《神偷我只会偷心》 第1章 来世,我不想再遇到你了 野火纷飞,刀剑厮杀,战马倒下的嘶鸣声与每一个手握刀柄的人从喉咙中爆破出的怒吼声在所有人的耳边萦绕。战火和硝烟取代了那原本蔚蓝色的天空。 “冲啊!”一支队伍呼啸着冲到了城门口,“君上有令!活抓南晋永昌公主,其他人死生不论!” 刀光剑影之间,一个将军立于马上,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一众士兵开口。 也在这个时候,那站满了蓄势待发的射手的城楼之上出现了一道火红的身影。 这人便是南晋的唯一的公主——永昌公主。她生得一张倾城之姿,眉如刀裁,琼鼻微挺,一双桃花眼静静的注视着城楼之下奋力抵抗的两国士兵们,见己方已然寡不敌众,微微抬手,而她身边的弓箭手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苍梧止想要的究竟是我,还是这天下?” 话音刚落,城楼之下,一个身着金色龙袍的男子便骑马而来,一双漫不经心的寒眸扫在了那个站在城楼上的女子身上,只是在他的眼神之中,似乎又带有一丝丝的不舍。 这男子一来,所有人便纷纷给他让路,而这男子的目光更是一刻都未曾从那红衣女子的身上移开过,慢条斯理的开口,“苍梧君说了,只留你的性命,其余人,一个不留。” 这人,便是东越的皇帝,百里曜。而他口中的苍梧君,便是东越位高权重,叱咤天下,人人敬畏的苍梧止了。 一听见这话,永昌公主的面上便露出了一抹很是灿烂的笑容,她笑起来很美,可是又好像很悲凉,众人也不知她究竟在笑什么。 “南晋投降!但如若你们敢伤害我南晋子民一分一毫,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永昌公主这话一出,四下皆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场的南晋士兵们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家公主殿下竟然就这么投降了。 而站在城楼之下的百里曜看见那城楼之上的永昌公主的面上露出了一抹悲凉的笑意,心头一沉,但却还是咬了咬牙,对着她开口,“开城门吧。” 也就在百里曜的声线刚刚落下的时候,众人也听见一阵马蹄声传入了耳里,纷纷回头望去,便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骑着马,扬长而来。 这人的身影永昌公主最熟悉不过了,不是她心中最爱的苍梧止又能是谁呢?可是永昌公主心里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再爱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天下而已。 想着,永昌公主当机立断,直接爬上了城楼的护栏上。 “公主殿下!”站在城楼上的那些南晋士兵们皆是被自家公主这一举动给吓住了,急忙上前想要将她拉下来。 “苍梧止!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得到,即便是这个天下,我也可以将我的南晋拱手相让,但是请你一定要善待南晋的百姓,不要让我觉得,是我错信了你。” 那姗姗来迟的苍梧止只看见城楼之上站着一个红衣女子,不必多想自然也是清楚那女子的身份了,一拉缰绳,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满是无奈,急忙扬声,对着永昌公主开口,“伊人……” 苍梧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便看见永昌公主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很是满足的笑意,“君上,你师父说的没错,南止苍梧,我这南晋终究是止于你之手!你苍梧君是谁?我一个小小的南晋公主怎么高攀得起?你说你爱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苍梧止,爱你太累了,今生我不后悔认识你,但来世,我不想再遇到你了。” 说罢,永昌公主那双满是伤痕的桃花眼之内便滑落下一滴泪珠,随即纵身往那高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站在那城楼之下的百里曜更是条件反射的迈开了自己的腿。 “不要!”苍梧止那一道歇斯底里的长啸划破长空,可是却并不能阻止这一切。 三年前…… “解兄!解兄!快醒醒,今日可是你上任的第一天,咱兄弟两可要好好的庆祝庆祝!” 解伊人已然有些微醉了,听见一道男子的声线在自己的耳边回荡,缓缓的睁眼,便看见一个身着锦衣玉带的男子将一杯酒水送到了她的面前。 解伊人接过那酒水,兴许是已经喝多了的缘故,以至于她有些没拿稳,直接将男子递过来的那杯酒打翻在地。 “解兄,你这酒量是真的差劲啊!”楚江开那爽朗一笑,见解伊人这小子是真的喝不下了,便对着身边的小厮开口吩咐道:“本官就先回去了,你将他送回解府去。” “是。”那小厮对着楚江开应了一声,便扶起那似乎不省人事的解伊人准备离开这家酒楼。 亦在这时,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也走进了这家酒楼,此人身周满是一股傲然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细看,便能看见那男子雪白的锦衣之上用金丝绣着鹤纹,眉宇之间都带着一股神圣不可冒犯的威严。一双黑色中带着鎏金光辉的眸子,迸出霸凛寒芒。 此人,不是那个立于天下之巅,世人敬畏的苍梧止还能是谁? 东越有一个地位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就连皇帝也要礼让七分的存在,被称为君上……乃是传闻中,实力震颤天下的高手,苍梧止。 在世人眼中,苍梧君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怒了,便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无人可以阻挠。 只是谁又能知道,一直都久居深山的苍梧君,一向不随意出入任何场合的苍梧君,今夜竟会出现在这里? 而那半醉半醒的解伊人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虽说未曾见过此人,但多多少少看这人的气质,猜想那迎面走来的应当就是苍梧止。 解伊人也很清楚,苍梧止就是自己的目标。 见苍梧止迎面走来,这酷似烂醉如泥的解伊人便猛的伸手抓住了苍梧止那坚实的手臂,开口:“龟孙……还钱!” 此话一出,四下之人皆是一脸惊讶的望着解伊人与苍梧止这一方向,虽说眼下还不清楚这白衣男子的身份,但是见这人的穿着,气质,应当不像是会欠他人银两的。 苍梧止皱眉,那张俊美而庄重的容颜上闪过一抹杀意,然,转瞬即逝。 他倒是鲜少出门,亦不想将此事闹到,毕竟再怎么说这人也非有意,便不曾当做一回事,直接举步上楼,走进了一间厢房。 紧跟在苍梧止身后的元壹可真是松了一口气了,话说如若不是自家君上今日心情不错,这个无意之间冒犯了自家君上的男子,可就真的是完蛋了。 殊不知,那被小厮扶着出了酒楼的解伊人,唇边扬起了一抹很是得意的笑容。 第2章 美人,我们有话好说嘛! “君上。” 厢房之内,酒香四溢,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坐于席间,见苍梧止来了,缓缓起身,作揖施礼,以示敬重。 苍梧止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这席间美酒,便举步入座,只是闻着酒香,便已然猜出了杯酒美酒之名。 “这千里醉可是好东西。” 苍梧止面前之人便是东越四皇子,百里曜。 现如今东越政局动荡,诸位皇子更因储君之位争夺不休,众人皆知,东越政权分为两股,摄政王百里无峥与皇帝百里庆,而苍梧止便是皇帝最信任之人,虽说是外姓,朝廷上下尊称其为苍梧君,以示敬重。 如若能够得到苍梧止的认可,扳倒百里无峥,便是距离储君之位近了一步。 闻着酒香,苍梧止也不客气了,端起桌上的玉琢酒杯,尝了一口,复又将那双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眸子放到了百里曜的身上,唇角微扬,“欠些火候。” 听见这话,百里曜那张俊朗无双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的神情,只是静静地等着苍梧止的下文。 “虽说口感欠佳,但到底也是皇宫之内最好的酒了。” 苍梧止言下之意已然明了,还未等百里曜开口说些什么,苍梧止便再一次事先开口了,“本君从未给过你什么,看在这酒的份上,倒有一物赠你。” 说完,苍梧止便伸手,准备将自己一早备在袖中的东西赠与百里曜,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袖中空空如也,一时间俊眉一皱,不明所以。 顷刻之间,苍梧止的脑海之中便浮现出方才解伊人撞到自己的那一场景,莫非是…… “君上?”百里曜一脸淡然的开口询问。 “看来这帝令似乎与四皇子无缘呢。” 此话一出,百里曜的那原本不带任何神情的面上便染上了一抹诧异,似乎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东西是会从苍梧止的手中丢失的。 然而,百里曜也很快的反应过来了,难不成苍梧止之前说想要给自己的东西就是这帝令吗? “君上,会不会是……” 站在苍梧止身后的元壹一脸猜疑的开口,还没说完,便看见自家君上微微抬手,以示制止。 元壹见此,这才闭言不语,等着自家君上与四皇子开口。 “能从本君手中偷到东西,也确实是功夫了得,本君沉寂多年,这下看来有的玩了。” 说完,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便闪过一抹得意。毕竟他已经是很久没有遇到那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了。 见苍梧止要走,百里曜急忙起身相送,道:“君上,记得要玩得开心啊。” 他还能不了解苍梧止吗?这个人就是沉寂太久了,现在还不容易遇到新鲜事情,苍梧止自然是会选择去玩一玩的,毕竟能偷走苍梧止身上的东西,想必那人也非等闲之辈。 苍梧止闻言,未语,直接就举步离开了,元壹紧随其后。 这屋内也就剩下百里曜一人,不多时,一个锦衣男子踏了进来,对着那坐在桌前饮酒的百里曜施了一礼。 “四皇子。” 百里曜微微抬头,与楚江开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问道:“看来这步棋是下对了。” 楚江开的面上却闪过了一抹笑意来,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一脸风流纨绔之貌,道:“殿下,别小看了这解伊人,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不如下官与殿下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百里曜淡淡的开口,虽说漫不经心,但楚江开知道,百里曜是用心了。 “得罪了苍梧君,自然是等死了,但下官觉得,解伊人不会死。”楚江开十分确定的开口。 既然楚江开已然说出了他的想法,那么百里曜自然应该与他相反的。 “如若殿下输了,可否替下官在皇上面前说说情,将汀郁公主许配给下官?” 百里曜闻言,很是嫌弃了扫了楚江开一眼,未语,但楚江开已然清楚,百里曜这是同意了。 解府之内。 烛火之下,影影绰绰,下人们将那喝得烂醉如泥的解伊人放到了床榻上之后,便急忙退下了。 虽说她们刚到解府不久,但是进府之前,自家大人就已经强调过了,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她。 丫环们也绝对自家大人俊美不凡,但为了自己的生计,只好听从自家大人的意思。 见这屋内的下人们全部都退下了,解伊人这才将自己怀中的一块金灿灿的令牌给拿了出来。 彼时,烛火已然被下人们熄灭了,解伊人起身,正准备将那屋内的烛火点上,却听见了屋外传来一道轻轻的脚步声。 于是慌忙躺下,将自己手中的帝令随手放在了枕头之下,对着那床榻内侧翻了个身,装作继续睡觉。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解伊人柳眉一皱,虽说不知进屋之人是谁,但却猜出,这进屋之人定然是冲着帝令来的。 想着自己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解伊人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床榻上站起身,一副醉酒的模样。 熟知,刚一起身,“砰——”的一声,解伊人便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很是坚实的墙,急忙伸手捂了捂自己的那撞出了一个包的额头。 “嘶——疼死老子了!” 此话一出,来者俊眉一蹙,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满是对自己面前之人的嫌弃,直接便扬手锁住了面前之人那白皙光洁的脖子,一脸反感道:“交出帝令。” 解伊人只听见一道清冷而庄重的声线传入了自己的耳里,甚至带了些许魅惑,这声音宛如十二月的暖阳,撩拨这解伊人的心弦,她的酒也似乎瞬间就解了,虽说她本来就是装醉。 “美人,你先收收手,我们有话好说。” 虽是黑灯瞎火,但作为神偷的解伊人可没少在黑夜里摸爬滚打,猛的就伸手将自己面前的男子撂倒在床榻上。 苍梧止也是惊讶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想到这解伊人竟会做出此等出格之事,还未等到苍梧止出手教训这厮,苍梧止便感觉一股温热的柔软附上了自己那冰冷的唇瓣。 解伊人不见身下之人挣扎,唇角微扬,虽说这人眼下被自己禁锢在身下,但她知道这人身手不容小觑,于是便更加的肆无忌惮,想要转移此人的注意力。 第3章 窥视君上沐浴 唇瓣上所传来的这触感让苍梧止感觉很是奇妙,甚至有几分意犹未尽,几乎要让苍梧止忘了自己究竟来此处干什么,更让他忘了,解伊人是一个男人。 正当解伊人感觉苍梧止就要逐渐迷失在自己的烈焰红唇之下时,解伊人便想要寻个办法将这家伙弄晕。 熟知这人猛的翻身,反客为主,叫解伊人下了一跳,慌得一批。 她只是想要偷个帝令,并没有想要将自己的清白也搭上去。 “我……我本以为你是偷东西的盗贼,谁知你竟是个采花贼!你要是再敢乱来,本官可就叫人啦!说你趁本官宿醉之时占本宫便宜,本宫可是朝廷命官,你就等着死吧!” 苍梧止:“……” 自打他记事以来,便无人威胁过他,犹记上一次有人威胁他,已经是多年之前了,而那个威胁他的人,也已经死无全尸了。 但是,苍梧止又有些想笑,只是听见这番话,才幡然醒悟,急忙从那床榻上爬起。 只是这短短一秒的时间,解伊人便感觉那压在自己身上的力度已经不见了,想必是那人已经走了,解伊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抓起枕边的手帕想要将自己的唇瓣给擦干净了。 第二日,解伊人便若无其事的与楚江开一同上早朝去了。 下了早朝之后,这楚江开便直接拉着解伊人出了金銮殿。 “江开,为何我觉得今日这四皇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解伊人不解的对着自己身侧的楚江开开口问道。 话说自打她女扮男装入朝为官以来,便是与楚江开的关系最为要好,有什么不会的问题更是直接请教于他。 楚江开一听这话,却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那双略带纨绔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笑意,凑到了解伊人的耳边,对着她开口调侃。 “伊人,四皇子年少多金,可是至今都未曾娶妻的,如若四皇子能够看上你,你还至于做这么一个从五品的太史令?” 这话音刚落,解伊人那杀人一般的眼神便已经放到了楚江开的身上,狠狠地给了他的肩头一拳,道:“老子可是男人!” 楚江开也不知解伊人这小子究竟是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她给了自己一拳,真是疼死他了。 但是为了在这个子不高的解伊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楚江开便不再开口了。 与此同时,一双似乎能够侦破一切的眸子正在注视着前方这打打闹闹的二人,很是嫌弃的撇了解伊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出了皇宫之后,解伊人便与楚江开出去花天酒地了一番,时至天色暗淡下来,解伊人方才出了那家酒楼,上了自家的马车,这刚一上车,她便开始在那马车之内打盹了。 闭上眼睛,正思考这帝令一事,一只箭羽破空而入,扎到了车窗上!解伊人睁大眼,看着那支箭,这箭要是再准一点,扎穿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而这大街上的百姓更是慌慌张张的想要逃开这是非之地。 解伊人倒是不慌,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是很容易逃生的,掀开车帘跳了出去。 “咻!”的一声,一箭射了过来,解伊人飞快的侧边一闪,才堪堪的避开,可是那车夫就不像她这么好命了,被一箭射穿了头部,瞪大双眼倒在地上,死状极其恐怖! 见解伊人转身逃跑了,几个黑衣人便紧追不舍,深怕被她给跑掉了。 “就凭你们也想追上我?想我堂堂神偷,如若不是身手了得,早早地便到牢里去了。” 解伊人喃喃自语,暗暗窃喜。 见身后黑衣人已经快要追上来了,眼见前方一处深墙大院,灯火通明,解伊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双桃花眼一凝,一个闪身,便从窗口跳了进去。 “噗通——”一声,解伊人瞬间愣住了。 谁能想到她只是随便找个窗口一跳,便直接跳进了一个偌大的温泉浴池之中。 整个人在水里沉浮,好几下之后,才堪堪稳住,但是整个人已经成了一只落汤鸡,浑身上下都是已经湿透了的状态,十分狼狈! 猛然抬头,便看见那烟雾缭绕之间,一双鎏金色的眸子正在盯着她,让她背脊一凉。 而他的身段,完美的黄金比例,透出异魅与性感,狂野与不羁,而那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叫人不敢直视的威严,甚至还带着谪仙般的气息,叫人不敢窥视。 如此活色生香的画面,真是叫解伊人不禁咽了咽口水,而她,自然是认识这个人的,这人不是那个被自己偷了帝令的苍梧止还能是谁? 真是冤家路窄! 苍梧止也是愣住了,眉头深锁,他喜欢清净,过几日是皇帝的寿辰,自己下山的这几日便住在此处,因为没人敢来此处,所以无侍卫看管。 方才只听见“噗通——”一声,熟知凝眸一看,便见着了烟雾之上,一张泛着淡淡粉嫩的小脸,长发海藻一般,贴在她颊边,那嫣红的唇,似乎在诱人上去咬一口,更不禁让苍梧止忆起了昨夜与解伊人的那一吻。 “君……君上,您得听我解释,我……我方才被人追杀……我……我不是故意窥视您沐浴的!” “滚。” 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便听换得面前之人那一声冷冰冰的“滚”。 解伊人倒也觉得,眼下这个情况,自己还是早早的滚为好,免得发生一下什么,自己这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被苍梧止知道了,自己可就完蛋了。 而且解伊人极度认为,自己要是再看几眼苍梧止这身材,说不定自己都狼性大发了。 “好好好,小的这就滚!” 见解伊人行云流水的从温泉浴池之中爬起,那小身板也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构成她那姣好的身形,苍梧止人生头一次面颊一红,急忙偏过头去,不再去看解伊人,直至此人离开。 他倒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一直都是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所以没什么女人敢主动靠近她,毕竟大家都知道,这苍梧君可不是好惹的。 而苍梧止深思片刻,剑眉一拧,倒是发现了一个很是严重的问题,莫非自己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女人,而是好男风? 眼下已然入秋了,解伊人走了稍有一盏茶的功夫,苍梧止才一脸茫然的从那浴池之内起身穿衣,随手拿起了挂在一边的披风,不紧不慢的跟了出去。 第4章 本君出来散散步 刚走出这屋子,苍梧止便看见那一脸坏笑的元壹注视着自己。 “君上,属下就说嘛,您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为何还不娶妻,原来您就是好这一口啊。” 苍梧止:“……” 他已然没有过多的闲情逸致在此处与元壹唠嗑这些,况且他本就不喜此等话题,只是今日被元壹这般一说,苍梧止便更加的怀疑自己方才所猜想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怎么就好好的对解伊人这小子产生了这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了? “本君正是准备追上去问罪。” 苍梧止这话略带解释的意味,他倒是不知,怎么为何要忽然与元壹解释这些。 将自己手中的披风随手丢给了站在一边的元壹。 “将解伊人安全送回,帝令还在她手中,本君未拿回帝令之前,她不准有事。” 如若苍梧止方才没有听错的话,解伊人是说她被人追杀了。 “属下明白的。” 明明就是一句普通的话,苍梧止却似乎从中听出了别的意思来,总觉得这元壹不怀好意,看样子真是自己平日里太惯着他了。 另一边,解伊人十分狼狈的从苍梧止的浴池里跑了出来,走在路上也十分担心会否在此遇到那些要杀自己的黑衣人。 已是深秋,一阵一阵的寒风袭来,她不禁打了好几个寒颤,又打了好几个喷嚏,她身上的水渍未干,脚步也有些虚浮了起来。 解伊人看自己这情况是要发烧了,要是晕倒了,被那些黑衣人找到了…… 伸长脖子咽了一下口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绝对是不能死的。 视线越来越模糊,心下更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要将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 想着,踉跄着身子走了几步,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到了哪里,迷迷蒙蒙的看到一道蔚蓝色的身影,解伊人便感觉自己是看见了希望,未经过大脑,四个字便从自己的脱口而出。 “清问哥哥……” 她这声线刚落,便直接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清问?” 苍梧止俊眉深锁,似乎对解伊人口中吐出的这个名字称呼很是不爽,但深知地上冰凉,还是举步上前,将自己肩头的长袍盖在了解伊人的身上,旋即将他从地上抱起。 “咳咳……君上,您不是让属下保护解伊人回去吗?您自个怎么来了?” 元壹那很是欠揍的声音忽的自苍梧止的身后传来,而苍梧止更是背脊一僵,眼神飘忽,一副正在寻思着该如何回答元壹这个问题似的。 “本君出来散散步,你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啊。 说罢,苍梧止便抱着解伊人举步朝着那住处的方向走去了。 暗处,见解伊人被苍梧止带走了,那身着蔚蓝色锦衣的男子方才转身离开此地。 当解伊人再度醒来之时,便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极为陌生的屋子里,倒是也发现自己身上那原本湿哒哒的衣裳已经是干了。 解伊人当即慌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女儿身的身份有没有被人发现,如果真被发现了,就只能杀人灭口了。 也在这时,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解伊人双拳紧握,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解大人,这是君上让我为你准备的膳食,君上说了,今日的早朝已经给你告了假,你好好在此处休息。” 是他! 解伊人还是记得元壹的,毕竟日前在那酒楼看见元壹跟在苍梧止的身边,也猜得出他的身份。 而元壹这话真的是说得解伊人一头雾水了,犹记昨晚自己已经逃出来了,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正想着,元壹便再一次开口了。 “解大人,你可是有所不知呀,我在君上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是真未见过君上对谁这么细心的。你昨晚身上湿透了,可是却还是紧紧的拽着衣物不肯让我为你更衣,最后还是君上坐在床边,用自己的内力将你身上的衣物一点一点的烘干的。” 解伊人:“……”如此,她也就放心了,看来自己女儿身的秘密还未曾被发现。 可是……难不成这个大名鼎鼎的苍梧君是一个断袖不成? 想到这里,解伊人不禁毛骨悚然,就算这个苍梧止喜欢的是男人,自己也不是啊!万一被他发现了,自己岂不是死得很惨? “不了不了,这可以苍梧君住的地方,圣上更是下令,不准任何人来此处打扰苍梧君,我怎好在此处叨扰苍梧君呢,我便先走了。” 解伊人刚一说完,正准备走人,便看见那门口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用解伊人多想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当即低头,不敢多言。 只是感觉一道冷冽的压迫感逐渐靠近,解伊人更是有调头就跑的冲动,深知自己昨夜惊扰到苍梧止了,于是急忙开口。 “君……君上,昨夜……昨夜是小的莽撞了,只是小的真不知道此处是苍梧君沐浴之处,不然的话,就算是给下官一万个胆子,下官也……也绝不敢冒犯的!” 虽然不然明着冒犯,但是暗暗的偷看一下还是可以的。解伊人心里暗想。 见解伊人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个半天,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苍梧止听着,内心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怒,那张神圣而又庄严的面上反倒是多了一抹笑意来,扬手一挥,示意站在一边的元壹退下。 很快的,这屋里也就只剩下苍梧止还有解伊人这两个人了。 解伊人更是紧张起来,她决定了,这个断袖苍梧君如若真的要对她做什么的话,她便直接告诉这家伙,自己其实是个女的,看他这个老断袖能怎么办。 而苍梧止步步逼近,直至将解伊人逼至墙角,叫她无处可退,方才停下自己的脚步,低头注视着自己面前之人,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略带杀意,微微低头,埋首于解伊人耳边。 解伊人几时与男子这般亲近过了?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瞬间红了好几个度。 这个时候了,解伊人还不忘起一下那蠢蠢欲动的色心,扫一眼苍梧止那上下滚动的喉结,旋即一脸娇羞的低头,不语,等着苍梧止的下文。 “摆在你面前有三条路,第一,交出帝令。第二,随本君回东海,呆在本君的身边。” 解伊人一愣,猛的一抬头,便直接对上了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也发觉他眸中略带的杀意有所减小。 “第三!我选第三!” 第5章 君上,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第三便是让本君取了你的性命。” 苍梧止翻了一个白眼,似乎很是鄙视自己面前之人似的。 解伊人听见这话,顿时哑口无言,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还是拍拍他的马屁,然后脱身要紧。 “君上,小的从未听说过什么帝令。虽说留在君上身边确实是很多人的梦想,但是小的还是更想留在陛下身边为国尽忠,相信君上大人有大量,一定会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不与小的计较此事的。” 解伊人洋装不知,一脸茫然的挣脱了苍梧止的桎梏,走到了距离苍梧止一米之处的位置。 而苍梧止的目光紧跟着解伊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君上,您可是不知道啊!昨天夜里,小的可是差点就要被刺客给杀死了,幸亏有您在啊!您就是小的心中的神啊!”解伊人说着,便走到了一边,让自己与苍梧止的距离稍微能够远一点,再远一点。 苍梧止并不是傻子,自然也是可以看出来解伊人的意图的,举步上前,紧紧的跟着她,也不是担心她跑了,就是感觉看着她这幅样子很是想笑。 “昨晚那些刺客并未见到本君,你谢本君作甚?” 这可就叫解伊人马上就无言以对了,话说确实是自己说的太夸张了。 “那可不?君上您可是足以让那些人谈之色变的,他们当然没看见您了?不是没看见您,而是不敢看见您呐!再说了,您的玉体,就是小的都不敢随便窥视,就更别提他们了。” 这个解伊人倒是生的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叫苍梧止听了险些都要相信了。 可是,苍梧止却很清楚,不论如何,还是不能够忘记正事的,看见那站在自己面前的臭小子已经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屋外的方向一点一点的移动了,苍梧止的心里不禁失笑,再次靠近,那双神圣的鎏金色瞳孔紧盯着她,似乎恨不得将她给盯出一个洞来。 这可真是叫解伊人无地自容了,面前一个神一般的男子这么盯着自己,虽说自己一直都女扮男装,但是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女的,被一个男人紧盯这般久,怎么可能能够撑得住呢? 于是,解伊人那张小脸便立即红了下来。 “君上,小的真不知道帝令是何物,但还是很谢谢您昨夜的搭救之恩,小的先走了。”解伊人低头说道。 说罢,便一个转身,直接将自己身后的房门打开,就直接轻身一跃,直接跑人的。 熟知,那就在自己面前的苍梧止早早的就知道她的这些动作,见她一个倾身跃出了房门,苍梧止那寡薄的唇瓣微勾,唇边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一个扬手,那洁白的袖子一挥,一阵罡风扬起,解伊人便莫名其妙的被那一股罡风直接给扯了回来。 “什么!” 解伊人也是愣住了,她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真真的没见过这般强大的内力。 难怪这人被世人当做神一般的存在。 “砰!”的一声,解伊人的心里才刚想着这些,她那小身板便直接被苍梧止摔在了地上。 此刻的解伊人真是想要对苍梧止破口大骂,说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但解伊人也很清楚,眼下自己还是男儿身。 “哎呦!” 听见解伊人十分狼狈的惨叫一声,苍梧止竟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感,紧接着,属于苍梧止那低沉的声线便想起了。 “解伊人,你当是听说过本君的手段的,本君的帝令丢了,但帝令对本君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反倒是本君在东海呆久了,平日里也会寂寞无聊,你这般有趣,本君倒想与陛下说说,将你带在本君的身边。” 解伊人嘴角一抽,这全天下谁不知道苍梧止的手段的,此人心狠手辣,为天下人所惧怕,她倒是不怕这家伙,毕竟再怎么说也就是要命一条的事儿,但是她还有事情要做,绝对不能跟着苍梧止回山上去。 “君上,您……您可不要为难我呀,您也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小官,这……这上头吩咐的事情,我哪里敢不做呀。” 解伊人颤颤巍巍的开口,那张雌雄莫辨的小脸之上更是满满的委屈,那双灵动勾魂的桃花眼之内更是闪烁着泪花,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苍梧止见此,鎏金色的瞳孔一凝,举高临下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小子,看这解伊人这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刚刚上任,莫不是背后真的有人指使? 想着,苍梧止便觉得此事越发的有趣了,于是便缓缓的蹲下了他那最贵的身躯,拉近了自己与解伊人之间的距离,沉了沉他那毫无瑕疵的面容,问道。 “是谁在你身后指使你的?” 听见苍梧止这么问,解伊人便知道,是苍梧止已经上钩了,那双桃花眼内当即闪过一抹狡黠,没叫苍梧止瞧见。 “君上,您也是知道的,眼下陛下重病在身,您归隐这么久,这些年摄政王专权。”解伊人一本正经的说着,旋即低下头,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接着说道:“君上,小的……小的只是贪财了一些,想要升官发财而已,小的……小的绝对没有不好的心思的,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绝对不与摄政王勾结了,以后小的只听君上的!” 说明了自己之前是谁的人,解伊人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对苍梧止表一下真心了,这样的话,也好让苍梧止做自己的靠山。 对于解伊人的话,苍梧止倒是一点都不相信,他相信自己面前这个小子一定在打着算盘。 对于敌人,苍梧止更喜欢放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解伊人目前还不算是自己的敌人,可他,却也想要留在身边。 不见苍梧止说话,解伊人便全当苍梧止是相信了自己的话,于是便一头栽进了苍梧止的怀中痛哭流涕。 “君上,您是不知道啊!摄政王他平日里都欺负我,他还让我铤而走险来您这里偷取帝令给他,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可是君上,您一定要相信,我这一次是真的想要悔改的。” 话说苍梧止本就不喜欢旁人在自己的面前哭泣,尤其眼下还是一个男人扑进了自己的怀里,苍梧止就更加的受不了了,好几次犹豫着伸手想要将解伊人推开,可是每每想到那晚那一吻,便有些…… “别哭了。”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入解伊人的耳里,虽说她没看见苍梧止的表情,但到底还是能够猜到他此刻的表情的。 缓缓的抬头,便看见苍梧止那阴沉沉的脸,就好像是茅坑里的石头那般黑。 而后,苍梧止便僵着一张脸,低头扫了一看自己胸前那被解伊人哭湿的衣襟,那面色就更黑了。 “君上,人家还是个孩子呢,这摄政王的吩咐我能不照做吗?做说了,连陛下都无法压制摄政王,人家要是不听他的话,会死的很惨的。” 不知咋滴,这解伊人竟还对着苍梧止撒起娇来了。 第6章 抱歉,本王来迟了 苍梧止一怔,凝眸看着她,泛着鎏金光辉的瞳孔,此刻竟似凝固,静静锁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在寻求本君的庇护么?” 苍梧止说着,便起身,往一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解伊人嘴角一抽,心里不由得生出这个变态的苍梧君是不是惦记着自己这一疑问。 “是啊是啊。” 解伊人说罢,便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苍梧止的身边,一脸殷勤的给他捏起了肩。 苍梧止倒是头一次想要陪着这个小家伙好好的玩玩,如若换做别人,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只是独独对这个小东西,他的内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里面,或许是因为那晚那一吻…… “那……帝令呢?” 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眸子就好像洞悉到了一切,紧盯这解伊人,等着她的回答。 “君上,这帝令已经到了摄政王手中去了,小的也不敢私藏着呀。” 听见这番话,苍梧止的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你且先回去,明日早朝见。” 苍梧止自从归隐以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早朝了,解伊人倒是不清楚,究竟是这个帝令的魅力太大了还是什么,明日这苍梧止竟然要上早朝了? “好。” 解伊人点了点头,便急匆匆的举步离开了。 她到底还是觉得有苍梧止在的地方就是是非之地。 在回府的路上,解伊人才恍然大悟,明日早朝,苍梧止就是冲着摄政王百里无峥去的。 倒是万一百里无峥那边又没有帝令,那自己的谎言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想到这里,解伊人真想要给自己一巴掌了,不过好在她还是有补救的方法的。 是夜,月明星稀,解伊人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便直接出门了。 她驾驭着熟练的轻功,在一座座房屋的屋顶上行走,穿过了大街小巷,便在那薄凉的月色之下将那双桃花眼放到了不远之处的一座华丽的府邸之上,也看见大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摄政王府”四个大字。 解伊人躲在暗处观察许久,见那看守摄政王府的侍卫们换班了,便趁其不备,直接翻墙进入了摄政王府。 随机,从自己的袖口之内拿出了一张画着摄政王府格局的地图,摸清楚了百里无峥的书房所在之处,解伊人便猫着步子来到了百里无峥的书房。 如若不是一早就知道百里无峥不在府中,她也不敢就直接跑到这里来。 进入书房之后,解伊人对百里无峥这书房之内的其他东西倒是不感兴趣,从自己的怀着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将其藏在了架上的盲点之处,解伊人便匆忙离开了。 她自认为除了那一块自己故意留下的令牌,在摄政王府内,她没有留下半分的蛛丝马迹,可是她错了。 回到解府,刚一进屋,这身黑衣还未换下,房门便猛的被人一脚踹开了。 解伊人倒是很清楚,在这个府里,敢这样开门的人就只有一个人了。 “我的好哥哥,你这深更半夜上哪儿去了?” 一道略带跋扈的声音传到了解伊人的耳里,她一回头,便看见一个身着鹅黄色锦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仪态万千,琼姿花貌。生得一双美眸,容貌精致。 见她进屋了,解伊人也就没打算要换衣服了,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那双桃花眼之下略带讽刺,道:“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你这样,成何体统?” 解淑人听见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来找解伊人的目的,于是将自己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解伊人,“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 解伊人柳眉一皱,伸手将解淑人手中的信接了过去,解伊人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将这心里的内容给记下了,当即走到一边,将那手中的信给烧了。 而解伊人也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沉思。 她真不知道自家师父是怎么想的,竟然要让自己帮助百里曜成为东越的储君。 可是依她所见,这百里曜似乎不太简单,如若百里曜将来继承了东越的皇位,那岂不是更难对付了? 第二日,解伊人一大早便起床上早朝去了,到了皇宫门口,下了马车,便撞见了楚江开这家伙。 而楚江开一见解伊人来了,别提有多开心了,几个大步走上前去,与解伊人打招呼。 “不错哦,这么快就受到了苍梧君的赏识?我看你以后的日子必然风生水起。” 楚江开之所以这么说,自然就是因为昨日解伊人没来上早朝,而苍梧止给他告了假的事了。 不提起苍梧止还好,一提起这男人,解伊人就想要打人了,于是便瞟了楚江开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朝着大殿走去了。 “解大人。”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解伊人与楚江开纷纷回头,便看见竟是百里曜来了。 解伊人当即愣住了,她与这百里曜素无来往,今日他怎么就叫住自己了呢? “四皇子。” 见百里曜上前了,解伊人急忙对着她作揖施礼。 “解大人客气了,攀上了君上这么一棵大树,日后就是本宫见了,也需礼让三分了。” 百里曜这话阴阳怪气的,差一点就让解伊人觉得百里曜与苍梧止有一腿,而自己的出现正好就破坏了这二人的关系了。 当然,解伊人也不傻,自然知道今日朝臣们对自己的态度完完全全都是因为昨日苍梧止为自己告假所致。 还未等到解伊人说些什么,百里曜便冷着一张脸走了。 解伊人可不知道百里曜这是怎么了,但是作为与百里曜打赌的赢家楚江开就清楚了。 走进朝堂之后,没过一会儿,那病恹恹的老皇帝百里庆便和苍梧止还有一起出现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苍梧止的眼神一直都在自己的身上,真是叫她想要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臣叩见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君上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屈膝。 解伊人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鎏金色的瞳孔,她真猜不透这苍梧止心里在想什么,冲他微微一笑,而后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也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玄金色锦衣的男子大步的从金銮殿外走了进来,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来迟感到愧疚。 “抱歉,本王来迟了。” 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可是他这口吻之内带着戏谑。 这人,不正是摄政王百里无峥吗? 话说百里无峥与苍梧止应该算得上是死对头了,今日苍梧止难得来一次早朝,百里无峥就迟到了,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百里无峥这是在给苍梧止一个下马威。 老皇帝倒是没说些什么,而苍梧止也是一脸云淡风轻,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这百里无峥在经过解伊人的身边之时,却头一次将那双鹰眸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略带审视,就只是扫一眼,便很快收回了。 解伊人倒是有些做贼心虚,急忙低下头。直至百里无峥入座之后,解伊人方才恢复平静。 第7章 新的玩物是解伊人吗?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老丞相出列,“启禀陛下,君上,摄政王。自古立储乃国家大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啊,还望陛下,君上,摄政王能够再三考虑立储一事。” 一提起这个问题,那站在一边的四皇子百里曜还有最得皇帝喜爱的二皇子百里暄便紧张起来了。 此事原本是与解伊人没太大关系的,毕竟像她这样的小官,这个时候几乎也说不上什么话。 但是谁让她师父已经下了命令,说要帮助百里曜呢?所以她还是关注一下比较好。 “丞相大人,立储之事还不急,你如此心急此事,莫不是觉得陛下不行了?”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入大家的耳里,众人自然是不敢抬头去直视那上首的苍梧止,但是听他这口吻便知,苍梧止不高兴了。 “老臣并无此意。”老丞相急忙开口解释,说完,便站到了一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这个时候,站在一边的尚书令也开口了。 “皇上,摄政王。丞相大人所言极是啊。想着南晋本也是三国之中较强的存在,然而因南晋皇帝迟迟未曾立储,诸位皇子更因储位争夺不休,以至于南晋皇子死的死,废的废,这般不幸之事,我东越一定要避免才是。” 这样的话倒是一般人不敢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只是这个尚书令是二皇子百里暄的亲舅舅,更是那宠惯六宫的荣贵妃的亲哥哥,老皇帝自然不会因为此等小事问罪于他。 “那么依尚书大人所见,诸位皇子之中,谁才是这储君之选?”苍梧止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叫人听着满是压迫感。 而所有人的目光也放到了尚书大人的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解伊人自然也是紧张的要死,要知道,这尚书大人的身份,他当然就是要帮着百里暄的。 但是解伊人却很清楚,就算是自己同意,苍梧止想必也不会答应的吧?于是便默默地站在一边看好戏。 正在此时,众人便看见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这侍卫他们自然是认识的,不是苍梧止身边的元壹还能是谁? “启禀君上,前几日您丢失的帝令在二皇子的府中找到了。” 此话一出,二皇子百里暄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元壹的身上,似乎在问他,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解伊人更是惊讶了,如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帝令明明就是被她造了一个假的,用来嫁祸给百里无峥的,怎么跑到百里暄的府里去了? 百里暄也知道,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可坐以待毙的,出列,对着上首的苍梧止开口。 “父皇,君上,我真的不知道这帝令为何会凭空出现在我的府里,一定是有人想要伺机陷害我。” 看见这样的场景,站在一边的百里曜自然是笑意不达眼底的。 之前他便让自己身边的手下到解府去寻找帝令,可是没有找到,所以便做了一个假的,让人偷偷的放进了二皇子府。 别人不知道百里暄是不是被陷害的,那解伊人和苍梧止还能不清楚吗?但是解伊人却知道,这百里暄可是在百里曜成为储君路上最大的敌人呢,早点解决了才好。 “将这个逆子给朕拉下去,打入大牢!” 那坐在龙椅之上的病恹恹的老皇帝终于是开口说话了,这一开口,也不调查,就直接将自己最喜爱的儿子给打入大牢,这是不是太不理智了? 正当解伊人觉得这件事情目前就这样解决了,不会有自己啥事的时候,便看见一道灼灼的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百里无峥那双阴鸷的双眸之间,似乎也带着些许玩味。 这下解伊人就明白了,自己说不定是哪里得罪了这个百里无峥了。 下了早朝之后,解伊人便准备与楚江开这家伙照常去梨园听听曲,喝喝茶,可是这才刚一走出那朝堂,一个小宫女便含着笑走了上来。 “奴婢见过解大人,楚大人。” 楚江开嘴角一抽,那张俊逸无双的面上满是疑惑,想知这宫女究竟是何来历。 “解大人,君上见您今日来上朝了,便让奴婢来询问您一声,您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解伊人:“……” 这楚江开顿时诧异了,虽说早猜到解伊人这家伙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可是谁知道这苍梧止竟这般关心起解伊人来了。 而那些刚出朝堂的大臣们自然也是听见了这个宫女对解伊人询问的这句话,惊讶肯定的,只是不明白,苍梧君怎么就看好解伊人这小子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两个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我身体好的狠。”解伊人说罢,便一脸犹豫的上前将这个宫女拉到了一边,用那仅仅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对着她说道:“姑娘,你回去的时候告诉君上一声,以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不要与我套近乎?这样会让旁人怎么看我。” 这宫女虽说很不明白解伊人这话中的意思,但却还是点了点头,而后离开了。 阁楼连绵,亭台起伏,景色连成一片,四处假山,飞花的绕了人眼。 最后一处石阶,绕着石阶上亭台,落入眼前的是那一道白色的身影。 一袭白衣飘飘,胸口衣襟微微散开,似是谪仙一般。淡漠的鎏金色眸子眯成狭长,唇边带着浅笑的笑意,但却令人敬畏。 他面前是一盘棋,打磨的平滑的棋子就放在棋盘的纵横交错里。 “君上,许久未见,没想到这盘棋,你至今未曾解开。” 一道狂妄的声音传入了苍梧止的耳里,他也早早料到来着是何人了。 端起了一边的茶壶,为一边的杯子到了一杯茶水。 百里无峥见此,自然也就坐到了苍梧止对面的位置上,低头扫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 “君上这次似乎准备在京城久留的样子啊。” 百里无峥这话也并不是没有一点点依据的,毕竟以往苍梧止会京城,没多久就会走了,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来上早朝了。 苍梧止面无神情的在那棋盘上落下了一枚棋子,未曾回答百里无峥的话。 “君上不走,莫不是发现了新的玩物了?” 百里无峥神色自若,就好像在说一件很是平常的事情。 “是解伊人么?” 不见苍梧止说话,百里无峥便再一次开口了。 第8章 美人,爷心悦你 也就是在听见百里无峥这句话之时,苍梧止那拿着白棋的素手顿住了。 这片刻的愣神自是没能逃过百里无峥的双眼,只见百里无峥薄唇微勾,那双锐利的鹰眸之内多了一丝盘算。 “说来解伊人这小子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太史令也太屈才了,依本王看,这小子倒是大智若愚,如若君上真是喜欢,与陛下说说,这解伊人还不得乖乖跟着君上回东海那儿去?再说了,这些年来,想要随侍在君上身侧的人可不少,这解伊人若是知道自己被君上看上了,还不得开心?” 苍梧止闻言,面上倒是没有任何神色,缓缓的将自己手中的白子落下,对着那坐在自己面前的百里无峥开口。 “也说不上是喜欢,只是少有看见有什么人是能在本君面前耍花样的。”说完,便端起了案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复又开口:“再说了,本君不喜欢用强的,万事还是他自愿才好。” “那可是巧了,本王就喜欢用强的。” 百里无峥那冷冽的声音响起,说罢,便从席间站起,“本王还有些事,便不陪君上下棋了,改日倒是要请君上到本王的府上喝一杯才是。” “盛情难却,主要是王爷邀请了,即便是鸿门宴,本君自然也是会去的。”苍梧止那薄凉的声线响起。 站在一边的元壹倒是觉得,今日自家君上似乎格外的和蔼,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所以说什么都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而百里无峥也对着那正在钻研棋艺的苍梧止作揖施礼,接着就离开了。 元壹偷偷瞄了一眼百里无峥离去的身影,便几个小步走近自家君上,开口问道:“君上,您不会是真的准备让那个解伊人来接替属下在您身边的位置吧?这可不行的!属下在您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您可不能随意换人啊!” 苍梧止微微抬头,便看见元壹那一脸苦楚的样子,真是好像恨不得将解伊人给杀了似的,嘴角一抽,未语。 “君上,这个解伊人可是摄政王的人啊,您……” 元壹还是很担心自己的位置会被解伊人给取代的,所以想要在苍梧止的面前说说解伊人的短处。 熟知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苍梧止那略带玩味,而又不失庄重的声音便响起了。 “本君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清楚?自是觉得这解伊人有些问题想要好好玩玩罢了。” 说着,苍梧止便一脸悠闲的将那夹在青葱玉指间的白棋放在棋盘上敲了敲,那张俊美无俦,宛如神只般的面容之上闪过一抹深思,对着身边的元壹吩咐道。 “派人看着她,本君要知道他的一切动向。” “是。” 另一边,解伊人与往常一样,下了早朝之后,便被楚江开拉着喝酒去了。 说来她来东越这么久,倒是真的只偷到帝令,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混吃等死。 “解兄,听闻寻欢阁新来了一位美若天仙,才色双绝的美人,也不知今夜你我能否一睹美人的芳容。” 彼时的解伊人与楚江开已经是换下了那一身朝服,穿上了自己的行头。 走在这大街上,那一袭绛红色锦衣的解伊人,俊朗不凡,一双桃花眼略放神采,眉如刀裁,琼鼻高挺,倒是相当的引人注目。 楚江开作为这京城的风流才子之首,自然也是相貌堂堂,是无数姑娘心中的梦中情人。 见解伊人今日倒是多愁善感,楚江开便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折扇,开口调侃道。 “该不会是因为这几日苍梧君对你的态度,所以你才发愁的吧?” 有的时候,解伊人真的不得不承认,楚江开这厮真是太了解自己了。 解伊人长叹口气,道:“不然呢?也不知这苍梧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若苍梧止就真的只是想和自己玩玩,她倒是不怕,她就怕被苍梧止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身前哪管身后事?苍梧君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罢,这二人便已经是走到了寻欢阁的门口了。 寻欢阁本就是京城最热闹的一家青楼,可是熟知今日这寻欢阁的客人却比往日要多得多。 “你看看,这些客人可都是冲着那位美人来的,去晚了可就听不到美人的琴音了。” 解伊人很是无奈的瞟了这楚江开一眼,她也是深知楚江开的秉性的,所以没有开口奚落。 “你也没见过这美人吗?看今日这排场,我们要挤进去也是不太可能了。” 解伊人说完,便是准备要走人了,可是刚一转身,她的手腕便被楚江开给拽住了,强行拉着解伊人挤进了寻欢阁,道:“我楚江开是谁?想要见个人自然是有办法见到的。” 这刚一进寻欢阁,一股浓重的脂粉味便扑鼻而来,解伊人不由得蹙眉。 忽的,那些在舞台上轻舞的姑娘们的舞袖纷纷垂落,连连退场,一道白色的纱幔垂下,叫人只能看见那若隐若现的幕后似乎有人,却又看不清全貌。 那靡靡的琵琶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丝竹之声,这声音,仿佛能够牵动人的心弦,如同淡淡的清风袭来。 莫说是楚江开了,就是解伊人也被这样的琴音给震惊住了。 在此风尘之地,竟有如此高洁的琴音,实属难得。 紧接着,一阵微风拂过,那一层层白色的纱幔吹起,众人也能够依稀看见那白色纱幔之后,一个蓝色公子低着头,轻轻的抚着琴,袖袍挥洒若行云流水,远远的看着,如梦似幻,万般美好,叫任何人都不忍上前打扰。 虽说只是微风拂过,叫解伊人连这男子的相貌都未曾看清,但解伊人却总觉得,这人,自己似乎是见过的。 “这便是你说的美人?” 解伊人移开了自己的双眼,看向了楚江开,却发现这厮那双色眯眯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纱幔后面的那位公子。 “你没告诉我这位美人是个男的啊。” “是美人就好了,不管他是男是女!”楚江开说完,便一脸纨绔的朝着解伊人笑道,“若是能够得到他,可不比得到苍梧君垂青要来得舒坦,如何啊,解兄,可有信心争取这位成为这位公子的入幕之宾呢?” 解伊人慌了,也知道楚江开这人一向开放,但是自己这一个女人,到底是不能跟个大老爷们似的,只是,解伊人也很是看重自己的面子。 “自然是有信心的。” 解伊人十分自信的说完,便拔高了自己的银两,对着纱幔之后的那位公子开口说道。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荡气回肠,超然物外。明人不说暗话,美人,爷心悦你。” 第9章 在下顾清问 行宫之内。 苍梧止倒是准备要用晚膳了,只是一人坐在餐桌之前,扫了一眼那桌上的美食,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 “君上,是否是今日的膳食不和胃口?要不属下催人去换换?” 元壹一脸殷勤的开口,他一定要把一切都做得最好,让解伊人没有可乘之机。 “倒也不是没胃口,只是……”苍梧止说了一半,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反倒是转移了话题,“将解伊人带来见本君。” 元壹无奈了,一脸嫌弃的开口:“君上,您吃饭就吃饭,见她做什么?” 之前君上就让人监视解伊人的动向,知道解伊人去了寻欢阁,难道自家君上就是因为这个才吃不下饭的? 见自家君上的面色沉了下来,而他也不敢耽搁,立即就派人去找了。 …… 寻欢阁内。 解伊人那突如其来的表白一出,四下皆是惊叹之声,而那幕后的琴音也停了下来。 在场的客人们一脸不服气的将眸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就因为她方才的那句话打破了那位公子的琴音。 而那一向了解解伊人的楚江开也是愣住了,竟没有想到解伊人这小子这么直接的。 于是偏头,对着身边那个比自己略矮半尺的解伊人问道:“解兄,你这般简单粗暴真的好吗?” 解伊人只留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未语。 而站在一旁的那些冲着这位美人来的客人们就不乐意了,其中一个富家公子甚至是举步上前,对着解伊人破口大骂。 解伊人也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将那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放到了老鸨的身上,接过来身边楚江开递给自己的那一锭银子,开口:“玉姨,你看着办吧。” 那个被称作玉姨的女人大约已经有三十多岁了,相貌轻浮,看见解伊人手中的那一锭银子,眼冒金光。 可是,玉姨却很是不情愿的开口了:“解公子,您也是知道的,这么多人都是冲着他来的,您这银子似乎是给少了吧。” “就是就是,玉姨,本少爷愿出百两黄金,与顾公子促膝长谈。” 原来这纱幔之后的公子姓顾? “玉姨,今夜就算是陛下来了,也拦不住我,今夜我必须要见到顾公子。”又是一个富家公子上前开口了。 “公子,你们也别为难我呀,这见不见的,我也做不了主,还需顾公子自行决定呢。”玉姨开口解释道。 而听见这话,解伊人那双桃花眼之内也闪过一抹流光。 一个身在青楼的男子,竟然连老鸨都不能做主,这未免太过了吧,当中莫非有鬼? 正在大家争论不休之时,一道略带高洁之气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方才解公子扬言心悦在下,是否是心里话?” 这声音,与他的琴音如出一辙,撩人心弦,叫人沉醉其中。 解伊人一愣,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拿纱幔之后的人是在与自己说话,还是身边的楚江开用自己的手肘撞了撞她,她才反应过来。 “自然是心里话的,爷从不说谎,尤其是对美人。” 解伊人开口调侃,那风流纨绔的模样活脱脱就像个渣男。 她的声线刚落,纱幔之后便传来那位公子的一声轻笑。 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在等着纱幔之后的男子开口说话。 “玉姨,将这位解公子带到本公子屋里来。” 此话一出,四下皆是喧哗之声,因为大家都不服气。 而成为了那位公子的入幕之宾的解伊人更是一脸挑衅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楚江开的身上,示意自己赢了。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妖艳的女子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对着解伊人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之后,便对着解伊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解伊人在众人那羡慕的目光之下举步朝着那位顾公子的屋子走去,四下仍是一阵哗然之声,楚江开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扬手搂过来身边的女子,左拥右抱,接着喝起了自己的花酒。 上了楼,走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拐角之处,那个在前面带路的女子便停下了脚步,对着解伊人开口说道:“解公子,这便是顾公子的房间了。” “多谢姑娘带路。” 解伊人对那女子道完了谢,这女子便离开了,而她更是难掩一脸的紧张,伸手去敲这间屋子的门。 “请进。” 一道清雅的声线传入了解伊人的耳里,解伊人推开房门,一眼便看见了一个身为蔚蓝色锦衣的男子坐在桌前泡茶。 这人一袭蔚蓝色锦衣,身周萦绕着一股高洁之气,似乎就如同他的琴音一般,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风之感,一张俊美的面容叫人看着很是清爽,很是舒服。 走近之后,解伊人才发现,这位公子生得一双蔚蓝色的眸子,很是好看。 而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何处见过此人,也感觉此人从头到尾都给自己一种亲切感。 “坐。” 那人的声音响起,解伊人也收回了自己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举步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上,只是刚一靠近一些,便闻到一阵茶香扑鼻而来。 “在下顾清问。” 那蓝衣男子忽然开口,而解伊人听见这话,更是一愣,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可是就是记不起来了。但是也不排除是她自己记错了。 顾清问说罢,便将自己煮好的茶放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这君山银针色泽鲜绿,香气高爽,滋味醇甜,汤色橙黄,解公子尝尝看。” 听见这话,解伊人的内心是震惊的,是不知所措的。 她素来便喜欢这君山银针,只是自己的这个喜好只有那些与自己相交甚久的人才知道,比如楚江开。 她倒是好奇,这个顾清问给自己煮这君山银针是巧合还是有意的。 顾清问见解伊人那双桃花眼之内闪过一抹疑虑,轻笑一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开口:“味道尚可。” “明人不说暗话,在下觉得顾公子应当不是一般人吧。” 这话中带有一股审问的味道,解伊人本以为自己这么说,顾清问应当会生气,可是这人却冲着解伊人一声轻笑。 “公子何以见得?” “直觉。”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但是后半句解伊人是不会说出来的。 正当解伊人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正准备尝尝这茶,屋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道声音传入了二人的耳里。 “解兄,大事不好了!苍梧君派人来寻你了。” 第10章 眼下,他是本君的 这话一传到这屋内的解伊人耳里,她那张俊美非凡,男女莫辨的面容之上便染上了一抹龟裂。 也不知这苍梧止是不是故意的,什么时候寻自己不行,偏是这个时候。 而那坐在解伊人对面的顾清问听见这话,面上倒是淡然,缓缓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解公子若是有事,那便去忙吧,你我之间既然是朋友了,解公子心中的疑惑,下次见面,在下一定一一解答。” 顾清问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解伊人自然是清楚的,对着顾清问公式化的作揖,打完了招呼之后,解伊人便只身朝门外走去。 正当她的白玉般素净的手触碰到红漆的门时,便听见身后男子那随性而又优雅的声线传入耳中。 “你要记清楚了,我叫顾清问。” 解伊人双手一顿,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这句话甚是耳熟,就好像是在哪里听见过的一样。 “记下啦。” 解伊人未曾回头,但是却可以叫人听出解伊人那话中慢慢的温和。 顾清问闻言,欣慰一笑,回忆起她听见自己姓名的那一瞬的失神,他更是心花怒放,低头一笑。 只是当他再一次抬头之时,解伊人已然离开了。 出了顾清问的屋子,解伊人一眼就看见那与楚江开站在一起的黑衣人,不必多想就知道定是苍梧止的手下了。 只是…… “烦请这位大哥去回了君上,下官今日身体不适,就怕这病痛传染给君上,还是不见君上为好。” 那黑衣人见解伊人出来了,还未来得及高兴呢,便听见解伊人的声音传入耳里。 只是,君上都开口了,自个若是真没将解伊人带回去,君上能不责罚吗? 正想着,那身着一袭红衣的解伊人便已经从他的身边走过了,就像是一阵风拂过。 也叫那黑衣人可以感觉到,解伊人身手不错,且他今日身体并无大碍。 而站在一边摇着折扇的楚江开虽说不太清楚解伊人为何这么做,但说到底解伊人还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楚江开自然无从干涉。 “解大人,君上的命令想必你也不想违背吧。” 黑衣人上前一步,语气之中,满是对解伊人的威胁。 解伊人嘴角一抽,话说他倒是真的不敢违背苍梧止的话,但是眼下苍梧止本人又没在此处?她怕什么? 正当解伊人准备开口,一道冷然且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声线便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回去回了君上,本王与解伊人有事相商,解伊人本王便先带回摄政王府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玄金色锦衣的男子举步上前,身周满是一股摄魂而迫人的气势,他一袭玄金色锦袍,腰间是绣着金色暗纹的墨色腰带,墨发毫无任何束缚地散在身后,展现着他的不羁! “参见摄政王殿下。” 解伊人,楚江开还有那黑衣人急忙上前施礼,他们二人是绝对不会想到,百里无峥竟然会出现在青楼之中的。 “摄政王殿下,君上……” 这黑衣人自然是知道百里无峥在有意的维护解伊人,只是自家君上的意思…… “本王方才的话你为听明白吗?还需本王再说一遍?” 百里无峥那低沉的声线之内自带几分薄怒,叫在场的人不自觉的将自个儿的头给低了几分。 “是。” 黑衣人倒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此处与百里无峥耽误时间,还需快将眼下的情况告知自家君上,于是便离开了。 “多谢殿下为下官解围。” 见黑衣人走了,解伊人才敢上前与百里无峥道谢,只是不知是不是解伊人看错了,竟然看见百里无峥看自己的眼神之中,略带几分玩味,就好像是想到什么坏主意似的。 百里无峥倒是没那么无聊,撇了解伊人一眼,便离开了。 在这里遇到解伊人他们倒是真是巧合。 百里无峥来此,只是因为听说顾清问来了这寻欢阁。 对于这些寻欢作乐的人来说,顾清问自然也就只是一个相貌甚佳,琴棋书画了得的小倌。不过这顾清问的身世,便是他今日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 “什么?去了摄政王府?” 听见自家君上那庄重的声线声音变得格外森冷,站在一旁的元壹就知道,自家君上这是真的生气了。 “君上,解伊人本就是摄政王殿下的人不是吗?去摄政王府也很正常。” 元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次在苍梧止面前奚落解伊人的好机会的。 然而,那一脸慵懒的卧在榻上的苍梧止,那张宛如神只的面上多了几分猜疑,一派悠闲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短笛,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才染上一抹笑意,对着元壹很是坚定的开口。 “只是曾经是百里无峥的人,而眼下,他是本君的。” 至于从什么事情开始的呢?或许是从他那晚大着胆子轻薄了他开始的。既然将他的初吻都夺走了,那么苍梧止便觉得,解伊人必须是他的!而且也只能是! …… 月明星稀,待解伊人回府之时,已然半夜。 她一身酒味,但她却并未喝醉,虽是一脸通红,但她还是有意识的。 刚一走进自家大门,府中的管家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跑了上前,“大人,您怎么才回来!苍梧君已经在府中等您好久了!” “什么!” 解伊人大惊失色,谈话之间,便已经到了解府正厅,而她也看见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靠在上首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在她进来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眸,一双鎏金色的瞳孔扫向她,而他今日也不知是何原因,穿的比较随意。 解伊人的内心其实真的是很不想承认的,这个男人绝对可以用冷艳这个词来形容。 她咽了咽口水,洋装若无其事,对着那正盯着自己看的苍梧止施了一礼。 “不知君上亲自登门,有失远迎,君上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解伊人的内心还是有些慌的,毕竟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与苍梧止真正的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她想,苍梧止也绝对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就相信了自己,那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自己的身上有什么是能够给他的? 这整个正厅就只有苍梧止和解伊人两个人,解伊人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就怕自己惊扰了他。 只见他一扬手,一道罡风扬起,解伊人便毫无预料的被他那股强大的内力拉扯过去,直接落入了他的怀中。 解伊人诧异不已,坐在他的腿上便要反抗,熟知,他那庄重且慢条斯理的声音很快的便从她的头顶传来。 “本君倒是有些想念你的味道了。” 第11章 只要你想,未尝不可 解伊人慌了,她好像听懂了苍梧止这话的意思,但是有好像没有听懂。 “君上,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解伊人低着头,接近可能的想要与苍梧止拉开几分距离。 只是,苍梧止却似乎没脸没皮似的,缓缓的靠近,叫这空气之中也不禁染上了几分暧昧。 解伊人更是感觉自己这辈子最亲密的动作就这么与苍梧止做了,似乎别的也没什么。 下一秒,她的耳边便传来了苍梧止那磁性般的声音。 “去摄政王府了?” 她听不出苍梧止话中的喜怒,但却觉得苍梧止这话问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呵……”解伊人冷笑一声,道:“究竟是不是去了摄政王府,君上的心里不是很清楚吗?试问这全京城哪一处没有君上的眼线?就更别说摄政王府了。” 解伊人这话是大实话。 而苍梧止倒是不知,这个解伊人竟然就有胆子在自己的面前直接将他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不错。”苍梧止赞同道:“全京城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可以瞒得过本君的,所以你之前与本君说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本君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听着苍梧止的口吻严肃,但解伊人却没有发现,苍梧止与自己说这番话的同时,那语气之中的杀意。 趁着这时,解伊人也挣开了苍梧止的束缚,洋装若无其事,实则惊魂未定的站到了一边。 “既然君上什么都清楚,为何还要陪我演这出戏?因为好玩?” 与苍梧止打交道,真是叫解伊人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的,更是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小命不保。 只是,见苍梧止那张毫无瑕疵的面上带了几分玩味,解伊人就知道,苍梧止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而苍梧止也不出意外的对着解伊人微微一笑,宛如神只的面上满是宠溺,冲着解伊人招了招手,“过来。” 解伊人轻轻一愣,显然是不想过去的,但她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不宜得罪苍梧止,于是便慢悠悠的靠近他几分。 对于她的疏远,苍梧止也不恼,扬唇一笑,接着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短笛,慢条斯理的开口。 “虽说还不清楚你想要做什么,但,只要你所做之事不会危害到东越,不论是什么事情,本君都可以依着你。” 解伊人自然知道,苍梧止的存在就是为了东越,可是他这话…… “如若是我想要了百里无峥的命呢?也可以?” 她并没有想要百里无峥的性命,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看看苍梧止的底线是什么。 “只要你想,未尝不可,而且,本君可以帮你。” 解伊人微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见他那瞳孔之内的坚定,她就知道,苍梧止说的话是真的。 “无人告诉过你,不要一直与一个男子对视,否则你会深深地爱上这个男子。” 解伊人:“……” 她之前还不能确定,但是她现在确定了,这个苍梧止一定是看上自己了,觊觎着自己,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君上,如若没什么大事的话,您还是先走吧,毕竟像您这样的一个人物,与我走的太近,难免会叫旁人有所猜疑。” 她自然很清楚树大招风这个道理。 苍梧止也不傻,很清楚解伊人想要将自己赶走的真正目的,轻笑一声,便从那位置上站起身来,走到了解伊人的身侧。 解伊人只觉得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了自己,便一脸恭敬的低下头,不敢去直视他。 “记住了,你眼下能依附之人只有本君,离百里无峥远一点。” 说罢,还未等到解伊人反应过来,苍梧止便已经举步离开了。 能够送走这尊大佛对于解伊人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苍梧止一走,解伊人便看见遇到婀娜的身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底。 这人不是解淑人还能是谁? “哥哥,方才那人便是传言之中的苍梧止?” 解伊人皱眉,倒是看见解淑人那双盼顾生辉的美眸之中只有对苍梧止的尊崇与敬畏,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如此解伊人也就放心了。 “不错,他便是苍梧止。”那个对于东越百姓是神一般存在的人,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淑人,你看上任何一个人,哥哥都可以帮你想办法,可是唯独他不行。” 如若放在以前,解淑人指不定又要因为解伊人的这番话与他争吵起来。但这一次,解淑人很清楚,解伊人是在为自己好。 “对了,无量山众多师兄弟中,是否有一个名叫顾清问的人?” 此话一出,解淑人瞪目欲裂,但那张精致的面容之上所刻有的诧异转瞬即逝,没让解伊人看见。 “没有。”她很是坚定的开口,“哥哥为何突然之间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顾清问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吧了,或许是我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见过吧。” 解伊人说完,便是准备回房休息了。 只是见解淑人还依旧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已然入秋,解淑人身上所穿衣物更是单薄,解伊人脱下自己身上那蚕丝所制的外套披到了解淑人的肩上。 “天气凉了,你早些回屋休息。” 解淑人一愣,不曾想解伊人竟还能对自己做出如此暖心的举动。 而解伊人说完那话,便已经朝着他自己的屋子去了。 解淑人急忙追上前去,伸手扯住了解伊人那绛红色的衣袖,低声告诫。 “哥哥,你当清楚,师父让你我二人潜入东越是有要是要事要办的,不论是谁,你都不可以对那人动心的,否则你将万劫不复。” 这番话确实也是解淑人掏心窝子对解伊人的提醒,虽然她有时对解伊人确实不喜,但眼下她与解伊人到底是一条船上的人。 只看见解伊人那张男女莫辨的面上满是宠溺,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内更是带着满满的笑意,伸手摸了摸解淑人的头,温声说道,“傻丫头,感情之事吃亏的向来都是女子,我是男人,自然不怕,早说了,这世上能够入得了我的眼的女子少之又少,你担心什么。倒是你一个姑娘家才应该担心,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解伊人便很是潇洒的离开了,慢慢的消失在了解淑人的视线之中。 解淑人一时间有些想笑,她明明知道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垂头丧气的走在回房的路上,喃喃自语,“你到底还是要去承受一些你不应该承受的东西。你再要强,不还是个姑娘嘛!” 第12章 月老庙,一见钟情 摄政王府,书房内。 屋内的烛火一点一点的燃尽,影影绰绰之下,一个身着玄金色锦衣的男子坐在案前注视着自己手中的那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细细大量之后,百里无峥那双黑曜般的瞳孔收缩,也确定了自己手中之物是为何物。 “殿下,是否要属下去查查这解伊人的底细?” 站在一边的侍从莫更开口说道。 “比起本王,相信苍梧止更想摸清楚此人的底细。” 百里无峥说罢,便对着莫更挥了挥手,莫更便明白了,对着百里无峥施了一礼,便消失在了书房之内。 第二日,解伊人下了早朝,便准备与楚江开一同出去花天酒地一番。 熟知刚一出皇宫的门口,便看见一辆朴实的马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解伊人倒是愣住了,正在她思愣之间,便看见那马车的帘子已经被掀了起来。 入目,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映入自己的眼帘。这个女子粉黛铺面,五官精致,这装扮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你怎么来了?” 解伊人诧异的上前,注视着那坐在马车之内的解淑人,等着她的解释。 作为解伊人的好友,楚江开倒是第一次看见解伊人的妹妹。 果真是有怎样的哥哥,便会有一个怎样的妹妹。这姑娘的容颜虽说比起她哥哥稍微逊色了一些,但绝对算得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而解淑人抬头,看见解伊人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身着朝服的男子,这男子通身泛着一股纨绔之气,俊美非常,不是楚江开又能是谁? “楚公子有理了。” 毕竟是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坐在马车内与楚江开打招呼,也不能说是不礼貌。 楚江开闻言,点了点头,同样的对着那马车内的解淑人作揖施礼。 “解姑娘。” “哥哥,昨夜你可是答应我了,今日陪我去月老庙的,你可不能反悔。” 听见这番话,解伊人自然是愣住了,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答应过解淑人,于是那双摄魂的桃花眼内闪过一抹狐疑。 楚江开自然是察觉到解伊人的不对劲,只是未曾说些什么,“解兄,既然你要与妹妹一同去月老庙,那么寻欢阁那边就本公子自己去咯!只是今日那位顾公子见不到你,恐怕要失落了。” 楚江开笑着说完,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解伊人顿时语塞,起身上了马车。 “你今日是有什么事儿吗?”解伊人质问道。 解淑人挑眉,“日后离那个楚江开远一点。” 解伊人不解,也不知道这楚江开是哪里惹得解淑人的不喜了,竟叫解淑人管起自己来了。 而解淑人似乎也觉得是自己管的太宽了,急忙开口辩解:“这寻欢阁可是摄政王百里无峥的地盘,你日后还是少去为好,你自己清楚,京城各地遍布都是苍梧止的人,若是你常去寻欢阁,叫苍梧止误会可就不好了。” 解淑人解释的越多,便叫解伊人觉得她越是有问题,依照解淑人的秉性,一向都是爱做什么便做什么,从不解释的。 那双满含深究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几乎叫解淑人被盯的头皮发麻了。 也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是月老庙到了,为了躲避解伊人的目光,解淑人急忙起身,下了马车。 解伊人掀起帘子朝外面看了几眼,那月老庙的外面,许许多多的恋人进出月老庙的大殿,烧完了供奉之后,便开始在那颗月桂树下写红绸,然后将其扔到树上。 解伊人倒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因为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男子是可以轻易的入得了她的眼的,而且她眼下还有事情要做,无心儿女私情。 只见解淑人似乎很相信这个,那张精致的容颜之上满是雀跃,朝着月老庙的大殿而去。 闲暇之余,解伊人便独自一人在这月老庙的院子里走了走,在这里,有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也有搀扶到老的夫妻。 或许更叫人羡慕的,便是这些可以白头偕老的夫妻吧。 “解伊人,好巧。” 刚到那棵月桂树下,解伊人便听见一道冰冷的声线传入耳中,一回头,便看见那身着一袭墨色锦衣的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人衣冠楚楚,玉冠束发,墨发散在肩头,剑眉入鬓,英挺的面容上带着傲然的冷意,不用任何人多说,就只是看一眼便可知这人是身居高位者。 他的身后并没有多余的随从,就只有他一个人,可见他来着月老庙应当只是为了散心之类的。 “四皇子殿下。”解伊人慌忙作揖,“下官倒是不曾想,竟能在月老庙遇见殿下?殿下也是来求姻缘的?” 听解伊人语气之内略带调侃,百里曜也不恼,那双透着寒气的双眸扫在解伊人的身上,叫解伊人觉得,自己若是再与他单独呆下去,非得变为冰块不可。 紧接着,百里曜便上前一步,也靠近了解伊人几分。 由于最近被苍梧止骚扰,导致解伊人对百里曜的靠近想入非非,颇为担忧的往自己的身后退了一步。 百里曜虽说奇怪解伊人的行为,但是却还是有事说事。 “君上倒是真的舍得,这帝令被你给偷了,君上说不要便不要了。” 这冰冷之中略带讽刺的语气叫解伊人感觉情况不妙。 急忙低头,不敢直视百里曜,“殿下说笑了,这帝令可不在下官手里,只是殿下如若想知道帝令的下落,下官倒是可以指个去向。” 只听见百里曜轻笑一声,很显然,接下来不管解伊人说什么,百里曜都是不会相信的。 解伊人更是觉得眼前之人很是棘手,这样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如若坐上了皇位,对她来说应该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本宫没有多大的耐心,本宫想要的东西,你最好双手奉上。” 这语气略带狠厉,虽说未见他的神色,但解伊人也感觉到一股很是强大的杀意。 不待解伊人开口说些什么,便不知为何,一个缠着红色绸带的石子从天而降,直接往百里曜的位置砸去。 百里曜好歹是习武之人,感觉有什物袭击自己,偏身一躲,于是这缠着红绸的石子便不偏不倚的落到了百里曜的脚边。 “你!还不快将本小姐的红绸拾起!” 一道叫解伊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解伊人抬头一看,便看见那娇纵任性的解淑人已经到了自己和百里曜的面前。 而解淑人,一见面前这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当即愣住了。 这人,俊逸无双,剑眉星目,一双狭长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凌厉的傲气,虽说通身泛着冷意,但丝毫不影响别人注视他时,所见的那张玉琢般的容颜。 看见他,解淑人第一次觉得,她想要留在这个人的身边。 第13章 你说,这帝令是真的吗? “殿下,这位是下官的妹妹。幼妹少不知事,险些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解伊人急忙开口赔罪。 百里曜倒是听说过解伊人有一个妹妹,这个妹妹飞扬跋扈,娇纵任性,看样子果然不假。 “解大人也说了,幼妹少不知事,本宫自然不会计较。” 百里曜说完,便抬头打量了解淑人一眼。 这女子,身着一袭锦衣,面容精致,柳眉杏眸,那张白皙细腻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晕开了一抹红晕。而她整个人更是由方才的无理变为娇羞。 解伊人嘴角一抽,险些怀疑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解淑人了,屈身将百里曜脚边的红绸拾起,递给解淑人。 解淑人低着头,伸手接过了解伊人递过来的红绸之后,便抬头扫了百里曜一眼,急忙对着百里曜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 “方才不知是殿下,臣女无意冒犯。” 解伊人:“……” 她到底是了解自家妹妹的,如若不是真的撞进了她的心里,这解淑人,怎么可能会转变的这么快? 只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这个百里曜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姑娘言重了。” 百里曜不冷不热的来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将他那双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眸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本宫方才的话只说一遍,你自己斟酌。” 说罢,百里曜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哎……” 解淑人似有话要说,只是百里曜走得急,解淑人还未开口,他便已然离开了。 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百里曜离开的身影,这解淑人的神色,几乎恨不得追上去。 解伊人无奈的扶了扶额,也不知今日来这月老庙究竟是对是错。 “他便是百里曜?” “不错。” 解伊人此刻一想到百里曜便头疼,就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因为帝令的事情来杀了自己。 不过话说百里曜也真的不笨,竟然还在怀疑是自己偷了帝令。 想到这里,解伊人柳眉一皱,一时间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真没想到能够在此处与百里曜偶遇,他……他果真如传言之中一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听见解淑人那一脸花痴的见解,解伊人无言以对,低头喃喃自语。 “只怕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试问一个皇子,怎么会好好的来月老庙?自己前脚与楚江开分开,后脚就在月老庙遇到了百里曜。 再加上自己偷去帝令的那一晚,也是楚江开将自己约到那家酒楼的。醉酒之后,更是楚江开命人将自己给送回去。 呵……细思极恐! …… 是夜,丝竹之声伴随着夜空中的月光,悠悠扬扬,一丝一缕的飘荡在整个寻欢阁内。 “殿下,解伊人今日与她的妹妹一同去了月老庙,在月老庙见了四皇子。” 莫更对着那靠在位置上听曲的百里无峥开口禀报道。 “本王倒是不觉得解伊人与百里曜之间能够有什么。” 百里无峥慢条斯理的说道,只是觉得这解伊人一夜之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这叫他很是不可置信。 “还有,二皇子殿下派人给您传话,问您打算何时将他救出去。” 一听见身边的莫更提起了百里暄,百里无峥那张邪肆凛然的面上便染上了一抹折痕,很显然,他是一点也不想去管百里暄的事情。 “尚书令是他亲舅舅,自然会想办法救他的,几时轮到本王来救。” 这百里暄还真的是头脑简单,也难怪事事都比不过百里曜! 见百里无峥翻了一个白眼,莫更也就不再抓着这个话题了。 皇宫,御书房内。 烛灯之下,一道身影影影绰绰的印在窗前,不多时,一个公公便走了进来,对着那坐在龙椅上看着奏折的老皇帝百里庆施了一礼,开口道:“陛下,更深露重,您要多加保重身体才是。” 说罢,那坐在龙椅上的百里庆便低头咳了几声,李公公见此,急忙上前将一件披风披在了百里庆的肩上,只是身染重病的百里庆看上去似乎已然撑不住了。 “咳咳咳——”百里庆放下自己手中的狼毫笔,偏头扫了身边的李公公一眼,开口问道,“尚书在奏折之中写道,建议朕将暄儿放出来,这一点,你如何看?” 这李公公倒是被百里庆问住了,毕竟自己是一个宦官,如若真的干预了朝政之事,难免小命不保,所以接下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可必须要拿捏清楚了。 当即低头,对着百里庆恭敬的开口,“此事自有陛下圣裁,但二皇子毕竟是皇上您的亲儿子,二皇子的性子您还能不清楚吗?您向来看重君上,更是有意想将君上留在朝中,二皇子就是再笨,也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屈招惹君上吧。” 李公公这句话可就是在给百里暄说情了。 百里庆也不笨,自然清楚自己的这个二儿子是个什么样的秉性。 “你也跟在朕的身边大半辈子了,你自然是了解朕的,说来大家都知道朕想要将苍梧止留在朝中,只是以他的性子,自然更加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暄儿不可能会去招惹苍梧止,必定是遭人陷害的,只是在朝堂上,苍梧止却半句话都没有说,可见苍梧止也在众人面前默认了暄儿的罪名,朕当时自然是不好为暄儿开脱的,只能将他暂且打入大牢。” 听着这番话,李公公倒是不再开口了,站在一边等着百里庆的下文。 “朕深知自己时日不多了,但这立储之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耽搁下来,朕……咳咳……朕虽有心将皇位传给暄儿,只是暄儿却并非储君的不二人选,论起手段,他自然比不过老四,而苍梧止似乎也有心帮着老四。” 说罢,百里庆便低头扫了一眼那桌案上的一块金灿灿的令牌,这不帝令又能是什么? “你说,这帝令是真的吗?” 好几年前,苍梧止屡建奇功,自己便将这一块可以号令三军,甚至是比虎符还要有用的帝令交给了他保管,如今他退出朝堂,这一支实力雄厚的军队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了。 “陛下,只有君上是向着陛下的,那么这帝令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倒是真的说的不错,如若没有苍梧止在,东越也不会是三国之中实力最强的国家,只要苍梧止是忠心的,就算没有着帝令,他百里庆也无惧。 第14章 苍梧止的抉择 行宫之内,月色入户,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窗前,月光洋洋洒洒的笼罩在他那一袭出尘的白衣上,看上去,宛如月下仙人,令人敬畏。 “君上,今日百里曜在月老庙见到了解伊人还有他的妹妹。” 站在一边的元壹对着苍梧止如是的说道。 只看见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眸子之中迸出了一抹寒芒,他未曾开口说些什么,就仅仅只是看见他的神色,元壹便知道,自家君上眼下心有不悦。 “百里曜是在有意的接近解伊人吗?为何要接近他?一个小官而已,接近解伊人得不到多大的好处。” 听见自家君上这番话,元壹真的是有片刻的无语了,虽说他也不知道这四皇子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去接触解伊人,但是他可以非常的肯定,四皇子绝对不会像自家君上一样,怀着那种不好的心思去接近解伊人的。 “君上,这是方才陛下命人送来的。”元壹说罢,便将自己手中的一封信恭敬的给了苍梧止。 苍梧止微微低头,扫了元壹手中的信件一眼,便伸出他那如玉般的素手,将元壹手中的信接了过去。 一目十行,也已然领会了信中的内容。 这百里庆到底还是想要将东越的江山交到百里暄的手中,可是,依照苍梧止看来,百里暄却远远不是百里曜的对手,虽说他不明白为何百里庆为事事偏向于百里暄,但是,既然百里庆都已经明示自己了,苍梧止便也不想多说什么了,毕竟东越的事情也算是百里家的家室。 “走吧,去见见百里暄,看看他能够给本君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 牢房之内,光线暗淡,阴冷潮湿。 “君上,这本就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那站在前面引路的狱卒对着身后那一袭白衣出尘的苍梧止说道。 苍梧止闻言,默不作声,牢房而已,没什么该来不该来这一说的。 刚一踏入那昏暗的大牢,狱卒便急忙将壁上的火把给点上了,同时,那一个个牢房之内的犯人便开始叫嚣了。 大牢一直都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因为你不知道进来的人究竟是做了坏事还是被人冤枉的。更因为这里面的人身份低微,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人会去真正在意这些。 不多时便到了百里暄所在的那一间牢房的门口,苍梧止扬手,示意自己身后的元壹还有那狱卒在此处止步,而后便独自一人靠近那一间牢房。 只看见百里暄的衣着与进来之时一般无二,他盘膝坐在大牢里的草堆上,看上去像是在闭目养神,也似在思考些什么似的。 “你倒是坐得住。” 苍梧止轻声开口,而那象征性的声音带着神圣与庄重,虽说百里暄闭着双眸,但是却还是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当即睁眼,抬头望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或许可以救自己的人。 “君上,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偷取您的帝令啊。至于那帝令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府上,我当真不知。或许……或许是有人想要陷害与我。” 苍梧止扬唇一笑,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满是玩味,举步走进了那阴暗的牢房,居高临下的注视在百里暄,厉声开口,“本君凭什么信你?” 听见这话,百里暄便慌忙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对着苍梧止说道。 “君上,四皇弟一向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定是四皇弟想要构陷我,由此夺得父皇的信任。” 不得不说,百里暄能够由此领悟,也算是有脑子了,可是就仅仅只是这样,想要坐上那个皇位,还是差得远呢。 “本君可以助你,但是,你该清楚,你与百里曜之间,究竟差在哪里了。这段时间本君都会在行宫,你可以随时来找,但如若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本君便会有自己的考量。” 他本来就是想要扶持百里曜继位的,但是百里庆既然已经这么与他明说了,他便只好先看看这百里暄的底细了。 而百里暄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祸得福了,竟然就这样得到了苍梧止的赏识了?全天下谁不知道,苍梧止的决定可以直接代表百里庆的决定?这苍梧止都帮着自己了,那么这储君的位置还不是自己的? 百里暄想着,便越发的沾沾自喜了。 第二日,整个京城都在传,说是前一夜,苍梧止亲自去牢房里将百里暄给带了出来,就这一举动,便直接表明了苍梧止的立场了。 然而这个消息一出来,百里曜还没有什么动静,解伊人就已经坐不住了。 本来还以为苍梧止会帮着百里曜的,这样的话,百里曜趁早坐上那储君的位置,自己也好快点玩完成任务离开,可是谁知道苍梧止在紧要关头临阵倒戈了。 下了早朝之后,解伊人可是头一次没有与楚江开出去花天酒地,看见苍梧止被老皇帝叫走了,估计也是需要说上好一会儿的话,所以解伊人便干脆直接到苍梧止所居住的行宫外面去等着苍梧止了。 解伊人也是不甘就这么站着,便爬上了门外的那棵大树,靠在那树干上,等着等着便直接睡着了。 而解伊人也是听见了耳边传来了一阵风吹草动,这才醒过来,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而来,想来这马车之内坐着的应该就是苍梧止了吧。 不多时,那马车也停在了这棵树下,解伊人一个激动,便脚底一滑,直接从那马车顶上摔了下去,直接将这马车的车顶砸出了一个大洞来。 “来人!护驾!” 一时间,马车之内传来一道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解伊人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都未曾吭声,熟知这马车内的人竟叫成这样子,她也真是醉了。 一抬头,便看见马车之内坐着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这人面色惨白,很显然是被吓到了。 “是你?” 百里暄一脸嫌弃的开口,当即发现自己形象有些不好,急忙理了理自己那凌乱的衣着,重新坐好。 “二皇子殿下,您这样子该不会是被下官吓到了吧?” 话音刚落,那护在马车外面的一个个侍卫们便已经将这整个马车给包围起来了。 百里暄虽说确实是草包了一些,但是却还是清楚解伊人不会伤害自己了,默默地抬头扫了一眼那被解伊人砸出一个大洞的马车车顶,嘴角一抽。 “解大人,你没事跑到本宫的马车上做什么?” 解伊人闻言,急忙站起身,默默地揉了揉自己那险些被摔成两半的屁股,道,“我自然是来这里找君上的。” 第15章 吃狗粮的百里暄 “君上?君上怎么可能会见你这样的小官?不过你若是真的很想见君上,本宫倒是可以带你进去见见君上,但是本宫有一个条件。” 解伊人嘴角一抽,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之内满是对百里暄的不屑,佯装好奇的对着百里暄开口问道,“不知二殿下能有什么条件?二殿下方才也说了,下官只是一个小官,二殿下又能在下官这里得到什么呢?” 谈话之间,解伊人也注意到了,百里暄那张俊逸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猥琐,真叫解伊人无语了。 “素问解大人的妹妹是京城三大美人之一,解大人兄妹二人更是自幼便没有了双亲,如此,长兄为父,不知解大人能否将妹妹许配给本宫做本宫的侧妃?” “噗呲——” 解伊人当即笑了,那张笑靥如花的面上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二殿下难道不知,下官的妹妹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也不知将来谁这么倒霉,能够娶了我这妹妹呢。” 解伊人很是清楚,自打上次解淑人见到了百里曜之后,便日日魂不守舍,想必是真的喜欢上百里曜了,所以她自然是不可能会嫁给百里暄的,再说了,师父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让解淑人嫁给百里暄的,解淑人要嫁,就只能够嫁给东越未来的君主,要娶解淑人,除非百里曜死了。 百里暄听见解伊人这番话,倒是哑口无言了,也在这个时候,那马车之外传来一道属于元壹的声音。 “二殿下,您将这马车停在门外拦着我家君上的路了,您这是几个意思?” 听见这话,解伊人不由得在自己的心里感叹,果真是这元壹跟对了主子,所以面对着二皇子,说话都比较有底气了。 想着,解伊人便急忙起身,从那马车上跳了出来。 元壹一见下马车的竟然是解伊人,当即愣住了,紧接着才看见百里暄从马车内下来。 以前倒是不知道解伊人与百里暄相熟啊,怎么这两个人会在同一辆马车里呢? “君上!” 下了马车之后,解伊人便直接朝着那停在一边的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跑了过去。 然而此刻,苍梧止正坐在马车之内闭目养神,五识未封,在解伊人靠近之时,便已然感受到了解伊人的存在,并且耳边也传来了一道男女莫辨的声音,这声音不是解伊人的,又能是谁的? 只听见她的语气轻快而又有活力,似乎今日心情不错。 可,苍梧止倒是想不到,解伊人今日竟会来此处寻找自己,而且,她是与百里暄一同来的吗? 站在一边的百里暄一时间愣住了,竟不知这解伊人怎么会有如此的胆识,竟然直接就上前惊扰苍梧止,而且元壹也不拦着。 正在这时,那马车之内的人便下来了,只见这人身着一袭出尘的白衣,宛如谪仙一般,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满是笑意,一双鎏金色的眸子,不同于往常那般犀利而深邃,反倒是添上了一抹笑意。 “君上,您可是叫小的在此处等了许久,今夜这晚膳您可是请定了。” 解伊人那满是笑意的声线响起,正当百里暄觉得苍梧止或许会生气解伊人对他那没有礼貌的态度之时,苍梧止那庄重而又不失宠溺的声线响起了。 “唉,日后你若是来了,便直接进去就好,无需在此等本君回来。等着这么久,想必也是真的饿了,本君这便让人去准备些你爱吃的菜肴。” 说罢,便直接带着解伊人准备要进门了。 这一下可真是叫百里暄目瞪口呆了,急忙跟了上去,“君上……君……” 可是,苍梧止却由始至终都未曾理会他,直接带着解伊人便进了行宫。 百里暄嘴角一抽,只觉得这个时候的苍梧止有些与以往不太一样,可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然而,那已然跟着苍梧止走进行宫的解伊人,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回头对着身后的百里暄做一个鬼脸,来表达自己在这一方面已经完胜了百里暄。 这大门外的侍从们见此,可真是惊讶了,也不知方才那位红衣公子是谁,竟然能够得到苍梧君如此相待,简直不枉此生了。 “二殿下,您还愣着做什么,快跟上去啊。” 一边的元壹开口提醒道,旋即带着百里暄进了行宫。 百里暄倒是真的第一次走近这苍梧止居住的地方,本以为该是金碧辉煌之处,可是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屋面仿佛是一个世外挑花,闲暇之余,可供人在此种种花,养养鱼,逗逗鸟,喝喝茶,下下棋。庭外种着许许多多的绿植,似乎都是苍梧止亲手栽培的,倒是与苍梧止气质相符,也真叫百里暄大跌眼镜,没想到苍梧止竟是这样一个懒散之人,净喜欢偷闲。 不过也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够得到东越上下的敬畏,令人对他心服口服。如此,想必此人也是有些手段的。 到了正厅,今晚的膳食便已经由下人端上来了。苍梧止是这行宫的主人,自然是坐在主座上,而解伊人更是直接跟着苍梧止坐到了苍梧止的身边。 百里暄站在一边,不知何去何从,真叫那已然入座的解伊人笑掉大牙了。 “二殿下,您还站在做什么?您站在,害得我都不敢坐着了。” 解伊人那略带挑衅的声音响起了,而后便假惺惺的准备站起身来,可是还未起身,便被苍梧止给拉住了。 看见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流入出的信息,解伊人便知道,自己好好的坐着就好了。 百里暄:“……” “坐吧,本君不喜与人亲近,你离本君远一些。” “噗呲——” 此话一出,解伊人一个不小心没忍住,便直接笑出声来了,可是苍梧止却没有怪罪,反倒是一脸宠溺的注视着身边的解伊人。 “是。” 百里暄回答道,而后便随意在那偌大的桌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同时他的内心也在不停地告诉他,解伊人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不然的话,自己才是他要扶持的对象,为何苍梧止总是对解伊人百般呵护,对自己却总是这么苛刻呢? 心想着,作为主人的苍梧止还未动筷,解伊人便事先伸手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这样的行为在百里暄看来自然是极其没有规矩的,这下苍梧止总该生气了吧? 可是熟知,解伊人夹起的这红烧狮子头却未曾送进自己的口中,而是放到了苍梧止的碗里。 “君上,您先尝。” 百里暄:“……” 他这饭还一口都没吃呢,可是这么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饱了呢? 第16章 想要什么与本君说 “对了,今日你怎么来找本君了?” 苍梧止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给自己夹的那红烧狮子头上,只觉得今日的解伊人有些不大对劲,似乎与往常相比有些谄媚,只是叫苍梧止猜不出,解伊人为何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转变。 见苍梧止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解伊人感觉自己身后都冒着冷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自然就是想要知道为什么苍梧止会想要帮着百里暄,可是百里暄本人就在这里,自己也不太好问啊。 “君上,瞧您说的,难不成小的想您了,还不能来见您呢?” “哦?是吗?” 苍梧止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可是那声线之中却满是犹疑,很显然,苍梧止是不相信解伊人的话的。 这下百里暄可就可怜了,坐在一边如坐针毡,他可真是恨不得自己快快的将这一顿饭吃完,而后离开。 他更是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要来找苍梧止套套近乎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解伊人来,而且解伊人与苍梧止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的样子。 于是,在此之后,这整个京城便开始出现苍梧止与解伊人的传言,多半就是类似于解伊人为了官位以色侍君之类的传言,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哎呀,君上,您别光顾着与我说话呀,您怎么说也是主人,能不能照顾照顾二殿下的感受。” 此话一出,坐在一边的百里暄更是无地自容了,还未来得及说话,这解伊人就像是主人一般,直接夹起了桌上的菜放进了百里暄的碗里。 这下坐在解伊人身边的苍梧止就不高兴了,本来他还以为解伊人为自己夹菜是对自己的特别照顾,熟知他竟然也为百里暄夹菜。 “解大人,本宫自己有手。” 百里暄这话明显就是在嫌弃解伊人了,可是这话一出,百里暄便感觉有那么一双阴森森的眸子在注视着自己,微微抬头,便看见苍梧止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已然染上了阴鸷,很显然,是因为方才解伊人给自己夹菜,所以苍梧止不高兴了。 “君……君上,本宫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未曾从处理,先走一步了。” 这饭还没吃,百里暄便准备溜了。 正在百里暄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苍梧止那庄重而又令人不得置喙的声音便传入了百里暄的耳里。 “本君整理了一些书籍,一会儿便让下人送到二皇子府,这几日,还望二殿下尽量全部看完。” 百里暄闻言,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着苍梧止施了一礼,急忙回应,“是是是。” 说罢,便马不停蹄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这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解伊人真是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因为她不能让苍梧止看出来,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就只是想要暂时将百里暄赶走。 “百里暄已然离开了,你有什么话想说,便直说吧。” 解伊人:“……” 鬼知道这个苍梧止是怎么看出她内心的想法的,不过说来解伊人也是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直言道。 “君上之前不是力挺四皇子吗?为何突然又想要扶持二皇子继位了?” 解伊人觉得,苍梧止一定清楚百里曜还有百里暄之间的区别,所以她特别想要听听苍梧止的解释。 熟知,苍梧止却未语,端起了桌上的酒杯,饮下了那杯中之酒,坐在他身边的解伊人自是闻到了一阵酒香,只觉这酒香浓厚,这酒定是难得的。 “不尝尝?” 苍梧止说罢,便拿起了手边的那一壶酒,准备给解伊人手边的那酒杯倒上。 “我不擅长饮酒,便不喝了。”解伊人开口推脱,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烈酒,所以还是不用了。 “这是百里曜赠与本君的千里醉,酒香浓厚不说,更是珍藏了多年。” 苍梧止开口陈述道,虽然解伊人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解释这些,但还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本君虽有心支持百里曜,但到底这是百里家的家室,本君一个姓苍梧的,着实不好插手,既然百里庆想要将储君之位交给百里暄,那么本君该做的,也就只是好好的栽培他,如若百里暄实在不成器,那么本君便只能不遵皇命,将百里曜扶上位。” 听了这番话,解伊人倒是愣住了,也不知苍梧止身上到底为何要背负这么多百里家的事情。 “君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解伊人眨巴这一双桃花眼,注视着身侧的苍梧止,似乎很是渴望苍梧止能够回答自己的那个问题。 “你说。” 苍梧止倒是和蔼,对着解伊人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似乎只要话时从解伊人的口中说出来的,他都会满足似的。 “您为何要屡屡帮着百里家呀?我……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君上您本就不喜欢这朝堂之事,为何要留于朝堂?更或者说,南晋还有北临,为何您就一定要留在东越呢?” 此话一出,解伊人便注意到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闪过一抹忧伤,他还未曾开口说些什么,解伊人便感觉自己是不是提到了别人的伤心之处了。 本来依照解伊人的秉性,是绝对不可能会对别人有什么同情心的,可是看见苍梧止那略带忧伤的神色之时,解伊人的内心却也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算了,您还是别说了,当我什么都没有问,时间也不早了,我妹妹该找我了,我就先走了。” 解伊人说罢,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她才刚一起身,那个坐在他身侧的苍梧止便伸手扯住了解伊人那红色的衣袖,解伊人低头注视着苍梧止,等着他的下文,可是半晌,却还是未见苍梧止开口。 “君上莫不是舍不得我离开?”解伊人开口调侃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解伊人便觉得调侃苍梧止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然而她这一次调侃苍梧止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心虚。 “偷了本君的玉佩,你当真不准备还了?” 解伊人:“……” 她不过是在方才用膳的时候偷偷的摘了苍梧止身上的玉佩,谁知道竟然就被苍梧止发现了,要知道,她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偷的东西有不少,却屡次在苍梧止的身上失手,真是气死她了。 “君上,我也是看见这玉佩好看才偷的……” 解伊人说罢,便很是不服气的将自己手中的玉佩递给苍梧止。 熟知,却看见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眸子之中染上了一抹宠溺,道:“日后想要什么便直接与本君说,不需要偷窃。” 第17章 本君想尝尝他的味道 这几日下来,百里暄倒是勤勤恳恳的一下早朝便往家里跑。别人不知道百里暄急着回府做什么,解伊人还能不知道吗? 出了朝堂,这楚江开便紧紧的跟着解伊人,在她的身后说道,“你说,二殿下能行吗?” “谁知道呢?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解伊人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但是她绝对不会给这个金子发光的机会。 “对了,明日便是冬至了,你有何打算?” 解伊人一脸无奈的瞥了楚江开一眼,不就是个冬至吗?她能有什么打算? “明日可是有宫宴的,你不打算带上解姑娘一起吗?” 听见这话,解伊人方才恍然大悟,明日的冬至是可以带上自己的亲属进宫赴宴的,可是她就担心这解淑人进宫来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呢? “要不要进宫权看淑人自己的决定,我也不能左右啊。” 楚江开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是却叫解伊人觉得楚江开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于是便一本正经的开口。 “楚江开,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做是你的朋友?竟然与四殿下一起算计我?你倒是好呀!” 楚江开:“……”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我与淑人一同去月老庙,是不是你与四殿下说的,不然我们这么会在月老庙见到四殿下呢?” 要是没有在月老庙见到百里曜,解淑人也不至于一直都想着他,真是叫她无奈了,她就不明白了,一个人,这么可以想解淑人那样,才见了一面,便准备想要与那人相守一生。 只看见楚江开那张风流不羁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无辜,但解伊人却绝对不会被他这一副无辜的表情蒙蔽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解伊人那愤愤的离去的身影,楚江开也是无奈了,长叹一口气,便回了自己的府上。 另一边,解伊人上了回府的马车,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街道的一处,这马车便停了下来。 “大人,是四皇子在前面。” 听见那架着马车的车夫说的这话,解伊人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也是她不知道自己眼下该做什么,因为她非常的迷茫。 伸手缓缓的掀起了马车的帘子,解伊人便直接对上了百里曜那张冷若冰霜,且俊逸不凡的面容。 正当解伊人准备要从马车上下来时,便看见百里曜微微抬手,而后便上了解伊人的马车。 “四殿下此举,是有什么事情想与下官详谈吗?” 说来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官而已,如若不是因为与苍梧止走得近了一些,她想,百里曜根本不会来找自己。 而百里曜微微挑眉,那双黑眸之内闪烁着些许杀意,一字一顿的对着解伊人开口说道,“众人已然知道了苍梧君的抉择,只是本宫想知道,解大人你的抉择为何?” 解伊人迟疑片刻,柳眉一挑,那双桃花眼内更是不敢有过多的神情展现在百里曜的面前,因为她不知百里曜是敌是友,至少他看见了百里曜对自己的杀意。 “四殿下眼下急于拉拢我,还不如将时间放在苍梧君的身上。”解伊人模棱两可的说道。 说罢,也看见百里曜眸中那一抹杀意已然不见,似乎是在等着解伊人的下文。 “四殿下应当知道的,苍梧君还是更加的看好您的,只是眼下碍于陛下,不得不扶持二殿下,但至少苍梧君的心是向着您的。” “这些本宫都知道,但本宫却还是需要你的支持。” 解伊人不解,但是从百里曜的眼神之中看见了他的诚恳,只是不知这诚恳究竟是不是装的。 “待本宫继位之后,当以丞相之位贻之,解大人觉得如何?” 丞相之位! 这不就是自己进入东越朝堂的最终目标吗?如若能够帮助百里曜继位,有能够让自己直接坐上丞相的位置,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四殿下的条件确实是诱人,只是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清楚,还望殿下能够给足我考虑的时间。” 说到这份上,百里曜便知道自己确实是应该给解伊人一点思考的时间了,至少解伊人眼下于苍梧止交好,对他来说,好处大着。 “那本宫便等着解大人的好消息。” 说完,百里曜便直接下了马车。 虽然解伊人对百里曜还不熟,但是她却清楚,如若自己没有帮他,那么百里曜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帮别人的,到头来自己还是死路一条。 …… 行宫内。 “君上,今日下早朝之后,四皇子便上了解伊人的马车,看样子,四皇子眼下是准备要拉拢解伊人了。” 听见这话,苍梧止却还是一脸悠闲的喂养这自己池塘里的鱼儿,似乎这些事情与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然而,元壹就不明白了,对着苍梧止开口问道。 “君上不断的与解伊人交好,是为了将解伊人的身价抬高吗?如若真是这样,为何不直接奏明陛下,让解伊人升个官什么的呢?” 苍梧止闻言,终于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鱼食,走到了亭子的座位上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不急不慢的开口道。 “解伊人想要什么,本君便可以给什么,但前提是,这必须要解伊人自己与本君提,而且,本君是不会白给他的。将他身价抬高了,反而是让他身处风尖浪口,如此,他便知道,朝堂险恶,他该依靠谁,又有谁才能真正保护他。” 这话一出,元壹嘴角一抽,这就是被自家君上看重的后果吗?他真该庆幸被自家君上看重的不是自己。 “君上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不会适得其反的,只要本君的身上还有东西是解伊人想要的,本君便可以将他牢牢地抓在手中,他是逃不掉的,除非是本君不想要了。” 元壹顿时哑口无言,看样子自家君上对着解伊人是真的上心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解伊人还是君上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他倒是开始同情起这个可怜的少年来了。 “不知为何,本君倒是头一次想要尝尝他的味道。” 元壹只看见自家君上的那双鎏金色的眸子注视着远方,也不知自家君上口中说的实为何物。 “君上……您……这话的意思是……” 见元壹匪夷所思的注视着自己,苍梧止才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道,“本君是说,想要尝尝池塘里那条鲤鱼的味道。” 语气之中满是解释的味道,而苍梧止这么解释,元壹也就这么相信了。 第18章 我想迎娶君上为妻 是夜,一只海东青划破长空,朝着解府的方向飞了过去。 另一边,有人高立于与亭台楼阁之上,注视着楼阁之下的万家灯火,这一处,便是全京城最高的地方。 在那月色之下,看见一只海东青从天际飞过,那人便眼疾手快的抓起了放在一边的弓箭。 “唰——”的一声,那一支箭已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直接便将那只海东青给射了下来。 不多时,那身着黑色服饰的元壹便拎着那只被苍梧止射下来的海东青走到了他的面前,将那海东青脚上的一张字条恭敬的递给了苍梧止。 苍梧止见此,俊眉深锁,那张完美无瑕的面上满是鄙夷,伸出他那素白的玉指将那张字条接了过去。 然后,却看见这张字条上一个字都没有。 “君上,这解伊人到底是什么底细?为何会与人秘密传书呢?” 元壹这话很显然就是知道,自家君上是绝对不可能会相信这张纸上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的。 而苍梧止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将手中的这张无字的字条放到鼻翼间嗅了嗅,随即勾唇一笑,似乎已然明白了一切。 “看样子,本君是好与解伊人好好的谈谈心了。” 苍梧止这语气叫人听不出喜怒,但是元壹却觉得,自家君上是绝对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就生解伊人的气吧。 第二日便是冬至,,解伊人等人下了早朝之后,便准备回府换一身衣服,毕竟今晚还有宫宴呢。 熟知,解伊人还未曾出宫,一个宫女便朝着解伊人的方向走了过来,这个宫女解伊人还是认识的,不就是苍梧止身边的人吗? 而楚江开等人的目光也放到了那个宫女的身上,很清楚,这个宫女就是来找解伊人的。 “解大人,君上有请。” 解伊人嘴角一抽,她分明已经与苍梧止说过了,让他不要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于自己关系很好,怎么这苍梧止就是不听劝呢? 于是,解伊人便在诸位大臣们的注视之下,跟这那名宫女朝着内宫的方向去了。 解伊人倒是不明白了,分明苍梧止就不是皇室中人,为何就可以随意出入内宫呢?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这后宫倒是真的气派,很快地,解伊人便看见一座红砖绿瓦,金砖铺地的宫殿,看上去与其他的宫殿很是不同。 “姑娘,那是什么地方?” 那宫女顺着解伊人所指之处望去,便低头对着解伊人说道,“解大人,哪儿是椒房殿,是皇后居住的地方。” 听见这话,解伊人不由得纳闷了,一脸疑惑的问道,“我朝不是没有皇后吗?” 此话一出,那宫女倒是不再开口说话了,而解伊人等人也到了御花园的一处亭子之外。 正当解伊人将自己放在那宫女身上的目光收回之时,便看见那亭子之内有一白衣男子坐在其中。 “君上。”解伊人急忙对着那亭子之内的苍梧止施了一礼,走近之后,方才发现今日的苍梧止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矜贵清雅,倒不似以往那般面对自己之时的谦和。 那宫女对着苍梧止施了一礼之后,便不紧不慢的转身离开了,此处,很快地便只剩下解伊人还有苍梧止两个人。 解伊人倒是不由得开始紧张了,因为她发现今日的苍梧止有些严肃,而且她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偌大的御花园,怎么可能就只有她和苍梧止两个人呢? 解伊人不知道的是,因为苍梧止素来喜欢清静,所以他的所到之处便会经过特别的处理,不会有人可以进来打扰的。 “方才你有什么不懂得问题,现下可以询问本君。” 苍梧止那磁性般的声音响起了,似乎带着一种鼓动性,叫解伊人不由自主的往苍梧止的位置靠近了几分。 解伊人绝对相信苍梧止找自己来绝对不是为何与自己八卦这些虚乌有的事情。 “君上找微臣过来,有事儿?” 苍梧止也不喜欢与人兜圈自己,将袖中的一张字条拿了出来,递给了解伊人,开口说道。 “昨天夜里,本君闲着无聊,便拿着弓箭到外面随便比划比划,熟知见一直海东青朝着解府的方向飞了过去,本君寻思着,伊人你的东西便只本君的东西,本君想知道伊人你是否瞒着本君与外面的莺莺燕燕藏有私情,于是便失手将这海东青射杀下来,见着字条上半个字也无,本君倒是疑惑了,今日特意找你过来给本君解答。” 听着一番话,解伊人嘴角一抽,说她的心里不害怕倒是假的,但是她还真觉得苍梧止的这个理由够烂的,还失守射杀呢! “君上,有一点您还是需要搞清楚的,您的就是我的,但我的还是我的。”解伊人说着,也伸手将苍梧止手中的白纸接了过来,复又开口,“君上您看,这字条上面确实是一个字都没有啊,您在怀疑什么?微臣对您的忠心吗?” 语落,解伊人便将自己手中的字条随手丢进了一边的火炉里,苍梧止见着,也没有说些什么。 反而是面无神情的对着解伊人伸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来,随即给解伊人倒了一杯茶水,开口道,“本君这么会怀疑你的忠心?只是本君想要听听你对这张纸条的解释。” 解伊人坐到了苍梧止的身边之后,淡淡的扫了苍梧止一眼,瞧不出他的喜怒来,思索了片刻,也开始解释了,“君上,摄政王府与解府可是同个方向的,这海东青的落脚之处时摄政王府也不一定啊。” 反正解伊人觉得自己是不会与百里无峥有过多的交集的,所以将这一切都甩锅给他,正好! 苍梧止未语,但是他绝对不会相信解伊人的片面之词,对着她微微一笑,道,“伊人,你想要什么?” 解伊人一愣,那张桃花眼内闪过一抹狐疑,但她那张男女莫辨的脸上却染上了一抹玩味,对着身边的苍梧止开口调侃道,“我想要什么,君上都会给吗?” 她一直都不知道苍梧止对自己的底线是什么,所以眼下再试试也无妨。 “但说无妨。” “我想要迎娶君上为妻。” 第19章 本君可以娶你 苍梧止倒是没有被他这话吓到,因为他很清楚,解伊人就是在与自己开玩笑的。 但是他那张风华绝代的面上便染上了一抹笑意来,微微抬手,便直接将坐在自己身边的解伊人扯了过来。 而解伊人怎么也不知道苍梧止会突然之间出手,于是为做足准备,她便整个人被苍梧止手掌之中的那一股强大的内力给扯进了苍梧止的怀中。 几度挣扎无果之后,解伊人也就放弃了挣扎,一脸激动的对苍梧止说道,“君上,您还是快放开微臣吧,这可是御花园,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就是苍梧止不要面子了,她解伊人还需要面子呢。 可是苍梧止哪里能听他的话?伸手擒住了解伊人的下巴,就近观察她。 她长得倒是极美,更是叫苍梧止差点觉得面前之人是位女子了。她生得一张鹅蛋脸,眉眼精致,琼鼻微挺,面容姣好,一双桃花眼潋滟有光,这张脸更是无可挑剔,只要看她一眼,便觉得她随时随刻都眉中带笑。 感觉到苍梧止正在打量自己,解伊人更是忍不住去看他一眼,这一看,便直接对着上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眸子。 这好像是一双有魔力的瞳孔,只是稍微注视一下,便将人的魂魄都给吸了进去。 就这么注视着对方,苍梧止便猛地回忆起了那天那一晚的那一吻,眸光炽热,将自己的视线放到了解伊人的唇瓣上。那唇瓣红润至极,于日光之下烦着淡淡的光泽,很是诱人。微微上翘,透露出解伊人的不服与挑衅。 他的心中竟猛然的生出了一种想要占有的冲动,于是他也就真的这么做了,低头覆上了那片唇。 解伊人当即愣住了,感觉这次的问与上次不太一样,似有电流穿过,令人控制不住,但是解伊人还是有意识的,伸手想要去将这个男人给推开。 可是,她的力量到底是比不过苍梧止的,一双手都被苍梧止牢牢地束缚着,真是一点挣扎的余地的都没有。 而且解伊人也知道,眼下是不会有什么人会来这里的,她能做的就是保持清醒和冷静,至少不要被苍梧止牵着鼻子走。 这一吻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总之解伊人已经感觉自己快要没有呼吸了,苍梧止这才愿意放开她。 解伊人第一次觉得空气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东西,重新获得空气之后,便大口大口的呼吸,汲取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见她这副样子,苍梧止不禁失笑,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一脸宠溺的说道,“想要娶本君是不可能的,但如若你愿意,本君可以娶你。” 解伊人感觉自己的三观被毁,急忙起身与苍梧止拉开距离,而后一脸诧异的低头注视着坐在位置上的苍梧止,开口问道:“君上是在说笑吗?你我可都是男子!君上你是断袖我可不是!方才我只是在开玩笑的,君上可不要当真,如若君上真的缺男人,那青楼里的小倌可比微臣可爱多了,君上若是不嫌弃,下一次微臣带您出去见见世面,微臣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她真是庆幸方才苍梧止没有对自己做别的事情,不然的话,若是叫苍梧止知道自己是女的,那么自己可就死路一条了。苍梧止喜欢的是男人,可是自己又不是。 看着解伊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苍梧止不禁失笑,很是回味的回忆了一下方才的那一吻。 解伊人一离开,元壹便出现了,一脸嫌弃的走到了苍梧止的身边,开口问道,“君上,原来您真的好这一口啊?这解伊人怕是被您吓得不轻呢。” 苍梧止未语,反倒是端起了一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君上,看解伊人那副样子,看来您的追妻之路很是困难呢,要不属下替您直接去奏请陛下,让陛下给您和解大人赐婚?” 苍梧止摇了摇头,很是自信地说道,“本君说过了,不喜欢用强的。” 元壹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地抱怨,是是是,您不喜欢用强的,您喜欢用撩的。 是夜,一个个大臣们,皇亲国戚们都已经提早抵达了大殿,作为臣子,他们自然是不敢来得比皇帝还要晚的。 很快的,解伊人也到了,看见楚江开已经入座了,并且正在与他身边的其他臣子谈笑风生,解伊人便走了过去。 “楚兄。” 解伊人这几日可都在因为上一次楚江开将她的行踪告诉了百里曜而生气,今日听见解伊人这一声楚兄,楚江开就知道,解伊人已经是不生自己的气了。 急忙起身,一脸谄媚的走到了解伊人跟前,将她拉到了自己就近的位置坐下,开口说道,“咦,你没将你妹妹带来吗?” 解伊人闻言,便将自己那双桃花眼放到了楚江开的身上,气呼呼的开口,“拜你所赐,上次月老庙一别,淑人一直都惦记着四皇子呢,我今日可不能再让她见到四皇子了。” 楚江开不解,问道,“全京城爱慕四皇子的人多了去了,你妹妹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你怕什么?” 她怕什么?她就怕解淑人会感情用事,毕竟她还是很了解解淑人的,解淑人想要什么,都会不折手段的去得到,而且她觉得,解淑人爱上百里曜就是一个悲剧,想百里曜那样的人,他的心里只有皇位,怎么可能会真心的去爱一个人?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谈话之间,众人便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男子走近了大殿,此人只风华,非东越第一美男苍梧止不可比拟,这人不是百里曜又能是谁? 能够让全京城不少女子都心动的男人,自然是相貌不凡的。 见百里曜来了,解伊人便陷入了沉思,上次百里曜便威胁自己将帝令奉上,眼下百里曜失去了苍梧止的支持,自然是更加的想要得到这帝令才是。 “哎哎哎,你快看,快看啊!” 正在解伊人沉思之时,耳边便传来了楚江开的声音,而楚江开不见解伊人有反应,便伸手扯了扯解伊人那鲜红色的衣袖。 解伊人这才回过神来,跟随者楚江开所指示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百里曜的身边是跟着一个女子,这女子与百里曜站在一起,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一般,这女子的容貌更是叫解伊人这么一个女人看了都有惊艳三分。 第20章 君上可有心仪之人? “她是谁?” 解伊人未曾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女子身上移开,见那女子与百里曜闲谈几句,便朝着女眷席的位置走去了。 女眷席上,这女子坐在相对比较前面的位置,而她的穿着打扮也是华贵异常,想必非富即贵。 “那是汀郁公主啊!东越京城三大美人之首,你看看她那身段。” 解伊人一惊,原来她就是传闻之中的京城第一美人,百里汀郁?一袭月色长裙曳地,纤腰盈盈一握,一张小脸姿色倾国,不描而黑的眉,那一双盈盈的水眸灵动有神,小巧挺立的琼鼻,一点朱唇饱满潋滟。只是看上去面色有些不太好,似乎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素问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二皇子百里暄,而他最最宠爱的女儿就是这个百里汀郁了。可惜百里汀郁与皇帝一样,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更是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很少参加皇宫里的各大宫宴,没想到她今日竟然来了? “确实是倾国倾城。”解伊人开口赞扬道,身为女人,能够开口赞扬另外一个女人,那么那个女人便确实是有过人之处了。 “解兄,如若今日你妹妹也来了,倒是可以瞧瞧这三大美人之首了。”楚江开说道。 从楚江开的字里行间,解伊人总能觉得他很希望解淑人能够来参加宫宴似的。 “不必了,汀郁公主与淑人相比,确实是更胜一筹,只是不知陛下可有准备为汀郁公主觅位佳婿?” 楚江开之前便一直都盯着驸马的这个位置,眼下听见解伊人这么说了,还以为她是想要与自己挣些什么呢,笑着说道,“汀郁公主一向眼挑,不过有传言说,汀郁公主一直都心系这君上,只是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 这下解伊人可就开始同情这百里汀郁了,毕竟苍梧止是一个断袖,百里汀郁喜欢上苍梧止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此时,一个白衣男子走进了大殿,他一来,这原本是在闲谈的大臣们便纷纷闭口不言了,当面当即安静下来了。 这人一袭纯白长袍,衬得他若天上仙人,绝世的容颜更像是一幅画卷,琼鼻高挺,薄唇轻抿,月色般醉人的鎏金色瞳孔之内略带笑意,美如天上月,风华绝代,引人沉沦。 他这一踏入,使得天上星辰都黯然失色,有着这一身出尘之气,又有如此容貌的,不是苍梧止还能是谁? 解伊人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这家伙长得这么帅了,可是却还是久久不能从他的身上移开眼,对着身侧的楚江开缓缓开口,“如若百里汀郁是京城第一美人,那苍梧止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了。” “非也。”楚江开开口反驳,“解兄,你的容貌与苍梧君虽不可比拟,但如若你是个女子,一定比汀郁公主还有美。” 解伊人:“……” “君上万福。” 待苍梧止入座之后,大殿之内的所有人便起身对着苍梧止施礼,苍梧止见此微微扬手示意众人平身。 而解伊人更是出于八卦的心思,扫了一眼对面那女眷席上的百里汀郁,果真,这苍梧止一来,百里汀郁的目光都放在了苍梧止的身上了,那惨白的病态也全然不见了。 不多时,皇帝也来了,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而后这一场晚宴也正式开始了。 本来这场晚宴就没解伊人什么事儿,她也就准备坐在下面随随便便吃吃喝喝,可是酒过三巡之后,不知是哪位大人突然之间开口了。 “陛下,汀郁公主也已经到了婚嫁之龄,微臣看着楚大人与解大人英年才俊,正为公主良配。”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也落到了楚江开与解伊人的身上,楚江开倒是高兴,毕竟他已经想着这汀郁公主很久了,可解伊人清楚自己的真是身份,她是绝对不能娶公主的。 于是急忙起身,对着上首的皇帝开口说道,“陛下,微臣才疏学浅,公主乃金枝玉叶,微臣实非良配,再说了,微臣眼下还不曾考虑过婚事。” 她倒是很快的拒绝了,而被提到的百里汀郁更是急忙站起身,连看都没有看解伊人还有楚江开一眼,便对着皇帝开口了,“父皇,儿臣年纪还小,连四皇兄都未曾娶亲,儿臣还不着急呢。” 百里汀郁就这么直接的将百里曜给卖了?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华贵的妇人开口了,“陛下,这些年也确实是你我有所忽略了曜儿,曜儿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了,还望陛下斟酌一二。” 这说话的人便是眼下最受宠的荣贵妃。 百里曜的生母很早之前便过世了,由荣贵妃抚养长大,他的婚事,荣贵妃倒是可以插手。 百里曜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荣贵妃有自己的儿子要扶持,不可能会帮着自己的,所以为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反正,世间女子千千万,没有自己喜欢的,娶谁还不是一样呢? “父皇,儿臣虽到了成婚的年纪了,但至今还未曾遇到能够让儿臣想要携手一生的女子,所以还是先将婚事压一压吧。” 皇帝百里庆倒是赞同百里曜的话,毕竟年轻那会儿,他也是一个用情至深之人,不然也不会一直都后位空虚。 “唉,本君一生都勤勤恳恳的为东越着想,本君早已过了适婚之龄,为何不见诸位关心一下本君呢?” 谁能想到他们正聊得尽兴,苍梧止突然之间就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呢? 众大臣们真是一句都不敢说了,想当初他们将自己家的女儿介绍给苍梧止,想要给他做媒的时候,那些姑娘们可都被苍梧止给从行宫里赶出来了,说是庸脂俗粉。 说来京城里,甚至是全天下爱慕苍梧止的女子倒是也有很多,只是他们清楚苍梧止不喜旁人接触,所以不敢去靠近他。 今日听苍梧止这么一说,他们还真的不敢再给他介绍对象了。 只是坐在下首的百里汀郁眼前一亮,注视着苍梧止,等着他的下文。 “君上可有心仪之人了?”坐在苍梧止身边的皇帝一脸好奇的问道。 话说他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竟然能够入得了苍梧止的眼。 第21章 你想吃什么馅的饺子 这下坐在下面的解伊人就有些坐不住了,想起今日自己见到苍梧止,他与自己说的那番话,他该不会是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一些想要迎娶自己的话吧? 想到这里,解伊人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一张姿色天然的面上满是不适,那双月色般醉人的桃花眼也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这一放,便直接与之对视了。 苍梧止竟是猜出解伊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寡薄的唇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就在众人都等着苍梧止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终于是开口了。 “心仪之人倒是真的有,只是不知那人的心里是不是也有本君,再说了,本君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自是会等着那人爱上本君之后再迎娶的。” 众人闻言,一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苍梧止真的有心仪之人了,而且听他这话说的,似乎那姑娘还不喜欢他的样子。 此时此刻,那些坐在女眷席上的姑娘们倒是幸灾乐祸了,谁让当初苍梧君说她们都是胭脂俗粉呢?如今恶人自有恶人磨,堂堂的苍梧君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啊! 解伊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毕竟树大招风,她很清楚自己与苍梧止的关系越是要好,将来遇到的麻烦便越是大。 “对了,摄政王今日为何没来?”这话是老皇帝百里庆问的。 虽然他一直都将自己的这个弟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但是最危险的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 这个时候,与百里无峥同一阵营的一个大臣便站起身,开口了。 “陛下,摄政王殿下身体抱恙,故而在府中养病。” 说来这摄政王也真的是嚣张,身体抱恙不想来参加宫宴也不与皇帝说一声。 百里庆听见这话,面色一沉,自然也是打心里觉得百里无峥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可是他眼下却做不了什么。 整个朝堂上已经不知道分成几派了,不是百里曜的人,就是百里暄和百里无峥的人。 一直到了夜里亥时,这场宫宴方才结束了,解伊人也马不停蹄的回解府去,熟知那马车在路过寻欢阁的时候,解伊人第一次有一种想要进去瞧瞧的冲动,因为上次见到了那个顾清问之后,她的心里还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他。 于是,解伊人便真的就在寻欢阁的门口下了马车,而后便直接让那车夫先行驾着马车回府了。 如今已然是冬至了,解伊人身上更是裹着厚重的裘衣,走进那金迷纸醉的寻欢阁,很快地,那寻欢阁的老鸨玉姨也走了过来。 “解大人,您可是好久没来了。” 解伊人淡淡的扫了一眼那站在自己面前花枝招展的玉姨,一想这寻欢阁是百里无峥的地盘,那么自己来这里的事情很快就要传到百里无峥的耳里了? “玉姨,顾公子可休息了?”解伊人直言道。 “唉,解大人您这一来便是寻顾公子,莫不是真的被顾公子给迷住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连连点头,“快带我去见见他吧。” 解伊人说罢,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面额稍大的银票递给了玉姨,这玉姨倒不是认钱的主儿,附耳道解伊人的耳边,开口说道,“顾公子说了,只要是解大人您来了,便可以随时到他屋里去。” 解伊人皱眉,一直都知道寻欢阁是百里无峥的地盘,可是这玉姨的做法为何让她觉得,顾清问其实才是这寻欢阁真正的主人呢? 然而解伊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朝着顾清问那屋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站在屋外敲了好一会儿的们,可是却不见有人前来开门,解伊人当时也不知是怀着一股什么样的好奇心,缓缓的伸手,便推门而入了。 这屋子的陈设与自己之前来的时候看见的别无二致,可是这屋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烛火还亮着,但是屋里却没有人,再加上玉姨对顾清问的百般维护,这叫解伊人觉得,顾清问真的不简单。 正在解伊人沉思之时,便感觉自己的身后一股罡风袭来,解伊人眸色一凝,一个偏身便避开了身后之人所袭击自己的这一掌,她倒是也没打算在外人的面前显现出自己的身手,避开之后,也看清楚了身后之人的样貌。 这人一袭蔚蓝色锦衣,身着萦绕这高洁之气,一张俊雅携秀的面容之上染上一抹诧异,但是不管如何,他的这张脸还是叫人看着心旷神怡,很是舒服。 “是你?”顾清问那语气之中满是紧张,真是未曾想到这个时候解伊人会来此处寻自己,“方才我没伤到你吧?”他满汉担忧的说罢,便几个大步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眼解伊人,见她当真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 这突如其来的关系真叫解伊人愣住了,带着疑惑对着顾清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是我不对,不该随意进你的屋子,只是你方才可险些要了我的命咯。”解伊人玩笑道,毕竟他方才那一掌还不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语落,解伊人便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注视着面前的顾清问,“今日是冬至,经过此处便来看看你,你吃汤圆了吗?” 顾清问闻言,俊眉一皱,仿佛对解伊人的话颇有歧义,但他对解伊人却还是很友好的,笑着开口,“解公子,我原是西丘人,冬至不吃汤圆,只吃饺子。” 西丘人? 解伊人皱眉,更加开始怀疑起顾清问的身份来了。 很早之前,天下四国鼎立,但东越,北临还有南晋联手,将西丘给灭了,西丘眼下已经渐渐地被世人淡忘了,大家更是提都不敢提起西丘这两个字,可是顾清问却明目张胆的在解伊人的面前说了出来,如若不是十分的相信解伊人,便是知道解伊人的身份,知道解伊人的底细。 “不就是饺子吗?好说。”解伊人说罢,便起身拉上了顾清问的手,“我这便去厨房给你做,你想吃什么馅的饺子?” 这话刚一说完,解伊人便感觉电流刺激一般的疼痛导入自己的脑中,而她的脑海之中也似有似无的闪过一个画面。 “师父已经睡下了,你不是饿了吗?我给你藏了一些饺子,你想吃什么馅的?”一个小女孩对着一个小男孩问道。 这画面转瞬即逝,叫解伊人怀疑这个画面的真实性。 第22章 本君的人你也敢碰 “你怎么了?” 见解伊人面色惨白,似乎有些不适,顾清问便再一次开始担忧起来了。 “无妨。”她不经常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因为她很清楚,即便自己身为女儿身,可是,眼下却要当做一个男人活着。 “如若你有任何的不适,一定要与我说。”顾清问这话很是认真,也是真的担心解伊人会出事。 解伊人心头一暖,在这世上,已经许久没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即便是她的师父,也只是将她当做一枚棋子而已。 …… 摄政王府内。 那个声称身体抱恙未曾去赴宴的百里无峥此刻正呆在书房内看书,正在这个时候,莫更神神秘秘的走进了百里无峥的书房,对着那专注看书的百里无峥开口禀报道,“殿下,寻欢阁哪里传来消息,今晚宫宴一结束,解伊人便去寻欢阁见了顾清问。” 此话一出,百里无峥方才将自己放在那书上的黑眸转移到了莫更的身上,略带玩味的勾了勾他那邪魅的薄唇,“可真有意思。” 莫更不解,自家殿下为何如此关注解伊人,或许是因为解伊人与苍梧止走得近的缘故吧。 “将你方才的原话传给苍梧止,本王倒是要看看,苍梧止会作何打算,毕竟他喜欢的东西,一向不允许别人染指。” “是。” 莫更应了一声,便出门复命去了。 …… 不多时,解伊人便带着顾清问来到了寻欢阁的厨房,这个时间,厨房里的伙计也已经少了,解伊人花了一些银子让这些伙计们退下之后,厨房里便只剩下她与顾清问二人了。 顾清问倒是悠闲,坐在一边看着解伊人忙里忙外的,而他,更觉得能够与解伊人共处一室,看着她为自己做饺子是一件很是幸福的事情,如若可以,他真的好想这一刻就这么停留着,至少这样,便不会再有人可以将他们分开了。 这解伊人也好奇,自己为何可以娴熟的下厨,就好像是以前经常有在下厨似的。 “你难道不好奇,我堂堂男子汉,为何会厨艺了得?” 解伊人一手包着饺子,许是因为觉得无聊,所以对着那坐在边上什么事情都不干,只顾着看戏的顾清问发问了。 “君子远庖厨。”顾清问淡淡的开口。 这个理由倒是叫解伊人听着舒服,她扬唇一笑,如沐春风。顾清问一愣,她一笑,便宛如春日夏风,温暖人的心弦叫人觉得很是舒爽。 见她忙里忙外,顾清问不禁失笑,她这人,不论何时,总是冒冒失失的,那白色的面粉更是不知何时沾染到了她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上。 顾清问起身,举步上前,此时,解伊人正站在灶台边上,将她包好的水饺放入了已然煮沸的水中,“不知你喜欢吃水饺还是蒸饺,但是我觉得,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吧。” 语落,解伊人便回头想要看顾清问一眼,熟知她一回头,这顾清问便站在她的身后,直接将她下了一大跳,二人之间的距离更是近在咫尺,而解伊人此刻也是进退两难。 “你……” 解伊人还未开口说话,顾清问便已经抬起他的青葱玉指,将解伊人脸颊沾染上面粉抹去,笑道:“公子还这是冒失。” 感觉到顾清问的指尖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解伊人有一种想跑的冲动,但是她却觉得自己不能在美男子的面前失了态,于是便装作若无其事,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 可是,解伊人抬头,对上顾清问那双蔚蓝色的眸子之时,便感觉他注视着自己的神色含情脉脉,就像是他就别多年的恋人站在他的面前似的。 解伊人想要躲开,却忽的莫名其妙的落入了顾清问那温暖的怀抱之中,这个怀抱更是给了解伊人一种熟悉之感,叫她似乎想起什么,却似乎又想不起来。 解伊人片刻的失神让顾清问心头一喜,扬唇一笑,低头吻住了解伊人那潋滟的唇瓣。 这个时候,解伊人方才真正的反应过来,也很是疑惑他的这个行为,刚准备要挣开他,然而,身后猛然袭来一阵罡风,强大的杀伤力令人畏惧,而这罡风完全是对着顾清问打去的。 趁着这个时候,解伊人便挣开了顾清问,而顾清问也在这个时候转身,避开了那一股强大的罡风,一道白光与一道蓝光相撞,刺目非常。 待那两道刺目的强光消失殆尽之时,解伊人与顾清问也看见了强光后面,那人的身影。 只看苍梧止那张俊美的面容铁青,眉宇之间更是带着折痕,足见了他此刻的怒火。 “君上?您怎么来了?” 解伊人惊讶的说罢,便想要举步朝着苍梧止的方向走去,可是却不知道顾清问这家伙搞什么鬼,竟忽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他的身后,而顾清问那张俊雅携秀的面上噙着一抹浅笑,那双蔚蓝色的眸子与苍梧止那鎏金色的瞳孔对峙,这空气之中瞬间弥漫着一股好药的气息。 “本君的人你也敢碰?”那宛如三尺玄冰的声线骤然响起,也叫解伊人知道,面前这谪仙般的人物已然动怒了。 解伊人都未曾开口呢,顾清问那淡漠的声音便紧跟着响起了,“苍梧君真是说笑了,你红口白牙嘴唇一碰,这人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言语之间,似乎可以看见火花在碰撞,解伊人更是差点没被顾清问与苍梧止这气势吓得昏过去,正准备开口辩解几句,苍梧止便再一次开口了。 “本君说她是本君的人,你可有见她反驳?” 这个时候,解伊人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说些什么,这两人会不会就打起来了?她对这两人还不是很了解,真不知这两人秉性如何,但苍梧止一向是强势的。 “她是她自己的。”顾清问笑了笑,开口说道。 这话一传到解伊人的耳里,解伊人便觉得心头一暖,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宜与苍梧止硬来,所以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争这个有意思吗?”说罢,解伊人也瞧着苍梧止这家伙像是孩子一样,需要人哄似的,急忙上前,一脸谄媚的开口说道,“君上,我煮了水饺,您要不要也尝点?” 第23章 本君不屑装病 听见水饺这一词,苍梧止倒是有所一愣,那双鎏金色的眸子之内闪过一抹怀疑,转瞬即逝,没叫解伊人看见。 但是,顾清问却全然察觉到苍梧止眼底的那一抹怀疑。他很确定,如若叫苍梧止知道了自己之前是西丘的人呢,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本君不喜欢吃水饺。” 说这话的时候,苍梧止的目光倒是扫了那站在解伊人身后的顾清问一眼,似乎是在与解伊人说,他不是不爱吃饺子,他只是不想与这个人呆在一起,也不想让解伊人做的饺子被这个人吃了。 解伊人又不是苍梧止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知道苍梧止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呢? 正当解伊人举步,走到一边的拿碗筷的时候,便听见身后苍梧止那庄重而又薄凉的声线响起了,“来人。” 语落,那身着黑衣的元壹便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解伊人的身后,那站在一边的顾清问只觉得这元壹突然之间出现有些古怪,上前伸手将解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扬声开口,“你说过的,今日陪我,所以不准走。” 解伊人嘴角一抽,她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说过这句话,只是,为何她感觉自己身后一凉呢? 缓缓地转过身,便看见苍梧止那张俊美的脸上有些龟裂之感,这个时候,解伊人竟十分想要开口于苍梧止解释一下这一切。 “君上,我没说过。” 说罢,苍梧止却未曾理会,冷哼一声,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这是生气了? “解大人,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君上可是一向对你百依百顺的,你这么与一个青楼男子厮混呢!你啊……” 元壹很铁不成钢的说了这番话之后,便直接跟着苍梧止离开了。 而解伊人倒是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转身与身侧那顾清问尬笑一声,“没关系,客人走了,我们自己吃。” “好。” 顾清问微微一笑,宛如三月暖阳,这笑容真是叫解伊人的心都快要融化了,这笑容更叫解伊人觉得熟悉。 “你不好奇为何苍梧止会突然之间出现吗?” 解伊人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放到了顾清问的面前,顾清问扫了一眼解伊人那张脏兮兮的小脸,问道。 “如若我没猜错的话,应当是百里无峥透露的消息,这也没什么,毕竟寻欢阁是百里无峥的地盘嘛,就算是百里无峥不说,苍梧止迟早也会知道我在这里的,要知道,这整个京城四处都是苍梧止的耳目。” 解伊人如是的开口,这一切也全部都让她看在眼里。 顾清问倒是没想到,昔日那么每日只是到嘻哈打闹的小姑娘如今竟可以将一件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你自己慢慢吃吧,我该回去了。”解伊人说完,便将自己身上的围裙摘了下来,放到一旁。 正当顾清问想要开口挽留之际,解伊人便停下了脚步,回头提醒道,“我知你身份不一般,但今晚你得罪了苍梧止,苍梧止可不是善茬,日后你多加小心。” 语落,解伊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顾清问的视线之中。 顾清问见此,低眉苦笑,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碗水饺,喃喃自语到道,“冬至快乐,伊人。” …… 第二日解伊人上早朝之时,倒是不见苍梧止前来,心生疑惑之时,便听见一个小太监走进了大殿,对着皇帝开口说道。 “皇上,方才君上身边的护卫传话进宫,说是君上近日身体欠佳,便不来早朝了。” 此话一出,坐在龙椅上的百里庆可就担忧起来了,毕竟苍梧止还是东越的顶梁柱,如若他的身体都倒下了,被人趁虚而入了可不好。 “那……快让宫里的御医去给他瞧瞧呀。”百里庆下令道。 “君上还说了,他自个儿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只是昨晚不小心发生了一些事情,令他痛心疾首,君上还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便不必劳烦宫里的御医了。” 这下站在下面的解伊人可是真的听懂了,这苍梧止分明就是故意的好吗?他这么说,是想要让自己前去看望看望他吗? 这太监前来禀报这一切的时候,那百里无峥可是一连看好戏的状态坐在那里,还时不时的打量一下解伊人的反应。 而这太监的话一出,更是震惊四座,众大臣们可真是没有想到,堂堂的苍梧君也会有痛心疾首的时候,真是惊了。 了解了情况之后,这太监便退下了,而后他们更是该上朝的上朝,该启奏的启奏。 “喂,解兄,你说这苍梧君是真的病了吗?我怎么觉得好像不太像的样子啊。” 站在解伊人身边的楚江开低声开口道。 解伊人皱眉,深知这楚江开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不要什么事情都与他说的好,再说了,这苍梧止是不是真的病了,也不是自己该管的。 “不知道,好好上朝吧。” 楚江开倒是没想到解伊人竟这么回答自己,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好友不是吗? 与此同时,站在一边的百里曜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与楚江开之间,似乎是在想这些什么。 他倒是不相信苍梧止会说病就病了,只是觉得苍梧止的事情,应当会与解伊人脱不开多大的关系吧。 …… 行宫之内。 那个称病不上朝的苍梧止一脸慵懒的靠在软榻上,那张冠绝天下的面容之上没有半点的病态。 “咳咳,君上,您……您不是要装病吗?这装您好歹也装的像一点行吗?” 站在一边的元壹一脸无奈的扫了一眼自家君上,只是觉得自己君上这样的姿态,如若真的让解伊人看见了,她应该不会相信君上是病了吧? “本君几时说了自己要装病。” 苍梧止那庄重的声线响起,他不装病,更是不屑装病,之所以那么传话只是想看看解伊人这个男人是不是有良心,会不会来看望自己一下。 至于他真正想要做什么,这便是后话了。 “算算时辰也已经下早朝了,本君除了解伊人,其他人一概不见。” 元壹还能不明白自家君上的心思吗?不必他多说话,元壹便可以将事情干得妥妥帖帖的。 第24章 君上再惯你,他也是男人 “解伊人来了没有?” 已经下早朝,苍梧止已然有些等不住了,久久不见有人来,便开口对着身边的元壹询问道。 元壹摇了摇头,一脸同情的扫了自家君上一眼,话说这解伊人真的会来吗?他倒是觉得解伊人并没有把自家君上看得太重。 “未曾,只是有几位大臣前来看望您,不过被属下赶出去了。” 苍梧止闻言,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百无聊赖的走到桌案前开口练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苍梧止面前的一副字已经写好了,可是却还是不见有人过来。 “他还没来吗?” 这一次,苍梧止的声线有些沉重,叫人听着便觉得,他此刻心情不好了。 元壹长叹一声,进屋开口,“君上,属下觉得解大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您再等等。” 苍梧止也觉得元壹说得挺有道理的,便拿起了一张宣纸,开始作画。 元壹见自家君上算是稳住了,便流着一身的冷汗出了苍梧止的书房。 看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出门去了。 …… 解府门口。 那辆载着解伊人的马车已经到了解府门口了,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停了下来。 那正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解伊人也知道目的地到了,便准备下马车,熟知,却看见一个身着蔚蓝色锦衣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一愣,但还是急忙从马车上下来,几个大步走到了那个身着蔚蓝色锦衣的男子面前。 “你怎么来了。” 那人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笑意之中满是宠溺,“昨夜公子为在下做了饺子,在下还未好好感谢个公子呢,今日特意带来美酒。” 顾清问说着说完,便将那双蔚蓝色的眸子放到了他自己手中提着的一坛美酒之上。 解伊人的视线自是放了过去,酒坛未开,暂且也不知是何美酒,只是解伊人相信,能让顾清问带来的,绝对是好东西。 “顾公子客气了,既然来了,倒不如到寒舍坐坐?这屋外也是冷极了。” 解伊人说完,便将顾清问手中的酒接了过去。 “好。” 顾清问一向很好说话,那张俊逸无双的面上满是笑容,跟随这解伊人的脚步朝着解府的方向走去。 “解大人请留步。” 还未走进到解府大门,这二人便听见一道声音传入耳里。 解伊人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去,下一秒,那双盼顾生辉的桃花眼内便染上了嫌弃。 “你怎么也来了?” 见解伊人对自己是真的满面的嫌弃,元壹真是想上去将他按在地上打,可是为了自家君上,他觉得自己还是忍一忍吧。 于是,元壹便心平气和的上前,与解伊人开口道:“解大人,君上平时待你不薄,就是知道那帝令是你偷的,也未曾怪罪,如今君上身体不适,你竟然在此处与其他男子私会?你对得起君上对你的一片深情吗?” “额……” 解伊人顿时语塞,她倒真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一片深情的。 “我本来是准备回府换身衣服便去行宫看望君上的,但是不巧,府上来了客人,丢下客人也不好吧。元壹大人,你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该理解我的。” 解伊人如是开口,不过她说的这话确实是假话,因为她压根就只想回府,并不准备去看望苍梧止。 元壹到底还是护短,事事都是想着自家君上的,瞥了顾清问一眼,将解伊人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可不能被这狐狸精给迷惑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啊?” 解伊人笑了,她觉得顾清问是还人,至少顾清问眼下没有做什么坏事,而且自己对顾清问总是有一些似有似无的熟悉感。 “元壹大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自有论断,你还是先回去照顾君上吧。” 元壹此来可就是为了拉着解伊人去见苍梧止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呢? “你是真的不知道惹怒君上是什么样的后果?君上再惯你,他也是男人。” 解伊人不解,盯着元壹那张俊秀的脸道:“我也是男人。” 如此,还叫元壹有何好说的? 这时,远处的顾清问便走了过来,那双蔚蓝色的瞳孔之内满是对元壹的敌意。 “苍梧君如此强人所难,可真是不讨人喜,真是在下怪同情苍梧君的,竟要依靠装病来博取同情。” 解伊人虽是心知肚明,但是却不曾想,顾清问一点面子都不给苍梧止,直接就当着元壹的面将苍梧止给拆穿了。 元壹临危不乱,皱眉开口,“君上根本不屑装病,倒是你在此处说君上的短处,是在挑拨离间吧,长舌夫!” 解伊人嘴角一抽,真没想到元壹竟然会这样骂人。 仅此,解伊人也做出了抉择,将手中的那一坛酒递给了看守府门的下人,对顾清问说道:“顾公子,今日也真是没什么时间,很感谢你的酒,下次再邀请你来府上一聚,苍梧君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还是先走一趟吧。” 此话一出,顾清问那双蔚蓝色的眸光之中便迸发出一种杀意来。 如若不是顾清问的目光在元壹的身上,解伊人险些都要以为,顾清问要杀的人是自己呢。 她更是不清楚,这顾清问对自己为何会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执念呢? 等等…… 苍梧止是断袖,顾清问似乎也是,难不成顾清问喜欢的人是苍梧止,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靠近苍梧止而已吗? 想到这里,解伊人不禁背脊一凉,与那似乎想要杀人的顾清问说道:“要不你与我一同去了?” “未尝不可。” 这便是表示他愿意去了。 而听见顾清问的回答之后,解伊人更加确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想。 这下元壹整个人都不好了,正要上前去阻止,解伊人与顾清问便已然举步朝着行宫的方向去了,真可是拦都拦不住。 …… 行宫内,花园。 一踏入园中,便能看见含苞欲放的腊梅,腊梅之下,一个白衣男子身处其中。 他手持一把长剑,在梅花树下起舞,剑势如虹,刀光剑影。 解伊人一愣,顿住了脚步,“这便是你们所说的病重?” 第25章 因为你不配 元壹闻言,也是不慌,毕竟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这苍梧止身体欠佳是假的。 至于该说些什么事情,还是让自家君上自己来和解伊人说罢,但是自己是已经将解伊人她人给带过来了,不但带过来了,还带一赠一,多带了一个顾清问过来。 解伊人等人与苍梧止有那么一段距离,但苍梧止却已经感受到了解伊人等人的存在了,鎏金色的眸光一闪,只见那身着一身朝服的解伊人身边站着一个身着蔚蓝色锦衣的男子,不必多想,苍梧止便已然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那握着长剑的手越发的紧了几分,一个扬手,那一道剑气便直接对着远处的顾清问打了过去。 解伊人知顾清问身手不凡,但苍梧止的功力却也是不容小觑的,而解伊人从来就没有对苍梧止掉以轻心过,想要出手帮一下顾清问,可数,他身边的元壹就好像知道苍梧止想要做什么似的,伸手将解伊人扯到了一边。 顾清问凝眸,对苍梧止的待客之道很是不满,扬手将自己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 “砰——”的一声,剑气相撞,火花四溅。 “顾清问,小心!” 因为知晓苍梧止的实力,解伊人根本就不带害怕苍梧止会不会出事,反倒是觉得顾清问这小身板会不会被苍梧止伤到了。 就是解伊人这一叫,那正在对着顾清问出招的苍梧止就不高兴了。 分明是两个人交手,凭什么解伊人就只关心顾清问呢? 想到这里,掌中之力变暗越发的强大起来,而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更是不知为何,变成了猩红色,对着顾清问出手,招招致命。 这一刻,顾清问才第一次见识到了苍梧止的实力,俊眉一蹙,不论是作为情敌还是作为对手,顾清问都觉得,自己不能够输给苍梧止。 解伊人真是站不住了,见顾清问接的苍梧止那几招已然很是吃力,上前想要劝架,但却被元壹给拦下了。 “解大人稍安勿躁,君上只是与顾公子随便切磋切磋而已,我们站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这元壹可真的是当之无愧的睁眼说瞎话了,“苍梧君可是往死里打,你确定只是在切磋?拿命切磋?” 如此,元壹自是无话可说,只是这二人打架,这气势,也是不让外人插手的,只要深知内功之人便可知道,这二人比试未结束,任何人闯入,便会有致命的危险。 “轰——”的一声,一道白色的光束与一道蔚蓝色的光束相撞,这两道极强的光线叫解伊人等人睁不开眼。 “噗——” 顾清问一时不敌,一口鲜血从口中流出,这两道强光更是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顾清问,你没事吧?” 解伊人几步上前,将那已然身受内伤的顾清问搀扶起来,看他面色不好,就知道,这伤势不轻。 然而这一幕更是直接就落入了苍梧止的眼底,他的眼眸也算是转变成了鎏金色,看上去叫人敬畏,庄重不已。 “初次与苍梧君动手,在下都是不曾想,君上竟能留下我这条命。” 顾清问虚弱的声线响起,而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本来苍梧止可以取他性命,可是却没有这么做。 苍梧止闻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却满是不屑,论武力,这天下他倒是真无敌手,如若直接杀了顾清问,倒像是凌弱了,这不是他的性子,只是他不喜的唯有顾清问接近解伊人这一点。 “作为对手,在下相信,迟早有一日能够战胜你。”顾清问很是笃定的开口。 “是吗?可是本君却从未将你视作对手,因为你不配。”苍梧止那孤傲的声线响起。 不配吗? 顾清问想着,扬唇一笑,虽是唇边带了一丝血迹,但却丝毫不影响他那绝世的容颜,他只要轻笑一笑,已然足以颠倒众生。 随之,顾清问便伸手紧紧地抓住了解伊人扶着自己的那一双手,似乎也是故意做给苍梧止看的。 “不配吗?如此,君上该不会觉得还不配的。” 解伊人懵了,几乎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但却发现苍梧止的面色越发的不好看了。 “君上,我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闲,您要是闲着没事做可以想着去做一些有利国家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说话之间,身边的顾清问便轻咳几声,以示自己身体不适,解伊人也明白了,那双撩人心魂的桃花眼放到苍梧止的身上,道,“君上,今日是您过分了,您明知他不是您的对手,却还是下次毒手,果真如传言一般,心狠手辣,微臣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解伊人便直接扶着顾清问离开了行宫。 这二人一走,苍梧止便猛地一掌打在了身边的假山上,“轰——”的一声,那假山直接四分五裂,惨目忍睹。 元壹见此,急忙上前,低声开口,“君上,您不打算追出去吗?虽说解大人眼下确实是觉得你在以大欺小,但是以您的能耐,还能对付不了一个解伊人?” 语落,一束寒光便投放到了他的身上,他很清楚自家君上的意思,就是在询问自己为何要将顾清问这家伙也带过来,但是这确实非他所愿的。 “本君不想再看见顾清问。” 苍梧止那蔑然的声线响起,紧接着,他便丢下了自己手中的长剑,转身进屋去了。 是夜,解府,客房之内。 “你的内伤我也是帮不了你的,你且好好在此处调息,今晚便留在此处不必回寻欢阁了,最重要的是,我担心你回去之后,苍梧止会对你不利。” 解伊人对着那正盘膝坐在床榻上调息的顾清问开口,声线也是温和至极,说完,便将自己手中的饭菜放到了桌上。 顾清问也是调息好了,起身准备下床,可是却在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的胸口之处,一股灼热的气息翻涌。 “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从顾清问的口中吐了出来。 解伊人一惊,急忙上前将他放回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你都这样了,就不要下床了,我喂你。” 说完,便端着桌上的饭菜坐到床边亲手喂他。 顾清问见此,面上洋溢出了满足与幸福,“这伤我是受得值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第26章 您不如顾清问讨喜 解伊人照顾着顾清问用完了汤药之后,便直接出了屋子,只是刚出门,便发现这顾清问所暂住的院子里有着旁人的气息,解伊人虽不知来者何人,但似乎那人对自己对顾清问都是没有恶意的,而顾清问身份也非同一般,有人暗中保护他也是正常,于是便干脆不当做一回事,直接回屋睡觉了。 解伊人走后,那一直都身处于暗处的一个黑衣人算是现身了,轻声慢步的走进了顾清问房间。 彼时,顾清问已然坐起身,坐在床榻上独自调息,更是深知进屋之人是谁,未曾睁眼,双眸紧闭,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下。 “少主,您……”骁达神色紧张,几步上前将一颗有助于调息的丹药递给了自家少主,随之开口,“少主,对于您的做法,长老他们已然动怒了,您如是再如此屡次接近解伊人的话,长老他们只怕是……” 骁达的话还未说完,顾清问便已经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丹药,服用之后,那张惨白如纸的面上便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叫人如沐春风,心中舒畅。 “骁达,我这一生在乎之物不多,唯她一人,师父能想办法将我们分开,但是却绝对无法叫我不爱她,我什么都可以让出去,唯独她不可。” 骁达倒也不能完全的明白顾清问这番话的意思,只是知道,自家少主这辈子一定就是爱惨了这个女人了,虽说他也并未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近日你便少出现在此吧,我不想让她有些不必要的麻烦。” 骁达无奈,“属下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少主您的,如今您伸手重伤,如若叫长老他们知道了,属下万死难辞其咎,您还是让属下留下吧,反正属下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让解伊人发现了,她的身手您还能不了解吗?” 顾清问闻言,轻笑一声,或许真的是这丫头离开自己的时间久了,害得自己差一点连这丫头的身手都不记得了。 另一边,解伊人刚一回房,便看见自己的屋内有一个身影,解伊人柳眉一皱,似乎也是猜到了屋内之人,于是便卸下防备,直接进屋了。 一进屋,三枚黑色棋子便对着解伊人的位置飞驰而来,解伊人唇角一勾,偏身一避,扬手一抓,便直接将那三颗黑色棋子握在了手中,随即举步上前,只见屋内坐着一个白发参参的老者,他注视着眼前的那一盘未曾下完的棋。 “师父,您怎么突然之间来了。” 解伊人说罢,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一抹深思,如若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师父是绝对不可能会亲自前来找自己的,这…… 将手中的黑子放到了棋盘上,解伊人便站在一边等着这老者开口说话。 顾长熙亦在这时抬眸,看着解伊人的神色略带几分说不出口的不友善,低沉声线紧跟着响起,“为师怕自己若是再不来,你便会忘了你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伊人,你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如若不是这些可恶的东越人,你也不会沦为孤儿,你该恨这些东越人,你该为了报仇,不折手段才是。” 解伊人皱眉,一脸认错的低下了自己的头,开口,“师父,徒儿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扶持百里曜继位,杀苍梧止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请师父给徒儿一点时间,徒儿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听见解伊人如此之大的决心,顾长熙算是松了一口气了,随后说道,“顾清问此人是友非敌,但为师希望你不与他深交,你不必多问,只需记住为师的话便好。” 解伊人倒是不明白,既然是友非敌,为何又不可深交?但她却知道好好的听从师父的话便是了。 “师父的话徒儿记下了。” 说完,顾长熙也起身,将手中的一个瓷瓶放到了解伊人手中,说道,“只要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你身上的余毒为师一定尽力帮你清除。” 解伊人接过顾长熙手中的瓷瓶,眼底这下的神色隐晦莫名,但还是作揖开口,“多谢师父。” 说完,顾长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解伊人的眼底,屋内也只剩下解伊人一个人了。 月色入户,解伊人苦笑一声,盯了自己手中的瓷瓶良久,终而还是打开瓷瓶,将瓷瓶内的药吞入腹中,一时间疼痛难忍,她也直接倒地昏迷。 …… “君上,今夜在解府发现了一道黑影,似乎是往解伊人屋里去的,属下已经找人跟着了。” 元壹说完,便偷偷的打量了一番自家君上的面色,只见苍梧止那张风华绝代的面上满是不满,似乎是在隐忍这什么似的。 “给本君盯紧顾清问了。” 元壹无奈,“君上,您这也没必要与顾清问计较什么呀,毕竟您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自然不必顾清问更得解伊人的亲近。” 这话一出,苍梧止就不高兴了,自己何时在解伊人的面前高高在上了,自个儿在他的面前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的。 “君上,您可是应该掂量掂量,这顾清问可以因着自己的身世的解伊人的面前装可怜,可是您若是还是这么硬着来,是真的不解伊人的喜。” 苍梧止的面之色当即就黑下来了,“依你言下之意就是想要让本君也学着那个顾清问装可怜?” “君上,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但是您总是也该示示弱吧。” 苍梧止嘴角一抽,不曾多言,只是面无神情的注视着自己桌案上的一幅画,深思良久,方才将桌案上的这一幅画收好,递给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元壹,开口吩咐道,“将这幅画送到师父的手中。” 元壹不解,方才却也是亲眼看见了这幅画上画着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就是一张解伊人的画像而已,只是自家君上为何要差遣自己将这幅画送到君上他师父老人家手中呢。 虽是不明白,但元壹却不会多问,接过了手中的画,道,“待元肆回来,属下便叫元肆去送。” 毕竟眼下对于自家君上来说可是很重要的时期,元壹认为自己这么一个军师级别的人物还是应该呆在自家君上身边才好。 苍梧止未语,这便表示是默认了。殊不知,在距京城一里之地,往京城这边赶路的元肆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他刚被派出去做了一些事情回来,熟知这不一会又要被差遣出去了。 第27章 四殿下是演戏的行家 第二日,解伊人便是不知因何缘故未来上早朝,而这一天,一直都在称病的苍梧止却出现在众位大臣的眼里。 众位大臣也是惊讶了,私下里都在传着说日前解伊人去行宫看望了苍梧君之后,苍梧君的病便完全好了。 这苍梧止却是不解,自己今日前来上朝就是为了在朝堂上见他一见,只是他今日未曾前来,昨日也看他好好的,莫不是因为顾清问在他的府上,他放心不下顾清问,便直接留在府上照顾顾清问了。 想到这里,苍梧止的心里可真真的不是滋味了,只是不知为何,却看见百里曜与百里无峥的面上满上幸灾乐祸之意。 这早朝还未结束,苍梧止便直接起身离开了,众人也不敢说些什么,更是不敢拦着他,唯一百里无峥淡淡的扫了苍梧止离开的方向,寻思片刻,举步跟了过去。 “哈哈哈……“ 出了朝堂,百里无峥那狂傲邪肆的笑声便响彻在苍梧止的耳边,颇有几分同情之意。 苍梧止自是知道百里无峥的用意,不厌其烦的转身,一双鎏金色的瞳孔直接对上了百里无峥的那双鹰眸。 “君上,您这是怎么了?似乎心情不佳的样子。” 百里无峥这自然是明知故问的,只是苍梧止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与他在此处闲说,冷哧一声,那清冷的声响便响起了。 “不劳摄政王殿下费心了。不过,这寻欢阁是摄政王你的产业,这顾清问倒不像是你的人。” 全京城倒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苍梧止不知道的,只是这顾清问的事情,他却怎么也不能够调查清楚,但是他非常的确定,顾清问绝非东越人。 百里无峥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君上若是觉得这顾清问不是本王的人,本王倒是乐得自在,毕竟叫君上误会,也不是什么好事。近日本王寻得一壶好酒,不知君上可有时间到寒舍一聚?” 这百里无峥可难得会请苍梧止到自家去做客,这也是叫苍梧止有些惊讶了。 “盛情难却。”苍梧止说罢,便与百里无峥一同举步朝着摄政王府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解府之内,解伊人方才从昏迷之中醒过来,长长的羽睫微微一颤,这正坐在床榻边上照顾着解伊人的解淑人心头一喜,那张原本满是担忧的面上瞬间填了几分喜色。 “兄长,你总算是醒了。” 解伊人顿感头疼万分,在解淑人的搀扶之下方才顺利从床榻上坐起身,扫视了一眼这间屋子之后,见解淑人眼底满是担忧之色,薄唇微勾,那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内多了几许宠溺之意,微微抬手摸了摸解淑人的人。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解淑人那双沁如秋水般的眸子之内便闪烁着点点泪花,哽咽的声响更是传入了解伊人的耳中。 “虽说我自小与你不睦,但你却也真心待我,昨夜师父告诫之言你需谨记在心,这世间唯你对我最好,我不想你出任何事,若你将我当做亲妹妹,便答应我离顾清问远一点好不好?” 听见这番话,解伊人的脑海之中便回忆起自己昨夜所服的药丸,似乎那药丸可以让她在一种不知名的情况之下,对着世人的任何一个人消除所有的同情心,让她可以真正的狠下心来。 而这也是顾长熙坚持每月都要给解伊人服用这药丸的原因,毕竟自古女人最是多情,如若真的想要让她狠下心来,不用些药,怎么可能成功。 “好,我今日便派人将顾清问送回去。” 解伊人的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了一个丫环的声音。 “大人,四皇子殿下来看望您了。” 一听见这话,解伊人倒是直接将自己的眸光放到了解淑人的身上,只见她急忙拿起手中的手帕,将自己那张小脸上的泪痕抹去,而后站起身,一切的动作叫人看着都觉得有些慌张。 “让四皇子进来吧。” 解伊人倒是清楚,这百里曜一直以来都想要拉拢自己,此次前来,必定与帝令一事脱不了关系。 “兄长,既然四皇子来了,那我便先下去给你准备一些吃食。” 解淑人说完,还不等到解伊人回话,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见着此景,解伊人真是哭笑不得了。 然而这解淑人刚一出房门,便由于太过慌张,未曾得见走在自己前面的百里曜,直接就与百里曜撞了一个满怀。 百里曜剑眉一皱,自然是对着女子有那么几分印象的,知道这女子时解伊人的妹妹,而且似乎对自己有意…… 想到这里,看见美人撞倒了自己险些倒地的百里曜便伸手,拦腰接住了解淑人那盈盈一握的纤腰。 顷刻之间,解淑人面颊一红,更是盯着近在咫尺的男子移不开眼了,见这男子一张俊逸无双的面容,英挺的鼻梁与那略带忧郁的眼神,解淑人仿佛自己的心都要跟着他走了。 “咳咳。” 站在一边的下人见着此景,便低咳一声,以示提醒。 听见这低咳声,解淑人方才急忙从百里曜怀中出来,而百里曜更是理了理衣装,对着解淑人儒雅一笑。 “臣女见过四殿下,方才是臣女失礼了,还望四殿下恕罪。” 说话之时,只见这解淑人面颊之上的红晕不减,那双眼眸之中似有光,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将自己的完美一一展现。 “说来方才还是本宫撞到姑娘了,是本宫的不是,下次姑娘走路可小心些了,撞到了本宫还好,如若是撞到了其他男子,本宫可是要不高兴了。” 百里曜那语气倒是冷冽,叫人听不出一点的味道。 但叫解淑人听着却很是舒服,对着百里曜福了福身子之后,接着道,“兄长刚醒过来,臣女正准备去给她弄些吃食,四殿下请进,臣女先告退了。” 说完,看见百里曜对着她点了头,她方才愿意转身离开,而百里曜更是头也不回的直接进了解伊人的屋子。 “都说四殿下孤高冷傲,但是微臣竟不知四殿下演起戏来也是行家。” 一句略带调侃的声音直接就传入了百里曜的耳中,然而他也不以为意,径直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那坐在床边的解伊人。 第28章 莫非解伊人是个女人? “解大人这是何意,本宫可不明白。” 百里曜这可就是明着在装傻充愣了,只是解伊人也不想就这件事情这么闲谈下去,冷笑一声,“四殿下前来有何贵干?” “解大人是个聪明人,相信解大人能够知本宫此行之目的吧。” 解伊人冷笑一声,那张姿色天然的小脸略显惨白,叫站在一边的百里曜扫了一眼,却感觉有一种弱柳扶风的模样。 百里曜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以平复自己内心方才那一瞬间的不适,道,“与本宫合作,你不会吃亏的,本宫可以给你想要的,而你眼下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将帝令交给本宫就好。” 解伊人就是在等着这句话,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总归是要依照师父的吩咐帮助这个百里曜的,还不如就在这个时候在百里曜这里多拿一些好处。 那双略带旋即的桃花眼一拧,解伊人的声线也跟着响起了。 “我深知淑人对你有意,而你方才竟愿意对她演戏,这倒是叫我惊讶了,如若我要你日后迎娶淑人为后呢?你可答应?” 百里曜一愣,剑眉一皱,似乎是在对解伊人的这个条件有异议。 说来也对,这婚姻大事如若都拿来做交易了,这男人还有什么用呢? 可是,解伊人终究还是太看得起百里曜了,只看见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的男子走到一边的座位上坐下,缓缓地开口,也像是在回忆什么很是重要的事情。 “我母妃曾与我说我,人这一生能够找到一个与自己真心相爱之人足以,如若真是遇到了,便一生一妻,真心待她。” 说完,解伊人也发现他那双淡漠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戾气,自嘲道,“我这一生都在与阴谋诡计交织,有何颜面谈论感情?莫说是与我真心相爱之人了,就是能够得我另眼相看的女子都少之又少,既然不论如何都不是迎娶自己心爱之人为妻,那么迎娶谁不都是一样的吗?” 解伊人皱眉,只觉得这百里曜一定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或许他的内心深藏这一些旁人所读不懂的故事。 “英雄所见略同。” 说完,解伊人便将自己枕下的帝令拿了出来,走到了百里曜的面前,恭敬的将这帝令双手奉上个,道,“希望微臣的抉择不会错。” 如若不是百里曜从解伊人的眼底看见了坚定,他险些都要以为这解伊人是不是在联合什么人在一起算计自己了,伸手将解伊人递过来的帝令接了过去。 解伊人此刻可只是穿着一件交领里衣,百里曜就在伸手接过那帝令的一刻,看见那恭敬的在自己面前俯身的解伊人那白皙的肌肤,一时间俊眉一蹙。 “解大人今日可是受伤了?” 如若不是受伤了,那为何他里衣之内用布条所缠? 这个问题叫解伊人一惊,她差一点就忘了自己现在这个时候正在女扮男装了,急忙对着百里曜低咳几声,“是……是啊,微臣如若不是受了伤,也不会平白无故就不上朝了呀。” 被解伊人这么一说,百里曜却依旧没有打消自己内心的疑虑,将这手中的帝令收入袖中,之后便朝着解伊人的位置上前一步,那双冷冽的眸子之内满是犹疑。 难怪这解伊人看上去似乎比同龄男子要矮上一些,难怪这解伊人的肌肤如此白皙,莫不是因为她是女人? 只是这个念头一到了百里曜的脑海之中,他便生起了对解伊人的杀意,一个女子女扮男装来东越是为了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见百里曜靠近,解伊人便往自己的身后退了一步,开口说道,“四殿下,微臣该休息了。” 她看见了百里曜眼底的杀意,她现在还有事情未曾完成,绝对不能死。 “也不知解大人是如何受的伤,也知伤势好些没有,不如叫本宫给你查看查看吧。” 说罢,百里曜便伸手抓住了解伊人的肩头,一时间百里曜便皱起了眉。 这解伊人的肩不像男子的肩那般厚实,反倒是与女子的肩如出一辙。 如此,就更加的让百里曜确定了解伊人的身份了。 解伊人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正要动手活动活动胫骨,这屋外便传来了脚步声,她柳眉一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四皇子这般,莫不是与本公子一样,是个断袖?” 解伊人闻言,嘴角一抽,也真的很难想到从顾清问这么一个文雅的人口中是可以说出这样的话的。 而百里曜听见这话之后也是满面的窘迫,回头,便看见那一袭青衣的顾清问走了进来,他一袭青衣出尘,倒像是侮辱凡尘的谪仙一般,可远观不可亵玩。 “呵呵,顾公子说笑了。” 百里曜轻笑一声,以缓解自己方才的尴尬,但目光却还是放在解伊人的身上,“本宫那里倒是有一些好药,如若不知道解大人身上的伤势,这么对症下药?” “多谢四殿下好意,微臣无碍了,但如若四殿下一定要给微臣瞧瞧,微臣倒是没什么,只是万一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对四殿下的名声也不太好,再说了,大家都知道微臣是个断袖,万一微臣衣服一脱便对四殿下起了不好的心思,这可就不好了。” 百里曜嘴角一抽,这世上有什么女人是会像解伊人这样不知廉耻的直接将这种事情给说出来的,这个人就算真的是个女人,那也一定是一个神经病,能够有什么威胁? “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这百里曜可是被解伊人方才那话吓得黑着脸走的,真是叫解伊人想笑又笑不出来。 …… 摄政王府,亭内,有二人正在对弈。 “日前,君上的宠物不知何故,竟伪造一块帝令藏于本王府中,不知此事君上可曾知晓。” 百里无峥好整以暇的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水,对着那正在思考着如何走下步棋的苍梧止开口。 苍梧止闻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倒是没多大的反应,默默而在棋盘上放下了一枚白字,淡淡的开口,“家中宠物性子顽劣,偶尔得罪人在正常不过了,只是不论他闯下何祸端,都是有本君为他担着,还望摄政王看在本君的面子上,多担待才是。” 第29章 君上,我知错了 “君上之心本王看得出来,只是这解伊人自己看不看得出来,便是另外一码事了,不过本王眼下最为好奇之事,便是,君上一直都看好四皇子,为何又突然之间帮助起二皇子来了?莫不是陛下已经与君上交涉过了?” 听闻此言,苍梧止面色淡然,似乎对于百里无峥的怀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薄唇微勾,那张俊美而又庄严的面上染上一抹笑意,淡淡的开口回答道,“暄虽是笨了些,但也更好操作,不比曜。” 百里无峥闻言,低头一笑,在心里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对着苍梧止问出了那个自己深藏在心里多年的疑问。 “君上,本王认为,本王之能并不比皇兄差,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当年皇兄对你有着救命之恩吗?君上眼下所做的一切全然都是因为当年父皇与国师的嘱托,只要是能为了东越,谁做皇帝不是一样的?为何君上就不能与本王同仇敌忾?” 苍梧止轻笑一声,见这百里无峥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便开口说道,“摄政王之心路人皆知,只是本君一向以陛下马首是瞻,自然是帮着陛下的,摄政王狼子野心,如若不是因为先皇,你眼下还能留在京城吗?” 他这声线听着叫人心旷神怡,只是他所说的话却叫人觉得很不舒服。 “君上所言确实如此,本王狼子野心,只是君上也知道,当年如若不是因为皇兄手段阴毒,这皇位便是与他无缘。” 苍梧止哪里能够管那么多,起身,开口,“这盘棋是下不了了,本君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便只留百里无峥一人坐在哪里。 “王爷,今日一下早朝,四皇子便去了解府,眼下才离开。” 百里无峥点了点头,薄唇微勾,只觉得接下来的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是夜,月色入户,几道黑影徒然之间从院中闪过。 “谁?” 一个丫环提着灯笼谨慎回头,却人看不见一个人。 “是不是你听错了?”站在她身边的丫环手中端着一碗汤药,倒像是要往顾清问的院中送去的。 “兴许是。”那丫环一脸茫然的说罢,便接着走在前方带路了。 另一边,白烟袅袅,雾气腾腾,一扇屏风之后传来水声。 此刻,解伊人倒是悠闲惬意的靠在浴桶之内。 这大冷天的,没有什么事情让她觉得可以泡个热水澡还要暖和了。 眼下,她算是将自己手头上那块烫手的帝令送出去了,会怎么利用,便看百里曜自己了,只投入百里曜麾下,便直接是得罪了百里无峥与苍梧止这两派的人。 苍梧止还好说,对着他,只要软这来即可,可她却对百里无峥不带一丝一毫的了解,对付起来,着实困难。 正想着,那双长长的羽睫一挣,她那略带疲惫的桃花眼一凝,窗外有人! 解伊人一惊,急忙伸手,将一旁的衣物扯入浴桶之中,飞快穿衣。 更是为了追求速度,那厚实的裹胸布她并未穿上,内心毫无波动的从浴桶之中跨了出来。 也在这一秒,解伊人感觉到屋内的空气似有一道淡淡的迷香味,还未来得及解伊人屏气凝神,她便感觉全身无力,而后双目一闭,慢慢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再次醒来,解伊人依旧感觉通身无力,见自己似乎身处陌生之处,她不得不紧张起来。 “醒了?” 一道庄重而又冷冽的声线传入解伊人的耳中。 她寻声望去,便看见距离床榻不远之处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名男子。 这男子一身白衣,一派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把玩着自己手中的一把玉骨扇,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之上已然不见往日之玩味,倒是有三分怨气。 见解伊人当真醒过来了,苍梧止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玉骨扇朝着那床榻走去。 解伊人不由得紧张起来了,咽了咽口水虽是躺着动弹不得,但那双略带委屈的桃花眼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苍梧止,直至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君……君上,微臣怎会在此?” 虽然解伊人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确实是挺傻的,但是却还是问了。 “只要本君想,你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这句话中的几分寒意叫解伊人清楚,苍梧止此刻心情定然不好,她可不能往苍梧止的枪口上撞。 “君上说的是,只是微臣不知君上将微臣劫到此处所为何事?” 说罢,解伊人倒也缓缓的从床榻上坐起身,至少这样让他觉得自己不太想砧板上的鱼肉。 同时,苍梧止也上前一步,靠近,而后开口。 “本君这可是请你前来做客,怎会叫劫?” 语落,他便直接坐到了床沿边上,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也在靠近了解伊人之后染上了一抹笑意。 而后,朝着解伊人的方向缓缓伸手,那只大手也落在了解伊人的肩头。 解伊人通身一颤,想要躲避,却避之不及,一双桃花眼内闪过一抹幽怨与嫌弃的神色,转瞬即逝,却叫苍梧止看见了。 他不以为然,深知这人是绝对不可能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接受自己的亲近的。 然,还未等到苍梧止开口说些什么,解伊人那略带哭腔的声线便响起了。 “君上!我知错了!” 她倒是认错得快,一脸煽情的盯着苍梧止,仿佛在请求苍梧止网开一面。 她当然要求了,毕竟眼下自己在苍梧止的手里,即便她不知道苍梧止这是怎么了,但是却还是要因着他那一瞬间的不悦买单。 苍梧止闻言,不禁失笑,但还是将自己放在解伊人肩头上的手放到了解伊人的头上揉了揉,而后收回。 解伊人如获大赦,勉强扬唇一笑,道:“君上,您若是有啥不开心的,尽管打我,对我生气,但是您千万别随随便便吓唬我啊,我从小胆子就小,可别被您吓出病来。” 话说,苍梧止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解伊人与胆子小能沾上半点关系的。 “如今才知错?看来本君是该好好的罚一罚你了。” 说完这话,苍梧止便直接了当的印上的解伊人的红唇。 解伊人一愣,毫无还手之力,只好任他予取予求。 第30章 少奋斗十年 不知过了多久,一吻作罢,苍梧止方才放开了自己怀中的解伊人,彼时也看见解伊人的那张红唇已然别自己吻得通红,而她的面上竟露出了一抹惧意来。 苍梧止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盯着那坐在床榻上一脸畏惧的低着头的解伊人,心想,她知道怕就好,知道怕了,便再也不敢造次了吧? 只是,他一时间有些摸不清自己的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是解伊人的畏惧还是解伊人的心? 正想着,解伊人也抬头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君上,如若您从头到尾便只是将微臣当做一个玩乐的宠物,那么这个宠物是谁都可以,微臣也请君上日后不要再如此强人所难,毕竟君上您是断袖,微臣可不是!” 听见解伊人这话中满是怒意,苍梧止也知道,解伊人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苍梧止一愣,见这小子强撑着自己的身子,似乎是想要下床的样子,剑眉一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见他那般决绝的样子,苍梧止便从自己的袖中拿出可一个瓷瓶丢给了解伊人,随即转身离开了。 解伊人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那个瓷瓶上,虽说不明白苍梧止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再方才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是从苍梧止的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看见了一抹名为不忍的神色。 …… 后来,除去能够在早朝上看见从苍梧止之外,解伊人便再也见不到苍梧止了,这个人也就好像是在解伊人的生命之中彻底的消失了一般,这倒是叫解伊人落了个清闲。而原本想要呆在解府的顾清问也已经被解伊人送回到了寻欢阁。 不日之后便是老皇帝百里庆的寿辰之日了,文武百官们更是在私底下为老皇帝筹备寿礼,解伊人自然也是不例外了。 只是他自己本身的俸禄就不高,更是不知道该送一份什么样的寿礼才能够直接在老皇帝的眼底留下一个印象,毕竟这么久了,自己还是一个这样的小官可不行。 这天刚一下早朝,楚江开那家伙便大大咧咧的来了解府。 彼时,解伊人正与解淑人一同在正厅用晚膳,这客人来了,自己是应该以礼相待的。 而解淑人是未出阁的姑娘,这楚江开来了,解淑人打了一声招呼便直接退下了。 “楚江开,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 解伊人的语气还是很嫌弃的,毕竟这家伙之前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给百里曜的事情,她还是记在心里的。 “别提了,我这是后院失火,独自跑出来找你消磨消磨时间的。” 楚江开说罢,便一脸悲痛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开口说道,“都说先成家后立业,我这不是与你一样,自幼无父无母吗?你也知道,这院子里没个当家主母,这小妾们呀真是上房揭瓦了。” 解伊人闻言,不禁失笑,楚江开有多风流她是知道的,而楚江开的后院有多少的小妾她也是略有耳闻的,只是没想到,楚江开竟有一天还能被自家小妾烦的离家出走。 想着,倒是觉得楚江开还挺可怜的,于是解伊人便再一次个楚江开倒了一杯酒。 楚江开也是痛快,直接便饮下了。 “你这后院妻妾成群的,别说是陛下了,就是我,也不会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你的,我看你还是尽早打消对汀郁公主的念想吧。” 听见这话,楚江开就不高兴了,但是再怎么说解伊人也是自己的兄弟不是?他也不可能会对解伊人生气得,只是不停的给解伊人的空杯之中倒酒。 解伊人自是知道喝酒误事,只是她也是难得见楚江开这般忧伤,而她也是好久都没有与这家伙敞开心扉了,于是便将楚江开倒给自己的酒都给饮下了。 “江开,你说这苍梧君平日里都在帮衬这我,这些时日,他都未曾找过我,是不是代表以后他都不会来找我了?” 解伊人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也说不上自己眼下是个什么滋味,或许是因为知道苍梧止对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希望他就直接这样对自己失去兴趣而已。 楚江开眼下已然有些微醉了,但却还是不愿意将自己的酒杯放下,那双迷离的眸子放在解伊人的身上,似感觉这小子长得还真是俊俏。 “君上是什么人?对一个人感兴趣自然是很正常的,谁让你总是拒绝君上的?现下后悔了?当初你若是紧紧地抓住了君上,可以让你少奋斗十年的。” 楚江开说罢,便给解伊人面前的酒杯斟上一杯酒水。 解伊人点了点头,与楚江开对饮之后,便再次开口了,“那你呢?你与四皇子站在一起,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少奋斗十年吗?” 良久,未曾听见楚江开开口说话,但是解伊人却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淡笑一声,自斟自饮。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良久未语的楚江开终于是开口了。 “告诉你个秘密,我也并非是自幼就无父无母的……当年我家被灭门,如若不是得到了四皇子的鼎力相助,我自然不能隐姓埋名在此为官,从那以为,我便发誓,我这一生一定以四皇子马首是瞻!” 解伊人闻言,冷笑一声,她并不觉得楚江开帮着百里曜有错,毕竟是救命之恩,反而觉得这楚江开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纨绔,那么一无是处。 见他说完这话便直接醉晕在了自己的面前,解伊人开始独自一人坐在桌前饮酒了。 看来自己还是应该要寻个机会去像苍梧止认个错才行,毕竟这个苍梧止真的对自己还有用,而且,苍梧止眼下一直都在帮着百里暄,这对自己还有百里曜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解伊人也跟着倒在了桌上。 一直到了深夜,楚江开方才满满的找到了一点点的意识,一睁眼,便看见解伊人也醉倒了。 他真是无奈了,如若没记错的话,自己醉倒之前,解伊人还是很清醒的,真不明白这家伙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烦心事,竟然都能够自己喝酒喝醉了。 第31章 老子也是你能碰的? 之前楚江开来的时候,解伊人便已经吩咐下人了,说是没有自己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必进来,看样子这府上的下人都不知道他们已经醉倒的事情咯? 楚江开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起身将那个醉晕在桌上的解伊人给抱到了一边的床榻上,打算让她好好的休息休息。 刚将解伊人这小子抱起来,楚江开就觉得奇怪了,这家伙身子怎么这么轻这么软,抱着她的手感与自己抱着自家小妾的手感颇有相同之处,真是跟个女人似的。 将她放在床榻上,而此刻,解伊人正逢一股酒意涌上,面色更是通红不已,原本她的肌肤便是白皙光泽,这下看上去,吹弹可破,就更加的诱人了。 楚江开一愣,竟像是魔怔了一般,缓缓的低头,正当两个人的唇瓣就要碰到一起的时候,楚江开猛然惊醒,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子。 搞什么?解伊人可是一个男人! 想着,楚江开便再一次低头扫了一眼那躺在床榻水睡着的解伊人,真的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如若真的是一个女子,那么一定是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只可惜,她是一个男人。 楚江开长叹一声,便逃命一般的出了屋子,毕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再在这个屋子里与向解伊人单独相处,他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然而楚江开的心里却一直都回想着自己靠近解伊人的那一瞬间,回家之后,可是将自己后院的小妾全都都招来侍寝一遍,可是他却怎么样都不找到之前抱着解伊人的那种感觉了。 “小姐,楚江开已经离开大人的屋子了。” 一直都不太放心的解淑人一直都让自己的贴身丫环守在屋外,虽然到了深夜才看见楚江开离开,但是解淑人这样就放心了,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丫环回屋休息。 房中,解伊人一人安然的睡着,而窗口却忽然跃进来一个人,在看见那躺在床榻上熟睡的解伊人之时,也是一愣,而他心底的震惊程度绝对不会比楚江开小的。 见解伊人似乎是真的熟睡了,他那双黑曜般的鹰眸之内泛着幽光,满面的玩味走上前去,指尖划过她的面颊,他不由得在自己的内心生出一个疑问了,这个解伊人真的是男子吗?为何不论他怎么看,这小子都像极了女子呢? 解伊人虽是喝醉了,但是却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的,只感觉都什么东西触碰到了自己,让自己很是不舒服,于是便伸手将那个在自己脸上的手给拿开了。 那人见此,寡薄的唇瓣微勾,伸手直接点了解伊人的睡穴,叫解伊人直接就昏睡过去了。 …… 第二日便是老皇帝的寿辰,所以不必上早朝,如若不是因为如此,昨天夜里,解伊人也不敢直接了当的喝醉。 今日一大早,窗外的一缕阳光便直接照进了屋里,解伊人觉得刺眼,便伸手揉了揉眼睛,只是轻轻的呼吸一口,解伊人便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同时也感觉自己的头传来一阵剧痛。 正当她伸手想要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之时,便忽的有一只手从自己的身侧伸了过来,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解伊人的面色当即就变了,还未来得及反应,那躺在自己身侧的人便直接将他的腿压到了自己的身上,解伊人的面色当即就黑了下来,直接一脚将那躺在自己身边之人踢下床去。 “你!老子也是你能碰的!” 说完,解伊人便直接从床榻上站起身来,而后,便看见那被自己一脚踹道地上之人黑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本以为是这人是楚江开的,但是看见那人站起身后,解伊人方才看清楚那人的面容。 “二皇子!你!” 且不知自己是为何出现在此处的,但是这百里暄应当不知道方才躺在他榻上之人就是自己。 “你……”百里暄面露诧异之色,但却还是朝着解伊人的方向走了过去,“解伊人!你怎么在本宫床上!本宫的美人呢?哦……本宫知道了,定是你想要以色侍君!” 解伊人嘴角一抽,也不知这百里暄究竟是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就他这样的,自己至于以色侍君么? 百里暄那话音刚刚落下,他那双眸子也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这么一看,这解伊人确实是有那么几分的姿色,于是百里暄便想,这解伊人最近这几日就是被苍梧止给冷落了,也算不上是苍梧止的人了,既然如此…… “虽说你妄图勾引本宫,但是你相貌不错,今日尚早,不如……” 百里暄说完,那眼底之内便显露出一种名为欲望的色彩来。 解伊人嘴角一抽,看着百里暄直接靠近自己,一股火气油然而生,直接扬手,一拳便打在了百里暄的眼睛上。 “啊!” 百里暄惨叫一声,之剑百里暄那张俊美的面上顿时添上了青紫色的伤口。 正逢这时候,几个下人跑了进来,看见自家殿下与一个男人身处于同一屋里,大惊失色,如若不是因为看见自家殿下受伤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打扰了自家殿下的好事呢。 “殿下,您没事吧!” 两个小厮急忙上前,也在这个时候在百里暄的耳边低声开口说道,“殿下,君上派元壹大人来了,说是来看看您这几日学习的成果,您怎么睡到这么晚才醒呀!” 说罢,这小厮还不忘将自己的目光放到解伊人的身上,见这解伊人理了理他自己的着装,便举步,大刺刺的出了屋子。 “给本宫抓住他!” 百里暄可是被解伊人给打破相了,他哪里能够咽下这口气? 然而解伊人也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正准备与百里暄院中的人大打出手,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传入了解伊人与百里暄的耳里。 “解大人?” 解伊人寻声望去,便看见站在自己面前之人竟是元壹,不知为何,她内心有一瞬间是慌乱的,但是这一瞬的慌乱转瞬即逝,叫她没有来得及去细细品味。 “元壹大人,这解伊人一大早便出现在本宫的床上,定是前来勾引本宫的。” 百里暄刚说完,便看见解伊人那杀人般的眼神放了过来,于是急忙噤声。 第32章 苍梧傲娇 行宫之内。 苍梧止还真的是无聊,才会连这样的破事都管,而今,他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师椅上,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一脸委屈的站在苍梧止面上的解伊人。 “君上明察,定是这解伊人半夜前来勾引与我,今早见情况不对,还直接动手打人!” 百里暄盯着自己面上的熊猫眼,很是不服气的对着那正在喝茶的苍梧止开口为自己辩解。 而苍梧止的目光却始终都未曾放到他的身上,反倒是几番抬头看解伊人,似乎在等着解伊人的回答。 之前解伊人就想要给自己在苍梧止这里找一个台阶下,眼下这台阶来了,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正好也可以借助这一次的机会,放苍梧止彻底的对百里暄失望。 于是斟酌着,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内便染上了些许泪花,再加上那满面的委屈,真是叫元壹这个大男人看着都于心不忍。 “君上,微臣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出现在了二皇子府,昨夜微臣与楚江开一同喝酒,醉酒之后便直接睡下了,微臣真不知道事情经过啊!” 解伊人已经在苍梧止的面前站了许久了,只是苍梧止一直都未曾听见他的解释,突然之间就听见她的这番话,苍梧止倒是有些意外了。 “君上,此事也绝对与本宫无关!”百里暄斩钉截铁的开口。 “君上,您可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微臣这十八年来除去跟过您之外,还从未被其他人碰过呢!” 元壹,“!” 百里暄,“?” 他们就好像突然之间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感觉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碍了解伊人还有苍梧止的眼。 而苍梧止本人却是始终都面色淡淡的,就好像解伊人说的那些话都与他无关似的。 眼见自己这美男计是不行了,解伊人倒是也无计可施了,这大冬天的,她穿的倒是少,一阵寒风吹过,她忍不住的就打了一个喷嚏。 苍梧止倒是担心她会不会感冒了,再加上这一大早的,更是什么东西都未吃,定是肚子饿了。于是,扫了身边的元壹一眼,元壹会意,对着解伊人开口说道,“解大人,借一步说话。” 说完,便在解伊人的一脸茫然之下带着解伊人离开了。 眼下这正厅之内就只剩下百里暄还有苍梧止两个人了,苍梧止倒是惬意,喝着热茶,是不是扫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百里暄。 百里暄倒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不是该如若解释,只好站着。 良久之后,站在苍梧止面上穿着貂皮大衣的百里暄都感觉到寒冷了,不停地打着哆嗦,苍梧止终于是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你说今日一早便发现解伊人睡在你的床上?” “是是是!君上,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听着这话,苍梧止便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在了一边,站起身来。如今已经是寒冬了,苍梧止身着一袭雪白色的流云锦缎制成的衣袍,看上去倒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般。 百里暄只看见苍梧止走到了自己的跟前,面无神情的对着自己点了点头,随即,那庄重而又清冷的声音便响起了。 “你碰他了?” 百里暄也不知苍梧止为何这么问,但是听见这个问题,便突然之间想起了今早看见解伊人刚睡醒的模样,这样子当真叫人下腹要紧,她的样貌,可真的是比自己那些涂抹胭脂水粉的小妾强多了。 想着,百里暄便直接实话实说了,“君上,我就是今早睡醒之前抱了他一下,手感倒是与那些女子一般,软若无骨……” 百里暄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苍梧止那袖袍之下的手已然紧握成拳,一时间他也觉得此处的气息有些古怪,于是便不敢再接着说下去了。 “还有呢?” “还……还有……没……没有了,我能感觉到的只有这些了。” 语落,“砰——”的一声,只看见苍梧止轻轻的挥一挥自己的衣袖,百里暄便直接被那一道强大的罡气直接从正厅打了出去。 “哎呦!君上,你……” “滚!本君都不舍得碰的人,你也敢拥他入怀?本君今日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滚!” 百里暄还未将所有事情捋清楚,便听见苍梧止让自己滚。 苍梧君开口了,谁还敢不滚?除非那个人是真的不要命了。 很显然,百里暄就是那个想要命的,苍梧止话音刚落,百里暄便一脸茫然的,连滚带爬出了行宫。 另一边,解伊人已经添足了衣物,坐在桌上吃着热腾腾的早点,闲暇之余,便在心里思考一下自己究竟是怎么到百里暄的床上去的。 眼下看来似乎是百里曜的可能性最大了。 第一,如若是百里暄得罪了苍梧止,那么苍梧止便不会再支持他了,百里曜的收益最大。第二,自己起初是在与楚江开一同喝酒的,楚江开是百里曜的人,那么或许是楚江开算计了自己。 正想着,便看见那白衣飘飘的苍梧止走了进来。 解伊人当即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起身对这苍梧止作揖施礼。 “君上。” “下次注意些。”苍梧止就只是提醒了她这么一句而已,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解伊人见此,嘴角一抽,看样子苍梧止还是再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真没想到这个苍梧止还挺傲娇的。 见他走了,解伊人便急忙开口,“恭送君上。” 苍梧止一走,元壹便跟着走了,出了屋子,苍梧止方才对听见身后的元壹略带调侃的开口。 “君上真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了解伊人的事情与您无关,到头来还不是帮着他?” 苍梧止冷笑一声,问道,“你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 “应当是四皇子所为吧。也有可能是解大人故意陷害二皇子。”元壹也不清楚,就只是带着猜测而已。 说完这话,就只是看见自家君上冷笑了一声,开口吩咐道,“平安将他送回去,今日之事,本君不想再看见第二回。” 毕竟他自己都舍不得睡的男人,就这么被百里暄给睡了一晚,即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的这个心理这是痒痒的,恨不得将百里暄给杀了。 第33章 君上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这解伊人直接在解府消失了一整个晚上,可真的将解淑人给急坏了,就担心解伊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于是便四处派人去寻找解伊人。 到了将近巳时,解伊人方才从外面回来。 “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小姐她都要急死了。” 听守门的下人这么说,解伊人倒是感觉很是欣慰,毕竟自己虽自幼与解淑人一同长大,但是解淑人却一直都很不喜欢自己,这一次被师父派到东越来,解淑人更是极为不乐意的。也许是因为相处久了,解淑人也开始将自己当做成一家人了。 想着,解伊人便疾步进了解府,见解淑人坐在房中坐立难安,而解淑人身边的丫环看见解伊人回来了,急忙上前施礼,开口道,“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小姐道现下都未曾用早膳呢。” 解伊人闻言,挥了挥手,示意这丫环退下,紧接着,那正在思考的解淑人便看见解伊人回来了,几步上前,沉声开口问道,“兄长去了何处?” 解伊人也是知道这府上或许会混入其他人派来的奸细,所以说话更是不敢大声的,凑到了解淑人的耳边,低声道,“昨夜我与楚江开一同喝酒,不知怎的便喝醉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二皇子府,昨夜你可有发现楚江开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此话一出,解淑人便愣住了,那张貌美的面上满是担忧,急忙伸手抓住了解伊人的手臂,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问道,“你没事吧?” “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莫名其妙的去了一趟行宫见了苍梧止,但好在这一次让我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听她这么一说,解淑人便放心了,道,“我记得楚江开离开之后,你便在你自己的屋里睡着,或许不是楚江开做的。” 见解淑人似乎很是笃定的样子,解伊人就算是心里有些怀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对了,今日是陛下寿辰,一会而裁缝店会送一件衣服进来,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今夜你跟着我去参加陛下的寿辰。” “啊?”解淑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陛下寿辰,自然是所有文武百官都会带着自家家眷前去的,我解伊人的妹妹自然不能比其他女子差,更何况四皇子也在呢。” 原本想要推脱的解淑人一听见这话,当即面红了,随即点了点头。 …… 很快便到了酉时,解伊人已然更换穿着,在解淑人的院外等待着解淑人出来。 良久,便看见一个身着火红色罗裙的女子走了出来。 解伊人与解淑人相识甚久,她的穿着一向素净,现下一看她穿红色,到有些不习惯了,并不是说她穿红衣不好看,而是不习惯,不若从前那般纯净,反而妖娆妩媚了一些。 “我解伊人的妹妹就是不一样,无愧京城三大美人之称号。” 解淑人闻言,很是自信的对着解伊人扬唇一笑,如若不是因为百里曜也在,她或许并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打扮呢。 府外的马车正在等着,解伊人也知道皇帝寿辰自己迟到了可不好,也是便急忙带着解淑人前去赴宴了。 是夜,丝竹之声伴随着夜空中的月光,悠悠扬扬,一丝一缕的飘荡在整个轩辕殿内。 一个个大臣们,皇亲国戚们都已经提早到了这里,今晚可是皇帝的寿辰,他们可不敢比皇上还晚来啊! 而那些个已然到了大殿的大臣们都相互打过招呼,然后就纷纷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百里无峥也不知怎么的,竟未迟到,早早地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见轩辕殿外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与一个同色系衣裙的女子,薄唇微勾。 “那便是解伊人的妹妹吗?”百里无峥好整以暇的对着自己身后的莫更开口问道。 莫更应了一声,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淑人的身上,只觉得这女子似乎与传闻之中的有些不太一样,毕竟传闻中的解淑人嚣张跋扈,可是面前这女子娴静可人,简直就是两个人嘛! 刚走进大殿,解伊人便看见那正在与楚江开谈话的百里曜了。 自然,一直都在人群之中寻找百里曜的解淑人也是看见了,当即面颊一红,看见解伊人朝着百里曜的位置走了过去,她也跟了上去。 “四皇子。”解伊人对着席上的百里曜作揖施礼,自然,解淑人也对着百里曜福了福身子。 见解伊人过来打招呼,百里曜那双冷冰冰的眼眸之中瞬间添上了一抹神采,对着他点了点头,玩笑道:“解大人倒真是风姿卓越。” 听见这话,解伊人立即就紧张起来了,她才不会忘记百里曜几度怀疑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总觉得这句话不安好心。 “哪里,四皇子才是人中龙凤。” 这句话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的,毕竟这样的话也是不能随随便便乱说的。 见楚江开这么久了也不与自己打招呼,解伊人也是奇怪了。 殊不知楚江开只要一看见解伊人,便会想起那日夜里自己的所见所闻。一见到解伊人,不禁脸红心跳。 谈话之间,便听见有人说了一句君上。 众人纷纷回头,便看见平日里连上朝都是踩点来的苍梧止今日竟也提早来了。 “君上万福。” 众人纷纷行礼,看见苍梧止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他们方才起身。 而苍梧止也直接上坐,只是那双鎏金色的瞳孔偷偷的打量了解伊人好几眼。 这解伊人今日倒是穿的喜庆,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红色与解伊人倒也真的是般配。 “君上,您今日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坐在苍梧止对面的百里无峥对着苍梧止举杯问道。 苍梧止闻言,未曾开口,只是眼底闪过一抹流光,就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正在这是,一直都徘徊在大殿之外的百里暄犹豫的走进了大殿。 他这一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不由得噗呲一笑。 “哈哈哈,二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去了?何时这般鼻青脸肿的?” 楚江开按耐不住性子,一脸笑意走上前去对着百里暄问道。 第34章 西丘国传玉玺 百里暄对楚江开这个问题真是无言以对了,伸手用自己拿宽大的袖袍遮挡自己面上的伤。 “二殿下,您是不是去找人打架了。”楚江开笑道。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便听见一道尖细的声音传入耳里。 “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对着那出场的皇帝施礼。 “君上,真不知道是何人对二殿下动的手,下手竟这般狠。”百里无峥对着苍梧止笑道。 苍梧止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似乎猜到了些许什么。 “陛下,君上,北临使臣求见与南晋太子求见。” 一听见太监口中这话,坐在下面的大臣们便开始窃窃私语了。 三国之中,属东越最为强大,北临紧随其后。看现在这北临的态度与南晋的态度,这北临似乎有想要超越东越的意思,不然也不会指派一个使臣前来。 “请他们进来吧。” 解伊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北临与南晋的使臣,坐在下面静静的看着。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这便是那个北临使臣了。 他上前,对着上首的百里庆施礼。 “窦洵启代吾皇前来祝贺,东越皇福如东海。” 窦洵启说完,便示意自己身后的下臣们将他们手中的贺礼如数奉上。 坐在上首的苍梧止虽说很是不满意这北临的态度,但是却坐在上面什么话也没有说。 紧接着,站在窦洵启身边的那个南晋太子独孤引便开口。 “本宫代父皇送来贺礼,这是颗夜明珠乃是前西丘先皇后最挚爱之宝,全天下仅此两颗,父皇在机缘巧合之下拾得此宝,今日东越皇大寿,一颗作为贺礼送上,以示祝贺。另一颗献给苍梧君,以示敬重。” 这独孤引说话的语气倒是很温和,叫人听着很是舒服,或许是因为眼下南晋败落急需寻求东越庇佑的缘故。 往年那些百里庆大寿,那些想要巴结苍梧止的人也会借此机会送上礼物,但是这一次,南晋送上的夜明珠也算是旷世之宝了。 “贵国君主客气了,二位请上座。” 说完,这窦洵启便与独孤引一同上座了。 这一时间,解伊人那满是懒散的桃花眼便放到了那南晋太子的身上,他玄衣飘然,长相俊朗,眉宇之间流淌这一股怨气,似乎方才所言并不是他的真心话,也足见了他对东越皇朝的不满。尽管如此,他容颜出众,那张脸也是无可挑剔的,唯一的败笔就在于这人周身环绕这一股病态,似乎病的不轻。 “陛下,说到这西丘至宝,微臣倒也有一样,想必比起这夜明珠,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已作为寿礼恭贺陛下了。” 窦洵启与独孤引方才刚刚入座,那坐在下首的解伊人便突然之间这么开口了。 自然,就是苍梧止等人也万万没想到解伊人会突然之间说上这么一句话来引起百里庆的注意。 百里无峥鹰眸微微眯起,对这些事情到底都是置身事外,只是这解伊人开口了,他便有那么些许心思想要听听了。 “解大人向来沉默寡言,如若不是解大人开口了,本君险些都要以为解大人是没来参加宫宴了呢。” 苍梧止这么一说,解伊人一口老血差点就要被气出来了,然而坐在一边的大臣们都怀着一股非礼莫听,非礼莫视的心态,毕竟他们谁人不知这苍梧止与解伊人之间那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当年西丘战败,西丘皇室一把火将整个皇宫付之一炬,朕竟不知当下还能流落出这么多至宝在外。”百里庆说罢,便对着自己身边的公公开口吩咐道,“去将解爱卿的贺礼找来,叫众人观赏一番,如若当真如解爱卿所言,朕必定重赏。” 皇帝这话一出,四下皆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就知道陛下说的这番话一定是因为苍梧君的,因为知道苍梧君对解伊人感兴趣。 不多时,那公公便端着一个外表看上去极致精巧的盒子走上了大殿,众人的目光自然也是放到了那个盒子上面了。 这个精巧绝伦的盒子就已经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更叫人好奇着盒子里面究竟是放这什么了。 很快地,这公公便将这盒子放到了百里庆面前的桌案前,等着百里庆亲手将这个盒子打开,叫众人看看,这盒子之内究竟放着什么。 百里庆更是犹豫了好久,毕竟解伊人方才那话是有意与南晋作对的,如若他献上的这贺礼不如南晋的夜明珠,那么便是东越的不是了。 在百里庆的斟酌之下,与众人那渴望的目光之下,他终是伸手将那盒子打开,只是一瞬间,金色的光芒照耀了整个大殿,只是这一瞬间,坐在下面的大臣们便愣住了,也看清楚了那宝物究竟是什么。 “西丘的国传玉玺!”楚江开一脸惊叹,虽说他平日里风流纨绔,但到底还是有些眼界的。 百里庆更是怀疑自己眼瞎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一遍,确定了自己看见的确实是西丘的国传玉玺,他方才将那震惊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只是见苍梧止神色淡定的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百里庆,他已经鉴定过了,这确实是真的西丘国传玉玺。 百里无峥与百里曜就更惊讶了,一直都知道解伊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只是没有想到,这叫世人寻找了这么多年的担心,竟然能够叫解伊人找到。 “皇兄,这西丘的国传玉玺一直以来都消失在世人的眼中,而这解伊人算起来也算是西丘的人,也不知道这解伊人混入我朝究竟是何目的,为了东越,臣弟觉得,应将这解伊人押入大牢审问清楚。” 这话便是在怀疑解伊人的身份了,而百里无峥的话刚一说完,那些朝堂上站在百里无峥这一边的大臣们也开始纷纷附议。 “陛下容禀,微臣之前确实是先西丘人不错,只是眼下西丘已然国灭,微臣便算作是东越人了,陛下是明君,微臣也是知道这西丘国传玉玺被众人搜寻多年,才派人前往西丘旧址寻找的。” “皇兄,此人恐有二心,还请……” “一切皆是本君授意,摄政王对此有异议,便是对本君有异议咯?” 第35章 解淑人表白百里曜 百里无峥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庄重而又威严的声线便慢条斯理的传入了众人耳里。 苍梧止的意思已经是摆在门面上了,很显然他就是要帮着解伊人。 而百里庆也很清楚,就算是方才苍梧止没有开口说话,他也断然不会直接就怪罪与解伊人的。 “苍梧君都说话了,本王自然是不会咄咄逼人的,一切任凭皇兄处理就是。” 百里无峥本来也就没有想要置解伊人与死地,只是随口一说,看看苍梧止的反应,而眼下他看见的苍梧止的反应正合他意。 “朕倒是常常都有听见君上提起解爱卿,解爱卿献宝有功,这尚书右丞前阵子还乡了,便有解爱卿担任吧。” 百里庆这可是完完全全看在苍梧止的面子上,所以才直接给解伊人升官的,不然的话,就仅仅凭着献宝这一点,哪能升官? 解伊人谢恩之后,便直接回到位置上坐着,见苍梧止的目光一直都放在自己的身上,解伊人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欠了苍梧止的一个人情了,便恭敬的对着苍梧止举杯以示谢意。 这下可真是叫坐在席间的窦洵启还有独孤引愣住了,不知情的他们只以为东越皇帝百里庆是一个很是随便的人,所以才让解伊人升官的。 这一场宫宴很快就结束了,作为今夜的赢家,解伊人在出宫的路上便遇见许多的大臣们前来向她道喜,就连楚江开这家伙更是紧跟在解伊人的身后想要沾沾光。 “解兄,我说什么来着,你若是与君上冰释前嫌,定是平步青云。本是从五品,现在官职比我还高,我都只是一个从四品的太仆呢。” 解伊人干笑一声,也没有反驳楚江开的话,毕竟自己今日的运气全都是苍梧止给的,而他也不想针对这件事情狡辩些什么,瞻望四周,不见解淑人的身影,便发问了。 “你可看见我妹妹了?” 这皇宫解淑人真是人生地地不熟的,她也不知道解淑人会去哪里,真是叫人担心。 楚江开寻思片刻,开口说道,“方才我似乎看见她跟着四殿下去了,只是以为他们就在附近,便没说什么。” 见解伊人满脸焦急之色,楚江开便伸手拍了拍解伊人的肩膀,这一拍,便感觉解伊人的肩膀不如同男人那般坚实,于是他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接着说道,“你放心好了,与四殿下呆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恰恰相反,解伊人就是担心解淑人和百里曜呆在一起,以后会出事。 …… 月色当空,方才解淑人见着百里曜独自一人准备出宫,便跟着上去,谁曾想,百里曜以为自己是有话要说,便带着自己上了他的马车。 “殿下,我……”解淑人欲言又止,那精致的容貌之上满是羞涩,那双美眸既想要看百里曜,却又不敢将自己的目光放过去。 百里曜那双清冷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但却还是冷着一张脸开口了,“解姑娘有事便直说吧,若是一会儿解府到了,便不再有机会说了。” 许是因为解淑人满心满眼都是百里曜,都是百里曜的好,所以一直都未曾看见百里曜眼下闪过的嫌弃,但却还是一脸娇羞的对着百里曜开口了。 “殿下,自那日月老庙一别,臣女便满心都是殿下,臣……臣女知道自己唐突了,臣女……只是想让殿下知道臣女的心意。” 这到底是解淑人人生之中第一次同一个男子表达自己的爱意,自然是紧张了许多,说不出话来的。 然而,她的话却叫百里曜没有一点点的动容,不见百里曜有反应,解淑人便再一次开口了,“殿下,臣女的话说完了,外面都传言臣女娇生惯养,嚣张跋扈,只是,这从小便是清苦的人,何来娇生惯养一说,臣女只是想要叫殿下知道,臣女与传言之中是不一样的。” 她确实嚣张跋扈,只是对人对事而已,但是在百里曜的面前,她一定会尽显完美的姿态。 百里曜闻言,抬头看着她,他是听见了解淑人口中的解伊人才将自己的目光放过去的,而解淑人却不知,满面希冀的等着百里曜的下文。 “你们兄妹二道也是清苦惯了,眼下也是苦尽甘来了,但本宫却有一事不明,你们兄妹二人长得是半分都不像,而解大人也是男生女相啊。” 解淑人只是喜欢百里曜,但是却没有到那种不能明辨事物的时候,在听见百里曜的这句话时,解淑人整个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了,莫不是解伊人被百里曜瞧出什么来了吗? “兄长确实男生女相,有人人都说,如若兄长一名女子,定然美貌非凡。”说完这话,这马车便突然之间停下来了。 “殿下,解府到了。”马车外面,百里曜的随从说道。 解淑人闻言,便起身,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百里曜施了一礼,“今日很高兴能与殿下说这么多,臣女告退。” 说完,解淑人便是准备从这马车上下去了,可是刚掀起马车的帘子,便听见百里曜那一派冰冷的声音响起。 “慢着。” 解淑人回头,定睛看着百里曜,便看见百里曜将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取了下来递给了自己,解淑人甚是震惊,未曾伸手去接过百里曜递过来的那块玉佩,反倒是等着百里曜的解释。 “本宫也很开心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这玉佩是本宫的贴身之物,现下赠你,无论何时,只要你想要见本宫,便可拿着这块玉佩前来四皇子府。” 解淑人闻言,那张绝色而原本满是呆滞的面上当即染上笑意,伸手接过了那块玉佩,“多谢殿下。” 说完,便依依不舍的下了马车。 “殿下,您便这样将自己的玉佩给了解小姐吗?属下实在不知您的用意。” 听见身边的侍从这么问,百里曜的面上毫无动容之色,淡淡的开口解释,“本宫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这个解伊人还有解淑人到底是来历不明,让他不能够放心的重用解伊人,除非将解伊人的身份弄清楚了,不然的话,他真的不能安心。 第36章 月事 寻欢阁内。 “公子,今日是百里庆的寿辰,北临与南晋皆有派人前来,南晋前来祝贺的乃是南晋太子独孤引,眼下孤独引与北临的使臣窦洵启已然住进了驿馆。” 那身着一袭黑衣的骁达对着自家公子开口禀报道。 此时已是冬季,骁达只觉得一阵寒风吹来,查寻这屋的窗子未关,便几步上前将这窗子关上,以免自家公子着凉。 “独孤引竟亲自前来了,看样子,南晋是真的快不行了。” 顾清问斟酌着,将自己手中的书卷放下,也将自己的目光望向了窗外,“马上便是春节了,也不知你我何时才能够光明正大的重回故土。” 骁达一时间还真不知自己改如何来回答自家公子了,只是照他来说,只要是自家公子想回去,还是可以回去的,公子眼下还不是因为那个解伊人才留在东越的吗? “对了公子,属下听说独孤引从南晋带来一对夜明珠,乃是原西丘皇后最喜爱的至宝,一颗作为贺礼赠与百里庆,还有一颗赠给了苍梧止。” 听见这话,顾清问那双蔚蓝色的眸子一凝,就好像是勾起了什么往事一般,良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对着面前的骁达说道,“骁达,无论如何,本公子都要将那两个夜明珠夺回来。” 骁达虽知要拿回夜明珠实非易事,但自家公子已然下了这个决心,便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再说了,自家公子从小到大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拦住他,除非那人是解伊人。 …… 这北临使臣与南晋太子还在东越,自然是需要有人作陪的,原本百里庆是准备让百里暄招待这二人的,但犹豫百里暄这面上有伤,有些欠妥,于是便只得让百里曜招待这二人了。 百里曜再不得百里庆的喜欢,也是百里庆的儿子,他还能不了解自己这儿子吗?百里曜一向不与人亲近,更不喜与不熟之人言谈,想到这刚被自己提拔的解伊人似乎善于言谈,所以便加派解伊人与楚江开一同随侍左右。 能够不必一大在起来去上早朝,这对于解伊人来说真是够她高兴许久的了,日上三竿之后他才醒来,想起自己是该与百里曜还有楚江开一同去招待使臣来着,正准备出门,便感觉自己腹痛难忍,查看一番,便发现自己是来了月事了。 不知为何,这解淑人来月事之时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而自己却几乎好几次都是疼的连床都下不了。 奈何职责所在,解伊人多穿了几件外衣,便风风火火的起床进宫去了。 解伊人姗姗来迟,正好看见百里曜等人正在阁楼内烘着暖炉,一盘白玉棋摆放在百里曜与独孤引的面前,不见窦洵启的踪迹,似乎窦洵启没来。 走近之后,也不知道楚江开与独孤引在聊些什么,叫这二人都笑得十分……虚假。 “见过四殿下,南晋太子有礼了。” 百里曜见解伊人这时候才来,说不得是不满,但也绝对是有些不高兴了。 而楚江开见解伊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想必他是被外面的寒风吹坏了。 “我看你可是冻坏了,快喝杯热茶吧。” 楚江开说完,便急忙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看来解大人是冻坏了,本宫也是在这坐了许久,身子正暖和着呢,这个暖壶解大人便先将就用着吧。”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解伊人一抬头,便看见独孤引也抬头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很是温和,就像是解伊人初见他时那般,矜贵清雅。 “多谢南晋太子了。” 说罢,解伊人便将独孤引递过来的那热暖壶收了过来。 这可是叫解伊人暖和了不少,一脸满足的站在一边看着百里曜与独孤引下棋,只是她的面上时不时露出一抹隐忍之苦。 而此刻解伊人与楚江开就站在百里曜的身后,只要解伊人一低头,便可以看见独孤引的面容。 这独孤引长相极其清秀俊郎,但似乎有病在身。而且,也不知为何,她觉得这独孤引很是面善,虽然她确实没有见过他。 就在解伊人盯着独孤引看的时候,独孤引也忽的抬头看向了解伊人,真叫解伊人有点想要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了。 “解大人面色惨白,莫不是不舒服?”见解伊人面色不好,似有隐忍之意,独孤引便开口发问了。 听见这话,解伊人急忙开口,“我没事,就是从小到大的老毛病了,无需挂齿。” 百里曜与楚江开更是偏头看了解伊人一眼,确实发现他解伊人面色不好。 “本就来迟了,如若身体不舒服,不来便是了,来了还碍事。”百里曜的语气之中满是奚落,但解伊人却不予理会毕竟这百里曜想要干嘛都成。 “四殿下说的是,但既然陛下下旨了,微臣自然是要来的。” 解伊人话音刚落,坐在她面前的独孤引便对着解伊人温和一笑,开口了。 “解大人,本宫这里有四殿下还有楚大人陪着便好了,解大人若是身体不好,便好生回去休息休息吧。” 虽然独孤引这么说了,但是没有百里曜放话,她怎么敢走呢? 于是,将自己那颇为凄楚的小眼神放到了百里曜的身上,等着百里曜放话,她就可以回去好好躺着了。 然,百里曜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放在那白玉棋盘上,并抬手在上面落下了一枚黑子,随后,才淡淡的开口。 “既然南晋太子都发话了,你便回去好生呆着吧。” 解伊人终于是听见了自己想要的话了,连忙对着百里曜道谢,随后将自己那双桃花眼放到了独孤引的身上与之对视一眼,眼底之中尽显感激之意。 独孤引也是读懂了解伊人眼底的意思,冲着解伊人扬唇一笑,微微点头。 于是,解伊人归还了手中的暖壶,正要转身离开这高高的阁楼,便看见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阁楼内众人行过一礼,开口道:“四殿下,南晋太子,解大人,楚大人,苍梧君来了。” 解伊人闻言,嘴角一抽,看样子自己眼下是走不了了。 第37章 你不怕本君杀了你吗? 解伊人还在心里想,这苍梧止不上早朝,突然之间就来这里了,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的缘故吧。 只是后来仔细的想想,解伊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看重自己在苍梧止心中的地位才好。 思考之间,解伊人等人便看见那身着一袭白衣的苍梧止走了进来。 他身上所穿的不多,或许是因为他一身天蚕丝所制的衣物叫他感觉不到冷。他玉冠束发,剑眉星眸,那双鎏金色的瞳孔在刚走进这阁楼的时候便已经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他通身一股庄严之气萦绕,叫人不敢直视,惹人敬畏。 “君上。” 众人纷纷上前对着苍梧止施礼,就是南晋太子也一脸敬重的起身对着参伍错综施礼,以示敬意。 “君上此刻不应该在上早朝的吗?为何突然至此?”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苍梧止摆明了自己帮助百里暄的立场,所以百里曜便对他很是不喜欢,以至于不太欢迎他的到来,但是不管怎么样,面子上也是要装一装的。 “这朝堂实在无聊,本君听闻四殿下与南晋太子都在此处,于是便过来瞧瞧。”本君如是的说着,随即走到了那白玉棋盘的面前,低头看了看这下到了一半的棋。 听着苍梧止这话,楚江开嘴角一抽,真的很难相信苍梧止的话,就好像苍梧止真的是因为解伊人才来这里的似乎。 “解大人,你不是不舒服准备离开吗?为何苍梧君一来了你便不走了?” 楚江开这话绝对是不待任何好意的,就是想要专门的帮助解伊人引起苍梧止的注意,看看苍梧止会怎么说。 熟知,这苍梧止当真是连忙回头看向了解伊人,也发现她面色真的不好,于是不待解伊人开口,苍梧止便率先上前打量解伊人。 解伊人惶恐,慌忙的低下头,未语。 “既然身体不舒服便应该尽早回去休息,本君正好要回去,便顺路带你一到回去吧。” “啊?君上,您……”您与我一点也不顺路。 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苍梧止便干脆直接伸手扯上了解伊人的手,带着他离开了。 只剩下百里曜等人留在这阁楼之内面面相觑。 苍梧止的马车倒是舒适,只是苍梧止这么大的一个威胁坐在自己的身边,解伊人还真的是不太敢松下防备,一直都低着头,不敢东张西望。 “本君倒是不知,你竟有这等本事,连西丘国传玉玺都能被你找到了。” 苍梧止这话也不知是在夸奖还是在质疑,但是解伊人却知道,苍梧止一定是对自己起疑心了,斟酌着要不要说话的时候,苍梧止那神圣而又庄重的声线便再一次响起了。 “本君之前叫人去探查过你的身份了,确实是自幼无父无母,也确实是原西丘的子民不错,但,本君却觉得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 若说眼下解伊人听见这番话不紧张,那也肯定是假的,但是她却害怕开口说话,因为她担心自己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不论你是何目的,你也应该清楚,只要有本君在这东越一日,便可保东越安然无恙,你若是想要做些对东越不利之事,便只能先杀了本君,而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你自己的心里当是清楚的。” 解伊人发誓,这绝对是第一次,他以东越苍梧君的身份与自己说话,他算得上是他对自己的警告。 寻思良久,解伊人还是大着胆子开口为自己辩解了。 “君上您是知道了,初见那会儿,微臣便偷取了君上的帝令,君上也是大度不与微臣计较此事,随后微臣更是将此事嫁祸与摄政王殿下,更将帝令给了四殿下,君上必定知道微臣的所作所为,只是君上也清楚,居于庙堂之上,微臣自然是要寻一靠山的,而四殿下对于微臣而来无疑是最好的靠山。” “你又如何得知,本君不会是你的靠山?” 苍梧止说罢,那双似乎能够洞悉一切的瞳孔紧盯着解伊人,叫她头皮发麻,更叫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苍梧止的面前露出马脚。 “君上心里比微臣还要清楚,二皇子并非可造之材,只是君上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了,微臣更是不敢左右本君的决定,所以,微臣也希望君上能够不要左右微臣的决定。” 要不是必须要帮助百里曜继承皇位,她才不敢随随便便的与苍梧止作对呢? “你不怕本君杀了你吗?”苍梧止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君上不会的。” 解伊人很是肯定的开口,她倒是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的相信,但是,这似乎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而解伊人对苍梧止的直接信任无疑取悦了苍梧止,他那张风华绝代的面上终于是对着解伊人露出了往日的温和,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随即将一边的狐裘给解伊人披上,开口说道,“解府到了,你回去之后好生休息。” 解伊人惊了一下,确实是被苍梧止的举动感动了一下,毕竟自己做了许多事情最终都是为了颠覆他要守护的东越,甚至到最后,自己或许还会杀了他,可是他却为何对自己这么好? 怀着一股捉摸不清的心情,解伊人下了马车,站在寒风之中目送着苍梧止离开,如若苍梧止与自己不是对立的关系,她真的很想交他这个朋友。 “君上,难道您真的不继续追究解伊人的身份了吗?他的身份可不简单啊?” 坐在马车外的元壹对着马车内那正在闭目养神的苍梧止问道。 “他只是顽劣了一些而已,既然他想玩,本君自当奉陪,” 元壹无语了,真不知自家君上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竟然能将一个人的不臣之心当做是顽劣,真是无可救药了。 谈话之间,这行宫也是到了,苍梧止还未下马车,守在行宫外面的侍卫便上前禀报。 “君上恕罪,属下看护不利,今日行宫有人混入行窃,属下们未曾抓获贼人,只是见贼人到了尚书右丞的府上便不见了。” 苍梧止倒是不紧张,毕竟他比谁都清楚,这行宫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这尚书右丞可不就是解伊人吗? 第38章 你是来给我暖床的吗? “大人,您算是回来了,方才您不在的时候,行宫那边还派人过来搜查过了,说是行宫进了贼人,逃到我们府上便不见了。”管家见解伊人回来了,急忙上前禀告。 “什么!”解伊人实为震惊,自己是绝地没有派过什么人去行宫行窃的,毕竟行窃这种事情就是自己的老本行,自己去就好了,可是为何行窃之人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见了呢? “不过大人放心,他们没有抓到了,有看在大人与君上颇有私交,便带着人离开了。” 听到这里,解伊人就感觉到更是的古怪了,莫不是有什么人想要挑拨自己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不成?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之中莫名其妙的浮现出百里无峥的身影,毕竟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的主儿。 “管他呢,只要苍梧君没有自己上门来说事,这便不是什么大事,对着,淑人正在屋里吧?”她感觉自己身上这一块月事布该换了,而这解府上上下下就只有解淑人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小姐在屋里呢。” 解伊人闻言,应了一声,便急忙朝着解淑人的屋子走去了。 …… 寻欢阁内。 “行宫可不是能够任你随意便可以全身而退的地方,逆境不听我指挥,自行去了行宫!” 顾清问一脸恼怒的对着骁达开口斥责,而骁达更是知错了,跪在顾清问的面前认错。 “属下办事不力,没能找到夜明珠,而且……而且还不慎躲进了解府,恐会给解伊人带来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一听这话,顾清问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一直都希望解伊人可以离苍梧止远远的,可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推动这解伊人与苍梧止相遇一般,想到这里,顾清问那袖袍下的手也不禁握紧了几分。 “你只怕是知道苍梧止不会对伊人怎样,所以才有意的嫁祸吧。” 顾清问的面色沉了几分,足见了他的不悦。 骁达闻言,未曾言语,但他的心思也确实被自家公子给猜出来了,低头开口,“属下知错,还请公子处罚。” 顾清问也不想与之多说,收回了放在骁达身上的目光,走到了窗边,恨铁不成钢的开口,“但愿你今后能够得见这次的教训,处罚便免了吧,退下。” “是。”骁达知晓自家公子一向对自己亲如兄弟,不处罚自己也是正常的,正准备离开,便听见自家公子那悲凉的声线再一次响起了。 “骁达,你当是知道我对解伊人的心意的,如若你所做的一切皆是叔父命你做的,而且也对着我阳奉阴违,那么你便不必再跟着我了,去无量山跟着叔父就好。” 听他所言,骁达的心里到底也很不是滋味,开口道,“属下只是担心公子会忘了自己的初衷,公子放心,属下日后只听公子的吩咐。” 这话便是承认了自己这一次嫁祸给解伊人是有意的,也是听了顾长熙的吩咐。 骁达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而顾清问更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窗台上…… 是夜,月色当空,解伊人清洗一番过后,便准备早早休息了。 可是她还未宽衣,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听那人的脚步声,似乎那脚步声的主人内功深厚,而且那人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解伊人寻思着自己的府上哪里有这样的人?于是便重新穿上了衣物推门出了屋子。 一眼便看见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坐在自己院中的那石桌前,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似的。 只是看着那人的身影,解伊人便已经猜出了那人是谁了,举步上前,伸手拍在了那人的肩头上,道,“不知顾兄深夜到此所为何事?莫不是来给在下暖床的?” 说罢,解伊人便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定睛一看,还真的发现今日的顾清问很是深沉。 然而,不管之前的顾清问是什么样的,一看见解伊人,他的面上便立马添上了一抹笑意,将自己带来的一壶酒递给解伊人,道,“今日心情不好,不知你是否愿意陪我一醉方休?” 解伊人皱眉,很清楚顾清问带来的都是好酒,可是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饮酒为好。 “真的是对不起了,顾兄,我今日身体欠佳,不宜饮酒,改日我身体好了,毕竟与你不醉不归。” 听到解伊人身体欠佳,顾清问倒是紧张了,而解伊人也看见了他那蔚蓝色的眼底之内的担忧,急忙开口,“不过你放心,我没什么大碍,老毛病了。” 如此,顾清问也似乎是才打了解伊人口中的老毛病是什么了,开口说起自己来此的正事。 “南晋太子赠与陛下与苍梧君的夜明珠与我算是有缘,今日我的下属擅自做主进行宫行窃不行,不慎被人察觉,无奈之下便到了解府暂避,如若对你产生了困扰,你可将一切缘由说明,不必为我掩饰。” “原来是你干的啊!”解伊人也不算是很惊讶,毕竟她本来就知道这个顾清问不是普通人,“不过是一颗夜明珠而已,我解伊人最是讲义气的,如若你真的想要,我可以去给你偷,但是你是不是也可以适当的给我一点点好处?” 解伊人挑眉,不必她多说,顾清问便知道,解伊人这是在管他要钱呢,顾清问更是失笑,没想到解伊人还是与以前一样爱财。 “你不必为我冒险,还是说你不相信我顾清问的能耐?” 解伊人自然是不会随意的打击人的,点头示意自己不会插手,而她自己也确实是不会随随便便的去得罪苍梧止的,毕竟她还不知道苍梧止对着夜明珠是什么样的态度。 “好了,这壶酒你且留着,我便先离开了。” 说完,顾清问便当真离开了。 其实不管怎么样,他都觉得自己与解伊人呆在一起的时候怎么都不够,只是今日她月事来了,这屋外也是寒冷,他想让她早些休息。 解伊人见他走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真的很看不懂顾清问,也不知这家伙怎么回事,但是不得不说,他总是可以给自己一种很是亲近的感觉。 第39章 十方先生 第二日,解伊人由于月事的缘故,便干脆呆在家里不出门了,毕竟再怎么样,还不是有苍梧止来罩着自己? 可是这南晋太子独孤引也算是性情中人,以为解伊人是真的病得不轻了,便说是想要来解府看望看望她。 楚江开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他自己也都想与解伊人处在一起,只是这百里曜就害怕自己会否在解府遇到那难缠的解淑人,于是便说出一些理由不去了。 这不?楚江开等人一直都在解伊人的屋里,害得解伊人连下床都难了。 “这天气寒冷,我看解大人是不是感染风寒了?”独孤引说罢,将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他,接着说道,“这是我南晋的神药,对治愈风寒能起很大的作用。” 解伊人怀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情手下了孤独引送的药,也不知道这独孤引究竟是怎么了,而现在楚江开在这里,自己也不好问他,于是便说让楚江开去看看解淑人有没有将自己喝的药煎好。 顷刻之间,这屋里也就只有解伊人与独孤引两个人了,解伊人倒是直言不讳,“解伊人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南晋太子如此照拂?南晋太子真是对我太客气了,我就怕自己无福消受。” 独孤引闻言,不禁失笑,那笑意之中,解伊人也似乎看见了独孤引眼底闪过了一抹怀念之情。 “只觉得解大人与本宫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她与解大人的言谈举止更是一般无二,只是本宫这位故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初见解大人之时,本宫还以为自己是活见鬼了呢!”独孤引说笑道。 而解大人也笑了,“那真是缘分了,想必太子也一定很想念这位故人吧,唉,真是不容易啊。” 她觉得自己与独孤引不熟,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来安慰他,但是她知道,这独孤引绝对不是装的,而且他确实是好人。 “本宫明日倒是要离开了,也希望解大人有朝一日可以到南晋游玩,届时本宫一定全力招待。” 解伊人倒是真觉得这独孤引给自己一股莫名的面善感,对着他连连点头,也算是交了他这个朋友了。 正在这时,楚江开就端着一碗热乎乎,黑漆漆的汤药走了进来,递给解伊人的时候,嘱咐道,“解姑娘说了,让你一定要将这碗汤药趁热喝了,我也不知道这药苦不苦,是否要给你准备你些方糖,再怎么说你也是个男人,应当不怕苦吧?” 解伊人嘴角一抽,这还真的不是什么药,只是解淑人怕被旁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假借这红糖姜汤是药而已。 “见解大人好多了,我们便不打搅解大人休息了。” 独孤引说完,便眼神示意这楚江开与自己一同离开,见他们走了,解伊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独孤引与楚江开离开之后,他们倒是没有立即会驿馆,反倒是去了行宫见了苍梧止。 楚江开自然是搞不明白的,也知道这南晋与苍梧止之间绝对是不可能会有任何的勾结之心,但是独孤引去找苍梧止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江开本来以为,苍梧止是不会随随便便的见独孤引的,可是熟知这独孤引只是给了苍梧止一纸书信,独孤引便成功的进入了行宫,反倒是自己,这元壹说什么都不肯让自己进去,独孤引也说了,让楚江开自己先行回去。 行宫,书房内。 “看样子,本君的师父还真的是沉不住气,四处游玩,竟到了南晋去了。” 见独孤引走进了自己的书房,苍梧止便放下了自己手中拿方才独孤引送进来的书信,开口说道,这语气倒是漫不经心,满不在意的样子。 “本君这师父一向是脾气古怪,还希望太子与南晋皇多多担待才是。” 苍梧止说罢,便示意独孤引入座,随即让人给他端来了一杯茶水。 独孤引闻言,扬唇笑道,“十方先生德高望重,早年与父皇也是好友,他到了南晋,父皇自然是会以礼相待的,只是十方先生知晓本宫会造访东越,便嘱咐本宫定要来拜会拜会苍梧君。” 这拜会是自然的,就算是苍梧止的师父没有说,独孤引也会来拜会的,毕竟这苍梧止东越还是比较说的算的,谁会不想要和他的关系搞好一些呢? 苍梧止笑了笑,“本君原先也是让手下将一幅画带去给师父的,只怕本君的手下眼下已前往无量山的地界去了,所以这幅画便劳烦太子帮本君带去给师父了。” 说完,苍梧止便将书桌上的一幅画递给了独孤引。 “君上嘱托,本宫必定带到,只是,南晋眼下灾事颇多,还望君上看在十方先生的面上能够多助南晋一些。” “那是自然。”苍梧止面色淡然,也很是清楚,如若这个时候北临想要挑起战事,那么他东越必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制止的,毕竟他还是比较喜欢清静的。 “方才本宫倒是去尚书右丞大人的府上看望了他,他似乎重病在身,素问苍梧君与解大人交情甚好,此事君上想必是知道的吧。” 一听这话,苍梧止便皱起了眉头,“这小子看似精神不错,只是本君倒是不知,他为何总能感染病痛,他是本君的人,他的事情自然是不劳烦太子费心的。” 独孤引闻言,嘴角一抽,本来也就是想要借用解伊人来和苍梧止套套近乎,可是谁知道苍梧止的占有欲这么强,差点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如此便好,本宫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先告辞了。” 说罢,独孤引便拿着苍梧止所给的那一幅画离开了。 不多时,元壹便进了苍梧止的书房,对着自家君上作揖之后,开口禀报道,“君上,摄政王与北临使臣窦洵启见面了,只是属下怕靠的太近,被摄政王察觉,没能听见他们谈论些什么。” 苍梧止闻言,皱眉,深知百里无峥狼子野心,虽然与北临使臣见面可以有很多种事情的可能,但若是只是说他们单纯的见面,苍梧止还真的是不相信。 “解伊人身子不好,让元陆去解府给他瞧瞧。” “是。” 第40章 君上,我身体好得很 “大人,外面有一个名叫元陆的人,说是苍梧君派来的。” 管家在解伊人的房外说道,怕是觉得自家大人太就没出门了,真的是病得不轻。 今日已经是解伊人月事的第三天了,她也已经是好多了,只是不知这苍梧止从哪里听说的自己生病了,竟然直接找了大夫来给自己看病。 “本官身体好多了,不必了,你让那人回去吧。” 她是绝对不可能会让那个什么元陆来给自己瞧病的,不然的话,被他一摸自己的脉象,岂不是就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了吗? 她眼下还可以因为苍梧止喜欢男人,而利用他,可是若是叫苍梧止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苍梧止喜欢的是男人,自己又不是。 语音刚落,解伊人便再一次听见了一阵阵的敲门声,很是不耐烦的对着门外说了一句,“别打扰本官休息。” 这大冷天的,还能不能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了。 “我看,解大人似乎是火气大得很呢,是应该好好的瞧瞧了。” 解伊人闻言,嘴角一抽,忽的,房门便被打开了,走进屋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这男子长相倒是标志,虽说不如苍梧止等人那般绝艳,但绝对是看得过去的。 而元陆进屋之后,便当即皱起了眉头,因为他问道了这屋里有一股很是浓厚的血腥味,适时偏头,便看见屋内有放着些许沾染上血迹的布条,他虽不知这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断定,解伊人绝对不是风寒这么简单。 “难道苍梧君没有教过你进屋要敲门吗?” 解伊人绝对是恼火的,毕竟她是女儿身,身上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元陆闻言,只是径直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吓得解伊人急忙拉紧那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你可别过来!” “我真是奉命前来给大人治病的,君上既已下命,我只有遵从。”元陆的口吻之中真是满满的不满,似乎是在告诉解伊人,你以为老子想来给你看病吗? “你们君上为何不自己来?让你来是几个意思?你回去告诉他,我都生病了,他竟然也不来看看我,真是没诚意。” 刚说完这句话,解伊人自己就开始后悔了,真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呢?这绝对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才说出来的。 “君上日理万机,哪里有这般闲情逸致来看你,君上能将我派来为你诊治已是你的服气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对着元陆翻了一个白眼,“你走吧,你没事。” 说罢,这元陆倒是也没有处在这里,转身便离开了,看样子脾气还是挺大的。 而解伊人更是担心这元陆会不会去把苍梧止给叫来,于是急忙起身穿衣。 今日是独孤引还有窦洵启回国的日子,那些大臣们也都只是公式化的前来送他们,当然,像苍梧止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会去送他们的,与百里无峥一同坐在行宫的亭内饮酒聊天。 原本是准备要与元陆一同前去的,只是百里无峥突然造访,他便只好叫元陆先去,自己随后跟上,谁知这百里无峥倒也是难缠。 正逢元陆回来,而元陆也是一个老实人,有一说一,走到了苍梧止的身边对着他们施礼之后,开口禀报道,“君上,解伊人不允属下为他诊治,说您没诚意,他病了,您也不亲自看望。” 一听元陆的禀报,百里无峥真是嘴角一抽,对着苍梧止开口问道,“君上,这些天解伊人可是都未上朝,虽说有你担着,但他是否太过了些?娇纵了可不好。” 苍梧止不禁失笑,“本君倒就喜欢他这性子。”说罢,便从位置上起身,对着百里无峥开口说道,“你也知道,本君现下可是没空了,并不是有意想要逐走客人。” 百里无峥深知苍梧止的逐客之意,起身离开了。 “君上,属下见解伊人身上血腥味极大,只怕不是风寒这么简单。” 苍梧止剑眉一皱,最近也没听说解伊人有去过什么地方,她是怎么受伤的? 想到这里,苍梧止当真是紧张,马不停蹄的朝着解府的方向去了。 彼时的解伊人自然是知道依照苍梧止这性子,一定是会来寻找自己的,深知自己没有办法可以让他不来找自己的,于是便早已收拾好了衣着,在家中等着他了。 不多时,管家果然是来禀报了,当然,没有任何人能够拦得住苍梧止,所以苍梧止也就直接进来了,到了解伊人的屋外,苍梧止倒是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解伊人嘴角一抽,这苍梧止连大门都闯进来了,难道还会差一个小门吗? 正在解伊人想得出神4,苍梧止当真破门而入,一进门,便看见解伊人端坐在书桌前,似乎早已料到自己会来。 “元陆,去给他诊脉。” 苍梧止那满是威严的声线响起,不容任何人置喙。 “是。” 元陆虽是不喜欢解伊人,但自家君上的命令却一定是要听的,于是便举步走向了解伊人。 解伊人慌了,急忙起身开口,“君上,我的身体很好,已无大碍了,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到您面前说三道四,我身体好着呢。” 苍梧止闻言,面上一点神色也无,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随即好整以暇的对着那似乎想要反抗的解伊人开口。 “诊脉而已,元陆通晓医理,你身体有无大碍他把过脉就知道了。” 解伊人一惊,如若不是确定自己没有在苍梧止的面前露出过马脚,她还真的担心这苍梧止是不是因为怀疑自己才一定要让元陆把脉的呢。 “君上,真的不用啦!”解伊人一脸谄媚的走到了苍梧止的身边,伸手抓住了苍梧止的手臂,活脱脱的像是在撒娇似的,接着说道,“我真的没事,我好好的一个人,最不喜欢看大夫了,您就别逼着我看大夫了。” 解伊人这话刚一说完,便看见元壹急匆匆的进屋了,她心头一喜,且不说这元壹是来干什么的,但是走得这么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找苍梧止的,所以她在心里暗暗祈祷苍梧止这大魔头跟着元壹离开。 “君上,今日皇宫失窃,丢失了一颗南晋进献的夜明珠。” 第41章 顾清问,你到底是谁 苍梧止听见元壹这禀报,倒是面色淡然,但是解伊人就好似已经知道了一切,已经那一晚她听见顾清问说,这夜明珠是他想要的东西。 不见苍梧止说话,反倒是见他自顾自的喝着自己手中的茶水,解伊人便不解发问了。 “君上,皇宫出事了,您不准备去看看嘛?”其实她就是想要寻个机会将苍梧止赶出去。 苍梧止俊眉一皱,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个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道,“于本君来说,眼下没有任何事情比你瞧病重要。” 解伊人面色一变,那张姿色天然,占尽风流的面容之上满是一股视死如归之感,扯了扯苍梧止那洁白无瑕的衣袖,看似委屈至极。 “君上,这夜明珠可是至宝,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您真的不去看看吗?” “皇宫中人自会调查清楚,本君不喜欢蹚浑水。” 不将任何事情都当做一回事,将任何事情都置之度外,这确实是苍梧止这样的人会做的事情。 只是一回头,便看见解伊人面上那一抹渴望之态,俊眉一皱,似乎就只要是解伊人这臭小子对自己开口提出的要求,他就根本无法拒绝,因为他见不得解伊人不高兴。 而解伊人此刻的心里却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与顾清问脱不了关系,所以她必须要跟去看看,虽说顾清问身份绝对不简单,但是他怪可怜的。 “你若是想去,便自行过去吧,说明来意,是本君派你前去的。” 苍梧止这话的意思便已经是在告诉解伊人了,他不去,让解伊人去。 而解伊人本来就不想与这苍梧止呆在一起,现在苍梧止说的这话,她还能不高兴死?哪管这苍梧止是不是还在自己的家里,只是辫出门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君上,这解伊人是不是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元壹这是越来越觉得这解伊人目中没有自家君上了,可是偏生的自家君上就是这么惯着他,真是叫他这个做下属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只是,元壹这话一说完,倒是不见自家君上说些什么,反倒是看见自家君上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皇宫内。 夜明珠丢失也算的上是大事了,等到解伊人赶来的时候,便看见百里曜等人也在,似乎百里庆已经将这么一个难题丢给了百里曜。 “四皇子,您说会不会是南晋人干的?毕竟他们刚离开没几天,这夜明珠便丢失了。” 这话是楚江开说的,而解伊人却清楚,这夜明珠应该是顾清问偷的才对。 “解伊人,本宫想听听你的看法。”百里曜说道。 解伊人皱眉,她想要帮顾清问一把没错,但是她觉得南晋更没什么错,再加上独孤引对自己还不错,他看起来也确实是面善,是一个好人啊。 “殿下恕罪,微臣没任何看法。” 楚江开,“……” 他还能不知道解伊人的心里会不会有看法吗?只是今日解伊人这种看破却不说破的样子真是有些古怪。 “殿下,您想,这夜明珠可是一对的,一颗还在苍梧君那里,微臣真的想不到那偷盗之人为何要窃取夜明珠,所以,微臣没有看法。” 百里曜,“……” “微臣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解伊人便直接离开了,毕竟她觉得自己担心顾清问是多余的,再怎么样大家也不会怀疑到顾清问的身上。 出宫之后,解伊人倒是没有直接回家,反倒是去了寻欢阁,虽然她在去寻欢阁的路上已经是小心翼翼了,但是却还是没能逃开苍梧止还有百里无峥的耳目。 刚到寻欢阁这会儿,便看见顾清问的就站在他的窗前,顾清问自然也是看见解伊人来了,只是奇怪,解伊人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能为了为什么事情?莫不是与那一颗夜明珠有关系吗? 解伊人没走正门,与顾清问双目对视之下,直接轻身一跃,便从窗口跃了进去。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来我这里?” 顾清问说完,便走到屋外,吩咐那些守在屋外的丫环们准备一些姜茶进来。 解伊人倒也没太在意,毕竟她一直都觉得顾清问是一个很贴心的人,而自己刚出寒风中走来,冷了,他为自己准备一些姜茶也不为过。 “今日皇宫夜明珠失窃,此事与你有关吧?” 解伊人径直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抬头看着顾清问,也不是在等他的回答,就是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你别担心,此事你不说,还能有谁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顾清问的面上满是一抹如沐春风,沁人心脾的笑意,未曾开口,便叫解伊人觉得很是心安。 “唉,真不知你是怎么想到的,眼下他们还未曾怀疑到你的身上,只是我怕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你适合打算?” 解伊人神情凝重,就好像是说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一般。 顾清问见此,欣慰一笑,一双蔚蓝色的眸子满汉柔情的看着自己面前之人,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是在担心我吗?你很关心我?” 解伊人嘴角一抽,原本朋友之间的关心,为什么从这顾清问口中说出来,就好像是便了味道一般呢? 想着,解伊人便点了点头,说道,“一来你我之间是朋友,二来你我都是西丘那边过来的人,有句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我自然是要帮着你的,谁让我这个人护短呢?” 解伊人说的话确实是在理的,只是她还是比较像知道,这顾清问究竟是什么来历,寻思着,便偏头靠近他,低声问道。 “所以,你到底是谁?” 如若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师父是绝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她尽可能离顾清问远远的,这么一想,她还担心顾清问会不会是与自己对立的呢,可是顾清问却从来都没有做过害自己的事情,这么看来,自己来东越的目的比顾清问的目的还要不单纯,自己才是个魔头才对。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我顾清问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你解伊人的事情,谁伤害你,便是我顾清问的敌人。” 第42章 看来本君打扰你们了 “伊人,你要记住,只要顾清问还活着,便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谁伤害你,便是我顾清问的敌人!” 这么一句话贸然从解伊人的脑海之中划过,快的叫解伊人险些没能抓住,寻思之间,她脑仁一疼,猛地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头。 见解伊人面色不对,尽显痛苦之态,顾清问关切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这脑袋突然之间好疼,心口也疼,就感觉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抓心的疼,好生奇怪。” 说罢,解伊人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顾清问的身上,注视良久,方才接着开口问道,“顾清问,你我是否之前就认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 听见这话,顾清问心底一颤,伸手握住了解伊人的手,正要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解伊人便很是不自在的将自己的手从顾清问的手中抽了出来,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开口说道,“大家可都是男人,这样不好。” 顾清问嘴角一抽,倒见着解伊人面颊红透了,轻笑一声,彼时,那个前去准备姜茶的丫环也已经将姜茶送了进来,解伊人接过了姜茶,紧接着,顾清问那满腹温柔的声音也响起了。 “男人又怎么样?反正今生,不论你是男是女,我都赖着你了。” 此话一出,叫那正准备喝茶的解伊人愣住了,就好像是叫顾清问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一般,定睛望着他。 见解伊人一瞬间的愣神,顾清问不禁失笑,伸手揉了揉解伊人的脑袋,笑着道:“好啦,快喝吧,一会儿姜茶该凉了。” 解伊人道没有觉得这样的动作叫她觉得不适应,那张小脸更红了,直至顾清问收回了他的手,解伊人方才开始喝自己面前的姜茶。 片刻之后,解伊人才猛然想起今日来这里的正事,放下手中的姜茶,道:“对了,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的,不然的话被苍梧止还有百里无峥知道了,总会怀疑到你的。” 说完,解伊人走到了窗边,准备离开,便感觉自己手腕一紧,她一惊,一回头,便看见那个近在咫尺的顾清问。 而顾清问也适时伸手,一只手圈在了解伊人那纤细的腰肢上,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解伊人的腰很细,如若不是穿着男装的话,这宛如柳枝一般的纤腰不知该交多少男子为之疯狂。 而解伊人也显然被顾清问这一动作给吓到了,一脸诧异的伸手想要将顾清问给推开。 可是这男人的力气真的是太大了。 “你……” 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道顾清问将自己拥入怀中,而她更是有那么刹那的失神,不明白自己的内心为何会突然之间萌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确定我们之前不认识吗?” 她的语气之中略带惧意,她害怕顾清问的回答,却又渴望听见他的回答。 “认不认识又怎么样?你只要知道,我顾清问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解伊人闻言,有些惶恐,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眼下可是男人啊,这顾清问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了,还是一直都将自己当做是男人看待? “顾清问,我觉得你是误会,我一直都只是将你当做成好朋友,好兄弟,你……” 说罢,解伊人便尝试伸手想要将顾清问给推开,可是他却将解伊人抱的更紧了,一字一顿道:“伊人,我说的是真,我……”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本君不知道,但是,本君一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沾染,所以,将你的手从她的身上拿开。” 忽的,一道冷冽中带有三分威严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 解伊人一惊,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听见了苍梧止的声音,总觉得是自己与顾清问偷情被发现了,真是无奈了。 纷纷偏头,便看见窗户外面,一棵树上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看戏,也似乎是来抓奸的一般。 不待解伊人反应过来,苍梧止便轻身一跃,直接从窗外飞了进来,站在了他与顾清问的面前,双手环胸,满不在意开口:“看样子,还是本君打扰了你们二人的好事了。” 说完,解伊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猛的将顾清问环绕在自己腰上的拿开。 “君上,我……不是您看见的那样。” 说罢,解伊人便一脸犹疑,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突然之间要与苍梧止解释这些。 然,顾清问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见自己跟前的解伊人似乎想要朝着苍梧止走去,急忙伸手抓住了解伊人的手腕,而解伊人也回头看向了顾清问。 “伊人,你怕他做什么!” 解伊人:“……” 而苍梧止这一次倒是没有咄咄逼人,径直走到了一边的座位上坐下,开口说道:“方才见你们二人很是深情的样子,为何本君一来你们便不说话了?当真还是本君打扰了你们的雅兴。” 顾清问闻言,将解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举步上前走到了苍梧止的面前,开口:“苍梧君知道就好,既然已经打扰了我们二人的好事,本公子倒想知道,苍梧君坐进来是干什么?难不成想看我二人是如何亲密的不成。” 如若不是亲耳听见这话是顾清问说的,解伊人还真的不敢相信,温文尔雅如顾清问的人,竟然也能这么说话。 “本君倒不感兴趣你们能够亲密到什么样的程度,但是,本君现在便要将自己的人带走。” 说罢,苍梧止便一个伸手,扬手一挥,一股罡气便直接将解伊人扯了过去。 解伊人瞪目欲裂,就以为自己要被这苍梧止的这一股内力给吸过去了,可是,一回头,却还是看见顾清问伸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一时间,解伊人两手发凉,一阵阵回忆当即从自己的脑海之中划过,就好像是在很久之前,顾清问也曾经这么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本公子的人,何时成了你苍梧止的人了。” 话音落下,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闪过一抹杀意来。 第43章 本君感觉到你在想本君 解伊人可就是担心这两个人会不会像之前那般好好的就打起来,苍梧止的占有欲有多强她还是知道一些的,而她也很清楚,顾清问绝对不会是苍梧止的对手的,想着,便急忙将自己的手从顾清问的手中抽了出来。 这一抽,顾清问那张俊逸无双的面上便显现出一抹失落。 很早之前,他没能将她护好,让她差点从他的身边甚至是生命中离开了,好不容易知道了她的下落,好不容易想到了办法可以见到她,呆在她的身边,这一次,不论是发生什么事情,他都绝对不会叫任何人将解伊人从他的身边夺走。 就当顾清问准备要再一次伸手将解伊人拉到自己的身边时,解伊人便意识到了,收起了她的那双纤纤玉手,转身对顾清问开口说道,“我想你们都误会了,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你们任何人的。” 说罢,解伊人方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一字一顿道,“君上,我想您是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旁人干涉我的事情,我非常不喜欢我的行踪,我吃什么,做了什么被旁人了如指掌。” 解伊人面色严肃,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解伊人已经是生气了。 苍梧止与顾清问更是清楚,这解伊人确实是有脾气的,于是便纷纷闭言不语。 “走了。” 冷冷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解伊人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真的不明白这两个人有什么可争的,毕竟他们喜欢的是男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不多时,这屋内便只剩下苍梧止与顾清问四目相对了,苍梧止更是慢条斯理的起身准备跟着解伊人离开,但离开之前,却似乎是想到什么似乎,站定了脚步,转身定睛望着顾清问,道,“夜明珠一事本君不会管,但旁人会不会追究到你的身上本君就不自知了,你好自为之,有些地方不是你可以来的。” 此话一出,还不等顾清问说些什么,苍梧止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顾清问的屋里。 而顾清问也不明白,苍梧止这话究竟只是表面上的意思,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后来细想,依照苍梧止的性子,如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没有理由会什么事情都不做的。 “砰——”的一声,正当顾清问想得出神,一道身影便从窗外一跃而进。 顾清问皱眉,顷刻之间便已经看清了进屋之人是谁了,即便这个人只是背对着自己。 “叔父您来了。” 顾清问的语气淡淡的,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不想见到他口中的这个叔父。 而顾长熙从来就不会太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眼光,径直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那双浓眉微皱,满满的劝导的语气,开口。 “清问,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自己不是也看见了吗?眼下解伊人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她对你没有一点点的好处,反而还会给你还有她惹来更多的麻烦,你想过吗?若如你的身份暴露了,你可以跑,可是她呢?她眼下四面楚歌,处境比你还要难得多。” 顾清问闻言,俊眉一皱,虽然他确实是想要呆在解伊人的身边,但是顾长熙想过的事情,他也想过,如若不是绝对自己一定能够保护好她,他绝对不会瞎掺和。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世界里除了解伊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话一出,顾清问低眉一笑,讽刺的开口,“她便是我的全世界,除了她的事情,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 如若不是亲耳听见,顾长熙真的很难想到,自己从小视为己出的顾清问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凭着你对解伊人的态度,我便可以取了她的性命!” 顾长熙拍案而起,那张德高望重的面上已经不再那么慈祥了。 顾清问并不觉得自家叔父会用这件事情来吓唬自己,毕竟他说的事情都是做的出来的。 “叔父,您知道的,没有她,我活不下去。” 听见这话,顾长熙只得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了一口气,而他,从来都是被顾长熙拿着解伊人威胁到大的,因为顾长熙知道顾清问的短处就是解伊人。 “最近这几日你便不要再出现在解伊人面前了,我要前去北临一趟,你要与我一同前去。” 顾长熙语气强硬,是硬生生的想要将顾清问带走了。 而顾清问清楚,解伊人每个月都需要以顾长熙的解药度日,若如没有那解药,她便活不下去,而自己若是真的违抗了顾长熙的话,顾长熙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却回如数的在解伊人的身上讨回来,更何况解伊人还一直都将顾长熙当做成她最敬爱的师父。 “好,但你一定要确保我不在这段时间伊人的安全。” “那是自然,我留着她还有用。” …… 几日之后,顾清问与顾长熙便已经离开了东越,而苍梧止还有百里无峥那边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顾清问离开的消息。 是夜,解伊人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吹着冷风,也感觉不到冷,只是觉得有很多的事情都叫她觉得可疑。 娇羞的月色,轻轻地抚摸这微风吹在了解伊人那张吹弹可破的脸颊上,使得她那张笑脸有些泛红。 她思考得有些深沉,便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更是听不见那一道朝着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一时间只觉得肩头一沉,偏头一看,便看见一件厚重的狐裘披风已经披在自己的肩上了。 她柳眉一皱,一偏头,便看见身后之人身着一袭白衣,在那皎皎的月色之下,她可以看见那人俊美无俦,风华绝代的面容,剑眉星眸,在那人鎏金色的瞳孔之中威严与庄重并存。他只是似笑非笑,但不论如何,他那张举世无上的面容将这独一无二的月色都给比下去了。 “君上,您怎么来了?” 意识到苍梧止的双手眼下还搭在自己两边的肩头,解伊人急忙退后一步,拉开自己与苍梧止之间的距离。 “本君感觉到你在想念本君,故而前来看看。” 第44章 先要你的人,后要你的心 解伊人长这么大,还是感觉自己是第一次被男人撩拨了,一时间面颊更红了。 她那张脸本就是男女莫辨,如若不是身着男装,苍梧止险些都要怀疑自己面前之人是不是女子了。 想着,便伸手扯过了解伊人的手,拉着她坐到了院子的一节节台阶上,笑一笑,说道,“本君突然觉得,如若你是一个女子,一定会很美。” 解伊人闻言,嘴角一抽,还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了。想要将自己的手从苍梧止的手中抽出来,可是却发觉,这家伙的手还挺热乎的。 知道了解伊人的意图,苍梧止轻笑一声,便将解伊人的手紧紧地窝在了自己的手里,道,“瞧瞧你的手,这么冰冷,不觉得本君的手很是舒服吗?” 解伊人还真这么觉得,只是她的嘴上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这苍梧止一向都让人捉摸不透,而解伊人更不清楚他这一次来找自己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反正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是无力阻止的,毕竟她打不过他。 “君上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解伊人面色严肃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见苍梧止面上的笑容凝住了,她的心底更是咯噔一下,大叫不妙,这家伙要是生气了,必定是血雨腥风的。 而苍梧止也不说废话了,扯过了解伊人,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开口,“顾清问离京了,所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本君想了很多,眼下,本君终于是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解伊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就担心苍梧止会对自己不利。 “那您想要什么?” 她将苍梧止推开,更是让自己坐得离他远一点,但是还是被他给扯了回去,强硬的将她拥入怀中,彼时,解伊人也听见了苍梧止那清脆的心跳声。 “本君想要你。先是你的人,后是你的心。” 解伊人,“……”苍梧止果然还是最危险的人物。 他会有这样的领悟,想必也是被顾清问给逼得吧,这么想想,她倒是觉得自己面前这个足以执掌生杀大权的男人还真的挺幼稚的。 “君上,微臣觉得您一定是太寂寞了,改日上朝,微臣一定奏明陛下,为君上择一良人。” 解伊人说罢,便急忙从那台阶上起身,真是担心苍梧止会不会像是一个老虎猛地就扑过来了。 见解伊人那张笑脸满是紧张之色,苍梧止不禁失笑,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满是柔情,只是一扬手,解伊人便直接被苍梧止手掌之中的那一股罡气吸了过去,坐回到了苍梧止的身边,认命的呆在他的怀中。 “本君只是说说,瞧你吓的。” 解伊人算是明白了,这苍梧止就是这样,他有时候突然之间说的一句话,你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陪本君待一会。” 说完,他也将自己的头靠到了解伊人的身上,叫两人紧紧的依偎相拥。 渐渐地,解伊人倒是觉得暖和起来了,而她看不见苍梧止的面色,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或许像他那样身在高处的人,才会觉得孤独吧? “君上,您真的喜欢我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突然怎么问,反正想问就问了。 “喜欢。”他的回答简单明了,只是叫解伊人不敢肯定是否是真话。 “君上,如若有一日我欺骗了您,您会杀了我吗?” “不会。”依旧简单明了,但是她却清楚,苍梧止不会杀了自己,却可以叫自己生不如死。 “君上,如果我……”想杀你呢? “嘘……” 解伊人的话还未完全说完,苍梧止便示意她不要开口了,而解伊人也急忙住口,未曾说话,就那么静静地靠在苍梧止的怀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解伊人便因为苍梧止怀中温暖,直接倒头睡在了苍梧止的怀中,而苍梧止更是听见自己怀中那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声,断定这小家伙一定是睡着了。 深怕他在深夜的冷风之中受冻,苍梧止想都没想便小心翼翼的将她横抱抱起,带进了解伊人的屋里。 …… 翌日,一缕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地面上。 金銮殿内已经开始上早朝了,可是众人却没能见到解伊人的身影。 她眼下已经是尚书右丞了,她缺席了,众人自然就将目光放到了王尚书的身上。 这王尚书面色一青,百里暄是他的外甥,他在朝堂上自然是帮着百里暄的,然而很显然,这解伊人是百里曜一派的,所以他早就看那个解伊人不顺眼了,于是出列,开口说道,“陛下,解伊人此举定然是未将陛下您放在眼里,微臣请旨,还望陛下准微臣带人前去尚书右丞府一探究竟。” 此话一出,百里庆就开始犹豫了,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苍梧止总是维护解伊人,很显然这解伊人是很得苍梧止看重的,如若自己就让王尚书去了,岂不是公然承认自己与王尚书一起打苍梧止的脸吗? 正在百里庆不知该不该同意之时,站在一边的老丞相就开口了。 “陛下,解伊人也不是这般第一次了,老臣倒愿与尚书大人一同前去看看。” 莫说是丞相了,就是在场的其他人都对解伊人很是羡慕嫉妒,凭什么这解伊人就能够得到苍梧止的青睐?所以纷纷赞同,如此,百里庆便不好说些什么了,由他们去了。 不多时,这王尚书还丞相便已经到达了解府,正逢解淑人不在家中,而家中的管家却是想要看着也拦不住,于是便任由王尚书还有丞相闯进了自家大人的院子。 屋内睡得正香的解伊人只是被院子里那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伸了伸拦腰,一时间面色巨变,因为她感觉自己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了。 一偏头,便看见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面容精致得无可挑剔的男子,这人不是苍梧止又能是谁? 苍梧止已然醒了,一直都躺在解伊人的身边,一见解伊人醒了,面上便露出了一抹很是邪魅的笑意,这叫解伊人差点都没能把持不住,想要将这个妖孽的男人给收了。 “君上!您怎么在这里!” 第45章 你我来日方长 苍梧止就知道解伊人会这么问自己,而他却没有准备回答,伸手将面前的小家伙拥入怀中。 如若不是解伊人感觉到了苍梧止身体上的一丝丝略微的变化,她倒是觉得,这大冬天的,苍梧止的怀中无非是过冬最好的地方。 而对于苍梧止来说,昨天一个晚上,温香软玉在怀,他已经强忍了一个晚上了,如若不是因为不想在没有经过解伊人同意的情况之下要他,现在的解伊人就不会是仅脱去外衣这么简单了。 但是现在解伊人醒来了,苍梧止觉得,他非常有必要将昨晚没做的事情给做了,就算院外现在有人,他也不管! 想着,不待解伊人反应的,苍梧止便直接翻身将解伊人束缚在了自己的身下,紧接着,他那寡薄的唇瓣便对着解伊人朱红色的唇瓣印了上去。 解伊人也没能反抗,因为她的手被苍梧止所桎梏,动弹不得,正当解伊人感觉苍梧止的手已经到了自己的腰间之处时,“砰——”的一声,房门就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一阵嘈杂之声传了进来,而后那一阵嘈杂之声也不见了。 因为进屋的那些人都已经是目瞪口呆了。 天啊!他们看见了什么?是君上与尚书右丞在行闺房之乐? 苍梧止闻声,抬头看见进屋之人是王尚书还有丞相,俊眉一皱,一道狠厉的声音响起。 “滚!” 然而这二人却不是那么容易便会滚的,对着那床榻上的苍梧止施了一礼,开口道,“君上恕罪,臣等奉皇命将解伊人押上朝堂。” 听见这话,苍梧止终于是从解伊人的身上起身了,走到了一边,拿起自己的衣物,慢条斯理的穿了起来。而解伊人也倍感如获大赦,这一次还真的是要谢谢这两个老家伙了。 “还望二位大人回去如实禀报陛下,顺便告诉陛下,解伊人不上早朝是本君许可的。” “君上,您这可是紊乱朝纲,不太好吧。”丞相开口说道。 他承认,如若没有苍梧止,就没有现在的东越,可是苍梧止这样真的不太好,就连他这么一个老臣子都看不过去了。 “丞相大可据实禀报个陛下,任何事情本君担着。” 苍梧止一字一顿的说的很是详细,那语气之中更是带有不容任何人忤逆的语气,那张宛如神祗的面容也写着不容违背四个大字,这样的气场,真是叫王尚书有些害怕了,对着苍梧止连连点头。 老丞相虽心有不服,但还是被王尚书强行拉着离开了。 于是,苍梧止和解伊人的事情很快的便传遍了整个京城,乃至全天下,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解伊人本来以为这两个老家伙绝对会将自己带走的,她宁可被惩罚都不想与苍梧止呆在一起,可是谁能想到,这两个老家伙还是让她失望了。 “君上,您这是准备走了吗?” 他已经是穿好了衣装,想必是不会再做什么了吧?所以解伊人就这么开口问了一句,可是谁知道这句话到了苍梧止的耳里好像就换了一种味道。 只看见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眸子之中满是玩味,回头看向了自己,似笑非笑的开口,“你不想本君离开,莫不是想要本君继续?放心,你我来日方长。” 说罢,苍梧止便举步离开了。 解伊人闻言,嘴角一抽,真不明白苍梧止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不过他走了就好,这样解伊人便好安心下床了。 …… 南晋京城。 一辆华丽的马车终于是进入了南晋京城之内,到了京城之后,这辆马车内的主人便直接进宫复命去了。 南晋一脉有一病症,代代相传,到了这一代,如今的南晋皇帝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独孤引进宫之时,老皇帝刚刚下朝,已经在寝宫用完了药膳,他拿上了苍梧止交托的一幅画卷,便熟门熟路的到了老皇帝的寝宫外面,见太监前去通传了一声,很快的,他便也跟着进了寝宫,只看见那火炉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身着紫金色龙袍,看上去面色惨白,带病模样,这人便是南晋君主了。另一个身着白衣,白发苍苍,颇有几分风仙道骨模样,他看着虽老,仅仅不到一个甲子的年纪,只是看着便知道此人颇有故事,他便是早年,各国都想纳为己有的谋士,无人知他真正姓名,只是叫他十方先生。 “父皇,十方先生。”独孤引上前,谦逊的对着他们二人作揖施礼。 “引儿回来了。”老皇帝说罢,便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复又开口,“此番前去东越,可有些许收获?” “父皇,先生放心,儿臣已然见到了苍梧君,苍梧君也应下,他在东越一日,必保南晋无虞,对了,苍梧君还托我将这幅画交付先生手中。” 说完,独孤引便将自己手中的那副画递给了十方先生。 十方先生却似乎已经是料到了一般,伸手接过了独孤引递过来的那幅画卷放到一边,接着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棋子,说道,“老夫这徒儿想来也是寂寞了,若是放在从前,他可万万在东越待不住,早早便回了东海,想必是碰见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这句话倒也是提醒到了独孤引,他当即对着老皇帝开口说道,“父皇,先生,说来也是怪事,苍梧君近日似乎对一个男子很是上心,而这男子我也是见过的,他与……与我那故去的母后长得极其相似。” 此话一出,独孤引便看见自家父皇的眼底闪过一抹希冀,但很快的便消失一见了,干笑一声,开口说道,“当年你母后遇害之时,腹中倒也怀着朕的骨血,之时天弄人意,这孩子终是没能保住,如若不是如此,朕的子嗣也不至于如此单薄,引儿,眼下你便是父皇唯一的希望了。” 独孤引闻言,俊眉一皱,很是明白父皇对母后的深情,以至于父皇在母后故去之后,甘愿一身不娶。 十方先生闻言,将一边的画卷递给了老皇帝,随即开口,“你我朋友一场,这幅画便赠你了,老夫今日也是来辞行的。” 南晋皇帝很清楚,他要走可是谁都拦不住他的,未曾开口挽留,取了那幅画一看,顿时一惊。 第46章 名声能当饭吃吗 只见画中之人是名男子,虽是男子,但此人男生女相,不由得叫人遐想一番。 如若他是女子的话,定是天下第一。 一双柳眉恰似新月,一对桃花眼盼顾生辉,撩人心怀,琼鼻高挺,唇色朱樱一点,弄粉调朱,面如冠玉,绝色难求,百般难描。这样的男子,怎么也是人间之极品。 “这……这是……” 南晋皇帝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满是震惊的看向了独孤引还有十方先生。 “父皇,儿臣所指之人便是他,若是儿臣谈笑之间与母后有两分相似,那么这位公子便是连同外貌都与母后有五分相似了。” 听见这话,十方先生面上毫无动容,就好像早就知道了。 “何止是五分,虽说只是能够在画中见到,但朕却见他有七八分的相似。此人是何身份?” “如今已是东越尚书右丞,儿臣调查过了,此人与妹妹自幼相依为命,实为孤儿,如今年岁十八。” 如此,南晋皇帝的面上方有些缓和,“朕不应该任何事情都联想到你母后才是。” 独孤引闻言,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家父皇了,倒是坐在一边的十方先生开口说道,“此乃你们之间的劫数,有缘无分。” 南晋皇帝自然清楚十方先生这话的意思,长叹一声,道:“虽说这位公子先妻有那么几分的相似,但到底不是先妻,虽是如此,还是要谢谢你将这幅画赠与给我。” 十方先生闻言,当即笑了,“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如若真是要谢我,算上先前的种种,你是真的该好好谢谢了。” 说罢,十方先生便起身准备离开了,而独孤引也急忙起身相送。 出了寝宫,十方先生便对着自己身边的独孤引开口了,“此去东越,你也算是结实不少人,与老夫说说叫你影响最是深刻的吧。” “除去那名满天下的苍梧君,其他人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那东越摄政王狼子野心,四皇子心机深沉,二皇子草包一个,倒是叫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解伊人了。” 十方先生未曾打断,只是一脸深思的伸手抓了抓自己下巴下面的胡子,等着独孤引的下文。 “这解伊人虽说得了个以色侍君的名称,但是晚辈看,似乎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再者,苍梧君非等闲之辈,若是真那般好糊弄,倒不足为惧了,只怕这苍梧君一直都在与解伊人做戏吧?毕竟是先生唯一的徒弟,自然是不可能差劲的。” 这话也不知是在夸奖苍梧止还是在变着法的夸十方先生了,但是他早已经不看待这些虚乌有的事情了。 “你一向聪明,有些东西想要逃过你的眼睛自然也是不容易的,说说北临的情况吧。” “北临此次派遣窦洵启前往东越,旁人看不出窦洵启与百里无峥之间的勾当,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说,自己在东越的时候,一直都与百里曜处在一起,可是这窦洵启就不一样了,总是佯装身体不适,而后与百里无峥偷偷见面。 “我能看清的事情,相信苍梧君也是能够看出来的,只是并未点破而已。” 确实如此了,毕竟苍梧止现在懒得与百里无峥撕破脸皮。 十方先生闻言,轻笑了一声,彼时也已经走到了皇宫门口了,他才将手中的一个锦交给了独孤引,开口说道,“此番游历也是凑巧经过南晋,下次要来便不知是何时了,这锦囊赠你,如若有一日,南晋遇到了灭顶之灾,大可将这锦囊打开,若是运气好了,说不定可以化解一劫。” 独孤引见此,急忙将十方先生手中的锦囊给接了过去,随之开口道谢,目送着十方先生的离开。 …… “听说了吗?又一次右丞大人未去上早朝,尚书大人和丞相大人都要被气死了,直接带着御林军闯到了右丞府,可是谁知道啊!君上也在右丞府,而且啊,还在榻上与右丞大人颠鸾倒凤呢!” “可不是嘛!自打那以后,右丞大人便越发的过分了,还强抢民男呢!你说君上怎么也不管管!” “右丞大人简直就是仗着有君上撑腰恃宠生娇啊!” “就是就是!” 寻欢阁的阁楼之上,解伊人黑着一张脸注视着这街道上正在谈论着自己的市民们,紧紧的握住了自己手中的折扇,真有一种恨不得将他们给关进大牢的冲动。 “哈哈……哈哈哈!解兄,你别生气啊,这……这些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楚江开一脸的幸灾乐祸,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推开了自己怀中的美人,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俯视了一眼街道上正在议论的市民们,大笑出声,“你也别与他们计较了,难不成他们说的不是事实?”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连楚江开自己都未曾发现自己的心口紧绷,就好似害怕听见解伊人的回答一般。 解伊人瞥了楚江开一眼,一个拳头便重重的垂在了楚江开的胸口,开口幽怨道,“假的!统统都是假的!”说罢,便气愤的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愤恨的开口,“我的名声现下变成这副样子,你叫我怎么做人啊!我不活了!” 楚江开见此,不禁失笑,竟未曾想到这解伊人还能像个女人一样寻死腻活的,可是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在听见解伊人说这些事情都是假的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好了,别跟娘们似的,不就是名声吗?能当饭吃吗?” 说罢,楚江开便扬手将站在一边的美人拥入怀中,道,“你看看我,一点也不在意什么名声,眼下该吃吃该喝喝,多快活?” 楚江开倒是真的以自己的方式来开导解伊人了,只是半点也不顶用,见解伊人还是那般消沉,楚江开自己也没办法的,于是随口说道,“不就是因为那些市民们谈论你,叫你听着不舒服了吗?我若是你,便直接去找君上,就下一道令,凡是四下议论者,死罪论处,这不就得了?” 这话倒是真的给了解伊人岂是了,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是要去行宫走一趟了。 第47章 苍梧腹黑 说时迟,那时快。 一直到了第二日,一下早朝,解伊人回府换了一身便装,便偷偷摸摸的去了行宫寻找苍梧止。 在这路上,就害怕被那那些百姓们看见自己又与苍梧止不清不楚,她是一刻都不敢耽搁,毕竟很快就要过年了,她还想要好好的过个年呢。 行宫花园。 “君上,解大人来了。”元壹真是不可置信,这家伙不在自己的家里好好的避避嫌,好好的跑行宫来做什么? 此话一出,那正在欣赏这腊月梅花的苍梧止便愣住了,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满是玩味缓缓开口,“带他到本君的屋里见面。” 说罢,苍梧止便举步回屋去了。 元壹说来也真的是服了自家君上了,按理来说,自家君上要得到这个男人还不简单吗?为什么总是不能成功呢?真是醉了。 不多时,解伊人便被元壹带到了苍梧止的屋外,而解伊人更是徘徊在外面,经过元壹的多次劝导,就是不肯进去啊。 “解大人,我可就是负责带你过来的,你进不进去可不关我的事情,君上一向脾气不好,你可别叫君上不悦了,不然的话,你有事相求就更难了。”元壹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开了。 解伊人真是想拉着他,让他陪同自己进去啊,可是这家伙真是能跑,于是,解伊人多次伸手想要敲门,却屡次不敢,又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去,这世间怎会有苍梧止这样宛如洪水猛兽般可怕之人的存在呢? 正在解伊人纠结之时,“砰——”的一声,房门突然之间就被一股罡气给撞开了,解伊人心底暗想不妙,还未反应过来,便直接被一道罡气给扯进了屋里。 不过,这屋里倒是暖和,一进屋,她便直接跌入了苍梧止的怀中,而她更是急忙将苍梧止推开,随之行礼。 “见过君上。” “你在偷窥本君?” 解伊人险些没能被苍梧止这话给笑死了,自己有必要偷窥他吗? “君上,微臣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地待在家里,就算是不呆在家里,也应该知道与您避避嫌才是,真是不应该来行宫找您的,可是您是不知道啊,那外面关于你我的传言都已经多得快有藏书阁的书那么多了,他们说的很是难听呢,君上,您不能做事不理啊,毕竟您的名声很是重要啊。” 这番话到底是没能叫苍梧止有任何的行动,反倒是叫苍梧止知道了解伊人的来意。 “你想要本君怎么做?”他试探性的问道。 “君上,您就应该下一道令,让那些市民们别再无中生有啊?微臣的名声倒是没什么,但是君上您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呀。” 解伊人说罢,便急忙上前,伸手扯了扯苍梧止的衣袖,衣服撒娇之状。 苍梧止低头看了一眼解伊人紧抓在自己衣袖之上的手,似笑非笑,也是难得见这小家伙这般与自己说话。 “可是,本君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啊,他们要说便随他们说吧。” 他当然想要让这件事情闹大起来,至少也要让这件事情传到顾清问的耳里,也好叫顾清问清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他觊觎的。 见苍梧止如此漫不经心,真是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嘴角一抽。 “不过你今日来找本君就只是因为此事吗?本君还以为是你想念本君了呢。” 苍梧止说着,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 “君上,想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想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啊!” 解伊人一脸急迫的上前,再一次伸手抓住了苍梧止的衣袖,一脸乞求之态。 “君上,以前您可是说过的,不论微臣有什么样的请求,只要有对您开口,您都会答应的。” 苍梧止:“……” 其实这些事情对他来着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插手的必要。 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撒娇起来还真是挺可爱的。 想着,便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道:“吻我。” 解伊人:“……” 她简直怀疑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见解伊人一脸倔强的嘟着一张嘴,那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之中满是不屑于厌恶之意,苍梧止也明白了,原来解伊人的心里还是那么的厌恶自己。 于是,他收回了自己亲呢的放在解伊人头上的手,那张似笑非笑的俊颜也冷了下来。 “你走吧。” 她真不知道男人原来可以转变的这么大,看来自己还瘦没能学到男人的精髓。 “君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苍梧止瞳孔之内的冷意,顿时一愣,一脸怯懦的收回自己原本还扯苍梧止衣袖的手,然后逃命一般的离开了。 苍梧止见此,讽刺一笑。 这解伊人还真是一个心狠的男人,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之后,竟这般离开了。 出了行宫之后,解伊人便当即扬唇,将自己袖中的一块玉印拿了出来。 “就算你不答应我也有办法!总是需要从你身上那些有用的东西,不然本神偷的名号可就白来了。” 说罢,她便一脸喜色的拿着苍梧止的玉印朝着衙门的方向去了。 果不其然,衙门那边很快便以苍梧止的名号发放了一张告示,将这一场流言蜚语给压下来了。 …… “君上,您怎么就任由解大人偷您的玉印啊。”元壹不解的问道,而站在元壹身后的元陆也很是好奇,等着自家君上的回答。 而苍梧止,好整以暇的望着长廊外的梅花,时不时也能够闻到微风之中夹杂着的一股梅花暗香。 “本君与他之间倒真的是清清白白,只是你们不觉得,叫他这么一闹,倒是更加的告诉别人,本君与他之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元壹一愣,他更是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家君上鼓掌了,没想到自家君上在心里手这样想的,真是腹黑至极。 “对了君上,近日冀州附近马贼猖獗,摄政王已然奉命前去剿匪,而解大人也已经请旨跟随摄政王一同前去了,陛下应下了。” 此话一出,苍梧止俊眉深锁,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闪过一抹流光,似乎已然洞悉了一切。 第48章 阴谋之始 第二日,天刚刚大亮,百里无峥等人便已经准备出发了。 作为一国摄政王,出行自然是有车驾随行,而解伊人却只能够骑着马在前面带路,这简直就是要死也是解伊人先死的冲动啊。 回想起昨日朝堂之上,百里无峥这家伙自告奋勇前去剿匪,这怎么能够叫解伊人等人放心,只在心里想着这百里无峥是不是真的早有预谋。 于是,在百里曜的不放心之下,解伊人与楚江开还是站出来说是要陪同百里无峥前去。 可是谁知道,这百里无峥竟然只挑了解伊人,害得解伊人这一路真是无聊死了。 这大冬天的,再加上马上就是春节了,这还能不能让自己好好的过个年了? “啊啾——” 解伊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就担心自己会否感冒。 正想着,这解伊人身后的马车便停了下来,而解伊人也急忙拉了拉缰绳,停下来看看是不是百里无峥觉得有何不妥。 “本王累了,休息休息。” 解伊人无奈了,她这个骑马的还未曾说自己累了,他好好的坐在马车里,能有什么累的? 但是既然百里无峥已经开口了,解伊人自当遵从,毕竟她确实也挺累的,于是便翻身下马,原地休息。 休息之时,便看见百里无峥下了马车,而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百里家的男子长得确实都是无可挑剔的,这百里无峥虽是阴险了些,但外貌却不差。 如若说这苍梧止宛如神祗,那么这百里无峥便酷似修罗,这二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 而百里无峥见解伊人盯着自己出神,微微扬唇,那双锐利的鹰眸之内闪过一抹冷笑,沉声开口:“看解大人一脸哀怨,莫不是不愿为国效力?” 解伊人嘴角一抽,她当然不是自愿出来的,只是她既然已经是与百里曜同一条船了,自然要为百里曜多多着想。 “怎会?下官自然是乐意的,只是下官这人一向闲不住,这张嘴更是闲不下来啊,这一路上无人陪我聊天我,我真不习惯。” 百里无峥闻言,倒是点了点头,休息了片刻,他便上了马车,对着那些下属们开口吩咐,“动身吧。” 解伊人是真不想动身的,但却不得不翻身上马,一脸埋怨。 她突然之间觉得,如若这个时候能够让她回京,就算是要天天面对那个难缠又讨厌的苍梧止,她都是愿意的。 “解大人,若是外面冷,不妨进马车与本王一起。” 忽的,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入了解伊人的耳里。 她更是难以相信,百里无峥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好?该不会有什么别的阴谋吧? 不过,她连苍梧止都不怕,还能怕这百里无峥不成?再说了,这百里无峥似乎也没做什么让自己反感的事情,总的来说,他还是比苍梧止可爱多了。 于是,解伊人便翻身下马,丝毫不带一点点犹豫的上了百里无峥的马车。 这可就叫那跟在百里无峥身边多年的莫更看着一脸疑惑了。 他深知自家王爷的,王爷从来就不喜欢与旁人同坐一辆马车,可是谁知道,自家王爷竟莫名的对这个解伊人百般照顾,莫不是看在苍梧止的面子上? 然而,也就是在解伊人上马的这一时间,莫更收到了百里无峥的眼神示意。 他当即就明白了自家王爷的意思,骑着马先行离开了。 …… “君上,这解大人可是与摄政王一起去的,您难道一点也不担心解大人吗?”元壹就不懂了,见自家君上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呆在书房看书。 苍梧止闻言,轻笑一声将自己手中的书放下,道:“也不是本君不担心,只是这解伊人毕竟是本君的人,而本君也相信,百里无峥不会不给本君这个面子了。” 元壹闻言,嘴角一抽,还真不知道自家君上是怎么想的。 “君上,您难道就不怕摄政王对解大人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吗?”就想您一样。 后面那半句话,元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只是在好心的提醒自家君上。 “君上,解大人频频以您的名义不去上朝已然是惹怒陛下了,马上便是春节了,如若您还想要为了尚书右丞与陛下作对,只怕不妥。” 这话还是站在一边,那沉默寡言的元陆说的。 然而,苍梧止本来也就不是一个会因为感情之事欠缺思考的人,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元壹开口吩咐。 “传信给元肆,告诉他解伊人等人此刻所到之处,让他不必急着赶回来,速去与解伊人会和,随时保护他。” 这个命令一下,元壹的面上便多出了一抹龟裂之感,真是打心里开始同情元肆来了。 …… 是夜,北临,司空府。 之前被北临君主派往东越给百里庆祝贺的窦洵启也已经抵达了北临。 进宫参拜了北临君主之后,窦洵启便回了自己的府上。 月色入户,月明星稀,此刻这院里已经没有人可以走动了。 这北临入夜之后便有宵禁,说是为了防火防盗,更是因为眼下三国鼎立,北临君主担心敌军奸细会在晚上潜入,所以,但凡在北临,只要是入夜之后,便不可在街上自由行走。 正在这是,一道黑色的身影避开了街道上巡逻的禁军,进了窦洵启的司空府。 窦洵启正准备与自己家中的小妾一同入睡,便听见了屋外穿来了一道脚步声,当即面色一变,似乎是猜出来什么似的。 “大人,您要上哪儿去?” 怀中的小妾见窦洵启似乎准备离开,急忙上前,娇滴滴的拉住了窦洵启的衣袖。 窦洵启见此,只好好生安慰自己怀着的小妾。 “本官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便直接朝着自己的书房所去。 刚一到书房门口,不出所料的见自己书房内亮着烛火。 他慌忙进屋,步入书房之后,之间一个身着黑色斗篷之人站在桌案前,且背对着自己。 “主上,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那黑衣人并未转过身,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眼下百里无峥的身边有一些碍眼的人,你要将其除去。” “是。” 第49章 马贼与北临有关吗? 几日后…… 解伊人等人早早地便起床准备赶路了。 而解伊人见百里无峥已经上了马车,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想来昨日,百里无峥都愿意与自己同坐一辆马车,今日一定不会不远吧。 “解大人,本王有让你上车吗?” 此话一出,解伊人当即愣住了,怎么突然之间觉得这个百里无峥比苍梧止还要莫名其妙啊? “哎呀,摄政王殿下,您看下官这一副小身板的样子,真的是经不起风雨了,您还是让我上车吧,毕竟您与君上情同手足,您一定不会愿意见到君上看见下官病恹恹的样子吧。” 语落,百里无峥那双黑曜般的眸子之中满是不悦,很显然有些因为解伊人拿出苍梧止来威胁自己而感到不悦。 但其间,解伊人已经是上了马车,而百里无峥想着自己一个人在马车内也是无聊,便未曾说些什么。 这一路,解伊人的那张小嘴倒是真的没有停过,不停的说天说地,即使百里无峥未曾理会她,她也不带尴尬的,自说自个儿的。 “对了殿下,您怎么突然之间就提议要来剿匪了?难道呆在京城不好吗?” 解伊人说着,便似乎偶然提起一般,对着那坐在解伊人身边的闭目眼神的百里无峥发问。 百里无峥一愣,那双黑眸倒是未曾睁开,只是打心里开始佩服这个解伊人了。 这话好像是不经意间问的,但是其实是已经蓄谋已久了吧? 想着,百里无峥微微扬唇,缓缓睁眼,那双黑眸染上了一抹鄙夷之态,对着解伊人反问道。 “本王为何要来剿匪,那解大人又为何要来?呆在京城不好吗?” 他语调低沉,叫人听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解伊人也不吝啬,直接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殿下,下官当然是替四殿下前来的,您心里不是清楚吗?为何还要问?” 百里无峥惊讶了,因为他没想到解伊人会直言不讳,而她的胆子也确实是大。 “呵……苍梧止什么眼光。” 这句话自然是带着嘲讽之意的,可是解伊人就是不喜欢别人提起自己的时候与苍梧止扯上关系。 “下官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谁要是看上我,那岂不是生得一双明亮的双眼?” 她一向是自恋的,听不得旁人说自己的不是。 “殿下,其实寻欢阁的顾清问是你手底下最不受控制的一颗棋子,不知下官说的对不对?” 百里无峥一惊,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解伊人自己看出来的,还是苍梧止告诉他的。 “顾清问不是普通人,而本王也不差他这一枚棋子,如若不受控制,本王可以直接除去。”百里无峥不以为意。 “可是殿下却除不掉他,因为殿下也不知道这顾清问究竟是是何身份,对不对?” 左右顾清问的身份成迷,大家都不知道,解伊人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不能说的事情。 “你很聪明,但是本王希望你的聪明不是用来与本王作对。” 解伊人也是难得听见百里无峥对自己的赞赏,心里很是开心,但是问题来了,连百里无峥都不知道顾清问是什么人,而顾清问也总是不肯说,这让她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那一段记忆,该从哪里下手? 思考之间,马车便已经停下来了,解伊人和百里无峥也听见马车外面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 “下官是此处的知县,不知摄政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解伊人皱眉,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急忙将一边的狐裘裹上,便下了马车,百里无峥紧随其后。 而后便让这知县请入了县衙之内。经过一番查问,解伊人算是清楚了,此处是冀州支边的小县,距离这北临倒是很近,这就是说,这传言中很是难搞的马贼就是在东越与北临相交之处了?那么如若这一帮马贼是北临人的话,那可就难搞了。 “殿下,看样子这件事情,不是光凭我们东越就可以解决的。”解伊人如是的说道。 百里无峥早有盘算,正逢前几日先行一步的莫更回来了,走到了百里无峥的身边,对着他一阵耳语。 如果说解伊人不想偷听那真是假的,一脸谄媚的上前开口,“殿下,你我都是在为国家做贡献,一同出来剿匪,您有什么事情是要瞒着下官的。” 莫更:“……”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觉得,这苍梧君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的。 而莫更更是不清楚,自己不在的时候,自家殿下是怎么受得了这小子的。 “摄政王殿下,这马贼人数众多,只怕我们……人手不够啊。”那知县站在一边也是尴尬,急忙开口提醒。 本来县衙里还是有些人的,但是那些人都怕极了马贼,早早逃命去了。 “不少了。”解伊人道。 眼下只有二十人被百里无峥带在身边,但是路上还有一千人在往这里赶,应该是够的。 “如若这些马贼与北临有所勾结呢?” 百里无峥冷不丁的对着解伊人泼了一桶冷水,这也全凭百里无峥的猜测而已,毕竟这马贼的出现太诡异了。 “既然如此,便直接让北临皇帝来解决此事?如若北临皇帝做事不理,那么便是他想要借用此事来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了。当初君上出征,北临战败,到现在一直都心里不服气。” 百里无峥觉得或许是自己看错了,竟在解伊人提起苍梧止的时候,看见她的眼底似乎有一瞬的星光,虽转瞬即逝,但他却还是抓住了。 回过神来,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嘲讽自己,这解伊人与苍梧止之间的事情何时轮到自己来管了。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富人装扮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看着年芳二八的姑娘跑了进来,二话不说的就跪在了百里无峥与解伊人的跟前。 “殿下,大人,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小女。”那富人对着百里无峥等人痛声开口。 百里无峥皱眉,低头扫了这二人一眼,未语。 “快起来,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一定给你们做主,瞧着美人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我都要心疼了。” 解伊人急忙上前,将跪在地上的父女二人扶起。 第50章 换回女装 解伊人可一直都是怜香惜玉之人,再说了,这乡野之地,能够找到一位像是面前这位姑娘这般姿色的女子也是实属不易的事情。 而这姑娘见着解伊人与百里无峥的容貌之时,也是愣住了,竟不知天底下还有如此俊美之男子。 “草民乃是县上一商人,也不知怎的,我家小女就被这马贼给惦记上了,说是明日中午要将小女送上,如若不然,便要让草民一家性命啊,草民独自抚养女儿长大,人老了,死不足惜,可是大人,我这女儿还正值青春年华,大人,您一定要救救小女啊。” 那富商说着,便上前紧紧的抓住了解伊人的手,一脸央求状。 解伊人闻言,柳眉一皱,讲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百里无峥的身上,等着他开口回答。 “明日……似乎太赶了些吧,殿下,我们的人不知明日能不能赶到。” “这么说,那我女儿岂不是没救了吗?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这富商哭着道。 解伊人嘴角一抽,急忙上前安抚。 “老伯,您别担心,只要我在,便绝对不就让这位姑娘有事的,明日我暗中跟着这位姑娘,护她无恙。” “不行的,那马贼机灵的狠,说了是要我女儿一人上山,便绝不容许任何差池。” “如此……”百里无峥终于是开口了,将那双黑曜般的眸子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便只好委屈解大人女装一番,代替这位姑娘前去会会这马贼了。” 此话一出,众人惧是一惊,而解伊人更是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这百里无峥怎么就开始有些针对起自己来了呢? “解大人男生女相,这张小脸更是连苍梧君都为之所动,若是女装扮相,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够将这些马贼擒获,本王心意已决,就这么办,解大人辛苦了,早些休息。” 说罢,百里无峥倒是直接转身离开了,不给解伊人一点点反驳的机会。 其实解伊人还是想辩解一番,这苍梧止看上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才华。 剩余下来的几个人又看了解伊人好几眼,细细想想,似乎觉得摄政王殿下说的这个方法很是不错。 不等解伊人说些什么,那富商便再一次跪在了解伊人的跟前。 “大人,求您救救小女。” 解伊人无奈,这时候,那位一直都未曾开口的姑娘也开口了。 “若是大人愿救小女子,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解伊人嘴角一抽,急忙开口:“先身士卒本就是本官的责任这以身相许就免了,只是为了不让马贼起疑,本官今晚怕是要直接在贵府呆上一晚了。” “应该的,应该的。” 然后,解伊人就好像是被百里无峥卖了一般,跟着这富商回到了他的府上。 是夜,解伊人已然准备入睡了,可是却听见了屋外传来了一阵风吹草动。 她面色一肃,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会有人来打扰自己才是,很快的,也听见一阵敲门声传来。 解伊人犹豫着上前开门,之间那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相貌倒是俊俏,而他的样子,风尘仆仆,似乎是急着赶来的。 “你是?” 解伊人的话才刚到嘴边,那人便直接走进了解伊人的屋里,熟门熟路的走到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似乎快要渴死了。 然后,他才开始自我介绍。 “解大人,属下元肆,是君上派我来保护您的。” 解伊人皱眉,她之前还真的以为苍梧止会放心让自己就这么跟着出来呢,谁知道,苍梧止还是派人过来了。 “你来的正好,明日我要替这府上的小姐上山去会会那马贼,届时,你便暗中监视着百里无峥,我总觉得他故意将我支开,目的不单纯。” 元肆皱眉,虽然不太愿意,但是再怎么说自家君上让自己来跟着解伊人,那么自己听他的话准时没错了。 于是,元肆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 翌日一早。 这府上的丫环便来到了解伊人的屋里,说是想要为解伊人梳妆一番。 她本来就是女子,当然不能让这些人为自己梳妆了,于是便让他们放下衣物与发饰。 这很快就要到午时了,百里无峥也来到了解伊人的屋外等着解伊人梳妆好之后与她交代几句话。 但是却迟迟不见他出来,想来是身为男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穿女装有些害羞了,他应该理解的,于是未曾怪罪。 “咯吱——”一声,房门终于是开了,众人纷纷将自己的目光放了过去,顿时看呆了眼。 只见那金冠之下,那张姿色倾国的小脸,那双盈盈的桃花眼,比日月星辰还要美上几分。她小巧挺立的鼻子,凝脂如雪。一点朱红的樱唇,晶莹润泽。 火红色的嫁衣,裹住洁白的香肩,露出了迷人的锁骨,这嫁衣的红与雪肌的白成为了一个鲜明的对比。那条玉腰带将她那不禁盈盈一握的纤腰展现出来。 百里无峥皱眉,那双黑曜般的眸子一凝,确实很难相信面前之人就是解伊人。 就是那暗中躲着保护着解伊人的元肆也愣了一下,如若不是早知道他是个男人,他差点都要爱上对方了。 “唉,没想到老子这辈子第一次穿嫁衣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解伊人很是嫌弃的开口。 虽然她的话这么说,但她的内心却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她都已经准备好一生效忠于自己的师父了,却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身着嫁衣,虽然不是要嫁给自己的心爱的男子,但是穿过了,至少就不会有太多的遗憾了。 “大人,这是小女子为你求你平安符,希望能够给公子带来平安。” 那小姐一脸娇羞上前,将手中的平安符递给解伊人。 解伊人自然是接过了,而百里无峥也在这时回过神来,举步上前。 “上山之后,听本王信号行事。如若今日救你不得,便只好看你自己造化。” 虽然解伊人觉得百里无峥这话很是不负责任,但是她自己有办法。 “殿下放心,下官断不会叫殿下看扁了。” 说完,解伊人便盖上红盖头,被下人扶上了花轿。 第51章 让奴家好好伺候你 “殿下,解伊人已经上山了,窦洵启也派人来了,只是担心解伊人在会不会坏了大事。”莫更开口提醒道。 “不必担心,依照那人的性子,定是要杀了解伊人不可,本王这么做,也算是救她一命,让她去与马贼周旋,至少也不至于要了命。” 说完,百里无峥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莫更自然是跟了上去,离开了这小县。 那暗中监视着百里无峥的元肆见百里无峥就这么走了,心里大叫不妙,当时到底是不敢离他太近,怕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可是这百里无峥走了,谁来救解伊人?真是急死他了! 这些贼人们要的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所以,百里无峥便让身边的人乔装成轿夫的样子,将花轿太上山,放到了那些贼人指定的位置之后,便离开了。 解伊人在这花轿里坐着,也是等了好久了,无聊的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给拿了下来,刚准备看看这外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意识到是有人过来了,重新盖上红盖头。 后来便感觉这花轿是被人扛起来走了,她柳眉一皱,心底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却还是沿路留下了记号,好让百里无峥寻来。 不多时,这花轿终于是停下来了,解伊人坐在花轿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是却可以听见几个男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谁知道主上这个时候会来?若是叫主上知道我们做的那些勾当,给他添的那些麻烦,岂不杀了我们?” “难道这到嘴的美人就这么没了?” “怕什么!咱们就直接将这个美人献给主上,主上再怎么说也是男人。” 听到这里,解伊人便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不太清晰了,渐渐的,她也失去了知觉。 …… 到了夜里,行了好几个时辰路的百里无峥终于是到了一家客栈门口,而这家客栈的外面站着许多个黑衣人,见百里无峥来了,方才给他让路。 进了这家客栈,百里无峥便一眼看看了黑衣人,这个人便是窦洵启派来的人无疑了。 “摄政王殿下,久等了。”那黑衣人客套的说道。 “你们大人竟然指派你这么一个小喽啰过来与本王谈事情,未免太过不将此事放在眼里了吧。” 百里无峥确实是不高兴了,早知道北临人一向喜欢摆架子,却没想到,敢在他的面前摆架子。 “摄政王恕罪,我家大人朝中有事,无法前来,但大人拿了手书过来,大人说了,只要北临助摄政王夺得东越的皇位,这东越的东北边的三座城池,便归属北临了,吾皇也拿了信物前来。” 那黑衣人说完,将张一张盖有北临国印的手书交给了百里无峥。 百里无峥皱眉,这手书上的国印确实是真的,可是他却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一时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简单了。 “马贼之事,是否也与你们北临有关。” 黑衣人一愣,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此事告诉百里无峥,但是想想,眼下百里无峥与北临算是同盟了,所以说,应该是可以说的吧。 “马贼与北临无关,却与先西丘有关。” 百里无峥黑眸一凝,瞪目欲裂。 …… 待解伊人再一次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捆绑起来了,且不说如此,她更是全身无力。 头上盖着盖头,她更是无法洞察自己所在之处,不过,似乎是在一间屋子里,因为能够感觉到自己躺在软榻上。 “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解伊人不由紧张起来。 若是放在从前,她的身手当能与之匹敌的,可眼下,手脚被束缚,全身无力,如何抗衡? 她慌忙的坐起身,低着头看着地板,听见那进屋之人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 直至看见地板上的一双白色锦靴,她意识到,那人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了。 正当解伊人感觉自己要清白不保的时候,她便听见了面前之人长叹一声。 她一愣,也不知面前之人准备做什么,于是等着他的下一步。 可是,去看见面前的男子蹲下了身子,将那个捆绑她的绳索给解开了。 紧接着,在解伊人的疑惑之下,那个人也将解伊人的手上的绳索解开了。 “姑娘,你好好休息。” 说罢,解伊人便听见那男子举步离开的声音了。 她一愣,根据调查,这一群马贼不是应该凶残至极吗?为何她感觉方才与自己说话之人的语气温柔敦厚,完全不像是一个马贼? “你……” 解伊人开口,想要叫住他,但是一开口,她就后悔了。 “手下人不懂事,姑娘在此休息不会有事,明日在下便命人送姑娘下山。” 语落,“咯吱——”一声,那个人也离开了这间屋子。 解伊人这才放心的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摘了下来,扫视了一眼这屋内的装束,倒不像是东越房屋的装束,看样子,这些马贼应当不是东越人。 她沿路留下记号,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百里无峥应该可以带人前来才对,可是这都深夜了,还是一点点的动静都没有。 “咯吱——”一声,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了,进屋的是个身着粗糙的,五大三粗的男人。 他一进屋,看见了屋内女子的模样,顿时傻了。 “主上真是暴殄天物,竟然让这么一个美人独守空房。” 解伊人柳眉一拧,看着面前的粗汉一步步靠近,她想起身与之一搏,可她身上这点力气,哪里打得了架?一时间真有些慌了手脚。 寻思着,这粗汉也一脸贪婪的到了她的跟前,她急忙开口。 “爷,您别着急嘛,让奴家好好伺候你。” 见这粗汉要靠近,解伊人便急忙站起身,将这粗汉推倒在了床榻上,随即将自己身上那厚重且不便行动的外袍脱去。 这粗汉也是被解伊人迷上了,呆呆的躺在榻上等着她服侍自己。 解伊人见此,一脸娇媚的俯身,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更是肆无忌惮的放在了解伊人的腰上。 趁其不备,解伊人拔出了自己头上的簪子,使出全身力气刺上了那人的喉间。 “啊——” 顷刻间,一道惨叫声划破夜空,也引来了不少的人。 第52章 顾清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粗汉急忙将解伊人推开,更是狠狠地将一个巴掌打在了解伊人那张精致绝伦的小脸上。 而解伊人也因为体力不支,承受了他这一巴掌,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她身上无力,想必这个人早就死了,而她,肯定不会让这个人就这么死了。 一时间,好几个马贼也跟着跑了进来,看样子,都是这粗汉的小弟一般。 “你这个贱人!”他破口大骂。 “大哥,您没事吧。”跑进屋的那些个小弟们急忙上前关心自家大哥。 但一进屋,他们的目光还是在解伊人的身上沉迷了片刻之久。 “不愿意让老子碰是吧!好!老子就叫你尝尝万人骑的滋味!” 解伊人听见这话,说是心里不慌是绝对不可能的,偏过头,不想让更多的人看见自己的模样,很是无助的坐在地方,想着应对之策。 不过她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真的难脱虎口了。 那个粗汉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而他的那些下属们就已经一个一个,一步一步的朝着解伊人的位置走来了。 正当一个人的手就要碰到解伊人的肩头之时,一道温润淡雅的声线便传到了众人的耳里。 “你们在吵什么?” 见来者,众人纷纷上前,对着那位来着单膝跪地,“主上。” “主上,这娘们会武功,绝对是东越朝廷派来剿灭我们的,不能留着她。” 为首之人对着他们所称的“主上”恶人先告状。 而那个呗称作为“主上”的人,一进屋,便看见屋内的景象,不必多说,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解伊人不服气,低着头,喃喃道:“也不知是谁违抗主命,眼下竟来诬蔑我这一个小女子。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你好意思。”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而那被马贼们所称之为“主上”的人,听见解伊人说的话,听见她的声音,俊眉一皱,一双蔚蓝色的瞳孔之内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细细的凝眸注视着那个坐在地上,低着头的女子。 只是定睛看了一眼,他便急忙走了过去,蹲下他尊贵的身子,在手下不明所以的情况之下,温柔的对着解伊人开口。 “伊人?你为何会在此处?” 解伊人闻言,一惊,一抬头,便看见自己身边之人,生得一张俊美无双的绝世容颜,一双绝无仅有的蔚蓝色眸子之内满含担忧之色。 “是你?” 顾清问?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这些人的主上? “快起来,地上凉。” 顾清问说罢,伸手就要将解伊人从地上抱起来,可是,解伊人却伸手制止。 顾清问哪管那么多,一个横抱将解伊人从地上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也在这个时候,他看见解伊人那张绝世倾城的小脸上有一个红色的巴掌印,眼底的心疼之意直接就显现出来了。 一脸疼惜的伸手想要好好查看一番,却还是被解伊人抬手制止了。 “顾清问,你的手下将我打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解伊人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粗汉的。 解伊人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皆是一愣,敢这么直接称呼主上名字的人可是为数不多哦,这个女人和主上之间的关系定是非同一般。 “主上,属下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您的心上人,属下……”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之间顾清问沉着一张脸,扬手一挥,那人便直接被顾清问手掌之内的一股罡气从屋子里打了出去。 站在一边的其他人更是吓得腿脚发软,他们第一次看见主上这样的面色,就好使是动了他心尖上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解伊人自然是感受到顾清问身上那一股很强的杀意,静静的待在一边不敢说话。 “杀了,暴尸荒野。” “是……是。” 屋内的其他人赶紧出门,顺手竟房门给关上了,也在心里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对这个姑娘做些什么。 现在这个屋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解伊人方才开口,“顾清问,你怎么在这里?” 顾清问眼下也不急着回答这些,坐在床延边上仔细的看了看解伊人那张通红的小脸,很是心疼。 “疼不疼?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解伊人却不想听见这些,将他想要触碰自己的手打开,冷声道:“你有什么目的?” 见她语气极其认真,顾清问也在心里纠结自己是否要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但是…… “你的目的是光复西丘,我的目的也是,所以,你们不应该是敌人。” 解伊人闻言,诧异不已,竟没想到顾清问的目的是这个,也没有想到,顾清问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目的的。 可是,她却不会轻易相信自己面前的人。 “所以,这寨子里的人是你操练的兵士?既然如此,为何要让他们出去胡作非为?” 其实顾清问还有顾长熙这一次来这里最主要的就是这件事情,而顾长熙也因为有别的事情,去了北临。 “此事我会慢慢与你解释,但你为何会来此?你这一身装扮……” 解伊人这才恍然大悟,急忙开口解释:“我这是男扮女装你懂不?谁让我跟随百里无峥前来剿匪呢,但是我今日男扮女装一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我很没面子的。” 顾清问不禁失笑,一直都知道她是个丫头,可是她却还是要在自己的面前掩饰。 “好。既然你来了,便在此多陪我几日可好?你沿途做下的记号我早已命人清理了,只怕百里无峥他们一时间是救不了你了。” 顾清问再怎么说也是这里的主人,解伊人料想自己呆在这里也不会有事,于是便应下了,毕竟她还要与顾清问商量商量该怎么将这个寨子的事情瞒下来,顺便可以书信问问师父,这个顾清问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第二日,解伊人本以为顾清问会给自己准备好一身男装的,可是谁曾想,他竟然派丫环送了一身女装进屋给自己。 她顿时气结,也不知顾清问心中在想些什么,但不得已,只好穿上那衣服了。 第53章 小家伙,你竟是女子? 桌上的菜一道一道被下人们揭开,精致的银制勺子和筷子整齐的摆放在解伊人的面前。 她未曾想过,顾清问竟然这么有钱。 只见自己面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抬起了他的素手,盛了一碗汤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先喝口汤。” “顾清问,这一身女装穿着我不舒服,你要不再去问问谁家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借我穿穿?” 打死解伊人,她都不会相信这寨子里这么多人,每个人都只有一件衣服。 “再不行,你的衣服给我穿也是可以的。” 并不是说她不喜欢穿女装,而是因为她担心自己女装穿多了,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了。 顾清问闻言,轻笑一声,缓缓开口,“你个子小些,怕是旁人的衣服你都穿不了,女装适合你。” 解伊人就权当顾清问是在笑话自己了,但她也从不与朋友生气,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而她,也在这个时候对着顾清问问出了自己心里想要知道的问题。 “顾清问,你是不是有谋逆之心?” 此话一出,原本正在优雅进食的顾清问便愣住了,将自己手中的筷子换换放下,冲着解伊人微微一笑,“顾长熙是我叔父,如此,你当能够安心相信我了吧。” 顾清问很清楚,失忆后的解伊人,除了她的师父顾长熙,不会轻易的相信其他人了,所以说,为了让解伊人相信自己,他只好这么说。 解伊人闻言,若是说不相信,也是假的,毕竟这两个人都信顾,于是解伊人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另一边,山下的元肆欲上山看看解伊人的情况,可是奇怪的是,却找不到解伊人沿路做的标志,就好像是被人清理了一般。 这个时候,百里无峥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山下,看见元肆,百里无峥黑眸一凝,直接就知道元肆的身份了。 “解伊人呢?”莫更上前,对着元肆问道。 “摄政王殿下,我在此寻找良久,却还是不见解大人踪影,只怕是解大人凶多吉少。倒是您,昨夜一晚上哪里去了?先前可是说好了让解大人看您的信号弹行事,可是您却一直都未曾出现。” 面对元肆的质问,百里无峥倒是泰然自若。 “放心,解伊人男扮女装上的山,如若真有什么事情,那些马贼们早就知道他不是女人了,还能等到这个时候不去找那富商的麻烦?本王相信解伊人,你也要信她,静观其变就好。” 元肆虽说也比较赞同百里无峥的话,但到底还是担心自己没能保护好他,而受到自家主上的责备和惩罚,顿时百感交集,心急如焚。 用过了午膳,解伊人便独自一人在这整个寨子里闲逛,她也询问过这寨子里的一些人,他们也确实都认识顾长熙。 看样子,顾清问说的话确实是没错了。 只是解伊人不由得在心里想,这个寨子里的都是师父好不容易操练出来的兵士,可是自己眼下却是来剿匪的,不管怎么样,都做不到两全。 思考着这件事情,便已经缓缓的过了三日了。 在山上的解伊人没有等到百里无峥的信号,也不清楚百里无峥眼下在干什么。 这一晚,夜深人静,百里无峥便等来了解伊人的信号。 “殿下,山上有一处着了大火,依照之前的调查,那着火之处,似乎就是马贼所在的寨子,而且,解大人也发了信号,我们可以攻上去了。” 百里无峥俊眉一皱,只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君上来了,已经事先带着元肆他们那几个人上山了。” 百里无峥一愣,没想到苍梧止还是没能沉得住气,来了也就算了,竟然直接上山去了。 “苍梧止都来了,还有我们什么事?等着看吧。” 说罢,百里无峥便走向了窗外,抬头看向了山的那一边,彼时,火焰已经将一半的夜空染成了红色。 山上。 “伊人,你不准备跟我一起走吗?” 顾清问紧紧的抓住解伊人的手,依依不舍。 这几天,他已经下令让那些手下们迁往别处了,所以说,解伊人放火烧的只不过是一个空寨子而已。 “你快走吧,若是叫百里无峥的人看见了,我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解伊人说的不错,这是她能够想到唯一的两全之策了。 “那好,你小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让你记起我的。 后半句话顾清问没有说,而解伊人也没有太在意的去听。 看着顾清问骑着马,扬长而去,她就放心了,不过,她正准备离开,就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眼下她还穿着女装,要是被百里无峥他们看见了,怎么样都是不太好的。 正在此时,听见一阵阵马蹄声传来,解伊人面色一肃,急忙跳到了一边的树上。 不多时,一匹马就停在了这棵树下,解伊人定睛一看,只见树下之人,白衣飘飘,玉冠束发,那双冒着鎏金色光辉的眸子与周身一股神圣而又叫人不可侵犯的威严叫人看了险些为之俯首。 解伊人一惊,也在心里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好。 苍梧止怎么会出现在此。 而她也非常确定自己绝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她想要驾驭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之际,脚底一滑,直接就往树下栽了下去。 好在她轻功了得,足尖一点,转身就准备跑。 “谁!” 意识到此处还有活人的气息,苍梧止扬手一扯。 那正准备调头跑开的解伊人就被他手中那股强大的内力给扯了回去。 不得不说,苍梧止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如若不是解伊人站得稳,她就直接摔到他跨下的那匹马的脚边了。 他坐在马上,一双鎏金色的瞳孔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曳地,如雾如烟,流光溢彩,隐隐下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懒懒的梳了一个寻常的单髻,余下的青丝用一根银色的丝带束起,清丽之极。 她偏着头,似是不愿让自己看见她的面容。 “你是谁?” 那到庄重且神圣的声音响起,解伊人便缓缓的偏过头去,一双桃花眼对上了苍梧止的眼。 苍梧止惧是一惊,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面前之女子身段迷人非常,五官精致,一对柳眉恰似新月,一双桃花眼如梦似画,百般难描,朱唇娇嫩欲滴,岂止一个倾国可比。 “小家伙。是你?” 苍梧止俊眉一皱,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而那双精明的眸子之中闪过一抹流光,似乎是在寻思着什么。 随即,他翻身下马,走到了她的身前,静静的盯着她,那双眼,更似乎是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解伊人不得不承认,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人盯得想到找一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小家伙,你是否可以与本君解释解释?” 他非常肯定,面前之人就是他的小家伙,只是他的小家伙分明就是一个男子,而自己面前之人是一个女子,他想要听听她的解释,但不可置否,她这一身的装扮确实是惊艳到他了。 “我……君上,并不是您看见的这样。” 解伊人有些语无伦次了,也不知自己说的话苍梧止是否会相信,但是眼下只能够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这是听从了摄政王殿下的意思,男扮女装代替一位女子上山做压寨夫人的,君上,我……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啊,您若是不喜欢,等我下山之后,便立即将身上这一身行头给换下来,您别生气,您也一定不能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啊。” 她表达还算是清晰的,而苍梧止也明白了她身着这一身女装的缘由,但不知为何,苍梧止的心中就是有点儿不太相信,上前伸手擒住了解伊人的下巴,将她好好的打量一番。 解伊人的内心是焦虑的,她深知苍梧止喜欢的是男人,可若是叫他知道自己是女人的话,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的吧。 “君上,您……” 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急忙伸手想要将自己头上的簪花取下来,至少这样不会叫苍梧止看着自己太像是一个女子吧。 但她刚一伸手,苍梧止的另外一只手便飞快的将她的手给抓住了,下一秒,解伊人那双带有诧异的桃花眼便直接与苍梧止对上了。 “不必紧张,本君倒是觉得你今日这身装扮深得本君的心,不过……你当真是名男子吗?” 苍梧止这话就已经是在对着解伊人表明,他不相信解伊人性别了。 苍梧止的眸光也放到了解伊人的胸前,这东西应该是不能作假的吧。 “这……” 解伊人实为尴尬,将自己的手从苍梧止的手中抽出来,也将自己在苍梧止手中的下巴抽出来。 “君上,您瞧瞧。” 解伊人说完,便很是自信的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两个苹果。 “这是两个苹果。” 解伊人嬉笑道,随便将手中的一个苹果递给苍梧止,询问他是否要尝尝。 也不知为何,苍梧止看见解伊人从怀中掏出两个人苹果的时候,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将他那双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眸子放到了解伊人的喉结之处,只看见她确实是有喉结的,便打消了解伊人是女子的念头,只是苍梧止的心里,更加的希望解伊人是一个女人。 “君上,您怎么了?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 解伊人自然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不然的话,还怎么好好的做一个细作? 之前就是服用了顾长熙给的一种药物,才多出这喉结来的,不然的话,这么瞒天过海。 苍梧止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将自己身上披着的一件蚕丝所制的披风取下来,披在了解伊人的肩头,随即翻身上马,那威严的声线响起。 “这火是你放的?” 很显然这就是解伊人放的火但是解伊人也很清楚,苍梧止虽然这么问,但是不代表他想听的回答就是这个。 “对啊,君上,您可不知道,我这一身装扮进了这寨子,差一点就清白不保了,然后我下药将他们迷倒了,我气不过啊,我就将这里放一把火给烧了,君上,届时摄政王与君上怪罪下来,您……您可一定要帮我担着一些,我这么做也是因为考虑到我的身后还有一个您呢。” 解伊人说罢,便对着苍梧止挤眉弄眼,她在清楚不过来,这些马贼罪不至死,百里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杀了他们的。 苍梧止剑眉一皱,虽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小家伙还真是…… “上马。” 苍梧止沉声开口,随即朝着那站在地面上的解伊人伸手。 他这意思便是想要与解伊人同起一匹马了,但解伊人总是觉得这样怪怪的。 “君上,不太好吧。” 她开口拒绝,如非必要,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靠近苍梧止的好。 “嗯哼?” 苍梧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似乎闪过一抹宠溺,在问她是不是准备步行下山。 解伊人也是个女子,怎能轻易的就受得了一个绝色的男子对着她这样抛媚眼呢?随即小脸一红,添上了一抹娇俏的色彩来。 缓缓的朝着那坐在马背上的苍梧止伸手。 苍梧止轻轻一扯,解伊人便直接上了马,坐在了苍梧止的前面,她也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苍梧止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子上。 “驾——”苍梧止一扬手,便是尘土飞扬的景象,直接带着解伊人便下山了。 而解伊人窝在苍梧止的怀里,一切是那么平静,看上去是那么美好。 这一幕,恰巧就落在了那么因为担心解伊人,而重新折回来的顾清问眼里。 他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几乎恨不得奖苍梧止千刀万剐。 苍梧止是不是低头,不安可以闻到解伊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得开口打趣。 “若说这女装是身不由己,那这身上的清香,也是身不由己咯?” 解伊人嘴角一抽,愤愤道:“君上,我自带体香不行呀!君上您自己身上没有体香,现下便在这里嫉妒我,挤兑我。” 苍梧止不禁失笑,在解伊人的耳边低声道:“小家伙,本君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第54章 今夜解大人给本君侍寝 到了山下之后已经将近子时了,而苍梧止与解伊人也被知县给请去补用晚膳了。 如非必要,解伊人是断不会与苍梧止同桌吃饭的,但这小县里本就缺少物资,他们也不会多浪费。 饭菜上了之后,苍梧止便遣退了那些伺候的丫环们,单独与解伊人在屋内用膳。 “君上,您真的不打算让微臣先去换一身衣服吗?”解伊人弱弱的低声问道。 不知为何,解伊人感觉自己穿着这女装的时候,苍梧止的目光都未曾从自己的身上移开过,甚至有一种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冲动。 “不用。”苍梧止说道。 这样与苍梧止同桌吃饭,她都有些食不知味了,一直都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苍梧止,就担心会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睛。 这个时候,百里无峥等人已经去善后那寨子的事情了,忽的,屋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苍梧止清楚,这时候敢来打搅的绝对不可能是元壹他们。 “解大人,是我。” 屋外之人是一个女子,很显然是来找解伊人的,而解伊人的头也终于抬了起来,询问式的将一双桃花眼放到苍梧止的身上,酷似在问他,能否让屋外的女子进屋。 苍梧止自然是不乐意的,但解伊人可是怜香惜玉的主儿,对着屋外之人道:“进屋吧。” 语落,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女子迈着婀娜的步子走了进来。 这姑娘便是那位富商的女儿,程娇娇。 “程姑娘,你有事吗?”解伊人急忙起身,走上前去。 而程娇娇也在进屋之时看见这屋内还有另外一个男子,这男子相貌风华绝代,但那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神色叫她有些害怕,纵使他相貌甚佳,风华绝代。 而她将目光放到解伊人的身上,看他都未来得及梳洗便开始用膳了,想必是在山上挨饿了,顿时心中更加的过意不去了。 “解大人,您替小女子上山,见您平安回来,小女子便放心了。” 程娇娇眉眼带笑,几步上前,伸手抓住了解伊人的手。 然而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落到了苍梧止的眼里,怎么就让他觉得这么不舒服的。 解伊人也意识到坐在一边的苍梧止眼神之中略带不悦,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程姑娘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解大人,日前小女子许诺过,为了感谢大人搭救,小女子愿以身相许,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大人,您若是已经用完了膳食,便让小女子来侍候您就寝吧。” 解伊人一惊,她当时不是已经拒绝了吗?这程娇娇怎么回事? 也不知是不是常年被苍梧止欺压导致的,这个时候,她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 见他一只手紧紧的捏着面前的酒杯,看样子并没有不高兴,如此她就放心了。 刚准备与程娇娇说些什么,便听见“砰——”的一声,苍梧止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捏成了粉末。 解伊人大惊失色,知道这家伙一定是生气了,急忙对着程娇娇开口。 “程姑娘,你是误会了,本官早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本官也早已经立下海誓山盟,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若是程姑娘以身相许,倒是我毁了姑娘的一生了。” 程娇娇有些错愕了,之前便听说解伊人未曾婚配的,但毕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她偏偏就觉得解伊人一心一意,专情至极,值得托付。 将解伊人的受拉得更紧了,道:“没关系的,小女子不介意,愿做大人妾室,也一定会与姐姐一起好好侍奉大人的。” 解伊人皱眉,怎么就觉得这女人说不清楚呢。 而她更是发现,苍梧止的面色铁青。 “姑娘,我真的不能娶你,你会遇到更好的良人的。这是你之前为我求来的平安符,眼下原物奉还。” 程娇娇自然是不愿意将这平安符收回去的,与解伊人站在那里相让许久,终于,坐在一边的苍梧止是看不下去这郎情妾意的模样了,一拍餐桌,打断了这二人。 与此同时,那守在外面的元壹与元肆便以为屋内发生了什么,急忙冲进屋里。 一进屋,元壹便看见两个姑娘站在餐桌前,定睛一看,瞪目欲裂。 “解大人,你!”元壹惊叹道。 解伊人一时间还真有些百口莫辩了,这种事情叫太多人知道总归是不好的,急忙开口解释。 “你什么你!老子男扮女装,诱敌深入,怎么了?你有意见?再说了,君上都夸我好看呢!你敢奚落我?” “不敢不敢。”元壹窃笑道。 说罢,便意识到自家君上还在,急忙对着自家君上施礼,道,“君上,您有何吩咐。” 听见旁人对苍梧止的称呼,程娇娇方才反应过来,整个东越能够被人称为君上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虽然很是惊讶,而能够嫁给苍梧止也是面上有光,但却无法改变她爱慕解伊人的决心。 元壹与元肆只见自家君上的目光落到了程娇娇的身上,顿时明白了君上的意思。 “程姑娘,君上正与解大人用膳,请你回避。”元壹上前对着程姑娘说道。 程娇娇有些不舍,但还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将手中的平安符塞到了解伊人的手中,就被元壹给请出去了。 期间,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解伊人好几眼,徘徊了好久。 见程娇娇似乎真的对解伊人无法死心,苍梧止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淡淡的对着身边站着的元肆开口吩咐。 “元肆,去准备准备,今夜解大人给本君侍寝。” “什么?”解伊人几乎以为苍梧止是不是说错了,他可能是看上程娇娇来了,说错了。 “什么?”元肆与元壹瞪大眼,扭头看着自家君上,想要阻止,毕竟这是两个男人。可又觉得这是君上的意思,他们不应该也没资格干涉。 程娇娇更是愣住了脚步,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错愕的回头看向了屋内那两个男子。 而苍梧止生怕程娇娇没听见似的,对着元肆等人一再开口,“本君说,今夜解大人给本君侍寝,让你们下去准备一番。” 程娇娇算是听清楚了,小脸上染上落寞,哭哭啼啼的跑开了。 “君上!您胡说八道什么!你!” 解伊人正准备再一次开口,来掩饰一下自己的名声,便看见苍梧止从位置上站起身,走向他。 而元肆与元壹更是急忙为自家君上关好了房门。 “君上!我喜欢的是女人,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救命了。” 解伊人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身后退。 而苍梧止更是步步逼近,一扬手,解伊人便无处可逃,直接被苍梧止扯入了他的怀中。 他倒是怜香惜玉,直接将解伊人横抱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边的床榻上,随即欺身而上。 “君上!您自重!” 解伊人也是怒了,但是她很清楚,有的时候苍梧止还是吃软不吃硬了,急忙软下自己的声音,让它不那么强硬。 “君上,您是不是搞错了?您其实是想要让程姑娘侍寝吧?” 苍梧止问道,静静的俯身低头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女子,不,男子。 似笑非笑的伸手撩拨她额前的碎发,邪魅的声音传入解伊人的耳里。 “本君未曾说错,就是你解伊人侍寝。” 解伊人皱眉,视死如归的哭丧着一张脸,未语。 “今日你难得穿着这般可人,本君若是不做些什么,还是不是男人了?” 解伊人还真的是被苍梧止的反问给问住了,不知自己改说些什么。 紧接着,苍梧止那略带几分不悦的声线便再一次响起了。 “你方才对那位姑娘说,你早有心仪之人,这心仪之人是谁?” 解伊人柳眉一皱,抬头看着这压在自己身上,随时都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弱弱的开口:“就是君上啊。” 苍梧止俊美一蹙,那双带着鎏金色光辉的瞳孔之内闪过一抹鄙夷,很显然,苍梧止是不会相信的。 虽然不信,但却还是好整以暇的与他继续玩下去。 “那么你说的那个今生今世只爱的那个人也是本君咯?” “是……是啊!” 解伊人很是肯定,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确定一件事情,毕竟眼下她不敢激怒这个阴晴不定的人。 别说是说这个人是不是他了,就算是现在叫苍梧止爷爷,她都愿意。 她倒是乖觉,不敢再苍梧止说些什么让他不悦的话,但苍梧止却不是糊弄一下就可以的。 一扬手,便将解伊人腰间的腰带给解了下来。 解伊人大惊之色,哭丧着一张脸,道,“君上,你欺负人……” 苍梧止也是无语了,他一世英名,怎么可能会欺负一个比自己弱小的人。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谁让面前之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呢? “君上,强人所难可不好!”解伊人一脸惧意的说道。 她说着这话,苍梧止的碧玉一般的指尖便轻轻的从解伊人那朱红的唇瓣上划过。 他的唇边微微勾起了一个幅度的笑意,邪魅且妖孽,差一点就让那个与他近在咫尺的解伊人沉沦了。 “君上……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霍然低头,攫住她的朱唇。 解伊人的脑袋有些蒙了,但一想到自己女儿身的身份还不宜被发现,急忙伸手想要推开他,但,很显然是无用的。 她要是这个时候再不做一些什么,就什么都来不及了,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见他某中闪过一抹怒意,放开了她的唇瓣之后,就近凝视着她的那双桃花眼,他们也可以发现对方的眼睛真的很美。 他们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怒意,但苍梧止的怒意只是转瞬即逝的,对待解伊人,苍梧止一向好脾气,即便她有意忤逆,违背,嫌弃,背叛他。 他不动,唇瓣也不从她的朱唇上移开,就这么静静的与她对视,不发一语,等着她开口说话! 也不知为何,解伊人那张小脸骤然红晕起来,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许是因为她与他对视良久的缘故。 终而,解伊人还是将自己的双眼移开了。 苍梧止笑了笑,“你不敢看本君的眼睛,是因为你爱上本君了。” 解伊人真不知道苍梧止究竟是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 “不是,只有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不干直视他的眼睛。我不爱君上,不管君上现下做什么,只是会让我更加确定,我不爱君上,所以君上不会强人所难的吧?” 她这话说得很是认真,苍梧止也是难得看见他的小家伙与他认真说话,扬声大笑。 “哈哈哈,本君如是真的想要一样东西,就绝对不会考虑太多,不会考虑任何人都感受,但唯独你……” 他说着,语气也变得极致柔和起来了。 “因为是你,所以本君舍不得,本君承认,是本君对你先动情了,本君愿意给你这个例外。” 听见这话,解伊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她并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苍梧止的真心相待。 同时,她也在心里斟酌,苍梧止对自己的是否真的就是真心。 思索间,苍梧止便已经从她的身上起身了,站在床头自行更衣,看着解伊人的眼神也是笑意不达眼底,随之翻身上床,将解伊人紧紧的抱在怀中。 “君上,您这是……” “本君日夜兼程,累了,要歇息了。” 说完,苍梧止便将自己怀中的小家伙抱的更紧了一些,然后安然的开始睡觉了。 解伊人无语了,想要动一动,却是动弹不得,不过好在苍梧止的怀中还是很暖和的,适合过冬。 …… 第二日便是除夕了,他们已经是赶不回去过年了,就只好在此处将就一番。 昨天百里无峥一回来,便听见知县府上的下人们口中都在传,说是解伊人给苍梧止侍寝了。 百里无峥本就不是一个八卦之人,更是对苍梧止还有解伊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听一听也就好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解伊人便不知不觉的睡到了午时才醒过来,一睁眼别看见苍梧止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头,躺在解伊人的身边注视着她。 第55章 君上上哪儿去了? 她大惊,“君上,你……” “醒了?懒猪。” 解伊人:“……” 苍梧止深怕解伊人饿着了,直接下床穿衣,而解伊人昨夜睡着的时候还是穿着那一身女装,今日不论如何她都要换一换的。 苍梧止下床之后,守在屋外的丫环们方才进来伺候他洗漱,其中,解伊人也看见了跟在丫环身后的程娇娇。 很显然,这程娇娇就是来找解伊人的。 她心中暗叫不妙,程娇娇就已经走到了床榻前,对着解伊人温声细语道:“解大人,今日是除夕,天气更是寒冷了,这是我专门派人去为你添置的衣物。” 解伊人此刻真是在心中感叹程姑娘是雪中送炭啊!急忙伸手接过来程娇娇手中的衣物,很快的便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了。 出来的时候变穿着程娇娇送过来的一身袄子,看起来都是臃肿许多,不像苍梧止身上的蚕丝锦衣,薄薄一层便足以保暖了。 “君上,解大人,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摄政王殿下已经在候着了。”一个丫环说道。 这些丫环们的内心是无比委屈的,毕竟这天底下想君上还有解大人这么优秀又俊美的男子已经不多了,结果君上竟然又和解大人搞在了一起,真是不让她们这些女子有一丝丝的活路了,是全天下的女子都死光了吗? “嗯。”解伊人应了一声,委实也是饿了,便将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生气。 见这苍梧止黑着一张脸,看样子又是生气了,因为她穿了程娇娇送来的衣物。 “程姑娘,本官眼下已然在知县府上住下了,知县自会照顾。这外面寒冷冻足得很,程娇娇还是不必日日为了一些小事前来了。” 这话倒是暖心至极,而站正一边的小丫环们都将一个个羡慕的眼神放到了程娇娇的身上,心里暗想,解大人好贴心啊,她们将来一定要嫁给这么一个贴心的夫君。 这句话本来就是解伊人婉拒程娇娇的言辞,可是到了苍梧止还有程娇娇的耳边,就变成了解伊人对程娇娇关怀备至的言辞了。 见苍梧止面色越来越黑了,她倒是没什么,就怕着苍梧止丧心病狂会不会对人家小姑娘下手,正要开口解释,苍梧止便起身离开了。 解伊人无奈,只好疾步跟上,程娇娇一愣,也想跟上去,但她也觉得自己不能再给解伊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了,于是便回府了。 解伊人紧跟在苍梧止的身后,一时间感觉自己魅力爆棚,很是得意的说道:“君上,您总是这样,您看看,姑娘都被你吓跑了,现下您知道为何微臣比您还要讨姑娘喜欢了吧。” 暗处的元壹与元肆怀疑自己听见了一个笑话。 从来在君上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倾倒众多女子,只是君上不近女色而已,怎么到了解伊人的口中就是不讨姑娘喜欢了? 苍梧止闻言,偏头看向解伊人,扬唇坏笑:“本君讨不讨姑娘喜欢,本君一点也不在意,本君能够讨得你的喜欢即可。” 解伊人差点没能被笑死,但是为了小命还是没能顶嘴。 进屋,见百里无峥已经在等着他们两个了,同时,知县也一脸谄媚的站在一边侍奉。 入座之后,苍梧止就已经料到了百里无峥会询问解伊人的几个问题了,于是用膳之前,便事先开口了。 “纵火烧山是本君准许的,准许小家伙正当防卫。” 这句话便是在告诉百里无峥,解伊人之所以没有给那些马贼留下活口是他授意的。 解伊人一直都有一个心态,“兵来苍梧止挡,水来苍梧止掩”。 “君上总能以各种理由包庇解大人,本王无话可说,君上还是留着与陛下说吧。” 不知为何,百里无峥感觉自己这个时候是一个极大的电灯泡,草草用膳之后便离开了。 “对了知县的人,我与君上打算在此处再留两日,不会叨扰到你吧?不知此处可有什么好玩之地啊?” 突然之间就听见解伊人与自己开口了,这知县可是乐开花了。 “不叨扰,不叨扰,君上与大人能够久留是下官之幸,明日便是大年初一了,这县里可游玩之地倒是有,一定不会叫君上与大人无聊的。” 不无聊就好,解伊人最害怕的就是无聊了,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翌日,大年初一。 解伊人一大早便被这样外面的爆竹声给吵醒了。 很是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在苍梧止的怀中找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位置便继续睡了。 苍梧止不禁失笑,这小家伙,真是太能睡了。 正当苍梧止想着,也听见解伊人那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了。 “君上,好吵啊。” 她这半梦半醒的声音还真叫苍梧止有些招架不住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红唇,低声说道:“该醒了。” 那还有些犯困的解伊人一听见苍梧止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很是清晰,当即精神了不少,也感觉到苍梧止那寡薄的唇边印了上来,她立即清醒了不少。 随即从那床榻上坐起身,便看见苍梧止好整以暇的盯着自己,那双带着鎏金色光辉的眼眸之中满是得意,他似笑非笑,真是迷死人了。 解伊人一愣,一股温热便从鼻翼间喷涌而出。 苍梧止也是得意了,急忙将一块手帕递给解伊人,“快擦擦。” 解伊人此刻正尴尬着呢,迅速将那一块手帕接过之后,便将自己鼻翼间的鼻血给擦干净,而后慌慌张张的开口解释。 “一定是最近吃东西上火了,所以才流鼻血的,绝对不是因为被你的美色所迷惑的,绝对不是。” 她这么说,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好好好,不是。” 苍梧止特意将“好”字拉长,一脸宠溺的开口,听着别有一番滋味。 随即,他起身穿衣,说道:“听说大年初一这县上有千载难逢的爬花杆大赛,一会儿你我一道去瞧瞧。” 他的语气满是命令的口吻,不容任何人置喙,再说了,解伊人本就喜欢凑热闹,所以不会拒绝。 一番梳妆之后,解伊人与苍梧止便出门去了,熟知刚出了府门,解伊人便看见一个女子站在了府门外。 程娇娇一见解伊人出门了,欣喜若狂的迎上前去。 “大人,君上。” 这程娇娇一出现,解伊人那张小脸上便多了一抹龟裂,回头看了苍梧止一眼,见他面上没有多大的变化,她心里暗叫不妙,大事不好! “大人与君上是否要去广场观看爬花杆?正好小女子也要去,便与大人还有君上一同前去吧。” 解伊人也不是说不想同意,只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见他面无神情,而她还未开口定夺,苍梧止那门市神圣与威严的声线便响起了。 “本君难能与解大人一同出去游玩,不喜旁人跟着,程姑娘还是不必跟着吧。” 如若是解伊人亲口这么与程娇娇说的话,程娇娇或许便不跟着了,只是这话是苍梧止说的,而程娇娇很是断定,就是在自己的性别这一方面,自己就已经是完胜了苍梧止了。 “君上,臣女就跟在你们的身后,一定不会打扰你们的。 对于程娇娇来说,能够留在解伊人的身边,确实是一件再美好不过事情了。 苍梧止无语,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直接拉上了解伊人的手,直接就朝着面前那一处人潮拥挤的方向走去了。 今日毕竟是大年初一,为了讨一个喜庆,解伊人便直接穿了一身红衣,那一身绛红色束腰锦衣真是将解伊人那纤细的腰肢都展现出来为了,她手持一把折扇,看上去很是风流的样子。 她红衣似火,眉如刀裁,琼鼻微挺,走在大街上,这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魂。 而站在解伊人身边的苍梧止就更是引人注意了,他一袭白衣,冰雪般的容颜占尽风华,举世无双,眉宇之间,是属于天神一般不可冒犯的威严。 这二人一出现在大街上,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只是苍梧止并没有直接点破身份,拉着解伊人走进了人群之中,程娇娇见此,急忙跟了上去。 话说解伊人还真想让程娇娇别再跟着自己了,就算是程娇娇不害怕,她都害怕了。 毕竟苍梧止那张臭脸还摆在那里呢。 走进拥挤的人潮之中,解伊人等人便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拿着一个铜锣站在中间吆喝。 “各位老少爷们,姑娘大嫂们,今儿是初一,是一年一度的爬花杆大赛,不论老少,谁最先插上旗帜,便可以获得这一对同心锁。” 语落,众人也纷纷的将目光放到了一边,一个丫环手中的托盘上的同心锁上面。 “这个同心锁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解伊人一脸不屑的说道。 “解公子有所不知,这对同心锁是月老庙里的一位大师打造的,但凡拿到了他的同心锁,那么必定能够与自己心爱之人白头到老,这是他生前打造的最后一对同心锁了。” 听见这番解释,解伊人便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一层的典故。 但是,她却对这对同心锁没那么感兴趣,扫了一眼那高高且被鲜花彩绸装饰着的花杆,皱了皱眉,这花杆这么高,若是他们这些懂得轻功的要上去还好说,但是这些凡夫俗子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君上,您的岁数也不小了,要不然这对同心锁你也去争一争?” 苍梧止皱眉,看向解伊人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长。 但是,他却未曾开口,只是与解伊人一起站在一边看着不远之处,为了那一对同心锁而奋力的在花杆上攀爬的男子们。 然而,一个个奋力攀爬的男子每每爬到花杆的一半,却纷纷掉了下来。 即便是已经爬上了顶端,却用时较长。 “真是惨不忍睹啊。”解伊人开口感叹。 “是啊,只可惜,这样的比赛只有男子才能参加。”程娇娇一脸失落的说道。 解伊人闻言,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程娇娇的身上,道:“莫不是程姑娘喜欢这对同心锁吗?这还不容易?” 说罢,不待程娇娇反应过来,解伊人便已经从苍梧止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到哪花杆下面拿了一面棋子,插在了自己的腰间,随即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便开始攀爬这花杆。 她也很清楚,自己若是用了轻功,到底是对这些百姓们不公平的,所以便干脆凭着自己的实力。 不过,这花杆倒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她控制着时长,都还没有使出全力,便已经在百姓们的欢呼之下,爬上了花杆的最顶端。 将自己要上的旗帜插在了花杆的最顶端,解伊人便扯着这花杆上的彩绸飞驰而下。 双脚刚一落地,那拿着铜锣的大叔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解大人,您好身手啊。” 解伊人笑了笑,也是没想到这里的百姓竟认识自己。 一直到了正午,比赛终于是结束了,而大约计算下来,就属解伊人了。 “我宣布,今日的夺魁的魁主就是解大人!” 说罢,四下皆是欢呼雀跃只剩。 解伊人见此,走到了那一对同心锁的面前,柳眉一皱,虽说没有拿在手中细看,但是却已经是看出了这对同心锁的精妙绝伦之处,当真绝无仅有。 解伊人拿上了那一对同心锁,便直接将自己的目光往苍梧止的方向望去。 随即一愣,那个方向却不曾有苍梧止的身影,唯有程娇娇站在那里,一脸崇拜的将她那双美眸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她脚步一顿,也不知这苍梧止跑哪里去了?怎么就趁自己不在的时候乱跑了吧? 正想着,程娇娇便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那张娇俏的小脸之上满是笑意。 “解大人,你真厉害。” “你不是喜欢吗?送你了。”将这对同心锁放进了程娇娇的手中之中,然而,她却未曾认真看她一眼,举步离开。 程娇娇喜出望外,满目柔情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对同心锁,急忙跟了上去。 “你可看见君上上哪儿去了?” 她找不到苍梧止,最终还是回头,对着程娇娇问道。 “君上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去了。” 解伊人闻言,柳眉紧皱,只觉得大事不好! 第56章 好想变成雪 找不到苍梧止,解伊人便直接回府了。 只是一回头,便看见紧紧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心头不由得开始有些烦躁了。 “程姑娘,你别再跟着我了,我想我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娶你的,我……” “解大人,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了,只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只是解大人,我并不差的,我觉得只要我努力一下,让你看见我的好,你便可以回心转意,就算您心里没有我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想要就在你的身后而已,做牛做马都可以,就当做是报答您救我的恩情。” 解伊人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够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染发一个女子都深深地爱上自己了。 “程姑娘,你也看见了,我与君上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的,这君上的脾气可是不好了,你若是在这样下去,若是君上生气了,我都保不住你了。” 为了能够摆脱这个狗皮膏药,解伊人很是不忍心的在她的年前将自己给抹黑了。 “解大人,我不在意的,我说过了,只要能够留在你的身边就好了。” 她说罢,便很是激动的身上抓住了解伊人的衣袖。 解伊人无奈,正准备一甩袖袍离开,也在这个时候,那看着很是吊儿郎当的元肆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对着解伊人作揖。 “解大人,原来您在这里啊。” 他的语气之中满是不怀好意,就好像是解伊人与谁偷情被他发现了一般。 “怎……怎么了?” 解伊人时刻的谨记着元肆是苍梧止的人,所以他来这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君上现在心情可不太好,你在这里与有一个姑娘拉拉扯扯的,就怕是君上知道了之后,心情会更加不好的。” 解伊人就知道这家伙出现准没好事。 而程娇娇也很是懂事,听出了元肆的言下之意,不愿意给解伊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于是急忙收回了自己紧抓在解伊人衣袖上的手。 “解大人,方才我的话句句真心,还望解大人斟酌一二。小女子这一生就认定您了。” 说罢,程娇娇便一脸娇羞的举步跑开了。 解伊人这算是被人表白了吗? “啧啧……” 听见站在一边的元肆发出这样的声音,解伊人嘴角一抽,瞥了他一眼。 “你们君上的魅力都没有本宫这么大,你看看,这些小姑娘们都喜欢本宫,不喜欢你们君上。” 她这话绝对是怀着一股得意的心情说的,毕竟在这一点,她觉得自己能够很有自信的赢了苍梧止。 元肆不以为然,“那是因为君上满心满眼都是你,所以对那些女子们不屑一顾,所以,你可不能辜负君上啊。” “君上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她就知道苍梧止一定是生气了,这么傲娇的家伙,以后一定找不到媳妇的。 解伊人也没多想,在元肆的指引之下,便直接去了苍梧止的房间,不!准确的说是她和苍梧止一起的房间。 正准备直接推门进去,却发现这屋子被苍梧止从里面给锁上了,解伊人顿时气结。 “君上,您开开门啊。” 屋内不不出意料的鸦雀无声,很显然,苍梧止不想理她。 解伊人倒是无所谓,转身就离开了,反正她也不是很想与苍梧止处在一起。 只是,她刚准备离开,元壹与元肆便上前了拦住了她的去路。 “解大人,您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君上的好,毕竟您放火烧山可是大罪,这马贼的活口你一个都没有留下,摄政王殿下自然不会帮您的,眼下您只能指望君上了。” 这话是元壹说的,可是解伊人怀疑,这是苍梧止教他这么说的。 但是这一次确实是解伊人冤枉苍梧止了,他的的确确没有教元壹这么说。 解伊人心里想着,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她留在东越就是需要官位的,而她还需要苍梧止呢。于是便再一次转身回到了那间屋子的面前。 面对着那一扇朱红色的木门,解伊人真想一脚给它踹了,但是她不敢啊! “君上……你开开门啊!”说着,她不停的伸手敲着门,“你若是不开门,我就在外面等着你,等你开门。” 然而屋里没有动静,解伊人便坐在了房前的阶梯上等他开门。 是以,正月的寒风拂过她的脸颊,夜幕已然降临,院前飘来一阵梅花香,解伊人望着天上的那轮圆月,画面很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人们前来叫解伊人还有苍梧止去前厅用膳,解伊人本来想要一走了之的,但是想想这屋内的苍梧止,于是便与那下人说自己一会儿与苍梧止一道过去,让百里无峥先吃吧,反正她也不是很想看见百里无峥。 只是不管解伊人在屋外怎么说,苍梧止就是不愿意开口,倒好像是解伊人是一个被自己妻子拒之门外的负心之人似的。 她坐在那台阶上,不停的打着哆嗦,寒风刺骨,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就在那躲在暗处的元壹还有元肆都已经快要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自家君上好好的为何要拿解伊人的身子开玩笑,让她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守在屋外。 是夜,白色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屋内的烛火隐隐绰绰。 解伊人缓缓伸手,接住了一片片落在自己手心之内的雪花。 她万万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今年的初雪打招呼。 雪越下越大,空气中的凉意更是越来越深。她打着哆嗦,任那飘飘洒洒的雪落在自己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解伊人差一点就感觉自己要昏迷过去了,可是她还是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同时,她的内心也生出了许许多多的疑问。 明明想要升官发财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为何自己就是要选择利用苍梧止?自己利用的到底是苍梧止对自己的心,还是在她自己的潜意识里,真的想要与他呆在一起。 后来,她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所以才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双眼迷茫的望着不远之处的一棵梅花树上,迷茫之间,她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那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解伊人,你在干什么?” 这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关心,就只是单纯的问一问而已。 听出这语气,这声线,解伊人缓缓抬头,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见着面前那面无神情的百里无峥,未语。 继续低下自己的头,蜷缩成了一团,这样或许会好受一些。 百里无峥皱眉,也不清楚苍梧止与解伊人之间究竟在搞什么鬼,反正他也没那么在意,直接举步朝着自己的屋子去了。 雪很大,没过多久,一层雪霜就已经笼罩在了解伊人的身上,她极度怀疑自己要失去知觉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咯吱——”一声,那房门终于是打开了。 解伊人暗暗勾唇,她知道,自己这一次非但是赌赢了,而且还知道了自己的苍梧止心里的地位。这一刻,她的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苍梧止举步上前,二话不说的便直接伸手将她身上的雪抖落,随之将她抱进了屋内。 细细打量,见她那长长的羽睫之上满是薄薄的霜。 将解伊人放在了床榻上,见她扬唇笑了,苍梧便冷着一张脸,伸手敲了敲解伊人的头。 “你竟还笑得出来。” 他语气冷冷清清,比那外面的冬雪还要冷,所以解伊人清楚,他真生气了。 “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她软下自己的声线,一再对着苍梧止示弱,看见苍梧止冷着一张脸坐在床沿边上,她便凑了上去,钻进了苍梧止的怀中,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好似真的知道错了一般。 不过话说,苍梧止的怀中真的很暖和,她也一度认为,他的怀里很适合过冬。 于是,方才在屋外所受的寒冷,便瞬间没有了。 见她软下来了,苍梧止不想那么强硬了,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知道她怕冷,于是那铁臂便将她圈得更紧了。 “君上,若是你不喜欢,下次我便不再理会她了,只是作为男子,要有风度,冷弱弱了她这么一个姑娘家不好。” 她解释性的开口,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苍梧止的面色。 见他俊眉一皱,那张毫无瑕疵的面上满是不满,解伊人便再次开口了。 “君上,人家的心里只有你,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程娇娇。” 苍梧止并不傻,自然清楚解伊人这话是恭维自己的话,只是就算是假的那又怎么样?他爱听就好了。 “那你为何将同心锁送她?”苍梧止开口质问。 “同心锁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我以为君上不喜欢,我便将一对都送给她了。”解伊人的内心是很想咒骂他的,但是却又不敢,因为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了。 “既然不这么说,那本君也想要一个礼物,并且要比这同心锁还要有意义的,回京城之后便要,你先准备准备。” 苍梧止这也算是给解伊人出了一大难题了,说完,他便将怀着的解伊人放躺好,帮她压好被子,便出门让下人准备一下姜汤还有膳食了。 解伊人柳眉一皱,倒是没想到苍梧止也能够无微不至,只是这个人,这辈子都与自己一点可能都没有。 …… 第二日,解伊人刚刚睡醒,这苍梧止就已经不再身边了。 她有些震惊,不知为何,每每一睡醒,她就会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目光拿去搜寻苍梧止的身影。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苍梧止春风得意的走了进来,似乎心情不错。 “速速穿衣,准备上路。” 上路? 不是说好的要在这里玩几天吗?怎么这么急着上路了? 她心里虽有疑惑,但是她相信,不必她开口,苍梧止自会开口解释。 “本君觉得,你当离那个程娇娇远一些。” 解伊人:“……” 真没想到,苍梧止竟然火思考这样的问题。 “这一路雪景不错,你我大可一路游山玩水,先行回去。” 他的意思便是不打算与百里无峥一同回去了。 “听凭君上安排。” 于是,就这样,解伊人和苍梧止便先行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途。 …… “殿下,君上和解伊人已经出发了,看样子这时辰已经是快要出这冀州了。” 百里无峥注视着窗外的飞雪,似乎听见了莫更的话,也似乎未曾听见。 “殿下,冀州离北临近些,靠近北边才会下雪,若是在京城,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到雪景了。”莫更自言自语道。 百里无峥仍是未语,似乎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问道:“母妃生前一直都想要亲眼目睹一下雪景,父皇虽是承诺过了,但到底还是没能完成母妃的心愿。” 听见自家殿下的感叹,莫更心头一紧,他跟在自家殿下身边多年,从未见过殿下如此黯然伤神过。 “殿下,先皇虽是食言了,但到底还是宠着您的,不然的话,您也不会在弱冠之年便成为东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 是了,莫更说的确实不错。 谈话之间,莫更便看见一个姑娘走进来后院,看样子似乎是来寻找解伊人的,因为这姑娘便是程娇娇。 “小姐,知县大人不是说了吗,解大人已经走了。” 丫环跟在程娇娇的身后提醒,程娇娇不信,硬是要进来亲眼瞧瞧。 看着天下换换飘落的雪花,已经那间已经没有生息的屋子,程娇娇知道,解伊人是真的走了。 静静地站在雨雪中,任雨雪打湿她的衣裳,尽管如此,也难以掩饰她内心的落寞。 “小姐,回去吧,解大人身在京城,你们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了,您就忘了他吧。”丫环上前为程娇娇撑伞,轻声说道。 程娇娇皱眉,显然是不愿意的,伸手抖去了自己肩上的雪花,随之伸手,让雪花一点点的落在手掌中。 “好想变成雪啊,这样就可以落在解公子的肩上了,一路相随了。” 语落,程娇娇便看见一个身着玄金色锦衣的男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这人不是百里无峥又能是谁? 而百里无峥看着程娇娇的神色有些深意,就好像在盘算着什么。 第57章 等你心甘情愿 “前面有一个镇子,君上,我们要不要今晚就在这里歇脚?” 掀起了马车的帘子,看见窗外的雪已经停了,越是靠近东南方向,这雪便越是小了。 “好。” 苍梧止与她一同坐在马车之内,见她一路上在自己的面前说个不停,小至生活习性,大至国家大事,真是觉得她的这张小嘴永远都停不下来。 “元壹,元肆,找家客栈停下,我在这马车里坐了这么久了,可要好好的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好嘞!”那驾驶着马车的元肆听见了解伊人的吩咐,便急忙开口了,也未曾询问过自家君上的意思。 “君上,您可是与我说好了会一路游山玩水谁去的,所以能否在这镇上休息几日?我……我最近感觉有点累,不太想赶路了。” 解伊人其实是在心里觉得想要早点回去的好,但是谁知道这个时候,他的月事竟然来了,再说了,月事来了,她也经不起舟车劳顿,还是先寻个理由将这个棘手苍梧止给解决了的好。 苍梧止对解伊人一向是百依百顺的,听着人解伊人那语气之中的撒娇之意,那颗心便软下来了,即便他知道,算算日子,百里无峥他们也快要抵达京城了,为了赶上百里无峥他们的行程,他们应该快马加鞭才是,只是这小家伙既然已经开口了,他便不可能不会答应。 “好,你若是想玩玩,本君便陪你在这里呆几日,再说了,这镇子的风景似乎也不错。” 他说着,便抬手掀起了马车的帘子,看了看窗外,于是点了点头。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一家客栈的门口了,而元壹也已经是下了马车去客栈里面搞了三间屋子。 原本是应该搞四间屋子的,只是元壹很清楚,自家君上与解伊人这两个人是要住在一起的。 解伊人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是苍梧止强硬的要求,她哪里能够有反驳的意思?所以只能应下了。 一下马车,解伊人便急急忙忙的去了后院的茅房。话说这女子来了月事就是不方便的,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 到了后院的茅房外面,她便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竹哨子,轻轻的吹了一声,不多时,一个黑衣女子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对着她施了一礼,冷着一张脸,问道,“公子,我已经帮您准备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说罢,这黑衣女子便将手中的一个包袱递给了解伊人,这个包袱里面装的自然就是月事布了。 她知道解伊人就是女儿身,但是因为担心有人在偷听,所以便直接唤做她为公子。 还是当时顾清问与解伊人分道扬镳之后,深怕解伊人会不会遇到危险,于是便吩咐这个常年跟在顾长熙身边的二月前来暗中保护解伊人。 解伊人自幼便是在顾长熙的身边长大的,自然也是认识二月的,于是便在自己的月事到来之时,让她去准备了。 不多时,解伊人方才从茅房出来,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二月,说道,“你这么跟着我也不是个办法,毕竟苍梧止的身手不容小觑,被他发现了可就不好玩了,只是又不能想一个万全之策让你跟着我,真是……” “公子放心,明日午后,公子以逛街之名带这苍梧君到东市,届时你便明白了。” 说完这话,解伊人便听见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来了,对着二月使了一个眼色,二月便急忙转身离开了。 “解大人,您怎么上个茅房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进茅坑里了呢。” 元肆那嬉笑的声音传来,说着,他便已经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何事?” 她自然不会与元肆计较他方才那玩笑话的,毕竟她自己也觉得,元肆这性子挺讨喜的。 “没什么,就是看你迟迟未来,所以我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君上知道你喜欢吃辣子鸡,所以便吩咐厨房去做了,怎么样,君上对你很好吧!” 一听见这话,解伊人的面色当即就黑下来了,她一向是无辣不欢的,但是眼下月事来了,确实是不能吃太辣的东西。 “君上知道你喜欢吃辣的,还吩咐厨房,能做多辣就做多辣。” 解伊人嘴角一抽,若是她真的吃了那么辣的东西,这肚子还不是应该疼死了,但是不吃的话,会不会让苍梧止怀疑什么? “君上不是不喜欢吃辣的吗?不用特意照顾我的口味,君上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解伊人说着,便已经跟着元肆朝着客房的位置走去了。 路上,元肆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凑到了解伊人的耳边,低声的问道,“解大人,方才你是不是在后院见了什么人啊?” 解伊人一惊,没想到竟然被元肆看见了。 “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不管怎么样,死不承认就行了。 元肆闻言,双眸之内满是不可思议,就好像真的不愿意相信解伊人的话似的。 彼时,也已经是到了屋外了,解伊人未曾敲门便直接进屋了,而苍梧止也已经是坐在餐桌上等着解伊人了,元肆开门,让解伊人进屋之后,关上了门,元肆便离开了。 “君上,您不必等我的,您若是饿了可以先用。” 一进屋,便看见一桌子热乎乎的饭菜摆在那里,而苍梧止也只是坐着,未曾享用,解伊人看着就知道,苍梧止是在等着自己了。 也不知为何,只要一看见苍梧止对自己越好,她的心里便越是内疚,毕竟是苍梧止对自己真心相付,而自己却一直都是在利用他。 解伊人刚从外面回来,那张秀色可餐的小脸被外面的刺骨的寒风吹得有些泛红了,苍梧止皱眉,对着解伊人伸了伸手,解伊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定。 他伸手,轻抚解伊人那被冻得通红的小脸,道,“外面冷,你便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屋里呆着,若是冻坏了,该伤心的又是本君了。” “嗯。” 解伊人应了一声,便坐到了一边,准备用晚膳,但是她很清楚,在苍梧止没有动筷之前还是不能先动筷的。 只见面前这个神圣孤傲的男子抬起了他那尊贵的手,盛了一碗汤放到了解伊人的面前,温声开口道,“先喝一口热汤。” 解伊人犹豫了片刻,这一路过来,苍梧止对她的照顾算是无微不至的,她也时常会在自己的心里想,日后若是谁能够嫁给苍梧止这样会疼人的男子,真的是很幸福的。 “谢谢君上。” 解伊人开口道谢之后,便开始低头喝汤了。 喝了一半,苍梧止也不停地往解伊人的碗里夹菜,深怕解伊人不能吃饱。 “君上,将来若是哪个姑娘可以嫁给你,哪个姑娘一定很幸福。” 解伊人开口这么一说,便看见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满是得意,唇边也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本君倒是未曾想过迎娶别人为妻,但是,若是你愿意做本君的妻子,本君便愿意娶你。” 解伊人嘴角一抽,“君上,我是男的。” 她尽量的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平静,因为她担心自己若是表现的太过震惊,反而会让苍梧止更有想要与自己玩下去的心思了。 “不论你是男是女,本君都不介意。”他这话也算是表明心迹了。 只是,解伊人觉得,苍梧止许是因为位高权重,以至于无聊久了,所以才来找自己消遣的。 “君上,微臣可是听说,陛下之前便想要将汀郁公主许配给您的,您可是要知道的,汀郁公主是东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您若是连汀郁公主都看不上,那么您又是看上微臣哪一点?” 一提起汀郁公主,苍梧止的面色就变了,似乎是很不喜欢解伊人在他的面前提起别的女子,于是解伊人便以为,苍梧止是单纯的不喜欢女人了。 “君上,楚江开那家伙一直都很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君上的青睐呢。而且,他愿意在下面。” 此话一出,苍梧止一愣,很显然是听出了解伊人这话的意思了。 “本君知道你不愿意在下面,但是你以为,本君真的拿你没办法吗?如若不是不想为难你,你以为你与本君同吃同住这么久,能够一点事情都没有?” 解伊人当然不会这么觉得,所以她感觉苍梧止是一个正人君子,她感觉苍梧止很好,她不配。 “本君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躺在下面的时候。” 他语气很是笃定,就好像势在必得。 解伊人不愿多说什么,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而心细的苍梧止也发现了,今日解伊人似乎是胃口不好,平日里她喜欢吃的菜,她都没有吃几口。 第二日,解伊人腰酸的不行了,真是一点也不想出门,但是想到了昨日与二月约好了会带着苍梧止去东市的,所以,午后,解伊人便借着闲着无聊为由,拉着苍梧止出门去了东市。 这两个美男子手拉着手走在街上的景象还真是有伤大雅,解伊人多次想要将自己的手从苍梧止的手中抽出来,可是却总是被他又拉了过去。 “既然准备与本君在一起,便要习惯别人的眼光,本宫倒是无所谓,毕竟本君比你俊美u,他们想瞧便瞧吧。” 解伊人嘴角一抽,真是不明白苍梧止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真是无语了。 不过苍梧止说的也确实是真的,苍梧止确实是比自己俊美的,等到哪一天,她想将他装扮成女子,看看他身着女装还是不是这般俊美。 她绝对不会知道,她所想的,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会实现,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想着,解伊人便看见东市那热闹的街头,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跪在地上,手中举着一个牌子,写着卖身葬父这四个字。 解伊人柳眉一皱,直接就朝着那个位置走了过去,对着苍梧止开口说道,“君上,这女子很是可怜,不如我们帮帮她吧。” 苍梧止皱眉,很显然,他并不希望第二个程娇娇出现在解伊人的身边。 “君上,淑人的身边到底也是少一个丫环,我看这个女子也是可怜,就当做是做个好事了。” 解伊人语气之中满是撒娇之意。真是叫解伊人自己听着都快要吐出来了。 苍梧止虽然恨不乐意,但是到底没能经受得了解伊人这家伙在自己的面前撒娇的,只好应下了。 一直到了第二日,解伊人的月事少了一些,他们方才开始启程回经城去。 解伊人执意想要带着二月也是有理由的,毕竟她一向都是怜香惜玉的典范,自然是不会让二月与元壹还有元肆一起在马车外面经受风吹雨打的,将二月待在马车里,这苍梧止看见有人在,自然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两日之后,他们终于是抵达京城了,解伊人带着二月直接便回解府去了。 只是没想到,楚江开这小子一直到解伊人回来了,便直接抛开了自己怀中的小妾,到解府来找解伊人喝酒了。 “听说君上一直到你和摄政王殿下一起走的,他就安耐不住了,直接去冀州找你了?” 楚江开的语气之中满是八卦的意味,不过解伊人也已经是习惯了。 “我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解伊人笑着问道,而后自己手中的一坛酒放到了楚江开的面前。 楚江开伸手接过了解伊人递过来的酒之后,斟酌了片刻,便开始支支吾吾的开口了。 “解兄,说了你可别生气啊,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令妹与四皇子走的可近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说,令妹与四皇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一听见这话,解伊人面上那原本的笑意便凝固了,柳眉拧成了一团,袖袍下的手更是紧握成拳。 她已经将自己从苍梧止身上偷来的帝令交给了百里曜,本以为百里曜再怎么说也是会信任自己的,只是没想到,百里曜到底还是不相信自己,反而觉得,只要解淑人对他死心塌地,自己便会真正的因为解淑人而忠心于他。 她真的应该好好的防着百里曜的,只是解淑人本就对百里曜有意,现在可好了,解淑人只怕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了。 反正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百里曜的奸计得逞的。 第58章 街头误救梅见欢 “你也别先生气啊,万一四皇子也是真得动情了呢?你要是不允许他们在一起,那岂不是棒打鸳鸯吗?”楚江开如是的说道。 就凭借着解伊人知道楚江开是百里曜的人,她就绝对不可能会在这里相信楚江开的话。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觉得四皇子有可能会对淑人有真心吗?旁人不知道皇室政斗有多厉害,你还能不知道吗?若是你自己也有妹妹,你自己的妹妹被别人当做是一枚棋子,你的心里好受啊!” 解伊人语气严肃,她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与楚江开说话,所以楚江开知道解伊人是真的生气了,弱弱的低头喝酒,不敢说话。 “兄长,我知道你不看好我和四皇子,但是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相信他是真心待我的。” 正在解伊人无法消气的时候,一道清澈的声线便传入了她的耳里,她一回头,便看见解淑人身着锦衣,站在屋外,那双灵动的双眸之中似乎在诉说,她这一辈子,非百里曜不嫁。 如若解伊人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面会让百里曜有机可乘,她绝对不会离开的。 现在想来,百里曜让自己跟着百里无峥离开,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的算盘已经打好了,真是心机深沉。 见当事人来了,楚江开便拿着手中的那一坛好酒与解伊人告辞离开了,他相信,解伊人与解淑人之间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百里曜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他很清楚,百里曜决定的事情,他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他才假借这八卦的心思,起来事先与解伊人说这件事情。 不多时,这屋内便只剩下解伊人与解淑人了,解伊人走到了桌前,给解淑人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而后与她面对面相坐,那张精致的面容之上满是怒意,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不知道百里曜是在利用你吗?”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心。” 解伊人不解,皱着眉头等着解淑人的下文。 “你我都很清楚,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们的性命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自己,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就这件事情上为我自己做主一次?我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已,就算我的心里再清楚,他不爱我,那又怎么样?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就好了吗?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解伊人无话可说,毕竟她不得不承认解淑人的话,他们的性命不属于自己,来东越冒险必然已经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若是还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话,那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吗? “可是,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解伊人歪着头问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解淑人说道。 若是放在以前,解淑人相信,解伊人一定会明白的,只是……只是她现在已经将过去的事情全然忘记了,她更是不敢说出来。 解伊人不明白,但是她也不太想明白,对着解淑人点了点头,“百里曜位高权重,你若是这个时候嫁给他,只怕是只能做一个侧妃而已,你……你真的愿意吗?” “自然是不愿的,只是,想想能够嫁给他,就算是侧妃那又怎么样?” 解伊人竟没能想到,一向高傲,不愿屈居人下的解淑人,为了爱情,竟然愿意低到这样的份上。 她缓缓的伸手,紧紧的将解淑人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很是坚定的说道,“如若他真的不爱你,那么,仅仅只是一个侧妃的位置,如何能够配的上我的妹妹?我要么就不让你嫁给他,要么他便只能以正妃之位迎娶。” 解淑人皱眉,她知道解伊人是为了自己好,而她更因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哥哥”而感到幸运。 …… 第二日,朝堂之上。 “解爱卿,剿匪一事朕已然知晓,你虽剿匪有功,但那些匪徒罪不至死,你为何付之一炬,不留活口?” 站在下首的解伊人一听见这话,便急忙站了出来,对着百里庆慌忙跪地,寻思着自己该怎么开口。 可是,解伊人还未开口,那坐在百里庆身边的苍梧止便缓缓的开口了。 “陛下,不留活口是本君的意思,陛下有所不知,这马贼原是西丘暗中操练的兵士,藏匿于北临与东越交界之处,本君觉得西丘兵士既然存在,那么,这西丘皇室必定留有余孽,陛下眼下该做的不是惩处解大人,而是重用解大人这样的可造之材,尽快找出西丘余孽,一网打尽。” 站在下面的大臣们具是嘴角一抽,就知道解伊人不会有事的,毕竟这难能上朝的苍梧止都来了,肯定是已经料到了一切,只是他们没想到,这君上一来,便是直接让百里庆给解伊人升官。 百里无峥与百里曜对苍梧止这等决定也已经是早有所料,解伊人的官职越大,对于百里曜是真的一点威胁都没有,所以他没什么意见。 只是百里无峥就有些意见了,解伊人如若忠心于他,那一切都好说,只是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解伊人究竟是帮着谁的,至少眼下这个情况,解伊人算是百里曜的人。 “陛下,朝中卫尉一职现下无人。”站在一边的司空开口说道。 大家都很清楚,这大司空是百里曜的人,这个时候,大司空突然之间开口为解伊人说话,那么…… “解伊人剿匪有功,着升为从三品卫尉,即日上任。” “谢陛下。”解伊人急忙跪地谢恩。 亦在这个时候,将自己那双桃花眼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点头一笑,似乎是在感谢他。 而苍梧止也能够看出解伊人的用意,对着她微微点头,扬唇一笑。 刚一下早朝,解伊人一如既往的站在朝堂的门口,等着与苍梧止一同回去。 说来也不知道是何时有的这样的习惯,反正说了是习惯了,便是潜意识之中站在朝堂门口等他了。 良久,未见苍梧止出来,却看见去而复返的百里曜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四皇子。”解伊人上前,作揖,复又开口,“四皇子应该有些事情需要与我好好解释吧。” 百里曜身着一袭蟒袍,身段自然是无可挑剔的,那一身萦绕着清冷之气,真的很难叫解伊人看出,他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与别人逢场作戏,虚与委蛇之人。 解伊人的话说完,百里曜就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那双寒眸之中满是凉意,对着解伊人低声说道:“本宫一直都很是信任的,但本宫却知道,你到底是有些事情隐瞒着本宫的,所以,本宫担心你是否对本宫忠心,左思右想,确实是如此,反正解姑娘也是对本宫有意的,你为何便不肯成人之美呢?” 如若不是知道百里曜的为人,解伊人差一点还真的要去以为这个人有多么的高尚了,只是她现在也觉得,她到底没能看清他。 “四皇子,我说过了,我一定会鼎力助你,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在出现在淑人的面前。她年纪小不懂事,我不想让她莫名其妙的卷入这场不属于她的斗争之中。” 解伊人言下之意,对解淑人慢慢的袒护。 就算是百里曜对解淑人有感情,将来百里曜真的坐上了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到时候解淑人要面对的便是他后宫佳丽三千人了。 “我解伊人不是软柿子,如若殿下一定要触犯我的底线,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至于之前我给你的帝令,便当做是送给你了。” 解伊人语气之中满是绝情,就好像是在警告百里曜。 百里曜长这么大,鲜少被人以这样的语气警告,虽是心里惊讶,但到底还是没有生气,远远的看见苍梧止已经一脸悠闲的从朝堂之内走了出来。 “本宫也不想的,只是解姑娘死缠烂打,本宫也不是办法。解大人如若真的不希望本宫与令妹见面的话,把那还请解大人回去亲自与令妹细说吧。” 说罢,百里曜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解伊人看得出他心思深沉,却是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或许,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就是这样的,所以在一众皇子之中,苍梧止最看好的是百里曜。 “方才在与百里曜说些什么?” 苍梧止远远的便看见解伊人与百里曜站在一起,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所以应该是在说一些重要的事情。 解伊人柳眉一皱,便开始思考能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苍梧止了。 苍梧止是力挺百里暄的,如若叫他知道这个时候百里曜还在觊觎皇位的话,百里曜会不会怎么样? 但苍梧止的眼线遍布京城,想必百里曜与解淑人的事情,苍梧止早就知道了。 “还不是百里曜,他为了拉拢我,竟三番四次的招惹淑人,现下好了,淑人都非他不嫁了。” 解伊人洋装气愤,也是想要借此机会告诉苍梧止,自己其实还是站在他的这边的。 苍梧止本就无心与朝政,如若不是要罩着她,他早就回东海去了。 听见语气之中满是愤恨,于是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你可有想到是你好办法?” “没有。”解伊人摇了摇头,她确实没有。“但君上,如若淑人想要嫁给百里曜的话,依照眼下这身份,却只能做一个侧妃的,君上,您……” 她想要让苍梧止帮帮忙,至少在解淑人执迷不悟的时候,她能够帮解淑人争取到一个正妃之位。 苍梧止头一次皱眉,见解伊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头一次没有马上接话。 只是对着解伊人笑了笑,牵着她一边走到出宫的宫道上,一边开口。 “所以……小家伙,你呆在本君的身边,真的只是因为本君对你还有利用价值吗?” 解伊人没想到苍梧止会突然之间这么问的,所以心头一慌,急忙将那双桃花眼放到了自己身侧的苍梧止身上,不停的摇着头。 “不……不是的君上,我没有这么想。”她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哪里敢这么承认呢?若是承认了,那万一苍梧止一巴掌盖死自己怎么办? 只是解伊人也发现了,方才苍梧止这么询问自己的时候,她的心中一顿,她的心似乎在告诉她,她对他的感情,似乎并不完全都是利用的。 苍梧止停住脚步,静静地与她对视,就好像能够从她的眼睛里看见答案一般。 良久之后,他终于是勾了勾唇畔,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君与你开玩笑的。” 他那神圣而又庄重的声线慢条斯理的响起,可却叫解伊人听着心里一颤一颤的。 谈话之间,这二人便已经是步行出宫,走到了人山人海的闹市之中。 一路上,她都是跟随着苍梧止的脚步,见他不是回行宫,却好像是带着自己四处逛逛,而她只要负责跟在他的身后就够了,无需多问。 “快让开!快让开!马受惊了!快让开!” 前方不远之处,一匹马受惊了,拖着后面的马车便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四下的百姓已经慌乱的四处逃窜了,苍梧止更是一脸淡定的扯过了自己身边的解伊人站在一个安全之中。 “救命!救命啊!” 一声属于女子的声线传入了众人的耳里,解伊人偏头一看,就看见那马车之内坐着一个女子。 解伊人柳眉一皱,将自己的手从苍梧止的手中抽了出来,几步上前,轻身一跃,便直接坐到了那匹受惊的马身上。 苍梧止手中一空,俊眉一皱,很显然他不喜欢解伊人多管闲事。 见解伊人紧紧的拉住了那马上的缰绳,轻而易举的便将这一匹受惊的马给制服了,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坐上前去。 解伊人跳下马,就准备离开了,只是,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公子请留步。” 方才马车之上的女子虽是惊魂未定,但却还是急忙下了马车,前来向解伊人道谢。 “小女子梅见欢,谢过公子搭救,不知公子姓名?他日小女子也好报答。”说罢,梅见欢那双美眸便落到了解伊人身后的苍梧止身上,瞪目欲裂。 “君……君上?” 第59章 这一回的赢家必须是我 解伊人皱眉,将面前的女子细细打量一番。 这女子倒是秀气,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美颜精致,琼鼻高挺,樱桃小嘴,温软娇柔,她一身粉色百花曳地长裙,可谓美矣。 “你们认识啊?” 解伊人一脸疑惑的扫了这梅见欢一眼,复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等着苍梧止与梅见欢的回答。 虽说苍梧止一直都是神情冷淡,但是,解伊人却看得出来,这梅见欢在看见苍梧止只是,她的冒着光,就好像是看见了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也像是看见了她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一般。 想到这里,解伊人不由得开始在心里幻想着苍梧止和梅见欢之间是否有一些旁人读不懂的故事。 “你是?” 苍梧止俊眉微皱,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不难看出,苍梧止对此人似乎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梅见欢倒也不惊讶,对着苍梧止与解伊人福了福身子,道:“君上不记得臣女也是正常的,臣女当年跟随家父离京之时,面见过君上两次,君上不认识臣女,但臣女却记着君上,君上风华更胜当年。” 她这话并未恭维,也是真正的打心里说出来的心里话当年的苍梧止虽已经是风华绝代,但眼下的苍梧止看上去更是沉稳,叫人动心。 “敢问家父是……”解伊人颇为感兴趣的开口问道,或许是因为八卦,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子与苍梧止先前就认识的缘故。 “家父乃东越镇国将军,常年戍守边境,这次臣女便是跟随家父回京的。” 镇国将军?如若不是朝中有事的话,陛下将镇国将军召回京城做什么? 听见梅见欢的话,解伊人立马便开始警惕起来了。 而苍梧止心里的想法和解伊人是一样的。 “这位大人莫不是就是解大人?”梅见欢有些惊讶,没有回京之前,便听说过苍梧止与一个大臣之间的闲言碎语,眼下看他们形影不离的样子,看样子就是对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梅见欢会知道自己,一定是因为这京城有太多的关于自己和苍梧止的八卦了。 “不错,正是本官。”解伊人轻笑一声,回复道。 “君上,家父已然到了家中,当年君上便搭救过家父,不如到寒舍坐坐?还有解大人,方才便救下了小女子,小女子理应重谢。” 解伊人瞥了这梅见欢一眼,这姑娘八成是看上苍梧止了吧。她的原意应该只是想要请苍梧止回府坐坐,只是见自己刚好在,便客套一下。 “这就不必了,我还有点事儿,改日吧,不过君上倒是闲着,可以跟你回去坐坐。” 解伊人说完,便对着苍梧止挑了挑眉,一脸嬉笑的开口:“君上,微臣便先走了。你与梅姑娘多年不见,该好好叙叙旧才是。” 说罢,她举步便准备撒腿就跑,只是还未离开,她便感觉手腕一紧,一回头,苍梧止那张俊美无俦的臭脸便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可以从苍梧止那张清雅凛然的面容之上满是不悦,似乎是在生气自己将他撇下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但是落到了梅见欢的眼底,她就感觉解伊人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了。 解伊人尴尬一笑,确实是不太想让梅见欢误会什么,所以你看将自己的手从苍梧止的手中抽了出来。 “嘿嘿,君上素来与我亲近,让梅姑娘见笑了。” 梅见欢嘴角一抽,怎能看不出这解伊人与苍梧止之间的暧昧?笑了笑:“君上若是没空,那臣女也不强求了,便不打扰君上与解大人了,先走一步了。” 说完,她便对着苍梧止还有解伊人福了福身子,随之带着身边的丫环离开了。 “好啦好啦,我也该回去了。” 解伊人说罢,就准备回府去了,只是身后的苍梧止却是不肯,伸手紧抓这解伊人的手腕,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梅见欢可是京城三大美人之一,更是京中难得的才女,方才多管闲事,莫不是因为瞧上她了?” 解伊人无奈了,她只是看见马车里坐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所以才出手相救,主要还是想要英雄救美一下而已,并未多想。 谁知道,到了苍梧止这里,建瓯变成这样一个理由了,看样子苍梧止还真是被当初的程娇娇的事情给整怕了。 “君上,我看你和她倒是挺般配的。” 她自己都未曾发现自己这话语气之中的不妥,将自己的手腕从苍梧止手中抽出来。 “我先走啦。” 语落,她便当着苍梧止的面转身离开了。 苍梧止见此,远远的注视着他这么离开了不禁一笑,一时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皇宫,长乐宫。 一处静谧的宫殿之内传来了一阵阵悠扬的琴声。 宫殿内花香四溢,无处不透着一股“雅”字,这便是宫殿的主人倚栏游径释闲情,温雅端庄,恬静贤淑的性子。 越往里走,那琴声便听得越发的清楚。 到了宫殿的尽头,便能够清楚的看见一个散花烟萝裙的女子坐在树下抚琴。 她的那双芊芊玉手在琴弦上的拨动使其发出动听的声响。 “汀郁,许久不见,您的琴音更胜当年了。” 琴声之中,一道赞扬之声传入了百里汀郁的耳里。 她微微一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着粉色曳地长裙的女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顿时心头一喜,将一双纤纤玉手搭在琴弦上,扬眉开口:“你这丫头,离京有两年了吧,日前便听着宫人们说你会回来,没想到真的回来了,这下看好了的,本宫就不会无聊了。” 说着,梅见欢便已经走到了百里汀郁的身边,缓缓的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琴弦上拨弄了一番,开口赞叹道。 “你的这把琴,莫不就是玉灵机?这可是一把好琴。” 梅见欢再怎么样也是在京城长大的,而且饱读诗书,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不仅如此,她更是文武双全,自然是识货之人。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只是本宫闲来无事,所以便随意拨弄拨弄,现下好了,你回来了,日后可要多多进宫陪陪本宫。” 百里汀郁说了几句,便急忙用自己的手帕捂在了口鼻之间,轻轻的低咳几声。 梅见欢听着,一脸着急,皱着眉头问道:“这么久过去了,你的身子真是一点都不见好啊?” 她与百里汀郁自幼便是闺中密友,所以百里汀郁身子不好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了,百里庆更是四处搜寻那些名贵的药材想要治好百里汀郁的病,可是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百里汀郁好似看开了一般,站起身来,偏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一颗柳树上,似乎若有所思,不难看出,她注视着这棵柳树的目光带着满满的惋惜与情意。 “有些病,非药石可医,心病还需心药医。” 她并未吐露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是作为百里汀郁的好友,梅见欢却已经全然明白了,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 “汀郁,你就是太过于与世无争了,你看你,日日呆在这长乐宫内,莫说是君上了,就是这外面的人怕都快要不知道你的存在了。” 百里汀郁闻言,再一次用手帕轻轻的捂住了自己的唇瓣,低咳几声,随后开口:“唉,见欢,你知道的,君上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他……他哪里是不喜欢被人打扰?他分明就是喜欢上别人了,汀郁,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君上和那个解伊人的事情你没听说吗?解伊人不过只是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的吃软饭的家伙而已,你可是金枝玉叶,是东越的长公主,能够配得上君上的人只有你啊,你若是再这么任凭解伊人和君上相处下去,君上的身边就真的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百里汀郁好似被梅见欢说动了,又好像没有,那张倾国倾城,无可挑剔的面上满是纠结,更能够看出几分无可奈何。 “君上不喜欢我,再说了,我身子不好,若是在君上面前失态就不好了。” 她已经并不求苍梧止能够喜欢她,娶她,爱她,她只希望,等到以后,有人在苍梧止的面前提起“百里汀郁”这四个字的时候,苍梧止的脑海之中能够映像出她的面前。 “你这么容易满足吗?”梅见欢道,“如若真是这样,你可就不太像是我以前认识的百里汀郁。我认识的百里汀郁我行我素,一向是唯我独尊,想要的东西,绝对是要弄到手的。就像是这把玉灵机,当年你在书中见到,虽说很是困难,但还不是照样被你弄到手了吗?” 百里汀郁挑了挑眉,一双杏眼放到了那棵已经没有枝叶的柳树上,缓缓开口:“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见到君上了,若是贸然到行宫找他,只会让我更加难堪。” “我许久未曾回京了,明日准备在将军府内设宴,宴请京城中的世家公子小姐们前来将军府,吟诗作赋,切磋琴棋书画,赏花一聚,我已经派人给解伊人和解淑人都送了请帖,君上那边虽然没有回答会来,但是出于礼节,解伊人不会不来的,他都来了,君上还能不来吗?到时候你便拉上君上好好聊聊。” 此话一出,百里汀郁欣喜若狂,之前的宫宴上,她就算是出席了,也只能够远远的看着他,现下终于可是有机会还好与他说话了吗?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 “嗯。”百里汀郁喜出望外,点了点头。 出了长乐宫,梅见欢便直接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 “小姐,您自己都倾慕着苍梧君,为何还要这般帮着长公主出谋划策。” 梅见欢身边的丫环很是不平的对着自家小姐抱怨。 梅见欢闻言,扬了扬唇,一双美眸之中闪过一抹狡黠,那略带三分奸险的声音响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倾慕君上没错,但是你看君上对解伊人的态度,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打破他与解伊人的关系,我不能破了他的例,但总要有人来破例的。终归百里汀郁是信任我的,我一定不会让她输得太惨,但是这一回的赢家,必须是我。” 丫环听见这话,默默地低下头,她很清楚,自家小姐从来就要强,所以她自然也不会允许自己输给长公主的。就算在身份上已经落下了一成,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输。 …… “什么?将军府大小姐宴请我们?可她为何突然宴请我们?我们与她不熟啊。”解淑人大惊,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等着面前解伊人的回答。 “她已经命人送来了请帖,她父亲是东越的大将军,就算不给她面子,将军的面子也是要给的。”解伊人一脸认真的说道。 她倒是没什么,去就去了,只是她清楚解淑人的个性。 京城三大美人,以百里汀郁为首,梅见欢次之,解淑人虽然在后,但她争强好胜,就怕她与梅见欢稍有不慎便会起了争执。 再说了,女儿家的,不是好友就是敌人,大家绝对不可能会心平气和的参加这一次的宴会。 “那是不是有许多世家小姐都会去?四殿下去吗?” 一听见解淑人的这个问题,解伊人险些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句。 “会啊。”解伊人很是无奈的回答道,“届时你可要小心应付了,四殿下的爱慕者听说了你与四殿下至今的传闻,一定不会对你客气的,出门在外,有些事情不得不低头。我会让二月跟在你的身边,护你周全。” 就好像她对着苍梧止都不知道低了多少次头了,想想真是想要大哭一场。 “我知道了。”解淑人说罢,便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是夜,行宫之外。 解伊人站在外面徘徊许久,打算上去敲门,可又不太敢,伸出手了,又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解大人,您来找君上吗?君上就在里面,我给你带路。” 也不知这元壹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强行拉着她进了行宫,真是不由她一点推脱。 第60章 君上,顾清问来挖您的墙角 “元壹,我看还是算了吧,君上现下一定没空,我还是先走了。” 解伊人推脱一番,就要转身离开了,可是却还是被元壹拉了回来。 “怎么会呢,君上整日游手好闲,不会没空的,就算没空,你一来了,君上一定会放下手头上的活。”元壹说着,就已经拉着解伊人到了一间屋子的面前,道,“君上就在里面。” 说完,元壹的人影便不见了。 解伊人一时间真想要给自己一巴掌,好好在呆在家里不好吗?来找苍梧止做什么? 但想想,既然来都来了,那么便进屋好了。 于是伸手推开了挡在面前的这一扇朱红色的木门,一推门,解伊人就后悔了。 难怪觉得这间屋子很是眼熟,原来这就是自己当初第一次误入行宫的那间浴池。 而她一开门,看见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个正靠在浴池边上沐浴的苍梧止。 他一双鎏金色的瞳孔,慵懒的落到了解伊人的身上,带着些许玩味,勾了勾唇角。 解伊人转身就要走,可是被一道罡气扯了过去,直接栽进了水里。 那冒着袅袅雾气的浴池顿时掀起了一阵浪花。 她是绝对不敢让苍梧止靠近了,可是却事与愿违,直接撞进了苍梧止的怀里。 只看见他伸手一挥,便将那扇门给关上了。 他的手臂圈在解伊人的腰间,他那灼热的目光更是在她的身上打量,似乎恨不得将她给吃了。 解伊人的免得当即一红,伸手将苍梧止给推开,就准备往岸上爬,可是被苍梧止上臂一扯,又给拉到了他的面前。 “君上,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沐浴的,你先放开我。” 她伸手推着苍梧止,时不时也能看见水中,苍梧止那麦色的肌肤以及他精壮干练,无可挑剔的身材。 他轻笑一声,这笑声很是动听,那张宛若神只的面上满是愉悦,笑着说道。 “本君这二十八年的童子之身可被你看透了,你说,你该不该对本君负责?” 他那神圣而又庄重的声音想起,就因为太神圣了,所以解伊人不敢侵犯。 解伊人羞愧的低下头,虽然不太相信苍梧止方才“童子之身”这四个字,可是眼下却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见他那双灼热的双眸放到了自己的唇瓣上,她立马就知道苍梧止想要做什么了,于是急忙伸手又将要靠近自己的苍梧止推开了一些。 “君上,等一下!我来找你是有礼物要给你的!你忘了吗?” 因为太过于紧张,她差点都要语无伦次了,但是好在还是将自己的来意表达清楚了。 果真,这句话对苍梧止还是有点用处的,他放开了桎梏在解伊人纤腰上的手臂,张开双臂,慵懒的靠在浴池沿上,缓缓闭眼,似乎很是享受的样子,悠哉开口。 “本君还以为你忘了你,亏你想起来了,不过本君在沐浴的时候你来找本君,莫不是准备好将自己当做礼物送给本君了?” 解伊人嘎嘣肯定,如果苍梧止这家伙是睁着双眼,注视着自己说的这句话,她一定会羞愧至死的。 但是,趁着这一会儿的功夫,解伊人就已经急急忙忙的爬上岸了,虽然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但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能够距离苍梧止远一点就好。 “很遗憾,微臣要送给君上的礼物不是这个。” 她说完,便急忙拿起了苍梧止放在一边的干净的衣物,走到了屏风后面,想着要快些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反正苍梧止没有衣服,应该不会就这样大刺刺的上岸来调戏自己的吧? 苍梧止也是听见了一些声响,方才回头一看,熟知看见这小家伙拿起了自己的衣服跑到了屏风后面,不禁失笑。 而他也不着急,就靠在浴池里等着她换好衣物,因为他也担心他的小家伙被他这么一闹会不会着凉了。 不多时,就看见解伊人穿着一袭松松垮垮的白衣走了出来,她并没有走到苍梧止的身边,而是站得远远的。她的眼神更是一眼都没有放在苍梧止的身上,飘忽着,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好。 “我还以为是君上这几日都有美人陪伴,忘了礼物这一说了。” 不用多说都知道解伊人口中所指的美人一定就是梅见欢了。 苍梧止扬唇一笑,一双邪魅的眸子定定的落在解伊人的身上,笑道:“本君这几日确实是陪着美人了,不过不是什么梅见欢,而是你这个美人。” 解伊人嗤笑,将一个小锦囊递给了那靠在浴池边上到底苍梧止,说道:“君上,这份礼物可是我想了好久的,当初您因为那一对同心锁生了我的气,现在这个礼物补偿给您,希望你会喜欢,我就先走了。” 说完,解伊人都不打算留下来给苍梧止解释的,就直接走人了。 而苍梧止欲开口挽留他,可是,却更是好奇这小小的锦囊之内放着什么,于是,便怀着一股好奇的心,将手中的锦囊打开。 里面只是一缕用青丝编织成的手绳而已。 苍梧止不解,这青丝应当是解伊人的吧,只是她的用意是什么? …… 第二日,解伊人刚一下早朝,便准备着回府换一身轻便的衣物,然后带着解淑人前去将军府参加宴会。 回到府中,解淑人已经在梳妆打扮了,她还真没看出来,解淑人原来这么看中这一场宴会啊。 “哥哥回来啦!” 透过镜子,解淑人便看见解伊人已经等待多时了,她急急忙忙的给自己戴上了一个精致的步摇,而后起身走到了解伊人的面前,开口问道:“美吗?” 解伊人轻笑,细细的将解淑人打量一番,开口调侃,“你竟这般在意这次宴会,是不想叫旁人比下去吧?” 此话一出,解淑人的小脸顿时就红了,一脸娇羞的摇了摇头,随之开口。 “才不是呢,妆容是给四殿下看的,其他人根本就不重要。” 解伊人当真怀疑解淑人已经是无药可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月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开口道:“公子,小姐,楚大人来了。” 楚大人自然就是楚江开了,想他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去无聊,所以来找解伊人一同前去的。 解伊人扫了解淑人一眼,确定她已经是整理好一切了,便带着她出门了。 楚江开准备好了马车,解伊人便想着一会儿直接坐他的马车回来便好,所以没让人下去准备,与解淑人一同坐上了楚江开的马车。 “小淑人,你今日的打扮可真是清新脱俗,艳压群芳呢。” 解淑人刚上马车,这楚江开便开口调侃了。 “楚哥哥莫要嘲笑我了。”解淑人的语气算是温和了,怕是知道这楚江开是百里曜的人,担心自己在楚江开的面前露出了丑态。 解伊人嘴角一抽,拍了拍身边的楚江开,问道:“梅将军与苍梧君都是陛下最信任的人,眼下陛下突然让手握重兵的梅将军回京,看样子是陛下的身子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楚江开闻言,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有苍梧止在京城,百里庆自然是会放心的,但是大家都知道,百里庆是想要将皇位传给百里暄的,这个时候梅将军回来,只怕是为了防着百里曜吧。 “总而言之,该让殿下小心行事。若是殿下沉不住气,君上那边还好说,梅将军和陛下那边可就不好说了。”解伊人说道。 毕竟帝令现在在百里曜身上,也就是有一半的兵权在他身上,他要做什么,完全是可以的。 解淑人是一个妇道人家,但是她却可以听出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于是默默地坐在一边没有开口说话。 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将军府的门口,解伊人等人纷纷下了马车。 许许多多的公子小姐都已经进了将军府,解伊人三人结伴而行,俊男美女,倒是也引起了不才公子小姐的目光。 那花园里,正在与其他姑娘聊着天的梅见欢远远的看见解伊人来了,便笑脸相迎。 “解大人来了,前几日解大人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今日小女子正好尽地主之谊,好好道谢。” “叨扰了,这是舍妹淑人,这位是太仆大人,楚江开。”解伊人开口介绍道。 “早有听说解大人与楚江开是朝中最年轻的人才,想不到有才华便罢,二位公子都生得如此俊俏。” 这话自然是在夸奖他们了,只是解伊人清楚,这梅见欢想必心怀鬼胎吧。 “长公主到!二皇子到!四皇子到!” 一道宣传的声音想起,众人纷纷回头,就想着一睹长公主芳容,因为大家都没有想到,长公主身体不好,鲜少出门,可是她竟然会来参加宴会。 楚江开就更是激动了,急忙理了理自己的着装,对着身边的解伊人问道:“快看看我帅不帅,我帅不帅?” 解伊人:“……” 虽然早知道他对长公主的情意,但是没想到他这家伙竟然疯狂到了这样的地步。 无奈之间,解伊人扫了一眼身边的解淑人,见她倒是淡定,许是与百里曜相处久了,所以看见百里曜便不会像楚江开看见百里汀郁那般激动。 但解伊人看得出来,百里曜一来,解淑人的眼睛里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参见长公主,二皇子,四皇子。”众人纷纷行礼。 “不必多礼,大家随意就好。”她那温和的声音响起,而后朝着梅见欢的方向走了过去。 “好美啊,这才是真正的美人。”楚江开开口感叹。 百里汀郁身着一袭娟纱金丝罗裙,头戴金枝步摇,尽显贵气。她本就生得貌美,虽说带着病态,但却更惹人怜爱了。 这样的女子,确实无愧于京城三大美人之首。 正看着百里汀郁,解伊人也没发现百里曜什么时候走过来了,对着他点头问好。 “都说百里汀郁姣若秋月,梅见欢风姿无双,殊不知,解家有女,淑人也。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甚至我倾心。” 百里曜还未走到解淑人的面前,他那清冷的声音便响起了。 在解伊人看来,他说的这话不带一点点的温度,颇有做戏的嫌疑。 可……解伊人此刻站在解淑人的身后,为何她感觉百里曜的目光是放在自己的身上说的这话? 一定是她看错了! 解淑人已经深深的陷进去了,她根本不会管这么多的,一双美眸望着那个朝着他们走过来的百里曜。 四周之人听见这话,惊叹不已,羡慕不已,没想到看着一身寒气,清冷,不好相处的百里曜还能说出这样的情话。 彼时,百里曜已经是走到了解淑人的面前,但他却抬头看了解伊人一眼,随之低头看向了解淑人,真不明白,他方才那番深情究竟是对谁的? 楚江开见此,急忙拉着解伊人离开,给百里曜还有解淑人腾地儿。 不多时,等到所有人都已经来齐了,大家便也纷纷入座。 只是,解伊人却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斟酌之间,一道琴声响起。 众人纷纷望去,只看见花园之中,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正在抚琴,姿态如鹤立林间,袖袍挥洒若行云流水。这琴音更是如梦似幻,曲调低吟,如同天籁一般,叫人赏心悦目。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解伊人开口赞叹。 看清了抚琴之人的容貌,一瞬诧异,但转瞬即逝,与之相视一笑之后,继续回头与楚江开谈天说地。 行宫之内。 元肆扫了一眼那靠在池塘边钓鱼的苍梧止,弱弱的上前问道:“君上,您真的不打算去吗?” 苍梧止扫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鱼竿,复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把玩着的那一串手绳,摇头,“不去。” 元肆怎能不知自家君上是一个死性子呢?肯定是在心里觉得这手绳不如同心锁,所以闹着别扭呢。 不多时,元壹便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开口禀报道:“君上,属下方才听线人前来禀报,说是看见顾清问今日正好回京,听说将军府有宴会,便参加宴会去了,您还等什么!顾清问就要来挖您的墙角了!” 话音刚落,苍梧止眼底那漫不经心的神色当即一变,有神,且有杀意。 第61章 宴会斗舞 他刚回到京城,便听骁达说,将军府这便在举行一场宴会,说是将军府的小姐梅见欢曾经派人前来请他前去府上一同赴宴。 那个时候他还未曾抵达京城,所以被玉姨拒绝了,后来是因为他听说解伊人也有参加,所以便顾不得梳洗,急急忙忙的拿上了自己的琴,便前来将军府了。 刚一到将军府便看见了那个他日思夜想之人,他就知道,这一次自己是没有白来了。 琴声一落,四下便响起了一阵阵鼓掌之声,解伊人更是得意的将自己的目光扫向了顾清问,像是在对他问好。 “都说顾公子是天下第一琴师,今日能够听闻顾公子的琴音,我等真是三生有幸。”楚江开开口赞扬道,而后转身看着自己身边的解伊人,低声开口说道,“曾经你还是这位顾公子的入幕之宾呢。” 解伊人嘴角一抽,她那个哪里算是入幕之宾?当时他们两个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 想到这里,解伊人便急忙摇了摇头,想要将自己脑海之中这种不太成熟的思想给打破,这么能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搞得她好像很想和他发生一些什么似的。 “天下第一琴师那又如何?还不是一个青楼男子?身份如此卑微,怎能与我等同席?”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道很是轻佻的声音。 但,解伊人一向护短,顾清问是她的朋友,她总是听不得旁人欺他辱他,就是不行。 细细一看,原来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尚书大人的儿子。 难怪这尚书之子这般嚣张,人家的父亲是当朝尚书,表兄是当今二皇子,他的姑母又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能够这么嚣张也不是不行。 “顾公子是我难得请来的贵客,希望大家能够一视同仁,大家都是陛下的子民,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这话是,梅见欢说的,而解伊人也嫁给一种佩服的目光放了过去,如若不是知道这梅见欢对苍梧止有着心思,他差点就要以为这个梅见欢对顾清问也有那种心思了。 “看样子是顾某打扰了诸位公子小姐们的雅兴了,顾某这便离开。” 顾清问的表情上虽然没有一点点的变化,但是作为好朋友,解伊人却知道,这顾清问一定是生气了,而且像他这样有仇必报的人,怕是今日这事情不会这么简答的。 “顾公子与本官是至交好友,今日若是谁敢找他的不痛快,便是与本官作对。” 解伊人拍案而起,那双桃花眼之中满是怒意,叫人心生惧意。 在座的姑娘们更是被吓了一跳,都知道解伊人温文尔雅,平日里很是绅士,对女子更是好的不得了,在座的姑娘们更是有不少女子都倾慕着解伊人,若不是解伊人与苍梧君之间的八卦太多了,追求解伊人就相当于是与君上作对,他们直接就对解伊人下手为强了。 而坐在百里曜身边的解淑人一听见解伊人这话,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毕竟有些事情,解伊人忘记了,顾清问没忘,而她也没有忘。 梅见欢皱眉,真的没有想到这解伊人竟然还与顾清问纠缠不清,看样子这个人是必须要除掉的。 解伊人对顾清问的维护,叫顾清问心头一喜,轻笑一声,那笑容真是叫在座的姑娘人春心萌动,小脸一红,这顾清问长相俊美,真是与苍梧君不分上下,都是京城女子们的梦中情人。 顾清问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了解伊人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叫人看着,似乎这两人的关系很好。 楚江开无语了,对着身边的解伊人开口调侃,“解兄,我还以为我才是你在京城唯一的至交好友呢,谁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解伊人:“……” “这样多无趣啊,不如我们斗舞如何?” 说话的这位是清河郡主,这清河郡主也是一位争强好胜之人,她自幼便爱慕着百里曜,所以清河郡主一开口,解伊人就知道,这清河郡主是冲着解淑人去的。 “好啊好啊。”梅见欢开口附和,而后,清河郡主便由下人们带下去更衣了。 “君上到!” 园子外面突然之间便响起了一道声音,叫在座的诸位都愣住了。 以往,若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君上是绝对不会来的,今日是怎么了,长公主来了,君上也来了,难不成君上与长公主之间也有一些旁人不知的情况? 解伊人闻言,柳眉一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苍梧止来者不善。 “君上万福。”众人纷纷起身,对着苍梧止施礼。 而苍梧止的目光却直接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看见解伊人竟然与顾清问坐得这么近,眉头深锁,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的杀意更深了。 苍梧止已出现,四下的空气便凝固住了,他身着一袭白衣,宛如谪仙一般,全身那神圣的气质叫人不敢直视,更不敢觊觎。 他的俊美无俦,他的风华绝代,他的举世无上都是世人所深知的,但即便是再见到他,还会不由得被他惊艳到。 “不必多礼,全当本君不存在就好。” 苍梧止扬手一挥,就准备入席了。 梅见欢作为东道主,自然是坐在上首,而长公主,二皇子,四皇子更是尊贵的贵客,坐在上首。 “君上请上座。” 这苍梧止一来,哪里还有什么贵客?最尊贵的贵客就是他了呗。 只是,苍梧止并未理会梅见欢的话,直接举步朝着解伊人的方向走去。 梅见欢与百里汀郁的面色当即变得惨白,本来梅见欢安排百里汀郁与苍梧止坐在一起的,可是竟没有算到,苍梧止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解伊人顿时一惊,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而顾清问却是神情淡淡的,对上了苍梧止那双带着杀意的眼眸,二人争锋相对。 解伊人左边一个楚江开,右边一个顾清问,身后更是坐着其他家族的公子,所以她想表示,自己这里已经容不下他了。 寻思着,苍梧止就已经到了解伊人等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解伊人身边的楚江开。 楚江开顿时认怂,一脸恭敬的起身给苍梧止让了位置。 “君上请坐。” 解伊人嘴角一抽,真是对楚江开恨铁不成钢,这家伙这么就这么怂呢? 对于楚江开的行为,苍梧止很满意,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就坐到了解伊人的身边,低声警告,“小家伙,你胆子肥了呀!” 苍梧止似笑非笑的开口,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容之上满是漫不经心,但是解伊人却知道,这家伙现在的心里一定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 “君上不觉得自己是强人所难了吗?难道君上看不出来,她不喜欢你,她很讨厌你,她对你只有畏惧。” 坐在解伊人右边的顾清问传音入密,告诉了苍梧止一些事实。 苍梧止俊眉一皱,偏头看向了顾清问,传音入密,“你又怎知,他对本君只有畏惧,你什么都不懂,本君与他之间经历了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解伊人坐在这两人中间,自然是能够发现这两人有些不太对劲,于是开口说道,“好啦好啦,清河郡主献舞了,你们能不能给清河郡主一个面子,好好看她跳舞啊。” “好。”顾清问温声开口,就好像只要是解伊人说的话,他都会听。 苍梧止自然不甘心自己输给这个家伙的,于是也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可他们两却未曾将目光放到那个正在翩翩起舞的清河郡主身上。 “咳咳,清河郡主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你们不看美人,看着我做什么!”她那张笑脸简直气的通红了,真不明白这两个家伙在想些什么。 “你更好看。”苍梧止低声开口。 顾清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苍梧止的话。 解伊人无语,不多时,清河郡主也跳完一场无,而后一脸挑衅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淑人的身上,“不知解姑娘可敢一舞?” 这下解伊人就开始紧张了,解淑人确实会跳舞,只是方才清河郡主的那一舞已经是绝艳了,她了解解淑人,解淑人是万万比不上清河郡主的。 不过,解伊人却未曾吭声,因为她想要看看,这百里曜会不会帮着解淑人说说话。 “清河,淑人前些日子不慎伤到了一脚,怕是跳不了这舞了。” 对于百里曜对解淑人的维护,解伊人不禁皱眉,没想到这百里曜还真让她意外了。 “四皇兄,不过是姑娘之间的斗舞而已,清河盛情相邀,解小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众人纷纷寻声望去,便看着那坐在上首的长公主开口了。 由于解伊人的关系,这百里汀郁便已经开始针对起解淑人来了。 而长公主都已经开口了,这解淑人自然是不好拒绝的,就准备起身下去更衣了,也在这个档口,一道庄重的声音便响起了。 “解姑娘伤了脚,清河郡主为何还要咄咄逼人?本君什么样的舞蹈没见过?哦?说起来本君倒是真的未曾见过长公主跳舞呢,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够得见呢?” 此话一出,四下皆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大家都知道,长公主身份尊贵,就算不是如此,长公主身子不好,这么会愿意当众献舞呢? 而解伊人也在这个时候一脸感激的看向了苍梧止,因为她知道,苍梧止是在帮着自己袒护解淑人。 “君上既已开口,本宫怎能拂了君上的面子呢?” 百里汀郁说罢,便起身,带着自己身后的宫女下去更衣了。 而在座的众人也是怀着一种看戏的心态,他们自然是不敢肖想长公主的,但是,长这么大,如若能够托了君上的福而看见长公主跳舞,那也不枉此生了吧。 不多时,百里汀郁便换好了一身舞裙走了出来,那一身云雀细锦走了出来,艳惊四座,众人也清楚,为何这长公主是京城三大美人之首了。 梅见欢英姿飒爽,英气逼人。 解淑人光艳逼人,仙姿玉色。 而百里汀郁可甜可咸,既有梅见欢的风姿卓越,又有解淑人的颜姿俏丽。 “好美!”解伊人开口感叹道。 确实是很美的,她这么一个女人看着都会羡慕百里汀郁的绝世容颜,就更不用说在座的这些男人们了,一定是被她这副样子迷得不要不要的吧。 “怎会?在我眼里,你才是无人能及的。”顾清问的解伊人的耳边低声说道。 于是,解伊人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便将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想要看看他看见百里汀郁时的反应。 熟知,一偏头,便看见苍梧止那双有神的鎏金色瞳孔一直都注视着自己,她这一偏头,便直接与他对视上了。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她小脸一红,急忙偏过头去,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那正在舞池之中翩翩起舞的百里汀郁身上,开口,“像你这样的断袖,就应该多看看这样的绝世美女,说不定看多了,断袖这样的病就治好了。” 听见这话,苍梧止并未生气,对着解伊人笑了笑,“本君的宠爱只对你,不论你是男是女都可以,但若是换做别人,便是什么都不行,你还不明白吗?”说着,苍梧止便特意压低了自己的声线,道,“不过,你女装的样子尚可,本君很喜欢,更是比百里汀郁美上许多。” 解伊人嘴角一抽,只怕这苍梧止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谈话之中,百里汀郁的一舞便已经是跳完了,四下更是响起了一阵阵的掌声,那个之前被苍梧止让座而坐到了后面的楚江开也不禁开口赞扬。 “长公主一舞倾城,无人能比,我等今日能够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说罢,百里汀郁生平第一次正眼看了楚江开一眼,真是叫楚江开高兴的差点晕了过去。 本以为这百里汀郁就会这么下去更衣,可是谁知道,百里汀郁却直接朝着苍梧止的方向走来,站在苍梧止的面前对着苍梧止福了福身子,姿态婀娜,谦逊有礼,颇有大家风范。 “不知君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62章 清理烂桃花 在座众人惧是一惊,都觉得这长公主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却未曾出嫁,是因为她身体不好,不过现在看来,若说是长公主为了君上,也不为过。 苍梧止倒是面色淡然,就好像这个在旁人眼里是名场面的事情,在他的面前根本不算是事。 “公主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本君倒是无所谓,只是本君心上之人怕是不会答应,毕竟他一向是小肚鸡肠,爱吃醋的紧,公主若是想要借一步说话,还需要问过他才是。” 苍梧止说罢,便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坐在他身边的解伊人的手。 解伊人无语了,想要将自己的手从此苍梧止的手中抽出来,可是却比不过他的力气,紧接着,百里汀郁的目光便已经放到了她的身上。 如若不是因为她看见百里汀郁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一丝丝的妒忌,反倒只有祈求,她一定会觉得百里汀郁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现在看来,百里汀郁并没有将她当做成她的敌人,反倒叫她觉得百里汀郁挺可怜的。 “公主想要借一步说话,尽管借,微臣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说罢,苍梧止一愣,解伊人也借着这个档口将自己的手从苍梧止的手中抽了出来。 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边之人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很强大冷意,她明白。这苍梧止指不定是生气了,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想着,偶尔疏远疏远他也好,如若太容易就被他得到了,他便没了兴趣了。 正当她想着,苍梧止便已经缓缓的起身,走到了百里汀郁的身边,冷声开口,“随本君来。” 这在场的世家小姐们皆是一愣,本来以为君上不会走的,可是谁知道,君上这么听解伊人的的,看样子,下次她们想要找君上搭讪,直接去找解伊人就好了,不过这也是后话。 …… 这二人很快地便到了后院。 百里汀郁紧紧地跟在苍梧止的身边,熟知苍梧止突然之间便停下了脚步,而百里汀郁更是因为一时不查,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苍梧止俊眉一皱,很显然是有些嫌弃的。 “君上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百里汀郁从小在皇宫里长大,自然是会察言观色的,只是她百里汀郁生来尊贵,很少在旁人的面前低头的,但是对于苍梧止,却总是有一种要低头,要下跪的压迫感,只能说,他的压迫感太强大了。 苍梧止并未回头,反倒是背对着她,双手覆于身后,微微低头,注视着面前这池塘之内的鱼,若有所思。 “本君在为东越出生入死的时候,公主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孩,那年本君才十岁,便因着陛下想要一统天下而出入西丘,如今四海升平,陛下更是牢记这本君的恩情,给了本君至高无上的荣耀,但是,本君却从未在意过。公主是金枝玉叶,自然只能与王侯将相匹配。算起辈分,本君与陛下乃是八拜之交,公主称本君一句叔父也不为过。” 听见这话,百里汀郁便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了,“可是君上,解伊人他是个男人,父皇也迟早会为了朝中政局为他赐婚的,你与解伊人才是不可能的,才是不会有幸福的。” 苍梧止闻言,方才转过身看向了百里汀郁,信誓旦旦的开口,“只要本君愿意,没有任何人能够将我与他分开,感情到了,不管那人的性别是否相符,就算是到最后会受到天下之人唾弃,本君也不会在意。” 听着苍梧止那么决绝的语气,百里汀郁就已经知道了,苍梧止这辈子怕是爱惨了解伊人了。 “就算君上不会在意外人看你的眼光,难道君上觉得解伊人不会在意吗?君上一心想要归隐深山,可是解伊人志在朝堂,君上您与解伊人一点都不般配,而我,不论君上做出任何的决定,我都只会默默的跟随在君上的身边,你我才是良配!再说了,解伊人只是将您当做一个可以往上爬的工具而已,他对你根本就没有真心!您为何还要对他执迷不悟呢!” “在本君的眼里,你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什么都不懂,但本君容不得旁人说他的不是,没有下一次,若是你还敢胡言乱语,就算是陛下出面,本君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语气果断,杀意尽显。试问全天下还有什么话是从苍梧止方才说出的这句话更要伤人的吗? 百里汀郁激动的上前,紧抓这苍梧止的衣袖不放,那双美眸之中更是染上了点点泪花,哽咽的声线响起。 “君上,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才是全天下最爱你的人……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苍梧止俊眉一皱,但是他的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之色,低头扫了那个昏倒在地的百里汀郁。 不多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苍梧止的面前,单膝跪地,“君上。” “元肆,送她回去。” “是。” 元肆应了一声,便将那个昏迷在地的百里汀郁抱了起来,更是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咒骂自家君上,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放着百里汀郁这么一个大美人不管不顾。 苍梧止还是看见元肆带着百里汀郁远远的离开了之后,方才举步回到宴会上。 众人之间苍梧止回来,却未曾看见百里汀郁,自然是奇怪的,于是,梅见欢便开口问了。 “君上,长公主与你一同离开的,这么不见长公主回来?”莫不是因为苍梧止与百里汀郁说了些什么伤人心的话,所以百里汀郁先走了吗? “长公主身体不适,本君已然让元肆送她回宫去了。” 苍梧止说完,便径直走到了解伊人的面前,伸手拉起了解伊人直接就要走人。 “唉!你拉我干嘛!宴会还未结束呢!” 尽管解伊人如何反抗,却还是被苍梧止连拉带扯的拉着出了将军府。 顾清问就准备起身跟上去了,但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元壹给拦下来了。 这二人若是打起来,元壹绝对是打不过顾清问的,但是百里曜等人都在这里,顾清问深知自己的身份不容张扬,若是闹大了,那夜明珠的事情再次掀起就不好了。 出了将军府,下人们将苍梧止的马匹牵了过来,他强行拉着解伊人,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这大街上的行人们自然也是认识苍梧止与解伊人的,若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两个人的八卦之事,看见他们;两个大男人同骑一匹马,他们一定会觉得有伤大雅,可是不知为何,他们看见苍梧君与解伊人呆在一起,反而觉得丝毫没有违和感。 一直到了行宫,苍梧止方才拉着解伊人下马。 “君上,你发什么疯啊!” 解伊人也是生气了,进了行宫之后,将苍梧止紧拽着自己的手给甩开。 “小家伙,你似乎很喜欢将本君往别人身上推啊,你是在嫌弃本君吗?” 解伊人顿时语塞,虽然听着他的口吻不像是生气,但是他生没生气还真的不能够依照语气来评判。 “君上,您微臣这是给您机会让您自己将您身上的烂桃花给清理了,毕竟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的男人被其他人惦记着。” 苍梧止并不是傻子,解伊人这句话有几分真心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可是,他当时虽然反驳了百里汀郁的话,但是百里汀郁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伸手扯过了解伊人,将她紧紧的困在自己的怀中,缓缓低头,吻住了解伊人的樱唇,唇齿相依之间,他那低沉且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本君也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旁人惦记着,所以你的烂桃花本君可以很大度的帮你解决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不必多想就已经知道苍梧止话中所说的就是顾清问了。 “君上,纠正一下,我是男人。” “只要本君喜欢,是男的是女的又有什么关系?” 他反问道,然不等解伊人开口回答,便再一次低头吻住了解伊人的红唇,辗转反侧。 …… 这边的苍梧止还有解伊人离开之后,那边的宴会边无聊了不少,不多时,这场宴会便散了。 解伊人兄妹二人当时是坐着楚江开的马车来的将军府,这下解伊人走了,解淑人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站在将军府门口等了好久,最终还是看见百里曜的马车停在了的面前,她才犹豫的准备上百里曜的马车。 “小姐,这样不太好吧。”二月开口提醒,毕竟她很清楚,解淑人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随随便便上男子的马车,有毁清誉。 “无事,四殿下不是旁人。”是她解淑人这辈子一定要嫁的人。 二月皱眉,她很清楚顾长熙和顾清问的计划是什么,不过眼下解淑人与百里曜交好,似乎并不影响什么。 所以,二月便不再多说什么,自行步行回了解府。 “殿下,还真是麻烦您了,还需要特意将我送回解府去。” 解淑人刚一上马车,便看见百里曜坐在马车之内,看样子闭目眼神,似乎在想些什么。 “小事。”百里曜冷言冷语的开口。 “只是我们近日还是不必见面了,哥哥他不喜欢我与您见面,看他神色,似乎也不希望我们在一起。”解淑人低着头,虽然很清楚解伊人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却还是开口抱怨了一句。 百里曜皱眉,怕就怕在解伊人不同意,而且还要拉着苍梧止给他捣乱。 解伊人这样的人存在真是太危险了,如若不是解伊人对他还有用,他早就除掉了。 再加上眼下梅将军还朝,这摆明着就是百里庆在防着百里曜,所以,他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时间尚早,不如去四皇子府坐坐吧,毕竟那里是你未来的家。” 原本解淑人是想要拒绝的,可是,一个女子,怎么会对一个自己心爱之人说出这样的话有抵抗力呢? …… “你可算是回来了,那时苍梧止强行拉着我离开,我倒是忽略了淑人了,眼下她人呢?你没有与她一同回来吗?” 解伊人回了解府之后,正准备出门去将解淑人接回来,但是却看见二月已经回来了。 “公子,小姐被百里曜带走了,难道他们不应该早就回来了了吗?”二月有些诧异。 让解淑人上百里曜的马车,本来就是为了能够给他们一些独处的机会,可是谁能想到现在她已经回来了,可是解淑人却未回?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吗? 而解伊人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知道百里曜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还真是担心解淑人的安危,可是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去哪里找她呀。 所以,便只能够在家里干等着。 等到解淑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解伊人与二月更是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你还知道回来?” 解伊人坐在正厅的上首位置上,定睛注视着这个偷偷摸摸的晚归的解淑人。 解淑人自然知道害怕了,但是,她本性本就是高傲的,听见解伊人这句话,便不乐意了。 “你只是我名义上兄长而已,还是不要管的太宽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 听见这话,解伊人心底一凉,她自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妹妹好,可是她却不领情。 “好!以后你的事情我都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罢,解伊人便十分赌气的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二月见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解淑人的身边,开口提醒,“这一次还真是你错了,你知不知道你没回来的时候她有多担心?” 听二月这么一说,解淑人便有些内疚了,但骄傲如她,绝对不会急着去跟解伊人认错了,是能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 行宫。 “君上,您让属下去调查解大人身边那个名叫二月的女子,眼下已经有点眉目了。”元陆对着苍梧止禀报道。 “解大人并不是路见不平救了她,这个二月原先是西丘人,她与顾清问早有过接触。” 苍梧止皱眉,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有趣。 第63章 元壹大人,你好狗啊! 御书房内。 “前一段时间的夜明珠一事,为何这个时候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百里庆正襟危坐,时不时的抬头打量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百里曜。 虽然百里曜是他的儿子,但是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儿子,许是因为他的心思太过于深沉,他也担心这个人到最后会不受自己的控制。更是因为百里曜的生母,曾经伤害了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百里曜低着头,那张俊美无双的面满是恭敬,可眼神之中却闪过一抹杀意。 “父皇恕罪,只是此事事关到解伊人,您也知道君上的脾气。” 他这么说,只是想让百里庆知道,他与解伊人之间并没有结党营私,顺便看看,百里庆现在对苍梧止的态度。 听见百里曜的话,百里庆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龙案上的奏折,一个个奏折都是弹劾解伊人的内容。 “解伊人此人不能留,朕的这颗夜明珠丢失了这么久,都是你在为朕寻找,一个月下来,你发现这颗夜明珠与解伊人有这莫大的关系,你发现是解伊人盗取了夜明珠,这一切都是你告诉朕的。”百里庆开口陈诉道,就好像真的是在跟百里曜陈述一个事实。 百里曜闻言,已经很清楚了百里庆对苍梧止的态度了。 百里庆依赖着苍梧止没错,但是并不代表百里庆能够接受解伊人。 “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 百里曜扬唇开口,直到看见百里庆对着他挥了挥手,百里曜方才转身离开,刚一转身,他那张举世无双的面上便露出了一抹狠厉。 百里曜一走,站在百里庆身边的太监便开口了。 “陛下,君上如此器重解伊人,若是叫君上知道您让四殿下诬蔑解伊人的话,君上是不是会与你翻脸啊。” 这老太监跟在百里庆身边很多年了,虽说是帝王之心不可揣测,但是他心知肚明,自家陛下绝对是不会允许苍梧君在这个时候对任何一个人付出真心的。 “这可不关朕的事,这一切都是曜儿上报的,若是真的有人质疑,那么他们该质疑的也是曜儿。” 老太监皱眉,随之长谈一口气,想当年四皇子的母妃正得盛宠之时,亲手将陛下最爱的女子推入深渊,若不是如此,陛下也不会这么连带着四皇子也痛恨。 他只是觉得可惜,毕竟,算起才情,二皇子绝对是比不过四皇子的。 …… 摄政王府。 一道黑色的身影双手覆于身后,静静地站在挥洒了月色的凉亭之内。 虽是夜里的寒风刺骨,但他却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抬头望着天边的一抹月色,而他的思绪,也跟着飞的很远很远…… “殿下,夜里凉,您还是回屋去吧。” 莫更苦口婆心的现在百里无峥的身后,想要劝说他进屋,只是,他却断然不会听进莫更的话。 莫更长叹一口气,殿下已经三十多了,可是至今却是没有娶妻生子,而且,也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许是因为人老了的缘故吧。 “莫更,若是当年本王答应带她离开东越,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莫更皱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殿下竟然还在惦记着那些陈年往事。 “殿下,这不是您的错。” 当年要不是百里庆的话,自家殿下心里的那个女子也不会死,所以,这也就是殿下一直都想要杀了百里庆夺位的原因。 “殿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就不要再想着当年的失去了,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百里无峥闻言,那双黑曜般的眼眸之内闪过一抹暗沉,问道:“你是否会觉得,解伊人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莫更一愣,似乎就好像被自家殿下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有一点了。 “殿下,解伊人原先是西丘人,而那位姑娘是南晋人,两个人之间一点联系都没有,您还是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方才皇上身边的公公偷偷的派人传话过来,说是皇上有了想要除掉解伊人的心思。” 百里无峥一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愣神,“与本王何干?这件事情,有苍梧止担着。” 莫更皱眉,真不知道自家殿下在心里怎么想的。 不过,他宁可自家殿下心里喜欢别人,也不愿意自家殿下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救过本王,也救过本王的母妃,本王只是在懊恼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本王那是更是暗暗发誓,有生之年,不论她是否已经嫁做人妇,本王都会护她一世。” 莫更无奈了,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就算是自家殿下心里想再多又有什么用? “解伊人的事情与本王无关,任何事情苍梧止都会为他摆平,而本王只需要看着就好了。那一颗棋子是时候可以动了。” 此话一出,莫更便全然的明白了自家殿下的意思,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 翌日,解伊人刚刚起床准备上早朝去,然而,二月却风风火火的跑进了解伊人的屋子,见解伊人正在穿衣洗漱,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以往你都是心平气和的,今日是遇见了什么大事了?叫你慌张成这副样子?” 二月喘着大气,“公子,不知为何,四皇子殿下带着大理寺卿还有好多禁军,将整个解府围起来了。” 解伊人倒是淡定,缓缓的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跟在寻思着这些人前来解府的真正原因。 只是她近日根本就并未犯事,百里曜和大理寺卿前来抓捕自己究竟是何原因。 “先别管那么多了,他们一定是冲着我来的,你先找个机会离开,务必去行宫寻找苍梧止,让他来救我。” 虽然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百里曜他们为何而来,但是去找苍梧止准没错。 二月点了点头,刚从解伊人的屋子里出来,到了院子,便看见百里曜已经带着人进来了。 她面色一惊,急忙转身就准备驾驭这轻功离开解府,但百里曜身后的禁军们看见了之后,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将二月给抓回来。 “你们干什么去?”百里曜冷声开口,叫住了那两个禁军。 “殿下,卑职们刚才看见一个女子逃走了,殿下放心,卑职一定将她追回。” 说罢,那禁军就打算追上去,但百里曜那清冷的声线便再一次响起了。 “站住,本宫并未看见有什么女子逃走了,大理寺卿,你可看见了?” 这声音之中满是威胁之意,真是叫大理寺卿大汗直流,急忙开口附和:“回殿下的话,微臣并未看见。” 那两个禁军嘴角一抽,但是百里曜的命令又不能违背,便只好低着头,“殿下,看来是卑职看错了。” 言谈之间,解伊人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惧意,反倒是一脸和善的走到了百里曜的面前,对着他作揖施礼,问道,“殿下,这一大早的,也不知您为何就不上早朝了,来我这解府有事儿?” 百里曜未语,反倒是他身边的大理寺卿开口解释了,“解大人,四殿下调查出,陛下的那颗夜明珠是您给偷走的,所以得罪了。” 语落,站在一边的禁军也上前,想要将解伊人带到大理寺受审。 “殿下,我哥哥绝对不可能会偷取夜明珠的,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一道声音传了出来,众人寻声望去,便看见那身着一袭云雀细锦的解淑人跑了过来,她到了百里曜的满前,也已经是往里了行礼了,直接就挡在了解伊人的前面,开口,“殿下明察秋毫,一定不会冤枉了我哥哥的,还望殿下在调查清楚。” 解伊人看见解淑人就这么冲出来,还是比较感动的,毕竟前几日自己还在因为解淑人嫌弃自己多管闲事而与解淑人生气。这些天,她虽然没有来找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出了事情,她还是愿意出来帮自己辩解。 “这是父皇的旨意,本宫也无能为力,你站到一边去,此事与你无关。来人,将解大人带走。” 他话音落下,解伊人便被禁军带走了,只是在解伊人经过百里曜的身侧之时,百里曜便将手中的一个字条送进了解伊人的手心之中。 解伊人一愣,本就清楚百里曜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处置自己的,所以百里曜确实是被逼无奈的,那么,解伊人便开始好奇这手中字条上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了。 “哥哥!”解淑人几次上前,想要挽留解伊人,只是每每未走几步,便被百里曜给拉住了。 “此事与你无关,你不会有事的,但你万不可介入,不要给我们添乱。” 他语气严厉,就好像是在教训一个人似的。 而解淑人也是第一次从百里曜的口中听见他这么对自己说话,很是惊讶,而她,更加的心知肚明,因为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所以才会这么严厉的。 如若他真的爱自己的话,那么他才不会舍得这样凶自己,就好像是从前的顾清问对从前的解伊人百般宠溺一样。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对不允许她有事!”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百里曜冷着一张脸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偌大的院子之内,一时间便只剩下解淑人一个人了,她这才发现,有着生气的解府,只是因为解伊人的存在而存在的。 …… 到了行宫的门口,二月便看见一个个侍卫守在门口,也不知道这苍梧止究竟在不在里面,依照以往的情况来看的话。每一日解伊人若是有去上早朝,那么苍梧止便必定会与她一同前去。 “你干什么的?不知道此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吗?” 一个侍卫突然上前,对着二月说道,说完,便打算将其驱逐离去。 “侍卫大哥,我家公子是解伊人,我家公子让我前来寻君上,不知你方不方便进去通报一声?” “君上不在府上,我们也不知道君上的去处,你若是有空便在此处等着吧。” 一听见这二月是解伊人的人,这侍卫的语气才稍微的缓和一点,毕竟他们都很清楚解伊人与自家君上之间的关系。 “人命关天,你能不能想象办法!”二月激动的上前,就差要闯进去了。 “谁在外面吵吵闹闹的。”一道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众人寻声望去,便看见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过来。 “元壹大人。”众人恭敬的开口。 二月一愣,面前之人是苍梧止的首席暗卫,她是知道的,然而元壹一向都是暗中跟着保护苍梧止,眼下元壹在这里,那么,苍梧止若是不在的话,便是说不过去了。 “你是谁?在行宫外面吵什么?” 元壹的语气还算是平和的了,若是换成男人,只怕早就被元壹给打出去了。 “元壹大人,奴婢二月,我家公子是解伊人,今日一早,四皇子便带着大理寺卿前来府上将我家公子抓走了,我家公子好不容易将我救出来,让我前来行宫寻找君上救她性命。” 一听见面前之人的名字,元壹便愣住了,毕竟前不久才刚从元陆的口中知道这位姑娘的来历。 “君上此刻不在行宫之内。” 今日是君上收到了一封信之后,便出门去十里亭会友了,不允许任何人跟着,所以他眼下只能断定君上去了哪里,却在心里想着到底能不能去打扰君上。 “君上的行踪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知道的,我知道解大人眼下一定不会有危险的,你且先回去等着,等到君上回来了,我便将此事告诉君上。”元壹语气温和,只因为面前之人是一个女子。 而站在外面的那些侍卫们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咒骂元壹,因为元壹从未如此温和的与他们说过半句话。 “我怕那个时候来不及了。”二月激动地上前,紧紧的抓住了元壹的手臂,那语气更是出了奇的着急。 元壹低头扫了一眼二月紧抓着的手臂,感觉很是不适,但见美人如此,他的心里也很是难受,于是开口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将君上找回来,你等着。” 门外的侍卫们嘴角一抽,纷纷在心里表示,元壹大人,你好狗啊! 第64章 苍梧止的警告 十里亭内,一个白衣男子,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面若冠玉,长发披肩,那张面容,宛如上帝精心雕琢而成,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凉意。 这人便是素有江湖第一美男之称的神医公子清。 他低头淡淡的扫了一眼石桌上摆放着的碧玉棋子,只字未提。 而他面前之人,一袭月白色锦衣,腰间的玉勾带,锦衣上的鎏金色的暗纹,都隐约的透出威重之感。 那张俊美堪比神只的面孔,威严深邃的五官,毫无瑕疵。飞扬不羁的墨发用玉冠束起,两道浓眉微蹙,好似有些不悦。 “你不远千里前来,就是找本君下棋的?” 苍梧止语气低沉,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确实是不悦了。 毕竟对于他来说,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比如,陪解伊人上朝。 他并不想就呆在此处无聊的陪着自己的好友下棋。 清如许听出了苍梧止语气之中的诸多嫌弃,面无神情,似乎对于苍梧止的话,他早就习惯了一般,抬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一枚玉子,落下。 “我需要落雪无痕。” 这落雪无痕便是生在雪地里的一种草药,前些日子被苍梧止得了去,这落雪无痕百年来方能结果,所以眼下苍梧止所得的便是唯一的一株了。 苍梧止皱眉,很显然是被面前之人的话气到了。 “清兄,你素来是需要什么便直接了当的写信管本君要,本君也从未拒绝过你,这一次,只是一株落雪无痕而已,你至于亲自前来吗?本君还当你是出了什么大事才来东越寻找本君呢。” 如若不出意外的话,他眼下这个时辰是因为在上朝才对,只是因为清如许一封书信相约,他想着清如许这家伙如若你是真的遇到了一些麻烦,便绝对不会轻易出世的,熟知,到头来只是因为一株落雪无痕。 清如许对于苍梧止的话置若罔闻,那张冠绝天下的绝世容颜之上染上了一抹疑惑。 “落雪无痕并非俗物,我亲自来取。” 苍梧止皱眉,直接起身,“本君还有事,你更是难得来一趟,不如去本君行宫坐坐?” 他只是客套的邀请一下而已,毕竟面子上,这清如许也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了,而他曾经也帮助过自己不少的忙。 清如许并未开口说话,但是却缓缓的站起了身,所以苍梧止知道,这家伙是同意了。 所以,苍梧止便准备直接带着清如许回行宫去。 亦在此刻,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十里亭之内,而元壹看见苍梧止与清如许似乎准备离开,急忙上前。 “君上,清公子。”他作揖施礼,随即对着苍梧止禀报道:“今日一早,四皇子以解大人盗取夜明珠为由,将解大人关入大理寺,以备受审。” 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寒光,叫人心生胆寒。 而作为苍梧止的好友,清如许算是再了解他不过的了。 也是难得看见苍梧止因为什么人,而露出一抹想要将人生吞活剥的表情。 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未开口说话,因为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情。 “本君这便去一趟大理寺,你带他先回行宫。” 说完这话,苍梧止也不等清如许的反应是什么,直接驾驭着轻功离开了。 清如许俊眉一蹙,显然是因为对于苍梧止的做法很是不能理解。 “清公子,这边请吧。”元壹恭敬的开口。 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位神医,清冷孤傲,脾气不好,最好是不要得罪他,毕竟他很是记仇,再加上人家又是神医。万一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然后自己生个病什么的,还需要有求于他。 不过,元壹也很清楚,君上是元陆最崇拜的人,而这个清如许是元陆最最崇拜的人,早知道就应该让元陆来接待他才是。 走在回行宫的路上,清如许最终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开口了。 “解大人是谁?” 清如许一向不喜言谈,更是惜字如金,能够不说话就绝对不会说话。 既然他会这么问,那么就说明了,他是真的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了。 “清公子,您有所不知啊,这解大人便是我们家君上的心上人,我们家君上为了他,唉,真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了。” 清如许闻言,那张俊雅携秀的面容之上多了一抹细微的龟裂,“男子?” “啊?是……是啊,我家君上不知为何,竟偏偏喜欢上了男人,唉……” 听见元壹的一番言论,清如许的内心也有些无奈了,看样子也是时候好好的给他的好友苍梧止看看脑子了。 “你先回。” 他开口说道,示意元壹先行回去。 而元壹也明白,这清如许自然是清楚行宫的位置的,所以他现在一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才让自己先回的。 “是。”元壹应了一声,便先行离开了。 见元壹走远了,清如许方才转变方向,朝着寻欢阁的位置而去。 大理寺外。 听闻苍梧君驾到,这大理寺的所有人便纷纷前来大理寺外迎接了。 而这个刚将解伊人关押入狱的大理寺卿看看苍梧止来了,险些被吓尿了裤子。 全京城谁人不知解伊人与苍梧止的关系?跟解伊人作对,这摆明的就是跟苍梧止作对呀,更何况自己还将解伊人关了起来,这要是让苍梧止生气了,岂不是小命不保? “君上,您突然驾到,微臣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大理寺卿很是狗腿的上前,等着苍梧止的下文。 “本君听闻今日一早,刘大人便带着人去解府,将本君的人给抓了?不知是谁给的刘大人这个胆子的?” 那大理寺卿一愣,听着苍梧止的语气温和,但他却不禁胆寒,急忙跪地磕头,“君上,微臣这都是听从了四皇子的吩咐的,解大人盗取夜明珠证据确凿,微臣也……” “证据?唯一的证据便是那颗夜明珠,你们若是能从解府给本君将那颗夜明珠找出来,不论如何,解伊人的罪名,本君定不包庇。但若是找不出来,今日解伊人所受委屈,改日本君一定从你们的身上给他讨回来。” 刘大人听见这话,当即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自然清楚,是陛下看不得解伊人祸乱到君上,所以下的旨意,但是他若是说些什么的话,岂不是陷陛下于不义之中了吗? “君上放心,解大人在大理寺,微臣一定好好照料。”他颤颤巍巍的开口。 苍梧止更是居高临下的低头注视着跪在地上之人,冷哼一身,转身离开,朝着皇宫的位置去了。 正逢此时,百里庆他们已经下了早朝。 而百里庆也似乎一早就猜到了苍梧止会来寻找自己,所以下了早朝之后,便坐在大殿室内等着苍梧止。 不多时,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终于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朕就知道你会来,所以在此处等着你。” 百里庆高坐于上首的龙椅之上,需仰头才能够看清楚百里庆此刻面上的憔悴与惨白。 而苍梧止一生从未真正仰视过什么人,对于百里庆也是如此,比起仰视,他更喜欢俯视旁人。 所以一走进大殿,他便慢条斯理的朝着百里庆的位置走去,一步一步的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台阶,站在了龙案前,低头俯视着坐在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上的百里庆。 “陛下当是清楚本君的来意。” 他语气冷淡,虽说平日里对待百里庆的语气也不过如此,但今日,却隐隐约约的带有一丝杀意。 而百里庆也是笃定了面前之人不会杀了自己,所以才敢直接对解伊人动手的。 “朕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成大事者,应当摒弃儿女情长,你这般,如何对得起先皇对你的信任与嘱托?” 身为皇帝,百里庆自然也是不喜欢被人俯视的,于是缓缓起身,与苍梧止平视。 听闻这话,苍梧止那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一字一顿:“本君早已决定退居东海不问世事,陛下真敢说所做一切是为了本君而非东越吗?” 苍梧止的怒火一向要由人来承受的很显然,这一次百里庆是真的让他生气了。 “本君答应过先皇,更是答应过陛下,会守护东越,所以,陛下若是再做出一些所谓为了本君着想的事情而踩到了本君的底线,那么本君也不介意拉着陛下的东越玉石俱焚。陛下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什么是陛下不该触碰的。” 他语气低沉,宛如地狱修罗,前来向百里庆讨命一般。 而百里庆也一直都因着自己对苍梧止有这救命之恩,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而不断作死,现在好了,算是看见苍梧止发怒了。 而身为帝王,当然不会允许有人踩在自己的头上,就算是百里庆也不另外。 “苍梧止!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苍梧止那犀利的鎏金色眼眸便放到了百里庆的身上,满是杀意。 而苍梧止也只是微微一挥手,一边的一尊金鼎便直接被他手中的一股罡气挥到一边,四分五裂。 百里庆大惊失色,自然是被苍梧止的手段给吓到了,一个腿软便直接跌坐到了他身后的龙椅之上。 紧接着,苍梧止那狂傲邪肆的声线也跟着响起。 “陛下,当年本君是如何让你坐上皇位了,今日本君也有办法叫你如何下来,陛下最好管好自己的事情。解伊人如是没受委屈那便罢了,日后若是解伊人告诉本君,他在大理寺的牢房之中有受到一点点的委屈,那可真是抱歉了,本君这人一向护短,陛下最好也整理整理去大理寺过日子。” 说罢,苍梧止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大殿。 而百里庆此刻还坐龙椅之上,惊魂未定,直至小太监走到了他的面前,低声开口,“陛下,君上已经走了。” 百里庆这才反应过来,那绣着龙袍暗纹的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开口吩咐道:“派人去大理寺暗杀解伊人。” 这太监一愣,虽说有些不可思议,但却还是退出了大殿。 …… 寻欢阁内。 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入,直接便进入了顾清问的屋子。 “来如流水,去如风;不知何所来兮,何所终。公子清现身此处,叫我尤为惊讶。” 顾清问说着,便走到了桌案边上,伸手给清如许倒了一杯茶水。 “路过。” 随随便便的两个字,清如许便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就仅仅只是路过而且。 “前些日子我倒是去找过你,可是你的药童说你不在家中。”顾清问说些前些日子,指的便是从冀州离开之后了。 顾清问说完,便将自己手中的一个瓷瓶递给了清如许,清如许果断的接了过去,放在鼻翼间嗅了嗅,便已然知晓其中。 “厉煞。服用之后便可使人忘尽前尘往事,需连续服用方能有效,然此药本身隐含毒性,无药可解。” 清如许说完,将此药归还。 “落雪无痕可作为药引,加上众多珍贵药材,方可缓解此毒,但此毒不可根治。” 顾清问皱眉,“你是神医啊,确定无法根治?” 清如许与顾清问还算是有几分的交情,如若不是真的无能为力,他也不会这么果决。 “好,这落雪无痕我会帮你找,但你要尽快研制出可以解这厉煞的解药。” 其实,清如许想要告诉顾清问,落雪无痕他已经找到了,只是落雪无痕他自己留着有别的用处,只怕是不能用来给他的心上人治病了。 但是因为这个解释太长了,而他也不喜多言,所以便干脆不说了。 “我不能帮你。” 顾清问嘴角一抽,甚是不解。 “为什么?” “落雪无痕仅有一株,我师妹需要。” 顾清问皱眉,“你师妹得了什么病需要落雪无痕?能否让你师妹在等一等?先将这一株让给我。” “你要她再等一百年?” 顾清问顿时气结,他承认,与清如许说话确实会被气死。 “改日我会亲自上门劝说你师妹,所以麻烦你将这一株落雪无痕先给我留着。”顾清问心平气和的开口。 “落雪无痕眼下不在我这。” 顾清问无奈扶额,“那它在哪里?” “苍梧止处。” 顾清问:“……” 清如许想,他到底要不要告诉顾清问,苍梧止已经答应将落雪无痕送给自己了?但想想,字太多了,还是不说了。 第65章 君上,您爱我吗? 大牢之内,牢房之中的光线很暗,阴冷潮湿。 这样的环境早就是解伊人所料到的,她静静的坐在那铺着稻草的牢房之内,神色淡然,也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那大理寺卿便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解大人,这些饭菜是下官专门为您准备的,君上吩咐过了,下官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好您的,你快吃些东西吧,都一日未曾进食了。” 大理寺卿自然是紧张的,毕竟若是苍梧止来了,看见解伊人未曾进食,或者是看见他瘦了或者是出了任何的闪失,那么他就是小命不保了。 解伊人闻言,点了点头,淡漠的扫了一眼那些狱卒们送进来的膳食,却是一点点的胃口也没有。 心里倒是真的有气! 以前这苍梧止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这么现下自己已经都出事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来救自己,甚至是连看都没有看来看自己一下。 想着,解伊人便开始怀疑起苍梧止的能力了。莫不是苍梧止的东越也受制于人了吗? 话说她也确实是一天都未曾用膳了,若说是不饿那也是假的,可是,既然百里庆已经对自己动了杀意,那么这大理寺内的东西,她可不敢乱吃,万一中毒了怎么办?于是干脆眼不见为净,偏过头去不再去看那些食物。 忽的,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入了耳里。 她微微抬头,便看见一个身边月白色锦衣的男子踏月而来,很快的便走进了这一间牢房,站在了解伊人的面前。 解伊人柳眉一皱,那双桃花眼之内一时间满是委屈,但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一看见面前的这个男子,便想要上前跟他诉说自己的委屈。 “小家伙,本君来带你回家了。” 苍梧止闻声开口,许是看出了解伊人眼底的委屈之色,所以便心中一颤,几步上前,蹲下了他那尊贵的身躯,与解伊人平视。 解伊人见此,急忙偏过头去,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觉得自己堂堂男子汉,在另外一个男人的面前流入出这样委屈的神色不太好。 那是,可满眼的委屈,与那心头的委屈,使她不禁哽咽,但她却还是强行的忍住了。 “君上怎么来了?这地方脏,不适合君上。” 他一袭白衣出尘,宛如神只,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自然是不适合来着污浊肮脏的地方的。 苍梧止闻言,十分宠溺的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小脑袋,开口安慰道,“本君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所以一得知你出事的消息,本君便进宫去面见了百里庆,既然他已经对你起了杀心,那么他便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你放心,今日的受的委屈,本君一定会一一让他还回来。” 解伊人闻言,面露诧异之色,但是细想,苍梧止应该不可能会为了自己杀了百里庆的吧,就算自己在他的心里在重要,他也绝对不会那么做。 “好了,走吧。” 苍梧止很是温柔的抓起解伊人的手,想要带着她离开牢房。 可是解伊人却始终一动不动的坐在牢房的地上不愿起身,似乎是不愿离开。 她一直都低着头,叫苍梧止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但是苍梧止却清楚,解伊人现下的心情一定是很糟糕的,所以,自打苍梧止走近这间牢房开始,她没有给他一个脸色。 “本君知道你受委屈了,是本君没有保护好你,是本君的错,这里这么冷,你现在又冷又饿的,你真的不准备离开吗?如若你有个万一,该伤心的又是本君了。” 解伊人未语,许是因为面前的人是苍梧止,所以她想要对着苍梧止耍耍小性子,也就仅仅只是对苍梧止会耍耍小性子而已。 她咬了咬下唇,那双桃花眼似有似无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虽然没有抬头对上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但是却低声开口了。 “我不想走。”今日要是不给她一个公道的话,她一定不会走的,她岂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被污蔑的人? 她的声音很小,但却足以叫苍梧止听清楚。 苍梧止闻言,看着解伊人的神色便更加的柔和了几分,那张绝代风华,俊美无俦的面上满是宠溺,点了点头,“好。” 说罢,苍梧止便在解伊人的震撼之中,将面前的解伊人横抱抱起,随即起身,举步朝着大牢外面走去。 他的动作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就好似在对待一个世间罕见的稀世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弄坏了。 解伊人:“……” 她哪里能知道,是不是苍梧止将自己的意思理解错了。 她说的是她不走,而并不是不想用脚走着离开。 她只需要微微的偏头,便可以看见苍梧止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一点瑕疵也没有,就好像是上帝精心雕琢而成的。而她也很难相信,想苍梧止这样的人,竟然能够为自己做到这份上。 一时间,她真的为自己在利用与欺骗他而感到内疚。 正想着,苍梧止便已经抱着她走出了那幽暗的大牢。 一边的刘大人急忙上前,谄媚的开口,“君上,陛下还未下旨让解大人离开呢。” 他的话刚一说完,苍梧止那双阴鸷的眼眸便放到了他的身上,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便直接叫那刘大人差一点就吓尿了,急急忙忙的给苍梧止让开了一条路,让他带着解伊人离开。 如果可以,这大理寺卿刘大人希望解伊人永远都不要再来着大理寺一次了。 …… 四皇子府内。 百里曜静坐在书房之内,低头看着桌案上的那一份由大理寺卿所拟定的供词,想必就是想要逼迫解伊人画押了吧。 “四殿下。” 一道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百里曜俊眉一皱,“进。” 不多时,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公公便走了进来,对着百里曜施了一礼后,开口禀报道,“四殿下,今日苍梧君进宫给陛下施压了,陛下龙颜大怒,便命奴才今日就派人前去大理寺将解大人谋杀。奴才深知解大人对四殿下还有用处,所以便将那原本是下了毒药的膳食给换了。” “做的好。”百里曜冷声开口,“父皇那边你可盯紧了。” “殿下的吩咐奴才自然清楚,只是君上今日似乎是对陛下动了杀意了,若真是这样的话……” “若真是这样的话,才正合本宫之意。” 百里曜说罢,那双寒眸之内满是对自己父亲的敌意。 不过这公公也知道,这四皇子殿下对待陛下有怨言也是正常的,毕竟四皇子从出生开始,陛下便总是似有似无的针对他,再说了,皇家之中,哪里有真正的父子之情? “还有,今日夜里,苍梧君便去了大理寺,将解大人带走了,看样子是准备直接与陛下作对到底了。” 百里曜闻言,面无神情,似乎这件事情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后挥挥手,示意面前的公公退下。 很快的,书房之内便只剩下百里曜一人了,他缓缓的偏头,便可以看见不远之处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像,那画中的女子娇美无比,宛若天仙。 “母妃放心,自从他杀了您之后,儿臣便不再将他视为父皇了,迟早有一天,儿臣会给您报仇的。” 说着,“砰——”的一声,百里曜竟直接将自己手中的狼毫笔捏断了。 …… 行宫之内。 苍梧止前往大理寺去讲解伊人接回之前下便已经事先命人开始准备晚膳了。 这时,苍梧止与解伊人刚到行宫门口,苍梧止便顺手将坐在自己身边的解伊人给抱了下来。 “我自己可以走。” 她沉声开口,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她这样依偎在苍梧止的怀里,太丢脸了,所以,她也是要面子的。 “你不是不想走吗?所以本君便做你的腿。” 所以,苍梧止的意思便是不打算将解伊人放下来了。 进了行宫之后,元肆很快的便走了上来,看见自家君上与解伊人之间的这个动作也是见怪不怪,开口禀报道:“君上,浴池那边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听见这话,解伊人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沐浴一下倒是真的没什么,只是在苍梧止的眼皮子底下沐浴,这不是送死的节奏嘛? 想着,苍梧止就已经抱着她来到了玉泉池的屋子外面。 “君……君上,我自己进去沐浴就好了,您……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这句话一出,苍梧止就不高兴了,就算之前没有准备要进去,可是被解伊人这么一说,他就想进去了。毕竟这就是人的贱性。 而解伊人不见他说些什么,直接将门打开,而后苍梧止便顺理成章的抱着解伊人走了进去。 这也不是解伊人第一次进来了,可是这一次怎么就让她这么紧张害怕呢。 苍梧止终于是放手了,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而解伊人双脚刚一落地,便准备转身跑开。 熟知,却还是被苍梧止一手车了回去。 “君上,微臣近日心情本就不好,希望您不要往枪口上撞,微臣想要自己静一静,行吗?” 她就知道,对付苍梧止,软的不行,还是来硬的好。 而苍梧止听见这话,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也是柔和了不少,那庄重且威严的声线随即响起。 “好,那本君便在外等着你,别让本君等太久了。” 说完,苍梧止便心情颇好的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一只海东青便飞了进来,落在了解伊人的面前,她看见海东青脚上那四皇子府的标志,柳眉一皱…… 一炷香之后,解伊人便战战兢兢的从玉泉池内走了出来。 一推开门,便看见那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抬头望月,若有所思之态。 他的面容本就举世无双,应和着这洋洋洒洒的月色,宛若出尘仙人,貌似画中仙,无人能及。 这样的姿态,险些叫解伊人痴迷其中,但她却很快的反应过来了,举步上前。 “君上,今日您算是为了微臣彻底的得罪陛下了,您不后悔吗?” 她语气之中满是内疚,毕竟自己这些日子以为都是在利用他啊。 “对你,不悔。” 解伊人一愣,一时间又觉得有些可笑,两个男人之间,哪里来的什么爱情?看来还真的是她想多了,或许苍梧止对她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这么想着,解伊人的心里才能那么好过一点点。 “如若陛下的夜明珠真的是我所盗,君上还会帮着我吗?”它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她清楚,那颗夜明珠是被顾清问盗走的,但是这件事情百里庆既然要诬蔑到自己的身上,那么她不如将计就计,直接帮着顾清问将这件事情给扛下来。 只听见苍梧止长叹了一身,偏头扫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解伊人。 他的身高比寻常女子要高上一些,但是却比同龄男子要矮上一些,所以在苍梧止看来,面前的这个“男子”还真的是有些小鸟依人之态了。 她一脸宠溺的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开口感叹:“唉……没办法,本君的人,就得宠着。” 解伊人一愣,还未曾将苍梧止的话消化完,苍梧止便再一次开口了。 “本君知道擅长偷盗,但本君也说过,你若是缺什么,不必去偷,本君会帮你的。” 他这话之中就带着责备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他已经默认了,解伊人确确实实偷了夜明珠。 “如今陛下已经对我动了杀机,君上会怎么做?” 苍梧止眉头深锁,即便是解伊人也经常看见面前的这个男子皱眉,可是却从未见过他如此纠结,可见,在解伊人与百里庆之间,苍梧止还是很难做选择的。 而解伊人也很快的想起了方才百里曜的传书之中所写的内容。 百里曜授意她尽快的唆使苍梧止对百里庆动手,甚至是挑拨苍梧止与百里庆之间的关系。 可是,苍梧止不是傻子,她又应该怎么做才不会让苍梧止怀疑呢? “君上您应该承认,在您的心里,什么事情都比不过东越。您爱我吗?” 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后面那个问题,而后,她也愣住了。 “爱。” 他迟疑了,不确定的因素在脑海中盘旋。 应该是爱的吧? 第66章 给我三日去杀百里庆 不等苍梧止开口说话,她身边的解伊人便事先开口了。 “或许您是真的爱我的,但是我却知道,只要您还在东越一天,我在您的心里便一天不会超越东越在您心里的位置。” 解伊人说罢,那双桃花眼之内闪过了一抹失落,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在这里质疑苍梧止的,可是,她却在心里内疚,内疚自己原来这么久了都是在利用他。 “叨扰了,微臣还有事,先离开了。” 说完,解伊人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苍梧止迟疑了片刻,几次想要上前挽留她,可是却不知为何,他迟迟迈不开步子,或许是因为方才解伊人所说的那句话确实属实。 刹那间,这月色之下便只剩下苍梧止独自一人,他那双俊眉皱着,几乎可以直接夹死一只苍蝇。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或许从一开始,他与她就不是同一路的人。 “他不适合你。” 正当苍梧止黯然伤神之间,一道声线传入了苍梧止的耳里,苍梧止一回过头,便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迎面走来,很显然,方才他也是看见了解伊人了。 苍梧止尴尬一笑,毕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所以不愿意被别人看见自己这一副失落的样子,也不愿意叫别人知道自己的喜好,甚至是喜欢的人。 “一个玩物罢了,本君也未曾有多喜欢,只是一时新鲜而已。” 他这么解释,清如许自然是不可能会相信的,走到了他的身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等着苍梧止的下文。 “本君与他真的这么不相配吗?” “他与我见过的一个人很像。”清如许淡淡的开口,只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是一个女子,而他方才亲眼所见,站在苍梧止面前的人是一个男子。 苍梧止嘴角一抽,只以为是清如许也看上了解伊人,于是急忙开口解释道,“你一定不认识他,他从未去过凉州,你不可能见过他。” 这也是苍梧止派人去调查出来的结果。 清如许闻言,面无神情,所以,苍梧止便以为清如许是默认了是真的没有见过解伊人。 可是在清如许的心里,他正在默默地回忆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解伊人。 忽的,清如许那不带任何神色的眼底闪过了一抹了然,看向了身边的苍梧止,开口问道:“你确定你了解他吗?” 苍梧止的内心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却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 清如许一愣,虽是眼底有些不可置信,但却还是闭言不语了。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清如许的心里已经很明白,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虽然面前之人是他的多年好友,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发现才好。 “落雪无痕。”清如许开口提醒道。 所以苍梧止就知道了,为何清如许会出现在此处。原来这家伙是来管自己要落雪无痕的。 “说来这落雪无痕你拿了究竟有何用。” 清如许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也不喜欢多管闲事之人,而苍梧止一向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就是因为眼下心情不好,所以才随口问了问。 所以,理所应当的没有听见清如许的回答,而清如许也直接转身离开了,因为他清楚,既然苍梧止答应了自己,那么久一定会办到。 解府。 解伊人刚走到解府门口,便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还不准备现身吗?” 那双耳朵之前便听见这一路有一个人偷偷地跟着自己,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叫那人现身,是因为她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现下自己已经到家了,他这一路下来也算是在保护自己的,她想知道那人是谁。 声线刚落,一道身影便直接出现在了解伊人的面前,此人身着一袭蔚蓝色锦衣,身周萦绕着一股高洁之气,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风之感,一张面容看着很是舒服。 “是你啊。” 看见面前之人是老朋友顾清问,解伊人便放心了。 而顾清问更是几步上前,走到了解伊人的面前,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也就放心了。 在解伊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直接便将解伊人拉进来自己的怀中,简直恨不得直接就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都怪我,如若我没有去盗取夜明珠,百里庆便不会找到机会来冤枉你了,都怪我……” 顾清问不停的自责,而解伊人却懵懵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感觉,顾清问的这个拥抱真的是太熟悉了。 就好像是她上辈子拥有过他的拥抱一般。 不见解伊开口说话,顾清问便以为是不是解伊人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急忙关心道。 “你没事吧?我一听说苍梧止将你带出来了,我便赶紧去行宫找你,就是想看看你还好不好,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出来。”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在说,他没有想到苍梧止还能放她出来。 说了这么多,顾清问却依旧见她愣愣的,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而解伊人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那双桃花眼内满是审视,“顾清问,我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为何我感觉,好像我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而且,我们的关系还非同一般。我确定我没有因为想要和你套近乎我才这么说的,我说的是正经事。” 顾清问闻言,伸手,用那青葱玉指轻轻的抚摸着解伊人的脸颊,而解伊人也是出了奇的没有一点点想要反抗,甚至不管顾清问做什么,她都觉得似曾相识。 “我们……” 顾清问的话还没说完,一阵脚步声便传到了二人的耳里。 这二人纷纷回头一看,只见那一袭黑衣色二月走了过来,她看着顾清问的眼神,有警告,有恭敬,甚至有那么一些让人看不清的仰慕。 顾清问自然明白二月真正是谁的人,所以顾清问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了。 “主上。”二月上前,对着顾清问恭敬的施了一礼,随即禀报道:“主上,公子,主公方才传信来说,百里庆已经对公子起了杀心,所以……可以将他……” 二月说着,便对着顾清问还有解伊人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解伊人点了点头,只是她很清楚,苍梧止就这个问题上面,是绝对帮不上自己的。 “二月,此事太过冒险了,我不会让伊人去做的,叔父那边我会去解释,百里庆我亲自去刺杀。” 解伊人大惊,这皇宫虽然顾清问进的去,但是要刺杀皇帝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既然是师父的侄子,那么便也算得上是我的主子了,哪里有主子来替下属办事的。” 顾清问皱眉,他真的很不希望解伊人于自己分得这么清楚。 “给我三天时间,我有办法。” 说完,解伊人便对着顾清问作揖施礼,随即进了解府。 而二月见解伊人走了,就准备跟上前去。 然,却被顾清问伸手拦下了。 一直到解伊人已经听不见这两人对话的时候,顾清问方才冷着一张脸,沉声开口。 “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你们为何要这么逼她?” 二月闻言,那张清秀的小脸之上当即没有任何神情,平日里,她更是不苟言笑。 她自小便被顾长熙收养,解伊人,解淑人还有她今年都是十八。 解伊人自由,虽是受制于人,但至少可以不必呆在暗无天日之处。 解淑人就更不必说了,解伊人宠着她,她更是有着大小姐脾气。 而她,因为资质不如解伊人,样貌不如解淑人,所以要不断的经受那些非人一般的训练,现在终于是可以重见天日了,可是却还是要听从解伊人的安排。 这一切对她都是这么不公平,可她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怨言? “主上您说伊人是女子,可我难道就不是了吗?我们谁都不容易,主上您这么说可就是双标了。” 顾清问怎能想到,二月竟然直接就顶了自己的嘴,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二月说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而二月也已经不准备与顾清问多说一些什么了,直接举步离开了。 顾清问见此,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也跟着回了自己的寻欢阁。 另一边,苍梧止已经准备休息了。 可是每每一闭眼,便想起解伊人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一字一句,心里很是不好受,以至于辗转难眠。 “君上,属下元肆,有事禀报。” 正在苍梧止孤枕难眠之时,屋外便响起了元肆的声音。 苍梧止知道,解伊人离开的时候,元肆有在暗中保护他,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元肆是不会这个时辰来打扰自己的。 他起身,一个挥手,一边的烛火便燃起了。 “进来。”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苍梧止也看见那一脸纠结的元肆走了进来。 看见自家君上身着一个慵懒的里衣,虽是准备睡了,但自家君上的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元肆当即单膝跪地,开口道:“君上,属下一路互送解大人回去,发现顾清问也在一路保护着解大人,在解府门口,解伊人不知与顾清问在解府门口说了一些什么。属下不敢靠的太近,深怕被顾清问发现了。” 他说着,缓缓抬头,想要看看自家君上的面色,可是却看见自家君上的额角冒起了青筋。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自家君上的占有欲这么强,自然不喜欢旁人接近解大人的。 “君上您别担心,或许顾清问只是与解大人闲聊几句而已。” 苍梧止很清楚,这顾清问对解伊人也怀着不轨之心,所以,他自然是不会允许这个一个人再接近解伊人的。 “派人去刺杀顾清问,就算是杀不了他,本君也要给他制造一些麻烦,叫他抽不出身来。”苍梧止咬着牙,开口吩咐道。 他的命令一下不容任何人置喙,而元肆也清楚,这去刺杀顾清问的人,只怕是要有去无回了。 “是。” 元肆应了一声,便准备退。 可,还未离开,苍梧止那庄重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了。 “元肆,你觉得本君看起来真的像是那种为了东越,可以舍弃一切的人吗?” 元肆一愣,不明白自家君上为何会突然之间问这个问题,但是他却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面露为难之色。 苍梧止长叹一口气,也明白自己的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一些刁难人了,于是便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夜里很静,月色抚摸着寒风留下的凄凉涌上了他的心头,他这一夜,注定难眠。 …… 翌日,千里之外。 一只海东青划破长空,飞入了一个看守紧密的寨子之内。 这个寨子看上去与那马贼居住之处如出一辙,却非同一处。 那只海东青也轻车熟路的坐在了一扇窗前。 屋内的一个中年男子见这海东青,便急忙上前,取下了海东青脚上的信件。 “主公,可是东越那边又传来了什么消息?” 顾长身后之人一脸好奇的开口问道。 他身后之人无非就是西丘的旧臣,所以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可是放心一说。 “二月说,伊人答应三日之内,便取了百里庆的性命。这样也好,毕竟我们与百里曜合作的条件,便是助他坐上皇位。只是我怕北临那边发兵支持百里无峥就不好了。” 听见这番言论,顾长熙身后的旧臣便开口了。 “若是北临帮着百里无峥与百里曜闹了起来,我们何不趁火打劫?” 顾长熙深深地摇了摇头,表示此举不可。 “苍梧止一日不除,我等便不好发兵,苍梧止儿时便帮着东越潜入西丘,以至于颠覆西丘,他对西丘更是了如指掌。”所以,顾长熙的目的还有一个,那便是杀了苍梧止。 “苍梧止岂是那么容易便可以刺杀的?” 顾长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所以,我们应该相信伊人,还是需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我要让她成为苍梧止的弱点。” 只是,顾长熙就担心苍梧止铁腕手段,会不会到最后,为了东越,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能杀。 “但愿清问能够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第67章 解伊人遇刺 今日一早,解伊人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起床去上朝。 而是早起用了早膳,便只身去了行宫。 刚走到了行宫门口,正逢准备出门的苍梧止。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尴尬了。 “君上。” 解伊人脸皮厚,事先开口,走上前去。 今日苍梧止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看上去就像是不染世俗的仙人一般,所以解伊人一靠近,便心生内疚。 因为她觉得自己一走进他,便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着实与他不能相配。 苍梧止虽是傲娇了些,但是看见解伊人都主动上门来找自己了,也就放下了架子。 见这小家伙到了自己的跟前,他一脸宠溺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君上,虽是您已经将我送大理寺带出来了,但陛下总归是没有下旨,我……我现在无处可去了。” 苍梧止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小家伙无处可去之时,才知道来找自己,利用之心昭然若揭。 只是,他甘愿。 “好了,本君寻个时机与陛下说明清楚的。” “谢谢君上。”解伊人神情冷漠,倒与她往日有些不太一般了。 “其实……”苍梧止欲言又止,斟酌了片刻,复又开口。 “其实就算是你回不了朝堂了,你也可以与本君一同回东海去。本君早就想要离开了,奈何放不下你,担心你在此处受人欺负,所以迟迟未曾离开。” 解伊人闻言,一股内疚再一次油然而生。 “所以君上,我这脾性也是被您惯出来的。若是有一天,君上会否觉得一切用在我的身上很不值得。” 苍梧止果断的摇头,随即伸手,拉上了解伊人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之处,一字一顿道:“本君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想与你天长地久。” 纵使苍梧止在解伊人的面前已经多次表示过类似的话了,但是却还是叫解伊人有些不太可置信。 谁能告诉她,两个男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爱情可言? “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如微臣陪君上四处走走?”解伊人收回了放在苍梧止心口之处的手,走在了前面,朝着闹市走去。 苍梧止见此,急忙跟了上去,二话不说的便拉上了解伊人的手。 解伊人低头扫了一眼苍梧止紧握着自己的手,扬眉道:“君上还真是挺闲的,今日正好是上元节,听说到了夜里是有庙会的,不如我们先去梨园听听曲,看看戏,晚上去逛庙会如何?” “听凭夫人安排。”苍梧止扬声开口。 解伊人皱眉,听见这夫人二字,怎么就怪怪的呢? “君上,夫人这两个字是不是有点不太适合我?”她开口反驳道。 作为一个男人,苍梧止自然明白解伊人是不喜欢被叫做夫人的,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要这么叫他。 很快的便走进了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今日是上元节,所以走在街上的恋人们也是很多的。 “大哥哥,买一束花吧。” 忽的,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将自己手中那花篮上的花递给了苍梧止。 这下,解伊人就不乐意了,明明自己与苍梧止都是男子啊,难不成苍梧止这样的更讨小姑娘喜欢? 解伊人当即放开了牵在苍梧止手上的手,然后伸手拿起了那花篮里的一朵鲜花,放在了自己的鼻翼间闻了闻,顿感一阵芳香扑鼻而来。 而苍梧止也是面冷心热,蹲下了他那尊贵无比的身躯,伸手接过了小姑娘手中的花。 随即直起身子,看向了解伊人。 而此刻,解伊人的目光也正好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 “鲜花赠美人。” “鲜花赠美人。” 这二人就好像是约好了一般,说着这话时,也同时伸手,将自己手中的鲜花递给了对方。 这二人同时一愣,似乎是真的被自己与对方的默契给愣住了,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也不知为何,这二人看着多方的眼神之中,满是柔情蜜意,就好像在对方的眼睛里,心里只有对方。 “你才是美人。” 解伊人事先开口,随即将手中的花塞到了苍梧止的手里,而后从钱袋之中拿出了一些碎银子递给了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见此,连连开口道谢,然后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给你。”苍梧止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解伊人送给自己的花,而后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朵原本要送给解伊人的花塞进了解伊人的手中。 解伊人接过那朵花,前面就是梨园了,她转身就准备朝着梨园的方向去。 熟知这一转身,便看见眼前,一个身着粉色百花曳地长裙的女子迎面走来,她生得一张清秀绝美的容颜,这人不是梅见欢又是谁? 梅见欢似乎也是偶然上街,所以便于解伊人还有苍梧止偶遇的。 但是在看见梅见欢的那一刻,解伊人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今日与苍梧止一同上街,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现下梅见欢来了,会不会给自己添乱呢? “君上,解大人,好巧啊。” 梅见欢迈着盈盈的步子走了过来,眉眼之间,笑容灿烂,也难怪,毕竟是看见了苍梧止嘛,所以心里开心,这笑容也就跟着灿烂了。 “确实好巧。”解伊人说道。 只是,解伊人身后的苍梧止似乎觉得在此处遇到梅见欢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毕竟他还是想要与解伊人单独相处呢。 “不知梅姑娘上街所为何事啊?”解伊人公式化的问道。 “听说梨园来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我这不是准备去看戏吗,君上,解大人,看你们的方向,莫非也是准备去梨园的?” 解伊人嘴角一抽,她暗暗在心里想着,这梅见欢该不会是料事如神吧。 也在这时,解伊人的眼前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瞪目欲裂,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君上,解公子。” 面前的女子身着一袭散花烟萝裙,她走上前来,对着解伊人与苍梧止福了福身子。 而苍梧止俊眉一皱,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之中布满了阴霾。 “程姑娘,你怎么会到京城来的?你来京城多久了?”解伊人惊叹道。 而程娇娇也适时娇羞的低下头,道:“那日解公子不告而别,小女子便日日思念公子,虽是父亲反对,但小女子还是坚决想要来京城寻公子,所以便隐瞒父亲前来……已十日有余,只是担心解公子见到小女子会不开心,所以便住在客栈之中,也不敢到府上打扰。” 程娇娇说着,也将目光放到了解伊人手中的那朵鲜花之上,开口感叹道:“这朵花好美啊,解公子,可以送给我吗?” 解伊人属实为难,但是自己手中的这朵花是苍梧止送的,她是绝对不可能送给程娇娇的,不然的话,这家伙又要吃醋了。 “程姑娘,这……” 解伊人为难的开口,但是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戏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先去看戏吧。”站在一边的梅见欢忽的开口。 还真的是捡了便宜,做了这个烂好人。 “是啊是啊,咱们先去看戏。” 解伊人说罢,便急忙拽着苍梧止的衣袖,进了梨园。 这全过程,苍梧止都是黑着一张脸,就感觉全天下的人都欠他钱似的。 而这四人更是坐成了一桌,真是叫解伊人有些尴尬。 “额,程姑娘,你来京城这么久,想必你的父亲也是担心你许久了,你明日还是先回去吧。” 解伊人也知道,这程娇娇是个好姑娘,只是自己是个女人,她想要的,自己是真的给不了她。 程娇娇闻言,那张娇俏可人的小脸之上顿时间染上了失落。 “解公子,我不是有意要给你添麻烦的,只是我……” “咳咳!” 程娇娇的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坐在一边的苍梧止给打断了,很显然,苍梧止很是排斥程娇娇。 一边的梅见欢自然是表面上在看戏,实际上在看着解伊人与程娇娇的戏。 她简直巴不得这个程娇娇能够与解伊人之间有些什么,这样的话,苍梧止也就不会再那么喜欢解伊人了。 不过,梅见欢的算盘还真的是打错了。 在苍梧止一阵咳嗽之后,这几人自然就是乖乖的看戏了。 很快的便看完了半场戏。 今日的这出戏说的是一个爱情故事。戏中的女主角与男主角因为家族的缘故没能在一起,然后因为家族恩怨,女主角死了,这台上的男主角正在女主角的坟前,看样子是准备要自尽的冲动。 果不其然,这台上的男主角拔出了那剑鞘之中的剑。 正当观众们以为这男主角准备自杀之时,他便忽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朝着那坐在前排的解伊人身上刺了过去。 解伊人柳眉一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倒像是被吓懵了一般。 台上那戏子一动手,台下那些伪装成观众的刺客们便也纷纷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剑,朝着解伊人刺去。 苍梧止俊眉一皱,虽是坐着一动不动,但他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一挥手,一股强大的内力便直接将那就要成功刺杀了解伊人的戏子挥了出去,当即倒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而在场的观众们跟是被吓得纷纷逃窜。 梅见欢更是急忙站起身,但她却不慌,就好像知道面前的苍梧止在,所以她一定不会有事。 程娇娇见此,急忙上前拉上了解伊人的手,“解公子,你没事吧。” 正在此时,又是一群刺客涌了进来,他们的目的只是解伊人而已。 解伊人站在原地,看着一个个刺客朝着自己打了过来,急忙将身边的程娇娇推开,以免她受伤。 “君上,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先走。” 苍梧止走是不可能走的,看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刺客,沉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些刺客们面面相觑,随即对着苍梧止开口:“你是谁!宫里的事情你也敢管?” 此话一出,苍梧止就好像已经明白了一切一般,但是,却好像感觉什么地方有些怪怪的。 “既然你们不走,便与解伊人一起死吧。”一个刺客说完,便直接举着自己手中的剑,朝着程娇娇刺了过去。 解伊人柳眉一皱,急忙上前,“噗——”的一声,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解公子!”程娇娇一脸紧张的看着面前那个给自己挡了一剑的解伊人,两行清泪便直接流了出来。 那些刺客见自己伤到了解伊人,便准备转身就逃。 可是谁知,一股强大的罡气直接扯住了他们想要逃跑的步伐。 而他们也不知怎么一回事,这一股强大的罡气直接讲他们撂倒在地里。 “噗——”的一声,这些刺客人纷纷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而那苍梧止,更是红着一双眼,宛如地狱来的恶鬼一般,询问道:“是百里庆派你们来的!”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饶命……啊!” 说完这话,那梨园外面便不知道从哪里射出了几只弓箭,直接将他们这些刺客们赶尽杀绝。 苍梧止皱着眉头,本想着追上前去看看这些要杀人灭口之人。 “解公子!” 程娇娇的声音传入苍梧止的耳里。 他猛然回头,对上了解伊人那双无助的双眸,她面色惨白,似乎一口撑不下去了。 “小家伙。”苍梧止几步上前,想都没想,便直接抱起了解伊人朝着行宫的方向去了。 而梅见欢更是有些惊讶了,不是惊讶别的,而是在惊讶这个解伊人竟然会来给程娇娇挡剑。 梅见欢之前便在街头认识了程娇娇,是因为知道程娇娇伺候解伊人,所以她和程娇娇才假装与解伊人他们在路上偶遇的。 程娇娇之所以费尽心机与自己合作接近解伊人,就是因为解伊人不喜欢她。 但是现在解伊人为她挡剑,却是真的有些不合常理了。 程娇娇担心着解伊人的伤势,也急忙跟了上去,梅见欢却是一脸耐心的上前,扫了一眼那刺客身上的弓箭。 确实是带着百里皇室的标志。 难道真的是百里庆要杀解伊人吗?可瘦百里庆为何要杀解伊人? 梅见欢虽然想不明白,但是却还是希望方才的那一剑最好直接取了解伊人的性命。 不多时,元壹与元肆不看走进了梨园,将这梨园之内的尸体通通带走了。 第68章 以命换命 “他怎么样了?都晕过去了!你快救他!” 苍梧止很是不淡定的扫了一眼那昏迷在床榻上的解伊人。 眼下她的伤口血流不止,而面前的元陆束手无策,真是叫苍梧止胆战心惊。 “君上,解大人的伤势太重了,属下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眼下就是连血都止不住啊!” 一边的元陆生平第一次开始着急了,单膝跪地,额角更是流着豆大的汗珠,就怕一个不小心,解伊人死了,自家君上会让自己陪葬。 这解伊人都已经晕过去了,还是在潜意识之中不让人碰他,不让人脱他的衣服,这叫元陆怎么治?所以他也着实委屈啊。 “无用的东西!” 苍梧止声线狠厉,足以见得他眼下是有多么的担忧那床榻上的解伊人。 “君上……我没事……” 不知何时,解伊人便在一阵疼痛之中苏醒了,使出全身力气想要坐起身来。 “伊人。”苍梧止急忙上前,让她安心的躺着:“你放心,本君一定会救你的。” 苍梧止语气之中满是担忧之意,而解伊人也能够从苍梧止的眼底看出,他眼底闪烁这些许泪花,但不知是真是假,也有可能是她看错了。 “去将清如许找来!如是他不来,那株落雪无痕也不必给他了。”苍梧止对着身后的元陆开口吩咐道。 眼下他就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清如许的身上了,毕竟清如许是神医,如若是清如许都没有办法的话,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而元陆还未曾去将清如许找来,那一道雪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屋外,就好像一切都是巧合一般。 “需要帮忙吗?”他冷着一张脸开口问道。 “我明白你们神医门的规矩,你快救他,只要救好他,本君的性命就是你的了。”神医门的规矩便是以命换命了。 苍梧止十分激动的上前拉上了清如许的手,将他扯到了床前。 清如许低头扫了一眼床榻上那已然有些已是的解伊人,将自己的袖袍从苍梧止的手中抽了出来,道,“她的命已经有人替她还了,出去。” 他这一声出去,便是在表示,要让这屋里的人全部都出去了,只是这下苍梧止就不乐意了,因为他想要陪伴在解伊人的身边。 “本君不出去。” 他说完,便坐到了床沿边上,想要亲眼看着清如许是如何救治解伊人的。 但元陆更是清楚自己这个偶像的脾性,急忙上前对着自家君上开口,“君上,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神医一人在此就好了,若是人多了,反而会影响到神医,您若是再不出去,反倒是让解大人更是多了一丝的危险。” 原本还是不想出去的苍梧止一听见解伊人会更多一丝的危险,便纷纷带着屋内的所有人都出去了。 顷刻之间,这对屋内便只剩下清如许以及那已经快要没有意识的解伊人了。 “我见过你。”清如许很是笃定的开口,而后便上前准备给解伊人止血。 解伊人虽是有些意识,但是还是想要反抗,毕竟自己可是女儿身,这伤口虽然是在左肩往下一些的部位,但他若是要给自己上药的话,难免还是会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是顾清问让我来的。”清如许开口简述了自己的来意,是顾清问找到他,让他一定要来就她,因为顾清问清楚,清如许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就算是知道了解伊人是女儿身,也不一定会告诉苍梧止,更何况,顾清问已经与清如许谈好了条件,只要清如许救了她,并且不将她女儿身的事情告诉旁人,顾清问便答应帮他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 听见清如许口中说出了顾清问三个字,解伊人便莫名的安心,安心的昏迷了过去。 屋外的苍梧止也没有闲着,元壹与元肆都回来了,将从那些刺客身上那下来的弓箭呈上。 “君上,这些弓箭似乎并不是皇宫里的人用的,而是摄政王府的。”元壹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苍梧止。 苍梧止接过了那弓箭,仔细的研磨一番,确实是百里无峥所用的,只是,那些刺客并不可能是百里无峥派来的。 因为百里无峥一直都想要拉拢解伊人一起对付自己,在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是绝对不可能会起那些想要杀解伊人的心思的,所以,便必定是有人嫁祸给百里无峥的。 “只是,君上,解大人眼下怎么样了?”元肆颇为紧张的开口关系道,也将他的目光放到了元陆的身上,询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为何不进去救解大人?” 元陆无奈了,他已经是莫名的躺枪许多次了,辩解道:“神医在里面。” 如此,元肆方才放心了,对着自家君上开口问道,“君上,是否需要属下去摄政王府走一趟?” 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自家君上心里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觉得是陛下想要杀解伊人的,可是其中太多蹊跷的。 “听说解大人是为了给一位姑娘挡一剑才受伤的?方才属下回来的时候,那位个还是守在行宫外面不愿意走,君上,是否要让她进来?” 元陆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这句话就是自家君上不爱听的,而元陆也是一个老实人,想问什么就问了,哪里会管那么多? “那位程姑娘与摄政王之间似乎有些牵扯,属下查明是摄政王将她从冀州带过来的,按理来说,摄政王想要借用程姑娘来杀了解大人也不是不可能。”元壹开口分析道。 听见元壹这话,“砰——”的一声,苍梧止便硬生生的将自己手中的一支箭给折断了,咬牙开口,“本君不想再看见程娇娇。” 元壹明白自家君上这定是因为解大人为程娇娇挡剑,所以吃醋了,现在已经对程娇娇起了杀心。 “君上,解大人既然愿意去为程娇娇挡这一剑,那么便说明了程娇娇在解大人的心里是有一定的位置的,您若是杀了程娇娇,那解大人怨恨您怎么办?”元肆如是的开口提醒。 苍梧止一向是我行我素,从来不会因为某些人或者某些事情来改变自己的想法和意愿,但是不可置否,解伊人是第一个可以让苍梧止改变的人。 正在此时,那紧闭着的房门终于是打开了,而后那一袭白衣的清如许走了出来,他黑着一张脸,似乎心情不好。 “如何了?”苍梧止拥上前去询问。 “一时辰便可醒来,我会每日前来给她换药。”清如许说完,便对着这屋外的下人开口吩咐,“去准备热水。” 他这声音落下,站在屋外的元壹等人也看见了,他那雪白的衣袖之上沾染上了一丝丝的血迹。 这清如许可是有着很严重的洁癖的,所以沾染上了血迹自然就是要去沐浴的,这也没毛病。 苍梧止自然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进屋去看看解伊人。 这时候的解伊人已经是换下了原本身上的衣物,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他清楚解伊人眼下是需要休息的,再说了,清如许说他一个时辰后才会醒来,所以苍梧止便只好坐在她的身边等着她醒过来。 …… 四皇子府内。 百里曜一下早朝,便已经在府上坐等消息了,倒是将近傍晚,这顾清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四皇子府之内。 “他如何了?”百里曜早知顾清问会来,便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百里曜若无其事的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顾清问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清如许已经过去了,而且也有着十足的把握能够救她,但是他的心里就真的好像是被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块肉一般,心疼她。 “这一切并不是我想看见的。”顾清问说道,看着百里曜的目光也充满了敌意。 如若不是顾长熙一定要与百里曜合作的话,解伊人哪里能够遭这样的罪? “你们放心,只要本宫一旦登上皇位,铲除了百里无峥,便出兵帮你们复国。” 他的答应了这些,但是在大家的心里都很是清楚,这百里曜与顾清问等人只是暂时合作,后面的事情会不会落井下石还不一定。 “顾公子看起来好像很担心解伊人的样子啊,不知你们二人之间是不是有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故事?” 百里曜始终还是在怀疑着解伊人,毕竟顾清问的脾性他也知道一二的,这顾清问,若不是真的与他关系很好,他是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帮着的。 毕竟解伊人对于顾清问来说,或许来说只是一个棋子,要是他直接死了,这样就更能够激起苍梧止心里的怒火,这不是更好吗? 那么顾清问为何会因为解伊人的受伤而气愤? “她是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顾清问很是确定的开口说到,他绝对不会让解伊人再一次因为自己的的事情手半点伤害。 百里曜所不明白顾清问为何会有这样的决心,但是他却知道了,解伊人不仅仅可以用来牵制苍梧止,还可以用来牵制顾清问。 真是一举两得,所以,他一定要牢牢的将解伊人抓在自己的手里。 …… 是夜。 解伊人已经醒过来了,而苍梧止也在陪着她,只是,清如许开了一张药方,所以便让元陆出去给解伊人抓药。 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戌时了,元陆一出门,便看见行宫外面的那棵树下坐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一见元陆从行宫外面走了出来,便急忙起身上前。 “大人,求求你带我进去,让我见见解公子吧,我真的很担心他。” 元陆皱眉,自打解伊人给程娇娇挡了那一剑之后,自家君上便一直将程娇娇当做是眼中钉肉中刺,而且自家君上险些还想要杀了这个可怜的姑娘。 且不说行宫不是随随便便外人就能进去的,就算是可以,程娇娇进去了,也只会是死。 “解大人眼下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自然会有人照顾他的,你先回去吧。” 说完,元陆便直接离开了。 而程娇娇站在原地纠结了许久,没能见到解伊人,她很是失落,一回头,便看见一个身着玄金色锦衣的男子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摄政王殿下。” 她急忙上前,对着摄政王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随即开口央求。 “摄政王殿下,今日解大人为了救我,身受一剑,我担心他,求您带我进去,让我看看他,求您了。” 百里无峥早一知晓今日一事,也很是清楚有人偷了自己府上的弓箭,似乎是准备将此事将会给自己。 这一招一石二鸟确实是很好,但是他相信苍梧止并不是傻子,所以便前来瞧瞧。 只是没有想到,程娇娇这么一个痴情的女子竟然一日都在这里等着。 “你不怕苍梧止要了你的命吗?” 依照苍梧止的脾性,一定会将程娇娇处置而后快的。 “我不怕,我是真的想要见见解公子,都是我害的,我只想好好的照顾在他的身边。” 百里无峥俊眉一蹙,是真的没能想到这个小姑娘能够有这样的胆子,为了解伊人,像是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 只可惜,他百里无峥这辈子再也不远能够遇到一个可以为了他自己,连性命都不要的女人了。 “你先回去。”百里无峥开口命令。 这也是在为了程娇娇好,也相当于是救了她一命了。 “是殿下带我来的京城,我自然是会听从殿下的吩咐,只是殿下,我真的很担心解公子,我真的想见见他。” “回去,本王不会害你。”他已经是失去了耐心了,对着程娇娇说话的语气也很是强硬。 程娇娇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姑娘,自然是被百里无峥的语气吓到了,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然后转离开了。 行宫内的苍梧止正在照顾解伊人用晚膳,解伊人也是累了,就准备用完晚膳之后便回去睡觉。 “君上,摄政王来了。” 解伊人皱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本君也正好要见见他。” 因为苍梧止很清楚,百里无峥是被人冤枉的,只是百里庆究竟是不是真的要刺杀解伊人,那还两说呢。 第69章 我等誓死相随 “本君去见见百里无峥,你累了便先休息。” 苍梧止见解伊人已经是用完了晚膳,便轻轻的抱起了,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边的床榻上,想要让他好好休息。 意思就是不准备让她见百里无峥了。 而解伊人就不乐意了,也不是不乐意,只是绝对担心百里无峥会与苍梧止说些什么,这样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便白费了。 苍梧止很是贴心的帮她盖上被子,就准备要离开了,但解伊人还是紧紧的抓住了苍梧止的手。 苍梧止一回头,便看见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内满是委屈,她一字一顿道:“君上,我一向有仇必报,今日之事,不论百里无峥还是百里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如若君上真的担心有朝一日,我会杀了百里庆,那么君上您最好现在便杀了我。” 她这话已经是在似有似无的告诉苍梧止,就是百里庆要杀她了。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为何会与她安排的不太一样,或许是百里曜贪心了一些,想要一箭双雕,顺便想要借用苍梧止的手将百里无峥除了,但是解伊人那边接到的顾长熙的命令就仅仅只是除掉百里庆而已。 她帮助百里曜对付百里无峥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这一切全凭她的心情而已。 而她眼下还并不想将百里无峥给得罪了,毕竟百里无峥目前也没有害过她。 苍梧止自然是能够明白解伊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一脸宠溺的摸了摸解伊人的头,开口说道:“你放心,你是我本君的人,如若真的是百里庆想要杀你,不必等你动手,本君一定先下手将他废了。” 眼下,他是应该去见见百里无峥了。 “那么君上觉得是谁干的?” 解伊人那双桃花眼紧紧的盯住了百里无峥的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似乎能够从中看破一切,只是,这一时间,苍梧止却不敢说话了。 就好想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他不能够直视着解伊人的眼睛,对她说话。 “算了,君上一向心思深沉,君上自己心里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是微臣逾越了。” 听见这话,苍梧止的心中很是难受,就好像是没能得到解伊人的认可,所以难受。 “你先休息。” 说完,苍梧止就好像是在逃避一些什么似的,离开了解伊人的屋子。 正厅,百里无峥已经是等了苍梧止许久了,终于是看见苍梧止的身影了,抿了抿手中的茶水,道,“君上也知道来啊?” 这话满是讽刺之意,但是苍梧止却一点也不在意,若无其事的走到了百里无峥身边的位置坐下。 “本君知道今日遇刺一事与你无关,所以你来,只准备做什么?” 苍梧止直接说出了自己内心非常笃定的问题,他想要早早地与百里无峥结束谈话,好回去陪着解伊人。 百里无峥那双黑眸之中,满是阴鸷,问道:“那么君上觉得是不是皇兄呢?” 苍梧止不敢有太直接的论断,因为目前所知道的一切并不能够证明就是百里庆想要杀解伊人。 “眼下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想要撇清关系。”百里无峥风轻云淡的开口说道,“左右君上也忍耐了陛下那么久了,陛下也不是第一次对解伊人动手了,君上为何不一不做二不休?” 他这话就带着挑拨之意了,只是苍梧止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给挑拨的,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 “也罢,本王与君上说真多也是白说,但本王一君上也算是多年的好友,本王只是不希望君上被皇兄给迷惑了,君上毕竟年纪尚轻,年轻之时答应了什么,便死都要做的,唉。” 苍梧止皱眉,当年百里庆救过他,所以他便答应过百里庆,只要是他苍梧止还活着一日,便不会让任何人撼动到百里庆在东越的地位。 眼下,他也算是做到了。 “君上自己想清楚,皇兄离不开你是真,皇兄敬你也是真的。只是皇兄是不是心甘情愿的,那本王可就不知道了。” 说完,他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与百里无峥相比,苍梧止虽是小了几岁,但苍梧止的资历并不会比百里无峥少,甚至他经历的事情也比百里无峥大多的多。 百里无峥走后,苍梧止并没有立即去找解伊人,而是独自一人站在院子的湖边,注视着那平静的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羞四溢的月色,轻轻地抚摸着微风留下的凄凉,越过望月人的心墙,也推开那扇尘封的心窗。 苍梧止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个荷包,这荷包之内装着那解伊人用自己的青丝编制出来的手绳,他细细的注视着自己手中的手绳,顿时百感交集。 “君上,陛下深夜便传召二皇子进宫去了,不知道所为何事。”元肆前来禀报。 苍梧止长叹一口气,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就算是一直都在为百里庆卖命,可是在百里庆的心里,他最信任的人也不是自己,而正好相反,将自己当做是一个阻碍了他皇权的存在。 “继续监视,本君要知道百里庆究竟想做些什么。” 他吩咐道,而后元肆便应了一声,消失在了苍梧止的面前。 这外面的寒风冷的出奇,但苍梧止却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反倒是觉得,这寒风吹得疯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你变了。” 一道清冷的声线忽的传入了苍梧止的耳里,不必回头,苍梧止就已经知道了前来指认是谁了,也没有回头,只是双手覆于身后,似有在想着些什么。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优柔寡断,你杀伐果决。短袖是病,得治。” 苍梧止没有说话,反倒是一直都在反复的斟酌着清如许方才的话。 而清如许也在这个时候,从苍梧止的身后走到了他的跟前,低头扫了一眼苍梧止紧握在手中的手绳,俊眉微皱,心中倒是觉得,莫非这解伊人的心里也是有苍梧止的?那么顾清问算什么? 清如许的思绪更是越飞越远。 几年前,他在西丘旧址寻找一味草药的时候认识的顾清问。 顾清问这人倒是很是和善,也帮了清如许许多,这二人之间也算得上是朋友了,那个时候,清如许便时常看见顾清问与一个女子呆在一起,说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 他看着也是,在那个女子的眼睛之中,只有顾清问,仿佛这两个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任何人可以拆散他们。 只是,前些日子,顾清问突然之间找到了清如许,将一种毒药给他查看,说是他心爱的姑娘中了此毒。 清如许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但是却在看见解伊人的时候想起了,几年前顾清问身边的那位姑娘,那时候虽只是匆匆见了顾清问的心上人一面,但是他却认识,顾清问的心上人,就是眼下的这个解伊人。 而这解伊人的体内是中了厉煞之毒了,这厉煞非但可以叫人望去前尘往事,也是需要每月服用解药,否则便会毒发身亡。 “你确定你了解伊人吗?” 他并非多管闲事,但是他也是难能看见苍梧止这么消沉。 “本君不知道!本君真的不知道!” 他说罢,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清如许独自一人,一脸茫然的站在湖边,只觉得自己这一次下山,似乎真的参与进了很多是是非非的事情之中。 第二日一早,苍梧止知道解伊人不会这么早睡醒,于是便早早的坐在解伊人的屋里等着她醒来。 不多时,屋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君上,属下元肆,有是禀报。” 昨天夜里,苍梧止便派元肆去监视百里暄还有百里庆了,眼下这个时候才回来,看来也是百里庆那边真的发生了一些什么了。 “进来。”他沉声开口。 紧接着,元肆便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开口禀告道,“君上,昨天夜里,陛下不仅仅召见了二皇子,还召见了梅将军,他们正在秘密调兵,不知准备做些什么。” 一听这话,苍梧止倒是心里有数了,看样子,还真的如同百里无峥所言,在百里庆的心里,已经是容不下自己了。 而那已经睡醒,而躺在床榻上佯装未醒的解伊人一听见这个消息,便觉得,莫不是因为百里庆担心这件事情会与苍梧止解释不通,所以便想要先下手为强。 这可真是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样也不算是自己在苍梧止面前唆使的吧! 其实她在心里这么想,也只是因为她的心里对苍梧止的内疚,所以才自我安慰的。 苍梧止斟酌着方才元肆的话,虽然已经是有些大难临头之态,但他却依旧从容不迫。 “君上。” 解伊人缓缓的坐起身,而苍梧止见解伊人醒了,便急忙上前,将她给趺坐起身,很是温柔的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本君命人去准备一些你爱吃的。” 解伊人摇了摇头,紧紧的握住了苍梧止的手,“君上,方才元肆的话我都听见了,陛下对您不仁不义,丝毫不念及往日的情分,您又何必死守当年的诺言?就算是陛下当年对你有过恩情,这些年来,您为他开疆扩土,这份恩情也算是还了,您……唉……” 她说着,便不再开口说下去了,而苍梧止也明白,解伊人这是在关心自己,所以便不再说些什么。 正如清如许所说,他似乎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君上,都怪我当初偷了您的帝令,现下若是陛下发难,就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苍梧止闻言,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看着解伊人的神情之中更是满满的宠溺之意,“放心,毕竟岂是那么容易便会有事的?” 解伊人一向是很相信苍梧止的,可是这一次,她还真的是开始担心他了,苍梧止就算是再厉害,他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抵挡千军万马啊。 正在这个时候,元壹便来了,他的神色严肃,就已经是在告诉众人,确实是发生了大事。 “君上为何不与四皇子合作?”她不会忘记顾长熙的嘱托,反正这一战,百里曜必须胜出。 苍梧止没有说话,只是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满是审视,注视着解伊人,等着她的解释。 “我承认我是帮着四皇子,但君上,四皇子不论是那一方面都胜过二皇子,而且我妹妹她一直都倾慕四皇子。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妹妹着想的。” 百里曜与解淑人的事情,苍梧止当然是清楚的,所以解伊人的这一番解释也确实是在情理之中。 “你就在此处好好呆着,本君很快便会回来。” 他说完,便直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他这一走,一道身影便直接出现在了解伊人的眼前,她一愣,简直没有想到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顾清问?你怎么来了?” …… 眼下行宫已经是被百里庆的人给包围起来了,他眼下病重,自然不可能会亲自到此的,但是,领兵之人却是那个一直叫人看不起的百里暄。 “君上,你也算过是本宫的师父,今日你若是愿意自废功力,并且交出帝令,那么本宫便可以在父皇的面前替你求求情。” 苍梧止嗤之以鼻,未曾回答,甚至未曾将百里暄的话放在眼里。 “君上为了东越做了多少事情?你们百里家便是如此报答君上的吗?如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就休怪君上你们不仁不义了。”元肆愤愤不平的开口。 而那些原本跟随着百里暄前来将行宫包围的那些士兵与禁军们也是如此。 “就是就是,君上是神一般的存在,不论君上做什么,我等誓死追随!” 一个士兵开口说道,随即走上前去,站到了苍梧止的身后。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是士兵也纷纷临阵倒戈,在的百里暄惶恐不安之下,站到了苍梧止的身后,以至于到最后,百里暄身后的士兵所剩无几。 “你们反了不成?这东越可是百里家的江山,你们一个个竟被苍梧止收买了!好!带本宫除去苍梧止之后,必将你们诛九族!” 苍梧止对于他的话不带理睬,元壹便一脸无语的开口了。 “你真觉得你能与君上抗衡?你回头瞧瞧!” 语落,百里暄回头一看,便看见梅将军已经带着一种士兵上前,将他包围起来了。 第70章 此乃北临皇帝,北时倾 “梅将军,你什么意思!”百里暄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你竟然也是苍梧止的人!” 梅将军是一个中年男子,亦是梅见欢的父亲,他久经沙场,但却在曾经受过了苍梧止的救命之恩,所以他自然是帮着苍梧止的。 “君上对你们百里家忠心耿耿,只怕是你们百里家过分了吧。” 百里暄听见梅将军这番话,不语,毕竟眼下这个情况,他就快要小命不保了。 “这也不能怪你们百里家,毕竟本君功高盖主,当年最不应该做的事情便是帮着先皇成就了东越现下的盛世。”苍梧止自嘲道。 而百里暄被这么多的士兵包围,也已经是被吓尿了,开口求饶,“君上!君上!我不是故意想要置你于死地的,都是我那个父皇!是他忌惮你,是他担心你早晚会被解伊人迷惑而杀了他,是他!” 苍梧止俊眉一皱,那一身王者之气不禁叫百里暄一个腿软便跪在了地上。 “本君自问没有愧对你们百里家,但既然是你们百里家先对本君不仁不义,那么就休怪本君不客气了。”他要去平淡,区区一个百里暄和百里庆还不足以让他生气。 听见苍梧止那庄重且神圣的声音,百里暄才意识到自己与苍梧止之间的区别。有些人就仅仅只是在气质这一方面便直接取胜了。 “看着他,本君要进宫。” 他咬着牙,从口中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容任何人置喙。 元壹与元肆几步上前,是准备保护自家君上进宫,但是他却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退下,有些事情,只需要他与百里庆二人知道就好,而且,区区一个东越皇宫,他照样是可以来去自如的。 ……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若是走了,苍梧止回来找不到我,他会……” “伊人,你为何要顾忌他的感受!叔父只是要让你助百里曜继位。今日此事闹大,百里一族已经就只剩下百里曜还有百里无峥了,你的人物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半了,你先离开东越,叔父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顾清问强行的拉着解伊人的手,他想要让解伊人离开东越这是非之地,但是解伊人却是脾气执拗,说什么也不愿意走。 “苍梧止一定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过,你我走的这么近,我若是不见了,苍梧止只怕会迁怒于你,这样的话,你在东越便无立足之地了。师父说过,我可以死,淑人二月都可以死,但是你绝对不行,你还不走吗?” 她已经越来越看不清顾清问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但是她却真的清楚,顾清问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自己。 而她却不明白,顾清问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就好像是他们二人从前就相熟一般。 顾清问当然不会走,眼下情况正是从解伊人出城的大好机会,他主要还是不希望让解伊人日日与苍梧止相伴,他怕……怕解伊人到最后会真的爱上苍梧止。 “我是不会走的,你若是再逼我,我便喊人了。” “你不会的。”顾清问很是确定的开口,他很确定,解伊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陷入危险,“你不走,是因为你舍不得苍梧止,还是因为别的?” 他后半句的语气很低沉,因为他问不出口,因为他害怕,他从来就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件事情。 言谈之间,解伊人便听见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了,看样子,或许是苍梧止派人来给她送吃的了,而他眼下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你快走。”她一声开口。 “我不。”他说罢,便坐到了床沿边上,一双蔚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看见她那双桃花眼之中满是担忧。 而她却从来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伸手狠狠的捂住了自己那左肩的伤口,当即面色铁青,额角也流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做什么!”顾清问紧张了,急忙伸手要阻止她,但是他越是想要阻止,她那捂住伤口的手便越发的用力。 “解大人,君上命我们准备好了膳食,我们能进来吗?”屋外的丫环们带着准备好的膳食准备进屋了。 解伊人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却将那双因为疼痛而沾染上泪花的眼眸放到了顾清问的身上,要逼迫他离开。 “好好照顾自己。” 顾清问最终还是没能拗得过解伊人,转身从一边的窗口离开了。 他前脚一走,屋外的丫环们后脚便走了进来,一进屋,便看见解伊人面色惨白的坐在床榻上,随即一脸担忧的上前,“解大人,您没事吧!” 解伊人轻轻的捂着自己那已经出血的伤口,摇了摇那沉重的头,忽的便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噗——”的一声,便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这可真是将那些丫环们给吓了一跳了,“快去将元陆大人请来!” “不必,我没事。”她怎么能让元陆帮她医治呢。 也在这个时候,一道雪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人不是清如许还能是谁?想必是顾清问让他来的吧。 “我没事,劳烦你白走一趟了。” 这清如许住在行宫里,可见与苍梧止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却每每都会受到顾清问相求来给自己治病,而她也不能分辨这清如许是好是坏,所以还是不要与这个清如许有太多的牵扯。 而清如许也不像是会没事找事的人,将手中的一个小瓷瓶放到了解伊人的手中,“上药。” 说完,清如许便直接举步离开了。 …… 御书房外,那公公急匆匆的跑进了御书房,“陛下,君上来了,我么外面的士兵们谁也不敢拦着,眼下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口了。” “什么!”百里庆不可思议,虽然知道哪些士兵们或许是真的拦不住他,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陛下,别来无恙啊。” 一道鬼魅一般的声音忽的传入了百里庆的耳里,百里庆一惊,真是慌了,也在这个时候看见御书房的外,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站在那里,他就像是谪仙一般,叫人不敢直视,而他那张宛如神只的一般的绝世容颜之上满是不屑。 “听说陛下想要杀了本君,所以本君便亲自来了。” 他语气慢条斯理,优哉游哉,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百里庆的面前,而百里庆此刻也已经是被苍梧止的这气势给吓到了,愣在哪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将暄儿怎么了?” “百里暄想要杀了本君,但最终还是被梅将军擒获了,所以,百里暄便跪在本君的面前,他央求本君放他一马,他还说,这一切都是陛下您指使他的。” 苍梧止说着,便一脸豁然的模样,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接着说道,“知道为何本君总是瞧不上百里暄吗?因为他就是草包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他这一字一句无一不在践踏这百里庆的自尊心,毕竟百里暄是百里庆中意的继承人,被苍梧止这么一说,便像是苍梧止在打击百里庆的眼光了。 “所以你想怎么样?当年朕与先皇都救过你的性命,若非如此,你早便已经不在人世,做了孤魂野鬼了,所以,朕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杀了朕!” 苍梧止倒是没太将百里庆的话放在眼中,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手绳,一字一顿道,“陛下年迈,再加上身体大不如前,所以便禅位于四皇子,准备呆在后宫颐养天年。” 他只是在开口陈述,但是他所陈述的这句话,却一定是要变成事实的。 百里庆知道苍梧止不会杀了自己,但是却无论如何要让自己退位,于是开口了,“只怕百里曜坐不起这个皇位。” “坐不起坐得起不是你说的算,而是本君说的算,陛下也不希望陛下辛辛苦苦稳坐的这个皇位,被百里无峥拿了去吧。” 而一说起百里无峥,百里庆便开始不淡定了,他其实也一直都想要除掉百里无峥的,但是他在朝堂上的实力不容小觑,所以除不了。 “我可以写下这禅位诏书,但是,阿止,我也希望你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情。”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他叫的是“阿止”,而不是“君上”。 苍梧止一愣,俊眉深锁,虽然对百里庆很是失望,但到底还还是当年那个会念及旧情的苍梧止。 “你说。” “杀了百里无峥。” 他倒是不敢肯定自己能够杀了百里无峥,但是他可以尽量去做。 “世人都说我苍梧止一生风光,但竟不知道,我苍梧止也只是你们百里家最锋利的一把刀而已。本君这一生都会为你们百里家效力,但是你们最好也不要触犯到本君的底线。百里无峥本君可以尽量帮你去杀。” 他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了,因为他一走,就基本可以等着百里庆的诏书了。 但是,他还未走出这御书房,便听见身后的百里庆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为何不问朕,是不是朕刺杀了解伊人。” “本君知道不是你,因为你知道本君的底线,你不敢,你没那个胆子。” 说罢,他便直接举步,踏月而去。 百里庆坐在龙椅之上,一时间还未曾反应过来,因为他一直都以为,苍梧止喜欢解伊人,就已经是被解伊人迷惑得没有理智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苍梧止竟然还能够判断出自己没有去刺杀解伊人。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刺杀的解伊人? 宫变夺权,尘埃落定之时,已是五日后,而百里曜一兵一卒便直接赢得了这场夺权之战的胜利,顺利登基为皇。 登基那日,百里曜穿着帝王冠冕去上朝,受群臣朝拜,很是威风与神气。 而百里曜能够赢得这场夺权之战,更是全靠解伊人,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苍梧止之所以会认定自己,那就是因为解伊人在他面前进言了。 而二皇子党羽的尚书一伙人,更是因为质疑皇帝诏书,被百里曜一举歼灭,连根拔起,更是将那个犯上作乱,“假冒”百里庆之名去刺杀苍梧止的百里暄终身幽禁,所以这百里暄也世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替罪羊,但至少也保全了一命。 解伊人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尚书一职空缺,百里曜一登基,便直接将解伊人升至尚书之位,而解伊人之前的位置,便有楚江开顶替。 摄政王府内。 “殿下,今日可是四皇子登基的日子,您就这么不去,届时可容易被宗庙的那些宗亲弹劾啊。”莫更看着自家殿下已经站在摄政王府的花园前盯着那一盆盆栽看了许久,丝毫没有准备要更衣去上朝的意思,他就开始紧张了。 这百里曜今时不同往日,非但有解伊人与楚江开这样的左膀右臂,更是能够得到苍梧止的协助与辅佐,简直如虎添翼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自然是很难猜能够于是抗衡的。 “殿下,属下还是不明白,您分明已经联合了北临,只要一旦宫变,便连和北临,在北临的协助之下夺下皇位,可是您为何突然之间又改变主意了?” 果真是一切都在自家殿下的一念之间啊! “如若真是如此,北临乘虚而入又当如何?这些天本王倒也想清楚了,本王与百里曜再怎么斗,这东越都是姓百里,但本王却绝对不能给其他外姓之人一点点的机会,所以,百里曜与顾清问合作了。这顾清问与西丘有关,所以,他必须死!” 语音刚落,一道掌声便贸然的传入了百里无峥等人的耳里。 他一回头,便看见身后之人身着一袭墨色的锦衣,带着一个玄色斗篷,但虽如此,百里无峥还是看清了那人的相貌。 他鼻若悬胆,一双标志性的莹绿色的眼眸深邃,脸庞冷硬,七分刚毅,三分冷艳,堪称绝世,但狠戾惨白,似带一股阴邪之气,亦正亦邪,眼中戾色骇人,更似笑里藏刀,叫人难以琢磨。 “你是何人,摄政王府岂是你说进就进的!”莫更上前,似乎想将此人驱逐而出。 “莫更,不得无礼,此乃北临皇帝,北时倾。” 第71章 女子的贴身之物 “不知北临皇突然到本王的府上,所为何事?” 百里无峥很清楚,东越新皇登基,所以北临与南晋都派了使臣前来祝贺,至于这北时倾为何会突然前来寻找自己,他也不能确定。 “摄政王之前可是对东越皇位势在必得呢,不知怎的竟让这皇位被百里曜夺了去?” 北时倾说着,便走到了一边的玉石桌上坐下,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而也举步坐了过去,虽是看着北时倾的神色满是疑惑,但他却清楚,北时倾来找自己一定是有目的的,不然的话,他一国国君,偷偷的潜入别国,自然是别有居心的,所以北时倾自己应当也不会想要让太多人知道,他自己曾经来过摄政王府,甚至是东越。 “之前摄政王便准备与朕合作,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莫不是怕了?” 百里无峥知道,今日的北时倾必定是来者不善的,所以他也回忆起了当初与窦洵启的手下见面,窦洵启的手下说,一切都有背后的人撑着,看样子这身后之人指的就是北时倾了。 “眼下北临实力强大,马兵雄厚,如若不是必要,天下谁会特意的与发起战争?”百里无峥盯着面前的北时倾,一时间那双黑眸之内便带着若隐若现的杀意。 眼下的北时倾是隐瞒身份跟随着窦洵启前来东越祝贺新皇登基的,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都以为北时倾在北临,就算是他真的死在了东越,也不会有人议论些什么,反倒会觉得是北时倾对东越别有企图。 北时倾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够看见百里无峥眼底的杀意的,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慌,那双莹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放在百里无峥的身上,一字一顿道,“摄政王殿下,你我之前的约定还算数,朕可以帮你夺得东越的皇位,而朕想要的,只有苍梧止的性命还有顺势扩张一点点北临的版图,朕觉得这样的条件对于你来说很是划算呀,怎么摄政王殿下就是死性子呢?” 对于北时倾来说,自然是怎么样他都不会有损失的,可是对于百里无峥来说,要是去东越的版图还真是不行。 “此事本王还需考虑,而本王也觉得,北临皇此次前来东越,一定不仅仅只是为了打探虚实的吧。”什么事情能够让北时倾堂堂一国之君亲自隐藏身份前来东越的?他很是好奇。 “这就不必摄政王殿下多管了,朕来东越只是为了一点点的私事。” 说完,北时倾便起身准备要离开,然而离开之前还不忘再一次提醒百里无峥。 “摄政王殿下该清楚,帝王之家就是如此,即便你眼下已经没有了夺取皇位的心思,可是你该明白,就算是亲兄弟之间也会因为皇权自相残杀,更何况你与百里曜之间仅仅只是一直都心有嫌隙的叔侄而已。” 说罢,北时倾便直接驾驭这轻功直接离开了。 而百里无峥也不得不好好的思考一下方才北时倾的话,确实如此,即便是苍梧止与百里曜之间,也已经因为解伊人的关系而缓和了,可是自己呢?就算自己现在闲暇的府中,对于百里曜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殿下,眼下我们该怎么做?”莫更不解,但是他却知道,不管自家殿下有什么样的吩咐,他都一定会悉数照做。 “静观其变。” 百里无峥说罢,便独自坐在了花园的玉石桌上品茶。越是想起北时倾便越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只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想着,北时倾的那双莹绿色的眼眸便闯进了百里无峥的脑海之中。 绿瞳? 之前也没听说过北时倾是生得一双绿瞳啊,可是他也确确实实是见过北时倾的画像,所以那人就是北时倾没错,但,那双莹绿色的眼眸却总是叫他觉的怪怪的。 …… 是夜,解府之内。 解伊人的房门紧闭,但屋内却冒着袅袅的烟雾。 受伤的这几日里,她的伤口都不能够碰水,所以便没有好好的沐浴,就仅仅只是随意的擦一擦身子,但是现下这伤口也已经是愈合的差不多了,所以她一定得要好好的洗个澡。 正当她闭目养神,便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听着声音不像是二月,莫不是有旁人来了? 她当即紧张起来,不知为何,脑海之中蓦然的想起了苍梧止的身影来。 “谁!” 她那双桃花眼一凝,戾气十足,没有多想,直接扯过了一边的裹胸布缠上,而后便迅速的穿上了自己的中衣。 她双脚刚踏出浴桶,便看见那屋子的外面有一道身影,一时间怒气翻涌,虽不知是谁在自己的屋外,但是偷偷摸摸就是不对! “砰——”的一声,她推开了房门,只是一推门,却看见那身着一袭月白色进锦袍的男子,双手覆于身后。背对着自己,那微微仰头,似乎是在注视着这乌云蔽月的景象。 而解伊人也着实被苍梧止给吓到了,弱弱的上前,“君上这大晚上的,您怎么突然来了?” 虽硕眼下已经是快到春季了,但这深夜,她穿的单薄,还确实是挺冷的。 知她从屋内走了出来,苍梧止方才缓缓的回过头,那双鎏金色的眼眸放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她半晌,伸手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本君是来给你送药的,敢情你正在沐浴,本君便在这外面等着。” 说罢,苍梧止便拉着需要人准备要进屋,但是解伊人就觉得与苍梧止共处一室很是不好,于是,便一脸尴尬的在被苍梧止拉进屋的途中开口说道,“君上既然是来送药的,那么将药给我就好了,我自己一会儿会换药的,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苍梧止与解伊人已经是进屋了,而解伊人也急忙将自己的手从苍梧止的手中抽了出来,坐到了一边。 “本君这才刚来呢,你便准备将本君赶走?”苍梧止的语气虽是随和,但是解伊人却不禁胆寒,因为她对上可苍梧止的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眸,他的眼睛里似乎藏满了对她的质疑。 而解伊人也清楚,自己若是越解释,便越是说不通了,于是便干脆直接坐到了一边的桌子边上,思考着一会儿苍梧止若是准备给自己上药,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推脱。 苍梧止淡淡的扫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那仅仅只是穿着一件中衣的解伊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起身走到了一边的屏风面前,将那屏风上挂着的外套取了下来,给解伊人披上。 “这种天气最是容易染上风寒,你一向是体弱多病,还是多穿点才好。” 解伊人听见他语气之中满满的关心,一时间那一股内疚便再一次的涌入心田。 “君上,我……” 她已经忍不住的想要将自己的所有秘密告诉他,至少这样的话她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即便最后苍梧止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摧毁他所要守护的东越,即便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之后会杀了自己,可是也好比过她现在在这里欺骗他要来得让她舒坦很多。 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的细作,不是因为她对苍梧止动了情,而是因为她总是屡屡下不了手。 “还说些什么?快让本君来给你上药啊。” 他将袖中的一个瓷瓶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随即一直盯着面前的解伊人,等着给她的伤口上药。 如若解伊人真的是男子的话,那倒是真的没什么,但是这伤口若是在女子的身上,再怎么说也是有些见不得人的。 “不劳烦君上了,方才微臣沐浴之后便已经自己上过药了。”解伊人开口推脱。 “这药不一样,是本君专门找清如许拿的,可以淡化你这伤口上的疤痕。” 解伊人嘴角一抽,她倒是真没那么矫情。 “君上,我一个大男人留点疤不算什么,所以这个药,我没那么需要,还是不必了。”她皱眉开口,虽是嘴上这么说,但是身为女子,那个女子会希望自己的身上留下这么一道疤呢? 苍梧止也知道他的脾性,一脸宠溺开口了,“不用就不用吧,这药给你,万一日后也能派上用场。” 说罢,苍梧止便已经从那位置上起身了,而解伊人以为他准备离开,就起身准备送送他。 不得不承认,今日这苍梧止似乎怪怪的,不!准确的说,是自打上次自己在梨园听戏时遇刺之后,苍梧止便开始有些怪怪的了。 “唉,本君也是困了,懒得回去了,就在你这里睡下了,反正也不是没有在你这儿睡过。” 苍梧止伸了伸懒腰,便径直朝着解伊人的床榻走了过去。 而解伊人此刻还没有将苍梧止方才的话给消化完,一脸呆滞的看着苍梧止宽衣解带,然后上了榻。 “既然君上准备留宿在此,那微臣便去客房睡了。眼……眼下微臣刚被升职,万一有什么负面的影响传出去,陛下就该罚我了。”这……应该算得上是解释了吧。 只是,解伊人从来就没能真正的,安安全全的在苍梧止的手中全身而退过,换句话说,解伊人从来就没有能够逃出苍梧止手心的本事。 之间他扬手一挥,解伊人便感觉到一股奇怪且熟悉的气流在自己的身边涌动,苍梧止只要轻轻的一挥手,解伊人便直接被他那强大的内力给扯了过去,稳稳当当的就落到了他的怀中。 而苍梧止的那条铁臂紧紧的束缚住了解伊人那纤细的腰,叫她无处可逃,解伊人更是能够感觉到苍梧止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光滑洁白的脖子上。 “你的身上总是有一种清香,叫本君醉生梦死。”他语调轻柔,在解伊人的耳边诉说之时,就算是一根羽毛,轻飘飘的落在了解伊人的耳边,让她耳根一红。 “君上,有什么事情,您先放开我再说,我……”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挣脱开苍梧止的桎梏。 “这尚书的位置坐得可舒服?” 不知为何,苍梧止突然之间开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那语气已然不似之前那般的宠溺温柔,而是带着七分冰冷,三分质疑。 解伊人知道,苍梧止似乎是不悦了,但是她却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惹他生气啊,所以解伊人开始担心,是不是苍梧止知道了一些什么。 思索间,苍梧止也不知为何,放开了牵制在解伊人身上的手,解伊人更是当即起身,站到了一边。 “君上,您今日这么怪怪的?”解伊人见苍梧止的面色似乎在自己挣脱开的那一瞬间便缓和了许多,于是便弱弱的开口了。 苍梧止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却长叹了一口气,直接往自己身后的床榻躺了下去,倒真的像是累了。 他由始至终都清楚解伊人接近自己只带有目的的,但是他却总是觉得,只要自己真心待他,即便是他带有目的的接近,到最后也一定会被自己的真心所感动。 但是一直到梨园遇刺那件事情之后,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一直在解伊人身边所做的一切,不论如何都比不过解伊人真正的目的更来的重要一些。 “君上,您累了,我……我先走了,您有事再叫我。” 说完,解伊人便落荒而逃,而苍梧止倒是没有阻拦,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咯吱——”一声,房门被解伊人给关上了,苍梧止也真正的陷入了一场寂静之中。 他皱着眉头躺在这带着解伊人身上清香的床榻上,一双鎏金色的瞳孔望着床顶,叫人看不出他的心里在想着些什么,只是可以看出他的身周萦绕着一股名为“孤寂”的因素。 思索着,他便随手掀起了一边的锦被给自己盖上。 一时间,一个雪白色的什物便闯进了他的眼里,他皱眉,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徒然增添了许多的问好,伸手拿起了那东西一看。 如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东西似乎是女子所用的贴身之物,叫做……肚兜。 可是解伊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第72章 在尚书府长住 第二日。 解伊人刚一下早朝,便与楚江开一同出了金銮殿。 她倒是还担心着自己都下早朝了,回家之后,苍梧止会不会还待在自己家里呀? 正想着,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过来了,“尚书大人,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解伊人顿时面色一僵,这都下朝了,百里曜找自己,绝对没什么好事! 可是人家现在是皇帝,自己又不能拒绝,只能在楚江开还有众位大臣们复杂的目光注视之下,跟着那小太监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这一路,解伊人若是说不紧张那是可能的。她听出了顾长熙的吩咐,拥护百里曜登基为皇,而私底下,百里曜也是与顾长熙有着不少的接触,但是她现在最为担心的事情就是百里曜利用完了自己之后,就直接斩草除根了。 不多时,便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守在御书房外面的侍卫们便开口:“尚书大人,陛下吩咐过了,若是您来了,就不必通传了,您可以直接进去!” 说着,那侍卫便御书房的门推开,解伊人走进去之后,他们便将御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解伊人强装镇定,举步上前,看见那御书房的龙案面前,一个身着明黄色龙椅的男子,一双清冷的眸子放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时间不禁一颤。 “微臣见过皇上。”解伊人当即跪地开口。 百里曜未曾开口,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从那龙椅上起身,走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解伊人低着头,看见一双明黄色的龙纹锦靴落到了自己的眼前,柳眉一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朕的心里有一个疑问。” 百里曜一向就不是一个心里能够藏得住事情的人,既然心里有疑问,为什么不能问。 解伊人跪在地上,低着头,没能看见百里曜此刻面前的表情,而她也确实是惧怕对上他的眼神。 如今的百里曜不知为何,总带着一股王者的气息,直逼人心,叫她不禁心生惧意。 “陛下说笑了,有些事情若是连陛下都不知道缘由,微臣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她很是谦虚的开口,也是因为她知道,百里曜不会看在顾长熙和顾清问的面前上放过自己一马,即便他们现在是盟友,毕竟自己是顾长熙派来的人,对于他来说,迟早都是一个威胁。 “解爱卿之前就说了,唯朕马首是瞻,所以朕想知道,解爱卿是单纯的想要帮朕,还是因为顾长熙和顾清?” 他语气清冷,让人胆寒,几乎是害怕在他的面前说出实话来。 不见解伊人回答,百里曜终于是蹲下了他那尊贵的身躯,伸手擒住了解伊人的下巴,强迫解伊人与他对视,随之一字一顿道:“朕要听你的实话。” 解伊人对上了他那双寒眸,真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经历了一些什么,那双寒眸似结冰了一般,怎么也融不化。 “你一向是个会说实话的人。” 确实,解伊人一向不喜欢说假话,可是,却不知道在苍梧止的面前说了多少的假话了,所以,她这也算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不,陛下,微臣一向不是一个会说真话的人。”她强行的偏过了自己的头,不敢一百里曜对视。 “你欠朕一个交代。”百里曜见她挣脱了,那掐着解伊人下颌的手便多用了几分的力气。 解伊人的下颌被百里曜捏得生疼,但是却感觉他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更是让人害怕,看样子,他今日铁了心的想要自己说出一个答案了。 “不错,顾长熙是我师父,但我却是有那么一瞬间,对陛下您是忠心的。” 她又在说谎了。 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说谎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了。 百里曜寒眸微眯,似乎也是在心里思考解伊人这些话的可信度。 良久,百里曜终于还是收回了自己钳制在解伊人下颌的手,缓缓的站起身,背对着解伊人,让解伊人看不清楚百里曜此刻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知道解伊人的身份迟早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他就应该早早的除掉这个人才对。 “若朕愿以丞相之位相迎,你是否愿意忠心于朕。” 解伊人是一枚好棋子,不管在哪里都是用的上的,与其让他做了别人的棋子,不如自己将他捏在手中。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解伊人这辈子只要还活着,便绝对不会背叛我师父。当然,陛下眼下知道了微臣的身份,陛下也可以选择将微臣以细作之名斩首示众,但是微臣知道,对于陛下来说,微臣还是一颗有用的棋子,所以陛下目前还是不会杀了我的。” 不得不说,百里曜心里想的全部都被解伊人给猜中了。 但是,不论是百里曜,还是身为帝王的别人,都不会喜欢自己心里的事情呗旁人猜中,所以他矢口否认。 “你又怎么知道,你对朕一定有用。” 百里曜从来就不是好糊弄的,为了他的目的,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因为这个人没有弱点,所以在任何一个方面,解伊人想要赢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苍梧止。” 解伊人慢条斯理的慈宁宫口中吐出了这三个字。 而不论是苍梧止这三个字,还是苍梧止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解伊人在东越能够生存下去的筹码。 解伊人承认,她确实是对不起苍梧止的,但是她师命难违,除了能够借用苍梧止,她没有别的本事。 百里曜释然,对着那跪在自己身后的解伊人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朕还是之前的那句话,朕想与你成为自己人,唯一的自己人。” 解伊人抿了抿唇,百里曜的话连带是考虑都未曾考虑一下,直接起身便离开了御书房。 回到尚书府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而解伊人想着,苍梧止应该已经走了吧,便想着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将身上的朝服给换下来。 熟知,她刚从马车里下来,便看见元壹手中拿着包袱,正好是准备走进尚书府。 “哎!元壹!你干啥!” 她急忙举步,跟上前去,而元壹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道解伊人那男女莫辩的声音下,便回头等着解伊人跟上来。 “解大人。”他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对着解伊人打了一声招呼。 解伊人嘴角一抽,怎么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呢? “你怎么带着个包袱来我尚书府?你要干什么?” 谈话之间,解伊人与元壹便已经进入了尚书府,而府上的管家与二月见解伊人回来了,更是急忙上前,似乎有事情要禀报。 “公子……”二月的话未曾说完,那目光便落到了解伊人身边的元壹身上,一时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于是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解大人有所不知啊,趁您去上朝的时候,君上就派我们回府将他的东西都搬到了尚书府,似乎是准备在您府上长住的样子,所以我也回去收拾收拾包袱,毕竟我要贴身保护君上嘛!” 解伊人闻言,大惊失色,这苍梧止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来自己的府上长住? 而二月方才就是想要说这件事情,但是看见元壹竟然是与解伊人一起回来的,她便以为这件事情解伊人已经知道了。 谁知道她还不知道。 “你让管家去给你准备一间屋子,顺便与管家一起去账房算算账,你和君上总不能在我家白吃白住那我岂不是要被你们吃穷了。” 解伊人虽然不乐意,但是既然是苍梧止的决定,她自然是不好拒绝的,所以便很不乐意的对着元壹说了这么一番话,也好让元壹知道,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欢迎他们。 元壹自然是明白解伊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才不会在意这么多呢,很是友好的提醒道。 “解大人,不仅仅是我,还有元肆也要一起过来呢,所以一会儿我一定去账房好好的把账给结一下。” 说完,元壹便若无其事的跟着管家离开了。 解伊人长叹一口气,就好像是瘟神来了一般,一时间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公子,这君上该不会是怀疑什么了吧。”二月颇为担忧的开口。 解伊人摇了摇头,“淑人呢?最近这些日子可别让她出门。” 她知道解淑人一定还在想着百里曜,可是眼下百里曜已经登基为皇了,就不是解淑人可以肖想的了。 新皇登基,更何况百里曜之前也并未有过妻室,所以不管是丞相还是梅将军那边,都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百里曜的皇后之位。 就算梅见欢喜欢的是苍梧止,可是解伊人还是觉得,只要梅见欢想,不管是解淑人还是丞相家的千金,都绝对不可能是梅见欢的对手,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好。”二月应了一声,寻思了片刻,便再次开口禀报道:“对了公子,这几日那位程姑娘总是在府外等着你,今日她又来了,之前不知怎么的便在府外晕了过去,我看着她对你也是真心地,更怕别人议论你心狠手辣,所以便将她接进来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她许是着了凉,现在也不知道醒了没有,你要不要去看看?”二月小心翼翼的问题。 解伊人皱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二月,旁人不明白,你还能不明白吗?我断然不能与任何一个女子有半点牵扯。”更何况这个时候,苍梧止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个家伙可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解公子。” 她话音刚落,不待二月回话,便听见一道女子的声音传入了耳里。 她一回头,便看见程娇娇款款走来,到了解伊人的面前,一脸喜色的对着她施了一礼,“解公子,最近这些日子你都躲着我,但是我却一定要来亲自谢谢你那日的救命之恩。” “程姑娘客气了,毕竟那刺客是冲着本官而来,本官断然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因为本官而受伤,那一日如是换做旁人,本宫也一定会救的。” 她想,她之前就已经与程娇娇说的很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个姑娘就是进抓着自己不放。 程娇娇闻言,那面上的喜色瞬间就消失了,低着头不知在想这些什么。 “程姑娘,明日本官便让人准备一辆马车送你回去,你出来这么久了,也是该回去了,路上的一切本官都会帮你安排妥当。” 她想,她这么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程娇娇不语,见解伊人举步离开了,她方才跟了上前,伸手紧紧的抓住了解伊人的衣袖,一脸委屈的开口说道:“解公子,我在京城已经好多天了,已经山穷水尽了,明日便听从你的安排回冀州,可是今日能不能就让我在府上叨扰一夜。” 她语气之中满是哀求,而解伊人也知道这个姑娘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而已,于是便很是无奈的对着她点了点头,而后便离开了。 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就看见苍梧止一脸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的玉石桌前与元肆一同对弈。 元肆见解伊人终于是回来了,急忙起身,“解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君上,属下就先退下了。” 他就是不想与自家君上下棋,真是每一次与自家君上下棋就能够给他虐得死去活来的。 解伊人本就是洒脱乐观的性子,并不因为昨夜的事情感到尴尬,坐到了苍梧止对面的位置,一脸好奇的问道。 “君上,您难道不知道微臣一个月的俸禄很少的,微臣可一下子养不起这么多人,您这一下子就决定在微臣这里长住,您这不是要了微臣的命嘛!” 她满嘴都是在与苍梧止诉说着不乐意,毕竟她还准备着存点钱给自己还有解淑人攒一点接妆,若是存的钱多的话,也顺便给二月攒一点。 苍梧止闻言,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闪过了一抹笑意,但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却仍然是似笑非笑之态,他并不是不苟言笑之人,甚至只要偶尔见他,就总能够看见他面上的笑意,至少这是解伊人对他的认识。 “你若是怕本君吃穷你,可选择与本君一同长住在行宫,本君不会收你的钱的。” 第73章 赐婚,择日完婚 解伊人嘴角一抽,怎么听着苍梧止的这句就这么气人呢? 仿佛自己对他斤斤计较,而他对自己很是慷慨的样子,还愿意不收自己的钱。 而她也很清楚,苍梧止绝对不是一个仅会玩闹的人,他之所以这么一做,一定是因为有他自己的目的的。 见解伊人那一瞬间的失神,苍梧止就仿佛知道了解伊人的内心在想些什么,寡薄的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本君的意图,便是要与你在一起。” 解伊人嘴角一抽,很显然她是不相信的,但是既然苍梧止已经这么说了,解伊人还能说些什么呢? 也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她命人备好午膳,便与苍梧止一同用膳去了。 天色渐暗,解伊人清楚苍梧止在自己的屋里,所以她连自己的屋子都不敢回去。 看来苍梧止不走,她就只能够好好的呆在客房了。 只是她总觉得这心里似乎是遗漏了些什么东西,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月明星稀,她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她清楚苍梧止不是她可以招惹的,只是眼下已经骑虎难下了,除非师父那边发话,否则她便不能够全身而退。 然而,只要在苍梧止的身边呆的越久,她那心里对苍梧止的内疚便越深。 正想着,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这脚步声迎迎有序,可见来者的意图就是为了,寻找自己。 解伊人一回头,便看见那身着一袭锦衣的程娇娇走了过来。 她差点就忘了这程娇娇还在自己的府上呢,可是这大半夜的,这程娇娇来找自己做什么? “程姑娘怎么来了?” 眼睁睁的见着程娇娇举步上前,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解伊人也不好回避,不然该叫这个姑娘的心里有多难过啊?毕竟是自己先欺骗她的,她真的没做错什么。 “谢谢解公子对小女子的照顾,明日小女子便要回冀州去了,今夜有些话一定要与公子说明白。” 解伊人就知道这程娇娇来寻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 “程姑娘,你我之间的事情,想必本宫也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了,本宫不才,承蒙姑娘错爱,不胜不安,此今一别,亦是永别,望姑娘今后笑颜如花,他日比遇良人,从此山高路远,纵马长鞭,就此别过,愿姑娘今世不再相见,也无相欠,就此别过。” 程娇娇心里明白,自己与解伊人之间的事情,他每每都与自己说清楚了,但屡次不听劝说的却总是自己。 程娇娇闻言,那双美眸便徒然失色了,低头不语。 “解公子屡次拒绝小女子,可是因为君上吗?” 她看得出来,苍梧君很喜欢解伊人,而且是与自己一样的这种喜欢,是想要携手一生的喜欢。 她也清楚,自己绝对是与苍梧君比不得的,所以便不曾奢望太多,只想要呆在解伊人的身边而已。 “且不说是不是与君上有关,即便没有,本官至今也未曾想要成家。” 解伊人的话中满满的都在拒绝程娇娇,可是程娇娇却总是想要欺骗一下自己。 正在此时,那个呆在屋顶上看着好戏的元肆终于是吭声了。 “解大人,不知你俩郎情妾意够了没有?君上有事找你。” 解伊人寻声望去,只见那一袭黑衣的元肆一脸悠闲的靠在屋顶上注视着自己,很显然他已经偷听很久了,只是方才自己太过于认真,所以便没有发现元肆是什么时候来的。 既然元肆来了,那么自己收留程娇娇,以及自己今夜见了程娇娇的事情,想必苍梧止也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苍梧止这傲娇的家伙,他这个时候找她,莫不是又生气了? 而元肆只是来传个话的,说完了,他就走了。 解伊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怎么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好像被人给监视了呢? “程姑娘,你早些休息。” 说罢,她就准备回自己之前的屋子,去看看这不让人省心的苍梧止。 熟知,还未走几步,便看见自己的腰间一紧,她一愣,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是程娇娇从他的身后抱住了她,她越是挣扎,程娇娇便抱的越紧。 “解公子,我不想走,我就想留在你的身边,你抱抱我好不好……” 解伊人柳眉一皱,怎么就觉得这姑娘想个狗皮膏药一样,撕都撕不掉呢? 就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一抬头,就看见不远之处的苍梧止。 面色铁青,但却丝毫都不能够影响他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他双手覆于身后,故作镇定,一步一步的靠近,使解伊人莫名的心慌,已经顾不得太多了,直接将程娇娇给推开,几个大步走到了苍梧止的面前。 “君上,我……” 她就准备开口解释,但是却愣住了,她在想,自己好好的,为何要突然之间与苍梧止解释这些? 解伊人不再开口,倒是看见苍梧止放在程娇娇身上的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满是杀意。 不过,苍梧止也不会当着解伊人的面就滥杀无辜,随即将那双眼眸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今日我在你的屋里看见了一样东西。” 说罢,苍梧止便缓缓的将自己覆于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重点不是他的手,而是苍梧止手中的东西。 正是女子所用的肚兜。 解伊人瞪目欲裂,她终于是想起来自己在屋里落下了什么东西了。 只是……这……她眼下该怎么去与苍梧止解释呢? 程娇娇自然也是惊讶的,但是却站在一边没有开口说话。 “这东西是你的?” 解伊人嘴角一抽,难道苍梧止是想要借用这个肚兜来告诉程娇娇,自己是一个女人,好打消程娇娇的念头吗? 不然的话,一向谨慎的苍梧止,他是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张扬的,他只会与自己私底下说。 “君上,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吧,找几个女人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了,许是那些姑娘们忘记带走了。” 她硬着头皮编造了一个理由来。 而之前,苍梧止看见这肚兜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后来又想了许多,所以怀疑解伊人的性别,眼下解伊人这么说,根本就不足以能够打破苍梧止心底的怀疑。 解伊人承认,她慌了,不知所措。 就在不知该如何与苍梧止对峙之时,程娇娇就上前了,紧紧的抓住了解伊人的手臂,开口对着苍梧止道:“君上,这个肚兜是我的,日前与解公子一夜之后忘记带走了,只是君上认为,自己的强迫,真的能够让解公子迫使在你的淫威之下吗?” 解伊人真没想到,程娇娇这小姑娘竟敢为了自己,大着胆子与苍梧止这么说话。 而解伊人也是无奈,看来为了让苍梧止彻底的相信自己不是女人,就只能够再利用程娇娇一次了。 “不错,君上,我……”她说到一半,就真的说不下去了,面对着苍梧止那骤变的面色,就怕自己再说一些什么,苍梧止就要直接杀了自己还有程娇娇了,于是便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弱弱的说道:“君上,我那夜也是不小心的,在次再也不敢了。” 在那一瞬间,程娇娇简直觉得自己是信错人了,但是好歹她也是喜欢了解伊人这么久,所以不可能会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小事就对他失去信心。 眼下的情况再苍梧止看来,就是面前的两个人真的是两情相悦,而自己就是拆散他们的第三者了。 “既然你二人两情相悦,那么本君明日便去向陛下请旨,给你二人赐婚。”苍梧止缓缓的开口,语气之中,满是试探之意。 如此一来,解伊人若是拒绝了,岂不是再一次让苍梧止怀疑了?但她却真的不能迎娶程娇娇啊。 程娇娇自然是欣喜,对着苍梧止福了福身子,“多谢君上成全。” 语落,程娇娇便上前将苍梧止手中的肚兜拿了过去,一脸喜色。 苍梧止更是瞥了解伊人一眼,直接就去举步离开了。 所以,程娇娇就是因为这个肚兜,可是嫁给自己了? 解伊人此刻还是有些懵懵的。就算苍梧止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女子,他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啊!这样的方式,真叫她…… …… 果不其然,第二日,解伊人刚一下早朝,百里曜的圣旨便来了,这尚书府内的所有人都急急忙忙的出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程娇娇贤良淑德,才德兼备……与尚书解伊人乃天作之合,命择日完婚。” 那宣旨的太监刚将这手中的圣旨读出来,那跪在圣旨面前的解淑人还有二月便纷纷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一边的解伊人身上。 只是看见解伊人那颇为无语的面色,一时间觉得很是好笑,两个女子……要成婚? 程娇娇自然是喜不胜收,急忙叩谢皇恩。 解伊人可真的不明白了,这百里曜怎么就这么听从苍梧止的话呢?让他赐婚他就赐婚?这叫她怎么活啊? “恭喜解大人了。”那宣旨的太监将手中的圣旨交到了解伊人的手中,便离开了。 程娇娇还沉寂在自己可以嫁给解伊人的欢乐之中,而解伊人却差点就要被气吐血,给了二月与解淑人一个眼神,便离开了。 二月与解淑人急忙跟上前去,那面上的嘲笑之意不减。 “你们两个笑够了?” 此处是解淑人的闺房,所以她们可以安心的在里面谈话。 “照这么说,眼下该怎么办?”解淑人强忍着自己心里的笑意,故作严肃的问道。 二月也知此事可大可小,低声说道:“既然如此,便只好除掉程娇娇了。”要不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一个姑娘家,要把杀人的事情放在嘴边,还真是家里人觉得害怕。 解伊人知道程娇娇很无辜,但是现在不是程娇娇的问题。 “是苍梧止怀疑我了。”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而解伊人怀疑,百里曜之所以会赐婚,也是因为百里曜也怀疑了,百里曜早就怀疑了。 “你该弄清楚,苍梧止是喜欢作为男子的你,还是喜欢你,不管你是男是女。”二月一锤定音,“不如,你去苍梧止那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转机?眼下圣旨都下了,百里曜若是收回就是打脸,身为一国之君,他不可能会打自己的脸,所以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苍梧止的身上。” 解伊人的内心是拒绝的,因为她已经不想再利用苍梧止了,可是…… 她太难了! 是夜,解伊人已然因为这赐婚一事要睡不着觉了,就想着这个事情,苍梧止是不是已经气消了?他若是气消了,会不会就没事了? 想着,解伊人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下床,穿好衣物之后,便准备出门。 熟知,刚一下床,便听见屋外有一丝小小的动静。 她当即警惕起来,只听见“咯吱——”一声,房门开了。 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一抹杀意,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便朝着那进屋之人刺了过去。 那人并未避开,解伊人也未曾伤他,将那匕首不偏不倚的放在了他的喉间,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是我。” 一道温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即放下了心中的防备,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防备。 “主上,你怎么来了?” 主上? 顾清问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之内顿时失了色彩,她何时对自己这半生疏过? 他急忙伸手,搬过了解伊人的双肩,在黑暗之中,仅仅只有月色那洋洋洒洒的月光能够让他模模糊糊的看清她面容。 “你不该这么称呼我的。” “之前是不知道主上的身份,眼下知道了,便不会再没大没小了。”尤其之前顾长熙还警告过自己,要离顾清问远一点。 顾清问闻言,心头一酸,但很快的,他便释然了,“今日听到了你被赐婚的消息,如此,你还不愿意离开东越吗?” 解伊人挣脱了顾清问搭在自己双肩的手,“若非师父命令,我绝不离开。” “知你今日心情不好,你随我来。” 顾清问说罢,不看不管解伊人是否愿意,拉着她出了屋子。 而解伊人原本是想要去找苍梧止的,既然顾清问来了,便随他去看看他想做什么好了。 第74章 哪个不要命的敢掳走本君的人 解伊人原本还以为顾清问会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呢原来只是换了个地方喝酒呀。 “所以,主上只是找我喝酒的?” 她想,顾清问将自己找出来,一定不会仅仅只是喝酒这么简单吧。 想来她此刻也是心烦意乱,所以便轻身一跃,直接就爬上了一遍的屋顶之上。 而顾清问也不知从哪里拿了两坛酒,紧跟着解伊人,上了屋顶,将一坛酒递给了解伊人。 “我就知道,就你私藏的好酒多。” 说罢,解伊人便徒手将那酒坛上的盖子揭开,一阵浓郁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 就仅仅只是闻着酒香,解伊人就知道一定是好酒了。 “主上,干!” 她举起了手中的那一坛酒,与顾清问碰杯,随即仰头畅饮一口手中的酒。 “果真是好酒。” 顾清问见她这幅样子,不禁失笑,很久以前,他们两个人也是这样坐在屋顶上一同喝酒的。 “你当真不愿离开东越吗?”顾清问注视着面前的女子,一脸认真的问道。 虽然他知道,不管怎么样,解伊人还是那一句话,只要是顾长熙不开口,她就绝对不会私自离开的。 解伊人不语,因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不说,顾清问也能够猜出来。 “主上,我这个人的记性是真的不太好,只是我觉得,我与主上似乎不是第一次认识的。” 解伊人突然之间就这么开口了,而顾清问的眼底更是闪过了一抹喜色。 “以往的事情,我不便多说,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记起来的。” 说着,顾清问便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 一时间,解伊人感觉很是不适,许是被苍梧止摸头摸惯了,所以才会对顾清问这般的排斥吧。 “师父让我要离你远一点,主上,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违背师命呢?” 解伊人一边说着,一边避开了顾清问伸过来摸着自己脑袋的手。 顾清问虽是有些尴尬,但是却因为自己能够与解伊人一同坐在这里喝酒而感觉幸福。 “这该怎么办?我绝对是不能娶程娇娇的。” 解伊人忽的转移了话题,说来也是,这件事情眼下确实是当务之急。 “你放心,大婚那日,我会让骁达易容成你的样子。”顾清问说罢,便饮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那一坛酒。 可是,解伊人却觉得顾清问的这个方法不行,再怎么说程娇娇也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可是自己却不是真的想要伤害她的。 自己是一个女子,就算是迎娶了程娇娇,到时候还是可以放她离开,可是骁达就不一样了,骁达是真正的男子啊。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解伊人是比较反对的。 顾清问一向是顺着她的意思的,所以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除去程娇娇的事情,还有苍梧止。”苍梧止眼下已经开始怀疑了,她应该想办法让苍梧止打消她是一个男子的念头。 …… 行宫内。 清如许正在后院炼药,这时候已经快要深夜了,却还是听见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脚步声传来。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时候敢来自己的院子打扰自己的人是谁。 所以清如许便急忙灭了自己那正在炼药的火,偏头看向了屋外。 只见那身着月白色锦衣的苍梧止一脸心事的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一边的座位上坐下,他的张比月色还要勾人的面容之上似乎带着些许憔悴。 “作甚?” 他猜不到苍梧止的来意,但是这毕竟是苍梧止的地盘,他想来自然也是可以来的,只是见他这般失落,还真是与往日的他一点也不像。 说罢,清如许便走到了苍梧止的身边,透过那影影绰绰的烛火,注视着他。 “有些人,总是那么令人捉摸不透。”苍梧止缓缓的开口。 有些人? 不必清如许多想,他就知道苍梧止说的人一定就是解伊人了。 他从顾清问的口中知道解伊人是女子,所以他确定,解伊人便是几年前他在凉州看见的那个女子。 他不知道解伊人这几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这一切一定与顾清问脱不了关系。 “你们不合适。” 清如许只是想要告诉苍梧止,不要在解伊人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毕竟解伊人与顾清问是一伙的,他们的目的与苍梧止的初衷相悖,这样的话,受到伤害的迟早都是苍梧止。 然而,清如许也很清楚,苍梧止是何许人?他想要的东西,一向都要得到的,可是这人心之事,却不是那容易的。 他也曾经许多次都想要直截了当的将解伊人的是女儿身的事情告诉苍梧止,但是他事先答应过顾清问的,会守口如瓶。 一边是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边是救过自己性命的好友,不论是那一边,他都很难做。 正在这是,苍梧止也开口了。 “那日你为他医治,可有发现些什么?”苍梧止说罢,注视着清如许的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也深沉了许多,似乎只要清如许一说谎,就太不过他的双眼。 而清如许一向沉默寡言,他也一直不擅说谎。不是不擅说谎,而是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说谎的。 而这一次,他面对的人是苍梧止,所以,他沉默了。 “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苍梧止长叹了一口气,便将自己放在清如许身上的目光给收回来了。 许是因为太过于相信清如许的缘故,他觉得,清如许是一定不会对自己说慌。 那日清如许为她诊治,只要是清如许一旦发现解伊人是女儿身,就一定会来告诉自己,所以他很相信清如许。 谁曾想,到底还是被最相信的人隐瞒了。 “对了,这落雪无痕你拿着究竟有什么用?” 若不是偏头看见那桌案的一盆还未用上的落雪无痕,苍梧止也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落雪无痕可治我师妹的心疾,当下唯有两株,一株在此处,另一株不知所踪。”清如许简单的解释道。 苍梧止与清如许是好友,所以清如许的师妹,苍梧止自然也是认识的,清如许得神医亲传,而他的师妹,便是神医的女儿,因为草药过敏,所以他的师妹便未曾涉及医理。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乘此机会将那药研制出来?”苍梧止不明白,清如许一直将这落雪无痕供在这里有什么用。 清如许不语,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告诉苍梧止,是因为解伊人身上之毒也是需要落雪无痕作为药引。 如若是苍梧止知道了,怕是怎么样也不会将落雪无痕给自己打的。 正在此时,元壹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对着自家君上还有清如许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开口道。 “君上,您刚一离开尚书府,这顾清问就来了,眼下正拉着解大人在屋顶上喝酒呢。” 一听这话,苍梧止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杀意,那袖袍下的手更是紧握成拳,简直恨不得将顾清问直接拖下去杀了才好。 清如许竟没有想到,苍梧止对顾清问的杀意已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而他只好静静地坐在一边不说话。 反正不关他的事。 “走了。”苍梧止说罢,便直接举步离开了。 清如许见此,未曾开始口,只是默默地将目光放到了一边的落雪无痕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 另一边,解伊人与顾清问也已经是就过三巡了。 “好了,这酒挺烈的,你别再喝了,不要明日醒来该头疼了。” 顾清问一直都直到解伊人这不变的毛病,只要是一遇到好酒,即便她喝不了了,她还是会贪杯的。 于是便伸手将解伊人手中的那一坛酒夺了过来。 解伊人此刻还是很清醒的,但是却还是因为酒劲大,所以被能保住自己手中的那一坛酒,被顾清问给夺了过去。 “主上,我真的不喜欢做你们的棋子,因为我不想再去欺骗那些我在乎的人了。” 她并没有喝醉,只是想要因着这酒意,将自己压在内心的一些话给说出来。 而顾清问也对他这话深有感触,因为他并不希望曾经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子,眼下被自己的叔父当做成一枚棋子,游离于苍梧止还有百里曜之间。 一抬头,顾清问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便锁在了解伊人那微醺的小脸之上。 她本就姿色倾国,那双桃花眼更是摄人心魂,眉宇之间满是苦楚,那张小脸有些红晕,虽是不满现下的状况,但她也学会了不论如何,都要去笑,哪怕此刻的笑容看上去那么牵强。 顾清问很是不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喃喃自语道。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若是多年前,他没有让解伊人出现在顾长熙的面前,顾长熙也不会对她起了心思,也不会喂她吃下厉煞,她也不会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到东越来。 如若不是如此,她这个时候便还是那个游历与市井之中的小偷,虽然被官府捉拿,但却总是能够自在的逃脱。 年幼之时,她被官兵捉拿,误入他的房中,偷了他的银两,也偷走了他的心。 从那以后,他就暗暗发誓,他顾清问这辈子可以不能复国成功,但是却绝对不能不迎娶她为妻,绝对不能失去她。 可是,时移世易,他所在意的事情,却终究与他的意愿相悖。 正想着,便不知这丫头何时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他。 这时还是初春,夜里的寒风透着股股凉意,他担心解伊人着凉了,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将她横抱抱起,轻身一跃,下了屋顶,准备送她回屋休息。 只是这个时候,一股凌厉的掌风从他的身后袭来,带着致命的杀意。 顾清问那双蔚蓝色的眸子一凝,虽未曾见其人,但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果不其然,他堪堪避开那一掌之后,随即一回头,便看见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迎风而立,他全身上下带着一股压迫感,宛如神灵降世一般,让人想要对他屈服。 “苍梧止。” 顾清问缓缓的从口中吐出了他的名字,这已经不是他与他第一次交锋了。 “将他还给本君。” 话音落下,苍梧止便大步上前,伸手去夺,一言一行都带着威慑,对着顾清问碾压而来。 顾清问自然是不会将自己手中的解伊人拱手相让的,往自己的身后退了一步,紧接着,那一袭黑衣的骁达便从暗处闪现而出,挡在了顾清问的跟前。 这骁达一出现,那暗处的元壹还有元肆就藏不住了,元肆没等到自家君上开口,便一个的闪现而出,对上了骁达。 “怎么的?还想以多欺少不成?别以为只有你能叫人!” 暗处的元壹还算是沉得住气的,一脸无语的看着元肆,真想装作自己不认识这家伙。 “我还就以多欺少怎么了!”骁达也是嘴上不饶人的,站在一边与元肆撕逼起来了。 “顾公子该知道,自己能够在京城这么久安然无事,是本君一直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苍梧止缓缓的开口,意思就是在告诉顾清问,如若不是他不想管一些事情,就凭着顾清问的身份,他就早都已经死好几百回了。 “那还真是要多些苍梧君不杀之恩了,只是有些事情可以让步,而有些东西是不能让的。”万一要是真的让了,就绝对会让他自己悔恨终身。 苍梧止自然清楚顾清问这话的意思,寡薄的唇瓣上扬起一抹讥笑,似乎很是赞同顾清问的话。 “确实,有些东西手绝对不能让的。” 说着,苍梧止那袖袍下的手掌之内便开始酝酿起了内力,猛的一扬手,一股强大的罡气便直击顾清问的要害。 顾清问抱着解伊人只能躲避,让了一步之后,便将解伊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边的玉石桌旁,而后出手,与苍梧止正面交锋。 正在这是,“砰——”的一声,不只是谁放的一个烟雾弹,且这烟雾之中还带着毒气。 苍梧止俊眉一皱,待这雾气散开之后,那之前睡在一边的解伊人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苍梧止与顾清问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 只看见黑暗之中闪过了一道黑影,他二人对视了一眼,想都没想便直接追了上去。 “本君倒是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掳走本君的人。” 第75章 苍梧止,我知道你的弱点了 这一夜,苍梧止与顾清问可以说无功而返,可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更不知究竟是谁将解伊人给掳走的。 苍梧止更是立即下令,封锁皇城。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苍梧止突然下的这个命令,可真是叫那刚刚坐上皇位不久的百里曜都心慌了。 让人出去查看一番才知道,原来是解伊人失踪了。 此时已经是夜半,这全京城几乎已经是找了一个遍了,却还是没有解伊人的踪迹。 元肆也在这个时候带着那些出去寻找解伊人的禁军回来了,看见那正咋就街头寻找的苍梧止,急忙上前禀报。 “君上,只怕解大人此刻已经不在城中了。” 对于元肆的话,苍梧止还是颇为赞同的,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 究竟是何人,竟有这样的能耐,在自己还有顾清问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劫走? 虽不知是何人,但是能够有这样本事的,这人的功力一定是深不可测。 “去查,今日京城可曾有来过什么高手。” “是。”元肆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而元肆一走,便看见一边的小巷里,顾清问迎面走来,看样子,他也是因为解伊人的事情而来的。 顾清问看见苍梧止似乎也是没有一点点的收获,心头有些低落,也在这个时候,听见了一阵鸡鸣之声传来,原来已经是不知不觉的天亮了。 正在此时,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朝着苍梧止等人的方向走了过来,这老妇人的眼神似乎是不太好,毕竟是年迈了,走到了苍梧止与顾清问的跟前之后,开口问道:“不知哪位是君上?” 一听这老妇人竟是直接点名了要找自己,苍梧止便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上前一步,俊眉紧蹙,道:“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吗?” 这老人家闻言,方才缓缓的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苍梧止,开口解释道:“昨天夜里,有人托老身将这封信交给君上。” 不等苍梧止开口,一边的元壹便急忙伸手接过了那封信,而后恭敬的递给了自家君上。 顾清问自然也觉得此人不简单,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找到解伊人的机会,于是便站在一边没走开。 苍梧止将那封信打开,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欲救解伊人,拿落雪无痕来换,巳时独自一人前来城隍庙一见,如若不然便给解伊人收尸。” 苍梧止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对着元壹开口吩咐,“速回行宫,拿上落雪无痕,随本君去救她。” 一听落雪无痕,顾清问救不淡定了,苍梧止不知道解伊人身上的毒需要落雪无痕方可救治,顾清问还能不知道吗? “不可!”他急忙开口阻止。 而这就让苍梧止很是不解了,若说是顾清问不愿救解伊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为何妖阻止自己呢? 苍梧止此刻还是很有理智的,一双鎏金色的眼眸放在顾清问的身上,等着他的解释。 “伊人身中厉煞之毒,唯有雪落无痕可解,眼下一株下落不明,唯有你手中这一株才能救她了。” 苍梧止皱眉,不管怎么样,解伊人都是需要落雪无痕的,只是,他怎么不知道解伊人身上中毒了。 于是,苍梧止也将一抹疑惑的目光放到了一边的元陆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回君上,解大人体内确实是有一股说不清的毒,只是属下觉得眼下还未曾对解大人造成伤害,便未曾禀报。” 好吧,元陆只不过是不想承认,其实他不喜欢解伊人这么一个大男人一直都在自家君上身边,所以想要直接坐视不理。 再者,这厉煞之毒他见所未见,就算是告诉了自家君上,他也无能为力,所以便干脆不说了。 只是,元陆很好奇,这顾清问是怎么知道的? 苍梧止闻言,挥挥手,还是示意元壹回去将落雪无痕拿出来。 随即,对着站在一边的顾清问道:“本君若将落雪无痕换的他平安无事,也必定会将落雪无痕夺回来。” 说罢,苍梧止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顾清问那张温润的面上当即染上了一抹戾气,不多时,骁达便来了,对着自家公子开口禀报道。 “主上,今日之事长老已经知晓了,传话过来让您务必作壁上观,不可插手其中。” 顾清问不解,但既然苍梧止有办法,那么他便不去给他添乱了,只是他怀疑,这件事情似乎顾长熙早就已经知晓了。 …… 城隍庙。 解伊人的双手双脚都被人用粗麻绳给绑着,真是一点也动弹不得。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好好的喝个酒,怎么醒来之后就到了此处了? “喂,我肚子饿了,你给我找点吃的东西呗。” 身边坐着一个身着一袭黑衣,带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他由始至终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解伊人也未曾看见这人的容貌,因为在那黑色斗篷之下,他带着一张马面具,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相貌。 “吃什么吃啊,一会儿苍梧止就来了。” 那人语气悠然,更是带着满满的笃定。 而这句话就一定在告诉解伊人,面前的这个男人抓了自己来这里,目的是为了苍梧止,也可能是为了苍梧止的什么物品。 “你什么要带着面具啊?是不是因为担心自己没我英俊,所以不敢见人?”反正坐着等也是等,解伊人便干脆直接与面前这个人唠嗑起来了,说不定还能够得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然而,此话一出,便听见那黑衣男子冷笑了一声,随即开口讥笑道:“我之所以带着面具,那是因为我长得太英俊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自恋了。 就算是苍梧止那样惊为天人的相貌,他在自己的面前都没有这般自恋过。 “大哥,你不是要见苍梧止吗?那你直接去找他好了,你抓我干嘛?”她承认,这个人抓自己过来,或许确实可以将苍梧止引过来,所以她只是想要随随便便与这个人聊聊天,解解闷而已。 那人也算是高冷,没有再开口说话了,但是却拿起了一边的剑,除了这城隍庙。 今天也是奇怪了,这城隍庙没有一个人来,所以,这个人还真的有几分能耐的。 “喂!你别走啊!你倒是给点吃的啊!或者你给我解开让我活动活动筋骨也行啊!喂!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自杀了!” 此话一出,那正在往外面的的黑衣人就无语了,这个年头还真的是没有见过什么人被绑架了,还会以自己的性命威胁绑匪的。 而他,也就是因为这个人太吵了,所以才干脆准备出去透透气的,谁知道这个家伙反倒威胁起自己来了。 于是,他抓起了自己怀中的一块烧饼,便直接朝着解伊人的方向丢了过去。 难得有一个可以吃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即便是她的手给绑上了,她也还是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若再吵,我不介意杀了你,反正你的尸体,相信苍梧止也一定很感兴趣要。” 他语气之中满是杀意,解伊人就知道,和这个人一定是对自己动了杀意了,于是便干脆直接不说话了,低头吃着自己手中的烧饼。 不多时,她手中的烧饼也吃完了,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她倒是想要出去看看,可是双脚意那柱子绑在一起,她更是跑不了,东张西望的扫了这四周一眼,看见身边的供桌上放着一块块瓷碗,她柳眉一皱,是准备去取。 “你干嘛?”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叫解伊人险些被吓了一跳。 当即一脸无所谓的开口说道:“吃都吃饱了,总是应该活动活动筋骨吧,不然胖了就不好了,大哥你别管我,我没事。” 那黑衣人嘴角一抽,便真的没有再理会他了,因为他知道,外面的马蹄声是代表谁来了。 是苍梧止来给他送落雪无痕了。 他举步出了城隍庙,只看见城隍庙外,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骑着一匹白马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面若冠玉,风华绝代,那张绝世容颜之上满是威严,更是一种叫人甘愿臣服的压迫感。 他的手中拿着一株还种植在土中的一盆植物,想必那就是他一直都想要得到的落雪无痕了。 而苍梧止看见面前的黑衣男子,一拉缰绳,停在了他的面前,也开始细细的打量这个人,猜想这个人的身份。 那人也看出了苍梧止的用意,勾唇一笑,“苍梧君还是别思考了,我的姓名本就不得是人所知,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苍梧止不明所以,但是他还真的不相信,依照此人的能力,会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当即翻身下马,走到了那人的跟前,开口,“他呢?” “苍梧君放心,深知那人是你苍梧止的人,我对他可都是客客气气的。”那人说罢,便伸手接过了苍梧止手中的落雪无痕,“就知道苍梧君一向是个爽快人。” 说罢,那人就准备是要离开了,只是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一凝,一时间便从暗处出现了好几个黑衣人将那人给拦下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苍梧止绝对你可能会这么容易受制于人的。”他语气了然,毕竟苍梧止这个人大家都清楚。 “你可以走,但必须将落雪无痕留下。” “呵——”他冷笑一声,“苍梧君不怕我毁了这株雪落无痕吗?” 他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掌风便从他的身后袭来。 苍梧止之才能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抵御的,很显然,他并不是对手。 堪堪避开了苍梧止那一掌之后,便“唰——”的一声,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剑对着苍梧止刺了过去。 那人招式招招致命,而苍梧止也未曾多让,趁着这个时候,元肆便进了城隍庙前去搭救解伊人了。 而这外面的两个人打斗之间,苍梧止也摸清楚了此人帝王路数,他一手需护着手中的落雪无痕,一手执剑,可见这落雪无痕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 “呵……你是北临人?” 苍梧止一锤定音,从他使剑的招式之中就看出来了。 “哦?没想到竟瞒不住苍梧君。”他颇为震惊。 也在这个时候看见那个被元肆救出来的解伊人走了出来。 他想都没想,便直接一招对着解伊人打完了过去。 解伊人瞪目欲裂,没想到神仙打架也要涉及到自己,真是倒霉透了,只是没想到,一道雪白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她的跟前,他手中的内力盘旋,一股强大的气息直接将那黑衣人打出了十米开外,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你与本君单打独斗便罢,若是伤了不该伤的人,不论你是何身份,本君也绝对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在场的众人皆知,是苍梧止怒了,就因为方才那黑衣人想要对解伊人下死手。 而苍梧止方才的那一方话也是在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那黑衣人不怒反笑,伸手将自己手中的血迹擦去,“苍梧止,我知道你的弱点了,你等着瞧。 话音刚落,便好几个黑衣人腾空而出,还未等到元壹等人有所防备,“砰——”的一声,一阵烟雾当即飘起,待那烟雾散去之后,那一群黑衣人也消失在了苍梧止等人的面前。 “元壹,无论如何也要将落雪无痕给本君找回来!”苍梧止下令道。 “是。”元壹应了一声,便带人追了上去。 而苍梧止也在此时上前,上上下下扫了解伊人一眼,见她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而此刻的解伊人,却依旧没有能从方才那黑衣人的话中回过神来,苍梧止的拥抱便突如其来。 “你没事就好了,你放心,这落雪无痕本君无论如何都会为你寻来的。” 解伊人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这落雪无痕为何要为自己寻来。 但她却还是一脸茫然的在那个紧紧的拥抱着自己的苍梧止耳边开口问道:“他说的你的弱点,是不是我?” 她很内疚,如果哪一天苍梧止知道了自己所对他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会怎么做?他该怎么办? “人生在世,谁还能没有一个弱点?你不该难过,而需庆幸。” 第76章 北临才女梦疏锦 御书房内。 “依照君上这么说,是北时倾亲自来我东越了?” 百里曜坐在那龙案面前,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 之前他到有些担心解伊人会否遭遇不测,但收到消息说是苍梧止已经将其救回了,他便放心了。 在百里曜的心中,只是一直觉得,解伊人还有用,所以便一定要保全他。 “是了,只是本君在北临的暗探传话过来说,北时倾一直都有在朝中,未曾离开过。” 一听这话,百里曜俊眉一皱,他很清楚苍梧止之所以告诉自己这些,就因为他北临眼下实力盘大,难以对付,所以说,东越这边应该要好好的防范着北临才是。 “朕记下了。”百里曜应了一声,便一脸不太在意之态,接着问道,“解伊人眼下还好吧?” 他的关心,就好像只是随口一说似的,让人不容易多想一些什么。 “有本君庇护,他自然安然无恙。” “君上,北临一事,还需君上助力探查清楚。”百里曜这话,似带着命令的口吻。 也是自然的,作为一个帝王,谁会喜欢有人压着自己一头呢?就算是百里曜初登大宝,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这话不必百里曜去说,苍梧止便是一定会去探查清楚的,毕竟在苍梧止的心里,什么都可以没那么重要,唯有东越的安危才是第一。 …… 几日之后,夜里,北临皇宫。 砰——”的一声,一道杯具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屋内的宫女太监侍卫们见此,纷纷跪地。 “陛下息怒。”众下人们颤颤的开口。 也不知为何,他们家陛下时而和善,时而暴虐,有的时候判若两人,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连个人都看不住,朕有你们有何用?”一道优雅的声线慢条斯理的响起。 紧接着,一个男子便从那寝殿内的帷幔之后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一身紫金色的里衣,腰间系带只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了他那麦色的肌肤,锦袍曳地,墨色的发披散着垂在身后,落于腰间。 这男子鼻若悬胆,一双黑褐色的眼眸深邃,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庞,十分冷艳,万分妖娆,堪称绝世, 这人不是北临拥有着至高无上权利的北临皇帝北时倾又能是谁? 他的唇边噙着一抹文质彬彬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却让人看着有些毛骨悚然,一阵胆寒。 “属下等看守不力,陛下恕罪。”几个侍卫急忙开口认罪。 可北时倾的面上却多了一抹了然,几步上前,低头注视着那跪在自己侍卫们,讥笑一声。 “人是一个月前逃走的,你们却是现在来报,如若不是朕发现了东越的细作今日频频有动作,你们还想对朕隐瞒多久?” 北时倾说罢,冷笑一声,似又想起了些什么富有侃侃开口。 “你们该清楚,你们究竟是谁的人。你们究竟是在为他隐瞒,还是说……在你们的心里,朕不配做你们的主子?” 此话一出,四下之人皆惶恐,当地对着北时倾磕头,“陛下恕罪,属下绝不敢又这等想法,只是……” 那侍卫说到了一半,便不再开口说下去了。 而大家的心里也心知肚明,知道这侍卫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碍于担心自己会丢脑袋,所以便不敢往下说。 “来人,朕不想再看见此人!” 此话一出,一个个禁军们便冲了进来,在这侍卫的求饶声下,将他拖了下去。 “通通都滚出去。” 北时倾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叫人听出了怒气来。 大家也知道自家陛下在因为什么烦恼整个人就很是烦躁的样子,叶不敢在这个时候违背自家陛下的命令,于是便纷纷逃命一般的退了出去,毕竟他们一点也不想脑袋被搬家了。 一瞬间,整个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北时倾一个人了。 他独自一人坐回到了一边的位置上,端起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这酒格外的难喝。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便再一次被人推开了。 北时倾很是不耐烦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对着那进屋之人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倒是没有砸到进屋的人,砸到了她的脚边。 “不是说了吗?滚出去!” 北时倾那优雅的声音之内已然染上了杀意。 “不滚的话,陛下是准备连我也要杀吗?” 只听见一道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北时倾也知道了进屋之人是谁了,低头拿起了另一个酒杯,继续喝着酒。 进屋的是一名女子,话说,这女子在北时倾还未继位之前便已经陪伴在其身侧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只知道,她与北时倾的关系亲密无间,但是却又不是恋人的关系,北时倾也没有承认过要给她名分。 在北临皇宫之中,她是掌握大权的女官,即便是后宫里的嫔妃也需礼让她三分。 而她,她的才华在整个北临乃至全天下也是名列前茅,身为北临的才女之首,又是北临皇帝的红颜知己。 她,也因此成为了北临官绅士族们所巴结的对象。 她生得一张鹅蛋脸,不描而黑的眉,一双杏眼有神的望着自己,她的五官长得很是精致,举止大方,文雅,尽显大家闺秀之态。 这人,便是梦疏锦了。 不见北时倾说话,倒是看见他讽刺一笑,伸手扶了扶他的额头,梦疏锦便知道,北时倾又是头疼了。 急忙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几乎是忘了那纤纤作细步的仪态,到了北时倾的身后帮他按一按他的头。 北时倾倒是笑了,似乎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和自己逢场作戏的女人太多了,可是又有谁是真正的会懂得关心自己呢?或许有人会关心自己,可是那都是建立在自己可以给她们荣华富贵的基础上。 所以,他北时倾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相信一个女人的真心诚意。 因为他知道,女人一旦接近你,那么就说明,她们想要在你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他不相信有什么女人是会单纯的,没有任何目的的想要接近自己的。最起码,他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 “若那人真的让陛下这般忧心,陛下为何不直接除了他?至少全天下知道他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梦疏锦能够留在北时倾身边最大的优势,那便是梦疏锦懂得北时倾的心。 即便是北时倾什么话都不说,梦疏锦也能够与他,心有灵犀。 北时倾闻言,俊眉皱起,但却摇了摇头。 “北临一向都立子杀母的规矩,朕双手沾满了鲜血,方才坐上眼下这位置。母妃临走之际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定要照顾好他。朕眼下就他一个骨肉至亲幸存于世,朕下不了手,更无法辜负母妃的期望。” 梦疏锦扬眉,她知道北时倾一向重情重义,所以就此事,她不言不语了。 “他胆子倒是大的很,私逃出北临便罢了,竟敢得罪苍梧止!” 苍梧止此人,实力强悍,更是对东越忠心耿耿,叫人闻之色变,即便眼下北临兵强马壮,对东越与南晋不屑一顾,但只要苍梧止还尚在,便很难一统天下。 梦疏锦自然清楚北时倾的顾虑,低声道:“陛下,傍晚时分,他便已经回来了。还带了一株落雪无痕回来,看样子是为了淑妃的病,找药去了。” 听见这话,北时倾长叹一声,“朕与他乃至亲兄弟,他要做什么,朕都可担着,只是得罪苍梧止,若是苍梧止的人出了意外,朕如何袒护?更何况,他出门在外,坏的都是朕的名声。” 听见这话,梦疏锦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与北时倾闲聊几句之后,便出了北时倾的寝殿。 下一瞬,一个黑衣人便出现在了梦疏锦的身后,作揖道:“梦姑娘,您有何吩咐?” “陛下口谕,杀了北重烨。” 那黑衣人听见这话,虽一瞬间的迟疑,但,却还是应了一下,下去办事了。 梦疏锦眼底冒着杀意,她知道北时倾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不容易,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是会对北时倾不利的人,她都会帮他一一除尽! …… 行宫之内。 清如许失了落雪无痕,这可真叫他心中不爽了。 原本这落雪无痕本就是苍梧止答应了赠给自己的,但却还是被苍梧止不由分说的拿去换了解伊人。 “好了,本君听见,解伊人的身上有一种名叫厉煞的毒,也是需要落雪无痕方可救治,是也不是?” 苍梧止知道清如许这傲娇的家伙心情不好,所以今日便趁着月色,前来与他畅谈一番。 “是。” 清如许也不扭捏,直接就承认了。 毕竟解伊人的生死不仅仅与顾清问有关,与苍梧止也有关。 苍梧止不予追究清如许先前未曾将此事告知自己之罪,但此事眼下自己既然知道了,就绝不会坐视不管。 “落雪无痕被北时倾抢走了,本君不是还在不在,但不知可有什么药物能与落雪无痕药效相近的?” “暂无。” 目前是还没有,如若如果有的话,他还需要在这落雪无痕的用途上纠结这么久吗? 此话一出,苍梧止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还未曾与清如许说上半句话,便看见元肆级急匆匆的跑到了自己的跟前。 “君上,您怎么还在这儿啊?难道您已经一日未曾去见解大人了吗?” 苍梧止对于元肆这问题很是莫名其妙,点了点头,今日确实是有些政务要处理,所以还未曾去见他。 元肆无奈,“君上,今日可是解大人的生辰啊!您竟然不知道?” 元肆很是不可置信,没想到自家君上对解大人那般上心,结果竟连解大人的生辰就是今日都不知道。 苍梧止有些诧异,之前从来就没有人与他说过解伊人的生辰八字,而解伊人自己也未曾提起。 毕竟他还是觉得,一个大男人的,生不生辰似乎都没什么要紧的。 “清兄,本君先走了。” 苍梧止说罢,不待清如许开口说些什么,便已经消失在了清如许的屋里。 清如许也是醉了,没想到自己这药房,竟让苍梧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于是他默默地发誓,他绝对不可能会救治解伊人,就算是苍梧止对着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他也绝不。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此时已是深夜,解伊人担心苍梧止会突然之间回来,所以便习惯性的去客房休息了。 她睡觉的时候也一直都是浅眠,不敢深睡,所以,听见房门“咯吱”的一声响起了,便当即睁眼,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了一抹深沉。 “谁!” 她立即坐起身来,便看见一个人影到了自己的面前。 “是本君。” 是苍梧止。 所以,解伊人真不明白,这大晚上的,苍梧止来找自己做什么? “君上,您怎么来了?” 她心有余悸的扯过了一边的被褥,将自己的身子盖住。 就因为是大晚上的睡觉时间,她的里衣之内未有裹胸布缠着,所以不能被苍梧止看见。 好在他没有点灯,所以,她还算是能够松一口气。 “快些穿衣,本君带你去了个地方。” 又要带自己去个地方?犹记几日前顾清问带自己出去一趟,导致自己遭人掳走,结果今日还要带自己去何处? “君上,夜深了,我困了,还是改日吧。” 说困了是假的,只是单纯的不想去而已。 这下苍梧止就不高兴了,伸手亲呢的刮了一下解伊人的琼鼻,宠溺道:“不行,明日就来不及了,快些穿衣,本君在外等你,若是一盏茶的功夫你还未穿好,本君就进来亲手帮你穿。” 解伊人无奈了敢情这家伙是在逼迫自己呢? 于是便只好一脸认命的起身穿衣。 初春的夜里有些微凉,苍梧止听见房门被推开了,便急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给解伊人披上。 苍梧止的身带着一股淡淡的雪莲香味,让她莫名的感觉很安稳,只是她真不想去。 “君上,我真的困了。” 语音刚落,苍梧止身伸手将自己面前的解伊人拦腰抱起。 “既然困了,本君便抱着你。” 语落,不给解伊人反驳的机会,苍梧止便抱着解伊人出了尚书府。 第77章 明日,让解淑人进宫 很快的,苍梧止便带着解伊人来到了碧玺湖边,这才将自己怀着的解伊人给放了下来。 解伊人皱眉,一脸疑惑,“所以君上就是大晚上带我来这里吹风的吗?” 她很不能够理解苍梧止的所作所为,所以一脸的不开心,因为她想睡觉。 碧玺湖的中央有一座很高的楼台,名叫占星台,这占星台可以算得上是东越的禁地了,可是,却是全京城最高的地方。 “君上,我们还是谁去睡觉吧。” 苍梧止真是哭笑不得,拉上了解伊人的手,“你难道不好奇这占星台上有什么奥秘?” 此话一出,解伊人那勾人的双桃花眼内边有了光,说来她也确实是挺好奇的,但是听闻这占星台之上机关重重,她岁自认为自己身手不错,但是却也不敢进去。 “不好奇,不去。”解伊人很是确定的开口。 反正就是要与苍梧止单独相处的地方,她都不想去。 虽说是好奇,但是再怎么说,还是清白更加的重要一些。 “摘星星给你。” 苍梧止笑着开口,说罢,便意味深长的注视着解伊人那张绝色无双的小脸,看样子不像是说谎。 “不要。”解伊人很是确定,她不知道苍梧止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但苍梧止便不管解伊人是真不去还是假不去,是真的不好奇还是假的不好奇,伸出铁臂圈住了解伊人那纤细的腰肢,带着她轻身一跃,便直接上了一跳小船。 元肆已经早就在那小船上等着了,就在刚才,还看见自家君上与解伊人站在岸边闲聊,一直都不上船,可把他给着急的。 元肆划着船,将苍梧止还有解伊人送到了碧玺湖的中心位置。 苍梧止先一步上了占星台,而解伊人更是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占星台。 “君上,这占星台还挺高的,我们要步行上去吗?” 这台阶一节一节的围绕在这占星台的身边,不知有多少阶,但是解伊人却知道,既然是东越最高的地方,那么,便绝对名不虚传。 “来。”苍梧止对着解伊人伸手。 解伊人会意,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苍梧止的手中,开口问道:“干嘛?” “本君与你说个故事,我们边说边走,故事说完了,自然也就走到这最顶上了。” 解伊人根本就不想听什么故事,但是苍梧止都已经开口了,她怎好拒绝? 于是,苍梧止拉着解伊人的手,与她一起一步一步的走在了那台阶之上。 “这占星台,原本是东越太祖皇帝为了哄他的宠妃姜氏一笑,所建造的,原本名叫摘星台。但后来,这姜氏被太卜说为妖妃,若再这般下去,东越将会国灭,所以,太祖皇帝便在此处把姜氏处死了。” 解伊人听着,柳眉一皱,很是不悦的开口抱怨,:“所以说,你们男……我们男人还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竟为了皇权,将自己心爱之人给处死了。” 苍梧止轻笑一声,似乎对解伊人的话很歧义,于是开口辩解道:“姜氏死后不久,太祖皇帝也病逝了,正是因为忧思成疾,郁郁而终。后来这里才被改为占星台,太卜说,许是姜氏冤魂还未散去,她执念太深,对东越的诅咒也就应验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给苍梧止牵着手,跟在他的身边,一步一步的想要与他一起登上占星台的最高处。 “后来的百里家世代出情种,且一生不得所爱,到了百里庆这一代,算是好一些了,这占星台就此荒废了。”苍梧止开口感叹,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感叹一些什么。 但是既然到了这一步,解伊人就开始去问一些自己好奇的问题了。 “君上,您这样神通广大,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如此,便是准备询问他的父母了,但是这样才能够婉转而优雅的让他自己一一道出。 “本君倒真不知自己父亲是谁,只知事母亲带着本君太难至此。当时山穷水尽,若不是的百里庆相救,本君早就饿死了。” 解伊人竟不知,苍梧止还能有这样的遭遇,说来也是,那时候似乎有灾荒什么的。 “所以,你才一直都将百里庆视为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才立志要忠心与东越。” 她开口陈述她所知道的事实。 “或许吧。”苍梧止随口说道,随即复又开口,“我母亲病逝之后,让我将她的骨灰安置在此处,所以这里便成为了禁地。” 解伊人尤为震惊,竟没想到,这大晚上的,苍梧止是准备带你自己来见他的母亲。 谈到这里,解伊人便看见苍梧止在墙壁上琢磨着机关什么的,只听见“轰——”的一声,面前的一座石门便开了。 映入眼里的那间屋子,与普通的屋子没有什么区别,案前供奉着的是苍梧止母亲的灵位,曲氏。 这间屋子里放着一颗夜明珠,但这一颗夜明珠却好像不是当初南晋独孤引送的那一颗。 难怪这占星台上一到了夜里,便会发着光,原来是因为有一颗夜明珠在此。 苍梧止放开了解伊人的手,行云流水的上前去给那曲氏的灵位上香。 解伊人觉得有些尴尬了,进退两难,但是依照自己这身份,是不应该上前上个香什么的吧。 “所以君上带我来此,是准备……” “我母亲说,若是日后我有心爱之人了,一定要带来给她看看。” 解伊人:“……” 如若他母亲知道他爱上一个男人,一定会气活的。 解伊人没有开口,但是她却知道,苍梧止能够带自己来这里,那么就一定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到了极致了。 可是与他想比,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忽然,“砰——”的一声,一道巨响响起,解伊人一脸疑惑的走到窗边一看,漫天的烟花,在半空中绽开,迷乱了她的眼。 她知道,这一定是苍梧止安排的。 “美吗?” “嗯。” 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儿家,所以看见一些美好的东西,还是会惊讶,会诧异,会向往,会……心动。 “与本君相比呢?” 解伊人收回了自己放在烟花上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他那张宛如神只的面庞之上带着一抹浅笑,看上去那么神圣不可触犯,他那双鎏金色的眼眸更是摄人心魂,夺人心魄。 他是真实的,与这转瞬即逝的烟花想比,云泥之别。 “你更美。”这话是由衷之言。 苍梧止笑了笑,自然是对解伊人的回答很满意的,于是便再一次开口了。 “那与顾清问,程娇娇相比呢?” 解伊人嘴角一抽,一脸的无奈与无语攀附在了脸上,偏过头去看烟花,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苍梧止深知她不会回答,便上前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道:“小家伙,你是本君第一个想要应尽一生去守护之人,本君心悦你,乃至有一天要本君拿命相护,本君也不会有丝毫怨言,如此你随本君回东海可好?” 解伊人皱眉。 跟着他离开时绝对不可能的,如若不是师命难违,她或许会这么做,但是眼下四方卫平,她绝不可能因为儿女私情辜负了师父对她的期望。 更何况……她对苍梧止的感情,还不能说是儿女私情,顶多只能说是感动。 听不见解伊人说话,苍梧止便好似已经知道了她的抉择,复又在她的耳边低声开口:“本君可以等,生辰快乐,解伊人。” 说罢,他低头,咬住了解伊人的耳垂。 解伊人通身一颤,感受到苍梧止正在轻吻着自己的脖颈,而她的双手又被苍梧止牢牢的锁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且不是这是在他母亲的灵位面前,即便不是,她也绝对不可能让他就这样放肆下去。 “我相信或许有一天君上可以为了我连性命都不要,但我也相信,只要君上还活着一日,我在君上心中的位置便永远无法超越东越在君上心中的位置。” 她只不过手就事而论罢了。 此话一出,苍梧止便愣住了,而他没有开口否认,所以,解伊人算是说对的。 “我要的感情,是心里只有对方的,君上的心里还有东越,所以我们不适合。” 说罢,解伊人便看向了窗外的烟花,道:“烟花虽美,但转瞬即逝,谁又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君上的承诺太重了,微臣无福消受。” 她说的是“微臣”,不是“我”,所以,她已经在潜意识中拒绝苍梧止了。 说罢,解伊人便挣开了苍梧止的束缚,举步离开了占星台。 苍梧止闻言,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但凡他可以斩钉截铁的对解伊人说,在他的心里,她比东越还要重要,他便不会连上前拦下他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一脸几日,苍梧止都未曾出现在解伊人的面前了。 这可真是将元壹还有元肆可急得啊! “君上,您真的不打算去见见解大人吗?要知道,咱们可是付了房钱的,这尚书府咱们要是不去住的话,多浪费钱啊?” 元肆一本正经的说道,就好像真的很在乎那些银两似的。 可是,苍梧止却连头都没抬一下,低头翻阅着面前的医书,是想要找找这关于厉煞之毒的事情。 不见自家君上开口,元肆便再一次开口了。 “君上,您若是真不去见见解大人,等解大人与程姑娘大婚之后,他就更知道与您避避嫌了。” 此话一出,苍梧止眼前一亮,终于是抬头,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元肆的身上,“婚期已定?” 这婚期之事,当时苍梧止向百里曜请旨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他了,婚期要让自己来定,怎么婚期定了他不知道? “婚期虽还未定,但他们大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苍梧止不予理会,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医书。 元肆真是醉了,也不明白自家君上怎么就好好的对医书这般感兴趣了。 …… 另一边,解伊人也担心着自己与程娇娇的婚事,正好的百里曜派人传她进宫,所以,她便想着要利用今日这机会让百里曜把这圣旨都收回去。 到了御花园,那身着一袭玄金色便装龙袍的百里曜坐在亭子里的玉石桌前。 他的面前摆放这一盘玉石棋子,看样子今日是想要与自己对弈一番了。 “微臣见过陛下。” 解伊人今日身穿一袭红色束腰锦衣,玉冠束发,颇有几分武夫之态。 “解爱卿,快来与朕对弈一番,让朕看看你与楚江开说的棋艺更胜一筹。” 解伊人颔首,上前走到了百里曜对面的位置上,与百里曜你一棋我一子就这么下起来了。 下棋之间,也不闲着,百里曜屏退左右,似有要事与解伊人商议。 “当下并无战事,朝中兵权仍有一份被梅如恒握在手中,不知解爱卿可有妙计,能够帮朕夺回那一份兵权。” 百里曜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就是已经对梅如恒不再信任了。也是正常,毕竟梅如恒曾的苍梧止相救,他对苍梧止似乎更是忠心。 身为帝王,忌讳这些也是正常。 只是百里曜收回了梅如恒的兵权之后,他想干什么?对对付苍梧止吗? 这应当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苍梧止对东越这般忠心。 “陛下,微臣愚钝,并无办法。” 是否要帮助百里曜,还需等她回去请示了顾清问或者顾长熙之后才能够定夺。 百里曜闻言,那张清冷如月的面上满是审视,“所以,解爱卿是准备听从顾清问的意思咯?” “陛下,微臣说过,仅在不背叛顾清问的情况之下助您。陛下对微臣的怀疑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何不干脆杀了微臣,如此也好放下心中警惕?” “朕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除非,你也有短处被朕牢牢的捏在手里。”百里曜说罢,便在棋盘上下了一子。 解伊人紧接着下了一子。 “明日,便让解淑人进宫吧。” 他语气之中满是命令,不容任何人置喙。 “陛下!” 解伊人正要开口求情,好让百里曜打消这个念头,便看见百里曜再一次下了一子。 “你输了。” 她无惧输赢,只看见百里曜起身离开,看样子,他是下定了决心,想要把自己握在手中了。 第78章 解小姐这是有喜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解伊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可是等到解伊人回了尚书府之后,前脚刚进尚书府,后脚百里曜的圣旨便来了。 尚书府内的众人更是纷纷来了正厅,想要看看今日又是什么圣旨。 毕竟上次那圣旨让解伊人还有程娇娇成婚,可真的是将解淑人还有二月给笑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解家有女,秀外慧中,德才兼备,着明日入宫为妃,赐封号‘纯’。” 听见这圣旨,二月可就惊讶了,而跪在她身边的解淑人,她那双美眸之中,三分惊讶,五分喜色,剩下的两分是幸福。 而那小太监一把手中的圣旨宣读完了,便几步走到了解淑人的面前。 “臣妾接旨。”她那张姿色无双的面容之上,已不是喜不胜收方可描述的了。 小太监将手中的圣旨放入了解淑人的手中,便急忙将解淑人给扶了起来,开口道喜。 “恭喜纯妃娘娘了,娘娘可是陛下后宫的第一位妃子,一进宫便直接被封妃了。” 这太监口中的话自有阿谀奉承之意,于是便遭到了解伊人的白眼。 而解伊人也在这个时候急忙上前,将一锭银子放到了太监的手中,道:“公公,明日进宫会否太过仓促了,本官与妹妹还未做好准备,公公能否在陛下面前言说一番,拖延个几日。” 这太监自然是见钱眼开的,再说了,言说一番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便应下了。 等着宫里的人走了,解淑人方才将自己心底的兴奋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如此,解伊人还能说些什么呢? “淑人,我不同意你进宫?” “为何?”这话竟是二月问的,“眼下百里曜对你有这诸多猜疑,淑人进宫之后方可打消他对你的猜忌,有何不可?” “你要相信我,百里曜的心里没有你,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解淑人很是确定的开口说道,“即便我知道他让我进宫,只是为了牵制你,但是你该知道,一切为了西丘,必要时刻,你不必顾及我。” 解淑人的意思便是说,如若哪一天百里曜以她相要挟,解伊人大可以不必管她。 可是,这可能吗? “你要气死我吗?你是我妹妹,就算是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要你进宫,我也绝对不会答应的!就算是抗旨,我也不会答应的!你想都别想!” 说完,解伊人便怒气冲冲的举步要离开。 “哥!”解淑人也是怒了,叫住了就要离开的解伊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想和他在一起!” 解伊人未曾回头,更是未曾停下脚步,只是觉得,感情这东西真是太奇妙了,能苍梧止,解淑人都没有了对事物的正确判断能力。 解淑人刚说完方话,便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脚有些站不稳,直接晕了过去。 二月大惊,急忙扶住了身边那晕过去的解淑人,开口叫住那正要离开的解伊人。 “公子!小姐晕过去了!” 解伊人听见这呐喊,急忙回头,便看见那晕倒在二月怀着的解淑人。 所以,她是因太过于兴奋才晕过去的? “管家!快去找大夫。” 解淑人的闺房之中。 解伊人一脸焦急的盯着那正在给解淑人把脉的大夫,就担心解淑人是不是得了什么恶疾,也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去行宫寻找一下清如许,让清如许来给解淑人瞧瞧。 这大夫把了脉许久的脉,终于是收起了放在解淑人手腕上的锦帕,对着解伊人拱手道贺。 “恭喜解大人,解小姐这是有喜了,已经有了一个月了,待我一会儿给小姐开几副安胎药,让小姐按时服用。” “什么!” 解伊人面色巨变,就是站在一边的二月也一脸诧异的盯着床榻上未曾醒来的解淑人,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管家,带大夫去账房结账。”解伊人吩咐道。 “是。” 管家应了一声,便带着这位大夫下去了,屋内也就剩下解伊人,二月,还有那未曾醒来的解淑人了。 解伊人与二月面面相觑,似乎这二人都未曾消化方才大夫所言。 不多时,解淑人终于是醒过来了,解伊人更是一脸怒火望着她。 “你是尚书府的小姐,你都做了些什么?未婚先孕?你是不怕你自己成为这整个京城的笑柄吗?” 解伊人开门见山,让解淑人知道,她是因为何事而晕倒的。 然而,听见解伊人的斥责,解淑人也不恼,反倒是一脸欣喜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当真有了身孕?” 解伊人见解淑人这般模样,险些以为她是疯了,坐到了床沿边上,咬牙问道:“这孩子是谁的?” 二月也适时的竖起耳朵听着,寻思着这件事情,是否要立即传达给顾清问还有顾长熙。 解解淑人的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侃侃道出。 “那日去将军府参加宴会,陛下让我去四皇子府坐坐,便……”她说罢,也羞红了脸,“陛下本就年轻气盛,与我呆在一起,干柴烈火……情自难控。” 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一抹狡黠,也不知,这百里曜是真的情自难控,还是蓄谋已久。 只怕是之前自己一直都不同意他与解淑人的事情,他便是出这般手段。 百里曜此人,真是太可怕了。 解伊人长叹一声,以不好多言。如今解淑人腹中已有百里曜的孩子了,她不论如何也是拆散不了他们了。 …… 将军府内。 花园之中,一阵鸟语花香,一剪雪白的身影立于花丛之中。 梅见欢低头扫了一眼面前的盆栽,便一脸悠闲的拿起手中的剪子开始修剪。 正在此时,看见那武夫穿着的梅如恒走了过来,坐到了一边的玉石桌前,似心情不好。 她将自己手中的剪子递给了身边的丫环,而后走到了一边装着清水的盆中净手,将那纤纤玉手擦干之后,她才上前,走到了梅如恒的面前。 “爹爹,您为何事忧心?”梅见欢说罢,便伸手给梅如恒斟茶。 梅如恒是个粗人,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解伊人平步青云便罢,如今,他的妹妹更是皇上后宫唯一的妃子。皇上更是多次暗示我交出兵权。你说,若是我真的交出了兵权,那这东越的天下岂不就是他们解家的了?” 梅如恒是一个粗人,不会说话,所以便有话直说,毕竟自己面前之人是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可隐瞒的。 梅见欢峨眉一皱,之前也未曾听说解淑人进宫一事,想必是今日才发生的。 若只是如此,那还好说,但是既然皇上已经盯上了父亲手中的兵权,便必定是想将兵权交由信任之人,这信任之人便是解伊人咯? 皇上忌惮父亲与君上关系密切,却不忌惮解伊人与君上关系密切? 梅见欢想不通。 “唉,我的女儿哪一点比不过那个解淑人?原本为父是想着将你也送进宫去,可是为父清楚,你一心心系君上,若是想要逼迫你,也绝对不可能的,欢儿,你老老实实的告诉为父,你现在还喜欢君上吗?” 对着自己的父亲,梅见欢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直言不讳。 “父亲,我确实心系君上,只是君上他……” 上一次自己唆使百里汀郁去对苍梧止表明心迹,可是苍梧止似乎很是不看好她,如若自己也像她那样直接的话,只怕是会得到苍梧止的反感,看样子还是应该从解伊人下手。 毕竟解伊人也马上就要大婚了,她就不相信苍梧止能够沉得住气。 “你这孩子,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梅如恒恨铁不成钢道,“你就算是喜欢皇上,你爹我都能有办法将你弄进宫去,可你……唉……” 梅见欢闻言,娥眉一皱,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父亲担心。 “父亲,女儿也不是非苍梧君不可的,只是我梅见欢要嫁的人,必定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若不能有苍梧君那样的才情,凭什么娶我。” 天底下好男儿确实是很多,可是能够混成苍梧君那样的,三国之中,仅此而已。 “对不起爹爹,女儿没办法为您分忧。只是您是一国将军,如若连兵权都没有了,那么岂不是摆设?皇上想要兵权,若真给了,那……那一个虚设的将军之位有什么用!您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终究还是要对我们梅家下手,岂有此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担心隔墙有耳。”梅如恒厉声开口。 梅见欢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低下头,不敢多言。 “改日我进宫去看见长公主,顺便……” 梅见欢说着,那双盼顾生辉的美眸之中闪过了一抹狠厉。 “欢儿,你的两位哥哥已经战死沙场,你是我们梅家唯一的女儿了,爹爹希望你做什么,都该三思而行,为梅家多加考虑考虑。” 梅见欢见自家父亲那一脸悲痛之态,一时间心如刀绞,知道他又回忆起了伤心事,连连点头。 …… 解淑人要入宫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苍梧止的耳里。 苍梧止倒是对并非解伊人的事情漠不关心,只是觉得,百里曜突然之间有了这个举动,就是说明,他需要一个解伊人的把柄,他需要操控解伊人。 而苍梧止也清楚,百里曜急着想要将兵权收回来,一来是担心兵权旁落,二来就是担心百里无峥了。 不过想到百里无峥,他最近似乎是没什么动静的样子。 苍梧止与百里无峥也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虽说百里无峥自幼与百里庆就是死对头,担心他的脾性倒是真的比百里庆更适合做皇帝。 “君上,您今日去尚书府吗?” 元肆也不知怎么的每日都不厌其烦的道苍梧止的面前,询问这同一个问题。 苍梧止以往都会不厌其烦的摇头,然后遣他离开,但是今日,苍梧止着实忍不住心底的无语了,瞥了元肆一眼。 “你若是当真这般想去,便去与元壹说一声,日后监视尚书府,贴身保护解伊人的事情,便交给你来办了。” 元肆闻言,大喜,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着些什么,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与解伊人时分聊得来,所以想与他多亲近亲近。 另一边,解伊人怀着难以平复的心情,未的传召便直接入宫了。 百里曜也委实好奇,这小子不是正午时分刚刚出宫吗?怎的又来了?是因为解淑人的事情? 彼时,百里曜正在用膳,解伊人也是拦都拦不住,直接便冲进了养心殿之内。 “皇上,解大人要闯入,奴才也拦不住。”那太监急忙跪地认错。 百里曜知他也是无奈,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这养心殿内,顷刻之间便只剩下他还有解伊人两个人了 “我敬你,唤你一声陛下,只是陛下觉得自己的做法适合吗?淑人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陛下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啊!” 听见“未出阁”一次,百里曜便俨明白了解伊人话中之意,那张清冷如月的面容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解伊人的眸光也深沉了不少。 “不错,朕就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宁叫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如若不是上位之人,方能明白这等道理?” 解伊人蔑视一笑,不予回答。 “朕要你一心一意为朕办事,没个筹码怎么行?” 到底还是说,在百里曜的眼里,自己是不可能对他会有真心可言的。 “那么,陛下究竟想要微臣为您做什么?”她冷着一张脸,比任何时候还要冷,如若不是她知道自己打不过百里曜,她真是想将自己面前之人手刃了。 “朕要你,去杀了百里无峥。” 解伊人讥笑,“陛下怕是找错人了吧,微臣只是一个文官,在行刺这一方面着实不行,万一微臣不小心送了性命,或者是将陛下供出来了,那就不好了。” “朕相信顾长熙派来的人,不会差的。”他很是确信。 “既然陛下如此相信微臣,那微臣便试试好了。” 说完,解伊人便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79章 刺杀百里无峥 异日,皇宫,长乐宫内。 梅见欢初到之时,便看见百里汀郁十分悠闲的坐在长乐宫的院外,似乎是在绣一块手帕。 她真是没能想到,百里汀郁竟可以这般的悠闲。 难道不是应该绞尽脑汁的琢磨自己该如何去讨的苍梧止的换新吗? 正想着,百里汀郁身边的宫女便上前来。 “梅小姐,请进。” 听闻此声,百里汀郁方才抬头,将目光放到了梅见欢的身上,当即扬唇一笑。 “见欢,你来啦。” 见她对着自己莞尔一笑,那倾国倾城的面上,那清澈无邪的笑容,不禁叫梅见欢心生妒意来。 分明都是这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凭什么她就是最贵的长公主,而自己却是将军之女?凭什么她的驸马可以万里挑一,而自己的夫君却总是她挑剩下的? 梅见欢很快的便隐藏了自己眼底的妒意,勾唇一笑,魅惑众生,走上前去,对着那坐在玉石桌前的百里汀郁施了一礼。 “长公主。” “哎呀,你怎的与我这般客气了?快坐。”百里汀郁笑道,随即将自己手中那一方还未绣好的手帕放到了一边,便命宫人们将热茶奉上。 “公主竟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在此处绣花?”梅见欢洋装出了大事一般,娥眉紧皱。 见她这幅样子,百里汀郁便觉得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于是,那双杏目之内,便多了一抹担忧之感。 “怎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呆在深宫之中,倒是不太清楚这台面的事情。” “我听说,前些日子,解伊人的生辰,君上便带着他去了占星台,要知道,这占星台可是禁地,可是君上却还是带他去了,你说,这不是摆明着表示君上认定他了嘛!” 听闻此言,若说百里汀郁是不震惊,那也是假的,百里汀郁也知道,苍梧止的母亲故去之后,他便将他的灵位设在了占星台。 “长公主,您到底怎么回事啊!就算是您不为了君上,为了您自己,你也该好好的想想。” 百里汀郁不解,一脸疑惑的望着梅见欢,问道:“想什么呀?难道发生了些本宫不知道的事情吗?” “您以为,太上皇为何退位?还不是因为解伊人自导自演,占着君上对他的宠信,将这个黑锅甩给了太上皇!那日我在梨园可是亲眼所见的,那些刺客,当真是解伊人自己派来的,如若不然,为何那刺客在下手之时,并未触及要害?” 解伊人被行刺的事情,百里汀郁也是有听说过的,本来以为这件事情真的是父皇做的,可是眼下梅见欢这么说,她倒是真的觉得可疑了,因为她觉得,父皇是绝对不会好好的就去与苍梧止作对的。 百里汀郁心里的事情还未消化,梅见欢就再一次开口了。 “当今陛下能够继位,也是得到了解伊人相助。眼下,解伊人的妹妹又成为了宫中唯一的妃子,一进宫就被封为纯妃,你看看,再这么下去,这东越的江山可就……” 毕竟百里汀郁是百里家的人,所以就算她与梅见欢是好友,梅见欢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而百里汀郁听着梅见欢这番话,倒也觉得不无道理,毕竟百里汀郁也是自小在皇宫之内长大的,是是非非她看得多了。 “可皇兄信任解伊人,这叫我可如何是好?解伊人非但有皇兄作为后盾,更有苍梧君护着,再说了,朝中之事,我也不好插手。” 如若是以前的话,或许还有些办法,毕竟那时候自己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可是……百里曜继位之后,公主对他来说,就仅仅只是平衡朝中大臣,还有联姻的工具了。 她怕是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闲暇去管别人? “所以,你今日进宫是为了什么?”百里汀郁杏眸一沉,虽说自己与她是好友,但是再怎么说,她也不会是那么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尤其上次听信了梅见欢直言,她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便变得更僵了。 “臣女今日进宫只是为了提醒公主这些事情,如若公主不幸的话,臣女也没办法。” 梅见欢的语气冷了几分,就像是女儿家生气了一般,偏过头去,不再去看百里汀郁了。 “好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好姐妹,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所以解伊人的事情我会注意的。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直接与他刚上了,我不了解他,所以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但是如若他真的想对东越不利,苍梧君也会第一个站出来拦着他的。” 梅见欢轻笑一声,“解伊人非但要你父皇的性命,他还一直在挑拨君上和太上皇的关系,你想清楚了。” 她说的话就像是真的一般。 百里汀郁听着,细思极恐,连忙起身,“本宫乏了,你走吧。” 她真不明白,究竟是这么回事,让梅见欢好好的一个姑娘变成了这幅样子?她以前似乎不是这样的啊! 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黑色的身影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了摄政王府外那些正在巡逻的侍卫们。 而后,轻车熟路的直接翻墙进入了摄政王府。 为什么轻车熟路呢?因为解伊人之前便偷偷摸摸的来过好几次摄政王府,目的就是为了可以更好的探出一条可以不被发现的路。 这摄政王府已不是当初的摄政王府。当初自己还可以偷偷摸摸的将假的帝令放进来嫁祸于百里无峥,如今可不一样了。 百里曜继位,百里无峥自然也是警惕了不少。 所以百里曜让自己前来刺杀百里无峥,这不是送人头的节奏吗? 彼时,摄政王府的书房之内还亮着烛火,所以也就是说,百里无峥还未安寝。 百里无峥还未睡下,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是百里无峥的对手,那么便只能先用一下别的手段了。 她躲在暗处,看见莫更从书房内走了出来,想必这书房之内便只剩下百里无峥一个人了吧。 她猫着步子上前,掏出了怀中的迷香吹进了书房之内,躲在屋外等待良久,她方才轻轻的推开了书房的房门,走了出去。 她倒不是第一次进百里无峥的书房了,可是上一次来的时候,因为怕将别人给引来了,所以便没敢点灯。 但这一次进来,屋里通亮,她也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昏迷在桌案上的百里无峥。 她缓缓的上前,虽说自己与百里无峥之间没有多大的交集,但是要让她将此人给杀了,她还真是有些下不了手了。 她并非二月那般从小便受到了训练,杀起人来练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 她拔出了手中的匕首,上前之余,便看见一边的壁上挂着一幅画。 这幅画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这画像上的女子,竟与自己长得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解伊人顿时有些心慌了,定睛一看,便看见这女子的眉心有一颗朱砂痣,而自己却没有。 想必这画中之人不是自己。 如此,她便安心了许多,窝着手中的匕首就准备要下手。 然,那刀光一闪,就在要刺进百里无峥咽喉之时,一只手紧紧的将解伊人的手腕给握住了。 解伊人大惊,竟没想到百里无峥早就发现自己了,洋装昏迷只不过是想要将自己引进来。 而百里无峥握住了解伊人手腕,俊眉一蹙,手腕这般细小,想必是个女人。 “是何人派你来刺杀本王的?” 他询问着,握着解伊人手腕的手也多用了几分的力道。 解伊人刺痛,简直怀疑自己的手腕要活生生的被这百里无峥被折断了。 她一扬手,另外一只手便也抽出了一把匕首,对着百里无峥的要害之处刺去。 由此,百里无峥偏身一避,也终于是放开了紧握在解伊人手腕上的手了。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而自己眼下也带着面纱,不如就先试一试吧,说不定百里无峥只是暂时没有被那迷香迷倒,应该很快就会无力了吧? 想着,解伊人便握紧了一左一右的,手中那两把匕首,对着百里无峥刺去,且招招致命。 百里无峥那张俊美的面容之上,一丝惧意也无,迅速的躲避了解伊人的招式,而后轻身一跃,跳到了一边,将那柱子上的把长剑刷的一声拔了出来。 解伊人始料未及,就准备收手走人,百里无峥的那一剑便直接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嘶——”的一声,解伊人未能避开,但因为她及时出手将这一剑打偏,所以这一剑便直接刺杀了她的手臂。 她深知自己是打不过百里无峥的,慌忙逃走。 而百里无峥却并未追上去,看着那黑衣人的背影,与她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他感觉他似乎已经猜中了究竟是谁要刺杀自己了。 只是,她为何要刺杀自己呢?莫不是百里曜的授意? …… 尚书府。 二月知道今日解伊人要去刺杀百里无峥,但是又担心被这京城之内的耳目知道自己今日有出门,所以没能跟着她。 这么晚了,见她迟迟未归,便来事担心起来了,在解伊人的房中不敢出来。 就是为了解伊人刺杀失败之后,她可以有一个不在场的证明。毕竟元肆还在这尚书府监视着,只要他看见解伊人的屋内有人,将此事禀报给了苍梧止,解伊人就基本没什么大事了。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 二月一回头,便看见解伊人捂着她的左肩,像是受伤了。 “你怎么受伤了!”二月急忙将她扶到了一边。 “没事,小伤而已。” 说着,二月已经翻箱倒柜的找到了医药箱,去给解伊人清理伤口。 “我只怕百里无峥怀疑起我来,这样的话,我这伤势是隐瞒不了的。” 说着,二月便已经给解伊人上好了药,随即用绷带给解伊人包扎好,坐到了一边。 “你真是太冲动了,好在没什么大事。不过百里无峥应当不会猜到是你吧,京城之中想要杀他的人那么多。” 除了百里曜,就是百里庆还有苍梧止都是有可能会杀他的。 解伊人一时间也不想去想这些,还是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 第二日。 解伊人便装作若无其事的前去上早朝了,可是谁知道,那久久未曾上早朝的百里无峥竟也来了。 解伊人知道,只怕是醉翁之意吧?于是便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了。 朝堂之上,百里无峥倒是什么话也没说,而下了早朝之后解伊人与楚江开有说有笑的正准备离开,百里无峥便跟上来了。 “解大人,你今日似乎气色不太还啊。” 百里无峥冷不丁的便对着解伊人来了这么一句,真是叫解伊人一阵胆寒,洋装若无其事的的看向百里无峥,将自己面上的不适通通都压了下去。 楚江开听了这话,便偏头看了解伊人一眼,奇怪的是,他并未觉得解伊人面色不好啊。 “解大人,文采出众,本王这里有篇文章有些不太看的懂,不如解大人赐教一二。” 百里无峥说罢,便将自己怀着的一张叠放到的宣纸递了过来。 解伊人此刻是绝对不可能伸手去拿的,只要她一伸手,昨天被百里无峥险些要掐断的手腕上的青紫便立即出现在百里无峥的面前。 “摄政王抬举下官了,今日下官的妹妹便要进宫,下官该回去与她好好做最后的道别了,先告辞。” 说完,解伊人就准备马上离开。 “且慢。”百里无峥出言叫住了他,随即上前,“解大人文武双全,连妹妹也是天姿国色,本王也该恭喜解大人了,换句话说,解大人也算是皇上的大舅子了,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啊。” 说着,百里无峥便不由分说的伸手握住了解伊人的左臂,笑了笑。 “解大人,将来可别忘了本王啊。” 解伊人的伤口之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却举止泰然。 “摄政王说笑了,下官还需仰仗摄政王才是。” 看见解伊人那双桃花眼之内闪过一抹牵强的笑意,百里无峥方才放开了紧握在解伊人左臂上的手。 “下官告退。” 说罢,解伊人便慌忙的离开了。 刚一离开,那玄色的朝服之上,便染上了一抹深色…… 第80章 本君亲自去北临 就这么看着解伊人离开了,百里无峥那双黑眸之中闪过了一抹猜疑。 虽说方才解伊人面不改色,但是她眼底闪过那一瞬间的隐忍是骗不了他的。 这么说的话,说也刺杀自己的人就是她了,只是…… 当时握了她的手腕,更是感觉她的手腕细的像是一个女子一般。 想到这里,百里无峥便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冀州,解伊人假扮成女子前往马贼的寨子。 她一身女装扮相,活脱脱的像极了女子,还是说,她其实本来就是女子? …… “君上,今日摄政王竟然突然之间去上早朝了。” 元壹见自家君上眼下就像是一个痴迷于医理之人,日日与清如许一同呆在药房之中不肯出来。 听见元壹的禀报,苍梧止默不作声,只是将他自己的那双鎏金色的瞳孔放到了身边的清如许身上。 “如若真是没有什么药材可以代替落雪无痕的话,本君便亲自去北临走一遭。” 清如许未语,但元壹就惊讶了,听自家君上这意思就是要离京了。 “君上,您……”作为下属,元壹也不好说些什么,到了嘴边的那些想要劝说自家君上的话,便立马咽了下去。 “明日我便走了。”清如许忽的开口,真叫苍梧止始料未及。 “为何?”苍梧止皱眉,毕竟眼下解伊人还是需要清如许帮她奖厉煞之毒解开的,清如许如是走了,那谁来解毒? 清如许这人,决定了,便断然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苍梧止也只好由着他。 只看见清如许默默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递给了苍梧止,说道:“此药,可暂时抑制。” 他知道,这厉煞之毒是可以让人忘记前尘往事的,所以,他有些好奇,这解伊人心里,她忘记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顾清问。 如果是的话,解伊人她还会愿意再为了某些目的,继续与苍梧止虚与委蛇吗? 苍梧止接过那药,将其打开,放在鼻翼间嗅了嗅,随即开口说道:“几日一次?” “五日。” 清如许说罢,也将一边的一本医书递给了苍梧止,“送你了。” 要知道,清如许可是神医门的人,神医门中的神医,一生就只收了清如许这一个徒弟。 而神医门的规矩也就是一脉单传的。 苍梧止的眼底隐晦莫名,未曾手下清如许手中的医书。 “原来你是想要我做你徒弟啊?想得美。” 他知道,在清如许的心里是断然不会这么想的,但他这么说,也只是开玩笑而已。 清如许知他不会收下这医书,清冷如月的面上丝毫唯有动容,那美如清辉的眼眸之中透着一股冷意。 “普通医书而已。” 他这么说了,若是苍梧止再不收下,那就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本君便收下了,就全当是你这几日住在行宫的费用。” 此话一出,元壹嘴角一抽,怎么就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呢? 后来细想,倒像是解伊人说过的一般,看来自家君上是真的没救了。 就在苍梧止收下那本医书,就准备离开之时,身后的清如许便再一次开口了。 “这药……少给她吃为好。” 清如许口中的要,自然就是那个可以抑制厉煞的药了。 毕竟是抑制,是药三分毒暂且不说,他担心的就是这厉煞万一当真被抑制了,或者是解伊人心中意志坚定,那么她真的记起了她深爱的顾清问,苍梧止可就没人要了。 “好。” 苍梧止没有问为何,因为他知道,只要是清如许这么说了,那么便一定是他有他自己的道理。而他自己的道理,也绝对是不会害自己的。 这便是对好友的信任。 出了药房,苍梧止便直接朝着自己的书房而去了,元壹紧跟其后,似有话要说。 “君上,您当真不去看看解大人吗?” 苍梧止心里倒是好奇了,元肆日日询问便罢,这元壹为何也如此? 于是回头,不由得回头,好奇道:“本君自己都不曾着急,你急什么?” 元壹犹豫了,但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而后低头不语。 “去准备,本君明日便亲自去一趟北临,定要将那落雪无痕取回。” 这句话,苍梧止之前就说过了,所以元壹并不惊讶,但是,他却担心,这个时候去北临,怎能保证这落雪无痕还在? 然而元肆也知道,依照自家君上这性子,说了要去,便绝对要去,他是拦不住了。 “将此药交给元肆,让他务必偷偷的放入解伊人膳食之中。” 苍梧止说罢,便将清如许给自己的那小瓷瓶递给了元壹。 元壹小心翼翼接过之后,便退下了。 为何要偷偷的放入膳食之中?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将要给解伊人? 因为苍梧止知道,解伊人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厉煞之毒。 尚书府内。 解伊人回府之后,便迅速的回屋更衣了。 脱下那一身的朝服,便隐忍着那伤口之痛,想要自己给自己换药包扎。 刚将衣物脱下,便看见那伤口已然休肉模糊。 她咬了咬牙,竟没想到这百里无峥还真是心狠手辣,而她现在也正是担忧,百里无峥会否已然猜到昨夜便是自己去刺杀他的。 须臾,她独自一人包扎好了伤口,换上了一身便装,便出了屋子,直接去了解淑人的院子。 彼时,解淑人正在整理着屋内的物品,毕竟是要进宫去的,解淑人平日里不可或缺的东西自然也是需要带上。 见解伊人来了,解淑人笑脸相迎,而那正在屋内帮着解淑人收拾行李的二月也急忙走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见解伊人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二月便开始有些担心了,只是因为解伊人说了,她受伤一事不必告诉解淑人,所以她才没有当着解淑人的面询问。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皇宫可不同于其他地方,万事还需小心谨慎。” 解伊人知道,自己要自己对于百里曜还有利用价值,解淑人便不会有事,可是,帝王之心着实难测,百里曜将来后宫佳丽三千,就算百里曜不会对解淑人不利,不代表他的妃子不会。 “兄长的话,妹妹记下。”解淑人低头开口。 “一会儿你进宫,便从府中挑选几名伶俐的丫环陪你一同进宫去,到了宫里,也不至于身边没有个体己的人照顾。” 解淑人点了点头,她知道原本解伊人是想要让二月陪着她进宫去的,但又担心这一进宫便耽误了二月,也是担心二月会:乐意,所以没有提起。 不多时,王公公便走到了解伊人等人的面前。 “解大人,纯妃娘娘,进宫的时辰到了。” 解伊人闻言,便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一锭银子放到了王公公的手中,低声道:“公公,纯妃娘娘进宫之后,还望公公帮忙多多照顾。” “解大人太客气了,杂家本就是陛下派到娘娘身边伺候娘娘的,自然鞠躬尽瘁。” 说着,那王公公也将解大人手中的银子收入囊中。 解伊人听见这话,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一抹犹疑,所以……王公公是百里曜派到解淑人身边的眼线。 她当即回头给了解淑人一个眼神,示意她,这王公公不简单。 解淑人收到了解淑人的眼神示意,也知道自己日后应该防备着这个王公公一些。 与解伊人等人做了最后的道别之后,解淑人便跟随着王公公进宫去了。 听说,尚书府的纯妃娘娘入宫当日,排场极大。 京城的长街上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都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一路敲敲打打的从尚书府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那一顶高高的,镶嵌着金珠,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马车亮瞎了两边围观的百姓的眼。 人群之中,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那一辆华丽的马车,冷笑了一声,便狠狠地将自己手中的那一串珍贵的碧棠珍珠手链给扯断了。 随即捏住了一颗珍珠,对着那拖着马车的马弹了过去。 她本就有些武艺,这力气自然也是比较大的,只看见那马儿就好似受惊了一般,横冲直撞。 “走。” 她淡漠的扫了一眼那手足无措要逃命的百姓,与那一片狼藉的街道,带着自己身边的丫环离开了。 最终,这匹马还是被制服了,但是这匹受惊的马却踢伤了许多的才行,而解淑人也受了惊吓。 在百姓的口中,解淑人因此背上了妖妃的的骂名。 说是她进宫的第一日,便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是夜。 今日是解淑人进宫的第一日,百里曜本该来她的钟粹宫休息,更或者是看望看望她的,即便眼下解淑人有了身孕不宜侍寝,就凭着她今日受惊了,百里曜也必须一定要来。 可是,已经到了深夜,马上就要子时了,钟粹宫的里里外外却还是没有一点点百里曜的身影。 “娘娘,陛下今日在养心殿歇下了,您还是在些就寝吧。” 王公公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就知道王公公是刚从百里曜那边回来,也带着百里曜的话。 解淑人闻言,眼底的失落尽显,挥了挥手示意王公公退下,顷刻之间,屋内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宝贝似的紧握着手中的一块玉佩,这玉佩正是当初,她第一次向百里曜表明心迹之时,他送给她的,他当时还说,这是他贴身佩戴之物。 她想,他今日一定是因为有许多奏折还未批阅完,所以才未曾来看自己的。 红烛燃尽,子时已过,解淑人独自一人坐在那宽大的软榻之上。 不知不觉,她竟直接坐了一夜,直至第二日太阳升起,她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如山,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 解淑人受惊一事便受到了解伊人深深地关注。只是当时解伊人自己不在 那时她并未在在场,所以不能查明真相,可是她却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她在朝堂上屡次要提起此事之时,便总是被百里曜的声音给压下去。 她深知百里曜的意思是什么,但却无能为力。 下了早朝之后,与楚江开一同走在出宫的路上,楚江开便一眼看出了解伊人的心中所想。 “解兄,昨日纯妃娘娘进宫之时,我正好路过,亲眼看见纯妃娘娘的马受惊了,所以在路上横冲直撞。” 听见这话,解伊人就知道,楚江开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所以才在自己的面前这么说的。 于是,她一脸希冀的等着楚江开接着开口。 “我看见这颗珍珠从人群中飞驰而出,打在了那匹马的身上。” 解伊人接过了楚江开递过来的一颗珍珠,柳眉一皱。 “确定没有瞧清楚是何人所为吗?” “未曾。”楚江开很是确定,“不过这颗珍珠绝非凡品,许能帮到你。不过一枚珍珠并不能代表什么,你若是查出是何人所为,上报给陛下,陛下也不能凭借一颗珍珠论断,所以你还是将此事发展成私仇为好。” 他这话确实是在为解伊人着想的。 因为他方才自己也说了,这珍珠绝非凡品,所以下手之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若是闹到百里曜那里去,便是表示解伊人公然与那人为敌了,所以私下偷偷给个教训便好。 解伊人虽是冲动了些,但却还是能明白楚江开心中所想的,点了点头,收起了手中的珍珠。 就在此时,解伊人便看见元壹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有事要说。 楚江开也清楚元壹因何而来,很识趣的退开了。 “解大人,君上有请。” 解伊人就知道是苍梧止要见自己。 但是,她这些日子没去找苍梧止,也不完全是因为眼下苍梧止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帮到自己,而是因为她觉得,她不能再让苍梧止对自己越陷越深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想伤害他。 “本官没空。” “解大人真这么绝情?君上他今日便要去北临了,您真不见见吗?” 去北临? 解伊人的心中打上了一个问号,虽疑惑,但还是铁了心的不见他。 “不去,本官说了,没空。”说罢,解伊人便直接举步,扬长而去。 暗处,一双鎏金色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解伊人离开,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中,那白衣飘飘,宛若神只一般的人,他才转身离开。 第81章 寻欢阁突遇顾长熙 尚书府。 “你看看这颗珍珠,是否能知道这珍珠的出处?” 解伊人将自己手中的那一颗放到了二月的手中。 二月皱眉,将这珍珠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之内,细细打量一番,却看不出什么。 “这珍珠倒是罕见,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但……既然能够有这珍珠,说明那人定是非富即贵,再说了,陛下在京城的爱慕着那么多,说不定是哪家姑娘羡慕淑人,所以才使出小手段的。” 其实,解伊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她一定要揪出凶手来,这样也可以好好的给解淑人解解气。 正在此刻,那一直都在暗处监视着尚书府的元肆便宛如鬼神一般,突然之间出现在了解伊人的身后,意料嬉笑上前。 “解大人,什么珍珠,让我瞧瞧呗。” 元素知道自家君上与元壹去了北临,顺便将自己还有元陆留下来保护解伊人,而且自家君上离开之前也说了,一定要尽可能的帮助解伊人,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这不?元肆知道解伊人遇到麻烦了,便出来帮忙了。 元肆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解伊人倒是也没多少惊讶的,毕竟全京城哪里不是苍梧止的耳目? “给你。” 说不定这元肆还真的是一个识货的人,真的能够看出来这珍珠呢,所以解伊人便将珍珠递给了元肆。 元肆将那颗珍珠捏在手中,细细查看,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开口感叹道:“太可惜了,若是君上在的话,君上见多识广,一定会知道这是什么的。” 解伊人闻言,就好像是得到了启示一般。 苍梧止见多识广,那么顾清问也一样是博学多闻,或许顾清问会清楚一些。 她伸手将元肆手中的珍珠夺了过来,回首扫了二月一眼,“我这便去寻欢阁找顾清问问问,他一定知道。” 二月颔首,示意她明白。 元肆眼下还在此处,所以便断然不能当着元肆的面管顾清问唤作主上的。 而这下元肆便感觉整个人丢不太好了,君上不在,他自然是要想办法看着解伊人,让解伊人无法去见顾清问,毕竟他也不希望在君上不在京城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面,解伊人便于顾清问纠缠不清,这样自家君上便没有机会了。 “解大人,您这样的身份怎能随意进出寻欢阁呢?还是让我替你效劳吧。” 解伊人还能不知道元肆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吗?解伊人无语至极,她敢确定,如若今日是元肆拿着这珍珠去找顾清问询问的话,顾清问怕是半句话都不会说,甚至还有可能会与元肆打起来。 “不必你,你若是觉得我这尚书府安逸,便不必日日都呆在那屋顶上,光明正大的留下来不好吗?” 此话一出,二月便惊讶了,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身手不在解伊人之下,可是却没想到,元肆其实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尚书府,她没能意识到,可是解伊人却能够意识到。 看样子,长老屡次对解伊人委以重任也是正常的,而她也应该想办法让自己也变强大一些了。 元肆也是面带诧异的盯着解伊人那张无可挑剔的容颜,见她那双美如清辉的桃花眼内满是不屑,他淡定不了了。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身手不错,他的隐匿之术更是在元壹与元陆之上,结果没想到,却还是能够被解伊人这样功夫下三滥的人发现,察觉。 其实,解伊人的身手也并非是下三滥,只是有时她不愿意将自己的真实手段显现在旁人的面前。 “既然如此,那便谢过解大人了。”元肆有些庆幸,自己终于是可以不需要再睡在屋顶上了。 …… 是夜,寻欢阁内灯火通明,高台上烛火辉煌,下面的人都饮酒作乐,而上面的姑娘们更是在卖力的跳着舞。 “解大人,您今个儿怎么来了?”玉姨见解伊人竟来了,急忙小脸相迎。 然而,那些昔日里有解伊人交好的姑娘们,将解伊人来了,更是急忙拥上前去。 “解大人,您都好久没来了,奴家还以为您忘了人家了呢。”这女子一脸委屈上前,那张小脸之上满是脂粉味。 她一上前,解伊人便顺势将她一把拥入怀中,伸手搂住了她的香肩。 而另一个女子也在这个时候缓步上前,一脸幽怨的用自己手中的团扇拍了一下解伊人的肩头,抱怨道:“哼,听闻解大人马上就要大婚了,唉,我等风尘女子,自然是入不了解大人的眼,解大人大婚之后,就更难来这寻欢阁了吧。” 解伊人皱眉,她以往来找顾清问都是偷偷的走后院的门进去,然后直接进顾清问的屋子。 今日之所以光明正大,她书带着两个目的的。 第一,她想要故意让程娇娇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什么好人,也是希望她能够自己去告诉百里曜,她不想嫁给自己。 虽说要让百里曜改变主意的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的。 第二,这寻欢阁是百里无峥私下成立的,寻欢阁内到处都是百里无峥的人,让他知道自己来了寻欢阁,也免得他对自己的性别起疑心。 见美人不高兴了,解伊人便伸出另外一只手将那拿着团扇的女子拥入怀中,左拥右抱,调侃道:“放心吧,就算是本官成婚了,也决计不会忘了你们的。” 有了这话,那两个女子也就放心了,扯着解伊人的衣袖,想要拉着她到一旁饮酒。 解伊人也不能忘记她今日来的正是,放开了怀着的美人,拉着玉姨走到了一边,低声问道:“玉姨,顾公子在吗?本官今日是来找顾公子的。” 解伊人很清楚,这整个寻欢阁内都是百里无峥的人,可是这玉姨却似乎是与顾清问一个鼻孔出气的,所以玉姨应当不是百里无峥的人吧。 “解大人,这顾公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的。”玉姨那妖媚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解伊人熟知的因素。 她更是很快的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玉姨的手中。 “这下可以让我见他了吧。” “去吧。”她得意的收起了手中的银子,指了指顾清问的屋子。 正在解伊人正准备上楼去找顾清问之时,那阴魂不散的元肆便不知从哪里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解伊人柳眉一皱,“你干嘛?” 元肆可是答应过自家君上的,绝对不会让顾清问有接近解伊人的机会,虽说眼下是解伊人自己去接近的顾清问,但他职责所在。 “解大人,你们两个大男人呆在一个屋子里可不太好,不如带上我一起进去呗。” 他就宛如一张狗皮膏药一般,紧跟在解伊人的身后。 解伊人真是厌烦是他了,对着方才那缠着自己的两位姑娘招了招手,那两位姑娘见此,便急忙上前,想要伺候解伊人。 熟知,她们一过来,解伊人便塞了银两到她们的手中,低声说道:“那是我朋友,他没见过世面,你们多叫几位姑娘前来伺候他,记住了,在我没来之前,一定要好好的将他看住了。” 青楼女子,本来就是看见银两便两眼发光,索性收了解伊人的银两,便自然要好好办事了。 于是,纷纷上前,将元肆给缠住了,顺势带着他进入了一间厢房。 至于元肆的清白能否保住,解伊人可就不管了,径直朝着顾清问的屋子走去。 “叩叩叩——” 一阵敲门之声响起,解伊人耐心的债屋外等待着顾清问前来开门。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只不过,前来开门之人,是骁达。 “是你?”骁达甚是惊讶,不停的给解伊人使眼色,示意她离开这里。 解伊人不解,一脸嬉笑的问:“骁达,你眼睛进沙子了吗?快让让,我见主上有要事。” 说罢,她便伸手将拦在自己面前的骁达给推开。 骁达让路之后,心中暗叫不妙,但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解伊人走进了屋子。 刚一进屋,入目便是一个身着青色锦衣的男子,他回头,那双温润的眼神之中满是柔情,他俊眉微皱,似乎不太希望自己这个时候来。 而紧接着,解伊人便看见了坐在顾清问对面之人。 那人是一个白发飘飘的老者,他一脸悠闲的撩了一下自己下巴的胡子,那锐利的眼神也当即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解伊人不知所措,当即单膝跪地,伸手握拳,“师父!” 她竟没想到,自己的师父顾长熙此时竟出现在了此处。 而顾长熙也对解伊人前来此处寻顾清问很是不满,因为他之前便已经是提醒过解伊人了,不可轻易接近顾清问。 顾清问见此,深知自家叔父此刻对解伊人的不满,急忙起身,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将她吃不惯地上扶起来。 他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解伊人的任何一个行动都这样小心谨慎,他更是快要忘记那个不受任何东西约束的神偷。 “叔父,伊人这些天前来寻我,也是为了与我商议一些对付苍梧止的事情。” 顾清问这话,也算是在帮着解伊人解释了。 而顾清问自己也很清楚,自家叔父不喜欢自己与解伊人呆在一起。 “是吗?”顾长熙显然是不确定的,将那双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解伊人浑身一颤,低着头,“是的师父,苍梧止眼下已经秘密前往北临了,徒儿也不知是何原因。” 解伊人此话一出,顾清问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之中便闪过一抹鄙夷,或许这苍梧止前往北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那一株雪落无痕,只不过解伊人不知道罢了。 顾长熙点了点头,没想到解伊人阴差阳错的来找顾清问,竟也能给自己带来这样的消息。 “师父,淑人进宫了,百里曜以淑人相要挟,想要我取了百里无峥的性命。”这件事情解伊人没有告诉顾长熙,但是却与顾清问说了,所以为了缓解尴尬,她还是再提一遍的好。 “此事清问已然告知,如今百里无峥与百里曜二虎相争,正是我们渔翁得利之时,此事你含糊答应就好,不必当真。” 解伊人皱眉,“可……淑人还在百里曜的手中呢。” “既然要进宫,她便应该知道她自己任务失败之后的下场是什么。”顾长熙一向如此,反正觉得不管是解伊人还是解淑人,都只是他手底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解伊人不敢反驳,站在一边不说话。 顾长熙也适时起身,将一个瓷瓶放到了桌上,示意解伊人将此药服下。 解伊人会意,伸手去拿,可是,却一把被顾清问夺了去。 解伊人诧异的盯着他,不解他此番作甚。 “叔父,这药……” 顾清问知道那是厉煞但凡解伊人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丝半点关于自己的身影,只要再一次服下此药,便会再一次将与自己的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怎能允许? 更何况这厉煞还有星点致命的毒性,而那株雪落无痕也是落到了北时倾的手中,不知能否夺回。 “顾清问!” 顾长熙鲜少连名带姓的这样称呼他,说明,他眼下是当真生气了。 而顾清问知道,如若自己再一次忤逆他的话,他一定会对解伊人下毒手的,所以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解伊人,顺便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解伊人不明所以,将那厉煞服下之后,顾长熙也就走了。 她这才将那装在荷包之内的那一颗珍珠拿了出来,递给顾清问,询问道:“主上您见多识广,是否能够知晓这珍珠的来历?” 顾清问扫了一眼,就仅仅只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是碧棠珍珠,算是罕见的了,似乎当年唯一的一串被百里庆用来赐给了梅如恒。” 解伊人震惊了,一来是震惊顾清问能够知道的这般详细,想必顾清问的人已经是打入了东越的内部。二来是惊讶这东西是梅如恒的,不过梅如恒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用珍珠,这样好的东西,他更不可能赏赐给下人,所以……那暗害解淑人的人,就是梅见欢了? “梅见欢害了淑人,我要去给淑人报仇。” 她不能明着对付梅家,难道还不能深更半夜闯进人家里去,把人打一顿吗? 第82章 解伊人你流氓 其实,顾清问是不赞同解伊人为了帮解淑人报这样的一个小仇,而私底下得罪梅见欢的。 可是,他清楚解伊人的性子,解伊人重情义,更何况,她一直都将解淑人当做是她的亲妹妹一样,所以自然是不能咽下这口气。 更何况,眼下这外面的百姓也一直都在私底下传编解淑人,说她是祸国妖妃,还未进宫,便惹出这般祸事。 “好,我与你一同去。” 那将军府自然是没那么容易去的,再加上梅见欢也是有两下子的,所以他担心解伊人会有危险。 再说了,他要是跟在解伊人的身边,这样的话,他也可以知道解伊人下手的轻重,好出手阻拦。 “但是,你要记住,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叔父知道了,不然的话,他该说你不懂得事情轻重,又该罚你了。” 解伊人柳眉一皱,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一抹狐疑,“又?又要罚我?” 在她的记忆之中,怎么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因为胡闹做事,被顾长熙责罚过?莫不是顾清问记错了,还是说她自己的记性差,给忘了。 “走吧。” 顾清问说罢,给了骁达一个眼神,示意骁达在此处看着,而后,便伸手拉起了解伊人的手腕,准备带着她离开。 “嘶,你轻点,老子手腕上还有伤呢。” 她那手腕,前日去刺杀百里无峥的时候,被百里无峥捏出了淤青,可真是疼死了。 顾清问那蔚蓝色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担忧,执起解伊人的手腕,只见她那纤细的手腕已然淤青,一时间感觉心痛如麻。 “怎么回事?”他厉声开口,似乎谁伤了她,他便一定会将那人给撕碎。 “没事。”解伊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将自己的手从顾清问的手中抽了出来,拉着顾清问离开了寻欢阁。 与此同时,元肆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纠缠在自己身边的姑娘们,更是险些清白不保。 出了屋子,便径直到了顾清问的屋前,而他也已经可以感觉得到,这屋内已经是没人了。 一时间欲哭无泪,他竟然真的将解伊人这小子给跟丢了? …… 另一边,解伊人与顾清问也已经到了将军府外,驾驭着那身轻如燕的身躯,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将军府的屋顶。 一般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是住在府中的西院,解伊人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就去了西院,一眼就找到了梅见欢的屋子。 他们二人不声不响的躲在梅见欢屋子对面的一棵树上,直接一眼就可以眼见梅见欢此刻正在做什么。 那屋内灯火通明,解伊人看见梅见欢坐在梳妆镜前,梳理着她那一头浓厚乌黑的青丝。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这梅见欢长得也挺美的。”如若是不美,怎么能够称得上东越三大美人呢? 顾清问的目光却全然不在梅见欢的身上,反倒是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女子。 “不及你美。” 解伊人知道顾清问知道自己是女子,可是他这样……着实让她有些害羞了,继续盯着梅见欢,对于他的话,不予理会。 后来,解伊人看见梅见欢屋内的丫环们离开了,而梅见欢也起身走到了另外一边的死角。 她低声道:“你在此看着,我亲自进去教训教训她,若是有人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顾清问未曾开口,却回给了解伊人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随后,解伊人便轻身一跃,直接从那一扇窗口越了进去。 而屋内的梅见欢,正准备宽衣沐浴,听见有人进屋,一回头,就在这一瞬间,解伊人一脚,就对着梅见欢飞了过去! 梅见欢飞快地一转身,解伊人的那一脚踢倒了屏风。 她也并不在意自己失手,对着面前那有些诧异的梅见欢扬唇,“我是来还东西的?” 说完,便拿出了那一颗珍珠,对着梅见欢扔了过去。 梅见欢也是只震惊一瞬,紧接着那完美如画的小脸便冷了下来,伸手接住了那一颗珍珠,已是明白了解伊人的来意。 “解大人不知道擅闯女子闺房,很不礼貌吗?”她开口嘲讽。 解伊人也已然不愿多说什么了,不耐烦的说道:“本官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你长得这般标致,本官可以让你三招,免得你说本官恃强凌弱。” 梅见欢想来高傲,不喜欢被人评判,更何况解伊人那一句恃强凌弱就在告诉梅见欢,她就是那个弱。 所以,她便直接拔出了一边的长剑对着解伊人劈来:“你这登徒子,谁要你让!我今日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这那一剑砍过来,解伊人毫不犹豫地一脚,对着她的手腕踢了过去! 梅见欢没有防守,这一脚,很是精准地踢在她手腕上,一时间她手腕剧痛,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 她立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梅见欢,几乎是磨牙切齿地道:“你简直没风度!” 因为她以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不会真的动手打人,可是谁知道! “谁说男人就应该被女人打不能还手?本官不需要风度。”她嬉皮笑脸的开口,不知为何,看见梅见欢气急败坏的样子,她的心情就格外的舒畅。 梅见欢捡起了地上的剑,握着剑朝着解伊人刺了过去,三剑下来,都被解伊人避开了。 这三招可都是杀气腾腾,解伊人也只是避开了,没有回手。 “说了让你三招,便一定要让你三招,你可别说本官没有风度。” 梅见欢面色一沉,丢下手中的剑,“唰——”的一声,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条鞭子对着解伊人的方向挥去。 她鞭子挥舞的速度很快,比她在用剑的时候,技巧高段了不止一点半点。 洛子夜那双桃花眼眯了眯,这才算是明白了,梅见欢最擅长用的,恐怕并不是剑,而是鞭子! 她对着解伊人挥了好几鞭子,却都被解伊人避开了,而这屋内的陈设也已经尽毁,杂乱无章。 后来,梅见欢又是一鞭子朝着解伊人的位置挥了过去,解伊人没有避开,反手将那鞭子抓在手中。 两人一人抓着鞭子的一端,解伊人微微扯唇,笑得很得意。 看见梅见欢抽了好几次都没能将鞭子抽回去,解伊人笑了笑,“该轮到我了。” 梅见欢瞳孔一缩,明白了解伊人的意思,于是便更加使劲的抓住了那鞭子避免被解伊人给扯了过去。 梅见欢不肯放手,力道拉扯之下,“扑通——”一声,梅见欢竟攥着鞭子,落到了解伊人的怀里! 顷刻之间,两人愣住了,解伊人本就比寻常女子要高上不少,梅见欢一抬头,就正好与那低头的解伊人对视上了。 梅见欢的心跳忽然快了几分,从小到大她未曾与男子这样亲密地接触过? 而解伊人也是无语了,根本没想到这梅见欢会直接跌到自己怀里来。 解伊人那一张脸雌雄莫辨,眉如刀裁,琼鼻高挺,一副令人心动的好相貌。一双桃花眼更是占尽风流,摄人心魂。 梅见欢当即面颊一红,而解伊人也在这个时候不禁开口调侃。 她邪邪一笑,挑眉道:“梅姑娘看呆了?莫不是看上本官了?” 此话一出,梅见欢一惊,方才反应过来。 而解伊人玩心大气,那手臂牢牢的将梅见欢圈在自己的怀着,低头作势要亲吻她。 梅见欢慌了,伸手要将解伊人给推开,就在她抗拒着将解伊人推开之际,解伊人一个扬手,就直接将梅见欢的衣带给解开了,抓着她的衣角,梅见欢的外衣就直接被解伊人拽了下来。 梅见欢娥眉紧皱,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对解伊人的一点点好感也没有了。 而解伊人更是在这一时刻,佯装出一副被梅见欢的美貌着迷的样子,举步靠近。 梅见欢有些慌乱了,想入非非,以为解伊人是想要对自己…… 可是,解伊人却没有忘记自己是要来教训教训梅见欢的,所以扬手一挥,手中的鞭子便直接圈住了梅见欢那纤细的柳腰。 她用力一扯,梅见欢也直接摔倒在地,而解伊人也不再手软,握着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了梅见欢几下。 梅见欢自小便有这傲骨,咬牙未曾叫出来,但她疼死强忍着解伊人抽打的疼痛从地上站起身。 这一刻,解伊人开始欣赏她了。一个踱步就到了那刚站起来的梅见欢面前,而梅见欢更是担心解伊人会轻薄自己,于是身转想要跑。 熟知一转身,她便一个不小心直接栽进了浴桶之中。 被那浴桶之中的水呛了好几口,解伊人方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算得上了帮了她一把了。 而后,拉进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低头望着落水美人,一字一顿警告道:“你若有什么不满,大可对着我来,欺负淑人算什么。” 梅见欢一开始就知道解伊人是因为解淑人的那件事情来的,所以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 方才那几鞭子算是给她个教训了,毕竟解伊人口中说着可以不需要风度,其实她还是挺在意的。 也是,放开了梅见欢,丢下了手中的鞭子就准备离开。 但是刚走几步,解伊人便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然全湿这身子,站在浴桶之内的梅见欢,似笑非笑道:“身材还不错。” 说完,解伊人便从窗口跃了出去! 梅见欢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那张娇俏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对着窗口怒吼了一句:“解伊人!你流氓!” 而屋外的顾清问已经恭候多时了,方才屋内发生的一切他都已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之中也多了不少的笑意。 没错,这才是以前的解伊人。 解伊人似乎也因为自己调戏了梅见欢,所以心情不错,到了顾清问的身边,也看见院子里的那些已经被打倒的侍卫们。 方才动静那么大,有人过来也很是正常。 “谢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说罢,解伊人便拉着顾清问离开了将军府。 “小姐,你没事吧?” 不多时,梅见欢身边的丫环方才走了进来,看见屋内一片狼藉,好在自家小姐安然无恙,她也就放心了。 梅见欢从浴桶之内爬了出来,只感觉全身火辣辣的疼痛,方才解伊人抽的那几鞭子可不轻,再说了,她的手腕更是被解伊人踢了一脚,受了伤。 “无碍,此事不必惊动父亲,方才进来了个毛贼,与我交手之后不敌,已然离开。” 她天生傲骨,不容旁人知晓自己没能打得过解伊人。 让丫环退下之后,梅见欢便自行拿了一些金疮药给自己上药。 一时间,脑海之中便出现了解伊人那是调侃自己,轻薄自己的流氓行为,她皱眉一笑,心底五味杂陈。 回了尚书府,元肆与二月便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看见解伊人心情不错的样子,二月便知道一定是解伊人已经知道是谁要害解淑人了。 而解伊人更是想要与二月还有元肆分享自己方才调戏梅见欢的过程,于是坐在院里与二月还有元肆津津乐道。 正在此事,二月便看见程娇娇走了过来,急忙示意解伊人噤声,解伊人顺着二月的目光望去,才看见程娇娇。 程娇娇这些天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虽然住在尚书府,但是她的存在感却极低。 “程姑娘,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解伊人公式化的对着程娇娇扬了扬唇,举步上前。 可是,刚到了程娇娇的面前,程娇娇便似乎腿软,直接往解伊人的怀中跌了过去。 解伊人岂能任她就这么跌到地上?急忙伸手,将她护住,以免她摔倒在地。 可是,就在解伊人伸手的那一瞬间,程娇娇就看见了解伊人手腕上的一块青紫,当即皱眉,不明所以。 “程姑娘,你没事吧?是否要找个大夫?” “不必了,奴家多日未见大人,很是想念,闻得大人声线,知大人未寝,故而前来探望,奴家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了,叫解伊人真是一头雾水,只觉得今日的程娇娇有些古怪,可是却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第83章 解大人原来是个女娇娥? 翌日,摄政王府内。 程娇娇低着头,有些不敢直视面前的男子。 “本王让你办的事,如何?” 百里无峥的满是威严的声线响起,让那站在他面前的程娇娇不禁全身一颤。 “我……我昨夜看见了,在解大人的右手手腕上,明显的青紫,像是受伤了。” 程娇娇也不知道这百里无峥究竟是为何要让自己去给他查看解伊人身上是否有伤口,但是,之前百里无峥愿意将自己带到京城,自己便已经答应他,回为他办一些事情。 想来这件事情许是也不会伤害到解伊人的,所以她就照做了。 “好。” 百里无峥眼前一脸,心情愉悦的从王座上站起身,似乎是准备出门。 而程娇娇也急忙跟上前去,在百里无峥的身后追逐,“摄政王殿下,您答应过我,不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解大人的,您一言九鼎,不会欺骗我的吧?” 百里无峥闻言,那双黑曜般的眼神之中浮现出一抹难以抉择的神采。 如若解伊人真的是女人的话…… 那么解伊人入东越朝堂为官是为了什么?她有什么样的目的呢? “放心,只要解伊人不会踩到本王的底线,本王可以暂且饶她性命,只是你也需在解伊人面前多多提醒他,本王可不是他那么容易便可以刺杀的。” 说罢,百里无峥便直接举步离开了。 如此,程娇娇方才瞪目欲裂,原来,是解伊人来刺杀百里无峥,而解伊人手中的伤就是被百里无峥打伤的,那么自己这样,岂不是害了解伊人吗? …… 皇宫。 解淑人进宫之后,倍感无聊,正逢御花园那池中的莲花开得正盛,她便邀请一众皇亲贵女,百官女眷进宫赏花。 得知解淑人有如此雅兴,作为兄长的解伊人便恳请百里曜让自己也进宫,顺便可以见见自己的妹妹。 虽然是兄妹,但解淑人现在好歹是妃子,所以,解伊人也是不能与她经常见面的,这是为了避免解淑人在百里曜的身边给解伊人吹枕边风。 解伊人进宫赏花去了,二月还有元肆自然也紧跟着,这样也可以保护在解伊人的身边。 而御花园之内,歌舞升平,解伊人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坐在上首的解淑人,她正在与丞相府的夫人津津乐道,也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丞相与解伊人一向不和,解伊人倒是担心这丞相夫人会不会挑拨自己与解淑人的关系了。 “尚书大人。” 解伊人刚走近,那御花园内的世家小姐们便纷纷起身,对着解伊人福了福身子,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博得解伊人的好感了。 毕竟解伊人年少成名,能够在这样的年级便混到尚书这个位置,如若能够嫁与他为妻,那可是一段不得了的姻缘,虽然她与那个什么程娇娇已有婚约,但程娇娇毕竟只是富商之女,而她们可是王公大臣之女,性质都不一样。 解伊人今日身着一身红色劲装,手持一把鎏金扇,温文尔雅,风流不羁。那张雌雄莫辩的面容冠绝天下,琼鼻高挺,那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岂止一个“举世无双”可比。 解淑人见解伊人来了,便时分激动的起身,毕竟是看见了自己娘家的人,所以很是激动。 而解伊人自然是知晓君臣之分的,即便解淑人是自己的妹妹,可是眼下她是百里曜的女人,所以上前对着解淑人作揖施了一礼。 “微臣见过纯妃娘娘。” “兄长不必多礼。”解淑人自然是恪守礼节的,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让解伊人入座。 然而,解伊人也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看见了梅见欢的身影,她自然在受邀之中。 只是,解伊人的目光放到梅见欢身上之时,这梅见欢那双美眸也放在解伊人的身上,与解伊人对视了一眼,梅见欢便低下头,喝着自己手中的茶水。 解伊人就知道,梅见欢这姑娘一定是在因为昨夜之事感到害羞了。 “尚书大人,早些天陛下便下旨为你赐婚了,为何这时候还未能喝到解大人的喜酒呀?” 那丞相夫人开口,对着解伊人调侃道。 其实这丞相夫人也是打心底里觉得解伊人这小子讨喜的,但是她毕竟是丞相夫人,她也知道丞相不喜欢解伊人,所以不敢将自己对解伊人的欣赏表现出来。 就算是今日纯妃娘娘邀请那些王公大臣的女眷前来赏花,丞相知道解伊人也会来,便不远让自己女人进宫来参加赏花宴,为了给纯妃娘娘一个面子,她只好自己来了。 不然的话,丞相夫人倒是觉得,让解伊人做自己的女婿也并无不可。 “夫人说笑了,只是晚辈眼下只想着为陛下效力,并没有想要成家的念头。说来也是委屈了那位程姑娘,所以晚辈也几次三番想要请陛下收回成命。” 她这话半真半假,要为百里曜效力是假,不想娶程娇娇是真。 丞相夫人一听解伊人有这样的宏图壮志,一时间便更加的喜欢他了,再加上看在做的贵女们看着解伊人的眼神就好像想要将她给私吞了似的,她就更加的确信,这解伊人还真是香饽饽。 每个人都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的好,君上,摄政王,皇上,自然都很难去想,而朝堂中能够看的过去的人寥寥无几,就剩下解伊人还有楚江开了。 这楚江开已经有了好几门妻妾了,大家自然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宝贝女人嫁过去的,那么就剩下解伊人了。 “唉,我还想着,若是尚书大人没有婚约在身,便想要让尚书大人与我家女儿喜结连理呢。” 解伊人一惊,无法分辨丞相夫人这话是真是假,是真心还是试探。 “夫人说笑了,晚辈虽有功名在身,但也不敢肖想丞相千金,晚辈着实配不上贵千金。” 那坐在一边的解淑人还有站在一边的二月真是哭笑不得。 这世上是没有男人了吗?为何人人都肖想着解伊人。 而元肆更是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一笔,等到自家君上回来了,一定要告诉自家君上,丞相千金也想嫁给解伊人。 丞相夫人就是满意解伊人这样谦逊的人,不停的对着解伊人点头,更是对对她赞不绝口。 也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玄金色锦衣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见着那人玄金色锦衣上的蟒纹,就知道是谁来了。 “见过摄政王殿下。”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解伊人虽身为百里曜的妃子,但百里无峥再怎么说也是摄政王,她便起身,对着百里无峥施了一礼,“皇叔。” 百里无峥一来,便将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隐晦莫名。 “听闻纯妃娘娘在御花园邀贵女们赏花,本王前来,没有打扰诸位的雅兴吧。” 自然是不会影响的,毕竟百里无峥一来,那些想要嫁给解伊人的贵女们,便一脸花痴相的凝视着百里无峥。 虽说摄政王如今已经三十好几了,但她却不知为何,一直都未曾娶妻,就连侧妃也没有,整个摄政王府,连个妾室都没有,若能嫁给摄政王,做他的摄政王妃,岂不是能够成为传奇了。 “皇叔说笑了,快请坐。” 解淑人也是无奈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百里无峥会来,再说了,百里无峥一来,一会儿皇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又该说三道四了。 百里无峥倒是未曾坐到宫女给他整理出来的位置上,反而是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低头注视着她。 自打之前刺杀百里无峥失败之后,解伊人一看见百里无峥便十分的心虚,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正想着,百里无峥便已经坐到了解伊人的身边,伸手端起了桌上那解伊人用过的酒杯,给那酒杯上斟酒。 “解大人,本王真该好好的敬你一杯。” 解伊人不明所以,但却还是伸手将百里无峥递过来的酒杯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殿下客气了,应该是下官该还好的敬殿下一杯才对。” 说完这话,站在一边的二月,便已经拿了一个崭新的酒杯递了过来。 解伊人接了过去,给那酒杯斟酒,随即恭敬的端到了百里无峥的面前。 众人倒是不知这二人之间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只是感觉他们看对方的神色都怪怪的。 百里无峥见此,低头伸手,可是他的手却没有落到酒杯上,而是直接越过酒杯抓住了解伊人的手腕。 解伊人不以为意,低头扫了一眼百里无峥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泰然自若。 “殿下这是做什么?”她明知百里无峥又来冲着自己来的,却并没有感到慌张,反倒是将自己的手腕从百里无峥的手中抽了出来。 昨天夜里,程娇娇那般奇怪,所以解伊人便让元肆多多留意一下程娇娇。 谁知道今日一早,元肆便跑来告诉自己,程娇娇一大早便去了摄政王府。 解伊人这才反应过来,想必昨夜程娇娇就已经看见自己手腕上的淤青了,但她却全然不带害怕的,因为她已经有其他的办法了。 “解大人,本王可是有些话想要与你单独说说的。”他这话中的威胁之意知足,很显然,解伊人就知道,如若自己不与他一起借一步说话,他怕是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胡编乱造,说自己刺杀他之类的吧? 不过好在这百里无峥也不是那般难缠之人,万事只要顺着他的意思,他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只是,自己若是真的与他“借一步说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传到百里曜的耳里,他那般生性多疑,会否会对自己心生疑虑? 正寻思着,百里无峥便已经站起身,朝着那御花园的另外一处走去了。 元肆见解伊人显然是要跟上去了,很是不放心的跟了上去,却被解伊人的一个眼神给斥退了。 不多时,便远离了人潮,来到了御花园的一处僻静之地。 前面的百里无峥停下了他那双玄金色蟒纹靴,那跟在百里无峥身后的解伊人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知摄政王殿下有什么事情非得单独与下官说的?” 她话音刚落,百里无峥那双黑曜般的眼眸之中,便多了一抹不怀好意,“解大人真是好本事啊,那时在冀州,解大人一袭嫁衣倾国倾城,本王当时还纳闷了,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女子,却不曾想,解大人原来是个女娇娥。” 解伊人一副很是震惊的样子,半刻之后,方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殿下在与下官开什么玩笑?下官怎么可能是女子呢?” 她根本就不慌,反倒是出奇的淡定。 百里无峥自以为解伊人是在刻意的伪装心底的慌乱,他方才握了解伊人的手腕,那细小的程度,确实与那晚刺杀自己之人的手腕握着的手感一模一样。 摄政王殿下怎么又那么确定我是女的?殿下你疯了吧?” 解伊人冷笑一声,却在这个时候,百里无峥举步走到了她的跟前,二话不说就直接握住了解伊人的手腕。 “本王的触感是绝对不可能会欺骗本王的。” 他很是确定,而后,他也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解伊人的手臂。 那一晚她的伤都还没有好,百里无峥突然之间就这么伸手,解伊人还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隐忍着自己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就好似一个没事人似的。 “本王想知道,你为何要刺杀本王。” “我没有。”她很快的开口回答,却不敢去看百里无峥的眼睛,因为她心虚了。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毕竟是一个被苍梧止宠坏了的孩子,本王不会与你计较,说来那一日本王也是伤到你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感觉“被苍梧止宠坏的孩子”这个形容,让她有些莫名的无地自容了。 她将自己的手腕从百里无峥的手中抽出来,转身直接就离开了。 彼时,那赏花宴就已经结束了,解伊人远远的看见那些贵女们已经起身离开了,而人群之中,她一眼就看见了梅见欢。 眼看着自己身后的百里无峥也就要跟上来了,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了一抹狡黠。 “梅姑娘!” 这么一叫,梅见欢与的目光便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而百里无峥的那个也放到了梅见欢的身上…… 第84章 纯宜皇后 梅见欢一愣,不明白这解伊人突然之间叫自己做什么。 只是,她一抬头,便看见解伊人一脸笑意的朝着自己走过来了,解伊人这幅样子,真是吓到她了。 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梅见欢总觉得解伊人面上的笑意有些渗人,而她更是不知不觉的想到那晚解伊人调戏自己的情形。 梅见欢本就不想与解伊人打交道,看见解伊人走来,便准备举步离开。 但,她却看见解伊人身后的百里无峥也走了过来,想来她也是有些好奇解伊人与百里无峥之间的关系,更是好奇解伊人方才究竟与百里无峥说了些什么,于是,便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解大人有何贵干?”梅见欢温声开口,但解伊人却可以看出来,梅见欢看着自己的神色简直恨不得将自己给撕碎了。 看样子,她定是为了那晚之事而生气。 “摄政王殿下。” 彼时,百里无峥便也已经到了梅见欢与解伊人的跟前,似有话要接着与解伊人说的样子。 解伊人见百里无峥竟真的跟了上来,这样就放心了。 随即,将一种含情脉脉的神色放到了梅见欢的身上。 梅见欢更是诧异了,虽然她不喜欢解伊人,甚是因为苍梧止的关系有些讨厌他,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挺英俊的,而且撩起女孩子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解伊人这样的神色自然是逃不过百里无峥的眼睛了。 所以,百里无峥嘴角一抽,在他看来,解伊人就是一个女的,而她对这梅见欢这样挤眉弄眼的,是想要干什么? 还没有等到百里无峥消化完方才解伊人对着梅见欢的表演,他便看见解伊人从自己的初中拿出了一块手帕。 这块手怕乃是上好的雪纺纱,而上面绣着一簇锦绣梅花,这便罢了,这块手帕上还绣着一个梅字。 这块手帕一拿出来,梅见欢那双沁如秋水的美眸便直勾勾的放在了那上面。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块手帕就是梅见欢的。 而她更是不明白,这块手帕一直都是她的贴身之物,更是她最西黄的一块,可是怎么会跑到解伊人的手中去了? 莫不是那一晚被解伊人顺手顺走了? 想到这里,梅见欢的面上便当即不太好了,毕竟女儿家的名节最为重要了,她的手帕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解伊人这么一个大男人的手里,叫别家姑娘看见了,自然是会惹出不少的闲言碎语。 “梅姑娘,那晚不小心将姑娘的手帕给拿走了,真是抱歉,今日特意前来归还。” 此话一出,梅见欢面色一青,“那一晚”这三个字一说出口,就感觉好像所有事情都变了味,而梅见欢也颇为担忧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百里无峥的身上,就担心百里无峥想多了。 可是,此刻的百里无峥也是有些风中凌乱,这解伊人不是女的吗?她怎么会和梅见欢纠缠不清?难道她真的不是女子? “那还真是有劳解大人了。” 梅见欢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开口的,而后迅速的伸手,将解伊人手中的手帕给扯了回去。 就是梅见欢这一伸手,百里无峥便看见梅见欢那原本白皙的手腕上添上了一块青紫。 顷刻之间,百里无峥俊眉一皱,莫非那晚刺杀自己的人是梅见欢吗? 梅见欢拿了手帕,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解伊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奸计得逞了,这才回头看向了百里无峥。 “摄政王殿下,您方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与下官探讨?” 百里无峥今日在解伊人这里知道了太多了,他自己更是一脸茫然,怎么就感觉这事儿怪怪的? “无事。” 他眼下已经不再想看见解伊人了,更是不想再与他说些什么了。 “那下官先告退了。”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了一抹狡黠,随之举步离开。 她倒是真的没有想要利用梅见欢的意思,只是觉得梅见欢对自己的威胁太大了,所以便顺走了她的手帕,没想到这么快就给用了。 看样子,什么时候应该再去偷一块手帕来才好。 百里无峥注视着那一袭红衣的解伊人就这么离开了,那深藏与暗处的莫更便出现了。 “殿下,或许真的是您想多了。” 莫更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如若解伊人真的是女的,那么她与苍梧止之间那般亲密,苍梧止也应该知道才对。 如若苍梧止已经知道了,那么他便一定不可能会让解伊人再呆在东越朝堂上了。 “但愿真的是本王想多了。” 百里无峥幽幽的开口,说完,也准备要离开了。 可是刚一举步,便感觉脚底下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什物,他缓缓的抬起了那玄金蟒纹靴,便看见一块玉佩躺在那里。 莫更见此,急忙将地上的玉佩捡了起来,恭敬递给了自家殿下。 接过那玉佩,百里无峥放在手中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觉得这玉佩很是眼熟,似乎他很久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玉佩上面的图纹看着像是南晋那边的样式,上面更是雕刻着一个“蔚”字。 百里无峥瞪目欲裂,那双黑曜般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意,剑眉更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一时间,他双脚一软,感觉有些站不稳了。 “殿下?” 莫更真的是少有看见自家殿下这幅样子,当初也就是只有听见那位姑娘的死讯之时这样过。 “这块玉佩……是方才解伊人落下的吗?” 百里无峥感觉他已经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低头注视着自己手中的玉佩,若有所思。 “莫更,这玉佩是当年漫姐姐的,它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此?解伊人蔚漫姐姐长得有几分相似,你说……” 百里无峥的话才说到一半,他自己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他怎么忘了,当年他的漫姐姐才刚有一个月的身孕,就已经被百里曜的母妃害死了?正因如此,百里庆还将百里曜的母妃给赐死了。 “殿下……”莫更不敢多言,毕竟感情之事,害人不浅,而百里无峥更是深受其害,他担心自己多说一句关于当年的事情,自家殿下会承受不了。 “去查,本王要知道,这玉佩究竟是何人丢失在此。” 这块玉佩一直都是漫姐姐随身携带之物,她死后,百里庆一定是有将其一同下葬的,不可能会出现在此,除非……当年他的漫姐姐并没有死。 …… 三日之后,朝堂之上。 朝中大臣们与百里曜谈论完了政事,就准备要下朝了,只是正在这时候,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进了朝堂之上。 “陛下,大事不好了的,方才看守帝陵的士兵传来急报,说是摄政王殿下今日一早便到了帝陵,想要强行将……将太上皇的纯宜皇后的凤棺打开。” 此话一出,四下的大臣们解释惊叹,大家都知道,太上皇百里庆生前有一个很是宠爱的妃子,只是进宫不到一个月,便让百里曜的母妃害死了,她死后,百里庆便追封她为纯宜皇后,这也就是太上皇后来一直都没有立后的缘故。 听见这话,百里曜的脸色也变了,他虽然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什么纯宜皇后,但是,百里无峥这么做,未免有些太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吧。 解伊人倒是有些不明真相,偏头对着身边的楚江开低声说问道:“这摄政王与纯宜皇后有什么过节吗?”不然的话为何人家带路已经死了,他还要去开棺? 楚江开闻言,凑到了解伊人的耳边,低声说道:“你有所不知,这摄政王年少之时,便爱慕着纯宜皇后,可是纯宜皇后毕竟是太上皇的女人,所以呀就只能放手了呗,你看看摄政王,他都终身未娶了。” 解伊人还真的没想到,百里无峥这样的人,竟然能够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但是,她还瘦不明白,既然百里无峥爱慕纯宜皇后,为何还要去打扰她? 从京城去往皇陵至少都需要三日,所以百里曜现在派人过去,是来不及了,所以就只能够等着百里无峥回来,或者…… “皇上,微臣愿前往皇陵将摄政王擒回。” 解伊人当即站了出来,对着上首那面色铁青的百里曜开口。 百里曜点了点头,本来也就准备将此事交给解伊人去做,最好让解伊人再也不要让百里无峥活着回京城了。 其实解伊人想去皇陵瞧瞧,也并不是完全因为百里无峥,而是因为她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将皇陵里的宝贝给顺一点回来。 解伊人领命之后,也已经来不及回去告诉二月一声,就要启程了。 好在元肆一直都是受了苍梧止的命令,寸步不离的跟着解伊人,所以,在解伊人要前往皇陵之时,元肆也是跟着的。 没过两日,东越摄政王开了纯宜皇后凤棺的事情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乃至整个东越。 一直到了第三日,解伊人方才到了皇陵,彼时也已经是风尘仆仆。 碍于百里无峥乃摄政王至尊,而且百里曜的人也一直没有来,所以看守皇陵的士兵们一直都没敢有什么举动,只能守在皇陵外面。 “大人。”领头的士兵急忙上前,对着解伊人施礼,看见她来了,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 不多时,解伊人也看见了人群之中的莫更。她很是好奇,为何莫更没有与百里无峥一同在里面。 “解大人,您总算是来了,我家殿下已经将自己关在里面三日了,滴水未尽,您一会儿进去抓他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劝劝他,让他多吃点东西。” 解伊人:“……” 怎么莫更这话到了解伊人的耳里,就让她有点想笑呢? “也不是本官不想劝劝摄政王,就是摄政王要是将我给一巴掌盖死了可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元肆进去抓他吧。” 元肆进去抓百里无峥,她也好四处逛逛,偷点值钱的玩意儿,也算不得白来一场。 莫更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伸手紧紧的抓住了解伊人的衣袖,十分确信的开口。 “不会的,你进去,殿下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解伊人就不明白了,莫更怎么就可以那么肯定呢? “因为大人你与那纯宜皇后有几分相似。” 解伊人皱眉,敢情自己和百里无峥喜欢的那个女子长得有几分相似啊。 “那行吧,你们在此处等着本官,若是可以将摄政王带出,不必动武那是最好的。” 解伊人说完,便直接举步朝着皇陵里面走去。 元肆欲跟上前去,却被莫更被拦下了。 “让他跟上。” 这话竟是解伊人说的,而元肆到底也是惊讶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解伊人竟然会主动让自己跟上。 元肆给了莫更一个挑衅的眼神,便迅速跟上前去。 刚到解伊人的身边,解伊人便低声开口了。 “一会儿我负责去将百里无峥带出来,你找几个机会看看皇陵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本官偷偷的拿一些,到时候出去了,本官与你五五分。” 元肆:“……”他能说,他不想干这些丢人丢到家的事情吗? 但谁让他家君上说了,任何事情,听凭解伊人做主呢? 元肆应了一声,进了皇陵之后,便“偷”东西去了。 而解伊人找到了纯宜皇后的陵寝,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她拿出火折子点亮了壁上的火把,这陵寝之内瞬间亮堂起来。 而解伊人也立即就看见了百里无峥的身影,他靠坐在凤棺旁边地上,左腿曲起,右手上拿着一块玉佩。 解伊人一眼便认出了百里无峥手中的那一块玉佩乃自己前些日子丢失的,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往日的百里无峥,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之下有一双黑曜般锐利的鹰眸。 眼下他都变成什么样了?狼狈不堪,颓废不振,意志萎靡,这应该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百里无峥了。 见那凤棺已经开了,解伊人便举步上前,紧接着的那一幕,让她惊呆了。 因为那凤棺之内……没有人,哪怕是纯宜皇后的骸骨都没有。 第85章 有关解伊人身世 千里之外,一直海东青划破长空,落在了元壹的肩头。 而元壹见此一拉缰绳,那原本正在飞奔的骏马便当即停了下来。 他身边的苍梧止,俊眉一皱,宛如神只的面上多了一抹深沉,一拉缰绳停了下来,等着身边的元壹开口禀报。 元壹迅速的将海东青脚上的信件打开一看,一目十行,面色骤变。 “发生了何事?” 莫不是自己猜刚离开没多久,解伊人那小子就又出事了? “君上,元肆传信来说,摄政王殿下将私自将皇陵打开,而且还开了太上皇的纯宜皇后的凤棺。” 苍梧止闻言,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满是诧异。 他与百里无峥算是一起长大的,他也清楚百里无峥深爱的那个女子,也就是百里庆的纯宜皇后,这个纯宜皇后生前只是百里庆的一个妃子,入宫不到一个月就被百里曜的母妃暗害而是,百里庆为了追念她,才将她追封为纯宜皇后的。 只是,苍梧止不明白,既然百里无峥那么爱那个女子,为何还要在这个女子离世之后,去她的陵寝骚扰。 想着,苍梧止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本君还以为又是解伊人出事了。” 一听这话,元壹嘴角一抽,第一次觉得自家君上原来还可以这么狗的。 “君上,还需行至半夜,到了晚上,应该就能够抵达北临长安城了,咱们私自前来,是否应当递交文书,告知北临皇一声?” 苍梧止不以为意,那雪白色的袖袍之下的素手紧握成拳,“当日北时倾前来东越将解伊人掳走之时,本君怎么不见他事先递交文书告知?” 元壹无话可说,他知道,自家君上就喜欢一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说,北时倾目中无人,君上便是一定要给他一点教训瞧瞧的。 紧接着,苍梧止双腿一夹马腹,骑着马,直接就朝着山下的北临长安城而去,一时间尘土飞扬。 元壹见状,迅速的跟上前去。 …… “殿下?” 解伊人小心翼翼上前,更是担心那坐在地上的百里无峥会不会突然之间出手杀了自己。 她的脚步很轻,但是缺还惊到了百里无峥,而百里无峥听出了解伊人的声音,却不予理会。 “摄政王殿下恕罪,下官奉皇上之命将您捉拿回京。” 解伊人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恭敬,真是叫百里无峥听的有些不太自在了。 “你看见里吗?” 百里无峥忽的开口,那声音轻飘飘的,不仔细听的话,还真的有些听不出来,毕竟百里无峥也是有些时日未曾饮食了,虚弱也是正常。 解伊人一时间还有些不清楚百里无峥言下之意,但是她扫了一眼那开着帝王凤棺之时,她就明白了百里无峥的意思。 “我看见了。”解伊人如是说道:“此事定有蹊跷,说不定纯宜皇后当年根本就没死呢?如若真是如此,摄政王殿下应该开心才是啊。” 她其实也并不是很像安慰百里无峥,可是,就在她刚一进来看见百里无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觉得,或许平日里看见的百里无峥并不是他真正的样子。 她有生之年竟能够看见百里无峥这幅样子,也算是够她拿来当一辈子的笑柄了。 百里无峥听了解伊人的话,却冷笑了一声,那笑声很是荒凉,就好似被人抛弃了一般,就好似……他的心已经碎了一般。 “活着又如何?死了又如何?当年她做梦都想着离开皇宫,离开东越。她终于是做到了,为此,她还欺骗了所有人。她宁愿独自离开,也不愿意让我知道,她还幸存于世。” “额……” 解伊人也想要开口安慰来着,但是百里无峥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了,她怎么安慰? 纯宜皇后对他没有感情,所以就是离开了,也不愿意告诉他,宁可让大家都觉得,是她死了。 “照摄政王殿下这么说,还真的是希望纯宜皇后不在人世了?”解伊人反问道,“下官虽不曾见过纯宜皇后,但也听说过,纯宜皇后乃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即能让太上皇与摄政王殿下您都为其倾倒,必然不俗。纯宜皇后不喜宫廷纷争,如是将她强行留在东越皇宫,岂不是让她生不如死?难道摄政王殿下对纯宜皇后的爱,便是让她生不如死吗?” 百里无峥不语,只在心里细细的寻思着解伊人方才的话,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终而,百里无峥将自己的空洞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紧紧的注视着他,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你与她长得很像。” 解伊人不以为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似之人多了去了。” 百里无峥却大谬不然,很是虚弱的站起身,早解伊人犹豫的目光之下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伸手将自己手中的那一块玉佩递给了解伊人,问道,“此物可是你丢失的?” 解伊人直言不讳,“是。” 她只是一直都找不到了,也忘了自己究竟是将此物丢在了哪里。所以她还特意让解淑人在皇宫里帮她找一找,但是这些天却一直都没有找到。 所以,她看见自己的东西在百里无峥的手里,想着许是被他捡走了。 解伊人正准备伸手去拿,百里无峥却又收了回去,那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那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 “此物你是从何而来?” “我母亲留给我的。”她如实的说道。 “那你可知你母亲叫什么?”他那双黑曜般的眼眸瞬间暗沉下来,等着面前之人的回答。 “我不知,年幼之时母亲便离世了,我由旁人抚养长大。”她这话也算是事实了,只是没有告诉百里无峥,是顾长熙将自己给抚养成人的。 百里无峥有些不可置信,低头扫着自己手中的这块玉佩,幽幽的开口对着身边的解伊人说道。 “你可知道,十八年前,我见过这块玉佩,这块玉佩乃是漫姐姐随身携带之物,可是如今你却说你是母亲留给你的,难不成……” 难不成解伊人是当年蔚漫儿与百里庆的儿子吗?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他之前有派人调查过解伊人,所以她也清楚解伊人的生辰,这么一算,倒是真的像是蔚漫儿入宫的那个月怀上的。 而站在一边的解伊人更是瞪目欲裂,显然是被百里无峥方才的那句话给吓到了。 “殿下还是别说笑了,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儿子,我母亲只是普通人,这天底下长得一样的玉佩多了去了,已经过去十八年了,一定是您记错了。” “不可能。”所有关于他蔚漫儿的事情,他都绝对不会忘记的。 莫更曾说,百里无峥对蔚漫儿的感情,只是年少时的轻狂,可是有多少的年少轻狂,会让一个人过了这么多人还依旧记忆犹新? 他很确定,这东西确实是蔚漫儿的。 见百里无峥一脸的肯定,解伊人一时间哑口无言了,可是之前,顾长熙告诉她,她是西丘人,她的父母都是被东越皇室害死的。 她相信,从小疼爱她的师父是绝对不可能会欺骗她的。 可是百里无峥这般决绝,他也不可能会拿纯宜皇后的事情来说谎的。 而眼下,解伊人的头脑更是有些乱了,如若百里无峥没有说谎欺骗自己的话,那么便是顾长熙说谎了。 而让解伊人更为担心的事情却是,她……或许是百里庆的女儿,可是她却一直在为西丘卖命,在为顾长熙卖命,甚至还多次想要杀了百里庆。 后面的事情,她几乎是想都不敢去想的,呆呆的站在一边发愣。 “今日之事,本王不会告知旁人,这玉佩若是你的,便还于你。”百里无峥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玉佩放到了解伊人的手里。 他面上冷着,但他的心里却已经很是确信,自己面前的这个解伊人,一定就是蔚漫儿的儿子,如若不然,这玉佩不会在他手里,而他,也绝对不会与蔚漫儿长得那般相似。 只是,他是很难接受…… …… 夜幕降临之际,苍梧止与元壹终于是踏入了北临长安之内。 傍晚时分,长安城内外已然灯火通明,风悠悠的吹,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嬉笑着,喧闹着。 北临是有宵禁的,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 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五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的,京城四十下。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 苍梧止与元壹进入长安城之时已经是酉时了,街上的行人们就准备要回家去了。 所以,他们俩这个时候也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进入客栈之后,元壹更是不停的在心里抱怨,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怎么北临这边就宵禁了呢,真是没趣。 到了戌时,北临的宵禁已经开始了,所以这街道上的行人寥若晨星。 苍梧止知道,自己该出门了…… 北临皇宫之内。 御书房内格外明亮,烛火燃烧,影影绰绰之下,那身着紫金色龙袍的男子正坐在龙案上看大臣们呈上来的奏疏。 一个女子站在龙案旁边,细心的为他磨墨。 “唉……” 只听见北时倾长叹了一声,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梦疏锦的面上便浮现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陛下,怎么了?” 她每夜都会来御书房陪他批阅奏折,少有见他这般模样,倒像是惹了什么大事一般。 “苍梧止来了。” 北时倾无奈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手将手中的奏疏递给了梦疏锦,这份奏疏是窦洵启呈上来的。 梦疏锦一目十行,放下了手中的奏疏,那双杏目之内多了一抹深沉。 “陛下,或许苍梧止来,就是冲着落雪无痕的,不如就将这落雪无痕给他?” 这落雪无痕本来就是要拿来给淑妃治病用的,但到底淑妃对于北时倾来说只是一个妃子而已,在他的心里,也根本就没有多在乎这么一个人,为了一个妃子得罪了苍梧止,那可真是得不尝试了。 北时倾闻言,那双黑褐色的眼眸深邃了几分,一根青葱玉指不停的敲打着龙案。 了解北时倾的人就知道,他这样的动作一出,就必须是在思考问题了。 梦疏锦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北时倾思考个结果来。 “这落雪无痕,苍梧止要拿来做什么?一棵草而已,若是苍梧止不愿相让,那便除了他。”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少有的狠戾,想来是难以让他改变这个决定了。 “陛下,苍梧止没那么好惹,不就是一棵草嘛,他要的话,便给他就是了。”梦疏锦对于北时倾的决定有些不满了,但她只能进言,到底是不能改变北时倾的决定。 “苍梧止孤身前来,正是除去他的大好时机。” 北时倾的话就直接表明了他的决心。 想当初,苍梧止年幼之时,便潜入西丘,导致西丘国灭,如今此人更是为世人所敬仰,在世人眼中,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在东越一日,他们北临想要逐鹿天下便多了一道屏障,他北时倾断然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所以,苍梧止必须死。 “既然陛下已然下了决定,那么微臣也不好劝谏,陛下当知道,万事小心为妙,臣告退。” 她第一次与北时倾不欢而散,没想到,竟是因为苍梧止,甚至也可以说是因为淑妃,因为北重烨…… 梦疏锦出了御书房之后,那双盈盈的杏目之中,生起了浓厚的杀意。 不是对别人的,仅仅只是对北重烨的。 梦疏锦一走,这御书房内边只剩下北时倾一个人了,他不喜欢自己批阅奏折的时候身后有旁人,除了梦疏锦。 正在此时,御书房内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风吹草动,北时倾那黑褐色的寒眸微眯,不甚在意的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勾唇笑了笑,扬唇开口。 “朕竟不知,名满天下的苍梧君,非但喜欢不请自来,而且还喜欢躲躲藏藏的。” 话音落下,御书房的门便开了,一个白衣男子踏月而来。 第86章 莹绿色的瞳孔 此人生得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剑眉星眸,在那人鎏金色的瞳孔之中威严与庄重并存。他只是似笑非笑,但不论如何,他那张举世无上的面容将这独一无二的月色都给比下去了。 北时倾虽未曾见过他,但见此人全身上下那股神圣的气质,便猜测是他。 是猜测,也是肯定。 “本君不请自来,倒显得有些不知礼数了,在如何也是事急从权,而本君这一招也是学习北临皇的,北临皇应当不会怪罪本君吧。” 这话之中满是讽刺之意,自然就是在讽刺北时倾之前,偷偷然的跑到了东越去的事情了。 说着,苍梧止更是举步上前,一脸熟络的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 北时倾见此,一双黑褐色的眼眸深邃了几分,唇边更是噙着一抹文质彬彬的笑意。 “苍梧君哪里话,苍梧君既然来了,那么朕自然是应该好好招待才是。” 苍梧止哪里会不知道此人说的话完全都是客套话。 “方才本君说了,事急从权,这落雪无痕本君留着有要用,还希望北临皇能够斟酌一番。” 苍梧止感觉,他自己说话的语气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再怎么说,这落雪无痕都是被北时倾给抢走的。 “其实这落雪无痕对于朕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大用处,只是朕的以为妃子患上了不治之症,为她诊治的太医说了,唯有雪落无痕方能抑制,所以朕便想要这一株雪落无痕,但……” 苍梧止不语,感觉这北时倾似乎还是挺好说话的,于是便静静地盯着北时倾,等着他的下文。 而苍梧止那双琥珀色般的眼眸才刚放过,刚与北时倾对视,苍梧止便俊眉一皱,只觉得今日的北时倾似乎与自己那一日见到的有所不同。 莫说是性子了,就是这是眼神,都别树一帜。 “朕的爱妃这是打娘胎里带的病症,听闻神医公子清与苍梧君乃至交好友,如若苍梧君能够请来公子清为朕的爱妃医治,那么朕便可以将这一株雪落无痕还给苍梧君。” 他的条件已经算的上是很简单了,而且对于苍梧止来说,并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只是…… 只是前几日收到清如许的来信,是他的师妹病痛又犯了,所以他便回了神医门去给他的师妹看病。 再说了,这一株落雪无痕本就是苍梧止答应了要留给清如许的师妹的,如此,这便算是苍梧止直接欠了清如许两个人情了。 第一个便是清如许愿将落雪无痕让给解伊人解毒。 第二个便是这个了。 见苍梧止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北时倾就知道他已经在考虑了,甚至已经是动心了。 毕竟这个条件对于苍梧止百利无一害。 而北时倾,原本也就没有多在乎那个淑妃,只是他不在乎,但是他知道,有一个人会在乎。 “本君尽力一试,但北临皇可先应下了,这一株落雪无痕,必须给本君留着。” 苍梧止神色阴鸷,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很差。 而北时倾倒是语气温和,唇边挂着一抹谦逊的笑意。 “那是自然,苍梧君请回。” 这每个国家的御书房都是藏着国家机密,国家大事的地方,他这一个外人站在这里,着实不太好。 苍梧止闻言,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北时倾的跟前。 另一边,北临皇宫的后宫之中灯火通明。 那映霞宫内外的宫人们却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一个个太医们提着自己手的医药箱进进出出,正在为那个方才因为病痛而昏迷的淑妃娘娘治病。 正在众人手忙脚乱之时,一个身着紫金色龙袍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些忙里忙外的宫人们见此,急忙上前,对着那身着龙袍的男子施礼。 “陛下万福。” 北时倾皱着眉头,走上前去,那些太医们更是纷纷上前。 “淑妃如何了?”他那双暗沉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莹绿色的光芒,叫人不寒而栗。 “回陛下的话,淑妃娘娘已然无碍,待微臣开了几副药让淑妃娘娘服用即刻。” 此话一出,北时倾那张刚毅冷硬的面容方才缓和了不少。 伸手挥了挥,示意屋内的宫人吗通通退下,随后,便举步走到了床延边上。 然而此时,床榻上的女子已经醒了,虽是面色惨白,但她眉似新月,一双凄楚的水眸格外的惹人怜爱。 见来者,她慌忙起身,就准备对着他施礼。 可以,北时倾却在她起身之前,几个大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她,“爱妃,你身体不舒服,便好好休息吧。” 他的语气格外的温柔,更是让月噙香觉得,他这个时候,比任何一个时候对自己都要温柔许多。 “陛下怎么来?”月噙香十分牵强的撤出了一丝苦笑,因为她知道,陛下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吗? 批阅奏折便罢了,他的身边总是要有梦疏锦随侍左右的。 “陛下突然之间就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臣妾这幅样子,都快要在陛下面前失态了。” 月噙香好似很是难堪的样子,偏过了自己的头,不敢让北时倾看她,她亦不敢去看北时倾。 而北时倾见此,急忙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月儿,朕说过了,在朕的心里,不轮你是怎么样子的,这朕都不在意,就算你变成了老太婆,朕也不会嫌弃你的,朕已经拿到了落雪无痕,虽不能根治你的病,但可以压制的,你要相信朕。” 他那般温柔的声音,险些让月噙香以为自己面前的人都不是北时倾了,苦笑一声,反手抱住了北时倾。 不知过了多久,北时倾那双莹绿色的瞳孔之内方才闪过了一抹欲望的色彩,薄唇微微勾起,那一只抱着月噙香的手也已经将月噙香的衣带解开。 月噙香见此,羞涩的低下头,任凭北时倾为自己轻解罗裳,而北时倾那火热的唇瓣,亦在此时对着月噙香那已然失去血色的唇瓣印了下去…… …… 另一边,解伊人与百里无峥也已然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这一路上,元肆便看见解伊人魂不守舍的,原本还以为是因为那一日自己陪着她入皇陵没有偷到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生气了。 可是,却不管元肆怎么在她的身边询问她,她都是一句话都不说,就好像整个人的思绪都飞远了。 “解大人,您到底怎么了?一会儿要是您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君上该怪我了?” 解伊人坐在马车之内,一直都看着窗外,叫元肆难以捉摸。 “解大人,马上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您是否要吃些什么?”元肆又一次开口,理所应当的没有听见解伊人的回答。 然而,此刻的解伊人却一直都在想着那时百里无峥对自己说的话。 她到底还是害怕了,到底是害怕自己的亲身母亲真的是百里无峥口中的蔚漫儿,也就是纯宜皇后。 她也害怕自己就是百里庆的女儿,害怕她一直说敬重的顾长熙一直以来都在欺骗自己。 可是她想着,却越发的不明白了,如若她的母亲真的是蔚漫儿的话,那么蔚漫儿为何要诈死离开? 这一切事情之中到底是不是有发生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那么这样的话,她的母亲是被谁害死的?如若是被顾长熙还死的,那么她到底要不要杀了顾长熙这个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呢? 接下去的事情,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想到这里,解伊人便对着那驾驶着马车的士兵们开口吩咐道:“停车。” 元肆有些不解的看着解伊人叫了一句停车之后,她就当着元肆的面直接下了马车,而后上了百里无峥的车。 彼时,百里无峥的状态与方才解伊人的状态也是一样的,就好像是丢了魂一样,呆呆的注视着窗外,但一定不是在看风景。 莫更见解伊人来了,便有一种谢天谢地的感觉,急忙下了马车,给解伊人让了一个位置。 解伊人也不扭捏,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了。 “摄政王殿下,你可确定这块玉佩定是纯宜皇后所有之物,且全天下仅此一块吗?” 百里无峥闻言,方才回过神来,他当时就在想,如若解伊人真的是蔚漫儿的儿子,那么,若是百里庆知道了,一定会很欢喜吧?当然,如若解伊人是蔚漫儿的儿子,那么解淑人呢?解淑人也是蔚漫儿的女儿,那么便是百里庆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嫁给百里曜呢? 听见解伊人的声音,百里无峥偏头看向她,越是细瞧就越是能够感觉她与蔚漫儿的相似,因为不仅仅是在相貌上,就算是言行举止,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很像。 为何百里无峥会觉得解伊人与蔚漫儿像,而同样爱着蔚漫儿的百里庆却不会觉得?或许是因为百里庆与解伊人的接触并不像百里无峥那么深,而他也不像百里无峥那般细致。 而百里无峥更是感觉,坐在他面前的人就是蔚漫儿,只是明明就坐在他的身边,却未有又好似离得那么远呢? 解伊人更是适时的将自己宝贝着的那一块玉佩放到了百里无峥的面前。 “她是南晋人,那时西丘被灭,东越与北临的第二个目标就是南晋。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只是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东越军营之中,挟持了百里庆。当时百里庆也是爱惨她了,为了她收兵,班师回朝。北临没了东越的助力,自然也就收兵了。” 解伊人柳眉一皱,那张姿色天然的小脸之上满是不可置信。 原来当年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看来她真的应该回去多多读读古书,看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些事情怕是只得以记载在野史上吧? “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能知道她的身世吗?哪怕是南晋那边没有姓蔚的人家吗?” 听见这话,百里无峥方才冷笑一声,可以很是清楚的看见百里无峥眼底的凄凉。 “所知道呢?或许,连蔚这个姓氏都是假的。” 解伊人也是挺震惊的,那么这么说来,纯宜皇后进宫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百里庆迷恋上她,让东越退兵,而后再利用假死全身而退吗? 这样的话,百里曜的母妃在其中是否有扮演什么角色?是不是百里曜的母亲帮助蔚漫儿逃离的? “昔日她在本王的面前苦苦哀求本王带她离开皇宫,离开东越,本王却犹豫了,若是那时本王没有犹豫,会不会事情就不是这样的了?” 解伊人没有回答百里无峥的话,因为她并不能替蔚漫儿做这个决定。 “玉佩之事,还望摄政王殿下能够帮本官保密,如今还未知全部,如若胡乱猜测,本官便性命不保,毕竟皇上生性多疑,本官不想受到皇上的猜忌。” 百里无峥冷笑一声,“如若她没有遇害,没有诈死离开东越,以百里庆对她的宠爱只怕眼下百里曜的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动心?” 解伊人当然是不动心的,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更加不会去肖想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就像是一把枷锁,哪里有江湖来得自然? “不会。” 解伊人很笨想都没有想,但是很快的,百里无峥的一个问题就问得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如若你真的这般不在意功名利禄那么你一步一步的坐上了这个尚书之位是为了什么?” 他满目审视,就好像能够看破解伊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一般。 “别告诉本王你想要为国效力,本王可是知道的,你老家在原西丘的地界。” 就因为老家在原西丘的地界,所以不可能会为东越尽忠,反倒是可能会为了西丘尽忠。 如若不是因为百里无峥怀疑解伊人有可能是蔚漫儿的儿子,就凭着今日他在自己面前露出的破绽,他都不可能会让他活着下自己的马车。 而百里无峥也在心里庆幸,因为他一直都想要找到解伊人的破绽,今日终于是让他找到了。 所以他猜到了,解伊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对百里曜忠心,而他身后的人,便是那些还未曾消失的西丘势力。 第87章 北临皇室的秘密 第二日一早,苍梧止的书信便已经传到了清如许的手中。 彼时的神医门内,一片冷情。 因为清如许喜欢清净,所以这神医门之中,出去了一些必要之人外,便在屋旁人了。 清如许站在药庐旁边寻思了良久。 “师兄,你在想些什么?” 忽的,一道轻灵的声线传入了清如许的耳中,清如许已然是懒得回头去看她一眼了,就静静地站在药庐旁边捣药。 未曾听见回应,清如许身后的女子便不高兴了,举个大步走上前去,将清如许手中的那个正在捣药的玉锤,气呼呼的盯着自家师兄那张清冷如月的绝世容颜。 “师兄,你看你,怎么每日都丑着一张脸啊?你这样子,将来除了我会娶你过门,还能有谁会娶你?” 颜夕沅一脸调侃之意,拉着清如许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你坐着休息,让我来。” 清如许无奈了,轻飘飘的扫了颜夕沅一眼,面前的女子身着一袭天蓝色的绫罗裙,眉眼精致,眸光潋滟,盈盈带笑,堪称绝色。 坐在一边半晌,清如许那清冷的声音方才响起。 “女子才是嫁。” 颜夕沅一时间喷笑出声,她的师兄明明就不爱说话,可是为何他却觉得,自家师兄说出来的话可以笑死人呢? 站在一边细心的帮着清如许捣药,一边问道:“师兄,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那一日,颜夕沅因为太过于想念自己的师兄了,所以便书信一封,告诉他自己旧疾复发,让他快快回来。 而后清如许屁颠屁颠的赶回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呗颜夕沅给骗了。 因为此事,他生了颜夕沅好几日的气。 “没。” 清如许面无神情,也叫人难以分辨出此人究竟是真的不生气了,还是假的不生气了。 颜夕沅乃是先前神医之女,因为颜夕沅不喜欢医药,更是闻不得那味道,所以神医便将自己一身的医术传给了清如许,临终前,更是嘱咐清如许一定要照顾好颜夕沅。 所以,对于清如许来说,颜夕沅就仅仅只是他身在人世之中的一份责任而已。 “明日我便要下山了。” “又要下山?”颜夕沅这就不乐意了。 她也没有多大的奢望,就是深怕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想要一心让自家师兄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他三天两头的往外面跑,她更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万一到死都见不到自己的师兄一眼怎么办? 颜夕沅越想,心里便越是害怕,放下了自己手中那捣药的玉锤,几个大步走到了清如许的跟前。 “师兄,我也要去,我都多久没有出去走走了?这一次你一定要答应我?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我就……” 她说着,便慌慌张张的四处扫了一眼,终于是看见了清如许的一把长剑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于是几步上前,“唰——”的一声,拔出了那一把剑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师兄,你若是不带上我,我就自尽了。” 清如许见此,面上依旧是一点表情也没有,默默地站起身。 就在颜夕沅以为清如许是准备站起身走过来劝说一番的时候,清如许却径直离开了药庐。 在离开药庐之前,那轻飘飘的两个字也从清如许的口中吐了出来,很快的就传到了颜夕沅的耳中。 “自便。” 颜夕沅嘴角一抽,没想到这么多年多去了,自家师兄还是这般心狠,颜夕沅长叹一声。 “自便的话,那我就去收拾行李了。” 说罢,颜夕沅才将手中的长剑放到了一边,她倒是要去看看,这东越究竟是不是有什么狐媚妖精,让清如许一下山了就往东越跑。 …… 北临皇宫,密室之中。 此处暗无天日,除去壁上的烛光,便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线了。 只见一个黑影坐在那里,他双眸紧闭,即便是借着那一抹光线,也很难在这昏暗之地看见那人的面容。 忽的,一道脚步声响起,走进密室之人,身着一身松鹤朝服,足以见得,他是朝中重臣。 “微臣窦洵启,见过主上。” 窦洵启上前,对着密室之内的那一道黑影弯腰施礼。 “有事?” 那人声线之中略带一股阴邪之气,低沉且富有磁性。 “主上,苍梧止来北临了,眼下正住在一家客栈之中。陛下下令,任何人不得去打扰,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将那一株落雪无痕还给苍梧止,因为陛下已经让苍梧止帮忙,请神医公子清前来为淑妃娘娘治病了。” 此话一出,那黑衣人的双眸便暗沉下来了。 “我凭什么要相信苍梧止?我又凭什么要相信清如许?” 窦洵启深知这主子已经动怒了,便不敢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等着他的下文。 而那黑衣人袖袍下的手更是紧握成拳,眼底对苍梧止的杀意尽显。 “退下。” 他冷斥一声,窦洵启便屁颠屁颠的退下了。 刚出了密室,这密室外面的一束阳光便照耀在了窦洵启的脸上,与此同时,窦洵启便看见一个女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女子也是身着一身松鹤朝服,眉宇之间满是一股连男子也比不上的英气,她风姿绰约,英姿飒爽,绝美的一双杏目之中满含对窦洵启的鄙视。 这人,不是北临唯一的女官梦疏锦还能是谁? “司空大人来这密室来得倒是勤快啊。”梦疏锦语气之中满是讽刺之意,“陛下先前可是下了口谕的,诛杀北重烨。” 北时倾要诛杀北重烨?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而当初的这个口谕也是梦疏锦自己伪造的。 窦洵启也不慌,似乎是看穿了梦疏锦的谎言,“梦大人真是说笑了,陛下怎么会要诛杀北重烨了,本官可是知道,北重烨在陛下的心里可是比任何人还要重要的,就算是整个北临覆灭了,陛下也绝对会拼死保护他的,倒是梦大人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陛下心里没有梦大人,梦大人也最好不要强行倒贴上去。” 窦洵启可就是看不惯一个女人都能与自己平起平坐。 梦疏锦对窦洵启的话置若罔闻,“司空大人还是小心为好,北重烨也并非善类。” 说罢,梦疏锦便直接举步离开了。 是夜,苍梧止解衣欲睡,却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外闪过。 他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一凝,他本就与北时倾做了交易,在清如许没来将月噙香的病治好之前,他不会动那一株落雪无痕,同时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可是,这窗外的那一道黑影很显然来势汹汹,所以,这是不是代表是北时倾要对自己动手了。 正想着,一道凌厉的掌风便对着苍梧止袭来。 他偏身一躲,避开了那一掌,同时也在回眸之际,看见自己面前之人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并且蒙着面。 但那人那一双标志性的莹绿色瞳孔却直接出卖了他。 这一双莹绿色瞳孔让苍梧止觉得十分眼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他的身影与北时倾十分相似,但苍梧止却知道,面前之人,绝对不是北时倾,因为眼睛不同,眼神也不同。 黑衣人也不多说话,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便直接对着苍梧止刺去,苍梧止想着,过过招也好,指不定过了招之后,便能够从此人的招式之中找到一丝线索了。 于是,他扬手一挥,一边那藏在剑鞘之中的长剑便落入了苍梧止的手中。 他手中尖峰一转,对着那黑衣人袭去,然而并不是致命的一击,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前的人,在北临一定有这举足轻重的地位,不然的话,他便不可能会那些北临皇室才会的招式。 是的,刚与此人过招,他便已经知道了,此人一定是北临皇室宗亲。 所以,他才未曾下杀手。 但是那黑衣人就不一样了,他招招致命,简直恨不得将苍梧止给撕碎了。 但苍梧止是谁?试问全天下,与他单打独斗之人那里能有胜过他的?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黑衣人很快的就败下阵来,知道自己是绝对杀不了苍梧止了,便仓皇出逃了。 而元壹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这才出门一看,方才看见自家君上手握长剑,站在屋顶上迎风而立。 “君上。” 元壹正要上前询问,苍梧止就将自己手中的长剑丢到了元壹的手中,随之开口。 “此人,与那日在东越城隍庙外绑走解伊人的人是同一个。” 元壹闻言,眼底多了一抹了然,问道:“那不就是北时倾了吗?” 苍梧止颇为淡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俊眉一皱,却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很是确信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不。方才的刺客与城隍庙绑走解伊人的是用一个,可是那人却绝对不可能是北时倾。” 这下元壹就懵了,“可是,北临的武功招式不是只有皇室嫡子才能学吗?北时倾继位之后,便将北临先帝的儿子们都除掉了,剩下的非老即残,不可能会到东越抓走解大人的,更不可能可以与您交手这么几招还未受伤。” 苍梧止听着元壹的话,点了点头,可是他的心里寻思的却不是这件事情,而是…… 在城隍庙绑走解伊人,夺走落雪无痕的那个人如若不是北时倾的话,自己那日见到北时倾,北时倾为何要承认? 他虽是不解,但却没有说出口,挥了挥手,示意元壹退下。 他想,北临皇室一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 几日之后,解伊人与百里无峥终于是抵达了京城。 而百里无峥刚一步入京城,便看见你身着便装的百里曜带领着禁军站在京城门口。 就好像是担心解伊人不会将他关押入狱似的,直接亲自出宫来抓人了。 解伊人见此,已然明白,百里曜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彻底瓦解了,但是她却并不在乎这些。 “陛下,微臣幸不辱命,将摄政王殿下捉拿回京了。”她冷着一张脸,一看见百里曜这一副不相信自己,而亲自出宫来捉拿百里无峥的样子,她就气。 “解爱卿辛苦了。”百里曜公式化的说罢,便一挥手,示意身后的禁军将百里无峥关押入狱。 百里无峥倒也未曾反抗,毕竟擅闯皇陵,开棺乃杀头之罪,他知道百里曜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次除掉百里无峥的好机会。 “陛下,微臣这几日舟车劳顿,还望陛下恩准微臣回府休息。”她并不是急着要回去休息,而是想要去找一个人。 百里曜皱眉,他自然清楚解伊人这个人一定又是在耍花样了,可是她耍花样又怎么样?终究是耍不到自己的头上。 于是便挥了挥手,示意解伊人退下。 解伊人告退之后,连尚书府都没回,因为担心这个元肆在自己的身边碍事,于是便让元肆回府告诉二月自己已经回来的事情。 元肆虽不乐意,但他却还是在解伊人的几番要求之下,事先回了尚书府。 而后,解伊人便马不停蹄的朝着寻欢阁的方向而去。 她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世,更加的不能相信顾长熙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可是她却觉得,她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 除了顾清问。 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她不愿意相信顾长熙,不愿意相信二月,甚至不愿意相信解淑人,却独独想要就此事去问问顾清问,听听顾清问是怎么说的。 想着,她就已经通过后院到了顾清问的屋子外面,也不知道此时找他,他在不在。 正准备要敲门,那房门便咯吱一声的开了。 那身着蔚蓝色锦衣的男子直接闯进了解伊人的眼前。 解伊人那双桃花眼更是直接就对上了顾清问的那双蔚蓝色的眼眸。 “伊人?”顾清问语气雀跃,就好像是看见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 而他的目光更是飞快的将解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她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顾清问便想起了,话说她这几日刚从皇陵那边回来,是一回来便来找自己了吗? “进来说。” 他的语气永远都是那么温和,至少对解伊人如此。 解伊人进屋,沉着一张脸,“顾清问,我能信任你吗?” 第88章 你怀疑你是百里庆之女? 顾清问一愣,也不明白解伊人为何会突然之间这么说。 但他却上前,伸手按出了解伊人的双肩,一字一顿道:“不论何时何地,亦不论你发生了些什么,你只需记住,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相信我,如若我对你所言有半句欺瞒,那么你便一刀杀了我。” 她从顾清问的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之中看见了百分之百的坚定,就是这样的一份坚定让解伊人很是放心,也让她觉得很是熟悉。 解伊人垂眉,似乎有些话不好开口。 “在我面前,你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听见这话,解伊人便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抬头注视着顾清问的眼眸,问道:“你可是自小便认识我了?” 顾清问颇为震惊,但震惊之后,他的眼底便染上的兴奋,他暗想,莫不是解伊人已经记起他来了吗? “是。” 他没有多说,眼下,更是不敢让解伊人知道她的过去,因为他怕顾长熙会对她不利。 “那么,你可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究竟是不是被东越谋害致死的?” 顾清问一愣,解伊人很是清楚的从他的眼睛里看紧了他的犹豫。 他犹豫了,就已经说明了答案。 之所以锁着他的眼睛不放,那是因为解伊人知道,当一个人真的喜欢你的时候,就算是他的嘴上对你说谎了,那么他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不是。”顾清问给出了回应。他没有欺骗解伊人,因为他想要借此让解伊人离开东越。 “那么……你是否知道我的母亲是谁?你是否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她想知道她的身世,她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蔚漫儿的女儿,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百里庆的女儿。 “我不知,当年叔父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便只有你一人,那时你出生不久。”顾清问如实的开口。 他那双蔚蓝色的瞳孔直视着解伊人,一切都在告诉解伊人,他是真的不知道。 解伊人明白了,一脸失望的收回了自己那一双凝视着顾清问的桃花眼,坐到了一边。 顾清问不解,举步上前,“你究竟是怎么了?” 之前,她既然已经询问了顾清问自己能否信任他,那么她便绝对会在顾清问的面前说出实话。 于是,她将自己怀着的玉佩拿了出来,道:“这玉佩我自小带在身上,师父说是我母亲留下的,可是百里无峥却说,这块玉佩是百里庆的纯宜皇后一直都带在身上的玉佩,我看见纯宜皇后的凤棺,里面连尸骨都没有,所以……” “所以你怀疑你是百里庆之女?” 顾清问听明白了,如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便担心解伊人会痛恨顾长熙利用她,更担心解伊人会连带他也痛恨。 而解伊人此刻却也在纠结此事,“清问,百里无峥说蔚漫儿是南晋人,而这块玉佩也是南晋之物,你能否帮我个忙,去南晋走一趟,帮我查查这块玉佩的来历?” 顾清问接过来解伊人手中的玉佩,放在手中细细打量一番,这玉佩上的图纹确实是南晋贵族才用的图纹。 “好。” 顾清问应了一声,便准备将这一块玉佩给临摹下来,但却被解伊人制止了。 “你直接拿着这块玉佩去调查即刻。” 顾清问笑了笑,一脸宠溺的摸了摸解伊人的头,“即是你母亲所留下之物,你必然要随身携带,若是直接交由我,万一弄丢了呢?” 其实顾清问倒是不会丢三落四,反倒是解伊人更加丢三落四,所以这东西放在顾清问身上更是安全。 “不必麻烦了,你将玉佩收下,待你回来了再交还给我。”如若不是十分的信任,便不会将此物给他的。 顾清问扬唇一笑,便盘算着明日再出发去南晋。 而解伊人也该走了,“谢谢你,我眼下就只能相信你了,等你好消息。” “嗯。”顾清问点了点头,会给了解伊人一个让她放心的神色。 而解伊人也在开门那一刹那回头,嘱咐:“还有,此事你能否……”她太不好开口。 “放心,此事你知我知,我断不会让叔父知道。” 解伊人诧异了,竟没想到顾清问这般了解自己,于是十分感谢地对着顾清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顾清问低头注视着手中的玉佩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好,总好比她傻傻的呆在东越,为了顾长熙所谓的霸业铤而走险,而他,也根本不想让解伊人与苍梧止之间再有任何的牵扯。 解伊人一回到尚书府,便直接去见了元肆。 元肆真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可以得到解伊人的待见,心里很是雀跃。 “元肆,我知道你隐匿之术不错,所以你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关押百里无峥的大牢看着,只要百里无峥一旦越狱离开,你便立即回来告诉我,切记,我要只要他越狱之后去了哪里。” 元肆挺好奇解伊人为何突然之间这么关注百里无峥,但却是什么话都没问,应了一声,就直接办事去了。 …… “哇——师兄,你不是要去东越吗?怎么来了北临了?” 颜夕沅坐在马背上,跟随着自家师兄踏入了北临长安,当即就愣住了。 长安城内果然繁华,而她,去过东越,游过南晋,却独独没有来过长安城。 清如许理所应当的没有回她的话,骑着马,进入了一家客栈,而彼时的苍梧止已经坐在餐桌上等着清如许了。 毕竟是有事相求,不然的话,要让苍梧止在餐桌上等人,他还真的做不到,除了解伊人。 清如许走进客栈,那双寒眸立即就找到了苍梧止的位置,走上前去,直接坐了下来。 而他身后的颜夕沅更是一眼就认出了苍梧止,一脸喜色上前。 “苍梧君?” 她疑惑了,这苍梧止不是东越的人吗?怎么来北临与自家师兄约见?莫不是叛变了? 苍梧止与清如许的师妹见过数面,也是知道他师妹颜夕沅身体不好,身患心疾,所以他一同带来也实属正常。 苍梧止的面上噙着一抹笑意,对着颜夕沅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许久未见,颜女侠身体可好些了?”苍梧止与清如许是至交好友,与他这师妹也算得是好友,所以便公式化的询问了一番。 “本女侠身体好着。”她当初书信一封给清如许说自己快不行了,就是要将他找回来,但是她是绝对不会与苍梧止解释的。 苍梧止自然也没有兴趣知道,将目光放到了清如许的身上,“北时倾的宠妃身患恶疾,本君想劳烦你帮他医治,为此,他愿将落雪无痕归还。” 清如许面上虽无半点神色,但他心里却是不乐意的。 神医门的规矩一向就是一命换一命,所以,苍梧止这是承认他自己又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了吗? “当真值得?”清如许反问道。 “值得。” 这下颜夕沅就纳闷了,不明白苍梧止让清如许救北时倾的宠妃,苍梧止还说“值得”二字。 她寻思了片刻,问道:“苍梧君,你该不会是喜欢北时倾的宠妃吧?你这又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看人家姑娘都已经做了别人的妃子了,你啊……” 她说着,便开口感叹了。 她自然也知道这里是北临,所以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苍梧止不禁失笑,也不怕让颜夕沅知道的,“本君所爱之人在东越,本君只是需要那一株落雪无痕来为他解毒罢了。” 这下,那站在一边的元壹就忍不住开口说一句话了。 于是,急忙低头,对着颜夕沅道:“还是个男的。” 颜夕沅嘴角一抽,仿佛自己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她没听错吗?堂堂苍梧君,喜欢的是男人? 为了掩饰尴尬,她低头轻咳一声,洋装什么都没听见,吃着桌上的饭菜。 “既然如此,那便让北时倾准备吧。” 苍梧止闻言,扫了元壹一眼,示意他去通知北时倾,清如许已然到了。 是夜,北临宵禁已然开始执行,颜夕沅原本是想要出门去玩儿的,但是看见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便一脸无趣的跟着自家师兄还有苍梧止进宫去了。 彼时的映霞宫内内外外都是人,主要还是因为不只是何人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今夜东越的那个名满天下的苍梧君还有那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兼江湖第一美男的公子清会来,所以那些犯了花痴的宫女便挤满了映霞宫。 前来招呼他们的却并不是北时倾本人,而是北时倾身边的梦疏锦。 不过,苍梧止却未曾进宫,因为他对别的女人看病没什么兴趣,所以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清如许一来,面色就冷下来了,且不说北时倾派一个女人前来招呼自己,就冲着这挤满人的映霞宫,他瞬间就没有想要给人治病的心情了。 “梦女官,还望你将四下的宫女遣退了,我师兄喜欢清净。” 颜夕沅自然是了解她家师兄的,对着梦疏锦说道。 梦疏锦会意,没过多久,映霞宫内的人潮便退散了,只留下了几个月噙香的贴身宫女。 清如许在内室为月噙香诊脉,除了几个宫女在里面随侍,其他人就在院子里等着,颜夕沅与梦疏锦自然也不例外。 不多时,一个身着紫金色龙袍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见此人鼻若悬胆,一双标志性的莹绿色的眼眸深邃,脸庞冷硬,七分刚毅,三分冷艳,堪称绝世,但狠戾惨白,似带一股阴邪之气,亦正亦邪,眼中戾色骇人,更似笑里藏刀,叫人难以琢磨。 颜夕沅一愣,见此人风华,想必便是北临皇帝北时倾了吧。 而守在屋外的宫女们纷纷上前行礼,“陛下万福。” 可是,梦疏锦却一脸不屑的扫了他一眼,未曾上前参拜。 北时倾扬手一挥,很是随意的举步进屋。 彼时,清如许正在为月噙香一把脉,感觉月噙香的脉象并无不可,而他更是一眼就看出了月噙香究竟是什么病。 见北时倾来了,他冷声开口,“是哮喘。” 北时倾闻言,面上没有多大神情,反倒是一双莹绿色的瞳孔之内满是不耐烦。 他并不想知道是什么病,只想知道怎样可以医治。 而清如许也走到一边的桌案上,由一个宫女上前磨墨,而后写下了一张药方,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之后递给北时倾,“如此便可日渐痊愈。” 北时倾不信,“若是不能痊愈,我上哪找你?” 清如许从未见过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之人,面上满是不悦,“若是不愈,便来神医门找我。”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 颜夕沅见清如许出来了,急忙跟上前去,而梦疏锦更是跟了上前。 “神医,陛下说了,您替淑妃娘娘医治之后,便将落雪无痕归还,烦请随我来。” 经过方才与梦疏锦在院中的片刻交谈,颜夕沅还觉得梦疏锦此人很是不错,于是便与她成为了朋友。 于是,她自告奋勇,“师兄,你先回去吧,你去拿就好。” 对于颜夕沅办事,清如许还是很放心的,并未觉得不妥,点了点头便直接出宫去了。 而颜夕沅自然是跟着梦疏锦去那落雪无痕了。 …… 与此同时,那身在东越尚书府,正准备解衣入睡的解伊人听见了屋外传来了一阵的敲门声。 她迅速穿衣,开门一看,竟是元肆回来了。 “解大人,百里无峥趁着夜黑风高,已然越狱,此刻在牢房之中的乃是他换进去的死囚,此刻的百里无峥已经悄然进宫去了,属下见他朝太上皇的寝宫去了。” 解伊人一愣,百里无峥越狱之后哪里都不去,却偏偏去了太上皇的寝宫,如若说百里无峥去太上皇的寝宫不是为了蔚漫儿的事情,打死她都不信。 于是,解伊人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朝着皇宫的位置奔去。 御书房内。 一个黑衣人站在百里曜的跟前,开口禀报道:“陛下,摄政王进宫去了太上皇的寝宫,紧接着,尚书大人也偷偷摸摸的跟去了。” “哦?”百里曜面上浮现出一抹玩味,“那朕是不是也应该跟去瞧瞧?” 第89章 解伊人是寡人的儿子? 当解伊人到了百里庆的寝宫之外时,便看见那寝宫之内的已经亮起了烛火。 这个时候时辰本来就已经不早了。 百里庆的身体不好,他应该早早地休息才是,可以这寝宫的烛火却亮着。 解伊人小心翼翼的上了那寝宫的屋顶,便听见寝宫之内传来了百里庆对着百里无峥怒斥的声音。 “百里无峥,你扪心自问,漫儿在世之时对你如何?她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你却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吗?” 解伊人知道,百里无峥去了皇陵的事情一定是不可能瞒得住百里庆的。 百里庆确实是身体不好,而且在听说了百里无峥闹事之后,他的身体便越发的不好了。 一张惨白的脸,叫人看上去似乎很快的就要昏迷过去,他坐着床榻上,因为如今,若是没人前来惨扶他,他便起不了身。 所以,百里庆已经是虚弱到了这样的地步。 百里无峥是百里庆最小的一个弟弟,更是追得他们父皇喜欢的。 百里庆继位之时,百里无峥年级尚小,当时的皇帝虽然未曾立百里无峥为储君,但是却将最好的都给了百里无峥。 “皇兄,从小到大,臣弟都没有想过要与皇兄争些什么,如若不是皇兄生性多疑,想要除掉臣弟,最后导致臣弟的母妃死于非命,臣弟早乖乖听话的到封地去了。只是臣弟也没有想到,臣弟的一时任性,害了母妃不说,还害了漫姐姐。” “你不配在寡人的面前提她!”百里庆怒斥道。 而百里无峥更是一点也不在乎百里庆眼下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毕竟百里无峥知道,自己现在还年轻,而百里庆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皇兄,前段时间,臣弟偶然在解伊人的身上发现了漫姐姐的玉佩,解伊人声称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所以臣弟便疑心此事,经过一番调查之后,臣弟才去了皇陵,漫姐姐的尸骨已经不在皇陵之中了,漫姐姐与人里应外合,金蝉脱壳,就是为了离开你,皇兄如今还要念着漫姐姐吗?” 此话一出,百里庆瞪目欲裂,愣愣的坐在床榻上将百里无峥说的话一点一点的消化完。 “你……你是说,漫儿还没死?”百里庆当即心头一喜,但很快的,他面上的喜色就被一抹名为失落的神情所掩盖了。 有什么可高兴的?她就算是死了,就算是想要离开,也不愿意与自己在一起。 百里庆知道在蔚漫儿的心里另有他人,可是他却不知道是谁。 当年东越大军压境,南晋那边誓死抵抗,蔚漫儿就是在那个时候,以一身戎装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他一眼就被她给吸引了。 这个女子,就好像是在天空之中翱翔的凤,让他想要将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 后来她在战场上受了伤,百里庆便不顾她是敌方将领,直接将她带回了东越军营。 熟知这女子性情刚烈,以死相逼,让百里庆退兵。 百里庆无奈之下,只能退兵,班师回朝,所以就这么错失了一个可以一统天下的良机。 “等等,你是说,你在解伊人的身上发现了漫儿的玉佩?”百里庆回忆着当年多发生了的事情,良久之后,终于是将百里无峥的话给消化完了。 “是。”百里无峥俊眉一皱,就好像很不希望解伊人是蔚漫儿的儿子似的。 百里庆更是飞快的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回忆。 他带着蔚漫儿回宫之后,蔚漫儿致死都不愿意让百里庆碰他,更是多次以死相逼,而她甚至还让与她萍水相逢的百里无峥带他出宫去。 有一次,百里庆喝醉了,强行宠幸了蔚漫儿一次,就仅仅那么一次而已,这么算来,倒是与解伊人的生辰八字相符合。 而且当年为蔚漫儿验尸的仵作和太医也说了,蔚漫儿腹中已有一子。 “解伊人是寡人的儿子!” 百里庆惊叹出声,而那躲在屋顶上偷听的解伊人更是这句话给吓到了,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另一边,那身着玄金色龙袍的百里曜听见这话,惊讶的程度绝对不会比解伊人小。 而也就只是在那么小小的一瞬间,百里曜眼底闪过了一抹杀意。 如若解伊人真的是百里庆的儿子,那么他便绝对不能留,因为他百里曜不能让任何一个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人活在这世界上。 “皇兄,你确定吗?” 其实百里无峥也不太清楚这些,所以才特意的到百里庆的面前说起这件事情。 因为百里无峥知道,自己入狱之后,解伊人一定会派人看着自己,而此刻,说不定解伊人就已经躲在什么地方偷听了。 “寡人……唉……是寡人的错,寡人要出宫狩猎,她说她想要跟着寡人一同前去,寡人便担心她会借此机会逃走,不愿带上她,可当寡人回宫之后,她便有已经被梅妃那个贱人害死了。” 事到如今,百里庆提起此事,心中的怒火却还是难以平复。 这梅妃,就是百里曜的生母,后来也已经被百里庆处死了。 屋外的百里曜听见这话,龙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眼底对百里庆的恨意更是难以掩饰。 “莫非当年她得以出宫,也是与梅妃商量好的?她只是想要离开寡人而已。”百里庆万分失落,虽然当年就已经失落过一次,但是现在知道了真相,就更加难过了。 在屋外偷听的百里曜听到这里,便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听的了,悄咪咪分离开了。 而解伊人却还是一脸呆滞的坐在房顶上偷听。 与其说是偷听,倒不如说是难以接受。 “皇兄能够在有生之年知道漫姐姐还有一子存留于世应当开心才是,臣弟告退。” 百里无峥,便转身准备离开。 “无挣,寡人有一事相求。” 百里庆活到这岁数,还是第一次于百里无峥说出这样的话。 百里无峥停下脚步,可是却未曾回头,他在等着百里庆的话。 “寡人想见见他,见见解伊人。” 他以前就觉得解伊人与她有几分相似,可是偏偏解伊人世男子,而且又是苍梧止看上的人,所以他想要除掉解伊人。 如今知道解伊人竟是蔚漫儿与自己的骨肉,他想见他,但是他却担心解伊人会否会因为之前自己对他的陷害诬蔑而不将自己这个父亲放在心里。 “皇兄的话臣弟可传达不了。” 他很是无情的拒绝了,说罢,便直接出了寝宫。 但是,他却没有打算直接回到牢里去,反倒是轻身一跃,上了屋顶。 那在屋顶上发呆的解伊人看见百里无峥就这么上来了,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摘偷听了,所以,他现在来见自己是想要说什么吗? “你都听见了?” “嗯。”解伊人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但是在她的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么眼下你有何打算?方才皇兄也是说了,他想要见你。” “我并不想见他。” 许是突然之间多了这么一个父亲的缘故,让他心里难以接受,但是她很确定,她不想见他。 而解伊人也不知道,眼下的百里无峥究竟在心里打了一些什么算盘,她不知道百里无峥究竟想干什么。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毕竟过些日子,你就要死了。” 因为,擅闯皇陵乃杀头大罪。 百里无峥却丝毫不带慌的,就好像很是确定自己不会死。 “皇兄虽是可恶了一些,但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还是应该见一见的。” “以你的本事,我不相信你能够知道我在房顶偷听,却发现不了陛下在屋外偷听。” 是了,她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后跟着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百里曜的人,而百里曜走的时候,他也看见了那人身上的龙纹密云,试问除了百里曜,还有谁敢穿龙袍? “本王想让你去与百里曜争一争。”百里无峥丝毫不隐瞒,直接说出了心里的算盘。 就因为想要逼解伊人去一百里曜争一下这个皇位,所以就要让百里曜对解伊人心生忌惮,百里曜生性多疑,一定不会放解伊人的。 “可我不想。”解伊人沉着一张脸,那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内满含不满。 “难道你不想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百里无峥让要让解伊人去争一争,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而他也是带着一些私心想要让解伊人去争一争。 解伊人当然不想去争,她现在的心很乱,也不知道顾长熙那边究竟应该怎么办,就算不搜如此,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好争的。 “你也该想想你妹妹该怎么办了。” 在外人的眼里,确实是会觉得解伊人与解淑人是一对龙凤胎,但是解伊人很清楚,她与解淑人只从小被顾长熙收留的故而,解淑人与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对此,解伊人没做一点的回答,从屋顶上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样子。 “你去哪儿?” “我即将顶替你,成为百里曜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个时候我若是再不回去好好的养精蓄锐,只怕我会死的。” 说罢,解伊人便离开皇宫,回了尚书府。 第二日,百里曜原本是想要直接将百里无峥拖出去问斩的,但是百里无峥却拿出了一块多年前多得的免死金牌。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百里无峥被革去摄政王之位,终身拘禁与王府内。 如此,百里无峥对于百里曜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就如同解伊人所说的,她顶替了百里无峥,成为了百里曜的眼中钉肉中刺。 …… 北临,长安。 月噙香的病症有所好转,所以苍梧止拿了落雪无痕便准备直接回东越了。 只不过,北时倾不太放心,就想要让清如许再留在长安几日。 于是,苍梧止便成功的将自己的这一位好友给卖在了北临。 而颜夕沅也是一直苦苦的纠缠着苍梧止,说是许久未曾去过东越了,拜托他去东越的时候带上自己一同前去。 作为颜夕沅的师兄,清如许自然是要为颜夕沅的身体考虑的,她的身体需要静养。 但颜夕沅哪能管那么多? 趁着清如许进宫去给月噙香诊脉,她跟上了苍梧止,离开了长安。 所以,清如许孤家寡人一个,被留在了北临长安。 …… 千里之外,山中一个防守紧密的寨子之中。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很是和谐的坐在院子里对弈。 其中一个正是这寨子的主人,顾长熙。 “你这老头子,当年下棋便不是我的对手,如今竟处处阴我。”顾长熙输了一子,便对着他面前的十方先生抱怨。 “我当年下棋输你,是因为当年我心中藏有心事,而今你输了,是因为你一心都在牵挂着旁事。”十方先生很是直接的说出了真是的答案。 “你我师出同门,本应该互帮互助才是,可是你为何每每纵容你的徒弟出来坏我好事?” 十方先生唯一的徒弟就是苍梧止了。 而顾长熙却一直将苍梧止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能够让你这般在意,是他的本事,而你能不能杀了他,也是你的本事。师弟,你我都老了,这个时代是属于他们年轻人的,你为何不与我一样?隔岸观火不好?” 顾长熙觉得自己与十方先生的立场不同,所以他做不到十方先生那样隔岸观火。 “既然师兄这般执着,那么我也就只好看看,将来时苍梧止赢,还是顾清问赢。” 十方先生早已经对输赢麻木了,一点儿也不在乎,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那茶,说道道。 “当年师妹一直都心系于你,可是你最终还是负了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嘴上说你一点也不在意,可是你却终身未娶,如今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心里,当真没有一点遗憾吗?” 一听这话,顾长熙便愣住了,“没有遗憾,为了西丘,我可以不择手段。” 十方先生放下手中的茶水,站起身准备要走。 顾长熙却没有拦他,反倒是即将离开的时候,回头对着顾长熙说道。 “你与师妹尚有一子,但他已经死了。” 顾长熙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的心情便被这句话打入谷底。 然而,为了西丘,他不悔。 第90章 快到本君怀里来 南晋,京城,兵部侍郎府中。 “主上,长老那边也没有事先通知属下说您会过来,好在骁达传话过来,这也好让属下扫榻以待。” 谁能想到,这南晋的兵部侍郎竟然是顾清问和顾长熙安插在南晋的细作呢? 兵部侍郎说着,便一脸谄媚的奖顾清问还有骁达请进了客房之内。 “不知主上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只是想要让侍郎大人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顾清问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一块玉佩递给了兵部侍郎,接着说道:“去给我查一查这块玉佩究竟打哪来的,看着图纹,倒像是南晋之物。” 兵部侍郎接过玉佩,细细一看,问顾清问要了一张玉佩的图纸之后,便退下了。 不多时,这屋内久只剩下骁达还有顾清问二人。 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到了南晋,只是私下调查这块玉佩的时候,一点线索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现身。 “主上,只靠着这一块玉佩,是绝对查不到什么的,难道解伊人她就没有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吗?” 这些天,任凭他跑遍了多少家的当铺,都没有人识得这一块玉佩,骁达也知道,自家主上心甘情愿的愿意为解伊人办事,所以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回去的。 骁达说的话固然没错,但是眼下不是只有这么一个线索了吗? 不对,如若他没有记错的话,百里庆的那一位纯宜皇后好像叫做“蔚漫儿”,只是不知道从这个名字下手,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 可是他却不知道,蔚漫儿这个名字究竟是不是真的。 但是,这块玉佩的材质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罕见的暖玉,这暖玉对那些素来体质偏寒的人倒是有些用处。 “那位纯宜皇后当真是南晋人吗?”顾清问俊眉一皱,之前野史上便有记载,说这蔚漫儿是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战场上,所以才被百里庆看见,因此一见钟情。 “如若这南晋这里没有蔚氏一族,不就别说是一个女子了,她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战场之上。” 站在一边的骁达听着,也确实是觉得这句话很是有理,连连点头。 “百里庆遇到蔚漫儿的同一年中,南晋可有发生别的事情?改日让兵部侍郎去帮我查一查,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南晋这边,早就将当年的一些事情给掩盖了。” “是。” …… 翌日。 解伊人换上一身官服,就依照往常一般去上朝了。 只是那日日都在解伊人身边照顾解伊人的二月感觉解伊人这些日子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只是要让她说出解伊人有什么不对劲,她却也说不出来。 朝堂之上,那些看解伊人不顺眼的大臣们见解伊人今日似乎不在状态,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次想要打压他的好机了。 “皇上,汝南王一直都有在暗中操练兵马,看样子是在向朝廷示威!”大司空上报道,“上一次冀州城的马贼之乱就是尚书大人一手剿灭了,此次平叛,非尚书大人不可。” 那解伊人此刻还未反应过来,脑海之中一直都在想着自己身世的事情,所以没能回答些什么。 而那坐在龙椅上的百里曜,就将自己的那双寒眸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此次若是让解伊人去平叛,那么她要是死在了外面,便绝对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如此一来,苍梧止也赖不到他的身上。 “解爱卿,你意下如何?” 皇帝已经开口了,询问解伊人的意见,可是解伊人却一直都未曾开口说些什么,好似在发愣。 站在解伊人身边的楚江开看不下去了,伸手扯了扯解伊人的衣袖,以示提醒。 解伊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无助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楚江开的身上,楚江开简易的与解伊人解释了一番之后,解伊人方才上前开口。 “陛下,着实不是微臣不愿为皇上分忧,只是微臣只不过是一个文官,人家带兵打仗都是武将,您让微臣这么个文官去带兵打仗,也不怕被人笑话了朝中无人?” 听解伊人这么说,朝中那些站在解伊人这边的大臣们边分分点头,就连带那个与解伊人有些过节的丞相都觉得解伊人这话说得很是有几分道理。 “解爱卿在担心什么?我朝中文官便有如此之才,更别说武将了,所以说此事,解爱卿究竟是否愿意为朕效劳?” 百里曜这话一出,众位大臣们便全然明白了百里曜的用意,反正他就是希望解伊人去。 而百里曜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解伊人若是在说些什么,那便是抗旨不尊。 “微臣领命。” 解伊人的心中自然是带着满满的不乐意的,毕竟她也想要留在京城偷懒。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站在解伊人身边的楚江开也站了出来。 “皇上,微臣愿与尚书大人一同前去。” 解伊人就不明白了,楚江开都毛遂自荐了,为何这百里曜一定还要让自己前去? 想着,解伊人便不由得想起那一晚,自己还有百里曜在百里庆的寝宫外面听见的那些话。 莫不是百里曜想要趁此机会杀了自己? 想是这么想,但是百里曜想要杀了她,她却不敢去杀百里曜,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好,那么楚爱卿便与解爱卿一同前往吧。” 解伊人闻言,与楚江开一同上前谢恩,心中却想,这楚江开看似是为了帮自己,让自己减轻一下负担,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可是…… 可是这楚江开会不会是百里曜派来监视自己的? …… 解伊人回了尚书府之后,便让二月乔装成宫女的模样进宫去照顾解淑人了。 而她,也由第二日一大清早,便与楚江开一起启程,带领着一支军队,朝着汝南而去。 几日之后,路经豫州,便在此处身着休息。 也能够多多少少从豫州百姓们的口中得知一些关于汝南现下的情况。 作为这一次的主帅,解伊人已然是精疲力竭了,虽说还未开始打仗,但是她更是心累。 深夜,解伊人一个人呆在营帐之中闲着无聊,便准备趁着月色出门走走。 穿越了一片树林,直接就看见一面湖水映这月光,洋洋洒洒的在自己的面前。 这几日里,舟车劳累,解伊人也是很久没有好好的洗个澡了。 想来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多来,她便脱去了身上的衣物,跳入湖中,很是惬意的沐浴在湖水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沐浴在湖中的解伊人便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顿时警铃大响,就准备上岸将自己放在岸边的衣物拿来穿起。 可是她还未起身,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便传到了她的耳里。 “是谁!” 解伊人柳眉一皱,听着声音很是熟悉,而后微微抬头,就看见那身着便装的楚江开走了过来。 而那站在岸边的楚江开也已经低头看见了地上那解伊人的衣物,似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解伊人的衣服。 “解兄,原来是你啊!你为何大半夜在此处沐浴?” 解伊人面色一边,看见湖中心有一丛芦苇,便很快的游到了那一片芦苇丛中。 这楚江开还问她为何在此,她还想要问问他,为何大半夜不睡觉,来这湖边呢。 “楚兄,你大半夜来此作甚?” 楚江开扬唇一笑,“见着月色撩人,我也是睡不着觉,所以便出来走走,谁知竟在此处看见解兄正在沐浴。” 楚江开说罢,便再次低头扫了一眼解伊人放在那岸边的衣物。 他剑眉一皱,脑海之中猛然的想起很久之前,自己与解伊人一同喝酒,而解伊人这家伙喝醉了之后的样子。 一张小脸艳若桃李,带着微微的酒气,那双桃花眼更是勾人,着实令人着迷。 想到这里,楚江开的眼神便不自觉的放到了那正躲在芦苇丛中的解伊人望去。 解伊人见此,顿时面颊一红,好在这一丛芦苇也是密集,所以楚江开是看不见什么的。 可是,解伊人就是担心楚江开这个家伙会否也想要宽衣下水。 正在解伊人担心的低着头,想要想个办法将楚江开支开之时,她便看见那站在岸边的楚江开已经开始自行脱衣了。 “楚江开,你干什么?” 解伊人猛然开口,更是将那正在宽衣的楚江开下了一跳。 “宽衣沐浴啊,不然干什么?” 楚江开这话很是随意,虽然知道解伊人是苍梧止的人,但是自己只是沐个浴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吧?再说了,解伊人就是一个男人,就更加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这一路过来,我可想要沐浴了,好不容易遇到水源,正好沐浴一番。” 楚江开说着,便已经将自己身上的外袍给脱下来了。 解伊人瞪目欲裂,急忙开口制止。 “你若是想要沐浴,便先让我起身,我不喜欢与旁人一同在一个池子里。” 楚江开:“……” 其实在楚江开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他一直觉得自己与解伊人是好友,没想到解伊人方才竟然说自己是旁人。 “解兄,你我这么久的交情了,你在担心什么?” 解伊人未语,其实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因为解伊人担心自己说的越多,便越是容易让人发现自己心里有鬼。 解伊人的眼神,却在时候冷了下来,那双桃花眼之中,看不到丝毫温度,冷冷地扫着自己面前的人。 “我说了,不喜欢与旁人一起沐浴,你听不懂吗?” 楚江开一愣,他倒从来没见过,毕竟他印象里头的解伊人,从来都是不正经的,吊儿郎当的,很少拉下脸。 真是将楚江开吓得不轻了,而楚江开也在心里觉得,解伊人似乎有些古怪。 “好了,解兄,我就不逗你了,我离开,你快些穿衣,好了再叫我。” 解伊人尤为惊讶,一开始还以为楚江开有多么的难缠,没想到他还挺好解决的。 毕竟在解伊人的心里,楚江开还算不上是最难缠的,这苍梧止才是最难缠的。楚江开的难缠程度还是在百里曜之后。 见楚江开走远了,解伊人方才迅速的起身,穿好衣物之后,便准备回了那暂时驻扎的军营。 而暗处,一双眼眸静静地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见解伊人离开了,那双眼眸方才消失在月色之中。 楚江开见解伊人就这么走了,心中很是不解,想着,莫不是因为自己方才想要下水洗澡,所以将他给惹毛了? 可是,他真的有那么小家子气吗?一起沐个浴都要生气?也不至于吧! “解兄,你生气了?我方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我没生气,但我不希望有下次。”解伊人冷着一张脸,面无神情。 楚江开见此,就这掉解伊人一定还是在生气,便几步跟上前去,“解兄……” “回去睡觉。” 解伊人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便直接从楚江开的身边走过,回了军营。 回了军营之后,解伊人就听见自己的营帐之内似乎有人,且不止一个。 她皱眉,想必这么晚了,一定不可能会是什么士兵在她的营帐之内,而她也已经吩咐过了,没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她的营帐。 解伊人想着,便暗暗的握住了自己袖中的匕首,扬手一挥,那营帐帐帘被掀起,她就准备对着营帐之内的人打去。 可是,她手中的匕首还未曾伤到那人分毫,她便看见了营帐之内,那坐在床榻上之人的面容。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眉宇之间都带着一股神圣不可冒犯的威严。一双黑色中带着鎏金光辉的眸子,迸出霸凛寒芒。 此人,不是苍梧止还能是谁? 一见营帐之内的苍梧止,解伊人手中的匕首便一个不小心落到了地上,那张绝色的面容之上更是多了一抹名为诧异的神色。 也说不上是惊讶,甚至在看见苍梧止的那一刻,解伊人的心中闪过了一抹绝无仅有的思念。 是了,确实是思念之情。 “君上!” 就连解伊人自己都没有感觉的,自己在看见苍梧止的时候,她心中的那一丝惊喜。 “还愣着做什么?快到本君怀里来。” 第91章 苍梧哥哥 解伊人闻言,没有上前,反倒是将一抹极为疑惑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 “君上,您怎么会忽的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刚一问出来,解伊人便想要给自己一个巴掌了。 按理来说,苍梧止是去北临了,虽然她暂且不知道苍梧止为何会去北临,但是苍梧止从北临回来,经过此处也很是正常。 而那站在一边的元壹也在这个时候出了营帐,好给解伊人还有自家君上的单独空间。 “本君一路过来,便听说皇上派你与楚江开去平叛,想来你定是会路经此地,所以便索性在此处等着你们,没想到竟真的等来了。”苍梧止说着,便起身举步上前,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接着开口,“如何?小家伙,你是否也觉得自己与本君很是有缘,连这样都能够遇到。” 解伊人嘴角一抽,虽然觉得苍梧止这话幼稚至极,但是却还是很是奉承的点了点头。 “君上既然来了,那么微臣这便让人去准备一间营帐,总不可能让君上无处可睡。” 解伊人这么说,也完完全全是因为她清楚,苍梧止既然是来了,那么便绝对是想要今晚睡在自己这里的,而她,却并不想与苍梧止呆在一起。 “本君与你多日未见,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要对本君说的吗?小家伙,看你这样子,莫不是还在因为当日的事情生气?” 解伊人早已经不再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了,甚至也可以说,那些事情根本没让解伊人生气。 她当初只是觉得,苍梧止真心对自己,甚至还在自己生辰的那一日带着自己前去占星台,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很是对不起苍梧止,所以便想要与苍梧止来个了断。 “对了,君上,您这些日子去北临所为何事?”解伊人一脸好奇的问道。 其实她的心里也确实是好奇的,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等着苍梧止的回答。 苍梧止闻言,好整以暇的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更是坐到了解伊人的身边,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他没有明说。 “怎么?才刚刚分开几日,你便开始想念为夫了?莫不是为夫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有人欺负了?是谁啊?容为夫去给你报仇。” 听见为夫这一词,解伊人柳眉一皱,也想开口反驳一番,但是想想,苍梧止这家伙也是挺幼稚的,于是便并未对此作出任何的评价。 “君上,我……” 解伊人欲言又止,她其实想要问问苍梧止,在当年北临与东越联盟攻打南晋的时候,他是否会知道一些旁人多不知的事情。 顾清问已经去往南晋这么多日了,可是却没有传信过来,可见是顾清问眼下一点头绪都没有。 但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出口,她便咽了下去,左思右想,还是没能够全心全意的去相信苍梧止,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暂且不必让他知道的好。 见解伊人这副样子,苍梧止俊眉一皱,竟不知为何,自己只是短短几日不在她的身边,她竟对自己这般生疏了吗? 要知道,以往的解伊人对自己就是那么直来直去,直言不讳,但是现下,她隐约其辞,有话也已经不敢直说了。 这样让苍梧止的心里感到了一丝丝的危机感,但是却并没有人告诉他,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就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而元肆也并没有说,是元肆不知,还是元肆他对自己都已经开始有所隐瞒了? 想着,苍梧止便伸手握住了解伊人的小手,温声说道,“小家伙,你与本君之间可以有话直说,本君不是说过了吗,你我之间不分彼此。” 话虽如此,但若是要让解伊人做到自己与苍梧止之间真的不分彼此,她是绝对做不到的,但是方才的话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若是不真的说出一些什么来,想必苍梧止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君上,这一次陛下派我前来平叛,看上去是相信我,可是我知道,陛下已经是对我动了杀机了,如若这一次我不能活着回到京城,还希望君上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加照顾淑人。” 苍梧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与这小家伙多日不见,然而再一次见到,她与自己说的第一句知心话竟然是她的遗言。 而在苍梧止的心里也是很难相信的,因为苍梧止当真没有想过,百里曜会对解伊人起什么杀机。 “小家伙,你开什么玩笑呢,就算是陛下真的对你起了杀机,只要有本君在,本君便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再说了,本君这一次在这里等你,便是准备要与你一同去往汝南。” 苍梧止的决定,解伊人也是有想过的。 “君上,您对许多年前,太上皇的那位纯宜皇后有印象吗?” 苍梧止一愣,很是不明便解伊人为何会突然之间询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很快地,苍梧止便回忆起来了,似乎前一段时间,百里无峥又闯祸了,还是解伊人去皇陵那边将百里无峥给带回来的。 百里无峥与那位纯宜皇后之间也是颇有渊源,但是他却对纯宜皇后没什么多大的了解。 当初他尚且年幼,为了百里庆的大业,他孤身一人潜入西丘卧底,后来元气大伤,他便一直在行宫之内静养,对于纯宜皇后的事情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 “本君未曾见过纯宜皇后,但却听闻此人国色天香,不知是不是真的,但能够让百里庆与百里无峥都那般念念不忘的人,想必也确实是有些姿色的。” 苍梧止没有问解伊人询问此事作甚,但是他却直接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解伊人,可见他对解伊人的信任到了何种地步。 “好了,君上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解伊人觉得自己也是不能在苍梧止的口中知道些什么了,便开始下逐客令,但是自打苍梧止踏进这营帐之内,他就根本没有打算离开这里。 他觉得自己与解伊人已经好久没见了,自然是需要彻夜长谈,所以今晚当然是要与他睡在一起了。 以至于,解伊人都已经对着他下逐客令了,他也没打算起身离开。 就苍梧止心里的小九九,还能逃得过解伊人的眼睛?她无奈,就准备离开营帐,自己去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然而,她刚一转身,便被一股强大的罡气给吸了过去,直接就落到了苍梧止的怀中。 而苍梧止的脑子里也忽的想起自己刚一走近营帐之内时,苍梧止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快到本君怀里来。 还未等到这解伊人开口说些什么,苍梧止那灼热的吻就已经印上来了。 苍梧止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诉说这些天对解伊人深深的思念。 一吻作罢,解伊人慌乱的从苍梧止的怀中逃离,“君上,自重。” “本君与自己的夫人亲密,何须自重?小家伙,如若这一次你前去汝南平叛能够平安回到京城,你便嫁于本君可好?” 解伊人未语,很显然,她是不愿意的。 但她却看见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之中,流露出的真实,她也清楚苍梧止对自己的真心,可是如今她还未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不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会给苍梧止一个回答的。 “本君知道你需要时间考虑,所以本君给你时间,你想好了之后,大可以告诉本君,本君这辈子从来就没有这般的发自内心想要一个人。” 解伊人嘴角一抽,就已经看见苍梧止宽衣解带上榻休息。 正当她准备离开之时,她便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给吸了过去,直接落到了苍梧止的怀中。 美人如怀,苍梧止的唇边也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扬手一挥,那营帐之内的烛火便尽数熄灭。 守在营帐外面的元壹看见那营帐之内的烛火就这么被熄灭了,就知道自家君上与解伊人已经是准备休息了,于是他也准备回去休息。 也在这个时候与刚刚在湖边洗完澡回来的楚江开遇上了。 元壹是苍梧止身边的人,楚江开自然是认识的,看见元壹,他急忙上前。 “元壹大人,你与君上不是一同去了北临了吗?缘何出现在此?” 苍梧止去北临的事情,百里曜知道,作为百里曜的亲信,楚江开是没有理由会不知道的。 元壹见楚江开回来了,急忙上前,“君上与解大人许久未见,这二人这时候还腻歪在一起,不如我今日就与你一同将就一晚吧。” 元壹此刻也正好在发愁着自己无处可去,但他话一刚落,元壹与楚江开这二人便看见一个身着蔚蓝色绫裙的女子出现在自己的跟前。 此女,眉眼精致,眸光潋滟,盈盈带笑,天姿国色,只是那张绝美的面容之上带着些许不怀好意的笑容。 楚江开虽是懂得怜香惜玉,但是这毕竟是在元壹的面前,他便正经了不少,上前一步,对着那身着一袭蓝色的女子开口。 “姑娘,军营重地,女子不得擅自进入,否则按律当斩。” “哦?是吗?确定女子不能擅自进入吗?可是这里好似不止我一个女子。” 颜夕沅不怀好意的走到了元壹的身后,但那双美眸却看向了那一眼灭灯的营帐之内,似乎对苍梧止与解伊人的事情很是感兴趣。 “楚大人,这位是颜姑娘,她是君上的朋友。” 元壹对着楚江开开口介绍颜夕沅,也是希望这楚江开能够看在苍梧止的面子上,就不去计较颜夕沅是一个女子了。 楚江开闻言,点了点头,但是他却突然之间想起了方才颜夕沅说的那句话。 颜夕沅说,这军营之内不止她一个女子,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了,我一个姑娘家,又是体弱多病,楚大人,要不你就将你的营帐让给我吧。” 楚江开,“……” 元壹,“!” 他就说这有传言为何突然之间就出现了,原来是来抢营帐的。 也罢,元壹与楚江开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绅士,便只将那楚江开的营帐让给了颜夕沅,至于他们这二人,自然是去士兵的营帐将就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日一早,解伊人醒来之时,便已经看见那睡在自己身边的苍梧止不在了。 如若不是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她还真的差一点就要以为苍梧止根本就没有来过,而她昨日就仅仅只是做梦而已。 正在她换上一身戎装,洗漱之后,准备走出营帐,下令拔营离开之时,便看见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的苍梧止走了进来。 他这一走进来,解伊人便感觉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这个男人竟能长得如此勾人。 “夫人,为夫为你送早膳来了。” 解伊人无语了,坐到了一边的桌案旁,低头扫了一眼苍梧止送进来的早膳,怯怯的开口道,“君上,如今我怎么说也是一军主帅,您能否不要称我为夫人?这样若是让我手下的将士们听见了,我会很难堪的。” 确实如此,毕竟在旁人的眼中,她到底是一个男人,被称为夫人,确实有失颜面。 苍梧止知道,这小家伙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颜面了,所以低眉一笑,见她已然开始吃早膳了,她笑笑不说话。 不多时,解伊人放下手中的碗,一脸认真的说道,“君上,如若是您在士兵们的面前愿意让我称您为夫人,愿意让我自称一下为夫的话,我觉得可以。” 这种有面子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她自己来做,可不能让苍梧止占了便宜。 苍梧止不禁失笑,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笑道,“小家伙,可不是谁都能够有本事自称为夫的,在本君面前,你永远都是在下面的那一个。” 这句话,到了解伊人的耳里,简直就硬生生的成为了苍梧止在侮辱她,而像她这般爱面子的人,自然是不会允许苍梧止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嘚瑟的。 “君上,您这么看不起我啊?” 是的,她承认,她自己这个时候确实是很难在苍梧止的手里翻身,但是这不代表她以后不能,毕竟每一个人都是会成长的。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着蓝色绫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进了营帐之后,便径直朝着苍梧止的位置走去,也未曾对解伊人开口打招呼,更没有行礼之类的,所以解伊人断定,这姑娘与苍梧止的关系一定匪浅。 “苍梧哥哥,我们何时走啊?这都是男子,我害怕。” 第92章 苍梧止最亲密的人 苍梧哥哥? 解伊人开始惊讶了,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那走进营帐的女子身上。 这女子倒是有几分姿色,身着一袭蓝色绫裙,青丝用一根红绳随意的挽起,很是简洁,一张秀色可餐的小脸之上带着一抹委屈,就算是解伊人这样的一个女子看了,都会有些心动,就更被说是男子了。 可是,解伊人现在好奇的却是这个女子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 “君上,这位姑娘是?” 说这话之时,颜夕沅便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将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这并不是颜夕沅第一次看见解伊人了,而颜夕沅也很确定,自己第一次看见解伊人就是在昨夜,那个时候,解伊人独自一人躲在那湖边的芦苇丛中沐浴。 而颜夕沅也很是确定,解伊人一定就是一个女人。 “解大人,我叫颜夕沅,是苍梧哥哥最亲密的人。” 坐在一边的苍梧止郁闷了,有些不太明白颜夕沅为何会这么对解伊人说,但是,正当苍梧止想要开口解释一番之时,那坐在苍梧止身边的颜夕沅便伸手扯了扯苍梧止的衣袖,示意苍梧止不要开口说话。 苍梧止与颜夕沅这样亲呢的动作就直接落到了解伊人的眼里,她柳眉一皱,没有说些什么,却是在心里暗暗的消化方才颜夕沅说的那些话。 苍梧止最亲密的人? “原来是颜姑娘,只是颜姑娘是昨夜君上一同来的吗?为何不事先说一声?不知颜姑娘昨夜是在哪里歇息的?唉,是本官考虑不周了,竟没想到要先让下属们为几位准备一间营帐。” 解伊人的语气很是客气,毕竟她知道,这姑娘与苍梧止的关系匪浅,就算是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与苍梧止是最亲密的关系,但是,她坐在苍梧止的身边这么久,都没有让苍梧止推开,可见关系确实不一般。 “解大人客气了,只是我现下来,是想要找苍梧哥哥的,苍梧哥哥答应带我前去东越游玩一番,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解大人了,若是汝南那边没什么大事,解大人能否让苍梧哥哥先陪我回东越?” 颜夕沅的语气很是和善,但是传到了解伊人的耳里,怎么就让解伊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呢? 不过,碍于对方与苍梧止的关系,解伊人便心平气和的冲她扬唇一笑。 “君上既然是要陪同姑娘回东越,那么本官便不多留了,反正这汝南那边的事情,有本官与楚大人就好。”解伊人说着,更是将这自己的神色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见这家伙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便知道了苍梧止的抉择。 “既然颜姑娘是来找君上的,那本官便不打扰了,先走啦。” 解伊人一直都在颜夕沅的面前表现出一股很是和蔼的模样,一直到了她走出营帐,苍梧止一句话都未曾与她说,她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看样子,这个颜夕沅在苍梧止的心里一定占据很是重要的位置。 只是……她一想到是这样的,她的心里便是一阵莫名的烦躁。 解伊人离开之后,那坐在颜夕沅身边惺惺作态的颜夕沅方才起身,坐到了方才解伊人的位置上,一脸调侃的对着苍梧止问道,“君上,您可看见了吗?您的这位小宠物看见您有了新欢之后,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在她的心里,您其实没那么重要?” 自打颜夕沅唤苍梧止一句“苍梧哥哥”开始,苍梧止就知道颜夕沅的心里在打什么样的算盘了,所以便坐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其实他也十分好奇这小家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这小家伙的反应终究还是让苍梧止失望了。 哪怕是解伊人在他的面前又吵又闹,或者是她对颜夕沅大打出手,这都是苍梧止想要看见的,可是最终他看见的却是解伊人若无其事的离开了,甚至还是准备给自己和颜夕沅让个位置。 午后,解伊人便下令拔营,准备继续往汝南的方向前行。 远远的看见了苍梧止给颜夕沅置办了一辆马车,就好似是深怕这外面,风吹日晒的,伤到了那个他最亲密的人似的。 “解兄,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啊?” 那一身便装的楚江开走了过来,看见解伊人的目光一直都盯着颜夕沅看,似乎恨不得将她给盯出一个洞来,于是,楚江开便感觉自己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解伊人理所应当没有回答楚江开的话,反倒是收起了自己的目光,翻身上马,准备启程。 楚江开紧随其后,在解伊人的耳边开口说道,“解兄,说来也是挺奇怪的,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君上的身上有过这样的一个美人啊,这美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原本解伊人这人还是挺乐观的,更是喜欢与楚江开一起在旁人的背后谈论一些八卦的事宜,只是今日这八卦的话题,她怎么就这么不感兴趣,甚至根本就不想提起呢? “对了解兄,君上似乎是准备带着这位姑娘与我们一起去往汝南,所以你就放心吧,君上的身边虽然跟着这么一位美人,但是说到底君上的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的话,这位姑娘想回京城,君上为何还带着她与我们一同前往汝南?这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楚江开在解伊人的耳边叽叽咋咋的说个不停,真是让解伊人厌烦了,当即将一抹杀人般的目光放到了楚江开的身上,楚江开不敢说话,当即噤声。 是夜,东越皇公主之内。 东越太上皇的病情真是越发的严重了,而百里曜更是因为碍于宗亲那边的缘故,不好特意的苛待百里庆。 虽说百里曜已经是恨透了自己的父皇,但是却不得不下令,让人全心全意的去医治他的病。 夜里,百里曜终于是再一次踏入了百里庆的寝宫 这是他继位以来,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前来百里庆的寝宫看望他,至于第一次,那根本就算不上是看望,因为那一次只是单纯的想要来偷听一下百里无峥与百里庆的秘密而已。 刚一走进寝宫,百里曜的目光便被那躺在床榻上的百里庆给吸引了。 他面色惨白,与之前相比受了许多,那一副骨瘦如柴的身躯,叫百里曜看着,心头一颤。 如若不是他年幼之时,百里庆对他们母子两无情无义,他也绝对不回让百里庆落得这幅田地,而百里庆,甚至是已经知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他在自己继位之时,他的心里所牵挂的,还是百里暄那个草包。 是否就因为百里暄的母妃与昔日的蔚漫儿长得有那么几分的相似,所以就可以得到百里庆的另眼相待。 百里曜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为何百里庆可以那么爱一个人,甚至可以不生不立后,甚至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的母舅一族通通铲除。 想到这里,那个正在昏迷之中的百里庆便醒过来了,看见百里曜之时,眸色淡然。 “父皇,别来无恙。”百里曜语气低沉,足见了他对百里庆的态度。 看见了百里曜的身影,百里庆险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缓缓的从床榻上坐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开口,他说出来的话便让百里曜心寒了。 “寡人要见解伊人。” 百里曜知道,百里庆觉得解伊人就是他与蔚漫儿的儿子,所以他想要见解伊人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百里庆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百里曜已经知道了,非但如此,解伊人自己也已经知道了。 而解伊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来看望百里庆,足见在解伊人的心里,也并没有太将百里庆当做一回事。 “父皇,您在位之时便想要杀了解伊人,您与解伊人之间更是半点交集也无,您见他做什么?就算是朕让您见他,他也不一定会想要见您啊。” 百里曜的语气冷漠,而他的这句话,也似乎让百里庆明白,自己与解伊人之间,似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百里庆更是打心里开始痛恨自己为何没有事先知道解伊人的身世。 “父皇,您真的是这无情无义之人。” 百里曜说完这话,便直接离开了,而百里庆也清楚,百里曜说这话自然是有些依据的,看见百里曜就要离开了,急忙开口叫住了。 “曜儿,并非是寡人无情,这皇位坐久了,你便也会明白,无情无义,帝王本色。” 百里曜没有走远,站定了脚步,冷笑一声,“父皇总说帝王无心,怎么可能会没有心,只是父皇将自己的心给了别人罢了。” “纵然如此,寡人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若是解伊人有任何得罪你的地方,你能够看在寡人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他……他是寡人一个故人之子。” 好一个故人之子! 百里曜知道,百里庆不让自己知道解伊人的真实身份,就是害怕自己会伤害解伊人。 “父皇恐怕没有机会了,因为朕前些日子已经派解伊人前往汝南平叛了,他这一去,必定有去无回。”百里曜的语气很是肯定。 说完,百里曜便直接举步离开了,不管身后的百里庆是如何的叫唤他,他头都没回一下。 不多时,那身着一袭锦衣的百里汀郁便踏了进来,她那张绝美的小脸之上满是疑惑,很显然,方才百里庆与百里曜之间的对话已经是被百里汀郁听见了。 “父皇,解伊人想要联合君上将您置于死地,您为何还要帮着他。” 百里汀郁不解,也更是打心里觉得不满,因为解伊人有一个苍梧止罩着还不够,眼下竟是连自己的父皇都想要罩着他了,她真不知道这解伊人究竟何德何能。 可以说,除了苍梧止,百里庆不相信任何人,其中包括自己的子女,就算是百里暄,他也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他,更何况只眼下自己面前的百里汀郁呢? “汀郁,不论如何,你定要听寡人一句劝告,这解伊人,万万动不得。” “父皇,那日梅将军之女梅见欢来找过我,她说,解伊人有不轨之心,很早之前,解伊人与君上在梨园遇刺,她就有在场,她再怎么样也是练家子的,自然是能够看出其中的不同之处,她说,那些刺杀解伊人的刺客就是解伊人自己派来的,解伊人想要嫁祸给您,可是您想想,身为朝臣,他为何要嫁祸给您?就是为了挑拨您与君上之间的关系啊!您与君上决裂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不是南晋就是北临,甚至还可以是西丘旧部。父皇,如此您难道还要护着解伊人吗?” 百里汀郁苦口婆心,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何一定要与百里庆说的这般清楚,许是因为打心里嫉妒解伊人吧。 百里汀郁是一介女流,她想不到的事情,不代表百里庆想不到。 而百里庆眼下就在心里觉得,是不是有人知道蔚漫儿是自己的心上人,所以便杀了蔚漫儿,想要利用自己与蔚漫儿的儿子来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 另一边,解伊人等人也已经是停下启程的脚步,准备将就的休息一晚,最迟明日或者后日便可以抵达汝南了。 月黑风高,已经快要子时了,解伊人却还是没能睡下,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更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 而她今日更是一整日都没见到苍梧止了,这苍梧止就好似一下子对她不感兴趣了一般,一直都与颜夕沅呆在一起。 解伊人开始心慌了,却不知自己究竟有什么可心慌的。 忽的,便听见一道微弱的脚步声传来,她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可是还未等到解伊人反应过来,一道不大不小的重力便直接对着她压了过去,死死地将她压在榻上,不得动弹。 就仅仅只是如此,解伊人便已然明白是谁来了,冷哼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你现下不是应该与你的颜姑娘在营帐之中卿卿我我吗?到我这来做什么?我可不想一会儿她亲自跑到我这里来找你,一口一个‘苍梧哥哥’的叫,你滚!” 第93章 苍梧君的义妹 一听解伊人这么说,苍梧止那张风华绝代的面上便多了一抹得意。 是以,解伊人伸手将那压在自己身上的苍梧止给推开,一脸不耐烦。 而苍梧止更熟伸手将那个坐在自己身边,冷着一张臭脸的解伊人扯到了自己的身边。 “所以……小家伙,你这是吃醋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解伊人也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那双桃花眼之内满含疑惑。 所以……她这是吃醋了吗?因为她在意苍梧止? 连解伊人自己都没有搞明白她眼下对苍梧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可是苍梧止的这一句话,就好像直接给了解伊人答案。 而苍梧止更是感觉坐在自己身边的解伊人愣住了,扬唇一笑。 “小家伙,不该不会到现在了,都不愿意承认你喜欢上本君了吧?” 他的语气之中颇有几分不怀好意的意味。 但是,就算是真的想死苍梧止说的那样,解伊人也是绝对不可能会承认的。 “君上,您还是别开玩笑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营帐之内没有一点点的灯光,解伊人也不能看清楚苍梧止眼下是一个什么样的神色,所以便干脆直接不管他了,扯了扯床榻上的被褥就准备休息。 但苍梧止岂会这般让她如愿? 厚着脸皮的凑到了解伊人的身边,与她同榻而眠。 解伊人也已然是习惯了,往床榻的内侧挪了挪,给苍梧止空出了一个位置。 而今夜,苍梧止倒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做,很快的就睡下了。 反倒是解伊人,即便是苍梧止睡在她的身边,她依旧是辗转难眠,脑海之中满满都是苍梧止与颜夕沅相处的画面。 看样子,这个颜夕沅确实是不简单的。 第二日一早,解伊人等人便早早地启程朝着汝南的方向而去了。 千里之外,南晋京城,太子府内。 “太子殿下,属下近日在京城频繁的看见兵部侍郎似乎在查询一块玉佩的出处,于是属下便留意了一下,将兵部侍郎手中的那玉佩的图样弄到了。” 一个黑衣人站在独孤引的面前,见自家太子殿下正在阅览着桌案上的奏折,他也将自己这几日所探查到的一切一一禀报。 其实,兵部侍郎做了一些什么,他本没有那么关心的,但是因为他知道,自家殿下一直都觉得兵部侍郎有些古怪,所以便特意留意了一下。 听见黑衣人的禀报,独孤引方才缓缓的抬头看向他。 那张俊雅携秀的面容之上满含温和,而这温润如玉二字,也似乎一向都是他的代言词。 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那儒雅和善的神色也放到了黑衣人的身上,随之伸手将他手中的一幅画接了过去,放在手中细细一看。 顷刻之间,独孤引的面上便多了一抹讶异。 “殿下,属下起初觉得此事只不过是小事,不必惊动您,可是属下觉得,这玉佩上的图纹与陛下身上的颇为相似,故而前来禀报。” 确实是相似,甚至已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独孤引更是只看着这张图,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想要知道这图为何会出现在兵部侍郎的手里,可是,这兵部侍郎明显是被什么人安插进入南晋的,想要从他的口中知道似乎是很难的。 “还有殿下,最近这些日子,兵部侍郎府上来了两位客人,似乎不是南晋人,而探子来报,这两位客人似乎是从东越那边过来的。” 这句话立马就让独孤引惊讶了,迟迟没能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面前之人退下。 少顷,这书房之中也就只剩下独孤引一人了,他沉思莫想,将南晋皇帝的那一块玉佩与这图上的玉佩相对比了一番。 如若他没记错的话,南晋皇帝的那一块玉佩上刻着一个“绪”字,而正因南晋皇帝名叫做独孤绪。 而这图上则雕刻这一个“漫”字,除了雕刻的字不一样之外,别无二致。 世界上绝对不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而独孤引更是明白,自己母后的名字之中,更是带着一个“漫”字。 他不太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母后在他年幼之时便离开了南晋,但是,他却听说,母后离开南晋之后,当年东越便收兵了,再加上这兵部侍郎府上来了两个从东边过来的人,这难道是巧合吗? 只是,他此刻却在犹豫着是否将这玉佩一事禀报给自己那个已然病入膏肓的父皇。 万般纠结之下,独孤引终于还是进宫去了。 整个南晋都知道,南晋皇帝独孤绪与他的发妻,乃是青梅竹马,而独孤绪继位之后,便仅仅只娶了这么以为妻子,他的后宫更是连一个妃子都没有。 先皇后育有一子,那便是现在的太子独孤引了。 自打先皇后病逝之后,独孤绪更是相思成疾,以至于现下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这南晋的国事更是大部分都由太子独孤引说了算。 所以,南晋的百姓们更是私底下传言,说是陛下与太子殿下是一对相依为命的父子。 独孤引进宫之际,正逢独孤绪站在御花园的莲花湖边发呆。 看着似是发呆,其实独孤引知道,这便是自己的父皇又在想念自己的母后。 独孤引不忍打扰,独自一人站在了独孤绪所在的亭子边上。 “父皇。” 听见身后传来了独孤引的声音,独孤绪方才回过头去,独孤引也适时的对着独孤绪施礼,上前将他扶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 “父皇,您又在想念母后了?” 独孤绪没有说话,反倒是轻咳一声,眸色之中满是思念之意。 独孤引理所应当的没有听见独孤绪的回答,但是,他却似乎不拖泥带水,直接从袖中拿出来一张图纸,递给了独孤绪。 “父皇,这图纸之上的玉佩,您可认得?” 独孤绪接过了那张图纸,在看见那图纸上的玉佩之时,瞪目欲裂。 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年少之时,他意外得到了两块良好的玉石,便画出了两块玉佩的样图,命人拿去打造,一块给了自己,而另一块给了那个他爱到了骨子里的女子。 所以,这便算作是自己与她的定情信物。 “这图纸你是打哪里来的。”独孤绪错愕失色,瞠目结舌,“这边是我当年送于你母后的玉佩,你是打哪里来的?” 当年,漫儿离开了南晋之后,他派人四处去寻找她的踪迹,可是,却杳无音信, 后来,他的好友十方在西丘境地将她找回,那时候,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唯有一个遗体被十方带了回来。 而独孤绪更是没有在她的身上找到这块玉佩,想着或许是弄丢了,那时候,他痛失爱人,便没有在意太多。 “父皇,兵部侍郎最近一直都在寻找这玉佩的底细,所以儿臣特意来禀报此事,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情,兵部侍郎或许会知道。” 一提到兵部侍郎,独孤绪的神色便不太好了,他知道独孤引一直都在怀疑兵部侍郎的身份,但是却一直都没有什么证据,所以这兵部侍郎眼下就是因为调查这玉佩的事情而险些暴露身份的吗? “如若父皇信得过儿臣,那么便将此事交由儿臣来办。” 独孤绪自然是相信独孤引的,于是点了点头,但还是拉着独孤引再三交代。 “此事非同小可,朕希望你好好调查清楚,说不定可以知道,你母后究竟是何人害死的。” 独孤绪说着话时,那张满是病态的面容之上染上了他年轻时才有的狠厉。 只要能够知道是谁杀了他的妻子,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去报仇。 另一边,兵部侍郎府中。 顾清问这些天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解伊人给自己的这块玉佩,在多年前就出现在了南晋皇宫之内。 所以说,顾清问现在很是确定,这块玉佩原先的主人,一定就是南晋皇宫里的人。 不过现在细细想想,当年东越,北临大军压境,南晋不敌,物色一些长相极美的女子送到百里庆的面前,前去诱惑百里庆,蛊惑百里庆退兵,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顾清问觉得自己就已经没有什么必要留在南晋了。 因为,他想她了。 更是因为他知道,东越汝南王有意谋反,而百里曜已经派解伊人前去汝南平叛了。 他担心解伊人会出事,更担心百里曜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解伊人的可能是百里庆的子嗣而后想要谋害解伊人。 解伊人世女人的事情,百里曜还不知道,他虽然与百里曜合作,可是他并没有告诉百里曜。 在百里曜的眼里,解伊人如若真的是百里庆的子嗣,那么便是一个王爷,对百里曜绝对是会造成威胁的。 …… 到了傍晚,解伊人一行人方才抵达汝南的边城,许昌。 而许昌大将军李宗义也已经带着自己的部下一起出城迎接。 原本若是只有解伊人还有楚江开来,这李宗义便没有准备多大阵仗,但是听见有人快马加鞭传来消息,说是苍梧君也来了,所以他便觉得自己一定要在苍梧君的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城门口站了一地的官吏,解伊人与楚江开一同骑着马在前面,到站之后,苍梧止便从马车上下车了。 穿的是月白色的便装,看着就只是来凑热闹的,那俊美无俦的面容四下一扫,更带着一种独属于威严霸气,神圣庄严之气,压得众人险些就要下跪了。 不过,解伊人却觉得,苍梧止来了也好,不仅可以鼓舞士气,也可以收揽人心。 “君上万安。” “免礼。”苍梧止语气冷冽,倒是与往日和解伊人相处之时不同,真可以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君上,您的屋子末将已经安排好了,现下也已经摆好了宴席为您接风,恭迎君上!” 站在苍梧止身后的解伊人默默地对着这李宗义翻了一个白眼。 到底她才是百里曜派来的主帅好吗?这李宗义什么意思? 楚江开一见解伊人这一脸不悦,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于是,伸手扯了扯解伊人的衣袖,说道:“好了,在这种地方能够见到苍梧君,这李将军当然是要好好的奉承一下的,你就别跟个女人似的,一脸不快活了。” 他们之间的窃窃私语自然是太不过苍梧止的眼睛。 而李宗义也顺着苍梧止的目光看向了解伊人。 在李宗义的眼中,这解伊人确实是男生女相,相貌甚佳,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难怪是一个依附着苍梧君的小人。 若是解伊人知道李宗义是这样想她的,她一定得气死。 “这位想必就是尚书大人还有卫尉大人吧。”李宗义能够与他们打招呼已经是很勉强了。 要不是现在整个东越都知道苍梧君与解伊人的那么点八卦的事情,他也不会给苍梧止这个面子。 解伊人能够感觉到李宗义对自己的不满,果然,就因为自己是文官,然后挂帅,他不满了。 不多时,李宗义的目光也放到了那正在下马车的颜夕沅身上。 这女子极美,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她一走出来,在场的将士们皆是一愣,不由得在心里想,究竟是哪位贵人,前来平叛还要带着个美人相伴。 “这位姑娘是……” 李宗义的面色有些难看了,因为在他知道苍梧止要来的时候,便准备将自己的女儿献给苍梧止,这样的话,自己也算是有了苍梧止的照拂了,可是没想到,这么美的一个女子与苍梧止一路随行,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比得过这个女子? 颜夕沅彬彬有礼,对着李宗义扬唇一笑,没有开口说话。 而苍梧止身边的元壹便开口替颜夕沅介绍了。 “李将军,这位是君上的义妹。” 义妹? 解伊人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之前不是还说是最亲密的人吗?怎么就成了义妹了?怎么回事? 众人一惊,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苍梧君有什么义妹的,但是连苍梧君都不是一般人,他的这个义妹的长相更是惊为天人,难怪能够成为苍梧君的义妹。 第94章 嫆姬 进了许昌之后,便是一出宴会。 苍梧止身份尊贵坐在上首,而解伊人,楚江开,颜夕沅,李宗义以及他的那些个部下们分桌而坐,按照官位的顺序排了下去。 李宗义手下有一位白袍小将,看着倒像是一个毛头小子,相貌堂堂,算得上是英俊了。 这白袍小将倒是因为长相,让解伊人记住了,毕竟如此年级能够有此番作为,实属不易,而解伊人一向是一个惜才之人。 那白袍小将子宴会开始,便不断的在禀报眼下的战况,按照他的说法来看,现下的情况还算是乐观的,基本上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平定了这场战乱。 不多时,更是有一众歌女载歌载舞的出来了。 这些歌女,身姿妙曼,相貌甚佳,比起那些青楼里的美娇娘们丝毫不逊色。 这些歌女们且唱且笑,那娇媚的身姿扭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媚眼如丝,极尽诱惑。 看见这些姑娘们走进来的那一瞬间,解伊人他们一行人就知道一定不简单了。 这些歌女们,不是冲着苍梧止来的,就是冲着解伊人还有楚江开来的。 不过,解伊人就算死在不感兴趣,当着这么多的武将的面前,也一定要为了自己的面子问题,表现出自己已经被这些女子们诱惑到了。 不然的话,这些武将们该又在心里觉得自己与苍梧止之间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就是真的了。 但是这些女子们,对于楚江开来说,也真的是可有可无,他猎美无数,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反而是觉得让李宗义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什么人,这就不好了。 既然在楚江开的心里都已经这么想了,那么苍梧止就更不用说了,毕竟眼下除了苍梧止,解伊人这个伪男子就更不可能会需要这些女人了,而楚江开也是一个人精。 而这些歌女们,在她们进来献舞之前,李宗义就已经让人介绍过这些人的身份,她们自然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若是让苍梧君给瞧上了,就算没有什么正妻的名分,就算只是一个小妾,那在她们的眼里,也比成为解伊人或者是楚江开的正妻还要有面子。 而那坐再下首的解伊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竟一脸好奇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许是想要看看苍梧止对这些女子们的反应。 不过,你君上永远都是你君上,他做事情,总是可以这般坐怀不乱,哪怕是有一个歌女都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了,他也可以镇定的看都不看一眼。 这下解伊人算是明白了,难怪苍梧止会喜欢纠缠着自己,原来这些女人们都不是他的菜,要么就是苍梧止真的不喜欢女人,要么就是苍梧止喜欢的人只有他的义妹。 不过,解伊人觉得后者可能会比较真是一些。 “跳的不错,这舞跳的也不必宫里的那些经受过训练的舞姬啊!”解伊人笑着开口。 众歌女们心头一喜,偏头看着解伊人,眼见着勾引苍梧君不成,自然是准备要找个下家了,于是便更加卖力的跳起了舞,想要引起解伊人的注意。 一边的楚江开听见解伊人这话,还真的以为是不是解伊人看上这些歌女了,但是想想,既然君上还在这里,那么君上也是绝对不会允许解伊人与这些歌女胡来的吧? 然而,那坐在解伊人对面的颜夕沅听见解伊人这话,真是不由得对解伊人开始有些赞赏了,正是在赞赏着解伊人的演技啊! 忽的,一个歌女扭着身子到了解伊人的身边,更是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了一个酒杯,直接就打在了这个歌女的脚上,这歌女一摔,便直接带着解伊人的怀中跌了过去。 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微眯,自然是清楚这女子来者不善,不过,她倒是无所谓,毕竟眼下她是一个男人,抱她一下并无不可。 于是,解伊人便直接“中”了这女子的计,伸手接住了她,将这女子拥入怀中。 这一幕落解伊人对面的颜夕沅眼中,可真的是险些将颜夕沅吓得不轻了,她更是万万没想到这解伊人还真敢玩。 而上首的苍梧止还有坐在一边的楚江开都是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些人之中最沉不住气的竟然就是这解伊人。 不过,苍梧止却看见,在解伊人伸手接过怀中美人的那一刻,李宗义的唇边扬起了一抹怪笑。 所以,苍梧止便知道了,一定是解伊人看穿了是李宗义想要对付她,所以才故意中计的。 只是苍梧止却在心里猜测,这李宗义为何要对解伊人不利? 李宗义是百里曜的人,那么便是想要对解伊人不利的人是百里曜了。 “尚书大人,这是看上了这歌女了?” 坐在一边的楚江开倒是充当了一次助攻,知道这解伊人对她怀中的歌女态度似乎不太一样,于是便想要顺水推舟。 其实,楚江开也是十分想要看看苍梧止的反应。毕竟他知道,自打苍梧止来了以后,他的身边带着颜夕沅,可没把解伊人气的少,现下这解伊人也在身边带一个女人,看看苍梧止会是何反应。 “算是看上了吧,毕竟出门在外,也是有需求的,李将军,本官跟你要了这位姑娘了,李将军应当不会不舍得割爱吧?” 解伊人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李宗义安排过来的,他当然不会不舍得,反而会很开心,但是她就是要故意这样问一问,也是因为她想要看看苍梧止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这姑娘出生微寒,能够让尚书大人看上了,自然是她的福气。”李宗义客套的说道,也是表示他同意了。 而解伊人也一脸赌气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却看见他回给自己一个浅笑,似乎不太在意的样子。 这下解伊人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的身边有一个颜夕沅,自己竟会因为此事吃醋。而自己的身边有个女子,他竟不会吃醋,这……这太不划算了。 于是,解伊人便直接将自己怀中的女子横抱抱起,对着上首的苍梧止说道,“君上,美人在怀,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是不等苍梧止开口说些什么,她便一脸“幸福”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回房去了。 颜夕沅见此,咽了咽自己的口水,属实是被解伊人的一举一动惊讶到了,慌忙转头,对着身边的元壹开口问道,“元壹,她就这样走了吗?与一个女子一起走了?苍梧君也不打算去拦着她吗?她……” 颜夕沅一脸茫然,更是想不通这解伊人了。 “颜姑娘,你怎么看着似乎比君上还要着急啊?你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也爱上解伊人那小子了吧?我可事先告诉你,成为君上的情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颜夕沅嘴角一抽,简直感觉元壹说的话是天大的笑话,于是便急忙低头吃着自己桌上的饭菜。 …… 解伊人回屋之后,她就后悔了,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为了逞一时之快抱着这姑娘就回屋了,可是回屋之后,她该怎么办?那些男人该有的东西,她都没有啊! 这姑娘倒是坐在床榻上,一脸悠闲的望着那个站在窗口的解伊人,知道她或许在思考一些什么,故而没有开口打扰。 不多时,解伊人的声音终于是响起了。 “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唤奴家嫆姬即可。” 嫆姬说着,便缓缓的从床榻上站起身,朝着那站在窗口的解伊人走了过去,伸手从伸手抱住了解伊人的腰。 下一秒,解伊人柳眉一皱,便转身将那自己身后的女子给推开,更是因为用了十成的力道,叫这嫆姬直接摔倒在地。 而嫆姬摔倒在地之时,更是愣住了,低头暗想,这解伊人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可他的腰也太细了一些了吧?如若是一个女人的话,这身姿该有多好?也难怪他能得苍梧君另眼相待,也难怪他能与苍梧君有这千丝万缕的暧昧关系。 “大人,您方才对奴家可不是这般冷漠的,为何只是一瞬间,您便恍若换了一个人似的?让奴家伺候您不好吗?” 嫆姬一脸委屈的模样,若是叫男人看着,都能心疼,不过可惜了,解伊人是个女人,就算她偶尔来了兴致想要在外人的面前装一装,她也不可能会一直装下去。 而嫆姬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微微扬起,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解伊人,一边想要博取她的同情,一边想要勾引她。 解伊人自然是知道,这女人是李宗义派到自己的身边的,而她眼下也不知道这李宗义想要怎么对付自己,这种危险的人,自然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好。 于是,她举步上前,屈身与嫆姬平视,伸手捏住了她那小巧的下巴,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 这解伊人一凑过来,嫆姬便愣住了,她看得出来这解伊人的相貌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只是如若不是因为有人想要她的性命,她觉得此人一定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嫆姬,今夜宴会上,你没看见坐在本官对面的颜姑娘吗?” 嫆姬不解,不太明白解伊人为何会突然之间就提起颜夕沅来。 而她当时在跳舞的时候也确实是有注意到这个姑娘,那姑娘清新脱俗,一貌倾城,般般入画,乃世间少有的美人,所以呢?解伊人喜欢的是那位颜姑娘吗? “想必本官与苍梧君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这一路,苍梧君与颜姑娘关系密切,本官心里不舒服,所以便故意在君上的面前做戏,既然本官已经跟李将军要了你,那么你便在本官这里呆着,若是敢做出什么让本官不喜之事,本官随时都可能会取你性命。” 解伊人说的这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也是想要让嫆姬对自己打消一些念头而已。 嫆姬竟没想到,方才在宴会上看起来儒雅非常的男子,私底下说起话来如此狠厉。 “大人放心,奴家现下已经是您的人了,便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的,还是让奴家伺候您休息吧。” 解伊人闻言,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一抹寒光,若是真的让嫆姬来伺候自己休息了,那她还不如直接去死算了。 也在这个时候,在解伊人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时候,解伊人这房门就被人推开了,解伊人与嫆姬纷纷朝着房门外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男子。 此人一袭月白色锦袍,衬得他宛若天上仙人,那绝世的容颜更像是一幅画卷,琼鼻高挺,薄唇微抿,月色般醉人的鎏金色瞳孔之中略带笑意,美如天上月,绝代风华,遗世独立。 嫆姬一愣,真真是被这进屋的苍梧止的美貌所吸引了。 所说之前就在宴会上看见了苍梧止,但是还真的是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她没有细看,反倒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这解伊人的相貌已经是世间少有,可是这苍梧止却更胜一筹。 解伊人见此,嘴角一抽,若是在以前,她看见苍梧止的时候,她的反应就与嫆姬一样,可是与苍梧止相处久了,她更加的觉得,外表越是美好的东西,便越是危险。 苍梧止如是,百里曜如是,百里无峥亦如是。 苍梧止刚准备来找解伊人,帮他解决一下这嫆姬的麻烦,便在屋外听见了解伊人与嫆姬的对话。 虽说他早就知道解伊人是吃醋的,但是现在至少是她自己承认的,且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是他亲口说的。 “君上,你怎么来了。” 解伊人一副不想看见苍梧止的样子,但是,其实在解伊人的内心是很煎熬的,她在心中默念着苍梧止赶紧将自己带离这间屋子,因为她担心自己若是再不离开的话,自己的身边就真的被嫆姬知道了。 与苍梧止呆在一起这么久,他都没有发现自己是女子,许是因为苍梧止本来就与女子的接触有些少,但是女人往往就是最了解女人的,苍梧止不能发现的东西,不代表嫆姬不会发现。 就好像方才嫆姬抱着解伊人的腰,解伊人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嫆姬心里的诧异。 第95章 势均力敌 “小家伙,你还在生本君的气?” 苍梧止直入主题,也是因为知道这解伊人打算急着脱身,所以他便几个大步直接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 嫆姬坐在地上,一双美眸呆呆的锁定在了苍梧止的身上,一时间,她的心里还真的觉得是有些可惜了。 这世间优秀的且俊美的男子本来就少了,结果这么优秀的苍梧君和这么优秀的解伊人竟然还搞起了断袖,这简直就是不打算让她们这些姑娘家的活命了。 而苍梧止,迟迟不见解伊人开口说话,脑海之中复又想起了方才解伊人与嫆姬说的话,似乎是解伊人一直都在吃自己还有颜夕沅的醋。 “小家伙,你还在生气吗?是本君错了还不行吗?” 此话一出,那坐在地上的嫆姬尤为惊讶,真是没想到,位高权重的苍梧君,他竟然对着一个小小的尚书令这般低声下气,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权,那就是……为了爱…… 在这之前,解伊人也是很经常就能够听见苍梧止用这么温和的口气前来安慰自己,所以现在解伊人便已经没多大感觉了,反而是觉得这货就应该这么对待自己。 当一个人觉得另外一个人对自己的好是理所应当的时候,那么说明,这个人已经是离不开那个人了。 只是,身为当事人的解伊人却一直都没有明白这一点,当她明白的时候,就已经后悔莫及了,不过这也都是后话。 “你哪能有错?你可是苍梧君,你怎么会有错呢?” 解伊人不答反问,更是若无旁人的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翘起了二郎腿,看样子好是自在。 这句话传入了苍梧止的耳里,他俊眉一皱,一时间觉得这句话竟如此的耳熟,寻思片刻,他方才想起,似乎解伊人以前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虽然嫆姬知道自己或许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当一个电灯泡,但是她的人物就是留在解伊人的身边,所以她不能离开。 于是,便一脸尴尬的起身,走到了一边的桌子旁边给解伊人倒了一杯茶水,恭恭敬敬的端给了解伊人。 解伊人有些诧异,毕竟方才她已经直接与嫆姬说过了,自己就只是想要利用利用她来刺激刺激苍梧止,没想到嫆姬竟也知道帮着自己,这个女人看来是真的不简单了。 可是,站在一边的苍梧止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解伊人会不会真的对嫆姬假戏真做了,伸手将解伊人手中的茶杯夺了过去,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之上满是满是笑意,郑重道,“小家伙,你究竟要如何才能不与本君生气?” 理所应当的没有听见解伊人的回答,而苍梧止也已经是没有耐心的,伸手将那个坐在自己跟前的解伊人横抱抱起。 解伊人大惊失色,就连站在一边的嫆姬也愣住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够亲眼看见这大名鼎鼎的苍梧君与尚书大人解伊人在自己的面前苟且。 “君上,这儿还有人呢!”解伊人一副很是淡定的样子,毕竟是当着嫆姬的面,解伊人也知道自己今晚是一定要离开这间屋子的,而且能够不让自己受到非议的离开,就只能靠苍梧止了。 苍梧止没有开口说话,抱着解伊人就出了屋子,也算是带着解伊人离开虎口了。 嫆姬真的是想要追上去的,但是却十分担心自己若是真的追上去与苍梧君抢人,会不会死的很惨。 而暗处,一双明光的眼眸眼睁睁的看着苍梧止抱着解伊人离开了,那人也当即扬起唇瓣,似乎心情愉悦。 “颜姑娘,我就说君上一定会来的,就我家君上那大醋坛子,别说是女人了,就算是解大人被男人给碰了,君上也一定会出面的。” 元壹一副“我最了解苍梧止”的模样,对着那站在自己身边的颜夕沅说道。 颜夕沅闻言,那雪亮的眼眸之内闪过一抹狡黠,似乎已然看清了全部似乎。 “你信不信,就算是今夜苍梧君没有到解伊人的屋里去找她,她自己也一定会寻个理由跑出来的。” 听着颜夕沅那一副胸有成竹的口气,元壹很是不解,他不相信解伊人会是一个什么正人君子,至少,元壹觉得,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那么就要到嘴的美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弃。 “颜姑娘,你说这话,是有什么依据吗?”元壹很清楚,作为一个谦虚的人,自然是需要不懂就问的,于是便开口去询问了。 但是,颜夕沅就是喜欢卖关子,一脸调侃的对着元壹笑了笑,“这是解伊人的秘密,但是不小心被我发现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说三道四,更不是一个长舌妇,所以这个秘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若是真的这般好奇,你可以问问你家君上,或者说,可能这个秘密连苍梧君都不可能会知道。” 很久之前,也就是苍梧止与解伊人见面的那个晚上,苍梧止在解伊人的营帐之内等着解伊人回去,可是她坐不住,便出门四处走走。 到了一处湖边,听见那边传来了戏水声,她悄咪咪的走过去瞧了一眼,便看见是一个姑娘在湖中洗浴。 那时候她还觉得奇怪了,为何这荒山野岭的会有一个姑娘,一直到楚江开来了,想要与解伊人一同沐浴,而后楚江开离开,颜夕沅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东越的尚书令竟然是一个女人,是东越皇帝无能,连这都发下不了,还是说其中有一些颜夕沅不知道的东西? 于是,颜夕沅便怀着好奇心回去了,本来想要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苍梧止的,但是没想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尚书令竟然就是苍梧止喜欢的姑娘。 所以,颜夕沅便暂且以为是苍梧止已经知道了解伊人就是女儿身,不过她这一路观察下来,她觉得,苍梧止应该是还不知道的。 颜夕沅特别想知道,当苍梧止发现解伊人是女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不喜欢了呢?还是会将其视为珍宝捧在手心里? 越是想到这里,她便越是好奇。 可是她却发现,不管她怎么做,这解伊人就算是心里吃醋了,却一点都不会表现出来,一直都佯装若无其事。 颜夕沅想,如若是有一个女人敢和清如许这般亲近,她一定会拿剑杀了那个女的。 …… 苍梧止与解伊人刚回房,那些李宗义派来伺候苍梧止的丫环们便已经准备好热水,倒像是苍梧止要沐浴了。 苍梧止本就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自己,将怀中的解伊人放下之后,便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丫环们退下了。 如若苍梧止怀中抱的是一个女人那还好,可是竟是个男人,那可真是叫这些丫环们惊讶不已了。 但是好在之前就有听说过苍梧君与解伊人之间的事情,所以这些丫环们也清楚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怎么?君上也开始紧张起嫆姬了吗?竟将微臣带到您的屋里来了。” 解伊人自己都未曾发现,她说的这句话中带着似有似无的得意。 苍梧止闻言,笑意不达眼底,反倒是走到了浴桶边上,开始宽衣解带。 解伊人柳眉一皱,就担心这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苍梧止会不会突然之间做些什么事情,于是便急忙往房门边上走了几步,到时候就算是准备要逃跑也会方便很多。 苍梧止自然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但是却未曾出手拦着她,反倒是脱下衣物之后,直接便进了浴桶。 “君上,您不需要丫环伺候吗?还是让下官去给您找几个丫环来吧。” 说完,解伊人便准备要跑了,但苍梧止却并未阻止,反倒是一脸惬意的沐浴在水中。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那正准备走人的解伊人刚吧房门打开,便看见屋外站着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这女子不是颜夕沅又能是谁? 颜夕沅看见解伊人从屋里出来,也不惊讶,因为她早就料到了,当即对着解伊人扬唇一笑,温雅含蓄。 “解大人,你怎么在这儿?苍梧哥哥呢?他在里面吗?” 颜夕沅笑了笑,她今天就是要撮合撮合这两个不知该如何主动的家伙,真叫她这观众看得着急。 犹豫颜夕沅的身份,解伊人便对这姑娘没什么好的印象,反正就是莫名的讨厌她,厌烦她,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接近苍梧止。 但是,碍于苍梧止就在里面,再加上此人又是苍梧止的义妹,她可不能让苍梧止觉得是自己容不下这颜夕沅了。 当即冲着颜夕沅扬唇,那双桃花眼内更是满含温和,道,“君上在里面沐浴呢,颜姑娘还是一会儿再来找君上吧。” 解伊人想,如若是正常的姑娘,听见男子在屋内沐浴,应该就不会再进去了吧,除非这个姑娘是想要对苍梧止图谋不轨,是想要勾引苍梧止。 当然,既然她解伊人守在了屋外,就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可是,解伊人竟没想到,这颜夕沅就直接举步,准备进屋了。 “我一个人害怕,我想让苍梧哥哥陪我。” 解伊人:…… 看见颜夕沅的脚就要迈进屋子了,解伊人直接忘记了自己那个不能对女人动手的宗旨,直接伸手便抓住了颜夕沅的肩头。 颜夕沅娥眉微微皱起,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解伊人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了七成的力气。 想着,颜夕沅便一个扬手,将解伊人抓在自己肩头的手挥开,与此同时,她旋身一转,那只右手更是直接对着面前的解伊人打了过去。 这可真叫元壹看着心底发凉,这两个人若是打起来,不管是哪个人受伤了,他都是难逃责罚的。 正准备要上前去拦着,便被那姗姗来迟的元肆给拦住了。 元壹也是好奇了,这元肆和元陆这么就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了呢?只是还未等到元壹开口去问,元肆便很是确定的开口了。 “放心吧,就算是动起手来,解大人也会有分寸的。” 元肆与元陆之前没有与解伊人一同前来,那是因为京城还有些事情未能安排清楚,等到他们安排清楚之后,便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 又回到解伊人与颜夕沅这便。 颜夕沅的这一掌叫解伊人轻而易举的便避开了,但是颜夕沅就怀疑解伊人这个女人的身手一定不错,没想到确实有两把刷子。 颜夕沅当即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元壹的身上,扬声吩咐,“元壹,拿剑来。” 元壹一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将手中的剑给她。 但是,颜夕沅身边的解伊人就看见元肆也来了,于是对着元肆吩咐道,“元肆,拿剑来!” 元肆:…… 元壹:…… 他们想,如若这解伊人是个女的,或许会喝颜夕沅成为很好的朋友吧?这来人较真的样子真是太像了。 想了想,反正元陆还在这里呢,万一是出事了,还可以给她们瞧瞧,于是,元壹与元肆便很是同步的将自己手中的剑朝着他们扔了过去。 这二人同时伸手,同时抓剑,同时拔剑,同时将手中的剑鞘朝着元壹与元肆扔去,同时用剑指着对方。 元壹与元肆接住剑鞘之后,便开始一脸悠闲的准备看戏了。 颜夕沅那浅蓝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玉手握着剑,手腕轻轻旋转,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直击解伊人门面。 而解伊人的红衣随风飘荡,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容,那纤细的腰肢随即顺着剑光倒去。 两把银剑乱舞,一旁的元氏三兄弟只听见打斗声,却不见如何打。速度快至极!令人赞叹! 颜夕沅的师兄是清如许,她的身手好倒是没什么,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解伊人的身手竟也不差,她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不多时,这二人手中的剑便同时刺向了对方,放在对方那白皙的脖颈间,算是平手了。 下一瞬,他们瞅准了元壹与元肆手中的剑鞘,随即把手中的青剑甩出,同一时间,正中剑鞘。 “好!精彩!”元肆很是配合的鼓掌。 正在此时,方才那让解伊人记住的白袍小将走了过来,“解大人,叛军突袭,楚大人请您过去。” 第96章 君上,顾清问来了 这么快就带兵攻打过来了,想必是一早就知道自己还有楚江开在这许昌城中,所以便早早的带兵攻打过来了。 许昌城,城楼之上,楚江开望着城下的千军万马,轻叹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快,这汝南王便已经按耐不住了。 注视着城楼之下的千军万马,他却没有看见汝南王的身影,但是,他就是猜想,这汝南王一定在什么地方指挥着这些人,不然的话,他们也不敢这么贸然的前来进攻。 “解大人还没来吗?”楚江开对着自己身后的一个士兵问道。 “没有。”那人摇了摇头,他方才已经派人去叫了,只是在解大人的院里没有看见解大人,他便直接派人去君上的院里找找,如若找到了的话,那么应该就已经快要来了吧。 这大半夜的,解大人出现在了君上的院子里,说不定君上与解大人正在做一个身为男人该做的事情也不一定呢? 所以这些被楚江开派去寻找解伊人的士兵们还真的是有点害怕了。 就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打扰了君上还有解大人的好事。 而在这个时候,李宗义便将目光看向了城楼上的那些弓箭手们,道:“弓箭手准备。” 这个命令一下,那一个个弓箭手们便搭好了自己手上的弓箭,就差李宗义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开弓了。 “放!”声线一落,万箭齐发。 可是这一支支箭却被那些叛军们手中的盾牌给挡住了。 李宗义一顿,竟不知他们竟然还准备了这些,毫发无伤? 可是令李宗义不解的事情是,为什么他们只是呆在城下,却不对自己这边发起进攻呢? 然而,正当李宗义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便看见解伊人,元壹,元肆还有颜夕沅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解大人。”李宗义事先上前,对着解伊人施了一礼,随即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颜夕沅的身上,复又开口说道,“颜姑娘,您怎么来了?快回去,这里危险,若是您受了什么伤的花,末将可不好与君上交代了。”李宗义这话之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觉得在苍梧止的心里,颜夕沅占据很是重要的地位,所以关心颜夕沅。 这下,解伊人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但是她也不是小孩子,还是知道当务之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举步走到了楚江开的身边,低头扫了一眼城楼之下的那些叛军们。 “城下之人虽是叛军,但好歹也是东越的将士,如若有些士兵这就是被迫叛变的呢?若是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东越大伤元气怎好?毕竟北临眼下已经虎视眈眈了,这个道理难道李将军你不懂吗?” 本来解伊人世不打算就这个问题来斥责李将军的,但是听见方才李宗义对自己的态度与对颜夕沅的态度不同,她心里有气,所以便直接开口斥责了。 李宗义嘴角一抽,怎么就觉得这解伊人似乎有点在有意无意的针对自己呢? 但是想想,毕竟这家伙的官位比自己高一些,而且还是皇上钦点的主帅,他就暂且不与她计较。 站在一边的颜夕沅看着解伊人几乎差点就要与李宗义吵起来了,甚是欣慰,因为她知道,解伊人越是讨厌自己,就说明在解伊人的眼里,心里,苍梧止越是重要。 知道嫉妒就好,知道嫉妒了,就能够满满的让她自己明白她对苍梧止的心。 “咦?那个人便是汝南王吗?” 忽然之间,颜夕沅便看见城楼之下,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看着大约三十多岁。 他手中握着一把长戟,坐在马上,疾驰而来。 颜夕沅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便放到了那汝南王的身上了。 解伊人等人倒是在京城待久了,没有见过了汝南王的样子,但是李宗义就不一样了,他与汝南王算是打交道打的久了。 那汝南王一来,对面的叛军们便士气大振,而汝南王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他一早就听说了,百里曜这一次派一个毛头小子前来挂帅,这对于汝南王来说,简直就是百里曜在侮辱自己。 他自尊心那般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这个解伊人? 他那双锐利的黑眸一扫而过,解伊人便嘴角一抽,她怎么怀疑这汝南王似乎在仇视自己呢? “汝南王,皇上可是带你不薄啊,你就这么谋反了,是不是太过于藐视皇恩了。” 解伊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所以便随口这么一说了。 “无知小儿,百里曜才是那个谋逆的小人,我百里怀本是皇室宗亲,怎能容忍他百里曜这般胆大妄为!” 百里怀再怎么说也是旁系,如是管起这直系的事情来,还真的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所以不管怎么样,他就只是想要寻个理由来造反而已。 “没想到百里曜当真是看不起本王,竟派个小白脸前来挂帅,既然如此,解伊人就受死吧!” 话音一落,百里怀便张弓搭箭,那一箭也快,准,狠的对着解伊人的方向飞驰而去。 而那站在许昌城楼上的众人只看见一支弓箭朝着解伊人的位置袭来,等到那支箭靠近解伊人的时候,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 她边上的的颜夕沅想要拉她一把,因为颜夕沅知道,解伊人是苍梧止喜欢的人,可是却觉得以她的身手那是绝对来不及的。 元肆更是恨不得自己去给解伊人挡下那支箭,可是,他来不及。 解伊人倒是面色淡然,看着这支箭迅速的靠近自己,她就准备避开,毕竟她清楚,以自己的身手,要避开这一箭还不简单吗? 正当她准备避开这一支箭的时候,便直接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这个怀抱让她感觉很是陌生。 “解兄,你这是不要命了吗?”楚江开开口调侃,也在圈上了解伊人的纤腰之际,感觉她的腰自己就这么细?就跟个女人似的。 解伊人无奈了,“多谢。”其实她自己还是可以避开了,可是却让楚江开这么救了自己一命,那么她是不是欠了他一个人情了。 那城楼之下的百里怀看见解伊人这幅样子,当即仰天大笑,“百里曜宠信你这样的臣子,迟早有一天东越会亡国的!” 解伊人:…… 她可真是觉得自己无辜了,百里曜哪里宠信她了?百里曜分明想要杀了她好吗? “王爷,下官奉劝您一句,您还是早些退兵投降吧,毕竟下官可不想冒犯您。” 她无视了百里怀对自己的取笑,就事论事而已,就算自己没有什么手段,这苍梧止还在这里呢。 “解大人,你是来平叛的,你说什么大道理?切不可妇人之仁了。”李宗义冷着一张脸,似乎是在逼迫着解伊人一定要打个你死我活。 很早之前,他便收到了百里曜的书信,说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让解伊人有去无回,所以他左思右想,自己有不可能直接对他动手,所以就只能让他不幸死在战场上了,这样的话,就算是被苍梧止知道了,也绝对不会怪到自己的头上。 可是谁知道,这解伊人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想要出城应战的样子。 “李将军,本宫可是主帅,就算是要出去应战也是应该你出去,你这么瞪着本宫做什么?” 解伊人自然是能够看出李宗义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所以她并不可能会放李宗义如意。 李宗义无话可说了,毕竟解伊人说的对。 “解伊人,你若是你敢出城与本王一战,便乘早缴械投降,本王还可以饶你一命。” 站在一边的那白袍小将真是不想让解伊人为难了,于是主动上前请缨。 “大人,末将愿携士兵们出城应战。” 这已经是这个白袍小将第三次主动出现在解伊人的眼前,就好似想要故意引起解伊人的关注似的解伊人柳眉一皱,点头应允了。 而后,便由这白袍小将出城迎敌,这一站一直战到了凌晨方才告终,双方皆未能占到一点点的好处。 而那站在城楼上的解伊人也是占着看了好久,知道这百里怀的水有多深,方才收兵。 百里怀也暂时收兵了,所以对于解伊人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该睡在哪里了。 自己的屋子有嫆姬在,回是不可能回去的,可是苍梧止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正想着,看见楚江开,颜夕沅他们一个个都回屋去了,解伊人却无处可去,顿时间,她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无可奈何的上了院子中的一棵树,就直接在树上将就一晚。 第二日,解伊人一睁眼,便看见自己竟睡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之中,她顿时愣住了。 一回头,便看见那睡在自己身侧的男子,那张极致俊美的容颜就近在咫尺。 解伊人咽了咽自己的口水,属实是被吓到了,正准备缓缓的起身,不打算将那还未睡醒的苍梧止吵醒。 可是不知为何,偏偏就是这么倒霉,不想将他吵醒,他偏偏就醒过来了。 一条铁臂直接就揽上了解伊人那纤细的腰肢,也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而解伊人更实在靠近了苍梧止的那一刻,感觉到这家伙身体上的一丝丝细微的变化,她当即面色一僵,不敢再乱动了。 苍梧止见此,寡薄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轻笑一声。 “本君就知道有你害怕的时候。” 他就知道,她虽然是调皮了些,但有些东西,她还是会知道害怕的。 苍梧止的声线略带沙哑,这就叫解伊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就深怕这家伙会不会一个饿虎扑食,然后自己就没了。 “君上,微臣再怎么说也是一军主帅,若是起的晚了些,总归是不太好的。” 解伊人一向我行我素,她才不会害怕遭人非议,只是想要找个借口离开而已。 解伊人的声线刚一落下,苍梧止的一个吻便也直接印了上去,不给解伊人一点点反抗的机会。 解伊人也只好认命了,不然依照这家伙的个性,一定会变本加厉了。 一吻作罢,解伊人便模模糊糊的对着身侧的苍梧止开口了。 “君上,您可是说过的,您不喜欢用强的,只喜欢用撩的。” 苍梧止万万没想到,当初自己随口一说的一句话,竟一直让解伊人记到了现在,而且也成为了她拒绝自己的理由。 “本君确实是说过,只是有的时候,时间久了,本君便不想再撩了,并不是小家伙你撩不动,而是你分明就已经被撩动了,却还要假装若无其事。” 不得不说,苍梧止真的是看穿了解伊人的心了,直接就看穿了解伊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解伊人心头一喜,慌慌张张的起身穿衣。 而苍梧止也没有拦着,一脸悠闲的坐在床榻上凝视着解伊人。 解伊人一回头,便看见苍梧止那微微张开的衣襟,险些没能直接流出鼻血来。 于是,解伊人强装镇定的偏过头去,继续穿衣,颇有一副吃完就走的架势。 而那屋外的敲门之声越发的急促了,解伊人便随口对着屋外回了一句。 “何事?” 一说完这句话,解伊人就后悔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这里是苍梧止的房间,那么前来找苍梧止的,自然就是苍梧止的人,而苍梧止的人听见自己这么不耐烦的回答,他会怎么想? 果不其然,那站在屋外的元壹听见了解伊人的回答之后,还真的担心是不是自己打扰了自家君上的好事了,急忙闭眼不语。 而那个最不看好苍梧止还有解伊人的元陆听见解伊人就在屋内,便直接扬声,不管不顾的开口禀报了。 “君上,解大人,顾清问主仆二人自南晋而来,眼下已然抵达许昌,扬言是来寻解大人的,还望解大人早做准备,前往后院与之一叙。” 此话一出,元壹恨铁不成钢的扶了扶额,只字未提。 但屋内的苍梧止面色就不太好了,一双鎏金色的眼眸死死的瞪着解伊人。 第97章 我是他的男宠 刚知道顾清问来了,解伊人心中自然是欢喜的,毕竟让是是解伊人让顾清问帮忙前往南晋去调查一下自己的身世。 他现在回来了,解伊人便急着想要见见顾清问,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可是,这苍梧止就不乐意了,说什么都要跟着解伊人一同前去,简直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和解伊人是何等关系。 对于苍梧止这样的做法,解伊人早早地就已经习惯了,并且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苍梧止还要小孩子气的人了。 还苍梧君呢?我呸! 解伊人心中一边吐槽,一边一脸的不情不愿,让苍梧止跟随在自己的身边,来到了顾清问暂住的院子里。 刚一走进这院子,解伊人便看见顾清问已经坐在院中的玉石桌上等着自己了。 而顾清问自然也是一眼就看见解伊人了,还未曾开始高兴,便看见解伊人身边的苍梧止。 苍梧止的铁臂紧紧的放在解伊人的柳腰之上,这两个人的姿态看起来很是亲密。 虽是亲密至极,但是顾清问却觉得,解伊人并非自愿的。 “苍梧君。” 顾清问冷着声线,举步上前,与苍梧止打招呼。 这可就叫那解伊人不得不多想了。 毕竟她很清楚,这顾清问上次处来,是来寻找自己的,可是为何却径直走到了苍梧止的身边,与苍梧止打招呼,不与自己打招呼。 请原谅在解伊人的心里已经多想了,想想这两个人,一个艳惊天下,一个绝世独立,还真真的是挺登对的,站在他们之间,解伊人严重的怀疑自己或许就是多余的存在。 苍梧止闻言,很是温文尔雅的回给了顾清问一个莞尔的笑容,摄人心魂。 “不知顾公子贸然前来,所为何事?要知道,此处现在可是在打仗的,若是顾公子不小心因为一些事情在这里受伤或者是死掉了,那么本君可就罪过大了。” 一听见这话,解伊人嘴角一抽,怎么感觉好像这个苍梧止在诅咒顾清问似的? 而顾清问却绝对不会像苍梧止那般幼稚,对于苍梧止的话不与理会。 “苍梧君,在下有些事情想要与伊人单独谈谈,还望苍梧君可以屏退一二。” 顾清问直言不讳,解伊人也知道,顾清问根本就不怕他苍梧止。 苍梧止哪里能够同意?只是见自己身边的解伊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于是,圈在她腰间的铁臂便又紧了几分。 “顾公子,想要与本君的人单独说说话,那还是需要问问本君的,毕竟本君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着,也不喜欢自己的东西单独与旁人待在一起,因为不安全。” 解伊人无奈了,狠狠地瞥了苍梧止一眼,“君上,我们是真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说。” 此话一出解伊人就开始后悔了,想着苍梧止无论如何都是知道顾清问的身份了,自己与顾清问之间若是有了秘密,那么不就是说明了自己要对东越不利吗? 苍梧止对东越那么忠心,他对顾清问下手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现在没有下手,并不代表他以后不会下手。 是以,在解伊人方才那句话刚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苍梧止柳眉一皱,那鎏金色的眼眸之中满是犹疑,然而,转瞬即逝,没叫解伊人看见,却让顾清问给抓住了。 顾清问也清楚自己与苍梧止到最后一定会是势不两立的地步,所以也没什么好奇的。 “你的事情,有什么是不能让本君知道的?” 苍梧止反问道,毕竟在解伊人的心里,自己一解伊人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苍梧止说罢,也径直走到了一遍的玉石桌上坐下,就准备听听解伊人与顾清问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解伊人见此,暗暗在心里斟酌,想来自己的身世之事应当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让苍梧止知道也无妨,于是便给了顾清问一个眼神。 她想,他与顾清问之间应当是可以通过一个眼神儿传达的吧?她想,通过自己的这一个眼神,顾清问应该知道,在她的心里,什么事是可以让苍梧止知道的,什么事情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顾清问收到了解伊人的这个眼神,虽说是心里不太愿意与苍梧止分享解伊人的秘密,但是,既然解伊人已然示下,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于是,便于解伊人一同坐到了一边的玉石桌上。 解伊人左边是苍梧止,右边是顾清问,而她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清问,顾清问将解伊人的玉佩送还给她之后,解伊人方才回头看向了苍梧止。 “前段时间百里无峥看见我身上这玉佩,便开始疑心我的身世了。这玉佩与当年纯宜皇后的一模一样,可是这玉佩却也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百里无峥就是因为这玉佩才去皇陵查探的,同时,我与百里无峥也看见,纯宜皇后的尸身,他怀疑我的身世,我也怀疑我的身世,看着玉佩似乎是南晋之物,所以便让清问替我去南晋调查此事。” 这件事情也算是一五一十的告诉苍梧止了,毕竟他那般精明,解伊人也担心若是自己说谎了,会被他发现。 苍梧止更是有些半信半疑,缓缓开口:“如若你真是纯宜皇后之子,那么你的生父便是……”百里庆。 百里庆这句话苍梧止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心里却已经这么想了。 纯宜与百里庆的事情,苍梧止不太清楚,毕竟那段时期他刚因为覆灭西丘而大伤元气,不过倒是有听说过。 如此一算,再加上解伊人的生辰八字,解伊人八成就是百里庆之子了。 想到这里,苍梧止的内心一阵雀跃,本觉解伊人是顾长熙派来的,他还郁闷了一阵子,因为他担心两个人立场不同。 可是,如若解伊人姓百里,那那可就不一样了,因为这样的话,他们就有了共同要守护的东西了。 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比与心爱之人一起守护一样东西来的幸运的? 但,还没有等到苍梧止开心多久,解伊人一桶冷水便泼下来了。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会承认的。”她的话很是果断。 “此去南晋,虽不知你母亲系于何族,出生哪门,但却得知她曾经是南晋皇宫里的人,查不出什么,只知道这些。” 一听这话,解伊人不禁柳眉一皱,但还是回头对着苍梧止开口。 “君上,今日这是,是我信任您,才对您说的,但还希望君上守口如瓶。” 但很快的,苍梧止便察觉出一丝丝的不对劲了。 “此事百里曜是否已然知晓?” 解伊人惊讶了,没想到苍梧止连这个都能够猜到。 “是。所以此行他或许已经对我动了杀意了。” 苍梧止闻言,点了点头,却一脸挑衅的扫了顾清问一眼,当即伸手握住了解伊人的纤纤玉手,开口道:“小家伙,日后有这样的事情你该早早与本君商量,如若事本君派人前去调查,说不定早就查到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将自己的手从苍梧止的手中抽出来,不知为何,只觉得在顾清问的面前与苍梧止做出这般钦慕的动作有些怪怪的。 “顾公子,此处你还是不宜久留,早些离开吧。” 苍梧止下逐客令。 只是顾清问哪里能那么容易就走? “伊人在哪里,我便在哪里。”顾清问很是坚定的说道,随之伸手紧紧的握住了解伊人的手,对着苍梧止一字一顿道:“难道君上不知,早在很久之前,我与伊人在寻欢阁认识,我便是她的人了,我现下是她的男宠,哪儿有丢下夫主自己先走的道理?” 顾清问这话一说出口,真是家里解伊人大跌眼镜了,亏了她还一直觉得就算是苍梧止幼稚,顾清问也不会像他这样幼稚的较真的,没想到真的是她想多了。 这顾清问也挺幼稚的。 但是至少顾清问会知道放下面子,说他是自己的男宠,这一点解伊人觉得顾清问加分了。 于是,便不顾及苍梧止那杀人般的眼神,对着苍梧止点了点头,“是!没错!他确实是我养的男宠。” 一时间,解伊人真是觉得自己自信了许多啊! 见解伊人开心了,顾清问不禁失笑,担心自己失态了,于是便伸手捂了捂唇。 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与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正在此时,上次那个白袍小将又来了。 他这一来,解伊人就知道,一定是叛军又来攻城了。 “解大人,叛军……” 这白袍小将的话还未说完,解伊人便已经伸手制止他开口说话了。 他会意,站到了一边,也在这个时候看见那坐在玉石桌边上的顾清问,一时间颇有些震惊。 “走吧。” 解伊人走在前面,准备带着这白袍小将离开了,但又想到自己身后的顾清问还有苍梧止,万一这两个家伙打起来就不好了。 于是,站定脚步,猛的回头看向了这两个人,一脸严肃的开口警告。 “老子去去就来,二位美人且在此等候,万不可因小事大打出手。” 她就是想要在外人的面前装一下,以此告诉大家,其实自己和苍梧止在一起,自己才是做主的那一个。 那白袍小将见此,嘴角一抽,差点没能笑出声啦来。 “好。”顾清问的声音很温柔,对着解伊人微微一笑,“早些回来。” 他这幅样子,与苍梧止比起来,可友善太多了,更像是一个贤妻良母。 “哼,惺惺作态。”苍梧止嗤之以鼻,偏过头去。 那白袍小将险些没能被顾清问还有苍梧止给笑死,怎么看起来就这么像是大老婆和小老婆在争风吃醋的模样呢? 解伊人见此,无奈的扶了扶额,还是举步离开了。 刚一离开这院子,那白袍小将看四下无人,便镇定自若的回头扫了解伊人一眼,在解伊人一脸茫然的眼神之下,将一张小小的纸条,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了解伊人的手中。 解伊人柳眉一皱,一时间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但是很快的,解伊人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是元肆。 元肆出现在此处,那么便一定是苍梧止授意的,毕竟他一直都说要保护在自己的身边。 “解大人,我跟你一起去。”元肆刚一走过来,便直接开口了。 “你与这位……” “解大人,卑职林铖霖。” “元肆,你与林将军先去,本官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要如厕。” 她并非真的需要如厕,反而是方才林铖霖神神秘秘的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她的手中,让她很是好奇。 “那属下陪你一起去。”元肆就好像是铁了心的想要跟着解伊人,真叫解伊人无奈了。 “我出恭很臭的,你确定要跟着?你真要不听话是吧?若是真的不听话,那就滚回苍梧止身边去。” 看解伊人一副真的很是生气的样子,元肆便不太敢说话了。 “好好好,那我便先与林将军同过去了,解大人,你一个人可要小心了。” 元肆说完,便对着解伊人做了一个依依不舍的神情,然后就准备跟着林铖霖离开了。 而林铖霖更是在此时看了解伊人一眼,收到了解伊人的眼神回应,他才带着元肆离开。 见四下无人,但解伊人却担心此或许还有苍梧止耳目,于是便急急忙忙的到了茅房去。 将这个纸条打开一看,纸条上面的内容便直接让解伊人惊讶了。 而她定睛一看,也看出这纸条上面的字迹就是顾长熙的字迹。 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个林铖霖就是顾长熙和顾清问安排在李宗义身边的。 没想到顾长熙与顾清问哪哪都有人,真是细思极恐。 解伊人将手中的纸条收好,便朝着城楼的方向去了。 彼时,李宗义已经带着一众士兵出城去与叛军应战。 “解兄,你怎么每一次都能来迟啊?”楚江开这话虽然是在抱怨,但是那语气却并没有一丁点抱怨的意思。 解伊人不予回应,看了看那城下的情形,对着楚江开等人道:“开城门,容本帅亲自下去会会这个百里怀。” 第98章 君上,解大人被抓了 此话一出,四下之人惧是一惊。 “解兄,你确定吗?你这一副瘦弱的样子,还是别下去添乱了。”楚江开也并非是瞧不起解伊人,只是打心里在担心这家伙。 毕竟楚江开还是比较了解伊人的,知道他一向争强好胜,如若是在战场上吃亏了,便绝对是不可能会罢休的,这样的话,不论是是对东越还是对解伊人自己,都是不好的。 “就是就是,解大人,您还是好好的呆在这里吧。”站在一边的元肆也一脸紧张的开口了,虽然昨天夜里,他已经看见了解伊人的实力,但是毕竟战场上的人太多了,解伊人若是受了什么伤的话,该死的又是自己了。 唯有那林铖霖一脸淡定的走了出来,对着楚江开还有解伊人开口说道,“卑职愿与解大人一同出城迎战,同生共死。” 解伊人闻言,一副很是欣赏林铖霖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林铖霖的肩膀,“好!你与本官一同出城迎敌。” 说完,便不管自己身后的元肆,直接骑着马,与林铖霖一同带着一些士兵前去支援那李宗义去了。 李宗义起初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这解伊人竟然亲自带兵出来支援,而他语气看见了解伊人身边的林铖霖。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林铖霖不简单,一看见解伊人来了,这林铖霖便十分殷勤的上前,他就知道林铖霖一定是不会满意眼下的官职,所以要抱大腿也是必然的。 而那正在与士兵们作战的百里怀一看见解伊人出城来了,便抱着一种势必要活捉解伊人的决心,开口吼道,“将士们,给本王听好了,活捉解伊人,本王赏金万两!” 解伊人嘴角一抽,竟然还没有想到自己还挺值钱的,但是想要活捉她,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她坐在马背上,与百里怀双目对视。握了握自己手中的长戟,双腿一夹马腹,便直接朝着百里怀冲了上去。 百里怀也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这般瘦弱的解伊人,竟然还真的有些力气,她方才对自己攻过来,如若不是自己用尽力气去挡,想必自己就受伤了。 而李宗义本来就收到了百里曜的授意,要让解伊人有来无回,所以,解伊人难得一次出城迎敌,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 于是,看见解伊人带着一群士兵前来支援,李宗义便带着先前的士兵们撤退了。 李宗义会这么做,也全然都是在解伊人还有林铖霖的预料之中,在解伊人与百里怀打斗之间,林铖霖也参与进来了,给了解伊人一个眼神。 解伊人收到了露出了的眼神,便示意露出了事先离开,而林铖霖也应下了。 很快地,百里怀那边也有人前来支援了,而解伊人势单力孤,最终就在李宗义叛逃的情况之下被百里怀擒获。 那站在城楼上的元肆简直恨不得直接冲下去与百里怀拼个你死我活,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解伊人被抓了? “李将军,你什么意思?解兄出城助你,你竟然叛逃?”楚江开没个好气,他当然知道李宗义是得到了百里曜的授意,所以才这么做的,就因为百里曜知道他楚江开对解伊人下不去手,所以才没有将这件事情交给自己来做,他一直都想要避免这件事情发生,可是谁知还是难以避免。 “楚大人,您难道没看见吗?本将军都已经准备要退兵了,这解大人冲上去是几个意思?明明是解大人在扰乱战况!” 李宗义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他也已经是受了一些伤了,所以便没有多少什么,直接回屋疗伤去了。 …… 后院,苍梧止与顾清问也是难得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下棋。 他们二人性情相仿,温润免密,从容不迫,就连同下棋的战术、战略与步法,也出奇的如出一辙。都喜欢以温吞之术渐成围合之势,令人防不胜防。 而苍梧止也承认,不论是作为情敌还是作为对手,这个顾清问对他来说,都是最难除掉的存在。 同时,在顾清问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也正因为如此,顾清问觉得,自己应该要早早的将面前的这个实力强悍的人除之而后快。 正当两个人棋盘上的局势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之际,那元肆便风风火火的跑进了院子。 看见自家君上正与顾清问一同坐着下棋,先是一愣,但很快的,他便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君上,大事不好了!” 元肆的声线刚刚落下,苍梧止那十分不友善的瞳孔便放到了元肆的身上。 元肆跟在苍梧止的身边许多年了,他深深的清楚自家君上在下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可是眼下他也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君上,您还有心思下棋呢!李宗义被百里怀围困,解大人出城去营救他,眼下解大人已经被百里怀抓走了。” 此话一出,苍梧止手中的白玉棋子便顿住了,顾清问的惊讶程度,也断然不会比苍梧止小,顾清问十分清楚解伊人的身手,解伊人会打不过百里怀?显然是不可能的。 “被抓走多久了?” 短暂的诧异之后,苍梧止还是淡定的在棋盘上放下了一枚棋子,似乎不太担心,也似乎势必要将这一盘棋给下完了才肯罢休。 坐在苍梧止身边的顾清问亦如是。 顾清问比苍梧止还要清楚,解伊人被百里怀抓走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因为顾清问知道,眼下顾长熙就在百里怀的营中。 如若不是之前他看见林铖霖出现在了许昌,他也不会这么确定。 “君上,您没听见属下的话吗?解大人他被百里怀抓走。” 元肆大着胆子,再一次对着苍梧止开口了。 “本君知道了,你先退下。” 元肆震惊不已,真怀疑自己面前的人还是不是自家君上,竟一点也不担心解伊人? 虽然很意外,但是元肆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了这院子。 不多时,这院内便只剩下苍梧止与顾清问这两个人了,苍梧止那神圣且庄重的声线响起。 “百里怀杀人不眨眼,你不担心他吗?” “你不是也不担心吗?我比你还要了解她,她一定不会出事,至少在我没有救到她之前,她定然不会出事。”顾清问的语气之中带着满满的确信。 这样的确信,就是苍梧止也不有,可是顾清问却有,就好似顾清问与解伊人认识的时间比苍梧止和解伊人还要早一般。 苍梧止的心里不爽,于是便直接站起身,这棋是已经下不下去了。 然而,对于顾清问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看见苍梧止气急败坏还要有意思的呢? “本君的女人自然是本君自己来救,就不劳烦顾公子出手了。” 说完,苍梧止便直接举步准备离开了。 可是,顾清问这张嘴也是得理不饶人,缓缓的站起身,对着苍梧止接着说道,“我与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任何人都比不了,如若苍梧君觉得自己这样强行的让她敬畏你真的有用的话,我无话可说,只是,上天注定了你与她之间不会有好结果,因为你们之间立场不同。” 原本顾清问是根本没有想要让苍梧止怀疑解伊人的身份的,但是既然他想要带着解伊人离开东越,那么他便不怕这个了。 苍梧止听见这话微微一愣,原本是想要还好的教训教训顾清问这家伙的,但是他的内心在告诉他,解伊人需要他。 不管是不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他觉得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解伊人没事就好。 于是,便故作镇定的举步离开了。 …… 另一边,百里怀得意洋洋的将擒拿归来的解伊人压了下去,刚准备要回营帐好好的休息一番,到了夜里再准备庆功宴。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白衣的老者便走进了他的营帐之内。 这人,百里怀自然是认识的,如若不是这个人,他也不会选择谋反。 “你怎么来了?”百里怀缓缓起身,看着顾长熙的神色,倒也有几分隐晦。 他知道这个顾长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然而等到自己真的将百里曜扳倒之后,顾长熙就会反过来对付自己了。 只是眼下这个顾长熙对自己来说还是有点用处的,他不会杀了他,但是却一定会小心的防范着他。 “听说你抓了解伊人。” 顾长熙这话是陈诉句。他也顾清问一样,对解伊人的身手也是信得过的,他相信,如若不是自己传信给林铖霖,告诉林铖霖自己正在百里怀的营中,那么解伊人也不会假意被百里怀活捉。 百里怀一愣,不太明白为何顾长熙会提起这解伊人,所以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解伊人是我安排的人,你不能伤她。” 此话一出,百里怀半信半疑,但是想想,这顾长熙也算得上是神通广大了,这解伊人是他的人,也不为过。 只是,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取了解伊人的性命。解伊人这小子毕竟是苍梧止用过的人,虽然是弱不禁风了一些,但是也正好符合的他胃口。 所以,就算是楚江开他们开出什么条件来,他也没有打算将解伊人归还。 “既然她是你的人,那就好办了。本王正好也是看上他了,如若是他也跟了本王,那么你我之间的结盟也算得上是更加得了牢固了,不然的话,本王总觉得你们有些坐享其成了。” 百里怀是一个粗人,不精于算计,所以百里怀与顾长熙说好的,只要顾长熙帮着百里怀出谋划策,助他拿下东越,杀了百里曜,那么他便会帮着顾长熙光复西丘。 顾长熙压根就没有打算百里怀会帮自己,他唯一想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要扰乱东越。 这东越若是乱了,一直都对东越虎视眈眈的北临还能不出兵? 若是北临都出兵了,就算是南晋眼下再弱,也绝对会临阵倒戈,站到北临那一边,而他顾长熙也就可以坐山观虎斗,最后螳螂捕蝉了。 顾长熙听见百里怀那话,面上倒是没有多大的表情,反正解伊人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主要是可以用上她,怎么样都可能。 只是,解伊人这枚棋子眼下还未在苍梧止那边用上呢,若是就这么被百里怀给破了身,苍梧止介意了,那这步棋就下错了。 想着,顾长熙也伸手顺了顺自己下巴下的胡子,若有所思。 “怎么?顾长熙你犹豫了?莫非是在算计着什么?” 很多年前,顾长熙与十方先生齐名,为天下名列第一第二的谋士,顾长熙精于算计,所以让百里怀不得不防。 “解伊人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只是这枚棋子还未发挥到极致,如若就这样被你给拿了去,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说到底,在百里怀的心里,就是觉得顾长熙在小气了。 “顾长熙,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本王的军营,你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吗?”百里怀红着眼,冷声道。 “王爷随意。” 顾长熙说罢,便直接出了营帐。 百里怀越想越气,只是不甘心自己在顾长熙心里的作用竟然都不必过解伊人那个毛头小子,于是便愤愤的出了营帐,直接朝着那关押解伊人的营帐走去。 他已经下过命令了,这关押解伊人的营帐,除了他,谁也进不来。 也解伊人更是被五花大绑,绑在那柱子上。 而百里怀此刻就坐在她的前方,托着一个茶盏,看起来是十足的悠闲。 一见百里怀,解伊人倒是沉得住气,询问来意,“王爷,不知您活捉我,究竟是打算做什么?拿我去逼迫楚江开投降?” 就因为看见林铖霖的纸条上写着顾长熙身在此处,而顾长熙想要见自己,她才假意被抓,谁知道竟没有看见顾长熙。 百里怀闻言,缓缓的起身,将茶盏放下,而后走到解伊人的跟前,带着薄茧的手伸出,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的开口:“原本本王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本王后悔了。” 解伊人看着他,却不说话。 但是,百里怀看见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只觉得越看越是古怪,淡淡的扫了一眼她那白皙的脖颈,见她肤若凝脂,百里怀的眼底多了一抹了然。 第99章 被顾清问算计了的苍梧止 解伊人虽不能说自己对男人是很了解的,但是至少看见百里怀这副样子,他看着自己的样子,简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解伊人见此,微微偏头,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百里怀。 但是,百里怀却看出了一些端倪,擒着解伊人的下巴,细细打量。 “你看什么看!” 也是被他打量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淡淡的瞟了这个百里怀一眼,她的内心是害怕的,她担心被百里怀看出自己是女儿身。 果不其然,百里怀的唇边挂着一抹阴邪的笑意,收回了放在解伊人脖颈上的目光,笑道,“你说,若是叫百里曜知道他的尚书大人竟然是一个女娇娥,他会怎么想。” 此话一出,解伊人的心里自然是惊慌的,但她的面上却还是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装傻充愣。 “王爷,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长得清秀了一些而已,就算眼下已经被您给抓走了,就算您觉得您自己长得没有我俊俏,您也不能说我是一个女人,以此来羞辱我吧。” 她振振有词,就好像是在告诉百里怀,是因为百里怀妒忌他英俊,所以百里怀才这么说的。 百里怀一向不喜欢太过于聒噪的人,尤其还是解伊人这样说不出好话的人。 但是,如今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他竟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烦躁。 “也难怪顾长熙将你当做是个宝,不舍得将你送给本王。如若是本王的话,本王也不肯。” 说罢,百里怀便送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强迫解伊人服下。 解伊人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将这家伙惹怒了,所以便安安分分的服下了。 百里怀见状,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 解伊人很是嫌弃的缩了缩自己的脑袋。 分明同样的都是摸头,解伊人却十分的厌弃自己面前这个男人。 分明同样的都是摸头,为何是苍梧止摸了她的头,她就感觉不一样? “本王一向便知道怜香惜玉,你的年纪也可以做本王女儿了,但你放心,你若是跟了本王,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百里怀说完,便直接退出了营帐,对着那守在营帐外面的两个士兵开口吩咐道,“找两个侍女进来伺候。” “是。”营帐外的一个士兵领命之后,便离开了。 听见百里怀对外面士兵说的话,解伊人不禁柳眉一皱,她还能不知道这个百里怀想要干什么吗? 只是她混进来,可不是想要让自己吃亏的。 刚想要运功将那个缠在身上的麻绳给扯开,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的头传来一阵眩晕,同一时间,更是全身无力。 她总算是明白方才百里怀给自己服用的药物究竟是什么了。 正在这个时候,解伊人的眼前便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师父。” 解伊人定睛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顾长熙,等着他开口吩咐。 顾长熙对着解伊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拿出一个瓷瓶,将那里面的药丸喂给了解伊人。 没过多久,解伊人便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已经满满的回来了。 而顾长熙也走到了解伊人的耳边,低声一阵耳语,而后从袖中拿了一把匕首递给了解伊人,示意她藏好了。 解伊人会意,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之后顾长熙便离开了。 顾长熙刚走没多久,便有两个侍女走了进来。 一进营帐的时候,看见这营帐之内关押的竟是一个男子,当即一惊。 但是又想到汝南王派她们前来伺候这营帐之内的人沐浴更衣。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营帐之内的人竟然是一个长相这般英俊的男子。 这两个丫环顿时小脸一红,为解伊人松绑之后,细心的为她宽衣。 而解伊人更是洋装出一副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任她们为自己宽衣。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上还藏着一把匕首,万一被这些丫环们发现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先退下吧,我沐浴不喜欢有旁人呆着。” 丫环们也觉得一个大男人在沐浴,她们呆着不太好,所以便退出了营帐外面守着。 不多时,听见屋内之人的叫唤,这俩丫环方才进营帐。 一见营帐内的男子眼下身着女装,娴静的坐在床榻上,她们真是惊呆了。 “我饿了,你们去给我准备一些吃食来。” 解伊人一向就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再说了,听见这营帐外面已经有了一些动静,而且现在已经申时了,天色渐暗,想必这外面的庆功宴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她要是不吃饱了,一会儿百里怀那老贼来了,她怎么和那个老贼去斗? 这两个丫环闻言,深怕饿到了百里怀的美人,所以便急急忙忙去准备膳食了。 与此同时,许昌城内也并不太平。 探子来报,说是这个时候,百里怀他们正在军营之中准备庆功宴。 所以,苍梧止便想要带领一些人前去夜袭,将解伊人给就回来。 但是,林铖霖说,深怕这是百里怀的计谋,所以没有附议。 除去林铖霖,许昌城内,大大小小的将士们特没有附议。 苍梧止一向喜欢一意孤行,虽然他们这些人没有同意,但是他若是要这么做,便一定会这么做。 而楚江开也觉得眼下还是救出解伊人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苍梧止与楚江开便在李宗义与林铖霖等人的拒绝之下,点兵,准备直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听见苍梧止打算去夜袭的消息,骁达便急急忙忙的将此事告诉了顾清问。 顾清问闻言,还未等到他下决定,顾长熙的书信也来了。 说是要让顾清问在今夜亥时,去最西边那个关押的营帐接应解伊人。 一看见顾长熙有这个意思,顾清问就知道,一定是顾长熙又让解伊人去做什么了。 所以,他担心解伊人会有危险,见现下已经是申时了,于是他便提前离开了。 顾清问离开了许昌,自然是无法瞒过苍梧止的眼。 在苍梧止觉得顾清问有些古怪,于是将大军交由楚江开之后,他也孤身一身偷偷的尾随顾清问离开了。 刚一出了许昌城,顾清问便察觉到自己被苍梧止跟踪了,一时间也是无奈了。 “苍梧君,你这么跟着我,有意思吗?” 苍梧止一向是脸皮比较厚的,他才不会管顾清问说些什么呢。 “去救他,你一个人怎么行。”苍梧止的话就仿佛直接告诉顾清问,你想要单独去救他,门都没有。 顾清问无语,寻思片刻,道:“不如这样,一会儿我去百里怀的营帐活捉百里怀,你去关押她的营帐救她,也好叫我们全身而退。” 一听这话,苍梧止就感觉顾清问这个人这一次会这么好心?把营救解伊人的任务交给自己? “还是本君去活捉百里怀,你去救她吧。” 顾清问就知道苍梧止一定会这么说,于是便洋装一副很是不愿的模样,“为了救她,我就让你这一次。” 于是,那深谋远虑,一向都是他算计别人的苍梧止,这一次就这么被顾清问给算计了。 …… 汝南军营之内。 那庆功宴到了一般,百里怀便一脸醉意的离席了。 而顾长熙看见百里怀就这么离席了,更是默默地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顾长熙便低声与自己身边的一个士兵说了一句悄悄话,而后便自然而然的离开了。 因为他之前收到了顾清问的传信,说是今夜苍梧止与楚江开便会带领大军夜袭,他可不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还是先走为妙。 而百里怀带着醉意,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最西边那个关押解伊人的营帐,站在外面犹豫了面片,终于是进去了。 “王爷。” 营帐内的解伊人听见外面的士兵的声音传来,就知道是百里怀来了。 果不其然,一个身着戎装的中年男子举步走了进来,他一走进来,便对着营帐内的两个丫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那走进营帐的百里怀一眼就看见坐在床榻上的解伊人了。 她身着蹁跹的月白色萝裙,只消轻轻一个侧颜,便美的如梦如幻。她的眉间带着轻轻的哀伤,如云雾一般萦绕。晶莹如琉璃般的一双桃花眼,如洒满星光的湖泊,令人沉沦。 解伊人皱眉,她知道,那个站在她跟前的男人惊讶了。 “本王竟没想到,你换上女装,这般惊艳。”百里怀心怀诧异,一步一步的靠近。 解伊人临危不乱,缓缓抬头,微微偏头,与百里怀对视。 这一对视,百里怀便感觉自己的魂都要被面前的美人给勾走了。 解伊人要的,可就是这样的效果,看见百里怀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靠近了,解伊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不多时,百里怀也已经坐到了解伊人的身边。 他就要靠近了,解伊人一脸淡定的站起身,毕竟是顾长熙吩咐她要拿到百里怀手中的兵权,她若是直接杀了百里怀,这未免不太好。 只是……要如何做到呢? “美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怀虽有些微醉,但是却看得出来,面前之人并不想与自己欢好,眼眸微微眯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眼下这百里怀虽有些微醉,但她还是担心打起来会不会将外面的士兵引来。 彼时,百里怀就已经起身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解伊人的肩头。 即便只是这样的触碰,却也让解伊人觉得很是反感,于是往边上挪了几步,回头瞪了百里怀一眼。 百里怀火气上来了,一个伸手抓住了解伊人那细小的手腕,似乎只要微微一用力,就可以将她的手腕给折断了。 解伊人吃痛,柳眉一皱,而百里怀也不由分说的直接将面前的解伊人扛了起来,毫无温柔可言的将她丢到了床榻上。 还未等解伊人反应过来,百里怀便压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解伊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自己藏放到枕头之下的匕首拔了出来,抵在了百里怀的脖子上。 百里怀一愣,之前就已经将她身上所有的利器都拿走了,只是没想到她竟还藏有一个匕首。 “别动,最好也别出声,否则我手中的匕首可不长眼。” 她这么威胁,百里怀倒是笑了,“你以为你挟持了本王,你也能够安全离开吗?别忘了,你现下可是一身女子分装扮,本王倒是无所谓,只是你这女儿身的身份暴露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叫百里怀这么一说,解伊人便也开始一些顾忌了。 她之前就打算拿到兵权之后将百里怀还有外面那两个丫环给杀了,这样的话也不用担心自己暴露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正在这时,解伊人听见营帐外面传来一阵痛呼声,她与百里怀当即警惕起来。 然而,在看见那走进营帐之人时,解伊人心头一袭。 “顾清问?” 顾清问刚一走进营帐,便看见面前的百里怀与解伊人都坐在床榻上,而眼下这两个人之间的姿势十分暧昧。 百里怀坐在解伊人的身上,解伊人用手中的匕首指在百里怀的脖子上。 一时间,顾清问那双寒眸之内便燃烧起了一抹怒火,举步上前,扬手一挥,只听见“咔嚓——”一声,百里怀当即命毙当场。 解伊人目瞪口呆,真没想到,顾清问这般的杀伐果断,看样子,她真的不了解他。 顾清问上前,将那已经死了的百里怀丢到一边,才将床榻上的解伊人扶了起来,“伊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你杀了他,师父想要的兵权……” 顾清问未语,倒是另外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正是与顾长熙离开之时眉来眼去的那个男子。 他送袖中拿出一个瓷瓶,那瓷瓶上的液体淋在了百里怀的尸体上,瞬间化为血水。 “外面的人已经被我干掉了,你同我先走。” 顾清问说罢,便拉着解伊人准备离开。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又是一个士兵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这士兵显然也是顾长熙安排进来的。 “主上,不好了,苍梧止朝着这边来了。” 解伊人扫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一身的女儿装扮,当即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第100章 我……我心疼了? “苍梧君。” 那刚走到营帐外面的苍梧止还未来得及进去,那身着一袭蓝衣的顾清问便从营帐之内走了出来。 “本君方才去了百里怀的营帐了,整料他并不在,所以……” 苍梧止说到一半,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反而是将一脸审视的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顾清问,就仿佛是知道顾清问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自己似的。 “伊人也不在此处,你我还是分头去找找吧,我担心她会出事。” 说罢,顾清问便在苍梧止那鎏金色眼眸的凝视之下,准备离开。 苍梧止心里到底还是对顾清问有些不太放心,他可以感觉到这营帐之内是有人的,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在里面。 正在此时,不远之处,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朝着顾清问还有苍梧止款款走来,此人长发披肩,穿的一身白色锦袍,琼鼻高挺,柳眉微挑,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容之上满是得意,而她一出来,那双桃花眼便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 苍梧止皱眉,竟没想到解伊人也有看起来很仙的时候。 然而,苍梧止也看见了解伊人身后的中年男子,那人身着戎装,看起来三十多岁,而苍梧止认得那个人的那张脸,那个人就是百里怀无疑了。 “君上。”解伊人恭敬的上前,对着苍梧止施了一礼。 好在之前顾清问的手下带着她事先从别处离开,她草草的换了一身行头之后,那家伙也乔装打扮成了百里怀的样子。 百里怀现在已经死了,可是看顾长熙这样子,是打算让人留在汝南顶替了百里怀的位置了。 苍梧止扫了面前的解伊人一眼,确认了她安然无恙,这样就放心了。 随即,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百里怀的身上,一字一顿道,“汝南王,你该庆幸本君的心头血到了你的手里平安无事,如若不然,本君的手段你当是清楚的。” 百里怀闻言,当即恭恭敬敬的对着苍梧止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当然,解伊人也没有放过说话的机会,急忙对着苍梧止开口说道,“君上,我与王爷长谈了一番,王爷表示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他愿意收兵,只是担心陛下那边会……所以君上……” 每每只要是解伊人遇到了难办的事情,苍梧止就知道这小家伙一定会来找自己帮忙的,只是这一次,苍梧止真的不太明白,为何解伊人一定要维护百里怀呢? 忽的,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那站在一边似乎是在看戏的顾清问不禁失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让他看见苍梧止心情不爽还要快活的呢? “既然汝南王已经决定归顺了,那么今夜本君准备好的夜袭便罢了。”苍梧止说罢,便将目光放到站在一边,那不怀好意的顾清问身上,道,“顾公子,你身为解大人的男宠,也是应当为解大人分忧的,去传信给楚江开,命他今夜不必夜袭了。” 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顾清问险些没能被苍梧止这句话给起吐血了,他就是想要找个机会将自己支开,这一点顾清问还是知道的,只是,之前说是解伊人男宠的人又是自己。 那百里怀竟不知自家主上还是解伊人的男宠,惊讶之间,也不想让自家主上为难,所以便急忙对着身边的士兵开口吩咐,“还不快去,按照君上说的去做。” 这下苍梧止就不高兴了,但是只是笑笑不说话,反正现在的解伊人是在他的身边。 于是,这个幼稚的苍梧止便当着顾清问的面,伸手揽上了解伊人那纤细的柳腰,扬声说道,“小家伙,你没在的这几个时辰里,本君可是茶不思,饭不想呢。” 解伊人挑了挑眉,她倒是也未曾去怀疑苍梧止说的这句话的可信度,毕竟她清楚,如若自己是真的出事了,那么苍梧止确确实实是会担心的。 顾清问怎会给这二人那样宛如“秀恩爱”一般的机会呢。 于是,一向温润少言的顾清问便佯装一副“男宠”的模样,几个大步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一脸委屈的开口抱怨道,“伊人,你曾经说过的,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人,可是你眼下在别人怀里,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解伊人无语了,没想到这两个人还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杠上。 于是,解伊人翻了一个白眼,将苍梧止揽在自己腰间上的手拿开,很是严肃的开口道,“君上,眼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您还是别在这里开玩笑了,若是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待微臣将汝南王受降的事情处理完了,便去看你。” 她怎么可能会在处理完事情之后去看苍梧止呢?之所以这么说,也全部都是权宜之计罢了。 再说了,这顾长熙的人现在正在冒充百里怀,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到时候若是面见了百里曜,她该想想自己该如何来替百里怀开脱。 其实苍梧止的心里也很清楚,这小家伙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看的这么重要的,但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来开了。 苍梧止发誓,他长这么大,还从来就没有将谁的命令看的这般重要过,除了解伊人。 苍梧止走后没多久,那些刚刚在准备带人前来夜袭的楚江开还有林铖霖便已经赶过来了,将汝南这便的士兵们安顿了之后,就已经是第二日凌晨丑时末了。 这个时候的解伊人感觉自己就是站着都可以睡着了。 不过好在顾清问这一整夜都陪在解伊人的身边给她打下手,于是到了寅时一刻,解伊人终于是回屋休息了。 原本苍梧止听说解伊人回来了,便想到她屋里去寻她,但是听说她今日是真的累了,所以便罢了。 一直到日上三竿了,解伊人才醒过来,那长长的羽睫颤了颤,一睁眼,便能看见苍梧止那张放大版的绝世容颜就在自己的面前。 解伊人险些没能被吓出病来,短愣了一瞬之后,方才后知后觉,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小家伙,一睡醒便可看见本君这张风华绝代,冠绝天下的容颜,难道不是应该惊叹吗?你这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可不是本君想要看到的。”苍梧止慢条斯理的从床榻上起身,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也好让那睡在内侧的解伊人起身下床。 解伊人起身,行云流水的在苍梧止的面前将衣服穿好,然后洗漱,似乎若无旁人,其实也是早就习惯了。 “小家伙,昨日夜里,顾清问口口声声说,你说你只爱他一人,此话是真是假?” 解伊人:…… 现下她根本就不想与苍梧止说这些一点用都没有的事情。 所以,苍梧止理所应当的没有听见解伊人的回答,但是他也不恼,他对解伊人有着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耐心,所以噙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一双鎏金色的眼眸就这么注视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被苍梧止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解伊人方才长叹一声,走到了苍梧止的面前,一脸认真道,“君上,您好歹是东越人人敬畏的苍梧君,您能不能不要整日无所事事的纠缠微臣?您难道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微臣现下真的没有一点点想要与君上谈情说爱的心思,微臣不想浪费时间,微臣现下只想为国尽忠,所以君上能否与微臣一起谈论一些关于这一次平叛的事情?” 苍梧止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让解伊人这样劈头盖脸的批评一顿,就好似自己这个苍梧君很不称职似的。 紧接着下一瞬,苍梧止那宛若星光一般璀璨的眼眸便暗沉下来了,随之,一派低沉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与本君谈情说爱便是浪费时间,与顾清问谈情说爱便是理所应当。想要为百里怀求情的时候便一口一个君上,本君无用处之时便敬而远之,是否如此?” 他语气低沉,叫人看不出喜怒,但是他唇边的那抹笑意却依然还在,似乎,他对着解伊人永远都是一副笑意,只是这笑意也突然之间变了味了。 她当即跪地,“君上,微臣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微臣想要吧之前的话再与君上说一遍,微臣对君上只有那与旁人无二的敬畏之情,别的感情,半分也没有,所以还望君上可以将微臣当做是普通的臣子看待。” 这一句话,便就是真正的想要将苍梧止推开了。 这也正是解伊人一直都在心里纠结的事情,她不明白自己对苍梧止的感情,但是,她却不希望自己再一次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去利用苍梧止对自己的感情。 之前便已经打算与他一刀两断了,只是没想到还是遇上了,但是现在既然因为顾清问又一次挑起了这件事情,她便直接顺坡下驴。 苍梧止低头注视着那在自己跟前单膝跪地的解伊人,心底怒火中烧,但即便如此,他却还是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对面前的解伊人生气。 他向来高傲,更是没有几个人可以入得了他的眼,他更是一向只站在最高处看人,睥睨天下,令人不可冒犯。 谁知道有一天,他竟然也需要为了那个可笑的情,如此卑微。 苍梧止自嘲一声,也难怪之前清如许说他便了,倒也真的是变了。 想着,苍梧止缓缓的起身,直接忽视了那个跪在自己跟前的解伊人,扬长而去。 苍梧止走后没多久,解伊人方才缓缓的起身,在那一瞬间,也不知究竟是为何,那一瞬间的心痛,让她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我……我心疼了?” 她不明白,为何总觉得这样的心疼之感似曾相识,就好似在很久之前,也有一个自己很爱很爱,爱到心里的那人离开自己,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一道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道很是温柔的声音便传入了解伊人的耳里,就像春风拂过耳畔一样,令人沉醉。 “伊人,你怎么了?是没有休息好吗?” 顾清问一进门,便一脸担忧的将解伊人扶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随即伸手给解伊人倒了一杯茶水过来,接着道,“若是没休息好,便再休息一番,这外面的事情,有我还有楚江开帮你看着呢。” 解伊人柳眉一皱,未曾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将顾清问给自己倒的一杯水一饮而尽。 “清问,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时常会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画面在我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这画面里,似乎有你……我……”解伊人欲言又止,但是,看向顾清问的眼神也变得不太自然了。 可是,顾清问听见这话,他就高兴了,急忙屈身,与那坐在椅子上的解伊人平视,伸手轻轻的抚摸这解伊人的脸颊,一脸温和的问道,“有话直说,你我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秘密。” 之前解伊人便已经将顾清问当做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了,所以,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开口而已。 斟酌了良久之后,解伊人终于是尝试着开口询问了。 “清问,你我之间是否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我依稀觉得你似曾相识,脑海之中也有一个少年的模样,那少年生得一双蔚蓝色眼眸甚是好看,那人是你吗?” 语落,顾清问那张俊逸无双的面容之上便添上了一抹淡笑,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轻笑一声,宛如十里春风。 “你记起来了?” 解伊人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算不上记起来了,只是头疼的紧。” 方才苍梧止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特别的疼,也就在这一瞬间,那些画面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没事,就算没全然记起,在我心里,只有你解伊人一个人,伊人,答应我,这月不论叔父给你什么药,你都不许服用,答应我。” 顾清问俊眉紧皱,那双手更是紧紧地握住了解伊人的手,这话更像是在央求她,因为顾清问知道,解伊人最听的就是顾长熙的话了,要让她违背顾长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见顾清问神情不对,解伊人到底也是心中起疑心了,对着顾清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101章 清如许,你竟出手伤她! 东越,皇宫御书房。 烛光之下,百里曜握着手中的书信,那张清冷如月的面上满是杀意。 站在一边的太监小康子虽然不知道这信上究竟写了一些什么,让自家陛下这般生气,但是他却还是大着胆子开口说活了。 “陛下,这李将军毕竟是能够力有限,如若这件事情要怪,这是应该怪楚大人才是,眼下君上也在汝南那边,仅仅凭借李将军一己之力怎么能行?还不是在楚大人的心里,他与解大人之间的兄弟之情看得比对陛下您的忠心还要重要呢。” 百里曜皱眉,楚江开是他的心腹,而小康子也是跟在自己的身边多年了,毕竟是一山不容二虎,这小康子处处针对楚江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照你这么说,还是你对朕最是忠心了?” 百里曜这话阴阳怪气的,真叫小康子有些被自家陛下这副样子给吓一跳了。 于是,便颤颤巍巍的对着自家陛下表达自己的忠心了。 “那是自然的,杂家对陛下绝对是忠心无二。” “哦?这样的话,那杀解伊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此话一出,小康子当即跪地,想要告诉百里曜,杀解伊人这件事情对于自己来说有着很大的困难。 只是,还未等到小康子开口说些什么,百里曜那双寒眸之间便多了一抹不耐烦,而小康子也不敢再开口了。 也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对着百里曜施了一礼,随之将手中的一封书信一脸恭敬的递给了百里曜,低头道,“陛下,百里怀抓走了解伊人,但是不知与解伊人密谋了一些什么,他已经答应退兵了,而且……而且您安排在百里怀身边的细作也发现了一些百里怀的秘密,已经尽数写在了信中。” 百里曜听着这话,一脸不耐烦的将手中的信打开,一目十行,那双宛如寒冰的眼眸瞬间一亮,就好似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解伊人是个女人……你们说这件事情苍梧止知道吗?”百里曜饶有兴趣的将自己手中的信递给了跪在地上的小康子,“拿去烧了,这件事情万不能让旁人知道。” “是。” 黑衣人与小康子一同开口,而这黑衣人也很快就退下了。 小康子将这封书信销毁之后,一脸疑惑的回头对着自家陛下开口问道,“陛下,既然这解伊人只是一介女流,那我们还要不要杀她?按理来说,她欺君罔上,这是一定要杀的。” 百里曜柳眉一皱,就算苍梧止不知道解伊人是女人,那么顾清问一定也是知道的,难怪顾清问那般的维护她!这顾清问是一定要除掉的,顾清问未除,解伊人还是不能死的。 百里曜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倒是小康子再次开口了。 “那陛下,丞相大人送进宫的那些秀女该如何处理?” 百里曜显然已经是不耐烦了,因为他不喜欢聒噪之人,很显然,小康子已经是犯了他的忌讳了。 小康子收到自家陛下那极为不友善的目光,瞬间就紧张了。 “陛下,丞相大人的女儿也在这一群秀女之中,如若陛下没有什么别的安排,奴才便将这一切交由纯妃娘娘处理了。” 毕竟眼下后宫之内就只有解淑人一个妃子,而且还是妃位,又替皇后执掌封印,这些事情自然是需要交给她的。 “嗯。”百里曜应了一声,便让小康子退下了。 …… 钟粹宫内。 “娘娘,这是方才皇上身边的康公公送过来的,说是明日进宫的秀女,让您给安排安排。” 这钟粹宫的王公公是之前百里曜派到解淑人身边照顾她的,说是照顾,实际上却是监视。 解淑人原本已经准备休息了,但是听见这句话,她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于是偏头扫了一眼身边的二月,示意二月将王公公手中的折子递上来。 “娘娘,现下已经晚了,不如明日再看吧。” 二月知道现在解淑人怀有身孕,自然是不能够太过于劳累的,这样的话对孩子不好。 但是,解淑人也是倔脾气,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睡下了,于是将那折子打开一看,便直接就看见了那丞相女儿的名字。 只是,不管解淑人怎么去翻阅,却就是找不到梅见欢的姓名。 二月知道这解淑人在这折子中寻找梅见欢的姓名,于是便开口解释道,“娘娘,听说是因为梅将军年事已高,所以才没有将唯一的女儿送进宫里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梅见欢喜欢的是苍梧止,所以她不愿意进宫也是正常的。 “丞相的女儿,皇上可有说想怎么安排?” 毕竟是丞相的女儿,这丞相眼见着指望不上自己能够在百里曜的面前进言了,便想要安排自己的女儿进宫来吹枕边风。 解淑人这句话当然没有逃过二月的耳朵,二月看得出来,现下的解淑人开始在为百里曜着想了。 “回纯妃娘娘的话,皇上说了,这些秀女任您安排。娘娘,您也别伤心,这样就可以看得出来,皇上还是在乎您的。”王公公说着,也顺便开口安慰起了解淑人来。 “虽是丞相之女,但以秀女的身份进宫便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就让给她一个嫔位吧。” 说罢,解淑人便将手中的折子丢到了王公公的手中,而后上榻睡觉了。 …… 三日之后,汝南与许昌的事宜方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而解伊人与楚江开也已经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要准备离开许昌回京去了。 李宗义突然之间收到了百里曜的命令,说是不得伤解伊人一根毫毛。 一看见这信件,他想些以为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了,既然如此,那边只好将嫆姬安排在解伊人的身边,也好让解伊人有什么动作,就可以叫百里曜知道。 另一边,解伊人一大清早便率领大军回京复命了。 站在苍梧止的院子门口徘徊了半晌,愣是不敢上前去敲门。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上次与苍梧止闹翻了之后,非但是苍梧止,就是元肆,元壹,还有元陆的身影,她便都见不到了,只不过这颜夕沅总是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的。 刚一抬手,准备敲门,可是这手就是不听使唤,最终,她还是转身准备离开了。 “解大人,你怎么来了不进去?” 一道轻灵的声线传入了解伊人的耳里,她缓缓回过头去,正是那身着一袭蓝色锦衣的颜夕沅好整以暇的注视着自己。 “颜姑娘。”解伊人见此,举步上前,“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烦请颜姑娘与君上说一声,免得耽误了时辰。” 颜夕沅闻言,不以为意,伸手拉着解伊人的手走进了院子,那张姣若秋月,秀色可餐的容颜之上满是困惑,坐在了一边的玉石桌上,一字一顿道,“解大人,恕我直言,难道在你的心里,当真一点都没有君上的一席之地吗?” 解伊人拒绝被问这般敏感的问题,她现在来也不是为了坐在这里与颜夕沅畅谈的。 就正准备举步离开,但是颜夕沅却忽的伸手,想要点了解伊人的穴道,不让她离开。 颜夕沅一出手,解伊人便有了警惕,偏身一避,赤手空拳的与那颜夕沅过了几招,几招下来,二人未分胜负,但是颜夕沅却仅仅的抓住了解伊人的手,叫两个人难分难舍。 解伊人扫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颜夕沅,低声道,“颜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想要让颜夕沅放手而已,怎料颜夕沅抓在解伊人手中的手便多用了几分力气,得意洋洋的盯着面前之人。 她琼鼻高挺,一张朱唇艳若桃李,那双似含有万里星辰的桃花眼摄人心魂,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女人。 “解大人,我都不知道现下是应该管你叫解公子好,还是管你叫解姑娘好呢。” 此话一出,解伊人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这片刻的错愕,就让颜夕沅知道,其实解伊人是是怕被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 当然,下一瞬,解伊人也对面前的颜夕沅起了杀意。 她不想知道颜夕沅是怎么知道的,她只知道,若是有人知道这件事情,那么这个人便一定只能死!因为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用这个把柄来威胁她。 于是,解伊人便一再对着颜夕沅出手,且招招致命。 颜夕沅自然是不怕她的,与她过了几次招,这两个人的实力与身手皆是旗鼓相当,所以颜夕沅根本就不带害怕的。 几个回合下来,解伊人与颜夕沅也都受了一些轻的内伤,但是,解伊人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眼下两个人可是在苍梧止的院子里打架,若是苍梧止就在屋内,他不可能会不知道,也不可能会不出来的。 见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一抹犹疑,颜夕沅便一眼就看出了解伊人的心里在想着一些什么了,笑着开口说道,“你现在开始关心苍梧哥哥了?你早干嘛去了?和顾清问那个小白脸卿卿我我去了?” 解伊人闻言,面色一沉,得知苍梧止没有在,她心底有些失落,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叫颜夕沅看见在自己现在的神色。 “我与顾清问的关系,与你何干?” “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了?我为何没有告诉苍梧哥哥?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与苍梧哥哥是两情相悦,所以想要让你自己告诉他,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将他给气走了?我就不明白了,那个顾清问哪里有苍梧哥哥好?你是不是瞎了眼了?” 解伊人顿时无语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但是她却似乎看见颜夕沅眼底的善意,她好像并不想与自己为敌。 “解伊人,苍梧哥哥他们好几天前就已经走了,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想要看看,你在知道他离开之后,你会有多失望,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当然,只要苍梧哥哥愿意,有很多女人前仆后继,所以有没有你对于他没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只是我还是想要问你一句,你确定不喜欢苍梧止吗?你该好好的弄清楚你自己的心了。” 颜夕沅说完,半晌都没有听见解伊人的回答,反倒是看见她面无神情的站在原地,于是便准备举步离开。 但是解伊人却绝对不会就颜夕沅离开的,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于是,猛地扬手,一股带着内力,且致命的一掌就对着颜夕沅打了过去。 颜夕沅一回头,瞪目欲裂,此时也已经是避之不及了。 就在颜夕沅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那一瞬间,一道白光乍现,直接将解伊人给打退了五米开外,莫说是打伤颜夕沅了,就是碰到颜夕沅也未曾。 “师兄?”颜夕沅的语气之中满是喜色。 解伊人被那一道强大的白光打退五米,一口鲜血更是从口中吐了出来,但是她自己的心里有数,那个出现搭救颜夕沅的人,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教训,并没有想要伤了自己。 解伊人故作镇定的伸手将唇边的血迹拭去,一抬头,便看见颜夕沅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此人白衣出尘,宛若谪仙一般,一张精致无暇的面容,带着一抹冷意,而这人,不是江湖第一公子,公子清还能是谁? “清如许……” 解伊人皱眉,清如许是颜夕沅的师兄,所以自己险些伤了他的师妹,他才对自己动手的。 “伊人!你没事吧?” 见这院子之中有些动静,顾清问便火急火燎的前来查看一番,谁知道看见解伊人受了内伤,他相信颜夕沅也不足以能够将解伊人伤成这样,所以就是清如许打的了。 “清如许,我将你当朋友,你竟出手伤她,你什么意思!” 顾清问自然也是不好惹的,看见解伊人受伤了,他就生气。 “她想伤我师妹。”清如许开口陈述。 他在北临医治北时倾的妃子之时,更是顺手将可以解解伊人身上厉煞的解药研制出来了,知道苍梧止还有颜夕沅在这里,他就来了。可是没想到正好看见解伊人与颜夕沅打起来了,他还顺便躲在屋顶上偷听了许久,一直到解伊人出手他才出现。 第102章 颜姑娘,我想借月事布 “你……” 对于顾清问来说,自然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到解伊人的,哪怕是自己的好朋友清如许也不行。 解伊人见顾清问似乎是准备动手打人了,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开口说道:“确实是我先出手的,算了。” 既然是解伊人说算了,那么跟前儿便绝对不可能会出手的,看着清如许的眼神也很是不友善。 但是,清如许却忽的举步上前,直接伸手给解伊人把脉。 颜夕沅大惊失色,看自家师兄这样子,似乎是已经知道解伊人就是女儿身了,可是为何师兄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苍梧止呢? 后来颜夕沅又想了想,她很清楚清如许不是那种多嘴之人,清如许知道了之后不说,也很是正常。 顾清问知道他的用意,想着清如许也帮助过解伊人的份上,他就暂且呼吁清如许计较方才的事情。 摸着解伊人的脉象,清如许俊眉一皱,那清冷凉薄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了。 “今日可有感到不适?” 颜夕沅闲着无聊,便随意的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虽然苍梧止走了,但是她最最亲爱的师兄来了,而且好像与解伊人他们的关系还不错的样子,所以她不必发愁自己无处可去了。 解伊人柳眉一皱,“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就是有的时候,心口骤然一疼,时不时好像会有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之中盘旋。” 解伊人实话实说,虽然方才清如许确实是对自己动手了,但是解伊人知道,清如许是好人。 顾长熙若是每一个月都会给解伊人服用厉煞的话,那么想必就是因为自己上次临走之时,给苍梧止留下的那些可以抑制厉煞的药物在作怪了。 他记得当时有让苍梧止慎用,想必苍梧止去了北临之后,将这药交给了元肆,所以元肆不知轻重,每日都在解伊人的膳食之中暗自下药。 想到这里,清如许便开始纠结自己要不要将自己研制好的解药交给顾清问了。 清如许知道,顾清问与解伊人之间,在年幼之时便是认识的,只是……只是解伊人因为厉煞将顾清问给忘记了。 如若解伊人将顾清问给记起来了,苍梧止该怎么办? 苍梧止好歹来说与自己也是好友,就这么断了苍梧止的后路似乎不太好。 “师兄,你在想什么?” 颜夕沅自然是最了解清如许不过的了,所以看见清如许陷入了沉思,她便开口了。 清如许未曾开口,反倒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顾清问还有解伊人的身上,道:“我留下与你们一起。” 这意思便是在说,他想要与顾清问还有解伊人他们一起回京去了,在路上也好观察观察解伊人身上的厉煞。 顾清问还有解伊人没有理由不答应,于是清如许还有颜夕沅便加入到了解伊人一行人之中。 几日之后,那神一般的苍梧止便已经抵达东越京城了。 回京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干,就是一直都呆在行宫之内,叫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元肆等人更是不敢在自家君上的面前提起解伊人这个人,一想到很早之前清如许就来信说他已经研制出厉煞的解药了。 但是想想,这件事情与解伊人有关,所以还瘦不能将此事告诉自家君上。 总而言之,就是任何一件关于解伊人的事情,都不能再自家君上面前提起。 …… 另一边,解伊人一行人在回京的路上也算得上是游山玩水了。 清如许迟迟没有交出厉煞的解药,反倒是没多久,顾长熙便将解伊人每个月必服的厉煞给送来了。 清如许难得拿到一颗完整的厉煞,自然是躲在一边认真研究这药的独特之性。 一日夜里,解伊人等人在一间客栈之内歇下了。 颜夕沅解衣欲睡,但是还未来得及将烛火熄灭,便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颜夕沅一脸不耐烦的起身前去开门,却看见那衣冠楚楚的解伊人站在了自己的门口。 如若不是因为颜夕沅一早就知道解伊人是女人,就这么大半夜的,解伊人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颜夕沅怕是都要将她当做成登徒浪子,直接揍她一顿了。 颜夕沅开门之后,便直接将解伊人给请进屋了。 而解伊人这几日下来与颜夕沅相处发现,颜夕沅着姑娘也是很讨人喜欢的,所以对她也没有了之前的敌意。 “解大人,比大半夜不睡觉,该不会是来杀我灭口的吧?” 颜夕沅开口调侃,她知道解伊人不会杀了自己,所以就仅仅只是开玩笑而已。 解伊人犹豫良久,欲言又止,就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半天说不出口,叫颜夕沅看着都着急。 “解大人,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要准备休息了。” 颜夕沅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心直口快罢了。 解伊人想着,反正迟早也是要说的,所以便豁出去了,低声问道:“颜姑娘,你出门在外,身上有没有带一些月事布?” 听闻此言,颜夕沅不禁“噗呲”一笑,看着解伊人的眼神也满是嘲笑之意。 解伊人无奈了,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借个月事布,这有什么好笑的? “颜姑娘,你是诚心想要让我难堪是吧?你这样笑得大声,一会儿将人给引来怎好?” 如若不是房里有一个嫆姬,而她担心被嫆姬看出自己有些什么秘密,她至于跑出来问她借吗? 说来这个嫆姬是李宗义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但也可以说是百里曜安排的,所以她不敢讲嫆姬赶走,因为越是容不下她,就越是可以。 所以,还是想要等着自己回京之后,将这个嫆姬交给程娇娇来处理。 她相信依照程娇娇对自己的痴迷程度,一定不会希望自己与嫆姬相处在一起吧? 暂且不说嫆姬的事情,还是借月事布比较要紧一些。 “赶巧的我前些日子月事刚走,还剩下一些。” 这两个人都这般好爽,所以谈论起这般私密的事情也不带脸红的。 颜夕沅说完,便走到了一边的包袱里,将月事布递给了解伊人。 “你屋里有个嫆姬,你现下回去也不是时候,你能去哪里?” 解伊人也在考虑,如若自己今日晚上不回去,势必被嫆姬怀忆了。 “要不你就留在我这里吧,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做朋友,我也有好些体己的话想要与你说。” 让解伊人睡在颜夕沅这里,解伊人是绝对不可能会答应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解伊人是男人,这样做,有毁颜夕沅清誉。 既然已经将颜夕沅当做朋友了,她便绝对不会这么做。 而颜夕沅也在这个时候伸手抓住了解伊人的手,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真的不喜欢君上吗?” 解伊人翻了一下白眼,她拒绝任何人在她的面前提起苍梧止。 所以,这个问题,她是绝对不可能会回答的,所以看着颜夕沅的目光也满是不悦。 “好吧好吧,知道你不想提起君上,那顾清问呢?你真的喜欢顾清问吗?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君上?” 颜夕沅一向是心直口快,所以要问什么,还是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心,直接就问出来了。 解伊人无奈的扶了扶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颜姑娘,我有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留在东越,想要保护我妹妹,如果我与君上纠缠不清,会让多少官员眼红?我不想将自己推至风尖浪口。” 这么一说,颜夕沅倒是似懂非懂了。 “伊人,你有你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你再要强,不还是个姑娘嘛,也是个天黑会害怕,委屈会流泪的人,你别因为女扮男装久了,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上,女子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够了,你值得君上那样的男人来疼爱你,你不能因为有你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丢了你自个儿是不是?” 颜夕沅的话固然在理,但是解伊人的心里却还要其他的难言之隐没有说出来,所以解伊人知道,颜夕沅是不会懂的。 反而,解伊人突然之间很羡慕颜夕沅,因为她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肆意江湖,而自己的身上却还有着国仇家恨。 更何况现在,她都还没有弄清楚,那个百里庆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解伊人与颜夕沅闲谈了几句之后,便如厕换上了月事布,然后就准备回屋休息。 一想到屋里还有嫆姬每日每夜的似乎都在想方设法的勾引自己,她险些没能吐出来。 刚走到房门口,那住在解伊人隔壁的顾清问便忽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而顾清问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就拉着解伊人进了自己的那间屋子。 解伊正要开口询问顾清问这是什么意思,顾清问便事先开口了。 “与其让你回嫆姬那里,还不如在我这里歇下,毕竟现下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男宠,你在自己男宠屋里睡觉怕什么?” 解伊人想着,似乎还感觉挺有道理的。 只是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啊。 顾清问看穿了解伊人心底的顾虑,直言道:“不怕,你上床休息,我可以趴在桌上睡。” 解伊人犹豫了,毕竟自己鸠占鹊巢了,还睡他的床榻,似乎真的不好但还未等到解伊人说些什么,顾清问便已经忽的将解伊人横抱抱起,将她放到了床榻上。 说实话,当时解伊人害怕极了,就怕这顾清问会不会像苍梧止一样,突然之间就扑上来了,但是他没有。 这就是顾清问和苍梧止之间的差别。 顾清问细心的帮解伊人盖好了被子之后,便坐到了一边的桌前,靠在那边,像是在休息的样子。 解伊人微微偏头,就能够看见不远之处坐着一个身着蔚蓝色锦衣的男子坐在那里,与其说他是在睡觉,还不如说他是在守护自己。 这样的画面也是似曾相识,让解伊人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但是一个个画面从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快得叫解伊人抓都抓不住。 她暗想,顾清问,你我之间,在很久很久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我走到了这般境地? …… 几日之后,解伊人等人便抵达京城了。 楚江开与解伊人直接进宫面圣去了。 御书房内。 楚江开与解伊人单膝跪在百里曜的面前,将平叛一事一一阐述。 这件事情,主要还是楚江开的功劳最大,但是百里曜的目光却没有在楚江开的身上,反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一脸疲惫的跪在地上的解伊人。 自打知道这个解伊人是女儿身之后,百里曜也不知道怎么的,打心里对她的敌意少了不少。 那楚江开在一边喋喋不休,百里曜终于是听不下去了,扬手示意楚江开噤声。 楚江开当即不敢开口说话了,等着自家陛下开口。 “解爱卿,你是否能够告诉朕,社百里怀犯了如此大的罪过,即便是诛九族也不为过,你为何不将他带回来受审,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百里曜对着解伊人开口问道,那语气之中满含不满之意,不难看出现在百里曜心底的怒火。 “回皇上的话,微臣只是觉得,汝南王既然能够痛改前非,那么我们就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皇上,微臣这都是为了您啊,您想想,汝南王一直都觉得您的皇位来之不正,他更是蛊惑东越的各个诸侯与他一起造反,现下汝南王痛改前非,皇上没有治他的罪,这就表明了皇上大度,是位仁君啊!” 要不是百里曜自己知道事情的轻重,他差一点就要被解伊人的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了。 “皇上,这战争可以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微臣这么做也给皇上剩下了不少的好处,皇上一定不会与微臣计较此事的,神官发财微臣就不指望了,皇上还是重赏楚大人吧。” 此话一出,那冷着脸的百里曜不禁失笑,确实是打算不赏他了。 “皇上,微臣许久未能与妹妹相见了,不知皇上能否……” “去吧。” 百里曜说道,因为现下,他有正事要与楚江开商量。 第103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小康子带着解伊人去了钟粹宫之后,这御书房内便只剩下楚江开还有百里曜两个人了。 “此行解伊人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一五一十道来。” 楚江开闻言,俊眉一皱,他当真没有用心的去喂百里曜办事,他根本就没有监视解伊人,他咋知道呢? 百里曜见楚江开犹豫了,想必也是不知道解伊人是你女人的事情,所以,他也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楚江开。 “陛下,微臣与解伊人兄弟情深,您若是真的想要让微臣杀了她,微臣真的办不到。左右解伊人也并没有太将自己是太上皇之子的事情当做一回事,还望陛下可以饶她一命。” 此话一出,百里曜皱眉,他差一点就忘了,这解伊人如若是女的,那么她就是自己的皇妹。 而这个解淑人…… “退下吧。” 他需要好好的怀疑人生。 楚江开真的觉得自己似乎是越来越不了解百里曜了,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是却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出了御书房。 正当楚江开刚走到了皇宫门口,便在皇宫门口看见了元肆。 他也不知道苍梧止怎么就突然之间先回来了,回来也就算上,还带上了元肆他们一起回来,就好像是与解伊人一刀两断似的,但是作为局外人,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楚大人,我这里有点事情想要问问您,也是我家君上想问的。” 元肆上前,神神秘秘的拉着楚江开,低声开口,就好像在说什么秘密似的。 “君上想问我什么?” “你们回来的这一路,解大人是否与顾清问最为亲密?他们二人夜里有无一同过夜?” 楚江开无语了,没想到苍梧止竟然是想问这样的问题。 但是后来想想,准备解伊人与苍梧止不是一直都纠缠不清吗?苍梧止先走了,不放心解伊人,担心她朝三暮四的也很是正常。 “前几日解兄还是与那个嫆姬睡在一起的,但是后来,最终还是被顾清问给勾引了,你也是知道的,那顾清问可是寻欢阁出了名的美人,谁能够顶得住他呀?解兄毕竟是男人,君上也不在,解兄自然是把持不住了。” 此刻嬉皮笑脸的说道,反正他觉得它自己说的话也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下元肆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将此事告诉自家君上。 …… 钟粹宫内。 解伊人到底时候,正逢看见解淑人与一个女子一同坐在院中喝茶。 这女子解伊人还是认得的,毕竟以前有些宴会上,丞相有带着他的掌上明珠出席。 所以,这个女子就是丞相的女儿,如今这后宫之内的云嫔了。 “娘娘,您的兄长来了。”王公公上前,对着解淑人开口说道。 听见这话,坐在解淑人身边的云嫔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这京城的姑娘谁会不知道楚江开还有解伊人这两个人,青年才俊,年少成名,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云嫔更是清楚的知道,如若不是因为这个解伊人,自己的父亲也不至于将自己送进皇宫来。 “既然纯妃姐姐的兄长来了,那么妹妹就先离开了。” 云嫔说罢,便直接带着自己身边的宫女离开了。 解伊人进了钟粹宫的大门,看见了解淑人,也上前对着解淑人作揖施礼。 “微臣见过纯妃娘娘。” 解淑人如今是皇帝的嫔妃了,所以解伊人见到她,势必是需要行礼的。 而这个王公公更是百里曜派到解淑人身边的人,所以解伊人知道,自己这一次见解淑人,扒手与她说不了什么想说的秘密了。 “纯妃娘娘进宫已有月余,不知娘娘在这宫中饮食可还习惯?” “多谢兄长关心,本宫一切安好。” 这一句一切安好便是在告诉解伊人,她过的很好。 其实这过得很好,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因为她一点也不想让解伊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担心。 她已经进宫月余,可是百里曜却从未在钟粹宫留过夜,甚至来看自己的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而且每一次都是来一下就走了。 但是即便如此,解淑人也不敢说些什么。 因为解淑人知道,当初解伊人有对自己劝说过,只是自己一直都一意孤行,没有听从她的劝说而已。 而解伊人自然是了解她的,看见她的神色不对,但是,她的神情之中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后悔,所以解伊人知道了,即便解淑人知道百里曜不爱她,她也不后悔。 寒暄了几句之后,解伊人便出宫了,而二月本来久不是皇宫里的宫女,之前只是进宫来照顾解淑人的,现下便也跟着解伊人一同出宫去了。 这解伊人与二月刚一到尚书府门口,管家便好似出了什么大事一般,火急火燎的从尚书府内跑了出来,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程姑娘,还有您带回来的那位嫆姬,还有顾公子,他们吵起来了。” “啊?”解伊人不解,这程娇娇与嫆姬吵起来她能够理解,毕竟她们都以为自己是男人,可是这顾清问知道自己是女人,顾清问和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吵的? 于是,解伊人便急急忙忙的朝着后院的位置跑去。 但是,二月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心里琢磨着,这个嫆姬是谁?莫不是这解伊人的桃花运又犯了? 想到这里,二月也不禁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就是为了可以占个位置看一下好戏。 果不其然,等到解伊人还有二月抵达后院的时候,这正在磕着瓜子看着好戏的人还不止二月一个人。 那颜夕沅还有清如许更是衣服看好戏的心态坐在位置上看个程娇娇与嫆姬发生争执。 彼时的顾清问也已经是站到了一边,没有参与那一场属于女人的唇枪舌战。 也不知道为何,解伊人自己看着这程娇娇与嫆姬打起来,还挺好看的,于是便走到了颜夕沅的身边,开口问道。 “她们究竟为吵起来?” “嫆姬说你那什么不行,所以你的未婚妻就不高兴了,所以就吵起来了,毕竟是女人嘛,争风吃醋也是很正常的。” 解伊人当即无语了,想必一定是因为自己这些日子都没有碰嫆姬,使得嫆姬还是完璧之身,所以她觉得自己不行了,而程娇娇有一直都心系着自己,所以才与嫆姬吵起来了。 “那顾清问怎么回事?” “嫆姬说顾清问是你的男宠,说他是小白脸,说他不要脸?你觉得顾清问能忍?” 听了颜夕沅这一番解释,解伊人无语了,没想到这顾清问竟然还能够和女人吵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那正在吵架的程娇娇还有嫆姬揽件解伊人来了。 程娇娇便一脸委屈,梨花带雨的跑到了解伊人的身边,伸手扯住了解伊人的衣袖,一道哭腔传入了解伊人的耳里。 “郎君,你太不厚道了,你我大婚在即,你竟还朝三暮四,带个姑娘回来,我对你太失望了。” 程娇娇满脸满脸的委屈,叫解伊人看着都十分心疼,差一点都要责备自己为何要辜负这个女子了。 而嫆姬也在这个时候一脸委屈的跑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哭诉。 “大人,奴家知道是奴家不好,奴家不应该跟随大人回京的,这才惹得大人与姐姐之间的嫌隙,如若姐姐能消气,不管想要怎么处罚奴家都可以,可是大人,奴家求您千万不要将奴家扫地出门,奴家除了大人便无依无靠了。” 解伊人:…… 正在解伊人无奈之时,这尽给人添乱的顾清问也一脸委屈的走上前来,一改他往日的那一副清高之态,冷言道:“我的真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噗呲——”颜夕沅一个没忍住,终于是笑出声来了。 而解伊人更是一脸茫然,有些招架不住眼下的情形。 但是,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解伊人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们一个公道。 于是几步上前,伸手摸了摸顾清问的头,“此事与你无关,昨天夜里让你受累了,你且先下去休息。” 这句话自然是故意说给嫆姬听的,谁让她要说自己那个不行的? 顾清问不禁失笑,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继续看戏。 紧接着,程娇娇与也走上前来,扯了扯解伊人的衣袖,“郎君,难道你真的要迎娶这个女人进门吗?你我都还未曾大婚,你……唉……” 程娇娇怕是因为红肿了一双美眸了,而解伊人也在这个时候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嫆姬见此,慌忙上前,“大人,奴家没有别的心愿,只想要守在大人身边,大人您别赶我走!” 解伊人知道,这人是百里曜留在自己身边的,她当然不能将此人赶走。 “既然是要就在我尚书府,便要知道尊卑有序,娇娇现下虽未语本官成亲,但是她是我尚书府的女主人,你顶撞本官的夫人,这可不是小罪,这一次本官便不与你计较,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解伊人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管家的身上,吩咐道:“管家,给嫆姬找一间偏院,再让几个丫环去伺候她。” “是。” 管家应了一声,便带着嫆姬退下了。 而解伊人没有罚她,这叫程娇娇怎么能忍?一脸不服的对着解伊人开口问道:“郎君是否真的被嫆姬被迷上了?” 解伊人知道,这个程娇娇虽然之前是有帮过百里无峥,但是至少对于解伊人来说,百里无峥现在已经没什么了,所以这程娇娇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娇娇,这嫆姬是皇上的人,我不得不将她带在身边,所以你若是可以,便尽量离她远一些,这嫆姬……我也是无可奈何。” 程娇娇一听解伊人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好多了,毕竟程娇娇可以听得出来,在解伊人的心里,嫆姬什么也不是,而自己,却可以听到解伊人这样的真心话。 “好。”程娇娇很是乖巧的对着解伊人点了点头,随之开口说道,“你我婚期将至,所以郎君,我不允许在大婚之前,你再有任何的意外了。” 解伊人一时间无话可说了,只好说自己有事,然后离开了。 颜夕沅见此,也一脸坏笑的跟上前去。 “你看这样怎么办?你是绝对不可能迎娶程娇娇的,你该如何与她解释?” 解伊人也正在烦心此事,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程娇娇。 “当初我知道你的秘密之后,你都想杀了我,我想,对于程娇娇,你一定也不会手软吧?” 解伊人不得不承认,这个颜夕沅真的很了解自己,似乎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说道自己的心里去。 “是,只是……” “只是你与她朝夕相处这么久,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对她下不了手?唉,你终究还是太善良了。” 解伊人柳眉一皱,未语。 然而,颜夕沅就好好似突然之间想到什么似的,强行拉着解伊人出了尚书府。 “你干嘛?”解伊人皱眉,有气无力的开口。 这些日子,她也确实是有些累了,所以想要早些回屋休息。 “我第一次来京城,你带我四处走走嘛!看看这京城有什么好玩的。” 解伊人还是知道避嫌的,毕竟颜夕沅是女子,这走在大街上也不好,她主要也是担心这街上的人看见了,对颜夕沅指指点点。 “你确定?男女授受不亲。” 语落,解伊人也将自己的手从颜夕沅的手中抽了出来。 颜夕沅会意,急匆匆的回屋找了一件解伊人的衣服换上,便与解伊人一同出门了。 另一边,程娇娇看见颜夕沅与解伊人之间这般不分你我,心下有些酸了。 “这个颜夕沅究竟是什么来历?”程娇娇对着身边的丫环开口问道。 这丫环倒是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 “似乎是那位公子清的师妹,公子清是神医,是大人请来的贵客,所以这颜姑娘算是大人的朋友。” “朋友?就算是朋友也该知道男女有别的道理,她随意进出郎君的卧房,穿郎君的衣服,你叫我怎么相信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说罢,程娇娇便一脸赌气的转身回屋去了。 第104章 解大人,太上皇见您 元肆得了解伊人的消息之后,便屁颠屁颠的回了行宫,就准备将之前从楚江开那边那打听来的一切通通都告诉自家君上。 刚一会到行宫,正逢自家君上准备用膳,元陆也在一旁伺候。 而元肆一直站在屋外徘徊,也叫苍梧止觉得是不是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想要禀报,无奈之下,便让元肆进屋来说了。 这元肆倒很清楚自家君上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明天是上一点也不想知道一点点关于解伊人的事情,可是元肆很清楚,自家君上可就是口是心非,于是,也大着胆子开口了。 “君上,这些日子,您不在解大人的身边,那解大人险些就被顾清问给抢走了,您到底还要傲娇到什么时候?您不在,这解大人都干脆与顾清问同床共枕了。” “啪——”的一声,元肆的话还未说完,苍梧止便一巴掌打在了餐桌上,而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更是满含杀意。 也不知道这杀意究竟是对元肆的,还是对顾清问和解伊人的。 这下站在一边的元陆就不高兴了,他从来就不支持自家君上与解伊人这么一个男人之间有些什么,这下好不容易就这么断了,若是再叫元肆还有元壹前来瞎掺和,那么久得不偿失了。 元肆也一副认清了自己的错误一般,当即单膝跪地,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就在元肆以为自家君上会不会处罚自己的时候,苍梧止那神圣且庄重的声线便再一次响起了。 “还有呢?将你所知道的一切一一告知本君。” 元陆闻言,无奈的扶了扶额,真是拿自家君上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元肆闻言,眼前一亮,急忙开口。 “君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解大人自许昌回来之后,便将顾清问还有那个嫆姬留在了尚书府里,公子清还有颜姑娘也已经暂住在尚书府了,之前公子清便穿消息来说,已经将那个厉煞的解药研制出来了,所以特意让属下前来询问您,是否要将这解药给解大人服用?” 苍梧止眼前一亮,但很快的也暗淡下去,“给啊?为何不给?” “君上,您需要知道,这厉煞的效用便是让解大人忘记前尘往事的同时,给她体内下的一种慢性毒药,这慢性毒药如若是解了,那么便解大人之前所忘记的一切便一定会记起来。” 奇怪的是,这句话竟然不是元肆说的,而是那通晓医术的元陆说的。 元陆其实也不太想管自家君上还有解伊人的事情,毕竟他原本就不太看好这两个人。 但是想想,自家君上都已经为了这个解伊人变成什么样子了?所以还是支持一下的好。 听见这话,苍梧止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没有半分的动容之色反倒是冷着一张脸,询问道:“给啊,为何不给?” “君上?您难道真的不怕解大人与顾清问之间真的有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过去吗?”元肆不解的问道。 “怕什么?反正在她解伊人的心里,本来也就不喜欢本君,一切都是与本君逢场作戏罢了。” 这话从苍梧止的口中说出来,莫名的叫元肆还有元陆听见了一种支离破碎的声音,他们知道,一定是自家君上的心又在疼了,可是做下属的,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自家君上。 “对了,元壹上哪里去了?” 自打回来之后,苍梧止就发现,他经常都看不见元壹的身影,这家伙就好像是失踪了一般。 然而,知道事实的元肆还有元陆却犹豫着不敢开口。 毕竟自家君上刚刚失恋,如若让自家君上知道他失恋了,这元壹就开始谈起了恋爱了,只怕是会被苍梧止活生生打死。 “君上,元壹担心解大人迟早会有回心转意的时候,所以守在尚书府呢。” 元肆颤颤巍巍的开口,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绝对不可能会告诉自家君上,元壹和二月已经好了有一阵子了。 …… 夜幕降临,解伊人更是带着颜夕沅领略了夜里东越京城的繁华。 那中花街柳巷,灯红柳绿之地,颜夕沅还真是没能见识过,许是在山中呆久了的缘故。 一直到了戌时,解伊人方才带着那个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颜夕沅回了尚书府。 彼时的清如许还有顾清问,就宛如是家中的长辈一般,在正厅高堂之上正襟危坐,似乎等着这两个人自己送上门来。 解伊人一向酒量不错,原本她以为,像是颜夕沅这样的镜湖儿女,应当也是酒量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可是熟知,她只是带着颜夕沅在寻欢阁内多喝了几杯而已,这颜夕沅竟然就醉晕过去了。 解伊人背着那已经醉晕的颜夕沅,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正厅,一见顾清问与清如许那双清冷的眼眸盯着自己,解伊人顿时有一种想要将颜夕沅给叫醒的冲动。 “是……是她想要让我带她出去喝酒的,不管我的事!” 这个颜夕沅,她喝醉了倒好,结果让自己来背这个黑锅!就算是要挨骂,也应该两个人一起被挨骂才公平一些好吗? 解伊人知道,清如许平日里可宝贝着他的这个是师妹了,如今该是会将自己大骂一顿的吧? 可是谁知道,清如许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反倒是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将解伊人背上的颜夕沅给抱走了。 解伊人柳眉一皱,“清如许,还是让丫环们去照顾她吧。”毕竟男女有别。 解伊人刚想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但想想,又觉得他们师兄妹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说不定是那种关系呢?所以便干脆不说了。 而坐在一边静默许久的顾清问,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倒是一刻也没有从解伊人的身上移开。 解伊人收到了这样的目光,急忙走到了顾清问身边的位置坐下,开口关心道:“顾清问,这么晚了,你还不准备休息吗?” “我在等你呢。”顾清问如实的说道,随之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之中满含柔情,欲言又止。 解伊人挑眉,“我以为你我之间,不会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顾清问虽有犹豫,但还是问了。 “伊人,你告诉我实话,在你的心里,可有苍梧止的一席之地?哪怕是一点点……” 就如同苍梧止那样,苍梧止听不得解伊人的名字一样,解伊人也听不得半点关于苍梧止的事情。 解伊人微愣,没有逃过顾清问的眼睛,而顾清问也若有所思了。 “我对苍梧止仅有利用之心而已,不过是突然良心发现,觉得此事有违初心,所以便与他一刀两断,我断然不想与他在虚与委蛇下去了。” 她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也是在担心顾长熙会否因为自己在苍梧止的心中所有的地位,从而对他加以谋害。 顾清问半信半疑,但是却没有再说些什么了,与解伊人互道晚安之后,便离开了。 刚一回屋,解伊人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屋内有人的气息,她握了握腰间的匕首,就在推门进屋的那一刻,一道黑影就蹿到了她的面前,解伊人眼疾手快的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扬手一抓,便擒住面前之人,手中的匕首也直接对着面前之人刺了过去,不偏不倚的放在了那个人的脖颈之间。 “说!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解伊人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更是担心尚书府内会不会有别人的眼线,所以没太张扬。 那黑衣人蹙眉,“解大人,属下是太上皇派来的,太上皇想要见您一面。” 解伊人一愣,她当然很清楚百里庆为何要见自己一面了,可是,满京城遍布都是百里曜还有苍梧止的眼线,她若是深夜暗中进宫去看百里庆的话,势必会传到苍梧止还有百里曜的耳里。 百里曜本来久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下若是自己还犯了他的忌讳,那岂不是更加让百里曜心里不好受了? 想着,解伊人也收回了自己放在这个黑衣人脖颈之间的匕首,陷入沉思。 “解大人,太上皇已然知道了您的身世,您是昔日的纯宜皇后与太上皇之子啊,太上皇将不久于人世,就想着生前能够看看您。” 这黑衣人的样子看上去倒是真的像是百里庆的人,可是,她却还是犹豫了。 “解大人,属下知道您还在埋怨太上皇当初想要杀害您的事情,只是那时不也是您自己在君上面前自导自演吗?太上皇非但没有怪罪,还顺着您与君上安排好的路,将皇位传给了皇上吗?您还在别扭什么呢?” 此话一出,那正好就在尚书府监视着解伊人的元壹给听见了。 元壹大惊,虽然也知道解伊人接近自家君上确实是有目的的,但是却完全没有想到,当初解伊人遇刺,竟然也是自导自演的。 元壹真是开始佩服起解伊人来了,那一次遇刺,如果不是清如许刚好就在行宫,只怕是解伊人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让解伊人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当做筹码的? “好吧,我随你去。”解伊人应下了,而后就随着这个黑衣人进宫去了。 元壹站在暗处犹豫了半天,急忙回了行宫,仅仅只是将解伊人进宫去见百里庆的事情禀报给了苍梧止,而方才解伊人与那黑衣人的对话却未曾禀报。 …… 解伊人一路通行无阻的来到了百里庆的寝宫外面了。 这一已经是解伊人第二次来这里了,这一次,她竟忽有一种迈不开脚的感觉。 站在寝宫外面,徘徊良久,终而还是在那个黑衣人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解伊人便更加的紧张了。 她已然确定自己的母亲就是蔚漫儿了,但是如若依照百里无峥他们所言,那么自己的父亲就是百里庆无疑了。 “来了?寡人以为,你不会来见寡人呢。” 一进屋,便看见那满是病态的百里庆端坐在一边的床榻上,他的病情加重,日日都是躺在床榻上度日。 “微臣见过太上皇。” 解伊人的语气略显生疏,也确实是对百里庆生疏,就算是有这血缘关系,那么也是十八年没有见过面的了。 百里庆闻言,心头一寒,但还是十分乐观的对着解伊人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跟前来。 解伊人没有拒绝,走上前去。 百里庆细细打量了一眼解伊人那张酷似蔚漫儿的小脸,苦笑一声。 “是寡人对不起你。” “微臣不明白太上皇您的意思。”她如是说道。 “我就知道,当年你的母后心里没有寡人,但寡人却还是以东越退兵作为要挟,想要让她跟随寡人回东越,虽是情势所迫,但她还是为了所谓的大义跟了寡人。”百里庆说着,也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微臣不想听这些,请原谅太上皇与微臣心目之中的父亲差距太大,微臣心有不适,若太上皇没有别的事情,微臣便事先告退了。” 她的冷漠,叫百里庆的心又凉了一大半。 “这些年确实是寡人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只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她离开东越之后,究竟去了何处?究竟因何事离开人世?” 解伊人犹豫了,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从小到大都是由顾长熙养大的而已。 “我不知,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母亲便已经离世了。”她垂眸,已然不愿再说起当年的事情了。 “你是我儿一事,百里曜可曾知晓?他一直憎恨于寡人还有你母亲,寡人担心他知道之后会对你不利啊!” 在他知道解伊人是自己与蔚漫儿的孩子之后,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百里曜会对解伊人不利。 “太上皇放心,不论如何,微臣对陛下也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微臣自己心里有数,这东越的皇位,微臣更是不想肖想,只希望太上皇也可以将这件事情忘了,从今以后,我只是解伊人而已。” 说完,解伊人便告退离开了。 长乐宫内。 百里汀郁还未就寝,暗卫来报,“长公主,方才解伊人去太上皇寝宫见了太上皇。” 百里汀郁闻言,那双美眸之内闪过一抹杀意。 第105章 剧情开虐,谨慎观看 解伊人出了皇宫之后,便感觉自己的身后一直都有人在跟踪自己。 只是看那跟踪自己之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要伤害自己的样子,解伊人便已然猜到是谁了。 离开皇宫,走在一条没有人的小巷子里,解伊人方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出来吧,一直在我的身后跟着我,有意思吗?” 话音落下,一道黑影便直接出现在了解伊人的面前。 当看见那黑衣人的面容之时,解伊人垂了垂眉,一本正经的盯着面前的男子,语重心长。 “难道你不知道你们家君上已经对我死心了吗?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解伊人看着元肆的神情有人开始有些迷茫了。 “你不分昼夜的跟着我,难道就不担心你们家君上突然之间有事找你,然后你不在?” 元肆也是愣了愣,既然开口解释,“解大人,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可没有没日没夜的跟着您,那是元壹。” 元肆这话就直接将元壹给供出来了。 其实之前就是元壹听说解伊人进宫去看望百里庆了,而自家君上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却是一副一脸不屑的样子,所以元肆便很是好奇的跟来看了看。 对于元肆的话,解伊人置若罔闻,挥了挥自己的衣袖,举步准备继续回府,摆明了一副不打算理会元肆的样子。 元肆可一直都在为自家君上还有解伊人之间的关系而四处奔波,几步跟上前去,紧跟在解伊人的身边。 “解大人,真的是您误会了,君上他真的……” “打住!” 元肆的话还未说完,解伊人便扬了扬手,打断元肆的话。 解伊人的话,就没有元肆不听从的时候,所以元肆停下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却还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解伊人的身边。 “我不想再听见任何一个关于君上的事情,我是男人,我喜欢的是女人,君上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而且我不想再没这自己的良心去利用君上了,你们听不懂吗?我之前与君上虚与委蛇,就是为了利用他,我对他半点感情都没有。” 解伊人要这么说,元肆也没有办法,皱着眉头,停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解伊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底。 而解伊人刚一离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元肆的眼前。 元肆见此,急忙上前,单膝跪地,“君上。” 而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的男子,双手覆于身后,一张宛如神只的容颜之上染上了一抹失落,那双鎏金色的瞳孔顷刻之间就好像是失了颜色。 “君上……”元肆也想要开口对自家君上劝说一番,可是刚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君上,也许解大人也有自己的苦衷。” 除了这个,元肆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了。 他很清楚自家君上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表面上看起来满不在意,可是实际上却打心里在乎解伊人。 “回行宫,准备准备,即日便回东海。” 他满眼落寞,就连语气之中也满是悲痛。 他当真不知,原来,这个世上还是有一个人,能够让他爱而不得,而他,明明也可以使出一些手段去得到他,可是终究还是舍不得。 …… 翌日朝堂之上。 楚江开由于平叛有功,百里曜便直接升了他的官。 而解伊人,她一直都在包庇着那个造反的百里怀,百里曜倒是有心想要包庇一下解伊人,可是这丞相他们可不一定会答应。 所以,便在解伊人与楚江开的据理力争之下,解伊人被罚俸禄一年。 这罚奉一年对于解伊人来说可真的算得上是大事了。 毕竟眼下这个尚书府内的人这么多,她要是没有了俸禄,那基本是可以去吃西北风了。 虽然解伊人不情愿,但是她却断然不敢违背百里曜的意思,毕竟自己已经是百里曜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是吗? 下了早朝之后,解伊人便与这一次的大赢家楚江开同行,一同出了皇宫。 “解兄,你听说了吗?不日之后,苍梧君可就要离开京城了。” 忽然之间从楚江开的口中听见这个消息,解伊人惊讶不已,但是却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离开京城?君上要上哪里去?” 楚江开见解伊人先是犹豫了,然后才回答自己的话,他便明白,原来苍梧止在解伊人的心里,并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 他心里看的明白,但是他却什么也没说。 “对啊,君上本就长居东海,可避世好久了,这一次也是为了给太上皇祝寿才回来的,只是没想到一呆便呆了这么久。” 听见这话,解伊人一愣,一时间也感觉自己的心情有些开始烦躁起来了。 一想到自己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苍梧止了,解伊人便感觉莫名的心慌,心里空空的,就好似被弄丢了一件对于她来说很是重要的东西。 楚江开最擅长的可不就是察言观色吗?眼见解伊人神色不对,他一派风流的勾了勾自己的唇角,拍了拍解伊人的肩。 “解兄,你好自为之。” 说完,楚江开头也不回的上了回府的马车。 这一句“好自为之”意味深长,也似乎是在告诉解伊人什么。 但是解伊人现在的脑子很乱,她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思考方才楚江开说的话。 回府之后,颜夕沅笑脸相迎,还真的像是解伊人的妻子一般,在家中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归家。 “顾清问说自己临时有些事情,要去北临一趟,让我告诉你。” 解伊人闻言,没有说些什么,因为她知道,顾清问一直都有很多属于他自己的事情要做,而她也管不了顾清问。 颜夕沅拉着解伊人,就坐到了院中的玉石桌上,正襟危坐,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 “苍梧君过几日便要走了,你真的……” 此话未落,解伊人那双带着不悦的桃花眼便投放到了颜夕沅的身上,叫她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大家都知道苍梧止要走了,却唯独我不知道,他还真的为良苦用心。” 颜夕沅不明白解伊人这话中是否有旁人听不懂的歧义,但她却被解伊人方才的神色吓到了,愣是不敢出声。 “他要走就走,反正与我也没有半点关系,不需要你们一个一个的前来告知我。” 真正要走的人,会一声不吭的离开,去到一个让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所以,解伊人极度的怀疑苍梧止是在做戏了。 “伊人,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就不能在一起呢?你究竟在别扭些什么?” 颜夕沅感觉自己已经再也不想与解伊人多说一句话了,心怀愤意的站起身,瞥了那坐在自己身边的解伊人一眼,随之转身离开。 这尚书府没有了颜夕沅,似乎瞬间清净了许多呢。 解伊人独自一人坐在那院中好久,每每下定决心想要去见一下苍梧止的时候,却感觉不妥。 正在这时,管家也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对着解伊人施了一礼之后,开口禀报。 “大人,程姑娘与嫆姑娘又吵起来了。” 解伊人眼下正头疼着呢,一想到两个女人还要因为一些小事在自己的面前吵吵闹闹,她心头当即就火了。 “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玉石桌上,那姿容绝色的面上满是怒火。 “要吵让她们给我滚出去吵,在本官后院大吵大闹,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之后,解伊人也起身离开了尚书府。 …… 行宫之内。 颜夕沅离开尚书府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来了行宫这边。 她定然是有心想要撮合解伊人还有苍梧止的,只不过这两个人却似乎将对方越推越远了,这并非她所愿。 在行宫通行无阻,颜夕沅也很快的迈着轻盈的步子到了苍梧止的院子。 一眼便看见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一脸忧愁的坐在院中的。他手中握着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远远看去,这人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仙气飘飘。 而在颜夕沅的眼中,在这世间无人能够与之相匹配。 至于解伊人嘛……勉强勉强。 “苍梧君。” 颜夕沅叫了苍梧止一声,也一脸熟络的坐到了苍梧止的身边。 苍梧止已经是有些日子没有看见颜夕沅了,也知道颜夕沅与解伊人打成一片,这二人的关系眼下可是好得没话说的。 所以……颜夕沅来找自己能够有什么事儿? 走近之后,颜夕沅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手中的荷包上,似乎对这个荷包很是好奇。 “苍梧哥哥,这是什么?” 颜夕沅那娇俏的小脸上满是好奇之心,伸手就准备去取。 但是还未曾触碰,苍梧止便握着手中的荷包,避开了颜夕沅的手,想来也是不愿意呗颜夕沅触碰,方才为之。 颜夕沅尴尬了,但却还是一脸不屑的瞟了苍梧止一眼,“苍梧哥哥,你还挺小气的。” 被她这么一说,苍梧止的面上倒也没有半分不适。 只是缓缓的将手中的荷包打开,下一瞬,一个用青丝编制成的手绳便出现在了颜夕沅的眼前。 颜夕沅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苍梧哥哥,这是伊人送你的吗?” 苍梧止未语,却点了点头,让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是悲是喜。 颜夕沅见此,颇为诧异,她知道解伊人是女人,而她也答应过解伊人不会将此事告诉别人,可是今日,她却想开口了。 “苍梧哥哥,您可知道她为何用青丝编个手绳送你?” 不见苍梧止有所回应,颜夕沅便继续开口了。 “?自古以青丝示爱,以我三千青丝,换得三世情缘。一缕青丝一缕魂,一缕悲切一缕尘,一缕青丝为君剪,一缕青丝念君魂。一缕青丝一缕魂,红锦系命送爱人。这青丝代表思念,也代表信任,这才有了结发夫妻这一说法。这姑娘家的,既然将这青丝编成了手绳送给你,那就是代表人家心里有你,你就这么直接走了,万一日后后悔就不好了。” 听见这道理,苍梧止方才缓缓将自己手中的手绳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荷包之中。 而他,之前却也万万没能想到,解伊人送给自己这个手绳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意思。 于是,苍梧止也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就在这时,元壹还有元肆走了过来,元肆说道:“君上,梅将军之女梅见欢还有长公主求见。” 颜夕沅一直都知道有很多姑娘都仰慕苍梧止,只是没想到,解伊人的竞争对手这么快就上门来了。 为了能够为自己的好姐妹保住苍梧止,颜夕沅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回避的好。 “长公主说,有大事要与您说,事关东越。”元肆说道。 原本苍梧止是绝对不可能会见她们两个人的,可是,一旦事关东越,他便绝对马虎不得。 不多时,那个身着云雁细锦的女子便走了进来,此人举止优雅,体态雍容,正是东越尊贵的长公主,百里汀郁。 而她身后之人,一袭百花曳地长裙,步履轻盈,仪态万千,眉间英气十足,正是那将门之女,梅见欢无疑。 这二人第一眼就放在了苍梧止的身上,一双美眸便好似已经无法从苍梧止的身上移开了。 当然,梅见欢也一眼就看见了苍梧止身边的颜夕沅,只觉得此女淡雅如仙,丰神冶丽。 她与苍梧止同坐一桌,只消一眼便可知,此人非等闲之辈。 “君上。” 百里汀郁乃东越长公主,见到苍梧止也要施礼,就更别说是梅见欢了。 “有话便说,本君并无太多时间。” 这句话也表明了,苍梧止根本就不想与面前的两个人有过多的交谈。 “君上,一向为东越着想,只是臣女想要问上君上一句,君上分明知道解伊人有不臣之心,却还与此人为伍,君上这是何意?” 这话是梅见欢说的,而梅见欢也清楚,如若只是自己一个人前来,苍梧止不一定会见自己,但是加上百里汀郁就不一样了。 梅见欢一开口,颜夕沅就有些错愕了,她还真的没有见过除了解伊人之外的其他女人敢用这样质问的口气与苍梧止说话的。 一时间真觉得这个梅见欢勇气可嘉了。 “本君心里有数,要你多管闲事?” 第106章 不喜欢,不爱 苍梧止话音刚落,坐在一边的颜夕沅便“噗呲——”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她竟没有想到苍梧止也能说出这样的来。 而正在颜夕沅面前的百里汀郁还有梅见欢,看见她就这么笑了,当即柳眉一皱。 “这位姑娘是……”梅见欢蹙眉,一抹不太友善的目光也放到了颜夕沅的身上。 打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如今在他苍梧止的面前无端哂笑,苍梧止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在下颜夕沅,是苍梧君的义妹。” 反正之前在许昌的时候,苍梧止也是这么对别人介绍自己的而颜夕沅也觉得,自己认下苍梧止这么一个义兄不会有坏处。 如此,梅见欢便不再说些什么了,再说了今日她与百里汀郁一同前来也是有要事的。 “君上,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这解伊人一直都是别国派来的细作,当初太上皇在位之时,解伊人便利用您对他的感情想要谋害太上皇,因此才会有梨园遇刺一说。君上您这般精明,臣女不相信当时也在场的您会看不出一点点的端倪。” 梅见欢就是想要让苍梧止知道,解伊人不是什么好人,然而梅见欢也清楚,在苍梧止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东越,苍梧止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任何一件伤害东越的事情来。 一脸茫然的颜夕沅盯着梅见欢,更是时不时偏头去看苍梧止的神色。 她方才好不容易让苍梧止相信解伊人的心里是有他的,结果又冒出这么两个人来,真是气死她了。 苍梧止闻言,一脸悠闲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荷包,听见了梅见欢的话,可是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而这件事情,之前元壹便听见解伊人说起过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家君上而已。 想着,站在一边的元壹也站了出来,对着苍梧止单膝跪地,在众人一脸疑惑的目光之下,对着苍梧止开口了。 “君上,属下有罪,先前属下便已经听见解大人与人谈论梨园遇刺一事,确确实实是解大人设计,想要逼迫您亲手杀了太上皇。” 颜夕沅闻言,无奈的扶了扶额,没想到元壹这个时候将这样的事情给捅出来了。 这下就算是她,也没办法再帮解伊人之气苍梧止的面前求情了。 然而,那百里汀郁还有梅见欢就得意了,真觉得元壹这个时候说这话就是在帮助他们。 元肆更是大惊,想要狠狠地给元壹一个大耳刮子。 “君上,解伊人乃是别过细作啊,难道您真的打算任由他在东越作祟吗?父皇带您不薄,您也曾经对父皇说过,您会一生一世效忠东越,护东越周全。” 百里汀郁开口,如今的她,已然不是之前那个站在苍梧止面前便会一脸娇羞的小姑娘了。 她很清楚,作为一个只能够依附于男人的女人,只有凭借自己的努力,才可以拿到自己的想要的东西。 更何况她也清楚了眼下的局势。 苍梧止向着解伊人,百里庆向着解伊人,就算是百里曜,特可能会向着解伊人。 而她身为东越的长公主,怎么甘心屈于解伊人之下?这个解伊人到底是何身份?竟能够让这么多人就这般维护他? 既然是一个对于自己会造成威胁的人,那么便一定要除掉。 “二位所言,本君早已知晓,只是他解伊人有本君罩着,你二人也莫想打他的主意,本君的脾气可不好。” 苍梧止忽然之间就开口,这语气之中满是威胁之意,也在告诉百里汀郁该有梅见欢,不管解伊人做了什么,他都会包容和谅解,就算是解伊人真的要对东越做些什么,也容不得她们在这里指指点点。 梅见欢皱眉,不可思议的盯着苍梧止。虽然诧异,但她也是聪明人,知道了苍梧止的立场之后,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而百里汀郁就不一样了,她一向都觉得,自己是东越的长公主,所以苍梧止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只是,不会和不敢是有区别的。 “君上,您疯了吗?就在日前,解伊人还去过父皇的寝宫,父皇带你有救命之恩啊,万一解伊人对父皇起了杀心当如何?” 别人不知道解伊人的身份,苍梧止可知道。 就算苍梧止知道解伊人是别国的细作,他也清楚,解伊人若是百里庆之子,那么解伊人便绝对不可能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来。 “啪——”的一声,苍梧止一巴掌就拍在了面前的玉石桌上。 下一瞬,这玉石桌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之下四分五裂。 可真叫那坐在一边的颜夕沅还有站在一边的百里汀郁等人下了一大跳了。 “本君宠出来的人,唯有本君一人才可以给予评价,本君不希望有下次,元肆送客。” 百里汀郁自然是不情愿离开的,但是却还是在不情不愿的被梅见欢拉着离开了。 …… “本王竟不知,本王失势之后,第一个来看望本王的人竟然是你。” 百里无峥身着一袭黑色的便衣,不同往日的繁重,而是宽宽松松的穿着身上,可能是他的中衣。俊眉无俦的容颜,不复往日的神采,倒显的有些疲惫。 低头看见面前的茶已经煮好了,他便给那坐在自己对面的解伊人到了一杯茶水。 解伊人环顾四周,这摄政王府的院子里倒是鸟语花香,宛如世外。 “下官也没有想到,摄政王殿下竟然刻可以每日无所事事呆在府中煮茶。” 或许是对百里无峥的认知不够,她一直觉得百里无峥是狼子野心的。 “本王本就对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没多大的兴趣,只是因为一直在心里愤恨着当年的梅妃谋害漫儿之事。如今我已然知晓漫儿的死与梅妃无关,我也就了去一桩心事了。” 百里无峥说着俊眉一皱,说起来,他还真的应该感谢当年的梅妃。 当年他自己没有能够将蔚漫儿从皇宫救出,他知道蔚漫儿是多么喜欢自由的一个人。他没做到的事情,梅妃却替他做到的了,虽然不排除梅妃是为了挣宠,但是做了就是做了。 解伊人不语,只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这杯中的茶。 她当真觉得,百里无峥可以将任何事情都看得很开。虽然她知道只要百里无峥想要离开这里,他是有能力离开的。 “说吧,今日怎么忽然到本王府上了。” 解伊人没有开口,只是一时间觉得心里有些慌乱,再加上无处可去,走着走着就到了摄政王府门口,于是便干脆进来看望一下百里无峥了。 不见解伊人回答,百里无峥便不多问了。 “听闻你前去汝南平叛,还包庇了那百里怀?” 一听这话,解伊人面色一肃,就知道百里无峥一定不会这么心甘情愿被幽禁在摄政王府,不然的话也不会对外面的局势这么清楚了。 “无非觉得这个百里怀受人挑拨罢了。” 她当然不会与百里无峥说真话。她来看望百里无峥,但是却不能够表示,她信任百里无峥。 而百里无峥的心里也一样。 他深爱着蔚漫儿,但是却并不代表他会放任蔚漫儿之子在帮助别人前来倾覆东越。 “你的性子与漫儿果真是一模一样。同样的心怀怜悯,也同样的冷酷无情。” 如若真的有情,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还有百里庆视若无物。 解伊人闻言,抿了抿唇,一时间也不好说些什么。 “好啦,我该走了,如若让陛下知道我与摄政王殿下见过面,陛下那般多疑,也不知道会如何想我了。” 说完,解伊人便起身准备离开。 而百里无峥也开口叫住了她。 “说来你也当叫我一声皇叔才是。” 解伊人一愣,就连百里庆这个父亲她都没有承认,怎么可能会承认这个皇叔? 她没有说话,自己由莫更送她出府。 …… 离开摄政王府之后,解伊人刁着冰糖葫芦,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她在顾长熙的身边,顾长熙只是一味地告诉她,要想办法进入东越内部,要想办法让东越覆灭。 顾长熙还说自己的父母是被百里庆害死的。顾长熙说一定要杀了苍梧止才能够对付东越。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倾覆了东越。 可是她却忘了,就算是从小将她拉扯长大的顾长熙也可能会欺骗自己。 而她,如今除了顾清问可以相信以外,就只能够想到苍梧止了。 突然之间觉得像百里无峥那样也挺好的,他明明就有可以东山再起的实力,可是他却宁愿呆在府中过着悠闲的日子。 正想着,她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尚书府的门口。 而她的那双桃花眼之内,也瞬间印上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他迎风而立,只是站在尚书府门口,未曾进去。一双鎏金色的瞳孔在看见街头出现了那个身着红衣的解伊人之后,当即就亮了。一张俊美无俦,风华绝代的面容之上擒着一抹笑意,如沐春风。 解伊人脚步顿在原地,没有再动。她不明白苍梧止为何会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而看他架势,似乎只是在等着自己而已。 “还不快到本君怀里来。” 苍梧止温声开口,也对着解伊人张开双臂,想要让她入怀。 解伊人一愣,当初自己前往汝南平叛,在半路上遇到他的时候,他也说了这么一番话。 只是那个时候,解伊人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乖顺的入了他的怀,今日也是一样。 解伊人举步上前,一时间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君上。”她扬手作揖,尽显生疏。 苍梧止见此,方才伸手抓住了解伊人的手腕,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论解伊人如何挣扎,却万万挣脱不出,而解伊人越是挣扎,他便抱的更紧,就好像深怕解伊人会离他而去。 夜幕已然降临,来来往往的路人们看见这一幕,急忙回避,不知过了多久,解伊人方才从苍梧止的怀中出来。 “君上,请您不要拉拉扯扯毁我清誉。” 苍梧止:“……” “本君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下官便进去了。” 说完,解伊人直接从苍梧止的的身边走过,不料,她的手腕却被苍梧止紧紧的握住了。 “你到底在闹什么?如若真的是本君做错什么了,本君改还不行吗?” 苍梧止不懂,即便是自己知道她做了那些不利于东越的事情,即便是他知道她一直都在为别人卖命,他都可以不去计较,可是她却为什么还是疏离自己了。 “本君没说,但不代表本君不知道,你,顾清问,顾长熙你们之间在筹划什么,本君一清二楚,本君为何一直迁就你?你真以为本君是傻子吗?” 所有事情,苍梧止都知道,但解伊人却并不意外,苍梧止是谁?在东越,他可是被视为神一般的人物,自然并非等闲之辈。 “在你的心里,当真没有一点点本君的位置?你喜不喜欢本君,爱不爱本君?” 顷刻间,他双眼一红,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 解伊人默了几秒钟,她爱不爱他,她不知道,但是喜欢却是有的。 两个人的立场都不同了,爱不爱,喜不喜欢又有什么用? 她闭上眼,一一回答:“一点都没有!不喜欢!不爱!” 心里没有他,不喜欢,不爱。 可为什么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她却忍不住自己咬紧了牙关,却似乎感觉到自己眼眶酸涩,却似乎感觉到心那么疼。 而解伊人也终于明白了之前百里无峥说的那一句,原来自己和蔚漫儿一样,冷酷无情! 苍梧止闭上眼,脸色一沉,那表情其实并没比解伊人的脸色好多少。 他不紧不慢的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丢给解伊人。 解伊人没有伸手去接,这瓷瓶也理所应当的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苍梧止那清冷如月的声线也在解伊人的耳畔边响起。 “厉煞的解药。” 解伊人闻言,没有半分喜悦之色,紧紧的比这双眼,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掉起了地上的厉煞。 而这条街上,也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而她也不知道,苍梧止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第107章 拾忆 “给她了?” 走在街头的尽头,苍梧止那鎏金色的瞳孔之内便出现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这人不是那“妙手回春,气死阎王”的清如许又能是谁? 而清如许也是少有看见苍梧止这般颓废的样子,一双清亮的眼睛之内满是不解。 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另外一个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喜欢?喜欢到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要知道,在他看来,从前的苍梧止可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苍梧止,杀伐果决,睥睨天下,令人敬畏,不可冒犯。 现在的苍梧止当真已经变了。 苍梧止没有开口回答清如许的话,就仅仅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而已。 而清如许也可以发现,苍梧止的身上已经失去了他往日的神采。 他开始纠结,作为朋友,他是不是应该将解伊人的秘密一一告知。 但是又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顾清问,关于解伊人的种种,自己绝对不会对苍梧止透露一丝一毫。 这条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能够听见知了声,便只能够听见苍梧止还有清如许那轻微的脚步声了。 忽然之后,苍梧止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了那个站在自己身侧的清如许,淡淡的开口问道。 “本君从来没有陷到感情里去,以前本君也不知道感情是什么样子的,本君现在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痛,你是神医,给本君开点药吃,让本君止痛可好!” 清如许怀疑苍梧止已经痛糊涂了,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药,而清如许也知道,苍梧止不可能会不知道的。 清如许没有开口,就完全当做苍梧止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 另一边,解伊人握着手中的厉煞解药回了屋子,连晚膳都没有心情去用。 盯着手中的瓷瓶,这是纠结自己究竟要不要将这个解药服下。 这是苍梧止送来的药,她自然不会怀疑这药是有毒的,可是…… 正想着,屋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之声。 解伊人十分谨慎的将自己手中的瓷瓶藏入袖中,不多时,那屋外的二月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她的手中端着一些膳食,很显然是因为知道今日解伊人没怎么进食,担心她的身体。 “大人,你今日上哪里去了?真叫我们好找。” 解伊人清楚,这个二月也是顾长熙的人,如若真的如同顾清问所言,顾长熙对自己下了毒,那么二月是否知道。 “二月,近日清如许为我诊脉,他说我体内就被下毒的迹象,听主上所言,他怀疑是师父下的。” 此话一出,那刚把膳食放到了桌上的二月便愣住了,眼底流入出一抹不可置信。 二月很清楚,在顾长熙的心里,解伊人就是最有力的棋子,顾长熙应该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可能。” 二月清楚顾长熙对解伊人下了一种药,让解伊人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可是她却绝对不相信顾长熙会做出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 “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出二月语气之中满满的坚信,解伊人就知道,二月应当是没有欺骗自己了。 在以前,顾长熙为了教会自己做一个合格的细作,早就叫她学会如何通过人的神色和语气知道那个人的真是想法了。 “你为何这般确定?” 解伊人眼底满是审视,盯得二月心里发凉。 “唉,算起来,长老还是更加的信任你的,你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二月这话确实是实话的,起初她确实有与顾长熙交流过,但是后来他就到顾清问的身边做了一个女暗卫,因为顾清问担心解伊人,才让她到解伊人的身边的,有些事情,她确实是不知道的。 听见这话,解伊人放心开始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你……” 二月欲言又止,就好像心里有些话想说,但又不敢说。 解伊人听出了二月语气之中的纠结之气,抬头凝视她,“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你我是好姐妹,你还不信任我吗?” 二月闻言,在万分纠结的情况之下,终于是开口了。 “其实你也不必纠结太多了,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你都是希望主上可以好好的不是吗?西丘被灭,你我同为西丘子民,为主上效力也是自然的。” 解伊人知道,二月不知道自己可能就是百里庆女儿的事情,所以二月这么说,也是说得过去的。 “实话告诉你吧,长老确实是想要害你,不过不是现在,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在意,有些事情忘了就忘了。” “什么叫不必在意?难道我还不能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解伊人愤愤不平,她可以为顾长熙还有顾清问效力,可是他们凭什么抹去自己的记忆? 想着,解伊人便将自己藏在袖中的瓷瓶拿了出来,“苍梧止给我的,说是厉煞的解药,我若是服下了,是否可以记起我所丢失的记忆?” 这件事情,二月还真的不太清楚,但是厉煞这个药,她确实听说过,是在顾长熙还有顾清问口中听说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如你试试?我在一旁为你护法,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 有二月这句话,解伊人也就放心了,二话不说的起身走到了一边的床榻上盘膝而坐。 解伊人原本是想要等着顾清问从北临回来,与他商议之后再服用此药的,可是她现在已经等不及了。 而二月更是一脸紧张的站在一边盯着她那张绝美的容颜,面露紧张之色。 解伊人服下了那厉煞的解药之后,便闭眼开始运功,要让这解药早些发挥作用。 而她,更是在运功的那一刻,宛如陷入了一阵梦魇之中,在那个梦魇之中,她看见了许多。 …… 西丘之人多以狩猎为生,所以则西丘街头尽是贩卖兽皮兽骨之物的小贩。而西丘的烤肉似乎已经成为了西丘的代言词。 彼时的西丘虽然已经是北临与南晋的管辖之地,但是这里的百姓却还是习惯着自己的生活。 “娘亲,我要吃冰糖葫芦。” 一个看似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拉了拉身边一个妇人的衣袖,指着一边的冰糖葫芦不愿离开。 小姑娘身边的妇人看似二十五左右,虽如此,但五官精致,一对柳眉恰似新月,一双桃花眼如梦似画,百般难描,虽身着布衣,但风韵犹存。 她屈身平视着面前的小姑娘,一道极致温柔的声音响起。 “伊人,糖吃多了可不好,娘亲以前与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话音刚落,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顶着一张娃娃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进来了,两颗宝石般蔚蓝色的大眼睛,濯濯生辉,一身青衣,举手投足见满是高贵与沉稳。 “蔚姨,伊人。” 小男孩的手中拿着两串的冰糖葫芦,一串递给那个被叫做伊人的女孩,一串递给那个被叫做蔚姨的女子。 “谢谢清问哥哥。” 后来,画面一转,直接就来到了一座院落,这四合院中住着许许多多的西丘余党,而且这个地方算是较为隐蔽的。 院子的石桌上坐着一个看着年有二十八左右的男子。 一见顾清问带着那一对母女回来了,急忙上前,对着那个女人开口:“漫儿,眼下事态紧急,东越,南晋,北临四处都在搜寻我们的下落,你与小伊人最近便不要出门了。” 蔚漫儿闻言,点了点头,更是急忙对着顾长熙道歉。 “叔父,是我想出去走走,不怪蔚姨还有伊人。”顾清问见此,急忙开口辩解。 而顾清问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顾长熙的面色就变了。 “啪——”的一声,直接给了顾清问一个耳光。 更是将一边的蔚漫儿还有小伊人给吓到了。 蔚漫儿急忙上前,将顾清问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可是,顾长熙那劈头盖脸的话却还是下来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西丘已经没了,你应该想着如何复国才对!你这般好玩,叫我怎么帮你!” 顾清问默不作声,任凭顾长熙指着他破口大骂。 “好了长熙,清问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不应该让他承受太多,作为一个孩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蔚漫儿一开口,顾长熙便不再多说什么了,道:“将书房的那三百二十卷书籍给我抄上十遍,没抄完不准出来。” 此话一出,顾清问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朝着书房走去了。 蔚漫儿闻言,那双绝美的桃花眼之内,满是担忧与心疼,想要开口,却也是担心自己开口了会惹得顾长熙不快,所以拉着小伊人回了房间。 紧接着,画面一转,夜幕降临,那唯有五六岁的小伊人偷偷的从厨房之内拿了几个剩下的馒头,悄咪咪的来到了书房外面。 看见书房之内,影影绰绰的光线之下,坐着一个少年,依然还在抄写着书籍的顾清问。 “伊人?你怎么来了?” 顾清问喜出望外,连忙将自己手中的笔给丢在了一边,大步走上前去。 “清问哥哥,你看。” 小伊人一脸喜悦的将自己手中的两个馒头塞到了顾清问的手里,许是因为担心他被顾长熙责罚,而没有用晚膳。 只是,顾长熙对顾清问虽是严苛了一些,却不会真的不让他吃饭的。 而顾清问明白了小伊人的意思,她好心好意给自己送来两个馒头,他若是不吃,她该有多伤心? 于是,顾清问拿着那两个馒头,拉着小伊人坐到了一边的台阶上,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清问哥哥,娘亲说了,吃馒头就要大口大口的吃才好吃。” 听见这话,顾清问终于还是不想让小伊人失望,大口大口的将那些干涩的馒头吞入腹中,险些噎死。 “清问哥哥,好吃吗?” “好吃,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馒头。” …… 二月也不知道解伊人究竟怎么了,额头上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她却不敢上前,因为她害怕自己会不小心让解伊人走火入魔。 于是,她只好心急如焚的站在一边。 解伊人想要找回她过往的记忆,但是那么多年的记忆,不可能一时半刻就会全部想起来的,所以只好满满来。 …… 安逸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两个月后…… 蔚漫儿独自一人出门买菜,而小伊人独自在院中玩耍,就看见一个看着很是英俊的男子走了进来,听见顾长熙管那个男子叫做,十方师兄。 小伊人并没有多加在意,一直到那个被称为十方师兄的人走了没多久,一群士兵便硬闯进来了。 那一群士兵是两派人,一派是东越的,一派是南晋的。 全天下谁不想抓到西丘余孽?那可是大功一件的事情。 顾长熙并没有与那些人多交手,反而是带上了顾清问还有小伊人逃走了。 “顾叔叔,我想找我娘亲。” 小伊人一路都在哭着想要找自己的娘亲,顾长熙无奈之下,只要让人好生看着他们,而后自己孤身一人回了之间的四合院。 小伊人也并不知道顾长熙去四合院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什么,只是顾长熙告诉她,她的娘亲去找她的父亲了,很快就会来带她离开。 小伊人只是一个孩子,再加上她与顾长熙相熟,边全然信了他的话,没有多疑。 一直到了她长大了她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或许再也不会回来找她了。 …… “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二月一脸防备的回头一看,便看见那一袭蓝色绫裙的颜夕沅一脸怒意的走了进来。 她今日原是想要来找解伊人算账的,可是谁知,一走进屋便看见如此景象。 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床榻上盘膝而坐的解伊人一头冷汗,原本有些疑惑,但想想自家师兄之前研制的厉煞解药好似就是给解伊人准备的,而她现在是想要结合着厉煞的解药,将厉煞之毒从体内逼出来。 所以,颜夕沅也不奇怪二月为何会在这里,因为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到解伊人,否则她势必走火入魔,吐血而亡。 正想着,颜夕沅与二月便看见解伊人好似焦躁难耐,还未来得及她们反应。 “噗——”的一声,解伊人的口中就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第108章 我要兵权,要皇位 二月见此,就准备上前去将解伊人给唤醒,奈何却让颜夕沅给拦下了。 “别去,她方才吐出来的是毒。” 颜夕沅再怎么说也是一清如许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虽然不怎么清楚医理,但是简单的毒还是有所了解的。 听见颜夕沅这么一说,二月方才站定了脚步,没有上前。 …… 时光荏苒,很快的小伊人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而顾长熙更是带着当初留下的西丘人在山中安营扎寨,成立了复国联盟。 “清问哥哥,你说我娘亲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她坐在屋顶上,看个天空之中的一轮明月,这一天是团圆节,可是她的母亲却已经不在了。 坐在他身侧的顾清问此事也已经长成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我母亲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我父亲是谁,所以我究竟姓什么?我连我自己的姓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大家要么叫她小伊人,要么叫她伊人,她当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话音刚落,顾清问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开口打趣:“以吾之姓,冠汝之名,你自然是与我同姓啦。” 伊人面颊一红,没有开口否认。 “我现在可是名响四方,人人都想抓到的神偷大人!你想要娶我,那聘礼可是不能少的。”她一脸高傲之态,但虽然如此,却不可否认自己对顾清问的喜欢。 “蔚伊人,遇伊人,遇一人。” 顾清问终于给她一个正解了,姓蔚就挺好的。 “可是,顾叔叔不喜你和我呆在一起,顾叔叔总是说什么你将来是要完成复国大业的,不能够沉迷于儿女情长,因此我都被顾叔叔责备好几次了。” 蔚伊人一脸担忧,说着,便伸手抱住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顾清问的手臂,顺势靠到了他的怀中,一字一顿道:“清问哥哥,如若将来你真的光复了西丘,那么你就是皇帝了,将来后宫佳丽三千,那我我不是就成了深宫怨妇了?” 顾清问闻言,不禁失笑,伸手刮了一下蔚伊人的琼鼻,一脸宠溺道:“你这小丫头,你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蔚伊人蹙眉,一脸赌气的将自己的头歪到了一边,不想去理会顾清问。 顾清问扬唇一笑,一脸喜悦的开口,“原来你也知道吃醋啊?我险些还以为在你的心里都不在意我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呢。” 蔚伊人不语,却嘟着一张小嘴,她知道顾清问口中所指的是谁,不就是解淑人她们那几个吗?虽然她知道顾清问指的是谁,但是她却明白顾清问绝对不会与她们有些什么的。 “你什么都不担心,那是因为我给你了足够的安全感,但是你就不一样了。”顾清问一脸醋意,明显就是不满蔚伊人那些在江湖之中结交的异性朋友。 “哼!反正我就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与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的。”这并不是大放厥词,只是她的理想与目标罢了。 “你想独占我?”顾清问得意一笑,也将自己怀中的蔚伊人又抱紧了几分。 “我就是想独占你!”在顾清问的面前,她一向都是直言不讳。 而顾清问想要的就是她这一句话,笑眯眯的靠到了蔚伊人的耳边,低声道:“我答应你,生生世世至此一人,如违此誓,天诛地灭,永生永世沦为牲畜。” 如此,蔚伊人算是满意了。还未来得及她说些什么,顾清问便低头,那薄唇也印上了蔚伊人的樱唇…… 画面一转,蔚伊人吊儿郎当的靠在树林的一棵树干上,细数着自己手中方才顺手牵羊的来的银两,就想着什么时间可以上街饱餐一顿。 顾长熙等人安营扎寨之处正是东越与北临的交界之处,而这一地界她已然是混熟了。 正在她惬意的靠在树上想要美美的睡一觉之时,便听见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 她扬眉,装作不太在意,却在同时,看见树下站在一个男子。 这男子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鼻若悬胆,一双黑褐色的眼眸深邃,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庞,十分冷艳,万分妖娆,堪称绝世,他的唇边噙着一抹文质彬彬的笑意。 见来者,蔚伊人眼前一亮,轻身一跃从树上跳了一下, “时公子,你可许久没在此出现了?莫不是想我了?” 蔚伊人先前在街上偷了这位时公子的银两,但没想到,这个时公子的身手比自己的还要好。 再加上蔚伊人知道,这位时公子在北临皇室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再加上他在街头遇刺,自己救过他一命,所以她就干脆交了他这个朋友了,说不定以后能够有什么用。 那位时公子见蔚伊人,扬唇一笑,“本公子……” “莫不是时公子的主子又来北临边界游玩了?” 蔚伊人好似不经意间的这么一问,可是她却猜想,这位时公子的主子,或许就是北临皇帝呢! “倒是因为边界流寇一事,明日便要走了,想到当初你说想见你,便到这树林找你。” 时公子说罢,也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了蔚伊人,“日后蔚姑娘若是来了京城,大可以拿着这块令牌来寻我。” 有钱不挣,实非蔚伊人的本性,所以她自然就接受了那一刻令牌。 画面一转,蔚伊人跪在顾长熙的面前,苦苦哀求。 “顾叔叔,我和清问哥哥真的是两情相悦的,求你成全我们。” 只是,不管蔚伊人如何哀求,顾长熙却都是无动于衷。 “你若是真的爱他,就应该想方设法的助他完成大业,而不是沉迷于儿女情长。” 顾长熙说罢,不再听见蔚伊人的声音了,可是,顾长熙却将一个瓷瓶放到了蔚伊人的面前,“将此药服下,你将会忘了他,届时我会为你寻个身份,以你的能耐,你需瞧瞧潜入东越,夺得东越兵权,杀了东越的苍梧君。待一切完成之后,我便会将解药给你,届时再成全你与清问。” 蔚伊人半信半疑,但到底心里的怀疑还是更多的。 顾长熙知道,蔚伊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便将瓷瓶放到了一边的桌案上,接着开口说道:“你可知晓当年四合院围杀我们的是何人?正是东越派来的人,我回去寻你母亲的时候,不甚被东越士兵发现,我无法以一敌百,你母亲为了救我,生生为我抵挡一剑,只是我无能,连她的尸体都无法带回。” 此话一出,蔚伊人险些没能惊讶得晕过去。 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母亲为何会与顾长熙为伍,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可是小时候她就看得出来,自己的母亲对顾长熙很好,后来长大了她才知道,母亲对顾长熙的感情,不是喜欢,就是爱。 再加上母亲又是为了顾长熙而死的。 “不就是想要让我去东越做个细作吗?如需如此狠毒让我忘了清问哥哥?” 她不解,她可以心甘情愿的成为顾长熙的棋子,毕竟她也需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但是她却不能允许自己忘了顾清问。 “成为细作,九死一生,你也不希望自己因为感情用事而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吧?” 蔚伊人再三犹豫,迟迟做不出选择。 “顾叔叔不会害你的。” 她当然是信得过顾长熙的,毕竟自己他拉扯大的。 “好。” 她说完,直接拿上了桌上的瓷瓶,将瓷瓶之内的厉煞服下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之内满是伤感,垂眸之间,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噗——”的一声,解伊人又是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二月与颜夕沅担忧上前,想要就近查看,可是,却在靠近解伊人的下一瞬间,解伊人那双桃花眼猛然睁开。 二月险些被解伊人吓了一跳,“大人,你没事吧?” 解伊人闻言,却迟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反倒是目光空洞,似乎还未曾回过神来。 颜夕沅扶了扶额,“完蛋了,解伊人变成傻子了?伊人,是否要我去将师兄找来给你看看?” 颜夕沅说罢,没有听见解伊人的回答,便准备回去找清如许了。 但还未等她走出房门,解伊人就忽的开口叫住了她。 “不必,我很好。” 解伊人说罢,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二月身上,“你们先退下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她记起了之前的事情了,这些这些事情信息了有点儿大,所以她需要好好想想。 “好。” 二月应了一声,便拉着那一脸不情愿的颜夕沅与自己一同出门了。 解伊人独自一人坐在床前,细细回忆自己之前的记忆,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蔚漫儿就是我母亲,我母亲就是蔚漫儿,为东越人所杀。” 她喃喃自语,也很快的想到了顾清问,当即长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 翌日,太上皇寝宫之内。 解伊人乔装成了皇宫里的宫女模样,避开了百里曜的耳目,便直接进了百里庆寝宫的大殿。 彼时,百里庆一脸疲惫的躺在榻上,似一副生无可恋之态。 确实也是,如若搜她解伊人只能够躺在床榻上度过余生,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听见脚步声,百里庆便艰难的偏头够来,本以为前来看望自己的是百里汀郁,谁知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站在自己的跟前。 她一双清亮至极的桃花眼,如梦似幻,琼鼻高挺,一张美绝人寰的小脸,五官精致,一对柳眉恰似新月,百般难描。 一瞬间,他就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脑海之中更是猛然的回忆起了许多年前,蔚漫儿为了逃离东越皇宫,乔装成宫女的模样。 “漫儿,是你吗?” 解伊人没有给予回应,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百里庆的跟前。 百里庆也已经激动的坐起身来,注视着面前的女子,细细一看,这个女子像是蔚漫儿,却又不像是蔚漫儿。 “你是……是解伊人!” 百里庆虽已重病在身,但是却绝对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这身着女装的解伊人还是与蔚漫儿有些差距的,因为她眉间有一股蔚漫儿没有的英气。 “太上皇好眼力,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太上皇既然对母亲一往情深,为何还要让那些东越的士兵谋杀我母亲。” 百里庆眼下已经不太去费心辨别解伊人的性别了,可是,他却被解伊人的话惊吓到了。 “你说什么?漫儿是怎么死的?” “如今与你说这些也已经没有用了,我母亲死于东越士兵之手,你打算怎么还?” 百里庆闻言,悲痛欲绝,“寡人深知有愧于你母亲,更有愧于你,所以……所以寡人才想着要补偿你们。” “如若我想要东越江山的兵权,东越的江山,你会助我吗?” 只要百里庆写下诏书,说之前的将皇位传给百里曜的圣旨是百里曜所伪造的。 虽然并不能够起到重要的作用,但是且足够然后东越乱上一段时间了。 百里庆一愣,竟没有想到解伊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与苍梧止不是交好吗?只要你与苍梧止开口,说是寡人的意思,苍梧止定会助你。” 解伊人就是不想要再去麻烦苍梧止,再说了,她与苍梧止之间也彻底有了了断。 她有信心,百里无峥是可以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是眼下她还需要别人的支持。 “太上皇欠我的,太上皇心里清楚,我没有别的想要的,这是为人子第一次想要向父亲要一样东西。” 脱口而出“父亲”二字,叫百里庆心头一喜。 “好,寡人助你,只是你能否唤寡人一声……” 百里庆的话还未说完,解伊人那冰冷的声音便将其打断了。 “以后再说吧。” 说罢,她便直接举步离开了寝殿。 走在巍峨的宫道上,看着四处的红砖绿瓦,解伊人急着想要找个地方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宫道上的一阵阵龙撵朝着她这方向步步靠近。 解伊人也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坐在龙撵之上的百里曜。 她当即跪地施礼,更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进地里,不让百里曜看见。 本以为百里曜直接就经过了,可是他那冷冰冰的声音也响起了,下一瞬,百里曜的龙撵也停在了解伊人的面前。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第109章 嫆姬的计谋 解伊人跪在地上,迟迟不敢抬头,理了理自己的嗓音,开口道,“回陛下的话,奴婢是钟粹宫新来的宫女。” 这钟粹宫是解淑人的寝宫,就算是百里曜后来反应过来,也会有解淑人帮自己隐瞒一下。 而那个站在龙撵旁边的小康子也是愣住了,真的是从来就没见过自家陛下特意停下来与一个小宫女说话的,毕竟在小康子的眼里,自家陛下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 “哦?是吗?朕为何没在纯妃的宫里见过你?” 只要那坐在龙撵上的百里曜与解伊人多说一句话,小康子就觉得,这个小宫女越是不简单,只是这个小宫女一直都是低着头的,所以他看不清她的脸,只是看她的身段很是不错,想必若是自家陛下喜欢的话,应该会管纯妃娘娘将这小宫女要来吧? 解伊人更是打心里想要咒骂一下这个百里曜了,她一直都低着头,就连站在地上的小康子都可能看不清楚她的容貌,更何况百里曜是坐在龙撵上,自然更是不可能会看见的,这个百里曜,又在开始说谎了。 “奴婢原先并不是在纯妃娘娘宫里的,只是娘娘看着与奴婢投缘,所以便将奴婢留在身边伺候了。” 她一时间真的想要给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好死不死的说自己是解淑人宫里的人了呢? 正想着,半刻没有听见百里曜的声音,解伊人便对着百里曜做了一个万福礼,随即就想要离开。 但是,解伊人还未曾走上几步路,便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站住。” 此话一出,解伊人当真想要直接就撒腿跑人,但是彼时,小康子已经到了解伊人的面前了,有模有样的甩了甩自己手中的拂尘,开口说道,“皇上让你过去一趟。” 解伊人闻言,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终于还是在好奇这个百里曜为何就是要苦苦纠缠自己,于是便直接抬头,直视着自己面前的小康子。 解伊人一抬头,小康子当即就愣住了,之前就从百里怀身边的细作口中知道,解伊人是个女人,可是自己面前的女子,简直就是与解伊人长得一模一样,如若是解伊人装扮城了女子,应当也就是这般模样了吧。 解伊人就知道小康子看见自己的样子一定会惊讶的,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百里曜的反应,反正自己已经说了,是解淑人身边的宫女。 “你跟杂家来吧。”小康子说罢,便一改自己面上的惊讶,带着解伊人一步一步的跟随在了百里曜的龙撵之后。 解伊人看着这条路,似乎是百里曜打算会自己的养心殿休息似的,可是他回去休息就休息,带上自己干什么。 想着,百里曜就已经进了养心殿,解伊人再三犹豫,最终还是被小康子给推了进去。 大殿之内就只有解伊人还有百里曜两个人,解伊人强装淡定的站在百里曜的面前,一副不敢窥视圣颜的样子,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弱女子,与解伊人的性子是半点也不像。 而那坐在金贵的龙椅之上的百里曜,却一直是将自己那一双寒眸放在解伊人的身上,似乎就是在打量她与解伊人究竟有何不同。 解伊人不知道的是,百里曜一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了,所以她却还在这里演,殊不知早已经被百里曜给看穿了。 “陛下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奴婢就该回去了,不然的话,纯妃娘娘该责罚奴婢了。” 此话一出,百里曜却缓缓的起身,一步步逼近那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解伊人面前,百里曜心想,解伊人,你想要与朕玩是吧,那朕就好好的陪你玩玩。 于是,走到了解伊人的面前之后,百里曜便冷着一张脸,伸手擒住了解伊人的下巴,强迫面前的女子与自己对视。 这还是百里曜第一次看见解伊人身穿女装,没想到这个女人打扮一下还是有几分的姿色的。 顷刻之间,百里曜有些失神了,而解伊人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很清楚,自己是百里庆的女儿,而百里曜算是自己的兄长了。 看见这个冷冰冰的家伙看着自己险些着迷了,解伊人方才偏过头去,不让他再这么盯着自己了,毕竟恨不自在。 “是否有人对你说过,你的长相与一人十分相似?” 解伊人没有惊讶,毕竟他知道百里曜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奴婢倒是有听说过有人说奴婢与尚书大人有几分相似,只是相似而已,陛下您……” 该死的百里曜,你这个样子,可千万不要告诉老子,你已经像苍梧止一样,默默地喜欢上老子了。 想到这里,解伊人便不得不自恋一下了,没想到自己的魅力还真的挺大的。 “朕想让你做朕的妃子。” “噗——” 解伊人直接喷笑出声,请原谅百里曜的话杀伤力太大了,让她不小心就失态了。 而百里曜这话也完全就只是想要挑逗解伊人一下而已,他并没有这样的意思,看见解伊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就满意。 “陛下就不要开玩笑了,奴婢身份卑微,配不上陛下。” 百里曜未语,想起之前解伊人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演技精湛,如今看看解伊人自己,她的演技倒是丝毫不输给自己。 “你走吧。” 他已没了玩心,只是在好奇,解伊人偷偷的进宫来是为了做什么?莫不是去看望百里庆了吗? 也对,毕竟在之前,百里庆是多么的宠爱她的母妃啊。 最近一直都听说解伊人与苍梧止之间已经决裂了,既然如此,解伊人便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留着她反而会夜长梦多,看样子还是应该早些将这个棘手的人给除掉才好。 解伊人没有犹豫,只是直接就离开了。 而那个守在养心殿外面的小康子还以为自家陛下会不会临幸这个宫女呢,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了,真的是出乎小康子的意料了。 “唉,你怎么这就走了?” 小康子不甘心的走上前去,他到底是想要留住这位姑娘的。 解伊人柳眉一皱,她还能不知道小康子在想些什么吗? 大家都知道,现在后宫最受宠的就是纯妃解淑人了,如若有一个人能够比解淑人还要受宠的话,那么便可以暂时压一压尚书解伊人的气焰。 但是很显然,就算是丞相将自己的女儿也送进宫了,却还是没能分到百里曜对解淑人的一星半点宠爱。 所以,小康子就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这个小宫女的身上。 “皇上难道没有临幸你吗?” 解伊人:“……” 她究竟该怎么说呢? “小康子公公,是你想多了,皇上召见奴婢,无非就是因为奴婢长得有点儿像朝中的尚书大人而已。” 听见面前的小宫女这么说,小康子到是觉得有那么几分的道理了,没有再说些什么,就直接放解伊人离开了。 回了尚书府之后,解伊人更是马上书信给了解淑人,让小心此事,千万别给百里曜套出什么话来才好。 然而,唯有解淑人和百里曜自己很清楚,其实在解淑人进宫这些日子,百里曜也只都是十分应付的来钟粹宫看她。 而在外人眼里,百里曜对她的宠爱,其实都是假的。 …… 是夜,北临京城。 一个个黑衣人在暗夜之中巡逻,似乎是一早就料到了今晚一定是一个不太平之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那一群黑衣人之中穿行而过,似乎是想要逃离。 可是,正当他刚逃开这座院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拦下了他的去路。 “你想上哪里去?”顾长熙一脸悠闲的身手捋了捋自己下巴下的白须,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小子。 “叔父,您一定要逼我吗?”顾清问一双蔚蓝色的瞳孔之中已然染上了一抹怒意。 他知道顾长熙对自己有恩,不仅仅只是养育之恩,还有救命之恩。 当初要不是顾长熙为了救自己,散尽元气,也不会才不过五十的年级,就已经白发飘飘,活成这副样子。 只是想在,顾清问明白了,顾长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丘。 有的时候,顾清问真的有一个可怕的想法,那便是直接断了顾长熙光复西丘念头,他直接带着解伊人离开,一了百了,毕竟说起来,顾长熙也有着西丘皇族血统,他要胡闹,就让他自己胡闹去吧。 “顾清问,你好好说话。”顾长熙眼神阴沉,也在这个时候,几个黑衣人上前,似乎想要将顾清问抓回去。 只是,顾清问的身手,他们也是清楚的,他们这里的人虽然多,但是却不是顾清问的对手,好在有顾长熙站在这里,顾清问应当不敢造次。 “叔父,您费尽心思的将我与伊人拆散了,如今你还想做什么?让我去迎娶那个北临公主吗?叔父!您不要欺人太甚了!光复西丘一直都是你的心愿,但那不是我的心愿!” 顾长熙也不是第一次被顾清问这么指责了,也已经是习惯了,所以默不作声。 “叔父,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你的一枚棋子啊?你随随便便就将我与伊人拆散,如今还有随随便便安排我的婚姻大事吗?我顾清问如若真的有心想要复国,根本不需要靠女人!” 顾清问很是确定,就算眼下北时倾说了,只要自己娶了北临的公主,他就会在自己出兵的时候相助,可是顾清问比谁都清楚,北时倾是北临君主,他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帮助自己的敌人的。 顾长熙闻言,并没有开口,只是示意身边的黑衣人上前眷顾顾清问给拿下。 顾清问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被顾长熙给抓回去? 与那一群黑衣人几经打斗之后,便直接轻身一跃,跳上了先前准备好的马,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没用的东西!” 顾长熙咒骂一声,看着已经跑远了的顾清问,必然是追不上去了,看来只能随他去了。 …… 与此同时,解伊人解衣欲睡,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看见自己的床榻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解伊人蹙眉,不用想就知道那被褥之内躲着的是谁了好吗? 于是,镇定自若的举步上前去,一个伸手,便直接将那被褥给掀开了。 果不其然,正是那面容妖艳的嫆姬躺在了她的床榻上。 解伊人的面色顷刻之间就冷了三度下来。 “滚。” 一听这话,嫆姬立马就委屈起来了。 急忙坐起身,一双勾魂般的美眸对着解伊人一眨一眨的,随即伸手,将解伊人的手臂紧紧的抓住。 那一刻,嫆姬也是愣住了,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的手臂竟像女子的手臂一般纤细。 解伊人厌恶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嫆姬手中抽出。 “是打算让本官命人将你丢出去吗?” 解伊人的面色又是低沉不少了,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嫆姬给杀了似的。 而嫆姬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势必也是有备而来的,所以她根本就不怕。 “大人,您将奴家带回京城都这么久了,您从来就没有宠幸过奴家,您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奴家呀。” 解伊人自然是没有任何必要来与嫆姬解释这一切的,直接将那个坐在床榻上的嫆姬一把拎了起来,将她从床榻上拎了下来。 “啊——” 嫆姬大惊,失声大叫,更是硬生生的被解伊人给扯到了地上。 “大人!程姑娘虽不差,但您与她到底是未婚夫妻,大人您年轻气盛,难道真的不能让奴家服侍您吗?” 解伊人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一脸嫌弃的将嫆姬一脚踢开。 嫆姬痛呼,真觉得这解伊人没风度极了,而她更是对解伊人失望透顶。 所以……她坐在原地没有动。 只是在这个时候,解伊人感觉自己的头传来一阵眩晕,她一脸迷茫的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香炉之上。 顷刻之间,她全然明白了。 “你个毒妇!” 解伊人恶狠狠的盯着那坐在地上的嫆姬,眼底之中的杀意尽显。 在她一扬手,准备直接杀了面前的女子之时,解伊人便一直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嫆姬见此,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娇媚至极。 第110章 诛九族之罪 皇宫,御膳房内。 “陛下。” 嫆姬刚一走进御书房,便将自己身边那个已经昏迷的解伊人往地上一丢,随即对着那个坐在龙椅上的那个身份尊贵的男人行礼。 百里曜俊眉一皱,一双深邃且冷冰冰的寒眸凝视着那个昏睡在地上的解伊人,叫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嫆姬与小康子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揣测百里曜心里的想法。 “属下已经将解伊人带来了,听凭陛下吩咐。” 百里曜理所应当没有开口回答一些什么,那双眼眸还是放在解伊人的身上没有移开。 这下,小康子就沉不住了,举步上前,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伸腿踢了踢解伊人,见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小康子方才惊叹道:“果真是昏迷了。” 说完这句话,小康子也将一抹很是不放心的目光放到了嫆姬的身上,开口询问,“你在进宫的路上,应当没被人发现吧?” “未曾。” 嫆姬一向对自己的能力很是有信心,不然的话,百里曜也不会指名了要让嫆姬到解伊人的身边去监视解伊人。 苏然百里曜也知道解伊人已经发现了嫆姬就是自己的人,可就算是发现了,解伊人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还不是照样跟个死人一样躺在这里? “陛下,要不直接杀了她吧。”小康子开口提议。 只是百里曜觉得不妥罢了。 不管是杀什么人,都可以一刀了事了,可是唯独解伊人不行,因为解伊人如若死的不清不白,顾清问那边会翻脸不说,就连苍梧止也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朕自有打算,嫆姬,你先回去,以免尚书府的人怀疑。” “是。” 嫆姬说完,便直接离开了御书房。 除了那个躺在地上的解伊人可以证明嫆姬来说此处之外,内衣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嫆姬来过这御书房。 …… 与此同时,百里庆今日夜里旧疾又犯了,整个寝宫外面,来来去去,进进出出,不是伺候的宫女太监,就是那些慈宁宫太医院赶过来诊治的太医。 彼时的太上皇寝宫可以说是热闹极了。 作为东越的长公主,且不说百里庆是百里汀郁的父皇,就算不是,百里汀郁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现下唯一的靠山便是百里庆了。 她与百里曜的关系平平淡淡,若是百里庆去了,她的命运岂不是就握在了百里曜的手中了吗? 百里汀郁站在寝宫外面,心急如焚,正在此时,便听见一道太监那尖细的嗓音传入耳中。 百里汀郁一回头,便看见百里曜的龙撵已经在过来了。 百里汀郁真是好奇了,这个时候百里曜不好好休息,他来这里干什么? 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是因为她知道百里曜与百里庆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所以百里曜到此处相当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纵使百里汀郁的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百里曜毕竟是东越的皇帝,现在的东越就是他说的算,百里汀郁的心里就算是在好奇,也得忍着。 “见过皇兄。” 百里汀郁寻思之间,百里曜就已经慈宁宫龙撵上下来了,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寝宫门口。 百里曜一副想要进去的模样,但是却被那些宫女太监们给拦下了。 百里汀郁见此,更是急忙跟上了百里曜的脚步,在百里曜的身边开口说道:“皇兄,父皇身子不好,见不得风,如若您眼下进去了,只怕会给里面的太医添乱的。” 听见这话,百里曜放才停下了脚步,而百里曜也公式化的对着百里汀郁开口:“夜深了,你应该早些回去休息才是,此处有朕在呢。” 百里汀郁当然不敢让百里曜知道,就是因为有他百里曜在这里,才是她所担心的。 正在此时,小康子便急匆匆的跑到了百里曜的耳边,低声说道。 “陛下,不好了,纯妃娘娘还有云嫔娘娘听闻太上皇今夜身体抱恙,已经结伴而来了。” 百里曜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给解淑人找的一个情敌,眼下竟与解淑人的关系这么要好。 百里曜的心里想的是这个,但是小康子的心里便是觉得她们二人前来或许会扰乱今晚的计划。 谈话之间,身为纯妃的解淑人与那丞相之女,现下的云嫔余曹韫儿,便已经走到了百里曜的跟前,对着百里曜施了一礼。 百里曜还能不清楚,她们二人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吗? “陛下。” 解淑人施了一礼之后,百里曜便一副与她很是恩爱的样子,伸手将她给扶了起来温声道。 “爱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你现下可是有着身孕呢,朕命令你回去休息。” 曹韫儿怎么也没想到,百里曜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她进宫已经有些时日了,可是百里曜却只是偶尔来看看她,到现在都没有临幸过她,所以她现在嫉妒了。 “陛下日理万机,不是也前来看望父皇了吗?为人臣子,当尽孝义。” 或许是因为,解伊人缘故,百里汀郁真的不太喜欢解淑人,所以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而百里曜也知道了,解淑人意思就是不愿意离开了。 百里曜毕竟是解伊人口中所说的演戏行家,眼下的局势对他来说小场面而已。 百里曜只是微微蹙眉,解淑人就知道他是不高兴了,所以便福了福身子,准备离开。 但是,就在解淑人和曹韫儿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寝宫之内传出了一阵恐慌的声音。 解淑人与曹韫儿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彼时,更是有一个个太医还有宫女太监从寝宫之内跑了出来。 “来人!有刺客!有人刺杀太上皇!” 百里曜无奈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解淑人在这里呆着会碍事,于是便放吩咐小康子呆着解淑人离开。 但是解淑人却是出于好奇,看见那些禁军前来抓刺客的时候,那个身着一袭黑衣的刺客也从寝宫之内跑了出来。 奇怪的是这个刺客只是身着了一身黑衣。但是却没有蒙面,他一出来所有人便看清了他的模样,顿时一惊。 解淑人就算是认错了所有人,她都不可能会认错面前的那位刺客。 那个刺客生着与解伊人一模一样的脸。 “兄长!”解淑人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确实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她知道。如若解伊人刺杀太上皇被发现了,那么别说是整个尚书府。就是连自己也会被拖累,她知道解伊人绝对不可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而且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刺杀百里庆。 就在解淑人惊叹之间,那正在与禁军打斗的解伊人便不知被何人所伤,伤到了胸口,那看起来像极了是误伤。 从前的顾长熙教过解淑人如何看伤势,她感觉这一画面很是诡异,与其说解伊人是刺客,不如说他们之间更像是在演戏。 但是,她仅仅只是这么猜测而已。 很快的,现在一边的百里曜也出手了,没两下就将解伊人给拿下了。 解淑人与解伊人一同长大,她的武功路数、招式,解淑人最清楚不过了,而她眼下看见的解伊人怪怪的,所以她确定,面前的解伊人绝对不可能是真的解伊人。 一定是有人想要刺杀百里庆,借此诬陷给解伊人的。 解淑人看破之后,百里曜就已经命人将那个冒牌的解伊人给关入大牢了。 “姐姐,别看了,咱们回去吧。”站在解淑人身边的曹韫儿身处深闺之中,又是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张小脸顷刻之间就被吓得煞白了。 解淑人虽然不愿走,因为她看出端倪了,想要上前去与百里曜解释一番,但是想想,既然这个凶手已经被抓到了,那么百里曜便一定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解伊人的。 所以,解淑人便安心的与曹韫儿一同回寝宫休息去了。 与此同时,百里汀郁依旧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她一直都想要找个机会将解伊人处理掉,可是谁知道,解伊人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敢这么大胆前来杀太上皇。 惊愣之间,好几个禁军也从寝宫之内跑了出来,对着百里曜还有百里汀郁施了一礼,道:“太上皇已遇刺身受重伤。” 此话一出,百里汀郁便飞快的跑入了寝殿之内,看百里庆面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似命不久矣之态。 “太医!” 听见百里汀郁的声音,这一屋子的太医跪了一地,不敢开口说话。 百里庆本来就是有病痛在身,再加上如今遇刺,便更加雪上加霜了。 如今,就是神医亲自到此,也很难将百里庆,拉出鬼门关。 “太上皇已然病入膏肓,只怕是神医来了也束手无策,为今之计,臣等只能尽力一试,至于太上皇还有多少阳寿,臣等也未能知晓。” 百里汀郁心如死灰,一双美眸紧闭,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含泪说道:“那便尽力一试吧,还望众位大人能够竭尽全力。” “公主之命,臣等定当尽力。” …… 第二日一早,二月见解伊人迟迟未能起床上朝,便直接推门进屋,道解伊人的屋里将她叫醒。 熟知,二月一进屋,便看见睡在解伊人床榻上的是嫆姬,而解伊人却不见了踪影。 “你为何在此处?”二月一时间感觉情况不对,冷声问道。 嫆姬伸了伸懒腰,一脸茫然的看着二月,那张绝美的小脸之上满是惊慌。 “我也不知道,只是昨天夜里大人找我侍寝,我进屋之后便不知为何,突然便昏迷过去了。” 二月皱眉,却也在这个时候,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是程娇娇的声音。 “二月!”程娇娇马不停蹄的进屋,便看见在解伊人的床榻上,嫆姬衣不蔽体的坐在哪里。 她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管这些?一脸无助的拉着二月的手,哭道:“二月,我刚才上街,便四处听说,昨天夜里,解大人刺杀太上皇被皇上拿下的消息。” 二月大惊,她是绝对不可能会相信解伊人会好好的去刺杀百里庆。 “你听谁说的?”二月倒是沉着冷静。 然而,还未等到程娇娇解释一些什么,一个个官兵便已经将整个尚书府给团团围住了。 更是有不少的士兵进来抓人。 二月听见外面的动静,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毕竟刺杀太上皇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所以呢? 这整个尚书府的人就被官兵们抓走,关入大牢了。 整个东越上上下下都在传扬着解伊人刺杀太上皇一事。 作为解伊人好友的楚江开与百里无峥真是不可置信了。 而这个消息当然也是很快的便传到了苍梧止的耳中。 苍梧止就更加的惊讶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怎么吗?之前解伊人怀疑她自己是百里庆的儿子,所以解伊人是绝对不可能会去刺杀百里庆的。 那么这一切究竟是谁想要害他想到这里,苍梧止脑海之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百里曜了,因为在他看来,解伊人可一直都是百里曜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说百里庆也是受了一些伤,所以,苍梧止便干脆带着清如许进宫去给百里庆探病,也顺便找个机会去看看那个小家伙。 颜夕沅原本还以为苍梧止与解伊人之间就此完蛋了呢,结果谁知道苍梧止一听说解伊人出事之后,就屁颠屁颠进宫去了。 颜夕沅就想,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一定没这么容易结束。而她也很是相信苍梧止,只要有苍梧止在,解伊人便觉得不可能会有事。 …… 与此同时,钟粹宫内。 “绝对不可能!” 解淑人今早就听说了解伊人刺杀百里庆的消息,满面都是不可置信。 她更是一挥手,将满桌子的早膳直接打翻在地上。 足见她此刻心情不悦。 她非常确定,昨夜她所看见的解伊人绝对是假的。 站在一边的王公公也不好说些什么,命人整理一番之后,那个解淑人从尚书府带进宫的宫女便回来了。 走到了解淑人的身边,用那仅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开口说道。 “娘娘,苍梧君进宫了。” 第111章 君上说,梨花像我 苍梧止想要进宫,自然是无人能够阻拦的。 到了百里庆的寝宫外面的时候,却有好多的士兵手在外面。 表面上看上去,之百里曜担心再会有人前来刺杀百里庆,但是苍梧止知道,这是因为百里曜不想要让别人靠近百里庆。 而这个被苍梧止拉着进宫的清如许到底是有些不愿意的。 这一路走来,他们二人倒是收到了不少姑娘们的目光。 苍梧止的容颜与姿态就不必多说了,他一向就是姑娘们争相追逐的对象。 而宫女们也是听说苍梧止带了鼎鼎大名的神医公子清前来为太上皇诊治。 所以她们纷纷放下手头上的活,就是为了能够看上那个公子清一面。 清如许本来就不喜欢被人盯着看,所以苍梧止便将那些宫女太监给斥退了。 没过多久,他们二人便来到了太上皇的寝宫,一路上受到了特别多,宫女太监们的观摩。 清如许也是厌烦透了,急忙进了寝宫为百里庆诊脉。 苍梧止就没打算要进去了,一脸悠闲的坐在院子中,像是在等什么人过来。 “君上,纯妃娘娘来了,想要见您,让您前往别处一见。” 解淑人并不笨,他很清楚百里曜一直都在监视着自己。如果在这个情况之下自己见了苍梧止的话,百里曜一定便知自己是为了解伊人的事情。 苍梧止闻言,一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闪烁着一抹光芒,在元壹的指示之下,来到了一出无人的小道上。 这里没有人,也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来这里,因为前面不远之处就是冷宫,不吉利。 苍梧止是认识解淑人的,看见解淑人一身红艳的牡丹束腰襦裙,她的眉目见带着一缕趾高气昂的神色,一看便可知晓,这个女子一定是被娇纵惯了的。 也对,解伊人可是一直都宠着,惯着自己的这个妹妹的,这解淑人能够不跋扈,倒说不过去了。 而解淑人一看见苍梧止来了,美眸之中的一抹高傲便收敛下来了。 举步上前,对着苍梧止做了一个万福礼,开口道:“见过君上。” 苍梧止一双鎏金色的眼眸之中透着一抹慵懒,已然是猜到了解淑人来找自己的目的了。 “求君上救我兄长一命。” 解淑人二话不说的便对着苍梧止双膝跪地,语气之中也满满都是央求之意。 从解淑人的眼中,苍梧止看见了无助。 苍梧止不禁一笑,“你凭什么认为本君会帮你?” 要知道,苍梧止与解伊人决裂的事情,整个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我知道君上与兄长之间闹出了不少不愉快的事情,可是这都不是兄长的本意,兄长的心里是有君上的,只是……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无奈罢了。更何况昨夜刺杀太上皇的人本就不是兄长,我知道君上对太上皇忠心耿耿,一定也不希望真凶逍遥法外的。” “哦?昨夜刺杀太上皇的不是解伊人?” 虽然苍梧止一早就猜到了,但是他还是很是傲娇的想要听听解淑人是怎么说的。 “君上,昨夜太上皇遇刺之时,我与云嫔还有长公主都在外面,那个刺客的身形与兄长相差远了。” 在解淑人看来,解伊人到底是女扮男装的,所以她的身形在男子之中便是算得上瘦小的,而昨夜那个刺客的身形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男人。 当然,解淑人是绝对不会与苍梧止说这些的。 “再者,昨夜的那个刺客被禁军刺伤了胸口,我敢肯定,那个刺杀的刺客绝对不可能会是兄长的。他们的身手不同,出手路数也不同。只要与兄长过过招的应该都可以发现的。” 苍梧止的眸子瞬间冷下了几分,微微眯起,似乎也是在思考一些什么。 而解淑人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了。 “君上若是不信,当时在场的还有许多人,如若见过兄长本人,就一定会觉得事有蹊跷,再说了,昨天夜里,如若兄长真的要刺杀太上皇的话,见太上皇发病这样的情况,便绝对不可能会再出手了,就算是出手,也不可能会不蒙面吧?她何故自讨苦吃?” 解淑人说的话句句在理,也让苍梧止觉得,就是百里曜要杀了解伊人,但是没有理由,所以才想要想办法嫁祸给解伊人。 “君上,忘了所言句句属实,君上如若不信,大可以去询问一番。只是求君上一定要救救兄长。” “你凭什么认为本君一定要救她?” 同样的话,苍梧止又问了一遍。 解淑人一抬头,便看见苍梧止那月白色的腰带之上挂着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这个荷包她自然是认识的。 “如若君上您真的对兄长已经死心了,您为何还要将她送给你的荷包还有手绳随身携带?” 听见这句话,苍梧止便条件反射的伸手遮挡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荷包。 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习惯性的每日都带着,解淑人发现了,可是解伊人却一直都没有发现。 或许她也发现了,只不过是没有开口说而已。 “兄长女红不好,这个荷包,是她一针一线亲自绣的,还有这荷包里的手绳,是她用自己的头发编制而成的。” 见苍梧止不为所动,解淑人便再一次开口了。 “一缕青丝一缕魂,一缕悲切一缕尘,一缕青丝为君剪,一缕青丝念君魂。没有哪家姑娘会随随便便将自己的青丝编成手绳送给旁人的,君上您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的。” 这句话,之前颜夕沅也是说过的,所以苍梧止自然是清楚的,可是解伊人告诉他,他全然都是在做戏罢了。 “本君会调查此事。” 说罢,苍梧止便直接举步离开了。 他到底也不想要让人觉得,他在这里与百里曜的妃子私会。 苍梧止走后,解淑人方才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彼时,,她身边的宫女也走了过来,搀扶她。 “娘娘,君上会出手相救吗?” “为今之计能够救哥哥的人就只有君上了。” 毕竟顾清问还有顾长熙都不在东越,不然的话也可以让顾清问前来劫狱,将解伊人带走。 “君上会救的,因为我相信哥哥绝对不可能会是刺杀太上皇的刺客。”是在不行,她就告诉苍梧止其实就是女儿身,苍梧止不是喜欢解伊人吗?如若解伊人是男人,他们就要顶着世人的眼光和压力,但她如果是女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与解淑人详谈之后,苍梧止倒是没有直接回百里庆的寝宫去接清如许离开,反而是让元肆去大牢打听一些事情,而他自己,却直接朝着长乐宫的方向去了。 昨天夜里,百里庆遇刺,百里汀郁也受了不小惊吓,现在就在床上休息。 长乐宫的宫女们只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男子一路通行无阻的走了过来,心头一惊。 “苍梧君。”他们急忙上前行礼。 见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连走路都带着仙气,举手投足之间满是神圣与高贵之气。玉冠束发,那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面孔,剑眉星目,眉眼精致,一双标志性的鎏金色瞳孔之内带着一抹慵懒。 苍梧止随意的挥了挥手,便到了长乐宫的院子,一副很是熟络的模样,直接就往一边的玉石桌一坐。 “本君要见你们公主。” 此话一出,真是将那些宫女们给吓到了,就想要与苍梧止说,百里汀郁今日不舒服,还躺在榻中休息呢。 可是,苍梧君要见一个人,那么会需要那么麻烦? 所以这些宫女们便急急忙忙的进屋去请百里汀郁,而她们更是怠慢不得,急忙命人去给苍梧止上茶。 百里汀郁原在睡梦之中,听见宫女们说苍梧止来了,她激动不已,只是见自己现下这一身的装扮着实不好见客,所以便急急忙忙的更衣梳妆。 女儿家的心里,苍梧止怎么能懂?百无聊赖的坐在院中已经是有了半炷香的时间的。 无聊之间,看见这长乐宫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梨花树。 苍梧止不禁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君上可还记得这棵梨花树?” 忽的,一道轻灵的声音从苍梧止的身后传来,只见身后的女子身着一身素净的散花烟罗长裙,半挽的青丝如瀑般的垂在肩头,一双美眸盼顾生辉,一张含丹如朱的樱唇,如墨画般的娥眉有些微皱,带着些许幽怨。 苍梧止自然是没有开口,回答,毕竟这件事情也是苍梧止不想提起的。 “当初君上借梨花之美来夸赞我,梨花冰身玉肤,凝脂欲滴,妩媚多姿,应该是柔的化身。梨花抖落寒峭,撇下绿叶,先开为快,独占枝头,它是刚和柔的高度统一。” 百里汀郁说罢,便已经走到了苍梧止的身边。 之前苍梧止确实是这么说过,只是是能代表什么呢?他当时只是单纯的这么不经意的说一句而已。 “君上说,梨花像我。这棵树君上当年亲手种下的,当时没我高,现在比我高了,君上却不在了。” 苍梧止闻言,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只是默默地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 他只是没有想到,在百里汀郁年幼之时,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百里汀郁到现在还记得。 若他没记错的话,那年百里汀郁八岁,他十六岁。 “君上果然是不记得了。”百里汀郁有些失落的走到了苍梧止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不知君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昨夜太上皇遇刺,听见长公主也在,本君便想问问,昨夜那行刺太上皇的刺客,是否胸口受了一剑?” 百里汀郁不解苍梧止为何会突然之间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可是她却觉得,苍梧止似乎是想要帮解伊人的。 而百里汀郁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回答是,还是不是。 “本公主昨夜受了一些惊吓,要不等本公主想起来了,再去寻君上,告诉君上吧。” 苍梧止怎么可能会让百里汀郁还有前来寻找自己的机会呢? “长公主若是不记得便罢了,不必来寻本君了,本君还有事,走了。” 百里汀郁皱眉,怎能想到苍梧止这么快就走了? 急忙举步跟了上去,“君上等一下。” 苍梧止就知道,总有让她开口的时候。 “昨天夜里,我受了惊吓,但好像确实是看见那些禁军伤了解伊人,在胸口。” “知道了。”苍梧止冷声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百里汀郁见此,不舍让苍梧止就这般离去,急忙跟上前去,“君上是想要救解伊人吗?他刺杀父皇的事情已经坐实了,不管如何,君上是救不了他的。” 苍梧止没有回答什么,就直接这么离开了。 气得百里汀郁站在原地直跺脚。 …… 大牢之内,牢里光线很暗,阴冷潮湿。 “二月,这该怎么办?如今我们都被关在这里,也不知道解大人被关在哪里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真是……” 二月与程娇娇还有嫆姬被关在同一间牢房之内,二月倒是淡定的坐在一边,可是程娇娇就开始焦躁了,不停地在二月的身边喋喋不休。 嫆姬倒是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闭目浅眠。 “程姑娘,你切稍安勿躁,我绝对不相信解大人会去刺杀太上皇,你且等着,相信不久之后,会有结果的。” 也在这个时候,嫆姬睁眼看向了程娇娇,一脸好奇的问道。 “程娇娇,如今解大人都已经落到这一副田地了,你也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他呢?” 程娇娇闻言,一脸气愤,举步上前,伸手指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嫆姬,一字一顿道:“我与大人的感情,不是你这样一个风尘女子可以相比的!你懂什么事喜欢,你懂什么是爱?” 嫆姬闻言,那双美眸之中闪过一抹失落,低声道,“我怎么不懂?高山流水,星河璀璨,愿他一笑,喜因他起,悲由他来,何为喜欢?仅此而已。” 程娇娇沉默不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听见嫆姬的话,看她神色,程娇娇便可以知道,嫆姬话中所描述之人,远在天边。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纷纷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男子站在牢房外面。 他白衣出尘,与这大牢格格不入。 第112章 抉择 “君上万福。” 二月见此,急忙上前对着苍梧止施了一礼。 而程娇娇原本就因为知道苍梧止喜欢解伊人,而自己又是解伊人的未婚妻,所以她便全然将苍梧止当做是情敌,所以心里自然是不喜的。 但是,却还是对着苍梧止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 嫆姬自然也就不必多说了,起身对苍梧止行礼。 二月原本也就猜到了,只要尚书府一出事,第一个出来帮忙的人一定就是苍梧止,果不其然,看来苍梧止是真的喜欢解伊人的。 “昨天夜里,解伊人在哪里?” 苍梧止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漠,尤其是提起解伊人的时候,更是一脸的冷淡。 他的这个态度差一点都要让二月还有程娇娇以为,苍梧止不是来救他们的,而是来害他们的。 “君上,解大人昨夜与奴家呆在一起,解大人说想要奴家给她侍寝,可是奴家准备好去往大人房中之后,只闻得一阵异香扑鼻而来,之后奴家便晕倒了,什么也不知道了,第二日醒来之时,便解大人已不在身侧,紧接着便听闻大人夜里行刺太上皇的事情。”嫆姬一脸委屈的说道。 苍梧止对于她的各种伪装出来的委屈嗤之以鼻,没有多说什么,便直接举步离开了。 朝着这个大牢的深处走去,在这个大牢的最深处,最阴暗之地,这里大抵就是那些囚犯们被屈打成招的地方了吧? 狱卒们见一个走了进来,先是一愣,毕竟大牢这样肮脏污浊之地,突然之间来了一个这样仙气飘飘的人,他们也是好奇。 而苍梧止身边的元肆将自己手中的令牌这么一亮,这下狱卒们当即跪地。 “不知君上前来,卑职罪该万死。” 一听见“君上”二字,那一直都淡定的轻闭着的双眸也猛然间睁开了。 她更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仿佛苍梧止来与不来,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她更是一点也不在乎。 苍梧止没有说话,一双闪烁着鎏金色光辉的眼眸将着离开的刑具一一扫了一眼,最终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一边的一个小牢笼上。 这个小小的牢笼乃千年玄铁所制作而成,坚硬无比,就连着这锁也是,所以想要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个牢笼只能够容一人栖息,被关进这个牢笼,那就真的是连一点点多余的活动之地也没有了。 他一直都注视着那个牢笼之内的“红衣男子”,他盘膝而坐,看上去从容不迫,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是身处于一个牢笼之中。 而苍梧止也亲眼看见她了,看见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自己心中所想像的那么狼狈,如此,苍梧止也就放心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在场的所有人都退下。 这下狱卒们自然不敢不从,在元肆的指挥之下,十分有秩序的退出了这个密室。 顷刻之间,这牢狱之中,就只剩下苍梧止还有解伊人两个人了。 她未开口,他更是不曾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应该莫过于此了吧。 此处的声音很安静,苍梧止仿佛自己可以很清楚的听见解伊人的呼吸声,虽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近。 苍梧止见此,很是无奈的长叹一声,打破了这一场宁静。 “本君所认识的解伊人,可是宁可天下人吃亏,也不愿意让自己吃一星半点亏的。” 苍梧止开口了,可是理所应当的没有听见解伊人的回答。 苍梧止就知道,这小家伙之前既然已经口口声声与自己说绝对不会与自己有一点关系,那么即便是她出事了,她也绝对不可能会让自己来帮忙。 “今日所受之辱,你当真是一点也无所谓吗?” 她仍是不语。 苍梧止也是着实有耐心的,一步一步的从解伊人的身后绕到了她的跟前,叫那个坐在牢笼之内的解伊人不得不看见他。 解伊人一抬头,便直接对上了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就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秒,解伊人便当即低头,不去看他。 主要还是因为解伊人不喜欢这样抬头仰视苍梧止,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苍梧止还能不知道解伊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吗?轻笑一声,再次开口道,“你当真不准备让本君救你吗?” 又一次没有听见解伊人的回答,然而,苍梧止却总是对解伊人有这无尽的耐心,倒是也不嫌弃这地上是不是脏乱,直接往解伊人面前的地上一坐,借此机会可以与她亲近。 解伊人见状,一个偏头,便将自己的那双桃花眼望向了别处,很显然就是不打算与他说话的。 “你是想要在这里等着顾清问来救你吗?本君实话告诉你吧,顾清问此时还在回京的路上,等到他抵达京城的时候,怕是你已经人头落地了。” 她不语,但是那双桃花眼之内也多了一抹动容。 解伊人真的不得不承认,这个苍梧止确实是很了解自己的,就算是顾清问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顾清问对自己的了解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就算不在乎你自己的生死,难道你连二月,程娇娇还有你妹妹的生死也全然不顾了?” 解伊人才刚刚惊叹完苍梧止对自己的了解,他接下来说的这句话,便再一次让解伊人惊讶了。 二月还有解淑人都是她现在的弱点,还有一个无辜且对自己一直都真心相付的程娇娇。 “所以,君上您究竟想说什么?” 她终于是开口了,让苍梧止心头一喜,在他看来,只要解伊人还愿意对自己说话,那么他便还有机会。 “君上,微臣已然服用了厉煞的解药,将之前已然忘记的前尘往事想起来了,虽微臣不太记得太早之前的时候,但微臣可以肯定,在微臣的心里只有顾清问一个人而已,君上若是聪明的话应该知道,不必在微臣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不值得的。”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本君自问没有什么事比不过顾清问的,好比眼下,顾清问救不了你,但是本君却可以救你。小家伙,你是个聪明人,本君相信,如何取舍,你自己的心里只有考量,就算你不要你自己的性命了,解淑人还有二月还眼巴巴的等着你就她们呢。” 解伊人不以为意,嗤笑道:“君上好手段,微臣甘拜下风。” 说完这句话,苍梧止便已经从地上站起身,一脸悠闲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玉骨扇,心情颇好的离开了。 这监狱之内瞬间回归了平静,就剩下解伊人一个人坐在牢笼之中。 解伊人双手更是紧握成拳,真是没有想到苍梧止这般卑鄙。 她昨天夜里被嫆姬莫名其妙的迷晕了,醒来之后便被人说是她行刺太上皇,所以入狱。 看来是百里曜想要杀她了,而她更是没有想到,百里曜会用这样的手段。 不过这个时候,解伊人倒是不由得开始担心起百里庆来了。 百里曜知道自己是百里庆之子,所以在百里曜的眼里,解淑人也算是百里曜的妹妹,这样的话,解淑人腹中的孩子对于百里曜来说,也是万万留不得的,所以苍梧止所说的,百里曜会对解淑人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 “什么?今日苍梧止去大牢看望解伊人了?” 之前知道解伊人行刺百里庆失败了不说,还被抓走了,梅见欢真是开心极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让她看见解伊人倒霉还要让她心里开心的呢?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一直都以为苍梧止与解伊人决裂了,苍梧止便不会再理会解伊人的死活了,谁知道还是她多想了。 “我突然之间有点想去大牢看看他了,就是想看看他倒霉的样子。”她只要一想到之前解伊人道自己的屋里将自己给调戏了,她就生气,简直恨不得将解伊人给大卸八块了。 “小姐,这大理寺卿是君上的人,您若是去见了解伊人的话,势必会让君上知道的。” 梅见欢想要见一个人,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拿上了一边的手帕,就直接想要出门。 细看她手中的手帕,不正是那一晚被解伊人顺走之后,第二日还给她的那一条手帕吗? 正在梅见欢就要走出将军府的那一刻,梅将军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爹爹?” “你这是打算去大理寺看解伊人?” 真不愧是知女莫若父,梅见欢也没想到,在这个档口,自己一出门,梅将军就知道自己是准备去哪里了。 “眼下皇上都已经对解伊人动手了,他下一个目标是曹丞相还是这将军府,所以,你最近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 此话一出,梅见欢倒是有些失落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失落些什么,就好像是没能见到解伊人而感到的失落。 她虽一直都默默地爱慕苍梧止,但是不知为何,自从解伊人那一晚在自己的房中调戏了自己之后,她对他……到底是有了一些转变了。 听闻梅将军的话,梅见欢不甘心的低头扫了手中的手帕一眼,最终还是为了这整个将军府着想,举步回了将军府。 …… 御书房内。 “陛下,刺杀太上皇一事万万与兄长无关,陛下,您三思啊!” 解淑人跪在百里曜的跟前,哭得那是叫个梨花带雨呀!似乎只要只一个男人看着,都会觉得,如若是谁伤害了这个女子,那就该千刀万剐。 然而,百里曜却对她说的话置若罔闻,似乎是听都没有听见似的。 “纯妃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小康子上前,将那个跪在地上的解淑人给扶了起来。 解淑人自然也清楚,百里曜是绝对不可能会想要听自己的解释的,可是为了解伊人…… “陛下……” 解淑人正要开口,小康子便低声劝道,“纯妃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您惹得陛下不悦了,日后要见陛下的机会可就少了。” 解淑人闻言,无奈之下,便只好先行出了御书房。 可是,她却没有直接回钟粹宫,反而是跪在了御书房门口。 小康子见此,无奈的上前,“娘娘,您这又何苦呢?解大人毕竟只是您娘家的人,而陛下才是您的夫君,您应该做的该是站在自己的夫君这一边。” 不管小康子如何的苦口婆心,解淑人却就是不听,冷声回答道,“我站的不是娘家的人,而是站在真相这一边。我哥哥没有刺杀太上皇!她没有!所以还请皇上还我哥哥清白!” 小康子无奈,但一时间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只好回到御书房之内了。 “她还是不愿意走吗?” 虽然他坐在御书房内,但是却还是可以很清晰的听见御书房外面传来一道道解淑人为解伊人求情的声音。 “陛下,纯妃娘娘只不过是一时没能想通而已,您别与他计较。” 听见小康子的话,百里曜没有开口给予回应,只是默默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奏折。 正在此时,御书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禁军便走了进来。 “陛下,解伊人想要见您。” 如若不是因为百里曜特意的吩咐过了,就仅凭着解伊人这么一个罪犯,根本不是想见谁就见谁的。 百里曜闻言,不禁扬唇,一笑,“她终于要求要见朕了。” 百里曜说罢,便好整以暇的走出了御书房。 彼时,正好就看见那个跪在御书房门口的解淑人由于体力不支而晕了过去。 百里曜淡淡的扫了解淑人一眼,便直接离开了。 这下,小康子可就紧张了,“陛下,纯妃娘娘她还怀着身孕呢,她晕过去了。” 百里曜不语,因为他知道,再怎么样还是会有人将她带回钟粹宫的,所以说他现在只急着去见解伊人。 大理寺,暗牢之内。 解伊人的耳边只听见一阵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传来,不必多想她就知道,一定是百里曜来了。 她自己的性命倒是不要紧,左右她知道百里曜是贴了心想要了她的命了,但是,她知道,解淑人对百里曜的感情是真的。 她绝对不可能会让百里曜因为自己分事情而苛待了解淑人。 终于,一道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后…… 第113章 她是本君的女人 “陛下,请恕这关押微臣的牢笼太小了,微臣没办法给陛下行礼。” 知道身后之人是百里曜,解伊人便开口讽刺。 然而,百里曜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对着这牢房之内的狱卒们挥了挥手,见所有人都已经退下了,百里曜方才缓步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这么对你一个女子,倒是朕的不对了。” 听见这话,解伊人的面上多了一抹错愕,但是在她的微愣之下,她还是笑了。 “没想到皇上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只是我想知道,我究竟哪里出了纰漏,让皇上有了察觉的。” “百里怀的身边有朕的人。”百里曜直言不讳。 说到这里,解伊人更是不由得开始紧张了。 如若百里怀的身边有他的人,那么这个假的百里怀的事情,百里曜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 “皇上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为何现在才动手?” “动手也是需要找时候的,这个时候,你与苍梧止决裂,顾清问又不在,难道不是最佳时机吗?” 解伊人也是有料到的,只是她知道既然百里曜一块决心想要杀了自己了,那么便绝对不可能会有改变,甚至他还有可能会知道苍梧止会动手,从而偷偷的瞒着苍梧止将自己给处置了。 “皇上果真是如同传言所说,生性多疑。”解伊人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反正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视的瞥了百里曜一眼。 百里曜不以为意,“你要求要见朕,想必不会自己是因为这点小事吧?” 当然不会,不然话,解伊人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百里曜了。 “陛下,虽然微臣不知道自己哪里让陛下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但是微臣还是有必要在这里告诉陛下一声,我是我,淑人是淑人,我与淑人虽以兄妹相称,但是我与她却并非至亲,她与我不是至亲,与陛下自然也没有半分关系,所以还希望陛下可能不必迁怒于她。” 听见这句话,百里曜倒是没有惊讶,甚至他一开始也猜到了,或许解伊人还有解淑人的身份是顾长熙所伪造的,她们并非亲姐妹。 不然的话,解淑人腹中的孩子还有解淑人早就被他除掉了。 “我解伊人对陛下虽不是忠心耿耿,但是解淑人对陛下的感情却是真心实意。” “啪啪啪——” 解伊人话音刚落,站在她面前的百里曜便不禁拍手鼓掌了。 “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在为你妹妹开脱解释,而解淑人,她也一直跪在朕的御书房门口不愿意离开,真是让朕太感动了。” 百里曜说完这句话,小康子便走了进来,他的手中端着一杯毒酒,不必多想也知道是给谁的。 “该说的话你也已经说了,上路吧。” 说完,小康子也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杯毒酒送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解伊人当然不愿意去接的,虽然很清楚自己迟早要死,但是她想要活着。 她低头凝视着那一杯毒酒,久久不敢抬手去接。 “解大人,您就别犹豫了,也不过就是白眼一翻,双腿一蹬的事儿嘛!大不了咱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小康子可是拿着手中这这一杯毒酒都要酸了,所以开口催促。 解伊人听见这话,嘴角一抽,也是多小康子无语了,一双桃花眼瞪着他,气愤道:“什么白眼一翻,双腿一蹬就过去了?老子就是怕是不行吗?你有种你替老子将这一杯毒酒给喝了呀!” 百里曜闻言,嘴角一抽,小康子更是愣住了,他敢肯定,这个解伊人一定是他们两个见过的债临死之前,最怂且最有气势的。 小康子顿时哑口无言,举着手中的酒杯,等着解伊人接过去。 而解伊人怂归怂,但是却怀着一股早死晚死都是死的心态,一双美眸放到了百里曜的身上,似乎想要将面前的人盯出一个洞来。 “百里曜,如若还能见到顾清问,烦请你帮我转告他,之前的事情我已然记起来了,只是已经没有时间可以与他再细说一些当初的苦衷了,望他再遇良人。” 说完,她伸手将小康子手中的那一杯毒酒给接了过来。 小康子如获大赦,急忙站到了百里曜的身后,等着看解伊人香消玉殒。 不过小康子倒是也打心里开始可惜了,这么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没有了。 百里曜一时间也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没想到她生前最后的一句话竟然是留给顾清问的。 解伊人长叹一声,握着手中的毒酒,对这个世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不舍的。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带着几分的急切,还好想是深怕跟不上似的。 “陛下。”这黑衣人对着百里曜施了一礼。 这个声音,倒是也让解伊人感觉耳熟,她回头一看,便看见那个跪在百里曜面前的黑衣人就是百里庆身边的那个暗卫。 之前也就是这个暗卫到尚书府去寻她,说是百里庆想要见她。 一看见这个人,百里曜的面色就低沉下来了。 “陛下,太上皇已然没神医公子清就醒了,陛下说,刺杀他的人不是解大人。” 解伊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之前昏迷的时候发声了一些什么,可是她却知道,自己今日若是真的可以从这个牢笼里出去,那么自己便欠了百里庆,苍梧止还有清如许一个人情了。 百里曜闻言,那龙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日解伊人必须死。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君上万安。” 在场的人,除去百里曜还有解伊人之外,通通跪地行礼。 “还挺热闹的。”苍梧止笑意不达眼底,就好像是不经意之间这么一说。 而他一走进来,就看见了解伊人手中的毒酒。 一时间,他打心里松了一口气。 “将人带上来。”苍梧止一声令下,元肆还有元壹便带着好几个宫女,太监,太医还有禁军走了进来。 百里曜俊眉一皱,就知道苍梧止来这里没有什么好事,可是……他却阻止不了。 “君上这是准备做什么。”百里曜的语气已经是冷到了极致了。 元肆扫了那个被关在笼中的解伊人,不知为何,他有些幸灾乐祸了,没想到解伊人也有这样的时候, “陛下,太上皇遇刺那一晚,虽有许多人看见是解大人行刺的,可是君上已经审问过这些人了,他们都说那一晚,那个刺客被禁军所伤,所以如若要知道解大人究竟是不是凶手,看看解大人的身上有没有伤就好了。” 元壹的话刚说完,百里曜的面色便更加的不好了。 他竟不知道,自己作为皇帝,想要杀一个人就怎么就这么难。 元壹说完,元肆便示意这个专门看管解伊人的狱卒去将解伊人放出来,让太医给解伊人看看她有没有伤势。 这狱卒也是怕了,他知道皇上明显是不愿意放人的,可是君上却咄咄逼人,甚至元肆都已经将刀架在他的腰上了,让他不敢不去开门啊。 而那个被关在牢笼中的解伊人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也不知道哪个刺客究竟是哪里受伤了,万一这太医发现自己是女子,那么自己女扮男装欺君,照样也是一个死罪。 而且,她也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苍梧止了。 苍梧止之前来找自己,满口都是对自己的威胁,可是这一次,他却全然不顾后果,直接就来救自己了。 虽然他是好心,但是…… 想着,解伊人就已经从那个窄小的牢笼之中被元肆拉出来了。 这好几个太医就跃跃欲试,准备去给解伊人检查。 但是,解伊人却直接避开了。 解伊人避开太医的检查落到了苍梧止的眼里,便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苍梧止全然当做解伊人是不想要欠自己这个人情,所以宁愿去死。 在苍梧止心情复杂之际,元肆便一脸不耐烦的上前钳制住了那个不断的避开太医检查的解伊人。 这太医看见解伊人双手都被元肆抓住了,也是急忙上前要去扯开解伊人的衣带,看看解伊人的胸口是否有受伤。 解伊人更是惶恐不安的想要将元肆对自己的束缚给挣脱开。 只是,之前嫆姬对她下的迷香在她的体内还未完全散开,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力气去与元肆抗衡。 “你放开我!” 听见解伊人语气之中的怒意,元肆便奇怪了。 “我们在帮你呢!” 说完这话,那太医的咸猪手就已经将解伊人的衣带给解开了。 “住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那些太医更是恭敬的看向了百里曜,没有在动手了。 “君上,你可知道她为何不愿意配合你?” 百里曜刚一开口,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之中便闪过了一抹了然。 反正在苍梧止的眼里,就仅仅只是认为解伊人不想要自己来救他。 百里曜的话音刚落,他就已经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二话不说的伸手将解伊人发间的发簪取了下来。 顷刻之间,那被解伊人紧紧的挽在头上的青丝,便如瀑一般的垂了下来,乃真正的长发及腰。 看见这一幕,四下之人皆是一愣,就连苍梧止,元壹还有元肆也都愣住了。 元肆更是放开了紧紧的抓在解伊人手腕上的手。 而解伊人这是一脸的心如死灰,低头不语。 “因为她是女人,即便她未曾刺杀太上皇,仅凭借欺君之罪这一条,朕便可以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苍梧止眼下还未反应过来,那闪烁着鎏金色光辉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旁人读不懂的色彩。 是一抹完全不敢相信事实的色彩!是一种气愤中还有一种被欺骗色彩!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色彩! 他早该想到的! 可眼下细细回想一番,便觉得问题其实很多,而她露出的破绽也不少,眼下细细思索,便发现到处都是问题。 他当初为何没有细想?就算是解伊人已经穿着一身女装站在了他的面前,他都没有去怀疑。 因为太爱了,她说什么都信,也根本不会去怀疑,因此失去了判断。 可是彼时,苍梧止对她却是满怀的心疼,明明就是一个女子,却要装扮成男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上摸爬滚打,何苦? 解伊人却也在这个时候,弱弱的抬头,想要偷偷的打量一下苍梧止的神色。 可是,却只是对上了他的目光,他那一抹旁人读不懂的眸光,解伊人读懂了。 她看得出来,苍梧止看自己的神色满是心疼。 “此乃欺君大罪,君上还是不必插手了。”百里曜看见这两个人一直都这么对视着,心里有些不适,直接就开口打断了。 “女子又如何?陛下可别忘了,当初本君拥立陛下继承皇位,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苍梧止这句话也是在打百里曜的脸了。 作为皇帝,百里曜哪里能够忍受?龙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将苍梧止给杀了。 而苍梧止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眼含柔情的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随即将面前那个怀揣着内疚的解伊人横抱抱起。 解伊人一惊,但却无法挣脱。 “她是本君的女人。” 简短的一句话,他就想要将解伊人给带走,只是,还未等到在场的人做好准备,苍梧止的那一句话便宛如晴天霹雳了。 “她已然怀有本君的骨肉。” 此话一出,百里曜到底是不相信的,而这站在元肆旁边的太医便受了元肆的威胁,上前去给解伊人诊脉。 片刻后,对着百里曜跪地道:“陛下,解大人……解姑娘确实已有一个月余的身孕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被他们随意编排。 然而,苍梧止也并没有准备要在此处多加逗留的意思,抱着解伊人便自己离开了。 “陛下,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小康子弱弱的问道。 “不然呢?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朕能与苍梧止翻脸吗?苍梧止……” 百里曜语气之中满是讽刺之意,那双紧握成拳的手更是爆出了青筋。 第114章 迎合本君的喜好? 出了大理寺,苍梧止便直接抱着怀中的女子回了行宫。 这一路,到底没少受到行人目光的洗礼,而百姓们看见自己一直都打心里敬重的尚书大人,竟然是一个女子,心态真是爆炸了。 更有许许多多的读书人觉得,自己真是白白的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到底是连志向都不如一个女人。 但是,自打知道尚书大人解伊人是个女人之后,他们就更加的觉得尚书大人而苍梧君这一对尤为般配了,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回到行宫,颜夕沅听见苍梧止回来了,便急忙上前相迎,熟知刚走出房门就看见苍梧止的怀着抱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 身为解伊人的好闺蜜,好死党,颜夕沅自然清楚苍梧止怀中的人就是她,所以便很是乖觉的给苍梧止让开了一条路。 只是看见苍梧止阴沉着一张脸,面上的表情似乎想要直接将他怀中那个欺骗了他的女人给撕碎的样子。 颜夕沅怀着一种极致担心的心情,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莫说是那个能够一手遮天的苍梧止了,就算是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好好的就被自己最心爱的人给欺骗了,想必在她的心里也是会很伤心的。 正在回房间的路上,正逢那一袭白衣飘飘的清如许朝着颜夕沅走来。 颜夕沅一眼就看见了清如许手中端着的汤药,不必她多想就知道,清如许是过来给自己送药的。 “师兄,我觉得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我已经可以不需要喝药了。” 她从小就是药罐子,她的父亲是上一任的神医,一天到晚都在想着如何如何将她身上的心疾给治好,而她也早早地就麻木了,她的心里很清楚,如若自己的心疾可以治好的话早就只好了,也不至于到了自己的父亲去世之后,清如许还继续为自己治了这么多年的病。 “师兄,我真的可以不需要喝药了,你看我这些日子,何时犯过病?” 清如许岂会容她在自己的面前狡辩呢? 二话不说的将自己手中的汤药放到了颜夕沅的手中。 颜夕沅深知自己是绝对逃不过这一劫了,只好乖乖的喝药。 接过了清如许手中的汤药之后,便直接将那汤药一饮而尽,随即放回到了清如许的手中。 “师兄,我还要喝多久的药?我还能活多久?” 突然之间被颜夕沅这么一问,清如许便愣住了。 其实之前清如许就已经拿到了落雪无痕,就算这落雪无痕没有办法根治了颜夕沅的心疾,可是却有着缓和之用。 然而,清如许却因为苍梧止,因为顾清问,甚至更因为解伊人,将这一株落雪无痕给解伊人做了厉煞的解药。 到现在清如许都还没有想清楚,自己私自用那落雪无痕做了厉煞的解药,究竟是因为与苍梧止之间的兄弟之情,还是碍于与顾清问之间的救命之恩,更或者仅仅只是因为解伊人。 “师兄,你在想什么?” 颜夕沅良久也未能听见清如许的回答,便伸手轻扯他的衣袖,开口提醒。 清如许这才回过神来,一声冷到了极致的寒眸之中不带一星半点的神情。 “会好的。” 说完这话,清如许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颜夕沅也是着实习惯了自家师兄的性子,若是换做旁人,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另一边。 在解伊人的无比不情愿之下,苍梧止一脚踹开了屋子的那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大步跨了进去。 解伊人柳眉紧皱,说到底她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害怕,就算她知道,苍梧止不可能会杀了自己,可是看着苍梧止那双闪烁着鎏金色光辉的眼眸之中闪过的一抹因为被欺骗而存在的不悦,解伊人害怕了。 忽的,解伊人便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疼痛。 那苍梧止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狠狠地丢在了床榻上。 还未等到解伊人反应过来,便觉得腰间一紧,而她一抬眸,便对上了苍梧止的眼睛。 他的神色阴沉的可怕,让解伊人想要躲闪,可是却也无处可逃。 “为何不敢直视本君?” 解伊人闻言,冷笑一声,却也在这个时候撇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一边。 “君上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女人的眼睛就像是一把钩子,能够勾住男人的魂,男人的心是最强的,可是男人的魂,却是最弱的。我不与君上对视,只是担心君上喜欢上我,因为给我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这一句话细听倒是没有什么,可是仔细品品就能够发现解伊人语气之中的不屑。 这样的不屑让苍梧止无法淡定。 他竟然没有想到,在解伊人的心里,自己对她的喜欢,在她看来就仅仅只是不必要的麻烦。 “为何要女扮男装欺骗本君?” “有句话说得果然没错,一个在强大的人,一旦沾染上了一点点的感情,那个人便会变得像个傻瓜一样。我为何要女扮男装欺骗君上?还不是因为我感觉到了君上似乎对男人有那么一丝丝感兴趣吗?为何迎合君上的喜好,我不就得如此吗?” 苍梧止闻言,心中的怒火更深了,但是尽管如此,他却还是没有能对解伊人动手。 而解伊人方才的那一番话,一字一句都无一不在告诉苍梧止,她解伊人轻看了他对她的感情。 “迎合本君喜好?” 苍梧止的语气之中满是讽刺的一味,当即伸手掐住了解伊人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既然你这么在乎本君的喜好,这么想要引起本君的注意,那么本君告诉你,你成功了。” 他那鎏金色的瞳孔之中的怒意更甚了。 忽的,他狠狠一吻,封住她的樱唇,那吻带着掠夺,带着强势。 还未等到解伊人反应过来,下一瞬间,他圈在解伊人那纤细的腰肢上的手,将她狠狠压向他。 解伊人被他这一吻,搞得有些失神,那张姿色绝美的面上已然失去了方才对苍梧止说话时的狠厉与决绝,反而是染上了一抹红晕。 解伊是有理智的,即便她很清楚自己方才的话将苍梧止气的不轻,苍梧止已经没有了理智,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 她惊慌失措的推开他。 因为她很清楚,苍梧止血气方刚的,再加上他已然丧失理智了,如若再这样下去,只怕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更何况这里还是苍梧止的地盘,她敢确定,只要是没有苍梧止的吩咐,绝对没有任何人回轻易地进来打扰。 “苍梧止!我错了!你放开我!” 感受到她的挣扎,苍梧止的另一只手便直接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有可以挣脱的机会。 而苍梧止此刻,哪里还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理会解伊人究竟是不是做错了?哪里还会管解伊人是否愿意? 而解伊人更是感觉自己的腰带一松,顷刻之间,一股着实陌生的感觉令她有些茫然,甚至无措。 她开始不知所措,她开始心跳如擂,她开始后悔自己方才对苍梧止说的那一番足以诛心的话。 这间屋子的气愤顷刻之间从冰点开始变得炽热。 “苍梧止,你放开我!你别碰我!” 解伊人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苍梧止对她已然没有了之前那视若珍宝的温柔。 他如此对待自己,更像是一场惩罚,更像是一场掠夺,丝毫没有去顾忌她的感受。 一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物给抽离开来,解伊人心如死灰,缓缓的闭上眼,却不知不觉的,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苍梧止也在这一瞬听见了解伊人的哽咽之声,他一愣。 他对解伊人还是较为了解的,此人生性要强,绝对是不可能会轻易哭鼻子的,所以到底是自己过分了吗? 彼时的解伊人已然哭成了泪人,叫苍梧止感觉到了深深地罪恶感。 然而,下一瞬间,解伊人便感觉那个压在自己身上的重力已经全然不见了。 她一睁眼,这间屋子空无一人,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苍梧止来过这里,可是解伊人脖子上的红痕还有她那已经有些略微红肿的唇瓣告诉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苍梧止刚才从屋里走出来,那躲在屋外偷听的元肆还有元壹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元肆更是急忙跟上了自家君上的脚步准备离开,元壹却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对着自家君上低声的问道,“君上,这马上就要到手的女人,您怎么就要了?该不会是您那行吗?要不要让神医给您开点药吃吃?” 此话一出,苍梧止眼底的杀伐之气便更重了。 而元肆因为为了元壹的小命,还有可以给自家君上一个台阶下,急忙开口。 “你懂个屁!咱们家君上说过了,不喜欢用强的,喜欢用撩的!咱们君上是什么人物?还不是随随便便的勾一勾手指,就会有好多女人前仆后继?” 元壹一副明白了的样子,连连点头。 “让人送她去玉泉殿沐浴,给她准备一些换洗衣物,让颜夕沅去陪她。” 苍梧止简单的吩咐一番之后,就直接离开了行宫,元肆与元壹还真不知道自家君上这是准备上哪里去,可是他们也不敢多问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兄弟三人之中最憨的元陆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喘着大气,开口问道。 “我……我听说解伊人是女的?” 元壹与元肆同时无语了。 一开始数元陆最不看好自家君上还有解伊人了,可是所知道,元陆一知道解伊人是女子的这件事情之后,这么着急的来找自己求证。 “对啊。”元肆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与解大人一同在冀州剿匪的时候,我还见过解大人着女装呢,还有百里无峥也见过,君上也见过。” 作为三兄弟之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过解伊人身着女装的元肆,他表示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而元壹与元陆对于元肆这一副骄傲的样子,看着极其不爽,所以都决定不和他一起玩了,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 玉泉殿。 这玉泉殿对于解伊人来说,说不上是陌生,毕竟当初苍梧止在这里沐浴的时候,自己还无意之间闯入过一次。 后来解伊人送那用自己的青丝编制的手绳给他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她真是不明白了,她连手绳都已经送给苍梧止了,她为何还要在这里纠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的。 只是越是这样想,她便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顾清问。 她与顾清问是许过海誓山盟的,可是喜欢上苍梧止却是失忆之后的事情。 正在此时,放门开了,颜夕沅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可真是将那沐浴在池中的解伊人给吓了一跳。 颜夕沅径直走到了池子的边上,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盯着解伊人,真叫解伊人差点都要被盯得脸红起来了。 “我听下人说,君上一路将你抱回了他的房间,你们有没有……” 看颜夕沅的神色,解伊人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事了。 而解伊人正要开口说没有,颜夕沅便眼尖的看见了解伊人脖子上的红痕。 “呦呦呦!还说没有呢?我才不信呢?” 解伊人:“……” 她已经无力解释了,颜夕沅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作为解伊人的好闺蜜,颜夕沅也清楚她眼下不想解释,问道:“君上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你,你还在纠结什么?” 解伊人没想到,自己的心思,颜夕沅一眼就看穿了。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 见解伊人如此消沉,颜夕沅也不由得因为她而变得情绪低沉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所以,你真的喜欢顾清问吗?其实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些事情只有你自己清楚,孰轻孰重,你该做一个选择。君上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错过了君上这样好的人,便再遇到了,不过我顾清问也挺好的,虽我不知道他为人如何,但前些日子相处下来,我也可以感觉到顾清问待你是真心实意。” 这一刻,解伊人几乎才明白,原来她最庆幸的或许不是认识了顾清问还有苍梧止,而是颜夕沅。 第115章 你偷走了本君的心 千里之外。 一只海东青划破长空,落在了那个正在骑马赶路,想要尽快回到东越京城的顾清问肩头。 顾清问当即一拉缰绳,停了下来,而那个紧跟在顾清问身边的骁达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的青葱玉指将海东青脚上的信件取了下来,一目十行。 看完这封信的时候,顾清问更是面色骤变。 “怎么了?主上。”骁达一脸好奇的问道。 要知道,在骁达的眼里,自家主上一向是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不会因为什么大事而变脸的,除非这件事情事关解伊人。 因为他很清楚,在自家主上的心里,解伊人就是自家主上的底线。 “她女扮男装一事已然被百里曜公诸于世了。” 顾清问说完,还没有来得及骁达去细想一些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便看见自家主上已经扬长而去了。 这能不担心吗?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一定会很担心的。 解伊人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再加上苍梧止又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自家主上能够忍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而骁达更是急忙甩了甩手中的马鞭,跟了上去。 …… 行宫之内。 这苍梧止也没有吩咐元肆等人给解伊人准备一间休息的屋子,所以元壹便干脆让解伊人会自家君上的屋子休息了。 解伊人起初还是拒绝的,因为她再也不想和苍梧止那个不讲道理的人打交道了。 她还是打算与颜夕沅一同将就一晚的,可是谁知道颜夕沅这家伙,似乎一直都心向着苍梧止,想给给足了苍梧止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 等到解伊人与颜夕沅闲谈之后,回到苍梧止的院子,却发现苍梧止自打那时候出门,就没有再回来过。 她想找苍梧止谈点事情,可是苍梧止却不在。 于是,她就干脆直接坐在院子的玉石桌上等着他回来。 不多时,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听着频率,倒不像是苍梧止的。 果真,是元肆来了。 解伊人与苍梧止身边的元肆相处的时间最长,也可以算是朋友了。 但,元肆知道解伊人是女子之后,竟真的产生了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元肆。” 解伊人轻唤一声,元肆方才一脸扭捏的走了过去。 他更是好好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到底也是比往常温柔了几许,让元肆很不习惯。 “解大人,您……您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的,为何要女扮男装啊。” 元肆就仅仅只是单纯的这么一问,没有带着任何的目的性。 解伊人低眉一笑,想来也是知道元肆这家伙性情单纯,于是开玩笑道,“你也知道,我还有一个妹妹呢,若是我一个女儿家,你觉得人家朝廷能要我吗?” 元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非常相信解伊人的话,并且对于解伊人的话信以为真。 “你这样子,我还真不习惯,要知道以往我还是将解大人你当做是自己的好兄弟的,就像是元壹他们一样。” 解伊人嘴角一抽,虽然她以前也是将元肆当做成自己的好兄弟,但是现在自己毕竟不是男人,所以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的话,以免产生一些无法解释的误会。 谈话之间,一道雪白的身影也走了进来。 这人不是清如许还能是谁? 解伊人绝对不相信清如许是来找苍梧止的,因为整个行宫上上下下都知道,苍梧止眼下不在。 既然不是来找苍梧止的,那么便只有可能是来找自己的了。 元肆见此,并没有离开,就还是像之前自家君上吩咐过的那样随侍在解伊人的左右。 清如许一走进院子,也着实是被面前的姑娘给惊艳到了。 即便他非常确定,这也不是自己第一次看见解伊人着女装。 只是第一次看见解伊人,她那时候还未曾服用厉煞,她还是街上那个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小混混,小偷。 解伊人也适时走上前去,对着清如许作揖,算是打招呼了。 “多谢神医为我研制出了厉煞的解药,助我得以重新拾得自己的记忆。” 清如许闻言,那张清冷如月的面上仍是面无神情,缓缓的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 解伊人也是急忙走上前去,就好像这里是自己家似的,端起了一边的茶壶,给清如许倒了一杯茶水。 “伸手。” 清如许那冷冰冰的声线响起,而解伊人更急忙照做。将自己那纤细的手腕伸了出来,准备让清如许给自己把把脉。 “等一下!” 站在一边的元肆却急忙上前,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为何会随身带着手帕,只见他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块手帕,覆盖在了解伊人的手腕上。 解伊人和清如许起初还不懂,但元肆很快就开口解释了。 “公子,先前是不知道解大人是女子,现下知道了,男女有别的道理,公子还是应该清楚的。” 清如许也是无语了,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解伊人是女儿身了,更何况之前他也给解伊人把过脉,能不知道她是女的吗? 但是,清如许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伸出他那素白的手给解伊人把脉。 “你体内厉煞之毒已解。” 听见这话,解伊人就放心多了,冲着清如许笑了笑,开口道谢。 “太谢谢你了。” 清如许理所应当的没有给解伊人做出回答,正准备起身离开,便看见这院子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男子。 他双手覆于身后,一步一步的踩着脚下的鹅软石朝着解伊人还有清如许的方向走来。 月色之下,他玉冠束发,一张俊美无俦,无可挑剔的面上不见了往常的庄重,更没有以往的严肃。 解伊人一看见他,心跳骤然加速,她很明白,这不是心动,而是害怕。 然而,苍梧止也之气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一气呵成,走到了解伊人的面前,就直接将这个小姑娘拥入怀中。 解伊人一愣,不知为何,她觉得苍梧止似乎不想今早那么凶了,而且,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一阵酒气扑鼻而来,这让解伊人断定,苍梧止一定是出门喝酒去了。 解伊人也犹豫着,缓缓的抬手想要抱他,但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 “你放开我。”解伊人扬声道。 清如许见此,面上仍是没有一点表情,就准备举步离开。 而元肆也有一种想要离开的冲动。 可是,这两个人还未离开,苍梧止的声音就传进了他们二人的耳中。 “伊人,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何你对清如许还有元肆说话都那般温柔,可是你却凶我……你是不是觉得清如许比我英俊,所以你移情别恋了?” 清如许:“……” 元肆:“!” 他这声音带着几分孩子气,像是在撒娇,像是在抱怨,像是在哭诉。 在这么一瞬间,清如许特别不想承认自己是认识苍梧止的。 而他,更是半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加快脚步,逃命一般的离开了。 元肆更是愣住了,亦如清如许离开那般,马不停蹄的跑掉了。 这院子之内,顷刻之间就只剩下了苍梧止还有解伊人两个人。 解伊人还未能消化完方才苍梧止那类似于无理取闹的话,便感觉苍梧止拥抱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是不是喝醉了?”她低声细语的问道。 解伊人敢发誓,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温柔的对一个人说话,就算是当年的顾清问也没有过。 “没有。” 这道声音不似方才的声音那般带着孩子气,反倒只像是苍梧止平时与解伊人对话一般。 所以,解伊人觉得之前苍梧止说的那句话,或许就是自己的错觉。 这下,解伊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喝醉就好,她还害怕苍梧止会借着自己喝醉了酒而行凶呢。 “若是没喝醉,就放开我。” “不。” 解伊人无语了,最终还是确定,苍梧止这家伙喝醉了。 “我扶你进去休息吧。” “好。” 他倒是乖顺,放开了怀着束缚着的解伊人,而解伊人也扶着他进屋去休息,将他放到了床榻上,帮他褪去外衣,为他将脚上的鞋靴脱去。 苍梧止喝醉了,那么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颜夕沅那里避难才好。 所以,她伸手想要帮苍梧止盖上被子,然后便准备离开。 只是刚一伸手,解伊人便感觉自己的腰身一紧,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苍梧止扯到了床榻上。 她挣扎几次,挣脱不开,而苍梧止也在她的身上蹭了蹭,似乎是想要找个舒服的位置睡觉。 解伊人柳眉一皱,全然明白过来了。 她沉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的注视着床顶,幽幽的开口,“你跟本就没有喝醉,对不对!” 他抬手,将怀着的女子抱的更紧,“你就当做是本君喝醉了。” 解伊人顿时气结,如若不是自己现在不能将这个臭男人推开,她一定要他好看! 见苍梧止似乎并没有打算做些什么,解伊人便也干脆在他怀中找一个较为舒适的位置睡下。 …… 御书房内。 “陛下,苍梧君已经回了行宫,看样子现在已然睡下了。” 一个黑衣人站在百里曜的面前,开口禀报道。 百里曜闻言,那拿着御笔的手顿了顿,瞥了身边的小康子一眼。 小康子当即会意,对着这黑衣人开口问道。 “那解伊人呢?” “与苍梧君同榻而眠。” “砰——”的一声,百里曜手中的御笔便不知怎的,突然断了,而小康子也被吓得急忙跪地。 小康子也觉得自己算是最了解百里曜的人了,可是看自家陛下这样子,似乎就是在乎解伊人的表现。 可是…… 他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顾清问回来了吗?”百里曜冷声问道。 “已然在路上了,想必过两日就能到。” 那黑衣人说罢,便看见百里曜挥了挥手,而他更是急急匆匆的退出了御书房,唯恐自己在御书房多呆上一刻,就会小命不保。 小康子见状,也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谄媚的走到了百里曜的跟前,说道,“陛下,左右您已经是东越的九五之尊了,万人之上,您又何必去与苍梧君置气呢?” 百里曜闻言,那龙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在朕的心里,从来就容不下苍梧止的存在。” “君上留在朝堂上,不就是因为解伊人了,眼下解伊人都已经被他带走了,君上也就没有什么理由不回东海了。” 百里曜闻言,冷笑一声,“他到底与百里庆还有百里无峥还有些交情,他知道我容不下百里庆和百里无峥。” 这一句话,就直接道出了小康子内心的疑惑,原来苍梧止不走,还有这一层的原因啊。 …… 翌日一早,天色渐明,解伊人那长长的羽睫颤了颤,显然是快要醒了,很快的,那双清澈的桃花眼便看见了面前那张放大了的绝世容颜。 苍梧止睁着一双鎏金色的眼眸躺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盯着面前的女子。 看见她也已经醒了,苍梧止扬唇一笑,邪魅非常。 “早上好,伊人。” 解伊人有些错愕,因为听见了苍梧止一清早便与自己问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好像是这些天,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不愉快都只是一场梦,而他梦醒之后,就只是想要紧紧的抓住身边的女子的而已。 而他,更是一脸认真的注视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让他失而复得的女子,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真美。” 从前,解伊人就格外的喜欢听别人夸赞她,所以他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未听见解伊人开口,苍梧止便再一次开口了。 “比起东越那三大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解伊人嘴角一抽,头一次感觉苍梧止也有阿谀奉承的时候。 如若是放在以前,解伊人一定会嘲笑他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君上又在胡说八道了。我就只是市井上的一个小混混、一个小偷而已,怎么可能与长公主她们相提并论。” “作为官府重金捉拿的神偷,你成功的偷走了本君的心。” 解伊人一愣,还未来得及她说些什么,苍梧止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了。 “伊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第116章 一个男人,只会为自己的女人办事 听见苍梧止的话,解伊人便直接愣住了,在她看来,她与苍梧止本来就没有开始过,谈何重新开始? 不见解伊人有所回答,苍梧止便开始慌了,但是却没有说些什么。 由始至终,他还是记得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他苍梧止不喜欢用强的,喜欢用撩的。 但是不喜欢用强,只是不喜欢,并不是不会。 所以…… “哎呀,你先别说了,我饿都了。” 解伊人急忙开口转移话题,苍梧止闻言,轻笑一声,开始起身穿衣。 解伊人倒是一本正经的坐在床榻上,看着他穿好衣服,似乎准备出门了,她就准备等着苍梧止离开之后,她在起身。 可是苍梧止这家伙太精了,他举步上前,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在她的额间低头一吻,随之开口,“我去命人准备一些你爱吃的。” 说完,他就直接离开了。 一直都解伊人看见苍梧止出了屋子,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敢与苍梧止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了,因为她害怕。 只是究竟在害怕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带她梳妆之后,便直接出了屋子,而苍梧止也已经坐在外面的院子里等着了。 这个时辰已经快要午时了,而解伊人原本就是喜欢睡懒觉的,这个时辰睡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苍梧止就很反常了,想来他一定也是躺在那里盯着解伊人看了许久。 不得不说,解伊人还是了解苍梧止的。除了那一天,苍梧止在冲动之下想要强迫自己之外,他当真是没有做过一点点不尊重她的事情。 “君上,我……” “有什么话,用完午膳再说。” 不待解伊人将自己的话说完,苍梧止便强行拉着解伊人到正厅用膳去了。 这餐桌上可不是只有解伊人还有苍梧止两个人,当然颜夕沅和清如许也在。 看见这两个人也在,解伊人就放心了,她就担心自己与苍梧止单独坐在一起,她自己会尴尬。 “伊人……” 颜夕沅一见解伊人来了,她将一抹不怀好意的神色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似乎在问解伊人,她和苍梧止之间是不是清白的似的。 解伊人最近一抽,就颜夕沅的心里在想一些什么,她还能不清楚吗? 入座之后,见苍梧止第一个动筷,大家也就纷纷动筷了。 温柔苍梧止第一筷还是给解伊人夹菜,真是叫颜夕沅看着心里发酸。 “师兄,为何君上都会给伊人夹菜,你都不给我夹菜?” 清如许:“……” 苍梧止与解伊人听见这句话,同时嘴角一抽,未曾开口说话。 苍梧止是不喜欢管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解伊人就不同了,她好整以暇的盯着颜夕沅还有清如许,颇有几分想要看好戏的神态。 良久之后,清如许方才开口:“食不言。” 颜夕沅听见这话,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一脸委屈的低头,似乎没什么胃口。 “好啦好啦,多大一个人了,还这幅样子。” 解伊人安慰道,随之便不停的给颜夕沅的碗里夹菜。 “还是伊人对我最好了,如若伊人你真的是一个男子,那么我一定要嫁给你。” 一听见这话,苍梧止的面色一沉,颜夕沅也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于是急忙噤声。 午膳过后,元壹急匆匆的道苍梧止的面前与他说了几句话之后,苍梧止便离开了。 苍梧止又走了。 就在昨天,嫆姬给自己下的迷香就已经完全好了。 只是元肆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跟着,她不好离开。 现在苍梧止走了,她就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解伊人也很清楚,这个行宫的大门,她是绝对出不去的,那么便只好偷偷的从玉泉殿那边离开了。 为何要从玉泉殿呢? 那是因为解伊人知道,行宫上上下下都有人暗中把守,她第一次误闯行宫的玉泉殿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这行宫之内,把守最薄弱的地方就是玉泉殿。 而解伊人刚出屋子,便看见元肆就在屋外守着。 这个元肆,还真的是阴魂不散! “解大人,您怎么了?” 看见解伊人从屋内走出来了,元肆也有了几分的防备。 苍梧止临走之前吩咐过了,不能让解伊人离开。 “昨夜苍梧止喝醉了,我顾着照顾他,未曾沐浴,所以现下便去玉泉殿沐浴一番。” 元肆闻言,点了点头,原来昨天晚上的君上是真的喝醉了。 “哦,好。” 元肆爽快的应了一声,便紧跟在解伊人的身上,这可真的让她极其不爽。 一个回头,对着身后的元肆问道。 “不是我说你,之前你不知道我是个姑娘家也就算了,你现在知道了,你为何还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去沐浴你也要跟着?” 元肆一时间真有些百口莫辩了,支支吾吾道:“我……属下这……这不是担心您出事儿嘛!” 什么出事,分明就是担心老子跑了。解伊人在心里暗想。 没一会儿,就到了玉泉殿,而那两个正在打扫玉泉殿的丫环看见解伊人还有元肆来了,急忙上前施礼。 “解大人,元肆大人。” 解伊人也是认识这两个丫环的,对着她们挥了挥手,“我沐浴不喜欢别人伺候,你们出去吧。” “是。” “等等。” 这两个丫环就要出去了,却被元肆给叫住了。 “元肆大人,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解大人未带衣物,你们去讲解大人的衣物取来。” 说完,这两个丫环还未等到解伊人开口,就已经被元肆给解决了。 解伊人可真是在内心想要谢谢这个元肆了。 站在池边半天,也不见元肆出去,解伊人方才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对着元肆很是温柔的开口问道。 “我要宽衣了,你不打算出去吗?你就不怕我告诉苍梧止,你轻薄我?” 一听这话,元肆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急急忙忙的冲出了玉泉殿,就在外面守着。 解伊人的衣带解了一半,便重新系上了,四处张望一番,便找到了自己第一次误闯进来的那一扇窗户。 这窗户外面有一堵墙,翻过那堵墙就出了行宫,而这一端,也没有守卫。 想着,那两个丫环应该很快就会将衣物取来了,如若她这个时候走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想着,她迅速脱下衣物,下了水。 果不其然,刚一下水,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解大人,衣物我们送来了。” “拿进来。” 她说罢,那两个丫环也将衣物放到了一边的屏风上挂好,顺便将这换下的衣物拿走了。 她们走后,解伊人方才迅速穿好衣物离开。 …… 皇宫,御花园。 阁楼连绵,亭台起伏,景色连成一片,四处假山。 亭中正有两人坐在一起对弈。 “君上当真是喜欢上了?” 百里曜本不是八卦之人,只不过事关解伊人,他到底还是有些感兴趣的。 “陛下请本君进宫,不会只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吧?” 苍梧止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转移话题。 也对,这世上,有哪一个强者会是喜欢让别人知道自己动了感情呢?苍梧止亦如是。 “君上有没有动情朕倒是不在意,朕只觉得,君上为了这么一个心都不在君上心里的女子,似乎不太值得吧。” 此话一出,苍梧止便将那青葱玉指上的一枚白色的棋子放到了棋盘上,断了百里曜的路。 百里曜见此,不紧不慢的楼下了一枚黑子。 “值与不值唯有本君自己知晓。本君倒是不曾知道,你何时也变成了一个长舌妇人了?” 百里曜自然不会理会苍梧止这讽刺的话,自经开口。 “那日,朕要赐她毒酒,她饮酒之前,与朕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只是留给顾清问的,她想要让朕代为转达。” 苍梧止不语,等着百里曜的下文。 “她说,之前的事情她已然记起来了,只是没有时间与他细说当初的苦衷,望他再遇良人。” “只可惜解伊人在临死之前想着的人都是顾清问,君上你还执着什么?” 苍梧止不语,但是却硬生生的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枚玉石棋子直接捏了个粉碎。 百里曜看出了苍梧止的反应,再一次开口。 “朕的意思,君上应该了解,顾清问才是当前的敌人。” “本君心里有数。” 苍梧止说完,元壹便走到了苍梧止的身边,对着苍梧止低声说道。 “君上,解大人走了。” 苍梧止闻言,俊眉一皱,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更是染上了一抹怒意。 他几日之所以进宫来见百里曜,不仅仅是因为百里曜让自己进宫来说这些废话,他更是想要借此机会让百里曜放了二月还有程娇娇。 但是…… 既然解伊人这么不听话,自己刚走她就迫不及待的逃出了行宫,他觉得,二月的事情就不必了。 “本君还有事,走了。” 说罢,苍梧止便在百里曜帝王目光注视之下,直接离开了。 而站在一边的小康子表示,他越来越看不到自家陛下了。 就算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家陛下为何要在苍梧君的面前说那么多解伊人的坏话。 …… 摄政王府。 “你是女人的事情整个大街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你此刻不好好呆在行宫,让苍梧止保你,你竟在此时此刻请来寻找本王?” 百里无峥好整以暇的坐在院中的池边钓鱼。 忽的就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闯入自己的视野之内。 这人不是解伊人又能是谁? 这已经不是解伊人第一次在百里无峥的面前着女装了,百里无峥却还是被解伊人给惊艳到了。 “苍梧止发现我走了,一定会四处寻我,但他却绝对不会来摄政王府寻我。”所以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 而解伊人也是笃定了百里无峥对蔚漫儿的感情,相信百里无峥不会害自己,所以她才来找他的。 解伊人说着,也走到了百里无峥身边的一个位置坐下。 百里无峥一偏头,便看见面前的红衣女子。 她一袭红色的曳地长裙,衬出她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肢,张扬万分。一双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桃花眼美得连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睫羽根根卷曲,小巧精致的鼻,凝脂如玉。她的每一个姿态优雅,行云流水,一片绝美的芳华。 而她那张绝代的面上却没有半丝笑容,此刻,冷艳一词用作她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她的冷傲,与当年的蔚漫儿一模一样。 “所以你来找本王是……” 百里无峥移开了自己的眼,放到了那一片宁静的湖面上,等着解伊人的回答。 “二月她们眼下还在牢狱之中,百里曜必定在大理寺布下天罗地网,唯恐我不会去救她们。” “你想要让本王帮你救出二月她们?”百里无峥猜出了解伊人心里所想的。 “不错。”解伊人直言不讳。 百里无峥闻言,俊眉一皱,也不是他不想帮她,只是有点困难而已。 他藏在摄政王府这么久是为了什么?还不为了让百里曜对自己松下防备?他若是现在动手了,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而且,就算他出手了,也未必能够成功,因为他现在是戴罪之身,很有可能也会把自己搭上去。 “此事,唯有苍梧止才能办到。” 若是换了别人,就只能够劫狱了。 解伊人开始为难了,她不想与苍梧止有什么牵扯。 “丫头,你该明白一个道理,一个男人,只会为自己的女人办事。” 解伊人一愣,她自然是听懂了百里无峥这话的意思。 “皇叔的意思是让我委身于苍梧止吗?” 这一句皇叔让百里无峥听着心里很是别扭,他皱了皱眉头,也在这个时候看见一条鱼上钩了。 百里无峥不紧不慢的收了网,道,“你看,只有用心,便一定会钓到鱼的。什么是委身?无非就是各取所需而已,你又何必看的太认真了?” 解伊人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在百里无峥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为了利益什么都愿意牺牲的人了。 可是,他想的也确实是没错啊!她解伊人就是这样的人! “那我走了。” 说完,解伊人就准备离开了,也听见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丫头,常来。” “好。” 第117章 顾清问回来了 街道之上,解伊人叼着一串冰糖葫芦,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看着好是自在。 她看似好像很是悠闲,其实她的心里却在想,如若这个时候交苍梧止的人在大街上找到自己了,自己该以什么样子的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逃离行宫呢? 正想着,她便经过一个吃面的小摊子,那里的食客高谈阔论的声音也传到了解伊人的耳里。 “这尚书大人不是女子吗?怎么皇上还没有下旨杀她呀?” “谁说不是呀!听说是因为尚书大人怀了君上的孩子了。说来也是,尚书大人和君上的事情早就天下皆知了,尚书大人腹中有了君上的骨肉也是正常的。” 解伊人嘴角一抽,也当即就想到了之前苍梧止在大理寺的大牢之内为了将自己带出来而对百里曜说的那番话。 “这尚书大人虽然是个女人,但到底也为朝廷做了不少的好是,我们也是挺敬仰她的,如若真的被皇上下旨杀了,那么还真的事可惜了。” “哎,只可惜解大人是女子,我当初可是爱慕解大人好久了。”一个姑娘突然之间开口抱怨道。 而那个路过的解伊人也正好听见了,嘴角一抽,她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招姑娘们的喜欢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解伊人柳眉一皱,再看见她的那张绝美的面容之时,解伊人愣住了。 “我还真的没想到,你是一个女人。”梅见欢的语气阴阳怪气的,险些让解伊人怀疑,是不是自己欠了她钱了。 解伊人到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大街上遇到梅见欢,真的是冤家路窄了。 而梅见欢原本只是随意的出门走走,熟知远远的便看见不远之处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这女子的气质张扬,眉间带着一股英气,最重要的是,她长着一张与解伊人一模一样的脸,所以梅见欢便断定这个女子一定就是解伊人了,所以便走了过来。 “梅姑娘,我也并非是有心欺骗的,但是看你这幅样子,怎么就和被爱慕之人欺骗的样子一模一样呢?”解伊人说罢,便故作惊讶的伸手捂出了自己的唇,惊讶的说道“该不会是你也喜欢我吧?” 梅见欢顿时气结,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你是男人的时候惹人讨厌,现在你是女子了,更让人看着生厌。” 梅见欢瞥了解伊人,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尖酸可怕。 而解伊人也清楚,梅见欢这个女人喜欢苍梧止嘛!所以她想要针对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唉,让人讨厌是因为我有让人讨厌的资本,非但如此,还有很多人都喜欢我。但是梅姑娘你,好像就没有我这样的资本了,不仅没有人在意你,而且也没有人喜欢你。” 梅见欢闻言,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一副想要打人的样子。 解伊人自然是可以看出梅见欢的状态,笑了笑,开口道:“梅姑娘,你忘了吗?你可是打不过我的,如若真的要在大街上打起来,你会很难看的。” “哼!” 梅见欢冷哼一声,她总算是知道为何之前解伊人总是没有一点男子的风度,原来她原本就是一个女人。 她眼下更是不想与解伊人说些什么了,直接转身就走。 梅见欢一走,解伊人方才将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芦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才让自己的心里解气了不少。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可是解伊人却还是一脸悠闲的游荡在大街上。 她自己从行宫里跑出来的,她不可能自己又一次跑回去,除非是苍梧止前来将她带回去。 可是她已经在街上游荡了这么久了,为何苍梧止的人还没有出现?莫非是苍梧止已经完全对她失去了兴趣了? 想想也对,苍梧止是谁?对她仅仅只是感兴趣而已,又不是真的喜欢,也不爱。 此刻的街头已经四下无人了,除了月色拉长了她的影子可以作为陪伴之外,她还真的觉得挺孤独的。 忽的,解伊人便看见在街道的另外一头,有一个身着月白的锦衣的男子站在那里。 他一双鎏金色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在看见解伊人的那一刻,他才举步,缓缓的朝着解伊人的位置走了过来。 对视一刻之后,解伊人方才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彼时,苍梧止已经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了。 他看见解伊人气呼呼的嘟着一张嘴,似乎有些生气,只是他不知道解伊人究竟为何生气。 他未语,只是一双瞳孔注视着面前的女子,等着她先开口。 而解伊人到底是没有让苍梧止失望,她果真先开口了。 “我都走这么久了,你也知道要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彻底将我这号人给忘了呢!” 她原本以为,这句话只是因为她想要在苍梧止这里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所以才这么说的。 可是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句话是她发自肺腑想要说的。 此话一出,苍梧止那张风华绝代的面上便瞬间染上了一抹笑意二话不说的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仍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难道她以为他真的没有派人在四处找她吗?这大街小巷哪哪都是苍梧止的人,只是那些人一旦发现了解伊人的下落,便回行宫去通知苍梧止了。 而苍梧止这一路也一直都在暗中跟随着解伊人,甚至也看见了解伊人,与梅见欢针锋相对的样子。 他迟迟没有出现,其实就是想要看一下,他若是一直都没有出现,解伊人究竟会不会自己回行宫去。 然而,他跟着解伊人这么久了,却丝毫没有看见她想要回行宫的念头。 于是,他出现了。 他也知道解伊人是从百里无峥那里出来的,虽然他不知道解伊人为何会与百里无峥有深交,但是,他却明白,解伊人想要回到自己的身边,目的是不单纯的。 只是如今,对于苍梧止来说,只要解伊人不会离开他,会永远呆在他的身边,不管解伊人是否与从前一样,心怀别的目的,他都不在乎。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可以变得卑微,变得什么都不在乎,只在意那个人是不是会呆在自己的身边。 “苍梧止,我都饿了。” 解伊人从苍梧止的怀着挣脱出来,她指了指一边的酒楼。 今日用午膳的时候,她便没有吃饱,现在饿了也是正常的。 苍梧止闻言,一脸温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好,本君请客,你随意。” 说完,解伊人便迫不及待的朝着一边的那一家酒楼走去。 原本苍梧止拉着她的手,可是她却急匆匆的跑进了酒楼,苍梧止手心一空,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于是也急忙跟了上去。 饱餐一顿之后,这两个人也是应该要回行宫去了。 走在那个空无一人的街头小巷,解伊人看着似乎心情不错,但是苍梧止却恰恰相反。 解伊人走在前面,不知道苍梧止此刻的表情。 “伊人,如若今夜我未曾现身,你会回行宫吗?” 他到底还是害怕听见解伊人的口中说出一些自己不想听见的内容。 解伊人犹豫了片刻,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忘了?论天下睡脸皮最后,我认第二,就那样人敢认第一!再说了,你若是真的不愿意出来找我,大不了我就去找别人呗!你看我的样子是不是还挺美的?总不可能会没有人愿意收留我吧。” 听见这话,苍梧止不禁失笑,但是解伊人却只是,他并不是真的开口。 而解伊人看破了,却绝对不可能会点破。 “君上,我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吗?” 解伊人忽然之间对着苍梧止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也让苍梧止微微有些错愕,但却还是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 他笑了笑,“你对本君说话,什么时候不冒昧过了?” 解伊人闻言,微微有些尴尬,到底也是觉得苍梧止为人比较和蔼可亲,所以以前面对他的时候也比较随性。 “问吧。” “世人都说,在君上您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东越了,他们说的是对的吗?” 解伊人说罢,便开始认真起来,因为她怕错过苍梧止回答的任何一个字。 苍梧止犹豫片刻,却还是对着她点了点头,确定了这句话是没问题的。 “哦。” 解伊人的心里微微的有些失落,不知为何,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竟然不是排在第一位,她失望了。 不过失望归失望,失落归失落,她却并没有觉得自己理所应当就要在他心里。因为他在自己的心里也并不是第一位的。 “怎么?失望了?” 苍梧止看穿了解伊人此刻的神色,笑了笑,开口说道。 解伊人没有回答,却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此刻的月色,良久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一刻,想必除了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之外,就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良久之后,解伊人方才转过身,一本正经的盯着苍梧止那双闪烁着鎏金色光辉的眼眸开口道。 “君上,我有信心去争夺你心里第一的那个位置,只是不知,你能不能为我挪个位置?” 她这句话带着调侃,带着嬉笑,甚至有几分俏皮的意味。 但是。苍梧止听到更多的,却是认真。 “哦?是吗?那本君也冒昧了,本君也想去争一争你心里第一的那个位置,不知你能否为本君也挪个位置?” 解伊人一愣,没有开口说话。 苍梧止没有去问解伊人心中第一是谁,但是他却好像信心满满的样子。 苍梧止从来就不去做他没有信心办到的时候。 解伊人高傲的偏过头,“想要走进我心里第一的那个位置可没有那么容易。” “嗯哼?”苍梧止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首先,你就应该把我放在第一位。其次,在你的心里,除了我这个地位便不能再有其他了,所以君上,你现在可是不及格的。” 苍梧止闻言,莫名的觉得自己被解伊人这个小丫头片子都套路了,然而却始终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一脸宠溺的看着他。 “本君且不问你在你心里的第一位是谁,本君只想问问,本君与顾清问在你心里,谁更重要?” 此话一出,解伊人当即一愣。 如若是从前,那么她不用选,不管如何,在她心里一定顾清问更重要,可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 见解伊人有所犹豫,不用等着她开口回答了,苍梧止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解伊人已经忆起了当年的所有,在她的心里一直都心心念念着顾清问。 顾清问…… 苍梧止想着,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简直恨不得将顾清问给撕碎了。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解伊人与苍梧止也纷纷寻声望去,只看见两匹骏马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其中为首之人身着一袭青衣,这人不是顾清问还能是谁?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顾清问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在此处看见她。 他日夜兼程的赶路,原本从北临回到东越京城至少需要七天,可是他每天每夜,不眠不休,不寝不食的赶路,终于是提前抵达了京城。 顾清问一来,解伊人便愣住了,与以往的发愣不同,在顾清问出现的那一刻,解伊人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就好像除了顾清问,谁也入不了她的眼。 而那个紧跟在顾清问身边,那个已然撑不下去的骁达看见解伊人的那一刻,便完全愣住了,他也是许久没有看见解伊人穿女装的样子了。 看她此刻的模样与气质,已经完全没有当年那个市井小偷的模样了。 “清问?” 她语气激动,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是自打她服下厉煞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再见到顾清问了。 如今顾清问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那里能够不激动? 顾清问见她身着一袭红衣,皎若秋月,最重要的是,她还与以前一样,她的眼里只有自己,只是不知道她心里是否还是不是只有自己。 顾清问若无旁人,翻身下马,几个大步走到了她的跟前,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猛然袭来一阵疾风!强大的杀伤力令人侧目,完全是对着顾清问打来的! 第118章 你的眼神告诉本君,你喜欢他 顾清问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一凝拉着解伊人偏身一躲,便避开了方才那一道罡气。 解伊人挣开了顾清问,朝着方才那个位置望去。 彼时顾清问也偏头看了过去。 黑云遮蔽了夜空之中唯一的月色,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半空中涌动。 解伊人与顾清问一偏头,就看见了苍梧止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铁青,以及英眉之间的一抹折痕! 而顾清问,他青衣飘扬,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因为他日夜兼程的赶路,至少三日未寝未食,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语苍梧止对峙起来,毫不示弱。 苍梧止笑了笑,那带着冷意的声音骤然响起:“抱歉,是本君打扰你们了。” 解伊人发誓苍梧止一定是她见过最不要脸的人,他收回之前说的那句话。 如若她是世上脸皮第二厚的人,那么苍梧之当之无愧就是第一了。 虽是如此,就算是顾清问眼下精神不济,但是顾清问在看见苍梧止的那一刻,他还是伸手将解伊人扯到了自己的身后,护着她。 这一幕,自然也是逃不过苍梧止那双精明的眼,他冷笑一声,没有开口说道。 “顾清问,你当知道,以你的身份,如若本君当真想要对你动手,你早死了千回百回了。” 苍梧止这句话说的确实不错。 他早早地就知道顾清问的身份,只是一直都没有对他动手而已。 “那我当真是要谢谢苍梧君了。” 顾清问这语气阴阳怪气的,解伊人听见这话的时候就知道了,顾清问是在介意苍梧止与解伊人之间的种种。 正在此时,后面的骁达走了过来,对着顾清问开口说道,“主上,你我精神不济,此刻不宜恋战,还是先行离开好。” 骁达的话到底还是让顾清问身后的解伊人听见了,而解伊人也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 然而,这些事情就算苍梧止并未听到,他也能够猜到,他知道此刻,顾清问精神不济,与自己动起手来,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苍梧止,若非必要,他绝对不会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而他心里指的必要的一刻,就要看解伊人的决定了。 解伊人伸手扯了扯顾清问的衣袖,低声说道:“你此刻需要休息,你先走。” 顾清问皱眉,很显然是不愿意离开了。 而解伊人与顾清问之间的亲密互动,也全然被苍梧止尽收眼底。 顾清问将自己的衣袖从解伊人的手中抽出,上前一步,对着苍梧止作揖,对着苍梧只开口。 “顾清问请教苍梧君高招。” 这就叫做先礼后兵,他这语气还是带着一些与苍梧止的尊敬。 不论是作为情敌还是作为对手,苍梧止都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顾清问!” 解伊人低声冷斥,上前一步,将顾清问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抬头看向了苍梧止。 “君上,他……” 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顾清问便伸手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侧,上前一步,冷声说道:“男人之间的较量,你不必管。” 解伊人皱眉,顾清问的性格,她在了解不过了。 今日就算是顾清问会死在这里,而他心底的那一抹骄傲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自己在这一刻,在苍梧止的面前退缩。 因为苍梧止不仅仅是他的敌人,更是一个比他还要强大的,解伊人的爱慕者。 “君上,他精神不济,您一定不会与他计较这些的吧?他……还是来日再战吧。” 她只说了一句话,只是字里行间都是透露着一个信息,那便是维护顾清问。 一时间,苍梧止心里的醋坛子就打翻了。 苍梧止认为,在解伊人的心里,到底还是顾清问更重要一些。 想着,他的唇边噙着一抹十分骇人的笑意,笑着开口。 “伊人,这可是他自己想要动手的,并非本君不给你面子。” 这下子,苍梧止便十分脸皮厚的将这一切都推到了顾清问的身上。 确实是顾清问挑起的争端。 苍梧止话音刚落,顾清问便一直拔出来骁达手中的长剑,对着苍梧止刺去。 苍梧止避开之后,一扬手,一股罡风袭来,直击顾清问门面。 顾清问未能避开,横着自己手中的一把长剑,挡下了这一击。 如若他方才用力小了,只怕就已经成为苍梧止的掌下亡魂了。 而顾清问此刻也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确实是精神不济,功力也大大减小了。 然而,站在一边的解伊人也已经紧张得手心冒汗了,就斟酌着自己是不是要上前帮顾清问一下。 但是,解伊人却很清楚,这一刻,就算是自己,顾清问还有骁达这三个人一同联手,都不够苍梧止打的。 她举步,准备加入那正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个人之中。 忽的,两道身影就出现在了解伊人的眼前。 “解大人,您这个时候若是上前去,只怕是会死的。”元肆一脸担忧的说道。 “解大人,君上纵使不忍心对你动手,你也不应该这样忙着一个外人吧?”元壹皱眉开口说道。 这下骁达就不乐意了,举步上前,道:“什么外人?解姑娘与我家主上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谁才是外人?苍梧君才是吧!” 解伊人嘴角一抽,就知道这三人遇到了,不免又是一场唇枪舌战。 忽的,“噗——”的一声,打算了那三人的唇枪舌战。 而这三人,以及解伊人的目光也纷纷将目光放到了顾清问还有苍梧止的身上。 只见顾清问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的唇边带着一抹血迹,而他手的那把长剑也已经落到了地上。 解伊人看见苍梧止扬手,准备给顾清问重重的一击,更似乎是准备在今日就要了顾清问的性命,她顿时慌了,瞪目欲裂。 而苍梧止那一掌就要朝着顾清问的方向打过去,忽的,一只手抓住了苍梧止的手腕,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纵使这样的力量对于苍梧止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他看见了那个要阻止他的人。 “你要阻挠本君?” 苍梧止的声线冷了不少,简直让解伊人觉得自己就要被他的声音被冰冻住了。 解伊人没有开口,扬手一掌,对着苍梧止的打了过去。 这一掌对着直击苍梧止的胸口,让站在一边的元壹,元肆,骁达都愣住了。 顾清问这是一脸平淡的看着解伊人与苍梧止。 他很享受解伊人为了维护自己,与旁人大打出手的样子,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解伊人心里最重要的人。 苍梧止更是诧异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解伊人会对自己动手?难道就因为自己伤了顾清问? 他偏身一避,很是轻松的就避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解伊人这才走到了顾清问的身边,扶住了那个身受重伤的顾清问。 “你没事吧?” 她的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关心,这叫苍梧止心头一颤。 他想,他方才询问解伊人的那个问题,已经不需要解伊人回答了,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没事。”顾清问十分牵强的对着解伊人扯出了一个笑容。 纵使他不说,解伊人也可以感觉到,顾清问不可能没事的。 苍梧止与顾清问动手,招招致命,顾清问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而顾清问的话音刚落,他便直接晕了过去,靠在了解伊人的怀里。 顾清问很重,他一往解伊人的身上靠,解伊人便坐到了地上。 “清问?你醒醒!” 她紧张了。 苍梧止看见在顾清问昏迷之后,她紧张了。 他举步上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那个因为顾清问昏迷而变得尤为紧张的解伊人。 解伊人也在此时抬头看向了苍梧止,只能够看见解伊人那双桃花眼之内的泪花,看不出她眼底的其他情愫。 “你喜欢他。”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入了解伊人等人的耳里,这道声音带着一种坚定。 解伊人抬头注视着苍梧止,她没有开口,只是苍梧止薄唇轻启,再一次开口了。 “你喜欢他,你的眼神,你的行为,都在告诉本君,你喜欢他。” 这句话几乎都是苍梧止从自己的口中挤出来的。 而解伊人听见这句话之后,和没有开口否认。 “骁达,带你家主上先走。” 解伊人说罢,便小心翼翼的松开了自己怀中的顾清问,站起身与苍梧止对视。 她从来就不喜欢被别人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看,她喜欢平视别人或者俯视别人。 但似乎苍梧止与她想身高,还不足以让她可以与他平视。 骁达也在此时背上顾清问,准备离开,可是苍梧止没有开口,元壹与元肆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就这样走了。 “你要与本君作对?” 苍梧止那双闪烁着鎏金色光辉的眼眸瞬间暗沉下来,放在解伊人身上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将她给撕碎。 “我怎么敢于君上作对?我只是想要让君上放过顾清问这一次。” “顾清问是西丘皇室之后,他非死不可。”苍梧止说着,眼底的杀意尽显。 解伊人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之前你都可以不将他的身份当做一回事,为何现在不能?难道苍梧君就只有这等肚量吗?” 此话一出,便直接是激怒了苍梧止,他步步逼近,直至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伸手抓住了她那纤细的手腕,一字一顿的开口警告。 “是,本君就只有这般肚量,本君不妨告诉你,即便他不是西丘皇室之后,就凭着你愿意为了他对本君动手,本君也可以叫他死无全尸。本君这个人原本就肚量小,眼里揉不了沙子,你听明白了吗?解伊人。” “那么我也不妨告诉君上,君上如若要杀了他,便先杀了我。” 这句话无疑直接就激怒了苍梧止,他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也瞬间变成了猩红色,注视着解伊人,很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以为本君当真不舍得杀了你?” 说着,苍梧止猛的伸手,掐住了解伊人那纤细白皙的脖子。 解伊人丝毫不惧,紧盯着他的眼眸,也能够感觉到苍梧止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越发的用力了。 那原本触手可及的空气,对于解伊人来说,怎么就那么难? “君上!”元肆开口紧张了,他不想让解伊人死,因为他觉得,如若自家君上真的亲手杀了解伊人,他会后悔的。 随着元肆的声音落下,解伊人也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苍梧止这才一脸紧张的手回了自己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伸手将那个已然晕迷过去的解伊人横抱抱起。 “回行宫。” 语落,苍梧止便抱着解伊人扬长离去了。 …… 解伊人再度睁开双眸,醒来之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缓缓地坐起身来,脑袋依然泛着轻微的晕却感。 她伸手抚着额头,望了房间四周,房间摆设舒雅简单,这不是苍梧止的房间吗? 昨天夜里发生的种种在她的脑海之中一一浮现。 正在此时,那身着一袭蓝衣的颜夕沅走了进来。 一进屋,便看见解伊人醒了,她可激动坏了,几个大步走到了解伊人身边的床延边上坐下,伸手拉住了解伊人的手。 “你可算是醒了,都怪君上,他怎么对你也下得了手啊?你险些都被他掐断气了,世间真有这么狠心的人吗?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杀。” 解伊人闻言,当即冷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苍梧止是深爱自己的 而颜夕沅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唉,君上这也是太爱你的表现了,谁让你总是与君上叫板啊?你什么事情顺着君上一点不就好了嘛!” 解伊人没有开口,却是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 “你去哪里?”颜夕沅到底还是拉住她了,因为她不希望解伊人再做出一些让苍梧止不高兴的事情。 “苍梧止呢?他昨夜除了将我带回来,他可还将清问带回来了?” 颜夕沅闻言,抿了抿唇,“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先休息吧,君上现下正在气头上呢。” 颜夕沅说罢,便伸手撇开了解伊人的衣领,“啧啧……”她惋惜道,“你的脖子上都有一道很深的红痕了,我去找师兄拿点药给你敷一敷,一定很快就可以消肿,你等着。” 语落,颜夕沅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解伊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坐以待毙?急忙起身穿衣,随即朝着苍梧止的书房而去。 第119章 我会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那随时随地都在暗中保护解伊人的元肆一见解伊人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就感觉情况不妙。 于是,便出来阻拦。 “解大人,君上现下不想见您,您还是别去书房找他了。” 元肆就拦在解伊人的跟前,解伊人也很清楚,如若自己真的要过去,元肆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你要阻拦我?”解伊人反问道。 元肆自然是于心不忍,只是苍梧止的吩咐,他不敢不从。 “解大人,君上很在乎您的,他昨日进宫原本是想要将二月她们带回来的,可是他听说你离开了,便急着出宫来找您。还有,他先前去北临,就是为了给您寻找可以作为厉煞解药的落雪无痕。君上真的很在乎您,他昨夜也不是故意伤害您的,他只是……只是在吃您与顾清问的醋。” 听见元肆将过去的种种和盘托出,解伊人当即一愣,但很快的,她也找到了自己的理智。 “在乎我便可以伤害顾清问吗?我自幼无父无母,顾清问与我从小一同长大,如若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他对我来说,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 她只顾着认真的对着元肆阐述自己想说的,却未曾发现,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元肆正要开口对着解伊人身后的苍梧止行礼,他便十分优雅的抬了抬手,示意元肆退下。 解伊人看出了元肆那有些不太对劲的神情,一回头,便看见那冷着一张脸的苍梧止。 解伊人虽然对苍梧止没有元肆他们那么了解,但是解伊人却知道,如非必要,他绝对不可能会被旁事影响了他自己的心情。 眼下,他面上那一如既往的笑意已然不见了,换得眉头深锁。 看见解伊人的第一眼,苍梧止便被解伊人脖子上的一抹红痕给吸引了。 昨天夜里,他对她下手确实是重了一些,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直接就晕过去了。 想着,他一脸心疼的举步上前,缓缓的抬手,想要去触碰她脖子上的红痕,可是却被解伊人往后一步,推开了。 “君上当时下手的时候,好是无情,如今又何苦在我的面前假惺惺的?君上不知自己这般惺惺作态,让人恶心的紧吗?” 这句话,无疑再一次激怒了苍梧止,他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眼底的杀意尽显。 紧接着,解伊人那略带嘲讽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 “君上确实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我也可以感觉到君上的喜欢,可是对于我来说,君上的喜欢太廉价了,我不敢要。” “你口口声声说本君不能将你放在第一位,难道顾清问就可以?” 苍梧止不明白,这个问题更是一直都困扰着他。 此话一出,解伊人也沉默了,顾清问能不能将她放在第一位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顾清问可以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而苍梧止却可能做不到。 没有听见解伊人回答,苍梧止就知道,解伊人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本君明白了,只要有顾清问在,你便永远都不可能会全心全意对待本君,那么本君便杀了他。” 解伊人知道,苍梧止绝对是会说到做到的,而且现在的顾清问或许就在苍梧止的手里。 “那你杀了他好了,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可以和他在一起,而且我也可以永远都不必与你虚与委蛇。” 苍梧止面色一沉,一直都知道她在对着自己演戏,只是没有想到,她当真对自己一点情分都没有。 “你想得美。这辈子你别想再见到他,本君要让你知道,你生是本君的人,死是本君的鬼!”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而解伊人更是双手紧握成拳,准备对苍梧止大打出手。 然而,还未出手,她便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内力已然凝聚不上了,她如今,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了。 必定是昨天夜里自己昏迷之后,苍梧止封住了自己的穴道。 …… 顾清问被苍梧止抓走的消息,很快的便传到了百里曜的耳里。 原本百里曜只是以为,顾清问回来之后,可以给苍梧止添添堵,只是没想到,顾清问这么快就被苍梧止给解决了。 “陛下,咱们要救顾清问吗?”小康子小心翼翼的对着百里曜开口问道。 因为他知道自家陛下眼下还是在与顾清问合作的。 百里曜摇头,“朕为何要救他?” 虽然确实是在合作,可是顾清问瞒着他做了不少有利于西丘的事情,他百里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小康子明白了,自家陛下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去理会苍梧止还有顾清问之间的事情了。 另一边,顾长熙安插在东越的暗探也将顾清问被苍梧止抓走的消息告诉了顾长熙。 顾长熙真是气死了,恨铁不成钢的吐了好几口的老血。 顾长熙如今已经知道解伊人记起了当年的种种,如此一来,想要分开她与顾清问就难上加难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给解伊人写了一封信,让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顾清问的性命。 然而,即便没有顾长熙的吩咐,解伊人也一定会这么做。 之前之所以与苍梧止说什么顾清问死了之后,自己就可以与他在一起的话,只是为了试探苍梧止的底线。 三日之后…… 苍梧止不愿意放了顾清问,这已经是解伊人绝食的第三天了。 如若放在从前,以解伊人的能耐,辟谷个三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可是如今,苍梧止让清如许用银针封了她的穴道,她如今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三日未食,已经是头昏眼花了。 “伊人,你就吃点东西吧,你想啊,万一你不吃东西,君上拿顾清问出气怎么办?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顾清问想想啊!你若是死了,顾清问怎么办?” 这些天,颜夕沅已经坐在解伊人的身边说了许多,可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这三天里,苍梧止连这个院子都并未踏足。 解伊人不愿吃饭,颜夕沅就只好离开了,只剩下解伊人独自一人靠在床榻上,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算算时日,顾长熙他们应该很快就可以抵达东越京城。 等到顾长熙到了,她只需要想办法让苍梧止答应放了顾清问就好,顾长熙会负责接应顾清问的。 是夜,解伊人靠在床头浅眠,实际上她已经是饿得不行了。 听见一道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缓缓且艰难的睁眼,在眼前一片的迷糊之下,还是看清楚了那个走到了自己跟前的。 她薄唇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笑了,因为她赌对了,只要苍梧止还愿意来,那么便说明,她赌对了。 苍梧止俊眉一皱,看见解伊人这般狼狈之态,心头一颤,坐到了解伊人身边的床延边上,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总说本君不在意你,说本君铁石心肠。可本君却觉得真正铁石心肠的人是你呀!本君这心早已经被你伤得遍体鳞伤,如今你倒好,干脆直接伤害你自己了。” 解伊人闻言,长长的羽睫微微一颤,心头更是有些说不出口的难受。 她总说自己喜欢的是顾清问,可是看见苍梧止如此,却还是心痛。 如今,她已然分不清楚自己的心了。 正当解伊人想着,苍梧止也已经放开了原本紧握在解伊人手中的手,解伊人手中一空,心里空落落的。 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苍梧止那极为温柔的声音。 “来,张口。” 恍惚之间,解伊人感觉自己的心神直接被苍梧止牵着走,不带她自己做出什么反应来,她便着了魔一般张口。 紧接着,一口热乎乎的饭菜也被苍梧止送进了解伊人的口中。 解伊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瞪目欲裂,一双桃花眼紧紧的盯着苍梧止。 虽是很饿,但却还是将口中的饭菜给吐了出来。 而下一瞬间,苍梧止的面色也黑下来了。 “我要见他。” 她的声音很薄弱,几乎叫人听不见她的话,但苍梧止还是很清楚的听见了。 苍梧止俊眉紧皱,纵使有百般不愿意,但却还是将一勺饭菜送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你不吃饱,怎么去看他?”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不愿意吃饭的孩子一般,细心,温柔,小心翼翼。 解伊人低头扫了面前的饭菜一眼,她知道,苍梧止既然开口了,就觉对不可能会出尔反尔,所以,她张口将苍梧止送到她面前的饭菜吃下去了。 苍梧止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喂她,周而复始。 饭后,解伊人就好似苍梧止会后悔似的,紧紧的拉着苍梧止的手,不愿意让他离开。 苍梧止低头扫了解伊人那抓着自己的手,一时间觉得讽刺极了。 她极少会这般不让自己离开,没想到竟是为了顾清问…… “你该睡觉了,你该休息了,明日本君会带你去见他的。” 苍梧止说完,便)小心翼翼的让解伊人躺下,顺势给她盖上了被子。 而苍梧止也发现,解伊人依旧是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 他想走,但是解伊人似乎还有话要说。 她此刻面色不好,苍梧止只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君上,救你放了顾清问。” 苍梧止一顿,二话不说的将自己的手从解伊人的手中抽了出来。 “君上,我会永远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的。” 他并不想与解伊人谈条件。 可是他却害怕自己会失去她。 同时,对于东越来说,顾清问也不能放。但是,他却觉得,顾清问放不放的这个问题应该是要交给百里曜,而不是自己在这里纠结。 “那你的心呢?” 他俊眉一蹙,他想要一个完整的解伊人。 “它会慢慢的属于你。” 好吧,仅仅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说明了,解伊人现在的心在顾清问的身上,没有在他的身上。 苍梧止未语,不顾解伊人的挽留,直接就离开了这间屋子。 而解伊人也不知道苍梧止是不是生气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还不够了解苍梧止。 …… 第二日一早,解伊人醒来的时候,苍梧止就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早膳。 解伊人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她要见顾清问,她需要苍梧止放了顾清问。 苍梧止果真没有食言,到了将近午时的时候,便让解伊人便亲手做了好一些顾清问爱吃的膳食去看望顾清问了。 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 顾清问身受重伤,是不出内功,所以便关在这里,他逃不掉。 而骁达这些天也与他一同被关在这屋里。 苍梧止是给足了他们主仆二人面子了,不然的话,也就不是好吃好喝的被关在后院,而是地牢了。 一见解伊人来了,顾清问就感觉自己的伤势好了大半,解伊人更是让元肆先带着骁达退下,因为她有话想要与顾清问单独说。 不多时,屋内就只剩下顾清问与解伊人两个人了。 “清问,师父说,光复西丘一直都是你的夙愿,所以我想帮你,师父让我潜入东越,有担心我感情用事,所以给我服用了厉煞,你千万不要埋怨师父,师父都是为了你好。” 解伊人说罢,便不停的给顾清问碗里夹菜。 顾清问皱眉,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脸认真的盯着解伊人那张绝美的面容。 “光复西丘从来不是我的夙愿,我最大的愿望只是和你在一起。你不是不知道,若是没有你,我活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知道今日你来,是想要我先行离开,但我也要告诉你,你不走,我断然不会先走。” 如此,解伊人还能如何? “先不说别的了,你快尝尝我亲手做的菜。”解伊人说罢,又是不停的给顾清问夹菜。 顾清问不吃,因为他发现菜里有问题。 解伊人自然知道自己下的迷药是瞒不过他的,于是在顾清问倔强的目光之下,她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将酒杯之内的就含入口中。 顾清问皱眉,不明所意。 还未等到顾清问反应过来,解伊人那柔软的唇瓣便印了上来。 顾清问一愣,紧接着,解伊人便将口中的酒送进了顾清问的口中。 他一个不留神,便让那酒滑进了自己的喉间。 而他,却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将解伊人扯入怀中,让她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加深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吻。 第120章 你再过来,我就哭给你看 这屋外的苍梧止内功深厚,自然是可以听见常人所听不见的声音了。 一时间,一道属于女子的嘤咛声传入了他的耳里,他俊眉一皱,一时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当即从院子外的那玉石桌上站起身。 他这一起身可就将骁达给吓坏了,当即上前一步想要阻拦。 可是站在一边的元壹还有元肆也不是吃素的,上前一步将骁达给拦下了。 与此同时,元壹还有元肆都能够看出自家君上现在的神情,似乎是恨不得冲进屋里去。 而他们也不明白,自家君上为何会突然之间就有了这样的反应。 “君上,您……您要不先出门走走?”元肆急忙开口说道。 毕竟他很清楚,现在对于苍梧止来说,就相当于是他苍梧止自己的女人在屋里与其他男子单独相处,别说是苍梧止了,就算是换成他元肆的话,他也接受不了。 苍梧止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走到了一边的玉石桌上坐下,一脸淡定的端起了一边的杯子,洋装淡定的抿了抿手中的茶。 这站在一边的骁达,元壹还有元肆看见苍梧止这样的反应,都知道情况不妙。 屋内,一吻作罢,顾清问还未能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的头微微的晕眩。 不必多想也知道,一定就是方才解伊人喂到他嘴里的酒是有问题的。 解伊人更是感觉自己此刻的唇瓣应该已经红肿了,然后,她却全然都不在意。 顾清问伸手扶了扶额,而解伊人也在这个时候从他的腿上站起身,将他小心翼翼的搀扶到了床榻上坐下。 由始至终,顾清问都紧紧的抓住了解伊人的手,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解伊人便会再一次离开自己了。 他的视线迷糊,就连面前的解伊人也变成个两个叠影。 但即便如此,顾清问还是紧紧的抓住解伊人的手,更是安暗地里开始运功,想要将自己身上所中的迷药给散发出来。 顾清问打一开始便知道解伊人在自己的饭菜之中下了迷药,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解伊人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饮下那一杯酒。 解伊人看得出他此刻正在运功,于是将自己的手从顾清问的手中抽了出来,一脸不忍心的开口说道。 “清问,你别再运功了,你不知道,这迷药是清如许特意研制的,专门为了制服你们这些内功深厚的人,内功越高,这迷药的药性变越强。” 此话一出,顾清问瞬间心灰意冷,他知道解伊人这都是为了要救自己,只是……他怎么忍心看着自己走了,解伊人却留在这里? 然而此刻,顾清问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他二话不说地伸手,将解伊人发间的发簪取了下来。 在解伊人万分惊恐,诧异的目光之下,他握紧了手中的发簪,恶狠狠地对着自己的手臂刺了下去。 “清问!你这是做什么!” 顷刻之间,鲜血直流,而顾清问也清醒了不少,伸手将解伊人扯入怀中,下一秒,他那带着隐忍,且依旧温和的声线便响起了。 “伊人,我爱你,所以,你不要将我推开好不好……” 此话一出,那坐在屋外洋装这淡定喝茶的苍梧止便终于是承受不住了。 “砰——”的一声,他直接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给硬生生的捏碎了。 “君上……”元肆欲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被苍梧止的一个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而屋内的顾清问说着,他的语气也越来越轻,最终还是缓缓地昏迷在了解伊人的怀中。 解伊人感觉自己怀中的顾清问不再说话且呼吸匀称,便知道他已经是昏迷过去了,于是,两行清泪也从那双桃花眼之内流淌而出。 她低声开口说道:“清问,已经来不及了……或许在我答应师父前来东越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缘分便已经尽了。你还是从前的顾清问,可我却不是从前的解伊人了……” 说着,解伊人眼眶之内的泪水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自打我恢复记忆以后,我便一直都在懊悔,若是我从未答应过师父,没有答应他来东越就好了。我们之间到底还是有缘无分,既然如此,那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会帮助你完成你今生最大的愿望。” 她的话音刚落,这屋子的房门便打开了。下一秒那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苍梧止便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骁达,元壹还有元肆。 方才苍梧止也一直都在屋外,所以这屋内之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走进屋便看见解伊人与顾清问二人双双坐在床榻边上,且顾清问还昏迷在了解伊人的怀中,解伊人流着泪,似乎很是不舍。 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苍梧止一进屋,便直接将自己的一双鎏金色的瞳孔放到了解伊人的唇瓣上。 果真是有些红肿,所以,他就断定了自己方才在屋外所听见的一切都是真的了,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简直恨不得将顾清问就给杀了。 可是苍梧止的心里也很清楚,如若自己杀了顾清问的话,解伊人也绝不独活。 解伊人抬头,扫了那个站到了自己跟前的苍梧止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到了骁达的身上。 “骁达,带上顾清问离开。” 骁达会意,当即上前,想要带着顾清问离开。 然而,元壹却上前一步,看下来骁达的去路。 “怎么?君上说话也出尔反尔的吗?” 解伊人这话,自然是在针对苍梧止了,而苍梧止确实面不改色,冷声开口,“元壹,让路。” 元壹无非就是担心顾清问离开之后相当于放虎归山,只是既然自家君上已经发话了,那么他便没有再继续阻拦的理由了。 退开之后,骁达便背上了顾清问准备离开了。 解伊人也在骁达离开之际,举步上前,将一封书信交到了骁达的手中,开口嘱咐道:“清问醒后,务必将这封书信让他亲启。” 骁达点头,随后便被元肆还有元壹送离了行宫。 这屋内,顷刻之间便只剩下苍梧止还有解伊人两个人了。 苍梧止一双灼热且带着一股怒意的目光锁定在解伊人的身上,叫她感觉很是不适,她想要避开,可是却完完全全的躲避不了苍梧止的目光。 解伊人被苍梧止盯得心里发毛了,解伊人也就举步准备经过苍梧止的身边离开屋子。 然而正当解伊人走到了苍梧止的身侧之时,苍梧止忽的伸手,紧紧的将解伊人的手臂抓在手中。 解伊人偏头,便对上了苍梧止的那双闪烁着鎏金色光辉的眼眸。 那眼眸之中的怒意显而易见,似乎恨不得将解伊人生吞活剥了不可。 她心头一颤,还未等到解伊人有所反应,站在她身侧的苍梧止便猛的伸手,二话不说的将她打横抱抱起,随即扬长而去。 她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所以连反抗都干脆不必了。 到了一个玉泉殿门口,苍梧止便一脚踢开了那扇紧闭着的朱红色的木门。 他及其用力,那扇门险些被他踢坏了。 然而解伊人根本不在意这些,因为他感觉到苍梧止现在的样子及其可怕。 一扇扇屏风映入眼帘,屏风的后面传来清晰的水声,苍梧止抱着解伊人绕到了屏风的后面,她便看见一个温泉池,池里冒着袅袅的烟雾,如梦如幻。 解伊人正要开个口说些什么,却被苍梧止毫不怜香惜玉的丢进了池子里。 四下瞬间溅起了一阵阵的浪花。 等到解伊人从那池子中站起身来之时,苍梧止便已然蹲下了他那尊贵的身子与解伊人平视,冷声道。 “洗干净了。” 因为他不喜欢解伊人的身上有顾清问的味道。 解伊人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未曾有下一步的动作。 反倒是看见苍梧止一脸悠闲地支着身子,坐在池子的边上,悠哉悠哉的剥着手中的橘子,并没有准备要出去的意思。 解伊人不禁皱眉,她到底是不可能会在苍梧止的面前宽衣解带的。 “怎么了?” 迟迟不见解伊人有所动作,苍梧止便漫不经心的开口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顿时气结,“君上,我要沐浴更衣了,您还是出去吧?” 这句话自然是明目张胆的想要赶他走了。 此话一落,苍梧止便站起身来,行云流水的伸手宽衣解带,解伊人当即愣住了,红了一张脸转过身去。 她已然是猜出了苍梧止想要干什么了,不多时,也听见了一道下水声,不必多想就知道,是苍梧止下水了。 他几个大步走到了解伊人的身后,解伊人也感应到了苍梧止的靠近,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就准备避开,苍梧止一个伸手,便揽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拉近。 “君上!” 她抗拒着他,可是她越是反抗,他他那只圈着她纤腰的手臂便更紧。 她更是不敢去看他,因为知道他没有穿衣服。 忽的,她便感觉一股热气喷撒在自己的颈间,耳边也响起了苍梧止悠然的声线。 “本君纵横天下多年,从未知道什么是失败,小家伙,是你让本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她忘了顾清问,才可以让顾清问在她的心底挤去。 解伊人未曾开口,只是一个大力的推开了苍梧止,孰知,脚下一滑,整个人往身后的池子摔去。 她原以为这样就可以离苍梧止远一点,可是谁知道,苍梧止很快的就再一次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随意的一扬手,苍梧止那修长的手指便轻易的挑开了解伊人的腰带。 解伊人面色一黑,妈的,还真的以为老子是软柿子吗? 水底下的脚对着苍梧止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嘶——”只听见苍梧止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也感觉到自己怀中一空,怀里的美人已经不见了,跑开了。 苍梧止俊眉一拧,看见解伊人与自己保持了距离之后,便回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 他面前的解伊人柳眉微皱,口如含朱丹,容华婀娜,令我忘餐。 下一秒,他那双鎏金色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玩世不恭神色,唇边也挂着一抹风流的笑意,面若冠玉,也感觉对解伊人抱着志在必得的心境。 “你跑什么?” 苍梧止笑了笑,猛的对着解伊人扑了过去,就像是一匹饿狼对着一只小白兔扑过去一般。 解伊人的胆其实早就吓破了,但是因为面子的问题她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而已,这下看见他扑了过来,并且自己腰间的腰带也已经被他扯开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散着的,要是他真的想要做什么的话,那么自己就是真的任人宰割了。 “跑什么?你都扑过来了,我能不跑嘛!”解伊人开口,“你再过来,我就哭给你看!” 苍梧止:“……” 解伊人的话音落下,苍梧止就已经扑到解伊人面前,将解伊人死死的压在浴池边上。 这个时候,她到底已经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来,急忙开口。 “你——你不是说你从不喜欢用强的,你喜欢用撩的吗?” 此话一出,那近在咫尺的苍梧止当真是愣住了,笑了笑,一脸宠溺的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唇角,说道。 “本君确实喜欢用撩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本君不会用强的呀!” 不知为何,眼下逗一逗这小家伙,他觉得特别的好玩。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让苍梧止感觉他与解伊人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解伊人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回到了那个解伊人还愿意依附于他的时候。 而苍梧止说完这句话,也随即低头,吻了吻解伊人的樱唇,似乎就像是在品尝一个小点心似的。 解伊人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与苍梧止泡在这里,在这里下去,必定会出事,于是,她伸手将那个未着丝缕的苍梧止给推开了。 “君……君上!我好好沐浴,好好沐浴!您……您还是先回吧,真的!外面还有丫环守着呢,万一您恃强凌弱的事迹传出去了,多不好?” 她开口央求了。 苍梧止微微勾唇,笑道:“都送到本君面前了,本君岂能拒绝?” 第121章 只要你亲本君一口 听见解伊人喋喋不休,滔滔不绝的在自己的耳边求饶,苍梧止不禁失笑,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便已经不准备再与她玩闹下去了。 当即从水池中起身,而后迅速穿衣。 解伊人柳眉一皱,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够良心发现。 想着,解伊人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她,而苍梧止更是一边穿衣,一边回头,将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怎么?希望本君继续?” 解伊人自然是不希望的,只是不明白苍梧止为何突然之间就收手了。 正想着,苍梧止便已然穿好衣物,好整以暇的坐在的池边,与解伊人平视,道:“本君不想强人所难,本君想要等着你自愿的那一天。” 说罢,苍梧止便起身出了玉泉殿。 他走得快,因为他担心自己再不走的话,就真的会忍不住对她做些什么了。 就因为走得快,所以没有听见解伊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她那在水中的手紧握成拳,一字一顿道,“不可能!你永远不可能会等到那一天。” 是东越的人杀了她的母亲,所以这个仇,她解伊人一定要报,只是如若真的要报仇,就必定会与苍梧止势不两立。 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还是有着一些不该有的孽缘。 一番洗浴之后,解伊人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刚从玉泉殿出来,便看见那身着一袭蓝衣的颜夕沅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 “啧啧……” 解伊人一时间无话可说了,她到底还是清楚颜夕沅这无中生有的本事的。 “你可别瞎想,我与君上之间什么都没有。” 颜夕沅顿时笑出了声,拉着解伊人朝着行宫的花园走去,笑道:“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呢,你为何这般急着解释?” 解伊人:“……” 如若不是这怕颜夕沅想入非非的话,她至于这样吗? “伊人,我已经亲眼看见顾长熙将顾清问给带走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担心君上会出尔反尔,但是我真的已经亲眼看见他们走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颜夕沅瞬间正经了不少,让解伊人觉得这女人好像在盘算着什么似的。 “所以?”她询问道。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埋怨君上了?我觉得君上是真心待你的,我不想看见君上难过,而且,我也不想肥水流到外人田。” 解伊人一时间无话可说了,敢情在颜夕沅的眼里,自己就是这个肥水了。 她长叹一声,走到了花园的一个凉亭之内坐下,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些什么。 她潜入东越,无非就是顾长熙想要让她拿到兵权,只是她阴差阳错的做了文官,到底还是让顾长熙失望了。 正在解伊人思愣之间,便看见两个女子朝着这边走来了。 那二人的服饰一看就不是行宫里的丫环,而解伊人也一眼就认出了她们二人的身份。 “二月?娇娇?” 解伊人颇为惊讶的站起身,同时,那不远之处的二月还有程娇娇也看见了解伊人。 程娇娇当即一愣,好几天前边开始听见传言说解伊人是女儿身,她原本还不相信,而在大牢之中,二月也已经苦口婆心的告诉程娇娇,解伊人确确实实就是女儿身,可她还是不信。 如今,亲眼看见她身着女装,虽不如之前在冀州时,解伊人为了救程娇娇,替她穿上嫁衣那般惊艳,但是却也是美若天仙,皎若秋月。 二月走在前面,事先到了解伊人的面前,颇为担忧的问道。 “你没事吧?” “无事。” 解伊人没有询问是谁将她们救出来的,因为不必多问就知道一定是苍梧止了。 而解伊人也立马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程娇娇的身上,一脸愧疚的走上前去。 “娇娇,我……我并非有意欺瞒你的,而且你想嫁给我,我也多次想要拒绝……总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程娇娇到底是没有想到解伊人会来与自己道歉。 毕竟她眼下虽然已经不是尚书令了,但是却是苍梧君的女人,高高在上的。 程娇娇有些头疼,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哭还是该笑了。 半天之后,她方才一脸笑意的伸手扯了扯解伊人那及腰的青丝,“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笑容到底还是有些牵强了,这让解伊人更加内疚了。 “对不起。” 解伊人到底没有觉得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对不起一个人。 “我就说嘛!我程娇娇在冀州可是第一美人,怎么可能会连一个男子的心都虏获不了,原来你是女子啊!唉……害得我这些天可自卑了,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大!我不管,反正现在你们做不了夫妻了,那么我就要做你最好的姐妹!” 听见程娇娇这话,解伊人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还是原谅自己了。 而程娇娇话音刚落,坐在一边的颜夕沅就不高兴了,几个大步走上前去,将解伊人扯到了自己的身后:“那可不行,伊人的好姐妹只有我一个。” 解伊人:“……” 她真的是无奈了,而站在一边的二月也是哑口无言。 “娇娇,京城的事情瞬息万变,前几天我还是尚书令,,还能够护你周全,现在我便要寄人篱下了,我会找个时间与君上说,让君上找人送你回家,你便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解伊人到底也是有考量的,毕竟自己和二月的身份特殊,而她也根本就不指望自己走了之后,苍梧止这里的人能够待见程娇娇,所以程娇娇还是回去最好了。 “不行!我不想回去。”程娇娇坚决反对,“我爹爹是商人,他早就想要让我去与他合作的那个商人联姻了,我听说那个人已经娶了八房小妾了,伊人,你忍心啊?” 她们到底也不知道程娇娇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却知道,程娇娇是真的不愿意离开了。 所以便暂时将她留下吧。 到了夜里顾清问方才醒过来,彼时,顾长熙就已经带着他离开了京城,在一间客栈歇脚。 顾清问一醒过来,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就在床榻上躺着,也叫人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忽的,房门开了,骁达走了进来,一见顾清问醒了,喜出望外。 “主上,解……解姑娘送您离开之时,让属下将这封信交给您,让您务必亲启。” 一听见骁达的话,顾清问便立马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而骁达也十分恭敬的将这封信递给了顾清问。 之前顾长熙还询问解伊人有没有给顾清问留有什么信件,而骁达也知道,这顾长熙与顾清问在解伊人的事情上意见相左,所以他便没有将这封信交出来。 顾清问手忙脚乱的将自己手中的信打开,入目便是一行行簪花小楷,这确实是解伊人的字迹。 “清问,这一次算计了你,我很是抱歉。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到底也是在埋怨你。你一直都很忙,没有半分时间陪我,师父所以为了解闷我才答应师父来东越的,对于此事,你千万别责备师父。由于你的过失,让我身涉东越,那这次就罚你再也听不见我声音,见不到我人,进不了我心。望你不乱于心不困于情,无谓将来,如此安好。” “她到底还是在责备我。”顾清问看着这封信,便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好,放到了枕边。 骁达闻言,不禁皱眉。 “主上,或许……或许是因为解姑娘知道自己惹了苍梧止不好脱身,所以才责备您,想要让您放弃她的,属下觉得,她的心里还是有您的。” 骁达声线刚过,“咯吱——”一声,房门便开了。 顾长熙皱着眉头走了进来,看见顾清问醒过来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很显然,顾长熙还在生顾清问的气。 因为之前顾长熙与顾清问前往北临,就是为了找北时倾借兵,而北时倾也说了,只要顾清问原因迎娶北临的公主,他们北临便愿意借兵,并且与西丘的旧部一起对付东越。 可是顾清问却在紧要关头直接走人了。 走人也就算了,回了京城之后,还被苍梧止给抓走了。 这叫顾长熙怎么能够不生气? “好好养伤,解伊人将你救出来不容易。”顾长熙说着,便走到了一边的位置坐下,并且对着骁达吩咐道:“去准备一些食物来。” 骁达会意,出了房门,这屋内也就只剩下顾长熙还有顾清问了。 “解伊人救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振作,能够有机会与苍梧止抗衡,打败苍梧止,你忍心辜负她的期望?” 顾长熙知道,既然自己没有办法让顾清问不喜欢解伊人,那么不如就利用他对解伊人的爱,逼迫他光复西丘。 “叔父,你想激我?”顾清问自然不笨,听出了顾长熙话中的意思。 “是。”顾长熙也很是大方的承认了,“清问,你可知道,这些年来你都在做些什么?解伊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没办法全心全意的光复西丘,如今解伊人在你最强劲的对手手中,你还没办法振作?儿女私情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我可不是叔父。”顾清问冷不丁的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顾长熙闻言,更是立马就愣住了。 “叔父,别人不知道,您觉得您还能瞒得了我吗?当初您为何收留蔚姨?好,就算您是真的喜欢蔚姨,可是您敢告诉我,您真的是全心全意的想要让蔚姨留在您的身边吗?您敢说您对蔚姨没有一点点的利用之心?您还不是看准了蔚姨的身份还有蔚姨腹中的孩子?还有您的师妹,您……” “啪——”的一声,还未等到顾清问将话说完,顾长熙便一个巴掌打在了顾清问那张原本就已经是惨白的容颜之中。 那端着膳食走进屋的骁达也是被吓了一跳,他发誓,他从未见过顾长老对自家主上这般…… “我的事情,还容不到你来说,你自己考虑清楚,如若有朝一日,是我杀了苍梧止,是我攻下东越,这西丘的皇位还是你来坐,但我绝对不会留下解伊人的性命!” 顾长熙说罢,便一脸怒火的走出了屋子,只留骁达一个人一脸疑惑的站在原地。 …… 第二日一早,解伊人醒来之时,便直接对上了苍梧止的那双鎏金色的眼眸。 险些被他给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的解伊人也反应过来了。 而苍梧止更是低头吻了吻解伊人的额头,那略带几分邪魅与调侃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小家伙,你早该习惯本君躺在你身边的感觉了。” 解伊人到底也不想回答他的话,便干脆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就当做是闭目养神。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无聊死了。 “不打算起?”苍梧止试探性的问道,一边开口,也一边把玩着解伊人放在胸前的头发。 “起来做什么?还不是只能够呆在行宫里出不去?就算是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玩,无聊死了。” 解伊人双眸轻闭,面无表情的开口陈述这个问题。 但是她的话刚一说完,她便想起了一个无处,急忙睁眼与苍梧止对视,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对了君上,我倒是有个地方想去,只是不知道您能不能陪我去?” 解伊人也是试探性的问,因为她也不确定苍梧止会不会同意。 “嗯……可以,只要你亲本君一口。” 解伊人:“……” 还未等到她说些什么,苍梧止就已经凑到了她的面前。 解伊人翻了一个白眼,她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可是苍梧止这话的意思便是,只要自己亲他一口,不管什么地方,他都会带自己去了。 反正觉得这个买卖也是不亏,解伊人便迅速的抬头,亲了一口苍梧止的脸颊,就仿佛蜻蜓点水一般。 “就这?” “不然呢?”解伊人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唔……” 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苍梧止的薄唇便对着她的樱唇印了上来。 一吻作罢,苍梧止行云流水的起身穿衣,似乎很是满足似的,说道:“迅速梳妆,本君在外面等你一同用膳。” 解伊人十分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跟着起身。 第122章 留在苍梧止的身边不好吗 用过了早膳之后,苍梧止终于是带解伊人出门了。 而解伊人到底也是想到了自己之前有些东西放在尚书府没有整理好,所以想要去整理整理。 但是现在的尚书府已经被查封了,想要进去不难,带个苍梧止就可以了。 “你就准备来这里?” 苍梧止一双鎏金色的眼眸放在解伊人的身上,深知她的身份是西丘的细作,但是她来尚书府,会不会是想要给西丘那边留下什么,或者说是有些东西没有带走了。 “对啊。” 解伊人很是大方的承认了,而作为一个合格的细作,解伊人自然是可以洞察道苍梧止眼底闪过的一抹犹疑,她知道,苍梧止开始怀疑了。 只是,苍梧止的脑海中刚闪过那个念头之后,他便马上打断了那个念头,因为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解伊人才是。 苍梧止要走进这尚书府,自然也是没人敢阻拦的,就这么让她们进去了。 解伊人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就带有目的性的朝着自己的书房走了过去。 苍梧止见此,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这书房内的东西倒是没有被人动过,看样子是百里曜有吩咐过的。 解伊人更是第一次觉得,百里曜还真的是挺有人性的。 她行云流水的走到了一边的桌案上坐下,更是伸手拍了拍桌案上的灰尘。 “也就几日没有来,怎么都生灰了。” 苍梧止闻言,不禁失笑,“几日没来,便扫了生气,若是本君那行宫少你了,到底也会扫了些许生气呢。” 解伊人到底是听懂了苍梧止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在对着解伊人表达,他不可能会再让自己离开他的身边了呗。 解伊人司空见惯,低眉一笑,没有开口回应他什么,看见他走到了书架边上,似乎在看些什么,解伊人这才迅速的将一遍抽屉里的一块金灿灿的令牌给拿走。 回头看见苍梧止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小动作,解伊人这才放心了。 将抽屉里的一张张银票了拿了出来,方才对着苍梧止开口说道,“走吧。” 看见解伊人手中的银票,就好像解伊人来尚书府一趟就仅仅是为了这几张银票似的。 苍梧止何等精明?自然是不可能会相信了,他只知道,很显然,解伊人还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除了尚书府,解伊人方才将自己手中的银票放到了苍梧止的手中。 “我总不可能在你的行宫白吃白喝吧,若只是我一个人便罢了,现在还多了二月和娇娇,这些钱你可一定要收下了。” 苍梧止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银票,知道她只是表面看着爱钱,其实那只是伪装而已,所以便索性将她递给自己的银票给收下了。 “你要去哪里?”苍梧止见她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有些惊讶,急忙跟上前去。 “去看看百里庆呗,他不是遇刺了吗?”解伊人笑着开口,随即扯了扯苍梧止的衣角,一副撒娇之态,“你该不会是又不允许吧?” 苍梧止倒也不是不允许,只是觉得,如若解伊人进宫的话,便不免毁于百里曜见面,他不想让他们见面,即便他们是兄妹也不行。 “君上!你平时最宠我的。” 苍梧止:“……” 有些事情,即便他有着再大的决心,可始终就还是抵不过她短短的几句话h。 “好。” 苍梧止颇为宠溺的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就在这一瞬间,解伊人差一点还以为自己就是苍梧止的小娇妻了。 进了皇宫之后,苍梧止便直接带着解伊人来到了百里庆的住处。 他原本就有病在身,再加上前些日子遇刺了,这身体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听见开门声,百里庆也已经是懒得回头去看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力气回头去看了。 “陛下。” 忽的,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里。 百里庆如今已经是太上皇了,自然是不会被宫女太监们称为陛下的,而听见这个称呼,百里庆也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 他微微偏头,便看见进屋之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他通身的气质宛如出尘的仙人,那张光绝天下,风华绝代的面容之上不带一丝一毫的神色,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除去苍梧止,百里庆的目光便落在了苍梧止身边的解伊人身上。 上次解伊人偷偷的进宫来看望他,穿的是一身宫女的服饰,那时候百里庆就以为,解伊人是男扮女装,可是最近关于解伊人是女儿身的事情穿得沸沸扬扬的,他也已经知道了解伊人是女子的事情。 但是他到底也是没有失望的,因为对于百里庆来说,解伊人是一个女子,或许会比她是男子还要幸福。 至少这样,百里曜对她的杀心不会那么重,至少这样苍梧止会护着她。 百里庆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坐起身,但是却还是没能做起来,而解伊人也走到了他的面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从小就没有父亲,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和谁。 可是那时候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百里庆的时候,她觉得这一切都太虚假了,有些不太真实。 刚一看见解伊人,百里庆的眼便不能从她的身上移开了。 而苍梧止也急忙上前,将那个躺在床榻上的百里庆给扶坐起来,开口对着解伊人说道:“你们先聊,本君出去等你。” 解伊人点了点头,带苍梧止此门之后,百里庆也开口了。 “你今后有何打算?” 他语气很低,如若不仔细听的话,几乎是听不见他说的话的。 而解伊人也明白,他怕是时日不多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会留在东越的,您……您对我母亲的身世当真一点也不知道吗?我母亲在这世上可还存有亲人?” 百里庆犹疑了片刻,没有开口说话,但解伊人却从他的神情之中看出了一些不明所以的情愫。 “留在苍梧止的身边,受他庇护,不好吗?” “不好。”解伊人没有半刻的迟疑。 然而,既然解伊人也已经这么说了,百里庆还能说些什么呢? “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寡人很抱歉,如若你不愿意留在东越,不愿意呆在苍梧止的身边,寡人可以帮你,想必,这也是你今日前来寻找寡人的原因吧。” 第123章 本君生气了 被百里庆看穿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解伊人却一点也不慌。 反正她觉得眼下只有自己和百里庆两个人,方才百里庆说的那番话,苍梧止也是听不见的。 “不错。”她很是大方的承认了,“你与苍梧止到底也是手足之交,你对他应该也是比较了解的。苍梧止若是真正的喜欢上谁,对于你来说,对于东越来说,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而现在你也看得出来,苍梧止对我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女儿,你自然就觉得苍梧止喜欢上我对你来说不会是什么坏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母亲到底是被东越人害死的,我讨厌东越人,我很东越人,我不可能会像你的女儿,像那些公主一样,乖乖的成为你们的政治工具。” 她一言一语说得很是明白,却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让百里庆可以帮助她离开苍梧止而已。 “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苍梧止吗?寡人不相信。”百里庆很是确信的开口说道。 可是百里庆的心里也很清楚,解伊人与他其他的女儿不一样,即便是他一直以来都很是疼爱的百里汀郁与解伊人相比,都是比不过的。 因为在其他公主的心里,唯有亲情,唯有爱情,这两者才是放在第一位。 而对于解伊人来说,只要是为了她自己的目的,即便是爱情,即便是亲情,她都可以牺牲,这样的人,换句话说,便是可以为了目的,不折手段。 如若她真的是一个男子,那么一定雄韬武略,能够是一个帝王之才,但是只可惜她是一个女子。 只是在百里庆的心里,她是自己和蔚漫儿的女儿,那么百里庆便绝对不想让她去考虑这么多她这个年纪不应该考虑的事情,因为百里庆只希望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而对于百里庆来说,能够给与解伊人这样条件的人,就只有苍梧止一个人了。 但是,解伊人不愿意呆在他的羽翼之下,她到底还是想要独自离开,去做她自己,去做她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 “也罢,我到底也没有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留在苍梧止的身边,我走了。” 说完,解伊人便举步准备离开,紧接着,百里庆便在解伊人的身后叫住了她。 “寡人虽希望你留在苍梧止的身边,但你若是实在想走,寡人帮不了你,但你可以去寻百里无峥,寡人相信,他如若还念旧情的话,定然是会助你的。” 其实不必百里庆这么说,解伊人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百里无峥,只是她觉得自己如若再因为这件事情去打扰他的话,想必非但会让百里曜对他有所猜疑,就算是苍梧止也会开始对付他。 百里无峥是好人,她不想去给百里无峥添乱。 “我知道了。”解伊人说完,便出了房间。 苍梧止正在外面等着她,一见她出来了,当即举步上前,走到了她的身边。 “都聊了些什么?” 他这话就好像仅仅只是不经意间这么问的。 但是却让解伊人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太忍心去欺骗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 于是,解伊人便嬉皮笑脸的笑了笑,开口说道,“自然是在谈论我如何离开你了。” 她这句话满含玩笑之意,就好像她只是在开玩笑似的,毕竟只有这么做,她才不会觉得自己对苍梧止会有所内疚,反正她已经说了,那么信与不信就全然要看苍梧止了。 只是,此话一出,苍梧止便有些愣住了,就算是知道她或许只是在开玩笑,可是苍梧止却经受不了她对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于是当即伸手将她扯入怀中,一脸警告与危险渐渐地正在靠近解伊人,解伊人也知道,苍梧止这家伙八成又是生气了,所以便冲着他微微一笑,“傻瓜,我说着玩的你都信啊?” “你说什么说着玩不好,偏偏说本君不喜欢听的?嗯哼?既然如此,本君生气了,你该作何?” 解伊人不禁失笑,从苍梧止的怀中挣脱出来,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不告而别,那么你会怎么做?” “本君会让你知道,你离开本君,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他的语气很是认真,甚至让解伊人都难免有些不寒而栗了。 “苍梧止,那你给我记住了,如若真的有一天我离开你了,那么便一定是因为你对我不好。如若你真的对我很好,那么我为什么好会想着离开?你应该好好的检讨检讨你自己。” 她一字一顿的辩解,其实也只是想要告诉苍梧止,她想离开,不是她的错,而是苍梧止的错。 …… “陛下,方才君上带着解伊人一同进宫了,是去看望了太上皇。” 小康子见自家陛下正在批阅奏折,急忙上前开口禀报道。 其实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是可以不必与自家陛下禀报的,但是自家陛下就好像是魔怔了一般,吩咐说,只要是关于解伊人的所有事情,都要一一禀报。 百里曜到底是皇帝,他吩咐下去的事情,小康子觉得不论是对是错,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办的好。 “可曾知道解伊人与百里庆之间都说了一些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哪怕是君上在解伊人与太上皇谈话的时候都有意的避开了,屋里只有解伊人还有太上皇两个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百里曜闻言,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一低头,他才发现,原来他已经握着自己手中的御笔不知在这奏折上圈圈画画了多少笔了。 而小康子也是发现了,自家陛下一向不是如此的,只是每每谈论起解伊人的时候,他才会有些不太对劲。 小康子到底是跟在百里曜身边许多年了,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提醒百里曜道。 “陛下,过些日子便是纯妃娘娘的生辰了。” 此话一出,百里曜若有所思,而小康子也急忙开口解释了。 “纯妃娘娘与解伊人到底是姐妹情深的,纯妃娘娘的生辰,解伊人肯定会来的。” 到时候,您就可以见到解伊人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明目张胆。 后面那半句话自然是小康子在心里想的,而他也知道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别旁人看穿了心思,所以小康子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反正计谋他是献了,会不会去用,就要看自家陛下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第124章 阿止 是夜,钟粹宫内。 解淑人解衣欲睡,只是刚准备休息便看见自己身边的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屋里,神神秘秘的开口说道。 “娘娘,奴婢方才听王公公说,皇上正在往钟粹宫的方向来呢,您要不要快些梳妆一下?” 解淑人一听见宫女说百里曜要来了,瞬间就慌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百里曜会来找自己,所以一直都没有怎么打理,现在收拾收拾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正在解淑人慌慌张张的准备下床穿衣之时,屋外便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解淑人刚想要坐在梳妆镜前施一施粉黛,就听见百里曜已经到了殿外的消息,她急忙起身,而解淑人身边的宫女更是急忙开口安慰。 “没事的娘娘,你本来就是天姿国色,气若幽兰,就算是没有梳妆,您也还是美貌动人的。” 解淑人未曾理会这宫女的话,只是在这之间百里曜的蟠龙靴就已经踏了进来。 “臣妾见过陛下。”伤心人手忙脚乱的上前行礼。 百里曜进屋之后,淡淡的扫了解淑人一眼,他也是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解淑人了,没想到她的气色倒是差了不少,莫说是与当初在宫外的时候相比了,就算是与刚进宫那一会儿相比,也是没法比的。 “这段时日,爱妃管理后宫辛苦了。”百里曜上坐之后,便对着解淑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随意扫了一眼一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也在这个时候,王公公端了一杯茶过来,解淑人端起茶杯放到了百里曜的面前之后,方才坐了过去,开口说道,“为皇上打理后宫,不辛苦。” 话是这么说没错的,但是解淑人的心里缺一直都在抱怨,抱怨大婚之后,抱怨自己入宫之后,百里曜就完完全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也知道百里曜当真如同当初解伊人所说的那般,他接近自己就只是为了利用自己而已,但是尽管如此,即便解淑人受到了再大的委屈,这条路都是她自己选的,她就必须笑着走完。 并且,在她的心里,没有一点点的后悔。 百里曜到底还是做皇帝的,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解淑人心底的委屈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冷声说道,“如若真的是累了,朕便将后宫的事情交由云嫔打理,只是淑人,你知道的,朕不相信曹丞相,所以才想要让你帮朕压着曹韫儿,如若因为此事让你受累了,你尽管告诉朕。” 听见这话,解淑人那险些就要死去的心猛地就死灰复燃了。 她原本一直都以为,百里曜是因为不相信解伊人,所以才疏远自己的,但是现在听百里曜这番话,原来他一直都要防范的人是曹丞相,就是因为百里曜相信,信任自己,所以才让自己帮着他盯着曹韫儿的。 “怎会?为皇上办事,臣妾心甘情愿。” 说完这话,百里曜方才将目光放到了身边的小康子身上,小康子这才开口了。 “娘娘,过几日便是您的生辰了,皇上想要觉得您与在宫里呆久了,会想念家中的姐妹,所以特意请解姑娘还有二月她们在您生辰的那一日进宫来陪着您呢。” 听见这句话,解淑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因为解伊人的身份到底是被他们扒得一干二净了,解淑人也担心百里曜会不会因为担心自己也是西丘的细作,而疏远自己。 “谢谢皇上关怀。”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朕先走了。”说完,百里曜便二话不说的离开了。 即便百里曜不想走,解淑人也知道,她现在怀着身孕,是不能够侍寝的,所以百里曜也不可能会留在这里。 “娘娘,谁说陛下心里没有您的额,大人的事情闹得这么大,陛下都没有连累到您的身上,再说了,您的生辰,陛下也还一直都记着,甚至还让大人和二月姐姐她们进宫来陪您。对您这般的温柔,这般的小心翼翼,这都是云嫔她们羡慕不来的。” 解淑人冷笑一声,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她却很清楚,百里曜对自己绝对不可能会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至少她只能够这么来安慰自己了。 …… 翌日,解伊人与苍梧止等人正在用午膳,小康子便派人前去行宫通知了。 “什么?淑人生辰,要让我进宫去?”解伊人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不正是离开的最好时机吗?毕竟解伊人知道,如若自己真的要离开,那么解淑人便一定会帮着自己的。 只是,苍梧止听见这个消息之后,便显然不是很开心了。 “三日之后只怕是本君与伊人都没空。” 苍梧止冷着一张脸,对那个前来通传的小太监开口说道。 这小太监到底也是在皇宫里做事的,怎么会不知道君上这个时候说话的口气便是不开心了呢?于是,便准备退下,但是很快地,解伊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 “三日之后我有空啊!”解伊人很是直白的开口说道,“你三日之后想要干嘛?” “三日之后是七夕,你要陪着本君,且只能够陪着本君一个人。” 那坐在一边不停的扒饭的颜夕沅也在这个时候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了苍梧止,低声开口提醒道,“苍梧哥哥,那个……四日之后才是七夕,你……你太着急了。” 解伊人闻言,柳眉一皱,“我也记得淑人的生辰就是在七夕的前一天,苍梧止,你可别干涉我的自由了,我妹妹生辰,我怎么不能去了?” “要去也行,但你必须答应本君,你不可见百里曜,否则本君便打断你的腿。” 解伊人:“……” 她可真的是无话可说了,怀疑苍梧止是不是在疑神疑鬼,于是,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阿止,你是不是吃醋了?我怎么可能会去见百里曜呢?再说了吗,就算是见到他也没什么啊,你忘了,我和百里曜可是亲兄妹。” 苍梧止先是因为解伊人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愣住了,但很快地也对着解伊人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亲兄妹也不行。” 坐在一边的颜夕沅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第125章 迎娶北临公主 用过了午膳之后,解伊人便事先回房了,只是苍梧止似乎是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有跟着她。 而解伊人刚走到了花园,便看见二月神神秘秘的朝着自己走来,很显然就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自己的。 但是毕竟是在行宫,并且苍梧止的耳目众多,所以二月不宜直接开口,在经过解伊人的身边之时,便将这自己手中的一张字条塞到了解伊人的手里。 解伊人当即会意,直接就朝着茅房的位置走去了。 她想,就算是行宫之内遍布都是苍梧止的耳目,总不可能自己上一个茅房,他们也要在暗地里偷偷窥视的吧! 走进了茅房之后,解伊人便立即将自己手中的字条打开了。 这字条必定是顾长熙送来给二月,让二月交托给自己的。 只是,当解伊人看见那字条上的内容之时,立即就愣住了,她面上的不可置信远远要多于心痛。 白字黑字上面写着顾临寂即将就要迎娶北临公主的消息,连时间都写得一清二楚,半个月后。 她当即将自己手中的字条仅仅的握在手中,即便是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与顾清问之间绝对都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却还是一心的想要与顾清问在一起,甚至是为了顾清问的大业,她可以牺牲任何东西。 哪怕是为了护着顾清问离开,她都愿意委身于苍梧止,呆在苍梧止的身边。 只是解伊人不明白,顾清问一直都在说,在他的心里,自己才是第一位了,可是如今,他到底还是为了他的复国大业,要迎娶别人为妻了? 下一瞬间,她手中的字条便直接被她捏得粉碎,她到底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感情便可以牺牲一切的小姑娘了。 她已经开始有些不太明白,她经历了这么多,失去了这么多,她来到东越。她在这里与苍梧止虚与委蛇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不管她怎么做,不论她做什么,都比不过顾清问迎娶一个北临公主,得到北临的支持? 那如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她究竟为何要呆在这里? 想着,解伊人便失了神一般,从茅房内走了出来。 正逢颜夕沅闲着无聊,正在找解伊人,想要与她一同聊聊她。 而颜夕沅一眼就看见了解伊人,见她神色有些不太对劲,颜夕沅慌忙上前,伸手抓住了解伊人的衣袖,只是,解伊人却好似是一点儿也看不见颜夕沅似的,直接就从颜夕沅的面前走了过去。 见解伊人的神色空洞,没走几步,便呆傻的站在原地了,颜夕沅也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了,伸手按住了解伊人的双肩,摇了摇她的双肩,一脸担忧的开口。 “伊人……伊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解伊人理所应当的没有回答她,只是那双爱笑的桃花眼瞬间就模糊了,一大滴一大滴的泪夺眶而出。 颜夕沅开始手足无措了,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只好将自己面前的解伊人拥入怀中,轻轻地伸手拍打她的背,以示安慰。 “别哭了,伊人,你再哭的话,我也会很难过的。”颜夕沅低声安慰,却依旧没能听见解伊人的回应。 而颜夕沅更是可以很是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耳边传来了解伊人的抽泣声。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能够看见解伊人哭的这样泣不成声的样子,因为一开始在她的眼里,解伊人原本就是有再大的伤痛,都会自己强行忍着,不想让旁人知道的性子。 不过她真的不得不承认,如今自己怀中的解伊人,这样想要流泪,却不能够放声大哭的解伊人真的很让人心疼。 “如若是君上他欺负你了,我一会儿就与你一起去教训他!我就不相信,你我联合起来都打不过他!” 其实也是确实打不过的,但颜夕沅这完全也是出于安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解伊人许是在颜夕沅的肩上哭累了,方才伸手抹去了自己面上的泪水,对着颜夕沅笑了笑,“傻姑娘,我逗你的!瞧把你紧张的。” 听见这话,颜夕沅方才放开了解伊人,将她那双已然红肿的眼睛打量了一番,颇为怀疑的开口询问道,“你当真是骗我的?” 她虽然真的很少看见什么人哭过,毕竟从小在深山老林里长大,接触的人比较少,但是真哭假哭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你傻吧,我好好的,有什么好哭的。还有,方才的事情,你可不要告诉苍梧止!” 解伊人一脸笑意的说着,那双桃花眼内还含着些许的泪水,只是她的笑容却看着那么真实。 有些人,也许是装久了,所以便越装越像了,如今就算是一个笑容,哪怕是刚刚哭过,这个笑容也会让人觉得那么的真实。 既然解伊人没有多加解释,颜夕沅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问了,准备拉着解伊人出去逛逛。 书房之内。 苍梧止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元壹,厉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暗线传来消息,顾清问似乎在半个月之后将会迎娶北临公主北挽筝,所以,北时倾许是想要与顾长熙联手了。” 元壹说罢,便将自己手中的密折恭敬的递给了苍梧止。 苍梧止接过之后,倒是没有打开来看,反倒是冷着声线,对着面前的元壹,元肆,元陆开口吩咐道,“这件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绝对不能够传到伊人的耳里。” 元壹与元肆自然是知道自家君上对解伊人用情至深,不想让解伊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心情,可是元陆就是不明白,但是为了不让自家君上责备,他还是等着事后找自家哥哥科普一下吧。 随即,苍梧止将手中的密折递给了元肆,开口吩咐道,“将这密折拿给百里曜,方才本君的警告,你也顺便警告他一下。” “是。”元肆应了一声,便拿着手中的密折出去了。 而苍梧止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绝对不相信顾清问会这么快移情别恋,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顾长熙逼着顾清问这么做的。 北挽筝到底是北时倾最疼爱的妹妹,顾清问迎娶她之后,势必得到了北临的支持,那么顾清问第一个想要除掉的人便是苍梧止了。 第126章 阿止,我是来偷心的 知道顾清问即将大婚的消息,解伊人到底日日寝食难安,更是不知自己究竟在还纠结,坚持着什么。 只是不管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她只明白一个道理。 她要拿到苍梧止身上的通行玉令,她要离开东越。 再加上解淑人的生辰将至,所以解伊人便觉得自己更应该把我这个机会了。 呆在屋里坐立不安,只是她不明白,苍梧止会酱通行玉令放在哪里。 她这下日子与苍梧止同寝同食,知道这屋子里是绝对没有通行玉令的,那么会不会在书房里呢? 想着,解伊人当即起身,直接就朝着苍梧止的书房走去。 只是这个时辰,苍梧止应当是在书房里的,自己若是直接就这么过去了,想必会让他觉得有些可疑吧? 毕竟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解伊人也不敢十分的肯定苍梧止对自己的信任还是百分之百的。 只是眼下,对于她来说,还是通行玉令更重要一些。 想着,她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便去了苍梧止的书房。 见书房之内灯火通明,解伊人便觉得苍梧止最近一定是在忙着一些政事,不然的话,他平时无所事事的,不会这个时辰还在书房的。 解伊人举步上前,直接就敲门了。 书房内的苍梧止微微一愣,到底还是可以感觉到屋外之人不是元氏兄弟,那走路,敲门的频率倒像是解伊人。 “进来。” 苍梧止那一道略带三分邪魅,七分好奇的声音传入解伊人的耳里,解伊人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璀璨的烛火之下,苍梧止那雪白的素手中拿着一本书卷,见解伊人来了,方才将那双闪烁着鎏金色光辉的眼眸放到解伊人的身上,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叫她险些有些头皮发麻了。 解伊人到底是有些怂了,但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于是便举步走到了苍梧止的面前,与他的中间仅仅只隔着书案而已。 苍梧止扫了她一眼,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轻衫,那胜雪的肌肤若隐若现,这一身装扮是睡衣无语了。 “那个……你……你准备何时回去休息?” 此话一出,解伊人当真是想要一巴掌拍死自己了,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 苍梧止闻言,文雅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在嘲笑解伊人,总之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在解伊人倍感尴尬的时候,将解伊人扯到了自己的怀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解伊人虽说是有些脸红了,但却还是时刻的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整个书房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 通行玉令只是对于她来说很重要而已,对苍梧止来说却并没有那么重要,苍梧止应当是不会放在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吧。 “所以,你来寻本君,就是想要让本君与你一同回去休息?没有本君你是不是睡不着?” 解伊人顿时语塞,她还真是没见过苍梧止这般自恋之人。 她没有说话,没有给苍梧止回答,所以苍梧止就急了。 既然美人在怀,那么他便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看书了,将手中的书放下,随即圈在解伊人腰上的手也紧了几分。 “你想本君陪着你,是也不是?” 解伊人嘴角一抽,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苍梧止见此,便不太满意了,直接低头吻住了解伊人的樱唇。 解伊人一愣,就想着要将他推开了,只是也在这个时候,她摸到了苍梧止的怀中似乎是揣着一块令牌状的物件。 解伊人当即皱眉,想必这被苍梧止揣在怀中的物件就是通行玉令了。 只是,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够拿到了。 正当她想的出神,苍梧止也放开了那个已经被他啃咬得红肿的朱唇,凑到了解伊人的耳边低声说道:“伊人,你走神了。” 解伊人柳眉一皱,也不知自己现在应当开口说些什么,只是一心想要偷到通行玉令罢了。 随即,她将那个放到了苍梧止那张绝世风华的面容之上,抬头吻了吻苍梧止的唇角。 苍梧止有些愣住了,竟不知解伊人会有这样的举动,但是他此刻的心情是喜悦,兴奋,震惊的。 “告诉本君,你是来做什么的?” 解伊人听见这话之时,险些还以为鹅考是自己的目的暴露了,但是,她一向就最擅长伪装不是吗? 凑到了苍梧止的耳边,低声说道:“阿止,我是来偷心的。” 苍梧止不禁失笑,似乎觉得解伊人只是在开玩笑的,只是,解伊人却直接抱着他,在他的唇瓣上不停的啃咬,随即开口问道:“不知这样,能不能偷到君上的心啊?” “能。” 苍梧止的话音刚落,便伸手将这个坐在自己腿上的解伊人放到了面前的桌案上,随即欺身而上,一时间,桌案上的书卷散落一地。 不多时,衣物褪尽,解伊人当即意识到自己做过了,随即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苍梧止给推开。 “阿止,要不你先去沐浴一番?” 对于苍梧止来说,到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是看见解伊人这般坚持,他到底也是不想让她觉得是自己心急了。 于是,一脸不情愿的起身穿衣,解伊人也在这个时候急忙捡起了地上那件苍梧止的外衫披在身上。 “我……我的衣服可被你撕碎了,我先穿你的,你快去沐浴。” 苍梧止闻言,一脸宠溺的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真是败给你了。” 他说完,便直接出了书房,朝着玉泉殿的方向而去。 彼时,解伊人也看见了一边的地面上躺着一块碧玉令牌。 想必这通行玉令就是在苍梧止方才宽衣解带的时候掉出来的。 解伊人见此,想都没想便将那通行玉令捡了起来,随即熄灭了书房的烛火,而后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苍梧止便已经是沐浴回来了,看见解伊人已然睡下了,他一脸无奈的叹一口气,随即翻身上榻,从解伊人的身后将她抱在怀中,强忍着一股难耐的心态睡下了。 第127章 士为知己者死 很快的便来到了七月初六,这一日便是解淑人的生辰了。 解伊人一早便整理好了衣装准备进宫去。 而苍梧止虽是不太想要让解伊人进宫,但却还是难以强迫她的决定,带着她进宫去了。 刚一进皇宫,苍梧止便去找百里曜谈一些事情,而解伊人便直接二月还有程娇娇一同去了钟粹宫。 这解淑人且不说是百里曜后宫里唯一的一个妃位的妃子,再加上她现在还怀着龙子,自然就有许许多多想要巴结解淑人的人进宫来给她送礼物。 解伊人刚一到,解淑人便撇下了面前的客人们,拉着解伊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些客人们当然也知道解伊人与苍梧止的关系,他们到底是不敢得罪苍梧止女人,所以便随她们去了。 看见四下无人,解淑人方才放开了紧抓在解伊人手腕上的手,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姐姐的计划二月已然与我言明了,姐姐与主上之间的感情我也是从小就看着的,只是如今主上想要迎娶北临公主为妻,便已经是说明了在主上的眼里,光复西丘终究比他对姐姐的承诺还要重要,如此姐姐还是仍然要走吗?” 解淑人所说的一切解伊人都明白,只是她走,不仅仅只是为了去瞧瞧顾清问究竟是不是自己所见的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而是想要真正的离开。 “我觉得,我从前还是一个小混混的时候挺好的,我离开,便仅仅只是想要回到我从前那样的生活而已,谢谢你这般为我着想,只是临走之前,我还需告诫你一番。你我虽说都是师父的棋子,但说到底你如今对百里曜动了真情,师父难免会不那么信任你了,你留在东越要万事小心,我怕师父会对你腹中的孩子下手。” 解淑人点了点头,即便是解伊人不说,解淑人也很是清楚,毕竟顾长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们都很清楚。 “姐姐,如若主上当真是让你失落了,你不妨回头看看,苍梧君……苍梧君对你当真是真心的,我们这些外人也看在眼里。” 解伊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今日走了,便不管如何,都不会回来了。 找了一件宫女的衣裳换上之后,解淑人便依依不舍的看见解伊人直接离开,出了钟粹宫。 “她终究还是想走,这个皇宫,这个东越是困不住她了。” 解淑人对着身边的二月还有程娇娇开口说道。 二月是明白解伊人的,也是了解解伊人的。 “她的心里到底也是有主上的,所以她想走,便无人拦得住她。”二月开口感慨。 “可是……可是为何我觉得,伊人她或许会放不下苍梧君?”程娇娇如是的开口了。 也就是听见了程娇娇的这句话,二月与解淑人都微微的愣住了。 说来,她们也不相信,解伊人与苍梧止相处这么久了,会对苍梧止半点感情也没有。 …… 解伊人穿着宫女的服饰直接就拿着解淑人给的出宫令牌出了皇宫。 她就准备避开这京城之内苍梧止与百里曜的眼线出京的时候,便看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着戎装的男子站在路中央,直接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人,解伊人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看见他出现在这里的这一刻,解伊人便觉得自己真的很天真。 她早就应该明白,为何自己回轻而易举的从苍梧止的身上拿到那通行玉令。 “解……解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所以楚兄是被陛下派来拦着我的,还是苍梧君派来的。” 她与楚江开什么说也是至交好友,她到底也想要借此看看,在楚江开的眼里,究竟是自己这个好友重要,还是皇命重要。 “伊人……”楚江开俊眉一皱,那张俊俏的面上更多的是为难之色。 “是陛下派我来的。他知道顾清问要娶北临公主,他觉得你会想要离开,所以让我来拦你。只是伊人,你难道不奇怪吗?君上何等精明?如若不是因为他十分的信任你,如今站在这里拦你的人便不会是我,而是君上。” 总而言之,楚江开就只是想要告诉解伊人,苍梧止相信她,苍梧止爱她…… “所以楚兄,你今日是一定要拦着我吗?”解伊人的语气也冷了好几个度,只要是楚江开点头说是,那么解伊人便会丝毫不顾及往日的友情,直接硬穿过去。 楚江开的身手解伊人是知道的,解伊人也知道楚江开不是自己的对手。 只是今日,楚江开并不想与解伊人动手,他到底还是乖乖的让出了一条道路来,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马匹。 “一路顺风。” “你……” 解伊人惊叹不已,那双流光潋滟的桃花眼审视着楚江开,所以楚江开是为了自己违抗皇命吗? 收到了解伊人那诧异的目光,楚江开也看见了解伊人眼神之中的犹疑,当即淡笑一声,随即开口。 “你不相信我吗?” 不知为何,感觉解伊人对自己已经不再信任了,楚江开的心开始支离破碎。 “如若是在之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你。” 只是现在……她几乎所有人都不能够真正的去相信。 “伊人,士为知己者死,我们会一直都是好朋友的。” 楚江开说着,便已经将那一匹马牵到了解伊人的面前,将那个缰绳放到了解伊人的手中,一字一顿道,“伊人,相信我。” 从楚江开的眼睛里,解伊人看见了他那想要渴望被自己相信的心情。 解伊人终究还是翻身上马,“楚兄,今日之恩,我解伊人来日定当结草相报。” 说完,解伊人便骑着马,扬长而去。 看着解伊人离去的身影,楚江开肆意一笑,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可以帮到她,只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士为知己者死…… 只是,他还隐下了一句话没说……士为知己者死,心慕红颜而生! 他想,这话若是说出来,只怕是他与解伊人之间,便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大人,您就这么将解伊人放走了?那……那皇上那边该怎么办?” 楚江开闻言,苦笑一声,随即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顺势开口说道:“走,进宫,请罪。” 第128章 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御书房内。 楚江开已然进宫,将这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一一禀报给了百里曜。 而彼时的苍梧止只是低沉着一张脸,叫人看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君上,看来您还是被解伊人给摆了一道。”百里曜不知为何,看见苍梧止这般失落的样子,他竟有些兴奋。 而看见百里曜这般幸灾乐祸,楚江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所以……” 所以前几日,解伊人与自己示好,就是为了能够在自己的身上拿到通行玉令吗? 想到这里,苍梧止的面色骤变。 或许在顾清问走了之后,解伊人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想过要留下来与自己呆在一起,她所做的一切就仅仅只是为了离开而已。 看见苍梧止的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迸发出了一抹杀意来,百里曜和楚江开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君上,一切都是微臣的错,微臣愿意领罪,只是君上也应当明白,留在东越京城从来就不是解伊人想要的。” 楚江开一开口,苍梧止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楚江开的身上,就好像是想要杀了楚江开才能够一解心头之恨似的。 “怎么?楚大人是觉得你比本君还要了解她吗?” 楚江开顿时语塞,其实说实话,他还真的是挺像承认的,只是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是戴罪之身了,如若真的承认的话,那么便绝对是会死的。 他还不想死。 “君上赎罪,微臣没有这个意思。” 苍梧止瞥了楚江开一眼,就没有再说话了,反倒是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君上打算怎么做?”这话是百里曜问的。 他一向不喜欢去多管苍梧止和解伊人的事情,但是这一次解伊人走了,他说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舍的,不论是作为妹妹还是作为……敌人,他始终都觉得还是要将解伊人这个女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好。 “她若是以为,有了通行玉令就可以离开东越,那么是否太小瞧本君了?” 所以,苍梧止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准备放过解伊人了。 楚江开不禁皱眉,不论是苍梧止还有百里曜,他都知道这两个人对解伊人不怀好意,他想要让解伊人离开,想要让解伊人开心,但是被苍梧止抓回来,从来就不是楚江开可以想到的,他甚至想不到解伊人被苍梧止抓回来之后会承认一些什么。 出了御书房,那站在御书房外面等着自家君上的元壹和元肆就看见自家君上黑这一张脸走了出来。 “传本君的命令,持有通行玉令者,给本君拿下!本君要活的。” 元壹与元肆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明白自家君上的意思,但是还是照做了。 “元肆,去钟粹宫,将二月,程娇娇也没本君抓来,本君要活的。” 一听见这话,元壹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而元壹也很清楚,自家君上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和二月的关系,所以这件事情他才吩咐元肆去做的。 元肆扫了元壹一眼,虽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却还是依照自家君上说的话去做了。 御书房之内。 “朕只知道你与他兄弟情深,但到底没有想到,你为了她可以做到这份上,所以你们的感情当真是兄弟之情吗?” 百里曜那一脸怀疑的神色扫在了楚江开的身上,他似乎觉得,楚江开已经是对解伊人动情了。 嗯嗯百里曜也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个解伊人,竟然能够有这等的能耐。 “这一次朕可以不追究你的过失,但是朕要你将解伊人给朕带回来。” 楚江开犹豫了,是因为他并不愿意将解伊人给带回来。 “陛下赎罪,微臣可以领罪,但是微臣却不愿意看见解伊人再回来了。” 楚江开的话已经是很明确了,百里曜也不想多加询问了。 “退下吧,三个月,罚俸一年,好好的呆在想清楚,什么事情该你做,什么事情不该你做。” 楚江开闻言,颔首退出了御书房。 百里曜盯着自己手中的玉玺看了半晌,终而缓缓开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解伊人,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 日落西山,解伊人出了京城,便一直想要往先前西丘的旧址而去。 当年北临,东越,南晋把西丘给瓜分了,只是大部分的土地如今都成在北临的管辖范围之内。 所以解伊人知道,自己此刻要去的是益州,因为顾清问一定会在益州与那个北临公主大婚的。 很快的,她便来到了扬州城,买了两个包子就准备继续赶路了。 可是且看见不远之处的告示上面贴着的画像十分眼熟。一张是自己着女装的样子,一张这是自己着男装的样子。 看来搜京城那边已经下达了通缉令了。 解伊人慌忙了压低了那个戴在自己头上的帷帽,刚一回头,便看见告示榜上的另外一个位置上面分别画着二月和程娇娇的画像。 说这二人是西丘的细作,三日之后问斩。 解伊人不禁皱眉,瞬间感觉自己手中的包子都已经不香了。 她很清楚,这是苍梧止或者百里曜要逼迫自己回去的方式。 可是她既然已经出来了,便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回去。 而且,她也很相信,苍梧止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伤害她在乎的人的。 只是解伊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仅仅是在解伊人没有触犯到苍梧止的底线的情况之下。 而苍梧止的底线,仅仅只是解伊人而已。 …… 千里之外,益州城内。 一个身着青萝裙的女子一脸忧愁的坐在院中的凉亭之内抚琴。 琴声悠扬婉转,却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凄凉与忧伤。 半晌,这琴声总算是停下了,那姑娘缓缓的抬头,偷偷的去打量那个站在自己身边不远之处的青衣男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心上人了……等她回来了,你可以娶她的,我不会告诉我皇兄的,我也不会伤害她的……只是顾清问,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第129章 他是我的全部 听见女子的轻声细语,顾清问嗤之以鼻,连带一个目光都从未放在她的身上。 这个女子,便是北临最尊贵的公主,是北临国主北时倾最是宠爱的妹妹——北挽筝。 她生来尊贵,是北临先皇最是宠爱的小公主,如今更是被北时倾捧在手心里。 虽是被北时倾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温室之中,即便是背景深厚,有着无尚权利,更有倾国倾城之姿,但这位公主,却不同于其他的公主那般飞扬跋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也最是受北临百姓的爱戴。 整个北临国中,更是有不少俊男才子倾慕于她。 只是不巧,这样的女子,如若是在北临国中寻一个真心待她之人,她定然是会过得很好,只是……她却爱上了顾清问…… 不见顾清问说话,北挽筝便担心自己如若是再多说些什么,便会惹得顾清问不悦,于是只好小心翼翼的坐在一边,抬头注视着顾清问。 她可以看得出来,顾清问此刻心不在焉,甚至可以直接说,顾清问此时此刻定是正在想念那个他心里唯一的姑娘。 想到这里,北挽筝便不禁开始悲观起来了。 她素来都认为,依照自己的内在外在条件,应当不会有哪个男子会拒绝与自己的婚事的,但是顾清问却不会这么认为。 于是北挽筝不禁开始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姑娘,可以深深地走进顾清问的心里。 “顾清问,夜里凉……” “公主先回去吧。” 北挽筝的话还未说完,顾清问便冷声开口了。 “那你呢?你不准备去休息吗?”北挽筝说罢,也起身上前,走到了顾清问的跟前。 顾清问仍是未曾看她一眼,就仿佛不论何时何地,他的心里只有解伊人一个人,其他任何人想要走进他的心里,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顾清问的心思,北挽筝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是不是在担心那位姑娘?没关系的,我会让我皇兄去东越帮你救她出来的,你别再担心了,我……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 说着,北挽筝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心头,她低下头,这一刻,也不敢去看顾清问了。 只是她方才的话对于顾清问来说,有说没说都是一个样子的。 而北挽筝也清楚,顾清问只怕是真的不想在这里看见自己了,于是温声开口。 “那……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别着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 顾清问总算是又一次给予回应了,北挽筝开心极了,好着心情离开了此处。 回屋之后,那一直都跟在北挽筝身后的丫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自家公主开口询问道:“公主,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在开心什么,这顾清问明摆着就是心里有别人,如若是奴婢,我才不会呆在他的身边呢!公主您又何必屈尊降贵的在他的身边,处处小心,时时在意呢。” 听见丫环的抱怨,北挽筝温和一笑,坐到了一边的书案前,而这丫环见此,更是急忙上前为北挽筝磨墨。 “你不懂。如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那么便不会去在意得失了,我只想要让他开心而已,他的心里没有我没有关系的,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他不喜欢我是他的事情,但这并不能阻止我想要对他好的心情。他是我的全部,是我此生可以为之放弃一切的执着。” 这丫环还是不太明白,对着北挽筝摇了摇头,也在这个时候看见北挽筝在宣纸上写下的内容。 她顿时面色一变,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凝视着自家公主。 “公主,你这是真的准备要让陛下出面去救那个女人吗?如今你连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万一陛下将她救出来之后,她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公主,您该为您自己好好想想的。” 北挽筝不语,写好了这封信之后,便交给了身边的丫环,并且十分严肃的开口嘱咐。 “尽快将这封信送到皇兄的手中。” 这丫环不乐意,因此没有接过北挽筝手中的信。 北挽筝自然不会开口责备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身边的丫环也是为了自己好。 “我和清问很快就要大婚了,帮清问救出那位解姑娘,就当做是我送给他的一份大婚礼物吧,快去吧。” 这丫环终究还是没能劝说到北挽筝,于是十分不乐意的将北挽筝的这封信飞鸽传书给了远在北临长安城的北时倾。 …… 翌日,解伊人便来到了兖州,看见那城门口外面,进进出出的百姓们都要进行排查,解伊人大抵也是知道了这是苍梧止或者是百里曜想要将自己抓回去。 但是会使用这样的方式来寻找自己的,只怕是除了百里曜便没有别人了。 因为她了解苍梧止,她知道苍梧止虽说也有这样的能力,但是苍梧止却不喜欢大动干戈,嗯嗯苍梧止的手段,远比百里曜还要狠。 正想着,解伊人便躲到了一边,给自己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这长相倒是瞬间普通了不少,而她这幅样子也绝对与那海捕文书上面的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通过了那些士兵们的排查,解伊人便成功的进入了兖州,只是刚一进来,便听见那从自己身边经过的百姓们在议论纷纷了。 “听说是陛下在全天下的寻找解大人呢!” “什么解大人,那解大人就是一个女子,而且苍梧君也一直都盯着呢,听说这解姑娘都已经怀上了苍梧君的骨肉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一定要出走。” “就是就是,解伊人还在做官的时候,苍梧君就对她百般维护,如今这解伊人说走就走,是不是太过分了。” “听说了吗?苍梧君已经下令了,给解伊人三天的时间回都城去,不然的话,第一天解伊人未回,他便杀了解伊人从前身边的一个侍女,第二天未回,就再杀一个。” 听到这里,解伊人便开始不淡定了,苍梧止要杀的人一定是二月和程娇娇,那么还有一个是谁? 解淑人吗? 第130章 是她? 看见这个消息,解伊人便想着要急着离开兖州,只是刚准备出城的时候,便看见那身着黑衣的元肆带着一众士兵迎面走来。 在这这里看见元肆,解伊人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们一定是料到了自己一定是会准备去找顾清问。 而元肆也只是刚到兖州,听说有人在这附近看见了解伊人的踪迹,他才姗姗来迟。 原本解伊人是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暴露身份的,但是却因为方才听见了那些百姓们说的话,担心二月和程娇娇会不会真的有事,所以在元肆经过她身边的那一刻,她忽的伸手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元肆的肩上。 元肆一愣,而他身边的手下们也是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色劲装,头戴帷帽之人似乎是准备动手的样子,于是纷纷准备出手。 “是我,切勿声张,单独聊聊。” 纵使解伊人此刻戴着帷帽,叫元肆无法分辨出面前之人是谁,但是这二人到底来说也是相处许久了,所以解伊人一开口,元肆便知道此刻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是谁了。 于是,他当即抬手,示意自己身边的那些士兵们退下。 “你们继续去搜查解姑娘的下落,这位是我的旧友,我需与她好好聊聊。” “是。” 那一群士兵们施了一礼,便纷纷退下了。 茶楼之内。 解伊人也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帷帽,给那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元肆斟了一杯茶水,随之开口说道:“我找你,并不是意味着我愿意同你回去,我只是想要问问你,如若我真的不回去的话,那么苍梧止会放过二月她们吗?” 元肆颇为为难的摇了摇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只是属下至今还是猜不出,君上对姑娘那么好,姑娘为何还是想着要走?” 解伊人不禁皱眉,没有正面去回答他,反倒是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水,说道:“我也比较想知道,既然你已经见到我了,那么你是否愿意让我离开?” 元肆皱眉,他自然是不愿意去强迫解伊人的,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家君上的命令他不得违背。 “解姑娘,君上他……他很希望你能够回去。他已经在来的路上的,很快就会到了,他真心喜欢您的。” 解伊人不语,只是看见元肆面前的茶水,也喝都没喝一口,这才开口。 “这可是我第一次请你喝茶,你当真不准备尝尝?即便你是不愿意放我走的,那么坐下来陪我喝喝茶,聊聊天总是可以的吧?” 元肆闻言,当真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离开的这几日,二月和娇娇她们都好吧?还有我妹妹,百里曜可有因为我的事情迁怒与她?” “没有。”他如是的说道。 “没有便好,看来百里曜这家伙也不是那么不重情义。” 听见这话,元肆嘴角一抽,难道这时候解伊人不应该在心里想念自家君上吗? 正在此时,元肆便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眩晕,看着面前的解伊人更是觉得一阵叠影,下一瞬间,元肆便直接晕了过去。 待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对面坐着的解伊人已经是不在了,很显然是离开了。 只是发现这茶桌上防着一封信,这封信是给苍梧止的,所以元肆没有打开查看,便直接将这封信传书给了那正在赶来的苍梧止。 …… 北临长安城。 在北时倾收到北挽筝那封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 彼时北时倾正与梦疏锦在御花园闲逛,看见身边的小太监拿着一封信便过来了。 “陛下,公主来信了。” 北时倾百无聊赖的伸手接过了这一封信,一目十行之后,倒是笑了。 “怎么了?”梦疏锦笑着问道。 “筝儿竟让朕去帮那顾清问救出他在东越的旧情人,真是天真。” 听见这话,梦疏锦不禁失笑,她自然是清楚北时倾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有多么的宠爱,所以绝对不可能会让人挡了自己妹妹的路。 “陛下,这是公主送来的图。”小太监说完,便一脸恭敬的将自己手中的这一副画像小心翼翼的打开。 看见这一幅画的时候,北时倾当即就愣住了。 只看见画中的女子五官精致,一对柳眉恰似新月,一双桃花眼如梦似画,百般难描,仔细一看,倒是能够看见这个女子眼睛里的一股英气。 而梦疏锦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画像上,看见她的时候,愣了愣,没有说话。 “是她?” “你认识他?”梦疏锦询问道。 北时倾没有直接回答她,反倒是伸手轻轻的抚摸这一副画像,唇边更是挂着一抹文质彬彬的笑意。 “认识倒是认识,只是许多年未曾见面了,不知她是否还记得我。” 北时倾认识解伊人的时候,她还是街头上,百姓们喊打喊啥的小偷呢,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顾清问的心上人。 想到这里,北时倾面上的笑意便更深了,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将这一幅画拿下去好好保存。 “所以,这件事情不管不管?” “管啊,为何不管?”北时倾开口反问道。 自打几年前在西丘旧址与她分别之后,他便开始四下去寻找她的踪迹,他记得当初这个女人告诉他,她叫蔚伊人,现在怎么改名叫做解伊人了? “你应该明白,这个姑娘是苍梧止的人,你若是这般直接去管的话,是不是相当于直接与苍梧止作对?我觉得还是应该好好考虑考虑的。” 梦疏锦这话便是不希望北时倾插手这件事情了。 “你放心,朕只有考量。” 说完,北时倾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既然是准备插手这件事,那么他应该好好的想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对了,你命人去给朕查查眼下在东越的情况。” 梦疏锦即使是有万般不愿,但是却还是会依照北时倾的话说的去做。 …… 是夜,另一边。 “君上,这是元肆传书过来的,说是……是解姑娘给您的。” 第131章 本君的伊人饿了 听见这话,苍梧止薄唇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来,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狡黠,似乎已经不必看那一封信,就已经知道了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一些什么。 他站在窗口,任由那洋洋洒洒的月光撒在自己的身上,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也似乎可以与这月色融合在一起。 他对着身后之人随意的抬了抬手,那站在苍梧止身后的元壹便全然明白了自家君上的意思,将这一封信展开一看,方才开口。 “君上,解姑娘在信里说道,您若是再对她这般穷追不舍,甚至是伤害她的朋友的话,她便保证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会出现在您的面前。” 说实在,一直以来,这元氏三兄弟最最佩服的就是解伊人了,因为这个女人几乎完全在他们的面前展现出了如何在自家君上的面前作死,且不死的过程。 这信里的内容到底还是没有叫苍梧止失望的,正如同他心里想的那般。 眼下苍梧止和元壹都在豫州,这豫州离兖州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是他相信解伊人是绝对不可能会找兖州就留的。 而元陆受了苍梧止的命令,在京城看着二月和程娇娇他们,眼下对于苍梧止来说,只需要前往洛阳守株待兔就好了。 因为解伊人是要去益州找顾清问的,而看她如今这个走势,必然是需要经过北临的,洛阳那边还好说,但如若真的是让解伊人进了北临,苍梧止可就觉得,想要找到解伊人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苍梧止便对着自己身边的元壹开口吩咐道:“传令下去,一旦在洛阳附近看见解伊人的踪影,只管好好的盯着,不准打草惊蛇。告诉元陆,将二月和程娇娇一干人等都放了吧。” “是,君上。”元壹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出了屋子,看见自家君上孤单寂寞的独自一人站在窗边,元壹不禁长叹一声,就好像是原来的君上又回来了。 打一开始他就知道,君上虽然是生气解伊人的离开,但是解伊人所在乎的人,君上却绝对不会去伤害。 …… 三日之后,北临。 北时倾下了早朝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前往了御书房,独自一人进了御书房之后,便再也没有出门了。 一直到了午膳的时间,身边的公公这才进去询问是否需要传午膳。 “传膳便不必了,朕也是许久未曾去映霞宫看望淑妃了,摆驾去映霞宫吧。” 听见自家陛下的话,公公不禁皱眉,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自家陛下,随后才出御书房,对着外面的宫女太监大喊:“摆驾映霞宫。” 御花园,那正准备前往御书房找北时倾商议要事的梦疏锦一见不远之处浩浩汤汤的队伍,正是北时倾的龙撵无疑了,只是见北时倾这一副样子,看来是准备去映霞宫。 梦疏锦不禁在心底打出了一个疑问,当即举步上前。 “陛下。” 听见梦疏锦的叫唤,这抬着龙撵的人便停了下来,在这个皇宫里,大家都知道梦女官是陛下的红颜知己,说不定以后就是皇后了,所以她这么一叫,众人就停了一下。 可是这些,那一脸惬意的靠在龙撵上的北时倾就不乐意了,一脸不耐烦的扫了一眼那拦下龙撵的梦疏锦,冷声道:“有事?” 看见北时倾对待自己的态度,梦疏锦娥眉一皱,亦在此时发现那靠在龙椅上的北时倾,他那双莹绿色的瞳孔之内闪过了一抹不耐烦,眼底厉色骇人,属实古怪。 但旁人差不觉不出,梦疏锦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 而此刻,北时倾也已经是失去了耐心,对着梦疏锦一字一顿道:“梦疏锦,这便是你对朕的态度?” 梦疏锦闻言,不屑一顾,二话不说的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因为此刻她清楚,自己与他呈口舌之快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 北时倾也是不想与梦疏锦多加计较,因为此刻,他还急着想要去映霞宫看望月噙香。 …… 又过了两日,洛阳城内。 苍梧止百无聊赖的站在池边投喂着这池中的鲤鱼,看见这池中的鲤鱼,他想,今日应当会有一些于他来说的好消息才对。 正在此时,听见一阵阵脚步声传来。 “君上,有人在洛阳附近看见了解姑娘,看样子不用一个时辰,解姑娘便可以抵达洛阳了,需要属下去围堵吗?” 听见元壹的话,苍梧止便将自己手中的鱼食放到了一边,随之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你去有什么意思?这么有趣的事情,自然是要本君亲自去了。正好这鱼儿也吃饱了,想必本君的伊人也是饿了,本君正好接她回来吃饭。吩咐下去让厨房做些伊人爱吃的菜。” 说罢,苍梧止便带着元壹出门去了。 到了午时,解伊人一路通行无阻来到了洛阳,看见这洛阳竟然我人把手,不禁想到,是否是自己给的苍梧止那一封信起了作用。 殊不知,在她走进洛阳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成为了螳螂。 “砰——”的一声,刚一踏进这洛阳,城门便火速的关上了。 解伊人这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太对劲,可是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只看见一个个士兵出现将她给包围了起来。 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更是伸手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剑准备动手。 却在这个时候,看见这些士兵们一个个都井然有序的让出了一条路来,很快的,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便出现在了解伊人的眼前。 看见他的那一刻,解伊人的心跳便漏了一拍,已经是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形容她心里的诧异与惊讶。 只见那边手持一把玉骨扇,踏月而来,那一袭月白色长袍,衬得他若天上仙人,绝世的容颜更像是一幅画卷,琼鼻高挺,薄唇轻抿,月色般醉人的鎏金色瞳孔之内略带笑意,美如天上月,风华绝代,引人沉沦。 他这一踏入,使得天上星辰都黯然失色,有着这一身出尘之气,又有如此容貌的,不是苍梧止还能是谁? 第132章 君上赢了,但也输了 “伊人,好久不见,想本君没有?” 此话一出,苍梧止勾唇一笑,刹那间,摄人心魂,夺人心魄。 解伊人未语,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未能从见到苍梧止的这个打击中回过神来。 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手中那即将要出鞘的剑放回剑鞘中,这一刻,更加不敢去看苍梧止的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哪怕这一刻,苍梧止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他的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很俊,俊得迷人,近乎于妖孽,可为什么她就是不敢去看它。 不见解伊人说话,只是看见她低下头,苍梧止便对着她轻笑一声,随即伸手,一脸宠溺的摸了摸解伊人的人,笑道:“本君的伊人,这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结束了,你输了。” 解伊人长这么大,最不喜欢听见的就是输这个字了,听见苍梧止这话的时候,解伊人才抬头看向他,很强牵强的对着苍梧止扯出一抹笑容,“君上赢了,但也输了。” 苍梧止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依旧笑意不减,他很是自然的牵上了解伊人的手,对着解伊人说道:“只要本君还牢牢的将自己抓在手里,本君便不会输。” 说罢,他便拉着解伊人一路好着心情将她带回去驿馆。 彼时,午膳也已经准备好了,正是解伊人爱吃的菜,可是坐在苍梧止的身边,解伊人却食不知味。 而苍梧止则是由始至终都好着心疼给解伊人夹菜,生怕解伊人没有吃饱。 他很清楚解伊人这一刻是绝对没有胃口的,这么算来也相当于是给她一个教训了。 在看见苍梧止的那一刻开始,解伊人就很清楚,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轻而易举的逃开的。 只是就这么跟着苍梧止会京城去,解伊人是绝对不甘心的。 她战战兢兢的用过午膳之后,便被苍梧止拉着睡午觉去了。 这说午觉也只是简简单单的睡午觉而已。 苍梧止说,解伊人不在的时候,他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场觉,所以需要睡午觉,但是解伊人却看得出来,看苍梧止那般精神的样子,想必也是觉得自己这么些天都在日夜兼程的赶路,所以没有睡好,这才拉着自己睡午觉的。 虽说解伊人看得出来苍梧止是生气自己这一次就这么逃跑率了,但是解伊人却可以很确定,苍梧止是不会伤害她的,并且事已至此,苍梧止竟还想着解伊人因为赶路没有睡好,所以拉着她去睡午觉。 解伊人这一觉醒来,那原本还躺在她身边的苍梧止便已经不见踪影。 解伊人急忙下床,行云流水的穿上衣裳,便想要出去看看这驿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格局,也好让自己可以有机会逃出去。 只是解伊人原本以为苍梧止会招认看着自己的,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未曾受到限制,甚至也没有任何人监视自己。 明处没有人监视自己,但是暗处就不知道了。 她刚摸索着准备出这驿站,便听见一道温和的声线自身后传来。 “上哪儿去?” 解伊人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可从这驿站出去的,看见苍梧止已经是举步朝着自己走来了,她干脆学乖了一点,朝着苍梧止的方向走了过去,急忙赔笑。 “嘿嘿,君上,我就是出来走走而已。唉,肚子倒是有些饿了,君上你是来找我去用晚膳的吗?” 解伊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苍梧止最是清楚不过了,这个女人最是擅长的就是伪装自己,而不置可否,苍梧止也是最吃这一套的。 看见解伊人已经很是乖觉的走到了自己的跟前,苍梧止笑了笑,更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这般乖巧,但愿不是因为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毕竟这里是洛阳,而你也应该知道,眼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得了你,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乖乖的跟着本君会京城的好。” 听见这话,解伊人便恶狠狠的给了苍梧止一个白眼,随之顶嘴道:“我知道我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但是你有必要在我面前说了一次又一次吗?你这么打击我真的好吗?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我的感受?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好了,那跟在苍梧止身后元壹嘴角一抽,看见解伊人对自家君上这一副有一说一的样子,敢情又是回到之前那可以骑在自家君上头上的时候了。 听见解伊人的抱怨,苍梧止不语,只是以微笑回应,随后带着解伊人到前厅用晚膳。 是夜,驿馆这边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用过了晚膳之后,趁着苍梧止又是与元壹他们商议,解伊人便趁着这个时候到院子里透了透气。 只是看见一道黑影从暗处一闪而过,那个速度,几乎让解伊人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只是普天之下,能够在速度这一方面让解伊人感到惊讶的目前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苍梧止,一个是顾清问,还有一个便是顾长熙。 方才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但是解伊人却看清楚了他们的武功路数都是差不多的。 也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一阵掌风从自己的身后袭来。 解伊人柳眉一拧,偏身一避,伸手一抓,便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那个对自己出手的人。 而她也很清楚,若非对方自己想要让自己发现,她是绝对不可能发现他的,更何况是抓住他? 一回头,便看见自己身后之人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身着一袭白衣,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知为何,这个老者身上有一种气质,与苍梧止的极其相似,这似乎一时间解伊人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一股什么气质。 “前辈是?” 老者笑了笑,将蔚妙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感叹,“当真是与你母亲一模一样。” 一听见这话,解伊人可就按耐不住了。 “前辈认识我母亲?敢问前辈是……” 老者没有回答解伊人的话,只是自经开口:“你若是想寻顾清问,便去往益州,如若想得知你母亲的事情,便该前往南晋,相信解释你的心境会开阔很多。” 说完这话,不待解伊人有所反应,面前的那位老者便消失不见了。 在这一刹那之间,解伊人还以为方才的景象全完只是幻觉。 第133章 旧友 回屋之间,苍梧止也已经是在屋内等着了,看见解伊人这时候才回来,开口询问。 “方才上哪里去了?” 解伊人此时还在疑惑之中,看见苍梧止,便说道:“苍梧止,你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我问你,我方才在院里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与我说了一些很让人难以琢磨的话,你说我是不是看见幻觉了。” 许是因为累了,解伊人直接便靠到了苍梧止的身上。 而苍梧止一边听着解伊人的话,一边为解伊人宽衣解带,准备休息。 只是在听见白发苍苍的老者这几个字的时候,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闪过了一抹疑虑,似乎是猜出了什么。 “那老者都与你说些什么了?” 他说,要见顾清问便去益州,如若想要弄清楚她母亲的事情便去南晋。 解伊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对着苍梧止摇了摇头,然后便躺在床榻上,安然入睡了。 即便是解伊人没有说清楚,苍梧止也知道,今日解伊人见到的人,一定就是他的师父,十方先生。 而十方先生既然特意隐瞒自己去见解伊人,那么他与解伊人说的话一定是非同小可的。 只是,解伊人不打算说,苍梧止便没有继续接着问了,毕竟在他看来,不管解伊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自己都是可以将她牢牢的抓在手心里的。 第二日一早,解伊人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发现自己身在一辆马车之内,而她更是直接在苍梧止的怀中醒过来了。 只是,解伊人去并没有很惊讶,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苍梧止来这里就是为了将自己带回东越去的,所以现在他们必然是在回东越的路上咯。 “醒了?” 见她醒过来了,苍梧止便低头吻了吻她的朱唇。 解伊人虽是醒了,但说到底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没有伸手去推开他,一直到苍梧止感觉到解伊人的呼吸有些吃力了,苍梧止这才放开自己怀中的女子。 “这是准备回东越了?” 解伊人虽然已经是知道了,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问问。 “不是。” 苍梧止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笑着开口说道:“我们回家。” “回家?” 解伊人一脸疑惑的注视着他,却没能明白苍梧止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回东海去。” 东海上有一座小岛,那里便是苍梧止的隐居之地了。 而苍梧止这一次回东越,原本也只是为了给百里庆过寿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认识了解伊人,所以便没有很快的回东海去。 听见这话,解伊人瞬间就愣住了,因为她知道,一旦是与苍梧止一起回了东海,那么之后她想要回来,便更加的困难了。 “确定吗?” 她努力的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没有那么的不情愿,对着苍梧止开口询问道。 或许是在苍梧止的面前做戏做多了,所以解伊人的演技眼下也算是炉火纯青了,而苍梧止也是极其的相信解伊人的,所以没有对她产生怀疑。 但是,苍梧止到底是苍梧止,他不可能会让任何人算计到他的,即便那个人是解伊人也不行。 “对。” 他很是确定的开口,就是为了间接的告诉解伊人,他不会再给她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机会了。 只是此刻,解伊人倒是没有在纠结顾清问即将大婚的事情,她开始就纠结昨天夜里,自己见到的那个老人与自己说的话。 再加上自己的母亲原本也就是南晋的人,她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必要要回南晋去调查一些事情的。 至少也是需要将那个老者与自己说的话先弄清楚再说。 “能不能不要那么急着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办?” 此话一出,对于苍梧止来说,便觉得自己解伊人所说的事情是顾清问的事情了。 “有什么事情,本君可以吩咐元肆去帮你办了,止于你,本君既然是要回东海去了,你便一定要陪着本君回去。” 解伊人柳眉一皱,那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内闪过了一抹质疑,“为何一定要我陪你回去?” 苍梧止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解伊人的小脸,认真道:“因为你是本君的命,没有你在本君的身边,本君会死。” 解伊人只是全然觉得苍梧止将这话说的太过于绝对了,多有几分假意在里面,所以也只是随便的听听罢了。 “我是想要去一趟南晋,你也知道我母亲是南晋的人,我想去南晋调查调查我母亲的事情。” 如若再调查不出来的话,那么解伊人觉得,就只有顾长熙会知道了,因为她依稀记得小的时候,顾长熙对自己还有自己的母亲很是照顾,她也并不排除自己的母亲心悦顾长熙的可能。 “有什么事情,本君可以让元肆去帮你调查。” 苍梧止剑眉一拧,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之中也失去了些许光泽,很显然是生气了。 而解伊人很清楚,即便是苍梧止生气了,但是自己的有些话是可以控制苍梧止的行动乃至是决定的。 于是她一脸失望的伸手扯了扯苍梧止的衣袖,娇声道:“这马上都快要回去了,你就最后再依我一次吧!好不好嘛!” 解伊人险些没能被自己的话给恶心到了,记得也是在年幼的时候对顾清问这样说过话。 苍梧止皱眉,似乎是心动了,但又好像是不吃解伊人这一套。 正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便停了下来,解伊人柳眉一皱,而苍梧止也是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了?” “君上,有人拦路。”元壹开口说道。 解伊人倒是惊讶了,敢蓝苍梧止的路,那个拦路的人怕是要倒霉了。 “阁下为何要在此拦路。” 元壹的声音传进了马车里。 很快的,一道温润沉着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在下也不是想要拦苍梧君的路,只是马车内的解姑娘与在下是旧友,所以在下想要与她一叙。” 此话一出,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眼底略带一抹防备,握了握自己手中的玉骨扇,已然将那人当做是敌人了。 “旧友?” 解伊人有些疑惑,就准备下马车,苍梧止却比她先了一步。 第134章 做你妹妹真好,我也想做你妹妹 “是你?” 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出,直接便站在了这马车的前头。 而苍梧止在看见那拦路之人的第一眼时,也是立马就愣住了。 “君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那坐在马车内的解伊人听见这声线,也大致是猜出了那个在马车外面拦路之人的身份了。 她朱唇微微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既然是不可能跟着苍梧止回东海去的,那么自己何不与他一起走呢? 想着,解伊人便毫不犹豫的直接下了马车,笑着开口对着苍梧止说道:“君上,他便是我的旧友,你可别为难他呀。” 语落,解伊人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苍梧止面前的男子身上。 只见这男子鼻若悬胆,一双黑褐色的眼眸深邃,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庞,十分冷艳,万分妖娆,堪称绝世,他的唇边噙着一抹文质彬彬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却让人看着有些毛骨悚然,一阵胆寒。 “时公子,这么久没见了,你倒是一点也没有变。” 先前,解伊人还是不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的,只是后来,她到了东越入朝为官,也长了见识,知道这人给自己的那块令牌上的图腾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这才大致的猜到面前之人的身份。 从前她还是小混混,小偷的时候便认识他了,他告诉自己他姓时,所以面前这个人不是北临的那位北时倾还能是谁? 只是眼下虽然知道了,但是解伊人还是没有戳破。 “蔚姑娘倒是与之前相比,变化颇多呢。” 是了,从前解伊人确实是叫做蔚伊人,只是为了去东越不暴露身份,这才改了姓氏。 而那站在解伊人身侧的苍梧止听得云里雾里的,面色也不是很好。 因为他着实是难以接受别的男人比自己还要早认识解伊人。 当然,苍梧止知道解伊人的母亲姓蔚,所以她从前跟着母亲姓也是很正常的。 “君上,不知能否让在下与蔚姑娘说几句话?” 北时倾到底知道,苍梧止不是好招惹的主儿,所以还是很客气的开口询问了一下苍梧止的意见。 “君上,我与他也是许久没见了,所以……”解伊人率先开口,就是想要告诉苍梧止,自己是乐意去和北时倾说几句话的。 而苍梧止自然也是不会拒绝解伊人的,毕竟作为一个男子,还是要有些风度的好。 于是,苍梧止便拉着解伊人的手,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他是北临的皇帝北时倾,先前可就是他抢走了那一株可以解开厉煞之毒的落雪无痕,他这个人坏得很,想要用落雪无痕去救治他的宠妃,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离他远一点。” 听见苍梧止这番话,解伊人不禁嘴角一抽,怎么都觉得是苍梧止在自己的面前说北时倾的坏话。 “哦,好。”解伊人点了点头,便举步朝着北时倾走去,很快的便进入了树林。 北时倾见此处已经不是苍梧止可以监视到的地方了,方才十分专注的将那双黑褐色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说道:“先前就知道你身份不一般,熟知你竟是顾长熙的徒弟,现下竟还雨苍梧止扯上关系了。” 解伊人公式化的笑了笑,随即开口回答,“当初我也未能想到,你竟然还是北临的皇帝呢。” 北时倾笑了笑,很显然是因为自己从前欺骗了解伊人而感到一丝的愧疚,随之说道,“上次一别之后,我便一直都在派人寻找你的下落,后来才知道,你竟女扮男装去了东越。如若你只是为了官职,大可以来北临呀,届时我给你个丞相当当。只是现在你与苍梧止扯上关系,怕死不好脱身吧?我猜,你此刻当是急着去益州找顾清问对不对?” 解伊人未语,也并没有因为北时倾猜出了自己心里想的这些而感到惊讶。 因为顾清问要娶的人就是面前这个人的妹妹,所以自己的事情,他自然是会知道的。 “我虽不知你与我师父在预谋些什么,但是,你当真忍心将你的妹妹嫁给顾清问吗?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顾清问与我两情相悦,你妹妹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你这个哥哥就是这么做的吗?” 北时倾莫名其妙的便被解伊人责备了一通,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生气,反倒是对着解伊人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你不是也说了吗,她是我的妹妹,那么妹妹喜欢什么,我就一定会努力帮她得到呀!” 解伊人闻言,也算是知道,北时倾是铁了心的要将那个北挽筝嫁给顾清问了,而不管自己在这里说些什么,都不会让他的决定有所改变。 于是解伊人便微微的低下头,低喃道:“做你的妹妹真好,我也想做你妹妹。” 北时倾有些愣住了,因为她看见了解伊人眼底的失落,他也知道解伊人与顾清问之间的事情,所以…… “其实……我将挽筝嫁给顾清问,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我?”解伊人不解,冷着脸笑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自打认识苍梧止之后,解伊人便觉得自己对感情的事情十分的敏感,不知为何,她觉得北时倾对自己的感情有些不太一般。 自己只是将他当做朋友,而他却好像不是。 北时倾没有直言,只是两三三下的转动着自己那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似乎饶有兴致的样子。 “我猜,你会愿意与我单独见面,也是希望我能够帮你摆脱了苍梧止吧?”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还问?你就说你帮不帮吧,要知道,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将你当成好朋友了,好朋友有难,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听见解伊人还特意的将“朋友”二字咬的很是清楚,北时倾唇边那文质彬彬的笑意就有些僵住了。 “蔚姑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只会为自己的女人办事?” 解伊人:“……” 这句话也确实是有些耳熟的,好像是百里无峥与自己说过。 现在想来,这个世道好像就是这样的。 “你爱帮不帮。” 解伊人也是上了脾气,转身就准备离开。 “帮呀!怎么不帮了?我抛下政事,千里迢迢的来这里找你,就是为了帮你。” 第135章 君上,你理理我嘛 只是现在苍梧止就在这里,解伊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想必也不好离开的吧。 “你打算怎么帮我?” 解伊人对这一地带到底是不了解的,所以便只能够看看北时倾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北时倾寻思片刻,那张冷艳的面上多了一抹狡黠之色,凑到了解伊人的耳边开口说道:“前行五里有一处悬崖,那悬崖下有一个山洞,你可以寻个机会利用那个山洞脱身。” 解伊人闻言,颇为怀疑的扫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开口说道:“不行。” 听见解伊人直接就否定了,北时倾不能够理解,嘴边的笑意也停滞了,询问道:“怎么不行?” 解伊人白了北时倾一眼,“是你不了解苍梧止。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你说的那个悬崖,只要我敢跳,那么苍梧止势必也敢跟着我跳下去。” 不知为何,在解伊人的心里,就是这般的确信自己摘苍梧止的心里就是有着这般重要的地位。 而北时倾也愣住了,他一开始只认为苍梧止喜欢解伊人只是图个新鲜罢了,但是现在听见解伊人的猜测,这么看来,苍梧止对解伊人似乎也是动了真格的了。 “亏你从前还在我面前说你自己有多聪明,现在你还不是在催我出主意?”北时倾也很是无奈的白了解伊人一眼。 这下解伊人就不高兴了,她也是记起来从前自己确实是在北时倾的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多厉害多厉害的。 “那……那就依照你说的那么做吧,届时我该去哪里找你呢?” 听见这话,他唇边的那一抹文质彬彬的笑意便重现了。 他原本只以为,解伊人脱身之后就准备直接去南晋的,属实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想着要来找自己会合。 于是,北时倾便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木盒放到了解伊人的手中,“我会紧跟着你的,这木盒中的蝶会带你来找我的。” 解伊人皱眉,但还是接过了北时倾递过来的东西。 随即对着北时倾拱手,道:“那我就先谢过了,我就知道你最讲江湖义气了。” 说完,解伊人这才转身朝着苍梧止的为止走去。 苍梧止这个人,就他那样的脾气,解伊人还真的是不敢让苍梧止等自己太久了。 上马车之前,解伊人还与那北时倾相视一眼,就好像是在谋划些什么似的。 但是这在苍梧止看来,就觉得这两个人是在眉目传情了。 “君上,山高路远,恕不远送。”北时倾公式化的对着苍梧止打了一声招呼。 而苍梧止方才也不知道他与解伊人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北时倾这个时候出现,必定是来者不善的。 那张风华绝代的面上瞬间就多了几分的不待见,“还望后会无期。” 说完这话,苍梧止这才冷着一张脸进了马车,然后启程。 这马车内的温度好像从苍梧止上马车开始,就冷下来了。 解伊人也十分的清楚,这家伙必定是吃醋了。 “喂,你生气了?” 解伊人自然是不太在乎苍梧止的心情的,她只在乎苍梧止心情不好,会不会连带着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苍梧止未语,但是却是摆出一出“本君不高兴了,需要你来哄一哄”的样子。 “君上,我与北时倾就仅仅只是随意寒暄几句唉,你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吗?” 苍梧止生气时因为什么?是因为其实早在很久之前,解伊人竟然就已经认识了北时倾。 他认识解伊人在顾清问之后这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又被北时倾给插队了。 而解伊人自然不会觉得苍梧止只是想的这些,良久见他不说话,解伊人自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坐在马车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苍梧止那略带几分不悦的声线总算是响起了。 “你收他东西了。”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当时他们离得远,苍梧止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但是却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解伊人收下了北时倾的东西。 解伊人嘴角一抽,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来与苍梧止解释了。 “朋友之间,收收东西怎么了?再说了,只是小礼物罢了,我喜欢。” 苍梧止面色就更黑了。 “你想要什么可以找本君要,不必收别人的。” 解伊人很是无情的对着苍梧止犯了一个白眼,“现在我收都收了,你总不可能叫我扔了吧?” 说完这话,便看见苍梧止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怒意明显啊。 解伊人当时只是在心里想,自己就应该早早地离开这家伙,不然以后他生气了,自己每天都要哄着他,这该有多难受啊。 “君上,我错了还不行嘛!你理理我嘛!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刻不说话,会憋死的,你理理我。” 苍梧止仍是不语。 这下解伊人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等一会儿快到悬崖边的时候,她还准备然后苍梧止他们停下来休息休息呢,如若苍梧止不理会自己,这还得了? 不见苍梧止有反应,解伊人便伸手扯了扯苍梧止的衣袖,摇了摇,晃了晃,委屈道:“你当真不理我?” 苍梧止依旧不语。 “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就这么不理我,值得吗?” 这话总算是奏效了,苍梧止也偏头看向了解伊人,顺势将自己那被解伊人拽在手中的衣袖扯了回去。 解伊人盘算着这五里应当也是快到了,便坐到了苍梧止的身边,一脸不适道,“君上,我天突然之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能否停车休息休息啊。” 苍梧止见解伊人也像是真的不舒服的,没有想多,便伸手刮了一下解伊人的鼻梁,“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说完这话,苍梧止也顺便吩咐那驾车马车的元壹开口吩咐,原地休息。 马车刚一停下来,解伊人便一脸不适的跳出了马车,然后开始干呕。 她的演技到底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将后面的苍梧止等人都吓到了,还真的以为她是不是真的有些不适。 “没事吧?”苍梧止很是心疼的将一壶水递给了解伊人,想要让她漱口。 “无碍,我走走就好。”她必须找到那个悬崖在哪个方向。 第136章 我怕你一个姑娘家会怕黑 “那本君陪你一起走走。” 解伊人自然是清楚的,如若自己不让苍梧止陪着,这家伙肯定很快建瓯可以猜出来的。 要陪就陪吧!老娘这一次要是逃不走,老娘跟你姓。 解伊人想着,便在苍梧止的陪同之下随便的走了走。 只是元壹他们没有跟上来,但是苍梧止和解伊人很快的便听见了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些许动静。 听见这动静,苍梧止便不动声色的将解伊人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解伊人一愣,曾几何时,顾清问和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是会这么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护在身后的。 如若解伊人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北时倾派了杀手过来,准备帮助自己离开的。 果不其然,一群身着黑衣的刺客朝着苍梧止与解伊人的方向而来。 这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苍梧止的身手解伊人比谁都清楚,这些黑衣人虽然不少,但是却绝对不是苍梧止的对手,不过至少还是可以牵制苍梧止一小会儿的。 “君上,你是不是人品不太好啊!这些人好像都是来杀你的。” 苍梧止:“……” 苍梧止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丫头。 “分明是他们看本君相貌出众,品性纯良,待人谦和,所以眼红了,才想要杀了本君。与本君是不是人品不好这一点,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见苍梧止的回答,解伊人不禁失笑,也看见这些黑衣人已经是将他们团团包围了。 “这些人既然是来杀您的,那我就不动手了,您能护好我吗?” 苍梧止闻言,“唰——”的一声,将自己手中的玉骨扇展开,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之中也是染上了一抹杀意来,“你站好就好,这些人若能够伤到你,算我输。” 说完,就只是看见他扬手一挥,那把玉骨扇便扬起了一阵罡风,直接将那几个想要靠近解伊人的人给打飞了。 解伊人见此,心想,这样下去可不好。 “君上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对君上不管不问呢?君上是否太小瞧我了。” 说完这话,解伊人便对着苍梧止伸了伸手。 苍梧止一向是宠着她,惯着她的,即便是她想要亲自动手,活动活动筋骨,苍梧止也一样是会答应了。 因为他知道,有自己在,就不会让她出半点的意外。 很快的便将一把匕首丢到了解伊人的手中。 解伊人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匕首之后,便直接朝着那黑衣人冲了过去。 苍梧止见此,俊眉一皱,多多少少觉得解伊人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却没有言明。 而那黑衣人也确实是北时倾派来的,所以一看见解伊人靠近,便当即凑到了解伊人的耳边,用那仅仅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开口说道,“前方四百米处,悬崖。” 解伊人柳眉一皱,对着那人点了点头,便握了握自己手中的匕首,二不说话的将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给刺伤了。 那黑衣人顿时愣住了,不等他说些什么,解伊人那冷冰冰且带着些许歉意的声音便响起了。 “做戏做全套,不然苍梧止可不会相信。” 说完,解伊人便将那刺进了黑衣人胸口的匕首拔了出来。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而那黑衣人也知道,解伊人没有对自己下死手,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还有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多谢。” 解伊人说完,便当即转身朝着那黑衣人所指的方向而去。 彼时的苍梧止自以为解伊人是被那一群黑衣人追着往那个方向去了,便想要跟上起,只是这一波黑衣人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直接上前拖住了自己的去路。 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瞬间染上了一抹厉色,而那一群包围着苍梧止的黑衣人也可以很是清楚的感觉到这四周的空气就好像是有着一股极强的压强,在压迫着他们。 只是眼看苍梧止冷着一张脸,微微的一个扬手,那一群包围着苍梧止的黑衣人们便直接被那一股罡气直接震得喘不上气来,纷纷倒在了地下。 面前没有了阻碍,苍梧止自然是不管不顾的朝着解伊人被追逐的方向去了。 然而这个时候,元壹等人也姗姗来迟,看见这一地的黑衣人,便已经是猜出了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于是便急忙跟着自家君上追了过去。 解伊人被几个黑衣人追着到了悬崖边,想到北时倾之前告诉自己,这悬崖下面是有一个山洞的,只是如若苍梧止跟着跳下来怎么办? 她想着,便已经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朝着那悬崖跳了下去。 而追着解伊人到了这悬崖边的黑衣人们,看见解伊人一个姑娘家,面对着万丈深渊竟也丝毫不感觉到害怕,一时间有些惊讶。 解伊人刚一跳下去,便看见悬崖边有一根藤蔓,她伸手紧抓着那藤蔓,很快的便借住那藤蔓跳进了那悬崖下面的一个小山洞里。 心思着反正一会儿北时倾也会来救自己,这藤蔓放在这里,如若苍梧止下来就不好了,于是解伊人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可以爬上去的藤蔓给扯了下来。 这下她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刚想要转身进着山洞好好的休息一番,便忽的感觉自己腰间一紧。 解伊人当即一愣,条件反射的便对着自己身后之人扬拳出掌。 “嘘——是我。” 解伊人身后之人身手不错,一招制敌,直接便抓住了解伊人的手,很快的,他那温润如玉的声线也传入了解伊人的耳里。 解伊人闻言,柳眉一皱,那双好看到极致的桃花眼内瞬间就染上了一抹诧异。 “你!你怎么在这儿!我把那藤蔓给扯断了,还想着你一会儿来救我呢!现在可好了!完蛋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解伊人说着,便将自己的手从北时倾的手中抽了出来。 此处黑漆漆的,北时倾看不清解伊人的面容,但是却可以感觉到,解伊人是在生气。 “无碍,我自有办法。” “你说说你!你没事瞎凑什么热闹。” “这里这么暗,我怕你一个姑娘家会怕黑,故而下来陪你。” 解伊人:“……” 第137章 我美我知道 “人呢?” 苍梧止一双鎏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锁定在那站在悬崖边上的几个黑衣人身上。 苍梧止的直觉告诉他,解伊人的情况很不好。 听见身后那凉飕飕的声音传入耳畔,那几个黑衣人当即一愣,急忙转身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不知为何,看见苍梧止的那一刻起,便被此人通身的一股王者之气给吓住了,简直有一种想要跪地,送上自己膝盖的冲动。 但是不管苍梧止身上的气息有多么的骇人,他们还是时刻谨记着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 “我们君上问你们话呢!你们聋了吗?”元壹开口,对着那几位黑衣人开口说道:“不想活了吗?” 这几个黑衣人到底也是听说过苍梧止的手段的,所以,其中一个黑衣人便急忙开口了。 “掉……掉下去了……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失足掉下去了。” 听见黑衣人的话,苍梧止俊眉一皱,那宛如神只的面上的冷意更深了。 站在他的身边,便可以感觉到他通身的寒意,元壹知道,自家君上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悬崖这么高,她……她摔下去一定活不成了。” 不知旁边的什么人突然之间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传入了苍梧止的耳里之后,他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 解伊人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死了呢?指不定又是在想要躲着自己,而和自己耍一些小心思罢了。 站在苍梧止身边的元壹原本以为自家君上在知道解伊人掉下悬崖之后,一定会悲痛欲绝的,只是看见自家君上如此淡定的样子,他有些困惑了。 悲痛欲绝么?也是,只是在心里暗流涌动罢了。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路上解伊人都与自己虚与委蛇,她竟可以装得这么像,明明就都想着要离开了,可是却还是在自己的面前装得一副自愿跟着自己回东海的样子。 他苍梧止的智商一向不至于如此的,只是每每面对解伊人,他便好像是没有了智商一般。 “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站在悬崖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苍梧止忽然之间便对着元壹开口了。 而他指的“杀了”,自然是这一群黑衣人了。 这群黑衣人也真的是倒霉,还未曾来得及说些什么话,便直接毙命了。 元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君上了,亦不明白自家君上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君上,需要派人去悬崖下面找找解姑娘吗?” “嗯。”苍梧止点了点头,便带着元壹等人离开了。 …… 山洞内。 彼时,北时倾已经是在那幽暗的山洞里点燃了一团火。 “上面好像没有声音了。”解伊人低声说着,便走到了北时倾身边的位置,盘膝而坐,复又开口,“只是……苍梧止此人精得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过一会儿我们再出去吧。” 她倒也是了解苍梧止的,很清楚想要骗过苍梧止,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你的手下,依照苍梧止的性子,必然是会直接杀了他们的。”解伊人说着,终于是将自己的目光从火堆上移到了北时倾的身上。 北时倾也正好是在盯着解伊人看,所以解伊人这一偏头,便直接对上了北时倾那双黑褐色的眸子。 在火光的映射之下,解伊人便清楚的看见了男子那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庞。 十分冷艳,万分妖娆,堪称绝世,他的唇边噙着一抹文质彬彬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却让人看着有些毛骨悚然,一阵胆寒。 “你……你盯着我看做什么?”解伊人急忙将自己目光从北时倾的身上移开。 她再怎么说也是阅美无数,更是时常与苍梧止,顾清问这样的绝色美男呆在一起。所以现在看见同有一副绝色面容的北时倾没有多大的感触,不然的话,她指不定也是移不开眼了。 方才也是因为看见北时倾看着自己的神色有些不太正常,她这才开始警惕起来。 如若是连那个多次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苍梧止她都不能够信得过的话,那么这个与她只有数面之缘的北时倾,她又凭什么全身心的相信? “不知接下来,姑娘有何打算?”北时倾那彬彬有礼的声音忽然之间响起。 解伊人这才看向他,“我想去南晋。” “哦?”北时倾不解。 他这一次亲自出马,抛下了北临的政事不管不顾,就是想要来这里带解伊人北临去,只是好像事与愿违了。 “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要弄清楚的。” 解伊人没有与北时倾多说自己去南晋的目的,只是模棱两可的说自己要去南晋罢了。 “我还以为,你是准备去益州呢,毕竟……顾清问就在益州,而且……他很快就要大婚了。” 此话一出,解伊人柳眉一皱,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内的光彩也瞬间暗沉了下来。 看见这一幕,北时倾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解伊人的肩头,感叹道:“看见你这般难过,我开始怀疑自己将筝儿嫁给顾清问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解伊人闭言不语,因为她很清楚,北时倾只是嘴上这么说罢了,他才不会因为自己的难过而改变什么决定呢。 “其实筝儿的脾气不错,待人也很是宽厚,如若你愿意的话,还是可以去找顾清问的,你们二女共侍一夫,这个主意也是不错的。” 听见这话,解伊人轻笑一声,将北时倾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面无神情道,“我不愿意。” 北时倾知道依照她的性子,必然是不会愿意的,所以他也只是随口这么说说而已。 映这火光,北时倾清楚的看见解伊人那双盼顾生辉的桃花眼内闪烁着点点泪光,那双眼睛与日月星辰相比,也能让其黯然失色。 北时倾低眉一笑,夸奖道:“有没有人夸过你的眼睛,笔日月星辰还要美。” 解伊人:“……”短暂的无语之后,解伊人还是开口了,“我美我知道,无需你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 说罢,解伊人便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第138章 解丫头,你好像走不了了 见她要走,北时倾紧随其后。 解伊人回头扫了北时倾一眼,“怎么上去?” 北时倾给了解伊人一个安心的眼神,伸手拉住了解伊人的手腕,走到了山洞口,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条狼爪钩。 “原来你早有准备。”这些解伊人就可以放心了。 熟知,北时倾放开了解伊人的手腕,直接伸手圈住了她纤细的腰,温声道:“你可抱紧我了。” 解伊人:“……” 她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到底是不喜欢与北时倾靠的太近了,可是却没有挣扎出来。 “你且先放开我,我不喜欢与旁人触碰,更不喜欢与旁人靠的太近,这里,我自己便可以上去,无需……” 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北时倾便已经是圈着她的腰身,轻身一跃,顺势借助着那狼爪钩使了一道力,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便上了崖顶。 解伊人这才伸手将北时倾给推开,随即对着北时倾拱手道:“脱险之恩我记下了,下次一会报答,先行一步。” 说罢,解伊人举步便准备离开。 北时倾见此,当即举步上前,走在解伊人的身侧,开口说道:“你便这样走了吗?那何时变得这般冷漠了?这可与之前的你不太像,还是之前的你好一些,唇边总是洋溢着一抹无忧无虑的笑意。” 听见北时倾的话,解伊人自己也愣住了。 她自己都没能明白,自己究竟是何时变成这样的,或许是从她化名为解伊人进入东越卧底开始吧。 “时兄的心里不是也很清楚吗?当年你遇到的蔚伊人已经不在了,眼下我是解伊人,这不一样的。” 说完,还未等到解伊人举步,她便看见北时倾的手横在了自己的跟前,像是准备拦下自己的去路一般。 解伊人不悦的看向北时倾,她不明白北时倾为何要多次阻挠自己。 正在解伊人准备生气的开口之际,北时倾便收回了手,反倒是将一块令牌放到了解伊人的手里。 “这个你收着,会有用到的地方的。” 解伊人闻言,将自己手中的令牌拿在手中仔细的观摩了一番,这个令牌或许还真的会有用。 “那这个还给你。”解伊人说着,便从怀着将先前北时倾给自己的木盒拿了出去,准备还给北时倾。 “收着吧,会有用到的时候的。” 听见这话,解伊人也就不推脱了,反正也是北时倾送给她的,她收着就是了。 这下,应当是可以离开了吧。 这里距离南晋倒也不远,翻过两座山,差不过也就到了边境了。 “解丫头,多多保重,如若你混不下去了,大可以来北临投靠我。” 解伊人:“……”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白月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了解伊人与北时倾的眼前。 解伊人脚步一顿,心头也是一愣。 而北时倾这是好整以暇的举步朝着解伊人走了过去,说道:“解丫头,你好像走不了了。” 解伊人也不知道这北时倾是不是在幸灾乐祸,总之此刻,她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了。 “你信不信,今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可以走的。”解伊人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不动声色的将北时倾扯到了自己的身后,也是因为自己脱身之后,苍梧止会因为北时倾帮助了自己,而落难于他。 殊不知,解伊人这一个将北时倾护在身后的小动作,直接就让那个站在距离她十米远的苍梧止红了眼眶。 苍梧止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一股罡气暗流涌动,此一刻,只需要他出手,解伊人必死无疑。 “解姑娘,还不快来与君上认个错。”元壹见自家君上是动了杀意了,所以急忙开口。 说来还真的是苍梧止了解解伊人,知道这一定是解伊人想要暗自离开,所以与北时倾合谋。 现在看来,自家君上还真的是猜对了。 解伊人嗤之以鼻,“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认错?” 那站在解伊人身后的北时倾扬唇一笑,当真是觉得解伊人这个小女子勇气可嘉呢。 “没错?” 忽的,一道冷然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里,这声音很轻,但又好像很重,不然的话,不会这般深入人心的。 “是,我没……呃” 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那一道白影便“嗖——”的一声,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直接带了解伊人的面前,狠狠地掐住了她那白皙的脖子,叫她说不出话来。 “可敢再说一遍?” 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眼眸已然是染着火焰了,他盯着自己面前那个毫不怕死的女人,等着她的回答。 只是,却看见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内的坚定。 她不用开口了,只是一直都在用眼神告诉他,她没有错。 “君上,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怕是不像您的风格吧。” 忽的,北时倾那文质彬彬的声音便传到了苍梧止的耳里。 苍梧止对此置若罔闻,只是盯着解伊人那双含着泪的双眸,她此刻虽是有些窒息,但她的眼神似乎也是在告诉苍梧止,有种就杀了她。 这一刻苍梧止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这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了。 强忍着自己心底的怒意,苍梧止收回了自己掐咋解伊人脖子上的手。 重获空气的解伊人跌坐在地上,重重的咳了几声。 北时倾也在这个时候上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开口关心道:“没事吧?” “无碍。”解伊人给予他回应之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一字一顿的开口询问道:“你是当真不准备放我走吗?” 苍梧止冷哼一声,他向来是想要的,便必须要得到,女人亦如是。 “你没有别的选择。”苍梧止说道。 “我有。”解伊人到底是倔脾气,不想跟他走,便一定是不会跟他走的。 解伊人一边说着,便一边往身后的悬崖上退了几步。 看见解伊人的举动,北时倾惊讶了。 “丫头,你疯了!” 先前能够进入那个山洞,到底是因为有藤蔓,而现在什么也没有,她若是跳下去,便真的是跳下去了。 苍梧止也终于是紧张了,寒眸微眯,命令道:“给本君会来,否则……” “君上如若还是执意不愿放手,那么我便只能够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了。” 第139章 你的心里可有本君的位置? 彼时,解伊人也已经是退到了悬崖边上了,只需要一步,她便会坠崖了,她其实在在等,等着苍梧止的决定。 她更是在赌,因为她觉得,苍梧止不会让她去死的。 “丫头,回来。” 北时倾开始担心了,虽说他认为自己比较了解苍梧止,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解伊人这一步会不会赌对。 “解姑娘,你快回来。”元壹也是紧张了,在替自家君上紧张。 而不管任何人说些什么,解伊人就是不听,他想要的,就仅仅只是苍梧止的一个决定而已。 “回来。” 终于,那一道属于苍梧止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里,解伊人似乎看见了希望,等着苍梧止的下文。 “本君放你走。” 听见这话,解伊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自己算是赌对了。 于是,便准备举步朝着安全的位置走去。 熟知就在她刚举步的那一瞬间,脚底一滑,她毫无预料的便往自己身后的悬崖下面载了下去。 “啊——”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伊人!” 站在崖边的苍梧止几乎想都没有想便朝着悬崖的方向闪了过去,跟着跳了下去。 而站在苍梧止身边的北时倾以及元壹等人此刻都没有反应过来,北时倾更是没有想到这苍梧止竟然真的如解伊人所言,她敢跳第一下,苍梧止就敢跟着跳。 这样的情形,元壹他们简直就是拦都拦不住啊! 解伊人闭着自己的双眼,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倒霉到这样的地步,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这样死了吗?可是她突然之间觉得好不甘心! 忽的,她的右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她疑惑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便看见苍梧止拉着自己的右手,他的另一只手都只是堪堪的,勉强的抓在崖壁所凸出的石块上,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一旦坍塌,他们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的。 “伊人,你没事吧!”苍梧止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里,让她莫名的心安。 她抬头看着苍梧止,有些惊讶他竟然跟着跳下来了,“你……你别放手!千万别放手!” 她承认,她确实是被苍梧止感动了一些,也担心苍梧止的生死,但是她也很担心自己的生死,她真的不想死。 “下次还敢不敢胡闹了?”苍梧止的声音很温和,似乎是知道解伊人害怕,所以特意装得这么温柔似的。 他们现在距离悬崖顶上不知道有多远,但是可以感觉到一定是非常远的,不然的话,元壹和北时倾想要救他们几乎是分分钟的事情。 “苍梧止,我害怕……”解伊人几乎是不敢去看这悬崖下面,她更是担心苍梧止会一下子抓不住自己。 她很清楚,如若是苍梧止一个人的话,他必然是可以上去的,但是自己现在就好像是他的包袱一样。 “苍梧止,你……你不会为了保命,把我丢下的,对不对?” 听着解伊人的低喃,苍梧止不禁失笑,“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不是还不怕死的要往悬崖下面走,以便威胁本君吗?” 苍梧止的不正经到底叫解伊人安心了不少。 可是现在生命垂危,解伊人也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她知道,那一块石头一定支撑不了多久的,于是,终于是昧着良心开口了。 “苍梧止,你还是放手吧,不然你会和我一起掉下去的。” “伊人,今生今世,除非我死,否则我苍梧止永远都不会放开你解伊人的手。” 解伊人当真没有想到,苍梧止对自己的情意竟到了如此的地步,心里头除了些许惊讶之外,竟然还带着一丝一毫的喜悦。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份喜悦究竟从何而来。 只是听见苍梧止这么说,她便越是不希望苍梧止与自己命丧在此。 “你快松手,我说过了,我死都想要摆脱你,就算是你救我上去,我也不可能会跟你回去的。” 苍梧止闻言,会心一笑,未曾开口,只是握着解伊人手腕的手,多用了几分的力道。 “君上……我求你了,你放手吧!”解伊人的眼眶不知不觉的染上了泪花,她明明那么怕死,可是却希望苍梧止放手,唯一的理由竟然是因为她担心苍梧止与自己一同送死。 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本君问你,在你的心里,可有本君的位置?你当本君是你什么人?” 解伊人犹豫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苍梧止的问题,只是她自己的心里也不知道答案。 “我……我不知道。但……但日后,我愿意重新开始重视一下你我之间的关系。”这句话也是实话,她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苍梧止了。 她的声线刚刚落下,苍梧止抓着的那一块凸出的石壁便塌了下来,解伊人还未做足准备,她与苍梧止便双双朝着崖底摔去。 然而就在这时,崖顶掉下了一根绳索,在关键之时套住了苍梧止,才使苍梧止没有掉下去。 苍梧止见此,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去抓解伊人。 当他的指尖从她的衣摆上飘过之时,苍梧止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可以那么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衣摆落到了自己的手里,可是就是没有抓住她。 “君上!” 元壹也跟着下来了,他牢牢的抓住上面的绳索,见自家君上没能抓住解伊人,连短愣的时间都没有给自己,直接就上前,拉住了自家君上,因为他太害怕自家君上会跟着解伊人跳下去。 “伊人!” 他几乎愣住了,想要扯断那绳索,这样他也好跟着解伊人一起跳下去,可是却已经在元壹还有崖顶上的下属的努力之下,越来越接近崖顶了。 “君上,解丫头她人呢?” 北时倾认为,苍梧止还是可以将解伊人救上来的,所以便没有下去,可是……却只看见元壹将苍梧止给拉了上来。 苍梧止闻言,冷着一张脸将元壹推开,举步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走去,站在那里凝视了好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去找!生要见人,死……”苍梧止冷声命令道,“不,不会死!给本君去找!” “是。” 元壹应了一声,便带着身后的下属们纷纷离开了。 第140章 她不喜欢你,她想离开你 崖顶上,苍梧止在上头站了很久。负手而立,身上的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她之前与他说的,她愿意重新开始重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是她现下却生死未卜。 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头是什么感受。 心如刀割?心乱如麻?心如死灰?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君上。” 忽的,元壹的声音传入了苍梧止的耳里,苍梧止那种风华绝代的面上这才多了一丝生气,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元壹的身上,等着元壹开口禀报。 “还是没有找到,只是北时倾也在派人在悬崖地下寻找,属下觉得,如若是被北时倾找到的话,他必然是会藏着掖着的,所以……所以属下想说,就算是我们找不到解姑娘,但也不能够代表解姑娘出事了,她很有可能只是被北时倾藏起来了。” 其实元壹的意思就是想要告诉苍梧止,解伊人一定还活着。 他跟在苍梧止的身边许多年了,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君上这么喜欢一个人,他几乎不敢去想,如若自家君上生命之中的这一道光没有了,那么自家君上是否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苍梧止没有开口回答元壹的话,只是开口询问了北时倾此刻的位置,而后便寻着北时倾去了。 是夜,悬崖底下四处都是那些拿着火把,在四处搜索解伊人下落的黑衣人,有苍梧止的人,也有一部分是北时倾的人。 苍梧止站在那里,似乎是在发神。 他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从悬崖上面摔下来,怎么会一点点踪迹都没有留下。 “君上。” 一道彬彬有礼的声音传来,苍梧止没有回头,因为知道是北时倾来了。 “不论最终是你先找到她还是本君找到她,本君都很有必要告诫你一句,有些东西,并不是你可以触碰的。解伊人是本君的人,本君一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旁人觊觎亦或者是染指。本君是个什么脾气,北临皇不会不知道吧。本君亦不想与你撕破脸皮。” 听见这话,北时倾那张十分冷艳的面上擒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若是聪明的话,自然是不会直接与苍梧止发生冲突的,可……如若话题是关于解伊人的话,那么他不免就想要说上几句了。 他举步,从苍梧止的身后走到了苍梧止的身边,偏头注视着苍梧止的侧脸,询问道:“难道君上看不出来,她并不喜欢你,她想要离开你。” 苍梧止那月白色长袍下的手紧握成拳,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是却绝对不允许旁人在他的面前提出来。 “听北临皇的意思,就是想要与本君争一争了?” 北时倾笑了笑,道:“朕倒是有这个意愿。” 苍梧止翻了一个白眼,如若他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去北临为解伊人求那一株落雪无痕的时候,北时倾当时可还是要求清如许要将他后宫里的一个妃子治好,如此才愿意将落雪无痕交出来。 如今,竟然在这里与自己争抢解伊人?真是太可笑了。 “本君言尽于此,北临皇自己斟酌吧。”苍梧止说完,便直接甩袖离去。 北时倾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正在搜寻解伊人下落的下属们,心里有些闷闷的。 几年前,他与解伊人到底只是数面之缘,只是从那以后,他便总是想着她,也派人找过她,但就是找不到。 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顾长熙的徒弟,知道她和顾清问之间的事情,他便想着,只要自己,只要北临对顾长熙还有价值,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找顾长熙将她要过来。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把她让出去? 他对解伊人,倒也说不上是爱,算是喜欢吧。却也是抱着非她不可的心思。 东越皇宫,御书房内。 百里曜接过了黑衣人手中的密信,一目十行,顿时那张俊逸无双的面上便染上了一抹前所未有的紧张。 “陛下,发生何事了?”站在一边的太监小康子一脸关心的开口询问道。 “解伊人竟掉崖了。” 他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密信,他自然是不希望解伊人有事的,因为这一枚棋子还没有用完。 解伊人留着还有用呢。 小康子也是惊讶了,原本以为苍梧止都亲自去将她带回来了,便一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解伊人竟然掉下悬崖了。 百里曜将手中的密信放到了一边,这才对着面前的黑衣人开口吩咐。 “那边的事情,你继续盯着,必要的时候,也帮着找一找,一旦苍梧止或者是北时倾有了解伊人的下落,你速速来报。” 听见这话,黑衣人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摆驾,朕也该去看看朕的那个好父皇了。” 百里曜话音刚落,小康子便已经是明白了百里曜这个时候去看望百里庆的真正目的了。 他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做奴才的人,主子说的话照做就是了。 很快的就来到了百里庆的寝宫外面,里面的烛火还亮着,算算时辰,此时的百里庆应当是在喝药的。喝完了最后一贴药,他就该休息了,所以百里曜算是来对了。 不需要任何通传,百里曜直接就举步踏了进去。 “陛下万福。” 那些伺候百里庆的宫女太监急忙上前,对着百里曜施了一礼。 听见声音,百里庆这才看见百里曜走了进来。 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是心灰意冷了,认为自己与他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他也不明白百里曜此时来此,所为何事。 “父皇,儿臣今日来看望您,也是带着一个好消息来的。” 百里庆未语,但是他知道,从百里曜口中说出来的好消息,便绝对不可能是好消息。 “父皇,您的女儿解伊人在与苍梧君一同回京的路上,坠崖身亡了。”百里曜面上的笑容很深,他想看见百里庆痛苦的样子。 “什么?”百里庆惊异不已,“不……不可能……” 只是一瞬间,百里庆便红了眼眶,整个人魂不守舍的,百里曜想要看见的,也确实是如期看见了。 第141章 君上,节哀 “父皇,儿臣可是要特别的跟您申明一下,解伊人坠崖可不关儿臣的事,是她自己命该如此。” 百里庆瞪目欲裂,几乎恨不得将百里曜活生生的给看死。 不知为何,看见百里庆心如刀绞的样子,百里曜的心里便很是畅快。 “百里曜!寡人可是你的父皇!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所以说,解伊人出事了,百里庆还是认为是百里曜干的。 他面上的畅快瞬间就凝固了,那紫金色龙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此事与朕无关,父皇你不信便罢。”说完这话,百里曜便甩袖离去。 刚从寝殿里走出来,便听见身后的寝宫内,百里庆那失声痛哭的声音传来。 他停住了脚步,紧紧的握着拳头,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记忆中的父皇这一辈子只痛哭过两次,一次是因为蔚漫儿,一次是因为解伊人。 两次,便是因为她们母女二人。而自己的母妃,自己那个深爱着他的母妃,在被他赐死的前一刻最后的心愿就是想要见他一面,这般简单的心愿,他都不能够替自己的母妃完成。 第二日一早,百里曜正在金銮殿内上早朝,一个太监便没轻没重的闯了进来,他的面上满是悲意,对着那上首,身着龙袍,无比尊贵的百里曜施了一礼。 “陛……陛下!太上皇……薨了。” 此话一出,四下的大臣们皆是一惊,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 而彼时的百里曜,他的面上也徒然多了一抹空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百里庆突然薨世,是因为蔚漫儿死了,而他以为解伊人也死了,所以便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了? 短暂的呆滞之后,百里曜这才淡定的对着那名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随之对着金銮殿内的大臣开口:“继续议事。” 众位大臣皆是一愣,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他们都十分的清楚,这皇上与太上皇之间似乎不是很和睦。 …… 翌日。 这已经是解伊人坠崖的第三日了,可是她还是一点点的消息都没有。 元肆知道此事之后,也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帮忙寻找解伊人的下落。 同样过来的,还有清如许和颜夕沅。 他们二人当真是没有想到解伊人会坠崖,所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点准备都没有。 尤其是颜夕沅。 这解伊人可是她的好姐妹,所以她现下很是着急。 悬崖下。 “君上,我们在那边看见了一些残骸,看样子,似乎是人的残骸!” 这黑衣人说话时,感觉自己的嘴巴都是颤抖着的,这样的噩耗无疑是在将他们的君上一步一步往深渊上逼啊! 苍梧止闻言,短愣了几秒,这片寂静的悬崖底下瞬间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风的呼声,似乎就只能听见众人轻微的呼吸声了。 元壹原本以为这个消息一传到自家君上的耳边,会看见他沉痛的面容,看见他癫狂的样子,可是却不想,自君上下出了奇的平静,面上的冷意就三尺玄冰的温度都无法匹及,清冷的声音也在他短愣之后响了起来。 “带本君去。” 苍梧止的脚步有些踉跄,好在站在他身边的清如许扶了他一把。 他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找到尸体呢?明明他感觉她还活着,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残骸呢? 看着苍梧止这样子,元壹和元肆也急忙更跟了上去,而颜夕沅此刻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之后,苍梧止等人已经走远了,她连忙紧跟上去,要去一探究竟。 “这悬崖下还是有狼群出没的,所以解姑娘她……” “闭嘴!”下属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苍梧止制止住了。 也就在这声音落下之时,苍梧止便轻咳了几声,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下属的脚步,朝着那个被发现残骸的地方走了,不,是跑去。 一路都安静的吓人,到了那个残骸处,看着一地的鲜血,令人看得有些骇人,这残骸上的衣服是她的,这骸骨的身形也与她相差无几,就好像真相摆在了他的眼前。 “君上,节哀。” “呵……”只听得苍梧止嗤笑了一声,直接扬手一掌将方才开口说话的那个下属给打出了十米开外,硬生生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节哀?你让本君节什么哀!她没有死!这个骸骨不是她的!” 听见苍梧止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元壹等人都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在他们看来,这个骸骨就是解伊人的,苍梧止这么说,无非就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是是是,解姑娘没有死,没有死!”元壹急忙开口附和道。 他想,如若解伊人真的死了,他真的不敢去想自家君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元壹的话音刚刚留下,那站在前头,盯着那骸骨看了许久的苍梧止“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心头血来,紧接着,便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 好在站在一边的清如许伸手扶住了苍梧止,直接伸手给苍梧止把脉。 他这几日不眠不休,再加上郁结于心,气结于胸,这才吐出了一口心头血来。 “我先带他下去休息,你们要找……便接着找吧。” 说完这话,清如许便带着苍梧止先行离开了。 元壹应了一声,目送自家君上离开之后,还是带着元肆等人继续寻找解伊人的下落了,顺势将那地上的骸骨收了起来。 日落西山之际,一只海东青落在了元壹的肩头。 看见海东青脚上缠着一小块白绫,元壹便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急急忙忙的将海东青脚上的信件取下来一看,顿时就惊讶了。 信上写着的是百里庆薨世的消息,所以现在,他必须要将这个消息禀报给自家君上。 只是自家君上现下似乎也是情况不太好的。 他很快的就来到了这山头的一间茅屋外面,这是他们这几日的落脚之地,清如许和颜夕沅就在外面守着,他想,自家君上此刻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吧。 元壹站在屋外徘徊了好久,硬是不敢进屋去。 清如许属实是看不下去了,将元壹手中的信件夺过之后,当即破门而入。 第142章 解伊人,本君要杀了你 屋内的苍梧止也确实是早就醒过来了。 他起身准备出门,便看见那个桌上的一个荷包就那么安静的躺在桌上。 鎏金色的瞳孔里的哀伤聚集到了那一处,他缓步走了过去,将那个荷包拿了起来,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这个荷包到底是解伊人送给他的,荷包里面放着一串解伊人用她自己的头发编制的手绳。 一缕青丝一缕魂,哪家姑娘会随随便便的将自己的青丝编成手绳送给男子的? 想来解伊人这丫头对自己应当并非是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没有的。 屋内静的吓人,静的让他想起了自己和解伊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于是他索性坐到了地上,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他苍梧止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一个人小姑娘,这般失魂落魄。 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正放着一大坛的酒,那好像是元壹药酒,一个伸手,便将不远处的一坛酒扯到了自己的面前,仰头喝了一大口,他想要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让自己去相信,她一定还是活着的。 这几天以来,他总是在自己的心里告诉自己她还活着,即便看见她的骸骨在自己的眼前他还是这个确信,可是事实就是事实,那是无法改变的。 想着,他又喝了一大口,那酒也从他的嘴角滑落下来,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几天,就算是他的心里在难受,他也会强忍着,因为他觉得她没事,若是此刻他就奔溃了,那无疑证明了他承认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他将手里那个已经是空了的酒坛随手一扔,便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手心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的头发有些散乱,肩膀也在耸动,隔了这么多天,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哭了出来。哭的伤心,哭的撕心裂肺,哭的不能自我。 清如许一进屋,便看见苍梧止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那双寒眸之中投入着些许不可置信。 一直以来,苍梧止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呢,他怎么也想不到,苍梧止竟然也会哭,还哭成这样。 “你看看你现在向什么样子,还是我认识的苍梧止吗?” 清如许几个大步走到了苍梧止的跟前,低头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一般。 而苍梧止也没有理会他,拿起来另外一坛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本君怎么了?本君也是人,难道不能有七情六欲,不能落泪吗?” 清如许看着他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面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他将自己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苍梧止,开口说道:“是个坏消息。” 苍梧止接过那信件,看见信上的内容之时,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 比起失去解伊人,百里庆是死是活他觉得简直是再小不过的事情了。 见苍梧止似乎是没有打算理会自己,清如许便站在他的跟前,看见他将自己手中的那另外一坛酒又喝光了。 “她不可能会死的,必然是在想方设法的对着本君,好是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本君险些就信了。” 清如许:“……” 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苍梧止自言自语。 “解伊人,她竟敢用自己的性命与本君开玩笑……当真是让本君想要杀了她!” 苍梧止说着,“砰——”的一声将自己手中的那一坛酒砸在了地上。 清如许见此,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真是应该感谢解伊人,让他能够有幸看见不一样的苍梧止。 苍梧止的酒量很好,他这一次似乎是喝多了,面无表情的面上有些微微的醉意,那双鎏金色的瞳孔有些阴鹜,他的目光也不知道盯着何处,又在思考着些什么。 他薄唇微微扬起,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很低,说完了这句话,他便偏头睡了过去。 那坐在一边的清如许到底是将他方才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说,解伊人,本君要杀了你。 他瞬间就不明白了,解伊人对于苍梧止究竟是何种的存在? 是刻骨铭心的爱吗? 他不懂。 他起身将苍梧止扶到了床榻上,便出门让元壹进去照顾了。 …… 苍梧止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他深刻的记得百里庆薨世的事情,醒过来之后,便像是一个没事人似的,吩咐元肆带着一些人继续留在此处寻找解伊人的下落。 而他,整理整理了着装之后,便与元壹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去了。 清如许和颜夕沅倒是没有再跟上了。 这一次出山原本就是被苍梧止找来给解伊人解毒的,时间这么久了,他也是时候应该带着颜夕沅回去,让颜夕沅好好的疗养一番了。 毕竟颜夕沅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没有了落雪无痕作为药引,他还需多费心思。 …… 北临皇宫,御书房内。 得知北时倾回来了,梦疏锦便立马进宫了。 “朕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可有发生些什么?”北时倾看着这龙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很是无奈的长叹一声。 而梦疏锦那张绝美的面上也多了一抹责备之意。 “陛下,您下一次离宫之前,能否与微臣先说一声?微臣这里……很难帮助陛下圆谎的。” 听见梦疏锦的抱怨,北时倾不禁失笑,“下次朕一定注意。” 北时倾话音落下,梦疏锦便举步走到了北时倾的身边,道:“陛下不在皇宫的这的日子,那个人可是替陛下上演了一回昏君的戏码呢。” “哦?”北时倾也像是猜到了梦疏锦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大致会做些什么,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奏折,问道:“除了与淑妃日日腻歪在一起,他可还做了些什么?” 梦疏锦抿了抿唇,道:“一直以来,他与窦洵启都走的很近,微臣担心……” “担心他们会一起谋害朕?”北时倾开口,将梦疏锦没有说下去的话接着说了下去,“这个你大可放心,窦洵启那老东西,如若不是还有一点用处,朕早就不给他活路了。” 梦疏锦还是十分相信北时倾的,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一事,开口禀报道:“还有,百里庆薨世了。” 北时倾皱眉,然而此时与他无关,他点了点头,便开始批阅奏折,而梦疏锦这是一如既往的站在一边给他磨墨。 第1章 你终于醒了 半个月后…… 益州。 月白色的帷幔装饰的床上,一个女子昏睡在锦织的软榻上,一头乌发如云般铺散开来,昏睡时仍抹不去眉间的那股云雾般的忧愁。倾国倾城,勾人摄魂的小脸,只消一眼,便可以将人吸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她长长的羽睫动了动,似乎又要醒过来的迹象。 果然,没过多久,她艰难的睁开了那双不知道闭了多久的眸子,有气无力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让自己可以将眼前的一切看的更加的清晰。 她坐起身,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寝房内,这间屋子的陈设看上去倒像是女子的雅房,时不时可以闻到四溢的芳香,沁人心脾。 “你醒了?” 忽然之间,一道喜悦的声线传入了她的耳里,解伊人柳眉一皱,只看见一个女子从屋外走了进来。 这女子身着一袭青色罗裙,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不言而喻的高贵,一看便可知晓,此人非富即贵。 “你是……”解伊人皱着眉头,暂且不知道此人是何身份,是敌是友,所以还是不要暴露太多的好。 只是她记得自己是摔下悬崖了,所以……是这个女子救了自己吗? “这是益州,我叫北挽筝,你已经昏迷半个月了,顾清问都着急死了,现在你醒过来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说完这话,北挽筝还不等解伊人有说反应,她便已经是举步出了这间屋子。 而解伊人这是一脸呆滞的坐在床榻上,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方才她说她叫……叫北挽筝? 她就是北时倾的妹妹,北临的公主,也是顾清问的未婚妻! 而她方才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已经昏迷了半个月了,那么也就是说,她与顾清问已经大婚了……她已经是顾清问的妻子了? 可……可她没有理由不知道自己与顾清问之间的关系啊!难道她不应该讨厌自己吗?为何要帮着顾清问呆在这里照顾自己? 一时间,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困扰着解伊人了,比如说,她为何会来到益州?又比如说,究竟是何人救了她? 想着,解伊人便不由得想起苍梧止了。 如若自己已经在益州半个月了,那么苍梧止那边情况如何了?他是在满天下的寻找自己的下落,还是说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解伊人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下一瞬间,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便踏了进来。 他刚一踏入,那双温润如玉般的眼眸便对上了解伊人的那双桃花眼。 顾清问眼底的喜悦是逃不过解伊人的眼睛的。 他几个大步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坐在床延边上,二话不说的便直接将解伊人拥入怀中。 “你终于是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顾清问的语气之中略带责备,但那喜悦与庆幸之意居多。 解伊人靠在顾清问的怀中,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自己该与顾清问说些什么了,两个人之间,尽显生疏。 顾清问就那么静静的抱着解伊人,也不只是过了多久,他才将解伊人从自己的怀中放了出来,十分紧张的将解伊人上上下下的大量了好几遍,道:“是否要起身走走,看看你这身上是否哪里还有不适?” 解伊人摇了摇头,她现在除了腿有些麻之外,没有别的异样,许是在床上躺太久的缘故。 “没事就好。”顾清问道。 “清问,我为何会在此处?”这解伊人终于还是开口询问了。 听见解伊人这话,顾清问看着她的神情也温和了不少。 “我一直都有派人暗中跟着你。”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救下了掉下悬崖的解伊人,还顺便找了一具差不多的尸体丢在悬崖底下。 不过这件事情,顾清问没有告诉解伊人,他认为,解伊人没有必要知道。他认为,只要现在自己还可以与她在一起就好了。 “那……”解伊人皱眉,“那师父他现在可知道我在此处?”她不想再当顾长熙的棋子了。 知道解伊人所担忧的事情是什么,所以顾清问早就替解伊人办妥了。 “你大可放心,你在此处的事情,叔父不知。” 如此,解伊人便可以放心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昏迷大半个月,现在她所想的,便是立即去南晋,调查清楚那些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你肚子饿不饿?”顾清问忽然之间开口。 他这一开口,解伊人倒也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于是便对着顾清问点了点头。 依照她与顾清问之间的交情,她根本就不怕自己会麻烦到他。 正在顾清问准备吩咐下人去准备膳食的时候,北挽筝便踏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丫环,那以后手中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 一见北挽筝来了,解伊人便皱了皱眉头。 “解姑娘,你一定饿了吧,我让下人准备好了一些清粥,你先拿去填填肚子。” 北挽筝说着,便示意自己身后的丫环将手中的粥端到解伊人的面前。 解伊人对这个北挽筝没有多大的了解,但是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可以感觉到,这个北挽筝要么便是真的心地善良,要么便是为了博得顾清问的好感,而对自己这般殷勤的。 她准备的粥,解伊人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喝,敢不敢喝,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于是,解伊人便将目光放到了顾清问的身上。 他们二人到底是青梅竹马,只消一个眼神,顾清问便明白了解伊人的意思,当即伸手将丫环手中的粥接了过去,道:“伊人这边我会照顾的,谢谢你的粥。” 北挽筝闻言,娥眉微微一皱,道:“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有事再叫我。” 说完,北挽筝便准备离开,顾清问也在这时候便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吹凉了送到解伊人的嘴边。 北挽筝微微一愣,似乎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她印象里的顾清问可不是这样的。 怀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心情,北挽筝出了屋子。 解伊人没有那么矫情,知道顾清问既然有这样的举动,那么这碗粥她便可以安心食用了。 “我自己来。” 第2章 我怕你不爱我了 “你身体还没好,我喂你。” 顾清问避开了解伊人的手,硬是想要喂解伊人。 如若是在从前,解伊人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与顾清问之间隔着些什么。 解伊人没有张口,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眼前的男子,一字一顿的开口询问道:“方才那个北临公主……她……” 解伊人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询问,顾清问与北挽筝是否已经大婚了。 “她现下是你的妻子吗?” 顾清问一愣,将手中的清粥放到了一边,见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了一抹失落,他伸出双手,按在了解伊人的肩上,“伊人,娶她为妻非我本意,我现在爱的人唯你一个,你是能够理解我的,是不是?” 顾清问问的那一句“是不是”问得很没有底气,因为他很清楚,骄傲如解伊人,她绝对不可能会原谅自己的。 解伊人抿了抿唇,一时间有些不太敢去看那个近在咫尺的顾清问,这一刻,她也算是明白了他与顾清问之间,究竟是隔着些什么了。 隔了一个苍梧止,隔了一个北挽筝。 她伸手将顾清问放在自己双肩上的一双手拿开,有气无力的开口询问道:“所以……西丘……复国……真的那么重要吗?为此你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终身大事?我不明白……” 她偏过头,不再去看顾清问。 见解伊人这么说,顾清问便开始着急了,他到底是害怕解伊人不能原谅他,更害怕解伊人会因此不爱他了。 再一次伸手按住了解伊人的双肩,强制的让她与自己对视,道:“你听我解释,是叔父他……” “好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解伊人一边说着,也一边想要将顾清问触碰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 只是,解伊人这一挣扎,顿时让顾清问更慌了,他伸手圈住了解伊人那纤细的腰肢,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解伊人却并不想与顾清问触碰,她推开了顾清问,“我想休息了,你出去。” 顾清问知道解伊人这是在与自己赌气,一手圈在解伊人的腰上,一手掌在她的后脑勺上,一个低头便直接吻住了她那双一张一合的朱唇。 解伊人一惊,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将他推开,可是她现在身体虚弱,再加上顾清问的力气比她打上许多,不论她如何的挣扎,终究还是无果。 顾清问小心翼翼的吻着她的朱唇,对带解伊人,就好像是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般,在她的唇瓣上啃咬,舔舐。 这样的感觉,于顾清问而言,更是如同上瘾了一般,他舍不得将解伊人放开,而解伊人也很清楚的感觉到了身周一股暧昧的气息将自己给包围了。 她突如其来的的温顺,让顾清问想起了浅尝辄止这句话,不知过了多久,他这才放开了解伊人。 得到了来之不易的空气,解伊人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顾清问也将自己的额头与解伊人的额头抵在一起,沉声道:“我怕你不爱我了。” 顾清问的声音不大,可解伊人却听出了一丝丝委屈的因素在里面。 她那被顾清问吻得有些红肿的双唇一张一合,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顾清问。 “清问,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些。” “好。”他一向如此,解伊人在他的面前,说什么便是什么。 正在此时,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骁达的声音便传来进来。 “公子,主上喊您过去一趟。” 顾清问皱眉,说来这个时候顾长熙找他,一定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事的。 他很快的便将自己那双蔚蓝色的眸子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想要开口说话。 “清问,你去吧,我没事的。” 听见这话,顾清问心头一愣,说到底该是解伊人最是能够让他无后顾之忧了。 顾清问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脑袋,温声开口道,“等我回来。” “好。” 解伊人应了一声,这才看着顾清问十分不舍的举步离开了这间屋子。 而骁达对着解伊人施了一礼,也很快的跟着出去了。 出了屋子,一个小丫鬟便站在外面,见顾清问出来了,急忙上前。 “公子。” “苓歌,照顾好她,记得让她吃些东西,一旦有任何事情,只要是关于她的,你都立马找我禀报。” 苓歌听见顾清问的吩咐,当即对着顾清问施了一礼,“公子,属下办事,您就放心吧。” 苓歌与骁达一样,跟在顾清问的身边最久了,而苓歌办事,顾清问也确实是放心的。 见着顾清问离开了,苓歌这才进了屋子,看见解伊人试图想要从床榻上起来。 “苓歌?” 解伊人是认识苓歌的,只是没想到苓歌也已经是来到了益州,但是后来想想,顾清问都在这里,那么苓歌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听见解伊人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苓歌很是惊讶,毕竟苓歌由始至终都以为,解伊人的记忆依旧是被顾长熙抹去的。 “伊人,你记起来了?” 见苓歌一脸的惊讶,解伊人扬唇一笑,“是啊,只是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你。” 苓歌急忙上前,将解伊人扶了起来,开口说道:“我们这些人里,也许就只有你的精力是非同一般的了吧。” 此话一出,解伊人当即一愣,也确确实实是非同一般的,遇到了苍梧止这样的神人,就已经是注定了不会平凡了吧。 苓歌见解伊人似乎并不想多说些什么,便没有继续去问了,“饿不饿?” “不饿。” 说完,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她们二人寻声望去,便看见进屋之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北临的小公主——北挽筝。 这个时候,不管对解伊人还是北挽筝来说,对付应该都可以算作是情敌的吧。 “伊人姐姐,我有些话想要单独与你说,可以吗?” 北挽筝说话时很是小心,似乎担心解伊人不会答应。 解伊人听说,北挽筝是被北时倾宠着长大的,可是却完全看不出她哪里娇纵。 “好……好啊。” 解伊人点了点头,便示意那个自己身边的苓歌退下。 第3章 祝你们幸福 很快的,苓歌便得到了解伊人的授意,出了这间屋子,而屋内便只剩下了解伊人与北挽筝两个人了。 解伊人淡淡的扫了面前的女子,她穿着青色的撒花百褶罗裙,群上缀满了闪闪的珠片,大朵小朵的叠花缀满整个裙摆,在耀眼的光线下,晶亮亮的一片。 这个小公主看起来好似很爱笑,笑起来也很好看,举手投足之间看起来也尽显高贵之态。 彼时的解伊人也已经是坐在了屋内的桌前,见北挽筝站着,她便开口了:“公主无需客气,坐吧。” 北挽筝闻言,这才坐到了解伊人身边的位置上。 “说来我昏迷的这些时日里,也真的该好好的谢谢公主的照顾。” 她不知道面前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还是应该小心行事的。 听见解伊人这般的客气,北挽筝面上的笑意便更甚了,“姐姐客气了,姐姐昏迷这么久了,清问可担心了,不过好在姐姐总算是醒了。” 听见北挽筝管自己叫姐姐,解伊人觉得有些不太适应,皱着眉头道:“公主要不换个称呼吧,管我叫姐姐,我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听见解伊人的语气之中带个些许拒绝的意思,北挽筝便有些失落了,而后突然之间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说着,北挽筝便从自己的宽袖之中拿出了一个锦盒还有一块令牌放到了解伊人的面前,“姐姐,这个锦盒和这块令牌还给你。” 这是她在解伊人的身上看见的,只是担心苓歌照顾解伊人的时候,会发现这两件东西,所以北挽筝便事先替解伊人收了起来。 之所以要收起来,那是因为她知道这锦盒还有这块令牌的出处。 这块令牌一定是北时倾也就是她的皇兄给解伊人的,而这个锦盒里面的东西,除了灵蝶还能是什么? 北挽筝只是惊讶,自家皇兄究竟是有多么的喜欢自己面前的女子,才会将这么重要的两样东西送给她。 解伊人有些诧异,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两件东西,只是好奇北挽筝为何要帮自己先收着。 “如若我不先收着,那么苓歌必然是会将这两样东西拿给顾清问的,顾清问很喜欢的,他很在乎你的,如若是在你的身上看见皇兄送给你的东西,顾清问会不高兴的。” 听见这话,解伊人原本放在北挽筝身上的目光便转换成了一抹好整以暇的审视。 “公主,你……你很喜欢顾清问吗?”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突然之间询问北挽筝这样的问题。 这个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北挽筝闻言,含羞低眉,低声道:“是……是啊。可是他不喜欢我,他的心里只有你,我知道的,他娶我只是为了得到皇兄的支持,他心里最爱的人只有你。” 北挽筝说着,那张绝美的小脸上便染上了一抹紧张,急忙开口解释:“姐姐,你千万不太误会了,我与顾清问虽然已经大婚了,但是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的,你不要生顾清问的气,你也千万不要难过,他……他还是你的。你要是不开心,他就会不开心,我不想看见他不开心的样子。” 解伊人微微一愣,一时间只觉得,这个北挽筝是真的很爱顾清问的吧?如若不是真的那么爱一个人,为何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爱情也本来就是属于两个人,不管什么时候,如果多了一个人,那么便一定是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而她解伊人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如若真的到有一天,她处于北挽筝的这个位置,她认为她绝对不会做到北挽筝这样的宽容,她要么走人,要么就绝对不会让第三者有涉足余地。 这或许就是一个经历了风霜雨露和一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两个人之间的区别。 眼下顾清问的身边也已经是有了北挽筝这么一个温柔大方的女子了,解伊人觉得,自己已经是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更何况,她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说,她要去南晋。 “放心吧,你这么好,顾清问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然后喜欢上你的。” 听见这句话是从解伊人的口中说出来,北挽筝很是惊讶,毕竟她一直都认为解伊人与顾清问之间是真心相爱的,只是见听解伊人所说的这些话就好像是顾清问一直以来都是一厢情愿,而解伊人已经不爱他了…… “姐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与顾清问不是青梅竹马吗?你……你舍得吗?你舍得让他爱上其他人吗?” 解伊人犹豫了片刻,但却还是支支吾吾的开口了。 “我经历了许多事情,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既然现在顾清问已经与你成婚了,那么你们两便好好的过日子吧,我祝福你们。我想我也有我自己该去的地方。” 北挽筝把解伊人的话给听了进去,只是听见解伊人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要离开,她便开始有些担心了。 “姐姐,你要走吗?你能去哪儿?你想要离开真的不是因为我吗?我不希望你走。你若是走了顾清问会不开心的。” 解伊人一时间觉得有些想笑。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究竟是中了顾清问多么深的毒呢,张口闭口便是顾清问,一字一句都不离顾清问开心与否。 而解伊人现在也开始担心这个北挽筝会否因为担心顾清问难过而不让自己离开。 “谢谢你的照顾还有关心,离开的事情我会与清问好好商量的。缘分既然让你与清问走到了一起,那么你们便应该好好的在一起。有你在清问的身边,我很放心,我也相信你是真心的爱他的。” 总之,说来说去,北挽筝只认为解伊人是走定了。 解伊人要走,那么在北挽筝看来,能够留住她的人便只有顾清问一个。 他们二人随意的闲聊了几句。北挽筝便离开了。北挽筝离开之后,苓歌很快的便走了进来。 “伊人,北临公主她……” “不必多说了,清问与北挽筝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她既然不想知道,那么苓歌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第4章 他的眼里全是光 解伊人也是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是不能够离开的,她确实是急于离开益州,毕竟现在对于她来说,除了去南晋将自己的身世弄清楚之外,她便没有别的事情是想要做的了。 打一开始,她便想着要来益州,知道了顾清问要迎娶北挽筝的时候,她想着自己不管怎么样也必须要来益州见一见顾清问,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她现在已经是看的比较透彻了,顾清问虽说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他却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放弃光复西丘。 自己对于顾清问来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他可以为了自己去死,但是只要他还活着,自己与光复西丘的使命相比,却是怎么也比不过的,和北挽筝成婚,他可以获得北时倾的支持,这就是好处,而这样的好处,是自己,是解伊人永远都给不了的。 想到这里,解伊人不禁开始沮丧起来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即便是顾长熙靠近自己,都是抱着目的性的,所以想到这里,解伊人便开始犹豫了,会不会苍梧止靠近自己也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呢? 她突然之间就笑了,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可怜啊! 她细细的想了想,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人是真心的对待她的。 除了她的母亲,可惜她的母亲已经不再人世了。 很快的便日落西山了,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 而苓歌也带着膳食走了进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解伊人一开始与苓歌虽说是共事,但说到底,对于顾长熙来说,解伊人的用处跟大一些,所以在苓歌,二月还有解淑人的面前,解伊人似乎是高人一等的样子。 起初解伊人还当心这样的话,苓歌他们一伙人会不会心里不平衡而开始针对自己,但是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起初的解淑人也确实是会因为这一层的关系不喜欢解伊人,但是经过这一次的东越之行,解淑人对自己的看法也改观了很多。 “快来用膳了,全都是你喜欢吃的。”苓歌将吃的东西往饭桌上一放,便上前将解伊人扶了过去。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真的是有心了。” 此话一出,苓歌便是有些尴尬的笑了,其实是顾清问将一切都给安排好的,但是解伊人与苓歌毕竟是朋友,苓歌怎么说也是不好意思开口的。于是便干脆不说了。 “你也坐下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快与我说说,我出去执行任务的这些时日里,你们都在干些什么呀?” 苓歌犹豫着坐到了解伊人身边的位置,笑着开口说道,“你与淑人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可无聊了,就只是在主上的身边保护主上罢了。其实这些年主上对你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一次也都是因为……” “我与主上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最是清楚了,我也不是说不喜欢旁人提起,只是时至今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再提起了,更何况主上现在已经是娶妻了,今后这些事情还是不必再说了,也免得被北临公主听见了,影响不太好。” 苓歌的话几乎还是没有说完,解伊人便事先开口了,而今,对于解伊人来说,解伊人与顾清问之间的事情,竟成为了解伊人最不想提起的事情。 既然解伊人不想提起,那么苓歌也不可能在解伊人的面前说起的,就默默地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时不时还可以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然而另一边的顾清问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方才与顾长熙商议了一些关于与北临结盟的事情之后,便在准备去看望解伊人了,但是却忽然之间被顾长熙给拦下来了,说是让顾清问去看望看望北挽筝。 其实对于顾长熙来说,自然是希望顾清问不要对北挽筝产生什么感情才好,毕竟顾清问将来是要做帝王的人,帝王怎么可以对人动真情呢? 一个解伊人已经让顾长熙觉得很是棘手了,前些日子顾长熙也听说解伊人坠崖了,下落不明。 虽说对于顾长熙而言,解伊人是他用的最顺手的一枚棋子,但是解伊人也是顾清问心里的心结,他迟早是会除掉解伊人的,现在解伊人失踪了,也好让解伊人借此从顾清问的心里走出来。 于是就这么的,顾清问被顾长熙逼着去了北挽筝的院子陪她用晚膳。 这一顿晚膳下来,顾清问如坐针毡,其实他和北挽筝一同吃个饭是没什么的,但是此刻,他的心里还记挂着解伊人,所以便有些想要率先离开。 “你尝尝这个,这个是我们北临的特色菜,我皇兄特意将皇宫里的御厨派过来陪我的。” 北挽筝说着,便不停的给顾清问夹菜,可是顾清问却全然都不在状态上。 北挽筝娥眉一皱,她也是十分的清楚的,顾清问的心里只有解伊人,顾清问这个时候指定是在想着解伊人呢。 “额……你若是胃口不太好的话,便先去看望解姐姐吧,我胃口好着呢,你不必在这里陪着我的。” 其实,北挽筝的性子,顾清问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小公主之所以一直都深得北时倾的宠爱,就是因为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坏心眼,这样的人,在皇室之中已经是很少见了,如若没有解伊人的话,他就算是不会爱上这个人,那么也会好好的与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只是可惜了,他心里只有解伊人,而他想要的也只有解伊人。 北挽筝,用着最灿烂的笑容,说着最委屈的话,虽是叫顾清问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他想要做什么,还是会直接去做的。 “谢谢。” 顾清问公式化的道谢之后,便起身举步离开了。 他这一走,那站在北挽筝身边的丫环梓儿便不高兴了,开口抱怨道,“公主,你怎么就让他走了呢,你这样可是会把他越推越远的!” 北挽筝见梓儿孜孜不倦的开口抱怨,唇边的笑意便不见了,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注视着顾清问那已经是消失在她眼前的身影,不带任何的情绪,缓缓道,“你没看见吗?他在陪着本公主的时候,眼神无光,暗淡非常。本公主让他去看解伊人的时候,说起解伊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全是光,就好像解伊人就是他的全部。本公主可是感觉到,如若失去了解伊人,那么他的眼睛里便再也不可能有光了,这并不是本公主想看见的。” 第5章 你回去吧,好梦 东越,行宫之内。 月色正浓,元壹看见一个丫环从苍梧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便急忙上前询问道,“君上现在如何了?” 回来的这些日子,苍梧止几乎是谁也不见的,不管是百里曜还是朝中的其他重臣,苍梧止皆是不见。 元壹也深深的清楚,这一次对自家君上来说的打击究竟是有多大的,先是解伊人,后来又是百里庆,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君上轻轻松松的就可以接受的,尤其是前者。 “元壹大人,君上屋内的酒已经喝完了,方才君上命奴婢再去取一坛酒来。” 这丫环如实道,毕竟丫环也很清楚,君上这些日子属实是有些不太对劲的,所以君上的状况还是需要时时刻刻的与元壹报备一下的。 元壹无奈的扶了扶额,对着面前的丫环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随之便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不能够再让自家君上这样消沉下去了,他要想个办法才行。 …… 益州城内。 顾清问心里想着自己马上就可以见到解伊人了,便是一阵喜悦,连走路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他与解伊人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说。 只是,刚走进这院子,便看见苓歌端着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走了出来,显然这两个人是一起用过了晚膳。 “主上。”苓歌急忙上前,对着自家主上施了一礼。 顾清问此刻心情不错,摇着自己手中的水墨折扇,便是在示意苓歌退下了。 而苓歌也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开口叫住了顾清问,“主上且慢,属下有件事情不知当不当禀报。” 被苓歌的声音叫住,顾清问当即停下了脚步,缓缓的偏头看向了她,不知为何,顾清问只觉得现在苓歌将要禀报的事情,或许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而苓歌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自家主上的神情,见他表情凝重,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之中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他这样子,好似是在发愁的。 “主上,属下与伊人方才细细的详谈过了,属下从伊人字里行间能够感觉到,伊人她是想要等着自己的伤势好了之后,便直接离开益州的。主上也是清楚的,伊人的性子一向是要强的,如若主上与北临公主之间没有什么,这样的话还是比较好说的,可是现在主上已经迎娶了北临公主,那么伊人她便更加没有理由留下来了,属下知道不应该多嘴的,但还是想要提醒一下主上,从前属下可以感觉出来,伊人张口闭口都是您,她的眼里也全都是您,但是现在,她的眼睛里似乎很难再能够看见您了。” 听着苓歌的话,顾清问那一只握着水墨折扇的手也不禁紧了几分。 别人能够发现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呢? 早在东越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出来了,之前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姑娘,怕是早就已经不在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有信心能够带着解伊人回到之前那样的相处模式,也能够重新让解伊人眼里全都是自己,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退下吧,在伊人的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相信你还是清楚的,你先前与伊人关系不错,想必她没人说话的时候,也最是愿意与你说的。” 苓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先行退下了。 而顾清问来到了这屋子外面,依稀可以看见解伊人的身影坐在桌案前,从前的解伊人还是很喜欢看书的,所以她准备了一些书籍放在书桌上让她解闷。 而顾清问刚准备迈出脚步走上前去,却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脚下有些莫名的沉重,他到底也是没有想好自己究竟该如何去面对解伊人的。 于是,便仅仅只是想着在这外面站一会儿,只要能够看着身影多看一会儿,便准备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才转身,准备离开,只是忽然之间,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丝丝的动静,像是开窗的声音。 果不其然,“咯吱——”一声,身后的窗户被人打开了,而顾清问适时回过头去,便看见窗户的另一边,解伊人正在好整以暇的注视着自己。 顾清问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解伊人打招呼了。 他与解伊人之间,本该不是如此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然而,那站在窗口的解伊人对着顾清问长叹一声,小着开口说道,“早就知道你站在外面了,为何不进来?” 此话一出,顾清问心头一暖,冲着解伊人扬唇一笑,如沐春风,摄人心魂。 对于解伊人来说,顾清问的笑容确实是很勾魂的,而顾清问本来也就是长相俊美,更是她当年用心去喜欢过的一个人,所以,他这么一笑,解伊人也就跟着笑了。 不见顾清问回答自己的问题,那站在窗边的解伊人便一脸好奇的支着下巴,与顾清问相视一眼,随之开口说道,“你这是准备回去了?” 顾清问笑了笑,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之中似乎洋溢着一股很强的感染力,对着屋内的解伊人点了点头,“是准备回去了,如今你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怕黑的小姑娘了,也不需要我陪着了。” 听顾清问的口气似乎带着一股惋惜,也确实是叫人惋惜的。 解伊人挑眉,“那你回去吧,好梦。” 说罢,解伊人便不给顾清问再有说话的机会了,直接将这屋子的窗户重新关上。 顾清问一时间有些失落,其实他是不想走的,他也是在等着解伊人能够给他来一句让他进屋之类的话,可惜,并没有。 看着解伊人将屋内的烛火给熄灭了,顾清问这才转身离开。 …… 东越,行宫之内。 一阵寒风拂过,吹动着亭阁内的那一块块白色的帷幔,这样的画面真的是美极了,苍梧止拿起了自己手中的那一坛酒,痛饮一口,心里却觉得,再美的画面和解伊人比起来真的是黯然失色。 恍惚之间,他好像是看见了解伊人与自己身边的点点滴滴。 起初,她因为怕死,在自己的面前也很是谄媚,后来便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对她有些意思,所以她在自己的面前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 正想着,不远之处,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从他的眼前迅速走过,苍梧止剑眉一拧,看那个人的身形——像极了解伊人。 “伊人……” 他急忙将自己手中的酒坛子放下,举步跟了过去。 第6章 馊主意 很快地便跟着那一道身影来到了苍梧止的卧室门口。 而苍梧止也因为喝了好些酒水,以至于他的眼神有些不太清晰了,见眼前的女子停下了脚步,苍梧止这才走了过去,伸手将眼前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子扯了过来,使她转身面向自己。 这女子一转身,苍梧止当即就愣住了。 她生得一双很是好看的桃花眼,灿若星河,只是……这一双眼睛自己似乎是在何处见过的。 苍梧止剑眉一皱,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闪烁着些许犹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才反应过来,放开了抓在女子手腕上的手,厉声询问,“你是何人? 这女子也是被苍梧止的语气吓到了,她一直都知道苍梧止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只是有人说她的眼睛长得与苍梧止故去的心上人有几分的相似,说是如若苍梧止见到她,或许会开心的,而且还给了她很多银子,她想着这也不亏,所以便来了。 她本就是青楼女子,但却是个淸倌儿,说到底是被人找来献给苍梧止的,那么自然是知道苍梧止的身份的。 见苍梧止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怒意,这女子这才急忙跪地,低着头,不敢去看苍梧止的神情,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奴家……奴家是元壹大人找来伺候君上的。” 听见这话,苍梧止面色铁青,他虽说是喝多了酒,但是却并没有喝醉,很是清楚元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寻思着,这跪在他面前的女子也缓缓的抬头,想要偷偷的去打量苍梧止,但是不巧,直接便对上了苍梧止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眸。 这女子的眼睛确实是解伊人有几分相似的,可是仅仅只是相似而已,解伊人眼睛里装着星辰大海,解伊人的神情,是这女子怎么也学不来的。 “滚!” 这女子闻言,心头一慌,她也不是不知道,全京城的人也都知道,苍梧君是一个极其没有风度的人,即便是王公大臣的千金到了苍梧君的面前,都能够被他贬低的一文不值,说成是庸脂俗粉,更何况是自己这么一个青楼女子呢? 看见苍梧止已经是生气了,但凡是有一点点眼力劲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自行离开了,可是对于这个女子而言,她好不容易能够有一次机会得以见到苍梧止,再加上自己的眼睛与苍梧止故去的心上人长得有积分的相似,如若自己再不趁着这一次的机会翻身的话,那么或许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见到苍梧止了。 这么一想着,这个女子也看见苍梧止转身准备离开了,她当即站起身,大着胆子朝着苍梧止离开的方向走去,想都没想,便直接伸手从苍梧止的身后抱住了苍梧止那坚实的腰。 苍梧止平时是不喜欢旁人随意的触碰自己的,尤其是女人,尤其还是有了解伊人之后,他的潜意识之中便更是不喜欢有其他的女子触碰自己的。 他脚步一顿,那月白色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几乎是在下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罡气便环伺在了他身周。 “轰——”的一声,那抱着他腰身的女子猛然之间便被一股很是强大的罡气给直接弹开了,飞出了好几米之远。 而暗处,一直都观察着这一切的元壹还有元陆面面相觑,这一刻,他们似乎觉得他们做出了一个很是愚蠢的决定。 而苍梧止也是不管不顾的直接转身,立即就走人了。 苍梧止走了之后,元壹与元陆这才一脸尴尬的现身了。 “你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元陆一边抱怨,一边朝着那个女子走去。 这女子此时也已经是昏迷了过去,元陆给她把了把脉,确定了她还有命活着之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元壹的身上,开口说道,“这姑娘也真是可怜,一会儿你记得多给她一些银子。” 元壹公式化的点了点头,木讷的说道,“谁知道这姑娘这般的大胆,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 见自家哥哥开始推卸责任了,元陆嘴角一抽,开口道,“照我说,你这就是馊主意,如若咱家君上是这样的人,还能够为了那个解伊人变成这副样子吗?你也真的是太不了解咱家君上了。” 还真别说,元陆说的这一番话还真的是有几分的道理的,开口反驳道,“难道你要让咱家君上就这么一辈子吗?” 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看着苍梧止就这么下去的,可是……可是现在解伊人人都不在了,他们也深深的清楚,能够让自家君上回到从前的人也只有解伊人了。 这二人双双长叹一声,想来这件事情也不是他们就可以主宰的,这一次,苍梧止没有直接找他们算账,显然已经是很不错了。 不然的话,依照苍梧止的身手,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们二人就在房顶上偷看呢? …… 次日之后,解伊人的身体好大,这些日子以后,几乎是除去了苓歌经常陪伴在她的身边之外,便只有顾清问和北挽筝时常会往她这边跑了。 过了中秋,此时也已经是入秋了,只是说来奇怪,这益州城也已经是好久都未曾下过雨了。 解伊人这才刚来益州不久,所以没能感觉出来,但是这一直都留守在益州这边的,顾长熙的部下也早早的就将这些事情上报给了顾长熙。 眼下,益州还是属于北临的管辖地,益州这么就都未曾下雨了,北时倾没有道理不管的。 “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了,益州地处西边,不下雨也很是正常的,从前益州对于西丘来说,也,也确确实实是一个很头疼的地方,也正因为益州这边平时没什么人管,也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这边,所以主上他们才选择这边作为根据地的。” 听着解伊人的话,北挽筝点了点头,很显然,她也是比较赞同解伊人说的话的,只是北挽筝毕竟是北临的公主,一直以来对于这样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上心过,所以她现在才很苦恼,自己不能够帮到顾清问。 “可是解姐姐,现在清问和叔父他们正在为这件事情所烦恼呢,我也是一点忙都帮不到的,我真是没有用。” 北挽筝说着,便十分失落的低下了头。 而那个坐在她对面的解伊人也紧跟着皱起了眉头,她现在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如若你想要知道的话,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7章 告诉北时倾,我想见他 北挽筝有些错愕,万万没有想到,解伊人竟然想要与自己谈条件。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答应,而她更是在脑子里猜想着,解伊人究竟是想要与自己谈些什么条件。 她知道,解伊人是喜欢顾清问的,如若解伊人想要让自己离开顾清问的话…… 而解伊人见那个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低下头,似乎是在斟酌着些什么,她扬唇笑了笑,给了北挽筝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是,说道,“你放心吧,我只是想要让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而已。” 北挽筝不明所意,好奇的注视着解伊人,等着她开口。 “苓歌,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拿些糕点过来吧。”解伊人偏头,对着那站在一边的苓歌开口吩咐。 苓歌皱眉,很显然苓歌是知道了,解伊人下面所说的话是不能够让自己听见的,甚至可以说,是不能够让顾清问知道的。 虽说她不太乐意,但是她也清楚,依照解伊人的伸手,如若是自己躲在什么地方偷听的话,一定是会被解伊人发现的,所以她便只好认命的去厨房那糕点了。 解伊人将苓歌支开的这一举动叫北挽筝知道,解伊人将要说的话非同小可,于是她也给了身边的丫环一个眼神,让这个丫环出去出门守着。 很快地,屋内便只有北挽筝和解伊人两个人了,解伊人这才直接开门见山。 “我想要离开益州,公主,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得知我的身世有些问题,所以想要亲自前往南晋去探查一番,但是我担心主上不会轻易的让我离开的,所以想要麻烦你帮我这个忙。” 北挽筝闻言,那张绝美的脸上瞬间就多了一抹不适。 顾清问原本就不喜欢她了,如若她这个时候还帮着解伊人离开的话,她担心顾清问会生气的。 解伊人也深刻的知道,顾清问对于北挽筝来说的意义,北挽筝宁可自己不开心,也绝对不能够让顾清问不高兴的,所以北挽筝未必会帮自己这个忙的。 但是现在好像除了北挽筝之外,暂时还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助自己。 还有一个人,但是那个人自己此刻不想去招惹他,所以一切的希望还是应该放在北挽筝的身上了。 “可是……” “公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会写一封书信交给你,我离开之后,你便将书信交给主上,我会在书信上言明一切的,不会主上怀疑你,并且对你有任何的不满。” 北挽筝其实还是有些纠结的,一方面,她希望解伊人离顾清问远远的,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解伊人若是走了,顾清问会难过的。 “对不起,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被北挽筝就这么拒绝了,解伊人倒是也没有不高兴,因为她很清楚北挽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便回应了北挽筝一个满是善意的笑容,“没事的,我知道你的难处。”说罢,解伊人有寻思了片刻,这才对着那坐在自己身边闷闷不乐的北挽筝开口说道,“关于益州的事情,其实……其实主上他们处理不了的话,是可以请你皇兄帮忙的,只不过主上心高气傲,只怕是不愿意将益州的事情告诉你皇兄的。但是你可以将益州的情况告诉你皇兄啊,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由你作为中间人,去丢给你皇兄,我相信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吧。” 北挽筝有些疑惑,其实说来要将这件事情丢给自家皇兄的事情,她还真的是做不出来的,毕竟他的皇兄是她最亲的人,她舍不得顾清问受苦,同样也是舍不得自家皇兄为这件事情苦恼的。 “你依照我说的去做,届时我来给你皇兄出主意。” 解伊人笑道,她之前就是因为不想再与北时倾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才想要让北挽筝帮自己离开的,但是现在北挽筝拒绝她了,她便只能够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北时倾的身上了。 她也很相信,北时倾一定会很乐意帮自己这个忙的吧。 而且……她也想起来之前自己身上留有北时倾送给自己的东西,这些东西之前北挽筝帮自己收藏过一段时间,相信自己在益州的事情,北挽筝应该会告诉北时倾的,到时候她就不相信北时倾还会不愿意来见上自己一面。 “对了,你书信给你皇兄的时候,记得告诉他,我想见他一面。” 北挽筝娥眉一拧,她之前就在解伊人的身上看见了自家皇兄的御令还有灵蝶,这两件东西可都是珍贵得很的,自家皇兄就这么给了解伊人,所以北挽筝当时就猜想,自家皇兄是不是喜欢解伊人,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有这个可能的。 “好。” 北挽筝应了一声,而后与解伊人闲聊了几句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不多时,苓歌便回来了,将自己手中的糕点放到了解伊人的面前之后,开口说道,“伊人,其实你介意不必要这么防着我的,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开始忌惮主上了,但是主上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是为了你呢。” 解伊人柳眉一皱,那双似乎可以魅惑众生的桃花眼内闪过了一声深长的意味,却又叫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与主上已经不似当年了。” 苓歌不再多说,毕竟她也不太清楚,在解伊人与顾清问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 …… 第二日,北挽筝的书信便到了北时倾的手中,彼时北时倾正在御书房内批阅着龙案上的奏折,看见一只海东青就落到了龙案上,他好整以暇的给了身边的梦疏锦一个眼神。 梦疏锦会意,取下了海东青脚上的信件之后,便直接打开看了。 只是看到最后,梦疏锦的面色有些难看了。 久久未能听见梦疏锦的声音,北时倾这才抬头,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梦疏锦的身上,温声询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梦疏锦皱着眉头,斟酌了良久,这才注视着身边那正在认认真真的批阅着奏折的北时倾开口转述信上的内容。 “筝儿说,益……益州已经好久没有下雨了,想……想要让你想想办法,出个主……主意。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听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北时倾这才缓缓的抬头看向了梦疏锦,一字一顿的开口反问,“真的仅此而已?” 他是了解梦疏锦的,只要看着她,听着她说话,哪怕是梦疏锦对自己说一句谎话,他都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收到了北时倾审视的目光,梦疏锦点了点头,不太敢去看北时倾的眼睛。 “把信给朕瞧瞧。” 第8章 陛下要去益州吗? 梦疏锦的面色瞬间就刷下来了,只是她再怎么样也是不可能给北时倾脸色看的,于是便只好不太情愿的将自己手中的信递给了北时倾。 这信上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说解伊人在益州,想要见北时倾一面。 梦疏锦方才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够让北时倾去见解伊人的。 她暂且不知道解伊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却可以感觉到,在北时倾的心里,解伊人一定是占据了一个很是重要的地位的。 只要一想到北时倾的心里,眼里很快的便会有一个女人,成为他的全部,梦疏锦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而北时倾很快地便看到了信的末尾,那张绝世的容颜之上染上了一抹绝无仅有的笑意来,这样的笑意似乎叫梦疏锦觉得,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她竟然想要见朕。” 北时倾唇边洋溢着笑容,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也似乎是在对着身边的梦疏锦说的。 他之前还在寻找解伊人的下落,但是后来从北挽筝那边知道了解伊人身在益州的消息,为了不让苍梧止的人怀疑,他还是有派一些人假意的在寻找解伊人的下落。 而距离解伊人坠崖也已经是过去将近两个月了,解伊人是一个月前被顾清问救走的,北时倾也大致可以猜测到,彼时的解伊人定然是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想要离开益州了,只是顾清问不会轻易的让她离开的。 让北时倾很是欣慰的便是字啊这个时候,解伊人能够想到自己。 站在一边的梦疏锦见北时倾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了,她不禁皱眉。 她对北时倾的感情,她相信北时倾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两个人都觉得,以君臣的关系相处很是不错,所以梦疏锦也不敢有一丝一毫想要越过雷池的想法。 只是现在,看见北时倾为另一个人喜,替另一个人忧,梦疏锦心里闷闷的,但是却没有立场可以去管北时倾的事情。 “所以陛下是要去益州吗?” 听见这话,北时倾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对着梦疏锦点头了,“既然她都开口了,那么朕自然是要去见她一见的,朕也十分的相信,她此刻是十分的想要朕的。” 梦疏锦不语,因为,即便她不希望北时倾去,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北时倾的。 “陛下,微臣也是许久未曾与陛下一同出过远门了,呆在这长安城内属实也是有些烦闷的,不知微臣这一次能否与这个荣幸与陛下一同前往益州呢?也是许久未见筝儿的,怪是想念的。” 此话一出,北时倾面上的笑意瞬间就挂不住了,他其实也并不是说不愿意带上梦疏锦一同出门的,只是他以往出门的时候,这朝中的事情有梦疏锦帮着他处理,所以他才很放心,但是如若这一次梦疏锦也跟着他一同出门了,他担心会不会让那些不太安分的人有机可乘呢? 不见北时倾开口说话,梦疏锦几乎已经是知道了北时倾心里的想法了,她有些失落,但是她却不可能在北时倾的面前表现出来,因为打一开始,她想要做的,便是那个可以让北时倾毫无后顾之忧的女人。 不仅仅是毫无后顾之忧,她还要做那个可以让北时倾最是信任,最是放心的女人。 “既然陛下另有安排,那微臣便听凭陛下的安排吧。” 说来北时倾也觉得自己挺对不住梦疏锦的,她这个时候,本应该嫁人了,可是却留在自己的身边这么久了,也为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 但是北时倾却很清楚,梦疏锦想要的,自己是给不了她的,如若梦疏锦只是想要嫁给自己的话,那么对于北时倾来说,就只是后宫里多一个人罢了,但是他却并不希望如此,因为他不想毁了梦疏锦一辈子。 “细想来,你也是确实许久未曾与朕一同出过远门了,既然你这般的想去的话,那么朕便带你一同前去吧。” 梦疏锦很是意外的看着北时倾,一时间的喜悦也是叫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北时倾所做的决定是很难改变的,可以他这一次竟然为自己改变了? “谢过陛下了,只是微臣若是随着陛下离开了长安城,微臣担心……” 她所担心的事情,也正好就是北时倾所担心的事情,所以说,北时倾这才开始苦恼的,但是好在在这个长安城内,除去了梦疏锦,北时倾也不是毫无信任之人的。 “这你就放心吧,此处出门,你便当做是游山玩水就好。”说罢,北时倾眼底便闪过了一抹宠溺的神色,而梦疏锦也颇为心动,但是她却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够对北时倾越陷越深。 是夜,梦疏锦离开之后,北时倾也已经是准备就寝了,但是躺在榻上辗转难眠,他这才起身穿衣,吩咐身边的太监侍卫不必跟着自己,自己想要随处走走。 这皇宫里冷清得很,他也没什么地方好逛的,毕竟是自己的家,哪里会有人觉得自己的家好逛的。 走着走着,北时倾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密室的最深之处泛有烛光,所以北时倾就知道,那个常年都被藏在密室之内的那个人一定是还未曾休息的。 而他们,也是许久未曾好好的说说话了。 “哦?这晚了,你来作甚?”密室之内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带着一股讽刺的。 北时倾举步上前,便在那烛光之下,看见了密室之内,一个男子被铁链牢牢地锁着,他不羁的坐在床榻上,一双莹绿色的瞳孔正在注视着自己,带着些许玩味。 如若仔细看的话,甚至可以看见那莹绿色的瞳孔之中的带着些许旁人读不懂的恨意。 北时倾没有多言,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顺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看着北时倾手中倒水的动作,那黑暗中的男子便再一次开口讽刺道,“我这人的水你也敢喝?你就不怕水里有毒?你不怕我毒死你吗?” 听见这话,北时倾不禁失笑,缓缓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毫不担心的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淡淡道,“下毒也确实是你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只是朕觉得,你应当不会在水中下毒的。即便会,那么朕死在了你的手里,若能够叫你心里的怨气少一些的话,也并无不可。” 第9章 本君进宫去蹭饭 听见北时倾的话,男子轻笑一声,却叫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朕长这么大,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对什么人有过亏欠,但唯独对你,朕既想杀了你。也不舍得杀你。” “少给我假惺惺的,你见我锁在这暗中之中这么多年,你还不如杀了我!” 天底下,有什么是会喜欢被人管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的?北时倾说既想杀了他,但是又舍不得。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只要一想到北时倾,他就恨不得吃他的肉,他喝得血。 “朕是不可能会杀了你的,但是你最好给朕躲好了,不然会有多少的麻烦,朕相信你不会不知道,你以为你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什么?如若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你早就死了成百上千回了。” “哈哈哈!北时倾,你总算是亲口承认在你的心里有多么的想要杀我了。”这人笑得有些痴狂,只是北时倾不喜欢与他一般计较,对于北时倾来说,也全然是将此人当做是一个疯子。 “别以为你与窦洵启之间的事情朕不知道。”北时倾开口道,这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只是叫那男子嗤之以鼻。 “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有人与你作对呀?但是我告诉你,只要你还留着我的性命,我便一定与你作对到底。” 北时倾已然不想多说什么了,他今日也是一时兴起才会前来看望他,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是与以前一个样儿,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明日我会离开长安城一段时间,现在这里警告你,你与月噙香想要做什么我都不管,但是如若你敢动任何歪心思,那么便别怪朕手下不留情面了。” 说完这话,北时倾这才不管不顾的转身离开了。 而暗处的男子皱了皱眉头,那双幽然的莹绿色的瞳孔之内闪烁着深深的算计,唇边也挂着一抹阴邪的笑意,令人生恶。 第二日,北时倾便以龙体有恙为由称病没去上早朝,实际上他已经是离开的长安城了。 原本也想过直接说是微服出巡的,但是却担心自己去了益州之后,会被东越或者是南晋那边的人有所察觉,所以北时倾想着自己还是暗中离开的好。 尤其是这个时候苍梧止还在满天下的去寻找解伊人,或许苍梧止知道顾清问等人就在益州,但是苍梧止也应该暂时不会想到解伊人会在益州的,如若自己光明正大的去了益州,难保苍梧止不会这般的猜想。 留在北临的密探很快便收到了北时倾和梦疏锦离开长安城的消息。 一直到了第三日,密探的书信这才传到了苍梧止的手中。 此时此刻,苍梧止与前些日子相比起来也已经是好多了,至少不会日日都呆在屋子里喝酒了。 看见元壹将信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苍梧止俊眉一皱,“北时倾当真是秘密的离开了长安城吗?” “回禀君上,确实是如此的,这一次,就连同北时倾的心腹,那个梦疏锦也跟着走了。” 听见这话,苍梧止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良久之后,他才开口对着元壹询问道,“如若北时倾已经离开长安城了,那么现在在长安城内,在皇宫里,在养心殿里装病的人就是他的替身咯?” “嗯,按理来说,确实是如此的。” 苍梧止的北临安插了不少自己的眼线,两个多月之前,他准备亲自去把解伊人带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北时倾,可是那个时候,密探传来的消息却说北时倾确实是在朝中的,甚至还上过早朝…… 其实有一个想法在苍梧止的心里已经呆了很久了,只是苍梧止觉得有些事情与自己无关,他便不打算去管,但是前些日子看见百里曜在操练士兵,招兵买马,他的样子显然是有了逐鹿天下的打算,而现在也在开始做准备了。 如若北临的状况与自己所猜想的是一样的话,那么……北临的秘密也该让北临乱上一阵子了,届时对百里曜也是十分的有利的。 站在一边的元壹见自家君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思考了这么久,便缓缓开口询问道,“所以君上,您要准备用膳吗?要的话,属下这便去派人准备。” 苍梧止摇了摇头,“不必了,本君也该进宫去蹭蹭饭了。” “啊?”元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地便看见自家君上站起身,举步离开了,他这才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君上,您这是准备进宫去找陛下吗?” 其实,元壹还是很高兴的,看见自家君上终于是振作起来,开始准备将自己的目光方才朝政上了,元壹可真的是想要去烧高香了。 这时候正是用午膳的时辰,百里曜也是刚下了早朝不久,但是他会寝殿换了一身轻便的便装之后来到这御书房,小康子便告诉他,苍梧止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能够在皇帝不在的时候便独自一人呆在御书房内的,除了苍梧止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百里曜虽说是有些忌惮苍梧止,但是同时也觉得,这东越没有了苍梧止,还真的是会少了一搭的助力。 他从前想要借用解伊人来牵制苍梧止,但是却绝对没有想要借助解伊人杀掉苍梧止。 一走进御书房,便看见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男子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的位置上喝茶,她的相貌自然是不必多说了,风华绝代,世间少有,而他此刻的状态也好多了,完完全全不像是心爱之人离开的样子,但是百里曜猜测,苍梧止此刻的状态全然是他装出来的。 “君上,今儿怎的想起来看望朕了。”百里曜说话的语气还是与之前无二,冷漠的很。 苍梧止不以为意,笑着开口说道,“倒也是来找陛下蹭饭的,顺便说些事情。” 百里曜只知道,苍梧止来找自己说事情是真的,至于蹭饭,必然就是随口一说的了。 于是,百里曜便对着身边的小康子吩咐一声,示意他去备膳,随后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那双瞳孔之中多多少少也是带着一丝丝的敬意。 “何事?” “陛下既有逐鹿天下之心,本君理应鼎力相助,今日以来确也发现北临有些古怪,所以想去北临一探究竟,如若能叫北临一乱,陛下也正好可以出兵。” 他知道百里曜的计划是想要先攻打南晋的,但是他的师父十方先生与南晋的皇帝是好友,之前独孤引来东越的时候还找过自己,让自己看在十方先生的面子上能够多多照拂南晋一些,他答应了,所以便该拿北临先开刀了。 百里曜皱眉,说来苍梧止所说的与他的计划相悖,但是没办法,谁让苍梧止已经开口了呢? “可是君上别忘了,北临和顾清问他们之间还是有些关系的,如若这个时候去招惹北临的话,顾清问那边也出来搅和,会不会叫我东越有些吃力呢?” “不会。”苍梧止很是确定。 第10章 所以,你知道她的下落 既然之前也答应过了他的师父还有独孤引会暂且会关照一下南晋,那么便一定是会做到的。 只是…… 听见苍梧止如此的确定,百里曜自然是没敢质疑,也不会质疑的。 “说来,顾清问等人也一定是要除掉的,只是……只是朕现下还未曾做好对付顾清问等人的准备。” 见苍梧止有所考量,苍梧止皱眉不语,说来他也确实能够理解百里曜的考量,轻笑一声。 “既然君上是有把握的,那么便依照君上说的去办的,毕竟……”毕竟能够得到苍梧止的帮助,也是一件可以让他很轻松的事情。 后面的半句话他没有说,但是即便是没有说,苍梧止也不感兴趣,只是淡淡的扫了百里曜一眼。 “顾清问是必然要除掉的,但是君上现下既然是对北临的事情比较感兴趣,那么君上直接去做便是了。” 苍梧止之所以进宫来告诉百里曜这些,并不是来请求他的同意,而只是来知会他一声,告诉他一下而已。 谈话之间,小康子也已经是带着膳食走了一进来,一个个宫女太监们将自己手中的膳食布置在了一边的餐桌上,一一试毒了之后,小康子这才朝着苍梧止还有百里曜的位置走了过去,恭敬地开口说道:“陛下,君上,可以用膳了。” 百里曜淡漠的睨了小康子一眼,随后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君上,可以用膳了。” 毕竟之前苍梧止可是口口声声的说他是来蹭饭的。 苍梧止不语,也只是睨了一边的餐桌一眼。 方才的蹭饭论也只是随口一说的,说到底他也并不准备在这里用膳。 “陛下用膳吧,本君就先走了。” 说罢,苍梧止这才缓缓的起身,准备是瑶离开了。 “君上。” 正在苍梧止准备离开之际,他身后的百里曜便缓缓的开快了,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在苍梧止停下脚步的时候,百里曜那已经到了喉咙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苍梧止正在等着百里曜说话,百里曜微微一愣,这才改口:“万事小心。” 苍梧止:“……” 说来,苍梧止还真的是有些无奈的,他可并不觉得百里曜能够这么的关心自己,所以他很确定,百里曜一开始要说的绝对不是这句话。 苍梧止没有说话,直接就举步离开了。这个世上,能够让他小心行事的事情,还真的是不多的。 见着苍梧止离开了,百里曜这才回头,开始用午膳。 其实方才,他只是想要询问一下苍梧止关于解伊人的事情而已,但是细细的想想,这似乎是不关自己的事情的,故而便不再开口了。 …… 苍梧止刚走出这大内,一个黑衣人便出现在了苍梧止的面前,这黑衣人苍梧止还是认识的,正是百里无峥身边的莫更。 “苍梧君,我家主子有请。” 莫更很是有礼的对着百里曜施了一礼,恭敬的开口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苍梧止皱了皱眉头,其实说来,之前他与百里无峥也是很有几分的交情的,只是因为后来他隐居东海了,而百里无峥也一直都与百里庆作对,以至于苍梧止与百里无峥之间的关系便开始有些恶化了。 “君上……您的意思呢?”站在苍梧止身边的元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自家君上的神色,似乎是在等着自家君上给人家莫更一个回应。 “也是与你家主子许久未见了,走吧。” 苍梧止说罢,便走在了前头,而元壹与莫更也很快的跟在了苍梧止的身后,朝着昔日的摄政王府的位置走去。 摄政王府之内。 苍梧止行云流水的朝着那院子的位置走去,很多年之前,这摄政王府他也是经常来的。 远远的便看见那身着一袭墨色长袍的男子一脸悠闲的靠在院子的长榻上小憩,他的样子看上去还真的是自在极了,听见了有脚步声传来了,百里无峥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一双墨色的眼眸便与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对上了。 百里无峥这才缓缓的起身,朝着一边的玉石桌的位置走去,苍梧止亦然。 苍梧止也很是清楚,这个百里无峥虽说是被终身监禁在摄政王府内,但是去还是在关注着这外面的局势,所以今日百里无峥找自己的目的,苍梧止想着或许只有两个了。 “这可是上好的都匀毛尖,苍梧君可要好好的尝尝。” 百里无峥说着,便亲手给那个坐在自己面前的苍梧止斟起了茶水。 苍梧止闻言,这才缓缓的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水,细细的品了品。 如今他与百里无峥之间,已经是没有什么足以让他们敌对的理由了,所以说,苍梧止对这个人也并不需要有所防备。 “倒真的是好茶,只是不知你今日寻本君前来,所为何事?” “解伊人于本王而言是故人之女,不知君上手中是否有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苍梧止倒是知道百里无峥打一开始喜欢的人便是蔚漫儿,解伊人是他的女儿,所以百里无峥担心也是正常的。 只是听见解伊人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苍梧止还是狠狠地皱了皱眉头,表示有些不适。 “没有。”他是真的一点的消息都没有,所以现在也很是苦恼,“本君倒是想要去北临调查一些事情。” 百里无峥闻言,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毕竟打一开始,他都没有想到,解伊人的离开,竟然能够让原本一直都铁石心肠的苍梧止失意那么久。 “呵……”百里无峥苦笑一声,很快地便事不关己的开口说道,“你喜欢上解伊人的时候,本王还以为你终于是准备认认真真的为自己活一次了呢,只是没有想到,你最终还是选择为东越而活。” 苍梧止微微一愣,对这句话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似乎挺有道理的。 “解伊人那么骄傲的人,你若是不能够将她当做你心里的第一位,你还如何站在她的面前去与顾清问争?你该明白的,漫儿是死在东越士兵的手中的,解伊人绝不可能会轻易的放过东越,更何况她的身后还有顾长熙?” “所以,你知道她的下落。” 苍梧止那十分犀利的眼神一眨不眨的落在百里无峥的身上。 如若不是因为百里无峥知道解伊人的下落,知道解伊人没死的话,百里无峥根本就用不着与自己说这些的,所以苍梧止断定,百里无峥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 第11章 皇兄,你来啦! 被苍梧止一语点破,百里无峥也半分都不着急,只是一脸悠闲的坐在一边喝茶,就好像是苍梧止根本不是在与他说话。 “本君问你话。” 苍梧止的声线瞬间就冷下来了好几分,盯着百里无峥,似乎恨不得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其实百里无峥在顾清问的身边倒是有安排一个细作,只是从那个细作的口中听说顾清问上个多月带回去了一个人,百里无峥虽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听说当时顾清问还很是着急。 能够让顾清问乱了方寸的,除去了解伊人,应该不会有谁了吧。 他手里没有解伊人的消息,只知道这些,只是猜想着或许是与解伊人有关的。 “她是顾长熙手中最好的一个杀手,最好用的一枚棋子。如若你是顾长熙,你会让她死吗?更何况,顾长熙还需要利用她来对付你。” 苍梧止根本就不把顾长熙放在眼里,更是丝毫也不担心顾长熙会想要利用解伊人来对付自己,所以说,百里无峥的这句话,苍梧止是明白了。 果真是关心则乱。 “多谢提点。” 说完这句话,苍梧止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然而,这一次还真的是百里无峥欠缺考虑了,他只算到解伊人或许是被顾清问救下了,却全然没有想到,顾清问只是瞒着顾长熙将解伊人救下的。 …… “立即备马。” “君上,咱们不明日出发了吗?现在就出发吗?”元壹一脸疑惑的开口询问,万万没有想到,去一趟北临,自家君上为何要这么着急。 听见元壹的询问,苍梧止脚下的步子便顿了顿,手中的玉骨扇也不自觉的紧握了几分,随即对着元壹开口询问道,“眼下顾长熙与顾清问在何处?” 元壹皱了皱眉,虽然说一直都有在派人盯着顾长熙那边的动向,但是现在就想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元壹倒是真的说不出来。 “君上,他们叔侄二人现在何处,属下不知道,但是君上如若想要知道的话,属下现在就可以去问问,很快的。”毕竟他们的动向一直都有被他们的人掌握在手中。 “嗯。”苍梧止应了一声,倘若现在就去北临的话,速速的将他想要弄清楚的事情解决了,他也好全身心的去照顾解伊人的事情,“知道了顾清问的下落之后,让元肆亲自去盯着,本君觉得他会明白本君的意思的。” 元壹嘴角一抽,也是明白了自家君上的意思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 几日之后,北时倾等人的踪迹便出现在了益州境内,犹豫北时倾是秘密前来的,眼下几乎是除去了顾长熙这边的人还有苍梧止等人知道之外,几乎是没有什么人得以探知了。 “这就是益州了吗?一路过来便看见附近的旱灾挺严重的,陛下,你确定这益州的事情你还要管吗?” 梦疏锦不太放心的将马车的帘子放下,随后便偏头看向了身边的北时倾。 彼时,北时倾也正好在看着马车外面的景象,也确实是没有想到,益州的旱情已然这般的严重了,一时间俊眉一皱,对上了梦疏锦的眼睛,皱眉说道,“益州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我北临的管辖之地,我若是不管,这也是说不过去的,再说了,既然筝儿都已经与我这个做兄长的开口了,那么我自然也是不应该拒绝的。” 听见北时倾这么说,即便是梦疏锦再有什么反对的,她也不好开口了,于是便缓缓的低下头。 北时倾会是一个好皇帝,同时,他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哥哥。 正在此时,马车便停了下来,北时倾与梦疏锦就知道,一定是到了,所以在北时倾下马车之后,梦疏锦也寸步不离的跟了下来。 入目,看见顾长熙带着一些人在府外迎接他,当然,北时倾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之中的北挽筝。 而北挽筝一见自家皇兄来了,便第一个几个大步走上前去,扑进了北时倾的怀中,“皇兄,你来啦!筝儿很是想你。” 北时倾不禁失笑,说实在的,他也是很久没有见到北挽筝这丫头了,于是便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对着这丫头开口调侃道,“都已经是嫁做人妇了,还是这般的不懂规矩,你还当在北临啊?” 这句话中虽然是带着不少的苛责之意,但是却还是叫站在顾长熙等人听出了一股北时倾对北挽筝的宠溺。让他们知道,北挽筝是北时倾捧在手中的掌上明珠。 “好啦,锦儿也来了,你带着锦儿四下走走,朕还有些要事,朕带了一些你爱吃的点心。” 此话一出,北挽筝喜上眉梢,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北时倾身后的梦疏锦身上,随后便带着梦疏锦退下了。 他们一走,此处的气便瞬间是严肃了不少。 顾长熙与北时倾之间是合作的关系,所以顾长熙并没有什么必要,去恭恭敬敬的面对北时倾。 北时倾四下看了看,不见顾清问的身影,便佯装疑惑的对着顾长熙开口说道,“缘何不见顾兄呢?” 顾清问没有出现顾长熙也是有些不高兴的,于是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身边的下人身上,这个下人也很快的退下了。 “他一会儿就好,还是请北临皇先进屋谈吧。” 顾长熙知道,既然北时倾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不管怎么样,这益州的事情北时倾是觉得不会做事不管了,所以说,他一点也不着急。 不多时,顾清问这才前来,看见北时倾与顾长熙单独在屋内谈话,说实在的顾清问还真的是有些不太待见北时倾和顾长熙,因为当初就是这两个人逼着自己去迎娶北挽筝的。 “贵客呢!只是不知北临皇为何好好的跑到益州这种地方来?” 北时倾寻声望去,便看见那身着一袭蔚蓝色锦衣的顾清问踏月而来,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之中带着漫不经心,足以见得,他对于北时倾缘何出现在此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是了,顾清问原本就是对益州的事情一点儿也不上心,也一点儿也不想去管那些所谓光复西丘的事情。 第12章 没有找到解伊人,不归 而顾清问的神情,怎么可能会逃不过北时倾的眼睛呢,北时倾不以为意,径自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开口调笑道,“顾兄,再怎么说你我现在也是亲戚了,你可别这样将人拒于千里之外啊。” 顾清问不语,只是淡漠的瞟了北时倾一眼,而后便走到了北时倾与顾长熙之间的位置坐下,道,“北临皇与叔父商议了这么久,可有了对策?” “赈济就再,朕愿尽绵薄之力。” 顾清问摇了摇头,“此非长久之计。” 顾长熙也跟着皱眉,看着有些束手无策,“好在益州实施移民就食,但如此长期下去也不行啊。” “修建水渠吧。”之前北时倾就有这样的计划了,只是觉得修建水渠是一个非常之巨大的工程,如若在这个时候,其他国家又开始挑事情的话,这样北临会吃不消的,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个益州顾长熙是一定会想要保住的,如此一来,修建水渠这一件事情,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而这个计划其实也在顾长熙和顾清问的心里盘旋了很久了,他们一直都实施,担心的与北时倾一模一样,所以现在听北时倾这么说,他们三人之间就算做事观点一致了。 “可以。”顾清问道。 “附议。”顾长熙道。 …… 是夜。 一道黑影进入了北时倾的卧房之内,看见自家陛下覆手于身后,正站在窗口,观赏着窗外的月色,黑衣人当即单膝跪地,对着自家陛下开口道,“陛下,属下探查过了,这整个府内并没有解姑娘的踪迹,许是解姑娘被顾清问藏在了别处。” 听见这话,北时倾的眼底多了一抹折痕,没有多说什么。 “原本属下是想要跟着顾清问的,可是他身手不错,被他发现了。顾清问也知道属下是您的人,不敢为难属下,所以……” 北时倾不高兴了,回头紧盯着那个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下属,“朕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这黑衣人瞬间就开始紧张了,急忙开口,“陛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北时倾没有说话,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这人退下。 说来顾清问不愿意将解伊人的位置暴露出来,也确实是在保护解伊人,毕竟这顾长熙就算不会动想要杀了解伊人的念头,但是解伊人总归是不能再落入顾长熙的手里了,毕竟北时倾也十分不希望解伊人再一次忘记自己。 另一边,月色入户,彼时的解伊人亦是辗转难眠。 她起身就准备出这屋子,到院子外面透透气,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到底还是困住她了。 她身体已经大好了,可是却还是运不了气,非但如此,还时常会感觉无力。 “伊人,你怎么还不睡啊?”苓歌走了出来,也是听见动静了,她这才出来看看,便看见解伊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院中的玉石桌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出事这么久,想必二月和淑人她们现在还在担心着吧。她们在东越已经是身份暴露,不知道百里曜会怎么对付她们。” 苓歌不语,到底是对东越的事情不太清楚,只是听见解伊人长叹一声,似乎对这些事情都很是无可奈何,苓歌斟酌着,这才开口。 “东越有苍梧君在,百里曜应当是不会为难她们的,更何况眼下这淑人还是皇妃,她腹中可是有着百里曜的血脉呢,淑人也不会有事的。” 苓歌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是苓歌不了解百里曜,解伊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当初在东越的时候,百里曜可是为了得到自己乃至苍梧止的支持,在解淑人的面前做足了戏,他这样的人真可以说是丧心病狂了。 “今日北时倾是来了吧?” 苓歌闻言,当即皱眉,因为没有人在解伊人的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她自己也没有说,今日北挽筝也没有前来看望她,所以苓歌好奇,解伊人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也不难。 一来,解伊人事先就知道北时倾会来;二来,每天北挽筝都会前来看望自己的可是今日却没有来,可不就是要陪着她皇兄了嘛;三来,今日他与顾清问下棋下得好好的,有人来与顾清问说了些什么,顾清问虽说没有立即就走,但是下完那一盘棋还是走了。 “是啊,是为了旱情而来。” 解伊人点了点头,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北时倾来了,可谓是贵客呢,你说……明日主上他还会来吗?”应该是不会来了,因为要陪着客人。 她并没有说很希望顾清问来看自己,只是在这里十分的无聊,偶尔顾清问来了,陪她解解闷也好。 她也十分的清楚,顾清问才不会轻易的让自己出这个门,不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会走,而是他担心自己的行踪被顾长熙知道。 “会的,不管怎么样,主上一定会来看你的,在主上的心里,你就是他的全部。” 苓歌没少在解伊人的面前说顾清问的好话,所以解伊人也早就习惯了,低头轻笑了一声,笑道,“那若是我想要见北时倾呢?你觉得主上会答应吗?” 苓歌倒是不知道解伊人与北时倾还认识,所以在听解伊人这句话的时候,苓歌是有些惊讶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明日试一试就知道了。” 苓歌:“……” 第二日,他们那三人准备修建水渠的工程已经是开始实施了,作为北临皇帝,北时倾虽说是隐藏身份出来,但是还是不太放心的去看了看。 回去之后,便看见北挽筝和梦疏锦已经在自己所暂住的院子外面等候多时了。 一见自家兄长来了,北挽筝急忙上前,站在了北时倾的身侧,“皇兄,你这一次来是准备何时归?” 北时倾斟酌片刻,没有找到解伊人,他不归。 不见自家皇兄开口回答,北挽筝便皱眉了,拉着北时倾走到了一边的位置上坐下,开口说道,“皇兄,你是不是在派人寻找伊人姐姐的位置啊?我知道啊,你怎么不来问我呢?” 此话一出,那坐在一边的梦疏锦面色就不太好了,只是没有叫北挽筝亦或者是北时倾看见。 在北挽筝的眼里,也一直都觉得北时倾与梦疏锦之间是君臣关系而已,她并不知道梦疏锦竟偷偷地爱慕着自己的皇兄。 第13章 见面 正在此时,昨夜那被北时倾派去查寻解伊人下落的黑衣人回来了。 “陛下,公主,梦大人。” 他单膝跪地,对着这三人一一施了一礼,便对着北时倾开口禀报道,“陛下,解姑娘的位置,属下已探查到了。” 此话一出,北时倾的唇边便扬起了一抹很是得意的笑容,看向了身边的北挽筝,道:“看来这一次是不需要你来帮朕的,不过这样也好,朕可不能确定,如若从你这样得到消息,你是否会想要像朕题写什么条件。” 不得不说,北时倾还是十分的了解北挽筝的,因为北挽筝还真的是想要提一些要去,之后再告诉自家皇兄解伊人所在的位置。 随后,这黑衣人对着北时倾说了一个位置之后,北时倾便缓缓的站起身。 “咦,皇兄,你这便要走了吗?去找伊人姐姐吗?” 梦疏锦也是有些诧异的注视着北时倾的身影,没有想到北时倾竟然这么迫切的就想要去见解伊人了。 “嗯。”北时倾只是应了一声,举步要离开。 “等一下。”北挽筝说罢,急忙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丫环,这丫环也很快的将一盒糕点恭敬的递了过去。 北时倾不明所意,这不是自己从北临带来的糕点吗?都是北挽筝爱吃的呢,这丫头这是要干什么?他等着北挽筝的解释。 “这水晶饼和迎春糕还是北临的最好吃,这是我原本准备带给伊人姐姐的,既然你要去的话,你便亲自带去吧。” 北时倾闻言,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却还是伸手接了过去,而后便举步离开了。 北挽筝见此,这才回头看向了梦疏锦,见她面色有些不太好,她倒是有些担心了,“梦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梦疏锦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 院中,解伊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院中看书,慵懒的沐浴在阳光之下。 “刚做的点心,你尝尝。” 苓歌说着,便将她亲手做的糕点放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听见这话,解伊人面色大变,她刚认识苓歌那会儿,苓歌的厨艺可以说是差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莫说是她了,就是二月亦或者是解淑人,不管是谁,都是不敢吃苓歌做的东西,也不知道苓歌的厨艺这么久过去了,有没有好一些。 可是不管她的厨艺怎么样,解伊人还真的是有些不太敢去尝试苓歌做的东西了。 “你快尝尝啊!我保证,我的厨艺与几年前相比,一定是大有长进!真的不骗你!” 苓歌说着,便已经是拿起了一块糕点塞到了解伊人的口中。 解伊人就这么被迫的尝了一口苓歌亲手做的糕点,登时面色大变,这味道还真的是有些让人一言难尽呢…… “怎么样?”苓歌颇为期待的开口询问道。 解伊人嘴角一抽,“那……那什么,我有点儿渴了。” “我这就去泡茶。”说罢,苓歌便离开了。 解伊人咽下了自己口中的糕点之后,这才将自己手中剩下的放到了盘子上,松了一口气,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久了,苓歌的厨艺还是这么差劲。 正在此时,一道凌厉的掌风从解伊人的身后袭来,解伊人面色一肃,当即扬手去挡。 如若是放在从前,她必然是可以挡住的,可是现在,她身上的经脉被封住了,施展不出来,以至于直接被自己身后袭来的这一掌打退了五米开外。 北时倾也是在动手的时候才发现解伊人身上眼下半点内力也没有,所以才急忙的收住手。 他只是想要开个玩笑,可不想要了她的性命。 解伊人被打退了五米之后,便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转身想要看看那个对自己动手的人究竟是谁。 熟知一转身,便看见那个身着紫金色锦衣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生得一张毫无瑕疵的面容,鼻若悬河,一双黑褐色的眼眸深邃,可又带着几分冷艳,而他的唇边同时也噙着一抹文质彬彬的笑意。 这人,解伊人很是熟悉,正是北时倾无疑了。她也很是诧异,北时倾竟然此事出现在此处,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 “你的身子这是还没有好全吗?”北时倾可不相信,解伊人就只有这么两下子,所以可见是她的身子有问题。 解伊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必要,只是睨了他一眼,而后走到了位置上坐下,“你下手这么重?你我也算是就别重逢吧,可别我没在悬崖上摔死,被你给一掌拍死了。” 北时倾当即一笑,也确实是被解伊人的话给逗笑了,就准备举步走过去与解伊人聊聊天,但是却在这个时候,看见那端着茶水出来的苓歌。 苓歌一惊,还未等到她做出什么反应来,北时倾的身影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并且他的手也已经掐在了苓歌的脖子上。 “砰——”的一声,苓歌手中的茶水便打在了地上,解伊人看得出来,北时倾是动了杀机了。 “住手,别伤她!” 解伊人急忙开口,眼下只要北时倾稍微一动手,苓歌那纤细的脖子可就会被他折断了。 北时倾不明所以,很是疑惑地看向了解伊人,但是去还是听了解伊人的意思,没有伤害苓歌,只是将她给打晕过去。 “你——”解伊人十分不悦的举步上前,将苓歌从北时倾的手中接了过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你怎么还真的动手了!” “她太碍事了。” 北时倾说罢,便看着解伊人将苓歌扶到了一边的玉石桌上坐下,让她趴在那桌上。 “别不高兴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北时倾说完,也紧跟着上前,将那一盒水晶饼和迎春糕放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解伊人眼前一亮,“之前你妹妹便与我说,长安城的水晶饼和迎春糕很好吃,这应该是你妹妹让你带来的吧。” 北时倾一早就料到了北挽筝那性子定然是可以与解伊人好好相处的,轻笑一声,将目光放到了桌山的那一叠糕点上,拿起了解伊人先前咬了一口的,道:“这是……” “刚做好的。” “你做的?”北时倾面带调侃的开口询问。 解伊人嘴角一抽,她才做不出这么折磨人的糕点呢,正准备开口说这不是自己做的,但是却看见北时倾一边将那一块自己吃过的糕点放入口中,一边开口说道,“既然是你亲口做的,我可要好好的尝尝。” “你——”解伊人当真是来不及阻止了,只看见北时倾那张俊美的面容之上染上了一抹难以形容的不适。 第14章 我对他不是男女之情 北时倾发誓,他长这么大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可是一想到这玩意儿是解伊人做的再加上也是自己抢着要吃的,所以…… 所以不管自己口中的这一块糕点有多么的难吃,北时倾却还是咽了下去。 那坐下北时倾正对面的解伊人嘴角一抽,将自己手中的水晶糕递给了北时倾,送到了他的面前。 北时倾虽说是犹豫了,但却还是对着解伊人挑了挑眉,示意之意十足。 解伊人倒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想要让自己喂他……她无奈的犯了一个白眼,直接就将自己手中的糕点塞到了他的口中。 “唔……你还是不是女人了,手劲这么大。” 解伊人不以为意,也随手拿起来面前的水晶糕尝了起来。 这味道真的是不错了,虽说她平时也确实不是经常吃糕点,但是能够让北挽筝一直都惦记着的糕点,绝对也是不会差劲的。 “话说旱情的事情,你们商量得如何了?” 听见这话,北时倾微微皱眉,将自己与顾清问还有顾长熙之间商量好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解伊人。 解伊人岂是对这些事情也不是那么的感兴趣,但是说来当初在苍梧止的行宫里闲着无聊的时候,看见苍梧止有一本书上好似是记载了一些关于这些事情的解决方法。 解伊人自然是站在顾清问这一边的,先前也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顾清问,但是却完完全全的没有想到,顾清问与北时倾竟然想要修建水渠。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解伊人自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再加上,北时倾也并没有询问自己的主意。 “所以,伊人,你这么着急的想要见朕,所为何事?” 解伊人静默不语,其实她知道,自己找北时倾究竟是为了何事,北时倾的心里很清楚的,只是这家伙想要借机调侃一下自己而已。 不见解伊人说话,北时倾也就不打算继续开玩笑了,笑着开口说道,“朕知道你是想要离开这里的,你想要我帮你对不对?其实……在这个时候,你心里第一个想到要求助的人是我,我很高兴。” 说着,北时倾的声线也柔和了许多,那双黑褐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放在解伊人的身上,似乎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的刻进自己的眼底。 解伊人不寒而栗,尴尬一笑,“我是了解主上的,我与他分开太久了,他是不会再轻易的放我离开的,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再说了,当初你可是自己亲口告诉我的,他日如若是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你一定会伸出援手的,你我可是朋友,你不会言而无信的吧。” 听着她那严肃的声线,北时倾面色一沉,似乎他的耳边只萦绕着解伊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之间,只是朋友…… “你一心想着要离开,是想要回去找苍梧止吗?如若只是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苍梧止的人。” 解伊人微微一愣,委婉一笑,“你可误会了,我好不容易从东越脱身,便不会再回到东越去了,我也并不想再与苍梧止有什么瓜葛。你可还记得我先前与你说的,我想要去南晋探查一下我的身世。” 这一点,北时倾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莫说是解伊人了,就算是他,也属实是好奇解伊人的身世。 “那你可以直接告诉顾清问啊,依照他对你的心思,必然会帮你。” “不。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我死了,主上他也绝对不会再让师父有机会知道我还活着,而且我也知道,我师父是不会轻易的放过我的,主上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我,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听着解伊人一字一顿的话传入自己的耳中,北时倾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只是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他这才薄唇微勾,对着自己面前的解伊人开口询问,“那……你喜欢顾清问吗?” 解伊人柳眉一拧,原本北时倾还以为这个问题,解伊人是很难回答的,可是却不像他想的那样,解伊人只是迟疑了片刻,方才一脸认真地抬头看着自己。 “我与主上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如若说我心里没有他,不喜欢他,那也必然都是假的,只是时过境迁,我已经可以确定,我对他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只能说,年少的爱,都纷纷输给了不懂经营的自己。” 语落,便看见北时倾那张冷艳的面上多了一抹笑意,他的目光也随即落到了解伊人身后的那一道蔚蓝色的身影之上。 他也是早注意到顾清问已经来了,所以才对着解伊人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然而解伊人回答的答案也确实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顾兄,你都听见了?”北时倾不免有些得意,虽然他也清楚,尽管解伊人亲口承认了她不喜欢顾清问,但是只要顾清问还活着,那么自己在解伊人心里的地位便绝对不可能会超越顾清问,可是解伊人也说了,她是不喜欢顾清问的,这被顾清问听见了,那就够了。 此话一出,解伊人也是一脸诧异的回过头去,入目便看见那身一袭蔚蓝色锦衣的男子站在那里,他的面上挂着那一抹一如既往的笑意,如沐春风,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更或者说,即便是生气了,他也绝对不会在解伊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样只会让自己见这个姑娘越推越远。 其实有些事情,解伊人也早就想要告诉顾清问了,只是因为担心顾清问听了会生气,同时她自己也不好开口,但是这一次在北时倾的算计之下,她也算是将自己一直都想要告诉顾清问的话给说出来了,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她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顾清问将那带着不悦的神色放到了北时倾的身上,随即举步上前。 “主上……我……” 私底下解伊人还是对他直呼其名的,只是有人在的时候,解伊人却还是与苓歌一样,称呼他为主上。 但是这并不是顾清问想听的。 顾清问微抬了抬手,示意解伊人无需开口解释,更何况,方才解伊人也已经是说的那么清楚了,所以顾清问觉得,她并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 “这才是你来益州的真正目的吧。” 第15章 她是我心中的太阳 北时倾闻言,笑笑不说话,就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又如何?总之自己也已经到了益州,而且也已经是见到了解伊人本人了。 “即便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又如何呢?顾兄应当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吧,更何况顾兄自己心里也清楚,朕与伊人之间也一直都是朋友,很早之前就是了。” 是了,在解伊人还未曾前去东越卧底之前,顾清问便已经知道了解伊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北时倾,只是北时倾当时并未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去与解伊人相处,而那个时候顾清问也知道,北时倾迟早是要走的,他与解伊人之前应当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就过去了,这北时倾简直就像是一头粘人的苍蝇,不断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当然,比起北时倾,顾清问还是更讨厌苍梧止多一些的,而北时倾在他的眼里,从来就不是什么情敌。 他将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与北时倾合作,所以自然是不会轻易的去得罪北时倾的,但是前提是,北时倾不要去触犯到他的底线。 然而现在很显然,北时倾已经触犯到了。 见顾清问的面色不太好,解伊人便全然以为是因为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了,见面前的二人就那么对视着,空气之中也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意味,解伊人柳眉微微一皱,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那趴在一边昏迷着的苓歌缓缓的醒了过来,一抬头,便看见自家主上就站在自己的跟前,而她的身边坐着一个身着紫金色锦衣的男子,自家主上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略微有些尴尬的解伊人。 苓歌这就尴尬了,当即站起身,就对着自家主上施了一礼,“主上。” 一见苓歌醒了过来,解伊人如获大赦,当即拉上了苓歌,对着自己身边的顾清问还有北时倾开口说道,“主上,北临皇,我们下去泡茶。” 说罢,便拉着那一脸不知所措的苓歌离开了这院子。 她们这一走,空气之中的火药味便更加的浓重了,顾清问冷哧一声,温润如玉的面上,那原本噙着温雅笑意的脸庞瞬间就冷了下来,坐到了北时倾对面的位置上,扫了一眼这玉石桌上额糕点,随之将目光放到了北时倾的身上,道,“早知道你竟一直都觊觎着她,从一开始我便不能够让你接近她。” 北时倾不以为意,轻声一笑,那双黑褐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不为人知的喜色,笑道,“顾兄何必如此小气呢,虽说是觊觎,但是这对于顾兄而言,难道不是好事吗?” 是了,顾清问明白了北时倾这话的意思,既然是北时倾觊觎的东西,而这东西又在顾清问自己的手里,那么便是一个很不错的筹码了。 只是在他顾清问的心里,解伊人从来不是可以用任何东西拿来相提并论的。 “北兄,或许你在看来,任何事物都可以作为筹码,但是在我顾清问的眼里,她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你们想都别想。” 这句话之中的“你们”指的自然是还有苍梧止了。 北时倾闻言,也不恼怒,反而是笑了笑,“还是看得出来,在顾兄你的眼里,她是无价的,只是男人嘛,难免是会心怀大志的,难道她在你的心里还能够比光复西丘还要重要吗?” 北时倾这句话带着几分的试探,到底也是想要知道,解伊人在顾清问的心里究竟是占了几分的位置。 自然,顾清问也明白他的试探之意。 “她是我心中的太阳,而光复西丘只是我即将走的一条路而已,这一条路我也可以选择不走,但是我却不能够失去太阳。” 北时倾是有些惊讶的,一来是惊讶顾清问的态度,而来也是惊讶顾清问就这般对自己言明了。难道顾清问就不担心直接这样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将来出事吗? 不待北时倾说话,顾清问自己也开口解释了,“我知道北兄你这是在试探我,但是我顾清问也可以先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顾清问还有一条性命在,那么便绝对不可能会让解伊人有半点不适。” 北时倾笑了笑,那双黑褐色的眼眸放在顾清问的身上,也是有些不太明白。 一个人为何会如同顾清问这般爱上另一个人?是了,他确实是对解伊人感兴趣的,但是他也清楚,他对解伊人感兴趣一来是因为解伊人本人,二来也是因为可以利用解伊人去对付苍梧止,三来就是因为他知道解伊人的身世多多少少与南晋独孤一族脱不了关系,所以才会有方才的“觊觎”解伊人这么一说,但是绝对他对解伊人的感情绝对不是像顾清问那样的。 甚至是说,他北时倾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上什么人,因为作为帝王的他不允许他这么做。 见北时倾似乎有些不太理解,顾清问失声一笑,“哈哈哈,我怎么忘了,向你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懂?即是决定颠覆苍生,生杀予夺,逐鹿天下,握天下大权,为君之道必然也是该教会你们不能动情,帝王无心才是。” 北时倾不语,因为顾清问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所以他并不做出任何的反驳。 “所以,你若非真心待她,便离她远远的,我并不希望再有什么人出现在她的身边是为了利用她。” “可……她想离开你,她似乎对苍梧止动了真情了。” 此话一出,顾清问那双淡然的眼眸之中便闪过了一抹不适,转瞬即逝,没有叫北时倾看见。 这一点他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呢,只是他也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你与她之间的事情,都是她少不更事而发生的,她对你或许更多的是亲情吧。” “亲情又如何?总好的过阁下吧,至少在她心里,我是亲人,而你什么也不是。” 北时倾真是后悔自己方才说的那么一句话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她想走,你会放她走吗?”他开口,试了试顾清问的态度。 “会。”但不是现在。 因为顾清问比谁都清楚顾长熙在想些什么,顾长熙现在都还在派人寻找解伊人的下落,可见顾长熙是不相信解伊人已经死了,如若叫顾长熙知道解伊人就在自己这里,那还得了? “我现下所担心的便是叔父,而你贸然的出现在此处,显然已经将位置暴露给了叔父,如若是叫我叔父知道了伊人的所在之处,她可就危险了。”顾清问寒眸微眯,一字一顿道,“你是故意的吧。” 第16章 我亲自去拜见师父 纵使他想不到北时倾故意将解伊人的位置暴露给顾长熙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今日北时倾的所作所为也真的是激怒到他了。 北时倾没有给予解释,只是笑了笑,叫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他缓缓起身,看样子是准备要起身离开了。 而顾清问也在这个时候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冷声道,“正如你所言,她想要离开,却能够想到找你帮忙,她还算是信任你的,可是你又为何要那么做?将她的位置故意暴露给我叔父。” 他不相信依照北时倾的精明,他会不知道自打他进入了益州之后,顾长熙便一直都有派人在跟踪他。 北时倾低头看了一眼顾清问拦着自己的手,低眉一笑,冷艳的面上多了一抹不屑,淡淡道,“如若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那筝儿算不算理由?” 因为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妹妹继续独守空房,所以由此作为到底也是合情合理的。 一听见北时倾提起了北挽筝,顾清问的面色就不太好了,很显然当初顾清问被顾长熙和北时倾逼着迎娶了北挽筝的事情,是顾清问心中的一大痛处。 而顾清问更是面色一肃,扬手直接一掌对着北时倾的心口之处打了过去,顾清问这一招是足以致命的,但是北时倾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偏身一避,随即扬手接下了顾清问这一掌。 “轰——”的一声,两股强大的内力就这么直接撞在了一起,一边的一处假山瞬间四分五裂的炸开了。 外面看守的侍卫们听见院子内传来了这么大的动静,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便看见自家主上正与一个身着紫金色锦衣的男子对峙着。 他们当即一愣,一直都在看守着这一处院落,到底是没有看见有什么人进来过,他们也是真的是好奇了,这身着紫金色锦衣的男子究竟是何时进来的?从哪里进来的。 而那刚泡好茶的解伊人与苓歌也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了,解伊人当即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几个大步就走了出去,看见顾清问一再出手与北时倾缠打在了一起。 解伊人还是十分的清楚顾清问的脾气的,如若不是他真的忍无可忍,他是绝对不会动手打人的,所以说,也指不定是北时倾那张嘴说了些什么让顾清问不快的事情了,顾清问才会打人的。 解伊人的脚步声不大,但是像顾清问和北时倾这样内功深厚的人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听见解伊人出来的脚步声,这二人也收住了手。 解伊人嘴角一抽,原本还想着出来该如何劝架的,但是这二人似乎很是识相的样子。 “先走了。”北时倾回头对着解伊人说罢,便举步离开了。 不等解伊人说些什么,顾清问便将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这目光可是与方才他看北时倾的目光决然不同,他方才看北时倾的神色可是恨不得将此人撕碎了,而他现在的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顾清问挥了挥手,那原本准备跑进来抓人的侍卫们便退下了,他也随即坐到了方才的玉石桌上,就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解伊人举步上前,也是看得出来这家伙此刻心情不好,于是低声询问道,“方才为何动手?” 她是因为知道方才动手顾清问没有吃亏,所以才未曾询问他是否安好。 “北时倾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当离他远一点。” 解伊人知道,顾清问不是一个会无理取闹的人的,所以说,就是北时倾的问题了。 “我将你留在这里,不是想要限制你的自由,而是叔父他一直都在找你,我担心你。如若你真的想要离开,你大可以告诉我,等到时机到了,我会平安的让你离开益州的。”顾清问说着,便伸手紧紧的将解伊人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只是没有想到,你宁可相信北时倾,都不愿意相信我。” 听见这话,解伊人也是有些慌了,“不……不是的,我不是相信你,我是因为猜到了你担心师父会找到我,你担心我,才不让我离开,所以才找他的。再说了,我要是不将他找来,这益州的旱情怎么办?我这也是在帮你呢。” 顾清问不再说话,只是我这解伊人的手有紧了几分。 解伊人几次尝试着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顾清问的手中拿出来,可是未果。 “其实,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的,你也是我在这世上最信任,最可以全身心相信的人,不管过了多久,也不管我们之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是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可是清问,现在在我的心里,却只能够把你当做我的亲人而已,你和我一起长大,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你明白吗?” 顾清问知道的,因为之前他便听见了解伊人与北时倾的对话,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解伊人会再与自己重述一遍。 “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要找个机会告诉你,但是看见你一直都在因为干旱的事情苦恼,所以我没有说……” “是因为……苍梧止吗?” 此话一出,解伊人便迟疑了。 从小到大,解伊人只要说谎,便不敢看他,所以,顾清问紧盯着解伊人的那双桃花眼,等着她的回答。 “不是。”解伊人说罢,便缓缓低下头,不敢去看顾清问的眼睛。 她说不是,可是顾清问却已经知道答案了,放开了解伊人的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我相信你。”即便我知道你在说谎,但是只要你已经对我开口了,我都相信。 说罢,顾清问便将一个瓷瓶放到了解伊人的手中,开口说道,“北时倾将你的位置暴露给了叔父,我担心叔父会找上你的,你将这个服下。” 解伊人闻言,想都没有想便直接将顾清问给的东西服下了,因为她知道,顾清问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既然师父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那么还是因为我亲自去拜见师父他老人家的。”解伊人一脸认真地说道。 而服用了那药之后,顾清问便走到了解伊人的身后帮她运功,道,“我陪你去,你要小心。” “嗯。” 第17章 去杀了苍梧止 城主府内。 “大长老。”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顾长熙的跟前,冷声阐述道,“您猜的果然不错,解伊人一早就被主上救走了,然而主上为了掩人耳目,也一直都在派人假意寻找解伊人的下落。其中北临公主、骁达、苓歌都知道此事,但是一直都在为主上隐瞒。今日您派属下暗中跟着北临皇帝,属下也已经找到了解伊人的藏身之处,接下来的事情,还请大长老示下。” 听见了自己想要听见的消息,顾长熙的面上染上了一抹笑意来,这些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不必,你退下吧,该做什么做什么。”顾长熙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顾清问这小子绝对会有所察觉的,既然如此,自己还是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吧。 另一边,出了那院子,北时倾便优哉游哉的回了自己的住处了,只是刚进屋,便看见梦疏锦神情凝重的坐在自己的屋内等着自己。 “怎么了?” 梦疏锦此刻是应该在北挽筝那边陪着她的,但是却出现在了自己这里,很显然是出事了,而且能够让梦疏锦亲自走一趟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 梦疏锦皱着眉头,将一杯茶水递给了北时倾,随即开口禀报道:“方才收到北临那边的探子传来的信,说是似乎在北临境内看见了苍梧止的行踪。” 此话一出,那正准备喝茶的北时倾当即就顿住了,显然是有些不太可能的,毕竟这个时候苍梧止不是应该在派人四处寻找解伊人的下落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北临呢?这可能性太小了。 “应当是不会有错的,我也派人去询问过东越的探子了,苍梧止前些日子确实是离开了东越,只是不知去向了。” 北时倾一脸深思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随之对着梦疏锦开口询问道,“你我离开北临的事情,是否有被旁人所知晓?” 梦疏锦严肃道,“无人知晓,只是或许苍梧止派人盯着我们,不过陛下您放心,您既然已经离开了北临,那北重烨必然也是坐不住的,您不必担心。” 此话一出,北时倾越想越是觉得不大对劲,如若当真是苍梧止去了北临,那么苍梧止会为了什么? “盯着他们,朕要知道,苍梧止此次前去我北临是递了国书的,还是秘密前来的。” 如若是光明正大的那还好说,但是如若苍梧止是秘密前去北临的,那可就不好了,谁也不会知道苍梧止去北临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北时倾也想起了传闻之中,那年仅十岁苍梧止便是秘密潜入西丘,与东越里应外合,直接灭了西丘。 这些事情可都不是野史,那可都是史迹上真真实实的记载着的。 “不行,能够让苍梧止方寸大乱的可只有解伊人一个人,如若苍梧止这一次真的是想要对我北临做些什么的话,那么……” 见北时倾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深思,梦疏锦竟有些不寒而栗了,在那之前,梦疏锦一直都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位君王是喜欢解伊人的,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面前的这人可是帝王,他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允许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呢? 第二日,解伊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城主府的门口。 “不必担心。”顾清问站在她的身侧,温声开口说道。 解伊人是不担心也不害怕的,毕竟她要见的人,乃是那个将自己养大的师父,她与顾长熙之间也是有很多温馨的回忆的,即便她知道,她的师父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是那个人好歹是她的师父。 “我不怕。”解伊人实话实说道。 说完,便在一个黑衣人的带领之下,进屋了顾长熙的书房,彼时的顾长熙也正是在等着解伊人前来见自己呢。 “弟子解伊人,拜见师父。” 解伊人说罢,单膝跪地,不敢去看顾长熙。 说来这似乎是解伊人拾亿以来,第一次这么正面的与顾长熙交谈,而她也一早就想好了自己该询问顾长熙一些什么。 而那坐在上首的顾长熙听见解伊人的话,竟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亲手将她给扶了起来。 “此处就你我师徒二人,不必多礼。你潜入东越卧底这么就,这些日子属实辛苦了,先前知道你出事之后,为师很是担忧,现下见你平安无事,为师也就放心了。” 顾长熙的话虽说的好听,但是解伊人却知道,他这个人可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师父言重了,弟子并未完成师父所吩咐的,反而现在淑人与二月还在东越,是弟子之过。”解伊人说罢,也当即一脸认真地看向了顾长熙,询问道,“师父,弟子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顾长熙眉头一皱,坐回到了上首的位置上,注视着解伊人,点了点头,示意她开口,“弟子知道师父与娘亲乃是旧识,不知娘亲先前可有在师父的面前提起过弟子的身世?” “你为何突然之间对自己的身世这般敢兴趣?你可不就是百里庆的女儿吗?”顾长熙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没叫解伊人看见。 解伊人的身世他最清楚不过了,解伊人怎么可能还是百里庆的女儿呢,也就是百里庆对蔚漫儿执念太深了,才会这么去想。 然而当初也是觉得,解伊人以百里庆之子的身份在东越比较好行事,所以他没有拆穿。 但是顾长熙也十分的清楚,现在还不是让解伊人知道她自己身世的时候。 “实不相瞒,先前弟子遇到了一个白发老者,是这个老者告诉弟子,如若想要知晓弟子的身世,便让自己往南行。弟子斟酌一番觉得很是有理,毕竟娘亲她先前也确实是南晋人。” 顾长熙当即一愣,想来解伊人口中的老者八成就是十方先生了,这个老家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坏自己的事情,真是可恨至极了。 很多年前也是十方将蔚漫儿的尸体从自己的手中夺走的,这个老家伙,看来是下定决心与自己过不去了。 “你母亲生前留下了一本札记,说是待你出嫁之前便交给你。为师倒是可以提前给你,只是你必须帮为师坐到一件事情。” 解伊人神情凝重,等着顾长熙的下文。 “去杀了苍梧止。” 第18章 以后,我只为你办事 当解伊人听见顾长熙说需要自己帮他办一件事情的时候,解伊人就知道这一定不可能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兜兜转转,顾长熙还是不肯放过苍梧止。 “师父,这件事情是不是未免有点儿强人所难了些。弟子是什么样的身手师父最是清楚不过了,师父难道真的觉得弟子可以办到吗?苍梧止如若真的有那么好杀的话,又岂会让天下豪杰都如此惧怕?” 在顾长熙看来,这苍梧止八成是对解伊人动了真感情的了,如若是由解伊人去接近苍梧止的话,那么必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同事,顾长熙也极其担心一件事情,那便是解伊人是否也对苍梧止动了真心。 “你几次三番的拒绝这个任务,为师是不是可以认为,是你对苍梧止下不去手?你可别忘记了,当初如若不是苍梧止害得西丘被灭,为师也不会带着清问东躲西藏,也就不会连累得你母亲为了救我而丧命。你母亲的死,终究是要算到东越的头上的,你当真对苍梧止还能够有那么一丝的怜悯之心吗?” 任何事情,只要是关于到蔚漫儿的事情上,解伊人便淡定不下来了,这些事情她毕竟是从小就记在心里的。 “师父,我对苍梧止并不像是您想的那样,我只是担心自己有去无回罢了,只是不知师父方才所言是否属实?” 这句话所询问的便是顾长熙方才说的,只要自己杀了苍梧止,他便会将蔚漫儿留下的札记还给自己。 虽说顾长熙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到了让她发指的地步了,只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顾长熙对他有养育之恩,顾长熙说的话,她不能不听。 “自然属实。” 解伊人闻言,斟酌一番,终而开口,“师父,这是徒弟最后一次听您的指挥去刺杀苍梧止了,这一次,不论成败,从今以后,如若死师父还想要派弟子去刺杀苍梧止,便不会再有机会了。弟子可以为了铸成师父和主上的复国大计连性命都不要,可是我终究成为不了师父手中最好的杀手,我杀不了人的。” 她从小便是身手敏捷的,但是却并不想去杀人,尤其还是她认为的无辜的人。江湖上称呼她为第一神偷,她也不过只是劫富济贫,她杀不了人的。 毕竟从小到大也是有顾清问罩着她不是吗? 听见解伊人的这番话,顾长熙眉头一簇,他还是很难去想象自己失去解伊人这么一个可以牵制住苍梧止甚至是南晋皇室的人。 眼下在顾长熙看来,只要是解伊人还愿意听自己的话,那么便是好事。 “伊人,你这是在埋怨为师吗?因为为师让清问迎娶了北临公主吗?” 顾长熙的话中带着几分的试探,当然也是因为之前他便答应了解伊人,只要解伊人愿意前往东越卧底,待到她回来之时,自己便不会阻止她与顾清问在一起。 现在想听听解伊人是怎么说的,也好看看解伊人究竟是不是对苍梧止动了真情。 此话一出,解伊人那张绝美的面上便多了一抹不适,她倒是没有去想那么多,只是默默的地下了头,静静的沉思了片刻,随之开口对着顾长熙说道,“当初年幼不懂事,叫师父操心了,现在想想,清问他到底是身负复国之重任,自然是不应该在儿女情长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北临公主很好,与他也很是般配,最重要的是,北临公主可以帮到他,而北临公主可以帮到他的事情,是我这一辈子不管怎么努力也办不到的,师父的决定是正确的,弟子不敢有半句异议。” 顾长熙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紧紧的握住了解伊人的手,语重心长道,“你能够看得开就好,其实你与清问之间的感情为师一直都看在眼里,如若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 顾长熙的话还未说完,解伊人就好像是猜到了顾长熙想要说些什么似的,立马就开口反驳了。 是了,顾长熙无非就是想说,到时候让自己嫁给顾清问做小呗。 解伊人有解伊人自己的骄傲,她不可能会甘愿只做一个侧室。莫说是侧室了,即便是要她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她也是万万不可能会答应的。 即是如此,顾长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伸手拍在了解伊人的肩膀上,一字一顿道,“那为师等你的好消息。” 解伊人闻言,对着顾长熙作揖,施了一礼,便举步退出了顾长熙的书房。 那站在远处等着解伊人出来的顾清问一见解伊人出来了,急忙举步上前,道,“冷不冷?” 面对顾清问突如其来的关心。解伊人有些诧异,但还是摇了摇头,难道这个时候顾清问不是更应该关心自己与顾长熙之间的谈话吗?怎么会……怎么会看见自己一出来,便询问自己是否会冷呢? 而解伊人也当即会心一笑,她是许久未曾与顾清问相处了,从小到大,顾清问可不就是这么一个十分注重细节的人吗?顾清问所关心的事情,从来只在自己的身上而已。 纵使解伊人摇了摇头,但下一瞬间,顾清问还是将自己手中的披风披到了解伊人的身上,随即那温润的声音便响起了。 “如若没有别的事情,便回去吧,我已经命苓歌准备好了姜茶。” 一看解伊人这副样子,顾清问就知道,顾长熙是没有责备解伊人的,毕竟解伊人是一个藏不住侍寝的人。 这二人一边往之前解伊人的住处走,解伊人便一边的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将方才的事情告诉顾清问。 “清问,师父让我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情。” 此话一出,顾清问当即脚步一顿,偏头看向了解伊人的侧颜,“什么意思?意思是做完这最后一件侍寝,你便再也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了吗?” 顾清问神情凝重。似乎解伊人方才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而解伊人也适时的停下了脚步,与顾清问对视,无奈一笑,“不,这最后一件事情完成之后,我便不再是为师父做事了,以后,我只为你办事。” 第19章 北临皇宫内的北时倾 顾清问一愣,也是被解伊人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给震惊住了,但是很快地顾清问也反应过来,顾长熙想要让解伊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缓缓的抬头,将解伊人的手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一字一顿的道,“我怎会舍得让你为我办事,我要把你藏起来……” 解伊人柳眉一皱,将自己的手从顾清问的手中抽出来,不语。 随即,顾清问那温润的声线也带着几分的冷意,传入了解伊人的耳里。 “叔父让你做什么?” “杀了苍梧止。” 这一件事关生死的大事从解伊人的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完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她说的如此的风轻云淡,也好像是在告诉顾清问,她与苍梧止之间全然没有什么。 顾清问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因为在顾长熙的眼里,最是想要除掉的人就是苍梧止了,而解伊人恰巧就是去刺杀苍梧止的最佳人选。 “不行,我不同意。” 他不同意,他好不容易将解伊人从苍梧止的身边夺回来,他怎么可能会再让解伊人涉险呢? 他很清楚,苍梧止是不会对解伊人怎么样的,因为苍梧止喜欢她,但是,只要解伊人敢去,那么必然是有去无回的,更何况顾清问自己的心里都害怕,解伊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苍梧止。 解伊人也早就知道顾清问会是这样的反应了,当即扬了扬唇,道,“你担心什么,我的轻功一向是很好的,就算是杀不了他,我也可以逃跑的。不然的话,我这个第一神偷可就白当了。” 顾清问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他觉得这一次解伊人回来,对他的感情淡了很多,他虽然不敢十分的确定解伊人是不是已经移情别恋了,但是却可以十分的肯定,苍梧止在解伊人的心里也绝对是占了很大部分的一个位置的。 他并不想在解伊人的面前说那些有的没的,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去阻止解伊人再一次出现在苍梧止的生命之中而已。 “我自己有分寸的,这件事情你不必去找师父说,你知道我的脾性,我一向是不喜欢被人管着我的事情。” 说完,解伊人便已经是举步回了自己的住处,顾清问自是紧随左右,但是想想,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大对劲的样子。 …… 另一边,苍梧止等人也已经是入了北临境内了。 北临皇宫。 一个身着金丝龙袍的男子正十分惬意的靠在龙椅上饮酒。他的手中抱着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身边更是坐着好几个美人。 这男子鼻若悬胆,一双标志性的莹绿色眼眸深邃,他生得一张七分刚毅,三分冷艳,且堪称绝世的面容。那张冷硬的面上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笑意,亦正亦邪,戾色骇人,也似笑里藏刀,叫人难以琢磨。 这张脸,不是北时倾还能是谁呢? “陛下,尝尝这个。” 一个美人将自己手中的葡萄送进了他的口中。 “美人喂的东西就是好吃。”北时倾说罢,便放开了自己怀中原先的女子,改手将方才喂自己吃葡萄的女子拥入怀中。 “皇上既然这般喜欢嫔妾,为何迟迟不肯给嫔妾升个位分呢,皇上,嫔妾可是鲜少向您讨要什么的,有的时候更是连您的面都见不到呢。”美人开口埋怨道。 而这个女子刚一开口,身边的几个女子也当即纷纷开口埋怨了。 听见这话,北时倾面上的笑意便僵住了,俊眉紧锁,开口对着身边的美人安慰道:“好,朕择日便下旨,你……你……你……你们都升为妃位,这下可满意了?”北时倾说着,便伸手指了指身边的美人们。 而北时倾的话音刚落,大殿之外便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那坐在龙椅上的北时倾开口说道,“皇上,淑妃娘娘来了,奴才们不敢拦着。” 这小太监的话中带着几分的紧张,谁不知道这皇上对淑妃娘娘那可是看重的得紧呢?简直就是一点点委屈都不愿意让她受。 但是陛下却有的时候一脸好几个月都对淑妃娘娘很是冷淡,到底是帝王之心不可猜测,所以做奴才的也不敢去揣摩。 而那坐在龙椅上的北时倾一听这话,立即就将自己怀中的美人推开,站起身来。 “啊!”美人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失声大叫,而北时倾那张刚毅的面上也多了一抹不悦,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扰了兴致,拉出去杖毙。” 此话一出,那女子当极跪地,对着北时倾便开口求饶。 彼时,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肩上披着一件白色狐裘的女子也已经缓缓的踏进了大殿,这女子的面色不太好,虽说是面色惨白,但她眉似新月,一双凄楚的水眸格外的惹人怜爱。 一走进大殿,便看见北时倾的脚边跪着一群嫔妃,也看见了一个女子跪在地上求饶,马上就要被上来的侍卫拉下去了。 月噙香对着上首的北时倾施了一礼,北时倾也亲自举步上前,将面前的女子扶了起来,“爱妃,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说了晚上再去看你吗?” 月噙香犹豫着没有说话,只是看见北时倾挥了挥手,示意这大殿内的所有人都退下,不多时,大殿之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臣妾今日闲着无聊,便随意的在厨房里做了一些糕点,迫不及待的就想拿来给陛下尝尝。方才见陛下似乎动怒了,臣妾是不是不该来啊?” 听见月噙香这番话,北时倾立马就着急了,“不是不是,你来找朕,朕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 北时倾说着,也落在月噙香走到了上首的龙椅边上,按住了她的双肩,让她坐在那九五之尊方能坐下的龙椅上。 月噙香惶恐,立马就要起身,可是却被北时倾给按了回去,北时倾那双莹绿色的眼底之中更是多了一抹笑意,似乎是在告诉月噙香他根本不介意这些。 紧接着,北时倾也坐到了她的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只有你一个人。” 月噙香静默不语,既然已经进宫来了,自然也是看开了,帝王之爱怎么可能会长存呢?毕竟是花无百日红的。 就像是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只怕也是想起自己的时候,才记得皇宫里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人吧?只是不知为何,她觉得面前的男子与自己记忆中所认识的北时倾,有些不太一样。 但是细细想想,说不定在自己面前的才是北时倾最真实的样子呢? 第20章 他想要苍梧止的命 正在此时,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那上首的北时倾还有月噙香施了一礼之后,开口禀报道,“陛下,这是边境那边传来的密报。” 此话一出,北时倾俊眉一皱,而那个坐在他身边的月噙香也急忙起身,站到了一边。 彼时,一个小太监也走了进来,对着北时倾施了一礼之后,开口道,“陛下,窦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说罢,北时倾那双莹绿色的瞳孔之内便闪过了一抹深思,随即伸手握了握那站在自己身侧的月噙香的手,一脸温和道,“爱妃,你先回去,等朕忙完了事情之后便去看你。” 月噙香到底也是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子,对于北时倾的话也一向是言听计从的,于是对着北时倾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臣妾便先回去了,陛下也需注意休息,别太操劳了。” 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正逢那走近大殿的窦洵启,而窦洵启看见月噙香之时,也是愣了愣,对着月噙香施了一礼之后,便对着那上首的北时倾拱手,道,“陛下。” 不多时,这大殿之内便只剩下北时倾与窦洵启两个人了。 “窦大人深夜进宫,所为何事?”很显然,北时倾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看见窦洵启的。即便他知道,窦洵启是自己的人。 窦洵启不语,只是将自己手中的那一封从边境捎过来的密报打开,看见这密报之内的内容之中,面色有些变了。 “怎么?你可是脸色不太好?是他回来了吗?还是……” 窦洵启皱着眉,对着北时倾做了一个禀报的手势,随之开口说道,“边境那边传来消息,苍梧止入境了。这消息能够传到我们这边,那么也必然是会传到梦疏锦的手里,想来他们也是快要回来了。” 此话一出,北时倾面色一变,也就是这一变,被窦洵启那犀利的眼神给抓住了。 他轻笑一声,不屑道,“我还以为你这几天坐在这皇位上,已经开始乐不思蜀,忘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呢。” 收到了窦洵启那轻蔑的眼神,北时倾不以为意,得意道,“这些事情都不着急,毕竟你比谁都清楚,不管我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这颗脑袋永远都会留在我自己的头上,北时倾是不舍得杀我的。” 窦洵启不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自己面前之人,这人说的话到底是没有半点虚假的。 “微臣只是想要提醒您。” 语落,那坐在龙椅上的男子邪笑一声,道,“大人放心,眼下也不是该我动手的时候,且不说苍梧止来了,你想想,北时倾分明知道我的心思,却还是带着梦疏锦离京了,如若我真的动手了,说不定是他设了圈套在等着抓我呢。” 北时倾不会杀了他,但是他却可能不会像之前那么自由了,他可不想与从前一样,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这样的话,那可真的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劝说不了这个冥顽不灵的人了,窦洵启便转身离开了。 翌日,益州城内。 那身着一袭墨色锦衣的男子静静的站在凉亭之内,看着那正再施工的渠道,叫人难以琢磨他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不多时,一个女子靠近了,对着他施了一礼,随即开口说道,“陛下,昨天夜里,窦洵启他们便已经收到了苍梧止进入北临的消息了。” 北时倾闻言,俊眉一皱,偏头看了身边的梦疏锦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说,这苍梧止去往北临,究竟是为了何事?”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梦疏锦想不到的,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北时倾离开北临的事情没有旁人知晓,所以苍梧止应当不是因为此事的,可是……可是她的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陛下,再怎么说,眼下朝堂上的事情都是北重烨在替您处理,他的心思你我都是清楚的,微臣觉得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语落,北时倾却不是这么想的,好似丝毫都不在意自己不在朝中,这北临会不会遭遇什么变故,也不担心北重烨究竟会做些什么。 “他一直都对那皇位虎视眈眈,朕也好看看,他究竟对朕藏了多少东西。” 梦疏锦不语,她先前也是有派人去暗杀过北重烨的,可是没有成功,但是她也知道,北重烨这个人,是自家陛下怎么也下不了手的,她反而也有点担心,如若自己真的杀了这个人,那么自己和北时倾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变得极其尴尬。 既然北时倾自己都这么说了,梦疏锦也不好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么苍梧止的事情,就全然交给他吗?陛下不担心北重烨在苍梧止的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吗?彼时给北临带来一些麻烦,那可就不好了。” “怕什么?我与北重烨不论发展到何种地步,我们终究都姓北,这北临的江山还能落到苍梧止的手中不成?” 梦疏锦顿时语塞,便不再开口说话的。 然而下一刻,一道脚步声便传到了俩人的耳里,似乎只是听见这脚步声的频率,北时倾便猜到了是谁来了,当即收起了自己面上的一抹阴凉,回以一抹笑意,对着来者开口,“能够这般自在,想必也是见过了顾长熙了吧?” 听见对方这话,解伊人扬唇一笑,对着梦疏锦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走到了北时倾的身边,开口说道,“是啊,可是这自在的代价也不小呢。” 确实是不小呢,顾长熙还让她去杀了苍梧止来着。 如若是从前的话,这好像是一件极其艰巨的任务,但是放在现在,解伊人比谁都清楚,如若自己想要杀了苍梧止,那么便是一件手起刀落的事情。 “说说看,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北时倾打趣道。 原本他觉得,依照顾清问对解伊人的庇护,应当不会让顾长熙太针对解伊人才是,可是听见了解伊人的那一番话,北时倾便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解伊人仍旧只是冷着一张脸,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一句话冷冰冰的从她的口中道出。 “他想要苍梧止的命。” 第21章 明日便走 苍梧止的性命那可不只是顾长熙想要,泛天下,哪一位君王会不想要了苍梧止的性命? 可是这件事情,顾长熙还真的敢想。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你来告诉朕,就是想要找朕帮忙的吗?” 北时倾十分的清楚,解伊人一直都是将自己当做朋友来看待的,所以这件事情,解伊人如若愿意来告诉自己,那边便必然是希望得到自己的帮助了。 而站在北时倾身边的梦疏锦也在这时不禁紧张了一下。 别人不知道北时倾对解伊人的心思,她还能看不出来吗?想必只要是解伊人的一句话,北时倾便一定是会帮忙的。 可是梦疏锦却觉得,眼下北临内忧外患,北时倾属实是不适合参与到“杀苍梧止”的事情上来。 “陛下……” 梦疏锦正准备开口说话,解伊人便清楚这梦疏锦想要说些什么了,给了梦疏锦一个笑容,随之开口说道,“我也清楚你有你的难处,告诉你并不是想要你施以援手的,只是想问问你,是否知道苍梧止眼下的下落。”说罢,她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开口解释,“我倒也是想要询问清问的,但是想来……这件事情我并不想让清问插手,所以才来问你的。” 此话一出,北时倾面色就不太好看。 解伊人并不想让顾清问插手这一件事情,必然是因为有朝一日她刺杀苍梧止失败了,这件事情便绝对不会有顾清问扯上一点的关系,这样苍梧止也不会对顾清问动手,她这是在保护顾清问。 可是她来问自己这些事情是什么意思?她就不怕自己被他拖下水? 见北时倾面上露出了一抹严肃之色,解伊人也是当即就读懂了北时倾那眼神的意思。 “你毕竟是一国皇帝,再怎么样也是比清问还要安全很多的吧?苍梧止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北时倾:“……” 梦疏锦:“……” 北时倾是喜欢她没错的,但是她就这么为了别的男人…… “苍梧止已然进入了北临境内,朕倒是不知道他前往北临所为何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朕倒是可以与你一同回去看看。” 解伊人不解,“你来益州也没几天,去确定这么快就走吗?不准备多怕陪陪你妹妹?” 听见解伊人口中提起了北挽筝,北时倾这才惊觉,既然北挽筝都已经嫁给顾清问了,那么顾清问这个人对于他来说也算不得是一个强悍的情敌,他完全可以不必将顾清问放在眼里,反而更需要警惕的人是苍梧止才是。 想到这里,北时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朝中也是有着不少事情等着朕去处理的,朕此次前来也就是想要见你一面,确定了你安然无恙之后,朕也是时候离开了。” 梦疏锦不语,听着北时倾对着解伊人说出这种她跟在北时倾的身边十几年也未曾听见过的话,梦疏锦心口一震,默默地将自己的头偏向了一边。 而解伊人只是对着北时倾点了个头,“我若是要走的话,清问必然是会跟着你,你可有主意?” 她不仅仅是想要北时倾拿个主意,也是想要北时倾动手帮自己这个忙,因为她还是没办法去算计顾清问的。 北时倾瞬间就明白了解伊人的意思,歪着脑袋寻思片刻,随之看向解伊人,开口说道,“明日便走,至于顾清问……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听见对方这话,解伊人也就放心了。 另一边,城主府内。 一个暗卫单膝跪在顾清问的面前,开口禀报道,“主上,解姑娘去见了北临皇,属下不敢靠的太近,担心被北临皇发现,所以……所以没有听见他们二人的谈话。” 此话一出,顾清问的面色就不太好看了,他虽然知道解伊人一直都是将北时倾当做成普通朋友看待的,但是……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解伊人遇到事情来找自己更多一些,他不怕麻烦,只希望自己能够作为解伊人的依靠。 “下去吧。” 顾清问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不多时,解伊人便来了,这丫头刚靠近顾清问的书房,哪怕是他还未曾见到解伊人,顾清问便可以断定,这丫头像是心情不错。 这让顾清问不禁想起了很早之前的那些美好的时光。 正想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便踏了进来,见顾清问正在看书,解伊人便一脸笑意的走到了他的身旁,说道,“你这本书可是看了许多年了。” 听出了解伊人语气之中的嘲笑之意,顾清问也不恼,只是冲着解伊人笑了笑,随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说道,“温故而知新,更何况这本书不错。” 解伊人也是知道这道理的,方才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而已,举步走到了顾清问身边的位置坐下,随之开口:“我之前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出事了,也不知道淑人和二月她们在东越怎么样了,你可有想过办法营救她们?” 顾清问十分的清楚解伊人与解淑人之间的感情,皱了皱眉头,道,“我也是想办法与二月联系过了,只是淑人她……你也十分的清楚,她爱上了百里曜,眼下更是身怀有孕,她不可能会轻易的离开东越的,而二月也担心淑人伊人留在东越皇宫,所以便……”说起她们二人,顾清问便长叹一声,“其实眼下留在东越对于淑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顾清问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是解伊人也清楚,百里曜这个,他的眼里只有皇位,只有权势,解淑人留在百里曜的身边,无非只是百里曜的棋子罢了。 看出了解伊人的担忧,顾清问急忙开口安慰,“放心吧,虎毒尚且不食子,百里曜不会对淑人怎么样的。” 听见这话,解伊人便放心了许多了。 正在此时,这书房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顾清问皱眉,似乎是猜到了来者为何人。 而通过顾清问面上那一抹不耐烦,解伊人似乎也知道是谁来了。 今日她来找顾清问,也只是想要询问一下二月等人的境况,现在既然顾清问的夫人来了,那么她理应是该走了。 “啊……那个我先走啦。” 解伊人说罢,便准备举步离开,然而身边的顾清问却忽然之间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第22章 他的伊人已经不爱他了 他只是不想让解伊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就怕着她这一走,便不知何时才能够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身边。 解伊人有些不解,但却还是伸手将顾清问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拿开了。 “好啦,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都已经是一个娶了妻的人了,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这句话从解伊人的口中说出来,似乎并没有给解伊人那种多沉重的伤痛,就好像只是随口一说的而已。 顾清问一愣,原来自己的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地位了吗? 他心中一痛,也在这个时候听见了屋外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夫君,你在里面吗?我做了一些点心,送来给你尝尝。” 听见这句话,顾清问首先还是去看了解伊人的反应,可是她的面上却很是平静,她没有说话,只是径自走到了那朱红色的木门边上,将房门打开。 入目的便是那一脸喜悦的北挽筝。 而北挽筝见前来开门的竟是解伊人也不惊讶,“伊人姐姐,你也在呀?亏得我这点心做得比较多,你也一起来尝尝吧。” 解伊人闻言,以微笑回应,道:“不用啦,我来找主上也只是禀报一些事情,你们慢慢聊吧。” 说罢,解伊人便举步离开了。 而顾清问,看着解伊人那离开的身影,以及她那姿色天然且没有任何不适的容颜,他明白了,或许如今,他的伊人已经不再是他的伊人了。 看着她就这么将自己推给旁人,他便明白了,他的伊人已经不爱他了。 …… “北临皇这便准备回去了吗?”顾长熙看着那坐在自己对面的北时倾,不冷不热道。 眼下益州的事情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当初也就是等着北时倾施以援手,现在既然已经差不多要解决了,那么对于顾长熙来说,北时倾留与不留对于他来说也已经是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听见顾长熙这十分虚假的声音,北时倾也回给了他一个十分虚假的笑容,说道,“倒也是在担心朕不在北临,朝中的政物无人处理,更何况探子也在我北临边境看见了苍梧止的踪迹,朕也是着实担心的。” 一听见苍梧止,顾长熙也不禁皱眉,说来也先前也是让解伊人去刺杀苍梧止了,北时倾如若要回去的话,正好也可以让解伊人与北时倾同行。 不等顾长熙开口说话,北时倾也事先开口了。 “有些事情伊人也已经与朕说了,这一次回去相信顾长老也是愿意让伊人与朕随行的吧。” 顾长熙点了点头,也是有些猜到了北时倾对解伊人的心思,既然如此,那么便更应该假意利用一下北时倾对解伊人的感情了。 想到这里,顾长熙摸了摸自己那白花花的胡子,笑着开口说道,“伊人能够与你同行,这也让我放心了不少。” 听见这话,北时倾不禁嗤笑,顾长熙一看就不像是会担心解伊人安危的人,如若真的会关心解伊人的话,便绝对不可能会派她去完成这么危险的任务了。 “有件事情,朕还会想要与顾长老商量商量的。” 对于北时倾,顾长熙还是没有利用完的,所以只要他们还是合作的关系,顾长熙便绝对会礼让北时倾三分。 而北时倾说这话的时候,顾长熙就好像已经是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相信顾长老也看得出来,朕对伊人的心意。伊人于你而言到底也是一张栽培长大的徒弟,因此她对你的话言听计从朕无话可说,但是朕还是希望顾长老您可以看在朕的面子上,多多照顾她一番。朕不希望她出一点事情,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此话一出,顾长熙几乎就可以确定了北时倾对解伊人的心思了,他倒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解伊人这么一个小女子,怎么就会被这么多人惦记着呢?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还是一件好事。 然而这也不禁让顾长熙想起了当年的蔚漫儿。许多年前的蔚漫儿,也是这么炙手可热的。 这么想想,顾长熙倒是觉得当年收留了蔚漫儿他们母女是一件不亏的事情。 “伊人是老夫的徒弟,不必北临皇说,老夫也是会好好待她的。” 这句话似乎有别的深意,但是北时倾也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伊人与朕说过了,明日她随朕一同离开,不想让顾少主知晓,所以顾少主那边,还是希望顾长老打点一下的。” 说完,北时倾便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放在了桌案上,随之缓缓开口道:“顾少主与筝儿大婚也有些时日了,但是据朕了解,时至今日他们还未曾圆房,朕的意思你会明白的吧。” 其实对于顾长熙来说,顾清问迎娶了北挽筝,娶了就娶了,别的事情他便不想再去管了,但是既然北时倾已经提醒了这件事情,那么他这个做叔父的管一管也是无妨的。 扫了一眼北时倾放在桌案上的药,对着北时倾点了点头。 北时倾走后,顾长熙这才让人将骁达给找来了。 要知道这能够近身伺候顾清问的人,除了骁达和苓歌,几乎是没有旁人了。 骁达虽然说是顾清问的人,但是却还是会听一听自己的吩咐的。 “长老,您这是……” 骁达犹豫的看了一眼顾长熙递给自己的这个瓷瓶,说不出话了。 “今夜将这药下在清问的茶水之中。” 听见这话,骁达当即就愣住了,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伸手去接过那个瓷瓶。 “长老,这药……” “这药不会对他有任何伤害的,它不仅仅是老夫的意思,也是北时倾的意思,你跟在清问的身边这般久,也是清楚清问和北临公主至今还未曾圆房,这便是老夫的目的。他心里喜欢的是谁你我都清楚,但今生他注定与伊人无缘,但他却绝对不能无后。” 骁达想着,倒是也觉得顾长熙说的话有那么几分的道理,可是就是觉得这般的与顾长熙一起算计自家主上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这不仅仅是师父和北临皇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忽的,一道女子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里,骁达回头,便看见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的女子走进了屋子。 “这……好。属下尽量而为。” 第23章 此生有你这好友,值得了 是夜。 院外的一棵梨花树上,解伊人百无聊赖的靠在树上,看见骁达将茶水送进了顾清问的屋子,解伊人不禁皱眉。 “你当真是不心痛吗?” 忽的,一道略带几分邪魅的声线传入了解伊人的耳里,解伊人不必回头便也清楚是谁来了。 随之轻轻皱眉,叫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有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我突然之间便不知该如何正视我与他之间的感情了,但是我却可以很确定,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或许从前对他更多的还是依赖,他对我的感情我还不了,但是我却可以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护他,就像是他当初护我一样。” 听见这话,北时倾不禁摇了摇头,不多时,也就看见北挽筝身边的丫环拉着那一脸困惑的北挽筝出现在了顾清问的屋子外面。 而没过多久,屋内的骁达也走了出来,感知到了不远之处的梨花树上的解伊人还有北时倾,便对着这二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他们交代的事情了。 “夫君他不喜欢我出现在他的卧房里,我还是走吧。”北挽筝说罢,便拉着身边的丫环准备离开。 然而,这丫环却也是知道北时倾的计划的,于是便强行拉着自家公主进了顾清问的屋子。 “你说这药真的管用吗?” “放心吧,内力越是深厚,这药效便越是强悍,明日他一定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届时你我早就远走高飞了。” 解伊人闻言,不禁嘴角一抽,远走高飞? 也明白北时倾是与自己开玩笑的,所以解伊人没说些什么,看着那丫环从屋内走了出来,解伊人这才转身离开。 北时倾见此,急忙跟了上去,“如今也算是了却了你我的一桩心事了,眼下你在想些什么?” 解伊人不语,也叫北时倾看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然而北时倾却觉得,眼下自己面前的这个解伊人,与自己多年前认识的那个既活泼有爱玩闹的解伊人有些不同。 想着,北时倾长叹一声,“唉……也不知道你这些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竟叫我那俏皮至极,整日将笑容挂在嘴边的解伊人变成这副样子。如若是我,我定然不会舍得让你去冒险,而是要把你保护起来。” 此话一出,解伊人轻笑一声,从前顾清问也是经常这么说的,但是却还是没能在那一次护住自己,而解伊人现在也已经是明白了,光靠着别人来保护自己是没用的,她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想着,这二人也已然是出了城主府,走在那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月色照在这二人的身上。 北时倾走在解伊人的身侧,一直都在盯着自己身边的女子看,不知为何,越是盯着她,他的眼睛,便越是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唉……” 忽的,便听见解伊人长叹一声,北时倾的心瞬间就揪在了一起,他不喜欢看见她皱眉的样子,也一点也不喜欢看见她不开心的样子。 见解伊人的脚步站定,北时倾便缓缓的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肩头,温声道,“怎么啦?” 说罢,便看见她那双宛如星辰大海般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些许泪花,似乎是……哭了? 他北时倾,堂堂北临皇帝,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女子在自己的面前流眼泪,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这一次,他却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了。 心想着解伊人在自己的面前流泪,与别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流泪究竟有什么区别?为何看见对方是解伊人,自己的心会不由自主的揪在一起? 下一瞬间,北时倾茅塞顿开,明白不是因为别的,仅仅只是因为对方是解伊人而已。因为对方是解伊人,所以他现在才会这般的紧张。 “师父对我到底有养育之恩,他吩咐的事情,我定然是会尽力而为的,但是我还是想要让你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何事?”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似乎不管解伊人对他提起什么要求,他都会毫不吝啬的答应她,因为他并不想看见解伊人失落的样子。 “谢谢你。”解伊人也是清楚,北时倾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于是便将自己怀中的一块玉佩交给他,开口说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我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相信你,你能够帮我调查此事。” 如今身世的事情就是她最挂心的。 北时倾闻言,犹豫都未曾,直接接过了解伊人手中的玉佩,便直接对上了解伊人那双恰似星河的桃花眼,笑了笑,“小事一桩,只是你也许给我些方向吧。” “听闻我母亲是南晋人,可是却怎么也查不到,就好像我母亲的身世也被人有意封锁了一般。” 北时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冲着解伊人扬唇笑道,“好,既然我眼下已经答应了你的事情了,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开心一点?这可不是我认识解伊人。我认识的解伊人那可是天天都挂着一抹笑的,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所以不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吗?” 解伊人柳眉一皱,对着北时倾屈身施了一礼,在北时倾那诧异的目光之下,她直起身板,道,“此生有你这好友,值得了。” 可是,北时倾的面色却僵住了,“就……就只能够是好友吗?难道不能够有一些别的进展吗?” 解伊人也是愣住了,半晌才开口,“北时倾,你对我的感情我回应不了,如若你还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好朋友,但你若是不愿,我便只能祝福你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你帮给过我,他日如若你遇到麻烦了,来找我,我解伊人就是拼了命也会帮你的。” 北时倾不语,他知道解伊人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所以解伊人这么说,也只是想要还人情而已。 “哈哈,朕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你拒绝朕的时候就不能再委婉一些吗?你也别担心,朕可是真龙天子,见过的女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不会在你这棵树上吊死的,你就放心吧。朕这般优秀,害怕找不到更好的?” 听见这话,解伊人倒是轻松了许多冲着北时倾扬唇一笑,“我觉得你与梦姑娘挺般配的。” 北时倾闻言,笑了笑,“她不行。” “为何?” “我喜欢的姑娘,需生得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听他这般挑剔,解伊人也是无话可说了,举步便回了自己与苓歌所居住的住所。 第24章 是她希望的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北时倾等人便已经准备着离开益州了。 “这一去,你可是不知该何时才能够见到顾清问了,你便这般离开了?” 北时倾刚一上马车,便直接坐到了解伊人的身边,一脸好奇的开口询问。 理所应当的是没有听见解伊人的回答,而北时倾也不恼,只是好整以暇的接着开口。 “女人啊,还真的是一个狠心的角色。” 解伊人不予理会,只是默默的偏过了自己的头,叫人看不出她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见自己调侃她未果,北时倾便不多说话了,对着那马车外面的车夫开口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么便动身吧。” 说罢,那马车外面便响起了一道女子的声音,“好的,陛下。” 这声音是谁的,解伊人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当即回头看想了北时倾,一脸疑惑道,“梦姑娘不进来吗?” 她到底只是觉得自己与北时倾是好朋友,所以才与他坐同一辆马车的,再加上知道梦疏锦一定也在,所以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只是现在…… 原本若是没有解伊人在的话,北时倾自然是会与梦疏锦同坐一辆马车的,但是为了自己与解伊人能够有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北时倾便让梦疏锦独自坐一辆马车了,只是梦疏锦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便没有再叫人准备一辆马车了。 不见北时倾回答,解伊人自然也就未曾多问了,全然当做是他们君臣之间就是这么处理的好了。 …… 另一边。 益州这便刚有了些许的风吹草动,苍梧止那边便立马就收到了消息。 彼时的苍梧止也正坐在马车之内假寐,紧接着便听见了马车外面传来一道元壹的声音。 “君上,北时倾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您来北临的消息,现在正在往北临赶回呢。” 此话一出,那坐在马车之内的苍梧止方才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眸,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闪烁着一抹不为人知的狡黠,对着那马车外面的元壹开口吩咐道,“本君可不太希望他这么快就回来。”说罢,他便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玉骨扇,随之说道,“元肆不是就在那附近吗?传话给他,让他想办法拦着北时倾,至少也别让他太早回来。” 元壹会意,对着马车内的元壹应了一声,便将自家君上的意思用那鸟语告诉给了肩头停驻的海东青,见着这只海东青从自己的肩头飞走了,元壹这才放心了。 “哥,你说二哥他办事靠谱嘛。” 元陆一向是很少主动说话的,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他真的知道自家二哥的办事能力。 元壹嘴角一抽,对着元陆摇了摇头。 先前自家君上就只是吩咐元肆去办一些关于解伊人的事情,现在大家的心里都心知肚明,解伊人已经死了,说不定此刻的元肆也只是假意的在外面寻找解伊人的下落,实际上此刻的元肆正闲得慌呢。 但是碍于元壹知道这外面的只言片语自家君上都是会听见的,所以没有明确的给予元陆任何回答。 “好好的驾你的马车。” “哦。” …… 一直到了早晨巳时,那正在熟睡的顾清问这才缓缓的找到了一点点的意识。 一时间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他正想要伸手扶了扶额,便感觉自己的手臂一沉,似乎是……是有一个什么人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觉。 顾清问当即皱眉,他的大脑也迅速的回忆起了昨天夜里所发生的的事情。 当即面色一变,彼时他怀中的女子也是醒了,刚一睁眼便看见顾清问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 北挽筝当即一惊,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坐起身来,一脸诧异的盯着顾清问,随之她的脑海之中她忆起了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 只记得是身边的丫环强行的拉着她去了顾清问的卧房,而她一进屋,刚与顾清问说上几句话,顾清问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了。 正思索着,那坐在她身边的顾清问便冷哼了一声,随之翻身下床,若无其事的捡起了地上的衣物,穿戴整齐之后,就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到卧房门口,顾清问便好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张清风明月般的面上满是戾气,对着那坐在床榻之上的北挽筝走去,缓缓道,“我到底是高看你了,这一国公主,也不过如此。哼——” 说罢顾清问这才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北挽筝闻言,欲哭无泪,她到底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但是北挽筝却并不是笨蛋,她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顾清问都觉得是自己做的,是自己算计了他。 只是方才顾清问连解释的几乎也不愿意给自己。 北挽筝娥眉微微一皱,低头扫了一眼那床榻之上的一抹鲜红,随之苦笑一声。 …… “主上,属下有罪。” 骁达单膝跪在顾清问的跟前,他确实是有罪,不应该帮着别人去算计自家主上的。 而骁达也正准备开口说出一切的事情,却看见自家主上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多做解释。 “所以,眼下伊人是跟着北时倾离开了吗?” “主上放心,苓歌担心解姑娘的安危,也已经偷偷跟着去了,解姑娘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顾清问闻言,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一声,解伊人哪里会知道,在顾清问的眼里,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后顾之忧。 “下去令罚吧,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背叛。” “是。” 骁达说完,便举步退下了。 而顾清问独自一人站在书房之内,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寻思良久,终于还会开始准备行李,想要离开。 “你这是想要去找她?” 忽的,一道令人听着就容易心生厌恶的声音传入了顾清问的耳里,顾清问不必抬头就已经知道是顾长熙来了。 抓起了桌上的剑就准备离开书房,然而却被顾长熙拦了下来。 “她临走之前交代你要好好的留在益州,对于你来说,益州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叔父您知道的,我志不在此。”复不复国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最重要的,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只有解伊人一个人而已。 “那如若是她希望的呢?她希望你能够尽快复国,迎娶她为后呢?” 顾清问那双蔚蓝色的眼眸凝了凝,十分确定道,“她不会的。” 第25章 不一样 随着顾清问的声音落下,顾长熙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他,道,“她临行前让老夫交给你的,想必她想对你说的话也尽数写在里面了。” 顾清问皱眉,一脸狐疑的将顾长熙递过来的书信打开,这里面确实是解伊人的字迹,而她说的内容也确实与顾长熙方才说的没有太大的出入,但是顾清问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决定还是要你自己去做的,别忘记你的父皇和母后是怎么死的,西丘的国传玉玺眼下还在东越,而你母后最是珍视的几样珍宝也还流落在各个国家的国库里。这即便不是解伊人对你期望,那也是你父皇和母后对你的期望吧。你这般的感情用事,如何对得起你的父皇母后。” 此话一出,顾清问脚步一顿,也是再也迈不开了。 一直以来,他也确确实实是对复国的事情没有多大的热情,但是不可置否的是,顾长熙说的话也是没错的,他必须要为自己的父皇母后报仇。 …… 是夜。 几道人影在北临皇宫之内穿行,很快地就落在了养心殿的门口。 看见养心殿内灯火通明,苍梧止便可以断定,里面绝对是有人的。 抬了抬手示意自己身后的元壹和元陆就留在此处不必行动,而后他身形一闪,便在元壹等人还未看清楚的情况之下,直接就进入了那被护卫看守的密不可分的养心殿之内。 刚一进养心殿,苍梧止便看见了那躺在龙榻上的男子,看似睡着了。 他冷哧一声,直接就举步走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那人的相貌,正是北时倾无疑了。 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微眯,虽说是亲眼看见面前之人的相貌,但是他却还是看出来了,眼前之人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显然就是一个替身。 而这替身也是经受过训练的,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他当即将枕头下面的匕首拔了出来,对着苍梧止的位置刺了过去,同时高呼,“来人,抓刺客。” 苍梧止自然是不会与此等宵小之辈多做纠缠的,身形一闪,在那禁军们还未进入养心殿之前,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养心殿之内。 “看清楚此刻的容貌了吗?是苍梧止吗?” 苍梧止走后,一个身着墨绿色锦袍的男子便缓缓的跟着禁军们走了出来,此人生得一双莹绿色的瞳孔,面上的笑意叫人不寒而栗。 那替身当即将自己面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对着北时倾跪地道,“回陛下的话,确实是苍梧君无疑。” 听见这话,北时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着一屋子的禁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随之对着身边的小太监开口吩咐道,“让窦洵启进宫来见朕。” “是。” 不多时,那睡眼惺忪的窦洵启便进宫来了,看见北时倾的时候,当即施了一礼,随即询问道,“不知陛下深夜传召微臣进宫,所为何事?” “苍梧止今日进宫了,想必也是对我的身份起疑心了。” 一说起这件事情来,他便是一脸的郁闷。 而窦洵启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苍梧止此人本就生性多疑,更何况当初您亲自去东越为淑妃娘娘寻找那落雪无痕的时候还与他交过手,唉,这苍梧止如若是真的想要调查您的身份,那可就难办了。” “其实我觉得,我们完完全全的可以与苍梧止合作呢。毕竟目前我想要的只有这北临的皇位而已,与苍梧止有何关系,他不会插手的。” 说罢,他便不禁开始深思起来,苍梧止不是对那个女人十分的着迷吗?那个女人似乎与北时倾也是有些关系的,眼下不知是死是活的,如若能够…… 想到这里,他那双莹绿色的眼眸之中便闪过了一抹厉色。 正在此时,那贴身太监走了进来,对着那坐在龙椅之上的北时倾开口说道,“陛下,淑妃娘娘听说您今夜遇到了刺客,前来看您了。 北时倾点了点头,那双莹绿色的眼眸当即放到了窦洵启的身上,吩咐道,“苍梧止查不出什么来的,绝对不能够打草惊蛇了,但是既然他已经亲自来了,那么你也需要好好的招待他一下。” 窦洵启当即就明白了北时倾的意思,转身便出了养心殿,与此同时,也对上了那正走进养心殿的月噙香。 这么晚了,月噙香在养心殿内看见窦洵启的时候还是有些疑惑的,不是因为他是一个臣子,而是因为…… 因为她与梦疏锦的关系不错,所以她很清楚,北时倾最信任的朝臣是梦疏锦,而窦洵启恰巧就是北时倾最想要防范的人。 最近这些天总是看见北时倾秘密的传召窦洵启议事,所以月噙香才有些不解。 正想着,便已经是走到了北时倾的身边了,“陛下,臣妾听闻您今夜遇到了刺客?” 听见她的关心,北时倾的心情瞬间也好了不少,伸手将面前的女子拥入怀中,“没事,只是爱妃这般的关心朕,朕很是高兴。” 刚说完这话,月噙香便感觉这个将自己拥入怀中的北时倾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太一般。 并不是突如其来的不一般,而是这一段时间里,他的身上就好像是换了一个味道。 当然,月噙香也深深的清楚,这并不是自己可以多问的。 “听闻是东越的那位苍梧君啊?” 此话一出,北时倾面色一变,也放开了自己怀中的月噙香,一字一顿的道:“是,如何?” 对于月噙香,对于自己心爱之人,他觉得并不需要有任何的隐瞒。 听见北时倾的回答,月噙香这才缓缓开口,“之前臣妾身子不好,也是苍梧君找了神医公子清来帮臣妾医治的,臣妾到底是欠下了苍梧君一个人情,臣妾虽不知苍梧君此次前来北临所为何事,但如若苍梧君所做之事对北临无害,臣妾便想请求陛下,能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话换做任何人,都是不敢直接说的,如若是说了,几乎就是大罪了,但是月噙香不一样,她看得出来,此刻自己面前的男子是真心的喜欢自己的。 “清如许帮你治病,朕便将落雪无痕还给他。当初的人情,我们已经还了。” 听见这话,月噙香却摇了摇头,“陛下,您还好意思说你,当初那落雪无痕不也是您强抢来的嘛,怎么能算作是换了人情啊。” 北时倾:“……” 第26章 北时倾必须死 “好,爱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月噙香一惊,这些日子以来,北时倾几乎是对她百依百顺的,所以这真的很难让她想象到,有的时候,北时倾为何会对自己冷若冰霜。 见月噙香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北时倾斟酌了片刻,便小心翼翼道,“月儿,你知道的,朕的心里只有你,朕也只爱你。” 听见北时倾突如其来的情话,月噙香面颊一红,道,“臣妾对陛下的心意,亦是如此。” “那如若朕不是北临的皇帝呢?如若我根本不是北临的皇帝,更或者说,我根本不是我,我根本不是北时倾呢?你对我的心意,依旧是如此吗?” 月噙香虽说觉得北时倾的话叫她听着云里雾里的,但是她后来还是听懂了。 伸手紧紧的握住北时倾的手,一字一顿道,“不论你是谁,我喜欢的,我爱的,就是我眼前之人,就是你,哪怕你不是北临皇帝,哪怕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语落,北时倾顿时喜上眉梢,那双莹绿色的眼眸之中的阴沉也瞬间消散了不少,然而下一瞬间,月噙香便再一次开口了。 “陛下,您知道的臣妾年幼时,初次在镇国公府内见到您,那时候您在众位世家小姐的面前袒护我,出言帮我教训了那几位对我出言不逊的小姐们,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开始仰慕您了,只是在我的眼里,您是天上的太阳,我高攀不起,有的时候只是希望您能够回头看我一眼就好,即便是后来我入了宫,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得到您的青睐,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够站在远处静静的看您几眼就好了。” 此话一出,北时倾面色一沉,伸手抓住了面前那月噙香的手腕,“你说,你从小就喜欢北时……就喜欢……朕?” 看见北时倾的面色有些发沉,月噙香倒是担心是不是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了,颤颤巍巍的对着北时倾点了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可是却看见他的面色似乎是越来越不好了,知道他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月噙香当即就当即,开口,“陛下恕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得他不高兴了,总之赶紧跪地就对了。 可是,却看见他那双莹绿色的眼眸有些空洞的望着自己,他缓缓道,“你没罪,退下吧。” 月噙香几乎是不敢久留,急忙就起身离开了。 而那坐在龙椅上的北时倾,也是此刻伸手握了握那扶手之上的腾龙,咬牙道,“原来在你的心里,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北时倾……你对我的感情也只是因为你以为我是北时倾……” 说着,那双莹绿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极深的杀意,“既然你喜欢北时倾,那么我就成为北时倾好了,反正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吗?北时倾必须死!” 说罢,他握在腾龙上的手也爆出了明显的青筋。 …… “君上,如若真的如您所料,这北临皇宫里的那个北时倾有几分谋略的话,那么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合作一下呢,只要联手杀了北时倾,扶他上位,我们也可以很好地操控他呀?” 听见元壹的话,苍梧止会心一笑,他先前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他觉得,北临皇宫里面的那位,说不定真的不太简单,绝对不是一个小角色。 “此事不急,此番前来,如若是能够拿到北临的布防图的话,那么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偷偷摸摸这种事情我们都不太擅长啊,要是解姑娘在的话好了。” 元陆突然之间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真是叫那个站在元陆身边的元壹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苍梧止袖袍下的手也不禁握了握,先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似的。 那个小家伙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倒是真的觉得生活都少了许多的乐趣了。 先前百里无峥说,想要知道解伊人的下落,说不定可以顾长熙打探打探,虽说顾长熙不一定会如是说,但是他总归不会叫解伊人就那么去死的。 “元肆那边情况如何?” “算算时辰,元肆应当已经收到了您的密令,君上放心,元肆一定会拖着北时倾,不会让他这么快就回来的。” 苍梧止闻言,很是无奈的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而元壹也瞬间明白了自家君上的意思,方才自家君上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君上,元肆那边可是还没有半点关于解姑娘的消息,但是您放心,解姑娘福大命大,既然您还相信解姑娘还活着,那么解姑娘便一定是还活着。” 苍梧止:“……” 论起这安慰人,他的身边,元壹论第二,便无人敢论第一了。 “下去吧,去查查当年那北临太后的一些事情,本君相信,一定会有本君想要的答案。” 说罢,元壹与元陆便逃命的一般的出了自家君上的屋子。 他们走后,苍梧止这才起身走到了窗边,彼时已经是秋季了,快要入冬了,瑟瑟的寒风吹得他更加的清醒,然而他越是清醒,便越是能够感觉到失去解伊人的真实。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就算解伊人还活着,那么自己这么就以来也没有找到她,必然也是她想要一心躲着自己的。 她打一开始心里喜欢的便是顾清问,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离开自己,摆脱自己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再让自己找到她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早该放手了,可是只要每每一想到那个女人离开自己之后,便进入了别人的怀中,他的心里便痒痒的。 他十分的确定,自己是爱上她了,可是从小到大,他的师父便从未教过他该如何去爱一个人,而他自己也更是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爱”这么个情感给牵绊住。 “解伊人,不论你此刻是死是活,一个月之内,如若你有本事叫本君找不到你,那么本君与你,便生生不见。” …… “苍梧止!” 睡梦中的解伊人猛然惊醒,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良久之后发现原来是自己梦到了苍梧止,她不禁伸手擦了擦自己额间的冷汗,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的一轮明月,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27章 陛下,好像有刺客 一阵阵寒风从窗外刮了进来,解伊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拢了拢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是了,她梦见苍梧止了。 解伊人恍惚的从床榻上坐起身,静默许久,望着窗外的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不知自己缘何会好好的梦见他,但解伊人却可以肯定,自己有这么些时日未见苍梧止了,心底是有些想他了。 她缓缓起身,似乎也不觉得这夜里凉,直接便走到了窗前。 彼时,她亦不禁开始思考,来日自己见到苍梧止之后,该以何种面目去与他相与。 想到这里,解伊人便是一夜未眠。 或许,她这一夜并不完全都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去对付苍梧止,只不过是在找一个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想念一下这个人。 翌日一早,北时倾与解伊人等人早早地便启程出发,继续往北临的方向去了。 一大清早,北时倾见着解伊人盯着一双黑眼圈,可真的是吓坏了。 启程之际,见着那似乎满面困意的解伊人直接上了梦疏锦的那一辆马车,北时倾不禁皱眉,举步上前,伸手将她给拦下了。 “解丫头,你这是上哪儿去?不与朕做同一辆马车了吗?” 北时倾到底是有些失落的,也不敢去看解伊人的眼睛。 解伊人闻言,柳眉一皱,对着北时倾很是不雅的打了一个哈欠,道:“我昨夜没睡好,一会儿在马车上必然是要睡一会儿的。我一姑娘家睡觉,便不与你同一辆马车了。” 她这么说,也非是不信任北时倾,担心他会做出什么逾矩之事,而是担心自己万一睡相不雅,那被一个男人瞧见了,可就不好了。 只是在北时倾的心里只以为是前者,于是默默地给了解伊人一个白眼之后,便上了自己的马车。 启程之后,解伊人当真就睡着了,而梦疏锦也很是细心的让解伊人可以靠在自己的身上睡上一觉。 这回北临的路上不免要走一些崎岖的山路,而这马车也不是那么的稳,险些将解伊人震醒不止一次两次。 虽说梦疏锦不懂解伊人为何可以在马车上睡得这么香,但梦疏锦却还是不止一次的听见那行在她们这辆马车前头的北时倾,对着驾驶马车的下属开口吩咐。 “慢一些。” “再慢一些,这山路可陡得很。” 不必多想便可知晓,这北时倾八成就是担心解伊人被吵醒了,所以才这般吩咐的。 只是,那呆在北时倾身边多年的梦疏锦,却是从未见过北时倾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过什么人。 忽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也是由于惯性,导致解伊人与梦疏锦身体前倾,解伊人猛然之间便醒过来了。 虽是醒了,但那双桃花眼之内的困意却丝毫未减。 “何人挡住了去路?” 北时倾那满是不悦的声音自马车之内响起。 “陛下,好像是有刺客。” 随行的暗卫瞬间开始防备起来,望着那拦在他们必经之路的黑衣人。 刺客这种东西,北时倾还是不想亲自动手的,毕竟他对于自己身边的这几个暗卫很是有信心,普通的刺客他们都可以应付。 “得罪了,北临皇。” 声线落下,那为首的黑衣人便举刀上前,很快的,便与北时倾的身边的那些暗卫们打成了一片。 也就是这马车外面的打斗声叫解伊人瞬间精神了起来,她就准备抓起自己腰间的鱼肠出去大干一场,却被梦疏锦给拦了下来。 “解姑娘别去,危险,陛下身边的那些暗卫能解决的。” 听见这话,解伊人方才坐回原位。 说来也是。 更何况眼下她还不知道外面的刺客事谁派来的,万一是认识自己的,那么自己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想着,解伊人这才收起了自己手中的鱼肠,面色凝重的坐在马车内,等着看看外面的情况。 很快的,外面的打斗声便停歇了,而解伊人也可以感觉到自己所做的马车开始行走了,这才安下心来。 …… “元肆大人,属下带去截杀北时倾的人,死伤惨重……” 听见跟前下属的禀报,元肆不禁嘴角一抽,一脸嫌弃的开口说道,“君上只是说让我们拖住北时倾回北临,并没去让我们去杀了北时倾啊!更何况北时倾也不是我们轻而易举就可以杀得了的!难道是我没有同你们说清楚吗?” 此时此刻,元肆是极其无语的,要知道,这家伙带了十几二十个兄弟出去截杀北时倾,可是回来的就只有八九个…… 听见元肆的批评,为首的黑衣人瞬间不敢多言了。 反倒是站在一边的黑衣人对着元肆开口了。 “元肆大人您放心,属下已经派人跟着他们了,这会儿,他们或许在前面小镇上歇脚,是否要属下继续派人去拖住他们?” “嗯。” 元肆点了点头,既然自家君上已经吩咐了,那么势必要照做的。 只是元肆觉得这么一点点小事,还不足以自己亲自出马,毕竟眼下,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找到解伊人。 …… 另一边的北时倾等人也确实是已经找了一家酒楼落脚了。 “其实出门在外,随便一些就好了,没有必要一定要特意停下来用午膳的。” 解伊人低头看了一眼北时倾夹给自己的一块红烧肉,不假思索道。 她清楚北时倾是急着想要回北临去的,所以就觉得他特意停留下来,很是反常。 听见解伊人这话,北时倾那张俊美的面上多了一抹笑意,小声道:“那怎么行,如若你不在,那么将就一下便可以了,只是你如今同朕呆在一起,朕自然是不能够叫你受半分委屈的。你快吃。” 说着,便又是一个劲的往解伊人的碗里夹菜。 “咳咳……” 这坐在一旁的梦疏锦属实是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失陪片刻。” 说罢,她便一脸不对劲的起身离开了。 “梦姑娘……” 解伊人刚准备出言叫住她,便看见北时倾又给自己的碗里夹了几道菜。 第28章 你们主子是谁 “快尝尝这个!听闻你素来喜欢食辛辣之物,这些饭菜可都是依照你的喜好所选的。” 解伊人:“……” 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碗中的菜,沉声道:“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自己有手,也会自己夹菜的……还有,这些饭菜梦姑娘可是一口都没有动的,想来梦姑娘是不喜欢吃辛辣之物的,你与梦姑娘相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北时倾当即就愣住了,说来也真的是奇怪,这么多年来,自己倒是从来都没有去注意这些。 也是因为自己平日里不会特意去吃一下辛辣的食物,所以也没有多加注意。 不见北时倾开口说话,解伊人不禁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道,“其实……你应该知道梦姑娘对你的心意吧,只是你为何不给予她一丝一毫的回应呢?” 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她应该去管的,只是这些天来,她每每看见的都是梦疏锦默默地呆在北时倾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梦疏锦就好像都会站在北时倾的身后似的。 而解伊人也是觉得自己将北时倾当做真朋友,才这么问的,毕竟她不希望北时倾因为一时的任性,而失去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北时倾沉默不语,更好像是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似的。 “我知道你与梦姑娘现下是君臣的关系,可是她爱慕你啊,又跟在你的身边这么多年了,难道你真的就没有想过要给她一个名分之类的吗?” 语落,北时倾这才缓缓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那双黑褐色的眼眸深邃了几分。 “到底不是吝啬一个名分,只是觉得,朕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反倒会耽误了她。” “也对。”解伊人点了点头,倒是有些赞同了,“总之啊,你是一个知晓分寸的人,我相信你会有你自己的打算的。只是你明知这梦姑娘对你有意,你还这般的关照我,我都害怕……” 女人的嫉妒心可是最可怕的,这并非是她解伊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是因为曾经经历过不少事情,再加上自己就是女人,所以对于女人的妒忌心有些了解。 “哈哈哈。” 竟也不知这句话为何突然之间便叫北时倾笑得如此开怀了,他大笑了几声,这才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 对于他这样的动作,解伊人感觉很是舒服,她不动声色的微微避开。 一来是她本就不太喜欢别人摸她的头。二来也是因为这样的动作叫她不禁想起了昔日的苍梧止。 “你就放心吧,锦儿的为人我最是清楚,她不会怎么样的。”说着,北时倾那双黑褐色的眼眸也直接对上了解伊人那双潋滟有光的桃花眼,笑着开口:“朕不会让任何人有任何机会伤害到你。” 解伊人:“……” 其实这一刻,解伊人是想要询问他为何的,可是最终却还是因为担心自己询问了,便会毁坏他们之间的友谊,故而没有开口询问。 “我吃饱了,你快些多点几道菜,我这便去将梦姑娘找来。” 说罢,解伊人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就准备离开了。 北时倾欲言又止,其实是想要叫住她,让她坐下陪自己用膳的,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解伊人便已经离开了。 北时倾长叹一口气,心里很是郁闷。 离开之后,解伊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与北时倾之间的相处模式竟变了样。她想,本不该如此的。 而解伊人刚一走到酒楼的后院,便看见不远之处,那身着一袭紫兰色长裙的女子款款而来。 那女子生得一张鹅蛋脸,不描而黑的眉,一双杏眼有神的望着自己,她的五官长得很是精致,举止大方,文雅。 这人不是梦疏锦又能是谁? 见到解伊人,梦疏锦的面上便挂上了一抹公式化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闺秀之态。 “解姑娘怎么来了?” 解伊人自然也是回给她一个盈盈笑容,道:“自然是来寻梦姑娘的。方才陛下又点上好几道菜,梦姑娘快去用膳吧。我就不去了,刚好在这院中小憩一番,待到启程了,梦姑娘可记得叫我。” 梦疏锦娥眉一皱,似乎也是猜到了些许什么,对着解伊人点了点头,这才举步离开。 梦疏锦也不笨,自然也是能够猜出北时倾不会有那样的心意,所以定然是解伊人教他的。 而解伊人见她离开,伸了伸懒腰,便干脆靠在长廊的长椅上闭目小憩。 “我怎么觉得,那姑娘好似有些眼熟呢。”暗处的黑衣人甲对着身边的黑衣人乙低声说道。 听见甲的话,乙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一番,确实是觉得有些眼熟。 “我也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乙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颇有几分不解。 “算了,反正他们用膳也这么慢,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来拖,我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此话一出,便获得了众多黑衣人的赞同。 只不过那靠在长椅上小憩的解伊人,很快的便听见了暗处有不少的动静。 如若放在平时,她自然是觉得是北时倾的暗卫在暗中保护自己。 可是听着暗处的声音,不像是几个人,倒像是将近十个人。 思索着,解伊人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不动声色的抓起了自己手中的鱼肠,轻身一跃便直接上了房顶。 这一上房顶,可真是将暗藏在那里的黑衣人吓了一跳。 “你们与先前截杀的刺客是同一个主子派来的吧。” 她这话是在肯定。 而那一群黑衣人,到底也是觉得与一个女子动手,有失风范。 “你们主子是谁?” 黑衣人甲道:“你不配知晓我家主子的名讳。” 解伊人闻言,嗤之以鼻,握在手中的鱼肠有轻轻一掷,那鱼肠便似乎化作了一道光线,猛然一闪,在众人还未看清楚的情况之下,这鱼肠便又回到了解伊人的手中。 第29章 元肆大人,我们见过她 “噗——” 一个黑衣人忽然倒地,竟不知自己是如何死的。 “这……” 仅仅只是这一下,便搞得人心惶惶,几个黑衣人更是不敢靠近解伊人。 而彼时的解伊人却拿着自己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鱼肠上的鲜血。 这一招也是她送苍梧止那边偷看来的,原本以为自己是学不会的,只收没有想到自己的资质还挺高的,竟然真的学会了。 “姑娘,我们并没有想要伤害北临皇的意思。” 黑衣人步步退后,解伊人步步紧逼,叫他们险些从身后的屋顶上摔下去。 其实解伊人今日也并非一定要取人性命,只是想替北时倾弄明白而已。 “我只想知道你们主子是谁。”解伊人慢条斯理道。 说着,也将自己手中那满是鲜血的手帕,丢在了脚下的屋顶上。 那一群黑衣人从来就没有这么无语过,看着那咄咄逼人的解伊人,也知道动起手来,他们怕是会吃亏的,于是想着,要不就……招了? “你们可要想好了,我脾气可不好。”说完这话,解伊人扬唇一笑,仪态万千,“还是不打算说吗?” “依我看,我们还是逃命吧,反正对元肆大人也有个交代了。”黑衣人乙低声说道。 然而,却是所有的黑衣人都听见了,他们一致认为,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忽的扬手,就在解伊人以为他们是准备要动手的时候,这一群黑衣人丢下了烟雾弹,而后便在一转眼的功夫之间消失不见了。 解伊人嘴角一抽,真不是他们的主子是谁,竟然……竟然能够教出这样的手下。 …… 千里之外,北临长安城内。 “君上,属下今日探查过了,这北时倾在皇宫里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听见元壹的禀报,苍梧止这才缓缓的转过身,也将自己原本放在梨花树上的目光放到了元壹的身上,那声线带着几分薄凉,开口说道,“如若他真的是一点破绽都没有,那么便是最大的破绽。” “可是主上,即便现下在北临的北时倾是假的,如若您真的想扶他上位的话,他真的会愿意吗?”元壹不解,他可是三个兄弟里面唯一一个继承了自家君上智商的人,如果连自己都猜不到的话,那么元肆和元陆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在下一秒,元壹便看见自家君上扬手一挥,那不远之处的书桌上的书便落到了自家君上的手中。 由于苍梧止拿书的时候动用了内力,所以这本书也依照他所愿,直接翻到了他想要让元壹看的那一页。 元壹知道自家君上这是准备给自己普及一些知识了,于是便急忙伸手将自家君上手中的书接了过去。 “帝王之家,忌讳双生子。本君已然确定那时前往东越权夺落雪无痕之人并不是北时倾。可是你想,能够在北时倾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又与北时倾相貌一般无二,如此,还猜不出那人的身份吗?” 听见这话,元壹便低头将自己手中的书看了几遍,略懂的点了点头。 “本君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当年北时倾的母后可确确实实是诞下了双生子,只是话说这小的在当年就已经处死了。到底是真的处死还是假的处死,又有谁能知道呢?” “可是主上,就算是这样,那么也是他们北临皇室内部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插手啊。” “那你觉得,同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个是九五之尊,万人之上,一个却只能够生活在黑暗之中,这后者能够福气么?” 元壹点了点头,觉得自家君上说的很有道理。 “继续盯着吧,本君倒是你好奇,这从小就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多年之后,究竟是何种模样。” “是。” 元壹应了一声,便急急匆匆的举步离开了。 很快,便又只剩下苍梧止独自一人站在那窗前,望着梨花片片凋落。 他不禁紧握了几分自己手掌之中的那一串解伊人亲手用自己的青丝编织的手绳,思绪也随着解伊人越飞越远。 “你不在的日子,可真的是度日如年啊。” …… 另一边,那一群黑衣人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元肆等人暂住之处,看见这住处空无一人,不必多想也知道,一定是他们的元肆大人又带着一群兄弟们出去找自家君上的心上人了。 “今日我们被一个小丫头给吓跑的事情,可千万不可告诉旁人,否则我们的面子可就丢尽了。”一个黑衣人说道。 而其余的黑衣人也觉得此人说的话甚是有理,纷纷点头。 “不过话说能够有这么快身手的,除了咱们家君上,我还是第一回见,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女人,唉,我可真是自愧不如啊!” 这话音刚刚落下,其余的黑衣人也纷纷赞同。 “说话方才那姑娘还真的是眼熟至极,我总觉得好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还有那姑娘的招式,我怎么觉得好像咱们家君上也会,且一模一样呢。” 这句话可真的是提醒到了众人,也就是这众人为这件事情头疼之时,元肆也带着一群黑衣人回来了。 “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有拖住北时倾?” 见元肆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这群黑衣人便知晓,必定是元肆大人今日也是一无所获。 不见他们说话,元肆便知道这一群办事不力的家伙一定是啥事也没有办成。 担心元肆生气,那黑衣人甲便急忙上前,拉着元肆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一脸谄媚的给他捏肩。 “大人您辛苦啦,属下来给您捏捏肩。” 而那黑衣人乙也急忙上前,接过了元肆手中的剑和那话说是自家君上的心上人的画像,准备将其放到一边,而后去给元肆捶捶腿。 可是,也就是在接过那画像的那一瞬间,他短愣了片刻,随之大惊之色。 “是……是……是她!” 他的声音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元肆,一把拉过面前的黑衣人,沉声询问,“你见过她?” 甲也很是好奇的走上前来一探究竟,在见到画像上那女子之时,连连点头,“元肆大人,属下们见过她呀!她与北时倾一行呢。” 第30章 下落 是夜,月色入户,那本该安然的呆在屋内睡觉的解伊人,今夜她又失眠了。 因着夜深人静,解伊人无事可做,可是却又不知为何,辗转难眠,于是便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在屋顶上赏月。 彼时已然是秋季了,即将就要入冬了,夜里的寒风吹得人更加的清醒。 “出来吧,你这一路都这么偷偷的跟着,以为我不知道吗?” 解伊人缓缓开口,对着暗处之人开口。 然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人不是苓歌又能是谁? 当然,苓歌也很清楚,自己就这么暗中偷偷的跟着解伊人,总有一天会被她发现的,毕竟解伊人现在的功力比自己高太多了,不想让她发现还真的是难事。 “坐吧。” 解伊人与苓歌之间从来就不是什么主仆关系,而是一同长大的好姐妹,所以便不必那般的客气。 苓歌直接就坐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开口解释道,“我之所以一直都暗中的跟着你们,并不是因为担心被你们发现,而是想着这一路下来,都什么你们不方便现身去调查的,我可以去。” 解伊人点了点头,她也早就料到了,要不然,依照苓歌的性子,如若真的是想要暗中保护自己的话,只怕是早就直钻进自己的马车里去了。 “那这一路你可有查出什么来?” 解伊人也是打一开始就知道苓歌在偷偷的跟着了,只是她心里想的与苓歌一样,故而没有让她现身,今日也是独自一人属实无聊,才将她叫出来的。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在这附近看见了苍梧君的人。” 解伊人柳眉一皱,很显然是因为听见了苍梧君这三个字了。 然而,解伊人有人不笨,如若苓歌真的是看见了苍梧止的人,那么白天里那些黑衣人,便就是被苍梧止的人了。 这样说来……那么苍梧止岂不是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了吗? 她确实是答应了顾长熙会杀了苍梧止的,可是她要重新接近苍梧止,是想要她自己去找苍梧止,而非被动的让苍梧止知道自己的所在之处,然后他来找自己。 见自己的好姐妹眉头紧锁,苓歌就知道解伊人这丫头定然是在发愁苍梧止的事情了,于是身后拍了拍解伊人的肩膀,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一字一顿道,“你放心,你与那一群黑衣人打完交道之后,我偷偷的跟上去看过了,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应当一时半会不会知道你在这里的。” 如此,解伊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想在细细想来,苍梧止人现在在北临,而他又派人来刺杀北时倾,那么他在北临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他势必想要对北临不利,对北时倾不利。 如若这北时倾是别人,那也就罢了,可是北时倾于她而言却是好朋友,她似乎并不能说服自己就这么坐视不理。 正在此时,解伊人眼神一凝,这夜里十分的安静,而她更是听见了有人靠近的声音,于是当即开始防备起来。 解伊人的不对劲也逃不过苓歌的眼,她看见解伊人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鱼肠,苓歌也将自己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准备将自己腰间的鞭子拿下来。 耳边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靠越近,也因为她们二人现在站在屋顶上,看见一个黑衣人直接翻窗进入了解伊人的屋子,解伊人便猜测这一次这个人或许是来杀自己的。 而解伊人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直接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便看见这屋内站着一个黑衣人,解伊人双手环胸,靠在门边,一脸挑衅的注视着那人的背影。而苓歌也跟在解伊人的身后,没有解伊人的开口,她暂且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在找我吗?” 她的声音刚落,那屋内的黑衣人便满心欢喜的转过身来,在看见解伊人的那一刻,他仿佛感觉自己这么多天以来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下了。 “解姑娘,是我。” 这声音叫解伊人听着十分的耳熟,然而在元肆走近的那一刻,解伊人便认出他了。 “解伊人,真的是你呀!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死的!”元肆兴奋的开口,看见解伊人的那一刻,他险些忘记自己的身份,都想要上前给解伊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了,但是出于理智,他并没有这么做。 “你怎么在此?” 元肆来这里,是来找自己的,还是来杀北时倾,误打误撞找到自己的? “解姑娘,我自然是来寻你的啦。你可知道,你坠下悬崖之后,君上便满天下的找你,他根本不相信你已经死了,这些日子,君上就好像活的似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如若我此行真的找不到你,那么我真的不敢相信君上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了。” 元肆说着,解伊人便与苓歌相视一眼,解伊人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所以便只好听着元肆讲。 “解姑娘,我知道你一心想要离开君上,可是……君上他真的不能没有你啊!我跟在君上身边那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君上这么消沉过……解姑娘,你跟我回去吧。” 今日既然被元肆瞧见了,那么解伊人便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轻松的全身而退。 “其实我此行与北时倾一同回北临,也正是因为听说君上他在北临,所以想要去见见他的。” 解伊人说的这话,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实话吧。 但是这可就叫元肆觉得百般疑惑了,因为他知道,打一开始,解伊人就是想要从自家君上的身边离开的,这一次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自投罗网呢? “你寻到我的事情,且先别与君上说,可好?我……我可能还没有准备好该如何面对他。” 元肆再一次疑惑了,“为何?君上可是日日都盼着能够见到你呢,从这里到达长安城还需要几日,你完完全全可以有很长的时间来准备见君上啊。” “你就当做是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可好?如若你是担心我逃走的话,那么你便向以前那样,贴身保护我好了。” 第31章 扮猪吃虎 不知为何,这一句直接便触动到了元肆心里的一个点,他望着解伊人那张小脸,眉如刀裁,琼鼻微挺,一双宛若星辰般的桃花眼略放神采,只是看一眼,他便看见自己的灵魂都跟着走了。 但是,元肆还是很快的就回过神来了,“解姑娘,我相信你,只是……” “只是你现在应该与我解释解释,你们为何要杀北时倾了吧?” 元肆明白,自己在解伊人的面前本就不该有什么该隐瞒的,于是便直言了,“其实也没有想要杀北时倾,只是君上吩咐了,说要拖住北时倾,别让他太快回去了。” 话听到这里,解伊人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一来此刻苍梧止在北临,二来苍梧止要让人拖住北时倾。 不管让解伊人怎么去想,她都觉得苍梧止所做的一切必然是会伤害到北时倾的。 “拖什么拖?你多拖我们一日,我便晚一日见到君上,其中之利害关系,你应当清楚。再说了,如若君上问起来,你大可以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 “属下不敢。” “好啦,我准备休息了,你要不先退下吧,记住咯,你找到我的事情,暂且别与君上提起。” “好。” 元肆很是爽快的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开,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伊人,你……你当真准备好面对苍梧君了吗?我虽未曾见过他本尊,可是也是听过许许多多他的传闻的,他这个人心思深沉,我怕你……” 解伊人未语,对于苍梧止,她还是有办法的。 “我在苍梧止的面前可不是这样的。当初初见他的时候,他或许是被我的灵动所吸引了,说到底,扮猪吃虎这一套,如若他喜欢,我不介意再上演一遍。” 苓歌闻言,咽了咽口水,虽说知道这解伊人的演技可是一流的,可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喜欢一个人的样子,真的可以演出来吗? …… 翌日。 苍梧止正在用午膳,这院中便迎来了一位贵客。 “窦大人,我们家君上可是等候您多时了。” 这才刚走进院子,未曾见到苍梧止的窦洵启听见了元壹的这句话,当即一愣。 他们都知道苍梧止来了北临,可是苍梧止却也已经早早的猜到了自己今日会来见他,这是为何? 走进大厅,窦洵启便看见苍梧止正在优雅的进食,见到窦洵启来了,这才放下碗筷。 “窦大人来的正好,是否要一同用午膳啊?” 窦洵启自然是不敢有胆子与苍梧止同桌用膳的,急忙开口,“用膳便不必了,不知君上大驾,还是老夫有失远迎了。” 窦洵启说的这些都是客套话,所以苍梧止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反而是继续低头,优雅进食。 窦洵启可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明明就生在异国,但是却几人一种他脚下之地是他的地盘的感觉。 “不知苍梧君此来我北临,有何贵干呢?” 要知道,苍梧止虽说是位高权重,但是他毕竟只是东越的权臣,纵使别国的国君也对他敬重有加,但是私自来别国,到底也是不太礼貌的行为。 尤其是想苍梧止这样恐怖的人,早就被人列入黑名单了。 毕竟大家都不会忘记,苍梧止少年之时出使西丘,他是怎么将整个西丘覆灭的,大家都一清二楚,所以一边敬重着他,一边更是防范着他。 “窦大人今日会来,想必也是龙椅上的那位让你来的吧。” 窦洵启顿时语塞,不知为何,他只要一往苍梧止的面前一站,便总觉得这个人能够将自己的所有都看穿,真是太令人胆寒了。 “不瞒苍梧君,确实是圣上派老夫前来的,只是今日前来,也是由着圣上想要与君上做一笔交易。” “他想要皇位。” 苍梧止直接开口陈述,听见他这话,窦洵启面色骤变,苍梧止果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如若本君助他,他当如何答谢本君?” 其实他要怎么谢谢自己,苍梧止都不在乎,他只是想要让他们北临内乱罢了。 “圣上愿以六州相赠。” 苍梧止俊眉一拧,六州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 “十二州。” 苍梧止那凉薄的声音响起,似乎不容任何人置喙。 而苍梧止一下子就狮子大开口想要十二州,这也真是将窦洵启也震惊到了。 “这……” 这种事情,窦洵启即便是做不了主的,但是却也是觉得苍梧止想要的未免太多了一点。 “十二州,少一州都不行,如若他答应,那么本君便有办法帮他拿到兵权,如若他不应,那么本君便当做来北临游玩一番。” 听见这话,窦洵启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一直到现在,他们的手里缺少的就是兵权了,只要有了兵权,这整个北临势必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只是……只是十二州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 “此事还需容老夫与圣上商量一番。” “去吧,本君等你们好消息。” 说罢,苍梧止也就目送着窦洵启离开了。 “君上,您说他们能答应吗?十二州呢,都是北临四分之一的版图了。” 苍梧止俊眉一蹙,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中满是不屑,薄唇微勾,道,“他们会答应的。当年吞并西丘,这西丘的版图可是被北临分走了最多,本君想要的,就是那些。” …… “什么!十二州!他苍梧止当我是什么?这般狮子大开口的,这十二州可是北临四分之一的版图,就这般给出去了,叫我如何与朝中大臣们交代!” 龙椅上之人龙颜大怒,站起身来,怒拍龙案。 “可……有舍便有得,这十二州大可以等到我北临强大之后,讨伐回来,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您与陛下之间的区别,可就是只差一块兵符了,难道就此前功尽弃吗?” 这话一出,那人便开始有些许动摇了。 只是不知,方才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全然被那躲在屋外的小太监给听见了。 小太监心中大叫不妙,急忙转身离开了大殿门口。 第32章 你留在北临陪朕三年 没有了元肆等人的阻挠以及从中作梗,解伊人等人很快的便抵达了北临,长安城。 酒楼之上。 苍梧止百无聊赖的品着自己手中的香茗,听着自己身后的元壹前来禀报的话,那张俊美的面上显露出一抹低沉。 “既然元肆已经来了长安城,为何不来见本君?” 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盘算着如何自己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分身乏术,因此才没有过于的去关注元肆的情况。 但是苍梧止又觉得,元肆不是一个做事情不讲规矩的人,他只所以会好好的前来长安城,想必也是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至于究竟是因为什么……苍梧止心里似懂非懂。 难不成……与解伊人有关系吗? 正想着,苍梧止便看见酒楼之下,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眼眸暗沉了几许。 当时北时倾可是秘密出宫的,所以现在回宫了,自然也是暗中秘密的回去,只是北时倾一回来,那现在正在北临龙椅上的那一位…… …… 午后,北时倾等人也安排好了北临皇宫之内的一切事宜,北时倾也算是有那么一时半会儿没有见到解伊人了。 去了一趟御书房,看见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那家伙也算是将国事处理的不错,他这才放下心来,从那金灿灿的龙椅上站起身,准备去看看梦疏锦给解伊人安排的住处如何了。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那随侍在北时倾左右的太监怀恩便走了进来。 “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北时倾俊眉一蹙,他自然是很清楚,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面,那家伙除了占着这皇位之外,最让他挂心的就是月噙香了,只是自己终究不是他,也不可能会因为他而对月噙香有什么特殊的待遇的。 “不见,打发她走。” 怀恩毕竟是跟在北时倾身边许多年了,有许多事情也是心知肚明,于是应了一声,便出了御书房。 这月噙香倒也不是一个很难缠的人,知道北时倾不愿意见她,她除了有些惊讶之外,便不敢有太多的反应了,不一会儿就离开了御书房。 …… “解姑娘,这儿距离陛下的寝宫,还有我的住所都是比较近的,陛下日理万机,你若是有些事情,便可以直接去我的住处寻我。” 听着梦疏锦的话,解伊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梦疏锦身为皇宫之中的女官,再加上她更是整个北临唯一一个可以上朝议事的女子,住在皇宫里面虽然是多有不便,但是也是可以理解的。 更何况,她只是小住在此而已,根本不用过于的在乎梦疏锦是如何来安排自己的。 “只是不知解姑娘现在有何打算?” 解伊人一向是不喜欢将自己的计划告知旁人的,尤其现在虽知道梦疏锦不是敌人,但是她毕竟是北时倾的人。 “我此来长安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苍梧止的,眼下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前来长安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样说,梦姑娘都可以放心,我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北临的事情的。而且梦姑娘心里的也清楚,苍梧止此来,必然是想要对北临不利。” 不等着梦疏锦开口说些什么,一刀略带调侃的笑声便传了进来。 解伊人与梦疏锦几乎不用想也清楚,普天之下,能够在北临皇宫如此开怀大笑的人,除了北时倾,也没有几个了。 于是,便很是自然的将自己的目光方向了门口。 回到了皇宫之内,北时倾的穿着便不再低调了。 一身紫金色的华丽龙袍,金冠束发,脚踏金丝蟠龙纹锦靴,看起来格外尊贵。 梦疏锦见他,便上前对着他扶了扶身子,施了一礼。 而解伊人虽然没有太大的兴趣去对他行礼,但是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吃他的,住他的,于是在他上前靠近自己之际,解伊人便对着他点了个头,表示打招呼了。 而北时倾这一来,解伊人心里想说的一些话,便觉得可以说了。 “苍梧止来北临,必然是来找北临的麻烦的,但是我相信,不管他想如何对北临不利,只要我愿意,我都是可以阻止的。” 解伊人这句话的意思已经是说的很明显了,她也相信,北时倾会懂。 是了,北时倾确实是明白解伊人的意思,走到了一边的坐位置,很是自然的就坐了下去,而解伊人也走到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梦疏锦见此,急忙上前给北时倾倒茶。 “如若北兄你愿意信我,我可以当做你欠我一个小小的人情,苍梧止的事情,我替你摆平了。” 此话一出,北时倾哗然大笑,虽然苍梧止对于他来说也确实是有些棘手的,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解伊人这丫头竟然想要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趁火打劫。 不知为何,看着北时倾与解伊人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梦疏锦心里头竟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北时倾与别的女人虚与委蛇,但是当时,她心里并没有不舒服。 或许是这一刻,梦疏锦的心里明白,北时倾这一次对他面前的解伊人,并不是做戏,而是真的动了真心 “其实朕倒是有些想知道,你这么想让朕欠你一个人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北时倾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那双桃花眼,似乎想要从解伊人的眼睛里看见一丝什么。 只见解伊人柳眉一皱,这个人情其实只是他想要为顾清问求的,只是她必然不会与北时倾实话实说。 “你猜咯?” 解伊人扬唇一笑,那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内,似藏着一抹狡黠。 而北时倾顿时心头一动,似乎不管她将来会不会因为这个人情而对自己甚至是北临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眼下只要她高兴,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她。 而那个一向理智的北时倾,似乎只要一见到解伊人,一对上她那双璨若星河的眼眸,他就什么都不在乎,只希望她开心就好。 “好,成交!但若是苍梧止的事情,你不能帮朕摆平,朕便要你答应朕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留在北临陪朕三年。” 第33章 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得死 “好。” 对于苍梧止的事情,解伊人总是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特别有把握。 所以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直接就答应了。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怀恩走了进来,在北时倾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北时倾便起身离开了。 刚回到北临,梦疏锦自然也有不少的事情是需要做的,所以梦疏锦也扬言自己有事,需要离开。 “伊人,你方才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北时倾了。”苓歌面色有些不太好,万一解伊人说的事情,她没有做到,那岂不是真的要…… “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解伊人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苓歌坐下,接着开口,“元肆是去找苍梧止了吧?” “是。” 方才也是解伊人感觉到元肆离开了,所以他才敢在北时倾的面前想着算计苍梧止,不然的话,她才不敢这么做呢。 不过这样也好,让北时倾先欠着自己一个人情,这样的话,将来或许对顾清问有用。 “不过你还真的是用心良苦,出门在外,还不忘对主上着想。” 听着苓歌说的话,解伊人柳眉一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地低下头。 “今夜你便扮做我的样子,我出去办点事情。” 苓歌虽有不解,但是却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夜幕来临,用过了晚膳之后,元肆也就回来了。 因为先前解伊人便吩咐过他,不可将自己的下落告诉苍梧止,所以元肆没有说。 北临夜里有宵禁,用过了晚膳之后,几乎是没有什么人出门了,这长安城的街头上更是空荡荡的。 解伊人让苓歌装扮成自己的样子,便直接穿上了一袭夜行衣出门了。 可笑那元肆还以为解伊人在屋内,于是傻傻的守着。 暗夜之中,解伊人似化作了一到黑影,在北临皇宫之内自由穿行,也很是顺利的避开了所有巡逻的侍卫。 而解伊人的思绪,也很快的便回到了自己要离开益州的前一天晚上。顾长熙的话也在顷刻之间萦绕在她的耳边。 “昔日为师在北临呆过一段时日,只觉得北临皇室必然有一些天下之人所不知的秘密。这块地图你且拿着,如若有机会得以进入北临皇宫,为师相信,以你的身手,必然能够避开皇宫内的所有暗卫。”说着,顾长熙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地图上的某一个位置上,接着说道:“此处有个密室,秘密就在里面。” 想起顾长熙的话,解伊人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密室”,既然是密室,想必也是不容易进去了。 只是,她想着如若自己真的撞破了北临皇宫的秘密,那么是不是就有些对不起北时倾对自己的信任了。 毕竟……他对自己好像也是丝毫没有隐瞒的。 纠结之下,解伊人还是准备倾身上前,一探究竟。 只是还未等到她迈开步子,便感觉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一道气息。 解伊人柳眉一拧,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直接对着自己身后之人出手了。 只是,解伊人的这一掌还未曾触碰到身后之人,她的手腕便被自己身后的人牢牢的抓住了。 也就是在解伊人转身出手的那一刻,她看清楚了自己身后之人的相貌。 他鼻若悬胆,一双标志性的莹绿色的眼眸深邃,脸庞冷硬,七分刚毅,三分冷艳,堪称绝世,但狠戾惨白,似带一股阴邪之气,亦正亦邪,眼中戾色骇人,更似笑里藏刀,叫人难以琢磨。 这是……北时倾? 可是,却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样。 “是你?” 见到解伊人,他很是惊讶,而解伊人也几乎是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眼下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必然不是北时倾,而这个人,也绝对是认识自己的。 “你不是北时倾!你是谁!” 解伊人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扬手又是一掌对着那人袭去。 “呵——即便我不是北时倾,可你在这里与我动手,也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人说着,便扬手与解伊人打斗在了一起。 很显然,解伊人心里清楚他说的话是对的,毕竟自己身着夜行衣,而他与北时倾长得这么像,看起来也不像是戴了人皮面具,更不是易容术,他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对付的小角色。 他们二人打斗的动静并不大,只是在解伊人即将落入下风的时候,一道邪魅的声音突然之间传进了她的耳力。 “眼下你能够出现在这里,想必苍梧止还不知道你的下落吧?可怜他正在满天下的找你。” 此话一出,解伊人这才停住了手,将面前之人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一遍,方才收手,一副有事好商量的样子,对着面前之人开口说道:“你这般无所畏惧的样子,莫不是与北临皇室宗亲有关?” 她隐隐约约可以猜出此人的身份了,只是有些不可置信,所以只是猜测。 熟知,面前之人的面上露出了一抹阴凉的笑意,笑着说道:“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得死。” 解伊人闻言,丝毫无惧,轻笑一声,反正她也觉得,不管自己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北时倾应当都是可以护住自己的。 然而,只看见面前之人的面上多了一抹诧异,注视着解伊人身后的位置,惊叹道:“今日什么好日子,苍梧君竟也来凑热闹了。” 此话一出解伊人面色一变,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直接转身,朝着自己身后的位置看了过去,可是自己的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然而,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他的奸计之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只感觉自己的颈后传来了一阵痛意,紧接着,她便失去了知觉。 看着那个直接倒在地上的女人,北重烨冷笑一声,缓缓的抬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解伊人,确定了她是昏迷了,这些不屑的冷哼一声。 “哼——就这啊?” 说罢,他屈身,随即身手抬起了解伊人的下巴,将她那精致的小脸扫了一眼。 “倒是有几分姿色,只是没有想到我那好哥哥和苍梧止的口味这般独特。” 说罢,他便扛起来解伊人,在这一片夜色之中离去。 第34章 我的好哥哥 翌日一早。 在解伊人的屋里伪装成解伊人的苓歌,见解伊人一夜未回,可真的是着急坏了。 可是没有解伊人的吩咐,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将此事告知旁人。 更何况眼下元肆和北时倾,她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值得信任的。 “姑娘,奴婢准备了早膳。”屋外响了宫女的声音。 这些宫女也不知道这里住着的是谁,只是自家陛下吩咐了,一定要好生照顾。 “我稍有些困意,暂且不想用早膳,你们不必再送来了。” 苓歌掐着声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解伊人相近一些。 反正这屋外的宫女对解伊人也没有多了解。 果不其然,屋外的宫女很快就走了,可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一直都在暗中保护解伊人的元肆听见她说不想用早膳,便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了,于是也急忙上前敲门。 “解姑娘,您是不是不舒服啊?元陆正好也在长安城内,他医术虽不如公子清,但也是医术精湛的,不如我让他来给你瞧瞧?” 苓歌可真的是慌了神了,“不用不用!” 也就是这一慌神,叫那屋外的元肆听出了屋内苓歌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 苓歌当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解姑娘,您真的没事吗?” 苓歌汗颜,又想开口说话,可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可就叫元肆有些疑惑了,他更是有些怀疑屋内之内究竟是不是解伊人。 比起方才的宫女,元肆逼近与解伊人接触过,也与苓歌接触过,所以自然是可以听出他们的音色有些不同的。 依旧不见解伊人开口说话,元肆便敲了敲门,“解姑娘,我进来了。” “别!” 苓歌大吼一声,也就是这声音,叫元肆确定,解伊人绝对没有在屋内。 “啪——”的一声,他推开房门,还看见苓歌坐在床前,面前破门而入的元肆,苓歌很是不满。 “你做什么!” “解姑娘呢?” 此时此刻元肆已经不敢多去管别的事情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没有看好解伊人,让解伊人又跑了。 这样的话,那自家君上了怎么办? 想着,元肆几个大步走向苓歌,三下两下边将她给制服了,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解姑娘呢?她上哪里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你先放开我……” 苓歌到底是和解伊人一伙的,算是解伊人的人,所以元肆不敢对她怎么样。 放开她之后,这才看见苓歌很是委屈的开口说道:“我也在屋里担心伊人担心了一个晚上。”说罢,看见元肆面色不好,于是苓歌便再次开口:“兴许伊人是去找苍梧君了呢?她之前不是说想给苍梧君一个惊喜吗?” 听见这话,元肆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些许,转身就准备离开,但是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拉上了苓歌,“你还是同我一起去见君上吧。” 说起要去见苍梧止,苓歌的心里自然是千个万个不愿意的。 “算了吧,你去找你家君上,我去找伊人,万一伊人不是去找你家君上了,那不是更容易找到嘛!我觉得伊人现在一定很危险,你快去找你家君上来救伊人吧。” 元肆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马不停蹄的出了皇宫,朝着自家君上的住所而去。 …… 另一边,解伊人在黑暗之中醒来,一时间直接的自己的颈后传来一阵疼痛,她想要舒展一下自己的手脚,可硬是动也动弹不得。 她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被那粗糙的铁链牢牢的绑在了柱子上。 她想要挣脱,可是却无济于事。 忽然之间,她听见了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也就是在这一刻,一道微弱的烛火也朝着她缓缓行来。 “你到底是谁?” 看清楚来者的面貌,解伊人这才开口询问。 彼时,这一片黑暗也已经被那一束烛光照亮了。 北重烨不厌其烦的四处的烛火一盏一盏的点亮,就好像这件事情,他曾经做过很多年。 对上了北重烨那双莹绿色的瞳孔,解伊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显然有被吓到了。 “你与北时倾是何关系?” 北重烨不予回应,而是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自斟自饮。 “前些日子,苍梧君向我索要北临十二州。” 此话一出,解伊人瞪目欲裂,依照她对苍梧止的了解,苍梧止的胃口,绝对不止仅仅十二州这么简单。 “可是他绝对不会想到,你竟然落到了我手里。看来这一局不管是对苍梧止,还是对北时倾,都是我赢了。” “哼。”解伊人冷哼一声,“是你太看得起我了。” 北重烨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环顾四周,随即对着解伊人说道:“此处如何?” 解伊人不明所以,所以没有回答。 “我可是自打出生起便生活在这里了,小时候很抗拒,但是为了活命,不得不躲在这里。长大之后,我便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他的话叫解伊人知道,之前自己对于他身世的猜想或许是对的。 “你是更希望苍梧止来救你,还是更希望我那个好哥哥来救你?” 解伊人不语,她自然一个也不希望的。 但是她虽然不了解自己面前的人,可是仅凭他的身份这一点,解伊人便可以猜测出,其实他更乐意利用自己来对付北时倾。 解伊人一点也不想给北时倾惹麻烦。 “所以呢?你抓我过来,就是为了逼你哥哥退位?让他将皇位让给你?那你也太不了解他了吧。” “是你不了解他。我跟他可是最亲的人,我看得出来,他很重视你。” 解伊人:“……” 在解伊人看来,北时倾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不可能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改变些什么的。 “不要是不信的话,就走着瞧吧。” 说罢,北重烨这才起身,走到了解伊人的面前,将她上上下下大量一番,“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活着还有一个最大的乐趣。” 解伊人不语,等着北重烨的下文。 “那便是将我那好哥哥喜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摧毁。” 此话一出,解伊人面露惊恐,然而转瞬即逝,没有叫北重烨瞧见。 她似乎明白了北重烨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 北重烨干笑几声,点了解伊人的穴道,看着解伊人昏迷过去了,他才疯了一般转身离开了。 第35章 一个玩物罢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苍梧止看起来,容色淡然,可是却只有他自己的新路清楚。 当他听见元肆前来禀报说,他是与解伊人一同来的长安城的,他还为来得及高兴,便听见元肆说解伊人现在不知去了何处。 就好像是被一个人将他直接一掌从天上推到了地狱。 元肆也不敢所言,知道自己这一次所做的事情确实是有些过了,于是便静静地低头跪在自家君上的面前。 “还不给本君去找!” 苍梧止从容不迫的开口,虽说心里头也担心解伊人会否出事,但是既然她已经来了长安城,那么苍梧止便不会再让她有任何一个机会再一次离开自己了。 “是。” 站在一边的元壹一边为自家弟弟的胆量说佩服,一边应了一声,便出了屋子。 “下去领罚,本君不希望还会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 元肆闻言,心头五味杂陈,缓缓低下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自家本君的话一向是不容置喙的。 “是。” 他应了一声,便起身退下了。 …… 另一边,北时倾刚一下早朝,走出金銮殿,便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在与金銮殿外面的侍卫们理论。 那姑娘,北时倾自然是认得的,不正是解伊人身边的那个苓歌吗? 见着苓歌似乎是很着急似的,北时倾便猜想是不是解伊人出了什么事情了。 于是便几个大步走了上去。 “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皇上的。”苓歌都快急哭了,毕竟眼下解伊人的下落,她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皇上哪是你相见就能见的?”那侍卫说罢,便想要将苓歌赶走,以免她在此处惊扰了下早朝的北时倾。 然而却不知,北时倾此刻已经朝着此处走过来了。 “陛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是伊人有什么事吗?” 苓歌一见北时倾来了,便急忙开口想要将解伊人的事情告诉北时倾,然而苓歌的话还未说完,北时倾便也事先开口了。 这可就叫那跟在北时倾身后的梦疏锦娥眉皱了皱,只觉得北时倾对解伊人真的是过于上心了。 而那边上的侍卫更是急忙对着自家陛下行礼,确实是可以看得出来,自家陛下好像真的对那个叫解伊人的女子很上心。 可是说来也是奇怪,前些日子陛下对淑妃娘娘也是这般上心的。 唉……只得说这帝王是没有真心地呀。 “皇上,伊人她昨天夜里说无聊,便想要出去走走,结果一夜未归。” 苓歌自然是不会傻傻的告诉北时倾,解伊人是带有目的性的出门的。 一听这话,北时倾便回头看向了梦疏锦,开口吩咐道:“让暗卫首领到御书房见朕。” “嗯。”梦疏锦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而北时倾也是想着急忙回去将自己身上这一身繁琐的朝服换下来。 不多时,御书房内。 “陛下,暗卫们禀报说,解姑娘出门之后,没过多久便将他们甩了,只是有人说,在禁室附近有见过解姑娘。” 此话一出,北时倾俊眉一皱,禁室…… 这一时间,他只是在怀疑,解伊人是不是抱有目的性的去的禁室。 否则就算是走走,那么解伊人也没有什么必要走得那么远。 “退下吧。” 如若说解伊人是在禁室附近出现过,那么他几乎可以知道,解伊人失踪,与何人有关了。 不一会儿,一个暗卫便出现在了北时倾的面前,单膝跪地,开口禀报道:“陛下,苍梧君的人暗中进宫了,只是好似不想让我们的人知道,也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听见这话,北时倾俊眉一皱,他知道苍梧止不管怎么样很快就会知道解伊人在自己的北临皇宫里,但是却没有想到苍梧止这么快就找来了。 至于他为何找来……难道也是因为他知道解伊人失踪的消息了? “他要找便让他找吧,派人盯着他们。” 说罢,这黑衣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而北时倾迅速的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着装之后,便直接朝着禁室的方向去了。 彼时的禁室依旧与往常别无二致,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北时倾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直接踏了进去。 走在那一片漆黑暗道里,只有石壁上的火把能够散发出一丝丝微弱的光。 然而这一条路,北时倾却也并不陌生,很快的便来到了内室,看见了那被绑在不远之处的石柱上解伊人。 她看起来似乎是晕过去了。 北时倾就准备举步上前,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不紧不慢的声线。 “我的好哥哥,好久不见。” 这句话虽说是在打招呼,但是在北时倾看来,却是讽刺至极。 也就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响起,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十分坦然的从暗处走了出来,看见北时倾的时候,那双黑褐色的眼眸,而自己是一双莹绿色,且十分骇人的眼眸。 彼时,北重烨也已经先北时倾一步走到了解伊人的面前,“唰……”的一声,将一边的长剑拔了出来,对准了那准备上前的北时倾。 北时倾那双黑褐色的眼眸暗沉了几分,足见君王心情不悦。 “哥哥,你是不是紧张了?” 一听见这话,北时倾那袖袍下原本紧握的双手这才猛然松手。 他竟然也是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解伊人的安危,在这个小子的面前漏出了破绽来。 “怎会?” “哦?是吗?”说这话的时候,北重烨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倒是看得出来,现在的北时倾,其实并没有多少紧张。 但是北重烨依旧还是觉得,这只是北时倾在自己面前装出来的。 “你若是不在乎这个女人,为何会好好的跑到这里来?” 北时倾俊眉一皱,看见北重烨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原本对准自己的剑转向了解伊人,他俊眉一皱。 “不过是一个人比较有趣的玩具罢了,你该不会以为抓了这么一个人,便能够威胁得了朕些什么吧?” “能不能威胁得到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北重烨说罢,便将自己手中的一颗药丸给那正昏迷不醒的解伊人服下了。 北时倾见此,袖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直接一个扬手对着北重烨打了过去。 第36章 君上,我们先走吧 北重烨面色一凝,也是没有想到自家哥哥竟突然之间就对自己出手了。 偏身一避,直接便离开了解伊人近两米之外,但是他手中的那颗药却还是喂进了解伊人的腹中。 北时倾很快的便到了解伊人的跟前,也是想都没想便直接伸手去点解伊人的穴道,想要阻止北重烨方才喂给她的不明物体被她吞入腹中。 “我的好哥哥,你竟为了这个女人想要伤我?可真是太叫我意外了。” 对于他的话,北时倾置若罔闻,反而是急急忙忙的解伊人松绑,随即将她横抱抱起,冲着北重烨冷声道:“你给她服用什么了?” 北重烨笑而不语,也就是在下一瞬间,北时倾怀中的女子便呕出了一口鲜血来。 北时倾看着当真是心急如焚,只是眼下他并不知道北重烨究竟给她服用了什么,所以也清楚自己干着急是没用的。 下一秒,北时倾怀中的解伊人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神情之中染上了一抹痛苦的意味,见到北时倾之时,她有些错愕。 “你没事吧?” 解伊人长舒一口气,缓缓道:“无碍,你先放我下来。” 北时倾也不强求,想着先放她下来看看她身上是否还有别处不适。 只是熟知,解伊人双脚刚一落地,便似是全身无力,险些栽倒在地,好在北时倾伸手扶了她一把。 “在朕面前,你无需逞强。” 北时倾的话轻飘飘的从解伊人的耳边飘过,她并不认为自己与北时倾是这样的关系。 “啧啧,皇兄,你这是对这个女人动了真情了?”北重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接着说道:“可是……她好像并不领情。” 如若不是因为有解伊人在,北时倾真的恨不得将面前这个臭小子的臭嘴给撕烂了。 “你我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北时倾咬咬牙道。 “确实是与她无关的,只是皇兄,你不觉得这场游戏有她在,便更加有趣了吗?” 北时倾寒眸一凝,似是对这人动了杀心。 而解伊人此刻虽说是身体虚弱,但那双放在北重烨身上的桃花眼却也是戾气骇人。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传来。 解伊人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北时倾和北重烨却是清楚的很。 ——有人闯进来了。 北时倾想,此处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闯进来的,那么进来的人…… 正在北时倾思愣之间,北重烨身形一闪,一把便将那全身无力的保命符——解伊人抓在了手中。 “放开我!”解伊人冷声道。 虽说是被挟持但她却还是比较冷静的,因为她似乎猜到了,这会儿……他人或许该知道消息找来了。 更何况,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这? 下一瞬间,一道雪白的身影便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 知道此处是北临的密室,他虽然硬闯了,但是为了表示小小的尊重,他并未带下属进来,而是自己进来。 一见苍梧止,解伊人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自己不见了,苓歌自当是瞒不住元肆的。而她没想到苍梧止这家伙这么快就找来了。 可是比起他对自己的用情至深,自己这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却是为了利用他,甚至杀了他! 而苍梧止一进来,便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的女子被一个与北时倾长得一般无二的人挟持,并且北时倾就站在一边,他也不觉得意外或者是好奇,只是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玉骨扇。 “本君的伊人,你这次离家出走,可真是叫本君好找啊。” 他这话阴阳怪气的,但是却叫解伊人听出了他话中的喜悦。 “同时也叫本君很是想念。” 站在一边被当做空气的北时倾很是无语,而北重烨和觉得有些无奈,笑着开口:“苍梧君,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确实如此,毕竟有两个外人在这里碍眼,确实是不太适合谈情说爱。”苍梧止说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之内满是不悦,“你们兄弟二人的事情本君可不想干涉,只是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本君想你该是要明白的。” 毕竟之前窦洵启来话,说是北重烨想要让苍梧止帮他。 北重烨就是再傻,也不会想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得罪苍梧止的。 “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所以现在,本君可以走了吗?” 苍梧止这话虽是疑问句,但是却带着一股叫人不容置喙的语气。 而解伊人的眼神由始至终都不敢放到苍梧止的身上,更加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那是自然,您请便。” 说罢,北重烨便对着解伊人的身后打了一掌,而解伊人也因为他这一掌,直接扑向了苍梧止的位置。 苍梧止容色一凝,几个大步上前接住了解伊人,却也因为北重烨方才的那一掌很是不满。 于是扬手便是一掌对着北重烨的方向打了过去,算是想要替解伊人报仇了。 当然,面对伤害了解伊人的人,苍梧止自然是不会下手太轻了,甚至都有一种想要杀了对方的念头。 而站在一旁半晌未语的北时倾见着苍梧止对北重烨动手了,当即一愣。 北重烨虽说是伤了解伊人,他罪大恶极,但是说到底北重烨却还是他的亲弟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少有的亲人了,北时倾自然不想让他有事。 于是,北时倾便扬手与苍梧止对上了。 “轰——”的一声,一声巨响响起,四处的摆设更是瞬间被这两道罡气搅得天翻地覆。 “北时倾!” 苍梧止的身手解伊人是清楚的,自然也是打心里担心北时倾会出事的。 只是看见北时倾被那一道罡气打退了几步,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大事,解伊人这也就放心了。 然而,她却看见那站在自己身边的苍梧止一脸不善的盯着自己。 “君上,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其余的事情都是他们兄弟俩的事,我们先走吧。”解伊人说着,便很是心急的拉了拉苍梧止的衣袖,想要让他与自己离开。 顺势给北时倾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自己要跟着苍梧止走了,多谢他这些天的照顾,也是在告诉他要小心应付北重烨。 他们这眉来眼去的,当然是逃不开苍梧止的眼睛的…… 第37章 本君很想你 苍梧止知道北时倾在解伊人的心中有这全部一般的地位,他也知道自己将来一定是会除掉这个人的,所以他现在犯不着因为争风吃醋而做一些让解伊人不高兴的事情。 更何况他与解伊人许久未见,也是时候好好的叙叙旧,好好的谈一谈了。 “走。” 苍梧止几乎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北时倾和北重烨他们二人,,直接将解伊人横抱抱起,便举步离开。 “我没事,你可以不必这般抱着我。”解伊人满心不自在,但还是在北时倾和北重烨的注视之下被苍梧止抱着离开了密室。 密室内瞬间就只剩下北时倾兄弟二人了。 彼时北时倾的神情宛如寒冰,放在北重烨的身上。 “你是真的以为朕舍不得杀你吗?” 北重烨胜券在握的样子,往身边的位置一坐,“确实如此。” 北时倾未语不得不说,北重烨真的将自己的心思拿捏的紧紧的。 “哼!三日之内,如若你还是不知悔改,朕不介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说罢,北时倾这才黑着一张脸离开了密室。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普天之下能够叫北重烨挂在心里的女人,就只有一个人——月噙香。 …… 解伊人被苍梧止一路抱着出了皇宫,很快的便来到了苍梧止的住所,这一路,他们二人之间也未有只字片语。 驿馆大门一开,那刚回到驿馆的元壹便瞧见了自家君上抱着一个女人回来。 “君上。”他当即上前作揖,却只是看见自家君上面无神情的抱着解伊人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径直朝着他自己的卧房而去。 元壹顿时失语,但也清楚自家君上这一定是要找解伊人算账了,故此便在屋外受着。 “砰——”的一声,一道罡气直接将房门打开,苍梧止进屋之后,便将解伊人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榻上。 “我……”解伊人倒是不清楚自己一时间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刚准备开口,便被苍梧止猛的拉进了怀中。 他的怀抱还是于与先前一样,很温暖,很舒适,也很让人心安。 但是解伊人却能够莫名的感觉到苍梧止这一次的怀抱中还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与一股不知名的悲凉。 “君上……” 解伊人正要开口说话,苍梧止那寡薄的唇瓣便印了上来,让解伊人原本想说的话淹没在了口中。 “嗯……君上……” 解伊人到底是没能习惯这般热情的苍梧止,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可是如此,却叫苍梧止全在她腰上的手越发的紧了。 这屋内顷刻之间便充满了暧昧的气息,为了防止愈演愈烈,解伊人只好不断的挣扎,可是在苍梧止的面前,哪有她能够挣扎的余地? 苍梧止顺势将怀中的女子压倒在床榻上,感受到了解伊人强烈的抗拒,苍梧止这才浅尝辄止,放开了解伊人那已然有些发红的唇瓣,低着头静静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解伊人,缓缓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苍梧止低声询问,满是柔情的声线传入解伊人的耳中,她柳眉一皱,伸出玉臂圈住了苍梧止的脖子,在他那错愕的眼神之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而解伊人也在这时凑到了苍梧止的耳边,低声询问,“君上难道不想知道我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她回来是为了什么,苍梧止心知肚明,只是他不在乎。 “本君不想知道,本君只想知道分开的这些天,你可有一时半刻思念过本君?” 解伊人不想回答,故而再次开口:“我依旧是奉命来取君上首级的,君上不怕吗?” “比起这个,本君更怕失去你。”语落,苍梧止再一次低头吻住了解伊人的唇瓣与之缠绵。 正逢元肆与苓歌回来,看见那正在自家君上门前守着的元壹,元肆询问道:“君上回来了吗?解姑娘回来了吗?” “嗯嗯。”元壹点点头,看见元肆似乎想要往屋内走,急忙阻拦,“你有事禀报吗?我劝你还是先别去打扰君上和解姑娘。” “为何?”元肆疑惑道,这一切乌龙都是因为他的疏忽,他自然要去请求解伊人的原谅,找君上领罚。 “方才见君上将解姑娘抱回来,眼下在做什么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此话一出,苓歌的面色就不太好了,“休得胡言,败坏伊人的清誉。” 元壹,元肆:“……” 苓歌说完,就准备往里面冲了,元壹元肆大惊,纷纷上前阻止。 而屋内,在解伊人的挣扎之下,这二人已然衣衫不整,听见外面的动静,解伊人眼前一亮。 “君上,有人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裳被苍梧止一件一件剥落。 此时此刻,她并未做好失身于此的打算,自然是抗拒的。 但苍梧止却着了魔一般,不愿意停下手中的动作。 解伊人明白,苍梧止面对自己,绝对是吃软不吃硬的。 “君上……”她瞬间湿了眼眶,有戏就来,推着苍梧止压在自己身上的肩膀,“你欺负人……” 苍梧止一愣,显然是听见了她的哭腔,看见了她的眼泪,那正准备扯开最后一道屏障的手也顿住了。 他一脸认真的盯着她,“你不愿意。” 这话满是肯定,他确定她是不愿意的。 不待她说些什么,苍梧止便已经从她身上起来了,捡起地上的衣物优雅的穿了起来。 “君上,我……”她寻思着自己到底该与苍梧止说些什么,便看见苍梧止捡起了自己的衣裳,小心翼翼的帮自己穿衣。 “君上,我自己来就好了。” 苍梧止偏是不听,很快便帮解伊人将衣物穿戴整齐。 随之凝视着她那张貌可倾国的脸,道:“本君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可与本君同吃同住,这一个月内,如若你能杀得了本君,本君便认了,如若不能,你这辈子便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本君身边,可好?” “好。” 苍梧止没想到她竟然回答得那么干脆,心中顿时有些苦涩,反正对于解伊人来说,就是非杀了自己不可了呗。 他缓缓伸手,满脸宠溺的摸了摸解伊人的头。 “分开的这些日子,本君很想你。” 她不说自己有没有想他,那么便让他来说好了。 解伊人闻言,心中五味陈杂,欲言又止。 第38章 攻打南晋 回到苍梧止身边的第一晚,解伊人睡得很不踏实,只要一闭眼,脑海中便会回荡着苍梧止的只字片语。 “你昨夜干嘛去了?今日气色可不好。”苓歌说着,将早膳放到解伊人的面前。 解伊人不回答,一边吃早膳一边对着苓歌低声询问,“今早苍梧止可有接见什么人?” “没有,只是元壹有事情禀报给苍梧止,元肆就在附近,我不敢上前,深怕被发现了。” “好,盯紧苍梧止的动向……” 忽的,房门被人推开了,苍梧止好着心情走了进来,“旁人便罢了,但如若是你的话,本君允许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本君,盯着本君。” 解伊人:“……” 这家伙听见了自己与苓歌的谈话,竟也不生气? 见苍梧止踏了进来,解伊人示意苓歌先下去,屋内很快便剩下他们二人,这也正和苍梧止的意。 他坐到解伊人身边,面色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显然心情很不错。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直接问本君就好,不必大费周章派人监视。” 既然苍梧止自己都这么说了,那么解伊人也不含糊,直接放下筷子与之对视,“那你最近是在准备谋划什么?你来北临是想要对付北时倾吗?” 她认为苍梧止不会骗她,也没有必要骗她,所以只有苍梧止说了,那么便不会是假话。 苍梧止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但还是点了个头,“是。” “那如若我不想让你做出伤害北时倾的事情呢?如若我想让你收手,你会收手吗?” 苍梧止迟疑了片刻,这才伸手,一脸宠溺的摸了摸解伊人的头,温声道:“如若你愿意给本君一个合理的理由,本君便可以听你的,就此收手。” “没有理由,就只是不想让你伤害到北时倾而已。”她向来有一说一。 这下苍梧止的面色可不太好了,从前一个顾清问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又来一个北时倾,他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些人没有办法出现在他和解伊人的面前碍眼。 “君上?北临皇帝派人来了,说是想要请解姑娘进宫一叙,说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想要与解姑娘商量。” 忽的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元壹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解伊人闻言,淡淡的扫了苍梧止一眼,举步便准备出门,只是她那双手还未触及到那一扇朱红色的木门,便被身后的苍梧止扯了回去。 “他与你能有什么要事商量?” 解伊人寻思片刻,她也是没有想到的,但是北时倾既然说是要事,那么便一定刻不容缓的。 她也清楚苍梧止应当是不会随随便便的放自己进宫去的,于是颇为客套的询问道:“你与我一同去?” “好。” 苍梧止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开口了,似乎他就等着解伊人这句话。 解伊人就知道苍梧止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故而未曾多言。 …… 御花园的凉亭之中。 解伊人颇为无奈的扫着那坐在自己一左一右的两人,见他们二人眼中均是对对方的敌意,她长叹一声。 “北兄,你寻我来所为何事啊?” 终而解伊人开口打破了那一场宁静。 听见这话,北时倾方才将自己放在苍梧止身上的目光收回,转而放在解伊人的身上,一脸温和道:“日前你托朕帮你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现如今将这块玉佩还你。” 说罢,便伸手将自己手中的那一块玉佩递给了解伊人。 这块玉佩苍梧止自然也是认得的,话说他知道这玉佩对解伊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可是这般的重要,解伊人却随随便便的给了北时倾。 这不正是说明在解伊人的眼里,北时倾是一个十分值得信任的人吗? 可是苍梧止却打心里认为,对于解伊人来说,她只要有自己这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就够了,其他人对于她来说都是多余的。 于是当即伸手将北时倾手中的玉佩夺了过去,“北临皇,男女授受不亲。” 解伊人:“……”她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但是知道苍梧止的秉性,所以没有与他计较。 亮着眼睛,将目光放在北时倾的身上,“是查出了我的身世了吗?” 苍梧止皱眉,没想到解伊人一直都在调查她自己的身世。 于苍梧止而言,他自然是希望解伊人的生父就是百里庆,可是解伊人显然还是心存怀疑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去调查。 北时倾闻言,扫了苍梧止一眼,显然是在询问解伊人,是否能够在苍梧止的面前讲这事儿。 但是他又觉得,如若此事解伊人不希望叫苍梧止知道,那么也就不会带着他进宫了。 “无妨,你说吧。”解伊人显然读懂了北时倾眼熟之中的意思,开口说道。 “上次你找顾清问帮忙调查这块玉佩的事情,已经被南晋太子孤独引知道了,他也在调查。当年你在东越也是与独孤引打过交道的,如若你觉得此人信得过的话,朕建议你亲自去一趟南晋,说不定独孤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解伊人一愣:“你是说……独孤引也在调查这块玉佩吗?”想着,解伊人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难不成自己的身份与独孤引有关吗?不然他为何那般的热衷于这件事情。 正当解伊人不知所措的寻思着这件事情之时,那身着一身官袍的梦疏锦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 “陛下,苍梧君,解姑娘。” 她行云流水的对着那三人打了一声招呼,而解伊人也对着她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 “陛下,出事了。” 北时倾皱眉,也是猜不出此刻能有什么事情。 紧接着,梦疏锦便附耳过来,到了北时倾的耳边,一阵耳语。 只是看见北时倾那双俊眉紧皱,似乎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元壹也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对着这几人作揖之后,到了苍梧止的耳边,开口禀报。 解伊人当即一愣,想着莫非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可是不等解伊人询问,便看见苍梧止黑着一张脸起身离开了,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 解伊人倍感失落,能够让苍梧止紧张到脸招呼都不与自己打一声就走的事情,想必只有东越的事情了,所以自己在苍梧止心里永远不如东越重要。 “伊人,听我一劝,你现在立马前往南晋。” “为何?”解伊人不解。 “方才得到消息,百里曜不知为何,突然出兵攻打南晋了。南晋皇帝重病缠身,这些年来独孤引的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若是想要探查你的身份,你必须速去南晋。” 第39章 亲征 南晋都城。 太子府内,一个士兵急匆匆的朝着书房的位置走去,还未曾进屋,便听见屋内传来了一道道咳嗽之声。 “引哥哥,快把这药喝了吧。”一道温和的女子的声线传了出来。 士兵皱眉,扬声禀报:“殿下,有急报。” 此话一出,书房之内那已然是一脸病态的独孤引俊眉一皱,沉声道:“进来。” 屋内唯有独孤引以及一名女子,这女子大家都是知道的,真是独孤引的准太子妃,齐国公府嫡女白滟滟,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也就只差那一纸婚书的事了。 “何事?” “有探子发现东越那边的大军正在朝我南晋的方向而来,不知是不是……” 士兵的话还未说完,独孤引便已然是猜到了他想要禀报的事情就是什么了。 “属下想着陛下如今身子不好,此等大事便不敢贸然禀报,左思右想,还是先禀报给太子您方为上策。” “咳咳咳——” 听见这话,独孤引重重的咳了几声,吓得站在白滟滟面色一变,急忙上前轻轻的拍了拍独孤引的背。 “此事父皇早晚会知道的。” 是了,虽说眼下南晋的事情都是他独孤引在管,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只有东越吗?北临那边可有动静?” “北临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但是眼下苍梧君正在北临,就怕待苍梧君离开北临之后,北临那边也会与我南晋兵戎相见。” “退下吧。”独孤引说着,挥了挥手,很快的,书房之内便只剩下独孤引与白滟滟二人了。 “引哥哥,一下大战在即,你更应该好好的保重身体才是。” 独孤引闻言,扫了一眼桌安上的汤药,复又伸手执起白滟滟的纤纤玉手,道:“滟滟,大战在即,我自然是要亲自出征的,只是……” “引哥哥你放心,不论多久,不论成败,我都会等你的。”白滟滟以为,独孤引要说的是想要她等他,实则不然。 “不,这场战争一时半会或许是不会有个结果的,你……你不必等我了,若是寻到好人家,便……便将我忘了吧。” 白滟滟大惊失色,竟没想到有朝一日独孤引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本就身子不好,即便是你嫁于我,也不会得到幸福的。” “我才不要听你说这些!”白滟滟将自己的手从独孤引的手中抽了出来,彼时眼眶之内已然闪烁着泪花,“你还是赶快进宫去面见陛下吧,我先走了。” 说罢,不待独孤引开口,白滟滟便一脸委屈的从书房内跑了出来。 “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您分明知道白姑娘她对您情深义重,断然不会……” 刚进屋的小厮见着白滟滟委屈的跑出了书房,当即上前开口,只是话还未说完,便看见自家殿下的面色不太好。 “总之……本宫现在想要的,便是她好好的,若是能够觅得一位真心待她的如意郎君,这般也好。” 小厮撇了撇嘴,不再开口说话。 说来也是,这南晋皇室中的男子大多都是身子不好,能够活个三四十岁已经是实属不易了,这不?眼下在位的独孤绪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件事情虽说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却也不会有哪个不好脑子的人会放到门面上来讲。 …… 刚一听说了百里曜攻打南晋的消息,苍梧止便准备马不停蹄的赶往东越大军的驻扎之地。 想着这个情况之下,还是让解伊人留在北临的好,毕竟北时倾会护着她的,所以便没有多去在意解伊人的去留,只是让元肆留在了北临守在解伊人身边。 “你真的打算去南晋吗?可是你别忘记了先前答应主子的事情。”苓歌颇为担忧的开口说道。 她倒是不是想要阻止解伊人做自己的事情,她就是担心解伊人若是再一次忤逆了顾长熙的命令,会受到什么很严峻的惩处。 反而却看见解伊人很是淡定,走到了一边的桌案前,执笔便开始写信了。 不多时,才将一封密封好的书信递给了苓歌,开口说道:“将这封书信速速传给主上。” 解伊人觉得,自己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应该叫顾清问知道的,并且她也很是明白,出了一个好歹,顾长熙那边还会有顾清问会帮着自己。 苓歌点了点头,便准备出屋,然而却立即被解伊人拦下来了。 “慢着。”解伊人说罢,便开始不紧不慢的宽衣。 在苍梧止的心里,东越比什么都要重要,但是解伊人却不相信苍梧止会就此将自己一个人留在北临,必然是有派人暗中跟着自己的。 “你易容成我的样子,在北临带上几日,我自己前往南晋即可。” 苓歌自然是知道了解伊人心底的顾忌,想都没想便直接雨解伊人更换了衣裳,而后易容成的解伊人的样子。 “你放心,苍梧止不在,就凭借他身边的那几个手下,还是不容易这么快发现的,发现了之后,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之后你回益州也好,前来南晋寻我也好。” “嗯。” 苓歌点了点头,见着解伊人易容成了自己的样子,大大咧咧的出了屋子,心下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便只能够祝你平安无事了。” …… 七日之后,解伊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南晋京都之内。 东越攻打南晋,南晋太子独孤引亲征,眼下战火四起,南晋零陵一代险些沦陷,好在独孤引用兵如神才得以保全。 好在北临这时没有横插一脚,否则南晋必败。而东越这边,百里曜也是受到了苍梧止的阻碍,终而退兵于零陵境外,等待时机,准备再一次强攻。 然而解伊人刚到京都,便听见京都的百姓们都在议论,说是今日早朝时,南晋皇帝独孤绪又吐血了,当时养心殿的门槛都快要被御医们踏破了。 听见这个消息,解伊人眸色一暗,待到夜黑风高之时,她夜潜南晋皇宫,来到了养心殿,见到了病榻之上的独孤绪。 第40章 按兵不动 东越军营。 “君上。” 看见那一袭白衣的苍梧止朝着皇帝的营帐走来,士兵们也不敢出手阻拦,只是默默地对着他们伟大的苍梧君打了一声招呼,也算是在通报里面的百里曜,苍梧止这个不速之客来了。 此时的百里曜正在营帐之内与楚江开一同商量着攻城之计,听见苍梧止来了,这二人的面色自然是都不太好了。 尤其是百里曜。 原本这东越大军就是她百里曜的,结果现在却还要看苍梧止的脸色,他堂堂一国之君,自然也是容不下苍梧止的,只是他却不能对苍梧止动手。 “君上。” 苍梧止一进屋,楚江开便上前对着苍梧止施了一礼。 却看见苍梧止那张风华绝代的面色染上了一抹薄薄的怒气。 “看皇上这意思,想来是不打算要退兵了?”苍梧止直入主题,也是不想在此处多留了。 “不错。”百里曜说道:“按理来说此事应该是与君上没多大关系的,朕亲自出征,也断然不会出什么意外,此事君上大可放心。” 百里曜鲜少有和苍梧止叫板的时候,多数两人意见不和,都是百里曜做出退让的,但是这一次很显然,百里曜是不会让步的。 “没有野心的皇帝不是好皇帝,眼下只需攻下零陵,南晋京都不攻自破,零陵距离益州和北临都比较远,不怕顾长熙与北时倾会在此时出兵。”百里曜说道。 而站在一边的楚江开也觉得自家陛下说的话很是有理。 “北时倾确实不会对南晋出手,但是你又真能保证北临不会借此对东越出兵?”苍梧止缓缓开口,他只是觉得眼下不宜出兵,更何况眼下顾清问,解伊人,北时倾他们都是与一伙的,他很难保证北临那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君上大可放心,梅将军会留意北临的动向的。至于顾清问那边,益州的事情都已经叫他自顾不暇了,他又怎会有这等闲情逸致前来参战?”百里曜说道。 这话确实是有道理的,但是苍梧止却总是觉得好像哪里有有些不对,似乎一直以来都算漏了一个人。 但是究竟是谁呢?他却一直都想不起来。 正在这时,元壹一脸悔恨的走了进来,附耳上前,在苍梧止的耳边一阵耳语。 众人只见苍梧止的面色变得很是难看,也不敢多说什么,便看见苍梧止转身直接离开了。 “来人,为君上准备营帐,好让君上休息。” “不必。” 苍梧止说罢,便消失在了百里曜的营帐之内,楚江开雨百里曜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正在此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对着百里曜开口禀报道:“陛下,探子来报,在南晋境内发现一人酷似顾清问,不知是真是假,不敢上前查看,深怕被他发现,一路跟踪发现那人千万南晋京都的方向而去了。” 此话一出,百里曜着实震惊,原本以为顾清问腾不出手来插手南晋与东越的战事,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可是如若真的要插手,他也当前往零陵才对,他去京都做什么? 这可真是叫百里曜与楚江开百思不得其解了。 另一边,苍梧止出了营帐,便看见军营之外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苍梧止当即一愣,也是没有想到自家师父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师父。” 苍梧止方才从u元壹的口中知晓了解伊人金蝉脱壳的消息,面色不好,见到十方老人之后,当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举步上前。 十方老人还是与以前一般无二,仙风道骨,看上去好像只是恰巧经过此地,但是苍梧止却知道,这老家伙如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出现的。 “欲往何处?”十方老人询问。 “寻人。”寻解伊人去呗,不然他该往何处。 “眼下大战在即你竟还想着儿女情长。” 也不知十方老人这是在责备他,还是出于感慨,但苍梧止却是愣住了。 是了,如若换作以前,他定然不会不知分寸的。 “还望师父指点迷津。” “按兵不动,随她去吧。” 这按兵不动一是指他自己,二是指东越大军。 这一切苍梧止都明白的,如若真的要让百里曜按兵不动,那么便只有苍梧止亲自坐镇在此。 “好。” 苍梧止说罢,便看见十方老人准备要走了,他倒也没有出言挽留,这老家伙一向如此。 只是他刚走几步路便回头看向苍梧止:“徒儿,别怨为师不曾提醒你,来日顾长熙若损在你手上,切记饶他一命。” 苍梧止不解,他一向会对敌人斩草除根的,为何要留他性命? 十方老人不多说,苍梧止也不多问,对着身边的元壹吩咐道:“你亲自前往南晋京都寻她,务必将其带回。” “是。” 苍梧止说罢,便转身走进来军营。 …… 解伊人刚一踏进养心殿,便看见那病入膏肓的独孤绪坐在御案上批阅奏折。他的脸色是那样的憔悴,嘴唇也是那么的苍白,青白脸色。真是日薄西山,人命危险啊。 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老太监站在那里。 只是解伊人的目光却立即落到了一边壁上的画像上。 画中女子一双柳眉恰似新月,一对桃花眼盼顾生辉,撩人心怀,琼鼻高挺,唇色朱樱一点,弄粉调朱,面如冠玉,绝色难求,百般难描。 女子眉间有一点朱砂痣,而更为解伊人震惊的是,这画中的女子与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这画上的女子无疑就是她的母亲蔚漫儿了。她非但在顾长熙的书房中见过这样的画像,在百里无峥,百里庆的书房之中也见过,眼下又是这个独孤绪。 正寻思着,竟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声。 “谁在哪儿!” 独孤绪身边的老太监当即开口,而那坐在龙椅上的独孤绪也抬眸看向了解伊人的方向。 她躲在屏风后面,寻思着自己究竟要不要赌一把直接现身。 她进宫来找独孤绪,本来就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的。 而独孤绪毕竟是做皇帝的,遇到事情处变不惊,他也清楚自己眼下时日无多,不可能会有人想要在这个时候来刺杀自己的。 随即,便看见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女子,莫说是独孤绪了,就是老太监也愣住了,以为自己见鬼了。 第41章 金凤还巢 女子一身玄色夜行衣,如雾如烟,流光溢彩,隐隐下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懒懒的梳了一个寻常的单髻,余下的青丝用一根银色的丝带束起,清丽之极。 五官精致,一对柳眉恰似新月,一双桃花眼如梦似画,百般难描,朱唇娇嫩欲滴,岂止一个倾国可比。 一颦一笑都酷似画中之人,然而独孤绪却很是清楚,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你是何人!”老太假半晌之后终于是从那既震惊又后怕的思绪中走出来了,因为不知道来者想要做些什么,所以不敢冒然上前。 眼前的这个女子与故去的皇后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所以老太监也一直都在等着自家陛下开口说句话。 只是看见独孤绪一脸呆滞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老太监急忙伸手去扶着他,与他一起一步一步的朝着解伊人的方向走去。 由始至终,独孤绪的目光都未曾离开过解伊人那张与蔚漫儿长得一抹一样的脸。 “你……你……” 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解伊人这才看见独孤绪那张虚弱的面容,以及他那双早已经热泪盈眶的双眼,他缓缓的抬手,似乎想要去触摸解伊人那张小脸,但是却好像觉得这般太唐突了,于是又收了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伊人,我没有姓,一直以来都是随我母亲姓的。” “解”这个姓氏只是顾长熙为了方便她潜入东越而造出来的一个假名字而已。如若一定要说出一个姓来,那么在她失忆之前,在她成为顾长熙的棋子前往东越成为解伊人之前,她是随自己的母亲姓的,姓“蔚”。 “那……那你母亲姓什么?” 独孤绪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却想要亲耳听一听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怎么讲的,所以再一次开口询问。 “我母亲姓蔚,叫蔚漫儿。” 这句话好像如同一道闪电,直接就劈在了独孤绪的身上,叫他当即就站不稳脚跟了,好在身边的太监扶了他一把。 与此同时,解伊人的眼眶也红了一圈,她一向不是一个会因为一点点小事而感动的人,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昔日错把百里庆当成了自己的生父,她的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而今日见到这个独孤绪,几乎已经不需要对方多说什么了,她便已经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了。 正当解伊人发着楞,她的手便也已经被独孤绪给拉住了,紧紧的握在手里,但是有那么的小心翼翼,就像是真正的掌上明珠一般。 “好孩子……我……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听见独孤绪这话,解伊人还是有些诧异的,毕竟她可以因为对方给自己的亲切感,已经之前北时倾,顾清问调查出的那些事情怀疑独孤绪是自己的父亲,但是独孤绪呢? 作为皇帝,必然是生性多疑的,可是他连查都不查,问都不问,便直接了当的告诉自己,他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是不是未免过于草率了? “您不需要再查证一下吗?”解伊人缓缓询问。毕竟她自己也不想到最后又给弄错了,而后空欢喜一场。 只是却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看见独孤绪泪流满面了。 “孩子,你出现在了父皇的面前,这便是最好的证据。父皇之前一直都在派人四处寻找你的下落,甚至有时都已经不敢确定你是否尚存于世……如今你出现在父皇的面前,父皇又怎么舍得去怀疑你呢……” 听见这话,解伊人没有开口说话,想必独孤绪也是很爱蔚漫儿的,所以不会去怀疑自己。 “原本我确有一块娘亲给我的玉佩可以作为证据的,但这块玉佩现在不在我这里,所以……” 那时在北临,这块玉佩给苍梧止收走了,然后苍梧止匆匆离开,自己也赶往南晋,所以没能要回来。 “我也不知自己生父究竟是谁,之前有人说是百里庆,后来又有人告诉我,您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自己也有些蒙了,只想着来这儿碰碰运气。” 听着解伊人这话,独孤绪面上便多了几分怜惜之情,“你母亲乃东越人所杀……” “我知道。”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东越人杀害的,而她也一定会为自己的母亲报仇的。 只是独孤绪却没有告诉她,蔚漫儿是为了救顾长熙才死的。 独孤绪与蔚漫儿之间只是有份无缘罢了,蔚漫儿心里的那个人不是百里庆,不是百里无峥,也不是独孤绪,而是顾长熙。 “这些年来你受苦了,如今回到父皇身边,便是父皇的掌上明珠,金凤还巢。” 解伊人抿了抿唇,与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一时半刻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而站在一边的老太监更是急忙跪地,开口行礼:“恭喜陛下觅回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解伊人嘴角一抽,倒也不是那么在意这公主之名。 “快与父皇说说,这些年来你都经历了些什么?为何没有早些来寻父皇啊?” 也不知为何,原本还有些疲惫的独孤绪一见解伊人便神清气爽了,好似整个人的病都好了不少。 而老太监也是难得看见自家陛下的心情如此的愉悦,急忙退出了养心殿,给这父女二人独处的机会。 解伊人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独孤绪,听得独孤绪开口责备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心底越发的内疚了。 “女儿,本就该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像温室中的小花细心呵护,无忧无虑的长大。初见你时便觉得你眼神之中杀伐之气傲然,也怪父皇不好,若能早些将你寻回,你也断不会是这般模样。” 听见这话,解伊人颇有惭愧的低下了头,她很是明白,独孤绪必然是觉得自己没有一副像母亲一样的性子而感到惋惜,但是独孤绪的话中却还是自责更多一些。 见解伊人有些失落,独孤绪这才温和的开口:“你是何模样都好,即便你是万恶之源,在父皇的心里,你永远都是一朵父皇没能来得及放在心里的呵护的红梅。” 这是第一次有人用红梅来形容她,梅——不畏严寒,凌寒独自开,色香俱佳,傲霜斗雪,坚韧不拔、高风亮节、自强不息。 这评价倒是高了。 不知不觉,这父女二人竟一直聊到了天亮。 第42章 独孤凰 天色渐明,那守在养心殿外面的老太监也走了进来。 “陛下,该上早朝了。” 此话一出解伊人当即面色一变,“哎呀,都怪我,光顾着与您聊天,竟忘记了时辰,您身体不好,更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独孤绪倒是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一脸宠溺的开口说道:“你与父皇多年未见,自然是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的,在父皇心里,你便是最重要的,你也是一宿未眠了,趁着父皇上朝,你便好好的下去休息休息,可好?” 说实在话,解伊人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独孤绪自己都未曾休息,眼下却在劝自己去休息。 这样的关爱到底是她这么多年来没有体会过的。 “嗯。” 她点了点头,独孤绪便对着身边的老太监开口吩咐了:“娇藏殿一直都空着,也一直都有下人在打扫,一会儿父皇便让宫人带你过去。” 解伊人迟疑片刻,这才开口道谢,随后便看着独孤绪拖着那疲惫的身子前去上早朝了。 来到娇藏殿,解伊人倒是啥事也没干,许是因为太困了,所以直接便休息了。 …… 顾清问刚一进南晋京都,便听见京都的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陛下和故去的皇后娘娘流落在外的小公主找回来了。”路人甲道。 “是嘛是嘛?陛下可是找了好多年呢,这下总算是团聚了。”路人乙道。 “我还听说陛下因为这事儿,身体好了大半呢。”路人丙道。 “能不好嘛?这陛下可是心心念念着皇后一个人呢,我都怀疑陛下这身体不好是不是因为相思成疾呢,这下好了,小公主回来了,陛下心里的这块石头总算是可以落下了。”路人甲道。 “听说陛下想要分封这位公主为皇长公主,不知是真是假……” 听着百姓们众说纷纭,顾清问俊眉一皱,虽说早就猜到解伊人的身份与南晋皇室脱不了关系,但是他却不曾想过,解伊人竟是独孤绪的女儿,独孤引的亲妹妹。 寻思着,顾清问便直接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 彼时已经是用午膳的时辰了,解伊人这才从疲惫之中醒过来。 刚一睁眼,便看见一张俊逸无双的面容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见到眼前之人,解伊人当即一愣。 “清问?你怎么来了?” 顾清问温和一笑,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那张俊美的面上满是笑意:“想你了,便来寻你了。” 解伊人才不相信顾清问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你就直接来这儿,你不怕抓吗?” 解伊人轻笑道,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中也满是调侃,起身下榻。 顾清问紧随其后,“刚一到京都,便听说南晋流落民间的公主回来了,封为嘉禧皇长公主。恭喜你,终于父女团聚了。” 解伊人一愣,封号什么的她倒是不在乎,回头看向了顾清问,询问道:“可知晓我眼下的名字?” 既然是南晋的公主,那么便不可能叫做解伊人了,总归是要有自己的名字的。 说到名字,顾清问眼前一亮,心底更是有些佩服独孤绪的,凑到了解伊人的面前,缓缓道:“独孤凰,这是你的名字。普天之下只怕是没人敢这般狂妄的取名字的,你父皇对你期望很高。” “独孤凰……独孤凰……”解伊人在心底默念了几遍自己的名字。 “这名字虽说是霸气了一些,但是与你很配。”顾清问开口赞扬道,顺势得意的开口:“很庆幸,在众多情敌之中,我只第一个知道你名字的,凰儿。” 解伊人顿时语塞,却在此时听见了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之身,“公主,您醒了吗?陛下准备好了午膳,等着与您一同用膳。” “好。”解伊人对着门外的宫女应了一声,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顾清问的身上,“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我都觉得改日有时间了再引荐你们见面,眼下还不是时候。” 顾清问一向是会尊重解伊人选择的,点了点头,“那便不打扰你们父女团聚了。原本也就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前来的,引不引荐都不重要。” 他口中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解伊人看得出来,顾清问很渴望自己被她引荐给独孤绪认识。 顾清问说完这话便准备要走了,只是身后忽然之间传来了解伊人的声音。 “清问,你的雄心是光复西丘,如若有一日南晋挡了你的路,你可会斩草除根?” 顾清问闻言,立即便停下了脚步,然而却不曾回头,缓缓道:“我的雄心由始至终都唯你而已。” 说罢,顾清问那一袭青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解伊人的眼前。 …… 千里之外,北临皇都。 一个个王公大臣们跪倒在北时倾的面前。 “陛下,请收回成命!” “众位爱卿不必多说了,朕心意已决,立即出兵,驰援南晋。” 虽说大臣们都不知道自家陛下为何会突然之间下这样的决定,但是自家陛下决定的事情,一般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而站在人群之中的窦洵启也是一愣,这个时候如若北时倾离开长安,那么便是北重烨夺位的最好时机了,北时倾并不笨,怎么可能会给北重烨这样的机会呢? 莫非这是一个局吗? …… 北临这边有了动静,东越那边自然也是很快的就察觉到了。 刚打了胜仗返回军营的百里曜望着桌案上的奏疏,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北临何时与南晋关系那么好了。”楚江开开口感叹道。 也正在此时,王帐的帘子被一阵罡风吹起,随即遇到白月色的身影出现在楚江开与百里曜的眼前,宛如芝兰玉树般的身影更是很快到了百里曜的面前。 “陛下请看。” 也是未曾行礼,苍梧止直接便将手中的一封密信放到了百里曜的面前。 百里曜见着密信上的内容,一时间有些语塞,倒是楚江开面露惊异之色。 “什么?南晋的嘉禧皇长公主?她……这……难道是……” “不错。正是解伊人无疑。” 百里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北时倾为何出兵,那便说得通了。 第43章 不待见顾家人 “没想到,她竟然是南晋的公主。”百里曜感叹道。 确实是难以置信的,毕竟解伊人一直以来都在顾长熙手底下做事,如此…… “怎么?莫不是君上不舍得与南晋为敌吗?苍梧君您可别忘了之前可是答应过皇爷爷,迟早有一日,您会帮助东越一统天下。” 苍梧止确实是陷入了两难,如若是从前,儿女情长对于他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是如今…… “朕也不想让君上为难,眼下北临大军压境,朕便劳烦君上替朕走一趟了。” 北临是想要攻打东越,借此分散东越的注意力,所以让苍梧止去也是好的,毕竟苍梧止离南晋远远的,也免得届时他见到了解伊人,于心不忍。 “既然陛下都开口了,本君自然不会多言,只是陛下应当知道本君的底线。” 苍梧止的底线是什么,想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吧,无需他多说。 “君上大可放心。” 奇妙的是,这话竟不是百里曜说的,而是站在百里曜身边的楚江开说的。 此话一出,苍梧止便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楚江开这个人……只怕是也动了些许不好的心思了。 “嗬,朕就在此等君上的捷报。” “嗯。”苍梧止应了一声,便离开了王帐。 “你倒是积极。” 百里曜对着楚江开冷哼一声,显然是对楚江开方才的表现不太满意。 而楚江开也知道是自己逾越了,急忙开口认错。 “放心好了,解伊人尚有用处,朕会留她一命的。” 说罢,百里曜的目光便放到了密信上,望着密信上的“独孤凰”三个字寻思了半晌。 …… 方才一战,南晋吃了大亏,主帅独孤引本就体弱,碰上硬碰硬的百里曜,自然是讨不到好处的,虽说这一座城池是守住了,但却是强弩之末了。 “太子殿下,前方传来密报,北临出兵攻打东越了,另派了二十万援军前来驰援。” 听见这话,独孤引当即一愣,不明白南晋的意思。 眼下与东越对上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可是北临为何要这么做。 “太子殿下,陛下传信说,已寻回那位流落民间的公主,您的亲妹妹了,如今已分封为嘉禧皇长公主。” “什么?” 独孤引一惊,险些扯到了自己受伤的手臂。 “确定不会有错了吗?孤只怕父皇认女心切,错认了她人。” 面前的士兵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但是看见自家太子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当即开口安抚:“应当不会有错的,听闻长公主与故去的皇后娘娘十分相似,手上也有皇后娘娘的玉佩为证,当是错不了的,陛下见到长公主之后,病都好了一大半了。” “咳咳咳——”独孤引轻咳几声,没有多说话,将自己的思绪重新放到了战况上来。 …… 南晋皇都。 这天,独孤绪带着解伊人前往护国寺祭天酬神,便算作是向整个南晋的百姓们宣布了独孤凰此人的存在了。 解伊人坐在花车内,注视着那人声鼎沸的场景,可谓是风光无限。待到所有的仪式结束之后,解伊人方才独自一人走到了寺院的僻静之处想要独自一人呆着。 “你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顾清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解伊人循声望去,便看见那一袭青衣的顾清问朝着自己走来。 “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说实在话,这些天来,我尚未唤过一句父皇,只是觉得……” 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顾清问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如从前一样。 “你这丫头就是想太多了,从前便一直希望今日的到来,现在怎的不敢承认了?” 这些天解伊人确实想了多了,想到自己的母亲是被东越人杀害的,想到东越此刻正在攻打南晋,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个是可以让她心安的。 “你放心好了,你应当还不知道吧?北时倾已经派兵增援了。” “什么?”解伊人一惊,北时倾为什么这么做? “其实在我看来,北时倾之所以这么做,或许是为了你?”他当真是爱惨你咯。 后半句话顾清问没说,也没有说的必要,因为他自己也是,这辈子爱惨她解伊人了。 “可……” “或许他想要顺便讨好讨好你父皇和你皇兄。” 解伊人:“……” 而顾清问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道脚步声传来,来人正是独孤绪。 “你这丫头,倒是懂得忙里偷闲。”独孤绪一脸宠溺的调侃,即便此时解伊人不应该躲到此处偷闲,对于独孤绪来说也根本没有什么要紧的。 解伊人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反倒是独孤绪,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身边的顾清问身上。 解伊人正想要开口介绍,顾清问便自行开口了。 “草民拜见陛下,草民与公主先前是好友,今日得见公主游行,便跟了过来,想与公主一叙,望陛下恕罪。” 解伊人柳眉一皱,顾清问字里行间都只是再讲他与她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更是并未透露出一丝一毫他自己的身份。 然而,独孤绪并不笨,之前便知道顾清问此人,而后又是从解伊人的口中知道过顾清问这个人,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只因为顾长熙的缘故,独孤绪对顾清问也是喜欢不起来的。 “凰儿尚未出阁,你便私下寻她,如若她声誉受损,你可担待不起,凰儿,随父皇回去。” 解伊人:“……” 顾清问:“……”他就是猜到独孤绪或许会不待见自己,所以才没想暴露身份,谁知道还是被猜出来了。 解伊人原本想要争辩几句,但看独孤绪面色好不,他原本就身子差,解伊人也不可能与他叫板,将他气病可不好,于是便只得乖乖跟着独孤绪回去了。 “您似乎不太喜欢他。”解伊人低声说道。 独孤绪自然不喜欢顾清问的,毕竟当年蔚漫儿从东越皇宫离开之后,是被顾长熙藏了那么多年,最终导致他妻离子散的。而且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蔚漫儿喜欢的是顾长熙。 所以,他自然不待见顾家的人。 “这些天来,你终究尚未唤我一句父皇,如今祭天酬神也结束呢,不知这一句父皇,我还需等到何时?” “我……”解伊人有所迟疑。 第44章 想你做朕的大舅子 她觉得“父皇”这个称呼太沉重了。一直以来在她心里,都只是想要一个平凡的身份而已。 公主之尊,确实尊贵,只是要承受的应该也很多吧。 不见解伊人说话,一直都跟在独孤绪身后的老太监便开口了。 “公主,陛下见到您,身体都好了大半了,陛下等您的那句话可是等了好几天了。” 解伊人闻言,复又看见独孤绪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到底还是破防了,试探性的朝着独孤绪喊了一句,“爹爹?” 独孤绪微微一愣,很显然对于解伊人唤自己爹爹有些出乎意料了,但还是鼻翼一双,“哎……哎,爹爹在。” 跟在独孤绪身后的老太监也是鼻翼一算,险些在圣驾面前哭了出来。 而不远之处的顾清问也正在暗处静静地注视着解伊人的声音,听见她开口唤了独孤绪一句“爹爹”之后,顾清问这才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 …… 苍梧止等人抵达边境之时,北临大军已经在攻打冀州了,只是他却并未在战场之上看见北时倾的身影。 苍梧止觉得奇怪,可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想。 好在苍梧止抵达冀州,很快便将原本快要沦陷的冀州保住了。 另一边,零陵之战如火如荼,眼见着南晋大军兵败之际,北临大军前来支援。 然而,领东越士兵们感到诧异的不是北临的这二十万大军,而是北临的皇帝。 …… 是夜,南晋军营之内。 “哈哈哈……北临皇,这次了您的二十万大军啊!” 坐在上首的独孤引说罢,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遥遥相对,举杯对饮。 独孤引也是真心感谢他的,虽说不知道北时倾是否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北时倾也很是给面子的饮下了这一杯酒,今日他身披铠甲,与往常那副温文尔雅姿态大相径庭。 “独孤兄客气了。” 按理来说,北时倾是皇帝,与身为太子的独孤引称兄道弟自然是不太妥当的,只是从北时倾的语气之中,独孤引听出了一种非同寻常的亲切感。 独孤引不是笨蛋,自然明白身为帝王,北时倾不可能会做不利己的事情的。 他笑着开口:“不知北临皇突然之间与我南晋结盟,是否别有目的?” 被独孤引看穿了,北时倾也不怕尴尬,一副水到渠成的样子,笑着说道。 “若说是毫无目的,独孤兄势必不会相信的,但说起目的,朕倒是也确有目的。” “哦?”独孤引倒是想知道,这个北时倾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大费周章,“北临皇但说无妨。”如若对南晋没有太大的不利,倒是可以应 了北时倾的那个“目的”。 北时倾闻言,寻思片刻,似乎是在措词,这就让独孤引更是不明了,究竟是何等要事,竟能够叫北时倾面露不安之色。 “朕会全力相助南晋,除此之外,朕也可以保证南晋与北临永结秦晋之好,而朕只有一个请求。” 他说的是“请求”,而不是“要求”。 分明就可以占着主导地位的北时倾,在独孤引的面前瞬间便落得下风。 而此时的气氛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独孤凰。朕想以皇后之位相迎,万千山河,十里红妆,迎娶贵国公主。方才的二十万大军权当做见面礼。” 独孤引顿时语塞,倒是开始好奇自己的这个妹妹究竟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叫北时倾为她如此痴狂。 “皇妹的事情想必北临皇也是清楚的,她方才还巢,想必我父皇一时半会也是不会同意她这般远嫁的,皇妹的婚事本太子做不了主。” 独孤凰毕竟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流落在外多年,他自己也还未曾见过一面,自然是不能够如此草率的将自己亲妹妹的终身大事给出去的。 北时倾倒也不恼,笑了笑,说道:“独孤兄不必如此着急拒绝,朕等得起,所以还想麻烦独孤兄奏请你父皇,好让朕心中有数。” 独孤引点了点头,倒是好奇的开口询问了:“北临皇这是与皇妹认识?” “早年之前便认得。” “哦?那倒是巧了。”独孤引说道,如此他是不是要怀疑一下自己这个妹妹的身份了呢?莫非是假的?是北时倾安排的? 看穿了独孤引眼底的考量,北时倾当即失笑:“独孤兄莫非是在怀疑亲妹妹的身份吗?” 独孤引不语。 眼下营帐之内只有他们二人,北时倾倒也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开口了。 “这独孤凰,便是昔日东越的尚书令,解伊人,也就是你的亲妹妹了。” 独孤引心中有数,但还是有些震惊的,没想到解伊人真的是自己的亲妹妹。 “但伊人身份敏感,要走南晋的公主,先前的身份自然是不容不容分说的,所以我便将伊人原先的身份隐瞒了一下。” 南晋那边应当不会有人知道独孤凰就是那个与东越的苍梧君不清不楚的解伊人了吧。 但是北时倾能够想到的,顾清问自然也会想到,从中顾清问倒也帮了不少的忙。 “那便多谢了。”独孤引开口道谢。 “她要谢朕的事情还多着呢。”北时倾笑了笑,“所以朕还是十分希望独孤兄你能够成为朕的大舅子的。” 独孤引:“……” …… 娇藏殿内。 “公主,陛下在御书房接见一位贵客,陛下说让您也去见一见。” 听见宫女的传话,独孤凰柳眉一皱什么样的贵客,独孤绪要这么着急让自己认识? “好。” 独孤凰应了一声,便随着宫女到了御书房门前。 自打他们父女相认之后,她几乎都可以在整个南晋横着走路了,来了御书房自然也没有人敢拦她,这自然也是独孤绪吩咐过的。 但想到有什么贵客在,独孤凰还是抬手敲了敲门,听见屋内传来独孤绪的声音让她进去,独孤凰这才进屋。 屋内俩老头在对弈独孤绪执白字,落了下风。另外那位贵客执黑子,算是稳赢的架势了。 但叫独孤凰最先注意到的却不是棋,而是那个人。 “爹爹。”独孤凰对着独孤绪开口,并未行礼,倒只像是寻常百姓家的父女。她正准备接着与独孤绪对面之人开口打招呼,独孤绪的声音便事先响起了。 “十方,这便是我与漫儿的女儿,已更名为独孤凰了,封号嘉禧。” 十方老人笑而不语,扫了独孤凰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挑衅一般的与独孤绪开口:“老夫与这丫头先前见过的。” 第45章 帮徒弟说媒 这下独孤绪就不高兴了,自己的女儿前几天才刚见到,结果十方这个老家伙竟然说他之前便见过。 于是疑惑的看向独孤凰,似是在询问她是否有此事。 独孤凰点了点头,上前落座,随即对着十方先生开口:“师伯。” 十方先生是顾长熙的师兄,所以独孤凰自然该唤他一句师伯的。 “你这老家伙不会一早就知道我女儿的下落不告诉饿我吧?”独孤绪愤愤道。 十方笑了笑,不曾多言,很显然确实是如同独孤绪说的那般。 “爹爹,先前见到师伯,师伯确有提醒我该往南走,只是我笨,并未参透师伯话中的意思。” 独孤凰开口,算是替十方开口辩解了,毕竟这人非但是自己的师伯,他更是苍梧止的师父。 想到这里,独孤凰猛然一愣,她好好的想到苍梧止做什么? “哈哈哈,你这丫头。”独孤绪宠溺一笑,“原本想介绍你二人认识,谁承想你们早就认识了,凰儿,当年你母亲惨死于东越人之手,虽说他出手迟了些,但若是没有你这位师伯相助,你母亲只怕难以入土为安。” “多谢师伯昔日相助。”独孤凰说道。 十方笑而不语,似乎在寻思着什么,而后从自己那宽大的袖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独孤凰。 “你既叫老夫一句师伯,老夫自然也当有师伯的样子,这个你收下。” 独孤凰闻言,扫了独孤绪一眼,将他对着自己点头示意自己收下,独孤凰这才开口对着十方道谢。 而后便想要将锦囊打开,但是却被十方阻止了。 “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独孤凰知道,这个人最爱故弄玄虚了。 “待戈甲耀日,旌旗蔽天之时。” 独孤凰有些诧异,难道现在不是吗?还是说接下来会有更大的战争?她几乎不敢去想。 而独孤绪显然也不想去聊这样压抑的话题,不曾开口言语。 “嘉禧……既然封号是嘉禧,那么便希望你往后余生就如同你这封号一样,吉祥如意。” 不知为何,独孤凰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是却没有多问。 “嘉禧年纪也不小了吧?可有好的人选?” “不曾。我这女儿才刚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不舍得将她这么早便嫁出去。”独孤绪理所应当道。 而十方瞬间无话可说了。 “老夫倒有一人选,你必定满意。” “何人?”独孤绪眼前一亮,独孤凰也竖着耳朵,反正她若是不喜欢,任何人她逼迫不了她。 “我徒弟。” 此话一出,独孤绪面色一变,独孤凰的面色也是一样的不好看。 “不行!” 这话不是独孤凰说的,而是独孤绪说的,彼时,独孤绪似乎很是生气。 “这样的玩笑你莫要再同我说了,我女儿就是嫁猪嫁狗,也绝对不可能会嫁给你徒弟!” “为什么?”独孤凰疑惑道,怎么感觉独孤绪好像与苍梧止有深仇大恨似的。 “没有为什么?反正你徒弟,你还有那顾清问想都别想。” 独孤凰:“……” 看见独孤绪气呼呼的样子,还真的挺有趣的。 “好啦爹爹,我也没说要嫁呢。” 听她这话,独孤绪这才放心。 “我徒弟哪里不好了?既有钱又有权,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女儿是真心的。” “所以师伯你这次是特意来替苍梧止说媒的?”独孤凰后知后觉道,没想道他这个师父还挺称职的。 “是的。”十方也不吝啬,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你这老家伙少打我女儿的主意!你让苍梧止死了这条心吧!苍梧止是谁的种你比我更清楚!他想娶我女儿,门都没有!” 这下独孤凰就更好奇了,苍梧止的父亲是谁,苍梧止自己都不知道呢,但是好像独孤绪和十方都知道的样子。 于是独孤凰便更加好奇了。 “爹爹,苍梧止他父亲是谁啊?” “这不是你该管的。”独孤绪话音刚落,老太监便送来了一封家书,是独孤引快马加鞭命人送来的。 独孤凰知道事有轻重缓急,独孤引特别吩咐要快马加鞭,那么可能就是战事了。 这封信到了独孤绪的手中之后,他的面色就楷书有些变化了。 “怎么了,父皇。”独孤凰颇为担忧的开口询问。 但是坐在独孤绪面前的十方先生似乎不太在意,也好像是猜到了其中的内容似的。 “瞧瞧?”独孤绪说罢,便将自己手中的信递给了十方先生,“北时倾这小子也不输你徒弟吧?” 听见北时倾的名字,独孤凰不知为何,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十方先生看了信之后,倒是将目光放到了独孤凰的身上,真叫独孤凰有些毛骨悚然了,随后看向了独孤绪。 “反正你放才也说了,你的女儿嫁猪嫁狗都不可能会嫁给我徒弟的,那么这个北时倾也不错。” 独孤凰:“……” 他们所谈论的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咳咳……爹爹,师伯,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先……先走了。” “嗯。”独孤绪应了一声,独孤凰这才逃命一般的准备离开。 说话也确实如此,她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了,所以说他们这些长辈们谈论这些也很是正常的。 刚起身走到门口,独孤凰便听见十方的声音传到了自己的耳里。 “喂!老家伙,你真的不考虑我那徒弟?他可是一等一的好。” 独孤绪顿时无语,轻咳一声:“朕可不是看不上你徒弟,朕是看不上顾长熙。” 不是看不上苍梧止,而是看不上顾长熙? 独孤凰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这话了,但是细细想想,或许独孤绪说的看不上顾长熙指的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和顾清问在一起的意思吧。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干些什么了。 如若她不是独孤绪的女儿,此刻她应该在寻思着顾长熙对自己的命令,去对苍梧止下毒手的。 可是此番,她们已经父女相认了,她倒是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忽然之间便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道动静,她有些诧异,自己在南晋皇宫被跟踪了? 谁有这样的胆子。 “谁?滚出来。” 话音一落,便看见两个身着宫装的宫女从暗处走了出来。 独孤凰一愣,“苓歌?” 随即,独孤凰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苓歌身边的宫女身上,瞬间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元肆?噗呲——” 那一身宫女装扮的元肆听见独孤凰笑得开怀,尴尬一笑,娇羞的低下了头。 第46章 就当我独孤凰欠他一个人情 娇藏殿的大门紧闭,见着元肆将自己身上的宫女服饰换了下来,独孤凰觉得顺眼多了。 命宫女给这二人准备了些吃的,独孤凰这才开口询问。 “苓歌前来寻我,我理解,但你呢?是你家主上让你来的吧。” 元肆点了点头,原本是派元壹过来的,但是却因为自家主上现在去冀州了,所以元壹跟过去了。 “解姑娘,你竟然真的是南晋公主啊!南晋皇很宠你吧?皇长公主哎,你和君上一个是东越的苍梧君,一个是南晋的长公主,这下更般配了。” 独孤凰顿时语塞,未曾开口,心中却五味陈杂。 “呸呸呸!伊人和我家主上才最为般配!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独孤凰顿时语塞,对于这一方面的问题,她暂时还不想去谈。 可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今日独孤引送来的家书,这个北时倾,还真的不是省油的灯!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东越怎么回事?”独孤凰的语气有些不太好,也叫元肆知道,独孤凰是真的生气了。 “解姑娘,您……您这也不能全怪君上啊!他也有加以劝阻的,只是陛下他硬是不听。” 独孤凰:“……” 元肆是苍梧止的人,替他说话也很是正常,只是真的是苍梧止无法阻止吗? “这顿饭过后,你便回到你家主上身边去吧。” 元肆一愣。 “听见没有?姑娘她让你走。” 元肆:“……” “我也明白自家主上派你来的意思,但是希望你帮我转达他,我与他到底还是少了点缘分。如若是从前的话,我还可以尝试着忤逆师父,告诉我自己说两个人既然相爱,那么就应该在一起,可是如今,我是南晋公主,他是东越的苍梧君,东越和南晋的战争有刚刚好在这个时候爆发,我如是这时还想着他,那么倒是担不起南晋长公主的身份了。” 元肆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笑着开口:“解姑娘您可误会了,我可不是我家君上派来带您回去的,我是专程来保护您的。” 苓歌闻言,顿时失笑,竟不知元肆这家伙说起谎来都不打草稿的。 既然元肆也已经这么说了,独孤凰与他之间也有几分交情,她自然是不会赶他走的。 第二日,一只海东青划破长空,落在了冀州城内。 元壹取下了海东青脚上的信件,恭敬的呈给了那正在认真的参谋着战况的苍梧止。 “君上,是元肆来的信。” 一听见元肆,苍梧止首当其冲想到的便是关于解伊人的消息,不,现下应当说是独孤凰了。 苍梧止匆忙接过元壹手中的信,一目十行,很快的便把信上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 “她现在贵为南晋公主,自然是不会答应随本君呆在东越的。”苍梧止缓缓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信。 这信上的内容无非就是写着那一日独孤凰与元肆说的话,且基本都是原话。 “君上,如今她身份尊贵,与您更是相配,不如您直接递国书给独孤绪,向独孤绪求取独孤凰。独孤绪总归是要给您几分薄面的,说不定直接就将女儿嫁给您了。”元壹开口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只是独孤凰现在才刚刚回到独孤绪的身边,他没有把握独孤绪会答应,更何况眼下两国正在交战。 “君上,属下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问您,不知当问不当问。” “讲。” “君上,您就真的非她不可吗?” 元壹的话音刚落,苍梧止的心里边立即有了答案,是了,非她不可。 可苍梧止却没有回答元壹,反倒是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退下。 …… 冀州这边东越大军与北临大军之间的战争如火如荼,而百里曜这边却因为独孤引有了北时倾的支援反而没那么轻松了。 另一边,独孤绪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而这几日,独孤凰更是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在床前照顾。 这一日,独孤绪又咳血了,养心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跪满了王公大臣以及太医院的太医们。 “公主恕罪,微臣无能。” 独孤凰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医,复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病榻上的独孤绪身上。 “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只是有些遗憾,方才刚刚与你相认,便……” 独孤绪的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而独孤凰一时间也有些心绪不宁,她是杀手,她看过太多的生生死死,可是眼下却全然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看着至亲离去。 “父皇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有事的。” 说完这话,独孤凰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即起身出了养心殿。 “你可有清问的消息?”独孤凰对着苓歌问道。 这几日顾清问没有来找她,可是眼下她找顾清问却有重要的事情。 苓歌摇了摇头,自打她来南晋,还未曾与顾清问碰过面,也不知道顾清问在哪里。 寻思着,独孤凰便看见那正站在不远之处保护她的元肆。 她朝着元肆的方向招了招手,元肆很快便到了独孤凰的身边。 “姑娘,您有什么事吗?” “你可知道清如许眼下在何处?” 清如许是神医门的人,他医术高超,妙手回春,一定会有办法的。 原本想让顾清问帮自己找一下清如许的,可是这个时候却找不到顾清问他人。 元肆当即愣住了,“姑娘,神医当然是在神医门了,只是神医门一向神秘,我也不知道它的位置在哪里,恐怕只有君上知道了。” 元肆似乎也是猜到了独孤凰想要让苍梧止帮忙找清如许来救人的,于是急忙开口。 “姑娘你放心,君上知道神医在何处,神医门的规矩可是一命换一命,君上与神医交好,神医不会为难您的。” 听见这话,独孤凰柳眉一皱,看来这事儿还得要苍梧止帮忙的。 “那你立马传信给你家君上,让他请神医速来一趟南晋救我父皇,就当是我独孤凰欠他一个人情。” “欠人情倒是不必,姑娘你知道的,君上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你而已。” 独孤凰可没有时间与元肆多费口舌,转身便回了养心殿。 独孤凰找苍梧止帮忙的消息传到苍梧止的手里已经是第二日了。 眼下冀州的战况倒是没有那么严峻,苍梧止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信便直接将元壹唤了进来。 “这冀州的战况便交给你了,你易容成本君的模样,本君相信你不会叫本君失望的。” “君上,您这是要去南晋了?”元壹无语道。 “本君未来的岳父缠卧病榻,本君岂有不去之理?本君非但要去,还要带着神医一起去。”相信这样,独孤凰总不能将他拒之门外的吧。 元壹岁无话可说,但还是听从了自家君上的安排。 第47章 师父,我不想再杀人了 五日之后,南晋养心殿内。 “眼下何时了?”独孤绪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一醒过来,便看见那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的独孤凰就在床边。 独孤凰此时也很是清醒,开口回答:“爹爹,已经卯时了。” 说完这话,独孤绪似乎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独孤凰却事先开口了。 “您放心吧,这几日里,我一直都有吩咐大臣们依照上朝的时辰入宫,您病危的消息没有任何人传出去。” 听见这话,独孤绪方才放心了,“你做得很好。” 而独孤凰也当即吩咐苓歌将熬好的汤药端进来,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独孤绪服用。 “爹爹,我与神医清如许私下有几分交情,我已经让人去找他了,您不会有事的。” 独孤绪倒是有几分意外了,自己的这个女儿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正在这个时候,独孤绪身边的老太监神神秘秘的走了进来。 原本他有什么事情应该与独孤绪商量的,但是这些日子也看得出来独孤绪对独孤凰这个女儿的看重,所以眼下倒是事事听从独孤凰的安排。 “公主,这是前线来的战报。”老太监说着,便给了独孤凰一个眼神,没叫独孤绪看见。 “战报啊?读给父皇听听。” “好。”独孤凰应了一声,看见那战报的内容之时,面色也有些变了,“父皇,是捷报,您放心吧。” 说完这话,独孤凰急忙将自己手中的战报还给了老太监。 见独孤凰这副样子,独孤绪若有所思,心照不宣。 一直等到独孤绪睡下了,独孤凰这才带着苓歌到御花园散散心。 “这百里曜做得也真绝,竟然对我兄长痛下杀手。” 苓歌不语,紧接着便听见独孤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听闻独孤引的身体也不太好,这该如何是好。” “姑娘你就放心吧,零陵那边不是还有北时倾嘛?难道你连北时倾也信不过?” “我倒是未必信不过北时倾,只是北时倾这个人心思深沉,我怕他有别的心思。” 说着,这二人也更加的头疼了。 …… 零陵一战,独孤引身受一箭此刻的独孤引正在王帐之中。 独孤引俊逸无双的面容被高烧折腾的通红,叫四下的将军们看得心急如焚。 北时倾更是一脸愤愤的站在床榻边上,“朕还以为百里曜行事光明磊落,没想到他竟然在箭上涂毒!” 此话一出,四下皆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对于百里曜的谩骂声不绝于耳。 眼下独孤引重伤昏迷,北临大军自然是群龙无首,一时间士气低落。而这里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南晋皇宫去了。 只是在零陵的将士们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的皇上也正在经受着病痛的折磨,危在旦夕。 “咳咳……” 独孤引低咳一声,缓缓醒来。 一箭独孤引醒了,北时倾急忙开口,“大舅子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让百里曜好过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到底也是听说这个北临皇帝之所以出兵相助就是为了他们南晋皇上前些日子刚寻回的公主。 这么一想,倒是觉得北时倾有些荒唐了。 “本宫中毒一事万不可声张。”独孤引缓缓开口。 只是已经为时已晚了,因为他身边的那些将军们,已经不小心将消息给传出去了。 眼见王帐之内有些鸦雀无声,北时倾急忙开口打圆场。 “放心吧,这里还有朕在。” 独孤引点了点头,倒也是真心实意的相信了北时倾的。 “这边还可以抵挡一阵子,只是冀州那边快挡不住苍梧止了,所以……零陵这边还是需要京都那边派兵支援一下的。” 语落,独孤引低咳一声,倒也是没有想过要再让京都那边派兵支援了,因为他一直都在担心京都那边没有亲兵守卫,会有人趁着自己父皇年事已高,意图谋反。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大可放心,既然你皇妹还在京都,那么你还是应该相信她的本事的。” 听到这话,独孤引点了点头,便当做是应下了。 …… 是夜,夜深人静,独孤凰独自一人登上了南晋皇宫的最高处,静静地注视着南晋皇宫的红墙绿瓦。 忽然之间便感觉遇到身影从自己的身后闪过,独孤凰当即警惕起来,一回头,便看见那身着便装的老者站在自己的身后。 独孤凰大惊,不太明白顾长熙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此处。 “师父?” “你还当有我这个师父?现在找到了自己的生父,便忘记了你与为师的约定了吗?” 独孤凰自知理亏,当即低下了头,但是心中还是疑惑顾长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听说独孤绪快不行来?” 听见这话,独孤凰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没叫顾长熙看见。 如若她没有记错的话,父皇与顾长熙之间当是有些私人恩怨的,所以说顾长熙现在打探这些做什么? “我父皇身体好着呢。” 顾长熙显然是不信的,而独孤凰也更加的确信,顾长熙一定是在南晋皇宫里面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师父,徒儿很感谢您的养育之恩,只是当年我娘亲也舍命救过您一次,所以我觉得我欠您的,这些年来也算是还完了,如今我只想要呆在我父皇身边,苍梧止的事情,我怕是做不到。” “你杀不了苍梧止,真是只是因为你想要陪你独孤绪身边?”其实顾长熙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多余了。 毕竟已经有种种的证据都在表明,她就是喜欢苍梧止的。 “如今我只想要拿回我娘亲的札记而已。”独孤凰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但是她一直都知道,顾长熙是一个不会做出那种对自己丝毫没有好处的事情的,“除了去杀苍梧止,别的事情徒儿都可以考虑考虑。” 这毕竟是蔚漫儿最后留给她的东西,她没有理由不拿回来。 “既然苍梧止的命你没办法取,那么北时倾的性命对于你来说应当很容易吧?据老夫所知,北时倾那家伙对你可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独孤凰闻言,垂头道:“师父,我不想再杀人了。” “一天是杀手,一日是杀手,你的手已经沾染了鲜血了,也差这一条人命。” 说完这话,顾长熙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第48章 我没有不想你,我很想你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看守玄武门的禁军前来禀报,说是皇宫外面有一个自称是独孤凰旧友的女子,名叫颜夕沅。 原本清如许他们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南晋皇宫的,可是颜夕沅却说,现在独孤凰的身份不一般了,她怎么样也要叫南晋的人都知道,她与南晋皇长公主是多么要好的闺蜜关系。 然而皇宫内的独孤凰听见这消息,眼前一亮,立即就知道是清如许来了。 当即亲自前去皇宫门口迎接这二人。 只是感到皇宫门口,出去那身着一袭白衣的清如许以及那一身蓝色绫群的颜夕沅之外,她却还看见了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站在清如许的身侧。 这男子倒是长相平凡,只是不知为何,一见他,独孤凰的脑海之中便会想起苍梧止那如芝兰玉树的身影。 “公主。”站在皇宫门口的守卫们纷纷行礼,他们倒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公主殿下,感觉公主就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似的,叫人看呆了。 “神医,你们可算是来了,快随我进去。” 独孤凰到底是救父心切,直接走到了清如许的面前拉上他的手腕便直接往里面带。 而被忽略的颜夕沅当即脸就绿了,没想到独孤凰竟然忽视了自己。 而颜夕沅更是回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眼底意味深长。 很快的,他们便跟着独孤凰到了养心殿内,眼下这个时辰养心殿内外并没有多少人。 看着清如许在给独孤绪把脉,独孤凰如坐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紧张询问道:“如何了?” “到底怎么样了?” “神医,你倒是说说话啊。” “清如许……” 莫说是正在给独孤绪把脉的清如许了,就是站在一边的颜夕沅都觉得被独孤凰的声音吵到了,颇为无奈的拉着她坐到了一边。 “你就安静一点吧,你这个样子,叫师兄怎么好好的把脉啊。” 独孤凰:“……” 也是在这个时候将目光放到那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身上。 这一看,便直接对上了对方那双琥珀般的眼眸。 独孤凰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有些想说些什么,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与之对视了好久好久,仿佛一眼就是万年。 忽的,那男子伸手拉上了独孤凰的手腕,直接将她带出了养心殿。 看着这一幕的颜夕沅嘴角一抽,无话可说。 出了养心殿,处处都是独孤凰安排过来保护以及照顾独孤绪的宫人和侍卫,独孤凰想尽办法的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可是却有心无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到了一次僻静无人的宫道,他忽然一个转身,将独孤凰压在红墙上,薄唇不由分说地吻住她。 独孤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张绝美的小脸便红了起来,很快被他撩拨得不由自主的回应他。 一记热吻作罢,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面前。盯着她的那双桃花眼,薄唇微微勾起,慢条斯理道:“你怎知是本君?” 独孤凰没有开口回答,下低头,或许只因为心里有他,所以即便是他易容,也十分确定是他。 “嗯?”苍梧止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这些天有没有想念本君?” 独孤凰嘟了嘟嘴,显然是有些傲娇了,“哼,不想。” 可是此话一吃,苍梧止面上的笑意便更深了,因为他知道,这丫头就是在说谎。 “好,是本君想你了。” 说完这话,苍梧止便再一次低下头,吻了吻独孤凰的朱唇,只是这一次独孤凰没有再回应他了,叫他有些失落,铁臂圈着他的纤腰,加深了这个吻。 熟知这丫头这次竟然在不停地反抗!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二人似乎也到了忘我的地步,只听见“砰——”的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苍梧止被打扰到了,有些不耐烦,而独孤凰也随即寻声望去,却看见好几个宫女太监目光呆滞的盯着自己以及苍梧止的身影。 见他们的公主殿下看了过来,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表示他们不是故意要打扰独孤凰的好事的。 独孤凰那张老脸瞬间都不太想要了,上前一步将苍梧止护在自己的身后,叫他们看不见苍梧止的脸,随即吩咐他们退下。 苍梧止却是觉得有趣极了,回头看向独孤凰,“本君行事可少有人敢打扰。” “这里是南晋,不是你东越。”独孤凰气呼呼道,随即颇为嫌弃的开口,“你就算是要易容,就不能换一张好看的脸吗?你这一副相貌平平的样子,真是……哼!” 独孤凰说一半,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 按理来说,他们二人眼下应当算做事敌人才对的,可是却还是抵挡不住心底的热情。 此时四下已无人了,独孤凰抬头望着苍梧止那张陌生的脸,缓缓的伸手将他面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 顷刻之间,入目的便是苍梧止原有的那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面容。 她的手停留在苍梧止的面颊上,轻轻的去抚摸,瞬间就笑了“还是这样顺眼一些。” “你呀!”苍梧止一脸宠溺的伸手刮了刮独孤凰的小鼻子,不做多言,就想让她好好的看看自己。 盯着苍梧止的这一张脸,独孤凰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苍梧止,我方才说谎了,我没有不想你,我很想你。” “本君知道的。”苍梧止说罢,便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本君知道你在介怀什么,你放心,本君绝对不会放我们无路可走的。” 独孤凰知道苍梧止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很想去相信他,可是…… 很快的,他们二人便回到了养心殿,此时清如许正在给独孤绪针灸。 颜夕沅一眼便看见那手拉着手走进养心殿的二人,仿佛空气之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臭情侣的酸臭味。 “你父皇已经病入膏肓,这心疾更是大小就带着的,我没办法完全医治,如今只能依靠药石为他续命,至于多久,便要看他自己了。” 听见这话,独孤凰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其实对于独孤绪的身体状况,她的心里也是有些数的。 清如许与颜夕沅一同去太医院给独孤绪配药了,这养心殿内也就只剩下苍梧止与独孤凰二人了。 这些日苍梧止连夜奔波,如今见到了独孤凰,便靠在一边的桌案上睡着了。 而独孤凰却似乎是有心事一般,坐在床边等着独孤绪醒过来。 第49章 密报 一直到了将近午时,独孤绪这才缓缓醒过来,一见独孤凰如往常一般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感觉很是欣慰。 只是今日将她,似乎她眼底的忧伤更甚了。 他不喜欢看见女儿难过,更何况这双眼睛又与蔚漫儿那么相像。 “爹爹,您饿不饿?” 独孤绪没有开口说话,似乎也是看见独孤凰眼底的伤神得以知道,自己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他伸手握住了独孤凰的手,沙哑的声音响起。 “方才恍惚之间感觉到有一个白衣男子在给我施针,那便是神医吧?” 独孤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神医都来了,可你的面上却还是没有半点喜色,许是因为神医也束手无策了吧。” “不……不是的,您会长命百岁的。”独孤凰急忙开口辩驳。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昨天夜里我便已经将遗诏拟好了,将这江山留给了你哥哥,可是死思来想去,却不知道该给你留些什么。” 独孤凰未语,其实说来她也并没有什么东西是特别想要的。 “我的凰儿啊,若是父皇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啊……” 独孤凰:“……” “日前十方与我相谈你的婚事,那时说起苍梧止的时候,父皇见你面上没有太多反对的意思,当时就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苍梧止了。只是……只是你当知道,你与苍梧止本就不是一路人……” 听着独孤绪的话,独孤凰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是父皇一直都记挂在心里的女儿,父皇只想要你好好的,你明白吗?父皇已然为你觅得一桩好婚事,你若是信得过父皇,便应下可好?” 此话一出,独孤凰甚是惊讶,不知为何,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独孤绪的人选了。 “父皇的苦心儿臣都明白的,只是……日子是我自己过的,我想……” “你这般叫为父如何放心的下?先前你与父皇说过,你教育北时倾是旧识,想必北时倾的为人你也是清楚的。这次东越来犯,北时倾更是竭力相助,父皇看得出来他对你的诚意。凰儿,你明白父皇的意思吗?” 独孤凰未曾说话,就算她明白那又如何呢?她并不想嫁给北时倾。 见独孤凰的眼底闪过一抹不乐意,独孤绪低咳一声,“你……你就不能叫父皇这般安心的走吗?此番算作与北临联姻,对你,对南晋都不是坏事。” 独孤凰:“……” 她从来就觉得,与谁在一起都是自己的事情,她并不想这样。 “好了,我应下便是了,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说完这话,独孤凰便马不停蹄的准备离开,毕竟这个地方让她有些窒息。 熟知刚准备离开,便看见那原本靠在一边睡觉的苍梧止竟醒了。 很显然方才自己与独孤绪的对话他都听见了,而他那张毫无瑕疵的面上带了一丝龟裂,那月白色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眼底带着似有似无的杀意。 独孤凰可担心着苍梧止会否对自己的父皇不利,见着独孤绪还未曾发现苍梧止,急忙拉着他出了养心殿。 “你当真要听从你父皇的话嫁给北时倾?” 一出门,苍梧止那冷冰冰的声音变响起了。 独孤凰有些无奈,松开了紧抓着苍梧止手腕的手,认真道:“你也听见了,如今我是南晋的公主,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都做不了主,我为何要嫁给北时倾?如若不是因为你们东越出兵,你以为我父皇会这么做吗?” 独孤凰这话中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不少的责备之意的。 “东越出兵到底是百里曜的意思,这与本君有何关系?为何本君要为他的行为买单呢?”苍梧止一字一顿的说着,扯过站在自己面前的独孤凰,双手紧紧的锁在她的双肩上,复又开口:“你对本君公平一点好不好?不要这般绝情。” 独孤凰一时间也不知该与苍梧止瞎扯些什么,“我们都静一静吧,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说罢,独孤凰这才急匆匆的离开。 此时此刻,她到底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苍梧止了。 …… 有了清如许的照顾,这些日子独孤绪倒是没有如同先前那般昏迷不醒了,时不时便会醒过来一会儿。 而独孤凰也是日日守在她的身边,多陪着他说说话,聊聊天。 …… 零陵城外,东越军营之内。 听说独孤引中了毒箭,百里曜与楚江开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他们主仆二人虽说想要尽快攻占零陵,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对于毒箭一事,一点也不清楚。 “皇上,微臣已经盘问过下面的士兵们了,独孤引所中的毒箭确实非我们所为。”楚江开面色凝重。 他想的是,如若南晋愿意投降的话,他们不会伤害独孤引性命的,毕竟独孤引是独孤凰的兄长,楚江开一点也不想得罪独孤凰。 百里曜未曾开口,只是盯着面前的地图看了很久,看着倒像是在想着些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跑了进来,“皇上,密报。” 听见这话,楚江开淡淡的扫了百里曜一眼,将他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便施了一礼,随即举步出了营帐。 而这士兵将自己手中的密报呈上之后,也一脸恭敬的出了百里曜的营帐。 出了营帐之后,楚江开便开始疑惑了,百里曜从来没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的,可是这个密报到底是谁送过来的?为何百里曜连自己都要瞒着。 楚江开越是想着越是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有一张网在慢慢的收紧。 …… “你打算何时安排本君与那就父皇见面?” 此时独孤绪已然睡下了,苍梧止心疼独孤凰太过于劳累了,便抱着她到一边的榻上休息。 独孤凰没哭开口说话,她清楚独孤绪是绝对不想见到苍梧止的,似乎独孤绪对苍梧止颇有微词的样子。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本君与你父皇见面吧。”苍梧止那略带不悦的声音响起,把玩着独孤凰肩头的青丝,讲她不言,心头有些说不出口的酸涩。 “伊人。” “嗯?” 大殿内很安静,听见苍梧止轻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独孤凰这才抬头与他对视。 对上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独孤凰一时间有些哽咽。 纵使她一直都觉得两个人既然相爱,那么便一定要在一起,可是却又总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隔着一些什么。 “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进屋之人看见那靠在榻上休息的独孤凰有些错愕,但是叫他更为惊讶的是独孤凰身边的苍梧止。 “师父?” 第50章 苍梧止他是顾长熙的儿子 苍梧止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顾长熙。 他倒是没有见过几次顾长熙,但是却知道顾长熙是他师父十方先生的师弟,这般算起来也当算作是自己的师叔了。 顾长熙的身后跟着一个顾清问,这顾清问明显就是担心顾长熙会对独孤凰不利,所以跟过来的。 而今夜顾长熙原本也只是想要悄悄地来讲讲独孤绪这个故人的,但是却不曾想过能够与苍梧止撞上。 虽说这二人之间是师叔师侄的关系,但到底是对立的关系,自然是一见面便分外眼红的。 再加上苍梧止看见了顾长熙身后的顾清问,一想到自己之前还没来南晋的时候,顾清问就已经先来了南晋了,他心里就气。 独孤凰似乎看出苍梧止这个时候想要动手,将顾长熙和顾清问永绝后患,但是独孤绪现在正在休息呢。 “你们要打架出去打,我父皇还在休息呢。” 说完这话,苍梧止二话不说便直接扬手朝着那个站在门口的顾长熙打去。 顾长熙显然没有想到苍梧止这小子会对自己出手,很是狼狈的避开了苍梧止这一掌,而后便出了养心殿。 苍梧止追了上去,顾清问看了独孤凰一眼,原本想要说些什么来着,但是一想到自家叔父绝对不是苍梧止的对手,于是也急忙跟了上去。 真叫独孤凰有些无语了。 看来这苍梧止只要是遇到姓顾的,便必然是要出手打架的。 正准备继续靠在一边休息,便看见方才顾长熙所站的位置的地上有一本札记,似乎是方才顾长熙掉落的。 札记? 这札记该不会就是她娘留下来给她的吧? 寻思着,独孤凰便举步上前,将地上的札记捡了起来,正打算打开瞧瞧,便听见独孤绪那虚弱的声音传入了耳里。 “凰儿,方才那是……” 很显然,方才顾长熙与苍梧止的动静已经将独孤绪吵醒了。 这下独孤凰可就紧张了,也不知道独孤绪看清楚这二人了没有。 “父皇,您怎么醒了。” 独孤凰随手将自己手中的札记放到了一边,便急匆匆的走到了独孤绪的身边。 “我方才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好像看见顾清问和他叔叔了。” 独孤凰可是清楚自己这个老爹和顾长熙之间可是隔着深仇大恨的,寻思着要不要告诉独孤绪事实。 “方才是谁追着出去了吗?”他看着那人似乎不像是清如许,而这养心殿除了独孤凰在照顾自己,便也一直都没有什么人进来。 独孤凰一愣,苍梧止来南晋的事情迟早瞒不住的,方才苍梧止还问起了自己打算何时让他与独孤绪正式见一面。 想着,独孤凰便实话实说了。 “是苍梧止追出去了,顾长熙想要除掉苍梧止已经很久了,而苍梧止也绝对不会放过顾长熙的,顾清问担心顾长熙出事,便跟上去了。” 听见这话,独孤绪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苍梧止?” 独孤绪不可思议的开口,紧接着便好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然后便笑了出来。 “呵呵……哈哈……” 见独孤绪如此反常,独孤凰柳眉一皱,“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当年顾长熙还是西丘的闲散王爷的时候,便四处留情,捏花惹草,他与十方还有一个小师妹叫姜妩” 独孤凰蹙眉,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姜妩与你母亲是好友,但是他们却同时都爱慕顾长熙,后来你母亲嫁给了我。姜妩不知为何,无缘无故的没了下落。后来我才从十方的口中得知,原来是顾长熙辜负了姜妩,当时姜妩的腹中已经有了身孕,当时在江湖上,顾长熙有不少仇家,想着把顾长熙的仇报到姜妩的身上,姜妩逃到东越,被东越百里庆的父皇给救了。后来姜妩的孩子出世之后,便被十方收为徒弟,哼……顾长熙应当死都不会想到,当年姜妩会怀着身孕逃到东越去。而顾长熙也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之前一直都在守护的西丘,竟然也是被他自己的亲儿子毁掉的。” 听见这话,独孤凰一时间有些被吓傻了,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苍梧止为何会被东越人当作神一样看待?苍梧止又是如何成为无冕之王的,相信没有人会不知道。 就是因为苍梧止还不到十岁便卧底西丘,直接与东越里应外合灭了西丘的。 “所……所以……所以苍梧止就是姜妩的孩子?苍梧止他……苍梧止他是顾长熙的儿子?” 如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解释得清楚了,独孤绪与顾长熙年轻那会儿可是情敌呢,再加上蔚漫儿似乎也一直都爱着顾长熙的样子。 难怪顾长熙对苍梧止的意见这么大,难怪当时十方来替苍梧止与自己说亲的时候,独孤绪说他不可能会看得上苍梧止。 难怪独孤绪说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会将自己嫁给顾清问和苍梧止。 原来如此! 想着,独孤凰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当即起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 “父皇,顾长熙绝对不是苍梧止的对手,我不能让他亲手杀了他父亲。” 说完这话,独孤凰便想都没想便马不停蹄的夺门而出。 “回来!”独孤绪刚一开口,便已经是看不见独孤凰的人影了,随即,独孤绪也看见了不远之处的一本札记,这札记似乎有些眼熟…… …… 独孤凰寻着一身巨响,便来到了御花园附近。 这御花园的假山也已经是支离破碎了,可见方才在此处发生过一场大战。 不多时,便看见另一边的一出空地红光咋现,独孤凰也眼尖的看见绿瓦之上正在打斗的苍梧止和顾长熙还有顾清问。 一眼便看见苍梧止给了顾长熙一掌,顾长熙招架不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叔父!” 顾清问当即收手,将那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并且身受重伤的顾长熙扶了起来。 而那一袭月白色长袍的苍梧止也落地了,一步一步的朝着顾长熙等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一脸悠闲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一支短笛,“唰——”的一声,这短笛上边冒出了一截利刃。 “今日便解决了你们也好,毕竟你们二人在当年西丘灭国之时便一个该死了。” 苍梧止想,今日即便是杀不了顾清问,那么也一定要杀了顾长熙,毕竟顾长熙才是那个一直都想要光复西丘的源头。 想着,就要直接动手了,只是忽的一把匕首朝着他的方向而来,直接将他手中的短笛打落在地。 第51章 清如许的心思 “苍梧止,你不能杀他。”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入了苍梧止的耳里,还略带几分紧迫。 众人闻言,寻声望去,便看见那姗姗来迟的独孤凰。 “你不能杀他们。”独孤凰说罢,也直接走到了顾清问等人的跟前,拦在了苍梧止的跟前。 苍梧止真的是顾长熙的儿子,这样的话,苍梧止如若杀了他的亲生父亲,那么…… 总之,独孤凰绝对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但是这一幕落到了苍梧止的眼里就完全不是这样了,苍梧止全然觉得是独孤凰想要护着顾清问。 苍梧止不语,只是看着顾清问的眼神之中杀意更重了,仿佛是独孤凰越是要护着他,苍梧止便越是想要了他的性命。 “因为他是我师父,你不能杀害我师父,更何况……更何况他也是你师父十方先生的师弟,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叔。” 苍梧止哪里会听得进去,淡淡的撇了顾长熙一眼,似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独孤凰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苍梧止真相的,毕竟独孤凰很清楚,苍梧止若是一时间难以承受的话,那就不好了,她不想让苍梧止心里难受。 “苍梧止,我求你了,别闹了。”说完这话,独孤凰上前拉上了苍梧止的手,想要带着他离开,“这里是南晋,你就当做是给我一个面子,我师父他们不能死在这里。” 说着,独孤凰急忙回头看向顾清问,“你们快走。” 顾清问必然是不想走的,但是他也清楚苍梧止绝对做出什么伤害独孤凰的事情的,于是便带着那身受重伤的顾长熙离开了南晋皇宫。 苍梧止生气了,没有与独孤凰说半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独孤凰汗颜,急忙跟了上去,“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总有一天会感谢我的。” 苍梧止仍是不语。 这下独孤凰也难得去哄身边这个傲娇的家伙了,打算回到养心殿去照顾自己的父皇。 也正在这个时候,独孤绪身边的老太监急匆匆的追了上来,对着独孤凰施了一礼,着急开口,“公主,不好了,陛下方才吐血了。” 独孤凰闻言,瞪目欲裂,方才自己离开的时候,独孤绪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吐血了? 独孤凰也不顾得苍梧止了,直接举步就往养心殿里跑。 而苍梧止觉得,作为一个“贴心的”伴侣,自己绝对是不能够在这个时候与独孤凰胡闹的,于是也急忙跟了上去。 刚到养心殿门口,清如许等人也已经是到了。 “我父皇他怎么样了?”独孤凰那双桃花眼内已然染上了水渍,看见独孤绪又昏迷了,她心头一颤。 “这是何物?” 清如许说罢,将自己手中的一本札记递给独孤凰,独孤凰当即一愣,这自然是蔚漫儿留下的札记了,之时为何会在清如许的手里。 不等独孤凰多想,清如许身边的颜夕沅便开口了。 “你父皇想必是看了这札记内的内容才急火攻心的。” 独孤凰恍然的摇了摇头,应当不可能的,这是她母亲留下的东西,自己的父皇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这个。 独孤凰未曾多想,直接将自己手中的札记拿出来翻阅,这札记之内竟是蔚漫儿当年离开东越之后所记下来的趣事。 仅仅只是第一页,便记载着当年她离开东越之后,是如何遇到顾长熙,而遇到顾长熙之后,她的内心又是如何如何的激动。 好一句“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只是看了这一句,独孤凰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一时间无语凝噎。 眼下独孤绪的身体能够撑到什么时候大家都已经是心里有数了,但是眼下独孤凰已然不能只想着独孤绪的安危了。 随即转身对着清如许开口说道:“清如许,你可否再最后帮我一个忙。” 听出独孤凰口气之中的哀求之意,颜夕沅心头也有些酸涩。 “伊人,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接告诉我师兄,我师兄一定会帮你的。” 清如许与苍梧止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了,清如许好似没有那么好说话的吧。 毕竟神医门的规矩一向就是一命换一命的,这个独孤凰都不知道欠了清如许几条命了。 “我皇兄还在零陵,前些日子我皇兄身受毒箭,或许现在还危在旦夕。”说着,独孤凰便扯着清如许那雪白的衣袖,开口哀求:“我求求你了,再帮帮我,求求你。” 独孤绪若是没了,那么整个南晋的希望便只有独孤引了,如若独孤引也出事的话,那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师兄,你就帮帮忙吧。”颜夕沅急忙开口,觉得自己毕竟是他的师妹,他应该会听一听的话。 只是,却看见清如许将自己的衣袖从独孤凰的手中抽了出来,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 见苍梧止的眼底也多了一抹无奈,只是苍梧止也清楚,自己也左右不了清如许的决定,这一切还是看清如许自己吧。 半晌之后,清如许那清冷淡漠的声音方才响起。 “独孤绪我未能帮你救回,独孤引我会帮你救。” 说完这话,清如许举步离开,看样子就是打算直接去零陵就独孤引了。 听见这话,独孤凰算是松了一口气了,紧接着颜夕沅的声音也响起了,“既然师兄你要去零陵,那么我便留在南晋吧。”毕竟她觉得如若独孤绪真的出事的话,那么独孤凰的身边还是需要有一个人陪着的。 “嗯。” 清如许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 “你当真准备去零陵吗?”苍梧止询问。 “不久之后,独孤引便会是她身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听见清如许这话,苍梧止有些不太认同的皱了皱眉头,“只要本君还在,她便永远不会孤苦无依。” 清如许嘴角一抽,“但愿如此。” 说完这话,清如许翻身上马,好似打算连夜离开。 但是作为男人,苍梧止很清楚的可以感觉到清如许方才那语气之中对自己的不屑。 他与清如许朋友多年,从未在清如许的口中听到过这样的语气,一时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过了许久,苍梧止这才释然一笑,当年在东越的时候,清如许比自己还要早知道独孤凰是女儿身的身份,清如许这般冷漠的人且中规中矩的人,竟也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及神医门“以命换命”的规矩,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已经不需要苍梧止多想了。 但是苍梧止还是很确信,面对自己,清如许不会有任何的机会,更何况清如许此人一向不争不抢。 第52章 你能不能不要嫁给北时倾 养心殿内的油灯就快要燃尽了。 独孤凰坐在床榻边上,养心殿内更是跪了一地的王公大臣。 独孤绪拉着独孤凰的手,目光也放到了那站在不远之处,未曾跪地的苍梧止身上。 随即对着独孤凰一字一顿道:“听话……你与……与苍梧止不合适。” 独孤凰顿时无语,但是眼下这个时候,独孤凰却一点也不想谈她与苍梧止的事情。 “朕与百里庆还有顾长熙为了你母亲斗了大半辈子,如今……百里庆已经先一步找你母亲了……这下该轮到我了……” 独孤绪的最后一刻还是有独孤凰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的,看样子似乎很是满足。 而独孤凰望着那个在自己怀中一点一点没有了呼吸的独孤绪,一时间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天煞孤星一样,在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而跪了一地的王公大臣们也已经是开始痛哭流涕了,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总是养心殿内充满了哭声。 倒是独孤凰有些淡定,只是静静地坐在那边,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的从眼眶之中流淌出来。 独孤绪驾崩的消息也已经暂时被独孤凰封锁了,眼下这个时候,独孤引怕是赶不回来了,更何况独孤引眼下还中了毒。 这些天,独孤凰都在独自操办这独孤绪后事的事宜,只是这些天独孤绪的遗体都一直停在殡宫,称为停灵。 …… 零陵,清如许已然平安到达了零陵,只是给独孤引查看伤口之时,觉得独孤引身上所中的毒有些古怪。 只是他一向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他与这个独孤引并不熟,以至于即便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他也没有想要说的意思。 “如今你体内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暂无大碍。”清如许缓缓开口,只是这话叫独孤引听着有些别扭。 “什么叫做暂无大碍呢?” “实不相瞒,日前替你父皇诊脉,发现你与你父皇都有心疾,想来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独孤一族的心疾向来是会遗传的,以至于独孤一族的男子性命都不长,但能够到你父皇这一代,他已经算是命长的了。” 独孤引不语,但是他倒觉得清如许这个人还真敢说。 “这心疾我暂时没有办法根治。”清如许直言道。 即便是像颜夕沅那样,也是打娘胎里带着的病,他也给颜夕沅调理了好几年,这才保住了颜夕沅的性命。 而他几乎可是直接认为,独孤引这个时候已经与独孤绪差不多,病入膏肓了。 他不想多想,更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要让独孤凰知道。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那靠在床榻上的独孤引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这是公主殿下让人从京都快马加鞭送来的急报。” 听见这话,独孤引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将这一封信接过之后,看见信中的内容,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而清如许大致已经猜到了这信中的内容了,默默地起身准备离开,他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然而却好似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缓缓回头,对着独孤引开口说道:“如若你准备回南晋京都的话,我随你一同回去。” 此话一出,独孤引也不曾掩饰自己眼底的丧父之痛,毕竟独孤引知道,清如许刚从京都那边过来,显然就是给独孤绪诊治过了,独孤绪的事情,清如许再清楚不过。 独孤引寻思着,俊眉一拧,“如若本宫回了京都,这零陵的事情当如何?本宫到底放不下这里,如若零陵失了,父皇在在天之灵想必也不会安心的。” 说完这话,独孤引将自己手中独孤凰送过来的书信紧握在手中。 见独孤引这副样子,清如许也不好说些什么。 原本是想着去京都接一下颜夕沅的,但是也唯有清如许自己的心里清楚,他想回京都究竟是不是为了接颜夕沅。 …… 七日之后,独孤绪的遗体便下葬了,来到了皇陵这边,独孤凰亲眼看着帝后葬在一起。 虽说她现在已然知道蔚漫儿的心里的人是谁,但是说到底输得最惨的必然就是百里庆了,而最大的赢家似乎也并不是顾长熙,而是独孤绪。 蔚漫儿在世之时给独孤绪生了一儿一女,如今死后又与独孤绪同穴。 “公主殿下,该回去了。” 身边的老太监上前,对着那站在皇陵外的独孤凰开口说道。 独孤凰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呆呆,你们想回去吧。” 说完这话,大臣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对着独孤凰施了一礼,便匆匆退下了。 “你们也退下吧。”独孤凰对着附近的那些看守皇陵的侍卫们开口。 他们面面相觑,但还是退下了。 很快此处便只剩下独孤凰一个人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寻思着眼下她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是应该将独孤引叫回来登基呢,还是应该先以战事为先。 寻思着,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入了自己的耳里。 不必多想,独孤凰都知道是苍梧止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些天一直忙着没有将他,而他也还一直都呆在南晋。 “苍梧止,我没有爹爹了。” 此话一出,那正从独孤凰身后靠近的苍梧止便愣住了,他看得出来独孤凰对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父亲很是在意。 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走到了独孤凰身边将她拥入怀中,“你还有我。” 独孤凰未曾开口,只是大大方方的往苍梧止身上靠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已然日落西山了,见独孤凰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苍梧止这才缓缓的开口,“近日京都那些手握兵权的亲王怕是会有动作。” 此话一出,只是听见独孤凰慵懒的“嗯”了一声,没有再改改说话了。 先前一直都陪在独孤绪的身边,独孤绪也有与自己随口提几句,所以独孤凰知道。 “你打算如何?”苍梧止担忧道。 “我不会叫任何人夺走我父皇留给皇兄的东西。” 说完这话,独孤凰这才举步离开。 苍梧止亦是跟了上去,“你要小心,本君先回东越,本君会让东越退兵。” 听见这话,独孤凰的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苍梧止欲言又止,也不禁叫独孤凰紧张起来,他伸手拉住了独孤凰的手,一字一顿道:“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听你父皇话,嫁给北时倾。” 苍梧止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之中带着些许哀求的意味。 独孤凰柳眉一皱,盯着苍梧止那张绝代风华的容颜,点了点头。 第53章 蛊毒 苍梧止离开之后,独孤凰便留在京都替独孤引摆平了那些虎视眈眈着皇位的亲王们。 风平浪静之时,也已然是十日之后了。 独孤凰在娇藏殿内收拾行李。 “你要准备走?上哪儿去?”颜夕沅一脸疑惑的对着独孤凰开口。 这些日子一直都陪伴在独孤凰的身边,但是颜夕沅却知道,独孤凰的内心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多了。 “是啊,我打算亲自去一趟零陵,好换我皇兄回来。” 此话一出,颜夕沅面露大惊之色,“为什么啊?零陵那边那么危险,你……” “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兄一日没有登基,我便一日不能安心。” “可是你离开了京都,万一……”颜夕沅颇为担忧的开口,毕竟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一把皇位,众人皆知。 说着,独孤凰也已经是收拾好行李了,“你放心,我已经与齐国公商量好了,白恒风是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颜夕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不如这样吧,如若你信得过我的话,我便在京都易容成你的样子,至少这样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镇一镇场子。” 独孤凰点了点头,打心里感谢颜夕沅,其实她原本也是这么去想的,但是却觉得不太好意思去麻烦颜夕沅。 当然的,颜夕沅担心独孤凰会与自己见外,拉着独孤凰的手,亲切道:“你我这关系,你当不会信不过我吧。” “自然不是信不过你。”独孤凰说道:“只是我就担心这一去零陵,会不会遇到苍梧止。” 颜夕沅不解,独孤凰与苍梧止不是已经和好了吗?为何独孤凰竟会担心这些? “我与苍梧止是回不到过去了,你懂么?”独孤凰皱了皱眉头,觉得心底有些难受。 颜夕沅不语,只是握着独孤凰的手,缓缓开口,“遇到那又怎么样呢?你在路上随随便便遇到的人,都有可能是其他人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 独孤凰苦笑一声,没有继续开口了。 “既然如此,京都这边的事情便交给你了,如若真的有什么事情,直接找白恒风帮忙,他是我皇兄的亲信,我要离京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我会与他交代一下你易容成我的事情,还有元肆,你有什么事情也可找他帮忙。” 说完这话,独孤凰便准备要走了,听见身后的颜夕沅对自己说了一句“一路小心”,独孤凰便离开了。 是夜,来到了齐国公府。 “公主此去,万事小心。”齐国公白恒风起身相送。 对于这个突然之间就出现的公主,白恒风倒是真的挺喜欢的。 毕竟是亲眼看着独孤凰凭借一己之力摆平了那些觊觎独孤引皇位的人,白恒风还是有些惊叹的,觉得独孤凰这人绝对不简单。 “齐国公放心,京都这里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说完这话,独孤凰就准备离开了,只是刚从齐国公府出来,准备翻身上马,扬长离开,便听见一道轻灵的声线传入了自己的耳里。 “公主等等。” 独孤凰闻言,一脸疑惑的回过头,便看见身后一个身着白色襦裙的女子款款而来,这女子仪态万千,算是绝色,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叫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女子必然是被养在深闺之中的大家闺秀了。 独孤凰有些疑惑,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子。 白滟滟到了独孤凰的跟前,便很是大方的对着独孤凰施了一礼,随即开口自我介绍:“公主,家父是真是齐国公,小女也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子,白滟滟。” 独孤凰闻言,眼底倒是多了不少的善意。 之前也是有听说过白滟滟的,知道她是南晋出了名的才女,而且也是与独孤引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婚妻子。 “原来是白姑娘啊,只是不知道白姑娘这是有什么事情吗?”独孤凰说罢,也注意到了白滟滟手中的包袱。 “日前听闻家父说起引哥哥受了重伤,我很是担心他,也是许久未见他了,公主此去零陵,可否带上我。” 她的语气之中满满都是哀求之意,只是独孤凰却觉得不太妥当。 “零陵那边凶险万分,我觉得白姑娘还是不要去了。再说了,我去了零陵之后,皇兄很快就会回来了,白姑娘大可放心。” 独孤凰好言相劝,但是却看见白滟滟很是不愿的摇了摇头。 “公主,便当作是我求你了。”白滟滟说着,便拉着独孤凰的手,哀求之意更深了。 独孤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听见白滟滟很是倔强的开口了,“公主若是不带上我一同前往,那么我便拦着公主,也不让公主前去。” 独孤凰:“……” 她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要甩掉这个白滟滟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她看见白滟滟眼底那满满都是对独孤引的思念,一时间也难以拒绝。 “好吧。” 独孤凰最终还是很无奈的妥协了。 …… 北临军营内今日也迎来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北时倾听说梦疏锦来了军营,面色骤变。 “这里倒是危险,你来作甚?”北时倾询问着,便看见梦疏锦轻笑一声,面露无奈之色。 “不然我留在长安做什么?我日日见到北重烨,还真是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便对他生出杀意来。” 北时倾:“……” “他现在倒是没什么动作,不过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我还真的查到了。”梦疏锦说着,她的面色也越发的严肃起来。 北时倾知道这一次梦疏锦是真的要与自己说正事了,挥了挥手示意营帐内的士兵退下。 不多时,营帐内便只剩下梦疏锦与北时倾两个人了,梦疏锦这才缓缓开口。 “据我从窦洵启口中得知,先前北重烨给解姑娘服下的那药物其实是蛊毒,这蛊毒分为子蛊与母蛊,平时倒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这身中蛊毒的两个人莫说是在一起了,就是靠近都不行。” 北时倾闻言,面色有些难看,没有开口说话。 “这都是我从窦洵启的口中得知的,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嗯。”北时倾应了一声,仍是未语。 “所以我担心,北重烨那般恨你,这母蛊会不会下到你的身上,借此……借此让你对解姑娘爱而不得。” 说着,梦疏锦也见到北时倾的面色变了。 “应当不会,他并没有机会对朕下蛊。” 北时倾说着,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没底的,但现下只能这么想了。 第54章 和事佬——楚江开 另一边,苍梧止也如期在零陵见到了百里曜。 听了苍梧止那些想要让百里曜退兵的言词,百里曜很是不明白。 “君上何时变得如此感情用事了?这可一点儿也不像你。” 百里曜不解,情爱是什么?为什么可以叫一个人的变化变得这么大。 打他认识苍梧止开始,就一直讲苍梧止当作是自己的目标,尤其儿时皇爷爷也一直都以苍梧止来当作榜样教育他们,就更不用说一直都仰仗这苍梧止的父皇了。 可是明明没有过去多久,他却感觉苍梧止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自然,站在百里曜身边的楚江开也很是惊讶。 他一直都知道苍梧止之所以留在东越,不就是为了辅佐东越皇帝一统天下的嘛?为何会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想要让皇上退兵,难道一个解伊人对于苍梧止来说真的这般的重要吗? 但是楚江开也一直都清楚,眼下这里是没有自己说话的份的,所以一直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开口说话。 “这一切都不重要,你必须听从本君的建议,否则你大可以试一试,营外的士兵们会否听从你的指示。” 此话一出,百里曜当即大怒,“啪——”的一声,拍在了自己面前的桌案上,一字一顿道:“苍梧君是不是忘了,这东越是百里家的东越。” 说罢,百里曜那双黑曜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苍梧止,与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对视。 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意味充满了整个王帐。 楚江开似乎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了,尴尬的笑了笑,开口做了这个和事佬。 “君上,陛下,微臣觉得出兵南晋的事情还是有待商议的,毕竟也不好为了外人,坏了陛下与君上之间的和气不是。” 说罢,百里曜这才收回来自己放在苍梧止身上的目光,黄黄的落座。 而楚江开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独孤绪这才驾崩,这个时候确实是攻打南晋的最好时机,但是既然君上觉得攻打南晋不妥,然而皇军也已经到了这里,班师回朝自然是不可能的,不如趁此机会将西丘余孽一举歼灭,毕竟对于东越来说,那些西丘余孽也是很棘手的存在。” 语落,苍梧止看着楚江开的目光倒是有些深意了。 一直都知道楚江开这个人不简单,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能够想到这一出。 既没有得罪百里曜,也正好合了苍梧止的意。 “微臣这主意,不知陛下与君上觉得如何?” 百里曜自然是更希望可以直接攻打南晋的,毕竟他原本的计划就是先攻下南晋,然后打直接攻向益州那边。但是似乎目前也就只能够这样了,毕竟顾清问和顾长熙也是迟早要除掉的。 苍梧止没有说话,便是对这个事情没有异议了。 然而,楚江开也适时的开口了。 “只是如若要攻向益州的话,或许就是向南晋或者北临借道了。据微臣所知,北临与顾长熙之间的关系暧昧,北临不一定会借道给我们,而……而南晋……”楚江开欲言又止,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笑着说道:“君上您也知道这独孤凰与顾清问之间的关系,眼下独孤凰虽然身在京都,但是目前南晋的事情还是她说的算的,她应当也是不会愿意借道给我们去对付顾清问的。” 一听见这句话,苍梧止的面色就不太好看了,他可永远都忘记不了,不止一次,自己原本可以杀了顾清问,可是都被独孤凰这个女人给阻止了。 越是想着,苍梧止心底的怨气便更重了,那月白色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而百里曜虽然说是说得上话,但是却还是默默地坐在上首,等着苍梧止开口决断。 过了半晌,这才看见苍梧止从位置上起身,走向了一边的地图面前,将自己那只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向了樊城,一字一顿道:“攻打樊城。” 此话一出,百里曜的眼底竟多了一抹得意之色,然而没有说话,等着苍梧止的下文。 “樊城,汉中攻下之后,直接攻打益州。”说完,苍梧止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百里曜的身上,“樊城的百姓,若有一死一伤,本君绝不轻饶。” 樊城便是东越大军要攻破益州要借道的地方,也是南晋的地盘,而汉中地属北临,汉中就无所谓了。 “君上都开口了,那么樊城一战,还得劳烦君上亲力亲为了。”百里曜慢条斯理的开口,那双黑曜般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狡黠,没叫苍梧止看见。 “听闻益州近来大旱,想必顾长熙等人也是腾不出手来应付皇军的,这一战倒是轻巧。”楚江开说道。 然而苍梧止更是知道,先前顾长熙和顾清问在南晋出现了,如果动作快的话,都可以在顾清问和顾长熙未可知的情况知道直接靠近益州。 这样一想,想要除掉顾清问的急迫感叫苍梧止有了想法。 “本君立即动身,带兵攻打樊城,冀州那边也可以将元壹叫回来了。只是陛下您确定不前往樊城参战吗?”苍梧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询问。 “零陵这边与北临和南晋打得不可开交,眼下也有些大伤元气了,朕便不凑热闹了,将大军撤到樊城后方以备支援,所以樊城的事情不看交给君上了。” 苍梧止点了点头,扫了楚江开一眼,“你也跟着来吧。” 这可就叫楚江开惊讶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苍梧止瞧上的时候。 “好的,君上。” 说罢,苍梧止便出了王帐,与楚江开跟着出去只看,更是与百里曜对视了一眼,而后跟着出去了。 …… 独孤凰与白滟滟抵达零陵,也已经是七日之后的事情了。 原本如若是独孤凰自己,她日夜兼程的赶路五日便可以抵达零陵,但是多了白滟滟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子跟着,自由便耽搁了一些时日。 先前独孤引就知道独孤凰要来,所以便亲自到了城门口去迎接。 而那个几日之前原本说是要前往南晋京都去接自己师妹的清如许也是听说独孤凰要来,不卡盟干脆不去了。 因为独孤引无语了好一阵子。 城门口,众人只看见一个黑衣女子与一个白衣女子同乘一匹马在外面等着。 城门一开,独孤引带着将军们便亲自出去迎接了,这还是独孤第一次以兄长的身份见她,上一次将她是在东越,那时候万万没有想看到她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然而同时,独孤引也看见了独孤凰身边的白滟滟,俊眉一皱。 第55章 造化弄人 “见过皇兄。” 独孤凰上前行礼,而独孤引身后的将军下属们也是颇为敬重这个横空出现的公主的。 毕竟皇上驾崩之后,京都那边的事情,这个公主竟然处理的井井有条,这叫他们都很是惊讶,也很是钦佩。 “太子千岁。”白滟滟福了福身子,对着独孤引行礼,却也在这个时候将独孤引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看见他如今安然无恙,白滟滟这也就放心了。 独孤引闻言,收回了放在白滟滟身上的目光,之前独孤凰只说自己要来,却没有说白滟滟会来,所以独孤引还是很惊讶的。 他很清楚自己与白滟滟之间的感情,想必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也是心急如焚的,所以才会想要跟着独孤凰一起来。 “皇妹辛苦了。”独孤引说罢,上前拍了拍独孤凰的肩头。 昔日在东越见到独孤凰的时候,便觉得她绝非凡品,如今她是自己的亲妹妹,独孤引却也觉得打心底对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妹感到骄傲。 “先进城吧,皇兄特意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好。” 进了零陵之后,独孤引便设宴接待了独孤凰等人,然而在宴席之上,独孤凰也看见了清如许,但是却未曾见到北时倾。 “皇兄,先前听闻北临皇帝也在零陵,为何如今却不见他的身影?”独孤凰一脸疑惑道。 “日前得到消息,东越似乎已经撤兵了,所以北临便也班师回到了。”独孤引笑着开口,那张如沐春风的面上多了一抹狡黠的笑意,复又对着独孤凰笑道:“更何况你要前来零陵一事为兄并未曾告诉他,想必他若是知道你要来,必然是不会走的。” 如若是寻常的女的被这么调侃,必然是会脸红的,但是独孤凰却觉得没什么,反而是觉得独孤引说的很对。 于是笑着回答:“既然如此,那么皇妹还真的是要多谢皇兄了。”此话一出,便叫在场的人都知道,独孤凰其实是不想讲到北时倾的。 言笑之后,独孤凰便举杯对着不远之处的清如许开口了。 “多谢神医出手救我皇兄。” 独孤凰对着自己敬酒,清如许自然是举杯饮下了。 这个就叫独孤引从中看出了一些不知名的因素在里面了。 很快天色便黑了下来,这场简陋的接风宴结束之后,独孤凰便亲自前往了独孤引的书房。 原本是有一些正事要与独孤引商量的,但是怎料白滟滟竟然也跟着去了。 白滟滟自打见到独孤引的时候就想要上前去嘘寒问暖了,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机会。 随时如此,但独孤凰到底也没有责备白滟滟,毕竟她好像能够感受到,白滟滟的内心是真的很想念独孤引的。 “皇兄,明日一早你便可以带着白姑娘一同回京去了,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白滟滟坐在一边,没有打扰他们兄妹二人说话,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独孤引似乎是不太放心的,但是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第一次在东越见到你时候,我便觉得你一定不简单,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我的亲妹妹。”独孤引说罢,便摸了摸独孤凰的头,一脸宠溺道:“我们一家人失散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将你找回来了,你是南晋的公主,按理来说应该让你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没有想到南晋公主的身份竟会给你到来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独孤引说着,一脸愧疚,这样的愧疚独孤凰也是从独孤绪的眼底看见过了。 “到底是南晋欠了你的,待到一切结束之后,你想要什么,尽管与为兄说。想必父皇母后也是想要看见你轻轻松松的安度余生的。” 独孤凰不语,也是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皇兄言重了,既然是南晋的公主,那么有些责任便必然是要我担起的。”不知为何,说起这个,独孤凰便开始担心起南晋与北临的关系来,“皇兄,日前北时倾出兵帮助南晋的时候,可有言说些什么?” “还能说些什么?到底是看上你了,也正因如此,你来零陵的事情,我未曾告诉他,只是担心人多眼杂,他或许很快就会知道了。” 独孤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想来自己与北时倾是朋友,他应当不会强人所难的吧。 正在这个时候,独孤引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坐在一边的白滟滟身上。 独孤凰也想着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要离开,好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了。 只是有又觉得他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单独在一起也不太好,所以没有走。 走上前去与独孤引调侃道:“皇兄,这白姑娘可是为了跟着我一起来见你吃了不少苦头呢。这几日奔波对于我一个练武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白姑娘这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可真是叫我看着头心疼了。” 白滟滟闻言,瞬间就脸红了,低着头没有开口说话。 可是,独孤引却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半晌之后,独孤引这才越过了独孤凰,走到了白滟滟的跟前,开口:“白姑娘,你不该这么做的。” 独孤引鲜少有这般叫唤白滟滟的时候,所以一听见独孤引的话,白滟滟当即一愣,不明所意。 “出征之前本宫便与白姑娘说清楚了,让你不必再等本宫了,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独孤凰有些震惊,但是未曾开口。 “引哥哥……” 白滟滟欲言又止,显然是还记得独孤引之前说的话。 “白姑娘,夜深了,你想回去吧,明日本宫会带你一同回京都,届时也会亲自去与齐国公请罪,将你我之间婚事的事情说明白的。” 说罢,独孤凰便看见白滟滟一脸委屈的跑出去了,打算去追她,但是又不理解自家兄长的所作所为。 因为她所知道的是,独孤引与白滟滟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皇兄,你这是作甚?为何要对白姑娘说出这样的话?”独孤凰柳眉紧皱,她是知道的,独孤引不就是一个做事冲动的人。 只是看见独孤引长叹一声,对着独孤凰一脸认真道:“神医为我解毒之时也知道我与父皇一样,患有一样的心疾。其实不必神医言说我心里也清楚,独孤一族一直有遗传有心疾在,只是神医也言明我或许将命不久矣了……” 独孤凰一时间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呆愣之间没有说话。 “只是滟滟还有大好年华,我不想让她这一辈子都赔在我的身上。” 这是独孤引的决定,独孤凰不好多说,只是觉得有些造化弄人。 第56章 谋中谋 月色入户,独孤凰摸着黑到了白滟滟的卧房外面,看见屋内还是亮着烛光,独孤凰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久,还是上前去敲门了。 “谁啊?” 白滟滟回答的声音略带几分哭腔,所以独孤凰知道,这白滟滟不然是哭了。 “白姑娘,是我。”独孤凰说罢,屋内的白滟滟便前来开门了。 独孤凰进屋之后,不等开口,白滟滟便事先开口了。 “公主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要脸,引哥哥都遇见不要我了,我还眼巴巴的前来零陵找他。” 独孤凰有些无奈,伸手握住了白滟滟的手,干笑一声:“我可没有这么觉得,白姑娘,我看得出来的,皇兄他对你是真心的,难道你就真的因为皇兄方才的那一番话就真的要放弃了吗?” 白滟滟欲言又止,“可是……”可是独孤引是真的不要她了。 “你与皇兄相识那么久,难道真的这般不了解他吗?” 白滟滟一时间也有些混乱了,“我知道他身子不好,想来他就是担心会耽误了我,可是我心里却并不那么想的,哪怕我与他只能够在一起一日,那么这一日对于我来说也是很幸福的,可是引哥哥到底却不这么认为。” 独孤凰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没有想到白滟滟竟然看可以这么看得开。 “白姑娘,你明白就好了,马上皇兄也就要回京都了,更何况不是还有神医在嘛,皇兄他就是太悲观了。” 说着这话,白滟滟也就放心了。 对于白滟滟这个嫂子,独孤凰还是挺喜欢的,在她的屋内与她浅谈几句之后,便也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独孤引便将零陵这边的军权交给了独孤凰,而后便准备离开了。 “这零陵便暂且交给你了。”独孤引说道。 独孤凰就觉得独孤引对自己太客气了,笑了笑,低声用那仅仅俩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开口说道:“皇兄放心吧,先前见到苍梧止,苍梧止也已经答应我了,会劝说百里曜退兵,你看这不?最近这几天探子那边收到了消息便是东越大军撤兵的消息。” 独孤引闻言,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苍梧止对独孤凰的心思,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的,所以独孤引也知道一些。 “如此为兄就放心了。”说罢,便打算要走了。 只是还未等独孤引等人御马离开,一个士兵便行色匆匆的到了独孤引与独孤凰的跟前,对着独孤凰等人开口禀报道。 “太子千岁,公主千岁,大事不好了。樊城遭到东越大军偷袭,如今樊城已经失守。” 此话一出,独孤凰与独孤引面色都有些难看。 而独孤凰却感觉到自己方才的话真的是啪啪打脸了。 半晌之后,独孤凰这才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来,对着那个士兵开口询问道:“东……东越皇军主帅是谁?” 士兵闻言,直言道:“似乎是楚江开,但是却也听闻,是有苍梧君坐镇。” 此话一出,莫说是独孤凰了,就是独孤引以及那个站在一边的清如许也愣住了,真的没有想到苍梧止竟然和瞎掺和了。 而清如许也很是眼尖的看见独孤凰那衣袖下紧握成拳的手。 “百里曜此刻在何处?”独孤引淡定询问,看来这一次他是没有办法回京都去了。 不等士兵开口,独孤凰便忽然之间想起什么似的,冷嗤一声,随之开口说道,“不必问了,这必然是苍梧止的计谋。” 独孤引不语,等着独孤凰的下文。 “他告诉我他会让百里曜退兵,是!百里曜确实退兵了,只是虽然他退兵的速度缓慢,但是我却还是一直都记着他答应我的事情,觉得百里曜迟早会退兵,因此对东越放松了警惕……只是没有想到……他竟趁着我放松警惕之时对樊城动手了。” 想看到这里,独孤凰变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竟然又一次在苍梧止的手里吃亏了。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在苍梧止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东越,自己算什么?怎么可能比他心里的东越还要重要呢。 见自家妹妹这一次是真的难过了,独孤引俊眉一皱,伸手拍了拍独孤凰的肩头开口安慰道:“即使如此,便不要再想着他了,没有他的帮忙,你我兄妹二人联手,一样可以歼灭敌军。” “皇兄,我愿请命带兵前往樊城。樊城是南晋的土地,我不可能会这样让它流落在外的。” 独孤引其实是有些不太想让独孤凰去的,因为独孤引觉得那边危险,反而是零陵这边安全一点,即便百里曜有可能会折返回来攻打零陵,但是他依旧觉得零陵这边更为安全,因为后方还有北时倾的援军。 “你便留在零陵吧,我亲自前往樊城。我觉得依照你现在的心绪,想必也不能够安安心心的对付苍梧止的。” 一锤定音,也是不容独孤凰置喙了,而独孤凰平静下来之后也觉得独孤引说的有道理。 这原本打算回京都的独孤引这下就该带兵往樊城去了。 眼下不管是零陵还是樊城都是很危险的,所以独孤引便命人将白滟滟送回了京都去。 …… “什么?苍梧止攻下了樊城?” 眼下身在零陵十里之外准备拔营的北时倾一脸惊讶。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陛下,末将所言不假,只是眼下苍梧君的目标不是新野或者荆州,就是汉中。” 此话一出,北时倾先是一愣,很快的便恍然大悟。 如若苍梧止接下来要攻打的新野或者荆州的话,那么说明苍梧止依旧是要针对南晋的。 可是他要去攻打北临汉中,那么针对的不一定是北临,极有可能是益州。 苍梧止这一次是对顾清问和顾长熙动了杀心了。 而他北时倾眼下和顾长熙等人持着结盟的关系,如果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要帮着顾清问等人抵挡一下苍梧止的东越大军? 如若自己帮着抵挡一阵,顾清问他们不一定会输,可是如若自己坐视不理的话,那么顾清问这一次便彻底走投无路了。 正想着,站在另外一边的探子也前来禀报了。 “陛下,南晋那边传来消息,独孤引已经带兵前往樊城了。” 北时倾俊眉一皱,看来独孤引是觉得苍梧止针对的是南晋,所以带兵过去了。 可是百里曜还在附近,他难道不怕嘛? “那眼下零陵这边谁留守在此?”北时倾疑惑道。 “属下也不知,只是昨日南晋的那个嘉禧皇长公主来了。” 听见这话,北时倾面露喜色,似乎这一次他究竟是应该帮助顾清问还是该留守在此,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了。 “不必拔营了,我们就守在这里。” 第57章 我觉得北时倾有古怪 北时倾心里是怎么想的,梦疏锦似乎已经猜到了,挥了挥手示意营帐内的将军们退下。 “陛下,您这是打算不管顾长熙他们了吗?”毕竟是盟友,要是不管他们了,是不是有些太亏了,毕竟以前也帮了他们不少。 “传书通知顾清问,苍梧止这一次的目标绝对是他们,让他们早做准备。” 梦疏锦不解,这北时倾为何就这么确定苍梧止的目标是顾清问。 “陛下,百里曜这一次本来就是要攻打南晋的,说不定苍梧止的目标也只是新野或者荆州。”梦疏锦说着,看北时倾的目光一副“你不懂百里曜”似的。 而北时倾笑着开口:“是你不懂苍梧止。” 苍梧止之前就想要劝说百里曜退兵,他不会想要去得罪独孤凰的,因为这个女人不好惹。 北时倾现在的心情还不错,因为现在没事干,所以他打算等到闲下来便立马去找独孤凰,因为他已经几个月未见她了。 见北时倾似乎要走,梦疏锦急忙开口:“陛下,顾清问他们就这么弃出去了,着实可惜。” 梦疏锦少有与北时倾意见不一致的时候。 “不可惜,毕竟没有了顾清问,还有百里曜。”他早就私底下与百里曜结盟了,所以不怕。 然而他这一次虽然是要帮着南晋,但是既然已经出征了,他便不可能会让自己就这么空手而归。 见北时倾那双褐色的眼眸之中满是坚定,梦疏锦皱眉说道:“陛下,为了她,舍弃那么多真的值得吗?” 此话一出,只是看见北时倾那双褐色的眸子染上了光亮,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缓缓的开口。 “初见时便觉得她眉眼恰似星辰,但那万里星空却皆不如她,她生来高贵,朕斟酌良久,全天下能配得上她的,唯有皇后之位。” 梦疏锦欲言又止,只是听见北时倾这一番话的时候,心中一痛,原来不管什么时候,独孤凰在北时倾心里都是最重要的。 看着那个正在看着地图的北时倾,缓缓说道:“那个眼含星辰的姑娘,终究是信错了人……” 这话一语双关,只是叫北时倾听见了,他却没有说些什么,毕竟有些事情,过程是什么样的,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过程而已。 …… 收到了苍梧止攻下了樊城的消息,那假意退兵的百里曜便笑出来了,直接下令攻打零陵。 果真他们兄妹二人留一人在零陵是很正确的选择。 站在零陵城楼上的独孤凰远远的便看见城楼之下的领兵之人。 那是百里曜。 她也已经是许久未见百里曜了,比起初登大宝时候的他,他比那个时候多了几分的深沉与沉稳。 这叫心里有些许担忧自己会不会是他的对手。 然而城楼之下的百里曜也是一样就看见了那站在城楼之上的独孤凰。 只见她身着一袭玄色劲装,瞧起来英姿飒爽,颇有大将之风。 百里曜也是惊讶自己竟然能够在此处见到她的,心里竟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想念来。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承认,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喜欢这个女人的,但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然而这种喜欢也并不能够改变什么。 “好久不见啊,东越皇。”独孤凰一脸热络的开口打招呼,好像两个人只是好朋友而已。 百里曜俊眉一皱,只觉得这个女人一肚子都是坏水,没有开口回答他。 “百里曜,没有想到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般惹人生厌。怎么的?都已经坐拥东越江山了,这还不够吗?竟然还来抢别人的东西,你还真是贪得无厌,真是够不要脸的。” 此话一出,莫说是百里曜了,就是双方士兵都有些无语了。 百里曜那个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到了独孤凰的口中,怎么就变成了贪得无厌和不要脸了。 百里曜嘴角一抽,这丫头的嘴巴可真的是恶毒,他还真的是有些不太适应了。 但是百里曜也不是软柿子,他很清楚独孤凰的短处,也知道怎么去拿捏,冷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 “解伊人,你还不知道吧,这一次攻打南晋的主意可全然是苍梧君出的。” 一听见苍梧止这个人,独孤凰的面色都黑了,只是强装镇定,没叫百里曜看出自己的不适。 “百里曜,你还真是没能与时俱进,现在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已经不叫解伊人了,我现在是南晋的长公主,我叫独孤凰。” 百里曜:“……” 这丫头伶牙俐齿的,他还真的是很难在这个丫头面前讨到好处。 “给朕杀!活捉独孤凰。” “将士们,死守城门。” 这一战,真刀实枪,而零陵这边守则有余,攻则不足,很快就显露了败相,千钧一发之际,北时倾便带着援军来了。 这一战,南晋士兵死伤惨重,而东越大军也未能讨到好处。 是夜,北时倾等人也正在零陵城内与独孤凰等人商议退敌之策。 “哼!没想到苍梧止这么无耻,解丫头,你以后都不要再理会他了,他只知道利用你。幸好我及时出现,英雄救美。” 北时倾开口,落井下石,此刻怎么可能会不在独孤凰的面前说苍梧止的坏话呢。 而他一开口说这话,独孤凰的面色就更差了,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一脸怒气的盯着北时倾。 北时倾知道,这个时候独孤凰是不希望自己提起苍梧止的,于是又开始正经了不少。 “我不会再在苍梧止的手上吃亏了。”独孤凰一副已经是认清了苍梧止的样子。 北时倾也从独孤凰那双桃花眼内看见了满满的恨意。 独孤凰越是恨苍梧止,北时倾便越是开心,急忙在一边煽风点火。 已经临近子时了,独孤凰闲着睡不着,便登上了零陵的城楼。 因为担心百里曜带人前来偷袭,所以南晋大军一点也不敢松懈。独孤凰就静静地站在那边,月色洒在她那张白玉无瑕的面容之上,她往此处一站,般般入画。 也在发这个时候听见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传来,独孤凰寻声望去,便看见那身着一袭白衣的清如许走了过来。 “这么晚不睡,跑这儿来干什么?”她与清如许之间交情也算不得很深,更何况这个人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那么亲密,所以她现在真的很不想见到清如许。 然而清如许那张绝美面容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走到了独孤凰身边的位置站定,缓缓开口说道:“你与苍梧止之间或许有些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这一切就是他谋划的,到底是我自不量力,去与他心中的东越相比。” 清如许静默不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冷冷的开口:“我觉得,北时倾有古怪。” 第58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如若是在苍梧止坑自己之前,清如许与自己说这样的话,独孤凰或许还会好好的想一想,可是眼下,独孤凰觉得自己宁可相信北时倾,她也不会选择去相信清如许。 想着,独孤凰比较暗一脸认真的盯着清如许,一字一顿道:“你有什么要说的话便直接说罢,此处没有外人。” 清如许闻言,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毕竟他觉得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还未能得到求证,眼下要是真的直接到独孤凰的面前去说了,反而会叫她觉得是自己胡言乱语了。 不见清如许开口说话,独孤凰也觉得与他站在这里有些无聊,所以便准备离开了。 紧接着,便听见身后的清如许清冷的声音。 “女孩子就要保护好自己,再不济,也要懂得让别人来保护自己。” 独孤凰闻言,冷哼一声,“我不需要。” 说罢,独孤凰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清如许的眼底。 …… 与此同时,苍梧止还不知道远在天边的独孤凰对自己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还在专心致志的去研究如何进攻汉中。 他记得自己之前在南晋讲顾长熙打伤了,所以他很清楚,顾长熙如若这个时候要掺和到这件事情上来,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顾清问那边也收到了北时倾的鸿雁传书。 之前知道苍梧止攻打了樊城,顾清问虽然也是猜想过苍梧止的目的,但是却没有那般确定苍梧止最终的目的是益州,可是如今收到了北时倾的信,顾清问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们西丘的旧部已经不多了,再加上益州如今大旱,想要在这个时候打仗,简直就是天要亡人。 可是顾清问却不明白,北时倾就只是写一封信过来,然后便不管不顾了,这究竟算是什么意思。 眼下的汉中还是北时倾的地盘,顾清问倒是比较好奇,北时倾这个时候是会选择直接弃了汉中还是给苍梧止让道。 但是,顾清问听说北时倾最近在零陵,而他也知道独孤凰也在零陵,想必北时倾是不管再管益州的闲事了。 “清问,眼下苍梧止那边是何情况?” 顾长熙之前便在苍梧止的手里受了一些内伤,眼下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立即就吐血上升,然后晕了过去。 现在好不容易醒过来,便看见那坐在桌案前愁眉不展的顾清问。 顾清问摇了摇头,上前走到了床榻边上,对着顾长熙开口说道:“叔父,眼下的情况,如若要守住这益州,怕是难上加难。” 只是听见这半句话,顾长熙似乎就知道顾清问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了。 “叔父,西丘已经覆灭了,你我如今也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眼下又如何与苍梧止对抗……” “啪——”的一声,顾清问的话音刚落,顾长熙一巴掌便直接打了顾清问的脸上。 这下手可是极重的,顾清问那张俊美无暇的容颜上瞬间变印上了红彤彤的巴掌印。 然而,顾清问面上的坚定却是一丝不减。 “咳咳——你说出这样的话,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皇母后吗?你可知道……”顾长熙欲言又止,就好像有一些很是悲伤的事情放在自己的心上,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 当年为了回朝辅佐顾清问的父亲,他错失了与自己师妹姜妩在一起的机会,后来更是从十方的口中听说,自己与姜妩分开之后,姜妩已经有了身孕了。 他找了姜妩好多年,都没有姜妩和孩子的消息,他现在几乎都不知道那孩子是生是死,过得好不好。 想着,顾长熙便觉得有些心酸了,他忠义一生,这一辈子无愧他皇兄,无愧顾清问,无愧西丘的臣民,但是却愧对姜妩母子二人。 “叔父,您明明知道我没有那么心思,左右您自己身上也流淌着西丘的血脉,如若您真的那般在意西丘的事情,那么您便自己去争吧。” 顾长熙险些要被顾清问给气死了,他知道顾清问心无大志,只是没有想到顾清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那个西丘的皇位吗?你要知道,那实力父皇的心愿!” 顾长熙到底是觉得心累了,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动用家法将顾清问毒打一顿。 “侄儿便不打扰叔父休息了。”顾清问说罢,便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主上,眼下该怎么办?”骁达与苓歌站在顾清问的跟前,等着自家主上下令。 “叔父年纪大了,我不想再叫他因为这些琐事放心。骁达,带兵死守益州,我与苍梧止之间终究会有这一战,这是迟早的事情。” 骁达应了一声,便退下了,而苓歌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吧。” “主上,伊人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如若当真不行,就真的不能去找南晋借兵吗?”苓歌询问道。 “她刚刚痛失生父,又遭逢东越攻打,我不想叫她挂心我的事情。” 顾清问说着,竟颓然的笑了,也不知道打什么时候开始,他与她竟然要如此的见外了。 苓歌皱眉,她想如若那个时候自家主上真的拉不下找解伊人帮忙的话,那么自己也一定会去求她帮忙的。 …… “为何苍梧止攻打的是汉中。”独孤凰一脸疑惑的盯着面前的地图,怎么想也想不通。 汉中眼下是北时倾的地盘,可是北时倾却好像一点也不紧张似的。 正在这个时候,清如许走进屋来,看见独孤凰似乎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什么,开口说道:“也许苍梧止此行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南晋。” 这个时候,不管清如许说些什么,到了独孤凰的耳里便仅仅只是清如许想要替苍梧止说话而已。 “也许北时倾一开始就知道了。” 说罢,清如许眼底的深意便更甚了,举步上前,走到了独孤凰的身边,低声道:“汉中的旁边有什么?” 汉中的旁边…… 只看见清如许那修长的手指指在了一处城池山,独孤凰的面色当即就变了。 “是……是益州。” 苍梧止真正的目标是益州吗? “不可能!”独孤凰很是果决的开口,“绝对不可能!北时倾与顾长熙之间本来就结盟了,如若苍梧止真的要攻打益州,北时倾早就知道的话,那么北时倾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带兵去汉中了。” “但……但如若北时倾早就与百里曜结盟了呢?如若他现在想要弃了顾长熙呢?若你是他,百里曜与顾长熙,你选择谁?更何况,你在零陵。”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是独孤凰却一就觉得,北时倾应当不是那种人。 可是眼下十万火急,她绝对不可能会放任顾清问不管的。 第59章 你打算把我关多久 正在此时,北时倾便大摇大摆,好着心情的走进了独孤凰的屋子。 独孤凰变色骤变,“你进来为何不通传。” 也不知道方才自己与清如许之间的谈话有没有叫北时倾听见,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吧。 一见独孤凰这般激动,北时倾还真的是被吓到了,本来以为依照自己与她之间这么要好的关系,她应该是不会生气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丫头火气还挺大。 “丫头,你别生气啊,朕这不是忘了嘛。”北时倾说着,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那个与独孤凰并肩站着的清如许身上。 不知道为何,这二人站在一起还真的是叫北时倾觉得有些刺眼。 “哦?神医怎么在此。”北时倾的语气虽说是淡淡的,但是却叫清如许听出了不少的阴阳怪气,只是独孤凰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没有听出来。 清如许这冷漠的性子,自然是没有回答北时倾的话的,只是在这个时候,独孤凰抢着开口了。 “眼下苍梧止的军队已经到了汉中了,北时倾,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的行为。” 北时倾俊眉一皱,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 “你别装了,你会不知道苍梧止想要对付顾清问?” 北时倾嘴角一抽,硬着头皮开口,“朕这不是也是打算来找你说这件事情嘛,朕也刚刚知道。” 对于他的话,独孤凰半信半疑,“我不会放着顾清问不管的。” “所以你要带兵过去?零陵你不要了嘛?”北时倾皱眉道。 这下独孤凰的面色就黑下来了,果然顾长熙在北时倾的眼里已经成为弃子了,如若北时倾会愿意帮助顾清问的话,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反而会合理的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看独孤凰面色冷了下来,北时倾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会找个可靠的人过去支援他,只是今日之后,你也不要在出现在零陵了,我也不想有朝一日也成为你的弃子。” 说完这话,独孤凰便打算出屋子,像是要去点兵支援顾清问了。 北时倾见此,面色一肃,在独孤凰从自己面前经过之时,直接扬手将她打晕,随手伸手揽住了独孤凰那纤细的腰肢,将那已然昏迷的独孤凰圈在自己的怀中。 北时倾这样的动作也是叫清如许始料未及的,他当即扬手朝着北时倾的位置打了过去,想要将独孤凰抢过来。 北时倾亦是知道清如许不是省油的灯,偏身一避,随即开口说道:“神医不是不过问天下之事吗?眼下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神医帮忙的了,神医还是回神医门去吧。” 清如许面无表情,冷声开口:“替独孤引解毒,独孤凰欠我一条命。” 天下之间没有人不知道神医门以命换命的规矩,所以北时倾自然也无从反驳。 紧接着,清如许那冷冰冰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了。 “还要多谢北临皇给我这个机会。” 北时倾面色当即就难看了,“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问过清如许身边的人了,他刚中箭那会儿流出来的血可不是黑色的,而后便是你单独在独孤引的营帐之中,想来是你在独孤引中箭的伤口上下的毒,是也不是。” 虽说这么问,但是清如许心里还是十分肯定的。 “你与百里曜才是一伙的,此行你们的目的是南晋也是益州。” “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来说不是好事,所以,朕觉得还是死人的嘴巴更紧一些。” 北时倾这句话一出,清如许那雪白的身形一闪,便出了这间屋子。 而北时倾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放下独孤凰去追他,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方才独孤凰并没有与自己提这件事情所以他想,清如许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独孤凰。 那一日之后,北时倾便在到处派人追杀清如许。 三日之后。 “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到什么时候?” 独孤凰面色不好,只是低着头,未曾去看一眼那么进屋给自己送饭的北时倾。 “谁知道呢?如若条件允许,我还真的是想要将你在朕的身边关一辈子。” 独孤凰不语,她的手脚都被北时倾绑着,也不知道眼下外面什么情况了。 反正情况一定不好,不然的话,零陵的那些守将为何一直都没有来找自己。 “解丫头,我并不想这般对你的,只是担心你去益州送死。” 独孤凰冷哼一声,“你根本不是怕我去益州送死,你是怕我去见顾清问,我去见苍梧止吧。最近这些天我对苍梧止之间有些误会,你还在火上加油,你就是担心我和苍梧止藕断丝连。” 被说破了心思的北时倾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过些天朕便带你回长安去,你父皇临终之前递了国书给我,将你托付给我,这件事情你还不知道吧。”北时倾自说自的,独孤凰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零陵而已,百里曜如若想要,给他就是了,用不了多久,我会帮你将零陵重新夺回来的,只是在此之间,你要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这也是你父皇的遗愿。” “哼——父皇的遗愿之中,有让你将我关在这里吗?有让你将零陵让给百里曜吗?你和百里曜之间是怎么商量的?瓜分了南晋吗?” 独孤凰非要这么去想,还真的叫北时倾有些难办了。 “南晋是你所珍视的东西,我不会叫他落到百里曜的手里,那只是暂时的,我早晚有一天会帮你重新夺回来。” 独孤凰不语,只是冷漠的给了北时倾一个眼神。 “好好吃饭,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如若你不想独孤引有事的话。” 说完这话,北时倾便解开了独孤凰的穴道。 这屋里点着锁魂香,即便是穴道被解开了,独孤凰也仍然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若是我皇兄有半点损伤,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北时倾闻言,俊眉一皱,他真的很想杀了独孤引,这样的话,独孤凰便无依无靠了,而自己也将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放心吧,只要他不找死,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说罢,北时倾便出了屋子,看见迎面走来的百里曜。 留守在零陵的南晋士兵也已经尽数被北时倾和百里曜的人除掉了,百里曜对于自己的这个盟友很是满意。 “怎么?不打算让朕见见他?”百里曜若有所思的开口询问。 “朕觉得她眼下这个时候看见了,怕是更会闹着不肯吃饭了。”北时倾的面上挂着一抹很是儒雅的笑意,活脱脱像个笑面虎。 第60章 解淑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眼下来了这边发生的事情还未能外传,我就担心清如许。” 清如许那边知道的可不仅仅是自己和百里曜一起害了独孤引的事情,如若叫他知道自己和百里曜已经拿下了零陵,那么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就算是清如许知道了又怎么样?独孤引眼下人在新野,赶过来是不可能的。顾清问更是不可能会过来就解伊人的。”百里曜反问道。 其实苍梧止要是知道独孤凰出事了,他绝对是会过来的,当时苍梧止来了之后又能怎么样了?眼下零陵已经叫他拿下了,他下一个要的,便是南晋的另一座城池。 …… 汉中被苍梧止拿下之后,东越大军便朝着益州进发了,只是还未等到苍梧止在益州与顾清问开战,一只海东青便落在了苍梧止的肩头。 纸条上面写着“零陵,独孤凰有难”这几个字,但是苍梧止一眼便看出了这是清如许的字迹。 清如许先前在零陵的事情,苍梧止不是不知道,眼下收到这样的消息,苍梧止很是不可置信。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苍梧止不容独孤凰出半点不测。 丢下了一句话给楚江开之后,便直接策马朝着零陵而去了。 …… 新野。 当独孤引看见苍梧止的大军攻打汉中去了,独孤引便也算到了苍梧止这一次的目的不是南晋,而是顾清问。 所以呆在新野也惬意了不少。 他与顾清问没有多大的交情,所以没有打算出兵去帮助顾清问。 但是一想到独孤凰与顾清问之间的交情似乎蛮深的,便书信过去问问独孤凰时候要出兵帮助顾清问。 可是这已经三日了,却并没有看见独孤凰的回信。 或许是兄妹连心,独孤引总觉得独孤凰似乎是出事了。 可是想着那个对独孤凰一往情深的北时倾此刻还在零陵,或许独孤凰并没有什么事情,而是自己想多了。 正在这时,一个士兵上前,对着独孤引开口说道:“太子千岁,有士兵在军营里发现有一个女子扮成了士兵的模样,被发现之后原本是要格杀勿论的,但是这女子说,她与您认识。” 此话一出,独孤引俊眉一皱,不知为何,他似乎已经猜到是谁了。 “带上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士兵服饰的白滟滟便被士兵们带了上来。 她看起来脏兮兮的,很显然这些天过得并不好。 独孤引正准备要靠近,白滟滟比较暗有意的躲着他,往后退了一步,“引哥哥,我知道错了。” 她一脸认错的样子,真叫独孤引不忍心再深究了,命人为白滟滟准备了换洗的衣物,准备了些许膳食,这才开口对着白滟滟说道:“新野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了,明日我亲自带你回京都去。” 说完这话,独孤引便离开了,心里倒也是在责备着白滟滟这个傻丫头。 …… 北时倾要带着独孤凰回北临,所以接下来百里曜是打算留在零陵,亦或者是继续攻打南晋,这已经都不关北时倾的事了。 看着北时倾带着独孤凰走了,百里曜到底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只是一个独孤凰,换了一个零陵,甚至更多,这对于百里曜来说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再说了,独孤凰在北时倾的手里,苍梧止必然不会罢休,攻下南晋之后,他们也可以直接去攻打北临了。 独孤引在回来了的路上便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等到收到消息的时候,零陵隔壁的那几座城池也接连失守了。 独孤引这才断定,一定是独孤凰出事了。 然而益州那边,如若是苍梧止对上顾清问,那么便半点胜算也没有了,可是苍梧止走了,一个楚江开对于顾清问来说还是比较好对付的。 楚江开迟迟未能攻打下益州,便直接撤军了。 三个月后。 南晋已经是边境六座城池接连被东越大军攻占,南晋自此分崩离析,南晋仅剩十三城苟延残喘。 知道独孤凰去向的人也已经尽数被北时倾和百里曜除掉了,这三个月里,苍梧止发了疯是的寻找独孤凰无果,最终将目光放到了远在天边的北临身上。 …… 北临,长安城内。 “三个月了,我的南晋怎么样了?” 听见独孤凰的话,梦疏锦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先前她就感叹过,那个眼含星辰的姑娘终究是信错了人。 这果然是不假的。 这些天里,梦疏锦每每前来陪她,她都会向她询问南晋的情况。 梦疏锦将南晋眼下的情况一一都告诉了独孤凰,并没有看见她面上的表情,只是看见她那双桃花眼内对北时倾的恨意更深了。 “你别恨他,他只是太爱你了。” 独孤凰不语,似乎现在不管是什么话,对于独孤凰来说都很是讽刺。 正在这时候,大殿的门开了,那一身龙袍的北时倾踏了进来,他挥了挥手,梦疏锦便退下了,大殿之内顷刻之间只剩下北时倾与独孤凰两个人。 “苍梧止知道你在我这里了,你猜,他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独孤凰不说话,这三个月以来,她都没有正眼瞧过北时倾一眼,更别说是与他说一句话了。 北时倾行踪一痛,其实这一点也不是他想要的。 从前那个独孤凰或许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但是现在独孤凰在自己这里,以后的事情谁有说得准呢。 “他打算来攻打北临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东越会放弃攻打南晋。” 独孤凰仍然不语。 “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不想听一听。” 独孤凰依旧不语。 “你名义上的妹妹解淑人,你与她也是好久没有见面了吧?她前一阵子为百里曜诞下了一个男孩儿。” 听见这话,独孤凰的眼底才有了些许亮色,只是还未等独孤凰心底高兴,北时倾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了。 “可是,听闻她生产的时候,血崩了,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罢,独孤凰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了北时倾,这还是三个月以来,独孤凰第一次正眼看他。 “正因如此,百里曜回京城去了,所以一时半刻南晋不会有事。” 独孤凰感觉自己的喉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卡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半晌方才伸出那无力的手推了推北时倾。 当然,并没有推动他。 “你……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的声线有些哽咽,但是却强忍着不想在北时倾的面前表现出来她的悲伤。 “好好休息。” 说完这话,北时倾也很是配合的举步离开大殿,他知道独孤凰需要静静。 只是,他刚走出大殿的门,便听见大殿之内传来了歇斯底里,悲痛万分的哭声来。 北时倾有些心痛,同时也有些难过,她到底是将自己当外人了,所以不愿意在自己面前哭出来。 第61章 我可以救你出去 北临,养心殿内。 太医站在北时倾的跟前,一本正经的开口禀报道:“陛下,今日给淑妃娘娘请平安脉,淑妃娘娘倒是有滑胎之相,还是应该多加小心为好。” 听见这话,北时倾挥了挥手,示意太医退下,不多时,那屏风后面的梦疏锦便走了出来,她的面色有些难看。 “陛下……”梦疏锦欲言又止。 月噙香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可是五个月前,也就是北时倾出征之前,可是从来没有去过月噙香的寝宫的。 所以这孩子是谁?不是北重烨的又能是谁的? “也罢,毕竟是朕欠了他的,这孩子便留下来吧。”北时倾颇有几分无奈。 “可……可是陛下,噙香那边……一直以来,噙香都不知道北重烨的存在,您与北重烨生得一摸一样,只怕……只怕月噙香由始至终都是将他当做是您的。” 梦疏锦与月噙香之间也是有些私交的,所以说她不想让月噙香深受其害。 北时倾俊眉一皱,“月噙香……月噙香……” 这个女人是镇国公嫡女,打小便喜欢跟在自己的身后,更是她爹爹费尽心思将她弄进皇宫里来的,可是对于这个女子,他却是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从来未曾宠幸过她。 他看得出来,北重烨喜欢她,再加上北时倾知道自己打小便亏欠了北重烨许多,所以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北重烨真的是越发的不知分寸了。 “此时日后再说吧,最近这些天,北重烨可安分?” 北重烨怎么可能会安分,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北时倾有些想念自己的这个……这个弟弟了。 “陛下您要去看他吗?”梦疏锦知道,或许眼下在北时倾的眼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北重烨和独孤凰了。 “罢了,这小子必然也是不想见到朕吧。”北重烨有多恨自己,北时倾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可是陛下,你们兄弟之间有些什么事情,也终究是要说清楚的,当年……或许是他有什么事情误会了您。” “罢了,去看看月噙香吧。”北时倾说罢,这才出了养心殿。 …… 是夜,“咯吱——”一声,禁宫的窗户一道黑影跃了进来。 那躺在榻上浅眠的独孤凰当即便睁开了双眼,那双桃花眼内满是防备。 这屋内燃着锁魂香,久闻了之后便会叫人全身无力,而独孤凰却不知道,这么晚了,究竟有什么人会来这里,反正绝对不可能会是北时倾的。 因为外面都是侍卫,而进屋之人是跃窗进来的。 “解伊人,哦不,独孤凰,许久不见。”一道邪魅的声音传入了独孤凰的耳里。 她柳眉一皱,“北重烨?” 只是依稀记得北重烨的声音,所以便猜是他。 “不错,没想到我那哥哥竟然对你用强了。”北重烨的话中满满都是笑意。 莫说是北重烨了,就是独孤凰自己都没有想到,北时倾竟然会将自己关在这里。 “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独孤凰半信半疑,但是更多的还是疑。 “你不要不信任我,毕竟我与苍梧止也是有合作的,苍梧止到处在找你,恨不得把地翻过来找。”他不介意卖苍梧止一个人情。 此话一出,独孤凰眉间的折痕便更深了。 她与苍梧止如今都到了什么地步了?她应该不会再相信苍梧止了吧。 “抱歉,我帮不了你,我杀不了北时倾。” “谁让你杀他了?我可不觉得你会有这样的能力。”北重烨笑着说道。 “这个。”北重烨将一个瓷瓶放到了独孤凰的面前的桌案上,“你寻个机会给他服用即可,不会要了他的性命的,你大可以放心。”如果直接叫北时倾去死,那么他北重烨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不就白白受了吗?他可能会这么轻易就让北时倾去死。 独孤凰不为所动。 “难道你不恨他吗?南晋那六座城池眼下可是已经被百里曜攻占了。” 一想到这里,独孤凰那软弱无力的手便紧握成拳,心里的恨意油然而生。 “成交。” 此话一出,独孤凰便伸手拿起了那个瓷瓶,“你快走吧。” 北重烨也不话多,直接就离开了。 刚离开禁宫,便想起来了月噙香来,而后北重烨便一路朝着映霞宫去了。 月噙香此时也已经准备要休息了。但是却看见那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寝宫的北重烨,她属实吓了一跳。 北时倾与北重烨生得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在月噙香的眼里,自己眼前的人仅仅只是北时倾而已。 “陛下,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月噙香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北重烨走了过去。 熟知却猛然被他拥入怀中,他今日似乎心情不好。 “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此话一出,月噙香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听见这话,北重烨这才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有的东西本就不多,失而复得的也不过只有你,别的真的回不来了……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对。”月噙香一时间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哄着他,不知为何,觉得面前之人似乎有些反常。 “那就好……那就好……”北重烨轻声的低喃着,仿佛就想这么一直抱着怀中的女子,不想放开。 …… 东越大军已经朝着北临这边过来了,苍梧止亲征,对于独孤凰,他志在必得。 远在京城的百里曜倒是也没有阻止,虽然说苍梧止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动干戈的,但是对他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苍梧止会为东越开疆扩土便好。 更何况……解淑人的离开,百里曜倒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他倒是没有对这个女人动过心,连喜欢也未曾有过。 可是感觉,好像解淑人在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爱着自己的,她走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像她爱自己那样爱着自己的。 心里也是尤为的感觉到可惜。 至于那孩子……那孩子毕竟是百里曜的亲生骨肉,他虽说没有多喜欢小孩子,但是看见这孩子时常会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伸手想要让自己抱,他倒是对小孩子不是那么反感了。 第62章 总想把它捂热 翌日,独孤凰不愿意用膳的消息又传到了北时倾的耳里。 北时倾刚一下朝,便直接朝着禁宫的方向去了。 这禁宫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好像不太容易让人进去,所以北时倾倒是也放心。 进屋之后,梦疏锦也在,这些天一直都是梦疏锦在陪着她的。 “锦儿,你先退下吧。” 梦疏锦也不多话,直接便退下了。 这屋内很快的便只剩下北时倾与独孤凰两个人了,独孤凰没有事先开口说话,倒是北时倾好着心情夹了一些独孤凰爱吃的菜放到了独孤凰的碗里。 “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那倒不是。” 北时倾真的没有想到独孤凰竟然会回答自己的话,心头一喜。 知道回话就好,知道回话了,那么便也会慢慢的接纳自己了。 “只是想要喝点酒而已。” 语落,北时倾俊眉一皱,那双褐色的眼眸之中多了一抹深究,没叫独孤凰瞧见。 但是独孤凰也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人,他不可能会轻而易举的被自己算计了。 “听闻长安城的玉门春很是不错,更是千金难求……” “玉门春确实千金难求,但如若你想要,朕一定为你寻来。” “好。”独孤凰淡漠的应答道,随之复又开口,“我还想沐浴更衣,我想要锦衣华服,绮罗珠履,还想要出去走走。” 北时倾不语,一双暗沉的眼眸扫着独孤凰,似乎想要从她的眼底看出些什么。 可是却半点也看不出来,她依旧是一张淡漠的神情。 “三个月,如若我再呆着此处,只怕会疯的,左右你都用了锁魂香,还怕我跑了不成?” 北时倾苦笑一声,好着心情的开口,“自然不担心,只是你也应当先吃饭呀,好不好?前几日花匠送来好些稀有的昙花,今夜我陪你去看,可好?” “陪我?”独孤凰冷声道,她并不喜欢看花,但是也未尝不可,“嗯。” 听见独孤凰就这么答应了,北时倾喜上眉梢,只要独孤凰不要恨他就好,其他的他其实都没有那么在意。 哄着独孤凰用了午膳之间,北时倾便命人去伺候独孤凰沐浴了。 这三个月以来,她沐浴都不喜欢被人伺候,穿着也是很随意的,今日她说她想要锦衣华服,绮罗玉履,北时倾倒是没有多想,毕竟是姑娘家,爱美也是正常的。 夜幕降临,这二人如期而至,来到了御花园的亭中。 “再等等,昙花便开了。” 见独孤凰闷闷不乐的不说话,北时倾便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独孤凰一惊,想着将自己的手从北时倾的手中抽出来,心里更因为瞒着北时倾见过北重烨而有些心虚。 只是在北时倾看来,这便只是独孤凰厌恶自己的表现了。 可是他却不在乎,反正独孤凰此刻在自己的身边,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的发现自己的好,不差这一时半刻。 独孤凰没有回话,只是静默的盯着面前的一丛丛昙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昙花在月光之下完整地开放了。那淡紫色飘裙似的花托包裹着洁白的花朵和黄色的花蕊,黄白相映,真是美丽极了。 一阵微风吹过,花朵儿微微颤动着,缕缕清香迎面扑来。 独孤凰不禁有些冷颤,而站在她身边的北时倾自然也是发现了,接过了小太监手中的披风盖在了独孤凰的肩头,那双邪魅的双眼笑得跟月牙似的。 “昙花一现可倾城,美人一顾可倾国。” 独孤凰不语,将自己肩头的披风拿了下来还给了北时倾,“昙花展蕊绽娇颜,留梦三更叹自怜。回去吧,我不喜欢昙花。” 说完这话,独孤凰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凉亭。 北时倾见状,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想都没想的跟了上去。 难有独孤凰会对着自己说饿,虽说还是对自己冷淡了一些,但北时倾还是喜不胜收,吩咐身后的小太监下去备膳。 回到了禁宫,北时倾亦是紧跟在独孤凰的身后,也是知道这丫头是不愿意与自己单独相处的,但是心里就是没来由的想要跟着她。 不多时,小太监便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前来传膳了。 站在窗边的独孤凰不动声色的握了握自己手中的一个瓷瓶,随即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上。 “你不是饿了吗?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北时倾不知何时走到了独孤凰的伸手,一双大手按在了独孤凰的肩头,小心翼翼的将她带到了餐桌边上,让她坐下。 独孤凰有些被动,对着身边的北时倾冷声开口:“我用膳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呆在一边。” 北时倾会意,对于独孤凰那随性的性子也是颇为了解的,所以她会这么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于是北时倾挥了挥手,示意屋内的宫女太监们退下。 顷刻之间,这屋内便只剩下了北时倾和独孤凰两个人了。 北时倾盯着独孤凰那张清冷如月的小脸,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解伊人差异甚大,心中到底有些不是滋味了。 但说到底这个人眼下就在自己的身边,无论她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他都不在乎。 正当北时倾心中思索着,便看见独孤凰不假思索的端起了一边的酒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酒。 北时倾心头一喜,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今日你我关上门来,我也有些心里话想与你说。” 独孤凰一本正经说着,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那还未关上的窗户上,说道:“我有些冷,你能否……” 独孤凰的话还未说完,北时倾便事先明白了独孤凰的意思,“我去将窗户关上。” 语落,北时倾便当即起身去关窗了。 独孤凰见此,眼疾手快的将自己手中瓷瓶内的药丸丢进了北时倾的酒杯之内。 这一动作一气呵成,独孤凰心底也没有半点心虚与后悔。 很快的,北时倾便走了回来,站在独孤凰的面前半蹲在她的跟前,随即伸手拉过了独孤凰的手,将其握在自己的手中,似乎想要将它捂热。 随后开口说道:“你向来体凉,只是不曾想这般的天气,你竟也觉得冷。” 独孤凰牵强一笑,看着北时倾一脸认真的在想着将自己的手捂热,独孤凰心中有些不太好受。 也听见北时倾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喃喃自语。 “我呢就总是想要把你的手捂热,但是我发现,你的手似乎就和你的心一样,不管怎么样,都很难捂热。但是我还是觉得,只要我有耐心,你和我就一定还能够回到从前。” 由始至终他说的都是“我”,而不是“朕”。 她缓缓的将自己的手从北时倾的手中抽了出来,冷声道。 “先用膳吧。” 第63章 有违初衷 “今日你说想要与我关上门来好好的谈谈,我好高兴,至少这样也证明了你也想给我这个机会。” 北时倾一边说着,一边给面前的独孤凰夹菜。 独孤凰低眉注视着北时倾面前的酒杯,缓缓伸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这一杯,先祝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把我锁在了你的身边。” 北时倾:“……” 北时倾顿时语塞,这么一来,到底是有些不想将这杯酒喝下了。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这杯酒不敢喝?” “没什么不敢的。”北时倾说着,便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随即开口,“我知道你心里现在一定是恨透我了,可是丫头,我的初衷从来都是你。” 说罢,便准备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慢着。”独孤凰当即开口,欲言而止,“你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我了吗?” “是。”北时倾斩钉截铁道,“怎么了?”心底有些疑惑,等着独孤凰的下文。 只是她却迟迟没有开口,想到了南晋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就是拜他所赐,终而看着北时倾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下一秒,独孤凰的面色便有些难看了,伸手心口,一副疼痛难忍之态。 “你怎么了?”北时倾有些心慌了,急忙起身走到了独孤凰的身边。 “无碍。”说完这话,独孤凰的心口便再一次传来了钻心般的疼痛。 痛得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痛得她伸手将面前的餐桌掀翻,痛得她将那上前安抚自己的北时倾推开,痛得她在地上打滚…… “解丫头!” 北时倾属实担忧极致,想要上前查看,但是却近身不得。 方才她掀翻了餐桌,守在屋外的太监侍卫们便闯了进来,看见那一地的残羹冷炙,有些杂乱无章,而独孤凰似乎是身上难受,在地上有些狼狈。 自家皇帝陛下上前不得,却还是在尝试着靠近她。 见自家陛下安然无恙,他们也就放心了,还是跟在北时倾身边的大太监有眼力,急忙吩咐旁边的小太监去叫御医过来。 终而还是北时倾点了独孤凰的穴道,是她昏迷了下去,这禁宫之内方才安静下来。 …… 千里之外,睡梦之中的苍梧止忽然惊醒。 方才在梦中梦见独孤凰此时此刻正在遭受很是痛苦的折磨,他便惊醒了,此刻也是惊魂未定。 此刻时辰已经不早了,明日必然也是苦战,他要尽快攻下北临找到她才行,即便这个时候,他还并不想与北临对上。 穿上衣物,苍梧止便趁着夜色出了营帐。 “害也不知道这一战何时才能够结束,我家那娘们还在等着我回家呢。” “谁说不是啊,开战之前,我还答应了我家那娃娃带她去买桂花糕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回去。” “没办法啊,既然追随了君上,那么便必然是刀山火海,只要君上一句话的。” “听说君上这一次征讨北临其实是为了南晋公主,听说南晋那位皇公主就是当年东越朝堂上的尚书大人解伊人。” “我也听说了。” 出了营帐便听见两个士兵正在话家常,苍梧止俊眉一皱,那张谪仙般的面容之上也多了一抹深色来。 “咳咳——” 守在苍梧止营帐外面的士兵急忙对着自家君上行礼,万万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自家君上竟然还未休息。 “既然知晓了本君此行的目的,那么你们可还有怨言?” 苍梧止这话便是在表达,自己征伐北临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了。 “卑职既然追随了君上,那么便必然以君上马首是瞻的。只是卑职一直都觉得,在君上的眼里,宏图伟业方才是第一位,君上现如今竟因为一个女人方寸大乱,还是叫卑职等有些惊讶的。” 这么一说,苍梧止倒也是觉得自己有违自己的初衷了,默不作声。 “卑职言错了。”那个士兵当即跪地。 “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说完这话,苍梧止方才开口吩咐:“让元壹他们来见本君。” 说罢,苍梧止便会了营帐。 不多时,元壹等人便来了,好不容易休战一天,可以好好的休息,怎料自家君上大半夜的召见他们。 “清如许找到了吗?” “没有神医的下落,但是颜姑娘已经在往这边来与我们汇合了颜姑娘也没有神医的下落,所以很是担忧。” 苍梧止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元壹,元肆,元陆这三人询问道:“本君此次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可有错?” 三人惶恐,即便是自家君上有错,他们也不敢说啊,再说了,元壹与元肆认为,自家君上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并没有什么错。 “君上没错,只是属下觉得,君上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有违您的初衷。”元陆说道。 果然啊,苍梧止的身边,唯有元陆最敢说,这或许也与他本就不喜独孤凰有关。 是了,因为一个独孤凰,那原本唾手可得的南晋东越没有要,他更是在独孤凰失踪的这段时间里阻止了百里曜攻打南晋。 “看来,本君也确实是应该好好的检讨检讨自己了。”说完这话,苍梧止缓缓的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 “陛下,微臣无能,查看不出这位姑娘的身体究竟有何不适。”太医院的太医们跪了一地,颤颤巍巍的不敢抬头去看那面色阴沉的帝王。 迟迟不见北时倾开口,这一群太医们便觉得自己这一次或许是在劫难逃了。 “先退下吧。”终而是女官大人开口了。 梦疏锦的在北时倾的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听见她开口,一众太医便纷纷退下。 “陛下您先别动怒,您已经受了她一夜了,眼见就要上朝去了了,您快去休息休息吧,这里与我。” 梦疏锦温声开口,可是却不见北时倾有准备回去休息的动作。 也正是在谈话之间,独孤凰总算是醒过来了,心口之处依旧是疼痛难忍。 也不知为何,觉得北时倾越是靠近自己,她的心脏便越是疼痛。 梦疏锦看北时倾这样子,怕是要衣不解带的照顾独孤凰了,便准备吩咐下去,今日免朝。 可是刚一转身,便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瓷瓶。 梦疏锦一脸疑惑的捡起来地上的瓷瓶,放在鼻翼之间闻了闻,便让宫人将这瓷瓶送到太医院去给太医查看。 第64章 当年的真相 第二日一大清早,梦疏锦便亲自去了一趟太医院。 彼时太医院上上下下已经是忙成了一锅粥,看见梦疏锦来了,太医们急忙上前。 “可查出这瓷瓶内所装之物?”梦疏锦柳眉紧锁,总觉得这瓷瓶内藏着的东西,是独孤凰要谋害北时倾的东西。 毕竟当时整个禁宫之内唯有他们二人,北时倾是绝不可能会伤害独孤凰的,那么便只可能是独孤凰了。 想着,一个太医便开口了。 “据老臣所知,这瓷瓶之内装的似乎是蛊毒,可是陛下也已经严禁北临境内使用蛊毒了,所以……” 一说到蛊毒,梦疏锦便不免想起了先前北重烨对独孤凰所下之毒,这么想来,这件事情会不会与北重烨有关。 “就没有半点解法?” “莫说是臣等没有半点办法,即便是神医来了,也没有办法,毕竟蛊毒不是一般的毒,光有医术也是不行的。” 听见这话,梦疏锦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当即转身离开了太医院。 先前就从窦洵启的口中得知独孤凰被北重烨下了情尽蛊中的子蛊,如若说方才那瓷瓶内的便是母蛊的话…… 寻思着,梦疏锦便已经来到了禁宫的门口,还未进去,便听见了屋内的独孤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着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她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看见屋内早已经杂乱无章,一片狼藉。 “滚出去!滚!” 独孤凰又是捂一捂自己的心口,又是捂一捂自己的头,似乎也是全身难受。 然而到底是不愿意让旁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的,所以想要将北时倾等人赶出去。 北时倾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独孤凰半步的,但还是被梦疏锦拉住了上前的脚步,说道:“陛下,如若您想弄清楚这一切的话,还是去见见北重烨吧。” 此话一出,北时倾当即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件事情还可以与北重烨扯上关系。 然而这一次,北时倾是真的动怒了,因为北重烨真正的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吩咐梦疏锦照顾好独孤凰,北时倾便愤愤的离开了禁宫。 站在一边的梦疏锦看见北时倾一步一步的离开,而那原本面目狰狞的独孤凰似乎也有了一些好转,这下子她便更加的断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 密室之内。 北重烨似乎早就预料到今日自家皇兄会来找自己了,于是端坐在位置上,很是自在的样子。 熟知一道罡气直击他的门面,北重烨避之不及,胸口狠狠地被打了一掌,直直的吐了一大口鲜血来。 “咳——皇兄,您下手这么狠啊?”北重烨似笑非笑的开口。 下一秒,北时倾那身着紫金色龙袍的身影也到了他的跟前伸手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脖颈,那狠厉的声线随即响起。 “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哈哈……皇兄,可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她对你下了蛊毒,我这都是在帮你,你总不能让一个随时随地都想要杀你的人留在你的身边吧。” 此话一出,北时倾瞪目欲裂,“你什么意思。” “臣弟先前确实给她下了名叫情尽的蛊毒,只不过是子蛊而已,相信情尽这种蛊毒,皇兄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北时倾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情尽的作用? 中了子蛊和母蛊的两个人,别说是在一起了,就算是见了面,亦或者是离得近一些,身中子蛊的那一方便会感受到千百条虫子灼心蚀骨之痛。 “哈,皇兄,虽说我恨不得能够杀了你,但是好歹你我一母同胞,若是真的杀了你,我还担心九泉之下的母后会责备我,可是我却不能够看着你逍遥自在。” 北时倾闻言,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简直恨不得直接将面前之人的脖子给扭断了。 可是同样是受母后所托,他无论如何也要护北重烨周全。 “皇兄,我杀不了你,但是却想看见那就苦痛的样子,否则我这二十多年来所受之苦岂不是白受了嘛?你说是不是?” “混账!”北时倾说罢,便“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北重烨的脸上。 盯着这张与自己几乎一摸一样的脸,北时倾d像是真的动了杀意。 “你杀了我也没用,总之你这辈子都别再想靠近独孤凰半分!而你身上的母蛊,也是独孤凰亲手下的。”说着,北重烨也大笑起来,“怎么样啊皇兄,这份大礼你可喜欢?我也要让你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北时倾听见这话,也放开了掐在北重烨脖子上的手。 “是我的错。”本来就不该将你留在这世上。 后面半句话北时倾到底没有说出来,反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北重烨受了不小的内伤,这阵子当是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了。 北时倾颇为颓丧的出了密室,没有去讲独孤凰,而是一路来到了从前他母后所居住的寝宫门口。 这里的陈设与当年相比依旧如常,北时倾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思绪也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帝王家是不允许诞下双生子的,尤其还是像他和北重烨这样一模一样的双生子。 他的母后为了保全北重烨,便谎称只生下自己一个儿子,而北重烨也是从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密室中长大。 之所以叫北重烨,便是希望他终有一日可以重见光明。 可是他们的父皇驾崩之后,他们的皇叔夺权,他们的母后为了保全他,便委身于人,让他成为了一个傀儡皇帝。 他虽说早有除掉皇叔的念头,但是却因为母后在皇叔的手里,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们的母后更是因为不想成为北时倾除掉奸臣的绊脚石而自尽了,临死之前再三嘱咐北时倾,一定要照顾好北重烨,毕竟这孩子受了太多委屈了。 在此期间,北重烨日日都在等候母亲来看望他,可是最终等来的,却是由亲哥哥亲口带来的母亲去世的消息。 北重烨坚信,一定是北时倾为了权位亲手害死了他们的母后。他原本就觉得是自己的哥哥夺走了原本可以属于自己的一切,如今现在,连母亲的性命也是因为他而丢的。 那个唯一在乎他的母亲,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来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看望过他,他终究成为了一个人。 从那以后,北重烨处处与北时倾作对,甚是经常逃出密室,扮成北时倾的样子胡作非为。 这一切北时倾都知道,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这一次,北重烨对独孤凰下手了,对北时倾最在乎的人下手了。 这让北时倾彻底忍无可忍了。 “母后,儿子该怎么办!” 第65章 顾清问来了 正当北时倾想得出神,老太监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陛下,边关告急。” 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密报递给了北时倾。 而北时倾不必看那个密报,便也已经知道了这密报之中的内容了。 无非就是关于苍梧止攻打了北临何处云云。 但北时倾还是接过了密报,看来这一次苍梧止对独孤凰还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思的。 他眼下不想管这些,只想要想办法解开蛊毒。 正在此时,梦疏锦也过来了,见她过来,北时倾大致也可以知道,独孤凰现在应该没事了,毕竟情尽这种蛊毒的性质,北时倾现在已经摸清楚了。 “陛下,南晋公主已经歇下了,相信您现在也已经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您……” 梦疏锦一时间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怎么,毕竟北时倾对独孤凰的感情,她可以很确定,是非常深了,如若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够再接近独孤凰的话,想必比让他死还要难受。 “朕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说完这话,北时倾头也不回的出了先太后的寝宫。 …… 是夜,照顾独孤凰的宫女们见独孤凰已经歇下了,便纷纷退出了寝殿,只留一个宫女在屋内守夜。 这宫女也是困了,觉得独孤凰大致不会半夜醒过来,于是便靠在一边的桌案上睡着了。 然而下一瞬,一道身影便闯进了寝殿之内,轻声慢步的走到了床榻边上。 看见独孤凰面容憔悴,他俊眉一皱。 “凰儿。” 顾清问轻声开口,想要试图将床榻上深睡的女子唤醒。 早前听闻独孤凰在零陵失踪了,而北时倾对益州见死不救,顾清问便猜到了北时倾定然是与百里曜合作了。 果不其然,百里曜轻而易举的拿下了零陵,那时候顾清问便觉得独孤凰必然有危险。 可是他当时却又分身乏术,只好这个时候孤身一人前来北临找她。 没有想到,老天有眼,他竟然真的在北临找到了独孤凰。 独孤凰听见有人的叫唤,也很快的醒了过来,对于顾清问,也是三四个月未曾见面了,想起苍梧止攻打益州,独孤凰睁眼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顾清问是否安好。 “清问,这段时间频频发生变故,你没事吧?” 顾清问不禁失笑,这丫头都到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自己。 “我是没什么大碍,但我觉得,你可能有事。”顾清问笑着开口,随之也不打算开玩笑了,“你可还能够走动?我带你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那守在一边的宫女便似乎要醒过来了,抬起头,便看见一个男子坐在床边,她刚要开口叫人,顾清问手中的一道银针便飞了出去,扎在了她的穴道上,随之她很快的晕了过去。 “不行,不知北时倾给我用了什么药,我现在浑身乏力,怕是会拖累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说完这话,独孤凰便再一次不放心的询问道:“还有我皇兄他现在如何了?还有南晋……” “这个你大可放心,这些天东越没有再找南晋的麻烦了,倒是你啊,因为离突然下落不明,苍梧止已经挥师北上攻打北临了。” 独孤凰闻言,不语,只是觉得苍梧止挥师北上也未必如此。 “你还是先同我离开此处再说吧。” “即便能够离开皇宫,你带着我这么一个拖油瓶,想必也很难离开北临。我倒是担心苍梧止不在百里曜的身边,百里曜依旧会动攻打南晋的心思,你能否帮帮我皇兄,我皇兄身体不好。” 独孤凰这话的意思便是想要拜托顾清问走一趟南晋了。 可是顾清问特意来北临就是为了独孤凰的。 他并不想让独孤凰被苍梧止救走,因此再一次欠苍梧止一个人情。 “对了,师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上次与苍梧止一战,重伤未愈,恐……时日无多。” 不然他此刻也不可能轻易地离开益州。 听见这话,独孤凰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毕竟她是很清楚苍梧止身世的。 “你们与苍梧止就真的没有办法化干戈为玉帛吗?” “灭国之仇,不共戴天,你说能否?” 独孤凰柳眉一皱,“可……”独孤凰欲言又止,关于苍梧止的身世,究竟能否直接说出来。 “好了,只要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尽全力去办,既然你希望我去北临帮助你皇兄,那么我现在便走,只是北时倾不好对付,你看一个人可应付得过来?” “可以。我中了一种名叫情尽的蛊毒,北时倾也中了这种毒,如今他近不了我的身。”这一切还真的是应该感谢北重烨,哼! 顾清问闻言,面露诧异之色,等着独孤凰的下文。 “这些天他亲眼看见我蛊毒发作之时的痛苦难耐,想必不会在接近我了。” “难怪见你面容憔悴。”顾清问心疼道,“那你万事小心。”说完这话,顾清问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北临皇宫。 …… 这些天,北时倾倒是都未曾来见独孤凰,也是担心这会让独孤凰身上的情尽发作。 一直到第五日的夜里,一道身影再一次闯入了独孤凰的寝宫,这人生着与北时倾一模一样的脸,不是北重烨还能是谁? “真稀奇,你皇兄竟然没有杀了你。” 按理来说,这一次北重烨算是将北时倾得罪透了,可是北时倾竟然对北重烨这般宽宏大量。 北重烨笑了笑,“我自然不能死,我若是死了,你怎么办。” 独孤凰嘴角一抽,若不是十分了解此人,差点都要怀疑此人是不是喜欢自己了。 “我也没想到,你要我下的毒,竟然会害了我自己。” 北重烨冷嗤一声,坏笑道:“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比你痛苦而更能够让我皇兄痛苦了。” 独孤凰不置可否,“你答应助我离开,当说话算话。” “当然。”北重烨说罢,便将一颗药丸递给了独孤凰,“这个药可以解开你身上的锁魂香,届时你功力恢复了,凭自己的力量,应该可以离开北临吧?” 北重烨到底是相信独孤凰自己的实力的,所以才这说的。 独孤凰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正的解药,所以不敢伸手去接。 “怎么?怕我杀你啊?放心吧,我皇兄那么在乎你,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杀你呢。” 独孤凰顿时语塞,也知道这家伙一直都喜欢与北时倾作对,他说的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的。 于是便服下了他手中的药丸。 第66章 你不会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第二日,梦疏锦与往常一样来禁宫见了独孤凰,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梦疏锦的身边跟着一个身着古怪的男人,看男人的装扮,似乎是苗疆人。 苗疆人最是擅长用蛊毒了,所以说独孤凰基本可以才是,是不是梦疏锦想到了可以解开蛊毒的办法。 “这些天陛下都是想着可以解开情尽的办法,这位是苗族的巫师。”梦疏锦对着独孤凰开口。 昨夜服用了北重烨给的解药,她现在的功力已经差不多恢复了。 但是独孤凰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是肯定不宜反抗的,毕竟自己是一个人,北临皇宫里面上上下下都是高手。 寻思着,她便对着梦疏锦皱眉询问,“所以这位巫师是有办法解开蛊毒了?” 她倒是希望自己身上的蛊毒永远都不要解开。 因为她知道北时倾对自己是真心的,所以他一定不忍心看见自己受苦,而会离自己远远的。 “其实不难,只需找到一个阴年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便可以将你身上的蛊毒引到她的身上。”巫师开口说道。 独孤凰皱眉,“哪有那么简单。” 梦疏锦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她那双美眸之中闪过了一抹不舍。 独孤凰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脸诧异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个人,这么凑巧的吗?”独孤凰说完,看着梦疏锦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的可怜。 “你不是喜欢北时倾吗?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从那以后,你便再也接近不了他了!梦疏锦,你疯了吗?值得吗?” 梦疏锦柳眉一皱,莫说是独孤凰不理解自己的做法,就是自己一时间也有些不能明白了。 她爱北时倾,所以并不想看见他爱而不得,只要他好,自己好不好已经无所谓了。至于情尽,那么便让自己与他的情了尽吧。 独孤凰的心中也有些枉然,没想到梦疏锦愿意为北时倾做到这份上,她对北时倾的感情真的是…… “我意已决。”梦疏锦一字一句道。 一时间,独孤凰只觉得梦疏锦可怜,“北时倾错过你,只怕他会后悔的。” 可是她并不想让自己身上的蛊毒解开,不想让北时倾再有机会接近自己,也不想让梦疏锦受这个罪。 想着便直接一个闪现到了门口,将守在屋外的侍卫们打倒在地,准备直接跑路。 梦疏锦没有身手,所以追不上她,但是身边的巫师却并非等闲之辈,与独孤凰交手之后,很快便将独孤凰制服了。 如若是从前,这巫师必然不是独孤凰的对手,可是独孤凰的功力现在还未曾完全恢复。 巫师将独孤凰打晕之后,便将她放到了一边的床榻上。 “梦大人,您真的不会后悔吗?”巫师再一次确认道。 “不后悔。”梦疏锦一脸认真道,“动手吧。” …… 独孤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了,彼时看见北时倾就守在自己的身边,不必多想独孤凰就知道,是梦疏锦的想法成功了。 “解丫头,你总算醒了。”北时倾喜不胜收。 “啪——”的一声,独孤凰想都没想便直接给了北时倾一个巴掌,随之询问:“梦疏锦呢?” 北时倾未语,只是皱着眉头。 “北时倾你告诉我,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主意。” 北时倾仍是不语,可是这在独孤凰看来,就好像这完全是北时倾的主意了。 她嘲讽一笑,撇头不去看北时倾,一字一顿道:“你根本不配得到梦疏锦的爱。” 她见过很多男女之间的爱情,可是像梦疏锦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然而北时倾没有说的是,梦疏锦的想法他也是刚刚知道,而他现在也不知道梦疏锦上哪里去了,正在四处的寻找梦疏锦。 “你好好休息。” 北时倾说罢,便是准备离开了,可是却听见身后的独孤凰开口了。 “北时倾,你永远不会明白你失去了什么。” 北时倾闻言,紫金色龙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没说话,扬长而去。 这一日,独孤凰听说东越大军压境的同时,南晋也起兵攻打北临了。 无需多想也知道,独孤引必然是明白自己在北临,所以也对北临出兵了。 北时倾终究是不能够坐以待毙的,御驾亲征,抵御外敌。 此前还可以将独孤凰交给梦疏锦照料,可是如今北时倾都不知道梦疏锦上哪里去了,又不放心将独孤凰一个人留在长安,只好带着独孤凰一起出征。 十日之后,北时倾在战场上与苍梧止对上了。 独孤凰留在军营之中,到处都是北临士兵看守在自己的身边。 这一日北时倾带着大军出城迎敌去了,那重了锁魂香的独孤凰如往常一般被士兵看守在了营帐之内。 忽的便听见营帐外面传来了惨叫声,不多时,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泰然自若的走了进来,那轻飘飘的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清如许?”独孤凰心头喜欢,想必清如许进来也是硬闯的,“快带我离开这里。” 看见清如许,独孤凰仿佛是看见了救星。 “你中了锁魂香。”清如许淡淡的说道。 不愧是神医,一眼就看出来了,而后从袖中拿出了一颗药丸让独孤凰服下。 随之对着独孤凰伸手,“走吧。” 独孤凰低头扫了一眼清如许朝着自己伸出的那素白的手,也未曾多想便跟着他走了。 翻身上了马,看见清如许带着自己朝着南晋大军扎营之处而去,独孤凰心里满是感谢,不然她险些都要以为清如许是苍梧止派来的了。 “先前你皇兄箭伤上的毒是北时倾下的。” “你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晚了?”独孤凰笑着开口,“我现在已经知道北时倾的为人了。” 听见这话,清如许也就不打算多说什么了,但是一想到这些日子北时倾派人到处追杀自己,清如许心里也是有些气不过的,于是寻思了片刻,再一次开口了。 “这些天他在派人杀我灭口,不然你早得救了。” 不知为何,独孤凰总觉得清如许好像是在自己面前告北时倾的状,不禁失笑。 “这家伙,真是太过分了。” 看见独孤凰对北时倾的所作所为更加的气愤了,清如许在心中暗笑。 很快的便到了南晋士兵驻扎之处。 南晋士兵之中也有不少人是认识独孤凰的,急忙将独孤凰请了进去。 兄妹二人分别之后再次见面,欲语泪先流。 第67章 他硬要把你弄丢 北临四百七十二年。 北临与东越一战,伤亡惨重,北临连失三座城池,一直到东越皇百里曜出面阻止了苍梧止,这一场战争方才停了下来。 然而比起北临,最是脆弱的还属南晋。东越皇帝的目标也仅仅只有南晋而已。 为此,百里曜与苍梧止的关系彻底决裂。 …… 衡阳城内。 “你当真不打算回益州去了吗?要知道,苍梧止可还是对着益州虎视眈眈的。”独孤凰站在城楼只上,对着那站在自己身侧的顾清问开口询问。 顾清问只是回头,伸手摸了摸独孤凰的头,温声道:“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的。只可惜……” 顾清问说着,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独孤凰似乎也是料到了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低头询问:“那师父怎么办?还有……还有你的妻子,北挽筝。” 一提到北挽筝,顾清问的面色就变了,那一日自己被下药与她圆房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如若不是独孤凰提起,他也快忘记了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妻子了。 “清问,你快回去吧益州那边需要你,师父还有北挽筝都需要你,你帮我已经够多了,我很感谢你。” 只是看见顾清问长叹一声,随之开口,“益州三年等不到一场雨,我这一生再也等不到一句我爱你。罢了罢了,此程……了结了。” 说罢,顾清问这才转身下了城楼。 独孤凰言尽于此顾清问是走是留,独孤凰便也打算过问了。 天凉了,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正当独孤凰打算一个人享受着这冷风的洗礼时,便感觉自己的肩头一沉,肩上多了一件狐皮披风。 “皇兄。”独孤凰开口对着独孤引打招呼。 这些日子以来,独孤引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所以面色不太好,以至于外面的事情都是独孤凰在做主。 “苍梧止和百里曜这对君臣真是好笑,一个紧抓着益州不放,一个紧抓着南晋不放。”独孤引笑着开口,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之上除了有些病态之外,一切都那么美好,就好像他只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独孤凰闻言,也跟着笑了笑,“谁说不是呢,可是苍梧止不知道的是……”他不知道顾长熙是他的生父。 寻思着,独孤凰决定尽快将这件事情告诉苍梧止。 不见独孤凰继续说下去,独孤引也就没有再问了。 “对了皇兄,过几日是白姑娘大婚,你……你不打算回去观礼吗?” 是了,在独孤凰在北临的那些日子里,独孤引继位,随后便下旨给自己的准太子妃赐婚了,只不过是将她赐婚给了旁人。 听见这话,独孤引低咳一声,“你也看见哥哥这副样子了,能够活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怎么能耽误了她呢。” 独孤凰明白的,点了点头,这是独孤引的决定,她不好干预。 “只是白姑娘没有嫁给你,应当也是不会幸福的吧。”独孤凰淡淡的开口。 只见身边的独孤引干笑一声,“那你呢?” “嗯?” “你我都很清楚,在苍梧止的眼里最是重要的一直都是东越。遗憾吗?他硬要把你弄丢,硬要伤害你,他不过占着你还喜欢他,还爱他。” 独孤凰一愣,“他眼下的目标只是益州,我也希望我与他不会有兵戎相见的一日。但是如若真的有那一日,我想我会很坚定我的决定。” 她一定会誓死守护南晋。 独孤引皱眉,伸手拉过了自家妹妹的手:“如若有一日皇兄真的撑不住了,就剩下你一个人,那么我希望你可以放下一切,不要去想什么国仇家恨,好好的跟着苍梧止。” 独孤凰顿时语塞,她想,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皇兄,我想将衡阳的一切将交由你来处理,我……我必须同顾清问一起回一趟益州,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没有告诉独孤引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是她相信独孤引是可以理解的。 “去吧。”独孤引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你与顾清问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是时候做一个了解了,只是此番必须注意安全。” “好。” …… 第二日独孤凰便带着那一脸不情愿回益州的顾清问一路朝着益州而去。 苍梧止的大军即便攻打到益州,对于顾清问等人而言,益州就是他们最后一道防线,如若连益州也被苍梧止拿下了,那么他们比较暗永远都不要想着复国了。 只是碰巧,这一切顾清问都不在乎,唯有顾长熙在乎。 十日之后,他们二人总算是抵达了益州,而苍梧止也已经兵临城下了。 顾长熙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带兵前去抵御,独孤凰站在城楼上看得很不是滋味。 然而,那战场之上的苍梧止也是远远的看见那站在益州城楼上的独孤凰。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苍梧止却在疑惑,独孤凰为何会出现在益州,难道她跟了顾清问了吗? 想着,苍梧止那想要灭掉顾氏一族的心思便越发的强烈了。 独孤凰只是站在城楼上远远的扫了一眼苍梧止,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在下人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北挽筝的住所。 这个院子大门紧闭着,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扰过院子里的主人了。 而独孤凰看一踏入,便看见北挽筝身边的丫环在清扫院子中的落叶。 一见来人是独孤凰,没个好气。 “哼,你怎么来了?这你不欢迎你。” 北挽筝身边的丫环不喜欢自己,她也可以理解,只是丫环的驱逐之声也将屋内的北挽筝引了出来。 一见北挽筝,独孤凰还是有些诧异的,只看见她那张绝美的小脸圆润了不少,整个人看着也似乎沉稳了许多,当然,最是引起独孤凰注意的还是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独孤凰回忆起先前顾清问与北挽筝圆房的日子,算起来也确实是这个时候,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有了身孕。 而顾清问呢?他是知道了,没有告诉自己,还是顾清问压根就不知道? “解姐姐,哦不,现在应当称你为嘉禧公主了。” 北挽筝的语气之中有前所未有的敌意。 那个一开始天真的小公主,现如今对自己也有敌意了,独孤凰知道,她必然是介意顾清问与自己的关系的。 所以这一次来,就是特意来将顾清问还给她的。 “独孤凰,你要什么本公主都可以给你,但是求你把顾清问还给我,那是我捧在手心里,不可割舍的白月光啊!” 第68章 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生父 离开了北挽筝住的别院,独孤凰便听见外面的士兵议论顾长熙被苍梧止活捉的消息。 独孤凰数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而顾清问此时也在愁眉不展,顾长熙毕竟是他的叔父,就算顾清问不想再复国了,他也不能够看着自己的叔父就这么死在苍梧止的手里。 到了顾清问的书房,看见顾清问正在与将军们商议着救顾长熙的事情。 正巧的一个士兵传来消息,说是如若想要让顾长熙平安回来,就拿独孤凰来换。 对于顾长熙的手下来说,这自然是在划算不过的事了。 可是顾清问却不能够讲独孤凰当作交换的物品,就准备开口拒绝,便听见独孤凰那决绝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里。 “我正好有事要与苍梧止商量,就当我最后再帮师父一次吧。”即便独孤凰心里也很不乐意苍梧止将自己当作交换的物品,但她还是同意了,随即对着那一脸一乐意的顾清问说道:“你现在该关系的不是我的安危,而是你妻子。她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你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莫说是顾清问了,就是在座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这或许是北挽筝特意隐瞒的。 为什么隐瞒呢?莫不是不想让顾清问分心吗?真是个好妻子。 众人猜想着,便觉得北挽筝腹中的孩子就是西丘未来的希望,复国的心思越发浓重了。 “你只问你,你愿意用自己去去换叔父,是因为你真的想帮叔父,还是因为你心里想将苍梧止。” “清问,我不想骗你,两个都有。” 顾清问闻言,干笑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第二日午时,开阔的战场之上,便是准备交换人质了。 苍梧止的身后是百万雄师,而顾清问的身后却仅仅只有几十万的精兵而已。 元壹推了推跟前的顾长熙,示意顾长熙朝着对面的顾清问等人走过去。 而站在顾清问跟前的独孤凰也看了顾清问一眼,随后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朝着他们的位置走了过去。 两军之间仅仅隔着百米而已,也就在顾长熙与独孤凰擦肩而过之际,顾长熙忽然出手钳制住了独孤凰。 这一动作几乎是叫苍梧止还有顾清问始料未及的。 “苍梧止,再不缴械投降,我便杀了她!” 独孤凰:“……”他以为苍梧止会为了一个女人改变什么吗?那他也太不了解苍梧止了吧。 “叔父,你……”顾清问也是紧张极了,就怕自家叔父真的伤到了独孤凰。 苍梧止的面色也瞬间黑了下来,那张谪仙般的面上满是不悦,“倒是本君忘记了,你就是一个奸险狡诈之人。” 苍梧止说着,便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大军放下自己的武器。 而苍梧止身后的元陆等人皆是将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放到了自家君上身上。 倒是只有元壹与元肆真正的明白自家君上对独孤凰的感情。 “本君在此立誓,你胆敢伤她分毫,本君定叫你们顾氏一族陪葬!” 话音落下,西丘的士兵便准备对着苍梧止身后的大军发起进攻的了。 然而就在这个档口,苍梧止抓起了身边元壹手中的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顾长熙的方向掷了过去。 随之,苍梧止的身影也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顾长熙的面前,叫顾长熙一惊,独孤凰也趁此挣脱了顾长熙的束缚。 苍梧止右手抓住了那支长枪,对着顾长熙的心口刺去,左手将面前的独孤凰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叔父小心!”顾清问一惊,也是一个闪现,迅速朝着顾长熙的方向而去。 苍梧止这一动作一气呵成,叫顾长熙没有任何的防备动作,而独孤凰看见那把长枪就要没入顾长熙的心口,当即紧紧的抱住了苍梧止抓着子自己的左臂,想要将他拉开。 “不要!” 随着独孤凰的声线落下,顾长熙也被顾清问往边上扯开了,苍梧止手中的长枪差一点点就伤到顾长熙了。 两边的士兵都未曾反应过来,没有主帅下令,不敢上前开战,只能看着战场中央的四个人,似乎在上演一场爱恨纠葛的戏码。 独孤凰松了一口气,一抬头便对上了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看着他们三人那一副剑拔弩张,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样子,独孤凰对着苍梧止一本正经道:“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苍梧止俊眉一皱,显然是不相信的。 莫说是苍梧止了,就是顾清问和顾长熙都不相信。 “你不想让我对付顾清问他们,也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苍梧止的声音冷冰冰的,显然觉得这就是独孤凰要救他们的借口。 “怎么可能?不可能。”顾长熙当即开口,他视为死敌,一直要杀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顾长熙却很快的愣住了,十方那个老家伙不止一次告诉过他,他还有一个儿子存留于世,可是却没有告诉他,他的儿子究竟在哪里,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可是却都没有找到。 现在想来,苍梧止是十方那老家伙唯一的徒弟……这……难道是真的吗? “苍梧止,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是不相信,你大可以去问问你师父。” 说着,只看见苍梧止丢下了自己手中的长枪,神色恍然的摇着头,口中亦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你在骗本君。”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苍梧止,你真的不能杀他。” “本君不信!” 他不信,一或者是不想相信,如若真的如此的话,那么他都做了什么?他亲手毁掉的西丘算什么?如若独孤凰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这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他该如何面对自己,更或者说去面对顾家的人? 不等独孤凰再说些什么,便看见苍梧止拿起了手中的长枪直接转身离开了。 两边的士兵们都不知道这四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看见苍梧止颇为颓丧的转身离开了,元壹见此,慌忙退兵,只剩下顾清问等人留在原地。 “噗——”的一声,顾长熙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来,然后便直接晕倒在了顾清问的怀中。 顾清问此时还惊魂未定,扶住了晕倒的顾长熙之后,看向了独孤凰。 “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上次在南晋便想要言明了。”只是因为苍梧止的身份特殊,如若这件事情曝光了,百里曜绝对留不得苍梧止的,所以她才没有说。 第69章 枭雄陨落 东越军营内。 得知苍梧止差点就要拿下益州了,可是却在紧要关头收手了,百里曜很是疑惑。 “听说那一日独孤凰也在益州。”楚江开开口说道。 “不,苍梧止虽说喜欢独孤凰,但是不至于为了她一个人连益州都不要了,此事必有蹊跷。”百里曜说罢也已经是无心再战了。 “听说独孤引身体不好,最近这些天独孤凰不在衡阳,正是攻打衡阳的最好时机。”楚江开开口说着,但是刚一说完便有些后悔了,毕竟他也不想与独孤凰为敌。 倒是最近这些日子北临那边安静了很多,只知道北时倾在满天下的找人,好像是在找梦疏锦。 “注意一下苍梧止那边的动向,另外,今夜势必要拿下衡阳。” 百里曜说完这话,楚江开也准备退下了,可是一个士兵却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 “陛下,密探传来了消息,顾长熙病逝了。”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百里曜与楚江开面面相觑,顾长熙怎么说也是一代枭雄,就这么没了?这…… 顾长熙没了,顾清问根本就没有复国的心思,这对于东越来说简直就是好事。 眼下天下的局势也已经很明朗了。 独孤凰在益州帮忙处理完了顾长熙的后事才离开的益州,快马加鞭的想要赶回衡阳。 顾长熙一死,一个没有复国心思的顾清问也成就不了什么大事,解散了复国联盟之后,便派人送北挽筝回了北临,随后跟着独孤凰去了衡阳。 这二人还未踏足衡阳,便听见了衡阳失守的消息。 南晋本就在上一次战争之中受到重创,这一次衡阳再一次失守,南晋便真的无药可救了。 得知独孤引受了重伤退守到了南晋京都,独孤凰与顾清问也快马加鞭的回了京都。 原本还想要找清如许来再帮自己一把,可是独孤凰却发现清如许已经早自己一步到了南晋京都,跟着清如许来的还有颜夕沅。 独孤凰这才发现,清如许就好像是转成躲在一处帮助自己似的,每每需要他,他总能够出现。 “我皇兄身体怎么样了?” “你皇兄本就与你父皇一样患有心疾,如今有受了重伤,只怕……”清如许从来没有心里这么没底过。 独孤凰不语,只是扫了一眼病榻之上的独孤引,随后对着顾清问开口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议和了,只是百里曜怕是不会轻易退兵的。”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议和来解决的,毕竟大家都知道,百里曜想要的是这天下。 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想,如若苍梧止在就好了,因为百里曜若是不想议和,只有苍梧止能够阻止。 可偏偏的,自打上次益州一战之后,苍梧止便下落不明了。 正在此时,独孤引身边的内侍走了进来,对着独孤凰开口说道,“公主殿下,宜平侯夫人求见。” 听见这话,独孤凰的面色骤变,宜平侯夫人就是白滟滟,之前独孤引知道自己或许命不久矣,便将白滟滟下旨嫁给了宜平侯。 “告诉宜平侯夫人,陛下无碍,让她无需担心。现如今既然已经是侯府夫人了,便不要再记挂无缘之人了。” 说罢,内侍便下去了,屋内的三人又陷入了沉思,最先开口的还是那个不太爱说话的清如许。 “你与你皇兄好好说说话吧。” 顾清问嘴角一抽,这清如许不爱说话也就算了,说出来的话还那么不中听。 而后紧张的拉着清如许出了屋子,顾清问帮着独孤凰去准备议和的事宜了,独孤凰则是在独孤引的榻边守了一夜,就好像是当初在独孤绪的榻边守一夜似的。 这样的场景就好像是重合在了一起。 独孤凰不禁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祥之人,自打她来了南晋,南晋就没有发生一件好事。 第二日一大清早,内侍走了进来,对着榻边的独孤凰开口说道:“公主,宜平侯夫人在殿外跪了一夜了,她就是不听劝告。” 这内侍打小就跟在独孤引的身边,对于独孤引和白滟滟的事情,他也是在清楚不过的,所以有些于心不忍。 内侍的话音刚落,独孤引便醒过来了,低咳了一声,咳出了不少鲜血来。 “皇兄,白姑娘在外面跪了一夜,想要见你。”独孤凰说着,也将独孤引扶了起来,准备喂他喝药。 独孤引清楚,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只怕非药石可医了,所以没有打算喝那药。 “咳咳……那宜平侯不管她吗?快遣她回去,这事若是传出去咳咳……对她的名声不好……” 独孤凰泪目了,自家哥哥到底是在为白滟滟着想,而白滟滟也是不管不顾的想要见他一面。 这叫独孤凰不禁想起了梦疏锦来。 “皇兄放心,她只是说要求见我,所以言明要见你,我不会让这件事情传出去的。”独孤凰开口安慰道,“我这便让她回去,但你要好好喝药。” 说着,独孤凰将手中的那一碗药放到了独孤引的手中,便举步出了寝殿。 已经入冬了,受了一夜的冷风,白滟滟的面色煞白,独孤凰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走上前去,对着白滟滟开口。 “你回去吧,皇兄不会见你的。” “公主,求你……求求你……我只要远远的见他一面就好了,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好了……”说着,她便紧紧的抓住了独孤凰的裙角,苦苦哀求。 独孤凰闻言,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柳眉微微皱起,“你还不明白皇兄的良苦用心吗?他想要看见的不是你以别人妻子的名义跪在这里,而是想要看见你与宜平侯琴瑟和鸣。” “他明明知道,今生今世除去他,嫁给任何人我都不可能会幸福的,事到如今,我就想要见他一面都不行吗?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与他说……他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将我指婚给别人!” 白滟滟与独孤凰的对话,皆尽数被寝殿内的独孤引听了去,内侍扶着那似乎已经站不住的独孤引站在门边,心想,为何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呢? 寻思着,那个被他搀扶着的独孤引便吐了一口鲜血来,内侍一惊,见着软在自己怀中的独孤引,惊呼:“陛下!” 这一声惊呼自然也就引起了殿外独孤凰与白滟滟的注意。 独孤凰心中暗叫不妙,当即起身朝着寝殿冲了进去。 白滟滟仅此也想跟进去,可是被寝殿外面的士兵给拦住了。 只看见内侍和独孤凰将那昏迷的独孤引扶了进去,她未能见到独孤引的面,只能看见独孤引的背影。 “放我进去……让我见你一面……引哥哥……引哥哥……” 不论她怎么叫唤,守在外面的侍卫却还是冷着一张脸将她拦在了外面。 第70章 付与他人可 南晋四百七十二年,冬天。 南晋皇帝独孤引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在年关之前驾崩于南晋皇宫之中。 先皇独孤引未有子嗣,驾崩之前只将国传玉玺亲手交给了自己的亲妹妹,独孤凰。 南晋的大臣们都很清楚,南晋一脉单薄,到了这一代,独孤一族便只剩下独孤凰一个人了。 众人原本以为独孤凰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南晋的女皇,然而独孤引驾崩半月有余,独孤凰便仅仅只是称自己为摄政公主而已。 是夜,御书房内。 “老臣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公主觉得这样真的行吗?”齐国公一脸认真的对着独孤凰开口询问。 独孤引驾崩之后,独孤凰便在四处寻找独孤一脉,后来听闻独孤绪之前有一个兄长,先前因为谋逆导致全家被发配到了关外,他有一个儿子叫独独孤令,也就是独孤凰的堂兄,所以独孤凰决定将独孤令找回来继承这个皇位。 “你真的决定了嘛?如此一来,这个独孤令能否容得下你,还两说。”顾清问皱眉说道。 毕竟没有什么人可以容忍自己的上头还有一个摄政公主。 “只要他能够做一个好皇帝,我便自请调离京都,戍守关外。”独孤凰一本正经道,随后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宜平侯穆礼封身上,开口询问:“不知穆夫人的身体可有好些?” 这穆夫人指的自然就是白滟滟了。 那一日,独孤引驾崩之后,白滟滟便大病了一场,至今卧床不起,所以独孤凰很是担心。 穆礼封倒是自小便爱慕着白滟滟,他也是很清楚白滟滟心里的人究竟是谁,皱了皱眉头:“这些天滟滟也是清瘦了不少,太医也……”说着,他便开口请求道:“听闻公主与神医有些私交,不知公主能否说动神医赏个脸,到侯府给滟滟瞧瞧。” 齐国公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清楚,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独孤凰也皱起了眉头,清如许的规矩她是知道的,若是清如许不愿意,她也没办法,但是独孤凰的手里却有一些东西是独孤引生前交代她要亲手交给白滟滟。 “过些日子我亲自去侯府看望她。”说罢,独孤凰也遣退了御书房内的其他人。 很快的便剩下顾清问与独孤凰二人,独孤凰低声询问道:“议和的事情,可有进展?” “百里曜说,议和的事情有待考虑,需要你亲自去。” 不知为何,顾清问总觉得百里曜的心思不简单,所以他并不希望独孤凰去。 独孤凰并不傻,“只怕我若是真的去了,便容易有去无回。” “百里曜不一定会杀你。”顾清问认真道。 是了,就算是看在苍梧止的面子上,百里曜也不可能会要了独孤凰的性命。 独孤凰点了点头,“百里曜可有说何时见我?” “任何时候。” “那便三日之后吧,午时我亲自出城去见他。” …… 出了御书房,独孤凰便来到了太医院,看见清如许在太医院忙碌,而颜夕沅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磕着瓜子。 不知为何,独孤凰突然之间有些羡慕起这两个人来,他们二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无忧无虑的。 “阿沅。” 远远的叫了颜夕沅一句,颜夕沅这才回收了放在清如许身上的目光。 颜夕沅的眼里只有清如许,可是独孤凰去了可以感觉到,清如许的眼里并没有她,似乎只是将颜夕沅当作他的责任而已。 “伊人,你是多久未曾休息了,瞧瞧你那黑眼圈……”颜夕沅开口吐槽,拉着独孤凰到了清如许的身边,“师兄,你那边不是有安神的药吗?快拿出来给她用一用。” 独孤凰干笑一声,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她怎么可能好好的休息。 “不必了。”独孤凰开口回绝,随之对着清如许问道:“可有苍梧止的消息了?” 清如许不语,倒是站在一边的颜夕沅开口回答:“没有,但是我们已经联系到元壹他们了,你放心,苍梧止不会有事的。” 独孤凰听见这话,这才放心了。 第二日一早,独孤凰便亲自来了宜平侯府。 看见那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的白滟滟。 一见独孤凰,白滟滟也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到底是记着独孤凰那般无情的将她拦在养心殿外面,导致她没有见到独孤引最后一面。 “我知道你心里有些埋怨我,但是有些东西我还是要亲手交给你的,是皇兄让我给你的。” 听见独孤凰提起了独孤引,白滟滟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独孤凰的身上。 看见独孤凰的手中拿着一个雕花锦盒,白滟滟娥眉微蹙,伸手将独孤凰手中的锦盒接了过去。 缓缓的将自己手中的锦盒打开,便看见一封书信躺在里面,书信的下面是一些什物,独孤凰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白滟滟却知道。 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看着这些东西,白滟滟瞬间也泪流满面了。 但她还是手忙脚乱的将自己手中的信拆开来看了。 只看见那属于独孤引的字迹工整在铺在宣纸上。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独孤凰也不知道这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可是却看见白滟滟那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了手中的信上。 独孤凰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她到底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安慰她。 “别难过了,你与皇兄今生到底没有缘分,只盼来世……”独孤凰伸手将自己手中的手帕递给了她,复又开口,“皇兄将你托付给穆礼封,也是相信穆礼封对你的心意,希望你也不要辜负皇兄的一片苦心。” 说完这话,独孤凰这才离开了宜平侯府。 两日之后,便到了独孤凰与百里曜议和的日子。 顾清问的身份是不适合跟着独孤凰去的,所以顾清问比较暗戴了一张人皮面具,易容成了独孤凰身边的侍卫,仅仅两个人,未带一兵一卒,直接去了东越军营。 “你倒是真的有胆识,就这么来了。”百里曜从来都没有小看过独孤凰,毕竟这个女人的能耐,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那是自然,毕竟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除非东越皇是不打算要脸面了。” 百里曜:“……” 就连站在百里曜身边的楚江开也有些无语了。 这到底是百里曜的地盘,独孤凰这丫头竟然还是这般赤口毒舌。 第71章 朕要顾清问的性命 顾清问是知道独孤凰那性子的,必然是嘴上不能够吃半点亏的。 “我这人不喜欢藏着掖着,想必南晋情况东越皇也看见了,眼下我就想休战,你有什么条件大家可以好好商量。” 百里曜闻言,低咳一声,注视着那坐在自己面前身着戎装的女子,心底倒是想起了“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来。 而楚江开彼时也是有些佩服独孤凰的,毕竟为了一个南晋,独孤凰一个人可以支撑这么久。 “既然公主这么说了,那么朕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想要休战可以,朕只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独孤凰柳眉一皱,希望这东西,自己给得起。 只是看见百里曜那双黑曜般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深思,似乎是他即将说的东西,或许是独孤凰给不起的。 “是男人就直接说,我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 百里曜:“……” 楚江开:“……” 顾清问:“……” 下一瞬,百里曜便若有所思的开口了。 “朕想要的是顾清问的性命。” 这下就换独孤凰震惊了。 而站在独孤凰身边的顾清问却好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俊眉一皱。 “他……”独孤凰的语气有些犹豫,但是众人却知道,独孤凰是绝对不可能会拿顾清问的性命来换南晋的相安无事的。 “为什么?顾清问如今已经退出了天下之争,你为何还要对他穷追不舍?” 顾清问确实是退出了天下之争,原先西丘的旧部也已经被他解散了。但是原先西丘的旧部到底是心里有些愤愤,所以这些人在东越暴动,许是只有真正的除掉了顾清问这个西丘王朝的唯一血脉,这些人才能够算是真正的斩草除根。 但是这些话百里曜却没有说,毕竟顾清问和独孤凰的关系非同一般。 “朕为何想要他的性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朕要的只是顾清问的性命而已。” 见独孤凰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百里曜便再一次开口了。 “朕可以答应你,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动南晋分毫,毕竟朕打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与你作对,看在苍梧止的面子上,朕可以留着南晋,只是朕不想再看见这个世界上再存活一个西丘余孽。” 独孤凰顿时无语:“照你这么说,我还是需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噗呲——”楚江开终究是没有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唇舌之战,自家皇上是说不过独孤凰的。 “独孤凰,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朕说了,朕只要顾清问的性命。”百里曜怒不可遏。 “那你还不如换一个想要的。我与顾清问的关系虽说还不错,但是你凭什么觉得顾清问可以为了我舍弃自己的性命?难不成我还能够跪在顾清问的脚便求着他用他自己的性命来换南晋的安全无虞?我可没有那么不要脸。” 那站在一边的楚江开听见这话,险些没能直接脚底一滑摔一跤。 而顾清问也是嘴角一抽,看见独孤凰这般装疯卖傻的样子,一时间觉得有些想笑。 然而,百里曜那张满是威严,忍俊不禁的面上也多了一抹龟裂,似乎恨不得直接将自己面前的女人抓过来掐死。 “朕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百里曜一字一顿道:“朕可以给你一些时间考虑考虑。” “不必了,想要顾清问的性命,你想都别想。” 说罢,独孤凰拍案而起,就准备直接走人了。 也是这一拍案,守在营帐外面的东越士兵们便闯了进来,似乎是生怕独孤凰对自家皇上动手似的。 独孤凰嘴角一抽,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可以引来这么多东越士兵,虽然她也知道这些东越似乎没有百里曜的指示不会对自己动手。 但是独孤凰越想越气,对着面前的百里曜冷嘲热讽道。 “不至于吧东越皇,不公主好歹只是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前来东越军营与你议和,你至于埋伏这么多人嘛?你就这么怕我一个女人会暗杀你?至于这么防备着我吗?” 被她这么一奚落,百里曜面上到底是有些挂不住了,站起身来对着那些闯入的东越士兵们开口斥责,“朕有让你们进来吗?” “啧啧,东越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面子便将锅甩给这些士兵们呢?咳……这些士兵们也真的是可怜,为了东越出生入死,到现在竟然还要帮你背着个黑锅。” 楚江开,百里曜,顾清问:“……” 站在一边的顾清问当真是担心独孤凰再这么说下去,百里曜便会直接动手杀人了,急忙传音入密,示意独孤凰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很显然,似乎已经晚了。 百里曜挥了挥手,东越士兵们一拥而上,将独孤凰还有顾清问团团包围起来。 “你还真的不要脸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独孤凰也当即收起了原本那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正经起来。 “你方才也说了,朕本来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百里曜的唇边挂着一抹阴凉的笑意,“将独孤凰拿下。” 话音刚落,顾清问当即伸手拉住了独孤凰的手,准备带着她逃出生天。 但是百里曜却看穿了他的意图,当即出手,那注满内力的一掌直击顾清问的门面。 独孤凰瞪目欲裂,扬手替顾清问接下了百里曜那一掌。 但是独孤凰到底不是百里曜的对手,“噗——”的一声,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然而在那一股强大的内力冲击之下,顾清问面上的人皮面具也掉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那受了一些内伤的独孤凰,看向百里曜的眼神也充满了杀意 “哦?没想到啊。”这也是百里曜始料未及的,他好整以暇的注视着顾清问和那受了内伤的独孤凰,“得来全不费工夫。来人!杀了顾清问。” 这些东越士兵们的目标是顾清问,但是又怎么可能会是顾清问的对手,可是,即便顾清问可以以一敌百,再加上一个独孤凰那又怎么样,但是此刻对付他们的,是数万东越士兵,再加上一个百里曜。 楚江开倒是站在一边,甚是担心独孤凰会不会受伤。 与东越士兵打斗之间,独孤凰便看见了远处那似乎可以睥睨天下的百里曜手持一把弓箭正对着顾清问,箭羽蓄势待发,似乎可以一招制敌。 独孤凰当即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清问小心——” 随着她声线落下,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朝着顾清问的方向奔了过去。 “噗——”的一声,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顾清问面色煞白的看着在自己身前倒下的独孤凰,一时间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凰儿——” 第72章 随本君回东越 莫说是顾清问了,就是那手持弓箭的百里曜也当即愣住了,楚江开却可以从他的眼中看见一抹悲痛,可是却没有不悔。 “皇上,取了顾清问的性命就好了,独孤凰留着还有用。”楚江开当即开口,他是想要救独孤凰的。 “凰儿,你感觉如何?”顾清问一脸紧张的扶着自己跟前她身受一箭的独孤凰,眼底那对百里曜的杀意更深了。 “无碍。” 这一箭虽说并没有伤到独孤凰的要害,可这一箭却在独孤凰的右肩扎得很深,眼下血流不止。 独孤凰到底是做杀手的,打小被顾长熙专门训练过,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也觉得只不过是小事罢了。 当即立断伸手将自己右肩上的箭羽折断。 这一支箭自然是不能够随随便便拔出来的,不然失血过多就不好了。 只是看见独孤凰从容不迫,面无表情的应对自如,顾清问的心里很是心疼。 “眼下这情况怕是不容易突围出去,到底是在百里曜的地盘上,你不必管我,你先走,他本就想要你的性命,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独孤凰淡定分析。 是了,不管怎么说,百里曜也不可能会冒着得罪苍梧止的风险杀害自己。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会喜欢随随便便的去得罪苍梧止的。 即便……即便眼下苍梧止下落不明,也依旧如此。 只是很显然,顾清问是不可能会丢下独孤凰独自离开的。 他扬了扬眉,正打算开口拒绝,独孤凰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了。 “你走了还可以找机会救我,眼下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时候。”独孤凰说着,也亲手将自己袖中的可以调兵遣将的虎符塞到了顾清问的手里,“拜托你了。” 见着眼前女子那越发苍白的面色,顾清问狠下心的点了点头,随之在独孤凰的掩护之下逃出生天。 百里曜见状,就准备带兵去追,可是看了一眼那已然插翅难逃的独孤凰,他开始犹豫了。 “楚江开,看好她。” 君王声线落下,便带着精兵追杀顾清问去了。 没有了独孤凰这么一个包袱,顾清问到底是来去自如的,天黑之前便回到了南晋京都。 只是齐国公等人未能见到独孤凰回来,心头很是着急。南晋这里连最后一个主持大局的人都被东越给抓了,还真是…… …… 另一边,楚江开可是将独孤凰好吃好喝的供着,还特意让随军的军医前来给独孤凰医治箭伤。 看见军医在给独孤凰拔箭时,独孤凰那一声不吭的样子,楚江开当真是打心里敬她是条汉子。 也难怪当初在东越的时候,她与自己共事这么久,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是女人。 “你看够没有?”独孤凰冷声询问。 而楚江开也在这个时候收回了自己放在独孤凰身上的目光,轻笑一声,就如同两人只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楚江开吩咐军医退下之后,方才坐到了独孤凰身边的位置上,开口感叹道:“当初在东越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还会有这般的身份。其实……其实我也很不想与你兵戎相见的,但是没办法……各司其职,各为其主。” 独孤凰不明白,楚江开为何要与自己解释这么多,因为她觉得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我知道,所以没有怨你。”独孤凰轻轻的闭上了那双桃花眼,一副很是疲惫之态。 “既然如此,你我应当还算是朋友吧?作为朋友,我只想劝劝你……” “如若是想要让我取了顾清问的性命的话,那么你便不要再多言了,我的回答还是与之前一样。”独孤凰冷声道。 楚江开也清楚,独孤凰现在应该是不想回答这个,所以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 可是与故人久别重逢,楚江开的心里其实还有许多话是想要与独孤凰说的,至少楚江开是想和她呆在一起的,斟酌了片刻之后,这才笑着开口。 “对了,你的心里一定很挂心你妹妹还有二月她们吧?” 楚江开一说这话,独孤凰那双紧闭的双眸终于是睁开了。 楚江开心头一喜,接着说道:“你妹妹难产过世之后,二月也难过了好一阵子,原本她们一直都想回益州与顾长熙汇合的,但是二月又担心小皇子一个人在皇宫没有人真心待他,所以便打算留在东越照顾小皇子了。” “至于程姑娘……”楚江开欲言又止,“程姑娘好像真的看上我了。” 独孤凰:“……” 她其实知道,楚江开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表面上看上去像个花心大萝卜,但是为人还是挺正直的。 假若程娇娇跟了他,倒也算是一个好归宿。 “百里无峥呢?”独孤凰总算是开口了。 “王爷他呀倒是都呆在王府里,无所事事的,毕竟这样皇上便不会去找他的麻烦了。” 独孤凰点了点头,原本百里无峥就好像不是那种有大志的人,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也好像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的母亲。 谈话之间,百里曜便走了进来,直接就打破了楚江开好不容易建立好的那相谈甚欢的场面。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独孤凰就担心百里曜会趁这个时候直接攻打南晋,所以才将自己手中的虎符给了顾清问。 “你自己心里清楚,朕不会随随便便杀了你,所以你才让顾清问先走。” 百里曜原本就是想来看看这丫头的伤势如何,现在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应该是好的很。 “没错,但是你能拿我怎么样?”独孤凰嘚瑟的开口。 百里曜也险些是被她说的话气死了,俊眉皱了皱,对着楚江开说道:“你倒是念及旧情,你见过什么俘虏这么好吃好喝的供着吗?” 说完这话,百里曜便举步离开了。 楚江开站在原地,嘴角一抽,显然就是百里曜真的拿独孤凰没办法,所以便想要在面子上压过独孤凰一头。 “抱歉了朋友,我现在可能要把你绑起来了。” 独孤凰也是无语了嘴角一抽,“应该的,只是麻烦你别绑太紧。” 楚江开急忙点头,“好嘞好嘞。” …… 千里之外,一叶扁舟之上。 元壹注视着那站在船头的自家君上,欲言又止。 自打自家君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到了东海去见了十方先生,就是为了求证这件事情。 可是却在十分先生的口中得知,独孤凰那日所说的没有半分虚假。 自家君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顾长熙病逝的消息便传入了他的耳里。 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毕竟……他是顾长熙的儿子,那便是姓顾了,原先的西丘是怎么没的,天下人都知道。 是他亲手葬送了顾家的江山,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顾家的人。 “随本君回东越。” 忽的,苍梧止的声音响起来,这是这些天,苍梧止第一次开口说话。 “好。” 正在驶船的元肆应了一声,便依照自家君上的指示去办了。 第73章 只有一点点喜欢而已 南晋,京都皇宫内。 一只海东青落在了那红砖绿瓦之上,原本正在太医院煎药的颜夕沅见此,柳眉一皱。 这一只海东青她自然是识得的,正是他们神医门与苍梧止通信用的。 而这一只海东青也很快的落到了颜夕沅的肩头,颜夕沅与清如许他们这些天一直都在寻找苍梧止的下落,这下好了,苍梧止终于有消息了。 “师兄。” 颜夕沅将海东青脚上的信件取下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将信拿给了清如许。 说来眼下南晋这边其实已经没有他们师兄妹二人什么事情了,但是清如许就是还不舍得离开,想要在南晋多陪独孤凰一段时日。 谁知道这个时候,独孤凰竟然被百里曜给抓了。 这封信是元壹写的,说是这些日子苍梧止都在东海未能回到大陆上,海上天气变幻莫测,所以这海东青也不太好掌握苍梧止的方向。 这些好了,苍梧止回来了,只是清如许不知道,这苍梧止好好的跑东海去干什么,而清如许也不知道,苍梧止这下回来,是去找百里曜汇合吗? 另一边,顾清问等人也在因为独孤凰被抓的事情而愁眉不展,也清楚这个时候强攻是绝对不会有什么用的,毕竟这个时候的南晋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对手。 “一切因我而起,国公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叫凰儿有事的。” 顾清问说着,便是决心想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独孤凰的性命了。 可是,齐国公却觉得不妥,顾清问此人还是有些能耐的,齐国公这个时候觉得,独孤凰只是一个公主罢了,独孤令很快就会回京都来了,只要独孤令一回来登基,那惶惶的人心也基本可以安定下来了。 独孤凰把兵符给了顾清问,也就是相当于把南晋托付给了顾清问。 齐国公看人很准,他觉得,如若是独孤凰当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顾清问便一定不会辜负独孤凰的托付,誓死守护南晋的。 这么一想来,他倒是觉得顾清问比独孤凰有用多了。 当然,这个想法齐国公是绝对不可能会在顾清问的面看表现出来的。 正在此时,苓歌慌慌张张的走进了书房,对着顾清问一阵耳语。 大抵内容就是颜夕沅让她来传话,告诉顾清问不必过于担心独孤凰的安危,因为此刻苍梧止已经在回东越的路上了。 这个消息一出,顾清问还是相当惊讶的,他知道苍梧止是顾长熙的儿子,那么苍梧止便是自己的堂兄了。 当年西丘覆灭拜他所赐,不知道他这些天想通了没有,他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天下之人的面前。 东越军营内。 百里曜那日的一箭几乎就要射穿独孤凰的右肩了,虽说楚江开也已经是找军医来瞧过了,但是独孤凰到底是性子倔强忍着疼痛,即便是身体有:不适之处,也没回完完全全的与楚江开说出来。 这是独孤凰落网的第三天,这几天吃的喝的也没少她的份,她知道这三天里东越都没有找南晋的麻烦,所以还是有些庆幸的。 可是她却快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是了,即便军医日日都来给她换药,但她还是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发烧了。 一直到独孤凰被抓的第四天的夜里,楚江开知道百里曜即将下一个很是重要的决定,一个可以决定独孤凰生死决定,所以按耐不住前来看望她。 彼时的独孤凰已经因为伤口发炎而发烧的迷迷糊糊了。 看见那被五花大绑的独孤凰昏昏沉沉的模样,楚江开属实被吓到了,急忙传了军医过来。 深更半夜,百里曜也问询而来了,坐在一边看着军医给她针灸诊治。 他倒是少见这个女人这般脆弱的样子,仿佛就是一个容易破碎的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 于是,他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几分,坐在床边的楚江开也很是识相的给自家皇上让了一个位置。 百里曜坐在床边,只听见这丫头口中好像在说些什么,便附耳上前去听,是知道她力气大得很,一把抓住了百里曜的手,不愿意松手。 百里曜这才听清了她口中在呐呐自语些什么。 时不时听见这个女人口中叫几句苍梧止的名字,时不时又能够听见她叫几句顾清问的名字。 坐在一边的百里曜不由得发愁,看来这两个人在她的心里地位都不低呢。 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来,可是又怕太过于用力,扯到了她受伤的伤口,于心不忍。 百里曜没有离开,楚江开也不敢离开,一直到了夜里之时,百里曜这才吩咐楚江开退下。 楚江开到底是有些不想走的,但自家皇上都开口了,他还能怎么样? 顷刻之间,营帐内便只剩下百里曜与独孤凰两个人了,百里曜从来记没有想过自己与独孤凰竟能够如此和谐的呆在一个屋檐底下。 听着独孤凰抓着自己的手叫苍梧止的名字,百里曜承认,他的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其实一开始,在东越的时候,百里曜对于独孤凰一直都是出于利用,后来便是羡慕。 是了,就是羡慕,羡慕这个人为何可以活得那般乐观,也羡慕百里庆以为她是他的孩子对她的一次次偏袒与爱护,这些都是自己没有的。 羡慕之后便是震惊,竟不知这个人竟这般出类拔萃,他一直没有承认,其实自己对这个女人也是有过一瞬动心的。 但是在儿女之情与国家大义的面前,他觉得个人的感情其实并不算什么。 看见顾清问与北时倾对她就好像是丢了魂似的喜欢,百里曜不禁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只是在欣赏的基础上的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喜欢。 他不停的在自己的心里这么催眠自己,他只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可是现如今她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却还要这样催眠自己。 因为他清楚,帝王当无心,动心败天下的道理。 所以,百里曜在独孤凰的身边守了一宿,也是一宿没睡了,到了第二日的将近午时,独孤凰这才清醒过来。 一睁眼,便看见百里曜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独孤凰当即一愣。 “总算是醒了。”百里曜似笑非笑道,似乎心情不错。 独孤凰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紧紧的抓着这个男人的手,于是慌忙松手,欲言又止。 既然独孤凰已经醒了,百里曜便觉得自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毕竟在百里曜看来,自己与独孤凰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好。 “谢谢你。”独孤凰忽然开口,也叫百里曜脚步顿住了。 第74章 放了她 百里曜只是愣了愣,随即很快的便举步离开了。 他昨日下了一个决定,或许独孤凰知道以后,一定会恨死他的。 …… 另一边,苍梧止等人已经踏足内陆了,抵达了东越境内,苍梧止便准备直接前往南晋寻找独孤凰。 只是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西丘余孽前来刺杀百里曜,被百里曜活捉了,所以三日之后,百里曜准备在零陵处决了这个余孽。 这原本没有什么的,只是这个西丘余孽的名字叫做解伊人! 这个消息一出,莫说是苍梧止震惊了,就是身在南晋京都的顾清问也震惊了。 百里曜要杀独孤凰,却不是以南晋摄政公主的身份杀她,而是以西丘余孽的身份杀她。 这个摆明着就是百里曜想要大张旗鼓的给顾清问一个考虑的时间,想要引顾清问自己出来。 顾清问与苍梧止得知消息之后,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快马加鞭的朝着零陵赶去,毕竟他们现在距离零陵还真的需要好几天的路程。 基本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才能够抵达零陵。 百里曜想,顾清问是绝对不可能会坐视不管的,等他风尘仆仆,不吃不喝,三天三夜到达了零陵,便也是精疲力尽,无心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只得手到擒来。 独孤凰起初是不知道百里曜这个计划的,但是也可以时不时的听见营帐外面看守自己的士兵在讨论,顿时心头一紧。 待她烧退之后,楚江开便来看望她了,也可以说是奉命前来带她去零陵的。 “难道百里曜一定要让顾清问死吗?”独孤凰定睛注视着面前的楚江开,开口发问。 “皇上决定的事情,我也左右不了,只是眼下在我看来皇上是不会伤害你的,只需要你配合。除了放你走,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一定尽量办到。” 独孤凰闻言,犹豫了片刻,她确实想要让楚江开帮忙,但是独孤凰也清楚,这个忙楚江开是帮不了的,不说也罢。 “处决那日,百里曜可有说用何种刑法处决我?” 楚江开闻言,不假思索道:“火刑。不过你放心,如若顾清问出现了,亦或者是没有出现,我一定会及时出手救你的。” 独孤凰不语,被楚江开身后的两个士兵带着出了营帐,上了前往零陵的马车。 她希望顾清问不要出现。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零陵城内,一片人声鼎沸,万头攒动。所有百姓们都站在菜市口,等着看那个话说是西丘乱党的解伊人被处决。 而那高高的祭台之上,独孤凰整个人被铁链拴住,被绑在木架上,四面都是助燃的木柴,她面色浮白,这几日,她的伤势也已经好了不少,但是却还是因为被百里曜命人动了药,以至于浑身无力。 不多时,一辆华丽的马车行至于此,那一身紫金色龙袍的百里曜从里面走了下来。 零陵本是南晋的附属边城,独孤凰竟未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要死在这里? 待百里曜与楚江开抵达之后,独孤凰便知道,距离行刑的时辰不远了,于是那双桃花眼在人群之中四处寻找顾清问的声音。 终于,没有在人群之中看见顾清问的身影,独孤凰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今天自己的小命或许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然而此时此刻,楚江开和百里曜的目光也在人群之中寻找着顾清问的身影,然而未果。 太阳高升,烈日当空,已经是到了午时了。 一边的将军将目光放到了自家皇上的身上,表示可以行刑了。 百里俊眉微微一蹙,顾清问还没有来,如若真的行刑了,独孤凰怎么办? 但是很快的,百里曜便狠下了心来,西丘乱党必须要除掉,或许顾清问早就已经到了,只是潜伏在人群之中而已。 想着百里曜便对着那位将军点了点头,随后便看见一个士兵手举火把,准备上前去点火。 那被绑在木架上的独孤凰瞬间紧张起来,想着,这样也好,可是她却不曾想,自己死了,却连个全尸都没有。 楚江开也不禁紧张起来,原本火刑的木柴是应该淋上油的,只是他担心顾清问不出现,所以偷偷吩咐下属动了些手脚。 百里曜何等精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独孤凰被火苗包围着,看着火势漫漫变大,也被那浓烟呛得重重的咳了好几声。 “皇上……” 楚江开想要开口求情,但终究是没能说出话来。 百里曜那龙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显露紧张之态,但面上却没有半点表情。 被火包围的独孤凰也已经是接近绝望了,认为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这才缓缓的闭上双眼,谢天谢地顾清问没有来。 只是正在此时,“嗖——”的一声,一道利剑不知从何处袭来,直接讲独孤凰身上的铁链给砍断了,独孤凰甚是惊讶,一睁眼,便看见那坐在马背上策马而来的顾清问。 看他的模样,怕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不眠不休的赶过来的,看上去看是憔悴。 “百里曜,你要的是我的性命,放了她!”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里,百里曜也在这个时候扬手一挥,暗藏在四处的弓箭手倾巢而出,通通握着自己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顾清问。 独孤凰挣扎着想要将自己手中的铁链也一并挣脱了,可是却拉扯到了自己受伤的伤口,看见眼下这场景,冲着顾清问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最不想在这里看见的人就是你。” 两人之间隔着重重火焰,看出这火只是将独孤凰围困在里面,一时半刻伤不到她,顾清问便放心了。 他没有对独孤凰开口,只是将目光重新放到了百里曜的身上,“你的目的达到了,放了她。” 听见这话,百里曜得意洋洋道:“放不放她不是你说了算。” 然而下面的百姓们却不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都抱着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远远的看着。 独孤凰焦急的看着这二人对峙之态,恨不得直接从火海中闯出来,哪怕是欲火焚身,也要护着顾清问。 “动手,杀了顾清问。” 对着百里曜的声线刚刚落下,士兵们手中的弓箭便朝着顾清问的方向射过去了。 “不要!百里曜!我求你……”独孤凰那歇斯底里的声线也跟着响起。 这万箭齐发的场面,或许真的可能会让顾清问万箭穿心,被射成筛子。 顾清问身手不凡,避开几箭之后,便运功让自己的内力形成一个保护罩,挡下了那些箭羽。 只是顾清问不眠不休赶路过来,已经是精疲力尽,滴水未沾,这抵挡得了一时,却支撑不了多久。 很快的一支弓箭直接划破了顾清问的脸颊,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直击顾清问的门面,也射伤了顾清问,但好在没有射中他的要害。 正当顾清问觉得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之时,便看见一股强大的罡气帮自己挡下了那些箭羽。 随之,宛如神只降临般的声线也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都给本君住手!” 第75章 阿止,我想你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见那身着一袭白衣的苍梧止姗姗来迟。 这人出现的那一瞬间,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住了,只见那男子一袭胜雪的白衣,衣边上,衣角上都带着金色的暗纹,腰间一条玉带,一双白色的鞋靴上带着金色的暗纹。玉冠束发,他那睥睨天下,洞悉一切的鎏金色瞳孔带着一抹怒火,举手投足间总是给人似有似无的高贵之感,更好像是神明降临一般,叫人望尘莫及。 “君上万安。” 在场的士兵们一见是苍梧君来了,急忙作揖行礼。 可是苍梧止却是连半分眸色都吝啬给予,一双眸子全然放在独孤凰的身上。 随即扬手一挥,那宽大的袖袍带着一股强大的罡气,直接将围困着独孤凰的火焰带至一旁,扑灭殆尽。剑光一闪,独孤凰手上的铁链也解开了。 独孤凰此刻也是属于呆滞状态的,直到面前的火不见了,她终于也看清楚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顷刻之间,她瘫坐在地,很难想象此时此刻,她与顾清问都可以相安无事。 下一瞬间,她便被苍梧止拉进了他的怀中,耳边想着苍梧止那催眠一般的声线:“是本君来迟,叫你受委屈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没事了,独孤凰这才晕了过去。 “君上,你这是什么意思。”百里曜愤愤道,他不想与苍梧止对着干,苍梧止要救独孤凰他没意见,但是他不明白苍梧止为何还要救顾清问。 当然,他更加不明白苍梧止救顾清问究竟图的什么,难道他们俩不是情敌吗? “本君与顾清问之间还有私事未了,他现下不能死。这是本君与顾清问之间的私事,也是本君欠他的。还请皇上给个面子。” 说罢,苍梧止便直接将自己怀中的女子横抱抱起,准备离开此处。 “若是朕不想给这个面子呢?” “那么皇上可以问问身后的弓箭手们,是否愿意违抗本君的命令。” 百里曜真是被气得不轻,但是他眼下却还是不能与苍梧止撕破脸皮。身后的士兵们一大部分都是追随过苍梧止的,自然不会违背他的命令。 看着苍梧止带着独孤凰以及顾清问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菜市场,百里曜杀人的心都有了。 零陵客栈。 一间朴素的房间内,一个女子躺在那檀木做成的雕花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她的眉头总是紧紧的皱着,令那个坐在床沿边上的苍梧止好是苦恼。 他不喜欢看见她不开心的皱起眉头的样子,他想要伸手将她皱起来的眉头给抚平,可是却又担心自己会惊醒她。 而独孤凰的手更是紧紧的抓住苍梧止的手,就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若是一旦没有抓紧的话,自己就会沉到水底去。 “清问……清问……” 听见独孤凰不安的叫出了顾清问的名字,苍梧止心下一酸,他一直都守在她的身边,听见无数次顾清问的名字,也知道顾清问在独孤凰的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以至于连她的梦中,叫的都是顾清问的名字。 若是放在从前的话,他一定要狠下心来将躺在床上的女子吻醒,让她记住,她究竟是谁的女人,她的梦里该有谁,不该有谁,她口中该叫谁,不该叫谁。 可是如今,面对着失而复得的她,他怎么样都不会忍心去这般对她了。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藏到自己的心里去,让谁也找不到她,谁也看不见她。 “苍梧止……苍梧止…………” 在独孤凰那呓语之下,她抓着苍梧止的手也越来越紧了。 可是苍梧止在听见独孤凰叫唤着他,他眉间的折痕就更深了。 他也是马不停蹄的往零陵的方向这边去赶路,可是却还是险些来晚了。 现在好了,他来了,所以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再欺负她。 正想着,又是独孤凰的声音传来了。 “不要丢下我,不要……” 苍梧止闻言,反手握着了独孤凰的手又紧了几分,低声的开口问道:“是我不好,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 他的声音刚落下,独孤凰便徒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像是被梦惊醒了一般。 她这一坐起身,自然就对上了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眸子,一时间竟然觉得很是不现实,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那么静静地盯着苍梧止那风华绝代的面容。 忽的,苍梧止便感觉自己怀中一沉,原来只坐在床上的独孤凰扑进了自己的怀里啊。这样的感觉可真好。 “苍梧止……阿止……我想你。” 苍梧止刚伸手将独孤凰抱着,便听见她那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心下一颤,他可以感觉到独孤凰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而且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独孤凰这般叫唤自己了。 “这些天你上哪里去了?”她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苍梧止却可以听出不少的担忧。 “只是独自散散心罢了。”苍梧止回答道. 他此刻也十分的后悔自己就这么回东海去了,让百里曜他们有机可乘来伤害独孤凰。也懊恼自己竟然没有在独孤凰失去双亲的时候陪伴在独孤凰的身边的。 独孤凰没在说话,或许只想要这么静静的呆在苍梧止的怀中。 而苍梧止也静静地抱着她,似乎就想要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凰这才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顾清问也受伤了,急忙开口询问:“顾清问呢?他现在怎么样?” 苍梧止将顾清问救下的时候,独孤凰昏倒了,所以不知道情况。 “他很好,只是受了一些轻伤,眼下元陆正在替他诊治。” 如此,独孤凰也就放心了,她眼下还不知道苍梧止是何等想法,她现在只有顾清问了,如若连顾清问也……那么她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心吧,本君欠顾清问的,总会还给他的。” 独孤凰微微一愣,有点儿想知道苍梧止想怎么还,但还是没有开口。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首要还是要让百里曜退兵。你放心,本君不会让他攻打南晋的。” “嗯。”独孤凰还是十分相信苍梧止的,点了点头,“这是何处?” “零陵的一家客栈,一会儿顾清问醒了,本君便让元肆送你们回南晋去,零陵这边不安全。” 这原本也是独孤凰想要说的,但是这一次他与苍梧止想到一块去了。 是夜,顾清问醒了,苍梧止的声音也出现在了顾清问的屋子里,元陆见此,慌忙退避,给苍梧止与顾清问单独谈话的空间。 第76章 本君不会让你输的 顾清问总知道,苍梧止一定会找个之间来见自己的,所以他来了,顾清问不奇怪。 彼时的顾清问所受的箭伤也已经是包扎好了,坐在床榻上,看着苍梧止手中拿着一个锦盒,一步一步的靠近,坐在床前的位置上。 “明日一早,你便带着伊人回南晋去,我会让元肆互送你们回去,有你在她的身边,本君方能放心。” “嗯。” 顾清问一时间有些想笑,他与苍梧止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和谐的坐在一起说话聊天。 按理来说,顾清问理应管苍梧止唤做堂兄的,可是他现在不知道苍梧止是怎么想的。 “叔父他……”顾清问刚要说话,便看见苍梧止的面色黑了下来,似乎是有些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也一定是要面对的。 “叔父他本就是身体不好,与你无关,师父临终之前让我将一封书信交给你,待我回南晋,便让元肆带回来给你。” “倒也没那么着急,元肆便暂且留在伊人身边保护她吧,我会让百里曜退兵,下次见面,你亲自交给我。” 苍梧止说着,也将自己手中的一个锦盒递给了顾清问。 “西丘的事情,是本君对不住顾家,但如若不是当时西丘国君暴政多年,西丘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推翻,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但本君还是需要与你说声抱歉,对不起。” 顾清问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苍梧止也有对着自己低头说道歉的时候。 虽说西丘国破,他确实挺恨苍梧止的,但是苍梧止也仅仅只是推翻西丘的导火索,西丘到底还是被其他三国瓜分了去的。 这些年他一直都不想复国,也一直都活在顾长熙的阴影之下。 他何尝不知西丘暴政,但是自己到底是那暴君的儿子,而今时今日,苍梧止是顾长熙的儿子,也是顾家的人。 “这是什么?”顾清问询问道。 “当年百里庆寿辰,北临使臣窦洵启送来的两颗夜明珠,话说这夜明珠是你母后生前最爱之物,现在通通物归原主。至于西丘的这个玉玺……虽说你已无复国之心了,但总终究还是要还给你的,你便留作念想吧。” 顾清问有些错愕,这些东西原本应该在东越皇宫的,这也说明苍梧止很早就派人去取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谢谢你。可是眼下你打算如何?继续帮着东越,助纣为虐?凰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现在只有南晋了。”顾清问开口劝诫。 苍梧止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本君现在还不能离开东越,就像你说的,她现在拼了命的想要护住南晋,本君此刻在东越还说的算话,如若哪天真的离开东越了,百里曜便会更加肆无忌惮了。遑论东越还于本君有恩……” 东越于他有恩,所以他这一生,兢兢业业,无一不在为东越做打算。 当年十方先生说,只要苍梧止还在东越,东越必然会有所成。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确实是如此,他答应了先皇的事情,他也一定会办到。 “既然你有你的打算,那么我便不多加过问了,你在东越也要万事小心,我觉得百里曜对你已经动了杀心了。” “放心吧,他打小就对本君动了杀心,可是却本能对本君怎么样。” “叔父安葬在西丘皇陵旧址那边,你得了空记得看看他,叔父应当也是想好好见见你的。” 听见这话,苍梧止不禁失笑,他真的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将对方视为死敌,恨不得讲对方除之而后快的两个人,竟然是父子的关系。 想着还真的是不可思议。 “知道了。”苍梧止说罢,便举步离开了顾清问的屋子。 刚走出顾清问的屋子,便准备去看望一下独孤凰,这个时辰,她应当还是未曾休息的。 只是这两人却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独孤凰也正好出门,准备来找苍梧止。 于是两人便干脆坐到客栈房间的屋顶上聊天去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可是好好的回忆一下,还是会感觉到心痛。” 独孤凰一边说着,一边靠进了苍梧止的肩头,依偎在他的怀中。 “我有很多次都在劝自己不要再相信你的只字片语,可是现在我真的想再最后相信你一次,我现在只有南晋了。”独孤凰撇了撇嘴,“当我绞尽脑汁,想要在你与南晋之间做一个选择的时候,你就已经赢了。但我绝对不会让你一直赢下去。” 苍梧止微微一愣,他从来就不喜欢让独孤凰在自己和任何一件事物上做选择。 “放心,本君不会叫你输的。”苍梧止轻声说着,便低头吻了吻独孤凰的额头:“这里凉,我们进屋吧。” “好。” 独孤凰说罢,便准备站起身,只是却不小心脚底一滑,好在苍梧止拉了她一把,于是她便直接扑进了苍梧止的怀里了。 微微一抬头,便对上了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眼眸,她可以感觉到苍梧止今日似乎有点怪怪的。 熟知下一瞬,苍梧止便将自己怀中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抱起,轻身一跃便进了屋子。 屋内红烛皆燃尽,一室春光旖旎无人知。 第二日一早,元肆便准备好马车准备带独孤凰与顾清问会南晋了。 可是顾清问已经一早起来用早膳了,却迟迟不见独孤凰出来。 顾清问也知道独孤凰不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于是便与元肆一同到了独孤凰的屋外准备叫她起床。 真巧便看见一清早苍梧止从独孤凰的屋里出来,顾清问俊眉一皱,有些不高兴了。 “君上,解姑娘这是还没醒吗?”元肆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说来也奇怪,不知为何,元肆看今日的苍梧止似乎有些格外的神清气爽,心底有些疑惑。 “晚些再出发,本君现下便去给她拿些早膳进屋。” 元肆其实想说,独孤凰直接出来吃就好了,但是却还是没事。 倒是站在一旁的顾清问好似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身离开了。 两个时辰之后独孤凰才醒的。 一脸呆滞的望着自己手臂上那消失不见的守宫砂,又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瞬间双颊通红。 也在这是,苍梧止走了进来,与独孤凰对视之间,眼中洋溢着深深的满足。 第77章 朕得不到,旁人也休想得到 一见进屋之人是苍梧止,且看见了他面上的得意,独孤凰瞬间就不高兴了。 冷哼一声,便掀起了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盖在里面。 “怎么了?生气啦?” 苍梧止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是在独孤凰看来就是他在对自己挑衅了,毕竟昨天晚上吃亏的是自己,而且自己还晕过去好几次了。 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是本君的错,下一次一定轻一点。”苍梧止说罢,便看见独孤凰露出了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哼?你还想要有下次?你做梦!” 苍梧止轻笑一声,听出了她语气之中的任性,笑着将面前的女子拥入怀中,笑道:“好好好,你想怎么惩处本君都可以,只是这般,你已经是本君的人了,待本君劝百里曜退兵之后,你必须嫁给本君。” 独孤凰:“……” 万万没有想到苍梧止这个时候会开口与自己说婚事的事情。 “好。”独孤凰很是爽快的答应了,“我在南晋等你。”独孤凰说着,便仰头吻了吻苍梧止的唇瓣,“别叫我等太久。” 苍梧止见状,那张风华绝代的面上多了一抹深意,“好,绝对不会叫你等太久的。” 他真的很希望时间就可以停留在这一刻,可是他们都知道,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独孤凰走了,和顾清问还有元肆一同回了南晋,苍梧止远远的目送了他们,一直到独孤凰等人的马车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苍梧止这才转身朝着零陵城内走去。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独孤凰,所以他要做的事情,便不能够再耽搁了。 来到了百里曜等人的住处,便看见百里曜与楚江开正在操练士兵。 “君上。”楚江开对着苍梧止施了一礼,很清楚苍梧止此次前来的目的。 而百里曜亦是如此。 苍梧止从来不是一个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对着百里曜就直接开口了。 “现在,立刻班师回朝。你要怎么对付北临,本君都不会过问,但是南晋不行。” 就因为一个独孤凰,苍梧止便要阻止百里曜出兵南晋,百里曜真的觉得苍梧止太感情用事了。 “君上,朕敬重你,称你为一句君上,既然如此,你便要有做君上的样子。你看看你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都像一回事吗?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朕对付南晋,然后是放走顾清问,现在又开始干涉出兵南晋的事情了,君上,朕倒是想问问你,你的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原本就有些看不惯苍梧止的百里曜总算是说出自己的心声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若是真的那么稀罕她,南晋京都城破之时,朕留她一命就是了。” “这不一样。”苍梧止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什么?”百里曜不解,什么叫不一样。 “若是南晋没了,你觉得依她的性子,她还会苟活吗?”苍梧止一本正经道:“本君知道你逐鹿天下之心,但南晋本君护定了,还有顾清问,受故人所托,本君绝不会让顾清问有半点不测。” 听见这话,百里曜简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毕竟苍梧止与顾清问是有多不对盘,全天下的人几乎都知道,可是苍梧止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见百里曜有所妥协,苍梧止这才慢条斯理的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道密令。 “这个东西你应该认得吧。” 一见苍梧止手中的密令,百里曜面色一变,这是高祖皇帝,也是百里曜的皇爷爷留给苍梧止的密令,这道密令代表了一切。 “本君会同独孤凰一起回东海去,到时独孤令继位之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百里曜闻言,还是有些不愿退兵的,但是总比让东越的大臣们知道,自己与皇爷爷的密令对着干要好吧。 “不就是退兵吗?好,朕应下便是了。”百里曜说罢,便愤愤的转身离开了。 而站在一边的楚江开倒是一脸好奇的对着苍梧止开口询问。 “君上,您这么做真的值得吗?左右一个女人罢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与皇上闹得这般不愉快呢?” 苍梧止闻言,只是淡然一笑,“本君前半生都在为东越谋划,为东越活着,从今以后,本君只想为自己活着。” 说罢,苍梧止这才将自己手中的密令交给了楚江开,语重心长道:“本君是看着百里曜长大的,本君相信,百里曜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将这密令交给他吧。” 楚江开愣了愣,苍梧止之所以一直都可以在东越横着走,除了有各个大臣的拥护之外,还因为他深受先皇和高祖皇帝的信任。 如今他就好像是什么都不要了一般。 他这也的人真的很可怕,如若他有野心的话,天下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只可惜他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是夜,楚江开便带着这密令到了百里曜的屋里。 这几日百里曜总是被苍梧止气得不轻,早就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这密令是君上嘱咐微臣转交给您的,他说他是看着您长大的,他相信您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 百里曜闻言,伸手接过了楚江开手中的密令。 没有了这密令,苍梧止在东越基本就是说不上话了。 百里曜能够明白,苍梧止这是拿自己在东越的权利来与自己交换不去出兵南晋的意思。 更何况他之前也说了,他会带着独孤凰退出庙堂,回东海去。 可是想着,百里曜便越发的不高兴了。 凭什么他最终可以抱得美人归? 寻思着,百里曜便对着那密令缓缓的吐出了“独孤凰”三个字。 楚江开一愣,不太明白自家皇上这是怎么了,于是站在一边等着他的下文。 “朕不会让苍梧止就这么如意的和独孤凰走到一起的,绝对不可能!朕得不到的,旁人也休想得到。” 楚江开闻言,只觉得背脊一凉,可是身为臣子,他并不能做些什么。 …… 三日之后,百里曜便下令拔营,班师回朝了,而苍梧止将百里曜有了动作,留下元陆暗中盯着之后,便与元肆一起朝着西丘旧址的方向去了。 即便他很不想承认自己与顾长熙之间的关系,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所以身为人子,到底是要去看望他一下了。 之前顾清问也已经告诉了他顾长熙被葬在西丘皇陵的旧址附近,顾清问也一定会安排几个守墓人在附近看守,所以想要找到并不难。 第78章 独孤令之死 南晋,皇宫。 得知百里曜已然有退兵的动向了,独孤凰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切都怪怪的,所以并未下令撤军,而是依旧派兵驻守在京都要处,就担心百里曜会来个出其不意。 这一日,独孤凰正与齐国公等人在书房商议那被东越与北临瓜分的几洲当如何夺回来,一个士兵便行色匆匆的闯了进来。 “公主,大事不好了。” 这个士兵独孤凰还是认得的,所以他刚一踏进来,独孤凰好似是猜到了什么。 顾清问与齐国公亦然。 “说。”独孤凰眉头深锁,对着独孤凰与齐国公开口说道:“小侯爷身边的小厮回来了,说是在与小侯爷一同返京的途中,遭遇了埋伏,小侯爷……小侯爷遭遇不测了。” 顾名思义,这小侯爷便是独孤令了。 而独孤令突然回京,他回京的目的自然是昭然若揭,可是独孤凰却没有想到…… “他身边的小厮了?带进来!”独孤凰厉声开口。 不多时,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便被人带了进来,这个人独孤凰不认识,但是他是独孤令身边的人,一些与独孤令相识的人都是认识他的。 他显然一个奄奄一息了,留着一口气见到了独孤凰,一见到独孤凰,不等独孤凰开口询问,这男人便事先开口了。 “公……公主,是……是东越那边的人痛下杀手……是……是苍梧……” 男人话刚刚说完,便直接在独孤凰等人的面前断了气。 而独孤凰与顾清问更是震惊,面面相觑。 是苍梧止吗? 可是这可能吗? “公主,这苍梧止行踪不定,前些日子又不见踪影了,想必或许真的是他。”齐国公开口说道。 “不是,不会是他的。”独孤凰十分确信,“他没必要对独孤令下手的。”独孤凰急忙开口。 “苍梧止与公主您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公主您可别忘记,他就是一条毒蛇,昔日他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获得西丘皇帝的信任,以至于西丘覆灭的。”齐国公开口说道,便想要将独孤凰点醒。 可是在独孤凰看来,苍梧止如若真的想要得到南晋,便会绝对来攻打,不会想着杀了独孤令之后,从自己这边下手了。 可是……可是想想昔日苍梧止的所作所为,独孤凰又不得不防备。 一时间,独孤凰只觉得自己心痛难忍。 如若不是十分的相信苍梧止,独孤凰也不会与他有夫妻之实,可是现在她好好的在南晋等着他来娶自己,事实却告诉她,苍梧止的目标依旧还是南晋? “这些事情日后再说,公主需要好好休息休息。”顾清问那温润的声线响起。 他看得出来,独孤凰此刻不想谈论这些事情。 齐国公闻言,也很快的退下了,屋内便只剩下顾清问与独孤凰俩人。 “你说,这一切真的会是苍梧止做的吗?”独孤凰颤颤巍巍的开口。 这个时候,除掉顾清问,她几乎不敢相信任何人。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或许是压力太大了,好好休息。” 顾清问简单安慰了一句,便也离开了。 刚走到了宫道上,暗处的苓歌与骁达便出现在了顾清问的身边,作揖施礼,“主上,您有什么吩咐吗?” 顾清问俊眉一皱,面上那公式化的笑容也不见了,对着苓歌开口吩咐道:“看着元肆。”语落,转而对着骁达开口:“你去查一查独孤令究竟是怎么死的,那个小厮说的话,我不相信。” 这三人的谈话却还是叫暗处保护独孤凰的元肆听见了,他皱了皱眉头,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翌日,西丘皇陵。 苍梧止远远的便看见了一群暗卫守卫在皇陵附近。 不必多想便知道,顾长熙应当就是葬在附近了。 “君上,您这么冒然前去,真的不会有事吗?”元壹一脸担忧的开口询问。 只是,苍梧止却并未作答,直接走上前去。 守墓人一见来者这通身的气质,就好像知道了前来之人是谁了。 “苍梧君。”上前对着苍梧止施了一礼,随即让路,“我们主上有吩咐,如若是您来了,便要以礼相待。” 不置可否,他们的主上就是顾清问了。 苍梧止点了点头,未曾说些什么,只是径直走到了顾长熙的墓碑前站定。 四下的人见状,慌忙避散,这一处便只剩下苍梧止一个人站在顾长熙的墓碑前了。 苍梧止未曾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回想着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在此处,一站便是两个时辰,苍梧止于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的必胜所望我怕是无法祝你完成了,我会护好顾清问的。” 说完这话,苍梧止便掀起了自己的衣摆,对着顾长熙的墓碑跪了下去。 传说中的苍梧止,即便是对着皇帝与天地都不曾下跪,他这一生,只跪父母。 下一瞬间,便对着顾长熙的墓碑磕了三个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似乎苍梧止想对顾长熙说的所有的话,都已经暗藏在这三拜之中了。 起身之后,苍梧止又恢复了往常那一副王者之态,只叫人觉得,出了这皇陵,苍梧止便还是从前的苍梧止。 出了皇陵,元壹正焦急的债外面守着,看见自家君上出来了,急忙开口说道:“君上,大事不好了,独孤令被人暗杀了,而不知南晋那边听到了什么风声,他们现在都说人是您杀的。” 此话一出,苍梧止一惊,俊眉一皱,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才开口。 “那……那伊人她说些什么没有?是否真的觉得人是本君杀的?” 他从来就在在乎独孤凰对自己是何种看法,别人的看法他一概不在乎。 元壹嘴角一抽:“元肆信中说,南晋公主始终不相信是您杀的独孤令,现在南晋群臣都知道您与她之间的关系了,南晋群臣都在上书,让她与您做个了断呢。” 苍梧止险些没能被气死,长吁一声,开口说道:“启程,去南晋。” 与此同时,南晋金銮殿外。 群臣揭竿而起,扬言如若独孤凰不与苍梧止断个干净,便要纷纷跪死在殿外。 对此,大殿之内的独孤凰也很是头疼,她从未与旁人表示过自己与苍梧止之间的关系,但不知旁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如若是以前,她一定会不管不顾,但是现在不行。 第79章 孤立无援 另一边,顾清问也已经在着手调查独孤令的死因了,可是愣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主上,大事不好了。”骁达匆匆上前。 顾清问这辈子最不喜欢听见的话就是“大事不好”。 “何事?”顾清问皱眉。 “东越大军攻打过来了。” 这件事情独孤凰暂且还是不知道的,因为是顾清问一直在派人监视者百里曜的动向,所以骁达才会事先知晓。 顾清问扶了扶额,只觉得眼下可真的是多事之秋,长叹一声。 眼下独孤凰正在大殿内被那一群大臣们以命相逼,百里曜又带兵攻打过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你进宫去通知凰儿,我先去阵前应付一下。”说完这话,顾清问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彼时,皇宫之内。 元肆也事先得到了消息,知道百里曜言而无信,进攻南晋了。 一边给自家君上写信,一边跑来将此事告诉给了独孤凰。 骁达刚进宫,便与独孤凰面对面迎上了。 骁达看见独孤凰身边的元肆,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公主,您身边现在还带着这个东越人,怕是有危险呢。” 元肆顿时语塞,“我可是君上派来保护公主的,我就算是自己死了,也绝对不可能会让她有事的。” 元肆的话音刚落,苓歌也来了,对着独孤凰开口禀报:“不好了,东越大军士气大震,来势汹汹,说是奉了苍梧君的令,楚江开的手中还拿着只有苍梧君才有的密令。” 独孤凰震惊:“!” 元肆哑口无言,方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君上是派他来保护独孤凰的,怎么现在听见的消息变成了“奉君上令”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元肆随即开口,想要反驳。 可是独孤凰也不会让他有太多开口的机会了,命人将元肆拿下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东越大军已然逼到了南晋京都外面。 仅仅只需要攻破那一座城池,便可以直攻皇宫。 独孤凰来的时候,顾清问已经带兵前去迎战了,远远的,独孤凰便看见了那与顾清问缠斗在一起的百里曜,可是最吸引独孤凰目光的不是百里曜,而是东越大军手中举着的旗子。 一面写着“东越”二字,一面写着“百里”二字,一面写着“苍梧”二字。 如若苍梧止没有参与的话,那么苍梧止的私兵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处呢。 独孤凰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难不成苍梧止之前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吗?这太荒谬了,更荒谬的是自己竟然还相信了苍梧止的话。 只要一想想就可笑。 一直以来在苍梧止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东越,可是自己却觉得自己在苍梧止的心里可以比东越还要重要。 独孤凰自嘲一笑,随即带着士兵们出城迎战。 南晋士兵见独孤凰带兵前来支援了,士气大震,破釜沉舟。 而顾清问与顾清问更是打得不可开交,再加上了独孤凰的加入,百里曜显然是有些吃力的。 那远远的看着的楚江开可真是着急死了,他武功没有那么好,所以便只能够带着大军在后方等待支援。 看见百里曜身陷囹圄,陈杰楚江开便知道,时机已经到了,于是带着自己身后的大军冲锋陷阵。 他帮不了百里曜,百里曜如今是东越的皇帝,从前更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看见在顾清问与独孤凰的联手之下,百里曜有些占了下风,楚江开终究还是站在那安全地带,拿上了一直箭羽,对准了那与百里曜打斗在一起的顾清问。 他明白,对于百里曜来说,顾清问是一定要除掉的,但是对于独孤凰来说,此时此刻面对着苍梧止的背叛,独孤令的离世,她如今好像只有顾清问可以作为依靠了。 如若真的连顾清问也没有了,那么她就真的是孤苦无依,一个人了。 想着,楚江开便又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楚江开身边站在的一位一直与他不对盘的将军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楚军师,你到底行不行啊?若是真的拉不开弓箭,就换老子来。哼!小白脸。” 楚江开顿时无言以对,但是面对这种人,他一向不会选择认输,冷哼一声,便放开了拉着箭羽的手,而这一支箭羽也直接朝着顾清问的方向射了过去。 顾清问与百里曜正在比拼内功倒也没有躲在去注意,毕竟四下那金戈之声不绝于耳,所以他还有很清楚那一支弓箭究竟是不是对着自己的。 倒是另一个与百里曜打斗在一起的独孤凰注意到了,看着这一支箭羽疾驰而来,她瞪目欲裂,几乎又是如同当初在东越军营外的情形一般,想都没想便冲上去想要将顾清问推开。 “清问——” 独孤凰想要努力将顾清问推开,可刚一推开他,这一支弓箭便直接擦伤了她的手臂。 小小的擦伤,独孤凰并未放在眼里,但到底是受了伤,顾清问便想要让他早早地退离战场了。 而不远之处的楚江开看见这一幕,瞬间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几只弓箭是百里曜准备来对付顾清问的毒箭,但独孤凰却受伤了,而且还是他亲手射的弓箭,他……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这一战方才结束,南晋士兵们被东越士兵围困于城中,百里曜就想消磨一下他们,看看他们究竟能够抵挡几时。 夜里,独孤凰找了太医给自己随便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开始为粮草的事情发愁了。 他们眼下都被为困在京都,但是总有粮食吃尽的时候,这样的话,一个南晋京都,便不攻自破了。 发愁着这件事情,独孤凰却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发困了,直接趴在桌案上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而她也已经是被顾清问抱到了床榻上,一夜好眠。 一大清早便看见顾清问趴在桌案上睡着了,似乎是守了自己一夜。 感觉到独孤凰醒过来了,顾清问这才急急忙忙的拉着绷带走过来,“醒了?看你最近累得,我看你啊,或许站着都能够睡着。” 独孤凰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多话,明白顾清问是要给自己的伤口换药换绷带了,所以很是配的的将自己受伤的那一只手臂伸给了顾清问。 只是在独孤凰手臂上的绷带拆下来之时,独孤凰与顾清问两个人都愣住了,双双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箭上有毒——” 第80章 南止苍梧 “如何?”顾清问面色不太还,紧盯着站在自己跟前给独孤凰查看伤势的清如许。 只是看见清如许那张清冷如月的面上多了一抹阴霾,似乎是觉得独孤凰的情况不太好。 而站在一边的颜夕沅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对着独孤凰开口责备。 “哎呀,伊人!你昨日受伤的时候就应该立马来找师兄的,我们何种交情啊,你可万万不可觉得会打扰到师兄而随随便便的找太医草草处理伤口啊!”颜夕沅一边抱怨,一边走到了清如许的身边吐槽:“这个太医,他连箭上有毒都看不出来。” 独孤凰顿时无语了,急忙开口安慰颜夕沅:“好啦好啦,你看你师兄那副样子就知道,这毒应当是非同小可可,也不能怪太医。” 见独孤凰的心态竟然这么好,再加上自家师兄此刻的样子,颜夕沅便更加紧张了,对着那默不作声的清如许开口盘问,“师兄,到底怎么样了?这毒可有解呀?需要什么药?我去找。” 清如许仍是不语,这可让大家都紧张透了。 可是却唯独只有独孤凰好似一点都不在乎似的。 唯有顾清问知道,独孤凰如今之所以全然不在乎了,只是因为她觉得苍梧止出尔反尔欺骗了她。 “清如许,你直言吧。”独孤凰开口说道。 “无解。”清如许说完,便准备转身走出了独孤凰的房间。 “我还能活多久?” 身后传来独孤凰冷冰冰的声音,可是她的语气之中却没有害怕与绝望,就好像中毒的不是她。 “一夜之间,这毒已然侵入心脉乃至五脏六腑,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说罢,清如许便举步离开了,这一刻,他只恨自己没用,没办法。 这可就让颜夕沅震惊了,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自家师兄这般束手无策过,于是紧跟着清如许出了屋子,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怎么会呢?”“这不可能”之类的话语。 屋内很快便剩下独孤凰与顾清问两个人了,这二人双双对视了一眼,顾清问终究还是就独孤凰的心结开口了。 “你先别多想,苍梧止的为人你应该最是清楚的,他答应你的事情,断然不会两面三刀的。” 可是独孤凰却笑了,注视着那坐在床边的顾清问,笑道:“也是难得看见你帮他说好话。” 她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如此,南晋亦如是。 “其实这一切,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顾清问不解,静静地注视着独孤凰,等着她的下文。 可是却只看见独孤凰缓缓的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锦囊,顾清问接过直接,顺势将锦囊内的纸条也给拿了出来。 “这个锦囊是昔日十方先生给我的,他说,待戈甲耀日,旌旗蔽天之时,便可以将这个锦囊打开来看看。”独孤凰解释说道。 而顾清问也在这个时候看见了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南止苍梧”。 “怎么可能!”顾清问震惊道。 “是,南止苍梧,没错的。”独孤凰说着,也颓然道,“或许我真的是南晋的灾星,自打我来了南晋,南晋便没有发生一件好事。假如说我一开始便听从父皇的话语苍梧止断得干干净净,想必便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顾清问责备的伸手摸了摸独孤凰的头,“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好好休息,我这便与清如许一同商量去,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罢,顾清问便将手中的纸条放进锦囊之中,随之还给了独孤凰,也犹豫着是否要离开。 “你好好休息,南晋的事情,你中毒的事情都交给我。” 其实他的心里在害怕,清如许已经说了“无解”了,他一定不会让独孤凰出事的。 不多时,屋内便只剩下独孤凰一人坐在床榻上。 如今是冬季,窗户未关,一阵阵寒风吹进屋子里,可是独孤凰却好似是感受不到寒冷似的。 也在这个时候,她忍不住的低咳一声,伸手捂了捂唇畔,也硬生生的将鲜血嗑在了自己手中。 独孤凰苦笑一声,当即起身穿衣,对着守在屋外的苓歌开口吩咐道:“立即传齐国公到书房将我。” 东越军营内。 百里曜彼时也有些恼怒。 昨日那一仗,他亲眼看见独孤凰为了救顾清问被楚江开手中的箭伤到了。 这箭上他涂了毒,即便只是一点点的擦伤,如若没有及时救治的话,这箭上的毒便会攻入心脉以及五脏六腑,让人毒发身亡。 百里曜盯着自己手中的解药半晌。想来这个毒或许连清如许都没有办法,如今自己这边才有解药,他难道真的要看着独孤凰就这么死了吗? 正想着,楚江开便走了进来,“皇上。” 似乎是知道了楚江开的来意,百里曜将自己手中的一个瓷瓶放到了桌案上,“你觉得朕要救她吗?” “您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楚江开知道,百里曜是不可能然后独孤凰就这么死的。 百里曜不语,手中的解药仅仅只有这么一颗而已,给敌人用了,太可惜了。 可是…… 良久之后,百里曜这才对着楚江开开口吩咐:“传消息给顾清问,如若想要解药的话,便拿他自己的性命来换,朕说话算话。” 楚江开犹豫片刻,还是依照百里曜的话去传话了。 彼时,南晋御书房内。 齐国公见独孤凰的面色有些不太好,顿时开始担心了,毕竟他不知道独孤凰的情况,而独孤凰中毒的消息也被封锁着,没有传出去。 “国公大人,如今独孤令已死,关于着皇位的人选,您是否还有推荐?” “这……”齐国公愣了愣,“被派遣到封地的藩王也不是没有,只是有了独孤令的前车之鉴,只怕在他们回京的路上,也会频频受阻啊。”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独孤凰说着,便低咳了一声,担心被齐国公看出端倪,她急忙拿起一边的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齐国公皱眉,自以为是天气冷了,独孤凰穿得单薄,所以着凉了。 第81章 我希望她活着 “公主,大敌当前,您还需要好好保重身体啊。”齐国公开口说道。 说完这话,顾清问便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来,这是颜夕沅刚煎好的药,你喝了它。”顾清问手中不仅有一碗汤药,还有一小碟方糖。 独孤凰见了,不禁失笑:“送药就送药,还送什么糖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顾清问放下手中的汤药,便当即将一边的窗户给关上了,顺手拿起了一边的狐裘给独孤凰披上,笑着开口说道:“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独孤凰笑而不语,倒是站在一边的齐国公有些尴尬了,独孤凰端起汤药就要喝,便在这个时候,骁达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主上,这是百里曜让楚江开送来的信,说是给您的。” 骁达说罢,也偷偷的打量了一下独孤凰的脸色,见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百里曜与顾清问之间传信的样子。 是了,独孤凰十分的信任顾清问,至少她知道顾清问不会做什么害自己的事情。 乖乖的将那一碗汤药喝了之后,便抬头看向了顾清问,开口询问道:“百里曜说什么了?” 顾清问不语,只是面色有些不太好,将手中的书信收好之后,笑着开口:“没什么,无非就是知道你受伤了,写信过来耀武扬威的。” 独孤凰嘴角一抽,这倒是一点儿也不符合百里曜的性子,但是既然顾清问已经这么说了,独孤凰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了。 “公主,方才您说的事情,还是等战役结束之后再想吧,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对付东越。”齐国公说道。 他知道北时倾对自家公主有意思,其实是想要提议自家公主找北时倾出兵帮忙的,但是碍于顾清问在这里,所以他不好开口说这件事情。 “好……” 独孤凰刚一开口,便感觉鼻翼之间一股热流传来。 “公主,你……” “凰儿……” 顾清问一惊,几乎是想都没想便举步上前想要帮独孤凰查看,也顺势吩咐骁达去把清如许请过来。 不多时,清如许便过来了,给独孤凰扎了几针,独孤凰的鼻血方才止住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流鼻血呢?”齐国公询问道。 不等清如许等人开口,独孤凰便急着开口了:“许是最近太上火了。” 她并不想让齐国公亦或者是南晋的其他人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 如今自己便是他们的支柱了,如若他们知道连最自己都快要倒下了,那可就不好了。 “国公大人,时辰也不早了,您先回去吧,我与清问他们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商量。” 听了独孤凰的话齐国公这才离开了御书房。 “忙了这么久,愣是没有找到解药,这该怎么办啊。”颜夕沅焦急道。 独孤凰不语,只是看见清如许举步离开了。 虽然清如许什么也没说,但是独孤凰知道,清如许一定是去给自己想办法去了。 听说颜夕沅去皇宫的藏书阁找了很多的医书,想必颜夕沅与清如许都很是着急的。 “外面下雪了吗?”独孤凰偏头看向了顾清问,询问道。 她与顾清问从小一同长大,在原本西丘的旧址住了那么久,那边从来都不下雪。 四国之间,南晋四季如春,就算是下雪,落在地上之后也很快就融化了。更是不可能会大雪纷飞的,唯有北临,年年都有大雪。 先前独孤凰还在东越的时候,便在东越与北临的交界之处看见过大雪。 顾清问皱了皱眉:“没有。”见独孤凰有些失落,顾清问复又开口,“不过外面的梅花开了,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陪你出去看梅花吧。” 独孤凰没有拒绝,披着一身狐裘大衣起身跟着顾清问一同来到了院子外面。 外面不知是在下雨还是在下雪,即便是在下雪,那雪落在地上也就融化了。 远远的便看见了那傲然的梅花在枝头盛开。时而会有梅花花瓣随着寒风飘到独孤凰的跟前,然后落在地上。 独孤凰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梅花花瓣,轻声开口说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你若是喜欢梅花香,那么我便马上让人摘一些梅花来酿酒,然后就把着酒埋在梅花树下,待到来年初雪之时,便可以挖出来尝尝,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是吗?”独孤凰说着询问,或许她可能都没人句机会等到来年了吧?“好啊,从前我们总是偷偷的去偷师父的好酒喝,现在想想,就好像事情发生在昨天。” 顾清问闻言,轻笑一声,如沐春风,伸手摸了摸独孤凰的头,将飘落在独孤凰头上的梅花拿下来,开口嫌弃道:“从前啊都是你在带坏我。” “搞得那酒你没喝似的,那时候淑人还总是一本正经的说道理呢,如今……” 顾清问不允许独孤凰说那些不高兴的事情,急忙开口:“好饿呀,不如就在此处用膳吧?” 独孤凰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跟着顾清问一步一步的穿越长廊。 可是还未等到下人们传膳过来,一滴鲜红的血液便滴在了独孤凰身上那白雪的狐裘上。 不必多想,独孤凰知道自己又流鼻血了,当即停下了脚步。 而顾清问见独孤凰不走了,也回头看向了独孤凰,见她流了鼻血,瞬间就紧张了。 拿着手帕去帮独孤凰擦拭。 感觉到顾清问替自己擦拭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就好像是顾清问在害怕什么似的,独孤凰便笑了笑:“其实我没事。” 她究竟有没有事,顾清问怎么会不知道呢?知道她要强,所以没有拆穿她。 心里想着带她去清如许那边瞧瞧,可是还未开口,面前的女子便直接晕了过去。 …… “看来解药真的只有百里曜那边才有了,你怎么决定?”清如许认真询问道。 百里曜的目的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如若想要解药的话,就必须用顾清问的性命来换。 “百里曜真是欺人太甚!”颜夕沅说罢,便转身出了屋子。 清如许没太在意,只是看着顾清问,等待他的决断。 良久,顾清问才缓缓开口。 “我希望她活着,所以我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百里曜要的只是我的性命而已,他达到了他的目的之后,或许他还可能会退兵……” 第82章 解药 顾清问的话已经是表明了他的决定了。 清如许点了点头,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他一顾清问之间到底也是好几年的好友了。 他清楚,既然顾清问有了这样的决定,那么自己能够与他相处的时间便不多了。 正在这时候,骁达行色匆匆的跑了进来,“主上,不好了。” 顾清问以为又是东越朝着这边开战了,可是骁达来禀报的事情,却叫他更是心烦意乱了。 “主上,方才颜姑娘单枪匹马的出城去了,士兵们怎么也拦不住……不知道颜姑娘做什么去了。” 顾清问与清如许相视一眼,顾清问不了解颜夕沅,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所以看看清如许知不知道。 清如许也不明白,但是想到方才颜夕沅离开之前,在屋里咒骂了百里曜一句,所以该不会是找百里曜要解药去了吧。 想到这里,清如许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你照顾好凰儿,我去。”顾清问当即开口,随即举步离开。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颜夕沅偷偷的潜入了东越军营,想要找到百里曜的营帐行窃。 可是还未曾接近百里曜的营帐,便被东越士兵发现了。 虽说她武功不错,但是说到底却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败下阵来。 百里曜明白,这个颜夕沅是清如许的师妹,与苍梧止的交情也不浅,所以并没有打算杀了她。 但是既然颜夕沅会来自己这里行窃,想要偷取解药,那么便也证明了,独孤凰真的快不行了。 “百里曜,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就打着苍梧哥哥的旗号进攻南晋,就是为了挑拨伊人和苍梧哥哥之间的关系!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成功吗?你做梦!” 百里曜一向不喜欢聒噪之人,命人将她的嘴巴给塞上,便准备让人带下去。 可是却正巧在这个时候,士兵前来禀报,说是顾清问来了。 先是颜夕沅来了,想要偷窃解药,现在又是顾清问亲自来了,想必真的是独孤凰快不行了。 一听见士兵说顾清问来了,颜夕沅便知道了顾清问的来意,瞬间红了眼眶。 “将他带进来。” 不多时,顾清问便被东越士兵带了进来,看见营帐之内被堵住嘴巴,五花大绑的颜夕沅,随即对着百里曜开口。 “放人。” “顾清问,你的这一条命也就只够换独孤凰的一条命而已,想要顺便将颜夕沅也给救了,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百里曜说道。 显然,颜夕沅他是没有那么轻易会放的。 只是看见顾清问那张俊逸无双的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依旧,泰然自若道:“我既然来了,你便一定不会叫我活着回去了吧,既然如此,总得有人替我收尸不是?” “朕确实是想要你的性命,那么你又凭什么觉得,朕会让你的尸体回到独孤凰的身边去?” 颜夕沅其实是想要对着百里曜破口大骂的,奈何力不从心,只要不断的挣扎。 眼下两个士兵手中的剑都架在顾清问的脖子上,他知道自己既然来了,那么反正都是要死的,怎么的也必须救了颜夕沅再说。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只要我死了,西丘的旧部就真的会不攻自破了吧?你真的以为,西丘皇室就只剩下饿哦一个人了?” “当然不是。”百里曜说道。 “哼,北挽筝虽说身怀又孕,但是她眼下在北临皇宫,那就拿她没办法的。但我叔父尚有一子存于人世,我死了,还有他在,西丘旧部仍然会在那就东越境内发动暴乱。你放了颜夕沅,西丘那边只需要为了一句话的事情。” 顾清问说完这话,百里曜与楚江开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听说过,顾长熙还有一个儿子。 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所以有些不相信顾清问说的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欺骗你的必要吗?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与百里曜讲条件,也真是叫百里曜不高兴了,但是却还是竖着耳朵听。 “西丘旧部撤出东越之后,我希望你们东越也要撤兵,不可攻打南晋。” 这可就叫百里曜不好答应了,“不行。你可搞清楚,眼下是独孤凰快死了,你们在求朕,而不是你们来与朕谈条件!” 知道这个条件百里曜或许不会答应,想来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之后,苍梧止也就快到这里来,东越与南晋之间的事情还是交给苍梧止来办吧。 总不能自己去死了,还白白的便宜了苍梧止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吧? 谁让这家伙这般不靠谱?也确实是应该让他操操心了。 “行,解药。” 百里曜扫了楚江开一眼,楚江开便与士兵一起讲顾清问带下去了。 被绑在一边的颜夕沅可真的是急死了,可是却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清问被带下去。 顾清问被带下去之后,百里曜这才寻思着让人将颜夕沅松绑,随后将手中的一个瓷瓶丢给了颜夕沅。 颜夕沅稳稳的接住这个瓷瓶,百里曜的声线响起:“解药已经给你了,你可以走了。” “我怎么知道这个解药是真是假。”颜夕沅瞪了一眼百里曜,简直恨不得杀人了,可是她打不过这个卑鄙的男人。 “是真是假,清如许一看便知,快去吧,这毒已经侵入独孤凰的五脏六腑了吧?如若去晚了,她便小命不保了。” 既然顾清问已经被百里曜拿下了,颜夕沅觉得自己现在还是应该火速的把解药带回去给师兄替独孤凰解毒的。 冷哼一声,也在心里暗暗的咒骂了百里曜好几句,颜夕沅这才离开了东越营帐。 回到南晋皇宫的时候,独孤凰的双唇已经因为中毒的缘故发黑发紫了。 颜夕沅刻不容缓的将解药给了清如许,清如许查看过后确定了是解药,这才用它去给独孤凰解毒。 …… 第二日一早,楚江开一脸喜色的走进了百里曜的营帐,禀报道:“皇上,顾清问的书信已经成功的到了西丘那些旧部的手里了,他们知道顾清问在我们的手里,瞬间不敢轻举妄动了,那些在东越发动暴乱的西丘旧部也已经开始撤离了。” “那……那独孤凰怎么样了?”百里曜紧张道。 “这个不清楚,但是有清如许在,应当不会有事,还有就是,听说……苍梧君朝着这边来了,明日就会到。那么顾清问要怎么处置。” “直接杀了,永绝后患。还有……一定要在苍梧止来之前就拿下南晋,不能再让他坏事了。” 百里曜眉头紧锁,做到这一步,他绝对不会轻易收手。 第83章 他的尸首呢 另一边,经过清如许与颜夕沅一夜的忙前忙后,午时之前,独孤凰总算是醒过来了。 可她一醒过来,却不见清如许的身影,只看见颜夕沅守在自己的身边。 “你醒了?太好了。”颜夕沅说着,便不停的询问独孤凰时候饿了,需要用膳。 独孤凰倒是不怎么饿,摇了摇头,“清问呢?还有你师兄呢?他们俩是去给我想解毒的办法了嘛?” 颜夕沅愣了愣,显然是不知道顾清问的事情,自己究竟该如何与独孤凰开口。 苓歌也在这个时候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膳食送了进来,因为不知独孤凰何时会醒过来,所以便只好一直将膳食热着。 摆好膳食之后,独孤凰这才注意到苓歌的眼眶有些泛红,她似乎是不愿意多说什么似的,放下东西就走了。 “她怎么怪怪的?发生何事了?”独孤凰沉声道。 “没……没事,你先用膳。”说罢,便将独孤凰扶到了餐桌前,“不过还真的有一件大事,不过要等你先吃完饭才告诉你,唉,我一直照顾我,我都饿了。” 颜夕沅洋装一脸的一在意,坐下便开始狼吞虎咽,也是为了避免独孤凰再逼问自己的尴尬。 独孤凰嘴角一抽,也未曾多想,便动筷了,不过话说这一次醒过来,她倒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像好了许多的样子。 不多时,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清如许走了进来,他那张清冷如月,俊逸无双的面上仍然是与往常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进屋,看见独孤凰已然醒过来了,他也放心了。 颜夕沅如获大赦,想着那些坏消息还是让自家师兄来说吧。 “你上哪儿去了?顾清问呢?” 清如许就知道颜夕沅这丫头会等到自己来,于是便从容的坐到了一边的太师椅上,淡淡的语气也随之响起,“有两个坏消息。” 颜夕沅一惊,不是只有一个坏消息吗?怎么变成俩了? “什么?”独孤凰柳眉一皱,也是无心吃饭了,起身走到了清如许的身边,注视着他,等着他开口。 “一是白滟滟相思成疾,昨天夜里便不治身亡,撒手人寰了。” 此话一出,独孤凰瞪目欲裂,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她的心里一直都有着独孤引,她也觉得这事迟早的事情,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这……这或许对她来说是好事吧,只是可惜了穆礼封……穆礼封也是真心爱慕她的。”独孤凰感叹道,“还有一个坏消息呢?” 清如许与颜夕沅相视一眼,也是有些难以开口但是终究还是开口了。 “昨夜为了替你解毒,清问已经用了自己的性命去百里曜那边换了解药。” “你说什么!”独孤凰闻言,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伸手抓住了清如许的衣襟,“怎么会?那他现在……” 百里曜一直都想要除掉顾清问,如果顾清问真的落到了百里曜的手里,那么下场就只有死了。 想着,独孤凰一把丢下了手中的清如许便准备离开。 “你做什么去?”颜夕沅急忙伸手拉住了独孤凰的衣袖,“你现在身体还未恢复,顾清问现在怎么样大家都不知道,你若是又出事了,南晋就真的完了。” 这一刻,站在独孤凰身边的颜夕沅竟在独孤凰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名为崩溃与绝望的深情。 当时她知道自己中毒要死了,都没有这么绝望过。 正在此时,骁达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公主,东越有一个士兵让属下将这封信交给您。” 东越?信? 独孤凰慌忙的接过了骁达手中的信,双手甚至有些颤抖的将手中的信打开,只看见上面寥寥几字。 “城外无叶林一见。” 虽然只有几个字,但是独孤凰却已经是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了。 颜夕沅也见到了信上的字,皱眉道:“还是别去了,万一又有埋伏的。” “不会。”独孤凰十分确定道,“他不会。” 楚江开不会,就冲着昔日在东越她不惜得罪百里曜也要放自己走,她就知道,他不会。 因为他说过,士为知己者死,所以即便是眼下两个人处于对立的两边,她也知道,他不会利用自己与他之间的情义。 情义…… 无叶林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那坐在树上的楚江开便开始警惕起来了。 与此同时,他的唇边也染上了一抹笑意。 他当时给独孤凰写信的时候,也在心里担心独孤凰会不会因为国仇家恨而记恨自己,不将自己当朋友,亦不再相信自己了。 但是现在看见独孤凰来了,他心中的担忧也打破了。 远远的便看见一个身披火红色锦袍的女子策马而来,她的手中握着一把红缨枪,看着来者不善。 她身上的鲜红就好像是被士兵的鲜血染红似的,但也衬托得她更加轻盈柔美。骑着马像一朵桃花,展开卷宗的英姿增加了几分飒爽。因着国家被侵略之仇,眉头仍然紧锁。 见到楚江开,独孤凰一拉缰绳,就停在了独楚江开的面前,那双冷傲弧清都又盛气逼人的眸子扫着他,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我很高兴,你会来。” “你我之间早就没有单独见面的必要了。”独孤凰冷声道,“把顾清问还给我!” 楚江开苦笑一声:“知你挂心,只是这一次我怕是帮不了你了,你明白的,皇上有恩于我,我不可能背叛他,但……但是顾清问临死之前……” 楚江开的话还未说完,独孤凰手中的红缨枪便到了楚江开的面前,“你说什么!” 即便知道顾清问到了百里曜的手里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听见这话从楚江开的口中说出来,就好像是确定了顾清问的结局,独孤凰接受不了。 楚江开并没有被独孤凰手中的红缨枪吓到,只是笑了笑缓和一下此刻的气氛。 “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只看见独孤凰紧握着自己手中的红缨枪,就好像是在隐忍些什么似的,“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你!” 但是她也知道,顾清问就算真的死了,也是百里曜下的令,与楚江开无关。 她缓缓的收回了手中的红缨枪,让楚江开开口。 “顾清问死之前,说有话想与你说,所以我让他写下来了,给你。”楚江开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独孤凰。 独孤凰盯了半晌,哽咽道:“他……他的尸首……尸首呢?” 第84章 盼来世,再遇 楚江开垂头,“抱歉,这个我帮不了你……” 独孤凰也知道楚江开到底能力有限,接过了他手中的信,紧紧的握在手里。 “你心里在埋怨我吗?”楚江开小心翼翼道。 “没有。”独孤凰冷声道:“各有各的立场罢了,我虽怨你,但不恨你,你没有害我,也没有杀顾清问,你只是没有帮我们而已,你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帮我们。” 她说这话时冷冰冰的,叫楚江开的心里很是不好受,但是楚江开却未曾说些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与独孤凰的关系,一直都在自己在一厢情愿的暗恋她,他不需要她给出什么回应,他只想看着她好好的,可是却没能办到。 说是他没有杀顾清问,可是……可是究其根本,独孤凰这一箭是自己射的,不然一切便不会发生。 可他到底软弱了,不敢与独孤凰说。 “你走吧,趁我还未后悔。”独孤凰说着也转身背对着楚江开。 楚江开到底还想与她好好的说说话,可是眼下两军正在对战,他们出来单独见面,万一被百里曜的人发现了,恐独孤凰有危险。 楚江开转身离开了,一步三回头,到底是心里不舍的。 很快的,这无叶林便剩下独孤凰一个人了,她颤抖的将自己手中的信打开,入目的便是顾清问的字迹。 “书呈伊人妆鉴:昨得手书,见字如晤。 昨见卿愈悴,吾心甚寒,恐唯此计方能以救,卿勿怪,亦不可哀。得见卿心愉,岁岁平日日安,便为吾心之所愿。由此一切方值。另南晋之劫,唯苍梧可止,亦唯他可信之,不可因二人不虞之隙毁之。执笔之时,思及此窗非彼窗,然吾心必同汝心矣。此间事了,愿卿善自珍重,纸短情长,不尽依依,再祈来禧。是嘱。 盼来世,再遇。” 独孤凰无力的握着自己手中的信,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她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什么人,可是却什么也等不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变,竟下起了一阵雨来。 “顾清问……对不起……” 淅淅沥沥的雨水淋湿了她的全身,可是更是淋失了她的心。 她无助的蹲下身子,蜷缩成了一团,或许这样便会暖和一些吧? 雨水打在地上和树上的声音掩盖了她的哭声,而她脸上的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顾清问死了……她如今视为最后的后盾的人也不在了……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依稀的呼吸声,感觉这雨已经淋不着自己了,更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温度,独孤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明明知道顾清问已经死了,明明知道顾清问已经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了,可是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去相信顾清问还活着。 欣喜的偏过头去,当看清了来者的容貌之时,她满心的期待立即转变成了失落。 然而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心里更多的是心酸,她真的好想扑进这个人温暖的怀中,将自己满肚子的苦水一一说出来。 “别哭了,这不是他想看见的。” 清如许那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雨声太大了,以至于独孤凰没有听见,她没有给予回答,自己埋首痛哭。 清如许一时间有些无奈,但是也很清楚,有些痛苦还是需要痛哭流涕才能够得到发泄的。 所以静静在陪着独孤凰站在雨中,撑着一把不大不小的油纸伞替独孤凰遮雨。 那倾盆大雨打在清如许雪白的衣裳上,他亦是面不改色。 …… 第二日,南晋竟然下起了大雪。 南晋的气候温和,从来是留不住雪,可是这一次却留住了大雪,院里院外,红砖绿瓦上都是寸寸雪。 独孤凰一夜没睡,为顾清问设了灵位,与他一起呆了一个晚上。 颜夕沅站在屋外,看着昔日神采奕奕的独孤凰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一时间有些泪目,她这一副颓丧的样子,如若叫苍梧止看见了,可改心疼好久了。 她方才得到消息,苍梧止就快到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进了这灵堂之内,“公主,大事不好了,东越大军来势汹汹,现已逼近城门,还请公主示下。” 听见士兵口中的话,独孤凰那无神的桃花眼内这才多了一抹神气,抬头看向了那个士兵。 “总算来了。” 颜夕沅有些不懂,但还是急忙走上前去,对着独孤凰开口说道:“伊人,苍梧哥哥就要来了,你再等等好不好。” 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一定要阻止独孤凰出城迎敌,不然一定会出大事的。 可是听见很显然,独孤凰是不会听的,她缓缓的放下顾清问的灵位,这才将目光放到了颜夕沅的身上,“苍梧止?即便他来了又怎么样?在他心里,始终还是他的东越最重要,我独孤凰算什么。” “不是这样的,顾清问的死是百里曜一手造成的,你不能连坐到苍梧哥哥身上啊。” 颜夕沅多次想要解释,但是却还是看见独孤凰跟着那名士兵走出了灵堂。 城楼之上。 野火纷飞,刀剑厮杀,战马倒下的嘶鸣声与每一个手握刀柄的人从喉咙中爆破出的怒吼声在所有人的耳边萦绕。战火和硝烟取代了那原本蔚蓝色的天空。 “冲啊!”一支队伍呼啸着冲到了城门口,“君上令!活抓南晋长公主,其他人死生不论!” 刀光剑影之间,一个将军立于马上,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一众士兵开口。 听见这话,那身着一袭缟素的独孤凰自嘲一笑,竟又是苍梧止的令?他人都还未到,令就已经到了。 独孤凰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那站满了蓄势待发的射手的城楼之上 一双桃花眼静静的注视着城楼之下奋力抵抗的两国士兵们,见己方已然寡不敌众,微微抬手,而她身边的弓箭手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彼时,城楼之下的百里曜等人也停下了进攻的架势,定睛看着城楼之上那身着一袭素衣的女子。 只看见她唇边挂着一抹嘲讽,看着城楼之下百里曜的眼神也满是杀意,似是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半晌之后,她薄唇轻启。 “苍梧止想要的究竟是我,还是这天下?” 第85章 以身殉国 独孤凰的话音刚落,城楼之下,那身着金色龙袍的百里曜,一双漫不经心的寒眸便直接对上了独孤凰的桃花眼,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他的眼神之中,似乎又带有一丝丝的不舍。 百里曜骑在一匹骏马上,他骑马上前,所有士兵便纷纷给他让路,而这百里曜的目光更是一刻都未曾从独孤凰的身上移开过,慢条斯理的开口,“苍梧君说了,只留你的性命,其余人,一个不留。” 一听见这话,独孤凰的面上便露出了一抹很是灿烂的笑容,她笑起来很美,可是又好像很悲凉,众人也不知她究竟在笑什么。 她那双盼顾生辉的桃花眼内闪过了一抹狡黠,似乎是在算计着一些什么。 也在这个时候,独孤凰回想到了昨天夜里,自己去大牢释放出元肆时,与元肆的对话。 “元肆,你说……如若南晋没有了,我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元肆,你说,如若我死了,苍梧止会怎么样?” “如若您死了,君上一定会发疯的,您不要胡思乱想好吗,君上真的离不开您的。” 思绪很快的又飞了回来,独孤凰望着百里曜,对其开口说道。 “南晋投降!但如若你们敢伤害我南晋子民一分一毫,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独孤凰这话一出,四下皆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场的南晋士兵们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家公主殿下竟然就这么投降了。 而站在城楼之下的百里曜看见那城楼之上的独孤凰的面上露出了一抹悲凉的笑意,心头一沉,但却还是咬了咬牙,对着她开口,“开城门吧。” 也就在百里曜的声线刚刚落下的时候,众人也听见一阵马蹄声传入了耳里,纷纷回头望去,便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骑着马,扬长而来。 这人的身影独孤凰最熟悉不过了,不是她心中最爱的苍梧止又能是谁呢?可是独孤凰心里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再爱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天下而已。 更何况,她现在要赌一把,用自己的性命赌一把。 想着,独孤凰当机立断,直接爬上了城楼的护栏上。 “公主殿下!”站在城楼上的那些南晋士兵们皆是被自家公主这一举动给吓住了,急忙上前想要将她拉下来。 “苍梧止!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得到,即便是这个天下,我也可以将我的南晋拱手相让,但是请你一定要善待南晋的百姓,不要让我觉得,是我错信了你。” 那姗姗来迟,风尘仆仆的苍梧止只看见城楼之上站着一个素衣女子,不必多想自然也是清楚那女子的身份了,一拉缰绳,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满是无奈,急忙扬声,对着独孤凰开口,“伊人!” 他还是来迟了吗? 苍梧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便看见独孤凰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很是满足的笑意。 “君上,你师父说的没错,南止苍梧,我这南晋终究是止于你之手!你苍梧君是谁?我一个小小的南晋公主怎么高攀得起?你说你爱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苍梧止,爱你太累了,今生我后悔认识你了,来世,我也不想再遇到你了。” 说罢,独孤凰那双满是伤痕的桃花眼之内便滑落下一滴泪珠,随即纵身往那高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站在那城楼之下的百里曜更是条件反射的迈开了自己的腿。 “不要!”苍梧止那一道歇斯底里的长啸划破长空,可是却并不能阻止这一切。 眼睁睁的便看着那一袭白衣的独孤凰如梦似幻一般的从城楼上落了下来。 即便苍梧止的速度再快,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鲜血直接将独孤凰那素白的衣裳染成了鲜红色,更将下面上的皑皑白雪染成了鲜红色。 苍梧止只差一步,距离她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却也只是一步之遥。 “伊人……” 在这一刻,苍梧止几乎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线了,轻轻的叫着独孤凰的名字,更是扑上前去,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拥进自己的怀中,想要将她那快要冷掉的身子捂热。 “伊人……伊人……你醒醒……醒醒啊!” 瑟瑟的冬风扶动着他凌乱的发丝,他一滴一滴滚烫的泪水也掉在了独孤凰的脸颊上。 “伊人……伊人……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了……” 他的口中一句一句的念叨着“伊人”二字,可是怀中的女子却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这一刻,他好似若无旁人,抱着独孤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他从来就一无所有,直到她的出现,他才明白什么事拥有,他只有她了,只有她了…… 在场的东越士兵,南晋士兵以及百里曜与楚江开都怔住了,第一次,看到那个宛如神祗一般的苍梧君哭,毫无形象可言,就像一个孩子一般,为了一个女人,在他们的面前哭了。 一直以来,苍梧止在他们的心里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可是他们在信仰和崇拜苍梧止的同时,却真正的忘记了,原来苍梧止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原来,苍梧止也是会哭的。 那孤高自赏,傲然一世,万念俱灰的凄凉,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心痛难忍。不由得在心里询问,那个人还是他们的心中如同神一样的苍梧君吗? …… 南晋四百七十二年,冬。 东越大军攻破南晋皇城,南晋长公主独孤凰以身殉国……消息一出,南晋群臣慷慨激愤,纷纷殉国。 自此之后,南晋也如同当年的西丘一般,消失在了大陆之中,仅剩东越与北临,谁与争锋。 …… 五日之后,北临皇宫。 一声婴儿啼哭响彻九霄,站在寝殿外的北时倾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进屋去看看北挽筝与自己的小外甥,一个太监便跑了过来。 “陛下,大事不好了。” 北时倾俊眉一皱,南晋沦陷的时候他一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在派人关注南晋那边的动向,眼下的“大事不好”指的是什么,他大致也可以猜到了。 “南晋……” 小太监的话还未说完,北时倾便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随即十分淡定的对着小太监开口询问,“独孤凰呢?是否安好?” 小太监闻言,当即跪地,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探子只传来消息,说是南晋长公主以身殉国了。” 第86章 等你醒了,我带你去放纸鸢 这句话就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打在了北时倾的身上。 “怎么可能?” 北时倾几乎有些站不住脚了,好在身边的内侍监扶了他一把,才叫北时倾稳住了身形。 “那……那顾清问呢?” 独孤凰因为是南晋长公主,所以以身殉国了,那么顾清问呢?北挽筝这才刚刚分娩完,这顾清问可千万不能出事。 “顾清问在南晋国破的前一日便……便死了。” 北时倾几乎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这个消息先瞒着筝儿,谁若是敢走漏风声,小心脑袋。” 皇帝这话一出,在场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地,表示自己明白了。 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北时倾这才敢走进寝宫去看望北挽筝。 刚进寝宫,嬷嬷们便上前对着北时倾行礼,开口恭喜道:“陛下,公主生了一位小公子。” 北时倾只是轻轻的睨了一眼嬷嬷怀中的婴儿,一边朝着北挽筝的方向走去,一边对着嬷嬷们开口询问:“公主身体如何?” “公主身体有些虚弱,不过加以调理,很快便能够回复元气了。” 听见这话,北时倾便对着嬷嬷们挥了挥手,“下去领赏吧。” 说罢,这寝宫之内很快的便剩下北时倾与北挽筝兄妹二人了。 一见北时倾来了,北挽筝便想要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起床行礼,但是却还是被北时倾拦下来了。 “你与朕之间,不必这般多的虚礼,你好好休息。”北时倾温声道。 北挽筝点了点头,泪眼汪汪的注视着自家皇兄,伸手紧紧的握着北时倾的手,开口说道:“清问他回我信了吗?” 北时倾一时有些语塞,短愣片刻之后,笑着开口说道:“你分娩之时,朕一直外寝殿外焦急的等待,未曾给他写信。” 听见这话,北挽筝眉间的折痕便更深了,她本就一副病态,这般看来,可叫北时倾心疼不已。 “皇兄,我以前给他写的信,他也是半封都未曾回复吗?” 北时倾俊眉一蹙,往日北挽筝给顾清问写的信,全部都被顾清问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只是为了避免被北挽筝看见,没来由的伤心难过,所以被北时倾给拦下来了。 “现在南晋正在打仗,他或许只是没有时间去看而已,你放心,皇兄这便去给他写信,告诉他,你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好不好?” 北时倾少有对人有这般温柔的时候,一个是北挽筝,一个便是独孤凰了。 可是如今,独孤凰已经不在了,当真是物是人非。 “好。”北挽筝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便放开了紧握着北时倾的手,让北时倾了寝宫。 回到御书房之后,北时倾扫着那一箱子北挽筝给顾清问写的,被顾清问退回来的信,不由得开始心烦意乱。 这信中的内容几乎都是北挽筝在一遍一遍的询问顾清问是否安好,以及北挽筝与顾清问说的一些日常琐事。 看着这些信,北时倾寻思了良久,最终还是吩咐内侍监上前磨墨。 是夜。 听说北挽筝无故血崩了,北时倾急忙前去看望,来到北挽筝的寝宫外面时,她的血已经止住了,北时倾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信,举步踏进了北挽筝的寝宫。 “筝儿,顾清问给你回信了。” 此话一出,北挽筝喜上眉梢,几乎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急忙伸手讲北时倾手中的信接了过去。 “一切安好,已入严寒,莫忘添衣,勿念。” 看见这封信,北挽筝当真是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北时倾站在一旁看见这场景,倒觉得一切都是值得了。 “顾清问并非心冷之人,你到底是他结发妻子,他自然是会记挂你的。你现在可好好休息了。”说罢,北时倾便离开了。 这才刚一离开,便有人前来通传,说是有一个自称是骁达的人要求见北时倾。 北时倾自然是知道骁达就是顾清问身边的那个护卫,所以想都没想便接见了。 “北临皇。”骁达对着坐在上首的北时倾施了一礼,随即说道:“奉主上遗命,务必将这一封休书亲手交到挽筝公主的手中。” 一听见这句话,北时倾的面色立即就变了。 这个顾清问,还真的是死了都不想让筝儿安生。 北时倾龙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开口说道:“顾清问想要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想都别想。他亏欠筝儿的已经够多了,一封休书就想要敷衍了事,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筝儿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就是这般过河拆桥的?” 骁达其实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自家主上吩咐的,他也不敢不听啊,只是一想到自家主子还有一个儿子存活于世,他原本心底的悲凉也散了不少。 “顾清问想要休妻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死了,他还依旧是北挽筝的夫君,他想要与独孤凰双宿双栖,想都别想!至于你……你若是愿意,便留在那孩子的身边吧,只是筝儿还不知道顾清问命丧黄泉的事情,这件事情朕也不想让她知道,你可别在筝儿的面前说漏了嘴!” 骁达闻言,皱了皱眉,还是应下了。 主上的孩子如若是让旁人来照料,他还真的是有些不太放心。 “顾清问是怎么死的?”北时倾终究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询问了。 骁达撇了撇嘴,“独孤凰中毒了,只有百里曜才有解药,西丘旧部在东越发起动乱,为了阻止动乱百里曜觉得除掉主上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主上用自己的性命去百里曜那里换了解药。” 北时倾闻言,不言不语,说起独孤凰,那终究是他无法言喻出来的痛。 …… 三个月后。 东越四百七十三年,春。 东越皇百里曜离奇暴毙于宫中,群臣惶恐,幼子百里琮承袭父位,登基为皇。其皇叔公百里无峥为辅政大臣,辅佐幼帝。 …… 东越,行宫内。 苦寒终于过去,终于是迎来了春天。就好似是灾难过去了,留下的都是美好。 一只喜鹊飞到了窗台上,对着屋内床榻上紧闭双眸的女子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床延边上坐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男子,他小心翼翼的用手中的热毛巾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女子的脸颊。 这三个月以来,一直如此。 苍梧止放下手中的毛巾,紧握着女子的纤纤玉手,颤颤开口。 “百里曜已经死了,我已经替你的南晋报仇了,你是不是也该醒过来了……春天了,冰雪融化了,我做了纸鸢,等你醒了,便带你去放纸鸢可好?” 一边说着,连苍梧止自己都不曾发现,原来他已经哭了。 第87章 我是你夫君 行宫院中。 院中飘着香茗的气息,只见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衣的苍梧止正在与面前之人对弈。 而他面前之人身着一袭玄金色蟒袍,不必多想便可知此人非富即贵。 他就是东越的摄政王百里无峥了。 “当初真的没能想到,你为了一个女人竟可以做到这份上。”百里无峥开口,似笑非笑。 苍梧止闻言,默不作声,只是自顾自的在棋盘山落下了一枚白子。 “杀了百里曜,你就不怕东越群臣不会放过你?” “她是本君的命,是本君没能保护好她,百里曜屡次不听劝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君的底线,本君岂能容他?” 苍梧止终于是开口了,也将百里无峥惊住了。 百里曜是死是活百里无峥一点儿也不关心,原本已经是可以做个闲散王爷逍遥逍遥了,可是谁知道苍梧止却找自己来辅佐幼帝。 “诶,看来本王便是被你找来收拾乱摊子的。”百里无峥笑着开口。 他与苍梧止虽说算不得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但是也是打小就认识了,再加上他知道苍梧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独孤凰这丫头,所以帮帮他也无妨。 正在俩人这一局难分胜负之时,苓歌便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对着苍梧止与百里无峥施了一礼之后,急忙开口:“君上,那位姑娘醒了。” 此话一出,苍梧止手中的白子不慎掉落在棋盘上,当即起身便就准备离开。 紧接着,百里无峥也满是笑意的声线便跟着响起了。 “你这一子走这儿,那你可就输了。” “无所谓。” 苍梧止头也不回,就这么直接走了。 百里无峥笑了笑,这才对着自己身后的莫更开口说道:“本王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为了见漫儿,连皇宫下钥了都敢偷偷进宫去,唉,现在真的是老咯。” 莫更顿时无语,自家王爷今年也不过是三十四而已,正直壮年,哪里老了? “唉,什么老不老的,其实也只不过是心爱之人没有在身边,觉得日子无趣,感觉日子没盼头了,才觉得老了。” 百里无峥呐呐自语道,便不打算在行宫打扰苍梧止了,带着莫更回了自己的摄政王府。 …… 月白色的帷幔装饰的床上,一个女子昏睡在锦织的软榻上,一头乌发如云般铺散开来,昏睡时仍抹不去眉间的那股云雾般的忧愁。倾国倾城,勾人摄魂的小脸,只消一眼,便可以将人吸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她长长的羽睫动了动,似乎又要醒过来的迹象。 果然,没过多久,她艰难的睁开了那双不知道闭了多久的眸子,有气无力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让自己可以将眼前的一切看的更加的清晰。 她坐起身,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寝房内,这间屋子的陈设看上去倒像是女子的雅房,时不时可以闻到四溢的芳香,沁人心脾。 可是……这里是哪里?她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想要在脑子里想想之前发生了什么,想想自己是谁,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只要她一去想这些事情,她的头便出来奇的疼痛,叫她不敢再去想。 “解姑娘,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奴婢这便去通知君上。” 一个侍婢看见她坐了起来,面上染上了不少喜色,要知道,这个姑娘已经昏迷在这里将近三个月了,君上可担心她了,每天都会来这里看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会不会醒。 君上? 她有些困惑,不明所意。 她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想要让自己尽可能的记起来一些事情,可是这样的做法非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还让她头疼加重了。 她坐在床边,低着头,伸手抱着自己的头,这样难忍的头疼真的让她感觉很难受很难受。 忽的,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了自己的耳边也就在同时,一双雪白色的锦靴在她低垂的视线之下靠近了自己。 苓歌还有元肆也是跟随苍梧止一同进屋的,一进屋便看见女子一脸茫然的坐在床榻上。 她的样子看上去除去面色有些不太好之外,似乎没有半点不适。 而她的目光也落到了苍梧止的身上,这人一袭纯白长袍,衬得他若天上仙人,绝世的容颜更像是一幅画卷,琼鼻高挺,薄唇轻抿,月色般醉人的鎏金色瞳孔之内略带笑意,美如天上月,风华绝代,引人沉沦。他这一身出尘之气,叫人觉得这人似乎已经超然物外了。 苍梧止的眼神更是由始至终都在床榻上那女子的身上,半分也未曾离开。 紧接着,便在女子一脸惊异的目光之下,上前想要将她拥入了怀中。 然而女子却在看见苍梧止伸手的动作时,带着防备的往自己的身后躲了躲。她没有见过这个人,看着这个人的样子,好像不是坏人,可是她就是有些害怕。 苍梧止也眼底看出了她眼底的一丝惧意,兴许是自己的方才太过激动了,才吓到她了。于是便缓缓的坐到了床沿边上,带着关切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了,“伊人,你总算是醒了……我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了……你感觉怎么样?” 伊人? 那是自己的名字吗? 她可以很清楚感受到苍梧止语气之中的担忧,彼时,似乎也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可是,这一切她却觉得那么的陌生。 她缓缓的抬眸将那双桃花眼放到了站在一边的苓歌和元肆的身上,随即又落到了苍梧止的身上,看着他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 “为什么不什么都不记得了,总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你是谁?伊人?伊人是我的名字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可以告诉我吗?” 她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注视着苍梧止的神色也很没底气。 毕竟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关心自己,可是自己也是真的不认识他。 “伊人……”苍梧止一惊,双手按住了她的双肩,有些不可置信,“你不记得我了?” 她把他忘了…… 苍梧止心中一颤,那个原本满心都是他的女子,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她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该说些什么才好,看着苍梧止那温柔的眼神,她也放下了心底的防备。 苍梧止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宠溺的声线也旋即响起了,“你叫解伊人,我是你夫君,你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昏迷了三个月。你刚醒过来,肚子饿不饿?想吃些什么?你想知道的事情,等你好了,我一定会慢慢的告诉你。” 第88章 你还记得顾清问吗 站在一边的苓歌听见这话,愤愤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还是被身边的元肆给拦了下来。 苓歌知道元肆是怕自己乱说话,于是又把到了喉咙里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夫人,属下苓歌,您还记得属下吗?” 听见这话,解伊人这才将目光再一次放到苓歌的身上,看着那身着一袭紫衣的女子,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摇了摇头。 元肆原本也想上前问问的,,但想着在自家君上的面前,哪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于是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便端着一碗燕窝粥走了进来,对着苍梧止施了一礼,“君上,您吩咐的粥熬好了。” 苍梧止伸了伸手,示意侍女将粥端到自己的面前,然而便伸手将那碗粥端了起来,舀了一小勺,放在自己的面前吹了吹,确定这粥已经不是很烫了,放将它送到解伊人的唇边。 解伊人迟疑了片刻,心里却还是有些怀疑方才苍梧止所说的话。也还是因为不太习惯让人来喂自己吃东西,于是便对着他伸手,想要端过他手中的碗,“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想要将那个碗端到自己的手里,可是却被苍梧止避开了,“你大病初愈,还是我来喂你吧。” 说罢,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眸子便瞥了眼那一勺燕窝粥,示意解伊人张口。 解伊人也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毕竟她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只能够依靠这个男人了,思索了片刻,方才张开了自己的口。 她很是乖觉,苍梧止便笑了,平日里她可少有这么听说的时候。一勺一勺的喂她,而她,也一勺一勺的吃了。 站在一边的元肆见此,当即对着苍梧止还有解伊人作揖施礼,开口说道:“属下便不打扰君上与夫人了,属下告退。” 元肆说罢,便急忙拉着那站在一边的苓歌出了屋子。 纵使苓歌心底气不过,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出了屋子之后才开始发飙。 “你们君上什么意思?这是打算有心隐瞒伊人吗?” 元肆摊了摊手:“你也看见了,解姑娘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与其让她记得那些不好的回忆,还不如从头开始,君上会对她很好的,他们会很幸福的。” “那我家主上呢?我家主上为伊人做了那么多,就活该被伊人忘记是吗?”苓歌怒气冲冲道。 元肆急忙对着苓歌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家君上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叫他知道你会在解姑娘的面前胡说八道的话,他一定会杀了你的,你是想要死的不明不白,还是想要好好的遵照你们家主上的遗命好好的呆在解姑娘的身边?” 苓歌没有说话,只是袖袍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唉,我现在该赶紧下令去,可千万不能让行宫里的人说漏了嘴。” 元肆说罢,这才举步离开,留苓歌一个人站在原地。 …… 吃完了苍梧止手中的燕窝粥,苍梧止便又开口询问,“累不累?需不需要再休息休息?” 听见这话,解伊人不禁失笑,温声道,“你不是说我昏迷了三个月了嘛,怎么可能会累呢。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苍梧止倒也是第一次听见解伊人这般温声细语的说话,活脱脱的与从前的性子截然不同,有些不太习惯。 但不管解伊人是何种样子,他都是喜欢的。 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宠溺的开口安抚道:“好,你想知道些什么?” 苍梧止这话一出,屋外便传来了一道声音,“君上,属下元壹。” 苍梧止皱眉,他最近也没派元壹去做什么事情啊?这家伙现在怎么来了? 不等他说些什么,坐在他身边的解伊人便事先开口了,“他们叫君上,你是不是很忙呀?没关系的,你若是有事要忙的话便去吧。” 苍梧止闻言,伸手轻轻的刮了刮解伊人的鼻子,笑道:“只有你的事情于本君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解伊人一个姑娘家家的,哪里经得起苍梧止这般调侃,当即就脸红了。 而屋外的元壹也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开口了。 “君上……” “滚!” 元壹刚一开口,便被苍梧止的话给堵了回去。 解伊人:“……”她顿时语塞,伸手扯了扯苍梧止的衣袖,笑着开口:“你这样可不行的,你若是真的有事便去吧,可别为了陪我耽误了,再说了,你为了陪我这般将你的手下赶走,他们私底下该怎么议论我?” 苍梧止此时真的想把屋外的元壹给捏死,颇为无奈的扫了一眼解伊人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好,我让苓歌来陪你,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苍梧止这才黑着脸出了屋子。 屋外的元壹见着开门出来的自家君上,嘴角一抽,他到底是不知道解伊人已经醒了,这也没人告诉他呀,所以便来打扰了他们。 “让元肆和苓歌去照顾她,元肆是个聪明人,本君相信他做事有分寸。” 元壹点了点头,跟在自家君上的后头,也开口禀报:“君上,半个月后是北时倾的寿辰,他特意书信一封请您赏个脸。” 说实在话,苍梧止是不想去的,更何况现在行宫里还有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解伊人,他不放心。 寻思了片刻,对着元壹说道:“不去。” 自家君上都这么说了,元壹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还有,陛下这些天高烧不退,您要不要进宫去看看?” 苍梧止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径直的走了,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吩咐道。 “对了,让元陆一会儿去给伊人瞧瞧,她缘何什么都不记得了,又何时能好。” 元壹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 屋内。 “苓歌,你说我三个月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昏迷这么久啊?”解伊人一本正经的对着苓歌开口询问。 苓歌也有些无奈,他怎么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夫人,这些事情属下也不清楚,你还是自己问君上吧,只是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解伊人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彼时,苓歌也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对着她低声开口:“你还记不记得顾清……” “咳咳——苓歌!” 苓歌的话还未说完,元肆便急忙走了进来,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气质长相都与他有些相似的人,元陆。 第89章 不良于行 解伊人也被元肆那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吓到了,一回头便看见了元肆与元陆。 苓歌见此,白了元肆一眼,退到了一边去。 “夫人,这是我弟弟元陆,他的医术可高明了,君上说让他给你瞧瞧。” 解伊人虽说是有些好奇方才元肆为何要打断苓歌说话,当时却还是很配合的对着元陆伸了伸脉门,并且对这元陆开口道:“有劳了。” 此话一出,元陆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他也知道,以前的解伊人可不会这般的客气。 他替解伊人把了把脉,查看一二,这才对着元肆开口:“夫人许是撞伤了头,所以才不记事。” 解伊人闻言,面上倒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似乎根本无所谓。 可苓歌就紧张了,“那她何时能够记起来呢?” “未可知。”元陆一向话少,所以没有多言。 “没事的,左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解伊人笑着开口,“只是我能出去走走吗?我觉得屋里好闷呢。” “当然可以。”元肆急忙开口,“回春以后,君上可是给夫人添置好些新衣了,属下这便让丫环去取。” 说罢,元肆给了苓歌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与元陆一同离开。 屋内很快便只剩下解伊人与苓歌二人,苓歌上前想要扶起坐在床榻上的解伊人下床,紧接着,解伊人的声音也响起了,“你方才是否有话没说完?” “没有。”苓歌说道。 既然如此,解伊人也就没有多问了。 掀起盖在身上的锦被准备下床,可是解伊人却忽然愣住了,背脊一凉,抬头看向了苓歌,“为何我的腿使不上半分力气?为何……”为何她的腿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 其实刚醒过来那一会儿她也是有意识到的,但是只觉得或许是自己躺太久了,所以没有多想。 此话一出,苓歌也僵住了,急忙伸手捏了捏解伊人的腿,牵强的开口说道:“或许是你在榻上躺太久了。” 说着,苓歌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毕竟解伊人先前可是从那么高的城楼上跳下去的,虽然说是昏迷了三个月,头也不小心撞坏导致失忆了,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腿或许真的伤到了。 解伊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给自己重新盖好了被子,对着苓歌开口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罢,她复又开口:“我要见君上。” 她想,或许她确实是应该好好的问问苍梧止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苓歌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后出了屋子。 正逢元肆带着一群侍女走过来,这些侍女的手中都拿着给解伊人换洗的衣物,这些绫罗绸缎看着就不便宜。 见苓歌,元肆皱眉道:“你怎么没在屋里照顾夫人?” 苓歌皱眉,显然也是对“夫人”这个称呼有些不太习惯,但是却还是很快的开口与元肆解释了。 “夫人那边好像出了一些问题,她……她好似有些不良于行……她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她想见君上,君上呢?” 苍梧止的行踪自然不是苓歌可以过问的,但是她现在却很担心解伊人,她觉得眼下的解伊人或许不会像从前的解伊人那么坚强。 元肆闻言,也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最近这几天,百里琮身体都不太好,君上和元陆也是常常进宫去看望。 “我去找他。” 说罢,元肆便进宫去了。 与此同时,东越皇宫,皇帝寝宫之内。 苍梧止扫着床榻上的婴儿,俊眉一蹙,随之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跪了一地的嬷嬷身上,显然心情是不太好的。 太医们也在这个时候不太敢说话,低着头站在一边。 且在这个时候,那身着一袭蟒袍的百里无峥也走了进来他与苍梧止这才刚在行宫见过面,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见面了。 “这么多人,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要你们何用?” 这话是百里无峥说的,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百里琮的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头,依旧是高烧不退,当时 但是百里无峥的面上却还是一副从容之态,对着太医们开口说道:“本王先前可是说了,让你们寸步不离的照顾好陛下。”太医们不敢多言,颤颤巍巍的跪地,只看见百里无峥挥了挥手,不多时一群侍卫便走上前来,将这些嬷嬷拉了出去。 百里无峥与苍梧止有些做法还是有些相同的,他们不喜欢留着无能之人。 然而跪在一边的二月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君上,摄政王,婴孩尚未发育好,反复发烧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与那些嬷嬷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奴婢会竭力照顾好陛下的,还望君上,摄政王饶过那些嬷嬷们。” 二月自打先前进宫陪伴解淑人到亲眼看着解淑人为了这个小家伙难产而亡。先是顾长熙的死讯,又是顾清问的死讯,紧接着又是南晋国破,南晋公主独孤凰的死讯,她也算是历经磨难了。 如今百里琮就是解淑人留在世间唯一的念想,她肯定是会好好的照顾的。 听见这话,百里无峥自然是充耳不闻的,但是苍梧止想着也觉得二月说的有几分道理,就想着看在解伊人的面子上,这事情就这样算了。 也在这个时候,元肆走了进来。 苍梧止让元肆保护在解伊人的身边,可是这家伙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肯定就是解伊人出事了。 “君上,摄政王。”元肆对着这二人作揖施礼,随即对着苍梧止的方向走了过去,开口道:“君上,夫人吵着要见您。” 此话一出百里无峥当即就愣住了,笑着开口调侃:“不知苍梧君是何时娶妻了?本王怎么不知?这般说来,苍梧君是不是还欠本王一杯喜酒啊?” 这句话一语双关,可是苍梧止一向脸皮厚,所以只是笑着回应了一句。 “有空到府上,补了你这杯喜酒。” 说完,苍梧止便将百里琮的事情留给百里无峥去管了。 回到行宫之时,天色已经是黑了下来,到了解伊人的卧室前,苍梧止只看见苓歌与那些前来送晚膳的侍女们站在屋外没有进去。 “这是怎么了?”元肆小声询问。 “君上。”苓歌等人纷纷对着苍梧止行礼,随之对着苍梧止禀报,也算是在跟元肆解释了,“夫人不让我们进去。” 苍梧止倒是没有想到,这丫头的脾气还真的是不小呢。 第90章 我喜欢你叫我夫君 屋内的解伊人坐在床榻上沉默了好久,看见窗外的光线一点一点的暗下来,显然太阳已经是落山了。 也在这个时候,听见屋外传来了一道“君上”的声音,解伊人知道,是苍梧止来了。 想着这个男人,她不禁鼻翼一酸。 也在这时,屋子的门被人推开了,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点了男子踏了进来。 屋内一片漆黑,可是很快的便亮了起来。似乎也照亮了她心底那一片灰暗。 解伊人的目光落到了苍梧止的身上,这个男人看上去这么完美,可是自己如今却是一个连路都走不好的废人,这样的话,自己怎么配得上他? 想得出神,苍梧止已经迈着步子到了她的身边,坐在床沿边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开口:“方才苓歌都与我说了。” 语落,面前的女子便扑进他的怀中小声哭泣。 苍梧止一惊,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如若是放在以前,解伊人这要强的性子,也是绝对不可能会这般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的怀中的吧? 这样的感觉竟然该死的不错,他想要让自己成为解伊人唯一的依靠。 “好啦,别难过了,先让元陆给你看看,如若看不好便找神医来给你瞧瞧,现在先用晚膳好不好?” “可是……可是如若神医也医不好我怎么办?”她哭着开口。 “如若神医也治不好,那么我便照顾你一辈子,你若不能走,我便做你的腿,带你去看雪山,去看沧海,赏遍天下美景,跨越千山万水。” “这是同情吗?”解伊人眨巴着一双桃花眼,一字一顿道。 苍梧止闻言,当即一笑,“不是同情,是爱。” 解伊人听见这话,那张小脸瞬间就红了,寻思了片刻,复又开口:“可是……苍梧君的妻子竟然是一个不良于行的人,你不怕大家笑话你吗?” “我在乎的人只有你而已,是要你好就够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旁人会这些什么。”苍梧止说完,伸手擦掉了她脸颊上的泪水,宠溺道:“现下可好了?可以用完膳了吗?我吩咐厨房做了许多你爱吃的菜。” “嗯。” 解伊人的心情总算是好些了,看着苍梧止亲自起身拿起了一边的披风给她披上,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床榻上抱起来,放到了不远之处的餐桌面前。 解伊人那双太桃花眼也是由始至终都在苍梧止的身上,看着他坐到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只是轻唤一声,屋外的侍女们便将饭菜送了进来。 解伊人当即收回了自己方才苍梧止身上那痴迷的神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一双洁白的脚丫子,柳眉一皱。 她的举动自然是躲不开苍梧止的眼睛的,解伊人知道,女子的双足可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暴露出来的,一时间有些难堪。 但是却看见苍梧止起身去将床边的一双白锦履拿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屈身给她穿上。 这个真是叫那些正在布菜的侍女们看得目瞪口呆了。 她们君上的手可是用来指点江山的,可是现在她们竟然看见君上屈身去给一个女人穿鞋子! 这一幕落到苓歌的眼里,她面上倒是没有半点神情,毕竟她觉得,东越害得解伊人那么惨,国不成国,家不成家的,苍梧止为她做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 而解伊人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了,急忙开口拒绝:“夫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此话一出,苍梧止那正在给解伊人穿鞋的手就顿住了,心里澎湃,但还是强装镇定,吩咐侍女们退下之后,方才好整以暇的坐回到了解伊人的身边,而后不停的给解伊人夹菜。 而解伊人看见苍梧止似乎是愣了一下,便觉得是不是方才自己对他的称呼出现了问题? 莫非自己从前都不是这么称呼他的吗? 想来也是,毕竟他是东越位高权重的苍梧君,自己与他虽说是夫妻,但是到底也是要懂得尊卑有别,所以以后还是不要这么称呼他了吧。 虽说是失忆了,但是解伊人品尝着从前爱吃的菜,倒也觉得很是不错,见苍梧止一直都盯着自己,不曾动筷,解伊人也伸手给他夹了菜。 “我……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但是我觉得这个虾好吃,我喜欢的东西我都想跟你分享。” 听见这话,苍梧止当即一笑,“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说着,苍梧止看着解伊人的神情也深情了不少,真叫解伊人面颊一红,“君上,您看着我做什么?” 听见这称呼,苍梧止俊眉一蹙,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询问道:“你方才称我为什么?” “君上?”解伊人试探道。 但是却看见苍梧止似乎不满意这个称呼,他对着解伊人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解伊人有些诧异,但那张姿色天然的小脸就更加的泛红了。 “夫君?” “嗯。”苍梧止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解伊人一时间真是有些无奈了,没有再接话,只是继续用膳。 月色入户,解伊人早早地便歇息了,苍梧止见她睡下了,方才前往书房。 “去吧清如许找来吧,将伊人的情况尽数告诉他。” “可是君上,假若就连神医也拿夫人的腿没办法的话,您真的要……”元陆询问道。 他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解伊人的,她现在又是失忆,又是残废的,当真是配不上自家君上。 可是却看见自家君上眼底的坚定。 “本君想要的从来就只是她而已,不论她是失忆也好,残废也好,即便她的腿这辈子都好不了,本君也非她不可。” 元陆一直都是知道自家君上对解伊人的决心的,可是却没有想到,直到现在,自家君上的心还是这般坚毅。 元陆没有再多问,而是退下去办自家君上吩咐的事情。 翌日一早,解伊人长长的羽睫颤了颤,从梦中醒来,觉得自己腰间一紧,动了动身子,才发现一只有力的铁臂环住了自己的腰身。 她面色一变,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想要立即推开面前的男子,可是她的手也突然愣住了,面前的人不是她夫君吗?她有什么必要反应这这么大呢? 然而,还没等到她这么做,身边便传来了一道温柔,且带着一股惑人的磁性般的声音。 “看来夫人是有些习惯呢?” 第91章 依稀记得 他指的自然便是解伊人还没有习惯一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她身边的事情了。 解伊人闻言,没有开口,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然而她这么一动,腰间的手便更紧了,身边的人周身散发着一股苍梧止的气息,让她感觉隐隐不安。 “夫君,该起床了。”她试着开口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就凑到了她的面前,精致完美的五官,修长的浓眉,魅惑人心的鎏金色瞳孔,勾着一抹笑意的薄唇也带着一股沉稳内敛,却又迷人的风华。 看着他这样冷不丁的就凑了过来,解伊人的头便下意识的往后缩。 苍梧止打量着面前的解伊人,眉眼如画,那双清澈的如同水晶一般的桃花眼中闪现出点点担忧。 回想到从前自己一个小心就把她弄丢了,而如今她就在自己的面前,苍梧止险些都怀疑这有些不太真实了。 于是,圈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的手便越发的紧了几分,不舍见她松开,恨不得将她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夫君,今日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她的语气很弱,叫苍梧止真的不忍心拒绝,而且只要她开口了,苍梧止一般都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好。”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起身,行云流水的下了床,自行穿衣。 解伊人腿脚不便,只好坐在榻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刻,她的心里又开始嫌弃自己了。 然后下一秒,那已经穿戴整齐的苍梧止便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将她抱起,放到了不远之处的梳妆镜前,那如瀑般的长发,他很是顺手的伸手拿过了梳妆台上的的梳子。 解伊人微微一愣,回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看见他冲着自己笑了笑,然后扳过她的看,让她正对着镜子,而后细心的帮她一遍又一遍的顺畅那一头青丝。 “夫君……” 男子的手何其金贵?怎么可以为女子做这种事情呢? “嘘……别说话。”苍梧止打断了她的话,开口:“老人说,丈夫帮妻子梳头,这两人便可以白头到老,虽说我不信这个,但是,我就是想帮你梳头,这叫做绾青丝,绾情丝,我想与你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的心也是真的。” 这话叫苍梧止有些不可思议,他的身份不一般,解伊人一开始还以为这个人会不会三妻四妾呢,可是今日他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这可是你说的,如若你没有办到……” “如若我没有办到,你便一剑杀了我。”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想来是苓歌和侍女们来了。 苍梧止没有理会屋外的人,为解伊人梳好头之后,便很是周到的帮她换上了新的衣裳。 待到帮解伊人处理好一切之后,这才让苓歌等人进屋,帮忙给她梳洗。 用过早膳之后,元肆便来了,手中推着一个轮椅,也是苍梧止命人连夜赶制的。 看见这轮椅,解伊人不禁失笑,“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的,竟要坐轮椅了?” 听见这话,苍梧止心里自然是不太好受的,推着轮椅带着她到了院子外面,“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 解伊人倒也没有无理取闹,善解人意道:“不必勉强,尽力就好。” 跟在苍梧止与解伊人身后的苓歌与元肆相视一眼,显然是对解伊人这般好说话有些不太习惯。 “出去看看吧,京城最繁华的地方,我想去看看,我不喜欢冷清……” “好。” 苍梧止知道,解伊人从来就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她不喜欢冷清,她喜欢热闹,不论如何,都是如此,即便她现在失忆了,也是如此。 出了行宫,直接就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 来来往往全是行人,而街上的百姓们也似乎都是认识苍梧止的,看见苍梧止与一个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的姑娘一同街上,议论纷纷。 元肆早就放出消息出去,这个女人是苍梧止的妻子,即便大家都不知道他们神一般的苍梧君是何时成婚的,但是苍梧止的婚事,他们只能在私底下议论,不敢放在明面上说。 很快的便到了碧玺湖边,推着轮椅的苍梧止那温柔的声音这才响起:“伊人,你可还记得此处?” 解伊人望着湖边美景此时正值春季,所以有许多恋人一同携手出来踏青,倒也是成为了难得的美景。 解伊人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记得的,但是却还是回应了苍梧止一句,“虽是不记得,但此处很美。” 眼下苍梧止到底是有些纠结的,一方面希望解伊人记起他,一方面也不希望她记起来从前的事情。 很快的,解伊人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碧玺湖边上的楼台上,这似乎是放眼京城最高的地方。 “这是占星楼,你还记得吗?” 听见这话,看见眼前的景象,解伊人的脑海中闪过一道什么,快得有些抓不住。 “你不好奇占星楼的奥秘?” “不好奇,不去。” “本君摘星星给你。” “不要。” 不知为何,脑海之中突然之间便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叫解伊人眉头一皱。 她盯着占星楼望着半晌,倒也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来过这里,柳眉一皱,头痛欲裂。 “我母亲说,若是日后我有心爱之人了,一定要带来给她看看。” “小家伙,你是本君第一个想要应尽一生去守护之人,本君心悦你,乃至有一天要本君拿命相护,本君也不会有丝毫怨言,如此你随本君回东海可好?” “本君可以等,生辰快乐,解伊人。” 脑海之中闪过一句句似乎是苍梧止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及苍梧止那张宛如神只的面庞,那面上带着一抹浅笑,看上去那么神圣不可触犯,他那双鎏金色的眼眸更是摄人心魂,夺人心魄。 “嘶……” 见解伊人有些不适,苍梧止立即就慌了,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开口担忧道:“你没事吧?” “没事。”解伊人恍然的摇了摇头,对着苍梧止开口询问,“夫君,你以前是不是带我上过占星台?” 苍梧止一愣,“你记起来了?” “依稀记得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解伊人以微笑回应,随之伸手握住了苍梧止的手。 “我记得你在占星台上对我说,生辰快乐。” 第92章 偶遇梅见欢 苍梧止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解伊人的头,“确有其事,你可还记得些什么别的?” 解伊人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苍梧止也不着急,笑着调侃道:“不记得便不记得吧,昔日我在占星台上与你表露心意,你还拒绝了我呢,这般不光彩的事情,你不记得也好。” 解伊人:“……” 她一时有些语塞,但是却开始好奇昔日自己为何要拒绝了。 好奇归好奇,只是她没有再多问了。 “咦?君上?臣女见过君上。” 忽的,一道属于女子轻灵的声线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众人纷纷回头,便看见一个长相十分秀气的女子走了过来。她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美颜精致,琼鼻高挺,樱桃小嘴,温软娇柔,她一身粉色百花曳地长裙,可谓美矣。 这人不是那个与东越第一美人百里汀郁齐名的东越第一才女梅见欢又能是谁? 想当初百里汀郁与梅见欢可是被誉为东越双姝,足以见得此人的才情。 “今日天气很好,便独自出门踏青,竟没想到能够在此见到君上。一起吧?如此还可以一同吟诗赏景,君上觉得呢?”梅见欢笑颜如花,说完这话,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解伊人的身上。 而解伊人看见这个姑娘似乎与苍梧止很熟的样子,心中有些酸涩,但是却看见苍梧止似乎没有半点想要搭理她的意思,心里很是满意。 梅见欢看见解伊人,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苍梧止便事先开口了。 “今日与拙荆一同出门踏青,本君不喜欢被扰。” 听见这话,梅见欢便无话可说了,但是却将自己的美眸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之前听说解伊人就是南晋的公主,现在南晋国破了,说是执政公主独孤凰以身殉国了,可是谁曾想到,真正的独孤凰竟在这里。 梅见欢自然不会傻傻的去拆穿苍梧止,只是看见解伊人坐在轮椅上也有些诧异。 “伊人,你这是怎么了?腿受伤了吗?”梅见欢忽然开口,叫苍梧止与元肆感觉不太好。 因为他们都知道,解伊人与梅见欢之间的关系媳妇并没有那么好吧? 解伊人愣了愣,看见这姑娘对自己好似满满都是善意,想来或许是自己先前的朋友吧? 于是对着她点了点头,“听夫君说我日前不小心受了伤,伤到了头和腿,所以我很抱歉,不太记得你是谁了。” 此话一出,梅见欢袖袍下的手紧握成全,也是觉得解伊人所说的那一句“夫君”很是刺耳。 解伊人干笑一声,“虽说是不记得了,但也是可以重新认识一下的。” 解伊人话音刚落,身边的苍梧止便推动了她的轮椅,并且笑着对解伊人开口说道:“没必要,你与她本就不太相熟。” 此话一出,梅见欢嘴角一抽,看着苍梧止等人从自己的面前走了过去,显然就是不想与自己多说话了。 “小姐,奴婢看您还是放弃君上吧,苍梧君连汀郁公主都已经不敢觊觎了,您再这么想着,最后受委屈的还是您自己。” 梅见欢睨了一眼身边的丫环,娥眉一皱:“百里汀郁性子柔弱,我可以是将门虎女,我看上的人怎么能轻易地放弃呢?更何况……” 更何况先前的解伊人不好对付,可是现在的解伊人似乎就像是软柿子一样。 “她的腿是一辈子都废了了吗?”梅见欢喃喃自语道,语气之中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也正在这时候,看见不远之处迎面走来了两个姑娘,不正是程娇娇与嫆姬吗? 话说梅见欢可一直都记得程娇娇与解伊人的关系不一般。当初解伊人女扮男装的时候,程娇娇可是还恋慕过她呢。 至于这个嫆姬,如若她还记错的话,是当初百里曜派到解伊人身边监视她的人,这两个人都与解伊人的关系不错,她们应该还不知道解伊人还活着的消息吧。 正想着,这二人也已经是走到了梅见欢的身边经过。 “程姑娘留步。” 此话一出,那身着一袭青衣的程娇娇便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梅见欢。 嫆姬见此,自然也是停下了脚步。 她们与梅见欢都不太熟,只是在程娇娇的印象之中,这个梅见欢从前似乎与解伊人有些不对盘。 可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解伊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梅姑娘,你有事吗?”程娇娇开口询问道。 当初解伊人在东越离开之后,一直都是楚江开收留她的,眼下她与嫆姬也一直都在住在楚江开的府上,从来没有与梅见欢打过交道。 “程姑娘,说来也是奇怪,我方才好似在占星台附近看见了解姑娘。” 这个解姑娘不必多说,众人便知道是解伊人了。 程娇娇闻言,先是一愣,但是很快的也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她的解伊人已经不是解伊人了,而是南晋的执政公主独孤凰。 而独孤凰早在三个多月之前就已经死在东越大军兵临城下的那一刻,死在了最美好的二八年华。 “不可能!”程娇娇从容道。 这一次的离家之行,她也在东越京城经历了许多,结识了许多可以交心的朋友,并且她也已经也是从前那个出了事情只会躲在解伊人的身后让她帮忙的小姑娘了。 “真的呢,伊人生得那般招人,我也不可能会认错她呀,好似还与君上在一起呢。” 一提起苍梧止,程娇娇的面色就更加难看了,她至今都觉得,独孤凰的死与苍梧止脱不了关系。 “就在那边。”梅见欢指了指方才苍梧止等人离开的方向,“我也是好心才告诉你的,毕竟你与伊人的关系那般要好,你若是不信,你跟上去瞧瞧咯。” 说完这话,梅见欢这才举步离开。 程娇娇与嫆姬相视一眼,似乎是在怀疑梅见欢说的话的可信度。 正在此时,程娇娇也看见了湖对面的那个姑娘。 这姑娘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眉目如画,鼻如新脂,唇如朱丹,堪称绝色。 只是她似乎不良于行,只能坐在轮椅上,但她笑靥如花,不知与身边的白衣男子在聊些什么,心情很是愉悦。 见到这一幕,程娇娇便呆住了,能够与苍梧止这般亲密的走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女子,从前只有解伊人一个人,如今似乎也只有她一个。 程娇娇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举步跟了上去。 “伊人!” 可是没走几乎,湖对面的那几人便不知去向,无影无踪了。 那一刻,程娇娇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第93章 玉泉殿 是夜,尚书府内。 “大人,这程娇娇也太恃宠而骄了吧,竟我们这么多人等着她一人。” 楚江开府上小妾众多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这些小妾们总觉得楚江开对程娇娇很是不一般,所以都会有意去针对程娇娇。 只是殊不知,这些日子楚江开一直细心的照顾程娇娇,也只是因为楚江开觉得,程娇娇是解伊人的好朋友。 正在这时候,程娇娇与嫆姬回来了。 “呦,程姑娘真是越发点了不懂规矩了,叫大人等了你这么久。”一个小妾开口说道。 程娇娇也自知理亏,低下了头,开口道歉:“大人对不起,今日街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楚江开本来就不是那般会去计较这等小事的人,笑了笑,示意这二人入座之后,便开始用膳了。 另一边,解伊人正在苓歌的照顾之下沐浴,苍梧止似乎是有事情离开了,这玉泉殿内就只有苓歌与解伊人两个人。 “姑娘,你对君上与你说的话,就没有半点怀疑吗?你真的这么相信他吗?” 忽的听见苓歌这么问,解伊人也是愣了愣,一边梳洗着自己肩头的长发,一边开口询问。 “你指的是哪件事情?” “你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他们的关系?” “没什么好怀疑的呀。”解伊人笑着开口,“如若我不是他的夫人,难不成我婚前失贞?” 解伊人说着,便将自己那洁白无瑕的手臂放到了苓歌的面前,只看见上面已经没有守宫砂了。 苓歌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只是皱了皱眉。 “不过话说,我从前有没有什么朋友?我现在这般模样,阿止也不可能会日日都有时间陪我的。” 苓歌未语,好几次都想到直接告诉解伊人真相,但是想想,她现在这样子似乎也不错。 “没什么,是属下瞎问的心,你别放在心上。” 苓歌话音刚落,玉泉殿的门便开了。 解伊人在玉泉殿沐浴,整个行宫之内,能够这般肆无忌惮的推门走进来的,除了苍梧止,不做第二人想。 苍梧止一进玉泉殿,便看见那烟雾缭绕的玉泉池内坐着的女子。 解伊人顿时语塞,“你……你出去!” 苓歌觉得,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似乎是自己,睨了一眼苍梧止,便举步退下了。 解伊人将她就这般走了,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奈何她腿脚不便,只能坐在池中,等着苍梧止走过来。 “夫人这是害羞了?”苍梧止的话有些轻佻,彼时也已经是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张红透的小脸。 说着,苍梧止也开始宽衣解带,解伊人见状,大惊失色,“阿止——” 言语之间,苍梧止已然拖去外衣,下进了池子里,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解伊人。 只是,看着雾气之中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的苍梧止,解伊人顿时头痛欲裂,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幕幕似曾相识,就好像曾经也经历过。 她的脑海之中猛然的闪过了苍梧止那狰狞的表情,以及一句冷冽的话语。 “本君纵横天下多年,从未知道什么是失败,小家伙,是你让本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同样在玉泉殿,同样的人,这是苍梧止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跑什么?” “跑什么?你都扑过来了,我能不跑嘛!你再过来我就哭给你看!” 又是一幕幕的记忆涌入解伊人的脑海之中。 彼时,苍梧止也已经是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可是哪里感觉不适?” 解伊人摇了摇头,也忘了去将他推开了。 “你——你不是说你从不喜欢用强的,你喜欢用撩的吗?” “本君确实喜欢用撩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本君不会用强的呀!” “你再想什么?”苍梧止伸手,抬起了解伊人的下巴,使她与自己对视,笑着询问道。 “没事,就是好像想起了一些你从前很禽兽的事情。”解伊人说着,也伸手将他推开,“别闹了好不好?我洗好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她准备离开了,但是腿脚不便,希望苍梧止能够帮帮他。 而苍梧止也全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调侃着开口:“可是我还没洗好,你等等我吧。” 解伊人顿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 这一日,万里晴空,解伊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院中,原本是想要让苍梧止带自己出去走走的,可是他却因为皇宫有事,进宫去了。 元肆与苓歌自然也是不敢擅自做主带解伊人出门去的。 自己艰难的推动这轮椅就到了行宫的门口,也在这个时候看见行宫门口似乎有些嘈杂的声音传进来,解伊人皱眉,想要靠近一些,可是却被突然过来的元肆拦下来了。 “夫人,君上说了,您可不能独自出门。” 解伊人干笑一声,“我现在这副样子,自然是不会随便出门的,只是听见外面似乎有些吵闹,想要去看看。” 说罢,一个女子便闯了进来,但是很快的又被行宫外面的守卫给赶了出去。 “那个姑娘是谁?”解伊人柳眉一皱,看向了元肆,“推我过去瞧瞧。” 元肆也是皱了皱,自家君上绝对没有在外面欠下什么风流债,怎么会有姑娘找上门来呢? 他也疑惑,也不敢不听解伊人的指示,就推着解伊人到了行宫门口。 解伊人远远的便看见行宫门口的守卫们毫无怜香惜玉的将方才擅自闯入的姑娘推到在地。 “住手!”解伊人开口。 一道声音传来,行宫外的守卫们纷纷回头,便看见了那坐在轮椅上的解伊人,以及解伊人身边的元肆,急忙上前行礼。。 “夫人,元肆大人。” “为何这般对待一个姑娘,这若是将旁人见了,倒要说我们行宫的人不知分寸了,到时被指指点点的也会是阿止。”解伊人疾言厉色,对这些守卫们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 “可是行宫不容许无关紧要的人进来,这也是君上的意思。” 这守卫刚说完这话,元肆便瞪了他一眼。 在解伊人的面前,就是自家君上都要示弱,这家伙真是…… 解伊人也不想与之多言,将目光放到了那位姑娘的身上,温声开口询问:“姑娘,你没事吧,手底下的人不知分寸,只是不知姑娘到行宫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94章 劳烦神医了 被推倒在地的程娇娇自打解伊人与元肆出门的那一刻,便全然愣住,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一直到解伊人到了自己的跟前,询问自己是否无恙,她这才反应过来。 一双美眸也瞬间泛红,欲语泪先流。 “姑娘,是不是有哪里不适啊?”解伊人焦急道,就准备对着身边的元肆吩咐找个大夫来给这位姑娘瞧瞧。 可是未及开口,程娇娇便已经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朝着解伊人的位置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 守卫们见此,急忙上前阻拦,刀刀剑剑对着程娇娇,叫她无法上前。 解伊人一惊,脸色也已经是变了,未及开口,程娇娇的声音事先响起了。 “伊人,你不认识我了吗?” 程娇娇叫出了解伊人的名字,便叫解伊人对她放下了防备,示意这些守卫们放她过来。 “你认识我?”解伊人询问。 元肆也是颇为紧张的,程娇娇与解伊人是旧友,她就担心程娇娇会在解伊人面前说的不该说的话。 程娇娇将解伊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 “上次一别,便是一载,前几日在梅见欢跟我说你还活着,我便寻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见你,如今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程娇娇满心都是心疼,到了解伊人的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这些日子,你都经历了什么?” 见程娇娇泪流满面,一点也不假,解伊人便觉得或许自己与她真的是旧识。 伸手将她扶起来,笑着开口:“从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对你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暂且当作我们从前是认识的吧。你方才可有受伤?” “我没事。”程娇娇倔强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花,“你不记得我了,那里还记得二月吗?还记得淑人吗?还有……” “程姑娘。” 程娇娇的话还未说完,元肆便急忙开口叫住了她,当真是担心她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看见解伊人身后元肆那带有警告的眼神,程娇娇也当即不语了。 解伊人倒是不知道元肆在自己身后对程娇娇的警告,只是对着程娇娇以及身边的守卫们开口。 “这位程姑娘既然是我的朋友,下次她要来行宫,便不必拦着了,我一人在行宫也很是无聊,如若阿止问起来,你们便说是我吩咐的。” 说完这话,解伊人便打算带程娇娇进去坐坐,也在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身着一袭月白的锦衣的苍梧止从容的从马车上下来。 看见程娇娇的时候,先是一愣,但是还是径直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屈身与她平视,笑着开口询问道:“半日不见,伊人可有思君?” 解伊人双颊一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亏苍梧止问的出口。 解伊人自然是没有回答的,猛然被苍梧止横抱抱了起来,“外面风大。” 说罢,便不管不顾的抱着她进了行宫。 与此同时,也在解伊人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给了元肆一个眼神。 元肆自然会意,走到了那恨不得跟着进屋去的程娇娇跟前,开口说道:“程姑娘,借一步说话。” 程娇娇愣了愣,想来元肆一定是要与自己说一些关于解伊人的事情的,所以便跟着元肆走到了一边。 “夫人她现在是君上的妻子,想必你也知道,昔日的独孤凰已经死了,如今她只是解伊人而已。有些事情,她忘记了也好,君上便不打算让她再记起来了,程姑娘是一个聪明人,你与夫人从前的感情也是不错的,如若我是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一定会牢记在心,不然的话君上便不会给你一星半点儿靠近夫人的机会。” 程娇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皱着眉头开口询问:“所以她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听见这话,元肆的眼神也暗淡了几许,缓缓道,“南晋国破那日,她以身殉国,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君上与神医也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昏迷了好久,醒来的时候就变成这副样子了。”说着,元肆的神情也认真了不少,“她先前经历太多了,也失去太多了,也许忘了是好事,你能明白吗?” 程娇娇点了点头,她从来就知道解伊人很不容易,所以对元肆表示自己明白了。 “你方才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问啊,还要不要脸了。”解伊人红着脸,被苍梧止放到了院中的玉石凳上。 苍梧止笑了笑,半蹲在解伊人的跟前给她捏腿,“我从来不要脸,只要你。” 说完这话,解伊人的面色便更红了。 也在两人谈话之间,元陆走了过来。 解伊人一眼就被元陆身后的俊男美女给吸引了。 只见他身后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衣,宛如仙人般出尘。而那个女子身着一袭青衣,更是灵动若仙。 看见解伊人,颜夕沅那轻快的脚步便更快了,几步就到了解伊人的跟前,“伊人,你可算是醒了,你是不知道啊,你昏迷的那段日子,某人可是着急疯了。” 颜夕沅说着,便一手拍了拍解伊人的肩,那力道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绝对不算重,可是解伊人却险些被她一巴掌拍摔了,感觉肩膀生疼。 解伊人不认识这姑娘,但是看她与自己说话的口吻,想来也是与自己关系不错的。 “阿沅!”苍梧止的口吻有些严厉。 颜夕沅嘴角一抽,“你这护媳妇儿的样子,可真是……” “咳咳……” 颜夕沅的话还未说完,她身边的清如许便低咳一声,让她闭嘴了。 之前苍梧止便已经传信与他说明了解伊人的状况,所以他是知道的,但是颜夕沅却不知道。 “伊人,这位便是如今的神医,清如许,这是他的师妹颜夕沅,从前你们二人亦是闺中密友。” 颜夕沅被苍梧止这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不可置信的盯着解伊人,“伊人?你……” 解伊人委婉一笑,“是,我有些不记事。” 颜夕沅:“……” “来,给她瞧瞧。”苍梧止对着清如许开口说道。 解伊人与清如许也明白苍梧止的意思,解伊人的目光落到了清如许的身上,面上也挂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说道:“劳烦神医了。” 清如许未曾多言,但还是对这般温柔的性子有些不太习惯,颜夕沅亦然。 第95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 “客气。” 清如许淡淡的回给了解伊人一句话之后,便屈身给解伊人查看腿伤。 颜夕沅这才明白,难怪一直看见解伊人都坐在这玉石凳上,旁边还有一把轮椅,原来是因为她…… 不用多想颜夕沅也明白,定然是那一日从城楼上跳下来落下的伤。 只是看见清如许一直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如何?” “只怕是有些难。” 此话一出,众人面上的神情都凝重了。 只是半晌,解伊人那轻灵的声线才打断了这一片宁静。 “其实……其实也没关系的。”解伊人说道,但是苍梧止与清如许却还是从她的眼底看见了失落。 “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苍梧止说罢,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清如许的身上,复又收回,“只要你想站起来,不惜一切代价,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啦。”解伊人笑着开口。 …… 是夜,解伊人已然入睡,可是苍梧止与清如许两个人一个因为对解伊人的种种隐瞒睡不着,一个为了帮她医治腿伤翻遍医书,睡不着。 苍梧止也走进了藏书阁,就知道清如许此刻一定还在里面。 “可有办法?” “有是有,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清如许说着,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 他从不喜欢饮酒,此刻桌案上却放着一壶酒,递给了苍梧止,询问他要不要一起。 苍梧止接过了他手中的酒,仰头痛饮一口,随即放到了一旁。 “你可觉得,本君这么做,有错?” 清如许斟酌了片刻,方才开口:“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过去。”说完,思索片刻复又开口:“但如若我是你,我也希望她不要记起从前的事情,那太残忍了。” 清如许一向少言寡语,也是难得会与苍梧止说这么多。 “本君只希望她开口快乐。这些日子经常会看见她笑,也常常因为一点点小事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虽然与从前的性子反差有点大,但是不管她变成为什么样子,本君我喜欢,本君总想护着她。可是本君欠她的,到底是没办法还你,本君也害怕让她想起从前的失去从而记恨本君。本君没办法再失去她一次了。” 说罢,连苍梧止自己都未曾发现,他竟湿了眼眶。 清如许从来不会安慰人,只是静坐在一边,没有多语。 但是他知道,或许对于苍梧止来说,解伊人是真的特别的重要。 回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凌晨了,苍梧止解衣欲睡,却发现原本那个已经熟睡的解伊人竟然醒了。 看见苍梧止上了榻,她大着胆子凑到了苍梧止的怀中,低声开口:“我睡不着了。” 苍梧止轻笑一声,将怀中的女子抱的更紧,“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呀。”解伊人在苍梧止的怀中找了一个最为舒适的位置,闭上双眼,等着苍梧止给自己讲故事。 “从前有个姑娘,她刚开始的时候是一个杀手,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偷,她奉了师命女扮男装潜入东越朝堂卧底,后来她……” 解伊人倒是不知道苍梧止在于自己讲她当初的故事,窝在他的怀中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解伊人醒来的时候,苍梧止已经不在身边了,倒是苓歌守在屋内,正在等着解伊人醒过来。 “夫人,你醒啦?看样子你好像睡得很好哦。” 听出苓歌语气之中的调侃,解伊人笑了笑,未曾多言,在苓歌的伺候之下很快的便梳洗完毕了。 “今日是有客人要来吗?为何好似你给我特意打扮了一下?”解伊人望着镜子中自己那一副花容月貌的样子,对着苓歌开口询问。 苓歌点了点头,“君上吩咐了,今日带您进宫去。” “进宫?”解伊人有些惊讶。 昨日听见那个程娇娇说自己的妹妹解淑人是曾经的纯妃,她也听下人们说过,如今的皇帝便是解淑人的儿子,这么算来,便是自己的小外甥了。 她虽然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但是骨肉至亲却是不能忘记的。 打理完毕之后,苍梧止也很合适宜的进屋了。 带着解伊人用过来早膳之后,便准备马车进宫去了。 坐在马车内,解伊人百无聊赖的望着马车外面形形色色,熙熙攘攘的行人,不禁一笑。 “笑什么?”苍梧止疑惑道。 “没什么,就是看见百姓安居乐业,感觉很欣慰。你与摄政王辛苦了。” 此话一出,苍梧止面色一变,如若面前的女子记起了她的南晋,会不会怨恨自己? “夫君,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说着,便拉过了解伊人的手,认真道:“伊人,待京城的事情了结了,你可愿随我走?” 解伊人不解的望着他,“嗯?难道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你去何处我便去何处,只是你准备带我去往何处呢?” 听见解伊人这话,苍梧止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有特别的高兴,只是对解伊人的愧疚感更深了而已。 他伸手将面前的女子拥入怀中,“明月如霜,好风入水,美景无限,愿云游此生,不负卿。” “好。”解伊人也不曾多问,“你说什么都好。” 进了皇宫,苍梧止便直接带着解伊人来到太极宫百里琮的住处。 二月已然是贴身照顾百里琮的女官了,听说苍梧止今日要带解伊人来,二月属实也是惊讶了。 毕竟二月还以为南晋一役之后,顾清问与独孤凰都死了,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元壹也一早便进宫与二月说过了解伊人此刻的情况,但是二月在看见解伊人的时候,还是有些想要讲所有真相告诉她的冲动。 “苍梧君万安,夫人万安。” 二月扫了一眼那坐在轮椅上的解伊人,一时间心里有些苦笑,更是与苓歌对视了一眼。 她们二人之前便是顾清问的身边的人,二月很早就被顾清问派到解伊人与解淑人的身边了,苓歌却一直留在顾清问的身边。 二月怎么也没想到,旧友重逢竟是这样的场面。 “伊人,这是二月,你可记得她?”苍梧止对着解伊人开口说道,“二月先前是你身边的人,后来你妹妹进宫之后,你便让二月与你妹妹一同进宫了,你有印象吗?” 苍梧止嘴里虽然这么问,当时他却打心里希望解伊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记得了。” 第96章 本王想起了你母亲 二月闻言,有些失落,但还是急忙开口了。 “没关系的夫人,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身体养好了。”说罢,二月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边,“君上,陛下还在休息,未曾醒来,君上与夫人可要进去瞧瞧?” “自然是要瞧瞧的,伊人今日特意进宫,便是为了瞧瞧这小外甥。”苍梧止似乎心情不错,让二月带路。 不知百里琮这小家伙是不是因为知道有人来看望他了,竟醒了过来,在小摇篮里哇哇大哭。 这可将解伊人给急坏了,二月更是急忙上前将百里琮抱了起来在怀中哄着他。 二月,苓歌,解淑人,解伊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解淑人的孩子,苓歌自然也是很紧张的,几乎都忘记了苍梧止还在场,直接就举步上前,开始逗弄这小家伙。 解伊人若不是腿脚不便,也想上前,可如今只能坐在那边,看着二月将那哭闹的孩子给哄老实了。 百里琮不哭之后,远远的便看见了苍梧止。 苍梧止几乎隔三差五便会来看他,所以他自然是认得苍梧止的,看见苍梧止之后,便蹬着小腿,想要让苍梧止抱抱他。 苍梧止自然也是看出来百里琮的想法,举步上前,笑着开口:“你这小家伙。” 虽说语气之中颇为无奈,但苍梧止还是很欣然的将百里琮抱在了怀中,那抱孩子的样子也是一套一套的,似乎一点儿也不生疏,这还是比较叫解伊人出乎意料的。 “夫君,没想到你还挺懂得哄孩子的。”解伊人说罢,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能不能给我抱抱?” “当然可以呀。”苍梧止说罢,便抱着百里琮走到了解伊人的跟前。 “可是我不会……”她没有半点这一方面的经验。 “抱着抱着就会了。”苍梧止说完,他怀中的百里琮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不等解伊人伸手将百里琮抱过去,百里琮便自己对着解伊人伸手,咿咿呀呀的想要让解伊人抱抱自己。 这可让解伊人乐了,接过了苍梧止怀中的孩子,而后开始逗弄他。 百里琮与解伊人就好像是自来熟一般,很快的便打成了一片。 正在此时,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对着苍梧止开口禀报道:“君上,摄政王殿下来了。” 这整个东越,也就是苍梧止与百里无峥隔三差五的会来看望百里琮。 苍梧止点了点头,并在此时看见了那身着玄金色蟒袍的百里无峥走了进来。 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吗?这家伙定然是听说自己今日带解伊人进宫来看望百里琮,所以才来的。 解伊人的目光也很快的落到了百里无峥的身上,只觉得这人通身一股邪肆狂傲之气,虽说已经是三十好几的年纪了,但看上去依旧风华不减,俊郎不凡。 “本王可是一大早便听说苍梧君带着夫人进宫了。”说着,百里无峥的目光也不知道是落在解伊人的身上,还是解伊人怀中的百里琮身上。 苍梧止颇为无语,白了百里无峥一眼。 “摄政王殿下万安。”屋内的宫人们纷纷行礼。 百里无峥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久闻摄政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恕妾身腿脚不便,无能行礼。” 此话一出,百里无峥愣了愣,将目光放到了苍梧止的身上,满是惊讶,然片刻之后收了回来,开怀一笑。 “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与从前两副样子,这性情大变,可叫本王着实有些应付不来了。” 从前那个解伊人怎会这般言语?还自称“妾身”,当真是想都别想。 解伊人尴尬一笑,“先前也听闻从前性情顽劣,若是有招惹到摄政王的地方,还望摄政王不计前嫌。” “你说这话可是与本王生疏了。” 他们二人虽说关系没有多好,但是也不差,至少这丫头是蔚漫儿的女儿,所以他绝对会护着她。 看着解伊人与百里无峥一唱一和的,苍梧止的心里倒是有些吃味了。 “你可有旁的事?” “百里怀与林铖霖一起起兵了。”百里无峥表情凝重。 可是这话一出,苓歌与二月的面色也变了。 真正的百里怀早就死了,如今的百里怀是先前顾清问让人易容的,安插在东越的细作。 而且除了汝南王百里怀,距离汝南最近的许昌,那许昌侯林铖霖都是顾清问的人。 如今顾清问已经死了,原先顾清问与顾长熙手底下的人也散了,但是她们竟忘了一个百里怀和林铖霖了。 苍梧止也皱了皱眉,对着解伊人说道:“伊人,你便在此与琮儿玩玩,我一会儿便回来接你。” “好。”解伊人很是乖顺的点了点头,“夫君你不必如此在意我,国事重要。” 听见解伊人开口管苍梧止唤做夫君,百里无峥嘴角一抽,看着解伊人的神情也带着几分的深意。 “从前你性子顽劣,活泼好动,倒是与你母亲的性子截然不同,现如今你失忆了,倒是叫本王想起了你母亲来。” 解伊人闻言,笑着回应,“劳您还记挂着先慈。” 见解伊人这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百里无峥不禁觉得有些想笑,也十分想要多多调侃调侃她,不知道她会不会与先前那般气急败坏。 但还未等到百里无峥再一次开口,苍梧止便事先开口了。 “走了。” 百里无峥:“……” 从来就知道苍梧止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染指,只是谁承想,他的人,叫旁人瞧上几眼,说上几句话都不行。 二月与苓歌此刻也在纠结着百里怀的事情,二人交换过眼神之后,苓歌便跟在苍梧止等人的身后出了太极宫。 “君上且慢,属下有事要说,关于百里怀与林铖霖。” 听苓歌这话,苍梧止与百里无峥还是有些疑惑的,等着苓歌开口。 “汝南王百里怀已经死了,如今的百里怀是先前我家主上派去假冒的。还有林铖霖也是。” 苍梧止一惊,回忆起之前在汝南那一战,解伊人被百里怀给抓了,难怪事后自己将她救出来之后,她竟然还要替百里怀求情…… 虽说是如此,但是苍梧止心里更不好受的是,原来那个时候,解伊人早就与顾清问暗中勾结了,而且竟还成功的瞒住了自己。 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但如今事态已经不一样了,顾清问是他的堂弟,他没能保住顾清问,所以顾清问的人,他想要保住。 他们之所以起兵谋反,或许是想替顾清问报仇。 “君上,还望您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苓歌跪地求情道。 第97章 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到底是谋反之罪,想要宽恕了,只怕是有些困难。”百里无峥开口。 他并不知道苍梧止与顾清问之间的关系,而百里无峥也觉得,依照他对苍梧止的了解,苍梧止是不会去多管闲事的。 可是苍梧止的回答,却让百里无峥觉得,好像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的这个老朋友了。 “这件事情本君会让人妥善安排的,只是这二人的性命存留下来之后,他们当如何?” 苓歌寻思了片刻,也是打心里感谢苍梧止的,想了想开口说道:“骁达在北临照顾主上的遗腹子,他们那般忠心,届时我会写信告诉他们此事,让他们去追随骁达,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出现在东越境内。” 苓歌心里清清楚楚,当初百里曜为了一举歼灭西丘余孽,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这个百里无峥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想必即便是苍梧止答应了,百里无峥也未必会答应的。 “好,本君应下了。” 百里无峥一惊,“不是吧?你竟会答应?” “伊人若是还能记事,她心里最放不下的应当便是顾清问身边的人呢吧。这也是本君欠她的。”也是欠顾清问,顾长熙的。 百里无峥没有多问,反正他也不想劳神去多管闲事,既然这件事情苍梧止要管,那么便全权交给他来办吧。 苍梧止夫妇二人还有百里无峥是在皇宫里用完午膳才走的。 百里无峥原本以为,解伊人这丫头如今心性变化这么多,怕是与自己一同用膳会不自在。 谁承想她倒是不会,反而是让百里无峥看见了苍梧止与解伊人那一副如胶似漆,夫唱妇随的景象。 许昌与汝南的事情,苍梧止已经派元壹去处理了,倒是忧心林铖霖和百里怀会不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所以苓歌也一同跟了去。 在行宫,解伊人到底还是比较习惯苓歌照顾自己的,换了旁的侍女,解伊人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苍梧止本人虽说没有前往许昌,但还是一直都关注着许昌那边的动向,所以还是忙了好一阵子。 苍梧止在忙里忙外的这些日子,解伊人也未曾干等着,在颜夕沅与清如许的照顾之下,她的双腿总算是有些许知觉了。 至少先前是没有一星半点知觉的,哪怕是站都没发站稳。 如今颜夕沅搀扶着她,便是可以在地面上站个几秒,但仍是不能行走。 解伊人好几次急于求成,也是好几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双膝更是因着摔了好几次,摔得淤青可怖,手上也显然有些小小的擦伤。 “再试试吧。”解伊人说着,便示意那搀扶着自己的颜夕沅扶着自己走几步。 “哎呀,不行的,你这几天你已经够努力了,能够走上几步已经很厉害了,伊人,你这一身的摔伤好在是没叫苍梧哥哥看见,不然的话,我可就惨了。” 颜夕沅说是这么说,但比起被苍梧止责备,她的心中还是担心解伊人多一些。 解伊人笑了笑,“没事。” 说罢,她便十分艰难的抬脚想要迈开腿走几步,可是这双腿就好像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似的,害她险些又一次摔倒在地,好在颜夕沅牢牢的扶着她。 “师兄可是说了,你若是不好好听话,你便永远走不了路了。” 此话一出,解伊人这才紧张起来,乖乖的坐回到了轮椅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苍梧止依旧不曾回来,解伊人坐在餐桌前,只是现在这是用晚膳的时辰了,餐桌上却没有放菜。 “时辰都过了,要不还是别等他了,你先用晚膳吧。”颜夕沅无奈道,她不明白解伊人究竟在等什么。 颜夕沅自然是怕饿的,不陪着她等了,早早地就吃过了。 “可阿止还未归。” 颜夕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今日是梅老将军的寿辰,苍梧哥哥许是与百里无峥一同去了将军府。” “这样吗?” “有何不妥吗?”颜夕沅颇有不解。 “他答应过我,日日都会归家同我一起用晚膳。” 颜夕沅嘴角一抽,也不知解伊人何时变得这般傻了,只因之前苍梧止说过无论如何,日日都会与她一同用晚膳,解伊人便铁了心的想要等他。 “傻伊人!即便苍梧哥哥说过这样的话,他也觉对不会希望你为了等他,耽误用晚膳的时辰的。你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解伊人未曾回答她的话,反倒是自说自话:“将军府的嫡女,是那个名满东越的第一才女,是东越双姝之一,我见过的,她长得很美,至少可以陪阿止游园赏花,站在他的身侧。” 颜夕沅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解伊人这般的消沉,竟是因为这个。 正在此时,一道轻快的脚步声传入了众人的耳里,伴随着这一道脚步声,那一袭月白色的声身影也出现在了解伊人的眼前,她的耳边想起了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 “刚一走进院子,便闻到了一股酸味,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吗?” 颜夕沅偏头偷笑,对着迎面走来的苍梧止开口说道:“是你家的醋坛子打翻啦。” 说罢,也深知自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于是迈着勤快的步子寻自家师兄去了。 解伊人听见他这话,面颊一红,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答应了娘子会归家用晚膳,便一定会做到,只是今日朝臣众多,为夫有些脱不开身,故而来迟了,为夫有错,还请娘子重罚。” 解伊人:“……” 这些日子,解伊人早就知道苍梧止这油嘴滑舌的性子了,也不曾回答他的话,只是示意他坐下,而后一道道美味佳肴也被下人们端了上来。 从前的解伊人喜辣,如今的解伊人依旧喜辣,但是苍梧止却不喜欢吃辣,可是桌上每一道菜都是依照解伊人的口味做的。 “今日可见到梅姑娘了?” 苍梧止一愣,不禁失笑,“娘子还真的胡思乱想了?” 解伊人不语,苍梧止便以为她这是生气了。 “为夫发誓,眼中只有娘子一人,绝对不会看其他女子一眼,如若不然,你便亲手杀了我,如此可放心?” “可你不觉得委屈吗?” 苍梧止一愣,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她的话。 “我这个样子,配不上你。” “谁说的?如若谁敢乱嚼舌根,为夫便杀了他。怎么回委屈呢?娘子跟了我,才叫委屈呢。” 第98章 是,为夫吃醋了 解伊人笑了笑,没有接着回答苍梧止的话。 见苍梧止伸手似乎准备拉过她的手说些什么。 解伊人深怕自己手腕上的擦伤被苍梧止发现了,急忙避开了苍梧止的手。 “哎呀,我肚子好饿,都怪你这么晚才回来,所以为了罚你,这三杯鸡都是我的,你不许吃。” 解伊人说罢,便开始用膳,而苍梧止方才想要说的话也咽了下去,宠溺一笑,“好,都是你的,为夫不与你抢。” 这二人用过了晚膳之后,便前往梨园听曲去了,没过多久,颜夕沅与清如许也来了。 “你们二人倒是好兴致,竟在这儿听曲。”颜夕沅开口调侃,也在这个时候扫了一眼身边的清如许,好像想要让对方说些什么。 其实他们师兄妹过来,也是想要告诉苍梧止,解伊人这两天的情况。 但解伊人似乎是看穿了颜夕沅与清如许想要做什么,眼神放在他们俩的身上,以示警告。 颜夕沅无奈的扶了扶额,上前对着苍梧止开口道:“苍梧哥哥,你最近这几天是不是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伊人了。” 确实是有些忙,毕竟百里怀与林铖霖的事情还未曾解决。 苍梧止干笑一声,以示对解伊人认错。 “没关系,他毕竟是东越的苍梧君,忙一些也是正常的。” “我家娘子都未曾说些什么,阿沅,你可别太闲了。” 颜夕沅顿时无语,她也确实是太闲了,才会陪在解伊人的身边陪她走路,害得她一双膝盖都摔得青一块紫一块了。 “是是是是。”颜夕沅白了苍梧止一眼,不再开口。 这个时候到底还是应该看清如许的了,他只字未提,只是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屈身到了她的身前,抬手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腿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一副要查看的样子。 “你干什么?”苍梧止紧张道。 虽说他是大夫,但是说到底也是男人,苍梧止自然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女人被旁人动手动脚的。 清如许:“……” 他连一句话都不曾说,便被苍梧止直接推开了。 “夫君,你别这样。”解伊人觉得苍梧止的行为有些不太妥当,所以便开口斥责他。 “阿沅,你先带伊人回去休息。”苍梧止吩咐道。 颜夕沅想来也是觉得他们二人私底下有话要说,便带着解伊人离开了梨园。 四下出去了台上的戏子还在唱戏之外,便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清如许冷着一张脸,询问。 “你这是何意?” 苍梧止明知道自己替解伊人查看腿伤不会有恶意的,可方才那是什么意思? “你先前亦说过,她这双腿如若当真要康复,到底是要靠她自己能否撑过去。本君想过了,本君宁可她一辈子这般,也不愿意让她受一丝一毫疼痛。” 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可是清如许却冷笑了一声。 “你该问问她自己的意愿,而不是替她做主。” 苍梧止没有再回答,只是双手覆于身后,望着天边的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可知道,这些天她日日拉着阿沅陪她学习走路,这些天为了能够成功的站起来,她摔了多少次?她手腕上尽是擦伤,听阿沅说,她双膝更是青紫了一大片。你真的在乎解伊人吗?这些天,你夜夜与她同床共枕,竟没能发现吗?你真该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己。” 说完这话,清如许便径直离开了。 旁人不知道,清如许却很清楚,苍梧止就是在担心有朝一日解伊人会记起之前的事情,从而离开苍梧止,这也是苍梧止一直以来没有打算让她双腿康复的原因。 苍梧止听了他的话,有些惊讶,已经不需要再向清如许询问什么了,自己去看看就好。 待他回屋之时,解伊人依然解衣欲睡,坐在床榻上,许是因为这时还太早睡不着觉,也可能是因为在等着苍梧止回来。 一见苍梧止进屋,便看见他剑眉紧皱,似乎是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怎么了?夫君。” 她这一声一声的夫君叫苍梧止听得缓缓的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 “你该不会是在生神医的气吧?吃醋了?” 苍梧止举步走到了解伊人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拉长了嗓子,“是啊,为夫吃醋了,你怎么赔我?” 解伊人白了他一眼,“你真小心眼,他只是大夫。” “大夫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你是我一个人的,别人碰一碰都不行。” 苍梧止觉得,如若是从前的解伊人,她定然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只是如今的解伊人却笑着学着苍梧止的样子,摸了摸苍梧止的头。 “好好好,你若不喜欢,我便不然任何人碰我。”不知为何,解伊人竟觉得此时的苍梧止有些许可爱。 见苍梧止似乎在寻思什么,解伊人开口询问,“你在想什么呀?” 他在想,自己欺瞒她,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究竟对不对。 “没什么。”说着,将身边之人拥入怀中,在她耳鬓厮磨,“只是在想,等汝南一战解决了之后,我该带我的伊人到哪儿去游玩呢。” 解伊人愣了愣,“我日前在屋里看见了一个纸鸢,听说是你亲手做的,我好像去放纸鸢,你带我去好不好?” “好。” 苍梧止注视着面前的女子,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随之便在解伊人未有防备的情况之下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辗转缠绵。 屋内红烛燃尽,一室旖旎。 第二日解伊人醒来之时,苍梧止已经不在身边了,只是两个侍女站在解伊人的床前,她也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双膝被上了药,也缠了绷带。 解伊人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苍梧止已经知道了。 那么……他有没有生气? “阿止走的时候,是何表情?” 侍女被解伊人这么一问,有些愣住了,寻思了半天,其中一个侍女开口了。 “君上似乎很是忧心的样子,今日一早便让奴婢准备了伤药,君上可是趁您睡得香甜,给您上的药,深怕弄疼了您。” 紧接着,另一个侍女也接话了,“君上在上药的时候,满目心疼与自责。夫人,军师一直以来都对您特别好,不论是现在还是从前,君上的心里只有您一个人的,他根本不在意您是否能不能行走,他只想要您平平安安就好。” 解伊人扶了扶额,她自然知道苍梧止是怎么想的,所以才一直瞒着苍梧止的。 第99章 程娇娇眼中的光 又是苍梧止不在家中的一日,这天颜夕沅与清如许也一同上山才草药去了,解伊人独自一人在家属实无聊。 苍梧止说了,如若没有他的陪同,最好不要轻易出行宫去。 想想这家伙昨天夜里吃了清如许的醋,折腾得自己大半个晚上,她还真的是不敢不听话。 正在后院无聊的学着绣花,一个侍女便走了过来,说道:“夫人,有一个叫做程娇娇的姑娘在外面求见。” 程娇娇这个人解伊人自然是记得的,听说她与程娇娇从前是好友。 “带她进来吧,吩咐厨房准备一些点心与茶水送过来。” “是。” 侍女应了一声,便退下了,不多时,那身着一袭粉衣的程娇娇也在下人的带领之下到了后院。 一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解伊人,程娇娇的眼眶便泛红了,几乎说不出话了。 “坐吧。” 解伊人忽然开口,打断了程娇娇悲伤的情绪。 程娇娇迈着步子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蹲下身子扑进她的怀中,“伊人……” 她与解伊人分开很久了,有许多的话想要同她讲,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自己都忘记了,所以她不敢说。 “好了好啦,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都不在意,你也别提替我难过了。” 程娇娇还是嫌少见到这般温柔的解伊人的,有些许不太适应,抬头看着解伊人。 解伊人也用自己手中的手帕给她擦了擦眼眶的泪水,“别哭了。” “伊人,我不管,就算你忘记了我,我也依旧是你最最最要好的朋友。”程娇娇嘟着一张小嘴,“从前我无处可去,你可还说过会一直养我的。” 解伊人嘴角一抽,竟不知自己从前还对一个姑娘说过这样的话。 “你可还记得你之前发生了什么?”程娇娇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姑娘了,很清楚行宫上上下下说不定都埋伏着苍梧止的眼线,所以说话要小心。 “倒是不记得了,只是阿止告诉我,我是与他一同出去打猎,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把头摔伤了。” 程娇娇皱眉,很显然是苍梧止欺骗了解伊人,可是她就算是知道实情,她也不敢说出来。 这也是为了解伊人好。因为她觉得解伊人现在过得很好。 “程姑娘……” “伊人,你直接叫我娇娇就好了。” 解伊人盛情难却,笑了笑,“我一人在行宫也是无聊,你若是得空,随时可以来寻我聊天,与我说说我从前的事情。” 程娇娇点头,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询问道:“你之前胆子可大了,你女扮男装进入东越朝堂……” 听着程娇娇所说的,解伊人只觉得熟悉,自己的几日之前苍梧止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就是如此,看来那一晚,苍梧止与自己讲的那个故事中的主角便是自己咯? 听着,解伊人便笑出声来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只是想到了苍梧止,所以不由自主的便想笑,虽说是没什么好笑的,但就是想笑,这或许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你与我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冀州,那时候为了救我还替我上了山贼的花轿呢!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子,还曾……偷偷的……爱慕过你,想要……想要嫁给你……”程娇娇红着脸说道。 “啊?”解伊人大惊,竟不知自己从前竟是这样的。 “后来呢?我替你上了花轿进了山贼的寨子,后来怎么样了?” 解伊人觉得,听大家与她细说从前的事情,可比听曲尤其多了,目光热切的注视着程娇娇,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程娇娇可不敢在解伊人的面前提起一星半点关于顾清问的事情,所以便直言道:“后来君上去救了你,那时候也不知道你是如何瞒过君上的,君上那是还不知你是女儿身呢。” 听见程娇娇所说的,解伊人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之中也在那一瞬间闪过一个个的细微的片段。 “小东西,是你?” “你是否该与本君解释解释?” “你不必紧张,本君倒是觉得你今日这身装扮深得本君的心,不过……你当真是名男子吗?” “小东西,本君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伊人,你怎么了?”程娇娇开口,打断了解伊人的思绪。 “没事,只是好似想起了一些什么。”解伊人说着开口,“所以你是因为爱慕我,所以跟着我来了京城吗?” “是啊。”程娇娇说着,就好像在回忆一些什么很是美好的事物。 是了,解伊人虽说是女子,可在程娇娇眼里,她如今不仅仅是自己的好姐妹,曾经更是自己年少时,情窦初开喜欢的第一个人。 只是对于她来说最可惜的是,这一段感情,还未曾开始,便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见程娇娇在谈论自己与她相识的过往之时,解伊人看见n程娇娇满眼都是光,可现如今,她眼底的光也暗淡下来了。 解伊人长叹一声,对程娇娇还是心存内疚多一些。 “那你如今住在何处?”解伊人开口询问。 “住在尚书府,尚书大人楚江开与你是旧友,你不在的时候,承蒙他照顾。”程娇娇回答道。 “你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住在他那边当真好吗?” 于情于理,程娇娇也是为了自己奔赴京城来的,更何况自己从前也说过要养她之类的话,所以解伊人觉得自己到底还是要负责的。 “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便搬到行宫来住吧,对外也可以说是在好友的家中借住,中好比过在外人看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独自一人住在楚江开家里好。” 程娇娇没有想到解伊人会这么说,她自然是想要与解伊人呆在一起的,可是苍梧止那边…… “好啊,可是君上他能同意吗?” 解伊人皱了皱眉,她也觉得苍梧止不会同意,可是她对程娇娇还是瞒内疚的。 “我如今到底也是这里的当家主母,行宫的事情我虽没在打理,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吧?阿止他不会有意见的,你是我的朋友,好友来家中借住,他不会有意见的。” 程娇娇笑而不语,曾几何时,苍梧止还将她程娇娇视作情敌呢,他真的不会介意吗? “明日我便让元肆去尚书府接你。” 解伊人摸了摸程娇娇的头,给了她一个叫她安心的眼神。 第100章 你是阿止请来的客人吗 程娇娇在行宫内一呆便呆了一整个下午。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程娇娇这才准备离开。 原本院子里还能够听见解伊人与程娇娇打趣的笑声,可是程娇娇走后便瞬间安静下来了。 就快要到用晚膳的时辰了,想必苍梧止也快要回来了,解伊人吩咐下人准备晚膳之后,便看了一眼桌案上那还未曾绣好的花。 听见下午听程娇娇说,自己从前连绣花针都不曾摸过,解伊人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 殊不知暗处有一双黑褐色的眼眸正在注视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原本还想要亲自绣一块手帕送给苍梧止呢,看来是不行了。 她扫了一眼自己指尖被绣花针扎出的好几个窟窿,一时间有些想笑。 “伊人……” 忽的,一道十分陌生的声音传入了解伊人的耳里,她柳眉一皱,坐在轮椅上回过头去,便看见不远之处站在这一身着黑衣的男子。 这男子鼻若悬胆,一双黑褐色的眼眸深邃,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庞,十分冷艳,万分妖娆,堪称绝世。 解伊人不认识此人,却看见他那双黑褐色的眼眸之中满满的斗志对自己的思念与担忧。 “你……你是……” 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那男子的眼眶之中掉落下来了一滴泪水,似乎是喜极而泣。 “抱歉,我之前受伤了,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也不记得公子你了,但看你神情好似我们四旧识……”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有些古怪,于是再一次开口询问道:“你是阿止请来的客人吗?” 北时倾没有回答解伊人的话,可是解伊人说的话,他却一字未落的听进去了。 南晋国破,他收到的消息是南晋公主独孤凰殉国的消息。他以为她死了,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是就是在好几天之前,他看见骁达与东越这边的苓歌有书信往来,虽说书信上一直都在说着关于林铖霖与百里怀的事情,可是北时倾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苓歌是顾清问的手下,为何要留在苍梧止的身边?独孤凰死了,为何苍梧止能够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一切都太可疑了,所以他想要派人过来调查。可是想着如若她真的没有死,自己派人过来调查,还不如亲自过来,这样也可以尽早看见她。 果不其然,刚刚踏足东越京城,便听见百姓们众说纷纭,说苍梧君对自己的夫人如何如何上心。 苍梧止的夫人? 他打听了才知道,苍梧止的夫人叫做解伊人。 天底下只有一个解伊人,已经也不需要北时倾调查些什么了,他十分的确定,他想要找的人一定还活着,并且一定在行宫。 今日偷偷过来,避开了行宫内的所有暗卫,到了后院便听见解伊人与程娇娇的谈话。 解伊人谈吐优雅,举止得体,行为落落大方,虽说是与他印象之中的她有些不同,但是她一直渴望从程娇娇口中知道从前的事情的心情,却叫北时倾十分确定,或许她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而已。 看见她坐在轮椅上,仅仅只能依靠这个来代步,北时倾不禁心头一颤。 他自诩喜欢这话眼含星辰的姑娘,可是她家破人亡,无枝可依却也有自己的一点责任。 不见北时倾说话,倒是看见他一副悲伤难过的样子,解伊人想要叫人,可是又觉得这人好像不像是坏人。 “这位公子……” 北时倾举步朝着她走去,到她跟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能与她说些什么。 “苍梧止说你死了,我不相信,谢天谢地,有生之年我还能够见到你。” 解伊人有些惊讶,不明白苍梧止为何要告诉面前的男人自己死了。 “你说什么?” 北时倾身上,想要拉过解伊人的手,将其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是却被解伊人抽了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如今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公子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 北时倾俊眉一皱,很显然对于这样的解伊人,他很不适应。 “苍梧止告诉你什么了?你这般的相信他吗?你怎么会是苍梧止的夫人呢?伊人,你被他骗了。” 解伊人闻言,一双桃花眼放在他的身上,他这身行头,他这口音,应当不是东越人。 “还请公子自报姓名,否则我便叫人了。” 北时倾依旧不曾告诉她自己的姓名,只是屈身与她平视,眼中也满满都是渴求。 “伊人,你先同我离开好不好?从前的事情我一定会一一告诉你,苍梧止他骗了你,你莫要再相信他了。” 他的眼神不像是骗人的,可是这些天,苍梧止对自己的好,也不是骗人的。 但是解伊人却发现了,苍梧止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好,除了因为他爱自己之外,似乎还带着内疚的因素在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若是在不离开我便叫人了。” 她刚一醒来见到的人便是苍梧止,这些天也是苍梧止一直在她的身边照顾她,陪伴她,她自然是更相信苍梧止的。 她凭什么要去相信一个陌生的人。 解伊人的声线刚落,北时倾便察觉到了有脚步声正在靠近,急忙开口。 “我会再找机会来见你的,伊人。” 说完这话,北时倾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多时,解伊人才看见了远处正在朝着自己走来的苍梧止。 她今日心情不错,如若没有见到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的话,她觉得她的心情一定会更好的。 她想,如若她可以走路的话,看见苍梧止回来了,她一定会飞奔过去,扑进她的怀中。 寻思着,苍梧止已经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时,摸了摸她的头,“听说今日你与程娇娇呆了一整个下午。” “嗯。我明日想让她搬过来住,她毕竟是……” “好。”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苍梧止便事先开口了,“你做主就好,无需无语解释这么多,我只想要你开心。” 解伊人没想到苍梧止这么轻易地就会答应,仰头在苍梧止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夫君。” 解伊人这一靠近,苍梧止便在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别的男子的味道,当即蹙眉。 “方才这里有旁人来过?” 第101章 本君只要夫人 解伊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是。只是我不认识他,但他好像认识我,他还跟我说,让我跟他走。” 听了解伊人这话,苍梧止便开始不淡定了,是谁啊? 楚江开? 不,他还没那胆子。 那么…… “怎么了?你又吃醋了?” 见苍梧止似乎在寻思着些什么,解伊人开口打趣道。 苍梧止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未曾言语。 其实他想问问,那人对她说了些什么,可是他却不敢问,因为他心底害怕了。 “那人倒是与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你放心……” 解伊人说罢,便朝着苍梧止伸了伸手,苍梧止见此,顺势将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伤,而他则做到了一边的玉石凳上,等着解伊人的下文。 “不管他说什么,我的不会相信的,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才是我的夫君,我只相信你。” 苍梧止闻言,扬唇一笑,很是欣慰,“有你这句话,为夫便放心了。如若……如若有一天,为夫真的做了什么叫你难过的事情,你会不会……” “那你真的会做叫我难过的事情吗?” “不会。” 苍梧止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开口回答了。 “好了,不说了,阿止,我肚子饿了,快些伺候姑奶奶用膳吧。” 她这说话的语气属实嚣张,也叫苍梧止微微一愣,叫苍梧止想起了从前的解伊人,他笑了笑,“好。” …… 后院,药房内。 “所以你觉得是谁?” “北时倾。”苍梧止斩钉截铁道。 清如许闻言,头也不抬的继续观看自己手中的医书,未曾回答。 “哼!北时倾当真是没有将本君放在眼里!你说本君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将这些碍眼的家伙连根拔除!” 清如许:“……” 听见苍梧止的抱怨,在一边煎药的颜夕沅“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来。 “哎呀,苍梧哥哥,你现在这副样子,还当真像是在与北时倾争风吃醋呢。” 苍梧止:“……” “几日之后便是北时倾的寿辰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会回北临去的,苍梧哥哥,你也别他计较了,你就这等肚量?。” “肚量又不能当饭吃,本君只要夫人。” 颜夕沅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开口,“瞧瞧你这点出息……看来这行宫的守备还是不够森严啊。”笑着说完,也端起了自己煎好的药准备给解伊人送去。 “放着,本君亲自去。” 颜夕沅很是无奈的白了苍梧止一眼,只觉得苍梧止这人越来越狗了。 …… 今日程娇娇正巧搬来行宫,解伊人也一大早便派人去给程娇娇的住处整理整理。 程娇娇来了,便看见程娇娇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解伊人柳眉一皱,这人她不认得,但是看见那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好似她也是认得自己的。 “伊人,这就是嫆姬。” 解伊人点了点头,未曾多说什么,之前程娇娇与自己讲述从前的事情,便听见程娇娇说过这个人。 “这般也好,府上冷清,倒是多了几分人气了。” 见到解伊人这般的言谈举止,嫆姬愣了愣,在她印象之中的解伊人,英姿飒爽,也是纨绔风流的翩翩公子,竟不知如今成了这副样子。 这院子已经让程娇娇住了,所以解伊人知道苍梧止是不会随随便便来这里的。 他不让自己学走路,自己便可以来程娇娇这院子练练了。 寻思着,她对着程娇娇招了招手,程娇娇会意,走上前去。 却看见解伊人似乎是想要让自己将她扶起来,程娇娇大惊,“伊人,你这……” “我解伊人下定决心要办成的事情,便一定要成功。” 说罢,解伊人便强行撑着程娇娇想要站起身来,而站在一边的嫆姬见此也急忙上前帮忙。 见着解伊人艰难的站了起来,程娇娇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圈了。 她连想要站起来都要大费周章,还真的可以行走吗? 正在此时,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对着解伊人等人施了一礼之后,这侍女这才开口:“夫人,君上在寻您呢。” 听见这话,解伊人当即腿就软了,坐回到了轮椅上。 同时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那侍女的身上,这侍女会意,也明白了在苍梧止的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便看见苍梧止已经是等在哪里了,桌案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边上还放着一小碟的糕点,也是解伊人爱吃的。 “娘子。” 一见解伊人来了,苍梧止当即起身朝着解伊人的方向走去,直接将轮椅上的女子抱了起来,放到了一边的秋千上。 随即他熟络的端起了玉石桌上的汤药,一勺一勺的喂进解伊人的口中。 “嗯……苦……” 苍梧止闻言,伸手接过了一颗糖塞进了解伊人的口中。 此情此景,宛如岁月静好,苍梧止当真觉得这一刻便是最美好的。 …… 第二日天气不错,解伊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院中,记得之前苍梧止还答应过自己带自己去放纸鸢的。 可是谁能想到,他这些天都那般的忙碌。 “怎么啦?是想要出去走走吗?”颜夕沅低声询问,“我方才让娇娇和嫆姬查看过了,一会儿带你从后门出去。” 解伊人愣了愣,觉得此举不妥,“可是阿止会生气的。” “管他呢。”颜夕沅说罢,便直接推着解伊人的轮椅朝着行宫后门而去。 “这么多天以来,也少有出门的时候。”解伊人话音刚落,程娇娇便递了一串冰糖葫芦过来。 解伊人顺手接了过去,尝了一口冰糖葫芦,笑道:“真好吃。” “接下来你想去哪儿?”颜夕沅笑嘻嘻的说道,“我可是偷偷的瞒着苍梧哥哥带你出来的,你接下来想去哪儿?” “今日天气不错,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里人太多了。”解伊人说道。 程娇娇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带着解伊人等人到了一出翠湖边。 “这样的天气,真是适合踏青。”颜夕沅开口感叹,但是突然低头看向了解伊人的双腿,瞬间变不敢多言了。 解伊人也已然习以为常了,不曾说些什么。 “对了伊人,你不是想学走路吗?这你广阔,来——” 颜夕沅说罢,便对着那坐在轮椅上的解伊人伸手,示意她站起身来。 解伊人有所犹豫,i紧接着颜夕沅便再一次开口了。 “我师兄可是说了,你就应该多多活动,对你有好处。” 解伊人正准备朝着颜夕沅伸手,忽的,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枚小石子,打在了解伊人身后的程娇娇与嫆姬身上的穴位上,这二人瞬间倒地。 颜夕沅见此,瞪目欲裂,当即将解伊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第102章 我夫君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人!” 颜夕沅寻着那石子的位置望去,便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大树干上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看见那人之时,颜夕沅瞬间便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是你?北时倾!” 听见这话,那坐在轮椅之上惊魂未定的解伊人也皱起了眉头,注视着那身着黑衣的男子,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可还未等到解伊人想到什么,那人便直接对着颜夕沅出手,并且招招致命,也叫颜夕沅有些吃力应付。 解伊人虽说是看不懂他们之间交手就是怎么个意思,可是却隐隐可以感觉得到,北时倾似乎是想要对自己出手。 解伊人只觉得,那人出手狠厉,与自己那一日见到的深情模样完全不一样。 忽的,那人一掌打在了颜夕沅的心口之处,颜夕沅避之不及,“噗——”的一声,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阿沅!” 解伊人焦急万分,可是却坐在轮椅上无法站起身来,看见颜夕沅倒在了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你……你是谁?”解伊人柳眉紧皱,注视着那人的神情也凝重了几分,“我……我不认得你。” 此话一出,那人那面上也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解伊人,盯着面前的女子,笑着开口:“他们都说失忆了,看来还当真如此。” 解伊人不语,只是看见那人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似乎暂时还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 “啧啧……看来你这腿也是废了?咳,从前那个飞檐走壁,武艺超群的解伊人,如今竟变得这幅样子,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解伊人:“……” “不过来说,这苍梧止当真安心你自己出来?苍梧止一生效忠东越皇室,竟为了你连百里曜都能杀,你在苍梧止的心里,还当真是不得了了。” “什么?”解伊人不解,“百……百里曜?” 那人说着,便伸手捏住了解伊人小巧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随之接着开口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天姿绝色,也难怪我那皇兄一直都心心念念着你。” 解伊人仍是不解,也在此时,看见不远之处一个身着玄色锦衣的男子朝着这里走来,看见那人的脸,解伊人便惊住了,眼前的两人竟长得一模一样。 可还未等到解伊人看清楚,她便被打晕了过去。 碧空如洗,摄政王府。 熟知刚出摄政王府的大门,元肆便神色慌张的来了。 “君上。”元肆施了一礼,顾不得苍梧止说些什么,便接着开口了,“今日一早,颜夕沅带着夫人出府去了,属下派人四处找过了,也没有找到……” “什么?”苍梧止慌了,倒不是担心解伊人会出事,毕竟有颜夕沅跟着,但是一想到北时倾或许还是京城之内,他便又开始担心起来了,“清如许可知晓?” “神医也不知。”元肆说罢,便当即跪地,“请君上降罪。” 苍梧止自然是没空与他纠结这些,“找人要紧。” 是夜。 解伊人刚一醒过来,便发觉自己身在一间类似于客栈一般的屋子之内。 回想起自己晕倒之前说发生的那一幕幕,解伊人不禁胆寒。 她想要起身下床,可是却有心无力。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解伊人寻声望去,便看见那身着一袭玄色锦衣的北时倾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见解伊人已经醒了,北时倾一脸喜色,将手中的膳食放到了一边的桌案上,随即举步走到了床榻边上。 看着北时倾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解伊人满目防备,“你别过来。” 北时倾哭笑不得,未曾听从她所言,坐到了床沿边上,注视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解伊人扫了一眼北时倾那双黑褐色的眼眸,又想起了晕倒之前的所见所闻,小心翼翼,支支吾吾的开口询问道:“你……方才……你们两个人是……” 北时倾笑了笑,“他是弟弟,你当真对我一点印象也无吗?” 北时倾的内心也是纠结的,既希望解伊人记得自己,也希望她不记得自己。 只看见解伊人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了。 “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我先前便说过了,我是有夫之妇了。” 北时倾顿时语塞,倒是打心里觉得苍梧止是一个卑鄙小人。 “我刚醒来的时候,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记得,唯有他对我好,能够让我安心,我只相信他,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可是他骗了你。”北时倾紧张的开口,但到底觉得自己又是来晚了。 可为何会这样?明明之前就是自己与解伊人先认识的,为何解伊人会喜欢上苍梧止?现在解伊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心里还是只有苍梧止。 寻思着,北时倾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你不能对我这般不公,你……” 北时倾的话还未说完,便又有一人闯了进来,解伊人一眼便看见了那个与北时倾长得一模一样的北重烨。 这二人虽说长得一模一样,但到底还是有些区别的,比如说他们二人看自己的眼神。 回忆起先前北重烨对自己的敌意,解伊人这才想起了颜夕沅,对着北时倾开口说道:“阿沅呢?他把阿沅怎么样了?” “放心,颜夕沅没事。” 毕竟颜夕沅的师兄清如许也是救过月噙香的,对于北重烨来说,最重要的除了谋夺他哥哥的皇位,让他哥哥痛苦,那么就是月噙香最重要了。 北时倾说罢,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北重烨的身上,“有事?” “苍梧止正在满京城的找她。”北重烨慢条斯理道。 北重烨此刻到底是处于一种作壁上观的态度,反正北时倾与解伊人的事情也不关自己的事。 解伊人闻言,心头一喜,只是这一抹喜色却没能逃开北时倾的眼睛,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皇兄,你打算怎么做?” 解伊人不知道眼前这二人的身份,听见北重烨开口唤北时倾皇兄,她十分的惊讶。 她可以确定这二人绝对不可能是东越皇室中人,那么除了东越,便只有一个北临了。 所以他们的身份,解伊人也猜到了些许。 “这里是东越,你们想走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夫君不会放过你们的。” 语落,北时倾的面色一变,将床榻上的解伊人横抱抱起,便自己接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245章 后日是我的生辰 苍梧止等到来到这间客栈的屋子时,屋内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元肆上前伸手探了探那被褥,见那被褥依旧尚存一丝温度,估摸着他们应当刚走不久。 “君上,这……”元肆开口询问自家君上的意思。 “关城门,一只苍蝇都别放出去。” 语落,他那张风华绝代的面上也多了一抹杀意来,咬牙切齿的叫着北时倾的名字。 …… 几日之后,北临皇宫内。 “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关多久?” 她那日被北时倾与北重烨带回了北临,也不知道苍梧止那边如何了,只是觉得北时倾暂且也不会伤害自己,更何况她相信苍梧止早晚会来救自己,她行动不便,她不想生事。 解伊人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这句话似乎是有些熟悉的,好像从前自己也对着面前的人说过。 北时倾未曾回答她的话,只是径直走到了她的身边。 “后日是我的生辰。” 解伊人不语,她本就与这人不熟,再加上他还将自己给掳走了,他的生辰与自己有何关系? 不见解伊人回答自己,北时倾便推着她到了餐桌前,“先用膳吧。” “我不吃不惯北临的菜。” “怎么会呢,你从前最爱吃这个锅包肉了。” “我现在不喜欢了,我与之前的自己也不一样了。” 北时倾面色一变,只是不想勉强解伊人,温声询问道:“那你先吃什么?御膳房的厨子都能做。你若是不喜欢,朕立刻便让厨子重新做。” “不必了,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让厨子重做于你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 听出解伊人这句话之中的鄙视,北时倾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了。 随后便看见解伊人泰然自若的开始用膳。 他们刚回到北临,所以北时倾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陪着解伊人用完了晚膳之后,便会御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解伊人腿脚不便,所以自然是哪儿也去不了的,北时倾安排了几个宫女照顾她,她与这些宫女们自然是无话可说,只是独自一人坐在窗边,也叫人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姑娘,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宫女小芸提心吊胆的走上前去,对着解伊人好心的开口说道。 解伊人未曾回答,只是望着窗边的明月,思绪飞的很远很远。 身后的小芸也知道自己是拿这位姑娘没办法了,便只好示意身边的宫女去见北时倾寻来。 “不必去了,我准备休息了。”解伊人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北时倾。 …… 第二日一早,解伊人便听见寝宫外面宫女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也不清楚她们究竟在谈论些什么,反正她也不好奇。 “姑娘,您醒了?” 小芸上前,侍候解伊人宽衣,随后便对着那正在梳妆的解伊人开口说道:“姑娘,皇上刚一下早朝,便去了御膳房,可把御膳房的厨子们吓坏了。” 解伊人闻言,柳眉一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去御膳房学做饭?” 虽说语气之中是带着询问,但心里已经确定了。 “是啊是啊。”小芸笑着开口,皇帝想要下厨做饭,谁敢阻拦啊?“皇上对您可真是上心。”小芸心里想着,除了从前南晋的皇长公主,她们没见过自家皇上对谁这么好过。 解伊人置若罔闻,只是“哦”了一句,没多说什么。 见解伊人这一副冷漠的样子,小芸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带我出去走走吧,屋里闷得慌。” 听见这话,小芸愣了愣,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家皇上的重要性,但是这女人这副样子,怎么样也不像是能够逃走的样子,应了一声,便带着她到御花园走走。 如今是春天,可是北临的春天却还是有些寒冷的。 “这外面的空气就是好,姑娘,奴婢以后一定要常出来走走。”小芸笑着说道。 可解伊人却有些心神不宁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情去看着满园的景色。 北临不比东越,东越四季分明,然而北临却是寒冷得紧,此刻已经是春天了,可北临却还仿佛是冬天。 “公主,您看这梅花。” 听见了身边那侍婢的声音,北挽筝的目光便朝着那梅花林的方向看了过去,然而,她没未曾看清楚那梅花时,目光便被梅花林另一边的一个白衣女子给吸引了。 只见那个女子身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长裙,半挽的青丝如瀑般的垂在肩头,一双清澈到看不出一丝丝杂质和城府的美眸,一张含丹如朱的樱唇,如墨画般的柳眉有些微皱,带着些许幽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竟然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 北挽筝瞬间以为是不是自己的眼神不太好了,紧紧的闭上了自己那双美眸,想要让它在睁开了时看东西能够看得清亮一些。 “她!”北挽筝面露惊异,“她不是死了吗?” “公主,您说什么?”宫女不解,寻着自家公主的视线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公主,您在找什么呢?”宫女问道。 “没什么,许是我看错了,快回去吧,澜儿该醒了。” 说完这话,北挽筝便匆匆离开了。 “姑娘,你看,有人在放纸鸢啊。” 听见小芸的话,解伊人便抬头看向了天上的纸鸢。 不多时,便看见好几个宫女正在放纸鸢。她们迈着轻快的步子,面上更是挂着一抹满足且有感染力的笑容。 “哼!她们是刚进宫的秀女,定是在这里等着勾引皇上。” 解伊人闻言,未曾言语,反正她又不在乎。 这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湖边,走上了那一座石桥上,时不时看一看那水中自由的游玩着的鲤鱼,借此打发打发时间。 不多时,便看见一队的宫女浩浩汤汤的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而那些宫女的前面走着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子。 小芸看见了,她身边的解伊人自然也是看见了,只见那个走在前面的女子身着一袭粉色玫瑰紧身袍袖上衣,下着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了一个蝴蝶结,墨发低垂斜插碧玉流苏钗,看着倒是一个难有的美人。不过看着她那风情万种的样子,应该不会是什么公主或者郡主之类的。 小芸对这个皇宫还是很了解,这可是目前后宫最得宠的妃子,她不想节外生枝。 第246章 我哪里比不上这个瘸子 于是,小芸便伸手推着解伊人准备从桥的另一边下桥。 然而那女子却看见站在桥上的解伊人了。在看见她的容貌之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只见她身着一身月白色长裙,长着一双比桃花还要美上几分的眼睛,最重要的是她眼底的那抹不染世俗的气质令她很是妒忌。 “大胆,看见贵妃娘娘不行礼就想要离开?”宁贵妃身边的宫女对着解伊人和小芸开口斥责道。 原本准备离开的小芸也因为被她这么一叫而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小芸的身上也是冒着冷汗,十分牵强的转过身看向了宁贵妃,对着她扶了扶身子,“贵妃娘娘万福。”然后开口帮着解伊人辩解道:“我家主子是皇上请来的贵客,刚进宫不懂宫里的规矩,皇上说了,姑娘腿脚不便,可以不需要行礼,还望娘娘见谅。” “既然进了皇宫,便自然是要守规矩,本宫执掌后宫这么久,理应管管这不正之风。” 宁贵妃说罢,便将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放到了身边的宫女身上,而那几个宫女也很快的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意思,朝着解伊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区区一个瘸子,也能说是皇上的贵客?算是哪门子贵客。”宁贵妃口中吐槽着。 看着那几个宫女步步逼近,解伊人的面上倒是一点神情也无。 小芸见此,暗叫不妙,急忙上前拦住了那几个正朝着解伊人走去的宫女,笑道:“娘娘,使不得啊。” “整个后宫,还没有本宫打不得,骂不得的人,她算哪根葱!” 宁贵妃说罢,便准备亲自上前掌掴,可是才刚一抬手,便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把拂尘,重重的打在了宁贵妃的手上。 众人纷纷望去,那掉在地上的拂尘他们都是认识的,真是北时倾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公公手持的那一把。 而那站在桥下的北时倾也是片刻也不敢停留,直接举步朝着石桥的方向走去,眼底戾气十足。 北时倾身后的李公公,被自家皇上抢了拂尘,还未曾反应过来,见自家皇上走了,几步跟上。 “恭请皇上圣安。” 众人纷纷行礼,可是却看着北时倾十分紧张的朝着解伊人走了过去。 满目担忧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在解伊人的身上,心疼道:“你没事吧?” 解伊人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她看见宁贵妃的那一刻,眼神就瞟见了不远之处的北时倾,所以知道,自己绝不会有事,北时倾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慰问完了解伊人,北时倾方才将目光放到了宁贵妃的身上,略带杀意。 “皇上,疼死臣妾了,李公公下手可真狠~” 李公公顿时语塞,他哪敢啊,分明就是皇上干的,可他不敢说。 他把解伊人带过来,不论是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哪怕是与她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解伊人吃不好,睡不好。 他心尖上的人,何时轮到这个女人来指手画脚了? “来人,宁贵妃恃宠而骄,降为采女,禁足于宫内。” 众人大惊,还以为皇帝只是开玩笑的。 “皇上,您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瘸子这般对臣妾,皇上,臣妾究竟哪里比不上她?她一个瘸子,坐在这里这么久,连一句话也不会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哑巴,是不是傻子,皇上……额……” 宁贵妃的话还未说完,她的脖子便落到了北时倾的手里。 宁贵妃身边的宫女愣是被吓得不敢开口求情。 “她说得也没错,我确实是瘸子。” 解伊人开口,眼底有些落寞。也叫宁贵妃那充满希冀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她知道,只要这个女人肯开口求情,自己绝对不会有事,她就快要被北时倾掐断气了。 “伊人……”北时倾正要开口,便看见解伊人冲着自己笑了笑,她似乎有话要说。 “我一个人当哑巴瘸子怎么够?自然是需要有人陪我的。” 她说这话是慢条斯理,似乎只是在简单的陈述一句话而已,甚至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口吻。 可北时倾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吩咐下人将宁贵妃带下去割舌头,断双腿。 解伊人起初也只是想要看看北时倾对自己的话有多少的重视程度,这下她明白了。 那些晦气的人走了之后,北时倾这才推着解伊人到了一边的凉亭。 “你昨日不是希望朕亲自下厨吗?朕今日特意……” “我没那么说过。”解伊人冷声道,“你没必要如此,我心里只有苍梧止,不没必要做这种徒劳的事情。” 北时倾闻言,面色一变,却很快的恢复如常,随后一脸殷勤的上前,“这些菜御膳房的御厨都说做的不错,是朕亲手做的,你尝尝。” 北时倾已经夹到了解伊人的面前,真巧解伊人也饿了,便尝了一口。 “尚可。” 此话一出,北时倾方才在解伊人这里吃到的瘪也就完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长安城内。 苍梧止等人已经入了长安城。 “君上,北时倾的人已经发现我们进城了。” “无妨。”苍梧止冷着一张脸,他已经忍了北时倾够久的了,他不是一个可以放任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自己逆鳞的人。 …… 是夜。 “这盘棋下完便回去吧,我也准备休息了。”解伊人沉声开口,随后在面前的棋盘上落下了一枚白子。 “好。”北时倾点了点头,刚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便笑着开口了:“从前你与朕可不会有这般的雅致一起下棋。” 解伊人不语,可见她并不想提从前的事情。 她不想提,北时倾便不说了,只是这个时候,北时倾身边的李公公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上,映霞宫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方才淑妃娘娘摔了一跤,早产了。” 听见这话,北时倾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似乎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但是解伊人就疑惑了,落了一枚白子之后,开口说道:“即将为人父,你不去看看?” “朕想陪着你。” 解伊人无话可说了,只是冷哼一声,觉得眼前的人铁石心肠。 她刻意降一颗棋子下在不该下的地方,输了这一盘棋,随即开口道:“棋也下完了,你该走了。” 第247章 他就是顾清问 翌日。 “昨夜淑妃娘娘早产,生了一位小皇子。”小芸一边给解伊人梳妆,一边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本就与解伊人无关,所以她是不想管的,也不想听。 “出去走走吧。” 小芸闻言,也不敢置喙,想来昨日的事情便是杀鸡儆猴,应当不会有人敢再为难解伊人了吧?所以这才敢带着她出去走走。 远远的便看见御花园的凉亭之内坐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她正在逗弄这摇篮里的孩子。 顺着解伊人的目光,小芸便对着解伊人开口解释了。 “那位是皇上的亲妹妹,挽筝公主。挽筝公主与驸马感情不和,所以公主一直都住在皇宫里。” 听见这话,解伊人点了点头,看见那孩子,心里没来由的喜欢,或许是因为觉得这孩子与百里琮差不多大的缘故吧。 小芸到底是会看人眼色行事的,所以很清楚她是喜欢孩子的,对着解伊人开口说道:“姑娘若是喜欢的话,奴婢便带您上前去瞧瞧吧,公主人很好的。” 谈论之间,北挽筝看见了不远之处的解伊人。 她当即一惊,原本还以为昨日是自己看错了,可是今日有看见了,那还能看错吗? 解伊人,独孤凰。就算是她化成灰,她还会认得。 南晋国灭之后她知道的消息是南晋公主独孤凰以身殉国了。 可是她却始终觉得,独孤凰不会死的,只有独孤凰没死,顾清问才不会回来。 寻思着,北挽筝便直接起身朝着解伊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解伊人见北挽筝走了过来,而对方看自己的神色似乎是认识自己的。 “你果然没死!”北挽筝语气之中略带喜色。 北时倾不肯告诉她顾清问在哪里,所以今日看见了解伊人,她就可以从解伊人的口中问出顾清问的下落了。 “清问呢?他在哪里?” 解伊人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意。还未等解伊人开口说话,北挽筝便上前拉住了解伊人的手,苦苦哀求。 “独孤凰,你别不说话啊!你别装傻啊!顾清问在哪里?他在哪里啊?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澜儿才四个月大,他不能没有父亲。” 听见这话,解伊人瞪目欲裂,虽是听不明白北挽筝的话,但是听见顾清问这个名字,她心底有些发颤。 “独孤凰……”解伊人缓缓开口,“这是谁?” 北挽筝有些诧异,还想再说些什么,解伊人便再一次开口了,“我叫解伊人。” 北挽筝美眸微微眯起,一时无言。 “前些日子受了伤,有些不太记事,也落了个半身不遂,我听不明白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解伊人笑着开口,“不知公主方才口中所言的顾清问……是谁?” 北挽筝娥眉一皱,顾清问的心里只有她解伊人,可是,今日解伊人竟亲口询问自己,顾清问是谁? 一时间还真的是打心里替顾清问感到不值得。 她回头看个一眼身边的宫女一眼,这宫女会意,立即便手中的一轴画卷到了解伊人的跟前,恭敬的将手中的画卷展开。 解伊人一眼就看见了画卷上的男子。 画中的男子身着一袭青衣,身周似萦绕着一股高洁之气,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风之感,一张俊逸无双的面上带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沁人心脾,他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眸叫人记忆犹新。 如若说苍梧止是掌握生杀予夺的神只,那么画上的这个人便是清雅出尘,误落凡间的仙人。 一见这人,解伊人心头一颤,不知为何,她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 这是什么感觉?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心痛是可以窒息的。这个人是谁?究竟是谁? 解伊人全身冒着冷汗,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的呀! 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而北挽筝见她这幅模样,也属实是有些被吓到了,直至看见解伊人那双桃花眼内缓缓的流出了泪水,北挽筝这才开口。 “你……你这是怎么了?” 解伊人听见北挽筝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收回了自己放在那幅画上的目光,眨了眨眼,想要让眼泪流回眼眶,可是,那泪水却不知为何,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他就是顾清问?”解伊人一边说着,一边拂去面上的泪水,一时间觉得头痛难忍,而后晕了过去。 …… 解伊人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寝宫里了。 熟知一睁眼,便看见正在床边照顾自己的竟是苍梧止。 解伊人有些震惊,就准备坐起身来,紧接着苍梧止便冷着一张脸开口了。 “你这女人,日日都想着出去玩,这下好了,被人掳到北临来了。” 苍梧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弹了一下解伊人的脑门,看样子是生气了。 解伊人眼底闪过一抹寒芒,低着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不过话说你是怎么来的?” “今日事北时倾的寿辰,他们正在晚宴上呢,元肆乔装成我的模样,北时倾发现不了,我现在便带你离开。” 苍梧止说着,便打算抱起解伊人直接离开,可解伊人却突然开口了。 “现在就走吗?北时倾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吗?”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今夜北临皇宫怕是不安全,你先离开,为夫很快便会跟上。” 听见苍梧止这话,解伊人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正逢苓歌,骁达与元壹解决了汝南的事情,听闻苍梧止等人正在北临,苓歌等人便也来到了北临接应。 被苓歌从北临皇宫接走了之后,解伊人这才回忆起方才苍梧止说的话,他说今夜皇宫你不太平。 不太平……是什么意思? …… 苍梧止回到晚宴之时,哪里已经被北重烨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了。 可是那坐在龙椅上的北时倾面上却不带害怕的。 静静的坐在上首看着北重烨的表演。 “皇兄,臣弟为了你的面子找想,已经将大臣们都斥退下去了,怎么样?臣弟是不是很贴心呐?” 北时倾注视着那张于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冷笑一声,“一早便猜到你今日会有动作,只是朕还是不想相信。” “我都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了,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够相信的?皇兄,你是准备乖乖从上边走下来,还是准备让我亲自上去将你拿下来?” 第248章 情不由心,无能为力 出了北临皇宫,解伊人只觉得此事越想越不对劲。 不多时,便感觉自己说乘坐的马车停了下来,紧接着,颜夕沅的声音传了进来。 “伊人?你看见我师兄和苍梧哥哥了吗?” 解伊人皱眉,她只知道苍梧止来了,却不知道清如许竟然也来了。 对着颜夕沅摇了摇头之后,开口询问:“你这般火急火燎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颜夕沅的面上确实满是焦急,上了马车之后,将一本医书递给了解伊人,“昨天夜里,我师兄进宫见了北时倾。” 解伊人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医书,当即一愣,有些不可置信,柳眉一皱,眼底闪过了一抹深思,“荒谬!”语落,便对着那驾驶着马车的苓歌开口吩咐,“回去。” …… 另一边,北时倾与北重烨正在对峙着,而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苍梧止与一袭白衣的清如许置身事外,似乎这一切都与他们毫不相关。 “北时倾,凭什么你我都是父皇母后的骨血,你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而我北重烨却要隐姓埋名,终日躲躲藏藏的!”北重烨说罢,也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北时倾的跟前,笑着开口:“我从前便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恨你们?母后以为将我偷偷留下是为了我好吗?你们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来都是怎么过的?我宁愿一生下来就被处死!” 北时倾闻言,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替自己的母后感觉到遗憾了。 他们的母后知道在皇室生下双生子是不祥之兆,为了保护北重烨,这才将他藏了起来,可是谁知道到头来换来的竟然是北重烨的怨恨。 “北时倾,这是你们欠我的呀!我只是那会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北时倾对此置若罔闻,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那手持长剑的北重烨开口说道,“主上,淑妃娘娘来了。” 此话一出,北重烨面色骤然一变,月噙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他喜欢月噙香,可是,月噙香却由始至终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一直以来,月噙香都以为在她身边的人是北时倾。 而北时倾也愣住了。 月噙香刚刚昨日刚刚分娩完,怎么可以下床的? 北重烨更是疑惑,分明自己已经让人看守映霞宫,吩咐了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够让月噙香出来,月噙香怎么可能还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莫非是月噙香的身边有…… 正在此时,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十分虚弱的被身边的宫女扶着走进了大殿。 她在看见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时,一脸震惊,但是,她的目光却还是停留子北时倾的身上多一些。 这样的目光,叫北重烨看着极其刺眼,他冷笑一声,冲着北时倾开口说道,“我亲爱的皇兄,你看见了没?你抢走我的,不仅仅是这个身份,还有她月噙香的目光和心。你叫我怎么能不恨你。” “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月噙香一步一步的朝着那手持长剑的北重烨走了过去,看见男子那双莹绿色的眼眸,又熟悉又陌生。 “月儿……我……” “你别这么叫我!”月噙香大声开口,她心里也很清楚,北时倾在什么情况之下才会这么叫自己,她并不是傻子,有很多时候也感觉到了面前的人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因为她心里只有北时倾,所以她会无条件的去相信,甚至不去怀疑。 可是可笑的是,那个让她沉迷于温柔乡的男人,竟然不是她心里心心念念的北时倾,这太可笑了。 她面色苍白,眼泪几乎源源不断的顺着白皙的小脸流了下来,轻泣中带着几分绝望,叫人看了我见犹怜。 北重烨丢下了自己手中的剑,举步上前,双手按在了她的双肩上,一字一顿的对着月噙香开口说道,“月儿,你忘了吗?你说过的,无论我是谁,你喜欢的人都只是我而已,你……” “不是!”月噙香避开了北重烨,冷声道:“那些话都不是对你说的!这些日子,你骗我骗得好苦啊……”她想要将面前的人推开,可是望着他这张与北时倾一模一样的脸,她却没了力气。 “我只有你了,月儿,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北时倾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的,就连他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你可以完全将我当作是他的,我不在乎的,月儿,你别离开我。” 听着北重烨的苦苦哀求,月噙香一时间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也试一试喜欢我好不好……好不好啊?” 月噙香将他推开,沉着声,略带着几分无奈,开口回答道:“情不由心,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她便迅速地捡起了地上的剑,将其指着北重烨。 北重烨眼底尽是失落,“你为了北时倾,想要杀我是吗?” “我从小便爱慕他,我好不容易进了宫,到了他的身边,可是你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你怎么就找上我了呢?” 说着,月噙香面上的表情突然就严肃起来了,沉声开口。 “你若是还记得从前的情分,你边吩咐你的下属都通通退下!否则,我便死在你面前,不仅如此,今日如若皇上能有半点不测,我便让人杀了你儿子!” 北重烨闻言,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一时间竟有些无话可说。 “你觉得今日我若是收手,他还能放过我吗?月儿,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北时倾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你,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要救他,你看看他,他希望你救他吗?” 听见这话,月噙香这才将自己的目光又放到了北时倾的身上,只是看见他冷着一张脸,似乎对于自己救不救他,他根本就不在乎。 北重烨轻而易举的便夺过了月噙香手中的剑,打晕了月噙香,吩咐身边的士兵将月噙香带下去。 “北重烨,时间可不等呢。”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苍梧止也开口了。 如若是再耽误下去,北时倾的人可就到了。 他不想亲自对北时倾动手,却可以借北重烨的手将北时倾除掉。 第249章 见过花开就好 伴随着苍梧止的声音落下,北重烨手中的剑便直接对着北时倾的心口刺了过去。 可是叫人惊讶的是,北时倾却根本没有躲避,以至于北重烨自己也惊讶住了。 只听见“噗——”的一声,利刃刺进皮肉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里。 可是北时倾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反观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锦儿?!” “噗——”的一声,北重烨将手中的长剑从梦疏锦的心口拔了出来,梦疏锦更是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锦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你……” 北时倾的声音有些哽咽,自记事起,即便是再难过的事情,他都能够忍着,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帝王,因为是帝王,所以除了痛失先妣,天降大难,国破家亡,是不能够哭了。 可是如今,看见梦疏锦就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他竟然毫无预料的掉泪了? 之前梦疏锦离开,离开皇宫这样的是非之地对于她来说会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万万没能想到,梦疏锦这个时候回出现在这里。 “你……你没事吧?你……你哭了?为……为我?”梦疏锦缓缓的伸手去触碰北时倾的脸,竟然看见北时倾为自己哭了,如此,她便也知足了。 “这……这三个月……我,我忍受洗髓之痛……我……我就是为了……回……回到你身边……你……你没事……就,就好……” “锦儿,你……”北时倾见梦疏锦似是真的不行了,当即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清如许的身上,迫切的开口求助:“清如许,你救救她,救救她!” 清如许俊眉一蹙,缓缓开口:“她蛊毒早已深入骨髓,将死之人,救不了。” 一时间,北时倾仿佛自己的心脏骤停,脑海之中仿佛回忆去了梦疏锦离开的那一日,解伊人与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自己错过了什么。” 低头,看见梦疏锦的目光有些涣散,她用那微弱的声音喃喃自语,“我年少时曾爱慕一个人,他无意间打翻烛火,却点燃我盛满眼底的暮色。我喜欢的人……他身上有光,有最意气风发的傲骨,最锋芒毕露的眼眸,他是万众瞩目的骄阳,而我只是瞩目他的万众之一,后来他归于人间,藏锋敛锷,余下满目柔情,变成了我这辈子见过最温柔的月光……” 语落,梦疏锦便没了气息。 看见这一幕,北时倾这才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眸。 …… 解伊人等人姗姗来迟,回到北临皇宫时,解伊人便亲眼看见那坐在地上抱着梦疏锦的北时倾被北重烨一剑残害了。 解伊人瞪目欲裂,她身边的颜夕沅更是柳眉一皱。 “伊人?”苍梧止见此,当即上前挡在了解伊人的面前,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深怕她看了会做噩梦。 可是解伊人却看见北时倾那双眼睛一直都在注视着自己。 她伸手讲苍梧止遮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拿开,放到了北时倾的身上。 对着身边的颜夕沅开口说道:“推我过去。” 看见解伊人无视了自己,苍梧止心下有些不太好受,他可以感觉到,解伊人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了。 颜夕沅照做的将解伊人推到了北时倾的跟前,解伊人坐在轮椅上,低头注视着那还剩下一口气的北时倾,低声询问,“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皇帝吗?在你心里不是应该江山更重要吗?” “你……你都知道了?” 北时倾可以听出解伊人语气之中的颤抖,心里也觉得是值得了,吐出一口鲜血了,缓缓的朝着解伊人伸手,心里渴望着她也可以伸过手来,握住自己那似乎快要冰寒掉的手。 可是解伊人却无动于衷,只是扫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见过花开就好,又何必在意花落谁家呢?只是我没能想到,你还会再回来……” “我回来是因为,是因为我觉得有愧于你,与别的无关。” “你总是爱嘴硬……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想护你无恙,可是你……偏不给我机会……” 这话说完,解伊人终于是缓缓伸手,将北时倾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 语落,便看见北时倾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没有了呼吸。 “哈哈哈,苍梧君,多谢。”北重烨对着苍梧止作揖施了一礼,如若不是因为苍梧止帮忙,将北时倾的人都断在了宫外进不来,他也不可能会这么容易。 苍梧止没有说话,反而是径直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对着解伊人担忧道:“伊人,你怎么回来了?你……你都记起来了?” 方才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眼前的解伊人就是当初的解伊人。 听见苍梧止的询问,解伊人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只是不管我有没有记起来,我都不希望你为了我的性命,去残害别人。帝王心头血?好荒谬的一味药。” 解伊人说着,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清如许的身上,“好歹毒。” 清如许:“……” 他也是因为给解伊人把脉是发现,解伊人似乎得了与独孤引一样的心疾,之前只觉得独孤一族这心疾一直以来都是传男不传女的,所以他未曾在解伊人的身上多加关注,但是最近却越发的觉得解伊人似乎也有这样轻微的心疾,所以才想要帮她根治好。只可惜医书上多了这么一味玄乎的药,那便是帝王心头血。 这件事情,他也是找北时倾商量过的,北时倾一听可以帮解伊人医治心疾,便答应下来了,借用北重烨的手杀了北时倾,也是北时倾一手策划,为了让自己的这个弟弟解了这么多年以来的一口恶气。 只是清如许没有想到,今日在这里,自己竟然变成了解伊人开口十分歹毒的恶人? “送她回去休息。”苍梧止对着颜夕沅开口吩咐。 颜夕沅应了一声,便带着那不情不愿的解伊人下去了。 …… 北临宫变,只是之情之人并不多,少有人知道北重烨的存在,北重烨到底不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便以北时倾的名号坐上了他自己梦寐以求多年的皇位。 三日之后,北临皇宫,一座富丽堂皇的寝宫之内。 “伊人还是不愿意见本君?”苍梧止皱着眉头,解伊人已经将他拒之门外三日了。 “君上,您还是回去吧,您日日在此守着,夫人想出门走走都不行,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您而已。” 苍梧止顿时无语。 “对了,骁达回来了,主上临终之前似乎有交代骁达一些事情,骁达正好趁此机会转达给您。” 听见这话,苍梧止这才转身离开。 第250章 顾星澜 “夫人,君上已经离开了。” 见着苍梧止走了,苓歌这才回头对着解伊人开口提醒。 解伊人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话。 “夫人,你真的是因为北时倾的事情而生君上的气吗?其实说来北时倾他……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没必要如此的” 苓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北时倾从前与百里曜一起合作过,谋害过独孤引。 解伊人未曾多问,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 苍梧止前脚刚准备去找骁达,骁达便亲自来见苍梧止了。 看见苍梧止,对着苍梧止作揖施了一礼。 苍梧止毕竟是顾清问的堂兄,骁达是顾清问的人,理应对苍梧止毕恭毕敬的。 “这些日子里留在北临,辛苦了。”苍梧止知道骁达留在北临是为了帮着北挽筝一起照顾顾清问的孩子。 “这些都是属下该做的。只是没能想到这一次林铖霖他们竟这般的冲动,是属下没有管好手底下的人,叫君上费心。” 苍梧止闻言,点了点头,紧接着便看见骁达将手中的一封书信恭敬的递给了苍梧止。 苍梧止以为这是顾清问留给自己的信,谁承想骁达先一步开口解释了。 “这是主公留给您的信,让主上代为转交,可是主上还未亲自交给您便……” 听见这话,苍梧止俊眉一皱,看见那信封上面写着“吾儿亲启”。他将手中的信打开,便看见里面的字迹确实是顾长熙的。 “见信如面。自古忠义两难全,吾一生,不负皇兄,不负西丘,唯负阿妩。如今油尽灯枯,唯一记挂者,唯吾儿一人。望吾儿谅解为父之过,即可不枉此生,得以瞑目。父顾长熙绝笔。” 苍梧止原本以为,顾长熙写这信无非就是想要让自己帮忙照顾顾清问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封信竟然单纯的只是写给自己的,到死了都还在让自己原谅他。 骁达与元肆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只是看见苍梧止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不知道过了多久,苍梧止这才仿佛什么事情也未曾发生似的,将自己手中的信收好,随即对着骁达开口询问。 “听闻清问的孩子已四个月多月大了,本君怎么说也是他伯伯,到底是应该见一见的。” 骁达闻言,连连点头,急忙开口说道:“只是您与主上的关系,大部分的人都还不知,尤其挽筝公主也不知道,您就这样去见她吗?更何况……北时倾一直都瞒着公主,没叫她知道主上已经不在人世的事情。” 苍梧止倒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这北时倾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到底是真的极致的宠爱。 “无妨,带本君过去。” 既然苍梧止都已经开口了,骁达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走在前面给他引路。 北挽筝还未知昨夜宫变究竟发生了什么,更加不知道她最敬爱的皇兄已经不在人世了,正在院中逗弄着摇篮中的孩子。 听见宫女们说,苍梧止要来看望自己的孩子时候,北挽筝也属实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顾清问与苍梧止一直都因为解伊人的事情而不对盘,所以北挽筝下意识的就觉得苍梧止要对自己的孩子不利。 但是想着又是骁达将苍梧止带过来的,骁达一向是有分寸的人,所以便放下了心底的戒备。 “君上。”北挽筝看见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苍梧止,上前施了一礼。 苍梧止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径直的走到了孩子的跟前,看见那眨巴着大眼睛的小婴儿,苍梧止扬唇一笑。 而这孩子倒也不怕生,看见苍梧止时也“咯咯咯”的笑了好几声,伸手想要让苍梧止抱抱他。 “孩子取名字了吗?”苍梧止询问道,“依照顾家的辈分,到他这里应当是星字辈了吧。” “是。”北挽筝应了一声,“叔父在世时给孩子提了字,所以这孩子叫做星澜。” “顾星澜。”苍梧止缓缓的读了一遍孩子的名字,点了点头,“好。最近本君与伊人都在北临皇宫,伊人挺喜欢孩子的,你若无事,可多与她走动走动。但伊人先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什么事该在她面前说,没事事情不该说,本君想你应当是清楚的。” 北挽筝柳眉一皱,她自然明白苍梧止话中所说的不该说的话究竟是什么话,可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好像都已经说了。 深怕苍梧止怪罪,北挽筝不敢吭声。 看见苍梧止就准备走了,北挽筝上前开口询问:“君上,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您。” “顾清问的下落,本君也未可知,你只需记得,他还活着便好了。更者骁达也已经将和离书给你了,从今以后,婚丧嫁娶,你可以自便。” 听见这话,北挽筝眼底便闪过了一抹坚定,“我会一直等着他回来的。” 苍梧止未曾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北挽筝的寝宫。 出了北挽筝的寝宫,苍梧止便对着身边的元肆开口吩咐道:“这孩子到底是本君的侄儿,他出生于世本君都还未曾送礼物给他呢,你一会儿去挑一挑,务必低调一些。” 元肆明白,毕竟他也知道,自家君上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他与顾长熙的关系。 “那夫人那边呢?她似乎还生着您的气呢。” 此话一出,苍梧止的面色就变得更加的难看了,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北时倾已经死了,他没什么必要去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第二日一早,苓歌带着解伊人到花园散步,正逢北挽筝带着星澜那一日的亭中散步。 苓歌一看见那是顾清问的孩子,眼前瞬间就放光了。 她一直都有在和骁达书信往来,所以早就想要看看自家主上的孩子了。 而北挽筝一见解伊人,便想起了那一日苍梧止与自己说的话,对着解伊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解伊人皱眉,竟不知北挽筝会主动让自己过去,其实她也挺好奇那孩子的,立即便与苓歌一同靠近了。 第251章 想要个孩子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解伊人好奇的询问,与星澜也是立马便熟络起来了。 “顾星澜。他是我的希望。” 解伊人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好喜欢这孩子,不如让我做星澜的干娘吧,好不好?” 此话一出,莫说是北挽筝了,就是一边的苓歌都愣住了。 “不知为何,我一见星澜,便觉得十分的喜欢,你看他好似也十分的喜欢我。” 解伊人一边说着,便抱着星澜在怀中逗弄。 “好呀,星澜的父亲不在身边,若是能多一个娘亲陪伴他,疼爱他自然是好的。”尤其是解伊人与苍梧止的关系,这也相当于是给顾星澜又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后盾了。 解伊人也是没想到北挽筝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当即喜上眉梢。 “明日我便要会东越去了,你与星澜若是有空,大可以来东越找我玩。” “好。” 没过多久,小星澜便睡着了,解伊人生怕自己在此处会打扰到他,便与苓歌一同回去了。 这二人刚一离开北挽筝的视线,苓歌便严肃着对着自己身边的解伊人唤了一句:“伊人?” “嗯?”解伊人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向了苓歌,似乎对苓歌这么叫自己有些疑惑。 “没事。”她方才看见解伊人对小星澜那般的热情,还以为解伊人已经是记起了从前的事情了呢。 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苍梧止已经在院中等着解伊人了,见解伊人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急忙上前接过了苓歌推在轮椅上的把手。 苓歌见四下无人,很是识相的退下了。 “方才去看顾星澜了?” “是呀!我还认他做了我的干儿子。”解伊人确实心情不错,所以没有给苍梧止摆脸色。 苍梧止闻言,屈身与她对视,笑着开口说道:“这么喜欢孩子吗?那我们也生一个好不好?” 说罢,便身上握住了解伊人的小手,虽是询问,但是那语气却似乎不容任何人置喙。 解伊人闻言,垂头道:“还是算了吧,我这个样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孩子呀,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这件事情晚些再说,好不好?” 苍梧止有些失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有为夫在呢。” 苍梧止确定了要用一个孩子来将她锁在自己的身边,所以这件事情,不是解伊人说的算,而是自己说的算。 解伊人已然不想与他多说什么了,看见苍梧止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说道:“清如许给你的药。” 这药话说可以修复解伊人的心疾,也就是用北时倾的帝王心头血作为药引制成的药。 解伊人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异色,但还是将这一颗药给服下了。 苍梧止见此,轻笑一声,“我那怕苦的小猫儿今日怎么这般勇敢了?” “这药也不苦。”说完,解伊人便将自己的手撑在了苍梧止的手臂上,笑着说道:“夫君,你扶我走走好不好?” “好。” 若是旁人扶她,他倒是不放心,深怕旁人将她摔着,可是自己扶着她,他便绝对不会摔到她。 看见她将力气全然放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后十分艰难的将一只脚放到了地面上,紧接着又是另外一只脚,而后十分吃力的站起身来。 苍梧止的心里不禁有些难以言喻的难受,他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女人为了这么点事情受苦。 因为在他看来,她能否行走,他都不在乎。 她一不小心便跌了一跤,好在有苍梧止扶着她,也不打算再让她练习走路了,直接抱着她进屋去了。 “你做什么?”解伊人不耐烦道,“没看见我现在好歹可以走一两步路了吗?” 苍梧止蹙眉,“为夫觉得,你浪费这么多时间去无聊的练习走路,不如配为夫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苍梧止一边说着,一边宽衣解带,不必解伊人多想,也知道他想看什么了。 还不等解伊人说些什么,苍梧止便宛如一只恶犬一般,扑了上来。 “要个孩子吧。” “不要不要!” “要吧要吧!” “滚开……” …… 七日之后,苍梧止等人终于是回到了东越京城。 自打回来之后,一连好几日,苍梧止都被解伊人赶到书房去睡了。 若问这究竟是为什么,话说是因为苍梧止答应了解伊人解决了汝南叛乱之后,便带她游山玩水,可是苍梧止没有做到。 这一夜,苍梧止又被拒之门外了。 “夫人,其实君上也真是迫不得已,你是不是太狠心了一些。”苓歌默默地开口。 只看见解伊人面无表情的在打理着自己面前的栀子花,沉声开口:“在他眼里,到底是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比东越的事情重要的。” 苓歌皱眉,举步走出了屋子,对着苍梧止开口说道:“君上,您听见了吗?属下也帮不了你了。” 苍梧止闻言,长叹一口气,人活两世,他与解伊人每每都能够因为东越的事情吵架。 “你告诉她,是因为清如许说,她的身子还未好全。” 话音刚落,不待苓歌进屋告诉她,屋内的解伊人便事先开口了。 “苓歌,你告诉他,他总能找到借口,这一次竟拿清如许当借口了。” 苍梧止俊眉一皱,面上也到了几分无奈,“苓歌,告诉她本君说的都是真的,不信可以找清如许前来对质。” 苓歌更是无语了,还不曾开口呢,解伊人也事先开口了,“告诉他,我不信,让他走!” 苍梧止就准备要开口,身边的元肆急忙阻拦了。 “君上,属下觉得您还是别在这儿呆着了,夫人她到底是女人,早晚会想明白您的用心良苦的。更何况……夫人如今这般样子,还不是被您给惯的。” 苍梧止也是无语了,竟不曾想元肆敢直接这么说。 正在此时,元壹与元陆走上前来,一看见元陆,苍梧止便知道,或许是百里琮又出事了,元壹也当即对着苍梧止禀报道:“君上,宫里派人来了。” 听见这话,苍梧止这才对着苓歌开口:“照顾好……” “瞧瞧吧,原本便是来找我认错的,结果都还未曾进门呢,听见皇宫来人了,立马变要走了。” 苍梧止:“……” “要走便走吧,别耽误正事了,到底是东越最为重要。” 第252章 最致命的东西 苍梧止被她这话气的,险些就要破门而入了。 可是元壹却再一次开口提醒了,“君上。” 苍梧止无奈,长叹一声还是转身离开了。 “究竟什么事情?”看见皇宫里派来的小太监,苍梧止没个好气。 但到底还是觉得媳妇就在那里跑不了,所以取其要。 “君上,皇上他高烧不断,御医说皇上是得了天花了。” 此话一出,苍梧止眉头深锁,这东西严重起来可是可以要了人的性命的,所以苍梧止的心里也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快把清如许找来。” “是。”元壹应了一声,便急忙去寻清如许去了。 而苍梧止也正准备亲自进宫去看看,可是却被元陆拦住了。 “君上,天花是会传染的,您还是别去了。”元陆到底是觉得自家君上的安危最重要。 “是啊君上。”小太监也开口了,“皇上那边,有奴才们照料就好了。” 苍梧止未曾说话,说来也是,如若今日他真的去看望了百里琮,那么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看见解伊人了。 毕竟他万一真的染上了天花,他是不能够传染给解伊人的。 寻思着,苍梧止还是与清如许一同进宫去了,并且吩咐下去,今日的所有事情,都务必要瞒着解伊人。 …… 三日之后。 “话说最近这些天苍梧止都看什么去了?好像都没在行宫吧?” 苍梧止知道解伊人最近十分的喜爱栀子花,所以便派人打出去搜罗了好些栀子花放在院子里。 这不?解伊人一边打理着栀子花,也想起来送花的人。 “属下也不知道,总之君上那晚进宫之后便不曾回来过了,其他人不知道君上看什么去了,元肆也不知道。” 一听这话,解伊人立马便觉得是百里琮出事了。 “是皇上出事了吗?” “应当不会吧,也未曾听说摄政王有进宫啊,如若真的是皇上出事了,那么摄政王理应也会进宫去看望才对。” 苓歌的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解伊人却再也想不到皇宫里还有什么是可以让苍梧止停留这多日不回家的。 一想到这里,解伊人的内心不禁有些想笑,自己如今竟然在家里盼着苍梧止归家了。 今日元肆出门办些事情,正巧便有一位故人前来拜访了。 “梅见欢?我与她似乎也不是很熟吧。”解伊人说着,看向身边的程娇娇,说道:“我与她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程娇娇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但是想着,最好还是不要让解伊人去见梅见欢吧,毕竟梅见欢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还未等到程娇娇开口说些什么,解伊人便事先开口了。 “让她进来吧,左右我也有些无聊,就当多找个人聊聊天吧。” 既然自家夫人都这么说了,行宫外面的守卫们自然不敢多说些什么,毕竟自家夫人可是敢把君上拒之门外,扫地出门的人。 不多时,这栀子花丛中便多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解伊人是见过梅见欢的,这个女人的样貌确实无愧东越双姝的名号。 “伊人,好久不见。”梅见欢笑着开口,似乎与解伊人很是相熟的样子。 解伊人亦用一个微笑回应她,“坐吧,如今的行宫没那么多规矩,梅姑娘自便就好。” 梅见欢闻言,倒是觉得解伊人说的话很是刺耳,毕竟那话明里暗里的再告诉梅见欢,她解伊人是行宫的女主人。 “这满院子的栀子花可真是叫人叹为观止,从前我竟不知伊人你这般喜欢栀子花。” 解伊人笑了笑,没有开口回应。 这可就让梅见欢尴尬了,不过她一向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尴尬的人,解伊人不说话,她便自顾自的开口了。 “我前日进宫去看望长公主,伊人,你还记得长公主吗?” 解伊人一听这话,柳眉一皱,直觉告诉她,梅见欢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次来行宫也绝对没什么好事。 “不记得了,但长公主的名号我还是有听说过的,公主与你并称东越双姝嘛,大家都知道。” 梅见欢也不知为何今日见解伊人,她不如上次那边对自己亲切了,但这不是她说在乎的重点。 “君上也进宫三日了吧?前日是长公主的生辰,我看见君上与公主在一起……” “他与公主是故交,公主生辰,他理应祝贺。”解伊人面色淡然,摆弄着手中的花。 但一旁的苓歌与程娇娇却感觉到解伊人不高兴了。 “说来也是,君上与公主毕竟是青梅竹马,我记得公主的院子里有种一株狗牙花,话说这狗牙花与栀子花还长得挺像的,方才我进来是,险些没能认出来。” 原本以为解伊人会被自己的话气到,可是没想到解伊人却笑了,开口说道:“虽然是长得像,但是栀子花到底比狗牙花香多了,而且这么名字也比狗牙花好听,所以相似而已,却到底不是。” “更何况,我听说梅姑娘是东越的第一才女,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东越第一才女竟连狗牙花与栀子花都分不清楚,看来还真的是徒有虚名了呢。娇娇,我看你也就是晚来了京城几年,不然这东越第一才女说不定就是你了。” “你——”梅见欢有被气到。 看见苓歌与程娇娇都在捂唇轻笑,梅见欢简直恨不得杀了解伊人解解气。 “你还真的是淡定了,你难道一点儿也不害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方才也说了,他与长公主可是青梅竹马呢,如若他与长公主真的能有什么事的话,还能有我什么事?” 梅见欢顿时哑口无言。 “好啦,我有些乏了,便不留梅姑娘了,苓歌,送客。” 梅见欢也知道自己被解伊人不待见了,便没有想在行宫就留的想法了。 正准备走人,便回头对着解伊人说道:“女人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也是最致命的东西。” “长公主可是天姿国色,她若是梨花带雨的,哪个男人会受得了啊?” 解伊人闻言,笑了笑:“苍梧止倒也不是什么俗气的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这一点我很放心,但还是多谢你今日前来相告,我也好准备好家法,待苍梧止回来了,好家法伺候。” 解伊人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气得梅见欢甩袖走人了。 第253章 苍梧止的罪己书 梅见欢刚一走人,元肆便办完事回来了,看见解伊人的面色不太好,但整个院子就他一个男人,他也不敢上前去询问。 忽然,“砰——”的一声,一盆栀子花被打碎了。 元肆有些被吓到了,急忙开口,“夫人,您没伤到手吧?” 解伊人回头,回给了元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 “没事,不小心手抖了一下。” 此话一出,苓歌与程娇娇嘴角一抽,自然是有些不太相信的,但是却没有拆穿解伊人的话。 元肆也只是急忙叫下人进来清理,免得这花盆碎片伤到人了。 “苓歌,多叫些人来,一个时辰之后,我不想在院子里再看见栀子花。” 元肆大惊,也是满心的不解,笑着开口说道:“夫人,这些栀子花香气扑鼻,您怎么突然就不想看见了呢?” “就是突然不喜欢了。” 说罢,程娇娇便推着解伊人进屋去了。 元肆很是无语的看向了苓歌,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苓歌却只是默默地留下了一句话。 “我看你还是让君上快点回来吧,再不回来,媳妇都没了。” 元肆:“……” 这个他哪能做得了主啊?君上担心自己染上天花,也担心见过自己之后,自己又传染给解伊人,所以也让自己别进宫去。 “你就告诉君上,夫人想他了,绝对管用。” 元肆不语,虽然有用,但是与解伊人的安全相比,他觉得自家君上还是会选择不回来的。 “伊人,你真的相信梅见欢的话吗?她的话不可信的。”程娇娇当真是担心解伊人气坏了身子,急忙开口安慰。 “我才不相信,我气的不是这个,是别的。” 不见解伊人继续说下去,程娇娇也就未曾多问了,反正她觉得,解伊人若是真的想说的话,早晚会说的。 半个时辰不到,这院中的栀子花便被搬空了。 苓歌一时间觉得有些别扭,但是既然是解伊人下的令,那么便没什么。 苍梧止不在的第四日,解伊人望着院子,原本满是栀子花的院子,如今已经空荡荡了。 苍梧止不在的第五日,程娇娇与苓歌扬言带解伊人出门散心,解伊人竟然拒绝了。 苍梧止不在的第六日,解伊人茶饭不思,将餐桌上的膳食都给掀了。 …… 第三十二日。 “夫人,您小心一点。”苓歌与程娇娇胆战心惊的围着那正在蹒跚学步的解伊人,看见解伊人竟然真的走了好几步,心里很是欣慰。 解伊人笑了笑,开口说道:“放心吧,这一个月我可不是白练的。” 解伊人说着,便伸手推开了那个正搀扶着自己的苓歌和程娇娇。 而后竟真的可以不用搀扶,自己走路了。 苓歌见此,很是欣慰,当即就泪流满面的。 从前的解伊人可是天下第一神偷,身手自然不用多说,那轻功更是好得没话说。 可是如今就连走几步路竟都要如此小心翼翼的。 程娇娇见了,亦是满脸心疼,看见她走了好几步的路,而后缓缓的转身看向她们。 正在此时,一个侍女走进了院子,对着解伊人开口说道,“夫人,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嗯。”解伊人闻言,面上的笑容瞬间就不见了,对着那侍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东西送进自己的屋里。 “夫人,您准备什么了?”苓歌开口询问。 “没什么。”说完这话,解伊人便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秋千上坐了下去。 没过多久,元肆回来了,对着解伊人施了一礼之后,满面喜色的开口禀报道:“夫人,君上回来啦。” 此话一出,程娇娇与老宫的面上露出了一抹嫌弃。她们原本还以为这苍梧止还是一个挺靠谱的依靠,可是谁知道,自那晚离开,苍梧止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嫌弃完了苍梧止之后,这二人才纷纷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可是却看见她的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而元肆便以为是解伊人方才未曾听清楚自己的说的话,所以便又重复了一遍。 “夫人,君上回来了。” “啊?什么?谁?”解伊人荡着秋千,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元肆的身上,一脸疑惑,“君上是谁啊?我认识这号人吗?” 一边询问着,一边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程娇娇与苓歌的身上,似乎在询问她们俩自己是否认识这个人。 元肆闻言,嘴角一抽,不等她说话,便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迈着焦急的步伐走了进来。 “伊人!” 一见苍梧止,解伊人冷哼一声,朝着苓歌伸了伸手,苓歌会意,将她扶上了轮椅,带着她进屋去了。 “砰——”的一声,那苍梧止刚上前一步,房门便被关上了,险些夹到了苍梧止的鼻子。 苍梧止正准备推门进屋,房门便被打开了,入目的是程娇娇。 “君上,您惨了……”程娇娇道。 苍梧止:“……” “君上,夫人说她不认识您。”苓歌道。 苍梧止:“……” “君上,夫人说,让您回去写……写……写个千字的罪己书……”苓歌道。 苍梧止自然是知道自己有错,但自己不将事实告诉她,也确实是因为担心她知道了之后而担心自己。 一直到几日之前,百里琮的天花这才痊愈,而他也因为担心自己是否会被染上天花,所以被清如许留在宫里观察了几日,今日才赶回来。 原本还是想要先沐浴更衣一番再去见她,但一个多月不见她,十分想念,所以便直接来了她的院子,随之竟还真的如同自己所料的那般,被解伊人拒之门外。 “好。”说完这话,苍梧止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元肆见此,顿时哭笑不得,看来这辈子能够让自家君上吃瘪的,也就只有解伊人了。 不过这也是自家君上自己宠出来的,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 “伊人,你这么做真的行嘛?一会儿苍梧止不会真的生气吧?”程娇娇小声道,毕竟还是觉得苍梧止到底是苍梧君,解伊人这么做有点不妥。 “他把我自己一个人晾在家里这么多天,我闹闹脾气怎么了?” 苓歌觉得解伊人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第二日一早清早,解伊人还未曾起床,苍梧止便已经在屋外等着了。 “夫人,这是君上的罪己书。”苓歌一脸认真的将罪己书拿到了解伊人的跟前,解伊人就只是扫了一眼,便随手丢到了一边。 第254章 跪搓衣板 待解伊人梳洗穿衣完毕之后,也开始准备用早膳了。 “夫人,君上还在外面等着呢。”苓歌看着解伊人自顾自的用早膳,似乎已经将苍梧止给忘记了,于是便开口提醒她。 解伊人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认真,拔高音量,“就这点时间就等不了了?我还等了他一个来月呢。” 解伊人知道,苍梧止内力深厚,所以他绝对是可以听见解伊人与苓歌屋内的对话的。 “让他进来吧。”解伊人话音刚落,不待苓歌出门将苍梧止请进来,苍梧止便自己推门进来了。 一见解伊人,苍梧止很是安心,也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朝着苓歌挥了挥手,示意她先退下。 不多时,这屋内便只剩下解伊人与苍梧止两个人了,苍梧止几步上前,走到了解伊人的身边坐下。 “咳咳——” 只听见解伊人不停的对着苍梧止低咳,苍梧止不明所意。 “我有让你坐吗?” 苍梧止:“……” “知错没有?” 此话一出,苍梧止轻笑一声,虽是感觉面前的女子凶巴巴的,但是他的心里却很是欣喜。 “为夫知错了,任凭娘子处置。”苍梧止说着,解伊人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指了指一边桌案上的东西。 苍梧止顺着解伊人的手,看向了一边,正好便看见了桌上的搓衣板。 “这?” “特意命人为你准备的。”解伊人慢条斯理的开口解释。 苍梧止一时间觉得有些头疼了,可是却妻命难为。 很是自觉的走了过去,拿起了那搓衣板放在地上,便直接跪了下去。 解伊人见此,当即就笑了,“你便这般干脆的就跪下了吗?你可是东越权倾朝野的苍梧君啊,上至皇帝王爷,下至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对你毕恭毕敬的,我这般教训你,这般无理取闹,你便真的不生气吗?” 苍梧止闻言,宠溺一笑,“不生气。” 解伊人闻言,不再言语了,只是坐下来自顾自的用自己的早膳,不再理会跪在那搓衣板上的苍梧止。 “娘子,你当真就不听听为夫的解释吗?为夫听说一个月前梅见欢来过了?” “梅见欢确实是来了,只是她来这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你竟然直接消失了一个来月,苍梧止,你可是有家室的,这般胡闹,当真适合吗?” 解伊人一脸质问的神情,也可以很明显的叫苍梧止看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是为夫的错,陛下害了天花,为夫进宫去看望他,忧心自己也染上天花不敢见你,所以一直等着陛下好了才回来。为夫也是担心你知道之后为我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 此话一出,便看见解伊人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苍梧止,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本来就应该遇到事情一起面对的,你这般便是将我当外人了。” 苍梧止听见这话,面上的笑意更甚了,他的伊人终于眼里心里满是自己了。 他等着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是为夫的错。所以任凭夫人处置。” “哼。”解伊人冷哼一声,“你就在这里跪一个时辰吧!” “娘子当真这般狠心吗?” 解伊人不语,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餐桌上注视着苍梧止那副跪搓衣板的样子,当真是想笑。 “这院中的栀子花上哪儿去了?”苍梧止温声询问。 “我撤走了。突然就不喜欢了。”解伊人十分任性道。 “好,除去栀子花,娘子可还喜欢什么花吗?” “茉莉。” 苍梧止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你进皇宫,可有去见长公主?”她知道苍梧止没有,但他毕竟要在这里跪一个时辰,所以,所以便开口瞎唠嗑。 “不曾。” 解伊人点了点头,表示对苍梧止的回答很是满意,“鉴于你态度良好,所以你现在跪半时辰便好。” “好,娘子说了算。” “那……陛下的身体如今可好些了吗?”怎么说百里琮也是她的小外甥,她自然是担心的。 “陛下身体已经大好了。” 如此,解伊人便放心了,对着苍梧止伸了伸手。 苍梧止当即会意,立马便起身准备将解伊人抱到了一边的轮椅上坐下。 解伊人刚一落到苍梧止的怀中,便伸手紧紧的圈住了苍梧止的脖子,低声说道:“苍梧止,其实这些天我很想你。” 苍梧止唇边的笑意不减,“我知道。”说完,便低头吻了吻解伊人的唇瓣,“怎么不叫夫君了?还在生气呀?” 解伊人窝在她的怀中,没有会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指了指旁边的轮椅,“放我下来。” 话音落下,苍梧止也将她放到了轮椅上,“我都生气了,你是不是应该哄哄我?” “想我怎么哄你?” “带我出去玩儿。” “好。” …… 三日之后,皇宫的赏花宴便到了。 苍梧止自然是会带着解伊人进宫去赴宴了,一大清早,这夫妻二人便已经入宫去了。 小皇帝少不知事,原本苍梧止是想着取消这赏花宴的,但那一日与百里无峥商量这事时,正巧被解伊人给听见了。 她倒是觉得挺新鲜的,对着事情感兴趣,所以苍梧止与百里无峥便只好承办这一次的赏花宴了。 解伊人一进宫便前去看望百里琮了,在寝宫逗弄了百里琮好一会儿,这才去了御花园。 所谓赏花宴,不过是春日赏牡丹,夏日赏莲,秋日赏菊,冬日赏梅。 “赏花宴,梅见欢与百里汀郁应当都是会来的吧?”解伊人对着自己身边的程娇娇与苓歌开口询问。 “嗯,是会来的。”程娇娇说着,这几人也已经是到了华庭。 远远的便可以看见那已然到场的梅见欢,解伊人柳眉一皱,唇边挂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被苓歌推着进了上华庭。 京城的名门贵女们一见解伊人,眼珠子险些没能瞪出来,低声议论苍梧止的眼光缘何如何,竟喜欢一个瘸子。 “解姑娘,好久不见。”梅见欢举步上前,那走路的步子倒有些得意的样子。 解伊人闻言,笑着回应,“梅姑娘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呀?我毕竟是苍梧君的夫人,所以烦请梅姑娘尊称我一句君夫人或者苍梧夫人。” 梅见欢闻言,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也在这是,庭外的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响起了。 “长公主到。” 第255章 你当真失忆了 小太监的声音落下,众人便看见那一袭华服曳地的百里汀郁走了进来。她那纤腰盈盈一握,一张小脸姿色倾国,不描而黑的眉,那一双盈盈的水眸灵动有神,小巧挺立的琼鼻,一点朱唇饱满潋滟。 她一向是身体不好,以至于面色有些不太好,但还是不能影响到她的倾国之姿。 “长公主万安。”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而梅见欢也在这是走上前去,对着百里汀郁施了一礼。 解伊人坐在轮椅上,感受到了百里汀郁的目光,苓歌这才开口,“公主殿下,我家主子腿脚不便……” 听见这话,便看见百里汀郁走上前来,对着苓歌挥了挥手,示意她噤声。 百里汀郁更是上上下下将解伊人扫了一眼,莞尔一笑,温声开口:“好久不见,听说你失忆了?” 解伊人亦以微笑回应:“确实如此,只是想,我与长公主先前应当没有过节吧。” 解伊人的语气满是笑意,也当真是将百里汀郁给逗笑了,她捂唇轻笑,那双凤眸之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来,“没有过节。”说完这话,百里汀郁才将目光放到了苓歌的身上,“带你家主子入座吧。” 不多时,这上华庭已是高堂满座,苍梧止与百里无峥自然也是来了,今日,解伊人竟也在上华庭见到了一个人。 楚江开。 楚江开讲解伊人如今过得好好的,也算是比较欣慰的,对着解伊人遥遥举杯,“君夫人,臣下敬你一杯。” 此话一出,莫说是苍梧止,就是解伊人身边的苓歌与程娇娇也愣住了。 解伊人扫了楚江开一眼,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身边的苍梧止的身上,苍梧止这才开口:“爱妻不胜酒力,本君来。” 苍梧止这话一出,便也是在告诉楚江开,请他不要接近解伊人。 楚江开与解伊人之前的关系怎么样,不用旁人多说,苍梧止自然是明白的,更何况楚江开对解伊人怀着怎样的心思,他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 正在这时,不知是何人说了一句“咦?这赏花宴怎的没有茉莉看见?” 听见这话,解伊人一时间觉得有些想笑,但却未曾表现出来。 “听闻前些日子,苍梧君四处搜罗茉莉,敢情这茉莉是到了行宫去了。”百里无峥一边喝酒一边开口。 说着,也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苍梧止与解伊人夫妻二人的身上去。 苍梧止要做的事情,谁敢说些什么呢?难道还有人敢站起来说苍梧止自私吗? 自然是没有的。 “君上还真的是宠妻呢。” 忽的,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众人纷纷寻声望去,便看见说话的,正是百里汀郁。 解伊人面无神情,只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又要玩什么把戏了。 很早之前,全京城的人几乎都觉得,苍梧止与百里汀郁才是天生一对的,可是这解伊人究竟是哪里半路杀出来的? 但苍梧止的选择,他们自然是不能够置喙的,只能在心里暗暗的替长公主感到难过。 “皇叔,苍梧君,我有些不太舒服,就先下去休息了。”百里汀郁说完这话,便起身离开了上华庭。 说来也是,毕 百里汀郁毕竟是喜欢苍梧止的,她对面就坐着苍梧止与解伊人,换做是谁也会觉得不自在的。 百里无峥应了一声,便目送着百里汀郁离开了。 “话说长公主都这般年纪了,为何还不曾婚配呀?”解伊人低声对着苍梧止开口询问,“不会是还在等着你吧?” 苍梧止俊眉一皱,“为夫与她当真一点关系都没有,如若你不放心,为夫这便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算了吧。婚姻毕竟是人一辈子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这等缺德事。” 苍梧止闻言,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听娘子的。” 这赏花宴到了后半段,解伊人便离席了,刚刚离开上华庭,便误入了一片梨花林。 “这梨花开得不错。”解伊人对身边的程娇娇与苓歌开口说道。 “听说这梨花林的梨花都是长公主种的,伊人,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程娇娇可打心里觉得,解伊人压根就不合适与百里汀郁碰面。 解伊人点了点头,确实是有听说过,百里汀郁是喜欢梨花的,至于为何喜欢梨花…… “梨花冰身玉肤,凝脂欲滴,妩媚多姿,应该是柔的化身。梨花抖落寒峭,撇下绿叶,先开为快,独占枝头,它是刚和柔的高度统一。百里汀郁喜欢它,到底是因为苍梧止吧。”说完这话,程娇娇与苓歌的面色就变了。 “听说过,百里汀郁儿时,苍梧止在她的寝宫门口种了一个梨花树,答应了百里汀郁,等她长大了,便娶她。” 程娇娇尴尬一笑,“伊人,这都是道听途说的,不是真的,你别乱想。” 说完这话,解伊人等人也听见了一道脚步声,紧接着便看见百里汀郁走了过来。 “解伊人,你当真是失忆了吗?” 此话一出,程娇娇与苓歌相视一眼,随即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解伊人的身上。 而解伊人也是愣住了,缓缓开口询问:“我不太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你对我那满目的敌意从何而来?”百里汀郁缓缓开口。 “我对你不曾有敌意。”在她眼里,根本没有将百里汀郁当做是情敌,毕竟她对苍梧止很有信心。 只是这话她自然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你大可以放心,从前你与君上不曾成婚,男未婚女未嫁,本公主即便是喜欢君上,也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可如今,你们已经成婚了,我堂堂东越长公主,到底是知礼义廉耻的,我做不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来,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我是东越最尊贵的长公主,我有我自己的骄傲,你这般防着我,是否太看得起我了?” 解伊人还从来不知百里汀郁是这样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或许完全都没有了解过百里汀郁。 现如今,她竟有些赞赏百里汀郁了,比起梅见欢,百里汀郁倒是光明磊落多了。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解伊人笑着开口,“希望日后还有时间与长公主可以一起喝茶聊天。” “但愿。” 百里汀郁话音刚落,元肆便过来了,对着百里汀郁施了一礼,随后对着解伊人开口说道,“夫人,君上正在找您。” “好。” 解伊人应了一声,这才离开。 第256章 解伊人的底线 马车内。 “其实我原本还想去看看陛下呢,怎么这么早便要回行宫去了。”解伊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内,看着路上的行人,那熙熙攘攘的街道,缓缓开口。 苍梧止伸手摸了摸解伊人的头:“想看陛下随时都可以去。”说罢,便好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询问:“听闻你方才见了百里汀郁?她可有说些什么?” 解伊人愣了愣,不曾想苍梧止的消息还挺灵通的,看来是元肆告诉他的。 解伊人扑进苍梧止的怀中,苍梧止便顺势将她抱在怀里,紧接着,解伊人便开口了。 “没说什么,我就是想要占着你喜欢我,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可是谁知道她根本不买账,我也挺佩服她的。” 说罢,便看见苍梧止皱了皱眉头,解伊人便开口调侃了,“怎么了?你不高兴了?” “怎会?”苍梧止伸手捏了捏解伊人的小脸,“只要娘子你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解伊人不语,停顿了好久,这才开口:“如果说,我想要取你性命呢?那也可以吗?” 话音刚落,便看见苍梧止的神情有些凝重,似乎在寻思着些什么。 倒是解伊人面上的表情有些从容,好似方才说的话就仅仅只是一个玩笑话而已。 “诶,你怎么真的被我这句话玩笑话给吓住了呢?这般不经吓吗?” “不是不经吓。” “不是不经吓那边是不愿意咯?说来也是,你这样的人,应该就是会为了自己排除异己的。” 如此,苍梧止面上的表情便更加难看了,信誓旦旦道:“如若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你想要杀我,我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反抗,但伊人,我所担心的是,如若我不在了,谁来照顾你呢?” 解伊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好似很是理解苍梧止这话,“我虽是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但隐隐感觉,我们能够走到今日应当不容易吧?他日你若是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好。”苍梧止认真道。 …… 翌日。 清如许刚替解伊人瞧过之后,便去了苍梧止的书房。 “她的身体如何了?” “心疾一事不必忧心,而她整体状态也很是不错。” 听见这话,苍梧止便放心了。 “明日我便走了。” 清如许今日前来算是道别的,解伊人如今已然康复,就差那一双腿是等不得的,需要日复一日的才能够好起来,如今这边也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 听见这话,苍梧止亦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挽留,毕竟颜夕沅已经回神医门去了,清如许理应回去照顾自己的师妹的。 “你与解伊人也是多灾多难,如今她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我知东越与你而言的意义不同,但解伊人却只有一个,日后的事情,望你多加思索再裁决,免得落得个不可收拾的余地。” 清如许本就不喜多言,今日能够与苍梧止说上这么多,也是实属难得了。 “好。”苍梧止应下了。 三日之后,行宫院内。 “伊人,那件事情你答应神医会自己告诉君上,如今都三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君上啊?”程娇娇小心翼翼的对着那正在认真的学习走路的解伊人开口询问。 解伊人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心烦意乱,坐回到了轮椅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苍梧止走了进来,似乎是听见了她们二人的谈话,笑着开口询问:“怎么了?有何事准备告诉为夫呀?” 解伊人不语,撇了苍梧止一眼,傲娇开口:“没什么。” 苍梧止挥了挥手,示意苓歌与程娇娇退下,这院中顷刻之间便只剩下解伊人与苍梧止两个人了。 苍梧止半蹲下身子与解伊人平视,而后将解伊人的一条腿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帮她按摩。 解伊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就那么由着他帮自己按摩,疏通穴道,毕竟她才刚刚走过一段时间的路,腿有些酸痛。 “这几日看你整理魂不守舍的,可有什么心事?” 解伊人皱眉,未曾开口回答,倒像是什么话也不愿意与苍梧止说。 苍梧止也不强求,笑了笑,“为夫已经将京城所以大小事宜都交由百里无峥了,过些日子我便带你四处游山玩水,好不好?” “好。” 正在这时,元壹走了过来,“君上,摄政王殿下来了,说是有事情找您。” “先让他去书房吧。”苍梧止说完这话,便打算与解伊人解释些什么。 到底解伊人也是理解苍梧止的,“去吧,不必时时刻刻陪着我。” 苍梧止摸了摸解伊人的头,“那为夫一会儿便来看你。” 说罢,便准备离开,解伊人便匆匆忙忙的开口了,“夫君,我有些困了,你先抱我回房吧。” 苍梧止自然义不容辞,抱起解伊人的同时,解伊人也开口了:“一会儿便不要来打扰我了,晚膳时也别叫醒我,我等醒了自己会传膳。” “你呀!小懒猫。” 将解伊人轻轻的放到床榻上,帮她盖好被子之后,苍梧止这才离开,也特意吩咐下人,不准进屋去打扰解伊人休息。 苍梧止刚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道身影便从窗外跃了进来,解伊人也在这时当即坐起身。 “解姑娘,我家陛下让我来问问您,您打算何时对苍梧止动手啊?” 听见这话,解伊人的思绪也飞到了一个多月前。 她在北临皇宫看见了顾清问的画像,一切的事情都记起来了,北时倾死后,北重烨便找上了她。 北重烨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之后,便开口想要与她合作,解伊人杀了苍梧止,北临便帮助解伊人光复南晋。 “苍梧止没那么好杀。” “您如今可是他的枕边人呢,他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 解伊人闻言,柳眉一皱,不曾开口。 “我们家陛下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您要记得,顾清问的遗孤都还在北临皇宫呢。” 听见这话,解伊人瞬间就不淡定了,如今这天下之间,她唯一的底线便是顾星澜,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我一个人去伤害顾星澜。 “知道了。” 第257章 我打算离开这里 解伊人躺在榻上思考了许久,这个午觉也是一直都没能睡得下去。 看见窗外的光线渐渐的弱了下去,解伊人也知道,怕是已经天黑了。 忽的,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解伊人急忙闭上了双眼假寐。 只听见那属于苍梧止的宠溺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里,“呵呵,小懒猫,怎的还睡着呢?” 苍梧止只是自言自语的低喃了一句,而后便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解伊人的额头。 他并不想讲解伊人吵醒,可是却好似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正在装睡,伸手点了一下解伊人的额头,道:“还装睡呢?再装睡的话,为夫可就上榻与你一起睡咯?” 解伊人很是明白苍梧止这话的意思,那怎么行呢?故而立马便睁开了双眼,坐起身来。 “别,我醒了。” “嗯?”苍梧止坐在床沿边上,一脸探究的注视着她,似乎是想要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装睡的解释。 “还……还不是你将我吵醒的?都怪你。”解伊人说罢,伸手锤了一下苍梧止的胸口。 苍梧止也顺势将她拥入怀中,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感觉很是安逸。 “夫君,我方才做梦了,不知道我这个无所不能的夫君能不能帮我把我的美梦变成真的呀?” 苍梧止闻言,淡然一笑,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做了什么梦了,竟说这般讨好自己的话。 “你说说看。” “我梦见星澜了,我真的好想他好想他,你能不能与北重烨说一说,让北挽筝与顾星澜来东越陪陪我。” 苍梧止有些不解,“你若是喜欢孩子,可以进宫去逗逗琮儿呀?何必不远千万的让顾星澜过来呢?” “星澜与琮儿不一样。” 此话一出,苍梧止那双鎏金色的瞳孔内闪过了一抹深色,询问:“怎么不一样?” “都不是同个人,自然不一样,我想念的就仅仅只是星澜,是琮儿代替不了的。” 苍梧止不语,但他的心里却有些不太舒服。 “答应吧答应吧。” 见苍梧止似乎有些考虑,解伊人便不管不顾的对着他撒起娇来。 “好。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为夫一些甜头呢?”苍梧止不怀好意的盯着怀中的女子,仿佛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感觉到苍梧止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衣带上,解伊人急忙开口拒绝,“最近不行,我月事来了。” “是吗?为夫怎么记得你的月事不是这几日呀。”苍梧止显然不相信。 “女儿家的事情,你怎么会清楚,不信你问问苓歌她们。”解伊人都快有些语无伦次了。 “自打琮儿染上天花,我从皇宫回来,你便十分反常,也总是拒绝我,总是叫我独守空房……你当真不想与我温存吗?” 解伊人也是少有看见苍梧止这幅委屈的样子,学着苍梧止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苍梧止的头,安慰道:“少说这种虎狼之词,你我来日方长呢。” 听见这话,苍梧止的面色才堪堪缓和下来,命人给解伊人准备晚膳。 …… 苍梧止的一向靠谱,这一次出马,也确实是放北重烨松手,讲北挽筝与顾星澜送到了东越。 顾星澜眼下安全了,等他到了苍梧止的眼皮子底下,苍梧止也定然是会护他无恙的,毕竟顾星澜是苍梧止的侄儿。 “你这几日总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不太舒服?为夫让太医来给你瞧瞧。都五日了,月事走了没有?” 苍梧止见解伊人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开始有些担忧了。 解伊人急忙摇头,表示自己月事还没有走,而后开口,“不用,我不喜欢看太医,我没事。”解伊人说着,便拉着苍梧止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而后依偎在他的怀中。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你会怎么样?” 苍梧止不喜欢听这一类的话,一双俊眉皱在一起,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你不会离开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解伊人没有反驳,说来也奇怪,方才她还忧心忡忡的,如今在苍梧止的怀中,便感觉很是安逸,不知不觉中边睡着呢。 苍梧止将她抱进屋里,出来时正巧便看见苓歌与程娇娇在院中,苍梧止开口询问:“伊人这个月的月事为何来了这么多日?是否身体有恙?” 此话一出,苓歌一脸茫然,大脑飞速旋转,想着解伊人为何要偏苍梧止说自己的月事来了,也在想着自己该如何回答。 但不等苓歌开口,程娇娇便一脸疑惑的开口了。 “月事?伊人这几日没来月事啊,她是……” “咳咳,君上。”程娇娇的话不曾说完,便苓歌给打断了,“有些事情,君上还是自己去问夫人吧,我们不便多说。” “对对对。”程娇娇急忙开口答复。 说罢,这二人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只剩下苍梧止独自一人站在院中,这才反应过来,解伊人这个开始的女人,原来根本没来月事,她根本就是因为不想与自己合欢,所以才骗自己月事没走? 真是气死他了。 第二日,北挽筝与顾星澜便到了的东越,解伊人瞒着陪她们母子俩,苍梧止又是一整日不见她,连想要找她算账也不行。 客房。 “这么晚了,你来我这儿做什么?一会儿君上该找你了。”北挽筝一脸不解的盯着解伊人。 “白日里人多,有些话不好说,现下倒是可以与你好好的说会儿话。” 北挽筝倒是觉得,自己与一个失忆了的解伊人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了,也要烂在肚子里。”她的面色凝重了不少,也叫北挽筝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都已经恢复记忆了。 “一定要保护好星澜,但凡与星澜有关的事情,你都可以寻求苍梧止的帮助,苍梧止是顾长熙的儿子,星澜的事情,苍梧止不会坐视不理的。” 北挽筝瞪目欲裂,几乎已经自己是听错了,但同时她也明白,解伊人应该已经是恢复记忆了。 “那你呢?找你不也一样吗?” “我打算离开这里” “南晋的千百名将士们誓死没能守住一个南晋,南晋的朝臣们也以身殉国了,我身为公主,苟活于世……我不会想着复国,因为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顾长熙,但我却没办法安逸的留在苍梧止的身边,而将上千万南晋忠义的英魂留在冰冷荒凉的战场上。” 第258章 大结局(上) 北挽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何故如此呢?你现在是解伊人,不是独孤凰。我想南晋的那些朝臣们应当也是希望你可以安逸的活着,不要去记恨那些仇恨。” 解伊人不再开口了,只是低头看着摇篮里那正在正在熟睡的顾星澜,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小脸。 如若说她这辈子欠谁最多,最对不起谁,那么便必然是顾清问了。 “你如今这样子,该如何走啊?” 北挽筝的话音刚落,解伊人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而后缓缓的站起身来。 看见这一幕,北挽筝已然没什么好问的了,看来解伊人是铁了心的想要离开了,否则也不会她已经可以行走了,却还瞒着大家,尤其是瞒着苍梧止。 苍梧止不在的那一个多月里,解伊人一直都在学着走路,如今虽说这双腿还未曾好全,但是行走还是可以的。 “我只是希望你不会选错。”北挽筝到底是真心地希望解伊人可以好好的,“你要离开了,那……你可知清问的下落。” 解伊人犹豫了,思考了好久,这才开口,“我不知道,对不起。但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怎么样,顾清问都活在你的心里。” “嗯。” 如今能够支撑着北挽筝活下去的理由除了顾星澜,便是顾清问了。 解伊人回房时,苍梧止已经在北挽筝的院子外面等着了。 苍梧止知道夜里解伊人去看北挽筝了,但是他是一个男子,去一个北挽筝的院里不太好,所以就只好在这院外等着她出来。 “这么晚了,怎么不让苓歌陪着。”苍梧止急忙上前,帮着她推动轮椅。 解伊人笑了笑:“原本已经准备入睡了,可是突然想看看星澜,所以便自己过来了,没想打扰苓歌休息。” 苍梧止闻言,没再说些什么,心里倒是想着赶紧带这个女人回房,也好找她好好的算算账。 “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未告诉为夫呢?” 苍梧止一开口,解伊人便紧张了,柳眉一皱,“你……娇娇她们告诉你了?” “你说呢?”苍梧止一脸严肃,到了自己的院子,便直接将坐在轮椅上的解伊人横抱抱起,直接带回了屋。 几乎是毫不怜香惜玉的便将女子放到了床榻上,解伊人面色一肃,下意识的便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这才反应过来,看来那件事情苍梧止应该还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这般…… 下一瞬,苍梧止那灼热的吻也印了上来,解伊人皱着眉头将他推开,严肃道:“你做什么?” 她严肃,可苍梧止的面色却比她还要严肃,还要可怕。 “我干什么?那你欺瞒我说你月事没走,你又想干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渗人,叫解伊人不禁觉得这个男人怕是真的生气了。 紧接着便也看见苍梧止一边宽衣一边唠唠叨叨的开始说教一番。 解伊人到觉得苍梧止这一刻竟然有一丝可爱,这样的苍梧止,她真的要离开他吗?愣在那边,没有开口反驳,也没有说什么话,甚至是眼眶有些红了。 可这一切放到了苍梧止的眼里,便觉得解伊人好像是在觉得委屈,以至于快要哭出来了。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看见的便是解伊人流眼泪了,急忙上前坐到了床延边上。 “为夫发脾气的时候,你就老实给为夫听着,等结束了,为夫认怂给你看。” “噗呲——” 解伊人瞬间被他这话给逗笑了,顺手便拿起了他方才脱下来丢在床边的那凌乱的月白色的衣袍,将自己的眼泪鼻涕都擦到上面。 苍梧止倒也不嫌弃,开口安慰:“别哭了,是为夫的错还不行嘛。” “你明明知道人家害怕,你还吓唬人家,还凶人家……哼!你那一副如狼似虎的样子,我害怕嘛!” 苍梧止倒也知道她话中所知,嘴角一抽,“为夫已经很控制了。” “今晚你睡书房。”解伊人冷冰冰的丢下了一句话,便伸手将坐在床延边的苍梧止给推开了,随即将床榻上的幔帐给关上。 苍梧止颇有一种被扫地出门的感觉,实属有些无奈,这个女人现在还在气头上,还是别往上撞吧。 “娘子,我为夫当真去书房了。”他开口告知。 “嗯,去吧。” 他本来还想着,解伊人会不会适当的挽留一下自己的呢,可是谁知道…… 听见外面没有动静了,解伊人便知道苍梧止许是走了,打算掀起幔帐,下榻去收拾行李。 可是熟知刚一将幔帐掀起来,苍梧止那张放大的容颜就凑了过来。 “娘子你想做什么?为夫可以代为效劳。” 解伊人险些要被吓死,对着苍梧止翻了翻白眼,“你想做鳏夫是不是?吓死我了!” “当真不愿意让我留下来吗?”苍梧止满脸委屈,竟对着解伊人撒起娇来。 那暗中保护解伊人的暗卫们真的没见过自家君上这副样子,心里想着若是自家君上知道他们都听见了,会不会杀了他们? “不行!就当是给你一个惩罚。” 苍梧止闻言,长叹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便离开了。 苍梧止走后,解伊人也没什么心思去收拾行李了,到底是不该出现在行宫的,所以走的时候,也没什么好带走什么的。 第二日天未亮,解伊人便醒过来了,毕竟今日是要离开的。 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的腰间似乎被一条手臂牢牢的圈着动弹不得。 解伊人面色一沉不用多想也知道定然是苍梧止这家伙。 她算准了行宫暗卫交班的时辰,就怕再不走,就会错过那个时辰了。 可是苍梧止就在自己的身边,她若是将苍梧止吵醒了,想要就更难了。 苍梧止一向都是浅眠,只怕自己动一动他都会醒。 苍梧止倒是在浅眠,只听见怀中的女子动了动,似乎醒了。 “这么早醒?做噩梦了吗?”苍梧止问声询问,将她拥得更紧,伸手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其实也就是他想要多抱抱她,即便她醒了也不舍得松开。 “我梦见北时倾了,他……他贵为皇帝,为我下厨,还为了我连性命都丢了……” 解伊人的话还未说完,苍梧止便吻上来了,“别在本君的怀中,榻上说其他男人。” “苍梧止,你下过厨吗?你会愿意为我下厨吗?” 苍梧止到底是一个赌气的主儿,听见这话,自然是不甘心输给北时倾的,立马就准备起身亲自下厨去给解伊人做一顿早膳。 “下厨不是有手就行吗?娘子,你等着,为夫这便给你做早膳去。” 说完这话,苍梧止便急忙起身穿衣,看见苍梧止就要走,解伊人有些舍不得来。 当即出口叫住了他,“夫君。” 苍梧止停下那要离开的脚步,回头看向解伊人,看见她那双桃花眼中几乎快要挤出眼泪来了,自以为是她没能睡好,所以几步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先睡会儿,为夫很快便好。” 解伊人闻言,顺势抱着他的腰,不语。 “你想抱日后有的是机会。” 这句话也将解伊人唤醒了,她松开手,回答道:“你快去做早膳吧,我等着你。” “好。” 苍梧止说完这话,便彻底的离开了。 解伊人迅速地换好了衣裳,便朝着玉泉殿的方向去了。 想当初她与苍梧止还不相熟的时候,她还误闯过玉泉殿,那边守卫稀疏。 苍梧止刚一来到厨房,可真把厨房的厨子吓了一跳,看见自家君上一副要亲自下厨的样子,他更是一脸诧异,只敢在一边指导,不敢上前帮衬,险些将厨房弄得鸡飞狗跳。 天色渐亮,苍梧止在厨房忙碌了好久好久,总算是端着那拿得出手的早膳,满心欢喜的回房去了。 可是刚一回去,便看见屋内空无一人,苍梧止倒也没能多想,只觉得是解伊人这一大早与苓歌一同散步去了。 可是却也看见了那停放在床榻边上的轮椅。 苍梧止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妙,放下了手中的早膳,开口:“来人。” 声线落下,暗处的暗卫这才现身,对着苍梧止单膝跪地,开口:“君上有何吩咐?” “夫人呢?” 此话一出,那俩暗卫双双对视了一眼,根本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交班的时候,夫人走了? 只看见自家君上的面色不是很好,正巧的在这个时候,苍梧止看见了身边摆放着一封书信。 苍梧止几个大步走上前去,将那封信匆忙打开,上面却只写了五个字,“我走了,勿念。” 苍梧止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那颗怦怦跳的心脏甚至有了一丝凉意。 看来她早就恢复记忆了,之所以一直都与自己虚与委蛇,是在找机会离开。 “君上?”暗卫开口,想要听听自家君上是不是好什么别的指示。 “关城门,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腿脚不便,找到之后无需声张,派人暗中跟着,而后立即通知本君!” 第259章 大结局(下) 这一大清早的,行宫这边的动静边传到了摄政王府。 百里无峥也只是知道苍梧止在找人,但到底没有想到苍梧止在找的是解伊人。 他正在院中的亭内用早膳,便看见不远之处的一堵墙外翻进来了一个女人。 解伊人也因为腿还没有完全康复,这一跃险些栽倒在地。 一见她,百里无峥皱眉蹙眼,轻笑一声,“今日一早便听说了行宫那边的动静,本王原本以为怎么的也不会是在找你,可是谁承想竟真的是你。看来本王还是不够了解你啊。” 是了,他怎么的也没有想到,解伊人竟然恢复记忆了,而且还能够隐瞒苍梧止这么久。 百里无峥命人准备了一副碗筷,而后便屏退了下人,亭内很快的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苍梧止命人关闭城门,我走不了。” 想当年自己也有一次从行宫逃出来,无处可去,也是来到这摄政王府寻求百里无峥的帮忙。 不管怎么样,解伊人还是相信,面前的这个人虽与自己没有太多的交情,但他还是会很乐意的帮助自己的。 “苍梧止下的令,本王也帮不了你,但你当真要走?本王还以为你恢复记忆之后,会想要杀了苍梧止报仇为南晋报仇呢。” 此话一出,解伊人有所犹豫,“我已打听清楚了,南晋那一战,苍梧止并未参与,他没有错,他只是没有来得及阻止而已。是非恩怨,我拎得清。” 百里无峥笑了笑,似乎也是猜到她她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没办法安心的留在苍梧止的身边,这才要走的,开口说道:“你这人啊,就是就是太死心眼了,你看看你娘,那才叫敢爱敢恨呢。” 解伊人顿时无语,笑着开口附和他的话,“是是是,你在心里,我娘是最完美的。” “这些天便现在王府住下吧。看你腿伤未痊愈,不宜多加走动。”百里无峥开口。 可是解伊人却想要在这个时候早点离开,她担心自己若是再犹豫的话到最后反而会舍不得。 正在此时,莫更走了进来,手中更是拉着好几幅画卷。 “王爷,户部那边送了……” “这是什么?” 莫更的话还未说完,解伊人便事先开口了,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莫更手中的画上。 百里无峥挥了挥手,示意莫更将这些东西拿下去,随后开口解释。 “本王这马上就到了不惑之年了,可是还未曾娶妻,本王不着急,倒是有人替本王着急。” 解伊人不语,毕竟她很清楚,百里无峥年少时便对自己的母亲一往情深,说起来也真的是造化弄人。 “你也该想想以后了。”解伊人说道。 “你也该想想以后了。”百里无峥开口反驳。 …… 行宫内。 听说解伊人离开了,老公与程娇娇很是惊讶,她们对此事一无所知,这也就代表,解伊人打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她们知道,以至于她恢复记忆了,都不曾告诉她们。 “君上,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夫人的去向。”苓歌无奈道。 紧接着,程娇娇便十分不安的开口了。 “这个伊人,到底怎么回事啊!都还怀着身孕呢,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听见这话,苍梧止瞪目欲裂,紧盯着程娇娇开口询问:“你方才说什么?” “君上您不知道吗?伊人未曾告诉您吗?她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了,那日神医原本想要告诉您,伊人说她想要亲口告诉您给您一个惊喜。” 听见这话,苍梧止那月白色的袖袍紧握成拳。 这件事情解伊人从来没有提过,难怪她一直都在拒绝同房! 她根本就没打算告诉自己她有了身孕的事情,她是铁了心要走了,铁了心不要自己了…… “君上,出城的人都被一一拦下来了,摄政王殿下派人来告诉您,您这样有些不妥,让您早做打算。” 听见这话,那原本正在沉思的苍梧止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元肆与元壹的身上。 “可本君已经失去她好几次了,不能再失去她了。”苍梧止低喃着,“可是她不想要我……” “君上,属下说一句不好听的。”元肆小心翼翼的开口,“夫人的脾性您也是知道的,她铁了心要走,您怎么也是拦不住的,夫人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您还是随她去吧,她到底是会想清楚的。” 苍梧止闻言,很是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吩咐道:“开城门吧。” …… 翌日,摄政王府内。 “本王真的没想到,他对你执着了那么久,竟甘愿放弃你。”百里无峥笑着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黑子。 解伊人斟酌了片刻,也落子了,同样的也是对苍梧止的做法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她现在是不是认为苍梧止愿意对自己放手了呢? 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苍梧止已经没有再继续寻找自己的下落了,解伊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由爱故生忧,你们俩呀到底是太端着了。” 解伊人瞬间无语了,但到底也知道百里无峥这是想要劝导自己,所以没有反驳他。 “你若是打算离开,本王便命人去安排,你明日便走,也不要在我这摄政王府久留了,免得叫苍梧止知道了,直接将我这摄政王府给掀了。” “好,去准备吧。”解伊人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开口了。 也叫百里无峥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这般的决绝。 既然解伊人已经都决定了,百里无峥知道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吩咐莫更下去准备。 这一夜,解伊人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到底是在寻思着自己就这么离开了,是不是应该正确的选择。 因着睡不着觉,想着左右苍梧止也已经没有派人四处寻找她了,她便出门走走。 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占星台。 这占星台上面供奉着苍梧止的灵位,所以寻常人是上不去了。 解伊人却记得上去的开关在哪里,因为苍梧止带他来过这里。 也不知怎么的,她竟亲手去启动了那个登上占星台的开关,一步一步的登上了占星台。 供桌上的水果是新鲜的,香烛也还燃着,这里没有别人知道,所以必然是苍梧止亲自来的。 看来他是日日都会来的。 可是这一次,解伊人除了看见苍梧止的母亲姜妩的灵位之外,还看见了旁边顾长熙的灵位。 解伊人未曾多想,直接上前去给顾长熙以及姜妩上了一炷香。 “师父,师娘,徒儿不孝,现在才来给您上这一炷香。” 她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顾长熙与苍梧止之间,竟有这样的渊源。 其实说起来,有些事情,大一开始就错了吧。顾长熙不应该派人潜入东越,这样就不会认识苍梧止了。 她不后悔认识苍梧止,她只后悔自己摘苍梧止与南晋之间没有毅然决然的选择南晋。 她并没有在占星台久留,也是因为担心会撞见苍梧止。 苍梧止如今也已经放过她了,可是她却没能做好见苍梧止的准备。 “师父,您是不是也觉得徒儿很没用,你从小就教导我做人一定要狠,我也一直到在依照您教我的去做,可是面对苍梧止,我却怎么都狠不下心来……我或许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的,但是我却怎么都放下了南晋的百姓们……师父,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说着,解伊人便长叹一声,不再多言,直接举步离开了此处。 然而解伊人前脚刚走,屏风后那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苍梧止便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 他今夜辗转难眠,便来此处呆着,可是谁知刚把贡品,香烛摆上,来不及上香,便听见那机关被打开的声音。 此处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敢进来,但苍梧止却想到了之前自己带解伊人来过此处,所以她应当也是知道此处的机关的。 于是他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立马便躲到了屏风后面,屏住呼吸。 就在刚才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他按耐着自己想要冲上去拉住她的冲动,就这么让她走了。 他现在很后悔。 “本君的伊人,你可真够心狠的。” …… 一个月后,南地洪涝,暴雨持续数日,多条河流泛滥,百姓流离失所。 苍梧止亲自带领兵丁,救助百姓。 可是正在被运往南地的赈灾官银,此刻却被人盯上了。 “交出官银,便饶你们一命。” 解伊人冷声开口,望着那一车车的官银。 解伊人此话一出,马车内正在小憩的苍梧止当即便睁开了双眼。 她的声音,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会听错的。 他已经放走她一次了,这一次是解伊人自己送上门来的,既然让他遇见了,他便绝对不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放她走。 “这马车内坐着的可是我们苍梧君!你连苍梧君都敢打劫,我看不要命的人是你才对!” “苍梧止?”解伊人一惊,也是有些没能想到的。 但那些士兵们见解伊人那一副反应,便以为她是怕了,于是瞬间趾高气昂起来。 坐在马车内的苍梧止压抑着自己想要见她的冲动,迟迟不见她开口说些什么,便准备起身拦下她,谁知,解伊人那满是挑衅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了。 “苍梧止押运的官银我就劫不得了吗?即便是当着你们苍梧君的面,本姑娘想要这一批官银,你们苍梧君也得乖乖的让出来。” “你这个女人真是大言不惭。”士兵们说罢,便打算立即对解伊人动手。 “住手。” 苍梧止那慢条斯理的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他也懒洋洋的从马车内走了出来,看见解伊人的时候,眼前一亮,他看见这个女人的小腹有些微微的隆起…… 一见苍梧止,解伊人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对着苍梧止放话道:“你不愿给?” 苍梧止赶紧赔笑,“怎会呢?为夫的东西便是娘子的东西,这些官银娘子想要也不是不行,但必须连人带钱一起收了。” 此话一出,众士兵们大跌眼镜,不明所以。 敢情这是君上夫妻俩在秀恩爱呢?那他们兢兢业业的算什么? 半晌不见解伊人回答,苍梧止便忧心她是不是又不想要自己了。 这一次便打算直接将解伊人绑回去。 可是熟知,解伊人伸手扶了扶自己的腰,沉声道:“那这说来,倒是我赚了呢。”说罢,便看见苍梧止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欣喜若狂,她接着道:“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脚都酸了,腰了酸了,怎么的?你舍得让我上马车休息?连口水都不舍得给?” 听见这话,苍梧止急忙上前抱着解伊人上了马车,害十分谄媚的端茶倒水。 士兵们愣住了,全然没有想到自家君上竟还有这般狗腿的时候,看来自家君上是妻奴无疑了。 …… 六个月后…… 山中的一处院落中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教书的夫子身着一声简易平凡的月白色布衣,收起了手中的书卷。 “好了,今日教受大家的文章,大家可记住了?放堂吧。” “谢谢夫子,夫子再见。” 学生们一同起身,对着苍梧止作揖请安之后,目送着苍梧止离开之后,学生们这才离开。 “阿止,吃饭啦!” 出了学堂,苍梧止便看见解伊人从一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围着围裙,此刻已然有了八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圆滚滚的。 听见解伊人的声音,苍梧止当即上前,开口责备:“之前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等放堂了我再做饭吗?你怎么这般不听话。” 解伊人心虚一笑,伸手拽着苍梧止的衣袖,笑道:“李阿婆今日送了一条鲫鱼过来,我可馋了,方才做汤的时候,偷偷的偷吃了一碗。” 她这话像是在认错,但实际上也是在间接的告诉苍梧止,自己嘴馋了。 苍梧止闻言,不再给予责备,拉着解伊人进了屋子,口中说道:“今日母鸡下了几颗蛋,你是打算吃了呢,还是打算用它来孵出小鸡?” “听你的。” “那一半用来孵小鸡,剩下的一半我一会儿给你摊几块我刚从王婶那边学来的鸡蛋饼。” “好。” —全文完— 第260章 番外一:百里无峥 “一个男人,只会为自己的女人办事。”——百里无峥 我叫百里无峥,是东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我一直都想要夺走我皇兄百里庆的皇位,取而代之。 并不是因为我的野心有多大,而是因为我毕生唯一爱过的一个女子,她的死于百里庆有这脱不了的关系。 我喜欢的女子名叫蔚漫儿。 说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喜欢她,只知道她是百里庆南伐之时带回来的,许是南晋的女子吧。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便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了,当时我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可是她却已经是一个年有二十有余的妇人了。 只是百里庆喜欢,便不管她是否早有先夫,将她纳为宸妃。 要知道,这宸妃的位份仅次于皇后,贵妃,足见百里庆是多喜欢她。 我对她算不上一见钟情,只是有一次,宫女想要将我母妃的遗物给分了,被她给拦下了,她更命人将这些遗物送到摄政王府给我,所以我记住她了。 有一次宫宴,我并不想在宴会上久留,便准备提前离开。刚走到皇宫门口便看见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小巧的侍卫。 看她的模样,似乎是想要出宫去。我当时一眼便认出她了,寻思着他是百里庆最喜欢的女人,若是她没了那百里庆岂不伤心死了?即便如此,皇宫里也要有一阵子不得安宁吧。所以我便大着胆子拉着她出了皇宫。 我并不知道她想要去哪里,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明白,我其实并不想让她离开东越,所以便将她留在了摄政王府。 几天相处下来,我才发现我是喜欢上她了。同时百里庆那边也找了过来,我纵使是有千般万般的不舍,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百里庆带回皇宫去。 我这辈子都忘记不了她那双无助凄美的眼睛,就那么望着我我,口中还低喃着,苦求着,让我带她离开东越。 从此以后,我便只能够偷偷的潜入皇宫,每天夜里我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她的寝宫门口。 即使知道臣子亲王夜里是不得进入后宫的。但我却总喜欢偷偷的到她的寝宫外面。 她也只把我当做是孩子甚至是弟弟一样,看见我来了并不惊讶,除了让我带她离开,便是准备一些糕点与我坐在院中品尝。 其实我不愿意带她离开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时候就算她是百里庆的妃子,我也可以偷偷爬墙进来看她,只是她离开了东越以后,我该去哪里找她呢? 出于私心,我到底还是没有带她离开。 我知道她或许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不想委身于百里庆的,所以我知道她痛恨百里庆,与其让她离开东越,与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还不如让她留在她恨的人身边,至少这样的话她还有些几率会喜欢上我。 最终还是因为我的私心害了她了。 后来没过几天,百里庆带着大臣们出去围猎,作为摄政王,我自然也是跟着前往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上次一别,竟然就让我今生今世都再也见不到她了。 百里庆不在皇宫里,便有许许多多的妃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最终还是被梅妃,也就是百里曜的母妃谋害了。 她死后,百里庆也是悲痛万分,我也发现百里庆或许是真的爱上她了。 在她生前,百里庆便想要立她做皇后,只是碍于朝中大臣们的压力,她做了仅次于皇后和贵妃的宸妃,而那个时候,皇宫里并没有皇后,也没有贵妃。 在她死后,百里庆更是顶着大臣们的压力,追封她为纯宜皇后,百年之后二人合葬。 我为何想要坐上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就是因为我也想到了百年之后与她合葬在一起。 她是梅妃害死的,所以我便想要梅妃的性命,只是我还未出手,百里庆便已经将梅妃给解决了,所以我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百里庆了。 我暗中笼络自己的势力,即便是苍梧止也是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苍梧止自小便被京城中的所有人誉为神童,又在西丘一战中立下了功劳。 其实苍梧止也知道,百里庆成不了大的气候,再加上我与他算是半个朋友了,他不会对我这么样。 那些年,他一直都在闭关养伤,若非百里庆,有什么大事,苍梧止是绝对不会出关的。 而苍梧止这些年也一直都在追查西丘余孽的踪迹。 这一查,便查了好几年。 到了弱冠之年,苍梧止便早已经在东越乃至全天下年少成名。 在他二十四岁那年,便随他师父去往东海,也算得上是归隐了,我便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我筹谋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将百里庆从那皇位上拉下来。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梅妃的儿子,百里曜也长大了,他的野心到底也是不小的,除去百里庆,我的对手就是百里曜。 可是后来在我的身上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先是我在解伊人的身上发现了蔚漫儿的玉佩,我觉得他与漫儿有关。 后来又是我亲自去了皇陵,没有看见漫儿的尸体,我从而得知了漫儿当年根本就没有死的消息。 我一直都知道漫儿是不喜欢百里庆的,但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能够让漫儿倾尽所有去追随的那个人不是百里庆,不是独孤绪,更不是我,而是顾长熙。 之后知道解伊人是漫儿的女儿之后,我便想着,既然我与漫儿无缘,那么漫儿的遗女,我便一定是要保护好的。 可是这似乎也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因为这个解伊人竟然被苍梧止给看上了。 百里曜攻打了南晋,解伊人也被独孤绪认回了,我想我可能又一次成为了多余的了,毕竟解伊人不仅仅有了苍梧止,还有南晋作为护盾。 但这个姑娘也是惨,南晋竟被东越给灭国了,苍梧止带回了昏迷不醒的解伊人,更为了解伊人将百里曜给杀了。 解伊人昏迷了好几个月,我也是跟着担心了好几个月,后来知道她醒过来之后就失忆了,双腿更是不能够行走。 我很是同情她,但是我却做不了什么。 直到有一日苍梧止在满京城的寻找她,听说她不见了。 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来寻求我的帮助,或许是因为她知道我与她母亲之间的情分。 我到底是帮了她一把,让她出城去了。 我问她打算去哪里,她说打算去南地,毕竟那边曾经是南晋的国土,她会守在那边。 后来南地洪灾泛滥,我偷偷告诉苍梧止,解伊人就在南地,谁承想这家伙竟二话不说的便亲自前往了南地。 待南地的灾情控制住了,这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而我,依旧是东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那一日,在大臣们送来的画卷之中看见一个姑娘,眉眼之间倒是与漫儿有几分相似。 我已经快到不惑之年了,到底是要娶妻生子,既然不能够迎娶自己喜欢的姑娘,那么便选择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吧。 第261章 番外二:蕴秀临霜写,重烨吟噙香 北风萧萧,凛冬已至,北临皇宫,椒房殿内。 大殿内的暖炉正在燃烧着,月噙香裹着狐裘,一脸悠闲的靠在贵妃榻上看书,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不带一丝一毫的神色,也叫身边的宫女清莹不知自家主子现下是何心情。 清莹不明白,自打皇上封自家娘娘做了皇后,可是自家娘娘却好像是一点儿也不开心似的。 最重要的是,自家娘娘还是独宠后宫,生下了嫡长子,皇上想都没想便直接封为皇太子了。 可是皇后娘娘与皇上之间似乎有些什么误会似的,皇上每一次来,皇后娘娘都不愿意搭理,不管皇上怎么逗娘娘开心,娘娘就是不愿意笑,甚至不知为何,她对小太子也是十分的苛刻 见自家娘娘似乎快要睡着呢,清莹便小心翼翼的对着月噙香开口提醒,“娘娘,外面天寒地冻的,太子殿下还在殿外罚跪呢,要不……” 清莹的话还未说完,月噙香那不太友善的目光便放到了她的身上。 清莹当即闭嘴,跪地开口:“奴婢之罪,奴婢多嘴了。”但清莹到底打心里觉得,世上竟有这般狠心的母亲。 正在此时,皇帝身上的太监走了进来,他的面上带着几分担忧,对着月噙香施了一礼之后,开口说道:“皇后娘娘,陛下将太子殿下带回养心殿去了,差奴才回来告诉您一声。” 月噙香不语,只是这太监临走之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着月噙香开口提醒道,“娘娘,今日之事,确实是您过分了……” 听见这话,月噙香的面色瞬间就不太好了,“本宫自己的儿子本宫自己教训不得吗?” 这太监虽说是北重烨身边的人,但是也没有胆子与皇后叫板,赔笑之后便离开了。 是夜,北重烨便亲自来了椒房殿。虽说后宫佳丽三千,但那些人都形同虚设,大家都清楚,北重烨最在乎的人只有月噙香。 清莹已经退下了,月噙香也准备休息,见北重烨走了进来,冷声开口:“你来做什么?给你儿子讨个公道吗?” 北重烨的面色一直都不太好,他知道月噙香因为北时倾的事情还在心里怨恨他,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舍得对月噙香生过气,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 即便她对自己的孩子一直都很严苛,甚至没有将他当做是孩子,他也不曾生气。 可是今日,她让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在雪地里跪了将近两个时辰。 北重烨到底是忍无可忍了,俊眉紧皱,走上前去拉着月噙香的手腕,一字一顿道,“三年了,三年了!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屿儿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是要杀了他吗?你究竟要朕怎么做才肯放过自己?” 月噙香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手腕从北重烨的手中抽出来,“北容屿是你儿子,一切跟你有关的人都该死。” 北重烨当真不曾想到,那个温柔善良的月噙香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北重烨却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逼的。 如若不是自己拿月家的人逼迫她,她根本不会愿意做自己的皇后,换句话说,她心里根本不屑。 “即日起,朕不会让你接近屿儿,你若是想他了,便到养心殿找他吧。”说完这话,北重烨便头也不回的举步离开了。 …… 次日,椒房殿。 “皇后呢?” 椒房殿内不见月噙香的身影,北重烨便开口担心了。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出宫去了,不曾告知去向。” 听见这话,北重烨那双莹绿色的瞳孔微微眯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出宫去了,这宫外值得她去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青山寺的后山有两块墓碑,可是出奇的是,两块墓碑上都不曾刻有死者的姓名,但这里却有着好几个身手不凡的守墓人。 世人只知道北时倾,不知道北重烨的存在,所以如今北重烨只是用了北时倾的身份坐着这北临的皇位而已。既然“北时倾”还在位,那么这块墓碑上又怎能留有北时倾的名字呢? 月噙香几乎每个月都会来好几趟,在墓碑前一坐便是半日,也不喜欢让人靠近她,就想要安安静静的呆着。 不多时,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已经吩咐下人不准前来打扰了,敢来打扰的除了北重烨几乎不做第二人想。 她未曾抬头,只是缓缓开口:“你不配出现在此。” 对于月噙香的话,北重烨置若罔闻。他对北时倾恨之入骨,如若不是因为月噙香苦苦哀求,他连一块墓碑都不会给他留下来。 不见北重烨有离开的意思,月噙香便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在经过北重烨时,北重烨终究还是伸手拉住了她。 “朕不明白,朕究竟哪里比不上他?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吗?” 月噙香冷着一张脸,“不一样,当初是我有眼无珠,是我鬼迷心窍才让你钻了空子,如今我想起从前的种种,只觉恶心。” 这三年里,月噙香没少说这样的话来恶心北重烨,可北重烨却不生气,将月噙香紧紧的抱在怀中,“你真该好好的想想,你爱的究竟是一开始所见到的北时倾,还是从前那些日子里,与你朝夕相处,对你百般呵护的我!” 此话一出,月噙香心中一颤,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叫月噙香难以回答。 她几度对那个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心动过,可那是因为她以为面前的人是北时倾。 “月儿,是不是北时倾这么那般重要吗?”北重烨见怀中的月噙香不再挣扎,小心翼翼开口道:“我求你好好的感受一下,感受一下我们在一起时的感觉。你是喜欢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 她终究还是推开了北重烨,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三年里,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北时倾到底是死在北重烨的手上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去面对这一切。 北重烨独留在原地,看着北时倾的墓碑,缓缓开口道:“皇兄,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许多,不曾想当年你与母妃那么做全然是为了保护我,可我知道错了又如何,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知道要杀你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你是故意的吧。你想用自己的帝王心头血去救解伊人,也想让我亲手解决了你以解我这些年来心头之恨,一石二鸟……皇兄你放心,这些年北临被我治理的很好,我原本想着攻打东越,一统天下。但想想,这战争属实可怕,还是能免则免吧。还有你最记挂的解伊人,听说她与苍梧止归隐了,总之我是不知道她的下落,真该让她来看看你。” 北重烨在此处与北时倾说上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几日之后,皇家冬猎,北重烨亲自带领朝中大臣们前往围场狩猎,这一走便是需要好几日了。 身为北临皇后的月噙香原本自然是要跟随前往,但她却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皇宫未曾前往。 前些日子北容屿被月噙香在雪地里罚跪了两个时辰,这孩子落下了病根,身体尚未好全,也不适合带去围场,所以便只好留在皇宫里。 北重烨放心不下,便只好让身边的侍卫寸步不离的守在北容屿的身边,不得让月噙香随意靠近。 有一日,月噙香经过御花园,边听见孩童稚嫩的朗朗读书声传来。 皇宫里除了北容屿似乎没什么别的小孩了。 月噙香转身便准备离开,可是却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母后!是您吗?” 北容屿远远的便看见了月噙香的身影,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他知道,他的母后是不可能会来看望他的,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说也确实如此,月噙香确实只是经过,并非来看望他的。 “娘娘,太子殿下唤您呢,您与太子殿下也是几日未见了,听说太子殿下十分想念您。”清莹在月噙香的耳边匆匆开口。 听见这话,月噙香这才停下脚步。 彼时那个三岁大的孩子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扯着月噙香的衣袖,开口说道:“母后,前几日是儿臣不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给您请安晚了一刻钟,您惩罚儿臣是应该的,儿臣不该害您与父皇吵架的。” 不说起北重烨还好,一说起这个人月噙香便越发的生气。 将自己的衣袖从北容屿的手中抽了出来,“别碰本宫。” 说罢,月噙香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独留北容屿一人站在原处。 “太子殿下,外边天寒地冻的,还是先回去吧。”侍卫开口提醒。 “是我逾越了,母后从来不喜欢旁人触碰。”北容屿有些哽咽,似乎快要哭出来了,紧接着又开口:“母后也不喜欢爱哭鬼。” 侍卫站在一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北容屿那一句“旁人”当真是戳到他的心了。 是夜,天上下起了雨,原本正在睡梦之中的北容屿猛然从睡梦之中惊醒。 他不哭也不闹,直到侍卫走了进来,开口询问:“太子殿下,您有什么事吗?” 北容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听着雨水打在房顶的声音,用那稚嫩的声音对着面前的侍卫开口询问,“可是下雨了?” “是啊,外边电闪雷鸣的……殿下您是害怕吗?”侍卫开口询问。 毕竟自家太子殿下也是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子,害怕这个也很是正常。 北容屿急忙摇了摇头,几乎没有想起穿衣服这件事情,只是穿着轻薄的里衣,穿上鞋子便准备出门。 “殿下,您这是去哪里。”侍卫有些惊慌,急急忙忙的拿上雨伞跟了上去。 外边的雨很大,打在红砖绿瓦沙沙作响,侍卫只是依稀听见了小殿下的小声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入耳中。 “父皇说过,母后害怕打雷的,从前打雷的时候父皇都会陪着母后的。” 北容屿后面的话还不用说,这侍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北重烨不在,所以他担心自己的母亲害怕,所以要去陪她。 身后的宫女太监们更是拿着北容屿的外衣追了出来,毕竟是大冬天,殿下之前的病还未完全好。 到了椒房殿时,月噙香还未被雷声惊醒,只是清莹已经将寝宫里的蜡烛点上了。 看见北容屿来了,清莹急忙拿起一边的狐裘给他披上,“殿下,您怎么这样就来了。” 清莹的话音刚落,一阵雷声伴随着闪电打了下来。 月噙香在那不太安稳的睡梦之中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北容屿见此急忙跑上前去,将月噙香抱住。 “母后别怕,容屿会保护您的。” 站在一边的清莹见此,急忙拉着一边的侍卫退了出去。 北容屿在椒房殿陪着月噙香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了这才离开。 第二日天气大好,月噙香巳时才醒过来,看样子是昨夜睡得很是安稳。 “皇后娘娘,您昨夜睡得可好?”清莹笑着开口询问。 月噙香点了点头,昨夜不知怎的,竟梦见北容屿那小家伙在自己的榻边陪着自己…… “娘娘,昨天雷电交加的,太子殿下深更半夜跑了过来,担心您害怕,所以配了您一宿,今日一早才离开。他昨夜来的时候淋了雨,外衣也没穿,今早便发烧了,昏迷的时候一直都在叫着您呢。” 此话一出,月噙香面色一肃,寻思许久这才开口询问:“他……他……他现在可醒过来了?” 清莹急忙点头,“娘娘您一会儿去看看他好不好?奴婢听殿下身边的侍卫说,殿下想吃您做的杏仁酪。” 月噙香没有开口说话,更叫清莹不知自家娘娘心里想的什么。 北重烨已经走了好几日了,听说北容屿出事了,便匆匆回了皇宫。 看着孩子喝完药后又开始昏睡了,昏迷之中还不停的叫着月噙香,北重烨简直恨不得将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给抓过来。 北重烨亲自来到了椒房殿后,却看见月噙香不在殿内,于是便只好自己亲自回去照顾北容屿。 看到养心殿门口,便看见月噙香端着什么东西进去了。 北重烨心想,莫非月噙香是来看望北容屿的吗?但是很快的,他便打破了这个想法,几个大步走上前去,挡在了月噙香的跟前,“月儿?” 说完,他把目光放到了月噙香手中的杏仁酪上,俊眉一皱,伸手接过了月噙香手中的杏仁酪,递给了身后的太监,当着月噙香的面,太监便开始用银针验毒。 “陛下……”清莹心中暗叫不妙,就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来不急了。 “哼——”月噙香冷哼一声,直接上前将太监手中的杏仁酪打翻在地,“砰——”的一声,那一碗杏仁酪就这么没了。 紧接着,月噙香想都没想便直接转身离开。 “月儿!” 北重烨急忙开口挽留,可清莹却急忙开口了。 “陛下,您太过分了。今早太子身边的宫女说太子想吃皇后娘娘做的杏仁酪,所以皇后娘娘便亲自去厨房,剥了好久的杏仁,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做好的这一碗杏仁酪,您怎么能这么怀疑娘娘呢。” 清莹从来都是想要帮着自家娘娘与皇上和好的,这一次到底真的觉得北重烨太过分了。 北重烨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杏仁酪,心中有些懊悔的同时也带着几分的喜悦。 月噙香对北容屿终于有些改观了。 经过这事情,月噙香已经一个月不愿意见北重烨父子二人了。 这一天宛如从前一般,到青山寺的后山去给北时倾上香。 离开青山寺之后,她却没有立即回皇宫,而是回了镇国公府看望双亲。 一直到了夜里,她才准备回宫。 漆黑的官道上,除去了走在马车前面掌灯的侍卫,便再也不见一丝一毫的光亮了。 马车缓慢的前行,而月噙香一直在车内闭目养神,忽的,一缕凌厉之光涌现而出,只听得“咻!”、“咻!”的几声,几只火箭破空而来! 这几只火箭射在了马车上,直接将马车给点着了。 “有刺客,保护皇后娘娘!”清莹大喊一声,可是马车外面的侍卫们也已经全然被一群杀手解决了,只剩下月噙香与清莹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清莹拉着月噙香从那烧着的马车里下来,便被一群刺客包围了。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行刺皇后!是不是不要命了!” “要怪就怪你挡了别人的路。”一个刺客开口说罢,便举起手中的刀准备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剑飞驰而来,直接刺穿了这个刺客的胸膛。 “陛下!是陛下!”清莹惊呼。 而月噙香的面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北重烨时独自一人出的皇宫,身边未曾带侍卫,甚至连暗卫都没带。 杀了那一个刺客之后,其余的刺客便寻思着是否要收手了。可上面只是吩咐他们杀了皇后,可是皇帝他们可不敢去动啊! “快走!”一个刺客大喊一声,便准备带人离开了。 “月儿,你没事吧?”北重烨一脸担忧上前,将月噙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确定她平安无事,这便放心了。 若不是北重烨在皇宫内迟迟不见月噙香回来,便打算亲自出宫接她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月噙香不曾多言,将自己的手从北重烨的手中抽了出来,便直接举步准备离开,毕竟距离皇宫也不远,大可以步行而去。 可她刚走没几步,“咻——”的一声,不知何处飞过来了一支弓箭直击月噙香的心口之处。 “月儿小心!” 北重烨瞪目欲裂,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冲了上去。 “噗——”的一声,利刃吃进皮肉的声音响起。 月噙香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北重烨却扑了上来,倒在了她的面前。 月噙香有些诧异,几乎是震惊到没有伸手去扶北重烨。 “陛下!” 清莹也慌了,急忙上前,看见倒下血泊之中的北重烨,以及那个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的月噙香。 …… “娘娘,奴婢方才打听了,那只箭就差一寸便会伤到陛下的要害了,陛下现在正在昏迷,还不曾醒过来呢,窦大人查了,是德妃派人刺杀您的。” 月噙香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也不知有没有将清莹的话听进去。 “娘娘,陛下是真的爱您的,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清莹不断的开口,可是月噙香却未曾回答。 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北重烨在她面前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停了一拍,是恐惧,是失措,是心底前所未有的惊慌,那种感觉比当初知道北时倾离世时的感觉更叫她心痛。 深更半夜,月噙香辗转难眠,终于是起身朝着北重烨的寝宫而去。 那里随时随地都守着太医,看见皇后来了,当即跪地,“皇后娘娘万安。” “陛下……陛下伤势如何?” “陛下已无大碍,只是还需休息几日,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月噙香闻言,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了,可是却被清莹叫了。 “娘娘,来都来了,便进去看看吧。” 月噙香再三犹豫,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北重烨正在昏睡,可月噙香的目光却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块手帕,月噙香娥眉一蹙,她认得这块手帕是自己的,她原以为丢了,不曾想竟在北重烨这里。 她想将北重烨手中的手帕抽出来,可是北重烨却好似知道有人要抢他手中的手帕,所以握的越发紧了。 但到底他正在昏睡,力气比不过月噙香的,所以这块手帕便落到了月噙香的手里。 手帕上面除去有月噙香绣的海棠之外,还有北重烨用墨题上去的字。 “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这是她的名字。 第二日,北重烨听闻昨天夜里月噙香来看望过自己,心中很是欣喜。 发现自己手帕不见了,想来是被月噙香拿走了,于是便布谷身体是否安好,不顾太医的阻拦打算去找月噙香。 彼时,月噙香正坐在秋千上绣花,走进便可以看见她手中绣的,真是从北重烨手里拿回的手帕。 她一针一线的在把那一句北重烨题的诗绣上去,到底没能注意到身后来了人。 “听说你昨夜去看我了?” 月噙香闻言,皱眉不语,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在给我绣手帕吗?” 月噙香仍是不语,亦不曾抬头看他。 就在北重烨以为月噙香不会理会自己,转身打算乖乖的躺回榻上休息时,月噙香那略带几分温柔与疑惑的声音便响起了。 “陛下。” 北重烨脚步停住,万分喜悦的转身看向月噙香,“月儿,我在。”只看见她从秋千上站起身,看向了自己。 “陛下,你叫什么名字?” 北重烨微微一愣,是了,他如今以北时倾的身份活在世间,难有人知道他的姓名。 可是,他原本以为,月噙香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有兴趣知道,可是不然,她今日却亲口询问自己了。 北重烨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北重烨,重见天日的重,火华烨。” 第262章 番外三:顾清问(虐心慎入) 我没有全尸,处以车裂之刑,又怎会留有全尸呢——顾清问 从小我的叔父便告诉我,我是西丘的太子,我的身上背负的是整个西丘,光复西丘,歼灭东越与北临就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在我六岁那年,叔父带回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我管她叫蔚姨。 蔚姨特别温柔,相貌更是极好的,尤其对我也很好。我没有母亲,一直是蔚姨在悉心的照顾我。 我也可以感觉到,只有和蔚姨在一起,叔父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 叔父对我极其严苛,但每每我被叔父惩处时,蔚姨都会替我求情,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蔚姨已经将我视为己出了。 没过多久,蔚姨便生了一个女婴,那时六岁,看见那个小小的婴儿,只觉得很是可爱,很是漂亮。 蔚姨给她取名叫伊人,只是却并未提及过她的父亲是谁,所以大家便默认的管这个小女孩叫做蔚伊人。 我与伊人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一起读书,一同练武。 她虽说年纪小小,但是性子却十分的倔强,我会的东西,她也必须要逼着自己学会。 我与伊人就在蔚姨的悉心照顾之下,快乐的度过了五年。 那年我十二岁,伊人六岁。 我因带伊人出门玩耍被叔父在书房罚抄书卷,那时也是饥肠辘辘,谁知道这个小丫头竟这般的心疼我,为了找来了不少的吃完。 没过多久,我与叔父等人的藏身之所便被东越士兵发现了。蔚姨出门买菜了,叔父将我与伊人救出来之后便准备亲自回去带蔚姨回来。 当时伊人很是着急,在我的怀中哭着哭着便睡着。 我就那么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可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叔父是受了重伤回来的,回来时也带着蔚姨的死讯。 我也是年纪小小便没有了母亲,所以伊人心里的痛我是很明白的。 叔父没有告诉她蔚姨死了,反而是告诉她,总有一天蔚姨会回来的。 但是我却知道,蔚姨永远不会回来了。 伊人就在叔父的谎言之下一天一天的长大。她从小到大都很是粘我,也因为没有母亲的管教而变得顽劣不堪。 只是这一切与其说是因为没有母亲的管教,倒不如说是被我惯出来的。 我从来不愿意让她吃一点点的骨头,她的烂摊子也永远都是我在收拾。 我知道我是对她暗生情愫了,同时我也十分的确定,在伊人的心里,我一定不仅仅只是被她当做哥哥来看待的。 那年我二十一岁,她十五岁。 我在她的及笄礼上送了一支发簪给她,并且告诉了她,我对她的心意。 伊人心中很是欢喜,凑到我的面前亲了我一口。 那时候外婆在我的心里,光复西丘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保护她,和她在一起。 或许自打我遇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光复西丘对于我来说就已经逐渐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是被通缉的第一神偷,我是西丘落魄的皇子。两个人竟莫名其妙的凑到了一起,相互取暖。 可是好景不长,叔父发现了我与她之间的感情,叔父从小便教导我,感情是大忌,更何况还是儿女之情。 我知道叔父一定会拆散我们,但是我却不曾想到叔父的速度这么快。 而我的伊人也真的很傻。 叔父派她前往东越卧底,叔父告诉她,待东越国灭之时,便可以成全我们。 伊人信了,可是却为了做一个没有感情的细作服用了药物,谁都没忘,唯独将我忘记了。 等我回来时,伊人已经被叔父安上了新的身份,与那些他从小开始培养的杀手一起去了东越。 我好几次想要前往东越找她,可是叔父却以她的性命胁迫我放弃。 我当时觉得,叔父当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我看得出来叔父喜欢蔚姨,可是面对蔚姨唯一的女儿,叔父竟也可以如此的狠心。 伊人打小就聪明,没用多久便混入了东越朝堂。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听从着叔父的吩咐去做事,就是担心叔父对她下手,同时我也因此明白了,伊人是我的这辈子唯一的软肋。 我处理完了一些事情之后,便不听叔父的劝告,马不停蹄的去东越找她。 听说她现在女扮男装,喜欢出入寻欢阁以此打听一些朝堂上打听不到的事情。 她从前喜欢听我弹琴,我便洋装成寻欢阁里的琴师打算与她见一面。 很可惜,她根本一点儿也没有将我记起来。一时间我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这药,爱之深,忘之切。 原本以为她已经女扮男装了,便不会招引来什么不必要的桃花了,可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名满天下,大名鼎鼎的苍梧君,苍梧止竟然是一个断袖? 他对伊人可谓是好得没话说,我知道伊人是女子,苍梧止喜欢的是男子,可是伊人到底是不记得我了,所以我担心伊人会对他动心。 我一步一步的想要靠近她,让她信任我,毕竟全天下最不能会伤害她的人应该就是我了吧。 尽管她已经忘记我了,但是她却还是对心里对我好,冬至到了,会因为知道我是西丘人而特意给我做饺子。 会因着我说喜欢那西丘的国传玉玺而去百里庆那里替到盗来。 她说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想对我好。 我心里很开心,更是误打误撞的叫她知道了我与叔父之间的关系,虽然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但却因此将我当作少主看待。 我知道她的目标很明确,但是却感觉她似乎对苍梧止下不了手。 我从来就没有害怕伊人会变心,直到苍梧止的出现。 苍梧止的魅力自然是不必多说的,多少男男女女为他倾倒?所以我只能寸步不离的呆在伊人的身边。 起初她说我是她的男宠…… 男宠?这个身份好似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好。 我挺喜欢看见苍梧止因为我与伊人关系亲密而气急败坏的样子。 伊人说她想知道她的身世,所以我便亲自去了一趟南晋替她调查,只是不曾想到,待我回东越时,她已经把过往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可是叔父却想要得到北临的支持,让我去北挽筝。 我对北挽筝印象不错,可是却并没有男女之情。 我想,不能够为了得到自己的目的而害了一个女人一生。 只是这个女人似乎很喜欢我,她央求北时倾一定要让我娶她…… 我逃走了,一是因为不想娶北挽筝,二是因为伊人在东越出事了。急急忙忙,不吃不喝的赶回东越。 都没能来得及休息,便与苍梧止正面交锋了。 苍梧止知道了伊人是女儿身,自然是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的,我岂能答应。 但到底因着奔波劳累不是苍梧止的对手。 亲眼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情敌的面前替自己求情是什么滋味? 我当时真的恨极了苍梧止,恨他一个外人却要来拆散我们。 可是最后我还是被伊人救出来了,她算准了我不可能会丢下她先走,对我下了迷药。 我属实不曾想到,时隔多年,她第一次主动吻我,是为了喂我喝下那一杯有迷药的酒。 我离开了东越,她却留在了东越,留在了苍梧止的身边。 最是让我崩溃的是,北时倾与叔父已经将我与北挽筝的婚期定好了。 在伊人想着法子与苍梧止周旋,费尽心思的想要逃离东越,逃离苍梧止身边的时候,我竟在准备与北挽筝成婚。 我自然是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可这姑娘也真是奇了,日日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不开心,便逗我开心,即便我不曾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她似乎都不在乎。 后来听说了一些伊人与苍梧止之间的事情,我便暗中拍骁达去打理,若是伊人能够逃出来,便助她一臂之力。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伊人竟然从悬崖上掉了下去,虽然被骁达救回来了,可是,她却昏迷不醒了好久好久,一直到半个月才醒过来。 这半个月里,我日日都陪着她,就是想要等她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我。 可是却因为有些事情,所以北挽筝去照顾她了。 我知道北挽筝这人的品性,她断然不会对伊人不利的。 只是后来,伊人对我说,既然我已经成婚了,她便没有呆在我身边的必要了。 她一直都纠结于自己的身世,所以打算离开。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我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就走。 可是,我却不能够阻止她的脚步。 她还去见了叔父,叔父依旧是执迷不悟的想要让她去杀了苍梧止。 益州三年不曾下雨了,因此北时倾也来了益州,只是我看得出来,北时倾似乎也喜欢上伊人了。 我终究没能留住她,她跟着北时倾离开了。她说,等她拜托了叔父的控制之后,以后只会为我办事。 可是她临走时却凑成我与北挽筝圆房。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伊人已经不爱我了。 她走了,我不知道她在北临过得怎么样,但是没过多久就知道,她竟然是南晋的公主,是独孤引的亲妹妹。 这一切我都明白了,原来蔚漫儿是独孤绪的发妻,她被百里庆生擒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了,后来从东越皇宫逃出来的时候误打误撞的遇到了叔父。 没过几日,南晋金凤还巢的消息便传出来了。这个消息也叫叔父很是震惊。 我想,虽然蔚姨是爱着叔父的,但是到底知道叔父狼子野心,担心叔父会利用她和伊人做出对南晋不利的事情,以至于叔父对伊人的身世也不知。 后来,我亲自前往南晋找她。她见到我也很是喜悦,但我看的出来,她眼底的喜悦只是故人重逢的喜悦。 我知道她现在叫独孤凰,便开口叫她凰儿,开着玩笑说我是众多情敌之中第一个这么叫她的,我很是得意。 她笑了笑,想着要将我引荐给独孤绪,可是有些事情却是急不得的。 我笑着问我,“清问,你的雄心是光复西丘,如若有一日南晋挡了你的路,你可会斩草除根?” 我的雄心可从来就不是光复西丘,我告诉她,“我的雄心由始至终都唯你而已。” 她对我依旧是那般的信任,因为她真的很清楚,即便所有人都伤害她,我都不可能会伤害她。 紧接着,东越便进宫南晋了,我不理解。 苍梧止不是爱慕她吗?为何没能阻止百里曜呢?只是不曾想,百里曜进宫的是南晋,而苍梧止想要斩草除根的从来都是我。 在南晋皇宫遇到了苍梧止,叔父便与苍梧止大打出手,我自然是要帮着叔父的,可是我与凰儿一同追上去时,叔父已经是受了不轻的伤了。 凰儿拼了命的阻止苍梧止要杀了叔父的念头,叫我心里有些困惑,但还是因为担心益州沦陷,所以我不得不带着叔父离开南晋。 我与叔父刚走不久,便传来了独孤绪的死讯。 她刚与自己的父亲相认没多久,她的父亲便去世了,她一定会很崩溃的。 可是我却不能够在她的身边,但是想想,此时苍梧止在南晋,苍梧止一定会安慰她的。 之后我便只知道南晋被东越攻下了几座城池,从未想过凰儿在零陵自顾不暇的时候,还会第一时间传信通知我苍梧止即将亲自带兵对付我的事情。 比起担心益州,我更担心的是凰儿,我知道她的能耐,但到底百里曜的本事也不容小觑。 叔父重伤未愈,我告诉叔父,西丘早就已经覆灭了,现在光复又有什么意义呢? 叔父直接给个我一个巴掌,将我故去的父皇母后拿出来说事。 出了叔父的房间,我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 这个时候,北时倾在干嘛?北时倾现在意义上说是与自己结盟的状态,可是他知东越到对益州下手却不曾告诉自己。 想到这里,我便觉得北时倾已经不可相信了,可是光我不相信没用,凰儿会相信他的,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凰儿会出事。 后来,凰儿果然出事了,甚至还在零陵失踪了。我谁也没有怀疑,就是怀疑了北时倾。 我交代好了益州的事宜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潜入了北临去找她。 益州对于我来说本来就不重要,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好在自己能够想到的,苍梧止也想到了,凰儿一失踪,苍梧止也猜到了是北时倾所为,此刻挥师北上攻打北临。 她并没有立刻跟着我离开北临,而是托我去帮助独孤引对付一下百里曜。 我知道她绝对不会有事,所有便事先离开了。但凡是她说珍视的,我都会帮她守护,更何况独孤引已经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之后她被清如许救了出来,我帮着她守衡阳,她问我,如若我放着益州不管,那么北挽筝怎么办。 若是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谁,那么应当就是北挽筝了吧。 我不重视的东西,凰儿却想来帮我重视。 她放下了衡阳的所有事宜带我回了益州,或许她是想要劝说苍梧止放弃益州吧。 抵达益州的时候,益州已经被苍梧止围困很久了,叔父也被苍梧止抓走了。 苍梧止知道凰儿在益州,想要让我用凰儿来交换叔父的性命。 这两个人放弃任何一个对我来说都是不行的。 可是凰儿却自告奋勇了。 我问她,她是真的想救叔父还是想见苍梧止。 她说都有。我拗不过她。 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叔父挟持了凰儿,这也直接惹毛了苍梧止,苍梧止的速度自然是不必多说的快,就在苍梧止要杀了叔父的那一瞬间,凰儿的一句话也叫我们都石化了。 她说苍梧止是叔父的亲生儿子?! 可这是十方先生说的,也确实是事实。苍梧止接受不了,便不知所踪了,或许是亲自去询问他的师父去了。 没有流量苍梧止,益州算是保住了,但是独孤引却出事了,凰儿只好离开。 这个冬天,叔父走了,独孤引也走了。 叔父不在了,我便再也不用为了那个所谓的责任离开我心爱的人了。 我去了南晋,我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守护在她的身边,绝对不会叫她有事。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我解散的那些西丘的部下们依旧是对东越怀恨在心,将百里曜给惹毛了,也叫百里曜生起了一定要杀了我的念头。 南晋想要与东越议和,可是百里曜唯一的要求就是想要我的性命。 那时候的南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想如若我能够为凰儿做些什么,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是凰儿怎么也不会答应了,在议和的时候,我们直接被百里曜拿下了,我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她离开,在危难之际,竟是苍梧止来救的我们。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是我的堂兄,他说不论如何都会护我一命。 我与苍梧止从来都是势不两立,恨不得对方去死,只是不曾想这下有了这样的关系。 苍梧止让我与凰儿先回南晋去,那一夜在客栈,我看见凰儿与他一同坐在屋顶上赏月,我不禁感叹,如今的局势,他们二人都可以这般,干扰也是真爱了。 凰儿的身边或许真的需要一个苍梧止这样可以护得住她的人,不像自己,仅仅只是空有本事,但是却什么也不是。 那一晚,我在不远之处看了很久很久,看见他们在月下相拥,缠绵良久之后苍梧止抱着凰儿回房去了。 那一晚我没有看见苍梧止出来,因为我在不远之处站了很久,几乎是他们二人在屋内做了什么,我都可以猜到了。 我的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痛到抽搐,痛到窒息。 我的伊人,终究成为了别人的女人…… 苍梧止答应,已经会让百里曜退兵。 我与凰儿回到了南晋之后,便开始等消息,可是等来的却是百里曜兵临城下。 我二话不说的带兵出城去迎敌,可是东越士兵势头正盛,好在凰儿带兵前来支援了。 这一战,凰儿替我挨了百里曜一箭,我在给她换药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支毒箭。 那时候找清如许已经是来不及了,清如许说无解,说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我知道她要强,但是却没承想过,面对生死,她也可以面不改色,甚至洋装无事的与齐国公议事,说要将南晋的事情交给我。 她中毒太深,躺在榻上问我外面可曾下雪了。 我犹豫了,知道她想看雪,可是南晋怎么会下雪呢?我有些无助,她想看雪,可是我却办不到。 很是无力的告诉她,外面的梅花开得很美,带她出去看梅花。 外面不知是在下雨还是在下雪,即便是在下雪,那雪落在地上也就融化了。 她感叹说,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说我可以让人摘一些梅花来酿酒,然后就把着酒埋在梅花树下,待到来年初雪之时,便可以挖出来尝尝,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她就那么无力的靠在我的肩头,与我一起去回忆从前的美好时光。我想,如若我年少之时便下定决心带她远离纷争,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想着不禁鼻翼一酸。 她说她饿了,可是不等传膳,我便看见她毒发流了鼻血,那鼻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她肩头的狐裘上,她却笑着告诉我,她没事,说完直接昏了过去。 这一刻我慌了神,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去找了百里曜。 看着颜夕沅拿着解药回去,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好她安好,我好伙不好都没那么重要了。 我被百里曜关在地牢里,那天晚上,楚江开来见了我,他似乎也是喜欢凰儿的,可是我却知道他救不了我。 我让他为我拿来了纸笔,想要托他帮我将最后的遗书带给凰儿。 可是,但我提起笔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缓缓落下,写下了“书呈伊人妆鉴:昨得手书,见字如晤。” 本是想继续唤她“凰儿”,可是我与她在一起最美好的时间里,她叫伊人。 我在信中劝和她与苍梧止,因为我知道,我离开了,她就只有苍梧止了,我不想看见她孤身一人。 “得见卿心愉,岁岁平日日安,便为吾心之所愿。”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我写着“此间事了”,可是在我心里却没有事了,她永远都在忧心她,但是为了让她心安还是这么写了。 我写着“盼来世再遇”,可是我其实想说,今生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执手相伴,望来世再续。 可是却还是笔锋一转写下了盼来世再遇。仅仅只是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我将这封信交给了楚江开,后来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因为我死了。 对了,百里曜只怎么处置我的呢?我没有全尸,处以车裂之刑,又怎会留有全尸呢? 那一刻,我望着天空,被束缚着的四肢几乎无法动弹,望着战火和硝烟取代了那原本蔚蓝色的天空。 我想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这样的话,我的伊人就真的可以岁岁平,日日安了…… 第263章 番外四:北时倾 见过花开就好了,何必在意花落谁家呢——北时倾。 帝王之家,最是忌讳一台双生,此为不祥之兆。 我的母后在后宫并不是很受宠,但好在上天垂怜,让母后怀上了皇嗣。 只是上天却好似又与母后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帝皇家最忌讳的便是双生子,尤其还是我与北重烨这样生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子。 母后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对外便说只生了我一个孩子,而我的孪生兄弟呢? 母后为了能够保他一命,便只能够将他藏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 母后将他取名为北重烨,之所以叫北重烨,便是希望他终有一日可以重见光明。 我的父皇驾崩之后,皇叔夺权,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他贪淫好色,残暴不仁,更是垂涎了母后的美色许久。 母后为了保护我,便只好委身于他,母后说,让皇叔扶我登基,皇叔也照办了,让我坐了傀儡皇帝。 但母后却一直都在告诉我,现在我羽翼未丰,只能与皇叔虚与委蛇,带到我有了足够的能力之后,一定要杀了皇叔,为父皇报仇。 在我十一岁时,便开始谋划着对付皇叔,可是母后却在他的手里,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母后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母后也深知我的决心,知道自己活着便是我的负担,所以在我十二岁生辰的那一日,母后偷偷的带我去了一间密室。 那密室里面住着一个小男孩与我一样大,我走近之后才发现我与他竟长得一模一样。 母后告诉我,这是我的亲弟弟,母后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让我尽可能的保护好弟弟。 第二日,母后便自尽了。 但我知道,我不能够难过,我一定要更加的振作,因为母后说,我还要保护弟弟。 母后走后,便只剩下我与重烨相依为命,可是重烨却总以为我是为了权位杀害了母后。 不管我与他如何的解释,重烨就是不听,我们兄弟二人之间,终究还是隔着些什么,看不见也摸不着。 我解决了皇叔之后,独揽大权,母后之前告诉我,让我要做一个好皇帝,所以我一直兢兢业业。 只是重烨却好似已经在密室里待不住了,他总是偷偷跑出去玩,但是我却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是顽皮,而是喜欢与我对着干。 后来对于重烨的事情,我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觉得,这一切到底也是我欠他的。 梦疏锦的父亲是从前父皇的心腹,为了帮助我除掉皇叔,梦家几乎家破人亡,所以我与梦疏锦从小便认识,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我便将她接近皇宫里来。 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可在我心里,却仅仅只能够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妹妹。 她很有手段,并且天资聪慧,所以她也成为了北临历朝历代唯一的一位女官。 我知道梦疏锦是心里有我的,但是我却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回应。 又是一年的选秀,这一次进宫的秀女之中竟有镇国公府的嫡女。 反正也是要纳妃的,不如就选她好了,毕竟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身份什么的都摆在那边呢。 看见月噙香这名字时,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我才不会花时间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将她的绿头牌随手丢在一边,便继续开始处理政务。 那一晚,重烨竟装扮成了我的样子去了映霞宫吧月噙香给睡了。 我对重烨的所作所为一直都不会多说什么,这一次也只是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却听说,重烨开始暗中笼络朝中大臣想要对付我。 我不明白,我分明对他那么好,他为何要这般对我? 因着心情不好,我便暗中带着几个人微服出巡。 来到了东越与北临的边境,便想着单独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可是谁知道竟被一个小贼盯上了我的钱袋。 这小贼身手不错,竟能够在我的手底下受上几招。 这小贼倒是长得眉清目秀的,一双桃花眼灿若星辰,很是勾人,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小姑娘。只是可惜,他是一个男子,不然的话应该会很美的。 这个小贼告诉我,她之所以要偷盗,是因为边境这边有许多的难民,而这些银子也都是为了给那些难民去添置一些衣物与粮食。 我亲自去看过了,她说的话果然不假。看见她在那些难民们所住的地方忙进忙出的,我当时就在想,如若身边能够有这么一个帮手的话,那就好了。 我与他算是半个朋友了,我想他若是在边境呆着,说不定还可以帮我打听到一些在朝堂上听不见的虚实,所以便放弃了带他会长安城的念头。 我告诉他我是跟随主子前来此处做生意的商人,从未来过此处,他倒是好客,带着我在边境四处游玩。 自打坐上皇位以后,我就没有这么自在过了,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终究是要回长安城去的。 回去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了。 没过多久,我便再一次以担心边境难民为由,亲自去了一趟边境。 可是当我去了那个与她经常见面的树下找她时,却看见靠在书上休息的竟是一个姑娘。 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眉如刀裁,琼鼻高挺,一副令人心动的好相貌。一双满含万里星辰的桃花眼更是占尽风流,摄人心魂。 我瞬间便呆愣住了,这个人竟真的是个女人? 她开口调侃我,问我突然来找她是不是想她了。其实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我是绝对不可能会承认的。 临走之时,我将自己的贴身令牌递给她,告诉她如若遇到了难处,可以来北临找我。 她那般的聪明,或许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可是我在北临等了她好久好久,就是不见她来找我。 之后便没有了她的下落,我派人全天下的去找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就好像这个人完全消失了一样。 梦疏锦说我从来不是一个会被感情绊住脚的人,也对,我找了她很久很久,就是没有找到。 也在不久之后,月噙香病了,北重烨为了这个女人竟然敢去得罪苍梧止。 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不会遇到什么喜欢的人,至少不会太喜欢,不会像北重烨喜欢月噙香那样喜欢。 可是我错了。 我替北重烨背了黑锅将苍梧止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便开始认真的研究对付顾清问的事情。 挽筝看上了顾清问,想要嫁给他,挽筝是我的妹妹,一直以来我都很是疼爱她的,即便我知道挽筝与顾清问不合适,我还是逼迫顾清问与顾长熙这一桩婚事了。 要知道西丘遗孤留在这个世上对于北临,对于东越或者是南晋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我却发现,解伊人竟然一顾清问有关系,并且她还与苍梧止纠缠不清。 听说她现在在东越为官,我想她替别人卖命还不如来替我卖命。 又听说她在逃离苍梧止,逃离东越,所以我决定帮她一把,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会来寻求我的帮助,这让我很是欣喜,毕竟这证明了我对她还是有一定的重要性的。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会跳崖,而苍梧止竟也真的会跟着跳下去,我之前低估了苍梧止对她的感情,但是现在我看出来了,苍梧止对她是“非她不可”,我也从而知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多少了解我的这个对手。 解伊人掉下悬崖之后,我面上没什么,但是我的心里确实很难过的,只可惜我是皇帝,我不能够表现出来。 更何况她的尸体都还没有找到,所以我觉得她应该还没有死。 果不其然,远在益州的挽筝给我送来一封信,她说解伊人想见我。 她被顾清问救了,如今却想要见我?当时我觉得,或许在她的心里,我是有这一定的地位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找我的。 顾长熙让她最后再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杀了苍梧止。 我知道解伊人是喜欢苍梧止的,这对于她来说真的太难了。 可是解伊人竟然答应了。 她跟着我回了北临,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能够将她一直都留在北临就好了。 她呆在北临的这些日子,北重烨总是不放弃害她的机会,我知道北重烨时想要通过伤害她来让我心里难受。 但是解伊人到底不是省油的灯。 她在北临的时候,我就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忙一些,在慢一些,我忍不住告诉她我所有的秘密,也包括了我和北重烨之间的事情。 可是好景不长,苍梧止竟然找来了,想要将她带走,解伊人是喜欢他的,所以解伊人应该会跟着走吧。 她麻烦我帮她调查她的身世,如今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了,我单独找她商量,但是苍梧止似乎有些阴魂不散。 我怀疑她与南晋皇室有关,毕竟她的那块玉佩,独孤引也有一块。 正打算让她去南晋看看,东越攻打南晋的消息就传来了。 显然这件事情苍梧止也是不知道了,他得知消息之后立即就去找百里曜了。 看来在苍梧止心里,还是东越重要一些。 解伊人去了南晋,没过多久便传来了她是南晋公主的消息。 她叫独孤凰。 很张扬的名字,也很适合她。 南晋与东越现在正在开战,她与苍梧止到底成为了敌对的关系,我想要是我现在帮助南晋的话,能不能借此向独孤绪求娶她呢? 所以在我出兵支援南晋时,我也写了一封国书给了独孤绪,想要娶她做我的皇后。 我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她眉眼恰似星辰,但那万里星空却皆不如她,她生来高贵,我斟酌良久,全天下能配得上她的,唯有皇后之位。 可是她好像是不稀罕的。 即便我出兵帮助了南晋,她还是不愿意嫁给我,说来也是,毕竟她喜欢的是苍梧止嘛! 所以……我该杀了苍梧止!是的,我该杀了苍梧止。 所以我暗中与百里曜结盟了,想要杀了苍梧止,也想要灭了南晋。这样的话,她便什么都没有了,等她无依无靠的时候,我便可以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独孤绪死了,我暗中与百里曜一起害了独孤引,也助百里曜拿下了零陵,我告诉百里曜,南晋我没什么兴趣,但是我要把她带走。 我看得出百里曜眼底的不舍,或许百里曜也是喜欢她的,可是仅仅只是喜欢而已,而我很确定,我对她的感情是爱。 终究百里曜还是为了大业把她让给我了,我把她带回了北临,把她关在皇宫里,她不吃不喝,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可是我却觉得我没有做错,如若我不这么做的话,我觉得我才会后悔。 可是我没有想到,北重烨对她下蛊,她也是狠心,竟帮着北重烨一起害我。 我记得她当时询问我,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放弃她,我说是。 那蛊毒叫情尽,只要中蛊毒的两个人靠近,便会是她心痛难忍。 我怎么也没想到,北重烨竟然这般的卑鄙,他竟用这样的办法来报复我。 我因此惆怅了好几日,如若这样的话,那我便真的没办法与她在一起了。 只是这件事情却有了转机,我没想到锦儿会将蛊毒引到她自己的身上,然后锦儿便无所踪了。 我记得当时解伊人告诉我,我永远不会知道我错过了什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回了南晋,顾清问也抛妻弃子的跟她回了南晋,没过多久,南晋国灭,顾清问死了,她也死了。 可是我却总觉得她还活着。 好几个月过去了,我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她的下落,终于还是在东越打听到了她的消息。 我潜入行宫去找她,她失忆了,双腿也废了,她在苍梧止的身边,就像是没有爪子的猫儿,很是乖巧,苍梧止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我可太妒忌苍梧止了。 我想要带她离开,可是她却不愿意跟我走。 而北重烨这家伙竟然也参与进来了。 我强行带她会回了北临,她与上一次被我带回北临一个样子,不理我,也不吃不喝。 我想,这一次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了,可是清如许和苍梧止却来了。 清如许告诉我,独孤家族有会遗传的心疾,她也得了这个病,要根治的话还缺一个极其重要的药引,那便是我的帝王心头血。 帝王心头血…… 天下三颗帝王星,一是我,二是百里曜,三是顾清问。 这三个人中,如今只有我还活着了,如若我不救她的话,她就一定会死。 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呢?左右北重烨也在谋划着这把皇位,那么我便让给他好了。 我死的那一日,天空很蓝,空气很好,那一日也是我与北重烨的生辰。 那一刻我想,只要见过花开就好了,又何必去在意花落谁家呢? 万万没有想到,北重烨刺向我的那一剑,梦疏锦竟会出现替我挡下。 我活这一世,唯一真心爱我的人怕是只有梦疏锦了。 如今她却为了救我,死在了我的怀中。 我本就生无可恋,却不想让她也搭上性命,这一生我与她都爱的太苦了,爱着不爱自己的人,下一世希望上天可以对我们好一些。 临死之际,解伊人来了,我本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却见到了。 她让我下辈子不要再遇见她了,可是我怎么舍得呢? 我感觉到自己逐渐没有了呼吸,与梦疏锦抱在一起,死在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边上。 我这一生,到底难逃“解伊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