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旅途寻你》 第1章 你娶我吧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爱上了你,但我知道,因为陪伴而产生的爱才最纯粹!..............左滑简介.【留名帖】 —————————————— 午睡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里一个穿着短裙,带着鸭舌帽的背包女孩,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向我喊道:“胡途,等我们走完这场旅行,你娶我吧!” 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这是一场恶作剧,我对她笑了笑,道:“真的吗?可是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女孩站在原地愣住了,片刻转身离去,携带着阵阵低泣。我不知所以,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失神,风吹草动,云卷云舒,空气里弥漫着自然的清香,掺杂着泪水的咸味,扑鼻而来。 我的心也随之浮躁,我很久没有心动过,自从雨媞与我永别之后,这个世界好像从来没有人真正爱过我。雨媞是我的亲姐,但我习惯直接喊她的名字,她是我生命中的全部! 她是在我大学毕业那天离开人世,我喝的烂醉如泥,她开车送我回家,无情的黑夜给我们上演了一场悲剧,车祸横空降临,她把活的希望留给我,自己潇洒的走了,却也给我的人生带来许多不可磨灭的痛苦与愧疚...... “这是个旅途,一个叫做命运的茫茫旅途,我们偶然相遇然后离去,在这条永远不归的路…… 我们路过幸福,路过痛苦,路过一个女人的温暖和眼泪,路过生命中漫无止境的寒冷和孤独……” 闹铃声起,我浮躁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刚才那个梦,似乎将我尘封多年的爱意松动,如果再次让我回到那个梦境,我会追寻她而去,生生不息...... ...... 关掉闹铃,手机又开始震动,是同事刘嘉打过来的电话。 “胡途,你女朋友进咱们公司了!直接一步到位当经理,你当了三年小职员,终于有大腿抱了!” 刘嘉似乎很激动,但我却一脸愕然,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 “你确定没搞错?” “千真万确!大学看了四年的面容,怎么可能搞错。” “你是脑子烧坏掉了吧?今天中午几个菜啊?把你喝成这样?我工作三年,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哪来的女朋友啊?” “哟,这就装起来了,你下午倒是去她面前说啊?” “你他妈能不能别拿我开玩笑?我刚睡醒呢!我倒是真想有一个上司女朋友,但我清楚没那个实力。” 我对他的把戏厌烦至极,挂断了电话,没有浪费一秒多想这件事,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往楼下走去。 迷迷糊糊,我搭乘上开往公司的公交车,车里的空调让我神清气爽,抚去了重庆八月末依旧燥热的温度。 时间悄悄流逝,公交车靠站停下,我习惯性地向站台瞥了一眼,不是我的终点站,紧接着双目停留窗外,一阵失神...... 突然,眼前浮现出一个非常熟悉的侧脸,她好像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我激动的用手紧紧抓住了她...... 第2章 你帮我谈的女朋友? “雨媞!”我脱口而出。 姑娘身材苗条,皮肤白皙,长发垂肩,穿着淡绿色的短裙,背着旅行包。 她猛地转过身向我吼道:“你是脑子有病吧?” 她拼命地挣扎,依旧没有摆脱几乎癫狂的我。 “臭流氓,松手!” 她两眼愤怒地看着我大声喊叫,车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我身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松开了她的手腕,连连道歉。 她迅速远离了我,找到车内的空位,随即坐下...... 我大概是有病,雨媞早就与我永别,而我仍幻想她在身边,每次回想起雨媞,我的心情就会变的沉重,是她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而我却还了她死亡的归宿...... 我的目光又一次看向刚才那位姑娘,她和雨媞侧脸十分神似,光看一眼就有一种溢于言表的亲切感。 她好似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倒没有直接拆穿我,继续低头看着被我抓破的手腕,又翻了翻自己的背包。 片刻之后,她垂下了头,闷闷不乐,我的负罪感涌上心头,自觉无比愧疚。 ...... “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有意冒犯,你长得很像我......” 她立刻打断我的话语,恶狠狠地吼道:“咸猪手,你最好离我远点,我不是你的前女友!” 我没有在意她的恶语相向,看着她被抓伤的手腕,愧疚感直往上冒,“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去给你买药。” 她满脸充斥着对我的愤恨,再次吼道:“真晦气!谁需要你买?我才不吃你这套,简直俗不可耐!” 我也没有理会她的拒绝,直奔药店,等买好药回来,后背已经彻底湿透,她却没在原地,我顺着她可能离去的方向寻去,她的旅行包太过显眼,我很轻易地找到了她。 她瞬间发现跟来的我,又向我吼道:“死变态,你再这么不要脸地跟踪我,我就报警了!” 换做是以前,我会破罐子破摔,狠狠地骂回去,但这次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我忍着她对我的言语攻击,把药递到她手上,解释道:“我没有恶意,早点擦上,这么热的天气,伤口被汗水浸湿容易发炎。” 出人意料,她二话不说直接将我买回的药狠狠地摔在地上,并且迅速与我拉开距离,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终于没忍住心中压抑的怒火,对她爆了粗口:“操!什么爆脾气,简直不可理喻,你他妈爱要不要,我懒得伺候了!” 既然得不到原谅,我也不强求,背对着她,愤恨离去...... “谢谢。” 我刚走几步,她突然在我后背说道,语气却不似开始那般充满敌意,我转过头充满疑惑地看着她,她却回应了我一个很随和的笑容,这让我非常不能理解,但我也没有多做停留。 ...... 来到公司,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迟到,但对于一个惯犯,我的工作态度大家都有目共睹,干了三年销售一直没有得到晋升,同时也被沦为笑柄。 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我自顾自地打开电脑,看了看有买车需求的客户资料,记录着他们的联系方式和对车子的要求。 两个半小时过去,人陆陆续续回来,随后我便看到刘嘉带着疑惑的脸,他在我旁边坐下,歪过头问道:“你小子怎么又不去开会?” “路上有事耽搁了,开会又不是少我一个不可,索性就没有去。” 刘嘉往我这边凑了凑,脸上的疑惑加重了几分,道:“你女朋友在公司新任经理,这次会议是她组织的,没看到你,她似乎很生气,你们是吵架了?” “你有完没完?老是跟......” 突然,办公室外传来几声问好,我向门外张望,一个身材高挑,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就映入我的眼帘,她走路非常有气质,眉目间意气风发,妥妥的成功人士;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亲切。 她越走越近,我们目光对撞在一起,她的眼神足以将我洞穿,接受不了这种威压,我慌忙转移视线,低着头继续做手头上的工作。 她好似看穿了我的心虚,仅仅只是把刘嘉喊了出去,实话实说,看见她的第一眼我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片刻之后,刘嘉重新回到办公室,嬉皮笑脸地说:“她叫你去一趟办公室,似乎更加生气,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你待会儿准没有好果子吃。” 话音刚落,他便幸灾乐祸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 “她是我女朋友??!哥们,是你帮我谈的女朋友吗?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满脸疑惑,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他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继而又笑了笑,道:“你在跟我装哪门子蒜?你们要是真吵架了,别找我寻开心好吧?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专门回来找你的,我劝你有个台阶就主动点下了,好好跟她道个歉,到时候有个老婆经理,吃吃软饭,比别人少奋斗大半辈子,不香吗?” 刘嘉说完就走,我绞尽脑汁回忆往事,却偏偏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心中忐忑朝着那个女人的办公室走去...... 第3章 为什么这样对我? 办公室被她打理的井然有序,咖啡色的墙纸和窗台上的盆景让人觉得十分温馨。 她正处理着桌面上的文件,眉目间充满着自信,这工作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但她并没有因此马虎了事,她态度反而更加认真,以至于忽略了久站门口的我。 我不禁心生敬畏,要不是因为她是我的现任上司,我们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哪里有刘嘉说的那些疯言疯语...... 又站了片刻,里面的女人带着些许怒意向我呼唤:“你傻站在门口干嘛?不知道进来坐?” 我从恍惚中顿悟过来,对她笑了笑,解释道:“我在外边看你工作太投入,不忍心打扰,经理,你这是要给我安排什么事?” 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却一直盯着我,并没有给予我回复,这种被盯着的感觉让我十分慌乱,就好像我亏欠了她什么一样。 我一脸茫然,试探性地向她问道:“经理,我是不是哪里没有做好?我承认今天下午我又迟到了,我向你道个歉。” 她没有搭理我,盯着我看的眼睛多了一丝疑惑,这让我更加茫然。 “你是新上任的,估计很多事还不知道,坦白跟你讲,我以前也经常迟到,会议也不喜欢参加,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如果你是对我的态度不满,你说出来,我可以慢慢改正。” 我继续低声下气向她补充,我很担心她会把我开除,让我在这个城市混不下去。 “胡途,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开口就用近乎崩溃的声音向我问道。 我十分惶恐,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几乎将疑惑写在脸上:“我怎么对你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之前认识?” “胡途,你就这么恨我吗?必须要装作和我不认识。”她用弱弱的音调又问了一句,脸上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忧郁之色。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我惊慌失措,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真的没有关于她这个人的任何记忆。 我知道被人忘记是一件很苦恼的事,站在这个角度,我小心翼翼地向她问道:“你是我学生时代的朋友还是工作期间的同事?有些人很久没联系,难免会生疏,我印象中没有你这么pretty的朋友。” 她好像对我很失望,微微垂眸,有些难过地偏过头去,而我也很自觉的移开了看着她的目光,她这种失望好像就是最好的朋友见面互相不认识的尴尬、难受。 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我们的关系到底好不好?关系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忘? 我又试探性地向她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认错人了?” 她摇了摇头,面露苦楚,对我问道:“你是失忆了吗?” “应该没有吧?”我被她问的有些疑惑不解。 顿了顿,她又很严肃地向我问道:“那你还记得陈卉吗?” 她以一副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对我的这个回复非常重视。 这让我压力山大,我心里念叨了好几遍,陈卉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很抱歉。”我边回答边想着,但依旧没有一个结果。 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办公室迎来死一般的沉寂,我感觉不自在,索性望着窗外失神。 “胡途,你是真的很混蛋,你就继续装,你忘了谁都不能忘记陈卉,她曾是你朝夕相处的女朋友,你们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她突然满脸愤恨,提高了说话的音量,几乎向我吼道,好像是在替这个叫陈卉的女人打抱不平。 可是我也真的很无奈,关于她们,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随后我又突然想到刘嘉说的话,它不像是空穴来风,而眼前这位经理很可能就是陈卉,索性眉心一横,鼓起勇气问道:“你是我女朋友?” 没想到她却收了收脾气,似乎在考虑什么,片刻才平静地回道:“陈卉才是。” “莫名其妙,我压根就没和别人谈过恋爱。”我不假思索的说。 突然,一个文件袋朝我脸上飞来,没时间躲,随后鼻子发出一阵酸痛,文件洒满一地,恰似被我遗忘多年的情谊。 “王八蛋,你肯定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就不该来找你,陈卉知道了得有多伤心,你不知道她一个人过得有多痛苦,亏她还为了你独守其身,你却连认识她都不敢承认。” 她眼睛突然红肿,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却不知道她是出于伤心还是愤怒。 解释肯定是解释不清楚的,我是真的一星半点和她们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为了快速脱离现场,我顺着她的想法,很随意地对她说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理解,我相信陈卉也能理解,毕竟你那么突然就跟陈卉提了分手,换谁都接受不了。”她渴求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怒气消退些许。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又分手了?你可不可以和我说具体一点?” 我甚至怀疑自己真的失忆了。 “你姐出车祸那天,她知道后立即打车去了医院,一直陪着你,照顾你,安抚你的情绪,而后你就无缘无故跟她提了分手,你说你贱不贱?” 我又被拉回了那个冷漠无情的夜晚,那是我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的事...... 第4章 失忆? 那个时候我意识还不清醒,醉醺醺的躺在副驾驶,雨媞倒在了我的怀里,僵硬的没有了温度,血肉模糊,左手边温热的血液粘稠稠的一片...... 我几乎崩溃,但依旧在往深处回忆着。 我在医院上的病床上醒来,旁边空无一人,我被裹的像个粽子,打着点滴。 我当时就意识到了什么,心情糟糕到极致。 我拔了针管,开始无脑发泄,床柜上的水果、礼品、药物被我扔向病房的四面八方,门外脚步急促,片刻之后亲戚们和护士就出现在我面前。 “雨媞呢?她有没有醒?”我向他们问道。 “雨媞醒不来了,她永远离开了我们。”我爸哭泣着对我说道。 “我就不该去参加毕业晚会,我就不该喝那么多酒还麻烦她,是我害了她,该死的人是我......”我自责,我崩溃,我后悔。 ......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找到有关陈卉的记忆,而我的眼眶却已经湿润。 “很抱歉,我的记忆里并没有你描述的那个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流露出难以察觉的难过,而后又异常平静,片刻后,她对我说道:“你走吧,忘了就忘了。” 我将地上的文件合着袋子捡了起来,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随后准备离开这个不愉快的地方,她坐回了办公椅,面对着电脑,表现出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 离开了公司,此时已经是七点半,看着街道形形色色的人忙碌的身影,我却更加孤独。 我点燃了今天的第一支香烟,享受着吸烟入肺的快感,其实每天都大差不差,我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我在这个世界可有可无,没有人怜悯我这种小角色,我仿佛失去了被爱的权利,而我也好像在慢慢接受没有人爱的生活。 街道上的霓虹灯,照亮了行人的路,也好似照进了我的心。 我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我清楚自己该去哪,我的目的地是旅途咖啡店,那里,我可以享受到生活的快乐,我可以清除工作一天的疲惫。 “一杯焦糖玛奇朵。” 店长是罗亚,他说可以喊他诺基亚,可我终归没有这么喊,因为两个字总比三个字念起来上口。 我是在工作之余喝咖啡认识他的,当时这个店的名字还不叫旅途咖啡,后来,他征求我的意见改了名字,他说这个名字他很喜欢,他也喜欢旅行,我们有共同话题和爱好,算得上志同道合。 片刻之后,罗亚端着制作好的咖啡来到我的对面坐下。 “喏,你点的咖啡。” 他两只眼睛打探着我,我从他手上接过,说了句谢谢。 “你今天有点反常,是不是又被老板炒鱿鱼了?”他开口向我问道。 仿佛就是我的不开心,都是源自于工作,但这几年的确如此。 “是啊,今天迟到了,被新来的经理吵了一顿,第一印象都没有留好。” 他换了个猜疑的眼神看着我,随后问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跟哥们说实话,是不是又偷摸着去洗浴中心,没钱交房租了?” “没你这么损我的吧,这个月我都没怎么去里面消费。” “那就是背着我去酒吧喝荤的了?我提醒你少整那套。” 我笑了笑,道:“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多给我介绍几个对象才是实在的。” “滚犊子,我有资源也是自己先上,哪管得着你。” 我喝了口咖啡,才反驳道:“你就继续口嗨,谁还不清楚你,死咬着一个人不放。” 我们认识的那个晚上,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他的过去。他说有一个很爱他的人被他弄丢,他不忍心看着这么爱他的人跟着他在这个吃人的城市里被磨平棱角;他告诉我,他很爱她,忘不了她,但是作为男人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她。分手后,他卖掉了老家的房子,买下了现在这家商铺经营起咖啡店。 “问你个正经事,你说人会不会突然消失了一段记忆,而且那个记忆只是和某一个人或事物有关,而其他的记忆都很完整?”我终于将自己的困惑向他提出。 他想了一会儿,嘴里嘀咕:“出车祸?人格分裂?失忆我知道,失去部分记忆还真的很少见,恨一个人恨到极致,好像可以,但是我更相信这不是失忆,是不想痛苦再被提及罢了!” 他看着我,表情疑惑,“你被车撞了?失忆了?” “你就不能盼点我好,一口毒舌!” “对了,抑郁症的mect治疗过程好像还真会让人忘记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不分好坏。”他补充道,继而脸色难看。 我们双双陷入沉默,我品着咖啡,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他曾向我们表态:“要是能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多好,哪怕做几次电疗。” 然而他做不到,也忘不了。 “抱歉,不小心戳到你的痛处。”说完,我准备出去买酒,酒是好东西,可以麻痹人的意识,忘记不愉快。 他叫住了我:“不打紧,明天你还要上班,周末再陪哥们喝个痛快,早些回去休息!” 我顿了顿,带着担心的语气对他问道:“你确定自己能控制住情绪?我上班都是小事,反正都是老油条一个。” “没事,前几天刚把自己灌醉,现在胃还疼着的。” 我:“......” ...... 离开了咖啡店,我又独自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今夜的灯光有些刺眼,但同一座城市,不同的灯光下,有的人为了生计双手依旧不停的忙碌;有的人纸醉金迷,挥千金只搏红颜一笑;而有的人还在苦苦期待,也许是期待一个失而复得,也许是期待一份真挚的爱情,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期待不来。 “小流氓,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浪,在找夜生活呢?” 我只觉得声音听起来特别耳熟,转头看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不正是公交车上那个背包女孩么! 第5章 背包女孩 我向她走去,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手腕,红肿的痕迹已经消退了许多,也许是夜晚光线昏暗的原因,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受过抓伤。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不怕我真把你给流氓了?”我向她调侃道。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街上监控到处都是,谅你也不敢。”说完,她嘴角微微上扬,我这才将她的面容看的真切,她的脸细润如温玉柔光,五官精致,腮边两缕发丝随微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风情,灵活转动的眼眸使她多了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那可不一定,你这么漂亮,说不定有人愿意用三到十年牢狱之灾换呢?” 她似乎很开心,眯着眼对我说道:“没个正经的调,不过我的确是很漂亮,谢谢你提醒,以后我会注意的。” 紧接着又是对我一顿数落:“小流氓,你了解的还挺多的嘛,你是不是动过这方面的歪心思?小屌丝侵袭白富美,哈哈,想想就觉得好笑。” “你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 ...... 她走到公交车站的长椅旁,将旅行包放在座位中间,自己坐在了椅子的一边,我想继续和她聊聊,就跟了过去,坐在了另一边。 我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准备点燃,她很无奈地看了看我,没有言语,我又觉得不妥,毕竟我们也不熟,我不能残害她吸更毒的二手烟,便自觉的把烟放回了口袋。 她的态度不似初见那般拒绝,我疑惑地向她问道:“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我态度端正对你,你不接受,我刚对你发完火,你却跟我说谢谢?” 她很认真的回答:“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转过身后,我看见你背已经汗湿了,才发现你是真心道歉。” 我不想营造这种严肃的气氛,话题一转,向她调侃道:“这么晚了还背着一个旅行包出来散步的,你是第一个。” “我手提包被偷了,没地方去。”她低垂着头,带着失落的语气说道。 “手机呢?不知道报警?”我问她。 她低头沉思了片刻,继而又转头看向我说道:“我就是在找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包不见了,你说会不会是你偷的?我今天好像就跟你接触过。” 我慌忙向她解释:“你可别乱开口讲胡话,说话做事讲求证据,再说要真是我偷的,我看见你躲都来不及,还会在这里和你费什么口舌。” “做贼心虚,你肯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故意偷走我的包,装作不想让我流落街头,又来救济我,然后俘获我的芳心。”她若有所思,边点头边向我说道。 我瞬间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讹了,这里正是我们一起下站的那个公交站,也许她认为我会在这里坐公交车回去,索性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么漂亮的人,讹人会是这么狠毒。 “什么逻辑,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我有必要吗,你tm是来报复我的吧?我走了,你好自为之。”我很生气,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她猛地也站起身,挡在我的身前。 “你怎么能这样,你就看着一个弱女子无家可归,睡大街吗?”她急得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对我说道。 “弱女子?你就是一腹黑大金刚,我真没兴趣偷你的包,你爱找谁找谁去。” 说完,我尝试从她旁边绕过去,而她跟随着我的移动方向,摆出螃蟹步,显然不想让我轻易离开。 “你不能见死不救,先借我点钱,我去买个手机,买到手机,我就把钱转给你,怎么样?”她用几乎渴求的语气和我商谈。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必须得相信我,真不是我干的脏事。” 看着她无处可去,我也有些许自责,我又偷偷看了看微信上的余额,三千多块,再怎么也够她买个手机。 我其实愿意帮助她,主要是分不清她是不是在骗我,为了防范于未然,我从公文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了一张欠条,最后要求她签上自己的名字,她同意了。 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好好保护自己,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原来你叫胡途啊,为什么你不叫胡图图,我可以叫你图图吗?翻斗花园胡图图,哈哈。” 她的快乐似乎来得很简单,刚才那副急得要哭的样子瞬间烟消云散。 “不可以!”我拒绝的很果断。 她显得有些好奇,斜探着脑袋问我:“为什么呀,你不觉得喊你图图更有亲切感吗?今天你帮了我,我们就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都是这么称呼的。” 我显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跟她解释:“旅途的途跟图纸的图能一样吗,这压根就没有任何关系,况且,要是你有个姓刘的朋友,你管人家叫牛爷爷咋办?没得商量。” 我不禁回忆起往事,我的铁哥们伍江,他是第一个喊我图图的人,高中三年,我俩关系最铁,在班主任和同学眼里,我们就像同穿一条秋裤的人。吃饭、睡觉、学习都时刻绑定在一块,如果不是他谈了个女朋友,估计别人会把我们当成同性恋。 然而,高三的时候,他女朋友跟他提出分手,这段关系就迷迷糊糊的结束了,当天晚上,他绕着操场跑了两个多小时,我怕他缓不过劲,陪着他跑的最后十几圈。 也许她女朋友是真的想不到,自己的一句分手让两个人痛苦着,也许是三个。一个人跑哭了,另一个人跑吐了,我就是跑吐的那一个。 当天跑完过后,我特别的难受,所以至今记忆犹新。毕业之后,大家就没有了伍江的消息,仿佛从人间消失了一样。 ...... “可是糊涂一点都不好,这名字都胡途了,想清醒都难。” 背包女孩小声嘀咕着,有些俏皮。 我往欠条上看了看,试图拿她的名字开涮,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告诉我是贝一一,真奇怪,这么简单的几个笔画组成的名字。 我不太相信这是她的名字,于是向她喊道:“贝一一?” 她有些不耐烦地回道:“干嘛?” “你是来旅行的,还是来搞诈骗的?” 她似乎又有些生气,提高了音量说道:“来旅行的,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就你一个人?要是真一个人旅行,遇到今天这种事,你还能保持这么淡定,你心态肯定很好吧?” “谁想摊上这种事啊,我的东西从来没有丢过,遇到你就开始倒霉了,你就是个灾舅子。” 她瞪了瞪我,我朝她耸了耸肩。 “去买手机吧。” …… 贝一一倒不是很挑,选了一款两千多的realme,办了张新的电话卡就出来了,我很自然的进去付款,她则在手机店门口摆弄着,好似在登陆微信。 过了片刻,她依旧没有登上,她好像有些心急,而我却有了一丝丝怀疑,她不会真是个骗子吧? 我将手上的欠条紧了紧,这笔钱对我来说非同小事,我不想过上被房东催租的生活。 “胡途,完蛋,我忘记微信密码了。” 她一副不知所措且很焦急的眼神望着我。 “你休想骗我,欠条在我手上,你赖不掉的。”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装的,她演技能有这么好?难道是戏剧学院毕业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我在她旁边提醒。 她急忙拨通了一个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我爸估计睡了,没接电话,怎么办?” 我不想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于是对她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觉得我善良好欺负,为了安全起见,我要把你的旅行包扣留在我这里,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好了再来找我,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陪你闹下去了。” “不行,我的住宿问题,你得先帮我解决,还有,旅行包里面就只有几套衣服,你拿去能干嘛?”她为自己考虑的还是很周到。 我在她说话的时候就打开了她的旅行包,试图找到值钱的东西,虽然说没经过别人同意翻别人的东西是违法行为,但现在我没有顾及这么多,我只想保证那两千块钱能重新回到我贫瘠的口袋。 “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她的手朝我这边伸过来,抢夺着那个包。 可能是两边同时用力过猛,她的衣物落了一地,场面十分尴尬。 我下意识弯腰想帮她捡起衣物,却和什么东西发生碰撞,额头传来一阵疼痛,我急忙支起腰杆,才发现自己把贝一一撞了,她正捂着额头,表情痛苦地看着我。 眼看贝一一的洪荒之力就要爆发,我下意识的有些闪躲。 突然,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熟悉的女人朝这边走过来,正是新任的经理,下午才和她闹了个不愉快,没想到冤家路窄,又在这里碰上,我万万没想到会在工作之余还能和她见面,还是这么尴尬的场合。 第6章 你希望聊得怎么样? 她盯着地上的衣物看了一下,又看了看贝一一,继而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一副很失落的表情,但转瞬即逝。 她笑了笑,对我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惹人生气,让人姑娘大晚上的搬家。” 我尴尬的回应了她一个笑容,“这么晚了,你是出来散步还是吃夜宵,我知道几个好地方。” “我买点东西就回去,明天记得别迟到。” 说完她就朝着超市走开了。 ...... “胡途,人都走远了,你还愣着干嘛,你不帮我把衣服捡起来吗?” 我机械似的弯腰捡起被弄在地上的衣服。 “你好像很在意她。”贝一一看着超市方向说。 “有吗?......这包里面还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贝一一思索了片刻,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脖颈,取下一串项链递给我:“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应该可以吧,我真没骗你。” 我接过项链,价格应该在两万左右,“你就不怕我是在骗你?” “不怕,你要是敢骗我,我吊死在你家门口,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很自信的说,好似真会这么做,实际上她并不知道我住哪。 “你相信我就对了。” 我将项链放在口袋后,又从她手上拿过她刚买的手机,将我的电话存在她的手机里面,对她说道:“钱到手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我转身要走。 “你还没有给我住酒店的钱呢。” 她抓住了我的衣角。 “要多少?” “两百?两百不够,三百,要三百。” “你怎么不去抢?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住一个晚上的酒店要三百?” “行情价。” 我翻了翻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有些零钱,零零整整数好三百递给了她。 “真寒酸。”贝一一出言讽刺。 “那你还找我借,你嫌寒酸你有本事别要,真是个麻烦。” 模模糊糊听到她说了声谢谢,我便走上回出租屋的路。 …… 回到出租屋,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我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它是我最忠诚的伙伴,它会在我最孤独的时候陪伴我,能治愈我的难过,给我带来身体上的欢愉。 我的生活似乎开始发生变化,就从那个梦开始,回顾毕业后的三年,我的生活单调的可怕,早上匆匆忙忙带着一副疲惫的身躯去公司,晚上又换一副疲惫的身躯慢慢吞吞回家。 我好像是一只行尸走肉,在无人问津的街道循环往复的穿梭了三年。 我环顾屋子,一切的摆设像是刻在了记忆深处,住了三年,再熟悉不过,也是因为这种熟悉,让我的三年一眼便能望到头。 恍惚中,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合照上,那是之前和雨媞在庐山拍的,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得很随意;我抬着头看着她的脸,好似她就是我世界的全部。 照片旁边是她喝水的杯子,我偷偷留着的,像是为了方便自己睹物思人。 我真的失忆了?我的记忆好像并不存在任何缺失,然道记忆真的可以完全抹杀掉一些人、一些事而不留任何痕迹? 我又一次回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事,试图找到有关我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上司之间的事,却又一次真真切切的失败了。 …… 不知不觉间,我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待到熟悉的闹铃响起,我知道,新的一天正悄悄来临,我开始对我的生活有了期待。 洗漱完毕,我去楼下买早餐,和往常大差不差,一根玉米,一杯皮蛋瘦肉粥,百吃不腻。 我从口袋里摸出贝一一的那条项链,拿在手上仔细观察了一下,是一块梵克雅宝的四叶草项链。我又不得不联想到她现在倒霉的处境,这四叶草好似没有带给她一点幸运。 …… 到公司门口,已经是八点半,太阳也刚起不久,阳光温和,照的人非常懒散。 我又看到了那个女人,我现在的上司,她手上拿着车钥匙,估计是刚停完车还没来得及放在包里,眼睛前面却多了副墨镜,我没上前打招呼,我们关系很微妙,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在我心里像根刺。 我偷偷的溜走,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个时候刘嘉已经在认真工作。 “你们昨天聊的怎么样?”过了片刻,刘嘉一脸贱兮兮的样子问我。 “你觉得呢,你希望聊的怎么样嘛?” “你小子最好没犯浑,我可是听说她为了读研的事和家里闹了不小的矛盾,那个时候你是最舍不得让她离开的。现在人修成正果回来,把你当小弟罩着,你可别不识好歹。”刘嘉振振有词。 “昨天没说几句,她就拿文件袋砸我了,我落荒而逃。”我向他说明情况。 “那你肯定是又惹她生气了,这种事你没少干,真混蛋。” “我好像失忆了,我跟她说我不记得她了,她说是为了陈卉来找我的,她还说陈卉是我曾经的女朋友。”我补充说明。 “她就是陈卉啊,你脑子是不是有坑,骗人不编一个好理由,还失忆了,你怎么不说把我也忘了,真不像话。”刘嘉义愤填膺,妥妥的一线吃瓜。 我疑惑,她就是陈卉,那她骗我干嘛?她不想承认那段关系?可是又有什么必要,我是真记不得什么,就算想起来了,还能回到过去吗?我没信心。 此时,她还是带着墨镜,从办公室门口走了进来。 第7章 机会 她步子稳重,气场强大,带着从容不迫的神态走来,这是非常自信的表现,而这种骨子里自信的女人,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怯场,这副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初进职场。 办公室安静下来,我和刘嘉停止对话,继续忙着没做完的工作。 “很抱歉打扰到大家,我现在急缺一位助理,愿意应聘的可以带着申请书到办公室找我。” 陈卉开口简练。 议论声在四周响起,大家表现得很有激情,刘嘉也给我传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给你们整个上午的时间考虑,态度认真的都有资格,工作内容很少,完全可以当作是一次学习机会。” 她话刚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目的很明确,表达出自己的助理需求。 “这你不努力争取一下?机会明显是留给你的。”刘嘉急不可耐的对我说,显得对我很关心。 “你要想去就去吧,我和她关系挺尴尬的,她似乎不是很待见我。” “我搞不懂你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闹的矛盾,她专门来找你怎么会不待见你呢?可以跟哥们聊一聊吗?”刘嘉很好奇。 “哪来的矛盾,我压根就不认识她,或者说我真的失忆了。”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失忆了,种种迹象,让我不得不往那个方向去想。 “真失忆了?”他一脸疑惑,接着又说道:“你失忆了,手机不会失忆吧,你看看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我倒想看看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激动的掏出手机,通讯录的电话号码屈指可数,我又打开微信,联系人几乎都认识,还有几个做发型的给我发了几条优惠公告。 失望的心情瞬间布满整张脸,刘嘉夺过我的手机,看了看,觉得不可思议。 “真是活见鬼了,这事儿哥们还是第一次见,你是不是故意把人删了说失忆了。” “我有必要吗?”我用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他。 “我把她微信推给你,大学几个兄弟都觉得你俩最有可能走向婚姻,没想到你这奇葩居然玩失忆。” “忘了就忘了吧,我哪怕没有忘,也没信心和她继续下去,她跟别人结婚肯定比跟我幸福。”我实话实说。 “你是真的傻,她要不是为了找你,何必来这个破车行上班,她完全可以让自己去更好的地方,她还是想和你好的。你们俩在大学的甜蜜生活可把我羡慕惨了。”刘嘉给我打气。 …… 中午在公司随便吃了一顿午饭,我便到办公室坐下,我看了看陈卉的微信名片,头像是大理洱海的背景,主体是双手捧着一条青绿色的宝瓶吊坠。 我只觉得这条吊坠有些眼熟,却不能具体想起些什么。陈卉大概也喜欢旅行,这个宝瓶吊坠就是她的平安符。 我看着“添加好友”这几个字,却没有勇气发出申请。 我将办公桌收拾妥当,便在椅子上躺下休息,我是不会拿休息时间去工作,除非是之前拖剩下,迫不得已需要上交的。我需要这个时间闭目养神,抚去疲惫。 闭上眼睛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依旧无法入睡,而思维好似更加活跃。 我想到自己的抑郁症,患上抑郁症的那个时候,我的情绪糟糕,非常不稳定,雨媞一直关心着我,生怕我做出什么冲动的事。那段时间,她为我操碎了心,成婚过后,虽然带着我生活,但也很少有时间陪我。 她给我买了很多旅游杂志,给我打发时间用。她说,有机会就陪我走遍东西南北,多看这些杂志以后准用得上。 我们曾去过大理,去过西藏,旅途上我们敞开心扉,抛却一切烦恼,那段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这大概也是我喜欢旅行的原因。 我不清楚自己的抑郁症是怎么治愈的,我只知道雨媞与我阴阳两隔之后,我曾有一段低迷、昏暗的生活,而且当时抑郁症还有加重的情况,每天都大口的嗑药续命,防止恶化,持续了接近两年,经医生同意,便断了药。 我又想到最近发生的事,陈卉说她需要一个助理,如果真像刘嘉说的那样,她想挽回些什么,想让我去当她的助理,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很明显,她没有这个心思。我根本就没必要自讨苦吃,将我们本就尴尬的关系弄的更加紧张。 贝一一俏皮的脸蛋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她今天是否会幸运地拿到一笔钱开始自己的旅行?毕竟她的四叶草在我这里。想了想,也许正因为在我这里,她才能幸运呢? ……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里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把我从恍惚的神态中带了出来。 “你的申请书写好了吗?”刘嘉推了推躺在椅子上的我,说道。 “我不去。”我懒散的答道。 “你怎么想的,我劝你别这么玩冷战,小心玩脱了给自己找罪受。再说,当陈总的助理总比当个小职员好吧?你在事业上就没有想过上进吗?这明显是陈总给你带薪培训的机会。”刘嘉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教育我。 “想过,但没必要因为这个给自己找不愉快,她压根就不想让我当她助理吧,避开我还来不及呢,毕竟从她口中的描述来看,是我对不起她。”我向刘嘉解释。 “那你就继续犟吧,真拿你没办法。”刘嘉对我失去了耐心。 我们开始下午的工作,整个过程,没有其他多余的言语。 …… 下班的时候,我们互相道了别,我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有几个贝一一打来的未接电话。 第8章 贝一一的音乐天赋 我没有立即给她回拨,自顾自地往旅途咖啡店走去,我需要在工作之余喝一杯咖啡犒劳一下自己。 这次罗亚却没有在店里,他也没有招服务员,凡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店门自然是关闭着的。 我坐在咖啡店门口,掏出手机,这才给贝一一回电话,只过了片刻便被接通,贝一一那边很吵,附带着嘈杂的音乐声。 “贝一一,你这么快就发达了,在酒吧蹦迪?那么吵!” “那可没有,我在七季广场开演唱会呢。”说话期间,电话那头好像有人在向她点歌,她表示自己暂时不方便后,走向了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 “你爸的电话打通了吗?钱拿到手了没有。”我目的很明确,就只有钱。 “你给我回电话就为了钱?我又不是不还你。胡途,你能不能别这么肤浅,行吗?”她语气不悦。 “我不是和你说过,钱到手了再给我打电话吗?难道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谈情说爱?” “你怎么不去死?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她怼了我一句,紧接着又在电话那头说道:“你现在应该下班了吧,可以赏个脸给我捧个场吗?我会非常高兴的。” “你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我反问。 “不来算了,错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我才不会轻易唱歌给别人听。” 话说完后,她倒是很果断,直接挂了电话。 …… 罗亚应该是出门有重要的事要办,出于对他的关心,我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他回家给他爸过生日,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回来,有事可以随时和他联系,随后寒暄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我则表现的些许失落,突然少了这么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就像生活上少了几分依赖,哪怕就这么短短几天,也足够让我黯然神伤。 现在,我似乎无路可去,在街头百无聊赖,漫无目的地走着。 或许,在路人甲眼中,我像是得了恶病;而在路人乙眼中,我更像是中了情伤,实际上我却是害怕孤独。 我很厌烦一个人的孤独,这让我显得与群体格格不入,以前,我兴许会去酒吧买醉;但是现在,我却没有这种想法,我不再迷茫,酒吧的灯红酒绿并不能满足我精神上的需求,我想存一笔钱,目的很明确,我要去旅行,找回那份本该属于自己的、久违的快乐。 在街道上漫着步,我对贝一一这丫头越来越好奇,她真是来旅游的?我觉得不是,真心旅游的人是不会被这种小事耽搁,她打个电话就能从家里拿一笔钱。从她的项链来看,她至少不会贫穷。那她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富家千金出门历练体验生活?很像。 我现在真的无处可去,我还是决定去看看她的表演。 …… 来到七季广场,现场热闹非凡,围观人数众多,只见贝一一在广场的阶梯上,对着下面的听众唱歌。 “该不该放你走, 明知道他的阴谋, 明明不想你走, 你却没有留下任何理由, 知道吗我对你的爱, 没保留。 你对我开了一枪以后, 请看清那些伤口的背后, 那些我曾经对你炙热滚烫的温柔, 请收回我们相爱的缘由……” 她的声音细腻、轻柔,婉转动听。 她好像天生属于这个舞台,上天似乎真的不公平,赋予了她漂亮的脸蛋还给了她动人的声音,她也很会带动观众的情绪,现场气氛一直维持得很好。 贝一一很投入,没有注意我的到来,她也不应该注意,毕竟我和她说过我不会来。 她的邀请好像变成了一种炫耀,好像是在告诉我,只要她想,随随便便就能自给自足,而我每天还要为自己的生计烦恼,这简直把我虐的体无完肤。 我一边吸着烟,一边听着贝一一唱歌。天色渐渐暗淡下去,广场和街边的灯一同亮起,宣告着夜生活的到来,聚拢的人群也随之慢慢散去。 “你在这里坐多久了?你不是说不来吗?” 贝一一出现在我的旁边,一边用手扇去空气里浓郁的烟,表现得非常讨厌烟味。 “你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过来给你捧捧场。” “你是没地方去了,一个人无聊才到这里来的吧,这么多烟十个肺都不够你吸。”她损了我一句。 “你唱歌很好听,声音质感很饱满细腻。”我以德报怨。 “这才像句人话,能再说几句吗?我爱听。”她得寸进尺。 “你的牌面还挺大的,现在肯定有钱还我了吧?”我步入正题。 “胡途,你脑子里全是钱吗?我知道你开始酸我了,但是你要明白,我刚才根本没有赚到钱,就刚开始调设备的时候,一个路过的富有青年扔了两百给我。” 她不急不慢的接着说道,“这些观众的觉悟还不够高,只看我表演,没有投币支持。” 她好似泄了气。 “人家看你也不像缺钱的,给你投币不是自取其辱吗?你不说出自己的需求,谁了解你。” 我给她分析原因,她则更加委屈,这确实是为难了她。 “你吃过饭没有,我饿了,你请我吃夜宵吧。”她看着我说,似乎是在渴求。 “你不是赚钱了吗?还要我请,贝老板,你的觉悟在哪?” “我赚的钱是为了还你,再说,你还没有给我结演唱费呢,是吧?” “不请,aa。” 贝一一表现得很无语:“真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抠搜的人。” …… 贝一一是真的饿,三两葱花混沌几分钟就吃完了,我边吃边看着新闻,听说昨晚金星伴月,有不祥之兆,而我昨天夜里却没有注意,难道有战争正在谋划?我不希望,世界的大好河山是用来观赏,洗涤心灵,陶冶情操的,而不是被当作资源争来争去。 贝一一付完两个人的饭钱坐回了我的对面,看着我吃饭,应该是在等我。 我却被看的不自在,于是对她说道:“没看过帅叔叔吃饭吗?你要不要拍张照片带回去好好欣赏?” 她嘴角往上一撇,很不屑地说道:“我想看清楚你脸皮到底有多厚,让一个没有工作的女人请你吃饭。” “我有说要你请吗?我也不白吃你的,昨天买手机2399,住宿300,我给你抹个零,还我2700就好。” “凑个整还占了我一块钱的便宜,你可真是只铁公鸡!还非得说是抹个零,就你这么爱贪小便宜,我诅咒你这辈子永远干不了大事。”她一脸嫌弃加无语。 而后,她脸色又一转温和,换了副语气:“你再借我三百呗,刚好凑个整。” 她很自然地把手伸出来,看着我。 “你也喜欢凑整?” “能一样吗?” “你剩余的加赚的,还不够?你故意坑我的吧?” “明天还要租设备,要是够,谁愿意找你借,铁公鸡!”她不耐烦,好像借钱的人才是大爷。 “事儿精。”我加上她的新微信,扫给她,我现在是真的没有现金,包里就剩俩钢镚儿。 “我回酒店了,再见。”她向我挥了挥手。 “再也不见才好呢。” …… 回到家中,卸去一身的疲惫,我无缘无故的抱起吉他,自己弹唱了一首周杰伦的《明明就》,效果还可以,并没有因为长期没练习而感到生疏。 我好像开始对生活抱有希望,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贝一一的影响,她很阳光,也很积极。 我很自然地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又看了看陈卉的微信名片,那张头像拍得太美好,又勾起了我对旅行的向往,我总是有一种预感,我的人生会因为旅行发生变化。 而我决定再一次去大理,将大理作为我今年旅行的第一个城市。 却不想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我看了看,是罗亚的。 第9章 五斗米折腰 “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你是有急事吧?” “之前订好了一批原材料和机器,明天应该就到了,到时候你抽空去取一下,我跟那边的人商量一下,尽量选在下午接货,你看行吗?” “那肯定行,这个事我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回头我把供货人的电话给你,你明天跟他们联系,咖啡店的钥匙还是放在门匾那个地方,你知道的。” 罗亚在电话那头嘱咐完,随后挂断了电话,用微信给我发了一串号码。 …… 次日一早,我来到了公司,也不知道是谁申请到了助理职位,这完全就是个学习的好机会,跟着经理干个一两年,混个总监的位置还是轻轻松松。 上午有个购车的客户,我在公司茶楼接待了他,他的购车需求只要求性价比,资金在20万左右,我便向他推荐了凯美瑞这个产品的车,这款车实质上还是不错的,加上库存有现货,他说可以,我便带着他去试了车。 他仅仅只是上车开了几百米,便顺利的和我签下了购车合同。 这个客户是昨天下午工作时候谈的,今天就拿下了购车合同,我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也许他真不懂车,财大气粗,根本不在意那点钱,又或者他正好研究过,要买这个款型。 我也没多问,加上业绩就足够,我不必在意那么多。 我再次回到办公地点,整理了购车相关客户信息,将客户的证件交给上牌员办理上牌,忙了一会后,刘嘉晃荡着他的保温杯走了过来。 他每次上班都会带这么个保温杯,里面泡着些五花八门的东西,说是生活的格调。 “胡途,这么快就拿下一单,你行啊。”他脸上鲜有的向我流露出一种羡慕的表情。 “这个客户比较好说话,今天这单确实顺利。” 实际上,之前我要想拿下一个购车合同,需要几天的时间,首先需要寻找潜在客户进行电话沟通,有些甚至登门拜访,遇到不好接待的客户,他们处处刁难,你赚他钱,他谋你命,非得拉着去喝个半死不活。 …… 眼看着要到中午时刻,我草草的收拾了办公桌,向旅途咖啡店走去,我得提前去把之前的器具收拾清楚,腾出空阔的场地,准备好新货物和器材的存放。 走到咖啡店门口,才发现门是开着的,难道说罗亚回来了? 我向里面张望,罗欣正擦洗着做咖啡的器具,她看见了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罗欣是罗亚的远房妹妹,去年我过生日,她送给我人生中第一把吉他,并教了我一些简单的歌曲。 “你好,先生,请问你需要一杯什么样的咖啡?”她嬉皮笑脸的向我问道。 “一杯美式吧,你能不能别这么嬉皮笑脸的,我不习惯。” “你有啥不习惯的,简直是天方夜谭,冰美式吗?” “常温的就行。” 有了罗欣的帮忙,我的时间不再那么紧急,我扫视了一下这家咖啡店,内部结构布置还是挺完善,咖啡店的色彩格调充满艺术气息,选址也很不错,距离公司近,这才不得不佩服罗亚的创业能力,他当初选择卖房直接买下这个店铺真的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机会本就稍纵即逝,而他又购进了一批器具,估计是想扩大经营。 “你怎么想起回来看这个店了?”我向罗欣问道。 “昨天我哥给我打过电话了,他叫我过来帮忙,其实他不叫我也要回来看看的,想喝这里的咖啡了。” “还真得感谢你做的这些精细活,给我腾出了不少时间。”顿了顿,我又向她问道:“这两天你不会走吧?” “不会,我在这里替我哥看店,你记得经常来喝两杯,我最近调的咖啡是越来越好喝了。”她很得意地说道。 我们寒暄了几句,我便向她交代了相关事宜,下午要是供货方先到,就让她先招待一下,我尽量早点过来接货。 回公司的路上我又收到了贝一一发来的信息,她告诉我,她今天上午没有去表演,现在没钱吃饭,还发了一连串求可怜的表情包。 我于心不忍,终究还是给她发了两个六块六毛六的转账,她说我欺负她,她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说我万年不变的抠,但片刻后还是收了,我向她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后,又给她转了个六块六毛八的红包,我这个人有点强迫症,喜欢凑整数。 她领了红包后,发了个谢谢老板,随后又补充了一个笑脸。 我对着电脑继续工作,每天的工作内容大差不差,查看各种报表,浏览市场信息反馈,收集和总结销售数据,还时不时的接两个客户的电话,挖一下潜在客户。 工作的乏味加上中午没有午休,我一不留神,偷偷进入了梦乡。 ……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陈卉也在办公室,她带了两个新人,在一旁引导着他们熟悉各项业务知识。 我又转头看向刘嘉,他也在认真地做着手头上的工作,好似都没注意到摸鱼的我。 我转过头,陈卉突然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她盯着我嘴巴看,我下意识往嘴角摸了一把,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抽了两张纸把嘴巴擦干净。 她似笑非笑,“梦里很甜吧?” 我尴尬,回复道:“还没来得及做梦呢。” 她转而又去指导两位新成员,好像很用心,我却不明白她的用意。 快速培养销售吗?公司又不缺员工,显然没有意义。 然道是有人要晋升?我看了看刘嘉,还真有这个可能,我又想到了老磊,自从陈卉当上经理之后,便没有再看见他,也不知道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也许是去其他分公司晋升了。 门外一个二十三岁左右的女职工进来和陈卉说了两句话,陈卉便随着她离开了办公室,我的心也不再那么紧绷,而这位女职工应该就是她的新招助理。 …… 下班后,来到咖啡店,罗欣正招待着顾客,我自个儿找了个位置坐下,供货方还没有到,点燃一支烟,开始等待,快要吸完时,罗欣在我的对面坐下。 我们聊了一些,她告诉我她这几天的直播数据在下滑,她的直播内容太单调,就和粉丝聊聊日常,渐渐地数据便不太好了。 她其实是有才艺的,她弹得一手好吉他,造诣很高,但是她并没有直播弹过,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吉他在她那里是用来陶冶情操的,而不是赚钱的工具,这是对一种乐器的亵渎,我不太能够理解,但尊重她的想法...... 我终于接到供货方的电话,但对面说道路受阻,大卡车进不了这个街道,要我想办法自己去接货,他们供货方愿意按照物流运输费用的百分之一百三十进行赔偿。 这确实没有办法,我要到了货物目前的具体位置后,便挂掉了电话。 像咖啡原材料和咖啡器具这种需要精密运输的东西,运输的难度和成本都比较高,选择货拉拉我不放心,必须亲自去一趟。 我向罗欣借了车,她的车是一辆十万左右的大众朗逸,这是她通过自己的实力全款拿下的车。 我开车驶向目的地,这辆朗逸的舒适度还可以,动力也够用,开起来比较踏实。 但很无奈的是,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挤车,步履维艰。 突然,哐当一声从车身后面响了起来,我往后面看了看,是一辆奔驰cls级撞在了车尾上,还好速度不算快,只是发出了碰撞声,人没有出事。 我将车停在路边后,下车查看情况,只是蹭掉了一块漆,车尾的凹陷不明显,并不影响开车和不美观,在能接受范围之内...... 第10章 等待契机 奔驰车上的主人也随之下了车。 她穿着居家服,却仍然掩盖不住自己漠视一切的高冷气质,和陈卉相比,她适合骄傲这个词,而陈卉更适合自信。 我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这是一个男人本能的欲望。 她的五官说不上很精致,可能略微逊色于贝一一,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高贵绝俗,出尘若仙,能勾起多数男人的征服欲。 她开口对我说道:“对不起,不小心剐蹭到你的车。” 我眼睛珠子在她身上游离,久久没有言语。 她突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眼神冰冷:“需要赔多少钱?” 我愣了愣,回复道:“不用赔,小剐蹭,就只是掉了点漆,问题不大。” 我刚说完她就直接上了车,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和言语,启动着车子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 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她确实是震惊到我了,她的神秘面纱牵引着我探知的欲望。 她刚才的眼神一直都是表现的那么冰冷,这种冰冷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性格使然?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好似不管什么事物在她眼里都会褪掉光辉,她在朋友面前表现的又会是什么样子? 难道说她只是针对我,才表现出这种态度?毕竟我刚才盯着她看的时候实在是太混账了。谁会对一个老流氓产生交流的欲望。 …… 而后,我也成功拿到了货和一笔物流赔偿款,回到了旅途咖啡店,接着我和罗欣将货物安顿好后,坐在店里休息。 “你的车被剐蹭了,掉了点漆,还有点小凹陷,实在抱歉。”我心怀愧疚对罗欣说道。 “被蹭了?你不说我还没有看出来呢,蹭哪儿了?”她不可思议。 “车尾,你放心,我会赔偿的。”我如实回道。 “小问题。”她好像很不屑。 过后,她又向我投来了质疑的目光,“我在想是什么样的人剐蹭了车,你没有找别人索赔,你的性格我是了解的,她是不是个美女?你从回来就心不在焉的。” 女人心,海底针,瞒不住事儿。我将事情原委全部告诉了她,罗欣起了兴致:“胡途,脱单的好机会,你要把握住!” “你太看得起我了,千万别这样想,折寿。”我自知实力不济。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完全没法沟通的人,好像多说一句话,多一个神态的外露,就是罪不可恕。 …… 事情办妥过后,我给罗亚回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不要担心,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他表示有时间我们可以聚一聚,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 今天我似乎不想这么早就回出租屋把自己关进去,我独自一人,漫步到嘉陵江边,吹着嘉陵江的晚风,我的心才慢慢变得平静。 我尽量不去想那些往事,我靠在护栏上,半仰着头,过去的终究是过去式,一个人老是回忆着过去,那么他现实肯定是不会幸福的。 我大胆的想象着自己的未来,我有一个妻子,她很爱我,而我对她的爱胜似爱自己,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我们一起去旅行,一起生孩子,一起洗衣做饭,过平常的生活但不被柴米油盐所束缚;我有一群可以交心的朋友,我们一起创业,一起奋斗,不因名利所累。 对,我不该局限在自己这个小圈子里,天天守着只顾温饱的工资瞻前顾后;我不该将那么宽阔的世界变成三点一线,周而复始。 我该出去走走了,外面的世界如此心旷神怡,我不能无动于衷,我要扩大自己的眼界,拥有自己的事业,我想在旅途上建立起一座名叫乌托邦的城堡,而我便是那个即将踏上旅途的人。 我想,我很快就会踏上旅途了,踏上旅途去寻找最真实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被赋予的、无法自己控制的生活,活在这座吃人的城市,我更像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我按照提前被赋予的程序,重复的过每一天,直到将生命耗尽。 我想逃离都市,我在等待一个契机! …… 我将远眺的目光收回,看向了人群,人一多,空气都变得闷热,吹晚风的人多了,似乎也没那么有兴致。 我向着人少的角落走去,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陈卉! 按理说,她不该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去打扰她,也不敢去打扰她。 如果她向我描述的内容属实,我将会是那个最对不起她的人。 她的形单影只,好像一把刀刃锋利的剑,硬生生的扎进我的心脏,她真的还在为了我们那段过去在坚持吗? 如果,我没有忘记与她有关的记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我们会不会像刘嘉期待的那样,成为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隔着那个背影,我仿佛看见她那颗同样孤独的心,不仅孤独,还破碎。 我为什么会失去与她有关的记忆?至少现在看来,她是多么的重视我们那段记忆。 第11章 遗失的记忆 最终,我下定决心,还是向她走了过去。 我终究是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因,我不想自己的人生再留下遗憾,我的生活本来就破败不堪,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带给别人痛苦。 “陈总,出来散心呢?”我站在她背后向她说道。 她显得很慌张,片刻之后才转过身体,很冷静地说道:“出来和客户谈了会儿,约在了这里,她刚走不久。” 她眼神有些迷离,没敢正视我,好像是在逃避什么,她估计心情不太好,脸色也有些憔悴,而眼角还隐隐约约存留着风吹干的点点泪痕。 “这么晚了还要接待客户啊,看来经理的位置还是不好当。” 我又一次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而她却无动于衷,看着别处。 ...... “陈卉,你这么演不累吗?”我鼓足勇气,当着她的面喊出她的名字,还向她提出质疑。 “你是想起什么来了?”她终于看着我问道,脸上喜忧参半。 “我并没有,但是我能隐约察觉到这段记忆带给了我们很大的困扰。”我如实禀报。 其实,我内心深处是不想去探知这段遗失的记忆。 陈卉没有再言语,我也跟着沉默。时间就在这种沉默中悄悄流逝。 半晌,我打破了沉默,“你也不想承认我们那段记忆吗?你骗我说你不是陈卉。” “都是过去式了,现在谈还有用吗?你不也忘记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她面露遗憾地说。 我们又一次沉默。 这氛围让人窒息,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走近,我看到了那个开奔驰的冷漠女人。 她来干什么?难道是良心发现,向我赔礼道歉?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她视我如空气,向陈卉走去。 “陈总,还没有回去休息吗?”她向陈卉问道,看来她们已经认识。 “不急,今天江边的晚风很惬意,我倒是舍不得走了。唐总不也又回来了嘛?”陈卉回应了冷漠女人一个笑容。 “回到酒店睡不着,索性就出来走走。” 她们互相聊着,有工作上的,也有生活上的,交谈甚欢。她们说话我也插不上嘴,我很识趣地把场地留给了她们,自己去另一边抽着烟。 我倒是没想到她们会有什么交集,这个冷漠的女人,甚至不会多看我一眼,而陈卉也属于高冷的那一类型,恐怕除了工作上的联系,她们也不会有其他关系。 如果今天我不来嘉陵江吹风散步,我不会看见一个低迷的陈卉,也不会看见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也有另外一面,她其实并不是不入凡尘,她似乎只是对我心存偏见。 ...... 大概过了一刻钟,陈卉站在了我旁边。 “这几天就由你和这个客户对接,这是一个大单。”她对我说道。 “和刚才那个冷漠的女人?她貌似很烦我,这个单我怕是接不了。” 我直接拒绝了陈卉,那个冷漠的女人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怎么可能和我谈合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的名字叫唐籽,她会从公司购买一辆越野车,她有自驾游的意向,我们细节商量的都差不多了,购车合同十拿九稳,这个单你可以接。”她很认真地对我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这难道不是把饭往我嘴巴里面喂吗?”我很疑惑。 “你比谁都需要这个机会。”她鼓励我。 我很想拒绝,这种嗟来之食我一向很讨厌。 但是我现在确实需要,我需要一笔钱,将我搁置已久的旅行之路重启,我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很想摆脱被束缚的命运。 我确实是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个单子,这是我踏上旅途的物质基础。 最终,我选择了接受。为了看到更好的明天,为了心中的那个梦,我再次向物质生活妥协。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陈卉从包里拿出了车钥匙,对我说道。 “不用麻烦,我自己走走就好,就当散步。” “加个微信,工作上的事我们可以更有效的沟通。”陈卉对我发出请求。 事实上,如果我们只有工作关系,我们之间就不会这么尴尬,她好像很特意的强调为了方便工作上的联系,我想这便是我们都想要的答案,她将选择淡忘这段记忆,而我早已遗忘的很彻底,我将选择不去探知这段记忆,我们终归是要向前走的,没有人和自己过不去,愿意将自己交给过去。 “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你扫我。”她调出了二维码。 “好了,有事微信上聊,再见,开车注意安全。”我发出了添加好友申请,对她说道。 “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不会麻烦的。”她再次提出送我回去,而我还想一个人再待一会儿。 “真不用。” …… 陈卉离去后,已经是深夜,江边空无一人,我对着嘉陵江发着呆,我想脑空一切,就这样一个人静一静。这是对心灵的洗涤,也是放松身体的灵丹妙药。 我就这样傻待着,目空一切,也忘记了时间,直到后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我很惊讶,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江边逗留,我是生活不如意,那个人会是什么原因呢?也许我们可以聊聊生活,谈谈理想,谈谈自己的痛苦,两个有缺陷的人,总会表现出同病相怜的感觉,进而抱团取暖,我很认可这种方式。 我转过头看去,向我走来的却是唐籽,那个冷漠到令人发寒的女人,我从陈卉那里得知了她的名字,她穿着睡衣,手上提着一杯南瓜粥。 “拿去喝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木愣在原地,这么晚了,她竟然穿着睡衣给我送南瓜粥,我怔怔地看着她。 第12章 惜字如金 “流氓,你能不能别老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很恶心知不知道?” 她似乎很生气。 “抱歉,我没见过这么惊世骇俗的容颜,而且还在大晚上给我送粥喝,我幸福到感觉是在做梦。” “陈总交代的,你不要多想,早点回去休息。” 她面无表情,将粥递到我手上。 事情交代完,她就离开了,她的名字叫唐籽,充满孩子气息,但她的性格却是那么的不入凡俗。 我对着空气喊了声谢谢,便喝起了粥。 这杯南瓜粥格外的甜,我品尝到被在乎的滋味,却又难以下咽,因为我恐慌辜负这份关心。 …… 我回到了出租屋,拿出手机,有几条信息,我先看了贝一一的,她告诉我,她今天找到了兼职,当了一个下午的试衣模特,特别累,但是赚了好多钱,就特别有成就感,她还特别强调,要不了几天,她就能把欠我的钱还给我,开始她的快乐之旅,之后还有一堆表示开心的表情。 她估计是把我当成她的情绪输出机器,一股脑的给我表达她的感受,而后我才慢慢想起,她之前的微信已经找不回来,她现在的微信估计就我一个好友,这也就说得通。 我其实挺羡慕她,无忧无虑,整天不被束缚,活得随心所欲。 而后,我又看到陈卉发的的信息,她在一个小时前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请,并要求我早点回去休息,到家了给她回信息。 看完她的信息,我才发现,她这个微信账号和之前刘嘉推给我的微信账号不一样。 给我发消息的这个微信号的头像是她本人的工作照。而刘嘉给我推的那个微信号可能就是她的生活号,她似乎在向我传达,我们仅仅是工作关系,而我已经从她的生活里走出来,便没有机会再走进去。 这也许是化解我们尴尬的关系最好的处理方式。 我终究没有回短信。 …… 次日,旅途闹铃响起,宣告新的一天来临。 洗漱完后,收拾了下自己,吃了个早饭,我便去了公司,还有五分钟才上班,我便在门口点燃了一支烟,几个老油条也和我一样,吸的不亦乐乎,我们都喜欢卡点上班。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陈卉正坐在我的办公桌前,显然是在等我。 “早,陈总。” “你是真的很准时。” “必须的,这是公司应有的企业文化,我不仅准时,我还很敬业。” “嬉皮笑脸的样子收一收,你最好今天就把合同谈下来,现在只剩三天时间,后面还要给新车上牌,怕来不及,你手头上的其他工作我给两个新的业务员练练手。”陈卉很认真的对我说。 “保证完成任务,陈总你尽管放心。” “这是唐总的电话号码。”她递给我一张名片。 陈卉离开过后,我看了看名片上的内容,原来唐籽是越乌集团ceo唐卓飞的女儿,难怪她有这么高的气质,她也确实拥有漠视一切的资本。 投胎还真是一门艺术活。 有类人起点就远远超过了大多数人的终点,她们举手投足间就能得到普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财富高度。 但是这类人真的比大多数人过的好吗?并不见得,她们少了参与感,通过奋斗而来的东西,才能让人弥足珍惜。比如格斗游戏,通关了高难度关卡,第一关就显得食之无味。 我拨出名片上的电话号码,片刻之后便被接通。 “你好,唐总,我是致远车行的销售胡途,知道你有购车欲望,可以约个地方详谈吗?时间最好在今天。” “就现在吧,你说个地方。” 她那边刚说完,我就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还真是雷厉风行。 “旅途咖啡店,你那边方便吗?” “我可以。”她那边挂断了电话。 她惜字如金。 收拾好后,我便朝着旅途咖啡店走去,自从认识罗亚过后,我只在旅途咖啡店喝过咖啡,其实味道都大差不差,身体上的放松效果都一样,但精神上的放松,别的咖啡店比不了,说这里是我工作三年的避风港也不为过。 …… 来到旅途咖啡店,罗欣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估计是累了,她的大众朗逸停在咖啡店门口,还没有去补漆,昨天的伤痕依旧存在。 我有点恐慌,我害怕待会儿发生冲突,为了排除隐患,我决定提前把车挪开。 “罗欣,待会我在这里接待一下客户,车钥匙给我用一下,我挪一下车。”我走进咖啡店,对罗欣说道。 “在我皮包里,自己拿吧。” 她边制作咖啡边回答我,我在桌上找到了她的皮包,正准备打开的时候又被她制止。 “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停下手上的工作,轻车熟路地拿出钥匙递给我,又迅速把包放了回去。 女孩子包里面是有秘密的,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就不过问。 我把车开到两百米开外的空旷路边,自己走了回来,此刻唐籽还没到,我便把玩着贝一一留在我这里的项链,它可真是神奇,在我身上充分发挥着四叶草的幸运属性,不得不说,这些天我的工作是真的顺利。 也不知道贝一一今天有没有转运,她的旅途快要开始,我不禁替她感到激动。 片刻之后,唐籽开着那辆奔驰驶来,她刚下车就把我震慑住了。 她一身黑色礼服配上红高跟,戴着墨镜和遮阳帽,加上本身高冷独特的气质,一股霸道女总裁的形象油然而生。 这便是正式场合的她? 我看向罗欣,这样的唐籽让她也眼前一亮。 我起身向唐籽走去,迎接她落座后,罗欣便端着两杯咖啡递给我们,唐籽也在这个时候摘下墨镜。 她品了一口咖啡后,对我说道:“越野,高性能。” 语言精简的不能再精简,她好像是故意的,但我没有证据。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和陈卉都能滔滔不绝,她是出于什么理由要针对我?仅仅是因为我看她的眼神?那也太小肚鸡肠。 我想了想,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高层阶级的和高层阶级对话交流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一个小职员,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还能指望别人以礼相待?还妄想得到别人的尊重?我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若不是陈卉给我这个机会,我没有任何机会和唐籽存在客户关系。 第13章 奇葩独她一份 我接受不了她这种待人的方式,想了想高性能的越野车,便直接和她说道:“大g。” 我也不向她具体介绍。 “合同给我。” 她很平静地对我说,不像是在跟我计较。 “你还没有看车呢,试车也没有去吧?你拿我寻开心?” 我终于忍受不了她的态度,做了三年销售,从来没有遇见这种荒唐的事。 “有意见吗?谁规定的不去试车就签不了合同了?” 她显得若无其事。 反正她不去试车又不是损害我的利益,我要是继续和她犟下去,以她的性格,还有可能把事情搞砸。 “没意见,但是我不建议你买大g,这辆车你可能驾驭不了。” 我突然想到了她的车技,她的追尾让没有缘分的我们第一次相遇。 我刚才给她推荐大g是有情绪的,没有考虑到那么多。 “你再推荐一辆吧,我可以驾驭住的。” 她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说话的语气变的温和许多。 我脑海里回想了一遍所有中高端的越野车,通过比较后,才对她说道:“我个人推荐你买路虎发现,它有强劲的动力性能和出色的驾驶体验,不管任何地面都能游刃有余,操作性和安全性都非常好,最适合你了。” “那就买路虎发现,合同给我。” 我把合同递给她,她很果断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怀疑她都没有认真看完合同,这不像是ceo女儿的作风。 “车子上牌照的事就交给我吧,合同生效过后就可以办,估计后天就能提车,到时候我再和你联系,如果有什么后续问题你也可以打电话问我。”我对她说道。 “谢谢你,合作愉快。” 她把对应的证件交到我手上。 “合作愉快。” 唐籽话说完就离开了,不带丝毫停留,杯中的咖啡也仅仅只喝了两口。 我却对她越来越好奇,究竟出自怎样的环境,才能拥有这样的性格? 原本一天甚至更久才能完成的事,短短几分钟搞定,我又捏了捏口袋里的四叶草项链,真是它给我带来了幸运? “她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艳遇吧?”罗欣向我问道。 “是的,世间奇葩,独她一份。” “难怪你要去挪车呢,你潜意识还是很在意她的感受的。” “并没有,我怕你俩在这里杠起来。”我如实说道。 “我会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胡途,亏我们还认识了这么久!”她以开玩笑的口吻对我说。 “你打小就那么懂事,我还不了解你嘛!我是怕她不明事理,她就不是个正常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应付了罗欣的问题还借机损了唐籽一下。 “油嘴滑舌。”罗欣笑了笑。 …… 离开咖啡店,我再次回到公司,我把购车合同交给提车部门,又把上牌照的证件打印好后交给公司的上牌员。 我的工作就算完成了,而明天恰好是周末,也就是说我从今天开始放假,我心情瞬间舒畅许多。 口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我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是贝一一的,难道说她已经恢复自由之身? 她也许是找我还钱,和我告别。 真到这个时候,我竟然会有些不舍,带着即将离别的情绪,我接通电话。 “出事了,出事了……胡途,出人命了……” 电话那头的贝一一着急、紧张、语无伦次。 “你在哪?我马上就能过来,别怕。” 我出言安慰,担心着贝一一的安危,下意识的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四叶草项链。 “七季广场,我在这等你,你快点。”她声音变得更着急。 七季广场离公司路程比较近,也就一个公交站的距离,我向那边飞奔过去。 我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七季广场,几乎全身汗湿,高温无氧跑是真的要人命。 我环顾整个广场,最后才发现贝一一正躲在小喷泉池后面捂着嘴巴偷偷看着我,而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被她的小手遮住,很明显,我被她骗了。 而她脸都快笑烂了。 “贝一一,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我很愤怒,说完又往额头上擦了一把汗。 “有意思啊,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你,太,逗,,。”她笑得语无伦次。 “你是真特么挺会给我找麻烦的,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就当作不认识,你欠我的钱我不要你还了……” 我话还没说完,她便抢着接了过去。 “真的吗?好哇好哇。” 她手舞足蹈,像幼儿园的傻姑娘。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的项链你也别想要回去了。”我补充道。 “那不行,我们还不能绝交。”她立刻说道。 “我跟你绝交还要经过你同意?你哪根筋搭错了吧?” 我气的够呛,厉声厉色对她说道,加上原先的剧烈运动,差点就晕了过去。 “结婚和离婚不都是要经过两个人同意才行吗?你休想。”她出言反驳。 我无话可说,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我只能选择愤愤离开,和她讲道理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喂,真生气了啊?”贝一一在后面追赶。 “没有。”我正话反说,并加快离去的脚步。 “没有生气就请我吃早餐吧,我到现在都没吃早饭。”贝一一娇滴滴地装可怜。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有些语塞。 “你别生气了嘛,我也是气不过了才想出这招的。” 贝一一好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我说道。 “你还气不过,哪个王八蛋还能把你惹生气啊,无脸无皮。”我损了她一句。 “就是你这个王八蛋,你知道我等你回信息等的有多痛苦吗?” 说完,她一副要哭的表情,她还真是阴晴不定,妥妥的变脸大师。 难道贝一一真是因为我没回复她在生气?而现在是她给我的报复? 她能和我分享她的情绪说明她还是把我当朋友看了,而我没有回复她的信息也确实不对,我真不该用冷漠的方式拒绝她的热情。 “你个王八蛋,你不回信息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死了,我就是生活最不自在的那个人了。” 贝一一说完就哭,哭的撕心裂肺,演得像真的,弄地我也分不清是演的还是真的。 “别生气了嘛,是我做的不厚道,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就是了。”我向她妥协。 “我想吃麻辣烫、兔头、蒸虾、糖醋里脊......” 她还真不跟我客气,说出一大堆食物的名字,有我吃过的,也有没吃过的,她妥妥是个吃货。 我考虑到自己贫瘠的钱包,刚开始微信余额有3000,借给她2700,自己这两天吃饭喝咖啡也花了不少。 打开微信看了看,只剩下28,加上口袋里的两个钢镚,刚好又凑个整数。 我把余额展现给她看,随即说道:“省着点,哥哥的钱不够花,你可是要被扣住洗盘子的。” “装嫩的小气鬼,你那点钱还不够姐姐我塞牙缝呢。”贝一一又一次出言讽刺。 “总比没有好吧。” 我们一起陷入沉默。 “胡途,待会儿我们一起开一场演唱会吧,我负责唱歌,你负责数钱,这样我们就有饭吃了。” 贝一一突然认真起来,我还有点不适应。 “你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那叫什么演唱会啊,还有,我没面子的吗?一大老爷们要靠女人吃饭。” 我出言反驳,拒绝她的提议。 “真没意思。”贝一一泄了气,也不嚷嚷要吃早饭。 我又认真地想了想,此刻,我真需要一笔钱应对生活,工资下个月一号才发,我现在只有30块钱,要活四天,显然不可能。 我突然想到那把吉他,我会弹吉他,我可以给她伴奏。 第14章 破规矩真多 “我弹吉他给你伴奏怎么样?随观众觉悟赚钱。”我向贝一一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还会弹吉他?我没听错吧?看不出来哎。”她一脸惊讶,完全忽略了我本来问她的问题。 “你没看出来的东西多了去,你要是什么都能看出来,就去看看明天的双色球中奖号码,这辈子都不愁钱了。”我怼了她一句。 “不行……” “没本事的人才会说不行。” “我是说不能让观众凭觉悟投币,我们中间得放个碗,提醒她们付费欣赏,这样就不是谁靠谁赚钱了,这样叫合作共赢。”贝一一兴奋地跳了起来。 “那就这样吧,合作共赢,我先回去拿吉他。”我说完便准备离开。 “我酒店里有吉他,距离这里很近,用那把怎么样?”贝一一出言询问。 “可以,吉他对我来说都一样,技术够硬,不挑音质。”我趁机装高手。 “你就继续吹,反正等会儿打的又不是我的脸。”她还在损我。 “你去拿吉他吧,我去给你买早餐。”我对贝一一说道。 “好,待会儿还是这里见。” …… 我们分头行动,到了早餐店,我才想起没有问她吃什么,就给她发了微信,她很久也没有回,我就很随便地给她买了杯皮蛋瘦肉粥和几个灌汤包。 回到七季广场,我们几乎是同时到的,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她把吉他递给我,我把早餐递给她,我忙着调音,她却慢吞吞吃着早餐,一个灌汤包居然要分三口吃。 “不喜欢吃吗?这灌汤包味道还可以啊。”我向贝一一问道。 “我之前骗你的,我已经吃过早餐了,所以不饿。”贝一一解释道。 “贝一一,你到底哪句话才是真话?”我被她骗得有些生气。 “刚才说的那句。”她表现得若无其事。 “你吃过了还让我买?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给你浪费的吗?”我心情不悦对她质问。 她顿了顿,也不搭理我,片刻之后才看向我。 “不一样,你不懂。” 她收回目光,努力吃着,装着很深沉的样子。 历经十个鲲分钟后,她终于把我买的早餐吃完,而她脸上也装满了知足感。 …… 而后我们也迎来第一次合作,我们互相磨合两首歌后,便正式开始表演,观众也聚集在一起,越来越多。贝一一掏出自己的旅行包,又从里面掏了个碗出来,放在我们中间,她还率先丢了几块钱的纸币进去,看样子她提前做了攻略。 我们演唱的节奏几乎一致,配合的效果非常不错,观众中有拿手机录视频的,有张口跟着小声唱的,现场氛围赶超上一次。 几首歌演唱完后,碗里的钱随即溢出,我能弹唱的歌曲有限,便提前撤离了现场,贝一一表现的非常开心,脸上的汗水和半湿的鬓发,给她新增了几分韵味,她激情不退,干劲儿十足,又独自唱了许多首歌。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而我还没有吃午饭,贝一一唱的如火如荼,我没有打扰她,自己去了小餐馆。 吃的很简单,一份普通的盖饭,我对食物的要求不高,不难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我居然融入了贝一一带给我的生活,这不正是我向往的自由吗?每天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赚点小钱;能够开开心心,有个陪同,不再孤独就足够,何必在意他人的目光,努力提升自己的经济条件和社会上的地位? 人活着不就是一场旅行吗?在旅途中,我们本能的收获快乐,摒弃烦恼。我们的终点一样,我只是想让过程更精彩。 …… 回到七季广场,贝一一也停止了演唱,她蹲在地上收拾着现场,碗里七零八散的钱已经被她叠好,笑容在她脸上传开,依旧遮不住游离的丝丝疲态。 “胡途,你去哪了?你是不知道,我们今天赚了好多钱!”她注意到我后,立即对我说道。 “去吃午饭了,赚了多少嘛,把你开心的像个傻子。”我其实也好奇这种街边汇演是不是能够养家糊口。 “五百多呢,你吃饭怎么不等我?有你这样抛弃队友的吗?”她开始兴师问罪。 “你不刚吃吗?还能吃得下?”我很疑惑,毕竟不知道她的饭量。 “也是噢,我还没饿呢。” 她还傻傻地点了两下头,紧接着又说道:“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们必须清楚对方身在何处。” “你的破规矩还真多!” 突然,她尝试站起身,却脸色难看,眼看就要眩晕过去,我赶忙伸手搀扶着她。 第15章 吐露心声 “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我向贝一一问道。 “不用,我只是有点低血糖。” 她很虚弱的回应,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刚才吃饭的时候带了几颗青枣出来,便递给了她。 她拿吃完一颗后,把剩下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送你回酒店吧,你必须好好休息一下。”我终于以关心的口吻对她说道。 “我说了,只是低血糖而已,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我只是蹲久了,突然站起来才眩晕的。”她表情缓和了许多。 “外面这么大的太阳,别逗留太久了吧。”我又以商量的口吻和她说道。 “你烦不烦呐,在酒店一个人很无聊的,你怎么老是想让我走啊。”她带着些许生气地说。 我倒不是真的想赶她走,我只是担心她,今天的太阳依旧狠毒,酷暑难耐的高温,可能会让她再次晕厥,甚至是中暑。 贝一一说她不想独自面对酒店光秃秃的四面墙壁,我又何尝不是? 于是,我决定陪陪她,哪怕她出了什么事,有我在,至少还有个照应。但我们必须要在室内,这样高强度的紫外线辐射还是需要防备一下。 “那我们去电玩城吧。”我向贝一一提议。 “好啊,很久都没有去电玩城玩过了。”贝一一的激动情绪复燃。 我松开了搀扶着她的手,我们并肩向电玩城走去。 路上我们很少言语,也许是演唱会玩的太累,只是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我给她买了一瓶蜂蜜柚子茶,她才跟我说起街头汇演利益分配问题,她打算分我一半,被我拒绝了,我只要了两百,刚好够这几天的生活开销。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敞开心扉地疯过了,犹记得上次这么疯狂还是和罗亚他们兄妹一起,那天晚上,我们在烧烤店喝着啤酒撸着串,吃饱喝足后,便抱着吉他在天桥一人一首地唱歌。 那天,我们都撕心裂肺,毫无保留,就像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三个人一样,我们发泄着自己的坏心情,又互相分享着自己的喜悦,直到声嘶力竭。 音乐确实是表达感情的最好形式,喜欢听音乐的人,往往都有自己的故事;而谁要是真正喜欢一首歌,那就是因为自己的经历被写进了歌词。 很快我和贝一一便来到了电玩城,看着眼前色彩斑斓的场景,我却失去了游戏的兴趣。 我到底需要什么?也许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电玩城里面的大人小孩,成群结队,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开心的笑容,而我却不曾体会,他们也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父母想要孩子有所作为,想要孩子健康成长;孩子们想要父母事事顺心,多给自己一些关爱,而这些关爱,是我想要的吗?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但敢肯定以前是。 破碎的家庭,剥夺了我年少时的乐趣,而雨媞,仅仅大我五岁的姐姐,却一直致力于救赎我的童年。 她花费太多太多精力在我身上,我常常有一种与她患难与共的错觉,殊不知她站在我前面替我扛过多少狂风暴雨。 而我,口口声声说着雨媞是我生命中的全部,自己却未曾替她做过什么,反倒是一味的索取,直到失去了,现在才开始忏悔;口口声声说着要逃离都市,开始旅程,现在兜里的钱却只够月末的温饱。 世界上好像有两个我,一个想回家,一个想远行;一个举杯邀明月,一个跪地捡碎银;一个躯壳图谋生计,一个灵魂修补岁月。 我很矛盾,我沉思,我尝试在自己身上找优点,却发现真的一无所获。我笑了,笑自己的无能为力,笑自己多愁善感,笑自己愚蠢而不自知。 贝一一好像已经察觉到我的异样,她推搡了一下我的臂膀,示意我跟过去,我们在游戏机前坐下,玩起了冰火双人闯关游戏,我却因为心不在焉,没有配合好她,拖了她的后腿,将通关时长拖延了两倍不止。 她也失去了继续玩游戏的兴致,我们便呆坐在游戏机前,空占着两个位置。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贝一一沉默良久,最终向我问道。 “算不上,可能是中午唱歌唱累了吧。”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的,我保证不会嘲笑你。我会像正常朋友一样开导开导你,因为我也经常有烦心事,我学会了自己安慰自己。”贝一一很认真的对我说道。 “一个人只有一个心脏,却有两个心房,一个住着快乐,一个住着悲伤,今天我不该笑得太大声,吵醒了旁边的悲伤。” “说说你的悲伤呗?”贝一一双手托腮,看着我说道。 “你真的想听吗?” “嗯,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指点迷津呢。” 我将我的不愉快都告诉她。 我告诉她,我的家庭是因为父亲的喜赌成瘾,不务正业而破碎的;我告诉她,我有过抑郁症,是从父母离婚都不想抚养我开始。 我告诉她,我生命中曾有过一缕光,是雨媞不计回报的赋予我人间温柔,而我却把她弄丢了;我还告诉她,我热衷于旅行,希望在旅途中得到救赎。 我讲的很动情,她听的很入神,而我并不觉得世界上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也不觉得会有人以我的视角去审视这段过去。 但将这些事情说出来过后,我的确轻松许多。 “哇,你编的这个故事也太感人了吧,主角好可怜,我要是他,我都得想出几百种自杀方法了,哪还能像蟑螂一样活在世上!”贝一一很激动的对我说。 我也不怪她,其实我就是单纯为了说出来,想让自己好受一点,而不是为了博得别人的同情,我也不需要。 我随她笑了笑,“你就这点出息呢,你自己安慰自己不会是让自己求死吧?” “那可不是,我有秘法,特别管用。”她得意地说。 “教教我呗,一一学姐。” “收起你那谄媚的恶心样子,江湖秘籍,传女不传男,死了这条心吧。” “哪有这么小气的人哪?”我学着她之前说话的样子和口气。 …… 傍晚时分,天边被染成橘黄色,红日依旧当空,却没了那燃烧的烈烈火光,空气中残留着燥热,我和贝一一从电玩城出来,我也说不清我们玩了啥,又收获了什么,可能我的收获是交到了一个朋友吧,可以吐露心声的那种。 第16章 分手? “胡途,你家住哪?你能带我过去看看吗?我要是无聊了,就去找你玩!”贝一一突然向我问道。 “我不知道。” ...... 我感觉自己已经疯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我的家在哪?我自己问自己,没有答案。 是父母的婚房?还是存放我躯体的出租屋?亦或是掏空我时间和精力的公司?目前,只有雨媞给了我家的感觉,自从她离我而去,我好像就没了家。 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有一个家,至于和谁组建家庭,也不重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相亲市场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难道那就是家?显然不是,我接受不了自己的家没有温暖。 我的家究竟在哪?我想把家安放在旅途上,我就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我喜欢无拘无束,也许,流浪会是我的最终归宿。我对自己几乎失去了信心。 ...... “你不知道?” 贝一一一脸惊诧。 她的手直接往我脸上招呼,估计是想摸摸额头,却摸错地方,我感受到她手背冰凉的清爽。 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像是生病发热有人照顾,像口干舌燥饮下齁甜清泉,她却迅速放下了手。 此时,天边最后一缕阳光落下帷幕,世间留下的兮兮光亮,便是它曾经来过的证明。 “胡途,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贝一一锲而不舍,非得问出个结果。 “你是想对我做些什么吗?” 我充满质疑地看向她。 “我就想知道,哪天你要是把我惹生气了,我就跑到你家里去闹!”她铁骨铮铮地说。 “那你还是别知道了吧。”我没好气的对她说。 她也没有继续追究,在便利店买了两个冰淇淋,分了我一个过后,便要求我送她回去,我反正也没有什么正事,便同意了。 我们好像两个不懂事的小孩,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互掐着,好像在对方眼里,永远长不大。 我不清楚这是因为她的童真,还是我对童真的渴望。 到目前为止,我好像还没有真正了解过贝一一,我只知道她的旅行被一个小偷耽搁,却不知道她的其他任何信息,她也没有主动跟我提起过,我们好像都有这种保持距离的默契。 “贝一一。” 我喊了她的名字。 “要死啊。” 她瞪着我。 “你能不能和我正常说话?” “你有啥事你说呗。” “你怎么来重庆了,你本来是打算去哪旅行的?说出来听听。” “我是上天派来守护你的天使,至于我要去哪,天机不可泄漏。” 她故弄玄虚。 “你就是一个事儿精,就会给我找麻烦,还恬不知耻。” “胡途,你想好要去哪里旅行了吗?”她突然把问题转给了我。 “先去大理吧,那里的风景也许能救赎我。” 大理是一个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上关花,下关月,苍山雪,洱海月,是许多人苦苦寻觅的诗和远方,彩云之南,一瓶风花雪月承载了云南所有的美好。 “大理确实漂亮,我看云都能看两天!” 贝一一惊叫。 我终究还是没有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东西来,我们继续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她估计还在看云,心不在焉,也不知道看出个所以然了没有,我则开始计划旅行的事,这个月的工资加上提成,估计有一万多的收入,完全够我去一趟大理,我需要找一个理由,能够顺利请假的理由。 片刻之后,我们来到酒店门口...... “我们分手吧。” 酒店门口一个着装得体的男子,弄了下裤腰带,向他面前这个女人说道。 “为什么?” 女人满是诧异的口气,她背对着我,我只能看见她单薄无助的背影。 “什么都需要理由吗?” “分手不需要理由吗?你整个断崖式分手,有意思吗?” 女人提高了音量,这说话声音,我只觉得有些熟悉。 “没有什么理由,简单来说就是不喜欢你。”男子平静地说道。 “睡完就分手?” 女子泣不成声,男子久久没有话语。 “那祝你幸福。” 女子最终无奈地对男子说道,擦了擦泪。 此时,贝一一已经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走到了那个男人面前,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愤恨地看着他,骂了句人渣。 男子一脸疑惑,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想要动手,我怕贝一一吃亏,迅速向她靠近。 周围的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围了过来,还有个拿着相机的小青年,看起来很专业。 我这才看清楚那个女子的脸,正是罗欣!难怪声音那么熟悉! 我很疑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那个人渣,这时,贝一一还没泄愤,准备再上一巴掌,被我给制止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向罗欣问道,她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及过她谈恋爱这个事。 “我们在拍短视频呢。” 她云淡风轻地说道,而脸上的泪痕却是真实的存在。 贝一一满脸问号,我不知道她是不相信还是因为扇了别人巴掌,其实我是不太能理解的,因为罗欣并不会拿自己的声誉去搞热度。 她走向了拿相机的小青年,和他说了两句,我距离太远,没有听清。 小青年举起手中的相机,大声说道:“演绎的几乎完美,表情动作都特别到位,尤其是这位预料之外的姑娘,给这个视频增添了一个见义勇为的标签。” 周围掌声响起,也不知道谁在起哄,大声喊着罗欣的名字,没有恶意,只是夸她演技精湛,相信她能够成为大网红,罗欣也在这个时候笑了笑,而渣男则提前撤离了。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一切都变了,连罗欣都变了,她是多么高尚、有情操的一个女人,直播效果不好,都不会拿艺术去亵渎,更何况现在是自己的声誉呢?她也向金钱、向流量妥协了吗? 我还是很诧异地看着她,她好似看出来了我的疑惑,对我说道:“放心吧,视频会通过换脸处理后再发布,不会影响到我的,我只是简简单单地蹭一波热度。” 她的声音很亲切,表情很轻松,我看不出丝毫撒谎的嫌疑。 看来,我是真的误会她了。 第17章 胡途日记 “抱歉,罗欣,我误会你了。” 我流露出一种自责的表情向罗欣道歉。 “胡途,你能替我担心,我挺高兴的。” 她脸上笑容灿烂,几乎将我的心融化。 我是真的把罗欣当成妹妹看待,她很懂事,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她和罗亚给了我太多温暖,他们把我当家人一样,让我少有的对他们产生一种归属感,如果说这个都市还有一个地方可以修补灵魂,那必须是旅途咖啡店和店里的两个人。 此时,贝一一向我走了过来。 “你们认识啊?”她对着我问道。 “是的,不仅认识,还是关系特好的兄妹呢!”罗欣抢在我之前回答了贝一一。 看来,在她眼里,也是把我当哥哥看的,我们应该有这种默契。 “刚才那男人是谁?看上去还挺有领导风范。”我向罗欣问道。 “他的名字叫裴广,我们是互联网上认识的,都是为了炒热度,今天这个事完全是个误会。” 此时,贝一一拉起了罗欣的手说道:“我叫贝一一,刚才我实在太生气了,所以没忍住给了那渣男一巴掌,希望没有给你添麻烦,实在抱歉,罗欣姐。” 她挺自来熟的! 罗欣对她笑了笑,“不用给我道歉,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见义勇为的标签,多难得啊。” “罗欣姐,可我打了那个渣男一巴掌,我并不知道你们是在演戏,他现在离开了,他不会报复我吧?”贝一一谨慎地问道。 “你还知道怕报复呢?遇事这么莽撞。”我插了句话,损她一下。 “你妹妹被欺负了,你还那么无动于衷,你真是个称职的好哥哥呢。”她瞪了我一眼。 “关键是我第一时间不知道是罗欣嘛,要是知道是她,那渣男肯定得掉一层皮,这误会不就更大了。” 我看过太多分分合合的情情爱爱,我好像已经麻木,在这个快餐时代,可能爱情在一个夜晚就会被消耗殆尽,那些情侣控制不住心中的欲望,经常给感情带来难以抹除的创伤。 他们都是你情我愿,我不必去管,我也管不过来,我并不是感情的救世主。 “他不会那么小肚鸡肠的,一一,其实你不用跟我喊姐的,说不定我还比你小呢。”罗欣对贝一一说道。 她们核对了年龄,罗欣还真比贝一一小上了两岁,可是她看上去却又是那么的成熟。 “你年龄比罗欣大,却一点也不成熟稳重。”我看着贝一一说。 “她这是天真烂漫,这么漂亮的体格装了个多么有趣的灵魂,我还挺羡慕她的,为什么要成熟呢。”罗欣帮忖着贝一一。 “就是,还是罗欣姐明事理。”贝一一瞪了瞪我。 她还是喊着罗欣姐,我却听不出任何违和感,罗欣也没有和她继续纠结,随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好像把我忽略了。 …… 片刻之后,贝一一回了酒店,罗欣开车把我送到了家,自己又开车回酒店了,我这才知道她们住的是同一个酒店。 咖啡店是有房间的,但那是罗亚的专属。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收到了贝一一的信息,才发不久,我和她便聊了起来。 “你和刚才那个渣男怎么那么像?” “我们完全搭不上边,哪像了?” “断绝关系的时候,你们都不会在意对方的感受,你们用的都是同一套说辞。” “这能一样吗,他的话是真的渣,但是我们俩的关系就是有点交集的陌生人,我又不欠你的,我又不需要对你负责。” “但是那样的话真的会让人伤心好久。” “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和你说了。” “那你的意思还是会去伤别人咯,人渣。还有,我们现在是朋友,并不是陌生人,至少我把你当朋友了。” “知道了。” 贝一一能把我当朋友我还是挺高兴的,尽管她老是给我找麻烦,但确实也带给我许多生活上的乐趣,而我也好像渐渐地习惯了她在我生活中捣乱、添麻烦,或许我们算得上是朋友。 ...... 明天是周末,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翻起手机相册。 有一个叫胡途日记的相册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问题叫“我的梦想是什么?”,我想了许久,试了多遍都没能输正确密码,于是我就打开了旁边那个名字叫成长历程的相册。 里面记录着我太多的情绪和生活,有我两三岁拍的全家福,那个时候家庭还很和睦,充满温馨;有各个年龄段的自拍,流露出成长中点点滴滴的愉悦和悲哀;有旅行时拍的风景,记录着旅途中最美的一瞬。 翻着,翻着,便翻到了一张与刘嘉的合照,照片上,我俩在学校操场席地而坐,举着酒瓶,脸上洋溢着喜悦,旁边还有两个女生手挽着手,其中一个单手举着相机对着我们,看来,这张照片还有另一个视角,不过没在我的手机里。 忽然间,我将举着相机给我们拍照的那个人看得亲切,正是陈卉! 我们是认识的,是我把她忘的彻底。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看着照片上的她,依旧什么都没有回想起来,我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恨自己丢失了和她的记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段记忆弥足珍贵。 刘嘉的话在脑海中响起,他说,陈卉为了读研的事和家里闹了不小矛盾,要知道,我当时是没有能力考研的;他说,陈卉来到公司是为我而来,她想和我再续前缘。 而陈卉自己也表示过,为了我独守其身,这些年,她自己一个人过的很痛苦,骂我王八蛋,说我喜新厌旧,说我不该和她提分手。 我的心情很复杂,我现在已经失去了那段记忆,我们之间也没有了那种相守的感觉,我已经无法对她产生情愫。 就好像,我们的距离被无形的手拉的很远,她高高在上,而我却要苟且偷生。 我们就像熟悉的陌生人。我想为她做些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一下,是陈卉发来的短信。 第18章 兴师问罪 “睡了吗?” “刚躺下,没睡着。”我如实回复了她。 “为什么睡不着?是有心事吗?” 紧接着又发了一条,“对了,工作完成的怎么样了?” 她果然还是和我聊工作的,也许她也意识到了我们的结局,我们是回不到过去的,就像我丢失了的记忆,我真真切切的找不回来。 “工作很顺利,就等着挂牌照了,已经没我什么事了,多谢陈总为我争取的机会。” “那就好,早点休息。” 我没有继续回复她的信息,我心中五味杂陈,我不仅不能替我愧对她的行为赎罪,我还要被动接受她给我的恩惠,这让我很看不起我自己,对于她的以德报怨,我更觉得这是一种报复、一种惩罚,报复我忘了两人之间弥足珍贵的记忆,惩罚我一辈子活在愧对她的阴影里。 这一夜,是一个人痛苦的夜,我失眠了。 …… 中午时分,我睡醒过来,我不知何时睡去,我现在依旧恍惚,我就这样躺在了床上,我不想起来,我起来也创造不了什么价值,我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我就想这样安静的躺着,我控制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我彻底放空自己,让自己感受被子的舒坦,床的柔软。 时间一分一秒,不紧不慢地走着,当我几乎快要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时候,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是贝一一发来的,她问我今天有什么安排,她想让我助力她的旅行梦。 我拒绝了,我实在拿不出好心情面对她,我很怕自己的坏心情去亵渎她的那份纯真,她真的像极了天使,总会带给周边人欢乐;而我却像十恶不赦的罪人,在人群中扩散着自己的毒素。 ...... 我终究不能躺上一整天,我起了床,一切收拾妥当后,出门吃了个午饭就向旅途咖啡店走去。 我无聊的时候,难过的时候,都会想到旅途咖啡店,它更像是我精神上的寄托。 …… 片刻之后,我看见了罗欣,她依旧在工作台忙碌着,罗亚没有回来的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她为咖啡店忙前忙后。 “罗亚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我落座后,向罗欣问道。 “他说明天上午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他会扩大咖啡店的经营,还会新招服务员。” 罗欣和我说道,她很开心,毕竟这个咖啡店也有她很多心血。 “我可是真心想他了,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我感慨,然后无意间拿出了四叶草项链在手上把玩,我的手似乎闲不下来,必须有东西拿着,我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这么做了。 “是啊,他回来了,我们就好好喝上两杯吧。” 我本能的回想起以前醉酒后的场景,我两腿交叉、语无伦次地坐过各个街角。 理智如罗欣都无法逃脱醉酒犯傻,犹记得那天,她拉着我要我喂她吃东西,然而她却不知道,我们身边只剩下酒了,我扶着她,踉踉跄跄,微风拂面而过,吹醒了我的酒意,却吹不走我的愁绪,我怔怔地看着罗欣,她依旧醉的很深,嘴里碎碎絮絮。 而那时,我第一次觉得酒量不好也算一个优点。 我不知不觉间就傻笑了起来。 “胡途,你是中邪了吗?”贝一一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我本能的颤抖了一下,我着实被她吓到了,我只能用神出鬼没来形容此时的她。 “你能不能别像个鬼一样,吓到我了,你知道吗?我有心脏病的。” 罗欣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偷偷地憋着笑,我大概知道是她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了贝一一。 “我管你有什么病,你为什么拒绝我?”贝一一强势地对我说,她过来似乎只是兴师问罪。 “我拒绝你需……” 贝一一瞪了我一眼,脸开始紧绷。 “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怕影响演出效果。”我赶忙改口。 她紧绷的脸这才舒展开来。 “那你怎么不在信息上跟我说理由,你这点觉悟都没有吗?你认为一句’不可以’把我打发了很酷?” 她继续揭露我的罪行。 我试图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贝一一脸上充满不悦,接着又说道:“我担心你心情不好,就来这里找你了,你却在这里笑得像个傻子。” 一堆话说出来全是我的不对,我竟然不知道从哪句开始圆,我呆呆地看着贝一一,她则双目恶狠狠地看着我。 “他进店就一直看着那条四叶草项链,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送他的定情信物。”罗欣笑嘻嘻地对贝一一说道。 我看了看自己左手,不知道是何时捏成了拳头,而拳头里面包着的正是那条项链,于是,我悄悄把它送回口袋。 贝一一小脸一红,很有底气地说道:“他就是想要钱了,估计在想去哪卖了呢。” 接着又瞪了我一眼,“你最好收起这个想法,你和项链现在是一体的,项链要是没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我依旧没有开口,不是默认,而是不知如何开口。 片刻,罗欣端着三杯刚制作好的咖啡,在贝一一旁边坐下,我们一人一杯握在手上品着。 “罗亚说过要扩大咖啡店的经营,现在正缺人手,他还是希望你能陪他创业的,按照现在的势头下去,月入过万轻轻松松。”罗欣认真对我说。 “我车行还有工作。” “可以辞职嘛,销售你恐怕早就做累了吧。” 我确实累了,干了三年销售,是个机器恐怕也磨损的差不多了。 但内心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我离开致远车行,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东西吸引着我留下,一个人,或是一件物。 “我再考虑考虑嘛。”我如实说道。 “贝一一,你呢?你也可以考虑来咖啡店任职。”罗欣看向了贝一一。 “我吗,我什么都不会做哎。”她脸露尴尬之色,很实诚地回答。 我接过话,劝贝一一说:“你就当自己是咖啡店的吉祥物吧,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不会可以学嘛,你可以把它当兼职做。”罗欣也劝她。 贝一一思考良久,“我也考虑考虑。” “行,等明天罗亚回来,我们好好喝一次酒。”罗欣对我们说道。 “好啊。”我和贝一一几乎同时答应。 我们坐在一起,又聊了很多关于咖啡店和工作方面的事,直到我的电话响起。 我没有刻意看是谁打的电话,便按了接听键。 第19章 疏忽 “你人在哪?” 声音是唐籽的,我感到很意外。 “旅途咖啡店,唐总,你有什么事吗?” “先别走,我过来找你拿回证件。” 我这才想起办牌照的时候她将证件留下了,而我没有及时还回去。 “抱歉,唐总,这是我的疏忽,证件我没有带上,放家里了,下午六点给你送过去吧,就不劳唐总亲自来取了。” “也可以。” 她挂电话一直很果断。 “胡途,谁啊?”.贝一一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她好奇心挺重的。 “一个奇葩。” 我敷衍的回道,事实上,唐籽的怪异行为也配得上这个称号。 “那是胡途的艳遇,她人美声甜气质佳。”罗欣在贝一一旁边介绍,而后离开了座位。 “罗欣,你是不是被贝一一带坏了?有这么说话的吗?人家都不待见我,跟我像仇人一样,我上辈子是挖了人家多少祖坟,上天才给我安排这样的艳遇啊。”我很无奈,这样子的相遇不要也罢,罗欣回过头冲我笑了笑,进了休息室。 贝一一气不打一处来,“我把欣姐带坏了?胡途,你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跟你待久了,我都快不正常了。也难怪人家不待见你呢。” 我面露忧色。 “但你也不要泄气,总有个傻姑娘会跟你过日子的。”贝一一继续补充。 “我有那么不堪吗?” 此时,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唐籽用电话号码给我发的地址。 罗欣也从休息室走了出来,手上抱着一把吉他和直播设备。 “我们唱会儿歌吧,开直播唱,昨天那个视频热度起来了,我想现在效果会很好。” 贝一一很兴奋,这是她的拿手好戏,看家绝活,我则一脸诧异对罗欣问道:“你对待乐器的态度呢?你不是跟我说过吉他不能当做赚钱的工具吗?” “人是会变的,之前是我太自私了,身怀艺术却不愿意和他人分享,现在我想通了,也看透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能用艺术熏陶自己的心境,也能治愈需要音乐安慰的人,还能赚一笔钱,岂不是名利双收?”罗欣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向我说道。 罗欣能这么想,我真心替她感到高兴,她直播效果下降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么劝她,奈何当时她对乐器神圣不可侵犯的态度太过决绝,我便放弃了。 人终究是会变的。 ...... 罗欣和贝一一准备好后,便直接开始表演,对于直播上镜,我没兴趣参与,我把舞台让出来,自己来到制作咖啡的工作台,准备替罗欣接待顾客,跟他们交了这么久的朋友,冲咖啡我还是会的,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但冲出来的咖啡口感和罗欣大差不差,这也是我敢接待顾客的底气。 刚开始还没有几个顾客,我闲暇时,就刷了下视频,罗欣那条视频果然火了,视频内容真按罗欣所说,女主人公直接换了脸! 我翻开评论,第一条热评便和罗欣有关系,评论内容表示视频女主就是罗欣;而底下还有帮忙澄清的,说样貌一点都不相符,性格也不一致;还有许多罗欣的粉丝直接艾特了她,询问视频留言的真实性。 罗欣的粉丝量由原来的十二万变成了现在的二十一万,几乎快翻了一倍。 我点进了直播间,和现场有五秒延迟,在线观看量达到两万,弹幕百花齐放,有称赞罗欣吉他弹的非常专业,完全可以走艺术路线;有称赞贝一一的歌声非常婉转细腻,正猜测她是哪个歌星;也有个别吃瓜群众在弹幕上无脑刷屏,攻击罗欣人格被禁言。 人红是非多,这是必须要学会承受的。 我关上了手机,看着直播现场,她们俩都很投入,小小的咖啡店变成了她们施展才华的舞台,她们似乎都很成功,向我印证了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 咖啡店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大多是从直播间慕名而来的,他们非常狂热,片刻便挤满了整间店铺,我忙的不可开交,忙的忘记了时间。 漆黑的夜,悄悄降临,这场直播也在无声中结束,我们都很累,以至于没来得及分享收获的喜悦便匆匆道了别。 罗欣开车将我送到了七季广场,自己和贝一一回了酒店,然后把车留给了我。 我又一次开上了这辆大众朗逸,我正是开着这辆车和唐籽第一次相遇的,尽管相遇的不合时宜。 突然,我想到自己和唐籽的约定,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而我们约的是六点。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很僵硬,她一直用着冷淡的态度对待我,可能出于看不起,可能出于我的没礼貌,但她实实在在是陈卉推给我的客户,卖出一辆百万级别的车,给我的销售提成,可以和我的月薪相媲美,是她给我创造了这个收益,哪怕她冷眼相待,我也应当对她心存感激。 我现在算是放她鸽子了,我心存愧疚,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继续看扁我,为了表示自己态度的端正,我还是决定当面向她道个歉。 我加快车速,回出租屋拿出了她的证件,又迅速的上车,朝着她发我的地址开去。 第20章 很不想见到我? 片刻之后,我来到她住的酒店,离嘉陵江边不远,我迅速上楼,并找到她的房间,紧接着敲响房门。 室内无声,我又持续敲了多下,依旧没有动静,我便拿出手机给唐籽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现在已经到了,问她现在在哪,她很久都没有回复。 难道出事了?还是说她对我的失约心存怨恨? 我想知道原因,我找到她的电话,拨了出去,过了许久才被接通。 “你有事吗?”她的声音很虚弱。 “我给你发的短信看了没?”我向她问道。 “没有。” “我现在站在你房间门口,你在里面吗?我把证件还给你。”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许久,我再次向她问道:“你还在听吗?” “在,你放门口就行。”她声音依旧虚弱。 “你可以出来拿一下吗?给你放门口我不放心。” 电话那头又是一片寂静。 “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片刻之后,我便听见里面沉重的脚步声,随后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她穿着居家服站在我的面前,头发有些杂乱,随意披在肩上的,像是刚睡醒起来,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冷艳的气质依旧掩盖不了脸上的重度疲态。 “证件给我。”她半掩着门,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唐总,实在抱歉,今天我在咖啡店打杂,生意火爆,忙的忘记了我们的约定。”我带着诚意看着她说。 “证件给我,你可以走了。”她继续伸了伸手,显得很焦急。 道歉我已经道了,应该也够诚意了,原不原谅是她的事,我来这里的目的也达成了,我便没有理由继续留下。 我从自己皮包里拿出她的证件,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还没有将证件拿稳,便突然晕倒在我面前,我急忙把她扶起来,抱着她走向客厅的沙发。 我给她倒了杯热水,拍了拍她,她意识模模糊糊,我一手搀扶着她,一手端着热水,吹凉了一点,便将杯口放在了她的嘴边,喂她喝水,她微张嘴唇,只抿了一小口。 她依旧很虚弱,我不得不替她担心。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现在这个状态很吓人。”我蹲下了身子,示意我背她。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趴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便背着她走向我开来的车。 她整个人很轻,她属于偏瘦的体型,在我背上就像棉花一样柔软。 路上,我们都很安静,安静到我能听见她在我耳边呼吸的声音,她的头发在我脸颊飘过,就像仙子的纤纤玉手给我抓绕,带给我触觉上的幽痒,还伴随着愉悦心脾的阵阵清香,我的心跳不知不觉间加速。 …… “医生,她是什么情况?”我看着躺在床上打着点滴的唐籽向医生问道。 “她应该是过度劳累、低血压引起的晕厥,平时要注意适度休息,多补充富含营养的食物......你再忙也要抽空关心一下她的起居吧?哎,现在的年轻人不自爱就算了,照顾身边人都做不到。”她发出感慨就走了。 房间只剩下我和唐籽,一片寂静。 半晌后,我终于开口向她问道:“你好点了没?” “好多了,谢谢你。” “要是我今天没有来,你岂不是要在酒店的房间里痛苦一天,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呢?工作有那么重要吗?”我责备她。 “你别说话。”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愿意和我交流,这冷漠的态度让我也丢失了和她聊下去的欲望,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我想离去。 她的形象在我心中发生了变化,她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无所不能的那个唐总,她也有自己的弱点,她和我们一样,也要吃生活的苦。 看着她羸弱地躺在病床上,我的心软了下来,我不能因为她的冷漠对她不管不顾,她至少现在是需要照顾的。 我帮她兑好糖水,放在床头柜,示意她喝下。 她只是冷冰冰地说了声谢谢,便没了下一步动作。 “你是看我哪不顺眼?”我很疑惑,我从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她摇了摇头。 “我和你是有什么过节?因为第一印象你就把我当流氓看了?因为这次失约?”我追问。 她继续摇头。 “那是什么原因,你说啊,你对我一个人冷漠是几个意思?”我几乎快发怒了,但还是收起了自己的情绪问她。 她沉默。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静的能听见互相的心跳。 许久,她才开口说道:“你走吧,谢谢你,回去早些休息。” 我无动于衷。 “你把那杯糖水喝了我就走。”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这才端起水杯,将糖水一饮而尽。 “你很不想见到我吗?你以为我很想见到你?麻烦你以后不要拿自己的冷漠去回应别人的关心。”我没忍住,对她发怒。 “我受之有愧,我只是不想麻烦你。”她终于把冷漠的态度丢掉,向我回道。 “你是我的客户,我不怕你麻烦,我又不图你什么,我们正常相处就那么难吗?” 我和她对视着,她眼神有些游离。 “谢谢你。” “不用谢,你要是需要帮忙,尽管来麻烦我。” 我其实是怕别人给我带来麻烦的,但对于唐籽,我反而希望她能给我找麻烦,不让自己封闭在孤独的内心世界。 …… 离开了医院,我驱车又一次来到了嘉陵江边,在这里吹吹风,能让人想清楚很多事。 我完全可以不用搭理唐籽,我不必自找罪受,但看见她的无助,我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我。 这种被世界冷落的感觉很不好受,她不想接受我的帮助,这更加证实了她内心世界的孤独,她害怕得到别人的关心,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上次偶遇陈卉的那个角落,并在长椅上发现一张照片。 这是我的寸照,毕业的时候拍的,寸照的背面写着两个字。 “爱你”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那么的沉重。 第21章 爱你 难道陈卉在我之前就已经来过? 也只能是她。 我将这张寸照死死捏在手上,我想赋予它温度,以至于不那么冷血,我想让它告诉我该怎么做。 陈卉到底是以何种心态在这里久坐,她会责备我,还是恨我,或者理解我?她会不会感到遗憾? 我并不懂她,她太会伪装,如同江面平静的可怕,江底却暗潮汹涌。 也许这张照片中的我会懂,但它已经是我的过去式,不能传递我答案。 我在长椅上坐下,续上了烟,我远眺江面,妄图将它一眼看穿,却发现最表层都变的模糊起来,我努力眨眼,视线则更加模糊,模糊到不能看清任何事物,我不再挣扎,感受着这种朦胧,直到脸颊滑下一颗滚烫的泪。 晚风拂面,带走了泪珠的温度,一切变得冰冷,我好像知道了答案,我将照片放回了原处,自己也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没有来过。 …… “胡途,快毕业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陈卉将一个球鞋盒子放在我手上,脸上露出让人亲切的两个小酒窝。 我没有立即打开,走到操场中央地带坐了下来,她就坐在了我旁边。 “胡途,你打开看看呗,你就不好奇吗?” 我看向她,却看不清她的五官,我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她在笑嘻嘻地看着我。 “有什么好奇的,不就是一双鞋子吗?”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哎?”她拉着我的手臂,充满期待。 “毕业礼物是给即将分别的朋友准备的,我们又不会分开,送什么礼物。” 我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寸照,拿出了笔,在寸照后面写了“爱你”两个字,递给了陈卉。 “我把自己包装成礼物送给你,你满意吗?” “胡途,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对吗?”她泣不成声。 我们在操场中心,激情忘我的拥吻着,我们贴的很紧,紧到快要窒息,我想把她占为己有,永远离不开我。 车子的剧烈碰撞声在操场响起,震耳欲聋,我正怀疑是不是幻听时,陈卉在我的怀里消失,我的双手抱着她送我的礼物盒。 我将礼物盒打开,里面却空空如也,我往深处看,却是血淋淋的一片…… …… 我猛然惊醒,是我做噩梦了,我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现在是五点十九分,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我喝了杯水,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没有想继续睡下去,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拿起了旁边的吉他,自弹自唱了一首《旅途》,今天是被噩梦唤醒的,而不是我爱的旅途。 弹完了这首旅途,我将吉他放到一边,开始收拾这个屋子,我做扫除都是凭想法,什么时候有兴致,什么时候就打扫一次,有的时候隔天就打扫一次,有的时候要两个星期之久,直到我受不了屋子的凌乱和气味。 无意间,我又看到了自己毕业拍的寸照,我还留着四张,乱七八糟的摆在抽屉里,而我第一时间却是将寸照翻了个面,四张都没有任何字迹,也不应该有字迹,谁没事往上面写字。 原来“爱你”独一无二,而我已经把它丢在了风里。 我就这样惆怅着,直到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这象征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此时,我已经没有理由还去回味昨天,我尝试将自己复杂的思绪清空,不再想孤独无助、却又拒我千里之外的唐籽,不再想被我丢在黑夜的照片,我尝试经营好新的一天。 洗漱完毕,我便出了门,驱车到了七季广场附近的酒店,然后发了个信息给罗欣,告诉她醒了给我回信息,方便我归还她的车钥匙。 我独自一人游荡在广场附近的小吃街,寻觅想要填充的食物,卖早餐的五花八门,我心中摇摆不定,我自嘲的笑了笑,什么时候连吃饭都要考虑的如此周到,犹豫不决。 最终,我选择了一家开在街角的包子铺,铺子很旧,年代感味道十足。 我很喜欢在这种地方吃饭,在这里,大家谁也不会看不起谁,我们的经济水平,社会地位如出一辙,我们都是高速发展的城市遗留下的底层贫民,我们算的上是志同道合。 我站在铺子旁,一阵神游。 “小伙子,吃点什么啊,进来坐吧。”老板是个中年大叔,经典地中海,但很和蔼,他一边收拾着铺子,一边对我说道。 “我等人,倒不急着吃饭,我还不知道吃什么,你先忙吧,我是你今天第一个顾客吧?”铺子刚开张,显然还没有开始运作,而我也是少有地起这么早。 老板给我一个懂了的眼神,继续忙着,神态却不似先前那般好。 “今天的第一个顾客又有什么意义呢,留不住的终究还是过客。”他无意间这么嘀咕了一下,我没有给予回应,姑且认为是他的内心独白。 我又将贝一一那条四叶草项链掏了出来,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虽然不是我的,但我却十分爱护它、珍惜它,我好像对这件小物品也产生了依赖,我无聊空闲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把它拿出来摆弄。 铺子里面越来越亮,顾客也越来越多,刚才安静的氛围一去不返,城市的喧闹再次降临,老板忙的不可开交,但他一定会珍惜这段忙碌的时光,他忙起来了,钱就到手了,毕竟早餐店只有一个早晨是赚钱的黄金时期。 老板百忙之中依旧没有忘记今天的第一个顾客,他边忙碌着,边向我问道:“现在知道吃什么了吧?” “两杯皮蛋瘦肉粥,一笼灌汤包!”贝一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几乎是向我跑过来的,然后在我旁边坐下。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我很诧异。 “这叫心有灵犀,我刚好找到这家店,没想到你也在。”贝一一大口喘着气。 就在此时,罗欣回了我的信息,“我自己先去咖啡店了,车你先用着,贝一一说要去找你,你照顾一下她吧,反正今天是周天,她一个人挺无聊的。” 第22章 人间温暖 我总算是明白了,贝一一估计是挨家挨户找到这个早餐店来的,以至于大口喘着气和我说话,这倒是难为了她。 “你来找我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我又不会不告诉你。”我向贝一一问道。 “谁来找你了,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她仍然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我倒没有直接拆穿她,等着自己的早餐,她也自识无趣没有深究。 …… “胡途,你都快把我的项链摸黑了,你好恶心,能不能别老是拿自己的脏手往上面摸!”贝一一突然一副要和我动手的样子。 我这才将项链放回口袋,很尴尬地冲她笑了笑,“别生气,我不摸了,抱歉。” 老板将我们点的早餐带到餐桌上,站在我后面弯下了腰。 “这就是你要等的人吧,好好珍惜,可千万不要留下遗憾啊。”老板对着我意味深长地低声说道,继而转身接待新的顾客。 也不知道贝一一听没听见,但愿没有吧,我其实是在等罗欣,我得归还她的车钥匙,贝一一的到来完全是一个误会。 我们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贝一一很奇怪,吃一口停一两秒钟,眼睛睁得圆鼓鼓,又接着吃,像是在计划什么事,呆呆的样子让人非常有喜感。 “老板,你这包子多少钱一个?”门外一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者,扛着一个大袋子向地中海中年大叔问道。 “三块钱,你要几个?”老板直爽地回答他。 拾荒者愣了愣,思考良久。 “有没有隔夜包子?我伙伴想吃但是钱不够。”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老板脸色变得不悦:“你他妈是来闹事的吧?我这里的包子都是新鲜做的,哪里有什么隔夜包子?” 拾荒者失落的准备离开,老板又拉住了他。 “哎...哎哎......你口袋上的灰把我的包子弄脏了,谁还敢要,你今天必须给我全部买走。”老板一副强买强卖的动作。 此时,我和贝一一同时看向了对方,继而目光又转向了门外那个拾荒者。 “对不起,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拾荒者显得很惊恐。 “不是故意的就不用陪了?这些弄脏的包子让我怎么卖?”老板边回答边将靠边的包子装进袋子,这些包子都很干净,并没有灰在上面。 “老板,你这......”拾荒者想挣脱。 “今天铺子搞活动,一块钱五个,算你运气好,一块钱总有吧?”老板将打包好的包子塞到拾荒者手里。 拾荒者犹犹豫豫,不知所措。 “你他妈快点走,别影响我做生意。”老板有些焦急。 这次拾荒者走地干脆,却在不远处双手合拢抱拳,对着包子铺,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老板很忙,估计没有看见这一幕,而我和贝一一却是看的真切,我们相视一笑,没有言语,体会着这一瞬的人间温暖。 我被老板助人为乐的精神所感动,被他所用的方式所折服,他是一个有智慧的热心肠,他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不愿向他人提及的故事,他的阅历似乎很深,只要他想,他的作为远不止在这个地方开一个破旧的包子铺。 吃完早饭,我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塞了20元压在碗底,便去结账,贝一一跟在我后面,若有所思。 …… 走出铺子,凉爽的夏风拂面而过,吹走了刚从铺子里带出来的炙热,天空的毒辣火轮也在今天休息,恰似为了迎合八月最后一个周末。 我和贝一一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边走边聊。 “贝一一。”我喊了她的名字。 “你要死了吗?”贝一一嘴依旧毒。 “我没惹你吧?你不要整天像个怨妇一样行吗?”我有点懵。 “你能不能别喊我名字过后不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立遗嘱呢。”她瞪着我。 “我习惯这样喊你了,你也习惯一下吧。” “你要是喜欢听我骂你,你就这样喊呗。”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贝一一。” “你要死?” “我想活,没钱了,你爸的电话还没有打通吗?他是不是不要你了?”我向贝一一问道。 “打通了,他不给我钱,他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贝一一很无奈。 “那你可真惨,你说你哪天要是饿死了,你爸会不会心疼?” “不会。” “他不喜欢你?你们是不是有矛盾?” “我说的是不会饿死,我相信你会救济我的。”她向我投来一个崇拜的目光。 “那我可真够倒霉的,自己生活都不如意,还招惹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你很烦我吗?” “不是。” “那我为什么是你的麻烦呀?” “你老是给我找事儿,老是和我顶嘴。” “那你开心吗?” “开心也不开心。” 贝一一不解,疑惑的神色在她脸上漫开,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我们肩并肩,只向前。 “胡途,你快看!”贝一一指着一个方向,突然向我喊道。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刚才那个在包子铺遇见的拾荒者,他扶着另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人吃着刚买的包子,患难见真情,这两人抱团取暖,在这条街组成了新的风景线,却鲜有人知。 我看向贝一一,她也正看着我,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救济一下他们?” 我们似乎很有默契,看不得人间疾苦。 “可是我们该怎么帮呢?我们自己的生活也很糟糕。”贝一一表现得很失落,向我询问。 我思索良久,现在确实没有帮助他们的资本,我自己都还在为了温饱拼命,我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强上许多。 “现在确实帮不了,我们可以把这里记录下来,以后有能力了再来做这事。”我实话实说。 要把心中的爱传递给别人,首先要学会自爱。 贝一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示意我来拍照,然后自己悄悄站在了两位拾荒者的身旁,我将手机镜头对准他们,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 “胡途,几点了?”贝一一站在我旁边问。 “九点零五分,天气阴,温度适宜。” “我们去爬山吧,这么好的天气,可不能暴戾天物。”她突然来了兴致。 第23章 南山之旅 我确实很久没有出去爬过山了,基于心中对于旅行爬山的向往,我便立即答应了她,她说要去拿旅行包,我便开车将她送到了酒店,在车里思考了一下人生。 我究竟该何去何从,我的销售职业生涯可以一眼望到尽头,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如此透明,我该去咖啡店支持罗亚创业吗?我还没有考虑清楚,毕竟凭借罗亚的商业才华加上罗欣的帮衬,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似乎没有被坚定选择的资本。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贝一一终于从楼上下来,我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接引她上了车。 “拿一个包需要拿这么久吗?”我很不满她的拖延。 她用很厌烦的语气回应:“你知道我干了什么事吗?去爬山总要准备些东西的,不像你打个空手装大爷。” 我将视线移向了她的旅行包,现在已经装了很多东西,包鼓的像粽子,也难怪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爬个山像搬家一样,你至于吗,贝一一。” “这叫有备无患!反正我拿的东西都能用得上。” ...... 而后,我们驱车到了南山山脚。 在选择登山路线时,贝一一将选择权交给了我,我选择了指月峰步道路线登山,我自认为这是最适合新手登山的一条徒步路线,途中可以穿越森林、路过水库,登顶便可俯瞰山城。 即将开启登山之路时, 我才想起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买。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我说完就向附近的便利店走去。 我找到了消痛贴膏,我觉得待会儿肯定用得上,顺便买了两瓶水,径直向贝一一走去,她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递给她一瓶水,向她问道:“怎么了?” “你就买两瓶水,没买其他的?”她用怀疑的语气问我。 “还需要买什么,你说说呗?” “我背包里准备了水的,你还要去便利店,你不会是买了小方块吧?要真是,我可不敢和你继续了。”她盯着我,有些恐惧。 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她说道:“什么小方块?我买那东西干啥?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贝一一一脸尴尬,没有继续追问。 我将贝一一的旅行包拿过来,自己背上了,把自己的皮包递给了她,然后我们就开始了南山之旅。 重庆是山上的城,南山是城里的山,只有徒步向上,才能真正和湖山相拥。 我们沿着指月峰步道,追逐着风和自由,山间的树林装满了清新的气息,直到五马水库出现在眼前。 “胡途,歇一会儿,我爬不动了。” 贝一一大口喘着气,直接在水库边上的大石块上坐了下来。 “贝一一,你的身体素质还有待提高。” “真不行了,累死了。” “这才哪到哪,像你这样,别说山顶,就连半山腰都到不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损我?我真的快累死了。” 她确实累了,脸色潮红,气息不稳,坐在大石上埋怨,我将背包拿下来放在了她的旁边,她自顾自的找着需要的东西。 我向湖面靠近,驻足观望,碧绿的水面,被翠绿的森林环抱,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场治愈。 湖里一池锦鲤,它们的活跃,似乎是想将幸运传递给我们,这里的一切,都是充满生机。 “哇,这里好漂亮!” 贝一一惊叫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被吓得身体本能一颤,差点没站稳掉进湖里。 “你别这样吓我好吗?总有一天会出事的!”我看着她嬉笑的脸没好气地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给了我一个自己理会的眼神,我却觉得莫名其妙。 “既然你休息好了,那就继续吧。”我看她似乎恢复了体力。 “不行,再休息五分钟,我还没有缓过来。”她边说边走向了湖面。 她将自己的鞋子脱下,半弯着腰在浅水位戏水,米白色的连衣短裙,加上披肩的秀发,使她格外的大方得体、清新脱俗。此刻,她就像一个天使,不受世事所累,与自然融为一体,自由自在,美的不像话的天使。 一阵凉意将我从沉思中拉扯出来,是贝一一朝我洒的水,她在水里笑地很欢快,刚才的仙气瞬间就掉了一半。 我微眯着眼向她说道:“你快上来吧,水里的锦鲤都快飘起来了!” 她气地够呛,但依旧不要脸地回道:“飘起来也是被我的脚丫子香的,香飘飘,没听说过嘛?” “那你说这些锦鲤吐泡泡、翻白肚是怎么个意思?” 贝一一似乎很生气,又对着我洒水攻击,却被我躲开了,数次无果,她自识无趣上了岸穿好了鞋子。 …… 我们一前一后地向山顶方向走着,速度却不似刚开始那般敏捷,中途我停了好多次等待远远落在身后的贝一一。 “你还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提前撤退吧?”我看着疲惫的贝一一提问。 “今天就算栽这里了,我也不会撤退,你少看不起我!” 她向我立下了军令状,随后又赶忙补充道:“胡途,你慢点,我跟不上。” 我放慢了脚步,迎合着她能接受的速度在前面继续开路,今天的游客不多,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两个下山的人,我喜欢这种感觉,旅游、登山,人多了反而会失去兴致。 继续徒步的过程中,路旁的景色也在不断的变换,心里似乎没有那么焦灼,身体却变的疲惫,我开始担心贝一一,我自己都感觉到累了,更何况是她,看样子她也不是一个经常锻炼的人,我停在了原地,等待缓缓爬行的她。 “不要紧吧?”我看着她红涨的脸说道。 “死不了,你要是来嘲笑我的,你就先走吧,我能跟上来的。”她有气无力却故作坚强。 我拉住了她的手腕,“我带着你走,我真怕你累死在这里。” 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继而还是跟着我的步子向前走去。 我不知为何,就拉住了她,我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对于回忆中的冲动,这一次呢?我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我只觉得她的手腕很细,很滑润,又有一丝冰凉,这种冰凉消除了我些许疲惫。 可是,为什么她脸上在冒热气,手腕却是如此冰凉?这是她的特有属性吗? 第24章 身世 我很好奇,我又回忆起雨媞,她之前牵着我走的时候,好像也会带给我这种感觉。 “胡途,几点了?”贝一一在后面问,却不似先前般生无可恋。 我看了看手机,时间来到了十一点半,“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吃吧,我背包里准备了好多。”贝一一很急,估计是饿了。 “在这里吃不显得很失败吗?至少要去一个更高一点的地方吧?”我向她提议。 “好吧,为了你的成就感,我可以再坚强一会儿。”她好似小孩子般受了委屈的向我妥协。 我却想偷偷地笑,她连坚强都用上了,这次徒步爬山是多委屈了她,可能贝一一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累,我又想了想,她是喜欢旅行的,以前肯定也爬过不少山,至少她有充足的爬山经验,知道准备什么,她这次表现得这么狼狈,难道是这几天没有锻炼,没有休息好? 为了缓解爬山的疲劳,我向贝一一说道:“我们聊会儿天吧,随便聊聊就好。” “你又要给我讲感动中国的悲惨人物的事迹了?你上次讲的那个故事太压抑了,不好听。” “我知道的故事都很压抑,我能听听你的故事吗?”我很认真的询问她。 “可以,但不能白听,你得答应我几件事,我讲的都是好故事,我爸经常讲给我听。”她很得意,眼神中露出对她爸的崇拜。 “说出来听听呗。” “第一件事,你不能因为我烦对我发脾气;第二件事,我们现在算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你的事;至于第三件事,我还没有想好,先不勉强你。能答应前两件吗?”她向我投来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简简单单,你可以开始讲故事了。”我胸有成竹。 “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伟大的人,他常年与危险同行,曾经带伤和毒贩搏斗,并成功将其抓获,他曾经担任过特警、反恐突击队员,并走上了缉毒警察的岗位,在血与火的锤炼中,他练就了铮铮铁骨。”贝一一顿了顿,大口呼着气。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她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他参与侦办重特大毒品案件60多起、缴获了很多毒品,抓获了很多涉毒违法犯罪嫌疑人,几年前,他就被评为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的称号,他说:‘缉毒警察就是在刀尖上行走,为的是伸张正义、守护人民。’” 她意犹未尽,估计在勾勒那个伟岸的形象,我心生敬畏,祝愿天下缉毒警察事事平安。 “可他有一点做的是真的不好!”贝一一脸色突变,一阵失落,“他很少顾及自己的家庭,他的女儿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并没有见到她的爸爸,他的妻子也是和他聚少离多,后来便和他离了婚,他不会经营自己的家庭,他很失败。” 说着说着,贝一一眼眶便红了。 这大概是她自己的故事吧,她的爸爸是一位缉毒警察,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确实很伟大,缉毒工作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危机四伏,也许上一秒还在当卧底,下一秒就与世界永别,致敬英雄! 她的妈妈离他们父女而去,找寻自己的幸福,而她,便是这个失败家庭的产物,她注定要过一个缺少亲情的童年,她一副天真童趣的背后,竟然藏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如果你是她的女儿,你会原谅这个爸爸吗?”我很隐晦地向贝一一问道。 “小时候肯定恨死他了,但长大了就会慢慢理解他、原谅他。”贝一一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回答我。 她真的能原谅她爸爸吗?对于外人来看,她爸爸做的事全是正确的,伟大的,值得歌颂、赞美的,但作为女儿,难道没有一点私心吗?她也会渴望爸爸是她一个人的专利。 我瞬间认为我和贝一一的身世竟有些相似,我们都是破碎家庭的产物,我们都缺少那一份亲情,我们都渴望得到救赎。 我们相像而又不像,我在昏暗的童年走向堕落,染上了抑郁症,而后还把自己包装成了毒瘤,给身边人带来痛苦;而她,在得不到关爱下,依旧能逆阳而生,学会了坚强同时带给周边人快乐。 我拉着她的手腕,继续向前,林里的风,时不时为我们洗去一点疲劳;树上的鸟,叽喳着也像是为我们助威。 又徒步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三块石,我们站在这里,俯瞰着山城的风景,仿佛一切的疲劳都一扫而空,而后半靠在巨石上张开双臂,闭眼仰望,享受着这一刻的喜悦与舒心,这便是徒步给的嘉奖,虽不是山顶,依旧给予了我满满的成就感。 我们找了块空地,从旅行包里拿出了防水垫和野餐布,铺设好后,又将里面的面包、果酱悉数拿了出来。 我们迎风而坐,享受着午餐时刻。 “你别吃那么快,给我留点!”贝一一开始在旁边嚷嚷。 事实上,我吃饭的速度并不快,我对她笑了笑,“你加油咯,吃饭还要人让着你,羞不羞啊?” 可能是我把她激怒了,也有可能是真的饿了,她完全放开,猛吃起来,没有再顾及自己的形象。 享受完午餐,我们并肩而坐,吹着山腰惬意的风。 片刻,贝一一突然站起,向我说道:“胡途,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你这个姿势很帅!” “我什么时候不帅?” 我遵从她的意愿,她拿着手机在我旁边走走停停,找好角度,只听咔嚓一声,便又向我走近。 “你脸上有东西,吃完饭不知道擦一下脸。”她用责备的语气向我说道。 我正准备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却突然感觉脸上一阵清凉,她离我很近,近得只需要我伸一下手便能轻松拥她入怀。 她用大拇指轻轻地帮我擦了脸上的果酱,却没有立即将手拿开,营造的这种氛围很迷离、很暧昧。 微风阵阵地吹,吹醒了我的爱意,我很久没有真实感受到这份悸动,我冲动地想亲吻她、占有她,但又抑制着这份内心的躁动,任凭神经在她朦胧、清香的气息中紊乱,我很清楚,这种冲动只是性欲使然。 第25章 折纸飞机 这样的氛围僵持了接近五秒,贝一一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站立在原地。 “你头发乱了。” 我看着眼神迷离的贝一一说。 “不管它。” “那还拍吗?刚才那张有瑕疵。”我向她询问。 “不拍你了,你帮我拍吧,就用你的手机。” 她边说边走向我的皮包,从里面将我的手机拿出来,并朝我递了递。 我这才从地上站起来,从她手上接过手机,她坐在我刚才坐的地方。 我寻找好角度,将此刻的她定格,她双手抱腿,脸偏向镜头,她的头发被微风轻轻盘起,露出脸颊上舒心惬意的笑容。 我将这张照片用微信发给了她,她也将帮我拍的那张照片发给了我。 “胡途,你的拍照技术不错嘛。”贝一一鲜有的称赞了我一回。 “是挺不错的,不像你帮我拍的那么糟糕。” 我又看向了照片中的我,似乎比现在的我成熟好几倍。 “你不觉得拍的挺好的吗?成熟、端庄、帅气!”她也凑过来又看了看。 “还是没有你漂亮。” “还是你比较帅!” 我们又接着拍了很多张照片,探讨着拍照角度的选择、场景比例的分配,其中有一张合照是我最喜欢的,照片内容是我们肩并肩,微仰着头注视远方,周围是山涧与雾,意境非常朦胧,充满诗意。 …… 片刻之后,我直接在这里躺下,很舒服、很惬意,竟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 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做了个梦,我梦见陈卉,梦里,是她陪着我登山,我们登上了真正意义上的山顶,我们相拥于山顶,一起看了场日落,余晖洒在她的脸上,变成了笑容,笑容刻在我的心里,却成了遗憾。 “胡途,快醒醒,我们还没有去山顶呢!” 贝一一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几点了?”我下意识问她。 “胡途,我们去山顶吧!”贝一一对山顶很执着,忽略了我的问题。 我没有立即同意她,我的意识还很模糊。 “还早,现在才下午三点。”贝一一似乎很想登顶,表现得非常急切。 我也非常想去山顶看看,刚才那个梦,似乎在向我暗示些什么,我却不能懂,但我想登上山顶去感受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是真实存在。 也很遗憾,今天是阴天,不会有日落。 “你休息好了吗?”我比较担心贝一一的身体状态,毕竟登顶的路几乎是要自己向上爬,而不是向上走,这更加的消耗体力。 “我很强的,你行我就能行。”贝一一表现的非常自信,嘴角上扬。 收拾好现场后,我们便朝着山顶走去,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在前,她在后,用脚步丈量世界,让心灵感知远方,我们不管身体的疲惫,不管汗水在脸上流淌,只管向上,向前。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攀爬,我们才终于登上山顶。 虚灵峰的壮阔景象尽收眼底,一览纵山小的豪迈感觉也在心中漫开,我们很享受这份用辛苦和汗水换来的惬意。 眼前的景象不似梦中那般虚无,朦胧的云雾围绕山涧,它更能代表诗与远方。 我突然间起了兴致,从贝一一手中拿过自己的皮包,撕下几张纸,开始折纸飞机,贝一一也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没有言语,默默地帮着我,虽然我们折的纸飞机样式不同,但此刻的心境却是一致的。 我很快便将一只纸飞机折好,忍不住心中的那份冲动,直接送它起飞,它顺着山顶的风,飞了很远,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它,直到它淡出我的视线。 “你这不是浪费嘛?”贝一一似乎想到些什么,又把她快要折好的纸飞机拆掉,而后从我的包里拿出一支笔。 估计她是想在纸上写下点什么,这样更有意义,我挪动脚步向她走近,看着她的举动。 “不准看,这是秘密,你要学会尊重她人的隐私。”她急忙用身子挡住了我的视线,蜷缩着坐在地上偷偷写着不能说的秘密。 “我不看就是了,你好好写。”说完我便自顾自地走向一边,她也在这个时候恢复了正常的姿势。 片刻,她将写好秘密的纸张折成自己喜欢的飞机模样,像平常一样,对着它哈了一口气,亲自将它送入清风,飘向了天空,紧接着双手相抱合于胸前,对着纸飞机离去的方向祈祷。 我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忍心打扰她,这便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对待生活的态度,我发自内心地开始欣赏她、感谢她,这种生活态度让我耳濡目染受了许多有益之处。 “胡途,可惜了,今天看不到日落,山顶上看日落真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就像夕阳染红了全世界,西下的过程中,它触手可及,渐渐收敛自己的光芒,变得温和,而我就变成了世界的中心。”贝一一发出感慨。 我被带入到她所描述的那个场景,仿佛眼前真有一轮夕阳,而我们两人组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你这么说还真是挺遗憾的。”我附言。 “走吧,下山。”贝一一表现的很失落,对我说道。 “你等我一会儿,我也想把秘密交给纸飞机带走。” 我从贝一一手上接过笔,在纸上写道“救赎、自由、归宿”,这是我的愿望,我希望在旅途上实现我的愿望,我将它折好,并交给贝一一,我想让她把这个愿望带走。 她没有问我写了什么,就像我不知道她写了什么一样。她借助好风势,将带着愿望的纸飞机再次送入空中,飞行速度很快,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感慨。 …… “胡途,我脚痛,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脚要废了。”走到半山腰,贝一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对着我抱怨。 我以为她在跟我闹,“刚才还活蹦乱跳着呢。” 她二话不说将自己的鞋子脱下,脚底板红肿的让人心疼,我帮她贴上早上买的药膏,没有犹豫地蹲下了身子,示意她上来,她几乎是跳着上来的,我一个踉跄差点背着她一起摔倒。 “贝一一,你可真会折腾我。”我没好气地埋怨她。 她用胳膊将我紧了紧,好似担心我把她甩出去。 “你这么用力,是想勒死我吗?” 她这才松了松用力的胳膊,我也瞬间得到解放,背着她朝山下走去。 周围的光亮渐渐暗了下去,四周也慢慢安静下来,我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心在我的背上跳动,节奏均匀舒适,我就数着她的心跳,这居然能让我忘记身上的疲惫。 突然,贝一一将自己的脸贴在了我的耳朵上,轻声对我说道:“胡途,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第26章 何为喜欢 我身体本能的麻木,愣在原地,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许多,我喜欢她吗? 我自己问自己,我好像找不到那种喜欢的感觉,我似乎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按理说我和陈卉有过一段恋情,我应该知道何为喜欢,可那种感觉也随记忆消失了。 如果我喜欢她,她也会喜欢我吗?她会不会只是对我有依赖的感觉,而我仅仅是需要她的陪伴?这是喜欢吗?这种还不成熟的喜欢,我们能接受吗? 我思索良久,终于开口向贝一一问道:“什么是喜欢?” 贝一一想了想,才开口对我说道:“喜欢就是你现在这样对我啊,哎呀……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又没有谈过恋爱,但我听老人说,喜欢就是想靠近,会冲动,懂分享,能放大对方的优点,还有......还有......” 她支支吾吾,也不懂喜欢的具体定义。 我没有言语,思索着何为喜欢,贝一一又说道:“胡途,你不会也不懂吧?你也没有谈过恋爱?” 我想了想,我这种情况,比较特殊,是谈过还是没谈过? 我很不想去探索那段遗失的记忆,但它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虽然不能直接影响到我的生活,却又处处提醒我它的存在,我久久不能找到满意的答案。 贝一一好像对我默不作声的态度很不满,她的脸也随即离开了紧贴我的耳朵,我上提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背着她继续向前,周围的光亮越来越暗淡,就像我和她的关系,越来越朦胧。 片刻之后,贝一一紧了紧我的胳膊,对我说道:“和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呗?” “和谁?罗欣吗?” 我只觉得她问的是关于罗欣,因为只有罗欣是我们俩的共同朋友。 “我们遇见的第一天晚上,碰到的那个你很在意的女人。” 贝一一语气很平静,而我的心却不似那般静,我一瞬间想了很多,有陈卉在江边一个人默默流泪,有刻着“爱你”的寸照,却没有我们美好过去的点点滴滴,好似我们之间只剩下了痛苦。 “我真的很在意她吗?” 我不理解,我似乎自己感受不到。 “对啊,看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也很在乎你,我能感觉的出来。” 她很自信的点了点头,下巴撞在了我的头发上。 “贝一一,你相信一个人会失忆吗,而且只是丢失了和一个人的记忆,我已经没有和她相处的记忆了。我讲不出我们之间的故事,我说不出来我和她现在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我是不想去探究那段记忆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你失忆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欸,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失忆吗?你应该研究过吧?”贝一一很疑惑,在我背上左摇右摆。 “我问过罗亚,他告诉我是因为治疗抑郁症,我曾经有过抑郁症,现在已经治愈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治愈的,好像就吃了三年药吧?” “你肯定抑郁加重了,然后做了mect,我听说过,这个治疗会让人丢失记忆,不过可以慢慢恢复和找回。这段记忆对你们来说很痛苦吗?” “什么意思?” “如果不痛苦,你的大脑为什么会选择丢弃它,这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手术时本能排除对你造成痛苦的记忆。” “既然这段过去那么痛苦,那为什么她却忘不了呢?” “她真的肯为你守着这段回忆不忘吗?”贝一一语气低落。 “也许是吧,我隐约还是能察觉出来。” “胡途,你真幸运,那她一定很爱你吧。” “我一点也不不幸运,我接受不起这份爱。” 我们陷入沉默,片刻之后,贝一一唱起了歌。 “远方传来风笛 我只在意有你的消息 城堡为爱守着秘密 而我为你守着回忆 ......” 我再熟悉不过,但这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 “多浪漫啊,胡途,我帮你找回记忆吧,我们可是好朋友。”贝一一似乎下定决心对我说道。 “可我不想去探究那段过去了,我似乎很排斥,越接近越痛你知道吗?” “我不懂,如果你不想,我也不硬帮,你如果需要我帮的话,我会出手的。”贝一一语气转而欢快。 “胡途,你说她还爱你吗?还是说她只是不能像你一样忘掉那段过去呢?” “你还挺八卦的哦?贝一一。”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自己的事也是八卦?太见外了吧。” “我不知道,我看不透她,她似乎深沉了许多。” “你把她伤太深了?” “不说她了行吗,我和你讲不出来什么了,我并不了解她。” “她叫什么名字可以和我说说吗?” “陈卉。” …… 我们谁都没有再言语,我们就这样在山间穿梭着,我的身体开始发出疲劳的信号,贝一一用纸巾帮我擦了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又用自己的小手帮我扇风,我似乎又不是那么疲惫了,我很清楚这是在透支自己,但我不能停下。 “胡途,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应该能走了。” 我思索片刻,将她放了下来,我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背着她赶路,我们便肩并肩走着,其实也没多远了,但身体的疲惫,总让我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路程还有很长。 “对了,胡途,罗欣姐给我们打了个电话,约我们晚上一起吃饭,被我给拒绝了。” 我很惊讶,罗亚今天回来,理应好好聚一聚的,而我一直和贝一一在一起,我却没听到电话,“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午睡的时候,我帮你接了电话。” “没说别的吧?” “还有其他事要说吗?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过去?” “不必了。” …… 我们成功坐上了开来的大众朗逸,我将贝一一送到她的酒店,她在车里睡得很沉,她熟睡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凌乱的头发,均匀的呼吸,精致的脸蛋,张开双臂靠在座椅上,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不忍心叫醒她。 我就这样看着熟睡的她,直到肚子发来求食的信号,我才想起我们都没有吃晚饭,我便将车里的毛毯拿了出来,盖在了她的身上,随后自己下了车,我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她今天估计累坏了。 ...... 我将两份打包好的羊肉粉拎在手上,正往回走,口袋里一首《甜甜的》响起,我拿出手机一看,是贝一一打来的电话,铃声却已经被更换。 第27章 事业高升 我接通了电话,“你醒了?” “我没醒是鬼给你打的电话呢,你去哪了?”贝一一生气的说道。 “买晚饭,马上就回来,你没下车吧?” “没有,我等你。” 她立即挂断,我便加快速度回到车内,我将一份羊肉粉递给了贝一一,她接过去放在了一边,随后便开始质问:“胡途,你说话一点都不算数,你还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走了,你知道吗,这种睡醒了而旁边的人却不见了的感受,真的很让人害怕。” 我这才看到贝一一敏感脆弱的一面,这和她缺乏安全感的童年息息相关。可我并没有感觉自己做错了,我只是不忍心打扰她熟睡,如果事事离开都要报备的话,这种关系将会很痛苦,况且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但出于对她的关心,我还是选择安慰她。 我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态度,继而对她说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你睡得那么香,我不忍心喊醒你,下次我会记住给你留言的。” 贝一一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 “胡途,我是不是特别烦啊,我好像自己都烦自己了。”她又突然伤感。 我冲她笑了笑,很无奈地对她说道:“是挺烦的,不过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你要自己都觉得自己烦了,你还不改改自己的毛病?” 她瞬间不伤感了,眉心一横对我说道:“王八蛋,现在还损我,信不信我天天黏着你,让你精神分裂。” 我被她弄的哭笑不得:“我信,吃粉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快速解决完了晚餐,我便和她道了别,自己驱车回到出租屋躺下,今天特别累,我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本能的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十点,我才想起昨天没有设置闹钟,而今天是周一,我又迟到了,放在以前我可能会见怪不怪,但现在内心深处既有一丝愧疚,这是我的工作态度发生变化吗? 我草草收拾了片刻,便迅速的出了门,来到公司,陈卉却坐在我的办公椅上,平静地处理自己的事务,看不出喜怒哀乐;而刘嘉的座位上空无一人,难道他也迟到了? “你又迟到了。” 陈卉看着我说,语气很平淡。 我没有话语,我不想有多余的解释,我就静静地看着她,倒是在想她会给我什么样的惩罚。 她没有理会我无所谓的态度,又心平气和地对我说道:“公司现在缺主管,你先去熟悉主管的工作,公司这边按主管的工资给你入账,如果适合,有很大的机会转正。你现在的销售工作我已经派人接手了。” “刘嘉呢?他的实力比我强太多,让他去不好吗。”我非常拒绝这种靠开后门晋升的途径。 “刘嘉已经正式晋升了,你和他现在依旧是同一个办公室,双人办公室。” 我很疑惑,我们这个致远车行分公司,历年的主管数量只有两个,老磊呢?难道被辞退了? “公司不是只需要两个主管吗?老磊和刘嘉,刚好够。” “张磊已经晋升到其他地区的分公司了,现在最有希望的是你。” 我犹豫,在车行工作了三年,我竟然听到了我的升职消息,我不知道此刻是该高兴还是该惶恐,我的能力恐怕难就其职。 她好似看穿了我的犹豫,带着鼓励的语气对我说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并没有以公徇私,希望你能做好主管工作得到晋升,如果你没有做好,很有可能直接被辞退。我相信你有实力做好这件事,希望你能端正好自己的态度,认真对待这份机会。”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我看不出她内心的丝毫波澜,我真的了解过她? …… 我收拾好自己的办公用品,来到了刘嘉所在的主管办公室,我并没有因为得到这份机会而兴奋,似乎我只是觉得换了个场地上班。 刘嘉帮我安定好一切后,便坐在沙发上对我说道:“还是主管好啊,双人间办公室,中间还有沙发茶几,宽敞舒适!” “你应得的,毕竟实力摆在那里的。” “有实力还得有机缘,要不是有陈总的帮助,我恐怕还要在销售组长的位置坐两年。”刘嘉说完,往我这边靠了靠,紧接着又问道:“你们关系怎么样了?陈总好像对你没那么生气了。” “没怎么样,原地踏步吧,我还是任何东西都没有回忆起来,她好像也在淡忘那段回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她要是淡忘,她管你死活,她还把晋升机会给你?”刘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我。 “她没有以公徇私,她只是按章行事。” “你当真以为你这个月的销售业绩没被做过手脚?我是真的羡慕你呢,身在福中不知福。”刘嘉一脸无奈。 确实,这个月的销售业绩来得太轻松,陈卉还是动用了私心帮我晋升。 “你真不打算和她好了?”刘嘉疑惑。 “我能拿什么和她好?那段被遗忘的过去吗?” “你就正常和她相处,重新再来一次。” “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整天,我系统学习了主管工作的具体事务,也向刘嘉请教了不少相关事宜,学会了策划方案,组织和实施等,已经是身心疲惫。 …… 一下班我就来到了旅途咖啡店,不曾想门口挤满了顾客,里面音乐四起,热闹非凡,贝一一和罗欣正在直播,罗亚在前台,还有两个学徒在跟着他学习调咖啡。 我挤了进去,里面人满为患,我与罗亚打了个招呼,索性进休息室坐下了。 看来贝一一是同意在这里兼职了,这里也确实很适合她,罗欣可以很好的照顾到她,她也能给罗欣带来许多直播收益,看着大家的事业渐渐高升,心里不禁激动了一下,却又很快心如止水。 独自坐了片刻,罗亚便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了,他将咖啡放下后,我便起身和他来了个拥抱,感慨许久未见,其实也不久,只是心里想的多了,便久了。 “胡途,还是你厉害,我才离开几天,就谈恋爱了,人姑娘还挺不错。”罗亚似乎在替我兴奋,很激动的对我说道。 我直接愣住了,我和贝一一的关系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也只是今天第一次和贝一一接触,怎么会凭空和我说出这样的话? 第28章 不够成熟 我表现的很疑惑,看了罗亚一眼,继而对他说道:“哥们,我和贝一一只是普通朋友,你什么时候也变得疯言疯语了?” “什么?普通朋友?昨天罗欣给你打电话都是她接的,你俩天天腻歪在一起,只是普通朋友吗?”罗亚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说道。 “我们好像都只是依赖对方,各取所需,至于谈情说爱,还不成熟。”我解释,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你知道她的看法吗?这只是你的看法,你这样很危险的。”罗亚向我发出提示。 “她估计也是一样的态度,我们的关系还很朦胧,你放心,我有分寸。” 罗亚对我的话语显然有成见,“你不觉得你这样对她是一种伤害?你这种态度对待感情真的很不明智。” “我们真没有发展到那步,就像是哥哥对妹妹多一点关爱,妹妹对哥哥多一点依赖。” 事实上,我也不能很客观的说出这是什么关系,就像两个小孩子过家家,我也不敢幻想关系能够更近一步,双方的不成熟,带来的结局必定遗憾。 “不说这些了,你怎么处理是你的事,要是遇到感情上的困难,跟哥们说说,说不定能给你支支招,毕竟哥们还是有过一段失败的恋情,至少不会让你步我的后尘。” 罗亚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他似乎很强调他那段失败的感情。 我转移话题,向罗亚问道:“聊聊你的咖啡店吧,你打算怎么做?” “目前这种趋势最好是开连锁店,但是缺少启动资金,这是一笔很大的投入,我们都没有能力应付。所以,暂时保持经营现状是最好的选择,我想把休息室和卧室都拿出来接待顾客,这样落座的顾客就可以多一些,毕竟现在有两个小网红在咖啡店,人气还是很高的。你怎么看?”罗本把问题丢向我。 我思索了片刻,向他回道:“我认为可以暂时租一个附近的店铺,先开个二店,缓解顾客招待位不足引起的损失,你可以新招一个店主进行管理,也可以更多的培养新的咖啡师,为以后开连锁店铺路。” “你的想法不错,但依旧不够成熟,现在咖啡店才刚有一点起色,花重金去租新的铺子并不是首选,如果能获得盈利,还可以弥补资金的供应,如果新咖啡店亏损,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去填充漏洞。”罗亚很焦虑。 “你现在能拿出多少周转资金?”我向罗亚问道。 “最多二十一万。” “够用了,可以先租半年看看起色,剩下的钱应该可以维持咖啡店经营大半年,毕竟现在旅途咖啡店的收益在暴增,可不能怠慢商机。” “新租店铺选在哪里开?如今比较火热的地方不会有出租,偏僻的地方不好做生意,毕竟咖啡的受众只是一小部分群体。” “这倒也是,这事倒真急不得,平时多留意一下周边的商铺,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要是找到这个机会,那必然是好事。”罗亚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你真打算将休息室和卧室改成接待顾客的地方?” “目前只能这样了,先过渡一下吧。”罗亚一脸无奈,源于资金的不足。 我们就这样喝着咖啡沉默着,直到外面安静了下来。贝一一挽着罗欣的手臂,她俩拿着吉他和直播设备,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直播数据怎么样?”罗亚很关心。 “比较上一次的峰值有所下降,但是这次在线人数更加稳定,数据还够乐观。”罗欣满脸笑容。 “你们的直播给咖啡店带来了不少收益,你不借机坑你哥一次?机会难得哦。”我向罗欣调侃,她只是笑了笑。 “你们选个地方吧,我请你们吃饭,感谢各位给旅途咖啡店做出的贡献!”罗亚对众人说道。 “是有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如今咖啡店又增新成员,一一,这次你来定吃饭的地方吧!”罗欣看向贝一一,对她说道。 贝一一居然表现出少有的害羞神态。 “贝一一,你可不要想着给罗亚省,你就把罗亚请你的当成我请你的,随便吃,我不会心疼的。”我向贝一一说道。 “世界上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哪?”贝一一瞪了我一眼,紧接着又对罗亚说:“去季松饭店吃吧,菜品都还不错,离嘉陵江近,吃完还能一起散散步。” “好,就这么定了。” 将旅途咖啡店收拾好了过后,一行人便搭乘着罗欣的大众朗逸来到了季松饭店。 季松饭店是一个很普通的饭店,这说明贝一一平常的消费水平也不算高,我们点好想吃的东西后,便在外面露天而坐,我们好像都喜欢这种抬头就能看到天空的自由,贝一一和罗欣聊的很欢,我和罗亚则没有那么多话,光听着她们聊日常。 “一一,你会喝酒吗?”罗欣开了一瓶,向贝一一问道。 “只能喝一点点,我容易醉,罗欣姐,今天我就不陪你们喝了。”贝一一对于喝酒有点拒绝。 罗欣也没有勉强她,我们三人倒上酒就喝了起来,贝一一则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可乐。 我在喝下第一口酒,放下杯子时,突然看见了唐籽!她步子很急,而后便看到两个纹身男在后面尾随,他们的尾随步子一点都不专业,普通人一眼就能观察出来,街道上许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这是在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不见得。那两个纹身男明显不入门,作案手法一点都不够娴熟,看他们的步子表现得非常紧张,我不禁对这件事感到好奇,但我又担心着这两个纹身男就是亡命之徒,要是他们以命换命,唐籽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唐籽显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脚步有点慌乱急促,她估计没有应付这种事的经验,罗亚在这个时候拍了拍我,我晃过神来问他:“你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情况吗?” “不清楚,长这么大还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他们好像并不是想作案,但确实把人家姑娘整的害怕了。”他分析的很到位。 难道是唐籽得罪了什么人,故意来恐吓她的?不管怎样,这种行为都是犯法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是在拍戏吗?我又将目光移向罗欣,拍戏她最擅长,然而罗欣也不知所以,显然对这件事感到诧异。 第29章 一场误会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看着唐籽和那两个纹身青年本色出演。 只见唐籽慌不择路,直走到街角的尽头,已经没了前路,她被迫停下了脚步,而两个纹身青年并没有继续向前,他们好像非常的犹豫和纠结,表现出一副想要放弃的姿态,而唐籽根本不敢回头看他们,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街道上的路人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两个纹身青年,随后放弃围观,渐渐散去。 街道恢复了原来的秩序,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主角。 “哈哈哈,这两个社会纹青在干嘛,好怂啊,但还是吓得人家姑娘都不敢回头了。胡途,你不考虑上演一出英雄救美?说不定人家姑娘就喜欢上你了呢。”贝一一吃瓜不嫌事大。 “我只怕有这个心,人家姑娘也不愿意我救呐。”我又想起唐籽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甚至是生病了都不想麻烦我。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 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我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罗欣和罗亚一副怪异的表情看着我,显然对我用这种电话铃声感到疑惑,贝一一则在旁边假装若无其事,偷偷憋笑。 我没有立即向他们解释什么,接通了电话。 “胡途,你在哪?” 我很惊讶,是唐籽打的电话!我没有立即回应她,目光却看向了正躲在街角拿着手机的她,也许她也不清楚这种情况该不该报警,索性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她那么高傲的性格,怎么会放下身段给我打电话求救?我甚至有点沾沾自喜,难道说她放下了对我的成见? “胡途,你在听吗?我好像遇到麻烦了,你能过来一下吗?”她的声音很小,很焦急。 我没有想捉弄她的意思,急忙对她说道:“你再多等我一分钟,我马上就能从天而降。” 我立即挂断了电话,向她走去。 “你俩看情况报警,这两个纹身青年有大问题。”罗亚不放心,向罗欣和贝一一说了句话就跟着我来了。 只需片刻,我们便来到了唐籽身后,她却不敢回头看,我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直接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让人哭笑不得,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唐总吗? “是我,胡途。”我终于开口对她说道。 她分辨出了我的声音,便立马站起了身,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刚才的慌张神态立马烟消云散。 “你故意捉弄我?”她冷冷的对着我说。 旁边的罗亚满脸疑惑,他估计是想不到这个女人变脸变得能有这么快,我倒是理解唐籽的性格,“不是你打电话叫我英雄救美的吗?” 她自知理亏,没有和我继续冷漠,“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顿饭,我不想落人口舌。” “正在吃呢,唐总要不要一起?”说完我看向站在旁边的罗亚。 罗亚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走吧,既然认识,就一起吃个饭吧。”罗亚向唐籽提出邀请。 唐籽没有拒绝,跟在了我们身后,那两个纹身青年还没有离开,不知道还在盘算着什么,吃饭要紧,我们便没有再理会他们。 回到了季松饭店,我们让老板多加了一个人的餐具后,便入座了,唐籽坐在了贝一一的旁边,贝一一是中间位置,我和罗亚坐在了她们的对面,罗欣和唐籽认识,两人见面就打了招呼,贝一一估计是被唐籽的气质震惊住了,整个用餐期间都很少说话,都是罗欣在制造话题。 好在罗欣的有着强大的控场能力,这场尴尬的晚宴才不至于冷场,吃完饭后,唐籽抢在前面将饭钱付了,便要离开,大家也都向她表示了感谢。 我跟着她走了几步便叫住了她:“谢谢唐总的本色出演,让我一饱眼福。” 她没有理我,自顾自地走着,我又对她说道:“你不想弄清楚是什么原因才让那两个纹身青年跟着你的吗?要是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 她这才停下脚步,向那两个人望去,继而又将目光看向我:“要不你带我去问问吧。” 我们走到那两个纹身青年的面前,他们显得非常紧张,“说说吧,你们不像是干这行的,为什么要恐吓这位姑娘?”我向他们提问。 其中一个年龄偏大的站出来,说:“我们只是认为她比较有钱。” “什么逻辑?能不能换个好理由敷衍我?你们这是违法的,知道吗?不想我报警就老实交代。”我很气愤地对他们说道。 两人面面相觑,继而直接双膝跪地,“我们没有什么好工作,父亲得了血液病,没有足够的金钱治疗,所以才想出这招,想打劫涉世不深的有钱人,是我们做错了,真相都告诉你们了,恳求你们能高抬贵手,救济一下我们的父亲。”他们话音刚落,便哭出了声。 我只觉得这种想法很幼稚,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这么做的,我也是第一次在大街上看见别人下跪哭泣,还是对着我。我心中莫名的抽痛,唐籽却表现得不是很在意他们之前的恐吓,仔细向他们询问相关细节。 “你们的父亲在哪家医院治疗,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她以关心的口吻向他们问道,而我从来没有这种待遇,我面色复杂地看着唐籽,难道我在她眼里是那么的不堪?甚至不如恐吓过她的两个纹身青年?我不能理解,她没有回应我的疑惑,盯着两个青年索要答案。 “在陆桥,恳请贵人能够出手相助。”两人说完便要磕头,我自觉受不起,便独自走开了。唐籽见状,将他们拉起来,将自己的名片发给他们,“这是我的名片,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打电话联系我,尤其是治血液病这件事。” 向他们交代完,唐籽又回头对我说道:“今天的事麻烦你了,你要是有什么麻烦,我想我也会帮的,再见!” 她少有的和我这么客气,弄的我支支吾吾半天只对她说了句再见,她便离开了。 我没有理由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和两个社会纹青一起,注视着她淡出视线。 在我眼中,她像极了一个病人,自顾不暇还在想着救济天下;在另外两人眼中,她便是天使,不计前嫌无条件给予他们帮助。 贝一一、罗欣、罗亚一行人相继来到我的面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着互相发愣。 第30章 再续前缘 两个社会纹身青年可能觉得场面尴尬,就先行和我打了个招呼就离去了,他们三人都很疑惑,这样的事确实少见,正常人都想不到是这种情况,我将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讲给了她们听。 “世间罕见啊,胡途,你怎么老是遇见奇葩?”罗欣听完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不清楚,这种事老是被我撞上了。”我很无奈。 “你手机铃声是怎么回事?你不觉得一大老爷们怎这个铃声很降品吗?”罗亚向我问道,全场都笑出了声,尤其是贝一一,即将双眼含泪。 我不想拆穿她,故作高深地回道:“兴趣使然,我自己喜欢就好。” 其实大多数时候,我听歌都是听的比较压抑的,这种欢快、清甜的歌几乎没有怎么涉猎,将电话铃声设置成这个倒还能给我枯燥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胡途,她好像没那么讨厌你了,你怎么不把她留下来一起散个步?”罗欣不怀好意地向我问道。 “你哪里看出来她待见我了?她不给任何机会和我交流。”我蹙了蹙眉,实话跟她说道。 “她收起了之前那副待人接物的态度,开始正常脸色看你了,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说明她开始注意你了,你要懂得抓住机会。”她向我使了一个不太正经的眼神,弄得我直发慌。 “噢~~原来她就是之前给胡途打电话的艳遇啊,胡途,你是不是面对她有压力?”贝一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 “我能有什么压力,我就没往那个方面想,我再纠正一下,那可不是什么艳遇,那是一次糟糕的会面,她把罗欣的车蹭伤了,也把我的好心情遇没了,我宁愿不要这次相遇呢。” 话刚说完,我又想起她一个人的孤独,一个人的故作坚强,人还真是矛盾的,我很同情她,也许她压根不需要,她似乎怕欠别人的情,但她今天还是给我打了电话,她潜意识里还是有我这号人,我似乎也愿意给她当苦力。 “不管你有没有压力,反正我有压力了,我肚子吃撑了,压的我好难受,我们去江边散散步吧?”贝一一双手插着腰,征求大家意见。 “贝一一,江边多危险呐,你待会儿要是掉下去了,浮都浮不起来。”我惩罚她的暴饮暴食,向她调侃道。 她表情骤变,瞪了瞪我,很生气地对我说道:“你能不能去死,老是这么损我?”说完,她就挽住了罗欣的胳膊,罗欣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倒像是我欺负了贝一一。 一直没有开口的罗亚终于发话了,“你们去散步,咖啡店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好,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他把手伸向罗欣,罗欣把车钥匙从手提包里拿了出来,犹豫了会儿,才开口向我们说道:“我也有东西放在店里了,我跟哥一起先回去,你们自己去散步吧,明天再见!”她和罗亚朝我们挥了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 “贝一一,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可以害我,把我的来电铃声设置成那么甜的歌?”其实我早就知道是她,只是想让她说出自己的动机。 “好听啊,你之前的铃声听起来怪瘆人的,太幽怨了,听那种铃声接电话,容易影响心情。”她身体故意颤了颤,振振有词。 “那我还得感谢你咯?” “不然咧,先说好,没有诚意的感谢我不收。”她趾高气扬,嘴巴快要撅到天上去。 我对她这副态度很不满,“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她以牙还牙。 …… 这是我工作以来第一次有人陪伴到嘉陵江散步,这次的心情似乎和以往截然不同。 这次,晚风吹来的是温馨,江水拍岸带来的是热情,明月也有星光相陪。 我和贝一一并肩走在嘉陵江边,速度不紧不慢,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她那边偷瞄,她的侧脸和雨媞神似,我竟有一种错觉,她就是雨媞在世间留给我最后的关照。 江风吹散了她的头发,空气周围散发出阵阵清香,她脸上的轮廓尽显眼底,我看不到任何瑕疵,我甚至发疯似的想在她身上延续还没来得及报答的亲情。 ...... “哟,这不是胡途嘛,几年不见这么拉了?”说话的是眼前的一位陌生女子,我感到很是意外,我不认识她!而她知道我的名字,我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贝一一推了推我,我这才晃过神来,带着疑惑向陌生女人问道:“姑娘,我不认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们之前就只有一面之缘,这次我回来找你是想和你再续前缘的。” 说完她就迈着妖娆的姿态向我走近,直觉告诉我,我可能要被噶腰子了,她媚态十足的身姿可以让人欲罢不能。 我似乎已经放弃了任何抵抗,默默地站在原地,准备接受一切。 突然,贝一一双手抱住了我的胳膊,并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她清香扑鼻的发香使我神智清醒了些。 贝一一这个举动让眼前毫无准备的陌生女人大吃一惊,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位姑娘是?”陌生女人向埋在我怀里的贝一一问道。 “我是她女朋友,你没机会了。”贝一一回答的很果断,坚定有力。 陌生女人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疑惑凝聚在她脸上,片刻之后才开口对我们说道:“很抱歉,打扰了。” 陌生女人离去后,贝一一立即松开了抱着我胳膊的手,迅速离开了我,并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脸上尽显羞涩。 “谢谢你帮我解围,这次你真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表情真挚地对她说道。 “我还以为你要责备我坏了你的好事呢,胡途,你还算有点良心。”她神态逐渐恢复正常,紧接着又向我问道:“你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胡途,你也不记得她了?你之前到底谈了多少个女朋友?” “她不是说了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嘛,忘了很正常。”我向贝一一解释道。 “一面之缘?胡途,她不会是你的pao友吧?”贝一一十分震惊,眼睛瞪得圆鼓鼓。 “我可是正人君子啊,你可千万别冤枉我,或许她就是看我长的比较帅过来搭讪,假装和我认识,图谋不轨呢?”我继续向她解释,我还不想身败名裂。 “那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贝一一表现得很疑惑。 “呃,,,,”我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贝一一看我的眼神厌恶了几分。 “可能就是一个恶作剧吧,知道我名字的人多了去了,也许她在我这里买过车呢。”我思索良久,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贝一一也不再追究,但还是用那副阴晴不定的眼神看我,我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继续并肩在江边走着。 第31章 往常一样 微风拂面而过,刚才的点点燥热须臾间便烟消云散,我们继续向前走着,享受晚间最美的惬意。 我们又一次走到了那个角落,我本能的往地上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已经不在,虽然知道不可能还会存在,但总会下意识心中隐痛,贝一一似乎走的有些累了,在那条长椅上坐下,我便也坐在了她的旁边。 长椅尚有余温! 我的心一瞬间就变得浮躁,她来过?但瞬间又变得平静,谁规定来这个地方的就是她,我好像本能的认为这里是她一个人的专属,莫名奇妙。 “你怎么了,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贝一一在我旁边轻声问道。 “没有。” 贝一一半信半疑,把我的左手抬了起来,好像是在给我把脉,我很疑惑的看着她问:“你这是在干嘛?算命看病?” “心跳正常,脉象稳定,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她这才将我的手放下,脸色平静,我却猜不出意图。 “贝一一,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很郑重的问她,这也是第一次问她关于未来的规划。 “罗欣姐同意我在咖啡店兼职了,我在那里很开心。” “你出来这么久了,你爸会不会很担心?” “胡途!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又想赶我走?我爸担不担心我需要你来提醒我吗?”贝一一表现得很生气,语气凝重。 我赶忙向她解释:“我没有多余的意思,仅仅是朋友之间相互关心一下。” 沉默了片刻,贝一一又突然语气很低落地说道:“我在哪里待得开心,我就待在哪里。” 我似乎透过她的言语,看到了她与自己父亲之间并不算好的关系,但这涉及到她的隐私,我没有继续过问。 …… 次日一早,我习惯性地在销售办公室坐下,片刻后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晋升。 我很无奈地笑了笑,现在是代理主管,目前还没有适应,而这次晋升并没有带给我工作上的动力。 我这才扭头走出待了三年的办公室,陈卉刚好从门口经过,我率先和她打了个招呼:“早啊,陈总。” “早,胡主管,记得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转正。”她笑容和善的回应了我,又自顾自地离开。 我和她的关系好像没有先前那么僵硬,我们能做到见面正常打招呼,想到这里我心里释然了一点。 走进主管办公室,才得知刘嘉去车展现场监督活动布置情况,看着这个偌大、安静、空旷的办公室,我心中百般滋味。 很快,我开始了今天的工作,并进入状态,很多东西之前并没有接触过,我边学习边完成,速度是慢了点,但不至于枯燥无味,时间就这么悄悄流逝,转眼间便来到了中午。 我准备关上电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紧接着我便看到陈卉带着两份午餐走了进来,这一幕让我感到非常意外。 “你工作肯定很累吧,毕竟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处理起来还是有难度的,我给你带了午餐。” 她将餐盒递给了我,自己在茶几前坐下。 我坐在她的对面后,非常不能理解地向她问道:“今天是什么风把陈总吹到办公室给我送饭?让我受宠若惊。” “上司关心一下员工,应该的。” 她对我笑了笑,迷人的酒窝非常吸引眼球。 我将饭盒打开,里面是我最喜欢吃的鱼香肉丝。 我的目光向她探过去,才发现她一直在盯着我。 我尴尬地冲她笑了笑,而后我们沉默着吃起饭,气氛很微妙,我从未设想过眼前的这一幕。 很快我便将饭菜处理干净,而陈卉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 我坐在沙发上对着光秃秃的饭盒发呆。 “够吗?不够我再去帮你买一份。”陈卉看着我面前空空如也的饭盒,轻声问道。 “够......我去帮你买瓶水吧,你喝点什么?” 她考虑了片刻,挤出一个笑容,向我回道:“往常一样,一盒蜂蜜柚子茶就好。” “行。” 我不清楚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向我提以前,也不清楚蜂蜜柚子茶在她心中代表着什么。 只需片刻,我便从公司的小卖部里买到两盒蜂蜜柚子茶,回来后,她已经将现场收拾干净。 “给,你要的茶。” 我将其中一盒递给她。 她站在原地没有从我手上接过,阴郁的情绪在脸上漫开,憋着话,欲言又止。 我不明白她态度突然的转变,无奈之中,把她的那盒放在了茶几上。 自顾自地喝起来,我没敢看她,低头望着地板,办公室安静的出奇。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喝到底,吸着空盒发出吱吱的声响。 抬起头,才发现陈卉已经悄悄离开。 我心里有些不好受,她的若即若离,像极了对我的报复,我永远无法明白她的用意,就像突然给予我关心,又突然脸色阴郁,弃我而去。 我将手上的空盒捏扁,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是和记忆有关吗?她忘不掉,在折磨我? 去找回丢失的记忆?该怎么找回? 如果拥有记忆,我就可以了解她,我们之间的矛盾就能得到解决,而不是以现在这种撇不清、理还乱的关系相处。 可对于找回那段遗失的记忆,我本能地想要退缩...... 第32章 醉酒? 傍晚,来到旅途咖啡店,罗亚坐在前台,正对着一个蓝牙耳机盒发呆。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估计是抑郁了。 “哥们儿,振作点,现在还没有到点。”我对着失神的罗亚喊道。 罗亚急忙站起了身,条件反射般问道:“先生喝点什么?” 我满脸错愕地看着他,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双目无力,又坐了回去。 我竟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关心道:“睹物思人?有她消息了?” “还没,就是人一闲下来就会开始乱想,想一些陈年往事。”他情绪低落。 “贝一一和罗欣呢?今天没有上班?” “逛街去了。” “难怪,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怕留出个心理疾病来。” 他很不满:“不至于吧?少在那里阴阳怪气,你小子比我好不到哪去。” “可不要用你的坏情绪来揣测我。” 他很不屑地说道:“你都快把烦恼写脸上了,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你不会连emo都要偷偷e吧?说实话哥们真挺看不起你。” 他话音刚落,中午发生的场景悄无声息地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原先想解救他逃离抑郁,却被他硬生生拖了进来。 “水星记呢?水星记怎么不放了?” “你他妈的事儿真多,没音乐你是哭不出来吗?” 罗亚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我们俩真不会处理自己的情绪,能做的就是抱团取暖。 “一起喝个酒?好几天没和你喝了,不知道酒量下降了没。”我向罗亚提议。 “你去买吧,先说好,小喝怡情,今天喝醉了,可不能在这里住。” 他指了指旁边原先是卧室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待客区。 在超市买酒的路上,我又一次看见了昨天晚上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远远的就认出来是她,没敢靠近,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注意到我。 买回酒后,我和罗亚你一瓶我一瓶的喝了起来,看似在喝酒,实则是数过往。 “她是有多出众,让你苦等这么久?”我很不能理解地问罗亚。 “她很普通,但我就是忘不了她……” 他很平静地说着,而后又猛灌了一口。 “你要记住是你和她提的分手,她没有义务继续等你,万一她孩子都能走路了呢?” 我知道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不对,但我得提醒他这个事实。 他愣了愣,没有言语,又猛喝了一口。 “点到为止啊,小喝怡情。” 我试图劝他,却发现他已经快要情绪失控,便和他抢着喝了起来。 不知何时,贝一一和罗欣走到面前,双手提满东西。 贝一一拍了拍我的脸,很关心地对我说道:“你没喝醉吧?” “我好着呢,罗亚估计不行了。” 我说完,看向一旁的罗亚,他瘫坐在地,双目无神。 罗欣把罗亚从地上搀扶起来,见惯不惯,让他坐在了凳子上,自己冲了两杯醒酒茶。 “什么事啊,非得喝那么多,我们的计划全泡汤啦。”贝一一抱怨道。 “你们能有什么计划?” “本来打算今晚请教欣姐,学习厨艺的呢!现在你们俩喝成这样了,谁来当试菜员啊?”贝一一情绪低落地说道。 我没好气地回应她:“合着我们就是小白鼠呗?”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贝一一脱口而出,脸上洋溢着笑。 此时,罗欣走到面前,也递给我一杯醒酒茶,我接过道谢,喝完后,困意涌上心头,与她们道了别,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 ...... “胡途,等等我。”贝一一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须臾间来到我的跟前,喘着气说道:“我送你,你喝醉了。” 我错愕,“我哪醉了啊?这不好好的嘛?” 贝一一支支吾吾:“欣姐叫我过来照顾你,她说你每次喝完酒都很糟糕。” 我灵光一闪,罗欣是不会说这些的,于是拆穿贝一一说道:“你是另有企图吧?” “想多了吧?我能对你有什么企图?难不成嘎你两个腰子?”贝一一反问道。 我没有理会她,转身继续往前走,她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彼此沉默中,我们很快便来到出租屋所属楼栋。 “我到了,你就在下面等出租车吧,我自己上楼。” “不行,我得看着你进门才放心。” 我对她的无厘头有些语塞:“随便你吧。” 又一同上了楼,来到屋门口,我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贝一一顺势看了一眼门牌号,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要不要进来坐会儿?我给你泡杯茶。” 看着她单纯地为了我的安危奔波,有点感动。 贝一一狐疑地探了探脑袋,“你没有起什么歪心思吧?” 没等我回答,她便补充:“算了,你喝酒了,我可不敢,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离开后,我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下意识往楼下张望,发现贝一一仍在等车,我便端着一杯热茶下了楼。 “喝杯茶吧,虽然我不需要你送我回来,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她从我手上接过,喝了两口,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我们面前,贝一一将茶杯归还后,便上了车。 车子后排已经坐着两个人,定睛一看,正是陈卉和嘉陵江边那个陌生女人! 而陈卉显然喝了不少酒,在后座躺着不省人事,而陌生女人则是在专门照顾她。 我没有和她们打招呼,陌生女人诧异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副驾驶上的贝一一,明显很气愤...... 而后,司机发动引擎,我注视着她们消失在夜色里。 第33章 尝试过忘记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陈卉怎么和那个陌生女人在一起?看陈卉瘫睡在出租车的样子今天应该是喝了不少酒,她是去应酬了还是发泄不愉快?她能有什么不愉快,因为我吗?我们今天的相处似乎还比以前缓和了许多。 我就这样在床上辗转了许久,才终于有了些许睡意,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做完了上半天的工作,便主动去了陈卉的办公室,我想弄清楚事情发生的原因,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不在,我便继续在门口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依旧没有半个人影。 最终,我失魂落魄的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陈卉正在里面,茶几上有两份饭,还比昨天多了两盒牛奶,我目光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她,她估计也在这里等了我许久。 我没有先开口说话,我在等她先开口,我就这样和她保持着距离站着,现场安静的可怕。 陈卉脸上露出纠结之色,这种氛围僵持了片刻,才开口对我说道:“坐下来吃饭吧,等了你大半个小时了,饭菜估计快凉了。” 我对她这两天的热情感到十分疑惑,便耷拉着脸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关心?” 她没有理会我的态度,很若无其事的对我说道:“不应该吗?还是说你很厌烦?” 她越表现的若无其事,我越觉得心塞,“我没有厌烦的意思,凡事得有一个理由,我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特殊关照。” 她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继而帮我打开了饭盒,给我做了一个坐下吃的手势,我没有理会,她就这么站在我旁边,她可能认为她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 我终于步入正题,直接向她问道:“你昨天夜里喝醉了,是去应酬?工作的事也要注意身体力行,还是说你藏着心事?” 她愣了愣,估计还不清楚我已经知晓这件事,却向我撒谎:“昨天就小喝一下,并没有醉,你就因为这个事和我发脾气?这不在你的关心范畴内吧?” 我终于忍不住,换了一副很严肃的口气对她说道:“你和我说实话就那么难?是因为我给你带来的痛苦才去喝醉的,是吗?你独自守着我们两个人的那段回忆很有意思?我能选择忘记的回忆,究竟带给我们多大的痛苦?破碎的东西,我本能的不想捡回来重新拼好,我给不了你幸福,我只能给你带来痛苦,你别为难我,也放过你自己,可以吗?” 她眼眶开始红肿、湿润,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声音里的哽咽对我说道:“我可以原谅你已经把我忘了,我也尝试过忘记你,抱歉,我失败了,我也很痛苦,我痛苦你也别想好过!因为我的痛苦全是你给我的。” 话音刚落,她便泣不成声,半掩着脸,伤心愤恨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盯着她送来的饭菜一阵失神,都是我爱吃的,而我却没了胃口,我将这些饭菜悉数打开,而后瘫坐在沙发上为自己点上了烟,我说的话的确太伤她的心,但是话必须说开,藏的再深的事情,终究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我并不觉得自己今天做错了什么,我始终相信,我并不值得她坚定地选择,既然我们之间回忆都是痛苦的,那就早点结束,人总有释怀的那天,或早或晚。 我就这么一根接着一根,企图把自己迷失在这一团团朦胧的烟雾中,我几乎失去了意识,我很沉醉也很享受,直到办公室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是刘嘉回来了。 他看着房间里的烟雾和半躺着的我破口大骂:“你孙子能不能有点出息,人家是什么地位,你又是什么身份?她低声下气来讨好你,你还不乐意?你是对她说了多狠毒的话?我从来没看到她哭的这么伤心过。” 我没有搭理他,自己迷失在萦绕的烟雾中,直到一股力量将我的衣领拉扯住,我才慢慢有了意识,我看着愤怒的刘嘉,他猛地向我挥拳,眼见拳头快要砸到我的脸上,我没有躲,拳头也没有继续朝我砸过来,他收手了。 他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才对我说道:“我是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两个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不能心平气和的交谈呢,你是有多狠,才能做到说忘记就忘记,陈卉为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傻的女人对你这么好吗?你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我整理了一下被他抓乱的衣领,开口回道:“她给的爱太沉重,我接受不起,破碎的东西就算恢复如初,也不再是以前那么完美。” 刘嘉很不解,非常疑惑的看着我,继而又对我说道:“你是在顾忌什么?陈卉愿意再试一次,她做的足够多了,你只需要向她前进一小步,你们就能成,你为什么就不那么做呢?”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在顾忌什么,我本能的排斥那段记忆,本能的拒绝陈卉对我的好,但又不管她做什么,好像都能影响到我的情绪,我似乎也能影响到她的情绪,让她的生活变得糟糕。 我思索许久,才对刘嘉说道:“我也不清楚,这是一种本能吧。” 刘嘉无言以对,好像是对我的回答不满,脸色开始发绿,我也解释不清楚什么,就像现在,我也什么都不了解陈卉,她完全就像是一个有点交集的陌生人。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没有多余的言语,等下午的班上完,我便又去了旅途咖啡店,我想继续找罗亚喝两杯。 大家都在,各司其职,罗亚接待顾客,罗欣和贝一一主持着直播,店里依旧坐满了人,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我,这里人又太多,他们的欢乐会吵到我的悲伤,我决定离开,我并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一个人独自回到出租屋,脑海里的痛苦画面逐一呈现,看见陈卉痛苦,我似乎就会更加痛苦。我从冰箱里抱出我最好的伙伴,伏特加,试图向它倾诉我内心的痛苦。 我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我大口大口地一个人喝着闷酒,胃越喝越痛,头脑却越喝越清醒,但依旧说不清楚自己在顾忌什么,就好像是潜意识的东西。望着地板上越来越多的空酒瓶,我失了神。 第34章 狼狈的一面 我就这样一瓶一瓶地往嘴里灌着酒,一直喝到想吐,从沙发滑落到地板上的我,试图站起来去厕所,却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我不想麻烦谁,索性装作自己不在家,没有理会门外。 我轻轻地走向厕所,吐了个天翻地覆,然后软坐在厕所的地板上,此刻的我处于最虚弱的状态,我就想这么坐着,什么事都不用管,哪怕是在厕所坐着。 厕所里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我不知道那个人走没走,也不想去管是谁,我现在的状态,是不想面对任何人。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我放在客厅的手机电话铃声响起,我想迅速将它关掉,却有心无力,响了一遍又一遍,我终于忍不住,慢慢摸索过去,拿起手机,按了拒接,调成静音。 门外的敲门声依旧响个不停,“胡途,我知道你在里面,麻烦你给我开一下门,行吗?” 门外传来的是贝一一焦急的声音,我却忽然愣住,我习惯性的以为是罗欣或者罗亚,却没想过是贝一一,片刻才猛然想起,昨天她已经来过,知道我就住在这里。 我立马慌了神,我内心深处更加的不想麻烦她,我很在意自己在她眼中的形象,我也害怕将自己的麻烦和痛苦渗透给她,她是那么的纯真,积极阳光。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敲到你厌烦了为止。”敲门声接连不断,我仍然不知所措,内心局促不安。 最终,我再次回到厕所,用冷水洗了洗脸,试图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一点,才对着门外的贝一一回道:“你这么晚了过来干嘛?我都快睡着了,现在一丝不挂,不方便开门,你是真会给我找事,回去吧。” “胡途,你能把话说清楚点吗?我一句没有听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快给我开门。”门外的贝一一用疑惑且焦急的语气向我喊道。 我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腕,尽量将话说的简单明了:“你回去吧,我困了。” “胡途,你是不是喝酒了?你快给我把门打开,不然我就去请开锁的来。”贝一一在门外更大声的喊,敲门声依旧没有停止,力道却衰退了许多。 我终究还是没有将门打开,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站在窗户旁吸着,默不作声。 也许是酒精的麻痹开始起作用,吸着烟却没有任何舒适的感觉,我又将它掐灭,接着脑袋又是一阵眩晕,我立马扶住窗台,才稳住即将倒地的身体。 敲门声终于戛然而止,我看向夜晚昏黄、空旷的街道,希望看到那个女孩离去的身影,这样我就会好受一点,但那画面却始终不曾浮现眼帘。 她终归还是没有离去,我心中难受的不是滋味,身体默默地走向屋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她便背对着我倒在我的怀里,身体接触的那一刻,散发出沁人心神的淡淡体香,我的脸不自觉的发热,心跳也开始加速。 贝一一迅速站起身来,显得有些慌乱,继而走进屋里,看了看地上乱七八糟的空酒瓶,又看了看木讷的我,才用心疼到发颤的声音对我说道:“胡途,你现在是不是非常难过?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你难过可以找我倾诉啊,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好朋友。” 我低头不语,控制着心里那份不该有的燥热。 她见我这般态度,也没有再多问什么,默默地帮我收拾着凌乱的屋子。 突然,我的呕吐欲又一次涌上心头,我踉跄地跑到厕所,扶着马桶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狂吐,吐完,整个人都虚脱在了厕所。 贝一一在我旁边沉默不语,我不敢去看她的表情,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几声抽泣,也许是水流声,我不知道她看见我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我只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很狼狈,而我也顾不上这些,我很无力,坐在马桶边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贝一一伸出双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扶着我坐在沙发上,自己又忙着去处理我的呕吐物。 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我仰着头在沙发上闭目,无能为力。 贝一一处理完一切后,在我旁边坐下,似乎在抑制自己的情绪,而后轻声对我说道:“胡途,你能告诉我是因为谁这么难过吗?需要把自己伤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依旧不语,也没有看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 “是陈卉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过了许久,我才默默地摇了摇头,归根结底,我的难过来源于自己。 她起身给我倒了杯水,示意我喝下,我像一个机器,服从着她的指令,我身体很麻木,意识也开始逐渐变的不太清晰。 …… 凌晨,我被疼痛折腾完了睡意,醒了过来,捂着快要炸裂的脑袋,从床上坐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倒在床上睡着的,我迅速去厕所解决完尿意,却发现贝一一正躺在沙发上,昨晚的记忆才开始涌入脑海,看着照顾了我一晚上,睡在沙发上的她,心中一阵酸涩。 我将熟睡的她轻轻抱起,又轻轻地替她脱掉了鞋子,轻轻地放在床上,轻轻地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则躺在沙发上,时间就这样有意识无意识的流逝着,我终于再次有了睡意。 …… “喂,该醒醒了,胡图图,妈妈给你做好早餐了。” 我是被贝一一欢快的声音叫醒的,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显然已经迟到,索性不打算赶着时间去上班。 我又看了看厨房里的贝一一,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她脸上充满轻松欢快,似乎将昨天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她又一次治愈着我。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喊我胡图图吗?乖女儿。”我向厨房正在收工的贝一一调侃道。 贝一一瞪了我一眼,语气轻松的回道:“谁让你自己表现得像个傻儿子一样,不喊你胡图图喊什么?” 我自知理亏,没有和她继续口斗,坐在沙发上又眯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她端着一锅粥和一盘煎蛋放在了茶几上,眉目间充满自信,嘴角微微上扬,对我说道:“今天我好不容易有了兴致下厨,给你煮了一锅粥,煎了一盘蛋,可以养胃的哦。” 我往茶几上定睛一看,大惊失色,煎蛋外焦里也焦,像是滚了几层煤炭! 第35章 想逃离 我表情复杂地看着满脸欢快的贝一一,半晌说不出话来,我不忍心用恶语熄灭她对下厨的热情,我不可以抹杀一个萌新选手对成为大厨的渴望,可我也真真实实吃不下这个品牌的煎蛋。 木讷了大半天,我才终于开口对贝一一说道:“这两天感冒,不能吃煎炸食品,就不和你争煎蛋吃了,我喝喝粥就好。” 她用质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继而很无力的“哦”了一声,脸上的欢快消失殆尽。 我看着粥,嘴角本能的抽搐了两下,最终还是鼓足勇气给自己满乘了一碗,喝了一大口,差点没有全部都吐出来,我很委屈的对贝一一说道:“贝一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她似乎备受打击,又用质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后,捧着锅大口喝了起来,片刻后便泪眼朦胧。 看到这一幕我却十分诧异,我本能地戳了戳她的肩膀,表现的很自责,她是因为我对她说的话生气了? 她打掉了我的手,很痛苦地对我说道:“胡途,你别内疚,我可没有因为你说的话难受。” “那你哭什么?”我很疑惑。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看着我说道:“太难喝了。” 我又一次愣在了原地,此时的我哭笑不得,半天憋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来。 她泪眼朦胧,显然对自己的厨艺很失望。 粥再难喝,也不致命,最终,我在她的注视下,一口气将一满碗粥喝下了肚,才开口安慰她说道:“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你看,我一口就能喝一碗,现在胃里暖暖的,真心谢谢你给我煮的粥。” 贝一一刚才那般痛苦的神色瞬间烟消云散,脸上挂满笑容对我说道:“那我以后天天给你煮粥喝,好不好?” “这就没有必要了吧!” …… 收拾好屋子后,我和贝一一便一同搭乘着公交车去了公司,我在公司门口和她道了别,她便自己独自去了旅途咖啡店。 昨天带回去的痛苦似乎被治愈的差不多了,再次踏足这个让人痛苦的办公室,我的情绪轻松了许多,也不知道陈卉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我也没有必要关心,做事就该做决断一点,我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就要放弃彻底。 刘嘉在办公室忙碌着,听见我的脚步声后,便回头满脸不悦地对我说道:“你小子最近怎么老是迟到?职位晋升了觉悟还变得更低了?” 我对他也不需要有什么隐瞒,便实话实说:“昨天忘记调闹钟了,习惯不好的问题。” 话音刚落,我便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忙碌着被无意间搁下的事务。 他似乎对我的心情状态感到质疑,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直愣愣的盯着我,我被盯的发慌,便向他问道:“怎么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几个意思?” 他还是一脸疑惑,过了片刻才愤恨地对我说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和自责吗?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把陈卉伤的很深吗,都喝进医院了,你不会心痛的吗?” 我心中五味杂陈,我知道她会痛苦,但没有想到她会选择这么极端地方式发泄痛苦。难道真是我逃避的错?我内心开始不那么坚定,但又仔细想了想,我似乎真的没有拥有她的资本,我和她的联系就是她有那一段关于我们的记忆。我就该果断一点,不该得到的终归会失去,握在手上越久,失去的时候就越痛。 我很直白地对刘嘉说道:“她也真是,也不知道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喝那么多到头来还是伤的自己。” “你就不表示表示什么?”刘嘉很疑惑地看着我。 “你想我怎么表示?” “至少去医院道个歉,关心关心她吧?”刘嘉掷地有声。 “我没有那个身份,能关心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我解释道。 “我是真看错你了,你小子到底是哪里让她爱不释手,对她来说真的值吗?” “你想知道,你就去问她吧,你要是问出什么结果了,跟我也说说,我也想知道。”说完后,我便自顾自的开始了工作,刘嘉也没有继续和我纠缠。 眼看就要到午餐时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我心中本能一颤,难道是陈卉带病给我送饭来了?带着疑惑的目光,我看向了门外,是陈卉的小助理,她将手上的一份饭放在了茶几上转身便要离去,我叫住了她:“陈总让你带来的?” 她态度很客气地向我回道:“是的,胡主管,陈总吩咐我这个时候将饭送到即可。” 我看她又想要离开,赶忙说道:“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她显得很为难,但还是没有将餐盒拿走,对我说道:“我只是负责送到这里,至于怎么处理,胡主管请自便。”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和放在茶几的餐盒,我内心无比恐慌,我甚至想逃离了,逃离她所在的地方,逃离公司,逃离这座城市。 奔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我最终还是选择将她带来的饭吃了,这几天都不重样,都是我爱吃的,我却吃的很痛苦,每吞一口,都像是在咽刀子。 她果然很了解我,选择了我最害怕的方式让我痛苦着,可我最终还是狠下心来,不去关心她的一切,我想,我的不表态、不在意,或许会降低她报复的热情。 …… 下午,和往常一样,我正在整理着客户满意度调查的数据,电话铃声却骤然响起,是贝一一打来的,我寻思着她不会有什么急事,就挂断了电话,这边刚挂断,那边便又拨了过来,我这才点了接听键,对她说道:“贝一一,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贝一一的声音很急促,她在电话那头说道:“胡途,出事了,罗亚和别人杠上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动手了,你快过来,真的!” 我慌忙关上电脑,便立刻离开了办公室,罗亚怎么可能和别人杠上了呢?难道是他有前女友的消息了,和前女友的现男友杠上了?我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往旅途咖啡店赶。 第36章 利益冲突 片刻之后,我便来到了旅途咖啡店,留下的顾客所剩无几,还有少许几个路人在外面看热闹,我往咖啡店里面张望,只见罗亚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争执的非常激烈,罗亚似乎有动手的欲望,而贝一一和罗欣则在一旁劝阻着罗亚。 我走进了咖啡店,贝一一便立即向我走来,我只听见那个中年人满脸愤怒地索要赔偿,而罗亚则表现的非常不愿意。我便向贝一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贝一一也表示很无奈,似乎并不知道具体内幕,罗欣已经伸手开始去拉罗亚,不想让他们发生身体上的冲突。 我走到了罗亚面前,一脸疑惑向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把你弄的这么生气?”我又转头看向了那个中年人,俨然一副生意人的形象。 罗亚收了收自己冲动的情绪,才向我说道:“这孙子蛮不讲理,非得说我们咖啡店搞饥饿营销,让他们没有生意做,自己开店开的不好,赖到我这里来了,还想索要赔偿,理由是我污蔑他们咖啡店的形象,故意打压他们。” 罗亚说完,又没好气的用怒目瞪了瞪中年人,中年人也毫不示弱,恶眼相视,争执道:“我知道你们店生意好,我开的店是小店,但是你不要仗势欺人,因为我不同意转让店铺,就开始对我的店铺动手动脚,我们都是商人,别互相为难好吗?” 我很疑惑,但是我懂罗亚,他绝对不会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我向他传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他便立即解释道:“我承认我是有想让你转让店铺,你没有同意是真实的,但是我完全没有理由拿我的声誉去毁你那个店铺的前途,我完全没有做过任何侮辱损坏你们店铺的事,我以人格担保。” 说到这个份上,多半是一场误会,我便和声对中年人说道:“我这哥们坐行端正,什么事都是明面上做,完全不会背地里使阴招,这肯定是一场误会,还请你仔细整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不定是咖啡店自身经营出现了问题了呢,是吧?” 中年人显然不想善罢甘休,依旧不折不饶,很坚定地说:“自从我拒绝了他的店铺转让过后,咖啡店就出现一系列的声誉形象问题,请问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巧的吗?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我继续心平气和地对他解释道:“说不定是有人背后泼脏水呢?你不也没有证据吗?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我们非做不可?你好好想想,我们有必要做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吗?” 中年人开始不讲道理,用非常气愤的声音说道:“你们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想扩大咖啡店的经营范围吗?看见我这家小店铺好欺负,强行打压,逼我转让?” 我知道这个时候和他讲道理是讲不通了,于是怒火心中烧,加大了音量几乎对他吼道:“你是来故意找事儿的吗?你可以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吗,你要是来找事的,哥们奉陪,只怕你今天不能站着出这个门。” 我说完紧了紧拳头,准备往他身上招呼,实际上是想吓吓他,让他知难而退,贝一一显然不知情,将我拉住,我试图挣脱,罗亚也将我抱紧。 中年人看情况不对,也没有多余的话语,现场就这样僵持住了,我其实还是很想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他既然拿不出实际的证据,就不该来这里胡闹,很明显这件事有第三方插足,至于是谁,便不得而知。 我奔着解决问题的原则,再次向中年人开口:“说话做事得有个证据,我们也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相信我们,请你协助我们调查,找出背后泼脏水的人,如果你不信,你就自己去找证据,找到了证据再来这里索赔,但凡是我们做的,我们都会进行赔偿。你非要赖在这里不讲道理,也就别怪我对你莽撞。” 中年人脸色缓和了些许,此时,贝一一站在了我的旁边,挤出满脸笑容对中年人说道:“叔叔,我们绝对说到做到,如果你能配合我们,要是以后有什么经营方面的问题,说不定还可以一起交流一下心得呢。” 中年人明显有些动摇,但还是不愿意走,显然他还是没有把我们的话完全听进去。 罗欣也在这个时候附和道:“是啊,都是同行的,还是一个街区开店,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中年人还没有做出反应,显然在思考,罗亚绷不住了,几乎向他吼道:“你是走还是打?给句痛快话。” 他也不拉我了,自己挥拳备战,罗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很明显是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这时,闹事的中年人冷静地对我们说道:“都给相互之间三天时间调查真相,如果你们是在欺骗我,我想我会报警处理。” 他说完便立刻离开了,我们也松了一口气,大家都坐在待客区,显然今天下午咖啡店的生意是黄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向一旁眉头紧锁的罗亚问道。 “走一步是一步呗,又不是我们做的,他能编一个证据出来不成,至于是谁这么混蛋想诬陷我,最好还是要找出来,这几天我去他的咖啡店坐坐,看能不能发现些端倪。”罗亚分析得很到位,我们都表示很赞同。 店里又零零散散来了几个顾客,罗欣便去招待了,贝一一在旁边摆弄着罗欣的那把吉他,显得爱不释手,罗亚这才向我问道:“今天的事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吧?” “不至于。” “还是在当销售吗?万年不晋升?”罗亚不止一遍这么问过我。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晋升了,成了半个主管。” “那恭喜你咯,三年来总算是混出头了。” “代理的,搞不好工作都要弄丢。” “那我们还真是事业上的难兄难弟。” 我和罗亚相视一笑,再无言语,听着贝一一弹着吉他。 突然,门外便凭空驶来一辆奔驰cls级,那不是唐籽的车么,她来做什么? 第37章 解决问题 只见唐籽利落的下了车,这拉风的出场方式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她目不斜视,直奔咖啡店而来,看见我们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显得很吃惊,继而开口说道:“我听说你们这里闹矛盾了?”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作为店长,罗亚回应了她。 她点了点头,“解决了就好,如果解决不了,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她递给罗亚一张名片。 罗亚从她手上接过名片,一脸诧异地看着唐籽,而后目光又看向了我,我也感到很惊讶,没有任何回应。 唐籽似乎看出来了我们的情绪,“那个闹事的中年人叫王颜,他开的那家咖啡店的店铺地产产权是我们公司的,这件事在我的关注范围内。” 罗亚似乎很震惊,低头看了看唐籽给的名片,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就先走了。”唐籽对众人说道。 “不喝杯咖啡再走吗?”罗欣试图挽留。 “不必了,公司还有其他业务要处理。”说完,她便上车离开了。 唐籽刚离开,贝一一就从罗亚手上拿过名片,看了看才开口说道:“原来这个美女的背景这么强悍,难怪胡途对上她有压力。” 罗欣和罗亚都笑了笑,“喂,贝一一,你嘴怎么这么损啊,你哪看出来我有压力了,我只是不想欠风流债而已。”我说完便自信的照了照镜子,表现出一副很轻松的态度。 “刚才人家走进来,你话都不敢说一句,原来胡途也有落魄的时候。”贝一一不依不饶,我没有继续和她争论,我确实不想和唐籽交流,尤其是她多次冷漠的态度对我过后。 继续在咖啡店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后,我便独自离开了,回到出租屋,正打算自己做一次晚饭,电话却突然响起,是刘嘉打来的,我擦干了手上的水迹,便接通了电话。 “你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早?” “遇到点事需要处理。” “现在有个策划需要你马上写,你看你方便来公司吗?” “必须现在吗?” “不是必须现在我打电话给你干嘛。”电话那头有点不耐烦。 “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之后,我便匆匆来到公司,刘嘉将策划模板递给我,任务是写明天促销活动的策划方案,我便独自忙了起来。 将这个策划写完,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我关上办公室的灯准备离开,却发现陈卉的办公室灯还亮着,我便朝她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按理说,此刻的她应该还在医院处于酒精中毒状态,难道她把这份工作看的比自己的身体都重要?出于这一点,她和唐籽还真是不相上下。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办公室里的人不是陈卉,也不是她的助理,而是完全与公司无关的那个陌生女人。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我向正在收拾东西的陌生女人问道。 “你需要知道吗?我有义务告诉你吗?这么晚了还在公司呢,不去陪你的小女朋友了?”她瞪着我说,脸上充满不悦。 又是一个对我心怀成见的女人,我感到很无力,“你不愿意交流就算了,我先走了。” “你说走我就让你走啊,你谁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没好气地在我背后嚷嚷。 我严重怀疑她在内涵我,“你不欢迎我,我还得舔着脸跟你交流,你谁啊。” “哟,真有本事呢,你事实上就是一个怂蛋。” “你几个意思?” “胡途,你就说你还爱不爱陈卉吧?”她用冰冷的眼神瞪着我说。 我很果断的回答了她:“不爱。” 她谩骂,“真不是个男人,够孬。” “你就是专门来骂我的?”我对她的态度感到疑惑。 “顺便。” 接着,她便从自己包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我,说道:“这是陈卉的住院信息,你要想你那破事早点解决,就自己带好该带的东西去医院找她。” “我要是不去呢?” “爱去不去,我管不着你。” “你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还是激化矛盾来的?”我对她的行为很疑惑。 “解决问题,谁想那破事天天烦着陈卉。”她说完就关上了办公室,自己走了。 我留在了原地,想着要不要去医院,我自己想的是不去,我既然已经和她把话说开了,就没有理由关心她的生活,但这个陌生女人似乎不像是会骗人,如果我去一趟医院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我还是很愿意。 我在公司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医院的地址说给司机听后,便开始计划,关心她的人应该有不少,如果有人的话,我就没有必要去打扰了,毕竟我是罪魁祸首,如果没有人在,我便进去道个歉,也许是她有话想当面和我说才委托陌生女人和我交代这件事的。 片刻之后,我便来到了医院,我站在医院门口,深呼了一口气,便朝着她的病房号码走去,随着距离的越靠越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直到门口才隐隐约约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里吧,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一个陌生的男音。 “知道了。”陈卉语气低落。 “明早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语气中饱含关心。 接着里面一阵沉默,还伴随着叹气的声音。 ...... 我想,既然有人照顾,那我就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我原路返回,出了医院,刚才的出租车还没有开走,我便又坐了上去,司机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而后才问我去哪,我将小区名报与他后,他便又启动了车子。 我很清楚,陈卉完全有更好的选择,而我除了给她痛苦之外,其他的东西都给不了,我坚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小伙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被女朋友甩了?说出来给我乐呵乐呵。”司机边开着车子对我问道。 “我是什么脸色?有那么难看吗?”我被他说的很不自信,拿出手机打开自拍,不看还好,一看原来整张脸都写满着忧郁。 我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表情管理大师,我不能够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忧郁的脸色? 第38章 重回校园 我关上手机,整个人直愣愣地倒在后座上,我说不清楚自己的脸色究竟是什么原因,这难道也是一种本能反应?我内心似乎毫无波澜,脸上的表情和心里的感受居然不能做到同步。 “怎么样,小伙子,说说你的伤心事呗。”开车大叔很八卦。 “我的世界里没有伤心,我不知道伤心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我拒绝了他,我并不伤心。 他也没有追问,连叹几声粗气就保持着沉默。 …… 第二天,我照常来到公司,远远的就看见了陈卉开的那辆车,她今天是来上班了,她不可能一直休息,这还是让我心中一颤,我害怕面对她。 刚过上午下班时间,我准备关上电脑,陈卉的小助理便带着饭走进来了,和昨天一样,放在茶几上转身便直接离开。 值得庆幸的是,不是陈卉自己来的,所以,我还勉强能接受,我真的很害怕面对她,似乎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伤害她,但我必须遵从本心的去做这些,像是防范于未然,又像是知难而退。 我打开饭盒,低头吃了起来,哪怕是咽刀子,我也在坚持着,饭盒里的饭越少,我的心情就越放松。 我就这样埋头吃着,直到自己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猛的抬头一看,居然是陈卉,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看我笑话,还是嘲讽? 我抬头和她注视着,从她眼里看见了失落,从她眼里看见了愤恨,看见了痛楚,她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而我一直都是情绪外露,我就这么尴尬的和她对视许久。 “没打扰到胡主管吧?你继续。”她话语平静。 “没有,不知道陈总找我什么事?”我向她问道。 “胡主管的打火机掉了,我送过来还给你。”她说完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款纪梵希的打火机递给我。 我一脸诧异,我没有买过这种打火机,我都是用的两块一个不充油的,我没敢从她手上接过。 她直接将打火机塞进了我的口袋,我不明所以,向她问道:“你确定是我的,不是你其他男性朋友的?” 听到我说这句话,她似乎很气愤,但还是心平气和的对我说道:“就是你的,你要是不想要了,自己扔掉。” 她离开了,剩下一脸懵懂的我,我摸了摸她送来的火机,竟像是老朋友,似乎我以前也经常摸着这个老伙计。 我用它点燃了今天的第一支烟,心情复杂。 …… 下班后,走出公司门口,我又看见陈卉和那个陌生女人,似乎她们关系很好,陌生女人是专程过来接她下班,我没多想,继续往旅途咖啡店走。 罗亚没有待在店里,罗欣在接待顾客,贝一一真就把自己当作了咖啡店的吉祥物,抱着手机坐在偏门口的位置刷着视频,我悄悄向她走近,才得知她在网络上学厨,看她时而眉飞色舞,时而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学习的很认真。 “咖啡店的事情有眉目了吗?”我向正在冲咖啡的罗欣问道。 “罗亚去处理了,这事不用太担心,不是我们做的事情,对方又不能凭空捏造出指定我们的证据。”她舒心的对我笑了笑。 贝一一停止刷视频,她似乎很激动地向我问道:“胡途,你是在哪所大学毕业的?” 我很诧异,她怎么突然关心我的大学,“重工商,怎么了?” “带我去看看呗,我现在很无聊。” “没空,无聊自己找泥巴玩去。” 一阵疼痛从腰间传来,是贝一一狠狠地掐在了腰上,我痛苦万分。 “你就是一坨烂泥巴,扶不上墙,今天必须带我去。”她态度很强硬,似乎不容许我拒绝。 我想使用缓兵之计,“吃完饭再去好不好,我很累。” 贝一一邪魅一笑,“那最好不过了,我新学了两道菜,我可以给你做饭。” “呃......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很饿了,去学校吃也一样。” 贝一一这才得意地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我想,只是去学校走走,也不需要带什么,就找罗欣借了车,搭载着贝一一往重工商驶去。 三年重回母校,似乎变化许多,我们顺利进入校园,漫步在夺命坡(一条路上去很多小吃),又逛了逛图书馆,最后在南操场坐下。 青春往事在脑海里回旋,有运动会上挥洒汗水,有教室里奋笔疾书,有社团里团结欢快,许多面孔都逐步涌现,组成一帧一帧慢放的电影,唯独没有任何关于陈卉的桥段,似乎所有与她相关的记忆,都被我的大脑彻底抹除。 “胡途,你怎么不说话?”贝一一用手指戳了戳我。 “不想说。”我认为这种不说话的氛围似乎更好让我沉寂于对青春的缅怀。 “你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是这样,坐着不说话?” “不是。” “那你和我聊聊呗,你之前和谁聊的什么就和我聊什么。”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我从没有和哪个女生坐在操场聊天。” “你再好好想想,我怎么就不信呢?” 贝一一在一旁轻声说道,像是怕打断我的思维。 我回答地很坚决:“真没有。” …… 片刻之后,贝一一说她肚子饿,我便带着她去了兰园吃饭,她坐在我对面,全程吃得心不在焉,像是在计划些什么...... 出了兰园,走到学校内包幼儿园的门口,贝一一指着在卖糖葫芦的大叔,要我帮她买,我没有多想,将一根糖葫芦买过递给她,她却扭捏着不肯从我手上接过...... 第39章 证据 我以为她是觉得我态度不好,便将糖葫芦上包的那层纸撕开,再次递给她,她果然就接了过去。 然而她并不开心,吃着糖葫芦和那天早上喝粥一样,愁眉苦脸。 我终于忍不住,开始问她:“贝一一,你怎么老是这么阴晴不定,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心情不好?” 她答非所问,焦急地回道:“不是这句,你再想想,你看见我很难过地吃糖葫芦你该怎么安慰我?” “你是怎么了?莫名其妙,鬼上身了?”我对她今天的行为感到诧异。 “你就不能说几句让女孩子开心的话吗?”她似乎对我的行为很苦恼。 “你教教我呗。” “你还需要我教?我自愧不如好吧,你以前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吗?” “还真没哄过。” “那你现在立马想一个,我给你可以给你充足的时间。”说完,贝一一就开始顶着苦瓜脸,吃起了糖葫芦。 我很疑惑地看着滑稽的她,难以揣测她心中的意图,我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也没有想什么哄人开心的话,直到她的眼角掉下一颗晶莹的泪。 “糖葫芦要笑着吃,因为你是世界上最甜的人。” 这句话无意间从我的口中蹦出,而我则表现的头痛欲裂,我被迫捂着脑袋在路边蹲下,好似埋藏多年的记忆突然松动。 贝一一擦了擦流下的泪,在我一旁蹲下,充满期待地看着我,好似在等一个满意的结果。 疼痛了片刻,我的大脑像是彻底死机,停止运作,我意犹未尽,蹲在地上,一脸茫然...... “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贝一一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并没有,我刚才头很痛......走吧,我们该出去了。” 贝一一脸上浮现出些许失望,还是跟在我后面,一起出了校门。 …… 时间转眼间便来到两天后的下午,这两天里,一直都是陈卉的小助理在给我送午餐,而我和陈卉的交集就好像只是这顿午餐......我走在前往旅途咖啡店的路上,今天是约定解决矛盾的最后一天,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总是大快人心。 ...... “你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证据我已经拿到手了,你赖不了!”那个名叫王颜的中年人,一点也不客气,用手指着罗亚愤恨说道。 罗亚竟无言以对,望着王颜手上的照片目瞪口呆,贝一一和罗欣也表现的十分震惊。 我往那张照片上看了看,是罗欣的微博账号主页,里面有一个指控木钦咖啡店的动态,具体内容是指控他们咖啡店的服务态度和卫生安全,并呼吁粉丝看清事实,不要再去店里消费,上当受骗,这条动态的评论数高达七千多,因为只是一张截图,看不到具体评论内容。 我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罗欣,向她问道:“情况属实吗?” 现场鸦雀无声,罗欣愣了愣,片刻之后她才向我回道:“这不是我的微博,我没有发过关于这些事的任何动态。” 王颜拿着手上的截图摆了摆,厉声说道:“我手上拿着的证据有假?你们能不能有点做生意的操守。” 罗欣这时才开始冷静下来,她从王颜手上接过截图,仔细看了一眼后,便对众人解释道:“这不是我的微博主页,我们的头像,粉丝数量和关注数量完全不同,这就是一场栽赃陷害!” 大家这才认真地看了看罗欣手上的截图,确实如她所说。罗欣又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登录了微博,显示的账号和截图上的账号,头像和粉丝数量都对不上,而且截图上的账号明显是一个新号。 我好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向王颜问道:“谁给你的截图?你有联系方式吗?” 我认为此刻就是给他截图的那个人便是泼脏水的背后黑手,只要找到他,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王颜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不慌不忙,又拿出了一张截图打印出来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接着上张截图的评论,评论几乎都指定这就是罗欣的小号,都表示认同动态里发表的指控内容。 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了罗欣身上,期待她的进一步解释。 罗欣摇了摇头,“我真没开小号,这完全有可能是有人背后炒作。” 王颜似乎不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截图,厉声说道:“你们不是要证据吗?你们不是喜欢狡辩吗?铁证如山,今天你们不给赔偿,公开群众向木钦咖啡店道歉,我就报警处理!” 我们一齐看向了他最后丢出来的截图,是那个自称为罗欣小号的个人信息,具体出生日期,邮箱账号,电话号码,详细家庭住址等。罗欣也将自己的主页点开,所有个人信息完全对得上,我们都哑口无言。 看戏的群众也纷纷向我们投来鄙视的目光,说我们拉低了商人的形象,让我们滚出咖啡店这个商圈,店里的顾客也乱成了一锅粥,纷纷闹着退钱,退卡,现场一片混乱,不可控制。 王颜以一副死磕到底的态度,几乎向我们吼道:“证据够了吗?你们还要解释些什么吗?小商家也有活下去的资本,容不得你欺负。” 面对着这些“铁证”,罗亚失去了反抗的信心,贝一一安慰着失魂落魄的罗欣,显然不相信这是她做的事,我有些木讷,也无能为力。 罗亚情绪低落,看着罗欣沉思良久,最终开口向王颜说道:“你要多少补偿,说个数吧。”话音刚落,罗欣便阵阵低泣,贝一一看了我一眼,便将她带离了现场。 王颜态度变得缓和,思索了片刻才说道:“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历时五天,这五天足够让咖啡店的声誉受到重创,我需要你们赔偿五万,弥补这段时间的经济损失,然后发布视频为木钦咖啡店澄清,并承认自己的错误,消除声誉影响。” “五万是不是有点多了?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咖啡店,五万是半年的营收了吧?”我向王颜提出质疑。 王颜似乎很不高兴,厉声说道:“我已经很保守地估计损失了,你要想继续和我谈条件,我会选择向法院起诉你们,到时候你们还要多承担几万的诉讼费用,你们自己好好考虑。” 第40章 前功尽弃 我看了看此刻的罗亚,显然不想和王颜继续争论,但这咖啡店的主人毕竟是他,我不能替他做出这个重大的决定,哪怕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 他始终不曾言语,如果他必须这么赔偿,他在咖啡店的事业就会持续被资金困扰而止步不前,他真的很需要资金扩大咖啡店的经营,成就自己的事业。 我们不可能这么一直耗下去,我开口向王颜说道:“我们咖啡店资金紧缺,我们还需要商议的时间,明天给你具体结果,可以吗?” 王颜不悦,几乎向我吼道:“你们缺资金?那天他来找我转让店铺可是十几万的开。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罗亚这个时候终于有了动作,他拿出一张卡直接丢到王颜面前,说道:“里面有五万二,你要是识相,明天便把多的两千送回来,不送回来也没关系,就当喂狗了,视频澄清这件事我会办理好的,麻烦你带着卡滚蛋。” 王颜拿到钱和承诺就离开了,罗亚和我便一起回了咖啡店,安抚留下来的顾客,这些顾客向我们表示,自己不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给我们加油,希望我们能够振作起来,我们向他们表达了感谢。 “你相信这件事是罗欣做的吗?”罗亚情绪低落,向我问道。 “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动机,她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我按心中所想说道。 罗亚向我投来赞同的目光,思索片刻后,对我说道:“这肯定是一场陷害,有可能是罗欣的直播事业兴起后,被竞争对手恶意抹黑,还有可能是咖啡店行业的其他人在旅途和木钦两家挑矛盾。” “你说会不会是王颜在自导自演?”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罗亚也很震惊,连说了几句“有可能”。 此时,罗欣和贝一一朝我们走了过来,罗欣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她开口对罗亚说道:“对不起,哥,我不该帮这个倒忙,王颜要了多少赔偿?我可以用自己的钱抵上。” 我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罗欣,我们都不相信是她做的。 罗欣好似猜出了我们的质疑,向我们解释道:“我那天看到哥没有和王颜谈拢,便用了这个办法,本来是奔着帮忙的心态去的,没想到帮了倒忙。” 说完,罗欣便眼眶微红,强忍着泪。 事情真是描述的这样吗?以我对罗欣的理解,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还是从她口中得到了证实,我百思不得其解,贝一一安慰罗欣道:“没事,欣姐,是人都会犯错,这个事大家一起扛,罗亚不会怪你的。” 罗亚显然也不相信这件事是罗欣做的,只是安慰了她两句,权当默认。 “哥,王颜要了多少赔偿,我可以用自己的钱弥补我犯下的错。”罗欣向罗亚说道。 “不用你抵,不过这个月的工资我给你扣了,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罗欣拗不过他,“发布视频道歉的事,我会尽早做的,我先回酒店休息了,给大家造成麻烦,我很抱歉。” “先别急着发布视频澄清,这个事你先别管。”罗亚对着她离去的背影说道。 “听哥的。” 随后,贝一一也跟着罗欣一同离开了,现场只剩下我和罗亚。 罗亚冲好两杯咖啡,对我说道:“我还是不相信是她做的事,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隐患?” 我也觉得事出蹊跷,“你是认为罗欣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罗亚一脸无奈,叹了口气才对我说道:“她的事,她都会自己扛,她从小就这样。” “别多想,事情也许没那么复杂。”我安慰罗亚。 “咖啡店扩张营业这件事得缓缓了,果然事业发展没那么顺利,我曾经还想着开连锁,现在连个二店都开不起来。”罗亚长叹一口气。 “不要太悲观,机会还是有的,凡事尽力就好,我也不是这两天才开始晋升嘛,一个小小的销售当了三年。”我安慰他。 …… 与罗亚告了别,我便独自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我收到一条汇款到账的信息,是我的工资到了,有一万七,这是历史以来,月收入最高的一次,我不禁心中有些激动,但又瞬间低落,开始明白现实,这一切,都是源自于陈卉的帮助,脱离了她的帮助,我现在还是一个销售,月薪四千。 我很苦恼,我和她的关系似乎永远都断不干净,她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到了我的生活,我开始渐渐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她说,她的痛苦全都是我给的,她痛苦,也不会让我好过。 到家过后,我便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爸,你是睡了吗?这么早就睡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还没有睡呢,等打完这圈我再给你回个电话……七万!……先挂了啊。” 对于我爸的这种态度,我不是很理解,他之前习赌成瘾、不务正业害得我妈弃他而去,他也在雨媞车祸后有所悔悟,如今却又开始重操旧业,他是完全对生活失去信心了吗? 等他电话的同时,我拿起了一旁的旅游杂志看着,杂志名叫九月的云南,里面描述着丽江的万亩花海,古城月色,九月的大理如宫崎骏的漫画一般,经过雨季的洗礼,空气清新,天气适宜。 我又看了看那张我和雨媞的合照,心中充满了对她的缅怀,对旅行的向往,但我却一直被生活束缚着,被烦恼捆绑着,完全丢失了自由。 不知等了多久,我终于有了睡意,电话却突然响起,他总算是给我回过来了。 “爸,今天是赢了还是输了嘛?怎么又想起去赌了。”我带着些许责备的情绪。 “今天没事和亲戚们打了两圈,输赢都是小钱,不是去赌,你打电话是什么事?”他似乎很开心。 “也有一个月没有打电话了,想跟你唠唠嗑,对了,爷爷奶奶的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他们老两口天天都在坚持晨跑。” “现在九月份了,多给他们准备几套衣服,爸,你好好照顾他们,也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一个人在那边,多去改善一下生活,别不舍得花钱,以前是爸对不起你,现在爸也帮不了你什么,凡事还得靠你自己。”他自责。 又继续聊了些关于生活方面的事,便挂断了电话,我每次都会选择在发工资那天给他打电话,对于月光族来说,这天是最富有的一天,这天也是我最有底气和他打电话的一天。 第41章 望江南 这一夜,我很快便顺利入睡,这种躺下即睡的感觉非常惬意舒心,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状态,今天算是久别重逢。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独自在小区闲逛,计划着找个合适的理由向公司请假,我需要启动搁置已久的旅行,但这件事并不是非做不可,我还必须等罗亚的旅途咖啡店步入正轨后才能出发,毕竟他给予了我太多关照,在他有困难的时候,我不能一走了之。 吃完早饭,我随意地走进了一家咖啡店,我想尝试了解一下别人的经营模式,同时还看看能不能帮助罗亚解决开二店的烦恼。 这家咖啡店的主题风格和其他咖啡店大不相同,名字取的也别有用心,叫“望江南”,整个咖啡屋都是用的夕阳色调,色调很暖,但很伤感,可以引起大多数消费者情感上的共鸣,主打一个攻心战术,像是专门为了给感情中受伤、不如意的人治愈情伤所用。 接待我的是一名店员,冲咖啡的手法娴熟,片刻之后,她便将冲好的咖啡放到我的面前,我没有立即去喝,对她说道:“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店主呢?我想找他商量些事。” 她显得有些惊诧,“店主稍后就到,我是有做的让你不满意的地方吗?先生可以跟我提,不必通知店主。” “没有,我很满意这里的服务态度。我只是想找你们店主沟通一下经营心得,互相学习一下。”我如实向她说道。 “那烦请先生稍等片刻,店主一般十点才到店内查看经营状况。” 我喝了一口刚冲泡好的咖啡,口感很细腻,有淡淡清香却不显做作。 我无意间又把手伸进口袋去摸贝一一的项链,却同时摸到了那个打火机,心中滋味莫名,这打火机真的是我的?我的经济实力是不可能买上这种打火机,但这个打火机给我的感觉却是非常真实的熟悉,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这种感觉和我本能的拒绝找回那段遗忘的记忆异曲同工。 我忽略火机,将项链拿出来,在手中把玩,这个小物件似乎被注入了贝一一的活泼、纯真,可以洗涤我的心灵,我对它居然有了强烈的依赖,我甚至不想归还,但我明白迟早会有那一天。 “店主,这位先生想找你谈话。” 我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一位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女人正朝店内走来,越靠越近,她的容貌也被我越看越清晰。 “汪兰?”我满脸诧异的开口向走到面前的女人问道。 我不确定是不是她,因为汪兰的年龄比我小许多,脸蛋精致,而眼前这位显然是历经沧桑过后的脸庞,但也不排除就是她,谁也不知道汪兰和伍江分手后过得怎样,就像伍江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一样,她也慢慢淡出我们的视线。 “什么汪兰?咖啡名吗,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这位店主表现的满脸疑惑。 我知道自己又开始犯傻,我有些脸盲,经常会认错人,闹出许多尴尬。 “抱歉,我认错人了,我来这里是想和你交流咖啡店的经营心得。” “你也是开咖啡店的?看不出来,我不和没有经验的人交流心得,这更像是一种商业剽窃。”她的语气很锋芒,但表情很平静。 “我确实如你所说不是开咖啡店的,但我有这方面的经验,我想,我们还是可以交流的。” “你认为我需要你的经验吗?”她眼神冰冷。 “你这家店的位置还不错,风格也可以,但生意却是不怎么行,我觉得你还是需要。” “我不需要,我开店只是想让自己有事做,并不是为了盈利。”她语气缓和,向我说明了缘由,似乎带有些许失落的情绪。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为自己的生计奋斗,是我的目光短浅将她看低,她估计又是一个可以在富婆榜排得上号的选手,我默默地低下头,为自己的卑微懊恼。 “你是不是想接手一家咖啡店?我可以给你一点建议。”她很认真地和我说道。 “并没有,我朋友想扩充经营,一直找不到适合开二店的铺子,如果你愿意转让,我可以让他和你谈谈。” 她看我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厉声说道:“如果你是以这个目的来和我交谈,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行。” 随后,她便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得不离开这个“望江南”。 我又独自在小区闲逛了一会儿,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是贝一一打来的,我接通了电话。 “胡途,你人呢?我到你家楼下了,快下来迎接我!”电话那头语气欢快。 “你来干嘛?”我很疑惑。 “找你玩啊,你不是放周末嘛,周末不找你什么时候找你?” “可是我现在不在家。” “那你在哪?”贝一一疑惑。 她话音刚落,我便挂了电话,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不和谐的质问声,我没能听清。 我向出租屋走去,只见贝一一踢着路边的石子,眉头紧皱,好似非常无聊,正打发着时间。过后又像打了鸡血似地朝我住的楼栋走去,我悄悄跟上了她,片刻,她上了电梯,我也跟着进去,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认出来是我,她双目无神,心思抛在九霄云外。 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在同一个电梯里,我没有打扰她,静静地看着,她似乎真的很奇怪。 到了我住的那个楼层,我们一同走出电梯,贝一一快步向我的出租屋跑去,大力敲着屋门,口中喊着,“胡途,开门,你是不是又烦我了?” 我站在原地哭笑不得,依旧静静地看着她。她却突然拿起手机拨电话,我的手机在口袋里又一次响起,我愣在原地。 她的目光转向我,迅速朝我飞奔过来,然后结结实实的朝我后背砸了一拳,继而很愤怒地说道:“你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你能不能别这么贱?” “没有,我才乘电梯上来,刚看到你电话就响了。” 贝一一愤怒的表情转变成质疑,向我说道:“胡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要听话,要学会做一个诚实懂事的孩子。”随后,她便一直用质疑的眼神转变各种角度盯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别闹了行吗?你找我干嘛?” “找你玩啊。” “玩什么?开房吗,你太小了。” “你才小,龌龊。”贝一一满脸嫌弃。 “你到底要干嘛?” “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菜,今天我给你加餐,亲自下厨,帮你改善一下生活。”贝一一表情又突变欢喜, 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第42章 亲自下厨 听到她说自己要亲自下厨,我只觉已经被五雷轰顶,看来她是真的在生我的气,才决定用这么残酷的方式惩罚我,我心中忐忑不安,想着待会儿桌上的新菜式,必定会让我大开眼界。 我忐忑地向贝一一问道:“你认真的?” “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拜托,我这几天有在认真学习的,就差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贝一一脸上已经充满对自己厨艺的自信。 她率先进了电梯,而我也只有跟上,“你想吃大餐吗?我请你,我昨天发工资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管够。” “不要,吃腻了,就想吃一回自己做的。”贝一一很拒绝我的提议。 “贝一一,你怎么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胡途,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煮饭是对生活的一种享受吗?”她对我满脸不屑。 “你别折磨自己了好吗?要学会知难而退。”我如实奉劝。 “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怂呢,我就是要迎难而上,你少看不起我。”她坚如磐石。 我好像更加激发了贝一一下厨的决心,内心叫苦不迭。 …… 来到超市,我们便一起逛着,我负责推购物车,贝一一负责往里面填充物品,她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只挑自己想吃的买,这让我很揪心。 我也没过问,就一直跟着她,渐渐地便来到了女士购物区,我很本能的停下了脚步,购物车也随之停下,贝一一却在这时向小推车丢来一包卫生巾,最关键的是因为我停下来的原因没有丢进去,掉在了地上,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急忙将地上的卫生巾捡起,显得特别尴尬。 “胡途,你故意的?”她向我提出质疑。 “不是,我在想事,没注意,你继续。”我向她解释道。 ...... “哟,小两口一起逛超市呢?”那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我转过身看向她,才发现陈卉也在,正表情复杂地看着我,这让我手足无措。 陈卉向前走了两步,往购物车里看了看,又看了看贝一一,片刻后才用疑惑的语气对我说道:“胡主管这是要亲自下厨?” 我尴尬地冲她笑了笑,如实回道:“这不是周末了嘛,自己改善一下生活,陈总要一起吃个午饭吗?我多准备两份碗筷。” “谢谢你的好意,我生理期可吃不得辣。”说完她目光放在了小推车的半斤辣椒和卫生巾上。 陌生女人也在这个时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却不知所以,奇妙的氛围僵持片刻后,便与她们道了别。 …… “胡途,你是不是早就注意到她们了?所以才心不在焉的。”一出超市门,贝一一就抓住我的破绽不放。 “不是,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碰到她们,这种小概率事件老是被我碰上,你说我是倒霉呢?还是幸运呢?”我很无奈。 “你应该是幸运吧,你能在这里碰到她们,说明你们之间还有缘分。你不考虑挽回一下?和她再续前缘?”她眼睛看着我说道。 “没有考虑过,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我很拒绝,坚持认为这是一段孽缘。 “可是你明明心里有她,而她心里也只有你,你这样做是有什么深意吗?”贝一一耷拉着小脑袋瓜。 “我怎么心里有她,我是害怕见到她。她心里也不是只有我,她有更好的选择,你知道吗?”我试图给贝一一说明白。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两个互相在意,爱的很深的人却不能够在一起呢?”贝一一依旧很疑惑。 “那说明爱错了,选择错了人。你还小,不懂很正常。” 贝一一悄悄往我腰间掐了一下,让我瞬间痛苦万分,然后才用不满的语气对我说道:“我不小了,我有24岁了,有的人24岁都在带孩子了,你不要再说我小。” “看起来小,你懂吧。” 她很不自信的往自己胸口看了看,继而又疑惑地看向我,说道:“胡途,你活腻了是吗?” “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心理年龄小,就是老小孩,像周伯通那样,你知道吗?”我解释。 “你才老呢,少在那里内涵我。”她语气不悦,不想和我继续斗下去,走在了我的前面。 …… 回到出租屋,我和贝一一便在厨房忙碌起来,她这次看上去是比上次专业了许多,我第一次看她认真的切菜,虽然速度慢,但切得很细,这样方便入味和翻炒,我只负责最简单的淘洗工作。 闲暇时,拿出手机刷了几个视频,却无意间刷到了罗欣的澄清视频,是以第三视角的其他媒体发的,具体内容是罗欣澄清小号就是本人的账号,以及继这个视频过后,七天内便会注销账号,并表示以后不会开任何小号,视频的后面用文字的形式表达了罗欣对这件事的道歉态度并艾特了罗欣的大号。 我点进了罗欣账号的主页,同样有一条置顶的道歉视频,内容毫无疑问是针对木钦咖啡店声誉影响的道歉,她明确指出,这是她一个人的过错,故意污蔑属实,她表示自己会改过自新,并希望得到大家的原谅。我点开评论,大多数都不是很友好,甚至对她进行人身攻击,只有少部分还在坚定地支持着她。 这对罗欣来说是不小的打击,我向她拨过去一个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胡途,有什么事吗?” “罗欣,你现在的精神状况还好吧?不要太在意那些黑粉对你的看法,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安慰她。 “我看开了,现在心情还不错,你要过来喝两杯咖啡吗?”她语气欢快。 “不用,罗亚在吗?你们一起来我这里吃个午饭,今天亲自下厨。” “哟,难得,我去喊我哥,对了,没陌生人吧?” “没有。” “好,稍等片刻我们就到。” 随后她便挂断了电话,对于罗欣看待事物的态度,我还是很欣慰,她的情绪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 “跟谁打电话呢?”贝一一系着围裙,拿着菜刀从厨房里出来,对我说道。 “罗欣,她和罗亚今天过来一起吃饭。”紧接着,我又向她补充道:“你知道菜刀这种东西不能随便拿出厨房吗?你这样子我真的很害怕。”我指着她手上的菜刀,怔怔地望着她。 “我又不砍你,你怕什么。”她显得有些烦我,说完便又去厨房忙活了。 我看着她随意的样子目瞪口呆。 片刻之后,我坐在沙发小憩,突然听见贝一一尖叫一声,我迅速朝着厨房奔去。 第43章 还疼吗 原来是油滴溅到了贝一一的手上,她正捂着手反复搓着,我迅速进入厨房,关掉还开着的火。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快去用冷水冲一下。”我又走向客厅,拿到凡士林软膏,等贝一一冲完手后,便给她涂抹上。 “还疼吗?”我轻声向她问道。 “不是很疼了,胡途,太难了,我起步就失败了,你说我还能不能成为一个厉害的厨师。”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对我说道。 “第一次是这样,下次小心点就好,锅里的水没有蒸干之前不要倒油进去,知道吗?这样很容易炸的。”我安慰她。 “你不早点跟我说,你也不来我旁边教一下我,等我被炸了才来责备我。”贝一一满脸委屈。 “是我错了,我没有考虑这么全面,我还是太高估你了,你去客厅好好休息一下,我来忙这顿饭。” “我不累,我就在你旁边看着你忙,学学技术。”她用很真挚的眼神看着我说,看样子她是真的想学好厨艺。 我就按照平常的习惯和步骤做着眼前的这些事,贝一一在旁边学习的很认真,还时不时地帮帮手,这样我也不会显得很无聊,半个小时过后,便大功告成,罗欣和罗亚也刚好赶来,我们在客厅里,享受了一顿愉快的午餐。 下午,贝一一跟着她们去了咖啡店,我则留在家里午睡。正打算脱衣躺下时,接到了陈卉的电话,我很疑惑地接通了电话,“陈总,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有事吗?” “王八蛋,你赶紧过来,陈卉喝多了,我劝不动她。”电话那头是陌生女人的声音,非常焦急且暴躁地对我道。 “她喝多了你给我打电话干嘛?你认为我会管她吗?”我不想和陈卉有交集,直接拒绝她的要求。 “混账东西,除了你,还有谁能劝得住她?你真的这么狠心吗,她上次喝的酒精中毒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这次又是因为你喝醉,你要是真这么绝情,让陈卉喝出什么问题来,我把你给剁了。”电话那边愤恨的说道,似乎容不得我半点拒绝。 我很纠结,我十分不想去管陈卉的事,只要我长期不理会她,我想,她会释怀,毕竟她有比我更好的选择,她有能够照顾她的人。但是陈卉拿自己的生命去喝酒,我又不得不去管,她太极端了,她真的是在报复我! “你给我发个地址,我马上过来。” ...... 我匆匆赶向陈卉喝酒的酒楼,刚进去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她,陌生女人正用着愤恨、仇视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逃避,但也不排除陈卉自己的执着,我向陈卉走近,将她从桌上拉起来,她很拒绝,用力挣脱了我的手,继续摸着桌上的酒瓶,看见她这副模样,我两眼酸涩。 我不可能让她继续喝下去,我从她手上抢过酒瓶,自己一口灌完,随后使劲将她拦腰抱起,走出酒楼。 她挣扎地很厉害,用手撕扯着我的衣服,拍着我的脸,一顿乱抓,抓的我很肉痛,但此刻,我的心更痛,看着怀里发疯似的她,眼眶不禁湿润,真的值吗? 她对着我吼,嘴里念念有词,我却一句都没有听清,她发泄许久,终于停止挣扎,估计是力竭。 片刻后,她又舒心地对着我笑,两眼却含着泪,继而将双手挂在我的脖子上,安静的可怕。 我就这样抱着她走在街道上,每走一步都是回忆,我想到她孤寂的身影独自吹着晚风,想到她盯着照片在漆黑的夜里久坐,想到她见面时的平静和离别时的摔门而去,每一个回忆的片段都是煎熬和痛苦。 抱着她的手终于开始颤抖,而我的情绪也快要彻底崩溃,她好像真的可以把自己的痛苦共享给我。 我向她的车跑去,陌生女人替我打开车门,我将陈卉轻轻放入车内,陌生女人也坐上驾驶位。 正当我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陈卉却突然用尽全力拉住了我,我倒在后座上,她的嘴向我吻来,随即用双手捂住了我的耳朵,我半躺在后座上,避无可避,我们吻在一起,我能清晰地感受她柔软的舌头和急促的心跳,我本能的想要挣扎,她却越拥越紧,直到最后她使劲咬了一口我的上嘴唇才松开。 我推开了她,她却像丢失了神智,两眼空洞,疼痛感在我的嘴唇散开,我大口呼着气,又看向酒醉、木讷无神的她,不知所措。 最终,我还是选择逃离,我迅速下车,重重的关上车门,落荒而逃,直到听见发动机的声音,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离去的车子,百感交集。 真的是我做错了吗?我选择的逃避造就两人现在的痛苦,可我不逃避呢?我不能保证我们之间会不会重蹈覆辙,虽然我已经忘记了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和她分手,但潜意识还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不能被坚定地选择,害怕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害怕经济上的差距,害怕社会上的地位。 我好像什么都在怕,我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孬种,我唯一做的一件奋不顾身的事就是远离她,而此刻,我却开始动摇,这样做真的对吗? 上天眷顾,霎那间便下起倾盆大雨,我伫立雨中,迎接自然的洗礼,任凭雨水冲刷我死去的回忆。 我张开双臂,想要守住带着回忆的雨滴,却怎么也拥不住,它们似流星般从我身旁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留下声声叮铃,这叮铃却不似竹声般轻柔悦耳,它随心境而变,现在的形态是撕心裂肺。 我现在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我也无法找到一个和她再续前缘的理由,我把勇气全部都用在拒绝上,如今却觉得错的彻底,我内心开始纠结,但似乎一切都没有回头路,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人会一直原谅别人在自己身上造成的错误。 ...... 一个身影缓缓向我走近,我也渐渐被动地进入她伞下的世界,贝一一看着我被咬伤的嘴唇问道:“还疼吗?” 她表情平静声音却在发颤,我回:“疼。” “是心疼吧?” 她声音低沉,我回:“不是心疼,是心痛。” 她沉默,我也沉默,我们一起在伞下听着雨声叮铃。 …… 第44章 尝试勇敢 我从贝一一手上夺过那把倾斜的雨伞,护着她在大雨中前行,她的右臂已然被雨水浸湿,我却没有一件能供她保暖的外套,而我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寒冷,这让我们不知不觉间加快了步伐。 大雨无情的拍打着地面,溅起的水珠掉在裤脚上,使原本寒冷的身体越发冰凉,这种冰凉的感觉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止不住的想着那些痛苦,更多的是愧疚。 此刻,我身体疲惫,大脑也疲惫,我从没有如此疲惫过...... 片刻之后,我们回到了出租屋,贝一一用吹风机吹干了湿掉的头发和半边臂膀,我去浴室卸去湿透的衣服,洗了个热水澡,便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傻傻的发着愣。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我似乎没有那么坚定了,坚定的远离陈卉;我现在更多的是懊悔,看见她奋不顾身的懊悔;我想,我也应该勇敢一点,勇敢的向她走近。 可我凭什么向她走近?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我不懂她,不了解她,没有感情,用赎罪的态度向她走近? 对待她,我更多的是因为看见她的痛苦而感到愧疚,我很清楚,她的坏心情都是我带给她的;我不知道之前自己到底有多爱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爱我,但现在看来,她是真的被我伤的很透彻;我在想,以前的我到底有多么混蛋,才会向她提出分手,才会选择忘记关于她的一切。 “胡途,你是不是还在痛?”贝一一披着散发,低声问道。 “不痛了,但我好像累了,想休息。” “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呢?大大方方地接受陈卉的爱很难吗,你主动一点就好了啊,非要让两个人彼此难受着。”贝一一少有的用责备的口气和我说道。 “你也认为我不够勇敢?可我真的在很勇敢的远离她,因为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残缺的自己。” “什么残缺?记忆?我可以帮你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你要相信我。” “找回记忆了,我们之间还可以补救回来?我想,我残缺的可能不只是记忆。”我情绪低落。 “你们肯定可以,我相信你们。”贝一一给我传来鼓励的眼神。 …… 我走到窗边,看着被大雨洗刷过后的世界,街道焕然一新,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清凉,让肌肤感到无比舒适,我大口呼着新鲜的空气,让体内的坏心情随二氧化碳排出体外,我也需要换一副崭新的姿态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贝一一来到我的旁边,她也很享受雨后的世界,张开双臂迎接着惬意凉爽的风,吹走身体上存留的疲惫。 “胡途,我们一起去旅行吧,你说你要去大理是不是,我陪你!可能去了大理过后,你的记忆、你的生活、你的一切都会回来。” 贝一一迎着风说,却不曾回头看我。 “胡途,勇敢一点,踏上旅途,去寻找心中最爱的那个人!” …… 晚上,我们简单地吃了顿饭,我便将贝一一送回了酒店。 我答应了她,等罗亚的咖啡店步入正轨后,便带着她去大理,她说大理的云很美,看云都能看两天,我现在却没有她那样的心境,我似乎看什么都是悲哀。 我真的非常感谢遇到贝一一,是她将我从浑浑噩噩的生活中拉出来,她治愈了我许多坏情绪,她真的是上天派来保护我的天使吗? 我又看向照片里的雨媞,原来她才是我的天使,却真真实实的被我弄丢了...... 我拿起手机,搜看着大理旅游攻略,人还未到,心已先行,我开始憧憬去大理的旅行生活,看着虚幻中的大理,我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电话铃吵醒,见怪不怪,半昏半醒,只有贝一一会这么频繁地给我打电话。 “贝一一,这么早你给我打电话催命呢?”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怎么不说话?”我很疑惑。 “王八蛋,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麻烦你接电话之前看看是谁打的,张口闭口就是贝一一,鬼迷心窍啊,真混账,恶心!”陌生女人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向我砸过来。 “还没有睡醒,不好意思。”我被她骂的清醒过来,向她道歉。 “你还有心情睡呢,有个傻女人因为你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她愤愤不平。 我心里不是滋味,拿着电话沉默着,无言以对。 “你要是识相,你就去嘉陵江边找她,就现在,老地方,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她那边愤恨的挂掉了电话,我很难过,因为陈卉难过而难过,所以,她痛苦我也不会好过,我们都太狠毒,不肯放过对方。 我迅速起了床,将自己收拾好后,出门买了两份早餐,便打了出租车朝着嘉陵江的老地方赶去。 陈卉背靠长椅而坐,目光远眺江面,我依旧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绪,我轻声走到她的旁边,将早餐递给她,她看了看,不肯接,又将目光看向江面,虽然看不出她的情绪,但她的疲态尽显眼底,我将早餐放到长椅上,追随她的目光望去。 江面上波光粼粼,一浪推着一浪,目光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看到的波浪却都是被更换过的,没有哪条波浪会在原地等你注意到它,哪怕它有心,也会被推着走。 “你就这样看着江面一夜没睡?”我终于向旁边沉默的陈卉问道。 “夜晚有星星看,看着看着,睡意就消失了;现在看不到星星,开始有点犯困。”陈卉无力的回道。 “你看到的每一颗星都是星系里的恒星,岁岁年年,亘古不变,它会一直在的,你难道要一直看下去?别折磨自己,行不行?” 我目光看向她,她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遗忘,她尽显疲态的身躯让我心中一阵酸涩。 “你说过你也会一直在,然而现在却跟我走丢了。”她语气里充满遗憾和无奈。 “可我什么都没能记住,没记住和你说过的话,没记住和你的点点滴滴,一个残缺的我,难道还有存在的意义?”我很无力回应她。 她不看我,也不看江面,她紧闭着眼,仿佛想要将自己锁在另一个世界。 第45章 赎罪 我将自己带来的两份早餐推到长椅中间,自己在边上坐下,我们继续保持着沉默,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劝她,也说不出安慰她的话。 微风阵阵徐来,吹散了她的头发,我又一次看清她的满脸疲态。 她的发丝有意无意的飘到我的脸上,留下阵阵清香和刺痒,痒的是脸上的皮肤,刺的却是心尖的肉。 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帮她抵挡雨后清晨的绵绵寒意,她依旧紧闭着双目,不愿睁开眼睛再看我。 而我一直看着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的脸变化的很快,我看不到她脸上的酒窝,看到的只有游离的不安和疲惫的痛苦。 渐渐的,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我仿佛看到她整张脸都布满了泪;我的眼眶很痛,大概是她在哭吧,她说过,她痛苦,我也不会好过,这次,我真的信了。 我的内心开始动摇,我不那么坚定自己的选择,看着她痛苦地守着我们之间的回忆,我不禁再一次体会到爱一个人的感觉。 “你再看我一眼好吗?我好像有了勇气面对我们的过去......”我看着模糊的她,强忍着哽咽说道。 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可我连她睁没睁眼都没能够看仔细,她只是变得越来越模糊,模糊到虚幻,像是一场梦...... 我看不清这个世界,索性也闭上了眼,紧靠在长椅上,我妄图通过这种方法进入她的世界,去看看把自己锁住的她,却发现闭着眼的世界,是那么空洞、黑暗、孤独无助、一片虚无...... 脸颊传来一阵滚烫,接着又是一阵冰凉。 ……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双眼,陈卉已经离开,就连她坐过的地方都没能留下任何温度,我心中一阵揪痛。 她将我的外套留下,正盖着我带来的那份早餐,她带走了一份,这勉强让痛苦万分的我心情又好受了一些。 我将外套重新穿上,独自坐在长椅上,吃着那份仅仅只有一丝余温的早餐,凉风阵阵吹过,我和着鼻涕,搅拌着泪,吃的痛不欲生,我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我仿佛体验到自己曾给陈卉带去的痛苦,她也会像我现在这样痛,是么?她肯定是,而且不止一次,所以,她迫不得已,她宁愿将自己喝的酒精中毒,也不愿意清醒的熬过这痛苦的感受。 她离去了,带着一份早餐离去了,我不明白她的意图,她给我的感觉就是若即若离、藕断丝连,她似乎真的只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忘了我们之间的记忆,报复我强加给她的痛苦。 她现在这样对我只是将那份痛苦还回来,她离去的心安理得,而我则必须接受这罪有应得的报复。 她的飘忽不定,让我感到害怕,怕我会深入她带来的一片火海,找不到出路;怕我会再次失败。 我似乎又没有那么有勇气,我刚跨出去的一步又想着退缩,因为我的勇气需要她的支持,这是关于她的决定,一直都是她在左右我做选择,如果我是在和她斗智斗勇的话,我败的很彻底。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想借着烟平复一下自己糟糕的情绪,却搜寻半天都没有找到之前放在外套里的打火机,我将外套脱下,又仔细搜查一遍,依旧没能找到,却在内格口袋里发现一条青绿色宝瓶吊坠。 这条吊坠刺激着我的神经,刮擦着我的大脑,我头痛欲裂,我将它轻轻捧起,这吊坠居然是那么的精致、耀眼,它正是陈卉微信头像的主体,我捧着吊坠的双手,和她头像惊人的相似,我激动地将手机打开,找到她的名片,再次点开了她的头像,我瞬间觉得做出的勇敢又非常值得,她一定还对我抱有希望,她还没有彻底放弃我,她才将自己的头像设置成这个样子,她才给我留下吊坠,而我是时候努力朝着她靠近,我一定会重新找到她,将我们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我把拿出来的烟捏碎,我现在不是那么需要它,还有人为我坚持着,我不能堕落放弃。 我将宝瓶吊坠握紧,仿佛它就是我信心的来源,我放眼远眺,江面滔滔不绝的浪便是我的动力,我的人生还有希望,感情还可以得到救赎...... 我默默离开这个让我绝望又给我希望的嘉陵江畔,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似乎很激动,司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他有点怕我,不敢跟我搭话,时不时的在后视镜里偷瞄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才让他这么反常,我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被坚定爱着的喜悦向他问道:“师傅,你相信爱情吗?” 他没有和我搭话,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古怪,半晌后,才犹犹豫豫的对我开口道:“你是哪个院的?我有点…...有点不敢拉你,要不,要不你下车吧?” 我没有理会他,他太庸俗,不懂得我现在的心境,此刻,我仿佛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被坚定的选择着。 我回到出租屋,我想看看自己意气风发的模样,我匆忙跑到浴室,镜中的他和心里想的他判若两人。 别谈意气风发,镜子中的狼狈模样我从未见过,鼻涕、眼泪、早上的粥,一同点缀在脸上,可以和街头的疯乞丐相媲美。 我对着镜中的他笑了笑,我不承认他是我,但又似乎他才是真真实实的我。 ...... 我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我冲了个热水澡,和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失神,房间静的可怕,这种可怕的静让我猛地醒悟,一切的一切,好像全都是我在自以为是,是我太渴望那份坚定的爱,雨媞离开后,我就失去了那份爱,我对这种坚定的爱没有任何抵抗力,我太容易被它左右情绪,以至于看什么都像坚定的爱,我可笑至极,我自己还没有摸到爱情的门槛,居然带着乞丐的模样去问别人相不相信爱情。 陈卉并没有向我表态,她甚至不愿睁开眼看我一下,她依旧是和我不告而别,全都是我的自以为是,我恨自己醒悟的这么快,以至于我的意气风发转瞬即逝,我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颓废的我。 不知躺了多久,我又不是那么难过,如果陈卉看到我现在这种状态心里会好受一点,那一切也都值得,就当我是在为自己的过去赎罪,为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赎罪...... 第46章 隐瞒 独自待在安静的房间里,让我的心变得异常平静,平静的以为自己只是刚睡醒,我平时也是这个时候才醒,我又去卫生间洗漱了一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下楼买早餐,一根玉米,一杯皮蛋瘦肉粥,百吃不腻。 而后,我搭乘公交去了旅途咖啡店,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和唐籽是一同到的咖啡店,我刚进门,她便将车停好,从车里走出来,像极了一场不谋而合,以至于众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俩。 我尽量抑制着自己这份因为不谋而合而感到诧异的情绪,我并不是想刻意制造些什么,也不是想隐瞒什么,我只是尝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露,这样不至于被别人一眼看穿。这是我认为必须要拥有的本领,但好像每个人都能轻松做到,我却要通过苦练才能有成效。 进店后,我坐在贝一一和罗欣的对面,贝一一手上有两颗大白兔软糖,自己放进嘴里一颗,给了我一颗,以至于让我的手不显得无处安放,随后,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问道:“胡途,你把唐总约来的?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能耐了?” “她自己来的,我是碰巧和她一起到的,我并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我捏了捏手上的软糖,如实回道。 此时,罗亚已经将唐籽迎进了店,她和罗亚面对着面坐在了另外一桌,她很利索地开口对罗亚说道:“听说你想开二店没有找到合适的铺子,我这里可以和你谈谈。” 罗亚显得很震惊,继而还是平静地对唐籽说道:“我现在资金不是特别充足,二店的事,我想着是先缓一缓,毕竟现在自己的咖啡店仍然处于颓废时期。” 自从罗欣污蔑声誉事件发生后,旅途咖啡店和罗欣的直播事业都受到严重的创伤,估计低迷期还会延续半个多月的时间,我不禁替他们兄妹俩担心。 唐籽此时表现的风轻云淡,对着低迷的罗亚继续说道:“我今天过来是带着好消息来的,关于污蔑声誉事件,完全是木钦咖啡店店主王颜自导自演,他现在的行为涉嫌商业诈骗,已经在问审,我们公司将他租赁的店铺经营权收回,之前你付给他的赔偿金已经悉数归还。” 说完,唐籽将一张信用卡递给了罗亚,罗亚明显对这件事感到十分意外,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们都表现的非常好奇,互相对视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籽这时也表现出很疑惑的神态,继续问道:“王颜昨天就已经用那个所谓的罗欣小号发视频澄清身份了,你们没有关注这件事吗?” 这又是一个重磅消息,我们将目光同时投向罗欣,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她却低着头,没有看我们。 大家都沉默片刻后,唐籽又对罗亚说道:“我认为你现在非常需要这个机会,我们公司有意向将铺子租给你使用,租金问题,你可以按月支付,如果你有意向购买房产权,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商谈。” 罗亚低沉着头,片刻后才对唐籽说道:“目前咖啡店受到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我不敢肯定拿到二店的经营权后,我们能有足够的资金应付这次波动带来的风险,所以,我认为还是等咖啡店走出困境后,再做开二店的打算。如果唐总接受不了店铺租赁空档带来的损失,可以再找有合作意向的人接手,现在经营情况不稳定,我不想冒险。” 确实,闹出的矛盾,我们一直处于被动方,全都是对方在向我们进攻,我们甚至没有防御的手段,更别说反击,那究竟是谁查出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才让王颜确认自己的罪行的?背后还有没有掺杂其他利益关系?这种事能出现一次,就能出现第二次,罗亚防范于未然,我是支持他的。 唐籽没有再继续劝罗亚接手,带着些许自责的表情向他说道:“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店铺租赁问题给你的咖啡店带来的影响,如果罗先生执意坚持自己的选择,那么就要接受机会不等人的事实,我们也就不为你们保留这家店铺,我们也将追求自己的利益,罗先生确定吗?” 罗亚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谢谢唐总能为我们着想,但现在的局势,我确实收不了这份好意。” 唐籽显得有些替罗亚感到惋惜,最终说道:“那好,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随后,罗亚便和唐籽一同走出了咖啡店,罗欣依旧低着头,这让我不得不替她担心,她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可有什么事值得她向我们隐瞒?我百思不得其解。 贝一一把手搭在罗欣轻声安抚她的情绪,毕竟是她有意隐瞒的事,我也不好过问,以至于现场氛围过于紧张。 于是,我打算缓解一下气氛,我满眼乞求之色对着贝一一说道:“还有大白兔软糖吗?再给我一颗呗。” 贝一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随后向我吐出一个字:“滚!” “不给就不给,干嘛这个态度,贝一一,你是真的越来越抠了。” 贝一一给了我一个白眼,随即没好气的对我说道:“我小气,我抠,我把最后一颗糖给你了,你还来找我要,什么人呐。” “我说怎么这么甜,原来是最后一颗,甜的我心都快化了。” 话音刚落,贝一一和罗欣同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这让我很不自在,但我没有退缩,我也用上这种眼神和她们对视着,像是在较劲。 贝一一终于忍不住,带着疑惑的语气向我问道:“胡途,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颗大白兔你还捏着没吃呢,怎么把你甜化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们用不善的眼神看我,我真的是糊涂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不好意思,没睡好,可能是这颗糖甜气侧漏吧。” 罗欣在这个时候将她自己手上的软糖递给我,脸上的愁眉也随之消失不见,对我说道:“我这里还有一颗,给你甜甜。”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大白兔,撕开包装纸放入口中,嚼了两口,还真不错。 “确实甜,比手上这颗甜多了。”我故意提高了音量说道。 贝一一显得很委屈,“胡途,有你这么区别对待的吗?” 罗欣拉住她的手,瞪了我一眼,嬉皮笑脸地说道:“胡途那是真舍不得吃你给的,真是区别对待,我给他的大白兔还没活过一秒就被他放嘴里了。”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们的内心戏演出来这么重,就索性将贝一一给的那颗软糖也放进了嘴里,“我光明磊落,不想落小人口舌,我真没你们想得那么多。” “渣男。”贝一一和罗欣异口同声。 第47章 真相 紧张的气氛开始舒缓,罗欣也不似先前般低头不语,我觉得有必要去了解她的秘密,她长期一个人扛着这件事,肯定会出问题,我不得不替她担心。 “罗欣,污蔑木钦咖啡的视频不是你发的吧?”我直接开门见山向罗欣问道。 她不似先前般拒绝,也没有立即回应我的问题,她好像在思索些什么,眉头紧皱,估计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事情为何会发生到现在这种境地。 这个时候,罗亚从咖啡店外面走了进来,坐在了我的旁边,他迫不及待,带着质疑的眼神,开口就向罗欣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号不是你的吧?你为什么非得承认是自己做的?” 罗欣依旧不语,贝一一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片刻之后,罗欣才开口说道:“那个视频确实不是我发的,但我当时没有什么狡辩的余地,毕竟个人信息都与我相符合,我不想让王颜继续为难你们,索性就直接承认了。” 她面无表情,说的很平静。 “就因为这些吗?这值得你向我们撒谎?罗欣,如果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向我们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扛,你千万不要一个人硬撑着。”罗亚表情有些不悦,透露的更多是对罗欣的在乎和关心。 罗欣面露为难之色,片刻才开口解释道:“但是那个账号是以我的身份创建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用过,我也是当天才知道那个新的账号的存在,我可能身份信息被盗用了,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说完,罗欣便低下了头,显得非常自责,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罗欣,你别太自责,事情现在已经水落石出了,估计就是木钦咖啡店的老板盗用了你的身份信息发的视频,进行了一场自导自演的商业敲诈,他现在已经就范,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向罗欣安慰道。 罗亚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罗欣,愁容满面,轻声对她说道:“你就是什么事都不想说出来,万一对方用你的身份信息干其他的坏事,后果比现在严重多了,也幸好对方没有更大的企图,你不要太自责,有事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肯定比一个人独自摸索强上许多。” 他顿了顿,接着又以安慰的口吻向罗欣说道:“不过这件事到头来并没有带来巨大损失,也说不清好坏,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自己的身份信息泄露被他人利用,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就当是咖啡店的一场磨砺。” 罗欣这才抬起了头,以一副很自然的表情对大家说:“抱歉,因为我的问题,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多困扰,谢谢你们的安慰,我会正视自己犯下的错误。” “欣姐振作,我们都要振作!”贝一一出言安慰。 贝一一满脸欢快,又说道:“祝愿罗亚哥旅途咖啡店生意兴隆,祝愿罗欣姐直播事业蒸蒸日上,祝愿胡途,,,祝愿胡途升官发大财。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这突如其来的祝福,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让大家不明所以,但是我们都被她那股活泼劲带动着,脸上也流露出笑意。 “贝一一,你这话怎么一大股子传销气息呢,我升官了第一个就把你抓进去。”我冲着正在开心的贝一一说道。 贝一一很不满,想了片刻后,才开口对我说道:“嗯,,那我就不祝愿你升官发财了,我祝愿你天天被我折磨的痛不欲生。” 话音刚落,她就把毒爪伸向了我,狠狠的揪着我手膀子上的肉一顿猛拧,还真是痛不欲生,我强忍着痛,表情狰狞,她得意忘形,似乎还有一点小傲娇。 看到我们这副模样,大家都舒心的笑出了声,而后贝一一也是拉着罗欣走出了咖啡店,不知道是出去干什么,她们说是出去放松,店里的生意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怎么忙,我和罗亚便又坐着聊了起来。 “胡途,你不觉得这件事还有问题吗?”罗亚似乎很着急从我口中得到答案,语气有些急切。 “我肯定知道还有问题,这件事必定还掺杂着其他人,不过矛头似乎不是对着我们的,从另一方面讲,还算是在帮助我们。” 王颜已经做的几乎滴水不漏,我们已经向他妥协,没想到现在居然有反转,他也被人盯上了,那个人并没有通过警方,就让王颜自己发视频澄清错误并接受调查,似乎是以碾压的方式战胜的王颜,还无意中帮助了我们,可他有什么目的呢,他似乎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真相公之于众,或许并不算真相,只是他伪造的真相,这让人很费解。 罗亚对此也无计可施,不过,这似乎不再是我们关心的范畴,至少那个未曾露面的人并没有和我们发生利益冲突。 难道是唐籽?她在暗中帮助我们?她似乎符合我的推测,她不需要从这次争斗中获得利益,从她今天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很想帮助我们开二店,可真的是她吗?我看不出来她选择帮助我们的动机。 “你说会不会是唐总在帮我们呢?她可能早就在调查这件事了。”我开口向罗亚问道。 罗亚思索片刻,不可思议的回道:“你和她的关系怎么样?很好吗。” “我们关系甚至不如刚认识的陌生人,她很排斥我。”我想到她跟恐吓她的社会纹身青年都能聊上好几句,却对我冷漠相对,如实回答的罗亚的问题。 罗亚又向我问道:“关系不好她帮我们的动机是什么,行侠仗义?”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我又想到了她乐于助人的一面,行侠仗义真的很适合她。 “那她藏着掖着干嘛,做好事不留名?还是说她不想把我们拉扯进更大的利益纠纷问题里面去?”罗亚似乎有所感悟,很认真的和我说。 “不懂她,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必要,毕竟现在矛头没有指到旅途咖啡店,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不想承认也没必要为难她。”我分析道。 我们都停止了交流,喝着冲泡好的咖啡,似乎很享受雨过天晴的舒适。 突然,我好像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王颜是怎么得到罗欣的账号发布澄清视频的? 第48章 控局者 我百思不得其解,将事情从头到尾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 这个账号罗欣不曾用过,难道一直是王颜在用?他一直在等罗亚找他商谈的契机?拒绝合作,自己污蔑自家店铺嫁祸给我们,只为了那一笔赔偿?天方夜谭,很明显说不通,他也没有那么蠢。 难道是另有其人拥有这个账号的使用权,知道罗亚和王颜第一次商谈没谈拢,故意用这个账号散播污蔑信息,增加他们之间的矛盾,进而将截图证据交给王颜,他信以为真,按照正常路径向罗亚索赔,而后那个人又怎么迫使王颜承认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导自演?这个人是和王颜有什么私仇?看似在帮他,实则是祸害他将他送进局子,而王颜肯定又落了把柄在这个人手上,所以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做。 那么,会是谁?能有罗欣的个人信息创建的小号,并且和王颜有纠葛,我不清楚。 我终于开口向罗亚问道:“你觉不觉得这像是一场栽赃陷害,有人在给王颜挖坑,目标是在害王颜,可能是他们之前有什么恩怨,而王颜刚开始并不知道实情,接受了那个人给的证据,并落下把柄在那个人身上,后面被人家给捅刀子了?” 罗亚显然对我的看法很感兴趣,他自己推理了一番,而后对我说道:“什么把柄这么厉害,让他承认一件莫须有的罪名去坐牢?” 我被他问住,现在是法治社会,那些拿人性命做底注的事不常见,我更不想身边会有这种狂徒。 我答不上来,罗亚也没有继续追问,他过了片刻才又显得很紧张地和我说道:“你这么说,罗欣的账号信息可能是暴露给那个还没有露过面,但操控着全局的人?这样,她是不是很危险?” “毕竟泄露了一个账号的使用权,对于罗欣这种在互联网有很大关注度的人来说确实很危险,但是那个账号曾发文说过不会开任何小号,而那个号将会在事情结束后注销,这就要看那个人是不是会信守承诺了。” 罗亚长叹一口气,才开口对我说道:“这么说,主动权还是在那个人手上,我们依旧是被动方。” 我沉默,事实确实如此,我们很被动,但我选择安慰他:“别太悲观,罗欣小号发文过后,这个号其实就名存实亡了,应该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况且罗欣现在也可以主动发文,拒绝任何形式的小号,还可以补救。” 事实上,补不补救,用处都不大,观众喜欢看热闹,挑矛盾,吃大瓜,什么事发的劲爆,就信什么,现在的道歉、维权,似乎都变成了一种间接承认事情的方式。 罗亚依旧心情不悦,他很替这个妹妹担心,我的心情也不太好,从口袋里摸出了烟,这才想起之前用的打火机没了,我很悲哀,我是有另一个打火机的,陈卉给我的那个,一直和贝一一那条项链放在同一个口袋里的,我却不想用它。 罗亚看出了我的窘境,从我的烟盒里抽了一支出去,然后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接着把打火机递给了我,我从他手上接过,也点燃了烟,而后将打火机放在了桌上。 我们就这样对着抽,只顾着抽烟,没有言语,我们似乎都喜欢这种被烟雾环绕的感觉,它能麻痹神经,给我们快感,是解除心累的灵丹妙药。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便来到了下午,我们身边的烟雾出奇浓郁,我几乎快看不清罗亚的面容。 咖啡店里十分冷清,现在就没有了顾客,不知道是受声誉影响,还是烟雾影响,现在的旅途咖啡店,更像是仙境,我和罗亚正腾云驾雾,不亦乐乎。 直到贝一一和罗欣的身影从外面走过,我才开始清醒了一点,我尝试活动了一下筋骨,还很利索,而后自己将还没能燃尽的烟掐灭,推搡了一下还在神游的罗亚。 贝一一向我们走近,看了看桌上几乎塞满烟头的烟灰缸,用手急速扇着面前的烟雾,不可思议且很厌烦地对着我和罗亚说道:“天哪,两个老烟枪,你们是把烟当饭吃了吧?” 我这才想起,我和罗亚还没有吃午饭,可我现在是真的没感觉到饿,可能真的把烟当饭吃了。 罗亚倒显得很镇定,没有在意贝一一的言语,猛吸了一口还没有燃尽的烟,随后缓缓吐出团团烟雾,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毕竟人是店主,这倒符合他的自由洒脱。 “你还真别说,抽烟还真能够管饱。”我拍了拍还没有完全扁下去的肚子,对贝一一说道。 贝一一满脸嫌弃,并加大了力度驱散周围的烟雾。 罗欣将咖啡店的窗户悉数打开通风,随即在罗亚旁边坐下,她似乎已经习惯这种环境,贝一一没有这么坦然,看我的眼神又憎恶了几分。 “你俩少抽点烟,不知道的还以为屋子要起火了。”罗欣向我们责备道。 罗亚这才将手中的烟掐灭,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的情绪,他似乎更关心的是罗欣的情绪,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你们还没吃午饭吧?”罗欣向我问道,她是真的很细心,能观察出很多小细节。 贝一一在旁边不耐烦,好像我欠了她什么,“他还需要吃午饭?烟头都够他吃好几顿了。” 也许她真的很讨厌抽烟的环境,她话音刚落便摔门而去,我们都没来得及问她去哪,便消失不见。 “我还没有感觉到饿,你哥我不知道,他估计也吸饱了,这烟吸着真能上瘾。”我说完有点愧疚,自觉尴尬,低下了头。 第49章 去哪了? 罗欣似乎察觉出我们的异样情绪,叹了口气,像是自责,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片刻之后,罗亚从洗手间出来,甩了两下手上的水珠,对罗欣说道:“你的直播情况怎么样?受到的影响应该很大吧?” “不会很大,最近几天的热度不降反升,大家都喜欢看热闹,我最后是以干净的身份收场的,所以粉丝量上涨了几万,不过这几天没有开直播,歇一歇,调整一下状态。” “那就好,咖啡店的事也放一放,我们都好好歇一歇。”罗亚说完,叹了一口气。 “你的账号泄露这个事你是怎么想的,有怀疑的人吗?” 罗亚很认真的问罗欣,这也是让他担心了整个中午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有这么个小号,”罗欣语气中带着些许低落,紧接着又说道:“不过这件事已经对我造成不了任何影响,这个号已经注销。” 罗亚紧绷的脸终于舒缓开来,听到这个消息,他似乎轻松了许多:“那就好,晚上大家聚一聚,喝一喝,放松一下。” 店里的烟味散了许多,贝一一仍然没有回来,我起身向门外走去,试图找到她的身影,她却不在附近,估计上午玩累了,回酒店午休,我没有多想,又回到咖啡店坐下。 “胡途,贝一一呢?她去哪了,和你说了吗?”罗欣向我问道。 “回酒店午睡了吧,她估计是玩累了。” 我话音刚落,贝一一便提着两份午餐走了进来,她将午餐放在桌上,在我旁边坐下,大口喘着气:“给你们买了午饭,快吃吧,吸烟可吸不饱。” 她说完话,又朝我瞪了瞪,眼睛里充满了幽怨,她真的很讨厌烟味。 随后她将袋子里的两份饭分别放在了我和罗亚的面前,看着眼前的饭,我这才有了饥饿的感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贝一一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吃,我竟然有一种错觉,把她当作雨媞。 ...... 自从那场撕心裂肺的大雨过后,天气变得凉爽起来。 今天多云,不燥,秋风舒适。 我漫步走在街头,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电话铃却突然响起。 陌生号码,我很厌烦这种时候打扰我的宁静,不耐烦的挂断电话,关掉手机,漫步朝出租屋方向而去。 不知不觉间,又一次来到了“望江南”,其实这个店就和我一个小区,而我却是最近才开始注意到它。 老板娘独自坐在店内,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门前的那棵梧桐树失神,但可惜梧桐花期已过,只剩满枝黄叶,诉说岁月苍凉。 她似乎在伤感,应该是在缅怀青春,也或许是在想念自己的爱人,我没有去打扰她,她应该也不会注意到门前路过的我。 来到自家楼栋,这里停了一辆奥迪a6,之前从未在小区见过,我倒不是很在意,多半是哪个不得志的青年租的一辆为了取悦丈母娘。 直到那个女人急匆匆地从车内走出来的时候,我才感到慌乱! 她估计是在这里等了我很久,而且还有急事,她脸上写满了愤怒,我有点慌了神。 我第一次怕被女人打,有想逃跑的冲动! 但我的腿脚好像并不听我的使唤。 “傻逼!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陈卉呢?她的电话我也打不通,她住的地方我去找了也没在,公司也去看了依旧没人影,你把她怎么了?” 陌生女人愤怒地向我发出质问,其实现在我们也不陌生,只是我依旧不知道她的名字。 疑惑和忧愁充斥在我的脸上,是陈卉弃我而去,她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报复得逞的满足。 为何现在却隐藏自己的行踪,难道她并没有享受到那份满足,她还在痛苦中挣扎? 我开口对陌生女人问道:“今天我对她的态度挺好的,是她先离开,她之后就没有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我一直以为她跟你在一起,直到中午打她的电话没有打通,我才发现异常,你要是找不回来她,我现在就弄死你!”陌生女人瞪着我,狠狠地对我怒道。 陈卉能去哪,我一点都不了解她,我只知道她经常一个人在夜晚去江边久坐,不知道她的其他去处。 我掏出手机,尝试给她打电话,显示的是已经关机,于是我给她的微信发了两条信息,希望她能平安回来,发出去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 可我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我坦白开口向陌生女人说道:“她应该不会有事,她也许需要一个人冷静,你就别为难我了,我是真不知道她会去哪。” “混账,你就是这么个态度对待她吗?你满世界找啊,她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不值得你为她这么做?” 陌生女人愤愤地看着我,替陈卉打抱不平。 我和她对视,再也找不出任何不去的理由。 可是我又能去哪找,她要只是单纯地想静一静,我去了不是画蛇添足吗? 世界这么大,哪里才是值得她流连的地方,我思索许久没有答案。 “真窝囊,去还是不去给个痛快话,不去你现在就可以来我这里领死。” 她又骂了我一句,伸出修长的手指,试图冲过来掐我的脖颈。 第50章 寻找1 我百般无奈,只好答应了她,她收了收动作,但依旧用不善的眼神看我,我们坐上她开来的奥迪a6,便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你倒是启动车子啊,光在车上坐着能找到人吗?”我看着坐在驾驶位一动不动的陌生女人说道。 她猛地向我转过头,面露凶光,一副要将我碎尸万段的眼神盯着我说道:“你倒是报个地方啊,我要是知道去哪找,我还过来带着你?” “你以为我就知道了?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不知道她会去哪吗?”我也没好气地朝她瞪了回去。 “真是废物,自己女朋友喜欢去哪都不知道,我要是你,我都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语言不善,狠狠地诋毁我,脸上的怒气值又涨一截。 “你看着我们像男女朋友关系吗,张口闭口就来,你这闺蜜当的也不怎么样嘛,她连你电话都不带接的。”我还了一嘴回去,受不了这样的气。 “你有这精力和我在这里吵架,还不如仔细想想她去哪了,这小肚鸡肠,真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和陈卉好上的。”她愤愤不平,不死不休。 我没有和她继续争吵下去,我静下心来想了想陈卉大概会去的地方。 去喝酒了?应该不是,去远行了?明天周一,显然没有时间。 那会是去哪?开车了没?如果开车了可以在附近街道找到那辆车。 “喂,她开车了没?你看到她车停哪了吗?”我向旁边焦急的陌生女人问道。 “她没有开车出去,车在她的住处,麻烦你快点给我个地方,我不想再多等一秒。”她暴躁地空踩了两下油门,显得十分焦急。 “你能冷静一下吗?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先开车去江边找找,也许她又回江边了。”我想的是不能干等着,逐个试错。 话音刚落,汽车就飞了出去,我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身体猛地前倾,差点一头撞在储物格上。 我收回了狼狈的身躯,向她吼道:“你不要像个疯子一样行不行?能不能好好开车?你这么着急没有一点用。” 她没有搭理我,又加快了车速,飞一般来到嘉陵江边。 老地方没有,江边行人也不多,找了许久,依旧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她会是去哪了?难道真的订机票飞走了?我在长椅上坐下,脑海里依旧在想她可能去的地方…… “等会儿去哪吃饭?”面前走过一对情侣,互相搂着对方,十分亲密,男孩向女孩问道,声音非常宠溺。 女孩思索了片刻,非常懂事地对男孩说道:“回学校吃吧,学校的便宜又好吃。” 男孩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撞了一下女孩,便向远处走去…… 我猛地醒悟,她会不会是去学校了? 很有可能,她一定是去学校了,我迅速向那个陌生女人跑去,冲她喊道:“喂,我知道她在哪了。” 她猛地踩着高跟鞋便朝我跑来,我们又一起跑向了车子。 迅速上车后,她便又一次启动车子迅速朝学校赶去。 此刻,我反而有点紧张,我害怕看见她,我不知道待会该如何面对她,离学校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忐忑...... 顺利进入学校,这次的心境没有了那些缅怀伤时,我的心怦怦直跳。 她为何会选择今天来学校?纪念我们逝去的爱情? 我迈着急促又紧张的步伐向校园深处走去,身后陌生女人的高跟鞋叮叮咚咚踩踏着地板,咯的我更加心慌。 走到操场,我看见她那熟悉的身影,端坐在那片绿茵,看着主席台上的音乐表演,很安静,很孤独。 我有些恍惚,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 直到一阵疼痛感从下半身传来,我才回过神,陌生女人一脚踢在了我的腿上,我不明所以地回转过视线,愤怒地瞪着她。 她依旧愤恨地盯着我,大声向我怒道:“看什么看,还想挨踢啊?你不去找她,等谁呢?”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先回车里等你们,你要是敢一个人回来,我把你拉去喂鱼。” 说完她便要离去,而后又停了停,把车钥匙扔给了我,向我发出警告:“待会儿你必须把她给我完完整整地送回去,晚上我要是没见到她人,你有一万种死法可以选择。” 她说完便愤愤地离开了,我拿着她留下的车钥匙,不知所措。 最终,我还是迈着逐渐沉重的步伐向陈卉走去。 我悄悄来到她身旁坐下,随着她的视线望去。 主席台上彩排着音乐表演,他们配合的有一些僵硬,但每个人都在努力磨合。 坚信多排几遍,多付出一点,就会让音乐演出更加完美。 我收回了目光,抑制住内心紧张慌乱的情绪,终于开口向她问道:“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到学校走走了?” 她仅仅只是看了我一眼,不想回答我这么无聊的问题。 “那个暴躁女人打不通你的电话,让我来学校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她现在着急要见你,你要不给她回一个电话?”我向陈卉表明前来的目的。 她面无表情地回道:“没带手机,关机了在家充电。” 我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她并没有伸手来接,我悬在空中的手半天没能放下。 于是我又收回手机,放进了口袋,索性和她一起保持沉默,好像我们之间只有沉默,说不上两句多余的话语。 我隐隐约约感受到草坪的凉意,站起来开口向陈卉劝道:“起来走走?地上很潮湿,坐久了容易着凉。” 她也感觉到这股凉意,从草坪上站了起来,却不肯挪动脚步。 她侧身对着我,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主席台,看着不知道是彩排了第几遍的表演...... 第51章 再爱一遍 秋风萧瑟,她依旧穿着早上那一套衣服,看上去有些单薄,我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再一次披到她的肩上,她没有言语,也不曾转过头看我。 我不忍心看着她自己折腾自己的模样,再次开口向她说道:“回去吧,估计都看腻了,这是第几遍了你记得吗?” “第12遍了。”她很认真地对我说道,继而转过身体面对我,看着我的眼睛。 我是真没有想到她无聊到数着这是第几遍,又向她问道:“你看的这么仔细,有看出不一样的东西吗?” 她似乎很认真的对待我这个问题,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才向我回道:“每一遍都不一样,他们越来越小心,越来越配合,越来越接近完美。” 说完,她又盯着我的眼睛看,我心里却开始慌乱,我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过了片刻,我实在没有勇气继续与她对峙,微微转开了头。 “胡途,你说过你会勇敢的,你还是那么胆小,胆小到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我的失望。 我终于不再害怕,我回过头又一次看向了她的眼睛,对视许久。 她的眼睛很深邃,藏着很多事,可都像锁了密码一样,只要她不想让我知道,我就看不出来…… “再爱一遍,可以吗?”她声音有些慌乱颤抖,和我对视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下定决心发出灵魂一问。 我愣在原地,分不清真真假假。 “我没有你那么绝情,我还是忘不了,再爱一遍好吗?我相信我们会比他们彩排地更好。”她声音几乎哽咽,眼眶里隐隐约约酝酿着晶莹剔透的泪水。 许久,我才鼓足勇气对她说道:“你能和我讲一讲,是什么让你忘不了吗?我实在找不出来自己让人忘不掉的优点。” 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在一起的感觉,你知道吗,朝夕相处的感觉,真的忘不了。”她已经泣不成声。 可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很模糊的答案,因为我似乎没有这种感觉,但我看见她为我伤心难过,我也会本能的代入她的情绪,是这种感觉吗? 我沉默许久,耳边全是她的抽泣声,抽泣声穿透力很强,在我的身体里乱撞,撞碎了五脏六腑,我感到阵阵揪痛...... 我看着她眼里的泪,忍住心中的揪痛,对她轻声说道:“你能和我讲一讲我们之间的过去吗?我一点都不记得,我找不到你说的那种感觉。” 此刻,她已经彻底失态,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声音哽咽到不能说话,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她擦着狂涌不止的眼泪。 一切都是我太过绝情,将她认为宝贵的记忆忘的一干二净,看见她这副模样,我想寻回那段丢失的记忆,寻回丢失的自己。 操场上的观众越围越多,将我们困在这片绿茵,他们没有任何言语,静静地围着、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声音。 我轻轻拥住陈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她说道:“别哭了,我们去其他地方走走,好吗?” 她点了点头,泪水掉在我的肩膀上,烫出一个大窟窿,我的眼眶也随之一热,我放开轻拥住的她,拉着她的衣袖,冲出包围的人群。 我们来到翠湖,这是一个适合漫步的地方,我松开了拉住她衣袖的手,并肩走在翠湖边上,她的情绪似乎已经松缓许多,但脸颊依旧有着点点泪痕。 “以前,你每天晚上下课后都会拉着我的手围着翠湖走两圈,走累了就看湖里的鱼、天上的星和路边的人,我们总会有说不完的话,每次分别都会显得意犹未尽。”她轻声对我说道,感慨以前那段美好时光,可我没有半点印象,我的记忆里,晚上都是在操场挥洒汗水和在寝室当肥宅。 “我们都喜欢看南方的那两颗星,因为它们都特别的耀眼,它们靠的很近,它们每次都会同时出现,每次都能被我们轻松找到。”陈卉说完很自然地向南方的天空看去,然而现在是傍晚,天空还没有黑尽,自然看不到那两颗星,但它们依旧在。 她收回了目光,继续轻声对我说道:“你之前和我说过,你会像它们一样,永远都在,我每次想你的时候,可以在夜晚看看它们,因为你也会看,我们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情,所以我们的距离并不远。” 我走在她的旁边,默默地听她讲,但我却带入不了,我仿佛换了个人,我并不认识三年前的自己,不知道他有多勇敢,不知道他爱的够不够坚定,我唯一知道的是,他选择了遗忘,至于为何遗忘,我也不知道。 她接着说,说我们在教室一起复习功课,累了就给对方捶腿按摩;说我们在社团团建,我总是拉着她的手,做各种活动;说每次上早课她给我送早餐,我都会高兴的像个孩子;说她上完体育课特别累,但每次都能等到我送的水,同学只能疯狂的羡慕...... 她还说我会娶她,她很爱我,虽然知道那时说的话还很遥远,但她总是充满期待,她说她信以为真,她说我是她的真命天子,她说了许多我在学校对她说过的话,她说了许多我们一起做过的事,她还说她会嫁给我,我也很爱她...... 可我真的就像是在听故事,以旁听者的身份听她讲这些故事,我并没有这么美好的回忆,我有的只是我们之间互相折磨的片段,所以,我们真的是在做一件事,我们距离真的不远?我无法苟同。 她又不说了,估计是说累了,她站在了原地,我也跟随她停止了向前的脚步,我们就这样并肩站着,忍受着秋风带来的阵阵寒意 她忽而转头看向我,欲言又止,我和她眼神对峙,无可奈何。 而后,我们在翠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我至始至终都拿不出任何肯定的态度面对她,因为现在并不是那个年少不懂事的年代。 我们是成年人,要面对生活,我不敢向她再许下那些动情的承诺,我们需要对自己负责。 她默默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没有闪躲,看着她凌乱的头发任秋风吹打,陷入深深的自责。 第52章 等你 我将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紧了紧,却尴尬的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她把头靠在我肩上后,便闭上了眼睛,我们又彼此沉默着。 我看着靠在肩膀上的她,回忆着她刚才说过的话,突然觉得是那么的真实,她现在已经累了,该换我向她走近,她做的已经足够多,她需要休息。 我鼓起勇气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手上却腾不出一根皮筋,刚整理好的头发又被秋风吹散,我索性也不管她的头发了,直接伸手揽她入怀,替她挡风,一直没有动静的她这时却反应激烈,她转过头,脸使劲往我胸膛上贴,我能看到的只是她发颤的身体,能听到的只有阵阵抽泣,能感受到的只有胸膛上热泪留下的滚烫。 我的心又一阵一阵的抽痛,我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愧疚,终于开口对她说道:“我会找回属于我们的那段记忆,我会努力地向你靠近,等着我,好不好?” 她依旧贴着我的胸膛,声泪俱下,我似乎也掉了那么一颗泪在她的发丝上,通过这颗透明的泪,我好像又看到了早上那同样的结局。 “我等你。” 她抽泣着答应了我,这是一个让我感到意外的答案,却也代表着沉重的责任。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放任她用泪水打湿我的衣裳,这是我拼尽全力做的决定,我赋予了诸多勇气做的决定,终于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内心终于不再那么揪痛。 我们就以这种姿势,在长椅上久坐,她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但依旧紧贴着我...... 突然间,我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那首“甜甜的”在我口袋里回旋,陈卉也瞬间离开了我的身体,她两眼诧异地看着我,似乎也是对我的铃声感到惊奇,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贝一一打过来的电话,我接通了。 “胡途,你还吃不吃晚饭了?大家都在等你。” 贝一一声音很急切,我这才想起中午的时候和罗亚约了晚上聚一次,但此刻明显是走不开,于是我选择毁约。 “我现在去不了,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三个人吃多没劲儿,你怎么就不来了?” “有事,来不了。” “真不够意思。”贝一一负气挂断了电话。 我这才将手机放回口袋,看着陈卉解释道:“我喜欢听欢快点的电话铃声,这样接电话就会有好情绪。” 她这才很认同的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我没有耽误你的正事吧?要不你去赴约,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说完转身便要离开,我急忙拉住了她,说道:“没有耽误,我们一起去学校食堂吃吧。” 她依旧向我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我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眼神,她这才点点头跟着我去了食堂。 来到食堂,她找位置坐下,意思是让我帮她点餐,我却愣住了,我并不知道她喜欢的口味,于是便向她问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去帮你点。” 她看了看我,很认真地回答道:“你吃什么就给我带什么,我喜欢吃你喜欢吃的东西。” 我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吃啥,就去给她带了份大多数人都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怕不合她胃口,又带了份酸辣土豆丝,最后又犹犹豫豫地买了两份可乐鸡翅,可谓满载而归。 陈卉看了看餐桌上的四份饭菜,而后又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后说道:“你换口味了?这些你之前都不怎么吃。” 我愣了愣,感觉自己在踩雷,随后解释道:“不是换口味了,是不挑食了,长期吃某一种食物,营养会跟不上的。” “所以,你就买了四份?” 我尴尬的笑了笑,回道:“好不容易回学校吃一次,这不多吃点找回之前的感觉,有你爱吃的吗?” “都爱吃。” 她舒心地朝我笑了笑,我这才又将她两个迷人的小酒窝看的亲切。 …… 而后,我们又去操场散了会儿步,我便将她送回了住处,并把陌生女人的车钥匙也交给了她,自己打车回了出租屋。 陈卉告诉我,那个陌生女人的名字叫田霞,是她大学期间认识的一个其他学校的朋友,她们一起读研,关系很好,她说田霞本来打算在国外定居,但是中途和她那个留学的男朋友闹矛盾过后,就独自回国了。 回到出租屋,我便迅速去浴室照了照镜子,我想,现在应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我甚至不敢想象,早上的时候我哭成了鼻涕人,现在心情却是那么的舒适,看着镜中那个自己,我承认他才是真实的,而不是早上那副模样,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便躺在了床上,这是充实的一天,让我体验了人生的喜怒哀乐。 我拿出手机,终于向陈卉的微信名片发出了好友申请,我要再次进入她的生活,我要朝着那个方向奋斗,我有了目标,我的目标就是向她靠近,而我计划的第一步,便是找回自己丢失的那段弥足珍贵的记忆。 我就这样自喜自乐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我以为是陈卉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请,却没想到是贝一一发的信息,现在已经是十一点,难道她有什么心事,还没有睡? “胡途,你说过陪我去大理的,还算数吗?” 我无法揣测贝一一那边的心情,立即给她回道:“算数。” 我已经将大理规划进我今年的第一个旅行城市,大理,可以治愈我太多,雨媞带我去过大理,大理有我太多关于雨媞的记忆。陈卉和我去过大理,因为那张头像就是我的手捧着宝瓶吊坠,拍照的人必定是她,只是我现在没有了那段回忆,我想,关于旅行的回忆,都会是充满快乐的,毕竟拍出来的照片是那么的美。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咖啡店的事已经解决了。” 贝一一向我问道,我却不能给出她答案,毕竟我现在的时间不是自由的,我需要守着公司的月薪糊口,想了想,我便给她回道:“目前还不确定。” “胡途,你不会是想耍赖吧?” “我都准备好了,你给我个具体时间呗,让我期待期待。” 贝一一连发了两条信息,又发了一个充满渴望的表情包。 “不会耍赖,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你早点睡吧。” “真没意思,我死了,勿念。” 接着贝一一又发了一个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表情包。 我没有再继续回复贝一一,结束了和她的聊天,陈卉依旧没有同意我的好友申请,今天她累了一天,估计回去后倒头就睡,我没有过多揣测,而后自己也进入了梦乡。 第53章 判若两人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感觉精神充沛,我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动力,这次,我破天荒地提前十五分钟到了公司,没有在门口卡点,那几个老油条看我的眼神都在变化,我清楚地知道,我已经脱离了他们那个群体,而他们肯定在为痛失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而感到惋惜。 来到自己的主管办公室,我为自己泡了一壶热茶,便坐在电脑前忙碌起来,我要争取到这个转正的机会,这也是向陈卉走近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步。 刘嘉在片刻之后也进入办公室,他看到我这副工作状态直接愣住,在门口站着大半天没有任何动静,我转过头看向他,他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我承认自己是有变化,但不至于让他大吃一惊,对着呆若木鸡的刘嘉问道:“你这是在干嘛?要不要这么夸张。” 他这才走进办公室,用着质疑的口气向我问道:“哥们,你是鬼上身了?你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我被鬼上身早就把你害了,我就不能有认真勤奋的态度对待工作了?大人,时代变了。”我向他半调侃道。 他仍然不依不饶,向疑惑的语气向我提问道:“你爸在周末给你安排相亲对象相成了?” “相亲市场不是我的菜,你需要的话,我叫我爸帮你留意一下?” “也不是我的菜,我喜欢自由。胡途,你是突然醒悟了?三年来,你第一次提前来上班,跟哥们说说你是有什么机遇?”他向我探出个脑袋。 “人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志向,再说你就知道这不是我的三分钟热度?你不会是怕我的业绩把你赶超了?这就有点小肚鸡肠了。” “不至于,不至于,你能好好努力我还是很欣慰的,我们可以共勉。”说完,他向我伸出手,握成拳,我便和他对撞了一下,而后便自顾自的负责自己的那份工作。 这个上午,我总算是体验到了一点因为工作而产生的成就感,一直到饭点,我都在忘我的工作,刘嘉看了直摇头,也没有和我搭话,自己出了办公室。 过后又一阵脚步响起,我以为是他又回来了,头都没有转过去的问道:“东西忘拿了?” 却不想是一个女声在回应,有些陌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胡主管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认真工作了?” 我这才转过头,来办公室的正是陈卉,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是一双很普通的跑步鞋,她和以前一样,带着两份饭进来,我冲她笑了笑,她便将两个酒窝显露出来,看到她这张酒窝笑脸,我这一个上午的努力也就值得。 “陈总,你居然还会变声,我都没有听出来是你。” 陈卉又换了一种声音对我回道:“你喜欢听哪种声音,是现在这种,还是刚才那种,或者说是最开始那种?” “多多益善,我都喜欢听,我不会觉得听着累,你可以转换着用。” “美得你,先吃午饭,工作停一停。”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岁月,语气不再那么沉重。 我关上电脑,我们一同在沙发上坐下,相对而坐,我很自然地打开她送来的饭菜,吃了起来,她却只是双手托腮看着我吃。 我很是疑惑,便向她问道:“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怕你一份不够,就带了两份。” “你还真把我当饭桶了,两份我吃不完的,你再吃一点。” “不要,你自己吃,认真工作了一个上午,肯定累坏了。” 我没有再继续推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她就在对面陪着,我吃饭便不再孤独,看着她现在这个轻松有活力的样子,我似乎又一次爱上了她,我仿佛不需要找回那段记忆,也可以爱上她第二遍,但无论如何,我都要以完整的自己去面对她,所以,那段记忆依旧是弥足珍贵。 这次,我吃的很慢,我很珍惜这段时光,我开始和正常人一样,有了期待,期待能事业有成,期待能拥有她。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刘嘉回来了,他似乎条件反射似的喊了句:“还在……”而后便毫无准备地愣住了。 “陈总也在呢,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说完刘嘉转身便要离开。 “没事,我只是过来送个饭,你们有事就聊,我就不占用你们的办公室,先走了。”说完,陈卉便抢在刘嘉之前离开了办公室,刘嘉自然就留了下来。 他看了看茶几上的两份饭,又看了看我,笑了笑,说道:“我说你小子是什么个事呢,突然就发奋图强,有上进心了,原来是又和陈总好上了,你这样藏着掖着,真没把我当兄弟啊。” “没你想的那么多,我还是没有想起关于她的任何记忆。” 话说完,我心中又顿生了一种无力感,陈卉在意的是一起的感觉,而我丢失了她在意的感觉,没有了那段记忆,我们的关系依旧很朦胧,虽然她现在愿意等我,但我却不是那么有自信,这种不确定,就没有必要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是,陈总就只给你送饭,没有我想的那么多。”刘嘉嬉皮笑脸地和我说道,而我却不想再理他,撑着肚皮将两份饭解决干净。 下班过后,我直接就回了出租屋,今天工作的特别累,把明天的内容都做了许多,在公交车上,我居然熟睡了一段时间,但好在没有错过站。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田霞那辆奥迪a6停在昨天那个位置,而车里却没有人,我没有多想,直接就上了楼,她找我准没什么好事,每次都是和我吵架,我本能的很排斥暴躁易怒的性格,我不会去主动招惹她。 独自在房间里,我看了看微信,陈卉依旧没有同意我的好友申请,我不禁有点失落。 过后,我将贝一一的四叶草项链和陈卉的宝瓶吊坠都放在了雨媞留下的水杯旁,又看了看那张庐山拍的照片,那段快乐的时光又一次浮现在脑海,心里又多增了几分去大理旅行的热情。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我在神游的灵魂,看了看,是田霞的,自从知道她的名字后,我便给她的电话备注“暴躁女人”,我想提醒自己,不要轻易惹怒她。 第54章 暴躁女人 我深呼一口气,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便接通了她的电话。 “胡途,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没回来?”电话那头传来她疑惑的语气。 她估计刚才恰好有事离开了片刻没注意,所以我才有机会逃到屋子里来,我犹豫着要不要和她实话实说,我内心是不想见她的,可能是因为对她的暴躁产生了恐惧。 “混账,你不会是找那个小女友约会去了吧?”电话那头的她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向我提出质疑。 “王八蛋,昨天才和陈卉好上,今天就不安分了,你是在找死知道吗?”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怒吼。 她似乎很容易调动我的脾气,这让我无法用和平的态度和她沟通,“麻烦你对我讲话客气一点,我在家,只是不想见到你,请不要拿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冤枉我的清白。” 话音刚落,我便挂断了电话,我不想和她再多说一句,她似乎是专门挑我的毛病,来找事的,却不想她又将电话打了过来,我直接拒绝了接听,没过多久,她又向我发来一条短信,“长本事了,敢不接我电话。”我权当是她的恐吓,没有回复,她依旧在打电话,这次,我很不耐烦,直接关机,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我走到窗户旁往下看,她的车还在,说明她还没有走,她不会是打算一直等我出门吧?我心里嘀咕,到底是什么仇怨,让她这般不死不休。她给我打电话,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便被她气的直接挂断。 我也不想多管田霞的事,今天算是工作很累的一天,我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难道是她找上来了?这么虎的性格?我不禁心里打了个寒颤,没敢去开,也没有回应。 “兔崽子,长本事了,我的电话都敢拒接,你有种把门给我打开!”门外传来田霞焦急且暴躁的声音,我不知所措。 “装死?怂了?挂电话的勇气呢,开门,有事。”她语气中充满了对我的嘲讽。 “你能有什么事?是正经事吗?”我终于在房间里向她问道。 “奇葩,你见过谈事情隔着门谈的吗?你要拿出态度把我请进去,而不是让我在外面喊。”她声音缓和了许多,似乎不是冲着要我的命来的。 我也没有多问什么,趁她现在没有之前那般暴躁,打开了门,然后迅速与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向她问道:“什么事需要你亲自过来和我说,电话里不能说明白吗?” 她把我的屋子扫视了一遍,随后才开口说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也没有金屋藏娇啊,你在怕什么?” “我不想自己英明一世,最后折在一个女人手上,我相信你有那个实力。”紧接着,我又向她问道:“你跟踪我了?你怎么找到我屋子里来的?” “谁没事跟踪你?你是多财多亿,还是达官显贵?我找到你这个破地方还不简单吗?这些屋子最破的就是你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居然笑了笑,好像是在鄙视我。 “你可真厉害,透过一堵墙都能看出来哪个屋子最破。” “实话实说吧,我看了楼栋监控才找到了你的屋子,本来门卫不让我看,我就拿着你的手机号码,告诉他你准备轻生,我已经打不通电话,门卫自己也试了试,打不通,就相信了我说的话,带我去看了监控,我就找上来了......死因我都帮你找好了,你选个死法吧。”她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与恐吓。 我呆若木鸡,看来我的第六感是正确的,田霞的确是个狠人。 “是你态度先不端正,我本来打算和你好好聊的,你那样的态度能让我好好接电话吗?”我尝试和她讲道理。 “我态度不端正?我刚开始是不是好声好气的问你,你半天不吐一个字,是在装深沉吗?”话刚说完,她便抬起了脚,想用鞋跟重创我,我跑开了,没让她得逞。 “别动手,有话好好讲,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找你再续前缘啊,你想不想嘛?”说完,她便又像初见面时那样,迈着妖娆的步子向我走来。 “你恶不恶心,我不是经不起考验的老干部,你这招对我没用。”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胡途,嗯~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人家没听清~嘛。”她语气有些喘,我的余光无意间瞥向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不自觉的就起了反应。 我怕闹出什么事来,便独自去了卫生间,关上门,用冷水洗了下脸,让自己尽量清醒。 “你干嘛?自己解决也不要我帮?”她在外面嗤笑。 “你可真龌龊,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什么好事。”我没好气的向她回道。 洗完脸,清醒过后,我便离开了卫生间,朝客厅走去,她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我经常看的旅行杂志,我却不想和她多待一秒,便开口向她问道:“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别赖在这里影响我的心情。” 她没有理我,像是看杂志看的入神,我又向她说道:“我要出去吃晚饭了,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锁门。” 田霞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我说道:“我也饿了,今天心情好,勉为其难请你吃个饭吧。” 我却不懂她为什么今天心情突然就变好了,刚才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弄的我直发慌。 她说完便率先出了门,我不清楚她到底又在耍什么把戏,没有管那么多,便上了她的车,一路开车飞奔到滕轩酒楼才停下。 我第一次进这么有规格、上档次的酒楼,浑身显得不自在,田霞却表现得非常自然,估计她也是个深藏不漏的千金富婆,我们很快便到了她订的那个包间。 “瞧你那样,第一次来吧?姐姐我带你开开眼界。”她一副胜利者姿态对我说道。 我非常不愿意听她的冷嘲热讽,“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吃的不都是一样的饭菜,管饱就行,这些外在的东西很重要?” 我以为田霞还会不死不休,没想到却没了言语,她似乎在思索什么,我没有打扰她,对坐着等待晚餐。 第55章 你有在想我吗? 包厢里陷入一片寂静,我第一次觉得这种寂静非常难得。 我是一点都不想和她主动搭话,我拿出手机看微信,陈卉依旧没有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但我总是对这件事产生期待,以至于每看一眼知道她没有同意便无比失落。 “你和贝一一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同意帮你找回记忆,却表现得离不开你。”田霞打破沉默,向我问道。 “新认识的朋友,有问题吗?”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问关于贝一一的事。 她顿了顿,然后展现出很严肃的表情说道:“你最好是把这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处理好,别处处沾花惹草,她挺在乎你的。” “实话实说,我把她当妹妹看的,她估计也只是把我当哥哥看吧,毕竟她在这里无依无靠,我们像是一类人。”我很认真的对田霞说。 “最好是这样,你这个穷酸样子,我怕只有陈卉这个傻女人才会对你恋恋不忘,你最好向陈卉解释清楚,她好像还挺在意你和贝一一相处的。”她瞪了瞪我,似乎我又是哪里惹她不开心。 “还有胡途,你是真的怂,那天我叫你去医院看望酒精中毒的陈卉,你为什么不去?”田霞表现得很不满,又开口对我说道。 “我那天是去了医院的,不过她似乎并不需要我,有人在病房里照顾她,我就离开了,留下来就是给她添堵。” 我又想起了那天医院里很关心她的男人,虽然没见面,但能听出来声音里的那份宠溺,心里又难受起来。 “其他男人?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还没有听说陈卉身边还有其他男人,你糊弄我呢?” 她满脸疑惑,估计又想着怎么对我施暴。 “千真万确,我有必要骗你吗?” 田霞眯着眼想了想,对我说道:“那估计是她爸了,你别担心,不过她爸好像不是很待见你,你还需要努力表现一下,至少在对她女儿的照顾上要做到无微不至。” 我自觉心里愧疚,那天陈卉因为我的问题,喝的酒精中毒,让她爸在医院里照顾她,而我始终不曾出现,也许她对我很失望。 “不用你说,我会照顾好她,向她靠近的。”我再次明确自己的态度。 她没有再问什么,我也没有继续和她说些什么,但她在我心中的形象还是得到了改观,她似乎是一个很拿的住事情孰轻孰重的人,说起正事来,一点都不含糊,不过脾气确实是暴躁了点,让人琢磨不透。 吃完饭,我们一起走出酒楼,我想着还早,自己搭公交回去,便开口对她说道:“谢谢田总请的晚餐,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自己搭公交,不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她似笑非笑,对我说道:“你感谢早了,上车,我带你去兜风。” 她还帮我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我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带你兜两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速度,别逼我骂你。”她语气有些不悦。 时间还早,我也没有必须要做的重要事,便答应了她的邀请,坐上了车。她这才把不悦的表情收了收,向正前方开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兜风?又不是敞篷,这风兜得可没有意思。”我不满她的强势态度,向她埋怨。 她也不理我,继续开着车,由于刚吃晚饭,加上车上舒适的空间,我便轻松入睡了。 “到了,下车。” 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不知道是到哪了,在车里愣了一会儿。 她见我没有动静,又开始暴躁起来,“劳资数到三,滚~出~去!” 直觉告诉我,我现在有生命危险,我立马晃了晃还不太清醒的大脑,慌忙的下了车,她则立即一脚油门,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她把我送到了嘉陵江边,这里的环境我再熟悉不过,而我的第一反应是陈卉今天会不会来,或者已经在。 我直接往那个方向走去,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她面对江水,双手撑在栏杆上,非常唯美。 但她丢掉了中午那份青春气息,穿回了高跟鞋,似乎还藏着些事,以至于那个背影还显得有些孤独。 我向陈卉走去,在她身后停下,她转过头,我们注视着,此时此刻,我的眼里便只有她。 “你每天都会来这里么?”我开口向她问道。 “不是每天,大多数时间是在这里,在这里吹吹晚风,散散步,不是挺美好的么?” 她说着说着,便笑了,我也对她笑了笑,实际上,自从她重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开始,这里便一直承载着她许多的痛苦。 而后,我便站在了她的旁边,和她一起吹着风,今天的风很惬意,还伴随着阵阵清香,经久不厌。 我不知不觉间便抬起了头,看向了南方的星空,确实有两颗在一起的星,熠熠生辉,很轻松便可以被找到。 “今天你看星星了吗?那两颗南方的星。”我把头转向她,问道。 她冲我笑了笑,“看了许久......你有在想我吗?” “在想,想了许久,打开微信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你能不能正常点,说的我都有点肉麻了。”她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纠结情绪,继而又笑了笑,开口对我说道:“胡途,我们去江畔走走吧。” 我对她点了点头,跟随她来到嘉陵江畔,周围的人不算多,却不是特别安静,大家都在大声地发表自己的情绪,肆无忌惮,而我们却很沉默,沉默到与众不同。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隔阂没有清除,我始终不能很自然地在她面前表现最真实的自己,这种相处让我很是为难,她似乎愿意等,等我的态度有所改观。 但她依旧不愿意同意我的好友申请,说明她还是没有接受现在的我,那个还没有资格进入她的生活,不完整的我。 我们就这样沉默地走着,直到远处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驻足望去,正是罗欣和贝一一。 她们今天也来这里了,看来大家都喜欢在晚间吹吹嘉陵江的风。 第56章 想靠近的冲动 陈卉看出我不正常的反应,也在我前面停下脚步,顺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脸上闪出一丝不悦。 我只是出于见到熟人的好奇,并没有其他的事情想掩饰,于是开口对陈卉说道:“没什么,只是看见两个熟人,我们继续吧。” 陈卉这才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着,我跟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 她现在依旧隐藏着自己的内心,以至于我往她那个方向瞥的时候,看不出她任何情绪。 我突然想起今天田霞和我说过的话,她说陈卉介意我和贝一一的关系。 于是我开口向陈卉解释道:“我和贝一一其实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她只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我们算是互帮互助。” 陈卉对我笑了笑,没有言语,我分不清她笑得真真假假。 于是我又向她说道:“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真的没有多余的想法。” 她这才转过头看向我,貌似很不在意地回道:“没事,我能理解你。”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又开始保持着距离。 此刻,我很想去牵起她的手,却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 毕竟现在的我还不完整,她似乎对不完整的我很无感,所以我走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这种境界让我很头疼。 我们来到了贝一一和罗欣这个位置,她们一直在这里没有走动,看她们的表情似乎玩的还很开心,贝一一的脸颊甚至被湿漉的发丝遮住了半边。 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也没有去打扰她们的开心,毕竟我和陈卉的关系还很尴尬,不好介绍她们相识...... 我和陈卉就这样默默地并肩走着,直到周围开始变得安静,我才恍悟,我们已经远离了人群。 “胡途,我有点冷。” 陈卉转过头,看向我突然说道。 她的眼睛很深邃,藏着情绪,不知道是光线昏暗,还是埋的太深,我并不能将这种情绪看穿。 我下意识的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给她披上,今天的气温确实很低,加上夜间阴凉的江风,足以让她感觉到寒冷,而我却没有提前察觉到,我又陷入深深的自责。 我忽然间又顿悟过来,我这种不关心的态度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此刻恐怕不只是身体上感受到冷,更多的是心冷。 我决定再勇敢一次,我尝试靠近她,试探地拉住了她的手。 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我却急忙将手缩了回来,面露尴尬,她没有话语,我看不出她隐藏的表情,也没有向她解释什么,这个举动又无意间拉远了我们的距离。 我还是不够勇敢,哪怕知道她在等着我,而我已经第二次爱上她。 又走了许久后,我终于开口向陈卉劝道:“往回走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她看了看我,将自己那缕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后,继而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你饿了吗,待会一起吃个夜宵呗?”我向她问道。 “有点,但这个时候吃东西,不会长胖吧?”陈卉很担心地向我问道。 “不会,填一下肚子,哪有那么容易长胖,你很怕长胖吗?” “怕。” “可是你现在已经很瘦了,你需要多吃一点,再增点重。” “你想我胖一点?” “胖一点挺好的。” “那去吃烧烤吧,前几天一个人回去的时候看见路边的烧烤很想吃,却怕长胖,不敢吃。” …… 贝一一和罗欣已经不在原地,刚才聚集的人群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个,我们也快步离开了嘉陵江畔,顺着附近的烧烤摊走去,此时的烧烤摊生意火爆,刚才离去的人群全都来到了这里。 “我来占位,你去排队,多买一点,我好像真的饿了。” 陈卉突然转变出一种非常欢快的语气对我说道,看样子她真的很喜欢这里的烧烤。 可我有些不理解她的要求,对她说道:“占位干嘛,这里人太多了,有点挤,我们可以边走边吃,还挺舒服的。” “就在这吃里嘛,人多热闹,不够可以再加,好不容易吃一次。” 她找到位置坐下,并把自己的包放在了另一个凳子上。 我自顾自的去排着队,片刻后便买回两桶装的满满的烤串,坐在她的旁边。 她没有客气,从我手中夺过一桶,吃的很欢快,手上都沾了些许油渍,我给她递纸巾。 她并没有擦自己手上的油渍,反倒朝我这个方向凑过来,拿着纸巾往我脸上擦,毫无准备的我有些木讷。 “别动,有杂质,不干净,我帮你处理。” 我尴尬的朝她笑了笑,可能真的是自己把东西糊脸上了,而我却没有察觉到。 过后,我们敞开心扉,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她边吃边用手扇着,这辣度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估计是真的馋太久了。 不知为何,我看着她这样放任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心里特别舒服,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感觉我们之间没有距离,才会忽略整个人群,眼里只有她。 她额头上开始微微冒汗,我很自觉地去附近的小卖部给她买了盒金银花茶,顺便帮她插上吸管,放在了她的面前,她很满意我这个举动,我瞥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没想到下一秒她却对着我摊开双手,似乎显得很焦急,我以为她是需要纸巾,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递给她。 她摇摇头,嘴里同时发出“嘶嘶”的声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盒金银花茶,我这才反应过来,将这盒金银花茶举到她的嘴边。 她向前凑了凑,猛吸了两口,才得意地对我说道:“花茶喝着真舒服,很解辣,烤串真的很好吃,胡途,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要是真长胖了该怎么办?” 她又显得一点焦虑,但总算是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吃吧,长胖了我会负责。” “那好,你也吃快点,我怕等会儿吃上头了,还想吃你那份。” 她边吃着边开口对我说道,又另外从我这里拿出一串往我嘴边递了递,我立即张口吃掉了它。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融入生活的一面,我只觉得十分幸福,我甚至开始幻想和她组建家庭后的生活。 于是,心中那份想靠近她的冲动越发强烈。 第57章 折腾 果然,陈卉吃完了自己那份烧烤,还显得意犹未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这份,这倒显得她有些迷人,我也学着拿起一串,放到她的嘴边,她却摇了摇头,我不明所以。 “不会长胖的,别克制自己,想吃就吃嘛。”我向她劝道。 “不吃了,肚子有点撑了。”她的欢快语调又消失了,似乎凭空新增了几分烦恼。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了看手上拿着的烤串,想到了它的不健康,可能陈卉真的很少吃路边摊,肚子吃坏了。 “没有不舒服。” 看见她态度消极,我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欲望,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再见!”她说完便起身拿自己的手提包。 “我送送你呗。”我喊住了想要离去的陈卉。 “不用,今天有点累,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她朝我挥了挥手,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呆愣在原地,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心情不是特别好,但也不算难过,主要是因为她变化莫测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但往好处想,这毕竟算我们之间正常的一次相处,比较以前,有了不小的进步。 公交车已经停班,我拦了一辆出租车,顺利回到了出租屋,今天真的特别累,我瘫在沙发上,试图清除身体上的疲惫,片刻之后,便直接睡着了。 午夜时分,我被清冷的秋风吹醒,我这才起身关上了窗,去洗漱后,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次入睡。 人的思维往往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开始变得活跃,此刻,白天发生的那些事一直在脑海里放映,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那双没能牵起来的手,或许我紧紧将她握住,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但我没能把握住那次机会。 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哪怕自己心里清楚她不会同意好友申请,也会不自主的去验证一下,答案显而易见。 我翻了翻朋友圈,我还是比较喜欢看别人的生活,不分好坏都喜欢,别人的生活有时候也会带给我很多灵感。 罗亚在下午发布了一条咖啡店的优惠活动,凡是到店消费的顾客,都会收到咖啡店赠送的集卡,每集满五张,便送一次五折购买咖啡的消费券,长期有效。 罗欣也更新了自己的日常,她发了张自己和贝一一在嘉陵江畔的合照,她们笑得很开心,动作也很亲昵。我偷偷的点了下载,将它保存在那个成长历程的相册里,两个美女同时出框的照片还是很难得。 继续往下翻着,忽然间,我被一串文字表情吸引了眼球,是贝一一发的。 解辣【流汗黄豆】…截啦【非常火大】…劫呐【流泪】... 我的朋友圈里很少看见这种动态,贝一一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她的认识,这种动态发出来我还是觉得挺幼稚的,但这无疑是表达自己情绪的好方式,我决定逗一下她,在她的动态下回复了一个“小学生”,而后又继续往下翻着。 没想到她突然就回复了我的评论。 “你才是小学生。” 而后,微信也收到了她的信息,“胡途,你在家吗?我失眠了,我过来找你玩好不好?” 我只觉得她有些神经质,“这么晚了不在家在哪,你失眠就失眠,你跑我这里来是什么个事啊。” “你不想见到我就算了,我们视频聊聊天吧,反正睡不着。” 我没来得及回复,一个视频电话便打了过来,我显得有些错不及防,但还是直接拒接了,向她打字道:“你睡不着就折腾我吗?我明天还要上班的。” “上班不可以睡觉吗?” “你认为可以?你不会没有上过班吧?” “可是我听别人说你上班睡觉被抓了好多次,你应该不会在意再被抓一次吧?” 我一脸疑惑,谁没事做了,和贝一一聊我的上班黑历史? “贝一一,你调查过我?” “没有,谁没事去调查你,今天你没有来咖啡店,我就去你公司找你了,他们说你有可能上班睡觉被抓包了。” “那你可真够无聊的。” “我就是很无聊,你今天下班了怎么没过来找我?” “今天上班上的太累了,直接回家睡了一觉,所以现在睡不着。” “哦……那你还挺敬业嘛,这么认真。” 我放下了手机,没有继续回复她。 我站起来,走到窗户旁,点上了烟,我实在无法入睡,可我找不到失眠的原因,我看向了南方的那两颗星,它们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微信铃声响起,我往床上看了看,是贝一一打过来的语音通话,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处处给我惊喜,准确来说更像是惊吓。 我按了接听键,“贝一一,你失眠了就该把手机关机,而不是想方设法让自己更加兴奋。” “胡途,我不管了,快下楼迎接我,我还有两分钟就到你家小区了。”贝一一在电话那头语气欢悦。 “姑奶奶,你别闹好吗?这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不是也失眠了吗,反正又睡不着,起来嗨。”她更加欢悦。 “你来真的?”我半信半疑。 “真来了,现在到你家楼下了。” 我迅速朝楼下看了看,没有半个人影,刚才甚至连车辆都没有从这里经过,我瞬间就明白她是在骗我,但我并不想拆穿她。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穿好衣服就下来。” “好,你快点,外面风大,我有点冷。” 她那边挂掉了通话,我却觉得莫名奇妙,她演技真够可以,言语间没有丝毫情绪暴露的体现,而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欺骗。 我很自然地离开窗户,继续躺在床上,没有在乎贝一一演的那出戏,却不想贝一一又发来了信息,“你怎么还没有下来?我快冻死了,有你这么招待朋友的吗?” 看到这条信息我开始不自信了,这次她是来真的?她该不会真在楼下等着我?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穿上衣服,出了门。 但是我在楼栋附近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我给她发了条消息:“你不会走错小区了吧,你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看。” 过了许久,贝一一都没有回复我的信息,我也没有看见任何光源在小区亮起,我还是被她给骗了,心里很不好受,但我却生不起来气。 我很想给她打过去一个电话让她给我一个解释,最终却放弃了,她今天已经失眠,我不能让她继续兴奋下去。 又一次躺上床,我心情复杂,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我调好了明天的闹钟,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58章 真该死 次日,我按照常例来到公司,进行着新一天的业务,刘嘉早早的就来到了办公室,以至于我进去的时候,他保温杯里的茶都能直接喝。 “你小子怎么让陈总爱的那么死心塌地的,教教我呗,我想傍富婆,我不想努力了。”刘嘉看到我进办公室,放下了保温杯,满脸羡慕的对我说道。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陈总还没有同意和我交往,这件事处理起来很棘手。” “什么同没同意,人都快把同意两个字写脸上了,你不会看不出来吧,还是说这是胡主管的谦辞?” “没有必要,我也没有东西可以传授给你,一切还得随缘。” “真没劲儿,太操蛋了,老磊直接在浙江分公司晋升经理,你也在这里有人罩着,倒是我拖了后腿,啥都没捞着。”刘嘉满嘴怨气。 “你有啥好抱怨的?我还是个半吊子主管呢,搞不好明天就被公司辞退了,你这名副其实的,比我前途好多了。” 说完,我便去饮水机旁接了杯开水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又向刘嘉问道:“老磊去浙江分公司了?他和你还有联系?” “我们没怎么联系,我听的小道消息,他在陈总任职经理的前一天就主动去了浙江分公司,好像是最近才得到晋升,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他有实力,公司就是要这种会管理的人才,晋升是必然的,你真别说,我还挺想他,这几年,他在工作上帮了我们不少,可他最照顾的还是你。”我冲刘嘉笑了笑,心里开始想着老磊的好。 “这有啥想不想的,他不走,我俩哪有机会晋升。对了,后天公司会开始一场大规模促销活动,有个活动策划方案,需要我们共同完成,趁早准备吧,这个活动还是至关重要的。” “真做起事来,你可别太指望我一个半吊子。” 刘嘉很自然地回道:“我清楚。” …… 中午时刻,我率先离开办公室,我打算邀请陈卉共进午餐,来到她的办公室,没有看到她,估计又在我办公室等着。 我们总是这样没有默契,我又闷闷不乐的返回,这次她却没有在里面,是她的小助理在等着我。 “胡主管,你可真有福气,陈总又吩咐我给你送饭了。”她的小助理眯着笑眼对我说道。 我有点失落,从小助理手上接过并道谢,独自吃着这份很有重量的饭,还是两份,她担心我吃不饱,这一点没有变。 但我心里开始多想,会不会是她很排斥我,其实我们看起来相安无事,但关系依旧很僵硬,我控制不住自己乱想,虽然我知道她可能是今天比较忙,腾不开身,但我就是很敏感,也许这是对爱情的缺乏。 …… 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心情开始被陈卉左右,这是很恐怖的事情,她的缺席让我整个下午都没能够集中注意力。 下班后,我来到了旅途咖啡店,却没有看到贝一一,罗欣弹着吉他,罗亚招待着顾客。 “贝一一今天没有来吗?” 罗欣停下了弹吉他的动作,回道:“她上午来过了,但是精神状态很差,估计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我就给她放了半天假。” “她昨天失眠了,半夜两点还在折腾我,能休息好才怪呢。” 罗欣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就不想想她为什么会失眠?” “失眠不是人之常情吗?” 罗亚这时接过了话,阴阳怪气道:“昨天那个丫头,从下午开始,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好像是在等某某人,但是那个人好像是跟别的女人走了,连一个招呼都不打,你说那个人该不该死?” 我愣了愣,瞬间顿悟,终究还是我把贝一一的情绪污染了,害得她失眠,所以昨夜她肯定是在报复我,这也就说得通。 “确实该死,应该提前打个招呼的。”我自责。 罗欣和罗亚瞬间脸色不善,我看在眼里,心里却开始发慌。 “你是真的该死,你看不出来贝一一对你的感情吗,你是怎么在这几天又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你这样挺伤她心的。”罗欣语气中表现出对我的不满。 “她对我能有什么感情,我们也就认识不到半个月吧。” “那你和昨晚那个女人又是什么感情,又是认识了多久?又是端茶又是擦脸的,亲昵的像是两口子。”罗欣好似在替贝一一打抱不平。 我被她问住了,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情,但是陈卉真真实实能够影响我的生活,我木讷在原地。 罗欣还想在我这里得到答案,而罗亚似乎不太关心,自己在一旁点上了烟。 “昨天那个女人,我已经把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忘记了,这让她很难过,但她难过,我就会本能的难过,我的心情好像和她绑定在一起,我现在有向她靠近的想法。”我如实向他们说明情况,罗亚听的津津有味。 “原来是她,你小子有钱途,傍女上司。”罗亚吐了吐烟,语气中充满着嘲讽。 “我没你想的那么物质,你可别乱说,我并不是出自那方面的动机。” 罗欣在旁边思考片刻又向我问道:“你确定你对她不是出于一种愧疚?你真的喜欢她吗?还是说她真的很喜欢你?不会放弃你?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她会图你什么,图一个把你们之间的记忆都忘完了的空壳?” 罗欣问完话,表现的事不关己,她仅仅是帮我分析了一下问题,我却没她那么自然,因为她说的话句句都在戳我的心,我沉默,无言以对。 她没有咄咄逼人,独自在一旁玩起了吉他,罗亚拍了拍我的肩旁,开口说道:“早就让你处理好这个事情,你不听,结果人家姑娘还真挺在乎你的,你现在要不就去把这个事情向贝一一坦白了?” “她估计还在补觉,让她休息会儿,你觉得我有必要去坦白些什么吗?这更像是自作多情,我们真没有想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我还是很疑惑。 “还是那句话,你没有并不代表她没有,毕竟人家涉世不深,容易被你这样的人骗感情是正常的,兴许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她似乎有很强的占有欲。”罗亚向我分析道。 “哥们,你懂的挺多的嘛,你自己的破事还解决不了呢,我能信你的这句话吗?” “你可以选择百分百信任我,毕竟我有过一段失败的感情史。”罗亚提高了声音,显得对自己的推断很自信。 “你怎么老是拿自己的失败感情史来说事?你觉得这破事能成为我相信你的依据?”我半信半疑。 “你只管相信我就行,出了什么问题我担着。” “我知道你单着的,都快单出相思病了。” 罗亚一脸无语,也不继续和我争下去,可我是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狗头军师的出谋划策,毕竟他的事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第59章 急功近利 离开了咖啡店,我独自在昏暗的街道上踱步,夜晚微弱的灯光没能将我的思绪照亮,却照亮了我的形单影只,看着地上的那个黑乎乎的自己,空洞,没有棱角,就像很多事在心里想不清楚,弄不明白,一团雾霾。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七季广场,我停下脚步,既然来了,就顺道看看贝一一的状态,我走进她住的酒店,却不知道她的房间号,问过前台,她不肯泄露住户信息,不管我说什么都不愿意,我也没有继续死缠烂打,出了酒店在广场边上抽上了烟。 ...... 原来真的可以爱上同一个人第二次,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但爱情不就是无迹可循吗? 我决定去嘉陵江走走,我的潜意识告诉我,陈卉她每天都会去那个地方。 我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一刻都不想多等,我抑制不住自己想见到她的那份冲动,哪怕是一个不完整的自己,哪怕她不想见到我,我就远远地看看她就好。 我来到了那个熟悉的老地方,很失落,她并没有来这里,我独自向她坐过最久的长椅走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她在这里做过的一切事情,似乎都与我有关,我很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没有勇气,她不会待见一个不完整的我,我在这里坐下,思绪万千。 “兄弟,借个火?” 神游的我被眼前这位青年打断,他叼着一根烟向我这边凑了凑,他戴着鸭舌帽,故意压低了头,导致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我伸手摸向口袋,将陈卉给的那个打火机拿了出来,又觉得不妥,重新放回口袋,将自己重新买的两块一个的打火机掏出来给他点上了烟,自己也续上了一根,我无法忍受别人在我面前享受烟带来的快感,而我却不能身临其境。 他吸了一大口,才缓缓向我说道:“小伙子混的不错啊,你那款打火机价值不菲,纪梵希。” “打火机是不错,但在我这里,它只是一件饰品。” “女朋友送的?现在的女人能给你送一款这么贵重的打火机,爱的必定是最深沉的。”他说完叹了叹气,在我旁边坐下。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过的不如意,“说说你的故事呗?” “我的故事并不值得拿出来说,倒是你,兴许以后可以成为我故事里的那个人,为我的故事添砖加瓦。”他又吸了一大口烟,缓缓吐出。 他似乎很高深,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转过头,逐句逐字说道:“你以后要走的路太精彩,当故事讲出来比较有意思。” “你觉得你很幽默?逻辑不通,你怕是小学语文都没学好?”我很不理解他的言语,吸烟吸不出来这般深沉。 “你在等人吧?年轻人不要太浮躁,静下心来,想想问题出在哪里,对症下药才是关键。”他又语重心长向我说道。 “看样子你很懂我?你也不过二十出头。” “年龄与阅历无关,人在一个圈子里待久了,似乎都会变得鼠目寸光。” 我没有继续搭他的话,我只觉得他借火借的不是时候,我手上的烟也被风吸走了一半,我痴迷的吸上一大口,想着拼尽全力互助剩下的一半,却得不偿失,直到燃尽。 “你太急功近利了,小心适得其反。”他又在旁边唠叨了一句。 我却感到很痛苦,一个陌生人可以短时间将我看穿,猜出我的所有心思,这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谈话,这更像是一种碾压、蹂躏。 “你是不是生活不如意,故意在我身上找存在感?” “我没有那个必要,我只是向你借个火。”他语气平静。 “那你可以走了,我想,我内心深处并不喜欢听你的教育。” 他也没有和我继续理论,掐灭了只剩手指头般长的尾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似乎对他本能的产生一种敌意,可能来源于他的心思过于深沉,也可能来源于他的故作遮挡,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又独自在长椅上坐了片刻,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续,可能是我太心急,以至于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做好,我该让自己静一静,把接下来的销售活动策划好。 …… 待到深夜,依旧没能等到心中想的那个人,我向南边的星空望去,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属于我们的那两颗星,却不知道她现在对我的态度,也不了解她现在的心情,这里果然是一个能引起悲伤情绪的地方,也难怪之前陈卉会选择在这里打发漫无止尽的黑夜。 带着失落的情绪回到出租屋,我收到了贝一一发来的微信,这条信息是晚间八点发来的,而现在已经是十一点。 “胡途,你说的要陪我去大理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内心复杂,我好像真的在淡忘这件事,我快要把自己丢进在工作里,我妄想做出一番事业,我还时刻被陈卉影响着心态,这些事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但我却愿意为这些事效劳,我好像真的变成了傀儡。 我目光看向了和雨媞在庐山拍的那张合照,那才是我憧憬的生活,我向贝一一回复道:“谢谢你的提醒。” 她立即给我回了信息,“那就是你快要忘记咯?”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能让你忘记的事,就不是你真心想做的事了。” 我看着这两条信息,不知道怎么回复,我好像在偏离自己以前定下的愿望,而且我还不自知,需要贝一一来提醒。 “你要是不想和我去,我也不怪你,毕竟我骗了你那么多次,我允许你骗我一次。” “我没有骗你,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 “是啊,我们还有很多机会的,可我好像很着急,尤其是现在一个人待着的时候。” 贝一一又向我发过来一个忧郁的表情包。 “早点睡,别想那么多,开心一点,等会儿又失眠了可不要来折腾我。” “才睡醒呢。” “贝一一,你怎么了?这么紊乱的作息,对身体伤害很大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你要是困了的话就睡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好好想一下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真没时间陪你胡闹,你尽量把作息调整过来。” “嗯,晚安。” 第60章 主持 第二天,我和刘嘉分配好了具体的销售活动策划部分的撰写任务,并交流相关事宜,便开始为接下来的销售活动做准备。 刘嘉向我这边探了探头,很认真的说道:“明天的促销活动,你去当主持人,你准备好主持稿,这次机会对你来说还是非常重要。” “我一点这方面的经验都没有,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对他的话语表现的难以置信。 “这是陈总的意思,你明天好好表现,说不定这个主管的位置就稳了。”刘嘉向我解释道。 我心如乱麻,道:“她还真敢给我机会,不怕我把这次促销搞砸了?” “你就别谦虚了,你要是真没有一点能力,陈总再怎么想帮你也帮不起来。” 刘嘉说完,没有再理会我,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我也没有再继续多问什么,其实当活动主持人这件事倒不是很难,只是这场促销活动带来的车辆销售和经济收益对公司的影响非同小可,这让我有些压力山大。 中午时分,还没有到下班的点,陈卉的小助理便将午饭送了过来,我心里一阵失落,向她问道:“陈总呢?这几天她去哪了?” 小助理不慌不忙,将饭放在茶几上后向我答道:“陈总就在办公室,她现在估计还很忙,所以叫我提前给你送过来了。” “那她自己吃过饭了吗?”我继续问道。 “和客户吃过了。”小助理笑了笑,转身便走了。 和昨天一样,又独自一人吃了两份,便开始了工作,毕竟明天的活动不能搞砸,下午,我将自己的主持稿写好后,代入了一下场景,觉得还可以,又交给刘嘉看了看,他也认为过关,我便去了陈卉的办公室,这件事必须要经过她的认同。 来到办公室,陈卉正趴在桌上睡觉,估计是忙碌了一整天,很疲惫,我没有将她叫醒,轻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此刻的她很安静,我看着她睡,也很舒心,但她这么累,我还是很心疼,可我依旧有心无力,一方面还受着她的照顾。 片刻之后,一阵手机闹铃声起,原来她设置了闹钟,她懒散的撑起自己的腰,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地看着我。 我帮她倒了一杯已经泡好的茶,放在她的面前。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显然对我的出现感到意外。 “刚来不久,看你在睡觉就没有喊醒你,今天很忙吧,再忙也得注意休息。” “也不是很忙,就困了想睡会儿觉,你来做什么?”她喝了一口桌上的茶,眼睛里带着疑惑向我问道。 “明天的促销活动策划方案给你审核一下。”我说完将方案递给了她。 她从我手上接过,便认真的看了起来,我没有事做,就看着她,她脸上还带着丝丝疲倦,头发也有些许散乱,但就是这个样子,我才感觉她真实的在我身边,我看的入神。 她把方案拿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对她说道:“陈总,怎么样,还需要改进吗?” “已经很不错了,你这么能写,回头再帮我写一份发言稿呗。”陈卉用一种渴求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其实,以她的能力,写一份发言稿轻轻松松。 我自觉功力不够,因为她明天在促销活动上的发言甚至可以决定这次活动是否能够举办成功,于是便实话对她说道:“陈总是不是太高估我的实力了?你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不愿意吗?”她有些许失望。 “我肯定愿意,只是这件事的影响力太大,我怕能力不够,坏了事。” “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你,你写好了发给我,没写好的地方,我可以再改一下。”她冲我笑了笑,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既然陈总这么相信我,那我定当尽心尽力,不辜负陈总对我的期待。” “那我就先谢过胡主管了。”说完她给我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的四点半,而今天下午要将场地提前布置好,于是对她说道:“陈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去安排现场了。” “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说完,她便又喝了一口茶,站起身,去了卫生间。 我在她的办公室里等她,闲得无聊,便翻了翻她的书架,都是管理类型和一些商务英语,一直翻到最下层,才找到几本关于青春恋爱型的杂志期刊,我随手翻了几页,没想到她还做了相应的标记,我不禁心中齁笑。 她也许本来就是青春力爆棚的类型,只是这几年在偷偷的变化,或许她没有变化,只是没有在我面前过多的表现出来,我们关系还是太僵硬。 片刻之后,陈卉从卫生间里出来,已经是化好了妆,头发也重新扎了起来,挎着包,俨然一副总裁模样,我们便一同到了现场。 我开始忙前忙后,监督着员工的工作,负责指导他们布置广告牌,招待区,以及舞台效果和设备的放置,自己也时不时的搭把手,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便累的满头大汗,陈卉帮我擦了擦汗,又给我递了水,在一旁鼓励着我,看见她这般模样,我浑身便充满了动力,自己和员工已经打成一片,共同做着这些活,没过多久便大功告成。 结束了现场的布置,陈卉向我走来,面带喜悦的对我说道:“胡主管,辛苦了......待会儿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我请你。” 她能主动邀请我吃饭,我还是很高兴的,说道:“多谢陈总犒劳。” 她将手上的矿泉水朝我递了递,我又拿起来猛喝了一口,跟随着她的脚步向停车场走去。 “胡途,待会儿想吃什么?是中餐还是西餐?” 我其实很排斥在规格高的场所吃饭,于是对她说道:“小火锅吧,还是吃烤鱼?” “都行,是你来开车还是我开车?”陈卉从包里把车钥匙拿出来,对我说道。 “划拳咯,谁输了谁开车。”我冲她笑了笑。 “够无聊的,我来开吧。”她明显不愿意陪我无聊。 “算了,还是我来吧,我还没有开过这款车。” 陈卉的车是一辆三十万左右的捷豹,我从她手上接过车钥匙,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等她坐好后,自己便坐上驾驶位启动了车子...... 出乎意料的是,经过公司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了贝一一,她正蹲在一边看着手机,好像是在等我。 第61章 灰尘 我计划着待会儿给她发个信息,告诉她今天去不了咖啡店,让她早些回去。 所以我没有必要将车子停下,弄出不必要的尴尬。 “你不停车跟她说些什么吗?她好像是专门来找你的。”陈卉也注意到了贝一一,转过头对我说道。 “待会儿给她发个信息告诉她就好。”我如实回复。 “你要不要把她也带上一起,我不会介意的。”陈卉表现的很认真。 “没必要,就我俩吃,不加别人。”我目光坚定地看向她说道。 她没有回应我的话,我继续开着车,却不想这个时候我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放慢了车速,拿出手机,以为是贝一一的,没想到却是那个暴躁女人。 我有点害怕接她的电话,但还是靠边把车停下,硬着头皮接通了。 “老公,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特别大,我直接发懵,陈卉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你放心,今天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喝酒。” 我隐隐约约还听见了那边的争执声,陈卉也把耳朵凑了过来,脸色难看。 “老公,你马上过来接我?好,我还是在滕轩酒楼等你,爱你哟。”电话那头的田霞一直在自言自语。 我充满疑惑地向她问道:“你好好看看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神经质女人的电话以后必须慎重点接。 “什么?你这么快就到了?那我马上出来,你等我一会儿。”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让我忐忑不安,是不是她遇到什么麻烦了?我将目光看向陈卉,她表现的更疑惑,似乎是把我的清白也怀疑了进去。 我挂断电话,转过头对陈卉解释道:“我不知道田霞是怎么回事,估计是她那里起了什么争执,我们要不过去看看?” 陈卉点了点头,我便启动车子往滕轩酒楼赶,车速一直保持在允许的最高时速,片刻后就到了现场,只见田霞一个人站在酒楼外面,玩弄着自己的手机,像个无事人一样。 我和陈卉下了车,向她走去,陈卉先开口向她问道:“霞霞,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田霞这才抬起头,看了看我们,显得很吃惊,过后才开口向陈卉说道:“灰尘,你们怎么一起来的?我本来只是打算恶搞一下胡途的。”她说完瞪了瞪我,我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了她。 想着陈卉在这里,我提高了几分胆量,狠狠地瞪着她说道:“你二逼吧,一口一个老公叫的廉不知耻,我哪惹你了,让你这么诋毁我的声誉。” 田霞这次居然没有和我争论,不理我的话语,她看向陈卉说道:“我没有影响你们吃饭吧?我事先不知道这事,可不怪我啊,灰尘。” 原来她一直喊陈卉灰尘,但我还是忍不住这口怨气,抢在陈卉之前回答了她:“你严重影响我们吃饭的心情了,你是真该死你知不知道?” 田霞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道:“我问你了吗?哪凉快哪待着去。” 说完,她便拉着陈卉的手,“这事真不怪我,胡途不老实,必须隔几天给他一个教训,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们在一起呢?” 陈卉对她笑了笑,回应道:“不影响,我们一起吃也一样。” 说完,她便把目光投向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很拒绝和这个暴躁的女人有什么交集,但陈卉已经同意,她们的关系还挺好,我不得不朝她们点了点头,跟随她们进了酒楼。 到了预定的包厢,陈卉和田霞率先入座,我却显得十分尴尬,这是圆桌,她们选择对立而坐,我纠结片刻,便在她们中间坐了下来,但依旧很扭捏。 “灰尘,昨天李文健问我要你的微信,我没有推给他,他说他最近要回国了,打算到时候一起聚一聚呢,你加不加?”田霞一脸欢快地对陈卉说道。 陈卉轻描淡写地向田霞回道:“不用理他。” “灰尘,你每次都在拒绝他,你说他为什么还是没有放弃呢?”田霞说完,又朝我瞪了瞪,我转过头,不想看她。 “我也不知道,也许让他联系不上我,说不定时间久了就放弃了呢。”陈卉笑了笑对田霞说道。 “灰尘,你的魅力挺大的,把人家勾的神魂颠倒,在你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追了你五年了,这么对你上心的人世间恐怕难找到第二个。”田霞捂着嘴,似乎找到了笑点。 “霞霞,别乱说,有可能他就只是单纯把我当成他学习竞争目标了,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在一旁沉默无言,毕竟她们求学之路上的话题,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拿出手机,给贝一一回了一条微信,我告诉她我已经离开公司,今天不会去咖啡店,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找罗欣聊聊天,逛逛街。 突然,我的左脚被一个很尖锐的东西ding了一下,我疼痛万分,但还是忍住没有叫出声来,定睛一看,是田霞的高跟鞋踩的,我很愤怒地向她质问:“田霞,你是哪里缺根筋吗?无缘无故就这么使劲踩我,要真踩残疾了,也不怕我讹的你倾家荡产。” 她态度依旧凶残,对我说道:“你坐在中间什么个事啊,我腾不开脚,不小心踩到的。” 我迅速远离了她,坐到了陈卉的旁边,田霞眉目上扬,以胜利者自居,我看过她太多次这样的嘴脸,现在心里已经波澜不惊。 “灰尘,你和这个怂蛋什么时候复合的,你都没有跟我提起过,太不把我当朋友了。”田霞开始以责备的口吻向陈卉问道。 我目光看向陈卉,期待她的回答,我也很想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 “什么复合?我们打算重新开始,至于什么关系,还得看我们之间接下来怎么发展。”说完,陈卉把目光投向我,说道:“是吧?胡途。” “对,我们重新开始,不谈复合。”我显得很有底气,这底气源自于陈卉。 舒畅的感觉在心中漫开,陈卉似乎并没有过多在意我是否完整。 “胡途,灰尘给你机会是你的福气,你得全心全意好好把握。”田霞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我说道。 “你事儿管的真多,我们俩的事全被你拿去操心了,你也不怕忙不过来。”我很不满田霞现在的态度。 “谁愿意管你啊,灰尘是我的好姐妹,要不是她,我都懒得多看你一眼!” ...... 菜已经上齐,我们三人吃完后,愉快散场,陈卉开着车将我送回小区后,就和田霞一起回去了,我看了看手机,贝一一并没有回信息,我又继续往楼上走去。 第62章 保持距离 走到出租屋门口,我才发现贝一一蹲在这里,她手上拿着两杯奶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看见我后,就起身朝我递了一杯,道:“偌,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我从她手上接过,“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等多久了?” 贝一一脸上显现出难过的神色,说道:“我感觉等了好多年,胡途,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是嫌我烦吗?” “我为什么要躲着你?我不是嫌你烦,是这两天真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啊,你去陪陈卉了是吗?”贝一一语气低落。 “是,我们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我好像没有那段记忆也能重新爱上她一遍,这好像是刻在我潜意识里面的东西。”我如实回道。 此刻,贝一一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轻轻抿了一口吸管。 “我送你回去吧,现在不早了,别再折腾自己。”我征求贝一一的意见。 她轻咬着嘴唇看着我,显得有些委屈,说道:“两天没见面了,这么着急就赶我走吗?胡途,我知道你喜欢陈卉,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冷落我,我们是好朋友,你见过哪个好朋友刚见面就要赶人走。” 我心里滋味莫名,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按照罗欣的分析,我应该把话说明白,我组织好语言,开口向贝一一说道:“我们是好朋友,但是有性别之分,你要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孤男寡女的会让人产生误会,你有什么事可以白天和我说,现在回去休息吧。” 贝一一沉默不语,也没有立即离去,她又喝了两口手上的奶茶,才沮丧地说道:“这杯奶茶不好喝,没味,一点都不好喝。” 随后她将自己喝过的那杯朝我递了递,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也没有解释,直接把送我的这杯又拿了回去,我这才从她手上接过她喝过的那杯。 她将吸管撕开,却没法插入,显得有气无力,说道:“想喝的半天都喝不到,胡途,我为什么事事不顺啊。” 我从她手上接过吸管,帮她插上,她也只抿了一小口,微微的摇了摇头,忧郁之色在她脸上漫开,我向她安慰道:“你要是觉得你事事不顺,你想想我,你可比我顺利多了。” 贝一一并没有继续纠结谁过的怎样,摆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对我说道:“胡途,你什么时候陪我去大理,我在这里不开心,我想离开这里了。” “很快了,等处理好现在这些事,就可以启程了。” “你又在敷衍我,每次都是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我非常好骗!”贝一一突然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真没有敷衍你,我现在确实走不开。” “为什么走不开?工作吗?这个工作你守了三年,依旧没有存款,你是守着这份工作吗?还是因为罗亚的咖啡店?咖啡店早就开始营业了,你是根本不想去,因为陈卉不想去!” 我无言以对。 沉默了片刻之后,贝一一冷静下来,继续对我说道:“我知道你们互相爱的死去活来,田霞姐姐那天晚上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们的恋爱经历,所以我才会决定帮你找回记忆,虽然失败了,但至少我有在认真帮你......可现在你们俩好上了,为什么你就不管我的死活,我现在的心情就像自己把一件最喜欢的裙子丢掉了一样,特别难受。” 贝一一终究还是不懂,我认真的向她解释道:“我们现在仍然是好朋友,只是我们必须保持距离,你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还是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就像和罗欣她们一样,时不时的交流一下,不涉足对方的隐私,不能天天黏在一起。” 贝一一表现得很委屈,但没有和我争论,片刻后才感慨道:“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跟你做一辈子兄弟。” 说完,她便拿着两杯奶茶往电梯方向走了,我跟随她的脚步,决定送她一程,她在电梯门前停下,对我说道:“胡途,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我们男女有别,要保持距离。” 我随即停下脚步,向她回道:“路上小心些,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没有再回应我,独自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想到了那次醉酒,想到了那个雨天,想到很多片段,全是美好的回忆,好朋友的回忆。 我还是把她当好朋友的,她突然闯进我的生活,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对生活的态度,基于这一点,我非常感谢她。 但现在这份好朋友的关系似乎在发生变化,朝着我不能接受的方向变化。 ...... 回到出租屋,我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脑,帮陈卉写着发言稿,她明天的发言特别重要,可能会影响到公司这个月的销售额,所以我一点都不敢马虎,写写改改直到零点半,写完后我便将文档直接发给了陈卉,这样她明天一早就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再做修正。 没想到的是,我刚发过去,她便接受了,给我回复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她居然还没有睡。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我给她发过去的信息。 她那边没有立即回复,我便又打开文档看了看,我完全找不出来任何需要修改的地方,这是我写的最认真的一次发言稿,我自己都开始有点佩服自己,片刻后,微信提示音响起,我拿起手机,是陈卉的回复。 “睡不着,一直在等你。” “我的错,是我写的太久了,其实你也可以不用等的,明天早上的时间肯定够你改。” 我还是有些许自责,自己的慢速度让她苦等这么久。 她:“……” 她给我回了一个省略号,我下意识的以为是发言稿没有写好,便又给她回了信息。 “发言稿看了吗?我自己感觉写的还可以,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她立即回复了,“写得很不错,我认为完全不需要改,你还是有实力的。” 随后又给我发了个点赞,我心里美滋滋,给她回了句:“那就好,我的实力居然能得到陈总的认可,简直就是我的荣幸。” “夸你一句就不知道收敛一点。” “我不知道怎么收敛,你要不再夸夸我,让我趁机学习一下?” 她:“……” 我很纳闷,看着这个省略号,无从下手,于是我们的聊天便中断了,想着明天的重要事,我立即去洗漱,而后便关上了灯。 第63章 舞台 第二天,我盛重的打扮了一下自己,径直来到活动现场,刘嘉已经先我之前就赶到,提前布置好了礼品,还安排好了现场相关的工作人员,他向我发来一张传单,正是他设计的海报,内容简要,足够有吸引力,我观摩了一下,自认为这次活动会非常成功。 片刻之后,来宾们纷至踏来,我将舞台上的音乐打开,独自上去自弹自唱了一首“世界末日”,期间,陈卉也正好赶来,今天她化了很浓厚的妆,一身职业装非常正式,我们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她听得很认真,弹唱完后,我将舞台让出,正规的音乐手直接将现场的气氛点燃。 刘嘉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能行,这场销售肯定办得比以前都好!” “我要是有你这心态就好了,我现在还担心着怕搞砸了。” 我摸出一支烟,走向人少的地方点燃,我要用它帮我缓解这该死的紧迫感。 时间来到上午十点,我作为主持人致开场白,这次活动的入座率几乎达到了百分百,来宾中,我意外的还看见了那张冷漠的脸,是唐籽,她也来捧场了,她的关系似乎和陈卉还挺好。 我收回目光,深呼一口气,对着台下说道:“欢迎大家来到致远车行参与这次促销活动,在这里,我代表致远车行向大家致予衷心的感谢,我们这次促销活动,主要针对近几年流行的车型,我们放大了优惠额度,并设置了相关活动,我们给予购车金额前三的客户八折优惠,今天最先签下购车合同前百的都可以获得赠品,包括加油会员卡,扫地机器人,还有机会得到现金折返,额度在八千至两万不等……接下来,请下来有请这次活动的负责人、致远车行重庆分公司经理陈总致词。” 我将目光投向陈卉,她缓缓上台,台下掌声如雷鸣,她按照我写的那份稿子,完完全全的背出来,似乎没有一点改动,我心中泛出一丝成就感,好像现在就已经看到了活动圆满结束的场面。 活动开始后,签购车协议的不计其数,现场忙的不可开交,一向对我态度冷漠的唐籽,也在这时向我走来,面带笑容的说道:“恭喜了,这次活动效果真的办的不错,你还是有实力的。”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对我的态度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此刻的我倒显得有些惶恐,“唐总谬赞,这些都是陈总的功劳,我只是负责上台说两句话而已。” “难得,你还会谦虚,看来陈总是正式开始教导你,以前那副流氓样子已经消失殆尽。” “看来我在你眼中的形象就只能用流氓这两个字来概括了,而我并非流氓,这简直是强加之罪。”我冲她挑了挑眉。 “说正事,我们公司的员工大多有购车意向的,都被我带过来了,你适当安排一下。”说完,她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却为之感到震惊,向她问道:“有多少?” “只有三十二个。”唐籽一脸平静。 我却大吃一惊,三十二个,足以抵当我半年的业绩,这场促销活动不想成功都难。 “你和陈总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我有些惊异。 “我们关系不是特别好,仅仅是合作,多的不和你说,你自己去忙自己的。”说完,她便朝陈卉走去,我则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和活动的进行。 刘嘉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说道:“天都在帮你晋升,你的女人缘可真的不错,一个比一个富,真是羡煞我也!” 说完,他面露痛苦之色,继续发着手上的传单,我从他手上拿过几张,帮着他发,顺便也点上了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卉来到了我的跟前,而刘嘉已经不在旁边,她给了我一颗接待来宾的陈皮糖,将我口中的烟拿出来并掐灭。 我从她手上接过糖,却没有立即吃掉,怔怔的看着她,她和我对视着,以关心的口吻说道:“少抽点烟,嘴巴太闲了可以吃糖,烟抽多了不好。” “可是糖吃多了也不好,容易得糖尿病,还可能会长蛀牙。” 她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说道:“别臭贫,现在这场合最好不要吸烟。”说完她便将手伸出来,示意我将烟和打火机给她,我照做了。 “你怎么不用那款打火机?”她一脸疑惑的问我。 “穷人用不起贵的,那款打火机在我这里很掉价,我都不相信是我的,把它当作装饰品,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你搞错了?”我如实向陈卉说道。 “不可能,你忘了而已,那款打火机是我在大理的时候给你买的,你经常晚上抽烟出去买打火机,所以,我就给你买了个能充油的。”她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而我却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关于这个打火机的一切,我冲她笑了笑,“既然是你买给我的,那我回去就把油续上,天天抽烟用那把打火机点。” “这就没有必要了,我是叫你少抽......对了,恭喜胡主管距离成功又近一步!”陈卉满脸欢喜地说,我的晋级似乎对她有很大的影响。 “谢谢,其实这最大的功劳,大家都知道是你,以前老磊代理经理做这事也没有做的比你好。” “没你说的这么夸张。” “还有,唐籽在今天代替她们公司买了三十二俩车,不会是你和她沟通的吧?” 其实我还是不相信唐籽能做到这么大义凛然,轻轻一挥手,就带给公司几百万的保底收益。 “我并没有和她做过这次沟通,我也不知道她会来,我们的关系似乎不是那么好,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说不定她是专门为了帮你来的呢?”陈卉换了一副眼神看我。 我立即向她解释道:“不可能是我,我们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如果真不是你的话,那她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她也有她的理由,说不定她们公司的员工都知道我们车行,所以都来这里买车呢?”陈卉很认真的说道。 我也没有继续纠结,就当做是唐籽帮了个大忙。 第64章 换一座城生活 谈话间,我的电话铃声忽然响,看了看,是罗欣打来的,我在陈卉的注视下接通了电话。 “胡途,你和贝一一最近有联系过吗?”电话那头传来罗欣焦急的声音。 “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疑惑。 “她今天没有来咖啡店,我们也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还没醒,昨天她很晚才回酒店,估计睡的也挺晚的。” “但愿吧,你也尝试和她联系一下,这几天她的心情好像都不太好,她老是一个人坐在店里发呆,找她搭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你是不是又惹她不开心了?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吧。” 罗欣交代完便挂断了电话,我看向陈卉,她面色平静,注意到我的目光后,开口问道:“是有什么急事吗?你可以先去忙,这边的收尾工作交给我们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我们的战场还没有结束,我怎么能临阵脱逃。” 今天总共卖出去的车有三百多辆,算得上有史以来最高的单天销售额,我们都不禁感到震撼,中午,所有员工都聚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 忙碌了一整天,我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我打开了一天没有点开的微信,有一条贝一一发的信息。 “胡途,我在这座城市已经待不下去了,因为这座城里唯一一个好朋友开始烦我、不理我了,我在这座城里只剩下委屈,所以,我要换一个城市生活。作为朋友,我祝愿你能够在这座城里收获自己的未来和幸福......如果你也在这座城里受了委屈,我希望你也要像我一样拿出勇气离开它——贝一一,勿念。” 看完,我心情复杂,我终究还是将她神圣的童真、欢乐的源泉污染,但在这个污浊的世界,没有人可以不受影响,也许这只是让她成长的催化剂,我续上了烟,看着这一条告别的信息,久久回不过来神,她曾拯救过我的低谷,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向我告别,滋味莫名。 我给她回了一条信息:“我是真的把你当好朋友的,在这里我祝你旅途愉快,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我点出发送,却显示失败,我又急忙给她打了个电话,提示对方关机。我重重的躺在了沙发上,那个天真无邪的背包女孩也开始不开心,我目光投向了雨媞留下的水杯,因为贝一一那条四叶草项链还在我这里,这是我现在最贵重的东西,也是她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她却没有找我拿回便独自走了。 我之前就有想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有想到是这种不欢而散,而且没有了再见面的可能。 我开始有些担心她,我怕她又被偷了手提包,怕她遇到什么危险,她真的有很多东西都不懂,不懂什么是生活,不懂什么是喜欢,也不懂自己为何难过。 她不懂,我也不懂,我并不觉得我是一个生活的高手,感情的标兵,我也是一个在底层摸爬滚打的普通人,我甚至比她更糟糕,我少了她那份面对一切困难和痛苦的勇气。 我就这样惆怅着,像是给老友送行,我将那串四叶草项链紧抱胸前,默默祝愿她路途顺利,默默祝愿她在旅途中找回自己曾在我这里遗失的快乐。 …… 次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来到了旅途咖啡店,向罗欣说明了贝一一的情况,她也有些黯然伤神,面露忧愁之色说道:“你是真的伤到她的心了,这么纯真的一个姑娘,都被你影响了,你太狠了,胡途,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你的所作所为了。” 我也很自责,这确实是我的原因,但我们的不清不楚总有一天会拨云见雾,“早点说清楚比不明不白好一些吧,总是要面对的,我不能耽误她,趁现在她还不懂感情。” 罗亚在一旁笑出了声,我不明所以,很疑惑地看着他,他又不笑了,轻蔑地对我说道:“你不见得有她懂感情,贝一一只是涉世未深,不懂得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而你好像是感情的傀儡,你不仅是感情的傀儡,你还是生活的傀儡,你活的没有人家通透。” 罗亚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了我心上最薄弱的地方,我没有和他争论,片刻之后,他也不装了,在一旁闷闷不乐,他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强。罗欣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她可能比较怕我们同时伤感,她会痛不欲生,忙不过来。 贝一一就这么干净利落的离开了我们,就像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一样。 我往口袋里摸烟,却发现口袋里只剩了那个仅仅用过一次的打火机。 “罗欣,你还能联系上贝一一吗?她把我拉黑了,电话好像也是。”我很无力。 “我也联系不上,你别说,咖啡店里突然少了她,今天我还真不习惯,整天的工作激情都没有了。”罗欣感慨。 “你不学学你哥,你看看他,处事不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面对一切,就好像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他一样,当然,除了他的前女友。”我面向罗亚和罗欣说道。 罗亚显然不认同我的观点,骂道:“你他妈自己不愉快了别来影响我,我认为我快要走出来了。” “恐怕你出家了,你都走不出来,骗骗哥们可以,别到时候把自己给骗了。”以我对罗亚的了解,他的前女友仿佛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果然不和我继续争执,而我也见好就收,我现在我们三的情绪都不太好,继续下去可能会一同抑郁三个,我们都默默地品着咖啡,仿佛是在慢慢接受着突然的离别。 “甜甜的”电话铃声响起,我突然心塞,只觉呼吸困难,过了许久,才拿起手机接起,是陈卉打来的电话。 我们都很有默契的保持了一段沉默,我是源于不知道这个时候称呼她为陈总好,还是喊她的名字,所以,我就这么尴尬着。 “胡途,经公司上级批准,你现在是堂堂正正的致远车行重庆分公司的主管了,恭喜!”陈卉语气欢悦向我报喜。 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这全都是她给我的机会,这并不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 我用同样欢喜的语气回应了她:“终于正式晋升了,你不给我摆个酒席好好庆祝一下?” “想得美......对了,你现在在哪?” “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不想告诉她我在哪,我觉得还是不让她们认识比较好,罗欣现在估计还接受不了陈卉。 “你想……你想抽烟了嘛?”陈卉小心翼翼地问。 第65章 只是开始 我肯定是想抽烟的,那是我最忠诚的伙伴,我随时都可以用它慰藉自己,“怎么?你是知错就改了,还是说良心发现?” “我就是可怜可怜你而已,你报个具体位置,我给你送过来。” 我看了看情绪低落的罗氏兄妹,自觉愧疚,更不想给她们继续添堵,毕竟他们现在还不能理解我和陈卉之间的关系,我对着电话那头撒了个慌:“我在七季广场,你那边方便吗?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明天上班的时候给我就行,我想,一天不抽烟死不了,要是没忍住,我还可以去便利店买嘛。” “方便,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了。” 陈卉挂断了电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我,我心中如同齁甜清泉缠绕,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了?搁这发春呢,那个富婆的电话?”罗亚用脚尖踢了踢还在发愣的我,说道。 我其实并不了解陈卉的家庭,至于她是不是富婆,我还真不知道,她毕竟也是刚当上这里的经理,说不定并不算富裕,只是前途无量有保障。 “我告你诽谤我啊,我只是想抽烟了,口袋里一支烟都掏不出来,在感慨自己的落魄呢。”我向他解释。 “你他妈把自己越描越黑,脸都笑肿了,跟哥们说在感慨落魄,你去路边上找到一个满街大笑的落魄乞丐给我看看。”罗亚似乎很讨厌我对他的不实诚。 “看破不说破,再说,我表现的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么?”我有些许尴尬。 罗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随后说道:“作为兄弟,我还是劝你考虑清楚,你和她之间的阻力挺大的。” “谁和谁之间没有阻力,我要迎难而上。”一直在害怕的我有了底气,来自陈卉给我的底气。 “那哥们还是真心祝福你能够成功。”罗亚认真地献上祝福。 “你也要考虑考虑自己,要不要忘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初恋。”我同样用认真的口吻向罗亚说道。 “你就别瞎操我的心,自己处理自己的那堆事吧,都不简单。” 罗欣凑了过来,一副捉摸不透的神色看着我俩,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了?考虑终身大事?紧迫感这么强?” 我接过话:“你也该考虑考虑了,小心嫁不出去。” 罗欣倒是挺实诚,“嫁不出去一个人也不是不能过,没有遇到真爱,我是不会急着把自己送进婚姻。” 此刻陈卉有可能已经到了七季广场,于是我对他们说道:“那我就祝你们心有所想,事有所成咯,我自己先去处理点事。” …… 独自来到七季广场,环顾一下四周,场景没有发生特别大的变化,唯独在这里的人。 这里也没有了夏日的躁动,换来的是秋风洽爽、落叶归根,自然拟定万物,勉同感怀伤时。 陈卉已经先我之前来到了这里,她在贝一一经常出没的那个小水池背后,我竟一时间分不清她是陈卉还是贝一一。 贝一一,就像是一颗流星,在我漫漫的生命长河中,划下绚烂的一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断绝了和我们的联系,除了那条项链,就没有留下任何来过的痕迹。 我向蹲在水池旁的陈卉靠近,她看假山看得有些入神,我站在她的左边,轻拍了一下她右边的肩膀,准备逗一下她,却没想到她并不好骗。 “陈总这察觉性不错嘛,让你久等了。” “你每次都是反方向拍,我想上你当都难,你去做什么了?不是说你在这里嘛,倒像是我在这里等你一样。” “我去准备了一件外套,今天的天气有些冷。” 说完,我把自己带上的外套给她披上,这样就不显得她穿的单薄。 我们到广场的长椅上坐下,吹着秋风,享受着晚间的惬意,陈卉将我的那包烟盒拿出,抽了一根出来,递给了我,我很自然地从她手上接过,将烟含到嘴里。 她又从自己包里拿出我被她没收的打火机,试图为我点燃,我尽量去迎合她,但还是被秋风吹得打不着火,我们相视一笑,她靠的更近,一手为我挡着风,一手为我点燃火,我享受着成果。 “你不知道挡一下,跟个大爷似的一动不动。”她为我点燃香烟后,才发出抱怨。 我有理有据:“谁叫你要没收我的伙伴了,现在它们在你那里,你就得好好照顾它们。” 我迎着萧瑟的秋风,猛吸一口,肺部都通畅了许多,缓缓吐出的云雾,就像我们之间的往事一样,抛之身后,不需重提。 “陈总,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表现的很认真。 “别称呼的这么生分好不好?这里没有陈总,只有灰……陈卉。” “好吧,陈卉,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你是走的捷径还是真才实学,怎么一到公司就当上了经理,这件事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这件事很重要?”她有些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我话题一转,又问了她一个问题:“不重要,就是我该死的嫉妒心开始躁动,对了,你有没有打算继续晋升?还是说就在经理的位置长期坐着?” 她思索片刻,回答道:“暂时没有晋升的打算,不过你可以考虑晋升,你加加油,说不定你晋升了,还可以对我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呢。” “我没有动力,仿佛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这让我有些兴奋不起来。”我如实向她说道。 “你别这么想,你就当我是在监督你,你还是有才华的。”她安慰我。 我并不全面认同她说的话,道:“有才华也好像没有动力往上冲,我还是喜欢自由点的工作,我好像干腻了这一行。” “你是有什么新的创业想法吗?说出来听听。”她有些疑惑。 “我就没有必要在你面前班门弄斧,我只是有些厌倦上班。”我似乎情绪又变得不太好。 “这几天工作强度太高,你很累吧?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陈卉很关心的问我。 我考虑了片刻,道:“我想我是需要的,我可能会去开启我的新生活,如果你能给我放假,我能申请多久的假期?” “顶多一个月带薪,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放假休息?还是说这几天趁热打铁?多积累一些业绩,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我只是给你提个意见。” “再说吧,我觉得你自己也要给自己一个放松的假期,你看你脸上都有小皱纹了。”我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脸说道。 “胡途,你小心思还挺重,自己想放假不忘把我也拉着。”她似笑非笑。 “好主意,你说我们一起请一个月的假,去旅行怎么样?”我突然有些兴奋。 她不理会我的兴奋,语重心长地说道:“胡途,来日方长,我们的时间还多,现在好好处理当前的问题,当上了主管也不要懈怠,这只是你的职业生涯一个小小的开始。” 这真的是一个开始?我感觉前路寸步难行,我手上捏着烟,怔怔地看着她。 第66章 不介意 这也许算得上是一个开始,职位的晋升改变了我三年碌碌无为的销售生涯,但这又不像是个开始,我现在有些排斥这种束缚,职位上升带来的责任,事务的束缚。 我并不想在这个行业长期待下去,哪怕能够成就我,但它始终不是我的所爱,它更像是在磨灭我对自由的期许,我开始渴望自由,而我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 我目光瞥见陈卉清秀的脸庞,不禁想在上面留下一个印记。 我们要相互靠近,我就必须脱离她的光环,不能一直活在她的庇佑之下,沿着她给我铺好的路走;但她却一直在想办法帮助我在事业上成长,我又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我陷入左右为难的局面。 我又深吸了一口烟,才带着惆怅的语气开口对陈卉说道:“也许是个开始,毕竟以后的路还很长。” “你是不是想到些不开心的事了?”陈卉很关心地向我问道。 我半真半假:“没有,我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其实我怕的是在追逐前途的同时迷失了自己。 “活在当下,一切尽力而为便好,你不要杞人忧天,我相信你前途会一片光明。”陈卉在一旁劝慰。 我没有回应她,继续像对待宝贝似的吸着手上的那支烟,也许它是我今天的最后一支,所以,我显得十分珍惜。 连日温馨的霏霏细雨,将夏日的尘埃冲洗无余,重庆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秋,连绵成群的树,无息中扩散被染黄的叶,满地的断翅蝶,也悄悄在雨水中腐蚀,正如我,悄悄地被这座都市所腐蚀,以前是腐蚀着我的肉体,现在连同灵魂也一起…… “别动,你头发上有片叶子。”我的手向陈卉的头发伸去,对她说道。 将那片不应景的黄叶请离她的发梢后,我的手却停留在她头发的上空,我很想将手轻轻放下,去抚摸她的秀发,但我依旧缺少那份勇气,于是我将手缓缓收回,却又突然不甘心,迅速放在了她的左肩,搂着她,向她贴近。 这次,她没有闪躲,她很迎合,向我靠近了些,我终于将她搂紧,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心乱如麻,是激动,亦或是担忧,我有很强的控制欲,我的忧患意识一直在躁动,也许真像她说的那样,杞人忧天。 “我要是没有遗失那段记忆该有多好。”我轻声发出感慨。 “我不怪你,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要相信,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在一起,就算你永远都恢复不了那段记忆,也没关系,我会慢慢将我们之间的点滴讲给你听。”陈卉靠在我的肩头,低声应着。 我低头看了看她,心中百感交集,“你讲的没有那么全面,我终究还是代入不了。” “我可以尝试将这些点滴的细节都描绘出来,这些我全都没有忘记,因为,这几年,我每次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把它们重拾一遍。”她继续低声说道,话语中包含着这几年她独自受到的委屈。 我只觉利刃割心,一阵揪痛,带着些许自责向她说道:“是我太自私了,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你不要这么想,这几年,你就是我的动力,每次我想放弃的时候,想到的都是你,都是我们之间的那些美好,我十分想延续那些美好。” “所以……你内心深处还是介意一个并不全面的我,我现在并没有重拾那段美好。”我有些气馁,语气中饱含失落。 陈卉没有立刻回复我的话语,我又低头看了看她,她只是紧闭了双眼,这恐怕就是她回复的一种方式,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不介意,我们是在重新开始,不提往事。”她睁开眼和我对视,开口向我说道。 我的心情跌宕起伏,犹如坐过山车,搂着她肩上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挣脱了我搂着她的手,从自己包里又给我拿出来一支烟,我从她手上接过,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那款她送的打火机,为自己点上。 这是我第二次用这个伙计,我想,以后会常用。 ...... “胡途,你有没有感觉今天的气温突然降了许多?”陈卉开口向我问道。 我看了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又感受了一下扑面而来的秋风,气温似乎也在坐过山车,我点了点头,向她应道:“是有那么点,不过阴雨连绵,才更像秋天。” 她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我将她肩上的外套紧了紧,调侃道:“人上年纪了,怕冷很正常,明天多穿点,我们不会笑话陈总的。” “我正值青春年华,你少说那些风凉话。”说完,她试图将套在肩上的外套取下,我制止了她。 “在这个风度年华的时代,还是要保证自己的温度。” 她没有继续纠结天气温差,语峰一转,开口向我说道:“你饿了么?” “并不是很……”话还没有说完,肚子便发出不争气的咕叫,我尴尬地朝她笑了笑,双手显得无处安放。 “走,去吃火锅,这个天气挺适合吃火锅的,我早就注意到附近新开的一家店,只是没机会去吃。”她的语气逐渐欢快起来。 “为什么没机会去吃?很忙吗?” “不是,一个人吃起来多没意思。” “田霞呢,你们关系挺不错的。” “她怕吃辣,我喊过她一起,她拒绝了。” 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田霞上次和我吃饭的时候那个吃辣能力,可以说是全重庆数一数二的高手,于是我开口向陈卉说道:“她拒绝你肯定不是怕辣,她吃辣挺猛的,你交友不慎呐,她在欺骗你。” “胡途,你没有必要这么和她较劲,她人其实挺好。” “不敢苟同,至少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泼妇。”我想到田霞那副趾高气扬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你惹她生气了,你们都是不愿意互相配合的一类人,确实不容易保持相安无事的方式相处。”陈卉说话时眉目轻抬,似乎在慢慢卸下沉重。 “不提她了,再多讨论几句,会没心情吃火锅。” 我对陈卉笑了笑,我们并肩走向她所描述的那家新开业火锅店。 第67章 纯粹 “胡途,怎么能有这么辣?我受不了了,太辣了。” 刚吃上两口火锅,陈卉已经被辣的口齿不清,满面通红。 我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心里嗤笑,道:“不是你喊我来这里的嘛,现在怕了?我以为你挺能吃辣,就叫师傅多放了辣椒。” 陈卉瞪了瞪我,拿起桌上的凉茶猛炫了一口,辣气依旧没有得到好转。 “要不要再点一份清汤锅?”我向她询问道。 “不用,辣不死我,将就着吃,下次记得微辣就行。” 陈卉说完率先又动了一块煮熟的牛腩放入口中,紧接着就嘶个不停,竟然她能够坚持,我也没有再克制,拿起手中的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块毛肚,刚吃下肚,便觉得味蕾已经被刺激得特别活跃,口水狂流不止,而胃里像是在火山喷发,我拿起酒瓶,猛灌一口,才缓解了些许。 陈卉见我如此狼狈,躲着偷笑,而我已经相信她的吃辣能力,可能跟田霞不相上下,印证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确定不换一锅?这样硬着刚下去,我怀疑明天我们俩可能在肛肠医院当同房病友。”我自觉扛不住这辣度,向陈卉发出替换的请求。 “你要觉得受不了,你就换,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钱。”陈卉很随和地应着我。 于是,我便起身向服务员交代了换一份清汤锅,而后才慢慢享受着这份双人晚餐,这也算的上是首次我们俩一起吃晚餐。 “你不喝点酒?这么好的下酒菜。”我看向旁边一直在喝果汁的陈卉说道。 “我喝酒了,谁开车?难道一起坐公交嘛?” “也不是不行,其实这个时间点的公交还挺舒服的,不挤,还有空调吹。” 陈卉好像是在考虑什么,没有搭我的话,我自顾自地继续吃着,也没有继续要求她喝酒,毕竟也不是什么好酒,只是喝一点能够助兴。 却不想,此时,门外进来了两三个混混,看样子不是什么善茬,周围的顾客开始警觉起来,店主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面色紧张。 “租金什么时候交?”中间那个混混,叼着烟,很不屑地问道。 “租金不是在之前就商量好了吗?说了这个月月底再交,现在正是投入运营的时候,哪来的这么多钱交租金?”老板明显对这件事很拒绝,也表现的很疑惑。 最左边那个混混也懵了一下,向中间那个混混说道:“孟先生不是要求我们今天来催租吗?老大,我们没记错吧?” 中间那个混混拿起手机,翻看了一阵,说道:“没错,老板就是要求的今天催租。” 他说完,又用轻蔑的眼光看了看此刻的店主,说道:“你是想怎么解决?没租金你开什么铺子?难不成你想白嫖,你让我们怎么交代?” 店主显得很为难,周围的群众也鸦雀无声。 陈卉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我,说道:“你吃饱了没有?我们走,这个地方不太安全。” 我看了看这个僵持的场合,又看了看自己穷酸的衣着,显然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和陈卉一起离开了这个闹事的场合。 …… “胡途,刚才如果我们报警的话,会帮店主解决掉问题吗?”陈卉显得很疑惑,明显对这方面的知识没有涉猎。 “什么东西和证据都不了解,报警解决不了问题的,这顶多算是一场经济纠纷,也没有动手打架,估计是这家店被谁针对了。”我很认真地回答着她。 “那我们还是没必要在外面逗留的好,不太安全。”陈卉显得有些害怕。 “你也会怕这些?你一个人在江边坐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了。”我半调侃道。 她没有理会我,而我却觉得说了不该说的话,显得有些自责...... 我向她靠近,将她的手紧紧地牵住,这次,我没有管她下意识的闪躲,稳稳地握住,我也没有管这是第一次还是一种失而复得,只是默默地牵着她的手不放。 她好似很痛苦,片刻之后开口对我说道:“胡途,你捏痛我了,你用这么大的劲干嘛?” 我下意识地松开了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没控制好力度,抱歉,我怕你拒绝。” “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你别冤枉我!”陈卉满脸认真的态度对我说道。 “我太紧张了。”说完,我便再次鼓足勇气,又一次牵起了她的手,这次明显比上一次放松了许多。 “你表现得这么紧张干嘛?你这几年都是一个人过的?没有和其他女人亲密接触过?”陈卉用了一个质疑的眼神打量我。 “没有,谁会和我这个不入流的三无青年发生纠葛。所以,对于你,我也像是在做梦一样。”我如实回答。 陈卉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那个叫贝一一的女人呢?你们关系挺好的。” 我不知道陈卉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贝一一,对我而言,贝一一就像是雨媞的一抹倒影,她现在的离去,是友情破裂的象征,我们的关系好像快要变质,所以,尽早划出界线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不提她,她自己去旅行了,就像路人甲一样,可能以后永远都不会见面。”我感慨。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情,道:“你是不是有点不舍?你为什么不留一留她?” 我却不懂陈卉此刻的意图,她以前似乎很拒绝贝一一,现在倒没有那种争锋相对的态度,她似乎也在关心着贝一一。 我再次感慨:“她离开的悄无声息,删除了这里人的所有联系方式。” 陈卉没有再继续问,我也不想继续说什么关于贝一一的事情,她离开的很彻底,也许是真的很伤心,所以才会这么决绝。 …… 转眼间,我便回到了出租屋,这里一如既往的孤独,外面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化,唯独这里没有一丁点改变,空荡的房间,只能满足我基本的需求,狭小的客厅也不够我用来招待客人。 我以前算是独来独往惯了,窄一点的空间不至于把一个人的形单影只表现的彻底,现在,我突然想买房,一个自由的我,一个被束缚的我,在心里打起了割据战,我自由的理想开始不那么纯粹...... 第68章 焦虑 独自躺在床上辗转着,很难入眠,我开始为自己的前途焦虑,为车子,为房子焦虑,我不想什么旅游,也不想什么救赎与自由,我想要的仅仅是一份归宿,能够让自己立足于这冰冷的庞然大物之上的归宿。 人果然是会被现实改变的! …… 第二天一早,我便匆匆来到公司,趁着促销活动的余波,收揽着潜在客户的数据,做出针对购车人士的预测统计分析表,而整个上午都是自己在孤军奋战,刘嘉没有来,估计又是去现场作业,我如今的想法就是先拿刘嘉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我不再像以前一样上班摸鱼,我此刻应该走上了成长之路。 到了中午时分,我提前去了陈卉的办公室,却没有看见她,里面空荡荡的,似乎今天没有人来过,我很是疑惑,我想去问问她的助理,走到了我原来的销售办公室,大家都还在认真上班,看见我的到来,也开始向我问好,在一声声胡主管好的问候声中,我快要迷失,然而,这里面并没有找到陈卉的小助理。 我很失落的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冥想,他们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突然就消失不见,我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竟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我控制不住内心的紧张慌乱,于是便去了一趟厕所。 刚进去,就听见几声窃窃私语。 “章飞,你说我们干这行有前途吗?一天就像混日子一样,没有几个业绩,拿着保底月薪,还不如去送外卖自由,来的实在。” “依我看,你这副身材出去当男模更实在,不仅自由,还爽,说不定就被富婆包养了,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不用困在这个地方混吃等死。” “你以为人人都像胡途那样啊,我看他的工作能力也就一般般,轻轻松松就被提拔成了主管,你说他是怎么把陈总征服的?” “不知道,他的条件都没有你好,你努努力,说不定陈总把他踹了,让你上位,到时候我也可以混混油水。” “你小子没搁什么好屁,什么都不懂,我就不该跟你说瞎话。” ...... 这两个员工之前都认识,是每天卡点上班的老油条,他们出来的一瞬,我转过了身,没有理会他们,我清楚,这种晋升是不光彩的,落人口舌也是必然,但心里还是非常难受,可能源于那该死的自尊心。 我用冰冷的水冲洗着脸,刺激着自己的神经,我清楚地意识到,我迷失了。 我想挣扎,挣脱束缚,让自己不被束缚在陈卉的庇佑之下,我想凭着自己的实力创造我的未来,我不要别人给予我的未来,但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我的挣扎,我的不情愿接受,可能会将前三年一眼看到头的日子重新过一遍。 我犹豫,我惶恐,我心乱如麻。 这个时候,我接到了陈卉打来的电话。 “胡途,今天有些事情需要及时处理,没时间陪你吃午饭了。”陈卉语气中夹杂着疲惫。 “没事,你忙,我饿了自己知道去食堂。” …… 现在这个小小的分公司,就剩我一个管理层在这里摸鱼,我心中滋味莫名,好像本该是我做的事,都被他们拿去分担,我现在就是空坐着这个位置,拿着好处不办事。 我继续惆怅,直到公司食堂,我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是罗欣打来的。 “罗欣,什么事?” “胡途,你劝劝我哥,他现在一整天都茶饭不思,对着那个蓝牙耳机盒发呆,眼睛眶都是红的,这个状态很吓人。”罗欣满是担心的语气。 “昨天不都还是好好的吗?这状态大转弯?”我很疑惑。 “他今早就开始呆坐在咖啡店,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酒也不喝,烟也不吸,我说的话也不听,像是中了邪。”罗欣很焦急。 我愣住了,什么事让他这么悲痛欲绝?又是那虚无缥缈的前女友?他还真够痴情。 “我马上过来看看,你再试着劝劝他。” …… 我迅速来到了咖啡店,罗亚此刻的神色甚至比我那天早上的疯乞丐形象还要糟糕,他是真的双目空洞,仿佛看透了世间本质,一心求死的状态,额头上的皱纹,脸上悲痛、忧郁的表情,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病的折磨。 “又在想前女友了?你能不能振作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急不可耐的向罗亚问道。 他没有回应我,依旧那副神色,看着让人糟心。 “说句话,耍什么大牌?什么事让你这么看不开?”我很想将他从伤痛中拉扯出来。 罗亚依旧雷打不动,罗欣在旁边一脸痛苦地看着罗亚,终于看不下去了,将他坐的凳子抽空,罗亚直愣愣地坐倒在地,他就这么坐在了地上,不愿意动。 我不知道怎么劝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事导致的,我想了想,把那个他盯着的耳机盒拿了起来,做出一副要摔的动作,没想到他却突然起身将我的手控制住了,对着我撕心裂肺地吼叫:“你特么要是敢把我耳机摔坏了,我俩都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虽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是他总算是开口了,我向他问道:“怎么个事?你说出来,是怕我们笑话,还是你会掉块肉?” 他从我手上夺回了蓝牙耳机盒,摔门而去,开着自己那辆摩托,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我怕他出什么事,走极端,向罗欣要了车钥匙后,追他而去,他的车速飙的很快,他仿佛在玩命,将自己的生死置身事外,我开着车跟在他的后面,听着摩托的阵阵轰鸣。 罗欣在这个时候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叫我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她说罗亚太极端,但知道轻重,不会犯傻;而在我看来,现在的罗亚,十头牛都拉不动,要命令他杀一个人,他或许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一点不敢松懈,在他后面紧追不舍。 第69章 成欢欢 追了罗亚大概有半个小时,他终于放慢了车速,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给他打了个电话,我想劝劝他,没想到他压根就不接,迫于无奈,怕他干傻事,我依旧继续尾随着他,我想,他的摩托车总有油耗尽的时刻…… 罗欣那边很着急,每间隔十分钟左右便给我发一条信息,问我情况怎么样,我告诉她不要担心,罗亚估计是想去放松一下。 时间又在追逐中逝去两个小时,我们已经远离高楼大厦的喧嚣,罗亚似乎是专门在往小乡镇开,他出乎意料地在前面停下了车。 我打开手机导航,我们已经来到忠县,这个地方我之前没有涉足,一切都显得生疏,我跟随着罗亚,想弄清楚他具体要做什么。 他下车后,便往一个很破旧的小区走去,等他到了具体楼栋,他又停下了,他从口袋里摸了一阵,继而失落的情绪尽显眼底,我给他递了一支烟,帮他点上,终于开口向他问道:“你这是在发什么疯?我之前可没听说过你在忠县有熟人,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折腾自己?” 他脸上尽显疲态,估计在昨晚就开始陷入糟糕的情绪,他吸了一口刚点上的烟,才有气无力地向我回道:“我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我来这里是想印证一件事。” 我不明所以,继续向他追问道:“什么事?前女友?莫非她已经名花有主,你就一心求死?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幼稚吗?你冷静一点不行?” 罗亚长叹一口气,带着悲痛的语气缓缓说道:“昨天,我从成欢欢(罗亚的前女友)的闺蜜那里得到了她的消息,她告诉我,成欢欢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永远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我向她问到了成欢欢新的家庭住址,就是在这个地方。” 说完,罗亚直接瘫坐在楼梯间,生无可恋,我不懂他爱的有多深沉,明明是他提出的分手,如今却依旧将一个虚无缥缈的女人当作自己生命中的全部,也许这是他对自己做错决定的忏悔,我没有打扰他,我想给他几分钟冷静的时间...... 我在小区周围走了两圈,这小区的入住率肉眼可见的低,地上的黄叶和碎纸屑很久都没有清扫过,楼栋更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由此可想,成欢欢的家庭状况并不乐观,而分手后,她自己销声匿迹,没有透露任何消息给罗亚,就连死讯都是闺蜜向罗亚坦白。 我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是陈卉打来的,我没有犹豫,接通了。 “胡途,你怎么没在办公室?我以为你在厕所,等了半个小时,你都没来。”陈卉语气中掺杂着疑惑。 “我今天有事,下午回来不了,今天的班就拖着,明天一起处理,实在抱歉。” “是不是很重要的事?大概什么时候能办好?” “我也不是很清楚,掌控权不在我手上,不过应该不会太久。” 陈卉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回道:“我就不问具体是什么事了,你记得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太累。” 她的语气有些许低落,我向她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不要憋着。” 她沉默了片刻,依旧用低落的语气说着:“今天好不容易才从黄牛手上抢到两张许巍的演唱会门票,没想到你有急事。” 一股遗憾从心中升起,我现在无法洞察到陈卉抢到票的开心与激动,我只能隐约看到她现在被失望充斥的脸,我开口向她说道:“几点的票?我尽量早点赶回去,兴许还能看。” “晚上八点半到十一点,你的事要紧,回不来的话,我喊上田霞一起去看就是,反正不会浪费。”陈卉依旧在关心着我这边的事。 “好,你工作也不要太累,我尽量先把这边的事快速处理好,先挂了。” 我举着手机,等待着她挂电话,我认为让别人挂电话是一种尊重。而她却没有挂,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保持了半分钟左右,我终于再次开口向她问道:“你怎么不挂?” “我等你挂,你说的挂电话就得你自己挂。”她有些赌气的成分。 “巧了,我也在等你挂电话。” 空气在周围凝固,许久,她还是没有挂断电话,我疑惑中带着些许自责地向她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就单纯地等你挂。”她语气很平静。 我向她提议:“这样,咱俩谁也别等谁,数三二一,一起挂。你看怎么样?” “好,你来数。” “三、二、一,挂。” 她那边如约挂断,出于这件事,我竟然有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原来,我也可以被别人在乎,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但那种给人温馨的感觉却是真实的存在,我开始有了成家的冲动。 停止了遐想,我回到那个陈旧的楼栋,罗亚却已经不在原地,我心中猛地一颤,我很慌张的把刚放进兜里的手机又拿出来,拨打着他的电话,还好,他接通了。 “去哪了?”我开口向他问道。 “5023号房门口,你去帮我买点礼品上来,刚才上来的时候忘记了。” “你还没有完全丢失理智,值得欣慰。” 我挂断电话,径直向附近的超市走去,买了些保健品和两条围巾,便上楼到了5023房门口,房门虚掩着,但里面好像没有人。 我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向罗亚问道:“什么个情况?你直接把人家锁撬开了?” 罗亚气不打一处来:“你丫二逼吧,要是我撬开的,我现在还在门外站着干嘛?” 我又认真地向他问道:“你老丈人什么时候回来?你有电话吗?” 他沉默,片刻之后才用着忧郁的口气说:“没电话,之前见过面,他们不待见我,你也不要说是我老丈人,我们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 “那你就这么干等着?” “还能怎么办?” 我看了看虚掩的房门,对他说道:“你要不进去看看,说不定在里面呢?”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我敲了门的,里面没人应,估计是出门出的急,没锁好门。”罗亚解释。 “那他们还真够粗心的。” 但说实话,这种小区,可能压根就没有贼,出门不关门都不会有什么事,太陈旧了,我透过门缝观摩了一下室内,只有简单的一些家具,再无多余的陈设...... 此时,一男一女携着手,从楼梯间向房门走了过来,罗亚猛地挺直了腰杆,整理了一下自己着装,看样子很重视这场会面。 第70章 败给现实 这一男一女,都是中年模样,穿的很节俭,但眉目间透出来的气质却是与众不同,罗亚率先上前打招呼:“叔叔,阿姨,下午好,我是罗亚,成欢欢的前男友。” 成欢欢的父母原地一惊,俨然不知道罗亚有何动机,但从他们的神态来看,他们并不希望和罗亚见面,表现的有些拒绝。 成欢欢的母亲终于开口了,很和蔼的说道:“是你啊,你来做什么?进来坐吧。” 紧接着,她打开了半掩着的门,将我们都请了进去。 罗亚显然有些不自在,他之前那股洒脱味荡然无存,端坐在简陋的沙发上大气不敢喘一口。 成欢欢的父亲这才开口向罗亚问道:“你们早就分手了,你现在来做什么?” 语气中的严肃足以让人胆寒,罗亚回道:“我是来找你们确定一件事情的。” 成欢欢父亲板着脸,掷地有声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们确定一件事?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 罗亚面对着这张并不友好的脸,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只想确认,她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人间了?” 成欢欢父母当即一惊,面面相觑,而后带着疑惑的语气向罗亚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们的女儿好好的,怎么可能已经死了?你在这样胡言乱语,别怪我把你扫地出门。” 罗亚看见他们这般疑惑,自己也跟着疑惑起来,我也不明所以,难道是成欢欢的闺蜜骗了罗亚?但那又有什么动机? 罗亚开口又向成欢欢父母问道:“你们可以告诉我欢欢在哪吗?我想好好和她道个歉。” 罗亚此刻真情流露,语气中渗透着悲痛。 成欢欢父母摇了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自从你们分手后,她就没有和我们住在一块了,这几年我们也没有她的消息,她看样子还是在恨我们。” 罗亚眼眶瞬间红了,他强忍着泪,又继续问道:“她没有和你们联系吗?她怎么会做得这么决绝?” “她并没有和我们再有联系,就连公司破产,她都没有任何信息,是你这个臭小子毁了我们的家庭,你知道吗?你还有脸找到这里来,欢欢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就是罪魁祸首。”成欢欢的父亲愤怒至极。 罗亚低下了头,他没能得到答案,依旧模模糊糊,但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害了成欢欢,让她与自己的家庭决裂。 …… 片刻之后,罗亚买好酒来到了小区的小广场,独自坐在那里喝着,我看不下去了,将他手上的酒抢了过来,劝道:“喝闷酒有意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做这些也不能挽回些什么,你唯一能救赎自己的机会就是去找到成欢欢,你知道吗?” 罗亚这才拿出手机,跟成欢欢的闺蜜聊了起来,片刻后,他愁眉苦脸,说道:“她说成欢欢是溺水死的,一年前,成欢欢独自去旅行,溺水了,她爸妈并不知情。” 我不禁心中抽痛了一下,这个世界并不友好,将这么个年轻的生命毫不留情的带走了,我向罗亚安慰道:“她死了,又不是你造成的,那是她此生的劫,你自己的日子,你还得自己好好过。” 罗亚悲痛的摇了摇头,没有理会我的话语,从我手中抢过去那瓶已经喝了一半的酒,继续猛灌。 我自知劝不动他,向他问道:“你就在这里喝吧,喝酒可以,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你要是因为这种事情看不开,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哥们。” 他依旧萎靡不振,我不敢走开,但我不能把时间就这样浪费掉,我答应陈卉还要回去和她一起看演唱会,我很纠结。 罗亚开始向我诉苦:“你说,要是我不提分手,成欢欢就不会独自去旅行,就不会遇到困难身边没有一个搭救的人,她也不会和家庭断绝联系。” “她爸妈不同意你俩是吗?” “谁愿意将自己的宝贵千金交给一个没有固定工作的愣头青,当年,我每天的薪资只够果腹,房租钱都是成欢欢付的,她跟我太受苦了,但她爸妈不同意我们交往,她没有妥协,也拒绝了她爸妈给她的资金。”罗亚说完,仰着脸,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掉出来。 “她是愿意和你吃苦的,全都是因为你放弃了她,是不是?你现在很后悔?” 罗亚呆滞的看着我,片刻才说道:“后悔也不后悔,如果让她跟着我过那样穷苦的日子,我活一天就痛一天,我只是不甘心,我败给了现实。” 罗亚说完,又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蓝牙耳机盒,像是在悼念,又像是在倾述。 “她是多么活泼的一个人啊,老天爷怎么能有这么残忍,这么早就带走了她年轻的生命呢?” 我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总之,你也不要太自责,这件事说不定是她闺蜜骗你的呢?也许成欢欢是想让你放下她,你说可不可能?” 罗亚明显听不进去我的话,依旧抱着酒喝,我提前帮他订好了酒店,然后劝道:“你自己要振作起来,这件事并不是已经尘埃落定,酒店已经帮你订好了,你自己记得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与罗亚告别过后,我重新坐回车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我现在全力赶回去还是来得及,于是,我卸掉了刚才那沉重的心情,启动车子,向原路返回。 没想到的是,前面的高速发生了车祸,现在开始堵车,已经寸步难行,我迫不得已更换了几次路线,依旧没有得到好转,时间就在悄无声息中流逝,眼看就要到八点半,我连主城区都还没有开到。 我很气馁的拍打了几下方向盘,无能为力。 …… 我终究还是没能来得及,来到演唱会现场,已经是十点半,我拿出手机,陈卉并没有在这个时间和我发消息,而我点开聊天框,却不知道在上面输些什么。 第71章 演唱会门票 我的犹豫不决,无所作为,让自己伫立原地许久,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来。 “胡途,你这是在干嘛?” 正是陈卉发来的,我给她回复:“在等你。” “等我发信息给你吗?你为什么一直在输入,我以为你要写一个小作文给我道歉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该死的对话框我一直点开的。 我回道:“小作文哪里能够表达出我的歉意,你在演唱会现场吗?” “在的,我一个人带着两张票。” “行,我在外边等你,你想吃些什么,我先帮你准备。” “不用,我吃过了。” 我没有继续和她聊下去,我走向了旁边的花店,我想为她买一束花表达自己的歉意。 来到花店,看着五彩纷呈的花束,我却一脸茫然。 “先生,请问你是给女朋友买花吗?”年轻的服务员向我搭话。 “是的,我不懂花,也是第一次买花,不知道买什么。”我如实向她交代。 她思索了片刻,回复道:“如果你是在热恋期,就买一束红玫瑰吧,如果是刚开始的恋情,我认为买一束满天星比较合适,如果,关系还不算明确,就买小雏菊,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郁金香,紫色的。” 我看着这些她推荐的花,犹豫不决,最终,我买了一束小雏菊,象征着纯洁美好,天真活泼。 我回到演唱会外围,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按照正常情况,陈卉应该在半个小时后,便会一个人出来,我开始抽起了烟。 “久等了。”陈卉从我旁边窜了出来,我很惊异。 “你没看完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看完提前离场可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 陈卉甩了甩手上的两张票,说道:“我没有去看,一个人看没有意思。” 我这才将手上买的花递到她面前,我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是第一次向女人送花,她表现的很开心,从我手上接了过去。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向我说道:“胡途,你肯定还记得一些什么,我最喜欢的花便是小雏菊,你以前也是送的小雏菊讨我开心。” 我被她这么一说,显得更加惊异,这完全是一种巧合。 “可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吧,我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你能开心就好。” 她把手上的门票递给了我一张,说道:“下次,下次许巍开演唱会,我们一起去看吧。” 我从她手上接过票,很珍惜地放进了口袋,“下次是多久?” “也许是一年后,也许是很多年后,但我会一直留着这张票的,你也要留着,这是我花了很多钱才买到手的。”陈卉很认真的对我说道。 “我会的。” 她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我将她的手拉上,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昏黄的路灯下,一切的暧昧都显得合情合理。 我和她靠的很近,我原本牵着的手,变成了搂着她的肩,她现在没有穿高跟鞋,168的身高比我矮了个脑袋,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样我才能像个男人一样给予她想要的安全感。 陈卉微仰着头,向我说道:“你手上有汗,弄脏我了。”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拿下来,尴尬的对她笑了笑。 我又觉得十分不对劲,我手上本就没有汗,她是在骗我。 可为什么要骗我?这算不算是一种拒绝?我又开始了猜疑。 “真没劲儿……”陈卉在一旁嘀咕。 我却不明白她的意思,半调侃半认真道:“很没劲儿吗?我带你去骑摩托怎么样?我们可以租一辆摩托车玩玩。” 我好像是受到了罗亚的影响,我总觉得他骑摩托的样子很拉风。 陈卉有些担心,向我问道:“你最近学会的?技术够不够,别明天上新闻让大家笑话才好。” “你放心,老司机,稳的勒。”我对自己的摩托技术很自信,我曾经用过罗亚那辆摩托连开三个小时。 她这才点了点头。 我们租到了摩托车后,我率先骑上了摩托,她仍然在地面犹豫,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这才上来。 我拧了拧油门,车子往前冲了一下,她立即就撞在了我的背上,我能明确的感受到她的柔软。 她却迅速的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向我发出质问:“胡途,你故意的?” “你可不要冤枉我,你自己不抱住我的,摩托车是这样。” 陈卉这才用双手将我的腰环抱住,我也顺利地启动了车子,我们在这座辉煌的都市,兜着晚间最惬意的风,我从未感觉人生有如此幸福过。 我开始对着空气,对着这座城市,对着这个夜里的所有人发泄,我大吼,我提升了车速,原来摩托车的后座上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的舒心。 “怎么样,得劲儿吗?”我大声的对着后座上的陈卉问道。 车速很快,风很大,我隐隐约约听见陈卉在说话,却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她说了很久,我一个字没有听清。 “你说话大声点,我听不见……” 陈卉将我的腰紧了紧,大声回复道:“我说……我说,喜欢这种感觉,你很得劲。” “我喜欢你......”我胆怯地呢喃,她估计没有听到......我本意也不想让她听到,我是在向风倾诉。 我又加快了车速,在街道上穿梭,仿佛这里只有我们俩,我已经主动的把其他事物排除在外。 突然,车子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我急打了一个转向,稳住车身,陈卉本能的尖叫了一声,将我抱的更紧,整个人都贴在了我的后背。 “胡途,开慢点,安全第一。”陈卉紧张的语气中透出关心。 我这才将车速放缓,安慰道:“别怕,路上有点小石头,不打紧。” 她将头埋在了我的后背:“有你在,我不怕。” “口是心非,刚才都怕成啥样了?”说完,我便又将速度提高了数倍,那种激情再次燃起,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 “你慢点,我错了……” “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见!” 她在我的后背使劲的一通乱拱,我没有理会,飙着自己满意的速度,我已经憋屈太久了,很久没有这么疯狂过,我想,要疯就疯爽一点,毕竟成年人,每疯一次,机会就少一次。 第72章 诚意 快乐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归还摩托后,我们一起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陈卉的头发有些凌乱,我用手轻轻地帮她捋了一下,她今天似乎很开心,一抹红晕在脸上散开。 我再次拉起她的手,趁着夜色的朦胧和暧昧的灯光,我鼓起勇气向她说道:“做我女朋友吧,我们谈一场永远不分手的恋爱!我们永远都会开心,永远都不会分开。” 她有些闪躲,没有立即给予我回应,我清楚,是我表现的太心急,我将她的手又紧了紧,这才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片刻后陈卉才嬉笑着对我说道:“我才不要做你女朋友,我已经做过了,没意思。” 我朝她苦笑了一下,心中顿感失落。 “不过你可以向我求婚。”陈卉看出了我的失落,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向我说道。 我心中的那团失落瞬间转换为兴奋,“那你什么时候能嫁给我?” 陈卉两只眼睛打量着我,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非常淘气地说道:“看你表现。” 她用食指点了点我的心脏位置,继而扭过头去,自顾自地往回家的路上赶,我依旧在回味,愣在原地许久。 “胡途,跟上,别发呆了。”陈卉回过头向我喊道。 我回过神,迅速向她走近,却表现得不是那么自然。 “你怎么了?别不开心嘛,我也没有拒绝你啊?”陈卉关心的向我问道。 “你不也没有答应我嘛,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在吊着我?” “我可没有,有些人就是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唐僧取经历尽九九八十一难,你娶我也得拿出点诚意,是吧?胡途,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知难而退。”她冲我使了个眼神,有些调皮。 我迅速向她靠近,两只手捧着她的脸捏了捏,道:“真有你的,不过,我并不会知难而退,我也不是你能欺负的。” 她水灵的眼睛盯着我看,嘴里在说话,却被我捏的发音模糊不清。 片刻,她挣脱了我的手,显得有些不服气,说道:“胡途,你搞偷袭,你一点正人君子的样子都没有。” “在你这里,我愿意当一个小人,你必须得习惯。” “这么说你还义正严辞了?你一点都没有长大。” 我嬉笑道:“谁愿意长大,做个不懂事、不讲规矩的小孩多好,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没有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也不用考虑后果。” 我说完低下了头,踢了踢她的小白鞋,她也不甘示弱,踢了回来,我又给她踢了回去,就好像两个傻小孩,在路边闹矛盾了一样。 “你别这么无聊,你看看几点了,该回家了。”陈卉不愿意陪我继续无聊下去。 “好啊,我们一起回家。”我冲她说道。 陈卉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是罗欣发的微信:“胡途,怎么样了?我哥还好吧?” 我立即给她回道:“不用担心,他现在估计在酒店睡着了,他喝了不少酒,只要他肯喝酒,他就不会想不开。” “你们是去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向她说明:“罗亚独自在忠县的酒店,我在回家的路上,至于罗亚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估计他自己想明白了,他就会回来了,这几天可能要幸苦你管理咖啡店了。” “这是小事,只要他能想明白就好。” 我没有继续回复她,将手机熄屏后放回了口袋。 “谁啊?这么晚还在找你聊天?”陈卉在一旁向我问道。 “一个好朋友,今天就是在忙他们的事。”我解释。 陈卉没有多问,挽住了我的手臂,向前走着,现在已然是深夜,路边就只剩我们两人,街边的霓虹灯就像是专门为我们而亮,我又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我渴望有一个家,渴望和陈卉组建一个家庭。 片刻后,我们便来到陈卉的住处的那个小区,规格中等。 我开口向陈卉问道:“你是不是在这里买房了?这小区环境挺好的,你眼光不错。” “没有啊,田霞在这里买了一套房,我和她一起住的,我哪里有钱买房。” “原来是我高估了你的经济实力,你也并不是高不可攀,现在倒像是和我平起平坐。”我很不要脸的拉低她的身位。 “谁和你平起平坐了,我高你一等,胡主管请自重。”陈卉很不屑。 “说现实一点,我们都是寄人篱下。” 陈卉思索了片刻,很认真的说道:“胡途,你想不想买房?我们一起交首付,一起还房款,怎么样?” “有心无力,我现在的经济只够自己的温饱。” “你想啊,我现在把首付交了,然后你把每个月的房租钱省下来,还房贷,不是刚刚好嘛?” “不是说一起交首付嘛,我不能占你的小便宜。”我冲她笑了笑,很无力。 “我又没有说我一个人交,你后面要把首付一半的钱还给我。” “那你还真是斤斤计较哈?” “才没有,就事论事。”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我想的是,我们以后的房子,必须有我的一份力,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的在里面住。 “买房这个事缓一缓吧,先搞钱。” 陈卉也没有继续纠结,只是向我问道:“胡途,你这三年是怎么过的,给我讲一讲呗?” 我想了想自己的三年,只有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浑浑噩噩。 “我这三年过的太潇洒了,没有存住钱,一时间和你讲不清楚,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你怎么过的?” 陈卉思索了片刻,说道:“你真小气,自己的事不跟我说,还想套我的信息。” “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喜欢和我计较哎,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陈卉顶着苦瓜脸,很委屈地回道:“我真没有,全是你的片面之词。” …… 片刻后,我们来到了她住的屋子门口,我却显得有些不忍分别。 “胡途,谢谢你,今天玩的很开心。”陈卉说完,向我挥了挥手。 我向屋子里面张望了一下,问道:“田霞今天不在吗?” 陈卉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片刻后才疑惑的问道:“你想干嘛?” “能干嘛?” 第73章 喝杯茶 陈卉见状准备直接关上屋门,奈何被我提前发觉了她的动机,我用一只脚卡住了门缝,嬉笑着向她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邀请我进去喝杯茶?我当苦力送你回来,很累的好吧。” 陈卉这才松开了关门的手,但依旧挡在门外,“胡途,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我这里的茶并不符合你的胃口。” 我冲她摆了摆手,笑道:“没关系,我不挑,解渴就好。” 我说着便尝试着挤进屋子里面去,陈卉并没有打算让我进去,我显得很为难。 她终于开口说道:“其实田霞今天在家,她睡着了,你还是不要进去打扰她才好。” 我依旧没有打算收手,我只是想逗她玩一下,我又一次用力朝里面挤,却没想到陈卉并没有站稳脚跟,被我这么突然挤了一下,她惊叫一声,险些摔倒。 我立马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她与我对视着,眼神里装满了暧昧,我也在此刻彻底心动,我的脸慢慢向她靠近,她也闭上了眼。 就在我快要亲上去的时候,田霞突然穿着睡衣从卧室里面跑了出来,口中嚷嚷道:“灰尘,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了吗?” 她看到我们这一幕的刹那,便石化在原地,陈卉也借助着我的手,从我怀里挣脱出来,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 我匆忙解释道:“她刚才差点摔倒了,我英雄救美,并没有其他意图。” 田霞不可思议,疯疯癫癫地说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我无意打扰,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不该跑出来梦游,我真该死。” 她又向自己的卧室跑去,显得有些慌张,这举动让我哭笑不得。 陈卉这才以责备的口气向我说道:“看吧,你真把她弄醒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不满意,你还没有泡茶给我喝呢,我的苦力费还没有结清楚。” 陈卉没好气的走向茶几,拿着开水壶,在厨房烧起了开水。 我在沙发上坐下,脑子里全是刚才意犹未尽的画面,片刻之后,她将烧好的开水倒入茶具,开始为我泡茶。 “你还真是怪相多,我这里的茶硬是好喝一些,这大半夜的还要折腾我们。” “意境不同,这里喝茶才显得有更有品味。”我胡乱向她解释。 陈卉瞪了我一眼,道:“都是一样的茶叶,你就臭贫吧。” 这个时候,田霞的卧室又传来一阵声响,她又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她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口中喊着:“我上厕所,我只是上个厕所,不打紧吧?” 我们就这样看着她一路磕磕盼盼摸索到厕所,陈卉走过去向她说道:“霞霞,没你想得那些事,不用做的这么夸张。” 田霞像是小脑失灵,口中囔着:“你们继续,把我当空气就好,我不会介意的,希望你们也别介意。” 陈卉被她说的半红了脸,继续应道:“胡途今天脑子抽风了,非得喝家里的茶,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田霞半天没有出声,继续躲在厕所没了动静。 陈卉又向我走来,道:“你看你,今天肯定是风吹多了,又闹了不小的误会。” 我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的她,戏谑般地对她说道:“我就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没想到田霞的反应这么激烈,不过刺激刺激她也不是一件坏事,谁叫她一直嚣张跋扈的样子惯了。” 陈卉为我倒好一杯热茶,端起来吹了吹,递给了我,说道:“快点喝了走,今天不早了,别影响了明天的工作,你今天没做完的加上明天的,够你喝一壶。” 我从她手上接过,轻抿一口,依旧很烫,道:“你是想烫死我吗?今天我没有看到你的诚意,就不走了。” “胡途,别闹,田霞还在。”陈卉一脸窘迫。 “开玩笑的,等我喝完这杯茶,我就走,不打扰你们俩。”我自己也试着吹了吹还很烫的茶,喝了一小口。 片刻,田霞从卫生间出来,没有像刚开始那副夸张的模样,她这次很自然的坐在了陈卉的旁边,看了看茶几上刚泡好的茶。 田霞一脸疑惑,问道:“你俩大半夜的就一起坐在这里喝茶?你俩是要笑死我吗?” “要真能把你笑死就好了,屋子都会清净许多。”我呛了她一句。 她瞪了瞪我,道:“你肯定是脑子被门夹了,你打扰到我休息了,知道吗?” “又不是我把你吵醒的,也不是我想找你搭话,你这空口无凭,苍白无力。” 田霞目光转向陈卉,撒娇道:“灰尘,你看他,说的话越来越不像个人,你得好好管管,他一点礼貌都没有。” 陈卉显得有些不自在,转移了话题,向田霞问道:“你喝点茶吗?反正都泡好了。” 田霞站起了身,应道:“我可没有你们俩这么无聊,我怕喝了等会儿睡不着觉。” 她打了个哈欠,又一次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客厅才再次恢复安宁。 我这才开口向有些不自在的陈卉说道:“很难想象在这么一间屋子里住着两个性格完全不相容的人,你能习惯吗?” “怎么不习惯?还挺好的,有她在,我不至于无聊到没人说话。” 我很诧异:“你和她能聊得来?她一口毒舌,说一句话得气我半天。” 陈卉揉了揉眼睛,说道:“胡途,别说话了,快喝,喝完了就回去睡觉,我有些困了。” “你去睡吧,我喝完自己带上门走。” 陈卉有了些许生气,道:“你别闹了好吗,我真的有些困了。” “真困了?可是这茶还是喝不下嘴。”我看了看还在冒烟的茶,朝她耸了耸肩。 她一脸无奈,但依旧强忍着困意,陪我等着,她甚至微微闭上了眼睛,我有些心疼,今天她也算是超强度工作了一天,还陪着我疯闹了一个晚上,我也没有再继续纠结烫不烫的问题,吹了两口,把茶喝完了。 “我送你一会儿。”陈卉先我之前站起了身。 我紧跟着她出了屋门,开口向她说道:“不用送,我自己回去,你累一天了,好好休息。” 她很疲惫的点了点头,继而向我走近,轻轻地抱了我一下,叮嘱道:“注意安全,早些休息,不然明天又该迟到了。” 我朝她挥了挥手,独自离开。 第74章 不想欠人情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我才发觉自己把罗欣的车停在了演唱会的那个广场,而现在已经是很晚,出于对自己粗心大意的愧疚,我发了一条信息给罗欣,罗欣说她并不介意,我也没有多说什么,片刻之后,她又给我发来信息,她告诉我,罗亚明天就会正式启程,开始自己的自驾游,我心中流露出对他的羡慕,他真的很自由,想走,随时便可以走。 而现在,我对旅行的渴望好像在慢慢消逝,我更多的是想和陈卉有一个美好的未来,那是我的首要目标。 手机再次响起,是陈卉给我发的消息,她向我推了一个联系人,我点开名片,头像是一辆自行车,还很唯美,微信账号显示性别为女,那应该就是田霞的,我点了好友申请,返回与陈卉的聊天对话框,没想到她告诉我,这个账号是唐籽的,我满是好奇。 我给她回了一个问号,我不认为现在我还能和唐籽有什么交集,也不敢想象我们之间还会发生些什么。 “唐总之前在你那里买的那辆路虎发现,车胎爆了一个,她在申请售后,本来是可以交给其他销售做的事,但是她提名要你亲自处理。” “她真是个奇葩,自己想让我去处理,不亲自和我说,还要借助你的口来告诉我。”我百思不得其解。 “她可能觉得直接找你会产生什么误会吧,所以先跟我说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如果真像陈卉说的这样,那么唐籽做事考虑的确实周到。 “她做事考虑得挺全面的,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个我不知道,她可能就只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 我没有向陈卉继续纠结唐籽的事情,叫她注意休息后,便结束了聊天,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两点,我这才匆匆睡去。 …… 次日,我收到了唐籽给我发的信息,她约我下午到旅途咖啡店面谈,我同意了,我很平常心的看待这件事,我本心愿意接受她带来的麻烦,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所以,她能讲出来的麻烦,肯定是自己解决不了的。 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刘嘉已经开始认真工作,他今天没有找我搭话,我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你昨天去哪浪了?上午都没来。” 刘嘉停了停手上的工作,回道:“我哪里有时间去浪,昨天应酬了一个上午,心力交瘁。” 我这才看清他脸上的疲惫,向他说道:“你们昨天忙了什么?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感觉这个主管当的很失败。” 刘嘉两只眼睛打探了一下我,然后才开口对我说道:“昨天去拉合作方了,一家新能源公司找我们合作,都是有经验的老手交谈,我昨天都显得有些不适应,还好陈总应变能力强,才将我谈话的漏洞补齐,我们这边的管理层数量明显上没有优势,所以针对对面的提问,很多地方都不能做到面面俱全。” “意思是我能力不够,你们在保护萌新选手呗?” “你也不能完全这么想,陈总可能是不想你太累,这工作做累了,不是想往高处爬,就是想辞职,你明显是属于后者。” “还真是,你应该就是属于前者吧?志向远大,作为兄弟,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成功的。” “借你吉言,可是成功之路哪有这么简单。”他抱怨道。 我没有回应他的抱怨,将昨天的工作加今天的,快刀斩乱麻,全做了,可能有些敷衍,但这本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事。 下午,我如约来到了店里,罗欣和唐籽已经相对而坐,我前去打了个招呼,罗欣便起身将位置让给了我,今天的唐籽穿的很随意,但我依旧觉得她很冷漠,可能是出于对她的第一印象,她在我心里就是冷漠的代言词。 我落座后,直接和她开门见山:“关于车子爆胎这个问题,我们公司会完全参照合同配合你走保险程序,如果你急着换,或者是已经换好了,想继续买一个备胎,都可以找我们公司,我们的售后服务包你满意。” 唐籽面露忧色,却又心平气和地回道:“这是小事,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接手当初王颜那家铺子,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我心中一惊,半调侃对她说道:“怎么,你是租不出去那块地了吗?劝不动罗亚又来劝我?” 唐籽并没有针对我的调侃做出反应,很认真的说道:“这也是你提升自己的一个机会,不是吗?你也知道,我家公司类型是基建公司,那块地上的建筑都是我们公司承包的,现在这一片商用店铺的房产权被今广置业收购,只留了王颜那间,所以,我们必须将这间铺子利用起来,这里的营收数据对我们公司的绩效考核非常重要。” 我没有多想,直接拒绝了她,我并没有足够的资金和精力去运营一个新的咖啡店,如果罗亚在这里,我兴许还会劝劝他,他现在完全有实力接手。 “胡途,你提供一下自己的身份信息,和我们签完租赁合同就好,至于营业和后续资金的投入,你可以不用管,就挂一个号,盈利分配问题,原则上你能拿到的不会超过百分之五,但这笔盈利完全不需要你为这间铺子做任何事情。” 我满脸疑惑,向她问道:“我非常不能够理解,你是在故意给我送钱吗?你可以找别人挂个名,甚至是自己挂名,为什么非要让我去?” 唐籽顿了顿,解释道:“公司内部人员经营起不到宣传效果,我们主要的目标是让这间铺子能够帮助公司提升绩效,扩大公司的影响力。” “我可以理解为水业绩吗?这样故意做给谁看?” 唐籽继续耐心地解释道:“因为先前的事件,现在那间店铺没有人租,我相信,等你接手后,步入正轨,那间店铺的热度又会起来,我们的目标也就完成了,这算得上是互帮互助。” “我并不这么认为,随便找个外人挂名都可以,又不是非我不可,你还是在给我送钱,我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你帮过我,你就当这是我对你的报答。” 我针锋相对道:“你不觉得很滑稽吗?我帮你的时候你并不愿意接受。” 她显得有些委屈:“可我还是被迫接受了你的帮助,我不想欠谁的,欠一个人情,让我很难受。” 第75章 擦肩而过 我还是不能理解她,劝道:“你没有必要难受,我又不要你还,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唐籽没再看着我,有些失落,罗欣在此刻端来了两杯咖啡,放在了我们面前,她没有在我们之间言语,又独自去了工作台忙碌起来。 “胡途,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唐籽声音中带着些许渴求,看向我说道。 “先别说谁帮谁,我先问你几个事,你看看能不能先回答我。” 唐籽看我的眼神掺杂着些许疑惑,道:“你问。” 我喝了一口咖啡,向她问道:“之前咖啡店是不是你去找的证据?这算不算是你在帮忙,还有那天车行的促销活动,是不是你在帮?你就这么怕欠人情?你觉得你做的还不够多?” 唐籽明显对我的话感到意外,回道:“证据不是我找的,我也是后来看了澄清视频才知道的,至于车行的促销活动,是你们公司在本地很有名气,我们的员工都知道,所以我只是负责带路,没有什么帮忙一说。” 我沉默,我分不清她是不是说的真话,她不像是会说假话的人,但是,我本能的不相信她刚才所说。 “胡途,我信得过你,才找你帮忙的,你只需要挂个名,如果你想自己经营,那就再好不过,让其他人做这件事,我不放心。”唐籽很真诚的说道。 这次,我却不忍心拒绝,哪怕我知道这件事对我百益而无一害,这明显是冲着占便宜去的,还被她说成了帮她,我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我可以挂个租赁的名,但是其他的事情,我都不会管,包括你们的利益分配,我也不会要,我认为那并不是我该拿的。”我话语很坚决。 “为什么不是你该拿的?你这又不是占小便宜,做生意你分这么清楚干什么?”唐籽疑惑。 “唐总,我的要求已经提出来了,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其他的不必多问了。” 唐籽明显还是不理解,继续问道:“你是跟钱过不去吗?你也不算很富裕吧?” 我没有理她的问题,唐籽又说道:“既然你不要报酬,那行,你现在又帮了我一个忙,你又成功让我欠了个人情。” 我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她总是不能坦然的接受别人的帮助,就像我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一样,可是帮助归帮助,施舍是施舍,根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最终,我签下了这份租赁协议,唐籽便开着自己的奔驰离开了,罗欣这才坐在唐籽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和我说道:“胡途,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必有一运。” “什么运?” 罗欣哈哈大笑,道:“桃花运。” “别这么讲,太折我寿了,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你用词不当,你应该是等到了那朵鲜花的牛粪。” 我呛了她一句,“你什么时候找到自己的牛粪?” “皇上不急太监急,你先把自己的事搞清楚了再来问我。” 罗欣说完,又接着问道:“你真觉得这辈子非她不可?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隐约能感觉到你们之间困难重重,你要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听说过吗?” “行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锲而不舍。” “对了,我去帮你把车开回来,昨天玩忘记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说完便准备走,罗欣拉住了我,说道:“你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来就好。” “我可不会帮你看店,你慎重。” 罗欣笑了笑,回道:“我哥说这几天咖啡店停止营业,我也该出去旅游旅游了,你要不要考虑一起?放松一下嘛,长期工作都快工作出毛病来了。” “我可没时间,我就提前祝你旅途愉快咯。” …… 独自在街上走着,扑面而来的秋风带给我舒爽,也让我清醒,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把自己的时间规划的很好,只有我像失去方向的孤舟,看似在努力航行,却看不到驶出海域的希望。 我感觉自己又要犯孤独的病了,这感怀伤时的秋季,让我的内心变得特别敏感,我又想到了九月的大理,那份旅游杂志,我想远游,我也想成家立业,我很矛盾。 突然,一辆大货车迅速朝我飞了过来,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迅速侧了一下身,这才与车身擦边而过,开车的司机至始至终都没有放缓一下速度,哪怕我躲过一劫,我的身子依旧在发抖,额头上净是冷汗,我仿佛看见很多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在对着我笑,很邪恶,让我毛骨悚然。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前,安慰自己道:“可能是自己对于车祸心有余悸,我自己内心敏感,把事情想的太邪恶了,我不该恶意揣测这个世界,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 又独自踱步了片刻,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陈卉给我发来的信息。 “胡途,你有没有好好生活?” 面对这个很庞大的问题,我无从下手,生活对于我来说,太难了,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现在有两种生活在我心中打响了拉锯战,一种是向往自由的旅行生活,一种是安定平稳的成家立业,目前,安定的生活似乎占了上风。 “我在努力好好生活,你呢?” “我在应付自己的肚子,这也是一种平淡的生活,你晚饭吃的啥?”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我又忘记了吃晚饭。 “随便吃了点。” “随便吃了点是啥?” “你是真的会聊天,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你了。” 我不想把自己糟糕的一面暴露出来,随便应付着她。 “胡途,你回头看看。” 我看到这条消息,立马转过头去,陈卉居然在我身后,手上拿的饭盒,我很诧异地向她走了过去。 “你跟踪我多久了?” “谁跟踪你了,恰巧买饭,就碰到你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刚才我们擦肩而过,你都没有发觉到我。” 陈卉说完,面露疑惑之色,而我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就只记得与那辆大货车擦肩而过,这么说,刚才我确实心情不好。 第76章 重拾 面对陈卉的疑惑,我却显得不自在,我不能告诉她刚才那惊异的一幕,我并不想让她为我担心,于是,我开口对她说道:“我可能在走神吧,我最近老是喜欢走神。” 陈卉也没有多问我些什么,拿着饭盒,在旁边的小石墩上坐了下来,我跟了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她开始享受着她的晚餐,我在旁边看着,这样随意的她,很容易打动我这颗敏感的心,我很享受这种生活的小片段。 “胡途,你要不要尝一下,这锅关东煮味道真的不错。”陈卉吃着饭盒里面的关东煮,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向我问道。 我捏了捏她的脸,道:“你挺喜欢吃这个嘛,你不怕我给你抢完了自己没得吃?我要是吃上一口,可控制不住自己不再继续吃下去哦。” 陈卉很不屑,道:“我就给你尝一口,真的很不错,你要是想吃的话,就自己去买,就在旁边的那家店,我刚从那里出来。” 陈卉说完往旁边的店铺指了指,然后用筷子夹了些许朝我递了递,我张开嘴,一口吃掉,却不想弄的衣服上和嘴唇边满是油渍,陈卉却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她亲切的酒窝,让我觉得此刻就像是在做梦,我也跟随着她,笑了起来,我想,我的生活可能已经彻底离不开她。 “胡途,你怎么这么笨,吃个东西跟个小孩子一样,弄的到处都是。”陈卉轻声责备。 “我还没有怪你呢,你不好好把油渍晾干,直接往我这边喂,你存心害我的吧?小心机有点重。”我以开玩笑的口吻向她回道。 陈卉又笑了起来,道:“你有纸巾吗?哈哈,你好好擦一下自己的脸,油渍都快流到下巴了,快!胡途,又在往下流了!” 我往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没有找到任何一张干净的餐巾纸,陈卉见状,将自己的手提包递给了我,示意我自己找,我翻了翻,找出纸巾给自己擦了擦脸,却在手提包的夹层里,看到了那张被我丢失在夜色中的寸照,那张唯一刻着“爱你”的寸照,原来,陈卉已经将它重新拾起,一股暖流从心中弥漫开来,我只觉浑身舒畅。 我将手提包还给了她,她继续吃着那盒关东煮,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长衫,莫名有些心疼。 片刻之后,我的肚子却毫无征兆的叫出了声,陈卉听到,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随后问道:“胡途,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 我尴尬的摸了摸肚子,回道:“可能是这份关东煮太好吃了,我的肚子还想要。” 陈卉把自己手上的关东煮递给了我,道:“我吃饱了,剩下的你拿去吃吧。” 我调侃道:“你可真行,你就给我吃你剩下的?” 陈卉看了看我,嬉笑道:“你爱吃不吃,我又没有朝里面吐口水,或者你自己重新去买一份?” “我没带钱,你帮我买一份怎么样?” “休想,这一大份很贵的,我心疼。” 我看了看她小女人的模样,打趣道:“陈总还会在乎这点小钱啊?传出去不得丢死人?” 陈卉似乎有些生气:“你敢传出去,我就......我,你不会传出去的,对吧?胡途。” “我要是真和别人聊起你,指不定就把你这些斤斤计较的小事抖出去了呢?” 陈卉瞪了瞪我,气吞山河:“我就让你好看。” 我这才端着半份关东煮,吃了起来,第一次有这么个女人在路边陪着我吃关东煮,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说。 可能是自己实在是太饿,这半份关东煮很快便被我吃完。 “你喝水吗?我去帮你买水。”陈卉很关切的向我问道。 “现在又舍得花钱了?刚才是谁那么小气的。” 陈卉向我走近,往我的胳膊上捏了捏,随后挽住,有些负气道:“去买水,你想喝多少有多少,我才不小气。” 我跟着她的牵引,来到了奶茶店的门口,她点了两杯杨枝甘露,随后便和我一同坐在了店里,她真的很用心,记得住我的喜好,而我却一点都不了解她的喜好,我对她的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偌,秋天的第一杯奶茶!”陈卉将已经制作好的奶茶朝我递了递,我伸手去接。 喝着这所谓的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心中滋味莫名,贝一一俏皮的脸蛋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有点怕去面对她,不敢揣测那天晚上她的心情,到底是多么痛苦,才会选址消失的这么彻底,甚至连她珍贵的四叶草项链都没有找我拿回。 “胡途,你和唐籽聊得怎么样了?” 我不想对陈卉有所隐瞒,回道:“她找我最主要的事并不是申请售后,她想让我接手她们公司那块商铺,就在我们车行附近,之前是做咖啡的,后来出了事故,没人敢去租赁,所以叫我去挂了个名。” 陈卉若有所思,问道:“挂名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我的名义租赁,她们自己经营,我没有要她们的利益分配。” “唐籽在商业方面还是很细心,面面俱到,这么个小商铺只要有机会给公司带来利益,她都没有放过。”陈卉感叹。 “你这是出自对她的赞赏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也不算是赞赏吧,我还是不能完全明白她的意图,总感觉有些小题大做。”陈卉很疑惑。 我用手指轻轻往她额头上点了一下,戏谑道:“你要是能明白的话,你不得晋升到公司总部当总裁?段位还是有差距的。” 陈卉心平气和,倒没有在乎我的冷语,回应道:“我感觉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已经挺好了,我也已经很努力了,不像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一开始就有我一辈子难以企及的财富和地位。” 不知为何,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我听起来特别舒心,我一直以为她是重工作的女强人,事实上,她却更注重生活,这样的观点倒是和我很像。 …… 过后,我便和陈卉一起漫步在充满生活气息的街道,夜间,这里的人群聚集,都是忙里偷闲,享受着一天中仅剩的可支配时间。 走向前面的人群,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那是我未曾做过,却又十分想做的事。 第77章 勇闯天涯 一男一女,被围在了人群的中间,那位姑娘站在摆放成爱心形状的蜡烛群中,眼睛里充满爱意,那位男士手拿一枚钻戒,单膝下跪,含情脉脉,可以看得出来他此刻的激动,大家都在起哄,喊着答应他,我的内心被这个场景牵引,我加大了力度拉着陈卉的手,这个男人很勇敢,至少,我现在没有他那么有勇气。 答案显而易见,那位姑娘同意了那个为爱冲锋的勇士的请求,观众都献上了自己的祝福,陈卉牵引着我,提前离开了现场。 我明显还意犹未尽,我想着哪一天自己能成为人群中的主角,我有买钻戒的冲动,但是我现在的钱完全不够,这就是现实,我必须承认自己和别人现实的差距之大,我很无奈。 陈卉的手心在出汗,我能察觉出来,我松了松紧握她的手,看向了她,她此刻面色有些潮红,估计是人群中太闷热,所以,她要拉着我走出人群。 “刚才那个男人真的很勇敢,还很有实力。”我向陈卉发出感慨。 陈卉用另外一只手往自己的脸上扇了扇,才回应道:“那个姑娘也很漂亮,但她的眼睛里面只能装下一个人,所以,无论那个男人有没有实力,她眼里,也只有那个男人。” 我显得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观察的这么仔细啊,你观察一下我呗?” 陈卉瞪了瞪我,很认真地回道:“你不一样,我比较了解女人,我能看出来那个姑娘的决心,将她的后半生托付给面前那个男人的决心。” 我目光一直看着陈卉的眼睛,她显得有些心神不定,而脸颊的红晕依旧没有散去,我不知为何,荷尔蒙止不住地往上冒,此刻,我很想去堵住她的嘴唇,可我不能够像那个男人一样有勇气。 我终于开口向陈卉问道:“你希望收到钻戒吗?” 她很疑惑地看了看我,显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感觉那颗钻戒好耀眼,姑娘们都希望收到这么耀眼的钻戒吧?” “那不一定噢,分人,要是不喜欢的人,送再大,再耀眼的钻戒,都不会收的,要是喜欢的人,送什么,都会当宝贝一样宠着。” 我看了看她,认定她就是那个住进我心里的人,我们一起牵着手,又走过了几条街,我突然就想喝酒,不知为何,可能是自己的勇气不够,需要用酒壮胆,也可能是很久没有喝,口馋,我拉着她,走进了一家百货店,挑了挑,买了一瓶罐装的雪花,刻着勇闯天涯,她跟过来,也拿了一瓶。 ...... 我们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对着星空,喝着手上的罐装啤酒。 “陈卉,你再陪我谈一次恋爱吧,我会努力追求你的!” 我大喝了一口,似乎这罐酒,真的给了我勇闯天涯的气势。 “好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二个男朋友了。”陈卉仰头,对着群星说。 我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又喝了一大口,追随她的眼光而去。 “可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我有些赌气的成分。 “胡途,你相信人有三生三世吗?” “三生三世太美好了,我只能在幻想中看到。” “老人说,三生三世是缘分未了,所以才会一直纠缠,直到两人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陈卉很认真地解释。 她眼睛依旧在星空翱翔,她很喜欢看星星。 我心里有些闷,好像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被堵住,吸收不了外面的氧气,所以我表现得有些不自在。 陈卉好像看出来了我的不自在,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双手握着那罐快要见底的啤酒。 “第一个男朋友也是你。” 她在我肩头轻声说着,我能感受到她清甜的气息,我将剩下的那罐啤酒一口闷掉,鼓足勇气,吻向了她,她没有拒绝,她很迎合,她微冷的舌滑入我口中,我贪婪的搜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每一个角落。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无力,仿佛快要窒息一般,我心跳的厉害,依旧不舍得放下,她轻轻捶了捶我的胸口,用力挣脱,我这才将她放开,大口喘着粗气,她已经被憋的面红耳赤,头微微晃动着,表现得有些体软。 缓过劲后,陈卉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端坐在我的旁边,这才很痛苦地说道:“胡途,你刚才,牙齿上有一片菜叶子。” 我面露尴尬之色,双手无处安放,向她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真的为难你了。” 我说完,舌头往牙齿上扫荡,搜刮着余党。 “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陈卉在一旁提醒。 “为什么我感觉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不够?”我发自内心地向她问道。 陈卉思索了片刻,认真的回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好像也解释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但是,现在真的很晚了。” “明天周末,又不用上班,回去那么早干嘛。”我还想和她继续待一会儿。 陈卉没有继续说什么,再次靠在了我的肩膀,我用手搂着她,不想她离去,我想让时间定格,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准确来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街道已经没有了行人,我很喜欢这种没有人打扰的感觉,很喜欢陈卉靠近我,让我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秋风阵阵的吹,我已经感觉到有些寒冷,看了看旁边的陈卉,穿的比我还单薄,我知道,这次的相处即将迎来告别。 “你冷吗?”我看着肩膀上微闭着眼的陈卉问道。 “不冷。”她用很轻柔的语气回应着我。 “你不冷的话,把外套脱给我穿穿呗,我现在有点冷。” 陈卉很无力地来回捶了几下我的大腿,很明显不愿意,委屈地回道:“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大半夜陪你在外面坐着吹冷风,你还要扒我的衣服穿。” 我冲她笑了笑,将她平放在我的腿上枕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当被子,她也没有拒绝,这张简陋的“床”,是不是能代表我们同居了? 第78章 贝一一失踪? 电话铃声响起,打扰了我云游的思绪,陈卉熟练的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我的注视下接通。 “灰尘,你今天还回来吗?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回啊,你方便吗?” “我刚开车到家门口,你发个定位吧。” 电话结束,我们并没有被它影响,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她躺在我腿上把定位发了过去。 片刻之后,田霞的车往这边开来,陈卉脱离了我的身体,朝我挥了挥手,便和车子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我意犹未尽地原地伫立,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回味了一遍。 …… “贝一一好像在大理失踪了!她应该是上了黑车,你看看今天的头条,她好像是前天失踪的!” 次日,我还在睡梦中,便接到了罗亚的电话,我瞬间被这则消息冲醒了头脑,向电话那头的罗亚追问:“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失踪了,她不会傻到坐黑车吧?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罗亚很焦急的语气再次萦绕耳畔:“相处了有几个星期了吧,我怎么可能看错?你要是信不过,自己看看今天的新闻。” 我挂断了他的电话,心中忐忑不安,如果贝一一真的出什么意外,那么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我点开今天的新闻认真查看,确实是贝一一,录像片段是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现在的情况是出租车已经被找到,出事当天的两个人却没有踪迹,我心中焦急,我恨不能马上到现场一探究竟。 我迅速买好飞往昆明的机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独自焦急地赶向机场。 我一刻都不想多等,我不想让她变成第二个成欢欢,否则我的人生将会一直处于愧疚之中。 飞机上,我看着贝一一最后给我发的信息,心中一阵苦涩,我不敢想象她现在的处境,一定是不好的处境,我紧紧握着手机,心里在向上天哀求,希望她不要出事。 下飞机过后,我迅速打通了罗亚的电话,我告诉他自己在昆明机场。 他二话没说便驱车前来,在人潮涌动的机场,我脑袋里全是那一副面孔,和雨媞十分神似的面孔,她现在肯定很绝望。 只需片刻,罗亚便把摩托车开到了我的面前,我坐上他的后驾,驱车来到录像现场,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人,应该是经过几波控制,有几名警察和记者正在交流。 我迅速跑向他们问道:“我是出事方的朋友,请问她现在属于什么情况,你们有线索了吗?” 警察向记者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随后回应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不是叫胡途?” “是,是我。” 警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回应道:“找到她的希望很渺茫,她的行车路线并不明确,目前,车子已经找回,当时的开车司机以及车上的贝一一,是在祥云县路段丢失的行车数据,我们在那个地方搜寻了两天,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我心如死灰,身体在颤抖,失态地握住了警察的手,继续追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吗?你们有几成把握找到她?” 警察同志还是摇头,失落地回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很抱歉,我们真的尽力了,我们在这件事上已经出动了很大的警力。” 我蹲坐在地上,浑身无力,我很崩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万万没有想到,再次踏上大理,是这般景象。 贝一一纯真的脸庞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抬头看云,她说大理的云她能看两天,我似乎也可以,云上面全是她那张充满欢喜和青春气息的脸。 罗亚在我旁边蹲下,安慰道:“这么大的地方找人确实不好找,找几天没有线索很正常,在没有发现尸体之前,都不是你能够放弃的时候,你想想,她会去什么地方?有可能是她自己下车后走丢了呢?”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走路还会走丢,这么大的地方,我该怎么找?”我几乎崩溃。 “往好处想,只要你下定决心找,我就陪你找到底,我真不相信上天这么绝情,将这种痛苦的命运全部安排给青春有活力的姑娘。”罗亚的态度很坚决。 只要贝一一还没有被宣布死刑,我就还有机会找到她,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坐上了摩托车。 罗亚迅速启动,我们又一次开往祥云县,说巧不巧,祥云县,像极了讽刺,一点也不吉祥。 罗亚的车速飚的很快,我耳边全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太刺耳,像极了绝望之下的哭泣。 我的手机突然在震动,在车上我没有能力拿出手机和谁沟通,索性没有管。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它一直在震动,震的我心慌,连同我全身的细胞和肌肉,一起震动。 我思绪很乱,安静不下来,外面更乱,我仿佛看到一排排尖锐的獠牙,向着我的心脏奔来,我感到窒息。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祥云县,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天气祥和,我却只能感受到暗藏杀机。 我又一次想到那个货车司机,直奔我来,没有丝毫停留。 下车后,我全身都在颤抖,一张张邪恶的面孔,让我几乎精神失常。 罗亚在后背轻轻拍了拍我,关心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我的头部开始一阵眩晕,好像很多人在围着我转圈,我终于失去了意识。 …… 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躺着,身旁的罗亚焦急地看着我,赶紧给我喂了一杯葡萄糖开水。 “我这是怎么了?”我晃了晃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向罗亚问道。 “医生说你是低血糖加胃病,还有极端情绪,三者同时作用导致你眩晕,你腹是空的,今天没吃早饭就赶过来了?” 我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仅仅是吃了半份关东煮,今天还没有吃任何东西。 第79章 寻找2 “对了,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手机一直有电话,我就给你关机了,你看看要不要回复一下?” 罗亚说完,将我的手机递了过来。 我从他手上接过,开了机,其中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陈卉打来的。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给她把电话回了过去。 她那边几乎是秒接,用很焦急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情况?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犹豫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我在大理,刚才在摩托车上不方便。” 陈卉那边保持着沉默,很久之后才问道:“今天的临时决定?” “是,早上买的机票。”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声音有些低落。 我心力交瘁,回道:“不清楚。” “我爸妈这两天会到这边来看我,你们要不要见个面?”陈卉在电话那头询问。 我不知所措,这个面肯定是越早见越好,但现在不合时宜,贝一一福祸未卜,我不能心安理得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我可能这两天不会回来了,你代我向叔叔阿姨问个好。” “发生什么事了?很重要吗?” 我没有回应,我害怕我们之间会产生情感缝隙,我很珍惜我们之间这段缘分。 她似乎不愿意放过我,依旧在等我的回复,电话两边都是出奇的安静。 罗亚点燃一支烟,走出了病房。 “你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这几天好好在大理放松一下也好。” “嗯,我会的,常联系。” 随后,她那边挂断了电话,我握着手机,盯着天花板失神。 我该怎么向她说明?又该去哪找贝一一? ...... 离开医院,我拿出手机导航,四处看了看祥云县的地图,没有任何办法在脑海浮现。 “先去吃个午饭,别又晕倒了。”罗亚在我旁边关心的提醒道。 为了寻找效率提高,我跟随着罗亚,来到当地的饭馆,随便应付了一下午饭。 面前出现的每一个人,我都在认真打量她们的面容,我将手机拿出,翻了翻那则新闻,将肇事司机的面容也记在脑海,我有让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罗亚仿佛看穿了我的思绪,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但愿贝一一不会有事,你要冷静下来,相信有奇迹发生。” 在大街上肯定是找不出什么痕迹,我的想法是去偏僻一点的山路或者是去一些鲜有人迹的小村落找。 但这比大城市找人更难,没有监控,不熟悉路段。 我尝试再次联系警方,然而他们告诉我上级已经开始撤除这边的警力,因为这件案子没有任何可以继续破解的证据,现在需要做的是养精蓄锐,让犯罪分子松懈,警方也会派遣调查组暗中调查,就连我们也不可以和调查组取得联系。 我很无力,这听上去就是一个长久的计划,而我一刻也不想多等,哪怕自己慢慢翻遍祥云县,我都会努力把贝一一找到。 “怎么办?警方不会配合我们,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罗亚向我发出询问。 我很冷静地想了想,回应道:“你在城市附近找,我去小村庄找?” “你一个人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会不会有危险?还是一起去找吧?有个照应。” 罗亚说完,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掏出了烟,顺带也给我点上了一根。 “这样太浪费时间了,我能有什么危险,手机一直带在身上,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我很认真地对他说道。 罗亚很认同的点了点头,没有和我争论,他将自己的摩托车给我开,自己吸了一口烟,准备先一步寻找。 我喊住了他,“先去打印店打印几张大图贴,挂个寻人启事怎么样?” 罗亚思索片刻,回应道:“这不是在暴露我们自身的位置吗?拜托,贝一一现在的情况是人为犯罪,不是自己走丢。”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取消了寻人启事的念头,随后朝罗亚挥了挥手,坐上摩托车朝着小村落开去。 一路上,我都十分注意油耗,这辆摩托车的性能很不错,也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我不熟悉路段的不足。 一个下午,马不停蹄地搜寻了几个村落都没有任何结果。 我有些气馁,也没有心情吃晚饭,总感觉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我很颓废地在各个村庄游走。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我激动地拿出手机,以为是罗亚已经有了收获。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电话是唐籽打来的,我还是接通了。 “我到大理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开车过来找你。” 唐籽的声音很焦急,我却觉得很意外,疑惑得问道:“你来大理找我干啥?你怎么知道我在大理?” “你跟我说一下你现在的具体位置,见面细说。” 我在微信上给她发了自己的定位,随后便开始苦等,我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件事她也会插进来。 难道和她也有关?她又是出于友情帮助吗? 我不能理解,我又一次点上了烟,手上捏着陈卉送的那只打火机,希望她能够理解我。 贝一一真的不能出事,我现在又开始后悔,也许当天晚上不该把话说的那么绝,我真该好好跟贝一一沟通,而不是立即将两人之间的友谊一刀斩断。 我在缓缓升起的云雾中迷失,直到一束车光闪在我的脸上,唐籽开着那辆路虎发现,如约而来,我起身相迎,她却显得很焦急,叫我立即上车。 我错愕地指了指旁边的摩托,对她说道:“我自己开车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能好好说明白点吗?兴许还可以给我提供一点线索。” 唐籽不似那般焦急,很认真地回应道:“那辆摩托我叫人托运到酒店,我已经订好了酒店,现在去酒店商量一下对策,你赶快上车。” 我很激动,上了车后继续向她问道:“所以你是知道一些什么,对吗?” 第80章 祸在人为? 唐籽点了点头,迅速启动了车子,路虎发现的驱动很强,我也是第一次坐上这辆车,简直可笑,当了这么多年的销售,我开过的车屈指可数。 唐籽的车技并不是很好,在这偏僻的小山路,她开的很吃力,我不禁替她担心,开口问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让我来开吧?” 唐籽明显不愿意,回道:“你今天肯定很累,你来开车就属于疲劳驾驶了,我更加不放心,对了,后座买了两份饭,你自己拿着先吃吧。” 经过一个下午的搜寻,我很明显已经饥渴难耐,但就是没有食欲,我将饭盒拿到自己的面前,拆开,看着里面的食物发呆。 唐籽的余光瞥向了我,问道:“你是不喜欢吃吗?你看看另外一份怎么样,我不知道你的胃口。” 我向她摇了摇头,叹道:“没有食欲,但肚子却是空了。” “要不要等会去买些柠檬,刺激一下味蕾?” 我仍然摇头,对她说道:“不急,先去酒店吧,远不远?” “不堵车,不出现意外情况的话,还要开两个小时,毕竟这个路况不太熟悉,安全第一。”唐籽很认真地回应着。 我这才将她现在的面容看清,比之前少了几分从容淡定,但又多了几分随和,和第一次认识的那个唐籽简直判若两人。 也许是累了,我很快就有了睡意,但我又很怕睡去,现在很多事都没有得到解决,我看着两边不快不慢的风情在车身旁迅速飞过,仿佛就是在和时间赛跑。 “贝一一的事有眉目了吗?”唐籽向我搭话。 “没有,只知道她最后的行程是在祥云县消失的,再没有其他的消息。”我无精打采的回应道。 “警察那边怎么说?” “大量警力被撤离,开始启用调查组,目前没有和我们再有任何联系,你是有什么重要消息吗?”我几乎是把希望寄托给了唐籽。 “我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我只是个人猜测,因为我之前有遇见过类似的情况,可能会对你们找人有帮助。” “谢谢你。”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就当我是在还你人情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不用和我说谢谢,我们都希望贝一一能好好的,真希望她不要有事。” 我眼眶不禁又一阵酸涩,重重倒在靠背上,望着车窗失神。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的车快要从山路进入县道的时候,山体突然崩塌,两块巨大的落石朝着车身飞速砸过来,由于路面狭窄,没有机会躲避,巨石砸向前轮,路虎发现瞬间原地飘了九十度方向,唐籽迅速踩了刹车,而另外一块眼看也要砸下来的时候,她猛地朝我扑了过来,紧紧地将我护住,此时,车子被砸翻,唐籽在我耳边发出尖叫,震耳发聩,我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失去知觉,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股热量在自己的腿上流动。 我终于清醒过来,拍了拍躺在身上的唐籽,她很艰难地扭动着,由于车身已经翻转,我这边的门是打不开的,必须从她那边爬出去,她还是很艰难地蠕动着,那股热流越来越明显,我下意识地往唐籽的身体看去,她的大腿已经被凹陷的车门划出一裂口,鲜血直往外流,她的另一只脚也被车门和撞歪的座椅卡住,我迅速去摸自己的手机,被她压着很难行动,在狭小的空间里,我的动作范围很有限,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能力拿出来。 目光所及之处,我看到储物格里面的那条绷带,我将它拿到手,准备给唐籽包扎,她额头上的汗掉在我的脸上,在我脖颈旁边大口喘着气,她此刻很痛苦,我能感受到她颤抖的身形,我的手很长,将绷带送到她的伤口处,紧紧给她缠住了腿,她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口中没有忍住发出呜咽的声音,我知道她在极力地忍受着现在的疼痛。 “你的电话在哪里?我拿不到自己的电话。”我用几乎颤抖的声音向唐籽问道。 唐籽很想开口说话,但是她现在很虚弱,我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她在我耳边吹气,我的泪水突然就夺眶而出,这么一瞬间,我看到了雨媞的影子,我依旧活在愧对雨媞的阴影之下,现在唐籽又像雨媞一样,上演着当年的那一幕,我几乎崩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尝试去那唐籽的包包,手没有够着,我的腿也已经麻木,动弹不得,唐籽极力摇头,不知道是她的汗水还是泪水,掉在了我的嘴巴和眼睛里,咸咸的,很痛。 “不在包包里面吗?”我再次向她问道。 她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贴在了我的脸上,为了能早一点去接受治疗,我伸进她的口袋,尝试去拿手机,衣服口袋里没有,我又向着她裤子口袋里摸寻,终于摸到,我拿起手机,有指纹锁,我将手机送到她的手指头靠了靠,迅速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又艰难地输着罗亚的电话号码,只输入了前三位数,便出现了罗亚这个联系人,看来他们互相存过电话,电话被接通,我开口说道:“罗亚,我们这里出问题了,靠近县道的小路上,你看看能不能过来一下?” 罗亚同意后,我便挂断了电话,双手环住躺在身上处于生死边缘的唐籽,她现在脸色苍白,看来绷带还没有完全做到止血,她依旧在强忍着痛,隐隐约约发出哽咽的声音,身体抖得厉害。 “唐籽,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能过来了,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来找我的。”我心中苦涩,好像跟我有牵连的人都会受伤。 唐籽好像在说话,但是声音太虚弱,我没有办法听清,“你不要说话,保留好力气,不要乱动,救护车马上就过来了。” 她变得特别安静,我向她的大腿看去,绷带已经被鲜血渗透成红色,呜咽道:“你为什么要跟过来受罪,你为什么要护着我?我受不起……” 我很崩溃,我不但没有找到贝一一的任何线索,现在还把唐籽也连累进去,无能的泪悄无声息地在脸上肆意流淌,我也能感受到唐籽的泪,我将她环抱得更紧,这一刻,她像极了车祸中的雨媞,我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我痛恨这个世界,我不相信我能有这么倒霉,这更像是人为,我好像又看到了无数张邪恶的笑脸和尖利的獠牙向我奔来…… 第81章 蓄谋已久还是巧合? 苦等了半个小时之久,我终于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罗亚也随之赶到,在他们的合力下,我和唐籽终于得救,她已经彻底昏迷,我看着不省人事的她被抬上救护车,心里崩溃。 “唐籽怎么和你在一起?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罗亚在旁边询问,语气中多了一分斥责。 我崩溃,低声回道:“唐籽是来帮忙的,我们只能说运气不好,山体落石,自然现象,我也不能把控。”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有伤就先养着,别逞强。” “她把我护得很好,我没有受伤,就是腿有点麻。” 随后,我坐上罗亚开过来的车,跟随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唐籽失血过多,医生正在给她做消毒、包扎,问了情况,不算太严重,可能要再过几个小时才能醒过来,但是要完全恢复,需要在病床上休息半个多月,裂的口子很大,没有伤及神经。 我走出病房,给自己点上了烟,我心中有恨,我开始疑神疑鬼,但我又无能为力,我根本找不出什么线索,也就是自己在怀疑。 我打算偷偷再去滑落的那段山体一探究竟,只要是人做的,我相信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罗亚跟着出来,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安慰道:“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别把自己搞得乌烟瘴气,每年因为山体滑落遇难的人不计其数,你们的运气还算好。” 我转移话题,向他问道:“今天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你要做好长期找下去的准备,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看不到希望,人海茫茫,要我怎么去寻她,警察都已经收手,启动调查组,我何德何能,我摸了摸口袋,再也没有摸到那条项链,四叶草项链被我放在了雨媞遗留下的杯子旁边,连同宝瓶吊坠一起,我走的急,没有带上它们。 罗亚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现在不早了,订好酒店了吗?该休息了。” 我看了看病房里面空的床位,对他摇了摇头,道:“你先回去睡吧,我就在这里将就一晚,这事情太操蛋了。” 他叹了口气,“要休息好才能有精神,不要明天又出什么岔子,明天一起去找,对了,我的摩托车呢?” “唐籽叫托运了,现在估计在她订的酒店附近,等她醒了,我问问她。”我又透过病房的窗口,看见昏迷在病床上的唐籽,苦楚在全身细胞漫开。 罗亚走后,我一个人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低头看着街道上的满城烟火,没有一束是为我而亮,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卑微,才明白生命是有多脆弱。 电话铃声响起,我从口袋里拿出来,深呼了一口气,我以为是陈卉打来的,却没想到是田霞,我接通了。 “傻逼,你在哪里?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没在家?”田霞依旧狠毒地骂着我,我却生不起来气,但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她。 “今天陈卉她爸妈和李文健一起来看她了,她爸妈和李文健很聊得来,你作为陈卉的男朋友,你死哪去了?你让陈卉怎么想?她今天又和她爸妈闹矛盾了,现在还在房间里面生闷气。” 我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陈卉告诉我,过两天她爸妈才会来,没想到提前了,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和李文健一起来的,我百般难受。 “李文健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会和陈卉的爸妈在一起?” “你以为李文健追陈卉追了五年白追了吗?他是真的沉得住气,我现在都觉得小看他了,以前我单纯地认为他就是一个舔狗,没想到的是,他已经把陈卉了解透彻了,连她爸妈住在哪里,陈卉在哪里上班,喜欢在哪家店吃饭都知道。”田霞的语气中充满着对我的失望。 我却十分震惊,我联想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我本能的把人心想得邪恶,我怀疑现在的一切都是李文健在幕后操控,于是我很激动地向田霞问道:“李文健是什么背景?听你的描述他的本事很大?” “你就是个王八蛋,我打电话给你,是让你回来安慰一下陈卉,你的重心怎么放在了李文健身上,你满脑子里面装的是屎吗?”田霞很暴躁,似乎在砸东西。 “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但是现在没有机票,我回来也得明天才能回来,着急也没用。”我声音很低沉,今天的情绪都不怎么好。 “机票?你飞哪里去潇洒了?你能不能对你们的感情上点心,这么关键的时候还想着去旅游?”田霞在斥责。 我情绪几乎快要失控,我认为我真的在用力维护这段感情,现在看来却比不过一个新出来的追随者,我声音几乎哽咽地向田霞回道:“我真的很想了解李文健,我怀疑他在用不干净的手段,你先告诉我,好吗?” “李文健的背景,并不好,他爸妈也就是县级学校的教师,他自己在国外读研,最近才回国,他在大三的时候认识的陈卉,追了陈卉五年,你懂了吧?”田霞似乎态度好了许多。 紧接着,田霞继续说道:“陈卉喜欢的是你,你现在只需要马上回来,在她爸妈面前表个态,李文健还能怎么办?他再会舔,也不能舔有夫之妇吧?” “接下来你自己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我没有回复田霞,把电话挂掉了,我心烦意乱,李文健没有强大的背景,他只是出现的时机把握的非常好,把握的太好,就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他突然发动。 我抬头看向星空,南方那两颗闪耀的星是我唯一的慰藉,陈卉说过,想念对方的时候,就抬头看看那两颗星,因为对方也会看,两个人在做同一件事,所以距离并不远。 一阵秋风袭来,我打了个寒颤,我开始怕,怕一个人的黑夜,怕一个人孤军奋战,我不能失去陈卉,就在昨天这个时候,她答应过我,做我的女朋友。 第82章 精神失常 我鼓足勇气,给陈卉打了一个电话,我必须要和她时刻保持沟通,可是,电话响了很久,她那边都没有接,我捏了一把冷汗,心在发颤。 终于,在我打第三遍的时候,她接通了。 “胡途,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干嘛?”陈卉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昨天那般,这让我又代入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场景,久久不能回神。 “胡途,你在听吗?你怎么不说话?”语气中带着疑惑,听不出来还有其他情绪。 “我在听,你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我克制住自己糟糕的情绪,轻声对她说道。 “我睡着了,昨天没有睡够,今天睡得有些早,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我想你了,想和你说说话,晚上一个人的房间实在是太大太大,很空,很没有安全感,我有点害怕。” “你是今天玩的不开心吗?胡途,你好贱,就凭一句想我了,就把我吵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个好梦,被你打断了。” 我很疑惑:“你很困吗,现在?要不你继续睡?” “不睡了,反正都被你吵醒了,就当我倒霉,不过你把我吵醒了,你也别想睡,我就是这么霸道。” 我眼眶一热,我不知道陈卉在电话那头的真实感受,她现在表现出来的轻松,能缓解我现在的压抑,但也让我内心真实地感到害怕。 “那行吧,傲娇陈总,你能和我讲一下刚才的那个美梦吗?” “你得拿出点什么和我做交换,怎么可以空手套白狼呢?” “斤斤计较。” “你告诉我现在你在干什么我就告诉你我做了什么样的梦,可以吧,很便宜你了。” “我在和你打电话聊天,梦呢?” “说了跟没有说一样,没有一点诚意。” 我深呼一口气,回道:“我在看那两颗星。” 陈卉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梦里,我们一起旅行了九个城市,我们未婚先孕,在旅途中生下了第一个宝宝,你说,走完这场旅行,你就娶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哽咽,而我全身都在颤抖,可能是老了,吹不了晚间的秋风,我抖得厉害,不敢开口说话,我怕吐不清楚字。 “胡途,你能告诉我,你去干什么了吗?我爸妈今天带着李文健来找我的,我很痛苦。”陈卉终于没有继续伪装,释放了自己的情绪,她声音呜咽。 我很为难,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她说,很犹豫,很久没有回话。 “是因为贝一一吗?今天我看到了那则新闻,胡途,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很关心她,但是我们之间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为什么就不能亲口告诉我?你这种隐瞒会让我看不到你的坚定。”陈卉已经泣不成声。 我心如刀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呜咽地回道:“我怕你会介意,我怕因为这件事让我们之间产生裂缝,我非常想经营好我们之间这段感情,非常想!” 大脑一阵眩晕,我迅速搀扶住墙壁,慢慢地蹲下,这才好受了一些,电话里面没有了动静,我从口袋里摸出烟,用着她送我的那只打火机点燃,叼在嘴里,希望能让我清醒。 “胡途,你现在在哪里?我明天过来找你。”陈卉的语气很坚决。 我却不知所措,我怕她也跟着受到牵连,看着躺在病床还没有醒的唐籽,我内心惶恐,我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失常,总怀疑有人在背地里害我。 “你是不想让我来吗?” “这里不太安全,我怕你来了会有危险。” “可是我也怕你有危险,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我很无力地点了点头,拿着电话却说不出一句肯定的话。 “你不要拒绝我,可以吗?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陈卉用着颤抖的声音,继续说着。 我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不会拒绝你,明天我就给你发位置信息。” “我要你今天晚上就发。” “好,今晚就发。” 我点开微信,将自己的位置点开,发现是在医院,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出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两公里的车程,才把自己的位置发给她。 随后,我又一次原路返回,没有打车,独自走在昏黄的街道,远处黑得彻底,目光所及之处,总感觉危机四伏,两公里的路程,我似乎走尽了自己的一生。 我突然发现前面有座寺庙,很古老的建筑,门还是开着的,我走了进去,我现在的运势实在是太背,我以前不信佛,但现在却是在抱佛脚,我没有经验,进去就给佛祖磕了三个,在和佛的对视下,我竟然有些害怕,总感觉阴飕飕的,我又迅速的出来,却看见了一个及其熟悉的背影。 我向着那道背影追去,她在我前方停下了脚步,扭转头过来看我,我看不清她的脸,我迅速眨了眨眼,原来面前并没有人,我崩溃地环顾四周,完全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我又原路返回,整个途中都在留意路上星星点点的行人,哪怕希望渺小,但至少还有希望。 我终于回到医院,来到病房,唐籽依旧没有醒,医生在里面给她换药,她告诉我,唐籽可能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能醒来,到时候记得照顾一下她的起居,我看了看时间,接近十一点,调了一个小时后的闹钟,我和衣躺在另外一张床上,医生也在这个时候换好了药,出了门,我很疲惫,眨眼间便昏昏沉沉地入睡。 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我也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我和雨媞的回忆,她在饭店兼职给上小学的我买零食,可她也就刚上初中,她很早就辍了学,嫁人也嫁的特别早,梦里的她婚后生活并不幸福,但她每次都能在我情绪低落,想要走极端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最后,梦醒于那场车祸,她在我耳旁痛苦地说着什么,我在梦里并没有听清…… 我醒过来,回味那场车祸,只有血淋淋的一片,我那个时候是彻底没有意识......身旁的唐籽好像是动了一下,我立马下床打开了灯。 第83章 又被操控 “唐籽,你是醒了吗?”我走到她的旁边,轻声问。 她还是很虚弱,脸色依旧苍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眼睛微闭着,我就这样看着,过了片刻她才将眼睛缓缓睁开,开口问道:“我睡多久了?” 我看了看时间,答道:“六个小时了。” “胡途,你没有受伤吧?”唐籽用虚弱的声音问。 我眼眶一热,竟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随后还是很平静地答道:“我没有受伤。” “那就好,我开车技术不好,没有连累你就行。”唐籽在自责。 我向她倾诉道:“你刚才已经做的非常好了,只是这山体滑落加上路道狭窄,很难全身而退,你为什么要跟过来受连累?” 唐籽没有言语,她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扶着她,我将她的手臂扶住,她缓缓从床上坐起,随后问道:“我的腿还能好吗?” “能,没有伤及神经,划了很大一条口子,失血过多,在床上好好休息半个多月就能恢复如初。” “那就好。”唐籽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我现在呼吸都携带着刺痛的伤,心跳里带着紊乱的躁动,她自己都已经这个样子,还在关心着我受没受伤,我何德何能。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可以随时帮你叫医生。” “没有,我很好,关灯吧,现在不早了,好好休息。”她没有睁开眼,轻声说着。 我没有忍住情绪,咽了一口口水,呜咽着问:“你这是何必呢?为什么要过来掺和这件事?你受伤了比我自己受伤都痛,我心在滴血你知道吗?” “我们是朋友,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这可是你跟我说的。” “我说的,但是你要分情况啊,尽自己能做的帮,没有叫你不权衡自己的安危。” 可能是我的语气有些重,她又开始沉默,我再次轻声解释道:“唐籽,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受伤了我很自责。” “你不用自责,我是真心想帮贝一一,因为我也有和她类似的经历,那种情况真的很让人绝望。”她好像是在回味些什么,眼眶有些发红。 “对不起,我关灯,我们都好好休息,你不要乱想。”我话音刚落,便自己把病房里的灯关上了。 在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朦胧的月光,我毫无睡意,想着贝一一的处境,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多等,但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借着月光,我还能看清唐籽脸上的点点泪痕,她估计是在回味那段绝望的经历,我越来越觉得我们是一类人,都有自己那段黑暗的生活,只是她藏的比较深,不与人说。 ……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第二天的早晨已经到来,医生前来换药,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自己还没有睡够的眼,唐籽已经醒来,也许是没有睡,看着她双目无神地坐在床头,我的心一阵绞痛。 “平时要多注意休息,不要有极端情绪。”医生向唐籽嘱咐,她只是点了点头。 医生走后,我下楼买了两份早餐,递给了唐籽一份,向她关心道:“在想不开心的事吗?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叫人帮忙照顾一下?” “不用麻烦别人,我自己能行。”她依旧是我行我素。 我长叹一口气,有些不忍,但还是向她开口问道:“你知道贝一一的一些线索吗?说说你的猜测?” “贝一一很有可能是在出租车还没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提前结束了车程,所以我们找不到她具体下车的位置,她结束车程的位置也就是祥云县,并不是她具体的下车位置,你知道吗?”唐籽很认真的分析。 我却越听越觉得没有希望,这无疑是加大了搜寻的范围,这让我更加无力。 “你是说有可能她被带到云南边境甚至是国境都有可能?” “不是,没有这么严重,出事的那辆出租车还能找回来,说明他们并没有恶意将贝一一送的很远,可能现在只是在软禁,当然也不排除现在贝一一很安全,只是我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很安全?她都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怎么谈的上安全?” “胡途,你不要太心急,你有没有看到昨天的那则新闻?” “就是看到了那则新闻我才过来的,有什么秘密在新闻上吗?”我很不解。 “不知道有没有秘密,反正现在是没有了那则新闻,这件事所有网络平台都在淡化,禁传,警方也撤了警力,好像就是有人专门在操控一样。”唐籽说的很平静。 “你认真的?” “对,很多时候人的思维容易被眼前的烦恼所局限,越烦就越不能着急,你冷静点,多观察,也能发现。” 可我实在冷静不下,我很焦急:“贝一一没有在祥云县,我该去哪里找?翻遍整个云南吗?我办不到。” “她之前不在祥云,不代表之后不会在祥云,很有可能昨天新闻被封杀后,她就被转移到祥云了。” 我这才打开手机,搜索着那条相关的新闻,正如唐籽所说,已经被封杀,没有任何痕迹,就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想开始自己的行动,但有些担心唐籽一个人在医院的情绪,于是开口向她问道:“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家人交代一下现在的情况?” 唐籽摇了摇头,“我习惯一个人,订好的酒店就在这附近,你的摩托车已经托运到位,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 “你自己好好休息,心情好一点,谢谢你给我提供的帮助。” 唐籽点了点头,我这才离开医院,打开手机,收到了陈卉发的微信,她告诉我她现在已经准备登机,我走向唐籽订好的酒店,找到那辆摩托车,向着昆明机场开去。 今天是周天,路上的车辆很多,行人也多,我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的很疲惫,凛冽的风在耳旁呼啸,使我疲惫的身躯有些发寒,片刻之后,我来到了机场,望着来回穿梭的人群失神,我像是在流浪,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万多的可支配资金,没有房没有车,没有固定的住所,有且仅有的那份工作,还是靠着陈卉的庇护才晋升了一级。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到我的跟前,模模糊糊中,我看见她脆弱的内心和孤独的无助,我晃过神来,紧紧地将她抱住...... 第84章 跟我回去吧 我将陈卉越抱越紧,紧到我自己都感觉出窒息,我现在除了她,已经一无所有,我的眼眶一阵热,肩膀上却像是在下雨。 她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泣不成声,我终于缓缓松开了她。 “你爸妈是不是为难你了?” 陈卉没有立即作答,等自己的情绪缓解了片刻后,才回道:“没有,他们为难不了我,我没有给他们交流的机会。” 我心中苦涩,但还是替她拿好了行李,接她上了摩托车,这是她第二次坐上我的摩托车,心境却截然不同,我没有将车开得很快,我现在对车有一种恐惧,好像身边的每一个人出事都是因为车。 陈卉将头埋在我的背上,双手环住我的腰,我想带她去唐籽订的那间酒店,反正已经订好,唐籽现在在医院不能出来。 将陈卉送到房间后,手机上有几个罗亚的未接电话,我给他回了过去,“胡途,今天你打算怎么安排?你休息好了吗?” 我看了看旁边情绪低落的陈卉,又想了想处境艰难的贝一一,无从下手,没想到陈卉在听电话,她帮我回答了罗亚的问题:“今天继续找,一起找。” 罗亚迟疑了片刻,应道:“好,你们在哪?我先来和你们汇合?” 我接过电话,“你去照顾一下唐籽吧?昨天我没有休息好,今天没有状态。” “唐总现在已经在医院睡着了,她的情况还比较乐观,你没有状态那就休息一天,我继续帮你留意一下周围的人流情况。”罗亚说完,很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唐籽也来大理了?她怎么进医院了?”陈卉很疑惑地向我问道。 我不能将昨天的事说与她听,于是随便编了个谎:“她开路虎发现自驾游到这里的,前些天出了点小车祸,罗亚在照顾她。” 陈卉点了点头,随后又用责备的语气对我说道:“你不要因为别人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可以吗?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又重了好多,脸上都有小皱纹了。” 她的手在我的脸上划过,我能亲切地感受到这份关心,好像只有她在旁边,我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你吃过早饭了吗?”我向陈卉问道,第一班飞机很早,一般都来不及吃早饭。 “没胃口。” “吃一点吧,我陪你。”我伸手搂住了她的肩。 她这才点了点头,我们便一同到了钟鼓楼附近的云岭餐厅吃了顿早饭,在和陈卉的独处时间,我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表现出来,我仔细观摩着她的脸,想脑空一切,将我们这些宝贵的时间过得有意义。 “吃完饭想好去哪里玩了没?好好放松一下。”我轻声对陈卉问道。 陈卉好像是在思考,她现在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但很久没有回应我的问题。 “去水目山转一转怎么样,今天天气这么好。” “胡途,你不好好休息一下吗?”陈卉很关心地问道。 我看了看在身旁的她,心里很踏实,如实回道:“我只是心累,看见你过后,心情好多了,走吧,去放松一下。” 她这才点了点头,随后,我们便一同乘着摩托车来到了水目山,来到正门,宏伟的九龙雕刻浮现在眼前,参天的台阶使其非常壮观,台阶尽头的水目胜镜牌坊耸立在古树之间,很有气势,我们手牵着手,顺着台阶继续往上走,来到了久负盛名的寺抱塔。 来这里游玩的人并不是很多,我们又一起绕着塔转,“听说左绕三圈升官,右绕三圈发财,你不去试一试?”我向陈卉打趣道。 陈卉很平静地回应:“我又不要升官发财,我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那我们不绕了,去他妈的升官发财。” 我也很反感,特别是内心想到了李文建,尤其难过,我总感觉他动用了自己的财力,至于他的财力从哪里来的,我无从知晓。 来到了最里面,弥勒殿、大雄宝殿,都还在修缮,我和陈卉坐在祭坛旁的小石凳上,显得有些疲惫...... “我们一起走完九个城市就结婚吧,我们一起还房租,一起带孩子,过平平凡凡的日子,怎么样?你想去哪九个城市?说出来我们一起规划规划?”我感由心生,也许是心中有那么一份着急。 陈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苦笑了一阵,很无力地说道:“是我太异想天开了,自己还在流浪,怎么可能会有婚姻呢,你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 她靠在我的肩上,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胡途,我想去日照、杭州、黄山、嘉兴、厦门、苏州、青岛、西宁。” 我很激动,紧握着她的手,“你同意了?” 她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嗯,我同意了。” “可还有一座城市呢?” “我们现在就开始,从这里开始。”陈卉表现得极其认真。 …… 吃完午饭,我们又一同回到了酒店,陈卉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要走,我心中不舍,拉紧她的手,出言制止道:“这么快就要走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当放松一下,不然来回的机票钱不是浪费了吗?” 陈卉似乎很决绝:“我已经买好下午两点的机票,明天还要上班,现在必须走。” 我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继续劝阻:“这么急吗?可以给自己放一个假。” “不行,必须得回去了。”陈卉态度坚决。 我却是不甘心,我紧紧地抱住了她,不想让她走,之前怕她来是有危险,现在她来了我怕她走,我患得患失,“非要现在走吗?明天再回去好不好,我想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 她并没有了那股急匆匆的态度,我拥抱着她的酥体,神经紊乱,为了移除我患得患失的情绪,我想在她的身体留下我的印记,我冲动地索向她的嘴唇,吻了过去,我们又一次激烈地吻在了一起,清香齁甜...... 我的内心很躁动,情到深处,手不受控制,伸进了她的衣服,在柔软的山体之间肆意探寻,她的衣服很快便被我撕扯出一条口子,我将她扑到在酒店的软床上,嘴也开始慢慢转移到她的脖颈,在欲望的刺激下,我开始疯狂地想脱掉她的底裤,在她身上找到肉体上的欢愉。 陈卉赶忙制止了我,紧紧护着自己,急促地回应道:“胡途,我知道你很想要,但这几天是我的生理期,你冷静一点。” 我不受控制继续发疯似的掠夺着她的衣物,她使劲地挣扎,随后,我却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臂,我被疼痛唤醒,离开她的身体,倒在了一边,她衣装凌乱破碎,缩作一团,大口喘着气。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偏过头看向她。 “胡途,跟我回去吧,贝一一交给警察找,我们找不到什么结果的。”陈卉语气低落,也侧过头看着我,等待我的表态。 我很为难,警方现在已经全面撤离,媒体也停止爆料相关话题,我不能相信其他的任何人,我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我不能跟你回去,没有找到贝一一,我会自责,我会陷入愧疚之中,我的人生将会非常痛苦的。” 第85章 木钦 陈卉很失望的偏转了头,不再看着我,呼吸仍然急促,片刻之后,她从行李箱里面拿出一套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我依旧躺在大软床上,全身发热,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很理智,我已经失去了雨媞,贝一一和她神似,我说过,我发疯似的想在贝一一身上延续那份亲情,现在她生死未卜,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找到她,哪怕是找到她遇害的尸身,我也会好受一点。 但是陈卉这里,我也不放心,李文健出现的太是时候,他从陈卉的爸妈入手,与他们打成一片,倒像是在把我的男友位置架空,一颗无能为力的泪毫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我选择尊崇本心,任何情爱,在生命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陈卉拖着行李箱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起身,开着罗亚的摩托将她送到了机场,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并排坐在机场外面的大树下,没有言语。 最后,是她打破了沉默,轻声对我说道:“胡途,你千万不要太累,我相信贝一一吉人自有天相,你找到她后,记得回家。” 我将她的肩紧紧搂住,“我会照顾好自己,尽快找到她,然后和你去旅行。” 人潮川流不息,有多少人的擦肩而过,才能让我们相遇相恋,我们现在就像是放风筝的人,紧紧抓着风筝的去向,不让它丢失和坠落。 …… 再次回到酒店的房间,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关于陈卉的气息,我重重地瘫痪在床上,双眼紧闭,计划着怎么在人山人海中找到贝一一,良久,没有一点思绪,我又突然将矛头对准那次落石事故,如果是人为事故,就肯定和贝一一的失踪案有关,我站起身,决定去事故现场找线索。 我开着罗亚的摩托车,先去加油站充满了油,随后开向了昨天那痛心疾首的现场,可出乎意料的是,那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我朝着山体的高处望去,这里确实是很危险,容易滑坡,昨天那两块巨石已经不见,我努力回想,好像在这座山体上没有看见颜色相符的石头,那么两块巨石很有可能是从其他的地方搬过来,提前做好了准备。 为了进一步验证我猜想的可信度,我从附近的小路爬上了昨天落石对应的那个小山坡,山上面很宽敞,公路下面看不到的东西在这里都能看清,这里的确有同种品质的石块,看来真是一场自然灾害,并不是人为,可我总是疑神疑鬼,可能证据已经被他们处理干净。 我一无所获,很泄气地再次开着摩托车,来到了唐籽住的医院,她还在睡觉,我没有吵醒她,她估计昨晚都没有睡,罗亚并不在这里,看来唐籽还是不接受别人的照顾。 我在医院附近踱步,看看时间,快到六点,索性在附近找起了饭店,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木钦! 木钦饭店?之前王颜的咖啡店叫做木钦咖啡店,难道是连锁店?可王颜明显是在自己经营,并不像是加盟,或者说是巧合?木钦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最终,我走进了这家饭店,店里的老板却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太,还有一个可能刚刚二十的小伙,眉清目秀,像是很有才华。 他见我进店,向我打起了招呼:“请问客人吃点啥?我们这菜单上的东西都可以点,当然,除了啤酒鸭外。”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吃啤酒鸭,可能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并没有无理取闹,点了份牛腩饭,小伙很有干劲地去厨房为我忙碌着,店里面零零散散还坐着些人,大家都在低头看着手机,我每一个人的面孔都去仔细观察了一遍,生怕与贝一一擦肩而过。 片刻之后,我点的牛腩饭被送到,吃了几口,味道还可以,于是,我打算打包一份回去给唐籽,我不知道她吃没吃过晚饭,但她是因为我受的伤,我理应关心一下她的饮食。 六十几岁的老太穿的服装和我们不一样,她可能是少数民族的人,正在那里织东西,戴着的老花镜让她的动作显得十分专业和认真,看她织的形状,像是围巾,而且已经快要成功,估计是给这个小伙织的,他们很像是奶孙。 小伙忙完饭后,坐在电脑桌前继续忙碌,看他的电脑屏幕,应该是学编程设计的,我很想找他们问一下关于木钦,但他们似乎都表现地很认真,我不忍打扰他们,吃完自己的那份牛腩饭便独自回到了医院。 唐籽这次是醒着的,听见动静后才看向我,我将手上的牛腩饭放在了床头柜,替她打开。 “胡途,你有什么线索了吗?” 我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复道:“你不要关心我这边的事了,你自己早点康复才是重中之重,你有没有其他需求,你尽管跟我们提,你是病人,理应得到照顾。” 她拿起了我买的那份牛腩饭,吃了两口,随后低落地问道:“我还要像今天一样,在这里躺半个月吗?” 我心中苦涩,回应道:“好好躺着吧,就当放松,你平时工作力度太强了,适当的放松一下有利无害。” 她没有回应我,我知道她在这里待得没有自由,谁都不愿意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没有自由,我又去楼下替她买了瓶水,递给了她,随后问道:“你要是无聊,我再去帮你买两本书看?你喜欢看哪种类型的?” 唐籽摇了摇头,“我看的书都是公司里面企管类型的资料,你买不到。” “那你还有其他的娱乐项目吗?我看看能不能尽量满足你。” 唐籽继续摇头,我却不理解,难道她是为了工作而生?于是向她问道:“你平时一个人在家都是在干嘛?” “健身,批文稿,听音乐。” 我看了看唐籽的身材,确实很好,在超强工作下,还在抽时间健身,这更能体现她的自律。 “娱乐项目就一个听音乐,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我有些好奇,向她问道。 第86章 如果爱忘了 唐籽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才回应道:“其他的东西都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有一点点涉猎。” “喜欢听什么歌?是不是周董的?”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喜欢听的是戚薇的‘如果爱忘了’,小时候很爱听,听到现在都没有腻。”唐籽像是在回忆往事。 “这首歌是有什么故事吗?往往有故事的歌才会百听不腻。” 唐籽沉默不言,并不愿意讲出那首歌的故事,我也没有强求,话题一转,问道:“对了,唐籽,你知道木钦吗?之前有个木钦咖啡店,现在我又看见了一个木钦饭店,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唐籽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我的问题,过了片刻才回应道:“木钦并不是什么品牌,兴许是名字好听呢。” 看来她也不知道,而我又想到了罗欣那个账号,背后的操纵者还没有露面,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他的行为是非常低劣的,一定程度上可以算得上违法,是会被拘留的,他应该不会和贝一一这件事有关,而目前罗欣的事业也没有受到影响,所以暂时不用管。 “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尽力帮你,让你躺在这里,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用,你早些把自己的事完成,不要让陈总担心才好。” 我随即离开了医院,给罗亚打了个电话,约在了酒店附近的奶茶店,他很快就赶了过来,他的脸上也有丝丝疲态,我向他关心道:“你也别太累,这件事好像不能急,越急越没有希望。” 罗亚掏出烟,发给我一根,看样子他的心情更加低沉,他点燃了烟才说道:“成欢欢和贝一一,找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个地方是会吃人吗?” “你没有放弃成欢欢?可是她闺蜜已经和你说的够明白了。” “她闺蜜又没有和她一起,说不定也是其他地方听说的呢?我翻过很多大理溺水事件,成欢欢这个年龄的都没有找到。” 当然,我也希望她没事,但这过去了很多年,就连她的父母都和她失联了这么久,这无疑比贝一一更加难找,我也没有继续多问什么,我们在店里,抱团取暖,我明明是向往旅途上的生活的,可现在这次出行,让我感觉很糟糕,我以前想要逃离都市,现在却想立即回去,和陈卉一起去吹嘉陵江的晚风。 我和罗亚就在店里吸着烟,店主也没有撵我们走,一根接一根,腾云驾雾。 “明天该怎么找?我们得有个长期计划吧?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两天能完成的事,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逛,是找不到结果的。”罗亚很焦急,但也很无奈。 我没有计划,我的能力远远不够做些什么,如果能调动群众帮忙找,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这样有些打草惊蛇,算算时间贝一一失联已经有五天,我心急如焚。 …… 时间来到第二天早上,我打开头条,希望能有相关的报道。 我的手莫名的在抖,抖的很难控制住,我摸出一根烟,为自己点燃,希望能缓解一下内心躁动不安的情绪。 【祥云县对角山山脚发现一具尸体!】 手机瞬间滑落在地上,我的情绪崩溃地有些不可控制,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很吃力地支撑起颤抖的身姿,我几乎绝望,我想大哭一场,却发现此时眼眶中挤不出来一滴泪,只是胸口闷,闷到窒息,我蹲在地上,捡起手机,不敢点进去细看,正在这个时候,罗亚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却心如死灰,迟疑了很久才接通。 “胡途,头条看了没?去找找?” “找尸体吗?尸体已经被他们找出来了。”我声音几乎沙哑。 “你难过什么?那是男尸,一具男尸。” 我像雨后新生,急急忙忙点进那个标题,这才看得仔细,尸体今早发现,推测前几天遇害,面目全非,死因目前正在调查。 我这才松了口气,罗亚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来,“你把摩托开过来,我们一起去那边找找,反正这么大的地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 我和罗亚驱车来到了这座山,山脚零零散散在公路旁边有几户人家,我们并没有选择去看热闹,我和罗亚走进了其中一户家里,招待我们的是一位妇女,她的两个孩子在家里的桌子上复习着功课,都是在上小学。 “这位大姐,请问这山里面还住着人吗?最近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上山?”我入座后,终于开口向她问道。 “半山腰还有一个小村庄,至于什么姑娘,抱歉,这几天都没有看到过。”妇女很诚恳的回答着我的问题,我和罗亚对视了一下,几乎同时问着对方:“还去不去找?” 为了不出现差错和漏洞,我决定还是去看一看,我们又是几乎同时应道:“去看看吧?”而后相视一笑,这件事我们好像非常有默契。 我们将摩托车寄放在这家人这里后,便向着半山腰出发,山路崎岖,开不进车,有的地段连人都不好通过,我不禁感觉到有这么一种可能贝一一就在这座山里,我此刻心跳得非常的厉害,甚至每呼一口气,我都怕把自己的心脏吐了出去。 徒步大概有了半个小时,我隐隐约约看到前方连在一起的部落,这里的土地被他们利用着种庄稼,俨然一副生机模样,却是远离了大城市的喧嚣。 可能是我们两个生人的进入让他们感到惊异,很多在忙着收获农作物的青年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来看我们,我们并没有恶意前来,所以我们没有管他们,自顾自地往村子里面走,这么个弹丸之地,功能设施都很齐全,有自己的村办公室,简陋了些,但处理事务完全够用。 我们很快便见到了这里的村长,他很和蔼,看上去五十多岁,我率先向他搭话:“你们这个村子小是小了点,但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就是没有通路,这样导致很不方便。” 村长为我们倒了两杯茶,看得出来,他们很好客,他向我们问道:“二位是来这里旅行的吧,我们村很早之前就拿下了国家通路的证书,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开始动工,不过,我相信会很快,毕竟通路后,村里的孩子才能更好的去上学。” “新闻上的那则尸体是你们村的本地人吗?”罗亚直奔主题。 第87章 贝一一的变化 村长摇了摇头,回应道:“这个人并不是我们村子的,大概前几天有一个男人带着个姑娘到了我们村子,现在只有那个姑娘在,男人已经失踪了,死者不排除就是那个男人,由于面目损坏问题,肯定是要先查dna,这种事已经很少见了。” 我和罗亚面面相觑,难道是肇事司机和贝一一? 我很激动地抓住了村长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道:“那个姑娘现在在哪里?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村长摇了摇头,说道:“那个姑娘情绪不太好,昨天独自向山顶走了,说是去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估计是这个男人死了,她很伤心吧,唉,现在的情情爱爱的悲剧,都在这种爱的深沉的人身上上演,那些轻浮的爱,钱不倒,就一直在。” 村长叹气,好像看多了世俗的情爱,我却有些失落,从他的描述看,上山的那个姑娘已经不可能是贝一一。 罗亚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还没有去验证结果呢,先不要沮丧。” 我转而问向了村长,“那个姑娘一个人上山,你们就不阻止一下?她带的东西多不多?” 村长摇头叹息,“我们好言相劝过,但是她情绪很糟糕,可能是爱的很深沉吧,死了个男人,谁都劝不动,她带了些干粮,就独自走了,你们要是有登山经验,可以去找找,好言相劝,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人命。” “我们去找,我们有经验,麻烦村长指一条明路,她从哪个地方上了山。”我很果断的同意。 村长点了点头,从自己家里准备了一天的干粮为我们打包好,然后给了我们一些登山设备,虽然很陈旧,但总是比没有好。 片刻之后,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开始了登山之行,这里的山路很狭窄,长期没有人走过,我和罗亚步履维艰,我不禁替那位独自登山的姑娘感到担心。 我拿起手机,信号只有两格,我尝试发信息出去,一条信息要转很久才能成功发出去,这还算好,速度慢了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可以交流。 “怎么找?我们俩一起找还是分头上山?”我向罗亚问道。 “一起,你的状态我不是很放心。” 历经两个小时的攀爬,我们越往越深,这个地方真的就像没有人来过。 想要找回那个独自登山的姑娘,现在怕是非常困难,毕竟我们两个大男人,现在都已经很累。 “我们是不是选错路了?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往回走吧?”罗亚用登山棍使劲打了打面前的野草,显得有些气馁。 我看了看周围,别说人迹罕至,就连飞禽走兽都没有几只,灌木丛横立,想要登顶,千难万险。 “找其他岔路口试试?这条路确实走不通。” 我们又一次折返,挑着其他的路走,罗亚边走边吸起了烟,我心跳得厉害,额头上全是冷汗,在他吐的烟雾中,有些迷失。 我们反复试错,最后临近黄昏的时候,我们成功登顶,一路上并没有看见人,心里空落落的。 罗亚很累,他倒在了山顶的草堆里昏睡,我在附近继续走着,我很喜欢享受登顶的感觉。 一幅幅画面在我的脑海里呈现,我想到了和贝一一一起登的南山,想到了和雨媞在庐山的合照,想到了梦中和陈卉登顶看落日...... 我仰头看天,现在临近落日,梦里终究是在梦里,一股遗憾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突然,一架纸飞机从我眼前飘过,它借助风势,飞得很平稳,山顶有人! 我很激动,我向四处张望,妄图第一时间找到纸飞机的主人,可依旧看不到任何生机。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但脚步还是控制不住地逆着纸飞机奔跑,终于,我看到了那张侧脸,贯穿我生命的侧脸,是贝一一! 夕阳的光晕洒在她的发梢上,格外的温馨。 她也注意到我的脚步,猛地转过头看着我,时间好像在这一瞬间静止,我的内心也好像得到了治愈,而我们对视的那一刻,全世界的阴暗和罪恶似乎都被清除...... 贝一一眼角有刚流下的泪,我向她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在我肩头哭泣,泪如雨下,我也喜极而泣,我们抱着哭在了一起…… 许久,她离开了我的怀抱,我们互相注视着对方,无言...... ...... “对不起,我的错,我不该那么无情地拒绝你,才让你这么狠心地离开重庆,离开糟糕到极致的我,来这里受罪......”我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她沉默,脸颊上的鬓发已经被泪水粘稠在一起,嘴唇有些干裂,哽咽着说道:“胡途,我就知道你没有遇害,你为什么一个人往这么偏僻的地方跑?我找地好绝望,好累......” “我找你也找得很绝望......你有没有受伤?你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那个司机有没有为难你?” 疑惑之色在贝一一脸上漫开,她歪着头问道:“胡途,你在说什么?什么受伤、为难的,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看着她干裂的嘴唇心里一阵抽痛,我把登山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瓶水,递给了贝一一。 她从我手上接过,润了润口,又以责备的口吻,急忙问道:“能说说你为什么要往这个地方跑吗?这么偏僻,很容易出事!” 看见贝一一完好无损,我心中所有的雾霾都已经散开,但面对她的问题,我却是十分震惊。 “你被黑车司机带走了,我担心你的安危才来的,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多防备一下别人。” 贝一一满脸疑惑,“可我是听司机说,你生活过得很痛苦,一个人来到这里寻死,我怕你有什么意外......” 我大致能够明白,贝一一先是被骗过来,然后又想办法把我骗过来,他们并没有其他恶意,就只是把我们骗过来,有什么意图?可那个司机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敢和贝一一抖出自己的想法,这些人有些丧心病狂,我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向贝一一回应道:“我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寻死,司机肯定是记错名字了,你跟我回去吧,回旅途咖啡店......” 贝一一摇了摇头,情绪低落:“回不去了,我在这边生活的很好,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能回去,我回去了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当第三者插足你和陈卉之间的感情......” 第88章 不能把我忘了 我不敢正视她,只是感觉她已经成熟了许多,“谢谢你,贝一一,我们还是好朋友吗?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微信加回来,你突然消失,我也会很伤心......” 贝一一眼睛看向我,似乎又拿回了当初那份天真浪漫,打趣道:“想要我的微信?你不怕回去跪搓衣板?” 我冲她笑了笑,回道:“罗欣不也有我的微信吗?我们是好朋友啊,加个微信怎么了?” “可我怕控制不住找你聊天,怕控制不住放弃自己的选择。”贝一一没有看着我说,眼睛有些闪躲。 我自知无能为力,在一旁也没有了话语,夕阳落下帷幕,贝一一不禁感慨:“胡途,那天我们没有看到夕阳西下的过程,今天算是圆梦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看着西下的夕阳,它是那么的决绝,不做停留,于是回应道:“有一点点小伤感,可能我就是太悲情了。” 贝一一在旁边嘀咕:“你不觉得很美好吗?特别是两个人一起看夕阳,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啊,这种场景我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次,今天终于实现了。” 贝一一说完,展开双臂,在草堆里面躺下,秋风带来的清甜气息,让我的内心又一次得到治愈,我坐在了她的旁边,享受着久别的重逢和逢凶化吉的喜悦。 “胡途,你和陈……罗欣姐他们还好吗?” “大家都很好,他们开始了自己的旅行,我们都很自由,逃脱了城市的束缚。”我看着渐渐西下的夕阳说道。 “你真的逃脱了城市的束缚了嘛?半个月不见,你就这么厉害了?之前你可是口袋里只有两个钢镚的穷酸鬼,铁公鸡一个呢。”贝一一灵动的眼睛在眼眶中转动,向我打趣道。 “现在不一样了,时代变了,你想吃什么大餐,我都可以满足你,只怕把你肚子撑爆,你都不能吃穷我。”我有一点吹嘘的成分。 “胡途,你别说话,我们好好看一场落日。”贝一一盯着西边的那抹红霞,认真地说。 我也顺势躺下,略带潮湿的草堆让我肌肤舒爽,似乎卸去了我一天的疲惫,看着阳光慢慢消失在人间,待到最后一抹光束洒下,我闭上了眼,想感受这份救赎,等我再次睁开眼时,贝一一已经站起了身,准备下山。 “我们先去找罗亚汇合吧?”我向正在收拾东西的贝一一说道。 “好。” “你最近有好好锻炼身体哦,这么困难的山都能自己爬上来。”我不禁心中对贝一一表示赞叹。 贝一一很无力地应着:“我爬一会儿休息一会儿,胡途,你知道我爬了多久嘛?我给你算算,从昨天早上开始,到今天中午,才到的山顶,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一个人在半山腰搭帐篷睡觉有多害怕。” 我心中一阵苦涩,也许贝一一看出来了我的情绪,又开口说道:“胡途,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事都做不好的贝一一了,我现在会迎难而上,我现在还会炒很多种菜,肯定比你炒的都好吃,你不夸夸我?” “有进步。” “真敷衍,你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是吧?” 我正在思索该怎么向她证明自己的诚意,手机震动起来,是医生给我发来的短信,我看了看,是唐籽要求转院,医生正在劝阻,过后,罗亚也给我发了一条微信,他告诉我,他已经先行下山,他依旧没有搜到任何线索,他会先去和唐籽沟通。 我愧疚感顿由心生,脸上的忧郁再次显现,终究是我连累了唐籽,她一个人在医院失去自由不好受,贝一一在旁边轻声嘀咕道:“胡途,你又在不开心吗?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开心,是不是在陈卉那里受委屈了?” 我压制住那份愧疚,解释道:“并不是,罗亚已经把我们卖了,自己先走了,我心里有点小难过。” “这样噢,那我们自己走自己的,你也不要难过,我会陪着你。” 我和贝一一一起,我前她后,往山下走去,山路崎岖陡峭,步履维艰,可能今天晚上并不能一鼓作气,我们都提前准备好了帐篷,心中倒是少了那份担心。 直到天黑尽,影响视线,我们总算是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找了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搭起帐篷,我去附近顺带找了一些干柴,升起了火,驱逐夜间的寒冷和蚊虫。 “你这个打火机不错哎,看起来挺贵的,胡途,你真的发达了?”贝一一看着我升火用的打火机,发出疑问。 “我真发达了,你还不信,你以为这半月就你在进步吗?”我向她打趣。 随后,我又想起了贝一一的项链,还放在我的家里,这毕竟是她放在我这里保管的,我理应归还,于是向她说道:“贝一一,你的项链我放在家里了,你跟我回去,我把她还给你。” 我主要是怕贝一一再生事端,她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安全,没想到贝一一很疑惑地问道:“那个项链,你不是经常放在口袋里的吗?怎么最近没有带过来?你不会是卖了去买打火机了吧?” 我很自然地笑了笑,解释道:“真放在家里了,我不是怕给你摸黑了嘛,你跟我回重庆吧,大理你估计也玩够了。” 贝一一依旧拒绝,“不回去,项链送你了,就当是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的报答,你不是说我经常给你找麻烦吗?现在这个项链抵了,这个项链可是很重要的,你不要觉得你很亏,当然,项链已经是你的了,你也不准把它卖掉,除非你真的落魄到没钱吃饭,但我相信,你也不会有那一天......” “项链对你这么重要,我收不起,你实在不愿意回去,我找时间给你邮寄过来,怎么样?”犹记得这项链是贝一一身上最贵重的物件,我狠不下心收下。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我说送你就是送你了,当然不是白送,你不能狼心狗肺把我忘了,至少你心里应该有我这么个好朋友,虽然我总是在给你找麻烦。”贝一一明显已经下定决心。 我们打开干粮,补充着事物,贝一一很饿,她昨天带的补给已经悉数用完,我们共同吃着今天刚带上来的那一份,所以,明天天黑之前,我们必须成功下山。 突然,灌木丛里发出很多急促的脚步声,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贝一一惊慌失措地看着我,打开即将耗尽最后一丝电量的手机...... 第89章 死也要在一起 我大概能明白是因为什么事,估计就是李文健想要谋我的命,我不禁心中一颤,我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将手中的打火机紧了紧,挡在了贝一一的前面,然而暗处的人并没有立即现身。 “胡途,怎么回事?不会是还有人在吧?”贝一一声音很小,有些胆怯。 “别怕,不会有事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行凶。”我安慰她。 贝一一依旧小声地回:“可是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保命和留证据的东西,真的会没事吗?” 我手心直冒冷汗,很明显,这偏僻到无人问津的山野,就算死在这里,尸体都不容易被发现。 黑夜,灌木丛出来三三两两个人,板砖棍棒,样样齐全,我看在眼里,一阵后怕,都作为男人,我必须挡在前面,这三个人向我们靠拢,他们遮住了面容,但我看着他们的眼神却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哪里见过。 贝一一在后面颤抖,我背对着她将她护住,被面前的三个人慢慢逼退。 “兄弟,抽烟吗?”中间那个向我发话,声音特别耳熟,我往深处回忆,终于想起来,那天和陈卉一起去吃火锅,遇到的三个催债的混混。 我冲他摆了摆手,看着他手上似烟非烟,更像毒品的东西,全身颤抖。 “你也不要怪我们不讲道理,我们本不认识,但是拿人钱财,必须替人办事,你想想自己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下辈子注意点,别又死的这么憋屈。”说完,他们仨就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向四周望去,抓住一根很粗的树枝,与他们对峙,往他们身上招呼,他们一直没有退缩,眼看我们的距离只有一个身位,我使劲地朝其中一个的腹部打出一拳,当即让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而后两个也纷纷拿出砖头准备往我头上拍,我拉着贝一一,迅速跑开,完全是不顾一切地乱跑,他们俩朝我们急速追了过来。 我们就这样跑了大概十几分钟,贝一一似乎跑不动了,我蹲下身子,示意我背她,她却迟迟不肯上来。 “胡途,他们是来害你的,你赶紧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贝一一大口喘着气说道。 “他们就是一群败类,哪里会分害谁,你赶紧上来。”我有些着急。 贝一一还是不肯,后面的人已经靠近,我慌乱之中将贝一一拦腰抱起,继续向前逃命,对于这些亡命之徒,我不可能想着心存侥幸,我想到那几块落石,一阵后怕,慌不择路,我已经看不清眼前是不是有路,体力也不太够,一脚踏空,连着贝一一一起,在山腰一直往下滚,我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哪怕我自己身死,我也不能让她有事,我能感受到她在怀里哭诉,因为她的热泪已经将我的胸前打湿,在往下滚的过程中,我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三两个人的身影,可我已经很难靠自己逃出生天,一切都交给天命,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凭身体在山体间滚动...... 我从未设想自己逃离都市后,是此等狼狈的景象,不知实际时间过了多久,反正我已经觉得脑海里回顾了一生,自己的身体也渐渐滚烫,我能清晰地感受血液在裤腿、后背流淌,衣服也被刮擦的支离破碎。 终于,我们失重了,我无法想象自己的死法,似乎我并不能保护好贝一一不受伤害,我用尽全力将她包裹住,希望能减少她落地的冲击力,我很绝望,而后大脑一片空白…… 可没过多久,我们成功落水,阵阵寒意将我绝望的神经拉回,还有救,我忍住被冰凉的水冲洗着伤口的疼痛,拉着贝一一往岸上游去,贝一一不会水,被呛了好几口,手在向我乱抓,我又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将她拖出水面,做完这一切,我只觉神疲力竭,缓缓向着岸边游去。 却不想,贝一一已经全身在颤抖,而她越抖,我就越慌,游到岸边,我将她抱在怀里,她脸色苍白,估计是受了惊吓加上冰凉的池水导致,我和她贴的很紧,妄图这样给她一些温暖,但她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我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很无能为力,我不清楚那三个亡命之徒走没走,不敢将身旁的干柴点燃,我很绝望…… 贝一一终于有了点动作,她虚弱且颤抖地说道:“胡途,我……我很……冷……” 我不得不将打火机掏出来,捂着火光,替贝一一取暖,她双手将我环住,很紧,我安慰她说道:“别怕,熬过去就安全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定是李文健干的,出租车、落石、行凶,我恨,他的手段如此恶劣,完全不顾及后果,我咬牙切齿,想将他碎尸万段。 被夜间清冷的风吹地刺骨,我们互相抱着颤抖,几乎脸贴脸,然而还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回升,我终于忍不住,将旁边的那堆干桔梗点燃,火光忽然四起,照亮了半边天,在摇摇曳曳的火苗之下,我和贝一一像是得到了新生。 贝一一冰冷的身体终于开始回温,声音颤栗地说道:“胡途,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还要去很多很多地方……我想去感受更多的人情冷暖,想吃好多各种各样的食物......我还没有带着喜欢的人,一起去天河山见证爱情......我想连着看99次太阳的东升西落……想在海边随风追逐……我还不想死……” 我将她紧了紧,咽下因为悲痛产出的口水,很痛苦,安慰道:“你还这么年轻,肯定不会死,你振作起来,我们都振作起来,我们不会死,我们又没有做过坏事,苍天有眼,不会让我们死的,我前天还去佛祖面前磕了几个,他会保佑我们的……” 那一堆桔梗已经燃烧殆尽,我打算再去寻找一些,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贝一一死死地抱住,“胡途,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一个人很怕……我怕我们不能死在一起,下辈子连朋友都当不上……你快抱着我,我冷,非常冷……” 第90章 我喂你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究是我连累了贝一一,我再次将贝一一抱紧,恨不能将我所有的温度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去。 她没有了力气,紧抱着我的手有些松动,依旧颤颤地说道:“胡途……我早就……报警了,你坚持一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贝一一说完,身体抖得更加厉害,我哽咽道:“贝一一,你也要坚持过来,你还不能倒在这里……你死了,我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不想自己的人生充满痛苦与愧疚......” 然而,贝一一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我将她放在刚才烧尽的热灰上,可能已经不是那么热。 我已经是身疲力竭,我去找来一堆枯柴干草放在她身旁,再次将火焰点燃,将自己的手烤暖和后,把她的手紧紧捂住…… 天蒙蒙亮,我们总算是等到了警察的搜救,我抱着尚存一息的贝一一情绪失控,而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 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医院,打着点滴,我尝试活动身体,却感到撕心裂肺地痛,这才发现自己的背部和腿部已经出血和摩擦严重,已经经过消毒。 罗亚紧紧将我的手握住,自责道:“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想到这件事这么严重。” “不怪你,幸好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受罪,唐籽怎么样了?”我很费劲地坐直了身体。 罗亚摇了摇头,无力地回道:“她已经办好了转院手续,现在在回重庆的路上。” “在哪个医院都一样,也许回重庆,她还有人照顾,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很没有安全感。”我很自责,她不该来搅和这件事。 我的目光看向了邻床的贝一一,她还没有醒,估计是这两天太疲惫,一颗豆大的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我恨!恨李文健使用恶劣的手段,但我没有任何举报他的证据。 “凶手抓到了吗?”我向罗亚问道。 “目前警方在全力搜捕,不过希望渺小,因为生事的地方没有任何监控,那具男尸已经确认,是肇事司机的尸体,高处摔落,联系家属后,拟定为自杀。” 我不明所以,为什么会自杀?他有罪可不致死,为什么会选择自杀?他是在害怕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玄乎,我也根本不会相信李文健为了争夺陈卉,会丧心病狂做这种事,那一切的一切又是谁在做?我好像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正在我冥思的时候,刘嘉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过来,我接通了。 “你小子是不要这份工作了吗?这几天都没有来上班?上哪里去潇洒了?”刘嘉的语气有些欢愉,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我真有你说的那样潇洒就好了,最近我赶不回来,我的工作你帮忙分担点,实在抱歉。” “我打电话只是为了问问你的状况,像是突然失踪了一样,很让人担心,你的那些工作我帮你完成就是了。” 刘嘉又继续补充道:“最近陈总也没有来上班,公司都是我一个人在顶着,你们是不是去度蜜月了?给上级请个假啊,这样上级好派人过来帮忙,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忙不过来。” 听见陈卉也没有继续上班,我的心里隐隐作痛。 一方面我是想让她不去上班,她很累,要注意休息,一方面又怕她不去上班,因为她班都不上,情绪肯定不好...... 很快,我们结束了通话,我转而向罗亚问道:“你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吗?或者跟我一起回去?” “你这么急着回去干嘛?身体能吃得消吗?你还是好好躺在这里休息个几天吧,你想回去,贝一一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回去啊?”罗亚很疑惑。 我看了看昏睡的贝一一,虽然她不愿意和我回去,但我还是想将她留住。 她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不安全,索性一切就等她醒来再做定夺。 …… 时间来到下午,我想和陈卉聊一聊,于是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很快就接通。 “情况怎么样了?” “找到了……”我想想还是不让她知道昨夜那一幕。 “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给你准备晚餐。” “今天回来不,贝一一状况不太乐观,现在还在昏迷。” “你们怎么找到她的?有没有受伤?为什么我这里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贝一一的新闻消息?”陈卉的语气中充满疑惑。 我向她解释道:“在偏僻的山顶找到的,她已经精疲力尽,昏迷了,所以现在还没有醒,我得等她安全过后再回来。” “好,我等你。” 挂断了电话,贝一一在床上已经有了一点动静,我很努力地尝试从床上爬起,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 我向贝一一喊道:“醒了吗?有没有好一些了?” 贝一一转过了身子,瞬间就哭出了声:“胡途,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痛吗?” “不痛,好多了,你没事就好,我就说吧,我们死不了,前几天的佛脚没有白拜。” 贝一一没有回应我的话,怔怔地看着我,我又对她说道:“跟我回去吧,在重庆,就没有这么多事,这里现在已经对我们不安全了。” 贝一一依旧没有回应…… 我看着她被我连累,于心不忍,痛苦万分,再次开口劝道:“你实在不想跟我回去,你去找你爸,你爸能保护好你,你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不是不想死嘛。” 贝一一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她扭转自己的头,不再看着我,我也收回看着她的目光,盯着天花板失神…… 片刻之后,罗亚带着三份饭进来,我们一人拿到一盒,我再次尝试坐直身体,又是一阵揪心的抽痛,硬生生地把我又拉了回去。 “你实在起不来,我喂你。” 罗亚打开我的那份饭,替我喂着我吃,我却觉得很憋屈,一个大男人要另一个男人喂饭。 贝一一迅速将自己那份饭吃完后,起了身,从罗亚手中接过饭盒,示意她来喂我。 “啊......张嘴......” 我这才反应过来,张开了嘴巴...... 第91章 陪我坐公交 在贝一一的帮助下,我很快就将那盒饭吃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可当我看向贝一一的脸时,她却是哭了,于是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胡途,我马上就回去,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能留下来照顾你了,我们也不要再有其他联系了,但是你一定不能把我忘了……” 我看着现在依旧虚弱的贝一一,劝道:“等恢复好了再回去行吗?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贝一一擦了擦流到嘴角的泪,情绪有些失控,说道:“我就是个麻烦,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来大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躺在这里受折磨,胡途,我马上就回去,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你千万别这样想,是我连累了你,你回去是对的,但是你得等恢复好了再走,到时候我也能送送你。” 我有些心疼她,尤其是现在虚弱的样子和以前的活泼做对比,看着她逐渐变化的心理年龄,我才逐渐明白,长不大的人,才是最开心。 罗亚此时也在旁边劝阻道:“等休息好了再走吧,不差这几天。” 一阵极长的沉默过后,贝一一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坐下,我不敢看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好像是我在改变着她的性格,让她丢失了以前的那份童真,我对着天花板,双目失神…… 下午,我们的情绪似乎都被时间冲淡了许多,我终于开始向贝一一搭话:“你这些天过得怎样?有没有很有趣的事情跟我说说?” 贝一一摇了摇头,不想搭理我,我便开始自言自语:“你肯定去看过洱海,那里的海风很浪漫,潮水拍打礁石很动听,你也肯定去过苍山,去领略了它的雄伟壮阔,感受到了那里的风花雪月......贝一一,我希望你能继续做回以前的自己,回去了以后,你要好好生活,我不会忘记你的,但你最好把我忘了,因为我不值得......让你这么痛苦,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会好好生活,做回自己的,胡途,你也要开心一点......” 我却是开心不起来,自己现在躺在病床上,完全不知道重庆那边的情况? 可能陈卉现在正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愿意和她家人见面。 可能李文健现在正商量更加没有人性的计划,我是真的不敢想,他出手就是死招,这便是五年的隐忍,追了五年,什么都摸透,就连贝一一的行程也被他摸清楚,选择从这里下手。 那个肇事司机的命案,我严重怀疑也有他的成分,可能就和昨天晚上一样,只是司机没有我们运气好,直接摔下来死掉…… 那么,货车司机直奔我来,也是他的布局? 我不想将人性揣测的这么恶意,但我控制不住地想发散自己的思维,想将这一切想透。 他背后肯定还有人在帮他,而昨天那三个小混混很明显已经涉毒,作案手段也明显很成熟,不知道犯了多少的罪…… 时间趁着我思绪万千偷偷溜走,转眼间便来到了晚上,我身上的伤也已经不是那么的痛,我已经能够站起身来活动。 不知为何,我心跳得非常快,我很慌,因为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控,我根本就没有掌控局势的能力,我也不清楚自己哪里需要李文健采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在我身上…… 我们简单地吃了个晚饭,罗亚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我和贝一一躺在这里,一直保持着沉默。 我面向她,看着那张贯穿我一生的侧脸,心中苦涩,我没有为雨媞做过什么,我也没有替贝一一做过什么,全都是她们在为我作贡献。 雨媞治愈我的童年,引领着我的成长,贝一一改变我的生活轨迹,给我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而现在,我已经失去了雨媞,也即将和贝一一离别,可能永远都不会见面…… …… 次日一早,我醒来时,却发现贝一一已经不在病房,她的床铺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心中一阵失落。 我知道她已经不告而别,像那次一样,她也许就是这样,不喜欢离别,永远都不会让我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我紧闭着眼...... 走了好,走了就不会跟着我受牵连,只要远离了我这个痛苦源,她就能够找回她以前的生活…… 直到我感觉到一双手在帮我掖实身上的被子时,我睁开眼,正是贝一一! 她手上还带着早餐,我随即眼眶一阵滚烫,怔怔地看着她…… “胡途,不准伤心了,今天是快乐的一天,昨天的不愉快就应该全部忘记,你快起来吃早餐,我给你买了粥,冷了就不好喝了。”贝一一语气欢悦,似乎真的做到了将愁绪埋在心底。 我从她手上接过早餐,细嚼慢咽,她又开口说道:“可惜现在不能回到你的租房,要是可以,我重新给你煮一锅粥,保证让你喝得永生都难以忘记那美味......” “其实你那天煮的粥,我已经永生都难忘了。” “真的?” “真的,不骗你。” “不一样,那天煮的不像是粥,肯定特别难喝吧,真是难为你了。”紧接着,贝一一又向我询问道:“胡途,你现在可以起来走动了吗?正常运动的那种?” 我昨天其实就可以自己起来走动,但是会非常痛苦,我尝试站起来,然后抬腿,各种动作都能做,依旧会隐隐作痛,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我肯定地向她点了点头。 “胡途,你陪我去坐公交吧,我们围着这个城市绕一圈!” 我却是不能够理解:“你这么无聊的吗?你不怕自己的钱包又被偷了?” “我又不傻,肯定不会再让别人偷第二次,坐完公交,我们就该说再见了,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 贝一一的语气很平静,我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也许这个多事之秋总多离别,我好像有些麻木,只是点了点头…… 第92章 平安喜乐 我们一同上了公交车,不问去路,坐在最后面相邻的位置,我们一直都在保持着沉默,我们似乎也喜欢这种沉默,看着断断续续、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上下车,仿佛身旁的她也一样,都只是我人生之中的过客...... 不知道坐了多少站,贝一一将自己的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没有拒绝她,她也许是很累,拖着沉重的脑袋,声音疲惫:“就靠一小会儿……” 我点了点头,麻木地看着窗外飞速与我擦肩而过的建筑物失神,我不想说很多离别的言语,贝一一明显也一样,直到下车,我们都没有再说过任何话...... “我送你去机场。”我低头看向她的手腕,宛如初识。 “不准你送,我自己去......”贝一一很果断地拒绝。 我内心一阵失落,有些不好受:“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个榴莲。” “不要榴莲,不喜欢吃。” “喜欢吃什么?我去帮你买,待会儿等飞机的时候吃。”我向她询问,其实更多的是想再和她多说几句话,再多看她两眼…… 她没有立即回答,我们互相注视着对方,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对我说道:“你去便利店帮我买烤红薯吧,或者买玉米也行,我都喜欢。” “好,你喜欢,我都买。” 我转身去了路边的便利店,却没有看到卖玉米的,于是就买了两个烤红薯,朝着下车的那个方向走去...... 空空如也,人潮川流不息中,我再也没有见到那个身影,她今天没有带任何行李,也没有背着她的旅行包,我顺着她大概离去的方位,眺望许久,热流涌出眼眶...... 她离去时就像一阵风,悄无声息...... 我拿着刚买的热红薯,蹲在地上,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来是不是痛苦,更多的是麻木…… ...... 地上有一片银杏叶在风中起舞,我注意到了它,怎么会是银杏叶?这附近都没有银杏树。 原来,银杏叶上写着字:平安喜乐…… 我护着那片银杏叶,感受着她留下来的气息,却发现上面居然有雨滴,大概是我的感知出了问题,怎么可能会有雨滴,现在晴空万里……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往机场赶,希望能最后再看一遍印在我心里的侧脸,偷偷看一眼,但不尽人意,我在茫茫人海中迷失了方向...... …… 我离开了这座让我惊心掉胆的城市,也许,是那座城市选择离开了我,在飞机上,我抚摸着平安喜乐,希望接下来万事顺遂…… 拿起吉他,我弹唱了一首旅途,“命运的茫茫旅途,我们偶然相遇然后离去……路过一个女人的温暖和眼泪,路过生命中漫无止境的寒冷和孤独……” 我将平安喜乐连同四叶草一起,放进了雨媞留下来的水杯里,谨当睹物思人,而后握着宝瓶吊坠,患得患失…… 拿出手机,看着陈卉的电话号码,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拨打,也许她现在睡了,也许她现在还在神伤,我爬上楼顶,在天台上,仰头看着那两颗闪耀的星,这才打通了她的电话。 “我现在回来了,你有空吗?出来吃个夜宵……” 电话那头一阵极长的沉默,我的心忐忑不安,“是不是我又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不过现在确实该睡觉了。” “我一个人睡不着。” “睡不着怪我咯,又不是我让你睡不着......” “我想过去找你......” “别闹,田霞还在。” 听到陈卉的声音,我患得患失的心才得以平静,我不管水泥地板有多脏,平躺在上面,我喜欢抬头就是漫天繁星的感觉,我更喜欢有她相伴,哪怕是声音…… “也行,但你不能挂电话,我必须要听着你的声音才能睡着。” “等你睡着了,我总可以挂吧?” “不可以,我要是醒来了发现你挂了电话,我就去找你……”我的态度很强硬,就像现在离不开她的陪伴。 “我真是怕你了,你赶紧睡吧,我也要睡了,不挂电话。” ...... 我们都没有继续说话,我在天台上,吹着惬意的晚风,闭着眼,听着熟悉的声音,是她呼吸的声音,平稳,有规律,就好像她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我感觉此刻的我是最幸福的,在这种舒适的环境下,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血液的流动,也能清晰地感知自己的心跳,甚至是毛孔的舒张,细胞的生长…… 次日,我来到公司,在主管的办公室,看着堆叠的文件,不知道从何做起,我心里没有把它当作是我的工作,哪怕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之久,我依旧对这份工作陌生,但为了自己的温饱,我还是选择了做个钢筋混泥土的奴隶,开始剪断这两天复杂的思绪,认真沉下心来想将眼前的事情做好。 刘嘉并没有到来,一个上午都没有到办公室,按照常理,他这几天应该是最忙的,估计是忙累了,我也没有多想,中午时分去了经理办公室找陈卉,里面却被换了模样,我看见了刘嘉的保温杯,就放在办公桌上,而他人没有在。 他晋升了?他替代了陈卉的位置?那陈卉呢,是去其他地方还是降级?我心情复杂,好像这两天,自从李文健出现开始,这一切都在开始发生变化,我甚至有些恐惧,害怕他在这里也胡作非为...... 我没有离去,我在等刘嘉,我想找他问清情况,我的目光看向那盆盆栽,只有它没有被替换,陈卉的其他东西,都没有了踪迹,包括令人暖心的咖啡色墙纸。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刘嘉终于来到了办公室,看样子心情很不错,他这几天心情肯定不错,他在晋升,这是他的梦想,他笑脸相迎,我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而后又一次坐下,切入正题:“你这是成功晋升了?还是暂时代理?” 第93章 牺牲品 刘嘉脸上的笑容很真切,回应道:“晋升,混了足足三年,我终于晋升到这里的经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有着四年的大学情谊,我本该替他高兴的,可现在却是高兴不起来,但我依旧给他献上了祝福:“恭喜你了,我就知道你的实力可以有更好的前途,老磊当初看人是挺准的,说你很有上进心,对你的特殊照顾没有白付......” 刘嘉意气风发,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缓缓道来:“职场上的晋升呢,更看重的是机会,有能力,没有机会是万万不行的,我也不是自卖自夸,我应该就是属于两者都兼备的人,所以这一两个月才能飞速晋升,你知道吗?重庆分公司的负责人,李文健,很看好我,给了我这个机会,在总裁面前推荐了我,才有我的今天,光靠自己不行啊,还得看有没有一个好上司。” 我心中滋味莫名,这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刚回来就当上分公司负责人?我无法想象,他真的只是田霞描述的那样? 我心绪复杂,努力平静了片刻之后才向刘嘉问道:“那陈总呢?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刘嘉刚才的喜悦似乎在慢慢退减、流失,他向我解释道:“陈总本来有机会像老磊那样,去总部任职的,不过,她好像并不希望得到这次机会,她放弃了,但还有反悔的余地……” 我整个人都木讷住了,我很清楚这是李文健使的手段,但我无能为力,我没有背景,没有财力,像是任人宰割的鲇鱼,在他的手段之中清楚地感知自己慢慢被分解肢体…… 我闷闷不乐,离开了那个曾经是陈卉的办公室,她和我说过,她本不富裕,那么她选择丢掉这份工作也要留在重庆陪我,则是她的决心......但离开了她的工作,我并不能给她提供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保障。 独自前去食堂吃了个饭,我重重地倒在沙发上,满是忧愁,可片刻之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的心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幅度,我转过头去,和他来了一个对视,很熟悉的眼神,凌厉,谦逊。 “你叫胡途,我们见过面,我们算是老熟人,最近一次见面是在27天前。”眼前这位青年向我说道,我却不知道他是谁,也从未感觉我们是老熟人。 “我并不认为我们很熟,全是你的片面之词罢了,我的印象里没有你这个人。”我如实向他回应,我并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勾心斗角。 他压低了头,摆出一副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模样,我这才在脑海里搜刮出关于他的记忆,正是在嘉陵江边找我借火的那个青年! 我的心跳止不住地加快,我下意识和他有敌对的感觉,也许这是人的第六感,也许我遗忘的那段记忆里也有他,我一时间竟有些胸闷,闷到呼吸困难...... “你还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太急功近利了,胡途。”他依旧是那副恶心的模样,喜欢教育人的模样,哪怕我和他提起过,我并不喜欢听他的教育。 我不想和他交流,我一向不喜欢这种看似随意,实则严肃的对话,于是我对他说道:“我想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我也并不想和你有什么交集,所以,你能不能离开我的办公室?” 青年摆了摆手,似乎很有礼貌地正了正自己的领带,很认真的说道:“不是什么事情都按照你想的来,你要有那个实力,如果你不想和我有什么交流,你和陈卉立马分手,我保证能够做到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心中一惊,木讷了片刻,恍然大悟,眼前这位无非就是李文健,我有想让他去死的冲动,我很愤怒,我好像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在大理发生的那些事,我敢肯定就是他在幕后操控。 我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几乎向他吼道:“李文健,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你做的那些不干净的手段,那些犯罪的行为,足以让你判死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手?” 李文健表现得很惊恐,回应道:“你在说什么?我承认我是李文健,但是你后面的那一堆东西是什么?我并没有做什么手段,我现在只是想和你公平竞争,我追了五年,也不差这几天,我何必做什么犯罪的手段?简直可笑。” 我不禁心中一颤,我不可能相信他说的话,他做的事和他的为人一样,都喜欢藏,我不想和他交流,他什么都在藏,我看不清他的实力究竟能把坏事做到那个程度。 李文健又开口说道:“听说你这两天去大理旅游了?是玩得不开心吗?怎么把我想的那么罪孽深重?我在犯罪,在用手段?还是说你现在很急,想走极端干掉我?” “我没有你沉稳,我情绪容易失控,我不如你,麻烦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找什么优越感,我们并不是一个级别的,行不行?”我对他的态度有些无奈,但这好像也是事实,我真的各方面都没有他强。 李文健从口袋里掏出烟,坐到了沙发上,叼着那支烟,向我说道:“胡主管,借个火?” 我很不情愿地用陈卉送我的打火机,为他点燃了烟,他吸了一大口,才说道:“我并不是你想得那么有实力,我也仅仅是刚留学回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混到分公司负责人这个职位,但这并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好像和你一样,所以我们必定有一个人会失败。” 李文健说完,向我露出了他的左手,却是少了根小拇指,他此刻也是表情痛苦,但我没有一丝同情,他又继续说着:“你要知道,我的家庭并不富裕,我爸开车撞伤人后,没钱交罚款和赔偿,于是他选择了借高利贷,可是催债的人是不会分你有没有偿还能力的,只要没有拿出钱,就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我的小拇指就是牺牲品……” 第94章 想创业 他这么一说,我竟然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情感共鸣,也开始不那么相信他就是那些事的背后凶手,于是我向他追问道:“所以,你现在的自信是因为自己把高利贷偿还清楚了?” 李文健点了点头,表情却不是那么轻松,补充道:“重点不是在这里,重点是我有把陈卉追到手的决心。” “可她并不喜欢你......” 李文健摆了摆手,很自信地说道:“并不见得,你只是她目前的选择而已,我会和你公平竞争,当然,你也可以知难而退。” “你恶不恶心?” “我怎么恶心了?你们结婚了吗?又不是合法夫妻,都是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凭什么你就觉得我恶心?”他手上的烟很快便被他吸完,拿着烟蒂边把玩边对我说道。 我却不知道怎么继续形容他,他说的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我沉默,可能是源自对自己的不自信,我烦躁,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患得患失…… 李文健在片刻之后自己走了,没有和我再说过话,而下午的工作,我也是心不在焉,我根本就不想继续这份工作,但好像没了这份工作,我将一无所有,我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是源自这份工作…… 我来到了旅途咖啡店,罗亚已经回来,但罗欣依旧在享受他的旅途,她本该好好享受,羡慕这个词快被我说烂,其实,开咖啡店也不是不好,至少时间自由,我也有一些经验,我并不是不行,但我没有启动资金…… 我突然就想创业,想挣脱那份工作的束缚,尤其是当李文健变成分公司的负责人后,我思绪万千,呆坐在咖啡店里,罗亚走了过来,拍了拍我,问道:“怎么你在哪里都闷闷不乐的,以前和贝一一一起来咖啡店的时候,你可是很快乐的,那份快乐呢?” 我怔住了,我确实有过那一段快乐的时光,现在回味起来,却没有当初的感觉,但我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告诉他说道:“我想创业了,我觉得我也有开咖啡店的能力,你说,我这么个半吊子,能把业创起来吗?” 罗亚显得很激动,握着我的手,充满着质疑问道:“你想创业?我没有听错吧?当初求你和我一起经营咖啡店,你还不同意,现在怎么想通了?” 我却不知怎么和他细说,我本能的是排斥李文健,于是糊弄道:“想创业赚大钱,想自由自己的工作时间,看你一天潇潇洒洒的,我有些羡慕......” “那我就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当初创业什么都不懂,依旧把这个店做起来了,我相信你肯定行,你要是启动资金不够,我也可以帮你拉投资,我这里的设备,你也可以拿去过渡。” 我眼眶随即一热,我似乎真的很会多愁善感,罗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我说道:“唐籽那块地不是挂的你的名字吗?你这有现成的铺子,不用白不用。”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我又何必去拒绝唐籽的好意?我想,我可以尝试经营那个铺子,给我增加做咖啡店的经验,于是,我给唐籽打了一个电话,她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唐总,你的那块店铺,我可以拥有经营实权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继而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你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了吗?我可以先借一点给你过渡,你怎么突然就想经营那家店铺了?” “我要创业,希望唐总能给我这个机会,将咖啡店的经营权转让给我,我现在想通了。” “胡途,你早该想通了,转让手续我尽快帮你办理,你可以先行开始计划自己的经营策略。” 我的心这才平静下来,唐籽真的帮助了我许多,我心怀愧疚地向她问道:“你的腿好些了吗?” “好多了,现在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你不用担心,该怎么做怎么做......” 唐籽交代完,就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而我仿佛也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我的生计不再靠着那份朝九晚六、看不到头的工作支持,但我现在还是不能立马辞职,我有许多策划方案都没有做健全,我必须有始有终…… 临近晚上,我买了两根玉米,在陈卉的住处等她,只有和她在一起,我乱跳的心才会变得有规律,她不施粉黛,在我眼里已经是美若天仙,仿佛她只要站在那里,我便能够爱上她,我朝着刚下楼的她挥了挥手,她朝我小跑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玉米,我们边走边吃…… 我们在昏黄的路灯下漫游,我一只手拿着玉米,一只手牵着她,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刻意不提那些让人烦心的事,走着走着,她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有一颗玉米没有熟,怪难吃!”陈卉表情痛苦地看着我说。 “我靠,你不至于吧,真有这么难吃吗?” “真的难吃,好苦!” “吐出来啊,难吃吐出来,我不会说你什么的。” 陈卉傉了傉嘴,却犹豫了,并没有将那颗生玉米吐出来,我疑惑地笑了笑,问道:“怎么了嘛?你还舍不得吐了是不是?让你痛苦的东西,就该果断点吐了它......还是说你傲娇,觉得不好意思?我不看着你吐就是了嘛。” 我说完,把脸转向一边,听到她吐干净后,才扭转过来看向她,捏了捏她的脸打趣道:“真矜持。” 没想到的是,她剥了两粒玉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我脸上抹,玉米粒在我脸上炸汁,而后她却跑开了,我很无奈地笑了笑,对着她跑开的背影,叫喊道:“真有你的,可千万别让我逮到你,否则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她回头冲我做了个鬼脸,淘气地往前逃,我迅速跑向她,速度差距显而易见,须臾间,我从后背拦腰将她死死抱住,“跑不掉了吧,想好接受什么惩罚了没?” “切!你以为是你抓住了我,实际上我压根就没想跑。”她有些想要挣脱。 “借口!” “我要真跑开了,你就找不到我了……” 我将脸贴向了她的耳朵半边头发,轻声问道:“这么说,你小心思还有点多,这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第95章 辞职? 她转过头,嬉笑道:“我不是故意的,胡途,我错了。” 我明显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没有用,我已经生气了。” “真生气了?那要怎么才能不生气?” 我把脸转向她,“亲我一口,就不生气了。” 陈卉明显不愿意,没有任何动作,我却心寒了一下,可能是我自己太敏感,这么一点犹豫都会放在放大它的影响,我不得不慢慢松开抱紧她细腰的手,她却在这时看出了我的情绪低落,用她的香唇轻轻地在我脸上啄了两下,问道:“你是不是又在乱想了?” 我再次将她抱紧,刚才虚无缥缈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所以,你不会让我找不到的,对吧?” 她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走在街道上,现在已经很晚,却依旧人来人往,陈卉突然停下脚步。 “累了?” “我们坐一会儿。” 在长椅上坐下后,她很疲惫的靠在我的肩上,而后,我们都没有了任何话语,我知道她现在肯定不好受,但她没有选择和我诉苦,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问她那些不开心的事。 我心里其实也暗潮涌动,出现了几次事故,如果不是李文健在幕后操作这一切,那么很有可能是我之前得罪过什么人,单纯地想置我于死地,但我确实是想不到是哪里得罪了人,难道也跟丢失的记忆有关系?这么说,我确实是一个灾难体,我怕陈卉也在身边受到牵连,我下意识地紧了紧她的肩。 “胡途,我把工作辞退了,你不会怪我吧?”陈卉低声问。 我看着肩上单薄无助的她,眼睛酸涩了一下,不想让氛围这么压抑,故作震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我也把工作辞了。” 她随即离开了我的肩膀,比我更加震惊:“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 “不是,我打算把自己做的项目先做完,然后主动辞职。” 陈卉点了点头,而后才沮丧的问:“那我们可真惨,以后可能连饭都吃不起了。” 我开玩笑道:“你不是还有首付的钱嘛,拿出来还可以够我们两个人花几年呢。” 陈卉情绪低落的摇了摇头,看着我,极其认真地说道:“那个钱还不能动,那是我们结婚的钱,以后还要给孩子买奶粉。” 我心中的暖流横冲直撞,我似乎真的体会到成家立业的感觉,这种感觉离我越来越近,触手可及,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好,不动那个钱,我们先自己流落街头,尝尝社会的险恶。” “谁要和你流落街头了,田霞会收留我的,你自己一个人流落街头吧。” 我俯下身子,继续向她打趣:“田霞收留你,你就收留我,我们一起睡,你必须要有这种共患难的意识。” “不要。” 她在怀里撞了几下,却像是在我的心口上抚摸,她真真实实地是住进我心里的那个女人,我看着她,坚定了视线,却模糊了双眼,我们越靠近,内心深处的那阵害怕就越躁动,我不能想象失去了她,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 漫无止尽的夜,将陈卉送回了住处,我独自走在街道上,续上了烟,今天有点奇怪,我点了几次才将烟点燃,这打火机用的开始不太顺手,看了看,原来是没有了油,心里一阵抽痛,原来,再贵的打火机,也需要油的支持,再坚定的爱情,也需要物质来维持,如果脱离了物质,我们就像两支搅在一起的蜡烛,没有烛芯,也无法照亮彼此。 昏黄的路灯照在身上,照亮了我的愁绪,将它裸露在空气中,任凭寒冷的晚间秋风肆意吹打。 我更加坚定自己创业的选择,我还有几个可以相互帮衬的朋友,在这个城市,我并不是单打独斗,所以,我也没有必要放大自己的焦虑…… 次日,我先去公司处理了堆积起来的文件,总之,不是太能习惯这里的变化,也不需要我习惯,毕竟没有过久,我就要和这里说再见,工作了三年的公司,不是它放弃了我,是我在它这里看不到希望。 刘嘉晃荡着保温杯进来,很自然地在他之前坐的地方坐下,感慨道:“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大,没想到我的晋升之路竟然是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人在帮助,你说,这么优秀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年轻一辈,我只看到了陈总和他实力相当。” 我心中百般滋味,但他说的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也没有和他争论什么,只是转移话题向他问道:“你晋升了,现在你在这里就是最核心的人物了,想想这种感觉,就觉得爽,从小职员升到经理,是我的话做梦都要笑醒。” 刘嘉突然脸塌下来,情绪低落:“我还是知道自己有什么本事,恐怕让我晋升并不是李文健的本意吧,他的目的还是帮助陈卉,说不定过几天,我又要回归原位了。” “职位升降又不是他说了算,他也只负责监督这边的情况,你这不是杞人忧天。” 他点了点头,我这才向他表明:“我可能过几天就要辞职了,这个车行我不能陪你继续待下去了。” 刘嘉一脸疑惑,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才问道:“你辞职?怎么这么突然?你确定不是头脑发热?” “不是,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刘嘉无奈的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走出了我的办公室,我继续写着没有完成的计划书,就当是感谢这几年这个公司给我的陪伴。 晚间,我去找罗亚,和他商量咖啡店的事,唐籽交给我经营的那家店铺在七季广场那边,距离这里还是比较近。 罗亚很有兴致,向我问道:“这咖啡店你有百分百的话语权?” “理论上是,不过还得看唐籽怎么说,毕竟是她送的机会,我会大部分迎合她的看法来经营。” “还是木钦咖啡?你不考虑换个名字?” “没必要了吧?” 罗亚郑重地说:“我不介意你把名字换成旅途咖啡,我们的影响力比木钦好太多。” 我十分欣喜,如果是这样,我一定程度上可以拥有很多声誉上的客流量,但这并不是个十全之策,对于罗亚来说,是客户流失。 “这样对你好吗?真没必要。” “谁说没必要了,你这就当满足了我开二店的心愿,况且,我现在也不想太忙碌,成欢欢不在了,我好像也没有了继续经营咖啡店的动力,我还是喜欢无拘无束,你如果想要,我把自己这间咖啡店也给你经营。”罗亚朝我撇撇嘴。 我摆手拒绝,“真承受不起,你也别想着偷懒,这么早就躺平。” “又不是白给你,我要拿大多数的分成,我可没有唐总那么大方。” 我不乐意:“你什么意思?少在那里内涵我啊。” 罗亚舒心地笑了笑,“夸你还来不及呢,终于有了一点商人的思想觉悟,对了,你什么时候打算正式接手开业?” 我想了想,决定就在明天,于是,我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将自己的咖啡店开业的事正式公布,也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很快便收到了罗欣的留言,她表示今天一定会连夜赶回来,明天为我的咖啡店涨牌面,我提前给她发了一个六百六十六的红包,当作是演出费,她很快回了一个八十八的转账,给了我一个加油的表情包。 正在这时,田霞也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看着暴躁女人的备注,我心一横,还是接通了。 出人意料,她并没有开口直接骂我,电话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而我却开始有些慌,害怕是什么难以掌控的事正在发生...... 第96章 做选择 “喂?”我疑惑。 “是我,我的电话关机了。”陈卉的声音在那边传出。 我慌乱的心这才平复,调侃道:“这才失业第二天,就交不起电话费了?” “不是……我爸妈一直在给我打电话,我很不想接。” 我心中又是一阵苦涩,但终究是她的父母,不能像成欢欢那样逃一辈子,我尝试着劝说她:“你要不接接看?反正迟早要坦白。” “不接。” 我并不想她和家里人闹矛盾,继续劝道:“他们都是关心你,你收一收傲娇的脾气,接一下呗?” “无非就是催我关于结婚的事,不接。”陈卉语气中透出不满,好像是父母干涉她婚姻的不满。 此刻,我已经是心知肚明知道她的父母是反对她的意见,但没有得到父母认可的婚姻,我们是否能够坚持?罗亚已经有了失败的案例,我并不想重蹈覆辙。 电话又是一阵极长的沉默,我似乎对这种沉默已经习惯,低着头,也没有想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胡途,我决定了,明天一起去和他们见一次面,和他们说明白,你敢吗?” 陈卉好像和我的想法一样,但我不能地有些恐惧,可能是源自对自己的不自信,现在的我,可能比当初的罗亚更加没有实力。 “要是……我是说,如果他们不支持呢?”我心里很慌,但控制着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不支持就不支持,我们去向他们说明情况就是,别管那么多。”陈卉的语气很坚定,而我想到她现在心里肯定在计划着和父母决裂,她为我做出的牺牲真的太大。 我犹犹豫豫半天没有回话,我似乎没有选择。 “怎么样?你去不去?你要是答应我和他们见一面,我就接电话和他们说明情况。” “去,明天晚上就去。” “好,就这样,胡途,你早些休息。” “你也是,不要有太多压力,相信事情会变好的。” 挂断了电话,罗亚在旁边笑出了声,幸灾乐祸地说道:“你小子也有今天,当年我穿着成欢欢给我买的礼服去见家长的时候,领带都不会系,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我已经看到明天你当众出丑的样子了。” 我分析了一下他的情况,向他阐述:“我们不一样,陈卉她爸妈又不是开公司的,他们家也很普通,我的情况肯定比你乐观。” 罗亚点了支烟,又不笑了,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我后悔了,要是多等几年,等他们公司破产了再去,说不定他们就会认可我。” “第一次听说有人希望丈母娘家里破产的,你可真行。” 罗亚狠吸了几口烟,又说:“胡途,我昨天晚上梦到成欢欢了,她告诉我,她在想我,我也告诉她,我还爱她……” “打住,别煽情,我今晚要好好休息,不能陪你喝酒。” 罗亚没好气地瞪了瞪我,继续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梦是反的,她想让我忘记她,就托她的闺蜜告诉我,她已经遇难?” “得了吧,是和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不都是忘记她吗?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罗亚失神,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并不喜欢她帮我做选择。” 我纠正罗亚:“这是你先帮她做的选择,不是吗?” 罗亚很无奈,我也没有继续说,只是告诉他现在已经很晚,叫他注意休息,别多想。 回到了出租屋,我打开自己的工作电脑,想整合一些关于管理咖啡店的资料,登录了我很久没有登录过的qq邮箱,却很意外地发现了一条信息:“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看看时间,是两年前,再看看头像,偏卡通风,我心中已经猜到是谁发的,但我在联系人里面并没有找到这个qq号,估计是分手的时候删得彻底。 对,我为什么之前要和陈卉分手?为什么是在雨媞出车祸后?我百思不得其解,好像那段时间是我最痛苦的时间,所以我的大脑才会将那段记忆遗忘。 可能,这个答案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没有多想,继续查阅着资料,半个小时过去后,我躺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很累,但值得,我至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我这么做,好像又是徒劳,可能是到了绝境,我很喜欢把这种看上去还是机会的事情紧紧抓住,这将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底牌。 手机震动,我打开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给我发的信息,内容很简单:“恭喜,祝咖啡店开业顺利。” 又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我没有见过这个号码,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没有了隐私,好像自己的信息已经被别人了解得透彻,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给这个号码回了一个电话,值得庆幸,对方接听了。 “你好,请问你是?”对方率先发问,还是一个很稚嫩的小女孩声音。 我疑惑,他不知道我是谁,那他怎么给我发信息,还知道我的咖啡店? “你好,是你先给我发的短信,我才拨你的电话,你看看还有印象吗?” “我,,我还没有和别人发过短信,叔叔,你是不是弄错了?” 真奇怪,好像什么怪事都被我遇上,我想了想,才对她说道:“那就是别人用你的手机发的短信了,你想想,是谁用过你的手机?” 电话里面的小女孩沉默片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下午的时候,有个姐姐跟我说,她手机被偷了,接我的手机打电话,那肯定就是她了。” 手机被偷了?贝一一的侧脸立即浮现在我的脑海,只能是她,可是她的手机怎么又被偷了?我哭笑不得,可她为什么也知道我的近况?难道她回重庆了? “小姑娘,你知道那个姐姐去哪里了吗?” “我想想,,我不知道,她没有和我说……” “你在哪?” “叔叔,我在嘉兴,你是要来找那个姐姐吗?”小女孩的声音很轻细,居然给了我贝一一的感觉。 “叔叔不过来,如果你和那个姐姐还能见面,你能帮叔叔一个忙吗?” “我还能帮上叔叔的忙吗?怎么帮?” “你告诉她,叔叔不会忘记她,告诉她,以后不要哭,那片银杏叶很咸……” ……… 第97章 开业 我越发觉得贝一一变得神奇,难道她真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可她为什么不肯加回我的微信,她又为何不愿和我回到重庆,还在关心着我的动态? 很难想,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难想,就像前几天那个肇事司机,为什么会选择自杀,还有那几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混混,为什么还没有被正法一样。 次日,咖啡店开业,我起得很早,提前到店布置了一下现场,门面没有罗亚的咖啡店大,但如果每天入座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其实能够日收过四百,除去门店的租赁费用和器材的磨损以及员工的工资,差不多纯收入也有一百多,但这个铺子唐籽并没有收我租赁费用的意思,我也不想贪小便宜,自然把这笔账记上成本。 没过多久,罗欣便抱着吉他和直播设备到来,还带上了她旅行过程中寻找的一些纪念物和明信片,旅途咖啡店,不能只打名号,她很细心。 我也在今天准备了五百张会员卡,我预测五百张足够,毕竟是小店铺,我还是新手。 罗欣调试好设备,开始了她的表演,通过直播的方式做宣传,再加上她本身的热度就很高,给了我不小的引流帮助,现场的人越来越多,我将自己连夜撰写的活动法案与大家说明,还算比较热闹,几乎是座无虚席,打包排队的人,专门慕名而来开会员的人,也不计其数。 在人群中,我意外的发现了“望江南”咖啡店的老板,作为同行,她是继罗亚以来第二个来支持我的,我率先过去找她打招呼。 “没想到你也会来,现在我似乎有资格和你交流心得了。” “你的营销策略很好,也有流量支持,就没有必要谦虚了吧?” 紧接着她又说道:“给我办一张会员卡。” 声音充满沧桑感,好像历经许多磨难。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她想了想,回道:“姜南。” 我不自觉地笑了笑,打趣道:“原来你的咖啡店名字是按照自己的名字起的,还挺有诗意的。” 她若有所思,但还是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多问,帮她办理了一张会员卡,而后自己手中的卡片却变得越来越少,似乎准备的还不够。 田霞和陈卉也赶来了,献上了自己的祝福和开业红包,她们似乎都很喜庆,田霞大大咧咧,居然在罗欣的直播舞台上和她谈起了话,她们之前并不认识。 姜南拿到卡就立马走了,似乎专门只是来捧个场,我走向陈卉,很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此刻,我应该算的上是幸福的,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也是一个老板,我不会替别人打工,看见现场的人潮拥挤,我对自己的未来又多增了几分自信。 “胡途,恭喜你了,你怎么之前没有和我说这事?让我提前期待期待都不行嘛?”陈卉似乎有点怪罪的意思。 “万一开得很失败,那不就在你面前丢脸了,怎么样?现在够惊喜吧?” “够,我就提前喊你一声胡老板了。” 我看了看店面,又看了看门匾,感慨万千,最后目光停留在陈卉的眼睛上:“那你就是我这店里的老板娘了,以后我们一起经营这里,守着这份安宁稳定的生活,走很远很远的路。” 她舒心地笑了笑,我对她的笑没有抵抗力,很美,特别是两个酒窝,很容易激起我对她的爱意。 原来田霞也练过唱歌,她唱得还很不错,不过和贝一一以及罗欣,都不是同一种风格,她唱,罗欣替她伴奏,这不禁又让我想起以前罗欣和贝一一在咖啡店直播的日子。 我和陈卉安静地看着她们的表演,她看得很认真,可能是对艺术的向往,我看她看得认真,我对她更充满向往,看着眼中几乎完美的她,就像是住在不真实的幻境之中。 远方驶来一辆奔驰cls级,那是唐籽的车,她现在的情况还不能下床,我心一惊,眼睛一直盯着驾驶位,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士,她抱来一个貌似很重的盒子,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松开陈卉的手接过。 “这是唐总吩咐给胡老板准备的开业贺礼,希望胡老板能够喜欢。” 我道谢过后,她也要了一张会员卡,很利落的离开了。 我打开这个盒子,是一对招财貔貅,唐籽很细心,在病床上都在关心着咖啡店的开业,我立即给她拍了张咖啡店的开业照片,并编辑了一条感谢的短信。 开业典礼结束过后,我手上的会员卡片只有六张,分给了在场的各位,自己还留着两张,算是估测的很准,而后我也风度了一回,带着大家去酒店吃了一次饭,我敢保证,这是我第一次请别人吃饭,但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遗憾,因为少了贝一一…… 唐籽在店内招募了咖啡师和前台,所以我只用负责监督和计划咖啡店的未来走向和策划活动营销,比起罗亚凡事亲力亲为,要自由许多。 大伙散了之后,陈卉挽住了我的手臂,很有兴致地说道:“走,我带你去买套衣服。” 忙得快要忘记今天还有重要的会面,我朝她点了点头,她便带着我去了奥特莱斯。 我至今还没有一件像样的礼服,陈卉给我买了一套价值三万多的,可以抵得上我全部积蓄。 “你爸妈很在乎地位和财富吗?” 陈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之前是不在乎的,可是现在好像会在乎,你穿这个准没错。” 她又帮我正了正衣领,帮我系上领带,而后,我们又去买好了酒水跟礼品,虽然她说不在乎父母的决定,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 时间越往后,我就越发的紧张,我的忧患意识再次从脑海深处崩裂开来。 “要是你爸妈不同意呢?我还是有点慌。”我紧了紧她的手。 陈卉显得有些风轻云淡:“别怕,他们不同意,我们就跑,跑到他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你一定要跟紧我,别再走丢了。” “再走丢?”我很疑惑。 陈卉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能够阻拦我们,我做好了抵抗下去的准备,你也要坚定一点,让他们看到我们是下定了决心的。” 可我的心跳止不住的加快,像是要和我离体,陈卉往下抚摸着我的胸部,才让我得以暂时的放松。 驱车来到她父母的住处,门外惊奇的还有一辆劳斯莱斯.魅影,我拉着陈卉的手,仿佛做好等会儿逃离的打算…… 第98章 糟糕的会面 “胡途,放松一点,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选择在你这边,待会儿他们要是为难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你听我的就行。”陈卉在耳边轻声说。 我点了点头,深呼一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躁动的心绪,跟着她往前走。 来到客厅,她爸正在看杂志,神态威严,眼神犀利,留着半白半黑的寸头,不出意外,我以前肯定是见过,因为和刚见陈卉的时候一样,有那种熟悉感。 “爸,在看报啊,妈呢?” 她爸抬起头看向她,笑哈着回道:“在厨房忙。” “爸,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男朋友。”陈卉向她爸介绍。 我把手上的东西悉数递给他,他却没有接,我又不得不将它们放在茶几上,扭捏地开口道:“叔叔,你好,我叫胡途。” 他和我对视着,面容和善,盯着我打量了片刻:“小伙子,坐。” 我和陈卉牵着手一同在他旁边坐下后,她妈才从厨房出来,端着砌好的茶,给我们悉数倒上,说道:“我们家的茶叶不是什么名牌,但这茶具,却是出奇的稀有,现在市面上很少能买到一样的。” 她好像是在给我暗示些什么,我一脸尴尬,她爸这时候开口对我问:“小伙子,我知道你,三年前你也来过一次,请问你这次来,相比三年前,有什么变化?” 我礼貌性地对他笑了笑,回道:“变化肯定是有的,现在我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一个值得我花一辈子去爱的人,至于三年前的事,我已经忘记了,所以,我不清楚这算不算是我的变化。” “和我谈谈你的事业?” “最近新开了一家咖啡店,盈利状况说得过去,开业的人流量还算比较出色,这算得上我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进步。” 她爸好像并不满意,脸色些许忧郁,只是没有用言语表现出来...... 门外的脚步声响起,我心跳加速,是李文健过来了,还带着两个助理,他穿得非常正式,陈卉父母看见后,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而我却因为他们态度的转变感到压抑,他们并不待见我,陈卉捏了捏我的手,并朝我传递了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我看着她,仿佛只要看着她自己才能平静。 李文健的目光瞥向我们牵着的手,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转而又满脸笑容地对陈卉父母说道:“叔叔阿姨都在啊,我没有迟到吧,今天总算是和你们的千金见着面了。” “没有迟到,坐......卉卉,给李文健倒杯茶。”陈卉的母亲命令。 陈卉不悦,没有照做,也没有开口说话,她妈妈见她没有动作,向李文健解释道:“人长大了不听话。” 李文健很有礼貌地回道:“阿姨,没关系,我自己来。” 他给自己倒上了茶,然后向两个助理挥了挥手,助理去门外拿来两个十分豪华的礼品盒,李文健分发到陈卉父母手上,向他们解说:“叔叔,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楼下那辆车的钥匙,那是我新买的车,全款,叫助理开过来送给你了......阿姨,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呢,虽然价值不高,但可以提升阿姨的形象,是一块江诗丹顿的手表,限量款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陈卉的父母推脱:“文健啊,哪有一上来就这么送礼物的,太贵重了,我们收不起。” 李文健连连摆手,目光看向陈卉说道:“我这礼物呢,你们就收下吧,全是我的心意,我还是希望叔叔阿姨能够把你们的千金交给我照顾。” 陈卉父母的目光也聚集在陈卉身上,我紧握着她的手,心里不是滋味,场面有些尴尬,而我却有些愤怒,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我打破了沉默,质问李文健:“你这个行为,不觉得很没有道理?你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凭什么这么强势?” 李文健没有针对我的言语作出反驳,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美的盒子,掏出一枚闪耀的钻戒,半跪在陈卉的面前,而我握着陈卉的手也下意识的松了松,此刻,我感觉自己没有能力握不住,陈卉又将我的手捏紧,对李文健说道:“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别让我难堪好吗?” 李文健很认真地问:“陈卉,五年了,是块石头也该被我捂化了,你怎么还是不肯答应我?” 陈卉没有理他,他也没有站起来,倒是陈卉她妈走到我们面前,盯着牵着的手,表情有些狰狞,我的心脏几乎快跳出嗓子眼,我本以为可以继续握下去,陈卉却也松动了自己的手,我也就没有勇气继续争取。 “年轻人谈情说爱,没有一点远见,作为过来人,妈妈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李文健,这孩子是真在用心对你。”陈卉的妈妈瞪着我说,陈卉却是低着头。 我很不自在,但没有任何办法,迎接着她的注视,向她保证:“阿姨,我有决心让陈卉过上她最想要的生活。” “你懂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吗?你的实力远远不够。”她妈语气很重。 我沉默,陈卉开始说话:“他能给的,都是我想要的。” 李文健也在此刻站起了身,收回了自己的戒指,注视着陈卉,陈卉她爸却是起身站到了李文健的背后,挡住了门。 陈卉她妈面色复杂,几乎乞求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当妈的是为你好,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我们考虑。” 话音刚落,陈卉起身,目光看向我,我也跟着起身,她往门外走,却被她爸拦住,愤怒地质问:“多大了,一有矛盾就往外跑,还是在小时候?” 我很被动,直觉告诉我,跟着陈卉亦步亦趋才是我最该做的。 陈卉并没有理会她爸的怒火。 “你就这么认定他了?当初他选择放弃你,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况且他一点都不了解你,连你们之间的感情都忘记了,你值得吗?李文健这孩子,关心你的生活动态,体贴,有责任心,你就不能好好看看他?”陈卉她爸挡在她前面教育。 我听的很难受,内心不在那么坚定,如果爱情可以选择的话,我绝不是她的唯一选,更不是她的最优选,但爱情真的可以选择吗? 通道狭小,陈卉并没有回应她爸的教育,再次拉着我的手尝试走出去,却被扇了一记耳光…… 第99章 坚定 陈卉当即捂着脸,怔怔地看着她爸,而这记耳光似乎是打在了我的心上,将心脏拍碎,痛不欲生,我胸闷气短,仿佛他们本该和谐的家庭,是被我破坏的,我是最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同样我也没有任何资格不陪着陈卉坚定地走下去。 陈卉没有哭,而我也没有勇气将她拉出去,我尊重她的选择,但我更多的是心痛,为她对我的付出感到心痛,我再次拉住了她的手,只要她想,我永远都是她的靠山。 她爸的手在颤抖,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后悔,没能敢直视陈卉的眼睛,陈卉的手心很热,她终于带着我,走出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我们一路往外奔跑,像是逃离,像是私奔,过往人群,车水马龙,在昏黄且拥挤的街道,我们硬生生挤出一条路...... 我心想,有了那间咖啡店,就有能力给她提供基础的物质保障,我并不是一无是处,但让她和自己的家庭闹矛盾,我心中还是愧疚万分。 跑了一段距离,她终于没有继续忍着,开始呜咽,声音在颤抖,我们在巷子里停下,她靠着墙壁,失声痛哭,我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她很勇敢,我看到了她对坚守我们这份爱情的决心,但我却没有了那份决心,尤其是看到她现在痛苦的模样。 此刻,我看着怀里的陈卉,面色苍白,自责道:“都怪我,是我做的不够好。” “对......都怪你,可是现在,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陈卉颤抖着拍打我的胸口说。 我眼眶一酸,仰着头,透过晶莹剔透的泪看着那方月亮,尽量不让泪水落下。 许久,陈卉很乏力地离开了我的身体,蹲在了地上。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还没有吃完饭。” 陈卉抬起头,沉默片刻,回道:“没食欲。” “其实……其实你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我不会怪你的,我知道自己的实力在哪,如果你感觉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可以像那天一样,把那颗并不好吃的玉米吐出来,这是你本该有的权力。”我说了句违心话,我想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但又不想她离开我,像极了一个矛盾体。 她看了看我,没有表态,好像很失望,片刻才说道:“我看不到你的决心,你这样摇摆不定,我很累……” 我无奈,内心苦楚,我似乎忘记了自己在追寻什么,是在追寻自己的幸福,还是在幻想一份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爱情,我不能做出判断。 “我不想看到你痛苦,我很难受,如果和我在一起注定会给你带来痛苦的话,我可以心甘情愿地消失在你的世界……”我没有能力继续往下说,我不舍得,我无法想象,我也并不能像自己说的那样坦然地放手,我不能过没有她的生活。 重庆的夜,今天,你会将谁遗忘? 我透过天边的远方乌云,好似看到它背后那片空空如也的一片澄澈,正像我现在的心一样空虚。 “你能不能别装的那么无所谓?......真虚伪!说好了,我们不能放弃!”陈卉瞪着我,很愤怒不满。 我有些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因为这件事不受我的掌控,我永远都是被选择的一方,而且还是劣势方。 “我认真的……”我语气却不是那么坚定。 “王八蛋,你要是敢放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陈卉站起身,恶狠狠的态度。 我就像远处的石雕一样,动弹不得,听见她骂我,看见她的态度,好像一切都是我担心得有些多余,我不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她,她远比我想象中的坚定,我还是没能了解她。 我以为她会继续对着我发泄,她却突然拉住我的手,拖拽着我,轻声说:“我饿了,去吃饭。” 我跟着她,仿佛是我在闹小脾气,我不能确定我们之间到底谁是理智的,又好像爱情这东西陷进去了就根本没有理智可言,我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有些瘦弱的腰背,眼眶一阵热。 陈卉转过头,含着笑,轻声说:“别那么不开心嘛,我们不是说好的,不管他们的看法吗?他们阻止不了我们之间的事,现在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你。” 我出现了幻觉,我看见她的脸上飘出无数只蝴蝶,不是蝴蝶,更像五彩花瓣,因为它们在往下掉,我们被它们环绕,仿佛幸福真的存在似的...... 我拖拽着她停止脚步,将她拥紧,是她再一次给了我坚定下去的勇气,她付出了许多,我也越陷越深,我刚才的虚伪瞬间消失,我选择在她面前做一个真正的自己,我离不开她…… 我们在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吃起了馄饨,老板的手艺不错,做出来的味道很好,可能是我的心境很好,有了食欲,忘记了旁边陈卉的感受,她并没有像我这样吃的舒适,但也没有表现的闷闷不乐。 “是不喜欢这里的味道吗?” “不是,我只是没有胃口,你吃饱没?我这碗也给你吃,我就动了两筷子。”陈卉将自己那碗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来,问:“要不要我去给你买一些开胃的东西?” 她两只手托着下巴,似乎很疲劳,看着我回道:“不用,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所以食欲也不好。” 我点点头,继续吃着她的那碗,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她,脸色出奇的白,白到不正常。 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问完又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有什么不同,她偏离自己的头,似乎不愿意我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回道:“没有不舒服,你快吃,要冷了。” 我其实已经饱了,我起身付了钱,她跟在我后面出了店门。 “我把你送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继续散会儿步呗,走累了,就好睡觉了。” 我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我们继续在街道边行走,直到面前出现一个跷跷板,原来,我们借助微弱的灯光,走到了老年活动中心,我不禁笑出了声。 “胡途,你坐上去,我们玩跷跷板。” “你幼不幼稚,小孩子玩的东西。” 陈卉明显不认同:“谁规定的?别墨迹。” 第100章 深入交流 我也没有继续反对她,坐上了其中的一端,另一端瞬间被翘得老高,她想上去,但够不着,焦急地看着我,我却不想起身,我很喜欢看她焦急的模样。 “你不知道起来一下?你没看到我上不去吗?”陈卉在旁责怪。 我戏谑道:“你想让我上来就上来,让我下去我就下去啊?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你别逼我!” “你能怎么样?你撒个娇我就放你上去。”我还没有见过她撒娇,有些好奇她撒娇时的状态。 陈卉似乎显得很为难,语气生硬:“撒娇也要分时候,不是想撒娇就能撒的,胡途,你不要太过分。” “那你今天就玩不到跷跷板咯,不会撒娇的女孩没有糖吃。” 她沉默,闷闷不乐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目光却看向了那端被我翘的老高的板子。 我起身,跷跷板才开始平衡,“你上去吧,我也不是非要无理取闹,别不开心。” 她起身走向了跷跷板,坐下,我也坐上了另一端,她的重量很轻,只要我故意在这方使劲,她那段将会永远上翘,我把握着力度的松弛,让跷跷板一上一下,很有节奏,我很开心,因为做这件事,我才是掌控者,我可以让事情按照我想的那样发展,而不是跟着别人的脚步和节奏,喘不过气。 我们就在月光下荡着,摸不清时间是怎么流逝,我看见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白了她的头发,温润如玉,我在想,如果真的能和她一起白头,以后老了在这个老年活动中心荡秋千该有多好,那个时候,我们可能都在抱孙子,孙女,她肯定牙齿都掉得差不多,也肯定学会了撒娇,七八十岁的老太朝着我撒娇,求我放她上跷跷板,想想,心里就乐滋、幸福。 “胡途,带我走吧,只要不留在重庆,去哪都行。”陈卉的语气相当认真。 “我的咖啡店才刚开业,走了,我拿什么养你?”我兜里没有钱,穷得只配一个人糊口。 “我们可以一起在其他地方摆摊,可以兼职卖奶茶,可以体验更丰富的生活,重庆我待腻了,每天都一样的无聊……” “不好吧,在这里,你也可以开始那样的生活,为什么要走,或者等我赚到一笔钱,我再陪你流浪好吗?”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 陈卉没有立即作答,可能是因为我的否定,她有些不高兴,我耐心向她解释:“我并不是拒绝你的意思,我只是不能丢掉这次创业的机会,否则我就没有勇气带你走……” 她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在车行的工作辞了吗?” “目前还没有,估计明天就能做完,所以……” “所以,明天我先帮你看店,是不是?”陈卉冲我笑了笑。 “还是你懂我,但我……好像并不是很懂你,有的时候我笨,你得说出来,我很多地方都猜不出你的意图。” “没事,慢慢懂,时间还长。” …… 一阵刺眼的光向这边射过来,我被强烈的光束逼的闭上了眼睛,而后睁开眼,才发现是那辆劳斯莱斯魅影,陈卉她爸下了车,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们没有停止跷跷板的意思,她爸看了看我们,叹了口气,说:“你们俩都别闹了行吗?谈婚论嫁不是儿戏,都到了年龄,该懂点道理了。” 我似乎有了勇气回答他的话,很认真地说:“真爱无敌!叔叔,我们是真爱,请你支持我们。” 她爸摇了摇头,露出不赞同的神色:“真爱是一回事,它只能停留在谈恋爱的阶段,上升到婚姻,还得看各方面适不适合,我们老一辈的看得远,比你们远太多。” 我无法反驳,没有继续搭话。 陈卉语气中带着不满:“你们的思想和我们不一样,请你不要干涉我们的事。” 她爸也在这时候做出口头妥协道:“好,我不干涉,但这么晚了,你跟着他在外边吹风是怎么回事啊?吃饭了没?你妈给你炖了排骨汤。” “吃过了,你回去吧,我还想继续在这里待会儿。” 陈卉很拒绝她爸,我不知道之前他们是什么关系,但现在确实是走到很僵硬的地步,分不清是谁的错,也许本该就是无关对错。 她爸并没有立即回去,坐在刚才陈卉坐的椅子上吸起了烟,一脸愁绪。 “今天是爸爸做的不对,我在这里跟你道个歉,跟爸爸回去好不好?”语气中几乎带着乞求,而我看在眼里,总感觉有很强的负罪感。 陈卉没有话语,估计心里也不好受,她爸见我们都沉默,又开口说:“你还记得上次吗?他跟你提分手,你回来哭成什么样了?你在背后为他的付出他知道吗?你这样无非就是自我感动,而他选择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心中的愧疚,他根本就没有和你累积起来感情基础,你们这样的感情也叫真爱?卉卉,你真不值得继续下去了,你累了,稍微休息一下,他就会弃你而去,你不要分不清状况。” 我立即表态:“我不会弃她而去的,叔叔,你可以永远相信我对她的爱意。” 陈卉她爸扭转头来看向我,尽是无奈,似乎不认同我说的话:“你这句话人人都会说,因为我当初也跟别人说过同样的话,但是我并没有做到,而现在,我依旧拥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之前也以为那是一份真爱,我离开她不能活,可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个世界本该如此,哪有那么矫情。” “你就断定我们不能走到最后?我只需要你们的支持,我不相信还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我态度坚决。 她爸没有说话,吸着手上的烟,惹得我也想吸,于是我也掏出一根,逆着风将它点燃,我相信,只要我们够坚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黑夜里,两团烟雾升起,三个人没有言语,我心静不下来,只是在享受着烟麻痹神经的滋味,没有考虑我们到底何去何从,因为我和陈卉似乎很有默契,都不会放下对方,我就不该多想,想的越多,越混乱,我心就越不安,有些时候,朦胧一点,并不是不好。 我的手机铃声响了,看看电话,是唐籽打来的,我在犹豫要不要接,这里实在太安静,我接了电话,可能他们都能听清我的讲话内容,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必须保持自己作风规范,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只是互帮互助的朋友,但陈卉她爸并不知情,我怕他产生误会,于是挂断了。 这个电话打破了场上的宁静,贝一一设置的电话铃声很欢悦,我还没有改,自己用着也习惯,想想,没必要改。 “你们打算在这里坐到天亮?两个人都这么不成熟,以后闹矛盾,会不会天天把分手离婚挂在嘴边?现在快到冬天了,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顾惜吗?”陈卉她爸又是一顿数落。 见我们都没有反应,他叹息着摇了摇头,起身把车钥匙递给了陈卉,陈卉没有接。 “既然你要犟,你就把车钥匙还给李文健吧,我们也不能凭空收他几百万的车。” “送给你的,你自己去还,我懒得去。” “我还给他,他不要,这事只能你去做。” “他不要你就自己留着,别给我。” 她爸没有管陈卉的拒绝,直接将车钥匙塞进了陈卉的口袋里:“我要不起,我享不了那个福。” 随后,他又拿出了那个盒子,装戒指的盒子,往我手上递,解释:“这是李文健给你买的,算是给你省了好大一笔钱,你拿去吧。” 我心知肚明,这是他今天用来求爱的戒指,这个盒子太碍我眼,我恨之入骨,所以记得清楚,我当即火大,从陈卉他爸手上接过盒子,将它摔碎,我不需要他的施舍,尤其是在这种象征着爱情和婚姻的物品上,不知为何,我开始对他有恨,表面上和我说竞争,背地里全是用这些伎俩影响我的情绪,而我又是非常容易情绪失控的那一类人,可能是和之前的抑郁症有关,也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患上的抑郁症。 那戒指果然上档次,被我摔破了盒子,在地上,黑夜里,都能够熠熠生辉,刺眼,比刚才那束强光还要刺眼,我恨不能将它立即粉碎,它的光芒在我眼里就像是挑衅…… “卉卉,你说他哪里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他连基础的待人接物都做不到,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够控制,你确定你在做正确的事吗?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好好想一想值不值得?” “够了,你们这样真的很小人风范!哪怕是我做错了,我也不会后悔,我不去做,才会后悔一辈子,请你走开,别来烦我!”陈卉很气愤,将钥匙再次拿出来,又给她爸递了回去。 她爸没有接,认真地说:“我们都是在为你好,不想让你再被他伤害第二次!” 陈卉没有听,拿着钥匙的手一松,钥匙掉在地上,她扭过头,走下了跷跷板,我走过去,向她靠近。 她爸盯着地上的车钥匙,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能更多的是责怪,责怪陈卉傻傻的选择,当父母的肯定是为女儿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没有维持多久,他还是弯下腰将钥匙捡起,再次递到陈卉手上,说:“这实在太贵重,你必须帮我还回去。” 话说完,他便离开了,而陈卉却再一次哭出了声,在这个毫无人情可言的寒夜,我搂紧她,因为她好像跟自己的家庭越走越远,我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对是错,也许并没有对错,我顺从本心,陪着陈卉一起闹…… 没过多久,又是一束灯光射了过来,我很疲惫,心力交瘁,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让我神伤,我无力反抗,想到的是来者不善,却不曾想是田霞开来的车,看了看泣不成声的陈卉,下意识地冲过来就要对我施暴,质问道:“王八蛋,这是人干的事?大半夜让自己的女朋友哭的这么伤心?” “麻烦你弄清楚事实了再说话,我也不想让她哭。” “你就杵在这里看着她哭?你不会安慰她吗?你不知道讨她开心吗?你吃啥长大的?怎么蠢成这样了?”田霞的语气中饱含愤怒。 陈卉却哭的更大声了,我有些手足无措...... “这男朋友当的像是个挂件,你抱着她呀,实在不行,你亲她呀,把她嘴堵住了,看她怎么哭。”田霞在一边显得很着急。 我也没有管那么多,紧紧地就抱住了陈卉,可她还是在哭,手还在使劲捶我的背,于是我松开了她,头脑一热,直接亲了上去,紧紧地堵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继续发声,她先是抵抗了片刻,而后变得很安静,我却有些上头,感受着她香醇的舌息,不忍撒手,她也将双手环住了我的脖子,努力迎合。 “喂?喂……我这里信号不好,听不清你说话,我换个地方啊,等我一会,别着急挂电话……”田霞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去,我没有理会她,但还是感谢她给我创造了机会。 陈卉的脸憋得通红,我不得不松开她,然后将她死死抱住,她在我耳边喘着热气,而后紧贴着我的脸,她两边的发丝给我的脸颊带来阵阵瘙痒,我将鼻子对着她的头发,索取那阵阵清香。 “胡途,我有些累,你要坚持住,我们的关系必须是两个人一起维护。”她在我耳边轻声诉说,似乎真的很累,透出疲惫。 “我知道,我永远是把我们的感情放在了第一位,但我能做的事实在有限,我会尽力,就从创业开始,慢慢走上李文健那个高度。”我发自肺腑。 而后,她把那辆车的钥匙给了我,说:“你明天上班的时候去还给他吧,我困了,想睡觉了。” 田霞这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以欢乐的语调说道:“走,灰尘,我带你回家。” 我拉住了陈卉的手,有些不舍。 田霞见状,狠狠地拍我拉陈卉那只手的胳膊,没好气地说:“白天归你,晚上归我,你越界了知不知道?” 晚上归她?我一脸疑惑,盯着她,又看了一眼陈卉,石化在原地。 陈卉这才笑了笑,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回去后记得好好休息,你就开这辆跑车回去,就当是给你转化成努力的动力。” 我点了点头,田霞在一旁阴阳怪气:“开慢点哦,别一兴奋把车撞坏了,你一辈子都赔不起。”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家住海边啊?” “你管我家住哪,灰尘,我们走。” 她拉住陈卉的手,带着她坐上了自己的副驾驶,车子启动,开向黑夜,淡出我的视线,周围的一切都在变暗,也没有了生机,唯独那戒指,在一角闪着自己的光亮,好似在提醒我,他不会就此罢休…… 我打开车门,第一次开上劳斯莱斯,构造确实和普通的车大有差异,不过我的理论知识足够,花几分钟就能适应,可当我握方向时,目光被车前放的摆件吸引,按照李文健所说,这是新车,他怎么就把摆件买好送人?而且这个摆件和雨媞那辆车里的一模一样,一只玛瑙小鹿…… 第101章 带她走 我的心在颤抖,思绪飞速运转,可怕的那一幕再次涌现脑海,耳边又是一阵急促地汽车相撞,刹车,鸣笛,一片血海…… 我没有着急启动车子,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这个玛瑙小鹿同款式并不是很贵,几百块,放在这里显得有些掉档次,他怎么会买这东西?我将那只鹿拿起来观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很难想到它和雨媞有什么关系,也许大多数人都会放一只鹿在车上,寓意一路平安。 ……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开门的时候却是踢到了一个盒子,快递盒,我捡起它,看了看签收信息,出人意料,号码住址,都是我的,具体物件却被隐藏,谁买的?还是送货上门,我看了看快递形式,韵达,以前都是下楼去小区驿站拿,是谁帮我取到门口的? 我走进屋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快递盒,不敢去打开,生怕出现一个物件勾起我痛苦的回忆,可能就是别人的恶作剧…… 洗漱完,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奇着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犹豫再三,我还是下床,将它拆封。 一个胡图图的迷你手办! 我舒心一笑,看来我这几天的精神状态确实是太差,什么事情都在往坏处想,却不曾知道自己也被别人关心着。 贝一一好像并没有离开我的生活,她真的很清楚我现在需要什么,看着这个手办,一阵暖流涌遍全身,她真是个小天使,也许,她是担心我把她忘了吧,又或许她只是想让我心情好一点...... 我很想当着她的面,跟她说一句谢谢,发一条短信也行,但我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我打开手机,找到那天那个女孩的电话号码,给她编辑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这个手办我很喜欢。” 发给谁都一样,只要她能看到就行。 这一夜,我本以为很难入眠,却是睡得最踏实的一回。 次日,来到办公室,我写着最后的销售策划,刘嘉悄无声息地在我旁边坐下,他说,今天要和我一起办公,就当是为三年同事送行,我很感动,他是晋升了,却变成了光杆司令,我心里其实也挺不好受,但我没有办法,这份工作跟我想要的生活偏离,他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我们以后还会联系,以大学四年友谊的名义。 临近中午,他才开口和我讨论关于陈卉的话题,他说总部一直给陈卉留了机会,老磊也在浙江当经理,陈卉目前最好的选择还是继续这份工作,他只给我提了一句,我没有和他深入交流,因为我们的立场不同,他看重的是事业,我在乎的是感情。 我把离职申请书交给他,他很快便给我批了,结算好这些天的工资,我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随后离开了公司,回头将这里再看一遍,竟然有些伤感。 …… 虽然有了自己的咖啡店,但我还是喜欢往罗亚的店里走,他今天似乎在调制什么新品种的咖啡,全神贯注在工作台,我入座后,打开手机,准备给陈卉打一个电话,问问她那边的情况,她也在这个时候给我发了微信,问我辞职顺不顺利,我取消了打电话的念头,告诉她已经做好,她告诉我她已经在咖啡店数钱,还拍了一张店里的图片给我,似乎兴致很高,我看了看,入座率还不错。 “尝尝我新调制好的咖啡?”罗亚端了两杯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喝了一口,苦不拉几,差点就喷了出来,怔怔地问他:“黑暗料理?” 他瞪了瞪我,怒言:“俗人一个,这咖啡苦了点,但是能够帮助你稳定心神,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对,怕你走火入魔,帮你炼制的咖啡,你还嫌弃。” “你一天不装一下是会掉块肉,你这咖啡多卖几杯,估计顾客都得走完。” 他只看着我,片刻后才问道:“昨天的情况怎么样?不是很成功吧?” “本来就没有奔着成功去,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罗亚叹气,又问:“所以,她选择跟你走,你会带着她走吗?” “肯定会。” “肯定会……我当初就没有那份勇气,才导致了成欢欢的悲剧,胡途,我还是真心希望你能够成功,就当是弥补我当年的遗憾了。” 罗亚眼中酸涩,鼻息不稳定,好似快要哽咽。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么久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青春就那几年,不是像你这么浪费的。” “就当是我拿这几年的青春,为我错误的决定赎罪吧,昨天又梦到她了,梦见她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然而婚礼上并没有新郎,她看着我,就像是嫁给了我一样……” 罗亚一把鼻涕一把泪,随后端着苦咖啡,一口闷了一半,却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说:“甜。” 我看着他的样子,更像是在苦中作乐,没有去开导他,他什么都明白,但就是不那么做,我再一次喝了一口苦咖啡,味道却和先前不一样,还真有奇效,这次喝出了辛酸和无奈。 …… 进了超市,我买了一些罐头,几包柠檬片,陈卉说她最近食欲不好,我希望这些能够刺激一下她的味蕾。 她在前台,做着收银工作,很认真地在电脑上输入着数据,没有注意我的到来,我把东西放在桌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抬起头冲我笑了笑。 “吃过饭了吗?” 她咕噜着嘴向我摇头,还挺有喜感。 “你吃什么?我去帮你买,工作很累吧?辛苦老板娘了。” 她手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台,上面放着一桶泡面,说:“我想吃一回泡面,已经泡好了,你要不要来一桶?”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嘲道:“我可真废物,让你跟着我吃泡面。”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真的只是想吃,其他的东西好像都不合我胃口,没骗你!” 她的态度很认真,我嬉笑道:“开玩笑的,你帮我也泡一桶吧,我也还没有吃饭。” 陈卉立即起身,帮我也泡了一桶,而她自己的已经可以吃了,我看着她,总感觉让她受了委屈,可能是源自那该死的自强和男人本该有的尊严。 陈卉边吃边解释道:“吃泡面其实也挺好的,所以我买好了一箱,咖啡店的生意还不错,很多时候可能走不开身,准备好泡面也方便。” 我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不要多想。 这时又有三三两两的顾客前来,陈卉去协助他们点单,看着她为我的事业忙碌,我还真以为现在已经和她结了婚,可看着手中的泡面,才知道现实是那么的骨感。 门外停了一辆车,下来几个人,我的心情又一次被拉入谷底,陈卉她父母和李文健,我尴尬的看着桌上的两桶泡面,手足无措。 “卉卉,听说你男朋友开咖啡店,我们过来支持一下。”她妈提着礼品袋子过来,看样子很喜庆,陈卉从她手上接过,没有说话,忙完了订单,这才在我的对面坐下,咖啡店的服务员在接待他们三人,另开一桌。 他们的到来让我无心吃泡面,我不知道她的父母看见了会怎么想,也不敢去看他们的表情,毕竟昨天我还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我能给陈卉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陈卉好像看出了我的不自在,她倒是很坦然,夹着自己碗里的泡面喂给了我一口,说:“这个藤椒味的应该要比你那桶酸辣的好吃一点。”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向我这里聚集,但还是回应她道:“泡面不能当饭吃,等会我们不忙了,一起去外面吃一顿正式的吧?” 她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好像真的把自己的父母和其他人视而不见,和我一样,没有往那个方向多看一眼。 陈卉她爸这时候走过来,问陈卉:“现在李文健在这里,你去当面把车钥匙还了,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陈卉看着我,我摸了摸口袋,昨天洗澡换了衣服,我没有从里面拿出来。 “抱歉,我忘在家里了。” 她爸看了看我,很是不解地问陈卉:“我让你还,你给他干嘛?” “都一样。” 陈卉的态度很敌对,明显不愿意和他多说。 她爸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给了我一个眼神,好像是告诉我,不要贪便宜,要有自己的操守。 陈卉她妈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拉拽着陈卉就是往外走,她很拒绝,但还是迫于无奈地被拉了出去,她爸也跟着走出门外,我起身,跟着他们,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想把陈卉从我身边带走,我向他们靠近,才听清她妈妈跟她说的话。 “卉卉,你就跟着他吃泡面?” 陈卉没有答话,还在努力挣脱。 “你别闹了好不好?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去受苦的,你清醒一点。” “我在闹?我自己的感情自己不可以做主?非要按照你们的要求来吗?”陈卉用着哭腔诉说,我立即站在了她的旁边,轻轻将她揽住。 她妈火气有点大,几乎向我咆哮:“你有什么资格带走我女儿?我不认可你。” 我左右为难,但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好,我好像真的没有资格死死抓住她不放,她离开我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想哭一场,但现在不合时宜,难受,很无能为力。 李文健这个时候也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陈卉她妈的旁边,安慰道:“阿姨别生气,这事不怪胡途,以后都要成一家人了,不要因为这种小事闹矛盾才好。” 现场氛围压抑,她的妈妈竟然流下了泪,目光憎恨地看着我,这束目光让我心如刀绞,我清楚家庭破碎的滋味,我也能理解一个母亲的辛酸和无奈,我又一次不是那么的坚定,收回了放在陈卉肩膀上的手,她转头看向我,我察觉到她的举动,不敢看她,立即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估计在恨我的不坚定,又或是对我死心,陈卉妈妈拉住她,拖着她往车里走,而后,我听见哭泣声在耳边回荡,我看见他们带着她从我身边离开,大脑一阵眩晕,我心中安慰自己,她还会回来,但又清醒地知道,我和她渐行渐远,泪水从脸颊滑落,我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失神…… 我正打算往咖啡店走,我的双手却止不住地上下晃动,幅度很大,我想控制,但不听使唤,我很疑惑,但还在继续走,而后,一股麻木感从小腹排山倒海卷上来,心跳也变得异乎寻常,震得胸口疼痛,我蹲在了地上,意识也变得逐渐模糊,我在想,我是不是要死了? 蹲着都不能缓解疼痛,我甚至在地上打滚,身上像有蚂蚁在爬,我看见漫天飞舞的蝴蝶,看见地上奔流而来的凶狗,看见它们用尖牙利齿将我撕碎,我想哭,浑身发抖…… …… 再次醒来,自己正用着氧气罩,手上插着留置针,里面输的是营养液,我还没死,但我已经做好死去的准备了,我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该悲哀。 “你醒了?” 罗欣在旁边问,声音急切。 我怔怔地看着她,我的目光好像变得呆滞,以至于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帮你叫医生。” 罗欣急匆匆地出去,我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像是大脑停止了运作。 我怎么了? 我闭上眼睛,我在想我是怎么了。 我看到了雨媞,她说她想我了,如果生活过的不好一定要告诉她,叫我去找她。 我察觉到额头上在冒冷汗,我想去找她,可该去哪里找她…… 像是要发疯,我双手奋力地拍打着床边,呼吸急促,医生赶过来,罗欣赶过来,将我死死按住,我双目无神,安静了。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说:“这是焦虑症和抑郁症同时发作导致的,往后需要长期吃草酸艾司西酞普兰,劳拉西泮,阿普唑仑……” 她问:“可以痊愈吗?这些药需要吃多久?他下午那种情况还会不会复发?” 他说:“药物只是辅助作用,他这是心理上的疾病,长期积累的负面情绪爆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之前也有过抑郁症。” …… 医生留下一瓶一瓶的药,走了,我看了看窗外,已经黑尽,我知道自己完了,我又一次陷入那个魔爪。 “没事,胡途,开心点。” “我开心不起来,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外边……” “是咖啡店的服务员打的120,幸好发现的及时,你应该珍惜这份幸运,而不是想着去死。” 我沉默,又一次闭上眼睛,不想说话,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 思维活跃了…… 无数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无数个冷漠又热情的场景,是悲伤,或喜悦,火山喷发似的止不住往上飙,在我的脑神经炸裂开,失散成一块一块的碎片,我将它们捡起,重装,拼成了一个完整的自己…… 第102章 完整的记忆1 我恢复了丢失的记忆,连同自己的抑郁症一起,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三年前。 那个时候,雨媞还没有离开,我有人爱。 那个时候,我,陈卉,李文健,朱俊(田霞男友)在一个社团相知相识,我们都发展成了可以交心的朋友,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一起出国读研…… 我很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爱意,其实,对于一个抑郁症患者来说,我本身就对美好的事物没有抵抗力,第一次相见,她青春活力的一笑,便带走了我半个灵魂,我扭扭捏捏,尝试吸引她的注意,但又不敢过度彰显自己的动机,心动一年,没打算表白。 大二临近暑假,她告诉我,她想去大理,我说:“那你去啊。” 她骂我直男,我笑,她不知道我胆小,胆小到不敢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她很勇敢,她重复说:“我想去大理。” 我沉默,如果隔在我们之间那层模糊的墙纸被捅破,我们就只能是两种结果。 做恋人,我怕,怕自己陷太深,留不住,怕自己的抑郁症影响到她的青春活力。 做陌生人,我不舍,因为那样我就再也看不见她对我笑,笑得那般治愈,像糖果炸开在心底。 她为我的沉默叹气,我也叹气,哀叹自己贪得无厌、优柔寡断。 “我想和……你去大理!我……喜欢你!” 她这次说地很小声,支支吾吾,好像是用尽了一生中所有的勇气。 我迟疑了一秒,她停留了一秒。 没有得到答案,她起身就走,我下意识挽留,我说:“没听清,你能......重复一遍吗?” 其实我的勇气还不够,有太多的瞻前顾后,可她也没有了勇气,没有勇气丢下我走,没有勇气再说一遍,我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站了很久、很久...... “你俩这是在干嘛?宿舍都要关门了,还不回去?” 李文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们都同时看向他,没有回复他的问题,陈卉先行离开,李文健这才靠近我,问道:“你们在聊些啥?孤男寡女,大半夜在操场,肯定憋着坏!” “我们能聊些什么,无非就是社团里的那些事呗。” “你是不是喜欢她?”李文健嬉笑着问。 “不是。”我斩钉截铁地答。 “口是心非,承认一下有那么难吗?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他得意。 我沉默,找理由准备反驳。 他看着陈卉离去的方向,像是在自言自语:“喜欢她挺正常的,她太优秀了。” …… 当晚,我思绪复杂,彻夜未眠,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该何去何从,深夜做决定,好像更加感性,凭空给我增加许多勇气。 我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她提前一个航班去大理,我往后坐一个航班,到大理之后,我们时刻向对方描述自己所在的位置,只能描述周边环境,不能说具体地名,如果我们能在零点之前遇见,那就说明有缘,我就会义无反顾地追求她。 我当即就给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她立即回复了我,说:“好。” ……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雨媞,她肯定了我的做法,给了我那条宝瓶吊坠,要我送给心仪的女孩,我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开心得像个孩子,我已经习惯找她索取,我的学费,生活费,一切,都是从她那里得来,父亲嗜赌,眼里没有亲情,母亲因此弃家庭而去,我只能依赖雨媞…… 后来,我带着宝瓶吊坠,带着追寻缘分的心,开始了这场自己定制的旅途,我们一直在电话上交流,我向她描述,风景是那么美,海边有几个人,路边的摊子,跑道上的赛车,能看到的,一股脑地跟她讲,她也在跟我讲,说有几个画师在交流技巧,有一群人在街边汇演,哪里看到一朵花,哪里蹿出来一条狗,一个下午过去,边说边走,乐此不疲,这次算得上是我们彼此之间说过最多的话,她没有在我旁边,但她的声音却陪着我逛了一遍大理。 时间悄悄溜走,天黑尽,月明星稀,我开始有些焦急,我们的沟通也变得紧张,由原来细致入微的刻画,变成现在哪里亮了一盏灯,哪里又关了一扇门。 我的神经紧绷,感受不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只是觉得它像急湍一样,被我撵着跑…… 低头看手机,已经过了零点,我绝望地坐在地上,看来,我们之间并没有缘分,我情绪低落,泪水控制不住地流,抑郁症就是这样,想哭,想毁灭一切…… 一只冰冷的手,在替我擦泪,我睁开眼,正是陈卉,她一边为我擦泪,一边冲我笑,人的悲喜并不相通,看来,她并不在意我们是否能成功,而我已经把它看得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她拿起手机,欣喜地说:“胡途,你说的,零点之前,现在十一点五十九分,看来我们真的有缘!” 我听后,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我刚才看时间已经是零点才气馁地坐下去,难道时间还会倒流?我下意识地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零点一分,我又立即看向她的手机,如她所说,十一点五十九…… 我收起自己的惊异情绪,迅速熄灭了自己手机的光亮,不想让她看见我这里的时间,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我说:“我们有缘分,陈卉,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她笑容灿烂,仿佛凭空在夜晚升起一轮炙热太阳,融化我的心脏:“我愿意,但你不要哭,你哭起来,太丑了,我怕看着看着,就不愿意了。” 我来不及擦干眼眶中的泪,舒心地笑了笑,她不满意,说:“笑都笑得这么假,比哭还难看。” 我反驳:“我已经很认真、很努力地在笑了,我很开心,喜极而泣!” 她笑着笑着,却突然哭了,大概真的是喜极而泣吧? 有些时候,笑着笑着,就哭了;又有些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真亦是假,假亦是真,很模糊,分不清,就好比时间,多一分钟和少一分钟,谁真谁假?我没有继续纠结。 …… 而后的时光,我们过得很快乐,快乐到我渐渐忘记自己是一个抑郁症患者,我们商量好,一起出国考研,我们计划,考研归来就结婚,我仿佛一眼预见未来的幸福…… 出人意料,大学毕业那天,李文健举办了一场毕业聚会,来的人很多,没有看到陈卉,这场宴会看起来很隆重,却没有我认识的人,他那天看起来心事重重,我心砰砰直跳,仿佛用力呼一口气,心脏就会被吐出去。 宴会接近尾声,陈卉终于登场,却是在舞台上,她今天打扮的特别漂亮,就像是准备出嫁的新娘,李文健手捧鲜花,向陈卉深情告白! 我石化在原地,和不远处的木偶雕像类似,心如刀绞,像是被五雷轰顶,陈卉居然刻意为李文健打扮得这么漂亮,选择给李文健在毕业聚会上表白的机会? 我真像一只小丑...... 在台下声声叫好的呼声中,我迷失了,也绝望了,我不敢看陈卉,我只看着手中的酒,只有它,才会陪我走到最后,我想上去宣誓自己的主权,但这里并不是我的主场,台下的观众都赞同李文健的做法,我想带陈卉跑,但看着她今天这身可以的装扮,刻意的出场方式,我知道我输了,我又一次以泪洗面,为了掩盖自己的窘态,我刻意将一瓶啤酒倒在了脸上,冰凉刺骨的酒水顺着衣襟,顺着脖子,流遍全身。 我一个人独自喝着,也不知道喝了多久,也不知道台上的进展怎么样,是答应了,还是牵手了,或者是接吻了,我没有管,也不敢揣测,只想着把自己快点喝醉,减少内心的痛苦。 隐隐约约,有人来抢我的酒瓶,我狠狠地把她推到,陈卉已经被别人抢了,我不可能让酒也被别人抢去,我发疯似地喝,直到趴在桌子上,失去意识…… 模模糊糊,一连串的鸣笛,急刹,汽车碰撞,将我从睡梦中震醒了些许,我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女人,失声的惨笑,流下了泪,等我恢复了一点意识的时候,我才感受到身边黏稠的血液和旁边不省人事的雨媞,耳边是救护车的声音,我动弹不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刺痛…… 醒来的时候,和之前的记忆里不一样,我砸完东西,跑进来一群人,其中包括陈卉,她看着被包裹成粽子的我,哭了,我第一次见到,原来一个人可以哭的这么虚伪。 现场只剩下我们两人,我很拒绝她的到来,没有和她说话,得到雨媞永远不会醒来的噩耗,我很绝望,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干出什么傻事,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我们同归于尽,因为我的抑郁症,我曾多次有自杀的冲动,而每一次,都是雨媞阻止了我。 “胡途,对不起,我也……”陈卉呜咽。 我打断了她,情绪失控:“这里不欢迎你,你不要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不要和我说话,滚啊!” 她并没有走,也不敢继续说,站在那里抽泣,我大吼大叫,砸东西,拍墙壁,用力捶自己的腿,只要能使上力发泄的事,我都在做。 她跑过来把我压住,狠狠地抱着,限制我的行动,我失控,有几下不分轻重、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羸弱的身体上,震得嗡隆响,她忍着痛,没有松开我,反而抱得更紧,我难受,心疼她,又一次泪流满面,到底是谁在错?我不忍心继续砸她,看着她义无反顾地护住我,我慢慢释怀…… “胡途,你听我说,李文健和我说的是邀请我参加节目,他给了我剧本,要求我按着剧本来,他说这是他的梦想,录制一个失意人生的纪录片,他必须在毕业这天完成才有意义,他告诉我,你也同意了,作为朋友,我还是愿意帮助他,没想到让你姐出了车祸……他也很愧疚,我们都对不起你,他把自己录制的一切都删了,我们都在后悔……” 陈卉和我贴的很紧,孱弱且颤抖的声音在耳旁经久不散,我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些事,没有精力去分辨真伪,我很累,想长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卉依旧没有走,趴在我身上,怕我犯傻,泪水却是打湿了床单,身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是泪,我推开她,却推不动,我的手臂很痛,浑身使不上劲,一用力就痛,我仰面叹息,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你不要推开我,我不会走的,你在这里住多久,我就陪多久……”她的声音终于平静下来。 我没有继续推她,她的冷静让我有了思考问题的能力,我问她:“你们真是在演戏吗?李文健和我说的是参加毕业聚会,并没有和我交代其他的事……” 我很绝望,仿佛自己被好兄弟捅了一刀,归根究底,他没有欺骗我的理由。 “我看你在台下止不住地喝酒,我也很疑惑,我问李文健,他才告诉我你不知道内情,他想录制出真情流露,你才是他纪录片里面的主人公……他现在也很后悔,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有接……” 我亮了手机屏幕,确实有很多来自他的未接电话,我又是一阵哀叹…… 陈卉又一次在我身上颤抖,她哽咽着说:“我以为你也在按照剧本演戏,并不清楚他没有提前告诉你真相……这事怪我,没有提前和你沟通……” 豆大的滚烫泪水再次滴落在我的胸膛,我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不怪你,我本不该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我太蠢,看不出来他在演戏……” 我闭上眼睛,“嘭”的一声,像是把我炸裂,我声嘶力竭、音色沙哑:“我这么蠢,为什么车祸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彻底完了……” 陈卉挪动了一下身体,双手托着我的脸,泪眼朦胧:“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替你姐好好照顾你,你千万不要走极端……” 许久,我很无力地对她点了点头…… …… 第103章 完整的记忆2 雨媞下葬后,父亲改了之前的陋习,人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他开始对自己这几年的行为感到忏悔,我的抑郁症加重,需要及时治疗,本来和陈卉商量好一起出国读研,现在没有了动力,也没有资金,我希望她能留在国内陪着我,但我却不能和他们说,读研团队,少我一个,卑微到骨子里…… 我的抑郁症,没有勇气在他们面前提及,他们都不知道,包括陈卉,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会认为这是矫情…… 刘嘉不读研,刘嘉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他只知道我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女朋友,我把自己的烦恼,一股脑地向他倾诉,他很有耐心地听,像是我的私人树洞…… 直到我和刘嘉找到了车行的工作,陈卉才发现我的异常,她跑到公司兴师问罪:“你是不打算和我们去读研了吗?工作都找好了。” 我说我没有读研的心境,却不敢说没有读研的资金,这些天我都是很颓废地度过,我爸拿着保险公司赔偿的人事保险,给我预约了电疗,给我一次性开了很多药,以至于摆满了整张桌子,看着这些东西,我的人生失去了动力,我想的是,多活一天,算一天…… 沉思良久,陈卉做出决定:“你不去,那我也不去,找个班上挺好的。” 她说完冲我笑了笑,不计回报地付出让人心疼,我很矛盾,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无能,让她也放弃自己的前途,守着我一个废物,我不同意她做出的决定,但她依旧在坚持,她甚至也应聘了这家公司…… …… 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李文健找到我,向我诚恳道歉:“实在对不起,我因为一己私利,让你丢了最亲近的人……” 我很愤怒,向他吼叫:“你他妈就是故意的!你也喜欢陈卉,你在试探她对你的态度,你在我身上用手段,但你不清楚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你是真的恶心,我恨不能杀了你……” 他情绪低落,解释:“我并不是,我只是签了一家影音公司,完成他们布置的任务,收集人生中的失意片段,这要是成了,我就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我就有去留学的资本!” 我恨,愤怒冲昏头脑,没有听他解释,雨媞的离开,和他脱不了干系,我抓住他的衣襟,哐当几拳,砸向了他的脸,边叫喊着:“你找别人不可以?你和我提前沟通好情况不可以?非要追求那极致的真实?” 无所谓,我能活一天是一天,我只顾自己发泄,打的停不下手,他却安静地任由我打,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出拳也不是那么心安理得…… 我松开了他,看着他肿胀的脸,也不好受,他再次道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你继续打吧……” 我瘫坐在地,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亲情回不来,友情有裂缝,爱情抓不住…… 陈卉走过来,看到这一幕,怔住了,她尝试将我从地上拉起,却没有拉动,而后看着李文健青肿到快要渗出淤血的脸关心道:“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胡途最近几天情绪不好,我替他向你说声对不起……” 李文健摇了摇头,走了,陈卉蹲在我旁边,我没敢看她,我原则上是不想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暴力的一面,我很小心谨慎地在维护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猜测,她心里也挺难受,她可能会后悔选择爱上我,爱上一个无能且暴躁的人…… 眼泪好像被我哭干了,我挤不出泪,眼眶痛痒难受,像虫在爬,她再次尝试拉我起身,说:“跟我回家。” 我迷茫,我们什么时候有家了?雨媞离开后,就没有家,我拒绝她,没有起身,她拉不动还在拉,劝道:“你姐护着你,把活着的希望留给你,是想让你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不是让你整天阴郁,整天堕落,她不需要你对她愧疚什么,她只是想让你替她好好看这个世界,你能不能走出阴影,振作一点?” 我听不进去,我和她说:“你走吧,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想有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思考一下问题。” 她没有走,她声音低沉:“我就在你旁边,不走,不会打扰你。” 我没有管她,思绪停止,傻傻地坐在地方发呆,像是得了精神病,她在我旁边蹲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让我出现了一种幻觉,我们都已经死了,直到隐隐约约察觉到周围聚拢的人群,议论纷纷,模糊地听见几句。 “现在的成年人都不容易啊。” “这男的是什么毛病?看起来这么穷酸,旁边还蹲了个美女?” “表白不成功,也不至于坐地上吧?求可怜?苦肉计?” …… 后来,我慢慢地接受了陈卉对我的付出,她在公司,帮助我处理工作上的难题,我们将学校里的爱情延续到了社会,我的心态在慢慢得到好转,可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雨媞,早上醒来,枕头都会湿一大片…… “算算快到你出国的日子了,你把工作辞了吧?”我有些不舍,看着陈卉,给她提醒。 她想都没有想,回复道:“不出国了。” “为了我吗?我其实也想你出国,我可以等,你肯定也想出国,为了前途,你父母也想你出国,你把工作辞了吧,听话。” “我不能出国。”她很坚定地拒绝。 我劝不动,劝着劝着,就放弃了,可我的电疗马上就要开始,我不得不向公司请假,到时候她就会知道一切,我内心纠结,是让她慢慢知道,还是我自己告诉她? 时间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流逝,又是一个星期过去,她的父母找到我,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我们要你和陈卉分手。”他们开门见山。 “不分。”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我们调查过你,你的家庭已经碎了,你还有重度抑郁症,你没有财力,也没有地位,你自己已经很难在社会上立足,你凭什么不分?” “因为深爱。” “胡闹,你的这份执着会毁掉陈卉的,你知道她失去的会是什么吗?你无所谓,你什么都没有,但她不一样,你为她考虑过吗?” 我沉默,胸口闷,压抑,无声地流下了泪,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泪腺,像个小孩一样,一句话不中听,就大哭大闹。 “你跟我们说说,你有什么资格死抓着她不放?你们是一路人吗?你要是真的爱她,你是成全她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把她限制在自己身边,跟你一起堕落,过着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一点光亮的生活!” “你清楚你在干什么吗?但凡你是个正常人,我们都不会为难你,可你偏偏不是一个正常人,你给不了陈卉幸福,你只能给她带来痛苦,她这几天,每次回家都是闷闷不乐,每次都很疲惫,她不可能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她是在维护你那自尊心,但她是我们的女儿啊?你知道吗?我们看着她这么痛苦,我们难受啊,你能干点人事吗?算是我们当父母的求你了,你离开她,行不行啊?” 他们的声音都有些沙哑,我不怪他们否认我,因为这是事实,当他们说求我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我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看着他们开着车子从我身旁离开,不出意外,我还会看着陈卉从我身旁离开…… 我的心不是铁做的,它现在已经承受不起那些离别带来的伤痛,我安慰它,说:“你再坚持一会儿,等我分手后,我们就解放了。” 次日下班,陈卉来到我的办公室,很有兴致地帮我收拾东西,问我晚上吃什么,我说:“我们分手吧……” 她愣住了,几秒后,冲我笑了笑,说:“开什么玩笑,昨天找到一家非常好吃的蛋糕店,我们……” 我打断了她,面无表情:“我认真的。”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急切地说:“你发烧了,你在说胡话,我给你联系医生。” 我内心挣扎,但挣扎没用,和我在一起,只会让她痛不欲生,我斩钉截铁:“分手!”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色灰暗,轻咬着嘴唇,声音发颤:“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和我讲,我改还不行吗?我不同意你说分手。” 她含着泪,表情痛苦,我不敢看她,我怕自己又在她面前哭了起来。 我迅速离开,不耐烦地说:“分手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又不是离婚。” 她跑向我,拉住我的手臂,很绝望,哽咽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快情绪失控,怕自己狠不下心,我奋力挣脱了她,边忍着哭泣,边跑下办公楼,拦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她的世界…… 我的抑郁症又加重了,我很无能为力的删掉了陈卉的所有联系方式,想把自己从她的世界抹除,但又觉得远远不够,我必须自己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我来到嘉陵江边,试图把自己与江水相融,我安慰自己,再看看这个世界,我就可以带着这颗破碎的心走了,去另一个世界,去找雨媞。 夜悄悄来临,我的心也慢慢死去,它累了,我也累了,我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地方,买了几瓶酒,一整条烟,在长江大桥上吸了起来,吸一口,惆怅一下,喝一口酒,人生本不过如此,得到和失去,只在一念之间,看着边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烟的残骸慢慢堆积,我满足了,我闭上眼睛,身体前倾,妄图终结…… 千钧一发之际,我被电话铃声拉回,我当时很害怕,听着幽怨的铃声,我怕了,我不敢死,我笑了笑,望着看似平静的江面,失了神。 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拒接了,但这电话打断了我求死的决心,正当我再次点燃一支烟的时候,电话又打了过来,我接通电话:“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我……” 我没有等她说完,挂断了,我听出来了她的声音,而后,再没有任何电话,我一个人坐在桥头,看尽世间悲凉…… 陈卉出国的那天,我去机场偷偷看了一眼,我清楚,这是最后一眼,她跟着田霞,李文健,朱俊一起,有说有笑,我放心了,我知道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放下她,但我又不是那么开心,因为我失去了她…… 陈卉出国一个星期后,我开始了电疗,很安静,我将那份本该不属于我的痛苦记忆,遗忘了,医生给我开了很多药,我每天靠它们续命,我慢慢地过上了行尸走肉的生活…… …… 回忆终 …… 大脑很乱,我恍惚的不行,连连摇头,罗欣给我倒好一杯水,轻声说道:“头痛吗?你很久都没有喝水了,喝点吧?” 我从她手中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却止不住地乱想,我只感受到一股水流在脸颊流淌,慢慢地流向脖颈,我又找回了以前的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只要情绪低落,就想哭,就流泪,我很崩溃。 我不想让罗欣看到我这副模样,她本该活得开心,我不能把她的心境也影响了,我和她说:“你走吧,我一个人待,我想起了很多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罗欣看了看情绪低落的我,要求道:“我走可以,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你不能做傻事,好吗?” 我点了点头,她这才离开,我闭上了眼睛,以前是抑郁症,现在又来了一个焦虑症,内心崩溃…… 陈卉真的选择弃我而去了吗?一次次都是我在伤害她,都是我的不坚定,她估计是真的累了,她早该果断的离开我,她就不该再次走进我的生活,让本该忘记她的我再次身临失去她的边缘…… 外面层出不穷的脚步声响起,我听见了贝一一的声音,她在问罗欣问题,罗欣没有回答,但能猜到,罗欣在阻拦贝一一进来。 她果然在我身上装了监控,但我不想让她看见我狼狈的模样,我全身是毒,稍不留神便会传染给她们,让她们丢失自己的快乐,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迅速擦干了自己的泪,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第104章 雪球 幸亏已经做好提前准备,贝一一打开病房的门,抱着只宠物狗走过来,兴师问罪道:“胡途,说好的好好生活呢?” 我很怕她察觉出我异样情绪,冲她笑了笑,她同情地看了看我,又责备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我强颜欢笑道:“小病,没事,好得快。” 贝一一向我走近,我下意识地收了收枕头,因为是湿的,我坐起了身,显得有些慌乱。 她只是看了看我,轻吁一口气,愁丝爬上眉头,随后把手上的宠物狗轻轻放到病床上,命令道:“雪纳瑞,以后你就跟着叔叔过日子了,你一定要帮我逗他开心。” 紧接着她又继续向我补充说道:“我把这只狗狗送给你,你给它起个名吧,它会陪着你。” 我目光看向趴在病床上的宠物狗,没有精力去养,沉默了片刻,我认真地对贝一一商议道:“这只狗什么品种?我不太想要,你还是自己留着。” 她只看着我,半晌没有言语,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心虚,怕自己的窘迫被她看穿。 她声音平静地解释道:“这只狗狗是雪纳瑞,不容易掉毛,气味也不重,智商……还过关,性格呢,可以说是狗狗中最勇敢的,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它嘴巴上的毛毛太多,不好清洗。” 她依旧我行我素:“送给你了,你和它有个伴。” 我再次一丝不苟地表态:“真没时间养。” 贝一一很不负责任地说:“那就让它自生自灭,我也没时间养。” 我沉默,她似乎做了很大决定,才开口补充道:“我从家里专门给你带来的!” 我鼻尖一酸,眼眶又开始不安分,扭转头去,在贝一一很难发现的角度,偷偷将眼泪擦掉,顺带抹了抹眼角。 而后目光停留在雪纳瑞上,灰白相间,耳朵扁平宽大,自然下垂,很有喜感,整体像个毛球…… “谢谢你。”我发自肺腑地感谢她。 贝一一在我的床边坐下,摸了摸学雪纳瑞的毛发,声音低沉地说:“是有些为难你了......我们还是一起养吧,我怕你让它受委屈。”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而贝一一脸上的疲态清晰可见,肯定是没睡好再加上奔波劳累导致。 我关心道:“你回酒店休息,我也有些困了。” 贝一一看了看旁边的空余床位,直愣愣地倒在上面,摆成大字形,长舒一口气,有理有据地说道:“为什么要住酒店?医院的床这么舒服,主要是还不用给钱,不住白不住。” 我很无奈,看着她大大咧咧地躺在旁边的床上,心中百般滋味,她的确很疲惫,躺上去就没有再翻过身,一动不动。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罗欣发来的消息,她说有贝一一照顾,她就先回去了。 她告诉我,贝一一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她已经找医生核实过,罗欣要我保持乐观,不要放大负面情绪。 我目光瞥了瞥旁边的贝一一,替她感到不值,她这个样子很让我心疼,雪纳瑞也在这个时候跑向了贝一一,在她身上爬着。 贝一一双手将它托起,雪纳瑞的头在她手上蹭,很有喜感,仿佛给死寂的病房凭空增添了几线生机。 “胡途,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嘉兴,离开重庆,这里不适合你。”贝一一很认真地说。 “我不走,我的事业在这里。” “借口,你在这里都过得这么不快乐,你还要坚持什么?” 我并不清楚自己在坚持什么,也许我还心存幻想,我和陈卉还没有结束,我们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但事实上,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永远都得不到她父母的认同,永远都只会给她带来痛苦,我像是在使劲的握住一把刀,明知会受伤,但还是义无反顾…… 我陷入沉默,贝一一又继续说:“多好啊,跟我走,我把我爸给我的零花钱给你分一半,又不会饿死你,你也不用工作,也没有烦恼。” 我依旧沉默,她想的东西永远只存在于童话,我不想反驳她,怕碎了她的童话梦。 “真没劲,又不理我。” 贝一一扭转头去,把雪纳瑞放下,自己闭上了眼睛,我也闭上了眼睛,可闭上眼后,那些惨淡的画面又一次涌现脑海,眼眶不知不觉间又是一阵热…… 我感觉身体上有东西在蠕动,睁开眼才发现雪纳瑞已经爬了上来,我的目光下意识瞥向贝一一,她正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我眼中含泪向她挤出一个笑容,而后慌忙移开了视线。 “这条雪纳瑞就叫雪球吧?它长得像个球,又很白。”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征求取名意见。 “你要是长得像个球就好了,我就可以推着你走,可你偏不是,我推不动啊。”贝一一同情地感慨道。 “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我待久了有感情。”我向她解释。 “可你为什么把自己的抑郁症又折磨出来了?说好的好好生活呢?现在还多了一个焦虑症,这些奇怪的病,我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贝一一责备。 我不想和她交流这种沉重的话题,我向她戏谑道:“你没听说过是你见识短浅,现在我带你见见世面。” “胡途,你能不能别这样?你告诉我是因为什么焦虑、抑郁呗?我开导开导你,说不定药都不用吃就好了。” 我长叹一口气,找不出原因,很久之后才无奈地回道:“我困了,睡吧。” 她声音低沉:“关灯吗?” “关了吧。” 贝一一起身,关上了灯,此时房间里只有朦胧的月光携带着点点光亮,雪球也在我旁边变得安分,它睡觉的姿势真的像球,我抚摸着它,它也没有拒绝,这个黑夜,我并不孤单。 听到隐隐几声抽泣,我下意识往贝一一看去,我仿佛看见她下午急匆匆地乘飞机从嘉兴奔波到重庆的忙碌身影。 思绪越发变得杂乱交织,心中隐痛,眼睛像止不住的水龙头,在黑夜里,我可以肆意让泪水在脸颊流淌,侧躺着印湿半边枕头...... 次日,办好出院手续,医生给我开了一个周期的药,疗程半个月,到时候再看情况加量或者减量。 同时交代一定不要乱想,尽量多看一些治愈的文字,贝一一打开了备忘录,将医生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在了上面。 ...... “还有钱住酒店吗?”我向贝一一问道。 贝一一摇了摇头。 “把微信加回来吧,我给你转。” “早就把你移出黑名单了,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这么久了,你一直没有给我发过信息......”贝一一情绪低落。 “你不是怕和我联系,我肯定想不到,你会把我从小黑屋放出来。” 我一次性给她转了一千,随后自己先往家里走,没想到她却跟上来了。 “是不够?” “不够。” 我满脸疑惑:“涨价了?” 贝一一不苟言笑地说:“你不跟我走,那我就在重庆陪你......我在你住的小区租房子,怎么样?” 紧接着,还没有等到我回复,她又继续补充:“这次你不许赶我走了,你之前还求我跟你回重庆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有些为难,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时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怕伤害到她。 贝一一从我手上抢走雪球,以商量的口吻分析:“我们住在一个小区,养一条狗,多好啊,像邻居一样,我又不会打扰你,你想干嘛就干嘛。” “我住的那个小区是最破的,里面的房子都不怎么好,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房。” “不行,万一你一激动,要来个自杀什么的,我赶都赶不过来。”贝一一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舒心地对她笑了笑,说道:“我没有那么想不开。” 贝一一思考了一会儿,妥协道:“那我自己去找房子,你先去忙。” 我点了点头,她又把雪球送到我手上,自己先一步离开,我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在网上给雪球订了一个简单的家,而后又买了几袋狗粮,第一次养宠物,我还不是很懂,需要上网查教程。 拿起手机,我又下意识地打开了和陈卉的聊天记录,她没有给我发信息,我胸口一阵闷,也没勇气为我的不坚定给她道歉。 一直盯着手机惆怅着,时间慢慢来到十点,我才想起来,有天晚上唐籽给我打的电话被挂断,而她也没再继续打,我给她回了过去。 以她的性格,怕麻烦别人,可能以为我挂电话是打扰到我,所以就没了后续。 她接通后,只是向我交代当时也没必要打电话,就是想问问我店里需不需要招一个收银员。 我想了想,现在也没事做,可以去做收银工作,回复她不用。 然后,我把咖啡店利益分配问题重新和她商量了一下,除去设备和员工的工资,我们四六开,我四她六,我不能白捡她的便宜。 ...... 我的目光无意间看向了那个水杯,里面的宝瓶吊坠是我送给陈卉的,但现在却在我手上,心中一阵失落。 她走的时候肯定带着恨吧? 是我一次又一次的不坚定,把她伤的彻底,我也不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一方面想要她回来,一方面又想把她请开…… 我收拾了一阵,去了自己的咖啡店,罗欣正帮我打理,在前台弹吉他,喝咖啡的人很有兴致地合着节拍晃动着手指,氛围轻松。 “你别这么卖力,我可付不起工资!” 罗欣笑了笑,回应:“友情出演,谁要你那点钱......对了,这里有一封信,今早在咖啡店门口看到的,你拿去吧。” 我从她手上接过,不敢打开,这是陈卉常用的信纸,在大学里,我经常收到她用这种纸张写的信,她很重视仪式感…… 第105章 熟悉的旋律 我怕自己情绪失控,没勇气当场看,打算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偷偷读,我有预感,这封信很有可能是我们之间感情的终止。 罗欣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她停下了手中拨弦的动作,安慰道:“抓不住的东西,及时放手吧?免得让自己,也让别人遍体鳞伤,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 我没有听进去,脑子特别混乱,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以何种心态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许是执着。 “对了,你和贝一一原来一直有联系啊?偷偷摸摸的,还怕让我知道了?”罗欣嬉笑着问道。 “并没有,是她自己找过来的。” “我怎么就不相信呢?她能这么准时的赶过来?” “可事实上,我们真的没有联系。” “看来贝一一在你身上花的心思还不小,学会了埋眼线!” 我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罗欣:“不会就是你吧?贼喊抓贼,有意思吗?” “我可没有那么无聊,也别管是谁,反正都是朋友。” 我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正如她所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欠贝一一的这份人情,已经很深。 如果世间真有什么治愈人心的良药,那无疑就是陪伴,我很感谢她能给予我陪伴,但又时刻在害怕伤害到她。 “胡途,你建个微信群,把我们玩的比较好的几个朋友都拉进去,方便交流!”罗欣似乎有专门转移我注意力的嫌疑。 我点燃一支烟,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回应道:“你自己建,我没有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一个群就四五个人,不像话。” 她思索了片刻,答应道:“也行,建群了拉你,我就先回去了,咖啡店里的事,你自己应该忙得过来。” 罗欣离去的背影很洒脱,这几个认识的朋友中,就她一个人活得这般姿态。 而罗亚只是看起来潇洒,心其实早就被掏空了一半,我的情况算是糟糕的彻底,仿佛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我静下心来,盘算着咖啡店这几天的营业情况,整体来说还不错,不足的是顾客的回头率不算高,除了办会员卡的,基本上都是来了一两次就没有继续在店里消费。 留不住人,可能是位置问题,这里并不是什么办公楼的附近,在广场上,周边的工作人员极少,基本上都是休闲的大爷大妈,想要靠这间咖啡店做出成绩,还远远不够,但混个温饱,却是信手拈来。 口袋里的那封信,像是一根刺一样,扎着我,我想和陈卉联系,但究竟以什么身份给她发信息?我只有打开信,迎接我最终的审判。 早早地回到出租屋,我缓缓将它打开,是她的笔迹,娟秀靓丽。 “胡途,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考虑接下来该怎么走,看见你一次又一次的不坚定,我真的累了,可能是你的不坚定会传染吧。” 短短几个字,我没有看到任何希望,冷静不下来,我不知道怎么才算冷静,我打开手机微信,想问她如何冷静,才发现已经被移除好友。 心里一阵刺痛,让我呼吸变得困难,我半跪在沙发上,脑袋一阵眩晕,想吃东西,看了看周围,只剩下几瓶药,我打开,往嘴里灌了几粒。 嚼碎后,我晕沉的大脑才开始清醒,我又将药吐了出来。 房间里有动静,我本能的以为是家里进了贼,原来是雪球,它已经是家庭里的一员。 我走过去将它抱起,摩擦着它的毛发,它现在还有些拒绝我,不过没关系,以后我就是它的铲屎官,我们可能要长期相依为命。 屋门被敲响,我对着门外喊:“谁啊?” 是小女孩的声音在回复,嘉兴的那个小女孩,她在门外说道:“叔叔,姐姐问你,银杏叶好不好吃?为什么是咸的。” 莫名奇妙,她也被带到重庆了?看来贝一一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事不着边际,我起身开门,却怔住了。 “胡途,雪球呢?快给我抱抱。” 我很不能理解地问道:“你装得还挺像啊?贝一一,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叔叔,姐姐说你在欺负她,你不要欺负她好吗?”贝一一又用稚嫩的声音,在我面前装着委屈说。 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24岁的人,学着七八岁小孩说话,活生生给我长了见识。 “戏精来的?” “这也是一门技术。” 贝一一在沙发上坐下,我却因为没来得及处理垃圾桶,她看见了里面被我吐出来的药,面色复杂,刚才那星点欢愉消失殆尽,更像是装出来的。 我向她解释道:“一下倒多在嘴巴里,就吐出来了,要按照剂量吃。” 她没有言语,只是去缕了缕雪球的毛发。 其实这么两个人共处一室,我还是不太能习惯,我就这样站在客厅,想抽烟,又怕影响到她,所以显得有些呆头呆脑。 她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示意我去她旁边坐下,我磨磨唧唧照做了,顺手拿起旁边的吉他,随意波动了几根弦,很久没有调音,已经变调。 但我必须要开调音器才能调准,我又无奈地将它放了回去。 “吉他给我吧,我帮你调。” 贝一一把雪球放下来,从我手上接过吉他,我看着她,很认真地在摆弄。 “你是不是专修音乐的?” “不是,我一个人在家无聊自学,算是业余爱好,爸爸经常不在家,我总要找点事情做。” “那你还挺挺可怜的。” “还是没有你可怜,所以,你必须好好活着,让我好好笑话你。”她又继续补充:“但你也不能活的太好,这样就变成你笑话我了。” 贝一一调好音,自己弹了一段旋律,我没有打扰她,看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听着她弹的这段旋律,我不自觉间代入进去,将自己置身另一个世界。 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梦境,背包女孩要我娶她,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也改变不了自己的梦境,我还是放任她离开了,我在原地伫立良久。 贝一一的琴音似乎在帮我续梦,我追随着背包女孩的脚步走向她所去的森林,场景在随着琴声变换,四季也在更替,从森林变成大海,从春雨淅沥变成雪花轻飘。 ...... 戛然而止,一切回归现实,我从幻想中醒悟过来,却被贝一一狠狠地踩了一脚,她很生气,怒道:“胡途,你的眼神真可怕,是不是起什么歪心思了?” 我有些懵,刚才是哪种眼神在看她? “我哪敢?你这一脚都快把我踩残疾了!” 贝一一情绪又是一阵低落,说道:“残疾了才好呢,把你推到我家附近的残疾人收留所,省的你天天乱跑找罪受。” 我心里不是滋味,她完全不用因为我受罪,我很认真地对她说道:“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不用管我,我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你这么付出。” “喂,你又开始了,想赶我走!” “你不是告诉我,让你不开心的地方,就会远离它?” 贝一一没有回应我的话,转移话题道:“雪球的家呢?你给它买狗粮了吗?” “额,还在路上……” 贝一一轻吁一口气,明显对我的态度不满,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订单记录,还没开始发货,贝一一靠近我,瞥了瞥,又是一阵长叹。 我以为她会责备我,她却突然笑得合不拢嘴。 “胡途,我发现我们挺像的,做事都不靠谱,你床上肯定被雪球破坏了。” 她肩膀跟着笑声抖动,好像对雪球很了解。 我急忙起身去卧室看了看,果然,有两坨黑乎乎的东西在被子上,吸引着苍蝇蚊虫。 我看着雪球一阵崩溃,可能这就是养宠物的烦恼,我不得不把被污染的被子替换掉,扔进了洗衣机,才又坐回沙发。 “走吧,我们一起去宠物店,给雪球一个家。” 我点了点头,电话却在此刻响起,是田霞打来的,我犹犹豫豫不敢接,贝一一起身贴近,看了看手机,问道:“暴躁女人是谁?你怎么不接?” 我没回应她的问题,已经在组织语言,如果拒接,她很有可能找上门来。 再三斟酌,最终我还是拒接了电话,随后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和贝一一下了楼。 田霞的车停在小区外,而她此时正坐在驾驶位上瞪着我,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友好。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交流的,我装作没看见,打算绕过去。 “怂蛋,你几个意思?” 田霞摔门而出,冲向我,像极了要干一场架,贝一一却突然挡在了我的前面,我们倒不至于真的干架,以至于贝一一展开双臂护着我的样子有些突兀。 “哟,还护崽呢?胡途,真有你这么窝囊的吗?” 我戳了戳贝一一的后背,示意别这么夸张,她回过头问:“你怎么惹到她的?像是来索命的。” 我哭笑不得,没有回答她,倒是田霞又开口问道:“你和陈卉怎么回事?她昨晚红着眼眶从我这里搬出去了,你又把她惹生气了?” 我心里没有底,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听她说,她晋升了,要去浙江,这几天准备走,难道没有通知你?” 我心里难受,一股无力感蔓延全身,田霞目光停留在贝一一身上,自顾自地推测道:“难怪她不通知你,你活该!她能想开也是一件好事,省的我天天和你打交道。” 贝一一低着头,仿佛有很重的负罪感,我心里跟着难受。 我万分不想让陈卉去浙江,她去了无非是在接受李文健的好意,但她去浙江才是最好的选择,有自己的前途,有自己的家庭,不像跟着我,什么都没有。 也许这就是她冷静下来的结果,是她做的选择,我只能默默接受,我没有理由再要求她为我做些什么,就像她没有理由在我身上期待些什么一样。 那场旅行九个城市就结婚的约定,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泡影。 汽车引擎发动声将我拉回现实,田霞离开了,原来她也不看好我们,她只是单纯的为了陈卉好。 我浑身无力,瘫坐在地。 “胡途,别想不开心的事,会加重病情的!”贝一一在旁劝慰。 “我没想,你让我坐一会儿。” “地上脏!” “没事,我已经糟糕透顶了。” 正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看了看发来的信息:“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你可以争取一下,谁都有让自己获得幸福的权力。” 第106章 跟我去浙江? 我不清楚争取的是不是真正的幸福,我熄灭了手机屏,没有回应田霞发过来的信息,至于明天去不去机场,还没有做出决定。 我不想起身,从口袋里摸出烟,没有考虑那么多,直接点燃,贝一一立即从我手上抢了过去,瞬间就给我掐灭了。 我居然有一种想对她发火的冲动,但我极力克制住了,我最没有资格对她动怒,她是在关心我。 我庆幸自己还很清醒,她在我旁边坐下,好像是在和我赌气。 临冬季节,水泥地板比心都冷,我怕她受凉,劝道:“你没必要吧,让我吸一根烟,我就起来,我胸口有些闷,快受不了了。” 贝一一没有理会,许久之后才无奈地站起身,委屈地请求道:“我饿了,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 我心中一阵隐痛,充满自责地看着她,我不该拿坏情绪去亵渎她的关心,于是缓缓站起了身。 我们彼此沉默着,直到一辆网约车停在面前,贝一一率先上车,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吃饭,也没有问,只顾跟着她。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车子在广场停下,外边已经黑尽,贝一一顺手买了只气球拿在手上,我站在原地,等她确认走哪个方向。 “胡途,想吃什么?今天我请你。” “没胃口。” 贝一一情绪低落,自顾自地走开了,我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手上的气球在空中飘舞,最终她在一家鸡杂店停下脚步,自个进去了。 她是真的在生气,始终没有回头,我在店外阶梯上等她,点上了烟,看着过往人群。 我不清楚自己为何难过,好像这是我本身自带的情绪,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被抑郁症困扰,收集了太多负面情绪。 目光所及之处,我在广告牌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物,是裴广,之前和罗欣炒作的假男友,他的海报在大荧幕上出现,占据半个高楼。 我内心一阵后怕,不自觉地把他跟李文健联想到一起,虽然和裴广只有一次见面,但那次我实在拿不出好的态度面对他,哪怕罗欣说是演的,我也觉得裴广这个人藏匿着许多事。 不知不觉间,手上的烟只剩下烟蒂,我两指掐灭,起身转过头去,才发现贝一一在店里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尴尬的冲她笑了笑,随后进店坐在了她的对面。 贝一一给我递了一瓶罐装啤酒,我伸手接过,打开就喝下一半,服务员也在这个时候把贝一一点的饭菜上齐,我才发现桌上是两份碗筷。 “陪我吃点呗,一个人吃没意思。”贝一一劝道。 我拿起筷子,夹了两块鸡杂在嘴里,味道挺不错,又连着吃了许多。 贝一一见我这副模样,咧着嘴笑,“真香,谁说没胃口的?” 她把面前的年糕夹到我碗里,又关心道:“先垫一下肚子再吃辣。” “你还挺注重细节。” “常识好吧,你吃个饭都心不在焉的,这样活着你不觉得很累?” 我没回复她,但肯定累,而且我没能力改变,今天该失去谁,明天该遇见谁,似乎都是上天提前安排好。 贝一一也开了一罐啤酒,对着嘴喝,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喝酒。 “你不是说只能喝一点吗?” 她没有理我,闷头吃着桌上的饭菜,我看着她这副模样,滋味莫名,仿佛就是她的变化因我而起。 两人又沉默着吃了片刻,她率先放下碗筷,我看着她说道:“还剩这么多没吃完呢。” 她冲我笑了笑,“你加油咯,喜欢吃就多吃点,我先去结账。” 而后又独自吃了片刻,她陪在身边,玩弄着刚买的气球。 ...... 在昏黄的街道上行走,我已非常疲惫,困意来袭,不想再继续,但出门是为了给雪球买狗粮,还得硬着头皮坚持。 贝一一说她吃坏了肚子,要去上厕所,叫我先去宠物店,她过后会来找我,我遵循她的安排,一路精神恍惚,到店过后,看着货架上的宠物发呆。 “看上哪只了?”陈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这才反应过来,因为自己的心不在焉,没有在进店第一时间认出她。 “你觉得哪只好一点?”我顺着她的话,反问了回去。 我们的关系变得生疏,从我拿回记忆开始,然而她还不知道我已经完整,我也不打算在她所谓的冷静期告诉她。 “买一只重庆的宠物狗,就当做是留恋,毕竟能带过去的活物,就只能是它了。”陈卉感慨。 “以后都不回来了?” “基本上不会回来……”她看着我,面无表情,我却有些害怕。 我知道自己留不住她,我甚至想跟她一起走,但我没有勇气在她面前提,也许她现在已经接受了李文健。 “要不你帮我选一只?”陈卉向我发出请求。 我没有养宠物的经验和常识,冲她摇了摇头说道:“我怕选不好,你并不会喜欢。” 她好像很生气,目光转向别处,可能是因为我什么事都帮她做不了。 我木讷在原地,忘记自己来宠物店的目的,傻傻地和她保持着同一个视线,看着架子上活泼的宠物进食。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买宠物来不及带出去了吧?” 陈卉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后淡定地说道:“机票改签了,后天出发。” 其实改签也不能让我有任何挽留的机会,况且我现在又是当年那副症状,正如她父母所说,我不是个正常人。 “你帮我选一只吧,我没有提前做好攻略,这个想法是即兴产生的。”陈卉面露苦涩。 我思索良久,看着五花八门的宠物无从下手,正当为难的时候,贝一一拿着两小块蛋糕进店。 她直愣愣地走向我,完全忽略了旁边的陈卉,给我递了一块蛋糕,问道:“雪球的家找好了吗?” 我扭捏地接过蛋糕,没有回应她,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氛围不对劲,才注意到假装挑宠物的陈卉,也愣住了。 等陈卉慢慢走远,贝一一才开口埋怨:“你们约在这里见面,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碰巧。” “你们可真有缘,我不该打扰你们的兴致……” 贝一一又推搡了我一下,急切地说道:“我自己帮雪球找笼子,你去找陈卉吧,看样子她有些不高兴,你跟她解释一下。” 贝一一也不管我拒不拒绝,自己走开了,我这才向陈卉离去的方向寻过去。 她还没有走远,在门口的货架旁边,猜不透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左肩,说道:“我帮你买,喜欢什么类型的?” 她没有看我,沉默了很久才叫我自由发挥。 这无疑给我增加了难度,我把货架上的宠物都给她指了个遍,她没有明确的拒绝,但都是表现得不开心。 手上的蛋糕一口还没吃,我感觉她像是累赘,不重,但很影响我做事,也让我双手不是那么自然,我把它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雪球是啥?”陈卉小声问。 我尴尬地解释道:“一只雪纳瑞品种的宠物狗,我们给它取名雪球。” 话音刚落,我又觉得不妥,补充道:“我给它取的名叫雪球。” “长得乖不乖?肯定活泼灵动吧?” “有点笨,脑子不好使,素质也不高,随地大小便。” “你就给我买一只一样的,怎么样?”陈卉抬起头看着我,我才发现她眼眶微红。 我往店里看了看,根本就没有一样的,雪纳瑞品种的倒是有两只,但都没有贝一一买的那只灵动。 “哪有一样的,跟人差不多,宠物也是独一无二的,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嘛?” 陈卉不悦,沉默着往店门走,我在原地站了片刻,跟了出去。 她走的很慢,但我始终跟不上,好像是自己怕用全力跟上,只能在后面和她保持距离。 “不买了?买不到喜欢的,但是还有很多其他的品种啊?” “那只是替代品……” 出了店门,她在原地站住了,我也立马停留在原地,没有上前,冷风肆虐,吹起她的头发,单薄的背影在微弱的路灯下显得有些可怜。 她缓缓转过头,面露苦楚地说道:“胡途,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我其实还没有答卷,但我明显是个差生,我不用给她答案,就知道自己的分数不及格。 我情绪低落地回应她:“一直都是你在做选择,只是这次你做对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陈卉低着头,目光飘向别处,眼眶中的泪水在交错的灯光下格外晶莹。 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什么都不想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浙江吗?” “为了生活。” 陈卉含着泪痛苦地笑了笑,明显是对我的答案不满意,附和道:“对,我就是为了生活......你可以为了我,跟我一起去浙江吗?不要自己的咖啡店,舍弃这里的一切。” 我没有回应她,但认真想了半分钟,反正什么都没有了,就追随她去吧。 “算了吧,我的要求有些太过分,你在这里有贝一一陪着,生活的还挺不错。”陈卉说完,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 大脑飞速运转,直觉告诉我,如果她上了出租车,我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我冲过去拉住了她,声音哽咽道:“我可以跟你走,你不要一次又一次消失在我面前,我很害怕!” 她没有上车,也没有回答我,我们一直在僵持。 司机见状,按了按喇叭问:“走不走?” 没有人回应。 陈卉转过头问我:“走不走?” 我很坚定地回答他们:“不走了。” 司机一脚油门,离开我们的视线,我把陈卉紧紧抱住,索取着她的充实和体香,我感觉自己比任何时候都爱她,一个完整的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不易。 我的眼泪又在止不住地流,印湿了她的头发,我不想松开她,但明显感觉到她在挣脱。 “你回去找贝一一吧,别让她等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陈卉用力挣脱后,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扎了起来,我心痛黯然,怔怔地问道:“你又要离开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陈卉从自己包里面那出一张机票,递给了我,回应道:“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机票早就帮你买好了,后天机场见!” “明天不能见了?” “很忙,明天好好收拾东西。” 我又一次将她抱紧,哭成泪人,这是喜悦的泪…… 注视着她上了车,我才离开。 回味刚才的喜悦,让我觉得,抑郁症也不是那么可怕,我可以选择隐瞒,向他们所有人隐瞒,我可以努力装作一个正常人,再次进入陈卉的世界。 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回到宠物店,贝一一正吃着给我的那份蛋糕。 贝一一看见我回来,很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你和她解释清楚了吗?” 我点了点头,她把吃剩下的蛋糕又递给了我,解释道:“等的无聊了,嘴巴闲不下来,吃了一点,我用的自己的勺子,剩下的很干净。” 我从她手上接过,她又戳了戳我的腰间,关心道:“真的没事?” 我用手抹了一大块蛋糕在她脸上,喜笑颜开:“哪有那么多事啊?你存心想我有事是吧?” 第107章 放松一夜 贝一一满脸委屈,似乎要掉眼泪,我凑近她,看着她的眼睛,她却趁我松懈之际,将整块蛋糕都敷在了我的脸上,然后迅速跑开了。 她在旁边没心没肺地笑着,惹得宠物店老板也在旁边呲着大牙,我用手将脸上大块的蛋糕清除,向贝一一发起牢骚:“是不是玩不起?你给我来真的?” 贝一一笑得合不拢嘴,含糊不清地说着:“你以为我好欺负呢,给你长个记性,免得你以后还是这样没大没小的。” 倒是脸上的奶油香气扑鼻,我抹了些在手指上舔舐干净,还没来的及吃便被浪费掉了,蛋糕的味道还挺不错,可能是我的心境好吧。 贝一一找来一张湿手帕递给了我,又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化妆镜,很好奇地问道:“刚才捡到几百万?你从回来就变了个人,看样子还挺开心的。”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我给她做了个鄙视的鬼脸,主要是源自她浪费粮食这件事。 贝一一很不乐意,又故作聪明地说:“你不和我讲,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了?无非就是搂搂抱抱呗,有什么好兴奋和隐瞒的。” “低俗,俗不可耐,我和你就解释不通。”我出言诋毁。 她把笼子和几袋狗粮一并扔到我面前,示意现在回去,我又突然想到还没有给陈卉买宠物,不确定她还要不要,打算给她发微信,才醒悟她已经把我删掉,心情又是一阵低落。 为何她要把我删除好友? “等我一会儿呗,我先确认个事儿。”我跟贝一一交代。 “什么事?你可以先告诉我,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出谋划策。”贝一一兴致很高,似乎是我的事情她都有兴趣参与。 告诉她也无妨,我向她交代陈卉说过要买一只宠物,问她有没有什么值得推荐的品种。 贝一一搬了个凳子,在我面前坐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侃侃而谈:“听好了啊,胡途,记笔记,送女朋友宠物呢,给她来一只比熊,性格活泼,聪明可爱,动作敏捷,颜值高,或者一只博美,它是忠诚的代言词,适应能力强,还有泰迪也不错,智商高,能省不少心……” 我急忙打断她:“你把所有品种说一遍得了,能不能给个准确的?” 主要是想让她给我做出决定,不是让她给我提供方案。 “我给建议,她喜欢哪种类型的,还不是要看你选?”贝一一反驳我,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我在脑海里想了想,就给她买一只泰迪吧。 可家里已经有一只雪纳瑞,我不能将泰迪也带回家,照顾不过来,于是跟老板商量,泰迪买走,暂时放在店里让他们喂养,并要求他们办理动物检疫证明,因为带宠物上飞机需要这个证明。 随后,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卉,她那边立即挂断了,我拿着手机,又是一阵失落,我被欺骗了? 她本质上不想和我见面,不想和我交流,可飞机票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不明白,在原地愣了许久,也许她也是矛盾的,一方面想要我跟着她,一方面又憎恨我带给她的痛苦。 贝一一将我变化的情绪看在眼里,轻轻拍了一下正在思索的我,关心道:“别乱想啦,什么事都在内心揣测那么久,你不累啊。” 我收了收发散的心绪,提起雪球的笼子和食物,示意可以离开,贝一一跟在后面,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出租屋驶去。 …… “各回各家,你跟着我干嘛?”我有点不懂得贝一一的做法。 “我……我先送你到家了再回去,我看看雪球,不行嘛?说好的一起养的。” 贝一一说完,迅速走到我的前面,看着她活蹦乱跳、有些不安分的背影,指不定憋着什么阴招。 到家后,贝一一瘫坐在沙发上,展开双臂放松。 “累死了,胡途,给我倒杯茶嘞?” “就在你面前的东西,自己不能动动手?”我一边给雪球安置新家一边埋怨道。 雪球饿了一天,现在看上去很疲乏,我又给它兑好狗粮,才坐到沙发上。 贝一一没有动静,看样子比雪球还疲惫,我替她倒好了茶,这时手机才响了一下,我拿出来看了看,是陈卉发来的短信,短短的三个字:“什么事?” 看来她刚才在忙,或者是不方便接电话,我现在又不想告诉她给她买好宠物的事,我准备去了机场再送给她,于是在输入框里输入:“陈小姐,可以加个微信互相认识一下吗?” 又觉得不妥,删掉后,换成:“可以加回微信吗?” 而后我又犹豫了,片刻之后,全部删掉,只回了一个:“好好休息,没事了。” 我本不该向她索取些什么,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求她怎么做,现在谈不上多悲伤,也谈不上有多欣喜。 窗户没有关,凛冽的寒风吹进来,将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带走了,我起身关上,却在窗边凝望,我看见了城市里的灯火,看见夜归的打工人,幻想着一家人和睦相处的模样。 查看了一下日历,明天就要入冬,不自觉间又把自己的凄凉裸露,我已经很久没有给爸打电话了,他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们的关系可能并不好,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跟他也没有什么交际,以前是恨,现在也慢慢释怀。 缓过神来,贝一一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看着她缩作一团的熟睡模样,不忍心吵醒她,我只是欣赏着她的侧脸,就仿佛雨媞还没走,她一直在身边为我护航。 一定程度上,我们还算得上一起出生入死过,我忘不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我们紧紧抱在一起,渴求从对方身上得到一点温暖。 我欠她的,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给贝一一披上了毛毯,独自来到天台,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电话很久才接,是他的作风,那头很吵闹,看样子又是在赌场。 “爸,在干嘛呢?” “看你几个叔叔斗地主,臭小子肯给我打电话了啊?几个月没有联系了?” 心里一阵愧疚,但转瞬即逝,只是笑了笑,回应道:“只是看他们打?你不上场?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四个人,输的下,没办法。” 以前是进大赌场,现在跟左邻右舍打着消磨时间,我倒是能够接受,人不可能一瞬间就做到弃恶从善,这跟戒毒一样,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你别墨迹,有啥事说呗?”他在电话那头催促。 我想了想,向他回复道:“爸,我可能今年要去浙江了,以后很少回重庆,先跟你交代一下。” “你去哪不都一样?反正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几天,倒是你去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决定好了吗?” 我沉默,可能这次去了,回家过年都不一定会实现。 “怎么不说话了呢?你要没钱可以跟我说,这几天在镇子上搞建筑,零时工,挣了不少。”他那边透出些许喜悦。 “多大人了,还找你要钱,被街坊们知道了,不得被笑话死,你自己留着,别输完了,马上过冬了,给爷爷奶奶买几件衣服才是实在的。” “理是这么个理……还有啊,你什么时候带个姑娘回来啊?你爷爷奶奶都在念叨着抱重孙呢,你还是争点气啊?”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关心我的人生大事,想了想,明年也该25岁了,也正是结婚的时候。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讲究缘分。” 电话里很久都没有动静,他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才开口说道:“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你和你姐,从小就缺少陪伴,缺少爱,你早些找个过日子的姑娘,不要挑,好好过日子,长期一个人过,怪可怜的。” 可电话那头的他,何尝不是一个人过,自从离婚过后,他就开始一个人过,直到现在,可能人老了,慢慢习惯,没有精力去管情情爱爱。 “不怪你们,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提出来伤心。” “好,不提,你自己在重庆……在浙江那边,过得开心些,别把自己的抑郁症又弄出来了。” “行,不打扰你斗地主了。” 挂断电话,我还在神游,贝一一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喝一声,我又被她吓了一跳。 她疯疯癫癫地又在捂嘴笑:“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啊?老是被我吓到。” “肯定是做了不少亏心事吧?怕别人来找你索命。” 我完全想不到刚才睡得如此安稳的她突然又变得如此神经质,只是跟她阐述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我现在已经是个病人了,你要是想我快点死,就吓我吧,死了变成厉鬼,天天跟在你后面索命。” “你变成鬼了,我也不会怕你,有个鬼当跟屁虫,别人都不敢欺负我!” 我故作恐慌,指着贝一一后面问:“你后面是什么?一团红白色的东西,越飘越近了……” 贝一一脸色逐渐变得惊恐,我配合着她,说完转身准备假跑,想吓唬吓唬她。 她却突然从后面把我抱住了,可能是下意识的反应,力度有点大,生怕我丢下她,嘴里带着哭腔喊着:“你别走。” 怕自己把事情闹大,我转身嬉笑道:“没事啦,骗你的,干嘛这么入戏呢?” 她立即松开了我,好像犯了错的小孩,微微转过身看了看,没有任何东西在背后,轻吁一口气,才回应道:“大半夜的往天台跑,还吓唬我,你真的很讨人厌哎。” 我看着她窘迫的模样,忍俊不禁地说道:“叫你在我面前吹牛,叫你吓唬我,以为我不会反击呢?” “小人得势!”贝一一呛了一句,走到天台边上,双手靠着围墙,向下张望。 我来到她的旁边,跟她做着同样的动作,发现这样俯视整座城市的感觉真的很不一般,有一种万事都在自己掌控的感觉,仿佛拥有上帝视角。 奋斗了三年之久的城市,今晚可能是最后一次在楼顶吹风,感由心生,我妄图在围墙上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祭奠三年来逝去的青春。 我捡到一块石灰,准备在围墙上刻字,贝一一却想阻拦,教育道:“大晚上的,干得都是些什么坏事,素质呢?” “你干嘛,不就是刻个字嘛,怎么就上升到素质了,这墙是有多金贵,不让我刻啊?”我不是很能理解。 贝一一却抢过我手上的石灰,掰成两半,拿走了一块,说道:“懂不懂什么叫分享啊?作为朋友,要两肋插刀。” 我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不要乱用词语可以吗?我和你做朋友,会显得很掉价。” “能有我这么个体贴又温柔的朋友,你家祖坟肯定都在冒青烟。” 我故作恐惧,“你又来,不怕那东西来找你啊?” 她闭上了嘴,手在墙上抖动着,眼睛也没有到处看,安分了许多。 我不知道在墙上刻些什么才有意义,思索良久,就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了,没有什么比名字更能代表自己。 贝一一硬是给我名字后面添了个图图,然后又画上了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字迹跟刚学写字的小朋友差不多。 我也毫不留情的给她的名字多加了笔画,改成了贝十一,还不觉得拗口,十一和一一都代表一个数字,她又不安分地拿起石灰,把我们画的那个区域,用一个爱心包住,美其名曰:相亲相爱一家人。 站累了,我在水泥地板上躺下,下意识地看着那两颗闪亮的星,贝一一脸对着脸,俯视着看我,阻挡了我的视线。 “你别把口水弄我脸上了!你是有多动症吗?”我试图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看什么呢?” “看星星。” “有我好看吗?”贝一一在我视线上空说话,我生怕掉下什么液体。 “星星哪敢和你比好看啊?” “我爱听,那就奖励你多看一会儿吧。” 她说完蹲了下来,距离更近了,我下意识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确实不让人省心,但也实实在在帮助我清空思绪,让我不再想那些烦恼的事。 “你该回去了。”我在她旁边提醒。 她故作为难,恳求道:“我一个人走夜路,怕!” “戏精,哪有这么多事?” “都怪你,今天非要吓唬我,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贝一一身体抖了抖,看不出来是不是故意的。 我起身,埋怨道:“算我倒霉,我送你吧。” 她却不肯起身,蹲在地上像是被人抢走了棒棒糖,古灵精怪的样子,让人讨厌不起来。 第108章 选择置换 我蹲在了她的旁边,看着她搞怪的模样,失声一笑,戏谑道:“你怎么了?是来大姨妈,不舒服吗?” 出乎意料,她居然冲我点了点头,满脸痛苦之色,而我已经对她的骗术产生免疫,大脑飞速运转,今天来生理期怎么可能吃那么辣的东西?还破天荒喝了一罐啤酒。 贝一一捂着小腹,一字一句:“痛死了……” “多喝热水。”我脱口而出。 贝一一瞪了我一眼,明显更加痛苦,好像很艰难地在回应:“你是不是只会说这句话啊?一点用都没有。” “我又没来过大姨妈,我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我还在观察她的表情,看她还能演到什么时候,她居然和我对视着,眼神没有任何闪躲,倒显得我这样对她,让她受尽了委屈。 我终于忍不住,拆穿她:“别演了,虽然你演技可以,但已经骗不了我了。” 贝一一有气无力,在地上轻轻挪了一下位置,声音中饱含真诚:“胡途,我真没演,提前来了,我还吃了辣,现在很痛……” 紧接着,她又继续补充:“你不信摸我额头,谁骗你谁是小狗!” 我无法从她半真半假的语言中猜出她是不是在戏弄我,伸手往她额头上摸了摸,确实有些冰,还微微冒着冷汗。 “是不是嘛,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从陈卉那里养成的习惯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我下意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贝一一很配合地站起了身,外套围住了她的小腹。 我关心地向她问道:“还能不能走下楼?” “好像不能……”贝一一很胆怯地试探性回应。 “我勉为其难,当一回苦力背你吧。” 我蹲下,她爬上我的背,打开手机的电筒,为我照亮,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轻,头发丝刮着我的脸,痒痒的。 这次,她在背上安分了许多,没有动静,可能是在忍受着痛,我似乎也能感受到她体内翻江倒海的热流,不自觉间加快了脚步。 很快,她被我重新放到沙发,我这才又去厨房拿了一个热水袋,替她装好热水,递给了她。 看着她半躺在沙发上痛苦的模样,我苦口婆心地责备她:“自己生理期不算好时间,还在胡吃海喝,活该这么痛。” 她似乎真的很难受,甚至都忘记了和我顶嘴,于心不忍,我打算给她泡一杯姜茶,但家里没有备好姜。 我不得不下楼去买,可现在已经太晚,小区附近的小卖部都关了门,只能往附近的超市跑,来都来了,红糖,红枣,一并买齐全,急匆匆付了帐,飞奔家门而去。 直到上楼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李文健的那辆劳斯莱斯还没有还给他,这已经过了三天,我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忘事。 可后天就要准备去浙江,留给我还车的时间已经不多。 但愿不会受什么影响吧,我心中默念。 回到家,贝一一正尝试用追剧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没有打扰她,去厨房切好生姜片,放了些红糖,红枣,开水煮了三分钟,给她端了过去。 “喝点吧?千金大小姐。” 她从我手上接过杯子,关掉了手机,双手捧着,脸上洋溢出来的喜悦之色清晰可见。 “原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贝一一少有的称赞了我一回,也不似刚开始那般痛苦。 我关心地向她问道:“好些了没?还痛不痛?” 她表情轻松许多,回复道:“好多了……” “那行吧,赶紧把杯子里的红糖姜茶喝完了,我就送你回去。” 我又伸手去摸了摸盖在她小腹上的热水袋,还有温度,可以不用更换,却没注意到贝一一的情绪变化,直到听见微弱的抽泣声。 我面色复杂地看着贝一一,她总是这样阴晴不定,让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是我哪里又惹她生气了吗? “怎么回事?你是不想回去?我背你,不累的……还很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可看她的神色又不像是痛哭的,我站在一旁,顺手给她递了纸巾。 她从我手上接过,自己擦了擦泪,声音哽咽地说道:“我居然被你感动了,我以前来大姨妈的时候都是自己蒙在被子里,自己烧白开水喝,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我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嗯,我爸也不会照顾我,我就自己这么过来的,有时候在肚子上贴满了暖宝宝都还是很痛。” 我转移了自己的位置,不再注视着她,打趣道:“你别这么说,搞得我像是有什么意图似的,差点自己都在崇拜自己......” 接着我又补充道:“你也怪可怜的,找个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嫁了吧,可以免受单身折磨之苦。” 她不哭了,好似感动只存在一瞬,她边吹着茶,边小口抿,缓缓说道:“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我爸已经在帮我物色对象了,用不着你可怜。” 我们终归是要建立自己的家庭,我没有继续搭理她,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点燃了一支烟。 窗外星河静谧,月光无声流淌。 我不清楚陈卉的情况,如果可以,我想,今年就把她带回家吧? 我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不清醒的舌头,手掐着烟,我知道幻想的有些不切实际。 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想拨通,哪怕自己心里知道她不会接;想给她发短信,又怕她看见了会影响到睡眠,我好像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也许我的一切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 我从床头柜拿出那把该死的车钥匙,一切痛苦都是从李文健的出现开始,我的命运仿佛被他改写。 可我们曾是四年的朋友,一起落难挨批评,一起奋斗享受成果,是他变了? 我想并不是,他一直都是那个他,他所表现出来的精神一直都没有变,锲而不舍,他和我相处并没有把我当成敌人,他唯一向我传递的信息就是现在他把我当作竞争对手。 烟灰落在手机屏幕上,挡住了陈卉的电话号码,我们的关系也好像被蒙了一层灰,可能风一吹,灰散了,人也跟着散了…… 缓过神来,看了看时间,将近两点,我走出卧室,第一反应往沙发上望去,贝一一已经走了,茶几上是她喝过的水杯,我顺手拿去厨房清洗干净,她喝的一点不剩,没有浪费。 出于关心,我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是否顺利到家,她很快就给了我肯定的回复,并且发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我往上翻聊天记录,她好像回完信息都会发一个表情包,可能她觉得表情包比文字更能体现自己的情绪吧,她在朋友圈的动态也会配一些表情,她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 …… 劳累了一天,我很快进入睡眠,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和陈卉一起上了航班,我们的票是邻座,她提前就订好的,她抱着我买给她的泰迪,告诉我,她有宝宝了,我十分诧异,问她,什么时候的事?她抱起手中的泰迪说,在这呢,而后飞机上的警报声响起,我惊慌失措,紧紧抱住她们母女二人......最终遇难…… 惊醒过来,神智有些恍惚,额头上尽是冷汗,亮了手机屏,才过去半个小时,我起身回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提前喝下今天的药,可能是精神太紧绷,日有所思才导致夜有所梦。 只是个梦罢了,我不停的安慰自己…… 我已经察觉到小腹即将排出一股疼痛,自下而上,我把水杯放好,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抖动,重重地躺在沙发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这次没有上次那么难受,但还是让我头晕眼花,世界逐渐变成一片灰色...... …… 次日,我是被贝一一拍醒的,她给我买好了早餐,我神志不清,从沙发上坐起,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慢慢地,我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的情况,可贝一一明明走了,还带上了门,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怔怔地看着她,没有找到合适的言语问她。 她看出我的疑惑,向我解释道:“昨天忘记把衣服留下来,今天本来是还衣服的,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所以就在衣服里找到钥匙,打开了门。” 她把早餐递给我,很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睡在沙发上了?还不盖被子,现在快冬天了,容易感冒的。” 我向她隐瞒道:“太累了,本来是坐着休息一会儿,突然间就睡着了。” 贝一一点了点头,替我插上了皮蛋瘦肉粥的吸管,而后又帮我整理了沙发,却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你这些药瓶别乱扔,放整齐一点,吃的时候才不会弄错。”她边说,边替我摆好药瓶,却突然将某一瓶里面的药洒了些在沙发上。 是我的粗心大意,没有盖上盖子,我从她手上抢过瓶子,把洒落的颗粒捡起,重新装进去,有些心虚。 “是不是昨晚又发病了?”贝一一关心地问。 我装作若无其事,回答道:“没有啊,昨天累糊涂了,忘记盖瓶盖了吧,很正常的。” “你吃早饭吧,我去喂雪球。” 她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拿着狗粮走到一边,我记下她忙碌的过程,以后用得上,可又瞬间想到,雪球还没有办理检疫证明,不能带上飞机…… 想明白后,我开口向贝一一问道:“明天我就要去浙江了,你会回去吗?”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我,问道:“说胡话呢?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我这两个月的房租不是白交了?” “认真的,昨天才确定,忘记和你讲了。” 贝一一坐在我旁边,打开手机,查阅着机票,片刻后一脸沮丧地说道:“你存心的吧?现在才跟我说,机票都买不上了……” “这么说你是要回去?” 她沉默许久,没有回应我,我又急忙解释道:“昨天真的搞忘了,你如果要回去的话,买后天的呗,顺带给雪球做一个检疫证明。” 贝一一许久才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想着要去浙江了?昨天上午叫你跟我走,都是果断地拒绝,结果晚上票都已经买好了……” 我想了想,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起,低着头,半晌没有言语,她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好像是在为我的决定感到不值。 “是她给你买好了票对吧?你真的决定好了嘛,她去那边有工作,你去那边什么都没有……也许只能靠她救济你,就像我现在靠你救济一样……哪怕你不帮我,我也可以找我爸,你呢?是过去找她谈恋爱还是流落街头送外卖啊?” 贝一一很仔细又全面地向我分析情况,我应该是听进去了,也顺带想明白一些事。 这是陈卉给我出的选择题? 因为我的不坚定,所以,她被迫做出许多选择,包括丢掉晋升的机会,包括和家庭决裂,她现在表现得也不似先前般坚定,她想看我怎么选? 我总算是亲自站在了她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才知道她做出的选择有多不容易,才清楚自己的不坚定给她带来的伤害有多大。 这次,换我坚定地选择她吧?我没有任何理由退缩。 贝一一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等待我的答复,我向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决定好。 她有些闷闷不乐,也许怕影响到我的情绪,去了趟洗手间。 我找到刘嘉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问到了李文健的电话号码,我必须在今天把车还掉,挂断刘嘉的电话,而后又迅速拨通了李文健的号码,很久都没人接听,我又打了第二遍,依旧没有接听。 也是,他知道我的电话,相处了四年,怎么会不记得,他故意不接我电话,他很有耐心,不但不接,也没有挂断,我的情绪莫名地又受到他的影响,也许是他的手机没有带在身边呢,我怎么老是把人心往恶意上揣测? 迫于无奈,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问他现在在哪,我急着还车。 久久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我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打算开到公司,把车钥匙交给刘嘉。 贝一一从厕所出来,宛如换了一个人,她少有的给自己抹上了口红,使她本就超凡脱俗的美更加锦上添花,她今天化了淡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她打扮自己,显得成熟了许多,有点生人勿近的感觉。 我向她调侃道:“打扮得这么好看,去见相亲对象呢?” 贝一一很幽怨地撇了撇嘴,回道:“你给我介绍的对象啊?今天心情好,奖励你多看两眼这么漂亮的姑娘。” 哪怕她是真的很与众不同,我依旧想跟她口斗几句,但她确实美得不像话,她也有说这话的资本。 我们不约而同地下了楼,她条件反应在路边等出租车,直到看见我手上的车钥匙,突然就瞪大了眼睛,显然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 第109章 出发前 我向贝一一挥了挥手中的车钥匙,并不是特意显摆,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和这辆车的差距,我语气平静地问她:“我先去一趟公司,你要一起吗?” 她点点头,从我手上抢过钥匙,一边把玩边问道:“哪里租的?胡途,你不会是为了取悦丈母娘,借钱租车撑场面吧?” 她一直盯着我,眼神里透出的信息好像是在传递我真会这么干。 “我又不傻,朋友的车,我带你兜两圈?”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唐籽的?” “不是,可能现在不算朋友了,你也没有必要知道。” 话音刚落,我伸手想从她手上拿回钥匙,她却突然把手移开,我抓了个空,形形色色几个路人的视线也看向了她手中。 “难不成你想体验一下开豪车的感觉?”我看着她恋恋不舍的神态,问道。 “我不会开车,我只是玩一下,你不觉得很拉风嘛?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在变化,肯定是把我当富婆了,你就是跟着我屁股后面的小瘪三,哈哈……” “女人呐,虚荣心在作祟。” 都说虚荣心是自尊心扭曲的产物,可没有自尊心的人一样会爱慕虚荣,追名逐利,出于李文建金钱的压迫,我似乎也潜移默化在这条路上渐行渐远。 贝一一微微偏转头,认真思索片刻才回应道:“我才不是呢,还有啊,你说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喜欢有钱的男人,男人钱越多她就越喜欢,但是我却喜欢不起来?” 我想了想,回复:“喜欢有钱的不是很正常嘛,谁愿意把自己的后半辈子托付给一个没有事业,没有财力的人?钱才是生活的保障,肯定多多益善咯。” “有道理,你那个朋友肯定很有钱吧?他周围的女人肯定也很多是不是?钱多了,什么都多了……”贝一一似乎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 我只是告诉她,我现在并不了解那位朋友,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后,自己到驾驶位坐下,五百万的车,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瑕疵,贝一一在副驾驶上不安分,东摸西看,这东西确实讨女人喜欢,也难怪车和房能够成为衡量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的标准。 “你打算去哪玩?我先把你送过去,免得你打滴。”我对贝一一说道,她今天刻意打扮,肯定是有着自己的计划。 “欢乐谷……,你会陪我去吗?”她眼巴巴地看着我,发出询问。 我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歉意向她说明:“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没时间陪你去。” 她好似提前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情绪波动,我打算调转车头,先把她送到欢乐谷,没想到她却阻拦道:“不用调头,我又不想去了……” 她不想去也不能勉强,我照做了,一路把车开到公司,路上,手机一直震动不停,我放任着没有管,估计又是哪个微信广告群突然活跃,贝一一在手机上打着字,不亦乐乎。 “跟谁聊天呢?”我侧身试图看清她手机屏幕,却没想她用的是防窥膜。 “在讨论你呢,胡途,大家都在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看来罗欣已经把微信群聊创好,而我和贝一一都被她拉了进去,那么手机的震动无疑是贝一一的功劳,我只是噎了她一句:“你们真够无聊的。” 十几分钟过去,车开到公司门口,下车的那一瞬间,我的视线又一次看向玛瑙鹿摆件,仅仅停留了两秒,内心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可能雨媞的离开,间接上和李文建脱不了干系,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好感,提起他就是敌对的态度。 下车后,贝一一和我道别,提前去了旅途咖啡店,我独自上楼找到刘嘉,将车钥匙递到他的手上,并说明缘由。 他接过后,面露赞赏之色,我们在他的办公室坐下后,他才开口对我说道:“李文健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我以为自己当上光杆司令,公司会走下坡路,没想到他向总部申请到扩建重庆分公司的机会,这么说,我的实权和管辖范围又在增大……” “扩建?”我不可置信。 车行工作三年,我很清楚公司的现状,分公司的客户量并不是很大,现在市场也即将饱和,完全不需要扩建,办公区和仓库都足够应付车辆的供应。 “这件事也是最近才确定的,因为最近收购了一家比较小的车行,他们的办公楼比较陈旧,原则上来说是可以翻修,翻修的成本是低了许多,但楼栋位置有些偏远,不方便交流,所以经过商量,最终确定舍弃原有的办公楼,扩建一个,目前合作方都确定好了,找的基建公司是唐卓飞的越乌集团,在重庆也是相当有名号。”刘嘉向我补充说明,脸上的喜悦之色经久不散。 越乌集团?这是唐籽她爸的公司,他们居然要合作?从商业的角度来看,确实是一场共赢。 我开始羡慕李文健的能力,也在害怕他高深莫测的能力,他恐怕是向我们隐瞒了他具体的回国时间,可能比陈卉还要早,我完全不相信他有能力短短几天做到这种高度。 又或者毕业后他就已经开始在这个领域摸索,沉淀了三年才开始发力,这也是他和我常提及不要急功近利的表现,我仿佛看到一栋高楼在重庆一脚缓缓升起,而李文健在高楼的最顶端,接受崇拜,嘲笑我的无能,也许,他压根就没有正眼看过我…… 我不该把私人恩怨带到公司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他在为公司的进步做贡献,为劳动者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带动城市经济发展。 他应该得到我的敬仰才对。 我以开玩笑的口吻对刘嘉说道:“这么说,我就不该辞职了,浪费了个好机会啊……要是没有辞职,说不定还能当个副经理呢?” 刘嘉露出遗憾之色,替我感到惋惜,劝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也不要觉得可惜,我看公司的发展有些不正常的快,指不定要出什么问题,谁知道呢?” 公司的话题我已经没有心情听,我承认自己有些嫉妒李文建的才华横溢和机遇,与刘嘉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日常后,我走出办公楼,点上了烟,第一次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以这么大。 我以前不屑于和别人做比较,但现在毫无意识,又无时无刻地拿自己和李文健做对比,被人牵着鼻子走,带节奏,我的生活并不好受。 可能也不算是对比,就是单纯地把他当作奋斗目标,可能并没有什么意义,我终其一生,也达不到他现有的成就高度。 不得不承认,我被他扰乱了心智,变得没有自信,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飞机票,现在只有它能带给我一丝慰藉,希望明天能够一切顺利。 …… 旅途咖啡店里,有贝一一在,现场的氛围都欢快了许多,如果说没有她的咖啡店是安静的办公场所,那么有她的咖啡店更像是文艺青年的酒吧。 罗亚没有向我打听最近的动态,他在前台调咖啡,一副对我了如指掌的样子。 落座后,我拿出手机,才看到他们在群里发的信息,群名叫“旅途乌托邦”,只有四个成员,贝一一的表情包占了聊天记录里的一半…… 她把我最近的计划当成写作文,一股脑发在了群里,把我变成了透明人,她是真的把群里的人当成了朋友,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我也非常喜欢这种性格,可以毫无顾忌地和朋友交心。 罗亚给我端了一杯咖啡过来,坐下后才开口说道:“没想到你还开上劳斯莱斯了,感觉怎么样?” 我冲他笑了笑,回道:“五百万的车,开得胆战心惊,生怕撞到哪里。” 罗亚抿了口咖啡,转移话题,开始劝道:“真决定走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自主创业的机会,你就这么不做了?” “不做了。” “胡途,你这样非常不明智,为了得到那一段感情,贬低自己的价值……等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拿什么留住感情?”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待我的答案,我自然是没有答案,本来就是一场赌局,我只是告诉他:“在感情里面权衡利弊,是不纯粹的。” 他摇了摇头,发出感叹:“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 我反问他:“我是恋爱脑,你是什么?你对成欢欢的深情和执着,也好不到哪去吧?” 罗亚眉目一横:“瞎说,你那是单方面的付出,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算了,不和你掰扯些没用的,咖啡店经营的事和唐总说了吗?” 我并不是单方面的付出,陈卉对我的付出难以估量,但她现在也确实没有给我任何反应,我没有和罗亚争论。 我有些自责地考虑他提出的问题,语气低落:“打算下午再去和她交代,顺带去医院看看她,害她在医院躺大半个月,我实在愧疚。” 贝一一也在此时停止了吉他演奏,急匆匆跑过来对我说道:“咖啡店别退了呗?我帮你看着,也算是给你留一条后路……” 我十分惊讶地问她:“你不回去了?” “回去看着你们秀恩爱,当电灯泡?你贱不贱呐?”贝一一气鼓鼓地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都没有开咖啡店的经验,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你少看不起我,再说,欣姐也可以帮忙啊?凭什么你就认为我不行?”她继续争论。 罗欣也在远处附和道:“你留一个经营思路,我们按照你想的做,现在微信群也有了,沟通也方便,咖啡店留着呗,唐籽恐怕也不想你中途退出吧。” 和她们商讨许久,最终我选择接受她们的好意,而后,我们又征求贝一一的意见,在咖啡店拍了一张合照,当作是群头像。 这算得上是我第二次加入这么正式的群聊,有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在一个群里,第一次是大学的时候,和考研组合加在一起,但在之前和陈卉分手的时候,我就已经退出了,所以不知道他们解没解散。 …… 离开咖啡店,和贝一一简单地吃了午饭后,走在七季广场,她再次调皮地躲在喷池假山后面,冲我做鬼脸。 这便是和她待一起的乐趣,她的灵动像是给我柴米油盐的生活加上佐料和色彩,脑海里不禁想起她在这里欺骗我,笑得前仰后合的场景。 “胡途,你说明天会不会起大雾,暂停航班?”贝一一摆了摆手机,危言耸听。 “每天都会起一点雾很正常,至于大雾,我没有这么倒霉吧?” 贝一一嬉笑道:“你看看天气预报?” 我心中忐忑,表现得有些不自在,如果上天都在刻意阻拦,那么我和陈卉一起去嘉兴的承诺更像是一个伪命题,我缓缓拿起手机打开天气。 还好,明天晴空万里,她又在故意戏弄我。 “你真的很在意她……”贝一一的语气有些低沉。 我轻吁一口气,坦诚相待:“可能吧,尤其是在我拿回属于我们之间的记忆后。” “我知道。” 贝一一冲我笑了笑,似春风般灿烂,纯净的像湛蓝色天空,加上今天化的淡妆,很吸引眼球,芸芸众生的我看见她笑,似乎也变得不普通。 如果我是一个纯粹的感官先生,我不能确定此刻会不会爱上她。 她声音很低,问道:“我长得好看吗?” “当然好看。” “你也很好看,胡途,你要是跟着她在嘉兴受委屈了,就赶紧回重庆,我们不会笑话你被她甩了,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是网恋奔现翻车了,哈哈……” “你就不能说点正常的......” “我担心你,要是病情因为她加重,你可能……你还是别去了吧,趁早远离她……”贝一一语气中透出真情。 “当初叫我勇敢一点找回记忆靠近她的人是你,现在又叫我远离她,人一旦陷进去了,就很难出来了……” 她顺着我的话继续说:“就是这种感觉,会折磨死人的,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我清楚你们是在互相折磨……” “你又懂了,我们这叫克服困难,互相靠近。” “恋爱脑晚期,你没救了。”贝一一轻叹一口气。 我没有反驳她,我并不在意别人说恋爱脑,我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坚定自己的选择。 到了自己经营的店铺,贝一一简单的熟悉了一下环境后,坐在收银台,很不屑地对我说道:“经营这个咖啡店有什么难度?人员配备齐全,我只负责数钱,你还怕我做不过来?” “你总要给他们发工资吧?总要联系原材料厂家给你供货吧,还需要根据每天的营收,调整自己的战略......你以为店长这么好当呢?” “也是哦,你要是不去浙江该多好,我们一起在这里开店,我当你的收银员,你给我发工资,我还能唱歌给你听,你的抑郁症和那啥,焦虑症,保证轻轻松松给你治好。” 这也是我不曾设想过的生活,但我始终不能把她描述的生活安置在陈卉身上,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已经产生距离,约定好明天跟她走,但到现在没有任何联系…… “胡途,别去浙江了吧?有这么漂亮的收银员当前台,你还怕咖啡店的生意好不起来?在这里开开心心地守着店过日子不好嘛?”贝一一依旧在尝试劝阻。 我没有听,去门口点燃了烟,我知道她是在为我考虑,她越劝,我就越没有信心。 吐出一阵阵烟圈,缭绕的雾升起,帮助我缓解了些许压力,我不清楚到底怎样才会获得愉悦。 她跟了出来,又把我叼在嘴里的烟抢了过去,瞬间就掐灭,关心道:“少抽烟,本来就体弱多病。” 我只觉得心中苦闷,她又递给了我一颗大白兔软糖,我没有立即吃,心情不好。 贝一一小心试探:“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吃糖嘛,很甜。” “你不用这么在乎我的感受,我就不是个正常人……” 她也许是怕我产生厌烦,默默地又回到前台做起收银工作,咖啡店在之前招了几个兼职,平时没人收银时,服务员可以做这件事,有人的话,他们可以少忙一阵。 我坐在店里面,盯着陈卉的电话号码,想问问她那片的情况,但迟迟没有勇气拨通。 仿佛我们心有灵犀,片刻之后,她给我拨了过来,此时,我眉头上才悄悄爬出一丝喜悦。 第110章 突发事件 我迅速的接通了电话,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她那边也没有声音,在沉默中煎熬度过一段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凝结。 眉头上的喜悦独自飘落,瞬间转为愁绪,我终于开口说道:“没事,你要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可以承受过来,别打电话不说话,搞得像陌生人一样。” “你又在乱想,胡途,我是想问你,帮没帮我买宠物?” “这事啊?买好了,你遮遮掩掩的,我以为是什么坏事呢……” 兴许是我说话的声音很大,贝一一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到我的对面,想听电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电话里又是一阵极长的沉默,我忐忑不安,生怕听到她要远离我的讯息。 她却突然挂断,导致我无法猜透她的意图,至于明天的事,她只字未提。 贝一一也是一脸疑惑,没忍住问道:“你们用意念交流的?怎么我一来就不说话了?” 我熄灭了手机屏幕,很无奈地回应她:“要真可以意念交流就好了,但是根本没有机会……”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呗,打个电话都在等对方开口,胡途,我怎么觉得你们像是在暗恋对方……一点都不像正在谈恋爱的样子......” 我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有了隔阂,至于之前热恋期的模样,更像是一场尘封已久的梦。 贝一一见我没有言语,给我提出建议:“要不你再给她回一个过去?你刚才的态度一点都不好,人家都没有跟你讲话的欲望。” 我没有针对她的提议做出反应,她又继续补充道:“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僵硬吗?还是说仅仅是你把关系想的这么僵硬?” “可能是本身比较僵硬吧……” “手机给我,我帮你说两句,怎么样?”贝一一很积极地问。 我却是不明白她的用意,“你和她有什么说的?” “我告诉她,你明天不去了啊,难道你们明天就面对面僵着啊?” 我没有同意她的请求,她闷闷不乐,回到收银台继续替我忙活。 回味着大学那段美好的记忆,我们几乎每天都能够抽出两个小时陪着对方,形影不离,那时候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我们只为学业焦虑过。 又在店里面坐了许久,出乎意料,陈卉突然从门外走进来,我都不敢相信是在现实里,她怎么可能来?刚才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 她走向前台,向贝一一点了两杯咖啡,贝一一看了看我,向陈卉解释道:“我和胡途只是好朋友,我在这里当收银员,你不要误会。” 陈卉冲贝一一笑了笑,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后走到我面前坐下。 我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但她坐在面前的时候,我又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她没有电话里面那么让人捉摸不透,很随和地开口对我说道:“我本来想过来帮忙的,看来不需要我帮了,咖啡店运营的还不错嘛。” “原来的体系就比较完整,我只是坐享其成罢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卉的神态在变化,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她带着些许自责:“是不是我为难你了?这么好的创业机会,说放下就放下?” “本来就不是自己亲手拼出来的,又怎么会放不下呢?” 我其实是在含沙射影,暗示我放不下和她之间拼出来的感情。 “你买的宠物呢?给我看看?”她有些好奇,眼神中充满期待。 “明天再给你看,先别急,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话似乎灭了她的兴致,她没有继续接话,服务员也在这个时候端着两杯咖啡过来。 我品了一口,端详着她的脸,有点病态白,于是关心道:“你是不是这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脸色并不好看……在忙什么?还是心情不好?” 她摇了摇头,并不想在我面前提及自己的烦恼,我猜测,她这几天也没有睡好,肯定也是心事重重。 “你和家庭的关系还好吧?我真的不想让你和家人反目,因为我知道失去家庭的感受,也清楚你父母真诚待你的决心……” “放心,只要我去浙江,接受李文健给我创造的晋升机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后,他们就会认同你的,总不可能两个人一起,没有一份够糊口的工作吧?”陈卉讲的很透彻。 但我始终不这么认为,这也许是她父母的片面之词,似乎在内涵我没有入他们眼的工作…… “这才是你去浙江的真正目的?” “算是吧,最主要的是为了生活,晚上忙吗?我们一起去学校走走呗?可能这一走,又要很久才有机会进去……”陈卉边说边翻着包里的钥匙。 我看了看收银台前的贝一一,她对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一个人可以忙过来,此时陈卉已经先行离开,贝一一催促道:“看样子你还有戏,把握住机会!” 我仅仅说了两句感谢她的话,就独自出去,来到陈卉的车前,她在副驾驶上坐着,还是开的原来那辆捷豹,我坐上驾驶位。 开着车,脑海里全是校园时期我们的相处画面,所有的爱恨缠绵,忘不了初见面的惊鸿一眼,但那些只存在于记忆,我这才明白,原来记忆也只是一个执念,当我拿回来后,依旧起不到任何作用。 目光控制不住得往副驾驶上瞥,刺骨的风刮起她的头发,病态的白再次映入眼帘,和她与家人闹矛盾那天晚上一样,我不禁开始对她的身体担忧。 “车里应该放毛毯了吧?” “你冷吗?我放在后座上的。” 她伸手替我拿来,却是误读了我的意思。 “我不冷,你自己披上吧,外面风大,你穿这么少,脸都冻白了。” “可能是粉底没有铺开吧……”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就是她的脸色问题,但没有和她争论,心里一阵刺痛,源自她总是向我隐瞒暗自做出的牺牲。 她把毛毯披上,停稳后,我们一同下车。 这次,我带着完整的记忆回到校园,心里也没有格外的躁动,我更倾向于把以前的记忆当成是我们之间的一场梦,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和梦一样虚无缥缈,哪怕她就在我身边和我迈着同样大小的步伐。 我们习惯沉默,一路走上操场,都没有多余言语,看她的神色,像是在回味从前,毕竟在她眼里,那是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一段刻骨铭心的青春。 现在已经临近期末,学生们都在备考,只有零零散散几人在操场散步,有一对情侣坐在足球场中间位置,像极了当年我和陈卉,女孩躺在男孩腿上,男孩抚摸着女孩的发丝,宠溺十足。 她也注意到那对情侣,终于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问道:“胡途,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吗?” 她看着我,充满渴望,我知道她希望我能想起来,我没有打算实话实说,如果追问下去,可能抑郁症这件事就会被知晓,我对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些遗憾说道:“真的忘记彻底了……” “我们谈恋爱过后,有过一段低迷时期,期末还挂了科,但后面我们又共同努力,一起拿了进步奖,而后又名列前茅,考研都被录在一个学校,后来你姐出事,你就没有去读研了……” 这段我很清楚,历历在目,我终于能体会她之前说可以把过去的细节都讲出来,原来她记得这么仔细。 她伫立风中,将自己的头发散在肩上,使原来看上去有些职业严肃风范的气质,变得更接近生活,她靠在我肩膀上,似乎是有些累了,我伸手搂住她,感受她身上的温度。 她低声说:“爱也许能够克服距离上的限制,为什么我非要强求你和我去浙江呢?也许你去了那边,我并不能带给你快乐,我上完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可能还要麻烦你来照顾……” “这就是生活,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太差,只要你在我旁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每天你工作完后,我都能给你煮上一顿丰盛的饭菜,那种日子你想不想嘛?”我试图调动她有些低落的情绪。 “我想,但是这样很委屈你,时间久了,我怕我们之间少有的那份情就被磨灭了……”她的语言很轻,但我听起来却很沉重,因为我们都在把这段感情往坏的方向想。 “我怎么可能会受委屈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渴望的一直是有一个陪伴。”我向她袒露心声。 她离开了我的肩膀,将我的手十指相扣,拉着我继续往前走,这也是我们再次相爱后,第一次这么牵手,她手心冰凉,冷气外冒,刚好能抵消我手上热烈似火的温度。 前面有个熟悉的背影,我下意识停下脚步,陈卉也立在一边,显得十分诧异,李文健转过身来,笑脸相迎,向我们打招呼:“真巧啊?看来我们都希望在走的时候,回来看看母校。” 我看了一眼陈卉,她正低着头,我并不知道李文健也要去浙江,她也没有和我提及过,可今天刘嘉告诉我,李文健接手了公司扩建这事,他怎么可能走得开? 理所应当,我已经退出公司,不该过问公司内部的情况,我没有向李文健问原因,他今天也没有表现得针锋相对。 “巧,其实我经常回来看,学校变化还是挺大的。”我礼貌性的回复了他。 李文健掏出烟盒,给我递了支烟,我没收,示意这里是操场,他笑了笑,又把烟放了回去,试探性地问道:“一起走两圈呗,你们不介意吧?” 我微低着头向陈卉看去,她没有做出反应,李文健看在眼里,很自信地说道:“看来是不介意了。” 我只好回应李文健道:“你要是觉得不尴尬,就一起走两圈呗。” 他走在我们靠前一点的位置,像是在自言自语:“要是能回到以前该多好,我们五个人在社团的那段时间,过的是有多快乐,当时有那么几个掏心窝子的兄弟,相处起来一点都不累,不像现在,走到哪里都是人情世故,职场上全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利益为尊,这才两年,就已经累了。” 可能他觉得说这些很不合时宜,他又回过头来带着歉意说道:“实话,我挺对不起你的,大学里,我们可是玩得最好的哥们,还有朱俊,你有印象吗?” 我只觉得他是在套我话,撒了个慌:“没有印象,你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莫名其妙,我也并不觉得我们能玩到一块。” “可事实就是这样……我当时太急了,走错了一步,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陈卉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我知道李文健表达的是什么,但没有回应他,现在看来,我们五个都变成了可怜人,田霞也和朱俊分了手,这里又是可怕的三角恋。 “胡途,你真没有必要对我保持这么大的敌意,等去了浙江,继续在车行上班吧,你认真工作起来,做到经理的位置不难,我会向总部推荐你。” “做累了,想换一个工作。” 我并不想把自己的前途交给他来安置,也不想自己以后的生活都有他的身影。 “陈卉都接受了,你为什么就这么犟呢?我们以前真的就像师兄妹一样,就不能回到过去那段关系吗?”他说完,惆怅地做出吐烟的动作,实际上他没有抽烟,可能是一种习惯。 之前那段关系确实如他所说,我们三个就像师兄妹一样,哪怕是在我和陈卉恋爱后,这段关系也在维系。 我们之间一直都是有求必应,所以毕业那天,才有陈卉坦然接受他申请帮助的请求,她也相信我会帮这个忙,毕竟台下的都是不认识的人,假装接受李文健的表白,并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我慢慢想通这件事的真实性,也能理解李文健想要成功的迫切心。 但这段关系终归要被抹杀在校园,他的意图已经转变,想要假戏真做,所以我们注定回不到过去。 “就算我承认那是事实,但我终归是忘记了,那段关系也一样,回不到过去,人都是在变的。” 我话音刚落,来不及看李文健反应,陈卉开始左右摇晃,俨然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我迅速将她搂在怀里,关心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脸色越发苍白,连口唇都在逐渐丢失血色,她已经没有力气在我怀里说话,我急匆匆将她抱起,十分火急地奔向开来的捷豹,李文健也紧跟在我后面,边跑边指责道:“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你关心过她的身体情况吗?” “你少说废话,钥匙给你,你来开车,快送医院!” 陈卉现在的状况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突如其来的晕厥让人担心到害怕,我很急,在后座上抱着她的手一直在狂乱抖动...... 第111章 病情 仓促且焦急的氛围中,我和李文健再没有任何言语,他认真开车,从他的态度明显能察觉到对陈卉的关心。 我看着怀里的她,没有动静,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翻涌不息的害怕情绪填充我整个心脏,胸口堵得发慌。 迅速送到医院后,我和李文健被隔离在急救室外,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我,更多的是对我的行为感到不满,我并没有做出反应,心情沉重,只希望陈卉不要出事。 李文健终于没忍住,愤懑地开口向我问道:“她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症状的?” 我对陈卉的症状并不了解,只记得那天夜里,我们在外边荡着跷跷板,她的脸色就开始不正常,我只是单纯的以为她疲劳过度,被坏心情影响导致。 我有些自责地回应他:“可能在一个星期前就有症状了吧,没有重视……” 李文健对我的行为明显嗤之以鼻,很无奈地说道:“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么向着你?你好像并不关心她,把她交给你,我不甘心……” 我没有端正态度听他讲,更在意的是急救室里面的情况。 此时,三对紧促的脚步将地板踩的咯咯作响,我抬头看去,是陈卉父母和田霞,她们妄图透过隔离窗看清内部的情况,陈卉的父母已经是焦头烂额,田霞率先开口向我问道:“灰尘怎么突然就昏厥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她又把目光看向李文健,换来的是同样的答案。 陈卉父母的态度依旧是对我充满恶意,双目一直憎恨地瞪着我,以至于我待在这里感觉窒息的可怕。 她的爸爸看了看时间,恳切地对我说道:“你回去吧,我很感谢你把陈卉送到医院,但现在确实没你什么事了……” 我没有移动脚步,至少,我也要等到她醒来才能离去。 我傻站着,没有和她爸对话,担心会刺激到他们的情绪。 一向我行我素的田霞也在此刻开始无规则踱步,她焦急地向我们描述:“灰尘前些天很少在客厅待,都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状态不是很好,我提醒过她来医院检查,但她没有听……” 陈卉的妈妈先稳定了一下自的情绪,才开口安慰田霞:“不要太担心,卉卉体质不好,小时候经常因为贫血晕倒,不怪你。” 除了急促的踱步声,现场再没有任何声音。 我能感觉到几束恶意的目光,我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将自己安放在墙角,尽量让自己不在他们视线中。 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里面终于有了动静,医生走出来,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仅仅告诉我们,病人已经清醒,至于是什么病,还需要等血检结果…… 一行人跟着护士将床位移到普通病房,我和躺在病床上输着点滴的陈卉对视着,她面色晦暗,眼睑处略显水肿,一阵揪心的痛从心脏喷薄而出。 她现在浑身没有力气,状态很糟糕,如果只是小病和普通晕厥,也不需要那么繁琐的流程。 她爸妈在病床上关心着她,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她只是摇头。 李文健站在了我的旁边,被围在人堆里,我竟一时间找不到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看她。 黄昏将近,田霞为众人买好了饭,大家都情绪低落,没有打开饭盒。 又过了一阵时间,陈卉的脸色终于有些好转,她开口向我们说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都吃饭吧……” 此时,他们才慢慢走出去,直到病房里只剩我们两人。 我走到陈卉旁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很冰,我在给她搓揉取暖,她开口小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你们干嘛这么紧张?” “没有紧张,大家都只是担心你,好好休息。”我安慰道。 然后我又想到明天去浙江的事,于是向她表明:“机票退了吧,等你状态好一点了,我再陪你过去。” 她沉默,片刻之后才很不理解地问道:“我并没有不舒服啊?为什么要退票?你很不想去吗?” “那继续改签吧?会不会很麻烦?” 陈卉坐起身,这个时候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说道:“不麻烦。” 我端着饭盒,替她打开,准备喂她,她却阻止了,冲我笑了笑,打趣道:“你这是干嘛,照顾小孩子呢,我自己来就好。” “你方便吗?” 她风轻云淡答道:“怎么不方便?我能正常活动了。” 我没有将饭盒给她,拿出强硬的态度,坚决要喂她,她最终还是接受了。 我让她靠在我的胸膛,将她环住,小口每勺喂向她,她表现得有些不安分,吃一口就扭转头看看我。 我没有替她做过什么事,这是少有的一次。 这种暧昧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接下来就是那首甜甜的,我双手不空,没有能力去管口袋里的电话。 陈卉帮我拿住饭盒后,说道:“你接电话吧。” 我将手机掏出,是贝一一打来的,她们已经说清关系,我想,现在接电话应该没有问题。 “什么时候回来收拾东西啊?” “应该快了吧……” 贝一一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出,语气欢快:“吃饭了吗?我去厨房给你做,让你感受一下我厨艺的进步。” 我的饭盒还没有动,盛情难却,可现在情况不一般,停顿了几秒后,我带着些许遗憾开口对她说道:“已经吃过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感受你的厨艺吧。” 贝一一立即拆穿道:“你肯定还没有吃,你刚才犹豫了,先这样挂了,我去买菜。” 她话音刚落就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我一脸愕然,又急忙给她拨了回去,想告诉她不必为我忙碌,她那边却一直没有接。 “你去吧,别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好意。”陈卉从我手上抢过筷子,很认真地说道。 我没有走开,她扒了几口饭,冲我眨了眨眼,示意自己能行。 此时,外面吃饭的一行人也相继进来,那股压抑的感觉再次把我包围。 无意间看到陈卉她爸的眼神,足以将我洞穿,仿佛在向我传达为何还不走,这里不欢迎我。 我低着头,没有再看任何人,拿起自己的那份饭。 他们似乎在外面边吃饭边商量了什么,三个人的情绪都不怎么高,田霞开口对着我和李文健说道:“你们俩回去吧,这里有我们足够。” 李文健率先离去,我目光瞥向陈卉,她冲我点头,示意要我走,我情绪有些低落,捱了片刻,最终还是出了医院。 走在街道上,看见不远处的李文健自顾自地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我们的方向并不相同,关系也说不清楚,我没多想,自己也拦了一辆车,朝出租屋驶去。 回到出租屋,直到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贝一一早上已经把钥匙还给了我,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在沙发上坐下,我才看到茶几上多出一把钥匙。 看来她不老实,私自去配了一把…… 厨房里,她已经是手忙脚乱,我终于没忍住带着些许生气的口吻向她问道:“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去配了把钥匙?” 贝一一很认真在炒菜,谨慎地控制着火候,看来她还不算熟练。 她没有回应我的问题,我不清楚她有没有听到。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处处为我着想,我刚才本能的那些负面情绪瞬间就消失殆尽,想给她道歉,但又觉得太生分,只能默认她没有在意。 我走到她旁边,欣赏了一下她的杰作。 “贝大厨,可以嘛,做得有模有样。” 她边炒菜边回应道:“低调,你先去客厅坐着,好了我叫你。” 我想陪着她,给她打杂,毕竟之前我做饭的时候,总是希望能有一个人陪着,哪怕不动手,只是陪着就好,我并不清楚贝一一需不需要,出于本能,我总会把自己的处境和她的处境联系到一起,我们都是缺乏陪伴的人。 看着她积极向上的那股拼劲儿,勇于挑战自己的斗志,我又一次被她潜移默化。 她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我,开口打趣道:“怎么?偷窥技术啊?可是要交学费的哦?” “得了吧,我是在找你还需要进步的地方,没收你指导费就不错了。” “别站在这里影响我!……我刚才想做什么来着?” 贝一一拿起盐包又放下,接着摸了摸酱油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看在眼里有些好笑。 “哎呀,你干嘛要来烦我,我都不知道放没放盐了……”贝一一用焦急的语气说着,把火控制得很小。 “你还没有放味精……”我在旁边提醒她。 她没有多想,拿起味精就往里面放。 “跟你开玩笑的……”我竟有些想戏弄她。 “不管了,放都放进去了,味精多点不会吃死人吧?”贝一一慌不择路,干脆停止了翻炒,关火把鸡丁捞到盘子,权当是炒好了。 “贝大厨技术果然高明,常人难以理解的操作直接手到擒来。” “你少在旁边阴阳怪气,做的不好,反正也是给你吃。”贝一一忙里偷闲,瞪了我几秒,对我泼冷水的态度表现得有些不满。 我转移话题继续问道:“还要等多久?饿了……” “你不是吃过饭了嘛,现在知道饿了?” “饭都买好了,还没来得及吃,你就打电话过来了,纠结了一下,还是吃你做的吧。” “还煮一个汤就好了,委屈你等一下咯。” “挺丰盛的,累不累?最后一点程序交给我来做吧?”我向她关心道。 她急忙拒绝:“不要,你这跟半路抢功有什么区别!” 我冲她笑了笑,没想到她还挺在意这份成就感。 我没有继续烦她,在客厅摆好桌子,去冰箱里拿出两瓶酒,替她盛好饭,把她做好的菜肴摆放到位,提前给自己倒上酒喝了起来。 这场离别饭好像提前了,而她并不知情,她讨厌离别,所以很少提离别的事,我也厌烦离别,但又不得不将离别挂在嘴边。 一切做完后,她终于卸下围裙,在我对面坐下。 她止不住地往我碗里夹着菜,每夹一样,都会停一停,等我吃完后,问我味道如何,其实味道和外面做的已经大差不差了,我很敷衍地回应着她的问题,但丝毫没有降低她的热情。 “你这夹菜还分先后顺序啊?” “必须的,跟节目表演一样,要有一个爆炸的开场白,压轴的结尾。” “你还挺讲究。” “偷着乐吧你,我还是第一次专门为别人下厨……”她今晚似乎兴致很高。 我这才告诉她:“明天不急着走,你要是想的话,明天可以继续做,就当给你锻炼厨艺了。” 贝一一愣了愣,表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态度,我以为她要问我原因,却不想她只是对我说道:“好好珍惜吧,不是你想吃,我就会给你做饭的。” 我也帮她夹了些菜,说道:“你也珍惜,难得亲自下厨一次。” 说完,我又朝她递酒,她拒绝了,我这才想起她现在处于生理期,给她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她是除雨媞外,唯一一个给我做饭的女人,也是第一个陪我在出租屋吃饭的人,我心中滋味莫名,因为我又想到了陈卉,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来过我住的楼栋…… 我是矛盾的,怎么能让她走进我简陋的出租屋?也许我是在期望她蒙住双眼,走进我的房子,这样,她就不知道我的窘迫,物质始终是我们之间迈不过去的坎。 “胡途,为什么明天不走了?”贝一一终归还是问起。 我选择实话告知,她听后流露出一丝愕然,向我提出建议:“你最好还是给她打一个电话关心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突然晕厥进医院血检不简单。” 估计她爸妈还在旁边,我打算再等等,却不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贝一一抢在我前面起身,示意她帮我拿。 第112章 比你想的多 贝一一把手机拿给我看,问我接不接,我瞥了一眼电话号码,是老爸打来的,而她已经给我接通了。 我没好气地对她反问道:“你不是已经接了吗?你还问我接不接……” “是吗?”贝一一狐疑地看了看手机屏幕,才开始道歉:“不好意思,误触了……” 她把电话递给我后,再次在我对面坐下,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动静,可能我爸也没想到会是一个女人在接电话。 我开口向他解释道:“刚才是朋友在接,爸,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他这才开口,说:“本来是告诉你,你的小学同学王梓回来了,她今天来家里看我,问了你的一些事,你们之前关系还挺不错的。” “她呀?都好久没有联系了,你不说我都忘记有这么个人。” 他顿了顿,才小声的试探性问道:“你和旁边的姑娘关系应该也很好吧?大晚上还在一起。” 我怕他误会,敷衍道:“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爸不依不饶:“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两句?” “你们有什么好说的?”我有些好奇。 看了眼贝一一,她也在认真听电话,既然我爸有要求,我还是尽量满足,我向贝一一发出询问的眼神,她伸手示意可以接。 “叔叔好,我是胡途的好朋友,你想跟我说什么呀?” 我爸似乎很有兴致,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性格真讨喜。” 我只觉得老爸有那么点吹捧的意思,他仅仅听了两句话,就推断出贝一一讨喜的性格。 “我叫贝一一,和胡途在一起吃饭,叔叔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贝一一,是个好名字,简单霸气,姑娘是哪里人呢?” 我有些听不下去,对着电话呛了一句:“你就别调查户口一样问她了,像是有什么企图似的。” “我们说话你别插嘴啊。”他在电话那头指责。 我闭上了嘴,老爸又接着开口说道:“一一啊,胡途长期一个人在那边过,缺少人照顾,你能和他交朋友,给了他陪伴,我感激不尽啊。” “叔叔,应该的,我也是一个人在这边玩才认识他的,还得感谢他的照顾呢。” 电话里顿了顿,我有预感他在憋什么招,他很少给我主动打电话,今天的反常肯定带着目的,我从贝一一手上夺过电话,说道:“爸,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呗?” “你今年赶紧带个姑娘回来,不然我得带你去相亲,都老大不小了。”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焦急,他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我还有些不习惯。 “爸,你要是和我说这些,我就要挂电话了,现在我还没有成家的想法。” “你要是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王梓那姑娘也挺不错,今年回来就不出去了,你看看能不能和她好好聊聊?” 我没有言语,对他的态度很反感。 他见我不说话,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只是先给你提个醒,现在到年龄了,话已经说明白,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随后他便挂断电话,我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心情复杂,贝一一又给我夹了菜在碗里,小声向我问道:“你爸的态度很好啊?你为什么表现得那么不耐烦?他好像在为家庭改变……” “不清楚他是在关心我,还是在贩卖焦虑。” 贝一一很不满:“你当真是怪人事多。” 我丢失了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放了碗筷,贝一一有始有终,收拾好餐具。 于是我又拿起旁边的吉他,弹唱了一首“其实”,唱到‘其实我没你不能活’那句,不禁心中一颤。 外面突然下起雨,我停止了拨弦,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起身打开窗,感受着雨滴沁入皮肤的舒爽,本来以为绵延的细雨会像拉丝一样拉长我的愁绪,现在看来是在帮我清除疲惫。 手机再次响起,是陈卉打来的。 “感觉身体怎么样了?”我率先开口。 “已经出院了,你不要担心。” 本来想问她是因为什么晕厥,而她现在反馈的情况很乐观,我就没有问。 停顿了片刻,她突然开口请求道:“胡途,我们同居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信半疑地问:“你刚才说同居?” “有问题?我现在过来找你。” 我听不出来她的情绪,但明显知道她现在很反常,而我也很矛盾,希望她这么做又害怕她这么做。 以至于恍惚了大半天,没有应她的话,只是外面的雨声吵得人心乱意散,我提醒道:“现在很晚了,还在下雨。” 而后,我又想到贝一一还在家,她如果现在过来,难免会产生误会,更怕答应她的请求,此时,她按喇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很明显,已经在来的路上…… 鉴于不想让她在下雨天开车分神,我们很快挂断电话,而后我又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田霞的短信,她问我陈卉在什么地方,告诉我陈卉已经把他们全部拉黑。 想着反常的陈卉,我有些慌乱,我实话告知田霞,陈卉马上到我这里,然后田霞发了一串很长的信息给我,我整个人直愣愣地傻在原地。 她告知:陈卉的病症属于慢性肾衰竭,已经进入中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步一步发展成尿毒症,死亡率极高,现在需要陈卉配合治疗,延长发展成为终末期的时间,让我好好劝劝她,现在及时治疗还有希望。 还没来得及回田霞的信息,汽车的轰鸣声便从楼下传来,我望过去,陈卉急匆匆下了车,伞也没打,走进楼栋,而厨房正是贝一一刷碗的声音。 脑袋突然短路,直到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我才忐忑地开了门,陈卉情绪失控,往我身上扑,撞得我生痛,我抱着她,慢慢挪动脚步进屋子,随后关上门。 她急促地推动着我,直到把我推倒在沙发上,嘴唇向我吻来,我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她搜寻着我的舌头,彼此缠绵。 她很急躁,作势要扒掉衣服,我急忙制止,贝一一还在屋子里,我尝试推开她,却不想她也在使劲儿反制。 清醒的大脑告诉我,现在的做法很危险,我终于用上了力,将她推在一边,她躺在那里,呼吸急促。 “你冷静一点!”我没控制好声音,有点大。 贝一一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失态的陈卉,又默不出声地回到厨房,尽量让洗碗的声音变得更小。 陈卉注意到了贝一一的目光,两眼噙着泪,在一旁呜咽。 我开门见山劝她:“慢性肾衰竭可以治,你千万别颓。” 她声音哽咽:“我没病,治什么治?” “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她又立马翻过身,迅速将我按住,在我身上撕扯。 我紧紧抓住她的双手,她今天情绪特别异常,指不定会走极端,我明显的感觉到她奋力地挣脱,我也在使劲儿,可能是把她捏痛了,她呜咽声更大。 “你不要拒绝我......好吗?”她声音孱弱,顶着苦瓜脸恳求。 “你先清醒过来再说!” 我边说边奋力起身,将她从躺姿变成坐姿。 她这才变得安静了些,不似刚才那般情绪失控。 “这个病我了解,只要规范接受治疗,不影响的。” 我轻声安慰她,她只是双目无神,很乏力地坐在一旁,没动静,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安静下来,厨房里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雪球在笼子里发出的声音也传入耳膜。 陈卉却突然哭了,我看着她,一脸错愕,于是我靠近她,把肩膀借给她用。 她拒绝了,含着泪露出笑,带着疲乏的心痛苦嘀喃道:“原来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也难怪你想退机票,不想我过来找你,拒绝我所做的一切……” 我急忙伸手将她搂紧,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今天太偏激了,我是清白的。” 她很纠结,片刻把头埋在我怀里,哭的身体都在跟着颤抖。 我最怕看到她在我面前痛苦的模样,我心如蚂蚁噬肉,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 此时,贝一一轻轻地从厨房出来,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已经收拾完,从储物柜拿了一把伞就匆匆离去。 陈卉听到关门的动静,又离开了我的身体,低声问道:“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我走,你去把她追回来。” 她作势想要离开,我一把抓住了她,赶忙再一次向她解释道:“她今天只是借了家里的厨房用,不要质疑我对你的感情行不行?” 她使劲儿拽,没有拽脱,目光转向角落里的雪球,转移话题的同时也转变了情绪,带着些许高兴问道:“这是给我买的宠物?好可爱。” 我看她的状态没有刚才那么糟糕,松开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她在雪球的笼子旁蹲下,抚摸着雪球的毛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可她越是喜欢,我就越是难受,我并不是雪球的主人,我不能将雪球送与她,假如她喜欢的东西我都满足不了,这无疑将我的失败衬托彻底。 她眼眶中还有尚未流出的晶莹泪滴,如果雪球能让她高兴一点,我宁愿不拆穿她所猜想的事,至少要先让她冷静下来,因为她的病治疗不能耽误。 慢慢的,本以为她情绪在渐渐好转,却不曾想她积蓄的痛苦再一次爆发,而且只是在脸上呈现,她这次没有哭了,就像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乌云密布,压黑了整片天空,却掉不下一颗雨。 “你们一起养的宠物多好看,多乖,贝一一能取悦你,能陪着你,还会给你做饭,而我却只能给你带来压力,所以你的行为是在告诉我,你已经选择放弃我了吗?” 看见她这副态度,冷到令人发寒的态度,我开始慌了,我挡在了门口,几乎声音沙哑:“并不是......我爱你远比你想的多,我可以舍弃现在所有的一切,只要你在我旁边就足够,你真的误会我了……” 她站起身,转过头看向我,强调道:“我看到的只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摇摆不定!” 我内心苦楚,乞求道:“你现在还不清醒,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先去治病,然后一起去浙江。” “你是在逃避!既然跟我在一起那么累,你也选择了拒绝我,你倒是再果断点,继续跟我分手啊?”她几乎向我吼道。 我知道,她现在的情绪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即将爆发。 我无力地一直摇头,已经泪眼模糊,她起身,准备夺门而出,我死死拦住她,我做不到放任她离去。 “我累了,要回去睡觉了,你让开点。”她低着头,冷冷说道。 “这么晚了,外面雨那么大,别回去了。”我在努力阻止她。 而后又看着她已经湿掉的上衣,一阵揪痛。 她不肯,硬是从我旁边挤出一条路,拦不住,我就将她死死抱住,生怕再也见不到她。 “你今天不能走……你走了我会死的……”我明显感觉心脏跳地越来越厉害,甚至每跳一下,蹦出的血像是可以挤爆静脉。 我完全失去了理智,只顾死死将她抱住,她却没有动静,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将我又吹清醒了一些,恍悟过来力气太大,可能会导致她呼吸困难。 于是我卸去部分力气,弯下腰去看她的脸色,她却趁着这个时候,逃脱了我的掌控。 我再也没有任何勇气将她抓住,当她使用技巧,一心想要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她对我死了心。 可我真的不甘心啊,无可奈何,心在滴血,全身颤抖。 我就特别想哭,这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了,只是现在才察觉,我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哭的都不知道。 她一步一步迈向屋门的动作被慢放,如同我的心跳一样,节奏一致,咚咚响,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着门被打开,看到外面还站了一个人…… 而后,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了,我瘫倒在地上,感受不到撞在地板上的疼痛,我颤抖到癫狂的身体,不受我控制,四肢不是我的,心脏不是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痛到麻木的丝缕意识。 糟糕的是,到最后,意识也没有了,我似乎已经半只脚跨进死亡的殿堂…… ...... 不知何时醒来,我又回到最初的那个医院,确定我抑郁症复发的医院,我又没有死透,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旁边是田霞,再无其他人,她只是和我对视,表情复杂,多种情绪,我只看到怜悯。 眼眶又不争气地一阵热,陈卉没有在旁边,走的很决绝。 田霞踢了一脚病床,开口怒道:“别这么要死不活的,你什么时候又染上抑郁症了?” 我心里苦楚,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该画上句号。 田霞似乎看出来我在担忧什么,开口安慰:“医生只跟我说过,其他人不知道,别多想。” 第113章 颓废厌世 听完,我充满渴求的看着田霞,希望她不要将我的情况公之于众,她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陈卉今天是真的很伤心,你们可能到此就结束了,她的病也不能再拖,长期的血液透析、腹膜透析,经济压力她家里根本承担不起。” “她接没接受治疗?”我很急躁地问道。 田霞和着叹息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她选择放弃,好像是死了心,谁劝都没有用,现在她又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我不管不顾,自个拔掉了手上的针管,下了病床,准备去找她。 “你不打紧吧?你要是再一次发病,我可不想管你。” 田霞不苟言笑地说道,随后又补充:“你还是先给她打一个电话试试吧?” 我冷静下来,迅速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她没有挂断也没有接,她的来电铃声是世界末日的副歌部分,我听得有些入神。 “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了你是谁,夜越黑梦违背,难追难回味,我的世界将被摧毁,也许事与愿违,累不累睡不睡,单影无人相依偎……也许颓废也是另一种美。” 这是她最近才换的铃声,她在宣告自己的厌世心理,我仿佛看到一个没有任何生机的她,独自坐在房间,双目失神。 这场病让她变得太极端,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劝告和解释。 打了一遍又一遍,她次次都没有接听,最后的结果是她把我也拉黑了…… 我又重新坐回病床上,我的厌世心理也悄然萌生,如果我们能同时去另外一个世界,我想这也算是一种完美的结局。 “我们算是结束了,你不用管我,再去劝劝她……”我有气无力地对田霞说道。 她又用一副怜悯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默默地离去,打开病房的那一瞬间,贝一一出现在面前,田霞又回过头,一副不解的神色,依旧没有言语。 她走后,贝一一才进来,而我现在的状态并不想见任何人。 观察出我的异常,她与我保持着比较远的距离,一直沉默。 我没有再看她,心里想了很多事。 陈卉的病需要足够的资金长期维持,能做到这点的恐怕只有李文健。 到最终时刻,还是只有他能带给陈卉安全感,来自金钱的安全感。 我想,如果陈卉爱上的是李文健,我们现在会不会还是很好的朋友?而雨媞也不用去接我丧命车祸……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我看见她的第一眼便心动了…… 医生走进来,说了一大堆话,提醒要加大用药剂量,提醒不能再受刺激,提醒不要有太多的精神内耗...... 我麻木的点了点头,又是一颗滚烫的泪从脸颊滑落。 他留下两瓶新样式的药,离去了。 我知道,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我无力地在病床上躺着,什么也不想做,提不上兴趣,盯着天花板失神。 贝一一来到我病床旁边坐下,开口安慰道:“如果太痛苦的话,你就不要再努力了,感情事业都别想,做好自己就行。” 我没有回应她。 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着坐着,便趴在床边睡着了,头压在我腿上,我没有动,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分不清是自己不想动,还是怕把她弄醒。 还好病房里的温度比较高,她这么睡不会感冒,不知何时,我也在恍惚中睡去。 …… 次日,床头柜上放了一份早餐,旁边没有任何人,但我没有胃口动那份早餐。 拿着手机翻阅微信,旅途乌托邦群里,发了一大堆旅行时拍下来的照片,我挨个点开看,仿佛将自己置身旅途。 我突然就想出去走走,不问去处,出了医院,随便选了个方向,一直往前。 我是重庆本地人,但对重庆不是很熟悉,现在走过的每一处,都很陌生。 刚入冬的清晨,并不是很寒冷,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多,大多数人都丧失了吃早饭的习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来。 高级餐厅前,被雾气覆盖的玻璃窗隔离了视线,看不清内部任何事物,里面却有一只淘气的手,擦拭着雾气,透过玻璃,我看到同样表情阴郁的唐籽。 她居然无聊到这种程度,一个人在里面坐着,玩起玻璃上凝聚的水珠。 她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我,说不上冰冷的态度,她对我的态度已经转变成对待常人一样,但眼神里总有一抹不想与他人交流的神色。 我鬼使神差般走进餐厅,坐在了她的对面,她却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桌上没有放任何东西,我不解地向她调侃道:“你这是在玻璃上挖运河?” 她没有理会我的无趣。 我这才又向她问道:“坐多久了?” “就一会儿,刚点好餐,等的有些无聊……”她在努力藏住自己的阴郁,但还是在言语中表达了出来。 “腿的事……” 她立即打断我,冲我笑了笑,说道:“已经好了,不值得挂念。” “咖啡店的事……” 她又打断了我,解释道:“你自己拿主意,现在全权归你管。” 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是聊工作,我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阴郁。 我自己也没有照镜子,说不定现在的表情比她还难看,以至于她不想和我交流。 此时,她点的餐已经准备好,服务员用托盘给她一次性带了上来,点的东西有些多,煮透的蹄花,炸的滋滋冒油的牛肉串,看起来清凉诱人的鸡爪...... 难以想象,她的早餐居然有这么丰盛。 “我点多了,你要不要吃一点?”她看着挤满托盘的各种食物问道。 她的所作所为让我眼前一亮,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她的邀请,她吆喝着服务员,又增添了一份碗筷。 我终于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她问道:“你有点反常,这是在通过吃东西发泄自己的情绪?” 唐籽不满地回应:“你不要老是揣测别人心情。” 我闭上了嘴,她的语气让我有些黯然神伤,没有再多问,她又放好了态度,解释补充:“你心理太敏感了。” “你也是。” “所以心理太敏感的人不好......很容易被别人影响,老是把自己搞的郁郁寡欢。” 她边说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蹄花,直到碎成汤汁。 接不上她的话,我默默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味道可口。 粗略估算这顿早餐,买下来要三百左右。 慢慢的,我感觉到多了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抬起头发现是裴广,我们产生了几秒的对视。 我记得他,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我,他来这里,多半是和唐籽有关。 气氛尴尬的很微妙,我移开看他的视线,又转而投向唐籽,她只是低着头。 “我认得你,没想到你和唐总的关系还不错,少有的人可以和她一起吃饭。”裴广在旁边向我搭话。 我带着些许歉意回应道:“那天发生的事,还没来得及道歉,你就走了,实在不好意思。” 他在我旁边坐下,一身职业装,衬托出的绅士形象,让人无形中产生很大的距离感。 但他在刻意减少这份距离,给我递了支烟,我接过道谢后,把它揣进兜里。 而后,我无缘无故变得紧张起来,难道是来自他的压力? 唐籽终于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头,端出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向裴广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继续谈谈,希望你能抽出时间。” 唐籽冷着脸,果断拒绝:“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随后又埋下自己的头,非常不想见到他。 至于裴广说的谈一谈,应该是商业方面的问题,可听罗欣的描述,裴广是玩互联网的,和基建公司有什么合作业务可以谈? 三个人没有再言语,最终还是唐籽打破了沉默,恶狠狠对裴广说道:“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我不会接受你的。” “你都没有听我解释!”裴广眉头紧锁,很无奈地回应。 “你是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麻烦你走开行不行?” 裴广满脸痛苦之色,看得出来他很在乎唐籽的感受,礼貌性地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不舍又不得不离开了餐厅。 面前的食物一半都没有吃完,唐籽就已经放下了碗筷,而我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欲望。 我八卦性地向唐籽打听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小时候就认识了。” 她一点都不愿意细说,比如关系怎么样,现在为什么决裂。 她也没有多做停留,起身去买了单,向我挥了挥手,独自离开。 能被裴广影响心情,说明唐籽曾经还是在乎过他。 又在餐厅里坐了一会儿,我清醒些许,打车往自己的咖啡店驶去。 贝一一已经在前台忙碌,见我到来,冲我笑了笑,我回应了她一个笑容。 “谢谢你的早餐。” 贝一一错愕:“生分了啊?你要再这么和我说话,我可就生气了。” 我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再一次说出她认为生分的话:“谢谢你帮我看店。” 她眉头紧锁,满脸的不理解,诧异地看着我,随后还是轻声道:“朋友之间应该的,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拿出好的态度来面对生活,别一整天闷闷不乐的,这个样子看着就瘆人。” 我点了点头,坐在工作区,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其他事。 我开始规划咖啡的供销,思索着怎么才能让这里的咖啡更有卖点。 灵感如喷泉般涌现。 旅途咖啡,标新立异,要凸显出旅途二字,而刚才群里面各个地方旅行的照片就能体现出来。 倘若把这些照片洗出来,装进相框,挂在咖啡店的墙上,给咖啡店增添自己独特的元素色彩,而不是空有其名,没有核心内容。 再加上各个地方的特产,更是锦上添花,比如辽宁本溪的枫叶,青岛海岸的贝壳…… 然后根据这些代表旅行的事物,针对性做出促销活动,比如说相册里有个人去哪里旅行的打卡记录,可以享受折扣,这无疑也将喜欢旅行的朋友们吸引过来。 我把自己的灵感写进营业计划,在慢慢修改完善之际,贝一一给我端过来一杯焦糖咖啡,感慨道:“如果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该多好。” 我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她已经悄无声息把我刚才的工作过程录了下来,正在以视频的形式播放着。 我充满疑惑地看着她,找不出合适的话,她有些羞涩地解释道:“你认真工作的时候,还是有模有样,千年难得见一次,我帮你录了下来,等你哪天颓了,我再给你看,就当是后备隐藏能源,给你加油用的。” “你确定没有其他意图了?” “没有。”她很快就做出否定,继而又和我掰扯道:“你不会是以为我对你有想法吧?那也太自恋了。” 我一时语塞,呛了一句:“你想的可真多。” 她没有继续纠结,熄灭了手机屏幕,盯着放在桌上的咖啡,转移话题道:“尝尝?” 我品了一口,味道不错。 “好喝吗?我自己做的。”她充满期待。 我开玩笑问她:“做的苦咖啡吧?” 贝一一气鼓鼓:“什么样子的嘴才能有这么损啊?” 我已经习惯这么损她一下,可能是在苦中作乐。 随后,她将我的笔记本电脑搬在了她自己面前,查看着我写的营销方案,我品着她冲泡的咖啡。 她侧过头瞪了我一眼,携带着怒意:“嫌苦还喝,口是心非的小人!” “我只是不想浪费。” ...... 本以为这个上午会安静平和的度过,直到店门前那辆劳斯莱斯出现,我才知道是自己天真了。 除了陈卉,昨天病房的一行人,都来了。 她父母没有下车,一直在后座,目光死盯着我,这仇视的眼神让我感到心寒,仿佛陈卉的病是因我而起。 反观现在,陈卉也开始不信任我,我们之间开始有嫌隙,她放弃治疗,我颓废厌世,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握不住的东西不能勉强。 李文健和田霞很急促地向我这边走来,贝一一见状,合上电脑后独自去了前台。 田霞甩了一封信在桌子上,急切地开口说道:“她这个时候要去旅游,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完全不管自己的病,可是现在病症已经到了中期,真的不能再拖了……” 我将那封信拿到手上,迅速打开,认真地读了一遍: 【我很冷静,不要担心也不要劝我回来治病,我不想活在你们安排的世界里,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你们左右...... 我只想好好放松一下去旅行,去完成自己尚未实现的梦,走川藏南北线g318国道,看看路上的风景,到拉萨朝圣,去理塘邂逅丁真的天空之城…… 请允许我任性一次,玩累了就回来……】 第114章 乐队 我很平静地将信件重新放回桌上,如果这一切都是陈卉心之所向,我支持她做出的决定。 田霞急切地向我们问道:“怎么办?现在出发去把她带回来?” 李文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我的意思很明显,放任她自由。 也许看出了我的态度,田霞情绪极其低落,但她没当面指责我,将桌上的信件拿起,带着愤怒夺门而去。 “她接不接受治疗还得看你,你倒是表个态?”李文健很不满地对我说道。 “看我?你认为她会听我劝?我们现在和她最主要的问题是缺少沟通,而她选择将我们所有人拉黑,你认为她的决心还不够强硬吗?”我与他争论道。 李文健沉默,深思片刻,才狐疑地问道:“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她把你也拉黑了?” 我选择逃避,没有告诉他原因,他在旁边提建议分析:“难怪她要走,根本原因还是在你身上,这封信多半就是留给你看的,具体的旅游路线都告诉你了,你有什么资格不去把她劝回来?” 我内心开始动摇,但又明确的知道,她现在恐怕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我,我沉默,没有回答他。 “她的病耽误不起!别磨磨唧唧。” 李文健开始冲动,想要动手,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他对陈卉的关心不比我少。 贝一一察觉出异样,急忙赶了过来站在我旁边,可能她觉得这样可以避免冲突,她应该也清楚了我和她说过的不算朋友的朋友。 李文健目光放在贝一一身上,他们对视了几秒,是贝一一先开口说话:“你可不要道德绑架啊,这事也不能全怪胡途,也许陈卉就只是单纯的想去放松一下,等她心情好起来后,再回来治疗,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呢?” 李文健收回与她对视的目光,转而看向我,很不屑地斥责道:“我看错你了,你确实没有资格去安慰她,身边有个护着你的宝藏女孩,怎么可能去管有病症的陈卉?” 我没有向他解释,倒是贝一一又在继续为我开脱,向李文健说道:“你误会了,去不去是他的事,哪有什么资格不资格,别在这里指手画脚影响他做决策。” 李文健笑了笑,源于内心的无奈,最终和田霞一样,愤怒的离开。 我又坐回座位,束手无策。 “别多想,这事真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强行把问题安置在你身上的……”贝一一停顿了一下,又递给我一颗大白兔软糖,继续安慰道:“你要是把事情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抑郁症就真的没有办法治了,为了自己,放开心些。” “知道了。”我很敷衍地回应她。 “你要付诸行动。” 我对着她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是这样吗?” “比哭还难看,你认真点行不行?开心有那么难吗?还是说你是悲伤收集器啊?”贝一一貌似有些失去耐心。 而我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多难过,但情绪是真的高昂不起来。 “胡途,听故事吗?我给你讲个好听的故事。”贝一一搬了个凳子,在我对面坐下。 她今天穿的白色毛衫,衣袖很长,可以包裹住她的手,她只留了两节手指在外面,鬓角不安分的发丝也在微风中起舞,配合温润如玉的脸,精致的五官,让我产生一种置入梦境的感觉。 “有一天,螃蟹出门不小心撞到了泥鳅,泥鳅很生气地说:你是不是瞎啊?你猜螃蟹怎么回的?”贝一一充满期待地问,双手托起自己的下巴。 “不知道。” 贝一一脸上闪出一丝难过,但还是尽力在拿出好情绪逗我开心,她装作很有兴致地告诉我:“螃蟹气的直跺脚,说:我不是虾,我是螃蟹!结果又把泥鳅给撞了,哈哈。” 我没有对她的笑话做出反应,她追问道:“不好笑吗?怎么可能呢,胡途,你想笑不要憋着,尽情笑出声。” 见我没有反应,她又继续讲述道:“行吧,换一个,诸葛亮借东风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他那天掐指一算,对着风说:风啊,你向西刮!你猜风怎么说?” 我本能地回应她:“风也能说话?” “哎呀你傻不傻,讲的故事,你别较真,猜猜看?”贝一一探着脑袋,期待感十足。 这个谐音笑话我听过,我开玩笑般用食指点了点贝一一的额头道:“风骂骂咧咧说:你才像西瓜。” 贝一一打了一下我点她额头的手背,“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我揍你!” “你揍吧,最好使点劲,把我揍哭,嘴巴说干都哄不好的那种。” “真够矫情的!”贝一一紧接着又问道:“是不是感觉心情好些了?多想一些开心的事,为自己而活。” 我的心情确实无意识地惬意许多,向贝一一真诚地表达感激道:“谢谢你。” 她错愕地瞥了我一眼,语气中透出幽怨:“你还是去死吧,白瞎了我给你做的这么多功课。” 我突然来了兴致,向贝一一问道:“你说人死了,会去哪?” “躺盒子里啊,装灰的盒子里,当然也不排除不火化的。”贝一一脱口而出。 “不是问你这个,是意识,意识会去哪?” 她想了想,还是很保守的告诉我:“人死了,意识也就不存在了,你不会真的想死吧?” 我没有否认,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会选择离开人世。 “你可别那么想不开,你要是突然死了,我把你骨灰扬到臭水沟里,下辈子当个蛆!” 我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说道:“当蛆好啊,没有烦恼,活在阴暗的臭水沟,不会成天幻想美好的事情发生在它身上,平平淡淡的。” “你又不是蛆,你怎么知道它没有烦恼,说不定它们还会因为争女朋友打架呢,你到时候肯定是最弱的那只蛆,什么都争不过它们。” 贝一一说完,明显被话题恶心到,挪开了凳子,又回到了前台,不想再和我交流。 心静下来,我亮了手机屏幕,点开微信尝试找点事情做,目光却停留在那张手捧吊坠在大理拍的照片上。 那是我们确定关系第二天拍的,陈卉告诉我,这张照片是她拍过的景色中最美的一张,那个时候,我紧紧抱住了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可分手后,我将她的一切都删掉了。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个账号不是她的,是刘嘉给我推错了。 但这个吊坠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手也是我的手。 除了她,谁还会有这张照片,谁还会把它当作头像? 可她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同意? 我找不到答案,宛如现在,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 是去劝她回来治病?还是顺从她本心? 如果选择放弃治疗,不是她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我无疑会选择顺从她的意愿。 此时,田霞给我发来一张截图,是陈卉的具体位置信息,她现在已经到了成都。 从截图可以明白,田霞已经关联到陈卉的手机定位。 但除了这张截图,她什么都没有和我说,我心里清楚,她是想我去的。 可我丢失了向陈卉靠近的勇气,也许她选择去旅行仅仅是为了远离我。 毕竟昨晚她是多么的悲痛欲绝,她需要去调整自己受伤的情绪。 我又熄灭了手机屏幕,趴在桌子上,渐渐意识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我闻到泡面的味道,从桌子上爬起,才发现气味是从前台传来的。 我看向角落里那箱泡面,是陈卉买好放在那里的,她仅仅只在这里吃了一次。 我又想到陈卉在这里吃泡面的场景,想到她父母看我的眼神。 我仿佛知道了答案,我不该对她还心存幻想,我就是她的痛苦根源。 而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经营好这家咖啡店,存一笔钱,将搁置已久的旅行之路重启。 人生瞬间变得通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劲儿,我把贝一一泡的那桶面顺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因为看到这桶泡面,我就想到陈卉跟着我痛苦的模样。 贝一一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半晌没有言语。 我向她解释道:“泡面只能当零食吃,午餐要精致一点,人生才有意义。” 她更加不解,弱弱地说道:“这是店里咖啡师泡的面……你管人家怎么吃?” 我一脸尴尬,往那箱泡面走去,从里面重新拿出一桶。 “胡途,扔都扔了,还不如请员工们吃一顿午饭呢?”贝一一在旁边出主意。 做好事业的第一步,便是收拢人心,我连连点头,又把泡面放了回去。 随即向店里的员工发出邀请,兼职的全职的,加起来六个人,来了一次小型聚餐。 效果很明显,下午时刻,他们的工作热情都有所提高。 而我在这段时间里,继续完善经营规划,将具体实施的一些小细节补充完整,我打算停业几天,做全面整改,思来想去,一个下午的时间悄然流逝。 黄昏,闲停下来,我看着前台忙碌的贝一一发呆。 直到现在,我依旧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留下,她们父女的关系也是个迷,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见她们有过任何交流。 一束夕阳照进来,映在她的脸上,让我看清她发梢里溢出的温柔,美的不真实,仿佛虚幻。 我在想,自己何德何能才有这么完美的朋友? 也许是上天怜悯,夺走了雨媞的同时,又还给了我一个贝一一。 罗亚的电话打了过来,他邀请我们去他店里,说是一起吃个晚饭。 我和贝一一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往那边赶了过去。 他的咖啡店张灯结彩,比往常排面高档许多,而他也没有刚从大理回来那段时期颓废,在休息区练习架子鼓。 动作要领和气质都拿捏的像是个高手,但打出来的鼓声却不是那般有节奏。 “多大年龄了,还有闲心在这里学打鼓?”我走到罗亚旁边,向几乎痴迷的他调侃道。 罗亚停了停手上的动作,“都坐,好好听听我打的怎么样了。” 他说完,翻看了一遍打鼓入门教程,随后又是一顿狂敲乱击,自己沉迷其中完全不顾及我们听众的感受。 贝一一选择离开痛苦源,去前台坐在了罗欣的对面,她们关系已经很好,见面就能有说有笑。 我皱着眉头听完罗亚打了一遍,最后违心地给予鼓励道:“很不错,进步空间还很大。” “那肯定不错,苦练了三天不是白费的。” 我点上一支烟,才开口对他说道:“瞎折腾,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卖几杯咖啡实在。” 他很自然地从我的烟盒里抽出一根,从我嘴里夺过烟,点燃了他手上的,继而说道:“重在体验,打了三天鼓,所有的心思都打没了,人忙起来了就不会乱想些不实在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游离了一圈,又故作高深地说道:“我猜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肯定和那个女上司有关,都叫你及时止损,非要往深处扎,现在加重了病情,尽给身边人找麻烦。” “你别劝我,你扎的也够深的。” 罗亚吸了口烟,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已经放下了,你也要学会放下,你看我现在活得多滋润,财务自由,人身自由,谁他妈愿意让自己活在过去的阴影里面?” “你哪是自由?明明就是闲的慌,你打算就这么窝囊一个人过一辈子?”我反驳道。 “一个人过也何尝不是一种享受?”紧接着,他拉拽了我一下,说道:“我教你打鼓,挺爽的。” 我从他手上接过鼓槌,往架子鼓上随意敲击,不得不说,这也算得上一种极好的发泄方式,而我并不打算学,没他那么无聊。 我很不理解地向他问道:“什么原因让你开始学架子鼓了?单纯为了打发时间?”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我计划组个乐队,有兴趣吗?” 罗亚情绪高昂,开始向我描绘他心中所想:“一个乐队,四个人,一辆车,一场旅行,走到哪唱到哪,旅游的同时也给自己找到事情做,还可以捞一笔钱,说不定就一炮而红了。” 贝一一和罗欣不知何时也坐在了旁边,听他说完后很有激情地为他鼓掌。 “有觉悟,这个提议真的不错,到时候贝一一主唱,我弹吉他,哥打架子鼓,胡途去练贝斯,完美!”罗欣激动的分配好了乐队职务。 我心动了。 这本该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 第115章 纠结与适应 “贝斯多无聊啊?又累又枯燥!” 我突然间向他们抱怨,紧接着补充道:“还是我来练打鼓吧?” 罗亚明显不愿意,紧握着手上的鼓槌,厉声厉色说道:“别他妈和我抢活,贝斯这玩意儿和吉他差不多,你能行的。” 我眉目一转,又看向了贝一一问道:“你和贝斯都姓贝,你来吧?” “这样分配的吗?那你怎么不去拉二胡?”贝一一幽怨道。 随后贝一一又作出让步道:“其实贝斯不难,我也会,你要和我换位置就换吧。” 罗欣出言调侃:“震惊!不入流草根歌手要和灵魂巨星抢主唱!” 我一脸尴尬,在这个团队里,他们都有拿得出手的绝活,而我像是被架空的无事人。 迫于无奈,我不得不选择演奏贝斯作为自己融入乐队的筹码。 罗欣察觉出我低落的情绪,带着些许自责说道:“我开玩笑的,别记在心里。” 罗亚也是一阵叹气,可能是感慨我抑郁症加重后脆弱且敏感的神经。 “胡途,我可以教你弹贝斯,你只要想学,我保证包教包会!”贝一一向我打气道。 我极力克制不该有的坏情绪,不想让它污染这片快乐净土,向众人点了点头,明确自己服从乐队安排的态度。 …… 而后,罗亚少有的大方了一回,带着我们进了高档商务酒店吃晚餐。 其实他和我一样,很排斥去高级餐厅吃饭,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四人都很拒绝这种招摇的方式。 他给出的理由是,如果我们想要做出事业,就必须得想方设法把自己融入更高的圈子,尽可能的和社会精英接触。 而商务酒店,就是最好的去处。 我也渐渐明白,反感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 一行人来到罗亚所预定的包厢落座后,等到酒水菜肴上齐,很有兴致地边吃边聊。 罗欣分享的话题最多,全是关于她最近在旅途上发生的那些事。 而我们的关注点都不谋而合的放在了她有没有找到心动的男人上。 于是,我们便有了一个赌注。 四人中,谁先结婚,谁就有资格向其他人无条件索取一个请求。 在没有认识贝一一之前,我们三人便经常这么赌,但赌注一直没有生效,这就不得不怀疑我们三的脱单能力。 贝一一突然向大家提出游戏漏洞:“那如果是两个人同时结婚呢?是不是有两个赢家?” 罗亚明显对这个游戏不感兴趣,他似乎已经做好垫底的准备。 反观罗欣,面对贝一一提出的问题表现得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和贝一一,怔怔地问道:“你们......?” 贝一一赶忙向罗欣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打比方你和罗亚哥选择在同一天结婚,该怎么算?有这种情况吧?” 罗欣这才理解过来,解释道:“你考虑的挺周到的,同一天也有一个时间的先后,小概率事件,不管它。” 晚餐中途,我起身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时却透过玻璃窗无意间看清走廊最边缘包厢里的几个人。 李文健、裴广、唐籽、刘嘉和一个不认识的戴着眼镜寸头肌肉男。 他们能在一起吃饭无疑是印证了我的猜测,李文健和裴广果然认识,我心里开始一阵后怕。 我还特别留意了一下唐籽,俨然一副拒绝的神色,像是迫于无奈才加入这场聚会,她也瞬间察觉到包厢外面的我,显得有些惊讶,和我对视了几秒。 其他几人则讨论的热火朝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肯定是在商量公司扩建的相关事宜。 我没有多做停留,虽然这里的隔音效果不错,我并不能听到些什么,但站在外面偷窥隐私明显不道德。 回到自己的包厢,我才后知后觉的正视肌肉男的存在。 难道是谁请的保镖? 可观察他们相处时的姿态,明显可以发现他极具地位,他们几人中,就只有刘嘉表现得十分拘谨。 ...... 我没有再做过多猜测,继续享受着丰盛的晚宴,罗亚吃完提前离去,说是约了几个开店的朋友,而后包厢里只剩我们三人。 罗欣坐不住了,开始讨论罗亚:“我哥最近几天心情大变样,你们察觉出来了没?” 贝一一还在胡吃海喝,边嚼着嘴里的东西边回应道:“看出来了,他打鼓打的吧?” 看见贝一一这副模样,我不禁心中齁笑,对她打趣道:“他是心情大变样,没什么大问题,你最好还是省着点吃,别身材大变样才好。” 她似乎不担心自己身材走型,完全没有停下自己的嘴,争锋相对道:“胡途,我吃不胖的体质,你八辈子都羡慕不来!” “知道为什么吃不胖吗?” 贝一一很不要脸的回道:“因为我身材好。” “半毛钱关系啊,因为你有多动症,能吃胖才怪呢。”我向她阐明了原因。 她还想和我争论,罗欣打断了她,表现得有些不满:“你们真会掰扯,聊我哥呢,怎么突然就扯到身材去了?” 我本能的脱口而出:“哦,那我们聊聊打鼓吧?他最近在打鼓。” “分析他的心情!”罗欣加重语气强调说道,而后又抛开话题:“他最近积极过头了,让人觉得有猫腻!” “这是好事啊,他可能是参悟到了真经。”我敷衍的回应着。 没想到罗欣此刻很激动地做出反应:“你不感觉很可怕吗?他在习惯一个人生活,万一真的动了去当和尚的心,他爸得气个半死不活!” 我也总算明白罗欣在担心什么,她考虑事情的角度总是这么刁钻,以至于让我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别怕,他戒不掉酒肉,不会走极端的。” 贝一一也不吃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道:“哎呀,笨死了!欣姐说的和尚不是你想的那个和尚,是怕他一辈子不结婚,不能让他爸抱孙子。” 我尴尬地笑了笑,继而不知所措,回应道:“这就没有办法了,结不结婚生子还得看他自己,难不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 罗欣忧心忡忡,但还是很理智地向我问道:“他前女友的事就只和你提起过,你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下手帮帮他?” 成欢欢生死未卜,行踪不定,所以这个方法明显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为了让她宽心,我还是以安慰的语气回道:“我尽力吧,看能不能和她前女友取得联系,你也别多想,可能他只是单纯的想通了怎么面对生活。” 没等罗欣做出反应,贝一一便急忙向我问道:“胡途,你呢?你会想通怎么面对生活吗?” 我心里一阵苦涩,但还是冲她笑了笑,回复道:“做生活的高手,我比你强!” “记住你说的话,我已经帮你录音了!”贝一一扬了扬手机,很有兴致。 我却百般滋味,她真的是在想方设法让我走出抑郁症。 可我真的能走出来吗? 雨媞曾经也是这般处处为我着想,最多也只是保证病情停止加重。 …… 独自回到出租屋,机械性地给雪球喂食,而后又突然想到宠物店里买下来的泰迪还没来得及送到陈卉手上。 我该以什么身份将那只泰迪送给她?她是多么喜欢这只雪球,她心里还能装得下泰迪吗?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以何种心态在旅途上奔波,带着无法治愈的病,她也许很绝望吧? 我又开始矛盾,我总是不能理解她的所作作为,我很想去安慰她,陪着她,但又害怕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更痛苦。 她昨晚离去的决绝,今早走的果断,没有给我机会继续解释我和贝一一之间的关系。 虽然我已经解释过了,但她那个时候极其不冷静,可能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她拒绝沟通,永远藏着自己的真实想法,让我捉摸不透。 我再一次点开没能加上的微信头像,回忆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她承诺,这个头像她永远都不会换,朋友圈里发表的东西永远都只有我们两人。 可当时年少懵懂,我并没有在意这种承诺,就像没有在意无数个翠湖边上的夜晚,我给予她这辈子非她不娶的承诺一样。 突然,我想到了,刘嘉! 他有陈卉的联系方式! 我可以通过他联系陈卉,陈卉不可能面面俱到,把刘嘉也拉黑。 我有些激动又有些惶恐,坐立不安。 随后我又点开和田霞的对话框,她也没有继续和我共享陈卉的位置信息。 我瘫坐在沙发上,各种事情杂乱无章地涌进脑海,一方面在幻想四人自驾游,一方面又在想独自出行的陈卉,平静不下来。 此时,贝一一发来两张图片,一张是名森贝斯,一张是雅马哈贝斯,问我怎么选,我麻木了。 她当真把我的事当成她的事在做,可我现在并没有能力学习新鲜事物,我实话相告:“先不急,等一切稳定了再买吧?” “行,记得早些睡觉。” 她的文字有一股特殊力量,我看到这条消息后,立马就有了去洗漱的冲动。 ...... 这个夜晚,我精神恍惚,脑海里竟构造出一副残酷狗血的画面,罗欣生下了半个孩子! 血肉模糊的半个孩子! 半醒半睡,额头上尽是冷汗,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构造出这种画面,惊悚的让我不敢继续入眠。 我清醒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天蒙蒙亮,而后又异常有精神的去了公司。 公司有门禁,而我已经离职,显然是进不去,我在门外吸着烟,等着刘嘉。 街道的昏黄灯光与黎明的曙光杂错交织,映在混凝土铺地砖上,花白一片,仿佛提前下了一场冬雪,我不自觉地紧了紧外套,俨然还没有适应季节更替的温差。 站累了,我便蹲在一角,开始有些犯困,凛冽的寒风又一次次拉扯着我,让我睡也不是,醒也不是,我无能为力的笑了笑,原来这寒风也在影射我内心的纠结,帮我扩散思念的愁绪。 我还是不能适应没有陈卉的生活,也不清楚自己该不该去找她,好像做什么都是在犯错。 不知何时,刘嘉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从恍惚中带出来,我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一时间忘记自己为何而来。 “你来找我不跟我打个电话?在这里蹲着也不怕蹲感冒。”刘嘉责备的声音在上空响起。 我站起身,等神志清醒了些,才开口向他说道:“我也没蹲多久,你把微信接我用用呗?” “去办公室说,我先打卡。” “带我去办公室?你不怕泄露些机密啊?”我和他开玩笑道。 刘嘉突然间面色凝重,但又转瞬即逝,回应道:“去食堂也行,公司的早饭你还没有吃过。” 我能理解他转变地点的做法,但还是有些心情低落,曾几何时,我也是可以在那个地方来去自如,现在却不得入内。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进了食堂,我点了份最淳朴的早餐,油条包子加豆浆。 食堂里的光亮比外面强,刘嘉盯着我憔悴的面容,嬉笑道:“昨晚和陈总大战了多少个回合?脸色这么虚,年轻人要学会节制。” 看来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有了矛盾,我没有理会他的嬉闹,直奔主题,向他说明来由。 他答应了我的请求,把手机留下后自顾自地离开了食堂,仅仅只是交代用完后,给他办公室的座机打个电话就行。 我想起经理办公室里的盆栽,是陈卉留下来的,还没有被更换,于是给她发信息:“陈总,办公室里的盆栽,你什么时候来拿回去?” 而后便开始漫长的等待,无聊之际,我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就只有五年前的那条动态,具体内容就是那张头像,配了一段文字:“今天是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大理,天气晴。” 而我的记忆里她用这个号发布了很多动态,现在我却查看不了,要么是她删了,要么就是她设置了权限。 临近中午我才收到她的回信,短短三个字:“不要了。” 冥思苦想片刻,我又向她发送信息:“这盆栽这么好看,怎么能不要呢?你要是不方便,我就叫胡途来帮你取走了啊?” “不要麻烦他,你叫田霞帮忙就行。” “你们是闹矛盾了?” 我心中忐忑,期待她接下来的回复,可她却半天没有动静。 我又编了个谎言发了过去:“也是,怎么可能会闹矛盾呢?胡途昨晚才在公司贷款买了辆越野,说是要去自驾游,你们感情升温还来不及呢。” 有那么一刻,我沉浸在自己的谎言中无法自拔,才知道,原来人真的可以把自己骗得深信不疑。 发完这条信息后,我焦躁不安,她看到这条信息会是什么感受? 也许是害怕吧,害怕见到我,想避而远之…… 第116章 腐尸、情绪绑定、癔混乱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心也随之颤抖,目光缓缓移动,看向屏幕,仅仅只是一条广告信息。 我很烦躁,这个广告浪费了我诸多勇气。 我又后悔给她发最后那条信息,想要撤回,但明显已经过了时间。 她在犹豫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消息。 原则上我是不愿意让她的情绪因我受到影响,又等了许久,她终于回复道:“为什么要骗我?” 我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而她发这条信息肯定是在诈我,于是我反问道:“难道他还没有告诉你?” “无聊。” 我在对话框输入:“你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编辑好后,我点击发送,却显示失败,我愣住了,她把刘嘉的账号也拉黑了。 失落感涌上心头,看来她打算把自己封闭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想与外界有任何沟通。 又或者说她已经察觉出了端倪,也有可能她只是不愿意讨论关于我的话题。 ...... 到食堂用餐的人越来越多,而我也不知不觉在这里度过了一个上午,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仅仅只是换来了她的四条信息。 “胡主管?你怎么来食堂了?” 陈卉的小助理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现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已经辞退了工作,确实不应该出现在公司食堂,我自嘲般的笑了笑,道:“我来食堂找朋友叙旧,你也别一口一个主管的叫,我现在只是一个无业游民。” “喊习惯了嘛,你那个朋友呢?” “刚走不久。” 紧接着我又向她打听道:“对了,你知道陈总这几天去哪里了吗?你们还有没有联系?” 小助理在我对面坐下,疑惑地小声问道:“你们闹矛盾了?” 我对她点了点头,而后双手合十抱拳非常真挚地请求道:“你能联系上她吗?可不可以让我和她交流几句?” 小助理却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二话不说打通了陈卉的电话,随后把手机递给了我!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没有提前组织好语言的我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但我清楚,这个机会不能浪费,以至于我拿着手机左右为难。 “什么事?”陈卉用职场上交流的语气问道。 我欲言又止,表现得非常紧张,主要是害怕引起她的反感,小助理看出我的窘境,把电话拿了回去,打起圆场:“陈总,我有个企划方案需要找你改进,你看能不能抽空指导一下?我改天请你吃顿饭。” 与此同时,我自己的电话铃声从口袋里响起,一首“甜甜的”仿佛瞬间充斥了整个食堂,我没来得及看是谁的电话,就迅速挂断了,生怕被她察觉。 电话那头的她停顿许久都没有回复小助理的请求,我心提到嗓子眼。 “把电话给他吧。”陈卉声音冰冷,看样子还是被她发现了。 小助理把电话再次递到我手上,我还是不知如何开口,生怕一句话没说好,我们就再也交流不上。 “你是有什么事?”她声音冷到令人发寒。 沉默许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和你有关系?” 我心里咯噔一下,发出一阵剧痛,我强忍着那阵痛,几乎向她哭诉:“我想你了……” 她那边没有了任何动静,怕陷入难堪境地,我又连忙改口道:“大家联系不上你,都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治疗?” 她还是没有言语,也没有立即挂断,而我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我这才仔细看了看,发现是贝一一打来的,心乱如麻。 我又一次将它挂断后,陈卉这才语气平静地回应道:“我没病,玩累了就回来......你接自己的电话去吧,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 陈卉说完立即挂断了电话,不给我任何继续沟通的机会,我不得不把手机还给小助理,她却提议道:“要不要再打一个过去?你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我摇了摇头,心中已经明白,即使再打过去她也不会接,我全身像是被胆汁浸泡过一样苦涩。 “你这状态不打紧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小助理看着我的面色,显得有些惊慌。 “没事,谢谢你。” 我带着失落的情绪离开食堂,开始有些犯困,我多么希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等梦醒过来,我和陈卉回到大学时期,她即将给我准备好下午茶。 我像是一具腐尸,行走于公司,不知不觉间便走进了刘嘉的办公室,而此刻他并不在里面。 我把手机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同时,无意间看到一份合同,上面有他的名字,而另一个名字是李文健! 我纳闷了,他们能签什么合作?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仔细看了一遍,是一个权责暂转合同,李文健将公司扩建这个项目的责、权、利分了一些给刘嘉! 我看着具体的合同条款,却越发觉得不合理,但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在职场混迹了三年,我好像什么都没有积累到。 转念一想,既然这个合同刘嘉愿意签,我也没必要管那么多,于是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猛地想起挂断的电话,于是赶忙拿出手机给贝一一回了过去,而此刻微信上也有许多她发来的信息。 看得出来,她是在为我担心,而且针对我不接电话的行为,她表现得很焦急。 “胡途,你没事吧?”她急得要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 我又是一阵愧疚,百般难受地安慰道:“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却是先哭了,止不住的泪从眼眶冒出来,她的关心实在太沉重…… “为什么要挂我电话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怕你想不开……”她在电话那头责备道。 我有些失态,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向着出租屋方向走去,却在前面不远处看到同样失态的贝一一。 我急忙转过身子逆着她走,不敢面对她,原来她鬓角已经全湿,头发黏作一团,远远的看上去像是汗,也可能是泪,我分不清,因为我的视线也很模糊,仅仅只是瞥见她后就挪开了目光,不敢多做停留。 找到一个遮蔽体,我在角落蹲下,不想把自己的丑态公之于众,这条街有太多熟人,我死守着最后的那点尊严和面子。 我半掩着面,缩作一团,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泪眼模糊地看过去,同样泪眼模糊的贝一一呈现在面前。 她含着泪,声音几乎颤抖地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今天的药也不吃,雪球也不喂,被子也没有铺整齐,你甚至钥匙都没有带在身上……” 停了停,她已经泣不成声,但还是哽咽着继续说道:“我怕一整天跟着你,你会嫌烦……所以上午自己去了咖啡店,可你一上午都没来,也没发信息交代干嘛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去你家找你才发现房子里面乱糟糟的,药瓶子被扔的七零八落,衣柜门乱开着,各种衣服横铺乱竖在地上...像是…我就....我像是去收遗物的.....” 她已经说不下去了,而我摸了摸口袋,确实忘记带钥匙,她说的都是事实…… “你刚才一看到我就躲!你是有多怕见到我啊?”她的声音已经到悲恸的地步,哭诉完也双手抱着腿蹲在了我的面前,低埋着头抽泣。 我的心像是被扎成了窟窿窝,血被流干,哽咽着连连吐了几遍:“对……不起。”却沙哑到自己都无法听清。 我已经不敢去看她,我就是万恶不赦的罪人,拿真心对我好的人,都被我祸害了,我无地自容,陷入深不见底的内疚和忏悔之中,得不到任何一束光的滋养与救赎。 贝一一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收了收自己的情绪,站起身,试图双手托住我的肩膀让我起来,安慰道:“没关系,是我的错......我太敏感了,总觉得你会做傻事,没想到你比想象中坚强很多......继续加油!” 我起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身体在疯狂颤抖,她的背部已经湿透了,这么冷的天,她汗湿了背上的毛衫! 我紧贴着她的脸,感受她紧密的毛孔中散发出来的热气,痛苦万分。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这么担心的,我会好好吃药……”我喉咙沙哑到完全发不出来声音。 “别不开心,别说对不起,会加重病情的!你不要……” 我不清楚她是以何种心情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听清她具体说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当我闭上眼的那一刻,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一个人形,闪光灯,对准了我们…… …… 熟悉的环境,我又一次躺在那张病床上,而贝一一已经在邻床熟睡,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我昏迷了将近一天! 我很无力地看着正在输送营养液的留置针失神,回味昨天,我不知道自己的坏情绪因何而起。 可能是没有睡好,做的噩梦导致的,那个惊悚的画面再次浮现脑海,我开始慌了,要是每天都做一个噩梦,我的人生将彻底完蛋。 我甚至记不起昨天惊醒后是几点,我又在沙发上做了些什么。 是睡着了吗?不像,难道是一直在发呆等天亮,随后疯疯癫癫地出门? 昨天那个我像是被谁控制了,连钥匙都会忘记带在身上。 我真的糊涂到这种地步了吗?做了什么都不记得,这比浑浑噩噩更加可怕。 确实太可怕了,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脖子上已经挂着贝一一那条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我是什么时候戴上的?还是说她帮我戴上的? 我用空闲的那只手紧紧握住了项链,也许戴上它,我以后就开始走运,就像刚开始那般时刻带在身上,每天的工作都会变得顺利。 …… 一阵闹铃声将我从恍惚中带到现实,贝一一起身将它关掉,坐在了病床前,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七点,我刚才又发了几个小时的呆! 内心慌得要命,如果因为抑郁症衍生出老年痴呆,我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勇气继续活在世上。 “什么时候醒的?”贝一一关心的问。 我撒谎道:“刚醒一会儿。” 贝一一没有正视我,帮我按响了头上的呼叫器,才解释道:“醒了就不要继续输营养液了,输太频繁会影响胃功能。” 我们陷入沉默,看着她疲惫的身躯,我想哭,但又不敢哭,因为一哭她就会更加疲惫,她是真的下定决心在帮我,把我们的情绪绑定在一起,以至于我不忍心继续替她感到难过。 须臾间,医生前来,还是原来那个医生,他又抱了一堆新样式的药瓶子过来,我几乎绝望,仿佛回到当年大口嗑药的情景。 “小伙,想开点,你这个病情发展的太快了,离重度已经不远了,生活是自己的,你在法律的允许下,随心所欲就好,别想那么多事。” “你这隔一两天就住进来一次,我们医院又不缺钱,用不着你做慈善。” “这位姑娘是女朋友吧?他这属于心病,多陪伴,多让他开心,慢慢诱导他走出来才是治病的关键,往医院送的再勤也没有用。” …… 他这次说了许多,像是在陪我们唠嗑,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医院得到了温暖。 “能起来活动了就出院吧,多去外面走走,给自己找个感兴趣的事做,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医生长吁一口气,帮我把手上的针管全部清除干净后,独自离去了。 “胡途别怕,他吓唬你的,这家医院一点都不靠谱,越治越严重,我再也不会把你往这里送了。” 贝一一边说边小心收拾着床头柜上的药瓶,我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心中苦涩,既然不靠谱,那为什么还把人家的药当宝贝一样供着?这是不靠谱吗? 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可当她侧着脸的时候,我又突然惊悚起来,上一个这么关心我的雨媞,和她一张脸,已经被我害死了,我的手又开始乱抖。 急促刺耳的铃声响起,将我胡思乱想的心绪震出脑海,整个人变得异常清醒,是贝一一口袋里发出来的,她拿出手机离开病房,看来是去接电话。 在我的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拿自己的手机接电话,基于我目前对她的了解,只能猜测这是她爸给她打的电话,毕竟她只在我面前提过她爸,而他们的关系应该得到了缓解。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电话铃声居然这么刺耳,而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认为她会用甜一点的歌曲当作铃声...... (这章我是哭着写完的,太难受了,里面埋了四个大坑,伤害了好多人。作者在这里请求大家帮忙到第一章【留名帖】发个评论,随便发什么都行,十分感谢!) 第117章 你难受?我何尝不是 我从病床上爬起,恍惚的不行,我犹记得刚才还看过一次时间,现在却是忘了到底是中午还是晚上。 贝一一很快就从外面回来,帮我拿起床上的外套,关心道:“走吧,去吃个早饭。” 我麻木了,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如果没有她,我甚至开始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在背后轻轻推了一下我,然后又将我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继续鼓励道:“振作一点……” 可能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方面我又在发呆,一方面我又在乱想,我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根本不按照我想的做。 …… 和贝一一吃完早饭后,我们一起来到咖啡店,面对面坐着,第一次觉得我们之间的气氛压抑到难以呼吸。 “胡途,你说说昨天的事呗?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像疯了一样?”贝一一面色平静地问道,却更像是故作平静。 昨天的事根本不值得我发疯,仅仅是因为那个被胡乱构思出来的噩梦?荒唐至极。 我没有回应贝一一,只是很疑惑地问道:“我真的把房间弄得很乱?” 她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我当时甚至认为你家进贼了,想报警,但冷静想了想,怎么可能呢?只能是你自己弄的,我还没来得及帮你收拾好,现在依旧是乱糟糟的。” “你不记得自己干过的事了吗?” “只是不记得昨天早上做了什么。” 贝一一小声嘀咕:“肯定很痛苦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可能吧?” 贝一一表现得很不满,请求道:“你别瞒着我好吗?做没做噩梦你难道也不知道?” 我这才无奈的点了点头,她又急忙说道:“你别多想,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我木讷,不言语,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要是再做噩梦,就打我电话吧,我这几天晚上睡觉就不关机了。” 我的恐惧感又凭空冒出,瞬间又湿了眼眶,问她:“你累不累?我去帮你冲杯咖啡。” 她冲我笑了笑,脸上没有任何杂质,笑容干练纯真,不容邂逅,回应道:“不累,你去冲咖啡吧,两杯,一个人喝没意思。” 来到工作台,认真冲泡好两杯咖啡,给贝一一端过去的同时,却发现她在悄悄抹眼泪。 我的心像是在急促地痉挛抽搐,我拖着沉重的脚步重新坐回她的对面,将手中的一杯递给了她,像犯了错的孩子,不敢继续看她。 我心里明白,她给我的是照顾和陪伴,我给她的是痛苦和麻烦,她现在肯定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 她也许在渴望回到最初那样,互相关心帮衬,我又何尝不是,但现在真的回不去了,我在痛苦的边缘挣扎地心如刀绞。 我低埋着头,豆大的眼泪掉进了咖啡杯里,泛起阵阵涟漪,同时也污染了整杯咖啡,如同我身上的毒素一样,侵蚀了她与生俱备的快乐源泉,黯淡一片灰泽。 贝一一端起杯子,很有仪式感地碰了碰我面前的那杯,抿了一口,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她终于没忍住,向我哭诉道:“胡途,我快崩溃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我感觉心都不是自己的,和你待在一起太压抑了……真的快受不了了……太难受了……” 我失声的苦笑一阵,难以割舍的对她说道:“难受就走吧,你没有留下来照顾我的义务,把你折磨成这样,我也不好受……” 她立即起了身,小小的动作,让我心跳停止,胃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脑海里想的画面却是雨媞躺在血泊之中,我在旁边惨笑。 她也要离开我了,早该离开我,没有人愿意一直付出,得不到回报。 我对不起她所做出的牺牲,我不该还矫情的希望她留下。 出乎意料,她仅仅只是转移了地方,坐在了咖啡店的最角落处,趴在桌子上,掩着面。 她可能是怕影响到咖啡店里的生意,所以把自己藏在不起眼处释放情绪。 我再次端起桌上的两杯咖啡朝她那边走去,又一次递给了她,她身子在颤抖着抽泣,可能是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 那么,她之前逗我开心的时候,会不会只是在苦中作乐? 她时刻都在难受,只是装出一副很惬意、无所谓的样子,想带我走出来,但又一次次失败了。 现在我的病情还越来越重,她痛苦到了极点,实在装不下去,所以哭的失控。 我坐在她对面,无心言语安慰,只是默默流着泪,听着她的哭泣声伴着店里舒适的纯音乐,惶恐不安。 她慢慢安静下来,双手捂着杯子,平静片刻,像是下定决心,说道:“胡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一起加油,配合治疗,放松心情,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争取不要重度抑郁再去做电休克。” 我沉默许久,不忍心让她继续留下,鼓起勇气对她说:“你走吧,你开心了,我就自然开心了,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病情加重的……” 她身体抖动了一下,捂着的杯子瞬间倾斜,倒在了桌子上,浓郁的咖啡顺着桌角,流湿了我的裤子和鞋。 她又急忙把杯子摆正,朝我递纸,带着歉意慌忙说道:“胡途,对不起,你快擦一擦,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不用管它。” 她却迅速拿起纸巾,蹲在地上为我擦着鞋,我心里不好受,抓住了她的手腕,痛苦地说道:“你别这样,我难受。” “那你自己擦,不然我也难受。” 贝一一起身,我松开了她,她重新回到座位,继续双手捂着空杯子,我看着心疼,这副样子透露出她是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 我俯下身子,擦干了多余的水渍,而后面对着她,酝酿离别的话。 她却先一步开口道:“胡途,我知道你很不想见到我,但我真的不放心你,我怕我一走你也跟着走了,等你病好了,我就离开,行不行?” “这是个伪命题,你在,我的病就好不了。”我低着头,不敢看她。 周围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现场安静的可怕,空气似乎都快要凝结,每一秒都好像被无限延长。 许久后,贝一一低声道:“行,你要我走,也可以,但你能不能做到自己打败抑郁症?” “能。” 她打开手机录音,然后才要求道:“你发誓!” 我做出发誓的手势,却半天开不了口,我怕她一走又像上次一样出意外。 于是向她要求道:“你得去找你爸,不要乱跑,不然我也不放心。” “会的,我回去相亲,他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贝一一语气平静。 而此时此刻,我却滋味莫名,我的潜意识里,贝一一还没有长大,至于谈婚论嫁,对她来说更像是还没摸进门槛,以至于她说相亲,显得有些突兀。 “你快发誓!” “好......我发誓:自己走出抑郁症,努力面对生活。” 她把录音保存好,发给了我一份,然后起身就走。 我在凳子上坐着,心里空落落的,可能是她在我心里,也占了很大的分量,而我,努力活下去都变成了一种责任。 泪水悄无声息地在脸颊上滑过,咖啡店里很快就没有了她的气息,我失神般注视着她碰倒的杯子。 意料之外,她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份冰淇淋,递给了我一份,依旧坐在对面,但没了言语。 我注视着她吃,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腮帮子冻得通红,我知道,等冰淇淋吃完,她就真的走了。 我们都很有默契,就是离别时保持沉默,不说再见。 接近一刻钟,她终于吃完,而我仅仅只是舔舐了一口,这也是我第一次冬天吃冰。 她默默地走了,我手上的冰淇淋也在渐渐地融化。 我说不出心里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看见一只很漂亮的蝴蝶,我尝试留住它,却是在消耗它原本的绚烂,于是我不得不放任它离开,而且对于它,我还有一份厚重的亏欠。 …… 我无心整顿咖啡店,打算按照原先那套经营方式运行。 我尝试收集治愈的文字、图片和音频,把打败抑郁症当作首要任务。 待到晚间时分,我独自打车去了嘉陵江畔,来到陈卉独有的那个角落,凭栏远眺江面。 我点上烟,我已经很久没有吸烟了,我仿佛在尼古丁和焦油的麻痹下,变得异常兴奋,一根接着一根。 今夜没有星光,天空灰暗,像是哭过。 就在刚刚,田霞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告诉我陈卉已经在稻城。 她说,陈卉的位置信息也发了一份给李文健,她更在意的是陈卉跟谁能幸福,至于我,去不去随便。 陈卉对我的态度很明显,我不敢拿自己的誓言为她冒险,我要经营好自己的每一天,让自己脱离苦海。 我熄灭了手机屏,伸手不见五指,将自己置身黑暗,等待黎明的曙光。 特别提示音响起,这是我在贝一一走后专门为她设置的,我怕再次伤害她脆弱敏感的心,所以必须注重她发来的每一条信息。 “能给我发一张你和雪球的合照吗?” 第118章 危机?无法藏匿 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小小的请求,本来打算在江边度过一个晚上,现在看来必须回去,因为我之前并没有拍过与雪球的合照。 我立即给她回复了信息:“等我半个小时就发。” 我竟有些不习惯,按照以往的性格,不会空说没用的话语,她太敏感,我只能慢慢学着照顾她的感受。 打了一辆车,司机刚踩了离合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很疲惫的拉上手刹,接着电话,我没有听别人电话的习惯,但现场十分安静,有些话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 隐约得知,他准备去基建公司充当临时工,而给打电话的肯定就是工地的包工头,很有可能是分公司的建设快要动工了。 那么李文健此刻必须留在重庆,与基建公司商讨具体动工时间以及工酬分配,也难怪最近唐籽愁容满面,这么大的项目足以让她神伤。 可我最终还是不能理解,他们谈合作和肌肉男,和裴广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份看起来并不是很合理的合同,可能远不止合作这么简单。 ...... 无心再做过多猜测,我很快回到房间,却是被里面的凌乱震惊住了,正如贝一一所说。 我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对着镜子练习了几次微笑后,才蹲在雪球的笼子旁,来了张自拍,随后发给了贝一一。 花了半个小时整理好房间,我才发现茶几上多了一盆仙人掌,而我并没有养花的习惯。 我又往四周看了看,吉他旁边也多了一把贝斯,一股暖流从心中蔓延到全身,我又不争气地掉下了感动的泪。 我挪动着仙人掌,把它搬到阳台,这是不用花心血就能养活的盆栽,贝一一替我考虑的很周到。 随后重新回到沙发上,拿起药瓶,给自己配了一套,零零散散加起来十多粒,我麻木的一口吞下去,狼狈地喝一口水咽下,目光却停在一张字条上:“孤独的坚强!” 这是贝一一给我留的话语,我小心将它收好,放进了雨媞留下的水杯…… …… 又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时间晃眼间就过去了七天,我坐在咖啡店外看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脑空一切。 这七天里,我学习了贝斯基础教程,右手已经能够流利地在弦上行走,咖啡店还是老样子在经营,我也在认真吃药,没有噩梦,生活好像回归正轨。 我和贝一一每天都有联系,犹记得那天晚上打视频的时候,她隔着屏幕摸雪球的毛发,她真的快乐了许多,这次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她依旧在以她的方式关心着我病情的走向,却不肯向我提及她的生活状况,比如说她与她爸的相处情况,她的相亲对象对她怎么样,相没相成,都不愿意说。 这些天,罗欣变得不那么洒脱,她好像凭空多了几件心事。 我们关心她,她只是说最近几天忙着找经纪公司没休息好。 而罗亚的架子鼓也初见起色,他比以往都注重生活,乐观了许多。 田霞每天都在向我更新陈卉的位置信息,她表现得很急躁,终于告诉我她心中所想,她认为只有我才能去把陈卉请回来,陈卉的病已经刻不容缓。 就在刚刚,她又传达给我一条消息,李文健已经动身去了拉萨,这是陈卉选择318川藏线的倒数第二站。 我眼角又滑过一颗眼泪,侧过头看向玻璃窗,它将我的面容呈现。 这颗晶莹的泪珠,打开了记忆的阀门,我们仿佛回到五年前,从初识,到相互了解,再到相互爱慕;从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甜蜜的热恋,再到替我们的未来思量。 我顺手打开一瓶百事罐装可乐,一口闷掉,妄图寻找气泡堵住喉咙的刺激。 我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现在还有点空虚。 我经常在想,我与别人不一样,因为我们带着不同的使命来到世界,他们负责享受生活,我必须接受磨砺、收集痛苦。 “你会去见她吗?” 田霞又向我发来一条信息,并告诉我,按照陈卉的行程推断,明天下午她也能到达拉萨,现在买机票还来得及。 我沉默许久,纠结许久。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感情的终结,我早该从梦中醒悟过来,也没有资格去幻想和她还有未来。 我在携程上订好直飞拉萨的机票,决定和她出国那天一样,偷偷地看一眼,只要她能快乐,我就绝不出现。 …… 一个让我感到意外的身影在眼前出现,唐籽少有的来到了咖啡店,脸上的疲惫之色清晰可见。 “唐总这是不放心,亲自来视察经营情况?”我起身向她打招呼。 她仅仅要了杯咖啡,就在店里的角落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我跟了过去,在她对面落座。 “这么忙?别把身体累坏了。” 她不苟言笑,开口问道:“你和刘嘉认识吧?”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道:“认识。” “你去劝劝,别让他继续跟今广置业继续深入合作,签的条款漏洞很大,可能会毁了他。” 她把桌上的文件推给我,示意我看。 文件里包含洽谈的随笔,公司选址,合作方利益分配,工酬报表拟定,大致看了一下。 总的来说就是,车行承担全部项目启动资金,今广置业会出资公司的后续建设,承担百分之七十的费用,致远车行按年营收额百分之十偿还,累计五年。 “这个今广置业是裴广的吧?” “是,他就是产业的第一负责人。” 我继续追问:“这个产业是做什么的?哪来的这么多流动资金?” “经纪公司,收网红的,培育出了一批明星,业绩在同产业排得上号。” “他插进来,确实让沟通变得更繁琐。” 唐籽这才步入正题:“所以我想让你劝劝刘嘉,延长开工时期,等车行流动资金足够支付大部分施工款再开始。” “你怕裴广跑路?” “太急促了,裴广一出现,工期提前了三个月,盲目开工有风险的。” 于是,我当即拨通了刘嘉的电话,打算约他出来谈谈,唐籽却匆忙喝完咖啡,准备离去。 “你不是要和他商量吗?”我很疑惑的问。 “他不是很待见我,认为我的想法太保守,多等一天就浪费了多赚一天的机会,也许真的是我考虑太多,但还是希望他能稳重一点。” 唐籽说完就带着那堆文件离去了,我没有过分关注这件事,陈卉之前也和我提起过,认为唐籽在商业方面有点小题大做。 刘嘉在一刻钟后应约而来,替我高兴道:“不错,开了家咖啡店,这小日子过的还算滋润。” “赚点小钱糊口,还是你的经理当的实在。” 刘嘉来了兴致,蛊惑道:“你要是想回来,主管的位置给你继续当,公司发展蒸蒸日上,现在主管的含金量比以前翻了一倍多,不考虑考虑?” “懒习惯了就回不去了,对了,扩建的事,是你在接手还是李文健?” “我们一起,你又不回来,问那么多干嘛?” “听说你为了加快工期,和裴广合作了?那么急干嘛?”我旁敲侧击。 “李文健找的合作,我很认同他的做法,现在每个行业都是在争分夺秒,慢不得!”刘嘉侃侃而谈,表现得非常自信。 “你们了解裴广的为人吗?” 刘嘉笑容和善,很认真地回应道:“聊了很多次,人品信得过,你就不要替我们担心了。” 我想,这是李文健去谈的合作,这是他的事业,以他的能力,不会连累刘嘉一起出错,看来真的是唐籽考虑太多。 随后刘嘉转移话题,不正经地问道:“你小子用我手机不老实,跟陈总玩起了角色扮演呢?讨姑娘的手段这么强,什么时候教教我?” “没你想的那些。” 我心情有些低落,我是不得不以他的身份去接触陈卉,她现在对我有恨。 “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啊?公司最近忙,我得回去了。” 我只是麻木地对他点点头,我们要是真能结婚,该有多好? …… 次日,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带着宝瓶吊坠,登上了飞往拉萨的飞机。 飞机上,我盯着吊坠,心情压抑到呼吸有些困难,我说不出是有多难过。 那个在嘉陵江边的早晨,她为何要将吊坠还与我?而下午又为何向我发出再爱一遍的请求? 可能她和我一样矛盾,可我真的甘愿为她放下一切?还是说她此生非我不可? 雨媞的轮廓再次浮现在脑海,她对我的要求都是无条件支持,她嫁人后,我便开始不受物质的束缚,她也有了自己的车和奢侈的装饰。 可她走后,将一切都带走了,包括我活下去的希望,而后来是陈卉再次把希望给了我。 雨媞说,要将宝瓶吊坠送与心仪的女孩,但我却没有了勇气。 三个小时过去,窗外的云层开始变厚,飞机下的风景美轮美奂。 拉萨的地表少了林木丛生,事物无处躲藏,似乎更有利于人摘下隐匿的面具,坦然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作者在加油码字了,还没有书评的读者们,给个有字书评吧,每一个书评都是我更新的动力!) 第119章 找女朋友 到拉萨下了飞机,我立马在八廓街附近订好了民宿,四百一晚。 这里离布达拉宫近,还可以逛大昭市的景区,大多数的旅游团都会在这附近集合出发朝圣。 抬头望向天空,湛蓝一片,踏上新鲜的土地,我开始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内心瞬间舒适许多。 拿出手机,我打算给田霞发信息,希望她能继续向我更新陈卉的位置。 但又在深思熟虑过后放弃了,我还是相信缘分,如果我们有缘,我一定会在这里碰到她。 在附近餐馆吃完午饭,便回到了客栈,老板是当地人,从他所穿的服饰便能一眼看出,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但精神异常抖擞。 “小伙,来旅游的?”老头乐呵着对我说。 “来找人的。” 我拿出烟盒,用询问的眼神打探着他,他做了个能行的手势,于是我给自己点上了,却越吸越觉得胸口闷。 “高原反应,正常现象,对面的杂货店里可以买药。” 我认为自己还能坚持,能不吃药就尽量不吃,抑郁症的药已经吃的我开始反胃。 “小伙找的是什么人啊?给大爷说说?”他两只眼睛打探着我,仿佛能猜出我的心事。 我不知向他人如何说起陈卉的身份,她还算是我女朋友? 我们之间也许就差一句分手,但我还是表情痛苦的回应道:“找女朋友。” “嚯哟,那你就来对地方了,我这店里姻缘好,来住的都脱单了,你看见墙上挂着的便利贴了吗?他们留下的。”老头的笑容挂在脸上经久不散。 我起身看着那些因为爱情留下来的产物,心里的空虚感再次喷涌而出。 我一阵苦笑,对着老头说道:“你这店里真有那么神?该不会是加了什么业务吧,难怪收费这么贵。” 他压低了眼眶,邪魅地问道:“你要特殊服务?抽屉里有小卡片。”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高反严重的话,晚上还是省着点力气。” “老不正经,留着点自己用吧。”我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口。 “唉,人老了,动不了,空悲切……”他说完,摇动了手上的蒲扇。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穿着棉袄扇风,于是向他打趣道:“大爷,你是不是……”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直接把蒲扇朝我扔了过来,口中假怒道:“年轻人,没点礼貌!读的书、学习的礼仪被你当屎拉出去了?” 我捡起他扔过来的蒲扇,走过去递给了他,假作高深:“大爷,你落后了,文明年代,不说屎。” “不说屎说粪?不都一样。” “说排泄物。” 他乐呵着,不像是在跟我计较,盯着我打量许久,才开口请求道:“小伙啊,你去隔壁街帮我买一串十八籽怎么样?” 我不想动,源自高反让我呼吸有些困难,摇了摇头:“自己去,锻炼一下身体。” “要懂得尊老爱幼!” “你是在倚老卖老!”我怼道。 “有个性!如果我说,你买好了手串,就能找到女朋友,你去还是不去?”他用着蛊惑的眼神看我。 我却是越发有些好奇,半信半疑地问:“为了这么个小事,你有必要把我当傻子骗?” 他只是乐呵,没有解答我的疑问,我权当这是他找存在感的方式,毕竟这么一大把年龄,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开店,难免会有些孤独。 “大爷,你这么神,在这里住多久了,老婆呢?” 他沉默,脸上的笑容也丢了些,我好像玩笑开大了,一阵愧疚感在心中油然升起。 ...... “看!是不是你女朋友?” 他突然一惊,朝门外指了指。 心里咯噔了一下,我迅速转过头去,门外却是空空如也,又沮丧地转了回来。 他又不认识陈卉,我居然下意识相信了他的话。 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很不能理解的问道:“大爷,你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缺陷?一大把年纪竟干些坑蒙拐骗的事!” “去去去,买手串去,别打扰我午睡。” 他不耐烦地摇了摇躺椅,将蒲扇盖住自己的脸,不想继续和我说话。 我确实需要去外面走走,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陈卉,可按照田霞的推测,她要下午才能到拉萨。 我又不想走开,因为在我潜意识里,她肯定会路过这家客栈。 我站起身又看了看墙上各种样式的贴纸,心血来潮,也偷摸着写了一张。 【“你可以向我求婚。” “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11.15】 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留下名字,因为他们的纸条都是两种笔迹在写,而我却是独自在完成,可能我这张条子压根就不符合贴上去的要求。 我看了看遮住眼睛的大爷,悄悄把自己写的这张贴在角落,也算是留了一个纪念。 闲来无事,我还是决定帮他买那串手链,看看有没有他所谓的“女朋友”。 这条街大部分都是来自各地的旅人,我在人群中寻找许久,没有结果,看来他仅仅是逗我玩,让我替他干苦力。 “老板,十八籽手串怎么卖的?” 老板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十八一串。” “十八籽,一籽一块,佛光庇佑,祈福纳祥!” 本以为会很贵,原来就只要这么点钱,我拿出手机准备付款,却突然被制止了。 一只“大青蛙”,手上拿着许多小青蛙,向老板质问道:“刚才都是卖的九块九一串呢,区别对待啊?” 青蛙里面住着个女孩,声音略显青涩,在为我的利益和老板争辩。 老板小声凑近说:“这位姑娘不要乱说,我们都是诚信开店。” 青蛙原地停顿片刻,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而后向老板说道:“十八块钱买两个,我还送你一只青蛙,怎么样?” 我却是愣了一下,这是我在买东西,怎么变成她去讨价还价了? 青蛙又继续说:“你不要觉得亏,我这小青蛙能卖十块一只呢。” 老板面露纠结之色,但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骗了我,而他此刻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 许久才他才做出痛苦割爱的神色,回复道:“行,薄利多销。” 我机械般地付给他十八块,却是得到了两串十八籽,有些恍惚地离开店铺,往回走。 “我帮了你,你就这态度啊?”青蛙在后面拉住了我。 “谢谢你,我得回去了。” 我说完就向前迈开脚步,陈卉估计也订好了客栈,我需要去附近寻找缘分。 青蛙展开双臂拦在我的面前,不让我离去,我却不明所以,难道这就是老头说的女朋友? 我无心多想,权当一切都是在扯淡。 我正色道:“九块一个,我十八买两,钱是我付的,有问题吗?” “可我为了帮你,折了一只小青蛙,当妈妈的心疼!” 她青涩的语气显得年龄有些稚嫩,但看得出来,里面装的是一个有趣的灵魂。 我拿出手机,认真说:“十块钱一只,就当我买了那只吧,二维码给我。” 她顿了顿,摇摇头说:“没有二维码,我只收现金。” 我在包里摸寻片刻,拿出一张一百的给她,她拒接了,说道:“找不开。” 我有些不耐烦,但我明显不是大款,说不出不用找的话,收回了自己的钱,无奈地问道:“你想怎么办?” 她好似在犹豫,晃动着青蛙躯体,显得有些扭捏道:“你帮我卖青蛙吧,我给你分成。” 她数了数手上的小青蛙,继续呢喃:“还有十二个崽,很快就能卖完。” 我更加不耐烦,明显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田霞发来的位置更新信息,没有说任何话,放大截图仔细看了看,陈卉还没到米拉山,至于到拉萨,估计要等明天。 我又不是那么着急了,熄灭了手机屏看着面前这只青蛙,有些好笑。 我向她调侃道:“怎么帮你卖?收不收培训费啊?贵了我可学不起。” 她左顾右盼,找到一个落脚点,走了过去,我跟在她后面,竟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你就蹲在这里,负责呱~呱呱~,叫的越欢,来买的人就越多。” 我本以为是正经教学,没想到她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 我也跟着无厘头地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卖法?太新奇了。 “可以不呱吗?我没有青蛙服装,怕被别人发到网上去,毁了形象。”我顺着她的话,请求道。 她的青蛙嘴扬了起来,对准我,像是考虑了一会儿,才回应道:“也可以,只是不呱的话,卖的时间可能要久一点。” 反正陈卉现在也没有到,我也不想这么早进客栈发呆,就当是做好事,于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她给我腾出一点位置,我坐在了她的旁边。 没几个主动来买的顾客,半个小时过去,仅仅卖出一只。 我有些闲的慌,向她八卦道:“听你声音,小学还没毕业吧?这么懂事,大冬天的还在帮家里做兼职。” “你见过小学生和你一样高?”她稚嫩的语气中带着些幽怨。 “你那是青蛙套高,谁知道你本人多高,有本事把套摘了,让我好好瞧瞧?” 她双手护住头套,不愿意摘掉,显得有些笨拙,加上青蛙套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非常有喜感。 而此刻,我居然能感受到那股许久未在体内出现过的惬意。 第120章 不在意你骗我这一次 她声音低沉地向我回应道:“我长得太丑了,怕把你吓到,你还是别看的好。” 我也不是非要故意刁难,安慰她道:“没事,丑不丑的,不要听别人乱说,外在的美只是昙花一现,过了年龄,谁也别笑话谁。” 我又觉得不妥,继续安慰道:“其实美和丑并没有严格的划分规则,只要面容没有缺陷,我就认为是美,你呢?” 她转过头,青蛙嘴呆呆地对着我,我却在憋笑,但我此刻不能笑,怕她误会,这种感觉很难受。 “你口是心非,明明憋着笑,还好我没有摘掉头套。”她嘀咕着,好像并不在意美和丑,言语中还有些许欣慰。 ...... 又过去几个小时,火烧云已经在西边呈现,而青蛙崽还有一半没有卖出,但她很平静,没有为之焦急。 不知从哪冒出个小男孩,嬉笑地撕扯着她的青蛙皮,与她打闹。 “小弟弟买青蛙吗?小青蛙好玩。”她拿着崽,忽悠道。 小男孩抱住了她,显得爱不释手,片刻后才贪婪的回应道:“可以买大青蛙吗?我要这只大青蛙!” 我没法看见里面的姑娘是什么反应,她只是摸了摸男孩的头,解释道:“大青蛙已经被别人买走了,只有小青蛙。” 小男孩字正腔圆,明显不服气,问道:“谁买走的?我去找他麻烦!” 我嘴角微微扬了扬,他是懂,还是不懂? 也许这是孩子对新奇事物本身难以抗拒的向往,我也羡慕他有为自己喜欢的事物争夺的勇气。 而我的那份勇气,自陈卉离开后,好像就消失了…… 小男孩急得要哭,再次问道:“谁买走的?我去把他打一顿!” 姑娘转身看着我,像是故意的,但她没有言语。 我有些木讷,她这是什么意思? 而此刻,我已经被小男孩捶了一拳,力道不至于让我感到疼痛,但明显他使劲儿了。 他却哭了,捂着手轻轻搓,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打在了拉链上,冬天这么来一下,够他受的。 他哭泣着对我乞求道:“我打不过你,求求你把大青蛙卖给我吧!” 我哭笑不得,回应他道:“姐姐跟你开玩笑的,大青蛙不卖。” 为了早些完成任务,我也向他忽悠道:“小青蛙也可以长大,你要慢慢养,买一只吧?” 话音刚落,又有两个身影朝这边走近,他的父母找了过来,见男孩哭泣,劈头盖脸对着我就是一顿数落,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骂完就拖着小孩离开。 被骂的心里不好受,我面色有些难看,青蛙服装里的姑娘倒是没心没肺的笑出声。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早知道不骗他了。”她含着笑意给我道歉。 “没事,看来这行也不简单,半天卖不出去几只,还要挨骂……” 说完,她蹲在路边,表现得很疲惫,而我开始有胸闷的感觉,也蹲在了她的旁边,面对高反,蹲着确实比站着好受一点。 “你来这里干嘛的?”她向我问道,语气中透出的真诚,让人不忍心说谎。 “找女朋友,你呢?” “巧了,我找男朋友!” 我半信半疑,开玩笑道:“那咱俩都别找了,凑合着过算了。” 她却是一阵失落,说道:“我太丑了,你会嫌弃的。” 气氛开始沉重,我又为自己的过失感到自责,沉默片刻向她提议道:“你男朋友长啥样?有照片吗?我顺带帮你找。” “你真的在嫌弃我……”她更加低落了。 我想解释的,可她又继续问道:“我能做你女朋友吗?” 我沉默,这肯定是不能,哪有一上来就把朋友谈了,但我不能当面拒绝,她太敏感,会以为我是在介意她的容貌。 姑娘见我不说话,低声解释道:“跟你开玩笑的,还是我帮你找女朋友吧。” 我拒绝了她,回应道:“我的事不用麻烦你,我相信缘分,我和她可以在拉萨遇见。” 她语气中透露出羡慕:“你女朋友肯定很爱你。” 我很是不解,向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爱惨了她!” 我又一次沉默,爱惨了是有多爱?我找不到答案,也许根本就没有答案。 ...... 天色渐晚,温度也变得寒冷,我明显能察觉出她有些颤抖的身躯,可还剩三只没有卖完,于是对她说道:“这些我买了怎么样?你早点回去,别冻坏了身体。” “谢谢你。”她说完把全部青蛙递给了我,而后继续补充道:“给你的分成,你自己去变现,不用给我钱。” 我对她笑了笑,道:“这分成是不是太敷衍了?” 她又去钱包里拿出几张十块,数了数,说:“那就对半分吧?” 我拒绝了,向她解释道:“我不要你的钱,不要报酬,谢谢你让我开心。” “可我说过要给你分成的……” 我想了想,只剩下三只,就收了,免得她明天继续卖,可又觉得占便宜不妥,于是把口袋里的十八籽拿出一串,递给了她。 “物尽其用,只能这样分配比较合理了。”我向她说明情况。 “可,这是你买给女朋友的,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她嘀咕。 我很无奈地笑了笑,向她阐述:“这是一个朋友托我买的,他只要一串。” 她这才将十八籽接过去,我也从她手上接过青蛙,我们就此告了别。 本来还想补偿她一顿饭,但她不方便露出面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 随便在附近的餐馆里应付了自己的晚饭,我回到客栈,老头正独自在院子里喝酒,一把年纪白的都是对着嘴灌,我不得不有些佩服。 我又回到本该有的情绪当中,回想刚才那份轻松,感觉像是做了个梦,而现在面对的才是真实的世界。 “小伙,怎么样?女朋友找到了吗?”他语气中带着浓重的酒意向我问道。 我冷声回应:“压根就没有,你再这么妖言惑众,小心我把你送进局子。” 我把十八籽递给他,他却摆摆手,示意我自己留着,我没有跟他客气,又放回了口袋。 “珍惜身边人,相识于缘起,相离于缘灭,我给你算了卦,情路坎坷。”他拿着酒瓶,说的很认真。 “你醉了。” “我醉了?” 他怔怔地问,可能是真的醉了,我没有管他,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后,躺在了床上。 这也许就是我向往的旅途,可以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亦或是带给你乐趣,亦或是给你长见识,帮你填补内心的空虚。 我握住宝瓶吊坠,希望明天缘分让我们再次相遇。 此时,贝一一给我发来一条微信,她问道:“雪球喂了吗?” 我像是骤停了呼吸,因为我的疏忽,忘记了家里的雪球,而现在它已经是一天没有进食! 它尚未成年,一天不进食就会出现低血糖,会有生命危险! 我心乱如麻,开始慌乱,这是我们共同养的宠物,如果死于我手,她会以何种心态面对我?她是多么喜欢这只雪球! “怎么不回信息?” “睡这么早的?” 我拿着手机颤抖,不知如何向她说明。 “是不是出远门忘记喂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不方便喂的话,我想办法,这是我们一起养的,我也有义务关心它的饮食。” 我想了许久,决定麻烦罗欣帮忙照顾雪球,终于给贝一一回道:“刚才在洗澡,已经喂过了。” 而后我又迅速拨通了罗欣的电话,响了很久,她拒接了! 她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拒接我的电话,联系到最近她的情绪不好,我又开始为她担忧。 迫不得已,我给罗亚也拨了一个过去,他倒是接的很快。 “你还没睡吧?” 一阵鼓声从那边传来,他才开口说道:“睡这么早?浪费时间。” “罗欣什么情况?我打她电话没接。” “出去找圈子里的人喝酒了,你打她电话啥事?” “她喝酒不打紧吧?”我心中不安。 “网红圈里几个姑娘,一起直播的,没什么事。”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请求他帮我喂狗,又立即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通融一下,给罗亚开门。 贝一一的短信在这时回了过来,仅仅一个“哦。” 我没有多想,算是解决了雪球的事,但饿了它一天,我心中还是在隐隐作痛。 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去照顾别人,就连一只宠物狗,都没有把心思放在它身上,让它受尽了委屈,也难怪贝一一说后悔送给我,要求一起养,她很了解我。 我失了神,躺在床上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随后只见罗亚发来信息,告诉我雪球已经被喂过了,我又是一阵诧异。 谁去喂的?难道是贝一一? 她还没走?今天去出租屋了? 只能是她,她才有钥匙。 可我不理解她发来的信息,如果她是有意这么做,那肯定知道我在向她说慌。 我又在无意识中伤害到她,心里并不是很好受。 “早点睡,知道你没喂,所以我叫欣姐帮了忙,不要想太多。” 看到这条消息,我变得异常平静,我无法揣测贝一一现在是什么感受,但明显知道她把我的情绪放在了第一位。 “我骗了你那么多次,不在意你骗我这一次。” 第121章 只顾盛开,忘记结果 我的内心又从平静变得复杂,她真的会不在意? 恐怕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愿意别人对自己说谎话,她仅仅是在安慰我罢了。 “对不起,雪球的事,是我的疏忽,我也不该骗你。” 我始终觉得,有话说清楚,做好沟通,比任何事都重要,我收拾着自己惭愧的心理,非常认真地给她道歉。 盯着屏幕许久,她那里一阵正在输入,又是一阵空白,可能是在犹豫。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保持好心情!” “我要睡觉了,你也早些休息。” 她一连发了两条过来,我仅仅回了个“安”字给她,便结束了聊天,不想再多言语影响她的睡眠。 原来贝一一将配好的那把钥匙给了罗欣,为了方便照顾我,那么她现在是不是也知道了我的位置?毕竟我和罗欣提起过要来拉萨。 她做事并不是不着调,她确实在我身上花了许多心思。 一阵恍惚,由于整个白天的疲惫,我开始犯困,熟睡过去,可没过多久,就觉得呼吸困难,又醒了过来,我有些后悔没去买抗高反的药,这个夜晚折腾的很难受。 …… 次日,我睁开眼,看见窗外刺眼的阳光,一阵慌乱,拿起手机,已经过了中午,打开微信,却没有任何信息。 我感觉被世界抛弃了,陈卉估计已经被带走了,所以田霞没有再向我更新位置,我走出房间,失落感蔓延全身,我并不是一个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人,做事总是马虎,这也许就是惩罚。 老头已经在院子煮粥,香气四溢,我无力地坐在石凳上,失去了目标,闻着粥香一阵神游。 “小伙,今天找不找女朋友?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他发现我后,开口搭话。 “你还是给自己找个,省的你瞎操别人的心。” “我老了,已经习惯一个人了,找不找都无所谓,六十岁的年龄培养不出来感情了,你不一样,你们年轻,就得互相陪着,多磨合,以后老了,谁也离不开谁,到时候看对方眼睛都会冒光!你想要哪种老年生活嘛?是我这样的,还是有个从年轻陪到老的搭子?” 他长吁短叹一阵后,又开口说道:“有时候并不见得有多爱一个人,人是感性动物,心没有那么纯真,也许你的爱已经渗透给了许多人,只是你尚未察觉罢了。” “你是在怀疑爱情的纯粹?”我开始向他请教。 他眨了眨被柴烟熏湿润的眼睛,笑呵的说道:“你要记得,爱情也是有所图的,当ta看重的东西在你身上得不到体现,就是这段关系的终结,也许她图一个钱,也许图你忠诚,又或者低俗一点,她馋你身子……日久生情,都会产生一种依赖,所以现在更多人都会选择有财富的,钱不倒,情分就在。” 我无能为力的苦笑,我确实找不到自己身上还有维持爱情的品质,也不是大富大贵,所以她选择离开已成必然。 大爷的粥已经烧好,他盛了两碗,端上来,与我相对而坐,他煲出的粥格外清香,能勾起人强烈的欲望去品尝。 入口也清甜,我连喝了几口,从未感觉有如此美味的粥。 “你这粥用了独家偏方吧?这香甜的味道不是靠技术煲出来的。”我没忍住好奇心,向他问道。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阐述道:“每年桂花盛开,我都会收集桂花树下的残花,晒干,这清甜便是来自那里,这和煲粥的技术也有密切关系,火候要掌控好,不然煲出的粥甚至有些苦涩。” 他继续述说:“这么多年,我还没看见过桂花果,你说是怎么回事?” “在北方,桂花树不耐寒,只能盆栽,正常现象吧?”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吧,但有些花只顾盛开,没有结果;就像有些人,你只能见证她短暂的绚烂,却不能与她长相厮守。” “大爷,您活得真通透……” 我竟不知如何反驳他,但明显觉得他的话语有些消极,只顾喝完了粥,而后盯着陈卉的电话号码。 终于,我鼓足勇气,给她拨了过去,结局如我所料,我依旧在她的黑名单。 我冷静下来,思索着她离去的原因,她是因为病症开始冲动,误会了我和贝一一的关系,她认为我的不坚定是源自内心的不纯粹。 手机屏幕亮了,一则新闻。 318国道米拉山到拉萨路段发生严重车祸事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我心神不宁,我并不清楚陈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米拉山,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我给田霞发信息,想问清楚情况,她却始终没有回复。 我冲动的想去一探究竟,至少要确保陈卉是安全的,神伤之时,大爷已悄然站立身后,看清了我的一举一动。 “先给她打个电话,我把手机借你。” 大爷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后,立即拨出,在人命关天的时候,我没时间纠结她愿不愿意。 依旧是那首世界末日,响了许久,我逐渐变得紧张,她疑惑的语气终于传出:“你是哪位?” “你……还好吗?” “我很好。”她语气平静。 “我……你到哪了?” 她停顿了片刻,才带着生气的语调说道:“你也是来劝我的?” “我们是在关心你……” “可我不需要。” 她语气寒冷,如同今天的温度那般,让人不自觉地颤栗,我再次鼓足勇气,向她询问道:“之前的事是我的不对,你在哪?我们能见个面吗?” 电话沉默许久,最后还是被她挂断了。 我把手机还给了大爷,双目空洞,我想,我太多的精神内耗已经让我的心比身体还疲惫,是该休息一会儿了。 我们好像又回到那种尴尬的关系中去了,舍不得放下,又没有勇气拿住,也许仅仅是我在这么想,她可能想和我结束,但不狠心直接告诉我,又或者这是她开始报复我的手段。 此时,田霞终于回复了我的信息。 她让我和陈卉分手! 我心中一阵痛,这算是我们之间的重蹈覆辙吗?这桥段和当年一模一样,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可我真的不甘心,也不愿意做感情的叛徒。 “为什么?”我给田霞回复道。 田霞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无力的按下接听键。 她也在电话那边沉默,少见的一次,按照以往,肯定是先痛骂一顿在步入正题。 她开始正视问题了,这即将让我的任何举动,任何想要挽回的解释,变得苍白无力。 “为什么?非要让我去做那个残酷的人?”我怔怔地向她问道。 “你不要激动,先想开点,我怕一两句话把脆弱的你带走了……”她担心的语气传来。 我苦笑一阵,无奈地说道:“大可不必,你有话直说。” “你旁边有人送医院吗?你的病情况怎么样了?”她还是在担心。 “死不了。” “那行......我们出发点都是为了陈卉好,所以你得做出些牺牲,我们猜测她不接受治疗是因为她不想接受李文健,还对你心存希望,我们必须把她的希望灭掉,让她先绝望一阵,慢慢接受没有你的世界,也算是一种破茧重生,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好……” 我又是一阵苦笑,缘分,因元而分,追求财富果真是成功之道。 我先她之前挂断了电话,更加疲惫了,还带着呼吸困难,我终于忍受不住,对大爷喊道:“有氧气吗?我呼吸不过来……” “你先在地上蹲着,我去帮你拿。” 他急匆匆地走进室内翻找,我蹲在地上,哪哪都像堵住了一样,什么都不通畅,我严重怀疑自己进入真空,大脑也开始不清晰。 片刻后,他拿出便捷性氧气瓶,我急不可耐地从他手上夺过,对着口鼻深吸一口,才缓解了些许。 “九十度弯腰,嘴微微张开,吸到饱和慢慢身体打直,吞下去,过程要慢。” 大爷在旁边教导,我听得很认真,一套流程下来,大脑清醒了许多,我又贪婪地进行了几个流程,才百无聊奈地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对待感情有些麻木了,不提是不是有多悲伤,这几天里,我一直都没有真正想过她是属于我的,也许大脑本能的接受了她逐渐远去的事实,导致如今的局面算是预料之中。 “你是去了拉萨还是没去?” 田霞再次向我发出信息,我骗她说没去。 “那你就在重庆等着,我们陪她走过最后一站,就会回去,大概后天的机票,这个事还得当面说清楚。” “好。” “是不是为难你了?但这真的没有办法,她的病不能再拖了。” 我关上手机,想了很多,我是不是上辈子罪孽深重,所以上天惩罚我,用这辈子来赎罪。 眼前又是一阵眩晕,我差点昏迷过去,但意识深处里有一股强烈的抗拒力量,它让我保持清醒了些。 我承诺过,要自己走出抑郁症,我不该因为无能为力的事耗费大量时间做无关痛痒的思考,如果我有罪,那么我该向神明祷告,请求得到神明的洗礼,而不是在这里虚度光阴,精神内耗…… 第122章 虔诚的朝圣者 我带着还没有吸完的便捷性氧气瓶,从客栈出发,在八廓街找到一组旅行团,加入他们的队伍,跟随其步伐,开启了朝圣之路。 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苦难,每一次虔诚的朝拜,都是在替前生赎罪,爱一个人,跨一座山,追一个梦,我们三步一跪一磕头,妄图找寻心中晶莹剔透的水晶城,解救深渊中的灵魂。 期间,我收获到内心的宁静,在这神圣不可亵渎的朝圣之路上,心无杂念,直至布达拉宫。 …… 我又续了一天的民宿,这个夜里,大爷睡得早,我没有打扰他,出了院子,在街道上漫步,揣着手机,蓝牙耳机里放的音乐正是那首世界末日。 我听出了陈卉的无奈,也听出了她的绝望,我们走到这个地步,只差一句放手,我们真像是把爱情当彩排,可我们一遍比一遍更糟糕。 “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了你是谁……” 眼眶开始湿润,我真的太弱小,弱小到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争取不来,带着一颗脆弱的心和一身缺陷,游离于这个竞争压力极大的环境。 走累了,我就在阿刁奶茶店对面的石墩上坐下,现在依旧灯火通明,我开始适应了高反,呼吸变得通畅许多,我点上了香烟,独自守着一个人孤寂的夜。 我很厌烦孤独,却又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着孤独,在这种情况下,我内心变得实诚,不会患得患失,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贝一一给我发来了消息,我点开看了看。 “有兴趣出来喝酒吗?” 我一脸懵,往四周环顾,没人,随后问道:“你发错人了吧?” 也许她是发给相亲对象的,这倒是说得通。 她没有回复我,看来是真的发错了,她不好意思承认,我把手机揣进口袋,无聊的盯着烟雾缓缓渗透进空气,并与之融为一体。 街道上一盏路灯熄灭了,原先通明的夜晚少了一盏灯的加持,变得不那么完美。 而那熄灭的路灯,不出意外,明天就会被换掉,它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可它的确燃烧了自己,为晚游的人照亮了许多个寂寥黯淡的夜。 如果路灯也有性别之分,那盏熄灭的灯肯定是位孤独的美女,守着那方地,不求索取...... 我仿佛看到了雨媞! 她在路灯下向我挥手! 我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是她? 她向我缓缓走来,穿着藏服,化了淡妆,手上拿着一袋啤酒和零食,我惊住了。 “胡途,喝酒。” 她把袋子递给了我,我这才反应过来是贝一一,但浮躁的心久久未能平静,以至于愣了大半天没有伸手去接。 贝一一满脸疑惑地看着异常的我,怔怔地问:“你来大姨夫了?不能喝?” “你今天太漂亮了。” 我看着那张贯穿一生的面容,像是一场久别重逢。 “这才几天不见啊?胡途,小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她洋溢着笑容,在我旁边蹲下,拿起酒瓶就开咬,并成功开了盖儿,但显得有些吃力,面露痛苦,递给了我。 我却是目瞪口呆,明显不知道她强悍到这种地步,关心道:“啤酒盖没事儿吧?” 她捂着嘴,含着口水,模糊不清地抱怨:“痛死我了,为了让你喝上啤酒,牙都差点磕没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我喝了一口她牺牲牙齿换来的啤酒,打趣道:“还能开吗?一鼓作气,把剩下的都开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她双手急促地在胸前摆动,明显不愿意,拒绝道:“不开了,再开就成缺牙婆了,会影响我闭月羞花的容貌的!” 她说完,像是思索了会儿,又突然站起身抢走了我手上啤酒,我却不明所以,以为她要喝,赶忙道:“我已经对嘴喝过一口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她把拿啤酒的手别在身后,很强势地要求道:“胡途,你得帮我开一瓶,不然你也别想喝!” 我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磕在石墩边缘,随手一按,瓶盖不翼而飞,递给了她,她也将抢过去的那瓶还给了我。 “这么厉害的?”她表现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学吗?” 贝一一蹲在地上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一丝期待。 “喝完了再教你,不能光开不喝。” “真双标,刚才还要我一口气开完的!” 她灌了一口,注视着我,眼神带着些许幽怨,我有些疑惑,问道:“又是怎么了?” 她愤愤地说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给你买酒,你就让我蹲在这里?不知道让个位置孝敬孝敬我?” 我下意识指了指隔壁距离稍远处的石墩子,她很无奈地看了看我,拖着低落的脚步向那边走去,坐在上面,自顾自地喝,猜不透情绪。 我有些迷离,仿佛她能够填补我内心的空虚,她的出现,让我刚才的孤独消失彻底,而初见她的面容,总会把她当成雨媞,这样很危险,我希望,又害怕她成为第二个雨媞。 反应过来,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确实不像话,特别显生分,于是我带着愧疚的心起了身。 我拿着袋子朝她的石墩子走了过去,在她旁边蹲下,开口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嘛,独家神通,你每次都要这么问一遍,还真是犟!” “总得弄清楚吧,不然腰子被噶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别怕,我会打麻药的。”她开玩笑道,而后又补充着说:“你不要觉得奇怪,我在哪里都能够养活自己,口袋里有车票钱,就能满世界旅游,所以在这里碰到你很正常,也许是缘分呢。” 我没有反驳她,相信她有这个能力,目光移开后,我们宁静的喝了几口,寒风阵阵地吹,她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最浓烈的居然是藏服的气味。 “哪去偷的这身衣服?还懂得入乡随俗。” “租的,走一个地方,总得留下点痕迹,胡途,等我们喝完了酒,你帮我拍张照,我得拿回去撑牌面,加大相亲的筹码。” 不知她是否有意提到相亲,但心里是知道她不愿意和我讨论这个话题,但还是试着询问道:“这几天相了几个?有看得上的吗?” 她果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总觉得奇怪,于是旁敲侧击道:“你感觉是和靠自己认识,慢慢培养出来感情的人成家好,还是和相亲想出来的势均力敌,背景差不多的人成家好?” 她很敷衍的回应道:“不知道。” 看来她真的不熟悉谈婚论嫁,可她年龄已经到这个领域,还好有她爸给她把关,介绍的人应该不会太差。 可她又反过来问我:“你觉得哪种好?” “肯定是前者咯……”反应过来,我又继续说道:“也是,你还没谈过恋爱,肯定不知道幸苦培养出来的感情有多浓烈。” 她情绪低落,呢喃道:“你就使劲儿损我吧,等我闪婚了,赢得我们之间那场游戏,我让你去厕所吃粑粑!” “你要闪婚?考虑好了?拿人生大事赌气可不值得。”我有些错愕。 她目光挪向我,微微点了点头才更加低落地说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恋爱都没谈过,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也许恋爱并不是人生的必修课,她也可以得到一个圆满的婚姻,我安慰道:“这有什么好笑话的,你少走几年弯路,我羡慕还来不及。” 她从地上捡起袋子,打开里面的零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看样子是不准备继续喝酒,而我却越喝越觉得有劲儿,她买的也足够多。 在明月与星光的点缀之下,我看不清自己的定位,我仿佛又在这朦胧的环境中迷失了自己,心跳开始异乎寻常。 贝一一轻咬着,发出的声音很小,但能看清她柔腮一鼓一动,她少有的安静下来,也开始藏着自己的心事。 “贝一一?” “要死啊?” “说句话呗?” 她没有搭理我的无聊,又开始独自吃起了糖果,觉得不够,顺带撕开了一袋盐焗花生。 她又突然一惊一乍道:“胡途,我感觉我也有抑郁症了!是不是你传染的?我感觉自己要完蛋了……” “这个病有传染性?” “那我为什么这几天不开心?你倒是开心了些,你是不是把你的负能量偷偷传了些给我?”她疑惑道。 我却是笑了,也没有否定她的疑惑,忽悠她道:“今天我去朝圣了,也许产生效果了吧,你明天也沿着这条路,一直磕头磕到布达拉宫去,负能量肯定会走开。” “我今天下午看到你在路上磕了……”顿了顿,她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卡住了刚想说的话。 “然后呢?” 她情绪低落地补充:“我也看见陈卉了,她就在你后面五十米处跟着磕……” 我突然身体僵硬,忘记了呼吸,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受,百般滋味混合,有遗憾,又诧异,有欣喜,又痛苦…… “胡途,我看到她弄得自己满脸灰,额头都磕红肿了,我就突然心疼她……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你,反正没有陪你磕到最后,在半途中就停止了,她当时真的累到不行才停止的,看她的样子,并不开心......你就使劲儿忽悠我去磕头吧!” 贝一一越说声音越颤抖,我胸口又开始一阵闷,以为是氧气供应不足导致的,急忙便捷氧气瓶猛吸了两口,还是闷得发慌。 我脑海已然构造出陈卉拖着疲惫的身躯,顶着高反的压力,三步一跪一磕头,在朝圣队伍里虔诚祈祷的模样。冷风肆虐呼啸的冬季,她本身的羸弱单薄,显的楚楚可怜...... 豆大的泪又一次夺眶而出,我已记不清是第几次为她流…… 第123章 学会适应 贝一一给我递了递纸,她自己也哭了,兴许我们的坏情绪都能共鸣,以至于我们待在一起的快乐越来越少。 远处又熄灭了一盏路灯,随后接连,黑了一片街。 “胡途,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我觉得不告诉你对陈卉不公平,我也说不上她是在为你磕还是在为自己磕,反正你俩都挺可怜的。”贝一一说着说着,就大口嚼起了花生,试图用声音掩盖嘴里的抽泣。 她怎么可能是在为我祷告?正如大爷所说,我没有任何地方值得让她流连,每个人都是生来有罪的,她只是在为自己赎罪罢了。 可想到她那副凄楚的模样,我还是会心痛,她是何等的高贵,怎会受此待遇。 脑子里面一团浆糊,我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又有什么值得我去想,待到后天分手,一切虚晃的幸福假象都会化为泡影,我们也不必再为这段罪孽深重的缘分伤筋动骨。 贝一一起身拍了拍我,将我从另一个世界扯出来,要求道:“只准在今晚伤心,到了明天,就不准哭了……听见没?” 我点点头,跑到一边,点起了烟,想让矛盾的自己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然而事与愿违,我却更加矛盾,矛盾到不知道接下来是喝一口酒还是吸一口烟。 贝一一却是走了过来,她并没有做出排斥烟味的反应,蹲在了我的旁边,陪着我难过和矛盾。 “不讨厌烟味了?” “讨厌没用,我又不能让所有人都不吸烟,所以还是学会适应……胡途,你也要学会适应,哪怕你们真的走不到最后,你也要振作起来。” 她给我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我回应了她一个笑容,她也冲我笑了笑,我像是被治愈,她真的越来越像雨媞,越来越像。 贝一一又拿来一瓶啤酒,很有兴致地对我说道:“胡途,教我开啤酒。” 她学着刚才我的那套动作,却始终没有将瓶盖撬开,显得很气馁,她只是瓶口倾斜角度没有把控好,我下意识抓起她的手,准备帮她调整,却在接触的那一刻慌了心智,但最终还是协助她成功开瓶。 刚才的接触让我产生些许燥热,我会不会太轻浮? 我本意想松开的,但害怕那小小的动作会拉远我们的距离,贝一一在旁边踱步,努力抑制心中的那份羞涩,气氛变得微妙,我向她打趣道:“碰个手你不至于吧?” 她反驳道:“刚才距离有点近……我闻到你身上的酒气了,怕你乱来……谁还怕你碰我手了?” “真的假的?刚才我都听见你心跳了,跳得像打鼓似的。” 她似乎有些生气,愤愤道:“胡途,你真恶心,占了便宜还卖乖。” “别这么敏感,你马上都要嫁人了,别人碰个手,心理反应这么强烈,还能有性福的婚姻生活吗?”我看热闹不嫌事大。 “流氓!真龌龊。” 我也不是非要去调侃她,只要她敏感的心不要乱想,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份不自然,自顾自继续吃着零食。 我拿起刚开的那瓶酒,大口喝着,心里却多么希望能再和陈卉痛快的喝一次。 广场上的钟声响起,十二下,象征着第二天的来临,按照要求,我不该继续情绪低落,将瓶子里的一口喝完后,站起了身。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我看着依旧蹲在地上的贝一一说。 “不需要,我吃完了这些就走。” “袋子里还有两瓶啤酒呢,你喝得完?”我有些疑惑。 “喝不完慢慢喝……” 她明显不想起身,我却不明白她的神经质,再次询问道:“是不是生气了?” “生什么气?跟你生气早就把我给气死了。”她说完就大口吃着花生,故意嚼响了声音。 “真不走?” “不走!”她斩钉截铁。 “那你慢慢吃,我困了,要回去睡觉。” 我说完假装迈开腿,往客栈走去,用余光留意着背后,她却是没有一丁点反应,走进拐角处,我默默的停留了片刻,悄悄在张望她的动静。 她依旧蹲在原地,完全不在乎我走没走,可能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不畏惧黑夜,也正因为她习惯了孤独,才一个人走遍大江南北,才在世界上活得那么顽强。 我慢慢折返,不忍心将她丢在黑夜。 来到跟前,我却发现她已经缩作一团,双手环着膝盖,肩膀不停地颤动着,正埋头痛哭。 眼眶一阵热,我恨不能自己抽自己两耳光,明知道她有一颗敏感的心,还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我伸手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向她道歉:“对不起,别伤心了,我还没走。” 她依旧掩着脸,蹲着颤颤说道:“王八蛋,你要真走了,我就跟你绝交!没心没肺……” “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了。” 我轻轻晃动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埋着头,她却很反抗,不肯听话。 我伸手去抢她手上的花生袋,她没留神,我轻易地就抢到手,丢进几粒放进嘴里,继续安慰道:“你不想走,我就陪你吃,新的一天,不准伤心了。” 贝一一情绪缓和许多,站起身,重新坐回石墩子,才朝我伸手,我又把袋子还了回去。 她又把啤酒拿出来,认真说道:“一人一瓶,东西吃完了才准走,花了我整整两大百!需要卖好多只……” 她卡住了,我却不明所以,问道:“卖什么啊?” “好多支冰淇淋呢,我在奶茶店兼职不容易。”她愤愤地说。 我结合她不想回去的表现,恍然大悟,不可思议又心疼地问道:“你是不是把住宿的钱拿来买酒和零食了?钱不够可以跟我说啊?” 她像犯错的孩子低着头,没敢看我。 我却更加心疼她,甚至一度怀疑是她专门为我来的西藏,怕我因为陈卉的事走极端…… 我不忍心向她质问,她对我默不出声的付出应该得到我的感激,而不是责备。 我抓起地上的所有袋子,也顺带抓起她的手腕,对她关心道:“去我那住,现在是冬天,晚上冷,身体容易冻坏,不好好休息,还不适应高反,很容易晕厥的。” 她没有拒绝,只是服从着我的牵引,在后面跟着,也没继续言语。 月光铺陈在地面,像是撒了盐,腌制着我身上的伤口,留下一阵一阵的刺痛,我一个希望互帮互助的人,也开始害怕得到别人的帮助,我似乎能够体会唐籽那种拒绝帮助的感觉,她一定是感到心存愧疚,认为自己不配。 “胡途,你慢点,我腿没你长,步子迈不大……”贝一一在后面小声呢喃。 我这才反应过来因为情绪过激加快了脚步,我松开了她的手腕,退后与她并肩,关心道:“你冷不冷,行李带哪去了?” “我不冷,你陪我先去拿行李吧,放酒店电梯旁边的。”她语气中透出些委屈。 “你还真是做事不着调,要为自己身体考虑……”我说着,又狠不下心责备,于是选择闭上了嘴。 跟随她的步伐来到她放行李的酒店,我们一同进去帮她把行李提出来。 此刻的酒店门口,过往男女勾肩搭背,行色匆匆,仿佛怠慢一秒,都是在浪费千金春宵。 我不否认做爱也是感情升温的方式,我甚至有些羡慕,他们能够为自己的爱情轰轰烈烈,献出自己。 驻足片刻,却看见李文健那辆劳斯莱斯朝这边开了过来。 我木讷在原地,他的前照灯直射着我,必定是被他看见,我没有选择逃避,看着他停好车,并从车里面走出来。 他目光犀利,绅士风度,一身礼服彰显出自己的社会地位,但又没表现出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开口向我问道,眼睛却一直盯着贝一一的行李。 “才到不久。” “带着女朋友一起过来旅游?这是酒店住满了没地儿开房?”他暗讽道。 贝一一拖着行李箱,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她先撤离,我这才开口向李文健解释道:“她没钱住酒店了,转移阵地。” 他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道:“转到你被窝去?她没钱,你也没钱?简直可笑。” 我这才反应过来,也不是非要贝一一上我那去住,可能是当时情绪过激,没考虑太多,我也没继续向李文健解释,他故意刁难,我解释不通。 正打算提前离开,劳斯莱斯后座上又下来两个人,陈卉和田霞! 她们一前一后,朝这边走过来,我只知田霞是一脸不可思议,却看不透陈卉的表情,刚才的那一幕,肯定都被她们看在眼里。 我想,反正都是要分手了,也没想要解释些什么,索性就顺水推舟。 田霞几乎小跑到我身前问道:“你不是没来吗?怎么回事?” “才到。”我回复的有些麻木。 “贝一一呢?你们一起的?你这是在玩什么操作?”田霞声音压的很小,可能是不想让陈卉听到。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自顾自吸了起来,我承认现在有点紧张,不能把控好局面。 陈卉在慢慢靠近,我的心跳也在慢慢加速,我这才发现,我害怕面对她,更不可能再次在她面前提分手...... 我做不到...... 第124章 心理负担严重 我又下意识往贝一一提前离去的方向看了过去,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我想离开这尴尬的场合,左右为难。 我紧张的难受,又吸了几大口烟,装作若无其事,她已不知不觉来到身旁,我不敢看她,直到她开口言语道:“她走远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语气冰凉,比寒风刺骨,我抬起头,看着她,说不出心中的感受,额头上的红肿还未消散,脸上的疲惫清晰可见,看来贝一一并没骗我。 我试图寻找陈卉的目光,却永远都做不到与她产生交集,她在闪躲,于是我没忍住,终于开口解释道:“我和贝一一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刚落,他们的目光都对准了我,我又叼起烟,妄想让自己思绪逃离,田霞以众人很难察觉到的方式推搡了我一下,我没管那么多,我不想按照她安排的方法来,伸手摸进口袋,将那条宝瓶吊坠朝陈卉递了递。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我,而后问道:“我送你的,你还回来是什么意思?” 我头脑一阵热,之前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她不知道我已恢复记忆,我悬在半空的手不自在地颤抖,最后索性把打火机也拿了出来,说道:“你选一样拿走。” 我心里慌得厉害,如果她拿走了打火机,那无疑是向我表明关系的决裂,可能她也是矛盾的,纠结了许久没有任何动作,手上的烟已经烧到结尾,我强忍着烫,继续捏在手上,可尽管我捏住了,它还是燃烧尽了…… “真够无聊,你还是早点回去,别让贝一一等太久……” 陈卉冷漠的说完,转身就进了酒店,没有做出选择,田霞和李文健也都跟着她离去,我依旧还在痛苦边缘挣扎,原地站了许久。 贝一一又拖着行李箱折返回来,解释道:“胡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住这里,早知道不麻烦你了……” “他们今天才住进来,你不知道很正常。” “我不去你那住了,你给我一点钱,我继续住酒店……你应该还有多的钱吧?”贝一一懂事的问。 我麻木的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又继续问道:“要不你在这里住,我还是去你那边住?这样你好和她沟通。” 我很气馁地摇了摇头,说道:“她不会和我沟通的。” 贝一一有些自责地问道:“因为我吗?” 我摇了摇头,安慰道:“不是,你不要想太多,你进去订房间,不早了。” 她迟疑片刻,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酒店,我给她转了一千,而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我开始肆无忌惮地吸烟,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自由,也是最低成本排泄痛苦的方式。 半晌,贝一一又拖着行李箱闷闷不乐地出来,她埋怨道:“住满了,没地儿去了……” “那就上我那住民宿。” 我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先一步走在了她的前面,迈出去两步后,又站立在原地,转过头,鬼使神差般朝着酒店高楼的窗户看去,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而后贝一一又低着头撞了上来,磕到我的背上,并迅速退后了两步,连连道歉。 “你是不是心理负担特严重?我都说了这事和你没关系,走路都心不在焉的。” 她冲我笑了笑,很自然地回应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能别这么卑微吗?”我有些心疼。 她则一脸无奈地看着我,随后又闪躲了自己的视线,没有言语。 仿佛又回到了我们初识的那个夜晚,但上次是迫于无奈帮她,这次属于心甘情愿,毕竟她是为了我才丢了住处。 我们保持着沉默往客栈走去,一路上只有清晰的行李箱滚动声,走了许久,贝一一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响起,打破了夜的安静寂寥。 她仅仅是拿出来看了看,就立即挂断,并看不出来她有任何情绪波动。 ...... 随后,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安静的氛围,她在路边找到一块石子,一路上低着头踢着它走,看来是无聊透顶,也有可能是疲惫犯困。 我的手机也在此刻一阵乱响,全是田霞发过来的质问。 “你今天什么情况?” “你是恢复记忆了?” “刚才和陈卉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都是好心情,现在又把自己锁房间了。” “我不是让你跟她分手吗?你还想继续影响她到什么时候?” ...... 我仅仅回复了一个:“我做不到”,随后就熄灭了手机屏,可能我内心深处在心存幻想的同时,还忍受不了彼此折磨带来的痛苦。 时间来到晚间两点,我们总算来到订好的客栈,仅仅只有一间房,所以自己没打算睡,把贝一一安顿好后,准备去院子坐上一晚。 “你去哪?”她抓住我疑惑地问。 “去另一个房间啊?难不成睡一张床?”我神色坦然。 她愣了愣,松开了我,坐在床边,表现得非常疲惫,我也没多做停留,带了两包烟,出门而去。 坐在早上喝粥的石凳上,我撕开了烟盒上那层透明的薄膜,却盯着陈卉送的那款打火机百感交集。 只需顷刻,阵阵云烟缭绕,在寒风中起舞,我得加快吮吸的速度,不然全被风抽了去,我在狼狈中迷失,陷入纠结与折磨的泥潭,不见光日。 李文健嘲讽的面孔浮现脑海,他也许在为陈卉感到不值,而田霞无非就是那个最关心陈卉的朋友,我不怪她把我当成牺牲品,也许她的提议才是解决我们之间问题的最好方式。 我趴在石桌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明天回去,我不甘心,仿佛这次出行没达到自己目的。 可我也没勇气跟着她完成318国道的最后一站,我留在这里依旧什么也得不到…… …… 寒风有些刺骨,我并不能很好的入睡,辗转许久,以半睡半醒的方式挨到天蒙蒙亮。 身上却多了一件毛毯,昨天扔地上的烟蒂也被清除干净,恍惚了一会儿,看见贝一一向我走来,坐在了我的对面。 她手上拿着一张便利贴,向我挥了挥,表现得非常有兴致地说道:“爷爷给的便利贴,叫我拿来和你一起写点东西上去,他要留着当纪念。” 随后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扔在了我面前,带着些许怜惜说道:“这张是他从墙上撕下来的,他说不符合规格,不要乱贴,还骂了你一顿,哈哈。” “还有,你写的都是些什么啊?有点肉麻又有些小学生,我都看起鸡皮疙瘩来了。” 我定睛一看,果真是我贴的那张,这段话是那个夜里,陈卉拒绝了做我女朋友后说的,没想到我把它藏在角落还是被老头发现,看来他是真的无聊透顶,没事就喜欢往墙上看。 “那老头怎么骂我的?为什么就不符合规格了?” “你能不能讲点礼貌?难怪他要骂你,他说这张不是一男一女写的,这种孤独、看不见未来的便利贴留言他不收,会影响客栈里的仙气,他告诉我住过这个客栈的人都脱单了,他帮很多人找到了男女朋友,至于他怎么骂你的……有点难听,我说不出口……” 贝一一扭扭捏捏,很明显老头是骂了脏话。 “他就一骗子,昨天叫我去帮他买手串,还说可以找到女朋友,结果屁都没有,你能信他的话?” 贝一一没抓住重点,疑惑道:“你还真去了啊?” “闲着没事,就去帮他跑了跑腿……” “真够傻的。” 贝一一嬉笑,又补充道:“这爷爷挺好的,他叫我们在这里等,他给我们煲粥喝!两个煲粥大神在一起还可以探讨一下手艺。” 我冲她点了点头,恐怕她等会儿要被老头狠狠打击,心中不禁憋了一阵笑。 “胡途,你先去洗漱,房间里烧好了热水……” 她还想说什么,但又立马停止了,我大概能明白,她是想问昨天为何要在院子里睡,我自顾自地上了楼。 她仅仅在这里住了一晚,便让房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能用乱糟糟来形容,被子揉得像个球,她的行李箱在地板上铺开,里面的衣物也是安置的错杂随意,这倒符合她大大咧咧的性格。 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她把我带回来的小青蛙充好气,并列铺陈在窗户上,似乎给房间增添了些生机,但又感觉瘆得慌。 在浴室里洗漱,我才发现自己出门没带洗浴用品,也没去买,索性用了她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可能是新鲜事物格外有吸引力,我总认为她用的这套比较香。 楼道上急匆匆的脚步往上面跑,越来越近,我听见贝一一的呼唤,她很着急,难道是需要用厕所? 我下意识迅速反锁了门。 第125章 对她好一点 “胡途,你翻我行李了?”贝一一在外面质问。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诧异地回道:“没有啊,我是那种人?”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明显能够察觉她在房间翻找,表现得有些慌张,但很快便没了动静。 片刻之后,我洗完澡,才发现衣服在外面,不清楚她走没走开,于是向外面喊道:“贝一一,你还有事儿吗?我要出来了喔?” “你出来就是,这还要跟我报备一下?”她明显不耐烦。 “我没带衣服,裸着出来,你还是避一避。” “谁惯的坏毛病啊?” 她口头上在埋怨,但还是下了楼,走出浴室,房间又是换了副模样,她已经收拾好,与原先那场景天壤之别,也不知道她刚才在找什么,仿佛很怕让我看见。 下了楼,大爷已经起锅烧炉,贝一一正很有兴致地跟他聊天,两人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灿烂,我却看得入了神,仿佛找到了家的味道。 哪怕这家庭结构是如此荒唐,我也对它产生向往,也许是现如今的漂泊生活,更让我感怀,但事实上,我已经破碎,本不该憧憬家庭的圆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顺手拿出,是罗亚给我发来的信息:“我打算买一辆房车,你们公司有这种车型吗?” 我又是震惊又是激动,立即回复道:“有是有,一辆房车少说20万,要废了你全身家当,你确定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买车的事,我就交给你办了,乐队旅游计划是该启动了!” “真没必要……你留着点钱安家过日子,都快成剩男了,一天竟想法子在外边野荡。” “我更在乎自己怎么活的精彩,你少劝,我买车又不要你出钱。” 他的态度很坚决,其实我之前也偏向于他所说,按照自己的生命轨迹而活,现在却整天活在忧患当中,渴望安稳。 “罗欣她支持吗?还有,你爸同意吗?年轻人别太莽撞。” “别他妈管那么多,你这几天好好帮我甄选一下,控制在30万以下,贵了买不起,等你回来后我们就去提车。” 我没继续回复他,倒羡慕他的坦诚果断,似乎只有我被困在这牢笼般的世界挣扎徘徊,我的思想已经被慢慢侵蚀,那份渴望自由的心不再纯粹。 “你怎么啦?” 贝一一突然从面前蹿出,冲我做了个鬼脸,将我从恍惚中带回现实,她又递给了我一颗话梅,包装纸非常精美。 “爷爷自己腌制的,糖纸好好看,你吃完了,记得把糖纸留给我!” 她向我要求道,脸上的真诚流露出对糖纸的偏爱,我木讷了一下,才开玩笑道:“这老头可真偏心,昨天都没给我话梅,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贝一一,你要小心呐。” 她脸色瞬间大变,并不喜欢这种玩笑,提高了音量道:“胡途!你思想能不能别这么肮脏?” 她说完就从我手上抢回话梅,气鼓鼓地往大爷所在方向走。 心里一阵自责,我并不了解她,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谁都不是很了解,我天生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因何而变,却不主动探索她人的喜好禁忌,对她如此,陈卉亦是。 我告诉陈卉说我不懂她,陈卉说没事,以后慢慢懂,事实却与愿景相悖,我变得更加不懂她,她跟我这种有情感缺陷的人恋爱,肯定很累吧? 我们是该结束了,时间是一切情爱的克星,它会慢慢消磨爱意,藏匿于微风,吹一吹,消散掉,不弥留,总该释怀。 脸颊一阵热,是我太矫情,占有了一段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肯撒手,殊不知品质好的花要放在高贵的花盆里,才会开得更加绚烂…… “咔擦~” 贝一一举着手机,把我颓废的模样偷拍下来,我也没在第一时间去管自己的形象,我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任何保留,宛如家人。 “胡途,你就使劲儿哭,哭一次我就拍一次,以后等你结婚了,我发给你老婆看。” “你可真闲,真不知道哪来的神经质。” “我就是闲......张嘴!” 她撕开一枚话梅,递到我嘴边,我轻轻把嘴巴放上去,含起那粒话梅,她这才得意的收了收糖纸,揣进兜里。 “甜不甜?” “又苦又涩……” 疑惑在她脸上漫开,但转眼消失不见,她也情绪低落地关心道:“心情放好点就甜了。” 老头粥已煮好,他顺手端到石桌上,听见我们对话,摆头笑了笑,邀请道:“两个小娃娃,过来陪大爷喝碗粥!” 贝一一推搡着我,来到大爷旁边坐下,大爷笑呵着开口问道:“怎么样?纸条写好了没?” 话已至此,我开口有些埋怨道:“写好了不还是被你撕下来了,浪费感情。” “被撕下来的本就是浪费掉的感情,现如今不正是新开了一段感情?小伙子,大爷没骗你吧,说你能找到女朋友,还真就找回来了,特漂亮,像瓷娃娃一样。” 他只顾乐呵,我赶忙和他解释道:“你就乱说吧,我们哪是男女朋友关系?” 老头的目光又向贝一一看过去,贝一一也解释道:“爷爷,真不是……” “哎哟,那可麻烦了,我刚才给的两粒话梅是给情人留的,吃没吃?” 大爷一惊一乍,向贝一一伸出了手,贝一一面露羞涩,低声呢喃道:“我不知道还有这个说法,已经吃了……” 我却是一阵笑,与之争论道:“哪有这么神?你不会真把自家院子当姻缘圣地了吧?” 大爷故作高深:“是不是以后你会知道,我懒得跟你计较。” ...... 我们也不是必须争个胜负,性格上谈得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而后又有说有笑地把粥喝完,老头便独自进了屋。 我看不透他,但他进屋的背影让我恍了神,我好似目睹了他的孤独,连同他青年时的遗憾一起,可能是他少数民族的服装效果加持,那股神秘气息一直将他笼罩。 在石凳上坐了片刻,贝一一又无聊地戳了戳我的手臂:“胡途,现在干嘛?” “你想干嘛?” 她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询问道:“羊湖拍照,去不去?” 我沉默,这是陈卉旅行的终点站,而我现在也没有去拍照的心情,她冰冷的态度已经让我恐惧和她再次见面,更不敢在她面前说违心的话。 “听说美女多,指不定你就脱单了呢?”贝一一蛊惑道。 “那更不能去了,你换个地方兴许还能考虑考虑。” “不换,其他地方没做好攻略。” “那你就自己去,我准备买机票回重庆。” 贝一一脸上露出难过,没有言语,气氛冷了下来,我内心又开始纠结,她仅仅是提了这么个小请求,我都无法满足她,实在愧对她对我的照顾。 贝一一停顿了片刻,又把便利贴掏出来,询问道:“这个还需要写吗?” 可能对老头把我写的那张撕下来有些赌气成分,我冲贝一一点了点头,势必要在墙上留下我来过的痕迹。 她给我递来一支笔,我在纸上想了想,随便写道:“贝一一天天开心。”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目的,那就是对她的祝愿,她拿过去看了看,忍俊不禁道:“胡途,你越来越小学生了,好敷衍!” “得到了我的祝福,你就偷着乐吧。” 她拿起笔,一笔一画,“胡图图也要天天开心!” 我瞥见后,也没和她争执,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习惯她以这个绰号相称,她又把纸和笔递了过来,要求我加上自己的签名,而后自己又加上了签名和日期,走进室内贴在了墙壁的最中间。 “你订什么时候的机票?给我也订一张呗……”贝一一来到跟前嘀咕。 她的兴致瞬间就跌落了,此时老头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小娃娃是不是要去羊湖啊?多拍几张照片回来,潮男靓女挂在墙上留纪念。” 贝一一也向我发来询问的眼神,纠结许久,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她,她立即上楼去了房间,说是要换上昨天租的那套藏服。 我又转身向老头问道:“大爷,您要不要一起?” “我就不去瞎凑合了,年龄大了,跟你们玩不到一块。”随后他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姑娘挺在意你的,委屈自己也要让你开心,她的精力和乐观是个谜,说不定哪天就崩溃了……也是个可怜的娃,小伙子对她好点。” 他说完拿出了黄历,看得入神,我心里苦涩,她确实是个谜,初识懵懂的女孩,现在也学会了伪装,以至于我看不清她笑容背后的真实感受。 她换好衣装后,脖颈上挂着单反相机,脸上洋溢灿烂星光,一蹦一跳向我走近,如果心情可以定格,我希望它永远在此刻。 贝一一告诉我,跟团优惠,还可以省很多事,于是我照做了,联系到司机,他给了我们集合的具体位置,而后我们便打车往那个方向赶,沿途上看不到大城市的喧嚣,有的只是异域风情…… 第126章 他们都讨厌我 倚靠在出租车后座,呼吸着拉萨独有稀薄且纯净的空气,目光随窗外山丘而动,连绵不绝,扫视着这座时光留下痕迹的城市。 我看见游荡的歌唱家,手持跟卡琴,唱着没有眼泪的传奇,粗犷豪放,搭配美妙的韵律,诱惑我向它靠近。 在这里,我本该坦然,像光秃的地表一样,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的情绪,我突然就想大声唱歌,让悲恸的字节和音符传达我内心积蓄许久的压抑。 贝一一伸手往我脖子上摸了摸,触碰到四叶草项链后,才满意地把手缩了回去,轻声道:“好好保管,可别给我弄丢了,戴上它你的心情都变好了很多,你发现没?” 我对她点了点头,才认真地向她问道:“你呢?你的心情怎么样?” “我的心情随你变化,所以拯救你的同时也是在拯救我自己。”她表现得一丝不苟。 她停顿了片刻,拿起手上的相机,摆弄一阵,随后才问道:“胡途,你会不会用相机?” “会,拍摄技术也是相当不错,待会儿你可得好好崇拜我。” 我说完,从她手上拿过相机,研究片刻,索尼zve10,颜值耐打,可以拍摄出4k全景,价位我记得模糊,大概是在五千左右。 于是我又好奇地翻了翻她相机里面的存货,她却突然抢走,惊慌道:“干嘛呢?你又偷看我隐私!胡途,太过分了。” “拍什么了?还不让人欣赏?”我有些不能理解。 她向我阐述道:“相机肯定是拍了风景的,但是你要看,你得提前跟我说,要经过我的同意才可以......我没那么小气不给你看。” 她说完就把相机递给了我,里面的照片正如她所说,全是风景照,却有一张是在祥云拍摄的,取景的是木钦饭店,让我记忆犹新。 她确实一个人去过祥云,这又让我想起惊心动魄的事,而至始至终案子都没结,也没抓出幕后真凶,我也没去了解后续情况,但那阵时光,的确让我心都在颤栗。 贝一一注意到我的情绪,凑过来,向我说明情况:“我在这家饭店做过兼职,店里的老奶奶对我挺好的,还有那个学编程的弟弟,人品不错,我拍照片做纪念。” 我初见木钦饭店,有问过唐籽,她不清楚这家店的来历,于是我也没放心上,但现在贝一一竟和他们有过沟通。 我有些充满期待地向她问道:“那个小伙叫什么名字?” “王悦,性格很开朗,积极阳光,玩熟了他还特黏人,胡途,我们下次要是一起去大理,我就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你可以向他好好学习一下。”贝一一突然起了兴致。 而我的重点没在这里,王悦?和王颜又是什么关系? 我猜测是父子,那么王悦的母亲在哪?为何没有和王颜一起生活,也没和王悦在一起?难道也是一个破碎的家庭? 这里似乎和大理那堆事没关系,倒是和罗欣个人信息泄露密切,自王颜被拘留后,我们便再也没看见他,他也没有和自己家里人住一起,是有什么苦衷? 而裴广的今广置业,收购了越乌集团那片地区所有产权,却唯独剩这一间…… 难道裴广是当时背后泼冷水害王颜的那个幕后?可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动机。 突然,我想到了,他和罗欣是认识的,罗欣唯一传的绯闻男友就是他,那么他最有可能拥有罗欣的信息,而那次分手真的在演戏吗? 我不敢继续往深处想,毕竟这关乎罗欣的清白和名誉,经纪公司对于网红,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家。 “胡途?又在发呆?”贝一一疑惑地问。 “你不找我聊天,我就老喜欢走神。” 她面部表情更加疑惑,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道:“我刚才一直在给你讲我在大理的那段时间,你没听?” 我惊愕,确实没听到她刚才说了些什么,坦诚道:“那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刚才快要睡着了。” “你是不是又瞒着事?表情有些阴郁……”她说完,又从包里面拿出抑郁症的药,递给了我,低声道:“差点也跟着你一起忘了,现在吃了吧。” 原来她可以很细心,我看着她,又一次被感动,她甚至比我还在乎我的事,我按比例倒出药,一口闷,她又给我递了递水。 我开始害怕,害怕不能适应没有她的生活……可她终归不是我的家人,她要去组建自己的家庭,而我们终归是要分离……那种依赖感,对雨媞的依赖感,也在慢慢转移到她身上…… 我尝试去了解她,问道:“贝一一,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同情心泛滥……你别想太多……”她字正腔圆。 “你就是在关心我,我能感觉出来。” 她拉上了自己的手提包,一脸无语的看着我,没好气地回应道:“你脸皮可真厚,你说我在干什么就是什么?真正关心你的人是陈卉,你可不要分不清状况。” “她恨我都还来不及,恨我给她带过去那么多痛苦……”我一阵叹息。 “恨也是因爱生恨,说实话,我挺羡慕她的,又很同情她,羡慕她有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同情她处境艰辛,身不由己。” 贝一一顿了顿接着说:“胡途,她是爱你的,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还爱你的人了,你一定不能放弃她……” 贝一一说着说着,眼眶就红肿、湿润,她又急忙偏转头,没有看我,也不想解释为什么就哭了。 压抑在空气中凝结,每呼出一口气,都吐在厚重的压抑上,直到慢慢把自己包围,直到身体与之融为一体。 我束手无策,没有给她肩膀停靠的身份,也找不到安慰她的话语,甚至连她为什么突然哭泣都不知道。 她懂得释放自己的情绪,也懂得收敛,所以来得快,去得也快……像风吹过蒲公英,带走大把微白的籽,脱离花束很突然,消散风里也突然…… …… 时间不紧不慢,我们来到司机指定的集合地点已是八点五十二分,按照要求,司机会在九点发车,而还未到的人就只能把游赏的机会托付给明天,观光车七个乘客座位,还差三人未到。 又过了五分钟,陈卉、田霞、李文健! 他们一起来到跟前,我傻了眼,也慌了神。 我没想到拼团也能和他们拼到一起,我一直认为他们会坐上劳斯莱斯,来一场自驾游,我不清楚这措不及防的相遇是不是蓄谋已久。 车上另外两人,情侣关系,相依坐在驾驶位后一排;我和贝一一并排坐中间;陈卉和田霞并排坐车尾;李文健去了副驾位。 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交流,我只是偷摸看了看化上妆的陈卉,依旧没完全遮住疲态的脸,她昨晚又没休息好。 她就坐在我后面,安静地没发出任何声音,仅仅隔了一个椅背,却像是站立在海角两端,不可逾越,遥遥相望,连相望都算不上,至少我没勇气回头看她…… 司机向我们讲解完注意事项,就发车了,全程安静,只有他偶尔在向我们介绍一些人文。 十点左右,来到鲁拉风景区,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游玩时间,相继下车,我却失去方向,在原地伫立许久,田霞携着陈卉自顾自走向一边,李文健独自去一边抽起烟。 贝一一陪我傻站了片刻,才轻声说道:“你快去找她。” 我摇了摇头,贝一一又劝道:“她希望你去,你不能放弃她,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恨我,想远离我,甚至话都不和我说一句,连看一眼都没有,我都快成空气了……”我有些崩溃地诉说。 我和贝一一的目光撞到一起,她眼神反馈给我的是纠结,贝一一也在纠结,可能她也不是那么相信自己的推测。 许久后,我终于受不了,掏出了烟,只是含在嘴里,没有点燃,我不想让贝一一因烟味难受。 “胡途,我其实知道,他们都很讨厌我......我先去帮你解释清楚,然后你勇敢一点,把她抱住,我们都勇敢一点,为了你们的幸福,可以吗?” 贝一一声音压的很低,我听不出来她是以何种情绪给予我鼓励,但知道这是她付出诸多勇气才做出的决定,也隐约清楚她因卑微的处境时刻在忍受压抑。 我心中苦涩,仿佛看到真实的贝一一,但又不是特别真实,这一刻,我分不清真伪,迷失了,在虚伪的世界里,连自己是不是真实的都分不清。 我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又该失去什么? 明辨不了是非,我纠结许久,贝一一又开口道:“你们要是成了,我就可以放心回去相亲了,有她在旁边照顾你肯定比我强……你肯定也在烦我吧,只是你不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昨天我爸又在催我回去,催的多了,我就直接挂了他的电话……我这是在帮你,其实更多的还是在帮自己……” 贝一一的声音很疲软,恰似她已经疲惫的心,我明白,是我渗透给她太多痛苦,她不狠心弃我而去,所以一直在默默承受,现在她想解放自己…… 我也想让她解放,去修补自己被我污染过的灵魂,也许努努力,我可以成功,陈卉的病,我贷款;自己的病,我慢慢治愈...... 第127章 还爱不爱? 我正在恍惚之际,贝一一已经迈开步子向陈卉走去,我急忙喊住了她,说道:“我还没准备好……你让我吸根烟再去,好吗?” 贝一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将含在嘴上的烟点燃,她却突然凑近,认真说道:“胡途,你也教教我怎么抽烟呗?我现在有些压抑,是不是抽烟就能赶走那些不好的情绪?” 我急忙拒绝道:“学什么都不能学抽烟,你不准抽。” 她又突然变卦:“我才不想抽呢,烟味难闻死了……” 她说完便在我旁边蹲下,看着我抽,她也挺矛盾的,讨厌烟味却不知远离,我自顾自去了一边,不想祸害她,她理会了我的用意,没跟过来。 背着风,吸着烟,我的目光向李文健看去,他正和我一样的动作,只是他在欣赏着羊湖美景。 我们所站的地方海平面比湖泊高五十米,可以一览羊湖全貌,他一直都很深沉,我一点都看不透他,但敌意已经少了许多。 他说的没错,自己想争取的东西,不容退让,我们都很执着,接近病态。 他转过了身,眼神向我这边寻了过来,可能是警惕性高,知道我在看他,我没回避,与他远远地对视了片刻,才猛地又吸了口烟。 我又把与陈卉在一起的所有经历回味了一遍,那像梦一般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大学校园,而往后都是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她图我什么?会听我们解释吗? 我思绪空了,停止思考,不知该怎么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也不想去猜测结果,寒风徐徐地吹,吐出的烟雾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后背也开始有些发凉…… 烟已燃尽,我缓缓起身向贝一一寻去,在原地没见着她的身影,我顺着陈卉她们那个方向走,才远远看见她们已经在交流。 我慌了神,田霞如今只想我和陈卉分手,并不会理解贝一一的说辞,以她的态度,恐怕会对贝一一说些伤人的话,贝一一能承受过来吗? 因为我的问题,让她去承受田霞的攻击,受委屈……我很痛苦,迅速朝她们靠拢,田霞和贝一一却一前一后离开了,独自把陈卉留在了原地。 陈卉背对着我,寒风吹起她裹在外套里的头发,随意飘扬,她孤独的站立,身影单薄无助…… 我没注意贝一一和田霞去了哪里,笔直地朝陈卉走去,却越靠近内心越压抑,最后在她后两米处停下脚步,注视着她。 她不肯回头看我,在原地没动静,我心空一切,什么都不愿想,但还是有一股本能的苦楚在身体蔓延。 许久,我终于鼓足勇气,冲了过去,从后面将她拦腰抱住,俯下头贴着她的耳朵,死死地抱住,哪怕让她窒息也不肯松开。 她哭了…… 我又一次让她哭了,听着她断断续续地哽咽声,我也泪眼模糊,低声自责道:“我离不开你,也别埋怨我抱这么紧,要怪就怪上次松了一点你就跑了……这次我不会让你继续跑掉。” 她只顾着哭,不知道听没听我说,也不开口给我回应,我一刻也不敢松懈,要是再被她挣脱,我就彻底失败了。 片刻,她耳边和脸颊已经微红,抽泣声也变得微弱,她还是不肯和我交流,我有些担心她真的被憋死,于是又一次鼓足勇气,以强硬果断的口气坦白道:“我一直爱你,你还爱不爱我?” 她还在哭,声音比之前更大,就连肩膀都在跟着颤抖,但依旧没言语,我失去耐心,冲动道:“还爱不爱?你说啊!” “爱就一起好好活,不爱就去死! 我们从这里跳下去,一起死,能和你死一块也没遗憾了……” 我妄图将她转过身,去看她的眼睛,但她使劲儿反抗,不肯与我对视,依旧不与我坦白。 我用力,她反抗更激烈,死活不愿看我,我恼怒,讨厌她给我的若即若离,愤愤道:“不说是吧?不说就是不爱了!……” 我将她抱得更紧,不管不顾,只剩愤怒痛苦,猛地拖拽着她来到土丘边,在极端情绪的引导下,妄图一起终结,五十米的高度,摔在羊湖边的石块上,足够消除一生的疲惫。 她没反抗,停止了哭泣,变得异常平静,我几乎绝望,冲动的想要毁灭一切! 后面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他们非常焦急,田霞几乎恳求道:“胡途,冷静点,松开她,也放过自己……” 贝一一也在后边呜咽,同样劝我冷静。 我闭上眼睛,陈卉至始至终不肯说一个字,她像是做好准备和我一同去死,我绝望,她表现得比我更绝望。 我也想解放了,不想在这段关系中继续受折磨,我还爱着她,不可能再一次和她提分手,我做不到。 但她不表态,得不到她的肯定,永远都是模糊的爱意,我们就只能永远活在痛苦的深渊中,看不到任何希望,唯有一死方能得到救赎。 在做思想斗争之际,李文健趁我毫无防备,突然猛地从侧面把我推倒,我死死抱着陈卉,一起侧身倒在土丘上,突如其来的推力加上她的重力,让我躺在到处布满小石子的地里起不来身。 “你他妈想死别抱着陈卉一起,什么玩意儿这是,又无能脾气还大!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李文健也愤怒,骂完,又猛地撕扯着我的手,试图让陈卉逃离我的掌控,我躺着使不上劲儿,很轻易便被他得逞,陈卉立马站起了身,并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想让我起来。 我无能的掉下眼泪,我还在幻想她把我抱住,她却只是出于好心想把我拉起,我没有顺从她,我又一次拉住她的手,想让她在我怀里,不分离。 她也没有顺从我,在反方向使劲儿拽,僵持许久,终于开口道:“胡途,你别闹了……” 我一阵苦笑,我自认为现在是清醒的勇士,但还是丢了勇气继续问她还爱不爱,我收住了力气,重重地躺在地上,她自然拉不动我,田霞走过来,将疲惫不堪的陈卉带走,轻声安慰…… 李文健抓住我的衣领,硬生生让我从躺姿变成坐姿,怒斥道:“你他妈是疯到什么程度了?这么危险的事都想干?现在怎么不去死了?你有种跳啊!拿出刚才的勇气,跳啊?” 他边说边把我强行拖到山丘边,让我选择生死,我一个人面对死亡,却是怕了,双目无神坐在地上,被他紧紧抓住领口,呼吸有些困难。 又一串脚步靠近,停在了不远处,我没敢看贝一一,怕把自己的痛苦渗透给她,盯着李文健,却发现他眼神里多了丝杀意,想置我于死地。 但他是个沉着冷静的人,在极力克制不该有的想法,觉得不解气,又捏紧了拳头向我砸过来,我没打算躲,渴望他能把我打清醒。 但拳风只是拂面而过,他偏转方向,结结实实打在石块上,嘲笑道:“把这么英俊的脸打毁容了,你那小女朋友该心疼好久。” 他愤愤地离开了,我长舒一口气,展开双臂,平躺在地上,看着那片蓝色的澄澈天空,被泪水模糊视线。 我渴望它能下一场雨,这样我就可以在大雨中声嘶力竭,和着雨滴声,伴着雨水滑过脸颊,将自己的悲伤掩盖。 “胡途,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她都给你机会了,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跟她好好聊?”贝一一来到身旁蹲下,看着我,面色复杂。 把刚才的过程回顾一遍,我确实很冲动,源于被压抑的难受和陈卉不肯交流的姿态,也是,这种极端情绪下和她交流,她大概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会相信我一直爱她。 “胡途,没关系的,等会儿上车后向她道歉,好好说清楚,加油!”贝一一举起手上的相机,又补充道:“我的相机里面还没拍过人……等你们和好了,手牵手逛着羊湖,我给你俩拍照。” 贝一一给我递纸巾,示意擦干脸上的泪,她不知有意无意地说道:“擦擦吧,鼻涕泡都出来了。” 她见我没反应,自己上手了,她越擦,我流的越多,我害怕,害怕得到她的帮助和关心,于是坐起身,她这才停止手上的动作,继续平静地说道:“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马上就出发去下一站了。” 我机械性地起身,把灰土拍干净,终于开口向她说道:“走完这场旅行,我们散了吧,你好好结婚,我好好生活,你没有义务给我的痛苦买单……” 贝一一沉思良久,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很不理解地说道:“胡途,你变了,变得太极端了,这样不好。” “你不也变了,变得稳重,少了野性,成熟了许多,开始藏事了。” “我这是在朝好的方向变,是在成长,你是在往堕落的方向走,不一样……再者,你之前不一直说我不成熟,长不大……” 她转身背对着我,停顿许久,而后才开口又说道:“过了今天就散,但你接下来必须听我的,一定要听我的,我不会害你,我希望你们幸福……” 她说完自顾自走了,我木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惚的不行。 如果今天没在这里遇到陈卉,我可以满足贝一一,在她相机里留下一张最美的藏服照片,她也不至于心情低落,处处受委屈…… .. 第128章 感情淡了,没那么爱了 看了看手机,还有十分钟的逗留时间,我在原地,又点上了香烟,我不懂贝一一的要求,她似乎很有信心撮合我和陈卉,也不懂她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意识逐渐被麻痹了些许,我这才认真地欣赏了一遍此处的景色,羊湖,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羊卓雍错,而羊湖的整体地貌,就像万里晴空之下,镶嵌在苍茫大地之上的蓝宝石。 “胡途,准备上车了。” 贝一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顺着朝她的方向看过去,她正朝我挥手,情绪恢复的还不错,我明白,她也许并不好受,但依旧不忘给我打气,她在原地等着我,我向她小跑过去。 来到她的跟前,她才开口嘱咐道:“待会儿你就坐在陈卉旁边,我和田霞姐姐商量好了,你得好好给陈卉道歉,心平气和地跟她沟通,听见没?” “你们怎么商量的?都说了些啥?” “这你就不用管了,倒是提醒你,陈卉已经知道你的抑郁症,也知道你恢复了记忆,你不要再向她撒谎,也不要想着隐瞒,不然她又会不开心的。” 我愕然,面如死灰,疑惑问道:“你告诉她的?” 贝一一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一阵沉默,可能怕我对她发脾气,毕竟我现在彻底沦为了情绪的奴隶,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怒哀乐。 片刻后她才开口解释道:“这事她大概也知道,只是不在你面前提,配合你演戏,不想让你难堪……” 我当即就火大,提高了几分音量道:“所以你就凭着自己的几分猜测,把我的情况抖出去,渴望得到她的同情?可我不需要她的怜悯,我需要她说……” 爱我,两个字没说出口,我泄了气,仿佛我在感情中是一只可怜虫,在渴求得到她们所有人的关爱,简直可笑,原来陈卉不给我回应是有原因的,她不想和我继续,但又怕刺激到我,她是在可怜我,我对这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厌恶至极…… “胡途,你别把事情想的这么极端,她是隐约知道些,然后找我证实的,你们本来就该坦诚一点,她可能也是怕自己的病连累你吧,一直不敢在你面前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还是缺少沟通导致的。”贝一一劝慰道。 见我没反应,她又突然强势地分析道:“这件事你不准说是我做错了,但我没经过你允许袒露出你的秘密确实不对,你要发脾气,想骂我,都可以,但你今天必须听我的,以后我都不会烦你了。” 我两只眼睛像是泡进了盐水,痛不欲生,我已经不能用双目去分辨谁对谁错,哪怕我认为贝一一做错了,也明确的知道她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帮助我,我没任何资格责备她。 我收了收不知何处而来的怒火,向她道歉:“对不起,刚才没控制好情绪,说话声音有点大。” 她来到我身后,推搡着我,边说道:“我不会怪你,赶紧的,马上发车了。” …… 我和陈卉坐在观光车最后一排,又是安静压抑的氛围,她低着头,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手提包,没一点沟通的欲望,见她这副模样,我一点勇气都没了,况且我还不知该从何说起。 终于,我还是没忍住,苦笑一阵,向她质问道:“我是不是死了?你看不见我?” “看得见。” “那你凭什么把我当空气?你拿出点反应来行不行?”我很无奈地要求道。 她终于肯抬起头,与我对视,挤出一个笑容,痛到我内心深处,她最诱人的酒窝不见了,若不是那酒窝刻在脑海,我都快忘了它长什么样。 我回应了她一个笑容,向她关心道:“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治病?拖不得,别怠慢治疗的最好时机。” “我没病。” “你不肯承认这个病,对不对?没信心把它治好……” 她沉默,又把自己的目光撇开了,我继续说道:“自从你知道有这个病后,就开始反常了,你肯定还爱着我,是不是?你怕连累我,所以远离我,还拿贝一一当你离开的借口……” 我又不敢继续说了,戛然而止期待她的回复,许久后,她才语气平静地开口道:“不是。” 我苦笑一阵,坦白地问道:“那就是不爱了?你怕做感情的叛徒,扭扭捏捏凭空给我们制造痛苦?” “不是。” 我无奈,继续追问道:“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还有中立答案啊?” 她长舒一口气,才缓缓说道:“可能没那么爱了,我们的感情已经被折腾的差不多,我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我沉默了,原来爱与不爱之间真的还存在一个过渡,叫不是那么爱。 “感情淡了呗,你想放弃了,这也不是你拉黑我,不和我沟通的理由吧?”我情绪变得低落,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 陈卉又对我笑了笑,但我已无心分辨笑的真假,她开口解释道:“我向来这样。” 我皱了皱眉,开玩笑道:“傲娇陈总还会耍小性子呢?” 她偏转了自己的头,不禁笑出了声,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我好奇地扭过身子去看她,她又不笑了,我很是不解地问道:“怎么?还怕别人看见你笑啊?” “不想和你扯些有的没的。”她说完又低下了头,可能觉得太无聊。 氛围变得不似先前般压抑,至少她愿意和我讲话,我厚着脸皮,继续和她掰扯道:“不讲没用的,感情淡了可以补,生病了也可以治,别颓废放弃,悲观厌世,好吗?” 可能是话题太沉重,她又开始沉默不语,脸色像凝压下来的乌云,我长吁一口气,不知怎么对症下药。 “说两句话就沉默,你干脆别叫陈卉,改个名叫陈默得了,倒是符合你性格。”我无奈中再次叹气。 可我已经在尽力讨好她,再没得到她的任何反馈,她的情绪依旧高不起来,我内心一阵失落,认为自己很失败,但我又不能将我的失落表现给她看,因为这样我会更失败,我突然就想到了贝一一,她在努力讨好我的时候,没有得到我的反应,她会不会也是这种感觉? 内心的苦楚喷涌而出,我已记不清自己无形中伤害了她多少次,但她依旧在义无反顾,我坐直了身体,向左前方看去,目光停留在贯穿我一生的侧脸上,就在刚刚,我还冲她发了脾气…… 我感觉心脏要废掉了,脑子也是,要想的东西,要装的东西,都太多太多,我不知何时有了这种感觉,开始在意贝一一的情绪,在意她的感受,甚至很多事都会联想到她,可能是她已经慢慢渗透到我的生活,而我也慢慢习惯她带来的生活。 我想报答她,但目前最好的方式是让她远离我,我又一次替她感到不值。 思绪神游之际,观光车在规定区域停下,我回过神来,又一次看向陈卉,她还是保持着那副姿态,她那个方向没车门,要等我先下车才能出去,我在车里坐着赌气,试图让她主动开口沟通。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车内只剩我们两人,我盯着她,任凭她慢慢消磨我的耐心,许久,她都没任何动静,我目的性太强烈,为了稍加掩饰,索性在车里装睡,闭上了眼。 思维在安宁的环境下变得清晰,而我再也找不到记忆里和她相处的感觉,但只要她在旁边,我就会踏实许多,我不否认这是一种占有欲,甚至需要一个更高级的词来解释。 不知过去多久,我睡意来袭,强忍住那股睡意,向她看去,此刻她也正在看我,我们对视了片刻,我才开口疑惑道:“你打算就在车里坐着?” “你不让我出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出去?” 她自知理亏,又没了言语,自顾低头看着自己的包,手指头在上面东摸西扯,我鼓起勇气,抓住了她乱动的手,冰冷,像冰块一样。 她手往回缩,我没让她得逞,使劲儿一拽,连人一起拉扯过来,距离近了许多,我轻声道:“不知道多穿点,手这么冰,也不怕感冒。” 我拿起她的手,轻轻搓了会儿,握着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随后又用眼睛去打量她,她却偏转头去,不想让我看见她的表情。 “你机票买的什么时候的?”我又一次开口问她。 “没买。”她小声回应。 “身份证给我,我帮你买明天的,你也该玩够了。” 我说完便伸手去拿她的包,她却用另一只手阻止了,拒绝道:“我自己买。” 我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对她关心道:“另外一只手也伸过来,让我给你暖暖。” 她没照做,我威胁道:“别逼我动手抢过来,我今天脾气有点燥。” 她这才示弱的伸了伸,我一把抓住,将她两只手捧住,一起揉搓,心里一阵痛,实在太冰了,和她的内心一样冰,冰到让我胆寒。 “胡途,我们下车一起走走吧。”她以一副充满渴求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我眼眶一阵热,终于等到她主动开口说第一句话…… 第129章 缺陷 我们习惯性保持安静的氛围,一起在日托寺周边散步,不近不远的距离,宛如她所说的爱与不爱之间,陈卉把双手揣进自己口袋,不算热情,也丢掉了冷漠。 一路上,看见田霞和贝一一在交流,她们已经能做到有说有笑,我的心也没原先那般紧绷,贝一一察觉到我的目光,挥动了手上的相机,做了一个拍摄姿势,我会意,她想让我和陈卉的合照作为她相机里第一张拍人的照片。 于是我又向陈卉靠近了些,希望我们在镜头里表现出情侣的模样,我再次拿出没能送出去的宝瓶吊坠,递到陈卉面前,她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记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她又低落地问道:“你瞒着我,是因为那段记忆对你来说很痛苦吧?” 我如实向她阐明:“我本能的喜欢收集负面的东西,所以越痛苦的东西记得越深刻,但那段记忆中的美好瞬间,就像是我做了个梦,有点不现实……” “我其实也迷茫了,你都说它是梦,我守着梦活了这么久,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她感慨。 她情绪很低,我安慰道:“以前的事就别怀念了,我们难道不可以打造一个比过去更好的未来吗?” 她转头看向我,再次低落地说道:“我现在是一个有缺陷的人,可能后半辈子都要在透析室待着,给不了你更好的未来,我们还……” 我急忙打断她的话语,笑了笑道:“我就喜欢有缺陷的,因为我也有缺陷,这样还可以抱团取暖,谁也不会看不起谁。” 我又补充道:“肾衰竭有治愈的可能,现在医疗水平发展的这么快,你再多等几年,说不定吃两颗药都能恢复好。” 陈卉舒心的笑了笑,一丝不苟道:“谢谢你的安慰,但事实上肾小球坏死是不可逆的,这种病没办法治愈,最多只能保证不让它恶化……” “那你也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治病。” 她停下脚步,像是下定决心,认真说道:“长期陪着我在病房,你会更加压抑的,久而久之就厌烦了......我就是你的痛苦源,你要学会远离我。” 我听见远离两个字有些恐慌,猛地把她手抓住,怔怔地回应道:“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就不痛苦,更不会远离你。” 她没继续说,表现的态度一直都是厌世,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一点好好活的希望,所以刚开始她会选择安静地等我抱着她一起去死。 而我一直清楚我们之间的阻力,她的父母估计又把我抑郁症复发调查出来了,而他们在这个时候肯定会更加认同李文健这个女婿,他能承担这笔巨额的治疗费用,也能给她提供充足的物质生活。 我们好像共同犯了想去死的病,我不敢往深处想怎么活,又该不该死,目光开始转向碧蓝色的湖泊,湖边还有几只羊驼,一切都生机盎然。 “走吧,去找她们汇合。”陈卉低声提醒道。 我跟随她走去,一路上又是沉默,片刻后来到贝一一和田霞跟前。 田霞开口调侃道:“你俩开心些,眼睛肿的像是为爱鼓掌了一个通宵。” 她的一句话把贝一一和陈卉都说懵了,两人面露羞涩。 我没好气地埋怨她道:“说话注意点,不知道现场还有小朋友,不能开车吗?” “哪有小朋友?你俩怀上了?”田霞故作震惊。 我目光看向贝一一,她注意到后,反驳道:“我不算小朋友,别看我,谁不知道那些事。” “我是提醒你离黄老师远一点,别被她带污了思想。”我说完又瞪了瞪田霞。 陈卉这时转移话题,主动找贝一一聊起天,问道:“你这相机挺不错。” 贝一一笑了笑,走上跟前,把相机递给了陈卉,而后说道:“相机里拍的景色更不错哦,你可以看看,都是些美好的人和事。” 陈卉打开相机,一张一张翻着,我凑上前去,看着相机里面的我们,贝一一的拍摄技术非常到位,取景比例和重心把控的相当精准,拍出了夫妻范儿,我嘴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扬,源自对她的认可。 “谢谢你,贝一一。”陈卉发自内心的感谢。 “不用谢我,真心祝福你们能携手走更远的路。” 陈卉又开口向贝一一征询道:“我帮你也拍一张吧,你穿的这身衣服挺好看的,我其实也租了一套,但忘记穿过来。” 贝一一表现得很满足,答应了,自顾自找了一个好的取景点,摆了个万能的剪刀手,陈卉拿着相机找角度,她也是拍照高手,这几乎是我们每个人必备的技能,认识的朋友里,就罗亚拍照技术不太行。 看着远处摆poss的贝一一,我一阵恍惚,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城市,也即将孤身一人默默离去,我背转了身,不敢继续看她,因为自己对她的愧疚。 …… 即将发车之际,却没看到李文健,我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从下车开始他就没在,于是向田霞问道:“还有个人呢?” “提前回酒店了,他说没意思。” 而后我又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陈卉,滋味莫名,我不否认李文健对陈卉爱的真诚和付出,也佩服他的耐心,我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正在此时,我又意外地收到姜南打来的电话,我疑惑了一阵,还是接通了。 “你的那家咖啡店有问题,地产不明,还涉嫌窝藏、包庇贩毒,你趁早退了吧,怕别人泼脏水到你身上。”她声音平静地向我阐述。 我当即一愣,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怔怔地问道:“你哪来的消息?这家咖啡店是唐籽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多事?” 她顿了顿,才开口道:“我了解她们公司,我爸和她们公司还有合作,她们公司内部开始不稳定,你那家咖啡店在传谣言,说是私藏毒品,裴广虽然现在正帮你打压这些谣言,但终归是不安全的。” 我脑子乱成一锅粥,理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我清楚,不能失去咖啡店,这是我唯一的收入来源,我开始怀疑姜南言语的真实性,但又突然想到祥云那三个谋命的社会渣滓,一阵后怕。 “你人还挺好的,我给你提个醒,不要太轻视谣言的影响力,你趁早解决掉这件事。” 姜南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谁恶意散布的谣言?是谋我命还是断我财? 想了想,其实这家咖啡店也不是非经营不可,现在这种局势,肯定是规避舆论最妥。 “咖啡店怎么了?”陈卉在一旁问道。 我随口应道:“经营上出了点小状况。” “你又不和我说实话……”陈卉语气低沉。 我一阵纠结,她又说道:“没事,我们都是不说实话的人,我不强求你。” 我目光看向她,她又偏转头去,我并不知道自己的隐瞒对不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向她隐瞒,可能是源于内心深处那点自尊。 我唯一的工作,称得上事业,在这里倒下,我可能连自己的温饱都顾不上,我有些不知所措…… …… 在路途上奔波了将近一天,我与陈卉在出发的地方道了别,和贝一一回到客栈,她饶有兴致地把相机里面的照片导出手机,发了一份给我,随后便去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先回重庆还是直接回嘉兴?” 我不知心里是何种感受,面对离别,总觉得空落落的。 “直飞嘉兴。” “雪球呢?你还是带回去吧?” “留给你了,好好照顾它。” 随后我们再无言语,我也开始收拾行李,但我们却形同陌路。 门外多了个身影,大爷看着我俩乐呵,发问道:“要走了?” 贝一一冲他点点头,随后又把刚才导出的照片也发给了大爷一份,大爷喜笑颜开道:“小姑娘,别急,待会儿在我这里吃个晚饭再走也不迟。” 贝一一拒绝道:“爷爷,我就不陪你们吃了,怕等会儿突然又舍不得走。” 我心里矛盾的不好受,我独自下了楼,来到院子里,为自己点上了烟,没管他们继续聊些什么。 今晚的寒风尤其凛冽,吐出的烟雾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被吹的不知去向,我身子有些抖,连同那颗脆弱的心一起,此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陈卉给我发来的信息,占据了整个屏幕...... 第130章 一无所有 “胡途,谢谢你陪我走过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我们还是结束了吧,这段关系太累,我没有精力维系......我们都是一类人,都喜欢隐瞒,都不愿意坦诚相待,我不想整天被蒙在鼓里,过着猜忌的生活,其实我们都已经疲倦了,你一直在等分手,而不是爱你,对吧?……贝一一是个很好的女孩,看得出来她很爱你,你认真对她,你们一起好好过,我不会吝啬献上自己的祝福,她才是治愈你抑郁症的良药……我们之间只剩下痛苦了,美好只能在回忆里,或许有那么一天,我放下所有执着,带着些许遗憾,也会慢慢适应没有你的生活……我选择放过自己,终究会释怀的,你好好过,我慢慢忘......” “我们分手吧,这次换我说,算是两不相欠,其实本该当面讲的,但你今天的情绪很极端。” ...... 看完,我心里的明灯忽然灭了,整个人都黯淡了许多,我无奈地笑了笑,这段关系终归是破碎了,那些狼藉不堪的过去,被刻成墓碑,那些美好的回忆,像灰尘在风中消散,幻灭的爱情经不起冷风肆虐的吹打…… 我带着颗疲乏的心,没感觉到特别难受,反而像是一种解脱,眼眶一阵热,脸颊流下的泪,瞬间失去温度,刺骨冰寒。 我没有矫情地想去挽回些什么,熄灭了手机屏幕,预料之中的答案,让我不至于那么痛苦,我努力露出笑容,生活还得好好过…… ....... 贝一一拖着行李从楼上下来,在院子里停留了片刻,给自己裹上了围巾,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戴围巾,雪白色,包裹住了她整个脖颈,纯白无瑕,像是不容邂逅的天使,一切美好的代言词。 她把藏服留下,放在石桌上,交代道:“这件衣服你帮我还了吧,阿刁奶茶旁边那家服装店,这是麻烦你的最后一件事了,我走了,你和陈卉一定要幸福……嗯…还有,咖啡店的群我也退了,你们的联系方式我也删彻底了……哈哈,上次我去大理的时候还舍不得,留了罗欣姐的微信,一直在关注着你,生怕你活得不开心没有像我一样有勇气离开重庆……” “这次我真的什么都没留了,还有罗亚哥的乐队,我算是去不了了,你代我好好向他道个歉……” 贝一一说着说着,又在我对面坐下,双手着下巴,继续咕噜道:“我又忘记该说什么了,怎么老是忘事呢?” 我知道,她并不是忘事,她出门也能记住雪球的饮食,还能记住我的药没吃。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又开口说道:“我之前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做比较,如果陈卉是恒星的话,那么你就是围着她转的行星,那我就像是围着你转的小卫星,现在我不想当小卫星了,我也要当恒星,去找一个围绕我转的行星……” 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的面前解释道:“我爸今天给我打钱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两万,我其实也是个小富婆,里面有七千,密码在卡上写着,本来我只欠你六千九的,谁叫我们都喜欢凑整呢,我就大方点,让你这个小瘪三占点便宜。” 她顿了顿,眼睛看着我,许久后才又问道:“胡途,你还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我麻木道:“谢谢你。” 贝一一笑了笑,嘀咕道:“我回去结婚了,你也趁早和陈卉把婚结了,运气好的话,你说我们会不会选在同一天?” “不会,我们都没你快。” “那你就是认输了,如果那个游戏还生效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惩罚,惩罚你好好过日子,打败抑郁症!” 我一阵麻木,思维开始不清醒,半天没弄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像是低泣。 “我走了,你还是不能来送我,再见,也可能再也不会见。” 我点点头,她起身,拖动着行李箱,到了门口又转过身,许久后,又说道:“我真走了!你哪天要是突然想见我,就去旅行吧,因为我喜欢旅行。” 我继续点点头,她却是突然拖着箱子跑开我的视线,渐渐地就远了,远到像一颗米粒,住进了我的眼睛里。 …… 豆大的泪掉在银行卡上,我不知道是在为谁流,我本身就是毒瘤,不该握着美好的事物,将它的光泽磨灭,侵染。 回忆的碎片在脑海里重构,我本能的搜索着我们快乐的片段,却越想越痛,于是,我又摒弃那些快乐的回忆,找出痛苦的画面,心里才好受一点。 耳边一阵尖鸣,眼前花白,我努力晃了晃头,又清醒了些。 田霞的微信发了过来,是一张照片,我和贝一一抱在一起的照片,照片里,我们抱得很紧,我正亲吻她的脸颊,手也放在了她的敏感部位! 可我却没任何印象…… 田霞紧跟了一条文字:“你是真他妈恶心,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脏了我的眼!” 还没来得及处理田霞发来的信息,唐籽也向我发来疑问。 “咖啡店的事你知道了吗?你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个谣言突然起的莫名其妙,你尽早回来协助我排除隐患,今天去店里没看见你人。” 我头痛欲裂,思维停滞,只想痛哭一场,最终,保留了一丝理智,向田霞发出一个问号,她立马回了信:“你问什么问?又认为是别人在害你?自己活得像个混账,照片是匿名发到我们邮箱的,里面的内容没经过任何p图处理,你怀疑李文健?哪怕是他,至少人也比你品行端正,他没在追求陈卉的同时和别人搞暧昧。” “今天演的一出好戏,还让贝一一来道歉,你真该去死!” 我无能为力的关上手机屏幕,心中懊悔,照片里那个没意识的举动,伤了许多人,也寒了许多颗心,但事实摆在面前,我无法去否认,是我毁了陈卉心里那份纯粹的爱,也是我肮脏了贝一一的纯洁无暇…… 悲恸、愧疚、自责,让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听见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低吼,我有以死谢罪的冲动。 大爷悄无声息地在对面坐下,问道:“小伙子就没有去挽留一下?送送人家也好,在这里坐着痛苦,不好受吧?” “她不会让我送的。” “大爷我在楼上看她今天的架势,是走的很绝决……但藏着许多不舍……你们之间的缘分我就不过多干扰,你现在去超市帮我买菜,晚上在我这里吃饭。” “不去。” “你不去的话今天就搬走!别在这里发泄情绪,影响我心情。”他提高了几分音量。 我确实会把自己的毒素扩散,只是大爷实诚,而贝一一选择隐忍,我自知做的没理由,也控制不好自己,起身准备上楼搬行李,大爷只是摇头叹气,为这场不欢而散。 …… 独自拖着行李在八廓街流浪,我一无所有,胃部开始痉挛抽搐,值得庆幸的是,我清醒地让贝一一远离,这也是我认为今天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但不知痛苦因何而起,我有些无法承受。 我一直认为陈卉放弃我是必然,我此刻总不可能是在为我们之间的结束痛苦,我也不可能因为丢失唐籽施舍而来的事业痛苦,那就是在为自己悲哀,忙碌了几年的光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手机又是一阵躁动,唐籽还是通过短息的方式在告知我情况,她说,她已经摘除了咖啡店的营业执照,目前已关门整顿。 我清楚,这件事处理不好,唐籽也会受连累,况且她们公司内部已经不安分,她受连累,在公司拿到的权力自然会因此大打折扣。 网络社会传起谣言来,十分迅速,说不定明天咖啡店就会被查封,然后警方就会抓我去调查,可贩毒和包庇罪犯的事,影响力不容小觑,如果抓出传谣的那个人,他也是会因造成社会恐慌,扰乱社会秩序判罪。 而且这事必定是在互联网上有威望的人在做,只要他有话语权,别人才敢跟谣,才会一时间传出这么大的范围,弄得满城皆知。 是裴广吗?经过之前的推测,他与这家咖啡店关系密切,也与唐籽认识,但他一方面又在压制谣言,也是第一个站出来辟谣的,他没必要。 但毒品和罪犯的事也并非空穴来潮,那三个谋命的渣滓正是这类人,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处处在被打压,也许是别人无意识的攻击,就可以让我丧失生活的动力。 我没想多余的,想也没用,我的能力并不能拯救谁,这主要还是在针对唐籽,说影响,肯定是对她最大。 寒风越发凛冽,我不知是心累还是身体累,眼前又是一片浑沌,辨别不了下一步是泥潭还是陷阱,只顾往前走,像疯子一样,失了方向。 最终,我停留在金马演绎,在摇曳错杂的灯光下,心脏跟着节拍,音乐跟着字符,我开始欣赏吧台上摇曳的身姿,认真听高亢激情的乐声,灌着高浓度的烈酒,妄图在这里寻找到一种醉生梦死, 渐渐地,我不是那么痛了,但腹部开始排山倒海袭来热能,吞噬着我的神经,让我空虚的身体变得异常感性。 此时,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来到我的卡座,手里擒着高脚杯,找我搭讪,语气娇滴魅惑,开口道:“先生是一个人喝酒吗?” 我盯着她,半醉半醒,点了点头,她在我旁边坐下,挽起我的胳膊,谄笑道:“能请我喝一杯黑桃a?” 我笑了笑,盯着她妩媚的身姿,开始幻想能在她身上发泄欲火,说能,她把服务员喊了过来,我却在结账的时候傻了眼,两千多! 她看着我手机上的余额不足,支付失败,骂骂咧咧离开了,服务员态度好,没和我计较,也走开了,我苦笑一阵,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趴在桌子上渐渐不省人事。 …… 次日,我睁开迷糊的双眼,发现自己躺在酒店舒适的大床房,身上一丝不挂! 而我的衣物并不在旁边,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大声叫喊,没人应,往窗外看去,这正是拉萨碰到陈卉的那个酒店。 我努力搜寻着昨晚的记忆,并没得到什么线索,身体上也没缺失什么零件,口袋里的银行卡和手机被放在了床头柜,脖颈上的四叶草项链还在…… 我没了衣服,解开手机锁屏,整个屏幕的结束,分手,再次映入脑海,她累了,早该累了,我恨,为什么她回国后,还要找到我,让我再次重蹈覆辙…… 仿佛一瞬间就没了痛苦,“我恨你。”三个字打在输入框,我却没了勇气发出去…… 我有什么资格恨?一切都是因为我才结束…… 房门外有动静,我却有些慌乱,要是因为自己酒后乱性,祸害了人,我会愧疚一辈子,我此刻最怕看到那贯穿一生的侧脸…… 第131章 不问归期 “胡图图,酒醒了没?” 我没理会突如其来的声音,直勾勾看着门外,进来的是一个男人,我上悬的心这才放下,可仅仅一瞬,我又不是那么自然,男人? 男人把我扒干净了?他做了什么?我下意识地往屁股上摸了一下,并未察觉出异样。 他缓缓走进房间,我这才将他面容看清,身材魁梧,皮夹克,但又略显沧桑,正是伍江!一直仿佛从我的世界消失的挚友,突然以这种方式相遇,心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激动。 “给你带的早餐,吃了吧。” 伍江把手上的早餐袋递给了我,讪讪笑道:“没想到你也学会了喝酒,高中的时候还是滴酒不碰。” 我激动道:“你是怎么回事?一毕业就断了联系,闷声发大财怕被兄弟知道?问了班里所有人,都没你的联系方式,你倒真是做的决绝。” “我也不想,手机和电话一起掉了,我这个人也不喜欢记别人的号码,高中毕业后就回去继承家里的面馆,忙,想着你们都是要读大学的人,和我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索性就再没管这件事。” 他感慨道,随后又给我递了递烟,道:“酒学会喝了,烟肯定也少不了。” 我从他手上接过,习惯性地摸口袋,才又突然醒悟自己什么都没穿,问道:“我衣服呢?你给我扒哪去了?” 他这才拿出手机给服务员打了电话,说道:“昨天你吐了一身,衣服脏透了,我喊服务员帮你脱去洗干净,你喝得那么上头,要不是我无意间注意到,指不定现在被卖去缅甸......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怅然若失,情绪一下就变得低落,说不上是遇到什么困难,他又关心道:“你的抑郁症情况怎么样了?” “中度阶段,已经在大口嗑药了,本来期间痊愈过,复发了,又到中度抑郁。” 伍江叹了口气,随后用火机给自己点上烟后,自顾自吸了起来,这副姿态像是苍老许多,我不解地向他问道:“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 “刚开始帮爹妈卖面,那段时间还挺累的,每天两三点钟起来,忙到中午,但钱也确实赚的快,生活太累了,就开始憧憬大学生活,做了一年的面馆,实在做不下去,就开始想创业,家里也支持,有七十万的起始资金,后来在哈尔滨开了家电竞酒店,事业上也慢慢有了起色……” 也正是这个时候,服务员这时把我的衣物带到,待她走了,我自顾自地穿上后,才将刚才一直捏在手上的香烟点燃,我万万没想到他放弃读大学,但如今的成就却是不容小觑。 彼此沉默了片刻,姜南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肯定是关于咖啡店的事,容不得马虎,我接听了,她向我问道:“你有解决思路了吗?” 仅仅这么一瞬,听到电话里面的声音,伍江面色突然错愕,随后又捉摸不透地走向阳台,我恍惚片刻,才给姜南回应道:“谢谢你对我的事这么上心,但现在不用麻烦你,我马上赶飞机找唐籽商量。” 我目光向阳台瞥去,结合伍江不正常的反应,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电话那头还在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了,伍江冲我摆摆手,表情痛苦,我也没继续为难,大概能明白姜南的本名就是汪兰,她一直在向我隐瞒,而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僵硬,很复杂。 电话在沉默中挂断,伍江这才从阳台上重回房间,表现出很强烈的负罪感,我试探性问道:“你们分手之后肯定还联系过吧?” 他没来得及做出回应,电话也响起,传来的声音特别焦急,交流几秒挂断后,他匆匆留了张名片给我,交代道:“酒店有些纠纷需要我去处理,下次抽时间再聚,你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 我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江北集团ceo,瞬间石化在原地,他是开连锁酒店的,而我身在的这家酒店也是他的,在内蒙古,浙江,湖北都有他的产业,我无法想象,一个连大学文凭都没有的青年,能短时间做出这等高度,这沧桑的面容背后,是多少辛勤的付出? 此刻他已走远,我低落的情绪再次从内心深处涌冒,羡慕别人久了,仿佛变成嫉妒,没做过多停留,收拾好行李,把房间号退了,我便往机场赶。 脑海里不断踊跃出昨天发生的事情,她自人山人海中来,亦往人山人海中去,仅仅一夜,恍如隔世,我对感情开始不抱期待,却悄然萌发出一颗事业心,我深知自己败给了物质。 一切都像是大梦一场,我清醒过来,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我拖着颗赤裸的心,孤身一人来到机场,把自己的孤独空虚表现得淋漓尽致,我又突然想有个家了,无论和谁,我想稳定下来,不再继续漂泊。 ...... 我倚靠在候机室自动贩卖机前,大脑空白,好像自己突然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对什么事都没欲望,贝一一俏皮的脸蛋开始浮现脑海,她特别黏人,特别喜欢找麻烦,又特别孤独,特别懂事会隐忍。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不习惯,也许是少了她,我这才明白,每天都能和她拌上几句嘴,不至于现在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眼睛痒得难受,她昨天对我说过的话再次从耳畔响起,她说留罗欣的微信是一直在关注着我,说是围着行星转的小卫星,说好好生活,打败抑郁症,还说想见她,就去旅途上寻她,因为她也喜欢旅行。 可我自知罪孽深重,只会从她那里无条件索取,我不配得到她的陪伴和关心,我能想明白,但心就是在痛,也许人就是口是心非,不想她离去,但又在逼着她离去,必须把她剥离出我的生活,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它又在酝酿雨滴。 我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却把另一副面孔晃到眼前,远远地看见陈卉微低着头向这边缓缓走来,她今天也裹了一条雪白色的围巾,毛茸茸的,藏住了她的下巴。 我急忙直起身,埋下了自己的头,背对着她远离,她应该是过来买水,我不想见到她,可能是因愧疚而害怕,又可能是为自尊而隐藏窘迫。 慌忙走了片刻,才发现自己的行李还在那边,那个行李箱从大学用到现在,她肯定熟悉,我心乱如麻,离去的也不是那么坦然,倒更像是畏罪潜逃,我也不敢折返,就这样背对着她,停在了原地。 但愿她只是买水,不会注意到那不起眼的箱子,我害怕得到她的怜悯。 许久后,登机喇叭响彻整个机场,我才迅速回去,箱子上却多了张信纸,我心里不是那么坦然,往四周环顾了一圈,这才把信纸藏进口袋,随后登机。 可茫茫人海,我再次看见她,和李文健一起,就走在我前面不远处,她和李文健,没看到田霞,李文健拖着两个人的行李,与她并肩,保持着绅士的态度和距离。 心中一阵隐痛,我不想再去挽回些什么,就像她坦然献上祝福一样,我也会不吝啬献上自己的幸福,我耽误她太久了,拿走了她本该不属于我的青春。 …… 心里空落落的,没了安全感,我紧靠着椅背,将她留下的信纸缓缓展开:我们订婚了。 我失了神,盯着这五个字不知看了多少遍,这本该是预料之中的答案,我却半天缓不过劲儿,慢慢地,泪水悄无声息地流下,信纸湿了,我定睛看去,发现上面本就有泪痕,原来她写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坦然,她也哭了,这泛黄的泪痕便是证据。 我失声的笑了笑,像是释怀,我爱的人爱过我,就已经足够。 可人本身就有贪得无厌的欲望,哪有这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我将信纸轻轻封藏,让岁月重新在上面留痕,淡忘那段过往。 …… 下了飞机,我急匆匆地跑去洗手间,将自己失态的脸面清洗干净,而后打车直奔咖啡店,早在上飞机的时候,唐籽就向我问过一遍行程,叫我尽快,她已经在店里等我。 车子里,我莫名有些焦急不安,心跳得特别厉害,司机的车载音乐放的是白小白的《我爱你不问归期》。 我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白小白浓厚的烟嗓,唱出他心中爱情的模样,像风走了八千里,像太阳东升西落无论朝夕,像飞蛾扑火无所畏惧,像野草重生燃之不尽…… 或许在某一天,会无端想起一个人,她曾让我对明天有所期待,但是却完全不会出现在我的明天。 车窗外飞速擦肩而过的庞然大物,激起了心中对物质的渴望,我不该理想的认为自己可以适应流浪的生活,因为我孤身一人,两个人的流浪,是浪漫,一个人的流浪,叫无家可归。 “师傅,可以放一首世界末日吗?” “噢,可以,可以……小伙子等一下,我在路边把车停稳了再放,u盘里面歌曲太多了,不好找,但世界末日是有的,我也喜欢听。” 片刻之后,熟悉的旋律在车内响起,我不安乱躁的心终于得到平静,天灰灰,是雨来时的宁静,而她,权当是落入心底的一粒灰尘。 手机震动一下,是罗欣发来的信息:“贝一一怎么把群退了?还把我们也都删了,你们是闹矛盾了吗?” 第132章 问心无愧,配合调查 我如实告知道:“我们哪能闹什么矛盾啊,贝一一回去结婚了。” 消息刚发出去,罗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立即接听。 “胡途,你好好用脑子想问题,她要是真回去结婚,犯得着把群也退了,好友也删了?你是不是又把她赶走了?这样做真的很过分!”罗欣愤懑的声音传出。 我当即一愣,随口答道:“她一向是这样,一走哪里就把我们全给删了。” “这次不一样!她把我也删了……你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心情低落地回复她道:“我其实也不想,但让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问心无愧?胡途,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把她推开,她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陪着你?”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又继续说道:“也是,你心里从来都没有她,她离开是必然的……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你那咖啡店的事不好处理,实在不行就退出,守着我哥的咖啡店过渡一下。” “在路上了,这事必须得给唐籽一个交代,不然不厚道。” 说完,我们便挂断了电话,可当我听到她说心里没有贝一一时,刚才却是心里咯噔一下,自我反省,那颗破碎且疲乏的心,好像住了两个人……我知道这是很危险的思想,但它确实承载了贝一一和陈卉,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一个爱了两次苦放不下。 “小伙啊,听了五遍了,还听吗?” “不听了,换下一首吧。” 出租车司机随手往屏幕上一按,一首“该不该”立即呈现。 “明明不想你走,却没有留下来的理由,知道吗?我对你的爱,没保留……”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七季广场听贝一一唱歌时的场景,这是我听她唱的第一首歌,婉转悠扬。 我和司机说:“你再切一首吧。”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我,表现得不可思议,问道:“小伙是失恋了?我这车载音乐都是流行的网易云风格……再换几首都一样……” 我清楚,干出租车这行,他得时刻有音乐相陪,不然做着枯燥的操作,很容易犯困,精神不集中,也没再强人所难。 …… 又过去半个小时,终于来到唐籽的那间咖啡店,店里的员工都遣散了,唐籽正坐在前台,双目无神,疲态尽显眼底。 而咖啡店外的暂停营业格外突出,最可笑的事,角落里还存在那箱仅仅泡了两桶的泡面,她见我的到来,立马起身,转到宽敞的待客区坐下,我跟了过去,她才焦急道:“谣言起来了,不可逆,接受调查是必然,你把合同签了,这是一份店主代理合同,签了后,你就不是这家店的第一负责人,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我疑惑,不解道:“这事是在我经营期间出的,现在你却在想办法让我脱离责任?如果我签了,第一负责人是谁?” 唐籽停了停,咬牙道:“你不用管,这事不是针对你去的,你脱离纠纷最好不过。” 我摇摇头,坚定道:“拿利润的时候我在,出问题了,我也不会跑的,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把责任揽了过去,你的公司怎么办?你在公司的话语权低了,损失不是一点两点。” 唐籽面露苦涩,我索性做的果断,直接当场把那份合同撕掉了,当即表态道:“正因为是冲着你去的,所以更不能让你揽责任,你的对手把你的弱点拿捏的死死的,你还浑然不知。” 随后,我看向心情低落的她,又安慰道:“谣言就是谣言,就算真有窝藏毒贩那事,那也是别人栽赃陷害,是人做的就会有证据,我顶多算是涉嫌窝藏,刑事拘留几天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对你就不一样了,你有商业价值,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声誉,况且这些天还是你们集团调整的节骨眼上,你可千万不能被送进拘留所。” 唐籽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我与她对视着,竟感觉她有些许可怜,也许是因为她脸上的疲态导致,整天为公司鞠躬尽瘁,还被其他人算计。 “你别过意不去,这事本来就是我办的不周到,没有天天守在咖啡店才让别人有机可乘,是我该对你道歉的,辜负了你的期望,这谣言,哪怕你不担责,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小,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也注意好好休息下,别太累。”我又安慰道。 但想着想着,我就觉得不对劲,肌肉男突然浮现脑海,他是什么身份?一身装扮像是混社会的,也能和唐籽,裴广,李文建在一起开会。 于是我对唐籽提醒道:“那天晚上在商务酒店看到你了,和你们吃饭的肌肉男,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你注意点他。” 唐籽停了停,否认道:“唐卓飞和他关系挺不错的,不用怀疑他。” 我当即一惊,没在乎她的否认,反而因为唐籽称她爸都是直呼其名,我试探性打趣道:“你还挺有个性的,我也喜欢直接喊我姐的名字。” 她脸上闪出一丝痛楚,但很快就被压制下去,强颜道:“我和他关系并不好,喊习惯了,你和你姐关系也不好?” “不是,她反而是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愧疚的人。” 唐籽脸瞬间就低了下去,可能想起些往事,我正打算继续问她,门外警笛声却响彻云霄。 这突如其来的警笛让我十分恐慌,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生怕被判什么刑,我并不是太懂法律,也不知道怎么配合他们调查,只知我是那个涉嫌犯罪的人,他们是来找我谈话的。 内心出奇的紧张,身子也开始颤抖,但为了不让唐籽增强自己的负罪感,我还是尽量表现得淡定,我向门外走去,准备主动点,说不定还能博得好印象,唐籽却拉住了我的手臂,面露自责,对我道歉:“对不起,当初就不该让你进来管这件事……还是我自己去吧。” 我装作若无其事,提高了几分音量:“刚才给你白分析了,你现在的任务,重中之重是守好自己在集团的股份,让自己好好休息,咖啡店的事,是我的疏忽,你不用管!” 我挣脱她过后,来到门口,警车上也陆续下来几个穿便服的警察,径直朝我走来,我看着有些腿软,哪怕不是我做的事,哪怕只是谣言…… “你就是胡途?你的咖啡店涉嫌窝藏毒贩,协助贩毒,请你配合调查。” 我急忙开口辩解:“我并没有做这些事,还请警察同志……” 我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厉声道:“我问你答,老实些!” 我很乖顺地点了点头,清楚自己的辩解苍白无力,看来这件事并没想象中那么好处理。 “开店多久了?” “目前为止,半个月多点……” “最近几天的行程?” “去了西藏,才回来。” 他做好笔记,眼睛开始凶厉地盯着我,又问道:“碰没碰毒?” 我有些慌,但我确实没碰,摇了摇头,我怕声音会颤抖。 “据交通局提供的路段监控摄像来看,贩毒嫌疑人前天晚间一点进了你的咖啡店,你们店这么晚不关门?” 我当即一惊,按照常例,晚上七点便会关门下班,我向他阐明实际情况,他又继续厉声问道:“我在怀疑你刻意制造不在场证据,你并不是咖啡店的第一负责人。” 唐籽上前,正打算说话,我抢先开口道:“我是,这期间,我全权管理这家店铺。” 我绝不能让她担这责任,回头瞥了她一眼,示意别乱掺和,她面露为难和自责,还是站到了我的旁边。 警察又问道:“营业执照,合同,都拿出来检查。” 我目光再次瞥向唐籽,还好刚才的合同没签,不然她也会被调查,唐籽纠结片刻,还是从包里拿出执照和租赁合同,上面都是我的名字,警察这才点点头。 “跟我们走一趟派出所。” 我知道是这个结果,但还是在畏惧,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警车走去,唐籽却也跟在了我的身后,警察拦住了她,提醒道:“没你什么事,请回。” 我没能回头看唐籽焦急自责的模样,我此刻也在害怕,这是我第一次上警车,我也不敢看周围人,死死的低着自己的头,不想让他们将我看清,内心摇摆不定,我究竟想要什么?又在守护什么?为了尊严?还是为了心中那把善尺? 顷刻间,我被带到审讯室,警察开口解释道:“录口供,如实配合。” 在这之后,他做了个手势,后面两人点开手上的视频播放器,监控路段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三个人影,鬼鬼祟祟消失在视频一脚,而方向正是我的咖啡店。 接着他又放大了人影,厉声道:“认不认识?” 我定睛仔细看过去,模模糊糊中感觉出熟悉的味道,正是三个混混中的其中一个!可我说不上名字,也不敢说认识,如果说认识,他会不会认为是同伙?说不认识呢?可我到底还是不想向他们隐瞒,因为我坐行端正,我思索许久…… “认不认识?”他再次厉声问道。 我最终还是决定如实回答,道:“见过几面……” 第133章 我的生活离不开她 而后我便看到他那凌厉的眼神,我肯定想协助他们破案,毕竟那三人现在还没落网,我对他们恨之入骨。 我继续补充道:“之前见过他们在饭店催租,三人团伙,在大理的时候,我也曾被他们谋过命,在荒山野岭,大理警方在全力逮捕,可线索不够,一直搜寻未果。” “属实?”面前的警察表现得很疑惑。 “千真万确。” “请你再备份一下犯罪团伙的作案过程和你所知道的信息。” 我如实将那天晚上所经历的事全盘托出,也将自己所记得的面貌尽可能向他们描述,他们做口供和笔录。 完事后,警察停了停手上的动作,向我阐明情况道:“这件事我还得和那边的警方沟通,你的嫌疑并没得到洗刷,请配合我们,刑事拘留,天数不具体,看案件和证据处理情况……” 我心中一颤:“还是要拘留吗?” 他没理会我,将我带到了拘留所,并没收了随身物品,我走进了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生无可恋。 同房的室友格外冷漠,我们独自坐在床头发呆,在这里,大家都是犯了事,或者涉嫌犯事,谁的兴致都高不起来,我痛苦,在这种压抑的环境,我觉得胸口闷得发慌,想抽泣,想喊叫,我清楚,我那该死的抑郁症和焦虑症又即将发作,我无能为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大脑却不听使唤…… 我想抽烟,烟瘾犯了,想喝酒,酒瘾也犯了,想和外界沟通,第一次觉得自己脱离了世界,我能带进来的,就只剩下脖子上那串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四叶草项链,我坐在床头,双手捂住它,希望能够逢凶化吉,带给我幸运。 我不知不觉间,又哭了,我本不该在这里哭泣的,但就是没忍住,我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在哭,可能是自己矫情,我开始害怕别人用异类的眼光看我,给我打上进过拘留所的标签,可我真的什么事都没犯。 漆黑的夜,黯淡无光的房间,我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胸闷气短,止不住的想要吼叫,但我依旧在极力控制,这里实在太压抑,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在这里活过七天,我闭上眼,听着阵阵呼噜声,极其烦躁。 次日,早早地起床吃了早饭,便开始劳改,我得到探望的传唤,被带到探望室,而此刻脸上已没任何光泽,唐籽早早地到来,可她并帮不了什么忙,我们相对而坐,隔着一层窗户,只是对视着,没言语。 我显得有些尴尬,第一次觉得唐籽在我面前完全卸去了冷漠,现在倒还显得病态,我终于开口安慰道:“没事,就关几天,等他们找到合理的证据后,我就解放了,你没必要自责,相反还是我带给你的困扰多。” 她开口即崩溃,道:“是不是接触过我的人都会被我影响?” 我冲她笑了笑,说道:“别想太多,你好好保住自己在公司的权力才是重中之重,别把精力用在没必要的事上。” 随后,我又想到公司扩建的问题,我也开始担忧裴广的品行,我向唐籽提及道:“公司扩建的事,你们是供方,尽量延后就延后吧,可能真的风险大,出了问题,我怕刘嘉担不起责。” “你都不属于这个公司了,还在为它考虑,你能不能多关心关心自己……” 她可能觉得说这句话不妥,又转移话题道:“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出去的吗?给陈总,罗亚他们,有想说的吗?” 我当即心中一惊,认真嘱托道:“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 “可陈总已经知道了,昨天你进来后,她特地找我证实的,她仅仅提醒我你有抑郁症,似乎流露出对我的恨意……你清楚我知道你的病后有多难受吗?要是因为拘留,加重了病情,我会愧疚……” 唐籽扭转了自己的头,没再看我,我苦笑一阵,为自己所处境地堪忧,但现在明显不是区分谁对谁错的时候,我厉声对唐籽要求道:“别在集团关键时候为这种事伤神,上次害你腿伤,在病床上待了半个月,这次就当是还回来了,去忙自己的,运气好,说不定明天我就出来了。”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提醒时间已经到了,她眼角终于流下了泪,一股劲儿的向我道歉,我也一直在劝她,说:“没必要,不就是拘留嘛,有免费的饭菜,住宿,仅仅限制了我的自由,这对一无所有的我来说,并不是很大的事……” 我又从唐籽身上找到了相似之处,莫名其妙,我居然和总裁有着情感共鸣,可培养我们的环境天差地别,接受的教育明显不是一个等级。 我发现了,她并没有几个交心的朋友,独来独往惯了,她高贵的体格里也装着一个孤独的灵魂,事业上肯定也是在单打独斗,所以此刻的她,无疑是最脆弱的。 没给我多想的时间,我又被催去劳改,过上了拘留所暗无天日,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如果说有希望,那仅仅是四叶草项链给我的,她告诉我,好好生活,打败抑郁症,每次难受的时候,我都会把项链紧紧握在手上,把它当成精神寄托。 …… 四日后的下午,我已疲惫不堪,却突然被叫去传讯室,我有些激动,日子终归是要熬出头了。 这几天里,唐籽每天都会来一次,她情绪也在慢慢好转,但一天比一天表现得疲惫,她来,只是为我分享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聊了聊她的公司,罗亚和罗欣也来探望了一次,没说伤人的话,告诉我熬一熬就会过去,心里挺暖的,这座城,还是有几个在乎的朋友。 传讯室里,我独自苦等许久,都没动静,不清楚他们要我做什么,终于,一个和警察毫不相干的人进来了,他在我对面坐下,五十岁不到的样子,穿得很便民,我盯着他,并不觉得他有能力左右我继续拘留还是释放。 可下一刹那,我突然觉得他的面容竟和贝一一有几分神似,其他地方倒是平平无奇,可能是他故意隐藏气质,我心跳异常加快起来,连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闪躲。 他盯着我打量许久,朝我伸出了手,我不明所以,往后缩了缩身子,他动作敏捷,直接摸向我的脖颈,摸到了那串四叶草项链,又是盯着看了许久,而后目光凌厉,停留在我脸上。 我感觉快要过去半小时,我们之间硬是没说一句话,氛围非常煎熬,我大概猜测出他就是贝一一的爸爸,但没胆量确认,一方面是尊重他的职业,一方面源于对贝一一的愧疚。 “你可以去做取保候审了,自己清白的证据没出来前,每天负责向公安机关报告自己的行踪就行,不用继续待这里。” 他说完,离开了,我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察觉出他的伟岸,太多身不由己……究竟是不是缉毒警?是不是贝一一的爸爸?那么贝一一现在身在何处? …… 我拿回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出来了,仅仅在里面待了四天,就觉得生不如死,太压抑的环境,刺激着抑郁症的成长,冬日里,枕头都快被泪水打湿的发霉。 我正准备打车回出租屋的,但看了看自己的余额,退缩了,还是坐公交,所有账户上的钱,加起来还没贝一一给的那张银行卡多,我现在没了工作,理应珍惜每一块钱。 回到出租屋,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手机上播放的是周杰伦的烟花易冷,不知何时,我开始喜欢听歌,散步听,洗澡听,呆坐的时候听,也许歌里面有声音,我听见除了自己心跳以外的声音,就不会觉得孤独,烟花易冷调子很低,但词写的非常好,充满意境,有那种独守孤城的意难平。 坐在沙发上,我开始犯傻了,失去目标,没工作,又不想找,我在家也开始感受到拘留所的那股压抑!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这会让我的病情不可控。 我百无聊奈的打开手机,罗亚这几天给我分享了许多旅途汇演的相关资料和贝斯的教程,看来贝一一的离队,并没打消他对乐队的渴盼,他还是那个他,只受成欢欢一人影响,我甚至开始怀疑,他买房车周游全国,创建乐队提升知名度,就是为了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成欢欢。 对,不用怀疑,肯定是这样,所以他才有决心,去打架子鼓,拿全部积蓄买房车,但他提的这个思路,确实不错,我加入,可以赚到一笔钱过渡,如果可以,以这种方式流浪,比自己一个人流浪,要强上百倍,我突然涨出学习贝斯的热情。 我起身去角落里操起贝斯,右手随意游走在弦上,又开始注意力不集中,贝一一在我心里出现了,她仿佛与我的生活融为一体,我做什么都能有意识无意识地将她联系到一起,我问自己,是怎么了? 我好像必须得承认,自己的生活离不开她…… 第134章 她没回去? 集中不了注意力,我疲惫的把贝斯放下,迅速下了楼,准备去把雪球接回家,因为在它身上,我能看见贝一一的影子,我又习惯性地拦了一辆出租车,而后才恍然想起自己需要节约,但已经拦了,索性就坐上去了。 我苦笑一阵,选择交通工具都开始精打细算,而李文健却开着劳斯莱斯,加着最贵的汽油,正在此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我犹豫片刻,还是接听了。 “胡图图,我的问题解决好了,我们去酒吧叙叙旧。” 反应过来是伍江,我带着些许遗憾回应道:“怕是去不了了,我已经回了重庆。” “啊?你故意躲我呢?不给面子……” “并不是,我这边有些事要处理……” “棘手吗?”他关心地问。 “解决的差不多了。” “那行,过两天我也该回重庆了,你得腾出时间来啊?” “必须的。” 他挂的很匆忙,而我现阶段还在取保候审状态,算不上自由,得随时听传唤,我又拿起手机,给唐籽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已经出了拘留所,让她不要担心,她没回复,可能在忙。 支付完车费,银行卡余额信息显示,只有七百多,我叹息一阵,看来必须去把贝一一留下的钱取出来过渡。 我先是去了附近的提款机,把卡上写着的密码记住,0,看不出有什么特殊含义,把卡插进去后,我却当即傻了眼。 贝一一说的是七千,可卡里明明是七万,我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确认了小数点的位置,真是七万! 我又不是那么心安理得把钱取出来用,很难想象,她兼职累死累活顾上自己的温饱,却把她爸给的零花钱存着…… 心里好像被刺扎了一下,一阵揪痛,可我如今必须靠这笔钱生活,我只是取了七千出来,剩下的不打算再动,随后径直往旅途咖啡店走去。 老远便听见架子鼓的声响,罗亚是真的越敲越大胆,不过还算有进步,我听出来了稳定的节奏。 我落座后,他停止击鼓,叼了根烟走到跟前,有些诧异道:“怎么出来的?” 他把我问恍惚了,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也没谁跟我解释,我笑道:“可能看我长得眉清目秀,不像是犯事的,就让我出来了吧。”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惊道:“你他妈不会是越狱了吧?” “那叫拘留所,不是监狱,哪来越狱一说!”我瞪了瞪他,又继续认真道:“今天莫名其妙就被放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收了收自己夸张的表情,点了两杯咖啡,而我也是才注意到他招了店员,疑惑道:“真打算做大老板,店给别人管,自己去外边浪?” 他突然激动,答非所问道:“对了,和你说的房车,有推荐的吗?” “我压根就没管这件事,你这个想法不成熟,况且……” 我停了停,贝一一的离开,原因在我,提到她离队心中不是那么坦然。 他换了一副含恨的眼神看着我,责骂道:“你他妈就会找麻烦,留下贝一一会把你怎么了?” 他又叹了口气,向我说道:“你进去的那几天,你那富婆上司上了豪车的副驾,不知该说不该说。她哪点让你还心存幻想?” 我明知是这样,但还是堵的慌,点上了烟,才感慨道:“已经断念想了。” 罗亚也没搭理我低落的情绪,要求道:“房车,是必须买的,贝一一,你也必须去把她找回来!她和我们有配合,音乐天赋不比那些歌手明星差,你现在也没了事业,正好跟着我们走一趟......我敢保证,全国周游一圈下来,只会盈利,多走些地方,还能让你长点见识,你没得选!” 我只是看着他,一定程度上,我们是相辅相成,但他的付出最大,物质上的成本包揽九成,也看出了他的决心。 “对了,罗欣呢?” “去大理了。” 我又是一阵疑惑,“她去大理干嘛?提起那个地方我心都在颤……” “谁知道?你的宠物她留在了店里,”他朝墙角指了指,继续道:“你还是拿回去,这东西我不会养,多养几天怕给你养死了。” 随后,我喝完那杯咖啡,便把雪球带走,它很讨喜,回到出租屋就变得兴奋起来,仿佛是把这里当成了它的家,看着它活泼乱跳的身影,我突然就想到了泰迪,现在这种情况属于宠物代养,每天的费用不是小数,我完全没支付的能力。 我决定去把它退了,我并没精力养两只宠物,也没勇气把它送出去,毕竟我已输的彻底,不该继续纠缠陈卉。 我乘公交来到宠物店,向老板问起,他表情流露出歉意,向我解释道:“那只泰迪啊?抱歉,前两天被别人用高价钱买走了,你也一直不来取,我以为你不要了呢,实在抱歉……” “没事,我正打算退了,你看能退我多少?” 他思索了一阵,道:“原价三千二,你买走后,在我这里又放了几天,给你个良心价,退二千七。” 我点了点头,价格还算公道,他一边数钱一边继续向我解释道:“那只泰迪也很普通,买的人看我另外养着的,非要这只,五千拿走的,嘶……小伙,我想起来了,那姑娘你好像也认识……” 我好奇地向他追问道:“抹我蛋糕的那个?你当时还呲个大牙笑。” 他又想了半天,摇摇头道:“不清楚,反正那姑娘话挺少,果断买了就走。” 我有些纳闷,只有贝一一知道我买了这狗,她话怎么可能少?那就是我不认识了,老板在故意套近乎,这种商业模式,我习以为常,毕竟卖车和卖宠物都是一个套路,把顾客的感情打上去,拉近关系,差不多就成功了一大半。 正当我往回走的时候,又看见裴广那张海报,只有极具影响力的人,才配占用半个楼栋宣传自己,仿佛他此刻很高大,而我只能仰视他,看不出是敌是友,我心中莫名难受。 又随便应付了午饭,我把自己锁在了出租屋,空虚,无聊,不想动,时刻在精神内耗...... 我无聊到认真观察雪球一口是吃了一粒狗粮还是两粒或者更多,无聊到抓起药瓶看说明书上的配料成分表…… 房屋门被敲响,我慢吞吞地去开门,心中甚是惊讶,还有谁会来家里找我? 打开门,我却怔住了,正是放我出拘留所的中年便装警,我开口道:“您好,警察同志,请问……” 他立即打断我的话,语气凌厉,问道:“贝一一的项链怎么会在你这?” 我有些惊慌,口齿不清道:“啊?叔,这项链……您就是贝一一的父亲?进屋坐,我去给您泡杯茶……” 他没拒绝,进了门坐在沙发上,而后又盯着雪球看了大半天,面色沉重,我则更加恐慌,源自对贝一一的愧疚,至始至终,我都是在她那里索取……而目前看来,她并没在她爸面前提及过我,所以才有了她爸的疑惑。 要是被她爸知道我这么对待他的宝贝千金,恐怕再把我拘留十年都不够解恨!我忐忑的心,配合颤抖的手,沏好一壶热茶,给他倒上了一杯。 他圆目打量着我,喝了口,才感慨道:“一一这孩子……我工作忙,怕她一个人无聊,给她买了只雪纳瑞,希望能陪陪她,让她开心些,她却把东西往你这边送,市场上很难再买到这么有灵性的宠物了,她当真是有这么叛逆?” 对贝一一的愧疚感又上升许多,我支支吾吾地附和道:“可能她是有那么点不听话,孩子天性。” 她爸瞪了瞪我,向我问道:“她人呢?要躲着我躲到什么时候?” 我当即一惊,疑惑道:“她没回去找您?” 她爸情绪立马就降下去了,满脸无奈,长叹一口气,随即又喝了口茶,才开口道:“找我?她连电话都不接一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给她约了几次相亲,竟放人家鸽子,别人还以为我不舍得把这么个宝贝闺女拿出来……从小就没听过几句话……真该嫁人了,也让我省省心。” 我心里乱的像浆糊,贝一一又在骗我,为了成全我的想法,委屈自己……我身体有些发颤,她没回去,那该是一个人去旅行了,而我让她走的决定,带给了她孤独,同时也让我自己寂寞…… 她爸又向我投来捉摸不透的目光,阐述道:“你戴的这条项链,是她妈妈给她的贴身吉祥物,一一从小戴到大,这也是她妈妈离开我们后,留下的唯一物件……这项链你不能拿走。” 他说完向我伸出了手,我却非常不舍,就好像还回去后,贝一一会彻底在心里消失一样,这项链真的给我带来许多好运。 他看出了我的不舍,继续劝说道:“这只宠物她送给你,我就不拿回去了,但这项链,对我们父女俩意义深重。” 我慢慢吞吞地把项链解下,十分难以割舍地递给了他,心里又空落了一大截,他拿到手后,认真观摩,许久,脸上流露出辛酸和无奈,继而放在了茶几上,目光却顺带扫视到我刚才放下的抑郁症药瓶子…… 第135章 爱而不得的感受 我害怕别人知道我的抑郁症,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而我此刻心里有些紧张。 他目光转而看向我,试探性问道:“你有抑郁症?” 我实诚的点点头,并向他保证道:“最近才复发的,但我有信心走出来!” 他收回目光后,感慨道:“小伙,心理压力大?还是说成长环境差?” 我对他摇摇头,示意不想提及那些事,他也没强求,悠闲地喝了一大口茶,开始感慨道:“一一这孩子,我做父亲的,从来没去了解过她,也看不透她,我工作忙,身不由己,她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过的,但好在她性格遗传的她妈,表面上比较乐观……” 他停了停,又继续说道:“她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你身上,说明她把你放心上了,至于她为什么要走,我想肯定是你寒了她的心……” 他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越发愧疚和心慌,我自责地低下了头。 “她从小就是这样,我一惹她生气,就离家出走,在外面野惯了,养成了坏脾气,你们的事我不过多干涉,但希望你去把她找回来,她也该成婚了。” 我心中一惊,看来他什么都清楚,这也是他身为缉毒警的敏锐,能通过简单的几个物件推测出这么多东西,我向他肯定道:“我愧对于她,我把她找回来。” 他又喝了一口茶,眼神一转凌厉,严肃说道:“你嫌疑的身份还未得到证据洗刷之前,尽量待在重庆,随时等待派出所的通知……还有,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我愣了愣,片刻后才站在唐籽的角度分析了这件事,回应道:“商业上争权夺利的手段。” “太片面了,那三个毒贩早在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穷途末路之际,他们的上级压榨了他们的最后价值,实现在商业上,同时通过这件事转移警方注意力,也趁此博得大部队的藏身之所。” “还有更大的团伙?照您的意思,他们在重庆?”我疑惑道。 “据点肯定不在这里,只是这里有接应他们的人。” 他说完,起身,环顾了一下整个屋子,目光落在我和雨媞的那张合照上,面色复杂,我不懂得他为何如此,更不觉得这也与他有关,他叹息一口,向我说明道:“我来之前已经把你调查清楚了,家庭背景都在派出所做了备份,你姐当年那场车祸,事出蹊跷,警方也在暗中调查过,但秘密藏于她本人,案子一直处于搁浅状态,后来时间拖久了,索性没精力继续管,再结合当时路况的复杂,还有你姐的疲劳临界点驾驶,被迫定义为普通车祸……” 我目瞪口呆,什么都不懂,况且当时处于酒醉状态,哪怕雨媞和我说了些什么,我也不能听清,但是,谁会害她?她嫁人后,也没听过在哪闹过矛盾…… 他又话题一转,道:“年轻人别颓,你这屋子该好好打理一下,找点事做,我先走了。” 将贝一一她爸送到楼下,他又盯着我打量了片刻,把项链递给了我,嘱托道:“这项链还是得你自己去还给一一,我从你这里抢过来,被她知道了,肯定又要埋怨我。” 出租车在面前停下,我注视着他离开我的视线,竟开始羡慕起贝一一,她有个这么疼她的爸爸,她却浑然不知……也许她知道,但出于母亲离婚这件事,可能与她爸之间有了隔阂,一直没好好沟通将隔阂打破。 我重新将梵克雅宝项链戴上,正打算上楼去收拾屋子,汪兰却在面前经过,想起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脸盲,被她骗了身份,有些不好受,向她打趣道:“老同学,走这么快,是要赶去跳广场舞?” 她没好气地瞪了瞪我,一句“有病。”脱口而出,随后她自顾自地往自己咖啡店走了,我闲来无事,跟着她去,我也喜欢吃瓜,尤其是好朋友的瓜,特别甜。 她的咖啡店距离我的楼栋仅仅五分钟的步行路程,一路无话,到店落座后,我点了杯美式,自顾自喝了起来。 她也没摆架子,在我对面坐下,率先开口问道:“你怎么又和伍江联系上了?他还在西藏?” 我开玩笑道:“没有联系上,我就是怀疑你了,随口喊了句伍江,没想到你反应这么激烈……” 我本打算继续说的,但她眼神里透出的幽怨和不友好,几乎将我吞噬,我闭上了嘴,而后,我也盯着门外光秃秃的梧桐树发呆。 “你肯定在骗我,我隐约还是能察觉当时伍江就在你旁边……”她轻声道。 我目光看向她,已经是眉头微蹙,加上本就略显沧桑的脸,拉大了感官年龄,我很不解地问道:“心灵感应?” “你管什么感应,直觉,以你的脑子,怎么可能会突然喊一句伍江出来诈我?” “我们要真不认识,你也犯不着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是个人都会怀疑的。”我为自己辩解道。 随后,我又八卦性问道:“你们之后肯定见过面吧?你这么爱他,还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你知道他当时多痛苦吗?” 汪兰撇撇嘴,语气中含着些许幽怨道:“你管我爱不爱他,高中的事,顶多算好感,好感没了就分,不成熟的情感不就是这样的吗?” “可他很在意这段感情……” “我知道……当天晚上我看见你俩在操场发泄了,他跑了两个小时……跑哭了……我当时心里也不好受……”汪兰语气沉重。 为缓解沉痛的气氛,我向她调侃道:“果然,动了心的女人眼里只有她爱的男人,我当时也跑吐了,你却只字不提。” “我管你吐不吐?跑十圈不到就吐了,还好意思卖惨?” 她话音刚落,伍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没犹豫地接通了。 “胡图图,我今晚就能到重庆,聚一聚?”他语气欢悦。 汪兰就不那么自然,但她并没选择走开,似乎还特意竖着耳朵听电话,我给她递了递,她摆手拒绝了。 “不耽误你事儿吧?还特意飞一趟重庆,伍总日理万机,慎重啊?” “顺带来这边找投资项目,你准备接机啊?” “那行。” 挂断电话后,我疑惑地问汪兰道:“你说,他是不是专门来看你的?” “肯定不是,他会躲着我……”汪兰以低落的语气说道,还包含了悔意。 而我却是麻木了,好像把伍江想成了另一个我,至少我是会选择躲避的,感情这东西,很复杂,此刻我也不好受,我是万万没想到,仅一天时间,陈卉便订了婚…… 苦笑一阵,眼睛又开始发痒,我扭转头去,努力克制,汪兰又自顾自地说道:“我毕业后找到他,他当时在哈尔滨开电竞酒店,事业还没做大……他是抱着半岁的儿子来赴约的,我当时差点没绷住……但我没办法,是我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对他的爱意……一切都已经晚了,所以我也只有选择成全……” 我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为她所说感到十分错愕,毕业到现在,伍江那孩子恐怕三四岁了吧?成家立业被他玩的明明白白…… 看着有些悲痛的汪兰,我安慰道:“说不定是他专门去哪抱了个孩子,忽悠你的,他哪像是成了家的人啊?” 她冲我摆了摆手,可能是不想继续说这件事,我开口向她问道:“不懂得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都沧桑了许多,晚上你去见他吗?” “不去,你该走了,知道的有点多。” 她说完,便吆喝着我出门,和上次一样的离开方式,被她下的逐客令,可我脑海里又想起她独坐店内看着枯黄的梧桐发呆的模样,孤寂,萧条…… 人一旦动了真心,便会被沦为感情的奴隶,很明显,她彻底沦陷了,如果伍江已有家室属实,那么她必定爱而不得,这是上天给的惩罚吗?对感情迟钝的人进行的惩罚。 边想着他们之间的事边往回走,却在不经意间撞到个女人,我急忙拉开身位,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而她也是同样的反应和动作,但在下一刻我彻底傻眼,怎么是陈卉? 我又急忙移开了看她的视线,表现得十分窘迫,我的脚步定住了,想逃离又不敢移动,她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责备道:“走路不看路,不好。” 我这才扭转头去看她,她又把自己锁住了,看不出喜怒哀乐,本能地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她很自然地举起手上的袋子,回应道:“买灯泡,家里的灯泡坏了。” 她说完又急忙补充道:“附近就只有这一家卖这种e27螺口尺寸的灯泡。” “哦。” 我应了一声,她便自顾自地走了,我在原地站立许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难受,我已经没勇气继续和她纠缠,她已订婚,她和李文健的婚姻会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同,可谓门当户对,我好像能理解汪兰的感受…… 许久,远处又匆匆跑来一个人,在我跟前停下,气喘吁吁,给我递了二十块钱,开口道:“刚才少补了那姑娘二十块,看你们认识,请你帮个忙,还一下吧,她已经走远,我没看清往哪个方向去了。” 第136章 笑里藏刀 我犹豫许久,从他手上接过,他道谢过后,自顾自地说着:“这姑娘每天都来买一个灯泡,不知道是怎么了,问过她,她也不回答,似乎不太爱说话。” “可能是你家灯泡质量差吧,没用一天就坏掉了。” 他急忙否认道:“别乱说啊,质量再差也不至于一天换一个,我看那姑娘指不定有点精神问题。” 听他这般猜疑,我当即火大,紧握了拳头,准备往他脑袋上砸过去,可想想自己刚从拘留所出来,又在瞬间控制住了,面目表情却收不回来,我也不懂自己怎么就很容易被影响情绪,他见我面孔狰狞,自幽怨道:“我没其他意思,我就过来补零钱……” 他晦气般朝地上吐了吐口水,离开了,而我又是一阵久站,不懂得她,叹了口气,反正也没必要弄懂她,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凉风,把我刚才的火焰吹灭,我终于迈开脚步,往回走。 此时,汪兰给我发来消息,告知道:“唐籽现在处境艰难,她们公司市场估值两个亿,股东大会上要求唐籽转让部分股权,目前她占比股权是30%,和她爸同等权重,需要转让百分之十,目前公司资金紧缺,也可以选择稀释股份,卖掉她的百分之十,从外部再拉投资者……” “这是内部信息了吧,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是合作伙伴,当然有知情权。” 我想,哪怕扣除百分之十,她和她爸加起来的股份也占有一半,公司还是安全的,没想到汪兰又发来信息道:“这件事就是她爸在针对她,故意在公司重整的节骨眼上提出来的,想剥夺她的权力……” 我傻眼了,父女相争?但从唐籽的角度来看,她的物质生活已经得到保障,钱对她来说仅仅是一个数字,权力少一点,事也少一点,好好休息,也不是一件坏事。 汪兰又发来消息,称:“伍江不是在找投资项目吗?你让他融资拿些股份,越乌集团前景还是有的,现在买股权不亏。” “搞半天你是在为伍江考虑呢?”我不禁失声一笑。 “这不是一举两得吗?唐籽的股权总不能落在对她有威胁的人手上吧?” 我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也许唐籽正需要这么个信得过的人接手百分之十的股权,但这数字未免太大,估值下来两千万,伍江能拿的出来吗?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我摇头叹息,蔫了劲儿。 …… 回到出租屋,隆重地做了一遍大扫除,而那三张没刻字的寸照,再次浮现眼前,刮擦着我脆弱的神经,那张独一无二的“爱你”,还会存在她的包里吗?恐怕现在也和这段感情一样,彻底结束了。 又有些惆怅,无能者的心理路程总是先去幻想结果,仿佛不用去试验,不用去做,就可以一眼看到结局,因此,他们丧失了许多机会,也浪费了许多时间,到头来一无所有,他们从来不会坚定地去解决问题,总是在患得患失…… 我给唐籽打了一个电话,约在了腾轩酒楼,她没做过多疑问,爽快地答应了,我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去接机。 机场上,我一阵恍惚,半蹲半靠在出口处,有些犯困,竟睡着了,短短的时间里,我做了个梦,在梦中,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更像是一双眼睛在梦里看世界,我看见贝一一穿着婚纱,越靠越近,那么,我应该是去参加了她的婚礼,可除了她,其他人都没颜色,一片灰白,她脸上洋溢着笑,此刻应该是姑娘们最幸福的时刻,正当新郎要出场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婚宴的喜庆,哀嚎声四起,警笛震天,悲恸感席卷整个现场,贝一一身上的婚纱瞬间变成丧服,悲痛欲绝地往门外慌忙跑去,失声痛哭起来…… “爸爸,叔叔是睡着了吗?”小孩扯了扯我的衣服,问伍江道。 我惊醒过来,额头上冒出细密冷汗,心在抓狂,伍江抱起小孩,告诉小孩道:“叔叔他是等你等累了,快给叔叔道歉。” 四岁左右的小男孩表情诚挚道:“对不起,叔叔,让你等了这么久。” 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充满婴儿肥的肉嘟孩子,心中百感交集,我站起身,伸出双手,道:“让叔叔抱抱,你叫什么名字啊?” 伍江把孩子呈递在我手上,我也是第一次抱小孩……我不禁有些想哭…… 是已经哭了出来,我能感觉到两行热泪在脸颊滑过,可能是刚才的噩梦,加上现在的温情,让我敏感的内心适应不过来…… “叔叔,我叫土豆......你不要哭,爸爸告诉我,男子汉不能哭,丑八怪才哭……” 土豆说完,用细嫩的手指在我脸上划过,指甲很刮脸。 我收了收情绪,又不舍的将孩子还与伍江,抽出纸巾擦了擦泪,冲他笑了笑,解释道:“可能是年纪大了,想想你孩子都能跑了,我还没结婚,心生嫉妒……” “孩子他妈呢?”我又紧接着问道。 伍江叹了一口气,失落道:“在医院等肾源,尿毒症……” “抱歉……”我目光又看向了这个孩子,坚定道:“她一定能撑到肾源到来的那天!” …… 酒楼里,唐籽已经在提前等待,介绍他们认识后,便商量起投资的事情,伍江表态自己不会拿出两千万的资金冒险,他最多能买走百分之三的股份,经商议,最终敲定。 意外的是,我们三在这里喝着酒,裴广却突然出现,他很坦然地凑进来,兴致高昂道:“原来大家都认识啊?伍江,你小子怎么舍得回重庆了?” “带孩子回来看望他爷爷奶奶……”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向门外拿着薯片的小孩,不禁笑出了声,唐籽似乎很厌烦裴广,他的到来让她突然冷淡起来。 “你咖啡店的事,我尽力了,但还是让你进去关了几天,实在惭愧。”裴广又转而向我说道。 “感谢你的帮助,花了不少精力和资金吧,我无以为报……” “谦虚,能和两个大企业家坐在一桌,还是不要太低估了自己。”他冲我笑道。 伍江对裴广的态度也很冷淡,以至于现场变得尴尬起来,匆匆聊了些不相关的日常,便不欢而散。 …… “我送你吧。”街道旁,唐籽开口低声对我说道。 我看了看她那辆奔驰,感慨道:“难得……实在太难得了。” 我没拒绝,上车后,她轻声道:“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结合她之前的表现,轻声教导她道:“这就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帮朋友解决困难,你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值得,不配,要卸下自己的心理负担。” 她减缓了车速,看了看我,认真道:“我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问题,你交友需慎重,我的事后面可能更多,更杂……” “我又不傻,帮不了的不硬帮,自己的问题主要还是靠自己,你也别太焦虑,别把自己活得太压抑。” 唐籽冲我笑了笑,赞叹道:“你是我见过活得最通透的抑郁症患者!治愈指日可待。” “多谢,还有啊,你爸针对你这件事,其实对你来说,更像是一种照顾,你觉得呢?” 唐籽面色阴沉,停顿许久,才愤恨道:“他只是想架空我的位置!这只是他慢慢剥夺我权力的第一步,他仅仅想独揽大权而已。” 我安慰道:“都是一家人,分那么仔细干嘛?” “我不承认他是我的家人……从来没认可过……”唐籽说完,提升了车速,示意不想继续交流,也可能是在发泄,可她车技本身就不好。 我提醒道:“开慢点,我对车祸有恐惧……” 她意识到问题,又把速度降了下来,而后依旧保持着阴郁的表情,好像自从裴广出现后,她就一直心情不好。 而正在此刻,伍江给我发来信息,告知:“裴广这个人不可信,表里不如一,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喜欢笑里藏刀,我在他手上吃过亏,他私生活也不检点。” 我向他表达感谢后,看着半认真半分神开车的唐籽问道:“你和裴广什么关系?” 她有些不想回答,我又继续耍无赖道:“你不说,我可就要从别人那问了啊?像你们这种大人物,都快在公众眼里成透明物了......但我还是想听你怎么说,毕竟是你的主观感受。” 唐籽居然气地连拍了两下方向盘,这气急败坏的动作,她做出来有些不应景,显得滑稽,她愤愤道:“订过娃娃亲,小时候,他家里人对我还挺好的,可他们有了事业,裴广就变了个人,开始越来越恶心,我自然不想让他缠着。” 我好奇地追问道:“怎么个恶心法?你喜欢听“如果爱忘了”,是因为他?” 唐籽立即来了个急刹,我身体当即往前冲了一下,如果没系安全带,可能撞在隔板上了,我不解道:“怎么这么激动?” “别拿他玷污这首歌!这歌是母亲生前唱过次数最多的一首!”唐籽即将崩溃,我后知后觉发现事情闹大了,急忙向她道歉。 也在此刻,甜甜的凭空响起,罗亚给我打电话过来,接听后,他高亢的声音潮水般涌来:“胡途,今晚必须给我把车看好,明天我去公司提车!十二月一号就启程,贝一一和成欢欢,我们边走边找!刻不容缓,刻不容缓,你懂不懂?” 第137章 准备工作 面对罗亚的焦急,我不知怎的也跟着热血高亢起来,可仔细算了下天数,距离他出发的日子还有五天,他大可不必这般急促。 “这不还有时间嘛?你赶去投胎呢?” “我警告你别拖时间啊,到时候别怪我没给你机会,今晚就把车型发给我,能不能做到?” “能吧。”我敷衍道。 挂断后,我又冲唐籽笑了笑,继续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不一次和我说清楚,我猜错了……既然你不想提他,就不提了,但最好防着点他,这人狡猾。” 唐籽依旧怒目圆瞪,看来这事对她影响不小,我又劝说道:“好好开车,你的事我不管就是了。” 她这才收了收情绪,启动了车子,随后我们便一路无话,直到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我和她道过谢,让她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回到家,首先把雪球喂了,然后我就打开电脑开始替罗亚物色房车,公司的所有车型,都可以在网站上看到,却在这时,我又想起那句“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为什么分?细数缘由,实在太多,我心里不是滋味,又摸了摸兜里的二十块钱,我不可能因为这点钱把她约出来,于是我尝试给她转账,值得庆幸的是,她这次没将我拉黑,我刚转过去,她便发来了一个问号。 我向她解释原因后,她这才收了过去,我又想到老板说的,她每天都会去买一个灯泡,想找她问问原因,但出于身份障碍,我们已经分手,她已经订婚,还是不要有太多交集好,索性就这样结束了聊天。 至于她的病,我也没任何身份去关心,我想,她已经接受李文健,肯定也接受了治疗,我也不用瞎操心。 此时,汪兰发来信息,找我问伍江接没接受投资项目,我笑了笑,给她回道:“你这么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问?” 随后我把伍江的微信名片推给了她,她给我回了个“滚。” 其实,我们才是一类人,丢掉了关心心上人的身份,但就想通过其他人去了解心上人的状况,算是同病相怜,我告知她,伍江决定入股百分之三,汪兰表示还不够,唐籽依旧处境危险,我没继续理她,有钱人玩的游戏,我没资格参与。 罗亚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急切问道:“在看车了没?你小子上点心。” “别催了,已经在帮你甄选了。” 他又立马挂断,看来这件事已经快要成为他的心病,最终我给他选定了一辆双扩展类型的房车,24万,空间足够大,主要是方便储存乐器设备,把图片和配置发给罗亚看后,他直接肯定,心里徜徉出一股暖意,被人信任的感觉是真的不一般。 …… 次日,我带罗亚来到公司看车,他表现得激动,我也不自觉地被带入这种氛围,点了好几根烟才缓解下来自己的情绪,见我到来,刘嘉也放下了手头工作,陪着我们看车,他开口道:“这辆车挺不错,你很有眼光,原价24万,给你打点折,21万拿走,还送你一年的房车油卡。” “老板大气,是你给的优惠,我就不推脱了……对了,这油卡哪弄来的?” 我不是很理解,之前公司没油卡赠送一说,他回应道:“和汽油公司有合作,最近公司的业务多,合作也谈的多。” 我点点头,源自对公司成长的认可,但出于关心,我还是向他提及道:“公司扩建的事,能尽量延后就延吧,裴广信不得,我隐约听见他的风评并不是很好。” 刘嘉斩钉截铁道:“这事我们已经做不到主了,全看唐总那边什么时候动工,她的意思是延后,不接受裴广插足我们的合作,但她公司的其他人都反对她,现在两股流派,正闹着呢,有些棘手……” 我长叹一口,也许无关对错,只是立场不同,到底是小心谨慎,还是大胆试错抓先机,自古都是矛盾。 “陈总又回来上班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刘嘉又问道。 我面露苦涩,他又提醒道:“最近李文健给陈总送饭送的勤啊,你小子注意些。”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就没必要在我伤口上撒盐了吧?”我很无奈道。 他却不以为然,责备道:“当初让你态度端好一点,现在失去了,是不是在后悔?人是往高处走的,你不上进,她离开你是必然,你如今在做什么工作?” 我竟一时间觉得难以开口,罗亚把话插进来道:“我们组了个乐队,释放被拘束的灵魂,在旅途上工作。” 刘嘉给罗亚递了递烟,赞赏道:“这样好啊,舒舒服服地就把钱挣到手。” 随后,他的助理过来找他说了两句,他便匆匆与我们告别,另外一个销售指引我们完成了其他的提车手续。 …… 回到旅途咖啡店,罗亚像是得到自由,喜笑颜开道:“终于等到了这天,胡途,我就知道找你买车准没错,给我省了一大笔。” 我却没他那么兴奋,认真提醒道:“你确定好了嘛?店里的事,乐队里面的事,旅途上的攻略,变现手段……一大堆事事需要考虑……” “变现靠罗欣直播和短视频平台推广,其他的事真不是事。”他坚定道。 “她的直播风格是日常,和我们这个浪荡风格格不入,你确定可以从她那里吸引到流量?” 罗亚想了想,摊手不想管事,道:“我出车,你们出力,其他的事你们商量着办,我现在很激动,想不清楚事!” 他说完又躁动地拿起鼓槌,肆意敲击起来,思索许久,找不到稳妥的方式,最主要还是流量问题,一起吃了个午饭,我便回到家中,开始计划这场旅行。 我想的是,不一定要开演唱会,我们最主要的赚钱方式应该变为网络直播,给观众带来足不出户看遍世界的那种感觉,如果可以,最好走一个地方,提前给当地旅游业签好合作,我们的小团队如果直播做起来了,肯定会给他们带来收益,而旅游业相关企业也可以推销我们,实现共赢。 至于乐队,可以起到锦上添花,构造和谐轻松的氛围,更能勾起观众对自驾游的向往,也能激起他们浪迹天涯,与乐器为伴的雅致和情怀。 但问题是,我们没有公众号,没有找到合作的媒体推销我们的旅游……目前,认识的互联网巨头,就只有裴广,我是不会跟他讲合作,那么这第一步就难如登天,还是平时人脉积少了,可我一个无业青年,哪能积什么人脉?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做自媒体的相关资料,如果我自己创建直播账号,还需要签经纪公司,让他为我们推流,这也是前期速成的最好办法。 算算时间,还有五天可以准备,我决定先试试能不能靠自己把账号运营火,我创建了自己的短视频账号,在昵称的时候卡了很久,我想起了那打不开的相册,“胡途日记。” 自从恢复记忆来,我隐约记得里面存了许多我和陈卉的照片,但具体是什么想不起来,这是被岁月淡忘的记忆,连相册的密码都没幸免,也许我与她的那段过往放在相册封藏,遗忘,而她却是把过往发在朋友圈,设置了仅自己可见……或许是我们可见,只是她还没同意加回我的好友……也有可能她现在正一张张删除…… 我回过神来,在昵称上输入:踏上旅途寻你。 踏上旅途,寻找尘封过往,寻找崭新人生,这个“你”,不特指,代表世间一切美好,如救赎,似归宿,更像自由。 账号创建成功后,我检测了一遍,功能正常,于是,我从相册里翻到一组旅途上的素材,编辑成图文形式,撰写好篇幅大约五千字的文案,阐述旅行的意义,并成功上传到网络。 两个时辰过去,账号没有任何动静,看着仅仅五百的浏览量,我内心苦笑一阵,事实并没想象的容易,于是我又决定花点小钱投流量,最关键的是要收集到观众的反馈,我才能根据大众的喜好决定发布什么内容,直播什么风格。 两百块钱砸进去,片刻后,还是起了点反应,图文下的评论大多都表示不错,给自己加油鼓劲儿,立目标等,没有差评和攻击言论,就说明曝光度还不够高,我又等了等,闲来无事,又翻了一遍相册。 我翻到了八月末和贝一一爬南山的照片,我们肩并肩,靠在大石块上,微仰着头,周边是云雾缭绕山涧,还有她给我拍的那张,我嘴角边的果酱,清晰可见,我又被带到那个场景,她用食指替我轻擦,也正是那刻,时隔三年,我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那时,我们都自认为对感情不成熟,不懂何为喜欢,可现在呢?我好像更加迷茫,也许是我对感情太苛刻,总认为它是圣洁,独一无二,令人向往。 电话铃声把我神游的思绪拉回,我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是老爸的,很不情愿地接通了,他命令的语气传来。 “王梓父母今天来家里,说想见见你,我看啊,你和王梓有戏,早些回来把恋爱谈了,一鼓作气,结婚生子。” 第138章 祝你旅途顺利! 我长吁出一口气,一边是自由,一边是成家,很难抉择,而后我又想通了,我没事业,怎么成家?恐怕王梓的爸妈也是来家里物色我有没有好工作。 久久不能作答,我爸又在电话里说道:“你是去浙江做销售工作去了?你快把它辞掉,王梓家人脉广,说帮你留了个坐办公室的好工作,不忙,也方便你俩抽出时间培养感情。” 我竟被他说的有些向往,可我如他所说那般生活,更像是寄人篱下,我也必不能确定会好好经营自己的第二段感情,我终于开口道:“爸,你就不要为我的事操心了,我过年的时候会回来的,至于成家,现在还没打算谈这件事……” “混账!多大了?还不打算谈,没有一点紧迫感,现在把时间浪费了,老后有你好受的,听话,你那工作我打听了,挣不了多少钱,还特别浪费时间,回来了,感情事业双丰收,怎么不好嘛。” 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出他的不满和焦急,可我很反感父母左右我的婚姻和事业方向,我选择沉默,怕自己情绪不好惹他不高兴。 “其实你和谁谈,我都不阻止你,但你自己要好好考虑合不合适,你那边那个姑娘呢?你不想和王梓有交往,你把那姑娘带回来,也可以,不要一天还想着怎么野,该有担当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没应他的话,曾几何时,我还幻想着把陈卉带回去,而如今,真在我患得患失中,变成了一汪泡影。 他那边见沟通不了,挂断了电话,我瘫坐在沙发上,焦虑症又开始犯了,浑身抓狂,这次没和抑郁症一起发作,但依旧很难受…… 我当即从瓶子里倒出一套药,吞咽下去,而后盯着空荡荡的房间,内心变得压抑起来,我想,我是该踏上旅途了,不会像现在一样孤独。 …… 次日八点,我从沙发上醒来,一阵恍惚,头痛欲裂,身体也开始发寒,昨天又无缘故的失去了意识,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掉了被冷汗染湿的衣物,打开手机准备看看账号数据,却有一条唐籽发来的微信特别醒目。 凌晨三点多,她问我睡了吗。 想必昨夜她的心情并不好,也很可能是我逼着她把尘封多年的往事回忆起来,她活得太严肃,我向她打趣道:“没睡,有事吗?” 她立即回复了一串省略号,想必她通宵了,或是睡了一两个小时便被闹钟叫醒,马上准备工作。 我关心道:“你还是注意点身体,实在没睡好可以请假,别那么拼……” 她没接着回复,估计是开始厌烦,我也说烦了,但她从来没听,我也没继续管她,也没问她昨天为何莫名其妙发一个睡了吗给我。 账号新增三十个粉丝,两百块钱换来的,靠钱换来的曝光度,我支撑不起,显然是做失败了。 下楼去吃早餐,又路过了“望江南”,我默念了几遍名字,看来她的本意是表达忘江难吧?那还确实挺含蓄。 去附近早餐店买了油条豆浆,便坐在了店里,片刻后,汪兰也从外面进来,同配置的早餐,我向她打趣道:“省钱给孩子买纸尿片?” “你能不能别内涵我?这样真的好吗?”她一脸无语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没经过大脑思考,而目前汪兰最大的隔阂便是伍江的小儿子…… 我给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她才继续埋怨道:“你一天是没事做?竟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我还真没事做……你这咖啡店招咖啡师吗?全城一等一水平的咖啡师就在你面前,可别错过了机会。” “乐色,整天跟个无业游民一样。” 她诋毁了一句,自顾自吃起早餐,大概十分钟过去,她才施以援手道:“你真没地方工作了,要不要考虑进我爸的公司?以你的能力,当个广告策划应该不难。” “别了,我懒成习惯,你让我坐着数钱都会觉得累。” 而后我又突然一惊,广告公司,对我的旅行计划可以起到很好的宣传力度,于是我将自己的想法全盘告知与她,希望能达成合作,她沉思许久,最后委婉道来:“你这个想法……之前我们公司也有这方面的合作,但效果都不怎么样,再者,广告的制作、设计、运营,你要出资的地方多了去,你确定有充足的资金?” “这能有多贵?我们可以自己提供素材和灵感,你们只负责宣传和执行……” “我们有很多个平台可以投广告,你选择小平台投的话,肯定不贵,但效果可能达不到你的预期……” 我有些灰心,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你也可以尝试着先自己去做,让我们在这件事上看到希望,自然会支持和你合作,我也挺想帮你圆梦,但公司不是我说了算,他们要看业绩。” 我点了点头,她又提醒道:“你看伍江能不能帮你,他的酒店开的分散,你的旅行计划也可以带动他的产业,他也可以给你带来一小波流量,酒店也有自己的宣传能力。” 而后,我们又聊了些细节,我便与她道了别,再次回到出租屋后,我开始完善自己的旅行计划书。 忙碌两个小时后,我半躺在椅子上,变得疲乏,当一切事物开始以赚钱为目的时,会本能的对它失去向往,在它身上找不到乐趣。 …… 时间不紧不慢,又过去四天,三十号的那天下午,日光倾城,罗欣已从大理回来,我们和罗亚一起正在咖啡店里为明天启程的事情做准备,选择旅行路线,第一个目标城市,以及备用物资等…… 在这四天,我和伍江商量好,暂时征用他开的酒店广告牌,他很大度,免费借给我用,而我也在打心底感谢他,·罗欣也出资五万在广告公司买了宣传广告,最主要目的是为旅行直播宣传,为我注册的那个账号做宣传,积累粉丝,靠直播变现。 贝一一她爸的电话突然打来,我有些紧张,生怕自己的事会影响到旅行计划的进程,接听后,他那边组织好语言才开口道:“三个毒贩的尸体已经找到了,云南边境的湄公河滩上,疑似他杀……犯罪团伙急了,怕他们泄密,干脆把他们处理掉了,他们的手段很谨慎,没露出马脚,你的事恐怕也很难处理,取保候审会一直持续……你先去派出所更新信息……” 我拿电话的手在颤抖,什么灭绝人性的团伙,连自己的兄弟都出卖?废弃的棋子命如草芥…… 我颤颤地应道:“叔,我还是自由之身吗?” “放心,我们执行部和派出所做过沟通,你不会再被拘留,这件事和大理发生的事,需要你再次过去确认信息,方便我们调查。” 他交代完后,匆匆挂断了电话,我却久久不能回神,做这件事的警察实在太幸苦,也非常危险,我不禁替他担心。 罗亚拍了拍我,疑惑道:“啥事?不会影响明天出发吧?” “不会。” “那就好,我们继续,是选择南浔开始,还是选择从西塘?”罗亚已表现得急不可耐。 “其实我感觉都差不多。”罗欣附和道。 “胡途,你觉得呢?你认为贝一一最有可能在哪里?”罗亚向我问道。 可我压根就没怎么了解过她,根本不清楚她的想法,仔细斟酌后,才回应道:“从嘉兴西塘开始吧,那是她的故乡……” 我心中不禁冒出一种想法,就是贝一一已经回去,而她爸恰好从嘉兴赶到重庆,所以错过了,这样最好,至少这样想,她就是没骗我,真的做好嫁人的准备,可每当想起她要嫁人的时候,心里总会有种排斥,我不知这感觉因何而生…… 而后,我便独自去了一趟派出所,在警察的协助下,完成信息更新,顺便上传了自己的行程,也在这时,他告诉我,这件案子和当年雨媞的那场车祸作案手法娴熟到像是一个人在做,他们已经将我列在信任对象中,并反复强调任何情况下,禁止暴露贝一一他爸的面貌特征、职业,及姓名。 我明白这对缉毒警意味着什么,将警察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而找到贝一一,让她听从她爸的安排,仿佛变成了一种责任,走出派出所后,我紧紧攥着四叶草项链,渴望明天的出行一切顺利。 …… 晚间,我躺在床上很难入眠,罗亚也是,他给我发信息道:“嘉兴出发,从南往北,沿着海走,成欢欢喜欢看海,直觉告诉我,她肯定在这条线上。” “晚上的决定十分感性,从南往北可以,但一直沿海走,会让直播变得枯燥,你真当做出的这些投资是给你的爱情买单?”我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实话实说。 “那行程就按“z”字形抖动,不过时间稍微要久一点,可能走完就刚好要准备过年了。”他又在提议道。 “反正我的时间不值钱,这事看你,但尽量还是要把投进去的钱拿回来。” 回复完他的信息后,我又意外地收到了陈卉发来的短信:祝你旅途顺利! 我心中百感交集,仿佛自己变成透明人,可她又是从哪里知道我的旅行计划?还为什么要献上祝福?而我并不觉得我们分手后还能继续做朋友…… 第139章 启程 我辗转片刻,只给她回了个谢谢,而后才想起来,罗亚在公司买车,她那里会有记录……她知道罗亚,肯定去找刘嘉证实过了我的情况。那么,上次我用刘嘉的账号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她肯定也去翻了记录,一眼知道我在撒谎…… 苦笑一阵,当天的我确实精神有问题,做什么事都不靠谱,还自以为天衣无缝。 谢谢发出去后,便没了回音,可能她也只是象征性地祝福一下,我没想太多,也不敢想,太不切实际,可还是睡不着,罗亚也没继续发信息,我又起身,环顾了一下屋子,可能这次出行后,我便会回家接受老爸的安排,永远离开这间陪了我三年的破旧出租屋…… 我鬼使神差般地又上了天台,吹了吹冷风,更加清醒了,目光停留在之前和贝一一涂鸦的围墙上,好像每一处,都保留了她的影子,与其说是影子,倒不如说是她为了让我摆脱痛苦留下的痕迹。 可我好像并不能将它们从我的生活里完全剥离掉,和陈卉的酒窝,雨媞的侧脸一样…… …… 次日,我们启程了,我带着该带的行李,连同吉他、贝斯、雪球一起,由于房车超过六米长度,只能挂黄牌,b1级驾照才能开,而我们之中有这个驾照的,仅仅只有罗亚一人,所以他负责驾驶,路途上一走一停,速度保持得很慢。 房车内部空间足够大,可睡六人,分上下铺,直播设备的存放,加上乐器,行李,稍微有点挤。 旅途上,听着罗亚蓝牙里的劲爆车载音乐,我仿佛在世界上寻找到另一种美,叫洒脱,叫放荡不羁。 罗欣调试着设备,我关注着账号的运营情况,这几天,有伍江酒店广告牌的加持,“踏上旅途寻你”这个账号的粉丝量已经突破一万,有些猴急的粉丝私信催促直播。 而人总是在试错中成长,我才发现自己剪辑能力也不行,并不能将途中美好的片段剪成可供推销的视频,如果去请专门的剪辑师,他和我的想法总会不同,并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于是空闲之际,我又学习了一些基础的剪辑技巧。 我打算到西塘后再开始直播,一路上,风雨无阻,车还在追星赶月,心已经在西塘邂逅,雪球也很激动,像是继承了贝一一的性格,有多动症,在房车里上蹿下跳。 “胡途,你看着点它,冷不丁就是一坨粪便落地!”罗欣提醒道。 我看了看活泼的雪球,很自信地对罗欣说道:“它已经养成笼子里大小便的习惯了,很听话的。” “陌生环境下,它的行为也会发生改变!” 罗欣话音刚落,一股让人清神醒脑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她冲我翻了翻白眼,我则一脸尴尬。 “快些去处理掉,不然别想在这种地方睡觉了。” 我用纸巾包裹住,轻轻捻起,丢进了垃圾桶,而后看着雪球,呆萌的样子,生不起来气。 …… 晚间,罗欣睡在了上铺,我和罗亚在下铺躺下,并不嫌挤,开了一天车,罗亚开始抱怨道:“胡途,你怎么就不去考个证呢?我一个人一路开到尾,不得累死?最主要的是,他妈高速公路进口处还有很多地方限高,不得不绕道……” 我笑了笑,幸灾乐祸道:“叫你考虑清楚,准备好了再启动计划,你那么猴急,现在怪谁?” 罗欣在上面把话接了过去,“也不是天天像今天一样只负责赶路,到了西塘过后,我们一路上慢慢开过去,把路上的景区,附近的街道,人文,了解透!” “今天赶路确实有些枯燥……”我感慨道。 罗欣在上铺笑得隔板都在抖动,她说破道:“枯燥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想啊,要是一一在,气氛不就上来了吗?” “合着你就把她当成活跃气氛的工具人了呗?”我有些不满道。 “怎么,你还护短啊?当初可是你要赶她走的,现在满世界找,难受死你。” 罗亚却打起了歪主意,问道:“贝一一会不会开房车?” “喂,想啥呢?她没事考b1驾照干嘛?”我有些不解道,随后又给他补充,加油打气:“就累这么一两天,辛苦你了,后面开车不会这么累,为了你的前女友,你值得坚持!” “胡途,你就会pua我哥,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点小算盘,肯定心早都飞到嘉兴去了吧?” “我没那么不切实际,谁说贝一一就一定在嘉兴。” 罗亚当即给我来了一下,道:“口是心非,大老爷们,躲躲藏藏的,谁笑话你啊?”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口是心非,我迷茫了,在这段变质的关系里,我不知道自己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可我内心深处是想在贝一一身上延续雨媞那份亲情,但她终归不是亲人,而我也表现得离不开她…… 罗欣又在上铺调动着我的情绪道:“你看,又把胡途说哑巴了,喜欢一一还死鸭子嘴硬,脖子上戴的都是一一给的项链,真是好笑。” “我真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 “真他妈渣出新高度,你不会是想脚踏两条船吧?”罗亚侧躺,面对着我道。 “我一直都没有这种想法,别乱扣屎盆子。”我反驳道。 罗欣此刻也站出来为我辩解:“胡途在这方面确实做的比较好了,和前女友恋爱的时候,跟贝一一把关系说破,保持距离,好像是我们误会一一了,她也许只是缺个能聊得来的人陪着,而胡途恰好合她性格,她并不懂喜欢和爱,所以胡途一刀两段的行为,反而做得有点太过了。” 而我又一次回忆起当时决裂的场景,她拿着两杯奶茶,在门口不知等了我多久……而我仅仅只是怕被误会,便着急请她离开……然后才导致她在大理遇到危险,才让李文健有机可乘,也正是那个时候,我和陈卉的阻力变得越来越大…… 我想,我真的把贝一一当成亲人了吗?是亲人为何还怕被误会?也许更怕的是世俗的眼光,又或者我那颗敏感的心,早就开始不纯粹…… “别老是说我的事啊?罗欣,谈谈你自己呗。”我试图让他们转移话题,不然多说几句,我今晚肯定又该睡不着觉。 “恼羞成怒啦?我又没什么故事,能谈出什么来?我们聊聊我哥吧?”她又把话题开到罗亚身上。 罗亚毫不示弱地问道:“我只是看破不说破,某个人去了趟大理回来,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多了,要不要拿出来仔细说说啊?” 我则带着些许疑惑道:“还得是兄妹,对彼此都了如指掌!说吧,罗欣,是不是找到真命天子了?” 我不能看见她此刻什么表情,但明显能察觉隔板不正常晃动,而正是被人揭了秘密后的正常反应。 罗欣缓缓道来:“别忘了我们去旅游是干啥的,不要整天都只为了谈情说爱ok?你们以为我高兴就是有艳遇啊?两个凡夫俗子,我看到漂亮的风景,心情也会舒畅许多。” 我揭短,呛了她一句道:“说得跟唱得似的,遮遮掩掩,肯定藏着猫腻!” 罗亚又把矛头突然对准我,诋毁道:“你要是对自己的感情有这般推断和觉悟,孩子都能跑了。” 我有些不乐意,反驳道:“你故意找茬是吧,自己什么样子还不清楚?你当初要是坚定点,孩子上小学了都。” 罗欣见好就收,终结话题道:“都睡了,再说下去,不得三个人转移到酒吧过夜?” 我们也是没继续吭声,在安静祥和的氛围中睡去。 …… 次日,我耐不住性子,在下午的时候进行了一场直播测试,可能粉丝都设置了开播提醒,直播间一下就窜出五千人,弹幕氛围活跃,关心我们到了哪里,会带来什么样的直播,还是表现得很有期待感。 罗欣也在直播期间弹起了吉他,我却在直播间里意外发现一个叫“胡图图天天开心”昵称的网友,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该不会是贝一一吧?但那个网友一直没冒泡,只是进直播间的时候出现过她的昵称,我无法去查看她的主页。 于是我又莫名其妙地一直盯着弹幕看,好像很期待这位网友的发言,可至始至终,都没等到,那就不是了,贝一一话多,哪能这么能忍。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我们离嘉兴越来越近,我突然就紧张起来,罗欣察觉出我的异样,一阵憋笑,我心里推测,如果贝一一这次离开骗了我,那么她删好友也不会删的那么干脆,所以罗欣肯定还可以联系到贝一一,于是开口向她证实道:“罗欣,你是不是贝一一派过来的卧底?她还是没把你删了,是吧?” 她没好气地瞪了瞪我,诚挚道:“她真的把我删了,这次走的决绝,毕竟她也不想破坏你和陈卉之间的感情,况且她不清楚对你是什么感觉,就像你对她的感觉一样,你们在对待感情这方面,还真是挺像的。” 第140章 贝一一的楠朋友? 我讪讪一笑,道:“你纸上谈兵的功夫这么强,什么时候去实战一次啊?” “都说了,时机没成熟前,是遇不到真爱的。” “别迷信了,真爱才没你想的那么矫情。”我向她胡乱解释道。 罗欣停止吉他伴奏,向我的账号瞥了瞥,念出了昵称:踏上旅途寻你。 “哟,胡途,咋这么肉麻呢?这个你是不是贝一一啊?要是让她知道了,不得感动到哭,骗女孩子感情的手段这么强……”罗欣内涵道。 “你怎么不说这个你是成欢欢呢?” “我哥可没这么无聊,整这么些肉麻的话。”她又不屑地打量了一下我,仿佛能看穿我内心的想法。 我向她解释道:“这个你,是泛指一切美好的事物,并不是特指某个人。” “解释就是掩饰!”罗欣趾高气扬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被你玩明白了,不过好男不跟女斗,姑且算你胜出。” “得了吧,贝斯练的怎么样了?” 我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目前想让我演奏贝斯配合唱一首完整的歌,完全做不到,罗欣也没继续说什么,她真的善于察言观色,在乎别人的感受…… 晚上八点,我们成功抵达嘉兴市中心,罗亚将房车停好,我们一同下车,先去吃了顿饭,而后在繁华的街道上漫步。 在这鱼米之乡,丝绸之府,拥有众多人文历史,彰显江南风情的土地上,紧绷的心终于舒缓开,夜市很热闹,游客众多,同样是用水泥浇灌出来的城市,这里却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 “看!那是不是贝一一!” 罗欣指着路灯旁那个吉他手叫喊道,我心跳加速,猛地看过去,发现是个男人…… 罗欣笑得合不拢嘴,边说道:“瞧你这反应,随便忽悠一下就信了,想她了吧?” “只是想尽快找到她,她爸等得有些不耐烦,急着让她结婚。” “你真舍得让她去结婚啊?”罗欣蔫了劲儿。 我答不上来,独自走向一边吸起烟,罗欣和罗亚把空间留给我,自顾自先走了。 我真是一个毒瘤,走到哪就把坏情绪带到哪,我在认真思索着罗欣留下来的问题,我好像并不能接受她去结婚,说不出原因,可能是她结婚了,我们就不能像亲人一样常联系……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自信找到她,世界这么大,她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同一时间同一空间相遇的概率几乎为零,我泄气般坐在街道边的长椅上,数着云烟寂寥腾空,观望路人匆匆形色。 …… 俊俏的青少年推搡了我一下,将我从恍惚中带回现实,他与我对视着,而我并不认得他,他也不向我解释,我疑惑地开口道:“干嘛的?” 他没回应我,只是看着我,并没表现出恶意,我却更加不能理解,聋人?还是哑巴?我拿出手机,在上面输着字,呈递在他面前,他却没忍住笑了,终于笑道:“大叔,你果然很逗。” 我绞尽脑汁,记忆里没他这副面孔,也不想搭理他的无厘头,又自顾自地吸起烟,他在我旁边坐下,问道:“你就是最近新火的那个踏上旅途寻你的博主吧?我是你的粉丝!” 我心中一惊,火了?不自在地拿出手机看了眼,粉丝量一万四,发布的视频也才几万观看量,根本没火,但遇到粉丝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给他递了递烟,他摆手拒绝道:“叔,我不吸烟。” “别喊叔,我就比你大几岁,喊哥。” 我总觉得他称呼叔有些怪,又向他问道:“多大了?有自驾游的意向吗?还是说仅仅想通过我的直播看一遍世界?” “大学才毕业,准备先去玩一遍世界,然后再去读研!”他述说着自己的计划,对未来充满向往。 可提起读研,我又将尘封的往事想起,那次车祸,那次被迫分手,我又猛地吸了两口烟,将愁绪合着烟圈一起吐出体外,我又打量了一下这个毕业生,问道:“有b1驾驶证吗?” 我想将他带上,可以圆一个人的梦,顺便缓解罗亚的开车压力,房车还够一个男人的位置,他回应道:“招司机啊?我有证,但我不会去,我更喜欢带着女朋友周游世界,两个人独自旅行才有意义。” 我打趣道:“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你的觉悟呢?” 他没应我的话,转移了视线,而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仿佛时间也随着视线永远定格。 贝一一真在嘉兴,而且我还没开始找,她便出现了,她正朝着我们走来,身穿一字肩青桔色外套,配上宽松休闲裤,看起来更加大方得体。 与她的目光对撞后,我的第一反应竟是闪躲,又自顾自地吸起还剩下一半的烟。 “你不是说让我过来搭话,你不出现的嘛?”男生向贝一一问道。 “我转变主意了。” 贝一一说完,拉起男生的胳膊,将他提起来,推搡到一边,随后自己在我旁边坐下。 我开始心虚,有很多想说的话憋在嘴里,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就只是顾着吸烟,贝一一胳膊衬在腿上,托着下巴,偏转头看着我,也没说话,这搞得我很紧张,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那半根烟瞬间就被吸了个干净,我窘迫地想点第二根。 男生离去后,贝一一才开口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女朋友呢?” “她……我们...分……她没跟过来。” 我支支吾吾答道,不想让贝一一知道她为我们的付出已被毁于一旦。 “半个月不到,你就开始想我了?我相亲对象都还没见着呢。” 我解释道:“是罗亚急着要开始旅行计划的,我没啥事做,就跟着来了。” 她疑惑道:“胡途,你咖啡店呢?那不是事吗?” “还给唐籽了……” “你都不看着我说话,我今天很丑吗?还是你又瞒着我什么事?”贝一一语气中透出不满。 我这才从口袋里掏出她的银行卡,朝她递了递,道:“你糊涂了,卡里多了个零都不知道,拿回去吧。” “不要,给你了就是你的。” 我步入正题道:“你爸这几天去了重庆,我们见过几次面,他并不知道你回了嘉兴,你怎么不给他打电话呢?” “我没有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习惯,除了要钱的时候。”贝一一说完,又补充问道:“是不是很不孝顺?” 我实话实说道:“有那么点......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意你的,你们父女之间完全没必要这么僵。” 贝一一点点头,我们开始陷入沉默,我知道下一步便是归还项链,但始终不舍得取下,我这才偏过头去看贝一一,却发现她一直在盯着我,我又悄无声息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说,你是来干嘛的?鬼鬼祟祟。”贝一一扭了扭我的肩膀。 “你爸让我把项链还给你,说是对你们意义非凡。”我说完,忍痛去摘脖颈上的项链。 贝一一却突然生气道:“假惺惺,这项链是妈妈给我的,又不是他的,你不准还回来!” 我被她震慑到,停下了摘项链的动作,于是鼓励贝一一道:“你要不打个电话给你爸,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她疑惑地看着我推测道:“不会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吧?你怎么能这么傻听他的话呢?” “他不也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你,希望你嫁个好人家,安分点过日子。” 此时,男生拿着三杯奶茶过来,一人一杯分到手后,我们又自顾自地喝起奶茶,可我始终感觉很压抑,好像自己在故意压制着真实的想法,进而十分不自在。 “这奶茶味道真的很好!谢谢你,楠朋友。”贝一一看着男生道。 男朋友?我心脏像是突然被石头压住了,十分难以割舍的痛在蔓延,而我本该替她感到高兴的,此刻却难受的不行,似乎我们真的在渐行渐远,我垂着头,想不明白,我离不开她,但没有身份把她留住。 “胡途?” 贝一一在旁边轻声喊了一句,随后又问道:“你怎么又在偷偷难过?” 男生以猜测的口吻说道:“难道是他的那杯奶茶不好喝?” “我没事,想到几个直播间乱带节奏的黑粉,心里有些不好受。”我撒谎道。 “其实没什么,你不要太在意,罗欣姐直播的时候,也有好多弹幕攻击她,人火了,别人眼红,很正常的。”贝一一安慰道。 我对她点了点头,抿住了吸管,她又问道:“罗欣姐呢?你们也没一起吗?” “我跟他们走散了……” “那你真够可怜的,每次都是一个人孤独地走散……不过你已经有陈卉了,再怎么孤独也有她陪着,她怎么就没跟过来呢?”贝一一疑惑。 “她和罗欣关系不好,怕尴尬可能。” 贝一一沉思,一刻钟后,我们的奶茶都已喝完,又是安静地坐了许久,我只顾着埋头,贝一一终于开口对我告别道:“我爸交给你的任务,你已经完成了,我等会就给他打个电话,我的事,你也就不用继续管,祝你旅途顺利,再见!” 她说完,挽住男生的胳膊起了身,准备离去,看着他们这般亲近,我心里难受,无法克制,好像我并不能看着她被其他人带走,不能心甘情愿地放任她追逐自己的幸福…… 第141章 我去买酒呀 我猛地站起身,迅速来到二人跟前,将他们挽住的手分开,赌气般道:“两小孩子,挽什么手?整天不学好,谈啥恋爱,点都不务正业。” “叔,不是,哥,我们……” “你闭嘴!”贝一一打断了他,继而又把我分开的手臂挽住,再次告别道:“胡途,再见!” 我赶忙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找借口道:“我想喝酒了,陪我喝点吧,喝完再走。” 我边说,又边把他们分开,站在了两人的中间,我清楚自己的行为很自私,但我没办法,只有这么做,心里才会好受一点,男生表现得十分青涩,这倒符和他刚毕业的形象,贝一一则变现得很不理解。 她终于开口道:“要是被陈卉知道了,我可不会再去帮你解释什么!你要好好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她很介意我们相处。” “她不会知道的。” 愤怒之色在贝一一脸上漫开,她愤愤道:“可我介意,介意这种不明不白的身份,介意别人用猜忌厌恶的目光看我,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胡途,你不要无理取闹!” 听她说完,我又将她受到的委屈,离去时的决绝和我的无动于衷回味了一遍,瞬间没了底气,脑袋清醒些许,我不该这么自私,不该只考虑自己,她不欠我的,倒是我亏欠她比较多。 我自觉地从两人中间退出,也正在此时,罗欣和罗亚从远处过来,罗欣看见贝一一后,几乎是小跑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道:“我就知道胡途能找到你,这几天把他急得,恨不能飞到嘉兴。” 贝一一收了收刚才的情绪,才反驳道:“他只是急着完成任务。” 我那颗疲惫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我不得不背对着他们,控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此时,罗欣又对贝一一说道:“别管胡途,我们的乐队就差你一个了,一一,什么时候归队啊?” 贝一一停顿片刻,婉拒道:“可能不会归队了,我在这里生活的还挺好的。” 罗欣把贝一一手臂挽住,道:“一一,带我逛逛附近呗,刚才一通乱走,什么好玩的都没见着。” 贝一一没有拒绝,顺着罗欣的脚步离开,而罗亚也在此刻叼了根烟在嘴巴上,走向了毕业生,这六亲不认的步伐看起来像是社会上的混混找麻烦,我也没管,想不明白自己的行为究竟是属于什么情况,占有欲?可我从来不曾拥有她,那就是对她的依赖吧?离不开她。 男生见势不妙,开口向罗亚解释道:“我叫许楠,这事真不怪我啊,贝一一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你们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她习惯性喊我楠朋友用来拒绝别的男人和她纠缠......我去陪女朋友了,先走一步……” 罗亚拉住了他,也给许楠递了根烟,他依旧没接,说不抽,罗亚解释道:“我没恶意,别搞得我像是混黑社会的一样。” 许楠点点头,又来到我跟前,道:“刚才我姐叫我来找你的,她好像对你还有点意思,其实我也并不是你的粉丝,是她告诉我这么接近你的......我们留个电话号码吧,我姐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我没拒绝,互相留了号码后,他便匆匆离开了,而我沉痛的心终于开始舒缓过来,罗亚站在了我的旁边,和我一起看着罗欣和贝一一消失的方向失神。 许久,他才开口感慨道:“胡途,你们真的有缘分,几次都能找到,哪像我,找了都他妈几年了,依旧没有成欢欢的半点信息……她不会真的已经离世了吧?” “不会的,可能是给你的考验,多折磨下你,让你为当年的行为赎罪。” 罗亚顿了顿,才又不理解地问道:“你和贝一一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见面就闹矛盾?” 我摇摇头,示意不想说,大概是贝一一已经想透彻,而我却在不舍得,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是替贝一一在我这里受到的委屈打的,而后坐回了长椅上。 “你干嘛抽自己一下?疯病发作了?” 我没理他,他又嘲笑道:“想明白了?一巴掌哪里够啊?多来几下,要不要我帮你?” 想了想,确实不够,我又给自己来了一鼻窦,狠狠的巴掌,响的我耳朵都间接性失聪两秒。 我似乎已经慢慢喜欢上了贝一一,而直到她说男朋友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至于为何喜欢,可能是这半个月的空虚和日思夜想,也可能是她给我带来的快乐和陪伴…… 可人真的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吗?这样,我会觉得对不起她们任何人,会认为自己不纯粹。 我从口袋里摸出烟,自顾自吸上了,两团烟圈,在昏黄的灯光下,透显出失意的人生,一股迎面而来的寒风,将吐出的烟雾铺陈在我的脸上,灌输进我的眼睛,呛出泪来,我第一次吸烟把自己呛住。 可笑至极,我在追逐纯粹的爱情路上迷失了,可能对贝一一的感情很早就在心里埋下种子,只是现在才发芽…… “你是真的孬,喝不喝酒?”罗亚问道。 “不喝。” 此时,罗欣的电话打过来,我接听后,她充满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能骗贝一一呢?就跟她说了几句话,还全都是假的,人家不生气才怪!还有啊,你和那前女友已经分手,她都订婚了,你是还没死心吗?”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急切问道:“你们去哪了?” “她在商场试衣服,我在外面给你打电话,我哥在听吗?” “我在听。”罗亚回道。 罗欣停了停,语气中透出认真,斩钉截铁道:“胡途,我不管你和贝一一到底要怎么相处,但她如果不回乐队的话,我也撂桃子走人不干了,这个团队真的少不了她!” 她交代清楚就挂断了电话,罗亚却是急了,开口对我愤愤道:“你他妈快去给贝一一好好道个歉!这还没正式开始,军心就被你涣散掉了!” 罗欣给我发来定位,罗亚推搡着我,让我好好表现,我冷静了片刻,起身往商场走去,罗欣见我到来,又交代了几句后,独自离开,把空间留给了我和贝一一,我站在她刚才的位置,等贝一一出来。 片刻后,她终于提着购物袋从门前经过,但她却将我视为空气,走开了,心中百般滋味,苦涩蔓延全身。 我紧跟在她后面喊道:“贝一一!” 她没应,我又继续喊:“贝一一!” “贝一一!……” “理理我呗……”我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死,你要死……你要死啊!” 她气得把购物袋摔在了地上,却在下一刻,没忍住哭了,我替她捡起购物袋,帮她拿着,不知所措地傻站着看她。 “不哭了,好不好?回乐队,乐队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我恳求道。 贝一一停住了呜咽,指责道:“胡途!凭什么啊?你一上来就还钱还项链,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断干净?你就这么想撇的一干二净?那为什么又不让我走!你不是很矛盾吗?求你别拉扯我,行不行?” 我沉思许久,轻声向她解释道:“我刚才是很矛盾……但我真没想和你断了所有关系……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和项链是一体的,舍不得还……” “我不是把它送给你了吗?我又没要你还……”她赌气道。 我没有和她继续争论,继续补充道:“回乐队吧,你就当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我也会把你当成亲妹妹照顾好,保证不会再惹你生气!” 她没好气地含泪笑了笑,拒绝道:“谁要当你妹妹了?你这么喜欢占便宜,我当你妈妈行不行,胡图图?” 我几乎没有犹豫道:“行!只要你不觉得别扭,万一我哪天心血来潮在大街上喊你妈,尴尬的又不是我。” 贝一一擦了擦泪,还是想离开,迈动了脚步,我挡住她,不舍道:“你变了,贝一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遇到你之前,我就是现在这样的。”贝一一争执道。 她又往旁边挪步,我顺着她的方向一起移动,“你不回乐队,我就天天粘着你,让你精神分裂!” “你楠朋友已经被我买通了,随时会向我汇报你的位置!”我又呼诈她道。 她愣在了原地,几乎崩溃道:“胡途!你是去哪学的这么不要脸、死缠烂打的方式!” “跟你学的,潜移默化而已……”我脱口而出。 她安静下来,我没有松懈,一直守着她,怕她有小动作,一不留神就飞走了。 也许是看到了我留下她的决心,许久,贝一一终于做出妥协:“我回乐队还不行嘛?我跟你回去。” 我不放心她的口头承诺,又从自己包里拿出纸和笔,要求她写保证书,这下意识的动作犹如初识般,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亦是如此。 街道的霓虹灯陪衬着皎洁的月光,铺陈在我们周围,微风徐徐,宛如丝线的灯束被吹得杂乱交织,裹挟着我们,营造出一种密不可分的感觉。 我的心踏实下来,内心坚定地让自己时刻保持好情绪,拯救自己的同时,也要去拯救贝一一,我和她一样,把我们的情绪视作一体,我希望能在这一个月的旅途上,彻底摆脱抑郁症,并找到内心那份原始的纯粹。 贝一一冷静过来,许久,她再次迈开脚步,我急忙展开双臂拦住她,诧异道:“不是归队吗?你怎么又要走,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去买酒呀,你不是想喝酒嘛。” 她说完,浅浅一笑,我却神智恍惚,我只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并不是真的想喝酒,她这都能时刻记住...... 她知道我是在无理取闹,还在陪着我闹……我好像看到自己内心真实想要的东西,自由和救赎……不拘一格的自由和陪伴的救赎…… 第142章 你不解释一下? 我回过神来,贝一一已经走了很远,我追上她的脚步,打算和她一起,从现在开始,我不能只做一个会享受的人,这一个月的旅程,算是从她那里借来的时间,我得好好报答她对我的照顾。 走近了一家百货超市,贝一一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不清楚她要干嘛,于是向她开口道:“你想买什么就买,你给的那张银行卡,就算是我们共同的钱了吧?小富婆。” “各买各的,我怕看见你拿东西,我会受到影响,不知道想要什么。”她解释道。 于是我又先一步走开,在水果摊位挑起青枣,不知过了多久,她用手掌狠狠地呼在了我的背上,所使出的力度竟让我感到疼痛,也许她还在生我的气,但我甘愿她这般向我发泄,只要不是默不作声,能沟通就行。 我背过手去准备抚摸受伤的背,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愤愤道:“不准摸。” “快散架了!” “没这么夸张。” 她说完又自顾自地选起零食,既然她命令我不准往背上摸,我就不摸,去拿了两瓶酸梅汤,在结账的地方等她。 在这个过程中,从后面路过的人都会用同情的眼光看我,而后又聚拢在一块,其中一个男生甚至主动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而后越来越多的人都过来抱了一下,还附带着安慰几句:“早日康复!”,离谱的是还有给我扔钱的! 我当即傻眼,贝一一买好零食和酒出来,看着人群中的我,一阵嗤笑,我反应过来,往背后摸过去,抓到张大纸条,呈递在面前看了看,上面赫赫写着:“小儿子患了绝症,当妈妈的希望大家能给他拥抱,给予鼓励。” 贝一一上前来,抢走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责备道:“真没劲儿,叫你不准往后面摸,又不听。” “你这是在欺骗他们的感情,要是真被谁曝光,我不成了全网吐槽的老鼠了。” 她瞪了瞪我,不满道:“那也是你活该!” 我自知理亏,把她买的东西提到手上后,便去前台结了账,随后,我打算坐在长椅上享用,贝一一却拉着我,带我去了嘉兴的环城河。 河面灯火通明,倒映世间百态,过往零零散散有几只小船,灯笼暗红,船上热闹非凡,而此刻的夜景相比于街道,更不拘一格。 “胡途,漂不漂亮?”她看着河面,很有兴致地问。 “漂亮。” “这地方我经常来,小时候和爸爸吵架了,就会往河边跑,有时候回想吵架时的情景,我还会哭,一哭就勾着自己的身子,让眼泪掉进河水里,这样,我的坏情绪就好像跟着水一起流走了……哈哈,说不定你喝过的水里面,还有我流过的泪!”贝一一边说边吃着零食。 我认真在听,也在分析,纠正她道:“重庆怎么也是在上游,你的泪水不可能逆流而上的。” “胡途,你老是这样,喜欢和我唱反调,你说一句好听点的话会死啊?”贝一一语气中有些幽怨。 我无能为力地抓了抓袋子,她补充道:“你可以说,怪不得我喝的水那么甜,原来还掺杂你的泪水啊?” 我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有些手足无措,调侃道:“你是不是跟着网上学坏了?你不觉得很肉麻?” “反正你就是不能赞同我呗。”她语气低落。 我目光看向她,她依旧看着河面,我解释道:“盲目的赞同更像是阿谀奉承。” 她没有继续同我争执,给我递了瓶啤酒,示意我帮她打开,这次,我是用牙齿咬开的,也是毫不费力,毕竟咬过无数遍,她接过去后,对着嘴喝,酒量是越来越好,而我却莫名难受起来。 我也开了一瓶,她对着我的瓶子碰了碰,又猛灌一口,我实在被震惊到,两口几乎喝了半瓶,我没忍住向她问道:“这么能喝,没少用酒发泄痛苦吧?” 贝一一目光直视着我,停顿许久,才轻声问道:“胡途,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知道你把嘉兴当作旅行的起点,还挺高兴的,至少你相信了我说要回嘉兴,可今天一见面,你一句真话都不肯对我说,还急着把我送给你的东西还回来,我就特别崩溃……我就感觉自己傻出天际,为什么会去在乎一个白眼狼?……” 我愣住了,非常自责,她又说道:“其实你能联系到我爸,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因为他不会轻易和别人有交集……你给我讲一下这半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呗?不准说假话,不然我还是不会回乐队,反正你不讲信用,对付你,我也不会信守承诺。” 我如实将咖啡店的事,进拘留所的事,还有毒贩的事,他爸说过的话,全盘告知了贝一一,她听后,关心道:“抑郁症没加重吧?” “没有。” 她又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还有其他事呢?” 我又说了唐籽公司里面的事情以及旅行计划,她听后摇头,示意不是重点。 我闭上了嘴,没继续说,她看了看我,好像是在逼着我交代,可我终归不知如何开口我和陈卉之间的事,这毕竟浪费了贝一一许多心血。 “你和陈卉怎么样了?” 贝一一盯着我眼睛问,我迷糊了,憋不出话,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问:“她在治疗肾衰竭吗?” “是。” 其实我也不清楚她是否在治疗,也没谁给我传递消息,就刘嘉说过,陈卉已经在公司上班,可能现阶段治疗不严重,自由时间足够。 “她这个病后续要花很多钱的,是你在帮她出吗?”贝一一又问道。 我又愣了愣,不敢继续骗她,如实道:“我没有打算管这笔费用,毕竟现在工作都没一个稳定的。” 话说完,她没继续追问,只是默默拿起酒瓶,而如此寒冷的冬天,风吹得有些刺骨,但喉咙被酒精刺激的感觉却是非常舒服,我也大口灌了起来,许久后,我竟身体开始发寒。 贝一一拿瓶子的手也被冻得通红,我从她手上接过酒瓶,示意我帮她拿,她想喝的时候,我就给她递过去,这期间她的手可以伸进口袋里暖一下,不知从何时起,我和贝一一相处变得拘谨起来,我怕和她有肢体接触,怕与她眼神对峙,可能是我也不清楚这喜欢为何而生,够不够真诚…… “胡途,口袋里有东西要掉出来了!”贝一一说完,索性伸手把我口袋里即将落地的物件拿到手上。 而我看过去的时候,却是傻了眼,一盒避孕套! 贝一一疑惑的目光看向我,表现得十分错愕,可我真没买过这玩意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的口袋? “你不跟我解释一下?”贝一一怯怯地问,并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 我十分恐慌,道:“我被陷害了!肯定是罗亚那个老不正经的放我口袋里了,我怎么可能会买这东西!” 贝一一用猜忌的眼神打量了我一圈,依旧不相信,但她手举着那盒避孕套的动作有点不雅观,同时也让我显得不自在,我伸手妄图从她那里夺回来,她却没让我得逞,放进了自己的包里,潺潺道来:“没收了!品行点都不端正!” “胡途,你是不是又骗我了?我看你是嫖娼被抓进拘留所的吧?”贝一一开始疑神疑鬼。 她说的我都开始不好意思了,我急忙摇头,“怎么可能,三好青年不整那些。” “那就是陈卉让你买的?不过你带到这里干嘛?……还有啊,你一次性都是带一盒在身上?”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不是我买的,指不定还可能是你弟塞在我口袋里了,要不然就是罗亚!”我再次为自己开脱。 贝一一又从包里把那盒套打开,东观西望,表现得有些好奇,我又把手上的两个酒瓶子放在围栏上,下意识伸手去抢,她急忙连人带包转了九十度方向,死死护住,道:“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哪有啊,你把那东西给我,我去扔掉,你不觉得留在你包里面占地方吗?而且被别人看到了还特尴尬……” “我自己会扔的,我们都喝酒了,你不能碰这东西,我怕你乱来!”她又急忙把拉链拉上,也没再好奇套套长啥样。 这酒肯定是不能继续喝下去了,她好像失去了对我的信任,之后她便没碰过酒瓶,一直在吃着零食。 体内的燥热很快便被寒风吹拂干净,在诗一般的江南里,我独自饮酒徜徉。 我心里暗骂了罗亚几遍,只有他才会这么猴急,想出这么肮脏的事来,贝一一又来到我跟前,有些微醺,脸上泛红,分不清是冻红的,还是喝酒喝出来的反应,她还是抓着这个话题不肯放过我,有些羞怯地八卦性问道:“胡途,你和陈卉一晚上能用几个那样的东西呀?” 我把略显醉态的贝一一扫视了遍,感慨道:“我们还没用过……” 她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道:“是打算直接要孩子吗?” 我有些意乱神迷,没忍住,指责道:“贝一一!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别聊这种话题?我很难受的,你在诱导我犯罪知道吗?” 说完,我也不敢继续喝酒,真怕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 第143章 田园式别墅 她只是评价了一句思想龌龊后,便走远了,我不知道她要去哪,也没跟着她,好像有种默契,就是她还会回来。 独自凭栏,喝着剩下的酒,晒着皎洁的月光,试想让它净化掉我内心的污垢。 我在想,人究竟要怎样才能满足,是在愿望达成后吗?还是说追逐梦想的过程?好像达成愿望后,我们只能得到一瞬的快乐,那种幸福转瞬即逝,而过程,却是一切美好的基石,所以,我的满足,只要过程,无关结果…… 贝一一越来越远了,我一直注视着她消失在我的视线,我好像变成了受虐狂,喜欢痛心疾首的感觉,这样就不用压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掉出来,才会好受一点。 这种伤感来的莫名其妙,注视着那个方向,直到她再次出现,她是向我小跑过来的,寒风早已风干了泪痕,我迎过去,她递给我一张船票,很有兴致地问道:“陪我坐船,去不去?今天最后一班了!” 她没等我回应,就帮忙把零食全部打包好,提在了手上,我接过,她又拉着我慢慢往码头走去,她拉住的是衣袖。 但实际上是不用拉的,她在前面走着,速度不快,我在后面跟,速度比她还慢,我怕再上前一步,她就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 本以为是荷载20人的小船,结果她给的票却是两人的小木船,需要自己动手划桨,刚开始我承认有些抱怨,不想干这种浪费体力且没意义的活,可后来,划着划着,还觉得不错,体验人生嘛,来到世上一切重在参与。 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一首甜甜的萦绕整条船,但我双手不空,也不打算去接,贝一一也没管,铃声设置的声音刚刚好,给安静的夜增添几分浪漫…… 不用猜就知道是罗亚打的,不接他电话,权当是对他今天的行为给予报复。 “胡途,你那边力气小一点,不然船老是打转!” “好。” 可我的力道哪怕是刻意在控制,也顺从着水的惯性,把船弄得转大圈,贝一一见状,索性不挣扎了,吃起船上的零食,还时不时给我喂两颗枣…… “贝一一,有蚊子!把我脚叮了口!帮我拍死它!”我只觉脚部有些痒。 “想什么呀?大冬天的还会有蚊子?你家养的啊?” 我也停下了划桨,往脚踝处摸过去,什么都没有,但刚才那被叮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贝一一用沾湿的手握住了我的脚踝,冰冰凉凉,她解释道:“可能是会有,你别抓,用冰水消一下热就好了。” 她反复擦拭了一遍,冰凉感漫开,而那阵痒也随之消失,她缓缓直起身子,盯着我看了许久,才认真开口问道:“胡途,你和陈卉之间出问题了,是吗?” “你和她相处的时候,一向会和我保持距离,今天变得反常了……你们到底怎么了?” 贝一一盯着我,不容说谎,我如实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什么时候?” “你回嘉兴,和我告别之前。” 她停了停,低沉地问道:“那你怎么当时不告诉我呢?” 问完,我没在瞬间作答,她又急忙摆摆手:“我懂了,不为难你说出来......” 我看着她,不明白她懂了什么,她可能敏感的认为,这是她的罪过,我想远离她,但我从来没对她产生厌恶,哪怕有些小打小闹…… 她情绪低落下来,没再言语,我反驳道:“也许你懂的那个我在变化呢?或者你懂的有误解。” 贝一一笑了笑,反问道:“有误解你还不帮我纠正?” 我又变得哑口无言了,我当时的想法和现在的行为是矛盾的,我也解释不清楚,回应了她一个笑容后,说道:“算了吧,人不见得有多懂自己,也许别人眼中的自己才更加真实。” …… 捱到码头关闭前一刻,我们下了船,也在这时,我点开了微信,罗亚问我今天还回不回房车,两个半小时前发的,想了想,他们估计是睡了,就不打算回去。 “胡途,今晚你去哪住哎?预定好酒店了吗?”贝一一关心的问。 “预定好了。”我想都没想,谎话越说越顺。 仿佛这种无关紧要的谎话,说出来一点都不会觉得违心,自然而然就养成一种习惯。 街道上的行人也少了起来,变得些许冷清,没人愿意大冬天放弃舒适的被窝,在外边吹冷风。 “你家离这里远吗?我送你吧。” “还不赖,终于有了点觉悟。”贝一一脸上溢出些许喜悦。 “你那楠朋友呢?他怎么不来接你?” “你烦不烦呐?明知道他是我弟了,还这么喊,怪别扭的。” “可你先前喊的多么顺滑啊?我都信以为真了。” 贝一一故意用鼻子四处嗅了嗅,显得有些做作,侃侃道:“胡途,你闻到了没?怎么有股醋味儿呢?是谁家醋坛子打翻了呀?” “得了吧,你是何方仙子啊?我怎么可能吃你醋。” “我又没说你吃醋了,你干嘛要给自己狡辩?” “就你那点语言艺术,我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你弟呢?他也太不称职了吧?”我转移话题道。 “他陪自己女朋友了,哪有时间管我这个姐姐啊。”贝一一抱怨道。 “典型的重色轻友。” “其实他对我挺好的,妈妈给他买了套嘉兴的房子,就在我家不远的科技园附近,也方便他读研……” “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我也是最近才有妈妈的消息,是她告诉我弟来找我的,可能是补偿我吧,怕我一个人活得难受,身边没有家人,怪可怜的,你说是不是?” “我们还挺像的……” “其实吧,我还是比你活得好一点,毕竟我的家人都在付诸实际的照顾我,哪怕妈妈已经和其他人组建家庭,她依旧在关心着我,出于这一点,我还是挺开心的,胡途,你妈妈呢?这些年有她的消息吗?”贝一一疑惑地问。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在乎有没有她的消息,她在我的生活里出现的实在太少,连模样我都记不清,小时候拍的那张全家福,我看着她的脸都觉得陌生……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贝一一停下脚步,而面前却是一栋小型的田园风别墅,在夜晚,不能将全貌观察仔细,按面积大小和嘉兴的房价估算,大概九十万左右能够拿下。 “我到啦,小瘪三,你要不要进去参观参观姐姐的别墅啊?”贝一一卸下疲惫,很有兴致地说道。 “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小富婆。” 我跟随她的脚步,将别墅的内景也观光了一遍,不自觉地开始向往,这栋别墅无形中催生我的事业心。 正如贝一一她爸所说,年轻人不能颓,要给自己找点事做,而旅行计划便是一个开始,在伍江无条件的支持下,我有把握活得盈利。 至于以后该何去何从,我想,就关于田园风吧,这栋别墅,我很喜欢,也许弄个原生态度假村出来,等账号火了,自己给自己引流,岂不美哉? 我好像看到了创业的希望,但目前差那么一块地,也差资金……从底层做起,就必须接受资金不够带来的问题,我从来不是站在金字塔上端的那个,但我可以慢慢爬。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被打击到?当初我也不是非要从你那里借钱的,可能觉得物以稀为贵吧,你的钱用起来更有感觉一些,毕竟来之不易。”她嘴角上扬。 “你就使劲儿炫富,在我面前找存在感。”我假装不满道。 “我这是在激励你,我就不信你看到这么栋别墅,心里没点想法!”贝一一饶有兴致地说。 我话题一转道:“这么大栋别墅,就你一个人住?” 贝一一不能理解地瞪了瞪我,质问道:“胡途,你什么意思?我说的想法不是那些肮脏的想法!” 我也有些纳闷,自己压根就没往那方向想,无奈道:“你自己想多了,还能怪我?” 她也没继续和我争,向我解释道:“其实这也是妈妈给我买的,这半个月里,一直在这里住,四个房间,换着睡,一个人住确实太大了,羡慕吧?” “有点。” 贝一一思索了会儿,把我引进了顶层阁楼,仅仅三十平,却像是铺陈出最美的城堡一脚,边上被摆置了秋千,中间放了把躺椅,各种盆栽,在氛围灯的照射下,尽显绚烂。 “今晚只有月亮,没有星星。” 贝一一在耳边感慨。 我下意识往那最耀眼的两颗星看去,一片漆黑,心中莫名隐痛,我清醒地提醒自己,要变得纯粹,也想渐渐将陈卉淡忘,但每一次莫名想起,忘的有多久,回忆就多汹涌。 贝一一坐上秋千,荡了起来,幅度不大,但配合这里的一切,十分雅观,给了我一种置身梦境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像是在童话里,也难怪她时不时会表现出自己的童话梦…… “胡途,你其实没订好住处,是吧?今天我就大方点,让你在我这里住,你先去选一间卧室吧,不然你说我欺负你。” 第144章 花开无果的遗憾 我没拒绝贝一一的好意,心里有点乱,也许是今天心理路程转变太多,变得敏感多想,且疲惫。 自顾自地去了东边靠角落的房间,贝一一并没跟过来,估计还在阁楼上荡着秋千看月亮,可我不明白,明月时常有星光相陪,为何今天却变得孤独了。 多想无益,洗漱完后,我便在舒适的软床上躺下,这里和房车里的环境差别太大!房车的床,硬邦邦的,哪怕我们垫了多层棉被,而且空气也不是很好,冬天必须开暖风,在狭小的空间里还会产生出很闷的感觉。 贝一一估计是不能习惯,毕竟在这么舒适的地方睡了半个月,放弃自己的舒适圈,只为我们的旅行创业梦想买单?我还是太自私了…… …… 次日,我被刺眼的黎明曙光照醒,才想起昨晚忘记拉上窗帘,而这间房子,正对着初升的太阳,火红,激情四溢,贝一一也在这时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很有兴致地趴在窗口,迎着第一缕阳光。 “胡途,你可真会挑,把我最喜欢的房间挑走了!”她埋怨中掺杂着对我眼光的赞同。 “真有这么巧?” “不然咧,我都记得这几天什么时候有日出!窗帘我故意打开的,只为太阳起,我就起,而且每天早上醒来,就看一遍日出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围着我转,精神也好了许多……”她看着东方那抹红日说。 我起了床,穿上外套,从今天开始,我的旅行计划,直播事业将正式展开,我要拿出好的态度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胡途,我给你煮好了粥,下楼喝点吧。” 贝一一饶有兴致,推搡着我往楼下走,我面对她这副态度,打趣道:“你这又是收留我住宿,又是亲自煮粥安排我早餐,我怎么感觉你没安好心?” “那你说说,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贝一一期待我给她答案。 “谁知道?你一向不按套路出牌。” “反正你内心戏多,慢慢猜去吧。” 来到楼下庭院,假山,活水,田园式别墅真的很戳我审美,我又一次为此陶醉,而从贝一一煲出的粥里,我又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正是那不可或缺的桂花清香,看来贝一一已经找大爷拜师了,也难怪她有了底气。 但她煲出来的粥,终归不是那么完美,但我却是品的最仔细的那个,甚至能察觉出她哪方面在进步,也在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却翻转手机给我看了眼,是她爸打来的。 “胡途,你说这电话是你接?还是我接?” 她丢出问题,我却十分为难。 如果要带走贝一一,明显是违背了她爸的初衷,而我迟早要向他坦白,但不是现在,我并没做好合理的说辞和准备。 “你不答应就是不接咯?” 贝一一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等我开口,她便挂断了,她拒接电话已成常态,一套动作下来,熟能生巧。 “其实,你可以好好和他沟通的,她也在关心你,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我在一旁劝道。 “你少来,我问过你了,你又不回应我。”她有些不满。 而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刚喝一口热腾的粥,我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心里莫名紧张起来,难道是她爸已经意识到些什么? 拿出手机看了看,才发现是伍江打来的。 “胡图图,怎么样?数据涨的还可以吧?” 贝一一在一旁听电话愣住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调试期间粉丝和在线观看直播的比例是二比一,不知道今天开播是什么数据,还是值得期待一下,多亏了你的广告途径啊,帮我引了接近两万的粉丝流量。”我诚挚的道谢。 “你也别这么说,等把你捧火了,再来我的酒店宣传一波,带来的经济收益也是非同小可……不过,这几天有两家国内新起的珠宝公司把广告牌租走了,我带给你的流量已经到头了……”他带着些无奈。 “小事啊,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也没义务一帮到底,我知足了。” 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遗憾,但伍江已经做到仁义尽至。 “做生意,大家都是图利益去的,这点我希望你要明白,还有,按照目前国内的经济发展趋势,吃快钱变得越来越流行……” 伍江停了停,又继续说道:“你的计划在市场上吃不到红利,收益效果不明显,而且成效慢,尤其是你新号起手,前期更是投入高,收入低,很难坚持,毕竟你这个是靠让观众接受你所传达的意识,概念去慢慢改变自己的,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能很少有公司支持……但也不是不能做,坚持下来,再怎么也会盈利……你加油啊,这个忙我只能帮到这了。” “感谢你的建议,我慢慢来,也没想着要一步登天。” 接着又互相聊了些家常,他便挂断了电话,而我却是有些不好受,不是来自伍江的突然退出,而是对自己这个旅行计划不自信。 “胡途,那男的凭什么喊这么亲切啊?陈卉把你甩了,你喜欢上他了?”贝一一无厘头地问。 我盯着她,半晌憋不出一个词形容,“为什么你的关注点总是不一样呢?” “那我应该关注什么?” “喝粥吧,冬天冷的快。” …… 而后,贝一一说她要收拾自己的行李,让我先回房车,我和罗亚取得联系后,他把位置发给了我,随后我又发了份给贝一一。 罗亚把房车开到了西塘,路程不远也不近,我索性又给贝一一发了条信息说我在附近的奶茶店等她。 打开手机,账号粉丝在一个夜晚不增反掉,看着仅仅一万二的粉丝量,我没了信心,但没办法,活动已经开始,必须硬着头皮尽量减少损失,我又自顾自打开电脑,完善计划。 也在这时,我收到汪兰发来的消息,她告诉我,唐籽又因为决策失误,导致东南亚地产开发项目出了大问题,给公司带来不小损失,现如今公司又在准备开会剥夺她的权力。 她仅仅告诉我这个事件,也没从自己向我分析,可她告诉我又有什么用?难道她还认为我可以帮到唐籽?我不这么觉得,我始终认为唐籽大可不必在公司鞠躬尽瘁,她完全可以卸下些负担,享受生活。 思索之际,刘嘉也告诉我说,车行和越乌集团的合作加快了洽谈进程,而裴广作为资金提供商,在中间协调的还算不错,他还说我没商业头脑,放在面前这么好的机会不努力去抓住,还想着怎么去延后。 我还是挺感谢他能继续把公司的事分享给我,至少他心目中还是把我当成公司里的人,但这两件事有必要联系吗? 唐籽一直是合作的阻力,她一直在拒绝裴广的加入,那么她在东南亚那边的项目很有可能是被故意搅黄,这说明裴广已经出手了,只有他在这场战争中收益最大。 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越乌集团不知道?还是说他们为了权力的争夺,忽视了外敌? 这是很危险的事,而我对这个集团整体也不熟,并不能做出客观的评价,只是从表面上看,它已经从内部开始腐化,而伍江买的三百万股权,很可能已经打了水漂。 可唐籽还在坚守着集团,她完全可以迎合集团,把手上的股权转让,套现,功成身退,我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好像他们的思维都和我的不一样,难道这就是刘嘉说的,我不具备商业头脑? 外面一声雷鸣,把我从思绪中拉回,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冬天如此洪亮的惊雷,我已经很少听见了。 我向窗外看去,依旧晴日当空,我不明白,它究竟是要下一场暴雨,还是仅仅吹响预警,我也看不透三方合作究竟是带来共赢,还是吞并,财产掠夺,但毋庸置疑的是,裴广的出现,让局势变得复杂起来,他便是搅局者。 “胡途,我好啦,走吧,回乐队了。” 贝一一仅仅背了个包,初见面时背的那个旅行包。 我收了收电脑,跟随她往外走,但总感觉怪怪的,我仅仅是提了个手提包,而她背的东西却是如此沉重。 我来到她身后,准备帮她卸下,她感受到我的力量后,也停止了脚步,扭转头来看我。 而这一刹那,我们之间像是没了距离,近到我能感受到她温热的鼻息,如果冲动是一种爱意的表现,我想伸手拥她入怀,但我没有任何理由。 她如今有了亲人的陪伴,不再那么需要我,而答应回乐队只是为了履行之前的承诺,也许一个月后,她受够了漂泊的生活,重回别墅,成家立业,享受千金的待遇,而我只是她漫漫生命长河里的路人甲。 她的一切都在慢慢好转,以前我还能通过借钱帮助她,但现在却只能时不时将一些麻烦事渗透给她,我想,我在她眼中已经没了价值。 贝一一扭转头去,自己把背包卸下,我从她手上接过,随后背上,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言语。 我有些恍惚,一向追求过程的我,仿佛也开始在乎结果的重要,我是真不想,也不能再次体验花开无果的遗憾...... 第145章 压不住的心跳 搭乘出租车,我和贝一一来到西塘,房车停的位置很好,而罗亚已经摆好了防潮垫,将直播设备准备齐全,是打算在西塘边上来一场演出。 罗欣见我们到来,也停下了手中的吉他,嬉皮笑脸上前询问道:“你俩昨晚休息好了没?” “放心,精神倍儿棒。” “那行,我们先排练几首。” 贝一一扯了扯我的衣袖,才问道:“你贝斯学会了吗?” 我带着些许遗憾对她摇了摇头,她领会,坐在罗欣旁边拨弄起贝斯,修长纤细的手指更适合在琴弦上留音,同样一把贝斯,她演奏出来的效果和我弹出的完全是两个极端…… 罗欣见状,笑了笑,侃侃说道:“看来必须得胡途主唱了,还好一一什么都会,不然这乐队指定是办不下去。” “哪有,我架子鼓打的不熟,钢琴……好久没敲了,应该也忘得差不多了。” 贝一一边说边独奏出一段旋律,我听出来了,这是她自创的那段旋律,罗欣都听得入迷。 奈何,罗亚架子鼓已然打响,破坏了这里的氛围,他倒是放荡不羁,这个时候嘴里还叼了一根烟,也许他并不在乎直播数据,也不在乎是否能回本,他只关心成欢欢,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满世界找她…… 罗亚的穿着倒是符合浪迹天涯的歌手形象,皮夹克加上他大叔的模样,更显成熟,气场更豪迈,而贝一一和罗欣则是另一种,婉转悠扬,怎么想都配合不到一块。 但往往成功的团队,不就是各种不同元素的组合?完全的千篇一律,会严重降低观众的审美,谋不到出路。 “胡途,你唱的话,适合降几个调?”罗欣很在乎地问。 “降全调吧,很久没唱过,再加上这几天抽烟抽的多,嗓子可能高不上去。” 而后我们正式排练了两首歌,“旅途”自然是首当其冲,但我却唱不出所需要表达出的磅礴气势,声音太沙哑,音调也低,我不得不担心待会的直播效果。 “我们的开场白……还是贝一一来唱吧?贝斯先不上场,就吉他和架子鼓伴奏……我这嗓音恐怕难担重任。”我提议道。 贝一一疑惑地看了看我,鼓励道:“刚才唱的很好呀,胡途,你是不是过于追求完美了?这是初学音乐的大忌!可千万别犯。” “这样吗?可能我有点紧张,这场直播效果对我来说,意义很大,寄托了我太多期望……”我如实说道。 罗亚把话插了进来,“你不要在那给我们施加压力,好好排练。” 而我终归是不打算出台,从今早开始就没了信心办好这件事,现在连唱歌都不太能带入自己的情感。 最终,在我的再三推脱下,贝一一重新担任队里的主唱,而贝斯则是空了出来,权当直播间里的摆件,而我则负责直播取景,解说。 一切检查完毕后,我终于开始了直播,心情也变得忐忑,如今的粉丝量只有一万二,如果一场直播的实时观看人数可以一直保持在粉丝数,那也算小有成就。 直播画面被定格为一辆房车,背景是西塘美景,三人,盘坐在防潮垫,各展才华,我一直在电脑端观看着后台的数据,十分钟过去,直播间的访问量才破五千,而留存率仅仅只有百分之十,心寒了一大截。 这比昨天的试验直播数据差太多,但我并没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失落,不想让我的情绪打消他们的热情。 看来一切创业路上,必须还得包含资本的运作,而我失去了伍江广告牌的支持,就好比失去了活水源…… 数据又在慢慢回升,渐渐地稳定在了三千人,令人舒心的是,观众在这场直播中表现得十分活跃,至少,摒弃赚钱的想法,我能带给部分人快乐,也知足了。 …… “累不累?” 中场休息时,我给贝一一递了递水,关心地问道。 “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是不累的,胡途,我还能唱十几首呢。”贝一一好像越唱越兴奋。 “保护好嗓子,悠着点唱,你可是队里的团宠。” 话音刚落,罗欣便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胡途,我的水呢?区别对待啊?我劝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我冲她笑了笑,丢了一瓶过去,此时,贝一一却突然枕在了我的大腿上,闭上了眼睛。 而我也通过近距离的观察,将她脸上的疲态看清,可能昨晚就没睡好,以至于没过多久,她的呼吸就变得平稳,像是成功入睡了般。 可哪怕她把我的腿当成了枕头,也是蜷缩着身子,发丝隐隐遮住了脸颊,表现得极其缺乏安全感。 我有些心疼,犹豫了,不该这么自私,让她跟在我们身后流浪,也不该自私地幻想牢牢抓住她不放,我患着病,食不果腹,是不配拥有美好未来。 腿开始有些发麻,我没选择动,不想将她弄醒,打开手机,为下一场直播内容做准备,微调歌曲,尽量让贝一一嗓子缓一缓。 罗欣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向我轻声提议道:“你搂住她,我给你们拍张艺术照。” 提及照片,心里咯噔一下,我开始害怕别人给我拍照,我在想,如果没那张照片,我和陈卉是否还能继续走下去,可我真的没能力承担她的医用费,没能力取得她父母的认可,也没能力给她好的物质生活,感情的终结,从来不是一件事能说明白的,必定是日积月累下来的隔阂。 我拒绝了罗欣的提议,我不想再以这般模样去期待感情降临,我庆幸自己还很理智,理智的清楚自己还没彻底忘掉陈卉,也没选择向贝一一坦白爱意,一个内心不纯粹的人,是不配得到爱情。 冬日里的西塘古镇,少了那份生机,但又不无时无刻携带着灵动,放眼望去,传统的瓦屋透出古韵诗情,溪水缓缓流,见证岁月沧桑,仿佛又静下来,时光悄悄停滞,心情却不似那般宁静美好。 罗亚从房车里拿走了一包烟,自顾自进入古镇深处,看样子是不准备继续,他的心情也没想象中那么好。 我不由得开始质疑这究竟是一场改变命运的旅行,还是消磨对生活热情的炼狱。 “你在这里陪着贝一一,我去帮你们买饭。” 罗欣说完便起了身,去房车里面拿出自己包的同时,把雪球也抱了出来透气。 房车开不进古镇小巷,在比较空旷的郊野,距离镇上有半个小时的步行路程,而古镇里面究竟有多如梦如幻,我没见证过。 现场变得安静下来,唯一的声音便是雪球梳理毛发的细细簌簌,我又是一阵恍惚,仿佛找到旅行的真谛,是在抛开惨淡的直播数据之后,我才能慢慢体会这种曼妙,我在金钱的欲望中迷失了,拿着一颗求财的心,亵渎我最喜欢的旅行…… 寒风中断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贝一一披上,她却在外套落在她身上的瞬间醒了过来。 “胡途,你自己穿,我不冷。” 她睁开了眼,翻了个身,从后脑勺枕在腿上变成脸颊贴上,“你腿麻不麻?” “不麻。” “尊嘟假嘟?我感觉睡了好久了。” “骗你又没好处。” 贝一一脱离了我的身体,坐在了一边,“你站起来试试?” 而我大腿终于得到放松,酥酥的感觉像微弱的电流穿过,自然是站不起来,我不以为然道:“干嘛要站起来,我还没休息够。” 措不及防,贝一一猛地捶了拳在我腿上,我瞬间就像触电般,痛苦万分,她嬉笑道:“一点都不诚实,就当是你骗我的惩罚咯。” 贝一一又凑近了些,认真观摩我的脸,我向她埋怨道:“你是不是有那啥,喜欢欣赏自己犯罪过程啊,有点变态了。” 她不答反问,“胡途,你多久没洗脸了?” “我不是天天都在洗脸吗?很脏?” “黑头粉刺太多了,特别是鼻翼上,很影响美观。” “我都没在意过这些东西,天生就有,干嘛清洗那么干净,我又不去当明星。” 贝一一也不和我多嘴,把自己包里面的精致玻璃瓶了出来,湿巾,粉刺针,化妆镜,都一一陈列。 “我帮你清理一下,脸上都快堵成垃圾场了,过来,靠近些。” 贝一一拍了拍大腿,示意我躺上去,我有些拒绝,“真不需要清理,哪怕你帮我弄干净了,我也不会保持下去。” 她拉住我的手臂,硬生生拖了过去,“不痛的,还很舒服,真的,把毛孔理顺了,脸上不堵油,特别舒爽,你躺下嘛。” 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我躺在了她的大腿上,心里乱糟糟的,索性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控制不住紊乱的神经和浮躁,她应该是先刷了一层东西,敷在脸上,就已经舒爽开来,而后又给我做了脸部按摩,抓绕的感觉酥酥麻麻。 “放松些,肌肉太紧绷,皮肤吸收不了修补液精华。” 她提醒完后,便认真操作起来,我脸上冰冰凉凉,时不时被她用工具吸一吸,又擦拭一下,很解压,也难怪很多人有事没事都会去美容院坐上一下午。 不知过了多久,贝一一又敷了一层乳膏在脸上,便没了动静,而此刻,我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猛烈的心跳。 贝一一双手突然压在我的胸前,得逞般笑出了声,口无遮拦解释道:“胡途,我帮你压住它,要跳出来了!” 第146章 解决问题,慈善款 “贝一一,你压不住的,它想跳出来也可以从嘴巴出来。”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可她却无厘头地为我想解决办法,“那就把嘴巴也堵住,它就不会出来了。” “你有完没完,真能跳出来,我带它去洗个澡,说不定还能延年益寿。” 贝一一安静下来,把化妆镜递给了我,示意我看看自己的脸部,粗人当习惯了,我明显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脸上的肌肤确实舒适许多。 “胡途,其实你打扮一下自己,不会比那些明星差,在这个三观跟着颜值走的时代,你想靠当主播火起来,必须得学会在自己身上投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化妆师了,你火了,可不要忘了我的功劳啊,还要给我发工资哦,一个月不说多的,三千要吧?”贝一一精打细算,为我提出建议。 可我终归上镜感不好,不适合走这条路,但目前最有效的成功方法便是把自己包装成介绍旅行的主播,我确实不能把自己限制在舒适圈,也必须走上这条道路,才能将自己的计划更好的实施。 “这个月的工资,可能打水漂了,我给不起嘞。”我冲贝一一开玩笑道。 “先压着,反正你又逃不了……嗯…你的眉毛,我也帮你画一下?” “不了。” 我说完,去一旁点上了烟,仿佛通过今天惨淡的数据,我一眼看到计划的失败,而没有做出成绩,更不可能联系到景区负责人谈合作。 贝一一跟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怀里抱着雪球,她对我问道:“胡途,你这次旅行计划仅仅是为了赚钱吗?” 我点了点头,又惆怅地吸了口烟,因为我没任何起点,而这种方式算是成本最低,但目前还看不到收益。 “你这样的话,会非常累,你就当真在旅游,好好玩呗,把直播当成分享工具,向大家展现你的旅行生活,别管数据。” 我如实向她说明道:“我已经憋屈太久了,好像有些猴急,目的就是赚上一大笔钱……” “真掉钱眼里了?” 我没有反驳她,也许是。 “有了钱干嘛?帮陈卉出医疗费?但她好像不需要,还是说你也想住别墅了?” “钱是安全感的来源吧,我患得患失很久了。” 贝一一也长叹一口气,好像把自身也代入到没钱的处境,而我这半个月确实因为资金问题,连交通工具的选择都在费尽心思斟酌。 “我把别墅卖了,帮你投广告吧?”贝一一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却突然震惊住了,鼓大了眼睛看她,半晌说不出来话。 “这么大个地方,我一个人住,不习惯,但不住又浪费了,还不如卖了支持你的事业。”她分析道。 “你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我自己对事业都不自信,你卖了投广告跟打水漂没啥区别,还有,要是被你妈妈知道了,那不得打断我腿啊,坑蒙拐骗,一手律师函把我送进局子。” “只要能让你开心,我随时可以卖了它,我不比谁差……也算有点能力帮你。” 我恍惚了,脑海里想的却是陈卉刚回国,在车行想方设法帮我晋升,引诱我萌生事业心,可那个时候,我一心想着追求自由,可如今却自由了,却在为事业思量。 越来越清楚自己不配得到贝一一的帮助,我只是劝她道:“知道你一夜暴富了,但你也要有一个理财的头脑,不要做没意义的事。” 贝一一不和我理论,又靠近了些,转移话题问道:“你还想和陈卉复合吗?” 她眼神中充满对答案的渴求,我猛吸了一口烟,含在嘴里,不想吐出来,目光停留在西塘古镇,最终摇了摇头,“我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有缺陷,凭什么复合……她订婚了,你知道吗?” “订婚了?这么快?!!” 我点了点头。 “她应该是想掩饰些什么吧?你们分手后,还见过面吗?她的态度怎么样?” “像陌生人一样,碰过一次面。” 贝一一沉默,盯着我良久,才感慨道:“没事,胡途,你已经做的很棒了,至少没加重病情……今天吃药了没?” “吃过了。” 此时,罗欣带着三份饭走了过来,各自分好后,她才坐到贝一一的旁边,三人并排,吃起了午餐,寒风徐徐,我再一次体会到风餐露宿,不过还好,至少有人陪着。 “胡途,你的宣传效果应该很好吧?今天的数据。”罗欣也在乎地关心道。 “并不是。” “怎么可能呢,我一个播日常的,今天开播都涨了一万粉丝量,你那专属领域的账号,不应该啊?”疑惑之色在罗欣脸上漫开。 “可能是你本来粉丝基数就大,更好推广吧。” 贝一一突然在旁边恍然大悟,“胡途,你是不是走错风格了?你那种专业性的账号,应该走专业风,要切题!比如直播的时候介绍当下所在地区的人文,推荐游玩路线,把旅行具体化,让观众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而不是换个地方直播唱歌,也不要假大空的阐述旅行能带来什么,有什么意义,你觉得呢?” 我好像也开了窍,是我一味地追求速成,大方向都走偏了。 我兴奋地用手刮了刮贝一一的脸,“谢谢你,我的神仙化妆师!” 她也自顾自地感慨道:“看来我并不是只能给你找麻烦嘛。” …… 下午,罗亚依旧没回来,他估计在单独行动,毕竟他的目标和我们的不一样,我没做过多理会,自顾自修改日程安排,也翻阅了许多资料,做出旅行攻略,为减小直播压力,提前写好了解说稿,仿佛看到再次爬起的希望。 时间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流逝的非常快,罗欣在帮我分析直播数据,贝一一帮我试稿、改稿,分工合作,让我忘记身体的疲惫。 “还有啊,这个直播内容要多加些东西,比如在途中做公益,采访,这些东西也很吸人眼球,也会让观众产生情感共鸣。”罗欣不知从哪整理出的思路,向我们阐述。 “有道理,但我们都是业余的,做出来会不会被喷掐烂钱啊?”我说出心中的担忧。 “谁敢喷,我帮你骂回去。”贝一一投来鼓励的眼神。 …… 临近傍晚时分,罗亚终于提着两桶水回来,而后惆怅地点起烟,我坐了过去,陪他续了一根,找成欢欢这件事,是他五年的心病,他从未放弃过,但也从来没看到希望。 两人沉默着吸完半根,他才挪动着脚踢了踢我,埋怨道:“叫你好好学贝斯,愣是一点都没学会,乐队组成了个四不像……” “会还是会一点,一套万能扫弦,今天下午去哪了?” “去酒吧找场子,问了几家老板,希望能通过酒吧扩大乐队在本地的知名度,如果成欢欢在的话,也能知道我来过这里。” “最主要的是,哪怕她知道,也不会给你反馈任何信息……” 罗亚又猛地吸了口,“她可能去的每座城市我都留下来过的痕迹,至于她肯不肯和我见面,还得看她,我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问心无愧便好。” “你这种人最可怕,心寒了吧?做这么绝,她要再不出现,更像是对不起你的付出……” 我感慨,实际上,罗亚这么做现在看来更像是放弃前的挣扎,让自己有理由释怀。 “我们不一定非得找酒吧提升知名度,说不定在某一个繁华的街道,随便一唱,就火起来了。” “有城管,影响大了扰乱交通秩序,影响小收益和付出不对等。”罗亚叹气。 而事到如今,我们一直是问题大于思路,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在劝退我们继续走下去,只能将希望再次寄托在互联网,直播内容换新的账号上。 …… 次日,我们兵分两路,罗欣陪着她哥,在古镇游玩,而贝一一则跟着我直播,运营账号,我俩走进了西塘古镇,在她的带领下,直播间的气氛保持的相当不错,数据比昨天好上许多,逛遍了整个西塘,一路上嘴巴没停过,和观众互动,给观众介绍,嗓子都快喷出火星子来。 “胡途,弹幕说,你是嘉兴吴彦祖哎,榜一居然给你刷了五千多的礼物!” 直播结束后,贝一一感慨道。 我凑过去看了看,真如她所说,而仔细看过去,榜二也就两百的礼物值,如果是别人在看这数据,保证会认为是请了托。 点进榜一的主页,私密用户,更像是谁的新号,我心中百感交集,莫名的有些怀疑。 但无论是谁,都是实实在在的帮助了我,我关注了榜一,发私信,却显示对方不是好友,意思是她没关注我,而且设置了非互关无法发送私信…… “嘉兴刘亦菲,是不是你请托了?”我用质疑的目光盯了盯贝一一。 “西塘吴彦祖,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请托还不如自己刷钱给你。” 我心里有些闷,并不能心安理得接受这笔赠送。 “说不定是王校长小号呢?人家财大气粗,你运气好,他刷到直播间,发了一笔慈善款。”贝一一替我解惑。 第147章 危机再现 面对贝一一的言论,我无从下手,陈卉逐渐模糊的轮廓在脑海浮现,会不会是她刷的? 我又猛地敲了敲脑袋,怎么可能是她,但明知道不可能,就是会不切实际的想,盯着榜一的初始账号,思维在这一刻停滞了。 “胡途,你不想收这份礼,可以退回去……但我还是希望你收下,毕竟她送出来了,就是她的心意。而且你现在真的很需要这种支持!” 我目光看向贝一一,她说得有道理,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种鼓励,这也将是我继续下去的动力。 “晚饭吃什么?今天你可是立了头等功,我也可以阔绰一回,请你吃大餐!” 贝一一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而后又突然盯着我,没有转移视线,我不解道:“又是怎么了?” “嘴巴都干起皮了,”她用食指在我嘴唇上点了下,随后便留下一滩血迹在指腹,“胡途,你真的不会生活,工作和娱乐拿不清,一忙起来什么都会忘,闲下来又喜欢乱想……” “哪有,冬天皮肤缺水不是挺正常嘛。” 她迈向附近的果茶店,买了两杯果汁,递给了我一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还好有你,不然我今天非渴死在这。”我故意夸大其词。 她没理会,但很明显,我们都已经是饥渴难耐。 …… 没特意报复性消费,我们还是选的一家普通的面馆,仅仅点了两碗小面,可能是直播的时候,嗓子说痛了,全程都没在有过任何交流。 我们靠门窗而坐,肩并肩,闷头吃饭之际,手机震动一下,是贝一一她爸打过来的电话。 我下意识看了看贝一一,我不想让她听见我和她爸的对话,于是离开座位,独自走向一边,才接通。 “叔,您找我什么事?” “一一是不是和你在一块?” “是。” “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两句,我打不通她号码。”语气不容拒绝。 我犹豫片刻,还是走进面馆,把手机递给了贝一一,并向她解释清楚了原因。 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还是接了过去,我很自觉地走去了一边,点上了烟,心中有些不安,就好像她会因此离队。 我在想,如果她真的离了队,这旅行计划我也没了再进行下去的欲望,而罗欣则早就表示过,没有贝一一她会撂桃子走人,她一走,可能大家都会不欢而散。 愁绪随着上升的烟圈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看不到任何对未来,对事业的希望。 一支烟燃尽,我重回座位,发现贝一一早就挂断了电话,正吃着面,我做回她旁边,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可能我杞人忧天,表现的焦虑让贝一一看穿,她解释道:“你是不是又开始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爸就打个电话关心我的状态,没有要求我必须回去相亲。” 我自己也嗦了口面,才缓缓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以为你又要走了呢。” 贝一一笑了笑,“以前是赶我走,现在怕我走了,是吧?胡途,你真是一个善变的人,但我为什么每次都会按照你的要求来?你想我走,我就走了,你想我留,我也尽力留下来?” “可能你被我的强势屈服了,你也不想看到我这么可怜一个人过吧?就像你说的,在可怜我。”我半认真道。 贝一一则是叹了口气,“这也许就是我的弱点了,不小心被你发现了。” 面对她的叹气,我急忙挽留道:“你现在可别想走了,答应我们必须走完这场旅行的,哪怕累一点,我们一起坚持。” 既然她爸那边可以缓和时间,那最主要决定去留的就是贝一一。 “我又没说要走,你干嘛这么激动。” 她被我的行为逗笑了,可我真的不能失去这次机会,我把这次旅行看得非常重要。 我们都停下商议,又开始闷头吃起碗里剩下的面,可我总表现得有些心神不宁,正怀疑是不是今天太劳累时,门外突然一阵喇叭长鸣,脑袋硬生生被尖锐的刮擦声刺得紧绷起来,同时也清空了思维,一片空白。 我害怕这个声音,特别敏感,每次耳边听到汽车喇叭长鸣,碰撞,我就全身颤抖,仿佛让自己重回了那个夜晚,再现了那次落石…… 我下意识抬头顺着声音来源方向看过去,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正急速失控的朝我们撞了过来! 我几乎是没经过任何思考,如此紧急情况,也没思考时间,猛地起身护住贝一一,把她推向了面馆更内侧,害怕自己被撞,却在空中翻了个九十度,直愣愣扑倒在地上。 “哐当”一声,汽车撞在玻璃门上,轰轰隆隆,哗啦的玻璃破碎声紧接着传入耳膜,我们刚才吃面的那张桌子已然被撞翻。 周围的人群聚拢,急忙拉开车门,我隐约看见司机正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额头破了,尽是鲜血。 而贝一一明显才反应过来,走过来准备拉我起来,我只觉浑身疼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被撞了。 全身也跟着抽搐起来,我在极力克制,甚至想大喊大叫,我越看司机越觉得邪恶,觉得人心邪恶。 贝一一注意到我憎恨的目光,挡在了我的前面,半蹲着身子,把我扶成坐姿,她也惊慌失措,怕我控制不住病情,揉了揉我的腿。 她帮我检查了一遍身体,焦急关心道:“有哪里受伤吗?胡途,千万不要乱联想些什么,静下来。” 我又瞬间变得疲惫,贝一一靠近了些,揉着我的脸,轻声安慰道:“清醒一些,别乱想,你把我护得很好,你认真检查一下自己,看能不能活动。” 我只是看着司机不省人事,被众人拖下了车,门外的救护车也在片刻响起了铃,贝一一又把我的视线挡住了, “你是不是晕血?一看见血就发作?不要往那边看了,我都不敢看……” “你不用挡着我的,我已经能控制住了,不晕血。” 我说完,尝试起身,脑海里却是止不住地将所有关于车祸的事联系在一起,店里的老板看我起了身,这才走过来关心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安好,他也就象征性地说了两句自责的话,跟着其他人焦头烂额去了。 黑色商务车前窗玻璃已震碎,车身凹陷,经过他们检查,是刹车失灵的缘故,可失灵也不该往店里面撞,我又看了眼车牌,意外地发现是重庆的! 而整个车身如同新车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来会是刹车失灵,贝一一急忙把我拉了出去,我们脱离了现场。 走在街道上,我内心开始摇摆了,没有自信让贝一一跟着我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反观贝一一,她现在神色依旧没缓过来,受到的惊吓不轻,但还是首先极力在安慰我。 内心的猜忌让我想到李文健,哪怕他没理由这么做,我能想到的人依旧只有他一个,我立即给刘嘉打了个电话过去。 “怎么样?胡途,旅行顺利吗?赚多少钱了?”刘嘉语气中透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而我却是直接步入正题,“帮我查一下这个车牌,看看是哪家公司出的车。” “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隐晦地说道:“新车刹车失灵了,你说好不好笑。” “这属于质量问题了,不过这种事很少出现吧,毕竟车子出厂都是经过几遍质检才能通过。”刘嘉疑惑道。 片刻之后,他告诉我,这辆车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上了牌,并不是新车,而出自的厂家正是之前被我们收购的那家公司。 知道它的出处也没用,并不能证实我的猜想,我看了眼被惊吓到的贝一一,安慰道:“别怕,今天运气有点背。” 贝一一没有做出回应,半晌后,才轻声教训道:“胡途,还好你没出事,刚才那种情况,你那里才是最危险的,应该自己先跑。” “不跑,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也跑啊,我可以自己脱险。” 我还是直接拆穿了她:“可直到我帮你脱险了,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贝一一哑口无言,只是负气般拧了拧我胳膊上的肉,隔着棉袄,一点痛都没有。 内心不是太坚定,我还是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贝一一,组织好语言后,终于开口向她提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最后一次放你离队的机会,你要回去吗?” 她想都没想,就反驳道:“不回去,我要是刚才一个人在那里吃面,说不定现在就被撞死了呢,谢谢你,胡途。” “你还是没分清楚状况,我明显感觉这些人想让我去死。” 我也没担心些什么,直接把自己的顾虑说与贝一一听,此刻,我好像把她当作同一条线上的蚂蚱。 “哪有你想的那些啊,今天这个司机要是想害你,用得着把自己弄成这么狼狈?再说,世界真没你想的那么黑暗,我觉得那个司机也怪可怜的,额头上破了好大一块……” 我没有把贝一一的话听进去,而之前的货车司机和刚才那个司机,是否可以混为一谈?记不得面容,不清楚是不是一个人...... 第148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又原路返回,找到面馆的店主,询问刚才那个司机被带到的医院,打算从他那里得到些信息。 贝一一全程跟着,她没反对我的做法,倒是在帮我想对策,关心道:“胡途,这件事你肯定是不能继续参与了,你怀疑他的话,就要找个不认识他的人去问信息,如果他真的是要害你,你去的话,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我点点头,认同她的看法,她继续说道:“可以让罗亚哥明天走一趟,但是去医院关心他得有个目的,怎么解释才会有说服力呢?” 她陷入沉思,比我对待问题认真多了,我也稍微思索了片刻,实在找不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我不想让唯一可以用来休息的时间,被这种烦恼事浪费掉,终于开口对贝一一说道:“算了吧,这事不着急,他住院肯定一时半会不会走,留给我们的时间还多,不要为这件事伤脑筋了,好好放松一下。” “你以为我想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你非要想得那么复杂,人家也是受害者。”贝一一幽怨道。 我据理力争,“我知道,但是他的行为让我很恼火,要真把你撞出个三长两短,我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贝一一笑了笑,震惊道:“胡途,你真舍得为我做这么多啊?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在乎我?” “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总得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吧?不然怎么向你老爸交代?” 贝一一疑惑,还带着些低落,“仅仅如此吗?” 她盯着我看,我又慌了神,就在刚才,我比任何时候都不想让她受伤,可能源于心中那份并不纯粹的喜欢。 而正因为它的不纯粹,经不起考验,所以不值得提出,或许处理它的最好方式,便是将它永远埋藏在心底深处。 “那你还想怎样?”我反问道。 她收回了看我的目光,没有言语,我们又继续在古镇上漫步,许久,她才非常小声地问道:“胡途,你说实话呗?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就那么一丁点喜欢……” 她问完,便低下了头,我却答不上来,心跳得厉害,我不知何时爱上了她,陪伴产生的爱,比喜欢浓烈百倍,但我不能坦白,我怕因为我的缘故,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疏远,从此陌生。 见我许久未能作答,贝一一抬起了头,晃了下我的手臂,“什么事这么难想,要不要我去给你拿草稿纸,仔细算算啊?” 我灵机一动,话题一转,开玩笑道:“贝一一,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还学会了先下手为强了?” 她却是敢于直面我的问题,与我目光保持对视道:“你说说,我喜欢你什么呗?仅仅是刚才的英雄救美?” 我又成功开启了厚脸皮模式,“是要我说自己的优点吗?那可多了去了,会照顾人,会煮饭,长得还帅,人品也好,品行端正……唯一的缺点,就是牙口不太好,喜欢软饭硬吃……” 贝一一没有在意我的夸大其词,又问道:“你这么能说,再说说我的优点,怎么样?” “你的优点……不多,但够用,会讨人开心。” “就只有这一个优点呀?”贝一一不满,她又接着说道:“如果我只有这一个优点的话,喜欢你是不是高攀了?” “能得到你的喜欢,是我的荣幸好吧。” “谁要喜欢你了,真的很讨厌哎,简直一点脸皮不要,我的优点可不止这一个,而且我并不是会讨人开心,我能把我爸气的半死,也能让我弟时刻烦我,可能就你觉得我讨人开心吧。”贝一一为自己辩解道。 而后,我们又鬼使神差般买了两杯热奶茶,今天的工作量实在太大,尤其是嘴,一边品着一边往深处走,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 路边有几个玩水枪的小孩,见人就用水枪呲,玩的不亦乐乎,孩子天性,我倒是喜欢观赏他们的乐趣,这样也能给我带来些欢乐,我对这种活泼的孩子,也没抵抗力。 “干嘛看得这么入神?你也想玩了?” “想啊,你想不想玩嘛?” “大冬天的,玩水枪找罪受。”贝一一拒绝道。 可正在此时,她也没有幸免,被走过来的小朋友呲在了鞋子上,打湿了一片,贝一一被突如其来的水柱吓了一跳,却把孩子逗乐了,正打算畏罪潜逃。 “我去帮你报仇。”我冲贝一一保证道。 她只是拉住我,轻声道:“小孩,你别把人家又弄哭了。” “什么叫又弄哭了,我还没当着你的面收拾过小孩呢。”我十分不能理解。 “没事的,回去换一双鞋就是了,别让他家长来骂你就好。” “我有轻重,你放心。” 她这才松开了我,我则飞一般跑了过去,那个小短腿很能跑,还在嘻嘻哈哈,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需片刻,我便将他逮住,一把拎了起来,跟拎鸡崽子似的,拎到贝一一面前,她却是被我这个举动弄的哭笑不得,半天找不到词语形容。 “快跟这个阿姨道歉!”我厉声要求道。 贝一一却在此时目光不善地盯着我。 小孩很委屈,但还是唯唯诺诺道:“姐姐,对不起,我错了……” “你听,胡途,人家都知道喊姐,就你开口一个阿姨,把我都叫老了好多!”贝一一指责完我,又对小孩说道:“没关系的,姐姐给你买糖吃!” “别听她的,阿姨只会给你画饼吃,你把水枪借给哥哥玩一下,我马上就去给你买!”我说完便去抢他手上的玩具枪。 他却十分拒绝,“叔叔抢东西,我要告诉妈妈,收拾你!” 他的力气自然是没我的大,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到手,他却是哇哇痛哭起来,引来不少人围观。 我不知所措地又把水枪还给他,他却变本加厉起来,贝一一没好气地又瞪了瞪我,“我就知道你非把人家惹哭才会善罢甘休!” 她悄悄塞了两颗大白兔在我手中,示意我给他,我看着贝一一,内心又开始敏感起来,爱意松动,原来她时刻都会带着糖…… 可能是备不时之需,她曾向我们表明低血糖这件事,可最近我却没见她吃过糖…… 小孩不哭了,抱着水枪跑掉了,也给围观的人群带来些许乐子,须臾间也跟着散了。 刚刚的小打小闹,像是吹拂进我心里的一阵风,将我隐藏的弱点显露,越是漂泊,就越想成家立业,越是稳定,就越想去外面闯荡。 我站起身,贝一一却没跟着站起来,她拉住我,“去给我买糖,大白兔,我好像犯病了……” “喂,你不至于吧?这么巧的?”我疑惑。 “去嘛去嘛,真的!”她在地上撒娇道,还不忘展现渴望的眼神。 “贝一一,你真有实力,活学活用了属于是。” “谢谢夸奖!” “你在这等我啊,我去去便回。” “嗯,快去快去。”她催促道。 为了不让她久等,我目的明确,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袋大白兔,便往回走,她却已经不在原地。 仿佛一瞬间心里空了。 我发了疯似的往周围急速扫视过去,说不出来心里那种难受,更像是绝望。 终于发现她了,坐在石桥上,在冲我笑,而我的神色却不是那么自然,可能刚才的窘迫全被她骗到手了。 我十分不满地来到她旁边,把小袋大白兔扔给她,“我真心对你,你跟我玩心机,贝一一,真有你的!” “我哪有啊?蹲累了,就找了个地方坐一下。”贝一一嗤笑道。 我却没精神继续理会她,也在一旁坐下,刚才还未能喝完的奶茶,两杯都放在了石桥上,我向她问道:“哪杯是我的?” “左手边那杯。” 我伸手拿过,喝了口,她才又改口道:“我是说的,我左手边,,不是你……” 我十分无奈,“喝都喝了,你不说清楚点……你要是嫌弃的话,我再去帮你买一杯就是。” “没事,你不嫌弃,我就不嫌弃。” 她也端着剩下的那杯奶茶喝了口,缓缓道:“胡途,我能感觉出来,你比其他时候更加在乎我了。” “你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对体弱多病的人一视同仁。” “那你为什么刚才那副表情……” “我只是想到又被你骗了,心里不好受,不是那种表情,难不成还要对你笑?”我开脱道。 她也没继续和我争论,夜慢慢深了,风也越吹越冷,石桥下的水流,伴随着寒风的呼啸,从我们身旁流过,如同我们共同经历过的岁月,源远流长,我想,我们是有机会汇成大海的,可千万不要在半途枯竭。 我摸了摸贝一一的鞋,已经湿透,顺手帮她脱下了,她也没拒绝,我阐述道:“鞋湿了,就不要穿着,越穿越冷,大冬天的容易感冒。” 她点点头,可是不穿鞋,脚裸露在外边,容易受寒长冻疮,我没管那么多,把她的脚抱过来,用自己的衣服包住,裹在了我的肚子前面。 一套动作下来,我自己的脸已经是红到脖子根,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生疏,且内心躁动,容易多想…… 第149章 一段往事 我还是抬头去看了眼贝一一,她则表现得更加窘迫,甚至扭转了头,不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好像是很暧昧,情侣之间可能都做不出来这事。 但我已经做了,怕什么? 索性没继续管那么多,能让她脚不受寒,我的目的便达到了。 就这样用肚子前面的衣服捂住她的脚,姿势怪异,保持许久,都没再言语。 我又喝了口奶茶,才终于开口向她说道:“我没其他意思,你脚暖和起来了吗?” “舒服多了,可是你总不可能一直这么抱着我的腿吧,在大街上,不好哎。”贝一一羞怯地回应道。 “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你实在难受,不要去和他们对视就好了。”我开导她。 “胡途,你这样真的让女生没有抵抗力!” 我心里不禁乐滋了下,问道:“那你有抵抗力吗?被折服了?” “我不是一般的小女生,所以不吃你这一套。”她拒绝道。 “你可别这么说,搞得我像是求而不得的失意青年。” 我们又没了声,可能是长期保持一个动作,贝一一脚有些累,在我腹前一阵乱动,此刻,我也不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感觉我们的距离又近了些。 我已经慢慢在淡忘自己是一个抑郁症患者,至于焦虑症,可能早就忘干净了,有她在,那些病症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天都黑完了,胡途,你这是打算抱到什么时候?”贝一一往回收缩自己的腿。 我又拽了回来,“再抱一会儿,我还没感觉到你脚上的温度。” “胡途,隔着那么厚的衣服,你能感觉得出来啥呀?等真有温度了,我脚都要被烫熟了!” “现在是八点五十五,再给你煲五分钟吧,凑个整,九点我们就一起回去。”我有些爱不释手。 贝一一向我传来疑惑的小眼神,疑惑道:“胡途,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我也故作惊恐,和她对视了下,才说道:“完了,被你发现了……” “还真是啊?” 她话音未落,便用力收回了自己的脚,而我也没理由去抢回来。 “怎么可能,只是不想你受寒。” “那谢谢你咯?” 贝一一边说,边准备去穿鞋,却被我提前把鞋抢到手,摸了摸,还是湿的,我不打算让贝一一穿上去,“你还是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买一双新鞋子吧?你这双还是湿的……” “不用了,景区的鞋子都特别贵,这些钱留着创业吧,我包包里还有双袜子,我可以穿厚点,就不怕它是湿的了。” 贝一一说完便从包里拿出袜子套上了,我也没和她继续争论,把鞋子还给了她。 西塘古镇的夜景美轮美奂,复古的城市建筑,加上独特的灯笼,壁画,船只,大街小巷,各种元素组合在一起,有了亲临诗与江南的感觉。 我和贝一一不紧不慢,走出了古镇,往停靠房车的地方进发。 “胡途,今天过得真充实!”贝一一感慨。 “是累吧?” “不累呀,你为什么要觉得累?我认为这样就是最好的生活状态。” 她说着说着,便往前蹦跶起来,倒是真的很有兴致,而我却觉得她的活力来得莫名其妙,按理来说,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好好躺下,睡上个好觉。 “胡途,我真的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把这个事业做起来,给自己带来快乐的同时,还给别人开了个好头。” 可我们终归想的不一样,我想做好这个事业目的单一,仅仅为了赚钱…… “我尽力做吧,有起色了,别人才会主动找我合作。” 说是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明白,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没有别人的帮助,我可能穷其一生都无法将旅行变成一种事业。 …… 回到房车后,四人住十八平的空间,确实显得拥挤,雪球在笼子里也是没了动静,罗亚已经和衣躺在下铺,刷着短视频。 而罗欣则坐在驾驶位整理资料,可能到了紧急关头吧,她没注意我和贝一一回来了,还在埋头苦干。 贝一一拖出自己的行李,换好了鞋,才坐在折叠椅上,还有精力,抱起贝斯就是一顿扫,声音很美妙。 “怎么样?玩的还行吧?”罗欣注意到我们,开口问道。 “还好吧,喜忧参半。”我回应。 而我终归不能继续向他们隐瞒,毕竟如果真有人想害我,作为我的伙伴,他们也时刻和我一样,有危险,需要保持警惕。 我终于开口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还原给现场的所有人。 罗亚听的认真,毕竟我还需要靠他去帮我索要信息,可我讲完后,他才不可置信道:“真有这么邪门的事?他为了撞你,不惜代价,甚至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 “世界上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想明白,我也只是怀疑,毕竟提前打好预防针,有备无患。” 罗欣表示很认同,但她还是如实告知道:“这件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人故意想这么做,肯定是提前交换过把柄,所以司机才会义无反顾替主子卖命。” “目前最好的状况是他已经不能继续作妖了,也不要太担心会影响接下来的旅行。” 哪怕内心不是那么能接受,但她说的是事实,而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李文健的名字去试那个司机。 我告知罗亚道:“你要是不忙了,抽空去医院看看他,顺便在他面前提一提李文健这几个字,看他有啥反应,我就不信这些人做事真的滴水不漏。” “行,小事。” 罗亚果断答应后,又回床铺上躺下了。 我也是立马关心道:“你的成欢欢有眉目了吗?” 他摇了摇头,罗欣也在此刻替他补充道:“直播间也在筹集人手帮忙找,大家好像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也许她压根就不用这个名字了,所以找起来非常困难。” 我目光向罗亚飘过去,很不能理解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不把她的照片公布出来?你是有留的吧?” “有,但是人都会变的,容貌也是,不要指望照片,而且没经过她的允许,向公众公布她的照片,行为很下头!她会对我产生厌烦的。” 罗亚畏首畏尾,向我们分析了他的原因和顾忌。 贝一一这时候把话接了过去,“不用给群众看,就让我们几个好好看两眼,也增大了找到她的几率,是吧?” “我还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罗亚哥苦苦等了这么久!她知道后,会感动到哭的!我相信,你的行为值得!也必定会被她视若珍宝。” 我怕罗亚飘了,又说了句风凉话,“他就是在感动自己而已,不过毅力倒是真的让人佩服。” 罗亚也没理会我的冷语相向,在手机相册里翻到成欢欢的照片,果断发到了旅途乌托邦的那个群里,我也在此时才注意到,贝一一已经加回来了。 点进去看了看,相貌不是很出众,但一眼就能看清她的那份纯真和对生活充满激情的态度。 “这张是什么时候留的?”我不禁八卦道。 “毕业前留的,那个时候,她眼里是有光的,可是毕业后,我们就被生活狠狠的当头一棒,敲回了原型,对生活也缺少了期待,她的天性也在无形中被磨灭,我不忍心,就和她分了手。” 罗亚话音刚落,便起手叼了一根烟,也顾不上房车里本就空气流通不畅的问题,自顾自吸上了。 而狭小的空间里,我们都是受害者,但没任何抱怨,仿佛能从他吐出的烟雾中找到一丝情感共鸣。 “胡途,明天我们也开始找吧,我有信心。” 罗亚又开口道:“嘉兴可能是找不到的,这几天我都走遍了,她大概能停留的地方,我都去过,如果有她的信息,或多或少会留下痕迹。” “后天我们就启程去下一站,这里停留的够久了,争取一个月之内,把旅程开到黑龙江。” 罗亚提出他的计划,也正在规划之内,他只是提个醒。 …… 关了灯,疲惫中,我模模糊糊睡了过去,隐约还能听见上床罗欣和贝一一的细细碎碎,仿佛今天有很多的话题要聊,又不想让我们听到。 待到次日我醒来的时候,房车里就只剩我一人,我自嘲般的对着镜子傻笑一番,才开始认真洗漱。 完事后,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至于要不要开播,我还没计划好,昨天太累,也没来得及做准备,于是默默打开电脑,规划起下一场直播的内容。 时间又过去一刻钟,贝一一才坐到我的对面,背着双手,疑惑道:“胡途,你都不问问我们去干啥了吗?醒来一个人在房车里,你不会觉得害怕?” “可能习惯了吧,能有什么害怕的。” “那你醒了也要联系我们,你又没吃早饭就开始忙!会得胃病的。” 我这才抬起头,看着她故意藏着双手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知道你会帮我带,所以就没有多此一举。” 第150章 影响情绪的联系 “啊?”贝一一愣了愣,表现得不可置信。 “我没有帮你带哎。”她又补充道。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撒谎也变得越来越没有水平,有些不忍拆穿。 “那我可真惨,被队友彻底遗忘了。”我说完又故意叹了口气。 “是啊,太惨了,大家都不关心你。”贝一一还在附和道。 我趁她不备,迅速偏转头看向她的别在背后的手,正是一份早餐,故意问道:“那是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贝一一尴尬地笑了笑,“我自己给自己买的早饭啊,昨天睡糊涂了,忘记给你带一份……看来还得你自己再走一遭了。” “我忙,走不开,你帮帮我吧?” “那可不行,我走累了……”贝一一很拒绝。 “那就一起吃这份早饭吧,我也饿了,不想自己去买。” 她思索了一阵,才勉强答应,于是把早餐陈列在桌上,进行了手动分配工作。 不能说完全分的精准,但还是有模有样,只是看上去,她面前的那份更加可口。 而一夜之间,她好像换了个人! 我不得不怀疑昨天罗欣跟她说了些什么,而且那些东西还是影响我和贝一一相处的关键。 须臾间,她将分好的早餐推给了我,而正在此时,我才将她嘴角的面包屑看仔细,“贝一一,你已经吃过早餐了,还能吃下吗?” “啊?我没有呀。”她故作一份惊讶神色。 我也是二话没有多说,伸手抽出一张餐巾纸,往她嘴角擦过去,面包屑被清理下来,我把纸巾往她面前递了递, “这是什么呀?贝一一,不会是昨晚偷偷吃了面包,没擦嘴留下的吧?” 被我当面拆穿,她羞怯地埋了埋头,片刻后,把我手上的纸巾抢了过去,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是嘴巴干起皮了,我真还没吃早餐!” 可能她自己也不信吧,或者是编不下去了,下一秒,她突然笑场了,“不逗你了,真没意思,全部给你吃了吧,应该够。” 她又把挑选过后的早餐聚拢,一起推到我面前,确实挺丰盛的,火腿肠,鸡蛋,面包,豆浆,包子,还有各种小袋的零食,看上去很开胃。 我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自顾自吃上了,她就趴在桌子上,看着我细嚼慢咽,仿佛这也变成了一种乐趣。 “你要不要再吃一点?这种小袋零食很好吃,哪买的,真不错!” 我边说边给她递了过去,她自然没拒绝,也撕开慢慢吃了起来。 …… 我是真没想到,吃一个早饭花了我半个小时,贝一一把垃圾清理干净后,又去照顾雪球的饮食,她心真的细,处处都能考虑周到。 “你怀疑的那个司机,罗亚哥已经去帮你问了,欣姐一个人又打车去了乌镇,胡途,你有什么打算?”贝一一做完一切,向我问道。 我被问迷糊了,好像自己还真没定什么目标,而关于是否开直播,还在犹豫。 “我没什么打算,你还有精力吗?今天上午开不开一场?” “一天开一场吧,别把自己弄得太累。” “一天一场曝光度就更低了。” 她停了停,才分析道:“追求质量,质量好才有更多曝光的机会,我们一起想直播内容,提前写好说辞,直播的时候才更加轻松。” “是这么个道理哦。” 贝一一凑了过来,看着笔记本上我写下来的方案,流露出赞同的目光,随后才提议,“方案也可以边玩边想,今天天气不错,去外面到处走走吧?” “你在勾引我?” “哪有,实话,待在房车里,思维都被固化了,想到的东西也很局限。” 我收了收桌子,随后便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 一起漫步在郊野,享受着阳光和煦,嘉兴没有雪,湖面也没结冰,冬日里,除了光秃秃的树干,没有其他事物能够象征季节。 也许这个地方贝一一已经走过许多遍,她大胆地蹿进各种小路,完全不怕把自己迷失,而我却被错综复杂的路口撩乱了双眼,反正定位发达,索性也没管那么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我拿出来看了看,居然是田霞给我发的信息! 她本不该和我再有什么交集,正如她所说,不是因为陈卉,她不会多看我一眼。 她告诉我,陈卉依旧没去治病,而气色却是变好了许多,她劝过陈卉,让她早点去治疗,可她没听,所以才来问我,是不是还在受我的影响。 田霞这条消息,没有像以往那般火药味十足,但我依旧能看出她的焦急。 看到这条消息,我的心仿佛被两种感觉支配,一种是遗憾的释怀,陈卉气色终于变好了起来,那么她做出的决定是对的,我也就无话可说了,何必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去伤害、去挽留那些不切实际? 既然她想明白了,那为什么还不去治病?这怎么说也不是因为我,我在她心中占的份量,现在可能微乎其微。 或许在慢慢淡忘吧,就像我慢慢将她淡忘一样。 可我内心深处还有一种感觉,就是在担心她的病情,但这没身份的担心,显得苍白无力。 我停下了脚步,想了想,给田霞回道:“绝不是因为我的问题,你劝不动,可以从她父母下手,让他们也帮忙劝劝。” 她立即给我回复:“试过了,她父母好像很尊重她的选择,态度也是大转弯,表现得不在意她有这么个病,真的很奇怪!” 她又发了一条过来:“李文健也只是偶尔带她去了两趟医院,打了几次点滴,也再没提及过肾衰竭这件事,好像大家都在慢慢遗忘……” 我几乎是没经过头脑,给她回道:“看来还是你最关心她,她能有你这么个好闺蜜,肯定是上辈子修了善缘吧。” “说正事,别和我掰扯没用的。” “我能有什么好说的,顺从大家的选择咯。” 我熄灭了手机屏,我没关心她的理由,指不定还是去帮倒忙的那个,惆怅地点燃一支香烟,贝一一又退回到我旁边,伸手要来拿我的手机。 而此刻田霞又发来一条信息,我没看,将亮起的手机屏幕再次熄灭,也拒绝了贝一一要看手机的请求。 她很不能理解地问道:“什么人呐?发个信息能把你影响成这样?” 我猛地吸了几口烟,才如实道:“田霞呗,还能是谁,整天跟个死对头一样,她发信息,全都是麻烦事。” “她说什么了?” 贝一一又赶忙补充道:“我多问了,下意识的,你们之间的事和我压根就没关系……” 贝一一说完,又对我笑了笑,她似乎很在乎个人隐私,但我能看出来,她的情绪好像也在变化,可能是被我影响了。 把刚才点上的烟抽干净后,我丢掉了继续走下去的欲望,贝一一也是,征询了她的意见,我们在公园的一条长椅上坐下。 也正在此时,汪兰也给我打来电话,我接听了。 “胡途,你的这个创意,我们广告公司认可了,还是尽最大的投入提升你的影响力,你开不开心?” 我心情怎么样,一时半会儿还说不清楚,毕竟没缓过来,倒是听出来了她语气的激动。 “你是喝多了,在跟我说醉话?我也买不起那么贵的广告啊?再说我都没做出效果来,你不是说公司都不会考虑合作的嘛?怎么突然又花最大投入在我这里?” 我几乎越说越上情绪,贝一一也是怔怔地看着我的变化,好像在考虑怎么帮我把心情带回正轨。 汪兰解释道:“费用是唐籽帮你报销的,我们公司认可你,找你合作,也是她帮忙说服的,毕竟我们广告公司和她的集团也是老相好,你真该好好感谢她!” 我心里堵得难受,才不久,汪兰告诉我唐籽在东南亚的危机,我的想法是管不了,没办法帮忙,索性也没当回事。 可现在唐籽却是顶着自己权力被慢慢剥夺的压力,还在帮我找合作商,甚至连费用都帮我报销了。 我何德何能?她又是为了什么?电话在我思索之际,被汪兰挂断了,她其实停留了许久,估计是想问一些关于伍江的事,但又没有勇气启口,所以才有刚才的犹豫不决。 得到她带来的消息,我立马去“踏上旅途寻你”账号主页看了看,果然,粉丝翻了两倍,而且还在呈现猛烈上涨的趋势,发布的视频也有了百万的曝光量! 资本的力量,有合作商就是成长得快!我不禁心中感慨。 我也十分清楚,这并不是靠我自己努力得到,但这确实满足了我一刻的虚荣心,就在刚才的那一瞬,我是激动的,激动到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在旅游业坐拥半壁江山。 各种心情混合,我都不清楚该怎么释放,脸部表情也逐渐僵硬,很明显,事实告诉我,唐籽这件事带给我的影响,比刚才田霞告知的消息影响大。 我愧对唐籽无条件的付出,甚至觉得她这种行为莫名其妙,完全没任何理由。 难道真是她神经上出了问题,才接连犯错,让竞争者抓到她的把柄?才会傻到无条件在我身上投资? 没过多久,唐籽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我震惊住了,仿佛远在重庆的大家,商量好要在今天跟我取得联系。 第151章 又是另一个开端 我没有立即接通唐籽的电话,目光往旁边瞥了一眼,贝一一已经不在旁边,但她留了一串钥匙扣在刚才她坐的地方,可能是怕打扰我接电话,她又有事,所以无声无息地走了,怕我担心,才留了这么个小物件。 反应都好像变慢了许多,以至于让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唐籽习惯性地沉默,我不清楚她和别人打电话是什么样子,反正她跟我打来的电话,她都会等我先开口,除非特别急的事。 我打趣道:“你好,打错电话了。” “怎么可能,是你的声音,我听得出来。”她无关紧要地说了句。 我这才步入正题,“你为什么又在暗中帮我?我都开始怀疑你目的不单纯了,你总得拿出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出来吧?毕竟我这个旅游项目,我自己都没信心把它做好。” 我说完,又是叹了口气,唯一的流量都是从伍江那里白嫖过来的,至于何时能反馈作用给他,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 电话里,唐籽停顿了会儿,才义正严辞地说道:“我们算是合作吧,也不是在无条件帮你,我又不傻,至于报销的广告费用,你要有良心,就还回来,我就当投资了。” “我们能有什么合作?难道唐总也看上我这个项目的前景了?可你的行为不明智,都没了解我的计划,就投了这么大一笔钱…还有啊,你在东南亚那场错误决策,损失了不少在集团的权力吧?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事再来帮我,不然我负罪感还挺重!”我向她如实分析。 她却是向我继续深入阐述,“都说了,是合作,不是帮你,你要做出成绩来,到时候还指望从你这里解救我在集团危险的处境,你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 我也是一脸懵,她处处在说合作,却一直没拿出相关的东西,比如说,她需要卖什么产品,把我的项目捧红了后,进行一波推销,又比如她的基建,好像真和我的旅游业沾不上关系。 我疑惑道:“怎么个合作法?你该不会指望我买你们公司的股权吧?我现在全身上下的钱都是贝一一给的,也就小几千,刚好够生活开销。” 本没有分这么细,可人一激动,总喜欢夸大事实,唐籽又不说话了,她不告知具体怎么合作,想如何从我的项目变现,我真怀疑她脑子是不是在争权夺利中烧负荷了。 我终于没忍住,怔怔地问道:“说出来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做事特别不靠谱?是不是真该把权力让出去,自己好好休息了?” 她这才开口反驳,“唐卓飞一把年纪了都还在利益场上玩阴招,我凭什么让出权力?我很清醒!” 她停顿了会儿,终于把具体的事交代出来,“我在云梦买了块地,可以做旅游业,你把账号做起来后,那块地就交给你去推广、引流,至于做什么风格的旅游业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不禁失声笑了笑,“唐总,你可真马虎,自己没想好,问我这个半吊子,真不怕钱投在我身上打水漂!到时候公司又抓你的错,你可真就跌入谷底爬不起来了!” 其实,当她说买了块地时,我是激动的,因为早在进入贝一一那栋田园式别墅的时候,我就想过,等这场房车旅途结束后,弄一个原生态度假村,现在看来,有机会将他落实。 可经营权终归是唐籽的,而我的原生态,只是凭我的一腔爱好,至于可不可以盈利,怎么让唐籽实现商业价值,我想,几率渺茫。 唐籽又对我说道:“这个事不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帮忙想一想怎么经营那块地,其实我把集团的流动资金拿出来买广告,一方面还可以延长致远车行扩建的工期,我总觉得集团要在这件事上出问题!” 我还是站在外人的角度上安慰道:“哪怕出问题了,你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别顾虑太多,车行扩建的事,反正你也脱手了,出问题也怪不到你头上。” “嗯,那行,胡途,你好好加油经营账号,记得多关心一下那块地怎么经营,旅途开心!” 我正打算继续问问她和裴广之间的事,电话却被她立即挂断了,我又是一阵无奈,她还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 也在这个时候,我才通过弹窗看清田霞给我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你还爱着她吗?】 我对着屏幕失声的笑了笑,已经记不起来相爱的感觉,我还爱着她?爱她什么?我说不清楚,可心里后知后觉传来一阵揪痛,我已经在努力将她遗忘,田霞却又将死去的记忆唤醒。 有什么用?不过是凭空增加几丝愁绪,天空灰蒙蒙的,滴滴零零,下起雨来,手机屏幕上被沾上了一粒雨滴,透过它,我仿佛一眼将我们之间的痛苦重新浏览了一遍,并加深了那些记忆,刚才的晴空万里,没了影儿,我仰着头,看着雨滴滑落如丝线的轨迹,无限延长,仿佛那幸福,遥遥无期。 田霞的态度又缓和了,我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但往上翻聊天记录,那张被偷拍的照片呈现眼前,我索性也就承认了,回过神来,我给田霞回复道:【是我先背叛她,放弃她,我也没资格说爱她。】 她没回我,可能她就是随便问了句,可我却想把她拉黑,我不想正视和陈卉之间的事,也不想她时刻提醒我,曾经深爱过一个人。 但拉黑这种举动我干不出来,我会觉得太小孩子气,如果实在讨厌谁,我会选择果断的方式,删除。 可回想了下,我却是真真实实地被陈卉拉黑过好多次,眼眶一阵酸涩,我在努力克制自己发散的思维不要去触碰那段即将被我扔进风里的记忆。 “胡途,下雨了,你不知道去躲一躲啊?冬天淋雨容易感冒的!”贝一一突然举了把伞在我上空,责备道。 “你刚才去哪了?”我不假思索地问道。 “我去上了个厕所,出来后就下雨了,又顺带去买了把伞。”她靠近了些,摸了摸我的衣服。 “你不是上过厕所才出门嘛,也没喝多少水……” 她没理会我的抬杠,又贴近了些,几乎将眼睛放在了我的脸上,“你眼睛怎么红了?很久没下雨,首先那几颗雨滴都会带着空气里的小颗粒,淋眼睛里容易感染!” 她又对着吹了吹,关心地问道:“疼不疼?” 我没立即回应她,我很喜欢和她近距离相处的感觉,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我冲动地想去占有这股气息,以至于心中有一团不该出现的欲望之火在燃烧,很强烈,尤其是得到她的关心后,因为我把这种关心视作她给我的正反馈,我们是双向的。 她还在轻轻地吹,我故意眨了眨眼,开玩笑道:“口水丝吹脸上了!” 贝一一被我的举动弄尴尬了,纠结了会儿,果断用自己的衣袖帮我擦了下脸,找借口道:“可能是雨滴呢,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的头发丝挡住了我的视线,同时,我也在上面找到一小团蜘蛛网,顺手帮她拿掉了,可能被她察觉了吧,反应很大,立即直起了身,“你弄我头发干嘛?” 我向她伸出拿着蜘蛛网的手,“掉你头发上了,影响美观。” 她却满不在意,认真说道:“你不懂,正是要有瑕疵,才能更加衬托出美!” 我鬼使神差般把蜘蛛网又黏了上去,拉远了距离,想验证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她却被我弄的满脸疑惑,没好气地瞪着我,“天哪,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认真观察了一番,我疑惑道:“并没有变得更漂亮啊?” 她语气中掺杂着些许生气,“我瞎说的你也信啊,等会儿又要洗头了,早上才洗,很累的哎!” “别生气嘛,我等会帮你洗。” 贝一一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面部表情有些僵硬,“胡途,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我几乎是没怎么想,“对你怪贴心,怪好的,是嘛?这土味情话我都听腻了!” “你不要反客为主好不好?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今天的言行举止很怪!”贝一一为自己辩解。 可能真的很怪,对她的喜欢,在得到她时时刻刻的关心后,尤为浓郁,甚至想和她发生些什么,但理智告诉我,这么做害人害己。 我可能是空虚了吧,重温了一遍自己没有结果的感情史,接受不了事实,想证明自己并不算彻底失败,爱意隐隐燃烧,贝一一只是在这个基础上煽了一阵风,于是它就强烈到想要燎原! 我没理会她对我行为怪异的怀疑,想从贝一一手上接下那把雨伞,却又直愣愣地握住了她撑伞的手,太冰了,和冰块一样,在冬日里受寒,不想立即松开,反而握的很紧,也没来得及跟她解释。 贝一一错愕的看着我,奇妙的氛围在我们周围漫开。 就好像是得到她的允许了一样,身体越发滚烫,妄图传递一些热量给她,她的手太冰,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我终于忍不住,放开她冰冷的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可她的身体也冰凉,我贴了贴她的脸,也是冰的,不禁心疼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冰?” 她没回应我的问题,喘着厚重的气,可能被我突然的举动弄慌了神,声音有些支支吾吾,“胡途,你的脸…怎么…那么烫?” 她吐出来的温热气息跌落在我的胸前,痒痒的,气息紊乱不匀称,一阵接着一阵,而我却冲动地想用身体把她融化,于是把环住她腰的手扶在了她的后颈,低头向她嘴唇吻去。 贴上去的那一刻,她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明显很抗拒,但奈何不了我强硬的态度,紧张到手足无措,第一次尝到她香甜的唇息,我越吻越深,可她却非常不熟练地乱动,雨声很大,她的心跳声好像更大! 情到深处,我起了感觉,急促地将她放倒在长椅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她手中的伞顺势脱落,脸也变得越来越烫,越来越红,在细雨中冒着热气,保持躺的姿势,热吻许久,她脖子上都印有我的唇印,头发被雨水打湿,浑身都湿漉漉的,我们紧紧贴在一起,感受到她的饱满,我得寸进尺地想把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 无法拒绝心中那团原始的欲望,我开始将她的羽绒服脱下,毛衣脱下,件件剥离,她变得更加慌乱,紧紧护住自己,急忙阻止道:“胡途,别脱了...被人看见了不好!” 第152章 我喜欢你! 我从贝一一急得要哭的声音中缓过神来,看着她雨中狼狈的模样,她脸上肆意流淌的水滴,竟辨别不出是雨是泪,但眼眶是红透的,我痛心疾首,承认刚才没控制住自己,那是没经过深思的不成熟举动。 我还压在她的身上,很愧疚,急速翻了个身,从长椅上掉下来,摔在湿漉的地面,感觉不到痛,只是浑身发寒,雨水拍打在我脸上,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好像自己把一切都毁了,负罪感太深,尤其是对于贝一一,以至于心脏快压抑地骤停,缓缓闭上了眼,喉咙蠕动,咽下一口又一口的忏悔。 贝一一迅速穿好被我强行脱下来的衣服,浑身湿透,蜷缩在长椅边缘,双目变得无神,我在想,她是不是在为我的冒犯感到痛恨? 毕竟,我们怎么都不像会是走到一起的人,她有很多优质男人排着队等着她去相亲......她答应留在乐队,仅仅是为了可怜我,给予我照顾,而我一无所有,却贪得无厌想要占有她的身体,况且我自己那份不纯粹的爱,都不敢在她面前显露,这对她十分不公平。 雨越下越大,砸在脸上都能感觉到疼,我依旧大口喘着粗气,紧闭着眼,不知如何面对她,如果时间能够退回,如果还能重来,我一定不会伸手去拿她手中的伞,也一定会注意和她保持距离,因为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像雨媞一样,在为我的人生保驾护航,她该是神圣的,不容邂逅。 我冲动了…… 是了,时光轨道不容穿梭,光锥之内即是命运,我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我造成的过错,我只配被动的接受…… 许久,贝一一把掉在地上的伞捡起,重新遮在我的上空,以至于脸上再也没有掉下雨滴,我这才睁开眼,缓缓站起了身,带着沉重的愧疚向她道歉,“对不起,刚才……” 听见我说对不起的这一瞬间,她愤恨地摔掉了手中的雨伞,打断了我的话,声音颤抖,质问道:“胡途!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为什么还要说一句对不起?这让我为自己感到不值!” 我急忙去捡起她刚扔下的伞,帮她遮住了雨滴,虽然全身湿透,遮不遮也没多大影响。 贝一一的情绪比刚才更糟糕,紧紧地咬着唇,愤恨地目光,让我不敢直视,我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希望她能因此减少些对我的恨,她却几乎在同一时间甩了一巴掌在我另一边脸上。 她使全力了,这是对我失望,乃至绝望的表现。 火辣感在脸上漫开,脑瓜子嗡嗡作响,携带些许目眩,模糊中,看见她急速的在远离,我追了上去,我不允许她走的时候还带着对我的恨,因为她在我心中的模样已经无可替代,我痴心的想让自己在她眼中也是独一无二。 我急促跟上她离去的脚步,一把抓住了她,“刚才是我不对,你有恨,想怎么发泄在我身上都可以,但不能把恨埋在心里,这样你会很难受。” 贝一一在尝试挣脱,我越拉越紧,她哭泣的声音渐渐变得大声,我无法想象,就在早上,我们还愉快地吃了一顿早饭,现在却如同死敌,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重庆传过来的信息。 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终于肯扭转头,冰冷的手却在回头的一瞬间摸向了我的脸,声音微泣,她以心疼的语气关心道:“痛不痛?” “不痛……” 我没反应过来她的突然一句关心,但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原谅,我更加愧疚了…… 她眼眶中再次酝酿出泪水,恶狠狠地看着我,好像在等我的一句话,又好像是在等我的一个举动。 被愧疚感填满的内心,让我大脑变得呆滞,看不透她眼神里的含义。 突然,她一把托起我的另外一只手,撸起了衣袖,狠狠地咬在手臂上! 痛,是真的很痛,但我忍住了没发声,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看见她头都在微微颤抖! 她还在疯狂的加大力度猛咬,似乎想把牙齿深深陷进血管,我实在忍受不了,再忍下去,必定会活生生被她咬下来一块肉! 我一边推搡着她的头,一边求饶,“痛痛痛~!姑奶奶,你轻点,手臂要废掉了!” 贝一一感知到我的抵抗,卸掉了嘴上的力气,却依旧轻轻咬着那块半黏在手臂上,好像此刻并不属于我的肉。 我也终于松了口气,但依旧被疼痛感包围,她在一瞬间又把我的手扔下,拿出了些气势,撂下狠话,“胡途!我是真给你脸了!以后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信不信我咬死你!” “我信,我信,不敢了……” 她心情又低落下来,依旧愤愤不平,“我好像又开始原谅你了......我就没这么卑微过!世界上最蠢的人就是我吧?” 我答不上她的话,她又对我骂道:“你是真的禽兽!可我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听禽兽的话啊?这不是蠢是什么!” “我是禽兽……” “最有心机的禽兽!”贝一一大声补充道。 她能骂出来,我心里好受了些,但我希望,她的仇恨也能得到些许释放。 她见我没反应,又垂泪气鼓鼓地说道:“禽兽!你都不喜欢我,还把我的初吻抢走了,我们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手足无措,但如果她要报警,我也甘愿被抓进去反省,“是我的冒失,你要实在气不过,就……” “就什么?赔钱还是让你蹲监狱?” “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坦然道。 贝一一脸上凝聚出阴霾,她沉默片刻,才认真地说道:“你以为我会心慈手软吗?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 她沉默,半晌后,又鼓足勇气,“禽兽,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扭捏半天,没敢向她坦白自己的内心。 “到底喜不喜欢?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心情不好立马报警,才不会担心你的抑郁症,禽兽就该去死!”她恶狠狠道。 话音刚落,她却忍不住笑了,噗呲一声,打破了僵硬的氛围,我看着她半哭半笑的神色,有些错愕,“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又强行把那股莫名的笑意收回,严肃道:“麻烦你认真点!是我在问你问题,你只能回答喜不喜欢!” 她说完,眼睛一直与我对视,我逃避,她见我这般反应,立马迈开脚步,走出伞外,我又紧跟着上前,支支吾吾,“喜欢,我…喜欢你!” 她这才停下了脚步,不太相信,“真话假话?” “真话,我喜欢你!” 贝一一陷入沉思,我一鼓作气,“贝一一,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她立马拒绝了,“不能,谁要做禽兽女朋友?我又不傻。” 我一阵揪痛,但她的美好本就不属于我,恐怕喜欢她的人多了去,而我仅仅是众多追求者之一。 她自言自语,“真是搞笑,你喜欢我难道我就必须喜欢你?况且你又不是仅仅喜欢我……” 贝一一说完,又不自信地摇了摇头,“可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喜……” 她把头埋在了我怀里,泣不成声,我把手放在她的背上,她立马拒绝道:“手爪爪拿开,都说了不能动手动脚!” 我不禁嘀咕道:“就准你靠在我身上,我又没碰到你的肌肤……” 我还是没把手拿开,除了放在她背上安慰她,别无选择,她又颤声道:“胡途,我是不是特别好欺负,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的反抗和拒绝,都没有用……” 我安慰道:“并不是,我从来没想过欺负你。” “你刚才不就是在欺负我吗?说出来还挺伤自尊的……” 我哑口无言,半晌才再次道歉,“对不起……是我太轻浮……” 她狠狠捶了两下我的胸口,随后一阵咳嗽,我这才猛然醒悟,我们身上已经湿透,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一阵冰凉,和脸上的温度一样,怕她感冒,才推了推她,提醒道:“该回去换衣服了,不然会生病。” “生病了也是你害的。”她幽怨道,身体没动。 我又单手将她紧拥在怀里,她的棉袄都能挤出水,劝道:“贝一一,拿自己身体和我赌气可不明智!” “反正又没人心疼……”她自怨自艾。 “我心疼啊!听话,该回去了……”我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她这才离开了我的身体,过后又断断续续的咳了起来,我也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不大不小的伞下,我们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第153章 还算不算数? 回到房车,我立马打开空调,迅速给贝一一烧好热水,又关心地找了几件自己穿的厚衣服递给她,“你先进去换好衣服再洗澡,穿我的,厚一点,暖和。” 她扭扭捏捏地从我手上接过,起身先一步去了卫生间,我也耐不住冬日里的刺骨冰寒,在外面把湿衣服脱下,正打算卸去皮带的时候,她又突然出来了,我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贝一一把我的毛衣扔了过来,“你的衣服太大了,穿起来怪别扭……” “我还有小一点的,你等我一下,马上帮你找。” 我又光着膀子,翻起了带出来的行李箱,找到一件合适的重新递给了她,她一声不吭地又一次进了卫生间。 我在外面换好后,贝一一也在片刻后走了出来,我们就这样在餐桌前相对而坐,自顾自想着事情,氛围有些奇怪。 她可能是心有余悸,对我之前的行为感到害怕,一直低着头,我终于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暖和些了吗?” 她回答的挺实诚,“没有……你还有办法让我更暖和吗?” “你哪里还冷?” 她幽怨道:“哪哪都冷!” 可房车里的温度已经上来了,估摸着也有二十七八,我把她手拽过来,已经没有在外面时那般冰寒,她却十分拒绝,立马缩了回去,夸大其词,“胡途,你又占我便宜!” 我愣了愣,看不透她的情绪,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只顾着一个劲儿的道歉,可她明显不打算放过我,立马站起了身,抓住我的另一边手臂,作势就要把袖子撸起来! 我迅速把她手撇开,求饶道:“我真没想占便宜,我就关心下你冷不冷,贝一一,我求你别太过分,放过我,好吗?” “不行!让我咬两口!”她态度强硬,又靠近了些。 我急忙又把她推开,“你是咬上瘾了吧?小虎门牙咬的很痛,你知不知道?” “乖,就让我咬一下……刚好对称,也能给你长长记性!” 我还在使劲儿的推,但她死死抓着我的手臂不放,就等着下口,我自己也在一边推着她一边往后退,试图摆脱她,却冷不丁倒在硬座上,她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那条手臂上,我动弹不得,含泪的闭上了眼,有些绝望。 她果然还是下狠手了,一嘴下去,痛不欲生,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好像对我的态度发生巨大转变。 见我放弃抵抗,没了反应,贝一一并没选择宽恕,牙齿越陷越深…… 终究还是没忍住,我痛心疾首地叫出了声,“操啊!贝一一,你是属狗的吗?我真的错了!痛~” 她根本就听不见我的呼喊,我很想采取强硬的手段,她的力气和重量不足以完全压制住我,但我放弃了,就事论事,我有错在先,这是她给的惩罚。 痛到眼角飘过一颗泪,她恐怕是想把那块肉拽下来!这是对我的行为有多恨?才不留余力地发泄在我身上?此刻,我坚信,她是有实力把我活生生咬死! 她终于在慢慢减去牙齿上的力量,可能是疲惫了,却依旧把我手臂压着,眼睛往上面蹭了蹭,泪水滴在上面,咸咸的,如同伤口撒盐! 手臂不听使唤地反抗,剧烈挣扎,贝一一却死死的压住了,我的身体和思想不同步,我在想,她是不是故意挤出的一滴泪滴在伤口上,这简直就是在给我上刑。 忍受着剧烈疼痛的折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她在手臂上安静下来,轻声问道:“胡途,感觉怎么样了?” 我有些生无可恋,“你干脆一鼓作气,把我咬死得了吧。” “很痛吗?看你那样子,还挺享受的……”她疑惑道。 我有些语塞,“你的手让我咬两口怎样?我让你体会下刚才的痛苦。” “你又想占我便宜!” 贝一一又把头往下压了一截,我立即阻止道:“我开玩笑的!我哪舍得咬伤你的手啊!” 她冷静下来,语气低落,“我也不舍得咬你,但你就是欠!” 我没有反驳,她的所作所为,都有理有据,她依旧压在我的手臂,算了算时间,热水已经烧好,我轻声提醒道:“别闹了,去洗澡,洗完就不冷了。” “哄我,把我哄开心了就去!”她赖着没有动。 我开不了口,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她却让我哄她,显得很为难,她见我没反应,又把牙齿黏了上去,向我表达不满:“口头上说喜欢我,实际上却是一遍又一遍让我伤心,当我傻,很好骗呗?” “并没有。” 停顿许久,她又突然问道:“老实交代,你还爱不爱陈卉?” “不爱了,我会慢慢忘记她。” “渣男!她知道了得有多伤心!我还是先替她咬死你算了!”贝一一愤恨道,牙齿又陷进肉里。 我只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一边推一边提醒道:“你该进去洗热水澡了,把寒气逼出来,别落下病根!” “假惺惺,我才不听。”语气中饱含幽怨。 我不可能让她继续闹下去,终于使上力,翻了个身,把她双手控制住,“别小孩子气,我是真心的!” 此时,一串脚步向我们逼近,我又迅速放开了贝一一,轻声责备道:“还能不能听话了?我又不是害你!” 我往脚步声来源方向看去,罗亚在房车门口,抽着烟,折叠手上的雨伞,贝一一这才红着脸,带着不甘,又一次躲进了卫生间。 “抱歉,我回来的不是时候。”罗亚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 “想啥呢。” “给你买的那盒套质量还行吧?”他凑近了些,八卦道。 “罗亚,就这破事,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你他妈能正经点吗?”我有些不满他的态度。 “刚才都压在人身上了,我不回来,是不是又该用上了?” 我不想继续搭他的话,太低俗,而那盒套已经被贝一一没收,说是扔掉了。 我也想抽烟,自己的那包已经泡了水,不能再抽,向罗亚索要了一根,点上后,才问道:“那个司机有反应吗?” 他躺在座位上,风轻云淡,“人家压根就不认识,他只是个跑业务的,是你把人心想的太肮脏了。” “怎么可能?马路那么宽,他凭什么直愣愣地对着我吃饭的面馆撞?要不是我对车子的警惕性高,已经死硬了。” 他吐了口烟圈,“只能怪你运气背,去医院看他的亲朋好友还挺多,可以看得出来他喜结善缘,他大可不必为了你,放下自己精彩的生活。” 罗亚又给我看了张照片,是他和司机的合照,司机头部裹满绷带,只露出模糊的脸部轮廓,看他们拍照时的举动,很亲切,我沉默了,也许真是我的错,不该用恶意去揣测这个世界,罗亚没继续说话,享受着手上的香烟。 外面的雨声和贝一一在卫生间弄出的水声,萦绕耳畔,我竟莫名产生出一种焦虑,如同生命即将结束,而我却什么都没得到一样,又拿出手机登录账号看了眼,粉丝量已经突破五万,又是翻了一倍,还有一条汪兰的留言,告诉我做好准备今天下午好好开一场,广告投足,有很大一批流量,争取将这批流量全部接住。 我又看了眼天气预报,下午依旧是小雨,又莫名其妙地查看了一下重庆的天气,晴,我的心就像嘉兴的天气一样,经历了这个多事的上午,有些疲惫,我不想动,根本就没状态去开启下午那场直播,我想,贝一一也是,但第一印象要给观众留好,这样才会有更高的留存率。 做了一番思想争斗,我决定把这关键的一场直播留给明天,下午看能不能静下心来,找一些灵感,增添直播间的乐趣和粘度,于是,我把自己状态不好的事告诉了汪兰,她也只有默默认同。 【你和伍江还有联系吗?】 说完正事,她终于没忍住,向我询问起伍江,我给她回复道:【没有,我不是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了吗?你想联系他,自己主动点。】 【我是还没跟你说明白吗?胡途,他都结婚了,有了孩子,你还让我去争取啥啊?】 看着她发来的这条信息,我失了神,耐不住心中的惆怅,纠结起爱情,它确实不是靠自己多努力就能争取到,两人性格合不合适是其一,成长环境是其二,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付出必须是相互的,而且时间上要有交集,想走到最后,太麻烦,在这个本就真爱匮乏的年代,很少有人回去解决这些问题,归咎于一句:“我们不合适。”立即分手,及时止损。 汪兰这种执着的女人,我是第一次见,明知道不可能,还要在背后关心伍江,哪怕她明白,他已经不可能属于她,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傻的人?就连鸟类都知道,冬天来了,要往南方飞,可她的人生已经被冬天耗了接近一半,她还在傻傻的回味、忏悔,等待不可能温暖她的胸膛,这种不明智,最终会冻死在这寒冷的季节。 我终究是个外人,看待别人的感情能更加客观,但又没资格批判她这种行为,毕竟没经历她所经历的事,不知道她后知后觉的爱有多浓烈,看着她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我没选择回复,只是手上的烟,莫名其妙就燃到了末尾,而我和罗亚周围,又是被烟雾缭绕,烟味更是弥漫了整个房车。 贝一一终于从卫生间出来,毛巾包裹着湿发,恨不能将整张脸都藏住,认识她的第二天我就知道,她十分讨厌烟味,哪怕她告诉我,会慢慢习惯,但我依旧心疼,就像逼着一个不喜欢吃香菜的人去喜欢香菜一样,这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 我瞅了瞅旁边的罗亚,示意抽完这根就别抽了,他不以为然,“谁爱抽谁抽,我有些困了,雨天真是让人嗜睡。” 话音刚落,他便掐灭了烟,脱掉了鞋子,蜷在座位上,我没管他,此时贝一一又走了过来,把我拉到一边,“渣男,你说的帮我洗头发还作数吗?” 我心里一阵无奈,竟然成了她口中的渣男,我对渣的定义不是很了解,也许是在感情中背叛另一方,叫渣,我也确实没罗亚那般深情,可我却一直在渴望最纯粹的爱,那么,谁又会来拯救我已偏离的内心? “还算不算数?” 贝一一的语气又加重了些,她好像在认为,只有她强势起来,我才能正视她,可她一直住在我心里,从认识开始,只是刚开始我把她的存在当作亲情的延续,而这份情也在长期的相处中发生了质变…… 第154章 双向奔赴才更有意义! 但我还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很不能理解地回应道:“算数,肯定算数,不过你不是说不让我碰你嘛,帮你洗个头,不得要我命?” 她幽怨地瞪着我,好像又是我哪里说错了话,我又往她头发上看了一眼,更加疑惑,“难道你故意洗澡不洗头?” 她没理会我,把吹风机递给了我,“不要你帮我洗了,帮我吹头发总可以吧?” 我愣了愣,不明白她的意图,但还是从她手上接过,认真帮她吹头发,她的发量令人羡慕,头发质量也很好,我用手轻轻抓起,由发梢到发尾,认真吹了起来,有些费劲,直到拿吹风机的手开始发酸,都还没能吹干,但她却像能感知到一样,阻止了我继续帮她吹下去,“半干就可以了,你去洗澡吧,我帮你去买饭。” 贝一一说完就拿起了旁边的雨伞,我拦住了她,“我哪敢让你帮我买饭啊?贝一一,你今天怎么像换了个人?” “你不也换了副面孔,我这叫随机应变。”她为自己辩解。 “不一样,吃早饭就感觉你变了些,你和罗欣昨晚聊了些什么?” 贝一一不假思索,“我们没聊啥啊,昨天睡得很早。” “你就忽悠我吧,我昨天睡得很晚,被你们吵的,像老鼠一样说到半夜!贝一一,你千万别被罗欣带坏了。” 罗欣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了出来,“胡途,偷偷摸摸说我坏话呢?什么带坏不带坏?” 我往房车外看去,罗欣正拿着伞,手上提了一份饭,我下意识问道:“你不是去乌镇了嘛?回来这么快干嘛?” “回来看一一啊,看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罗欣看着贝一一说。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罗欣,你这句话很危险!我劝你少一点那种想法!” “什么想法?我们家一一人美声甜,就是讨人喜欢,我欣赏她,不对吗?” “你最好说的是单纯的欣赏!” 一夜之间,就连罗欣也换了个人,可我记得她以前性取向很正常,倒不至于真被贝一一勾了魂,正当我思想斗争之际,罗欣推搡了我一下,“你拦在门口干嘛?” “我们正打算一起去吃饭来着,结果你就把饭送上门了,多不好意思。”我作势要去拿她手上的饭。 她一把撇开了,“给我哥带的,你快让我进去,外面太冷!” 我和贝一一仅仅只有一把伞,在她手上,她为我撑着,一起出了房车,正打算找罗欣借她的那把伞,她进车后,就把门带上了,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伞给我吧,我来做这事。”我向贝一一请求道。 “不给!”贝一一拒绝了。 我故意往另一边肩膀拍了下,“我肩膀都打湿了,你这技术一点都不好。” 她不信,故意转过来看,我和她绕,保持着和她面对面,“伞给我。” “你要我给我就给啊?凭什么?”她怨气还是很大。 “那行吧,你打伞,走吧,去吃饭。” 我无奈地向她做出妥协后,尽量迎合她的步子往前走,可总感觉怪怪的,行走了半个小时,她撑伞越撑越低,都撞到我头上来,我终于还是直接从她手上把伞夺过,打趣道:“就只会嘴硬,撑伞也是个苦力活,手肯定酸了吧?” 她面露委屈,“胡途,你就笑话我吧,把对你最好的人气死了,你后悔一辈子!” 我带着些不满,“你就这么对我好的啊?把我双手都快干残疾了,也不好好和我说句话!” “欣姐说,你这个人就是欺软怕硬,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当我好欺负呢?” “不打自招,贝一一,你发没发现,你装成这个样子还是憨憨的……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贝一一提高了音量,“你可真会犯贱!” 我反驳道:“你要真做到无懈可击,我就没机会耍嘴皮子了!” “可我做不到……”贝一一又低落下来。 “做不到就别伪装了呗,干嘛非要那么强势,你以为强势了,我就真怕你啊?”我半开玩笑半认真。 她又一把抓起了我的手,我没管,两人在伞下就该是互相搀扶的模样,她从手臂一直慢慢往上捏,捏到伤口处,还是带着刺痛,但我没做出反应,只顾着往前走,她觉得没趣,也没继续,索性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有些受宠若惊,她却又把头埋在了我的左胸听心跳,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哟,胡途,你这么紧张干嘛啊?又在瞎想了?真喜欢我啊?可我不喜欢你呢,只是伞太小,遮不住两个人,所以靠近了些。” “啊对,嘴巴长你身上,你想怎么说怎么说。”我索性不为自己争论。 “一看就是气急败坏了。” “对。” 她乘胜追击,“词穷了?被揭了短?没脸见人了?” “对。” 她又疑惑道:“你真喜欢我?” “对。” 她没有继续聒噪,好像非常期待我的真心,可我并不是随意的人,说喜欢绝对不是一时兴起。 她停顿了许久,才又说道:“我也真的喜欢你,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我这一瞬间特别兴奋,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真...的假的?” 她笑得前仰后合,“瞧把你激动的,骗骗你而已,你还认真了。” 我收回了刚才那莫名的内心触动,索性跟她拌嘴,“你就使劲儿嘴硬,说着不喜欢,贴的比谁都紧,我甩都甩不掉。” 她果断松开了我的手臂,“谁要贴着你了,避开你还来不及呢!” 她说完,负气般加快了脚步,似乎想要逃脱伞的束缚,再淋一场雨,我没让她得逞,按照她的速度,紧紧跟着,总感觉今天的她怪怪的,分不清哪个她才最真实,但她的每种形态,我都乐意接受,谁叫她这张侧脸,贯穿我一生,谁叫我们又共同经历了那么多…… 我跟上后,与她并肩,又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走慢点,鞋子都要打湿了。” “你又对我动手动脚!” 我豁出去了,鼓足勇气,“我对自己女朋友动手动脚,怎么你了?” 她气得够呛,“麻烦你自重!” 我深呼了一口气,“贝一一,你的爱意都藏不住了,承认互相喜欢有那么难吗?” 我作势又要往她脸上亲过去,她两只手抱住了我的头,使劲儿往外推,推不动,又紧急避险,将脸埋在了我怀里,撞击的那一瞬,我心都快化掉了,她还是很拒绝亲亲,又或者是真的在拒绝我,没时间斟酌她到底为什么,但明显知道,她是在为我改变。 她哭了,挺突然的,许久,抹了几颗泪在我怀里,她才声音哽咽,委屈道:“你怎么那么坏,好像可以读我的心!弄的我像小丑一样,在自导自演!你就不能配合我演一场戏,做一个好演员吗?” 我轻声温柔道:“为什么要演呢?轰轰烈烈一点不好吗?演的够久了,有些疲惫……” 她又在怀里哭了许久,自嘲道:“昨天欣姐才教我,不要刻意放低姿态讨好你,不然你会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她让我对你忽冷忽热,这样你才会在乎,可我做的好失败……” 我有些怨气,“你们合伙算计我是吧?但你怎么能蠢到听她的呢,她又没恋爱经验,你要是情感出现问题,不如和我好好谈场恋爱,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你比她还不靠谱,就只会耍嘴皮子!”贝一一用着哭腔道。 我实在不想让她伤心,于是又安慰道:“别动不动就哭,很感动吗?我要是再买一束花送给你,你不得哭个三天三夜?” “胡途,没开玩笑,我真的会!” 她说完,脸又往我衣服上擦了擦,才离开了我的身体,半仰着头看我,泪汪汪的眼眶里闪亮闪亮,可我却是一阵心疼,她可能等了我许久,为了我也放弃了许多,甚至想过成全,嘴上说着相亲,却压根不给对方见面的机会…… 我明白,此刻开始,我肩上的责任又重了一分,她在我心里的分量谁也不可逾越,我主动地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这样我们的掌心是相对的,也是距离最近的,就像她永远会在我旁边一样,心连心。 “胡途,好好打伞!你这样我遮不住雨!” 我终于松开了她的手,把伞给了她,她接过后,我又一把包住了她拿伞的手,“一起打伞,免得你为了报复我,又把我肩膀弄湿了。” “真矫情!”贝一一抱怨了句。 继续往前走着,她冰冷的手,终于在我的包裹下,逐渐变得温暖起来,至于内心,我有也坚信,能够让它变得更加自信,更加敢于面对真实的自己。 …… 上一次吃饭让我产生了心理阴影,我不敢坐在靠门的位置,甚至吃饭都想着能上二楼,整个过程中,我放慢了速度,看贝一一细嚼慢咽,以前也挺想看的,但没理由,现在却是全程看着他她吃,弄得她有些尴尬,“我吃饭很好看吗?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我向她描述道:“像松鼠吃坚果一样!” 贝一一故意鼓了鼓腮帮子,“一点都不像。” 她不愿陪我无聊,关心道:“下午开不开直播?” “你有状态吗?今天阴雨连绵,不好开……” 她思索了会儿,“吃完饭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在那里开直播可能效果更好!” 她脸上洋溢出自信的笑容,而我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能影响我的直播效果,可我还是在期待,毕竟能不能接住唐籽投出的广告资源,全靠这场直播给观众留下的第一印象,我甚至想请水军在直播间活跃气氛! 第155章 欠下一颗完整的心 可我心里十分明白,这场直播是大家共同投入的心血,我不能只图一时之快,毁了大家对我的期待,我收起了那份想走捷径的心,每一步都必须脚踏实地,盖起来的高楼住着才有安全感。 窗外细雨霏霏,贝一一和我一样,注视着眼前的那一片雨,我至始至终都不太能够明白,究竟是环境随心而变,还是心随坏境而变,这场雨似乎又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就像贝一一在我心里埋下的种子,如今发了芽,正需要细雨的滋润。 “什么地方啊?你提前给我说说呗,我好因地制宜想直播内容。”我终于开口向贝一一询问道。 “不能提前告诉你,给你一点期待感!”贝一一不愿向我细说。 “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的嘛,我想来想去,嘉兴也就那么几个景区,又不算什么惊喜。”我故意降低对这件事的热情。 贝一一没管我,起身去结了账,但这种事一般来说都是男人做,我怎么看怎么别扭,可也没办法,毕竟现在用的钱,全是贝一一的,我自己已经身无分文。 情绪莫名其妙就低落起来,我很害怕物质生活带给我感情上的负面影响,陈卉父母那张面孔再次浮现在脑海,我被他们狠狠地教训了几次,都是因为物质的匮乏和精神上的疾病…… 贝一一推了推我,将我从发散的思绪中带了出来,“想啥呢?” 我顺势把她的手牵住,“我在想,你是不是同意做我女朋友了……” 她没拒绝和我的肢体接触,也没回我的话,我不清楚这算不算是一种默认,但内心总是不太安静,我想听到她认同的声音,我强势向她继续补充道:“现在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嘴也亲了,手也牵了,你就是我的了!” “胡途,你说话怎么越来越肉麻了?” 她脸上紧接着冒出阵阵红晕,手有些想要挣脱,我紧紧把她握住,“不算肉麻,走吧,带我去那个神秘的地方!” 贝一一并没有动,许久,才又突然认真道:“你欠我一颗完整的心!” 我明白,她是在隐晦的提醒我,她需要我的全心全意,我理解她,爱情本就是自私的,对待双方都必须坦诚,心中无二,才能走得更远,可提到内心那不可磨灭的痛苦后,我还是会为之神伤,我不敢向贝一一保证什么,只是肯定地告诉她,“我会用一辈子来还的!” “这可是你说的?我真信了哦?” “信吧,我认真的!” “那行,我就用一辈子来催债,欠了我的东西,你可就逃不掉了!”贝一一信誓旦旦。 …… 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贝一一告诉我,那个地方距离景区很远,只是嘉兴一个偏僻的农村,看来她的想法和我的一样,有时候人就是厌倦了城里的生活,喜欢往农村走。 但如今,农村仅仅是一个口号,家乡没有立在那里,你去了,依旧找不到任何归属,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的交际圈,有自己的事要做,没人会在意你的到来,可能就多看你一眼,因为城里的服装和农村有些差异,而从贝一一的期待眼神中,我大概能知道,她所说的农村,肯定有特别之处。 车上,贝一一依偎在我怀里睡着了,我轻轻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索取她的发香,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我从未感觉我们彼此之间这么近,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我又一次从阴霾里走了出来,她带着我走出来的。 而我……好像愉悦到忘记了自己的抑郁症,我是个正常人!仿佛她就是我治病的良药,比苦涩的颗粒物有效百倍! “大概还有多久能到?”我轻声向司机问道。 “一个小时吧?下雨天,起了小雾,车子不好开,速度自然是要慢一点。” 我又下意识地问道:“那车费……” “三百左右,良心价,况且你去的那个地方拉不到客,我回来还得跑空车。”他很耐心地解释道。 我对他点了点头,随后拿出手机给汪兰发信息,告诉她一小时后,会开一场直播,她告诉我,点开被推广的账号主页,有惊喜,我鬼使神差地做了,果然,账号的粉丝量又从五万变成了三十万! 飞的跨越!之前发布的视频热度也起来了,平台也在逐步推广!粉丝数猛增的趋势一直在保持!也收到很多私信,要求直播,尝试从镜头里,足不出户,体验旅游世界的感觉! 甚至有些知名的影视界大佬私信提议将这一段路程影视化!但我是不愿意的,一旦要影视化,就将介入太多外界因素,我们的旅途生活将变成剧本,会更累…… ...... 放下手机后,在舒适的环境下,我也不知不觉睡去,我又做梦了。 梦里,我什么都不记得,身边空无一人,但我变得特别富有,车子,房子,什么都不缺,我看着拥有十位数余额的银行卡,眼神空洞,可我身上穿的却是九块九一条的汗衫,我并不能习惯奢靡的生活…… 我躺在遮阳伞下,观望海滩上的过往人群,无一能识,我旁边的遮阳伞下,有个女人,偷偷跟着我,我不认识她,但她笑起来会有酒窝,我们已经同行许久,她也没上前打招呼,像陌生人一样,我没管她。 我仿佛在找什么东西,但我又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只清楚,这是旅途的终点站,我不知道自己旅行了多久,反正这一路上心里一直都是空落落的…… 好像是一种执念,但我明显能感知,这样东西,我必须找到,才能平定不安的内心。 “先生,晚上的酒会,是不是该好好准备一下?” 和我说话的是一名女子,也是我的助理,她为我拿来了一套正式的衣服,正打算帮我换上,我目光又看向没有边际的海,沉沦在绝望的孤独之中…… ...... 贝一一的电话铃响了,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她也在一瞬间从我怀里爬了出来,睡眼惺忪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我,她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第156章 带你去见家长! 我还在梦境没缓过神,但自然知道这是她爸给她打来的电话,我直接帮她点了接听,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都希望他们父女能够扫清之间的隔阂。 她又多点了个免提,意思是让我一起听,我心里暖暖的,她很会照顾我的参与感,她开口打招呼道:“爸,什么事?” “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打这么多次终于肯接我电话!”她爸的语气很重,带着脾气。 “爸,你就别瞎担心我,你女儿本事大,饿不死也冻不死。” “这两天休假,你什么时候回来一次?别成天在外面飘,跟没家一样。” 贝一一不假思索,“最近没时间……” “你还能有什么正事?回来看你爹都需要抽时间?” “也没见的你有多稀罕我,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我回来了又该影响你心情了。” 电话停顿许久,她爸再次开口,“你相亲的事,什么时候是个头?早点把你嫁出去,也省的我天天操心!” 贝一一把目光投向我,我手足无措,不知道她是在征求我做什么,也许是在电话里跟她爸说两句,也许是坦白我们的关系,又或者是让我再次给她肯定的答案,我们就该在一起。 但她爸对我的态度,并不算好,也不算太坏,他要求我归还项链,潜意识里还是不认可我得到贝一一的特殊照顾,我快速在大脑里思索片刻,终于冲贝一一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叔叔,是我,胡途。” “是你啊?我说怎么今天一一会接电话了,你看能不能帮我把她带回来?我带她去相亲。”她爸好像真的对相亲有一种执着,又或者是真想把贝一一摆脱掉。 我愣了愣,如实道:“叔,对不住了,还请你把女儿借我一个月,这个月肯定是回不去的,也不会去相亲!” 其实,我并不能接受这一个月,我要的是一辈子,但终归得让她爸缓一缓,也给我自己充足的准备时间。 电话对面没了声,我心里忐忑,见父母,给我弄出了阴影,每一个沉默,我都害怕它是拒绝的前兆,哪怕我知道,贝一一她爸看得很开,并不求什么门当户对,只需要有足够的能力,把贝一一照顾好就足够。 贝一一把话接了过去,“爸,相亲的事,你以后都不用为我考虑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还有,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注意安全!” 贝一一没等到电话里的回应,迅速把电话挂了,一脸无奈,她依旧疲惫,把头又靠在我的肩膀,“每次他打电话都是这个事,所以才不想接,我知道这么对待我爸很不孝,但好像养成了习惯,他也在接受了我这个态度,而我也改不过来了,想好好和他聊聊,但总是被他逼的无话可聊……” “你主动找他谈呗,态度放好一点。”我轻声道。 “没用的,我态度好了,他也没时间和我闲聊……” 我纠结许久,“他这两天不是在放假吗?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回去也没用,他说的是放假,其实就是换一个地方工作,只是这两天没有手头上的任务要执行……”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他愿意跟你聊呢?他之前跟我说了很多,我认为他比任何人都懂你,爱惜你,只是方式不同。” 贝一一沉默,又往我怀里钻,给我造一愣,才刚睡醒,难道还要睡一遍?我并不是拒绝,相反,我特别喜欢她依偎在我怀里,给足了双方安全感,我还是向她打趣道:“合着我这个男朋友就是给你当枕头,当被窝了?” 她乱拱了一阵,才慵懒地说道:“很舒服,一个人过了二十几年,才知道两个人过是多么幸福!我累了就可以往你身上靠,困了也可以放心睡觉……” “你是身上没有长骨头吧?跟软体动物一样,支撑不起来自己的重量。” 她幽怨道:“就是没长骨头,挂也要挂你身上!” 我开玩笑道:“要是没黏住,从我身上掉下来了怎么办?” 贝一一想了会儿,“我就趁你睡着了,半夜爬到你枕头边上,把你咬死!” “又不是我故意把你甩掉的,你凭什么还咬死我啊?你应该重新挂上!” “那就咬死了再重新挂上。” 我傻笑一阵,司机也在这个时候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在车子里,并不是在床上,我们是三个人,并没有我脑海里的两人世界。 …… 时间不紧不慢,又过去一刻钟,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下车后才发现雨已经停了,我贪婪的呼吸着细雨后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芬香和绿植的气味,神清气爽。 “公路只通到半山腰,我们还得走一会儿。” 贝一一手拿着伞,另一只挽住了我,她很主动,其实我觉得牵着走更有感觉,我尝试挣脱出来,她却抓地更紧,“我就喜欢这么挽住你!” 我习惯性地跟她唱反调,“这么走路不累是吧?硬拖着我,就喜欢给我增加负担。” “才知道啊?晚了,谁叫你占我便宜了,你要对我负责!”她似乎更占理。 我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水灵的脸蛋引诱着我,忍不住想亲一口上去,反正都被说占便宜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拽了拽我的胳膊,“走吧,带你去见家长。” 我脑袋瞬间短了路,“你不是说开直播吗?” “对呀,开直播的同时把家长也见了,一举两得!”她故意强调见家长,而我的印象里,她妈妈很有钱,不至于住在农村,交通不便的山区。 “你吓唬我啊?” “你怕不怕嘛?万一她不同意我们交往,胡途,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贝一一注视着我,期待我的反应。 “你认真的?给我点缓冲的时间好吧?”我疑惑道。 我莫名的紧张起来,不管是谁,反正能够百分百排除她爸,那么就是生面孔,贝一一见我这副神色,又拖拽了我一下,嬉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放松点。” 第157章 鸢尾花的味道 我把手伸向她水嫩的脸,轻轻掐了一下,“就你鬼主意多,喜欢吓唬我。” 被掐了那么一下,贝一一直接把脸埋在了我肩膀上,“我试探一下你而已,试探你到底有多在乎我们刚成立的关系……” “你还有理有据了?” 她没理会我的质问,反而又认真的向我问道:“胡途,你是不是非常怕见家长啊?我家长不太会管我的事,不会给你增加压力,他们好像都不关心我幸不幸福。” “你又是在开玩笑?” 她这才抬起头来看我,“认真的!” “那我就不怕了,还有啊,你也别多想,家长不干涉你的选择,那是尊重你,比口头上说关心你来的更实在!” 我说完,又想起陈卉父母,他们对陈卉的在意,似乎变得扭曲,在意她的婚嫁,在乎她的事业,唯独不在乎她的病...... 路上,贝一一挂在我的左肩没下来过,历经一刻钟的时间,终于看到居民区,贝一一这才换回正常走路的姿势,并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看来你还是会顾及自己的形象嘛?”我向她打趣道。 “我才没你脸皮厚!” 她说完,自个钻进一个土砖屋,门不是太高,我需要弓着身子才能进去,里面黑黢黢的,只有屋子中间有几缕光线透过亮瓦照射下来。 “奶奶?在吗?”贝一一呼喊道。 心里的那团疑惑终于揭开,原来她是带我见她奶奶,我联想到自己和蔼的爷爷奶奶,他们在我心里,代替着一大部分老人的影子,所以,贝一一她奶奶的模样也该是我心中那样。 我有些期待,但瞬间又想起来我没带礼物,我去拉住贝一一的手,小声述说:“你不早点告诉我,见面礼都没给老人家带,存心拉低我在她面前的第一印象是吧?” “哪有,我们家主打一个不按套路出牌,我奶奶从不收见面礼,所以没跟你提。” “这是什么特殊规矩?” 贝一一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她认为第一面就送礼,肯定带着目的,收了就欠人情,她不喜欢欠着别人什么,收礼物也是收熟人的,我给她准备过了,但她今天好像不在家……” 贝一一说完,又呼喊了几声,屋内光线不好,我甚至看不清里面的家具设备,只是房子里有一种特别的凉意,携带着泥土的气息。 此时,门外走进一位老者,应了声,冲贝一一小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了,她奶奶精神特别好,看起来也有六十好几奔七十,但她身体的健康给我的第一感觉像是刚满五十! “一一啊,又来看我啦?今天晚上给你煮好吃的,想吃什么呀?”声音里包含宠溺。 “奶奶煮什么我都吃!”贝一一眼神里透出的满足,是我之前未曾见过的。 她奶奶松开了她,又一手牵住了我,向贝一一问道:“这高高的小伙子是?” “我刚谈的男朋友!”贝一一脸上洋溢着笑,冲她奶奶说道。 老人家一脸不可置信,把我拉到一边,还特意嘱咐贝一一不要跟过来。 我有些懵,这可能也是贝一一说的,她奶奶有些不同寻常,她轻声向我问道:“你真是一一男朋友啊?” “奶奶,是的!”我双手托住她有些皱纹的手,不像自己奶奶的手那般苍老。 “你们该不是合伙骗我这个老婆子开心的吧?一一那小孩子性格,上哪去找男朋友啊?我给她介绍的她都没兴趣了解,她爸给她介绍的,连看都没看一眼!” 老人家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打探着我,我再次向她肯定答复,“奶奶,我们不是骗你的哦,今天刚确定关系,她就迫不及待的带我来见你了!” 老人家陷入苦思,片面之词并不能让她彻底相信,贝一一还是偷摸着跟了过来,一手一只将我们牵住,“奶奶,干嘛要躲着我啊?” “傻姑娘,你从哪里拐的男朋友?突然开窍了?” “重庆拐来的,还好吧?您满意吗?” 老人家为我们泡了茶,我们在有些潮湿的木桌前坐下,她奶奶才把头偏向我交代道:“我们家一一不听话,脾气倔,动不动就要哭,小孩子天性,都快嫁不出去了,小伙,委屈你了啊?” “哪有,能遇见她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的所有性格我都喜欢!” 贝一一在旁边戳了戳她奶奶,有些置气,“奶奶,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孙女的啊?你不说说我的优点,比如人美心善啊,懂事,有礼貌……你这么向外人介绍,也难怪我嫁不出去。” 老人家没搭理她,继续对我危言耸听,“她说的那些你信不得,相处久了,她就原型暴露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我向她保证道:“不会的,我们既然互相选择了对方,就该抱着一辈子的心去经营这份爱情,她的喜怒哀乐,我的七情六欲,都会慢慢磨合在一起。” 她奶奶舒心的笑了,去房间端了一盆小袋饼干和糖果,很明显,这些都是招待小孩子用的,她阐述道:“一一每次来,我都会准备糖,她像个小孩一样,离不开这些,每次吃都会笑的特别开心,像上小学的傻妞一样!” “喂~,奶奶,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隐私啊?我还要出门见人的!”贝一一羞红了脸,明显局面她控制不了。 嘴上是这么说,手已经开始撕糖纸,这都是习惯性的动作,片刻后,贝一一从口袋掏出一瓶香水,递给了老人家,“奶奶,你闻闻这个味道,喜不喜欢?” 她奶奶接过去,喷了点出来,嗅了嗅,脸上尽是回味,“对了,就是这个味道,一一,奶奶很喜欢!” 香水的气味扑鼻而来,鸢尾花的味道!并不是特别好闻,大概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她没向我们讲解其中的故事,但这味道确实是能勾起她的情绪。 休息了片刻,贝一一才和我说起直播的事,而我几乎快要将这件事忘记,她告诉我,“等晚上再开直播吧?大多数人都有时间,而且晚上这边还有活动噢,”她又冲她奶奶笑了一个,“特别好玩,是不是呀?奶奶。” “就知道贪玩儿,你们有正事就先做正事!小伙,你帮奶奶好好管下一一,别什么事都由着她来!” 老人家明显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对着贝一一就是一顿数落,贝一一看了我一眼,无奈的叹了一息,但我总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氛围,家的氛围! 第158章 有个人很爱她 晚饭后,贝一一将我带到村里的活动中心,天不算黑的太尽,这里已经灯火通明,像一个舞台,除了灯光营造出来的氛围外,没有其他地方特殊。 看着人群慢慢聚拢,我不禁有些好奇,问贝一一道:“什么活动啊?几乎全村的人都来参加!” “村里面的音乐会,胡途,你肯定没见过!也是,你这种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怎么可能见过这么简陋的音乐会……”她说完,递给我一张简陋的票。 我从她手上接过,她才交代,“这就是参加这场音乐会的门票了,是不是也很简陋?” “确实,硬纸皮剪出来的一个长方形,上面写了个票字,还有一个12的数字,简陋的不能在简陋……必须要有这张票才能过来听吗?岂不是对外人不友好?” 贝一一解释道:“不是噢,我给你的这张票是参加节目的票,待会儿要上去给观众表演节目的!” “那你呢?你不上去露两手就可惜了……” “我啊,这里有个规定,那边的灯柱上的纸条上写着,你看看?”贝一一说完,朝舞台中央那团篝火旁的灯柱指了指,我靠拢过去,看了眼,一家人限购一张票,都可上台表演。 特别醒目,贴了很多张,全方位无死角都能看清,贝一一挽住我,询问道:“我们现在算不算一家人了啊?” “我觉得可以算,你呢?” “既然你都这么觉得了,那我也说算吧!” 她的快乐来的非常简单,透过脸上的表情都快要溢出,我握着手中的票,心绪复杂,我还是没能将陈卉忘掉,她给过我一张演唱会门票,因为我的原因,她买到两张票没去看,说是下一次一起去,我心里一阵酸涩,仿佛这变成了永远都兑现不了的承诺,她给的那张票,我也还一直留着,放在了雨媞留下的水杯里,连同没送出去的宝瓶吊坠一起。 我知道,现在这种行为对贝一一很不负责,我尽量在压制自己发散的思绪,尽量让情绪不受那段过往的影响,我紧紧牵住贝一一的手,我不能辜负她,她给了我想要的东西,她义无反顾地奔向我,为我改变了许多。 篝火音乐晚会开场了,现场却没任何座椅,只有一堆厚实的坐垫,也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坐下,最吸人眼球的是这里的乐器,普遍都是木头做的,木吉他,木笛,制作的很简陋,大家演奏的却是其乐融融。 “这个活动隔几天举办一次啊?还挺热闹的,成本也低。”我向贝一一搭话。 “看村长心情!心情好,每天都可以来一次,心情不好,半个月不会开一场。”贝一一瞥了瞥我,调皮的样子,让她说的话一点都不值得信。 “看你心情吧?你一回来就刚好撞上活动了。”我调侃道。 “我就是个外人,哪来这么大的威望?” “贝一一,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讲话,是你把我当外人了吧?” “哪有,其实这活动举行的目的,就是让大家放松心情的,没必要那么严肃,大家闲下来,就随时举办。” 她说完,又用猜测的目光打量我,随后问道:“你问这么清楚,不该是想把这个活动在其他地方复制出来吧?” 我摇了摇头,“这活动都快成为一种传承了,岂能是说复制就能复制?况且,大家都忙里偷闲,每天都恨不能早一点钻进被窝,其他地方的人哪有这种闲情雅致。” “也是,所以这里直播才有意义,让大家看到农村罕见的一面,也算猎奇!” 我情不自禁,伸手往贝一一额头上点了点,“你懂得还挺多嘛?” 她立即作势要来掐我的脸,我提前躲开,却不曾想她的手在下一秒放到我的腰间! 我紧急避险,对她说道:“我的直播设备放奶奶家了,要不你去帮我拿来一下?” 她还是没放过我,拧了一下腰间的肉,才不情愿道:“美得你,在这里等着我,别乱跑,我们村里的狗很凶,被咬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点了点头,她随即动身去帮我拿东西,我这才抽空点上了一支烟,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惆怅,烟雾腾空,与雾气融为一体,在黑夜里淡出,出租车上做的那个梦,深深刻入脑海,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梦境里的我,彷徨无助,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任何记忆,有的只是参加不完的酒会和挥霍不完的钱,那个笑起来会有酒窝的女人,熟悉又陌生,出现在我的梦境好像仅仅是为了扩大我的悲恸。 联想到如今漂泊的生活,我不禁失声一笑,傻愣了会儿,我拿出手机,给这场音乐会拍了张照片,重新创了一个相册,用来记录旅途生活的那些事,往相册旁边看,胡途日记,在我人生中灰掉的相册,我始终记不得里面存了什么,也不记得打开它的密保。 微信里,汪兰给我留了言,说这场直播她公司领导也会收看,数据好的话,可以深入合作,我失了神,直到贝一一的脚步向我靠近,我能听出来她的脚步,青春有动力的步伐,她举手抬足的动作,我都记得。 我把烟掐灭了,向她靠近并从她手中接过设备,询问道:“我在这里直播,要不要给他们交代一下?毕竟好像涉及到他们的隐私了?” “放心吧,我给村长交代过了,支架立在哪?” “这个事我来做吧,你负责和粉丝互动,影响力肯定比我高。” “那不行,胡途,这样就有一些喧宾夺主了,这可是你的直播间!” “分那么清楚干嘛?”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只会唱唱歌,活跃一下气氛……” 在贝一一再三推脱下,我遵从了她的意见,开启直播,来到镜头前,贝一一在为我调节视角,非常认真,我向镜头里的观众打了招呼,发放了一些直播间的福利,调节了一下气氛后,才步入正题,讲述道:“这里是嘉兴某个农村的音乐会,现场很简陋,但充满人情味,用心才能体会。” “如果你是单纯奔着看风景去旅行的话,我劝你可以放弃这场旅行,如今,各大景区的照片网络上都有,完全没必要去折腾自己远行漂泊受罪。” “旅行的意义在于寻找,给自己疲惫的心放一个假,寻找一个人,或是一个真谛,用心感受异域风情,把自己腾空,好好的放松。” 我想了想,也顺带把罗亚的事作为了开场白:“这场旅行,我们四人行,有一个旅伴,叫罗亚,这场旅行是他一手支持的,他目的很明确,在众多城市山野,寻找他丢失的爱人,你们肯定要问,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但我要告诉你,我们谁都没有她的消息,包括她的亲生父母,就连她是否还在国内,或者改名换姓,都不清楚,我们唯一清楚的是,她和我们一样,喜欢旅行,她失联了接近三年,罗亚先生从等待换成主动寻找,至今还未放弃……” “至于姓名和模样,罗亚先生不愿意透露,他非常尊重他爱人的隐私,如果热心的网友希望他们能够破镜重圆,就在直播间发个弹幕鼓励一下吧!” “告诉她,罗亚先生一直爱她!” 此时,贝一一冲我使了个眼神,小声提醒:“跑题了,弹幕上一堆情感博主!” 如果不是为了做出成绩,我肯定会按照心里想的继续说下去,但这场直播意义非凡,我控制下来,才将主题带入正轨,介绍周边,介绍城市,采访村民,以及篝火音乐会,贝一一将镜头固定好后,才与我同框,我们的身后,便是音乐会的简陋舞台,我紧捏着12号票,马上该轮到我们演出…… 第159章 她对爱情不负责 贝一一递给我一把木吉他,很有兴致道:“试试?村里手艺人自制全木吉他,发出来的音可能并不是那么准……” 本来就是半吊子水平的我,并没有信心演奏出很好的音调,我在空旷点的地方弹了几个和弦,音质空灵,附带着雨后的潮湿,更亲近自然。 “你待会儿想唱什么歌?我好提前熟悉和弦。” 贝一一夺过我手上的吉他,“也可以你唱啊,我帮你伴奏。” 她冲我鼓励的笑了笑,我半调侃回应道:“我上去唱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直播间那么多人,别全被吓跑了才好!” “自信点嘛。” “真唱不了,你唱第一首,要是有机会表演两次,我就唱第二首!”我推脱道。 “行。” 贝一一把吉他还回我的手上,“我就唱‘夏天的风’吧?会吗?这首歌的和弦其实都还挺简单的,只是木吉他不好按……” 我记得有个大横按,试了试,勉强能转换过来,对她点了点头,但还是习惯性找茬,“这首歌现在唱,不觉得有些反季节?” “哪有啊,唱歌不分季节,就当纪念我们初识的夏天。”贝一一眼睛里泛着光。 我莫名感慨一阵,“是啊,才过去三四个月呢,我却觉得时间经历了两个轮回……” 感慨中,贝一一在耳边小声哼唱起来,“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风轻轻说着……” 两人配合排练了会儿,才听到12号,于是,我们携手相继上台演奏,曲风清扬,悠转,从贝一一口中唱出来像是原唱,很明显,这首歌和舞台主打的歌曲风格完全不同,对于他们来说,有点小清新,而我第一次听这首歌,还是在大二的时候,情窦初开,第一次挣脱出抑郁症的束缚,热烈的渴望和陈卉谈一场恋爱,可如今,她犹如夏天的风,只从我旁边吹过,唤醒了我的爱意,却不为我停留…… 一曲唱罢,在场的观众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给这冬日里死寂的夜增添几分独有的色彩,我们没拿到再唱一首的机会,大家都踊跃的上台表演,时间并不充裕,仿佛要上去唱了,当上一次主角,才更有参与感。 我并不是过来玩的,我缓过神来,回到手机旁,观看直播后台数据,在线观看量超过五十万,弹幕纷呈,其中发的最多的居然是“罗先生一直爱你!” “该不会博主就叫罗亚吧?” “怎么可能,博主和旁边的‘刘亦菲’明显是一对啊,没看见灯柱上的嘛?一家人凭一票演出。” “是啊,挺羡慕他们俩的生活,一起旅游开直播,体验各种城市里的风土人情,也不用愁吃喝,边享受的同时把钱也赚了!” 我下意识地点开了礼物榜单,榜一已经刷到四万,是个酒店的营销号,瞬间就联想到伍江,我其实并不是单打独斗,他们都在背后支持我,榜二榜三都落后一倍,也是希望在直播间买个席位,单纯属于是拿钱买曝光度。 霎那间,一个熟悉的账号飘在我眼前,是我上一场直播的榜一,依旧刷的五千多礼物,依旧私密,依旧不是我的粉丝,这个账号的头像很特别,初始头像,基本上刷过上千礼物的账号,都设置了自己喜欢的昵称和头像,这个账号却是与众不同。 “胡途,怎么办,我有点感动了……”贝一一盯着弹幕,突然眼眶红了。 直播内容依旧给到这场音乐会,我和贝一一没入镜头,她继续认真说道:“我怎么感觉罗亚哥这件事被你神话了,添加了自己的主观感受,所以讲出来很让人共情……” 我小声打趣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整天没个正事,抽烟喝酒emo,有啥感动的。” “你别安慰我了,罗亚哥他只是当着外人的面是那副模样,他真的很专一,”又停顿许久,贝一一突然把双手挂在了我的脖子上,和我对视。 我顺势将她搂住了,“你这是要干嘛?” “胡途,如果有一天,我也突然消失了,你会像罗亚找成欢欢一样,在旅途上找我吗?”她盯着我,眼神里全是依赖和渴望。 我轻声道:“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那就好,我也不会像成欢欢那样说走就走,我认定你了,你想跑都没门!”贝一一说完,脚尖离地,整个人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双手抱住她的腰,呼吸间,尽是她身上独有的气息,我向她轻声责备道:“多大的人了,你的形象呢?” “不要了,有你就够了!”她的头发在我下巴蹭了蹭,酥酥麻麻。 “贝一一,你是不是恋爱脑啊?” “不知道,恋爱脑什么意思?” “爱情至上,把全部精力和心思都放在爱情上。” “不好吗?”贝一一疑惑道。 其实我说不上是好是坏,但我非常害怕,怕时间久了,她并不能满足我对爱情的付出! 她全身心的投入,会让我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但我终归要考虑其他因素,从小生活在物质生活匮乏的家庭,我对温饱还是十分敏感。 面对贝一一的不理解,我给不了答案,也许她并不是恋爱脑,只是刚接触恋爱,有一种新鲜感,我打趣回应她道:“分人,有些恋爱脑很过分,动不动就要咬一口她男朋友,这种行为很不好,你千万不要学!” “你又在内涵我了!你就是欠!”贝一一作势要咬我的脖子。 我没做任何反抗,“你慎重啊!这样一口下去,会死人的!” “我可舍不得让你死。”贝一一说完,用鼻子轻轻碰了碰我的喉结。 她的探索欲还真是强,如果我感官再敏感一点,感性战胜理智,我肯定会让她为这种挑逗付出点代价。 但我现在是十分清醒,清醒地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差距,还有未去除的隔阂,临近尾声,我们一同和粉丝互动了片刻,也在粉丝八卦声下,承认了我和贝一一的男女朋友关系。 收获不错,一场直播下来,粉丝突破百万,汪兰给我推了一个微信号,说是公司领导,负责发放广告的高层,希望我能把整个计划和他细说,他能保证版权问题不泄露,看能不能深入继续合作。 我没做过多在意,深入合作无非是想把这场旅行更加商业化,而我的创业计划书里面,没有提及如何将这波流量变现,所以暂时,他也不会有和我合作的欲望。 我的起点还是太低,如果能将唐籽那块地利用起来,我想,可以造就三方共赢,但云梦的经济结构并不完整,人流量低,想在那里做出事业,无非开荒,我对自己的实力并不够自信。 手机又震动了下,田霞又给我发来了信息。 一张图片,我并不想点进去看。 她接着又发来文字,【我偷拍的,家庭晚宴不参加,她躲房间看直播,呵呵!】 【我当是她新培养出来的兴趣爱好,没想到是在看你直播,她一点都不会对自己的爱情负责!】 第160章 今天实在太累 我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我不明白她到现在还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我点进田霞给我发来的那张图片。 我又看见她那张脸,我记得太深刻了,她正趴在桌子上,电脑上播放的是我的直播,但她压根就没看,也许仅仅是好奇点进了直播间挂着,她仿佛藏着情绪,离开了我,她并没有我想得那般自在。 “你怎么不走了?”贝一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她还是吊在我身上,我回过神来,戏谑道:“身上挂了尊大神,我哪走得动?贝一一,你多久没运动了?” “胡途,你是有心事吧?谁给你发消息了?”贝一一把脸贴紧了我的耳朵。 她很敏感,也很缺乏安全感,我选择如实回答她,“田霞发的,没一件好事,我们不理她。” 我说完,便迈开了脚步,贝一一却在这时从我身上下来,改成挽手臂的方式,“走吧,回家休息,今天有些累。” 我下意识地问道:“要不要买点夜宵?” “村里哪来的夜宵?你饿了吗?回家我再煮碗面给你吃?”贝一一关心道。 “先回去吧,外面怪冷的。” 现在回房车已经是不可能,只能在贝一一她奶奶家住下,她老人家已经熟睡,我们轻手轻脚进了门。 贝一一开了厨房灯,光线昏暗,土砖堆砌的墙壁上,渗透出水汽,更让人觉得冰寒,奶奶家没装煤气,也不用电磁炉,所以我还得帮着烧火,我很少干这种事,小时候,这种活都是雨媞在做。 “这里湿气太重了,奶奶能受得了?她怎么不肯搬进城市住?”我向贝一一问道。 “这里住习惯了呗,她在城市里也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选择住在这里,毕竟大家都是熟人,有人聊天也不寂寞,住城里像是被孤立了,老人家是这样。” “其实可以翻修一下屋子的,这样她住起来也不至于那么冷……” “爷爷走之前,屋子是怎样就一直没变过,奶奶对这件事很执着,人老了,就活一个念想吧?” 我点点头,升起了火,看着被烧的噼啪作响的裂柴,内心无法真正平静下来,我反复告诉自己,被磨灭的爱意不可能会死灰复燃,但刚才看她照片的那一眼,让我联想了许多,她该不会是那个没有关注我的榜一? 我实在不明白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她也订婚了,我们也分彻底了,我想,我们根本就没了任何可能,我们要做的,就是彻底将对方抹除在自己的世界。 面条即将下锅之际,我拿出手机,把她刷的钱,通过平台的流程全部退还了,哪怕不是她,我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笔钱。 “明天正式启程离开嘉兴了,还得趁早跟罗亚他们汇合!”我向贝一一提醒道。 “是……” 贝一一端上一碗面条递给了我,里面放了一勺肉末当佐料,在不大不小的木桌上,她托腮看着我,仿佛在珍惜在一起的每一秒。 我首先夹了一筷子面,裹成球,往她嘴里喂,“你也来一点。” “我不饿的,晚上吃东西容易发胖。”贝一一拒绝了。 “就一口!”我又给她推了推,她这才张开嘴吃了下去。 我随后也自顾自吃了起来,贝一一在旁边笑道:“第一口给我吃,是怕下毒啊?” “哪有,孝敬你!” 她安静下来,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 晚上,我们睡在了一张床上,床很窄,被子却很大,贝一一说,这是奶奶专门为她准备的,而我也是第一次和女人同床共枕,起初,她是不愿意的,但屋里凉的彻骨,她不忍心让我待在其他地方过一宿。 我甚至有些睡不着,哪怕白天经历了那么多,身心很疲惫,我伸手将贝一一揽进怀里,抱住,她却被我的举动吓一激灵,急促拒绝道:“你别乱来!不然就去地板上睡!” “抱抱!” 我紧贴着她,享受她柔软的身体带来的舒适,她仅仅脱掉了外套,里面穿的毛茸茸,裹挟着她独有的体香,贝一一还是拒绝,“不要,你这样我压根就睡不着。” “我不抱着你也睡不着,冬天冷,抱着睡暖和。” “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反驳道。 她挣脱不了,索性也把我抱住了,“给你惯的臭毛病!” “这哪是毛病啊?明明就是好习惯,哪有睡一起分那么开的……” “睡吧,明天还得起早床。” 我偷偷往贝一一额头上亲了一下,她却反应激烈,“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害怕!” 停顿了会儿,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要不,试试嘛?不痛的。” 贝一一猛地挣脱了我的怀抱,把脸也转向了另一边,“胡途,你赶快下床!” 她好像真生气了,以至于提升了好几个音量,我挪了下身体,又从背后把她抱住,却无意间扶住了她的胸部,她瞬间将我的手扒开,“你干嘛?” 我赶忙道歉,“对不起,我真没其他占便宜的想法,好好抱着睡觉!” 贝一一却突然呜咽,抽泣声传入耳膜,我十分难受,我急忙松开了她,“我不抱了行不行?贝一一,你千万别生气。” 我有些手足无措,一股劲儿的给她道歉,其实今天也没任何兴趣做,只是想好好休息,调侃一下她是因为年纪也足够了,我们可以为自己负责,既然是奔着一辈子去的,也不必守着身子不放。 闹了不愉快,她并没有理会我,我不得不坐起身,穿好了衣服,又默默地站到窗户边吸起了烟。 说白了,贝一一的拒绝,其实是不允许我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人,而对于陈卉,我已经身疲力竭,我放弃了,也不尽然,是我们都放弃了,我就该全心全意对待贝一一,但放弃了并不代表忘记了,陈卉依旧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我的情绪。 我确实莽撞了,烟吸了一口又一口,直到贝一一从后面将我拦腰抱住,才回过神来。 她柔声道:“别吸烟了,去床上好好睡觉,今天实在太累……” 第161章 狗头军师 次日一早醒来,来不及吃上一口早饭,就和奶奶告别出发了,村里的交通不便,我们运气不错,搭上了贝一一二伯的顺风车。 昨晚,我们相安无事,上床后,贝一一依偎在我怀里,睡得很安稳,但我不似她那般安稳,她仿佛有很多话要和我说,但她却没开口。 车上,我和贝一一吃着奶奶准备的肉粽,听她老人家描述,她时刻都会做好粽子,早上忙不过来的时候,吃一个,就当是垫垫肚子。 …… 罗亚的电话果然打了过来,他开口就急不可耐,“还要等多久?我们耽误不起了,别到时候过年还在外边飘!” “我也不能飞回来,是不是?最多还有一个小时。” 他停了停,才换了个严肃的口气责备道:“你小子昨天就这样把我的事抖出去了?” “我是在帮你,也许这么做了过后,成欢欢她自己就会主动找你汇合!” “先不和你说,你们尽快!挂……” “哎,等等。”罗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胡途,你把我们家一一怎么了?昨天的直播是真的?还是说你们在炒作?” 我戏谑道:“罗欣,你要是真在打贝一一的主意,趁早放弃吧,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她语气极其不相信。 贝一一突然接住了罗欣的话,“欣姐,胡途他欺负我!全是他强迫的!” 我立马把贝一一头按住,“你可别乱讲!受伤的一直是我!” 罗欣却果断挂了电话,她也许已经明白这是贝一一胡诌的说辞。 “家暴男!”贝一一挣脱后,佯装生气道。 “贝一一,你什么意思?一会儿又说我强迫,一会儿又说我家暴,在记仇啊?这种行为可不好!” “我是在陈述事实!” 我目光瞥向了驾驶位上她二伯,“二伯作个证,你这侄女她冤枉我!” 他笑了笑,“一一她爸还担心她不懂事,会在感情里吃亏,看来是他考虑的太多了,一一这性格,谁忍心辜负她?小伙,你说是不是?”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贝一一就抢先反驳道:“我哪不懂事了?我爸根本就没了解过我!” 她二伯摇头叹息了一声,把话题带过,关心道:“你们这场旅行的终点在哪?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贝一一也看向了我,之前并没有向她提及终点的事,而我和罗亚也没商量好,按照他的意思,过年之前能顺利结束便能接受,我模糊地应付道:“一路向北,沿着内陆和海边,‘z’字抖动,估计能到山东。” “好好搞,疫情结束过后,旅游业还能大火几年,要是有志向,弄点实质性的产品出来,能大卖!” 贝一一不可置信,“这事对胡途来说,恐怕难办,毕竟单单弄个直播,都已经够累了,如果直播数据稳定下来,以后做做视频,混个温饱足够,干嘛追求那么多!” 他二伯教育道:“年轻人有创意,有机会就要抓住,别摆烂,大家都这么想,国家经济还怎么发展?” 我的格局倒不似他二伯那般大,但也确实想做出一番事业,福泽迷茫在旅途中的那些人,贝一一下意识拉住了我的手,才回应她二伯道:“二伯,你和我爸一样,把家国情怀看的很重!” 她二伯笑呵一阵,单手扶着方向盘,从烟盒里拿出一支,自顾自点燃了,贝一一紧接着又在我耳边轻声道:“我爸的几个表兄弟,都比较神经质,本事不大,喜欢了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并不是质疑你的能力,也没看不起你,千万别记在心上!” “我觉得他讲的还挺有道理的……” 我其实并没想到他二伯说这话是一种变相的质疑,但出于贝一一时刻维护我敏感的内心,我又一次被她打动了,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弱点,知道我怕什么,在乎什么,所以认为我会乱想。 可只要她在身边,我想的东西总是很轻松,不用怕接下来没路走,她带来的安全感很足,我甚至不用为以后的生计考虑,哪怕和她一直在外边流浪,我也会年复一年,永不疲倦。 对,我以前确实会怕人的冷嘲暗讽,嘲笑我没有拿得出手的事业,担心流落街头,但这一切,现在都消失了。 也许是轻松的氛围带来内心不同的感受,我想的没那么多,卸下沉重的包裹,又或许真是贝一一给我带来了不同的心境。 …… 来到房车外边,罗欣正给罗亚做发型,看见贝一一挽住我后,眼神都不太对,发型也不管,把贝一一拉到一边去,似乎是要和她交流悄悄话。 我往罗亚头上摸了一把,他幽怨地打掉了我放他头上的手,“还没定型,你少捣乱!” 我拿起发胶,调侃道:“嘴上埋怨我做的不厚道,身体倒是挺实诚,从头做起,每天期待一个相遇?” “阴阳怪气,你看我像那种人吗?你简直不要太变态!开个直播惊动了我老爷子,他在家看你直播还以为我祸害了哪家姑娘,全网通缉...也不知道是哪些人,把我的照片也爆了出去,我再不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恐怕我俩都得完犊子!” 我笑了笑,“火了啊,不好吗?鞭策你进步,别一整天闲出病来…再说,你的事,我不至于跟着你完蛋!” “要不是我人帅气质佳,你看你跟不跟着遭殃!我再渣一点,网友都以为你是在虚假欺骗,直播间都给你封了!” “这么说,是有点委屈你了……下一站怎么开?” 他砸了砸嘴,“去上海吧……” 其实不问,我都知道他要这么走,他往镜子里照了照,“听说上海整座城市都很时髦,你看我这个发型,能排上榜么?” “真当是去提亲?你是不是就认定了成欢欢在上海?” 他没好气地踢了我一腿,“你也不要一天尽操我的心,你和贝一一真的成了?” “你急了?”我戏谑道。 他立即起身将我脖子锁住,“你是不损我两句活不下去?” “开玩笑的,既然你爸都知道了这件事,她成欢欢肯定也了解到了,你做好见她的准备了吗?” 他松开了我,叹息一声,“不抱期望,就不会失望,准备个啥?” “你别emo,待会儿好好开车!也别太急!” 罗亚点了点头,而此刻,贝一一和罗欣还在不远处聊着,我悄悄走了过去,想知道她们又在谋划些啥。 她们没注意到我,罗欣向贝一一关心道:“嘴唇有些裂了,一一,买好唇膏了嘛?” “不太在意这些……” “一一,那款celvoke,很不错,改天找胡途帮你买,这几天就先用我的,冬天皮肤容易干燥,要好好保养。” 罗欣当真从包里拿出了一支,我很自然地抢到手,不满道:“狗头军师她又在出谋划策!” 第162章 酒店危机 罗欣反应过来是我,幽怨道:“什么人呐?也不知道尊重一下我们的隐私?” “聊什么见不得人的机密啊?尽会给贝一一出馊主意,上次你教她对我忽冷忽热,我还没找你算账!” “我们家一一太单纯了,怕她被骗,我教她不是很正常吗?” 贝一一挽住了罗欣,“对呀,欣姐对我的关心,一点不比你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得,贝一一,你这是找到组织,成功被罗欣洗了脑!” “胡途,你什么时候买唇膏送我啊?我还挺喜欢的。”贝一一充满期待地看着我道。 “我也不像买的起的人呐,罗欣关心你,你叫她送你一支吧?”我瞪了眼罗欣道。 罗欣没理会我,反而和贝一一说道:“一一,他不帮你买,你就追着他闹!” 贝一一当真听话般的又把我的手臂抓住,“送我一支嘛?” 我把从罗欣手上抢来的那支,递给了贝一一,“送你了!” 贝一一很享受地从我手上接了过去,仪式感很足,笑容灿烂,“好像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 罗欣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起,借花献佛了属于是!” 我们都笑了笑,并没过多在意这唇膏的归属权,贝一一松开了我和罗欣,此刻,罗亚也从不远处走来,他嘴上的烟已经吸完,他催促道:“头发,我的发型,做好了就该行动了!” 罗欣不得不跟着罗亚过去,继续替他忙活,把现场留给了我和贝一一,她抓住手中的唇膏把玩,仿佛这种第一次,在她眼里充满神圣,我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心境,但很明显,我们是被幸福的氛围裹挟。 我终于轻声向她戏谑道:“贝一一,罗欣说你单纯,你单纯吗?” 贝一一想都没想,“不单纯……” “这么坦率?”我有些不解,本以为她会和我拌几句嘴,没想到她却如此实诚。 “你都在怀疑我了,那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肯定没戏咯?”贝一一风轻云淡道。 “你有些妄自菲薄了!” 贝一一推搡着我,“快走快走,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该回房车了。” …… 房车里面,罗欣一直缠着贝一一问东问西,好像对我有很强的排斥,我只好坐在了最前端,和罗亚聊了会儿天,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流逝着,我问罗亚,如果有将咖啡店做成连锁的机会,他会怎么做,可他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仿佛自己原来的咖啡店都不想管,一心只为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他是没了心情做其他的事,当他把家当全部用在房车上的时候,就彰显出了他找到成欢欢的决心,而我却在想,一切关于旅途的东西,都可以成为我创业的垫脚石,恰巧旅游业爆火的这个噱头,也有助于我把自己的事业推进。 正想着事情,汪兰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告诉我,上海新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问我有没有进一步的想法,可以先去混混脸熟,和他们打打交道,以后要是想创业,多一条途径。 想想是顺道,我谢过她后,她又给我发来了公司的具体位置,在最后,她还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伍江的酒店运营出了问题,声誉也受到些影响,房卡拿错,混乱,闹了很多纠纷,这种事放在一般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他的酒店行业收益都不够日常的资金周转,现在还要赔偿入住的受众。 我不知所以,“你想帮他?” 汪兰回应道:“我在怀疑,你们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本来是旅行淡季,他的酒店这几天的入住率倒是高的出奇!” 我没当回事儿,“入住率高,是好事啊,住的人多了,服务员忙混乱了,出差错,其实也情有可原。” “胡途,你还是不了解,这已经不是小事了!如果一家酒店,他不能让住客拥有房间的绝对所有权,房间里随时会进其他人,他就已经做失败了!前台能犯这种错,是大忌!” 我又疑惑道:“这是前台出错,运营的问题,你怎么说是怀疑他得罪了人?这种事拿钱还是好解决的……” “你要知道,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就发生,他的入住率反常才导致的这一系列问题!” 我想了想,难道是他之前投在我这里的广告生效了?给他带来了很多流量?效果不可能这么快,也许其中真的有猫腻,好像还能把我的直播也牵扯进去,毕竟是我引的流,他的酒店有了问题,被我引进去的顾客肯定会把我揪出来痛骂,我太想了解这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我向汪兰说道:“我们先挂了,我打个电话给伍江,问问是什么情况。” 而后,我又匆匆拨打了伍江的电话,出人意料的是,打不通,尝试了几遍都是这样,也许他现在还忙着处理纠纷,我给他发了微信,让他不忙的时候,给我回一个电话,随后有些坐立不安。 如果我和伍江的合作,被搞垮了,接下来的旅行,我想把它变现,将毫无途径,毕竟失信于人,那么,一系列反应下来,唐籽在我身上的投资,也将功亏一篑,在这个信息泛滥的时代,一句假话,便可臭名昭着,被所有人唾弃。 我不由得打开了今天的头条,想通过媒体报道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上面根本没有相关的信息,难道伍江已经带领团队,将这件事处理好?又或者是我和汪兰,都想得太多,这也许仅仅是前台的疏忽,拿错了房卡…… 贝一一似乎一直在关注着我,慢慢靠近,拍了拍我的后背,“开场直播吧?让观众看看我们的房车生活!” 我犹豫,怕看到一堆指责的话,节奏一旦带起来,非得让我上热搜,流量越大,就越要谨言慎行,一点地方出了小差错,分分钟跌落深渊,我拒绝了,没问清楚伍江那场酒店意外之前,我不想把自己再次暴露在公众的视线。 “胡途,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你每次回完信息或者接了电话,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又是田霞给你带来的麻烦事?这次你必须跟我说是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我能解决呢?”贝一一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含着些许委屈。 罗亚也在这一时间腾出嘴,好像是在替贝一一鸣不平,向我斥责道:“什么田霞?给你惹麻烦的人,你不删了留着过年?就喜欢没事找事做?” 第163章 情感危机 我苦笑一阵,“哪有什么田霞啊?其实就是我一个朋友的酒店出了问题,可能会影响到我的直播……” 贝一一有些不可思议,我不知道她为何是这副表情,罗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别想那么多,债各有主,他酒店的事,有你啥关系?” 贝一一把话接了过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胡途引的流……好像这么说,可能被针对了……” “你也觉得是被针对了吗?”我看着贝一一问。 她点了点头,而罗亚索性也没继续管我的事,认真开起了车,贝一一沉思了会儿,分析道:“可能是人家看你红了,不顺眼,所以扒你的问题,直播间带不起来节奏,就去找你破绽,而恰巧你那朋友给你推了广告,你们有合作……可事情的先后顺序,有些说不通……到底是他先出问题还是你先火?” “他先出的问题,等到今早才被少数人知道,这件事肯定也经过控制,做了保密工作,所以网上还没爆出来。” “不会吧?”贝一一疑惑了声,又分析道:“那没道理啊,他出问题的时候你都没火,就有人想断你生路?还是说之前就跟谁结了仇?” 可能我和贝一一有同时想到了之前山上那场关乎生死的画面,她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安慰道:“也许单纯是我们想复杂了,其实这件事仅仅是他酒店运营出的问题,和我无关。” 贝一一靠近了些,坐到了我旁边,没有言语,许久,她才试探性问道:“胡途,如果真是针对你来的,直播做不下去了,你还会走完这场旅行吗?” 我模棱两可反问道:“你就非得认为,我被针对了,就不能翻身了呗?现在不也没受到影响?” 其实这件事的影响不至于让我直播做不下去,顶多让我的代言权降低,就像带货的时候,带了个风评并不好的商品,但确实这件事可以降低我创业的上限,比如唐籽的那块地,我不能用自己的流量给她带来收益…… 这么一想,酒店风评受影响,间接是在影响唐籽,让她在我身上的投资,得不到回报…… 难道我被无形中卷到了她的集团冲突中?可真相如何,还需要进一步探索,我没继续深入的思索,因为得到的信息实在有限,不能给事情定性。 贝一一不和我争辩,只是轻声劝道:“如果是你直播这件事动了谁的蛋糕,也可以不做直播了,轻轻松松把接下的二十天玩好!” 看她严肃的样子,我开玩笑道:“不做直播你养我啊?” “也不是不行!好好享受生活,不好吗?我的那栋别墅卖了,以后再怎么也饿不死吧?实在不行,我们一起在罗亚哥的咖啡店打工!” 罗亚听到贝一一点他名,咂咂嘴,叹了一口气,才对贝一一说道:“他可能还没适应过来吧,以为非要弄出自己的事业,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他又立即住嘴了,从烟盒里拿出一支,自个抽了起来,我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不清楚我到底是为何,潜意识告诉我,只有自己在社会上立足,才能有更大的安全感,又或者是出于一种证明,至于向谁证明,答案很模糊,而唐籽的事,我想大概率是她看错了人…… 贝一一轻轻地戳了戳我,看上去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并把贝斯递到我的手上,“先别管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既然你不想现在直播,我就先教你弹贝斯!” 在贝一一的指导下,我又熟练掌握了些贝斯的弹奏技巧,时间从音乐的缝隙里钻走,很快便来到下午。 罗亚将房车停稳,我这才起身看了看他的烟灰缸,少说也有十根烟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给自己上压力了?” “不至于,我和成欢欢一起经历了太多,我甚至时刻感觉她就在旁边,我只是看不到她而已,我是什么样子,现在什么情况,估计她都心知肚明。” 我讪然一笑,“瞧你说的,她是鬼啊?也许人压根就没关心你呢?” 他也不和我杠,“也就那样咯?只不过我总觉得亏欠了她,想去补偿她。” 他不愿和我继续交流下去,下了车,罗欣也紧随着他的脚步,先一步离开了,我也没问他们要去哪,贝一一掐了掐我,似乎带着点脾气,“学着点!罗亚真的很深情!” “你是在内涵我呗?我和他其实也挺像的,但又似乎完全不像。” 贝一一凝视着我,纠结许久,还是小声问道:“胡途,你还是忘不掉陈卉,对吗?” “我为什么要忘不了她?忘不了和她在一起的痛苦吗?”我反问。 “其实,她已经住进了你心里,离开她以后,给你留下许多不甘心,你潜意识还没适应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哪有?”我揽住了贝一一肩膀,“也许你说的有那么些道理,但我会还你一颗完整的心。” 贝一一却在此刻没忍住又哽咽了,我不知所措,把怀抱借给了她,她给我感觉是变得更加敏感,我坚定道:“我们得好好把这份感情经营下去,我已经离不开你……” 她平静下来,“如果,你们还是互相挂念着对方,并没有结束,我会非常痛苦的!我不允许自己束缚了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我现在根本就舍不得放手!很矛盾……所以你真的还喜欢她吗?和我确认关系,仅仅是因为感情空虚......想想也觉得好笑,这段关系,更像是我在强迫你同意和我交往……” 我心里一阵苦涩,终归是我没能给足她安全感,仿佛她比我更能了解我自己,我实诚地告诉她,“或许是我做的不对,但你给我的感觉非常真实,其实在那次爬南山,我好像就心动了,所以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心血来潮,可能当初丢失了记忆也和陈卉在一起,真是出于内心对她的愧疚吧,又或者真是内心的不甘,而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有你,比什么都重要!” “肉麻!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贝一一离开了我的身体,走进了厕所,哐当一声,厕所门关上的那一刹,我仿佛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孤独朝我翻涌而来,我被卷入了痛苦的深渊里,变成了没有七情六欲的行尸…… 我不知道她在里面干嘛,独自走下了房车,为自己点上了烟,又把与陈卉的聊天记录拿出来翻了翻,她的祝福,祝我旅途快乐,再往上,就是那正式代表我们结束的代表信息…… 烟灰掉在屏幕上,遮挡住了她那张工作照的头像,也模糊了她在我心里的轮廓,我没了和她卷土重来的心,它已经彻底死透,但我似乎无法拒绝地想去关心她是否过得快乐…… 第164章 含沙射影 独自反省了片刻,我掐灭了还未燃尽的半截烟头,我仿佛变得迷茫起来,不重视自己的事业,也不在乎自己明天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瞩目远眺,我们来到上海,脚上踩的那片土地,叫奋斗者的青春,在这里,凝聚了无数打工人的热血,这座城市给我的感觉就是见证自己的成长历程,很多人的成功都离不开上海思想的浇灌。 贝一一终于从房车里面出来,却是丢掉了那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她站在了我的旁边,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微仰着头,寒风刮乱了她的头发,变得格外唯美,太美了,美到不真实,也似乎拉远了我们的距离。 我难以想象,身边一直有这般美的女子,关心着我的事业、身体、情绪,她终于开口道:“刚才是我不该问那么多,说错了话,胡途,你能原谅我吗?” 我控制不住地抱住了她,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点,“是我的错,一直没给足你安全感,贝一一,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喜欢我啥了?我也没怎么变化……” “你的性格,你的宽容,你的一切好像都变成我生活中不可抹去的成分,真的,就像蜜蜂离不开花朵一样……” “我只是其中一朵花罢了,你把我榨取完了,还会离不开我么?”贝一一双手环住我的腰,似乎想通过肢体上的紧靠,获取些感情上的庇护。 我也将她紧紧抱住,“可能是我比喻不当,我真的特别喜欢有事直接说出来的那种性格,这样我就知道自己错哪了,也会针对自己的错误去努力改正,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建议,让我从什么方向变化,我也会虚心接受!” “不要,你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做不到那么恶毒,按照我的想法,去改变一个人原有的独特性。” 她把头埋在了我的胸膛,我放任她听我的心跳,如果心跳的频率能够证明一个人说没说谎,那么我特别想告诉她,我对她是真诚的,我不想把她变成第二个陈卉,第二个遗憾。 我的电话铃声响了,贝一一从我口袋里帮我把手机摸了出来,并顺手帮我接通了,放在了我的耳边,我受宠若惊般地看着她,实在想不到她能帮助我到这个地步,细节入微。 “胡图图,你放心,我的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是伍江打来的电话,贝一一愣了愣,先替我回答了句,“别叫他胡图图,只能我这么喊他!” 电话里沉默了会儿,伍江嘀咕了句,“我打错电话了?” “没有呢,是我,你的事解决了就好,对你以后的发展不受影响吧?” 伍江没有管我的问题,“胡图图,你旁边……” “你再这么越界,我就挂电话了啊!”贝一一警告道。 我不禁心里笑了笑,她该认真的时候,是绝不含糊,无厘头的时候,也是一点不按照常理出牌,伍江可能反应出来问题,大悟道:“是弟妹啊?他藏着掖着,都没跟我提起过,但你这么做真的不厚道了,我最先认识他,喊了三年的胡图图岂是说改就改的?” 贝一一毫不示弱,“他之前没告诉你,是他的失职,喊三年胡图图就不能改了?爱了三年甚至更久的人都可以忘!” “这……”伍江哑口无言,显得很为难,但还是求全道:“胡途,我习惯一下吧,都是有事业的成年人了,这么喊也确实很奇怪,弟妹别在意啊?” “这还差不多!你们接着聊吧。”贝一一说完,抬头观察我的表情,我冲她笑了下,才关心伍江问道:“你那里的事到底是怎么个问题?那个拿错房卡的前台怎么处理的?” “开除呗,还能怎么办?我把这件事交给公关处理,各种费用损失了不小,才勉强先把信息封闭,声誉算是保住了。” “嗯,留得青山在,丢小保大,以后慢慢发展,还有,这件事我想了几个小时,汪兰也告诉我说这是被针对了,你看看能不能进一步查出是什么人在作妖?” 伍江那边停顿了会儿,“我说怎么连你都知道我这里出了问题,原来是她告诉的你,她最近过的还好么?” “不好!”贝一一突然插了一句,仿佛对伍江的态度嗤之以鼻。 伍江没在意贝一一的阴阳怪气,“我问多了,挂了啊,微信上常聊!” 贝一一依旧帮我拿着手机,这才愤愤道:“胡途,听语气就知道,刚才那个人对不起他说的女人,自己不去表达爱意,从别人那里打探消息,你少跟他交流情感。” “是,是是,你懂的这么多,我以后就只跟你交流感情咯?” 贝一一没言语,过了片刻才八卦道:“你们重庆的女孩是以什么性格为主?田霞姐、陈卉姐,还有罗欣姐或者是唐籽那种?” “问这些干嘛?我哪知道以什么风格为主,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嘉兴的姑娘。”我的下巴触碰到她的头发,我很享受这种密不可分。 “我刚才是不是把你那朋友得罪了啊?他都叫你微信上聊……” “谁知道?你确实揭了人家的伤疤,一句不好,可能会让他难过许久……” 我把伍江的事,也顺带说给了贝一一听,她的关注点总是不一样,我说完,她就发出感慨,“初恋是真的难忘嘞。” 我后悔了,本以为贝一一会从汪兰的角度,去体会那种后知后觉的惋惜,可她又开始含沙射影,贝一一又开口问道:“我只是好奇,尿毒症活不了,如果伍江妻子扛不过去了,他会不会立马去找汪兰?又或者说,汪兰就是在等这件事的发生?” 以我对伍江的了解,我告诉贝一一道:“伍江现在已经没把爱给到汪兰,对于汪兰,伍江只是出于友情上的关心,我认为,他和汪兰就像两条平行线吧……” “可是这样的关心,会给汪兰传递一种错误的信息,让她误以为伍江心里还有她,所以,这段孽缘就会一直纠缠,双方都很痛苦,他倒不如直接勇敢一点,去把话说开!你说呢?” 我沉默,我发现我和伍江又是极其的相似,而有些事,哪怕心里知道该怎么做,但总是不按照正确的方法来,许久,我终于对贝一一点了点头…… 第165章 如果爱忘了2 贝一一终于把手机还给了我,也离开了我的身体,她提议道:“我先带你到处逛两圈吧?开心最重要,直不直播,先别管那么多!” 难得她这么有兴致,我接受了她的提议,我们本该在旅途中敞开心扉,是她帮我找回了自我,两人共携手,我跨半步,她跨一步,共同向着上海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冬日里,我们在一堆堆穿着毛皮大衣的人群中蠕动,其实市中心除了人流量多一点,牌面更大,其他地方倒和重庆也差不多,而往往在人群中,我们喜欢猎奇,找不同寻常的事物或者喜欢的活动欣赏。 “走哇,胡途,那边围了那么多人,你猜猜里面是哪个明星?”贝一一推搡着我,往人堆里钻。 “你还追星啊?”我下意识问了句。 “不算追星,但总该给人家一个面子,是不是?”贝一一解释道。 “也说不定,里面兴许就一打广告的。” 她捏了捏我的腰,“真会扫兴!唉,对了,你今天吃药了吗?” “什么药?” “治抑郁者的药啊,吃了没?” 我摇摇头,“昨天也没吃,我认为不需要吃,可能已经被你治好了。” 贝一一不可置信,“你不会是讨我开心故意这么说的吧?按时吃药,才好得快!” “真不用吃,有你在,我都没时间抑郁!” 她忧喜参半,“你什么意思?感觉在内涵我呢。” “哪有,医生不是说这个病主要看心情吗?跟你在一起,我心情就格外舒适,所以我想,这个病估计已经好了,待会儿要不陪我去医院查查?” 贝一一挽住了我,“行!” 我们在交流中,慢慢挤进了人堆,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果然,并非明星,更像是一场庆功会。 台上约莫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书香门第气息浓重,却穿着商业服,在上面致辞,“我们投资公司成立也有好几天,现在才安排上活动,各位对创业有想法的,可以等会儿和我们人事部联系。” 台下有几个发传单的,看着挺无聊,贝一一咕噜了句,“还以为是哪个顶流......打广告也有这么多观众吗?”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回答的云里雾里,“可能大家都想搞事业吧,这么一张传单,兴许能逆天改命,又或者待会儿有什么福利呢?” 我们又从里面挤了出来,贝一一说她有些饿了,于是就在附近面馆坐下,而广场上围的那堆人群,依旧只增不减,贝一一点了碗面,在我对面坐下,眼睛盯着那个方向,看样子挺在意这场活动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驻足。 稍许,外面人声鼎沸,贝一一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激动道:“真的大方,在场的每个人都得到了一束鲜花,看样子还不便宜!” “多美好啊!”贝一一感慨了句,低头嗦了口面,“胡途,你收到过别人送的花么?” 我点点头,但没细说,那是我此时不该去触动的回忆,贝一一流露出羡慕的表情,而我立刻就有了去给她买花的冲动,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有多喜欢花,送花只是一种仪式感,更能表达自己对另一半的态度。 我看着她吃面,不知过了多久,广场上又传来悠扬婉转的歌声,“如果爱忘了,泪不想落下,那些幸福啊,让她替我到达,如果爱懂了,承诺的代价,不能给我的,请完整给她,我说我忘了,不痛了,那是因为太爱太懂了,笑了,原谅了,为你也值得,用你的快乐告诉我,现在放开双手是对的,别管我多舍不得……” 音响里传出来的歌声,掩盖了人群中的喧闹,她唱得很动情,我很想回头去看看台上的她长什么模样,但我知道,即使回头,看见的也只是她淹没于人山人海。 贝一一听的入神,许久后才疑惑问道:“不会真是明星吧?听声音真的像原唱,谁来着?” “戚薇。” “胡途,我们要不要再过去看看?” “不用了吧,你好好吃面,冬天冷的快,这和原唱比,差距还是挺大的,只能说音色很像。” 贝一一争论道:“就是听音色辨别歌手,戚薇什么时候发布的这首歌?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唱功下降了些才正常!” 她并没有把面吃完,急忙拉着我往外边走,我其实蛮喜欢她这种性格,至少让我的生活变得不似以前那样呆板,她总有许多新点子或者出奇的做法。 可当我们以为表演者还会继续唱一首的时候,台上却是开始收场,依旧是那个中年,拿着话筒,人群也开始疏散。 贝一一抵不住内心的好奇,拉着人群问,“是戚薇吗?” “不是,听声音都觉得是,但实际上姑娘才二十出头吧,长的还挺好看。” “人呢?” “高傲的嘞,唱完就走,说是只会唱这一首……” 路人离开后,贝一一朝我摊了摊手,一副调侃的样子,“哦嚯,错失了这么好个机会,在上海都能被认定是漂亮的姑娘,是真的漂亮。” “怎么,你想去加微信探讨音乐还是探讨美啊?”我把手搭在了贝一一的肩膀。 “她肯定没我唱的好!”贝一一笃定道。 “那就是你在美这方面认输咯?”我嬉笑道。 “不见得,我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 “走吧,萍水相逢而已......她的牌面确实大,唱一首歌这么多观众,如果你想要的话,大不了我们众筹给你开一场线下演唱会,百万粉丝不是盖的!” 贝一一摇了摇头,“真把粉丝弄来了,我还没那么多精力唱,招待不周可是你的损失,我不要那么多观众,只要你在台下就好。” “咦,贝一一,有进步,之前还说我肉麻,你现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贝一一粘了上来,没好气道:“我是认真的,不像你,说的话十句有九句假!” 我搂住她,望着拆台的工作人员,失了神,也许是迫于感受到她纯粹的感情之后的压力,又或者是出于对她的愧疚,我脑袋一热,终于开始向她征求道:“等房车之旅结束,陪我回家过年吧?” 第166章 下雪了 我问完,低下了头,去观察她的状态,却发现她靠在我怀里,闭上了眼,没有任何动静,也许是我声音太小,在嘈杂的环境下,她根本就没听见我说了什么,又或许这也是一种不确定。 我轻轻抚摸她的秀发,索性装作什么都没问,是我太自私,她过年肯定要陪着自己亲爸,而且,我总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远远不成熟,就像两个刚谈恋爱的大学生,能不能在毕业后走到一起,还要经过岁月的冲洗,迎接漫长时间的挑战。 在此刻,上海,下起了雪! 雪花轻飘,在空中炫舞,缓缓掉在她羽绒服的绒毛上,更像是镶嵌上去的水晶珠,我护着她的头,埋在我怀里,共同淋了一场。 我们忽略了广场上的路人,也忽略了都市的繁华,仿佛两个人上演了一场青春剧,时间也在慢慢溜走,上海的雪,来的突然,消逝的快,只需几分钟便停了…… 霎那间,我好像察觉到一束灼热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带着那份疑惑且冲动的感觉,猛地回头一瞥,来往的人群,并没有为我们停留。 是我想太多。 贝一一离开了我的怀抱,“走吧,先去看看你的抑郁症到底怎么样了。”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于是两个人又慢慢向着医院走去,挂了精神科,在医生的告知下得到消息,我的抑郁症确实在好转,已经转为轻度,可以脱离药物。 “你是这位先生的妻子吧?”医生向贝一一打起招呼,脸上表现出一丝丝疑惑,可能她并不认为,着装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个人,能是夫妻,而事实上,我们也没有夫妻的名分。 贝一一却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又看了我一眼,这一刹那,我从未感觉有如此舒畅过,她太会照顾我的感受,懂得维护我那颗残缺且破碎的心,我转过头去,眼眶有些湿润,总觉得这情绪来得不合时宜。 医生把贝一一拉到一边,独自轻声说了两句,我也趁这机会,偷偷抹了下眼角,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怕失去的太快,看着在一边比手画脚的医生和认真聆听的贝一一,我开始幻想,幻想我们老后,她在邻床上躺着,满脸皱纹,写满了我们之间的故事,每一个褶皱,都是一段刻骨铭心,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我们都为之笑了笑,像是得到了救赎…… “走了,轻度抑郁根本不算病!胡途,你正常了!”贝一一拉住了我的手,表现得比我还高兴。 我跟着她出了医院,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刚才医生跟你说什么了?还要背着我说……” “她说啊,她说……你猜猜看?”贝一一冲我眨了眨眼睛,不愿意轻易让我得到答案。 我牵着她的手,又握紧了些,“那我可要开始乱想了啊?...她肯定是劝你早点离开我,其实我这个病根本无法完全痊愈,医生替你感到不值得!” “她要是这么说,我估计现在正和她吵架!”贝一一代入了情绪。 “为什么要吵架?”我下意识问道。 “你值得!”贝一一一字一顿。 “说不定哦,要是以后,我变了个人,真成了家暴男,你哭都没地方哭!” 贝一一把我的衣袖撸起来,露出之前留下的伤口,一副欠兮兮的样子,“好的差不多了呢,忘了之前是怎么被我折服的了?” 我冲她笑了笑,罗亚的电话也在此时打了过来,他告诉我和贝一一,他和罗欣在米其林餐厅等我们,看看时间,也过了中午,我看了眼贝一一,征询她的意见,她说自己有点事需要去处理,就不和我一同去找罗亚。 我不明白她能有什么事,向她发出询问的眼神,“我陪你呗?这餐厅又不是非去不可。” “不用,也不算什么大事,你跟过来不方便……”贝一一拒绝道。 我表现得有些舍不得她离开,“大概什么时候办好?我待会儿去接你。” “我好了就来找你!”贝一一边说边行动。 我一把抓住了她,却没了任何言语,又瞬间把她松开,有时候,并不见得我有多了解自己的行为,我尴尬地笑了笑,“行,你去忙吧。” 贝一一察觉出我的异样,在原地停留了会儿,才轻声道:“我身份证和家当,都在房车里,不会抛下队友跑掉的!” 我点了点头,贝一一却突然踮起了脚尖,嘴唇迅速朝我飞来,轻轻在脸上啄了一下,随后又半红着脸,俏皮地跑开了! 我傻愣在原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我,哪怕是那么轻轻点了一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她又回过头,朝我挥了挥手,我才回应了她一个笑容。 …… 独自来到罗亚约定好的餐厅,一眼便找到兄妹俩,我在罗亚旁边坐下后,喝了口雪碧,关心道:“有收获吗?” “没呢,”罗亚把玩着菜单,发型却是越变越潮,“上午哪潇洒去了?也没见你开直播。” 还没等我回答他,罗欣便先开口问道:“贝一一呢?她没跟你一起来么?” “她临近中午的时候吃过饭,不饿。”我解释道。 罗欣瞬间变得警觉起来,疑惑道:“她去干嘛了?” “她说有点事,你不至于那副表情吧?又不是小孩子,怕在路上走丢。”我十分不理解。 “你前女友也在上海!”罗欣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的心思洞穿! 听到这个消息,我本能的心中一颤,但又很快压制住这份出乎意料的复杂心情,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是来找你的?” “怎么可能!也许涉及到她的工作,她这种有身份的人,在上海出没不是很正常吗?”我顿了顿,又疑惑道:“你们是遇上她了?” 说完,我目光又看向了罗亚,他并不打算回应我,但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们遇上了,罗欣在此刻向我阐述道:“我们进餐厅的时候,人家刚走呢,今天特意打扮了,但她冷冷的,至少我注意到她开始,就没开口说过话。” “正常啊,是这样,况且你们也不熟……”我一笔带过,并不想继续讨论关于陈卉的话题。 奈何罗欣又质疑道:“你确定你们没和她碰过面?都在同一条街,刚才你们在哪?或许是贝一一看见了她,正闹误会呢?” 第167章 宝贝一一 听罗欣说完,我内心开始慌乱起来,她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骗我,虽然我没在街上看到陈卉,但不排除贝一一没有看到,如果贝一一的单独离开,真像罗欣推测的那样,这无疑是贝一一不相信我对她的感情。 我急忙拿出手机,给贝一一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我太害怕失去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心里剥下一块肉,甚至是挖掉整颗心,我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电话响了一阵,一秒一秒,伴着急促慌乱的心跳频率,直到她那边接通,我才平静了些。 “怎么了?分开才半个小时,你就忍不住想我了?还说我是恋爱脑呢!”贝一一语气轻松,率先向我发起调侃。 罗欣听到贝一一的声音,向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后招呼服务员加饮料,我上悬的心也终于回归原位,对电话那头的贝一一解释道:“这不关心你嘛,等会儿在哪会面?大概多久能办好?” 贝一一思索了会儿,才回应道:“等我办好了,再给你打电话,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你要是没人聊天无聊的话,可以给我发微信,无论发什么都可以!” “好,记得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行,胡途,你有事情自己先去处理,不要因为我耽误了!” 贝一一交代完,我们又聊了些,准确来说,我们后面聊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些东西,但经过刚才那一丝来自心底的紧张,我这才真正意义上意识到,她在我心里的分量,远比我自己想象的多。 挂断电话后,罗欣给我递来了一杯橙汁,“哎,你和你那前女友现在到底是怎么个状态?我怎么看着,她好像有事瞒在心里,你们要不去沟通沟通?” 罗亚砸吧砸吧嘴,抢在我之前回拒了罗欣,“疯了?都没任何关系了,别人怎么想?是死灰复燃?贝一一怎么想?” “也是,应该是提前找贝一一坦白比较好一点。” 话音落,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点头,但内心还是有些痛楚,可能是因为罗欣向我描述的那个陈卉,她过得并不快乐。 但她快不快乐,远不是我能决定,也许,有的人,懂的太多,看透的太多,注定快乐不起来,又或者说,不快乐的人,他只是还没等到救赎,但无论怎样,我都不想去做那个快乐毁灭器。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贝一一发来了微信,一张图片,紧接着又发来一串文字,“有人关心的感觉真不一般,谢谢你!” 我正打算去拿起手机,却被罗欣先了一步,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开始在输入框里打字! “喂,别添乱啊!” 我伸手赶忙去制止,但她却起身跑向了另外一边,我只是无奈的笑了一阵,也没管她会做些什么,只是和罗亚开始享受起午餐来。 心里正计划着下午的直播该怎么进行,少了贝一一的帮衬,我并没有信心将直播做好,我打算去外滩走走了,在那里,兴许可以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听说很多互联网大佬,都喜欢在茶余饭后去外滩散散步。 约莫五分钟左右,罗欣终于把手机还了过来,她有些阴阳怪气,“哟,挺不错啊?微信里找你聊天的女人咋这么多?” 我翻了翻白眼,并不能理解她所说的话,至少我在微信上,从来没和别人聊的很亲近,我接过手机,聊天的人已经换成了唐籽! 她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我懵了,按理来说,她没任何理由关心我的动向,她给我的感觉,从来都是有事说事,不会有这么一面,难道她又遇到困难了?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想着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但也往往会让自己的行为变得反常。 我带着疑问,给她回复道:“是集团又有麻烦事了?” 她在集团的事,我已经悄无声息地涉足进去了,我接受了她的广告帮助,自然要通过自己的成就,来报答她在我身上的投资,可她没有再回信息了,这无疑证明,我的猜想变得成立,她不想坦白。 而关于她在云梦买的那块地的事情,我还完全没有想法,也没精力去出谋划策,至少现在不能,毕竟每天的直播,就要耗费我大半的时间去想内容。 我渐渐失了神,罗欣用手肘子推了我一下,“还有条信息没看。” 我打开另一条聊天框,是汪兰发来的,“见到新成立的那家投资公司高层了吗?你现在也算互联网上崭露头角的人物了,在旅游业方面,也算是个有名的博主,多去那些地方走一走。” 她好像挺在意人脉方面的资源,一直在跟我强调这些事情,毕竟我现在跟她们公司有着合作,她费尽心思想让我去拉人脉,倒也说得过去,仅仅只是回复了个知道了给她,毕竟这是她第二遍跟我说这件事了。 而后,我才返回与贝一一的聊天界面,备注让罗欣给改了,“?宝贝一一?!” 我没好气地瞪了瞪坐在旁边的她,只感觉这备注有些过于前卫!可下一秒,目光放回屏幕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罗欣不仅仅是改了个备注,还以我的名义,给贝一一回复了条消息,“宝贝一一,爱你,!” 却是毫不留情被贝一一揭穿了,“欣姐,我也爱你,下午带着胡途一起玩呗,不然他一个人怪可怜的。” “装的这么失败吗?” “哪有,欣姐,我诈你的,没想到真的是你,哈哈哈。” 而之前,贝一一给我发的照片,其实就是她的临时来的一张自拍照,看周围的场景,更像是一家公司门口。 我看着聊天记录,陷入了沉思,也许这更像是我们之间感情的催化剂,也许,只是告诉我们,距离还不算近,想相互靠的更近些,需要跨越的东西,还有很多。 下午,我们三人一起来到外滩,开启了直播,这算是正式直播后的第二场,效果明显没有上一次那么有氛围感,网友们认出了镜头里的男人,弹幕上有许多跟罗亚互动的话,罗亚太深沉,只顾自己倚栏抽烟,由于镜头里不能播抽烟这种不良引导,他只给观众留下了一个背影。 也不知道成欢欢具体在什么地方,但我明显能感觉出来,罗亚的耐心快要被磨灭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着,是会被时间冲淡的,况且他的执着,还是一场生死未卜的执着。 罗欣也打开了她的直播间,两场直播,粉丝互动,氛围拉的很好,除了罗亚外,我们出镜的人,都带着愉悦的情绪,也都想着把这份情绪,带给观众。 直到我肩膀上放了一只有力的手,我那股愉悦的情绪终于消失了,我想的没错,陈卉在上海的话,李文健他必定也在。 他很友好的对着镜头里的网友打招呼,介绍自己的身份,从他口中的描述,我们依旧是好朋友,可我听到朋友二字,却是感到无比讽刺,我冲动地想和他立即划清界限,拳头捏的很紧,实在拿不出好心情对他,哪怕现在是在直播,这关乎我在网络上的形象。 罗欣扯了扯我的衣袖,制止了我,拿着自拍杆,对着直播间的网友们打趣道:“没事多出来旅游,多好啊,说不定就遇到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了,也算意外之喜。” 李文健冲我笑,眼神里的友善让我看不清他是否虚伪,“直播间人气可以啊,也算是事业有成了,当初在车行辞职,很明智!” “事业有成倒算不上,比起你的业立家成,我这些简直不够看!” 按照罗欣的意思,这场直播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可我像是刚做了个噩梦一样,一点继续的心情都没有了,我把直播间交给了她,独自往角落去了。 上次看到李文健,还是他和陈卉一起赶飞机,我们之间,有说不出来的隔阂,我怀疑他,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不幸,都怀疑他。 包括雨媞的那场车祸,包括货车司机,包括和贝一一在大理差点命丧歹徒之手,也包括和唐籽的那次落石! 我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么深重的仇恨感,但仇恨归仇恨,我没任何证据可指证他,我矛盾,也清楚,他更有实力,也比我更懂得陈卉,况且他们订婚了,也许我的那些莫须有的仇恨,是源自内心对他的不甘,嫉妒,谁能说清楚? 我走开直播间后,李文健面露尴尬,又配合罗欣在网友面前互动了几句,才识趣的离开了,他来的淡然,离去的更是随意,却支配了我的感受,我惆怅地点上了烟,我大概是想清楚了。 我不能继续让他支配,我要去证实我的怀疑,无论结果是否符合我的猜想,倘若他真用了犯罪的手段,我要找到证据,去审判他! 我点上了烟,我实在分不清,他虚伪的面具之下,藏着的究竟是一副怎样的面孔,罗亚朝我走了过来,坐在了我旁边,“看不惯他?” “太危险了,想远离。” 罗亚叹了一息,“他热脸贴冷屁股,肯定也有他的道理,没必要显得这么敌对,会演戏么?跟他演,至少要弄懂他找你的目的,是不是?” 我不需要懂,我已经感觉到,我表现出现在这副状态,他就已经达到了目的,我突然又开始担心贝一一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疯了,我又给贝一一打了个电话过去。 第168章 我们靠的越来越近 我仅凭一时冲动,就给她打过去了电话,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只要能听见她的声音,就足够了,我开始自我怀疑,我真的不适合恋爱,太患得患失,尤其是在一段感情中失败过后,尤为害怕失去带给我的痛苦。 直到电话被接通,我都不知道我为何而担心,也许仅仅是因为看见李文健,他的出现,每次都没好事发生。 “喂?你就是一一经常提起的胡途吧?找一一什么事?怎么不说话?”一个陌生的女声在接电话。 我大脑神经有点短路,疑惑了一阵,才开口道:“贝一一呢?怎么不是她在接电话?” “她在泡澡放松,小伙,既然你电话都打过来了,我们好好聊一聊?” 我突然恍悟过来,接电话的这位,无非就是贝一一之前向我提及过,她的母亲,开游戏公司,事业上有成,送了贝一一那套别墅,原来贝一一的离开,是去单独找她母亲叙旧。 我一时间还没任何准备,不知道说啥,急匆匆地回应道:“阿姨是贝一一妈妈?她经常和我谈起你!” “真是这样嘛?那我还挺有成就的,她和你聊我啥了?” 我想了想,其实也没怎么聊过,语气有些不自然,“她说你挺有钱的,还挺疼她。” “是挺有钱,小伙子,你觉得我们之间可能谈一场合作吗?贝一一今天来找我,就是冲着你的事来,我们本来是开发游戏的,她让我看能不能找技术团队给你开发一个旅途app,你怎么看?”贝一一她妈妈说这句话,没有透露太多个人情感,以至于我听不出来她到底是支持还是拒绝。 可我根本就没这么想过,我在想,贝一一究竟是蓄谋已久做出的决定,还是今天中午临时的头脑发热? 我还是希望我们做事之前可以互相讨论一下,可她终归是为了我,甚至考虑得更远,可我完全没信心将这件事的影响力扩充到需要研发app来管理经营,那太遥远了,要知道,一个好的创业理念,加一个好的技术团队,创造一个app出来,完全可以媲美一家上市集团! 我也不想把自己展现的一无是处,毕竟当踏上旅途的那一刻,我这条创业线就开始了,目前,我也只能在这条道路上耕耘,我委婉回道:“阿姨,我暂时没这方面的考虑。” “哎,你都暂时没考虑,一一却先替你考虑上了,我知道自己亏欠她,但这种事业上的合作,她还是不太懂,小伙,你是不是在她面前展现了太多事业心?” “并不算很强的事业心,都是些小规模,搞点直播,赚小钱。”我有些懵,完全不清楚贝一一是出于何种动机。 她妈妈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女人是特别敏感的,尤其是恋爱期间的女人!……我不反对你和一一在一起,只要她喜欢就好,但我希望你是真心的,而不是出于某种手段,去欺骗她的感情,从她那里得到你想要的过后,残忍的离开!……小伙子,她已经把你当家人对待了,我当初离开了这个家庭,给了她不可逆转的创伤,你答应我,不要离开她心中的家庭,让她再次受伤,好吗?她真的经不起这种伤害!” 我眼眶一阵湿润,可能是源自神经紧绷,我郑重答应道:“我不会离开她,我也把她当家人了,能得到阿姨的支持,我坚信,我和一一能够走到最后,组建一个完美的家庭!” “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先不和你聊了,有机会带着一一来家里做客啊,她平时都不会过来,这次还是因为你的事,她把你看得很重!至少,我认为,你在她心里的分量,已经超过了我们做父母的!” 她话音刚落,便挂断了电话,我举着手机,半天缓不过来神,本以为她妈妈会因为我带着贝一一风餐露宿进行一番责备,没想到她却十分清醒地支持我们。 我心中有些冲动,我又突然十分不解,按照她这么明智的思想,为何当初会丢弃这个家庭,抛下贝一一父女,独自走了,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各种情绪参杂在一起,在心里翻江倒海,我还是没能去深入了解贝一一,我看到的,只是她成天大大咧咧,清秀的皮囊之下,对我的关心和照顾,还有我看不到的,看不到她怎么处理的家庭关系,看不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收了手机,我举目四望,却不见罗亚人影,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又或者说,他独自惆怅去了。 我起身,靠在栏杆上,两眼盯着江面,看着水中的天空泛起阵阵涟漪,镜花般绚烂,江面尚有几只邮轮,我看到了孤独,像荒域一样,广阔无垠,我不知道在上面摆放什么,才能让那空旷的孤独,增添几分生机。 正如我心中那份欲望空缺,财富,亲情? 后面传来一阵喧哗,外滩总是很热闹,我没转身去看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一群人在开怀大笑,这座城市是这样,装载了太多年轻人的梦想,也宣泄了年轻人压力,他们的欢乐少且珍贵。 时间眨眼间划过,我缓和些许,在人群中找到罗欣,并从她手中接过了我的直播设备,而后便开始了自己的直播,越来越代入,当人找到事做的时候,也就没时间去考虑那些烦心的瞬间。 直到临近黄昏,我只感觉口渴难耐,于是准备关掉直播,却突然一双柔玉似霜的手,给我递来一瓶水,我从她手中接过,目光搜向面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她便搂住了我的脖子,是贝一一身上独有的清甜气息。 我顺势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她才轻声开口道:“胡途,我跟妈妈说了,今年回你家过年,你千万要收留我啊,不然我脸就丢大了!” 一颗热泪从眼角滑落,就在上午,我才跟她提及的这件事,她当时没有正面回答,没想到她记在了心里,我没有开口说话,我看到了她的偏爱和决心,我只是点点头,她应该能感受到,于是又欢快开口问道:“听妈妈说,你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跟你说什么了?” 贝一一问完,迅速离开了我的身体, 注视着我,好像看清了我脸上的泪痕,她欢快的情绪略减了些,但还是硬笑着问,“她为难你了?” 我摇摇头,“她夸你,夸你有多么的优秀,又一次让我刷新了对你的认知,意识到自己捡到了宝贝,有些控制不住为自己的好运兴奋!” “所以你这是在流幸福的泪水?”贝一一半信半疑。 “不然嘞?” 贝一一瞪了瞪我,“好哭包,难怪欣姐不带着你玩,他们又把你丢下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爱情的力量能让人义无反顾,我更加离不开她,我好想告诉她,我在乎的,仅仅是她会不会丢下我。 我轻轻地靠近她,轻轻地拥住,低头,慢慢索向她的唇,她紧捏着拳,抵在我的胸口,舌头在努力迎合着我,却是闭上了眼睛,有些紧张,但不像以前那般反抗。 我想,就在此刻,我记住了她的味道,也完全将她的气息,刻在了记忆深处,如果这些能够具象化,那必定是靠在左胸的四叶草项链,伴随着急促,紊乱且燥热的心跳! 第169章 对不起,我放弃了...... 写这最后一章,是给大家说抱歉的。 对不起。 这本书算是永远都写不完了。 往后的剧情,设置的都是虐情,虐的地方最难写,目前,我没有一个好的状态把那段故事写好。 所以, 我决定就这样完结了。 其实我原本打算的是无论怎样,都要把它写百万字完结。 但重新看了下大纲,发现写偏了许多。 最大的败笔,是唐籽没有写进感情线。 而我本来开书的大纲,是把她加进去了。 还有,两个配角,罗亚和伍江没写好,他们俩的故事没有贯穿在主线上,导致这本书可能看着非常无聊,缺乏内容。 有兴趣的,听我口述一下大纲吧。 故事的开始,源于一场遇见,故事的结尾,终于一场旅途。 从这往后的剧情,大概就是。 投资公司,是李文健他父母开的。 胡途在上海,和陈卉有过碰面,也因此产生了些误会。 而背后,一直陷害胡途的人,其实是裴广。 他才是混黑社会贩毒起家的那个。 他目前的攻击对象是唐籽。 败笔也就体现在这里,胡途作为半个身外人,在一切证据指向裴广之前,他没有充足的理由,把自己陷入唐籽和裴广的商业竞争中去。 这也是不想继续写下去的原因。 要硬写的话,后面旅途结束,贝一一和胡途回家过年,而后胡途在云梦创业,唐籽假千金的身份曝光,陈卉病情的曝光,裴广处处针对,逼婚唐籽,唐籽拿胡途当挡箭牌。 而这一切的一切,背后承受痛苦的,还属贝一一,无论哪个信息,对于胡途来说,都是致命的,贝一一对待感情的态度,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爱。 可贝一一她妈妈知道了这一切,并不看好胡途的做法,也算表现出了自己的阻力。 两个敏感的人,哪怕都知道互相深爱,彼此之间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很痛苦的。 况且贝一一还不能发泄痛苦,胡途的抑郁症,是无法根治的,她时刻都在为胡途考虑。 云梦创业,也算是胡途人格魅力和能力的具体展现,原来是计划重点写,贝一一算是全程陪伴,哪怕有误会,也坚持了下来,两个人共同面对。 伍江汪兰,也算是合作伙伴,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唐籽的集团。 裴广得不到唐籽,他把一切归咎于胡途,也在胡途和贝一一之间制造矛盾。 到最后,不惜通过犯罪的手段,让唐籽的集团破产,让胡途和贝一一分手。 这个时候,唐籽找来了一些裴广的黑历史,把并不算完整的证据,交给了贝一一她爸。 然而这一切,都是裴广的计谋,证据全部指向的李文健。 李文健离不开裴广,他的一切都是裴广给的。 他出国、还车祸的钱,全是找裴广借的高利贷,他们的合作,已经深到无法分割。 至于裴广派的三个杀手针对胡途,那是因为胡途他姐的那场车祸,就是裴广所为。 李文健是第一个进局子的。 陈卉发现一切的真相后,是崩溃的,从李文健口中,得到裴广不正当交易记录存放地点,痛恨他们的出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裴广犯罪的证据,是陈卉和贝一一她爸合伙得到的。 过程很艰难,总该深入虎穴,才能得到那几张薄纸。 脱险过程中,验证了胡途那场梦境,裴广有枪支,贝一一她爸那里,出问题了。 贝一一不堪重负,崩溃了。 她带着绝望离开了,理由是陪着她爸爸治疗。 胡途等了两年,抑郁了。 他只知道,该启程了。 于是重新走了一遍又一遍的旅程。 就像罗亚找成欢欢一样。 …… 原来的大纲,其实准备写的是胡途和唐籽、贝一一之间的恋情。 他和陈卉,那段记忆,是在大纲结尾时,和贝一一旅行了九个城市后,才想起来,这么说的意思是,本来打算在陈卉写的感情线,属于暗恋线。 但我写偏了。 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陈卉这个角色,我太喜欢了。 她的原型,按照我自己的初恋,陈慧,刻画出来的。 陈卉和胡途的故事,也穿插着我自己难忘的回忆。 我在写小说的时候,每次打出这个名字,很难不去代入。 可小说终究是小说,我想的很多,又想通过小说弥补自己的遗憾,又想通过故事的跌宕,赢得流量。 事实证明,我输的很彻底。 这篇小说没有结束,就像我记忆里的青春一样。 她,那个青春活力,能时刻陪在身边,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的童真女孩。 只是一个幻想罢了…… (未完待续) 番外:空城旧梦 她最近又开始爱笑了,从她把工作的热情转移到歌唱开始。 她不怕没有听众,因为不抱有任何期待,她知道,他不会听,因为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女孩,耀眼到无人能及。 一曲《走马》唱罢,她终于肯抬头看,夜空的星藏进了云层,像是走丢在回家的路,更像是一段见不得光的爱意,只配任由它在内心深处发酵。 她打开备忘录,赫然在上面输入着些什么,“今天星星也失眠。” 这是她跟着他旅行的第73天,一直偷偷跟着,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她其实不在意会不会被发现,因为他已经把自己忘记的彻底。 她开始喃喃自语,“他说,他喜欢旅行,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我们的共同话题,仅仅只有旅行。” “他不善于和别人沟通,有些自闭,但时不时的,我们眼神交错在一起,他会露出笑,其实笑的很难看,还不如不笑。” “但他很少笑过,我估计,和他的家庭有关吧,于是,一颗好奇的种子,在心里萌发,我很想去探知那事情的真相。” “我会主动去找他聊天,也慢慢了解到,他有个胜过爱自己的姐姐,他的姐姐经常带他去各种地方旅行,除此之外,他便没了任何快乐。” “后来,我发现了他的抑郁症,我就想着充当他姐姐的身份,在学校里多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没想到对他还挺有用,我渐渐习惯了从他那里得到的成就感,我想,我并不能全身而退……” “爱过,迷茫过,也彷徨,也怀疑,有的时候,真希望有一种科技,可以分辨出两个人是不是真心换真心!” 她拿起手机,点进了里面的相册,名字是“胡途日记”,用的密码,是一串数字,那是雨媞的生日,加上自己的生日。 她愿意把自己当成一个家人一样照顾他,她本以为,这密码他能记一辈子,但她错了。 相册里全是回忆,只属于她和他。 唯独有一张,是她一年前新加进去的。 那个时候,上海,她在舞台唱歌,而他眼里,却是装满了另一个吃面的女孩。 她不自信,一张一张,全部删除干净了…… 也许,多熬一下,就能看见雨后的彩虹,可他们死在了那场暴雨,他们的死,和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她有些怨天尤人,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她轻叹了一口气,眼角只是相对来说湿润了些许,她强忍住笑了笑,那酒窝却是越发的清浅,恰似今夜的星光,隐隐暗现。 她停在了前面的咖啡店门口,话说,很奇怪,柜台上不知是谁放了两串糖葫芦,她好馋啊,尤其是在今晚,但那毕竟是人家买的,所以多看了一眼。 这时,从她后面又走来个女人,却不似她那般拘谨,直接从柜台上抢了过来,递了支给她。 “你?” 她有些错愕,明显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女人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是我,卉姐,吃吧,看你挺馋的,记住哦,糖葫芦要笑着吃。” 女人说完,自顾自撕开了那层糖膜,却无声息的落了颗泪。 她偷摸着看见了,自己的情绪也不自觉地被渲染了进去,她好像想起了那段回忆起许多遍的过往。 良久,她才关心地询问,“你才回国吧?去找他了吗?” 女人声音有些哽咽,“回国有一年多了……” 她开始自责,“你爸的伤势恢复的咋样了?当时要不是因为我……” 女人打断了她,“妈妈在照顾他,这事不怪你。” 两人沉默。 她吃完了手中的糖,像下定了决心,“他踏上这段旅途,只是为了寻你。” 女人对她笑了笑,眼眶里的泪珠在灯光下闪烁,“也许是你,从启程到现在,七十三天,我一直都在,他……不认识我。” 女人说完,眼里尽是苦涩。 她看着女人,心想,我也一直在,从头到尾,他也不认识我。 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向女人问道:“所以,你也不确定,他到底在找什么,但你愿意默默陪他到最后,是吗?” 女人扭转头来,相视了一眼,“你呢?也会一样吗?” 她沉默许久,就在刚刚,还亲手删了记录一切美好的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