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御天下!》 第1章 千秋万代 洪武年间,朱元璋为了朱家人的大明江山社稷能够千秋万代的传承,在位期间先后分封了25位皇子为王,史称藩王。 秦王朱樉 燕王朱棣 鲁王朱檀 宁王朱权 晋王朱棡 郢王朱栋 湘王朱柏 谷王朱橞 岷王朱梗 伊王朱彝 赵王朱杞 蜀王朱桩 唐王朱柽 潭王朱梓 庆王朱椭 沈王朱模 楚王朱桢 代王朱桂 周王朱橚 韩王朱松 辽王朱植 齐王朱槫 肃王朱模 安王朱楹 静江王朱守谦 太祖皇帝道:“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各有封爵。分政诸国,朕非私其亲,乃遵先古哲王之制。为久安治长之计。” 时元廷尚未肃清,仍游牧于北方,窥明境境。为了保卫边疆,又在诸王中设立九大攘夷塞王,允许他们拥有军队。分别为: 秦王朱樉 晋王朱棡 燕王朱棣 代王朱桂 肃王朱楧 辽王朱植 庆王朱栴 宁王朱权 谷王朱橞 其中,宁王朱权,燕王朱棣军事实力尤为强悍。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太祖朱元璋崩。传位于皇太孙朱允炆。 遗诏曰:“皇太孙朱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以勤民政。中外文武臣僚同心辅佐,以福吾民……” 年仅15岁少年朱允炆初登大宝。对于诸王强大的军事实力,十分忌惮。为了巩固帝位。在大臣齐泰,黄子澄的“帮助”下,开始削藩。先后有周王朱橚,代王朱桂。齐王朱榑。湘王朱柏,岷王朱楩五位藩王或废或死。 本就有不臣之心的燕王朱棣在姚广孝的建议下走上“清君策”之路,史称靖难之役。参与靖难的还有宁王朱权,因其手下朵颜三卫,故军事实力最为强悍。 初燕王许诺靖难成功后,与宁王划江而至,平分天下。但靖难成功后,朱棣非但没有履行诺言,而是将朱权贬至江西南昌。 此后,这股世仇便在宁氏子孙中代代相传。 正德初年(1505年),小皇帝朱厚照初登大宝,不理朝政,宠幸宦官,导致皇权旁落,太监专政。以刘谨,张永,谷大用,马永成,邱聚,罗翔,魏斌,高凤构成的宦官政党“八虎”独揽大权。其中以刘谨最为受宠,权势滔天,人称“立皇帝”。八虎祸乱朝纲,残害忠良。一时之间,朝臣人心惶惶,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残阳微微照南昌,阴风瑟瑟袭宁府。 大宁王府前,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回荡,越来越近。转眼之间,但见一人一马飞驰而至。纵然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也不管不顾。连忙翻身下马。随即朱色大门应声而开。 “见过刘大人”府卫行礼道。但见他大步向府内奔去。一路穿堂入室,途中丫鬟家丁忙不迭避让,唯恐避之不及。刘大人也视而不见,只问了一句:“王爷现在何处?”一个家丁回答道:“在书房。”话音未落,刘大人已不见了踪影,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刘大人朝书房疾行而来。“见过刘大人”书房前两名府卫行礼道。 “王爷在否?”刘大人问道 “在。”府卫说完便上前开门。随即刘大人大步进屋。 “参见王爷。”刘大人低头行礼道。等着王爷回话。过了半晌,但见王爷并无回应。又放大了声音道:“参见王爷”举头瞬间,只见面前这位衣着华丽,体态臃肿的男子正在练习书法。只见他肥头大耳。留着一横胡须约摸三十来岁的年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才半月不见,仿佛又胖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好,好”,方才落笔抬头,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刘大人,一袭青衫文人打扮,白面长脸,一副仓皇之态。 低头又对手中“大作”欣赏起来,似乎对自己的书法甚是满意,脸上笑容久久未散。刘大人瞥了一眼,暗叹了一口长气,心中一阵唏嘘。斜睨之中,只见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兔死狗烹,鸟尽弓……”余下几个字便看不见了,不难猜测是“弓藏”二字,心中不禁一阵喜悦。暗道:“幸哉幸哉,看来王爷大字未泯。” 但这五个大字写的歪歪扭扭,还引以为傲,刘大人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子吉啊!何事如此惊慌?快快免礼!”王爷不紧不慢说着,放下手中大作。 原来刘大人名叫刘养正,字子吉。江西南昌人,少有大志,但科举不第后,为王爷幕僚。 而王爷便是宁王朱权的四代子孙,名叫朱宸濠。 “王爷,我有大事禀报……”刘养正起身来,一脸严肃说道。 “都退下吧。”王爷脸色一沉,笑意全无,只感大事不妙。信手一挥,屋中丫鬟家丁悉数出去,而后门被关上。 “王爷,机会来了……”刘养正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打开一看,原来弘治皇帝于半年前重病不愈,不久前就驾崩了,皇太子朱厚照继位,其不理朝政,贪于享乐。宠幸八虎。现在,刘谨,张永等八名太监把控朝政。朝中文武敢怒不敢言,有苦说不出…… “哈哈哈,天助本王,天助我大宁,天助我朱宸濠。天要亡你燕贼……”宁王犹如发狂一般咆哮着,双目中充斥着怒火与杀气。毕竟这一天他等了二十年。 过了许久,方才平复。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刘养正。举着信纸问道:“此信是否可靠,信使呢?传来,本王要见他。” “回王爷,千真万确,信使在半个时辰前来到我府中,将信交与我后便昏了过去。想是这半月来快马加鞭,日夜不停赶路,疲惫不堪。所以,才昏迷不醒。”刘养正顿了顿又道:“此人名叫刘泽,乃是我的亲信。这几年来奉王爷之命一直在京城密探消息,此人胆大心细,绝对可信。”说话间,二人目光相交,只见他眼神坚定。不得不让王爷信服。 “好,好,好。你信得过的人,本王自然信的过。等他醒来,本王要重重赏他。”宁王振道。 听到有赏,刘养正大喜。 “皇上……哦……不对……是先皇。先皇年长我几岁,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且励精图治。勤于政务,是一位贤德之君。不料,天妒英才。如今,英年早逝,本王原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完成祖宗遗训。一雪我宁氏大辱,现在天赐良机,时不我待。既然小皇帝无才无德,做这天下之主,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说着,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面露凶色。刷刷刷,宁王将手中“大作”撕碎,朝天一抛,满天飞舞…… 一旁的刘养正自然明白其中深意,当年在靖难一役中,燕王朱棣使诈将宁王朱权带上这造反的不归路。原因就是宁王统帅之下的朵颜三卫战力强悍,而且宁王本人亦是骁勇善战。在靖难之役中立下赫赫战功,如若没有宁王相助,那燕氏一族命运难料。为了让宁王死心塌地,燕王信口开河,对其承诺靖难成功后,二人平分天下。结果宁氏一族被贬南昌。从此,宁氏一族对燕氏一族表面臣服,实则恨之入骨。而且暗中厉兵秣马,准备雪耻。 那几个大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是写当年汉高祖刘邦夺得天下后不念同袍之情,滥杀功臣。从而暗讽永乐皇帝背信弃义,不念兄弟之情。 “子吉啊,你跟本王几年了?”宁王问道。“五年有余了,王爷。”刘养正沉思片刻回道。 “时光飞逝,一晃都五六年了,这些年来,本王待你如何?”宁王问道。刘养正愣道“王爷对属下情同再造,小人无以为报,唯有为王爷鞍前马后,肝脑涂地,以报王爷大恩”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刘养正余光之中,只见书架上堆满了书卷,皆是布满了灰尘,想来王爷少有开卷。恍惚之中,一册落在角落的书籍映入其眼帘,正是《三国演义》 “起来吧。多年来你的忠心本王是知道的……”王爷说着,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其肩膀,继续说道:“本王记得初见你时虽是窘迫,但你的韬略不输道衍啊,本王甚是欣赏你的才能……” 听到此处,刘养正心中热血翻涌,全身冒着大汗,心中盘算这道衍为何人呐!自己竟能与靖难第一功臣相提并论?当年永乐皇帝正是因为道衍这样的谋士相助,才取得天下。王爷之言,他要做燕王,要我做他的谋臣“道衍”。 “臣多谢王爷知遇之恩,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刘养正朗声道,心中狂喜。因为他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好前程,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王爷笑道,刘养正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过了许久,“这天大的好消息,本王要亲口告诉列祖列宗,让他们知道大仇得报之日不远矣,让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保佑本王。”宁王喜道。 说着,“来人。”宁王对门外喊道。当即门被打开,两名府卫走了进来。“本王要祭拜祖宗……”一语未了,却见刘养正面色纠结,似乎有话要说。 “你还有话要说?”宁王看着刘养正一脸难堪的神色问道。 “嗯嗯,王爷祭拜祖宗固然是好,但此事不宜声张,王府中鱼龙混杂,倘若让锦衣卫将消息传了出去,不仅大业不成,而且小命难保,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刘养正眉头紧锁,一本正经说道。 宁王点了点头,道:“对对对,还是你心细,此事不宜声张,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在下认为?祭祀典礼不应大肆举行,王爷只需带着世子和几名护卫到祠堂祭拜即可。”刘养正回道。 “这么说来……,照你说的办。本王倒是想起了几位王子了。许久不见,他们最近都在忙什么?宁王点了点头问道。 万想不到,王爷会问他那几个宝贝儿子,他们父子之间向来冷漠,少有联系。他那三个疏于管教,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睡女人,逛妓院。无所事事,不思进取,和当今小皇帝朱厚照可谓不相上下。如果实话实说,他们是父子,难免有挑唆之嫌。但如果说他们整日读书习武,那岂不是贻笑大方。刘养正心下盘算,面露难堪。正在踌躇之际。 “不要你说了,几个混账东西!……”宁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从双目中喷射而出。突然一声怒吼,吓得刘养正连忙跪下,诚惶诚恐求情道:“王爷息怒,世子毕竟年幼,莫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父子之情……” “想我朱宸濠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这几个混账东西出来?”宁王骂道。说着,猛一拍桌案,但见笔墨纸砚颤抖不止。 刘养正暗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王爷年轻时的风流成性那可是南昌城中人尽皆知的,这玩过的女人,干过的荒唐事还少吗?还一世英名,你在想什么……” 看着刘养正呆呆出神,并不答话。宁王知道他也不敢说,不会说实话。 过了半晌,“嗯……嗯……”刘养正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面色惨白。 “不要再说了,本王不想听……”宁王不耐烦道。一甩衣袖,转身不理。 “本王听说那几个逆子前不久误杀了人,草草了事。你如实说来。”说着,宁王那凶狠目光瞪了瞪刘养正。意思在说不能替世子说话,更不能为他们申辩,不能说假话。 原来世子三兄弟前不久在一家青楼玩弄一个妓女,无意之间那名女子意外身亡,其中详情并无人知晓。世子不惜人命,只是出了几十两银子,轻微打点,草草了事。也不知宁王爷是如何得知的。 江西向来是宁王爷的封地。多年来,败化成风,盗贼风起,打家劫舍时有发生。官府无奈,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百姓有苦不敢言。 一起命案,被刘养正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宁王也并不在意深究。 “三日之后,本王带着小王爷们祭拜祖宗,你去把他们都找来,还有到时你与若虚一同前来。”王爷说完,便转身离去。 “遵命,恭送王爷。”刘养正行礼道。心中暗叹了一口长气,便派人去寻几位小王爷。 次日夜晚,寒风飒飒,半轮圆月在云中时隐时现。 “参见父王,母妃。”在大厅之上灯火辉煌,三位锦衣绣袍的年轻男子跪地行礼道。只见他们虽长相平平,但满脸玩世不恭的姿态,与宁王年轻时相貌并无太大差异。 原来三位男子乃是宁王府的世子,王子,二十上下的年纪,乃是王妃亲生。 “快起来”母妃说着,连忙扶起三位男子,脸上满是疼爱之情。 王妃乃是宁王妾室,但见她眉目如画,美丽动人。虽年华不再,但风韵犹存。 “谢母……”三位王子正欲起身,“妃”字还未出口。“跪下,混账东西。”宁王一句怒吼,只见四周灯火摇摇欲灭,吓得王妃花容失色。一众仆人跪地不语,心下忐忑不安。 宁王转过身来,看着三个瑟瑟发抖的儿子,几人目光相交之际,宁王既有不满,又是无奈,内心五味杂陈…… 王妃目光流转,看了看双方。顿感不妙,又转头对一旁的丫头喝道:“还愣着干嘛!都出去。”说罢,丫鬟们应声而出。 几位小王爷深知事情败露,手足无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王爷消消气……”王妃向前两步,用手在其背上抚摸,同时,又对着几个儿子不停的使眼色。让他们认错求饶。而她只当是几个儿子的小打小闹,惹了王爷生气,并不知道其中内情。然而,这些年来,由于她的溺爱,纵容,包庇之下,几个儿子早变成了百姓心中的“高衙内”。 “你给我住口。”王妃一语未罢,被王爷一口打断,凶恶的眼神如虎狼一般扑向王妃,吓得她顿时不敢再言。 “老大,我来问你。这几月来,你兄弟几人都在干嘛?”宁王的脸上犹如裹了一层冰霜,寒冷无比。这质问的语气更让王妃十分诧异。话音一落,屋内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屋外的寒风不停呼啸着! 三位小王爷面面相觑,过了半晌,世子才支支吾吾说道:“回父王的话,我们这几个月来奉父王之命……每日……嗯……每日……读书……习武……” 二王子见状,接过了话锋圆道:“对对对,片刻不敢耽误,夫子们都说我们勤奋用功,大有进步……” 老三见状也忙不迭补道:“对,这几日习武练功实在辛苦。是吧?不过只要让父王母妃高兴就好,嘿嘿……” 三人断断续续,你唱我和,不知暗地里使了多少眼色,才勉强糊弄过去。 但见宁王一脸不屑的样子,王妃知道他们的话王爷并不会信一个字。又对三人使了眼色。 “读的什么书,习的什么武?是哪位夫子夸你们呐?王爷问冷眼道。长袖一甩,侧身不理。 三位小王爷大眼瞪小眼,低头不知如何回答。心下均想:“这下完了,父王肯定知道’死妓’之事,难怪今日刘养正派人来寻。言语怪异,难道他在暗示什么?看来今日一事很难瞒过去的……”摇晃烛火之侧,只见三人面色难堪。 “呵呵,无话可说吧?我来替你们说。这大街上三岁孩童都知道,宁王府的三个小王爷整日混迹在风花雪月之地,本王没有错怪你们吧!”宁王笃定说着,用手指着三人的鼻子,恨不得以手为剑,劈死这三个不争气的东西。续道:“前不久死在青楼的那名女子怎么回事?混账东西……” 听到这里,三人更是大惊失色,原本只是玩玩,不料出了人命,更不曾想到会被父王知道。肯定是刘老贼告的状。老三心下恨意不平,好像这件事他是冤枉的,与他并无关系。 原来,刘养正被三位王子私下里叫做刘老贼,原因是这几年来没少黑状。殊不知,在这江西境内,宁王手眼通天,许多事不说穿,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此时宁王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咚咚咚”连踢三脚,三人猝不及防,纷纷向后倒去。 一旁的王妃见状掩面而泣,自己多年来视如珍宝,且引以为傲的儿子竟这般的不成器,瞬间心碎了一地。 “父王息怒,父王息怒,儿臣知罪,儿臣知罪……”三人连忙跪地不停求饶,胆战心惊,更是一改往日威武之态。 突然扑通一声,宁王朝门而跪,哭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朱宸濠给列位赔罪了,说着咚咚咚在地上连叩三次,声泪俱下道:我有罪,请祖宗降罪啊,我生了这几个逆子,有负祖宗厚望,请祖宗降罪……” 众人不知他葫芦中卖的什么药,聪慧的老三思索片刻,便跪着爬了上去,哭道:“我错了,我不该顶撞父王,惹你生气……”说着老大,老二也连滚带爬了过来,霎时屋内哭声不绝…… 此时只有王妃看出宁王的“苦肉计” 不知过了多久,“哈哈哈哈哈哈”宁王突然由悲转喜,大笑出来。一时之间让几人琢磨不透,如处云雾。“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宁氏子孙,更不能像女人一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说着,兀自站了起来。 “老大,你来说说祖宗遗训是什么?”宁王对着老大问道。 原来当年宁王朱权被贬至南昌,在临终之日说了几句遗训,告诫后世子孙,不忘耻辱。 三位王子只顾吃喝玩乐,这祖宗遗训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适才的笑哭声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老大苦苦思索,一旁的王妃不解,寥寥数语,至于这么难吗?再斜眼偷看看王爷,一时无言。 “燕贼……无信……弃……我南昌。凡我宁氏子孙,必当……”见老大断断续续,左顾右盼。而且王妃老二老三在一旁暗中指点,也是这副样子。 过了许久,宁王无奈,深知这几个儿子几斤几两。也不再为难。 “退下吧,这半月罚你们闭门思过,好好给我反省反省,给我背祖训!”宁王指着三人恨道。 说完,三人便转身离去。 “朽木不可雕也。如今天赐良机,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难当大业。”宁王又气又怒道。 王妃心下疑惑,不知王爷口中“天赐良机”为何意? 宁王双目泛着光芒,说道:“时机来了,我宁氏一族期盼已久的时机终于来了。”说着,他热血沸腾,如处烈火。又道:“在数月前,弘治皇帝殡天……”听到此话,“什么”吓的王妃如触电一般,面色苍白。 心中半信半疑,见王爷一脸严肃的是,并不像在说笑。但弘治皇帝正值壮年,为何会突然归天? “我知道此事难以置信,但事实如此,昨日才从京城传来密报。如今,小皇帝新政他不过是一毛头小子,这就是天赐良机。”看着王爷坚定的眼神,王妃又惊又喜。 “王爷我有罪。说着。”王妃咚一声,跪倒在地,又道:“几个儿子今日之顽劣皆因我管教无方。作为母亲,请王爷责罚。”说完叩首在地。 “你这是干嘛?”王爷见状,连忙扶起王妃,只觉他手寒如冰。“养不教父之过。爱妃,你为本王生了他们。这些年来操劳不休,何罪之有! 王妃抽泣道:“古往今来,上阵父子兵,王爷英勇,日后必然成就雄图霸业。但想着这几个儿子如何有能力辅佐你呢?” 宁王为王妃拭去泪水,道:“爱妃多虑了,儿子们毕竟年少,从今以后严加管教。”王爷说完,王妃倒在其怀中,只见月光斜穿入户,如寒霜在地。不觉已是深夜,皓月当空,二人抬头仰望。 “王爷,欲成大器。必有韩信、萧何辅之。我倒想起一人,此人智谋过人,文武双全,不知王爷可用否?”王妃说着二人四目相对。 “哦,何人呐?”宁王问道。 “郡主——朱苒。日后必是王爷之左膀右臂。”王妃道。 话音一落,“哎呦,对呀,我怎么把她忘了。”宁王猛然想起,一拍额头。又道:“苒儿算来也年方二八了,在这几个孩子当中,数他最为聪慧,深得我心。我也甚是想念,不知他在圣女花宫如何了?”王爷说着不觉心头涌起往日种种,感慨万千…… 原来王爷之原配正是郡主之母,其生下郡主后便离世,后郡主交由王妃抚养,直至八岁,因为一场祸事,拜入圣女花宫门下学艺。 “一转眼八年过去了,本王记得她去的时候才这么高。”王爷说着,用手在腰部比了比。 “哈哈哈,臣妾也记得现在一定是个大美人儿了,像他母亲一样。”王妃笑道。 “这几日,本王准备大礼,派人前去将郡主接回来。这些年,他孤身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说着,心头一酸,话语哽咽。 王妃见状说道:“明日我就差人给他多做几件衣裳,将寝宫好好打扫一番。” “辛苦王妃了。”宁王说完,二人相拥而立。 三日之后,正午。暖风习习,艳阳高照。 宁王沐浴更衣后,“王爷,一切准备就绪。”说话之人高鼻尖脸,乃是宁王爷另一位谋士李士实,字若虚。看他春风满面,想是与刘养正通过气了,知道自己前途无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欢喜。一向擅长溜须拍马的他静静将宁王南南北北打量了一番,见他一席崭新花蟒锦袍,头戴金冠,腰束玉带宇……华丽绝伦,光彩照人。 “王爷果然是天神下凡,潘安在世。”李士实说话间双目发光,竖起拇指,使出了浑身解数,大吹特吹。说的王爷心花怒放,笑声不绝。双眼眯线,口中不停的说着“好好”。 而一旁的刘养正看着王爷圆鼓鼓的肚子,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忍俊不禁…… 说话间,府卫牵来了坐骑,只见其玉勒雕鞍,高大健硕。宁王带着刘养正,李士实一路往北二十里路。穿过一片森林,便是宁氏祠堂,宁王祖上灵位均设于此,这里青山绿水,光景迷人,是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 约摸一个时辰后便到了祠堂。“吁吁吁”一行人勒马停止。府卫上前牵了坐骑。 “你等在此等候。”宁王说了一句,便只身上前。刘养正二人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前方这座高耸巍峨,庄严无比的祠堂,二人互看了一眼,面带喜色…… 宁王点燃三炷香,跪倒在蒲团上。突然外面寒风嗖嗖,屋内隐隐中一股仇杀之气四处弥漫…… 只见台上中央便是朱权的灵位,两边是朱奠培,朱觐钧,以及朱氏子孙灵位。 “不孝子孙朱宸濠拜见列祖列宗。今日前来,有要事向祖宗禀告。上天开眼,弘治皇帝归天,留下15岁的毛头小子朱厚照,苟活于世。此人昏庸无道,残害忠臣,宠幸宦官,无恶不作……”他无中生有,有则加剧,恨不得将其说成古往今来第一昏君。“如今承蒙天地恩泽,祖宗保佑,我江西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又将自己大吹特吹,恨不得说成天下第一雄主。 “在儿孙的统率之下。我南昌府军民一心,上下同气,只要几年光景,我便可训练出一支十万人的雄师。届时,挥师北上,直取京城,定要取狗皇帝人头,以告慰祖先的在天之灵。想当年,太爷爷亲率朵颜三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爷爷之威名,今虽凋零,但也无妨。请列祖列宗在天上好好看着宸濠,如何杀灭燕贼?为祖宗雪耻。当务之急是让朝廷恢复我卫队权力,我已想好计谋,请祖宗放心。说到鼾处,血脉喷张,仿佛自己便是秦皇汉武皇帝一般,其壮志凌云,足以吞噬天地。说着,拜倒在地。祖宗之遗训称,从不敢忘记:燕贼无信,舍我南昌,反我宁氏子孙,必当勉励,以图大业。手刃燕后,以雪吾耻。这天下,迟早是我宁氏一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残阳西垂,西风萧瑟。 “王爷,王爷。”李刘二人见王爷缓缓而来,面露苍白之色。快步上前搀扶,相顾不解。 “吩咐厨房,准备晚宴。”听闻此话,二人微微一笑,原来是饥饿之故,说完一行人上马回府。 “当务之急,是让朝廷恢复我卫队军权。二位有何良策?”宁王问道。李刘二人眉头一皱,沉思起来。 “原来当年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朵颜三卫在永乐时期便被永乐皇帝悉数剿灭,从那以后便不复存在,之后朝廷便剥夺了宁王府卫队的兵权,其余藩王皆是如此。因为永乐皇帝便是造反起家,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不可能再让别人夺了去。 “王爷在下有一计,我听闻刘谨此人贪污受贿,视财如命。小人认为可以从钱财下手。”刘养正道。 “对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他贪财,只要银子足够多,何愁大事不成?”宁王幡然醒悟。 “哈哈哈!”三人不谋而合,仰天大笑。 夜幕降临,断鸿声远,顿感寒风刺骨。三人策马徐行。 “王爷,刘谨乃是巨贪,此次行贿于他,必定是笔不菲之资。可是……”刘养正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道。宁王看出其忧心,问道:“你在担心银子吗?哈哈哈,我堂堂宁王府虽不敢说富可敌国,但要贿赂一个小小的太监,绰绰有余。” 三人来到一片树林:“王爷,前方有人!” 刘养正指手说道,三人齐目看去,远远看见一群人拦在前方。宁王马力飞快,转眼之际,已与对方相距不足百米。余人紧随其后。 定眼一看,是一群手持农具的樵夫农民,看样子来者不善,看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且强壮无比,约摸六七十人。 “来者何人?不知道是王爷大驾吗?快点让开!”李士实扬鞭怒骂道,盛气凌人,说话间,三十多名府卫纷纷拔刀上前,将宁王护住。 “王爷,我等是杨家屯的村民,以种地打柴为生。前几日,一队官兵冲进屯里,将村内财物,牲畜洗劫一空。屯里好几个年轻女子惨遭毒手。当官的说是奉了王爷之命。”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年轻汉子,见他手中短刀,钝锈不堪,说话却坚硬无比,铿锵有力。 他话音未绝,“来人,他们是刺客,保护王爷,给我杀了他们。”李士实做贼心虚,哪里肯给他们解释的机会,这几年来,他私下里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这队官兵实际是他指派的。 话音甫毕,府卫持刀上前,本想以强欺弱,大杀四方,不料对方虽是农樵,但凶猛异常,个个是不要命的主。而且人多势众,只听耳边铮铮之声不绝,惨叫连连,顷刻间府卫纷纷中刀倒地,非死即伤…… 一旁观战的宁王三人早已吓的魂飞魄散,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宁王慌乱中拔出长剑,“反了反了……”村民们拾起刀刃,越战越勇,朝宁王冲杀而来,很快将三人团团围住。慌乱之中,宁王在腰中摸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是一丝冷笑,仿佛看到了救兵一样。随即往天上一掷,只听砰一声巨响。村民们吓的退后两步后,发现并无异常,以为他在故弄玄虚,便持刀逼近。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给乡亲们报仇……”众人杀气腾腾,一拥而上。 李刘三人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只得闭目等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嗷呜,嗷呜………”一阵狼嚎从树林中传来,叫声怪异悠远,令人不寒而栗。众人四下寻望,转眼之间只见四处树叶摇晃,还未反应过来,“当当当”“啊啊啊”几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闭目等死的李刘二人睁眼一看,几条黑影穿来掠去。似人非人,似狼非狼,看的不甚清楚。手中铁爪横飞,势不可挡。所到之处,鲜血染地,哀嚎阵阵。村民们如同羔羊一般任其屠戮,而无还手之力。 “好好好,杀光他们……”李刘二人一脸坏笑,连连叫好。转眼之间,村民全军覆没,惨不忍睹…… “天山四狼。狼大,狼二,狼三,狼四,参见王爷。”只见那四人收了兵刃,齐齐跪倒在地,毕恭毕敬行礼道。 “哈哈哈,很好很好,今日你们四人救驾有功,回去本王重重有赏。”宁王大喜道。 李刘二人看清了四人,见他们虎体狼腰,青面獠牙。上身裹着狼皮,手持怪异狼爪,让人毛骨悚然。 刘养正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寻思:“天山四狼茹毛饮血,杀人无数,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江湖上也是臭名远扬,与许多武林人士多为仇家。他们远在天山,来此有何贵干?又为何会在王爷手下效力?”究竟何故?百思不得其解。 李士实猛然回过神来,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见王爷得意洋洋,稳如泰山。四狼跪地一动不动,方才知道是友非敌,性命无忧,长松了一口气。 李刘二人又好奇将四狼打量了一番。只见四人用黑皮包掩着右眼,右边脸上一条斜长疤痕,清晰可见。赫然是被人长剑所伤。是何方高人有如此剑法?难道是他?难怪四人会效力于王爷麾下?”刘养正捋了捋胡须一个个谜团涌上心头,不禁陷入沉思。 过了许久,“都退下吧。王爷右手一举,见那四人齐声道:“小人告退。”话音未了,伴随一阵狼嚎之声,已不见了踪影,只见一片树叶在风中摇曳,耳边传来渐行渐远的狼嚎之声。 原来王爷手中火弹便是用来召唤四狼之用,李刘二人如梦初醒,但仍心有余悸,三人策马前行。此时天色昏暗,已伸手不见五指。 “王爷,天山四狼恶贯满盈,作恶江湖,曾杀了许多英雄豪杰。在下斗胆一问,王爷是如何降服他们的?刘养正问道。 此时,残月高挂,山中鸟兽之声不绝于耳。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任你是英雄豪杰,还是市井无赖?都要吃饭,吃饭就要银子,而王爷有的是银子。何况王爷虚怀若谷,礼贤下士,想收揽几个江湖人士也不足为奇吧。”李世石奉承道。 “哈哈哈,若虚所言不假。”王爷笑逐颜开,丝毫没有之前的惊恐。 “无耻之徒,无稽之谈,你久离江湖,根本不知天山四狼之恶名。此四人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吗?刘养正怒道。“王爷,在下担心养狼为患啊!况且王爷与天下各大门派素来交好,自古正邪不两立。若是被他们知道天山四狼效忠王爷,那对您而言,岂不得不偿失。他话语中满是忧虑。 “子吉,你多虑了。还要你教王爷如何做事?你适才之言,是在威胁王爷吗?李士实冷道。 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好了好了,够了……”王爷忍无可忍,出言打断,二人也停了下来。“二位所言非虚,言之有理。唉!”王爷长叹了口气,又道:“子吉之言,本王何尝不知。只是这几年来,本王如履薄冰,对于四人归顺于我之事,守口如瓶,连你二人也未告知。若不是今日事发突然,本王也绝不会将此事告诉尔等。”王爷无奈道。 “王爷有何难言之隐,小人愿为王爷排忧解难。”刘养正拱手道。“是啊是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士实也不甘人后,附和道。 “养狼为患,子吉之忧有理。但不足为虑。这几年来,本王将四人藏于暗处,为我所用。就是不想与各大门派公然为敌,以后雄图霸业也是仰仗他们。二是本王手下缺少杀手,故秘密用之……”王爷道。 “难怪这几年来江西境内时有官员被杀,富人被劫。事后却查无所获,不了了之。而在死者身上均是狼爪印记,原来乃是王指派…”刘养正似乎明白了一切。 “三年前,本王外出狩猎,当时你二人不在城中。只带了张原和几十名府卫。那日夜晚,阴风刺骨,寒冷无比。本王从梦中惊醒,耳边传来阵阵哀嚎,凄惨至极。便出帐查看。刚走几步,帐外便传来张原的声音:’王爷受惊了……”本王见他满身血迹,还未开口,只见门外火光冲天,喧声不止。’王爷,小人适才在山坳中发现打斗之迹,走近一看,只见四只狼人奄奄一息,被小人抓获,特地来禀告,请王爷处置。’说着,带着本王向喧处走去。 ”在火光之下见那那个四个狼人,匐在地上,满身血伤。被府卫压在地上,不住颤抖。脸上血流不止,像是被人刺伤了。” “ ’王爷,小心!这四人的凶残无比,恐伤了王爷。’ ”张原说着上前挡在本王前面。 “你这血是他们的?”火光之下,本王指着张原身上的血渍问道。 “ ’是,王爷。’ ” 张原拱手道。说话之时,为了本王的安全,一只手横在身前。” “三年前,我二人均不在城中……难道是那次我二人公干未归?但此事事关重大,难道一点风声也没有?刘养正暗中称奇。 “他们是何人?” “ ’回王爷,据小人猜测……’ 张原一语未罢。’天山四狼拜见王爷,四狼中一人低吟道。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兄弟四人被人追杀逃命至此,求王爷救救我兄弟四人,来日当牛做马报答王爷救命大恩。’说着,四人用力叩头。抬头之刹,只见脸上鲜血渗出,见他们用手按住,血从指缝中流出,又流进手臂。狼狈姿态,可怜之极。我霎时动了恻隐之心……” “呵呵,什么恻隐之心,恐怕是别有所图吧……”刘养正暗道。 “王爷仁慈之至,我等佩服,不知是何方高人,身手如此了得。”李士实问道。 “张远为人耿直,贴耳对本王说道:’王爷,此四人作恶多端,为祸江湖,应当立即处死,以正军心。’此言差矣,人命关天,他们命在顷刻。若此时杀了他们,乃是趁人之危……这样吧,今日你也累了,不如你先下去休息,” “ ’是王爷’ ”说罢,张原转身离去。 “天山四郎,本王听闻你等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今日我若是放了你等,岂不是与天下人为敌……”原本本王只是吓他们一吓,说话间耳边风声骤紧,还未抬头,只见一条白影闪到,此人轻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本王有意结交,但还未开口。只听:’留下性命。’说罢,刷一声,紫光一闪,来人举剑欲刺。” “大侠,听小王一言。既然他们已经知错,不妨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小王乃是南昌府宁王朱宸濠,请大侠赏脸,到帐中一叙……”本王话言未了,但见他却不见了踪影。临走留下一句:’你等若再敢作恶,休怪我剑下无情’ ”。 “本王原以为报出宁王身份,他会有所顾忌,不料他却置之不理……”宁王叹道。 刘养正心道:“如果真的是他,别说这个宁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王爷可否看清此人模样?”李士实问道。 “他迅捷无比,黑夜之中,并未看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胭脂味,好像戴着面具。事后本王派人多方打听,才知此人乃是逍遥——剑无羁。” 李刘二人相顾失色,心下暗道:“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逍遥剑客,行侠仗义,专杀武林败类。其名无人不知,其面却无人见过,传闻:身轻如燕,剑法如电,飘逸胜仙,冠绝中原。” “见你们重新悔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就饶了你们。”宁王道。 “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四人连连叩头。 “不过王爷本王有几个条件,第一,从今以后你四人绝迹江湖,只听命于本王。 ” ’好好好。’不管本王说什么条件,他们都一一答应。“口说无凭,本王这里有几颗断魂丹……”说着本王在怀中掏出,给他们一一服下,又道:“这断魂丹是天下第一药王谷——神丹毒药谷谷主赠予本王,若你们不服我命,后果便会全身溃烂而死。”说完他们连连摆头,不敢违背。” “呵呵,这所谓的’恻隐之心’,不过是趁人之危吧……”刘养正看穿不点穿。 “从此以后,他们便对本王忠心不二。”宁王说着嘴角上扬,一脸得意。 “神丹毒药谷?刘养正惊奇暗道:宁王府素来与之不识。何来赠药一说?”心如电转:“王爷足智多谋,心狠手辣……也不足为奇。”想到此处,不禁后背发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王爷不怕……”刘养正欲言又止问道。 “怕,所以当天晚上的人一个不留,通通处死。至于张原,本王对他有恩,他对本王忠心耿耿,绝不会多说一个字。”说完,王爷志得意满笑着。 “高明,王爷高明,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李士实见缝插针,又是一番吹捧。 忽然计上心来,道:“王爷,天山四狼勇猛过人,又对王爷忠心耿耿。这次进贡,为何不让他们押送?” “这不是明摆着让王爷和天下人作对么?你这是陷王爷一不义!”刘养正怒斥道。二人又是针锋相对,吵得面红耳赤。 “如果四人见财起意,那这贡金损失谁来负责?你吗!”刘养正驳道,见他双目如电,射向李士实。 “他们服了王爷的断魂丹,跑哪里去?不要命了么?”李士实也不甘示弱,天真道:“难道他们不会找解药吗?”药王谷之毒,天下无人能解……”二人又欲针锋相对。 “好啦好啦,不要再吵了。”王爷喝断道:“那断魂丹,并无此药……”说着便放低了声音,示意二人凑过来,随即二人一左一右又听他低声道:断魂丹当然是本王之计,宁王府与神丹毒药谷素无来往,这只是权宜之计。本王迫不得已,但四狼深信不疑,每半年都吃本王给的假解药。” 李士实恍然大悟,而刘养正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此事千万不可让别人知道,否则大祸临头。”宁王说完,又补了一句。心中便有几分后悔,宁王不善权谋,不像刘养正攻于心计。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将计就计,相信二人。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万一……”李士实有点胆寒,话音中有些微颤。 “没有万一,谁说出去,谁就得死。”宁王抓狂道。李刘二人连连点头。 “那贡金之事派何人押送?”李士实问道。“这个嘛……”宁王陷入深思…… 要知道江西到京城路途遥远,且不说途中土匪强盗,所以押送之人定要武功高强,而且智谋过人,才能保护贡金。还要十分可靠,万一起了歹心,可就功亏一篑了。 “王爷,小人举荐一人,定能胜任。”刘养正道。 “哦,说来听听。”宁王道。 “张原!”刘养正道。“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王爷忠心耿耿,绝对是不二人选。” “你说得对,在此之前,我也有想过。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做。所以,只能重新选人。”宁王为难道。 “还是另想法子吧。”宁王道,三人陷入沉思…… “既然如此,王爷,不如就派四狼押送。一来可以考验其对王爷是否忠诚。只要不以宁王府的名义押送,我想还是可以的。”刘养正改口道。 “刘大人,同意的是你,不同意的也是你。这可不像你刘大人的风格!”李士实见状,阴阳怪气嘲讽道,想借机打压一番。 “唯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宁王道。 “此人机关算尽。城府极深,照此下去。以后,以后我在宁王府还有什么地位?”李士实寻思。看到宁王对其言听计从,他向来妒贤嫉能,心中气愤不已。 “好,好,本王正有此意,就按子吉说的办。有子吉、若虚二人之才,天下唾手可得。”王爷感叹道。 “明日你二人来我府上,今日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宁王说道。 不知不觉三人已至城内,“恭送王爷。”李刘二人行礼告别道。 遥望天际,已是星河残微。 二人无语,当下各自散去。 旦日一早,李刘二人应约来到府中,在大厅之上,“参见王爷。” “起来吧!”宁王说完让人搬来凳子,二人坐下。又问道:“昨晚安眠否?” 二人对视一眼,看着宁王一脸憔悴,好像昨晚彻夜未眠。“回王爷话。安眠。” “那就好,昨夜本王同王妃商议贡金之事,一宿未眠……”说着放低了声音,让丫头们退下。 二人抬头看了看王爷,只见他双手叉腰,似乎有些乏力。又想起进府之时,遇到两名女子,衣衫不整,憔悴而出。心中明白了一切。拱手道:“王爷辛苦了。” “随我来吧!”宁王说着手一招,便出门而去,二人跟了出来。一路向西。穿廊过桥,跃堂入室,一路东转西折,来到一偏僻无人之地。不过途中奇花瑶草,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三人也视而不见。 “想必今日来是为了贡金之事,这贡金究竟藏于何处?如此神秘!这地方我在宁王府进出多年,也是第一次来……”李刘二人寻思。四下张望,确定这不是别处,就是王府,但却十分陌生,从未来过。一旁的李士实双目中也是惊诧之态。 “哈哈哈,二位,此处陌生吧?今日带你们来,是让你们瞧瞧贡金。也让你们开开眼界。”说完见王爷用手指了指前方,二人纵目看去,只见一座山峰,树木葱绿。 二人相顾寻思:“这是青山,不是金山。这贡金不会藏匿于山中吧。不可能,世上不会有这般蠢才。……”二人神情呆滞,仿佛结了冰一般。 刘养正瞪大了双眼,细细看去,此山不过一两百米,并无异常。看着二人惊诧之色,宁王微微一笑,朝前走去。 三人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方至山脚。只见,几间屋子,背倚青山,依山而建。除墙门陈旧外,并无异处。 “难道……”刘养正似乎猜到了几分。古往今来许多宝藏皆藏于山洞之中,就是为了防止盗窃。但是……” 王爷四下环顾,确定无人后,上前走到一尊石狮子身边,伸手去转机关。由于他的身体挡住,李刘二人并未看清走势。 只听訇然一声,李刘二人霎时吓的后退两步,抬头看去。只见那道石墙从中间裂出一条缝来,而门却岿然不动。“若有人无知,从门而入,没走几步,很快便会被乱箭射死。”宁王解释道。 “还好还好,没有擅入……”二人心有余悸,庆幸道。李士实战战兢兢,不觉倒抽一口寒气。 “二位,请吧。”宁王摆手引路道。李士实贪生怕死,生怕再有机关,自己避之不及,丢了小命。迟迟不挪动脚步,只斜眼看刘养正作何反应。 刘养正观察片刻,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李士实也别无选择跟了进去。 三人都进来之后。宁王在墙上按了一下,又是訇然一声,石门被关上。二人看着越来越窄的光束消失在眼前。顷刻之间,眼前一片黑暗。 胆小的李士实偷偷拉住了刘养正的衣袖,吓得瑟瑟发抖。 刘养正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一豆火焰照亮了黑暗。不愧是常年行走江湖之人。转眼之间,火光旺了起来,眼前以前明亮。 三人向前走去,侧身,弯腰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东转西折,不知走了多久,只见灯火在黑暗中飘摇,寒气逼人,二人不停冷颤着…… 李刘二人似乎在迷宫中绕圈,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双脚酸痛。王爷在前引路,一个又一个的机关,就算是天王老子,绝世高人也休想从这里盗走一砖一瓦。 “这山洞之中,机关重重,乃是本王太爷爷生前秘密建造。但凡一步之差,不管你武功多高,必死无疑。”宁王说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在这山洞之中。”刘养正沉思道。 原来是第一代宁王朱权所建,如此浩大工程,若非万人,在数年之内,决计不能完成。 说话间只见面前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李刘二人躬身细细看去,石门上刻着一个斗大的“寜”字。 “奇怪,这’寜’字为何少了头上一点?难道又是……”刘养正不解,将目光移向王爷。只见他将他不慌不忙,从腰上取下一个玉佩,这玉佩还是头一次见,形状怪异。宁王将玉佩轻轻放入石门之中,寜字头上,如此一来,“寜”才算完整。 突然,轰轰之声传来,石门应声而开。扬起的灰尘让几人猝不及防,猛吸了几口。 这石门可谓巧夺天工,精妙绝伦,当世罕见。不知是哪位神仙之作。刘养正感叹道。 石门朝天开完后,只见一片金银之光射入眼帘。李士实抢上前去,此时此刻,纵然刀山火海,也不管不顾了。看这金山银海,李士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揉揉双眼,这才确信自己没有看花。大喜之下,张开怀抱,向前冲去。 密室内灯火遇风而燃,只见四周明亮无比,金银珠宝,数不胜数。耳边传来李士实“哈哈哈”的回音。 只见李士实使出洞房之力抱起一堆金锭金砖,好像许久未进食的乞丐遇见美食一般。 王爷,刘养正二人朝前走去,密室中回荡着深远的脚步声…… “哈哈哈,刘大人,请便吧!”宁王右手一展,看着眼前摆着四五个大箱子,示意让刘养正打开看看。“莫非这就是……”刘养正撇瞥了王爷一眼,似乎猜到了几分。 赶忙打开箱子,眼前一亮,珠光宝气,五色交辉,绚烂至极,映在脸上。无数珠宝一览无余。玉器,宝石,首饰,古玩……应有尽有,目不暇接。刘养正虽行走江湖多年,但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心想:“这么多的宝贝,每一件都价格不菲,不知道和国库相比如何?” 信手拿起一件陶器骆驼,只感沉甸甸的,而且栩栩如生,精美绝伦。 “小心!”宁王说着双手来托,生怕给他摔坏了。说道:“这可是唐三彩,很贵的……” 刘养正见状,嘴角微扬,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他知道这些宝贝全部来自民间,而且非抢即夺,也不加多言。 而宁王暗自感慨,此人视钱财为身外之物,举目环扫。 “这是本王祖上三代之积存。”王爷道,一脸满意的笑容。 “三代!呵呵,我祖上十八代加起来也不到你的千中之一。”刘养正暗道,看着这些玉器宝贝,兀自出了神。王爷说话滔滔不绝,也全然没有入耳。 “子吉,子吉!你在想什么?”王爷说完后,转过身来,叫了几句,刘养正方才回过神来,只见将他定了定神,才思敏捷的他立刻回道:“王爷这些财宝,以后足够咱们招兵买马,铸造兵器了。” “你说得对,凭着它们,本王可以拉其十万人的队伍。古人云:’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有了它们,还怕士兵不拼命吗?哈哈哈哈……”宁王随手摸着物件道。脸上的笑容从未消散。 “何人在笑,何人在笑?”空旷的密室中传来悠长而又诡异的笑声。李士实如同中了邪一般,如梦初醒。才发现自己躺在这金山银海之中,无法自拔。环顾四周,只见灯火微微。如同阴曹地府一般,令人后背发凉。 ”王爷,王爷……”突然想起一切。恐惧之中,抱起一堆金元宝,拔腿寻去,好像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窜。 “打仗不仅靠银子,更需要刀剑……”刘养正一语未了,被宁王带到另一处。刘养正眼前一亮,只见刀剑成山,甲胄如海。 “王爷,王爷……”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身后传来急促的叫声。“可算找到你们了……呼呼……”李士实不知转了多久,才找到二人。冲到面前,弓着身子,气喘吁吁。 王爷,刘养正二人见他大汗淋漓,狼狈不堪。怀中竟然抱着这么多金锭子,不禁大笑起来。看见这刀剑甲胄,李士实也是张口结舌。 “刷。”突然,寒光一闪,宁王拔出长剑。目光所指,剑锋所向。怕死的李士实误以为自己拿了宁王的金锭子,让宁王起了杀心,要要杀人借口。连忙跪地求饶,双手一松,“铮铮”金锭散落在地。 刘养正也吓出了冷汗。与宁王四目相对。见他目光中杀气外溢。李士实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刘养正虽行走江湖多年,自知不过三脚猫功夫,并非王爷对手。不发一言,默默等待…… “你二人追随本王多年,忠心耿耿,劳苦,功高本王,这里本王先行谢过。但今日只是事关你我,宁王府生死存亡……”说着用寒冰一般的眼神盯着二人。 “当年靖难之役,我宁氏一族立下不世之功,最后反倒落得这般田地。燕贼无信,弃我南昌。终有一日,本王挥师北上,直捣京都。告慰祖宗在天之灵。此等机密,你二人均已知晓。今日本王给你们两条路。第一,今日之事万不可泄露,唯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说着,剑近进三寸。 “我选第二条……”李士实道。心下盘算:若今日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就算再过千年万年。也不会有人知道。” “第二,跟随本王夺取天下,你二人立下重誓,以表忠心。另外,为防不测,你二人所有家眷均留在南昌城,本王会派专人照顾,也省去你二人后顾之忧。”这言外之意,是用家眷作为要挟,倘若对其不忠,那他们必死无疑。 “从今以后,李士实定当全心全意辅佐王爷,如有异心,让我身首异处,不得好死。”李士实举手立誓道。 “他日若是灭掉了小皇帝,便是开国功臣,也算光宗耀祖,不负此生了。过了今日,出了此门,便再无回头之路。开弓没有回头箭。”刘养正心下打定决心,准备铁了心跟随王爷。 “王爷……不……皇上,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意李士实叩拜道。 刘养正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王爷听了,先是一怔,活了三十多年,王爷这个称谓早已麻木。但皇上这个名号倒是诱人,欣然接受,心中狂喜。 “刘养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养正也跪拜道。 “只要你二人效忠于……朕,他日夺取京城之后,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宁王说道’朕’字,不觉内心一颤。 “事成之后。封你二人为开国功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路只许进,不许退。”王爷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二人不住冒汗。 宁王看了看李士实身前的金元宝。说道:“既然爱卿喜欢,那赐予你又有何妨?今日之事,二位最好忘掉。” “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二人齐声道。 “过了今日,出了此门。我等与王爷同生死,共进退。”一向溜须拍马的李士实说道。 “王爷,贡金之事,在下认为,刘谨贪得无厌。小恩小惠恐怕不能满足。”刘养正言归正传道。 “嗯,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宁王道。 过了许久,宁王带着二人从另一条密道出去。不知走了多久,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个明亮的洞口呈现在眼前。 “终于出来了!”李士实挺直了腰板乐道。看着眼前一片树林,荒无人烟。几声鸟叫传到耳中。这才几个时辰光景,好像经历了千年一般。 这洞口极为狭小隐秘,又在这山林之中,决计不会被人发现。 欲黄昏,风雨如晦,电闪雷鸣。 “王爷要变天了,快回府吧!”说完三人骑马而归。 不久以后,“王爷,贡金清点装车完毕”刘养正道。 “好。传张原进来。”宁王道。 “报,王爷。张原带到。”府卫说完便退下。只见那汉子方脸浓眉,身材魁梧,约摸二十六七的年纪。 “张原拜见王爷”说着便跪下行礼。“起来吧,不必多礼。”宁王抬手道。 “ “事情都知道了吧!”宁王问道。“回王爷的话。适才刘大人已交代过了。”张原道。说着和李刘二人作揖行礼。 “那好,既然如此,本王不再多言。今夜乃是夺位第一步,绝不容闪失。”王爷叮嘱道。 张原抬头只见宁王手中提着一柄长剑,他剑术非凡,一眼便看出此剑并非俗物。 “你在王府中也有七八年了,你对本王的忠心,本王一直铭记于心。怎么样,想不想五行宫和你的你的五位师父?”宁王问道。 原来,张原乃是江湖门派五行宫的大弟子。宁王和五行宫素来交好。七年前,张原第一次随师父来到宁王府,因其干练有为,深的王爷喜爱,便留了下来,为宁王做事。这也是五行宫对宁王的示好吧。 “王爷,多年来,感谢王爷的栽培之恩,张原没齿难忘。自古忠孝难两全,张原愿意为王爷鞍前马后。”张原说完拜了一拜。 “好!不枉本王对你的信任。现在本王将这柄宝剑赠予你,不要辜负本王对你的期望。”说着拔出长剑,只觉寒光凛凛。又收了回去,递了下来,张原双手接过,只感寒冷如冰。 “谢王爷。”张原说完起身。 “过了今夜,你不再是宁王府的人……”宁王神色凝重道。 话音未落,只见张原扑通跪倒。又听王爷续道:“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需要你亲自去做。” “请王爷吩咐,小人赴汤蹈火,绝无怨言。”张原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 说完,宁王走了下来,贴耳道:“……”李刘二人虽在一丈之外,王爷声如细蚊,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王爷放心,此事,我一定全力以赴,为王爷分忧。”张原道。 “你师父那边,本王会跟他们解释。”宁王说着拍了拍其肩头。 原来,王爷和李刘二人商议好,贡金在今晚由天山四狼押送。 深夜,月光隐隐,残星微微。山林中不是有鸟兽鸣叫,不胜凄婉。 宁王一行人趁着黑夜,将一车贡金运出了城。一条火龙伴随着轧轧之声来到树林。 看这四周荒无人烟。“就这里吧。”宁王说道,随即马车停下。 宁王从怀中掏出一枚火弹,朝天一掷,嘣一声巨响,绚烂的火花点燃了黑夜,转瞬而逝。 眨眼之间,一阵“嗷呜,嗷呜”的狼嚎之声传来,在树林中回荡,更添了几分凄凉。 随着狼嚎之声戛然而止,“天山四狼见过王爷。”四条黑影跪倒在地,只见其狼爪寒光闪耀,令人望而生畏,心有余悸。 “起来吧,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一批货,让你们押送进京。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可以有何闪失。” “放心吧,王爷,我等肝脑涂地,也要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只是……”狼大说着,欲言又止。斜眼看着王爷身后的张原,目露凶色。 宁王转头看了看张原,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四狼,说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爷,您对我兄弟四人有救命之恩,我等必以死相报……只是,小人有一事相求,还望王爷成全。”狼大说完,四人跪拜在地。 李刘二人看出端倪,如果宁王不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他们是不会上路的。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吗?李士实向来欺软怕硬,若是遇见了让人,只怕早已恶语相向了。 “此路途遥远艰辛,有什么条件,说吧。”宁王回道。 四狼左右相顾,沉吟半晌,只听狼三开口道:“王爷,三年前,我兄弟四人被剑无羁追杀。那日夜晚,在山坳之中,我等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后来被张原发现,卑鄙无耻的狗东西,趁我等无力还手,对我们羞辱打骂,此仇不报,难解心头之恨。”说着四人目光中杀气沸然,斜了张原一眼,恨不得生吃了他。 张原也不甘示弱,欲拔剑厮杀。说道:“就凭你们,来啊……”一语未了,却被宁王伸手拦住。 “我等别无所求,只是想在出发前,和他做一次了断。王爷放心,我们绝不会以多欺少,更不会伤了他。请王爷成全。”狼大拱手又道。 这话语看似平凡,实则充满挑衅之意。 李刘二人相顾惊诧,张原虽然武功高强,但四狼凶狠残暴,万一…… 宁王手心手背都是肉。,下让他左右为难。不管伤了哪方,都是损失。 这几年来,他让四狼藏于暗处,而张原一直作为贴身侍卫护在身边,目的为了防止双方厮杀。不曾想到,该来的也拦不住。 ”刘大人,你们怎么看?”宁王看向了一旁的李刘二人。 刘养正眉头紧锁,心下一凛,道:“王爷,江湖中人,比武切磋,讲究点到为止。不如……让他们了却心愿,安心上路吧。” “好,那就以五十合为限,不论输赢,点到为止。”宁王说着,看了张原,四狼一眼,他们点头答应后,站到一边。 “请吧!”狼大摆手道,说着手中铁爪铮铮作响。众人后退,围了一个大圈。 火光之下,张原嘴角微扬,一脸不屑。他自幼学艺于五行宫,虽不是绝顶高手,但是心高气傲,从未将四狼放在眼中。 刷,张原长剑出鞘,双方对峙而立。睁眼欲裂,目露凶光。 突然,白光闪烁,双方同时出手,只见剑爪相碰,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两条黑影在火光之下上纵下窜。你来我往,斗的如火如荼。 宁王三人在一旁观战,对二人的武艺赞不绝口。张原剑术了得,身手迅捷。而狼大如犹如饿狼一般,攻势凶猛。暗道:“好好…不愧是五行宫的门人,这剑术实在了得……”三人目不转睛。 转眼之间,已然斗了五六回合,难分胜负。 突然,寒光一闪,张原长剑欺近,横扫千军,回撩,长虹贯日……转眼间,三招连发,他剑法凌厉,直击要害。 张原乃是五行宫中火行道人的嫡传弟子,深得剑法精髓。其使用的火行剑法行云流水,灵活多变。 狼大左格右闪,身法如电,躲过三招后,铁爪连攻,落空之处,石土飞溅。攻势凶猛,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狼大双爪击出,一招“提心吊胆”直攻张原心腹,在这电闪雷鸣之瞬,只见其舞剑如花,正是一招“野火烧不尽。” “狗杂种,让你尝尝我天山四狼的厉害……”三狼在一旁暗暗骂道。 众人在一旁凝目观战,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有时连连避让,唯恐伤害了自己。 刘养正黯然:“好恶毒的武功……” 二人越战越勇,杀招频出!怒气冲天,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这小子的武功还真不赖……”三狼叹道。在一旁冷眼相顾后,便握紧手中铁爪,准备随时支援…… 张原使出火行剑法,连出数招:七月流火,一别都门三改火,烽火连三月…… 金行剑法以“攻”为主。招式迅捷,招招凶猛,可惜他年纪尚轻,还未达到炉火纯青之地步。 狼大使出肝肠寸断,牵肠挂肚,撕心裂肺…… 三狼在一旁观战道:大哥,小心……杀了他……快攻上去,哎呀………抓他心腹…… 转眼之间,狼大铁爪横飞,铮铮几声,破空而来。张原长剑左拨右挑,躲过一击后。不料狼大已然攻到,双爪正攻面门。此时,双方相距不足半丈,张原单足一点,原地纵身而起,双脚连踢,双方手足相碰。只听格格几声,狼大双手剧痛,在双方借势弹开之际,当啷几声,狼大撤回铁爪。犹在中途,张原又是一招“甲光向日金鳞开”将铁链半空卷住,只见火花四溅…… 原来四狼的铁爪,以铁链相连。在离手之后,可攻可守,收放自如。 战至三十招时,狼大已然不敌,渐渐落入下风。忽然,在他门户大开之际,已然露出破绽,只见张原凌空而下,长剑疾卷,正是一招“金石为开”。犹如银蛇一般在黑夜中飞舞。只听铁链铮铮作响,狼大被连攻数剑,摔倒在地。“铮铮,当当”铁爪掉落在地…… 张原又一剑刺来,欲伤其性命。只见剑锋已到其心腔时,“大哥,小心……”三狼话音未落,铁爪已然袭来,在半空中将张原逼退,“铮铮……”铁爪掉落在地,狼大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霎时之间,双方陷入混战之中,张原以一敌三。此时,他筋疲力竭,很快便落了下风,苦苦支撑…… “王爷,张原以一敌三,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张原难以抵挡,会丢了性命啊!”刘养正忧道。 “多少招了?”王爷问道。 “四十五招了。”李士实回道。 突然,三狼铁爪齐飞,从三方攻向中央的张原,只见他拖着疲惫之躯低腰躲过,三狼已经攻到……见这阵势,不出两招,张原非死即伤。 “住手,五十招已过。”宁王举手喝罢,虽然看的酣畅淋漓,意犹未尽。但若再打下去,后果难料。 双方见状,虽不甘心,但碍于宁王面子,也只好作罢。 天山四狼知道以多欺少,胜之不武,虽然知道王爷有偏袒之意,也绝口不提了。 “不愧是我宁王府的高手,精彩精彩,啪啪啪。”宁王说着拍手叫好。 令刘养正万万想不到的是,张原在四十招内,可以击败狼大。精疲力竭下,还可以力战四狼,令人叹为观止。 “今日比武,我天山四狼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狼大冷道。积压了三年的怒火,也总算有个了结。本想借这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以报当年羞辱之仇。不料,天不遂人愿……” “承让了。”张原拱手道。话语之中带着傲慢之气。 宁王对李刘二人使了眼色,二人走上来,刘养正道:“这是你们的押送路线……”说着将地图展开,在灯火下指着,又道:“从南昌出发,至九江,安庆……直达京城后,带着信件去找蔡玉大人,他会安排一切。”说完,将信件递了去。 余光之中,见狼大青面獠牙,凶神恶煞。身上散发着隐隐的血腥味,令人窒息。此时,二人相距不过一尺,若他出手,刘养正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他话语十分平和,生怕惹怒了他,后背冷汗直冒。 “今日是八月二十,十月中旬务必送达,年前返回。这是解药,若贻误时机,不用本王多说了吧!”宁王说着将一个药瓶交给狼大。 “哦,还有本王知道你四人本性。但此事事关重大,路上绝不可节外生枝,惹是生非,一切以货物为重!”宁王目光扫视四人,厉声说道。 这言外之意,乃是四狼平时在江西杀人吃肉也就罢了,自己也不加追究。但出了江西,不可杀人抢劫,如若遇到了敌手,有何死伤,也绝不纠缠,无论如何,就算只剩最后一人,也要将货物送到。人可以死,货物不能丢。 “这是王爷对你兄弟四人莫大的信任,你们莫要辜负了王爷重托。”刘养正道。 “王爷放心,我兄弟四人必不辱使命。”狼大道。 说完,四人骑上马,压着马车顶着夜色离开。 目送四人离开后,宁王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做的对否,万一他们…… 过了许久,宁王突然面色一沉,一脸狰狞。看着十几名府卫,对张原使个眼色。其心领神会,又拔出长剑,“刷刷刷” “啊啊啊”白光闪烁,惨叫声响彻四野,众府卫措手不及,毫无防备,一个个应声而倒。 李刘二人胆战心惊,知道今日之事,绝不可泄露,所以要杀人灭口。 …… “去吧,希望再见之日,你能不负本王寄托。”宁王说道。张原跪地,扣了三叩,道:“王爷珍重!”说完,纵马而去。 “子吉,派人带着重金去圣女花宫,将郡主接回来。”宁王道。 “是,属下已安排好,让简叔去。明日便出发。”刘养正回道。 这时,天色已明,突然,电闪雷鸣,一场大雨转眼将至…… 第2章 瞒天过海 天山四狼一路向北,经九江至安庆……虽是昼伏夜出,但耐不住长途艰辛。虽有王爷命令,不得惹是生非,但也置之不理。一路上,欺男霸女,打劫路人,出发短短半月,就杀了数人。 这天中午,烈日当空,四狼疲惫不堪。来到小镇的一家的“无疾客栈”。听见店外骏马嘶鸣,轧轧的马车之声停了下来。店小二连忙出门相迎:“客官,您几位?”话音未毕,却迎头撞见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四狼,顿时吓得魂飞天外。还以为大白天的遇见了鬼。 “小二,将箱子抬进屋内,把我的马匹喂饱,再准备一间上好客房,来十斤牛肉,十斤好酒。”狼大说着将小二一把推开,话音犹如鬼哭狼嚎一般,恐怖如斯。将店内客人吓得四下逃窜。 说着,四狼大摇大摆一起走了进来…… “哎呦,几位大爷……”一个苍老的声音迎了出来,只见他长脸微须,带着笑容,十分慈祥。鬓间几缕白发,透着沧桑。身穿锦袍,腰间戴着一枚血色朱雀玉佩,约摸五十来岁的年纪,看样子是客栈掌柜。 双方一打照面之后,只见掌柜的陡然失色,面容黯淡。自己对于江湖中走南闯北的怪侠也是见怪不怪,此时却也是心下一惊,面如土色。心知来者不善,心念一转,拱手笑道:“嘻嘻,各位爷实在抱歉,今日小店客房已满。嗯……请……”说着手一挥便要送客走人。不料话音未了,身子已被提在半空。 惊惶之中,店家见四狼面目狰狞,目带凶色,心知不妙。嘴角一扬,道:“各位爷,请坐。”话语中,声音微颤,透着无奈和恐惧。说完便被放了下来。 “快给几位爷搬箱子,准备酒菜。”掌柜的挥手吆喝,将人带了进去,坐在一张方桌上,此时屋内空无一人。 倏尔四名小二合力将沉甸甸的一个大箱子抬到屋中。掌柜的偷瞄一眼,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四狼对其食不离桌,夜不离床。 很快一阵酒肉之香扑来,店小二端来酒肉,四狼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但余光中从未离开箱子。一旁的掌柜的对小二使了个眼色,其便从后门溜了出去…… “四位爷,小店规矩,吃饭得先付银子。”店家话音未落,四狼脸色一沉,凶狠的目光齐齐射了过来。此时桌上酒肉已被一扫而光,酒足饭饱之后四人来了力气。 狼二抓住掌柜的衣服,一把扯到面前,露出一排又黄又尖的牙齿,做一副鬼脸,想吓他一吓。凶道:“你去打听打听,我天山四狼吃饭何时给过钱?”说完又顺手一推,店家便向后倒去,撞在柜上,双腿不住发抖。 店家虽无缚鸡之力,但也久经江湖,岂能这般任人欺负。刚好,后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乃是自己的仆人打手。见他们提着棍棒冲了进来。忍无可忍的他,伸手指着四狼喝道:“给我狠狠地打”。打手们应声而动,群起而攻之。四狼不屑一顾,露出獠牙,狼四双手一抬,将桌子掀翻。碟儿,坛子打碎一地。又见他们单手抡起桌子向打手掷去,“啊啊”,几声,前面两三名打手猝不及防,应声倒下。 众人见状,一拥而上……霎时之间,只听一阵阵惨叫声响彻店外,骨头棍棒格格断裂之声……打手们毫无还手之力,转眼之间均以满地翻滚,四下逃窜,非死即伤。 四狼出手歹毒无比,招招致命,惨不忍睹。所击之人,断手断脚;所击之处,皮开肉绽。 店家见状,不禁心下大骇,叫苦不迭。悄悄躲进角落隐处,不敢发出声响,生怕被人发现。这一切不过眨眼功夫。 “什么人?胆敢在此放肆!”一个浑厚年轻声音从楼上传来,话音一出,楼上四面八方传来“唰唰唰刷刷”的拔剑之声。转眼之间,只见五人从天而降,衣袂飘飘,四男一女,宛若天神下凡。四狼仰视看见,轻蔑一笑。 暗中的掌柜看到,心头一振。心道:“好好好,是东雨他们,有他们青龙五子在,我就放心了。”想到此处,不禁舒缓了一口气。又见他抬头扫视,半空之中,看见东边一人乃是东雨,慈眉善目,俊秀无比。腰负精巧盒子,是一名医者。他是青龙派大弟子,外号“小神医”,其医术高明,救人无数,有妙手回春之术。也是自己的忘年好友。他二人相识于三年前,掌柜的身患重疾,意外被东雨救治。此后,二人相谈甚欢,成为忘年之交。每次东雨下山采购,都会来此客栈,也会跟他讲述自己的师兄弟。 南边持剑者乃是和东雨一起的青龙派二师兄——南雁。他每次和东雨一起下山,都是朋友。外号“火树童子”,擅长“火树银花”。 北边持剑人虽未见过,见他右手持剑,左臂上装有精巧绝伦的铁盒,想必他就是东雨常常提起的三师弟——北风,因为擅长墨家机关,故外号“小墨神”。听他们讲,其机关之术,天下少有。看来今日便要大开眼界了…… 中间的执剑人是一名姑娘,只见她身穿深蓝绸衫,面容娇羞。被四人护住,应该是青龙五子中的小师妹——初见。外号玲珑仙子,擅长易容术。 初见身后见一翩翩少年,一袭白衣,龙眉凤眼,面如冠玉。应是青龙五子中的老五——龙剑文。 原来,适才在楼下四狼的所作所为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吃饭给钱,天经地义。”龙剑文说着,五人各执长剑,凌空刺来。四狼相顾摇头道:“又是来送死的。” 说着四人微微一笑,各自点了点头,心领神会。原来他们并未将这几个“小娃子”放在眼里,想着不下死手,先好好戏弄把玩一番。 霎时之间,只见长剑呼啸,铁爪凌厉。双方你来我往,一团刀光剑影在眼前闪烁。斗得难舍难分。只见店内桌椅横飞,坛碗碎屑乱溅。铁爪击空之处,门墙上石屑横飞。 四狼出手毒辣,让一旁的掌柜心惊肉跳,生怕五子不敌受伤。心道:“这天山四狼武功如此高强,招招致命。但我阅尽江湖,对这四人却知之甚少。”想到此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混战之中,五子五剑齐攻,虽以五敌四,但也讨不了半点好处。 突然,只见东雨飞身刺向狼大,一剑刺向其右腹,来势汹汹。狼大眼疾手快,铁爪格开,却不料乃是虚招,转瞬之间,又一剑向左心。这一招唤做“东边日出西边雨”乃是他的绝招。千钧一发之际,狼大身子往左疾闪,这才躲过一击。东雨又一招“回旋若流光”回身刺来。 “哼,剑法不错,可惜后劲不足,内力不够……”狼大讥讽道。 东雨和南雁常常下山,见过许多怪侠流寇,所以交战之际,内心并不恐惧。而其他三子,初次下山,便遇见这等“怪物”。且凶狠毒辣,不免内心一丝恐惧。 话音未了,一道青光闪进眼中,只听霍霍两声,左挑右刺,又一招回撩。和狼大战到一处,定睛一看,乃是一名白衣少年——龙剑文。 三招已过,却未伤其分毫。此时,东雨持剑攻到。二人合攻,但两招过后,狼三狼四左右夹攻,将二人逼退。 初见一起一跃,优雅迅捷。长发飘飘,一举一动,无不让狼四意乱神迷,如痴如醉。 五子身法矫捷,你进我退,有攻有守。虽然实力悬殊,但一时之间,也能战个不相上下。 初见长剑刺来,左边一招斜劈回撩,剑法精妙,正是青龙剑法“一轮秋影转金波”击退狼四。借力一转,双脚已然攻到狼二,“哈哈,就凭你!”其说着,一个低腰躲过,顺势抓住其脚踝,往回一拉…… ”啊!师兄救我”。初见叫道。她半空之中只感脚踝被钉住一般,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 “师妹,师妹……”四子齐齐投来目光。 话音未绝,刷刷,一柄长剑舞动如蛇,直击狼二双腿。此时他立足未稳,同时,斜侧的北风看出破绽,左臂一抬一转,对准狼二,“嗖嗖嗖”三声,只见三支短箭已朝左胁射来。这一切不过风驰电掣之瞬。 “老二小心……” 狼二见状,心中凛然,急忙放开了初见,闪身相避。“铮铮铮”三声,落空的短箭钉在柱子上,四狼斜眼一瞥,入木三分,心有余悸。 “你……你他娘的,暗箭伤人!”狼二怒道。 “看你人模狗样的,谁知道你是狼是狗!”初见罥眉一横,白眼一翻,骂道。 四狼听她说自己是狗,气急败坏,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此时,不知为何,双方停了下来。“你,睁眼看看!我们是天山四狼,你敢侮辱我们,今日要你好看。”狼二咬牙切齿道。 “哈哈,这换了谁都会说这是狗,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是狼啊。”初见俏皮道。见她笑语盈盈,面如白璧,目如明星。四子听后微微一笑……四狼这才看清。原本大怒的四狼怒火全消,不怒反喜。 狼二淫笑道:“小美人,别打了,乖乖束手就擒吧……”说着四狼弯腰大笑。 听闻此话,四子面露凶色,小师妹初见是他们从小宠到大的,怎能任人侮辱。又举长剑齐攻而去。剑爪相攻,五剑四爪。此起彼伏,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小命不保。五子初次对战这等高手,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勇,但难免有心无力。 交战二十余回合之后,混战之中,五子渐渐不敌,打斗也分成了四处。 “东雨,小心呐!”暗中观察的掌柜,已然看出双方实力,知道四狼武功远在五子之上,便出言提醒道。二人目光相交后,东雨回头点了点头,又战了上去。 斗到近处。只见初见身形飘移,衣袂飘飘,宛若风中海棠叶……狼四只守不攻,生怕伤了初见。 “你去死!”初见看他怪异的脸上色心淫淫,心中惶恐不安。又举剑连刺而来,狼四左右避开。双爪疾出,将长剑死死扣住。任凭初见如何发力,也挣扎不开。双方相距不过二尺,狼二龇牙一笑,吓得初见险些晕了过去。情急之下,只见她借力凌空左脚一扫,中其左肩。“嘿嘿,美人,你这花拳绣腿,太轻了,别打啦……” 突然,剑光闪闪,蓦地里龙剑文点足跃来。长剑连刺,挥扫如风。有如乱石之猛。一招未绝,二招又起。半空之中,身随剑转,正是一招回旋若流光。剑身左右一荡,有如花蛇疾行,惊涛之迅。二招未绝,三招再起。凌空而下,长剑疾卷,疾挥而出,砰砰几声。龙剑文空中翻身,一招“一点飞鸿影下”飘然落地。原来这便是他的“龙氏三剑”。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此时,狼四早已放开初见,闪到一边。 “师妹,没事吧?”龙剑文问道。 “你这是什么剑法?”狼四问道。知他这三招剑法威力巨大。“我这是……嗯,嘿嘿……打狗剑法。”龙剑文戏耍道。“打狗剑法?好剑法……不对,你他娘的,敢骂我是狗。”狼四寻思一阵,气的捶胸顿足。破口大骂道。 龙剑文和初见相顾一笑。 “我知道了,你不肯做我的女人,是因为这个小白脸!”狼四说着用手指了指龙剑文。 初见粉脸一羞,玉颊上泛起了晕红。忸怩道:“才不是……”说着偷看了一眼龙剑文。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女人说不是,那分明就是。”狼四朗声道。 “师妹,别跟他废话,一起教训他。”龙剑文说完,二人互看一眼,举剑齐齐攻来。二人左右夹攻,攻其胁下。一记横斩,又转而向下,回剑斜挑……这正是“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此剑法讲究二人配合默契。早在青龙山上,为二人练剑时偶然所创。齐攻齐守,共同进退。 须臾之间,二人连攻数招,狼二连连溃败。 “可恶!这又是什么剑法?”狼四恼道。说完,手臂一振,铁爪击出。只听当啷几声,半空之中,被其躲过,置之不理,二人依旧左右夹攻。 狼四也不再顾忌,双爪猛攻,横扑竖抓,直击面门凶残至极。正是杀招:开膛破肚,撕心裂肺”…… “小心……”龙剑文提醒道。说完,二人连御带闪,又攻了上去。“左右采之,左右芼之,左右流之……”二人剑法精妙,左右配合,狼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突然,“嗷呜……”狼四一声惨叫,划破天际。众人投目看了过来,只见他右腿鲜血直流。原来是适才狼四被龙剑文缠住,初见抓住当口,一剑刺出,正中右腿。 “老四……”三狼见他只受了一点小伤,随即又战在一起。 突然,南雁被狼二,狼三围攻,三合之后,便已落入下风。一招不慎,露出破绽,被一脚踢中后肩,摔了出去。狼三飞身扑来,欲取其性命。 “去死吧!”千钧一发的当口,“霍霍……”“老三,小心……” “二师兄……小心。” 一旁的群侠早已魂飞九霄…… 原来,在狼三铁爪逼近南雁面门不过二尺之际,一旁的北风毫不犹豫,左臂转出,飞出短箭,直击狼三后背。其只感背后风声骤紧,半空之中,转身避开,踉跄落地…… “没事吧?三师兄。”初见过来将南雁扶起。 同时,“怎么样?老三,伤重不重?”狼大也过来将其扶起。 “扑通”一声,只见东雨被狼大一脚踢翻在地。 原来,适才,在二人恶战之际,东雨担心南雁安危,一时分了神,被暗中偷袭一脚,猝不及防,正中小腹。 “大师兄,没事吧……”四子过来扶起道。 双方在这十来回合之中,各有暗算偷袭,让对方勃然大怒。看见狼三受伤,三狼要上前拼命。 此时,暗中的掌柜目睹一切。他知道五子太过年轻,并非四狼对手。为了让他们免受伤害。不顾自身安危,冲出来想要化干戈为玉帛。 “别打了,别打了……”掌柜的冲在中间。“严伯,快让开,危险!”东雨说着将他拉了回来,原来掌柜的叫严世昌。 “东雨啊,别打了,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严世昌说完又转身对四狼说道:“各位好汉,有话好说,和气生财,切莫动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如大家坐下来喝喝茶如何,老夫做东,嘿嘿……” “老东西,你找死!”狼二恨道。就要上来杀人…… “大哥,这五个小东西,武功不高,胆子不小。今日我们教教他们怎么做人……”狼三说着也要上来。 “不要,老二,老三,听我一言……”狼四上前阻道。说着几人凑了过来,只听他低声道:“货物要紧,若是丢了货物,王爷怪罪下来,我们谁也担待不起……”说着,四人面面相觑,知他说的有理,才收住了怒火。又听他续道:“这几个小东西武功不高,但五十招之内,恐拿他们不下。他们剑法精妙,背后的门派在江湖上想必也是响当当的,万一杀了他们……”说着,他目光流转,几人点头称是。 其实,狼四所言,并非实话。他知道这样打下去,双方非死即伤。而且还会伤了初见。他向来“怜香惜玉”,才出此下策。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狼大问道。“嗯,不如顺水推舟,卖他们一个人情。”狼四说话之时,四人色迷迷的独眼死死盯住初见,从未离开半步。 龙剑文见状,上前挡在初见前面。 “老四,我看你是看上那小妞了吧!哈哈。”狼二说道。几人又一起看了一眼初见,相顾邪笑,才点头答应。 “师兄,他们在嘀咕什么?”初见问道。 “要打便打,不打就磕头认输。再叫几声爷爷……”北风挑衅道。说着五人暗中握紧长剑。东雨道:“四师弟,你保护好小师妹。大家小心……”东雨叮嘱道。 “今日就给店家的面子,放你们一马,免得江湖人说我们以大欺小,折了天山四狼的名声。”狼大说着,四人收了铁爪。 严世昌见五子恨意未平,犹有战意。抢道:“好,各位好汉里面请坐。来人,给几位爷上最好的酒。”说着,已连拉带扯将五人带向后院。低声说道:“行走江湖,靠的不仅是武艺,更是智慧……”余光之中,只见院中,种满了各种草药,十分茂盛。 “现在先去后院厢房休息,晚上我为你们接风。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一切交给我就好……”严世昌嘱道。 此时已近申时,金阳刺眼,暖风微微,一阵阵桂花香味缓缓袭来,沁人心脾。 “打扰了,严伯。”龙剑文愧疚道。四子也纷纷附道。 “东雨啊,你这是把我当外人呐!”严世昌道。 “没……没有……严伯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东雨本不善言辞。“我知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严世昌拍着东雨肩头笑道。 “严伯,大师兄经常念你的好。这才带我们下山来看你……”初见接过话来。“是啊,严伯,大师兄常常说你为人仗义,是一个好人……”群侠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严伯心花怒放。道:“你倒是经常来,你这几个师弟师妹,今晚好好给我引荐引荐。老夫仰慕已久。哈哈哈……” 说着,一行人来到厢房,似乎忘记了刚才打斗的凶险。 “看看。如何,今晚你们就睡这里。”严伯道。 看着这厢房宽敞明亮,屋内陈设精美,且一应俱全。而且十分安静,五子十分满意。 “你们先在这里歇歇,我去准备酒菜,晚上我们小酌几杯。”严世昌乐道。 “你们有所不知,严伯不仅豪爽,也是好酒之人。”东雨道。群侠哈哈大笑,仿佛遇到了知己。 晚上,月明星朗,流光皎洁。屋外蛩声阵阵,厢房中灯火明亮,热闹非凡。严伯提着酒坛走了进来,一阵寒暄之后,各自坐下。 “看,我带来了什么好酒。”说完,严世昌将两坛酒放在酒桌上。同时,一旁的丫头端上来许多美味佳肴。东坡肉,荷叶粉蒸肉,鱼头豆腐汤,牛肉羹……堆满了一张桌子,这香味让五子馋的直流口水。 北风早已忍不住打开酒坛,酒香四溢,群豪猛吸了一口。“嗯……好香啊……”五子赞口不绝,飘飘欲仙……随后开始动筷,五子各自给严伯夹了肉。初见又给龙剑文夹了一块。随即大块大块吃着,只觉鲜美无比。 丫鬟拿上来六只玉制杯子,晶莹剔透,华贵绝伦。“哇,这杯子好漂亮……”初见拿起一只,把玩起来,灵目中闪烁着光芒。 北风忙不迭倒起了酒,只见玉杯之中,这酒液乃是血红色。“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葡萄美酒?”龙剑文揣测道,看着严伯。只见他捋着胡须,微笑着点头称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龙剑文触物生情,不知不觉低吟起了王瀚的诗句。 “哈哈,好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来,干了此杯。”严伯举杯说道。这时酒香四溢,令人陶醉。群侠一饮而尽。美酒入喉以后,只觉回味甘美,飘飘欲仙。 “你们有所不知,这酒啊,严伯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但我和大师兄已经喝过几回了,嘿嘿。”南雁笑道。说着舔了舔嘴角的残酒。 “你们难得来一趟,今天晚上尽情喝吧。”严世昌道。说完,众人举杯,五子齐声道:“多谢严伯盛情款待。”说完众人一饮而尽。 “严伯,你这葡萄美酒酿制之法?嘿嘿,能不能说说,教教我们……”初见俏皮道。 “严伯,你别理他,顽皮的很,被我们宠坏了……”北风道。“哪有……我是想着,我们自己学会了之后,就不用让严伯这么辛苦了。否则以后天天来偷酒喝,哈哈……”初见嘟嘴道。 “好好好,这酿酒之法,并不难。根据古人苏敬的《新修本草》云:’凡作酒醴须曲,而蒲桃,蜜等酒独不用曲’。此法历史悠久,乃是由西域传入。其实并不难,最重要的是要用上等的葡萄,光照,泉水……每一步都要做到最好,不容有半点闪失,否则味儿就不是那个味儿。”严世昌一说到酒,便双目如炬,顿时精神大振。 “啊!这么麻烦呐!我还是来蹭喝现成的吧,嘿嘿。”北风和初见齐声道。 “没事,以后你们常来,我多酿一些就好了。”严世昌安慰道。“嘻嘻嘻,还是严伯好……”初见笑道,又理了理飘散的长发。 “严伯,你不要管他们。”东雨话锋一转,问道:“四狼都……”他向来谨慎,怕万一醉酒误事。“放心吧,刚才我派人去看,他们早已鼾然睡去。而且我派人暗中监视,有什么动静,随时来告知于我……”严伯道。说完,话锋一转:“即便如此,也不能喝醉,就这两坛酒,喝完以后,都各自睡去。 “好,听你的,严伯。”初见道。众人知道他关心自己的安危,便也爽快答应。 “严伯,你们注意到没,他们带来一个大箱子,似乎很沉,不知道是何物?”龙剑文星目流转,看着众人。说话间,初见不时投来目光,看着剑文。说道:“对啊,大师兄,你们久经江湖。可曾听说过这天山四狼的来历?”群豪面面相觑…… 严伯看看东雨,南雁,陷入了沉思。 “他们如此怪异,出手毒辣,今日险些丧命。不知道是何来头?首次下山,就遇到了这样的高手,唉……”北风叹道。 严伯双眉紧皱,寻思半晌。“啊!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前不久有一位南昌来的客商,偶然听他们说起:’那里不仅盗匪四起,而且似乎还有野狼出没,杀人无数。死者身上,都有狼爪之印。而且,有人被分尸蚕食,死相惨不忍睹。” “这样说来,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们。既然他们杀了人,我们不能不管。”北风恨道。 严世昌看他们一个个愤愤不平,知道他们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但毕竟年轻,远非四狼对手,劝阻道:“此事定论,为时尚早,等明日再说吧。”说完举起酒杯,群豪又干了一杯。 “四师弟,你怎么看?”东雨问道,龙剑文年纪虽轻,但素来足智多谋,是大家公认的智囊。 龙剑文早已成竹在胸。一本正经道:“先看看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师兄,那箱子,四狼寸步不离,怎么看啊?”初见问道。众人也相继附和,将目光投了过来。 “调虎离山!”龙剑文坚定道。 “调虎离山?”众人一惊,面面相顾。又听他道:“明天,我们这样……”众人凑了过来,竖耳聆听。 “好主意,那就这样办。”东雨道。“早就听东雨说过,剑文年纪最小,却最负韬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严世昌溢美之词不绝。一旁的初见心中乐开了花,说完,群英又饮了一杯。 “严伯,您和大师兄,你们怎么认识的?”初见问道。原来东雨不善言辞,只是长话短说,这不禁让四子好奇,只好亲自问严伯了。 “嘿嘿,说来话长……”严伯清了清嗓子,理了理思绪,正襟危坐道:“三年前的寒冬,我染上了风寒,卧床不起,久病不愈。当地的名医都看过了,说我身体虚寒,又体弱年迈,加上年年操劳过度,已然命不久矣,熬不到来年了。我绝望之极,只有卧床等死。不料,上天垂怜,正好遇上来投店的东雨,也是我命不该绝。他听着咳嗽声来到我房里,见我卧榻难起,便让下人去用桂枝,芍药,生姜,大枣,炙甘草,五种药味为我熬制汤药。又用针灸之术为我打通檀中穴,气海穴,关元穴,章门穴等全身多处大穴,就是为了……”一语未了。 “我知道!为了疏通经络,畅通气血。嘿嘿,我们青龙山上所有人的病痛伤寒,都是大师兄诊治的。”初见抢道。 “对,东雨帮我疏通气血经络之后,再施以五种药物治疗。果然是立竿见影,妙手回春。当晚我便可以下床走路了……”严世昌说着看了看东雨,一脸感激之情。 “哈哈,那是自然,我大师兄可是人称’小神医’的。”北风夸道。 “严伯,您似乎对医术颇有研究啊?”龙剑文听他对于医术之词和大师兄如出一辙,问道。 “对啊,哈哈。从那次大病痊愈后,在东雨的推荐下,老夫看了《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后院还种了好多草药,黄连,丁香,玉竹……”严世昌滔滔不绝地说着。 “哈哈哈,严伯,刚才我们看见了,药树长的十分茂盛,您太用心了……”南雁夸道。 严伯言归正传道:“三日之后,我便痊愈了。我们相聊甚欢,变成了忘年好友。我捡回了一条命,以重金酬谢,但被他拒绝。所以,我便给了他一些小店珍味。” “严伯,您太客气了,我大师兄素来淡泊名利,从来不计酬劳。别人的重金,从不取分文。”初见解释道,俏脸一笑。“那些珍味师兄带上山之后,被我们一扫而光了,嘻嘻。”北风嬉道,众人相顾大笑。 五子男俊女俏,让一旁的丫鬟仆人忍不住偷瞄了几眼。 “东雨啊,早就听说你们青龙五子不仅侠义为人,而且个个身怀绝技。来,给我说一说。”严伯微醺着脸颊,想是不胜酒力。 不知不觉,屋内的红烛已然燃烧了一半。 “嘿嘿,大师兄素来话少,不如让我们来说吧,嘻嘻。”北风笑道。 一语未毕,“哎哟,谁踩我……”北风面色痛苦,大叫一声。引的屋中所有人或掩面而笑,或捧腹大笑。殊不知是初见在桌底踩了他一脚,而后和龙剑文相顾偷笑。 过了许久,初见道:“让我来说,嘿嘿。大师兄的屋内每天都是各种煎药的味道。而屋外种满了各种草药,比严伯种的多十倍不止呢!大师兄医术高明,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简直就是神医华佗在世……”“好了好了,别说了……”初见赞美之词不绝。说的东雨脸色微红,忙不迭出言阻止。 “哈哈,大师兄害羞了……”初见道。 “我来说,二师兄呢,擅长’火树银花’之术,在山中之时,每日闲暇之际,都在屋中研究。有一天中午,我们都在屋中各自休息。突然,听到砰一声巨响,划破长空。我们便跑了过去,那一幕让我们记忆犹新,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哈哈……只见屋中的瓶瓶罐罐,陈设器物碎成一地。后来,被师父师娘知道了,嘿嘿,被罚了……但那以后,他依旧一心一意研究火树银花,但再也没有爆炸过了。”北风声情并茂说着,对于被罚之事,一语带过。殊不知那次南雁被罚跪了三天。 群英哄堂大笑,南雁也摸着脑袋陪笑着。 “至于三师兄的墨家机关,想必刚才严伯见过了。三师兄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可厉害了。您不知道,在山上,还有好多机关。比如说,我们去打猎,三师兄就布置机关,打了几头黑瞎子呢……”初见又道。 严伯一脸羡慕的神情,道:“不知道何时我能去看看。” “好啊,等这次我们采购完东西,我们一起回青龙山,我们带你好好玩玩。”龙剑文说道。 “我呢,平时贪玩,是最没用的一个,嘿嘿:”初见干笑道。 “唉!不可妄自菲薄。我听说你擅长易容之术,常常以假乱真。老夫什么时候见识一下。”严伯道。 “好好。”初见双目泛着光芒,欣然答应。 “我四师兄,擅长书法做诗,文采斐然,也是我们的’军师’ 。他的房间里不管是屏风,帷帘,门窗全都是他的大作……”初见大夸特夸,滔滔不绝地书着,却被龙剑文一个眼神打断。 初见本想让他大放异彩,又知他为人小心谨慎,不爱声张,便不再多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喝完了两坛酒,已有些醺醺然了。 屋外暖风阵阵,引得树叶沙沙作响。 “师兄,对于四狼,我还是不放心。万一放过了他们,又不知道会死多少无辜的人。”龙剑文忧道。 “那……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去一探究竟。”东雨说着,转向严伯道:“严伯,我们……”一语未罢。“呼呼呼……”只听一阵鼾声传来,五子看去,但见严伯仰在椅子上,鼾然睡去。 随即,东雨让人将严世昌抬回去睡了。 “我们就来一计’调狼离山’,记住,此事绝不可连累严伯。所以,我们把他们引得越远越好。”东雨交代道。“我们这样……按计划行事。”龙剑文秘密说完之后,几人便熄灭了蜡烛,准备行动。 夜黑风高,已是午夜时分。“老大,那个小妞长的真俊啊!要不是老四的话,说不定……”狼三色眯眯说着,咽了咽口水。一炷香前,四狼被屋外风声惊醒。 “那几个小东西,武功不高,虽不足为虑。但若火拼起来,必定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万一伤了那小妞,可就不好了。”狼二道。 “对啊,对啊,千万不可逼急了。所以我才说,放他们一马,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过两日,我们再好好玩玩,嘿嘿……”狼四道。心中满是白天初见衣袂飘舞的情景,不禁想入非非…… “老四,有长进哈!”狼二夸道。 “你们几个就知道女人女人,万一误了王爷的大事,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再说,等做完了这一趟,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狼大呵斥道。 “哎呀,老大,你多心了。我们就玩玩,耽误不了。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那小妞相比啊!”狼四道,二狼附和道。 “这一路实在无聊,若不是因为这个破箱子,哪里会遭这么多罪?”狼三抱怨道。 “对啊,也不知道这箱子里装的什么?王爷也不说清楚,不知道有什么秘密。”狼二说着走到箱子旁边,东敲敲,西拍拍,却毫无动静。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好奇…… “这会是什么呢?这么重,得有三百多斤吧。”狼三走了过来,说道。 “你们看,这锁如此繁琐牢靠,不知道是什么贵重之物。”狼三轻微用力,试图拉开锁困,却徒劳无功,回头看了看三人。 “这没有钥匙啊,老大,不如我们打开看看。”狼二道,此时,他们已然起了贼心。“不行,万一被王爷知道,你们不想活了?”狼大一口回绝。“我们就看看而已,又不会出什么事,只要王爷不知道就行了。我们绝对不拿一样东西。”狼三信誓旦旦道。 “你们就不要惦记了。就算是宝贝,也不是我们的。”狼大说着,又回到床上睡了下去。 三狼你看我,我看你。无奈之中,只好回去休息,不禁心中又想起了初见…… 四狼辗转难眠,只见夜色之中,帘布飘飘,不知过了多久。 “什么味道?好香啊!是酒啊,还有羊肉……”突然,一股酒肉香味飘进了屋子,让饥肠辘辘的四狼猛然坐起,更无睡意。 其实,肉香味从五里外的小山飘来。对于常人而言,只是隐隐的香味。但对于四狼灵敏的嗅觉,加上他们浑后的内力而言,仿佛烤肉就在面前一般。 “老大,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弄点酒肉回来……”狼三道。“你和老二一起去,快去快回,一切小心”。狼大叮嘱道,自己也迫不及待了,想要喝酒吃肉了。说着当啷几声,两条黑影窜了出去。 “来了来了。”初见扯了扯龙剑文衣袖道。南雁,北风,剑文,初见四子在不远处的一个屋顶上,隐蔽着观察一切。 “看来,他们已经上当了。大师兄的烤羊肉果然有用。嘻嘻,我都饿了。”初见捂着肚子道。 原来,为了引出四狼,东雨在东北边不远处的小山上,烤起了羊肉。目的是让羊肉的香味将四狼引了出来。 这时的风中弥漫着肉香味。 “等等……”龙剑文拉住起身的北风几人,续道:“你们看,只出来了两个人。”说着用手指了指。群侠极目细看,只见街上两条黑影一跃一跳消失在黑暗之中。 “对啊,还有两人。”北风道。四人面面相顾。这就意味着还要引出两狼,这也在意料之中。 “我去,保护好师妹。”南雁说完,便纵身下去。“小心啊!二师兄”。龙剑文低声叮嘱道。留下三人在夜色之中,静静观察着。 南雁来到楼下,这时万籁寂静,一轮盈月高挂在天上。沉思片刻之后,南雁从怀中掏出一枚火弹,从窗口扔了进去。只见屋中火花四起…… “嗷呜……着火了,着火了……”狼四慌乱的从床上跳了起来,一阵狼叫,划破夜空。看着外屋火花乱溅,很快就会烧到自己。狼大从睡梦中惊醒,惊惶无措。短暂的慌乱过后,那火花渐渐熄灭了。 “哈哈哈,你们胆小如鼠,还自称天山四狼……”一阵嘲笑声从窗边传来。 二狼定睛一看,只见隐隐之中,是一个年轻男子。“不好,是他!”狼大这才反应过来,是白天和自己打斗的人。这上门挑衅,让他们登时怒不可遏,就要上来将其碎尸万段。 “小子,你别跑,看我不剁了你!”狼大喝道,便冲了上去。可此时,南雁早已施展轻功,往旁边的屋顶上跃去。传回来一阵嘲笑声:“好啊,等你追上我再说……”话音越来越远。 “奶奶的,老四,你看好箱子。我去去就回。”狼大说完朝东北追去。这时,月光下,只见两条影子在屋顶上一前一后,起起伏伏…… “师兄,又出去了一只。”初见指道。 “看来,现在由我出马了。”北风起身道,拍了拍龙剑文的肩头,道:“保护好师妹。”说完也跳了下去。 北风来到楼下。看准屋内一条黑影,左臂一伸一转。“嗖嗖嗖”三支短箭破空而出,透过窗户。“嗷呜……他娘的,谁?暗箭伤人”狼四大骂道。 话音一落。只见窗台上赫然伫立着一个人。“又是你!”当啷几声,狼四双爪已经攻到面前。北风左臂一伸一转,“铮铮”两声,火花四溅,两只短箭被弹在一边。转瞬之间,北风长剑又左右一拨,挡开飞爪。飞身跃了出去。 “有本事你就来啊!”北风话音一毕,已奔在了十丈之外。 狼四哪里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不管不顾追了上去。很快二人的距离越拉越近,在屋顶上纵跃。 “有种你别跑,看我不剁了你。”狼四内力了得,轻功飞快,半柱香之后,二人已在五丈之内。 “霍霍。”狼四铁爪飞出,落空之处,石瓦横飞。铁爪连放连发,每一击都有致命之力。前方的北风丝毫不敢松懈,拼尽内力,不停躲闪。暗道:“他轻功内力远胜于我,决不能让他追上……” 残月之下,清风之中,屋顶之上。北风上纵下跃,不停改变方向。斜身之际,左臂反向,短箭不时攻来,狼四躲闪之际,二人又拉开了距离。但也是小心翼翼,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 屋顶上的瓦片哗哗作响…… “有本事你别跑啊……” “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二人距离时近时远,不久之后,狼四以掌为足,四肢发力,加快追了上去。跑了一阵之后,都感四肢发烫。一个拼命的追,一个拼命的逃,往西南边而去…… 龙剑文,初见二人伏秋霜黛瓦上,头顶着月光。初见侧脸看向剑文,依稀可见,他那剑眉星目,衣发随风飘飘。初见面带微笑,一颗芳心扑通扑通跳着,并无“高处不胜寒”之意。 “也不知道师兄他们怎么样了?”龙剑文忧道。“放心吧,二师兄擅长火树银花之术,三师兄擅长墨家机关,不会出事的。但不知大师兄……”初见一语未罢,又见两条影子窜了出去。 “来了来!”初见指道,二人终于等到四狼全部出去。看他们走远后,二人才跃下屋顶,穿过一条街,飞身来到四狼房间。 “好臭啊!”初见说着,急忙用衣袖堵住口鼻。原来是四狼留下的体臭还未消散。龙剑文晃亮了火折子,二人在屋内外中四下找寻箱子。不久之后,在床边找到。这时,火光映在箱子上,只见上面六把不同的铁锁锁着,一时之间,难以打开。 二人对视一眼,初见放下长剑,从头上取出簪子,开始开锁。她心灵手巧,而且,北风不仅擅长墨家机关,这开锁也是他的拿手好戏。平日里,初见也跟他学了两手。 龙剑文一边用火折子照亮,不时看着窗外,怕四狼去而复返。心中焦急等待着。“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宝贝,这锁困才会如此繁琐难解……”初见带着好奇怨道。一边开锁,一边回想着北风平日里教的解锁之法。 “要是三师兄在就好了……”初见说着,叮叮两声,解开了一把。二人心头一振,又继续开锁。 “别急,慢慢来……”龙剑文在一旁说着。 不久以后,初见额头上冒着汗珠,龙剑文站的双腿发麻。二人好像入室行窃的盗贼一般,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仿佛就要跳出了心腔。 不知又过了多久,六把锁都一一打开。二人相顾一笑,随即打开箱子。一片彩光映入眼帘,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绚烂绝伦。二人定睛一看,“哇……”只见满满的金银珠宝。“发财了,师兄……”初见大笑着捧起几件首饰器物。 龙剑文在彩光之中,看见一个信封。便拿了起来。拍了拍初见道:“师妹,别玩了,快走。” 初见不舍的将箱子关上,眼前又恢复了黑暗。在火光之下,按照顺序,将锁困一一锁了回去。 突然,黑夜之中两条狼影已在三十丈外,转眼便到眼前。“快走,有人来了。”龙剑文将信封揣在怀里。拉着初见,跳窗而去。 二人前脚一走,两只狼后脚便进了房间。“他奶奶的,中了这几个狗东西的调虎离山之计。”狼大怒道。原来两只狼发现中计之后,急匆匆跑回来,就是担心箱子安危。 “老大,没有人来过,箱子没有人动过。”狼四说道。他检查了箱子,又看了看周围,并未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听到这话,狼大才放下心来。气道:“老二,老三,回来没有?这两个笨蛋,不知道上当了!” 原来,在西南边的小山上,东雨架起了柴火,将准备好的羊肉烤了起来。很快一股肉香散出。但东雨却对其视而不见,毫无食欲。当时正值九月,刮的西南风,香味随风飘去。 “希望,不要出人命才好”。东雨对天暗自祷告。他向来慈善,从不杀生。在此之前,已将无疾客栈中的客人,仆人安排完毕。无论听到任何声响,也不要擅自出门。 东雨在火堆旁不时举头看着天空,看着月亮在黑云中游散,四周的星光隐隐可见。身后的山林中不时传来鸟叫声, 柴火一次又一次的燃尽,东雨一次又一次加着。直到羊肉烤熟,上面的油汁一滴一滴掉落在火药上,呲呲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四狼上当没有,万一他们不来怎么办?”东雨看着火上的羊肉快要烤焦,柴火也要用尽……明月从中天不知不觉下沉到了东边,此时已近寅时。 突然,“嗷呜,嗷呜……”一阵狼嚎从黑夜中传来,让人毛骨悚然。东雨抬头寻去,只见山下不远处的树枝微动,两条黑影在树枝上飞跃而来。 东雨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便提剑隐蔽在一旁的树丛中,暗中观察…… “老三,在那里。”狼二说着,快步来到火堆旁。扫视了四周,确认无人后,便伸手拿起烤羊肉。狼三也赶了上来,二狼相顾大喜:可算找到你了。 “啊,好烫,好烫。”狼二将羊肉拿起在半空,刚一触手,巨烫之下手一松,掉了下去。狼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其落地之前接住了。可一触手,又巨烫无比。但如果丢了下去,一准儿吸住很多泥土。无奈之下,一瞬之间,又用力抛在了空中。 为了不让羊肉落地粘灰,能吃上一口鲜美的羊肉。狼二又伸手去接,又因为烫而抛在空中。狼三又去接……二狼你接我抛,我抛你接。手足无措,慌乱不堪。生怕烤羊肉掉在地上,只见羊肉在半空之中起起落落…… 一旁树丛中的东雨见状,本来紧张的心情消失不见。不住憋笑,黑暗中憋红了脸。为了不被发现,只好用手使劲蒙住嘴巴,转头看向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狼三才想出了一个办法,将铁爪摊平,羊肉落在其上。“哈哈,还是老三你聪明。”狼二夸道。说着,二人忍不住咬了两口,只觉美味无比,肉嫩油多。但仍觉腹中饥饿,又张嘴去咬。没一阵子功夫,只剩下一半了。 “太好吃了!”狼三道。“不能再吃了,再吃老大,老四吃什么?”狼二说着,不停的张着血盆大口去咬。狼三转到一边,这才停了下来。二人捧着剩余的半块羊肉,高兴的朝客栈而去,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另一边,南雁引着狼大在小镇中弯弯绕绕,不知过了多久才出了小镇。二人均是精疲力竭。 “不好……”狼大顿感不妙,停了下来。“中计了……”说完,转头回去。留下一句:“小兔崽子,今天放过你。他日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南雁擦了擦汗水,看着远去的背影,独自在风中凌乱。 北风和狼四你追我赶,相互攻击。一场生死角逐在夜幕下展开。不知道打了多久,二人元气渐渐不支。也不知道来到了哪个地方。而北风机匣中的短箭也用之殆尽,只好拔剑应战。 “往哪里跑,受死吧。”狼四冷笑道,知道他短箭用尽。二人立于两处屋脊。“哈哈哈,就凭你,小爷何惧。”北风深知不是他的对手,但也只好壮起胆子道。好像身后有千军万马一般。 “今天,我要是不宰了你,我誓不为人。”狼四骂道。 “呵呵,你就算宰了我,你也不是人。”北风冷言嘲讽道。一语甫毕,狼四握紧铁爪,怒火冲天,飞身杀来,北风持剑相迎。“嗷呜,嗷呜……”一阵狼叫传到耳边。让攻到中途的二人戛然而止。“老大,老大来了……”狼四转头,黑夜中寻声而去。只见不远处一条狼影扑来。狼叫声不绝于耳,越来越近。狼四也长啸一声,作为回应。 “糟了,怎么又来一只。”北风叫苦不迭,心知自己不是对手,想做一条好汉。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策。打定主意后,暗中观察四周,心中苦苦思索逃跑计策…… 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为青龙派弟子,若是逃跑,岂不是辱没了师父师娘的名声。想到这里,长剑横胸,准备决一死战。 “老四,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去,保护箱子要紧,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狼大赶了上来,对狼四道。二人目光一触,狼四方才回过神来。心中又怒又气。大骂道:“他娘的,小兔崽子,敢骗我……” “来啊,今日,我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北风知道了内情,又朗声挑衅道。话音未绝,一阵狼啸消失在天际,二狼已然不见了身影。北风转身,向东北方向奔去。 “快走,我们快把信纸给师兄看。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龙剑文拉着初见朝东北的小山而去。 没走多远后,龙剑文突然停下了脚步。“怎么了?师兄。”初见问道。 龙剑文看了一眼初见,竖耳聆听。道:“有人来了。”初见睁大眼睛朝前方黑暗中寻去。话音才落,两条狼影已然射如眼帘。定睛一看,正是狼二,狼三。“哈哈哈……小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哈哈哈……看来今天不仅有烤羊肉吃,还能抱得美人归啊,嗷呜……”狼三淫笑道。 龙剑文看着二狼手中的烤肉,好像明白了什么。试探道:“你哪里来的烤肉,我师兄呢?” “什么师兄?”狼三看了看手中的烤肉,脱口而出回答道。 听到此话,龙剑文微微一笑,看来大师兄是安全的,并未被发现。但又皱紧眉头,深知二人不是他们对手,自己死不足惜,但是师兄三令五申,保护师妹安全。 “说你们是狗,还真是高估了你们。”龙剑文骂道。“我就算死,也不会和狗在一起,哼!”龙剑文在身边,初见虽然知道二人打不过,但也毫不畏惧,指着二狼骂道。 说完又对龙剑文低吟道:“师兄,我们该怎么办?”见她目光焦灼,龙剑文握紧她的手,投来目光说道:“师妹别怕,有我在。”初见听闻此话,嘴角一扬,一泓暖流在心中四下蔓延,暖洋洋的。 “可恶,你骂我们是狗!今日看我不宰了你。”狼二恼道。“我说了,你们连狗都不如。狗吃了主人的肉,还知道摇摇尾巴,而你们却恩将仇报,反咬主人。”龙剑文急中生智,激道。“你什么意思?这羊肉是你们的?”二狼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却又恍然大悟:“哪里来的羊肉,没看见人啊?” “糟了,中计了,一闻到羊肉,就忘乎所以,箱子还在客栈。不知道老大老四怎么样了。”二狼这才反应回来。 “那你说呢!刚才我看见几个人在东边的街上搬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龙剑文断了一顿,指手道。 二狼齐齐沿其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街道上空无一人,几个红灯笼在风中飘飞。 “可恶,老三,我们走。小子,你等着,他日我一定讲你大卸八块!”说完二人愤愤离开。 “师兄,他们走了,还是你厉害……” “嘘,别说话。”初见看他们转身远去说道。一语未罢,被龙剑文打断。二人也向东北方向奔去。 天亮了,山林中白雾萦绕,不觉寒意侵骨。 “大师兄……” “小师妹,没事吧?” “二师兄……“三师弟,都没事吧?”“四师弟,没受伤吧?”山腰上,五人齐聚一处。看到彼此平安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大师兄,看。”龙剑文掏出信纸,四子围了过来。 “我们进去之后,这个箱子果然锁困重重,打开了六把锁后,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我们前脚一走,二狼后脚就回来了。”初见滔滔不绝道。同时,东雨拆开信封,五子看完之后,都是瞠目结舌,面面相顾…… 原来,这是南昌宁王爷写给京城太监刘谨的信。让天山四狼到京城后交给蔡玉大人,再代为转交。说什么奉上贡金,恢复卫队军权之内的话…… “这刘谨,蔡玉是谁啊?师兄,为何堂堂宁王爷要给一个太监交钱?”初见一看茫然问道。 “管他是谁,反正不是好人。”北风道。 “宁王,作为堂堂王爷,押着一车珠宝,以宁王府的名声,会省去很多麻烦。为何会这般鬼鬼祟祟?而且还要让天山四狼押送。事出反常必有妖。”龙剑文凛道,百思不得其解。 “师兄,你的意思是……宁王的这批珠宝并不是正大光明,那他有什么阴谋呢?”初见问道。 龙剑文顿了许久,摇头不知。 “这会不会是宁王使的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将珠宝秘密押送入京,干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初见向来心直口快,猜测道。群侠目光相对,皱起了眉头。 “刚才师妹说箱子里有大量的金银珠宝?”东雨问着和龙剑文目光相交,只见他一脸笃定道:“对,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看来,这批珠宝来历不正,可能是’生辰纲’ ”。东雨说道。“生辰纲!”群侠难以置信道。 “当年,杨志押送着大奸臣蔡京的生辰纲,被梁山好汉用计截获……”东雨说着用目光扫视着众人。 五子皆看过《水浒传》也十分膜拜梁山好汉杀富济贫的义举。而自己也是江湖中行侠仗义的侠客,遇到不平之事,岂能袖手旁观。 “大师兄,这多半是不义之财。宁王府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江西境内的百姓饥不裹腹,饿殍遍野。而他却为了一己私利,进贡一个太监。再看看这天山四狼,这难道不是狼狈为奸么?”北风义愤填膺道,他向来行事果断,绝不犹豫。 “对啊,师兄,我们也来一出’智取生辰纲’,如何?”初见欣然道。 五子都是江湖中人,只爱行侠仗义。对于朝堂之事,并不过问。 东雨犹豫不决,看了看南雁。见他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天山四狼作恶多端,若我们杀了他们,为江湖人除害。这也是给青龙派长脸啊。嘿嘿”。初见微微一笑道。 但令东雨担忧的是四狼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一旦劫货,必然火拼。他第一次将师弟妹带下山来,不料遇到这种事,万一他们出个好歹,如何向师父师娘交代。“师兄,你说呢?初见摇着龙剑文衣袖问道。“只可智取,不能硬拼。”龙剑文凛道。 “……嗯……我们将贡金劫了之后,全部还给百姓。”东雨道,群豪欣然答应。 “大师兄快看,着火了!”初见指着小镇道。群英纵目看去,只见一股浓烟飘上云霄。 “不好,是无疾客栈。严伯出事了……”龙剑文道,群侠吓得面色惨白。连忙下山,朝小镇而去。 原来,在狼二,狼三回到客栈之后。四狼相顾诉说了这半夜的事。“他娘的,这几个小兔崽子,竟敢设计骗我们。还有掌柜那个老东西,全部该杀。”狼三气道。 “万幸的是,箱子没有被人动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上路吧。”狼大说着整理了物件。“不行,这侮辱之仇,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狼二怒道。说完铁爪一挥,啪,桌子应声碎成一地。“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天山四狼何时受过这种侮辱。我要把他们通通杀光,以解我心头之恨。”狼三怒道。 “好,天亮之前,给我宰了他们。”狼大也忍无可忍。 说完,四狼将箱子抬出,装上了马车,藏在一处。而后回到客栈,四处纵火。 “着火了,着火了……”客栈之中,烈火熊熊燃烧,里面的客人,仆人在睡梦中惊醒,四下逃窜。但四狼守在各个出口,见一个杀一个…… 很快,客栈之中的客仆或者死在四狼手下,或者焚于烈火之中,严伯也惨遭毒手。临死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吟道:“东雨你们不要回来了……下辈子我就去青龙山……”说完,便气绝身亡了。 天亮之前,四狼杀完了客栈中所有人,便驾车北去。 天亮之后,五子赶到客栈,这里已然化作了一地白灰,遍地的尸骸白骨……五子见状,无不泪如泉涌。在白灰中寻找严伯的尸骨。“呜呜呜,严伯,你在哪里,我们回来了……”初见哭道。不知找了多久,突然,“找到了,在这里。”龙剑文道,群侠赶了过来,发现一具白骨上赫然放着一块烧过的严伯的血色玉佩。这时,群豪心头涌现出一张张严伯慈祥的笑容…… “呜呜呜,严伯……”初见号啕大哭。四子暗暗发誓,一定要杀了四狼为严伯报仇。 百姓纷纷上前围观,不久之后。“官兵来了……”一个声音高喧道。从西边不远处传来嘶嘶的马叫声。 龙剑文脱下衣服将严伯尸骨包裹起来。“快走,初见,官兵来了……”四子架起初见,骑上了马从东北小山奔去。 小山之上,群侠悲痛欲绝,埋葬了严伯。“严伯。是我们害了你。你若在天有灵,保佑我们手刃四狼,为你报仇。然后再带你回青龙山。”说完五子叩了三叩。 “你们看,此路北上,只有一条大路,前方五十里外又有一个小镇。但是过了小镇,北上之路错综复杂,不知道他们会走哪一条。他们押着马车,天黑之前一定会在小镇休息。“他常年行走江湖,对这一带的的地形了如指掌。 “所以,我们我们一定在天黑之前赶到小镇,打探一下他们会走哪一条路北上。”龙剑文道。说着众人骑马下山。 “他们押着马车,肯定走不快,赶上他们并非难事。但我们不能被他们发现,所以必须要乔装打扮一番。”初见道。 “对,只要打探出他们走哪一条路,我们再从小路包抄,赶在他们之前,布下天罗地网,引他们上钩。”龙剑文说着看了看北风和初见。他们一人擅长机关之术,一人擅长易容术。 “那我们乔妆为何人呢?”南雁问道。 “这个……”正当群侠一筹莫展之际,只见前方人群喧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什么事,群侠赶了上来,挤进人群…… “……让你跑,我打死你,臭女人,我让你跑……”“饶命啊,老爷,我错了,别打了,我求你了……”只见一个身穿绸缎的富人用鞭子抽打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隐隐可以看出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其浑身上下血痕累累,爬在地上,任人抽打。身边站着几个带刀壮汉,应该是那富人的打手。 围观的百姓并无一人上前阻拦。 “住手!”初见嫉恶如仇,遇见这等不平之事,又如何能袖手旁观。一个疾步冲了上去,富人挥鞭来打,初见侧身躲过,反手夺过鞭子。啪啪啪……朝富人身上猛抽了去,“哎哟……” 身旁的壮汉见状,纷纷拔刀欲救,刷刷刷……可刀还未出鞘,四子早已抢出,三拳两脚,将七八个大汉打翻在地,一动不敢动。 “哎哟……别打了,饶命啊,女侠,我错了……”富人在地上满地打滚,狼狈不堪,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威风。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初见一肚子的怒火正愁无处发泄,只见她挥舞鞭子,将富人打的遍体鳞伤。 “我来问你,你是她何人?为何要这般毒打一个女子?”初见收了手问道。“啊……他是我花钱买的小妾……前不久,擅自跑了出来,让我一路好找……我正要好好教训她呢……”“小妾?”初见见状,匪夷所思。这女子不过二十岁,而这男子已然两鬓斑白,怎么会是他小妾呢? “还要撒谎!看我打死你……”初见难以置信,啪啪啪……又是一顿狂抽。“女侠饶命,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啊……”富人道。 初见初次下山,并不食人间烟火。但见他言语恳切,并不是在说谎。 “他说的是与不是?你不用怕,我们会替你做主。”龙剑文上前对女子问道,仔细一看,只见她面色惨白,但可以看出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公子,公子,救命啊,我求你救救我,我不认识他,呜呜呜……”女子跪在地上,无力说道。看他可怜的样子,五子动了恻隐之心。不禁发怒,天下还有这等事? “你别听她瞎说,他是我买来的……”富人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不认识他……”女子连连摇头道。 龙剑文知道富人在说谎。便走上来,刷一声,拔出长剑,架在富人脖子上。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说实话,我这柄宝剑可不认人。” 富人看着那长剑锋利之极,又看见龙剑文双目中充满杀气。心知只找他轻轻一动,自己便会人头落地。迫于无奈之下,“我说,我说……”富人道。龙剑文这才将长剑往后退了几寸。 “她是……我抢来的……”富人颤道。 “呜呜呜,他强抢民女,杀了我爹……”女子又道,说着泪如雨下。 富人看了女子一眼,并不否认。又道:“前不久她从我府中逃了出来,我带着人找了半月,才在这里找到她。” “公子,救命啊,我不认识他,我不跟她回去……”女子求道。 五子对视一眼,下定决心要救这个女子。“我不管之前的事,现在这个女子我买了。”初见说着从腰间取下银袋子。想着买下女子,还她自由身。 “你,你……你们是青龙派的?”富人恍惚之间看见龙剑文长剑上刻着“青龙”二字。 “如假包换,你想怎样?”北风道。 青龙派的盛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富人也不例外。他向来对青龙派仰慕已久,可并无机会结交。不曾想今日在这里遇见。 “好好好,几位少侠,你们说的我都答应你们,我放了她……”富人忽然改口道。此话一出,令群侠一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话当真?”东雨确认道。“青龙派,就算再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啊。”富人道。“你知道就好。青龙派向来行侠仗义,若你没有做到,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青龙派的人也不会放过你,听见没?”龙剑文喝道。 “嘻嘻,少侠说笑了,小的哪敢。”富人笑道,连连拱手。 “那我现在放了她,你没有异议吧!你还会不会追她回来?”初见问道,目露凶光。“女侠折煞小人了,从今以后,我不再找她,我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若有违此言,教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富人举手发誓道。见他信誓旦旦,五子相信了。 “给,快走吧。放心吧,他不会再为难你了。”初见说着将银袋子递给她。“多谢女侠,多谢女侠……”女子哭谢道。说着便从人群中消失了。 初见等那女子走远后,忽然,看见那富人身上穿的绸缎。转念一想,为什么不扮成商人呢?嘴角一扬,说道:“你这衣服,可以啊,能不能借我们穿穿。”说话之间,扯了扯他的袖子。 “好好好,承蒙不弃,我这就给你……”富人虽不解其意,但还是乐意的脱了下来。 四子对于她的用意,已了然于胸,相顾一笑。“给,我们青龙派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你这衣服我们买了。”龙剑文将钱袋子递了过去。 “哎哟,少侠客气了,小人这可不敢。”富人连连推辞。想他家财万贯,也不会在意这几两银子。 “给你就收着,让他们把衣服脱下来。”初见将袋子塞在他手中道。富人见他们一再坚持,便收下了。 “以后,你不能再强抢民女,听到没有?不能再做坏事,欺压百姓。否则,青龙派不会放过你,”初见道。 “多谢女侠指点,我以后一定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富人道。说完,五子带上衣服离开了。找了几家店铺,买了面粉,绳子,干粮等物。 初见穿上富人衣服,又用易容术将自己打扮成男人模样。这男扮女装,让人见了,哪里知道她是个女儿身。 “咳咳,我现在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了,以后都叫我老爷,听见没?”初见向来古灵精怪,用“男声”道。 “是,老爷。”五子换上打手衣服,相顾一笑,并不拆穿,而是陪着她演戏。看着“初见”皮肤焦黄,留着短须。群豪忍俊不禁,但又佩服她的易容之术。不愧是“玲珑仙子” 准备好一切,五子骑马上路,一路马不停蹄,向前追去。 第3章 腥风血雨(1) 东雨一行人快马加鞭,在黄昏之时赶到了前方小镇。只见这里并不像前一个小镇那般热闹繁华。 此时阴风怒号,街上行人脚步匆匆,面色惊惶,不知何故。 “师兄,你们说,四狼在不在这个小镇上?万一碰上了,不会认出我们吧?”初见问道。群侠牵着马走在大街上。 “放心吧,我们打扮成这个样子,就算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来了,也认不出你来。”北风嬉道。 说着一行人来到一家客栈住宿。“店家,来三间上好的房间,再来一些酒菜。”初见道,几人已经饥饿不堪了。 “好嘞,几位客官请坐。”店家说着让小二上菜去了。看着店中寥寥数人,群英面面相顾。 “嗯……店家,我想跟你打听打听,这两日你有看见……” “唉,今日,真他娘的倒霉了。溜了一圈,也没看见个好看的。”店外传来一阵熟悉而又诡异的声音,几人转头看去,只见三狼走了进来。店中客人见状,登时吓得四下逃命。 五子见状,又惊又喜,惊的是怕自己被他们认出来,急忙回过头来。喜的是赶了半日的路,可算追上了。听到他们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们出去强抢民女了。看他们面色失落,应是无功而返了。 五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心中忐忑不安,暗暗握紧长剑,以防不测。三狼看了一眼,从背后走过,并未有所察觉。看着四狼走上楼去,五子眼看着他们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只有三狼,看来狼二在房间里看着箱子。”龙剑文寻思。 “掌柜的,我们就要那间房了,待会儿酒菜在端来房间。”龙剑文低声指着四狼的隔壁房间说道。 “几位爷,使不得啊,那几位爷可不是咱能惹的起的,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店家劝道。 “谢谢店家,你就别管了。”龙剑文说着放了一锭二十两银子在桌上,又将钱袋子给了初见。随即群侠一起上了楼。 “轧轧”关上门之后,东雨嘘一声,让几人不要说话。贴耳在墙壁上,想聆听他们说什么。四子也靠了过来。 …… “这什么破地方!找了半天,连个像样的妞也没有。”狼四气道。 “唉,没有就没有吧,以后的路还长呢,不要生气了,来喝口水。”狼二说着,端一碗水过来。 “对啊对啊,不就是女人嘛。等到了一个大一点的地方,我再去给你抓两个来。”狼三道。 “我看你还是想青龙派那个小妞子吧,哈哈哈……”狼大笑道。 墙后的五子听到此话,怒发冲冠。却又拼命压住怒火。 狼大话锋一转,道“我们杀了客栈的人,又一把火烧了客栈。不知道那几个小兔崽子知不知道。” “知道了又有何妨,我就盼着他们来找我们报仇,我连他们一起杀。”狼三怒道。 “他们可是青龙派的弟子,万一真给杀了。王爷素来想要结交青龙派,这样一来可不会放过我们。”狼大道。 “我们杀了之后,毁尸灭迹,天知地知,只有我们知道。”狼三道。 “唉……刚才我们去看了看,北上之路,一共有好几条,不知道哪条路近一些。”狼大岔开了话锋道。此言说罢,从门外走过一个小二,便将其唤了进来。 “小二,我来问你,此去北上,走哪一条路好走一些?”狼大抓着小二肩头问道。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小二的肩头便会碎成一地。 看着四狼面目狰狞丑陋,又力大无穷,小二战战兢兢,心中叫苦不迭。只好如实说来:“此去……北上之路……共有三条。……嗯……中间一天乃是大路,边上两条乃是小路……大路宽阔,但会多饶一些。小路崎岖,但是会少走一些。”说完便出门去了。 墙后的五子相顾一眼,东雨知道小二所言不假。他对这一带也是十分熟悉。而且三条路走完之后,就只有一条大路,若是在那里守株待兔,一定万无一失。 “那……我们就只能走大路了。”狼大道,三狼纷纷点头同意。狼大又道:“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出发。”三狼点头答应。 “老大,这箱子如此沉重,到底装的什么?这些日子,据我的观察,可能是珠宝……”狼四用贼眉鼠眼的目光看了看三狼。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不知道王爷用这么大一箱珠宝,又千里迢迢押去京城,所为何事。”狼二猜道。 “这几年来,王爷暗中厉兵秣马,积蓄财物,不知道有什么图谋。”狼大道。 “如果真有的话,我们就跟着王爷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狼三笑道。“还有睡不完的女人,哈哈”狼四道。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狼大说完。不久以后便没了声音,而后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般的鼾声。 五子听完之后,放轻了脚步出门下楼而去,来到店外。 “那明日一早,我们便从小路包抄,赶在四狼之前,布下机关,守株待兔。”东雨道。 四子点头答应。 但令龙剑文担忧的是,四狼屡次提起宁王,重重迹象看来,这位宁王并不简单。此时却也是有心无力…… 商榷之后,五子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五子醒来之后,发现四狼不见了。便下楼询问店家:他们天不亮就驾车走了。 五子找了半天,并没有看见马车和四狼。便纵马沿着小路追赶。 翌日黄昏,红日余晖,万道霞光。 五子赶了一天的路,终于穿过小径,上了大路。虽然精疲力竭,但仇恨丝毫未减。 “不知道四狼过去没有?”东雨道。一路上,他们拼命赶路,就是为了赶在四狼前面。 “马车行驶缓慢,这一路上,我们紧赶慢赶,他们应该还在后面。”南雁道。但心里也是没底。群豪勒马停了下来。眼前一片崇山绿林。五子纵目四眺,万一错过了他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四狼果然狡诈,尽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了……”北风喃喃自语道。 龙剑文跳下马来,伏身观察着道路。四子恍然大悟,也随之而来。 在地上里里外外看了许久。发现路上的的车轴印断断续续,无迹可寻。 “四狼肯定还没来,这路上并没有新近的车轴印。”初见道。 “万一……被他们毁灭了呢?”北风反问道。 龙剑文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不会,这里数日晴朗,未曾下雨,地上的泥土干裂。而马车沉重,路过之时,一定会留下深深且连续的轴印。而这路上的车轴印早已消逝。所以,他们应该还在后面。” “不管他们过还是没过,一定要宰了他们,为严伯报仇。如果他们过了,就算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追杀到底。”五子心下暗道。 说着,与几人目光对视一眼。续道“不如,我们一路往前,一来可以路上的轴印是否被他们销毁。二来可以找一个地方不知机关。” 说完。群豪牵着马匹,一路走,一路留心观察。不时蹲地细看,但并未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时,最后一丝残阳消逝在天边。一轮眉月已然升上半空。 众人仔细观察了两里路。如果四狼真的沿着这条路过去了,那么一定会留下车轴印,马蹄印,马粪,可能路边还有马儿啃过的草叶,或者四狼丢下的东西。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的线索。 群豪面面相顾,心中已是八九不离十。 “大师兄,你看,这难道不是绝佳的设伏之地,也是四狼的葬身之地。”北风指着面前的一座大山愤道。 众人转身齐望,只见这条大路直直通入大山,而大山中树木茂盛,便于隐身。 “好地方,这条路就是四狼通往鬼门关的黄泉路。”初见恨道,恨不得将四狼抽筋扒皮。 “小师妹说得对,一定要让四狼有来无回。”南雁附道。 正说话间,山林中传来一阵歌声,凄婉苍凉,回荡在山谷之中。五子聆听曰: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 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 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这不是先贤杜少陵的《石壕吏》么?这太平盛世,为何会吟唱这等悲惨之曲。”初见问道,但又想到那富人女子之事,不觉心中凄凉。 “莫非,其中有什么冤情?”北风道。 歌声越来越近,不久之后,只见一个负着干柴的樵夫缓缓朝几人走来。 “老人家,这太平盛世,你为何要吟唱这等悲惨之曲?”初见上前问道。话语极为礼貌。月色之下,只见那樵夫佝偻着背,气喘吁吁。 “呵呵,你说的太平盛世已经过去了!”樵夫冷笑道。话语中带着绝望和恐惧。群豪听闻此话,相顾不解。 “这不是弘治盛世么?他何出此言?”五子心下暗道。 “啊,什么……”初见本想开口问个清楚,却被龙剑文拉了回来。东雨急忙解释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老人家,你一直都在这片山林打柴么?”龙剑文问道。 樵夫抬头环顾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并无恶意。点头道:“对啊,打了二十年,现在老了,走不动了,呵呵……” 听到此话,五人心中登时一振。“那你这两天可曾见过四个长相怪异的人押着一辆马车经过?”龙剑文问道。说着,从怀中取出几颗碎银子塞在樵夫手中。 “嗯……没有,连个人影也没见过。”樵夫收了银子,顿了一顿道。说完便慢慢远去。 五人知道他不会说谎。“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上山吧。”东雨说完,群侠纵马上山。只见眼前一条白森森的大路在群山只见环绕。耳边不时传来一阵阵惊鸟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北风一马当先,在山林中极目观察。他擅长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所以要借助地形不知机关。 “三师兄,万一布好了机关,他们绕路而行,又该如何?”初见问道。 “若他们绕路而行,我们就只能’请狼入瓮’了。天不灭之,我必杀之。”北风话语中带着几分杀气。 听到此话,群英不再多问。 一阵阴风在树林中呼啸,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初见走在中间,拉着龙剑文小臂。突然,“啾啾……嘎嘎……” “啊……”一团物事从初见旁边的草丛中飞了出去,叫声之中似乎受了惊吓。吓得初见惨叫一声,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原来是一只山鸡,两阵惊吓之声划破天际,霎时之间,惊醒了附近的鸟兽,乱叫乱飞,此起彼伏…… “师妹别怕,是山鸡而已,”龙剑文拉着初见的手道。“没事吧?师妹,小心点。”东雨在前面问道。不时挥舞长剑斩断路边枝叶。 “我没事,师兄。”初见定了定神回到。 这时霜露渐重,露水润湿了衣襟。 一行人沿着路曲曲折折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寒意袭身。“咕噜咕噜……”众人又腹中饥饿。从包袱中拿出几块干饼吃了起来。 “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艮为山,离为火,坎为水,兑为泽,巽为风。”北风口中默念着,四下寻找。 一路走到尽头,便来到第二片树林。这里地势陡峭,竹木交杂。“好了,就在这里了。 东雨道:“四师弟,小师妹,你们去前面高处看着。万一四狼来了,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如果事发突然,就用他来传信。”南雁将两枚火弹递给了龙剑文。“好,我们去了。”龙剑文点头,收下火弹。带着初见离开。一路往回走,来到一处高地。 五子之中,龙剑文和初见年纪最小,从小到大也倍受各位师兄关爱。幼时每次在青龙山上布置陷阱捕猎时,也都是初见二人在高处放风。 “师兄,你在想什么?”初见问道。二人在一处岩石上坐了下来。清风飒飒,剑文一言不发,看着下面那条蜿蜒的大路。 “四狼武功远胜于我们,一会势必又是一场血战。我担心,如果我们故技重施,想再将四狼引入机关,四狼狡黠,恐怕不那么容易上当。” “对啊,万一不能将他们引入机关,被他们死死缠住,可就糟了……”初见道,她话音略微沙哑,龙剑文脱下外衣,给她披上。 初见低头看见一只可爱的小虫子,在岩石上爬着。却也无心理会,一心只想着报仇。若是在平时,一定会把玩一番,再将它放生。 “所以,如果被他们识破。无论如何得想个法子引他们进去。”龙剑文说完,便苦思冥想起来。 初见抬头看着天上几颗星星闪烁不停……暗下决心道:“无论如何,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师兄一起,再拉着四狼陪葬……”不知不觉倒在剑文身上睡去。 另一边,三子借助微弱的月光伐木取竹,削尖编织…… 北风四下观察,依托地势,布置机关。“动作快点,我们要赶在四狼之前,不知好一切,让他们有来无回。”东雨催促道。手中斧头铮铮作响,就要劈出了火花。 “大师兄,万一我们的’请狼入瓮’之计。败露了,四狼不上当怎么办?”北风问道。 “我让四师弟想办法了。这两天会有一场恶战。师父师娘交代过,如论如何,我要平安带你们回去。”东雨回道。 这言外之意,如果遇到了突发情况,东雨会用命来守护师弟师妹的的性命。 砍伐之声在山林中回荡,三子纵然挥汗如雨,也时刻不停。 “二师弟,把绳子给我……” “大师兄,快来看,我们这样……” “三师弟,这树上我们要不要……” 天亮了,林中雾气蒙蒙,不时惊起一阵寒鸦之声。 “哈哈,大功告成了。”北风一脸困意道。三人忙碌了一晚,此时精疲力竭,睡意朦胧。拖着身子走出机关之地,找到龙剑文二人。 “四师弟,怎么样?”东雨问道。“看着初见在一旁睡意正浓。“ “师兄辛苦了,还没来。”龙剑文摇摇头低声道,打了个哈欠。 “没来就好,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北风低声道。 “天亮了?师兄?”初见从睡梦中醒来。恍惚之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见四个师兄,这才清醒过来。问道:“机关布置好了么?” “四狼狡狯万分,他们绝不会上第二次当了。调虎离山之计是决计不行的。”龙剑文黯然道。 “如果此计不同,不能将他们引入机关。那就要再想一个应对之策。”初见脸色微沉,柳眉一蹙。续道:“如果我是狼大,我会留下武功最低的狼四留守马车,寸步不离。” 不知何故,龙剑文面色惨白,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说吧,四师弟。”北风说道。群豪都一年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东雨几人看他面色不对,知道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们五人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彼此都是无话不说。有什么心事也逃不过几人的的眼睛。 “对啊,四师弟,我们不仅要为严伯报仇,也要为江湖人除害,不能再让四狼害人了。”南雁道。 几人知道剑文已经想好了计策,但不知道有什么隐情。纷纷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毫无保留说出来。 东雨向来心思缜密,暗中打定主意,如果真的要有人做诱饵的话,那么一定是他。 “不管怎么样,我们五人都在一起,大不了,一起死。杀了四狼,也为青龙派长脸不是。”初见道。 “田忌赛马。”龙剑文无奈,只好说了出来。 齐使者如梁,孙膑以刑徒阴见,说齐使。齐使以为奇,窃载与之齐。齐将田忌善而客待之。忌数与齐诸公子驰逐重射。孙子见其马足不甚相远,马有上、中、下辈。于是孙子谓田忌曰:“君弟重射,臣能令君胜。”田忌信然之,与王及诸公子逐射千金。及临质,孙子曰:“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既驰三辈毕,而田忌一不胜而再胜,卒得王千金。于是忌进孙子于威王。威王问兵法,遂以为师。 此话一出,四子如被雷击,不知沉默了多久。 “四师弟,好计谋啊。我说过只要能杀了四狼,为严伯报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快说,我们要怎么做。难不成让我一个人去对战四狼。”北风戏道。 几人冷冷一笑… “经过客栈一役,我发现狼大的武功最高,狼二狼三次之,狼四武功稍逊一筹。”东雨道。 “我轻功最好,狼大交由我来对付。”南雁道。“那我有机关,我去缠住狼二。”北风道。二人话语之中,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那我和大师兄对付狼二,如果能杀了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行,狼大,狼二武功极高,阴毒无比。你这是送死,我不同意……要去也是要去。”东雨说完,转身看着远方。 “大师兄,你放心,我有暗器,他伤不了我,我不跟他硬拼,我缠住他。好不好?北风故作轻松道。 “大师兄,我知道你担心我们,为了我们好。但是你放心,我一定平安回来,我轻功好,他抓不住我,嘿嘿。”南雁央求道。 “你们只要拖住他们,为我和大师兄赢得杀掉的时间,之后再来驰援你们。怎么样?”初见道, 三人苦苦央求,东雨才答应下来。 “那必须是我将他们引入机关,此事不容商量。”龙剑文斩钉截铁道。群侠知道,这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更了解龙剑文执拗的性子,他决定的事难以改变。 但尽管如此,“不行,我答应师父师娘,要平安将你们带回去。”东雨一口回绝道。 “对啊,机关是我布置的,我最熟,所以要去也是我去。”北风道。 “三师兄,不要争了。你给我讲讲机关布置,到时候我好出来啊。你们放心吧,我没事的……”龙剑文故作轻松道。 他一再坚持,北风无奈,便给他讲了机关布置,从哪里进出,如何绕开机关。万一陷入机关,该如何破解。 “不对啊,师兄,狼四虽然武功最低,但也比我们高出许多。你独自一人应对,恐怕………”初见猛地回过神来问道。 “没事,到时候你去助他一臂之力。”东雨道。他看了看众人,面色凝重道:“万事小心,都给我活着回去。等杀了四狼,我们带着严伯一起回去。” “好,一言为定。”群英朗声道。 “师兄,你们睡一下吧。等他们了,我我叫你们。”龙剑文看他们个个睡眼惺忪,已是疲惫不堪。 “那好,我们在这里小憩一下,养足精神。”东雨说完,三人倒头睡去。 剑文看着四人呼呼大睡,嘴角一扬,又看了看下面的大路,苦苦推测…… 只见金阳涌上中天,又渐渐沉了下去。 “来了来了,师兄,醒醒,四狼来了……” “老大,等咱们到了京都,那可是云集天下美女,风流快活的好地方。等完成了王爷交代的任务以后,我们要好好快活才是……”狼四痴笑道。 “对啊,老大,这一路太他娘的难熬了,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多去几家妓院逛逛,哈哈。”狼二叫苦不迭道。 “好,完成了任务,都依你们。”狼大回道。四狼骑着马押着马车徐徐前行。马车的轧轧之声在天地中传扬。 “这一路我们耽搁了太多时日,接下来我们要抓紧赶路了,如若完不成任务,后果不用我多说,王爷心狠手辣,你们见过的。”狼大冷道。 “唉,都怪那五个小兔崽子。这美人也没得到,白忙活一场。”狼四叹气道。 “没事,老四,到时候到了京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多少有多少。”狼三道。 “看来,老四还是对那小妞恋恋不忘啊,哈哈哈……”狼二笑道。“可惜,可惜啊……” “我们在客栈杀人放火肯定惹怒了那五个小东西。但他们又能奈我何,哈哈……”狼二得意道,四狼捧腹大笑。 过不多时,四狼沿着路走进了山林。林中黯淡无光…… 一阵断鸿声掠过天际。 “谁!停车!吁吁……嘶嘶……” 突然,半空之中几条影子从天而降到面前。四狼慌乱之际,定眼一看。四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期盼已久的仇人。 “又是你们。”狼大最先回过神来喝道。 “两日不见,你还记得爷爷,今天,让你走不出这林子。”北风恨道,双目中杀气腾腾。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杀了我严伯,今天要你们偿命。”初见怒道。 “好啊,踏破鞋觅无去处,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今天先宰了你们四个,这个小妞先留着,哈哈哈……”狼四笑道。 “刷刷刷刷刷”寒光一闪,五人拔剑刺来。 “老四,你保护好马车。你们跟我上,宰了他们。”狼大道,显然,他已看透了五子的调虎离山之计。 话音一毕,双方交战一起,霎时之间,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林中石土飞扬,草木倒折。 青龙五子以五对三,一时之间,难分上下。大战三回合后。 一旁马车上的狼四远远观战,凝视着初见,长发飘飘,一举一动……“不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在后面嘛……”狼四眉头紧锁,顿感不妙。 不管这边斗的如火如荼,狼四始终对马车寸步不离。 “糟了,看来我们的计策被他们识破了。”东雨和龙剑文暗道。 蓦地里,五子相互使了眼色,战离退后。“天山四狗,两日不见,你这脑子不好使,武功也没有什么长进啊!”北风讽道。五子哈哈嘲笑。 “两日不见,你这口气又变大了,今日若不剁碎了你,老子誓不为人!”狼大怒道。说完三狼飞身上前。 而五子不进反退。点足退后了数丈。三狼并不知情,追了上去。才追出五丈。“别追了,又想故技重施,引我们上当。”狼大双手一排,阻止了狼二狼三。大喝道:“小兔崽子,又想调虎离山是吧?老子就不上当。看来你们对这个箱子很有兴趣啊。哈哈哈……”说完,四人转身朝箱子走去。 五子见状,面面相觑。 “哈哈哈……你堂堂天山四狼,还怕我们这几个后生嘛?”龙剑文激道。怎奈,四狼置之不理。 第3章 腥风血雨(2) “两日不见,你这口气又变大了,今日若不剁碎了你,老子誓不为人!”狼大怒道。说完三狼飞身上前。 而五子不进反退。点足退后了数丈。三狼并不知情,追了上去。才追出五丈。“别追了,又想故技重施,引我们上当。”狼大双手一排,阻止了狼二狼三。大喝道:“小兔崽子,又想调虎离山是吧?老子就不上当。看来你们对这个箱子很有兴趣啊。哈哈哈……”说完,四人转身大摇大摆朝箱子走去。 五子见状,面面相觑。 “哈哈哈……你堂堂天山四狼,还怕我们这几个后生嘛?”龙剑文急中生智,激道。怎奈,四狼置之不理。众人心知,计谋被他们识破了。 初见看他们置若罔闻,又出口激道:“对啊,原来天山四狼不过浪得虚名,欺软怕硬之流。以后在这江湖上这名声恐怕保不住喽。” “别跟他们废话,宰了他们再说。”北风忍无可忍。左臂一伸一转,“嗖嗖嗖”三支短箭已然射了出去。 四狼顿感身后风声飒紧,闪身避开。箭一到,人便至。五子长剑一荡,双方又展开厮杀。 大战五六回合之后,“剑文。上。”东雨道,说完,龙剑文抽空脱离出来,举剑刺向狼四。 “师兄小心……”初见朗声道。转头看了一眼剑文的背影。随即又加入了混战,但目光中透露着担忧,不时看着龙剑文。 龙剑文一走,以四对三,四子渐渐落入下风 东雨长剑呼啸而来,左攻狼二,斜刺,后撩,白虹贯日,三招连攻,行云流水,正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同时,初见长剑右攻而出,横刺,竖挑,回头望月,三招连攻。正是“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双剑齐发,攻势迅捷。大战十来回合后,狼二渐渐不敌。 “你们以二对一,算什么英雄!”狼二怒道。“呵呵,就凭你也配提英雄二字。”初见驳斥道。说完又与东雨攻了上来。 突然,东雨缠住狼二,初见从背后一招“回头望月”,一剑刺进狼二左肩。只听“嗷呜……”惨叫,血流不止。 “老二……没事吧?你们……”狼四远远见状,看狼二被二人打倒在地,命在顷刻。 “老二,小心呐……”一旁的狼四看着狼二渐渐不敌,想上前相助,可又不能离开箱子半步。分身乏术,心急如焚。 狼二不愧是叱咤江湖多年的好手,在以一敌二,深处下风之时,还能改变策略,和二子大战数个回合。 狼二吃过一次亏。左闪右格之后,逼退初见。又一个凌空而起,还未落地,霍霍两声,狼二铁爪飞出,如风如火,攻向半空之中的东雨。“铮”一声,东雨一剑劈下,直觉双臂剧颤,一只铁爪应声弹开。转瞬之际,又一只铁爪攻到,千钧一发之际,东雨竖剑相格,只见长剑被铁爪死死抓住,二人拼命拉锯。 但狼二力大无穷,卯足了力气往回一挣,东雨连剑带人飞了过来。双方距离一近,东雨点足跃起,双脚连攻。转眼之间,攻了数脚。狼大纹丝不动,撇嘴讥笑道:“你就这点力气嘛!哈哈”。话音一毕,初见已然从后面攻了上来。 一记横斩,却被狼二挡住。不料却是虚招,蓦地里寒光一闪,初见一招纵剑术,插如狼二大腿。“嗷呜……”而一旁的东雨用尽浑身解数拖住狼二。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初见恨道,说完狼二带着重伤与二人恶斗不止…… 另一边南雁狼大斗于南处,只见二人剑爪相拼,一退一进。狼二攻势迅猛,南雁连连后退,每一击只觉虎口剧痛,小臂酸麻。 突然,南雁被逼至一枯树之下。狼大见他退无可退,铁爪飞出,霍霍两声,南雁长剑一拨,往右一闪。耳边风声骤紧,铁爪在耳边呼啸而过。转瞬之间,惊险之极,若是慢了几寸,不死即伤。南雁耳中嗡嗡作响,心下凛然。只听铮铮两声,铁爪穿进树干,入木三分,一时竟然拔不出来。 南雁点足跃上铁链,长剑刺去,狼二情急之下双链一荡,犹如波浪一般拍了过来。南雁眼明手快,提前跃起,长剑挥砍。铮铮之声,火花四溅。不知那铁链何人所制,重击之下,完好无伤。 突然,又一浪打来,犹如惊涛骇浪之猛,南雁横剑相御,却被震退了回来。 这时狼大双臂猛撤,将铁爪收了回来,木屑四溅。在树干上留下一个四爪深印。 须臾之间,铁爪再次袭来,南雁点足跃起,铁爪从脚下飞过,不偏不倚穿进树干深印之中,这一击,树干已被击穿。 南雁落在铁链上,借力一弹,跃起了树杈。这时,只感胸腹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险些摔了下去。 原来,刚才铁链拨来,自己长剑未能挡住,而击中腹部。激战之时,并未察觉。 “小子,老子若是不宰了你,誓不为人。”狼大咬牙切齿道。“废话少说,有本事就来。”南雁居高临下道。 “嗷呜”狼二怒吼一声,双臂一抽。铁爪破树而出。“嚓嚓”一声巨响,树干竟然从中破开,化为两半,倒在地上。此时树上的南雁早已飞身落地。 没有了大树依托,南雁又身负重伤,只能且战且退,缠斗了六七回合,南雁又退到几棵大树之侧。借助轻功和大树,一时之间,总算立于不败之地。 北风和狼三战于北处,只见短箭频发,铁爪横飞。二人你来我往,对战四五回合之后,北风短箭用尽。只见地上,树上,短箭爪印遍地,一片狼藉。 “哈哈,小兔崽子,我倒要看看你没有的短箭,拿什么跟我斗。狼三嚣张跋扈道。“就你这条狗命,短箭取你的性命是对它的侮辱。”北风向来能言善辩,说着暗暗握紧了长剑。 经过几次交手,北风深知四狼铁爪凌厉。如今短箭用尽,再无优势可言。经过片刻思索,打定主意,避其铁爪锋芒。不与之硬拼,以智取拖延时间。 突然,霍霍几声,狼三铁爪已然攻到面门。北风左闪右避。只见铁爪乱飞,落空之处,木断石裂。 二人一个只攻不守,一个只守不攻。又交战了十来回合。只见遍地碎石残木。 “小兔崽子,有种你别躲,我们一决高低。”狼三出言激道。“天山老狗,有本事你来追我,哈哈,来呀……”北风并不上当,扮个鬼脸,把狼三气个半死。 “啊,太气人了……”狼三双目中怒火冲天,双爪左右一挥,将地上的石头树枝击飞了去,直攻北风。只见他左劈右砍,将木石击碎。在这一霎之间,一条黑影已然扑到面前,双爪凌厉,撕心裂肺,提心吊胆,牵肠挂肚……一连攻出数招,招招致命。 北风猝不及防,长剑连挡,一时之间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每挡下一击,只觉五脏巨震。三招之后,已呈溃败之势。 龙剑文提剑攻来。“他奶奶的,是你自己来找死,可怪不得我。”狼四怒火中烧,说罢,铁爪已然攻到,当啷之声不绝于耳。 龙剑文看那铁爪已然攻到面前,双足一点,一招“空翻白鸟”侧身躲过。长剑一晃,陡然欺近。龙剑文小臂一振,剑身荡开,宛如银蛇一般,啪,重重打在狼四脸上。又一记横扫未绝,双脚疾攻而出。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的一霎。 狼四低腰躲过横扫,却被一剑正中左心。但奈何他虎背狼腰,皮糙肉厚。这一脚,竟然纹丝未动。 看着狼四脸上的那块红红的剑印,龙剑文忍俊不禁。余光之中,看见那马车上的珠宝箱子,眉头一皱,思索起来。 “臭小子,两日不见,武功有长进嘛!可惜,你还太嫩!”狼四狞道。“老狗子,有本事就来试试。”龙剑文凛道。 说罢,二人剑来爪飞,寒光闪烁。交战三合,斗的如火如荼。 狼四双爪飞舞,残忍至极,招招直逼要害。龙剑文连格带闪,偶有反击。突然,蓦地里双爪已攻到面门,相距不过半尺,那双爪毛中带血,让人不寒而栗。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无辜百姓死在其手中。 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头首后仰。同时转动长剑,使出一手“拂剑花”,好像一个巨大的的银盘,白光闪闪。攻向狼四腰部,这一击,若他不及时撤爪躲避,就会被拦腰斩断。无奈之下,狼四斜身避过。 “可恶……”狼四气的捶胸顿足。由于自己太过轻敌,险些陷自己于危难之中。寻思:“这小子,剑法精妙灵活,出其不意。我不能再小看他了。” 狼四又挥舞双爪攻来,肝肠寸断,开膛破肚,牵肠挂肚……攻势如雷如电。龙剑文临危不乱。长剑挥舞如蛇,连使数招,扶摇直上九万里,直挂云帆济沧海……尽管使出浑身解数,终究还是实力悬殊。 须臾之后,二人又战了五六回合。龙剑文渐渐不敌,身体疲惫不堪,而狼却越战越勇。 突然,白光袭来,狼四双爪疾攻,龙剑文长剑格挡,连退几步以后。又见右爪攻到双眼。霎时之间,龙剑文心头一震。长剑挡出,不料乃是佯攻。其左爪已朝腹部袭来。无奈之下,身子一斜,只听嘶嘶两声,左胁衣襟已被撕破。万幸的是,只抓破一点皮肉。 “小兔崽子,别打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放下你的烧火棍,跪地求饶吧哈哈哈……”狼四渐渐占据上风,一脸的嚣张得意。 “我呸,今日我就算是死,我也拉你陪葬。”龙剑文啐道。他心知自己远非他对手,再打下去,不出五个回合,必败无疑。绞尽脑汁,苦思对策。 突然,斜睨之中,又看见了马车上的箱子,灵光一闪,来了注意。 “霍霍,”龙剑文还没喘下一口气,又见铁爪飞来。只见他斜身躲过,朝马车奔去。 狼四不明其意,追了上来。只见龙剑文飞身跃上了马车。趁他立足未稳之刹,铁爪朝其后背袭去。当啷几声,龙剑文只感背后风声一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下一倒,半个身子消失在箱子后面。 这一切只在转眼之间,这一躲令狼四万想不到。只见他面露难堪,铁爪已然攻近箱子,不足一尺。心下一愣,连忙回撤,终于在铁爪穿透箱子之前将其勒住,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切都被龙剑文亲眼目睹。只见他嘴角一扬,知道这箱子是他的软肋。果不其然,狼四收了铁爪,双爪飞身攻来。 二人在马车上上纵下跃,缠斗不休。只听马车轧轧作响。龙剑文借助箱子之利,才暂时扳平了一局。 “小兔崽子,有本事你下来,我们光明正大,一分高下。”狼四见一时那他不下,又出言激道。 “哈哈,有本事你上来,我才不会上你的当。”龙剑文在马车上手舞足蹈。把狼四气的不行。 三人又战了十来回合,突然,“嗷呜,嗷呜……”耳边传来一阵狼二的惨叫。众人用余光看去,只见满身是血的狼二被初见一剑刺中,倒地不起。 三狼见状,悲痛欲绝,万念俱灰。“老二……” 转眼之间,初见飞身而至,和剑文一起合战狼四。二人双剑合璧,龙剑文使出“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同时,初见使出“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攻势迅捷,狼四难以招架,逐渐落败。 此时,只见龙剑文和初见立于马车之上。 “啊……啊……”几声惨叫传来,二人回头一看,只见南雁,北风摔在眼中,口吐鲜血,命在旦夕。身后狼大,狼二攻来,欲取其性命。此时东雨从后面提气赶了上来。挡下二狼攻击,二子方才躲过一劫。 东雨以一己之力对战二狼,过不多时,便会落败。这一切被龙剑文和初见看在眼里。 “不行,大师兄一个人撑不了太久。我得想个法子救救师兄……”龙剑文心急如焚。 此时,“哈哈,小妞,别打了,还是做我的女人吧。否则你会和他们一样死的很惨。”狼四洋洋自得道。说罢,点足跃上了马车。 狼四立足未稳,在这风驰电掣的一瞬。龙剑文先对初见使了个眼色,让他坐下。“驾驾”随即提绳拍马,“嘶嘶”马儿一声咆哮,划破长空。马车乘风而去。 还未站稳的狼四猝不及防,身子一斜,往后倒了下来。 “可恶!” “老大,老二,别打了,马车跑了……狼四气急败坏,又转身对狼二人喊道。 晕头转向的狼四这才回过神来,发力追赶。“霍霍”铁爪飞向三丈之外的马车。 “师兄,狼四追来了,你驾好马车,我来对付他。”初见在颠簸的马车上喊道。话音未落,当啷两声,铁爪已然飞在脚下。初见提剑挥砍,将铁爪击下。狼四速度极快,在后面紧追不舍。 听见狼四呼喊,二狼停了下来,看见狼四正在追赶马车,二狼勃然大怒,骂道:“废物,连个车都看不住,给我追。”狼大无奈,只好放下三子,追向马车。 “师兄,他们追上来了!”初见吓得花容失色。面对飞爪的一次又一次攻击,只见她乱剑飞舞,将铁爪一次次打下。 看着三狼面目狰狞,怒不可遏,在后面奋起直追。倘若被他们追上,那就是死路一条。看着机关就在二十丈之外,龙剑文挥舞缰绳,驾车飞去。 “别跑,留下马车,小兔崽子,你再跑,看我不宰了你……”三狼边追边吼。 “师妹,别怕,我们将他们引入机关,一举歼灭。”龙剑文道。 马车在前拼命的跑,三狼以手为足,四肢发力,在后面不停地追,若是慢了一步,后果难料…… 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只见残阳如血,悬在山头。 三狼轻功了得,片刻之后,便追了上来。突然,只见狼大跃上一棵树,蓄力扑来。眼看就要跳上马车,初见急中生智,从头上取下簪子,当做暗器掷出。半空之中的狼大面前骤感风声一紧,不知是何物事飞来,一个侧身躲过之后,却顺势摔在了一边。 狼三狼四见狼大上树借力,纷纷效仿。为了迫使他们远离,初见惊慌之中,只听因为颠簸之故,腰间银子铮铮作响。灵光一闪,从腰间取下钱袋子,将银子倒在手中。 此时,狼三已扑到,“看,给你!”初见话音未落,一锭银子已然发了出去,“嗷呜……”狼三躲闪不及,正中正脸,摔在了一边。 狼四接踵而至,看见狼三被击中,有了防备。放慢了脚步,左闪右避,躲过了三锭银子,却被第四锭银子击中额头,滚在了一边。 狼大又扑了上来,狼三狼四怒火中烧,哪里肯放弃,也在后面穷追不舍,但心有余悸。 看着三狼鼻青脸肿,累的大汗淋漓。初见哈哈大笑。手中银子不是飞出,耳边传来一阵阵哀嚎。好像主人投喂食物给家禽一般。 “哈哈……来,吃饭了,给你……”初见将银子掷了出去。好像在青龙山上,她每日给自己的猫猫狗狗喂食一般。不久之后,银子便见了底。 龙剑文回头看见这一幕,微微一笑。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二人驾着马车冲进了机关。 这时天色骤暗,寒风阵阵。环顾四周,但见草木丰茂,怪石林立。好像进了阴曹地府一般。 “别跑,看你往哪里跑?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死路。等宰了你们两个,再去外面那三个。”狼大骂道。三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汗如雨下。二子看了,哭笑不得。 “谁说我要跑了,外面地方太窄。让我施展不开,今天这里就是你们三个的葬身之地。”初见道。面对她的毫无惧意,三狼却不以为然。 双方说话之时,龙剑文纵目四顾,回想着北风交代的机关布置。 “哈哈,大言不惭,你们五个人都打不过我们。现在,你们区区两个人,我到要看看这是谁的葬身之地。”狼三笑道。 “呵呵,既然你们这么厉害,怎么天山四狗变成了三狗了?还有一只狗呢,哪里去了?”初见轻蔑一笑道。 此话一出,三狼想起狼二的惨死,不禁悲痛万分,又怒火中烧。“你……你们杀了我兄弟,今日,我要你们全部为我兄弟偿命。”狼大恨道。 “老大,他们这般挑衅,会不会有什么鬼?万一……”狼四欲言又止道。“对,他们千方百计引诱我们到此,难道……”狼三说着,三狼大眼瞪小眼,心中一凛。 “说得对,千万小心……”狼大叮嘱道。 “胆小鬼……”初见嬉道,俏皮地扮个鬼脸。话音一落,当啷几声,只见六只铁爪同时飞来。铮铮……铁爪犹如巨蟒一般死死抓在马车上,入木三分。其力道之大,马车之上的二子好像山崩地裂一般。 三狼使尽浑身解数,将马车往后拖拽。只见连车带马一步一步后退着。龙剑文一挥马鞭。马儿一声咆哮,向前发力。 三狼力大无比,任凭马儿如何用力,马车也不向前,但也不后退。 僵持之际,初见也是手足无措,问道:“师兄,我们该怎么办?”龙剑文本想借助马力,攻击四狼,不料却出现这等意料之外的事,当真匪夷所思。 “师兄,我们冲出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初见说着拔出长剑。 “不可……看我的。”龙剑文阻道,突然灵光一闪,刷一声拔出长剑,一剑斩断车辕,拉着初见跳下了马车。这一斩犹如闪电一般。霎时之间,马儿脱离了束缚犹如飓风一般冲了出去。同时,三狼猝不及防,拽翻了马车,向后倒去。 “砰砰”几声,箱子和马车腾空而起,又重重摔在了地上。只见马车四分五裂,箱子破碎,流出一堆珠宝,闪闪发光。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 摔在地上的三狼见状,惊奇,愤怒,狂喜……同时涌上心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嘶嘶”马儿受了惊吓,早已不见了踪影,只传来越来越远的叫声。 看着车毁人亡,连马儿也跑了,箱子也破了,“嗷呜嗷呜……”三狼仰天长啸,独目中怒火焚烧。一副拼命的姿态,让二子见状,不禁骇然。 “师妹,小心,我们将他们引入机关,除掉他们。”龙剑文说着,看了一眼初见。虽然生死难料,但也要放手一搏。 初见点点头。三狼早已攻了上来。二子疾步向前,途中,龙剑文看准草丛中的机关绳,长剑一挥,将其斩断。随后点足跃在半空,拉住两根藤条,借力一晃。到了高处。 三狼对于一切的机关并不知情,不管不顾追了上去。可还未抓到藤条,突然,骤感背后风声袭来。顿感不妙,张惶之中,一阵箭雨已然攻到。三狼挥舞双爪,左格右闪,。落空之处,只感身上一阵阵剧痛蔓延,余光之中,看见地上一根根削尖的木条,恍然大悟,喝道:“他娘的,又上当了。” 说话之时,三狼闪在一边,躲在一处石头之后。 二子居高临下,看着三狼狼狈不堪的模样,相顾大笑。“嘻嘻……三师兄的机关果然厉害,今日这里便是三狼的乱葬岗……严伯,你看见了嘛,今日我们为你报仇了……”初见由喜转悲,朝天喊道,已然哭成了泪人。 说完之后,龙剑文指着身后的一条藤蔓,初见自然心领神会,毫不犹豫挥剑斩断。 “老大,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狼四绝望道,二人看着狼大。这是林中白雾漫漫,根本看不清回去的路。黯然自语道:“我天山四狼曾经也让无数江湖高手闻风丧胆,今日却马失前蹄,屡屡栽在这几个毛头小子手中。”话音之中,极为不甘。 三狼汗如雨下,眼神中透露着对死亡的恐惧。他们心知今日可能走不出这林子了。 突然,“小心!”狼四吼道,目光之中,只见一块竹筏铺天盖地而来,直直砸向三人头顶。千钧一发之际,三狼同时站立,双爪齐举,砰一声,稳稳将竹筏接住。看着竹筏上满是削尖的的竹条,离自己的眼睛,头顶不过半尺,吓得三人直冒冷汗。心中感叹,有惊无险。 这竹筏不过一两百斤,对于力大无穷的三狼来说,并无威胁。三人一起发力,将竹筏扔了出去。 此机关乃是借助地利,按照五行八卦而设。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艮为山,离为火,坎为水,兑为泽,巽为风。在八个门中,只有风门一条活路,其他都是有进无出的死路。适才,那马儿误打误撞,竟从风门冲了出去。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狼四早已吓得草木皆兵。 “我天山四狼何时受过这种侮辱!今日就算死,也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狼大怒道。 “老大,珠宝呢?怎么办?”狼三问道。 “不管了,先宰了他们。”狼大道。 说着,三狼又鼓起勇气,冲了上去。 “师兄,他们追上来了!”初见愕道。“龙剑文处乱不惊,早已居高临下看清了八卦与机关对应的位置。 “我们现在处在雷门,既然他们想玩,我们那就奉陪到底。”龙剑文说着,初见看着他那坚毅的眼神,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虽然命悬一线,但也无所畏惧。随后二人朝山门而去。 “别跑,他娘的,小兔崽子,嗷呜……”三狼在树枝上几个起伏便追了上来。“师兄,他们追上来了……”初见回头看了看,那恐怖的叫声就在耳边回荡。而此时也只管脚下发力,看着三狼越来越近,一颗心也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受死吧……”就在双方相距不过五丈之时。当啷几声,三狼六只铁爪飞出,直攻二人后背。 二子后背风声飒紧,就在千钧一发的当口,突然在树枝上一沉一起,借力弹出,一个鹞子翻身,躲过飞爪,飘然落地。 “跑啊,怎么不跑了?”狼四气喘吁吁道。看他们无路可逃,三狼面露凶光,对于眼前的猎物也是志在必得。 此时双方正处于一个斜坡斜坡之上,二子立于一根圆木之上。看三狼飞身攻来,二子相顾一笑,双脚一蹬,那圆木犹如洪水一般滚滚而下。 这一切来的毫无征兆,“不好……”中途的三狼当即被顶住胸口,被这强大的力量撞了下去。 “砰砰”三狼被重重的砸在地上,口吐鲜血。刚一起身,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脚下又紧,低头裂目一看,还未看清,身子已被拖行了几丈。身子已悬在半空,三狼被倒挂起来。 “嗖嗖嗖……”草丛中又射来一阵箭雨,眼看着就要被万箭穿心。突然,寒光一闪,三狼亮出铁爪,割断绳子,箭雨从头顶掠过。 “嗷呜……”三狼惊魂未定,摔在地上,可不料草丛之下,却是一个深坑,倒插着竹签,二狼眼疾手快,停在了中途。而狼三却一头扎在了竹签之上,一声惨叫过后,立时毙命。看着竹签尽在咫尺,二狼两腿瑟瑟发抖。“老三,老四没事吧?”狼大问道。“他娘的,哪里来的机关,老子要宰了你们……”狼四怒道,二狼慢慢爬了出来。 就在二狼庆幸自己死里逃生之际,却发现狼三迟迟没有动静,相顾失色。“老三,老三……”二狼爬回去,看见鲜血淋漓的狼三,已然变成了一只刺猬。“嗷呜,嗷呜……”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二狼虽然武功卓绝,但从未见过这等机关之术。今日身陷囵圄,狼二狼三接连惨死,只当是厄运缠身。 “三师兄的机关果然精妙绝伦,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初见道。 北风的墨家机关玄妙莫测,其始祖墨子,当年为止楚攻宋,凭着自己的智慧解救无数人于水火。 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起于鲁,行十日十夜,而至于郢,见公输盘。 公输盘曰:“夫子何命焉为?” 子墨子曰:“北方有侮臣者,愿借子杀之。”公输盘不说。 子墨子曰:“请献十金。” 公输盘曰:“吾义固不杀人。” 子墨子起,再拜,曰:“请说之。吾从北方闻子为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荆国有余于地,而不足于民,杀所不足而争所有余,不可谓智;宋无罪而攻之,不可谓仁;知而不争,不可谓忠。争而不得,不可谓强。义不杀少而杀众,不可谓知类。” 公输盘服。 子墨子曰:“然胡不已乎?” 公输盘曰:“不可,吾既已言之王矣。” 子墨子曰:“胡不见我于王?” 公输盘曰:“诺。” 子墨子见王,曰:“今有人于此,舍其文轩,邻有敝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糠糟而欲窃之——此为何若人?” 王曰:“必为有窃疾矣。” 子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宋之地方五百里,此犹文轩之与敝舆也。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江汉之鱼鳖鼋鼍为天下富,宋所谓无雉兔鲋鱼者也,此犹粱肉之与糠糟也。荆有长松文梓楩楠豫章,宋无长木,此犹锦绣之与短褐也。臣以王吏之攻宋也,为与此同类。” 王曰:“善哉!虽然,公输盘为我为云梯,必取宋。” 于是见公输盘。子墨子解带为城,以牒为械,公输盘九设攻城之机变,子墨子九距之。公输盘之攻械尽,子墨子之守圉有余。 公输盘诎,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 子墨子亦曰:“吾知子之所以距我,吾不言。” 楚王问其故。 子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乃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绝也。” 楚王曰:“善哉。吾请无攻宋矣。” 子墨子归,过宋。天雨,庇其闾中,守闾者不内也。故曰:治于神者,众人不知其功。争于明者,众人知之。 “我们天山四狼与你们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狼三绝望地问道。 “呵呵,你们在无疾客栈杀了我严伯,还有那么多被你们害死的人。今天我就要为他们报仇雪恨。”初见道,话语之中,悲痛万分。 看着三狼的惨状,二子于心不忍。虽然四狼杀人无数,但这是他们首次下山,也是第一次杀人,心中思潮起伏。道但又转念一想,他们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若今日没有斩草除根,放虎归山的话,日后会有更多的百姓丧命。 “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撤吧。”狼四道。他知道今天中了圈套,非但杀不了他们,自己也会葬送在这里。 狼大看了一眼狼四,又转头看了一眼惨死的狼三,心如刀绞。不曾想因为自己轻敌,会让两个兄弟丧命。 狼大倏尔想起刚才马儿跑出去的方向,他知道那条路可能是安全的。但此时林中瘴气缭绕,十丈之外,哪里看得清东西。 狼大寻思道:“若此时后撤,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打定主意后,便带着狼四原路返回,朝风门而去。 “不好,师兄,他们想要逃。”初见道。说罢,看着二狼跃上树梢。 “追。”龙剑文和初见点足跃起,提气追去。 二狼这时犹如惊弓之鸟,在前面奋力逃命,只求能上了大路,保住一条小命。二子又如何能放过他们。双方一起一纵,你追我赶。 不久之后来到阴阳二极之中。而这里到风门不过三十丈。若他们逃了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落地之后的二狼也随即平复了心情,回过神来,不再逃跑。双方血海深仇,势如水火,转眼之间,便厮杀在一处。 “撕心裂肺,牵肠挂肚,开膛破肚,提心吊胆……”二狼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攻不守,铁爪横飞,攻势迅猛。每一招都有千斤之力。 二子也毫无畏惧,长剑挥扫。初见三招连攻:“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龙剑文也奋力攻来:”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只见剑爪相碰,火花四溅,每一击,都感小臂一震。四人所到之处,草木折,石土扬,一片狼藉。 二狼怒火中烧,越战越勇,渐渐二子不敌。斗了十余合后,战至两处。 龙剑文将狼四引入坎门,虽然狼四吃了机关的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龙剑文自知不敌,而且初见孤身对战狼大,这无疑是以卵击石。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解决狼四,方能解救初见。 二人酣战三合,龙剑文且战且退。如今狼四又占据了上风,誓要将其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突然,龙剑文虚晃一剑,趁机一个纵身,跃了开去。二狼在后紧追不舍。 二人你追我赶,跑了五丈之后,只见迎面而来一棵合抱之树,相距一丈,往前已是绝路。狼二见之大喜,知道他无路可逃。 霍霍两声,铁爪飞出,直攻龙剑文后背,在这风驰电掣的瞬间,龙剑文背后风声袭来……狼四看他已是案板上的鱼肉,不免放松了警惕。 突然,铁爪在距离龙剑文后背半尺之时,只见其点树而起,一招“枯松倒挂倚绝壁”翻上了树。龙剑文手臂一挥,长剑掷出。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被狼四偏头避过。这时,铁爪铮铮两声钉在树干上。正当其放松之际,背后风声袭到。嗖嗖嗖……一阵箭矢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穿进了狼四的身体……“嗷呜……”一声哀嚎以后,倒地而亡。 龙剑文看狼四已死,丝毫不敢松懈,飞身来到乾门。 初见和狼大在乾门拼杀,三两回合后,便已落败。但依然血拼到底,就是为了等待师兄。蓦地里初见寒光闪耀,一招横扫千军,从狼大胸前掠过。突然,当当几声,初见长剑被其铁爪夹住,动弹不得。狼大右足点地跃起,一脚踢出,正中小腹,将其震退了数米。 “噗呲”初见口吐鲜血,只觉五脏六腑皆碎。“臭女人,今日我要你为我兄弟偿命。”话音一落,双爪攻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破空而来,攻到狼大后背,却被他一爪挡开。 转身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龙剑文,他知道狼四也死了,不禁万念俱灰。 双目中燃烧着怒火,朝龙剑文攻来。没有了长剑的他哪里是这狼人的对手,被他提起身子扔在了一边,口吐鲜血。而后狼大迈着沉重的步伐杀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看着龙剑文命在顷刻,“师兄,快跑……”初见无力嘶吼道。 龙剑文斜睨之中看见了什么,嘴角微扬。 “去死吧!”狼大举起铁爪,纵身跃来。半空之中,什么物事袭来?这一击犹如闪电一般,来的如此迅速!“砰”“嗷呜……”一声哀嚎响彻天际。 原来当狼大攻到之时,暗中龙剑文已然看清了机关,心头一振。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棒从左侧袭来,龙剑文眼睁睁看着那铁爪距离自己仅有半尺之时,狼大被致命一击,撞飞了数米,摔在草丛之中。便再也没有听见动静。这就是龙剑文的计策——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 “师兄,狼大死了嘛?”初见踉踉跄跄走了过来。“嗯嗯我们走吧。”龙剑文说完,二人搀扶着朝风门而去。二人几次都是死里逃生,但也是有惊无险,不免心有余悸。 “剑文……初见……”二子来到风门之后,便听见大师兄的声音犹如巨雷一般从天上传来。二人寻声而去,不久三人汇合之后,一起来到山腰。 “四师弟,师妹……”“二师兄,三师兄,没事吧……”五子问道,看到彼此平安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在此之前,东雨给受伤的南雁,北风检查过伤势,并无大碍。现在又给龙剑文和初见把了把脉象,探了探伤情,并无大碍。 此时清风阵阵,天色青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狼大打算给予师兄致命一击时,却不料中途被三师兄的机关拦腰砸中,惨叫连连,我想早已粉身碎骨,哈哈哈……”初见与众师兄说着如何剿灭三狼的内容。声情并茂,铁宕起伏,让几人几次吓出了冷汗。 一笑未绝……“嗷呜……是谁说我粉身碎骨了?”一阵熟悉而又恐怖的声音划过耳畔,朝自己袭来。五子心中一凛,抬头看去。 只见一条黑影已然攻了上来,定睛一看“小心,是狼大!”只见他双目如血,恐怖如斯。五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拔剑应战。但此时南雁北风受了重伤,已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原来狼大被重重一击后,晕厥了过去。不久之后醒来,沿着二人足迹寻到了此处。 “小师妹,你保护他们!”东雨对初见道,他知道两位师弟重伤之下,若无人保护,一定被狼大偷袭,那还有何活路可言?初见点头答应,持剑守护在二位师兄身边。 此时东雨,剑文虽然以二敌一,但内力早已消耗殆尽,身子疲惫不堪。二人合战了七八回合,已是不敌…… “师兄小心……”一旁观战的三子心急如焚。初见一语未绝,但见二子落败,已然摔了出去。 狼大心知五子诡计多端,今日以一敌五,并无胜算。突然心生一计…… “你们杀了我三个师弟,让我无路可走。今日我要杀了你们!”狼大嘶声力竭道。 他目光扫视着左边的三子,和右边的二子。突然,当啷几声,铁爪朝二子飞去,正当东雨,剑文挥剑抵挡时,半空之中的狼大突然换了道,朝三子攻去。原来是一招“声东击西”。这一切快如雷电,令人防不胜防。 “不好!师妹小心……”龙剑文顿知不妙,躲过铁爪以后,二人飞身追来。 初见看着闪到眼前的一团黑影,挥舞长剑,却被狼大一招击退。 一阵黑风掠过,将南雁北风带到了悬崖边。 突然,剑光一闪,龙剑文掷出长剑,朝狼大飞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狼大放开二子,闪身避过。此时龙剑文已然赤手空拳攻到。同时,东雨已将南雁北风二人待离了悬崖。 龙剑文点足跃上狼大肩头,运气残存的内力,一拳一拳砸在其头眼之上。“去死吧!”狼大咬牙切齿道。说完抓起双脚,转了半圈,往悬崖边扔了去。 “师兄,小心……”“师弟……” 眼见着龙剑文整个身子已在悬崖上空,狼大双手一拧,发力一推,欲将他扔下悬崖。可剑文已然打定主意,要和狼大同归于尽。只见半空之中的他双脚一曲,双手使劲浑身解数,牢牢抓住狼大,好像合而为一了一般。 “啊……师兄……师妹……” “嗷呜……” “师兄……” “剑文……”四子眼睁睁看着二人摔了下去。可这时才赶到悬崖边上…… “呜呜呜……” 第4章 人生如梦(1) 十里桃花映长天,千里清波润江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书院中,书声朗朗,学子们个个神采飞扬,全神贯注。 时正值阳春三月,屋外春风拂叶,桃花盛开,蝉声阵阵,风景如画。 一位身着布衣,白发苍苍的夫子,面容和善。端坐于木椅之上,双目微醺,口中念念有词,面露喜色。 书声一毕,夫子双目登时一睁,射出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说道:“古往今来,王侯将相,但凡成就丰功伟业者必要经历人世间挫败,痛苦,疾病,背叛,生死……胜于常人十倍百倍……”夫子说着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座中的十多位少年学子举头注视着夫子。一个头上挽着总角的女孩问道:“师兄,这些可不是四书五经啊!夫子为何会讲这些?”说话之人正是青龙派弟子——初见。见她双瞳剪水,身着白色衣衫,可爱至极。 “听师父说,夫子精通天文地理,却疏于四书五经,因此屡试不第,心灰意冷后遇见师父。被带上山来教我们念书。说话之人正是剑文,只见他剑眉星目,一双清澈的眸子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难怪夫子讲学,少讲四书五经,原来如此。”初见低声道。二人话音低沉,旁人并无察觉。 “高祖皇帝原本一介布衣,后来参军入伍,步步高升,打败各路反王,历经磨难,成为一代帝王。开创了如今的大明盛世。世人只知其荣光万丈,却不知这一路的千难万险,千辛万苦。所以欲成大业,无惧风雨,无惧苦难。唯有如此,才或成功。”夫子又道。话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学子们无不正襟危坐。 “师兄,夫子这话何意?难道他想做皇帝不成?”初见一脸茫然,嘟着小嘴低声问道。 “嘘……”龙剑文连连示意初见闭嘴。“不要乱说,皇帝不是谁都能够当的!” “太祖皇帝是谁?还活着吗?”初见又问道。 “平时叫你多看书,你不听。太祖皇帝叫朱元璋,年号洪武。已经驾崩了很久了。现在是弘治之年……”剑文用宠溺的话语说道。 “正如先贤所言,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是在锻炼你的意志。正如一柄快刀,需经过千锤百炼,方能炼成。以后你们,不论是江湖布衣,或是朝中重臣,切记近今日为师之言。”夫子捋了捋胡须叮嘱道。 “朱元璋不是和我们一样,是百姓吗?为何能当皇帝?夫子讲这些不知有何用处?”初见问道。 “对呀,朱元璋先是做过放牛娃,后来出家做了和尚,再后来就当了乞丐,然后才参军反元的。”龙剑文耐心解释道。 “我也不明白夫子为何要讲这些,或许因为壮志未酬,想寄希望于我们吧。”龙剑文凛道。 “和尚乞丐也能当皇帝吗?”初见以手支颐问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当年汉高祖刘邦也不过一亭之长,后来斩蛇起义,一路高歌猛进,亡秦灭楚以后建立大汉王朝。”剑文向来博览群书,对古人古书更是滔滔不绝。 “师兄,你想不想做皇帝呀?”初见问道。她不谙世事,不懂世俗。 剑文面露惊色道:“我不是说了么!这种话不要乱讲,要砍头的。”说完,以手为刀在脖子上划了一划。本想吓唬一下,不料初见非但不惧,反而发出盈盈的笑声。在夫子看过来之际,又用小手及时捂住了嘴巴。 “师兄,这皇上泗水亭长刘邦做得,连和尚乞丐朱元璋也做得,凭什么你就做不得?”这童言无忌的一番话,让剑文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 香乘风来,风携花香,一阵花香吹进书院,沁人心脾。 “这孔孟之道你等不可不学,且要专心精心钻研。”夫子讲完孔子孟子之后,似乎功德圆满,脸上洋洋得意。 又道:“大家翻卷见第二卷。”众人又放下一卷,拿起第二卷铺开来,看着这字迹洋洋洒洒,飘逸绝伦。无需多想,这便是夫子手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众人齐声高诵。 夫子闭眼摇头,闻此书声,如饮美酒,如痴如醉。飘飘然,醺醺然,仿佛置于仙境之中。 朗诵一毕。便开口道:“这是宋代文学家张载着名的四为说,曰《横曲四句》这圣人之准则,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学士为之颠狂,但成功者寥寥无几。说着不禁长叹一口气,目光中尽是无奈之情。 “师兄,原来夫子想做圣人。”初见低声道。 “做圣人,对朝廷,对百姓,对后世功利巨大。流芳千古,又有何人不想呢?不过这成功者如夫子之言,屈指可数。孔子,孟子,朱子三人而已。”龙剑文答道。 “就三人吗?那圣人需要做什么呢?”初见俏脸偏了过来,刨根问底道。 “立功立德立言。”龙剑文沉思片刻。 “那要立何功,立何德。立何言呢?”初见问道。 二人说话之时全神贯注,全然没有听见夫子在说些什么。 直到龙剑文思索之际,才听道夫子道:“我等皆生而平凡,空有扶摇之志,终其一生,一事无成,亦是正常。自古天纵之才,不管你是皇帝圣人,乃由天定,人不可求之。日后你等不管行走江湖,还是居于高堂,务必知一切乃是命中注定。”夫子语重心长道。“今日之言,你等需铭记在心。” “谨遵夫子教诲。”学子们毕恭毕敬作揖道。 “常言道,百学须先立志。今日为师,要你们说出心中志向。”夫子摇着羽扇,一脸笑意道。 寻思:“这些孩子聪明过人,若有一人志在高堂,那老夫必然倾囊相授。他朝若是平步青云,老夫平生足矣。”沉思了片刻,不禁扬起嘴角。 “东雨,你作为本派的大师兄,何志之有啊!”夫子问道。 “回夫子的话……我想练好本门剑法,发扬青龙派,让本派可以名震天下,独步武林。这是师父的教导。东雨一日也不敢忘。”说着,众人齐声叫好。夫子也是点点头。问道:“还有吗?” “嗯……”东雨抓耳挠腮,沉吟半晌,道:“不仅如此,我要成为像华佗,扁鹊那样的神医,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说完,众学子都齐声叫好。 “夫子,你有所不知,大师兄屋里摆放了许多医书,诸如《伤寒杂病论》《皇帝内经》《皇帝外经》《神农本草经》……夫子,大师兄,医书精湛,青龙派上上下下,不管是中毒受伤,都是他亲手医治,而且药到病除……夫子,还有大师兄院里院外都种满了草药,经常都能远远闻见一股草药清香味……”众学子你一言我一语,瞬间学堂中喧声一片。 其实他们说的这些夫子何尝不知,只是没有打断罢了。 过不多久,喧声停了下来。 “我早就听说大师兄有’小神医’的美誉。看来名不虚传啊。”夫子眯着眼睛道。 “老夫来问你,这草药向来苦涩,为何你的草药却是散发着清香?”夫子问道。 学子们也心生好奇,纷纷看了过来。 “回夫子的话,虽然良药苦口利于病,但这草药苦涩,山上许多童子年幼,每次受伤之后,都不认真喝药。所以我就想了一个法子,在草药中加入蜜糖,水果,香花瓣。用来掩盖草药的苦涩。”东雨一字一句说道。看着他慈眉善目,天生一副菩萨心肠。 夫子点点头,连声叫好。道:“好好,作为本派的大弟子,发扬我派剑法,责任重大且任重道远,望你不负今日之言。本门剑法精深奥妙,你须潜心修炼,不可三心二意。而且,你这医术高明,你要救死扶伤,成为像扁鹊华佗那样的良医,听见没有?” “好。”东雨说完便坐了下去。 众弟子之中,东雨年纪最长,剑法造诣也是最高。每当掌门师父卓其华闭关之际,众弟子皆由大师兄传授武功。其威望甚高,深得众弟子师妹拥戴。 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和一丝自豪。转身问身旁的二师兄——南雁。看他沉默不语,便伸手拍了一拍他的小脑袋。 问道:“南雁,你有什么志向呢?” 南雁起身说道:“我喜欢火树银花。” “火树银花?前不久我听说是你把屋子点燃了对吧?哈哈哈”夫子笑道。众弟子闻听此言,无不哄堂大笑。南雁也是害羞的红了脸颊,点了点头。 原来前不久,南雁在家中研究火树银花,一不小心,砰一声巨响,将屋中陈设炸了稀碎不说,还点燃了屋子。后来被掌门责罚…… “那你这火树银花,如何制成?你是想用它来做火药呢?还是烟花呢?”夫子躬着身子问道。 “《范子记燃》中记载:’以硫磺、雄黄合硝石,并蜜烧之’。火药兴国,烟花误国。我想研制出厉害的火药。”南雁道。 “好好,好一句’火药兴国,烟花误国。’不免为师辛辛苦苦教诲一场。”夫子捋了捋胡须惬意道。 “夫子,当年燕王朱棣,借助火器,在白沟河一战中,大败朝廷军队,由此变成了永乐皇帝。”一向沉默寡言的南雁今天竟然说了这么多话,也是让众学子另眼相看。 “夫子,二师兄的的火树银花可好看了,每年过年的烟花,都是他弄的。”北风接过话茬抢道。 夫子点了点头,虽然满意,但并未找到心仪的答案。 “三师兄,你呢?”夫子转头问了问北风。他一向“一嘴三舌”,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自己了。 起身道:“我喜欢墨家机关术,其精妙无穷,令人叹为观止。当年公输班止楚攻宋……”夫子听他滔滔不绝地说道。 突然,初见从其衣服下拿出隐藏的一个木玩物,笑道:“哈哈哈,夫子,这就是三师兄自己做的玩物。” 夫子接在手中,看样子像牛像马,但脚下又装有轮子,不知是个“怪物”。但是却精巧无比,连许多木工也不一定能做出来。夫子感叹道。 随即让他坐下。面色微沉,又看见了若有所思的剑文,走过来问道:“你呢,四师兄,你想成为什么呢?” “书香作伴,管弦为友。一剑江湖,行侠仗义。倾我一生,为我所愿。这短短二十四字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夫子面颊,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当真语不惊人死不休。这青龙山真是卧虎藏龙啊。夫子一阵感叹,一阵唏嘘。 众师兄也是一惊,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书香作伴……管弦为友……一剑江湖……行侠仗……倾我一生……为我所愿……。”夫子摇头晃脑,反复吟诵这个二十四字。 过了半晌,心道:“哈哈哈,果然’孺子可教。’这小小的孩童,竟是这般可造之材。他日若成就一代霸业,完成我未遂的心愿,老夫此生足矣,足矣……”夫子面露喜色。 “人生苦短,非功名利禄不可,行侠仗义,快意江湖未尝不可。”夫子叹道。眼角眉梢似乎泛着泪光。 过了许久,“好一棵苗子,我来试探一番他文笔如何。”突然,夫子双目一睁,问道:“听说你博学多识,我来考考你。”说着,投了一泓欣赏的目光,在这少年脸上。 “欲成圣人,适才我说过的《横渠四句》,也就是’四为说’。你有何见教?” 话到这里,众弟子无不倾耳以听。若在平时,初见肯定千言万语,说个不停。可此时他却正襟危坐,专心致志凝视着剑文。 “欲成为圣人,亦有三不朽之说,即立功立德立言。学生认为,立千秋之功,立万世之德,光后世之言,三者并立,方成圣人。古往今来,唯孔夫子一人而已。” “区区三尺孩童,这般才思敏捷,言语精妙。他日若不成大器,乃我之误也。”夫子沉思道,心中百味杂陈。 众弟子无不连声叫好,拍案叫绝。 “唉,可惜,可惜啊……这等旷世奇才,竟这般胸无大志……奈何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唉……”夫子摇头心道,面色苍白。 “初见你呢?”夫子问道。初见早已迫不及待,起身答道:“我师兄喜欢行侠仗义,那我就陪他浪迹天涯;我师兄喜欢吟诗作赋,那我就给他舞文弄墨;我师兄喜欢功名利禄,那我就陪他扶摇直上。总之,我别无所求,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要陪着……” 夫子眼神中透露着不甘,自豪,无奈…… 她说话之时,微微一笑,笑面生花,甚是怜人。 屋外春风细细,百花盛开,百鸟齐鸣,一片祥和之景, 五子在青龙山上念书习武,逍遥快活,不理红尘之事,不涉世间之仇。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阳春三月,青龙山上桃花如海,宛如人间仙境。 一日艳阳当空,白云悠悠。 “师兄,后山桃花开了,我们一起去赏花,如何?”初见道。 “好啊……”四子欣喜若狂。“别看了,师兄,走吧。”初见将剑文手中的《资治通鉴》合上,拉着剑文双足一点。跃上房屋,携手奔向后山。 迎面而来的春风让人一阵清爽。“师兄,咱们快走。” 二人刚至山脚,三子便追了上来,“师弟师妹等等……”。二人一回头,只见三子已在面前。 “这一连好几日的大雨,今日天气晴朗,正是赏花的绝佳时节”。剑文说着,众弟子早已迫不及待,足下发力抢了上去。 “唉!不如我们来比试轻功如何?看谁先到山顶,谁就赢,怎么样?”初见突发奇想道。 “好啊好啊,我可不会让着你们哟!”北风话音未落,运起内力,双脚发力。可还未出发,只见四子早已冲了上去。“喂?你们耍诈……” 春阳之下,清风之中,树梢之上,只见五人掠过,留下树叶在风中摇曳。 “快来啊,师兄,你太慢了……” “师妹,等等我……” “他们的轻功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师弟,小心点……” 五子之中,数初见年纪最小,武功内力也是最浅。四位师兄对她犹如明珠一般疼爱,百般宠爱,凡事都会让着她,想着她。自然让她跑在最前面。 五子之中,属南雁轻功最高,只见他单脚一点,在树枝上,一沉一起,借力纵出数丈,将几人远远甩在身后。这时,身后又会传来,“师兄,等等我。”初见叫道。 五子时而你前我后,时而我后你前。跑到前面的就会回过头来,扮个鬼脸,而后而后被人追上…… 群英居高临下,看着脚下的鹿羊之兽,头上的鹤雀之禽。听着其叫声悠悠,好像在跟自己打招呼,回荡在山野之间。 十里桃花映碧天,桃花夭夭争芳艳。 飞红乱舞,碧树如玉,宛如人间仙境。人未至,声先闻。五子踏花而来,对这久违的盛地欣喜万分。 远而眺之,只见这无边无际的花海在在风中飘摇。近而凝之,只见这桃花瓣粉叶红蕊,绚烂无比。有诗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初见早已在花林中翩翩起舞,见她玉容生花,肌肤如雪。好像花仙子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一时之间,忘乎所有。四子各坐于树叉之上,或仰面朝天,或悬挂于树,阵阵清风袭来,此情此景,无以言表。 此时无言。寄情于山水,忘情于天地。看着初见上飞下舞,像一只无忧无虑的蝴蝶一般。 一路上南雁,北风不是相顾而笑,窃窃私语…… 突然,“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北风道,看他神神秘秘,众人投来好奇目光,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听有好玩的,初见兴奋不已翩翩落地,跑过来笑道:“三师兄,你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初见俏脸如花。 说完,五子又点足跃起,踏上桃花,一起向桃花林深处奔去。在一望无际的桃林之中,奔了二三里地。突然,花隙之间,隐约见一石亭,亭翼突出。耳边又传来孱孱流水的声音,动人心弦。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初见双颊微红,双脚发力,已然奔上前去。” 复行树数十丈,众人来到石亭面前。但见一座宏大精美的石亭映入眼帘。令众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的是亭中一雕琢之物,径高五尺余,乃一龙身,仿佛从地中呼啸而出。 其身有五头,向外探出。东南西北中,五个龙头,栩栩如生,跃然地上。 如龙鼎,又似喷泉,当真精美绝伦,不可方物。 “这后山何时多了这座凉亭?还有这等宝物。”东雨问道,看向了北风和南雁。 “哈哈哈,这石亭酒泉酒泉乃是我们耗时半年,打造而成。”北风洋洋自得道。 众人知道其中必有酒。便从上而下,从南到北,细细打量。不禁心中好奇。 北风素来又“小墨神”之称,不仅擅长机关暗器,连工匠雕刻之术也是一绝。这半年来,趁着天寒无人。在闲暇之余,不论风雨,皆在山亭中修建石亭,雕龙鼎。 一日,被三师兄南雁撞见,二人一拍即合,暗中合力造出了这石亭和龙鼎。 “师兄你骗人,哪里有酒?”初见看了半晌,并未发现半点酒的踪迹。 剑文在鼎上轻轻一敲,声音悠扬,仿佛乐器一般。酒必在其中,静观这龙身之大,足以藏匿百斤佳酿。 “请上座”。北风信手一挥,脸上洋溢的笑容不绝。。众人上前入内, “如此浩大之功二位不发一言便已完成,这等本事非同一般,我们开眼了。”东雨赞道,说话间一件往事涌上心头。 开年之前,一日夜晚,闲暇无趣,便想到南雁房中找他练剑聊天。却不想着深更半夜,其竟不知去处。心中大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又悄悄到众师弟妹房中查看,发现除了北风南雁,余人皆在。此时屋后传来隐隐脚步声。 便兀自跟了上去,听到二人说话,才知道是南雁北风二人。北风道:’师兄,他们都睡了。东西已备齐,我们出发吧!’隐隐之中,我看着他们背负这沉重的包袱。走动之时,不时发出铁器碰撞之声,粗细有别。 “ ’看我带了什么?’南雁道。’酒啊?’北风拿过手中摇了摇,闻了闻。’嗯,十来斤好酒,天寒,可以暖身。’南雁道。说完,二人便向后山而去。” 寒风飒飒,侵骨钻心。,二人不禁打了几个寒颤。东雨寻思:’这两人大半夜大冷天不睡觉,跑这里做甚?’心下惊奇,便偷偷跟了上去,双方相隔半里路,二人并未察觉有人跟随。 东雨一路追至山中,穿过桃林。此时山上积雪未融,白雪皑皑,寒风如刀。 桃林深处有一片秃无,应是被人采伐过了。黑夜之中,传来一阵阵砌砖活泥之声。放眼望去,白雪之上,两个人影躬着身子,不停的忙碌着。不时喝了几口酒……东雨兀自转身离开,未曾打扰。 “原来这一片大师兄早就知道,我们想着在这桃花盛开的季节。在这片桃花林中,有个玩耍之地,可以遮风避雨,饮酒作乐。秘密才建造了亭子,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北风道。南雁点点头。 “嘻嘻,两位师兄辛苦了,我一会一定敬你们三杯,深表感谢,哈哈”初见道。 说着,只听当一声,北风触动机关,龙身之上传来潺潺流水声。顷刻之间,一阵酒香扑鼻而来。众人又惊奇交集,相顾而笑。 静静等候着,只见这五个龙头之中,同时有酒流出。就在此时龙鼎酒泉下发出当当之声。不言而喻,是地下的机关之声。 原来在龙顶之下,是以酒泉连接一底,为龙鼎源源不断输送酒源。而在龙头之下,乃是一个斜盘。龙头流出的酒经过斜盘,又重新回到酒池。 北风右手乙丙一并,运起内力。但见酒杯平平稳稳 便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停在龙头之下,装满了酒。手指一收,玉杯便回到案上。 原来,这以力取酒,看似简单,实则对内力要求苛刻。 群侠观之,纷纷效仿,将一杯杯美酒用内力取会回,回到桌案之上。端起一杯,一股醇香扑鼻,令人飘飘欲仙。忙不迭喝了下去,入喉之时只觉冰凉甘美,这琼浆玉液,哪里是瑶池之酒可以比拟的。 此时已到正午,天气炎热,酒入腹中,只觉一股凉气在体内游走,仿佛身处冰川之境。正当众人一杯一杯复一杯,享乐之时。啪啦一声,只听玉杯撞碎在龙身之上。 群豪目光投来,原来是初见内力尚未纯熟,并不能运用自如。适才手指一点,玉杯飞出,不曾想这内力过猛,未能收放自如,以致如此。 众人皆是一惊,刚才在美酒之中忘乎所有,忽略了初见。此时龙剑文并指一点。两只玉杯飞出,将酒接回。说道:“小师妹,来,喝一杯。” 初见黛眉微竖,侧坐不理。面上隐隐有生气之色。众人连忙安慰道:“小师妹别生气,你武功高强,内力过猛。但是呢,你看桌案与龙口之间,不过区区三尺。若是你内力再弱一点,没那么强不就好了。” 这“阿谀奉承”的一番话,让初见羞红的脸颊,好像桃花一般。 东寻思良久,开口道:“小师妹,内力要稳,连贯,呼吸匀速,不可慌乱,更不可操之过。这区区三两酒杯。不要用丹田发力,你试着肩头肩井穴,蓄力于双指……”说着便慢慢演示一遍。众人连连点头,目光看来,只见他双指一并一指,玉杯凭空而起,杯随指动,如牵线木偶一般平平稳稳接回了酒 。 初见又仿之,只见她双指发力,玉杯颤颤而去,缓缓飞向龙头,众人目不转睛,盯着玉杯。屏气凝神,生怕自己发出声响将其打断。只见龙头的酒缓缓注入酒杯,初见双指渐收,玉杯又颤颤而回。本是满杯,带到桌案之时,也只剩下一半。 众人见状,又一阵吹捧道:“小师妹就此聪明,一点就透……是啊是啊,小师妹这内力浑厚,远非我们能比……” 之后初见又试了四五次,越来越稳,到后来完全收放自如。 众人连饮数杯,方才停手。“天下之物,美轮美奂者,数不胜数。但在我心中,唯有清风美酒,让人神往。”北风脸颊微醺,醉意难消。 “这龙顶之下,是一酒池,有百斗之酒。天气炎热,以后就在这里避暑了,哈哈……”。南雁微醺道。 众人一听百斗美酒,不胜欢喜, “我们一起举杯,敬二师兄三师兄。”初见举杯道。众人齐齐举杯,连饮三杯。 “这桃林之中,石亭也;石亭之中,酒泉也;酒泉之侧,青龙五子也。昔有竹林七贤饮酒作赋,今有青龙五子在此开怀畅饮,妙哉妙哉。”剑文乐道。 “这等世间仙境,岂可无名?”初见突发奇想,说道。听到此话,众人醉意全消。 北风喝了一口酒,听到此话,不知何故,险些呛了回去。定了定神道:“这陶元亮有桃花源,欧阳修有醉翁亭。我们要一个绝美之名,一较高下。”初见续道。 群豪纷纷点头,低头沉思。 北风四下张望,见这十里桃花,顿时灵光一闪,道:这石亭在这桃花之中,不如就叫桃花亭吧!”说完,面露喜色。斜睨一眼,看众人似乎并无喜色,想是并不满意,又低头沉思。 初见心直口快,说道:“有桃花就叫桃花亭,倘若没有呢?”说着俏脸一歪,众人暗自发笑。北风也是一笑置之。 南雁仰目四顾,道:“天蓝风清,山清水秀,不如就叫山水亭吧!” 四子双眉紧锁,口中默念“山水亭……”。 “不行不行,好像缺少一点韵味。”初见摇头道。倒也想出了几个名字,但也普普通通,才知“书到用时方恨少”。 此时,将目光转向剑文,问道:“师兄,你博学多识,想好没有?不如你来说一个?”说话间,明眸如水的眼睛凝视着剑文,群侠也投来目光。 龙剑文沉思半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突然嘴角微扬道:“古有王羲之兰亭之行,流觞曲水之乐。今日我五子在此饮酒赏花,不如就叫’曲水流觞亭’,如何?” “曲水流觞亭?曲——水——流——觞——亭……”四子反复吟诵…… “好好好,好一个曲水流觞亭,既有怀古之情,又不失韵味……”初见赞口不绝。众人点头同意。 “既然如此,四师弟不妨提笔,留下墨宝如何?让我们瞻仰一番。”东雨道。 “嘻嘻,师兄的书法可谓笔走龙蛇,冠绝天下。可是这里没有笔墨,如何题字?”说着五子一起走出亭子。 “诶?谁说题字非要用笔啊?已剑为笔,也未尝不可啊!”东雨道。 五子各怀绝技,而剑文书法便是一绝,他临摹的《兰亭集序》,更是可以以假乱真,令众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五子抬头看着那空白之处,高约一丈有余,半空之中,无依无靠,若想以剑为笔题字,难如登天。若是在平时,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龙剑文沉思良久,看着高处的牌匾,并无立足之地,且光滑无比。五子心下担忧。 剑文转身看见身后一株桃花,耸入云天,高约两丈,面露喜色,双目中光芒闪烁。 “师兄,我给你找梯子吧!”初见道。但在这高山之上,哪里有梯子。而这言外之意便是不行就放弃吧!没人会怪你…… 第4章 人生如梦(2) 这株桃花粗如手臂。剑文深提了一口气, “唰”一声长剑出鞘。沿着树干,如履平地一般上了去。只见树干微微颤动,落下一阵桃花。 四子不禁暗叹剑文轻功之绝。同时悬着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暗中做好准备,万一他不慎摔下,便将他接住。 顷刻间,剑文便已至树尖、见他双脚一勾,转过身来。树枝向下一弯,身子顺势垂了下来。他身如飞燕,矫健如蛇。身子平平稳稳,不偏不倚地停在牌匾之前。半空之中,衣发随风飘零。 剑文借助下身之力,一动不动。长剑挥出,以剑为笔。全身内力源源不断从丹田发出,由经右臂,直至剑锋。 只见他剑走龙蛇,行云流水。轻则如涓涓细流,重则如惊涛骇浪。快如闪电迅雷,缓如飞鸿踏雪。写到酣处,双足一点,身随足转,以面朝地,逆行而刻。 “师兄小心啊……”众人仰面而视,只见尘灰飞扬,忙不迭退后几步,掩住口鼻。 “这是何字体?”北风问道。众人面面相觑。“这是行书!”初见一本正经答道。 ”这不是行书,难道是楷书?”北风笑道。“这字体生好熟悉,似曾相识啊!“南雁若有所思的样子。 ”哦!我想起了,这是《兰亭集序》呀!”东雨久久不语,一语惊人。众人幡然醒悟。 原来这《兰亭集序》乃王羲之所作。剑文房间便挂有拓书,这字体乃是临摹其字迹而作。 原来剑文屋中挂有许多大家书画之作,如《兰亭序》《十七帖》《蓝田烟雨图》等。 说话间,五字只剩下最后一个“亭”字,此时只见树干微颤,引得桃树叶也沙沙作响。群侠知道龙剑文内力耗损,体力不支。心下担忧。 “小心脚下……”四子出言提醒。看他安然无恙,才略微放下心来。 四子齐齐看着五字——流觞曲水亭。静静欣赏起来。“这五字’曲水流觞亭’,字、神皆出自其中。妙,妙啊“。东雨说着与剑文相顾而笑。 北风见状,既为剑文书法之绝,剑招之高感到自豪。又为自己书法拙劣而自惭形秽。 “我师兄剑法精妙,轻功也是一绝,怎么样,服气吧!”初见粉脸一歪,俏皮道。 “都给你们说了,平时多练习书法。这下信了吧!”东雨左右相顾,看了看几人,说道。 “这气势恢宏大气,我突然想道:’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海。简直是诗中有字,字中有诗。如出一辙,嘻嘻。”北风点头称赞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说个不停。 转瞬之间,龙剑文落下最后一笔,双脚一蹬,一招“一点飞鸿雨下”,飘然落地。 四子一番大夸特夸以后,“师兄,口渴了吧?。”初见问道。说了半晌,群侠才觉口干舌燥,方才停下。一起走进亭子。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取舍万千,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已,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 剑文突然来了雅兴,便吟唱起了这首《兰亭集序》歌声悠扬,众人沉醉其中、击案而和。顿时风携香来,鸟兽弄鸣。 剑文不仅擅长书法,更长于音律,喜于箫管。常常自娱怡情、引得鸟雀齐歌。 歌毕,北风未尽雅兴,便吟唱起了李太白的《月下独酌》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好啊,我看诸君皆有雅兴,不如我们来玩飞花令如何?”初见翠眉一扬道。 “好啊,我倒要看看诸位近来文采是否有长进!”东雨微微一笑道。 初见玩飞花令从未赢过,这半年来,常常暗中挑灯看书,以求“雪耻”。经过不懈努力,文采见长。 五子点头,齐声叫好。东雨道:“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小师妹可不许耍赖。”说着初见俏脸一红,如风中花瓣一般。 “这满目桃花,不如今日飞’桃花’如何?” 格律不限,怡情为上。吟古人诗,只要带’桃花’即可,如何?”北风看着亭外的桃花,欣然道。 五子乃是江湖中人,向来无拘无束,不拘一格。对于舞文弄墨,也不会像古人那样严苛。 初见向来不受繁文缛节之困,内心已涌上千句万句“桃花”之诗句。暗道:“今日绝不会输。 “既然如此,我们就按照顺序,师妹,四师弟,三师弟……这样转。东雨用手比划道。小师妹先请”。东雨摆手道。 “好,小妹恭敬不如从命了。”初见嫣然一笑道。脱口而出:“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见她含情脉脉地道。斜睨之中,看着剑文。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剑应声接了下句,二人相顾而笑。原来二人所吟之诗出自同一首,乃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 “哈哈哈……关于这首诗,还有关于崔护凄美的爱情故事呢。”北风道。 “哈哈,我知道,让我来说。很久以前,有个文人名叫崔护。他出身名门,长相俊美。但性格孤傲,少有朋友。在进京赶考的路上,时逢清明,他孤身一人来到城南的郊外游玩。 中途偶遇一处静若无人的庄园,于是便上前敲门。过不多时,大门轧轧而开,迎面而来一位女子,幽幽地问道:’谁呀?’ 崔护答道:’我乃路过此地的书生,想讨口水喝,不知可否……’ ’公子,稍等。’女子语罢,便转身而去。过不多时,端着一碗水来,送到了崔护的手上。崔护一边喝水,斜睨之中,只见这位女子清容脱俗。害羞的女子,晕红了双颊,不禁侧身低下了头。 ’公子,里面请。’女子摆手引道。崔护便走进屋中,坐了下来。而女子却独倚朱阑。 微风习习,女子衣发飘飘,风姿绰约,宛若仙女。二人相顾无语,但风景却十分迷人…… 不知不觉,已到日暮,崔护告辞而去,在此之后,他始终对这位女子念念不忘,彻夜辗转难眠。 直到来年清明,崔护决心重游故地,希望能再见那女子一面。便马不停蹄地奔向城南庄园,决心表明心意。 ’有人吗……’看着大门紧锁,崔护敲门道,却久久无人回应。不禁心中失落,惆怅不已,在门上题诗一首: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落笔后,便悻悻而去。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不久之后,当崔护再次来到山庄之时,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交谈之下才知来人是自己女儿朝思暮想之人。 原来自从去年清明节,二人分开之后,女子便终日神志不清,郁郁寡欢。有一天,当他看到门扉之上的诗句,便知道了一切,只怨天公不作美。以为今生再也不能见到崔护,伤心欲绝…… 崔护闻听此言,恍若雷击,心如刀绞。当他走进屋子,再次看到昔日那个桃花少女,自己的梦中情人之时,但见他她青丝已成白发,青春不再。 崔护泪如泉涌喊道:’崔护来了,我来了……’一阵阵熟悉的声音传进耳畔,不久之后,少女竟然神奇地醒了过来。惨白无力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随即泪如雨下,道:’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不久以后,两人结为夫妻,归隐山水之间,享受天伦之乐。” 初见声情并茂地讲了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也是她所向往的爱情。 说完了,众人不禁怅然。 而后北风言归正传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他素来不善诗文,好不容易想出两句,暗自祷告不要被人说了去。 其时各人心跳剧动,然表面淡定自若,绞尽脑思,冥思苦想。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南雁道。群侠连声叫好。 东雨胸有成竹,浅浅一笑,脱口而出道:“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此话一出,初见大惊失色。原来自己也是想说这一句,不料被人抢了去。心上不觉一阵慌乱。 但片刻惊恐之后,寻思:“桃花流水窗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此诗出自李太白之手。对了……有了。见她灵光一闪,嘴角一扬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众人拍手叫好。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龙剑文从容应答。此时,说到桃花,嘴角流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挑花一处开。”北风道。暗自庆幸,一句没有被人抢走。 “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南雁道。每说一句,不觉长舒了一口气。 “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列郎去后栽。”东雨吟道。 不知不觉两轮甫毕,这飞花令极是考验诗词功底,还有心态运气。万一自己想到的,被别人捷足先登。因此慌乱,不能及时补上,可就要罚依金谷酒数了。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初见怅然道。群侠深知,古人陆游与唐婉凄美爱情故事,相爱不能相守。初见表面豪爽,此刻内心愁在心头,恨意不平。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甘人后。用尽生平所学,使尽浑身解数。有时只感“书到用时方恨少”。 “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北风道。说完长叹一口气。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南雁道。心中暗自祷告,今日不求能赢,但不能第一个输。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东雨道。 五子一向喜欢唐宋诗词,像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佛王维,诗杰王勃,苏辛……从小熟读唐诗宋词,可谓耳熟能详。 “师妹,到你了?哈哈……”看着初见蝶眉紧蹙,抓耳挠腮,目光中焦急万分,北风催促道。四子知她词穷,便静静等待。 突然,初见灵光乍现,双目中泛起光芒。道:“有了!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说完,先是一笑,而后白了北风一眼。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剑文道。他精于四书五经,唐诗宋词。飞花令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白云飘飘,清风阵阵,桃花林中,五子一句一句,一轮一轮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北风时,众人齐刷刷投来目光。 “嘻嘻,三师兄,到你了,快点……”初见 见他穷途末路,便以牙还牙,催促道。浅浅笑道:“终于不是我,哈哈……”兀自窃喜。 只见北风虽然绞尽脑汁,但也是江郎才尽。一番苦苦挣扎以后,面红耳赤…… “哈哈哈,三师兄,罚酒……”初见笑道,这时东雨接了酒,递了过来,北风一饮而尽,飞花令四人继续。 不久又有南雁被罚。只剩下东雨,剑文,初见三子。 “哈哈哈”初见放声长笑。续道:“以前每到这时,都是你们几人,从来轮不住我。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初见脸上洋溢的笑容,久久不散。 五子常常玩飞令,胜利者不是东雨,便是剑文。“那今日我等再分高低,”东雨说完又开口吟道:“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这飞花令越到后边、便是越难。古代文人雅士常常喝酒行令,以之娱情。“飞花令”三字源于唐代诗人韩翃的“春城无处不飞花”。 “犹有桃花污水上,无辞竹叶醉尊前。”初见道。 “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剑文道。此时,对于他而言,才刚刚开始。 “春来便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东雨道。 “哇,今日小师妹有如神助,如此竟还能对出,佩服,佩服”。北风道。三子连连点头称赞。 “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古津”东雨又接道,说完内心再也想不出一句了。如果再轮到自己、那只有认输罚酒。 …… 果然不出所料,又一轮之后,东雨落败。只剩下剑文,初见二人。 此时初见腹中诗词干涸,可有不甘认输。灵机一动,道:“师兄,不如接下来我们不再吟诗,而是作诗,如何?”此言一出,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顾。 还以为她喝醉了,乱言乱语,但又见她言谈举止,并无醉酒之态。以往初见喝醉了酒,都是又吵又闹,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我以桃花为题,各作一句。嘻嘻,你先来。”初见推辞道。 龙剑文看她雅兴正浓,笑着点头答允。道:“我先说为敬了,就当抛砖引玉了,请各位师兄多多指教,献丑了。”剑文双目微熏,拱手道。 说完,又转头凝目看着亭外的桃花,这时微风掠过,一阵红雨飘落。脱口道:“桃花醉,桃花舞,桃花醉如舞”。 “好好好,这桃花纷飞,如醉如舞,好一句‘桃花醉,桃花舞,桃花醉如舞’。”北风道,众人如饮美酒。 轮到初见,四子心下一凛,以往初见作的打油诗,那是一言难尽…… “到我了。”初见沉吟半晌,峨眉一蹙。道:春风十里皆过客,唯有桃花寄相思。” 众人屏气凝声,生怕她又别出心裁,有些一些奇奇怪怪的打油诗。不曾想这几句诗让人耳目一新,不禁拍案叫绝。 小师妹文采大有进步。师父,师娘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东雨夸道。 “师妹,当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佩服,佩服”。北风拱手道。有些自愧不如了。 四人从座上一跃而起。口中反复吟诵。北风道:”若是诗仙李白,杜甫,苏轼大文豪在世,也为对此赞不绝口吧!” 四子晃然大悟,这半年来,常常看见夜深了,初见屋中灯火未灭,原来挑灯看书了。 ”这半年来,不仅剑文书法进步神速,师妹作诗更是一绝。”东雨道。谥美之词不绝。 初见凝目注视着剑文,见他微微一笑,或是平静如水。 毫无疑问,这一局乃是初见胜出,只见她欣喜若狂,这是他半年以来,挑灯夜战的成果。 “我们再来一局,如何?”北风似乎心有不甘。一一看了看众人。 初见笑盈盈道:“好啊,今日飞完桃花,现在飞一个‘酒’字,如何?”就当答谢二位师兄一片盛情。” “既然师妹师弟想玩,那我等今日舍命陪君子。”东雨道。 “那好,从大师兄开始,二师兄,这样来……”初见道。群侠点头答应,看她一脸笑意,显然胸有成竹。 此时,几只麻雀在树枝上欢唱,树林中,隐隐可见一群白鹤……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吟道。东雨吟道。突然,话音中似乎有些沮丧,眼角泛起泪光,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也难怪五子之中,大师兄闯到江湖数载,经历了无数风雨,而如今,十年竟在弹指一挥间。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南雁豪迈而吟。东雨,南雁相差两岁,常常闯荡江湖,相依为命,患难与共。因此感情最深,也最为了解彼此。两年前,二人追杀一名大盗,却中了埋伏,被许多高手围攻。二人身受重伤,难以逃脱。千钧一发之际,幸得一黑衣人及时出现,才救下二人。当问其姓名时,却不肯吐露半字。此事一直埋藏心中,并未向别人提及。南雁素来沉默寡言,而东雨作为青龙派大师兄,必是事事劳心,日日费力。又见惯了江湖纷争,难免一时悲伤。 “对酒当歌,弹乐还无味。”北风诗到口角,又收了回去。看见几人面容惆怅,不想在徒增悲伤。又换了一句:“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此诗乃是苏东坡豪放之作,对人生豁达乐观的态度。 五子情同手足,心灵互通,听闻此诗,皆是心头一振。 龙剑文察言观色,对于一切了然于心。开口吟道: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这两句诗原指惜春之情。此情此景,这“东风”二字不指东雨,南雁,又会指谁呢?这话外之意是一切皆是浮云,惟有此时此刻才是值得珍惜。这番话别有深意,众人又岂会不知,皆喜笑颜开,将烦恼抛之脑后了。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初见道。说完,又自饮了一杯,晕红的玉颊,已有三分醉意。 “新丰美酉斗十千,咸阳游客多少年。”东雨道。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南雁接道。”说着,四子举杯共饮,东雨道:“从今以后,我们五人不事权贵,不理红尘,说完便一干而尽。 “对对对,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初见朗声道。“师兄说得对、不管朝廷江湖如何争斗,我五人只管逍遥自在。”初见道,四子点头应允。 “说得好,‘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红尘之事又岂是我等能左右,随他去吧!”北风道。说着一拂衣袖,又引了一杯。 说到此时,漫天红花雨随风飘来,落在众人衣襟之上。别是一番美景。“ “诗仙李太白曾言:夫天地者万物之臣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这人生苦短,何必恋恋不忘。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初见好像诗仙附体一般,侃侃而谈。群豪应声而和。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龙剑文说着举杯,四子举杯共饮,一杯复一杯,不知喝了多少。只觉头晕面红,但却喜不自胜。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东雨也飘飘欲醉,朗声吟诵起来。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南雁道。 五子这是皆有醉意,一句复一句,一轮复一轮。从唐诗宋词,到李白壮甫。不论诗仙,词圣,词鬼……众人也都说了个遍。 不知不觉,夕阳似血,晚霞飘散。天色渐晚,一轮明月冉冉升起。五子流连忘返,不知归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初见早已不胜酒力,此时醉意正浓。不禁起舞翩翩,高歌吟唱。 天上盈月明朗,星海闪耀…… 五子或起舞弄清影,或痛饮狂歌…… “大……大师兄,师父师娘正四处找你们呢!快下山吧……” “不要……不要……娘……别走,别丢下我,我好怕……”一个男童惊恐道。泪雨滂沱失声乞求。 “安儿,听话,你在这乘乖呆着,娘一会回来接你”。一名中年妇女面色惨白,言语发颤道。将男童抱在一隐蔽处。说完便将一些枯木之物用于遮挡。垂泪续道:“不要哭,娘马上回来接你…”说完不舍含泪而去。 “乡亲们,快跑啊,土匪来了……” 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哀嚎阵阵。无数村民四下逃命。或负子携女,或推车牵牛。一个个面色仓惶,步履匆匆。四周房屋熊熊大火,滚滚浓烟。马蹄声、嘶鸣声、喧喝声,声声不绝。 原来是一队山匪正在洗劫一处村庄。他们大刀如雪,乱砍乱杀,残暴之极。手上提鸡抓鸭,如野兽一般。奸淫掳掠,惨绝人寰。 “娘一娘”只见男童嘶声力竭,长叫一声。枯木缝隙之中,隐隐可见那不远处妇女瘦小背影。 突然,东边一匹马飞快驰来,传来阵阵土匪的吆喝声。刀光凛凛,一起一落,只见血溅三尺,妇女倒地不起。又有三四名村民前来相扶,那土匪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倾刻间尽数杀死。脸上露出恶魔般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听令,给我杀,一个也别放过,哈哈哈……”土匪头子是个札髯大汉,张开血盆大口,举刀喝道, 话音未落,半空之中,风声骤紧,只听“当……当……当”不知从何处飞来三颗石子。那土匪头子眼疾手快,挥刀一挡,将一颗石子弹开。 同时,“啊啊”另外两颗击向身边的喽啰,应声倒地。 只见他游目四顾,破口大骂道:“谁在暗算老子?”手中大刀在空中乱砍,就要朝一个百姓砍去,千钧一发的当口,东边又一颗石子破空而来,正中其身。令其猝不及防。而又放眼寻去,在枯树中隐约见一个男童,似乎是他在攻击自己。顿时怒不可遏,二人相距不过三四丈,只见土匪手臂一举,将大刀掷出,直击男童。 此时此刻,男童并不知道危险,而是俯身寻找石子,刀光闪烁。大刀距离不过一丈,千钧一发之际,青光一闪,一柄长剑划破长空。与大刀在半空相之中击。“铮”一声,大刀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这一切如电闪雷鸣一般,只在一瞬之间。那土匪大惊失色,并未看清。只见地上残刀尸体。还未回过神来,耳边传来一阵慌乱之声,四下张望,只见一个个土匪倒地不起。 突然,风声一紧,铮一声,还未回头,只觉胸脯剧痛,骨肉撕裂之声尚未绝,便已落下马去,双目盯着着身上剑锋。 这时一阵清脆马蹄声传来,只见一群人纵马而来,一路挥砍,剑上染着血迹。走近一看,只见一男一女,身穿绸缎,男的神态俊逸,玉树临风。女的眉清目秀,面如晓花。果真是一对璧人。后面跟着六七个弟子。 二人骑马在前,六人在后。缓缓走向男童,半途中取剑入鞘。 这是土匪们早已桃之夭夭…… 那男子与男童目光相对,却见男童目光坚毅,毫不躲闪,丝毫没有恐之情,令众人大感诧异。又想起适才他用弹弓打击土匪,弹法精准。心知此童非同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轻声问道。身后几名弟子将枯木移开。 小孩走到面前 “我叫安儿” 看他长得斯文,双目红肿,让众人顿生怜悯之情,那女子更是心地善良。 “别哭了,安儿,你以后就叫剑文,姓龙。我们待你上山,你说好不好?”安儿点点应允。 “那你可要拜师哦!”女子言语温柔,举手投手更是落落大方。 “师父在上,受剑文一拜。”剑文在地上叩道。“剑文,你几岁了?”女子问到。 “八岁了”剑文揉了揉哭红的眼睛道。手中拿着弹弓。 “哦,好孩子,她是你师娘。”男子转头看向女子,见他们会心一笑,面带羞涩。说完又向女子叩拜。 原来男子叫卓其华乃是青龙派掌门。女子叫桃夭夭。其时二人才完婚不久。说完,带着剑文带上了山。 “剑文,从今以后。你就是青龙派的四弟子了。他是大师兄东雨,二师兄南雁,三师兄北风,小师妹初见。” “剑文见过各位师兄,师妹……” 第5章 劫后余生(1) “书香作伴,管弦为友。一剑江湖,行侠仗义。倾我一生,为我所愿……” “桃花醉,桃花舞,桃花醉如舞……” “不要,娘,快跑……” “公子,你醒了,你没事吧。你说什么……” 眼前一片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门缝中斜照进来。 ”我是死了吧,这是阴曹地府……”一个满身伤痕,面色惨白的年轻男子躺在床上。只觉昏昏沉沉,全身无力。心头又涌上一个个梦境。 在一山顶之上,自己与一个狼人交手,和他同时摔下悬崖……自己和学堂中和师兄妹们一起念书……在桃花林里,石亭之中,自己和师兄妹们饮酒作乐……又梦见许多村民被土匪追杀,一个女子为了保护儿子惨死,后被一对夫妇解救…… 一股草药味扑鼻而来,弥漫在整个屋子。男子徐徐睁大了眼睛,只见床前一个小石炉熬着草药。那干柴在火中发出“噼哩啪拉”的响声。旁边一个瘦小背影正在忙碌着。 男子终于口干舌燥,虚弱地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公子,你醒了?”那背影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在火光照耀下,是一个浑身打满补丁的乡下姑娘。“我叫梅子,是这杨家屯的村民……” 话音未了,只见男子双手用力撑起,面露痛苦之色,身子不住打颤。梅子抢上去扶着:“你别动,你伤刚好一点。你睡了三天三夜,你知不知道?梦中一直在叫什么师兄,师妹,咿咿吖吖,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还好,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你这条右腿……梅子欲言又止,说着低下了头。她与男子相距一尺,说话间露出一口白牙。话音好像流水潺潺一般动听。 当听到“右腿”这几个字,男子才猛然察觉全身剧痛,犹如烈火焚烧。右腿更是没有知觉。全身无力,显然内力已失,这更是一道晴天霹雳,直击胸口,险些晕了过去。 随即脑海中又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不让我死……如今我已成了废人,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从山上摔下来,在河边躺着。”梅子好奇地问道,见他不语,续道:“那天我和老爹上山采药,在一条河边发现了你。爹说你是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幸好挂在树枝上,而后又掉进水里,才保住了性命。否则就粉身碎骨了。” 看着梅子那乌黑的头发,灿烂的笑容。“是你救了我!多谢救命之恩……我……我叫……”男子支支吾吾,眼神躲避。 心想:“我不能告诉他,我叫龙剑文,来到此处,恐是凶多吉少,不能连累她……”剑文闭口不言,看着那炉中燃烧的烈火。 “好了,好了,一看你就是大家公子。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梅子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强求。 说着将草药端了过来。“咳咳……何以见得?”剑文咳嗽两声,问道。 “嗯!看你的衣服,还有长剑,就知道了。那些少爷公子就是你这副打扮。不过他们可坏了。”梅子语气中似有不满,目光所指,剑文寻去,在旁边看见自己衣服,长剑,心中感慨万千。 “不知道师兄,师妹们去哪里了。不行,我得尽快去找他们……”龙剑文心中盘算。 梅子看出剑文目光急切,料到那衣中必有重要之物。便连连放下手中汤碗,将其取了过来,交给剑文。 ”这衣服是你洗的?”剑文问道。说着将衣服拿在手中看了看,十分干净,发现衣上血泥全然不见。只是多了有许多缝补的痕迹。 二人相顾一看,梅子双目如明星之闪耀,如碧水之清澈。龙剑文发现玉佩长剑皆在。才缓了一口气。 “对啊,你这衣服是绸缎的,可难洗了。我们乡下人都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嘿嘿。”梅子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布丁衣衫。 梅子又道:“那……既然你不肯说,我就叫你公子。”说话之间,看着剑文的目光光芒闪烁。 剑文从衣中掏出玉佩,在手上握了良久,递给了梅子。说道:“救命之恩,无以相报、这块玉佩还值几个钱,你拿去当了吧。” “使不得、使不得……”梅子忙不迭起身,连连摆手推脱。续道:”无功不受禄,况且我救公子,并非为了贪图公子钱财。我和老爹是这屯子里的村民。以采药为生。三日前上山采药,在河边的树上看见了你。我们将你救下。发现你还有气,我们才将你背回来,在这柴房中养伤。” 梅子借机岔开了话题。剑文寻思:“等自己伤势好转,再去集市上买些东西,略表回报。”便又将玉佩收了回去。 听她说话,有礼有节,像是念过学堂。 “公子,该喝药了。”梅子又将药碗端来续道“这几日,老爹连续几天上山给你采药治伤。他说你真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话间,已将药喝下去,只觉苦苦涩,难以下咽。这味道无法跟师兄熬制的汤药相比。但又想到良药苦口利于病,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这几日来,我爹说,集市上不太平。官府在到搜人。那些个官兵趁机强抢民女,搜刮民情民膏……”梅子说着,言语中十分惊恐。 龙剑文一听,一丝惊惶犹如闪电一般划过脸颊,一瞬而逝。又故作淡定,暗道:“难道是因为……我五人劫了宁王府珠宝。这才三天,宁王府又怎会知道?剑文暗道:“对啊!宁王府图谋不轨,恐怕这江西境内都是他的眼线。如此一来,师兄妹们岂不危险。那批珠宝不知如何了……”剑文一连串的谜团,在心中缠绕。 “公子,公子……”梅子连叫数声,龙剑文方才回过神来。“啊!那最近还发生了什么事么?”剑文问道。 此话一出,梅子低头,抽泣着说道:“前不久有一队官兵来屯里,说是搜查朝廷钦犯。可是他们抢了我们的好多牲畜,还有好几个女子也遭了殃。屯里的年轻人知道那是宁王府府的人,便组织了数十人前去讨要说法。不料去了半个多月,现在渺无音讯。前几天又有村民前去山里面找,但并未找到。却看见了你。后来又有人看见山林中有三具尸体,已被畜牲咬坏了身体…………还有一箱珠宝,被几个村民带回了屯里。”梅子惶恐不安。 “四狼死有余辜,严伯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但那箱宝如此招摇,万一被难被人撞见,报告官府,那后果……他说的几十个村民多日不知下落……只怕凶多吉少”剑文寻思,心中一颤,一股凶兆涌上心头。 “那批珠宝现在……剑文一语未毕。“梅子,梅子……”一阵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吱咔”一声开了门,一片红光映了进来,显然已是黄昏。 “怎么了?爹” 。梅子急忙起身,只见一个羊老汉走了进来。面黄肌瘦,发须浓白。衣着破旧,面色中带着几分恐惧。道:“一队官爷在屯中说有什么东西被劫了,就藏在这里,还有一名逃犯,让我们交出来,不交就是死罪……” 那日梅子他父子二人背着剑文回来,亦是有不少村民看见,保不齐已然漏了风声。剑文自知此事因自己而起,为了不连累屯子,便提了剑。欲翻身下床。 “公子,不可。你伤势太重。不能出去……“梅子劝说道。 “此事由我而起,不能连累你们……”剑文忍着剧痛道。却不管如何用力,也起不来。暗道:“我眼下已是废人,若因为我一人,而连累村子的人丧命,那教我如何心安。况且我武功尽失,留在世间,已无用处。那便以我一人之命,来换整个村子。” “公子,你别动,你这条腿已经废了,不能乱说乱动啊。”那老汉苦口婆心劝道。梅子在一旁附和道。 正在双方争执之际,“老头子、老头子……又一个苍老而尖细声音传进。门一开是一个老妇人,乡下打扮。三人面面相顾。只听那老妇人道:“官兵都走了……”此话一出,那父女二人大惊,齐齐看向老妇人。 梅子上前确认道:“娘,官兵真的走了?”话音中略带喜色。”哎呀!他们说三日之后,把人交出去,否则,就是窝藏逃犯,全村的人都要被处死。”老妇人胆战心惊,叫苦不迭地道。 一听此言,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梅子由喜转悲,险些摔倒了去。” “我杨家世代行医,难道可以见救不死么?”老汉声泪俱下道。“对啊,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嘛?”梅子问道。 “救?拿什么救?救了他,全村几十口子,通通都得死。”老妇人拍手怒道。”我们可以把他藏起来,等风声过去,再说也不迟啊。”梅子天真道。 “哎哟!孩子,你别傻了。官府一口咬定人就在杨家屯。三日之后,若不将其交出,我们可都遭殃啊!”老妇人一脸无奈。眼角含着泪水,转过身去。 话音未毕,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吆喝声。剑文以为是官府来了,忙不迭拿了剑,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一阵年轻声音从门外传来:“杨老伯,把人交出去,不然我们都得死……”话音此起彼伏,男女老少皆有,看样子少说也有几十人。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吆喝声却不绝于耳:“杨老伯,你是大夫,我们尊重你,但请你为了全村人的命…… 天色昏暗,几十口村民怒火冲冲。一位白须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道:“杨大夫啊,我知道你菩萨心肠,不会见死不救。但是现在,全村人门性命就握在你手中。官老爷说了,只要把人交出去,对整个屯子的人既往不咎。否则,否则……”老者说到这里,便无奈低头。 杨老汉手足无措,竟张口结舌。梅子见状,抢道:“谁说的人在我家?拿出证据来呀。”无论他如何嘶声力竭阻止,但是并无用处。 “还需要证据么?让我们进去一搜便知?”一个壮汉朗声道,村民们附和道,气势汹汹。 梅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听到他们要进屋搜人。心下一怔,右背发凉。但转眼间又朗声道:“明明是你们将那箱子带来的,自己引火烧身……”梅子伶牙俐齿,一语未绝。 那群村民打断道:“箱子早就被扔到山岗里去了,现在人家来要人,快把人交出来……”说着众人欲要进屋。见他们个个提着棍棒农具。 梅子不顾一切拦在前面,无论如何也不让任何人进屋搜人。 听到喧声,剑文在屋中透过窗缝,洞悉一切。暗道:“三日之后,官兵来搜人,如果我不站出来,那这些村民……他们是无辜的……” “如此,就由我来抗下所有罪责”。剑文寻思,便用尽全身力气向门外走去。 “公子,你怎么来了?”梅子听到身后动静。一回头便看见剑文摔倒在,忙上去搀扶。发现他全身颤抖,体感如冰。 梅子低声道:“公子,我快扶你进去。他们要打死人的……” 此时已星光点点,眉月初升。一语才毕,众人借着星月之光,认出剑文,皆是怒不可遏。那年青人道:“就是他,把官府引来的……”一语未绝,众人一拥而上,先是两个壮汉一把拉开梅子。一阵拳脚棍棒,浑身的剧痛犹如抽筋扒皮一般袭来。这一切倏然而起,令杨家父女无不诧异。剑文重伤在身,哪有还手之力。但是他天生坚强,哪怕痛苦万分,也要咬紧牙关,不出一声,更不会求饶。此时他早已万念俱灰。想到被打死了干净,更不会挣扎反抗,闭眼等死……“只是汗泪俱下。 “别打了、别打了……梅子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拉开众人,可力气太小。便心生一计,从众人下身空隙中钻了进去。杨大夫一家医者仁心,见状亦是痛如刀绞。忙不向迭老者求情,高声说道:“别打了,三日之内,我答应你,将人交出……” “公子、公子……”梅子钻了进来,这拳脚棍棒犹如暴风骤雨落在二人身上。口中骂骂咧咧。也难怪他们的亲人,家人都因他而死。 见剑文一动不动,也不出声。二人身体接触之际,才感受到他滚烫身体如火。心下一寒,如被闪电击中一般。“别打了,别打了……”梅子求情道。说着便用身体为剑文挡住拳脚。喊声中既是心痛,又是责怪之意。 “住手……”杨老汉话音如雷,有如沉睡的火山,突然爆发。他知道再这样打下去,二人必死无疑。众人见势,人也打了,气也出了,纷纷住手。向老汉看来,听他如何发声,“三日之后,把他交出去。”老汉朗声道,语言中于心不忍。 众人见他话语如此决绝,加之平时得高望重,料想不会言而无信。听神老者道:“杨大夫,今日我们先回去。三日之后,官府来要人,到时候请你为了我们所有人,把人交出来,有劳了……”说完,招呼着乡亲们散去。 “公子、公子…”梅子不管自己伤势,见龙剑文仍是一动不动,顿感不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只觉一息尚存。“爹、爹……”又回头似发了狂一般叫唤。老汉也扑了上来,先是探探鼻息,又检查腿上伤势。“别说了,他这样重伤之人,就算是头牛,也给打死了……”老妇人在后面说道。 “你快别说了,他是为了救我们一家人、才挺身而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老汉道。“他为了救我们?你……”老妇人一语才毕。“娘,你别说了,快把人抬进去吧!”梅子道。几颗泪珠如黄豆一般滑落下来。 三人合力将剑及抬进柴房。老妇人生起了柴火,以供取暖之用。梅子取来草药,白布类物品。在火堆之旁:“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原本就难以医治,现在更是棘手。唉………”老汉摇头长叹。 “快躺下吧,公子……”杨大夫长吁短叹,连连摇头。看着剑文浑身的伤痕,和那条断了的腿。转身对梅子道:“去,把祖传药膏拿来”。 “啊!”梅子诧异道,又是一愣。道:“这祖传药方,老爹从不轻意视人,今日竟在要用它给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治病。”嘴角一笑,跑进屋去。 过不多时,将药瓶拿了出来。杨大夫先在剑文身上推拿一番,再用秘方涂抹……火光之畔,剑文强忍着剧痛。 “这秘方啊,由马钱子,风仙花,牡丹皮,红花,决明子……制成。若非万分危急,绝不视人……”杨大夫说着。 梅子只知其所在,但一直未见过。如今看这小小竹瓶,拿在手中,只觉幽香飘来。 “唉……公子,你伤势太重,右腿已废,而且体内五脏受损,瘀血残留,难以去除……唉,就算勉强保住了性命,也是……”杨大夫道。话语中满是绝望。 “爹,你救救公子啊。你医术精湛,救人无数,况且还有这祖传秘方……怎么会束手无策呢……”梅子闻听此话,不禁失声大哭。跪地央求道。 “医者父母心,不是我不想救,而公子的病情,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我回天乏力啊。这秘方也只能暂缓公子痛苦。若不是公子习武之人,换做了别人,早已安排后事了……”杨大夫解释道,说着将梅子扶起。 “哈哈,多谢二位舍命相救。在下这里谢过了。不过生死有命……”龙剑文苦笑道。说到此处,泪珠如雨,不停地划过脸颊,悲痛欲绝。 不知过了多久,止住了眼泪问道:“敢问杨大夫,我还有几天可以活?” “唉,公子啊,你现在靠着体内最后一丝内力撑着,恐怕撑不到……”杨大夫黯道,说到一半,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龙剑文自知自己命在旦夕,不禁万念俱灰,倒在床上,全身的伤痛完全感知不到了。 “不会的,公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爹,我求你想想办法,救救公子。去年屯里的柱子摔断了双腿,你不是也治好了嘛……”梅子早已泣不成声。 “诶!有了……”突然,杨大夫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梅子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听他续道:“我突然想到,传说,江湖上有个有个门派叫神丹毒药谷,五位丹药谷主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术。就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爹,你说啊,他们在哪里,我去把他们找来。”梅子一听到有救治之法,不禁大喜。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唉……他们在浙江嘉兴,只怕……”杨大夫绝望道。 “爹,嘉兴在哪里?没关系,我去,我跑的快。我晚上不睡觉,去把他们请来,给公子治伤,好不好……”梅子走到老汉面前,说道。她并不知道嘉兴距离此又千里之遥。就算骑马也要也要三天三夜。 “嗯……杨姑娘……算了吧,不劳你费心了……”龙剑文道,他不知道如何告知她这个残忍的真相。梅子看了看龙剑文,又转头看了看老汉……不明真相的他,心急如焚,但隐约感觉到不是一件好事,不知为何,不禁掩面抽泣。 屋中一片死寂,只听炉中柴火啪拉作响。时而烈,时而灭…… 听到哭声,老妇又走了进来。看见梅子掩面而泣,将她搂在怀中。慰道:“就是治好了,三天以后,被官府抓去,那还有命话么!” “老伯,我命不久矣,若能用我的一条命换回全村人的命,那我死得其所。多谢这段时间你们对我这将死之人的照顾。三日之后,你们把我交给官府吧,我不想不连累你们。”龙剑文劝道。此刻的他,虽然还活着,但也是废人一个。且命在旦夕,想到这里,不禁万念俱灰。 转念一想:“师父师娘对我的养育之恩,只有来生再报了。”说着看了看窗外,泪水不禁滑落。 听到此话,杨家三人有悲有喜。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们可没逼你。到时候,你别趁晚上跑了,这可是要我们全村人命啊……”老妇喋喋不休道。 “娘,别说了……”梅子忙不迭出言打断,伸手拉了拉老妇。 “唉,事已至此,也只好依公子所言了。”杨大夫黯然神伤道,说着便开门出去了。 此时,明月如钩,寒风瑟瑟。 “不知道师兄,师妹们怎么样了?万一他们寻我不到……师父师娘若是知道我坠崖……”龙剑文凝视着月亮,感慨万千,不胜凄凉。 当夜无眠…… 旦日凌晨,天还未亮。梅子便起床,前去几十里外的集市上买些物事,而杨大夫还是上山去采药。 中午,梅子翻山越岭,徒步走了二三十里路,来到集市。 她一向心地善良,哪怕是猫猫狗狗受了伤,也为给他们救治。这几日来,为了给龙剑文补身体,家里唯一的一只下蛋母鸡也给杀了。她虽然知道龙剑文可能活不久了,但也会倾尽全力,哪怕让他吃上一顿好的。她打定主意,用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给公子买一只鸡熬汤。 “老板,你这鸡怎么卖的?”梅子问道。“二十文。”老板道。 梅子数了数身上的为数不多的铜板,只有二十一个。暗道:好贵啊,买了这只鸡,就没钱了。”这二十一个铜板是她半年来采药赚的。 “不买就走,走走走,别妨碍我做生意……”老板驱赶道。 “二十文,我要了,这只……”梅子点了一只最健壮的。 提起鸡转身回走,突然,只听“啊,砰,呜呜呜,我的腿……”。耳边传来一阵闷响,紧接着是一个孩童的哭声。 梅子顿感不妙,冲了上去。还在中途,只听哭声从人群中传来。便又用力挤进人群,他知道有人受伤了,自己也会一点医术,虽不及父亲那般精通,却也能治小病小痛。 当他好不容易挤到人群中央,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呆若木鸡,又欣喜若狂。只见一个孩童抱着腿在地上痛哭。身旁站着几个奇异的人,还有一个蹲在地上,双手分别搭在他的手臂上,双手一直。只听格格两声,那男童登时没了哭声,起身笑着跑远了。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原来是男童在玩耍之中,不小心从高处落下,将手臂摔脱臼了。正巧,这几个郎中路过,才发生适才一幕。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接骨术么?梅子心中好奇。又想起自己的老爹医术高明,若是遇到了这种病人,少说也要几个时辰。而他却立竿见影。 “哎呀……难道……他们就是……不会吧……”梅子沉思半晌,回过神来,这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四下寻去,已然不见了踪影。 梅子好像发了狂一样在街上跑寻着,心中暗自祷告,一定要找到他们,为公子治病。又埋怨自己的为何这般蠢笨。 “等等……等等……”梅子不知跑了多久,跑遍了几条街。终于在一条巷子里看到了五人的身影,仿佛看见了神仙一般,高声呼喊道,生怕再次错过。那五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干瘦的女子躬着身子,在面前气喘吁吁,汗水流了一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姑娘,你是……”五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第5章 劫后余生(2) “请问,呼呼……你们是神丹毒药谷的几位谷主吗?”梅子问道。 “对啊,姑娘有何事?”一个白发女子问道。其余四位男子看了过来。 “嘻嘻……终于找到你们了……呼呼……”梅子面露喜色,又喘了几口气。只见她面红耳赤,头发凌乱,知道她是疲累所致。那白发女子在她后背轻轻一拍。登时,梅子才缓和了许多。 “扑通”一声,梅子跪倒在地,求道:“请各位大夫行行好,救救我家公子……” “姑娘,你别急,慢慢说……”其中一位灰衣男子道。 梅子定了定神,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余光之中,看着五人身形奇异,心中怵然。但为了公子的性命,也只好鼓起勇气不顾一切了。 五人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并跟梅子带回了家。 下午,秋日耀耀,暖风阵阵。 “来了来了……神医来了……神医来了……”梅子一阵高兴的声音传进了屋内。 “谁来了?我说多少次了,女孩子没骚没臊的,没个规矩,以后怎么嫁人!矜持……”老妇呵斥着开了门。话音未落,迎面而来,梅子带着五个怪异的人走到了门口。柴房门一开,杨大夫也从闻声出来。 众人看到五位谷主奇怪之形时,不禁目瞪口呆,一时张口结舌。 门一开,五位谷主直直映入了龙剑文眼帘。还未开口,只见五条残影已到自己身前。右手被一人拉住探脉,一人来翻自己眼皮,一人在一旁掏出银针,对自己虎视眈眈,一人…… “你……你们是神丹毒药谷……谷主……”杨大夫看着指着几人……一语未毕,被梅子拉到一旁。问道:“这,这怎么回事?他们……” “爹,他们就是我在镇上遇见的五位谷主,我求他们来给公子治病……”梅子一五一十说来。 龙剑文看着他们,云里雾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在做梦……但他们又在为自己治伤。“难道他们真的就是神丹毒药谷的丹药五仙?那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一时之间,一个个剪不断理还乱谜团涌上心头。 借着昏暗的日光,龙剑文看着五人。看他们或低头沉思,或摇头晃脑,或磨刀霍霍……心下凛然,又仔细打量一番,只见左首的那女子,面如清霜,肃然而立。鹤发如雪,玉肌如脂。一袭白衣,玉指纤纤之中,夹着三根银针。心道:“莫非……她就是师父说的白芥子——白三针。听说她仅凭三根银针,施展针灸之术,便有起死回生之效。 听说他们五人性格各异,喜怒无常,让常人难以捉摸。正如《礼记·中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龙剑文又转头看了看给自己右手把脉的一位谷主,圆脸白须,身着灰袍。有一种莫名的诙谐之感。闭着双眼,三指搭在腕上,久久凝思。脸上一阵喜,一阵悲……想必他就是苍耳子——苍三指。传说,他的探脉之术,无所不能,还能探出别人的阳寿。 又转头看了看右首的一位谷主,也是圆脸白须,身着灰袍,“咦,是我自己看错了?怎么和……”龙剑文心头一凛,又转头看了看苍耳子,对比一下,二人竟长的一模一样。只是他打开行医袋之后,手中拿着三把精致小巧的铜刀,形如柳叶,竟和筷子一般粗细长短。但却寒光闪烁,锋利无比。原来他就是另一位谷主马钱子——马三刀。见他双眉斜竖,目光犀利,不怒自威。传说,他和华佗一样,有刮骨疗伤之能。 惊诧之极的他,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两位谷主,都是圆脸白须,一模一样,一位手持三叉,和马钱子的三刀一般大小,名叫黄药子,人称黄三叉,只见他面白如雪,透着几分哀怨。另一位名叫决明子。双眉时扬,右颊露着一个酒窝。手中端着一个铜臼和一根银杵,腰间还挂了两根,不过粗细材料有别,不时发出铮铮的响声,背上背了一个竹篓,人称“决三杵”。 龙剑文心中大奇,这世上竟还有这般怪事,五人长的一模一样。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四人东看看,西瞧瞧,想找出四人的不同之处。一时之间,忘记了全身的痛苦。 “哈哈,年轻人,你不用看了,我们四人是孪生兄弟,长的一模一样。”苍耳子收了手指,笑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在临死之前,还能看见这幕奇观,也死而无憾了。”龙剑文一反常态道,原来昨晚他一夜未眠。想到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生自古谁无死,自己杀了四狼,为天下人除害,也算死得其所。 “谁说你要死了?放心吧,有我们在,你……”苍耳子一语未绝。“我是不是有救了,多谢救命之恩。我早就听说神丹毒药谷的五位谷主有妙手回春之术,起死回生之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龙剑文好像大病痊愈一般,喜出望外。 他这一番奉承之言,让五仙相顾大笑。在他们看来,这位少年与众不同。 “唉!打住!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可没说要给你医治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白芥子走上前来打趣道。 这一番戏言,却让一旁的梅子当了真,以为他们会见死不救。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祈求道:“求求五位仙人谷主,救救我家公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五仙又回头看了一看梅子,嘴角齐扬,摇了摇头。马钱子问道:“你认识他吗?万一他不是什么好人呢,哈哈?” 梅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急切道:“他是好人,请五位仙人行行好,救救他吧。” 白芥子见状,对杨家父女道:“都出去吧。”杨大夫知道他们要给龙剑文治伤了,便拉着梅子出门去了。 “青龙山弟子龙剑文拜见各位前辈。有礼了。”龙剑文双手作揖行礼。言语极是有礼。 “哈哈哈,龙剑文,好名字,人如其名。这么说来,卓其华是你师父喽!好啊,看来今天没白来一趟。”黄药子道。 “你们认识我师父?那这么说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我也常常听家师说起各位仙人。”龙剑文一本正经说着瞎话,好像遇见了远房表亲一般亲切。五仙并不点穿,只是隐隐之中感觉和这位少年亲切无比。 “说吧,你这伤怎么来的?”苍耳子问道。看他明知故问的语气,让龙剑文心头一阵慌乱。寻思:“难道,他们已经知道天山四狼的事?不,不会,他们从何得知!如果没有,那他们问此话何意?莫非在试探我?” 沉思半晌以后,道:“不小心摔的。”龙剑文云淡风轻回了一句。“呵呵,我知道你是摔的。吃饭可不会吃出这么重的伤。”决明子面色一沉,冷冷说道,凑了过来。他用闪电一般的目光射向龙剑文,问道:“天山四狼怎么死的?” 龙剑文一听,心下骇然,二人四目相对。四仙也看了过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龙剑文说完转头不理。 “你知道今日我五人为何来此吗?天山四狼作恶多端,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你为民除害,不愧是青龙派的弟子。”苍耳子道。 龙剑文目光流转,与他们目光相交,但见他们眼神毅然,并无恶意。心道:他们来此究竟何意?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命在旦夕的废人,若他们想加害于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只是他们怎么知道天山四狼是我五子杀的!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丹药五仙,梅子又怎么可能请的动……” “好好好,不说也罢。若非我们来的及时,你这条小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你自己看看,武功已废,内力尽失,右腿残断,体内瘀血残留,五脏六腑受损,浑身伤痕累累。唉,当真是你命不该绝,遇上了我们。”白芥子悠然道。 剑文看他们脸上喜怒哀乐,神情各异。关于五仙的事,也是他偶然听起师父师娘说起一点,但对于他们是正是邪,并不清楚。 “五位仙人为何来此?”龙剑文问道。“我们若是不来,你这条小命还保得住嘛?”马钱子说道。语气中似有一丝怒火。其实龙剑文原本想说,这嘉兴距此千里之遥,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有缘千里来相会。 说完,五人各自忙活了起来,马钱子从布袋中取出一把剪刀,嚓嚓嚓,拉着龙剑文衣服就要剪刀破。“唉,前辈,这样不好吧。嘿嘿……”他看了眼白芥子,表示男女授受不亲,连忙阻止道。 白芥子见状,格格的笑了两声。苍耳子道:“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 “就是,老娘这把年纪,给你当娘都绰绰有余了。”白芥子幽然道。龙剑文闻听此言,羞红了脸颊,这才将手放开。 嘶嘶嘶几声过后,龙剑文的衣服被大卸八块。只见他那健壮的肌肉一览无余,身体上血痕累累,让人不忍直视。五仙阅伤无数,但这一幕也让他们心头一怵。 又见决明子从竹篓中取出取出一些药草。放在银臼中捶打研磨。不久以后加以酒水,制成汤药。送了过来。说道:“喝吧,喝了就不疼了。 “这是什么?”龙剑文问道。“麻沸散?”“什么话这么多!”黄药子不耐烦道。 “麻沸散?这不是华佗所制嘛?我记得师兄说过,这早就失传了。师兄也想研制麻沸散,减少病人痛苦,但都失败了。 据《后汉书·华佗传》载:“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ku,剖开)破腹背,抽割积聚。(肿块)” “嘻嘻,你别忘了,我们可是谁?快喝吧。”白芥子道。她话语温和。不像黄药子那般动不动就乱发脾气。 “我不喝,你们来吧。”龙剑文将汤碗递了去,闭着眼道。 “小子,你不喝。要知道曾经也有无数的英雄豪杰像你一样逞能,最后还不是哭爹喊娘,求饶后悔。这破皮割肉之苦,丝毫不输刮骨疗伤之痛。你以为你是关羽关老爷嘛?” “我不是关老爷,你们也不是华佗啊。”龙剑文口唇微动,低声吟道。五人并未听清。“你说什么?” 苍耳子摇摇头,见状,立马岔开了话题。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开始吧!”说完五人磨刀霍霍,各司其职。龙剑文此时仿佛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白芥子取出三根银针,在龙剑文百会穴,神门穴,风池穴上施针。马钱子将手中的柳叶三刀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龙剑文心中一怵,立马闭上了双眼。不久之后,只听各种嘶嘶,铮铮,当当之声不绝。不管如何,都要咬牙坚持。 此时的他,一动不敢动。额头上汗珠直下。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这当真是骑虎难。若是打了退堂鼓,无异于跪地认输,这又怎么可能呢。自己作为青龙派弟子,就算痛死,也不能为其丢脸。 此时,心中想起夫子所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想到这里不觉痛苦锐减。 转念一想:“古有关公刮骨疗伤,虽有切肤之痛,但不发一语,彰显男子气概,英雄本色。我龙剑文虽然区区一介江湖草莽,但也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当时他和幕僚下棋,以此来转移心神。……”龙剑文心下暗道。 “我和师兄师妹一起下山采购,在无疾客栈,遇见了天山四狼……”龙剑文将如何除掉天山四狼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从客栈激斗,到把酒言欢,到调虎离山,严伯被杀,请狼入瓮…… 不知何时,窗外多了两对眼睛暗暗凝视着屋中的一切。不是杨家父女又会是谁? 只见梅子一脸担忧,恐惧。看着公子在床上一动不动,五人的刀叉在他身上“肆意横行”。不禁心急如焚。心中暗自为公子祈祷。 而杨大夫却一脸惊奇,行医一生。这等治病救伤之事,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心中也是莫名的惭愧。若是能向他们讨教两招,说不定日后能救更多的人。 杨大夫的医术虽远不及五仙那般妙手回春,但龙剑文的伤势,自己还是略知一二。首先要将身上的腐肉割去,然后再用针线缝合,再用鸡鸭之血,加速伤口愈合。再施以药物,令其重新生长。 对于龙剑文的错骨断腿,那要复骨正位,再以药物辅之。看着决明子在臼中捶捣的药物,杨大夫知道那是地黄。 原来,据唐代《外台秘要》:疗腕折,四肢骨破碎,及筋伤蹉趺方。烂捣生地黄熬之,以裹折伤处,以竹片夹裹之, 令遍病上,急缚勿令转动。一日可十易,三日即瘥。 但以杨大夫的医术,只能医治寻常骨折。而对于龙剑文碎骨而言,却是束手无策。 只见决明子捣好了药物,又着手准备绳子,棍子,用以夹棍固定。 龙剑文体内的五脏六腑受损,瘀血堆积。杨大夫除了以药物消解,别无他法。但当他看到苍耳子用自己不知道的推宫过血之法医治时,不禁一片茫然。又连忙跑进房中,找来了几本破旧的医书《黄帝 内 经》、《华 佗 内 昭图》、《王 叔 和 脉 经》、《孙思邈千金方》《千金翼》翻看起来。边看边学,此情此景,也别有一番情味。 所谓五脏:心、肺、脾、肝、肾。心主火、肝主木、脾主土、肺主金、肾主水。再加心包, 此六者属阴。所谓六腑:胃、大肠、小肠、胆、膀胱、三焦,六者属阳。所谓三焦:上焦,中焦,下焦。此六者主阳。 可他哪里知道,这是需要将经脉打通后,用内力将体内瘀血逼出。他乃一民间郎中,从未见过此等情景。 对于他而言,只要能学会更多的医治之法,日后便能留更多人。虽是年迈之身,也丝毫不顾及脸面。五仙虽然背对着二人,但对于二人一举一动,犹如亲临。但也并不打扰,而且还会一边治病,一边故意放大了声音讲解,就是想传授医术。 但对于龙剑文的武功内力之失,以杨大夫之资,并不懂其法。 龙剑文武功内力尽失,若想恢复。必须用针灸之法打通穴位,疏通奇经八脉脉络。让内力游走,将散失的内力归于丹田之内。 所谓奇经八脉,指别道奇行的经脉: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跷脉、阴跷脉、阳维脉、阴维脉。督脉: 起于小腹内,循行于腰。总督一身之阳经,调节全身阳经经气,故称为\"阳脉之海\"。任脉: 起于小腹内,循行于腹、胸、刻下正中,能总督一身之阴经,调节全身阴经经气,故称为\"阴脉之海\"。冲脉。 起于小腹内,与足少阴经相并上行,涵蓄十二经气血,称为“十二经脉之海”。带脉:起于胁下,环腰一周。阴维脉:循行于小腿内侧,调和六阴经经气。阳维脉: 循行足跗外,调节六阳经经气。以及阴跷脉,阳跷脉。 只见白芥子又取出十来根银针,她玉指玲珑,转瞬之间,只见龙剑文头上,胸脯之上,插满了银针,好像刺猬一般。 其实对于白芥子而言,她外号白三针,对于寻常的疑难杂症,三针足矣。但龙剑文的伤势,涉及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若非五仙医术精湛,恐怕他早已死了千百次了。 不久之后,只见龙剑文浑身汗如泉涌,但也未吭一声。这不禁让五仙心中敬佩。若是换了旁人,早已求饶了。 白芥子于心不忍,伸手点住他的睡穴,其当下睡去。 当下,施针完毕后,四仙分别用内力将体内奇经八脉打通。“噗嗤,噗嗤……”龙剑文连吐了几口瘀血。接着五仙又用内力将各处大穴:章门穴,气海穴,曲池穴,关元穴……游散的内力重新逼回丹田。 对于中医而言, 御阴阳五行之变,视 寒、暑、燥、湿、风五候。应伤者喜、怒、忧、思、恐五情下药。寒暑、昼夜、剥复、盈虚、终始、动 静、男 女、大小、内外皆有不同。 不久之后,决明子又从竹篓中取出药材。诸如人参、鹿茸、首乌、茯苓,灵芝,雪莲,冬虫夏草……当他取出一些蝎子,蜈蚣……之时吓得梅子面色一白,退后几步。当下梅子去杀鸡熬汤了。 殊不知人参、鹿茸、首乌、茯苓,灵芝,黄药子,苍耳子,马钱子……可是大补之药。这便是神丹毒药的神丹秘方。只见决明子将其分量包好。至于蝎子,蜈蚣,白芥子,决明子……也分量包好。这便是神丹毒药的毒药秘方。对于神丹毒药谷炼制的丹药而言,治疗所有的病症,并不会一味的靠补药,也不会一味的靠毒药。而是二者兼之,对照病症,因病而异。 直到夜晚亥时,方才结束了一切。龙剑文深深睡去。 火光杳杳,五人在柴房之中,看着熟睡的龙剑文。“不知为何,我看这孩子,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白芥子蹙眉沉思道。 “对啊,这孩子生的龙眉凤眼,脑后生有龙骨。日后必有扶摇之志,必立不世之功。”苍耳子说道。四仙连连点头。五仙阅人无数,却是闻所未闻。 “嘘,有人来了。”马钱子示意众人闭口。接着杨家父女开门进来,梅子手中端着一锅香喷喷的鸡汤。 “五位仙人辛苦了,喝点鸡汤吧。”梅子说着,一碗一碗地盛着。忙活了一下午,五人的确饥肠辘辘。 余光之中,梅子看着龙剑文安详地睡着,心中大喜。“不必了,这些鸡汤留着给他补一补吧,我们就不喝了。多谢姑娘。”白芥子拱手道。 另一边,苍耳子对杨大夫交代了熬药之法后,让其离开。令他惊诧之极的是,他所讲述的熬药之法与自己的竟截然不同。后来他按照这种熬药之法给人治病,果然事半功倍。 “姑娘,这是我神丹毒药谷的秘制药丸——神丹丸。你拿好了,每日三次,一次一粒。两日之后,他便可以下床走路。”白芥子说着,递了一瓶药过来。 殊不知,这神丹丸可是多少英雄豪杰,富商巨贾千金难求的药丸。虽无起死回生之效,但对于各种要命的疑难杂症,也是药到病除。 说完,五人就要离开。“五位仙人,请救救我们吧……”梅子跪地求道。她知道只要五仙一走,三日期限一过,到时候官兵找上门来,公子也难逃一死。所以,想让他们帮忙帮到底。 五人面面相觑,沉思片刻道。“好吧,那我们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天。后天我们再来的。放心吧,有我们在,你家公子死不了。”白芥子说着摸了摸梅子的头。 梅子这才放下心来。打开药瓶一看,只觉一股清香弥漫。“仙人……”她一语未绝,只听轧轧两声,五人已不见了踪影。 这两日以来,梅子皆是悉心照顾,从未怠慢半分。老妇看见她这般辛苦,只为了一个陌生人,埋怨道:“就算把他治好了,后天官兵一来,还不是是死,多活两天有什么用呢?辛辛苦苦,忙里忙外,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 梅子也不理会。她相信有五仙在,公子一定可以死里逃生。 第5章 劫后余生(3) 第四日一早,阴雨绵绵,白雾漫漫,一股寒意袭来,让人汗毛竖起。 官兵早就将杨家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村民们已被官兵驱赶到了村口。蹲在地上,男女老幼,密密麻麻,有几百人之众。 剑文在梅子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在人群中。他服了两日的神丹丸,伤势逐渐好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而内力也恢复了一分。村民们看见并未逃跑,只当交出了人,便平安无事。而梅子一家却惴惴不安,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四下张望,高处全是官兵手举着刀枪。一个个凶神恶煞,好像要将百姓吃了一般。正前方一处停着一顶轿子,身后十余骑护在四周。 龙剑文拄着拐杖,看着这么多的官兵,心中顿觉大事不妙。心中苦思着挽救之策。他心下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保护百姓的安危。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狞笑从轿中传来。顿时村民们相顾失色,大有不祥之兆。纷纷抬头看去。笑声未绝,那帘子被掀开,一个官员走了出来,见他肥头大耳,身宽体胖,身穿锦袍玉带,赫然不是什么好人。“狗官,吴大用。”梅子轻声骂了一句,便躲在剑文身后。“原来他就是压榨百姓的狗官。”剑文暗中握起了拳头。 斜睨之中,龙剑文看见梅子那双清澈的眼眸下一张黑黝黝的脸。之前在昏暗柴房之中,并未看清。原来杨大夫在她的脸上涂抹了泥土和锅灰,让她看起来像个假小子,从而免受这狗官的迫害。 龙剑文心中一盘算,官兵足足有一两百人之多。别说自己仅有一成功力,就算没有受伤,也难以取胜。所以,不能强取,只能想个法子。他身披斗篷,拄着拐杖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身材魁梧,气宇轩昂。走在人群之中,极为显眼。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顷刻间几名官兵便持刀围了上来。 梅子心如火烧,举头四下寻着,默默祈祷五仙快点到来。而龙剑文并不知道五仙会不会来。 剑文丝毫不惧,吴大用耀武扬威走了过来。“他就是朝廷钦犯,抓起来”。一语未绝,几名官兵收刀上前,按住剑文双臂。因为贡金之事,事关重大,不可泄露,所以吴大用并不会大肆宣告。 人群中梅子心跳如雷,但又无能为力。看了一眼龙剑文,见他神态自苦。梅子并不知,他曾经力战天山四狼,也毫不畏惧,更何况是几个小官兵。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江洋大盗,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吴大用见剑文十六七岁的年纪,又被三四个官兵押着,便想羞辱一番,给自己长脸立威。说着走到剑文面前。“大人,货物是我一个人劫的,请大人开恩,放了所有村民。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龙剑文侧脸说道。此时的他,右腿剧痛,涨红了脖子,只能靠左腿用力站着。 “年纪不大,勇气不小。哼,你一个人,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想死不敢说是吧,我成全你。”吴大用白眼一翻,盛气凌人。续道:“你肯定还有同党,而且就在他们之中。”说着,伸手指了指所有人。村民们一听,无不骇然。“大人,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们并无半点关系。在我死之前,有一事不明,请大人明示。”剑及说着便放低了声音。 “一个将死之人,话倒不少。说吧,就算你今天说的天花乱坠,也难逃一死。”吴大用厉声道。“敢问大人,如何知道我在这杨家屯。”剑文一脸严肃,在其昏迷之际,被梅子父女背回来时,已是夜晚,如果无村民告密,那他如何知道。这件事一直萦绕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哈,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年轻人,你道行太浅。许多事你不懂。半月前,手下人跟我报告,说一批货物在这附近丢了,而这批货是宁王爷的。那肯定得查。但是上面有命令,不可声张。后又有人报告说,那货物被这些贱民打猎时带了回来,后又被丢进了山谷,毁灭证据。本官接到命令,货物由他石沉大海,但是这劫匪,秘密抓捕…”吴大用低声一脸嚣张道。 “那批货物下落不明,天山四狼生死未卜。宁王竟然不去理会,而要派人捉拿我等。他是怕我等知道了什么秘密嘛?难道是他行贿刘谨,还有蔡玉……不知道师兄师妹们如何了。”龙剑文目光流转,心中一片茫然。 “货物既然在村子中,那劫匪自然也跑不远。我放了话一吓唬他们。看,就把你拱手送了出来。”吴大用得意洋洋道。 “可恶,这是他的敲山震虎之计……”龙剑文恍然大悟,可惜为时已晚。 “这计策不错吧,把你引出来了,哈哈哈……”那吴大用奸笑道。话锋一转,又道:“我也有一事不明。这三日,你为何不逃?能劫走这批货物,本事想必也是了得。”呵呵,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他人。他们是无辜的。”剑文毅然决然道。 “果然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佩服,佩服。不过,你来了,他们一样不能活,哈哈哈…”吴大用坏笑着,手一挥,官兵们持刀而上,寒光凛凛,欲对村民大开杀戒。 村民们早已魂飞天外,不知所措。那吴大用狞笑声响彻天际。又朗声道:“杨家屯的贱民们窝藏罪犯,罪大恶极,给我杀”。 官兵们刀枪如雪,如猛兽一般扑向村民。待要大杀四方之际,“住手”。一阵雷鸣之声划破天际。众官兵一回头,大吃一惊。只见吴大人被那龙剑文用刀架脖子上。而他身边的四个官兵早已被打翻在地。霎时不知所措。 ”大……侠,大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侠饶了小人一条狗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吴大用话风骤变,求饶道。目光中透着恐惧。他不过欺软怕硬之流,适才威风荡然无存,现在只剩下求饶之语了。 原来剑文擒贼先擒王。龙剑文打倒身旁一众官兵,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长剑。吴大用当真无大用,还未反应过来。剑锋就已指向脖子。这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刹。 “如果你不想暴死当场,就让他们放下兵刃。”剑文厉声道。说着剑刃又近了几寸,与吴大用脖子皮肉相触,只要轻轻一划,他便小命不保。“听……听他的,快放下,老子要是没命了,你们也活不成。”吴大用喝道。说话之时,又化作一头恶犬,“铮铮……”众人纷纷放下兵刃。 “放了他们。”剑文道。“啊?”吴大用似笑非笑,狼狈之极。“放——了——他——们”。剑文怒目圆睁,一字一句说着。若再慢一步,快刀就要见血了。 一语未罢,\"要是我不放呢……” “公子,别管我,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话音未绝,只见一个捕头将梅子从右边押着出来。 原来那捕头只想抓一个百姓作为威胁,好巧不巧,梅子身材瘦小,又在他身边,便被他随手抓住。 看着那捕头的刀架在梅子脖子上,耳边又传来杨大夫的声音:“别动我闺女,放开他……”说罢,便被几个官兵按倒在地。 这时,众官兵又围了上来。龙剑文见势不妙,心道:“杨姑娘对我有恩,我决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想到此处,看了看刀下的吴大用,和那捕快,面前的数十个官兵…… 吴大用见手中有了谈判的筹码,坚强的恐惧消失不见。灵机一动,苦笑道:“大侠,不如你把剑放下,我们好好谈谈。大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嘿嘿,何必大动干戈呢……” 此时龙剑文因为适才打斗之故,左腿不住剧痛颤抖。见他用左手按住,眼神恍惚。吴大用见状,一个低身欲跑…… 同时,“公子,小心……” “大人,小心……” 吴大用刚走一步,梅子出言提醒,龙剑文剑锋追来,捕头也大声叫道。一语未绝,龙剑文腿伤复发,眼睁睁看着吴大用逃走。同时,官兵无数刀枪已然刺了上来。将龙剑文牢牢困住。 “行啊,你小子,想杀……”吴大用见龙剑文被擒,不能动弹。又逞起了威风。走上前说道。一语未了,“我”字还在嘴里。只听“铮铮……当当……”声不绝,从人群中闪出五条人影,映入龙剑文眼眸。不是丹药五仙,又会是谁。 只见白芥子凌空而来,玉指挥出,“啊啊啊啊……”官兵们应声而倒。龙剑文低头看去,只见他们头颈之上插着银针,却不致命。余下四仙也在人群中冲杀而来。龙剑文挣脱束缚,横剑护心。 捕头被飞来的一叶柳刀,一刀致命,顿时倒地。梅子见状,心下骇然。又抬头环顾,看见公子安然无恙,五仙在人群中厮杀,不禁大喜。向龙剑文跑了上来。 “公子,你没事吧?”梅子说着来搀扶着。“我没事,你呢?”龙剑文看了看梅子,问道。见她眼角闪着泪光。 二人举目看去,只见马钱子,黄药子手持刀叉横行冲杀。那刀叉虽然小巧,却锋利无比。而决明子手持臼杵,以臼为盾,以杵为枪,在人群中进退有余。 五仙向来妙手回春,治病救人,少有杀生。今日对于官兵亦是如此,伤而不杀。 半炷香过后,官兵渐渐不敌。而吴大用也被白芥子擒住。将其押到龙剑文身边。 “住手……”龙剑文声若洪钟,振臂高呼。所有官兵看见吴大人又被擒住,只好住手。 “嘿嘿,误会,大侠。刚才不过开个玩笑,别当真。嘿嘿……”吴大用连连摆手,皮笑肉不笑地说着。龙剑文并不理会。 “多谢五位仙人前来相助,剑文有礼了。”龙剑文对五仙说着,浅浅点了点头。“哈哈,看到你伤势好的这么快,我们也就放心了。这狗官,你说怎么办吧?”苍耳子说道, “放了他们!”龙剑文双目如电,射向吴大用,二人目光一触,令其瑟瑟发抖。说着,剑刃已然贴在他脖子上流出一丝血来。 可一语来了,突然,背后风声飒紧。红光一闪,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当”一声,龙剑文长剑一拨,只觉手臂一阵麻痛。放眼看去,只见那长剑插在地上。“好剑呐!”群豪心头暗叹。五仙见多识广,传说江湖中有一件杀人不见血的宝物:明如镜,软如绫,红如血,声如磬,寒如冰,血无印。 同时,“要是不放呢?一阵女声从东边高处传来。 众人纷纷举头远眺,只见不远处一队甲士纵马而来,尘土飞扬。隐约可以看见一面大旗上写着“宁”字。一红衣女子一马当先,单手提缰,衣襟飘飘,英姿飒爽。转眼间已到面前。那神骏半空咆哮,嘶如雷鸣。吓得众人连连后退,不敢直视。 剑文抬头一看,那红衣女子,暖如春阳,冷如冬雪,傲如寒梅,美若幽兰。胯下骏马玉勒雕鞍,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只见她玉手一挥一收,唰一声,长剑已然入鞘。其快如闪电,龙剑文和五仙也只看的不甚清楚。 剑文心跳如雷,不敢再看。寻思:“她出剑之时,距此也有一射之地,这等内力……”想到此处,心中一凛。“若非这距离太远,长剑飞到近处,力道只剩一分。否则自己不死即伤。”再看看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当真是匪夷所思。 此时,那队甲士已然奔到了面前。“瞎了你们的狗眼,见了郡主,还不下跪!”领头一名少女盛气凌人喝道。身旁亦有三个少女,四女眉清目秀,虽不及郡主那般美丽,但也俊俏可人。 五仙见状,相顾失色,心下寻思:“他们远道而来,所有甲士丫头无不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而她却面如春花,这是何等内力。不知她出自何门何派,万一打起来,我等断断不是她对手,更何况他们人多势众……”想到这里,心下一寒。 官民们一听是郡主,连连下跪叩拜。而龙剑文等江湖中人却不以为然。只为她的武功感到惊奇。 “小人吴大用参见郡主娘娘。”吴大用跪倒在地,朗声道。郡主并不回话。“你是谁?在此做甚?”又一名丫头见机反问道,语气中三分威严,令人起敬。 “嘻嘻,回郡主的话,小人乃是本县县令,奉命缉拿钦犯。”吴大用说着,跪倒在地,一动不敢动,犹如死狗一般。他知道郡主是宁王府的,所以不说“朝廷”二字。 “捉拿钦犯?哼!被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吴大人不会在拿本郡主说笑吧。”郡主话语盈盈,冷冷言道。说话之时,右颊泛起一个酒窝,可谓“玉魇生花,”美不可言。那几个丫鬟听得心头一乐。她和龙剑文目光一触,便又收了回来,看向别处。 “回郡主的话,误会,全是误会……”吴大用战战兢兢。本来身体肥胖,惊吓之中,更大汗如雨。 郡主居高而视,余光之中,看向剑文。只见其身子右倾,显然左腿有伤。虽一脸伤痕未愈,但隐隐可以看出他剑眉星目,面容俊美。面色惨白,其内伤之重,不言而喻。询问道:“他所说的钦犯便是你么?年纪轻轻,胆子却不小……”说话之时,看见五仙奇异之形时,虽不知他们是何门派,但却不容小觑。 不知为何,龙剑文一时语塞。“听到没有?郡主问你话呢!”一个丫头厉声对剑文说道。 一语未罢,“哪里来的野丫头,如此嚣张。”马钱子怒道,说完,五仙齐齐攻了上来。他们乃是无拘无束的江湖中人,哪里能受这等鸟气。 “刷刷刷刷”白光一闪,四个丫头拔剑迎上。刀光剑影,铮铮之声不绝。同时,官兵们四处散开,围成了一个大圈子。 郡主在一旁冷眼旁观,她与这四个丫头八年未见,想看看她们的武功长进如何。 龙剑文见状,心道:“这几个丫头武功平平无奇……”想到此处,突然,“啊……”几声,只见四个丫头已然落败,摔在面前。 霎时之间,唰一声,红光一闪,长剑出鞘之声宛如笙磬一般悦耳悠扬。郡主红影飘飘,身随剑至。与五仙缠斗一处。 五仙深知她内力浑厚,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但即便如此,手中刀针也未当做暗器使用。相斗一合,五仙便落入下风。 只见她长剑挥扫,如花如舞。身姿曼妙,如落红,似飘雪。长剑所到之处,无人可挡。仅仅一招,五仙便已落败。众人目瞪口呆,还未回过神来。就在这时,郡主还未收剑,突然,身后风声骤紧,什么物事袭到。只见她竖剑一挡,不曾想这力道如此之大,长剑一曲,后退两步,借势一跃,回到马上。原来是一枚石子,与长剑相击之时,便化作了粉末,随风消散。 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并无人看清。只是耳边传来长剑被击中发出的如乐器一般的美妙之声。 郡主虽心中一寒,但面不改色。显然已经明白了一切。 “哈哈哈,郡主武功盖世,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小人佩服佩服……”吴大用见状,忙不迭上来奉承道。 “吴大人,这是你的事,自己看着办。”郡主冷道。吴大用看了看杨家屯的百姓,面目狰狞,心中沉思…… 龙剑文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主意。抢道:“郡主,一切罪责在我,与他们无关。郡主若是放了他们,我任凭发落。”他言语决绝,掷地有声。 郡主转头看了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龙剑文见过郡主。” “吴大人,你看呢?”郡主看着吴大用问道。她话语谦和,却目光冰寒。“额……一切听从郡主娘娘的安排,呵呵……”吴大用见机道。他自然明白郡主的意思。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那好,这些百姓都放了吧,以后你不要来这里了。”郡主言外之意,吴大用心知肚明,以后自己这些人不能来找这些百姓不快。看来,郡主对他有偏袒之意啊…… “啊?郡主不可,他们都是帮凶……”郡主一番话让他大感意外,吴大用一语未绝。“放肆,郡主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在此反对。掌嘴。” “啪啪啪……小人知错了,小人该死……”吴大用吓得魂不附体,自己掌起嘴来,不久之后,只见他双脸肥肿,让人忍俊不禁。百姓看了,心头十分解恨。 说完,郡主手一挥,甲士将吴大人的马车赶到。 “好了,吴大人,借你的马车一用。”郡主抬手道。“嗯嗯……多谢郡主……”吴大用连连点头,哪敢有违背之意。 郡主又对龙剑文道:“上车吧。” “公子,你别跟她走……”梅子见状拉着龙剑文袖子道,话语目光之中,满是祈求之意。她知道,今日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二人虽然相识了数日,但梅子却是万般不舍,眼角中含着泪水。 “哟,还真是个清秀水灵,惹人怜爱的丫头。公子好福气。”郡主冷道。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龙剑文道。梅子虽是不舍,却也将药瓶放在他袖中。杨大夫二老也上来告别,拉着梅子。 龙剑文说完,又看着五仙,虽有千言万语感激之情,却也只说了一句:“后会有期。” “公子,你有伤在身,不可骑马,记得每天吃药……”梅子含泪叮嘱道。 这一去生死未卜,但龙剑文还是毫不犹豫上了马车,跟随郡主而去。 吴大用不再为难杨家屯的百姓,带兵悻悻而归。 龙剑文寻思:“那郡主并无歹意,如若她要杀我,还不是易如反掌……”不久后,便昏睡了去。隐隐只感马车颠簸,疲倦不堪。 郡主一行人错过了市镇,到了晚上,只能露宿而歇。是夜,盈月如盘,星河密布,流光皎洁,甚是美丽。军士们在一河边安营,他们对郡主甚是敬重,丝毫不敢越界冒犯。“郡主,吃点东西,别着凉了。”丫鬟们递来干饼酒水。之后,又将斗篷围在郡主身上。几人在火堆旁相对而坐。 第5章 劫后余生(4) “蒹葭,这八年来,我久不在王府,这次父王召我回来,所为何事?”原来那丫头名叫蒹葭。取自《诗经》中的《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还有三位名叫白露,伊人,水芳,也均出自于此,都是王府中的丫头。四姝从小陪着郡主长大,情同姐妹。 “郡主,八年了,我四姐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王府中盼望,终于等到了今日。我想,王爷王妃召郡主回府,也是对你太过思念”。兼葭乐极生悲道。“父王在信中并未提及所为何事。此地距离南昌不过一日之程,届时我再问父王吧。”郡主道。 五女许久不见,腹中千言万语,也在此刻尽数倾吐。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霜露渐重。“郡主,该歇息了。”一位老叟安排妥当一切,便上来禀报。“简伯,你年事已高,这里风露太重,你早些休息。”原来简伯是宁王府的管家,从小看着郡主长大,这次奉王爷之命,前去圣女花宫迎接郡主回府。其忠心耿耿,在宁府侍候了半辈子。 八年不见,只见他头发花白,郡主见了于心不忍。“嗯……谢郡主。”简伯说完,便下去休息了。 郡主久在江湖,对王府尊卑之序,并不看重。“郡主,那男子,来历不明,您如何处置?”蒹葭看着马车道。军士们将马卸下,放其吃草。但龙剑文仍是沉睡不醒。“他伤势很重。我回到王府之后,定无暇顾及,你替我看着。至于放在何处,你认为呢?” “奴婢认为,若是放在王府,人多眼杂,绝计不可。又不能让王爷王妃知道。那便放在……”说着便放低了声音。郡主听完,嫣然一笑,点头允可。 “蒹葭,你们四个,我们虽有主仆之分,但更有姐妹之情。以后只有我们几人在时,你等切不可自称奴婢。真是,我几时把你们当作奴婢了。你若再这样说,找个男人把你嫁了算了……”郡主外表冷艳,内在柔情。 次日夜晚,郡主一行人便抵达了南昌宁王府。郡主带着军士回到王府,而龙剑文被蒹葭带到了马场。 当夜,阴风怒号,一阵阵马鸣声划向夜空,也惊醒了马车中的龙剑文。向外一看,一片漆黑中火光点点,四周都是吆喝声。不知来了什么地方。 “马老大,给你安排一名杂役,要不要。”那蒹葭打趣道。“哎呀,是蒹葭小姐。有失远迎……”一个粗犷声音道。这时,龙剑文从缝隙中隐隐看出是一个中年汉子,留有短须。马老大四下张望,并无人影。蒹葭说道:“人在车上,以后他便在这里,听你差遣……”说着用手指了指,走上两步,轻声道:“郡主回来了,这个人是郡主带回来的。不可声张,莫让外人知道……” 马老大一听郡主回来了,顿时喜不自胜,连连答应。“你好生看着,告辞。”说完便离开了,众人作揖目送。 龙剑文缓缓从车上下来,此时全身伤痛已然减半。面前五六名大汉正在走过,高大魁梧,裸露着上半身,手中抱草提捅,看了过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马老大问道。“我叫龙剑文”。话音未落,两个汉子扑了上来。龙剑文猝不及防,左闪右避。黑暗只觉一只大手按住肩头,难以动弹。刚想卸力摆脱,脚下微风一紧“啪”一棒打在腿上,便倒了下去。几名大汉棍棒加身,一顿暴打之后,两名汉子将龙剑文架了起来。这一切倏然而起,只见那马老大道:“小子,看你长得人模狗样,却不干人事儿。如今到了我这儿,我得好好替郡主管教你……”龙剑文口吐鲜血,浑身颤抖,痛如火烧。被放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小子看你这模样,是冒犯了郡主,活该。郡主千金之躯,不要你的小命是她宅心仁厚……”那马老大说个没完。 “郡主救我一命,不管做什么都无以报答。我留在这里,日后再作打算……”龙剑文心道。虽是痛苦万分,但也不解释,只当是一场误会。 “还在地上装死么?”马老大说了一炷香的功夫,见龙剑文并无回应。又火冒三丈,这时,周围许多大汉闻声而来。围成一圈,对龙剑文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突然,“啪啪”两声巨响传出,龙剑文又倒了下去。原来那马老大手持皮鞭,狠狠抽在其身上。 “老大,别打了,再打下去就要死人了。万一他死了,没法儿向郡主交代不是。”一名大汉走上来说情。马老大便收起了鞭子道:“肖云,你带他去熟悉这一片马厩。今晚这一片的马交由他来喂,要是饿着了王爷的马,有你好看。”马老大说完又转身对周围的汉子朗声道:“你们都回去睡,这喂马之事都交给他,不用管了。 话毕,众人纷纷散去,一个声音道:“这几百匹马,他一个瘸子,喂到明天也喂不完呐……”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龙剑文几乎痛晕了去,又使尽力气站了起来,“兄弟,你没事吧!”肖云上前问道。看他浅浅一笑,摇头道:“我没事,多谢”。“走吧,我带你去喂马。”肖云说着在前引路。龙剑文大汗淋漓,浑身痛如刀绞。一瘸一拐,行走缓慢,好想就此倒下,一睡不醒。 二人走了一盏茶功夫,马鸣声越来越烈,从四面八方如浪潮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在耳畔久久不散。不知走了多远,眼前出现一片马厩,黑暗之中,一眼望不到边。 料是马儿饥饿,才啼叫不止。肖云一边说着,而目光却一刻也未曾离开龙剑文包袱。他初出江湖,不知世道险恶人心莫测。只想着他的救命之恩,其余的便不去多想。 “到了,你看,这些都是草料,那里是水。你用这木车装着草料,还有水去喂。千万小心,不可喂多,亦不可……”肖云叮嘱道。龙剑文细细看去,月光之下,那草料堆积如山,水井旁放着几十个桶…… “好了,马儿们早就饿了,你抓紧吧。天一亮,就会有人来骑马。这些马不可有半点闪失,万一出了差错,王爷怪罪下来,我等谁都担待不起。”肖云说完,又看了一眼他的包袱,便转身离开。 天上七八颗星星忽明忽暗,阴风肆虐。已至午夜,万籁寂静。一个人影忙前忙后,正是龙剑文。见他赤裸着小臂,挥汗如雨,支撑疲惫不堪的身子,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痛苦不堪。他将水桶草料装上木车,又用力推向马厩,只听见小木车吱咔作响。不知运了多少回,喂了多少马。全身的痛苦早已麻木。 “没想到,老子竟然成了弼马温,在这里养马,不过每日和这些马儿做伴,也挺好。当了弼马温,离大闹天宫也就不远了……”龙剑文沉吟道。对于《西游记》他早已烂熟于心了。 “吃吧,吃吧……”龙剑文看着这些健硕的马匹,饿的快要从马厩中跳出来。他素来喜欢马儿,很快便和它们打成一片。 “啊……”突然,他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右腿,一阵剧痛传遍全身。疲惫,饥饿早已袭来。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月,心头顿时涌现出夫子说过那段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以前年少无知,但自从出了山门之后,经历了这些事,仿佛对其有了一丝感悟。喂马之际,在月光照射之下,那些马背亮堂堂的,一匹匹骏马高大威猛,绝非俗物。 龙剑文寻思:“王爷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是一藩王。若是这马场有个几百匹,也实属正常。但看这马场之大,足足有数千匹之多。王爷为何……”龙剑文百思不得其解。又联想到贡金,刘谨,蔡玉…… 直到未时,才将马喂完。他早已困顿难当,便又向那火光处而去,想寻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走了一会,见不远处几排帐篷,显然是众人栖息之所。心下一喜,加快走去,越走那鼾声越响。当走近之时,只闻鼾声如雷,臭气熏天,快要窒息。眼前一长排大汉,半裸入睡。睡得犹如死猪一般,龙剑文无奈,转身出去,来到一堆草垛。一躺下,便睡着了。昏睡中隐隐觉察周围有一个黑影,幽灵一般缠着自己,不知是梦是幻,也不去理会了。 次日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但觉精神饱满,但腹中饥饿难耐。耳边传来一阵阵马鸣声,又有许多大汉忙碌着。”他娘的,不去干活,躲在这里偷懒。老子寻你好半天……不远处一个汉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正是马老大。 顷刻间便走到面前,手中马鞭挥来,朝龙剑文打来,其伤势已恢复二三成,只是断腿不见好转。但好在神丹丸的药效下,此刻也有力气在身。龙剑文以左腿支撑,左右闪避,躲过了马鞭。那马老大双眉倒立,怒火中烧。手臂一振,长鞭又打将下来,二人相距不过一二米,剑文看清势头,顾不得伤痛。抢上去抓其手腕。那马老大随即不可动弹,但嘴上功夫却丝毫不让。道:“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又转向后面对四五个大汉说:“他要动我一根毫毛,你们给我宰了他。”那几人左右为难,不敢妄动, “郡主对我救命之恩,我不能不报。在这里干活喂马,全当为了报答郡主恩情。何况大丈夫能屈能伸,受这点苦又能算什么。”龙剑文寻思。一时之间走了神,那马老大也是会武之人,肘子后击,趁机挣脱。又一拳攻来,正中其小腹。众人又蜂拥而上,一顿毒打。 “狗杂种,敢暗算老子,快起来干活……”马老大凶神恶煞,对几名大汉说道:“今日你等给老子盯着,他要是敢偷懒,敢逃跑,就给我往死里打……” 已是中午,秋日当空,酷热难耐。龙剑文又一车一车,一匹一匹喂着马。热了渴了便喝那马水。但腹中饥饿,也只能以水充饥。一日下来,犹如过了千万年一般漫长。 不觉间又到了晚上,头晕眼花,也分不清是几时了。拖着疲惫身躯走出马场,来到南面一片小树林。沿途搜捡了一些干木枝,以备生火。寻了一个低处,在一块巨石旁坐了下来,欲从包袱中取出火折子生火。可四下张望,又摸遍全身,包袱并无半点踪迹。“包袱丢了!”龙剑文定了定神,寻思:“我包袱呢?我离开杨家屯之时,梅子递给我……又到了这马场昨日晚上都还在,天亮了便……”当下已至秋末,风露凄寒。龙剑文只想生火取暖。腹中饥饿,身上剧痛也不去理会了。 借着淡淡月光寻去,不远处便有一截枯树,龙剑文心生一计:“古人以钻木取火,我为何不用。”便以枯叶,树枝……不知钻了多久,越来越热,才生了一点烟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点星火在眼中燃起。饥寒交加之中,方有一丝暖意。借着火光,他忍着剧痛,解开上衣,只见青紫片片,条条血痕,又卷起裤角,这右腿皮肉早已磨烂,骨头再次脱位,夹棍也早已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这条腿,怕是废了……”龙剑文冷冷一笑,心如死灰,只觉命不久矣。吃了两粒神丹丸后,困顿难忍,呼呼睡去。 “爹,你回来了。”一个男童激动扑向门外。“安儿,看,这是什么?”一名男子扛着锄具,手中拿着一个小竹笼,里面什么物事在动。男童飞快上前,拿在手中。道:“是蛐蛐,爹你在哪弄的?”见他欣喜若狂,爱不释手。男子一把将其抱了起来,问道:“喜欢么?儿子,这是我在田里干活抓到的,送给你好不好?”那男子道。 “安儿,快叫你爹吃饭了。”门口一个朴素的妇人道。安儿冲上前去:“娘亲,这是爹爹给我抓的蛐蛐……”说着一家人便进了屋。 “来,吃菜……” “娘子多吃点……” “爹你也多吃点……” “娘,来吃肉……”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只是那男子的脸好像蒙了一层纱一样,安儿始终没有看清。 “不好了,土匪来了,乡亲们快跑啊……” “安儿他娘,土匪来了,赶紧逃命啊……” “别跑,一个也别放过,在那边,给我搜……”一阵吼声传来。转眼之间,官兵已然冲了进来。 “娃儿他娘,你带着安儿从后门走,我先挡住他们,随后来找你们,快走……”安儿他爹一把推走母子二人。“这里有人,给我杀……”一队官兵围上来…… “爹,爹,不要,快走……” …… “爹,娘……”龙剑文从睡梦中醒来,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襟。四下张望,届时火堆只剩下灰烬了。“啊——啊”龙剑文回过头来,一条大花蟒蛇盘着下身,昂着头颅。血盆大口张开,一条血红舌头在口中吞吐,发出“嘶嘶”之声。一双眼珠散发着红光,身子不停向前移来。一股刺鼻的蛇腥味扑来,臭气熏天。 “啊一啊……”龙剑文吓得连连后退,魂飞魄散,不知所措。慌乱之中,龙剑文在地上拾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准备拼死一搏。那巨蟒快如闪电,蛇头已然扑来。犹在半空,突然紫光一闪,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咔嚓”一声。那巨蟒便被拦腰斩断,躺在地上。鲜血直流,挣扎一阵后,便一动不动了。 这一切只是瞬间之举,龙剑文惊魂未定,朝地上看去,两截巨蟒已然死去,手中的石头砸去,也无反应,血红的双眼也渐渐暗去。 “还好自己醒了,万一在睡梦中,被他缠住……”龙剑文喘着大气,又转头看着那立在地上的长剑,浑身散发着紫光,竟宛如铜镜一般明亮,美丽之极,赫然又是一件神兵利器。不知和郡主的“红剑”相比如何…… 奇怪的是,剑身居然一血不染。”这是何等锋利,又是何等功力。究竟是谁,在暗中助我。”龙剑文放眼在树林中远眺,忽地只见几片树叶一动,当时无风,便是有人。一转眼,一条黑影闪到面前。“刷”一声隔空收了长剑,待要点足而去。 “大侠,多谢救命之恩。”龙剑文礼道。黑夜之中,并看不清来人容貌,只见他披着斗篷,似乎还戴着面具。但知他武功内力奇高,身形飘逸,快如闪电。手中的“紫剑”,好像是一柄残剑,并无剑锋。心中奇道:“这大侠武功当世罕见,为何会用一把残剑呢……” 面前一阵黑风带过,龙剑文一抬头。只见那大侠已然坐在离自己二三丈的石头上,背对自己,只觉他身材纤长,别的便看不清了。只听见他躬身用剑在切割什么。龙剑文偏头还未来得及细看。 “大侠,大……”这“侠”字尚未出口,只感身旁一阵风袭到,龙剑文双颊一紧,口中臭味难忍,仿佛被塞了什么烂肉。“啪啪”胸口两声连响,便将“烂肉”吞了下去,又险些呕了出来。 原来适才龙剑文说“大”,“侠”字未吐,一开口,那黑衣人抓住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一瞬之间,运起绝顶轻功,绕到其身后,将蛇胆塞其口中。又点了一下其胸口,顺势将蛇胆吞下腹中。速度之快,龙剑文并未看清。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好苦……好臭啊!”龙剑文面色痛苦,一只手按着脖子,另一只手捂着肚子,断断续续道。“不行了,我要吐了,哇哇……” “这是蛇胆,你小子运气不错。这么大一条蟒蛇,这蛇胆虽苦,但可是千金难求的灵丹妙药。”黑衣人道。他话音之色,极为沧桑。 “小子,我来问你。那天山四狼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斩尽杀绝,置人于死地。”黑衣人问道。龙剑文盘坐在地,寻思:“他是如何得知天山四狼命丧我五子之手的。此人武功深不可测,难怪这一路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莫非是他……听他的口气,是替天山四狼寻仇来的,那他为何要救我。还喂我吃蛇胆,这番劳心伤神,该不是……” “问你话呢?”那黑衣人呵斥一声,地上尘沙飞扬。显然内力所起。龙剑文忙不迭回过神来。回道:“……嗯……大侠,那天山四狼作恶多端,残杀百姓。又杀死了我严伯,这等狗贼,人人得而诛之。我杀他们,是为民除害。”说着便有气无力,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时,面前生起一堆火。火上烤着肉,不知是鸡还是兔。只是香味扑鼻,那肉油一滴滴落在火上,发出吱吱声。这几日龙剑文没吃没喝,整日劳累。都快认不出肉是什么味道了,嘴角口水直流。“前辈,我可以吃嘛?”龙剑文舔了舔嘴角的口水,问道。黑衣人默不作声,看也不看。龙剑文当他默认了,便跑上前去,如狼似虎地吃了起来。“呼呼呼……好烫好烫……”很快便一扫而空,连骨头也嚼碎了吞在腹中。吃得太急,也不知是兔肉,还是鸡肉。 只觉意犹未尽,吃了跟没吃一般。“前辈……”龙剑文看着另一块烤肉,见他依旧一言不发,便拿在手中风卷残云给吃完了。这一次也勉强吃个半饱。但总算有了力气,心想:“就算他要杀我,临死之前,也要饱餐一顿,做个饱死鬼”。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你是青龙派弟子吧!那铁三剑是你何人?”黑衣人问道。“铁三剑!听师父说,我师祖名号铁三剑。武功之高,剑法之快。与人过招,不出三剑,便可取胜。但他老人家已过逝二十余年。这位前辈究竟是何人?他又怎会知道我是青龙派呢?”龙剑文寻思。 “青龙派第二十四代弟子龙剑文见过前辈。前辈所言是我师祖,不知前辈是……”龙剑文一但未了。那黑衣人道:“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不曾想他先我而去……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话锋一转,道:“你天资聪慧,武学造诣异于常人。虽身受重伤,但对付马老大等人绰绰有余,你为何不敢还手。你师祖英明一世,若他在泉下有知。有你这般徒孙,那岂不死不瞑目。”黑衣人道。 “晚辈并非不敢还手。郡主对我有救命之恩……”龙剑文话未说完。“哈哈哈,我懂了,我知那宁王府郡主生得标致,貌美如花。难怪,难怪,你正当少年。自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二人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却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黑衣人嘴上功夫了得。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奇怪,他怎么知道马老大,又知道郡主。还说是宁王府……真是踏破鞋觅无去处,误打误撞。来到了宁王府马场,当真是天意如此么!”龙剑文寻思:“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踪我的,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何方高人……”越想心下越是骇然。 “前辈认识郡主么?”龙剑文问道。“不认识。你认识?她为何救你,又为何会将你放在这马场。”黑衣人反问道。“不认识,看她似乎是江湖中人,可能看不惯官府作风,便挺身而出。”龙剑文摇头道。说完又往火堆中加了柴火,远方天色破晓,一条亮光在天边骤现。 龙剑文腿伤一直隐隐作痛,也强忍不言。哪怕痛得越发厉害,也不吭一声,只听得牙关相扣,大汗不止。“小子,受这么重的伤,当真不要命了?”黑衣人虽是背对,却也知道龙剑文强忍疼痛。不等他开口,脚下运力。一条残影闪到,“叮叮”两声,正中其睡穴,当即倒下睡去。 那黑衣人解开他上衣,只见全身青紫,血痕未愈。右腿也已然变形,不禁诧异,这伤再不救治,不死也是残废了。又摸了他身上几处大穴,甚是诡异。气血阻滞,血不归经。便运起内力,与之双掌相交,一股内力犹如暖流一般源源不断传入其体内。又向四周扩散,流向四肢。不久,百会穴,大椎穴,膻中穴等均被打通无阻。又将其体内残余淤血逼出。此时,龙剑文面色由白到红,“噗嗤扑哧”吐了几口黑血。 “臭小子,还好遇上了我,否则神仙也难救你。”黑衣人说着将怀中丹药取出,给他服下两颗。又找来几根木棍,撕下布条,先将伤腿断骨接上,又喷上酒水,敷了药膏,将夹棍缠固。归完之后,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龙剑文从梦中醒来,方知天亮。而黑衣人却不知所踪。看见腿上的夹棍,全身痛苦早已烟消云散。精神充沛,挥了两拳,只觉力道十足,赫然内力已恢复两三成,不胜欢喜。起身向马场走去。昨晚一切犹如梦一般…… 第6章 独步天下(1) 一路上,龙剑文思潮起伏,思绪万千。但还是想不出那黑衣人是何来历。不知不觉已回到了马场,此时正值已时,场中万马乱鸣,此起彼伏。不远处几名大汉走了过来,龙剑文正在思索如何解释昨晚之事时,那几名汉子已到面前,见他们个个鼻青脸肿,面露痛苦之色。又强颜欢笑,毕恭毕敬。 一只手不是挡脸便是遮眼,剑文顿感惊讶,寻思:“昨晚还好好的,这是被人给打了?难道是他……” “龙公子,小人有眼无珠,如有得罪,还望包涵。”那马老大说着,强忍疼痛,冷笑两声。“对啊,对啊,昨日与公子逗个乐儿,一切都是误会……”肖云道。几人说着便左右来扶,卑躬屈膝之态,与之前截然相反。 “公子长,公子短,浑似见了什么大官一般。”龙剑文不解道,但也不好推辞。心想这也是为了还郡主一个人情,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权当卖个人情罢了。 顷刻间,众人便来到了一处帐篷,高大宽敞,与别处浑然不同。还在帐外,便有肉香夹杂酒香飘来,几人齐步走了进来。只见案上酒肉成堆,香味四溢。”龙公子,之前多有得罪,小人略备薄酒,请公子务必赏脸…”那马老大笑嘻嘻地道。将龙剑文扶了上首,坐了下来。倒酒切肉,毫不怠慢。 突然间便成了座上宾,龙剑文虽勉为其难,但也毫不客气大吃大喝起来。 这酒甘美香醇,这肉肥而不腻。但并不比昨夜的烤肉好吃。肖云拿出了一个包袱,双手奉上。道:“龙公子,昨夜,我在东边的马厩中拾到一个包袱……嘿嘿” “嗐,过去之事,莫要再提,大家举杯共饮。”龙剑文说道,将包袱拿回手中,便不再追究。 他心知肚明,是昨晚,那人趁自己忙碌顿困之际,顺手牵羊“顺”走的。 众人见龙剑文少年豪情,不拘一格。也放开了性子,纷纷端酒来敬,一直喝到午后,酒足肉饱,醉上心头,便纷纷鼾睡而去。 龙剑文自此以后喝酒、吃肉、敷药、疗伤。不用再去喂马劳累。日子倒也逍遥快活。只是十分担忧师兄妹们,便暗中多方打听。寻思等腿伤养好,功力恢复了再回山。 这样日复一日,但郡主杳无音讯。黑衣人也是无影无踪。每日不勉无聊,闲来便与场中马儿为伴,在他精心照料之下,双方也成为“好友”。 半月之后,这日愁云惨雾,秋寒袭身。 龙剑文上街买酒,顺便打听师兄们下落。街道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行了片刻,来到一家酒馆,还未走近。只见一群百姓围着,议论纷纷,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耳边又传来打斗声,辱骂声,求饶声,惨哭声,不绝于耳。剑文顿感不妙,便迎了上来。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几个军士脱甲带盔,面红耳赤,俨然一副兵痞模样,嚣张跋扈的样子。正在殴打两个店小二,口中不停骂道:“老子在你家吃酒,是给你面子,还想要钱……” 地上尽是破桌烂椅,碎碗碎坛。身后一店家乞求道:“军爷,我们这是小本买卖,你饶了他们吧!求求你了……”说着在地叩头。 那几名官兵非但不理,反而来了怒火,一拳挥出,那店小二猝不及防,眼看拳头就要打在脸上。突然,风声一紧,“哒”一声,紧接着“哎哟”一声惨叫。那只打在半空的拳头被何物截住,收了回去。这一切快如闪电,让人并未看清,众人又惊又奇,相顾叫好。 顷刻间,只见一名少年半跛着腿,站在人群中。正是龙剑文。 ”你找死!”那几个军士怒目圆睁,看了过来。一个个磨拳擦掌,凶神恶煞。那气势犹如饿虎一般,围观的百姓心下一凛,不禁为这个少年捏一把汗。一名军官率先举刀攻来,剑文不紧不慢,轻蔑一笑而后面露凶色,那拳头已在半空,眼看就要挥到脸上,百姓们纷纷转头,不敢逼视,一颗心“突突突”跳个不停。 那军官只当龙剑文是个毛头小子,还瘸了条腿,一脸狞笑,不以为然。突然,龙剑文头一偏,躲过了攻击。待要攻上来第二拳时,龙剑文哪里给他机会。一拳击中正中其小腹,只用了三分力,但那军官显然痛苦不堪。“啪啪啪”,龙剑文化拳力掌,三掌下来,那军官脸上红白相间,手印重叠。只觉脑瓜子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黑暗,踉跄摔去。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 右边二位官兵见状,相顾骇然。齐齐出手,双腿四拳,攻之如风。龙剑文左闪右避,左格右挡。欲先避其锋芒。这时百姓中传来声音道:“少侠,小心呐!”。 一语未绝,蓦地龙剑文抓住一人手掌,借势往侧一带,牵制另一人攻击。此时龙剑文内伤已愈五分,只是腿伤少说也得养个两月,不敢妄动。三人见招报招,龙剑文以一敌二,游刃有余。只是许久不曾打架,没有活动筋骨,加上这天气严寒,不妨耍耍二人,权当热身。便只使出二三成功力,那人亦是难以招架。右一拳,左一掌打在身上,叫苦不迭,疼痛难当。打又打不过,避又避不了,当真骑虎难下。心下均想:“哪里来的瘟神……”这一带百姓常年来被其压迫,又无处申冤,只能强忍不平。今日也算是大仇得报。 那军官头子见势不妙,抽刀向前,想以兵刃取胜。这一切哪里瞒得过龙剑文的眼睛,那大刀直直挥向其头上挥来,下手凌厉狠毒。“你想玩,小爷就陪你玩”。说完,往左一斜,躲过大刀,左足一点,借力跃起。好巧不巧,这一跃起落在了那执刀军官的脖子上便如同骑马一般,众人见了,无不哈哈大笑。 龙剑文犹如耍猴戏一般,将三人连打带戏,只见三人鼻青脸肿,两眼泛着金光。最后纷纷求饶,龙剑文才肯罢手,道:“今日小爷先饶了你等,他日若敢再犯,绝不轻轻饶”,说着便飞身落地,又道:“吃饭给钱,天经地义。还有你们打坏的物件一并赔偿。”。 那四名军官将身上所有银两掏出,放在桌上,便狼狈而去。又引得众人一阵叫好。“少侠,多谢你为我们出头,我们这些老百姓,常年被官兵欺压。苦不堪言。”多谢少侠救命之恩……”众人一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道谢。 “乡亲们,听我一言,官兵们恃强凌弱,欺负我们。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谁要敢无端欧打我们,就一起上,和他们拼命。千万不要围观,今日打别人,你围观;明日打你,别人也围观。你们说,是不是?”剑支振臂一呼,百姓们跪倒一片。把他当成救世主一般。 “少侠,你说得对,我们一忍再忍,却让他变本加厉来压迫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众人不停诉说着。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月有余,已是十月深秋。阴雨连绵,寒意袭人。剑文腿伤已恢复八九成,内伤也已然痊愈。这日,他孤身一人纵马来到南面树林,试图寻找黑衣人,还带了好酒,欲报答他救命之恩。 林中雾气重重,雨露成珠,却是一片清晰之景。 “驾,驾……”龙剑文纵马来到山脚行至山腰,又从山腰到顶峰寻觅。一片连峰,纵马寻个遍,也无半点踪迹。寻思:”前辈武功卓绝,独步武林。若他不想见我,那纵然翻山越岭,又能如何!”想到此处,不禁长叹一口气。 “我与前辈在山下相识,不如去老地方等他来”。又看看马上的酒肉,心中一喜。便纵马下山。 夜晚,凄风残月,不胜悲凉。龙剑文在那低洼处生了火,又烤上了兔肉。那烈烈火焰,在黑夜中添了几分暖意,几分明亮。远方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兽啼,也是凄婉。 ”如今我伤势已愈,前辈又不在这里。我多作停留,也无意义。想必师兄,师妹们都已回山。师父师娘若是知道我没死,肯定很高兴。那我索性回山……”龙剑文自言自语道。看着这美酒、烤肉,也无胃口。顷刻间,这肉香便在山林中四散。 龙剑文等了半个时辰,仍无人影。“不来也罢,我一个人把肉吃光,把酒喝完……”说着便左手持肉,右手拿酒。欲先咬一口大肉,又清饮一口好酒。可正要张口咬时,突然,左边风声一紧,火光右飘。剑文左右手齐颤,被一股强大内力一吸,手中便空空如也。这时左边树叶摇晃才停了下来。 一个声音苍劲道:“有好酒好肉也不叫我。”正是那黑衣人,话音一毕。“好酒,好肉。”见他仍是背对着自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口中还念念有词。 在黑衣人转身一霎,龙剑文隐约中看见一缕白发,一张鬼脸。不禁心下骇然,心道:“前辈好端端的,为何要戴一张鬼脸面具。难道他……不是人,是……鬼。不可能,他为我疗伤医腿,如何……”龙剑文越想越觉得诡异。 “前辈……”剑文刚一开口。“你是想问我为何在此,对吧?”黑衣人道。“前辈我……”剑文又刚一开口说几个字。“别说了,哈哈哈。我来告诉你。之前你师兄妹几人合力除了天山四狼……”黑衣人道。 “前辈行风诡异,性格更是古怪。既然他知道一切,那我便向他打听打听,以解开心中迷惑。”龙剑文寻思。只听那黑衣人道:“我此次江西之行,便是来除掉天山四的……”话语中极为愤怒,似乎又有自责之意。 “那天山四狼与前辈有何深仇大恨么?”剑文问道,他向来机敏,察颜观色,极为擅长。此刻虽然二人背对,但也能猜出几分。 “深仇大恨,与我倒是没有。但与江湖豪杰却仇深似海。四狼凶残之极,曾经杀了许多江湖人士。我又岂能坐视不理”。黑衣人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似乎在沉思什么。 龙剑文寻思:“听他所言,也是行侠仗义之人。难道是他?不会……听师文说,此人早已绝迹江湖,这些年来已是鲜有耳闻。连他老人家也是听说而已……但是……” “五年前,我只身前往天山,为的就是替武林除害。不料,却走漏了风声,被那四狼逃出了天山四狼……”黑衣人道。“后来呢?”龙剑文问道。 “我跟四狼交过手。我想以他们的武功,在您面前,也如蝼蚁一般。”龙剑文借机夸耀。“哈哈哈,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不错,任天下之大,他们也跑不出我的残剑。那四狼武功平平,但嗅感却是十分灵敏。我一路追寻,追到南昌,才追到四狼,……”黑衣人道,说着不禁长叹了口气。 “残剑?真的是他。这内力之强,武功之高。不是他,又会是谁!”龙剑文寻思。心中猜想已八九不离十,“凭他的绝世剑法,天山四狼为何会从其手中逃脱。”又听黑衣人续道:“交战三合,那四狼便已落败。只是……” 龙剑文见他欲言又止。寻思道:“仅三合便战败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天山四狼”。问道:“那四狼脸上的伤和瞎眼是……” “不错,都是我残剑所刺”黑衣人轻描淡写道。”这一剑刺眼又伤脸,剑法可谓独步武林。手段虽是残忍,但其也是死有余辜。为何又让其逃了呢?”龙剑文追问道,百思不得其解。 “我向来不理尘事,更不想与这红尘之人有任何不葛。四狼极其狡诈,我一路追到南昌。那日夜晚,我伤了四狼正欲挥剑斩杀人之际。‘什么人?竟敢在此放肆。’一阵狂乱门马蹄声传来,火光一片,转眼即道到,一个领头人大喝道。火光之下,见他们是一队官兵。我不愿与他们纠缠,想着四狼落在他们手中也是个死,便飞身在暗中观察……” “那后来呢?”剑文不敢多言,只是认真听着。 “那队人马是宁王府的府卫。于是四狼便被带到了宁王爷面前。我见势不妙,本想再次出手。但宁王爷极力为其开脱,显然有包庇之意。他见我剑术高强,还欲招览我。我寻思四狼身受重伤,也跑不远,择日再取其性命。不曾想,过了那晚,四狼消失无影无踪。我心想四狼如若改邪归正,退隐江湖,我便饶他一命。后来,我便离开江西,浪迹天涯。不曾想过了这几年,我又听说他们已成为宁王府杀手,又有数人丧命于其手。便再次来江西将其诛灭。没想到,是天意吧,让我遇见了你。”黑衣人道。 “残剑,浪迹天涯。没错,就是前辈。”龙剑文热血沸腾。定了定神跪地道:“晚辈龙剑又有眼无珠……”激动之极,竟一时语塞。又道:“见过剑老前辈。”说完又叩了三个响头。 “哈哈哈,我说你小子天资聪颖,聪慧过人。我这身装扮,竟被你认了出来。这十余年了,我绝迹江湖。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师父辈儿也未必认得我。”黑衣人笑道,言语之中对剑文甚是认可。 ”逍遥剑客——剑无羁。江湖上传闻:身轻如燕,剑法如电。飘逸胜仙,冠绝中原。”龙剑文沉吟道。仰慕之情,溢于形色。“你说什么?”剑无羁知故问道。 “剑前辈,人送外号’逍遥剑客”。二十多年前,凭借一手卓绝精妙的逍遥剑法独步江湖,纵横天下,竟无人可与之匹敌……后来又以一柄长剑击败各大门派……”龙剑文朗声道来,夸之不尽,赞之不绝。 “哈哈哈……”剑无羁心花怒放。霎时间,笑声传遍山林,在群山之间回荡,久久不绝。此时寒风萧萧,鸟雀惊醒,又向远山飞去。 “好小子,年纪轻轻,这嘴上功夫却是一绝。油嘴滑舌……”剑无羁道,心中却喜不自胜。 “前辈一世英明,江湖上早有传闻。我还知道前辈年轻时,是一位貌比潘安的美男子。不知迷倒了多少绝世美女……”剑文夸了武功,对其长相俊美又是一阵大吹特吹。原来剑老无羁确实生有潘安之美。不过也有传言道,其风流好色,一生不知睡了女人。上至皇宗贵胄,下至青楼名妓。 “什么貌比潘安,独步武林,一切都是浮云。等到年华不再,垂垂老矣之时,唯有老泪空流了……”剑无羁黯然神伤道。龙剑文见状,灵机一动。道:“那定是宁王爷将天山四狼藏起来,便收麾其下,成为他们暗中杀手…”这一言便岔开了话锋。” 你说的不错,这几年,四狼助纣为虐,杀害了不少江湖豪杰。而宁王爷也野心勃勃……”剑无羁语气中颇是无奈。 “说起宁王爷,前辈,这江西官匪勾结,打家劫舍,杀人纵火,无恶不作。难道他不知道,也不管么?我青龙四子与天山四狼交手之际,发现他们为宁五押送贡金,一路北上,不知是何企图……”剑文娓娓道来。细思极恐,令人发指。 “这江西确实是宁王封地,而且一片狼籍。依你所言,这宁府中必有惊天秘密。只是现在你我并无证据,人微言轻,也属无奈。而且我向来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况且上有朝廷,下有官府,不必担心。”剑无羁道。剑文转念一想,便点点头。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剑无羁沉思之后便引开话锋。“ “晚辈龙剑文见过前辈”龙剑文朗声说着深深鞠了一躬。不知其为何又会问第二遍。“龙一剑一文,好名字,你可知名字是何意义?”剑无羁一字一字念着“龙剑文”三字,犹如欣赏美玉一般。 “不知道,还请前辈赐教。”龙剑文作揖俯首道。寻思:“这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么?我师文救我之时,随意取之,可从未告诉我这名字寓意,为何人人都说这是个好名字呢。” “剑指武功,文乃文治。剑文之意是文治武功。剑文皆成,即可为龙。”剑无羁心道。沉吟半晌,说道:“我两次见你,相貌不凡,气质脱俗。当真是天意。”说着便沉吟着,仿佛参透了天机一般。”前辈,你说什么?”剑文只听见了前面几句。 “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说你武功太烂,还不知天高地厚……”剑无羁脸色突变,大声吼道。令龙剑文大吃一惊,猝不及防。更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只好沉默不言。 二人皆沉寂了半晌,只听得这火焰“叱咤”之声。其时寒风刺骨,二人依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突然,“小子,把你最擅长的青龙剑法演与我看。”剑无羁说完便转过身来。“前辈剑法卓绝,脾子亦是古怪。有时像火,有时如雷,唉……“龙剑文寻思。“转念一想:“演示剑法,莫非他要指点我……”剑文心中徘徊,“我青龙剑法,从不示与外人,若师父知道了,非将我逐出师门不可,那真的大大不妙……” “啊!前……辈。”剑无羁转身之后一霎那。火光之下,那诡异面具惨白如纸,宛如死尸。双目空洞,好像没有灵魂一般。龙剑文大惊之下,竟然摔在了地上,惨叫一声。这黑山寒夜之中,传来一阵鸟叫声之际,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久久不能平复。 “哈哈哈…”剑无羁笑着,脱下斗篷,揭下面具。”剑文定神一看,火光之畔,只见他长发如流,神态隽逸,貌如潘安,不可方物。 “前辈如此俊美,为何以面具示人”。剑文这话稍带责备之意:“听说当年鞑靼皇后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是也不是?” “哈哈哈,不错。不过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臭小子,快演示你的剑法。你怕我偷学不成!”剑无羁又催促道,那秀眉一蹙,宛若天人。 “那既然如此,请前辈指点一二。只是我青龙剑法高深精妙,剑文年少愚钝,只学了一点皮毛。”说完龙剑文便以树枝为剑,挥舞起来。自从与四狼一战伤后,便未出剑。此刻,龙剑文用尽毕生所学,不能让旁人瞧不起青龙剑法。 剑文蓦地点足跃起,“长剑”连刺,挥有如乱石之猛。一招未绝,二招又起。半空之中,身随剑转。正是一招“回旋若流光”。剑身左右一荡,宛如白蛇疾行,又如惊涛之迅。二招未绝,三招再起。见他凌空而下,长剑疾卷,卷之如风。只见泥土四溅,枝叶散落。三招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随后剑文空中翻转,飘然落地。又是一招“一点飞鸿影下”。收剑而回。 剑无羁若有所思,面容漠然,显然对其剑法并不认可。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你这是青龙剑法?”“嗯……这是晚辈以青龙剑法为基础,胡乱自创的,还请前辈指点”。剑文道。这龙氏三招可是他引以为傲的,正等着被其夸奖一番。 “好小子,年纪不大,心眼不少。你怕我偷学你们青龙剑法啊。”剑无羁冷笑问道。“前辈误会,我只是想……”龙剑文连忙解释道。 他以树枝为剑,发出的威力也是大减。 可是剑无羁哪里给他机会。“既然不是,便用你的剑招来试试吧。话音一落,便双指点出,那火焰一飘,一根柴火便凌空飞来,攻向剑文。转眼之间,空中柴火忽明忽暗,疾出如电,已至剑文胸前。剑无羁也折了树枝为剑。挺剑刺来,挥剑如风,连刺数剑,突然,其中一剑“嚓”一声将柴火斩为两截。剑文无奈,便又使出第二招,在空中左右一荡,那两截柴火便被左右荡开。尚未落地,又发三招,见他凌空而下,长剑疾卷,不料却双双落空。当即落地。 我仅发一招,而你连使三招,招招落空。若是你以寡敌众,哼,不用我说吧”剑无羁冷道。剑文无言以对,只有任其奚落。 剑无羁虽只使了一招,但其千变万化,精妙绝伦。哪怕他只用了一分力道,也并非龙剑文能抵挡化解的。 剑无羁冷冷问道:“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哼,剑招不昨地,名字倒取得美妙。”说着便看龙剑文,见他强颜欢笑,摸了摸头。顿了一顿。又道:“青龙剑法向来以疾攻闻名天下。你这三招果然招招攻势凌厉,但还不够快,不够准,而且破绽不少。你功力太浅,以后你就明白了。” 龙剑文深知剑无羁这一生杀尽英雄,败尽豪杰。此话一字一句皆是金玉良言,便在一旁默默聆听。 第6章 独步天下(2) “多大了?”剑无羁问道,龙剑文将柴火捡回,道:“十七了。”话音沉闷无力。 剑无羁道:“十七岁……还有药可救。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在……” “嗯?什么?”那声音极地,龙剑文竖耳依旧没听清。 ”这三招,是你自创的!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有名字吧!”剑无羁沉道。 不远处传来一阵猿鸟清啸,响彻山林。不知不觉便已天明,只见林中白雾萦绕。“你回去吧,三日之后我在此处等你,不见不散。”剑无羁说着又戴上面具,话音一落。一道黑影闪去,只见树枝上几处叶子还在飘摇。人已不见了踪影,这轻功当真是飘逸如仙。 龙剑文一路策马而回,心中不停浮现前辈昨晚所说话语。”剑指武功,文乃文治。剑文便是文治武功。剑文皆成,即可为龙……你剑招还不够,不够准,而且破绽不少……” “前辈所言,究竟何意?”剑文一路冥思苦想,回到马场,心中烦闷,便草草睡去。 次日午后,“参见郡主,参见郡主……”郡主一袭白装,人未至,声先到,所到之处,众人无不跪倒,威风凛凛。手中摇着折扇,英气逼人。马老大等人闻声相迎,斜睨之中,郡主俨然一副男儿装扮,但她肌肤如水,双目如星。不禁暗叹道:“小郡主已长大成为了亭亭少女。”其时他们已八年未见。 “马叔,起来吧,都起来吧!”郡主抬手道。众人应声而起,“马叔,我们八年不见了吧!”郡主下马,收了折扇。”对啊!小郡主都已经长大了……”二人寒暄着,一众丫头府卫在后牵马跟随。 “马叔,人呢?”郡主说着,顿了一顿,脸颊晕红。 “哦,龙公子对吧!”马老大看出了端倪,低声道。郡主微微一笑,又道:“他就在前面帐内歇息,我带你去找他。”说着手指向前方帐篷。郡主点头答应,众人又行了几步。 突然,“不好了,马儿受惊了……”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惊恐喊声,众人齐齐向后方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几十匹马在马场上奔驰,有如潮水一般高低起伏。数十名大汉驯马不成,反被摔了下来。马老大见状,内心怒不可遏,脸上却又强装镇定。暗道:“老子的脸都被你们这群兔崽子丢尽了。” 马群所到之处,又将周围的马引了出来,好像百川汇流一般,越跑越多。须臾之间便有几百匹之多,郡主极目远眺,只见那领头之马,奔驰如电,一骑绝尘。 马老大养马多年,岂能不知马性。这匹马正值青春,它这是在发情之际,想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心仪之马。见它俊美非凡,迅捷如风,正朝自己而来。万马嘶鸣,响彻长空。所到之处,无人可挡,无人敢挡。唯恐避之不及,死于蹄下。 马老大悄悄看向手下,目光凶狠。好似在说:“废物,连匹马都看不住,让老子在郡主面前颜面扫地。去,把马杀了……”那几人点头而去。 郡主亦是爱马之人,一对明眸盯着那疾驰而来的马儿。见它体黑如墨,双目如珠。一纵一跃,英勇无比,心下不胜欢喜。听它一声长啸如雷,在万马嘶鸣声中,亦是格外清晰。心想这是和自己的坐骑“路漫漫”一样的好马。看准时机,准备亲自将它驯服。运起内力,双足一点,欲要跃起之际。左面风声剧紧,一条白影闪出,众人见其背影,纷纷认出。喊道:“龙少侠……是龙少侠……小心啊……” 众人目光流转,盯着龙剑文。见他几次起跃,便已纵到马儿跟前。郡主暗中泄了内力,嘴角不禁上扬。 原来正在睡梦中的龙剑文被帐外喧闹之声吵醒。又听见群马嘶鸣之声,便已猜到八九分,便毫不犹豫冲出营帐,寻声看去。丝毫不知身后便是郡主。 在青龙山上,也降有十几匹马。五子常常与之逗乐,玩耍。因此龙剑文对马儿习性也是了解。加上这两月来,在马场中,与群马朝夕相伴,更是了解这马儿之性烈,只要被驯服,一生只认定一个主人。 转眼之间,黑马便已扑面而至。此时人马相距一丈,只见那马儿雄姿英发,剑文喜欢不已。又哪里肯放走它,大步跃起。半空之中,一个闪躲,避过马头。右手疾出,抓住马鬃,身子一摆,便上了马。众人却面无喜色,一个个目不转睛,屏气凝神,霎时间仿佛化作了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那马儿性子刚烈,只见它前足跃起,半空中长声咆哮,有如雪崩。众人皆知,马儿被彻底激怒了。即使奔了小半个时辰,却毫无疲倦之色,竟越奔越勇。 龙剑文在马背上颠簸欲摔,而后顺势抱住马脖子,双腿又死死夹住马背。一时之间,人腹马背相贴,远远望去,竟不见人。马儿狂奔乱跳,剑文左摆右荡,只觉五脏六腑,在体内乱拍乱打。转眼之间,马儿忽东忽西,时南时北,不知变了多少方向。众人远观,只觉其在原地打转。 龙剑文面朝前方,只见身后万马奔随,尘土飞扬。寻思:“若是摔了下去,肯定会被踩成肉泥。”想到此处,不禁骇然。马背之上的他一时高,一时低。一时飞,一时降。宛如凌波于惊涛骇浪之上。 郡主虽面上神情自若,可内心却犹如这奔腾的马儿一般。”倘若他摔下马来,这一瞬之间,我如何救他。”此时二人相距遥远,纵然是神仙下凡,也是无能为力。惟今之计,也只有不变应万变了。 又过了一顿饭时辰,那黑马折腾良久,也是气喘吁吁,不由得慢了下来。而龙剑文一直在养精蓄锐,总算等来了时机。见他放开了马脖子,挺起身来。见他右手抓紧鬃毛,双腿轻夹,不料那马儿不再反抗,只是腾空清啸。深知遇到了主人,龙剑文欣喜若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服于它。当即便策马远去,在马场上,肆意奔驰。一身大汗淋漓也被这迎面而来的凉风吹散。 这时,日月山河尽收眼底,山川大地踩于脚下。说不出的快意,言不完的欣喜。 又过了半个时辰,龙剑文方才策马归来。“龙公子,龙公子……”众人作揖道。脸色惆怅,一人上来牵马。原来众人以为郡主等候多日,定会大发雷霆。“咳咳”一声咳嗽。众人纷纷退开。这时中间视野开阔。龙剑文见一修长背影,长发如帘,肩若削成,腰如白束。还未回神多想,便见郡主转过身来,依旧傲如冰霜,但她扮成男儿妆,着实让人眼前一亮。纤手一挥,众人皆是退下。 “龙公子驯马之术了得,可否教教本郡主?”见她开口淡淡说道。面如梅花,齿白如珠。 这时龙剑文才知道原来郡主早来了,而且目睹一切。也是明白了适才那些人那异样的目光。“郡主见笑了,不知郡主芳临,未曾远迎,还望怒罪”。龙剑文礼道。二人边走边谈…… “你我皆是江湖中人,不必拘泥于世俗。”郡主性情直爽,开门见山,倒让剑文大吃一惊。“那郡主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此话一出,二人目光交对,宛如星月交辉,冰雪相融,久久不移,仿佛过了几千年一般。一言不发,却胜似说了千言万语,一个柔情似水,一个含情脉脉。 郡主嫣然一笑,避而不答。而是岔开了话锋问道:“这两月,龙公子在马场可还住得习惯?” “托郡主的福,一切安好。”龙剑文礼道。郡主冷冷一笑,道:“我看你轻功了得,伤痊愈否?”剑文语气依旧道:“托郡主的福,已然愈好。” 二人冷眼冷语,冷问冷答。犹如故人,又形同陌路。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山地。见四人无人。龙剑文才开口道:“郡主,多谢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郡主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他言语恳切,目光真诚。 “呵呵,我也不知为何救你,不必谢我。我久不在王府,如今归至,甚是生疏。不知为何,与你一见如故……呵呵…”郡主冷道。 “久不在王府?难怪这江西兵荒马乱,她似乎却一无所知。”龙剑文寻思。“听手下人说,那日你在殴打我宁府官兵,不知可有此事?”郡主问道。看样子,不像是来兴师问罪。转而续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然处理妥当。” “多谢。”剑文深揖道:“一句多谢便了事了?不行,你要报答我,嘻嘻。”郡主眉开眼笑,玉靥生花,令人陶醉。又道:“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郡主此时此刻言语不再冰冷,而是显得可爱。龙剑文也笑逐颜开,点头答应。 不知何故,对于别人无理取闹,龙剑文向来不加理睬。但是对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并无厌恶之心,反生了怜爱与包容之情。昔日对于初见的无理取闹虽然答应,但内心却是浑然不同的感受。 “你是叫龙一剑一文么?”郡主问道。回眸一笑,那洁白无暇的面容,真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吞宫粉黛无颜色。 “我叫朱苒。”郡主一开口,明眸皓齿。龙剑文早已在在风中一动不动了。 “你是青龙派的么?”龙剑文不加思索,僵硬地点点头,不知为何。一颗心突突突地乱跳着。 “是你杀了天山四狼,劫了贡金?”郡主问道,她眼神坚毅。令龙剑文心中一凛,脸上不觉已有三分惶急之色。还未开口辩道。只听郡主又道:“果然是你,这两月来,我在王府中,为父王调查此案……”话语中甚是平静,这等重案,竟丝毫没有波澜。这一切不禁让龙剑文称奇。 此时,蒹葭递上来一柄长剑。“唰”郡主手中长剑蓦地闪出,剑锋指来。道:“出剑吧!”此时寒风飒飒,二人傲立风中,衣发飘飘。 “今日若能胜我手中惊鸿剑,我便既往不咎,放你走”。郡主道。长剑已然刺到,剑文半退半闪,只觉对手一招未毕,数招又起。看似一招,实则数招。变幻无穷,匪夷所思。又见她身形如水如风,无形无影,好似飞花一般。 缠斗之际,龙剑文顺势拔出长剑,二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但二人实力悬殊,若不是郡主多次留手,剑文早已命丧黄泉。 “剑前辈曾说,郡主是圣女花宫之徒,果然不错。不过七八回合,剑文显然落败。“如若她要杀我,那也是易所反掌,可为何屡屡留有杀手。是想戏弄于我……”龙剑文心道。 交战五六回合,龙剑文虎口剧痛,小臂麻木无力。元气不支,仍是不管不顾。长剑一挥,又三剑,连刺。郡主一个低腰躲过,不曾想乃是虚招。长剑疾出,双剑相交,“铮铮”之声不绝。 “奇怪,她的功力为何大增,不管了……”龙剑文一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绝。蓦地点足跃起,挥扫如风,长剑连刺。乃是一招“乱石穿空”。郡主见他攻力大增,攻势如风,也是来了兴致。龙剑一招未绝,二招又起。运力于臂,剑身左右连荡,又是一招“惊涛拍岸”,其变招极快。郡主一个右纵避开第一招,第二招便已拍面而至,便挺剑攻来。见她身未落地,挥剑如雨,半空之中只见红光闪烁,如花如雨。乃是圣女花宫绝学剑法——漫天花神剑,第一层“似花还似飞花”。此剑法精妙绝伦,郡主也只习得粗浅皮毛而已。此剑法之精髓在于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有攻有守,令人防不胜防,无处可躲。 但郡主使将出来,却只守不攻。剑文那招“惊涛拍岸”,左右一荡,便被生生击退。只觉手掌至肩头,一阵痛麻。可他哪里肯甘心罢手。三招再出,乃是“卷起千堆雪”。见他借势凌空跃下,长剑疾卷,犹似一条花蛇凌空乱舞。郡主冷冷一笑,已是看出这剑法破绽,左右击出,又一剑直刺而上。果然不出其所料,左右击出,挡开剑文虚招。二人一剑刺上,一剑刺下,剑锋相交,好像粘在一起一般。郡主斜身而下,二人四目相对,仿佛一切都冻住了一样。 二人内心皆是波浪汹涌,不可言喻。不知过了多久,郡主脚下一滑,“啊”一声花容失色,向下倒去。剑文双脚一蹬,一跃而下,在郡主落地前一瞬间,左手揽出,将其环腰抱住。二人双目不逾半尺,顿时皆是心跳如雷,不觉红了脸颊。郡主吐气如兰,此刻好像软玉在怀一般。浑身散出淡淡幽香,龙剑文只觉身在花圃之中,香气扑鼻。 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郡主右掌疾出,直击其左胸,顺势跃开。这一掌有形无实,倒也无力。 只见她面红耳赤,但觉内心欢愉,无法形容。剑文也呆呆愣住,郡主收了长剑,向马场外跑去。没跑几步,又传来一阵清脆的哨声。响彻四野,倾刻间传来马鸣之声,在耳边回荡。声音未绝,一匹神骏凌风而来,显然是郡主哨声所召,见其翻身上马,向远处疾去,西阳之下,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三日之约转瞬即来。夜晚,剑文骑着降伏的马儿来到老地方,依旧带了美酒好肉,生了火,烤起肉来。看着这熊熊火焰,思如潮涌。“郡主武功,剑法远在我之上。那日我使出青龙剑法,却奈她不得,被她轻松化解。就算是天山四狼来了,百招之亦也难以胜她。我青龙五子加在一起,恐怕……唉……” 远山猿啼鸟叫,回荡山林。秋风瑟瑟,寒意不绝。 转念又想:“她知道是我杀了四狼,劫了贡金。可是只与我比剑,不抓我归案。究竟是何道理……没想到我引以为傲门龙氏三剑击,在她面前不堪一击。唉,师父说的没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是圣女花宫门,这门派只是传说,当真存在么?见她们身法,剑招……” “我与师兄、师妹分散两月有余,他们只怕了以为我死了……唉,我若此刻回去,不出两日,便可到达……”火上烤肉,香味四溢。在林中飘散。龙剑文以手支颐,全然不觉。 ”……郡主……郡主……”龙剑文念头又转向郡主,与她两次见面,点点滴滴皆是涌上心头。“人家郡主不在这里.”一阵慵懒声音传来。剑文才如梦初醒,转身看了去,那人白发依依,手中正拿烤肉在嘴。正是剑无羁,剑文晃然大悟,一手中,空空如也。不知何时手中烤肉被他拿了去,竟丝毫没有发觉。 原来是那肉香满溢山林,剑无羁便已出现。见龙剑文正在烤肉,眼珠子不停打转,显然是在沉思。便将肉拿了过来,想着吃完以后再叫他。 “这呢!”剑无羁右手拿肉,左手从地上拿起酒壶。“咕噜咕噜”两口便扔了过来。龙剑文见那酒坛飞近,没有多想,伸手去接。当双手与坛身相触之际,才觉这坛力道有如千斤一般。一时并无防备,但在这一霎之间,运力已然不及,便顺势仰摔于地。此时那酒坛之余势才完全消逝,一口美酒从中洒了出来,好巧不巧,却进了剑文口中,只觉香醇之极。 这一切尽在一瞬之间,剑无羁却全然目睹。“扑嗤”笑了出来。“你个傻小子,哈哈哈……” “前辈,你……”龙剑文又气又恼,站起身来。 “你什么你,一个酒坛都接不住。”剑文羁笑道,得意满满。 龙剑文知道他在坛上注了内力,自己才接不住,但又苦于没有证据。“小子,不服气是吧!我扔过来的坛子,你要接,你没有防备。那万一要是暗器呢?谁说暗器就一定是细小门际针之物。你要记住,江湖险恶,莫要轻信于人……”剑无羁一本正经说教道。 剑文满腔怒火,欲从双目喷射而出。但也一言不发。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前辈,您三日之前让我今日来见你,不知所谓何事?”龙剑文言归正传问道,心中怒火消了七分,还余三分。 “你终于想起正事了!都什么时辰了……”剑无羁道。抬头环顾,只觉四下宁静。一皱秀眉,若有所思。又若无其事道:“我来问你,你昨日与那小丫头比剑,是也不是?” “您怎么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您。对啊!但是她剑法远在我之上,让我三分,我依旧打不过……唉”剑文惊诧,说着低了声音,不禁长叹。剑无羁却一脸平静,仿佛是理所当然。依旧在沉思什么……龙剑文却全然没有察觉。昨日比武之时,明明四下无人的。 “那你就来说说,比武经过。”剑无羁道。剑文简略描述了一番,自己用青龙剑法与之比剑,却被对方轻松应对。又说用那“龙氏三招”,不曾想也是远远不敌。又说了郡主剑招之奇妙…… “看来你对郡主武功颇有赞赏,她武功远在你之上,莫要灰心。”剑无羁似笑非笑,似乎话中有话,令剑文一时捉摸不透。“前辈,你之前说郡主出自圣女花宫,可这门派,也只是传言,当真有么?” “你不知道的就没有么?那你不知道太多了。三宫六院,佳丽三千。青楼名妓……你可知道?自己孤陋寡闻,这普天之下,大千世界,那是无奇不有。你还年轻。以后你知道了。”剑无羁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剑文无奈,只好点头。 “这浩浩江湖,巍巍武林。圣女花宫不说了,你看轩辕府,神丹毒药谷……你有听过么?难道他们不存在么?”剑无羁皱起眉头,活锋一转:“你久在山上,这也正常。圣女花宫这一门派,极其隐密。江湖上鲜有人知,这宁王府郡主是其宫中弟子,我也是偶然得知。” “圣女花宫,轩辕府……我久在山上,少有耳闻。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了。剑文寻思。 “这圣女花宫,从宫主到婢女,个个生得美若天仙,如花似玉。不仅如此,花宫之武功从来都是傲视群雄,睥睨天下。武林之中,四海之内,未有敌手……”剑无羁从美貌说到武功,语气之中,亦是赞不绝口。 “前辈,你不是‘冠绝中原’么?她们睥睨天下,那您……”剑文反问道。“哈哈哈,好小子,这脑子挺灵光啊!”剑无羁道:“这“冠绝中原只是江湖朋友看得起我剑某,信口胡编,莫要听信。”说着邪魅一笑,还带三得意。 原来圣女花宫极其隐密,鲜有人知。且从不过问江湖中事,更不会参与任何武林纷争。 “前辈,那你与圣女花宫之人交过手么?”剑文好奇问道。“没有,倒是花宫宫主曾有几面之缘。怎么了?”剑无羁道。 第6章 独步天下(3) 剑文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呆呆伫立了良久。剑无羁兀自饮了两口酒。此时风露甚重,不甚凄凉。 剑无羁顿了好久,口中沉吟着什么“花漫天”,“上善若水经”……” 前辈,你说什么?什么花……剑文一脸迷茫,一语未绝。 “出来吧,我等你很久了。”剑无羁突然抬头看向不远处。龙剑文这才意识到有人,也转举目看去。只见黑暗之中只有几棵树,并无人影。心下诧异。 剑无羁话音甫毕,但见后方一棵树枝微微晃动,一条红影飘然落下,闪到面前。 “剑老前辈果然冠绝中原,朱苒佩服,佩服”。原来来人乃是郡主,一早便躲在树上隐蔽处,而剑无羁一早便已发觉,才故意说了关于圣女花空的那番话。而龙剑文功力尚浅,始终未曾发觉。 她藏在树上不知多久了,我竟毫不发觉。她的剑法远在我之上,不曾想这轻功,内力也是我无法望尘莫及……”龙剑文细思极恐,心下骇然。寒风之中,不禁打了两个寒噤。 “郡主娘娘年纪轻轻,内力如此深不可测,着实让人佩服”。剑无羁夸道,但此话却是话中有话。好似在说:“大晚上的,郡主藏在树上,偷听我们说话,不知是何道理。” 他说话之时,秀眉微斜。虽是言语字气,面带笑容,但隐隐之中含三兮怒气。 “前辈知天命之年,耳聪目明,也让晚辈钦佩。”郡主作揖道。此话的弦外之音:“你都年过五十了。耳朵不聋,眼睛不瞎,整日在南昌城中青楼进进出出,也不怕闪了老腰。” 原来剑无羁不仅剑法卓绝,而且风流成性。在南昌城的这些时日里,都在妓院待着。虽白发苍苍,但长相俊美,出手阔绰,因此引得一众红尘女子青睐。但龙剑文并不知情,但这一切又如何能逃得过郡主耳目。 见二人面带微笑,却又话语怪异,让人难以捉摸。 郡主与剑无羁互通对方话意,相顾一笑。郡主说话时斜睨着剑文,二人暗中相互看着,当下早已互生情愫了。原来昨日郡主回去后,对剑文愈加思念。可是府中事务繁杂,一直到今日下午才得以脱身,来到马场,却不曾想,刚好看见龙剑文策马离开。心中好奇,便远远门跟在后面,直到此处。 “请坐”。龙剑文搬来一块平整干净的石头,放在地上,又脱下外衣折起放在上面郡主坐了下去。在寒风之中,心里却温暖异常。三人围火而坐,虽萍水相逢,但江湖中人也无太多客套。 “昨日比剑,这小子输给了你?”剑无羁道。郡主看向龙剑文,点头道:“只是比剑,别无他意。”龙剑文知道此言是为自己保留几分颜面。 “我都说了,输给圣女花宫门人不丢人。能与他们比剑过招,倒是一种殊荣”。剑无羁道。此话一出,郡主一怔,寻思他此话何意。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心头,微微一笑。道:“难不成前辈要授龙公子剑法,好教他与我比个高低” 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让剑无羁眼前一亮,猝不及防。不愧是郡主,聪明绝顶,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剑,龙二人又惊又喜。他们一人想学,一人想教。但二人碍于门规,并未说破。不曾想郡主简简单单一句话,好似解开了千古难题一般。 “我想教,也得有人愿意学才是”。剑无羁冷道。龙剑文心中“咯噔”一下,看了一眼剑无羁。又看了一眼郡主,只见她点了点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前辈,承蒙不弃,剑文感激不尽。只是我身为青龙派弟子,绝不会背叛师门,另投别派。我龙剑文虽是一介无名小卒,但也知侠义之道,绝不会为了学您的剑法,而不择手段,引天下英雄耻笑。” 龙剑文心道:“只要不改投另派,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剑、朱二人听闻此言,皆是为之一惊。这四海之内的英豪若有此等良机,能拜冠绝中原的逍遥剑客为师。就算是三跪九叩,让他掘了自己十八代祖坟也在所不惜。而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之言,确让人有几分惊诧。 郡主寻思:“这学艺哪有不拜师之理。我的傻哥哥,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少人梦寐以求,还求之不得呢。唉……”。一时也呆住无言,正是心急如焚之际,又急中生智道:“你误会了,没叫你背叛青龙派。谁说一个人只能拜一个师父呢?对吧,前辈。” “哈哈哈,自古英雄多少年。在这江湖之中,有你这般正义不屈的少年,实属难得。”听见这话,郡主由惊转喜,玉容绽放。知道此事有了转机。 “唉,若不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的教诲。就凭你小子,给我跪一千个响头,我也不答应。”剑无羁暗道。 “磕头啊,磕头……”郡主在一旁使眼色,忙不迭低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恨不得自己替他磕几个头。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龙剑文说完在地上叩了三叩。 “起来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小子,从即日起,每隔三日黄昏,我便在此授你武艺。我不在之际,你自行练功。郡主,若是闲暇之余,亦可指点一二”。剑无羁冷冷说完又转向郡主。 “让我指点?摆明了上我给他喂剑。不过也好,在王府之中也是烦闷。他是怕我学了他们剑法么?不会,前辈胸襟如海,我不可夺其君子之腹。每隔三日,那余下两日便是去怡红院了……”郡主沉思,月眉微蹙。 此时一阵寒风,钻骨侵体。已过午夜,“天色已晚,大家回去休息吧。”剑无羁话音一落,黑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郡主却看得清楚,见他身形飘逸绝伦,兀自暗叹…… 剑文、郡主一同骑马回去。途中,寒鸦啼飞,鸟雀时鸣。 “多谢郡主。”剑文拱手道。“其实你不必谢我,剑前辈有心收你为徒。不过是被我说破而已,看得出来,他很欣赏你。”郡主道,看着这地上淡淡的两条影子。 “何以见得?”剑文问道。“前辈脾气古怪,一生从未收过弟子。你不愿改投他门下,可他依旧愿意授你武艺,这便说明了一切。要是换了旁人,恐怕……呵呵。郡主欲言又止,说着便冷笑着。” 嗯,原来如此……”龙剑文点头道。 “这匹马烈性之极,能被你降服,也是天意。”郡主道。龙剑文知道话意,又刻意转移话锋,也不便多问。 “你别忘了对我的承诺。”郡主说着看了过来,黑夜之中,肌肤似雪。又道:“我们算不算朋友了?”龙剑文一愣,点头称是。两匹马齐头并进,悠哉游哉。 “唉,我在王府之中,别人当我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唯恐避我不及。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人……”郡主喃喃自语。”就算高高在上的郡主,虽是荣华富贵,受之不尽。但身边连个说真话的人也没有,也是可怜。”剑文寻思。出言道:“如果郡主不弃,可以随时找我”。此话一出,郡主喜不自胜,其实这句话她等了好久。 “那日与你初次见面之后,我回到王府。已是辰时,八年了,我站在大门前,慨感万千。不知此行是福是祸。一众丫头,府卫在门口相迎,高喊着’郡主恭迎回府……’那一张张笑脸,又是陌生的面孔,我不知如何应对。”郡主说着,话音之中带着几分惆怅。 “郡主,你离开王府八年,突然回来,有些陌生也是自然。等过些时日便好了。”剑文安慰道:“如果可以,我闲暇之余,也来找郡主。“可以吗?那太好了。”郡主欣然道,眉梢眼角都是喜悦。 二人皆是江湖中人,对于俗世礼节向来不屑一顾。 原来那日郡主回府以后,府中陈设八年并未有所改变。但毕竟八年未见,不管和王爷王妃,王兄丫头,都有一种莫名的生疏。心中的记忆已然停留在八年前。八年了,好像恍然如昨,又恍如隔世。自己在圣女花宫每日练功习武,并没有尊贵的郡主身份。也没有太多的世俗礼仪。但现在回到王府,各种各样的规矩让自己无法适应。看他们一个个趋炎附势,卑躬屈膝的样子,自己也是无法接受。 当晚,皓月当空,明星闪烁。 “郡主,请。”蒹葭将其迎了进去。穿过长廊,又走过两个花园,弯弯绕绕,走了许久。途中,满目的灯彩辉煌,雕梁画栋,琪花瑶草,参天佳木。显得陌生又熟悉,心中不胜感慨。也无心观赏,径直走向闺房。 “父王王妃呢?”郡主问道。“回郡主的话,王爷王妃有令,请您先行回宫,沐浴更衣,再共赴晚宴。”白露道。话中诚惶诚恐,生怕将其得罪。 郡主并非王妃亲生,而且多年不见,并无过深的感情,所以并不会叫母妃。 又走了许久,才来到寝宫。屋内灯火如昼,郡主站在门外,又有几位丫头出来行礼。”桂殿兰宫”。郡主抬头看那四个字,沉思良久。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又进了屋,只见其内陈设华富,与八年前离家之时并无太大差别。 锦幄绣帘,玉器如山。琼花插瓶,香烟飘渺。想来是王妃日日派人打扫,才会如此干净。 “郡主,请沐浴更衣。”白露四女道,说着便为其解下衣带,进了浴池,那几个伺女纤手洒花。浴池之中,白雾飘飘,花香阵阵。初时都主并不适应,渐渐地便融在水温之中。 看着这屋中的一切,又想起离家在外的八年。离家之前,八岁的自己看着这浴池好大。而现在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沐浴更衣完毕,丫环们已备好锦衣绣带,金簪玉坠。穿戴完毕,便在丫头们引路之下来到膳厅。众人“寒暄叙旧,不亦乐乎”。 月光下,山林中,清风里。二人信马由疆。虽是寒冷,但二人心中却如暖阳一般。说不出的愉悦,直到王府,才挥手道别,心中亦是十分不舍。 次日午后,金阳当空,秋风阵阵。剑文纵马来到南山。一个黑影正伫立面前,正是剑无羁。“师父,你来了!”龙剑文将马儿放了去,跪地行礼道。 “起来吧”。剑无羁抬手道。言语却极为亲切。“剑文,我这一生,五十余载,从未收过徒弟。更没有传过别人武功剑术。你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今后我会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剑无羁说着转过身去。神情凝重,秀眉紧蹙。 “弟子多谢师父传艺之恩”。说完又叩拜到地。 “我这一生,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虽杀人无数,但死在我剑下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所以,我要你起誓,今后不得杀害无辜,更不能杀害妇孺老幼。”剑无羁决然道。 “我龙剑文对着皇天厚土起誓,若杀害无辜,杀害妇孺老幼,教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剑文以手指天道。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剑无羁道。”放心吧,师父,我一定不负使命。”龙剑文拱手,信誓旦旦道。 “你天资聪颖,机敏过人,又博学多识。只要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必青出于蓝。”剑无羁夸完。转而又道:“你知道习武之精要在何处么?” “请前辈明示。”剑文知而不答。 “天下之学术虽是繁杂,数不胜数。但归根结底逃不过一个‘勤’字,一个‘悟’字。子曰:‘学而不思则惘,思而不学则殆’。学而兼思,将有大成。学要持之以恒,悟在融汇贯通……学海无涯,武学亦无止境,你要切记”。剑无羁道。其昨夜一夜不眠,思索良久,将这一生所悟说了出来。 剑文点点头,心中已逐字逐句记了下来,刻在心中。 “还有,你是我唯一的弟子,这剑法武功,未经允许,不可擅自外传。”剑无羁又补充道。龙剑文点头答应。 “武学分为内力,外功。外功以攻击为主,攻击之力取决于功力强弱。所以二者缺一不可。你青龙剑法以疾攻闻名于天下,但修炼过于缓慢,大成者少则十年……剑无羁顿了顿又道:“你年纪尚轻,剑术,内力修为不足。现在为师传你一套剑法,一套心法。” 龙剑文寻思:“我内力修为太浅,剑法亦是不入流。得师父亲授真传,当真三生有幸。”心中不禁突突乱跳,剑眉一扬,尽是喜悦。 “我外号逍遥剑客,我的剑法名曰‘逍遥七剑。”剑无羁说着,脸上满是得意,意犹未尽之时,斜睨之中看见龙剑文双目闪光,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逍遥七剑共有七剑,每一剑又有七招。其虽然精妙无穷,千变万化。但修炼难度也是如上青天。现在,我先教你逍遥剑法中第一剑:‘逍遥隔跃’。剑招虚实有之,但一切招式莫拘泥于形式,讲究一个活字。要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剑无羁说完从树上取下三尺青枝,以之为剑。 道:“你退后,我演示一遍,仔细看。”二人对视一眼,龙剑文点头后便退在一旁,屏气凝神,全神贯注。 剑无羁站立中央,丹田之中一股内力缓缓流出,发于右臂。轻点左足,凌空跃起。长袖飘飘,飘逸胜仙。 只见他凌空而起,以“剑”指地。这一切剑文看得清楚。突然,身形一晃,半空之中,平地之上。先是二三条影黑上下踊跃,龙剑文目不暇接。倏而五六条黑影,顷刻之间,七八条黑影上下纵横。剑文眼花缭乱。一道道剑气纵横,划破长空。 剑无羁演练着,口中念念有词:“第一招:逍遥踊跃。斜劈,反削,击面,左右换剑,海底捞月,秋风扫叶……”剑无羁边念边演。只见身轻如燕,剑法如电。身姿飘逸,甚是美丽。此时落叶纷纷,尘土飞扬。每一招都“快准狠”。行云流水,飘逸绝伦。尤其是在左右换剑,海底捞月的时候,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龙剑文叹道:“好强的内力,好精妙的剑法。这是树枝,若是长剑,那还了得。果然是’身轻如燕,剑法如电,飘逸胜仙,冠绝中原’……”连连躲在大树之后,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一招一式。手中也忙不迭跟着比划。 半盏茶的功夫后,只见他飘然落地。“完了?”龙剑文诧异道。这一切好像只在转瞬之间。脑海中似乎一片空白。 忙不迭上前接过树枝。眼神之中,满是仰慕之情。剑无羁得意洋洋,归气问道:“看清楚否?”见他面不红,气不喘。原来只用了一二成内力,而且故意放慢了剑速。 龙剑文面露苦色,只觉头晕眼花,云里雾里。“哈哈哈,我毕生所学,若被你一时半会儿就学会了。是我无能,还是你太有聪明了!”剑无羁逗笑道。 龙剑文以为会被“辱骂”一顿,听到这话,才放宽了心。 “这‘逍遥七剑’虽只有七剑七招。但每招式都奥妙无穷,千变万化。好吧,既然如此,我再演示几遍。”说话之间,龙剑文不停点头,丝毫不敢打岔。 “练剑之诀在于力,所以先力发丹田,运力于臂。要快而匀,不可操之过急……”剑无羁一边说,一边比划。动作又慢了许多,龙剑文边学边练,边听边记。 树木之中,北风萧萧,落叶飘飘。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龙剑文便将剑招悉数熟记。见他点足轻跃,力出丹田。呼吸匀速。按照剑无羁所教,一招一式,一步一步练着。 龙剑文初时在变换招式之时,并不能灵活变换。尤其是还在左右换剑,海底捞月之时,总是不能一气呵成。 剑无羁见状,指点道:“斜劈……反手……再反削……上挑……击面……换剑……经过一番指点,龙剑文也算是入了门道。 “徒儿,你要记住,这一剑’逍遥踊跃’,先发制人,在于一个快字,越快越好,让对手眼花缭乱,无从抵挡。人言:’熟能生巧’,所以你要千遍万遍的去练。但又不能死练,必须活学活用。剑招要连贯,行云流水……”剑无羁在一旁道。 龙剑文一招一式地练着。脑海中努力回忆着适才师父的演示。他天赋异禀,过目不忘。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学会。 “来吧。”剑无羁横“剑”道。让龙剑文来比剑。“师父,那我不客气了,嘿嘿。”龙剑文说完脸色一沉,面露凶光。举“剑”来刺,斜劈……一招攻到,二招未起。剑无羁眼疾手快,那一剑还未攻到,手中的“剑”已然抵到其腹部。 “剑招是一成不变的嘛?为何不知变通?”再来。”剑无羁呵斥道。原来他已然预判到龙剑文会按部就班出招。所以才会一招制敌。 龙剑文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惭愧。“长剑”攻出,击面,反削,秋风扫叶……”三招一过,正欲出第四招“左右换剑”之时,“长剑”已被击落。 “嗯,不错,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出剑要快,不能让对手看出你的下一招。”剑无羁道。 原来,龙剑文的剑法并不纯熟,虽然他出剑无序,但剑招转换过慢。这才被剑无羁看出破绽,从而击败。 “再来,击面……反削……换剑……上划……秋风扫叶……对……击面……秋风扫叶……” 二人一遍又一遍地练着…… 不知不觉,已至黄昏,天色窕窕。霎时山中便黑了下来。龙剑文大汗如雨,气喘如牛。但却满心欢喜。“剑文,怎么样了?”剑无羁问道。 “记住,与人比剑之时,八九分力为限,切不可用全力。”剑无羁道。龙剑文虽不明其意,但也点头称是。后来才知此话之意乃是留有余力,源源不断,自由收放。 “天色不早了,你在这儿练吧,我还有事。”剑无羁说着提了剑,“我还有事”刚一出口,残影一闪,便已消失不见。“恭送师父”。龙剑文长揖道。 他长吸了口气,又练了起来。哪怕腹中饥饿,汗水湿衣,也毫不理会。黑夜之中,树荫之下。一条白影上纵下跃…… 不知什么时候,地上生起了一堆柴火,火焰烈烈。一旁一位白衣女子,双目出神,呆呆看着练功的剑文。以手支颈,内心洋溢着喜悦。正是朱苒郡主,此时此刻,仿佛当下只剩下二人。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不知不觉间扬起嘴角。 第6章 独步天下(4) 龙剑文不知又练了多久,大汗如雨。霎时间,待他落地之时,才发现火堆旁坐着郡主,却不知她何时到来。想来是自己练功过于专注,所以未曾发现。二人照面之时,皆是笑脸以对,脸颊红彤彤地,一颗心怦然而跳。 “郡主何时来的?”龙剑文问道,便走上前去,在火堆旁坐了下来,二人对面而坐。火光之畔,看见她红光满面,眉开眼笑。 “嘻嘻,才来,没打扰你吧。”郡主说着,从身旁打开一个二尺长宽门红色木匣。飘出一股肉香,菜香。待他端到面前,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牛肉,两个炒菜,还有两碗白饭。郡主以盒为桌,取菜置其上,又递给剑文筷子。道:“快吃吧”。这话甚是自然,亲切,宛如家人一样。 龙剑文怔了一怔,心中悲喜相交。不禁湿了眼眶。心中不禁涌现起幼时在家,母亲的呼唤:“安儿,吃饭了……”后来母亲不在了,这一幕只有在梦中才会遇见。 “你是嫌我唐突冒昧,不该来此。还是这粗茶淡饭,山野荒地配不上龙公子。”郡主面红耳赤,话语三分懊悔,三分愤怒。 剑文不发一言,拿过筷子,端起白饭,犹如饿狼一般。大口饭,大口菜往口中吃了起来。眼角中闪着泪光。郡主知他是有心事,便故意岔开了话锋道:“好吃吧,这是王府最好厨子做的晚宴。我想着你还在练功,应该还没吃饭。反正吃不完也是浪费,不如给你吃,嘿嘿……”郡主这话尴尬一笑,明显找的托词。 郡主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夹菜吃饭。此时此刻,别说是这美味佳肴,就是粗茶淡饭,也是世间绝味。郡主见他额头上滚着黄豆般汗珠,便掏出手帕,给他擦拭。 龙剑文顿觉幽香扑鼻,只敢自顾自吃着饭。不抬头,不说话,兀自享受着,心中美滋滋的。这么多年来,给他擦过汗也就娘亲,师娘,还有小师妹。但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是亲情。但这一刻,仿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火光映在二人脸上,暖洋洋的,甚是温馨。郡主的手帕在剑文脸上来回抚摸。突然,剑文脸色难看,口中食物欲出,像是被噎住了一般。“怎么了?怎么了?咽住了?”郡主惊愕失措,连半握拳,轻击在剑文背部。此时二人正侧脸相对,相距不过半尺。“我没……”剑文那一个“事”字未出口,一转头,嘴唇不偏不倚,正好吻在郡主脸颊。 登时,二人内心之中,春暖花开,一片春意盎然之景。倏而又如同波汹涌,阵阵怦然心动…… 这一切一瞬而逝,犹如昙花一现。虽然短暂,却十分美好。龙剑文此时血脉涌动,仿佛中了被迷住眼一般,昏昏沉沉,无所适从,内心野花霎时间全部盛放。而郡主脸上却如同含待放的花骨朵一般,羞涩难当,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龙剑文愣了半晌,心头美滋滋的,看着郡主远去的背影。忙不迭收了食盒,灭了火,骑马追赶。黑夜之中,山林之上,两匹马一前一后疾奔着。迎面而来的清风吹过郡主玉容,再吹过剑文,送来一阵淡淡幽香。马蹄声回荡在山林之中,向远方传去……驾驾…… 不久之后,二人便下山进了城。街上空空荡荡的,零零星星散落着几处火光。一阵狂风席卷着一条又一条长长的街道。二人信马由缰,齐头并进。天气虽是凄寒,但内心滚烫如火。二人脉脉不语,只是享受当下这一刻。 “官爷,官爷,饶命,饶了我们吧,呜呜呜……”突然一阵哭泣的声音从东边传来。二人相顾失色,紧皱眉头。策马寻声而去,绕过两条街,哭泣声越来越大。听声音,是两名女子。二人定睛一看,是几个守城官兵正在欺侮她们。 “官爷,不要啊,不要啊……”那两名女子拼命挣扎,求饶着。“宵禁时分,到处乱窜,一看你就不是好人,哈哈哈……”那官兵头子道,说话粗声大气,在一小巷中脱了盔甲,半裸着身子。龙剑文怒火中烧,毫不犹豫点马上前,飞檐走壁。在小巷中,凌空落下。那官兵有如饿狼一般,但并未发现剑文。突然,红影一闪,“崩一崩一崩一崩”,四脚横飞,紧接着“啊一啊—啊—啊”,四声齐叫,四名官兵便被踢出了巷子。那两名女子万念俱灰,捂着身子放声大哭,不久便朝巷子深处远去。 “哎哟……”四人齐刷刷摔在地上,叫苦不迭。那军官暴怒起身,开口欲骂,话音未出。龙剑文身子已凌空跃起,一脚踢向那人左脸。脸上肌肉晃动,牙血喷涌而出,身子也飞了出去,还未落地,又是一脚,正中其胯下。“啊哟”一声惨叫,划破天际。那军官大叫着,大汗如雨,面红耳赤。这一切不过一瞬之间。 余下三人来扶军官头子,“你……是谁?不想活了么?”一个人问道,言语中惊恐万状。“我的命狠子……给我剁了他。”那军官蜷缩在地,原来剑文最后一脚,直接踢爆了他的睾丸,为了让他不再祸害良家妇女。 话音一毕,那三人缓缓拿起刀剑,颤颤巍巍,不敢上前。“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一个官兵鼓起胆子问道。“如若再有下次,再让我撞见你等奸淫妇女,谋害百姓,小爷不仅要你们命根子,还要你们狗命!”龙剑文怒道。那几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言。 “你……你是……郡主?”突然,其中一个眼尖的士兵问道。接着四人瞪眼看清楚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小人知错了,不知郡主驾临……”那军官怵道。 “你没有对不起本郡主,你们奸淫妇女,为祸百姓,败坏了宁王府的名声,该死。你们是谁的人?”郡主秀眉斜立,双目如电,一副不怒自威的面容让吓得几人魂飞魄散。 “回……郡主……的话,李士实……李大人……”那军官头子吓得瑟瑟发抖,似乎全然忘记了身上痛苦。 “都回去吧,明日你们都来宁王府校场。本郡主自有定论。滚……”郡主说完,手一挥,几人踉跄而去。 “不好意思,让龙公子见笑了。你放心吧,此事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郡主决然道。一张俊脸也被这突如其来事情吓得惨白。只觉自己在心仪之人面前颜面扫地。 “嗯。”龙剑文点了点头道。续道:“我就送到这吧。” 他在南昌城短短一月,这种事却屡见不鲜,心中也是大感失望,愤怒。 说完,二人告辞别去。 龙剑文寻了一家客栈歇脚。而郡主回到王府兀自睡去,二人均是辗转难眠,思念对方。直到后半夜方才睡去。 次日清晨,蒹葭,白露,伊人,水芳四姝为郡主梳洗打扮。经过两月的相处,早已去了生份,回到了以前。 ”蒹葭,前几日,你说龙公子在街上当众殴打我宁府官兵,是也不是?”郡主问道。这几日龙朱二人来往密切,四姝也全然知晓。她们深知那“龙公子”会是未来王府的郡马,郡主的夫婿。每当提起,都是肃然起敬。 四姝虽是丫头,但略有武艺。时常在府内府外为郡主探听消息。那日,龙剑文当街教训宁府军官,被蒹葭撞见,遂禀报与郡主。 “对啊!我亲眼所见。龙公子三拳两脚就他们满地找牙,还骑在一个人脖子上……”蒹葭说着,为郡主梳着长发。引得几个女子噗嗤一笑。她向来机灵,又补了一句:“龙公子一表人才,侠义为怀,我若是有这样的夫婿,夫复何求。”三姝笑而不语。郡主知她话中之意,一脸娇羞,晕红了脸颊。又试探道:“他殴打我宁府府卫,还叫侠义?” “郡主,这几年你不在,你知道南昌城百姓如何评价我宁府么?”蒹葭问道。郡主摇头不知。“百姓们在传,王爷不顾他们死活,纵容手下搜刮民情民膏。说我宁王府兵烧杀抢掠,为祸百姓。所以那日,龙公子教训府兵之后,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蒹葭低声说着,心中也是三分怒火。又使个眼色,让白露去关了门。这番话犹如雷电击身一般,让郡主不禁潸然泪下,又联想到昨晚目睹的一切,不由得悲从来。 “蒹葭,明日正午,召集所有府卫,在校场集合”。蒹葭虽不知郡主是何用意。但应了下来。 ”伊人,给我从账房中提五千两银子,全部要十两一锭。”郡主又转头对伊人道。“郡主,这……这么大数目,恐怕……”伊人惊恐道,四姝相顾失色,皆是一脸茫然。“这五千两银子非同小可,若是王爷知道了,追究起来,奴婢哪里担待得起。”伊人惧道。 “放心吧,我一会儿同管家说,父王那里不用担心,我自有应对。明日你与管家去取来就是。”郡主道。”是“伊人道。听郡主这一番话,四姝不知她有何打算。 郡主忙完一切后,便带上酒肉来到山林。当晚,剑文依旧刻苦练功,将这套逍遥剑法练了几百遍,早已烂熟于心,炉火纯青。吃完酒肉,便送郡主回府,随后又回到客栈歇息。 次日正午,校场之上,冷风如刀,寒意如剑。五百名府卫,披坚执锐,严阵以待。。每名军士都在寻思:“今日,郡主会有何事……”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时。 “郡主到”。一个悠长的声音从城墙外传来。众人肃穆不语,斜睨之下,但见一阵狂乱马蹄声传来。城门口五骑飞奔而来,一马当先的正是郡主。见她红衫飘飘,威风凛凛。行至队前,一提缰绳,红驹如龙,长啸凌空。 顷刻间又有一辆马车驰来,几名军士上前牵马。郡主带着蒹葭,伊人,白露,水芳四女齐齐下了马,上了点将台,伫立观望。 “参见郡主,参见郡主……”众官兵朗声齐跪。郡主居高临视,看他们一个个军容不整,军威不振。“都起来吧。”郡主抬手朗声道。众官兵应声而起。此时,马车也停在了台下。但见车辙印迹极深,众官兵不禁好奇,车上载的何物? 郡主手一挥,一个箱子被抬了上来,众军士东张西望。 蒹葭上前,打开一本薄子,朗声念道:”念到名字的,上前列队。张二狗,胡大牛,吴三羊……“ “郡主见他们干嘛?他们怎么了……”台下府卫交头接耳,战战兢兢。只见一个个的士兵上前,站了一排又一排。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了六十多人。 念毕,共有六十三人在队前。原来蒹葭奉郡主之命,将近三月来,府卫在城中欺负扰百姓者,暗中调查,通通记录在册。出列者在队前面面相觑,惶恐不安。 “郡主,那余大猫被人重伤,告病在家。所以没来”。蒹葭贴耳低声道。 郡主点点头,上前说道:“各位皆是我宁王府的亲兵府卫,这些年来本郡主不在,有劳大家守护宁府,保卫宁府。朱苒在此谢过。”说完拱手作揖。众军士个个面面相觑,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郡主从来都是功必赏,罚必惩。台下这六十三名府卫,你们可认罪!”郡主说着怒目回睁,话语如雷。说话间,十来个府卫将板凳,杖棍抬上了台。 话音一毕,台下府卫忙不迭跪下。众人才知今日,郡主是来兴师问罪的。 “两月前,张二狗等五人在福来酒馆,吃饭不给钱,仗势欺人。群欧店家,此事不假吧?”说着,张二狗五人相顾失色,愣在了原地。连忙下跪求饶道:“郡主,郡主,饶命啊……”五人深知此事板上钉钉。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辩解之词,只得连声求饶。余下三人双腿发软,手足无措,吓得大汗淋漓。 “吴三军你等四人昨日夜晚,当街凌辱两名妇女,可有此事?”郡主怒问道。此时被郡主逮个正着,也无力辩解。 “这江西百姓这几年来,被尔等欺侮鱼肉,并非我胡说八道吧。如果有人抢汝财,奸汝妻。你们又当如何?”郡主言语如刀,字字句句,直击众人心扉。府卫纷纷低头,不发一言。 “行刑官,给我打。每人五十军棍”。郡主道。话毕,一二十名汉子手持刑杖,已将十名府卫押至台上,按伏于凳上,一棍一棍打了起来。一时间肉棍相碰之声,此起彼伏。惨叫声,响彻云霄。受刑之人一面哀嚎,一面求饶。郡主视而不见。 台下官兵面面相觑,心惊胆战。其实在场所有府兵无一例外,欺压百姓,并非一日。只是自古以来,法不责众,郡主只能杀一儆百,以儆效尤。逍遥法外者和漏网之鱼均在暗自窃喜。 蒹葭四姝见状,心中甚是高兴。这无疑不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况且府兵们作恶多端,她们早已深恶痛绝,只是迫于无奈而已。心中对郡主之举佩服得五体投地。 约摸过了一炷香时间,行刑已毕。那十人奄奄一息,已是皮开肉绽,有几人昏了过去。 打完了十人又十人,直到六十三人全部服刑完毕。 ”这六十三人,乱我军纪,扰我百姓。即日起,不再是我宁王府之兵,送回老家”。郡主声如洪钟,场中府卫无一不听的清楚。 众人见那六十多,半死不活,深知已是废人。心中不胜惶恐。绝大部分人对郡主又敬又惧,暗下决心,以后不敢招惹百姓。 “百姓乃我等衣食父母。试问,我们的军饷,食粮哪一样不是来自百姓。从今以后,胆敢有侵扰百姓者,本郡主绝不轻饶”。郡主道。见她语言铿锵有力,果然是巾帼不让眉须。 说完,郡主手一挥,那一二十名军士撤了刑具,将沉甸甸的箱子一个个搬到了台上。足足有四大箱。一齐打开,里面银光闪烁,全是银子。 “兄弟们,本郡主知道你们出身贫苦。谁又不是为了碎银几雨,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过往之事,概不追究。这些银子,你们每人十两……”郡主说完。“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府兵们下跪喝道。话音中尽是钦佩之情。随后,官兵们便排队领银两。 郡主又道:“这些银子,不是拿你们喝酒赌钱们。”说着,众官兵哈哈大笑,“这些银子是给你们还债。我知道你们在城中多家酒楼饭馆,欠债未还。所以你们自行去还,剩下的你们自行处理。从今以后,你们不管吃饭,喝酒都要给钱。” “郡主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我等皆已痛改前非,日后绝不欺扰百姓。若是郡主有用我们之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名府兵高喊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兵士齐声附道。 从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南昌城中,王府卫不扰民,不欺民。此事为百姓们久久传颂。更让宁王,王妃等刮目相看。 翌日夜晚,月明星稀,夜黑风高。街上早已空无一人。 龙剑文从客栈出来,欲要到树林练武。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不禁触景生悲。突然,灵机一动:这走过去,只怕耗费这良辰,四下无人,为何不用轻功呢? “嘿嘿。”只见他嘴角一扬,点足跃起,跃上了屋顶,脚下提气,几个起伏,在屋顶之间穿梭,在清风之中飞奔。只感觉内力精进,比以前更加强劲了。 “嗯……嘿嘿,看来我的伤势已然痊愈了,腿也好了……哈哈……”只见他起伏跳跃,不胜欢悦。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山林。 “不知道师父去哪里了,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她,郡主……”龙剑文四下张望,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以外,并无人影。 只见他升起一堆柴火,折下一支青木为剑,便运起内力开始练功了。他练功从来都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丝毫不敢懈怠。每一招,每一式都要做到精,准。而又不拘泥于刻板。脑海中不停回忆着师父传授的剑招。 第一剑,逍遥踊跃:左右换剑,海底捞月……“这几招是异常困难,需要刻苦练习,才能精益求精,熟能生巧。”对于剑无羁的教诲,他铭记于心。每次都会将这几招练上百遍。 “谁?出来……”突然,龙剑文大喝一声,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身后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树林。他知道来人并不是剑无羁,郡主二人因为以他们的内力之深,自己并不能发现。这时,心中有些惶恐。也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 话音一毕,果然从面前走出一个人来。“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跟踪与我?”龙剑文问道。火堆之侧,只见来人身材高大的男子,手中提着一柄长剑,看来是江湖中人。 “呵哈哈,兄台误会了,我只是路过此地。看见兄台在此练剑,不忍打扰。这才没有发声。”男子道,他话音高亢,言语中却丝毫没有真切之意。 “撒谎,你站在这里不是一时半会儿了!”龙剑文驳道。此时恍然大悟,剑眉斜竖,心中已有三分怒火。他知道肯定是来人看中了自己的逍遥剑法精妙,便想偷学。只是不知道他何时跟来的。 “呵呵,是又如何。我看阁下也是剑术高手,敢不敢比划比划。你若能赢了我手中这柄长剑,再告诉你我是谁也不迟啊。”来人挑衅道。他面露凶光,缓缓拔出长剑。 龙剑文看他来者不善,正想找个人喂剑,试一试自己的逍遥剑法。这几日来长进如何。 说罢,剑光一闪,二人交战一处。来人剑法凌厉,攻势迅捷,远在龙剑文之上。出手毒辣,招招致命,每一击都直击头心腹。二人交战三合,龙剑文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心道:奇怪,他为何屡屡留手,难道……他在引我使出逍遥剑法,然后偷学之。可恶,我偏不用逍遥剑法……。”想到此处,龙剑文怒不可遏。 龙剑文自觉这几日来,剑法确实精进不少。服了蛇胆之后,内力也是大有长进。但他以青枝为剑,这无疑让他在兵刃上输了一筹。而且不用逍遥剑法,而用青龙剑法,很快便落入下风。 突然,蓦地里寒光一闪,只见来人挥舞长剑,横劈,斜扫,回刺三剑连攻,这三招行云流水,迅猛如电。龙剑文左格右闪,只听嚓嚓嚓,龙剑文手中青枝已被斩为三截。接着又是突如其来的凌空一脚,将其踹飞了出去。 眼叫着龙剑文就要摔倒,突然,一条红影闪到。不偏不倚半空之中将其接住。“没事吧?”原来来人正是郡主。龙剑文请问落地后,郡主将木匣放在地上。飞身而出,刷,红光一闪,二人战在一起。 刷刷刷,郡主红剑如蛇,三剑连攻,攻势如花如雨。正是一招“似花还似非花”。男子见她是名女子,并未放在心上。近身之际。只见她花容月貌,美的不可方物。一时疏忽,被三招击退。 “你又是何人?”男子怒问道。“我是宁王府郡主,你又是何人?胆敢在此撒野!”郡主烟眉一斜,质问道。 “我……”男子才发一字,这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南昌郡主,张惶失措之下,说了一句:“原来是郡主娘娘,告辞”。拱手说完便狼狈离去。 “你没事吧?龙公子。”郡主见男子走远后,便回来扶龙剑文。听他道:“我没事。”他绞尽脑汁,才想起可能是刚才自己在来的途中施展轻功,被他尾随跟踪。 第7章 刀光剑影(1) “我没事,郡主,你怎么来了?”龙剑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看他一脸惭愧,想是在心仪之人面前打不过别人,有些折了颜面。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来,趁热吃吧。”郡主说着将菜匣打开,二人在火堆旁吃着。 “郡主,可认识此人?”龙剑文问道,投来一瞥。只见郡主顿了一顿,摇头道:“不认识。不过他武功高强,你若是柄好的兵刃,或许能和他一分高下。”龙剑文知道这是为了给他找回一点颜面。 见他依旧不语,郡主又道:“放心吧,我回去查一查,看他到底是何门何派。”说到此处,她话锋一转:“龙公子,你为何不用逍遥剑法?” “我练剑之时,你在暗中偷窥。在比剑之时,她又想逼我使用逍遥剑法,我就不用,就不让他学。”龙剑文道。让郡主心中一乐。 二人吃完之后,龙剑文又继续练剑了。 次日一早,几个丫头送来早膳,郡主无心食用,便一如既往地去辅佐宁王处理军务。 “参见父王”。郡主在书房与宁王见了面。“见过郡主……”。旁边两位白衣书生礼道。正是刘养正,李士实。礼后,四人各自坐下。郡主,王爷位于上首,李刘二人位于下首。 “不知王爷今日找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刘养正问道。“事情都办妥当否?”宁王笑咪咪问道。说着又看向了郡主。“回王爷的话,前几日我还已派人将请柬快马加鞭送去各大门派。相信不日便能送达。”刘养正回道。“是啊,王爷。这各大门派有千里之遥,有的近如邻舍。像这青龙依,昨日就已送达。”李士实接话道。 话间,丫头们送上了茶水。郡主一旁云里雾里。“什么青龙派”。露出一副迷惑的目光。心中莫名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二位大人适才所言何意?”郡主问道。言中颇为有礼。“啊……”刘养正犹豫不决,看了一眼宁王,见他点头。方才说道:“郡主,王爷向青龙派,轩辕府,五行宫,八卦门……等门派广发英雄帖,邀他们下月十五齐聚王府,为郡主择婿。”见他说着便似笑非笑,几人面面相顾。 “择婿!”郡主凤眉倒竖,站起身来,满脸通红,游目四顾。这“择婿”二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刘,李二人端茶欲饮,以掩难堪。郡主看向王爷,见他说道:“苒儿,你已年芳二八。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不能一辈子陪着父王吧,哈哈。”说完尴尬一笑。 郡主此时,心中顿时涌起与剑文在一起的点滴。早已暗下决心,非他不嫁。“郡主,王爷之意,在各大门派中,挑选一些文武兼备,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作为郡马,不知郡主意下如何?”刘养正又解释道。“对啊,这几月来,王爷为了郡主终身大事,寝食不安……”李士实也在一旁说道。 郡主转念一想:“龙剑文是青龙派的弟子,到时候……”见她神情不愿不舍,内心已如花绽放。 “郡主,届时比武招亲,以德艺双馨者为魁。最终结果,由郡主定夺。”刘养正又补充道。 三人言语神情之中,有种莫名诡异。郡主想着剑文,并未留心观察。“父王,苒儿才不嫁人呢!我今生今世都要陪伴着父王,”郡主嫣然一笑,已是红透了脸。话音一毕,便出门而去。 不久,王妃便从屋后走了出来,面带笑意。原来她一直躲在暗中观察。女人最了解女人,当众人提出“择婿”之时,王妃见郡主弟是口上拒绝,实则内心欣然答应。 “爱妃,如何了?”宁王问道。“郡主已欣然接受了。”说完邪魅一笑,宁王一脸茫然,他素不懂女人家家的口是心非。”同意了?可是,她刚才说……”话音未绝。“哎呀,王爷,女孩子家的心思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呀!当初您娶我之时,我答应了么?”王妃腼腆道。“哦,原来如此。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哈哈哈”。宁王道。 “依两位大人看,哪个门派,哪位青年俊杰最有可能拔得头筹啊”。宁王问道。刘养正沉思片刻道:“青龙派中,大弟子东雨,五行宫中张复元……”他断断续续说了一二十位有起之秀。王爷、王妃满是欣喜。 “各大门派中,以轩辕府,青龙派,五行宫,八卦门……几大门派势力最为强大。若能与之联姻,从而控制各大门派。让他们为我所用,那复仇大业便指日可待。”宁王道。言语之中充满仇恨,希望。面目狰狞。 ”在下听说,五行宫中二弟子张复元,一表人才,武功高强,若是王爷能招他为婿,凭五行宫在江湖之中的威望实力,定能成为王爷日后左膀右臂。”王妃道。 “此人就是张原的师弟,我也曾听说,文武兼备,乃是最佳人选。”李士实附道。 “话虽如此,郡主择婿,切莫大意。虽是为了日后大业。但本王仅有此一女,最好想一个万全之策”。王爷捋了捋胡须道。众人知其话意,郡主生母早亡,这八年来又漂泊江湖。择婿既要郡主满意,又要为日后大业着想。 “王爷,张原前日密信在下,说其任务正如火如荼进行着。”刘养正道。王爷一听有了音讯,精神一振。”张原已暗中招了五千兵马,一万石粮草。”刘养正续道。 “哈哈哈……”宁王放声大笑,王妃也欣喜万分。“很好,如此下去,不出十年,本王便会有十万精兵,届时直取北京,拿小皇帝的人头祭奠先祖……”此话一出,李刘二人相顾失色。朝廷密探无处不在,要是被他们听了去,那还得了。宁王口无遮拦,一时口快。说到中途,便已惊忙地闭了口。 “报,王爷,五行道人特来拜会王爷。”府卫突然进来禀报。此话一出,众人眼前一亮。“快请。”宁王整理了衣襟,道。 厅堂之上,五位青袍道士,手持拂尘,背负长剑率先走了进来。面色各异,精神焕发。约摸五十来岁的年纪。“ “哈哈哈,五位道兄光临敝府,实在荣幸之至……”宁王一面说,一面请五人落座。只见金、木、水、土、火五位道人依次坐于右首。其弟子立于身后。李刘二人坐于左首。 “哈哈哈,五位道兄,自上次一别,又是三年未见呐。想煞小王了,既然今日来了,那不妨长住几日,我等好好叙叙旧。以解相思之苦啊!”宁王大笑道。各位道人纷纷点头附和。 “阔别三年,王爷风采不减当年呐……”金本行道人话音刚硬。双方一阵寒暄之后,茶水便送了上来。 不久之后,宁王又吩咐下人准备晚宴,为众人接风,“金行道兄何不向小王引见高足,几年不见,都成了青年才俊了。哈哈,你们还得向你们大师兄张原学习啊。”话中,宁王盯着其身后一位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说道。 “哦……哈哈哈……贫道一看见王爷,便忘却一切了。”说着斜眼使了一个眼色,身后三个年轻人走上前来拜道:“张复元,龚林,向英拜见王爷千岁”。说着长叩在地,话音极是粗犷。 “王爷,这是我五行宫二弟子张复元,三弟子龚林,四弟子向英。可还看得顺眼否?”火行道人说道,话音急躁,一看便是性情暴烈之人。火行道人道。 “哈哈,果然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哈哈哈。”王爷抬手让其起身,上下打量着,赞美不绝。话隙之间,已吩咐下人去请郡主前来。 “张复元年方几何?”宁王问道。“回王爷的话,二十有五。”张原元拱手道。只见他英气勃勃,眉宇间透一股杀气。 “哈哈哈,二十五,正是年少轻狂之年啊,本王要是再年轻二十岁,那一定和你们结为兄弟”。宁五戏道。 厅堂之上,众人谈笑风生,嘘寒问暖。不知不觉已是夜晚。屋外寒风飒飒,飘起小雪。下人来报,晚宴已备好。众人随即移步膳堂。 屋中明亮如昼,香暖融融。食案之上,美酒佳酿,山珍海味。香味如风,不禁让人垂涎三尺。四周皆是美艳的婢女,伫立一旁。 “各位莫要拘礼,请入座”。宁王请五行道人依次入座于右首。李士实,刘养正和张复元几人位于左首,自己居于上首。皆已入座之后,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众人一杯一杯复一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亦乐乎。王行道人荤素不拘,来者不拒。而武德昊却少饮多肉,别人一个个喝的面红耳赤,但他却不为所动。 “王妃,郡主驾到。”突然,门外一阵声音出来,郡主随之走了进来。 五行宫人随即齐刷刷投来目光,见她一袭长发,身穿红色绫缎。天生丽质,貌美如花。面若冰霜,双目如电。霎时间,让屋内一众丫鬟黯然失色。张复元更是挪不开双眼。从那以后,便对郡主念念不忘了。 “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宁王府的郡主——朱苒。也是圣女花宫的弟子。”郡主浅浅作揖,眼神中并不情愿来此。说着二人落座。 原来适才王爷让下人去请郡主,被她拒绝。无奈之下,王妃才亲自去请,劝说半天,才将她请来。 “来,本王来介绍一下,他们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五行宫掌门和弟子。这位是金行道人。”郡主强颜欢笑,浅浅点头,看了一眼,只见他面若金纸,方面长须。“这位是木行道人。”只见他面如朽木,刀眉尖脸。“这位是水行道人。”只见他面如青水,圆脸带笑,一看便是圆滑善变之人。“这位是土行道人。”只见他面色如土,一双三角眼中露着冷漠。“这位是火行道人。”只见他面色如火,双目圆瞪,喷射这怒火,一看就是脾气暴躁之人。郡主一一点头。 “这位是二弟子张复元。”突然,宁王手指过去道。郡主先只是瞥了一眼,而又定睛一看。寻思:“原来是他!他就是那日夜晚和剑文哥哥交手的高手。没想到,冤家路窄,他竟是五行宫的弟子……” “都这么晚了,不知道剑文哥哥吃饭没,不行,我要去给他送饭了。”郡主心如电转,准备离开。 “父王,儿臣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说完行礼而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宁王顿觉颜面扫地。面上怒火焚烧,待要发话。“呵呵,各位掌门切莫见怪。郡主才回府数日,可能还不习惯。”王妃见状,出言道。暗中拉了拉宁王的袖子,让他不要动怒。 “是啊,王爷,郡主毕竟年轻,又久在江湖,不谙世事,也是正常。”张复元也急忙出言道。他已然认出郡主便是和自己交手之人。但不知龙剑文是何人。二人为何会在一起。 原来,五行宫人昨日下午便已到南昌城。只是天色已晚,才未进王府打扰。张复元吃了饭,在街上散步,不曾想遇见练功的龙剑文,遂追了上去。 “你看看,五位道兄管教有方,这教出来的弟子,果然非同一般。”宁王对张复元夸道。 随即众人又喝了一起来,好像忘却了刚才之事。只有张复元心中苦苦思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位道兄,前些日子我向各大门派均发了清帖。为小女择婿。想必你们已然知道了。”王爷略有醉意,含糊不清道。此话一出,王行道人相顾大喜,心下均想:“若能以此良机,与宁王府共结秦晋之好。那五行宫以后在江湖之中,更是傲视群雄了。” 张复元等三个弟子闻听此言,更是心头一振,所能做王爷的乘龙快婿,日后必能飞黄腾达。 “日子就定在下月十五,今日十月二十一,道兄们就在王府待着,也好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啊?”宁王断断续续说着。李刘二人深知酒后胡言,不可轻信之理。 刘养正忙不迭道:“五位道长,我家王爷之言是在下月十五,邀请各门派齐聚南昌。比武夺魁,为我家郡主择婿。”他虽有三分醉意,但言语清晰。 “王爷之言,我等恭敬不如从命。”水行道人道。从此,五行道人就待在南昌城中。 张复元更是兴奋不已。脸上隐隐露出喜悦之色。又有时面色沉静,仿佛在沉思什么。 晚宴之后,五行道人回到房间。他们素来千杯不醉,所以都并无醉意。”掌门。王爷比武招婿,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不知各位师叔怎么看?”张复元双目如电,毫无醉意,急切说道。” “我等与王爷十年之交,我深明其意。他想借助五行宫之力,加大对江湖各大门派把控,从而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金行道人捋了捋胡须道。 “那依师兄之言,我派是否参与?”水行道人问道。各人说话声音极低,生怕隔墙有耳,被人窃听。“那就各取所需,我派与之联姻借宁府之势,在江湖之中,更能震慑各派。”火行道人一针见血道。 “掌门师兄,我听闻这宁府郡主来历非同一般呐!,刚才王妃也说了,她可是圣女花宫的弟子……”木行道人说一半,留一半。众人瞪大了眼,看了过来。”师弟所指,我有何尝不知啊。”金行道人沉着脸色道。 原来圣女花宫声名显赫,却又鲜为人知,可谓神秘之极。而郡主当年亦是秘密入宫,知晓此事之人寥寥无几。 “如能与宁府联姻,这岂不是一箭双雕么!有宁王府,圣女花宫这么大的两座靠山。以五行宫在江湖地位中的地位,举足轻重。”火行道人性子急躁,抢道。 “话虽如此,可是各大门派之中,青年俊杰多如牛毛。而这是等契机,我等欲取,别人也会取。”水行道人向来沉稳,言行举止犹如江水一般,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 “师弟此言在理。但我五行宫在江湖之中,也是手屈一指,倘若畏首畏尾,恐遭天下人耻笑”。金行道人道。此话一毕,众人点头附之。 武德昊一言不发,一头雾水。看了看五位道人滔滔不绝。什么“圣女花宫”自己闻所未闻,暗道:“这中原武林当真深不测。”不知不觉便出了神。 “掌门师兄,我看适才王爷对复元欣赏得紧。况且以他的武功,在年青一辈人之中,亦是名列前茅。再加上我们这些老头子在旁辅助,我相信定能稳操胜券。”土行道人道。“天助我也,若能得宁王相助,大业指人可待。”张原元寻思。跪在地上道:“一切听凭师父,掌门作主。”他话语中半推半就,实则是迫不急待了。 “好吧,既然你等众口如一,那就依你之言。”金行道人道。众人大喜。”还有这几日,在王府之中,不可乱动乱窜。没事便待在房间。”众人点头答应。 当日夜晚,寒风凛冽,大雪如席。张复元在房中打坐,忽听得不远处,房屋之上有脚步声。心中又奇又惊,便出门追了出去。黑夜之中,屋顶之上,远远望见一个背影。速度极快,脚步轻盈。寻思;“这王府之中,竟有如此高手。”回头一看,府中侍卫重重,竟无人察觉。便持剑追了上去。没走数丈,低头一看,雪上竟无足迹。可谓“踏雪无痕”。当即施展轻功追了去。 欲出王府,传来一阵哨声,接着一匹马从不远处驰来。那人跳在马上,骑马而去,看背影,乃是名女子。为了一探究竟,便远远跟在后面。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满目白雪皑皑,寒风刺骨。张复元追了几条街,竟然发现那女子神奇的消失不见了。心下不禁感叹她的轻功了得。无奈之下,只好悻悻而归。 殊不知郡主早已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便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以马诱之。自己中途施展轻功离开。 白雪之上,郡主身披大氅,在寒风之中一路向北,来到北边的山林。只见她施展轻功,在树梢之上起跃,所过之处,一片片雪花洒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只见东边不远处有一块平地,四周皆为树木所掩,极为隐秘。便下去查看,来到近处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山洞。心中好奇,晃亮了火折子,进去查看。不禁大喜,这山洞不仅宽敞,而且还能遮风避雨。寻思:“以后若是龙公子在这里练功,就不用风吹日晒了。”打定主意后,便去寻剑文了。 寒风之中,白雪之上,火堆之畔。只见一个人影依然在刻苦练功,并未懈怠。 “龙公子,吃饭了。”郡主在火堆旁,加了一些柴火。一如既往的打开膳匣。龙剑文也停了下来,二人在火光旁吃着。一连数天,郡主都会来送饭,从无间断。二人似乎习惯了一切。 “龙公子,五行宫门人已到王府。而且我看见了昨晚和你打斗的黑衣人,正是其弟子,叫张复元。刚才出来之前,父王设宴,让我们一起喝酒。我假装不胜酒力,便中途告退。从王府出来之前,被人跟踪。那人武功极高,我兜了几圈,才把他甩掉。不过,在来的途中,我在北边那个的山林中发现了一处山洞。这里已经被人发现了,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郡主说着,一张粉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五行宫?张复元?他们来王府有何贵干么?”龙剑文问道。郡主摇头不知。 心下寻思:“父王为我择婿,要不要跟他讲?算了……还是等前辈来了,再讲吧……”郡主月眉紧蹙,心中苦苦纠结。 “嗯嗯,我们吃了饭就去看看。冰天雪地的,你还来给我送饭……以后你别叫我龙公子了,就叫我名字吧。”龙剑文又道。 “啊……直呼其名不好吧,我叫你……剑文哥哥吧,如何?”郡主故意顿了一顿道。殊不知这个“剑文哥哥”,她在心中不知道叫了多少次。 “好啊,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嘿嘿。”龙剑文道。 “以前没有人这样叫你吗?那可不可以,以后除了我,不让别人这样叫你。”郡主忸怩道。不禁玉颊泛起一丝羞怯。 “好啊……”龙剑文一抬头,二人四目相对,一颗心突突突地跳着,又转头,移开了目光。 吃完,二人一路来到北边的山洞。“剑文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好朋友啊?”郡主走在前面,突然回过头来对龙剑文问道。“嗯嗯……不……不是……”龙剑文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不知所措。 其实二人相识两月来,早已相互倾心。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说破而已。 “啊,那我是你什么?”郡主峨眉微蹙,故意问道。“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等待着龙剑文的回答。 “其实,这些日子,在我的心中,早已把你当成我的……我的……每次看见你,我都会心跳加剧,看不见你时……又会想……”龙剑文面红耳赤,抓耳挠腮道。这时,平时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好像被人用针线给缝住了,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成什么?看不见我,又会怎样?”郡主走上前来,追问道。此时二人相对一尺,相互凝视。 “苒儿,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突然,龙剑文敞开怀抱,将郡主搂在怀里,说道。两颗心扑通扑通,相互顶撞着。 听到此话,郡主眼眶一红,眼角噙着泪水。这一刻,这一番话,她等了好久好久。 “嗯嗯……苒儿也好想好想和剑文哥哥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郡主点头。北风凛冽,二人深深地抱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龙朱二人来到山洞之外。“果然是个好地方,这里四面环山,与世隔绝,是个练功的好地方。”龙剑文四下张望。 而后又牵着郡主的手,一起走进洞中,对这与世隔绝的圣地万分喜爱。二人拾了柴火,做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点燃,二人在火堆旁,紧紧依偎着。郡主只感受到龙剑文那健硕的肌肉。而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也同样令其着迷。因为火光,浑身无比温暖,因为彼此,内心无比幸福。 “剑文哥哥,不如我们给这地方取个名字吧。好不好?”郡主侧脸一扬,看着剑文。“好啊,那取什么名字好呢?”龙剑文道。用手抚摸着她的俏脸。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郡主低吟道。“不如就叫相思谷,如何?”说着,含情一笑。 这些日子来,二人分隔两地,相互思念。唯有见到对方,方才能接解相思之苦。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没有你的日子,我都在想你。”龙剑文道…… 一日,郡主带着蒹葭四姝在街上走着。只见他们手提肩扛,买了好多吃穿饰物。“郡主,平日里,你公务繁忙。今日为何有空带我们出来游逛呢?”蒹葭问道。三姝投来不解的目光。 “嗯!这个”郡主拿着剑一摆。四姝看着这惊鸿剑,面面相顾,一头雾水。伊人顿了一顿,双眉一扬:“哦,我知道了,郡主是想为龙公子打造一柄长剑。又找不到在哪里,所以让我们来带路了。”说完,三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哦,原来如此,看来今日这些东西不是白给的。”水芳打趣道。几人看透了郡主的心思,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郡主羞红了脸颊,转身离去。 四女又跑上来,“郡主,都要给龙公子送礼了,你们到底……”白露追问道。郡主向来坦荡,便将一切事情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恭喜郡主,得了这么好的夫婿……” “你看那龙公子,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和我们家郡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堆璧人啊……”“哈哈……以后做了我们的郡马,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四女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你想为龙公子铸造一柄宝剑,那就要去铁铺,我知道城南有一家铁铺,铸剑之术十分精良,要不要去看看。”蒹葭道。说完五女便赶了去。 原来,郡主久在圣女花宫,对于这凡尘之事,可谓不食人间烟火。更不会知道在哪里铸剑了。 第7章 刀光剑影(2) “老板,在忙呢!给我铸造一柄剑。”蒹葭道。“好嘞,几位小姐要要铸造什么剑呢?”老板问道。 蒹葭看了一眼郡主,“喏,这柄长剑可以造吗?”郡主将手中惊鸿剑拔出,一声磬笙之音伴随着一道红光在耳边回荡,只见它明亮如镜,寒气逼人。 店家大惊失色,瞪大了双眼,凝视着这柄长剑。“小姐,您这可是一把绝世宝剑,我们这种小店恐怕……”店家说着,斜眼看了看郡主几人。 郡主寻思:“对啊,这可是花宫的宝物,世间罕有。这些铁铺又怎能打造。”想到此处,不禁心下犯难。也难怪,这惊鸿剑:明如镜,软如绫,生如磬,红如血,寒如冰,血无印。 “店家,我知道你这店铺拥有全城最好的铸剑师。若你都不能铸造,那还有谁能铸造?你不要担心银子……”蒹葭道。 “小姐,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这柄长剑乃是绝世宝剑,真的不是小店能够铸造的啊。”店家面露难色道。 郡主知道他没有撒谎。只好退而求其次道:“这样吧,店家,你用最好的铁,最好的铸剑师尽最大的努力吧,可以吗?” “那,小人尽力而为吧。”店家道。“还有,让你所铸之剑,是男子所用,所以……”蒹葭又道。 “小人懂,就是按照这把雌剑的样式,铸造一把雄剑,呵呵。”店家道。郡主几人相顾一笑,微微点头。说话之间,惊鸿剑的样式已被画了下来。 “这是定金,只要剑铸的好,银子不是问题。需要多久?”伊人将两锭一百两的金元宝放在桌上。 “小姐,冒昧问一句,急吗?急的话,小人日夜不停为您赶工,最快也要一个月。不急的话……”店家说着已将金元宝揣在怀里。问道。 一语未毕,“急!”郡主斩钉截铁打断道。一双坚定的眼眸盯着店家。“好好……小姐放心,包在小人身上,一个月后,请小姐来去。” “好,一言为定。”蒹葭道。说完,五女欣然离开。回到王府。 王府之中,宁王带着王妃,刘养正,李士实几人在花园中漫步。 “郡主这些日子为本王分担事务,果然轻松了不少。若是突然嫁了出去,还真舍不得”。王爷叹道。“郡主能谋善断,文武全才。实乃王爷臂膀。”刘养正趁机夸道。“唉,谁说不是啊,可惜她是女儿身……本王那几个儿子只知酒色,不思进取……”王爷唉声叹气道。 “郡主再是能干,也终究要嫁人。将来为宁府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是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王妃说着,俨然话中有话,还带有三分不满和后悔。李刘二人低头不语。“王妃所言不差,本王的三个儿子也还可以。”王爷圆道。 见王妃面色并未好看,又话锋一转,道:“五行宫的众位道长一定要好生照顾,不可怠慢,他们可是宁王府的贵人。” 王府之中,郡主心花怒放,带着四姝在石花园中漫步。其时已然是初冬,光景悲凉,花草凋零。 郡主将宁王要为其择婿一事,说与四姝听了。蒹葭道:“届时龙公子夺了魁,成了我们的郡马爷,那才叫好呢。”郡主微微一笑,眼神中藏不住的喜悦。 “到时候不知是龙少侠入赘我宁府,还是郡主嫁过去”。伊人道。“若是郡主与龙公子成了亲,那肯定是长住宁府。万一郡主嫁过去受了气,我们也好替郡主出气。再说了,以龙公子的才干以后肯定会和郡主一样成为王爷的萧何韩信啊。。”白露俏皮道。说完众女浅浅一笑。 “郡主,你认为凭龙公子们武功能技压群雄么?”蒹葭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凭他的武功,我也没有把握”。郡主秀眉不展道。 四姝大惊失色,“啊”一声。“那万一龙公不能胜出,郡主的幸福岂不是毁了。”水芳惊道。“对啊!郡主,你想想办法。”四姝花容失色道。 “不过还有回旋的余地。”郡主由悲转喜,扬起双眉道。“啊!”四姝同时看了过来。“现在已近冬月,比武之日,尚有一月有余,希望前辈全力以赴,倾囊相授。”郡主寻思。四姝一脸茫然,相顾不解。 ”蒹葭,今晚给我准备最好的酒肉。”郡主道。“记住,别被人发现了。有人问起就说本郡主要。”四姝想到郡主一定会在今夜去寻龙公子,便不再问。”点头应道。 “还有,我教你们的剑法,闲余之时,多思多练,不可荒废了。我每月都要检查你们是否有长进。若是谁敢偷懒不练,看我不教训他。”郡主道。见她一脸严肃,四姝不敢怠慢。原来四女自幼习武,自郡主去了圣女花宫,便多有荒废。此次郡主回府,武功大成,便将一些自创的入门剑法教与四姝。 “我知道练剑很是辛苦,但是百利而无一害。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花容月貌……”郡主说着,在蒹葭粉脸上摸了摸。四姝听这一番夸赞,不禁眉开眼笑。“走在路上,多危险呐,如果你们身怀绝技,就无人敢欺侮你们。三来,有时,你们替我办件事,也是容易。”四姝点头齐声道:“是,郡主”。 郡主又将昨夜几名军官强暴民女之事说了出来。吓得四姝一身冷汗,心中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用功练剑。 “参见王爷,王妃……”突然,只见宁王一行人走到了面前。 “苒儿,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宁王问道,说话之间,几人相顾问礼。 “回父王的话,我们在讨论这八年未见,王府之中,这些树木都长大了。”郡主搪塞道。 “嗯。苒儿,五行宫的掌门弟子会在府上小住,不如晚上我设宴,大家一起吃饭如何?”宁王道。 郡主顿了一顿,这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龙剑文,那有什么心思吃饭。推脱道:“嗯……父王,不是都见过了嘛!再说了,这几日政务繁多,过些时日吧。” “既然如此,好吧。”宁王道。 “儿臣告退。”郡主说完,带着一行人离去。 夜晚,山洞之外,黑夜降临。群山隐隐,树木微动,但见火焰烈烈之处,一白衣少年正襟而坐。正是龙剑文。 突然,身后风声一紧,残影闪到,一股女人的胭脂味也随风而来,正是剑无羁。“见过师父。”龙剑文起身,恭敬道。”不错不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剑无羁拍了拍其肩头道。“想来你伤势已然全愈。而且这几日也是勤练武功,气息沉稳。”剑无羁道。 “师父过奖,剑文不敢怠慢”。剑文不卑不亢,言语之中,谦卑有礼。又道:“师父,你看我第一剑练的如何了。”说完,龙剑文折下树枝,以木为剑。将第一剑“逍遥踊跃”完完整整演示一遍。 “哈哈,凑合吧。记住,左右换剑之时一定要快,快则毙敌,慢则毙命。”剑无羁叮嘱道。“嗯,我记住了,师父。”龙剑文点头道。 “好,废话不多说。今日我来教你第二剑——逍遥顺风翔。你且仔细看来。”剑无羁说着,闪出残剑。见他站立中央,好巧不巧,此时,狂风大作,枯叶飘零。风中剑无羁衣袖飞舞,一动不动。龙剑文知他剑招欲发,忙不迭躲在树石之后,屏气凝神,全心观看。 剑无羁长剑一挥,当下催动丹田之力,游于四肢。“逍遥七剑第二剑,逍遥顺风翔:横扫千军,低扫,纵剑术,截脉式,扫龙式,左右带剑,力劈华山……”剑无羁朗声说着,手中“长剑”应声而动。 只见七八条黑影宛如群蝶,又似鬼魅。游离于东南西北,穿梭于四面八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看不尽,摸不透。此时,剑气纵横,黑夜之中,紫光闪闪,只觉平地之中,石土乱溅。 在练到“力劈华山”之时,一剑凌空而下,只见一块巨岩“轰”一声巨响,四分五裂,朝四处弹射开来。这一击似乎有千钧之力,顿时天崩地裂一般。 顷刻之间,剑无羁便收剑落地。问道。“看清楚否?”剑文顿了顿,显然没有。“你且再看两遍。”说着,剑无羁一剑一式,放慢了剑术,比划说解。龙剑边学边思,没过多久,他天赋异禀,记忆超群,很快便将剑招记了下来。 剑无羁演示完毕,龙剑文以木为剑,见他身形飘晃左右,窜跃上下。黑夜之中,木枝犹如银蛇乱舞一般。 剑无羁见状,摇了摇头。道:“这第二剑“逍遥顺风翔”中以纵剑术,截脉式,左右带剑,扫龙式,极限最为难学,所以,你要多练多想。一定要做到随心所欲,任意而发。”说完,又一一演示了两遍。 龙剑文天赋异鼎,悟性非凡,很快便学会了一两成。 “哈哈哈,这一剑”逍遥踊跃”你练得炉火纯青,这第二剑“逍遥顺风翔”自然容易一些。”剑无羁道。 “徒儿,你要铭记在心,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剑招再精妙,若是一成不变,也会败于敌手。真正的剑招在于无拘无束,随心所欲,让敌人防不胜防。”剑无羁叮嘱道。 这一番话对龙剑文犹如醍醐灌顶。“难怪……难怪初次与天山四狼交手之际,我青龙剑法屡占先机,若不是……龙剑文回忆道:“第二次,第三次交战,我每次出招,仿佛他们预先知道一样,让我屡次落入下风”。 “你知道就好,为时不晚。你知道我为何叫“剑无羁”么?我们剑法为何叫“逍遥剑法么?”剑无羁投来目光,二人四目相对。 龙剑文沉吟半晌,道:“随心所欲,逍遥自然,无拘无束。” “好好好,好一句逍遥自然。”剑无羁欣喜若狂。寻思:”这少年乃一块玉石,幸落在我手,只要稍加打磨,日后必成大器。哈哈哈。” “师父,你笑什么?”龙剑文一脸茫然问道。剑无羁岔道:“关你何事?把酒给我,快去练剑。”见他脸上,忽尔阳春三月,忽尔如狂风骤雨。龙剑文也不生气,拿来了酒,双手奉上。提剑转身欲练。忽闻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二人寻声而去,只见一人一马,径直而来。来人白衣如雪,行到近处,才看清是郡主。 “来了。哈哈”龙剑文看见郡主,一脸难掩的喜悦。郡主对龙剑文微微一笑,转头对剑无羁道:“见过前辈。” 一番互礼以后,三人进洞,围坐在火堆之侧。”前辈,这山洞不错吧,遮风避雨。”郡主说着。一堆明眸从未离开过龙剑文。 “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剑无羁问道。”见她神色惊慌,行色匆匆。剑文道:“有什么事,你说吧”。“我……给你们带了好酒好菜”。说着,将酒坛木匣打开递来。酒肉香味飘散。强颜欢笑着。剑文看了羁无剑一眼,又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说话间,看着郡主眼神,甚是焦急。 “下月十五,各大门派齐聚宁王府,父王要为我择婿。”郡主说完转过头去。她知道此事只有剑无羁能相助,别无他法。 “你说宁王要比武招亲,为郡主择婿,是吧?”剑无羁毕竟久经江湖,一语中的。郡主点头不语。“那你此行……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让剑文去比武?”说着笑了起来又道:“你送这好酒来,莫非是怕他武功不济,不能技压群雄。因此欲行贿于我,让我传他武功,要赢比武,来娶你……”剑无羁说得有理有据。 龙剑文心中七上八下,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直到郡主点头说是,才回过神来。”师父,离比武之期仅有一月,请师父帮我。”剑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这话语坚定,弦外之音是如果我比武不胜,娶不到郡主,那我活在世上还有何意义。 剑无羁明白他们的意思,如何才能在下月十五那日技压群雄,迎娶郡主。其时二人早已情投意合,只是碍于郡主身份,才没说穿。现如今,天赐良机,龙剑文又怎会错过。”你们倒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是对苦命鸳鸯。唉,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今日我就做一回月老,嘻嘻。”剑无羁微笑道。 “你告诉我,我要如何帮你?”剑无羁明知故问道。龙剑文一时语塞,看了一眼郡主,顿时呼吸急促,面红耳赤。他虽然平日机灵,但此时,却是束手无策,有心无力。沉思半晌,才牵着郡主的手道:“皇天厚土在上,我龙剑文倾慕郡主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见他语气沉重,呼吸如风。说完又紧盯着郡主,二人目光之中,甚是喜悦。郡主听这一番话语,虽只在一瞬之间,但仿佛过了几千年一般。直到他说完,悬着心才沉了下来。 “前辈……”郡主上前,与剑文齐跪一处,二人牵手相对,“请前辈(师父)成全”。说完又叩了下去。“好了好了,郡主,你千金之躯,快快起来,不要跪我……”剑无羁忙不迭将二人扶了起来。表面上勉力其难,内心却欣喜若狂。又道:“臭小子,艳福不浅。今生能娶到郡主,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 “咳咳,言归正传,要想在比武大会上技压群雄也不难,你要把我教你的逍遥踊跃,逍遥顺风翔勤加练习,要练到炉火纯青。”剑无羁道。 “前辈,不是逍遥七剑么?为何只传授两剑?万一……”郡主说着柳眉不展看了过来,一脸苦色。 这话外之意,只有两剑,万一打不过呢?为何不将剩下的五剑一并传授呢? “郡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目前以他的内力,能够学好这两剑就不错了。贪多嚼不烂,而且这逍遥七剑如若强加修炼,必回遭到反噬,万一走火入魔了……对吧。”剑无羁解释道,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 郡主点点头,回想起曾经师父说过,逍遥七剑虽然奥妙无穷,但一定要有深厚的内功修为,否则轻废重死。想到此处,脊背不禁发凉。 “对不住啊,前辈,刚才我……失言了。”郡主道。剑无羁也知道她的用心,一时口不择言。笃定道:“你放心吧,没事。” 剑无羁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冰雪一般,寻思:“以郡主之能,定是宁王的臂膀。为何要如此匆忙将她嫁出去呢?何况她才回府区区两月啊,难道有什么阴谋……” “臭小子,还在腻歪!想不想去赢比武了?”剑无羁喝道,“是,师父。”龙剑文看着郡主笑了笑,提了剑,不舍离去。 “朱苒多谢前辈。”郡主拱手礼道。“谢什么谢,这小子平时倒是鬼话多,一到感情就是个胆小鬼,郡主别见怪。”剑无羁道。郡主点点头,浅浅一笑。道:“前辈,我观剑文哥哥的逍遥剑法,甚是熟悉。好像与……”郡主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双眉紧蹙,不敢再言。 “哈哈哈,好像与花宫剑法武功如出一家是吧!”剑无羁接道。二人看着正在练剑的龙剑文。 郡主点点头,但心中甚是不解。问道:“不知前辈与花宫有何渊源?” “这样说吧,论辈分你得管我叫一声师叔”。剑无羁微笑着顿了一顿道。“师叔?”郡主大吃一惊,玉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心道:“在宫中,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我来问你,你师父叫‘花漫天’,是也不是?是花宫第十二代宫主,而第十一代宫主花一流与家师经天道人曾是一对璧人……我也只是偶然听家师提起。”剑无羁顿了顿道。 郡主连连点头。可听到最后一句时,如处云烟雾里。寻思:“我家师祖名讳花一流不假,可是圣女花宫向来严禁情爱,为何会与你家师父成为一对璧人?” “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都是过往云烟,不值一提了。”剑无羁言语冰冷,一副生无所恋的神情。显然对过往之事,不愿多说,郡主也不再多问。跪下道:“圣女花宫弟子朱苒见过师叔。” “起来吧”。剑无羁说着将其扶起。又道:“剑文这般练剑,假以时日,便有小成。但若要更上一层楼,必须实战比剑,才能突飞猛进。” “师叔此言,是想让我为他喂剑?”郡主道。剑无羁点点头道:“教学相长,相得益彰,取长补短嘛”。“不瞒师叔,苒儿早有此意,只恐打乱师叔计划,故不敢冒行。既然如此,我恭敬不如从命了。”郡主揖道。 此后的光景中之中,剑无羁每隔七日来一次相思谷。而郡主除传剑之日外,日日前来相伴。二人比武论剑,互取互补。剑术皆大有长进。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过半月。这日大雪纷飞,白雪如羽,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龙剑文顶着寒风,披着斗篷,来到相思谷。 此时寒风凛冽,积雪三尺。举步维艰,全身瑟瑟发抖,牙关不停咬击着。寻思:“这么冷的天,师父应该不会来了。无妨,那我就自己练剑。”不久以后,在山洞之中,点燃了火堆。 无边黑夜之中,茫茫白光之畔。一个孤单的身影一招一式,全神贯注练着剑。只见一天天身影穿梭,一道道剑气纵横。真是“飘飘白雪下,孤影寒剑飞”。 已时将近。大雪停了下来。雪枝上飞来一个影子,走进洞里。“臭小子,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么冷的天,不要命了嘛”。听声音便知是剑无羁。他一进洞,虽有一片火光照在身上,但洞中寒气袭来,仿佛身临严寒之地一般。 话音一毕,人已走到面前。原来下午之时,他欲上山,忽然天空飘起了大雪。寻思这天寒地冻龙剑文偷懒不会来,想来也让他休息休息。便又在花丛之中待了许久。心下不安:“这小子一根筋,不会在那里等我吧。”便不顾寒冷,上山来寻。 此时龙剑文双手如冰,冷的竟说不出话来。剑无羁又气又惊,悲喜交集。出言道:“傻小子,没事吧。”龙剑文笑着点点头。说罢,身后又传来马蹄声,便是郡主。 “剑文哥哥,你没事吧!我以为你不会了……”郡主翻身下马,上前握住剑文双手,好像握着冰块一样。顿时泪水夺眶而出,说不出活来。 “臭小子,你的马呢?”剑无羁看见郡主的坐骑,方才知道剑文并未骑马而来。他气急败坏地质问道。郡主也回过神来,四下张望,并未发现马匹。又转头看着他,等他答话。“天气太冷,我没骑它来,将它放客栈了。”此话一出,二人瞠目结舌,不曾想到他天性纯良到这步田地,一时无语。心中不禁心疼。 “没事,我一人上山,可以活动筋骨,练练轻功,很快身体就会发热了,嘻嘻。”剑文安慰道。说话之时,口舌僵硬十分费力。二人又气又笑。“不说了,喝点温酒,暖暖身子。”郡主从马上取两坛酒,递给二人。剑文握在手心,异常暖和。打开之后,喝了几大口,只觉伴内一股热气在体内蔓延。 “傻小子……”剑无羁心中佩服这个少年的勇气和毅力。右手搭在其右肩上,催动内力,沿右手渗出,直到剑文全身。顿时犹如置身于温泉之中,暖阳之下。一股暖流在体内四散。“师父,不可。”龙剑文知道他以内力暖热自己,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 直到看见龙剑文气色红润,剑无羁方才停了下来。这天寒地冻之中,剑无羁,朱苒二人内力深厚,自发运力,以暖其身。但剑文内力浅薄,无法用内力持御寒冷。 “这冰天雪地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输送内力不是长久之计。”剑无羁寻思。道:“剑文,我来传你御寒术。膻中穴,气海穴,章门穴,三穴内力齐发,向丹田齐聚……”剑文依言而行,瞬间体内三股内力游走,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相互冲撞,相互融和,很快便暖和起来。 “多谢师父传我御寒之法,现在好多了”龙剑文活动了一下嘴颊道。见他气色红润,言语和畅,郡主也眉开眼笑了起来,“那既然不冷了,继续练功吧。”剑无羁道。 “苒儿,你先回去吧。”龙剑文对郡主道。她言下之意,是天气太冷,不忍她在这里受罪。但郡主只要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这点苦又算什么。无奈之下,还是纵马回去。 “别看了,走远了。”剑无羁道,伸手在剑文眼前晃一晃。“师父,我……我们来练剑。”龙剑文转过头来,斜睨之中,雪地里一条长长曲折的马蹄印,在不远处消失不见。 “徒儿,你要记住,这两套剑法,每一剑虽只有七式,但变化无穷,使将出来,便又几十种不同的招式。” 说完,龙剑文凌空而起,数剑连发,攻势如风,行云流水。正是一招乱石穿空。忽而长剑左格右挡,其防御之势,密不透风。双脚站立不动。突然,见他身子一斜一转。长剑前后左右,四面皆守。 原来剑文那龙氏三剑,“乱石穿空,惊涛拍,卷起千堆雪。”不仅三招连出,其中更是夹带着”逍遥顺风翔。”其威力大增。 “那既然如此,我陪你练练。”剑无羁说着来了兴趣,以木为剑,使出半成功力,二人刀光剑影,打得有来有回。雪地中,只见雪花乱溅…… 龙剑文虽然将逍遥二剑练得纯熟,但其内力所限,远远不能发挥原有威力。况且缺乏实战经验,在剑无羁面前,就算拼尽全力,也是天差地隔。一招“逍遥顺风翔”之后,已是右臂发软,全身无力。每一剑与之相击,都犹如以卵击石。 蓦地里剑文长剑一挥一扫,一刺一砍,朝四个方位连出四剑,但见几条虚影,时上时下,忽东忽西.正是一招“逍遥顺风翔”。这逍遥七剑每一剑,剑文都练了成百上千遍,此刻使出来,便是得心应手。剑无羁不紧不慢,有条不紊。脸色平静如水。突然长剑左斜右格,随后身子飞舞,纵横南北,穿梭西东。双剑相碰,二人便斗了三四回合。 “击头,刺腹,下三路,左右带剑,海底捞月……”剑无羁就算只用一成功力,剑文依旧不是其对手。便临场教学。二人来往纵跃,剑无羁始终游刃有余,而剑文早已体力不支,二人斗了二十多回合。不知不觉,已至午夜。”罢了罢了,不打了,回去歇着吧”。剑无羁深知再斗下去,将他累垮,亦是无益。 第7章 刀光剑影(3) 下山之时,满目白雪。每走一步,发出“唰唰”之声,而足迹蜿蜒曲折。二人说说笑笑一起走下山去。 ”剑文,习武之道,在于循序渐进,日积月累。非一日之功,不可急功近利。如今,你内力尚浅,过几日,我再传你《逍遥经》 如何?” “一切听从师父安排。”龙剑文道。他深知习武之道,又非贪婪之人,便欣然答应。寻思正好有几处不能贯通,需要些时日好好想想。况且这半月多来,自己武功小有所成,早已心满意足。又想到今日与师父过了二三十招,心中不胜欢喜。 又过了两日。中午,“王爷,找到了,找到了……”刘养正奔进厅堂,面露喜色,声音从前方传来。 ”子吉啊!何事如此慌慌张张”。此时宁王在后花园练剑,四周环绕着丫头府兵。见他神色匆忙,便放了剑,喝退了众人。“王爷,您一直让我暗中调查的,杀死天山四狼的凶手,找到了。”刘养正道,原来这三月来,他受王爷之命,一直暗中调查贡金一事。 “快说,快说。”宁王道,脸色突变。“此人前段日子,一直在王府马场之中,难怪我寻他不到……”刘养正细细道来,宁王一听,对此事极为震惊。“马场?他为何会我宁府马场。”宁王亦难以置信,问道。 “之前王爷下达密令,让所有县衙密访此案,追查贡金下落。在东边二百余里处,有个屯子叫杨家屯,便是私藏罪犯之地。有一个地方县令名叫吴大用,那日在杨家屯查到此人。好巧不巧,让郡主劫下了,亦将此事掩埋,将人藏在马场。其时,那凶手已身受重伤……”刘养正一五一十地说来,宁王大吃一惊。道:“苒儿?她与凶手素无交际,为何会救他……”宁王一脸茫然,难以置信道。 ”这半月多来,郡主经常晚上离奇不见,不知与此事有关。我几次派人跟踪,无奈郡主武功高强,都已跟丢。”刘养正又道。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那凶手呢?现在何处?”宁王怒目圆睁,大发雷霆,问道。”半月前已离开了马场。”刘养正无奈道。“这天山四狼死不足惜,那贡金丢了也罢。但是何方高手,竟能在四狼面前全身而退,此等大敌,留之后患无穷。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杀了他。”宁王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道。 “王爷,如今凶手伤势痊愈,不知所踪。况且他武功高强,恐怕……”刘养正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恐怕什么?我堂堂宁王府,连一个凶手都奈何不得,还谈什么江山大业。”宁王骂道:“凶手是何门派,为何要劫我贡金……”“王爷息怒,我已在吩咐手下,南昌城中秘密查找,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刘养正惊魂未定,安抚道。 “等等……前不久,我王府府兵当街被人暴打,是否与此人有关?”宁王怒火之中,又平静下来,沉思半晌问道。“确有此事,不知道行凶之人和劫贡金之人是不是同一人所为……”刘养正诚惶诚恐道。 “若是查到了凶手,又该如何应对?”宁王邹起眉头问道。 “嗯……这……不如这样,五行道人不是在府上吗!不如,请他们出手。”刘养正道。二人四目相对。“我堂堂宁王府,居然连一个劫匪都奈何不得,若是传扬出去,颜面何存?”宁王道。刘养正听闻此话,陷入了沉思。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想办法抓住凶手!还有,就说本王病了。这几日将所有事务都让郡主处理,不让她离开王府半步。”宁王说完,拂袖愤然而去。 “郡主,王爷有令,您不能离开王府。”“是啊,郡主,还有这么多军务没有处理,您看看吧……” “苒儿三天没来了,她为什么没来?难道出什么事了嘛?不行,我要去找她。” 这一日下午,北风凛冽,龙剑文纵马来到宁王府。当他飞檐走壁上了屋顶,四下眺望,只见府中戒备森严,恐怕连一只鸟也飞不进去。无奈之下,只好等到夜晚。 晚上,天色朦胧,耳边传来阵阵犬吠之声。 “苒儿,我来了。”龙剑文借着月色,躲开府中巡卫。来到一处花园,只见一片梅花,幽香阵阵袭来,沁人心脾。 他施展轻功在屋顶上起起伏伏,黑夜之中,只见府中明亮如昼,楼阁林立。雕梁画栋,数不胜数。 “不知道,苒儿在哪里。”龙剑文并不知道宁府布局,更不知郡主寝宫在哪里,只好四处找寻,可是王府太大,寻了好久,也没找到。无奈之下,只好找个人问问。 居高临而视的他,四下观望,终于在一个角落看见落单一人。 “别说话,郡主在哪里?”龙剑文赶到面前,趁其不备,蒙住其嘴巴,问道。“在……那边。”那人说着,用手指了指南面。“得罪了。”龙剑文话音一毕,将其打晕,换上衣服,便向南而去。 一路穿堂入室,来到一处长廊。廊外水光粼粼。突然,“哎哟,走路不看路,没长眼睛啊。”一个女子匆匆而来,和龙剑文撞了个满怀。听她厉声喝道。 龙剑文抬头看去,黑夜中一张模糊的粉脸,只觉她好生眼熟。“你……是……你是龙公子?我是郡主的婢女蒹葭啊,龙公子不记得我了。”那女子认出剑文,顿时怒火全消。 龙剑文点了点头。“龙公子,你是来找郡主吗?我带你去。”低声说着拉着剑文朝南而去。“龙公子,这几日郡主公务缠身,她在书房呢……”蒹葭说道。 二人又走了小半炷香时辰,来到一处院子。只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龙公子,跟着我,别说话。”蒹葭低声叮嘱道。二人一前一后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看来人正是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蹑手蹑脚地走着,好像入室行窃的盗贼一般。“蒹葭见过三位王子。”蒹葭一眼便认了出来,作揖道。看着他们手中各牵着一名女子。对她而言,已经习以为常。龙剑文在身后也躬身行礼。 双方擦肩而过之时,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蒹葭内心忐忑不安。龙剑文更是暗中运力,以备不时之需。 “恭送三位王子。”三位王子走过去后。蒹葭终于松了口气。突然,“蒹葭,父王在否?”世子突然转过身来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蒹葭猝不及防。“啊……嗯……回世子的话,在……”情急之下,蒹葭定了定神,回道。如果说不在,那他们则会肆无忌惮。万一王爷回来,被逮个现行,那还得了。说在的话,还可以震慑他们,让他们收敛一些。 “在?在哪里?”二王子颤声问道。“好像是在大厅。”蒹葭道。三位王子面面相顾,顿了半晌。“你,来,把她们送到我寝宫去,我们去给父王请安。”三王子道。说着指了指龙剑文。唤他上去。 龙剑文和蒹葭相顾一眼,迟迟没有移步,也不知如何是好。 千钧一发之际,蒹葭急中生智。对龙剑文道:“郡主不是吩咐你去拿东西么?还不快去。”说完,又转头对三位王子上前道:“世子,二位王子,不如这样吧,你们去给王爷请安,这三位小姐由我带去寝宫。如何?” “好聪明的女子……”龙剑文暗中叹道。 “那好吧,就这样。”世子道。蒹葭临走前给龙剑文使了一个眼色,便带着三个女子离去。龙剑文也忙不迭作揖离去。 不久以后,龙剑文来到南边一处花园。回头一看,终于不见了三个王子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又加快步伐南去。他知道,刚才如果被发现,势必会动手将他们打晕。 所经之路,全是甲士府卫,万一动起手来,自己将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动手。 “苒儿,你在哪里?我来了……这王府真大,太难找了……那贡金,是从宁王府出去的,今日难得有机会,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龙剑文心道。 不久之后,突然,“哈哈哈,这南昌城太好玩了……” “对啊,今日这花灯节,好多稀奇玩意儿还没见过呢?” “掌门,师父他们还在游玩,让我们回来……”一阵话音从不远处传来。 此时,龙剑文见他们已到面前,已是避之不及。只见是三个带剑男子。便视而不见的低头走了上去。 双方擦肩而过之时,一阵酒气扑来。其中一人斜睨一眼,目光流转,顿了一顿。出言道:“站住!”话音一毕,一人走了上来。见他英姿伟岸,打量着自己。龙剑文这才看出来,他就是那晚和自己打斗的五行宫弟子张复元。 灯塔之侧,二人四目相对。“是你!”张复元大惊道。龙剑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出,接着又是凌空一脚。张复元猝不及防,躲过了一掌,却挨了一脚。被打翻在地。 “有刺客,抓刺客……”剩下两人醉意半消,大声喊道。纷纷拔剑攻了上来,正是五行宫弟子龚林,向英。不久之后,府中侍卫犹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龙剑文见势不妙,心知不能恋战。不料,五行宫三个弟子齐齐攻了上来。双方缠斗一处。 交战三合,龙剑文已然不敌。但他发现,张复元并无醉意,而其他两名男子似乎醉意正浓。这时,黑暗中一条火龙已然冲来,将四人围在中间。火光之下,方才各自看清别人面目。 蓦地里,张复元剑光一闪,飞身攻来,横刺,斜劈,回挑三剑连攻。龙剑文手中无剑,以后左闪右避。三招未绝,背后风声袭来,只见龚林,向英已然攻到。龙剑文右足一点一个凌空跟斗躲过。落地之前,反手夺过一柄快刀。双方又厮杀一处。 击面,反削,左右换剑,秋风扫叶……龙剑文使出“逍遥七剑”中第一剑“逍遥踊跃”。这攻势迅捷,行云流水。让三人为之一震。 一招击面,张复元猝不及防,身子后斜,长剑拨开。这时向英长剑刺来,却被龙剑文一记反削击退。快刀由右换左,又一招秋风扫叶,击退身后的龚林。就在这时,龙剑文跃起双脚,一记连踢,正中龚林和向英头部。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三招连退三人。张复元暗叹道:“好厉害的剑法。莫非,那晚他怕我偷学,所以不用。” “他是刺客,给我杀了他。”张复元喝道。众府卫群起而攻之,张复元三人也使出五行剑法。霎时间,庭院之中,刀光剑影,火光满地,哀嚎震天。 不久之后,面对这潮水一般的攻击,龙剑文元气不支,渐渐不敌。 突然,府卫又一阵攻击后,地上三人犹如暗器一般朝龙剑文飞了去。只见他斜身,低腰,空翻,连连避过。可还未落地,身后剑光一闪,张复元三人已然攻到。踢出的三人便是张复元所为,这招不可谓不毒。 张复元是金行道人的弟子,只见他杀招频出金戈铁马,一刻千金,甲光向日金鳞开……龚林是木行道人的弟子,只见他连出几招,入木三分,无边落木萧萧下……向英乃是土行道人的弟子,只见他使出二分尘土,土崩瓦解…… 一时之间,这攻势如风如火。龙剑文左格右攻,无奈双拳难敌四手。突然,侧身躲过一剑,还未站稳,身后又是一脚,便飞了出去。噗嗤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去死吧!”向英一剑刺来,龙剑文双目中剑影一闪……千钧一发之际,被张复元一剑挑开。 “二师兄,怎么了?”向英不解问道。“小子,你若能说出你所用的剑法,或许我们能饶你不死。”张复元狞道。 “呸,就凭你。”龙剑文啐道。星目中露着不屑。“二师兄,既然他不识时务,别跟他废话,一剑杀了。”龚林道。说完,长剑刺来。这一次,张复元不再出手。 剑光一闪,那剑锋已与龙剑文相距不过一尺。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一阵狂风袭来,火光俱灭,霎时黑暗一片。一道红光在黑夜中舞动如花如雨。龚林顿感背后风声一紧,回剑格挡。只见那红光与剑一碰,剑身便如蛇一般拍荡而去,“啪”一声,打在龚林脸上,肌肉一晃,一阵剧痛。腹上又是一脚,便飞了出去。半空之中,只见张复元,和向英早已倒在一边。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瞬,并未有人看清来人是谁。 残影一闪,地上的龙剑文已然不见。再看墙头,二人翻墙而出。 “追,给我杀了他们。”张复元起身怒道。 “剑文哥哥,你没事吧?”原来来人正是郡主。看她担忧的眼神,为龙剑文擦拭嘴角血迹。 “你怎么来了?”龙剑文握着她的手问道。眉梢眼角都是喜悦。二人奔出王府,一路来到街上。只见城中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我在书房为父王处理事务,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出来一看……不说这个了,你是来看我的么?”郡主俏脸一笑,满心欢喜。 “对啊,这三日没见你,所以我就来了。”龙剑文道。“你怎么穿这个衣服?”郡主指着龙剑文身上的下人衣服问道。 “嘿嘿。”龙剑文微微一笑,随即脱了下来。二人边走边说,目光之中,全是五彩斑斓的花灯,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哦,我忘了,今天是花灯节。本来前几日想邀你一起观看的。不曾想这几日忙于公务,给忘了,嘻嘻。”郡主说着浅浅一笑,那玉颊上泛起一个小酒窝,甚是可爱。 龙朱二人手挽着手,在各处小摊上东瞧瞧,西看看。 “我是谁。”郡主将一处摊上鬼面具戴着,怪声怪气地说。开心的像一个孩子。剑文在旁,一颗心宛如泡在温泉中,暖洋洋的。那个傲若冰霜高高在上的郡主此时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令人怜爱的可爱女子。 “老板,这个多少钱?”二人又来到一个金银首饰摊。郡主选了一个簪子问道。“这个……十文……”老板话未出口,又收了回去。尖嘴猴腮的他看了一下二人,见他们衣着富丽,并非普通人。便顿了一顿道。“二十文。”其实这簪子不值五文钱。但龙朱二人不食人间烟火。 “这个呢?”龙剑文打量了一番,在摊铺上发现一对鸳鸯吉祥红玉佩。拿在手中看了看。郡主也看了过来。 “这个五十文!”老板道。“来,给你,不用找了。”龙剑文将一粒碎银子放在摊上。二人拿着东西开心而去。 老板惊魂未定,忙不迭拿起银子咬了一下,才知是真的。又左顾又盼,开始收摊,脸上满是喜悦。 “剑文哥哥,你帮我带上吧!”郡主将簪子递了过来。“这……二十文,一定是个赝品。”龙剑文心道。但看她一脸笑意,若是说了这句话,肯定会扫兴。便接过来帮他插上头上。 “真好看,美极了……”龙剑文连声夸道。此时,对于郡主来说,这二十文的簪子胜过所有她用过的无价之宝的首饰。 “这鸳鸯玉佩,我们我们一人一枚,好不好?”龙剑文将一枚递了过来。郡主点头答应。二人互相佩在腰间。 随后,二人又四处游玩,虽然寒风刺骨,但二人也浑然不知。 第7章 刀光剑影(4) “剑文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好多好玩的…… ”“剑文哥哥,你看,好漂亮……” “抓刺客,在那边,跟我来……”宁王府卫在街上四处搜人,几批人来来往往,登时街上乱作一团,鸡犬不宁。百姓们望风而逃。 龙朱二人意犹未尽,躲过了一批批人后,又继续游玩。 “刺客在那里,给我抓起来。”一阵喊声传来,很快一队人马将二人围了起来。为首的正是五行宫弟子张复元,龚林,向英。看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想必追了他们很久。 “他们是刺客,给我拿下。”一个军官道。说着一众府卫拔刀围了上来。 “你说谁是刺客呢?李二狗。”突然,郡主转过身来。众人见状,心下愕然。忙不迭跪地行礼道:“小人参见郡主,冒犯了郡主,还请恕罪。”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你们要抓的刺客!”郡主一脸严肃道。 “看来郡主有意包庇刺客了。我等奉王爷之命前来捉拿刺客,请郡主让开。”张复元道。看他目露凶光,盛气逼人。 “我要是不让呢?”郡主威道。目光如电,看向张复元。 “郡主,就凭你们区区两个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张复元强压着怒火道。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宁王府卫。”郡主嘴角一撇,厉声说道。露出一副不屑的眼神。“话锋一转,“宁卫何在?”这一吼,何等的威武。 “在!在!在!”所有府卫齐声喝道。声音响彻夜空。吓得周围的百姓早已没有了踪影。 面对府卫倒戈,张复元三人面面相顾,又惊又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张复元对郡主不仅心生敬畏,而且每当和她目光一触,一颗心突突突的仿佛快从心腔跳了出来。 “现在呢?我劝你快点把路让开,否则别怪本郡主对你不客气。”郡主双目中燃着怒火。 双方在寒风之中对峙了许久。 好巧不巧,五行道人就这些附近。“这南昌果然人杰地灵,热闹非凡呐。”金道行人道,“南昌物产丰盈,我等离开之时,可买一些喜欢之物,带回去。”火行道人道……一路上,五行道人观花赏灯,谈笑风生。 “那不是张复元,龚林他们么?” 土行道人远远看见几人,便赶了上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郡主,他是谁?”火行道人问道。 “掌门,师叔,就是他,偷袭弟子。今晚还在王府行刺王爷,王爷让我将他缉拿归案”。张复元恶人先告状,指着龙剑文道。 “还愣着干么?给我围起来。”火行道人性子如雷。令众弟子将众人围了起来。原来那是张复元那日回去之后,说自己遭人暗算,更是胡编乱造了一些言词,让五行道人对龙剑文恨之入骨。 “放肆。五位道长,未免也太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了吧。”郡主话音如雷,吓得众人瑟瑟发抖。 郡主知道来者不善,自己并非五位道人对手。环顾四周,心念一转:“那个老色鬼肯定在前方不远处的醉春楼。”原来郡主所指乃是剑无羁,平日闲暇之余,都会在前面的妓院风流。 张复元悄悄躲在一旁,想坐山观虎斗。脸上布着阴森诡异的笑容。突然,郡主与剑文互看一眼,双脚齐蹬,那小摊猛地跃起,砸向五人。当五人再回头看时,二人已不见了人影。 “五个老东西,有种来追我。”声音越传越远,五人气的吹胡子瞪眼寻声而去。只见左首屋顶之上,二人飘然而去,连连运起轻功追去。 “龙朱二人回头看时,那五行道人不过在数丈之外,”小畜牲,别跑……”火行道人气急败坏,口中不停骂着。“剑文哥哥,这老东西出言不逊,我们好好教训他。”郡主道。二人牵着手施展轻功,在屋顶上起伏着。 龙剑文一头雾水,教训他为什么要跑呢?“带你去个地方”。郡主俏脸一歪,丝毫没有怯意,仿佛还在游玩一般。 又过了片刻,二人停在一高楼之上,极目远眺,万家灯火,收入眼底。脚下隐隐传来男人和女人的虎狼之声。 剑文问道:“这里哪儿?”耳边不时传来阵阵男女欢笑之声。不堪入耳,面红耳赤.郡主见状,不禁“噗哧”一笑。原来这下面便是醉仙楼,是南昌城最大的妓院,也是剑无羁风流之地。之前郡主也是无意听手下说起。 “剑文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郡主笑着,高声问道。“啊!”剑文大眼一睁,竟然呆住。“剑文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郡主又一本正经问道。龙剑文丈二金刚,摸不到头啊。应声答了。“我问你叫什么名字。”郡主起身,对着无尽夜空,对着十万人家喊道。剑文犹是不解,但也起身长喊道:“我是龙剑文。”阳刚之声划破长夜,响彻天地。 二人相顾而笑,话音甫毕,“小畜牲,原来在这里……”五行道人也追到面前。东南西北,将二人围了起来。此时此刻,郡主心急如焚,面上却又稳如泰山。因为她在赌,万一赌输了,二人就得殒命于此。 “别怕,我在呢。”龙剑文紧紧握住郡主的手,挡身于前,二人目光相对,仿佛在说:“今日能与你死在一起,那也无憾了。” “郡主,天冷,你快回去吧。省的王爷王妃担心你。”水行道人道。 “跟他废什么话,一起上,宰了这个小畜牲。”火行道人骂骂咧咧,拔剑欲刺。“哈哈哈,哪里来的狗杂种,胡乱在此咬人。”此话内劲刚猛,从屋内传来。人未至,声先到,接着一道黑影已闪到面前。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来人寒风之中,身形飘逸,身披斗篷,戴着人皮面具。散发着女人浓浓的胭脂味。正是剑无羁。龙朱二人见状,登时心头一振,相顾一笑。 “五位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掌门宗师,今日却在这里为难一个后生小辈。若是传出去,不怕被人耻笑么。“剑无羁道。 “是你!多年不见,你竟然会在这里!”金行道人道,五人相顾骇然。知道这就是闻名江湖的逍遥剑客——剑无羁。 “不错,正是我。”剑无羁冷道。 说到此处,张复元三人才赶了上来。道:“掌门,师父,别跟他废话,杀了这臭小子。”他并不知道逍遥剑客的威名。话音一落,唰一声,持剑攻了上来。 龙朱二人见状,迎了上去,龚林和向英也拔剑杀来。剑无羁和五行道人也在一处厮杀。 龙朱二人以二对三。丝毫不落下风,高空之中,你来我往,寒光闪烁,铮铮之声不绝。屋顶上瓦片横飞,碎屑乱溅。引得楼中的嫖客妓女仰目观看。地上的百姓抬头看去,只见几条飞影飘来忽去,还以为神仙下凡呢。 双方交战数招,依旧不相上下。郡主一招“似花还似非花”,在黑夜中舞动。一柄惊鸿剑更是舞动如蛇,红光凛凛,屡屡战退三人。三人只觉小臂酸痛,暗叹郡主武功之高。张复元心知只要有郡主在,就很难杀掉龙剑文。突然,灵机一动,对二位师弟使了个眼色。 打斗之间,不知何时,一队官兵已然将楼下重重包围。就等着他们下来。 蓦地里向英,龚林剑锋一转,朝龙剑文攻了上来。前后风声骤紧,剑锋前攻面门,后攻腰背。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斜身一闪。不料二人剑法亦是灵变,一剑刺空,二招已然攻到。一记横斩,一记斜劈,攻势迅猛。龙剑文立足未稳,又点足凌空避开。龚林见势,一手抓住檐角,飞身一踢,正中龙剑文腹部。这一脚势必会将他踢下高楼活活摔死。这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死死抓住其双脚,就算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二人齐齐摔了下去。 “剑文哥哥……”郡主余光之中,只见龙剑文一片衣襟消失在眼前,人已然坠了下去。郡主怒不可遏,长剑挥扫,击退张复元。飞身跳下,半空之中,左边长袖探出,一招“蛟龙入海”。将龙剑文缠住,二人极速下坠。吓得楼下地上的看客一身冷汗。突然,郡主右边长袖探出,又一记“蛟龙出海”。缠住檐角,二人这才停了下来。 只听“啊”一声惨叫,龚林犹如西瓜一般摔在地上,脑浆崩裂,血肉四溅。吓得四周看客四下奔逃。 “三师弟,三师兄……”屋顶之上,张复元,向英低头看见。登时悲痛万分,又怒火中烧。向英看见檐角上缠着的长袖,不管不顾地挥剑砍了上去,欲置二人于死地。 长剑还在中途,郡主睁眼欲裂,一时乱了阵脚,只能眼睁睁看着袖子被砍断。突然,一道流星一般的银光从眼前划过,不知什么物事。只听铮一声,那物事将长剑击开。郡主低头一看,正是龙剑文掷出的暗器——银子 正当向英挥剑再次砍来时,龙剑文早已飞身抢过一柄长剑,二人飞身而上,已到了面前。这一切只在风驰电掣之瞬。 看着龚林惨死,张复元二人双目中悲痛如水,怒气如火。你杀我三师兄,今日我要为他报仇。”向英说完,二人便持剑攻来。 龙剑文手持长剑,攻向张复元,这一次,他不再避讳,而是使出“逍遥剑法。”只见他出招迅捷如电,行云流水,与上一战相比,判若两人。张复元皱紧眉头,丝毫不敢松懈。使出金行剑法,二人杀招频出,招招致命。交战数招,已然大汗淋漓。战到鼾处,二人几次几乎从楼上摔了下去,但也是有惊无险。 突然,龙剑文一招“飞鸿踏雪泥”飞身攻上,长剑抖出。一招横斩攻出,被其格开。中途剑锋陡转,二招低扫已然袭来,也被挡住,不曾想这防御竟然如此密不透风。殊不知这正是五行宫金行剑法的“固若金汤”。龙剑文两招不中,心下一惊。转眼之间,弹地而起,凌空而下,又是一招“纵剑术”。直攻其头顶百会穴。这一招快如闪电,张复元飞身跃开,已是不及。情急之下,身子一斜,一招“金戈铁马”。将其挡开。龙剑文一剑落空,长剑移手,左手回卷,长剑拍荡如蛇,一连三招攻来,正是龙氏三招“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张复元猝不及防,被一剑刺破左胁。此时内心早已狂怒如雷,不管不顾,长剑杀来,黄沙百战穿金甲,甲光向日金鳞开……数招连出,龙剑文以“逍遥顺风翔”,二人斗得如火如荼,难舍难分。 张复元招招出其不意,直击头,心,腹等要害,凶残阴毒之极,让人不寒而栗。 缠斗了十几回合之际,另一边,郡主和向英缠斗一处。只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原来是被惊鸿剑所击。 突然,向英又一剑攻来,这剑招精妙,一招数变,虚虚实实,正是一招“土崩瓦解”。郡主嘴角一扬,已然看清招式来路。只见她左避右格,躲开虚招,双目如电,开合之间,看清其破绽,惊鸿剑早已如绫如蛇一般将其长剑卷住。殊不知这惊鸿剑“软如绫”。猛地往后一扯,向英顺势飞了出去,“刷刷”,郡主撤剑左右一挥,惊鸿剑犹如长鞭一般,抽在其身上。打斗之中,郡主身姿曼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好像落花一般美丽。 二人战力悬殊,这伤而不杀,摆明了是一种侮辱。向英勃然大怒,点足攻来。便是一招“卷土重来。”郡主见状,冷冷一笑,毫无畏惧。转头看了看龙剑,剑无羁,看他们并无危险,又回过头来。 待他逼近之时,郡主长剑一横,一道红光直射而出,打在向英眼中。这正是惊鸿剑的“明如镜”。他还未睁眼,已被一脚踹倒在地。刷刷刷,郡主连出三剑,一道残影恍惚之间,其右胁,左腿,右肩已被击伤,血流不止。而惊鸿剑却滴血不染。正是“血无印”。 此时,向英已无还手之力,郡主看准地上一处商铺,将其一脚踢下,摔在上面。被官兵拿下。 解决完向英,郡主飞身上前相助龙剑文。二人齐攻之下,仅用一招,便将张复元击了下去。 另一边,不知交战了多少回合,只见刀光剑影,白光闪烁。残影飘飘,趋退如电。剑无羁和五行道人更是斗得如风如火,如电如雷。攻之不尽,守之不绝。屋顶之上,瓦片翻飞,一片狼藉。 蓦地里,行行道人拂尘从四面八方飞来,黑夜之中,宛如一条白色巨蟒。剑无羁一招“燕子斜飞”避开,此时水行道人长剑从天而降,一招“黄河之水天上来”。四行道人已然攻到。剑无羁手中残剑紫光闪烁,一招“扫龙式”,转守为攻,逼退水行道人。左右带剑,截脉式,纵剑术,低扫,横斩……正是逍遥七剑中第二剑“逍遥顺风翔”。只见他数招连出,行云流水,身形飘逸。将五行道人道人一一逼退。转眼之间,双方已战十余招。 “没想到,堂堂的逍遥剑客——剑无羁,竟然会出入这种烟花柳巷之地,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呵呵!”水行道人讥道。他向来阴险狡黠,想利用言语刺激。 “哈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光明正大。倒是你们,身为江湖门派,本应不理凡尘世俗,却和宁王府私下来往,相交甚笃,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剑无羁反将一军道。 剑无羁知道,如若这样打下去,三十招之外,自己必败无疑。万一他们再使出五行剑阵,那今日必当命丧于此。所以他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其中一人。以打散他们的攻守。 火行道人向来脾气火爆,闻听此言,早已气急败坏,杀了上去。只见他长剑闪出,一剑横刺,看似一招,实则数招。长刺,横劈,斜挑……招招凶险,正是火行剑法“野火烧不尽,”“七月流火”。 剑无羁见状,一招“巨蟒翻身”,避其锋芒,一招回头望月,直击其面门……正是一剑“逍遥九曲间”。此时,四行道人已然攻到,只见数条残影飘飘忽忽,铮铮之声不绝。 突然,长虹贯日,横扫千军,扫龙式……五招连发,只见紫光闪烁,五人避之不及,长剑相碰,皆感虎口剧痛,被震退数步。 又战了数招,突然,四行道人齐齐攻来,将剑无羁逼至东边檐角。正在双方激斗之际,水行道人看准时机,运力于臂,跃在半空,猛地一扫,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檐角被斩了下来,剑无羁猝不及防,眼看就要和檐角一起摔了下去。 突然,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红袖飞来,剑无羁伸手抓住,将他在半空中提了上来。 五行道人回头一看,正是郡主和龙剑文赶到。他们心下担心三位弟子安危。 “楼上的听着,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们可就要放箭了!”突然,从地上传来一阵叫嚣声。众人斜睨看去,只见楼下为了几百人马。但也并未把他们放在眼里。 火行道人战意未绝,持剑攻了上去,还在中途,只听“嗖嗖嗖……”一阵箭雨如飞蝗一般射在了脚下,吓得一身冷汗。正在众人踌躇之际。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报,郡主,王爷有请五位道长回府议事。”突然一队宁府府卫传话道。 五行道人面面相顾,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回头一看,只见剑无羁和龙剑文已然不见了身影。郡主飞身下楼,纵马回府。 原来,就在府卫传话之际,郡主暗中对龙剑文使了眼色,让他带着剑无羁趁乱离开。 事后,郡主被宁王一顿责骂。而五行道人将龚林的尸身焚后,发誓一定要杀了龙剑文,为其报仇。 第8章 龙争虎斗(1) 一日,冬阳明媚,暖风和畅。 “剑文哥哥,这几日城中风声甚紧,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郡主道。自从那晚激战之后,宁王下令,全城搜捕龙剑文。 “师父走了,他说,接下来的路让我自己走,我不知道何意。”龙剑文黯道。 “啊……前辈不辞而别,那比武之事他不管了嘛?郡主道。“师父向来不问红尘之事,这事关宁王府,我想他不会插手。”龙剑文道。 “没事,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反正学到了逍遥剑法。万一要是输了,我们就私奔,去天涯海角。怎么样?剑文哥哥。”郡主说着,一双丹凤眼盯着剑文,二人握着手。“嗯,放心吧,我一定能赢。”龙剑文道。 “剑文哥哥,我带你去个好去处。”郡主说,一手抓住鞍环,轻轻一跃,便上了马。龙剑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再多问,骑上马来。 “剑文哥哥,来追我。”郡主衣袂飘飘,回眸一笑。双腿一夹,马儿长啸一声,犹如开弓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见郡主策马飞奔,龙剑文也追了上去。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芳甸,眼中是风景如画的山川。天地之间,清风之中,二人一前一后,逍遥快活,犹似神仙一般。 “剑文哥哥,今日我要看看是你的坐骑快,还是我的马儿更厉害。”郡主回头幽幽说道。只见她右手提缰,好像长了翅膀一样,一袭白衣在风中飞舞。跨河流,过平原,一往无前。 “好啊,今天我们就来比比。”龙剑文一夹马腹,马儿犹如飓风一般追了上去。 二人一路向北,不知狂奔了多久,依旧不相向上。看来这两匹坐骑都是千里神骏,难分高下。 郡主故意慢了下来,龙剑文赶了上来,二人牵手齐头并进。“剑文哥哥,你这马儿也是厉害,竟能和我的’路漫漫’一较高下。”郡主看了看龙剑文胯下骏马,只见它毛发浓密,四肢健硕。 “路漫漫?你的马儿叫’路漫漫’么?好别致的名字,为何会取这样的名字?”龙剑文打量着“路漫漫”问道。只见它毛发柔软,浑身透红,英姿勃勃。一看就是日行千里的宝骏。 “这马儿跟随我五年了,这名字是我取的。怎么样?还不错吧,你猜猜看,这名字有何寓意?”郡主黛眉一扬,卖着关子说道。 龙剑文目光流转,嘴角微扬,沉思片刻,出言道:“古人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该不会出自这里吧。” “哈哈,对啊。人生路漫漫,我想骑着它去领略江山之壮美,大地之辽阔。”郡主笑道。 “好一句’江山之壮美,大地之辽阔。’那以后不仅它陪着你,我也会陪着你。嘿嘿!”龙剑文说着,晕红了面颊。二人四目相对,周身暖洋洋的。 “你的马儿叫’路漫漫’,那我的马儿也要给它取个名字。古语有云:’佳人自鞚玉花骢,翩如惊燕踏飞龙。’那就叫’飞龙驹’吧,如何?”龙剑文沉吟道。 “飞龙驹?好名字!”郡主拍手叫好。 不知走了多久,这时乌云盖顶,四周暗了下来。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哭丧和锣鼓之声。二人眉头一皱,相顾不解,便寻声而去。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看见前方不远处锣鼓喧天。围着许多人,披麻戴孝,好像在办丧事。二人引辔前行,耳边又传来一阵狂笑之声,二人竖耳倾听: “……哈哈哈,走吧,都走吧,这世间有何眷恋!活着有何意义?活着被官兵欺负,被地主压迫?当牛做马,劳累了一辈子。到头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哈哈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披麻戴孝,席地而坐,大吼大叫。众人指指点点,只当他是疯了…… 龙朱二人相顾一眼,心中一寒,并没有多言。而是策马离去。 傍晚,夕阳如血,北风萧瑟。霞光如箭,金云满天。 龙朱二人又奔了几个时辰,才停了下来。“剑文哥哥,到了。”郡主笑着下了马来,龙剑文抬头一看,一栋朱红高楼屹立眼前,美轮美奂,壮观之极。 龙剑文大喜道:“腾王阁!郡主点点头。看这雕栏玉彻,朱阁锦户,绝对是名扬天下,文人墨客,日夜思狂之盛地。二人虽身在附近,但也是第一次来此。 龙剑文举目眺望之后,又回头远眺身后的鄱阳湖。只见余晖斜照,微风掠处,碧水悠悠如玉,波光粼粼如金。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龙剑文心中千言万语,此时却一言不发,感慨万千。二人携手共览。“剑文哥哥可知这腾王阁来历?”郡主问道。“这是唐朝李元婴所修建。与岳阳楼,黄鹤楼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古往今来,无数诗人为其题作……”龙剑文回道,双目四处观察着雕梁画栋,雕栏玉砌。此时已是未时,二人沉醉其中,竟无饥饿之意。 “不知剑文哥哥最喜欢哪位名家之作?”郡主问道。二人挽手同行。见她俏脸一红,显然是明知故问了。郡主在圣女花宫之时,寝宫便取名’飞阁流丹’。在宁王府中的寝宫取名为’桂殿兰宫’,正是出其唐代王勃的《腾王阁序》 “那当然是《滕王阁序》了,这篇文章素有天下第一骈文的美誉。不曾想王勃竟然用了一炷香功夫写成,这七百多字,当真惊世骇俗,不可思议”。剑文叹道。 龙朱二人不自觉地便开始吟诵起来: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遥襟甫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呜呼!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登高作赋,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二人对《滕王阁序》偏爱有加。龙剑文素来钟爱书法,在青龙山上,他卧房中的帷帘上便写满了这《滕王阁序》 二人也是烂熟于心,张口便来。 “哈哈哈……” “哈哈哈……”二人吟诵完毕,如饮美酒一般,心中十分痛快。只觉相见恨晚,感叹对方是自己“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知己。 “苒儿,你可知当年王勃先生写这《滕王阁序》之时,都发生了什么?”龙剑文问道。他不仅博学多识,更对王勃的仰慕之情,难以言表,所以尊称一句先生。 “我知道啊。”郡主灵目一闪,嘟嘴道。“当年,十四岁的王勃受一位老者邀请,说:’明日重九滕王阁有宴会,若能前往参加,赋诗作文,可以千古流芳。’王勃听后,欣然答应。便随老者扬帆起航,数百里的水路,次日就到达了这里。 话说当年洪州都督阎伯屿重建滕王阁落成,于九月九日重阳节在阁上大摆宴席,以示庆贺。阎伯屿有位女婿,名叫吴子章,也擅长诗文,阎都督为了让他一展文采,便让他事先写好一篇序文,以便在宴会上当众展示夸赞。 宴会之中,阎都督命人备好笔墨纸砚,请座中宾客为滕王阁写文。大家心知其意,故作推辞。但年少轻狂的王勃毫不犹豫地接过纸笔,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当写到:’星分翼轸,地接衡庐’。阎都督道:“无非是些陈词烂调罢了。” 当写到:’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阎都督听后一言不发。 当写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阎大人拍案而起,大声叫好。夸道:’真乃奇才也,必当千古流芳!’而后携王勃之手说:’帝子之阁,有子之文,风流千古,使吾等今日雅会,亦得闻于后世。从此洪都风月,江山无价,皆子之力也。吾当厚赏千金。 ’ ” 郡主一五一十讲述了当年这《滕王阁序》的来历。不禁让龙剑文叹服其博学多识。 二人边走边赏,移步换景,来到了楼阁高处,极目远眺,此情此景,虽无“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美,却也是另一番景致了。 “这登高而视,彭泽之美,倒别有一番雅兴。这彭泽与腾王阁遥遥相对相守。让我想起了‘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龙剑文一时来了情致。沉吟道。 “剑文哥哥,如此雅兴,不知这《腾王阁序》中,最爱哪几句?可否说来听听。”郡主问道。 龙剑文沉思片刻道:“’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虽历尽艰辛,饱受沧桑,但决不能无志。”这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郡主听后心头一振,肃然起敬。 过了许久,天色已晚。二人一回头,便见身后蒹葭等几个丫头已摆上了香炉,生了火,泡了茶。茶香四溢,氤氲缥渺。原来二人畅谈之际,竟忘乎所有。对于丫环们忙前忙后,竟无毫察觉。 二人上前入座,在这火炉之旁,倍感温暖。端起茶盏,徐徐饮上两口,只觉回味甘甜。“古往今来,文人骚客,无不爱这十大雅事,不知剑文哥哥喜欢什么?”郡主问道,说完又掩袖而饮。 “这赏花,候月,抚琴,品茗,读书,酌酒,寻幽,焚香,对弈,听雨。我最爱酌酒抚琴,寻幽品茗。”剑文道。当听到他说出抚琴之时,郡主使了个眼色,片刻之后,两个水芳,伊人各取一对箫琴上来。 剑文此话一出,往事犹如泉涌。当年在青龙山上寻幽。“师兄,等等我。”剑文拉着初见赶了上来,此时已至黄昏。东雨道:“师弟,师妹们,我们快点下山,要是被师之师娘知道了,要挨板子……大师兄催促道。剑文回忆着,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副欢喜模样。 “剑文哥哥,你在笑什么?”朱苒好奇问道。见她以手支领,十分可爱,便将一些在青龙山的趣事一一讲了出来。从寻幽到酌酒,一个津津乐道,一个乐此不彼地听。 不久以后,二人又饮了几杯温酒,剑文吹箫,奏高山流水之乐。郡主抚琴,演阳春白雪之曲。琴箫合奏,声乐婉转悠扬,响彻天际。 郡主玉指纤纤,轻拢慢捻。余音绕梁,久久不绝。高潮处,宛如波涛翻涌;低平之际,又如潺潺流水。几个丫头听得如醉如痴,如临天界。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琴箫合奏,珠联璧合,二人虽然初次合奏,但却配合的天衣无缝。从小二人虽素不相识,但都喜爱管乐,精通音律。内心之共鸣,犹如当年余伯牙,钟子期,是一对难得知音。 一曲已罢,丫环们意犹未尽,仍然陶醉其中。”好美的一支箫啊。”剑文将玉箫拿在手中端洋起来。这玉箫白绿相间,精美无比。这吹奏之声、如编钟,又似玉磬。郡主看出他爱不释手,微微一笑。“剑文哥哥,你知道这箫是何玉制成的么?”剑文摇头不知。只听她娓娓道来:”这箫乃是和田玉所制,极其罕见。当初我父王得之,便请了几名能工巧匠,花了五年方才雕刻完成。我回府之时,父王当作礼物送给了我。”郡主说着,便凑了过来,续道:“如若剑文哥哥喜欢,我可以当作礼物送与你。”剑文见她言语肃穆,寻思道:“这箫乃是和田玉所制,何等珍贵,若放在我手中,岂不是暴殄天物……” “剑文哥哥,这是苒儿送给你的,你就收下吧。”郡主将箫推了去。又道:“哎呀,不就是一支玉萧嘛,跟你比起来,何足挂齿。”郡主小嘴一嘟,转过身去,假装生气。剑文又不得不收下。 丫环们见主子你侬我侬,郎情妾意。纷纷相顾失笑。 不久之后,几个丫头上了菜肴,二人才感饥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酒足饭饱之后,已是深夜。 楼外阴风飒飒,树影婆娑,宛如鬼魅,恐怖如斯。屋内灯火通明,安详宁静。 正当众人欲寝之际,屋外不远处隐隐一阵马蹄声,哀嚎声,殴打之声传来。越来越近,只听一个粗矿的声音骂道:“他娘的,往哪里跑?把男的女的分开绑起来,押回山寨大营……” 龙朱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提了长剑。郡主一个眼神,示意丫头们别出声。二人一阵轻功,趁着黑夜寻声而去。心中满是怒火,但又一言不发。 二人来到一处林中,只见一群百姓自顾自四处逃命,右面一阵狂乱们马蹄声四面扑来,刀光闪闪,犹如一张大网。 龙朱火冒三丈,互看一眼,郡主拔剑而出,看准二人二马,长剑飞出,一道红光划破黑夜,那二人便应声而倒。尚未落地,二人一个箭步抢出。抢刀上马,又左挥右砍,四五人又飞了出去。 ”哪里来的小杂种,不想活了么?”一个凶神恶煞声音传来,显然二人已被发现了。很快,一片火光将二人围住。火光之下,见他们个个红光满面,手持鬼头刀。中央让开一个缺口,一骑走上前来,又迅速合上,生怕二人跑了。 来人横刀立马,是个扎髯大汉。他见郡主风姿绰约,便起色心。一脸狞笑,手一挥,两个人上来欲缚二人。剑文快刀一挥,二人倒地不起,但并未毙命。众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一步。此时龙剑文的武功又长进许多。 “他娘的,两个人就吓成这个样子。这要传出去,老子怎么在这一带混”。那虬髯大汉骂道,声音一毕,提剑纵马攻来。龙剑文迎了上去,二人刀剑相碰,对战三招。龙剑文知道这并非平凡草寇,而是剑术了得的江湖中人。而且他的招式和五行道人似乎颇有相似。不禁心下诧异。 一边观战的郡主寻思:“这汉子的武功并不在剑文哥哥之下。看他的招式,和五行宫有何渊源么?一个土匪武功如此了得,当真匪夷所思。”郡主双目凝视着战局,手中紧紧握着长剑,只要龙剑文一有闪失,便出手相救。 突然,蓦地里剑光闪来,横斩,斜劈……招式凌厉,变换多端。龙剑文使出逍遥剑法,以攻为守。反削,击面,格开攻击。又一招左右换剑,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换剑之际,那札髯大汉突然一剑拍出,直击龙剑文太阳穴。只见他一个后斜惊险躲过,耳边嗡嗡作响。却不料,这一躲,快刀脱手。这千钧一发的当儿,龙剑文身子一低,左手探出,一招“海底捞月”。将快刀接住。二人又战到一起。 看到这一幕,郡主不禁脊背发凉。运气内力,准备出手,终于有惊无险。又暗自感叹龙剑文的剑术已然炉火纯青了。 二人你来我往,又战了数合,依旧不相上下。心知一时之间,拿对方不下,权且罢斗两处。 “你叫什么名字?这太平盛世的,为何在这里打家劫舍,残害百姓。快把百姓放了,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剑文怒道。 “哈哈哈,太平盛世!朝廷奸臣当道,新皇无德,百姓们早已苦不堪言。”那大汉道。虽是土匪,但端的是一条好汉。此话一出,郡主为之一惊。剑文以为他胡编乱造,为自己开脱,便不加理会。但心中又涌现出前不久那山中樵夫的一番话和今日来的所见所闻,不禁心下骇然。 郡主在王府之中,也听宁王及刘养正等人说过,说当今天下,民不聊生,民怨四起。还说新皇不理朝政,太监刘谨专政等。剑文久在江湖,对于朝堂之事,一无所知。只知道江西一带,百姓水深火热。 “哈哈,就凭你们,狗杂……”札髯大汉一语未绝,“种”字还未出口,郡主岂能容人辱骂自己心爱之人。红光一闪,出其不意,一招“似花还似非花”,将其击落马来。 “听到没有?快放了百姓。”郡主厉道。札髯大汉心知不是其对手,便命令手下人放了百姓。 “以后我若再撞见你祸害百姓,绝不留你,还不快滚。”龙剑文说完,土匪们狼狈离去。 殊不知这札髯大汉便是五行宫大弟子,宁王的亲信张原。他是火行道人的弟子,使的正是火行剑法。 二人回到滕王阁,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方才谁去。 第8章 龙争虎斗(2) 龙剑文依旧每日在相思谷练功。郡主事务繁忙,但也一有闲暇,便为其送饭。 五行道人在府上逗留多日,多有不妥。便向宁王提出,待到下月十五,再来宁王府赴约比武。宁王便为其送行。 原来宁府中人多混杂。每日练功习武多有不便,而且郡主已明其身份,对其处处提防。同在屋檐下,难免多生事端。 这日,天气晴朗,暖阳高照。宁王设宴为五行道人饯行。并让郡主作陪。宴席甚是丰盛,美味佳肴,美酒佳酿。五行道人在宁王府中,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顿顿山珍海味,餐餐美酒佳肴。每个人都胖了一圈。 “五位道兄,请入座。”宁王招呼着,有礼有节。入座之后,侍女们又上前倒酒。宁王居于上首,金木水土火左首依次入座,右首乃是郡主,刘养正,李士实,张复元,向英。 郡主傲若水霜,一言不发。“本王本来想请五位道兄在府中长住,直到下月十五。你说这天寒地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宁府怠慢客人呢”。“哪里,哪里,王爷太客气了。我等在府中逗留太久,打扰王爷,实在过意不去……”金行道人黯道。 “额……对于龚林的死,小王深感遗憾,请诸位道兄节哀。请放心,本王一定捉拿并严惩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宁王垂泪道。 “多谢王爷,小徒命苦,就不劳王爷费心了。”水行道人黯然神伤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没了。而郡主却毫不在意,仿佛置身事外。对于龚林的死,是他挑事在先,死有余辜。若是五行道人敢来报仇,自己也会奉陪到底。 宁王说着斜目看来,郡主依旧无动于衷。张复元不言不笑,只是偶尔敬酒,斜睨着郡主,觊觎她们美貌,但又碍于她们身份。心中下定决心,一定全力以赴,赢得比武。不仅能娶回郡主,还能与宁王府联姻。一举两得…… 宁王手一挥,五名家丁端上来五个盘子,用红布遮掩。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五位道兄笑纳,今后可就是一家人……”边说边掀开红布,映入眼帘的是闪闪发光的黄金。土行道人一向贪财,双眼瞪的犹如铜铃一般大小。寻思:“一锭二十两,二十锭,五盘,那便是两千两了,哈哈哈。” “王爷太客气了,我等出家之人,虽不拘酒肉,但对这钱财,实在……”金行道人推辞道。”是啊!王爷,我等在府上吃住,不能再拿王爷门财物了。”众人也纷纷推辞道。土行道人言语之中虽丝毫不在意,目光却一刻也未曾离开。张复元对金锭嗤之以鼻,并无心动之意。 刚才宁王说那一句“今后就是一家人”。所有人都明白,宁王对张复元这个“未来郡马”十分满意。但郡主认为,只要剑文能比武夺魁,这一切都不重要。她原本是江湖中人,看不惯这阿谀奉承之举。道:“父王,我身体抱恙,先行退下。”宁王还未答话,郡主便要转身离开。“郡主……后会有期。”张复元一时仓促,端起酒杯,不知说些什么,便涨红了脸。说了一句“后会有期”。这寥寥四字,言外之意是:“我一定打败他,来娶你”。那坚毅的目光。郡主不屑一顾,便兀自离开。 “诸位道兄,小女年幼,请见谅……”王爷只觉颜面扫地,赶忙解释。“哪里,哪里,王爷多虑了,谁又没有年轻过呢……”大家又纷纷搭话。 宴会结束以后,五行宫人兀自离去。 翌日,“剑文哥哥,我带你去个地方。”郡主将龙剑文带到了铁铺。 “老板,我的东西做好没有?”郡主问道。一月前,郡主就在这里订做了长剑。今日便来取。 “好了,小姐。”老板走了出来,命人将长剑取了出来。 龙朱二人,相顾一笑。龙剑文已然猜到了几分。 突然,龙剑文眼前一亮,看着一个汉子手中捧着一柄长剑走了出来。“小姐,公子,请过目。”老板道。 龙剑文看了眼郡主,面露喜色。“剑文哥哥,看看吧,我给你的礼物。” 汉子将长剑递了过来,龙剑文拿在手中,只觉轻重适中。刷一声,拔出长剑,只觉寒气逼人,锋利无比。剑身上赫然刻着“苒儿”二字。龙剑文看了一眼郡主,只见她微微一笑。 “喜欢吗?剑文哥哥。以后这柄长剑就叫’游龙剑’,好不好?你的长剑丢了,以后就用这它吧。”郡主道。龙剑文注视着长剑,又看向了郡主手中的惊鸿剑,两柄长剑好像雌雄剑一般,形色相似。他知道这“惊鸿,游龙”,出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嗯!喜欢,好一柄’游龙剑’ ”。龙剑文爱不释手地看着。 “小姐,这是我用最好的玄铁铸成,嘿嘿。”老板笑着解释道。 “多谢老板……”二人提剑扬长而去。 时光荏苒,一转眼已到了比武之日。这天,王府之中,各大门派悉数云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先后有白虎派,玄武派,八卦门,轩辕教,双刀门,江南剑庄等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各带几十上百名弟子,及贵重礼物到府。宁王,王妃在府中亲自招待。 这宁王府厅堂,庭院之中,大大小小上百座席位,座无虚席。桌上山珍海味,美酒佳酿。 世子,二王子,同管家在门口相迎。“哎哟,李掌门,张大侠……里面请,我家王爷在府内恭候大驾……”管家对江湖豪杰也略有耳闻。 在这厅堂之前,早已搭好擂台。各方掌门入座寒暄之,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只听王爷在中央高处,容光焕发,衣着光鲜华丽。拱手道:“各位掌门,各位英雄豪杰,欢迎驾临宁王府,小王先在此先行谢过。数月前,小王派人送上英雄贴,诚邀各大门派于今日在宁府之中比武,为小女择婿。当然了,这比武之人,都是各大门派中的青年才俊……”此话一出,群豪哗然。这话之意,是由年轻一辈,出类拔萃之人才能竞选。 此时此刻,郡主正坐于擂台之下,人群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观察一切。只见一位公子一身男儿装,手持折扇。相貌俊逸,亦是男子打扮,便是郡主。一旁的女扮男装的男子正是蒹葭。郡主心急如焚,问道:“剑文哥哥,怎么还不来?”“郡……公子,你不是让龙公子,按你的吩咐,最后上场嘛。”蒹葭小声道。二人声若细蚊,也无人听见理会。 “这武林,确实是江河日下。这要在放在百余年前,那是何等辉煌。可惜,可惜啊。”金行道人感叹道,语言之中,诸多无奈,长叹了一口气。余下几位道人亦是皱眉叹气。火行道人道:“若不是七十年前,那场浩劫,我中原武林,何至于人才凋零,后继无人呐……”众人目光一扫,还有青龙派,等各大门派尚未到场。 “我中原武林,后辈之中,人才济济。这实在是武林之福啊……”只听王爷道。“郡主,还有好些门派尚未到场。”蒹葭低声道。 “都不来,才好呢!这样让剑文哥哥夺魁。嘿嘿。”郡主胡子一翘,可爱之极。话锋一转,蹙眉问道:“青龙派还没来么?” “公子,那我们今日在这里干嘛来了。”蒹葭问道。“我倒要看看各大门派有哪些好手,会成会剑文哥哥劲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郡主道。 “这些江湖之人,你都认识么?”郡主指着各大门派问道。目光之中,少说也有七八百人。” “差不多吧!”蒹葭扫视了一圈道。原来郡主不在宁府之时,宁王与各大门派相交甚密。江湖门派每到府中作客留宿,皆是蒹葭在迎来送往,这一来不 二去,便认识了许多江湖中人。 第8章 龙争虎斗(3) “诶!你听说了嘛?这宁王府的郡主可是圣女花宫的徒弟。不仅智勇双全,更是美貌佳人。虽然年方二八,但处事干练,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啊……” “对啊,以郡主这千金之躯,又是圣女花宫的高足,今日不知道花落谁家啊?” “对啊,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就算得不到郡主垂爱,哪怕今日能一睹芳容,这一趟也没白来啊……”群侠议论纷纷,喧声此起彼伏。 蒹葭在一旁从南至北,从东到西一一介绍着各大门派的青年好手。但郡主也是不屑一顾。觉得只有张复元才是龙剑文唯一的劲敌。心中盘算应对之策。 “蒹葭,龙公子呢?”郡主环顾四周,也没看见龙剑文身影。“糟了,该不会还在王府外吧?” 原来宁王下令,今日比武,龙剑文不能参与,而且还严令管家排查,将其被堵在了府外。 就在这时,伊人匆匆赶了来。低声贴耳道:“郡主,刚才龙公子被刘养正堵在了外面。管家说是王爷的命令。” “什么!”郡主月眉斜立,惊怒交迸。心中大感不妙,放眼看了看父王,只见他正和五行宫掌门喝酒。眼见着比武大会就要开始了,万一他进不来,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三姝面面相顾,心如火烧。正焦急地想办法。“不行我得去看看。”郡主起身欲走。“郡主,不行啊,比武就要开始了。”蒹葭阻道。“对啊,郡主,你不能去,让我去……”伊人道。 正在三女踌躇之际,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走了过来,坐在旁边,兀自饮了一杯。正当三女欲发雷霆之怒之时,定眼一看,只见他背立而坐,隐隐可以看见侧脸。这不是龙剑文又会是谁! “剑文哥哥,你怎么来了!”郡主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内心的喜悦。挽着他的袖子道。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区区一个文弱老书生,又怎能奈何的了我。”龙剑文拍拍胸脯道。 原来,龙剑文早料到今日会被拒之门外。才提前准备了这一身行头,人多的时候,浑水摸鱼,混了进来。 “剑文哥哥,你好聪明,有你在就好了。”二人低声在角落里滔滔不绝地说着。 不久之后,宁王走上擂台,高声道:“众英雄,今日比武,以武论高低。前三名者,进入文试。凡比武者,不论输赢,不管成败,本王均有重赏。”群侠听见“重赏”二字,又鼓噪起来,一片欢喜雀跃。 一个声音说:宁王爷出手阎绰,这次比武之人,必是满载而归。”又一个声音道:“今日比武夺魁,谁若是做了宁王爷的郡马,可就是一飞冲天,光宗耀祖啊。攀上宁王府这高枝,前程似锦啊,哈哈哈……” 此时,冬阳明耀,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宁王说完,便兀自下了台。在中央坐了下来。 ”下面由我宣布比武规则。今日比武者皆是各门派中年轻弟子,年纪不得超过三十岁。若哪位少侠能击败擂主,才能成为新擂主。谁能连胜两场,便在台下稍事休息。有请今日擂主,双刀门项少飞项少侠”。刘养正话音未落,项少飞便一跃上了台。 众英雄听到“年纪不得超过三十岁。”有人扳着指头一算,不禁长吁短叹,恨自己不能晚生几年。“对啊,郡主年方二八,又是千金之躯。总不能让我们这些老东西来比武吧。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今日比武,还要看他们年轻人的。”一名长者朗声道。群侠一听,纷纷点头。 “比武开始” 。一声话毕,“当”一声,锣鼓一响,场中登时安静下来。 项少飞躬身行礼道:“诸位英雄,诸位豪杰,在下双刀门项少飞。其实比武之事没这样复杂。我们比武规则很简单,谁打败了我,谁便是新擂主。在下愚见,不知大家认为如何?”见他言语轻狂,是个有头没脑的主,倒是有几分爽快。 原来这项羽少飞是双刀门的大弟子。看他虎背熊腰,背负双刀,面若黄土,是一个糙汉子。 “这位项少侠,真是可爱,倘若有人在台下以逸待劳,待擂主大伤元气之际,精疲力竭之时,突然杀出取胜。不知这样阁下如何应对。”蒹葭高声说完,又低声叹道:“唉,这人头猪脑之徒,不过哗众取宠罢了。今日就算他能技压群雄,也过不了郡主这一关。” 张复元暗自发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让他们先狗咬狗,我最后出场,坐收渔翁之利。哈哈哈。”他至始至终盯着台上台下,生怕出了一点纰漏。 “今日到场门派只有一半。青龙派,轩辕教,圣女花宫……竟无一人前来。莫非他们看穿了我计谋,不想与我为伍。这江湖之中,倘无没有这三大门派加入,那势必势力大减。这些年来本王辛辛苦苦花重金,与各大门派暗中往来,与他们互结挚友。万一哪天,本王真的起事,又会有多少人愿意死心塌地跟随与我。今日到场之人,是为了相交之情,还是别企图……”台下宁王脸色一沉,双眉低垂,寻思道。 “苒儿,不管今日胜负如何,我都会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认识我们的地方,浪迹江湖,仗剑天涯。”龙剑文握住郡主的手,细道。语气却十分坚定。二人对视一眼,郡主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项少飞一语甫毕,一条黑影闪到,停在台上。众人定睛一看,见他尖嘴猴腮,身材瘦小,手握一柄短刀。说道:“在下是黑风山上,人称血云猴的林云。“请赐教。” 同时,台下群侠见他这般模样,叫嚣道:“就你这歪瓜裂枣的,也想迎娶郡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回家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林云也不理会,只见他双目如冰,短刀砍来。左砍右攻,身子十分灵活,上纵下跃,宛如一活泼乱跳的猴子。林云短刀飞舞,项少飞左格右挡,双刀一前一右,三四个回合之后,便占了上风。林云见势不妙,左手持刀,凭借瘦小之姿,忽前忽右,专攻其下三路。蓦地里探出左手,看准时机,便是一“猴子摘桃”。项少飞反应疾速,点足跃起,双脚连踢。林云猝不及防,这项少飞身高八尺,四肢粗长,突然一脚,便将其踹下台来。 “王爷怎么什么门派都请啊!像这种歪瓜裂枣的东西,真不知天高地厚,简直痴心妄想。。”蒹葭低声怨道。 台上的项少飞冷冷一笑。一对诡异的目光射向了双刀门,与一白须老者目光相交。这老者正是双刀门掌门——贾仁道,只见他脸上露出阴森恐怖的笑容。原来他想借此机会试探武林各派的实力。 台下群雄一片叫好。各大掌门捋须相顾,寻思这年青人身手不凡。心中又暗自琢磨他们双刀的破解之法。宁王见状,见他虽魁梧而无谋,虽有武却无礼。不禁暗中摇头感叹。此时的他并不知郡主在某一个角落,注视一切。 张复元见状,心中并无波澜。只是浅浅一笑,然后又看向了别处。此时的他犹如一只狩猎的豹子。因为他知道,全场的年青俊杰之中,或许只有龙剑文是他的对手。二人那次交手之后,便互相琢磨彼此剑法,以求击败对方。 龙剑文四下寻望半晌,并未发现青龙派半条人影,不禁心中失落。原本他打算若是师父师娘在场,在他取胜之后,便可以迎娶郡主。不知为何,他们并未到场……” 转念一想,“可能是他们以为我死了,而且,师父师娘向来不理世俗,更不会在乎这些功名利禄了。” “剑文哥哥,你在找什么?”郡主问道。 见龙剑文面色不悦,续道:“你别找了,今日青龙派掌门弟子,一个也没来。”郡主说着双眉一垂道。 一旁的五行道人见状,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寻思:“这小子的武功不赖嘛,看来双刀门实力不容小觑。我派若想称霸武林,成为武林盟主,又多了一个劲敌。今日我倒要看看,各大门派的实力……” “我来领教阁下高招。”话音一落,一条“虎影”闪到。众人细细看去,见他虎体虎腰英气勃勃。手中一柄明晃晃的长剑,耍的虎虎生威。剑首处刻着一只飞跃白虎,栩栩如生,让人不敢逼视。 “阁下何人?”项少飞斜目问道。言语中颇含轻蔑之气。“在下白虎门常虎”。话音一落,长剑已然攻到。见他出手狠辣,招招攻其要害。台下一个苍老声音喊道:“小心呐。”见他攻势如风,项少飞哪里肯示弱,抢起双刀,顿时只见刀剑闪烁,人影飞舞,铮铮之声不绝。 这双刀派之武功精要在于双刀之间配合无间,一攻一守,长进短出。项少飞年纪尚轻,只意识到攻势,而不知守法。加之其轻狂无知,若是遇见一般高手,还要能勉强应对,若是遇见绝顶高手,这只攻不守,时常门户大开,危险之极。二人交战之中,群豪之中,年长者已悉数看出其破绽。 而这常虎出手迅猛,但苦于毫厘之差,常常错失先机。引得群豪叹气无奈。 “剑文哥哥,你认为这二人谁会胜出?我看他们斗了十来招,不分高下。”郡主盯着剑文。其实他早已看出二人孰强孰弱。见他道:“这二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实力相当,五十招之内,很难说。”剑文低声道。说完端起酒杯,饮了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女扮男装的郡主,那眉清目秀,哪里像个男子。郡主见他盯着自己,不禁涨红了脸。转移了话锋,问道:“剑文哥哥,这二人,若是单打独斗,铁定不是你对手。但是二人合力,你有把握么?””这若是以前,肯定没有。现在么,嘿嘿。”说完又吃了一点点心。二人打情骂俏,台上天崩地裂的打斗之声,竟全然没有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快看”。蒹葭指着台上。龙朱二人转移了目光。只见台上项少飞双刀旋转,舞动如风,由上而下,宛如一个风车一般。这正是一招“两面三刀”。这双刀之势,势不可挡。常虎长剑迎上,刀剑一碰,手臂一震,只感虎口剧痛。 “不行,这样下去,不出三招,我必败无疑”。常虎暗道,不知不觉大汗淋漓,面色发白。此时他已退无可退。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贴地翻滚,与他贴身而战。项少飞见状,不得不收起攻势,在那一瞬之间,常虎长剑挥砍,攻势如电。项少飞大惊,一个斜身避开,双刀一前一右,相继夹攻而来。这一招正是双刀门的“并刀如水” 常虎稳如泰山,不紧不慢,长剑任他夹持。突然手中一紧,人已在半空。见他嘴角一扬,并无惧色。双足顺势朝上,连连踢出。直击其左肩。 群豪皆起身叹道:“好迅捷的身法”。许多后辈皆自叹不如。张复元当然不屑一顾。“郡主,公子,这人身法奇快,是白虎门的弟子。多年前,也来到府中作客。那时,他还很青涩。没想到几年不见,武功竟有如此长进。”蒹葭叹道。 殊不知这是白虎门的绝招“白虎架金梁”。其精要在于快中借力。但项少飞反应极速。不等他踢出二脚,双手一松,一腿飞出,跟着双刀相继攻来。这一切行云流水,转眼之间,又从下风逆转。常虎眼见对手攻来,左手一落地,一伸一曲,又一个凌空跃起,站起身来。双方又鼾斗起来,斗了三十余招,仍不分高下。 “蒹葭,别看了,快,继续讲各大门派中有哪些青年高手会成为剑文哥哥地劲敌。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殆”。郡主看了台上二人的武功,她知道今日台下卧虎藏龙,不可小觑。 蒹葭躬身又从中间往左依次介绍道:“那位是双刀门大弟子叶秋梦,此人武功高强,深得其门下真传,听说曾经凭一己之力,打败门下三名弟子联手。”龙朱二人又看向白虎门,只见一位青年,浓眉圆面,气宇不凡,端坐一方,确实是名好手。 “师文,那小子也来了。”张复元寻了半日,终于在一角落看见了龙剑文,却没认出女扮男装的郡主。五行道人齐目看来,好奇问道:“就他一人?那剑无羁不在?那可太好了,今日之魁,舍我其谁。”金行道人捋着胡须笑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张复元双目如电,露出杀气。心道:“我在台下以逸待劳。让你们斗个你死我活。看来这小子和我想的一样。无论如何,今日一定杀了你,以报那日辱我之仇。” “元儿,今日看你的了,让天下英雄好好看看,我五行宫人的实力。也让宁王爷看看,五行宫这个亲家的实力……”金行道人道。他言语深沉,却霸气十足。这些年来,张复元深得金行道人真传。 第8章 龙争虎斗(4) 这时台上二人越斗越勇,你来我往,战的难舍难分。台下群雄目不转睛盯着战局,心中不禁为二人的武功叹服。 二人均思道:“斗的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后面尚有无数名高手,这样打下去,不被打死,也被累死。需得想个法子,尽快解决对手。”二人出手凌厉有加,稍不注意,便会死于非命。 “子吉,将这二人名字记下来。稍后像此类武功不弱的青年,通通记下来。”宁王低声对刘养正道。原来宁王之意,他们虽不能做自己的金龟婿。但若用重金招揽,在以后的造反路上成为自己能征善战的将军,也是好的。 突然,白光一闪,刀随人至,项少飞掷刀攻来。常虎单足一点,一招“鹞子翻身”轻松闪过。身子落地,还未站直,只感浑身冷汗直冒。顶少飞横刀攻来,这等攻势,生死只在眨眼之间。常虎长剑一挡,两刀一剑,在半空中僵持着。此时二人相距半米,都使尽浑身解数,苦苦支撑。“咯”“咯”两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石火之间,二人踢腿而出,多中对方小腹,项少飞身长腿长,对方已有三成力道打在身上。只见他退后两步,双脚蓄力,凌空连踢。常虎此时阵脚大乱,被一脚踢翻在地。“噗嗤”,吐了一口鲜血。已无还手之力。可项少飞似乎杀红了眼,并无停手之意。举起双刀,又砍了上去。台下群雄见状,一片哗然。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物事”掠过眼前。“铮铮”一声,将项少飞击退。 接着,一声“手下留情!”犹如洪钟一般传来。回头再看时,只见五条人影已然伫立面前。看他们四男一女,四男慈眉善目,皆着灰袍,长的一模一样?而那女子鹤发童颜,衣发浑然一体,犹如白雪一般。来人正是神丹毒药谷五位仙人。 其实,当时郡主和龙剑文也欲出手相助,只是慢了一步。 项少飞斜睨之中,只见地上三枚银针,被白芥子拾起。 “阁下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项少飞怒问道。“项少侠,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比武,点到为止,切莫伤人性命。” “王爷说了,点到为止,你为何要取人性命!”白芥子怒问道。 群侠也纷纷指责项少飞的过错,一时之间,千夫所指,看着所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让他方寸大乱。 “啊,去死吧!”突然,项少飞犹如发了狂一般,挥刀砍来。五仙虽然平时救死扶伤,武功不高,但又岂是任人欺侮之辈。当即跃开,各施兵刃,双方战在一处。只见台上人影飘来忽去,铮铮之声不绝。 台下众人见状,有指手画脚,有高声唾骂的:“你不过一个后生晚辈,有何资格跟五位仙人动手,快快住手,切莫伤了五位仙人……” 对于武林群侠而言,他们对丹药五仙格外尊敬。毕竟谁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谁也不敢保证谁不会受伤,不会中毒。若是和他们成为朋友,无疑是头上多长了个脑袋。万一要是得罪了他们,岂不是嫌命太长啊。 台下龙剑文握紧长剑,双目中满是焦急之色,准备随时上去相援。他向来是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之人。五位谷主对他有救命之恩,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受半点伤害。 双方大战十余招,依旧不分胜负。突然,蓦地里只见寒光一闪,三枚银针飞出,铮铮铮,被项少飞横刀挡住。又见他双刀劈来,决明子用铜臼为盾挡住,铁杵又攻了出去。马钱子的三刀和黄药子的三叉同时攻来,五仙有进有退,有攻有守。虽然武力悬殊,但毕竟以众敌寡。项少飞一时之间也难以击败五仙。 又战三合,项少飞见久攻不下,勃然大怒。只见他双刀转出,使出“两面三刀。”五仙兵刃过于小巧,武功也是平平。相碰之际,皆被震退。 原来这丹药五仙,苍耳子,马钱子,白白芥子,黄药子,决明子常年隐居。又因脾气怪异,少与世人来往。但其名声却响誉江湖,医术之精湛,可谓妙手回春。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在七十年前,五位仙人的师父就凭借其药物毒杀了也先几千军马,挽救中原武林。这一切宁王又岂能不知,曾多次派人用重金招揽,不过均无功而返。不知何故,今日他们竟会应邀而来,心中一喜。这日后若能结盟,在造反之路之上,便会如虎添翼。 对刘养正道:“一会务必留下他们五人吃饭,既然他们来了,本王一定要招揽他们。” “今日我等受宁王之邀,前来赴约。并无心上台与你比试。更不是贪图郡主美貌。只是见不得你空有一身武艺,却无仁慈之心。在这里妄造杀孽。”苍耳子朗声道。台下众英雄都听得清楚。 项少飞被他这一番言语惹得恼羞成怒。握紧双刀,飞攻而来。只见他左攻右杀,并无手下留情之意。台下众人知道五仙不擅武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突然,只见他凌空翻出。那决明子不明其中缘由,挥杵而去。不料,正中其下怀。项少飞避开攻击,双腿突然劈来,胯下从其头顶上跃过。此时,其二人之间不过相差半尺。群豪尽皆看在眼中。知道这是故意侮辱,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让他难堪。虽看在眼里,但恨在心中。这比武之事,不论生死,便分高下。但这番辱人,实在过份。古人云:“士可杀,不可辱。” 在这风驰电掣的一瞬,四仙齐齐攻来,白芥子大吼一声:“休得张狂。”话音一落,银针已然飞出,只听空中“嗖嗖嗖”两声,声若细蚊。项少飞反应快速,一个斜身,便已躲开。还未站稳,白光一闪,只听嗖嗖嗖……数声,马钱子的柳叶刀,黄药子的三叉已然攻到,但他反应如电,并未击中。突然,苍耳子眼疾手快,红线从背后袭来,将其捆住。 “你等偷袭暗算,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么?”那项少飞涨红了脸,拼命挣扎,只觉颜面扫地。原来那红线是苍耳子治病把脉之用。并非普通线丝,而是用丝绸,蚕丝,长发混制而成。若是挣扎,只会越挣越紧。项少飞急中生智,反拿快刀,那刀也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红线在刀刃上稍一用力,便断成几截。 当他说道:“偷袭暗算……”之类的话,群豪们愤怒不已,纷纷开口骂道:“贼喊捉贼……”骂声震天,项少飞自知理亏,已然涨红了脖子。 “大哥,你没事吧!”四仙忙不迭过来问道。苍耳子摇头道。 “少废话,五个一起上”。那项少飞早已没有耐心。五仙相顾一眼,便相继攻了出去。白芥子长袖一探,几根针便飞了出去。项少飞吃一堑,长一智。料定她会以银针率先攻击。双刀在胸前一挡,只听“铮铮铮”两声,针刀相碰,项少飞双手微颤,斜睨之中,地上两根银针,针尖已然弯曲。这时,四仙齐齐攻到。 马钱子,决明子刀叉率先攻来,见他双刀连挥,白光闪烁,犹如银蛇一般乱舞。决明子铜臼一挡,随即铁杵拍出。这刀杵相击,项少飞力发千钧,决明子被震飞数米远。此时项少飞杀心已起举起双刀,朝决明子头上砍去。才出两步,耳边风声一紧,慌乱斜身闪过。躲过马钱子,黄药子的攻击,突然,只觉脚下一紧,那苍耳子红线再次缠住腰,脚。往右一扯,项少飞快刀一转,又将红线斩断。双脚一撤一蹬,苍耳子猝不及防,被一脚踢中小腹,飞了出去,喷了一口鲜血。 四仙见势不妙,又先后攻了上来。此时他们已然元气不支,被项少飞一一击倒在地。 台下的白虎门掌门看见自己的徒弟这般鲁莽,得罪了五位谷主,气的吹胡子瞪眼。但也只是干着急。 千钧一发之际,“住手!”突然,人未至,声先到,一声巨雷响彻四座,一条白影闪了上来。群侠定眼一看,只见他面如冠玉,形态俊逸,一袭白衣,手提长剑。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龙剑文。 张复元精神一振暗道:“终于出手了。”从龙剑文身形移动之中,便可以看出他进近来武功又进步不少。想到这里,脸上浮现出阴冷笑容。“今日,便一决高下”。 “这位少侠是何人呐?”宁王转头问刘养正。见他目光流转,仿佛在思索什么。”一表人才,出手不凡,给本王查清楚。”宁王爱才之心已起,又回想起自己三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禁一阵心寒。 郡主目不转睛看在台上,显然来了兴趣。他知道今日势必会有一场精彩对决。就在龙剑文和张复元之间。又转头看了一眼张复元。 “师父,就是这小子,武功不弱,诡计多端,是他杀了三师弟。”张复元对五位道人吟道。“狗杂种,今日,定要你为我徒儿龚林偿命。”火行道人强压怒火道。 “这少年年纪轻轻,武功不在元儿之下。又深得剑无羁真传。据元儿所言,这少年应该习得了“逍遥剑法。” ”水行道人捋须道。众人心下一凛,点头附和。“这小子阴险狡黠,在台下以逸待劳,此刻出手,又赢得天下群雄尊重,这城府不可谓不深啊!”土行道人叹道。 “见他身法行云流水,内力也是不弱。元儿,稍后你要好好观战,不可大意。”木行道人叮嘱道。众人知他此话之意是琢磨剑文招术,以便制之。“你不必担心,万一真的不敌,不是还有我们嘛。”金行道人笑道。众人也随之笑了起来。张复元知道,就算不敌,掌门,师父也会在暗中相助,不觉又多了几分把握。 “他并非我对手,绝不能与他有过多消耗。台下千百对眼睛盯着我,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我的武功路数……”龙剑文寻思。适才他在台下观战,已将此人刀法看透了五成,以双刀配合,一长一短…… “五位仙人,你们怎么来了,请受剑文一拜。”龙剑文说着单膝跪了下去。“诶!不必多礼,起来吧。”苍耳子说着几人将他扶起。 “看着你大病痊愈,我们就放心了。这次,我们专程来看你。”白芥子道。 “我服了五位仙人给的丹药之后,现在已然痊愈了。多谢五位仙人挂念。”龙剑文问道。“那就好,看来今日你是来比武夺魁的!”马钱子低声说道。 “少啰嗦,出剑吧,今日让你暴死当场。”项少飞看他们七嘴八舌,说个没完没了,心中怒火更旺,出言骂道。 “嗯,五位前辈且在台下坐好,这里就交给我吧。”龙剑文道。他余光之中看了一眼项少飞,也不与他计较。 “好,看你的了,记住,切莫伤人性命。”决明子叮嘱完,五人又走下台去。 “奇怪,这小子怎么个这五位谷主如此亲近……”台下五行宫众人暗道。百思不得其解。 角落的郡主以手支颐,凝目看着。而一旁的蒹葭,伊人却心如火烧,一刻也安定不下来。生怕龙剑文输了,耽误了郡主的终身大事。 项少飞双目一瞪,使尽浑身解数,双刀扑卷而来,攻势如潮。龙剑文闪出长剑,红光一闪。双足立于原地,以静制动,四两拨千斤。左避,右格,又一个鹞子翻身,巧妙地躲开了攻击。三招已过,跟着双足一点,飞身攻来,身姿轻盈,攻势迅捷。虽不及剑无羁那般飘逸,却也有三分神似。 双刀落空之处,只见擂台之上,残木横飞,白光闪烁。 “师兄,这小子的武功路数,你们可看清楚了?”火行道人问道。众人皆皱眉不展,摇头不知。剑文以守避为主,并未展示多少攻击之势,所以旁人很难看出个所以然。但觉和剑无羁的剑法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原来,龙剑文为了不让人揣摩招式,便时而用青龙剑法,时而用逍遥剑法。让台下众人琢磨不透。 击面,反削,斜劈……突然,龙剑文使出“逍遥七剑”中的“逍遥踊跃”。三招行云流水,来势汹汹。令台下许多年轻众英雄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项少飞面露森笑,俨然并未在意。挥刀格挡。但他岂知这逍遥剑法奥妙无穷,看似一招,实则数招。突然,蓦地里红光一闪,龙剑文凌空跃起,避开攻击。长剑以右换左,出其不意,一剑劈下,这一击也是力发千钧。项少飞猝不及防,忙不迭出刀格挡,但为时已晚,只听铮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项少飞小臂带刀,连同五脏六腑一阵剧颤。还未回过神来,龙剑文凌空一脚,将他踢下台去。 台下群豪又惊又喜,大声叫好。不曾想到这少年三招击败对手。 “这少年身法怪异,不知是何门派?”王爷问道,他素来不精武功。看向了刘养正,见他沉思片刻,道:“王爷,这少年武功奇高,这武功路数我也没有看出来啊”。 “武功高强,一表人才,不知这位郡主心意如何。”宁王道。此时,他心中已有三分认定了龙剑文为郡马。 见宁王笑逐颜开,赞叹不绝。“哈哈,只是不知道他出自何门派。虽然武功高强,但也要门当户对才是”。刘养正意味深长道,脸上似笑非笑,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原来在半月前,五行道人便已用二百两黄金对李刘二人行贿。而刘养正言外之意,就算龙剑文武功再高,技压群雄。倘若他非出身名门大户,那也是枉然。 第8章 龙争虎斗(5) 张复元飞身上台,刘养正一脸谄笑道:“这张少侠,果然是少年英雄,气度不凡,武功高强,而且还是五行宫的高徒,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听了这一番话,宁王连连点头。他这溜须拍马之功,阿谀奉承之言,确令人叹为观止。 “好久不见”。龙剑文收剑躬身道。张复元好胜之心,形于颜色。一言不发,便拔剑攻来。只见他长剑连刺,一招未绝,一招又起,犹如狂风暴雨一般袭卷而来,半空之中,只见金光点点,这正是一招“甲光向日金鳞开”。这攻势虽比不上金行道人,但也威力无穷。这多日不见,只感他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龙剑文双足一点,身子跃起。运力于剑。“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三剑连发,二人剑剑相碰,火花四溅,只感小臂震麻。 只见台上一黑一白两条残影纵横南北,飘忽西东。剑气落空之处,台上木屑纷飞,台下群雄全神贯注,心下暗叹二人的武功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转眼之间,二人已斗三招。 “元儿这一招’甲光响日金鳞开’,使得炉火纯青。可惜这小臭子轻功了得,身法迅捷,否则定教他好看”。火行道人道,见他浓眉倒挂,显然已经气急败坏。“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造诣非同一般。竟然能破解我门绝技”。金行道人言有不甘,又是无奈,百思不得其解地叹道。”师兄,你忘了。那晚,我五人对战剑无羁,这小子就在旁边,难道他……”土行道人道。五人大眼瞪小眼,心下骇然。 原来那晚对战之后,龙剑文将五行道人所使剑招,尽数记在心中。然而所破解之法,因其剑法精妙,变幻无穷,苦思无果。 “ ’公子’,这龙公子不仅一表人才,这武功剑术也是一绝……”蒹葭也在一旁说起好话,那双目水灵,言语俐伶,甚是讨人欢喜。“剑文哥哥如今游龙剑在手,不会输在兵刃上。二人旗鼓相当。有时兵刃毫之差厘,失之千里。看来今日是有一出好戏了”郡主秀眉一蹙,握紧长剑,以便随时策应剑文”。 “哈哈哈,这二人年纪相仿,仪表堂堂,又武功高强。将来若能入本王麾下,成为本主的左膀右臂,那再好不过了。”宁王寻思。他深知在今后造反之路上,需要带兵打仗,能征善战的将军。 突然,蓦地里红光一闪,龙剑文游龙剑刺来,直击面门。张复元偏头闪过之际,长剑挥转,由下而上,直刺龙剑文胸口。此时二人相差三寸之余,凶险异常。龙剑文一个斜身,长剑一拨,挡开剑锋。点足跃起之时,斜劈,反削,秋风扫叶……红光凛凛,一柄长剑舞动如蛇。这“逍遥踊跃”攻势何等凌厉,如电如雷,张复元心下一凛,退了几步,一个转身,只听“嘶”一声,斜睨之中,腰间已被划破一道口子。 当下,惊怒交集,一招巨蟒翻身。犹在空中,长剑劈来,龙剑文睁眼欲裂,身子一斜,右左换剑,扫龙式,只听铮铮之声传出,二人皆被震退数步。 台下群英一片哗然,跳出心腔的心又跳了回去。这番惊险,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吓得群雄后背发凉。 彼时,“剑文哥哥!”郡主见那剑锋距离龙剑文面门不足半尺,凶险万分。早已被击中,毁脸事小,性命是大。急忙提剑起身,但转眼以后,又化险为夷,方才坐下。 此时,二人激斗二十余招,虽难分高下,但也大汗淋漓。“今日,我要让你死在我的剑下,郡主是我的。”张复元狞道。此时,他的心中充斥着怒火,仇恨,怨气…… “呵呵,既然你三番五次找不快,那就怪不得我了。你这心术不正,利欲熏心的小人,郡主又怎会瞧得上你!”龙剑文怒骂道。 “找死!”张复元一语既罢,长剑已然攻到,一挥一扫,一卷一挑,攻势凶猛如潮。龙剑文嘴角微扬,长剑迎了上去。横斩,斜劈,反削,低扫……以攻为守,挡住攻击,突然,凌空跃起。正是一招“欲上青天揽明月”,接着长剑向下,一记“纵剑术”从天而降。这一切只在一瞬之间。一道红光射入张复元双目。 千钧一发的当口,张复元舞动长剑,半空之中,形成一团白光。正是一招“固若金汤”。龙剑文起起落落,攻了几次,竟都被弹了回去。 “这莫非就是五行宫的绝技’固若金汤’!这御守之道可谓密不透风,真是厉害……”群豪纷纷感叹道。令一旁的五行宫门人不禁得意一笑。 这一幕也令台下的郡主瞠目结舌,血脉喷张。一丝慌乱犹如闪电一般划过脸颊,继而又复平静。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吟道:“剑文哥哥,攻他下三路……快啊,剑文哥哥……”。边说边用手指比划着,希望他能看见。 台上的龙剑文几击不中,心中也是骇然,看了一眼台下的郡主比划的手指,瞬间心领神会。斜身在地,长剑挥出,直击其下三路。 张复元忙不迭收剑后退,退了几步,又一招“鹞子翻身”绕在身后,二人又战在一处。 金戈铁马,黄金百战穿金甲,甲光向日金鳞开……张复元长剑连发数招,攻势如风。龙剑文退后两步,又攻了上去。扫龙式,截脉式,右左换剑,秋风扫叶,海底捞月,左右换剑……二人杀招频出,一时之间斗的难舍难分。 “这位少年师出何门,使的什么剑法?这般精妙,当真匪夷所思啊……”台下群英叹道。 突然,一个白面青袍男子急匆匆走到宁王身边。宁王斜眼一看,正是李士实。低声贴耳道:“王爷,请移步,在下有大事禀报。” 看他一脸严肃,挥汗如雨。宁王知道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便不舍地随他离开到偏厅。 此时,已至未时,龙剑文余光之中只见冬阳斜照,突然,计上心来。 又斗了数招,彼时的张复元年方二十有五,毕竟老辣。猛攻下来,将龙剑文逼退到西边擂台边缘,长剑挥砍,双脚连踢,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向龙剑文攻去,只见他连连闪避。落空之处,只见栏杆断裂飞出。 台下群雄见势不妙,纷纷屏气凝神,凝视战局。 “剑文哥哥,小心……”郡主在台下一颗心七上八下。手中运起内力,握着酒杯,看准了张复元…… 此时,龙剑文背靠西边,半截身子已悬栏杆外面。“去死吧。张复元长剑砍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横剑挡住,两剑相碰,向剑锋滑下。就在二人僵持之霎,一缕光辉斜射入目,张复元登时睁不开眼。就在这风驰电掣的一瞬,龙剑文左脚用力一蹬,身子向右借力闪去。紧接着又是一记飞身连踢,踢中张复元的头颈,其顺势摔在了一边。 群豪无不惊呼叫“好”。龙剑文反败为胜,赢得一片喝彩。一个声音道:“这位白衣少侠虽技高一筹,但是这张少侠阴险毒辣,这胜负难料。”又一个声音道:“这白衣少侠剑术卓绝,又宅心仁厚,他若做了郡马,我等也是心服口服……” 原来,龙剑文知道这样都下去,就算取胜,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必须尽快想个法子解决对手。突然,西边一片阳光洒在脸上,让他计上心来。所谓“骄兵必败”,他故意且战且退,退倒在西边围栏上。佯做下风,让张复元放松了警惕。再出其不意,利用刺眼的阳光,对其攻其不备。这一切已然逃不过郡主和水行道人的锐眼。 张复元连吃两脚,摔倒在地。“噗嗤”,吐了一口鲜血。看着台下群雄拍手叫好,不禁怒火中烧。明明胜券在握,现在却功亏一篑,心中大有不甘。随即又艰难起身。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元儿,莫慌,有我们助你一臂之力。” 张复元放眼望去,只见金行道人口唇颤动,这便是五行宫绝技“无音术”。又见其余四位掌门坚定地点了点头。听到此话,让他心中顿时一振。 龙剑文知道他已非自己对手,对着台下的郡主微微一笑。转头又对张复元道:“你输了!” “心归巢,血归经。心平气和……”水行道人暗中传音。这“无音术”这门功法诡异之极,需极深内力发动,犹如细线一般,旁人看不出,也听不见任何端倪。 张复元听了五行心法之后,在短暂的狂怒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又一剑一式攻来,此时他步步为营,先前的浮躁逐渐消失。 一语未毕,只见寒光闪烁,张复元长剑再次挥来。龙剑文无奈,只好迎了上去。这一交手,龙剑文大感不妙,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出招截然不动。一时之间,也难以招架。 原来,就在先前二人交战之际,龙剑文的招数已被五行道人琢磨透了六分。每次他一出手,对方便已有了防御之策。登时战局逆转,令人难以置信。 台下高手也纷纷察觉到不对,但也没有想太多。郡主此时心急如焚。心道:“这样下去,三十招之内,剑文哥哥必败无疑……奇怪,难道有何高人指点?”她双眉紧蹙,四下观望,屋顶树梢,环顾一周,终于在五行宫中发现了异常。只见金行道人口唇微动,像是在运功一般。此时,也惊奇地发现父王也不在了。为了剑文哥哥,也只好不管不顾走上前去。只见她撕下胡须,取下头冠,恢复了女儿身,来到五行道人桌前。 “五位道叔,看见我父王了嘛?”郡主假意寻人,走到桌前,顺势坐了下来。对于台上的刀光剑影,也视而不见,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宁王爷?刚才还在这里呢!”水行道人假意寻望。这时金行道人不得不停止施法。几人面面相顾,只盼着郡主早点离去。 “那……他会去哪里呢?我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我就在这里等他吧”。郡主张望道。 “额……”五行道人听到此话,心中惊愕,一时不知所措。 “五行宫不愧是武林第一大门派,这武功果然名不虚传……”郡主夸赞道。让五行道人连连点头,看着台上战局再度逆转,后背冷汗直冒。 “多谢郡主夸奖。郡主何故在此?”金行道人颤声问道。这弦外之音是:“快走吧,不要在这里……” “听父王说,今日来了好些武林青年俊杰,本郡主特意来瞧瞧。父王不在,招待不周,还请各位道叔见谅。我代父王敬各位一杯,以表歉意。”郡主说着,兀自干了一杯。众人也无奈喝了一杯说着,众人一起看向了台上。 没有了五行道人的暗中相助,很快张复元便惊慌失措,乱了阵脚,落了下风。龙剑文长剑连刺,先是一刺,又是一荡,再是一卷。这正是龙氏三剑“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变幻莫测。一招变数招。又见他白影飞舞,穿梭四方。原来他在龙氏三剑之中,还暗含了“逍遥踊跃”。此时,这剑法功力又进步不少。半空中,剑光点点,飞舞如蛇,卷之如风。张复元左格右挡,此时他章法大乱,渐渐落入下风。 二人斗至七八十招过后,均感元气不支。但龙剑文只要一看见郡主,登时又士气大振,无论如何,为了她,自己不能输,也输不起。 此时,台上早已一地木屑,一片狼藉。台下群雄只觉眼睛酸痛。但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突然,蓦地里红光一闪,龙剑文长剑一抖,低扫,横斩,反削,击面……连出数招,皆被挡了回来。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正是青龙派的“欲上青天揽明月。”一记招“纵剑术”直攻头顶。张复元猝不及防,偏头闪过之际,被一剑刺穿了右肩。摔下台去。 张复元“反胜方败”,顿觉颜面扫地。他为人争强好胜,从小到大,与人比武极少落败。就算败了,也会勤练武功,找别人比试,直到打赢为止。此时他一败再败,心中怒火从双目中喷涌而出,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原来龙剑文出招虚虚实实,以虚招痹之,最后以纵剑术一招制敌。 “好,好,好……”台下群英无不拍手称快。“这少侠一表人才,武功高强,和郡主真是一对璧人啊。恭喜少侠……”郡主抬头一看,只见龙剑文伫立台上,微风之中,衣袂飘举。不禁心中大喜。 “少侠,可报姓名?”刘养正问道。 “龙剑文”。他只报名字,而不说门派,因为不想因为自己而侮辱了门派清誉。 “请问还有哪位少侠愿意上台比试?”刘养正走上台来,举目四顾。只听台下议论纷纷道:“这少年武功着实不凡,看来这郡马之位非他莫属啊……” 刘养正一连问了三次,竟无一人上台。龙朱二人见状,知道大局已定,不禁心下欢喜。 “我父王呢?”郡主问道。刘养正指着偏厅道:“好像在偏厅呢。”一语说罢。郡主欢欢喜喜冲了进去。 “……你说龙剑文就是劫持贡金,杀害天山四狼的凶手?”郡主才走到门口。好巧不巧,只听见宁王大发雷霆说的后半段话。又见他面红耳赤。看着李士实肃穆之极,这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郡主一颗欢喜之心碎裂一地,登时犹如冰雕一般冻在了原地。 原来李士实火急火燎的赶来,将宁王带到此处,就是查明了贡金丢失的一切真相,将这一切禀报给宁王。而且,郡主早已查明了一切,为了包庇龙剑文,还将事实故意掩盖。 就在此时,“王爷,龙剑文就是杀害我徒弟龚林的凶手,我徒弟死的好惨,请下令杀了他,为我徒弟报仇……”这时,五行道人也走了进来。木行道人悲泣道。 宁王回头扫视着众人。走到郡主面前。双目如电,咬牙切齿质问道:“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这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狂风袭来。 二人目光一触,郡主又低头道:“父王,请听我解释……”一语未毕。“苒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龙剑文不明所以,寻了过来。郡主斜睨之中,只见五行道人个个杀气腾腾,手中长剑已然握紧,宁王面目狰狞,眼露凶光。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回头大叫道:“剑文哥哥,快跑!” 一语未了,水行道人眼疾手快,长剑已然闪出攻上。郡主见状,顾不了那么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连踢,空中惊鸿剑拔出,连连挥砍。五行道人猝不及防,被一一逼退。 这时,“给我宰了他……”宁王指着龙剑文,怒目圆睁,声如巨雷骂道。当五行道人起身再看之际,只见龙朱二人已然朝擂台狂奔而去。这时,府卫们应声而动,纷纷拔刀围了上来,五行道人忙不迭冲了上来。心中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宰了龙剑文,一雪前耻,为龚林报仇。 “郡主快走。”此时,一阵女声传来,只见四名女子飞身而来,正是蒹葭,白露,伊人,水芳四姝。见他们在人群之中长剑挥砍,挡住府卫。 顿时,场中乱成一锅粥,台下群雄四下观望,皆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只见喊杀声四起,无数人潮涌来,慌乱之下,连忙拔剑横护自卫。 看着五行道人已在眼前,郡主深知不是对手,若被他们缠住,那后果难以想象。对龙剑文道:“剑文哥哥,快走!”说完,哨子一吹,一阵马鸣声从府外传来。正是二人的坐骑“飞龙驹”,“路漫漫”。 二人对视一眼,牵手欲杀出一条血路。不料五行道人已在身后,龙剑文急中生智:“暗器!”手一挥,大喝一声。随郡主施展轻功,跃墙而去。 “可恶,被骗了,给我追,一定要宰了这个小杂种……” 第9章 珠联璧合(1) 龙朱二人纵马远去,“发生什么事了?苒儿。”龙剑文问道。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也是一头雾水。“贡金和天山四狼的事情败露了。”郡主丧气道。说完面色惨白,看向了剑文,现在依然惊魂未定。“没事,我说过,我们浪迹天涯去吧。”龙剑文说着,二人手牵手。 郡主不时地回头看,又策马奔腾,生怕五行道人追来。 “嗯,剑文哥哥,我们快走,父王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郡主道。 此时夜幕将至,阴风刺骨,二人皆运真气御寒。一路向西,奔了近百里,来到一处大山。 “剑文哥哥,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去避一避。”郡主指着一处山洞道。此时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二人拍马走了进去。 走进山洞之后,眼前登时一片昏暗。互相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打了几个寒颤。因为有石壁的遮挡,地上也是干燥,很快身上也暖和起来。外面寒风在耳边风声呼啸。 龙剑文看着地上散落的几块石头,和一些干柴。道:“苒儿你先坐下,我去生火。”说完,将外衣脱下折起放在一块平整石头上,让她坐下。自己忙前忙后,将中间一块空地除去杂草,将柴火和一块石头抱了过来,用火折子点燃。火光打在身上,顿觉暖洋洋的。山洞中明亮如昼。龙剑文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苒儿受一点的委屈。” “苒儿,你等一下。”龙剑文说着走出洞去,又险些被大风吹了回来。举目四顾,只见一条弯弯曲曲,自己留下的脚印。他知道,万一五行道人顺着脚印追来,后果不堪设想。寻思:“都这个时候了,苒儿肯定饿了。”想到这里,他不顾大雪严寒,冒着危险在附近捡了一些柴火,又打了一只野兔。回来的路上用树枝将脚印抹去。 “剑文哥哥,你去哪里了?”郡主问道,只见他出去一炷香的功夫,怀中抱着柴火,手中还提了一只兔子。忙不迭上来帮忙。“你别动,你坐着就好了,交给我。饿了吧!等着,我们吃烤兔肉。”龙剑文说着将柴火放下,提着兔子在一边剥皮破腹…… 看着他一个人忙里忙外,郡主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在一旁以手支颐,脸上洋溢着幸福,静静看着。 “剑文哥哥,你怎么会做这些?”郡主问道。“哈哈,我和师兄师妹们从小在山上,捉鱼抓鸡,射鸟逮兔。为此,没少被师父师娘责罚。所以这些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嘿嘿。”龙剑文说着回头看了一眼。 说话间,龙剑文已将兔子处理干净,用木棍穿好,又用雪堆洗了手。走了过来,将兔子架在火上烤着。 这时,只见郡主将一块石头往后移了一尺。龙剑文坐了上去,暖热入身。他这才明白,原来郡主知道这石头冰冷,所以将石头往火堆前移近了几步,等他烤热之后,又移退了回来。 这时,郡主倒在龙剑文怀里,二人依偎在火边,虽然前途渺茫,生死未卜,后面追兵,但此时二人肌肤相贴,相顾一笑,感受彼此心跳体温。就算此刻共赴黄泉,也无怨无悔。龙剑文擦干了手,在火边烤热,在郡主俏脸上抚摸着。看她吐气如兰,笑靥生花。一个个微笑仿佛都笑进了自己心里。 “剑文哥哥,现在我们去哪里?”郡主问道。“现在后面一定要有追兵,不如我们回青龙山吧,暂且避一避也好。”龙剑文凛道。 “好啊……嗯,万一因为我们,连累了青龙派,那可如何是好?”郡主又犹豫道。她知道万一父王和五行宫联手,到时候青龙山将会鸡犬不留。 “对啊,青龙派上上下下一千多人,万一牵连了他们,我可真是万死莫赎。”龙剑文寻思。开口道:“这几日风声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吧。”说着,将烤兔转了转。此时,一股淡淡的肉香散出。郡主点头答应。 “苒儿,现在让你跟我一起漂泊无依,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我实在不忍心……”龙剑文愧疚道。 郡主微微一笑,用手抚摸着龙剑文的脸颊,道:“傻哥哥,不是漂泊无依,更不是颠沛流离。而是去仗剑走江湖,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说完,二人相顾一笑,“好了,兔子肉熟了……”龙剑文慌忙将烤兔拿了下来。 “啊……好烫,好烫……” “剑文哥哥,你慢点!” “来,给你,饿了吧,快趁热吃…… “好香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兔子……” “快吃吧,这还有,小心,别躺着……” “谢谢剑文哥哥。” 二人吃完之后,便在火边歇息。“苒儿,你怎么会拜入圣女花宫门下呢?”龙剑文问道。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和父王,王兄一起外出狩猎。那时正值盛夏,烈日如火。我们在山林中转了半日,打了好些猎物。突然,府卫来报:’报,王爷,前方发现角鹿。’父王一听,大喜,连连策马而去,当我们寻着’呦呦’的鹿鸣声找到时,原来是一只正在分娩的小鹿,看她一动不动,神情甚是痛苦。 父王挽弓搭箭,准备射杀。’父王,手下留请,放过它吧,你若是杀了它母亲,小鹿生下来就没有娘亲,那该有多可怜啊……’我在一旁求情道。 可是,父王并未留手,一箭射死了小鹿。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就在那时,天上一个晴天霹雳,我的马儿受惊狂奔,将我一路带走。我拼命呼喊,也无济于事。但父王在身后紧追不舍。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来到了哪里。马儿突然停了下来,半空嘶鸣,将我摔了下来。好巧不巧,忙时地上正有一块巨石,我若摔在上面那必定没命可活。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在半空之中将我接住救走。这时,父王也赶了上来。问道:’仙人何人?’。来人说完’圣女花宫’四字便带着我飘然而去。” 听郡主声情并茂地说完,龙剑文吓得一身冷汗。又急忙搂住了郡主,心中万幸。 “救你之人就是花宫宫主’花漫天’吧,多谢宫主,多谢上天垂怜,否则我就见不到了你了。”但转念一想:“宁王如此歹毒,连一只分娩的母鹿都不放过,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祸害天下。苒儿至纯至善,和宁王绝非一路人。” 郡主微微一笑,笑着笑着,睡眼惺忪,一阵睡意袭来,倒在龙剑文怀中睡去。 第二日,积雪融化,龙朱二人下山,想去寻找住宿。 “剑文哥哥,你看。”突然,郡主指道,龙剑文寻之看去,只见前方一处结了冰的湖泊,远远看着那银白色的冰面,宛如一块巨大的羊脂玉,晶莹剔透,美丽绝伦。 “剑文哥哥,我们去玩吧。”郡主道,二人匆匆来到湖边,拴了马。施展轻功,跃上了冰面。 龙剑文看着这冰面,寻思,这数日的天寒地冻,这冰一定很厚。对他而言,从小在冰面上玩耍,那是轻车熟路。 “苒儿,我们来’行冰’吧。”龙剑文道,看着她一头雾水,续道:“来,我先给你演示一遍。这可是我们从小玩到大了。” 说完,龙剑文运起内力,伸出双手,掌握平衡。突然脚下轻轻发力,向远处奔去。只见他犹如长了翅膀一般,凌空而去,久久不停。途中只见他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一般,飘逸无伦。 郡主长这么大,还从来未见过这种玩法。不禁心血来潮,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啊……剑文哥哥,我来了……让开……”龙剑文回头一看,只见郡主犹如闪电一般冲了过来,就要摔倒。面上一片惊惶,口中大叫着。这冰面十分光滑,稍一用力,根本站不住脚。郡主虽然武力高强,但不懂这惯力如何平衡。 “苒儿,别慌,身子前倾……”龙剑文在一旁指点。郡主依言而行,只见她脚下用力放慢,身子向前,登时便化去了危险。 “剑文哥哥,我会了,只见她双脚滑动,最初还不太自然,但毕竟武功在身,又天性聪慧。没半柱香便学会了。 看着她飘盈如仙,在冰面上舞动着。“剑文哥哥,来。”郡主说着伸手过来,二人牵着手在冰面上滑行着。 这时寒风嗖嗖,但二人沉浸在快乐之中,丝毫没有感觉到。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郡主已然得心应手,掌握了滑行技巧。只见她独自而去,红光一出,闪出惊鸿剑,道:“剑文哥哥,你看着,我给你舞剑。”说完,兀自舞了起来。 冰面之上,见他肤白如雪,宛若一只白天鹅,时上时下,忽东忽西。剑法曼妙,舞姿轻盈,如花如雨。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让人眼前一亮。 “我也来。”龙剑文见状,安可袖手旁观。只见他长剑闪出,二人舞在一起。可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哈哈,剑文哥哥,好好玩。”郡主脸上笑意不绝。龙剑文余光之中,看见冰下许多游走的鱼…… 突然,一阵隐隐的马蹄声传来。二人并未在意,只听越来越近。又听见,“兄弟们,这边,今天有大买卖……”一阵吆喝声从头上传来,让人不寒而栗。一只亮着大刀的马队如风一般从身边掠过。 龙朱二人停了下来,目送他们远去,消失在蜿蜒的路口。“剑文哥哥,看他们这般架势,肯定不是好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郡主仰头看着剑文。 “不好!走。”龙剑文心中一凛,大感不妙。说完二人纵马跟去。 一路弯弯绕绕,顺着马蹄印追了数里路。二人远远看见那队人马在一处村庄停了下来。此时,村中升起几缕炊烟,又传来一阵犬吠。 “剑文哥哥,他们莫非是土匪?”郡主面色张惶问道。二人四目相对,龙剑文知道她所言不假。这江西土匪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走,我们去看看。”龙剑文急切道。说完,二人骑马追了上去。刚一走到村口,耳边便传来吆喝声,呼救声,刀剑之声。 “兄弟们,男人女人都给我抓起来。其他的一个不留,给我杀……”一个刀疤汉子大叫着。这时,村民们四下奔逃,村中鸡飞狗跳,一片狼藉。一阵阵惨叫声划破天际。 一语才毕,霍一声,空中一道红光破空而来。“啊……”那刀疤汉子应声而倒。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他一柄长剑插在胸口,一剑致命,不禁面面相顾,心下骇然。四下张望,仿佛遇见了鬼一般。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二人二马映入眼中。走近一看,是一对青年男女。众人才放松了些许,纷纷举刀围了上去。 龙朱二人毫无惧色,郡主弯腰将长剑拔出。“兄弟们,给我上。”一个土匪头子喝道。话音一毕,二三十个土匪挥刀攻来,在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两道红光一闪,在空中挥扫成圆。剑剑相碰,只听铮铮之声不绝,一众土匪小臂一震,齐刷刷摔了出去。再起身看时,手中握着半截刀刃。低头一看,剑锋已被全部斩断在地。不禁吓得瑟瑟发抖。 “哪……哪条道上的,可报……姓名。等我回去报与大当家的?”那土匪头子颤道。“哈哈,我等你。”龙剑文道。看他此时胆小如鼠,也不过是欺软怕弱之辈。 说罢,一众土匪狼狈逃去。 “剑文哥哥,就这样放他们走了?”郡主道。看着他们的背影。这言外之意是现在追还来得及。 “我相信他们还会回来的。”龙剑文坚定道。 “恩人,多谢恩人,多谢你们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啊。”突然,村民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一个老婆婆跪地道。 “乡亲们,快请起……”龙朱二人下马将众人扶起。晚上,二人便在老婆婆家住了下来。 屋外寒风呼啸,下起了柳絮般的大雪。很快,只见百里之内,白雪皑皑。 屋内牵着柴火,明亮如昼,十分温暖。龙朱二人相对而坐,桌上放着几个鸡蛋,红薯。老婆婆端着一个小篮子走了进来。 “你们都饿了吧,乡下人没什么招待的。凑合着吃吧。”老婆婆喘着气道。灯光之下,看她发白如雪,穿着粗布麻衣。说着将篮子放在桌上。火光之下,是几个干饼。续道:“快吃吧,这是乡亲们拿来的。唉,现在兵莣马乱的,吃了快睡吧,晚上不要出去,官兵土匪都要来抓人啊。” 说话之间,郡主让老婆婆坐下。这一席话令她不解,这土匪抓人就算了,这官兵还来捣乱。 自从她从圣女花宫回来后,看见官兵欺男霸女,打家劫舍,这一切令她悲痛万分,大感失望。 “今天你们救了我们,但是过几日,还会有更多的土匪来,到时候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啊……”老婆婆哭诉道。 龙朱二人相顾一眼,心下打定主意,一定要帮他们解决这批土匪。 “放心吧,婆婆,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郡主安慰道。 当晚,三人各自睡去。龙剑文辗转难眠,思索着如何应对来犯之匪。 翌日,屋外已是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北风萧瑟寒风如刀。 龙朱二人纵马来到湖边捉鱼。“苒儿,你看,好多鱼。”龙剑文指着冰面下游动的鱼激动道。 二人蹲在冰面上,看着下面的鱼“皆若空游无所依”的样子。龙剑文拔出剑来,催动内力,用长剑在冰上划了一个径长一尺的冰块。又用双手将冰块取出,足足有半尺之厚。看准了一条桂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了上来。当即开心地回去了。 晚上,龙剑文做了一锅红烧桂鱼,味道肥美,三人一扫而尽。 从那以后龙朱二人每天不是下湖捕鱼,就是上山猎鸡。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半月以后,天气放晴。一队百余人的军马包围了村庄。一个土匪头子喊道:“你听好了,我们是野猪山的土匪,你是自己跟我们走呢?还是我们自己动手!”看他面如红蟹,颌下浓须。看见年纪轻轻的龙朱二人,肆无忌惮,耀武扬威叫骂道。 “野猪山?看今天我不把你打成野猪。”龙剑文戏道。听到此话,郡主心头忍俊不禁。 “哼,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你找死!”那土匪头子双目喷火,咬牙切齿。拔刀下马,摆开阵式。一众土匪纷纷退开,中间围成了一个大圈子。 龙剑文一脸轻松地看了一眼郡主,将长剑递给她。郡主知道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心下也不担心,而是退在一旁。 看见龙剑文将长剑交了出去,那土匪头子感觉到自己受了侮辱,颜面扫地。大刀亮出,刀光如雪,吓得四周的村民不敢直视。 “啊”土匪头子大喝一声,大刀挥来,劈天盖地直攻龙剑文头顶。看着他面目狰狞,龙剑文不屑一笑,一个侧身避过。“嚓”一声,大刀落空,砍在地上,泥土飞溅。土匪头子起刀,欲再攻来。却发现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大刀也纹丝不动。睁眼一看,原来是大刀被龙剑文死死踩住。 土匪头子哪里肯善罢甘休,又拼命地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拔出。却不料,龙剑文突然脚一撤,土匪头子万万想不到,顺势飞了出去,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 这时的他又气又怒,挥刀再次砍来,有了第一次的教训,看他挥刀乱劈砍。龙剑文也不硬挡,左闪右避。让对方攻了二三十招,气喘吁吁以后。突然,看准时机,出脚一钩。土匪头子猝不及防,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啊……去死吧……”这时,土匪头子犹如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挥刀再次砍来。这一次龙剑文不再留手,避开攻击后,一拳一脚攻了上去。边打边骂道:“你放着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当土匪,祸害百姓,今日遇见小爷,算你倒霉……”不久之后,只见他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郡主在一旁好像在看戏一般,心中也是对龙剑文欣赏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龙剑文才停下手来。问道:“你是野猪山的是吧?” “少侠饶命,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您,饶了小的一命吧……”那土匪头子跪地求饶道。 “饶了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带我们上野猪山。”龙剑文道,说着看了一眼郡主。 “不要啊,少侠,你这去不是羊入虎口嘛,那里有几千个土匪,不要去啊……”村民们求道。 “好好好,二位请。”土匪头子连连点头,摆手道。此时此刻,他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子:将他们引到山上,再行诛杀。 一路上,那土匪头子在半途中,使了个眼色,两三个小喽啰便飞快离队,欲去报信,但这一切又怎会瞒得过龙朱二人。那三个人没跑多远,便被郡主使出的石子击中,各自断了一条胳膊,这一幕让群匪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妄动。 马蹄声在山林中回荡,不知不觉,一片片白雾在林中飘荡,已到了下午。一行人穿过一片林子,又上了一座山,来到山腰。这里山高林密,山路陡峭蜿蜒。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石头砌成的山寨。大写着“野猪山”。寨上几十个巡逻士兵,多举大刀长枪。 “快开门”!那土匪头子吼道。“哎哟”是三当家的回来了,快开门。”寨上一个人探出头道。看见龙朱二人衣着华丽,脸色冷漠。众人进了寨子。龙朱二人一左一右骑马并进。 一路上,见这寨子依山而建,四面环山,怪石耸立,山清水秀。不时有几十个男子被长绳所缚,排成一排,被押解着。周围们土匪不时催促,用皮鞭抽打,也无力反抗。龙朱二人怒火中烧,但也只能强行抑制。 悄然之中,那三当家已然将命令传了出去。众人越行越宽,这围观之人也越来越多。不久之后,众人便来到一片平地。黑压压的一片土匪犹如潮水一般涌来。刀光如雪,人声鼎沸。少说也有几千之众。转眼之间,便将二人围了水泄不通。 第9章 珠联璧合(2) 龙朱二人对视一眼,已然察觉不对。那三当家的趁机溜了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正当二人张望之际。“啊哈哈,啊哈哈……”一阵恐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回荡在天地之间。二人寻声而去,只见高处出现五个大汉,身披重甲,腰挎刀剑。看五人魁梧粗犷,边上一人便是三当家的。中间那札髯大汉放声大笑,有些面熟,似曾相识。龙朱二人对视一眼,暗中拔了长剑。 “我认得你二人,前不久在腾王阁见过”。原来中间大汉正是张原,只听他说道。他是五行宫的大弟子,也是宁王爷的得力干将。“原来是你,好久不见。看来之前与你说的话,你没有听进去啊!”龙剑文道。“我听进去又出来了。今日你们落在我的手上,还这么嚣张。来人,给我杀。”张原怒目圆睁,喷出了杀气。手一挥,那成百上千的土匪便扑了上来。 龙朱二人策马冲杀,长剑闪出,左右一扫,便有四五人倒下。半空之中,只见长剑舞动如蛇,挥扫成风。顷刻之间,只见鲜血四溅,又有数人倒下。突然,白光闪烁,但见七八杆长枪齐刺而来,龙剑文翻转躲过,长剑一挥,剑气纵横。只见断木横飞,七八个人向右倒去。龙剑文左突右杀,直冲向那五个汉子。回头低声高喊道:“勿伤人命!” 他二人都是善良仁慈之人,能和勿战,能伤不杀。哪怕是土匪,也不下杀手。 郡主飞出银鞭,在空中“啪啪”几声巨响,左右一荡,犹如银蛇一般。所到之处,一鞭数个,无不应声倒下,叫苦不迭。一时之间,无人可以近乎其身。转眼之间,土匪如潮水一般从四方涌来,刀光闪闪,喊声震天。每个人犹如饿狼一般前仆后继冲了上来,郡主双目如电,面如冰霜,见此阵仗,丝毫没有胆怯之色。 她向来使剑,这里人多怕误伤人命,所以才会以鞭代剑。 突然,右方十几名土匪长枪仰刺而来,郡主长鞭灵动如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将枪头一并缠住。运力于鞭,手臂一震,一股内力泻出,直达鞭尾。“啪”一声,长鞭激荡挣开,只见那十几杆长枪随着巨响四分五裂。刹时枪头残木横飞,犹如十几件暗器朝远方攻去。转眼之间,又有数人倒下,只听惨叫连连,哀嚎不断。 右方土匪凡是见状之人,无不胆战心惊。左方土匪并不知情,又成排攻了上来,只见他们长枪齐举,直攻马背。郡主长鞭顿时化作一根长棍,疾驰挥出。银鞭在那排土匪脸上,一一划过。只听“啪啪啪啪啪”。所过之处,血肉乱飞。所击之人,尽皆倒地。一波才倒,一波又攻。只见几十名土匪将郡主围住,大刀齐齐砍下。届时双方相隔近者一米,郡主以单臂抓住鞍环,绕马一周。由远及近,双腿连踢。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所击之人,无不后退数来,又将右方土匪砸倒一片。这转眼之间,只见上百人躺在地上,横七竖八,鬼哭狼嚎。 郡主本性纯良,不愿伤其性命,皆是伤其身体。心想:“这些都是我宁国子民,是逼不得已才上山为寇。他们家中也有妻儿老小……”在其打斗之时,也只用了三分力。但尽管如此,目光之余无不是龙剑文。此时但见龙剑文已冲出一条血路,所经之处,地上皆是受伤的土匪。见他在重围之中左挡右格,左冲右突。斜睨之中,也不时看着郡主。他知道仅凭二人之力,应对这千军万马也只是一时。时辰一长,二人必死无疑。当务之急,必须擒贼先擒王。 龙剑文在万军丛中,长驱直入,竟无人可挡,无人敢挡。转眼之间,已有两条大汉冲杀而来。白光凛凛,左边一人砍马,右边一人攻人。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猛提缰绳,飞马如龙,腾在半空,避过了攻击,一声马啸还回荡在耳边。铮铮两声,那两条汉子应声倒地。原来,就在三人交错之际,龙剑文长剑左挥右扫,将二人一剑封喉。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这段时间,他的功力剑术又精进不少。 “老三,老五……”看见二人倒下,耳边传来一阵喊声。只见又有两条汉子一个使枪,一个使戟飞奔而来。二人一高一低,一人高扫人头,一人低扫马腿。那攻势如风,龙剑文提缰夹马,飞龙驹一声咆哮,跃起半空。只见人低头,马收腿。从枪戟之间穿插而过。这一避,凶险万分。让一旁的郡主心惊肉跳。 龙剑文勒转马头,击倒三个喽啰,又与两条汉子战在一处。只见他长剑挥挡,在马背上一躺一避,一起一攻,双方你来我往,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交战三合,突然,龙剑文背后风声骤紧,霍霍几声,一条长剑已然攻到。只见他长剑反拨,挡开了攻击。来人正是张原,四人战在一处。刀光剑影,铮铮之声不绝。 不久之后,龙剑文飞身下马,一枪一戟已然攻到,来势汹汹,锐不可当。只见他蓄力于剑,左劈右削。当当两声,火花四溅,两条汉子只感虎口剧痛,被震退了去。 龙剑文背后风声又紧。一回头,一道白光映入眼帘,忙不迭一个低腰惊险避过。张原一剑刺空,转身数剑攻来,斜劈竖砍,一刺一斩,招招致命。正是火行剑法“七月流火。” 龙剑文长剑一挥,正是一招扫龙式。接着截脉式,纵剑术……正是“逍遥踊跃”。这剑法精妙无穷,变化多端,半空之中宛如数条乱舞的银蛇。二人剑剑相交,交战四招,张原被一剑拍退。 这时,枪戟又攻了上来,张原也不甘示弱,四人交攻一处。只见地上石土飞溅,身边的喽啰一个个应声而倒,一道道白光划破天际。 双方又战了十来回合。龙剑文以一敌三,元气不支,渐渐不敌。蓦地里,寒光一闪,一剑一枪一戟三方同时攻来,龙剑文一记鹞子翻身,凌空避开。电光火石的一霎,只见那剑锋从眉宇间划过,若是再近三寸,必定血如泉涌。 转眼之间,三人又战数招。突然,使枪大汉枪出如龙,直攻面门。龙剑文偏头闪过,一剑挥出,那个登时倒地而亡。 同时,张原见其后背门户大开,飞来一脚,将龙剑文踢飞了出去。欲落之处,无数刀剑高举,准备将他刺一千个透明窟窿。 “剑文哥哥……”郡主见状,踏空而来,可此时二人相距十丈有余,想救也是有心无力。看着前方刀剑林立,龙剑文运力于剑,长剑挥扫,一道道剑气破空而出,只见土匪们倒成一片,手中刀枪铮铮当当断落满地。 “报,大当家的,五行道人拜山,已到了山门外!”突然,喽啰来报。“师父,掌门……哈哈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张原知道强援已到,顿时心中大振。喧闹之中,龙朱二人并未听清。 很快,龙朱二人长剑齐攻而来,那使戟之人还未反应,被郡主一剑刺死。只见龙朱二人夹攻张原,很快,便落入下风。被龙剑文一脚踢中小腹,飞了出去。 “你们以二对一,胜之不武,算什么英雄?”张原起身怒问道。“ “你们这千军万马欺负我们两个,你还有理了?”郡主驳道。此话一出,把张原气的不轻,面红耳赤,道:“你……废物……”心道:“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掌门,师父前来。” 突然,剑影一闪,张原长剑连出,一连数招,攻势如火。正是“七月流火”,“一别都门三改火……”虽然来势汹汹,但都被郡主一一接住。这不禁让张原心下惊骇。出神一凛,身后龙剑文长剑刺来,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剑穿心而死。 “你们大当家的已死,当下兵器,不要反抗,快快回家去吧,不要再祸害百姓。”龙剑文话音如雷,响彻山寨。众喽啰见状,无不吓得魂飞天外,面面相顾。当当几声,两个人放下了兵器,接着几十个,几百个……只听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兄弟们,可以回家了!”一个声音高喊道。 话音未绝,“张原,你怎么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徒儿……”突然,一阵大喝之声从天上传来,话音未落,五条黑影闪来。定睛一看,正是五行道人。看着地上惨死的张原,五行道人惊怒交集。 “郡主,张原他是宁王爷的人……”水行道人一语未毕。“哪里这么多废话。姓龙的,我们寻你好久。宁王有令,让我们诛杀你。你杀龚林在前,杀张原在后,又坏了宁王的好事,今日定叫你死无全尸。”火行道人怒道。 郡主在一旁云里雾里,张原不过是一个土匪头子,跟父王有什么关系?为何自己从未听说呢?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二人并非五人对手,这一斗起来,哪里还有生还的余地。心中苦思着逃跑之计。斜睨之中看着一旁的龙剑文,只见他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殊不知,张原来到宁王府当差的几年里,郡主都在圣女花宫。当她回到宁王府时,张原已受宁王密令,在此占山为王,实则募兵筹粮。 “龚林,张原是本郡主杀的,跟剑文哥哥无关,你们可以为他们报仇。”郡主道。 “郡主,我们奉王爷之命,不仅要宰了这狗杂种,还要将你毫发无伤地带回去。”金行道人道。 “郡主,你这次被这臭小子拐走,你们一走了之,却让王爷在天下英雄门前丢了颜面。这让王爷很生气。”土行道人道。 这时,数千土匪已然逃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七人了。 “小子,受死吧。”火行道人怒道,说着四位道人就要攻来。 “五位道叔,那日我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郡主问道。她此举正是权宜之计,只为了拖延时间。 “不妨告诉你,那日你们前脚一走,我们正准备追,结果,突然一条残影闪到,将我们拦了下来,此人正是剑无羁。”土行道人道。说话之际,似乎心有余悸。 “剑前辈”(师父)二人同声而出,皆是大吃一惊。原来师父他没有走,一直都在。还在背后默默做了这么多难怪那日没有五人追来,听闻此言,也解开了多日来的谜题。 龙剑文不发一言,正苦思冥想逃跑之计。听到土行道人这一番话,心想:“既然他们这么怕我师父……”想到这里,嘴角微扬计上心来。 正在几人交谈之际。“师父!你怎么来了?”龙剑文出其不意,指着众人身后大喝一声,话语极其真诚,惊奇。话音一落,五行道人忙不迭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寨中,山上空空如也,不见半条人影。 “上当了……” “臭小子,骗我。”当五行道人再回过头来看时,发现龙朱二人早已不见踪影,只能仰天捶胸大骂。“他们肯定下山了,我们快追……” 龙朱二人逃脱之后,反其道而行之,准备先在山寨躲了一晚,次日才下山。 当晚,二人在山寨中寻了一处住宿,找了一些酒肉后,一起吃了起来。 郡主蹙眉寻思:“如今人死寨空,倘若被父王知道了一切,那么剑文哥哥……岂不是……那日后我们婚事,一切都付之流水……这土匪头子张原怎么会是父王的人?那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想到这里,开口道:“剑文哥哥,我们去浙江游玩吧!反正那里天大地大,父王探子再多,也很难抓住我们。还可以观赏苏杭美景。” “苏杭风景如画,文人雅士无不神往。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我们就同去游玩吧。”剑文道。说话之际,眼前一亮,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跟着“轰隆”一声惊雷。吓得郡主如花枝乱编颤,道:“剑文哥哥,要下雨了。” 此时屋外寒风潇潇,飘泼大雨,已然袭来。郡主又点了几只蜡烛。倒了两杯温酒过来,道:“剑文哥哥,来,喝口温酒,暖暖身子。”二人一杯复一杯,喝了三五杯之后,一股暖意在体内四散。 龙朱二人躺在窗边,红烛之侧,默默相顾。虽无一言,但胜似千言万语。屋外风声,雨声,声声不止。不时一道闪电,让二人眼前一亮。郡主“害怕”往剑文怀里一钻,好像一只小猫一般惹人怜爱。 “剑文哥哥,你在想什么?”看他愁眉不展,郡主问道。“我在想,师父一定没有离开,否则他不会那么凑巧出现,阻止五行道人,让我们逃脱。”龙剑文说着,用手抚摸着郡主的脸颊。 “不知道前辈现在去哪里了!”郡主忧心忡忡道。但转念一想:“他武功高强,此时此刻一定在青楼风流呢。”想到此处,又放宽了心。 岔开话锋问道:“剑文哥哥,你喜欢听雨么?”她一边说着,用手抚摸着龙剑文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喜欢,听雨可以清净心灵,减少红尘烦恼。”剑文说着,用手在郡主脸颊上轻轻一捏,只觉柔嫩如水,吹弹可破。此时二人相距半尺,郡主吐气如兰,二人如临仙宫。 “我记得宋代文人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可谓听雨的千古佳作。”龙剑文夸着与郡主四目相对。二人同声吟诵道: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舟,断雁见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不知为何,二人吟完竟不禁黯然神伤。不久之后,二人困意袭来,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二人共乘一骑,骑马下山,料峭春寒,二人引辔徐行。 “苒儿,那你去了圣女花宫之后呢,有没有人欺负你?”龙剑文问道。 “哈哈,哪有!师父对我可好了。师姐们对我也照顾有加。唯一的不好就是只是花宫武功着实高深难学,所以我待了八年,也只学了一点皮毛,嘻嘻。但是,花宫风景优美,犹如仙境。也不枉此行了。”郡主微微笑道。 “圣女花宫就在这江南吧,我也只是听说,还以为是传说不存在的。”龙剑文道。 “圣女花宫向来与世隔绝,不理世俗。所以世人鲜有耳闻。关于花宫有一段传言: 圣女花宫,五峰入穹 东引鄱阳,西偎云梦 南依滕王,北临卢峰 中山如龙,直穿云空 内外索连,天堑如虹 碧湖萦绕,绿波泛涌 天梯石栈,与山齐纵 玉楼悬巍,朱宇飘动 琪花瑶草,姹紫嫣红 奇珍异兽,花鹿巨熊 圣花流海,芬芳润风 美如仙境,梦在天宫。 玲珑兮大自然之精雕细琢 巍峨兮造物者之鬼斧神工 “看样子,很神秘啊!”龙剑文道。“花宫之险,怎会任人出入。其四周皆是以山林水湖为屏障,若是无人指引,别说是进宫,就是靠近都会有生命之危。加上外周迷雾重重,外人难以发现。其入口更是隐蔽,须以小船从密口进入……”郡主一语未毕。 “相公,我求你了,别去赌了,家里的田地牲口都被你输光了……呜鸣呜”。 ”爹、爹、求求你,跟我们回家吧,别去赌了,呜呜呜……”前方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惨哭之声。 龙朱二人相顾不语,又竖耳听去:”臭娘们儿,给我滚开,今天老子要去赢一把大的……啪一啪”。又隐约传出一阵男子打骂之声。听到此处,二人便寻声而去。片刻之后,便在路上发现一对母子。 行到近处,看见那对女子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见二人到来,那母子二人十分害怕,瑟瑟发抖。“大姐,你怎么了?为何在此哭泣?”郡主向来心善,便不管不顾上去问道。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千金之躯,也不在意对方那破烂打扮。 见郡主并无恶意,那妇女便缓缓转身,抬起头来,正欲开口,只见她脸上指印未消,想是适才被人打过。妇女约摸三十岁的年纪,怀中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二人均是面黄肌瘦,想是饥饿所致。 龙剑文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干粮递了上去。那妇女二人颤抖中接过干粮,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郡主回头与龙剑文对视一眼,满是心痛。又回过头去,只见那妇人将地上一小块干粮捡起放在口中。又将手中余下干粮递给了女童。便“扑通”跪地,连连叩拜。口中不停说道:“谢谢官人,小姐……” “我一家人居住在这里数年,一年前我丈夫不知何故,迷上了赌钱,将家里田地输了,如今我母子二人只能乞讨为生。这两月来好不容易攒了几个铜钱。适才也被他抢走了,呜呜呜……” 郡主将钱袋子掏出,递了两锭银子过去。那妇人哪里见过等银两。心下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郡主见她犹豫,便强塞了去。道:“你拿着,去买点吃穿之物”。那妇人接下后,连连道谢。 一旁的龙剑文沉思片刻,上前问道:“大嫂,不知你家相公在何处赌玩?” “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小镇中,是一家赌坊。”那妇人回道。此时郡主方才回过神来,这赌坊才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必须斩草除根。这世间嫖赌,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郡主一时心潮起伏。在花宫之中,无情无欲,无酒无色,更嫖赌之地,实为人间净地。 龙朱送走了母子二人,便策马奔去那小镇。二人均对嫖赌恨之入骨,此时只想早点找到赌坊。 很快二人便进了小镇,打听之后,找到赌坊。二人立于门外,只见人潮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有的狂笑不止,有的面色惨白。里面传来各种喧闹之声,二人相顾一眼,便提剑下马,齐步走入。 “啊—啊……”两个男子拦住去路,被龙朱二人一人一脚,径直踹了进去,砸碎了桌椅。众人见状,登时停了下来,看着二人,不知所措。 这赌坊不大,里面密密麻麻站了百余人。须臾之间,从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谁人如此大胆,敢在此闹事……”话音未绝,二十余位打手已至面前,个个剽悍之极、手中挎着大刀。 第9章 珠联璧合(3) 龙朱二人又是相顾一笑。郡主左掌向后,向外翻出,已然运力于掌。只见那门“砰”一声关上。众人心下骇然,默默移到一角。龙剑文深知郡主要关门打狗。 “两个王八蛋,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来啊,给我往死里打。”只听那胖子一脸凶色,声音极其恐怖。 两个打手率先冲了上来,大刀砍至头顶。郡主一掌击出,只见二人惨叫一声后飞了出去。接着又是一记环扫,又有三四人应声倒去。这一切不过在眨眼间,旁人哪里看得清。 郡主右足轻点,半空跃起,踩过几个人头顶,直取那大汉。“给我砍死他们。”大汉话音一落,已然拔出大刀向郡主砍来。此时,二人相距不过二尺。大刀已至脚下,郡主见招拆招,双足一并,夹住大刀,脚随身转,身子尚未落地,一拳击出,“啊”一声,正中其脸,那大汉后退了几步。余势未绝,摔倒在地。还未来得及起身再战,郡主一脚已踩在其肩上。 此时只听得惨叫不断。“铮铮”之声不绝。原是在这片刻之间,龙剑文已将二十余名打手打倒在地。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那胖子连声求饶,丝毫没有适才的威风。此时屋内虽有百十人,却异常寂静,只听见众人喘息之声。郡主环顾四周,见每个人都瑟瑟发抖,不敢直视。 “呵呵,让我饶你一命也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大汉点头同意。“嗯……本姑娘生平最恨嫖赌,害了无数人家破人亡。所以,第一,这赌坊不能再开了”。郡主冷笑道。“本郡主”三字已到口角,又给吞了回去。心想:“出门在外,不能暴露行踪,免得节外生枝,增添麻烦。” “啊!”那大汉一惊,暗道:“这小娘们儿武功高强,权且将他们打发走了再说。”“嗯?不同意!”郡主加重语势道,说着,脚上用力。“好一好一好”。痛得那大汉汗如豆人,不得不答应。“第二个,这些年来,你横行乡里,一定敛了不少钱财,都还给他们。”郡主示意龙剑文,听他说道。“好好好,女侠轻点。”那胖子求道。说着让几个打手进屋去了。 片刻之间,便搬出了七八个沉甸甸大箱子,打开一看,金银珠宝,五色交辉。但尽是不义之财。”狗东西,全把老子的家当搬出来了。”大汉暗自怒道。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这些年来,把你们输掉的银子都拿回去吧。听我一言,从今以后切莫再赌。回家以后好好种田,读书才是正道。如果以后再看见你们赌博,我决不轻饶。”剑文呵斥道。“饶”字一落,“刷”拔剑挥下,那圆桌顿时被一分为二,所有人吓得魂飞天外。心中明白,如果再赌,可能小命不保。纷纷上前分银,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痛改前非。 “这第三嘛,一不做二不休。你这赌坊是要不得了,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以绝后患。”郡主又道。那胖子看着自己多年心血被人瓜分,又要烧掉自己赌坊,心中气恼不已,却又无有奈何。 说话之际,龙剑文看着几个角落的灯盏,计上心来。半个时辰后,众人分完了银子。龙朱二人对视一眼,翻转左手,运起内力,将几个角落的灯盏打翻。很快火势蔓延,黑烟滚滚,烈火熊熊。 “赌博,害人害己,收手吧。”龙剑文道,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扔了去,二人便扬长而去。身后浓烟滚滚,飘向天空。又传来一阵胖子的声音:“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已过寅时,二人腹中饥饿,便寻了一家酒楼。吃饭之时,楼下一队马骑驰过,“锦衣卫!”郡主惊道:“看他们如此赶路,想必是抓什么朝廷钦犯!”见他们个个身穿飞鱼服,腰下锈春刀。为首的是一个千户,戴着鬼样面具,十分恐怖。看着阵仗,也有几百人。虽是一瞬而过,但二人看得清楚。 “苒儿,这行人行色匆匆,不知为谁而来?”龙剑文问道。其久在山中,对于锦衣卫也只是听说。“缉拿朝廷钦犯吧。”郡主道。二人胡乱吃了些,便上楼睡觉了。 这日正午,春日耀耀,惠风徐徐。在一望无际,绿草茵茵的青原上,二人信马徐行。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拂过脸颊,顿觉神清气爽。青春做伴,好不快活。 “剑文哥哥,来追我啊,哈哈哈,驾,驾……”郡主开口之时,齿如含贝,笑醉春风,令人痴迷。双腿一夹,骏马犹如飞箭一般冲了出去。远远望去,只见她长发飘飘,衣襟飞飞,宛如仙女下凡。“苒儿,等等我,驾……”说着龙剑文也纵马飞奔。“剑文哥哥,来追我啊!”郡主回头看着龙剑文那鲜衣怒马,气宇轩昂之态,心中喜不自胜。又故意勒马慢行。 二人驰骋在旷野之上,翱翔在天地之间。这一刻,仿佛这红尘之中只剩下二人,喜之不尽,笑之不绝。 二人右手持缰,齐头并行,越过了一个又一个山浪。人马此起彼伏,忽高忽低。前方之景时隐时现。看不完的山川如画,说不尽的郎情妾意。 “剑文哥哥,你干嘛?”郡主表面失惊,内心一悦。原来剑文飞马跃起,骑在郡主身后,二人同乘一马。此时二人肌肤相亲。剑文右手提缰,左手搂腰。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赛马还没结束呢!”郡主假意挣脱道。”我认输,还不行么?“龙剑文嬉道。”你说的不许反悔。”郡主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二人说着,向远方跑去。 “啊……苒儿,我喜欢你……” 二人骑了一柱香的功夫。“剑文哥哥,你看。”郡主指着右边一片花林道。远远看去,只见漫山遍野盛开的杏花。 二人心下大喜,纵马奔去。奔到近处,满目之中皆是粉白交织的杏花,一片清香随风而来,沁人心脾,令人陶醉。枝头上,几只画眉鸟在嬉戏歌唱,宛如仙境一般。 郡主点马跃上枝头,施展轻功,在花隙中穿梭,在枝叶上飞舞。忽而采下几枝杏花,只见她雪瓣黄蕊,或粉瓣红蕊。好像穿着冰绡的杏花仙子,在风中翩翩起舞。 “剑文哥哥,你看”。花梢之上,郡主探出头来,看着一枝高高的杏花在高处一枝独秀。这时,龙剑文飞身上来,树枝剧烈一颤。寻之看去。若是轻功不足,便会摇晃,还会折断枝桠。正当龙剑文束手无策之际。”剑文哥哥,你别动,借你肩头一用。”郡主说完点头一跃,上了龙剑文肩头。摇摇晃晃之中将那大杏花采了下来。便慢慢下来,踩在树杈上。 看着她美丽绝伦,清香扑鼻。龙剑文取下一朵,给郡主戴在头上。“好看么?剑文哥哥。”郡主问道。 “真好看,苒儿最美了。”龙剑文回道。 “剑文哥哥,你知道杏花寓意什么嘛?”郡主问道,说着看了过来。“寓意着坚贞,纯洁。”龙剑文道。 “对啊,这辈子苒儿只有剑文哥哥一个人。你要是哪天不爱我了,或者外面有别的女人。我一定会杀了她,再和你同归于尽。”郡主说完面颊一红,跃上枝头,向远处飞去。 “放心吧,这辈子我只爱苒儿一个人。”龙剑文对天大声道。这时,郡主回眸一笑,道:“剑文哥哥,我们来比一比轻功,看谁先到达前面最高处的那棵杏花树。”郡主指着前面百丈外的杏花树说完,便点足而去。 “苒儿,等等我。”龙剑文说完,也踏枝而去。二人在枝头起起伏伏,所经之处,只见树枝一弯一伸,在空中摇曳。杏林之下,只见落花飘飘,犹如粉雪一般。 郡主自幼学艺于圣女花宫,不论剑术,内力,轻功都有过人的造诣。只见她伸出双手,双足轻点,在花隙之间,如飞鸟,似蝴蝶,轻盈灵巧。如流星,似轻烟,无影无形。龙剑文在五丈之外,只看见她掠过的残影和树枝摇曳。 而龙剑文学习的青龙派的武功,自然无法与圣女花宫的相提并论。但这些时日以来,受剑无羁的教导,他的武功内力也是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只见他催动内力,脚下发力,向前奔去。 初时,郡主几次飞跃,不知不觉奔出了二十余丈。回头看时,只见龙剑文在发力追赶。郡主知他内力不如自己,便故意慢了下来。再奔了一二十丈时,龙剑文才追了上来,二人并驾齐驱。这时龙剑文面色微红,显然已有些累了。 “苒儿武功本就高于我,输给她,没什么好丢人的。只要尽力就好。”龙剑文心道。想到这里,又发力追赶。郡主寻思:“我虽然武功胜于剑文哥哥,但也不能让他输的太惨。”想到这里,又放慢了脚步。 不久以后,二人前后到达了高处的那棵杏花树上。二人同坐于一根树干上,香风徐徐,二人在风中摇晃。 “剑文哥哥,你有何志向么?”郡主随口一问道。“啊……我从小快意江湖,逍遥惯了。不想事务烦身,只想仗剑天涯,惩奸除恶。我就喜欢书香作伴,管乐为友。”剑文迎风说道。 “剑文哥哥虽以侠义为重,但无家国之志……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今生今世都在一起,永不分离……”郡主眉头一蹙一扬,由悲转喜道。 “剑文哥哥,夫子云:‘少之时,戒之在色’。男人都好色么?”郡主一脸茫然问道。一张粉脸看了过来。“那倒不一定,古有柳下惠坐怀不乱,不为女色所动之事,传为佳话。”龙剑文回道。”那你说,男人为何喜欢女人?”郡主又问道。“这个……夫子说:‘食、色性也’。好色与吃饭一样,乃人之本性。”郡主欣然点头。 “我父王就好色,纳了好多年轻漂亮的女人。每天叽叽喳喳,招蜂引蝶,烦死了。”郡主翻着白眼说道,言语之中,流露着憎恶之意。“剑文哥哥,以后你会不会像我父兄一样?三妻四妾。” “不会……傻姑娘,我呢,此生有你足矣。”剑文说着,挽着郡主的手。二人下树上马,信马由缰。听到此话,郡主心中不胜欢喜。 这时春阳明媚,耳边传来阵阵婉转动听的鸟叫。“我听父王说,当世也有柳下惠,名叫王华,他是前朝状元,更是赫赫有名的君子。古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佳话。今日也有王华不为女色所动的美谈。”郡主道。“哦!说来听听。”龙剑文起了好奇之心,问道。 “听父王说,数年前,王华在进京赶考路上。一日黄昏,天色已晚,他寻不到客栈落脚,便来到了一大户人家……” “咚咚咚……有人吗?开开门……”王华轻轻敲门道。“来了,来了。”一阵话音传到,大门轧轧而来,一个管家探头一看,是一个相貌俊美,文质彬彬的书生。听他道:“打扰了,天色已晚,可以借宿一宿么?”王华礼道。“请问公子,你叫什么名字?容我去禀报我家老爷。”管家问道。“我叫王华,是进京赶考的书生。”王华道。说完管家关门而去。 不久之后,管家去而复返,开门对王华道:“原来是公子,久仰久仰,请进”。管家说着毕恭毕敬将其请入了厅堂。 “王公子,久仰久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一表人才。今日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一个胡须花白,衣袍华丽的老爷起身迎道。双方互礼一番。老爷便命人准备酒菜,为王华洗尘。 当晚,可谓好酒好菜招待着,生怕怠慢了一丝一毫。酒足饭饱的王华在厢房中解衣欲睡。“咚咚咚”。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谁啊,请进。”王华道。 “王公子……”一个娇弱温柔的声音传进耳畔,令王华大惊,犹如触电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定睛一看,是一名衣不蔽体的女子……事中拿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大大的五个字“欲借人间种”。王华连忙转头,移开视野。转身抱着衣服便向外跑去。留下一句“恐惊天上神……” 郡主声情并茂述道。“ ‘欲借人间种,恐惊天上神’。龙剑文默念道。为何那老爷要‘借种’呢?这不是自取其辱么?”龙剑文一头雾水。”好像是那老爷年过半百,膝下无子。而王华满腹才学,又相貌出众,才要‘借种’。”郡主解释道。 其实二人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对于红尘之事,也是浑然不知。 “剑文哥哥,如果以后有人问你’借种’。你会不会像王华那样,不为所动。”郡主问道。“放心,我睡觉之前会锁好门窗,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嘻嘻”。龙剑文笑道。 二人说着,不知不觉来到一条河边,远而闻之,流水潺潺,宛如仙乐。远而观之,艳阳之下,日光粼粼,闪闪如金。近而观之,只见清澈见底,透白如镜。二人迫不及待躬身喝了几口,只觉冰凉爽口。两匹坐骑饮饱之后,兀自吃草去了。 “剑文哥哥,这河水好冰啊。”郡主说着又用水洗脸。只见水珠在她玉颊上滑落,美的不可方物。这时,龙剑文躬身想去洗脸。却不料被郡主从身后一推,“扑通”一声掉进水里,荡起片片水花。“哈哈哈,哈哈哈……”郡主放声笑着。 同时,龙剑文双手一捧,将清水往郡主身上浇去,又将她一把拉下水来。二人在水中嬉笑,互相浇水,溅其无数水花向对方淋去。顿觉凉爽无比。“哈哈,苒儿……” 二人玩了许久,在河里抓了几条鲫鱼,鲤鱼。又在岸边拾了些干柴,生火烤鱼。“苒儿,把衣服烤干,别染风寒了……”龙剑文道。说着,二人在火畔一边烤鱼,一边干衣。 第9章 珠联璧合(4) 不久之后,烤鱼便熟了。二人已是饥肠辘辘,看着这香味扑面而来的烤鱼,二人早已垂涎三尺,急不可耐了。“来,苒儿,你吃。”郡主将大的鲤鱼递了过来。“哇,好香啊,剑文哥哥……来,你也吃。”郡主咬了一口,又将鲤鱼推了去,龙剑文也咬了一口。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便一扫而光了。 这时,看见龙剑文嘴角还有一点流出的油渍,郡主道:“剑文哥哥,你别动。”说着便用袖子去擦,此时二人不过相距半尺,见郡主面若桃花,美丽动人。龙剑文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二人顿时心花怒放,春暖花开,心中一片盎然之景。 “剑文哥哥……”郡主一把将他推开,然后跳到河边,看着蜿蜒的河流在远方渐渐消失。龙剑文也随之而来,对着河流,对着天空大声喊了一句:“苒儿,我喜欢你。”一阵阵长音向远方散去。 当下郡主羞红了脸颊,心中却是一片灿烂。 龙剑文在地上拾起一枚平整光滑的雨花石向水中掷去,只听“……啾—啾—啾—啾—啾……”郡主抬头看去,只见那石头好像中了邪一般在水中跳跃起伏,溅起一连串的水花。登时心中一悦。随之自己也弯腰捡了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用力向远方掷去,只听“啾啾”两声,石头就沉入水底。 龙剑文见状,心知她肯定没有玩过,但一定想玩。“苒儿,我来教你。”说着走过来。续道:“看,要找一块平整光滑的石子,用力平掷而去,看清楚啊。”说着,只见他捡起一枚石子,双腿左伸右曲平掷而去,只见那石块在水中起起伏伏,“啾啾啾啾啾……”溅起了十几团水花,好看极了。 “来,苒儿,你来试试。”龙剑文在地上挑了一枚石子递过去。“身子低一点,掷出的石头要和水面相平,这样才能打出更多的水花。”龙剑文说着,握着郡主的手,一手一手地教着。 只听“啾—啾—啾—啾—啾”石块在水上激起五团水花,便沉了下去。“剑文哥哥,我会了。”郡主洋溢着笑脸,又捡起一块平整的石子掷去。第一次,激起了四团水花。第四次,激起了九团水花,越来越多,十几次以后,便能激起十几团水花。慢慢学会了掷石技巧。不禁心下大喜。龙剑文在一旁为郡主挑拣石子。 “剑文哥哥,这个好玩,它叫什么名字啊?”郡主问道。“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叫’水上飞’,好玩吧!嘿嘿。”龙剑文抬头回道。 “水上飞?好好听的名字。我们来比一比,看谁扔的多,好不好?”郡主俏皮道。“好,你说怎么比。”龙剑文看着她一脸可爱,哪里忍心拒绝。“嗯……我们各选三块石子,三局两胜,如何?还有,你不能让着我。”郡主道。 说完,二人各准备了三枚石子。“剑文哥哥,你先来。”郡主道。 龙剑文点点头,邪魅一笑。看准水面,低身用力掷了出去。只见那石头在水面上起伏着,“啾—啾—啾—啾—啾……”同时,“一,二,三,四,五……十一,十二。剑文哥哥好厉害,十二个。”郡主数完以后,续道:看我的。”说着探出一枚石子,蓄力掷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十一,十二,十三。”龙剑文数着,只见石块起起伏伏,过了十个之后,便慢了下来,十三个之后,就沉了下去。“十三个!”龙剑文斩钉截铁道。 “哪有十三个,剑文哥哥,你骗我,只有十一个!这局你赢了。”郡主挽着他的手臂说道。原来龙剑文不想让她输,故意多数了两个,被拆穿以后,不觉涨红了脸。 “好,到我了啊!”龙剑文故作镇静,拾起一枚石子点足跃起,身子一翻,蓄力掷出。只见那石子像暗器一般在水面飞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十七,十八,十九……三十,三一,三二!三十二个。”郡主在一旁激动地数着,欢喜地手舞足蹈。 对于这个数,龙剑文并不惊讶。在青龙山之时,他们五兄妹最多的一次是九十一个。但这两次他也只用了五分力气。 “该我了。”郡主说完,凌空一跃,身子翻平,蓄力一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三十,三一,三二,三三,三四!三十四个,苒儿,这一局你赢了。”龙剑文道。 “剑文哥哥,到你了。不如这一局我们比拼内力如何?”郡主又突发奇想,说道。前两局二人并未使用内力,二人均是好奇,如果用了内力,会掷出多少个。 “好,看我的。”龙剑文说完,运力于臂,身子翻飞,全力一掷。只见那石头犹如流星一般飞了出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十,二一,二二……五十……”当数到五十的时候,石子已然飞出了十丈之外,难以看清。郡主眼疾手快,飞身上岸,跟着河岸边跑边数。“……六十,六一,六二……八十,八一,八二……”这时,郡主已在三十丈以外,只见他越来越小。“……九九,一百,一零一……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到了此处,石子终于停了下来,郡主也不见了踪影。又沿岸返回。 “苒儿,该你了!”龙剑文说完,跃上岸去。郡主回到河边,只见她蓄力于臂,凌空一掷,那石子犹如闪电一般飞了出去,在水面上起伏。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四十,四一,四二……”数到此处,龙剑文向河岸远处追去,边跑边数:“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一,一百一十一,一百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这时,郡主也追了上来。 “苒儿,一百一十三个。”龙剑文大叫道。殊不知,郡主只用了七分力。 “三局两胜,我输了。”龙剑文笑道。二人对这输赢并不在意。剑文哥哥,你看。”郡主指着下面一条路道。二人立于高处。龙剑文寻之看去,只见一队十余骑的锦衣卫,向前方奔去。一阵渐行渐远的声音传来:“快走,千户大人就在前面小镇,去晚了都得受罚。” 二人举头看天,只见夕阳西下,红霞满天。“他们这般火急火燎,到底干嘛去的。又会不会是我们那日在街上看见的那批锦衣卫?”郡主问道。二人说着回到了河边。 “走吧,我们去前面的镇上……” “哈哈哈,想走,没这么容易……”龙剑文一语未绝,却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到。放眼一看,只见五条灰影已闪到面前。来人正是五行道人。 龙朱见状,心下一颤,相顾一眼。龙剑文定了定道:“又是你们,阴魂不散啊。”他知道五行道人上次被他们骗走之后,一直都在找寻他们。不曾想竟然找到了这里。真是冤家路窄。 “王八蛋,三番五次地使诈耍我们。这次看你往哪里跑。识相的快快奉上人头。”火行道人浓眉一竖,破口大骂。 “看来这些日子你找我们甚是辛苦啊。想要我的命,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龙剑文壮着胆子道。 “今日,可不会再有剑无羁为你解围了。”金行道人厉声说道。说着,五人握紧拂尘,准备攻来。 “我敢打赌,你们今天一样抓不住我。”龙剑文说着,看他脸上波澜不惊,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小东西,又想耍什么花样?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火行道人怒道。 “没想到啊,大名鼎鼎的五行道人还惧怕一个江湖小辈。这要是传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么?”郡主见势激道。他知道龙剑文有了退敌之策,所以在背后推波助澜。此话一出,五行道人面露难色,大眼瞪小眼。心下齐道:“郡主说的对,反正今日这小杂种也跑不了,我倒要看他耍什么花样。”打定主意后,五人点头同意。 “你说吧,怎么赌?赌什么?”土行道人道。“我们就来玩这’水上飞’,如果我赢了,你们让我们先跑一炷香的时辰。如果你们赢了,我这颗人头,双手奉上,如何?”龙剑文道。 听到“奉上人头”四字,郡主心中一震:“剑文哥哥!”说着,投来担忧的神情。 听到此话,五行道人目光流转,沉思道:“虽然不知道这’水上飞’是什么玩意儿,但是也绝对不会输给这小子。万一输了,大不了让他们跑上一炷香的的功夫,那又何妨。” “好,依你所言。你说吧,这’水上飞’怎么玩?”水行道人自信满满道。五人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 说完,龙剑文在地上捡了三枚平整石子,和三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分放两处。道:“很简单,我们各选三块石头。然后分别站在河流对岸,用这石头对射。但前提是石头必须入水,不能暴露在空中,被射之人必须背对过去,不许观看,更不能动。请郡主和你们之中两个人作为判官,听懂没有?五个老东西。” 五行道人横眉冷眼,点了点头。看着这大小不一的石头,眉头一锁,低声道:“嘿嘿,既然如此,就不能怪我了。看我今天不砸碎你的头。” 想到这里,又沉思道:“为何不选一样大小的石头?莫非其中有何玄机?且看他们怎么选?” 五行道人经过商榷,让土行,木行二位道人作为判官。 “那你们是一代宗师,要懂得尊老爱少,肯定得我们先选。”龙剑文说到此处,准备去捡那三块石头。郡主深谙龙剑文的意思,在一旁静静看着,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在这一霎之间,五行道人相顾黯然。心道:“看来用这石头才可以取他的性命。” “慢着,既然你都说了,要尊老爱少,我们五个一大把年纪,何不让我们先选。”火行道人说着,过来将三块石头抢了去。看到这一幕,郡主心下默默松了口气。 “你……你们五个老东西……”龙剑文故意愤愤不平骂道。好像吃了什么大亏一般。五行道人知道自己占了便宜,听到骂声,也不生气。 郡主,土行道人,木行道人飞身跃起,在河岸高处观战。郡主看他们目露凶光,一脸得意的样子。心下也是胆战心惊。 说完,龙剑文拾起三枚石子跃到了河对面。“好,今日,让你先动手。免得别人说我们欺负你。”金行道人道。说完三人背过身去。 此时,一阵凉风掠过,吹的河岸野草沙沙作响。 “嘿嘿。”龙剑文嘴角微扬,抬头与高处的郡主相顾一笑。手中探出一枚石子,看准了右边的火行道人,看他平时出言不逊,性子刚烈,早就看不惯他了。龙剑文运起内力,蓄力于臂,凌空一翻,使出七分力道掷出。只见那石子犹如流星一般,“啾啾啾啾啾……”划过水面,在这十丈宽的河面上起起伏伏,激起了一连串的水花,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外散去。这一幕令岸上的两位道人双目圆睁,心下一惊。 转眼之间,只见石子已然越过了河面,“咚”一声清响,破水而出,向前击去。这时,三位道人均感背后风声突紧,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自觉握紧了长剑。“咚”一声,石子击中火行道人的臀肉。“哎哟”一声。火行道人一手按住臀部大叫了一声,险些跳了起来。 河岸上的郡主见状,大笑之下,不禁羞红了脸颊。四位道人见状,又气又怒,只感无地自容。此刻,恨不得杀了龙剑文。 龙剑文石子出手力道有七分,但越过水面,击中火行道人之时,也是剩下两分了。这一击,力道不大,但这侮辱性可是不言而喻的。 “臭小子,狗杂种,看我不砸碎了你。”火行道人气的青筋直冒,又涨红了老脸。挑了一块最大的石头,这时,龙剑文背过身去。只见火行道人看了看河面,又看颠了颠手中的石头。沉思片刻,运起内力,径直朝河面掷去。只听咚一声,一团水花应声四溅,石头便沉了下去。 郡主看了看河面,确定没有了动静,心下大喜。一根紧扣的心弦算是松了下来。大声道:“剑文哥哥,你赢了,转过来,该你了……” 一旁的金行道人,水行道人见状,一头雾水。火行道人大怒之下,气血翻涌,捶胸顿足。但是岸上的木行道人,土行道人看的清楚,也想明白了一切。不禁心下感叹龙剑文的狡黠。今日这比试,恐怕又输了。 原来,龙剑文故意让五行道人选了三块大的石头。殊不知这石头越大,在水中越难前行。他又让被射之人背对,就是不让他们临阵偷学这掷石之计。又让郡主作为判官,不让他们临场指点,更不能暗中相助。想到这一切,心下不禁感叹:龙剑文这臭小子,年纪轻轻,这心眼真多。 “该我了。”龙剑文又探出一枚石子,运起内力,蓄力一击。这一次,这石子直直击中金行道人的后脑。咚一声,他只感眼前一黑,一阵剧痛。 这一次,轮到了金行道人,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一次的失败,只见金行道人捡起石头,蓄力于臂,用力掷出。只见石头在河面上平平而去,激起一条水花之后,还在中央,便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沉了下去。 “唉!”五位道人长叹一气,一个个面色惨白。“剑文哥哥,你又赢了。快,到你了!”郡主笑道。这时,胜负已分,龙剑文连胜两局,结果已是板上钉钉。 龙剑文掷出最后一枚石子,击中水行道人的后颈。只见他险些摔在水中。 五行道人面面相顾,三局输了两局。心道:“这要是传出去,五行道人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晚辈,那武林中人如何看我……” 水行道人突然面露凶色,心下一横。蓄力于臂,全力朝龙剑文后脑径直攻去。这一击欲将他置于死地,何等歹毒。河岸上的郡主脸上笑容为绝,看见这一幕,如被雷击,吓得花容失色。大叫道:“剑文哥哥,闪开……” 龙剑文听到话音,又感背后风声骤紧,忙不迭向前扑倒。还未倒下,只见那石头从他后脑呼啸而过。落空之后,击中石壁,登时石破泥飞。吓得龙朱二人面色惨白。 “你这是何意?比试不成,故意伤人是吧……”郡主冲下来,对水行道人大喝道。看着郡主怒目圆睁,水行道人忙不迭解释道:“郡主息怒,适才确是贫道失手……” 这一切龙朱二人心如明镜。“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输了。现在等它燃完之后,你们才可以离开。”龙剑文说着,已将一根一尺长的木棍用火折子点燃,插在地上。 “不许耍赖!”郡主回头凶道。说完二人飞身而去,哨子一响,二人唤马狂奔而去。 此时,天色已暗,七八颗星星在天外若隐若现。 五行道人蹲了下来,相顾无言,只剩下一肚子的怒火。火行道人气的拾起几块石头向水中砸去。 “驾驾……剑文哥哥,我们去哪里?他们很快就会追来。”郡主问道。“去前面小镇,我自有办法。”说完,一阵马蹄声回荡在四野。 一柱香的功夫后,龙朱二人奔了二十多里路,来到一处小镇。这时天上明月如盘,繁星点点。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时有锦衣卫纵马奔走。 “剑文哥哥,你在看什么?”突然,龙剑文勒马停了下来。目光钉在了一处黑暗角落。郡主随之看去,只见两个锦衣卫在此歇脚。 龙剑文嘴角一扬,看向了一头雾水的郡主。随后二人下马走去。趁其不备,龙剑文出手将二人打晕。低声道:“快,扒衣服。”郡主这才明白。二人迅速扒了衣服,又找个地方套上。 “嘿嘿,剑文哥哥,看我这身儿怎么样?”二人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郡主弯腰看着飞鱼服问道。“好看,不过这男子的衣服有点大了。”龙剑文道。说话间,又有一队锦衣卫纵马而过。传来一阵话音:“千户大人就在前面,我们快去。”龙剑文听闻此言,心如电转,低声道:“快,跟上他们。”说着二人上马在后面紧紧跟随。 穿过几条街道,越走越暗,奔了半盏茶的功夫,来到一片营帐。 只见这里白帐黄灯,绵延十里。来往军马奔驰纵横。马啸声,马蹄声,声声不息,此起彼伏。龙朱二人相顾一眼,心下寻思:“这么多锦衣卫,看来这朝廷钦犯来头不小。” “哈哈哈……看你今日往哪里跑!”突然,一阵恐怖的声音从黑夜中传来。话音未落,只见五条黑影从不远处闪开。转眼之间,已到面前。这时附近的锦衣卫听到声音也如潮水一般聚集而来。 郡主这才明白龙剑文的一番苦心,五行道人引到这里,就是为了借刀杀人。于是变声高呼道:“抓刺客,抓朝廷钦犯……”龙剑文也随声高呼道:“抓刺客,抓住一人,赏黄金百两……”二人边喊边退,不知不觉已来到中军营帐。这时,越来越多的赶来的锦衣卫也随声附和,一时之间,喊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犹如白昼。 很快,五行道人便被锦衣卫团团围住。“呵呵,好一招’贼喊捉贼’,但是,今日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火行道人说着,五行道人齐齐攻来。 霎时之间,七人刀光剑影,混战一处。只听铮铮之声不绝,一道道寒光划破夜空。龙朱二人以二敌五,虽然拼尽全力,但三招之后,已然不敌。在这狂风暴雨的攻势下,龙剑文岂止受了三拳五脚。 龙剑文使出逍遥七剑,郡主使出漫天花雨剑。在五人之间穿梭。突然,蓦地里剑光一闪,水行,火行二位道人长剑攻来,二人攻势如风。龙剑文长剑挥扫,长剑相交,每一击都感虎口剧痛。且战且退,半攻半守。突然,一束拂尘犹如白蟒一般,将腰腹紧紧缠住,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往后一撤,龙剑文随之飞了出去。回头一看,正是水行道人,只见他长剑刺来,这生死就在一瞬之间,龙剑文心中骇然。 突然,腰上一紧,只见一条红袖将自己紧紧缠住。抬头一看,正是郡主。一时之间,只见一白一红,一前一后,龙剑文被困在中间,这时四位道人左右攻来。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长剑后转,将拂尘斩断,顺着红袖朝郡主飞去。 同时,四周的锦衣卫面面相顾,不久以后,只见无数道刀光围成一个圈子,前面几十人蹲着身子,挽弓搭箭…… “剑文哥哥,你没事吧?”郡主接住龙剑文,见他右肩被划破一道口子。 “我没事。”龙剑文话音未绝,五行道人已然攻到身后。双方又战在一起。五行道人顾忌郡主身份,不好下手伤人。每次快要击中之时,都撤剑而回。郡主以身相护,让龙剑文好几次死里逃生。这样一来,五行道人倒也不敢痛下杀手,万一伤了郡主,跟宁王和圣女花宫都不好交代。 又大战了六七回合以后,双方分战两处,郡主被金行,土行,木行三位道人死死缠住,眼看着龙剑文不敌,但也有心无力。 另一边龙剑文对战火行道人和水行道人。他二人杀气腾腾,下手歹毒,招招致命。龙剑文虽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但以一敌二,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突然,夜空中两道白光闪来,左边火行道人攻势如火,横斩,斜劈……正是火行剑法“七月流火”,“星火燎原。”一招未尽,一招又起。剑招精妙无穷,变化多端,须臾之间,已然攻了数招。他是张原的师父,这招式武功自然远在其上。 同时,水行道人攻势如潮,从右边猛攻,斜挑,反削……”数招连发,招招凶残。令人退无可退,防不胜防。 面对这两大高手夹攻,龙剑文虽有逍遥剑法在手,但也只能左避右闪。突然,只见他退至一处,倏然点脚跃起,红光一闪,一记“纵剑术”,从天而降,向火行道人头顶直插攻来。这一击来势迅捷如电,令二位道人大感意外。万万想不到,此时此刻,他还有进攻的余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寒光一闪,龙剑文定在了半空之中。只见火行道人横剑相格,龙剑文剑锋指对。半空之中,只见两柄长剑一横一竖,一红一白定在了黑夜之中。同时,龙剑文龙剑文腰上一紧,只见水行道人跃起半空,拂尘挥来,将龙剑文死死缠住。 这时,“抓刺客,一个也别放过。”一个军官高声道。话音一毕,“嗖嗖嗖……”一阵箭雨离弦而出,朝天而射,又如倾盆大雨一般从七人头顶落下。无奈之下,七人只能撤剑罢斗,各自退后。 “大人,这五个道人就是刺客。”龙剑文跑上来抢道。“锦衣卫并不认识龙朱二人,但见他们穿着飞鱼服,自然而然将五行道人看成刺客。听你到此话,五行道人也是百口莫辩,怒火中烧。 这时,周围的锦衣卫又挽弓搭箭,只要那当官的一声令下,五人恐怕难逃生天。他们相顾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愤愤离去。只见黑影一晃,五人便不见了人影,“掌门,师父,我们来了……” 当官的一回头看,龙朱二人已然不见了踪影。“苒儿,快走吧。”龙剑文道。接着一声长哨,路漫漫、飞龙驹两匹马从黑夜中疾奔而来。二人纵马反向而去。一路上,一面跑,一面将飞鱼服,绣春刀,抛之马后,换回原来的衣服。 这时万籁俱寂,一阵清风拂过脸颊…… 第10章 仙风道骨(1) 龙朱二人与五行道人斗智斗勇,周旋良久。过了午夜,方才逃出他们的魔掌。一路向南,转而向西。 他们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览遍人间春色,看尽红尘美景。穿镇入城,翻山越河。信马由缰,自由自在,快活如仙。 这日午后,二人听着鸟语,闻着花香一路游玩。走在一处山林之中,一阵凉意袭来,顿觉清爽。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男子,看着他一身布衣,清瘦如柴,背上背着一个箱笼。走近细看,只见他面色发白,眯着无神的双眼,鬓间几缕白发,一副怯弱呆愣的样子,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好像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龙朱二人见状,相顾一眼。那书生走上前来,鞠了一躬,口唇微动几下才发出声来道:“冒冒冒……冒昧问……问一句,下山的路怎……怎么走?”只见他言语费力,说话之时双目躲闪,眼情卑怯,已然涨红了脖子。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龙朱二人四目相对,看他说话好生费劲。心中不禁好笑,面色一凛。龙剑文问道:“看你这装扮,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吧?”见那书生摇了摇头。又续道:“正巧,我们也要下山,不如我们同路吧!”说着龙朱二人下马而来,三人并肩而行。 “看你这样子,是个秀才吧!”郡主问道。说着,秀眉一展,又看了一眼剑文。 “嗯”。书生点了点头,双目张惶,“ “你不要紧张,嘿嘿。”龙剑文道,他好像知道知道了什么。 “秀才考的乡试,不是应该等到八月么?”郡主问道。“我……不不不………不考试……考试还有两个月呢!”秀才说了几句话,好像干了几天的重活一般。龙剑文看他说话期期艾艾,知道他有謇吃症。 “不不不……不考试啊。”郡主看他说话费力,又学了两句。话锋一转道:“你说话不要紧张,慢慢说嘛!” 秀才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默默低下了头。“你家住哪里啊?今年多大了?”郡主问道。看着他长着一张方脸,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住……那边,我三十有三了。”秀才指了指南边山下说道。此话一出,龙朱二人大吃一惊,这把年纪了还是秀才。而且三十出头的年纪这般衰弱,确让人匪夷所思。 “你眼睛怎么了?干嘛喜欢眯眼呢?还有半年就考试了,你能考上吗?”龙剑文问道。“我……长久在晚上挑灯看书,时辰久了,双目就模糊了。对……对于考这乡试。其……我也考了两次,全力以赴吧。”秀才道。他垂头丧气,话音凄婉。 龙朱二人对视一眼,龙剑文道:“别灰心啊,兄台,我相信你。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终有一天,你会金榜题名。到时候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要是考不上也没事,这世间千万条路,又不是只有科举这一条路可走。还可以干点别的嘛。”郡主接过话茬道。 秀才一听,连连摇头,眼神中尽是伤悲之色。冷道:“呵呵,小……小姐见笑了。不行此路,便走投无路。” 听到此话,郡主不解问道:“此话怎讲?”龙剑文也看了过来。“我……出身贫寒,无权又无势。若去经商,一无头脑,二无本钱。若去种地,一无体力,二无土地。试问还有何路可走?”秀才说着不觉红了眼眶。 郡主一愣,又问道:“你年纪轻轻,为何没有体力?” “呵……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是未老先衰。苦读了十几年的书,早已疾病缠身。如今已是视茫茫,发苍苍了。呜呜呜……”说到此处,见他眼泪横流,放声大哭。 龙朱二人相顾失色,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擦了眼泪,道:“适……适才才有感而发,失态了。”说着又鞠了一躬。 “没事,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都’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嘛”。龙剑文慰道。不知不觉三人已然来到山脚。这时日落西山,霞光万道。耳边传来一阵阵蛙声。 下山之后,秀才示意他要向南回家。“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吧。”龙剑文道。这时郡主从银袋子中取出两锭二十两的银子递给秀才道:“祝你在秋闱中金榜题名。这是一点心意,如果不行,回去买块地吧。” “不不不,我虽是一个穷书生,但也不会要你的’嗟来之食’。”秀才连连推阻道。“这不是嗟来之食,这是我借你的,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也行。快收着吧。”郡主说着,将银子强塞了去。 随后二人纵马而去。留下一句:“后会有期。”只见那秀才跪地目送。 不久之后,二人纵马来到小镇,二人牵马徐行。只见路上不时几双诡异的眼神在四处游走。偶然间,还有三四名锦衣卫策马而过。看他们的样子,龙朱二人知道那朝廷钦犯还逍遥法外,尚未落网。 这时微风阵阵,甚是凉爽。二人寻了一家客栈。抬头一看,名叫’平安客栈’。点了一斤美酒,两斤牛肉。便走上楼去,坐在窗边。此时,二人已然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久之后,酒肉端了上来。二人吃喝起来。“剑文哥哥,这酒不错吧”。郡主笑着,二人连喝了两杯。 不久之后,突然,“小二,来四个小菜,五斤牛肉。”突然,楼下一个声音传来,不久之后只见三名男子走上楼来。这一幕却吸引了郡主的注意。”剑文哥哥,你看那人。”郡主说着,和剑文斜目看去。但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见他面容清瘦,双目却炯炯有神。举手投足之间,仙风道骨,非同凡人。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仆人,看他二人四下张望,目有惧色。三人均是风尘仆仆,不好像是远道而来的游人。 见他们寻了一角落坐下,伏身掩面,生怕被人认出。三人正坐在龙朱二人斜后方。不久,小菜牛肉端了上来。三人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不知多久没吃饭了。边吃边四下观望,不知在寻找什么。 看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引起了龙剑文的好奇。看这男子斯斯文文,面容打扮不是官人也是书生,为何会如此饥饿。好像被人追杀一般狼狈。 “剑文哥哥……”郡主欲言又止,眉头紧锁,想必她也看出了这一切。心想着先看看再说吧。龙剑文兀自饮了一杯酒,抬头一看,那桌上肉菜已然一空。正当三人匆忙起身,想要离开之际。一阵狂乱的马蹄声在门外传来,又四散开去。店中客人惊慌失措。不知发生了何事。听到动静,那两个年轻人更是瑟瑟发抖。那男子却波澜不惊,稳如泰山。 “把酒楼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我倒要看看,他往哪里跑。”一个凶恶的声音传来。又有人报说:“千户大人,王守仁就在此处。今日绝对跑不脱您的手掌心”。“少废话,你们几个进去给我进去搜”。听那千户道,那声音犹如鬼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龙朱二人探头从窗边看去,原来是那带着鬼面具的千户。郡主目光流转,好似想起了什么。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惨叫,须臾之间,店家小二和五六个客人皆被杀死。龙朱二人从木梯缝隙中目睹了一切。相顾一眼,心下大骇。寻思:“这锦衣卫乃是朝廷的卫队,竟然会这般屠戮百姓,那千户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看来那男子应该是就是王守仁。一定是朝廷忠臣,也是他们要追杀的朝廷钦犯。”想到这里,二人又看了一眼三人,只见他们身子微颤,一动不动。二人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他救出。 转眼之间,几名锦衣卫已然上楼,听着那一阵一阵的脚步声。每走一步,虽然轻如鸿毛,但是仿佛地动山摇一般。虽只有一瞬之间,但对于那三人来说,仿佛过了万年之久。 龙朱二人目光相交,又看准了桌上的酒坛,手上已然运起了内力。只见那梯口刀光一闪,露出两个黑头来。龙剑文轻拍酒坛,便见其飞了出去。不偏不倚从半空中砸下,砸中一个黑头。“噼啪”一声,酒水四溅,陶片乱飞。同时,“啊”一声哀嚎,声音响彻楼中。将第一个人击倒,那人随之倒下,又将后面的七八人撞了下去。一时之间,只听一阵惨叫和摔倒之声传来。 这一幕也让那男子大惊。龙剑文看了一眼那男子,又看了一眼后面的窗户。示意其跳窗逃走,那人心领神会,拱手相谢,三人上前跳窗纵马而去。 “给我杀了他们”。楼下传来又一阵凶狠的声音,接着一群人又冲了上来,只听一阵阵密集而又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龙朱二人无惧无畏,看着那三人逃走,微微一笑。二人早已看准了身前墙边的五个酒坛。龙剑文抱了一坛闪身到梯口,居高看下,只见木梯上下挤满了几十个人。只见他高举砸去,二人刚一露头,只觉顶上一震,酒坛破开,这时酒水伴着鲜血不停地往下流去。二人大叫一声,眼前一黑,险些被砸晕了去,接着被那股酒坛的力道砸摔了下去。这一切犹如闪电一般,只在眨眼之间。中间的锦衣卫并未看清。酒水洒在身上,只觉身上一凉,又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香。然后就被上面摔下来的人砸落了下去。 “大胆贼人,竟敢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不想活了么?给我通通抓起来。”一个声音高喊道。这时,楼下的锦衣卫又如洪水一般逆涌了上来。“剑文哥哥,接着。”话音一落,郡主已然将一个酒坛运力扔了过来,被龙剑文紧紧接住。大喝道:“来,小爷请你们喝酒。”话音一罢,酒坛又砸了下去,只见数人又摔了下去,传来一阵惨叫。 “哈哈哈……”龙朱二人见状,不禁笑弯了腰。四坛过后,只见梯上地下,满地的酒水。 这时,郡主来到龙剑文身边,锦衣卫也是英勇无比,拔刀杀了上来。龙朱二人目光一交,齐齐出剑。剑气纵横,直挥梯口。只听“咔咔”几声,木梯断开,连梯带人,重重落下。只听“轰啪”一声巨响。木梯四分五裂,锦衣卫也摔的七零八落。 “嚯哈哈哈哈,嚯哈哈哈哈……”这时门外又传来千户那“恶鬼”一般的笑声。“放箭,烧死他们。”笑声一毕,只听那千户令道。 此话一出,二人顿感不妙。齐齐跳了下去。踢翻两张桌子,以做御盾。又跃到了隐秘处,刚一落脚,只听“嗖嗖嗖……”一阵声音传来,接着一片火星破门而来。正是一阵火箭雨犹如飞蝗一般,肆虐着木楼的四面八墙。所到之处,或烈火燃烧,或大杀四方。 看着那锦衣卫有的被万箭穿心,有的在四下奔逃,有的在火中翻滚哀嚎。这一刻,这小小的客栈的犹如人间地狱一般。龙朱二人百感交集,惊诧,愤怒,悲痛,无奈……感叹道:“猪狗不如的东西,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不久之后,箭雨停了,哀嚎散了。客栈之中,皆是一片火海,和无数具烧焦的尸体,一股肉味伴随着浓浓白烟滚滚升空。 此时,龙朱二人长剑横扫,“唰唰”几道剑气将窗破开,二人飞身闪出,轻跃落地。看见眼前一排排高头大马上的锦衣卫刀光如雪,威武之极。 中间那人正是那鬼脸千户,只见他面如鬼,形如魅。一袭黑袍,威风凛凛。“难道他就是鬼王千手。”龙朱二人相顾一眼,心下一凛。只听那千户挥手道:“上,宰了他们。”话音一绝,锦衣卫便下马冲杀而来。 龙朱二人一退一避,飞身环扫,长剑纵横,立时将数人打倒在地。又过了一阵,见一众锦衣卫久攻不下。千户怒道:“废物!退下。”说话之时,鬼面之中露出一副凶恶的目光,如刀如剑。吓得众人连连避在一旁。 “不知那先生跑远了没,不管了,先拖住他们再说”。龙朱二人暗道。“阁下难道就是鬼王千手?为何不敢真面目示人。戴一个恶鬼面具来吓唬人么?剑文问道。 龙朱二人在两年前就听说过,“鬼王千手”的名号,听说他久居西域,为何会来中原,又为何效力于朝廷?传闻此人武功俾睨中原,杀人更是心狠手辣。几次见他,都没有认出来,今天居然会在这里聚头。 “呵呵,小娃娃,看来你们存心与本大人作对,分明是找死。妨碍本大人执行公务,放走了朝廷钦犯不说,还敢戏谑本大人。今天我就好好教你,多管闲事,可是要付出命的代价。”鬼王凶道。 当听到“朝廷钦犯”四字时,龙朱二人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在路上遇见的锦衣卫都是在抓这名钦犯。 郡主寻思:“锦衣卫出手,抓得不是大奸大恶,就是江洋大盗。但那位先生并不像坏人。相反,这些朝廷的锦衣卫却滥杀无辜……”龙剑文并不知道,如今朝廷奸佞当道,忠臣或死或贬。早已不是几年前的朝堂与皇帝了。 一语方毕,一阵黑风袭到,一条残影飞身攻来,双手如叉如爪,攻势如电如火。 龙朱二人长剑一闪,飞身迎上。二人心知此人武功之高,不在五行道人和剑无羁之下,所以都使尽浑身解数,毕生所学,方能与之一战。 交战之处,残影飞舞,剑气纵横,铮铮之声不绝,只见剑气击空之处,地上砖石乱飞。身后几个锦衣卫躲闪不及,被剑气杀死。众人见状,惶恐之下,慌忙退后数丈。 龙朱二人每出一招,长剑与其手掌相击,好像击在铁石上一般,只感虎口剧痛,发出铮铮的响声。 须臾之间,三招既过,龙朱二人虽拼尽全力,竟未能伤他分毫。且只有避守之功,并无进攻之力。先后被击退数丈。心中不禁大骇,看来今日要丧命于此了。 “怎么样!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鬼王嚣张道。“当然是我们自己……解决你呀!龙剑文噗嗤一声,吐了一口鲜血,说道。“大难临头,还口出狂言。”鬼王恼道。 “剑文哥哥,你没事吧?”郡主过来扶着龙剑文,心下寻思:”看来我二人今日难逃生天了。只要能待在剑文哥哥身边,纵然一死,也无怨无悔……”本来内心绝望,但想到此处,又笑了一笑…… 龙剑文急中生智,低声对郡主说了几句。他声如细蚊,旁人并未听见。霎时之间,剑光闪烁,三人又战在一起。此时,惊鸿剑,游龙剑,双剑合璧,有进有退,或攻或守。郡主使用“漫天花雨剑”,龙剑文使用“青龙剑法”和“逍遥七剑”。两剑一进一退,忽左忽右。半空之中,只见两条道红光宛如灵蛇一般,四下飞舞。使对手不能首尾相顾,从而自乱阵脚。其难处在于使剑之人务必心有灵犀。进退兼之,攻守各异。 突然之间,郡主点足跃上龙剑文肩头,二人叠为一体、一攻一守,战力立时大增。但见龙剑文以龙氏三剑中的“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三招连攻。不同以往的是,招式虽不变,但其中加入了逍遥剑法,攻击之势,千变万化。龙剑文长剑挥扫如风,攻势迅捷。郡主长剑舞剑如蛇,如花如雨。 蓦地里,红光闪闪,龙剑文长剑斜劈,横扫,反削……才出三招,虽然攻势如潮。但只见鬼王双掌摆动,残影闪闪,所击之处,只皆被鬼王手掌接住,或是弹开。每一击之下,龙剑文只感手臂剧痛。 同时,郡主立于其肩,居高而击。一招“似花还似非花”。只见她手中长剑,在空中飞舞。惊鸿剑“软如绫”一剑刺向面门,被其偏头闪过。手臂一震,惊鸿剑如蛇尾一般拍荡而去。这一击虽快,不料鬼王更快,低身躲过之后。看准时机,双掌齐抓,将二人长剑抓住。运起内力,手臂一翻,二人便被震退了去。 一旁的锦衣卫见状,无不为千户大人的绝世武功感到惊叹。 奈何鬼王功力太高,二人虽双剑联手之下,亦不能伤其分毫。见他出手如刀如剑,如风如影。龙剑文更是心下诧异,这逍遥剑法,千变万化。而他却能在一闪一避之间,轻松化解。仿佛事先知道自己武功招式,想到这里,不禁脊背发凉。 寻思:“奇怪,我将’龙氏之剑’与逍遥七剑融合。虽未十兮纯熟,但如此轻松被他轻松化解,这是为何?难道他知道我的武功来路?那他到底是何人……又与师父又是何关系……” “这小子为何会使“逍遥七剑”?难道他和剑无羁有何关系?又为何他只用了’逍遥踊跃’,’逍遥顺风翔’两剑而已?”鬼王暗道。 这时,龙朱二人摔倒在地,已然受伤。“受死吧。”说着鬼王飞身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二人又奋力杀出。这须臾之间,双方见招拆招,攻守相替,一招过后,龙剑文攻势已绝,转而为守。郡主以漫天花雨剑第二招“千树万树梨花开”向其攻去,只见他长剑飘然挥下。既轻盈,又迅疾。那鬼王双掌齐出,齐御门户。郡主又使出一招“似花还似飞花”。只见半空中数条残影飞舞。鬼王化掌为手,半空之中手影飘飘,数股劲力涌出,将二人重重震退了去。 “小子,剑无羁是你何人呐?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是他传授的吧。”鬼王轻蔑道。龙剑文听他语言之中满是对师父的鄙视之态。怒道:“不许你侮辱前辈的名声。”他怕说出二人师徒身份,对师父不利,所以说了一句“前辈”。 “呵呵,我来问你,那王守仁与你何干?你为何救他?”鬼王又问道。 龙剑文回道:“我不认识王守仁。但是,你们这些人,身为朝廷之人,竟然滥杀无辜百姓,一看就不是好人。所以只要是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第10章 仙风道骨(2)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你得叫我一声师叔。”鬼王道。转念一想:“这小子果然聪明,这片刻之间竟能想出这等法子来对付我,真是难得。可惜了,我二人势必水火不容。今日我若放虎归山,他朝一定性命不保。所以今日留不得你……”想到此处,心头一横,已然动了杀心。 “我与剑剑哥哥联手,才能与之抗衡一二。此人武功太强,已然与剑前辈不分伯仲了。看来,今日我二人要死在他掌下了……”郡主暗道。想到这里,心中一寒。 “那还等什么!出剑吧。”鬼王摊开双手挑衅道。龙朱二人四目相对,“苒儿,跟他拼了。”一语未了,龙朱二人已然攻到。但见二人依旧一上一下,一攻一守。高处的剑文一剑刺出,攻击其胸脯,不料鬼王侧身一闪。左手抓住剑身,微微一震,一股强大的内力泻于剑中,传剑而来。龙剑文只感手臂剧痛,而后体内五脏六腑好像皆被震碎一般。脚下一蹬,一个侧翻绕其身后,那内力穿剑而出,只见龙剑文面容扭曲,痛苦不堪。 郡主全力攻其下三路,见他长剑如蛇,残影飘飘。数招连出,“似花还似飞花” ,“千树万树梨花开”。鬼王双腿连闪连退,怎奈郡主攻势如潮。凭借双腿难以招架,这时身后的剑文跃起半身双脚连踢其项背。鬼王无奈,只得弃了长剑,转身相御。但见他双臂交叉,龙剑文连踢数脚,并未伤其分毫,反而被震退而去。半空中,右手运力将剑吸在手中。一招“回旋若流光”再次攻来。此时,郡主转而攻上,一招“翻空白鸟”,借力而上。疾剑攻来,数剑连刺,虚影连连。一时之间,鬼王双手连出,竟然都扑了空。这招“梨花一枝春带雨。”千变万化,难以捉摸其轨迹。 龙剑文落地,又一招“飞鸿踏雪泥”,疾卷而来,双方一时之间,战得如火如荼。互拆了七八招,不分胜负。 这时突然天空骤暗,乌云盖顶。 四周的锦衣卫无不叹为观止。心下均想:“这二人如此年轻,不知是江湖中何门何派?千户大人素来与人对战,对手三招之内便已丧命,鲜有撑过十招的。今日双方竟然斗了十余合,难分高低。此等对决,可谓大饱眼福。”几位军官每个人握紧刀刃,寻思:“这两个年轻人,竟然越战越勇,真是遇强则强的高手……”心中打定主意,看准时机。一旦二人落败,便上前将其拿下。这又是大功一件呐…… 此时,龙朱双剑一虚一实,一攻一守。龙剑文连出数招,逍遥踊跃,逍遥顺风翔,龙氏三剑,青龙剑法。见他半空中飞影翩翩,时而南北,时而西东,数条残影飞舞。郡主仍以“漫天花雨剑”相攻相守。 剑气纵横,掌风汹汹。龙朱二人齐思:“双剑合璧,果然好用。但不知为何,他的武功突然骤降了……”殊不知,鬼王为了探出龙剑文的招式,故意使出了三分力。不曾想让他们这般“得寸进尺”。 这时,鬼王狂怒道:“不给你们瞧瞧我的厉害,不知道阎王爷长几只眼!”说着,青筋冒起,双臂交叉,猛地一震。一股狂风般的内力将二人震飞数丈,就连数丈以外的所有锦衣卫也后退几步。这内力之强,天下罕有。 二人重重落地。龙剑文问道:“没事吧?苒儿。”说着过来扶着,二人四目相对,露出绝望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惧色。然后“扑哧”一声,龙剑文吐出一口浓血,俨然被那强大的内力震伤了五脏六腑。“剑文哥哥,剑哥哥哥,你受伤了!你……”苒儿见状,湿了眼眸。“我没事……嘿”。龙剑文强笑道,实则体内痛如刀绞。 一语来了,四周锦衣卫如野兽般从四周扑来。郡主见状,怒不可遏。长剑挥扫,几股剑气破剑而出,前面的几人猝不及防,应声倒地。后面之人见状魂飞天外,不敢上前。 “我说过,我会让你们付出命的代价”。鬼王狞笑道。右手一挥,锦衣卫纷纷后退。 说罢,鬼王双手齐挥,门户之外,忽上忽下。只见其越来越快,面前形成无数手影。 龙朱二人再次出剑攻来,双剑挥舞,横砍竖劈,竟攻之不进。好像击在一块无比坚硬的铁盾之上。龙剑文见攻击无用,并绕其身后,以寻破绽。尚在途中,只见长剑时而动弹不得,犹如铁石一般被吸住。时而又被猛地震开。 “看到了吧?这就是鬼王千手。今日,让你二人死在我绝技之下,也是不冤了。”鬼王话音甫毕,只听“当当”两声,龙朱二人长剑落地,已无还手之力。均被掐住了脖子,悬在半空。很快便见二人面色惨白,双目血红。剑文使尽浑身力气,欲挣开手缚,但毫无作用。 二人转头互视,已然说不出一个字。眼神好似在说:“永别了……” 身后锦衣卫见二人落败,命在顷刻,无不士气大振,狂喜不止。眼见着面前客栈浓烟消半,烈火欲尽,只余下一堆残墟白灰。鬼王双臂运力,欲将二人掷于火中,以灭蛛迹。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铮”一声,一个物什掉于地上,映入鬼王眼中。令其大惊失色。原来那是一块令牌上刻着一个“宁”字。心如电转:“难道这是南昌府宁王爷的令牌……”想到此处,心下一凛,便松手放开二人。 龙朱二人瘫倒在地,霎时之间,已浑身无力。郡主斜睨之中,见到令牌。方才恍然大悟,知道是它救了自己。原来鬼王忌惮宁王皇族之威,不敢杀害郡主。 龙剑文用力叫着:“苒……苒儿……你没事吧?”说着,用尽浑身力气来扶。郡主缓和一阵,运力调息。 “大胆,见了本郡主,还不下跪。”郡主手持令牌,站起身来,目光如刀,厉声喝道。 身后锦衣卫一听此言,三魂丢了七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差点杀了郡主。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慌乱跪下。齐声说道:“小人不知是郡主,求郡主开恩,饶了小人……”龙剑文见状,也明白了一切。 “鬼王千户,面前这位可是宁王爷的郡主。你胆敢造次,还想不想活了!”龙剑文气势大振道。“见了本郡主,还不下跪,日后见了皇帝陛下,看他如何对你。”郡主又添了一把柴火。将皇上搬了出来,欲吓唬他。 大惊之下。鬼王跪地道:“见过郡主娘娘,有眼无珠,冒犯了郡主,还望开恩……”鬼王听了二人三言两语,便扑通跪下,连连认错。但话语之中,仍是不甘不愿之意。 “我来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倘若有一字虚言,我便告诉皇上……”郡主吓道。“是是是”。鬼王点头应允。“那王守仁为何人?你奉谁人之命捉拿,他又犯了何罪?”郡主在王府中便知,今日之朝廷乃是刘谨当权,其陷害忠良,无恶不作。其派人追杀之人应是朝廷忠良。 “回郡主的话,小人奉刘谨刘公公之命,前来捉拿王守仁。嗯……至于他犯了什么罪,小人不知。”鬼王道。话音之中明显有搪塞之意。 “这里并无外人,倘若他杀了我二人,再毁尸灭迹,那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了。若非我出言震慑住他,万一他反应过来,我二人便有性命之忧。当下之计,先求自保,再寻他法。”郡主暗道,表面上淡定自若,实则内心惴惴不安。 “千户大人,今日你重伤本郡主,这笔账暂且记下。本郡主大人大量,今日暂且放过你,退下吧。”郡主冷道。 “小人告退”。鬼王拱手说道,眼神中尽是不满。带着锦衣卫纵马远去。看着那群背影消失在远方。二人相互搀扶着起来。 “剑文哥哥,没事吧?”郡主急切问道。“没事,一点小伤。你呢?苒儿。”剑文反问道。“我也没事。“剑文哥哥,我们找个地方运功疗伤吧!”郡主说着抬头张望,见西方不远处有片林子。“好。只是不知那位先生如何了……”剑文无力道。” 郡主知道龙剑文一向以侠义为重。事到如今,只能先图自保,再去寻人。”二人骑马向西,径直行了二里,来到一片茂密的林子。 二人下马,盘腿而坐。原来苍白气虚的二人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剑文哥哥,现在我传你一套疗伤之法。”郡主道。龙剑文微微点了点头。他武功比逊,受伤也较重。郡主续道:“双手平腹,向内而推。气发丹田,右沉而逆,左升反上……气经丹田运至神道穴,气海穴,膻中穴……等十二个穴位。 郡主所授疗伤之法乃是花宫秘笈,从不外传。今日郡主不顾宫规传与剑文。若是宫主知道,会将被废除武功,逐出师门。但此时心仪之人伤重,也顾不得太多。 这时,郡主从身上掏出一瓶丹药,二人各自服下两粒。 原来这“圣女花神丹”为第一代宫主所制。对于内伤,有奇效。大伤化小,小伤化无。此丹药采用圣女花宫数十种稀有花草制成。但以圣女花为主,在郡主下山之时,花漫天给了一瓶。并叮咐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服用。须以内力打通全身经脉,使血气归径,方有奇效。 红日沉沉,西风飒飒。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二人内伤均恢复六成。面上气色红润,双目的血丝也消失不见。 “苒儿,你所授疗伤之法是花宫秘籍么?果然神效。”龙剑文道。“嗯……剑文哥哥,你没事就好。”郡主说完便低下了头。忧心暗道:“若是被师父知道了,我将疗伤功法传于旁人,我就……”但其转念一想:“这是剑文哥哥,不是别人。万一他不在了,那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正当二人谈聊之间,“驾、驾……”一阵狂乱马蹄声传来。二人沿声寻去,皆以为那鬼王去而复返,欲杀灭口。不禁大惊,隐身观察。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远,很快便没有踪影。二人松了口气。但转瞬之间,又如梦惊醒。锦衣卫并非来追杀自己,而是去追杀那王守仁。想到此处,剑文转身唤马。但被郡主扯住了衣袖。肃道:”剑文哥哥,你想好了么?如若相救,又是九死一生。那鬼王万一……”郡主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二人四目相对,剑文从她那双眸之中,看出了忧心,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我们与那人素未谋面,今日不过萍水相逢。真要为了一个陌路人,屡次犯险么?如果我们不去理会.,便可全身而退。”郡主又道。 “我龙剑文常以侠义自居,行侠仗义,舍生取义是我本分。岂能为了苟且偷生,违背内心侠义。如果我今天走了,我会看不起自己。况且,如果那王守仁是忠臣的话,就不能坐视不理。至于我这条命,看天意吧”。剑文一番慷慨成词。郡主噙泪点头。 二人说完以后,郡主便信手摘下几张叶子,剑文也拾了一些石子,以做暗器之用。很快,二人便纵马追了上去,心中打定主意,要和他生死与共。 “驾,驾……”林间小路中,一人一马飞奔而去。骑者惊恐万分,不时回头观望。须臾之间,右面几十骑狂奔而来,只见尘土飞扬。很快便赶了上来。“人在那,别让他跑了……”原来那名骑者正是王守仁,正被锦衣卫追杀。 双方越来越近,很快便将王守仁拦了下来,围在中间。“王守仁,你倒是跑挺快啊!兄弟们,刘公公有令,给我杀”。一名百户拔刀说道,见他目露凶色。那王守仁此时不发一言,不知在思索什么。脸上波澜不惊,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 “唰—唰—唰”。数刀齐出,刀光如雪。数个锦衣卫持刀逼近,一副饿狼扑食之态。一步两步……越来越近。刀身劈下,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半空之中,“嗖—嗖—嗖—嗖”一连数声,什么物事破空而至。“啊一啊一啊—当—当—当”只听一阵惨叫,刀刃落地。众人只感背上,手上,肩上剧痛。一时之间。乱作一团。转眼之间,又回过神来,向后望去,只见二人二马已然欺近。不是龙朱又会是谁? 后面又有几人举刀欲杀,刚一举刀,龙剑文运力于指,数石连发,将几人击落马下。这时二人飞身而来,救下王守仁。“先生无恙?”剑文问道,“多谢少侠相助。”王守仁平静道。“此人泰山崩开前而色不变,绝非凡人。”郡主暗道。对战之中。不停有锦衣卫举刀欲袭。但皆被龙朱二人挡下。 混战之中,突然,只听天空之中“砰”一声,火光四起,随即消失。龙朱见状,深知这“火弹”乃求援之用,很快便有大批援军杀来,万一鬼王来了,届时真是在劫难逃。 “先生,你先走,我二人挡住他们。”剑文回头道。见其犹豫不决,便拍其马尾,马儿一惊,便向南而去。又有几名锦衣卫欲要追杀,皆被击落马下。 见王守仁远去,龙朱已被几十人围住。“剑文哥哥,我们冲出去”。郡主道。剑文点头答应。“先杀了这两个小贼,再杀王守仁”一个百户恶狠狠道。话音一落,六七柄大刀齐劈,直击龙剑文,见他以剑横挡,刀剑相碰,火花四溅。待那几人挥刀再砍之时,哪里还有机会。只见他飞身环扫,双脚连踢,将那六七人一一踢落了马。 突然,龙剑文身后风声骤紧,往前疾俯,双刀从背上呼啸而过。抬头一看,原来是两名小卒双刀相叉攻击,若是慢了一刻,恐怕被拦腰斩断。惊魂未定之际,只见那二人立足未稳,被郡主暗器击落马下。 此时,郡主群战数人,但见四名锦衣卫,两两手持一条粗大铁链从前后扑来,但见她余光已视一切。但苦于被几人死死缠住,无法脱身。龙剑文见状,心急如焚,欲向前相助。喝了一句:“苒儿小心”,此话一出,两条铁链相距不过两米。千钧一发之际,剑文长剑脱手而出。与此同时,郡主平静如水,虚扫一剑,便点马跃起。那四名持链之人眼见扑空,躲闪不及。只听“咚咚”几声。便撞倒一片,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龙剑文离手之剑击中数人,犹在半空,便又回到手中,二人趁机扬长而去。 晚上,风萧萧,雨飘飘,电闪电鸣,狂风四起。龙朱二人寻了许久,在一间民房中寻得了王守仁。 屋内黄灯残影,十分凄凉。街上不时传来马蹄声,喧闹声……都是锦衣卫在搜人,抓人。 “先生可是王守仁王大人?”昏暗之中,龙剑文见一个干瘦背影,询问道。“正是。多谢少侠舍命相救”。王守仁转过身来,拱手道。言语之中,尽是感激。说话之时,郡主已点亮了几支蜡烛,屋里明亮如昼。 这时,龙剑文与王守仁相对而坐,灯下见他双颊清瘦,双目却明亮如星,好像明珠一般。 “先生为朝廷中人,为何被锦衣卫追杀?”郡主低声问道。说完便已走到窗边。四下张望,并未发现有人跟踪,这才关上窗户。对龙剑文点了点头。续道:“先生放心,这里很安全”。 “我叫王守仁,是朝廷六品主事。因上书救人,得罪刘谨。被他打入诏狱,而今又被流放贵州龙场。被锦衣卫一路追杀,欲置我于死地……”王守仁说着便低下了头。 “上书救人!朝中发生了何事?刘谨又是何人?敢派人追杀朝廷命官。”郡主怒问道。其实朝中风云大变,刘谨当权,这一切早在王府之中,宁王便已告知郡主。但其名故问,别有深意。 “二位远在江湖,不知朝堂之事。如今新皇登基,不理政务。以致大权旁落于八虎宦官之手,而刘谨便是这八虎之首,如今他权倾朝野,陷害忠良,排除异已。数月前,他下令逮捕南京给事中御史戴铣等二十余人。我上书论救,因而触怒了他,才被打入诏狱……唉。”王守仁一五一十说来,每说一字,都痛苦不堪。 此话一出,龙剑文惊怒交集。”先生见笑了,我二人江湖中人,素不问朝廷之事。如今遇到我二人,定保先生无恙。” “时,贵州是穷荒之地。被贬之人,有去无回。刘谨又加派人手追杀,其残毒无比。那诏狱更是人间地狱。传说关押之人不是大忠大奸,就是大凶大恶之人。进去之后,抽筋扒皮……”郡主想到此处,不禁毛骨悚然。 “先祖曾言,我朝宦官不得干政。难道皇上不知么?”龙剑文问道。“朝中有刘健,谢迁,杨廷和等大臣,难道皇帝不用他们么?”龙剑文不懂朝政。好奇之下,多问了几句。 “唉,少侠之言不假,恐怕早被皇上抛之脑后了。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况刘大人,谢大人早已被贬官回乡,如今刘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唉……”王大人哀叹绝望道。 突然。“轰隆”,门户之外,夜空之中。一道闪电,划破黑夜。令众人一惊,更让郡主花容失色。 ”敢问王大人,今后何去何从?对于朝廷之事,又有何良策?”郡主问道。又心下寻思:“这次我与剑文哥哥出逃,父王沿途派人追杀。这前程凶险,不知何如是好。若能与他浪迹江湖,不问世事,固然是好,但是谁又可保一世平安。如今天下大乱,古人云:‘世时造英雄’。如果让剑文哥哥在朝堂之上有个一官半职,兴许父王会同意我二人在一起。但剑文哥哥以侠义为重,舍生取义,但这也只是江湖中事。对于家国大事,他向来不理……” “这位姑娘智勇双全,令在下佩服。不知二位大名?”王大人拱手问道。“先生客气了,我叫龙剑文,是青龙派弟子。”龙剑文回道。“小女子朱苒,是南昌宁王府郡主。”郡主回道。“原来是郡主,见过郡主,见过公子……”双方互礼一番。 “因为此事,家父也受牵连。被贬至南京,我放心不下,决心去南京面见家父。至于朝廷之事,我已自身难保。如今朝廷乃是用人之际,如若有人反抗,必是一呼百应。但此人需文韬武略,智勇双全才可。”说到此处,王大人顿时眼前一亮。 “反抗?如何反抗?还请先生示下。”龙剑文问道。“嗯……古有曹操献刀,以刺国贼董卓。我想,效仿此计。但此行凶险,须从长计议才行。”大人顿了顿道。双目之中发着光芒。这随口一言,又让他重燃希望。 “刺杀刘谨!先生当真?其身边高手如云,何能够近身,单是一个鬼王,我二人差点死在他手里……”郡主愕道,心下凛然。她担忧如果剑文入宫刺杀,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荆轲。 “我去。”龙剑文沉思半晌道。此话一出,令朱,王二人一惊。 “不行。”郡主斩钉截铁道。三人面面相觑,只见烛焰飘残,“万一你杀不了他,你又如何脱身。退而求之,倘若你杀了他,也会陷入重重包围。再说就算你杀了刘谨,还有’七虎’呢?又当如何?” 这一番话顿时令二人瞠目,低头不言。”这个……既然我去意已决,就没想过回来”,剑文道。“此话一出。”二人四目相对,郡主泪珠莹然。 “我知道你为了天下,为了大义,可以不顾生死。但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郡主绝决道,泪如雨下。转过身去…… 一时之间,龙剑文不知如何是好。”郡主说得对,此事需从长计仪,不可冲动。否则会白白送了性命。”先生道。这一番话,让郡主平静许多。“白天遇见鬼王,二位是如何从中脱困的?”又连忙叉开了话锋。这时,只见火焰闪闪。 龙剑文讲述二人对战锦衣卫,又与鬼王缠斗,最后命悬一线之际,乃是令牌救了二人。“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因为我,险些送了性命……”先生自责道,一脸愧疚。”先生哪里了话,路见不平乃我江湖侠客分内之事。那先生出了客栈,又去了哪里?”见先生自责,龙剑文又叉开了话锋。 “我与两位小童逃出客栈,便骑马而去。行不多时,又见一队锦衣卫杀来。他二人为引开追兵,不知去向。不知现在生死如何了……”先生说完不觉垂泪,三人心中明白,他们已然遇害。 “少侠武艺高强,又聪慧过人,且难得一身正义,不知有何志向?”先生问道。“剑文惭愧,自幼长于江湖,平生并无大志。只想逍遥于江湖,不问世事,苟度余生。”“唉……”先生长叹一气续道:道:“少侠如此本领,应以扶摇之志上报朝廷,下安百姓才对。” “先生言重了,剑文不过一介布衣,恐怕难以担此大任,有负先生重托”。剑文道。他从小长在青龙山,便与书香作伴,管乐为友。对于朝廷风云,并无兴趣。 听剑文此言,郡主百感交集。暗道:“朱苒啊朱苒,你好糊除。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希望剑文哥哥能常伴你左右,又望他平步青云……不过剑文哥哥天命不凡,必有大任……”想到此处,心下犯难。不知如何是好。 “少侠莫要妄自菲薄,当年汉高祖刘邦起义之前,也不过是一泗水亭长。后来依然能逐鹿群雄,灭了霸王,成就大汉四百年基业。太祖皇帝也不过是放牧乞讨之人,如今打下这大明万里江山……”先生陈词激昂,说到太祖皇帝之时,又压低了声音, “是啊,当年太祖皇帝出身卑贱,后来却成就千古霸业。灭陈友谅,杀张士诚,败大元朝廷。后又抗击元孽,杀胡惟庸,蓝玉……那是何等威武!”龙剑文暗自感叹。 第10章 仙风道骨(3) 想到此处,又不禁想起早在山上之时,夫子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他怀才不遇,壮志难酬。才会说那一番话,寄希望于我们…… “侠分二种,一是大侠,二是小侠。所谓小侠,对于一群人路见不平,舍生取义。所谓大侠,是为国为民,先天下之忧。是像岳飞,于谦那样,为了民族,为了大义,舍生忘死……”先生说得血脉贲张,也让龙朱二人羞愧万千,不觉低下了头。 “扑通”,剑文跪倒在地,道:“多谢先生指点,剑文一定铭记在心,永世不忘。从小,夫子便教我们“为天地立心,为生命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圣贤之言,剑文学而不用,习之有愧。”说完,便转头看向郡主,目光如电,坚毅如铁。 此时,郡主明白,这挽救天下之大任要交于龙剑文,一时不知喜悲。 “这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强求不来,拒之不去。此乃天意,并非我能决定。从今以后,是去是留,是荣是辱,是生是死,由你自主”。先生意味深长道。“多谢先生教诲”。龙剑文起身拱手道。 “初次见你时,看你龙眉凤眼,天命不凡。又有一身正义,身负本领。所以这挽救天下百姓于水火的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先生说着,拍了拍龙剑文的肩头。此时屋内一片寂静,只听街上寒风肆虐。 “先生,冒昧问一句,前朝状元王华是您何人?”郡主猛然想起,那王华乃当世君子,为世人敬仰,曾听父王说过。便随口一问。 “郡主何出此言?正是家父。”先生道。“难怪,难怪……”郡主黯然神伤道,说了几个字,又默默低头不语。二人齐齐看来,表示不解。又听她说:“先生虽是朝廷命官,但不过是六品主事,刘谨对您下此毒手,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打压您父亲。” 听了此言,二人恍然大悟,“郡主虽为女儿身,但才思敏捷,可钦可佩。”先生夸道。龙朱二人相顾而笑。“那请问对于当今时局,郡主有何高见?”先生又问道。 “小女子认为,当朝之弱,不在于刘谨,也不在于八虎。其人不过虎假狐威,不足为惧。我认为在于皇帝,若能力挽回其心,使其正务,这一切便可迎而刃解”。郡主字字铿锵有力,有理有据。话音一毕,二人拍手叫绝。她言语之时,龙剑文眼神始终不离半寸。 郡主此言大义凛然,但也有私心。便是不让剑文以身犯险,刺杀刘谨。这一切自然也被王守仁看在眼里。 郡主此计虽妙,但派何人在龙潭虎穴之中,力挽龙心,对抗八虎。剑文不再沉默,转而问道:“先生何志?”看着眼前这个龙眼凤眉,英气焕发的年轻人。回道。“我虽自幼立志成为圣贤,但空度光阴二十余载。这为“万世开太平”之志如今已然成梦,惭愧,惭愧。”见他言语之中,多有不甘,眼角闪着泪光。 “汉高祖年近五旬,才举大事,谋大业。先生正值青春,莫要灰心。古人云:’江东子弟今犹在,卷土重来未可知’。”剑文慰道,话至此处,三人举杯共饮。说到这里,只见烛光格外明亮。 这时,街道上传来一阵清脆马蹄声,风雨也停了下来。“没事,一时来会儿寻不来。郡主探了探说道。 “少侠,年方几何?”先生问道。“十七岁。”剑文道。“十七!好,我朝后继有人了。他日若是有缘再见,希望能看见你成为朝廷栋梁。”少侠……”先生又道。“先生客气了,叫我剑文便可”。龙剑文见他如此生疏,开口说道。“那好,我就冒昧了。剑文,郡主,我王守仁此行凶险,生死难料。但如果有幸逃出生天,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届时,再把酒言欢。”先生举酒道。说完三人一饮而尽。 “剑文,你年少有为。但有一言,望你铭记于心。”先生一脸严肃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言。剑文洗耳恭听。”剑文礼道。“孔夫子曰:’人有三戒,少之时、戒之在色’。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要谨记”。龙剑文点头答应。 郡主闻听此言,想到了自己那位好色的父王,和那位风流的剑无羁。寻思:“希望剑文哥哥能铭记先生之言……” “先生,这锦衣卫来势汹汹。您此去南京路途凶险,如您不弃,我二人愿为先生保驾护航,不知您意下如何?”剑文问道. 郡主听闻此话,十分纠结:“本来要同游江南,而如今却改道南京……但如若不去,又有不妥。万一先生有个好歹……” 龙剑文看出郡主心事,道:“我们经南京,再到江南,一路上游山玩水,听先生教诲,岂不一举两得。”郡主欣然接受。 不知不觉,蜡炬已残,已至深夜。三人各自睡去。当晚,龙朱二人辗转难眠。这天,二人生死相随,思之心怯。”如果剑文深入龙城,与虎谋皮。前途凶险不说,郡主又何去何从,二人又要天各一方?”直至后半夜,方才睡去。 为了守护先生安危,龙朱二人在外屋歇息,而王守仁在屋内休息。 不知何时,郡主从睡梦中醒来,隐隐约约听见四方传来脚步声,顿时没有了睡意。竖耳聆听,约摸有十来人,屋檐之上,木楼之侧。且步伐轻盈,并非平庸之辈。吟道:“他们是来抓先生的!这锦衣卫个个战力非同一般。”这时,龙剑文来到身边。二人欲起身叫先生。昏暗之中,只听“吱咔”几声,有几人破窗而入,双方碰了照面。龙朱二人眼疾手快,那几人大惊之中,剑未出鞘。只见二人长剑一横,飞出一脚,砰砰几声,几人便被击倒后去。 “被发现了,给我杀。”一个声音高喊道。话音未落,“唰唰”几声,刀光如雪,屋外脚步声更加急促,朝这里涌来。 此时,屋内的先生早已惊醒。 “苒儿,保护先生。”龙剑文一言甫毕。郡主径直向屋内冲去。这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郡主却视如白昼,锦衣卫只有挨打之力了。龙剑文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后面的两名锦衣正拿出火折,“呼呼”吹了起来,只见火焰四起,这才看清,面前只有一个年轻人。一瞬之间,龙剑文已箭步上前,左右一脚连出,将二人踢翻了去。这时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只听“啊哟”几声惨叫传来。 此时,屋外锦衣卫如野鬼般扑来,从地面至下而上,从屋顶至上而下。“保护先生先走”。龙剑文喊道。他们个个武功不俗,从四面涌来。龙剑文知道凭二人之力,难以抵挡。 这时狭小屋内已有二三十人,拥挤不堪。四名锦衣卫破门而入,进入内屋。刚扶起先生的郡主处变不惊,快如闪电。抬脚飞起面前桌子,疾攻而去。双方之间只有丈半之距,此时无处可躲,无地可退。只听“啊—啊”两声惨叫,人桌相碰,登时只见桌碎人倒。余下二人从左右挥刀攻来,郡主又顺脚飞起凳子,攻击而去,击倒一人。另一人快刀已劈至先生面门。千钧一发之际,郡主将其一把推开,避过攻击。剑身横攻,那人快刀回攻,刀剑相碰,火花四溅。此人反应极快,功夫不弱。郡主一脚飞出,攻其小腹。那人侧身闪过,一时之间竟拿他不下。 龙剑文击倒十余人,见郡主恶斗,先生置身危险。便疾身进来,正于那人身后,横飞一剑,将其击退。扶起先生欲走。“我们冲出去”。剑文道,话音未落,门外锦衣卫犹如飞蝗一般攻了进来。“二位莫要管我,快快离去。”先生不想连累二人,道。 “有我二人在,可保先生平安。”龙剑文道。忽见郡主红光一闪,长剑疾挥。剑气纵横,只听哀嚎一片。转瞬之间,已锁上房门,三人逃窗而下。 这时屋外,寒风萧瑟,冷月凄凉。三人刚一落地,便被团团围住。“王守仁,抓到你真是不容易,看你今天往哪里跑。”人群中一个嚣张的声音道。“此事与他二人无关,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先生知道今日难以脱困,为了保护龙朱二人,甘愿牺牲自己。 “所有得罪刘公公的人,都得死。公公有令,杀了王守仁,赏黄金百两。”那人大声道。”刘谨独断专行,无恶不作,你等甘愿做其鹰犬,为虎作伥……”先生骂道。“哈哈,别废话。识时务者为俊杰,给我杀。”那人话语中没了耐心,左手一挥,锦衣卫便攻了上去。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在百两黄金诱惑之下,所有人有如鬼魂一般。不惧生死,前仆后继。 龙朱二人反身御敌,将先生护于其中。长剑挥扫,只伤其手足,并未取人性命。又拼杀了小半时辰。这时东方既白,天边一道光芒射入眼帘,已是寅末卯初。“剑文哥哥,不能再耗了。天色一亮,他们援兵一到,就真的晚了。”郡主道。 龙剑文又何尝不知,这几日他伤势未愈,困顿不堪,一时之间也无计可施。转头问道:”先生,有何良策?”“擒贼先擒王”。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二人士气大振,“苒儿,你保护先生”。剑文道。 说话之际,龙剑文双目如狼一般看向那百户,见他在人潮之后,挥刀呼喊。龙剑文点地跃起半空,掠过人潮,便已至其身后。这一切不过转眼之间。”住手,都住手。”此话声如洪钟,清朗之极,每个人都听得清楚。转身一看,只见龙剑文横剑于百户项上。“给我住手,叫他们放下刀剑,”龙剑文逼道,此时剑身已入肌肤半寸。说话之间,郡主,先生已走到剑文面前。 “快,放……放下刀剑……”那百户吓得两腿发软,话音颤抖,也是个贪生怕死之流。话音方毕,“当一当—当”。众人弃刀罢斗。大家心中明白,得罪了上头,不会有好果子吃。 “吁一吁”剑文哨子一响,飞龙驹,路漫漫二驹从不远处奔至面前。“先生,你们先走”。龙剑文道,听他这话,要郡主保护先生离开,自己独自留下来断后。见二人不动,续道:“三人骑马肯定跑不快。而且此人诡计多端,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剑文哥哥,我们一起走……”郡主道。她深知如果留下他一人,将会面对上百敌人,难以活命。 “快走,我自有法子脱身。”剑文加重了语气。“不要说了,再不走,谁都走不了。先生,带她走。我们在老地方汇合。” 无奈之下,郡主、先生各骑一马远去。郡主心中打定主意,将先生带到一安全之地,再回来接剑文。很快,二骑便不见了身影。众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二人逃去,却又又无能为力。 “我必须拖住他们。”龙剑文打定主意。抓住百户肩头,双足点出,飞壁而上,直至屋顶。“你……要干什么?”那百户慌道。低头一看,险些摔了下去。二人身居高处,寒风袭来,令他瑟瑟发抖。 “大人不必惊慌。让你们不要妄动。”龙剑文喝道。又转头看了看下面的小卒,说完二人便坐在屋脊之上。那百户渐渐平复了心情。 “你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龙剑文无意间竟和他闲聊起来。“我叫罗方,官居百户。”那百户回道。说着又斜眼看了一眼龙剑文。听他说道:“你们都是我大明男儿,为何甘愿给太监卖命?” “我们也只是混口饭吃”。罗方道。“那你们有几批人马在追杀王大人?”龙剑文见今日锦衣卫不同于昨日,显然杀手不止一批。“这个……小人不太清楚。反正东厂,西厂,内行厂加上锦衣卫都来了。”罗方回道。 “还真是良苦用心,这千里迢迢,还这般兴师动众。”龙剑文顿了一顿又问道:“倘若你们杀不了王大人,会怎样?”“这……”罗方沉默片刻。又道:“如果我们杀不了,回去之后都得死。” “刘谨这狗太监,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祸国殃民的东西……”龙剑文暗自骂道。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为民除害。 见龙剑文呆呆出神,罗方双目中闪过一丝杀气。趁其不备,握紧了快刀,只见一道白光映入眼帘,那刀锋已近胸膛。千钧一发的当口,“剑文哥哥小心!” “嗖” “噗呲”三种不同的声音同时发出。只见那罗方被龙剑文一剑刺穿胸口。隐隐之中,只见他的额头上插入一块石子。抬头一看,郡主已到身边。这时罗方摔了下去,已然气绝。锦衣卫一看,吓得魂飞天外。“没事吧?剑文哥哥。”郡主问道。说着过来搀扶。“我没事,苒儿,你怎么来了?”龙剑文问道。 原来,在罗方剑锋刺来的一霎之间,被龙剑文侧身避过,又被长剑将其刺杀。同时郡主石子已然将其击中额头。 龙朱二人向东扬长而去,来到一片林中。这时天色已明,只见林中白茫茫一片。“苒儿,先生在哪里?”龙剑文问道。 “先生就在前面,我们寻了一隐身之地,他让我回来接你”。郡主道。很快二人来到一个隐秘之处。“先生就在这里。先生,先生……”郡主说完又喊道。二人四下张望,并无人影。只见这里地上湿地泥泞,许多密密麻麻的脚印和马蹄印。 二人相顾失惊,顿感不妙。便连忙上马,寻着马蹄印寻去。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狂乱马蹄声,向西疾去。“不管了,追上去”。说完,二人纵马西去。见郡主眼角含着泪水,龙剑文宽慰道:“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追上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二人奔了许久,穿山越岭,一走来到钱塘江边。只见波涛汹涌,黄浪滔天。潮起潮落犹如万马奔腾,惊涛骇浪之声在耳边此起彼伏。二人均是首次见此壮观之景。但心中挂念先生,也无心观赏观景了。 二人纵马四处寻找,寻了半个多时辰,只见前方传来暄声,原来是一队锦衣卫在江边,不知在江边围观什么。 “你等在此做甚?”郡主厉声问道。人群中走出一人,面如鬼怪,形如妖魅。正是鬼王千户。 “参见郡主”。鬼王跪下道,余人通通跪下。龙朱见他们面有喜色,心中惴惴不安。二人又上下打量着他们,只见鬼王手中拿着两张纸,旁边一人手中拿着衣物。定睛一看,正是先生衣物。 二人连连下马,龙剑文夺过衣物,郡主拿过纸信。与郡主对视一眼,听她失声问道:“人呢?王大人在哪里?”郡主看着纸笺,见上面写着,其一: “学道无成岁月虚, 天乎至此欲何如? 生曾许国惭无补,死不忘亲恨不余。 自信孤忠悬日月,岂论遗骨葬江鱼。 百年臣子悲何极? 日夜潮声泣子胥。 其二: 敢将世道一身担,显被生刑万死甘。 满腹文章宁有用, 百年臣子独无惭。 涓流裨海今真见,片雪填沟旧齿谈。 昔代衣冠谁上品,状元门第好奇男。” “回郡主的话,小人赶到这里,便发现了这物事。至于王大人,小人不知……”鬼王知而不答道。 二人看完书信,面江而跪,失声大哭。“先生……先生跳江自尽了……”龙剑文哽咽道。二人泪如雨下,流入江中。 “郡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鬼王假惺惺道。实则内心狂喜。在此之前,他并不相信王守仁跳江而亡。但见二人哭的如此悲痛,这才深信王守仁已死。想到回京之后,公公必有重赏,心中激动不已。不久之后,带上王守仁衣信远去。 “呜呜呜……”郡主伤心欲绝哭着。“好了,别哭了,他们走了。”龙剑文回头看了许久,确定人走远了,转头说道。“嘻嘻……哈哈……”郡主面色陡转,转悲为喜,二人相顾而笑。 原来二人配合演了一出双簧。以此骗过鬼王锦衣卫。二人根据这衣物信纸,便推断出先生乃使了一出“金蝉脱壳”之计,为了以假乱真,二人才上演了一出好戏。 “剑文哥哥,先生并未自尽,那他去了哪里了?”郡主问道。“我也不知,反正我知道他是安全的。”说完,二人又骑马西去。“先生说要去南京,下一步我们如何打算?”郡主问道。“先生不辞而别,自有其理。这里距江南不远,我们快走吧……” 第10章 仙风道骨(4) 龙朱二人又转而向西,一路来到杭州。 这时正值阳春三月,正是江南好风景。二人下马徐行,沿途欣赏。 只见青砖黛瓦,古楼夹岸。月桥映水,小船清波。春风十里,桂香飘飘。杨柳妖娆,美不胜收。小桥之畔,伊人如玉。抬首一笑,万物生春……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这美景让龙朱二人诗性大发,不久二人坐于小船之中,游于碧波之上。春风拂面,宛如仙境。龙剑文拿出备好的一壶美酒,自顾自喝了起来。郡主一袭红装,坐于船头,游目四顾,将美景尽收眼底。只见她如芙蓉兮娉婷,如春柳兮婀娜。 “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郡主也吟了起来,“剑文哥哥,如今正逢春日,正是游玩江南的好时节。” “是啊,旭日东升,正应了那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龙剑文接道。 “剑文哥哥,看,飞莺。”郡主雀跃而起,指着不远处枝头上几只飞莺。不时传来几声啼鸣,悦耳悠扬。看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并非虚言。今日得见此美景,也不枉此行了。”龙剑文道。 “还是旧人离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郡主吟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龙剑文接道。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听得艄公捋须叫好。 凌波上,桃花纷飞,翩翩如舞。片片飞琼飘落下来,落在郡主衣襟上。脱口而出,吟道:“秋雨欲来炊烟醉, 乱红秋千伊憔悴。 思君不见君归影, 但愿南雁送君归。” “好诗啊!苒儿,你这诗有名字么?但是为何如此伤感?”龙剑文不解问道。殊不知这是年前所作。当时,二人虽然初识,郡主每日忙于公务,但心中思念剑文,看见窗外的落红秋千,大雁南去,方才有感而发。此时也是无心而吟。 “有啊,名曰’思君’。”郡主说着,俏脸一红。 “自古江南好风光。文人往神,墨客思狂。碧波上,老船晃,漫天芬芳。 春风十里桂花香。伊人红妆,把酒千觞。愁断肠,恨未生,江南水乡。”龙剑文触景生情,便作诗一首。 “ 剑文哥哥,我想到了’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古往今来,多少游子,远在天涯,却心在江南’。二者异曲同工之妙啊。”郡王评道。 “作诗之意,在于应时、应景、应心。今日,我二人今日所作之诗,皆是空泛之想,轻图一乐罢了”。龙剑文道。“哈哈,对啊!但求一乐,不要理会太多。”郡主也应道。 不知不觉,已至正午。二人饥肠辘辘,寻到一家酒楼。但见宾客不断,香飘百里,热闹非凡。只见头顶上金字招牌上赫然写着“江南第一楼”五个大字。 龙朱在二楼床边坐了下来。远远望去,只见春阳之下,碧湖之中,金光粼粼。绿波之上,轻舟摇摇,人来人往。 郡主点了酸汤桂鱼,东坡肉,荷叶蒸肉,桂花糕,银丝面,碧螺虾仁,苏州卤鸭,清炖狮子头,雪花蟹斗,叫花鸡,虾红汤。桃花酒…… “苒儿,就咱两个人。点这么多,吃得完么?”剑文惊问道。“我早就对杭州名菜垂涎三尺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况且还有你在,别怕”。郡主心花怒放,以手支颐道。 不愧是郡主,这一出手,果然与众不同。这一幕也惊呆了店小二。看他一脸诧异,郡主拿出一锭十两的金元宝放在桌上。店小二眼前一亮,点头哈腰说了几句,连忙离去。 不久之后,掌柜的亲自上来上菜,“小姐,公子,菜肴都到齐了,呵呵,这是东坡肉,桂花糕,碧螺虾仁……”菜一边上,掌柜的一边热情介绍。还没上完,桌上就满满堆了两层。“都是杭州的特色菜,二位慢用,有事记得招呼小人。”听他说完,便兀自离开。 看这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二人咽了咽口水,动筷开吃。龙剑文在美食面前,也没了文雅之象。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个狮子头,大吃狂吃。郡主也不甘示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菜一筷,酒一盅…… “吃不下了,太撑了……”郡主一手抚摸着肚子道。只见桌上一堆骨头如山。但菜肴还未过半。二人嗝声不止。“太好吃了,王府之中,都没有这种美味……”郡主夸赞不止。 “我也吃不下了,嗝嗝……”龙剑文说着打了两个饱嗝。“别啊,剑文哥哥,不要浪费。快吃,还有这么多,来,我给你夹……”郡主说着,又给龙剑文夹了一大碗。 正在二人吃聊之间,“诶!你听说了么?三月十五,盟主六十大寿,广发英雄帖,邀天下英雄到轩辕府为他贺寿……”一个声音传进耳边,吸引了二人注意。转头探视,旁边几位青衣男子在低声而谈。见他们身旁佩剑,便知是江湖中人。只是不知何门何派。 龙朱二人竖耳聆听。“三月十五?还有半月。我等须赶紧上路,我早就想一睹盟主风采,可惜一直无缘相见。这次一定赶到。”又一个男子说道。“谁说不是啊!轩辕盟主一直为江湖人敬仰,我想结交,但苦于没有良机……”又一个声音道。 二人听完不语,上楼关门后。“剑文哥哥,那盟主你可曾见过?”郡主问道,见她眉开眼笑。“没有,这次,我们齐上轩辕府参加他的寿礼,如何?”龙剑文问道,郡主欣然同意。 “剑文哥哥,听说这轩辕府在黄山,那黄山在哪里?”郡主理了理长发问道,“在南直隶吧,西北方向。”剑文道。那你去过没?“郡主凑过笑脸问道。”我从小长在山中,极少下山,所以没去过。”龙剑文回道。 “那我们要不要买寿礼?买什么寿礼为好呢?”郡主问道。“对啊!不能空手而去。那买什么好呢?”剑文皱眉思索。“嗯,盟主六十大寿。我父王喜爱饮茶,那不如送茶好了。”郡主咬唇,灵机一动道。 “对对,那我们一会子去挑选点好的茶叶。江南这地方,不光是美食美景,茶叶也是一绝”。龙剑文道。”我在王府中,饮的最多的便是龙井茶,父王王妃也甚是偏爱。不如就买龙井茶吧”。郡主道。龙剑文点头答应。 “那我们以什么身份前去拜会呢?青龙山?圣女花宫?”龙剑文问道。郡主烟眉顿时蹙了起来。道:“圣女花宫不可,我宫素来不喜世俗,不爱纷争。我下山之时,师父一再叮嘱,不可以花宫之名生事。还是以宁府之名吧。”郡主道。 “有道理,那我也不用青龙派。”龙剑文说着长叹口气。心想:“我久离山门,音信全无。此事时盟主寿礼,广邀天下英豪赴宴。届时师父师娘,师兄,师妹均会到场,不知我该如何面对。他们一定以为我……”想到此处,不禁眉头紧锁,黯然神伤起来。 “那……你不如乔装打扮一番,扮做王兄如何?”郡主眉头一扬一锁道:“不行……唉,届时,我父兄必来赴宴,如若被他了认出,恐怕……” 正当二人为难之际,隔壁传来动静。二人相顾不言,靠墙聆听。“王爷,那中原盟主了邀天下群雄,为之祝寿。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一个粗旷声道。另一个声音接道:“上天助我,不知王爷有何计划?”话音之中,皆是震奋。 “这次,我要来一招‘借刀杀人’。有句老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又一个声音道。“这声音好耳熟”。龙朱相顾冥想。心中已猜到七八分。 “不知王爷所指鹬是何人?蚌又是何人?”第一个声音问道。“看来王爷潜居中原多年,已学到了汉人精髓。”第二个声音说完,几人应声附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至于这鹬蚌嘛,到时候自见分晓。大汗那边有何旨意?”那王爷问道。“大汗有旨,让您夺取武林盟主,号令中原群豪”。 听那“王爷”说完,龙朱相顾失色,难以置信,轻声回到床边,不敢说话。心下大惊。 “王爷?大汗?他是鞑靼王爷,潜入五行宫数年有何目的?难道是为了偷师学艺。那五行道人知不知道其真实身份。此次轩辕府之会,他又有何阴谋?对我中原武林不利。那他言语’鹬蚌’,又指何人?在大明还有别的任务么?还有无同党……”这接二连三的疑问如钢针一般刺在二人心中,“宁王爷狼子野心,如果他们相互勾结,朝廷又不知,那该如何是好?”龙剑文心道。 龙剑文在先生王守仁教诲之下,不知不觉担忧起了家国之事。真是匪夷所思,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便是如此。这若是以前,只是一笑了之。 二人越想越怕,索性收拾了衣物,出了客栈,往东疾行十里方才停下。一路上,只见中原江湖中许多门派英雄赶脚驻足。道上多了许多奇怪之人,细思极恐。 “剑文哥哥,他是鞑靼王爷。张复元竟然是鞑靼王爷!”郡主难以置信道。“他伏于中原,必有不诡之事。”郡主续道。原来张复元不仅是五行宫弟子。还是鞑靼王爷。这样一来,不知他背后有何不可告人的阴谋。 “那是必然,张复元在此处。那他们五位师父也在附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将此事告知盟主,提前准备。”龙剑文脸色沉道。 “我们这样,会不会被那五行道人认了出来?”郡主摆手问道。“一双清眸盯着自己。“那你的意思是?”剑文知道她有了主意故意问道。“我在宫中自学了一点易容术,虽是不精,但不妨试试。”郡主道。 当听见“易容术”三字,剑文不禁一颤。小师妹最擅这易容术,如今不知她人在哪里。心头不禁又涌现出二人幼时玩耍之景。 “剑文哥哥,你怎么了?”郡主见他魂不守舍,连忙问道。“这易容术何物所制?”剑之了话锋一转,问道。”这你就别问了,我们到前面集市看看,买些所需之物,再寻一家客栈易容,还要买茶叶。”说着便骑马而去。 二人逛了一个多时辰,买了些面粉等易容所需之物。又来到一家茶铺,买了最有名的西湖龙井。 “剑文哥哥,你知道么?这唐朝陆羽在《茶经》中写到:’一之源,二之具,三之造,四之器,五之煮,六之饮,七之事,八之出,九之略,十之图。’ ” 二人边聊边往回走。”我青龙五子各有所长。大师兄,外号叫“小神医”。他医术精湛,山上,几千人的大病小伤都是他一手包治,而且药到病除。 二师兄叫南雁人称‘火树童子’,长于火树银花。幼时一起玩耍,每次他钻研出什么成果,都会给我们几个演示。哈哈哈……”说到此处,不禁大笑。“剑文哥哥,你笑什么?”郡主一脸茫然问道。 “哈哈哈,二师兄试验之时。每次不是烧了屋子,就是燃了床褥,哈哈哈,……”剑文捧腹大笑。郡主也忍俊不禁。“后来呢?”郡主遥着剑文追问道。 “每次出了事,就被师父责罚,面壁思过。师娘又在一旁求情,才幸免于难。但二师兄‘屡教不改’,哈哈哈”。剑文道。“你师娘一定很善良,慈爱。”郡主平静道。“二师兄常说,就算失败千次,被罚千次、他也认了,但也要做出火树银花。”剑文边忆边说,眼角闪着泪光。 “那后来,二师兄成功了么?”郡主问道。“嗯”,剑文点头又道:“二师兄做的火树银花很漂亮。逢年过节,或是小师妹生辰,师兄都会精心制作,哄她开心。” “那你二师兄,一定是个用心之人……”郡主感叹着又文道:“那你三师兄呢?”“他叫北风,外号’小墨神’,擅长墨家机关。幼时我们常常用他的机关上山射鸟捕鸡。每次都满载而归……”龙剑文道。 龙剑文为了哄郡主开心,将幼时五人在山上发生的趣事都说了个遍。” 第11章 风云际会(1) “剑文哥哥,你几位师兄真好。”郡主叹道,一脸羡慕的目光。不觉间想起自己那几位王兄,只会吃喝嫖赌。醋意吟道:“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师兄呢?” “剑文哥哥,我们妆扮成宁王府两位王子。”郡主思考再三,剑文点头答应。说话之时,郡主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调制好了面料,在剑文脸上涂抹。在铜镜之侧,二人有说有笑,边说边涂。郡主道:“剑文哥哥,你这刀削一般的脸。而我王兄肥头肥脸,你别见笑。”说着在其脸上拍打着。剑文闭着双眼,只觉润滑至极。郡主的玉手在脸上轻轻揉捏,一缕清香萦绕在身边。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郡主道:“好了,睁眼看看吧!嘻嘻”。 “啊!”剑文睁眼一看,只见镜中的自己肥脸如猪,一时哭笑不得。又转头看向郡主,又看看镜中自己。在宁王府之初,见过几位王子,真是世事难料,如今却假冒他们…… 又用手摸了一摸,软性如皮,自己真的与世子有六分相像了。说道:“苒儿,你易容改头换面之术,实在了得……”龙剑文夸道。“嘿嘿,那是自然。一会换上衣袍,就更像了,看来我要改口叫’王兄’了。哈哈哈。”郡主樱嘴一撇,打趣道。说着将白天买好的锦袍玉带拿过来,给龙剑文穿戴上。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铜镜前,一个衣着华丽,肥头大耳的“纨绔子弟”映入双目,不禁让郡主笑得花枝乱颤了。 龙剑文又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这时已有七八分像了,也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也难怪朱世子肥头大脸,实在难以模仿。但若是初见在的话,她外号“玲珑仙子”。就算不借助服饰,也可以有九分像。 “王兄,你有所不知,这易容术虽神奇,但也并非完美。如果长久易容,会有害身体”。郡主一脸严肃道。“这半月,为了不被人认出,我们应当昼伏夜出,到了十四,十五那日,再易也不迟,你说呢?”。 “嗯……听你的。”龙剑文道。他适才并未提及过多关于小师妹初见的事,只是顺口提了几句。但心中却是无比挂念。 说完之后,郡主也对着镜子捣鼓起来。只见屋内灯火明亮。龙剑文时不时注视着屋外有无异常。 半个多时辰后,“好了,剑文哥哥,你看。”郡主说着侧过身来。龙剑文仔细一看,原本一张鹅蛋脸,现在变成了圆脸,确有几分相像。同时又仔细回忆着那晚与三位王子见面之景,回忆着三位王子的容貌。对比一下,也相差无几了。 当晚二人,卸妆睡去。次日清晨,便纵马赶路。一路向西,又转而北。昼伏夜出,极为谨慎。一路上,见各大门派向黄山而行,越往后便越多,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认识的,不认识的,五行宫,八卦门,白虎门……但并未见青龙派,圣女花宫一人一剑。 三月十四日夜晚,,二人赶到了黄山附近,寻了一家客栈,易容换装。二人连日赶路奔波,困顿之极,当晚睡去。 次日巳时,这时早已日上三竿。二人慌忙之中,备好一切,便急匆匆向黄山轩辕府而来。 才至山脚,路边已有十来个青衣弟子在路边恭候引路。二人沿路而行,仰头看去,“果然是‘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郡主叹道。只见群山葱翠,高耸入云。云雾渺渺,巨石林立,宛如人间仙境一般。耳边不时传来一阵悠长的猿啼声…… “别看了,苒儿,快走吧。”龙剑文道。二人纵马赶路上山,来到山腰。一片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清风阵阵,拂过脸颊,凉爽无比。二人衣袂飘飘,宛如神仙下凡一般。远眺看去,只见一片碧绿映入眼眸。无数棵青松破石而出,在天地之间随风飘摇。 看了一阵后,二人继续策马向上,此时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满目的绝美风景。 “好美啊,剑文哥哥,你看。”郡主留恋不舍,仿佛忘记了赶路。“若不是还有正事在身,我就在这里不走了,终日与这鸟兽作伴,美景为伍。”龙剑文道。 听到“正事”二字,郡主方才回过神来,二人又加快步伐。“剑文哥哥,等以后闲暇之余,你一定要带我来这里,我们就在这里隐居……” 二驹四足奋力,飞奔上山。沿途之景,也是走马观花。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无数台石阶通天而上,两侧有青衣弟子持剑站路。 二人不知在石阶上行了多久,上上下下,曲曲折折。突然,两名弟子拦路问道:“二位公子,请报上姓名。” “宁王府前来祝寿。”郡主出示令牌,用粗旷声音道。“原来是宁王府世子,久仰久仰,请随我来”。那两名弟子在前引路。龙朱二人下马随行。“二位世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寿宴即将开始。”说话之间,将礼品龙井茶叶拿了过来。 三人沿天阶而上,越往上走,风劲越大。不久,来到轩辕府,但见玉楼群立,分布俨然。四周张灯结彩,甚是喜庆。石门之顶,碑匾之上,赫然刻着“轩辕府”三个大字,雄浑刚猛。 四周五步一兵,十步一卒,皆是轩辕教弟子。见这阵仗,二人不禁感叹道:“不愧是武林第一门派……” 龙朱穿堂入室,不久便听见喧闹之声,越来越大。”二位世子,请暂座,容我前去禀报盟主。”那弟子躬身道。“不必了,盟主日理万机,不必为了我等无名之辈烦心,你先去忙吧。”龙剑文道。那弟子作揖告退。 二人低着头,小心翼翼走到庭院右侧角落,而后坐下,此处可以纵观全场。游四顾望,只见各大门派,云集于此。人声鼎沸,少说也有千八百人。细细看去,只见青龙派,五行宫,白虎派,江南剑庄,双刀门……大家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这阵仗远远比当初在宁王府比武夺魁之日大上许多。 桌上,佳肴玉馔,奢华至极。二人饥饿之下,胡乱吃了一点点心。又看了半晌,也没看见宁王府来人。虽松了一口气,但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府院极大,摆了上百桌酒席。中央有一高台,长宽四五丈,高约一丈。墙上大写着一个“夀”字。龙剑文默默张望许久,只见师父卓其华,师娘陶夭夭,还有身后几位师兄都在,位于东南方,不见正脸。见他们与人交谈。但见他们脸上多了几丝沧桑和憔悴。心下极为惊喜,又喜极而泣。暗道:“小师妹呢?为何不见她人呢?师父,师娘,徒儿不孝……”龙剑文心中百感交集,喜悦,焦急,不安,自责…… 此时他多希望上前与他们相认,但迫于形势,无奈之下,只好放弃。寻思:”等过了今日,再认不晚。”便打定主意,不时观望。 郡主四下打探,并未见宁王府来人。松了口气,暗道:“父王是没来,还是没到?万一来了,可就原形毕露了。如果不来……不,不会……父王不会放过这等良机,结交天下英雄。而且父王多次结交盟主,以大礼相送,均被拒绝……” 二人游目四顾,只见五行道人,张复元,丹药五仙……认识的,不认识的,有恩的,有仇的……一一收入眼底。 突然,门外红炮齐响,完毕之后,宴席开始,场内一片安静。 这时,所有人目光盯在一人身上,见他飞身上了高台。方脸浓眉,一脸正气。鬓发青白相间,约摸五十岁年纪。举手投足间,尽显英气。此人正是轩辕教现任第二十一任教主——轩辕乘风。见他拱手作揖道:“各路英雄豪杰,各派掌门长老。老夫轩辕乘风,在此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六十大寿”。他声若巨雷说道。说到此处,众人拍手称好。 从他上台,说话,龙朱二人就知道他武功卓绝,内力浑厚。也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手。 台下群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轩辕大侠武功盖世,德高望重,为武林北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瞬间又静了下来。 “祝轩辕教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个声音说着,人便站了起来。举酒欲敬,众人看得清楚,正是张复元。龙朱二人相顾一眼。”祝轩辕教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五行宫弟子举杯附和道,说着又齐刷刷站了起来,一饮而尽。 这时,轩辕教主也是一脸笑意。 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夸道:“这五行宫弟子个个青年才俊,气度不凡呐,皆是我武林后起之秀啊……”。龙朱二人看的清楚,正是双刀门掌门贾仁道。看他假仁假义,丹药五仙白了一眼,十分不屑。而五行道人捋须微笑。 张复元见状,一脸惬意,笑在心中,不形于色。心道:“要想在武林中立足,树立威望,才能号令群雄,为我所用。那势必要讨好这位轩辕教主……”见他眉梢眼角皆是喜悦,让龙朱二人憎恶不止。 轩辕乘风笑容散去,面色一沉,挥手示意众人坐下。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不解,自顾坐下。 “今日并非老夫寿辰。在此,向诸位赔罪了”。他话音一落,拂袖挥手,一股掌风激荡而去,将三丈之外的一杯酒吸了过来,平稳落在手中。一饮而尽。再吸再饮……片刻之间,一连三杯喝完。空杯皆被内力送回原处,丝毫无伤。 这电光石石之瞬,只有各大掌门,及武功高强者看得清楚。武功平平者,并未看轻,这功力之强,令人望尘莫及。 “轩辕教主的内功,远在你我之上。不知比起剑前辈如何?”郡主奇道。她声若细数,并无旁人听见。”这等功力,我见所未见,与师父比起来……各有千秋吧。”龙剑文思道。 “这等威望,这等武功,这等人才,岂能不为我所用。”张复元暗道。 此时,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暖风徐徐。 场中群豪,无一动怒,而是细细聆听。“诸位英雄,我轩辕乘风不过一介武夫,江湖布衣。无权过问朝廷之事,想必大家已然知道。如今新皇登基,不理政务。宠信宦官,鱼肉百姓。如今忠臣蒙冤,百姓受苦,小人得志。当今天下,已非弘治盛世,我虽是莽夫,但也是堂堂大明男儿。如今刘谨为祸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等又岂能坐视不管。”轩辕教主义正言辞,慷慨激昂。一番话引得台下群情激愤,一片哗然,躁动如雷。 自从新皇登基,便天下大乱。刘谨纵容锦衣卫,东厂,西厂,内行厂,一众鹰犬爪牙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所有人有目共睹,并非其无中生有,群豪无不恨得咬牙切齿。 “这一年多来,那番子四处横行,肆无忌惮,追杀忠臣。连先生也不放过,实在可恶,可杀”。龙剑文心道。不觉暗中握紧拳头。 群侠激愤,唯有一人,暗自欢喜,便是张复元。暗道:”这明朝皇帝,太监当权,君民异心,天要亡尔……” “这张复元乃是蒙古细作,潜入中原,危害我朝。我要不要当众揭穿他?或是禀报教主或是师父呢?”龙剑文思道:“不,没有证据。届时如被他反咬一口,说我假冒别人,对我不利,还是静观其变吧”。 “今日轩辕教主邀我等前来,想必是有了应敌之策,不妨直说。我们都听您的”。一位掌门道。一言甫毕,便有一半群豪附和,一半无声。俨然不听他之言。 这一切自然被轩辕教主看在眼中。续道:“七十年前,王震,灭我三军,毁我朝廷。以致我五十万大军命丧土木堡,可恨可杀。”轩辕教主说得怒火四起。场下群英也是火冒三丈。 在场年长者对此事略知一二,剑无羁也曾对龙朱二人提起过。七十年前,武宗年幼无知,御驾亲征也先。因为王震无能无耻,贪功冒进,将五十万大军葬送于土木堡,皇帝被擒,文官武将悉数被杀。 当时朝廷混乱,但江湖中,各门各派万众一心,同气连枝。在十八代武林盟主轩辕至尊的带领下。得知皇上亲征之信,盟主便联合一众掌门,上书朝廷。望能为军前冲锋陷阵,为国家尽一份力。不料此信被王震截获。设下圈套,将一众武林人士卖给了也先。那晚,无数铁骑,袭击了群侠营帐。一夜之间,“武林军”几乎全军覆没。从此武林一蹶不振。各门各派,各自为营,勾心斗角,形同散沙。 想到此处,无人不唉声叹气,痛心疾首。痛恨武宗失德,恨不得将王震千刀万剐。 “诸位英雄,只要我等万人齐心,便能无坚不摧,重振武林。诛杀刘瑾,还天下太平。”轩辕教主朗声道。那英雄之气撼动天地,令人叹服。此言一出,“诛杀刘瑾,还天下太平……”群侠附和道。此声威气壮山河,久久不绝。 “今日,老夫借祝寿之名。邀天下英雄会聚于此,便是为了躲避刘谨耳目,商讨除贼之法。”说话之时,轩辕教主右手一挥。几个弟子上台,将那“夀”字取下。又有四名弟子抬了一块木匾放了上去。其上大写着一个“擂”字。 “依老夫之见,今日擂台比武。选出一位智勇双全,且品行端正之人为新一任武林盟主,率领我等诛杀刘谨,匡复河山。”轩辕朗声道。 台下群雄聒噪不定。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有人得意一笑,有人惊慌无措。 张复元听闻此言,双目中杀气腾腾,四下张望,一脸焦急的样子,不知在等待什么。 “这轩辕教主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足智多谋,胸有大义。这盟主之位,舍他其谁。而且论资历,威望,武功,又有谁人与之相提并论……”台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五行道人心中大喜。这些年来,五人苦练武功,为的就是这盟主之位。论武功,五人在江湖中也难逢敌手。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有第二。敢问轩辕教主,这武功第一,倒是好办。这品行端正之人,不知如何定夺?”一黑袍男子,背负双刀,起身问道。想是双刀门人。见他尖脸如锥,颌下短须,约摸五十来岁年纪。 “原来是贾掌门,久违了。”轩辕教主拱手道。“这个好办,胜出前五名者,便由大家表决。选一个德才兼备之人,如何?”“各门各派,有大有少,人数不同。多则千人,少则百人,这当如何是好?难道以多欺少不成”?那贾掌门向来嘴上功夫犹为厉害,此话一出。众人附议。 第11章 风云际会(2) “各位,稍安勿躁,听在下一言”。喧闹之中,只见一中年男子起身道。见他温文尔雅,谦逊有礼,乃一美男子。此人正是剑文师父,青龙派现任掌门人一卓其华。 “师父……”龙剑文小声喊道,神色一惊,皆被郡主看在眼中。“这贾掌门名叫贾仁道”。龙剑文道。“我知道,王府之中见过,一看就不是好人……”郡主白眼道。 “贾师兄言之有理。各大门派人数不一。今日到场之人亦有千人之多。各大门派也有数十个。为了公平起见,各门派不论大小,均选出二名高手出战,如何?”卓其华道。 虽然,这并不太公平。大门派像轩辕府,青龙派有数百之众。而像神丹毒药谷仅有几十人之数。但要做到绝对公平,所有人都满意,并不可能。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卓兄,此计甚妙,不知诸位英雄意下如何?”轩辕教主看了看卓其华,面有谢意道。二人皆是当世豪杰,惺惺相惜,,私交甚好。台下英雄拍手叫好。 “既然二位掌门发话了,那我们自当受命”。贾仁道见大势所趋,也不再多言。 张复元暗中观察着一切,看这武林之中,英雄辈出,人才济济。心中又喜又惧。 “二位掌门,在下有一言。这既是比武,是一对一,还是可以以多对一?”。贾仁道又问道。此人阴险狡诈,人尽皆知。他此话之意,各门派中不乏像五行道人,丹药五仙一体。虽是数人,但形影不离,打斗之时,对手一人,五人齐攻。对手千军万马,也是五人。 此话一出,台下哗然,议论不停。说道:“如果几人同进同退,以多胜少,那必然胜之不武。对于单打独斗者绝无公平可言。倘若一对一比武,又对群战者不公……”台下说了半天,也无结果。一时之间,让众人犯了难。 “江湖比武,素来以公平为重,倘若以多欺少,恐怕胜之不武。难以堵住悠悠之口,令天下英雄耻笑。诸位自称正派,以侠义自居。是这输赢重要,还是声名重要,还望斟酌。”一个女子沉思再三,起身说道,其声音清澈有力,所有人皆听得清楚。皆投目光而去,只见她是一个双目如星,面如瑾瑜的中年女子。正是青龙派掌门人卓其华之妻,龙剑文的师娘——陶夭夭。 江湖中人素来视声名胜过性命。安能为了比武输赢毁了名声。此话一出,众侠欣然答应。对陶夭夭这位女侠也是赞不绝口。 “师娘……”剑文在暗处叫着,又向郡主介绍。其时二人几次欲起身说话,但又怕暴露身份,话到口角,又收了回来。 “那既然如此,在下还有一问。”一个面如火色的灰袍道人说道。众人看去,正是五行宫火行道。在此之前,他一直强压怒火,隐忍不语。”是五局三胜,还是三局两胜?只分胜负,也决生死么?” “原来是火行道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轩辕教主拱手礼道。“今日乃以武会友,只分高下,不决生死。点到为止既可,不可取人性命。比武规矩,若有人连胜两局,便到台下休息,最后决出胜负的几人,再由大伙表决。如何?” “那既然如此,让贫道领教众英雄高招”。火行道人话音一毕,便飞身上台。但见他立于台上,威风凛凛。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哪位英雄上台应战?”轩辕教主问道。说完手一挥,只见一个文士在台下,取出笔墨,记着名字。 须臾之后,“让我来”。话音一毕,人群中闪出一条残影,直至台上。大家这才认了出来,又是双刀门掌门贾仁道。此人不仅奸诈,而且城府极深。今日趁比武之机,想让江湖人看看双刀门的实力。 二人拱手行礼之后,火行道人右手持剑,左手拂尘,蓄力以待。双目之中,尽是傲慢。暗道:“小小双刀门,也敢在此班门弄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看我如何教训你。”贾仁道摆出进攻之态,见他双刀在手,并无惧意。 “五行宫火行道人对战双刀门贾仁道”。轩辕教主朗声完便走下台去,在一旁观看。 四行道人满脸不屑,俨然没有把双刀门放在眼里。心下均想:“今日就拿你双刀门开刀,让天下人看看我行宫的实力。”张复元暗道:“中原武林,卧虎藏龙。各门各派,相互内斗,借今日之机看看,到底谁强谁弱。如不能为我所用,必然除之。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我再收渔翁之利……”想到这里,又用殷切的目光四下张望。 “张复元阴险狡诈,颇有心机。他一定想坐山观虎斗,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龙剑文低声道。“那该怎么办?”郡主问道。“以不变应万变。”龙剑文微笑道,将一块桂花糕递去。“剑文哥哥,快看……” 贾仁道双刀如风,率先攻来。左刀挥出,直攻其面门。右刀疾刺,攻其小腹。火行道人左边一闪,避过左刀,长剑横挡,格住右刀。贾仁道变势极快,左刀连砍。火行道以剑对刀,丝毫不落下风。转眼之间,二人已然斗了五六招。只见台上,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火花四溅,铮铮之声不绝。看二人在台上斗得如火如荼,台下群英目不暇接,纷纷感叹二人武功高强。 “剑文哥哥,他们都是武林中一代宗师,你看他们谁会赢啊?”郡主问道。 “这个很难说,贾仁道可能武功略逊一筹,但他有阴谋诡计。在五十招之内,二人难分胜负。”龙剑文顿了一顿道。 上次在宁王府比武之时,也见过双刀门的绝技刀法。不过那项少飞,年少轻狂,又人头猪脑。但是出手阴毒。今日看来,贾仁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突然,火行道人拂尘一挥,只见其宛如白蟒一般,曲折攻来。贾仁道睁眼欲裂,待它攻近之时,点足跃起,双刀挥砍,只见白光闪烁。“嚓嚓”几声,将拂尘斩成几截,如白雪一般在空中飘散。这一切,不过在转眼之间。此时,霍霍两声,白光凛凛,火行道人已然攻到。只见他一剑刺来,欲击其面,被其躲过。长剑划下,直击其腹,这一剑好不迅猛,只见贾仁道双刀一夹,将其阻止。再往下一按,借力空翻而上。双脚顺势连踢,直攻火行道人头颈。只见他左脚一蹬,借力跃开。接着横斩,斜劈,数招连出,正是一招“七月流火。” 二人杀招频出,剑气纵横,剑气落空之处,只见碎木横飞,锐不可当。空中数条残影飘飘,忽而南北,忽而西东。 看着台上二人越战越勇,台下群雄不禁感叹。不时拍手叫好,或者低声议论二人的招式武功。 轩辕乘风坐于擂台正前方。目不转睛,盯着战局。双目之中,露着一道奇怪的目光。 台下四行道人相顾失色。寻思:“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的武功竟然如此突飞猛进。看他野心勃勃,将来势必为成为我心腹大患……” 转眼之间,二人已然斗了二十余招。依旧不分高低。这确实在五行宫几位掌门意料之外。 突然,火行道人双足一点,腾空而起。长剑横斩,又转而向下,一剑斜挑……正是其绝技“一别都门三改火”。见他长剑挥扫如风,招式变化无穷。来势汹汹,直击要害。击头,击心,击腹。一瞬之间,已然攻出七八剑。半空之中,只见十余条银蛇舞动。一道道寒光射入贾仁道眼中。只见他左避右格,虽然一一化解,但还是不慎被划破了衣角。他反应极快,见势不妙,绕其身后,又是一招“翻空白鸟”。双刀猛攻而来,只见他两道白光齐齐闪烁,交叉攻来。见它变化奇快,时开时合,正是一招“并刀如水。” 见数刀落空,火行道人怒从心头起。眉头紧锁,使劲尽生平所学,只为早点打败对手。只见他右手回转,身随剑起,双方缠在一处,刀光剑影。攻之不尽,战之不绝。 高手之间的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一招之差。二人皆是求胜心切,想在天下英雄面前立威露脸“。但比武之事,心急不得,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一个小小的双刀门都拿他不下,岂不让江湖人耻笑。后面高手如云,若不速战速决,耗损太多元气,万一有人在台下以逸待劳。那后果难以想象……”五行道人心想。当下心急如焚。 不知不觉二人战到了三十招。均感内力大损,但见火行道人双目如电,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要击败对手,让天下英雄好好看看。 突然,蓦地里白光凛凛,只见火行道人长剑疾攻,宛如银蛇,直攻其心口。这一剑来势汹猛。一剑变十剑,一招藏十招。贾仁道退无可退,双刀交并而防,以守门户。这时,只见火行道人剑锋犹在半途,距其心胸不足半仞,又中途变幻,长剑斜劈,转而攻向其下身。这一变招让贾仁道猝不及防。双刀疾下,一时之间,竟不守反攻。乱了章法。露出一丝破绽。在这风驰电掣的瞬间,眼见其剑锋直指衣袍,情急之下。侧身闪避。火行道人眼见着此剑落空,长剑飞卷而上,直攻肩头。“唰唰”两剑。只见衣破血流,贾仁道败下阵来。 原来,那剑招曰“一别都门三改火。”其攻法为三虚一实,以三招虚攻乱敌阵脚,又以一实招攻其不备,使敌落败。这剑招乃是火行剑法。需以纯厚内力,出剑迅捷,使对手防不胜防,方才取胜。 见贾掌门落败,台下英雄无不目瞪呆。二人武功精妙卓绝,也是当世罕见。台下金木水土四行道人相顾,淡然一笑。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一局,五行宫胜。”轩辕教主朗声道。心中也暗自称奇。文士提笔记录在案。 这时,青龙派卓其华,陶夭夭二人相顾一眼。他们知道今日五行宫乃是大敌,在他们恶斗之时,心中也在思索其破解之法。 “剑文哥哥,这臭道士有两下子。我原以为二人在五十招之外,才可分出胜负。这双刀门不太行啊!”郡主冷笑道。“这五行宫实力不可小视。若是五人联手,就连我师父也难说……”龙剑文皱眉道。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承让了,贾师兄。”火行道人嘴角一撇,面露喜色,一脸嚣张,却又假仁假义躬身礼道。贾仁道怏怏下了台。 “哪位英雄,再来赐教?”火行道人高喊道。话音之中,极为挑衅。他居高临下,扫视着天下众英雄。见他们坐立不动,又让他更加狂妄。一脸不屑的神情,好像视天下众英雄为草木一般。 台下群豪心下齐思:“此人武功高强,少有对手。如若轩辕教主不出手,看来这盟主之位,十有八九归于五行宫啊……” “此人嚣张无礼,若没有人打败他,杀一杀他的威风,若是让他得了盟主之位,那必定是我武林又一场浩劫啊……” 台下群豪议论纷纷,但无人敢上台一战。此时,轩辕教主面无表情,正襟危坐,不知在沉思什么。 龙朱二人看他火行道人那副得意的嘴角,白眼齐翻,憎恶之极。又看看这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门派,此刻竟无一人出手,也是令人唏嘘。二人心知,他们平日里明争暗斗,现在都想以逸待劳。 张复元斜睨之中,看了看场中群侠,一丝不屑闪过脸颊,继而又恢复平静。心道“我原以为中原武林都是英雄豪杰,不曾想都是贪生怕死,尔虞我诈的乌合之众罢了。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们了……” 此时,已到午时,骄阳似火。 不知过了多久,“我来领教!”话音一落一条人影闪到台上。众人仔细一看,见他眉清目秀,一抹横须,俊秀无比,正是青龙派掌门卓其华。 原来他在台下与陶天夭道:“此人飞扬跋扈,若再胜一局,便有了争夺盟主的机会。五行宫多年来心怀不轨,绝不可让他得逞。”说完便飞身上台。 轩辕乘风见状,双眉一扬,面上露出一丝喜悦。他在台下苦苦等待,久不出手。就是想看看各大门派的目的。现在已然清楚了七八分。 第11章 风云际会(3)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卓师兄。”火行道人阴笑道。“小弟不才,还望火行师兄不吝赐教”。卓其华礼道。说完二人便出剑以待。 “师父!”龙剑文低声道,面有不安。心想:“师父这时候出手,为时过早。万一那老道人使诈,师父落败,岂不让他们奸计得逞。不,不……师父大仁大义,此举必有其理。我不可妄加揣测,凭师父的修为,这老道士还不是对手。”见他喃喃自语,一阵惊惶,一阵放松。一旁的郡主握住他的手道:“剑文哥哥,别急。” 青龙派一众弟子目不转睛,心如火烧,盯着台上。甚至有几人站了起来,师娘见状,使了一个眼色,几人方才坐下。 “五行宫火行道人对战青龙派掌门卓其华。比武开始。”一个声音高喊道。二人皆是绝顶高手。因此,台下所有人的目光凝视着二人,仿佛变成了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双方目光如冰,作揖礼毕,闪出长剑。突然,火行道人目露凶光,长剑挥扫连攻,横斩,斜劈,回挑……攻其头、攻其心,攻其腹。招招直逼要害。正是一招“烽火连三月”。此招,招招为实,并无虚攻,与“一别都门三改火,剑招相似,而目的不同。其精要在于以招招连攻,攻势如雷,令对手猝不及防。 适才火行道人对战贾仁道。卓其华便对其路数,看出破绽。但见那剑锋已至面门,卓其华双脚身子猛地后斜,避开攻击。脚下用力,身子跃起,闪其左右,便是一招“千岩万转移不定”。这青龙派绝技,若脚力不足,是绝计不成的。群豪看去,这一瞬之间,只见他脚下残影飘飘,快如闪电。 台下的龙剑文咬牙切齿,暗自骂道:“这老道真是无耻,一出手就如此狠毒……”不知不觉手心已然汗如泉涌。 火行道人几剑刺空。蓦地里银光闪闪,卓其华长剑刺来,一招“长虹贯日“其直击面门。被其躲过之时,只见他回剑挥扫,一连数剑,挥舞如蛇。正是绝技“一轮秋影转金波”。原来那一招“长虹贯日”,乃是虚招。 这攻势如风如火,一时之间,火行道人竟然毫无进攻之力。左闪右避,连退数步,避其锋芒。这时只感小臂微震,后背不禁一凉,适才他大战贾仁道,已然元气大损。又见火行道人长剑刺来,被其避过的一霎,只见他猛一回身,拂尘一挥,朝卓其华攻来。这时,卓其华长剑已然攻在中途。二人相遇,只见长剑被拂尘犹如白蛇一般牢牢缠住。 同时,台下群英屏气凝神,这一幕也令他们瞠目结舌。心中犹如击鼓一般七上八下。 “师父小心!”青龙派弟子见状,脱口而出道。心急如焚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又看向了师娘陶夭夭,见她目光一斜,面色一沉。众弟子纷纷后退。 龙剑文手中握紧长剑,万一师父有何不测,随时支援。郡主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台上的战局和身旁的剑文哥哥。手中已然紧握着酒杯…… 火行道人嘴角一撇,左手回撤,借力长剑攻来,一道寒光射入卓其华双眼。但见他长剑受缚,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只能左避右闪,偏头,下腰,后斜……一连避过数招。突然,火行道人出剑如电,直攻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卓其华运力于剑,只听“砰”一声,拂尘应声而散,在空中飘散。此时,火行道人长剑已然攻到。卓其华迎了上去,双剑相交,铮铮几声,火花四溅。二人皆被震退了去。 郡主时而盯着战局,时而看看龙剑文:心想:“如今时局动荡,宦官当道。必须要选一个心怀天下,壮志有为之人来担任这武林盟主,不管是轩辕乘风还是卓其华,我都认了。若是旁人……”想到这里,灵目流转,看了一眼剑文,又转头看向台上。 转瞬之间,二人已然斗了二十余合。任台上斗得难舍难分,台下张复元一脸漠然。若有所思,又四下张望,不知在等待什么。 二人忽而又战在一起,二人皆运力于剑,只见二人双目中透着凶狠之色。一个心想“挡我者死。”一个想:“只要有我在,就算豁出了性命,也要阻止你。”只见刀光剑影,攻守不绝。飞影飘飘,剑气纵横。 二人皆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高手,今日比武胜负,也会让天下众英雄看看,究竟孰强孰弱。 只见台下轩辕乘风双目中透着焦急之色,凝视着战局。二人一招一式,皆被他看在眼中。这时,又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其左边,正是他的兄弟——轩辕破浪。只见他三分英气中带着三分文气,想来是和轩辕乘风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突然,又见火行道人右手翻转,长剑挥扫,砍、刺,撩……七剑连攻,又是绝技“七月流火”。这七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剑飞如蛇,出剑如风。若非二十年功力,必然不成。 只见卓其华波澜不惊,长剑挥挡。蓦地里,银光一闪,只见他一拨一挑,挡住攻击。此时,已然蓄力于脚,飞身跃起,从天而降,欲攻其头顶。这一招“欲上青天揽明月”。旨在由上而下,出奇制胜。 “奇怪,他怎么会预判到火行师弟的招式……”四位道人心下惊愕。原来,适才火行道人和贾仁道在比试之时,也用过这招“七月流火”。卓其华便从中看出一些应对之策。 张复元双目一惊,当初他和龙剑文比剑之时,也曾见他使过此招。但是彼时龙剑文功力尚浅,只发出了两层功力。并未被他看在眼中。而此时,卓其华使将出来,快如闪电,却令人眼前一亮。 “好……好一招’欲上青天览明月’。不愧是青龙派的绝技,多年不见,还是一鸣惊人。”台下群英见状,不禁拍手叫好。纷纷感叹二人棋逢对手。心中猜测,究竟谁会取胜。 青龙派门人见状,原本紧绷的脸上,顿时放松下来。二人交战,真是扣人心弦。 见那剑锋已到头顶,火行道人顺势后斜,又一招“鹞子翻身”,惊险避过。不曾想,还是被划破了后背衣袍。 二人你来我往,已然战到五十招,依旧难分高下。只听击剑之声,不绝于耳。剑光耀耀,残影飞舞。 众人心知,若要分出胜负,非要在两百招之外。这样打下去,不被打死,也被累死。比武想办法,速战速决。 台下众人屏气凝神,只感双眼酸痛,但又不忍错过一眼。心下寻思:“二人均是一代宗师,无论武功,内力,均是旗鼓相当。这样打下去,不知谁会更胜一等。” 龙剑文心急如焚,见台上二人越战越烈,一时竟不知所措。转头看向轩辕教主,见他一动不动。又看看师娘,亦是如此。 高手对决,务必全力以赴,全神贯注。这胜负之间,往往取决于一招一式,一念之间的攻守之举。 忽见,火行道人长剑连挥,攻击之势如火如潮,连绵不绝。正是一招“野火烧不尽。”卓其华战意未消,越战越勇。攻势连出。“直挂云帆济沧海” “欲上青天揽明月……数招反攻,双剑相碰,各自退开。 台下群英只觉眼睛酸痛不堪,眨眼之间,只见卓其华长剑又被拂尘缠住。二人在半空相隔丈半,越来越近。又当二人相隔二尺之际,卓其华双手持剑,见他面色潮红,双手齐转。只见“砰砰”两声,那拂尘四下断开,在空中飘零。火行道人,惊面如纸。这必胜之势被对方逆转。这一举全然超出意外,一时没有章法。 此时,卓其华催动内力,剑气纵横。攻击之势,无人可挡。火行道人又惊又怒,举剑招架,为时已晚。 “嘶嘶”一声,只见半角衣袍飘然飞去。众人见状,皆认为胜负已分。原来,卓其华深谙“骄兵必败”之理。二人百招之内,难分胜负。便故意卖出破绽,假装不敌,趁他放松警惕,与之近身,再出其不意,绝胜对手,而这一切被陶夭夭了然于心。 火行道人这才明白,自己轻敌中计。心中气愤不已,哪里肯善罢甘休。只见他催动内力,长剑挥扫,剑气纵横。卓其华本想罢手,见他杀意袭来,便予还击。剑气相击,犹如海上水浪拍打。片刻之后,二人飞跃近身。半空之中,长剑相交,剑气相抗。只见二人顶在半空,衣袍后飞,脸上肌肉略有变形。这是内力比拼,二人均负二十年功力。内力之强让人瞠目。 只听“当当”两声,火行道人长剑落地,人倒飞而去。青龙派弟子无不欢呼雀跃。五行宫师徒虽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青龙派卓其华胜”。文士叫着,台下群雄也是连声叫好,突然,一语未绝,突然天色昏暗,狂风大作。 “哈哈哈……”一阵恐怖之声从天上传来,回荡在四面八方,恐怖之极,令人发指。众人又惊又恐,四下张望。过了许久,半空之中,一道残影闪到,一股掌风激荡而来,只见卓其华飞下台去,噗嗤一声,口中鲜血不止。这瞬息之间,只有轩辕教主几人看清楚,来人一袭黑袍,身如鬼魅。飞身如闪电一般发掌而来,卓其华猝不及防。被震退下台去。同时,轩辕乘风已然攻到,二人掌风相交,听得一声巨响,各自退了几步。这一切骤然而起,骤然而止,只在眨眼之间。 “师父,师父……”青龙派弟子见师父倒下,大叫叫道,连忙冲了过来。半空之中,陶夭夭已然将人接在地上,见他口吐鲜血,不禁落下泪来。她双指一并,点中其膻中,百会穴等多处大穴,索幸性命无碍。 这时,台下众人才看得清楚,那“残影”一袭黑色飞鱼服,脸戴鬼脸面具,正是鬼王千户。“千手鬼王!你好卑鄙!”轩辕教主指人骂道,斜睨中见卓其华躺在地上。言外之意说他偷袭暗算,没有武德。 龙剑文见师父受伤,万念俱灰。这时青龙派大弟子东雨,神丹毒药谷王仙也赶了过来。“剑文哥哥,你师父没事……”郡主见他脸色苍白,望了望其余转头说道。 轩辕教主话音才毕,院外一阵狂乱脚步传来,听声音就有数百之众。不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心中大感不妙。 眨眼之间,数百人从门外涌入,包围了庭院。众人定睛一看,见他们身穿飞鱼服。腰上绣春刀,手中弓箭,蓄势待发,正是锦衣卫。 场中群侠见状,或瑟瑟发抖,或拔剑欲抗。一时之间,场中乱作一团,有人高喊道:“不好,是朝廷鹰犬锦衣卫,迎敌……” “轩辕教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那一阵娇媚之声从天上传来。话音一起,还在远方。话音一落,已到眼前。 半空之中,只见一顶黄轿从天而降,东南西北,各有三四名锦衣卫抬着。金顶绣帷,四条龙黄腾于四角,乃是皇帝御用之物。黄轿后方,乃是四名身穿红色飞鱼服的四名百户,三男一女,飞身落地。见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奇异兵刃,看样子,并非中土人士。 这如此大的排场,群英皆以为龙轿中人乃是皇帝,不禁好奇,想一睹龙颜。转念一想:“皇帝为何会来此呢?”。 “四大杀神!”郡主如梦惊醒。“剑文哥哥,刘谨来了。”见郡主双目惊惶,花容失色。“刘谨?”龙剑文张望着问道。“那四人是刘谨身边的护卫。人称‘四大杀神’。穷凶极恶,杀人如麻。原为西域之人,不知为何。会为刘谨卖命。”龙剑文持剑于手,又听郡主道。“刘谨不远千里,如此劳师动众,看来来者不善。” “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张复元嘴角微扬,邪魅一笑。原来他四下张望,苦苦等待的便是刘谨。 龙剑文放眼望去,只见那四大杀神,杀气凛凛,令人不寒而栗。郡主低声道:“左边第一个就是’杀人诛心——何二娘’,手中拿着噬血神鞭。第二个就是’杀人灭口——石不二’,手中拿着鬼神链。第三个就是’杀人如麻——江不三’,手中拿着鬼头神锤。最后一个就是’赶尽杀绝——韦不四’,手中拿着鬼头神斧……” 龙剑文见四人形貌各异,狰狞如鬼。看了几眼,便看向了卓其华。 “圣尊驾临,千岁千岁千千岁。”皇轿刚一落地,所有锦衣卫跪地叩首,齐声大呼。响彻四野,久久不绝。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轿中之人并非皇上,而是刘谨。这“圣尊”之词,乃皇帝专用,皇轿也是御用之物。刘谨犯上作乱到这种地步,当真匪夷所思…… “起来吧”。三字从轿中传出,显然是太监之声。 第11章 风云际会(4) “诛杀刘谨!”轩辕教主大喊道。话音一起,双掌运力。话音一落,已在中途。四大杀神正在中间,同时上前相抗。鬼王见状,此时远在左侧,双手齐转,已在半空,向轩辕教主攻去。半空中见手影飞舞,四只,八只,十六只,三十二只……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千钧一发之际,“唰”一声,一道紫光如闪电一般破空而来,直击鬼王。半空之中,鬼王只觉风声紧迫,便撤了攻势转身躲过。“铮”一声,剑光落处,众人只见一柄长剑插在地上,细细看去,剑明如镜,紫光闪闪,好像并无剑锋,是一把残剑。 群豪见状,纷纷瞪大了眼睛,沉吟道:“是他来了!是他来了……” 一时不知悲喜,四下寻望而去。 龙剑文,郡主见状,相视一眼,嘴角一扬,眉梢眼角皆是喜悦。齐吟道:“师父(前辈),师父(前辈)……又抬头四下张望。 二人虽然声如细蚊,但还是被剑无羁听见了。虽然易容换装,但还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浅浅点了点头。 突然,一阵话音传来,“哈哈哈,这么热闹,剑无羁在此”。话音还半空回荡,便见一条白影闪到,一股隐隐的胭脂味扑面而来。武功高强者自然看得清楚,见他一袭白衣,身形飘逸,戴着诡异的人皮面具。 “师父,师父,是他来了……”龙朱二人喜不自胜,大声叫道,顿时心头一震。那为何他一身黑袍换成了一袭白衣?那他又怎么如此凑巧出现在这里,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上次不告而别,又是数月,不知他去了哪里。但见他平安无恙,也不再多想。 “身轻如燕,剑法如电,飘逸胜仙,冠绝中原,果然是他,是他到了”。几位长者长叹道。没想到,上次一别,竟是十八年。 五行道人面面相觑,相互使了眼色,又点了点头。双目中阴森的目光,不知何意…… “剑无羁,好久不见”。那鬼王道。话音中带着恨意,“是啊,十年未见,如今你背叛师门,助纣为虐,帮助刘谨祸国殃民,还不知归改,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剑无羁骂道。二人针锋相对,好似多年未见的仇人。 “奇怪,师父怎会认识鬼王?难道他们以前有什么渊源不成……”龙剑文剑眉一锁,沉吟道。二人一脸迷惑。 这时台下武功低者方才看清剑无羁,这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的瞬间。 同时,只见何二娘手臂一甩,一招“黑蛇出洞”,那噬血神鞭“拍拍”几声攻了上去。犹如黑蛇一般灵动,闪电一般迅捷。同时石不二的鬼魂链也飞攻而来。江不三的神锤,韦不四的神斧也在后面同时攻来。四神东南西北,将其围住。突然,神鞭已至面门,轩辕乘风偏头一闪,躲过攻击。身后的鬼魂链已然攻到,见他一曲一卷。教主凌空而起,转身越过。这一瞬之间,鞭,链均看得清楚。 那噬血神鞭似蛇非蛇,似鞭非鞭。靠近之时,令人毛骨悚然。此铁鞭乃是数十截铁雨物炼制而成,十分灵动。攻击之时,发出叮当之声。那鬼神链也是铁制之物,灵活多变,诡异莫测。 轩辕乘风避过鞭,链攻击。刚一落地,头上劲风突起,正是一招“铺天盖地”。张目一看,是一巨形铁锤,其形状怪异之至,正是杀人如麻——江不三。同时,腰前一柄巨斧拦腰攻来,正是一招“拦腰斩”,来人正是赶尽杀绝——韦不四。二人壮硕如牛,这一击也有千钧之力。只见轩辕乘风侧身一躲,点足一跃,避开攻击。神锤落空砸地,砰一声,只感天崩地裂,一个巨大的窟窿映入眼帘。 铮……” “嚯……”转眼之间,神鞭,鬼神链已然前后席卷而来,转眼将至。这时,轩辕乘风哪里还会给他机会,只见他双手翻转,运起内力,踏锤跃起,“拍拍拍拍”前后左右,四掌连出。这攻势如风,四大杀神猝不及防,皆被震退了去。 另一边剑无羁闪了上去,右手一翻,吸过残剑,以“逍遥剑七剑”攻去。“逍遥踊跃,逍遥顺风翔,逍遥任自然,逍遥九曲间……”只见紫光闪闪,如影如烟。一招一式,一攻一守,一起一落,飘逸如舞,令人目不暇接,望尘莫及。 鬼王双手早已跃起,在身前飞舞。只见数十条掌影飘而南北,忽而西东。剑掌相交,只听金属之音,铮铮不绝。转眼之间,互拆七八招,未分胜负。 “剑文哥哥,我们一起上,杀了刘谨,为民除害。”郡主道。二人看着那黄轿毫无动静,不知里面是否有人,或者有什么机关。此时周围有数十名锦衣卫团团围住。郡主提剑起身。又道:“此时若是出手,一定手到擒来,“说着凝视着黄轿。 ”师父身法怎会与鬼王如此相似……”龙剑文暗道,听见郡主一番话,方才回过神来。伸手阻道:“不可妄动,看我的。”说着便低下身去,从怀中取出拳头大小,圆滚滚的物什。正是一枚火弹,一枚烟弹。“一会子你这样……”二人四下寻找张望。 原来这两个弹球是当初在击杀天山四狼之时,二师兄南雁给龙剑文,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一直留在现在,才派上用场。 五行道人在台下龟缩不前。面面相觑,金行道人好似在说:“这个时候不要出头,保全实力。先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届时,这盟主之位便是我们的!”几人点头答应。对于四周的光剑影,搏命拼杀,视而不见。 “哈哈哈,可怜的汉人,若非你们勾心斗角,自相残杀。我蒙古怎会有可趁之机!这危机时刻,你们各有鬼胎,打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算盘。这般形如风沙,岂能不败。”张复元暗道。 “放箭,一个不留。”那妖媚之音从皇轿中传出。但那声音似乎怪异,比起刚才的有些不对,好像受了很重内力一般。话音一落,四周弓箭手箭羽离弦,有如飞蝗一般从四方飞扑下来,映入双目。群豪魂飞魄散,纷纷拔剑拔刀…… 千钧一发,只见轩辕乘风点足跃在半空,双手互穿,又画了两个圆,全身内力汇于双手,齐齐向天拍出。同时大喝一声”飞龙神功。”一声龙吟随力而发,响彻天空。一片内力犹如狂风一般激荡而去,只见半空中的箭雨被内力挡住,冻在天空。又见他双手游回,翻转而上。但见那数百支箭羽在半空中汇聚成龙,盘旋一圈,飞腾而去,有如蛟龙入海。只听一片惨叫,四周锦衣卫皆被箭羽所击,或死或伤,倒成一片。再无还击之力。这时龙吟声才消失在天边,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原来这“飞龙神功”乃轩辕教独门武功。其旨在于用强大内力吸引轻小物件,而后汇聚为龙。此功法需要极强内力,虽然攻击力极强,但修炼难度极大,对内力损耗也是极大。若非千钧一发之时,绝不使出。 此神功为轩辕教主一人所有。且在江湖上许久未现,但仍被许多人觊觎。如今重现江湖,在场之人,无不惊诧万分,蠢蠢欲动。”这飞龙神功果然厉害,看来轩辕乘风必须得死。”张复元双目中杀气如火。 突然,半空中掠过一个物什,“当”落在地上,顿时白烟滚滚,不能视物。在场乱作一团,一阵话音高喊道:“怎么了?哪里来的白烟?我看不见了……” 话音甫毕,又听“轰一声巨响,如惊雷一般,划破长空。接着便是一片惨叫。龙剑文大喊道:“诛杀刘瑾,诛杀刘瑾……”声嘶力竭,撼动山河。这一吼,不仅为了先生王守仁,更为了天下百姓。此刻,他已然成长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大侠。 须臾之后,烟雾散去。只见皇轿之侧数人倒地,残肢断臂,鲜血直流。俨然被何物炸伤。龙朱二人已然剑指刘谨,众人见状,惊奇之中,更有振奋。 原来那白烟乃是龙剑文给郡主所放“烟弹”。用以迷人视线。白烟之下龙剑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扔了一颗火弹。将刘谨身旁一众护卫被炸死炸伤。 南雁见到这一幕,抬头一看,双目中大有惊奇。不知想起了什么。四下张望,不至于在看什么。 “公子好样的,公子好样的……”群侠大呼道,其时已拔剑与一众锦衣卫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但鬼王,四大杀神等见状,无不魂飞天外。罢斗喝道:“无耻小贼,放开圣尊……”此时龙朱二人扮作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已将刘谨从轿中逼了出来。“快点下来,叫他们别动,动就杀了你……”龙剑文长剑锋已指其咽喉之上。原来此前,龙剑文便想起先生所教之策:“擒贼先擒王。” 轩辕乘风,剑无羁,等人无不欣赏龙朱二人胆识智谋。只感才人辈出,心中大喜。但五行道人,张复元暗道:“这两位公子何方高人?从未见过,为何会出现在在这里?但其举止投足之间又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刘谨不紧不慢从黄轿下来,见他金冠黄簪,锦袍玉带。一张白脸上皱纹堆积,笑意淫淫,犹如妇人。但双目之中诡异阴森的眼神令人费解。又见那白脸上忽而变红,忽而转青。群英见之,无不相顾不解。 “狗贼,你祸乱朝廷,残害百姓。排除异己,结党营私,天理不容。今日你的死期了……”龙剑文怒骂道。说着长剑逼近。但刘谨却毫无惧色,不以为然。一双目光盯着自己的兰花指,似乎在思索什么。对于龙剑文之言,充耳不闻。 “住手,别伤我圣尊……”四大杀手,鬼王千户惊恐万分,欲上前相救。但被轩辕乘风,剑无羁在中间拦住。 当龙剑文说到“死期到了”四字,并长剑逼近,轩辕乘风等人心头大惊:“不可杀他。”几字已在口角,又收了回去。寻思:“万一让刘谨等人知道,如果杀了他,我们都得死于这千百锦衣卫手下。让他没了后顾之忧,那我们便危险了……”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突然,刘谨双目中射出一道寒光。开口怒骂道。鬼王,四大杀神,跪地道:“圣尊息怒……”话语中战战兢兢。手中兵刃却伺机而动。 这时剑无羁,轩辕教主不再与之对峙。而且箭步上前。背靠剑文,护其左右。二人做攻击之态,死盯着鬼王,四大杀神一举一动。 此时五行宫双刀门等各大门派一众人正拔剑相抗。虽有打斗之势,却无拼杀之心。 张复元正在人群之中,暗自观察。“呵呵,天助我大元。现在你们的鹬蚌相争,若非你死我活,又怎会让你全身而退。今日,轩辕乘风,剑无羁,龙剑文……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中原武林,完了,哈哈哈……”此时,手中已然露出两枚银针,细如白发。此时形势紧迫,并无人注意他。 一众群侠涌到两侧,中间让出了一条两丈宽的路子来。其时院中四五百人,甚是拥挤。天上黑云蔽日,地上黑暗如夜。 龙朱将刘谨挟下高台,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每走一步如负千钧。半数群豪在前开路,锦衣卫已全部退出大门。鬼王,四大杀神在后,犹如饿狼一般,步步逼近。幸有轩辕教主,剑无羁夹在中间防御。此时,若是有瞬间的松懈,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狗贼,老实点,否则我杀了你。”郡主喝道。四面八方有千只眼睛注视着龙朱二人。看他们汗如泉涌,睁眼如铃。此举都是豁出了性命,所以但凡有一丝的恐惧和不慎,都会让二人命丧黄泉。此刻,也只感手中长剑重有千斤。 从刘谨被挟持以来,四大杀神,鬼王千户五人双目中除了惊惶,还有一丝诧异,不解何故。 龙剑文看着剑锋欺在刘谨脖子上,暗道:“这狗贼害了这么多人,还让先生被贬贵州,实在该死。此时我一剑下去,便可取他性命……不,如果杀了他,今日所有人难逃一死。但如果不杀了他,往后不知多少人要惨死……”不禁一时失神。郡主见状,便将长剑架在他脖子上。道:“剑文哥哥……”这一声让龙剑文回过神来。 其时龙朱二人虽常与人比武动粗。但二人心地善良,很少伤人性命。如果那刘谨不怕死,硬逼上来,二人很难下去手。 双方均是瞪着双眼,不敢疏忽。稍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所有人犹如石人,一动也不敢动。 “哈哈哈,二位少侠智勇双全,令本宫佩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刘谨看着双剑如雪,对着自己,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才走了七八步,突然,“嗤嗤”两声划破半空。又听“叮叮”两声,只见龙朱手中双剑皆被弹开。余光之中只见两枚银针弹落在地。虽细如发丝,力道却十分凌厉。这突如其来,快如闪电的一幕,只见剑无羁,鬼王,轩辕乘风三名绝世高手,眼明手快,内力已然汇于掌中。鬼王率先发起攻势,剑无羁残剑疾出,这一人欲救,一人欲阻,两人战成一团。 与此同时,“嗖”一声,半空中噬血神鞭,鬼神链,疾卷而来,直攻轩辕乘风,见他闪身躲过。二者攻势未消,直卷龙朱二人。此时轩辕教主回过神来,顿感不妙。原来那神鞭是佯攻自己,而意在龙朱。半空之中,欲上前相助,但为时已晚。又被石不二的鬼神链缠住,一时不能脱身。 只见龙朱二人惊恐之中,便被神鞭双双缠住,动弹不得。“啊”郡主大叫一声,只见那缠腰之鞭,探出一条黑色三角蛇头出来,双目如血,口中吞吐着一条细长舌头,甚是恐怖。吓得二人青筋直冒,气血翻涌。双腿无力,双剑齐齐落地。 原来那噬血神鞭乃中空之物,其内竟是一条窝居的毒蛇。此蛇产自西域,形色怪异,毒性甚是了得,需以鲜血喂养。 此时鬼神链,神斧,神锤已然攻来,轩辕乘风临危不惧,但眼睁睁着着那毒蛇一步步逼近龙朱脸上。若被其咬到,恐怕性命不保。但此时双方相隔两丈,想救也是有心无力。如果以掌力击蛇,定会误伤二人。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地上长剑映入眼帘,顿时计上心来。看准长剑,轩辕乘风右掌一挥,掌风所至,只见长剑飞地而起,穿空而去。刹时只见鲜血四溅,半个蛇头掉在地上。 原来,轩辕乘风隔空吸物,凭借强大内力将长剑吸起击出,瞬间将半个蛇头斩了下来。郡主身为女儿,毕竟胆小,早吓得不知所措。龙剑文拾起长剑,挣脱束缚。此时刘谨已逃在一边。龙剑文提剑追了上来。将瘫软的刘谨一剑胁住。”保护圣尊,护驾……”一个声音喊道。 “狗贼,你别想玩什么花样!”剑文又逼近半寸,喝道。他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转头看向教主。见他略微点头,便心领神会。正当他开口之际,门外又传来一阵阵马蹄声绝绎不绝,转眼已进眸中。见他们纷纷下马,如溪流般合成两只,张弓搭箭,严阵守以待。 门外走进一位百户,见刘谨被挟,本来得意的脸上刹时慌了起来。见众人刀剑对峙。又强行淡定下来说道:“二位公子,有话好好说……”语气中甚是和谐,生怕得罪了龙朱,让刘谨丧命。 原来刘谨在外面埋伏了千军万马,欲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不料因为自负被剑文挟持。双方僵持一个多时辰,那百户在山下收不到进攻指令。便带了少数人马上山,探明情况,始料不及的是眼前之景。 对于那百户之言,龙剑文并不理会。转头对刘谨道:“你说,想死想活?”此时刘谨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好像重伤未愈一般。“别冲动,别伤我圣尊。有话好好好说……”那百户摆手道。 “想死,我就一剑杀了你,然后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想活命的话,让他们通通放下兵刃。”龙剑文喝道。言语之中,尽显侠气。这一番话让郡主为之欣狂。一语说罢,那刘谨犹如死鱼一般,无动于衷。 “公子,别冲动……”百户又慰道。连连挥手,示意手下人退后。一时之间,院内锦衣卫悉数退出,但箭不离弦,刀不离手,仍做战斗之态。 “让他们放下刀剑!”龙剑文对那千户喝道,目光如冰,声如雷霆。又转头对鬼王,四大凶神喝道:“还有你们,放下兵刃。”四大杀神见状,缓慢退后几步放下兵刃。 轩辕乘风救了龙朱,身后几处劲风陡起。三大杀神已然杀到,刹那间便战在一起。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何二娘见地上半个蛇头,蛇身一动不动。恕从心起。持鞭挥上,誓要为其报仇。 转眼之间,原本分开的群侠与锦衣卫相互冲杀,就要战在一起。只见刀剑如雪,杀声满天。“诛杀刘谨……” “保护圣尊……” 张复元见他们就要大杀四方之际,面目狞笑,心中狂喜。 突然,“皇上有旨……皇上有旨……”一阵媚长之声从门外传来。跟着便是脚步声,极为仓促,转眼之间,便有一个太监出现在门外,门中,门内……见他边走边叫。“皇上有旨,所有人下跪接旨……”身旁跟着带刀侍卫。圣旨在手中高举过头。 这时刘谨,鬼王千户,四大杀神,千户,百户,锦衣卫……见状,无不大惊,只好罢斗,上前跪下。但一众江湖豪杰却愣在原地,不为所动,每个人如当头棒喝。轩辕教主素有礼仪,惊慌之余,又上前跪下,一众群侠使见状,也给纷跪下。 惟有两人站立不动。剑无羁生性逍遥,不跪天不跪地,更不跪皇帝。另一人乃是张复元,他是鞑靼王爷,岂能跪大明皇帝。 在那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帝贵为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你远在江湖,还是身在届堂,是见圣旨还是见皇帝,这下跪之礼断不可免。 那太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站于高台之上,擦了擦汗水,长舒了一口气,双手缓缓卷开圣旨。高声道: “刘公公接旨”。刘谨跪前几步,叩了一叩。传旨太监又道:”上瑜,刘公公快点回宫,不得耽误。钦旨”。念完之后,又合上圣旨。“遵旨”。刘谨说完,接过手来,看了一看。开口问道:“王公公为何这般着急?”说着便起身来。“哎哟,刘公公,您有所不知,这几日皇上见不着您呐!茶不思饭不想,为了皇上的龙体安康,您还是赶紧随奴才起程回宫吧!万一惹皇上不悦,这罪过可就大了……”王公公一脸苦色道。 面对这圣旨之言,如此直白,也无人问津。殊不知皇帝不喜读书,所以圣旨也是三言两语,并无华丽辞藻。 原来早在半月前,张复元便将轩辕乘风六十大寿之事,飞鸽传书给了京城细作。进而传进皇宫,刘谨的耳朵。他素来将中原武林视作心头大患,便要借机铲除,便向皇上请辞回乡探望。征得同意后,便率领大军锦衣卫从京城出发,直逼轩辕府。 “这句’回宫’让在场所有人松下一口气。惟独张复元,心下大怒。暗道:“该死的大明皇帝,坏本王的好事。今日谁都别想全身而退……”手中紧握长剑…… “刘谨果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传旨太监都这般讨好……”郡主暗道。 看来诛杀刘谨之事,只能从长计议了。天时来到,不能杀之。”轩辕乘风恨道。 锦衣卫一众人马缓缓退出大门,上马列队,皇轿已抬至面前,四大杀神站于轿后。一名太监掀开轿帘,低头相待。刘谨小步向前,离轿只有数步之遥。鬼王主护于身后。张复元如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移向前去。 “诛杀刘谨。”话音未毕,从人群中闪出一道白光,一条长影。从半空中直击刘谨。此人正是张复元,见他面目狰狞,杀气腾腾。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失措。话音一毕,“护驾,护驾……”鬼王叫了两声,双手已运起向前。猛地攻向半空中的张复元。出手之快,犹如闪电。出手之重,宛如泰山。一旦被击中,便绝无生还可能。 一旁的轩辕教主不加思索,点足一跃,叫道:“小心。只听“啪”一声。便衣袍四散,口吐鲜血。原来他知道攻守无用,只能拦在中间,舍命救人。 “教主,教主……”众人缓过神来,纷纷上前,只见他掉落在地。刹时,脸色惨白,奄奄一息。张复元在侧假意照顾,知他命不久矣。 轩辕教主素来以侠义为先,对任何人不分贵贱,视如兄弟。 “为轩辕教主报仇……”见此情形,群雄激愤,纷纷拔刀,欲拼死一搏。双方又陷入剑拔弩张之态。龙剑文心神俱灰,连忙上前。张复元早已逃之夭夭。 “叫他们……别动…”。轩辕教主用尽最后力气道。这时轩辕破浪冲了过来,跪哭在地。 “轩辕教主有令,所有人不得妄动,让他们走。”龙剑文大喊道,声浪震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这仇不报了么?”又有一个声音高问道。群英附和道。龙剑文深知,如不加以阻止,今日必将血流成河,乃武林之浩劫。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举,也是轩辕教主不愿看到的。便故作放松道:“轩辕教主,武功盖世,这点小伤,岂未伤他。 此话一出,群侠深信不疑。郡主连归附道:“大家放心吧,教主只一点轻伤而已……”说完,二人若无其事笑了笑。内心悲痛万分。 此时,轩辕破浪已将轩辕乘风带回居室。群英才勉强被唬住。此时,刘谨人马早已远去,只有隐隐马蹄声传来。 这时剑无羁走上前来,龙朱见状,快步上前。“师父。”“前辈。”剑无羁一早就认出了他们。点了点头,拍了拍二人肩头。 “师父……”龙剑文一脸伤感,话音嘶哑。“好样的,你没让为师我失望”。“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剑无羁道。 第12章 天各一方(1) “师父,你怎么来了?”龙剑文问道。看他星目中既是惊诧,又是喜悦。“我不来,能行么?”剑无羁冷笑道。说着,指着面前一片狼藉道。“小子,别废话了,现在该怎么办?” 三人均知:如今外有刘谨铩羽而归,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内有各大门派相互算计,图谋不轨。留在山上,无异于引狼入室,后果不堪设想。轩辕乘风又身受重伤,危在旦夕。经此一役,大家也看见了刘谨在朝中的实力……真是内忧外患,令人堪忧。 而剑无羁向来逍遥自在,不理世俗。自然是无心过问这些纷争之事的。这一日之间,似乎所有的担子都落在龙剑文肩上。 “师父,当务之急,是让各大门派各自下山回府。切不可让他们留在山上,否则就是养虎为患,不可不防啊。如今他们忌惮师父您,所以一定要趁此机会,让他们回去,”龙剑文道。 剑无羁,郡主点了点头。说话之时,“见过前辈。”突然一个年轻弟子疾步而来,神色匆忙,还未开口。“你是杨武云?”剑无羁目光流转,顿了顿道。“四年不见,长这么大了。怎么了?” “我师父他……”杨武云神色黯然,三人面面相顾,必是轩辕教主出事了。“我师父要见各位……”杨武云说着,眼中闪着泪光。 “杨武云,各大门派就交给你了。派人将他们全部送下山去。山上务必多派人手,严加守卫。”剑无羁道。说完,杨武云点头离去。 剑无羁,龙剑文,郡主三人便匆匆奔去。 原来杨武云乃轩辕教大弟子。中午忙前忙后,接待龙朱上山的正是他。其年纪轻轻,做事干练,深得长辈师父看中。剑无羁乃是轩辕乘风好友,四五年前上过轩辕教,见过一面。 此时,已然日落西山,天色昏暗。 三人快步赶去轩辕教主府中,“师父,我师父他……”龙剑文问道。卓其华身受重伤,让他担忧不已。“放心吧,性命无碍。”剑无羁道。 三人进入屋内,只见轩辕乘风脸色惨白,昏睡不语。卧榻之侧,只见轩辕破浪,一妇人童子,想是其妻子。还有陶夭夭扶着面色憔悴的卓其华,立于一旁。但好在性命无忧。屋内不停有抽泣之声。龙剑文看见二老无恙,便放下心来,径直走到床前,并未对其行礼。 此时,龙朱二人卸下面具,变回本来面目。卓陶二人看着龙剑文背影,只觉十分熟悉,当听到他话音,看见其面容之后,才知道自己心爱的徒弟没有死,一时喜极而泣。却又不忍打扰。 “轩辕兄……”剑无羁也取下面具,连上前看望,听见声音,轩辕乘风慢慢睁开双眼。原来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存着最后一口气交代后事。 “你会没事的……”剑无羁握着他的手,秀眉不展道,龙朱二人从未见过他这般愁苦。剑无羁只感他手寒如冰,心中不觉一震。“这伤势怎会如此严重!” “不,我大行将至。你……”轩辕教主无力道。见他口唇颤动,面青唇白。传了一个眼神,轩辕破浪便将场中众人带了出去。 “师父,师娘……”龙剑文回头叫了一句卓其华,陶夭夭,激动万分。三人便一起走到外屋。 “剑文,你……还活着,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你没受伤吧,我看看…..”陶夭夭哽咽道。卓其华夫妻对五子一直视如己出。陶夭夭对龙剑文更是疼爱有加。看见他尚在人世,不禁泪如雨下。卓其华在一旁宽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说着,也湿了眼眶。 “师父,师娘,剑文不孝,让你们担心了……”龙剑文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剑文哥哥,快起来……”郡主和陶夭夭将他扶了起来。“这位姑娘是?”陶夭夭这才发现郡主,看她眉目如画,不禁问道。看向了剑文。 “师父,师娘,她是宁王府郡主——朱苒。”龙剑文介绍道。看二人的举止投足之间,皆是爱意,陶夭夭也明白了一切。她和卓其华相顾一眼,寻思:“上次宁王府郡主比武招亲,想必就是她吧。因为剑文的事,我们并未到场。不曾想他二人竟然……” 想到此处,二人礼道:“见过郡主。”双方互礼之时,东雨几人走了进来。看见一个活生生的龙剑文映入眼帘,目瞪口呆,手中的脸盆差点打翻在地。呆愣半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我回来了……”龙剑文道,眼中含着泪水。几人相拥在一起。 “那日,你摔下悬崖后,我们下山寻你几日,并未找到。我们都以为你……”北风道。“不说这个了,回来就好。”东雨见状,连忙转移了话锋。“对啊,刚才我看见那烟雾和爆炸声,我还奇怪了,这不是我做的火弹么?原来是你。”南雁道。 “师父,小师妹她人呢?怎么不见她?”龙剑文今日寻了一天,也没有看见初见的身影,问道。 见几人面色沉凝,陶夭夭黛眉一蹙,道:“初见没有来……”见她欲言又止,龙剑文顿感不妙。又看向了东雨,听他道:“那日我们寻你无果,在回山的途中,小师妹不告而别,留下一纸书信,说要去寻你。所以到现在音讯全无。师父已经派了很多弟子多方打听……”说到这里,又闭口不言。 “寻我?这江西地界这么大,她到哪里寻我?小师妹不懂世俗,唉,万一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呐?”龙剑文寻思道。 “四师弟,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北风问道。“此事说来话长,晚上再说。”龙剑文道。几人点头答应。 看着郡主,陶夭夭,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看着情投意合的龙朱二人,一时不知悲喜。就在交谈之际,“龙少侠,郡主,教主有请。”一个弟子出来传话道。 原来在龙剑文几人出去后。轩辕乘风对剑无羁道:“无羁兄,你……听我说,我自知大限将至,有……几件大事想……托付给你”。轩辕乘风无力道,话语中带着不甘和无奈。“兄长,放心,有我。你说吧”。剑无羁平时玩世不恭,现在脸上也全然没了笑容。 “第一,当今朝廷,刘谨当权……百姓水深火热,我等虽为……江湖之人,但事关天苍生,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诛杀刘瑾,挽回龙心。第二,你……生性逍遥,野云闲鹤。但我知道你内心极苦。人死不能复生,忘了何点点吧。不要沉迷……于酒色。第三,我死之后,由破浪代摄教主之位。你要加以协助,护我教周全……还有……谁杀了刘谨,谁就是轩辕教主……”教主用力说道。 “兄长将行之际,还要挂念于我……”剑无羁暗自惭愧。信誓旦旦道:“兄长放心,我一定谨记兄长教诲,协助副教主,护我教周全。也会竭尽所能,铲除刘谨……” “那位少侠……传……”轩辕教主无力道。用力伸了伸手,此时“噗嗤”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后面三字“他进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轩辕破浪知他意,便唤人出屋,叫龙剑文进来。 不久以后,龙剑文跪在床前,道:“前辈,有话请说……”轩辕乘风只说了一字,“来……” 龙剑文又移步于床前。听他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门派的?” “我是青龙派弟子,我叫龙剑文。”轩辕乘风听他说完,嘴角微扬。微微一笑,道:“青龙派……好……虽然我们……初次见面,但你天生聪慧,智勇双全,胸怀大义……听我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教主用力道,此时,见他气喘吁吁。龙剑文见他白发散乱,仿佛一时之间,老了十岁。心下痛如刀绞。道:“教主请说,剑文一定不辱使命。” “如今局势动荡……刘谨当道,实为我大明浩劫……这是我轩辕教的武功秘笈《飞龙神功》你要收好。”说着,教主从枕下缓缓拿出一本经书颤颤巍巍递给剑文。续道:“这神功……传给你……要勤加……修炼……”龙剑文接过经书,只觉重如千斤。一颗心忽然扑通扑通狂跳着。 看了一眼剑无羁,还未开口,又见他拿出一块令牌。道:“这是……我轩辕教的……令牌,你拿着它……到乾坤山,找……经天先生……”教主说着,不停嗽咳道。龙剑文转眼看了一眼点头的剑无羁,无奈之下,都——答应。并将令牌收在怀中。 又看向了教主,“刘谨……祸国殃民,一定……要除掉。今日之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届时,定是……我武林……一场浩劫。惟今之计……便是……潜入京城……借……皇权之手,将他灭掉……我知道……这样很难……但别无选择。”教主越说越是无力。 “龙剑文一定全力以赴,诛杀刘谨。”龙剑文举手誓道。此刻,他不再推辞,他知道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天下苍生。他已无路可走,唯有背水一战,诛杀刘瑾。听到此话,教主转轻一笑。 “来,扶我起来。”轩辕乘风面色一凛道。这时,轩辕破浪,剑无羁,龙剑文合力将他扶起,盘坐于床上。又示意龙剑文盘腿坐了上来,看他一脸诧异,剑无羁已然知道了一切。 轩辕乘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双手,运起内力,只见他脸上汗如雨下。双手浮动,一股内力缓缓流出。此刻,龙剑文只觉一股暖流源源不断进入体内,并在五脏六腑中游走。须臾之后,大汗淋漓,脸色涨红起来…… 只见床帷微微飘动起伏,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轩辕乘风本来黑白相间的头发慢慢变白,苍白的脸上皮肉渐渐衰老…… “啊……”龙剑文只感体内热气腾腾,呼之欲暴。大吼一声,一时屋内狂风大作,器具倒成一片。须臾之后,又见教主头发斑白,脸上皮肉褶皱,已是一个百岁老人的模样。这时,龙剑文面色由红变白,逐渐恢复如初。 只有剑无羁知道,轩辕乘风将体内几十年的功力尽数传给了龙剑文,又将内力尽数封在穴脉之中。这时因为以龙剑文今天的修为,尚不能驾驭这如此强大的内力。如果不加以封锁,就会穴脉震破而死。 “剑文……这重担交给你,拜托了。现在……我已将我四十年的功力传与你,解救天下百姓……重任就交给你了。” 说完,又唤了轩辕破浪过来。“由你……暂摄教主之位,护我妻儿周全。在……谁杀了刘瑾……谁便是轩辕教主。兄弟……你生性笃厚……委屈你了。”教主叮嘱道,便气绝而亡。 “教主殡天……”轩辕破浪仰头长啸道,声音划破长天。屋内外众人跪地相送,哭声不断…… 此时,一声巨雷破空而来,几道闪电划破长空,一阵滂沱大雨接踵而至…… 深夜,眉月杳杳,残星隐隐。龙剑文操劳奔波,直到现在。滴水未进,疲累不堪。回到师父,师娘房中。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师娘……”见他口干舌燥,面色苍白,师娘连连倒来茶水。三位师兄将他扶了起来。 “师父,师娘。剑文不孝,让你们牵挂了。”剑文愧道。“好孩子,活着就好。不说这个了,喝茶……”陶夭夭像慈母一般将热茶递了过来。说完,东雨几人连将凳子搬过来,让龙剑文坐下。 “刚才白天之事,我也听说了。半年不见,你这般成长,我和你师娘深感欣慰。 “剑文,你受苦了。这些日子,你去哪了?快给师娘说说。”陶夭夭喜极而泣。看着剑文脸上隐隐的伤痕,心如刀绞。 “那日我兄妹五人追杀天山四狼,我不慎掉下悬崖……”剑文略述道,屋内灯火灭明不定,窗外北风萧瑟。 龙剑文从杨家屯讲到宁王府,从朱苒讲到剑无羁,再到王守仁……将这一路经历略述着。但对自己受伤受苦之事,绝口不提。 “适才,你说那贡金是宁王府的!年前,宁王爷又邀各大门派,说为郡主比武择婿。”卓其华道。“我认为比武择婿是假,试探勾结为真。宁王爷狼子野心……龙剑文讲到一半。”咳咳,此事,不必再说。我自有分寸,那日,请帖也送到山上,我便知—二,所以才没去。”又加上你……”卓其华道。说着,也停了下来,原来,青龙派之所以没去宁王府,不仅因为宁王爷,更因为当时正值龙剑文“丧期”,所以没去。 “那剑无羁,剑大侠,授你武功……”卓其华一语未绝。“师父……”剑文惊恐解释道。他怕因为没有得到师父的同意,便学习别派武功,让师父动怒,从而被逐出师门。一旁的师娘,师兄也不免担忧。 卓其华见他神色张皇,续道:“剑大侠,虽然闲云野鹤,但也是江湖豪杰。你能得他真传,为师甚是欣慰……”看他平静如水,并无怒火,听到此处,众人暗下松了口气。 剑文不语,只听他道:“如今天下大乱,正是你等为国建功,为民除害之时。你平时不理事俗,心无大志。为师甚是担忧。但如今看到你忧国忧民,已然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为师以你为荣。如今世道艰难,不知你有何打算?”卓其华道。 龙剑文又说了王守仁之嘱托,轩辕教主之遗言。 “好啊!现如今你重任在身,切记以后万事小心,不可冲动,三思而行。”卓其华叮嘱道。 “我伤势在身,过几日,便要返回青龙山闭关疗伤。你孤身潜入龙潭虎穴,太过危险,我让你三位师兄助你。”卓其华说着,面色发白。 “如今,武林凋敝,各大门派勾心斗角。五行道人更是心怀不轨,你万万小心。”卓其华又道。 “师父,您伤势过重,还是让三位师兄先送你回山吧……”龙剑文道。话锋一转,道:至于小师妹,这次,我去京城,也会沿途她的下落”。说着,心下祷告:这天地茫茫,世间险恶,初见,你一定要平安无恙……” “以后,剑文不在二老身边,请三位师兄多多照顾师父,师娘。”剑文说着,眼泪涔涔。他向来孝顺。视陶卓二人如父如母。 至于龙剑文和郡主之事,陶夭夭几次话到口中,又咽了回去。如今这局势,而且初见也下落不明。此事说不清,道不明。还不如放手交给龙剑文。 不知不觉,已至亥时。龙剑文告别师父,师娘、师兄,便回房休息。 黑夜之中,只听阴风怒吼。龙剑文行至途中,忽然,一条黑影窜了出来,拦在面前。“我等你很久了。”话音粗犷,正是张复元。说话之际,刷一声,寒光闪闪,已然闪出长剑。 原来,五行道人看见了郡主,而张复元见识了“飞龙神功”厉害,心中觊觎。所以此行目的便是来抢武功秘笈。所以一众人去而复返。适才,张复元打听道,这秘笈已在龙剑文之,便四下寻人,在他进入卓其华房中之前,便盯上了他。等了好久,才他出来,又一路尾随,直到现在。只见四周无人,才敢现身。欲抢夺秘笈。而五行道人受宁王之令,要将郡主带回王府。 “他在此处,那五行道人必然在山上。糟了,苒儿……”龙剑文顿感不妙。便不与之纠缠。说道:“是你害死了轩辕教主,你好卑鄙……”龙剑文怒骂道。此时他才如梦初醒,白天那两枚银针是张复元所使。又故意攻击刘谨,致教主惨死。 “不错,今日之会,是我告诉刘谨。否则怎么让你们自相残杀呢?我精心布局,筹备已久,为的就是覆灭中原武林。又岂能让你们全身而退。可惜,被你一手大乱……”张复元道,话音中怒火冲冲。“所以,你就以命相赌,不惜以性命为代价。为的就是害死轩辕教主。”龙剑文质问道。 “对啊!而且,我赌赢了。哈哈哈……”张复元狞笑道。“把武功秘笈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个全尸。“张复元喝道。 “哈哈,就凭你一个小小蛮夷之辈,也敢觊觎我中原武林。既然如此,那就来吧!今日,我要用你的性命祭奠轩辕教主在天之灵。”龙剑文冷道,拔出了长剑。一道寒光闪过双眼,直射夜空。 黑夜之中,光刀剑影,“铮铮”之声不绝。白光如蛇,划破长空。此时,二人武功均有大进。心中怒火化为剑上杀气。只见剑气纵横,草木半折,尘土飞扬。双方交战十回合,不分输赢。 突然东边不远处隐隐传来打斗之声。“不好,是苒儿…”龙剑文暗道。 此刻,他担心郡主,便无心恋战。便计上心来,大叫一声:“师父,刺他左胁”。张复元一惊,不知是假,误以为剑无羁在背后偷袭,不觉心头一乱,回头一看,空无一人,只有无尽黑夜。才知道上当了,回过头来,只见龙剑文已然不见人影。转头看见一条黑影越上屋檐,几个起伏,向东而去。 第11章 天各一方(2) 原来,在剑文与陶卓等人谈聊之际,郡主在屋里久久等候,始终不见人影。便在院中闲逛。此时,轩辕府为教主准备丧礼,上上下下忙个不停。耳边不时传来女子的哭声和锣鼓之声。 这时夜黑风高,郡主一人在风中漫步。想起今日之事,至今心有余悸。面对刘谨的来大军压境,鬼王千户的心狠手辣,四大杀神的来势汹汹,张复元的阴险狡黠,各大门派的明争暗斗,轩辕教主的不幸离去……这一切的一切,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如芒刺背。 月光之下,郡主独自一人,不知不觉,穿庭过桥,一时之间,竟然忘乎所以。心如电转,寻思:“今日,刘谨大军来势汹汹,突然杀到。看来是有人通风报信,才让他来的如此及时。今日若非轩辕教主的神功盖世,和剑文哥哥的机智反应,恐怕又是武林浩劫。如今教主已故,这诛灭刘谨的重任看来要落在剑文哥哥肩上。但如果这样,他一定会潜入京城。那里在天子脚下,可谓龙潭虎穴,风云莫测。这一去恐怕九死一生。我和剑文哥哥生死与共,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他!对,不管他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郡主打定主意。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蛙声,郡主也全然没有听见。 又想道:“今日,轩辕教主大行前,传授他几十年的功力,又给他《飞龙神功》的秘籍,这可是多少江湖人穷极一生,连做梦都不敢这样想的。剑文哥哥聪明绝顶,并非凡人,万一我去了京城,成为了他的累赘。杀不了狗太监,那我就是全天下的罪人……我该何去何从?”想到这里,郡主双眉低垂,心中徘徊不定。徐徐寒风拂过脸颊,也浑然不知。 “我和剑文哥哥杀了张原,又遣散了数千军士,破坏了父王多年来的心血。况且父王他已然知道是剑文哥哥劫了贡金,还杀了天山四狼。要让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简直难如登天……”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气愤,踹了两脚路边的灯塔。 “这京城不仅是京师重地,也是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肯定美女如云。万一剑文哥哥经不住诱惑,该怎么办……”想到这里,突然五条黑影闪在身旁,东南西北中,将郡主团团围住。 郡主定睛一看,不是五行宫五位臭道士,又会是谁?原来这一路郡主冥思苦想,全然没有注意身后有人跟踪。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五只老乌龟呢!”郡主正愁一肚子怒火无地宣泄,看见五人,不禁破口大骂。 五行道人早已盯上了郡主,只是碍于府上人多,才迟迟没有动手。一路尾随此处,见四下无人,才敢现身。不曾想,却被这迎头一骂,如当头棒喝,顿时让五人勃然大怒。 “你……郡主,为何发笑?又何出此言?”火行道人咬牙切齿问道。此时,若不是看在她是郡主面上,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为何发笑?呵呵,我笑你们自称名门正派,在面对刘谨之时,胆小如鼠,龟缩不前。我笑你们沽名钓誉,空负一身武艺。五个人加起来都快三百岁的人,还不如我初出茅庐的剑文哥哥。他虽然武功低微,不如你们。但是他不畏强权,不惧生死,敢和刘谨玉石俱焚……” “你住口……”面对郡主伶牙俐齿,滔滔不绝。五行道人心下既是羞愧,又是愤怒。火行道人脾气火爆,哪里能容忍别人这般侮辱。被气的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出言打断,若非她是郡主,早已将他碎尸万段了。 “你凶什么?我说的不对么?胆小如鼠,老乌龟……”郡主白眼一翻又骂道。 五行道人见状,自知理亏,也是无奈。“郡主,我等奉王爷之命,带你回府。请跟我们走吧。”水行道人也实在听不下去,话锋一转道。 “你们不是都下山走了么?为何去而复返,逗留在山上。又这般鬼鬼祟祟,莫非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郡主也不答话,转移话锋问道。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弦月如弓,残影闪闪。暗道:“不知剑文哥哥回来没有?” “郡主莫要多言,跟我们回去吧。”话音如铁,正是金行道人。 “这五人,我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该如何是好。不知剑文哥哥现在何处?我决不能跟他们回去,这样的话,恐怕再也见不到剑文哥哥了。但如果一起回去,父王必会迁怒于他。看来只有拖延时辰,等前辈和剑文哥哥前来……”郡主烟眉微蹙,暗道。 “哈哈哈,原来是五位道叔,好久不见,还来可好……”郡主强颜欢笑道。看她恶语一阵,敬语一阵,话语陡变,判若两人。令五人云里雾里。 “托郡主的福,一切安好。只是王爷思女心切,请郡主回府。”水行道人虽不知其故,也只好将计就计道。话音虽是谦逊,却十分强硬。意外之意:“如果你不跟我们回去,就只能动粗了。” “我久在王府,郁闷得很。出来透透气,等我玩够了,便自行回府,不劳五位道叔了,嘻嘻……”郡主干笑道。 见郡主不肯回府,五人这才反应过来,她在拖延时辰。便不再客气,喝道:“龙剑文这小子杀我爱徒,欺我太甚。如果郡主不随我们回去,那小子便恐怕性命难保”。 见他们原形毕露,郡主也不再客气。喝道:“放肆,你竟敢威胁本郡主!” 那五位道人行走江湖多年,这种阵势必然吓唬不住。“既然郡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火行道人怒道。 “那既然如此,休怪本郡主剑下无情了。”郡主一语说罢,红光一闪,一声婉转的笙磬之音回荡在耳畔,惊鸿剑已然闪出。 火行道人率先出手,只见他拂尘一挥,宛如白蛇一般疾卷而来。六人战在一处。剑光闪烁,你来我往。 数招已过,双方斗得难解难分。朱苒贵为郡主,被宁王视如明珠。若伤她分毫,王爷那自然不好交代。五行道人深知其中厉害,谁也不敢用尽全力,为防不测,手中长剑弃而不用,只用拂尘攻击。 这样一来,郡主虽无取胜之机,一时之间,却也无落败之忧。 交战之中,郡主已然察觉。所以,也无顾忌,便随心所欲,率性而攻,任意而守。黑夜之中,郡主舞剑如花,挥扫自如,好似玩耍一般。 突然,“嚯嚯”几声,土行,木行二位道人拂尘同时攻来,攻势如风,犹如两条巨蟒。郡主一记“鹞子翻身”避开,还未落地,金行道人拂尘已然攻到,缠住自己右脚。只见他收臂回撤,郡主脚上一紧,已然摔了下去。在这电光火石的一霎,郡主腰间又紧,低头一看,自己已被水行,火行两位道人一前一后用拂尘缠住。这时,又见土行,木行两位道人已然攻到。郡主睁眼欲裂,拂尘已然映入眼帘。只见他长剑一挥一砍,皆已落空。没想到那拂尘竟然灵动如蛇。 郡主被缠住腰,脚,行动受限。几次转身,避过拂尘攻击。惊鸿剑软如绫。这时,他运力于剑,红光一闪,与两条拂尘紧紧缠住,好像三条蛇一般。突然,郡主右手翻转,惊鸿剑“铮铮……”几声,发出一阵悦耳的笙磬之音。只见那拂尘“刷刷”两声,断成几截,如鹅毛一般在空中飞舞。 这时郡主已然欺近金,水,火行三位道人。只见她右脚一蹬,凌空翻转,半空之中,一剑斩断脚下拂尘。又是凌空两脚,正中水,火二位道人心口。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我不管了。”火行道人大喝道。他顾忌郡主身份,几次留手,却大大助长了郡主的威风。一时怒火中烧,闪出长剑,攻了出去。五人向来同进同出,四行道人见状,也拔剑攻来。转眼之间,六人又战在一起。 郡主长剑疾卷,此时火行道人挥剑攻来,双剑相交,顿时火花四溅。余下四人分别从四面攻来,转眼即至。郡主内力蓄出,泻于长剑。只见其弯曲如蛇,将火行道人长剑缠住。此时他已攻不进,动不得。看见四行道人攻到,左手拂尘,右手长剑,远交近攻。上下左右,攻势如潮。 此时郡主凝神应战,此时,五人出手虽不致命,但也十分凶狠。郡主没格一剑,只感虎口微麻。她虽然师出圣女花宫,但年纪轻轻,修为尚浅。此刻,以一敌五,却也是十分吃力。双方你来我往,交战六七招后,便已然不敌。 对手虽是五大宗师,无论是武功,内力,都远胜于她。但也丝毫不惧。长剑一抖,挥扫而来。只见她身姿曼妙,轻快如燕。出招迅捷,快如闪电。一招一式,犹如舞蹈一般,优美之极。夜空之中,只见一道红光如花如雨。 五行道人也不甘示弱,各自展现绝技,虽然怕伤了郡主。都只用了七分力。但六人都是当世高手,纵然实力悬殊,但也你来我往,二十回合之内,不分胜负。 战至二十回合之外时,郡主已然不敌,心下寻思:“没想到郡主年纪轻轻,竟以一己之力,力战我五人二十余合,不愧是圣女花宫弟子。武功内力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蓦地里五行道人举剑刺来。只见他们攻势如风,每一击都冲四肢等不致命部位攻来。郡主长剑挥扫攻出,横劈,斜斩,回挑……数招连发,却又招招融会贯通,行云流水。红光挥舞如蛇,令人难以捉摸。正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剑锋所指,剑身所至,如花四开。 又战了四五合,突然,水行道人一招“黄河之水天上来”突然袭来,被郡主一招“千树万树梨花开”挡住。这时背后风声一紧,火行道人已然从身后攻到。只见他一剑刺来,郡主以快打快,惊鸿剑转头回撩。只见火行道人回剑格挡,双剑相碰,惊鸿剑“软如绫”,剑身弹了去,“啪”一剑拍在火行道人脸上,只听哎哟一声。 郡主虽然一剑击中了火行道人,身后门户大开,露出破绽。被水行道人一脚踢中肩头,飞了出去。 突然,黑夜里一条白影闪到。将半空之中的郡主接住。回头一看,正是龙剑文。 “五位道人堂堂武林一代宗师,不敢对刘谨出剑,却在这里围攻一个女子,当真可笑。”龙剑文大骂道。 “苒儿,没事吧?”龙剑文又低头问道,说着将郡主放了下来。“我没事,剑文哥哥。”郡主道。 “龙剑文,你来了最好。你杀我爱徒,这一路寻你好苦。今日,就要杀了你为张原和龚林偿命。”火行道人愤道。 “这小子只有一个人……”昏暗之中,五行道人四下打量,并未发现剑无羁的身影。便松了一口气,个个面带不屑。看只有龙剑文一人前来。所以五行道人便肆无忌惮,口出狂言。五人心下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宰了龙剑文,将郡主带回去。 “张原残害百姓,咎由自取。我剑文哥哥为民除害,有什么错?“郡主仰着一张俏脸质问道。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们先杀了你,再带郡主回府。”金行道人道。此话满是杀意。 一言未毕,“哈哈哈,谁人如此大胆,敢在此放肆。”白影闪到,人随身至。不是剑无羁又是何人! 五行道人本想速战速决,没想到他来的如此之快。不禁心下大惊。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五个不要脸的臭道士。你们不是走了么?又回来干嘛?我说过,只要有剑某人在,谁也不要想动他们一根汗毛。”他话音坚定如铁。 原来,剑无羁也闲来没事,便在院子里晃悠,先是听见这里的打斗声,而后又看见龙剑文的身影。心知不妙,便急忙追了上去,没想到却遇见了五行道人。 这时,不远处一片火光涌来。走到近处,来人正是杨武云,率领大批弟子赶来。龙剑文见师父在此,还有这么多弟子,登时心头一振。 “你们,是自己走呢?还是我送你们下山?”龙剑文问道。 五行道人见状,深知自己不是对手。此时也只好就此作罢。只听金行道人道:“就不劳几位费心了。“说着五人怏怏而去。 “苒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呆在房里,不要乱跑么?”龙剑文一脸担忧道。 “我看你久久没有回来,闲着烦闷。所以就出来走走,没想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还被五行道人跟踪。他们去而复返,就是奉我父王之命,来抓我们回去的。”郡主道。 “放心吧,郡主。有我在,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今天都累了,回去歇着吧”。剑无羁道。说完,大家各自回去。 “剑文哥哥,你要不要去京城?你带上我吧,苒儿不想和你分开。我知道此行凶险莫测,九死一生。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干什么都愿意。”郡主道。 “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我们先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龙剑文轻言轻语道。摸了摸郡主的头。 劳累了一日,已是困顿之极,当下回去各自睡去。 第12章 天各一方(3) 次日清晨,阴雨蒙蒙,云雾渺渺。 “咚咚咚……龙少侠……咚咚咚……”一个声音匆忙地敲着门喊道,正是杨武云。 “杨兄?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惶?”龙剑文一脸惺忪开了门,问道。 “刚才弟子前来禀报,山下发现宁王爷的车队,郡主便独自一人从东边下山而去……”杨武云一语未毕,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龙剑文顿时睡意全无。不等他说完,便道:“来人,去牵我马来。”说完转身抱衣服去了。“龙少侠,还有剑师叔昨晚不辞而别,我在山上派人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他。”杨武云又道。 原来,龙剑文已然知道宁王是来参加昨日的比武大会的,不知道为何今日才到。而郡主下山,是求宁王放过自己。而师父剑无羁向来闲云野鹤,是不会在山上驻足太久的。 “杨兄,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龙剑文说完便骑马下山了。 山间云雾缭绕,道路湿滑,耳边传来一阵阵猿啼之声。龙剑文纵马而下,心中祷告:“苒儿,等我……” 山下一辆二乘马车在一队甲卫保护下,徐徐而来。身边还有几位白衣文人和黑衣道士。马车摇摇晃晃,发出“吱吱轧轧”之声。所过之处,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轱辘印。 “轩辕教主大寿,本王岂能不来。不曾想,路途遥远,山路难行。前几日马车坏了,滞留两日之后,没想到来晚了。”车上一个粗犷声音道。见他肥头大耳,正是宁王爷。 “王爷亲自驾临轩辕府,就是给他莫大的面子。昨日刘谨大军压境,我们也算躲过一劫。再说如今轩辕教主已然归天,此时轩辕府必然群龙无首。”刘养正道。 “对啊,王爷,此行只要杀了龙剑文,带回郡主,也是不虚此行。”李士实道。说着,金行道人又对其使了一个眼色,又听他道:“王爷,龙剑文那小子有六大罪,简直罪恶滔天。”此话一出,宁王一脸惊奇,看了过来,只听李士实续道:“一罪:劫贡金。二罪:杀天山四狼。三罪:杀张原。四罪:遣散军队。五罪:“还将所有金银粮食分给了那群刁民。六罪:拐跑了郡主。简直十恶不赦……”话语阴阳怪气。他绞尽脑汁,一一列举龙剑文的罪恶。生怕遗漏了一丝半缕。更恨不得给他扣上一千,一万顶帽子。说话之时,五行道人邪魅一笑。张复元,向英几人在车后跟随。 一语说罢,五行道人纷纷附和。宁王听后勃然大怒,道:“可恶!此次上山,除了要祭拜轩辕教主外。一旦有机会,一定要杀了龙剑文。郡主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气死我也……”宁王怒道。恨不得此时此刻将龙剑文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王爷息怒,郡主毕竟年幼,一时受龙剑文的迷惑,也是情有可原。只要杀了龙剑文,相信郡主会回心转意的。”张复元上前道。 原来,昨晚五行道人狼狈下山,在山下撞见了宁王。说明了情况,五人又再次去而复返。准备杀了龙剑文,带回郡主。 “嗯!这次带郡主回去,本王便宣布你为宁王府郡马,迎娶郡主。”宁王道。一听此话,张复元喜不自胜,翻身下马,跪地道:“多谢王爷。”五行道人也是笑容满面。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山路,来到黄山脚下。正当众人抬头张望美景时,突然,前方一人一马拦住了去路。张复元道,眉头一锁一扬,定睛一看,道:“王爷,是郡主。” “父王……”郡主下马跪道。“逆子,还有脸回来。”宁王下车对郡主骂道,一旁的刘养正,李士实跟在后面。“王爷息怒,郡主也是受人蒙蔽挑唆,回来了就好……”说话之人正是刘养正。 宁王看二人袒护于他,“你这是干嘛?起来说话。”宁王问道,转头不理。临行前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说见了郡主,不要责骂……所以宁王这才强压着怒火。这些日子,宁王派人四处寻找,今日看郡主一脸憔悴,心中不禁长叹一气。 “求父王放过剑文哥哥,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承担。”郡主依旧跪地不起,叩了一叩,央求道,这时眼角闪着泪光。二人四目相对。“你一人承担?就凭你,你拿什么承担?本王十年心血,被这小子毁于一旦。你知不知道,龙剑文这狗东西,杀了天山四狼,劫了贡金,又杀了张原龚林,遣散了我的军队。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我饶过他。哼,作为我宁王府郡主,亏你说的出口。你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嘛?“宁王怒不可遏。积压多日的怒火,此时犹如烈火一般燃烧。 “呜呜呜,这一切都是苒儿的错。只要父王放他一马,父王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郡主乞求道。说着,擦去脸颊上滑落的泪珠。 “哈哈哈,那小子有什么好,让你变成这样,这般袒护与他。连生你养你的父王都可以置之不理。”宁王朝天冷笑道,脸上皱纹如壑。 “剑文哥哥……有情,有义,有胆,有识。”郡主顿了一顿说道。目光坚毅, 话语掷地有声。 “哈哈哈,好一句‘有情,有义,有胆,有识’。原来在你心中,我无情无义,无胆无识……”宁王怒道,不禁苦笑。过了半晌,续道:“龙剑文三番五次,坏我大计,罪该万死。你若要救他也可以,如果我让你嫁给张复元,保他一命,你也愿意?”宁王问道。二人四目相对,听见此话,郡主心如刀割,万念俱灰,哭的梨花带雨。 而五行道人,张复元几人却心中大喜,看着郡主,等她答话。他们深谙,无论如何,龙剑文必死无疑。 “元儿……”水行道人见郡主久久不语。便使个眼色,张复元当即心领神会,下马上前对宁王跪倒:“小婿参见岳丈大人,从今以后,愿为岳丈大人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说完又叩倒在地。他一向擅长溜须拍马。说完,宁王抬手让他起来。 五行道人见状,也是捋了捋胡须,相顾一笑。他们知道,这门亲事,已是板上钉钉。有了宁王府这座靠山,看来自己多年来称霸武林,一统江湖的夙愿指日可待了。 “见过郡马。”刘养正,李士实对视一眼,行礼道。又转头对宁王,郡主贺道:恭喜王爷,恭喜郡主。“二人素来见机,此刻也不会放过这等讨好的机会。 又过了许久,“……只要父王放过剑文哥哥……我……”此时,郡主握紧长剑,双目如血,面如寒霜。那“愿意”二字迟迟不肯说出口。一时之间,心头涌出太多与龙剑文在一起的美好回忆。 “剑文哥哥,永别了……”郡主双眼一闭,又滑下两行泪来,这时已然心如死灰。 “郡主,你说啊!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张复元盯着郡主道,心急如焚。这片刻之间,对他而言,仿佛过了万年之久。 “等等,别答应他……”突然,一阵话音传来。众人抬头看去,便有一骑从不远处飞奔而来。行到近处,只见他一袭白衣,却又纷乱不整,衣发在风中凌乱。来人正是龙剑文。 “苒儿,别怕,有我在……”龙剑文说着,下马而来。“剑文哥哥,快走……”郡主看见他前来,却无一点喜悦,大声呼喊道。但看见心爱之人这般被人欺负,纵然一死,龙剑文也不能一走了之。 “王爷,是龙剑文那小子。”金行道人远远看清楚了道。“给我拦住他,别放他走了。”宁王狠道。说完,五行道人领命迎了上去。 郡主见状,深知五行道人出手阴毒,龙剑文不是其对手。又喊道:“剑文哥哥,你快走……”话音嘶哑凄凉。此时龙剑文已到面前,被五行道人围了起来。 “苒儿,你别怕。我不走,要走一起走”。龙剑文说着,闪出了长剑,“今日,你想走也走不了。”火行道人说完,五人便齐齐拔剑迎了上去。 这时,从车后走出四名丫头。“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宁王呵斥道。原来四女正是郡主的贴身丫头,蒹葭,白露,伊人,水芳。见他们面容憔悴,想来,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她们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 四姝走上前来,低头不语。”当初你和姓龙的私下来往。她们非但隐瞒不报,还三番五次为龙剑文求情,简直不知死活。今日,如果你敢动一下。她们四个,一个也别想活。”宁王看了一眼龙剑文,又看了一眼四姝。意思是:“如果你敢帮龙剑文,我就杀了她们。” 原来,在郡主离开宁王府后,四姝没了主子护佑,自然受了不少欺负。宁王留着她们,就是用来威胁郡主。 郡主愿意牺牲一切来保龙剑文一条命。而此时,看见从小跟随自己的四人,又看了看龙剑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剑文哥哥,你快走,别管我……”郡主再次大声呼喊。四姝过来扶起郡主,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抽泣。“好小子,有种今日你别认怂,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火行道人怒道。言外之意,只要龙剑文不认输,便可将他打死。 龙剑文深情地与郡主对视一眼,浅浅一笑,便挺剑刺去。五行道人正求之不得,奸笑不语,五剑齐攻。双方战在一起,为了尽快击败龙剑文,五人用尽浑身解数。龙剑文杀了张原,龚林,他们早已对其恨之入骨。今日又岂能让他这么容易死去。打定主意,将其狠狠折磨一番,再杀之。所以,每一击都朝四肢攻去。 “五位道人心肠歹毒,出手狠辣,令人发指。”一旁的刘养正暗道。不禁打了个寒颤。 “剑文哥哥,不要打了,你不是他们对手……”郡主哭道。说着,欲上前相助。“郡主,不要啊,郡主……”四姝跪地哭求着。如果郡主上前相助,四人小命难保。 “该死的龙剑文,你的死期到了。等你死了,郡主便是我的,哈哈哈……”张复元面目狰狞,寻思道。三招以后,看着龙剑文渐渐不敌,那一拳一脚攻其身上,心中十分解气。 “差一点,差一点……攻他头,刺他腹……”一旁观战的宁王道。他对龙剑文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这时又大喊道:“谁杀了龙剑文,赏黄金千两。”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何况五行道人素来贪财,一听此话,便改变战术。朝其头,心,腹等要害部位攻去,招招致命。 白影飘飘,剑气纵横,双方激斗七八回合,龙剑文早已落下风。但满眼之中,都是郡主;一心之中,皆是郡主;余生之中,皆是郡主。一想到这里,又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战力大增。他知道,今日没有输的余地。 须臾之间,双方又战五六招。只听“咚咚咚……”双方实力悬殊,龙剑文已然落败。只见其头上,肩上,心口,小腹……各中数脚,刹时喷了几口鲜血。 五行道人又岂会给他喘息之机,“刷刷刷刷刷……”腰上,胁上,手上,肩上,腿上……又中数剑。衣服被划开几个口子,血流不止。“铮铮”长剑也掉落地上,这时,已然没有了还手之力。 “臭小子,王八蛋,狗杂种,让你狂,让你狂……”火行道人用拂尘缠住龙剑文的脖子大骂道。只见其面色惨白,双目中充满血丝。再这样下去,危在顷刻。 郡主见状,回头跪倒:“父王,父王,我求你,放过剑文哥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别打了,放过他吧……”郡主说着不停叩头求道,声泪俱下,泪流满面,额头上全是血痕泥土。狼狈之极,全然没有了以往那英姿飒爽,楚楚动人的模样。 “别打了……剑文哥哥……别打我剑文哥哥……”郡主看着被拳打脚踢,剑刺掌击的龙剑文。这时的她长发凌乱,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哀求道。但宁王依旧不为所动。 “苒儿,别求他……你起来,别……”龙剑文倒看着跪在地上的郡主,耳边回荡着她求情的声音,顿时心如刀绞。这一幕比此时身上的痛苦要重上千倍万倍。只见他张着血口撕心裂肺喊道。眼角噙着泪水,纵然是死,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这般凄惨。 这时,已然被五只拂尘缠住四肢,脖子。突然一紧,被抛天上,重重摔下,只感五脏六腑皆碎。但看见此时郡主的模样,更是悲痛万分,心如刀绞。 五行道人哪里有留手的念想,只见他们变本加厉,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打在龙剑文身上。只见他长发凌乱,衣肉翻飞,全身上下流血不止,青紫片片。目光如电,口中不停呼喊着,但却没有丝毫求饶的声音。 “哈哈哈,给本王弄死他,跟本王作对,你算个什么东西……”宁王狞笑道。 这时阴风刺骨,猿鸟悲鸣。 “父王,我求你了,住手,别打了……我愿意嫁给他,只要你放过剑文哥哥,我什么都愿意,只求你放过他……”郡主求道,扯着宁王的衣袍道。此时已然声嘶力竭,神心大乱。宁王早已杀疯了眼,对其视而不见,不为所动。又示意四姝将其拉开。 当龙剑文听见“我愿意嫁给他”几字之时,不禁肝胆俱裂。喊道:“不要,苒儿,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嫁给他……”一语未毕,只听咚”,飞身一脚,直踢其侧脸。只见他一张脸肌肉如水一般晃动,便头朝地上摔了出去,乱发如草,衣上血尘累累。 张复元听见“我愿意嫁给他”几字时,心头狂喜。他向来对郡主垂涎已久,又看见龙剑文此时的模样,大仇得报,一脸欢喜。 “让你小子说,让你小子说……”火行道人见他还有力气,顿时火冒三丈,杀心四起。拂尘一挥,将龙剑文卷项而起,又重重摔下。这样不被勒死,也被摔死。如此往复几次之后,此时他已动弹不得。但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不要停啊,硬骨头。我倒要看看,你的命究竟有多硬……”宁王一脸狰狞道。话音一毕,龙剑文便被远远地抛了过来,落在脚下。“剑文哥哥……”郡主欲上要前,却被张复元,四姝拉动,无法脱身。“郡主,不要,不要啊……郡主……”四姝央求道。四姝深知,宁王铁了心要杀龙公子,纵是郡主也不能救。 五行道人见他奄奄一息,齐齐上来。大仇得报,众人心中甚是痛快。 “哟哟哟,好可怜……”宁王蹲了下来,戏谑道。看着伤痕累累,一动不动的龙剑文,此时全然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 龙剑文只觉体内翻江倒海,全身上下如烈火焚烧。眼前一片昏暗,用力挣开双眼,看着宁王,张复元,五行道人那一张张阴险丑恶的嘴脸。又看看郡主,心痛不已。 “哈哈哈……”龙剑文无力狂笑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也不在意。“小子,有种。你笑什么?临死之前,有什么话,说吧。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宁王转身拔出刀来,欲杀之而后快。 “我……笑你可悲……”龙剑文用鄙视的语气说着,用鄙视的眼神盯着宁王。说完,啐了一口鲜血。“王爷,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一剑杀了算了。”火行道人道。“唉,别急,让他说”。王爷阻止道。 龙剑文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全身血流不止,痛如刀裂。几次差点摔倒。沉吟半晌,看着张复元问道:“你知道当年大宋王朝是如何亡国的么?”几人听闻此话,大感意外,相顾不解。本以为他要求饶,或者辱骂。却不料他说出这等说辞,却令人眼前一惊。 “当年,大宋与蒙古联盟,一举灭了大金。而后,反手灭了大宋。呵呵,你知道张复元是谁么?他是鞑靼王爷……”休得胡言,“唰”,张复元始料不及,一个临死之人,竟想拉自己下水。恼羞成怒,便拔出长剑。不等他说完,便出言打断,想要杀人灭口。 火行道人勃然大怒,和龙剑文同时开口道:“一派胡言,元儿从小在五行宫长大。怎么会是鞑靼王爷……”(他动怒了,他要杀我灭口……)二人好像吵架一般。 “父王,此事我可以做证。那日在客栈,我们偷听到的。”郡主见状说道。张复元听见此话,心虚不已。但他反应极快,短暂惊慌之后,急中生智道:“敢问郡主在什么时候,哪家客栈听见我说的?” 正当郡主开口之际,一时却想不起什么。”这一路以来,张复元一直和我五人寸步不离。郡主无中生有,凭空捏造,怕是难以服众。”水行道人抓住机会道。 此时,郡主心神俱乱,心中一片空白,哪里还想的起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一时无言相对。 “既然几位光明磊落,为何不敢听我把话说完?”龙剑文见状,激道。 “王爷,此人妖言惑众,不如一刀杀了……”张复元怕他泄密,哪里给他说话的机会,便想除之而后快。“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今日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也难逃一死。”金行道人道。 其时,五行道人并不知道张复元真实身份乃鞑鞑王爷。只当龙剑文在临死之前胡扯。 “张复元多年来潜居我中原武林,不仅为了偷师学武。更想利用你的势力,借力颠覆我大明江山。再反手又灭了你,就像当年灭掉大宋一样……”龙剑文嘶声道。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见他言之凿凿,众人如雷轰顶。”本王世世代代厉兵秣马,以报大仇。夺取天下,为我毕生之志不假。但说到底,这天下是我朱家的天下,是太祖皇帝打下的天下,不管姓燕还是姓宁,都不可能姓元。龙剑文说的有理有据,不像……”正当宁王思索之时。 一旁的张复元偷瞥了众人一眼,看他们怀疑的眼神,又看着龙剑文摇摇欲倒的样子,顿时一股杀气涌上心头。快刀已然向他捅来。只见白光凛凛,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当”一声,快刀脱手。张复元只感手臂剧痛,只见地上一颗石子弹落在地。抬头一看,一队人马已然映入眼帘。转眼之间便行到了近处。正是青龙派,轩辕教。前面几人正是轩辕破浪,卓其华,陶夭夭几人。 龙剑文见状,再也没了力气,晕倒在地。郡主原来心如黑夜,看到了两派人马。心头一亮,好似划过一颗璀璨的流星,顿时也晕了过去。“郡主,郡主……” “剑文,剑文……” “四师弟,四师弟……”见龙剑文重伤倒地,一动不动,心中又是悲痛,又是惊诧。陶夭夭,青龙三子跑去将人扶起。一探鼻息,一尚息存。心中松气,东雨,北风,南雁,将龙剑文收腿盘坐。陶夭夭盘坐其后,双手运力。一股内力缓缓注入其体内。群侠见剑文这般模样,不禁肝肠寸断,落下泪来。 须臾之后,陶夭夭在龙剑文全身大骨,大穴处摸探,并无断骨锁穴。便以内力将龙剑文体内瘀血逼出。三子又将他上衣脱开,只见血痕累累,青紫斑斑。还隐隐可见许多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旧伤痕。陶夭夭,南雁,北风三人见龙剑文被人这般欺负,哪里能容下这口气。提剑上来。这时,东雨取出银针,在龙剑文身上,气海,丹田,章门,膻中……几处大穴上施针,疏通经脉。几位弟子又找来清水,给他擦拭…… 卓其华,轩辕乘风等两派门人弟子见状,无不勃然大怒,要找五行道人拼命,为龙剑文讨回公道。 卓其华迎面而上道。”五位道长声名显赫,却在这里欺负我青龙派一个后生晚辈,是欺我青龙派无人么?”话音中,既是心痛,又是愤怒。话语一毕,青龙派,轩辕教的弟子拔剑上前,欲要拼命。 昨日龙剑文挟持刘谨,在轩辕山上已然传开,人人都视他为大英雄,无不佩服的无体投地。此时,焉能袖手旁观。宁王爷,五行道人也走上前来。双方面对面相距二丈。五行宫弟子,宁王府卫队也拔出刀剑,护卫在前,双方剑拔弩张。 “原来是卓掌门,您对座下弟子管教无方,那我替你管管。”金行道人冷道,就在此时,宁王爷也与轩辕破浪互礼一番。“金行道兄,何出此言?我座下弟子向来中规中矩,就算他犯了错,也轮不到你来管教。”卓其华怒火中烧,哪里会跟他客气。 “龙剑文,这小畜牲,杀我两名弟子,我要他偿命。”火行道人愤道。 此时,郡主也苏醒了。陶夭夭,南雁,北风也举剑上前。 第12章 天各一方(4) 听到此话,卓其华大惊:“剑文下山半年,竟闯下这等祸事。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如果真的是剑文的错,那想救他就难了……”想到此处,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杀了谁?又为何要杀他?”陶夭夭走上前来,质问道。“哼,我要问你的好徒弟。”火行道人看着一旁龙剑文道。但此时的他已然说不出话来。 “你五行宫大弟子张原占山为王,强抓壮丁,祸害百姓,强抢民女,他该死……”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是郡主,语气决绝。 听到此话,卓其华松了口气说道:“敢问五位道兄,是你五行宫弟子残害百姓在先,被龙剑文所杀,是也不是?”五行宫素来自称名门正派,以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为己任。自知理亏,一时哑口无言,便看向了宁王。 张原虽为五行宫弟子,但是在几年前就开始在宁王府效力。他占山为王,为宁王暗征兵丁,以图大事。当宁王听见郡主说的“占山为王,强抓壮丁”,不由得大惊。此事要瞒天过海,岂能让人知道。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应对之言,只好闭口不语。心中打定主意,此事绝对不能暴露,万不得已之时,一定要撇的干干净净。 “我江湖中人,向来惩奸除恶。张原倒行逆施,残害百姓,他该不该死?”卓其华掷地有声问道。“如果你认为龙剑文杀张原有错。他不该杀,而龙剑文该死,你为何不一刀杀了他,要将他打成这样。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心如刀割,眼角闪着泪光。 五行道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这时,宁王开口道:“误会,误会,都是小辈之间的打打闹闹,误伤人命。人死不能复生,几位都是江湖豪杰,不要伤了和气。”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陶卓几人并不理会。他为谋大业,有心拉拢青龙派,想让双方握手讲和,送个顺水人情。 “误会?宁王殿下,此言不妥吧!如果有人打你个半死不活。说是误会,不知你会做何感想?”陶夭夭护徒心切,口无遮拦道。这虽是冒犯之言,宁王却笑笑不语。 “这人也打了,气也出了,人死不能复生,不如大家讲和吧。卓掌门把人带回去……”轩辕破浪调侃道。他在一旁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清楚。他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此时龙剑文伤势太重,若再纠缠下去,非但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会让龙剑文的伤势加重。 “不行,这小子杀了人,我要他偿命。”火行道人暴烈如雷,丝毫不让。陶夭夭等一众弟子拔剑,要为徒弟报仇。双方一旦短兵相接,又是血流成河, 龙剑文不愿看到生灵涂炭,便走上来相劝。他伤势太重,但好在均是外伤,又加上强大内力护体。吃药涂膏,施针运力,在东雨的治疗下,已无大碍。 “他们一方要报仇,一方要偿命。看来,只有让剑文哥哥赶快离开,才不会血流成河。但是如果这样,从今以后,我便再也见不到他了……当今天下,皇帝年幼,百姓受苦。剑文哥哥重任在肩,看来只有舍小我,顾大局了……”想到这里,又看着龙剑文,心中不忍,又不禁垂下泪来。 不等龙剑文开口,郡主心一横,抢道:“剑文哥哥,你快走……” “苒儿……”龙剑文叫了一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深知,苒儿为了保全自己,若此时不走,今日不仅性命不保,还会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丧命”。想到这里,难以取舍。 郡主话音一落,五行道人上前一步,“今日绝不放他走”。陶夭夭等人也举剑上前。“此时,我若走了,从今以后,便天各一方,不知何时再相见……”龙剑文暗道。 见他犹豫不决,不肯离去。又见五行道人杀气腾腾,长剑逼近。寻思:“若是再不走,五行道人,父王一定会杀了剑文哥哥……”突然,心念一转,看准了一旁的惊鸿剑,“唰”一声拔剑横颈。这一幕突如其来,所有人大吃一惊,猝不及防。 ”苒儿,不要……”龙剑文摆手道。 “郡主,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么?”“郡主,不要……”众人齐声说道。 郡主强忍泪水道:“剑文哥哥,你快走吧。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说着便泪流满面,哭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要保重。此生最大的荣幸便是遇见了你,这半年来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的光景。你要以天下为己任,切莫以我为念。”说着,嘴角又挤出了一丝微笑,续道:“嘻嘻,你记住,你对我的承诺。从今以后,苒儿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你快走……”郡主说着,眼角又泪珠莹然,说到最后,加重了语气,逼道。 “我不走,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带你走……”龙剑文毅然决然道。双目中泛着泪光。他知道,今日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快走,如果你不走,今日我便死在你面前……”说着,郡主剑刃上一丝鲜血滑下,而未留下任何血迹。 “父王,女儿不孝,恳求父王,放了剑文哥哥……”在郡主以死相逼之下,宁王连让人让开一条路。安抚道:“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宁王被吓得六神无主。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个一向柔弱乖巧的女儿竟然这般刚烈。五行道人也不敢阻止,更不敢妄动。 陶卓见状,皆为震惊。相视一眼。二人心下清楚,郡主以命相逼,就是为了保全剑文一命。今日如果剑文不走,这后果难以想象。不禁暗自感叹郡主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此时,张复元看见这一番景象,也是惊愕之极,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暗道:“唉,这次争夺武林盟主的机会失败了。如果中原武林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有毁灭。如今,看这情形,只要再添上一把火,我便可以覆灭中原武林。让他们自相残杀……”想到这里,又看见郡主,又气又怒之中,也不禁为郡主这样的烈女子感到钦佩。 陶夭夭趁众人焦着之际,静悄悄走到龙剑文身后。突然,趁其不备,“啪”一声,快如流星,伸手将其打晕。呼道:“快走”。说完带上剑文和一众弟子。卓其华对轩辕破浪说了一句“保重”,又对郡主深鞠一躬,便骑马远去。 看着青龙派远去的背影,五行道人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轩辕硬破浪暗道:“替他们抵挡一阵,等他们走远了,我再回去也不迟。” 过不多时,郡主才放下了长剑,登时晕了去。“郡主,郡主……”四姝喊道。说着将郡主扶上了马车,好生照顾。 轩辕破浪道:“王爷远道而来,不妨到山中小坐。”宁王摇摇手道: “本王此次前来,本想来为前任教主贺寿。不曾想……唉。”说着长叹了一口气。续道:“打扰了,轩辕先生。本王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不挽留了。王爷保重。”轩辕破浪说完,便带领一众弟子回山去了。 直到此时,才安静下来。耳边又传来一阵清脆的鸟叫声。 突然,宁王目露凶光,转头对张复元道:“刚才,姓龙的小子说,你是鞑靼王爷?”不等他开口解释,已然“唰”一声,拔出快刀,架在其脖子上。五行道人一惊,忙不迭解释道:“王爷,误会。你别听那小子胡言,中了他的离间之计……”水行道人道。李士实,刘养正也在一旁附和道。 张复元丝毫不惧,冷冷一笑道:”王爷,本王知道你和当今皇帝有世仇。这天下本是属于你宁氏一族的,不是么?”张复元一本正经道。这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五行道人惊诧之极,险些摔倒。没想自己多年培养的爱徒竟然是蒙古人。 “你真的是蒙古人?”火行道人质问道。 “不错,我是鞑靼王爷,当今大汗的弟弟,成吉思汗第十五世孙,我叫木尔哥。我与王爷有着同样的目的,便是夺取大明江山,恢复祖宗基业。如果我们联手,灭了大明,这天下我们共享。如何?”张复元狞道。这一番话让五行道人瞠目结舌。 原来当今皇帝的祖宗燕王朱棣,当年起兵造反,拉上了宁王爷的祖宗朱权。说夺取天下后,二人划江而治。但靖难成功,夺得天下后,却又食言。并将朱权一族贬至南昌。从此,宁王子孙便以一雪祖宗耻辱,夺取燕氏江山为己任,宁王爷自然也不例外。 “哈哈哈,我是太祖皇帝的子孙。不管这天下姓宁还是姓燕,但都是我朱家人的天下,绝不可能让你们蒙古蛮夷夺去。”宁王厉声呵斥道。看来,龙剑文说得不错。如果我和你联手,夺取了大明天下,那宁国就会成为第二个大宋。打我宁王府的主意,你太小看本王了。如今我大明兵强马壮,富国民安。你一个小小的鞑靼,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说完,又对五位道人说道:“他是你五行宫弟子,你们自己清理门户吧!”宁王扔了剑,甩手上车,回府去了。 “逆子,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五行宫的弟子,五行宫也不曾收过你这种弟子。念在曾经师徒一场份上,今日我不杀你,你走吧,不要再回中土了。他日若是相见,我必不会手下留情。”金行道人道,说完便扬长远去。 五位道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往事一幕幕涌现心头。十三年前,因为一场祸事,意外救下了他,并收为徒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谋划。 “王爷,大汗有令,让你先回草原商议大计。”一个蒙古汉子道。 “什么事?” “联合公主,刺杀大明皇帝。”一个蒙古大汉上来道。 “告诉大汗,任务失败。我将择日回去。”张复元道。 七天后,月涌中天,星光点点。一阵马蹄声回荡山林之间。 “剑文哥哥,你快走……”“剑文哥哥,你若不走,我便死在你面前……” “不要,不要……”“不要,苒儿,啊!” “剑文,你醒了,做噩梦了吧?你睡了七天七夜。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昏暗之中,马车之上,龙剑文散着头发。师父,师娘正在眼前。师娘问道。边说边给剑文拭汗。 “东雨,停车。弄点东西吃。”卓其华对车外说道。“是,师父。”大师兄东雨停了马车,众弟子拾柴生火。 此时龙剑文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和郡主离别之景,心中乱作一团。全身上下的痛苦也是好了许多。耳边传来阵阵风声…… “剑文,伤势好些了没?还疼不疼?”师娘如慈母一般问道。又递来了水,龙剑文喝了两口道,“好多了,师娘。”说着,三人一起下了马车。这时,东雨已然生了火,在一旁烤肉。三位围坐在火堆旁,众弟子在一旁忙着扎营。 “郡主是个好姑娘……”师娘深情说着,欲言又止,不禁暗叹一口气。如果可能的话,她是非常认可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的。 “剑文,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卓其华见状,又岔开了话锋。这时,龙剑文伸手靠近火焰,只觉一股暖气在身体中游走。这一觉醒来,已然过了七日。这一切恍然如梦。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想起郡主,想起以后天各一方……不禁潸然泪下,心痛不已。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转念一想:“如今我身负重任,又岂能为了儿女情长。如果这样,不但愧对天下百姓,又如何对得起苒儿的一片苦心。他日诛杀刘谨之日,就是我和苒儿再见之时……” “师父,我想先去乾坤山,轩辕教主生前嘱咐过。”龙剑文道。“那他必有他的道理。乾坤山,一路向北,两日的行程。咳咳……”卓其华说着,咳了两声。” 他重伤未愈,“这里风大,别着凉了。”陶夭夭说着,从车上取了两件大氅给二人披上。 “师父,师娘,以后徒儿不在身边尽孝,劳烦几位师兄代为照顾。”剑文道。说完在地上对着二老分别叩了三叩。“师弟,你放心吧,有我在。”东雨道。 北风又递来两壶酒:“喝一点,暖暖身子。”话音十分凄凉。火光之畔,想到就要分离,生死未卜,前程茫茫,不禁暗自垂泪。 东雨打开药箱,在旁边给龙剑文敷药,又将药丸,药膏的使用法子告诉他,并叮嘱他按时服用。南雁,北风在一旁烤着肉,不久,便散发着香味。 “剑文,我让你几位师兄陪你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卓其华道。“对啊!四师弟,京城凶险难料,我们一起去,如何?”东雨道。 “此去京城,九死一生。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龙剑文寻思。又道:”三位师兄,师父伤势未愈,你们尽快送他回山。一个人放心吧,等我办完了事,我们再在一起喝酒。”看到他婉拒,卓其华已然明白,几人也不再多说。 “羊肉好了……”东雨道。说完将其取下来,割成小块,将羊腿递给师父,师娘,剑文,北风。师娘又将自己一只给了南雁。道:“快吃吧,别推了。” 群侠各自吃了起来,虽然羊肉肥美,油而不腻。一想到从此就要天涯海角,便觉索然无味了。又举酒欲饮,卓其华开口无言,便又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已是夜深。火堆之畔,群侠一一睡去,龙剑文却思不能寐,看着师父,师娘,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和一众师弟,又想着小师妹……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光出现在天边。龙剑文悄悄地牵上飞龙驹。独自骑马而去。 天一亮,陶卓二人便带着众弟子出发回山。 第13章 经天纬地(1) “驾,驾……”黎明之时,天地之间,一人一马,向着朝阳,逆风而去。踏着万里山河,看着人间美景。抛下儿女情长,远离江湖恩怨。纵马飞驰,一路向北。穿过迷雾,披荆斩棘。踏过泥泞,乘风破浪。 龙剑文一口气奔了半日,心中一直回忆着和苒儿在一起的快乐。回忆着先生王守仁的教诲。回忆着轩辕教主临死前的嘱托…… “苒儿,你放心吧。等我杀了刘谨,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后。我们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问世事,与世隔绝……先生,轩辕教主,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不忘你的教诲,无论如何,我也要杀了刘谨。 直到下午,残日西沉,方才停下。走在山路之间,耳边传来阵阵鸟啼兽鸣之声,此起彼伏。时而凄婉,时而悠扬。极目四望,才发现四周荒无人烟。心道:“唉,这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时,腹中“咕噜咕噜”几声。赶了一天的路,腹中饥饿。便取出两个大饼,大口大口吃了,又喝了两口酒。 又往前走了一阵,山林间白雾漫漫,阴风瑟瑟,回荡着马蹄声。 突然,前面隐隐有个人影,龙剑文大喜,忙牵马走上前去。问道:”老人家,你这是……去哪里?”走近一看,那人粗布麻衣,瘦干黝黑,扛着锄头。约摸四十多岁的年纪。 那老汉打量着剑文,先是一惊,而后说道:“我是当地的庄稼人,天黑了,回家了。你有什么事么?年轻人。” “老人家,你家住在何处?我忙着赶路,错过了落脚的地方。能不能到你家借宿一宿。”龙剑文问道。老人见他并非坏人,便点头答应。二人一起向山下走去。 “多谢。老人家,你家有几块地,收成如何?”龙剑文问道。“呵呵,公子见笑了,我家没有地。地是地主的,我们是佃户。这两年天灾,哪有什么收成。一堆草而已,不是被官府征了,就是上交了地主。要饿死人了……”老人家说着,话语中充满无奈,绝望。剑文听到此处,心头一震。心想青龙山不是这样的。 “那您脚怎么了?”龙剑文看他走路一瘸一拐,高低不稳。便问了一句。“唉,几年前,被狗咬了,落下病根,瘸了。”老人家头也不回,说道。当他说到“狗”的时候,不知为何,会咬牙切齿。龙剑文心中一凛,随后追了上去。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么?您儿女呢?” “儿女,呵呵,倒是生了七八个,活下来的只有一半。大儿子,二儿子去年冬天被抓去服徭役,至今生死不明。”老人摇头叹气道,话音甚是悲凉。“现在家里只有我和老太婆和小儿子了。” “服徭役,为何会生死不明?”龙剑文不解道。“唉,年轻人,你有所不知。这几年,我们村子里被抓去服徭役的男人啊。都是有去无回。我那两个儿子,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啊……”说着,便哽咽不语。 “这附近山地众多。为何不去开荒种地?”龙剑文又问道。“开荒种地?呵呵……”老人摇头冷笑道。“你所看见的山林田地,都是地主家的。前些年,有几个年青人如你所想,每天跑到十里以外的山林开荒。累死累活,伐树,除杂……花了三年,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地。本以为从此有了盼头,唉……”说到这里,老人唉声叹气。 “那后来呢?这土地开了荒不就是自己的嘛?”龙剑文追问道。”不曾想遇到了天灾,向衙门借来的粮食连利息也还不上。后来被抓到了衙门,挨了几十大板子。官老爷强买强卖,把地又给收了回去……”老人含泪说道。 “后来他人呢?”龙剑文看见这等不平之事,怒火中烧。强压着怒火轻声问道。“有一个被打了,回家不久就死了,还有一个疯了,后来也死了。最后一个嘛,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天黑了才回家,慢慢等死吧,唉……”老汉又道。 龙剑文并不知道他说的最后一个年轻人就是当初的自己。又问道:“官府老爷这般猖狂无道,难道没有人管吗?” “官老爷都是些为富不仁的东西,勾结地主老财,压榨百姓。他们一辈子没下过地,却能左拥右抱,挥金如土,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而我们呢,累了一辈子,忙了一辈子,到头来,活着没有一口饱饭。死了,还没有土地下葬。”老人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二人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村口。隐隐听见几声犬吠。此时,已然伸手不见五指。二人在村里又走了一段,转了几个弯,穿过几棵大树。依稀可见几点微弱的亮光。 “老人家,为何这些屋子无人居住?”龙剑文看了看周围几间屋子,没有动静,也没有点灯,好奇问道。“死的死,征兵的征兵,哪里还有什么人?没有了……”老人说着,眼泪纵横。 突然,二人在一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龙剑文见这屋子四面透风,顶不挡雨,破败不堪。以为这是牲口住的。 只见老人推门进去,龙剑文拴了马,也随之进来。黑暗之中,熏烟刺鼻,又飘着一股恶臭,令人窒息。游目四顾,只见一个老妇人在火边不停加“柴”。咳声不断。屋内空无一物,甚是苍凉。 “娘,娘,我饿了……”一个小孩声音传来。“老伴,这是一点’肉’,给孩子吃吧。”老人走近道。“孩子他爹,你可回来了。今天我在野外也挖了一点’肉 ’ ”,那老妇人道。话语中透着喜悦, 龙剑文十分不解:“这’肉’是挖的?”也没有多问,见屋内多了个陌生人,那老妇人上来打量问道:“这位少爷是……”说着,看向了老汉。“他啊!没找到地方住,来我家借住一宿。” 火堆之旁。那妇人借着火光,将“肉”分了四份。先给一份给小孩,再给老汉。自己留一份,给了剑文一份。“我不饿。你们自己吃吧。”龙剑文借着火光,看着“肉”道。令他大吃一惊,这所谓的“肉”便是野菜,白土。看他们吃得像山珍海味一般,不禁心如刀绞,百感交集。 “别吃了,吃这个吧。”龙剑文说着,从怀中取出两个大饼,一人递了一个。那三人一见大饼,伸手拿过来,狼吞虎咽吃着。“好吃,好吃”。 “老人家,这不是白土么?可以吃嘛?“龙剑文问道。他不知道百姓如此苦不堪言。竟然十室九空,以土为食。 “公子,见笑了。我呢,每天出去挖一些野菜。我老伴白天到村外去找这种观音土。这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胀得慌。前两天,村口有个小娃,饿极了,吃多了,两天就死了。”老妇道。 “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不知道当今皇上在做什么!知不知道?看来这一切势必要问一问刘谨了……”龙剑文沉思道。 “哥哥,哥哥,我还想吃……”那个小孩赤脚跑到剑文身边,摇着他的衣袖乞道。龙剑文见他蓬头垢面,瘦小不堪,当真可怜。自己已然将仅有的两块大饼给了他们,现在身上没有一物可吃。随即又拿出一锭银子道:“老人家,你明天到集市上买点东西。” “二人眼前一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热泪盈眶道:“公子大恩大德,我们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公子……”龙剑文将二人扶了起来。说道:“快起来,老人家……”这一瞬之间,想起了郡主。她至纯至善,一定也会和我一样…… 已到深夜,寒风凛冽,钻心刺骨。老汉一家各自睡去。龙剑文卧于一角,夜不能寐。想到:“我要面见皇上,告诉他民间疾苦…” 次日一早,龙剑文辞别二老。往北而去,马不停蹄,直到次日中午。天气炎热,大汗淋漓,方才停下。”师父说,两日的行程,应该快到了吧。”说着。抬头看见面前一片茂密树林,于是牵马走到到山中避暑。 一进山林,一股清凉扑面而来。“乾坤山。”一块石碑赫然映入眼中。“踏破鞋觅无去处,终于找到你了……”龙剑文擦了擦汗水道。 “不知道轩辕教主为何让我来此,这山上住的何方神圣……”龙剑文摸一摸马头,只见它“嘶嘶”叫了一声。“飞龙兄,你跟着我,辛苦了。以后的日子,我们相依为命。走,我带你去吃水。”飞龙驹好像听懂了话,点了点头。说着寻泉而去。 寻了许久,来到一处山泉,只听流水潺潺。龙剑文躬身喝了几口,只觉冰凉爽口。又洗了把脸。飞龙驹“咕噜咕噜”喝个不停。不久后,便又沿路上山。 耳边传来悠扬动听的鸟鸣声,犹如小曲一般,令人心中一悦。龙剑文行至山腰,只见林深雾绕,透着一股阴森之气,令人毛骨悚然。 “哞哞、哞哞……”突然飞龙驹止步不前。发出奇怪的声音,露出惊恐的神情,不停地回退。龙剑文察觉到异样,看了看四周,又看着飞龙驹。摸了摸马头道:“下山去吧,在山下等我。”说着将长剑取出。见飞龙不走。“好兄弟,你要我和你一起走么?”飞龙驹点点头。“放心吧,你在山下等我。”说着便一拍马背,飞龙驹长啸一声,下山而去。 看着飞龙驹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树隙之间,马鸣声也消失在耳边。龙剑文回头,又往山上走。 没过多久,此时无风,只见隐隐白雾中,草木晃动。接着走出一只白额大虎,张着血盆大口,威风凛凛,踏步走来。龙剑文吓得冷汗直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他才明白,为何飞龙驹不敢前进。 转头欲走,只见不远处树杈之上,一条花色巨蟒缠在上面,缓缓而来,甚是恐怖。”前有白虎拦路,后有大蟒劫道。这下死定了。”龙剑文只感后背发凉,双腿发抖。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好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定了定神道喃喃自语:“别怕,别怕……” 龙剑文自我安慰。”今日,你若拦我去路,别怪我剑下无情……”龙剑文壮着胆子喝道。说完便提剑上前,心下打定主意,“如若它敢上来,便将它剁成肉酱。” 走了数十步,一阵阴风过后。眼前一惊,那巨蟒消失不见了。龙剑文眨了眨眼,以为是看花了。只见那里只有几棵树,并无其它。又回头一看,那白虎也没有了踪影。又四周观望,并没有见其出没。 “见鬼了……哦,我明白了。他们看我神勇,知道打不过我,便逃之夭夭了……”龙剑文又自言壮胆,心中长松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向前走去。这时,一点风吹草动也能吓他一跳。俨然风声鹤唳,犹如惊弓之鸟。 他知道,此时若是下山,可能还有一条活路。若是继续上前,说不定又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寻思:“来都来了,又岂有后退之理。别说是你一虫一蛇,就算前面是天王老子,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上一闯!”打定主意后,又继续向前。 突然,灵机一动,在地拾了七八颗石子,以作暗器之用。一有响动,便飞石砸去。果然,这胆子大了许多。 一路曲曲折折,沿着小路,不知行了多久。只感风势越来越大。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回头远眺,只见山外树林飘动。 这时,烈日当空,金光耀眼。 龙剑文行至山顶,来到尽头。已然一条绝路,面前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低头看去,白雾茫茫,不能视物。龙剑文将一块脑袋大的石头踢了下去,半天才传来隐隐的回声。斜睨之中,又见一块石碑,立在脚边。刻着三字“无欲碑”。 “ 无欲碑”。龙剑文打量道。“这三字何意?他沉思半晌,“难道是无欲无求之意?难道要我跳下去不成……不行,这万丈深渊,跳下去必然粉身碎骨,哪里还有活路……”剑文又低头看了看悬崖。思道:“那如果下面是水,那不妨用轻功试一试。今日之行,绝无后退之路。再说,不就是悬崖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没跳过……”他又想起了,当初追杀天山四狼,和狼大搏命跳崖的往事。 打定主意后,运起内力,跳了下去。瞬间,身子下沉,毫无所依,迎面而来的山风吹得睁不开眼。衣发上飘,越沉越快,远远望去,满眼尽显白雾。 突然,双足一瞪,借力反向,这才慢了下来。落脚之处,石沙纷纷掉下,不闻回声。暗道:”这纵然是万丈深渊,我也要拿命来征服它……”此时,一腔孤勇在他心中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只见他双手挥动,看准脚下的落脚之处。一脚一脚踩了上去,一段一段借力而下。双目寻找,见有可靠之处便借力抵消。 此时,他的伤势已然恢复了七八成。运起内力,一股内力在体内四下游走。只觉热血沸腾,四肢充满力量。越往下走,石壁之上,树木越多。 龙剑文又灵光乍现。落在一支树枝上,一曲一弯,双脚借力,又向下跃出几十米。看准树干,双脚一勾,双腿犹如灵蛇一般缠绕上面。便停了下来。此时他内力了得,只见树枝微微晃动。 如此往复,行了许久。”这万丈悬崖,当真险峻”。龙剑文叹道。忽然,几只猴子倒挂在树上,映入眼帘。只见他们玩耍嬉戏,叫个不停。仔细一看,见他们长臂长尾,甚是健硕。在树枝上跳跃,如履平地。呦呦之声,可爱之极。 时正值五月,正是枇杷成熟的季节。只见半山之上,一片枇杷,金光如珠,极为新鲜诱人。龙剑文早已垂涎三尺,急不可耐了。再加上早已口渴,只见他点树跃起,奔了上去。 “今天,小爷请你们吃枇杷。”说完,双剑发力,一阵轻功。几个起伏,便跃到树上。身后传来一片猴子叫声,一双双眼睛盯着剑文。 “好吃,好吃……”龙剑文折了一串大的,取下一颗,吃了起来,只觉甘美多汁。一颗,两颗……不知道吃了多少。 才听见那群猴子“呦呦”叫着。”他们如此矫健,为何不敢上来?”龙剑文折下几串,朝猴子扔了去,只见他们上窜下跳。一一接住了,并大吃起来。 “哦唧……哦唧……”突然,又传来一阵叫声。龙剑文抬头一看,正是一只小猴子。手中空空如也,好像在跟自己开口要。 “你也要吃?好,给你……”龙剑文说着,看了一圈,邪魅一笑,取下一串青色的枇杷扔了去。那猴子接住以后,欢乐的大叫着。取下几颗,放进嘴里。一时只见他龇牙咧嘴,口水直流,一脸酸爽的神情。看的一旁的龙剑文捧腹大笑。原来那小猴子不知这青色枇杷并未成熟,酸的它连忙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龙剑文捧腹大笑着。一霎之间,只见脚下那批把树枝连根拔起,向下倒去。龙剑文脚下一滑,便随之摔了下去。“呦呦呦……”那群猴子在头上惊惶大叫着。 在那电光火石一刹那,只感越沉越快,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可靠之地。几次运起内力,并未成功。衣服在石壁上划破几道口子。千钧一之际,“唰”一声,剑光闪出,一剑刺进石壁。长剑在石壁上滑行了半空丈,方才停了下来。这时,一颗心从嗓子眼又跳了回去。仰头看去,只见山峰耸立,直入云空。低头俯视,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隐隐传来流水之声。 “我就知道下面有水,看来不远了。”龙剑文喃喃自语,大口喘着粗气,平复着心情。原来那棵枇杷树,树根不稳。难怪猴群猴子不敢采摘。 须臾之后,龙剑文运起内力,施展轻功,沿壁而下。心想:“这万丈悬崖,与我甚得是有缘。半年前,追杀天山四狼,掉下悬崖,大难不死……”越往下走,只听水流湍急之声,越来越大。 再往下行了一炷香的时辰,便行到崖底。四下仰望,只见千山如刃,万木争春。闲云飘游,野芳幽发。水浪滔滔,烟波漫漫。飞鸟纷飞,山兽啼鸣。别有一番自由恬静的景象。 龙剑文沿河而下,寻了半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仰头四顾,只见四面环山。心想:“是不是走错了,这下来容易,上去可就难了……”不禁心头一震。这四周不是山水,便是林木,唉……” 正当他垂头丧气之际,只见河对面有一小口,仿佛有光。难道山的那面……”龙剑文嘴角一扬,面露喜色。注视着湍急的河流。寻思:”这么宽的河,断然游不过去。若是用轻功,恐怕还到不了一半,就等着喂鱼吧。” 想到这里,四下寻找,想着有没有小船,可以划过去。但是他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一点小船的影子。只看见太阳西沉在山后,现在已是寅时。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就天黑了,如果过不去,今晚在哪里歇脚。 龙剑文思考以后,又心生一计。伐了一根碗口粗的圆木,用剑修剪枝叶,两头折断,余下一根半丈不到的木头。又将树皮剥下结绳,系于木头前端。原来龙剑文想借助水流之力和木头浮力,游到对岸。 第13章 经天纬地(2) 看着这木头,龙剑文思潮起伏。小时候,也在青龙山上,与师兄妹在河边玩耍。那里也有一条湍急河流横在面前。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北风道:“你们看,这河流谁可以安全达到对岸?”他指着三十丈宽的河流问道。“这么宽的河流,可能还没到一半就得淹死。”初见道。“咱们快回去吧,不然晚了,又要被罚。”大师兄东雨道。”这么宽的河,根本不可能过得去,除非水性极好,又或者轻功极好。”剑文道。 “如果我平安到了对岸,你们该如何?”北风胸有成竹道。”如果这样,你这个月的衣服我都给你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初见道。 “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说完北风便找来一根木头,用衣服系于一端。将木头抛在水中,又立于木头之上,借助水上浮力,只见他身子倾斜,拉紧衣带微斜,朝对岸而去。很快便平安抵达对岸。他擅长墨家机关之术,这点小事又如何能难得住他。 之后的一个月,北风的衣服都是初见洗的。从那以后,五人便在河中以此方法玩耍,后来被师父发现,每个人都挨了打,才不敢玩了。想到这里,忍俊不禁。 龙剑文将系有树皮一端朝下,沿河而上,寻了一缓水处。将圆木放了上去,快速站了上来。此时树皮向下,圆木斜向对岸。人一踩上去,圆木一沉,脚便湿了半截。剑文双足横放,身子倾斜,双手拉住树皮上端,往右用力,便向河对岸驶去。越往河中央,水势越是湍急,木头便越难驾驭。水浪之上,高低起伏,甚是凶险,而又刺激。片刻之后,龙剑文便湿了下身。好几次险些掉进水中,偶尔可见几条小鱼跃出水面。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剑文便成功抵达了对岸。将木头放好,从小口进入。“唉!有船。怎么会有船?”龙剑文高兴地看着那半人高的洞口,乘船而入。行至途中,只感寒气刺骨,湿了的下半身更是冰凉。行了十丈有余,才出洞口。但觉豁然开朗,仿佛到了另一个与世隔绝的人间。 只闻鸟语花香,清风阵阵。极目远眺,只见茅屋俨然,小桥流水。袅袅青烟,犬吠阵阵。“终于到了,这莫非就是仙人住的地方……”龙剑文叹道。 只见他信步走去,几棵柳树在风中飞舞。七八处火光在黑夜中闪烁。他摸了摸怀中的秘笈,令牌,都还在。 这时天色欲晚,眉月在天。 “请问,你找谁?”一名童子问道。“请问,八斗先生可在此处?”剑文走在一处屋舍,被一个童子拦住了去路,礼问道。“公子何处而来,姓甚名谁,找我家夫子有何事?”童子点了点头问道。 “我叫龙剑文,从轩辕教而来。”说着,便将令牌双手递了过去。“公子稍等,容我禀报。”那童子拿了令牌,行礼而去。 “这世外仙境,果然非同一般。”剑文四下张望,只觉这里与世隔绝,风景如画。面前只见几条黄狗,睁着一对大眼睛,毛戎戎的蹲在门外,极为可爱。龙剑文便逗它玩玩。 不久之后,那童子去而复返。道:”公子,请随我来。”说着将令牌还了回来,在前引路。随后,来到一处居舍。童子让剑文换了一身干净布衣,才带他出门而去。 “师尊,人到了。”童子推门道,这时一片火光扑了出来。又对龙剑文道:“公子请。” 龙剑文走到门外,只见屋内红光满地,一白发老叟端坐子桌前。手中拿着书,桌上沏着清茶。屋内书籍,浩如烟海。四角插有花枝。一屋子的花香和书香,令龙剑文不禁感慨。童子闭门而去。 “龙剑文见过先生”,其走上前去。“哈哈哈,你终于来了……”那老叟道。好像他在等待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一般。令龙剑文如处云雾。问道:“夫子何出此言,难道您一直在等我?” 夫子示意龙剑文坐下,二人对席而坐,只见他眉发如雪,长须如柳。约摸也是耄耋之年。 “我在等一有缘人,公子叫龙剑文,年方几何?”夫子微笑道。说着,捋着长须打量着剑文。“古时,诸葛孔明以卧龙自诩。隐居山林,以待其主。不知这位夫子在等待什么……”剑文沉思道。 “十七了。”龙剑文作揖道。 “十七了,好,好。龙——剑——文,好名字!来,喝茶”。夫子微笑说着,递了一盏茶过来,只觉清香扑鼻。见他若有所思,一举一动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剑文寻思,怎么每个人都说我的名字是好名字。低头品了一口梅花茶。 夫子心道:“年方十七。此人龙眉凤眼,绝非凡人。这两日,我夜观天象,只见东方亢龙星明亮,难道真的是他么?若非有缘人,他又如何能来这乾坤山?平安过了万仞悬崖,百丈江河。十四岁,天意如此么……” “这’梅花茶’是好茶,有甘有苦。”龙剑文寻思道。“那是先甘后苦,还是先苦后甘?”夫子问道。龙剑文看了他一眼,又端起茶盏仔细品了两口道。“先苦后甘,而后甘苦兼有。” “哈哈哈,你可知为何?”夫子点了点头问道。“晚辈愚钝,请夫子指教”。剑文躬身道。 “这茶啊!古往今来深受世人喜爱。人生如茶,它吸收天地之精华,却又饱经风霜,又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晾晒,方才进入你的口中,你可明白其中道理?”夫子问道。 龙剑文目光流转,寻思片刻,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此话一出,“哈哈哈,孩子啊,你天生聪慧,智谋超群。这人生如茶,亦是如梅。先苦才能回甘,不畏严寒,才能傲立寒冬。”夫子道。“剑文谨记夫子教诲。” “当今天下,皇帝失德,宦官乱政。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武林中群雄并起,可惜群龙无首,轩辕教主也大行西去。他临死前,让我……”龙剑文怅然说着,不禁眼角噙着泪水。 “诶,一切都是天意啊。人固有一死,如何伤悲。”龙剑文说到一半,夫子便开口打断。“你怎么知道轩辕教主……”剑文眉头紧锁,不解问道。随后拿出秘籍《飞龙神功》说道:“这是轩辕教主临走前给我的,让我来找你。” “轩辕教主,我师父剑无羁,你们可认识?”剑文问道。“唉,这些暂且不慌,你叫龙剑文?可有字?”夫子摇头,将秘籍放在一边。 “啊?没有”。龙剑文诧异道。 “我赐你一字,如何?”夫子道。”请夫子赐字。”龙剑文虽一头雾水,但还是点头听之。 夫子轻轻一笑,以指为笔、以茶为墨。在桌上写了一个“?”字。龙剑文低头打量,道:“ ’?’ ,这不是’飞龙在天’之意么?”说着,一眼看着夫子。 原来,“?”乃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南汉皇帝刘?为自己名字造的字。其意为“飞龙在天”。 “哈哈哈……”夫子得意笑了。眼前这位少年不仅聪慧过人,而且博学多识。“龙龚,龙龚……飞龙在天……”剑文口中反复吟道。心中也对此十分满意。 “我师父到底和夫子有何渊源?还有那千手鬼王,必有渊源……”龙剑文问道。这些日子以来,许多谜团一直锥子一般刺在心中。若想解开,只有问眼前这位夫子了。 “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智慧,真乃世间尤物啊!”夫子暗自叹道。又询问道:“你为何会有这般猜想?”夫子问道。“我乱说的。你说,乾坤山八斗先生,自诩有经天纬地之才,那必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龙剑文漫不经心道。 “按照辈份,你应该管我叫一声‘师祖’才对。”夫子轻描淡写道。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吓得龙剑文连连跪在地上,说道:“徒孙无礼,请师祖见谅。” “唉!快起来,何必拘泥于世俗规矩。”夫子扶起剑文续道:“你猜得对,剑无羁和鬼王千手乃是师兄弟,而老朽正是他们的师父。” “怪不得,这一套剑法和一路掌法竟如此相似。那日与鬼王相遇,我每出一剑,他都能提前预知一般……”龙剑文暗道。“那鬼王我要叫他一声师叔,那他为何会替刘谨卖命? ” “此事说来话长,我慢慢说给你听。我有两个徒弟,一个是逍遥剑客剑无羁,一个是天涯杀手剑无情,也就是你所说的鬼王千手,你的师叔。二人曾经一度被江湖人称’江湖双剑’。可惜,因为一场变故,让二人反目成仇……”夫子哀道。说到这里,兀自喝了一口茶。 “我听师父说过,二十年前,曾有两位侠客,侠行仗义,纵横江湖。莫非就是他们?”龙剑文回忆道。 “剑无羁,剑无情师兄弟二人,在二十年前,杀尽尽武林败类,诛灭山匪流寇。甚至让北元军队闻风丧胆……”师祖道。说着,热血沸腾,眼神中闪着光芒。 “那后来呢?”龙剑文问道。 “有一日,我收到消息,说有一群蒙古勇士攻击八卦门,欲抢夺八卦门的内功经书。我便传信于二人,让他们即刻前往河南八卦门,务必要保住经书,击退来犯之敌……”夫子说着,屋中灯火忽明忽灭。 “经书?师祖所指《八卦真经》?”龙剑文问道。“是啊!正是让江湖人觊觎的内功神经。”师祖说着,面露痛苦之色。“这《八卦真经》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失传了,难道……”龙剑文想着,又听师祖道。 “那日夜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八卦门火光冲天,杀声一片。一队蒙古骑兵来势汹汹,如入无人之境。不论老幼,见人就杀。没过多久,八卦门便血流成河,惨叫连连。当时八卦门掌门何长安率领弟子拼死抵抗。由于敌军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加上人多势众,来的太过突然。八卦门事先并不知情,所以,死伤惨重。” 后来,双方在藏经阁短兵相接,以命相搏。何掌门率领弟子拼死反击,厮杀半夜后,鞑靼勇士渐渐不敌。便放出了毒烟,八卦门弟子猝不及防,许多人中了毒烟后,全身无力,成为鱼肉,任其屠戮宰割。 “哼,卑鄙无耻……”当听到“毒烟”二字时,龙剑文咬牙切齿骂道。 又听他义愤填膺道:“ ’掌门,这烟有毒,我们中毒了……’ 此时的他伫立在血雨之中,见蒙古骑兵刀光如雪,大肆屠杀着中毒的弟子。心痛伴着愤怒涌上心头。大吼道:’跟他们拼了!’说完,运气内力,掌风纵横,左冲右杀,大雨之中,不知击毙了多少敌人。” 这时,只听八斗先生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屋外狂风瑟瑟,也全然不知。 “一批又一批的鞑靼勇士倒下,但很快又有一众武士将其团团围住。一个声音高喊道:’给我杀,一个不留。’又一个声音喊道:’你们冲上去,拿经书。’ 话音一毕,一群武士冲上楼去。何掌门见状,知道他们要冲进藏经阁抢经书。大喊道:’保护经书,给我杀……’登时,弟子们为了保护经书,冒着毒烟,奋力厮杀。不知过了多久,八卦门弟子架不住敌军势众,此时,已然死伤大半。无奈之下,何掌门飞身进了藏经阁,并找到了《八卦真经》。本想带着它逃离。这时,一群蒙古勇士也随之而来。双方展开殊死搏斗。” “我听说何掌门威震江湖,一群蛮子自然奈何不得。”龙剑文道,此时他已血脉贲张。又听师祖续道: “那群鞑靼勇士看见了《八卦真经》,已然不会轻易让他逃脱。随后一群弓箭手将他围住。一个将军叫嚣道:’好强的武功,可惜,今晚你这神功注定保不住了。’何掌门道: ’我呸,老夫今日就是一死,也绝不会让你们得逞。’说完,将军便让士兵放箭,此时何掌门虽然精疲力竭,元气大损。但为了保护经书,也不顾生死,以命相博。最后,一群弓箭手也奈何不得。不曾想到,鞑靼勇士有备而来,早已派人将何掌门的一家老小抓来,逼他就范……” “好卑鄙无耻。”龙剑文拍案愤道。过了许久,又听他道: “ ’何大侠,我知道你武功高强,难道你连你家人的性命也不顾了么?’那将军威胁道。说着,白刀凛凛,架在其一家数口人的脖子上。何掌门不愧为一代大侠,满门忠烈。为了保护经书,就算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一家老小当着他的面,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说到这里,龙剑文怒火中烧,气血翻涌,恨不得将鞑靼勇士碎尸万段。 “这时,他们又将何掌门逃跑的女儿何点点抓来。那将军喝道:’乖乖束手就擒,交出经书,饶你女儿不死,哈哈哈’。’你好卑鄙,有种放了我女儿……”何掌门怒道,看着门下弟子所剩无几,自己也被困住,又道:‘点点别怕,有爹在,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师祖道。 “这何掌门不愧为一代大侠,令人敬佩。”剑文感慨道。 “ ’何掌门,你可想清楚了,她可是你唯一的女儿……”那将军说着将大刀架在何点点脖子上。道:’我数三个数,一……二……’ 那何点点虽为女子,纵然快刀悬颈,也不畏惧,更无半句求饶之言。 “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们这群畜牲屈服……’何掌门骂道。’那你就看着你这如花似玉的女儿死在你面前。等着给他收尸吧!’说完大刀便挥了去。 “ ’爹,女儿先走一步,啊……’何点点说着,从容赴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雨之中,紫光一闪,“当”“啊”几声,那将军便刀落人死。众人惊恐之中,四下张望,只见黑夜中,闪出两条人影,正是剑无羁,剑无情二人。” 听到这里,二人及时出现,龙剑文长松了一口气。心下不禁感叹何点点的勇气。 “ 当时,剑无羁二人在救下何点点之后,在大雨中和敌人搏杀。何掌门也认出了二人。道:’二位少侠,请带我女儿离开,拜托了……’这时,只见几百骑兵又冲了过来,将几人团团围住,如果再不离开,今日恐怕一个也走不了。万般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带着何点点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何掌门也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大笑道:老夫今日誓与尔等血拼到底’。很快,双方厮杀一起,直到天亮。地上尸体残肢断臂,堆积如山。何掌门早已耗尽元气,身负重伤。最后,被鞑靼蛮子残忍杀害。” 听到这里,龙剑文痛心疾首,心如刀绞。也为何掌门的壮烈感到钦佩和悲痛。问道:“那经书呢?” “唉,或许是天意如此吧。当鞑靼勇士从何掌门怀中取出经书时,其早已被雨水浸透,上面的文字已然认不出一字了。俨然成了无用之物。”八斗先生怅道。 龙剑文听见经书并未落入敌人之手,心中暗自庆幸。问道:“那后来,我师父,师叔,还有那位何点点姑娘如何了?” 第13章 经天纬地(3) “次日,当三人再次返回八卦门时,已然只剩下了一地白灰。何姑娘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亲人,伤心欲绝。当下打定主意,要杀了这群鞑靼勇士为父母同门报仇雪恨。当下三人料定,鞑靼勇士并未走远,所以一路追了上去,势必要将他们斩尽杀绝,以告慰何掌门在天之灵。经过七天七夜的追寻,三人一路追到居庸关内……” 说到这里,师祖又停了下来,龙剑文道:“以师父和师叔的武功,那群鞑靼勇士肯定不是对手。” 八斗先生点了点头,续道:“当夜月明星朗,寒风萧瑟。只见四百多名鞑靼勇士朝居庸关而来。殊不知剑无羁三人早已在此等候。何点点恨道:’今日,我要让他们全部下地狱。’,说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药。续道:’两位哥哥,一会儿我们先用火药炸完一阵后。然后再冲上去,记住,先杀当官的。’ ” 听到这里,龙剑文道:“这位何姑娘一定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 “三人隐于山上,居高临下。鞑靼勇士毫无防备,在他们经过之时,无数的火药犹如暴雨一般从天而降,一时之间,只听爆炸声,哀嚎声,马鸣声……声声不绝,震耳欲聋,响彻天地。鞑靼勇士猝不及防,死伤无数。地上断肢横飞,鲜血四溅。已然魂飞天外,成了惊弓之鸟,案板鱼肉。 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三条人影从天而降,剑光闪烁。所到之处,无人生还。几个声音高喊着’冲出去,给我杀……’但已然大势已去。凡是开口之人,皆被斩落马下。剑无羁,剑无情二人,更是杀气冲天,势不可挡。经过一夜的厮杀,最终将所有鞑靼勇士全部斩杀。 从那以后,何点点虽然大仇得报。但这切肤之痛,让她终日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剑无羁师兄弟二人也终日陪在她身边。久而久之,兄弟二人皆对何点点产生了爱慕之情。”师祖道。说到这里,屋内的灯火也明亮起来。屋外的狂风也停了下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才会同时让二位大侠为之动情……”龙剑文好奇道。 “你看看,那里有她的画像。”师祖指着一处柜子道,示意他自己去拿。当龙剑文打开柜门,拿出一卷画轴。徐徐展开,当他看见画上的人,仿佛入了魔一般,若有所思,凝视良久。这佳人绝色,不可方物。心中登时涌现出曹植的《洛神赋》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穠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又听师祖续道:“时间一久,无羁无情便知了对方心情。一面是兄弟之情,一面是心爱之人。兄弟二人皆是性情中人,又正值青春年少。彼时已然坠入情河,难以自拔……” “那……这怎么办?何点点只有一个,总不能把她分成两半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是难为他们了。那后来呢?”龙剑文叹道。 “兄弟二人瞒着何姑娘,私下经过商量之后,便决定比武定夺。胜者便可娶之,输了便远走天涯。殊不知,何姑娘一直暗中爱慕这剑无羁,只是他本人并不知道。这一切却被无情看在眼里。这日晚上,二人瞒着何姑娘来到山上,对决比武。”夫子说到这里,白眉紧蹙,双目中黯淡无光。想来心中也十分难过。 “毕竟是兄弟,赢了固然是好,输了也不必远走天涯吧!”龙剑文不解,他并不了解男女之情。“唉,一山不容二虎,谁也不愿意看到心爱之人与别人在一起啊!二人师出同门,武功不相上下。但为了心爱的女人,皆是用尽毕生所学,使尽浑身解数。大战三天而夜,直到耗尽了元气。依旧难分高下,但也不肯罢手。无羁风流逍遥,无情冷漠奸诈。他不择手段,趁其不备,暗箭伤人,无羁被其暗器击中腹部,一时倒地不起。’师兄,你输了……无情得意道。’你……竟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兄弟情义暗算我?’剑无羁大失所望,愤道。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三人朝夕相处,何姑娘已然对剑无羁心生爱慕。这多次引起了剑无情的不满与嫉妒。才会提出比武之事。但剑无羁顾及兄弟之情,才不得不答应。” “难怪……我和鬼王交手之际,他下手阴毒狠辣……”龙剑文寻思,此时依然心有余悸。 “这时,何姑娘赶来,看见剑无羁受伤不起,心痛不已。哭道:’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因为我,伤害了你们的兄弟之情。说着,以身护着剑无羁。看见何姑娘如此呵护于他,剑无情嫉妒之外,更加愤怒。一把拉开何姑娘,此时他已然走火入魔,迷失了心智。看见心爱之人被人这般欺负,剑无羁也是大怒。随即二人又厮杀在一起,你来我往,各有伤势。若是再打下去,二人不死即伤,这是何姑娘不愿看到的。这时的她悲痛之极,心如死灰。无论她如何劝阻,皆是无果。她不想看见他们兄弟二人,因为自己,而自相残杀。随即拔出了匕首,泪道:’或许只有我一死,才能挽救你们兄弟情义。’说完,横剑自刎了……”师祖说到此处,也是无可奈何。 “点点不要,不要……”何姑娘倒在了二人怀中,她用最后一口气道:’……不要因为我,让你们兄弟反目成仇。希望我的死,能让你们兄弟重归于好。’说完便撒手而去。兄弟二人追悔莫及,但已然悔之晚矣。但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师祖面色铁青,话语之中尽是忧伤之情。 龙剑文不发一言,又听他说道:“无情从此远走天涯,销声匿迹。无羁心如死灰,一怒之下,折了长剑。从此寻花问柳,以酒色度日……”师祖无奈婉惜。 “难怪,师父长剑竟为残剑,这其中故事,当真匪夷所思。每次我看他的时候,双目空洞,原来是因为何姑娘。当他出现之时,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女人的胭脂味,原来是寻花问柳去了。”龙剑文盯着烛火暗道。又怅然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那师父与我在南昌相遇,并传我武功,也并非偶然?”龙剑文寻思半日,终于将这半年来的疑惑,说了出来。“是的。半年前,我夜观天象,见东边亢龙星有异动,便让无羁前往,没想到,他竟然遇见了你,一切都是天意啊……”师祖意味深长地道。 “天意?师祖此言何意?”龙剑文问道。 “你方才说,如今朝廷动荡,宦官当道。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而江湖之中轩辕教主已故,为今之计,只有派遣一人,或是卧薪尝胆,或效荆轲刺秦了。”说了半天,夫子才言归正传。 “师祖之言,让我潜入京城,伺机而动。诛杀刘瑾,为民除害?”龙剑文道。他知道天命难违,又想起了先生王守仁那晚对自己说过的一番教诲。 师祖点了点头。道:“孩子啊!你才十七岁,便要你担起这万钧重任,实在辛苦你了。此去京师,前程未卜,生死茫茫。你要记住,大丈夫能伸能屈,切不可逞一时之能,而误天下大计。你年轻气盛,记住:’少之时,戒之在色’。对于情色,不可沾染。”师祖语重心长道。 “剑文谨记师祖教诲。”剑文拱手道。 “师祖,五十年前,土木堡之战前夕,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我中原武林会全军覆没?”龙剑文问道。他早在青龙山之时,便听夫子讲过,但并不知其中详情。前不久,在轩辕府中,又听轩辕教主说过,不禁对五十年前的土木堡之战,心生好奇。他知道,从那场大战以后,不仅朝廷气运衰微,我中原武林从此一蹶不振。到今日,各大门派勾心斗角,形如散沙。 这时屋外狂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五十年前,瓦剌骑兵兵分四路进攻大明。第一路,由大汗脱脱不花联合兀良哈进攻辽东。第二路,攻击甘州。第三路,攻击宣府。第四路,由也先亲自率军攻击大同。由于敌军蓄谋已久,来势汹汹。当时明军连连溃败,多处告急。朝廷派遣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驸马井源出兵北上抗击,这才缓和了局势。没想到,没过多久,皇宫中又传来一个惊天消息,皇帝朱祁镇要御驾亲征。登时朝野震动,于谦,王直等大臣联名上奏。反对皇帝亲征,但皆被驳回。在太监王震的怂恿下,英宗皇帝还是想效仿他的太祖父朱棣,北击蒙古,建功立业。但是这行军打仗,又岂同儿戏。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二十万大军出征,调兵遣将,准备辎重粮草,少说也要半年之久。可是立功心切的太监王震,竟然只用了短短数日,便带领朝中张辅等一众文臣武将,和三大营,共计二十万大军北上抗元。”师祖娓娓道来。只见灯火摇晃不定。 龙剑文屏气凝神,一言不发,唯恐打断了师祖之言。 “事发突然,当时不仅朝野震动。消息传来时,武林豪杰也是大为震惊。时武林盟主轩辕至尊紧急召集各大门派商议。那时,我中原武林同气连枝,空前强盛。在轩辕教主的号召下,圣女花宫,八卦门,五行宫,青龙派,白虎门,双刀门……武林中大大小小数十个门派,聚集了万余高手,准备做朝廷先锋,为朝廷建功立业……”师祖说到此处,早已气血翻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没想到连不问世事的圣女花宫也来了。难以想象那时的武林有多么团结。轩辕教主是何等的英雄!”龙剑文心中感叹。 “事发突然,轩辕教主率领一万余人星夜兼程赶去北京,但为时已晚。当时皇帝已然出发。无奈之下,轩辕教主率领武林豪侠追了上去。 当时,我军多处溃败。其中在大同,与鞑靼军交战,我军死伤三万余人,总兵宋瑛殉国,大将石亨单骑逃回,还有随行太监郭敬逃了回来。而他不过一太监,胆小如鼠,早已被吓破了胆。跟王震描述了战争的惨况,吓得王震顿时没有了先前的威风,当时便下令班师回朝……”师祖道。 “大同,大同距离京师并不遥远,如果及时撤回,为何会全军覆没呢?”龙剑文问道。 “对啊,太监误国。就在返回途中,当时,此地距离王震家乡蔚县不远,他为了一己之私,突发奇想,便想让皇帝到自己的家乡看看,皇帝并未反对。于是他率领大军浩浩荡荡,行了几天后,大军又接到命令,停了下来。王震以秋收为由,大军过处,势必会践踏庄稼。所以命令大军原路返回……”师祖说着。 只见龙剑文血脉喷张,怒火中烧,想必是恨透了这狗太监。道:“就算原路返回,也不至于会被人伏击啊!” “对啊,如果沿着来时的路回京,大军必然安然无恙。可是,就当大军快要到居庸关时,我武林大军也赶了上来,与朝廷军队汇合。可是,王震素来没有把我武林人士看在眼里。自作主张,让我武林军断后。这时,一直尾随的也先大军也摸清了我军的行军路线。便来时伺机而动…… “当时,为了给皇帝争取时间,我武林大军驻守在一处高地,在轩辕教主的指挥下,准备设下埋伏,引鞑靼大军前来,将其一举歼灭。但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就在我们驻守的次日深夜。无数的火球火箭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山上袭来。我武林大军正熟睡之际,毫无防备,许多人在睡梦之中,便被夺走了性命。由于但是正是七八月的天气,炎热干燥。一时之间,山上化作一片火海,无数人在火海中奔逃。或乱剑射死,或烈火焚身,或被火球击中,灰飞烟灭。登时化作了人间地狱……” 听到这里,“哪里来的夜袭?鞑靼大军也没有火球火器啊!这支军队哪里来的?”龙剑文青筋直冒,百思不得其解。 “对啊,鞑靼大军是没有,但是朝廷军队有啊。就在皇帝撤退不久后,王震秘密派遣一支军队对我武林军发动袭击。他们藏在山下,利用大炮火箭,想将我武林军一举歼灭。就在当时,火海之中,早已混乱不堪。轩辕教主代领活着的几位掌门开始应对反击。他们在火海中撕心裂肺吼道:’别乱……隐蔽,快趴下……别乱动……’当时的他看见这等惨状,百感交集。怒火,绝望,自责,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后半夜,火炮火箭才停下了攻击。火光之中,我军损失过半。所有活着的人,都在尸山人海之中寻找活着的人……”师祖说着早已泪珠莹然。 “那当时夜袭的朝廷军队撤走了么?后来怎么样?”龙剑文问道。 “嗯……撤走了。经过半夜的死里逃生,活下来的少数人,忙活了半夜,只为寻找和救助更多受伤的人。最后每个人都精疲力竭,直到凌晨。突然,探子来报:’盟主,山下出现大量鞑靼骑兵,已向我军攻来。’ 听见这等噩耗,所有人皆是一惊。他们知道自己被人出卖,今日难逃一死。大嚷着和敌人拼命。只听轩辕教主道:’兄弟们,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王震那狗太监的话,他一直视我们如眼中刺,肉中钉。想趁此机会剿灭我们,如今我武林英雄倾巢而出,寸功未建,反而要在此全军覆没,这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所以,既然我们来了,就要和鞑靼大军血战到底。当然了,我们要保留种子。所以,老夫决定,所有年满二十的人留下阻力敌军,二十岁以下的全部撤离……”轩辕教主声如巨雷。情况危急,当时撤下来的年轻人只有三百多人。其余的人都跟随轩辕教主与鞑靼大军同归于尽了。” “那……师祖,你是当时撤回来的么?”龙剑文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没有,当时的我已然过了二十岁。心中想着跟随教主杀敌,并无二心。当三百多年轻人撤离山上。之后,狂乱的马蹄声铺天盖地而来,回荡在漫山遍野之上。他们来势,攻势如虎。我犹记得鞑靼骑兵面目狰狞,刀光如雪。贼兵势众,所到之处,见人就杀,他们凶残之极……” 龙剑文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师祖,此时他早已红了眼眶。又听他道:“我武林大军虽然只有一两千残军,早已疲惫不堪,但是每个人以命相搏,和敌人短兵相接。一直战到了中午,我武林军以寡敌众,已然不敌,最后全部阵亡。而我在混乱之中,被人偷袭,晕死过去,这才逃过一劫。醒来之时,只见漫山遍野的尸体……” 第13章 经天纬地(4) “从此,各大门派人才凋零。如今五十多年过去了。到今日,依旧一蹶不振……”经天先生又道。 “我武林军死伤殆尽,这一切都是被王震出卖,那朝廷究竟知不知道?后来,朝廷军队又发生了什么?”龙剑文问道。 “我武林大军死伤惨重,但也为皇帝争取了几日宝贵的撤退时间。经过几日的跋涉,大军终于到达了居庸关,本以为从此安全。不曾想到,身后的也先发动攻势。皇帝派遣将军朱勇带领五万精锐骑兵前去阻击。没想到中了两万敌军的埋伏,全军覆没。这时,皇帝率领大军赶到距离怀来仅有二十五里的军事重镇土木堡。只要往前一步,进入怀来,大军便可以安全无虞。但就在这时,王震又让大军就地驻扎。理由是自己的一千多辆车还没到,要在这里等待。这些车子满载金银珠宝,加上几日大雨,可谓举步维艰。朝中大臣向皇帝建议,让他率领少量军队先行入关。大军殿后,拖住敌军,保证皇帝安全。不料,还是被皇帝拒绝。十五万大军就在土木堡,苦苦等待……” 听到这里,龙剑文愤道:“大军出征,王震竟然视为儿戏,带了一千多车金银珠宝,如何打仗。一个太监如何能做三军统帅。皇帝不明是非,不通军事,焉能不败!” 又听师祖道:“很快,也先大军便攻了上来。两军交战,蒙军犹如下山猛虎一般,而我军士气不振,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但好在我军人数众多,也先不敢孤军深入。我军趁此机会,挖掘壕沟,坚守待援。没想到也先切断水源,导致我军断水断粮。就在次日,也先派人前来议和,为了表示诚意,他还将军队撤出。朝中大臣知道这必是也先诡计。向皇帝建议,坚守不出。不料王震却信以为真,命令大军出去取水。这一次,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大军出发不久,也先出尔反尔,率领大军全面进攻。我军早已军心溃散,士气全无。犹如散沙一般,一击即溃。混乱之中,王震被樊忠将军一锤砸暴了脑袋。皇帝被擒,百官被杀,几十万军队全军覆没。”师祖道。 “唉,真不知道永乐皇帝,宣德皇帝在天有灵,会作何感想。”龙剑文气愤道。 “后来,多亏于谦于少保力挽狂澜。否则我大明又会成为第二个大宋,靖康之耻会再次上演。”师祖道。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午夜时分。当下二人各自睡去。 翌日清晨,山上鸟语花香,四周绿草如茵,看着这人间春色,龙剑文又想起了在青龙山上的时光。 他和师祖一起吃过早饭后。“师祖,你要带我去哪里?”龙剑文问道。二人一起走过小桥,穿过青山,一路来到竹林。 “孩子啊。你虽然年少,但天资聪颖,智谋过人。你以为我这山上任谁都可以进来么?”经天先生捋了捋柳枝般的胡须笑道。 “师祖何出此言?难道……”龙剑文若有所思。“你说得对,你在山上看到的东西,并非真实,而是你心中所惧。如若换了旁人,恐怕早就下山了。”师祖道。 龙剑文暗道:“难道,那条大花蟒和大白虎。并不真实,而是我内心恐惧之物。从今以后,我便不再畏惧。”龙剑文道。 “那无欲碑,你已知其中含义……”师祖道。“无欲则刚,无欲无敌”。龙剑文思道。“你迎难而上,不惧大虫巨蟒,为勇。那万仞悬崖,百丈江河,为智。唯有智勇双全,才能担此大任呐。”师祖语重心长道。 龙剑文听到这里,心中窃喜,又心有余悸。”我这一路走来,师祖是如何知道的?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自然知晓一切……”想到这里,不禁心生佩服,却又细思极恐。 “当今天下外有鞑靼虎视眈眈,内有八虎宦官作乱专政。我希望你能肩负起这千斤重任。来吧,展示一下你逍遥剑法”。师祖将龙剑文带到竹林之中,四周都是参天篁竹,茵茵成林。 “师尊,恕?儿直言,这“逍遥七剑”招式平平无奇,还不如我青龙派剑法精妙。为何师父却能冠绝天下,无人能敌呢?”龙剑文问道。 “哈哈,孩子。比剑过招,最重要的就是克敌制胜。而花里胡哨的招式,俨然做不到。而逍遥剑法不拘泥于形式,而在于克敌之道。”师祖道。 龙剑文眼前一亮,道。“莫非,师尊所言,便是大道至简之理!”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师祖捋了捋白须笑道。 龙剑文在这篁竹之中,长剑闪出,随即舞了起来。只见他当即使出一剑“逍遥踊跃。”斜劈,反削……”刚使出两招,便停了下来。道:“师祖,这四周全是竹子,施展不开手脚啊!”龙剑文还是第一次见在竹林之中练剑的,每一次出剑,每一次凌空,只觉周围的竹子拦住自己,仿佛被缚住了手脚。 “傻孩子,你知道我为何带你来此处练剑么?”师祖问道。龙剑文见他一脸严肃,沉思片刻道:“这些不是竹子,而是敌人。是我比剑的敌人。” 他看着眼前无数根碗口粗的竹子。“哈哈哈,说得好。既然你知道,不必多言,开始吧!师祖说完,便退在一边。 龙剑文自习得逍遥剑法来,每日勤思苦练,不敢有丝毫松懈,对于每一招每一式,都牢记在心。对于师父的一言一语,更是历历在目,经过这几个月的苦练,武功剑术早已今非昔比。 此时,他聚精会神,看着眼前的“敌人”。长剑横扫,一条白影穿梭于竹林之中,纵横于天地之间。 “击面,反削,左右换剑,秋风扫叶……”可是几招下来,不是身子撞到竹子。就是双腿被竹子绊住。一盏茶的功夫下来,接连摔了几次。这时他心如止水,就算摔倒,也全然不顾,又从头再来。 “击面,反削,斜劈,上抹,左右换剑,海底捞月,秋风扫叶……”经过一个时辰的练习,总算练了一套完整的“逍遥踊跃”。 但尽管如此,依旧只觉四下受限,无法施展全力。长剑所到之处,只见竹身伤而不断。这若是在千军万马,相当于被缚住了手脚。龙剑文有苦说不出,这等练剑方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儿,过来……”师尊捋着白须笑道。“感觉如何?”见他提剑过来,闷道:“这跟缚住手脚,跟千军万马过招有什么区别?” “束手束脚……哈哈哈,?儿,敌人在心不在身。不论千军万马也好,还是单打独斗也罢。都无关紧要,一切由心决定。用你的心去感受!”师祖说着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心腔。 龙剑文听完,又朝林中而去,“?儿,蓄力而不发,别伤了我的竹子。”师祖嘱咐道。龙剑文点了点头走去。思道:“敌在心里,力在剑中。”沉思一阵,长剑一挥,飞身跃起。 “逍遥踊跃”。师尊在一旁指点。“斜劈式,反削式,击面式……剑招之间要行云流水,融会贯通。”师祖一语未绝,龙剑文凌空跃起,一招“击面式”,不料一不小心“砰”一声,正正撞在篁竹之上。一时之间,两眼一黑,却摔在地上,只觉头晕目眩。 “?儿,你没事?”师祖问道。“我没事,师祖,我故意的,我看看你家的竹子有没有我的头硬。”龙剑文一伸舌头,打趣道。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本来心疼的师祖见状,又严厉起来。 “剑在何方?剑在心中。再来”。师祖喝道。龙剑文一招“海底捞月”拾起长剑。 “第二剑,逍遥顺风翔。横斩,低扫,斜劈,纵剑术,截脉式,扫龙式,左右带剑,力劈华山……”经过半日的练习,加上他天赋异禀,很快便在竹林中穿梭自如。当他练到最后一招“力劈华山”时,只见他蓄力于木,全力一击。只见“咔嚓”一声,一根竹子被拦腰斩断。 “哎呀,我的竹子,我都说了,要你小子蓄力不发,不要伤了我的竹子……”师祖数落道。看着他如此心疼这些竹子,犹如宝贝一般。龙剑文十分惭愧,面颊晕红,看着竹子。“看什么看,快去练剑。”师祖一脸嫌弃,喝道。只见龙剑文前脚一走,师祖嘴角微扬,不知何意。 龙剑文又继续练了起来,这次他打定主意,蓄而不发。师祖又指点道:“剑法精妙在于灵活多变,千变万化。令敌人防不胜防,方能出奇制胜。再来,截脉式,扫龙式……”师祖一连念了七式,只见龙剑文剑招纯熟,但碍于四周环境,依旧不能一气呵成。” “练剑讲究一个’活’字,绝不可按部就班。一成不变,此乃大忌。’逍遥剑法’以快为尊,以美闻名。以快制敌,不要拘泥于一招一式,对决之中,战机瞬息万变,稍纵即逝,所以,一定要抓住任何一丝机会歼灭对手。”师祖道。他说着,龙剑文练剑的同时,也竖耳聆听。 “逍遥七剑共有七套剑法,每一套剑法又有七个招式。共可衍生出七七四十九种剑法,从而七剑便有三百四十三种剑法,你可明白?”师祖问道。龙剑文回头答应。 半晌过后,龙剑文已“逍遥踊跃”和“逍遥顺风翔”练至纯熟,纵然在篁竹密林之中,也能穿梭自由,如入无人之境。 “这逍遥七剑虽然精妙无穷,威力巨大。同时也极为难练,对于修行者的内力,天赋极为难考验。当初剑无羁在传授之时,也只传授了两剑,就是因为那是龙剑文内力尚浅,若强加修炼,必会受到反噬,皆是得不偿失,追悔莫及。 “逍遥七剑”七种剑式,均有不同,各有千秋,所以你要灵活运用。我一一说与你听……”说着龙剑文便走上前。 “第一剑,逍遥踊跃,以快攻为主。招式你已然学会。第二剑,逍遥顺风翔,以突击为主,招式你已学会,已然不必多说。从今天开始,我要教你余下五剑,分别是“逍遥任自然,逍遥游荒裔,逍遥九曲间,逍遥神明域,逍遥地上仙。”师祖说到这里,见龙剑文面露喜色,双目中泛着光芒,想必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时天色昏暗,“走吧,我们回去吧。明日再练。”师祖道。看着他一脸不舍得样子,又道:“唉!习武之事,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不可操之过急。”说完,二人这才回去。 晚上,龙剑文躺在床上,一片月光洒在地上,犹如白霜一般。龙剑文辗转无眠,思念着苒儿,回忆着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寻思:“苒儿,你在何处?现在还好吗?月儿啊月儿,你把我对苒儿的思念告诉她好嘛……” 不知过了多久,“初见,你一定要平安无恙,等着我来找你,我要把你平安带回青龙山呢?” 这时,屋外清风悠悠,犬吠阵阵。 龙剑文又回忆起白天师祖说过的话,不久睡意袭来,方才睡去。 第二天清晨,“?儿,昨晚睡得如何?”师祖看他一脸惺忪的样子。可见昨晚并未睡好。“我昨晚在回忆昨日师祖所授剑法,所以直到深夜,方才睡去。不过,师祖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睡够了的。”龙?不想让师祖担心,才故意如此。这连日来的奔波劳累,让他困顿不堪。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身体。”师祖道。龙?点点头,又听他续道:“那我们开始吧,今天学习第三剑:’逍遥任自然’,以袭击为主。招式有上挑式,长虹贯日……”师祖滔滔不绝地说着,龙剑文以木为剑,在一边练着。 经过昨日的练习,他已慢慢习惯了在这“千军万马”之中练剑。慢慢地,如入无人之境。 看着龙?在竹林中练剑,日渐纯熟,心中不由得感叹道:“真是千载难逢的练剑好手啊,这若是换了旁人,聪明者需一年半载,愚笨者非十年八年不能小成。而他竟如此神速,当真匪夷所思。” 第二天,“第四剑:逍遥九曲间,以助攻为主,招式为回头望月,苏秦背剑……” 第三天,“第五剑:“逍遥游荒裔,以强攻为主。招式有横刺,疾卷……” 第四天,“第六剑:逍遥神明域,以反攻为主,招式为上拨,斜撩……” 第五天,“第七剑:逍遥地上仙,以群攻为主,招式有环扫,横扫千军…… 龙剑文练完之后,师祖又说了一遍逍遥七剑,四十九种剑招,龙剑文已熟记在心。并只是剑招变化多端,若要练得连贯,行云流水,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他白天练,晚上想。将白天练的招式晚上在心中演练,又将晚上心中想的招式白天练习。如此循环往复,从实到虚,不久之后,便行云流水,炉火纯青。 “来,?儿,一切欲速则不达。这经验要在与人过招中获得。现在没有对手,所以在这七七四十九招中,我随意而念,我说一招,你练一招。”师祖道。 说完,龙剑文持剑而立,“长虹贯日……斜劈,纵剑术,横斩……”师祖道。当念到“纵剑术”之时,龙剑文点地跃起,双手握剑,疾剧落下,欲接下招横斩,但双手相合,极为不谐,这一招使的不堪入目。“?儿,你纵剑之后,松开左手,右手反斩。”师父指点:“这套剑法灵活方便,任你天资聪颖,短时间也无法会意练成。多思,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再来。”师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旁指点。而龙剑文也是锲而不舍,纵然失败了千次万次,也不气馁。 一连数日下来,经天先生已将余下五剑悉数传授,经过这几日的连日修炼,身体更是疲惫。 晚上,吃饭之际,经天先生趁他不备,点了他的睡穴,并让童子扶他去睡了。他看着远去的龙剑文心道:“?儿啊,这几日你好好睡吧。以后到了京城,每日身处险境,斗智斗勇,可就没有觉可以睡得安心了。” 三天之后的清晨,龙剑文一觉醒来。他大睡了三天三夜,伸个懒腰,只觉全身舒畅无比。殊不知,他自从下了青龙山之后,便没有睡好过。 龙剑文带着《飞龙神功》秘籍,前来找到了师祖。道:“师祖,我来了……”看他神采奕奕,英姿勃发。师祖捋了捋胡须,心中暗喜。殊不知,在他沉睡的三天三夜,这几日,已然将他体内大大小小,上百处的伤全数治好。 “睡醒了吧!今天我们不学这神功。”师祖道。“啊?逍遥七剑不是学完了嘛!那这神功何时学啊?”龙剑文剑眉一蹙,不解问道。 “孩子啊,这门神功威力巨大,并非一朝一夕可以习得的。这经书你先自己保管,等到他日时机成熟之日,自见分晓。”师祖道。 龙剑文点了点头,他知道一切都是天意,又并非贪婪之人,遂收起了经书。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二人来到一处山林。只见这里山清水秀,风景优美。有一块玉石,像一张床一般大小。“这是什么?”龙剑文上前查看道。 “衣服脱了,睡上去看看。”师祖说着,二人四目相对。龙剑文看着这玉床寒冷如冰,隐隐冒着白气。 龙剑文脱了衣履,躺了上去。“啊!好冰!”身体刚一触到,便跳了起来。问道:“师祖,睡这个有什么用啊?” “哈哈哈……这个玉床乃是混然天成,睡在上面,能助你打开全身经脉和穴位。将来,你练功之时,才可以事半功倍啊。”师祖道。 话音一毕,龙剑文又躺了上去。这时寒气侵骨,但为了助长功力,也不管不顾。 “师祖,这么大的玉床,是哪里来的?为何不搬回去呢?放在这里,被人偷了怎么办?”龙剑文问道。 “唉,偷不走,这玉床有千斤之重。再说,这山林之中,谁又能进的来呢。况且这玉石是天上掉下来的,经过雕刻而成。需要吸收天地精华。如果强行将它搬回去,时日一久,它的功力就会减少,最后慢慢消失啊。”师祖解释道。“你现在运功试试。”龙剑文依言而行。 过了半晌,龙剑文不冷反热,只见上身大汗如雨,犹如置身于酷暑之中。只感全身内力加速游走,身上暖洋洋的。 “现在感觉如何?”师祖问道。“全身舒畅,师祖,何故如此?还请赐教。”龙剑文不解问道。 “身体遇冷,就会激发体内的内力,加快游动,这叫阴阳相济。只有当你全身的寒之际,伴内穴位才会随之而开,释放内力,对抗寒冷。所以这玉石是助你打开全身穴位。” 光阴如箭,一转眼已然过了一月,龙剑文学会了逍遥七剑,诀别了师祖,一路出山而来。 看着龙剑文远去的背影,童子问道:“师祖,这拯救苍生的重任,他能行吗?” “嘿嘿……”八斗先生笑而不言,并起双指,运起内力。以指为笔,以水为纸。只见水面上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字。 “飞龙御天,问鼎中原。 剑指燕然,文定长安。” 这天中午,龙剑文投下最后一瞥,看了看乾坤山,踏上了这前程未卜,生死茫茫的征程。 “嘶嘶……”突然,一阵马鸣声传来,放眼一看,正是自己的飞龙驹。龙剑文摸了摸马头,道:“好久不见,我们走吧。”说完骑上马来,犹如流星一般疾驰而去,一路向北,奔向帝都。 第14章 倾国倾城(1) 两日后的下午,龙剑文纵马赶到了京城。一入京城,便迎面扑来一股金钱,权势,女人的香味。 艳阳高照,惠风和畅。龙剑文牵着马游走在街头,看着车水马龙,繁华无比的北京城,心中感慨万千。远非南昌城可以比拟的。 这时的他,左顾右看,好奇万分。这天子脚下,摆摊的,卖艺的,走卒贩夫,男女老幼……令人应接不暇,热闹非凡。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杨廷和几位大人。”剑文暗道,但觉腹中饥饿,“还是先找家客栈填饱肚子,也尝尝京城的美食”。 “让一让,让一让,驾,驾……”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喊叫。一回头,只见一名身着蓝色绸缎的书生纵马而来,只见他面如冠玉,温文尔雅,身后拥着一群带刀护卫。策马之时,看了一眼龙剑文,一扫而过。“这是何人呐?”剑文不禁沉吟道。没想到这随口一言,却被一人接了去。”这你都不知道,他可是杨廷和杨大人的儿子杨慎。”抬头一看,竟是旁边的小贩。 龙剑文又向前走去,心中一直在想:“这杨廷和杨大人满腹经纶,天下皆知,他的儿子自然也不差……” “闪开,把路闪开……”又一阵喊声传来,极为凶恶无礼。龙剑文回头一看,一队锦衣卫纵马飞奔,丝毫不顾行人安危。所经之处,吓得行人避让不及。“那四大杀神和鬼王,不知道会不会遇上……”龙剑文想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一家客栈,名曰“似水流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便走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身前身后不停有锦衣卫飞奔而来,仓皇而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客官,您几位,里面请。”一个店小二给剑文牵了马,将他引了进去。龙剑文寻了一处窗边坐下。“客官,要来点什么?”那小二极为热情。“上最好的酒,不,不要酒。给我来四个小菜,加一斤牛肉。他认为大任在身,饮酒误事,便不要了酒。寻思:“在这卧虎藏龙,风云莫测的京城,还是小心为上。” “好嘞,客官,稍等。”那小二说完离去。 “这京城的繁华果然非南昌可比……”龙剑文四下张望。不久,菜肴便上来。鸡鸭鱼肉端了上来,尽是美味。剑文放开手脚,大口大口吃着。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诶!你们听说了么?今晚花娘要表演了,”一个声音道。“哪个花娘?”另一个声音问道。”还能有哪个?”倾国倾城府的头牌花魁,多少男人的梦中情女。今天晚上,会有无数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前去捧场”。第一个声音道。龙剑文回头一瞥,只见两个男子,一胖一瘦,低声说着。 “那你昨不去?”那胖子问道。“我要是能去,早去了。去的人,非富即贵,而且这时早就在梳洗打扮了,这哪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去的,唉……”瘦子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龙剑文又回头瞥了一眼,但见他们衣着光鲜,虽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也绝非平民。 “唉,谁说不是呢,京城第一美人的芳容,我们小老百姓是无福消受了。”胖子道。“谁说不是呢!要是能让我一睹芳华,我死都愿意。真羡慕那些达官显贵的老爷们,今天晚上只能在外面听一听了……” 话音未落,“两位兄台,今天晚上,倾国倾城府,全京城的人都会去。再不走,就没地了……”又一个声音说完,转瞬之间,店中客官一走而空,皆去抢地方去了。 “京城第一美人?言过其实了吧,比起苒儿,肯定不行……”剑文思道,转念一想:“师父喜欢烟花柳巷,他会不会来这里?万一他在,那我就如虎添翼了……”那就去转一转,顺便看看这京城第一美人。 “小二,结账。”龙剑文说道。从怀中取出银子。“客官,一共二十两”。那小二走了上来。“二十两?”剑文一惊,马上又平复了下来。“好,再给我开一间客房。把我的马喂好。”说完便递出一锭五十两银子。“好嘞,请随我来。”小二上前引路。 龙剑文上了二楼,进了房。问道:“小二,倾国倾城府怎么走?” “往前直走两里,然后右转就到了。”小二回道。”不过,客官要去的话,得有三品以上令牌才能进去。如果没有,最起码也得是家产万贯的富家老爷才行。”店小二回道。 龙剑文点了点头,“那杨廷和杨大人的府邸在何处?”龙剑文小声问道。说着将一点碎银子塞了去。“哈哈,谢谢爷。杨大人的官邸在城东,此去三四里地。”小二眼前一亮笑道,连连将银子收入囊中。 “那你去忙吧。”龙剑文关上门。“客官有有事,叫我就好,”小二说完便下楼去了。 “这随便吃顿饭就得二十两,真贵啊……”龙剑文看了看钱袋子里为数不多的银子道。 “这秘笈,可不能丢了。带着令牌,晚上去找杨大人……”龙剑文思道,将秘笈放在包袱里面,藏了起来,将令牌揣在怀中。“离天黑还有个把时辰,好困啊!”便倒床睡去。 已到酉时,这时已然天色昏暗。窗外一阵阵烟花飞上天空,引起百姓的观望欢呼。剑文从睡梦中醒来,见天色已黑,便起床随意整理一番,便匆匆向倾国倾府而去。 一路之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来往骑队,络绎不绝。剑文在人群中走了好久,才赶到了。 倾国倾城府门前,车马无数,暄声不绝。都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门外站着两排体格风骚秋娘吆喝着,一群又一群的贵公子进门而去,四周站着成百上千的带刀卫士,门口已然水泄不通…… “好大的排场!”龙剑文叹道,便走了过去。还未入门,便被拦住,“公子,令牌呢?没有令牌,可进不去哦?”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道,一股浓浓的胭脂味扑面而来。“这个可以么?“剑文取下钱袋,嘴角一撇,得意问道。说着,晃了晃了钱袋子,只听铮铮作响。那女人眼前一亮,夺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银。随即又面色一沉,就当他想赶人之际。“兄台,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一个明朗的声音道。龙剑文一转身,人群中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正对着自己说话,正是白天遇见的杨慎。 不等她说话,只听杨慎说道:“他是我的朋友,今日出门急,忘带银子出来……”说着又将一块令牌,和两百两黄金递了去。龙剑文这才知道,原来这白银在这里不好使。 “哎哟,公子客气了,里面请……”那女人吆喝着,满面春风。 龙剑文和杨慎并肩而行入。走了进来,只见一片灯红酒绿,熏烟缭绕。贵公子们都在谈笑风生,觥筹交错。二人寻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 “多谢公子,敢问公子,你我萍水相逢,刚才为何为我解围?”龙剑文作揖问道。只觉他身上才气四溢。 “呵呵,兄台哪里话。你这是第一次来京城吧?”杨慎问道。“何以见得?”龙剑文问道。不时四下观察,静静等待。“不知师父在不在这里……” “带着这点银子就敢往里闯的人,想来并非泛泛之辈,更不是初来乍到之人。今日相识,便是有缘。在下杨慎,这厢有礼了。”杨慎礼道。 “在下龙剑文,出来京城,承蒙关照。”龙剑文道。心下大喜,找到了儿子杨慎,还怕找不到老子杨廷和嘛。 “杨慎?那令尊是杨廷和杨大人?”龙剑文问道。见他点点头,续道:“久仰久仰……龙剑文寻思道:“杨大人,乃高风亮洁之人,不会来此风花雪月之地。” 二人虽是萍水相逢,但隐隐之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一般。 “哎哟,张公子,好久不见……”“王大官人,幸会幸会……”“徐少爷,请进……”耳边传来此起彼伏之声。楼上的虎狼之声,鸡雀之音,也回荡在耳边。龙剑文目睹耳闻着一切,心道:“若是让师父师娘,苒儿知道,我来此烟花柳巷之地,那我就不用活了……” 正当二人畅谈之际,一个雍容华贵,穿金戴银的胖女人走了出来。众人见状,顿时鸦雀无声,“各位公子,各位官人,让大家久等了。我是这玉楼的王妈妈……”那女人话音极为礼貌,面容喜庆。说着,众人齐声拍手叫好。 随即又纷纷坐了下来,一个个从腰间取出沉沉的钱袋子,放在了桌上。接着上来两排端着盘子的丫头,将钱袋一一收下。龙剑文见状一惊。只见杨慎笑着又拿出了两个钱袋子放了上去。 看着收银完毕,王妈妈笑道:“各位爷,稍等片刻,花娘马上就来。”说完转身离去。 “还要等多久啊?我等不及了……”“别急,勿躁,你这样小心被赶出去……” “唉,你丢了多少银子?”“一百两黄金” “我出两百两”“能见一面花娘,出一千两我也愿意”。“今日是花娘初秀。听说从今以后,半年才出来一次。这半年光景,属实让人寂寞难耐……”“你说以后会花落谁家?” “反正不是你,也不是我……”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激动不已。 “哎哟,杨兄,你怎么在这!让我们好找啊,走,我们喝一杯……”突然,两个富家公子走到面前,说道。 看见龙剑文,问道:“这位是?杨兄也不引见引见!” “他是我的朋友,姓龙。”杨慎看了一眼龙剑文,说道。 “原来是龙公子,久仰久仰,杨兄。走,我们去喝一杯。”那人说着,话锋一转,拉着杨慎,便离开去了。 “杨公子请……”龙剑文道,说完杨慎便被带到了另一桌。 龙剑文四下观察,只见这些贵公子们交头接耳。突然,一个人影映入眼帘,让龙剑文眼前一亮。不知为何,只见他兀自一桌,一语不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周围几个男子,不时盯着他。龙剑文知道,这人来历不凡。 “来了来了,花娘来了……”全场登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汇聚一处。只见《倾国倾城赋》曰: 皇都之首府者,倾国倾城也。华观之花魁者,神姬花娘也。金梁银榱,镶珠石以缀兮。香阁锦闼,镌文章以妆兮。天阶飞台,施楠杏以雕兮。琦幔锈帷,焚香兰以熏兮。罗帐灯昏,悬明珠以耀兮。耀耀如昼,熙熙如市。隐隐辉辉,有如仙境。 红日沉兮落霞散,月华升兮星辰炫。龙马近兮朱轩随,秋娘笑兮久相迎。同佩服之贵兮,齐官爵之尊兮。风萧萧而止,树摇摇而静。珠果玑叶,形态万千。琼浆玉液,青尊玉盏。盈壶溢杯,觥筹交错。豪奢无上,华贵无限。秋娘靡靡,神态恍恍。步履逍遥,衣袂翩翩。娇媚如水,群芳争艳。 霓虹流兮芳菲,花娘降兮王孙淫。裁冰绡以为衣兮,集檀麝以为芳。玉指纤纤,轻拢慢捻。琴悠悠而始,筝涓涓而佚。琴瑟相击,琵琶相依。援琵琶兮高山流水,弹琴瑟兮阳春白雪。宫商羽徽,笙歌不绝。宫商兮如九天之飘雪回旋。羽微兮如三月之桃花凋残。如青鸾,似玉泉。涛涛如江河之回川,潺潺如溪流之蜿蜒。 舞兮如长袖飞影乱,歌兮如明珠落玉盘。高而观之,妖如九天烟霞环日,翱翔兮如柳絮之娉婷。徘徊兮如飞鸿之轻盈。隐隐如山中朦胧月,亭亭似碧海珊瑚枝。如凤凰兮翔而南北,如彩霞兮浮而西东。 降而视之,艳如曹州牡丹飞红。眉若飞蝶,云髻如泻,丹唇如樱,明眸如星。颦雨笑晴,肌露容脂。项鹤腰柳,红妆如画。玉瑶如珥,璎珞为琚。颜若瑾瑜之玲珑,气如雨兰之高雅。齿如白珠之璀璨,发如悬水之秀丽。 帝子笑兮靥生春,佳人媚兮公子悦。红颜情兮和风醉,酒放浪兮话逍遥。愁如水兮东自去。良辰短兮天欲晓,王孙恋兮无心返。 北方有佳人,倾国又倾城。 玉容颦凝露,两靥笑生春。 珊瑚纤玉手,肌肤滑木难。 宓妃天上有,人间何处寻。 所有富家公子们如痴如醉,如梦如幻,仿佛中了邪一般,难以自拔。 “这等美人,哪是京城第一美人,分别是天下第一美人。纵然沉鱼落雁,闭鱼羞花在世,也不逊其分毫……“龙剑文叹道。”这绝世佳人,看一眼便价值千金,难怪他们…… 龙剑文心中想着郡主,对面前这京城第一美人,漠不关心。多看一眼,都是对苒儿的不忠。就在他四处张望之际,只见一个侍卫贴耳道:“皇上,快走。”这喧闹之中,他声如细蚊,旁人并未听见。龙剑文内功深厚,听得一清二楚。听见“皇上”二字。心道:“他是皇帝,难怪……”一时心潮起伏。 只见那皇上起身离去。身后跟着几个身手不凡的侍卫。 龙剑文见状,也不加思索,追了出去。才到门口,只见大门之外,满目之中,人山人海,全是京城的百姓。 皇上带着人越过人山人海,走在路上。这时街上空无一人,想必都围在倾国倾城府了。 突然,“发生什么事了?”皇上问道。“皇上,刚才微臣看见有几个奇异的人,为了皇上的安全,所以请皇上立刻回宫。”大臣道。 话音一落,一片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转眼之间,将众人包围。“保护皇上……”一个声音厉声喊道。众侍卫纷纷拔出刀剑,将皇帝围在中间。 只见来人皆身穿夜行衣,手中快刀如雪。“杀!”他们目露凶光,一股杀气倒映在刀光之中。霎时之间,双方刀光剑影,战作一团。 “皇上放心,今日微臣一定护皇上周全。”一个身材魁梧的人道。“好,张大人,记住留活口。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刺杀朕。”皇上道。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八虎之一的张永。 刺客武功高强,下手狠毒,刀刀致命。片刻功夫,只见皇上的贴身侍卫尽数倒下。那刺客实在勇猛。举刀攻来,吓得皇帝瑟瑟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狗皇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个声音恨道。说完两人持刀攻来,但被张永截住。突然,身后又有几名刺客杀来。 “啊……张大人……”皇帝呼喊道。正当张永回头之际,两柄快刀已然劈向皇帝头顶。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铮铮……铮铮”两声。两条黑影闪到。什么物事将头顶那两柄快刀缠住,当皇帝再抬头看时,只见那二人已然吐血倒地。 “小人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皇帝抬头一看,正是四大杀神中的何二娘和石不二。两位百户正是江不三,韦不四,已然在身后和刺客杀在一起。 “起来吧。”皇帝看见四大杀神到了,瞬间没有了刚才的仓惶之色。抬手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四大杀神冲了上去,张永退了下来。道:“皇上,没事吧?微臣护驾不力,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抬手示意其起身。目不转睛看着刺客被四大杀神犹如案板鱼肉一般屠宰。“杀的好,给我杀,一个不留……”皇帝在一旁拍手叫好。 “皇上,咱们快走吧,这里就交给四位百户处理。”张永劝道。“朕不走,有他们在,朕还怕这几个区区毛贼吗?”皇帝威风凛凛训斥完。又问道:“刘公公呢?”说完又转头看向战局。 “皇上,公公还在豹房呢。咱们是偷偷跑出来看花娘表演的。万一让皇太后知道了,可就不妙了。”张永道。 “废话,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皇帝训道。 须臾之后,刺客已被杀了一半,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皇帝大嚷着要封赏这这几位百户。 一语未毕,只见眼中剑光一闪。一条人影窜了出来,长剑直逼皇帝。张永毫不犹豫,持刀迎了上去。口中呼喊着“护驾,护驾……” 来人被张永死死缠住,心知要杀了皇帝,只有先解决面前这个人。于是长剑一抖,横斩,直刺……此人剑法迅捷,攻势如风。张永左格右挡,每一击都只感手臂酸痛。蓦地里,剑光一闪,来人一剑横劈,被其低腰躲过,就在这风驰电掣的一瞬,来人已然凌空跃起,两脚连踢,直中张永腹部,便飞了出去。 皇帝见张永仅仅一合便被对手击败,心生畏惧,拔腿回跑。来人双脚一点,一个起伏拦在面前。 就在这时,左首墙头出现一个人影。正是龙剑文。 只见来人双目之中,杀气腾腾。一言不发,举剑攻来,就在剑锋距离皇帝心口一尺之际,只听“铮铮”两声,来人长剑已然被缠住,只见是何二娘再次赶到。随即,二人站在一起。一战过后,石不二也杀了来。 “那四个不是四大杀神嘛?还有张复元,他怎么也来了。不管了,让他们狗咬狗,保护皇上要紧。”龙剑文暗道。 这时,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虽未刺中,却还是吓得不轻。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又一条白影闪到,正是龙剑文。“皇上快走。”说完,牵着自己的手,凌空跃起,翻墙而去。 见皇上被人带走,地上的人依旧杀个不停。 “你是谁呀?朕不认识你”,皇帝道。看着蒙面的龙剑文,拉着自己在屋顶上起伏。说完,用力挣扎,龙剑文无奈,只得将他放了下来。 “我是……”龙剑文刚要解释,又听一片马蹄声传到耳边。抬头一看,迎面而来一队人马。当头一骑正是鬼王,龙剑文心下骇然,一丝念头划过心海:“他怎么来了!我救了皇帝,这一切会不会太过突然。万一被刘谨反咬一口,就说不清了。”想到这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跃上高墙,匆匆离去。 “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龙剑文几个起伏,越过几道高墙,又来到了倾国倾城府。这时,星月满天,楼外依旧人山人海,里面灯火如昼,丝竹悦耳,热闹非凡。 龙剑文又越过人海,进入玉楼。回到原地坐着,回想起刚才一幕,依旧心有余悸。兀自饮了一杯,渐渐平复了心情,又四下观察,耳边传来阵阵喝彩。此时若是有人喊抓刺客,他一定回头去看,再贼喊捉贼。 不知过了多久,龙剑文偶一抬头。只见她半空之中,以锦带相依,如歌如舞,如仙如画。正当众人凝视之际,突然,“嘶嘶”二声,“啊”一声长叫。突然,只见锦带断开,猝不及防的花娘从半空中坠落下来。众人目瞪口呆,或惊慌失措,或大喊大叫,或吓晕了去。 这高空坠下,不死也残。花娘深谙挣扎无果,便绝望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降临。突然一条白影点地而起。半空之中,将花娘接住。二人四目相对,肉体相贴……众人见状,有气有怒,有悲有幸。”他是谁?敢亵读花娘,不想活了嘛……” 这时,一股奇异清香扑袭而来,沁人心脾,龙剑文如临花海。这须臾之间,仿佛万年之久。”公子,别看了,带我回房去吧。”花娘莺莺道。龙剑文这才回过神来,脸颊一红。一落地,又借力而起,飞上了高楼。“哪间房?”剑文犹如着了魔一样。“就这间”。花娘道,二人进门而去,门随之关上。龙剑文一进屋内,一片陈设精美映入眼帘,朱阁绮户,锦帷香塌,铜镜玉墩……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楼下众人一见,无不大怒大叫,怒火快要吞噬了楼宇,叫声回荡在天地。王妈妈大惊,连忙下楼解释:“各位公子,各位老爷,稍安勿躁。我家花娘身体有恙,请各位见谅。来人呐,把最好酒拿出来,给各位爷倒上。牡丹,芍药,百合,都出来,好好招待各位爷……” 咚咚咚……”一片急促敲门声传来。 “进来”。花娘道。这时屋内,她坐于镜台前,对镜梳妆。 “小姐,有消息”。一个丫头敲门进来,一脸凝重,将一张纸笺交给了花娘。花娘急切打开一看,心中一凛:“终于来了……抚琴,我要出去一趟,给我牵马”。眉梢眼角都是喜悦。 “小姐,这位公子……?”丫头抚琴看着地上昏睡的剑文问道。看了一眼花娘。“他中了我的迷魂香,让他睡吧!”花娘在镜前说着,换了一副妆容,又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悄悄从后门而去。走前叮嘱道:“如果妈妈问起,就说我出去玩去了,稍后便回……” 原来龙剑文与花娘一贴身,便发现香料不对,便运起内力,屏住呼吸,将计就计。一进门便假装昏了过去。待花娘走后,便醒了过来。寻思:“这香料和信笺,必有隐情。这女人,绝非善类……”想到这里,跃窗而下,乘着夜色,一路尾随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一同来到城东五里外的小树林。夜风袭来,马蹄声回荡在山林中。龙剑文施展轻功,远远跟在后面。”看着这纤弱的倩影,这么美丽的姑娘,胆子不小。这大半夜的,孤身一人,来这等无人之地。到底见何许人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剑文暗道。 花娘行至一个山谷处,便停足下马。迎面上来一个男子,月光之下,见他身材高大。龙剑文在一大树后藏了起来,暗中观察。 “王兄,好久不见”。花娘殷切道,话语中极为喜悦。就好像苒儿看到自己一样。“王兄何时到京城的?前几日,大汗传来密信,说你近日会来这里。” “情况有变,任务失败……“那男子说着在轩辕府中发生的事,正是张复元。 “你和小皇帝交过手了?”花娘问道。“嗯,可惜还是让他跑了。”张复元恨道。 “这声音好熟悉。奇怪,花娘叫他王兄?”龙剑文心道:“难道?真的是他,他怎么会认识花娘!他们来京城有何阴谋……”想到这里,一阵寒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汗让我来京城,就是刺杀大明皇帝。你这么多年,潜伏在京城,有何收获?”张复元问道。语气极为冷漠。 ”这京城,皇帝年幼,不理政事。以刘谨为首的太监’八虎’大权独揽。那太监陷害忠良,残暴百姓。朝中刘健,谢迁等已被贬回乡。目前,朝中还有王琼,杨廷和,李东阳等大臣。这大明的江山就要败在这狗皇帝手中……”花娘怒道。 听到“刺杀大明皇帝”。龙剑文不禁一凛,只感寒风钻骨。张复元此次来京,就是刺杀皇帝。难怪适才…… “二人乃是鞑靼细作,潜于中原,窥我机密。“这朝中之事,已尽数被花娘探知。那么倾国倾城府会不会是她的老巢?朝中会不会有人听命于她?”龙剑文细思极恐。恍惚之间,只见四周不远处有异动。回头细看,只见好几条身影出没。身手极好,自己竟毫无察觉。“花娘一个弱女子,又怎会孤身到此……” “你可认识鬼王千户?”张复元问道。“你说的是鬼王?”花娘反问道。“嗯,此人你可有什么了解?”张复元问道。“鬼王武功奇高,是刘谨手下第一高手。前两年从西域而来,不知为何会投于刘谨,他叫马山,不仅是锦衣卫的千户,还是禁军一个将军。他专门为刘谨除掉一些异党。前不久杀了一个四品主事。此人十分贪财,贪得无厌。”花娘道。 “贪财?那就好办了。哈哈哈,就这两日,我便取狗皇帝的性命……”张复元狞笑道。 “他难道想利用鬼王刺杀皇帝?”剑文心中一凛,又竖耳听到。 “我知道你的意图,皇帝最近都住在宫中。但乾清宫里高手如云。王兄你如何进去?马山的住宅在向西三里地的马宅。”花娘说着话语中略带悲伤。 “那好,没别的事,快回去吧!巴尔干,送公主回去。”张复元说完,转头对一个黑衣人说道。 “他今晚一定会去马宅……他叫花娘公主?他又是王爷。这二人潜入中原,要是来一招釜底抽薪,我大明就完了……”龙剑文想到此处,忽觉背后发凉。 “公主,臣送公主回去。”一个黑衣大汉走了上来,又有四五个大汉牵着马过来。花娘垂着泪,依依不舍道:“王兄,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么?难道在你心里,就只有江山大业么?我等你这么多年,我算什么……”说着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张复元。 “还等什么?送公主回去。”张复元喝道。几个汉子拉开花娘,上马而去。 “这公主,王爷不是一家人么?听花娘这意思……真搞不懂,撤了。”龙剑文浅思一番,便向马宅而去。 第14章 倾国倾城(2) 月明星微,犬吠阵阵。转眼之间,龙剑文便来到了马宅。只见宅中隐约可见几处灯光,但院内目光所及,皆是楼阁。月光之下,几个护卫东倒西歪,就地睡去,鼾声起伏。四下张望,只见中央一处屋中灯火通明。 龙剑文心道:“这肯定就是鬼王住所了……”于是运起内力,一阵轻功来到屋顶。当下紧张不已。”万一被他发现了,就得死在这了……”小心翼翼地伏下,透过瓦隙,只见半个身子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剑文又换了个缝隙看去,只见其上半身穿着飞鱼服,一张俊美的脸上,分布着四五条伤痕,极为恐怖。“难道他就是鬼王?那他面具呢?看样子,应该是他……”龙剑文沉思道。心中好奇,他原本和师父一样,是个俊美的男子,为何脸上会有这几道伤痕。他武功高强,又有谁人能奈何他呢? 突然,“哗哗”一声,龙剑文脚下无意,动到了一块瓦砾。“谁?”话音一落,那鬼王已戴上面具推开而出。房顶上的剑文气喘如风,心跳如雷。手中握紧长剑,准备拼死一搏。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脑海中又好像一片空白。一动不敢动,心想,“这下死定了……” “是鬼王马千户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阁下何人?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鬼王问道。 “我有一桩十万两的买卖,不知千户大人可有兴趣,到屋中一叙?”那人道,听声音正是张复元。“哈哈哈,请进……”一听到钱,鬼王便登时来了兴趣。二人一齐进了屋中…… 听到这里,龙剑文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从鬼门关逃回来一般。庆幸道:“还好,还好……老天保佑……”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鬼王问道。“哈哈哈,千户大人不也是一样么?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张复元欲言又止,好像在提醒什么。 鬼王沉思片刻,眼前一亮,惊道:“是你,你怎么来了?”“哈哈哈,你终于想起来了。”张复元笑道。 原来,当初,各大门派齐聚轩辕府,召开武林大会,商讨诛灭刘谨大计。这消息原本密不透风,是张复元暗中泄露给了鬼王。若不是意外,二人计谋已然得逞。 “那日在轩辕府上,若非阁下出手,又怎么样能杀掉轩辕乘风呢?可惜,若非皇帝一纸诏书,刘公公定能一举铲除中原武林。”鬼王道。 “说吧,今日登门,有何事吩咐?”鬼王开门见山道。 张复元蒙着面,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 鬼王看见银票之时,双目中泛着光芒。道:“嘿嘿,公子太客气了。有何吩咐,尽管说。”说话之间,已将银票点数,收入囊中。 “千户大人明晚在皇宫巡勤?我呢!有几个兄弟,想在宫中看看风景,借您的路,不知可否?”张复元道。 二人四目相对,”他们这时候入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宫中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就算过了我这关,进去也是死。这银子不拿白不拿……”鬼王暗道。转而说道:“看风景?哈哈,宫中守卫森严,万一掉了脑袋,我可什么也不知道。”鬼王森道。说话之时,二人脸上阴晴不定,那烛火忽明忽灭。 “千户大人只管拿钱,至于其他的事,不用多问。三日戌时,请大人遵守约定,告辞。”说完,张复元便出门离去。 “那就慢走不送。”鬼王起身道。 等他走远后,“哈哈哈,又赚了十万两……”鬼王捧着银票,如疯子一般痴迷。过了片刻,待张复远走远后,便带着银票出门而去。 “当真贪得无厌,为了钱财,不顾朝廷安危。该死。”龙剑文怒火中烧。暗道:“这等败类,日后必成大患……”无意之间,一块令牌映入眼中,心如电转,“看我如何收拾他”。便轻轻跃下,将令牌取了,扬长而去。 龙剑文出了马府,一路奔杨府而来。他边走边思:”张复元要刺杀皇帝,我先找杨大人商量对策。” 月光之下,清风之中,屋顶之上。龙剑文四下张望,只见这庭院之中,楼阁极少。叹道:“这杨大人真是清廉啊,堂堂朝廷大员,比起马府,这官邸竟然如此简陋。” 突然,东面的一点异动引起了龙剑文的注意。定睛一看,只见隐隐约约的几道人影。几个人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不知道在干嘛。暗道:“难道他们是锦衣卫的番子,是刘谨派来监视杨府的?”心头一凛,又转头看了西面,南面,北面亦是如此。 龙剑文初来京城,不解其故。这时又看见了杨府中央的一处屋子,亮着灯光。又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心知亥时将近。暗道:“都这么晚了,杨大人还在办差不成?”只见院内的甲卫站立如松,戒备森严。这不禁让龙剑文心下好奇。 他运起轻功,绕过甲卫。来到那处屋子门前。只听里面有三两个人的动静。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唉,杨兄,你们说这是什么世道啊。如今朝中大臣,死的死,贬的贬。先有刘健,谢迁二位大人辞官回乡。如今杨大人才身陷牢狱。我等虽然救他出来,但如此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恐怕朝廷又要痛失一栋梁啊。” “唉,刘谨无道,如今他势如中天,权倾朝野。我听说杨大人要让他去宁夏养马。”第二个声音道。 “现在八虎越发猖狂,眼中哪里还有我们这些朝廷大臣。皇帝亲小人,远贤臣。不听我等忠言,这样下去,我们恐怕也……”第三个声音道。 话音未落,“谁?”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此话一出,屋中顿时没了声响。几处亮光纷纷熄灭。 这时,四五人从一旁围了上来。当头一人是一年轻书生,正是杨慎。几柄快刀已然横在龙剑文身前。 龙剑文一动不动。“是你?你怎么来了?”杨慎认出了龙剑文,欣然问道。 “杨兄,我找令尊大人,烦劳通报一声。”龙剑文说着,将一块令牌递了去。“剑文兄,你客气了。家父就在里面,请进。” 说完,二人进屋而来。“慎儿,谁来了?”一个苍老声音问道。“父亲,是我一个朋友,说要见你。”杨慎说完,将令牌递了去。原来说话之人正是杨慎之父——杨廷和。这时灯火又亮了起来。 灯火之畔,杨廷和仔细打量着令牌。上面刻着“轩辕”二字。“对,是他……”他口中念念有词,神情激动。抬头看了一眼龙剑文,见他躬身行礼道:“杨大人,见过几位大人。” “你是……”杨廷和问道。屋内余下两位大人也看了过来。“我叫龙剑文,这块令牌是轩辕教主临终前交给我的,让我务必交给杨廷和杨大人。他还说,见了这块令牌之后,杨大人自明其意。” “你说什么,临终?”这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杨廷和猝不及防,险些晕了过去。他知道这令牌至关重要,若非形势所逼,又怎会轻易给人。 “杨大人,你要保重身体啊……”几人合力扶他坐着,定了定神。杨廷和黯道:“两月前,刘谨向皇帝上奏,说要回乡看看。于是率领数千锦衣卫和一众杀手,匆匆而去。几天以后,皇上又派贴身太监将其召回。我想江湖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轩辕乘风好好的,为何会这样……” “各位大人,在此之前,我想问一句。我来的时候,看见府外,东西南北各有几名探子。不知……”龙剑文问道。 “哦,剑文兄,放心吧,今日几位大人在此议事。他们都是我父亲安排的。”杨慎解释道。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杨大人,两月前,轩辕教主以祝寿为由,召集各大门派举行武林大会,商讨诛灭刘谨之事。不料,走漏了风声。那天,刘谨率领大军,突然杀到……”龙剑文一五一十讲述着,那日在轩辕教中,发生的一切。 这时,屋内灯火忽明忽灭,屋外寒风瑟瑟。 说话之间,几位大人竖耳聆听。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 “轩辕教主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诛杀刘谨,匡复大明。”剑文说完,与三位大人一一对视着。 “轩辕兄,你死的好惨,呜呜呜……”杨廷和跪地大哭,眼泪横流。“杨兄,快起来,人死不能复生,当下我们应该一起商议,如何除掉刘谨。”一名大人道。龙剑文看了一眼,见他眉发花白,却不知其姓名。 “是啊,杨大人,我们一定会杀了刘谨,告慰轩辕教主的在天之灵。”另一个大人道。龙剑文见他白面短须,不知是哪位大人。 当得知,是轩辕乘风是因为出手相救张复元,才被人重伤,之时,对张复元恨之入骨。问道“那张复元好不歹毒,他是何人呐?” “他是鞑靼王爷。多年来,潜居我中原武林,想控制各大门派不成,又借助刘谨之手,害死了轩辕教主。”龙剑文咬牙切齿道。 “龙少侠,见谅。让老夫来介绍这两位大人。他是王琼王大人。”杨廷和指着眉发花白的大人介绍道。“这位是李东阳李大人”。杨廷和指着白面短须的大人说道。“今晚,趁着倾国倾城府一事,吸引刘谨探子。老夫邀几位大人来我府上商讨大事。” “龙剑文见过三位大人”。说着又躬身行礼。几人一番寒暄之后,便又言归正传。 说着,几人各自坐下。“我与轩辕兄,是多年来的知心好友,情同手足。他能文能武,一腔报国热血。没想到,却遭小人暗算,唉……”杨廷和垂泪悲叹道。 众人听着,不禁感叹:“武林失去了一位英雄,朝廷失去了一位栋梁……”不胜惋惜。 “杨兄节哀,保重身体。奸臣未除,大业未成。你可不能倒下,咱们一起干倒了刘谨,为他报仇……”王琼道,李东阳附道。“让公子见笑了。二位大人说得好,让我等联手,一起除掉刘谨”。杨廷和拭干眼泪,振奋道。 “朝中以刘谨为首的八虎,分别是张永,谷大用,马永成,罗祥,丘聚,魏彬,高凤……八人皆手揽大权。但他们无恶不作,朝中大臣,悉数惨遭毒手。我等也是朝不保夕”。李东阳怅然道。 “朝中大臣贪生怕死,多与之同流合污。现在全京城都是他的鹰犬,若要对付刘谨,对八虎转草除根,那是难上加难。到现在,也是束手无策……”。杨廷和无奈道。三人脸上愁云惨雾。 “爹,我有一计,不知可否……”杨慎在一旁沉默许久,开口问道。 “哦,贤侄有何妙计?但说无妨。”王琼道。“爹,二位大人。古有荆轲刺秦,又有曹操刺董。今日,国难当头,为何不效仿古人之行。我认为当今天下,正需要一位荆轲。如果杀了刘瑾,那就是大明百姓的英雄。如果杀不了,也可以和二位古人一样,流芳千古。不知几位大人意下如何?”杨慎拱手道,他言语之间,充满了书生意气,男儿之志令众人叹服。 “哈哈哈,恭喜杨大人,真是虎父无犬子。令郎年纪轻轻,却这般腹有良谋,胸怀天下,真是大明之福啊……”杨一清道。溢美之词不绝。“是啊!在这群世家公子中,令郎可谓出类拔萃,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王琼赞道。 “杨兄看起来温润如玉,却有这般报国之志,真是难得……”剑文坐在一旁暗道。不时打量着他。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休得多言。快去门外看着。”杨廷和训斥道。内心却乐开了花。说完,杨慎便推门出去。 “让几位见笑了,犬子年幼无知。不懂朝廷大事,还望各位大人见谅”。杨廷和捋着胡子道,脸上一脸怒气,却早已心花怒放。“唉!杨大人哪里话,自古英雄出少年。令郎以后一定青出于蓝。”王琼又夸道。 “如果杨慎之言可行,刘谨身边高手如云。只是一个鬼王就难以对付,更何况还有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恐怕……需要数位武功高强,计谋超群之人,方可胜任。”王琼思道. “可是,要上哪去找这样数位高手呢?”李东阳问道。 “三位大人,轩辕教主在世时,有过此计。”剑文道,说完三位大人靠了过来。”此计不可行,刘谨身边高手如云,就算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之同归于尽。杀了刘谨之后,还有七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刘谨。靠刺杀绝非良策,我认为此事不在于刘谨,而在于皇帝。”剑文又道。 “此言在理……”三位大人听完才恍然大悟。“龙少侠一语惊醒梦中人,高见,高见。但若要让皇上回心转意,浪子回头,恐怕难于上天啊”。杨廷和欲言又止,三人皱着眉头。 “我知道要让皇帝回心转意,并非易事。但也别无他法。唯今之计,只能暗中收集刘谨之罪状,拉拢朝中重臣,届时一起上奏皇上”。剑文道。近看三人一脸沧桑,心中百感交集。 “如今,朝中大臣或死或贬。就只剩下我三人苦苦支撑。皇帝只知寻欢作乐,先皇若是在天有灵,这指日可待的弘治盛世中道崩殂,不知会作何感想。唉,我等无颜面对先帝啊。”杨廷和面如死灰。 “少侠,你有所不知。先帝就这一个儿子,从小到大,视之如宝。加上贪玩任性,疏于管教。加上八虎的助纣为虐,才会酿成今日之祸……”李东阳道。话语中既是绝望,又是愤怒。 “杨大人不可乱言,小心隔墙有耳。万一被锦衣卫听了去,可要大祸临头。”杨廷和,王琼二人见状,连连阻止。 “八虎整日为了取悦皇帝,投其所好。给皇上送乐工舞女,豺狼虎豹,供其玩耍享乐,实在是贻笑天下,这与杨广有何分别……”王琼骂道。见他满腔怒火,几人也深受其害,垂头不语。 “原来刘谨取悦皇帝之道,也不过如此,我当他有何通天本领。竟能在朝中呼风唤雨,祸害朝臣。三位大人忠心耿耿,为我大明之福,可惜小皇帝一无所知,真是可悲。……”剑文思道。. “三位大人,适才我听见说,杨一清大人……”龙剑文见状,岔开了话锋问道。 “唉,刘谨让他上交’常例钱’,可是杨大人两袖清风,为官清廉,哪里会给他上供。于是刘谨恼羞成怒,向皇帝进言,说他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将他打入诏狱,前几日我等联名向皇帝上书,这才保下他一条命。可刘谨还是不会放过他,要将他贬到宁夏去修长城。”王琼道。 “诶,王大人,李大人。不是说好的杨大人这个时候来嘛!为何迟迟不见人影,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杨廷和说完,三人如梦初醒。原来因为龙剑文突然到访,让三人竟然忘记了这等大事。 就在几人张惶之际,“咚咚咚。”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父亲,杨大人到了。”杨慎道。听到话音,众人才松了心弦。 “杨大人,你可算来了。”杨一清进门之后,看见几人神色张皇。“杨大人,王大人,李大人,路上出了点事,所以来迟了。”杨一清道。说完,龙剑文映入了眼帘,问道:“这位公子是?” “他叫龙剑文,是轩辕教主的人。”杨廷和道。说完,杨一清和龙剑文相互行礼。龙剑文见他面色惨白,好像才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杨大人,你几时出发?”李东阳问道。“皇上让我明日一早就走。”杨一清道。 听到这里,龙剑文暗道:“刘谨心狠手辣,绝不会轻易放过杨大人。他一定会派人在路上追杀,就像我先生王守仁一样。” “几位可认识鬼王马山?”剑文问道。“他是刘谨手下第一杀手。杀人无数,好多朝臣就是被他杀害的。此人心狠手辣,武功高强,少侠为何会提及此人?杨一清问道。 “我来杨府之前,去了一趟马府。此人对于钱财,大贪特贪。不顾朝廷安危……”剑文将适才在马宅中看到的一切如实相告。张复元重金行贿马山,以刺杀皇帝云云。众人听完,无不骇然。 “不曾想,他平时杀人无数也就算了。现如今竟为了区区十万两,通敌叛国,当真该死”。王琼道,三人无不怒火中烧。 “数月前,王守仁王大人也因上书救人,被打入诏狱。后被流放,刘谨并不放过他,就派鬼王一路追杀……”龙剑文道。 “你怎么认识王大人?后来呢?”杨廷和问道。“在钱塘江,王大人被人一路追杀,性命垂危。我和他相遇以后……”龙剑文又讲述了王守仁在钱塘江跳江自尽之事。 听完此言,众人骇然,“你的意思是……刘谨并不会轻易放过杨大人,而是会派杀手……”李东阳欲言又止,面色一惊。 “老夫既然自从做了这个决定之日起,就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唉,死有何惧,只是有生之年不能看见刘谨被绳之以法,老夫死不瞑目啊。”杨一清哀道。 “杨大人,我有一计,可保您平安无恙。”龙剑文道。“少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听到此话,四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凑了过来。 “偷天换日。”龙剑文不紧不慢说了四字。 “偷——天——换——日。”杨一清念道。四人面面相顾。“少侠的意思是”? “天一亮,我便乘坐你的马车吸引杀手。杨大人先在城中避避风头,过两日再出城上任不迟。”龙剑文道。 “不行,此计虽妙,但刘谨的杀手不会放过你,不能因为我一条命,让少侠白白丢了性命。”杨一清反对道。 “杨大人,你多虑了,他们伤不了我。更何况,要想扳倒刘谨,非诸君不能任之。江山社稷,天下百姓,以后都要仰仗各位呢!”龙剑文笑道。 “少侠,年纪轻轻,忠肝义胆,实在令老夫汗颜。”杨廷和道。说着,几人朝龙剑文深鞠一躬。 “快起来,几位大人客气了。等我引开了杀手,我们一起合力,诛杀刘瑾。”龙剑文将四人一一扶起,说道。 “朝廷若是能多一些像龙少侠这样的正义之人,少一些像刘谨那样的奸恶之辈,何愁家国不兴,四海不平呐。”李东阳感叹道。 “刚才龙少侠说,鞑靼王爷张复元用钱买通了鬼王马山,欲入宫行刺皇帝。这该如何是好?”王琼问道。 “此事不能报与于朝廷。如今,敌在明,我在暗。手中又无征据,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办了。”杨廷和沉思道。 “皇帝万一有何闪失,我等万死也难辞其咎啊!不知有何良策啊?”杨一清问道。 正当四人无计可施之时,剑文道:“我有一计,既可除掉马山,又可保皇上无恙,不知各位大人同意否?”他一直都在沉思如何解决鬼王这个高手。 “少侠,但说无妨。”三人贴耳过来,“明日晚上……不知四位大人意下如何?”龙剑文低声问道。 四人听完,心中一振。面露喜色,齐声喝道:“好计,好计,一石四鸟。”杨廷和沉吟半晌,道:“少侠年纪轻轻,智勇过人,轩辕兄没有看错人……” 转而续道:“第一,可以除掉马山这个祸害。第二,可保皇上无虞。第三,那鞑靼王爷也跑不了。这第四嘛,到时候,少侠成了皇帝的救命恩人,封个一官半职还不是水到渠成之事。到时候,对抗刘谨,又多了一个强援。”说完,四人笑逐颜开。 “那就以茶代酒,预祝我们早日铲除八虎,还天下人一个太平盛世。”李东阳举杯道,四人一饮而尽。 这时,屋内红烛已残,已然到了午夜。当下四人准备各自回去。正当众人起身离开之际,杨慎一脸惊慌来报:“父亲,不好了,锦衣卫三十二神卫朝这边来了……”听闻此话,几人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今晚几人会面,极为小心隐秘。不曾想到,还是被锦衣卫察觉。万一被刘谨知道,几人在此“图谋不轨”,那必有性命之忧。 龙剑文站了起来,道:”大人莫急,让我去引开他们“。问道。”他们朝哪边来了?” ”东边”。杨慎指着东边道。 “三位大人往西走。杨大人,寅时,我在似水流年客栈外等你。记住,偷天换日”。龙剑说完,便取出面纱,出门而来。 此时,月色朦胧,乌云密布。只听东边一群人马赶来,距此不过半里,约摸三十人马。龙剑文便运起内力,跃上房屋。一阵轻功绕在身后,见他们奔杨府而去。戴上面纱,拾起几块石子,手一挥,便破空而去。只听“啊啊”两声惨叫,便有人摔下马来。 “谁?给我出来,给我出来……”锦衣卫如惊之鸟,纷纷拔刀,四下寻望。 “我在这里,来追我啊。”只见一条白影立于东边屋顶之上,正是剑文。“给我宰了他”。那百户气得青筋暴起。一声令下,众人挥刀攻来。 “将他们引开,不能牵连了杨府”。剑文心道,便飞身一跃,向东方奔去。“给我追,今天一定杀了他……”百户骂道,众人纵马追去。 “那今天就陪你们好好玩一玩。”剑文待他们逼近。几个起伏,又将他们甩了老远,又故意站着等他们。这时,不知跑了多少里。 “你们太慢了……”剑文戏道。那百户突然勒马停了下来。道:“别追了……”他四下观察,心道:“糟了,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了。看来今日只有杀了他,回去才好跟公公交代。 龙剑文知道此时几位大人已然离开。便停了下来。这时,那百户早已攻了上来,刀光如雪,龙剑文有心想试试这大名鼎鼎三十二神卫的武功。便迎了上去,二人交战一合,余下锦衣卫又围了上来。 龙剑文以寡敌众,毫不畏惧。红光一闪,长剑抖出,那百户攻势如潮,横斩,斜劈……招招致命。但皆被龙剑文侧身闪过。那百户见几刀落空,双目中杀气冲天,和一众锦衣卫群攻而来。 龙剑文左格右挡,使出一招逍遥地上仙,这正是应对群攻的剑法。只见他一记环扫,一圈红光射了出去,所到之处,剑剑相碰,火花四溅。只听铮铮……几声,半截刀锋均断落在地,当当作响。 如今龙剑文已然学会了“逍遥七剑”,虽未纯熟,但眼前的三十二神卫,早已不是对手。他初来乍到,不想滥杀人命。所以处处留手,战了半个多时辰,将锦衣卫尽数打翻在地,又扬长而去。 第14章 倾国倾城(3) 龙剑文在城中绕了两圈,才回到似水流年客栈。他躺在床上,回想起这惊心动魄的一夜,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做错没有。但是,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这龙潭虎穴之中,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天一亮,自己又会面临生死考验,想到这里,非但不惧,而且从容地思索应对之策。 不知不觉,寅时将近,龙剑文悄悄出了客栈。这时,露似珍珠月似弓。不久以后,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 “杨大人。”马车走到面前,龙剑文礼道。“龙少侠……”见杨一清一脸愧疚,递上来一块令牌,龙剑文收下以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意味深长道:“杨大人保重。您先在城中避避,过明日再行出城。拜托了。”说话之间,看见车前车后围着几名骑士。 说完,龙剑文便穿上杨一清的服饰,上车而去。道:“走吧。”马车出发,龙剑文透过缝隙,只见他深鞠一躬,而后带着两个人悄然离去。 马车轧轧行驶在大雾弥漫,空无一人的街头。“公子,你饿了没有?”一个中年男子进入马车,问道。“我是杨大人的管家,如今世道不济,八虎弄权。多谢公子出手救我家大人。老爷说了,这一路上,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话语中,尽是毕恭毕敬之色。 听闻此话,龙剑文心道。“管家如此忠心护主,可见杨大人一定是个为国为民的好人。” “你们跟我出来,不怕死吗?”龙剑文故意问道。“唉,当今天下,民不聊生。若我等一死,能够挽回我家大人一条命,从而挽救天下人性命,那死得其所,死而无憾啊。”管家道。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东城门。看见马车前来,城门为之打开。龙剑文带着一众骑卫出城而去。 “管家大哥,你能跟我讲一讲这几月来,杨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龙剑文问道。 “既然公子说了,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弘治十五年(1502年),因刘大夏大人举荐,我家老爷升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担任陕西巡抚,负责督理陕西马政,这期间他平定了边疆进犯,可谓战功赫赫。后来,当今皇上即位后,我家老爷又率军抵御蒙古军,后被朝廷任命为总制三镇军务,此后又晋升为右都御史。前不久,因为得罪了刘谨,才遭此劫。唉……” “这小皇帝真是昏庸,竟然放任刘谨这样的小人胡作非为,祸害朝臣。杨大人这样的朝廷栋梁,弃之不用……”龙剑文双眉低垂,沉思道。 “你家老爷有几个儿子?”龙剑文问道。“这个……一个也没有……”管家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说话之时,面露难色。 龙剑文听见“没有”一词,大惊失色。回想起杨一清的模样,也有四五十岁了。为何没有子嗣呢? “唉,我家老爷乃是天阉之人,身体残缺不全。所以并未留下一儿半女。”管家黯道。 “没事,郑和大人也不是没有子嗣么?一样名垂千古,为我大明功臣。”龙剑文见他黯然神伤,又岔开了话题。“有东西吃吗?”龙剑文问道。他忙碌了一夜,早已腹中饥饿。“哦哦,这里有。”管家从车上拿出一只叫花鸡,道:“这是我家老爷特意为您准备的。” “多谢。”龙剑文说完,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几日,我家老爷为了保护无辜,免遭屠戮,遣散了府上所有家丁丫鬟。我陈家两代都受老爷的大恩。如今他大难临头,我又岂能一走了之。我一条老命死不足惜,但是,犬子为我陈家一根独苗。所以请……”管家支支吾吾说着,龙剑文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嚼完了口中食物,问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儿子呢?”管家掀开车帘,道:“就是他。” 原来他所说的儿子就是车外一名骑卫。龙剑文打量着他,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和自己一般大小。他知道管家之意,是让他保其儿子一命,不至于断了香火。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不肯离开”。龙剑文问道。“我叫陈奎,从小在杨府长大。老爷对我陈家有恩,所以如今危难之时,我必当以性命相报。”听他回道。 这一番话,不禁让龙剑文肃然起敬。问道:“管家,这里面有几位是家里独苗的?”管家沉思片刻,道:“加上犬子,一共两个。”龙剑文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有我在。”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了一个哈欠,顿觉睡意袭来。 “公子,要不你先睡一觉,有事我叫你。“管家道。“好。”龙剑文说完,便倒头睡去。 中午,烈日如火。“有追兵!”龙剑文从睡梦中醒来。他时刻保持警觉,已然发现身后二里外传来的一阵狂乱马蹄声。 听到此话,管家万分惊愕。探出头来,四下张望,并未发现任何人影。 “到哪里了?”龙剑文问道。说着,已然提了长剑。看他一脸肃穆,管家知道追兵就在后面。道:“公子,我们已然奔了五十余里。” “公子,前面是卧龙岗,是一处悬崖绝路。”陈奎道。“好吧,既然天意如此,我们就在此等候。”说完,龙剑文下车而来。 这时,暖风阵阵,青草芊芊。青山如黛,美景如画。 “龙公子果然神机妙算,猜到刘谨那老狗不会放过我家老爷,这么快就派人前来追杀。”管家怒道。“哈哈,斩草除根,向来是刘谨惯用的伎俩。”龙剑文云淡风轻道。 说完,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龙剑文知道这是一场恶战,不想伤及无辜。他四下张望,看见一条隐秘的山路。他知道沿着此路,或许可以平安到达山脚。遂道:“你们沿着这条路,快走吧,去前面等我。” “公子,这……老爷说过,让我们务必保护好你的安全。”管家道。“这些杀手凶狠残暴,你们留下来,反而帮不了我。去山下等我!”龙剑文苦口婆心道。 管家知道,如果自己留下,一定会成为他的后顾之忧。说道:“公子保重,我们在山下等你。“说完带着众人沿着山路下去。 待他们走后,龙剑文兀自坐了下来。看着微风拂过旷野,拂过脸颊,闭着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不久以后,龙剑文悠然戴上面纱。一片马蹄声,喊杀声掠过耳畔。一众黑衣人已然将自己团团围住,齐刷刷拔出快刀。 龙剑文缓缓站起身来,睁目,拔剑。只听一个人道:“他娘的,中计了,他不是杨一清。” “想杀杨大人,先过我这关。”龙剑文冷道。双目中,杀气如火。练了“逍遥七剑”后,正想用他们来试试。话音一落,双方厮杀一处。 一众杀手下手狠毒,刀刀直攻要害。龙剑文知道他们作为刘谨鹰犬,杀人无数。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为了消除证据,他决定,将他们打下悬崖,来个死不见尸。 双方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二十多名杀手,前仆后继,攻势不绝。龙剑文使出逍遥七剑,迅捷如风。双方见招拆招,你来我往,战的如火如荼。 突然,四名杀手举刀攻来,龙剑文一招“巨蟒翻身”,长剑劈出,剑气纵横。刀剑相碰,只听铮铮铮铮几声,连人带刀,皆被斩成两截。 这时,身后又有四名杀手袭来,龙剑文一记反抹,将其击退。转眼之间,又斗了七八招,地上满是血迹,被杀之人,皆被踢下了山崖。 龙剑文手中一柄游龙剑,神威凛凛,红光闪闪,势不可挡。这时,只见他双目如血,长发飘飘,身上血迹斑斑。 须臾之后,杀手已然少了一半。他们自知不敌,便又拿出铁链。只听“当啷”之声,响个不停。龙剑文抬头一看,只见他铁链犹如小臂一般粗细。他们两人一条,看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兄弟们,再坚持一下。等四位百户一到,必然宰了他,向刘公公请赏。”一个当官的道。说话之时,已然将龙剑文围在中间。 “你们这些刘谨的走狗,今天,让你们走不出这卧龙岗。”龙剑文喝道。他知道,必须尽快解决他们,否则等四大杀神一到,就麻烦了。 这时,几只老鹰在天上盘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响彻群山。 话音一落,数条铁链犹如无数条黑蛇一般飞舞着,朝龙剑文攻来。只见他左闪右避,左格右挡。当啷几声响个不停,地上黑影凌乱,落空之处,灰土四扬,地上烙下无数条深深的链印。几个回合下来,但皆被龙剑文闪过。却被对面的杀手接住。龙剑文一惊,只见数条铁链穿身而过,将自己箍在中央。看他们死死抓住铁链一端,龙剑文只感身体越来越紧。心道:“糟了,这样下去,一定会被缠死。” 这时,铁链已然织成一张铁网,而龙剑文已然成了网中之鱼。只见他点足跃起,欲挣脱这铁网。只见他才跃起半丈,只感腰间一紧,又被拉了回来。突然,只见他双目中杀气外露,右手拉住一条铁链,手臂一震,一股内力随之泻出。只听“啊”一声惨叫,那人被内力击中,七窍流血,衣甲破裂。随即掉下了山崖。 这一幕让一众杀手大惊失色,双目之中,露着难掩的恐惧。正当他们心头一凛。龙剑文早已趁机跃了出来。这时,那缺口又迅速合上,龙剑文顺势落在铁网上。 突然,当啷几声,前后两个人用力一荡,两条铁链朝两边移开,龙剑文两条腿向两边岔去,这时他猝不及防,立足未稳,摔在了铁网上。只见刀光如雪,无数柄快刀砍了下来。龙剑文两个翻身,避过以后。点足跃起。这时,杀手撤了铁链,再次攻来。可龙剑文吃一堑,长一智。哪里还会给他们机会,只见他运力于剑。半空之中,长剑挥扫,剑气纵横。 只听“铮铮……” “啊啊……”所到之处,链断人亡,鲜血四溅。一时之间,只见断链掉落一地。 这时,龙剑文使出逍遥剑法,只见残影穿梭,剑气纵横。所到之处,惨叫不绝。须臾之后,全部杀手,无一生还,滚落山崖。 这时,鲜血已然染红了大地。龙剑文收剑骑马下山。山谷之间,回荡着凄惨的鸟叫声。 下午,龙剑文追上了管家,一众人马来到一家山村客栈。 晚上,凄风冷月,屋内灯火忽明忽灭。龙剑文换了一身衣服,众人吃了晚饭。“公子,看来那四大杀神就在后面,这样下去……”管家道,他说话之时,众人无不用惧怕的眼神看着龙剑文。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该来的你躲不掉。”龙剑文一脸轻松道。看着陈奎,续道:“管家,让陈奎他们两个先走。”众人深谙,等到四大杀神到来之时,在场之人都会命丧其手。龙剑文实在不忍看见他们陈家香火就此断裂,让管家老来丧子。 “公子,你的大仁大义,我心领了。只不过,父亲大人在此,我又岂能一走了之。”陈奎说着,看了一眼父亲。 看着管家那忧愁的目光,龙剑文道:“不要再争了,快走吧。否则,我们一个也走不了。” “公子……”陈奎犹豫不决道。 “走啊……”龙剑文瞪着星眼,咆哮道。 “儿子,你听我说,我就你一个儿子。老爷的大恩大德,我来报答。你快走,只要你活着,为父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管家含着泪水说道。“爹……”陈奎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公子,不好了,四大杀神已然追来了。”这时,突然探子来报。 听闻此话,陈奎二人纵马离去。 “还有谁要走么?”龙剑文问道。他目光流转,看着每个人眼神坚定如铁。跪地道:“誓死追随龙公子。” “好,今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拖住他们,给杨大人争取时间。”龙剑文说道。说完,一众骑卫在门外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屋外狂风大作,一片鬼魅般的笑声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一阵马蹄声停在了门外,接着,一片惨叫声在风中消逝。 四条黑影早已窜到了屋内,只见偌大的屋子中,坐着一个蒙着面的男子,正是龙剑文。看他仗剑而坐,身形俊朗。 一个女人走了上来,道:“哈哈哈,你要是长得丑,我就立刻杀了你。你要是想的帅,我就……”见她浑身散发着迷人香味,用白皙的手在龙剑文身上抚摸着。他犹如狐狸一般,用那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此人正是四大杀神的何二娘。早在轩辕府之际,龙剑文就已经见识过她噬血神鞭的厉害,她虽然色比西施,但心如蛇蝎。 “你想怎样?”龙剑文斜了她一眼,问道。 “先奸后杀。”何二娘道,低下头来,伸了伸舌头,妖媚动人。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龙剑文轻声道。话音一毕,一脚踢出,面前的桌子早已飞了起来,攻向三大杀神。自己也与何二娘缠斗起来。 那日在轩辕府上,何二娘用手中蛇鞭将龙朱二人缠住。此仇未报,龙剑文也毫不留情。只见他一拳挥出,被其避开之际,凌空一脚,已然攻来。何二娘横臂一挡,被震退了去。 “小子,功夫不错,今天,老娘就陪你玩玩。”何二娘道。话音一落,“霍霍”,手中噬血神鞭早已攻来。龙剑文长剑抖出,闪身上来。还在中途,斜身避过,剑锋直指何二娘。在这电光火石的一霎,突然,“当啷”几声,龙剑文只觉剑锋一沉,只见长剑已然被石不二的铁链缠住。只见他手臂一震,挣脱铁链,五人战在一起。 在这昏暗的酒楼中,人影凌乱,“铮铮”之声不绝。兵刃落空之处,木桌椅尽皆四分五裂,木屑纷飞。剑气落空之处,只见柱伤墙破。没过多久,几只蜡烛便被打翻在地。无声无息之中,烈火开始蔓延。 龙剑文见识过四大杀神的厉害。他们两攻两守,两快两慢。攻守兼备,配合默契。出手狠辣,实在难以对付。 须臾以后,双方已然斗了十来招,依旧不分上下。蓦地里,红光一闪,龙剑文一剑刺向何二娘,只见她反应迅捷,偏头躲过。龙剑文又转而横扫,斜撩……转瞬之间,一连数招,皆被其闪过。 突然,脚下一紧,回头一看,小腿依然被铁链缠住。左右的江不三,韦不四已然攻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长剑虚扫,逼退何二娘。长剑指地,一曲一直。借力弹了起来,一脚踢退石不二。这时身子两侧风声骤紧,江不三的神锤从左攻来,韦不四的神斧从右拦腰劈来。 龙剑文睁眼欲裂,以“兔起鹘落”之势,腾空而起。这一闪避,快如闪电,让江韦二人猝不及防。大惊之时,为时已晚。斧锤相击,只见火花四溅。当龙剑文落下之时,见二人相撞一起。只见他双腿一曲一伸,直直蹬向二人头顶。只见他们两眼一黑,已然找不到北了。 正当何二娘和石不二攻来之时,只听屋内“轧轧”之声,从四面传来。这时,众人放眼环顾,才发现自己被四周的熊熊大火包围。楼内的木制之物,冒着大火,接连掉落,整座楼阁摇摇欲坠。 原来几人适才斗得太过专注,缠斗之中,楼中柱墙早已四分五裂。又被大火焚烧,不时就会倾倒。 这时,众人见状,只好罢斗。石何二人前去将晕倒的江不三,韦不四扶了出去。这时,龙剑文早已借机逃离,纵马赶回京城。 第15章 九五之尊(1) 次日中午,龙剑文回到京城,在客栈中吃了饭,便兀自躺在床上思索起来。 “没想到,仅仅一夜,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尤其是花娘,这个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她数年来潜伏京城,对于京城之事,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果能得到她的倾力帮助,那也不至于孤军奋战。看来,她对张复元的一厢情愿,是一个好机会……” 转念一想,现在,杨大人应该平安出城了……” 日落西山,黑暗笼罩在皇宫上空,城墙上脚步声此起彼伏,一条又一条的火龙游走。城楼上三步一卒,五步一岗,可谓戒备森严。一条黑影飞墙而上,又跃过城楼,飞身落地。几个起伏,越过巡兵。一路朝乾清宫而来。此人正是龙剑文。这时,他立于高楼之上,俯看着乾清宫,灯火如昼,不时传来男女的嬉闹之声。屋内数条黑影,手舞足蹈,乱成一团。 龙剑文居高临下,又环顾整座皇城。圆月当头,清风拂面。一时感慨万千,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油然而生。 “小皇帝这般不务正业,寒了多少忠臣的心,任用宦官,又害了多少人,这大明的江山,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自古以来,这皇城乃是皇权的象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让多少人不计生死,前仆后继,只为了争得一席之地。多少人三更灯火五更鸡,只为了学成文武艺,卖给帝王家。为了一顶马纱帽,抛头颅,洒热血…… 这京城之中,风云莫测。如今我结识了朝中大臣。对于八虎,对于刘谨,势必要卧薪尝胆,与之共舞。对于皇帝,虽然他不行正道,但若想打败八虎,必须借助他的力量…… 从今日起,我龙剑文便为了天下人,为了大明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今晚,张复元潜入虎穴,前来刺杀皇帝。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此人阴险狡诈,将来必成为我大明祸患。” 戌时已过,只见夜风中数条黑影纷至沓来。直奔乾清宫,见他们高低起伏,身手极为了得。龙剑文居高而视,数了一数,只见有二十八条黑影。他飞身而下,跟在后面。 很快,黑衣人便到了乾清宫门口。纷纷拔刀,刀光如雪,一步一步向前探近。龙剑文悄无声息追了上来,逮住最后一个。一剑横颈,放倒在地。将鬼王令牌放入其怀,右脚一踢,那死者的刀飞身刺去,一道白光破空而去,只听“啊”一声,一人应声倒下。 这时,一众黑衣人才回过神来,回头看着眼前尸体,惊怒交集。回头看见剑文,见他孤身一人,才平复下来,露出了狞笑。刹那之间,黑衣人举刀将其围住。“给我先宰了他”。一个人低声道。此人正是张复元。 话音一落,黑衣人大刀围成一圈,齐齐攻来,“唰”一声,长剑挺出。龙剑文剑随身转,点地飞出,凌空转圈。刀剑相击,火花四溅。这正是逍遥剑法中的“逍遥地上仙”,此剑法大开大合,专门为“群攻”而生。 众人竟被一招震退,这令一旁的张复元瞠目结舌。此时,龙剑文在八斗先生的指导下,剑法内力已今非昔比。 转眼之间,鞑靼勇士纷纷攻来。突然,双刀并攻,直击腹部。身后又有四人持刀劈头而来……剑文长剑回撩,挡开双刀,点地飞跃,正是一招“回旋若流光”。横剑一挥,剑气纵横,二人登时倒地。身后四人已然攻到,龙剑文又一招“回头望月”,剑光一闪,鲜血四溅,四人倒地不起。 眼见双方难舍难分,一个又一个的勇士倒地而亡。一旁的张复元大惊失色,寻思:“他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埋伏?此人剑法精妙,不在我之下。看来,今天,先宰了你,以绝后患。我再去杀小皇帝。” 想到此处,张复元长剑抖出,闪身上来,双方你来我往,只见刀光剑影,直射夜空。 蓦地里剑光一闪,龙剑文被六名勇士缠住,张复元从背后袭来。龙剑文只感背后风声一紧,剑锋已在背后,千钧一发的当口,只见他一记“鹞子翻身”,凌空避过,还未落地,长剑挥扫,只听铮铮之声不绝。 所击之人,皆感虎口剧痛,退了数步。张复元一剑刺空,二招早已攻来。二人你来我往,斗得如火如荼。“铮”一声,只见二人双剑相交,此时二人相距不过一尺。“是你!”张复元这才认出龙剑文来。二人用力一震,皆被剑气震退。 “龙剑文,又是你!阴魂不散,在南昌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没想到今日又跑到北京来找死。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张复元咬牙切齿道。 说完,手一挥,一众杀手又持刀攻来。只见前后左右皆有两名杀手逼近。龙剑文毫不畏惧,身子一斜,转地一周。长剑挥出,只见一圈红光荡开,所到之处,哀声一片。所击之人,倒地不起。这时,又有数人扑来。龙剑文一剑指地,一曲一伸,弹地跃起。双方又混战一处。顷刻之间,连杀数人,令众勇士胆战心惊,不敢上前。 不知不觉间,乾清宫内已没了动静。 张复元道:“一起上。”话音甫毕,举剑刺来,剑文长剑一拨。反守为攻,转眼之间,反削,击面,斜劈……三招已然攻出,张复元左格右避,只觉小臂震痛。这三招之间,又有两名勇士倒地。 二人长剑挥扫,黑夜之中,只见残影飞舞,剑光闪烁。二人皆使出生平所学,一定要要借此机会,击败对手。见二人攻之不尽,战之不绝。刹那之间,已然战了十余招。 张复元招招直击要害,只见他一剑横劈,斜扫,长刺……正是一招“甲光向日金鳞开”。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其武功和在宁王府比武之时,不可同日而语。龙剑文毫不示弱,使出“逍遥顺风翔”,反守为攻。扫龙式,横斩,截脉式……双方交战数招,最后龙剑文一记“纵剑术”,从天而降。一道剑光射入张复元双目,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点足跃开,后面的杀手又杀了上来。 须臾之间,龙剑文又杀了三两人。背后风声一紧,张复元从背后袭来,龙剑文一记“翻空白鸟”,一剑刺来,直击其小腹。这一剑,突如其来,快如闪电,令张复始料不及。突然,一条黑影窜到,用命挡下此剑,又见龙剑文长剑击荡,左右连摆,宛如花蛇一般。 那日在南昌府,二人初次交手。龙剑文便使出这“龙氏三剑”,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让张复元吃了亏,一直苦思破解之法。今日,虽然一见,但这威力,变幻已非那时可比。 张复元长剑连挥,使出一招“固若金汤”,以守为攻,以破“龙氏三剑”。龙剑文使出第三剑,“卷起千堆雪。”只见他长剑疾卷,由南向北,疾攻而去。一攻一守,双剑相击。“铮铮“之声不绝。 使到一半,双脚发力,影随身动,闪至身后,飞身一剑,张复元便飞了出去。原来,张复元所守之术正是“固若金汤”,此招唯一破绽,便是身后。剑文先用佯攻,迷惑对方,再使出一招“千岩万转路不定”绕其身后,攻其不备。 “不知道小皇帝如何了?那位将军来了没有?”龙剑文心道,此时,只见地上躺了十来具尸体。周围还剩下十二个…… 原来龙剑文所说的将军,乃是公公张永。他虽是八虎,但其刚正率直,和刘谨并非一路人。在此之前,杨廷和便将今晚皇帝被刺的消息暗中泄露给他。 转眼之间,众勇士又已杀到,一柄快刀削面,身后两刀齐攻。剑文看准时机,削面之际,后斜闪过,落空之时,竟击上了后面攻来的两名勇士,三人碰了刀,余势未消,三声大叫,摔成一团,叫声未绝。剑文岂会给他们起身反攻之机。长剑横出,鲜血四溅,三人立即毙命。 众人见他如“杀神”一般,锐不可挡。心生怯意,举刀围而不攻。此时,龙剑文长剑已被鲜血染红,今日是他第一次大杀四方。看见地上的尸体,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切,均被躲在暗处的一双眼睛看着。 “龙剑文,好身手,不过今天你要输了。”张复元狞笑道。说完又说一句蒙语。便有五人点头退下,转身向乾清宫门而去。龙剑文虽然听不懂蒙语,但他知道。他们要分开行动,一队刺杀皇帝,一队留下拖住自己。张复元向来自大,本想在短时间内解决自己,但无奈……” 顷刻之间,五人便挥刀攻来,眼前那五人已逼近宫门,自己被死死缠住,无法脱身。张复元战意汹汹,攻势如火。那四名勇士也招招致命,直逼要害。双方互拆几招,龙剑文一时之间也只有招架之力。 张复元长剑挥扫如风,“金戈铁马”,“黄沙百战穿金甲”,“甲光向日金鳞开”……连攻数招,剑文左闪右避。虽是凶险,但招招避开,“就算不能杀你,只要将你缠住。狗皇帝一死,你便输了。”张复元暗道。几招落空,又一招“一刻千金”攻来。 龙剑文看出了他的阴谋。长剑一震,点地跃起。半空之中,运力于剑,此时,只见他长剑挥扫,剑气纵横。将地上几人逼退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了上去。 只见那宫门已被打开,黑暗之中,人影半隐半现,已顾不得太多。手中长剑掷出,只听“啊”一声,一人应声倒地。 还有四人已然摸了进去。不知何时,乾清宫内已然漆黑一片,鸦雀无声。 “不好,皇上……”剑文心中一凛,这时,张复元已跃在半空,剑光闪闪,飞身攻来。剑文无心恋战。催动内力,一招“逍遥神明域”,黑夜中,剑光如蛇,翩翩飞舞。长剑所击之处,无不火花四溅。这时,落空之处,数剑击砍在大门之上,木屑纷飞。这一招将数人尽数逼退数步,剑文双足发力,运起轻功,便闯入了宫门。 才走两步,又灵机一动,将宫门锁上,来一计“关门打狗”。屋内一片昏暗寂静,只感微风瑟瑟,一股熏香扑面而来。 内屋传来脚步声,龙剑文连挥两剑,将烛火尽数熄灭,此时,屋内漆黑一片。 龙剑文提剑徐徐向内屋走来,耳边传来阵阵心跳声,震耳欲聋。一步一步轻微的脚步声正向自己而来,突然,四周风声骤紧,接着剑光闪出。龙剑文挥剑挡开,正要反击之际,却又不见了踪影。 “跟我玩,哼……”剑文思道。握紧长剑,静静听着动静。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咚咚咚”一阵撞门声之后,便破门而入。屋中一片寂静,几抹月光穿户而入,帷布轻轻飘起。 宫中十来人,无声无息地寻找着……哪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也会在内心激起惊涛骇浪。 剑文内力了得,脚步无声,自然不会被人发现。悄无声息地又杀了两个。寻思:”屋内还有两个,外面还有七个。张复元武功之高,不在我之下……” 这时,屋外远处隐隐传来呼喊之声,正是救驾之人。这使龙剑文心头一振。暗道:“只要拖住他们,救兵一到,可保皇上无虞,不知皇上现在何处……”只听呼喊越来越大。 又不知过了多久,龙剑文来到一帷布之后的墙角。只觉之后有异动,一掀开帷布,举剑欲刺,大吃一惊,惊后便喜。原来帷布之后正是皇上,见他瑟瑟发抖,不敢出声,手中提着长剑。他一见剑文,吓得张口欲喊。剑文手快,及时将其嘴蒙住。”皇上,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救你的。”剑文贴耳低声道:“屋内很危险,不要出声……”皇上点头答应。此时,右方传来一阵惨叫……必是宫女,太监出事了,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皇上,此时不宜留久。我送您上去……”剑文低声道,并指了指房梁之上。皇上点头同意。龙剑文左手持剑,右手抱腰。双脚一点,便跃了房梁。寻了一可靠之处,让皇上待着别动。此时,“当当”两声,从地上传来、已然成了惊弓之鸟的小皇帝又不禁出声,幸被剑文阻止。原来皇上在半空之中不慎将剑掉下,而浑然不觉。 这时,听到长剑之声,一阵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赶来。龙剑文一跃而下,一落地,便被数围住,双方又瞬时战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顷刻之间,又有二人倒地不起。此时,屋外呼喊声只在数十丈之外,一片火光映了过来。 第15章 九五之尊(2) 皇帝知道援兵已到,便全然没了适才的恐惧。跳了下来,拾起一柄快刀,两名勇士见状,快刀已扑了过来,小皇帝哪是对手。刹那间便被打落了大刀,接着两口快刀劈头而来。“救朕,救朕……”皇帝惊吼道。 龙剑文见状,踢起一口快刀。半空之中,刀光闪来,穿胸而过,一刀两命。皇帝拾了大刀,剑文逼退三人,来到身旁。“皇上,没事吧?”话音未毕,头顶风声飒起,直劈皇上头颅。“皇上小心。”千钧一发之际,被龙剑文一把抓过了过来。一招劈空,却劈进墙壁,进攻之人正是张复元。 原来他一直躲在暗处,寻找皇帝。但求一刀杀之。皇上从房梁中跃下,便已被他发现,便暗中袭来。幸好龙剑文眼明手快,方才躲过一劫。 长剑入墙过深,一时竟难以拔出。此时,无奈之下,弃了长剑。又捡起一柄快刀追来。眼看小皇帝近在咫尺,他又怎能轻易放弃。 突然,宫内又恢复了寂静。龙剑文将皇帝带到内屋,“你是谁?”皇帝问道。见他气喘吁吁,大骇之下,他已然认出眼前之人与上次在倾国倾城府救他的人乃是同一人。 皇帝这一开口,令龙剑文猝不及防。见两条人影进来,吓得躲在龙榻周围的太监宫女瑟瑟发抖,引得陈设器具“轧轧”作响。 突然,一道白光闪来,龙剑文见状,已然猜出了七八分。蒙住皇帝的嘴,嘘声道:“嘘,皇上,别说话。”说着,带着他躲到了另一处角落。隐隐之中,只见皇上大汗淋漓。 过不多时,只听“啊啊啊……”一阵太监宫女的惨叫。哀嚎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杀人者并非张复元,而他躲在后面,心道:他娘的,难道天意如此么?今日若错失了刺杀皇帝的大好机会,以后若再想杀他,可就难比登天啊……”想到这里,又看了窗外一眼,只见屋外援兵还在咫尺,手下勇士也所余无几。他心知今日有龙剑文在,小皇帝命不该绝。无奈之下,说了句蒙语,便且战且退,一直到了门外。 龙剑文为了保护皇帝安危,也只好放他一马。这时,屋外,一条条火龙已然围住了乾清宫。火光之下,明亮如昼。一个粗犷声音道:“抓刺客,保护皇帝,都给我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过……”说话之人正是公公张永。 说话之时,已然将张复元六人通通围住。看着眼前披坚执锐的无数禁卫军,他深谙大势已去,不禁心如死灰。 “放下兵器,莫再做无谓的抵抗。”张永大声喝道。没想到他这一句话说完,张复元使了个眼色,只听“铮铮”几声。几人纷纷弃了刀剑,被几名侍卫拿住。张永见状,不禁哈哈大笑。又对屋内喊道:“皇上,刺客已被微臣拿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说话之时,张复元目露凶光,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低声说了几句蒙语:“别慌,听我指令,见机行事。 屋内的小皇帝看见援兵到了,刺客已被拿下,适才的恐慌早已烟消云散了。笑道:“是张公公来了,是朕的援兵到了……”说着,提刀冲了出来。“诶!皇上……”龙剑文知道,这明明是张复元的诡计,这个时候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随即追了出来。 “退后,退后,放开他们……” 龙剑文一冲出来,眼前一幕如五雷轰顶一般,让人险些晕了过去。只见一柄快刀已然架在皇帝脖子上,持刀之人正是张复元。只听他厉声道:“让他们退后,放开他们,否则,我宰了他……” 原来,不出龙剑文所料,这正是龙剑文的诡计。他先让人放下兵器,露出落败的假象。目的是引朱厚照出来,没想到他果然中计。在他一出门之际,张复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退身边的侍卫,抢上去将其挟持。 张永惊道:“放开皇上,有话好说……”他话音颤抖,说着,又让众人放了几名杀手,纷纷后退。此时,他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放开他!你敢动他,今日谁都活不了!”龙剑文走上前来,喝道。 “呵呵呵,龙剑文,既然我敢冒死前来行刺,就没想过活着出去。”张复元瞪着眼珠子狞道。 看着龙剑文杀气外露,续道,“少废话,先让他们当下兵器,你再给我磕三个响头。” 龙剑文嘴角一撇…… “你是谁?胆敢行刺朕?不要命了么?”小皇帝朱厚照瑟道。 “本王是鞑靼王爷,当今大汗的弟弟木尔哥。没想到吧,狗皇帝,今日你会落在我的手上。”张复元咬牙道。双目之中满是恨意。这一天他等了太久。 此时狂风呼啸,引得一片火光摇摇欲灭,也无人在意。众人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但凡皇帝出了丝毫差池,场中之人无不人头落地。 说完,只听“铮铮当当……”一众锦衣卫放下了兵刃。“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别伤害我家皇帝。”张永祈求道。 “该死,眼下皇帝在他手中,无论如何,先保住他的性命要紧。”龙剑文心道。 “龙剑文,本王不想说第二遍。当下兵器!”张复元道,话语中早已没了耐心。 “你你你……当下兵器……”张永走过来,将龙剑文的长剑夺下,掷在地上。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你以为挟持了朕,就可以胡作非为么?你太小看朕了……”朱厚照振道。二人相顾一眼,张复元一脚踹向其右腿后膝,险些让他跪了下去。恨道:“不信你就试试……” 龙剑文目光流转,心中苦苦思索,救人之计。 “小皇帝有几分骨气,我倒要看看朱元璋的后代厉害,还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更胜一筹。”张复元说着,左手掐着朱厚照的脖子。 “有什么条件,你说吧。”张永道。话语中,已有七分妥协。 “少废话,去准备一辆马车。今晚就劳烦皇帝陪我们走一程了。”张复元道。 “不可,你要什么,黄金白银,我都可以给你……”张永阻道。 “黄金白银?呵呵,不不……我要的是皇帝的命,还有属于我大元的万里江山。”张复元道,此时他的那野狼一般贪婪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今天,就算你杀了朕,你不仅得不到一两银子,而且我保证,你走不出这皇宫。”小皇帝面色惨白道。 看着小皇帝临危不惧,还有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撼天动地。也令龙剑文大感意外,心下佩服。 双方对峙良久,这时马车已然从不远处赶来。龙剑文知道,一旦让他们上了马车,后果难以想象。 这时,马车已然到了面前。张复元看见马车,面露喜色。“退后,全部退后……”张复元和几名杀手挟持了皇帝,面对着众人,缓缓退向马车。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全部他们上了马车。“驾”一声,正他们策马之时,只听一声哨响,马儿一声长鸣,凌空而起。霎时掀翻了马车。这一切突如其来,令谁也意想不到。只见车内所有人齐齐摔了出来。 这时,“保护皇上!”龙剑文一声长喝。同时,脚下运力,踢起一柄快刀,一道白光破空而去。此时,张复元眼疾手快,左手去抓朱厚照,却被飞来一刀,欲中其身。无奈之下,只好闪身避过。再回头看时,朱厚照早已躲在龙剑文身后。 原来,那一声哨响乃是龙剑文所吹。他早在宁王府马场驯马之时,便学会了以口哨训马。而这一计,也是铤而走险。 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龙剑文话音一落。一众侍卫围了上来。只见他运起内力,早已将长剑吸在手中,长剑挥扫,剑气纵横。逼退攻上来的两名杀手。 这时,后面许多人才反应过来。场中乱成一团。张复元知道,大势已去,混乱之中,便率领余下四人,跃墙而去。这时,一个受伤的人在地上挣扎,皇帝拾刀上前,一刀砍下,那人便一动不动了。 “皇上,臣等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还请皇上恕罪。”话音一落,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要是等你赶来救朕,朕早就人头落地了……”皇上怒道。“请皇上恕罪,臣即刻去捉拿刺客”。张永说完,便带着一众侍卫追了出去。 皇上扔了快刀,指着地上尸体道:“给朕搜……”众侍卫应声而动。皇上拭了汗,来到龙剑文身边。“哈哈哈,若不是这位恩人仗义出手,你等就等着替朕收尸吧……”此话一出,又吓得众侍卫大汗淋漓,叩头求情。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皇上问道。龙剑文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皇帝道:“皇上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哈哈哈,不不不,你是朕的恩人。说吧,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黄金万两?”皇帝问道。 龙剑文依旧不发一言。 “哦!你想要高官厚禄?”皇帝猜道。见他嬉闹如戏,仿佛忘记了刚才的命悬一线。龙剑文百感交集。 “不想当官,不要黄金,那你……想要美女。这好办,朕后宫佳丽三千,你要多少?说个数。一个,十个,一百……?”朱厚照嘴角一扬,问道。 龙剑文看着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皇帝,便明白了一切。 “报,皇上,发现一物。”突然一个侍卫来报。皇帝接了过来,火光之侧,只见是一块刻着“马”字的千户令牌。“这是何物?”皇上明知故问。龙颜大怒,吓得众人叩头不语。 一个将军道:“皇上,这……这块令牌,来历可疑,不如交给锦衣卫审查办理。”说完,心下寻思:“这千户之中,姓马之人,只有马山一人。他是刘谨心腹。不敢得罪”。此将军正是禁军统领周泰。 “今晚,谁负责宫门守卫?”皇上问道。“回皇上话,是臣和……马山千户。”周悦战战兢兢道。 “即刻去传马山来见朕,快去”。皇上怒道。“是……皇上“。当官的领旨而去,一时之间,陷入两难。不去抓,便要得罪皇帝。去的话又要得罪刘谨。“回来”。周泰刚转身几步,又听皇上喝道,又急忙转身回来。“此事交给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同审。七天后,给朕查明。还有,朕要摆宴武英殿。传令大臣,明日上朝。刘公公,不要扰他睡觉了。”周泰一听三司会审,心中大喜,便传旨而去。 龙剑文在后面洞悉一切,看着这黑压压的禁军,跪倒在地。又看了看这不务正业的小皇帝,知道过了今晚,便再也不会有马山千户了。想到此处,不禁嘴角微扬。又抬头看了看远处,寻思:“不知道张公公能否抓住张复元……这刘谨之罪,八虎之恶, 不知如何与这小皇帝说。” 已近子时,明月如弓,微风瑟瑟,甚是清凉。禁军渐渐散去。一群宫女,太监涌到皇上身边。“你叫什么名字?”看他的笑脸如孩童般纯真,让龙剑文感慨万千。 “我叫龙剑文”。只见他毫无惧色道。“真好,他们都很怕我,你不怕我,哈哈哈……”皇帝笑道。好像找到了好朋友一般。 说着便着拉着龙剑文的手,“去武英殿”。话音一毕,一个太监高声道:“移驾武英殿”。声音划破长空,也结束了这一晚的惊心动魄。 一路上,剑文在想刘谨之罪该不该说,如何说?好几次话到口角,又给收了回去,心中七上八下,纠结万分,不知不觉便到了武英殿。 一进殿中,灯火辉煌,明亮如昼。朱厚照仔细打量着龙剑文,只见他面容俊朗,一脸正气。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欣然问道:“是你……那晚,在倾国倾城府外,是不是你救了朕?” 龙剑文道:“皇上慧眼,正是在下。” “你两度救我,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你。看看,这就是朕平时理政之地,虽然朕也不常来这武英殿,哈哈哈……”皇上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拉着剑文往里走。太监们目光交错,表现出一种诧异的目光。 走进内殿之中,只见金璧辉煌,雕梁画栋,这陈设并非倾国倾府城可比。龙剑文游目四顾,感慨万千。不禁想起了《阿房宫赋“……?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 “这也是朕平时玩耍的地方,如何?”皇帝笑盈盈道:“刘谨为朕在城外修了一个大大的行宫,不久就可以住了。那里不用受太后的管制。有很多的乐工美女,还有老虎豹子……”皇帝说得眉开眼笑,一脸期待得意的样子。 “看来小皇帝是这笼中金丝雀……”龙剑文暗道。 “启禀皇上,晚膳已备好。”一名太监来报:“请皇上移步。一股香味从屋内传来。此时,二人已饥饿不堪,便随太监而去。 “饿死朕了……”二人走了进来。看见一张长桌上,摆着一片精美食具。一个太监一个接一个打开,香味扑鼻。桌前站了两排宫女,个个如花似玉,不输给倾国倾城府的妓女。只见皇帝扑了上去,犹如饿狼一般,撕了一只鸡腿便吃了起来,口中还说着:“你快吃,真香……” 龙剑文看着一大桌子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想起了在路上遇到的农人,那一家人吃土啃草的场景。天下的百姓皆是如此……想到这里,虽然腹中饥饿,却也没了食欲。 “来,给他倒酒,你们几个,伺候他吃好喝好……”皇帝又抱起香鸭边说边啃。说完,便有几个宫女将龙剑文扶在椅子上,又是倒酒,又是夹菜。让他十分窘迫。涨红了脸道:”皇上客气了,我不饿。” “我明白了,这肉食不合你口胃。你想吃什么?跟朕说,让御膳房重新给你做。你不是本地人吧,难怪吃不惯……”皇上道。龙剑文摇头,沉思一番,道:“皇上,你可知道天下百姓每日吃什么,干什么吗?” “不知道。但刘公公说,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食有肉,居有所。当今大明天下,国泰安民,一片好景。”朱厚照啃着肥鸡道。 这种无知之言,让龙剑文哭笑不得。寻思:“唉,皇帝久在深宫,不察民情,受奸人蒙蔽……” 第15章 九五之尊(3) 皇帝酒足饭饱,连打了几个饱嗝。口中不停说道今日饭菜比往日的香。一连喝了好几杯酒,一脸微醺,已有了三分醉意。见他俊秀的脸庞,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便成为了大明之主,主宰天下…… “我呢,是弘治皇帝惟一的儿子。本来有个王兄,夭折了,现在剩我一个。从小到大,我在这深宫之中,要风有风,要雨得雨。我说一句话,无人敢说一个不字。哪怕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会给我摘下。只因我是惟一的皇子,大明的继承人。但是,我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他们这些唯唯诺诺诺诺,从不敢说一个不字的太监,宫女虽然整日陪着我,但他们不是我朋友。父皇呢,整日忙于政务,很少会来看我。更不会对我有一言半语的教导。后来他走了,我理所应当成为了皇帝,可又有谁知道,朕的苦楚……”皇上说着含着泪水,一字一句吐露着真心话,可谓“酒后吐真言”。见他目光之中皆是失落,龙剑文也甚感无奈。心中也是不解,皇帝原来也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 “唉,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多少人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惜手足相残……这孤家寡人,的确是对皇帝最好的诠释。九五之尊,可怜之人呐”。龙剑文暗自惋惜。很多人杀人无数,呕心沥血,只为得到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 “从小到大陪我玩到大的,都是太监宫女。是刘谨,张永……他们。给我快乐,那群书呆子只知道让我背书,唐诗宋词,四书五经,我早就厌倦了。他们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老脸,我不喜欢他们,我讨厌他们……”说着,皇帝勃然大怒,双目如喷火一般,“啪”将手中酒杯顺势砸在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众宫女太监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今年多少岁了?我初次见你,感觉你像朕的皇兄。这几日来,我天天都在这想,是不是我的王兄回来了。”皇帝问道。他话语亲切,亲人一般。 说完,挥手让众人起来。“十七了”。剑文一听此话,不知该如何应对。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皇兄。好不好?”皇上微笑道,兀自饮了一杯。续道:“皇兄,那晚你也去倾国倾城府了?我走之后。后来,听说,花娘被一个俊美的男子给俘获芳心了!”说着,只见他一脸好奇。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皇兄,这也太荒唐了吧!为了对付刘谨,多了这层身份,或许有好处。如果我是你的皇兄,这天下之主怕是轮不到你了,哈哈哈……”龙剑文心道。看了一眼醉意全无的小皇帝。寻思:“花娘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没想到连皇帝也想一睹芳容。若不是杀手追杀,他又会怎样呢?那晚,我抱着花娘回到房间后,我便假装晕倒过去。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是可能别人不会这么想……万一皇帝也对花娘美色有觊觎之心,我和皇帝抢女人,虽然我什么也没做,那岂不完蛋了。我到底该怎么说呢?”想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面露苦色。 “唉,皇兄多虑了。那晚我闲着无聊,张永便带我去倾国倾城府散心而已。我后宫佳丽三千,对花娘没有异心,放心吧。”说着,拍了拍龙剑文的肩膀,露出奸邪的笑容。 听到这里,龙剑文暗自松了一口气,听他续道:“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京城多少达官贵人,有权有势的人想得到花娘。可是,就凭他们得到了花娘,当真是暴遣天物,天理不容。如今,我知道你们已然有了关系。嘻嘻,过几日,我便下令赐婚,断了这些人的念头。如何?” 正当龙剑文犹豫之际,心道:“像花娘这种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美女,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若非我有了苒儿,又有重任在身。而皇帝竟然要赐予我,这……”又看了看皇帝那真挚的神情,不像在说笑。 皇帝道:“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皇兄,你若是再不好意思,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这么美的女人娶回家做夫人不好么?”说完,又对太监道:“来人,去倾国倾城府请花娘进宫,就说皇帝有旨,切不可招摇,快去快回。” 一众奴才应声而去。 “皇上,这……”龙剑文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 “这九五之尊之位,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朝思暮想,可能不顾生死。但对于我来说,非我所愿。我皇兄若是不死,我就可以逍遥自在,快活一生了。可惜……”皇帝愁眉苦脸道。 “是啊,我们来到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若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过完一生,该有多好。没想到作为权倾天下的皇帝陛下,也像是断了翅膀的雄鹰一般,没有自由。就像我,如果没有下山,没有经历这一切,我就会终日诗歌做伴,管乐为友。无奈……”龙剑文黯然神伤道。 “我看你武功不错,以后你常来宫中走动,教我武功,好不好?很多政务,难得打理,你帮帮我。我就封你为天威大将军,如果以后有战争,你就随我出征。”皇帝道。 “谨遵圣旨”。剑文拱手道。不知为何,对于眼前这个人,他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说不上来。也不行叩拜之礼。 “奴才恭喜将军,贺喜将军…”一众太监宫女行礼道。“进来吧”。剑文道。看他们行跪拜大礼,此时内心又惊又奇。 这时,“皇上,皇上……”一阵女声从外传来。正当剑文好奇之际,何人在此大声喧哗之时。只见一个披着长发,赤着双足的女人跑了进来。身后传来一阵紧张的叫声“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周围太监宫女见状,又慌乱跪下。 “公主殿下?”剑文思道:“先皇不就一个儿子么?哪来的公主?”只见那公主跑进来,与龙剑文目光一触,又迅速转开。龙剑文见他峨眉如月,玉面生花。双手提着冰绡马面裙,冰肌玉肤在其中若隐若现,吹弹可破……一副愁云惨雾,张惶无措的神情。身后出现几个宫女,拿着大氅,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口中不停叫道:公主殿下小心……” “皇妹何事惊慌?”皇帝扶着她的双肩问道。 公主殿下急问道:“皇兄,你没事吧?适才我解衣欲睡。他们说有人刺杀皇上,我便赶了过来”。说话间,上下打量着皇上。 “参见公主殿下”。“参见皇上。”两边的宫人连声礼道。 “朕没事,放心吧。”皇帝微微笑道。公主殿下抱住他说:“没事就好。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皇帝挣脱了她;“放心吧,皇妹,朕没事……”安抚道。看着她泪水如珠,又道:“这位是朕的恩公,是他刚才救了我一命。” “龙剑文见过公主”。剑文行礼道。“原来是恩公,多谢恩公救命大恩。让你见笑了。适才没看到恩公,实在失礼”。公主自责道。不觉羞红了脸颊。 听到“没有看见恩公”这句,龙剑文不禁诧异。这是什么样的女人…… “她叫朱兰,是先皇的义女,也是朕的皇妹。”皇上介绍道。“他是朕新封的天威大将军。武功很高,刚才救我一命。”说着,公主又和剑相互行礼。 皇帝伸手将大氅给公主披上。两名宫女又将鞋子递了上来,给公主穿上。“天色已晚,朕没事,放心吧。皇妹回宫吧,别着凉了。”皇帝说完又对一旁宫女道:“送公主殿下回宫。” 公主不舍离去,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一眼。直到出了宫门。“她从小与朕一起长大。有些任性,你别见怪。”皇帝解释道。 “启禀皇上,花娘带到。”一名太监来报。“乾清宫打扫干净否?”皇上问道。“回皇上话,已派人打扫干净。”那太监道。 “将人送至乾清宫,此事不可声张,违者斩。”皇上喝道。“是,奴才遵命。”那太监吓得退了出去。 “皇兄,今晚呢,你就睡我床。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皇上轻声道。 龙剑文虽然不知道皇上到底要干什么。但想到花娘乃是鞑靼公主,若不接受皇帝的恩惠。恐怕皇帝死在她的花裙之下,那可就白忙活一场了。为了皇帝安危,也顾不得太多,只好应声答应。 但是想到要睡在龙榻之上,和京城第一美人……心中热血沸腾,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 “来人,龙辇”。皇上唤了龙辇,和剑文齐步而出。 此时夜黑风高,一片寂静。皇上将剑文推上了龙辇。二人同辇而行,直至乾清宫。“皇上,到了。”太监报道。“所有人不许看,转过身去。”皇上喝道。众人依言转身,一动不敢动。 皇上将剑文送下辇来,“快去吧!有朕在,别怕,……”说着便将剑文推入宫去。自己又乘辇返回。 黑暗之中,龙剑文蹑手蹑脚向屋走去。这时,全身大汗如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心中思潮起伏,想起了苒儿,先生…… 这时屋内昏暗寂静,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却震耳欲聋。 “皇上,快点嘛!让人家等不及了……”床上传来花娘的娇媚之声。好像发了情的小猫一般。他已然知道有人来了,而来人正是期盼已久的“皇帝”。 龙剑文放小了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此时,他内心翻滚如潮,全身如烈火一般焚烧。心中不停重复着师祖和先生的话:“少之时,戒之在色……少之时,戒之在色……” 这几丈的距离,对于龙剑文来说,好像转眼就到了。可是对于床上的花娘来说,好像等了千年万年之久。 终于,龙剑文走到床前,透过白帘看见一个皮肤白皙,身材妩媚的女人,半开半裸着身体,口中不停叫唤着。刚想后退,却被一只白手一拉,跌倒在床上。一瞬之间,身体和那如温水一般的肌肤相触,扑面而来的一股诡异的清香。一时叹得不知所措,双手摸到两团软软的物什,又急忙拿开。 原来那清香,与在倾国倾城府,二人第一次肌肤相亲之时,花娘欲用清香迷倒龙剑文的并非一类。这种香料有催情之用。可是他又怎么上当。当即默默屏住呼吸。 一时之间,心跳如雷。这是他第一次与女人肌肤相亲。之前与郡主虽是同床,但安分守己,绝无二心。 龙剑文再欲起身,却被一双玉手挽了回来。龙剑文猝不及防,再次倒在柔软如水的身体上。在那一霎之间,他的嘴唇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一股暖暖的微风拂过面颊。 龙剑文用手支撑着两边,尽量不与之身体相碰。心道:“少之时,戒之在色。少之时,戒之在色……” 此时他的身体滚烫如火,内心却心静如水。脑中也渐渐清醒过来。 花娘心道:“这京城之中,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吃老娘的天鹅肉,都是痴心妄想。如今送上门来的,居然会被拒之门外。岂有此理。天下的男人,就算你是和尚,也会让你臣服在老娘的膝之下。” “皇上,您快点啊!我帮你宽衣。讨厌,你摸哪了?”花娘娇滴滴道。双手搂住龙剑文的脖子,往下滑、滑到腰带,便伸手去解。龙剑文又喘着大气,一动不动。心道:“我倒要看看你,你有何花样……今日,被小皇帝叫王兄,又睡在这龙榻之上,被京城第一美人叫皇上,说出去怕都没有人会信……不能动情,不能动情……”剑文紧紧闭着双眼,好像置身于外界。心中又默念道:“少之时,戒之在色……” 花娘解开了衣服,双手在剑文胸背上抚摸,犹如一缕春风,一缕阳光一般。令人飘飘欲仙。 这时,二人肌肤相亲,犹如置身温泉之中…… 突然,黑暗之中。花娘目露杀气,“刷”一声,刀光一闪,喝道:“狗皇帝去死吧!”话音一起,短刀插来。话音一落,短刀已触到了剑文后背。这时,不管她如何用力,匕首都不能前行一寸。原来,花娘双手已被剑文拿住,动弹不得。 花娘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一切。愕道:“你不是狗皇帝,你是谁?”他大惊之下,已然为时已晚。龙剑文反手夺过匕首,点了她的定穴,起身穿上了衣服。 取出一支火折子将蜡烛点亮。说道:“你说得对,我不是皇帝,你看看我是谁。鞑靼公主。”说着剑文俯身下来,二人四目相交,一笑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谁?”花娘挣扎着问道。 “不要激动。我不仅知道你是鞑鞑公主,我还知道你蓄谋已久。为了今日,刺杀皇上。而且刺杀皇上的不只你一人,还有鞑靼王爷,你的王兄,张复元。我还告诉你,今晚,他率人刺杀皇上,失败了。哈哈哈……”剑文一字一句如同刀剑一样,刺入花娘的心口。只见她双目大如牛眼,一双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眼神。 “我叫龙剑文,张复元的老对手。我的过去,你可以问他。只要有我在,你们别想动皇帝分毫。你确实很漂亮,但我没兴趣。”剑文一番话将花娘激怒,道:“他这样的昏君,不理朝政。宠信宦官,不顾百姓死活,值得你为他卖命么?像你这样青年才俊,不如投靠……”花娘一语未毕。 “打住,别说了。想让我倒戈,为你们蒙古人效命死了这条心吧。”花娘“蒙古”二字还未说出,就被龙剑文打断。 “那你放了我”。花娘见计划失败,又挑眉道,动了动婀娜优美的身姿。“美人计,呵呵,在我这里行不通。”剑文说着转过头去,续道:”那日在东边小树林,你和张复元对话我都听见了。而且,我还知道,那日,倾国倾城府的盛宴便是你精心布局,可惜了,皇上没来,让你失望了。“剑文排衅道。让花娘黛眉高斜,怒火中烧,却又无能为力。 “我还知道,这宫外一定会有人接应你。带他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人死了。”剑文说着,便解开穴道。花娘穿好衣服。“趁天还没亮,快走吧!”剑文道。 花娘虽心有不甘,沉思片刻,道:“公子初到京城,若不嫌弃,来倾国倾城府找我玩。”说完便开门而去。 第15章 九五之尊(4) 花娘走后,这时床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龙剑文坐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寻思:“这个女人绝不简单。或许真的可以为我所用。她此次出宫,但是这宫中守卫,水泄不通,万一……” 这时弦月在天,万籁寂静。 花娘走出乾清宫之后,整理着衣衫。看见附近空无一人,朝房顶上挥了挥手。见她出来,两个黑衣人跃下房屋。道:“公主,成否?” “回去再说。”花娘说完,二人一左一右,扶起她跃上房顶,避过禁军,一路出宫而来。 这一切都在龙剑文的眼中,寻思:“我就说,她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不可能会孤身出来,原来如此……”看他们消失在不远处,龙剑文又远远追了上来。 一路上,一片清风拂身而来,花娘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又心有余悸。万一他色心大起,自己岂不是……但对她来说,龙剑文这个人,不仅是一个可怕之人,更是一个值得结交之人。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三人走走停停,躲躲藏藏,一路顺利出了宫,直奔倾国倾城府。 突然,空旷的街道之中,传来一阵声音。只见前方不远处,几个身影东倒西歪,踉踉跄跄走了过来。走近一看,只见中间一人衣着华丽,手中提着酒坛。涨红的脸上醉意满满。口中断断续续,念念有词。 花娘三人相视一眼,二位黑衣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他们已然发现了自己,走到面前。 “老爷,我们回去吧,您喝醉了……”只见两个年轻仆人上来搀扶着这个体格肥胖的中年男人。 那男子朦胧的双眼中,看见了花娘的美貌。便一脸淫笑,摇摇晃晃走到面前。“哈哈……嘻嘻……美人儿……”说着,便伸手去摸花娘的脸蛋。 只见花娘双目一斜,一脸不屑,退后两步。这种男人以前在倾国倾城府见多了,所以他对付着得心应手。左右看了一眼两个黑衣人,二人心领神会。闪出快刀,转眼之间,便见他捅死在地,身上数个窟窿,血如泉涌,倒地不起。 这一幕吓得后面两个仆人一脸惨白,好像夜里遇见了鬼一般,拔腿就跑。又听他们边跑边吼道:“来人啊,有……” 一语未绝,只见黑夜之中,两道白光闪来,正中二人后背,应声倒地。 花娘嘴角微扬,双目中满是不悦。对二人说道:“快走……”话音一落,只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何人在此放肆!“这声音犹如鬼魅一般,令人瑟瑟发抖。 话音一落,一条黑影已然闪到面前,挡住三人去路。定睛一看,见他一身黑袍,戴着人鬼面具。三人才反应过来,来人正是鬼王马山。 “原来是你,倾国倾城府的头牌花魁。深更半夜的,在此杀人作案,胆子不小啊!”鬼王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道。 花娘知道鬼王武功睥睨天下,今日若是动武,绝非他的对手。一丝惊惶犹如闪电一般划过他的玉颊,转而又恢复平静。嘴角微扬,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千户大人。这深更半夜的,大人还真是尽职尽责。大人不在皇宫守护皇帝安全,来这里有何贵干?“ 花娘知道,鬼王马山是守护皇城的将军。而此地并非他的管辖范围,他深夜到此,一定别有深意。回想起适才龙剑文说的话,今夜是他马山执勤,而张复元进宫行刺未遂。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张复元暗中勾结马山。因为龙剑文的出现,让张复元刺杀失败。而皇帝自然而然会派人查到他的头上。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在逃命的路上。只是不巧,在这里相遇。而地上死的这三个人,他又怎么同情呢!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佩服龙剑文,他是怎么知道,今晚张复元回去行刺皇帝,而且凭他一己之力,竟然可以抵挡我鞑靼勇士。更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知道了这一切。真是匪夷所思。 “哼,本大人若是不来,又怎么能看见京城第一美人在此杀人作案呢?”马山道。 花娘知道他在虚张声势,想诈出自己的行踪。定了定神道:“呵呵,我闲着没事,和两个下人出来逛逛。至于地上这三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说他们是我杀的,我更愿意说是你杀的。这京城谁不知道,鬼王大人杀人如麻。” “你……当真贼喊捉贼。少废话,快说,今夜你来此地,有何阴谋?”鬼王怒道。在他双目之中,射出野兽一般的目光。说着,右手掐着花娘的脖子。逼问道:“你再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香消玉殒。” “我说,是皇帝传我入宫的,你信么?”花娘面色惨白,嘶声道。 看见花娘被人掐住脖子,旁边两名黑衣人,毫不犹豫,挥拳攻了上来。只见鬼王左手一挥,激起一阵掌风,将二人打倒在地,吐了一口鲜血。 “你再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他们让他们死!”鬼王咬牙切齿道。说完只见他浮动左手…… 千钧一发之际,右边跃下五条黑影。“住手!”一个声音道。花娘双目中满是血丝,快要窒息之际,认出说话之人正是张复元和四个勇士。不禁心中大喜。 “是你!”当认出张复元的那一刻,鬼王双目中,怒火狂喷。道:“我要是你不放呢!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出卖我。” 从在轩辕府,他为自己报信时起,鬼王就知道张复元和武林中人并非一路。如今又想刺杀皇帝,他的身份实在可疑。那晚张复元行巨贿于他,鬼王见钱眼开,本想收了银子,不给他办事。没想到一夜之间,却让自己身败名裂,沦为丧家之犬。 他认为,自己如今被皇帝下令逮捕,走到这一步,全是拜张复元所赐,此时,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当张复元看见鬼王的一刻起,也是怒从心头起。在他看来,计划万无一失,而且除了他本人和鬼王知道,龙剑文是如何知道的。这一切都要向他问个清楚。 “救我,救我……”花娘嘶声祈求道。 张复元也不理她,质问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龙剑文是如何得知的?” 自己命在顷刻,而张复元却视而不见。花娘一时之间,心如死灰,双目中满是绝望。这些年来,他对王兄一心一意,没想到,在他眼里,自己一文不值。 “呵呵,区区十万两白银,就想要皇帝的性命。你这是陷我于死地。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鬼王冷笑道。 原来,他在睡梦之中,便有人来报信说,皇帝下令逮捕他。所以胆战心惊之下,一路逃到这里。 而张复元和几名杀手,在皇宫之中,兜兜转转了半夜,方才逃到了此地,不曾想,在这里冤家聚头。 这时,一条黑影出现在不远处屋顶,正是龙剑文,他并不上前,侧耳倾听这里的谈话。 “我问你,龙剑文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若不是你出卖我,我怎么会死这么多兄弟。”张复元质问道。 双方怒气冲天,杀气腾腾,剑拔弩张。 一旁的花娘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一切都是龙剑文在作祟。好高明的手段,一箭三雕。一来,可以借皇帝之手,除掉鬼王。二来,又接连粉碎了我们的刺杀计划。三来,通过这两件事,顺利成为皇帝的救命恩人。以后高官厚禄,享之不尽。没想到,小皇帝如此放纵,竟然连龙榻也可以给他,自己甘当陪衬。看来,张复元未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一定想要除掉鬼王……” 听了这一番话,张复元幡然醒悟。不禁苦笑着道:“原来我们都中了龙剑文那狗贼的奸计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但是他莫名其妙出现在皇宫,就足以说明一切。” 一听见龙剑文是龙剑文搞鬼,鬼王也不再猜疑。随即又将怒火转向了龙剑文。将花娘松了手去。两个黑衣人上来搀扶。 听到这里,龙剑文嘴角一扬,心道:“鬼王如今身败名裂,任你是刘谨,也保不住他。只恨今晚没有杀了张复元,以绝后患。 花娘却看透了张复元心道的心思。龙剑文本想利用今晚刺杀一事,激起二人的互相残杀。如今鬼王被皇帝下令逮捕,已无处可去。张复元想利用他,为自己效力,从而对抗龙剑文,对抗大明朝廷。 “大人,听我一言,你对皇帝忠心耿耿,而他却因为一个龙剑文要杀你。这等恩将仇报,是非不分的皇帝不要也罢。”张复元道。 听到这话,花娘嘴角微扬,寻思:“果然不出我所料。” 鬼王听闻此话,心道:“一个区区小皇帝,何值得我效忠。只是,若不是因为刘公公……” 就在鬼王犹豫之际,一阵马蹄声传来。放眼一看,只见四条人影,顶着弓月前来,正是四大杀神。 见他们下了马,何二娘说道:“千户大人,我们奉刘公公的命前来。他已知道了一切。公公的意思是让你出城避一避风头。过几日,他再想办法接你回来。” 这时,对于花娘而言,张复元是敌是友,她不在乎。但是鬼王,一定是仇人。所以,他决定帮助龙剑文宰了这头禽兽。 道:“这两日,皇帝一定会下令全城搜捕大人。所以,大人还是先不要出城。过两日,在城东五十里外有个卧龙岗,可以让大人避上一避。” 龙剑文听见这话,不禁诧异。让鬼王去卧龙岗,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赶么?花娘到底在帮谁?她此话意欲何为? “大人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要你在这里废话。”花娘一语甫毕,却被一旁的何二娘恨道。只见她怒目圆睁,话还没说完,“啪”一鞭,便飞了过来。幸得身边一个杀手眼疾手快,为她挡住了这一鞭。 “二娘,住手……”身边三大杀神,上来阻止。 原来,那日在倾国倾城府中,因为花娘表演,吸引了全城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前去欣赏。同为女人,这不禁让何二娘心生嫉妒。 花娘惊恐之中,看了一眼张复元,见自己被打,他却无动于衷。心中也是无奈之极。 这一切不过在转眼之间。一鞭过后,四名杀手围了上来。看见公主被打,他们又怎会咽下这口气。准备和他们拼了。 “退下!”张复元对着几个杀手厉声喝道。他不会因为一个瞧不上眼的妓女花娘,而得罪了鬼王和四大杀神。 暗处的龙剑文见张复元如此冷漠,心道:“花娘对他一心一意,而张复元却从未将她放在心中。这是为什么呢?”想到此处,不禁对花娘心生怜悯之心。 花娘见状,也无话可说,兀自离去。这时泪如泉涌,两行眼泪犹如尖刀一般划过脸颊,心如刀绞。回想起二人童年的回忆…… 花娘前脚一走,又一片马蹄声从不远处涌来。抬头一看,只见数百禁军骑兵杀来。当头一人,正是张永。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撤。“张复元道,说完,带着人兀自离去。 鬼王五人也跃上高墙,消失在屋顶之中。 转眼之间,龙剑文只见原处空无一人。“看来,无论如何,鬼王是跑不掉了。这两日他会去卧龙岗,看来我得想办法,在此除掉他。”想到此处,又抬头看了一眼花娘,见她身边有三四个黑衣人保护,自己随即又返回宫中。 这时,月光隐隐,一阵凉风拂身而来。龙剑文只感心旷神怡。如今这计谋已然完成了第一步。现在关键是鬼王武功高强,自己并非对手。若想凭借自己一己之力除掉他,那是天方夜谭。若是师父在就好了,只要我们师徒联手,为师祖清理门户。 但是师父闲云野鹤,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哪里风流呢?万一他不在京城,除掉鬼王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无尽的黑夜…… 第16章 危机四伏(1) 龙剑文兀自回到乾清宫,躺在龙榻之上,心道:“这么大的床,多少人梦寐以求还求不来呢……”很快,睡意袭来,便兀自睡去。 次日一早,天色微亮,“轧轧”两声,一群宫女太监推门进来。惊醒了睡梦中的龙剑文。不等他开口,只听一个太监道:“大人,皇上有旨,让奴才们伺候您起床更衣了。”见他们点头哈腰,毕恭毕敬,龙剑文见状,一脸无所适从的样子。 “更衣?天不是没亮么?”龙剑文睡眼朦胧道。 “呵呵,大人,皇上说,今日早朝,请您前去参加。”太监微微一笑道。 龙剑文心道:“小皇帝真够意思,看来我这天威大将军的官儿算是坐稳了。不管如何,小皇帝待我不薄,这份情谊,我总要报答的。”想到此处,便起床来,让太监们一阵梳洗。再穿上一身官服,只觉焕然一新,神采奕奕。 “大人,随奴才们走吧。”太监道,说完,龙剑文坐上轿子,迎着寒风,顶着黎明,一路朝着午门而来。 途中,龙剑文心道:“唉,这当官的也不容易。外人看来,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其实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也是遭罪啊……” 已是寅时,午门外北风萧瑟,一阵阵话语声传来。很快,文武百官列队在此等候。此时一片肃静,无人言语,众人齐思:“皇上许久不曾早朝,为何今日要上?难道出什么大事了不成。或者是刘谨从中搞鬼……好久没有午时起床,好困呐……” 午门城楼上一阵鼓声传来,众大臣打起精神,排好队伍。很快便到了卯时,又一阵钟声传来,宫门打开,众人依次进入。过了金水桥来到广场。众人又开始整理冠服,排好队伍。百官诚惶诚恐,不敢出声。听鞭响后,奉天门前,文东武西,大臣列队等候。 这时,天色才渐渐亮了起来。“咳,咳……”突然,一位年迈大臣忍不住咳了几声,便被御史台记了下来,听候皇上处置。 这时,一阵细乐响起,“皇上驾到。”一声长音响彻皇宫。“皇上,你慢点,皇上……”这时,耳边传来太监的声音。众大臣斜眼看去,只见小皇帝坐在轿顶之上,跑了上来。口中不停地催促着太监们“快跑”。只见他看着身后的几个太监,不时哈哈大笑。这一幕不禁让文武大臣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只是心头唏嘘不已。 皇上在八虎的陪同下来到金台,鸿胪寺官员再次整理好队形。众臣两边一齐走向中间御道。一个声音高喊道:“跪……拜……拜……拜。”群臣应声而动,行完一跪三拜之礼,又退到两边。 鸿胪寺官员点名完毕后。皇帝坐于龙椅之上,八虎立于两边。听皇帝道:“朕多日不曾上朝,众臣工昨晚睡得可好?今日上朝,让爱卿们早起,多有得罪。”皇上笑道:“众臣诚惶诚恐连连道:“不敢,不敢……” “诸位可知,昨夜在乾清宫发生了何事?”皇上问道。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乱言。 “昨晚,朕在乾清宫,遇刺了……”皇上大声怒道。吓得众臣连连跪倒,齐呼“皇上……” “皇上,您没受伤吧?” “皇上,刺客抓到了么? “皇上受惊了,微臣该死,未能保护好皇上。” …… 一众大臣跪地道。 “放心吧,朕好着呢!昨晚一共击杀了十六名刺客。关于刺客的来龙去脉,朕已交由三司调查。七日内,你们要给朕满意答复。朕非凡没事,还因祸得福,还喜得了一员能臣,哈哈哈……”皇帝和颜悦色,台下一众大臣却心惊肉跳,脸上愁云惨雾。心下寻思:“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刺杀皇帝。实在万幸啊,万一皇上有个好歹,我们等万死莫辞啊……” 说话之间,皇上命人将昨晚在刺客身上搜到的令牌给群臣传阅。众臣完令牌后皆魂飞天外,面面相顾。只有杨廷和,李东阳,王琼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大喜。 而台上刘谨咪着双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众卿家可识得此令牌?”皇上问道。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人人皆知,但见刘谨脸色,却又低头不言。 李东阳暗道:“这姓马的千户,只有马山。他可是刘瑾的红人。若是说了,便会得罪刘谨,不说又得罪皇上。这让人如何是好……” 看众臣一脸纠结的模样,朱厚照起身怒道:“你不说,你们都不说,此事朕已交给三司会审,相信不日便会水落石出。” 刘谨看无一人敢言,嘴角一撇,一脸得意的神情。 “宣龙剑文进殿”。朱厚照道。长袖一挥,侧身坐下。 一声长音,响彻宫门。此时,龙剑文一步一步走向奉天门,经御道而行。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犹如天人。众大人纷纷偏头斜顾,心下均想:“这位少年,何方神圣,一夜之间,成了皇上救命恩人,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杨廷和,王琼,李东阳三人见状,无不大喜。心下齐思:“这等少年英侠,前无古之,后无来者。以后对抗刘谨,又多了一位帮手……” 刘谨看着龙剑文思道:“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若是敌人,倒也简单,杀了便是。皇上对他青睐有加,若是能为我所用,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如若如此,我便要好生试探一番了……”刘谨居高临下,俯视众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群臣无不为之胆寒。 “微臣龙剑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剑文立于群臣之前,声若洪钟道。 “快快平身……”皇上说着从金台上走了下来,亲自将剑文扶起,又道:“以后对朕不用行此大礼,来啊!看座。” 群臣看见这一幕,无不愕然:“他究竟何德何能,皇帝亲身相扶也就罢了。这免跪之礼,赐座之尊,我等在朝为官几十年,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等平步青云,我们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吧……”众臣越是惊诧,杨廷和三人越是狂喜。 “龙剑文听封,封你为天威大将军,赐侯爵,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皇上起身道。 此言一出,群臣犹如五雷轰顶。心寻思:“我等寒窗十载,这等爵位一辈子也望尘莫及啊……”想到这里,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又羡慕这个年轻少年。 “昨晚本宫在豹房歇息,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等坏事。一觉醒来,马山这个蠢货,竟然成了通缉犯人,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刘谨心道。他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皇上话音一落,只听刘谨道:”皇……上……启禀皇上,此人来历不明。昨夜刺杀一事,尚未查清。奴才知道皇上求贤若渴,爱才心切。更知道龙大人青年有为,能力不凡。依臣之连,这救驾乃不世之功。不如先封一个南京礼部尚书,正一品。不知众位大臣意下如何?”他话音一落,斜眼看向台下,双目中满是肃杀之气。群臣皆知,若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今日恐怕走不出这宫门吧。 “公公所言甚是。”众臣异口同声道。杨廷和心下均想:“刘谨此举,明升暗贬。南京吏部尚书不过一闲职,这位龙大人不知官场险恶,唉……” “这刘谨果然只手遮天,圣意难违,而他却一言易之。连皇上也任他摆布。这南京吏部尚书是何官职?刘谨此人老谋深算,看来我得加倍小心了。”龙剑文暗道。 “啊……刘公公……这……皇……”听闻此话,朱厚照顿感无措,看了看刘谨,又看了看龙剑文。 皇帝“兄”字未出,“启奏皇上,微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多谢刘公公。”龙剑文见状抢道。 “啊……哈哈哈……刘公公之言甚得朕心,那就依你之言,封龙剑文为南京吏部尚书。”皇帝无奈,只好圆道。 “既然如此,以后诸君同朝为官,大家同心同德,齐心协力。治朕江山,振兴大明。”皇帝道,此话气吞山河。众臣跪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话音震天,久久不绝。 “都平身吧。龙大人,今日你初次上朝,他们你都还不认识吧。来,朕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刘谨刘公公,司礼监掌印公公。他可不是一般人,平时朝中大事,朕少有参与,皆是他在管。所以民间有种说法叫大明有两个皇帝,一个叫’立皇帝’,就是刘公公。一个叫’坐皇帝’,就是朕了,哈哈。以后,有什么事,多向他老人家请教。你们八个人,都是从小到大陪朕长大的。”朱厚照恭敬道。 “呵呵,’立皇帝’,没想到刘谨权倾天下,连皇上也这般’百依百顺’。真是岂有此理,滑天下之大稽。真不知道朱家的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会作何感想。”龙剑文暗道。 “遵旨。”龙剑文礼道。又转身对刘谨恭恭敬敬行礼道:“龙剑文见过公公。”说话间,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老熟人。”只见他双目微醺,面色苍白,露着一股阴狠之气。寻思:“半年前,我能用刀架在你脖子上。总有一天,我一定亲手杀了你,为民除害。” “此人此举何意?向我示好,难道……”刘谨双目一闭,心下猜想起来。忽然,双目一睁,道:“起来吧。”话语中满是不屑。众臣皆知,这是对龙剑文的打压。 龙剑文起身道:“多谢刘公公。以后还请公公多多关照。”他斜眼打量着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太监,心想:“我距他不过五丈,若我此时出手,杀他易如反掌。但杀了他,明日还会有别的太监犯上作乱。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年韩信也受过胯下之辱,才成就一番事业。今日我先忍你……” ”以后同朝为官,就一起尽心协力,辅佐皇上”。刘谨道。 见龙剑文这般“卑躬屈膝”。却让李东阳几位大臣,面面相顾,心中忐忑不安。万一龙剑文受利益驱使,效忠刘谨。我们岂不是被他出卖,到时候都死无全尸……不,不,不会的……” “以后有了二位卿家相助,朕便可高枕无忧了。”皇帝乐道。说完,见刘谨投来目光,又问道:”不知列公公还有何吩咐?” “皇上,龙大人如此年轻,又来自江湖。这早会之事,实在辛苦。微臣只怕龙大人不爱朝堂之事,请恩准他无需上朝,无需入朝伴驾”。”刘谨又道。 “刘公公甚是体谅龙大人。这早朝之事,素来辛苦,那就依公公之言。”皇上道。 台下群臣心想:“看来刘谨并不相信这个来历可疑之人。将他贬为一个南京吏部尚书不说,还不让他上朝伴驾。呵呵……” “多谢皇上,多谢公公。”龙剑文行礼道。 又有群臣寻思:“难道此人已有投靠刘谨之心。如若他日二人狼狈为奸,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看来日后要倍加小心了……”想到这里,脸上好似铺了一层雾霜。杨廷和三人见状,心中更是大为不解;”若非那是之言,皆是不实。若他要投靠刘谨,就必然出卖我等。以换取荣华富贵。若当真如此,我三人岂不命在倾刻……”想到这里,三人互视一眼,心中大骇。转念一想:”他是轩辕兄的人,即使我不信他,也应该信任轩辕兄。唯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刘谨不让他上朝,看似体恤下属,实则并不信任他。这其中端倪,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又怎么会懂……”几位大臣叹道。 “这位便是御马监左监丞张永张公公。他孔武有力,深得朕心。平时朕出宫狩猎,都是他陪伴左右。有时间,你们可以探讨武艺,也不失为一件美事。皇上又指着另一位太监道。 “剑文见过公公。”剑文行礼道。斜睨之中,见他身材魁梧,体格如牛,应该是一名武将。心下寻思:“听说,此人为人正直,做事干练,与刘谨时有不和。如能联合,一起扳倒刘谨,也不失为一条计策。” “听皇上说,你武功不错,有空来比比”。张永笑道。剑文点头答应。 “这位是谷大用谷公公……” “马永成马公公……” “丘聚互公公……” “罗祥罗公公……” “魏彬魏公公……” “高凤高公公……”皇帝一一介绍,龙剑文逐个行礼。 看他们一个个横眉冷目,龙剑文也是视而不见。 “以后众卿家齐心协力,万朕分忧。三日之后,在倾国似城府,由朕设宴,请群臣共饮。届时,请众大臣便衣前往。散朝”。皇帝说完,扬长而去,八虎随之而去, “恭送皇上”。众大臣跪拜而去。 “恭喜龙大人,贺喜龙大人……”众大臣四面涌来,向龙剑文道贺。但这目光,话音极为奇怪,龙剑文也不去理会。径直出宫而来。 龙剑文回到似水流年客栈。暗道:“今日我向八虎狗太监行礼示好,不知众大臣如何看我。适才皇上说,三日后要在倾国倾城府设宴。那样众大臣太监也会去,那张复元也会去,刺杀皇上。而刘谨又要保护皇上,那这样一来,让他们自相残杀。无论谁输谁赢,谁伤谁死,我都坐收渔翁之利。”龙剑文思道。 第16章 危机四伏(2) 转念一想,“如果将此事告诉张复元,那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等刺杀皇帝的良机。那我去告诉花娘,我要无意中泄露给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等天黑了,我再去找她,还得找一个隐蔽之地,用来练武,不被锦衣卫发现才行。”龙剑文当下打定主意,戴上斗笠,纵马离去。 他出城后一路向南,行了十多里路,来到一片山林。这时山林之中,野风悠悠,鸟雀啾啾。龙剑文纵马穿梭在山路野径之间。“得找一个锦衣卫不能发现的地方,就像相思谷一样,不仅可以专心习武。还可以遮风避雨……”想到“相思谷”,不禁让他思潮起伏。心中想起了苒儿,和曾经在一起的美好光景。心道:“苒儿,你要等我。等我杀了刘谨,就回来找你。” 他边走边思:“如今京城风起云涌,高手如云。但我相信,只要我将’逍遥七剑’和’飞龙神功’练至纯熟。灭掉刘谨,指日可待……”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日斜西边,炎热难当。龙剑文跨越了几座大山,行了几十里,并没找到合适之所。从南山至北山,再到西山,又到东山。只累着汗牛充炼,便下马歇息,只感又饥又渴。 “这偌大的山林之中,难道找不出一个习武之地么?”正当他思索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抬头望去,只见一群可爱的黄莺在不远处枝头上啼叫。定眼看去,只见一只只黄莺立于樱桃树之上,都在尽情享受着又红又大的樱桃。时正值六月,正是樱桃成熟季节。 龙剑文咽了咽口水,喜不自胜地冲了上去。跃上树梢,摘了一把,便放在口中大嚼起来,只觉甜美多汁。一时之间,吃个不停。不过这时,看见有人前来,惊得一群黄莺飞到别处去了。他目之所及,皆是犹如红珍珠一般的樱桃。吟道:“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等果子,真是妙啊……”在他大吃狂吃之时,飞龙驹也没闲着,在地上仰着头,连果带叶吃个不停。 过不多久,龙剑文便将周围樱桃树上的大樱桃吃了个遍。吃饱以后,似乎已然在这樱桃树林中迷了路。四下张望,皆是绿叶红果,他牵着马一直往北走。 没过多久,耳边隐隐传来一阵清泉之声,心中大喜,便寻之而去。一路伐树取道,寻泉而去,转了几个弯,弯弯绕绕,眼前一幕,令他大喜过望。 只见一条斗折蛇行般的溪流宛如白素一般,静静流淌,远远看不见尽头。这时龙剑文汗流浃背,早已冲到水边,躬身喝了几口,只觉甘甜冰凉,又洗了一把脸。飞龙驹也不闲着,低头在水中喝个不停。 龙剑文喝够以后,便牵着马沿着溪流寻去。这时,天色昏暗,一轮眉月升在天边。龙剑文兜兜转转,高一步,低一步,沿着陡峭的山路又行了数里。 来到一处平地,只见环目皆山,林荫茂密。又见一山洞,心中大喜,走进去一看,真是别有洞天。这里明亮宽敞,不仅可以遮风避雨,还可以在此练武。“真是上天垂怜啊,这地方虽然比相思谷更大,但是,可惜没有苒儿……”龙剑文叹道。 “以后这就是属于我的地方,得有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龙剑文喃道。说着,兀自在洞中杂草清理,四处看了看。 想了许久,道:“不如就叫风雨谷吧,以后不管刮风下雨,只要闲暇之余,我都会来此练功,直到杀了刘谨为止。” 不久以后,又寻了一条狭小而又隐蔽的小路。做一些微小标志,反复看了几遍。将路记在心中,便乘马离去。 晚上,龙剑文孤身一人来到倾国倾城府。还未走近,耳边就传来男女的嬉闹之声。为了不被人发现,寻了一隐处,飞身而上,直到花娘房间。 此时只见花娘一袭紫衫,正在镜前画妆。龙剑文自顾自坐在桌前,倒茶自饮。“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花娘转身摇着扇子走了过来。那浓妆艳抹,媚眼一笑。宛如妖精,好似狐狸,又好像天上下凡的神仙,一股香味也在身前徘徊。 屋外霓虹交辉,男女笑声不绝于耳。花娘走到龙剑文身前,低下身来,二人相隔一尺,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一言不发,却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 二人这两日来,虽然交集不多,但每一次都是历历在目。虽然言语不多,却对对方十分好奇。 对于花娘而言,她所好奇的是龙剑文是如何得知张复元要去行刺皇帝,那令牌又从何而来。他又怎么会出现在龙榻之上……这几日,她日思夜想,也不得其果。 对于龙剑文而言,花娘潜伏京城多年,对于京城皇亲贵胄,王公贵族早已了如指掌。若能为己所用,那固然是好。对于的这京城第一美女,她的倾国倾城之姿,自己并不感兴趣。这几次的交集之中,都可以看出她的情深义重,聪慧无双。 “呵,公子,你这样盯着一个女人看,恐怕不太好吧。”花娘深情的眼神地看着,用温柔的语气道。看着龙剑文这年轻而又俊美的面容,花娘早已屡见不鲜。但是他的智谋,胆识,却让自己见所未见。 “呵呵,以后,别叫我公子。现在我是皇帝亲封的南京吏部尚书,正一品。”龙剑文嘴角一扬,微微一笑道。 “原来是尚书大人,小女子失礼了,恭喜大人了。”花娘嫣然一笑道。 “起来吧。”龙剑文漫不经心道。“不知大人今晚前来,所为何事?”花娘问道。她的一举一动之间皆是妩媚,一言一语之间满是柔情。惹人怜爱,让人无力抗拒…… 正当二人说话之际,突然,一个影子出现在门前。喝道:“何人在房中?”一个女声喝道。说着,就要进来。 “偷情的汉子,要不要来玩玩?”花娘回头说了一句。语气十分古怪,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这区区一句话,看似云淡风轻,却又雷霆万钧。 “小姐恕罪,云儿这就退下。”原来门外乃是玉楼中的云儿,见花娘生气,吓得连连告退。 “一个丫头而已,大人不要见怪。”花娘波澜不惊道,说着上前拉上了帘子。龙剑文在身后看着她的倩影,一举一动,尽显妖媚风情。随即又将目光移开,端起茶兀自饮了起来。 “三日之后,皇帝会在倾国倾城府宴请群臣,你们做好准备吧。”龙剑文道。 此话一出,一丝张惶伴随着喜悦犹如流星一般划过花娘的玉颊,转瞬即逝。笑道:“大人,别逗了,皇上会在妓院宴请群臣?这若是传出去,还不给人笑话死。再说,朝中几位清廉大臣,诸如杨廷和之类的,出入风花雪月之地,这不是有辱斯文么,他怎么可能会来。哼……”花娘笑道,言语中皆是试探之意。其实,一丝念头早已在心中产生——刺杀皇帝。 “爱信不信,皇帝亲自点名,让你陪坐。明日朝廷就会派人来,到时候照顾不周,出了差错,别怪我没提醒你。”龙剑文冷道。 “呵呵,来,大人,喝茶。”花娘又端起茶盏递了过来。龙剑文对花娘鞑靼细作的身份只字不提。沉思片刻道:“姑娘是京城第一美人,我算是知道这倾国倾城府的含义了。”龙剑文微微一笑道。 “哈哈,公子不仅武功高强,胆识过人。而且博学多识,小女子不才,愿闻其详。”花娘躬身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言独。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龙剑文一学一句吐着李延年的诗句,花娘一学一句品着。 “嘻嘻,公子过奖了,”花娘黛眉一蹙一扬,掩面而笑。心头一悦,用一双明星一般的眼睛盯着龙剑文。道:“大人还没回答我,来此有何贵干?”说着,又凑近半尺,二人均是脸颊晕红,怦然心动。龙剑文只觉她吐气如兰,一股芬芳袭来,沁人心脾, “这倾国倾城府,别人来得,我来不得?”龙剑文笑道。“大人说笑了,大人请。”花娘说话间已倒上了茶,一股清香飘散着。龙剑文看了看茶,一双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花娘。只听她道:“大人不敢喝?怕这茶有毒?那日你就在这里无缘无故地晕了去,怎么都叫不醒。”花娘说着,端起茶盏兀自饮了起来。 龙剑文听见“无缘无故”四字,一时哭笑不得,只能强装平静。那日与花娘初次相遇,二人肌肤相亲。一股奇怪的香味传来,幸而自己知道有“毒”,才以微息之法躲过。 “咚咚咚……小姐,刘老爷点名要你陪他,他喝多了……”门外一个丫鬟敲门道。 “什么东西!让牡丹去陪,本小姐要睡了。”花娘朝门怒道。“是……是。”那丫头吓的支支吾吾,转身离开。 接着,一个声音语无伦次说道:“花娘呢?花娘在哪里?老子……花了几千两黄金,连他娘的手都没有碰过,岂有此理……”这污言秽语之中,皆是怒火。 “老爷,我家小姐睡了,请您回去……”只听丫鬟阻道。 “花娘,花娘……你在哪里?我天天来这里,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只为见你一面。花娘,你出来啊……”话语中夹杂着脚步声。一语未了。“刘老爷,花娘已经睡了,我让牡丹陪你……”外面又传来一阵王妈妈的呼喊声。继而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吆喝声,越来越近…… “花娘,你在哪里?”那刘老爷一边跑一边喊。一声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刘老爷,别找了,花娘不在这里。你这样,我怎么做生意啊!”王妈妈道。一时之间,门外开门声,关门声,呼喊声,吆喝声……声声不绝。 花娘见势不妙,便打开房门,这时一个面发苍老,衣袍华贵的男子赶了上来。一看见花娘,便一把抱了上来。长廊狭窄,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刘老爷伸出双手,来势汹汹。眼看就要得逞之际,苍老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此时,二人相距不到一丈,正当他认为得逞之际。半空之中,飞来一个物什,众人并未看清。 只听“啊”,”啪啦”,两声相继发出。声音一毕,只见那刘老爷已摔倒在地。双手抱着右小腿来回抚摸。当他看清上的瓷碎片后,大叫着张望:“是谁?出来……”痛苦的表情不停叫嚣着。花娘早看出了一切,表面风平浪静,内心笑开了花。假意问道:“哟,刘老爷,伤哪儿了?”一边问,一边后退。这一切不过在转眼之间。 “是我……”龙剑文说着便走了出来。花娘也退进房中。王妈妈和一众女子也赶了过来。“刘老爷,怎么了?怎么摔地上了?没事吧?”说话间将他扶了起来。“你……你们……”刘老爷又气又怒,又险些摔倒,指着龙剑文和花娘。一时之间,气得语塞,一众女子将他搀扶起。 “就凭你这种人,老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龙剑文俯身拾起杯子,一双凶狠的目光盯着他。又道:“从今天起,你不能踏入这里一步。否则……”说着将右手搭在其肩膀上,“你……想怎样?”那刘老爷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此时早已吓得不知所措,脸色惨白。 “啊—啊—啊。”那刘老爷脸色白而转红,痛苦不堪大叫着,原来龙剑文搭在她肩头上的手,微一用力。花娘见状,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转面而去,不忍直视。这一捏让王妈妈吓得张大了嘴,愣在原地。一众女子看见龙剑文,便以扇掩面,羞红了脸颊。 “公子饶命……我这就……走”。刘老爷断断续续道,龙剑文这才松了手。见他狼狈而去,王妈妈便又追了上去。众女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这位白衣少年。“看什么看!回去”。花娘双目如电,喝道。众女子才不舍离去。 “让大人见笑了……”花娘说着,二人齐进了屋,花娘关上了门。又道:“公子初来京城这般为小女子出头,不怕惹出什么麻烦么?” “江湖中人,行侠仗义。”龙剑文云淡风轻道。“大人这般豪爽,小女子佩服。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说完,花娘已倒了两杯茶,二人各举一杯,一饮而尽。 第16章 危机四伏(3) 月光之下,龙剑文一路纵马,来到风雨谷。途中,心想:“我利用一个女子,来对付张复元,未免太卑鄙无耻了……”但又心如电转:“就算是卑鄙无耻,我也认了。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若此时心软,他日元军卷土重来。铁骑之下,生灵涂炭,悔之晚矣。”想到这里,便不再多思,很快来到风雨谷。练起了《逍遥剑法》一连三日,寝食之暇,都在练功。 当晚:“这等军情,若不如实上报给王兄,便是背叛大汗。这么重要的军情,他是故意泄露于我?还是意外之为……”花娘百思不得其解。便派人将此事告知张复元,让其自己决定。以张复元之心,绝不会错失良机。要是换了以前,花娘必定全力以赴打探真假,但现在好像有心无力。 光阴如箭,三日转眼便至。这一天正午,阳光媚好,惠风和畅。一队锦衣卫纵马包围了倾国倾城府。并将其中所有嫖客一概赶出。 “不得了了,官爷,你这是做什么?还要做生意呢!”王妈妈见状,对一个百户呼喊着。“王妈妈,从现在起,不准再出入一个人,告诉你的膳房,把酒菜都准备好了。还有姑娘们,该打扮的都打扮好。尤其是花娘,让她一定盛装出席。今日张大人要来包场。”百户说着压低了声音,递出一个钱袋。王妈妈一听张大人要来,也不敢多问。只是打开袋子,只见里面金灿灿的金子。顿时难掩喜悦。“好嘞,我这就他们准备,来人啊!今日不许一个人随意进出……”王妈妈见钱眼开,大叫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这一切都被暗中花娘看在眼中,“张大人?哪位张大人?莫非是个噱头。张永公公一介宦官,又怎会来此寻欢作乐。难道……张大人只是幌子。而皇上才是……”花娘心想:“他没有骗我……”又起身看向窗外,只见内三层,外三层锦衣卫。“区区一个张大人,竟然能惊动锦衣卫。这么大张旗鼓,劳师动众,不应该啊!那必然是他要来了……”想到此处,心中惊喜交集。一颗心怦怦乱跳。 一时之间,倾国倾城府忙成一团,炒菜的,跑腿的,画妆的、打杂的,酿酒的……忙里忙外,有条不紊。 “花娘,花娘,开门,开门……”王妈妈敲门道,花娘开了房门。“花娘啊,嘻嘻,一会儿张大人要来包场子。他可是朝中大官,请都请不来的人物,要不你……”王妈妈笑道,语气十分卑微。 “哪位张大人?”花娘问道。“这个……百户没说,我也不好问,不管是哪位张大人,都是咱得罪不起的,要不……”王妈妈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花娘不耐烦地道,王妈妈知道她已然答应,遂关门而去。 不久之后,又一队人马赶到。“准备好了没?此事不可有半分懈怠。否则我等是要杀头的……”说话之人正是八虎之一的罗祥罗公公。带领适才那位百户一起进了倾国倾城府,二人面色紧张,步伐疾快。 “来啊!给我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否则格杀勿论。”罗祥尖声道。王妈妈见状,将所有女子,家丁,丫头一众人叫到了楼下。只见一群手持绣春刀的人冲进各个房间。这一次,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乱翻乱砸。而是小心地搜着每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但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可疑之物。 “哟,原来是罗公公,我当是谁呢?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王妈妈迎了上来,口中好似抹了蜜一般。”王妈妈,好久不见。今日不可有一人进出。更不可有半点差池,否则小命难保。”罗公公轻声说着狠话。吓得王妈妈脸色惨白。 ”美酒可备好?膳食可看好?姑娘们可准备好?”罗公公饮了一口茶,问道。一众锦衣卫纷纷出门而候。“罗公公放心,快了,快了……”王妈妈道,心中又慌又乱,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丢了小命。 倾国倾城府外方圆五里之内,都在锦衣卫层层包围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不久以后,一辆接一辆的马车纷至踏来,一队接一队的随从紧随其后,只见马车在楼前纷纷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宫中大太监,刘谨,张永之辈。便是朝中大官员杨廷和,李东阳等人,一批文官纷纷向刘谨等人行礼,奉承献媚,犹似奴才。 杨廷和等人见状,白眼一翻,为之不齿,官员与太监们分立两列。 杨廷和,王琼,李东阳一众文臣心道:“皇上真是不知所谓,这等行为让祖宗蒙羞。这倾国倾城府虽是天下第一楼,但毕竟是寻花问柳之地。皇帝贵为九五,驾临此地,实为不妥。还好今日文官一众人穿常服,不便让人认出。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说大明君臣一起逛青楼,真的有辱斯文,晚节不保……”想到此处,双眉一垂。 不久之后,突然,一骑飞奔而来,映入众人帘中。见他白衣轻飘,容貌俊朗。直至百官面前,正是龙剑文。见他行礼道:“见过刘公公,张公公,诸位公公。见过杨大人,李大人……诸位大人。”行礼以后,双方一阵寒暄。 “这位少年英气逼人,若能为我所用,那又添一臂……”刘谨暗道。 “此人三刀两面,令人捉摸不透,见他对阉党这般讨好。万一他是敌非友,出卖我等,那该如何是好……”杨廷和等人暗道。 “一会儿,皇上来了,要叫少爷。不可行跪拜之礼。”一名小太监在众人之间低声说道。众臣听完纷纷点头同意,明白皇上用意,暗叹其聪慧。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一顶轿子缓缓驶来。众人见状,议论纷纷,道:“皇上乃万金之躯,这等破轿,唉……”文武抬头看见不远处一顶又旧又小的轿子,心中唏嘘不已。 这时,只有龙剑文在四下观察,不知张复元在附近没有……轿子行到近处,群臣才看清,原来,前前后后共有四顶轿子,从不同方向汇之而来,众人这才明白皇上的“狡兔三窟”之计。 这时,一位素衣少年,手持折扇从轿中下来,侍卫将其团团护住。其人正是皇上朱厚照。龙剑文眼明手快,迎了上去,道:“少爷”。小皇帝笑脸相迎,点了点头。众大臣顿了一顿,纷纷迎了上前,道:“少爷,少爷……”说着一起进了玉楼。 同时,王妈妈带着一众女子迎了过来。众人围坐于一张圆桌之上,朱厚照坐于上首,刘谨,张永居于左右首,其下依次是龙剑文,杨廷和,李东阳,与八虎余人,以及众位大臣。 落座之后,一队绿衣丫头上酒上菜。一阵阵酒菜之香扑来,令君臣垂涎三尺。几位太监在边上用银针试酒菜是否有毒,又夹了一小块尝了一尝,确保万无一失以后,才让丫头们上菜。 一群女子在面前叽叽喳喳,搔首弄姿。让杨廷和一众文官等厌烦不已,纷纷避让。他们又对一众好色之人投怀送抱,让其喜欢不已,但在皇帝面前,也不敢放肆。 “王妈妈,让她们退下,留几个倒酒就行。花娘呢?让她出来。”皇上道,说着又看了看龙剑文。 话音甫毕,一位女子走了出来,纷纷向各位行礼。来人正是花娘,看她一袭红衫,黛眉星眼,笑靥如月。人未至,一缕清香已然袭来。走到面前,见她她美目游顾,与之目光相交之人。不管是文官还是太监,不论是好色还是清高之人,无不为之倾倒。好色之徒犹如中了邪一般盯着,而清高之人却将目光移开。心下齐想:“真是绝世佳人……” “各位大人惠临我倾国倾城府,令小女子不甚荣幸,请各位开怀畅饮。来,小女子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说完,花娘伸出白雪一般的玉手端起酒杯,兀自干了一杯。喝酒之时,又斜目看了一眼龙剑文。 她在皇上与刘谨之间说道,谈吐优雅,落落大方。她虽然知道在座之人乃朝中权贵,哪怕说错了一个字,都会招来杀身之祸,却也毫无惧色。不时将目光投向龙剑文,或对其莞尔一笑。 “花娘小姐果然是京城第一美人,果然豪爽。佩服,佩服……”几位文官赞道。“几位大人过奖了,不如小女子为各位爷介绍一下本楼的招牌菜,如何?”花娘指着丫头手上端的佳肴道。心下暗思:“小皇帝就在面前,若此时杀了他,易如反掌。届时大明群龙无首,我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攻北京……”想到此处,斜眼看了一眼龙剑文。看他危险之中带着恐吓,便打消了念头。 “这倾国倾城府的佳肴可不逊于皇宫膳食,那就请花娘一一介绍吧。”小皇帝道。说完与众大臣饮了一杯,直呼好酒。 “这八珍玉食,分为上八珍、中八珍和下八珍。今日为皇上准备的是上八珍和中八珍:猩唇、猴头、熊掌、燕窝、驼峰、凫脯、鹿筋、黄唇胶为上八珍。海参、干贝、豹胎、竹荪、鱼肚、鲍鱼、猴头菇、银耳为中八珍……”花娘边说边上菜。除了八珍玉食,还有许多招牌菜。众人看着桌上十六道菜,真可谓是山珍海味,穷奢极欲,让一众人垂涎三尺。 “哈哈哈,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龙大人年纪轻轻,文武双全,和花娘可谓天造地设啊。今日,不如朕来撮合这桩亲事。以后,全京城,不管你是谁,都不要想打花娘的主意,更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花娘以后就是龙夫人了。”朱厚照道。此话一出,喧声一片。座中不乏有对花娘的爱慕之人。没想到龙剑文初来乍到,被他捷足先登了。没办法,皇帝有令,纵有万般不舍,也不敢违背圣意。 “恭喜龙大人,恭喜龙夫人……”座中大臣纷纷道喜。 花龙二人相顾一眼,不觉红了面颊。在皇帝看来,二人已然有了肌肤之亲。有了这道圣旨,也是对她的保护。 “谢皇上,谢皇上。”花龙二人道。 “皇上,臣有一言,如今龙大人已为钦封的吏部尚书。但是府邸尚未修建,不如龙大人先住在倾国倾城府,如何?”张永道。 “好,准奏。”皇帝道。 龙剑文心头大喜,这样一来,以后就有了落脚之地,只是不知道张永出于何意。 说完,花娘便坐在龙剑文右首。“如此美味,大家快吃吧”。皇上说完便已动筷,一众文武也不甘人后,纷纷动筷,大快朵颐,犹如土匪一般。只有杨一清,龙剑文等四五人无动于衷。 刘谨见状,邪媚一笑道:“几位大人不肯动筷,是怕这菜肴有毒?”此话一出,众人惊愕不已,纷纷放下筷子。”公公莫要说笑,哪里有毒……”王妈妈见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连上前说道。 杨廷和等大臣向来忠诚,又岂会和他们同流合污,才不愿动筷。而龙剑文见过太多穷其一生,依旧食不果腹之人,也不肯动筷。面对刘谨刁难质问,回答道:“本人素来饮食清淡,请公公见谅。” “此言一出,刘谨愣了一愣,笑道:“龙大人年纪轻轻,就这般养生,实在令人佩服。不像我们,管他是什么牛狗,莲藕,獬豸,只要本宫喜欢的,都会做成美食,送进碗里。”见他语气阴阳怪气,群臣为之一凛。花娘素来善于察颜观色,见势不妙,道:“哈哈,不管是食肉者还是食素者,都是我大明之栋梁,不以素肉论之。” 刘谨一席话,别有深意,让杨廷和,李东阳等文臣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道他说的“牛狗,獬豸,莲藕……”不是暗指自己么! “哈哈哈,众位卿家,陪朕饮一杯,花娘说得在理。不论如何,诸位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我大明朝廷的肱骨之臣。”朱厚照举杯道,君臣一饮而尽,这才缓和下来。 不久后,三位朝中大臣奔来。原来是主理鬼王马山一案的三司官员。分别是刑部侍郎,都察院御史,大理寺少卿。“臣等参见皇上”。三人跪地行礼道。 “起来吧”。皇上抬手道:“三位卿家,案子进展如何?” 八虎看三位大臣前来禀报,不觉一惊。只见刘谨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三位大臣。 “回皇上话,此次行刺之人正是鞑靼王爷张复元,二人相互勾结。马山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张复元贿赂。将一党刺客放入宫中,以行刺皇上。此令牌为马山所有,绝非仿制之物,证据确凿。而今马山畏罪出逃,现已下令全城搜捕。臣还在其家中搜出白银一百余万两,珠宝古玩无数”。刑部侍郎毫无畏色,朗声道。余下都察御史,大理寺少卿等一众大臣深知马山乃刘谨之人,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低下头去。 “哈哈哈,勾结外族,行刺皇帝,贪污受贿……这无论哪一条都会让马山死无全尸。刘谨啊刘谨,今日我到要看看你怎么保住你这条恶狗马山。”杨廷和等人对视一眼,心中窃喜。 “这位刑部侍郎一腔正义,不惧刘谨。不像那群怂包……”花娘心道。 “奇怪,短短两天时间,他竟然会将一切事情都查了出来”。听了刑部侍郎这一番话,刘谨等人双眉斜竖,气白了脸。心想:“如今朝中大臣无不惧我,无不服我。像你这般硬骨头,敢与我公然作对,嫌命太长了吧……”想到这里,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双目中透露着阴森之气。 殊不知,这一切,龙剑文早已告诉了杨廷和,而刑部侍郎早已从他口中获悉一切。他向来为人耿直,从不畏惧刘谨。若能借此次机会,除掉刘谨一条臂膀,也是他求之不得的。 龙剑文又扫了一眼刘谨,又看着边上的四大杀神。心道:“这位刑部侍郎虽不惧刘谨,但今日之举,一定会惹来杀身之祸。我得想个法子救他。” “侍郎大人,依你之见,马山该如何定罪?”皇上沉思了许久问道。他沉思马山是刘谨的心腹。人要杀,但罪不背,找个人替自己背。 ”刘公公,马山勾结外族,意图行刺皇上,不知依照我《大明律》,该如何处置?”刑部侍郎这一席话让众人无不瞠目结舌。让刘谨自断其臂,真是疯了…… “……嗯,禀皇上,那马山与本宫毫不相干,请皇上依法论处。”刘谨沉吟半晌道。他为求自保,不惜自断一臂,这也不禁让其鹰犬心寒。 “那……杀了吧。”朱厚照斜看了一眼’八虎’脸色。淡淡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令文官大喜,太监大悲。“马山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终于要下地狱了……”文官心道。 “哼,别高兴太早,咱走着瞧……”刘谨道。 三位官员说完,便辞别而去。 “龙大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什么时候来京城的?”刘谨皮笑肉不笑问道。 “回公公话,我是江西人氏。来京城半年有余。”龙剑文回道,他知道祸从口出,言多必失。所以,说话言简意赅。心下沉思:“老东西,到府想问什么?该不会怀疑我吧……”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早已乱作一团。 又听刘谨问道:“皇上遇刺那晚,你是如何知道有刺客?又正好出现在乾清宫救驾呢!本宫当时并不在宫中,对这一切并不知情。所以还请龙大人一一告知。龙大人救了皇帝,不仅是皇帝的救命恩人,更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 此话一出,王琼等人无不骇然。知道龙剑文是友非敌,而且对于他的来历不明。刘谨等人已然起了疑心。今日若不说清楚,怕是后果难料。 花娘又忧又奇,从龙剑文救驾,相遇,这一切仿佛全然被他预料。她也想听听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小皇帝也默不作声,在这之前,一直对“八虎”言听计从。这两日来。刘谨连连在皇帝耳边唠叨,要求彻查龙剑文身份。小皇帝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哈哈哈……”龙剑文干笑了一声,这一切他早已预料到,并想好了应对之计。若是直言相告,那万万不可。若胡编乱造,又是欺君之罪,只能将计就计。反问道:“刘公公做为皇上贴身之人,当晚,不在皇上身边待着,不知去了哪里?” “你……”刘谨脸色惨白,心中怒火四起。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好小子……那日,我在家中练功,不曾想出了这档子事。此事绝不可让外人知道……”刘谨暗道。 “对了,刘公公,那日夜晚,你去哪儿呢?朕找你半天找不到……”小皇帝问道。此言一出,龙剑文立刻化险为夷。群臣无不感叹其胆识过人…… “回皇上……老臣……老臣……”刘谨白了龙剑文一眼,支支吾吾,不知如何相对。“刘公公,你不是说那日身体有恙,在家休息嘛”。龙剑文见状,为刘谨解了围。 “对,对,皇上,那日、老臣身体不适,在家休息。奴才该死,让皇上受惊了……”刘谨回道,张永等人也附道。 “现在好些了么?要不要请御医看看?”朱厚照关切道。“谢皇上关心,臣只是偶感风寒,已无大碍。”刘谨回道。又看了龙剑文一眼,暗道:“他为何要助我?此人智勇过人,若能为我所用……” 席间,花娘已看出四周伏兵重重,危机四伏。若张复元带人杀来,只怕有来无回。 第16章 危机四伏(4) 花娘等了一个时机,找了个由头,将一扇窗户打开。原来,这正是她与张复元的暗号。“如有危险,便以此为信。撤销指令。”众人唇枪舌剑,并未发觉。 已近未时,天空乌云蔽布,昏暗异常。又狂风大起,一股杀气从四方八方扑卷而来。只听得屋外喊杀声满天。“有刺客,保护皇上……”继而兵刃相交,铮铮之声不绝。周围的百姓见状,四下奔逃。 屋内君臣相顾失色,只听一阵阵声音在耳边回荡:“保护星上,有刺客……”众女子除花娘外一哄而散了。这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 皇帝吓得丢掉了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这时龙剑文早已护在皇帝身前,道:“请皇上先行回宫,这里交给微臣。”二人目光相交,见龙剑文挺身相护,朱厚照看他眼神坚毅,神威凛凛。不觉士气大振,点了点头。 同时,一众文臣,太监吓得仓皇失色。“皇上,快走吧……”说着,纷纷簇拥着皇帝准备下楼。 不等刘谨开口,四大杀神早已亮出了兵刃,守护面前。龙剑文带着众人准备出去,打斗声越来越近。顷刻之间,数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刀光如雪,直逼皇帝而来。四大杀神应声而动,与黑衣人战作一团。 “保护皇上回宫。”龙剑文大喝道。一语既了,屋外十几名侍卫冲了进来,将其团团围住。 见他们要跑,一条黑影闪出,冲出重围,径直攻向皇帝。行至中途,便不能向前分毫,回头一看,自己小腿已被蛇鞭缠住。回头一看使鞭之人,乃是一个俊俏女子,面露杀气,正是何二娘。这时,石不二,江不三,韦不四相继杀到,双方又展开搏杀。 才走几步,又有四五名杀手攻来,拦住去路。龙剑文知道,当务之急,是要保护皇上离开。“你们保护皇上先走,我来挡住他们。”说完,一个空翻上前,与之缠斗起来。 就在此时,一众护卫将皇帝,大臣,太监护送离去。众黑衣人见状,无奈寡不敌众,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皇帝离去,而无能为力。 龙剑文赤手空拳,将几名杀手拖住,直到皇帝走出门外。三合以后,龙剑文反手夺过一柄长剑,使出一剑“逍遥地上仙”,一记环扫,将几人逼退。只见他横劈,斜撩,击面……几招连发,行云流水。只见鲜血四溅,四人倒地不起。 看着眼前刀光剑影,你来我往。龙剑文嘴角一扬,他知道张复元来了。心中打定主意,既然他来了,就不会让他再次全身而退。 转念一想:“花娘呢?她去哪里了……”他四下张望,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又看了看地上,也死不见尸。心中惴惴不安,提剑寻去。 花娘躲在角落,在一霎之间,与一黑衣人四目相对。花娘惊慌的脸上好像暗示什么。“他还是来了……”眼看着四周的伏兵如潮水般涌来,鞑靼勇士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木哥尔,你混蛋……” “给我杀,一个也别留……”皇上走出门外,见双方短兵相接,无数侍卫将几十名刺客围了水泄不通。这时不但没有惊恐之色,反倒异常兴奋,大叫着让士兵们拼杀。文官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众人撤离途中,刘谨大叫着“保护皇上。”不断有侍卫在前拼杀开路。 偶有几个鞑靼勇士持刀逼近,却奇怪地用手中刀剑或刎颈而亡、或捅腹而死。混乱之中,众人并无心理会,只有张永看在眼中。 这时,只见四大杀神围攻一名黑衣人,只见神鞭“啪啪”连响,所到之处,残木横飞,锐不可挡。鬼神链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神锤,神斧所砸之处,木石俱碎,地动山摇。那黑衣人以一对四,长剑挥扫,一时之间,不落下风。此人正是张复元。 突然,何二娘神鞭挥舞,“啪”一声攻向张复元腰部,欲将其缠住,见其一个下腰疾闪而过。身体还未站直,背后神链又击攻其后腰,左右神锤,神斧也相继攻来。 “是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今日杀了你,就是大功一件。”何二娘说着,对三人使了个眼色,四人齐齐攻了上去。 只见何二娘舞动蛇鞭,一招“黑蛇出洞”,疾攻而来。张复元长剑一抖,往左一格。顺势点足跃起,这时身后“当啷”几声。石不二鬼神链已然攻到,缠住其右腿。此时,江不三,韦不四也攻了上去。 “小心……”躲在一旁的花娘见张复元有危险。大叫了一句,这一声,也让四大杀神发现了她。 石不二用力回撤,千钧一发之际,张复元借力回攻。只见他挥剑如风,一招“甲光向日金鳞开”。石不二左格右挡,每一击,都只感手臂酸痛。缠斗之中,张复元腿上的铁链早已撤去。 这时,左右的江不三,韦不四的神斧,神锤已然攻来。又听头上“啪”一声巨响,何二娘的身边攻来。面对这如潮水一般的攻击,张复元点足避过。半空之中,只觉面前风声一紧,一个蛇头射入眼帘。只见他横剑一挡,只听“当当”几声,长剑被其缠住。 张复元目露凶色,在落地之霎。运力于臂,举剑一高一低,使尽浑身解数往地上一挡,只听“铮铮当当”一声,长剑便挣脱了蛇鞭的束缚。只见蛇鞭往一边荡去,“啪”一声,木椅如被电击一般,四面炸开。这一幕,让众人眼前一惊。 转眼之间,五人斗了五六招,不分上下。何二娘只感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下手狠毒,招招致命。 “给我杀光他们,皇上有重赏”。何二娘大叫道,此时鞭下有丧命三四人。见张复元化险为夷,花娘松了口气。环顾四周,碎瓷飞溅,一动不敢动。转头又见龙剑文长剑如蛇,已杀了四五人。 突然,“啪”一声在耳边炸开。一声既了,只见一块木角被击得四分五裂。花娘被这突如来的鞭声“吓破了胆”,不禁大叫一声。张复元,龙剑文纷纷寻声看来,只见何二娘转而攻向花娘。目光凶狠,杀气腾腾。喝道:“今天我就让你这京城第一美人香消玉殒。”话音一毕,又佯攻张复元,实则鞭鞭击向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娘。 原来、何二娘早已对花娘心生不满,今日总算找到机会了。但为了不成为全京城男人的敌人,何二娘便生出此招,以防不测。 转眼之间,已有数鞭击向花娘。头上桌板,四面木椅已尽数被击毁。花娘左右躲避,还是吃了两鞭,皮开肉绽,痛苦难忍。眼见没有防御之物,只能滚身相避。花娘千金之躯,几时受过这种“辱打”。一时之间,无处可躲,无物可御,吓得脸色惨白,乱发脏衣,眼中噙着泪水,狼狈不堪。昔日那倾国倾城的美人,现如今如乞儿一般,任人“宰割”。 口中不停地叫着两句:“救我,救我……”只盼张复元来救,但终究还是无动于衷,视而不见。不觉万念俱灰。 何二娘见状,奸笑道:“你也有今天……”原来,她想着将花娘先恐吓一番,以解心头之恨。打而不杀,玩够了,再取小命。 “救你?他自身难保了……”何二娘嘲笑着,看着张复元渐渐不敌,花娘也心灰意冷。突然,一条黑蛇前半个身子探出鞭头,飞向花娘。原来、那黑蛇是何二娘若所放。吓得花娘头皮乱麻,险些晕了去。倘若被她咬到、便有死无生。 “我与你无怨无仇,素不相识……为何这样对我?”花娘吓得无与伦比,边说边后退着,手中信手拾了一片碎瓷片。 “无怨无仇?哼哼。你是全京城男人的梦中情人。你说,你和全京城的女人哪个无怨无仇……”何三娘加重了语气,话音一毕。那蛇头吐着红舌,越来越近……”花娘喘着大气,故作镇静道:“你认为我抢了你的男人,对吧!根本不是……”花娘说完,又补了一句:“你……把蛇拿开,我帮你找男人。”何二娘听后一顿,便拿开了蛇鞭。 花娘松了口气,正欲开口。突然,何二娘背后风声一紧。长剑直指后背,偷袭者不是别人,正是张复元。何二娘一个右斜,闪身躲过。 原来张复元趁二人交谈之际,从背后袭。而何二娘看了二人,误以为花娘在吸引她注意力,从而让张复元杀了自己。一时之间,怒火中烧,迁怒于花娘。此时,三大杀神已将张复元围攻着。 花娘见计谋破灭,心中叫苦不迭,又气又怒。“是你逼我的”。何二娘话音一毕,神鞭“啪”一声已扬在半空。此时花娘万念俱灰,闭眼等死。心头莫名闯出与剑文相遇场景,眼前着长鞭已落至顶上。 剑文长剑一挥,杀了最后两名黑衣人。见花娘命在顷刻。此时二人相距三四丈之余,千钧一发之际,手中长剑掷出。飞身而来,只见半空之中,剑光一闪,直逼何二娘胸脯。若不收鞭闪避,必死无疑。而她收鞭跃开,这一切不过眨眼之间,等她回过神来,龙剑文带着花娘已然没有身影。只传来一阵龙剑文渐行渐远的声音:“何二娘,若放过一人,拿你是问。这功劳送给你了”。 何二娘见他们远去,气的捶胸顿足。转眼之间,又攻了上去。 话音一毕,花龙二人已在半空。“吁”剑文长哨一鸣,飞龙驹“嘶嘶”飞奔而来。越过人群,二人不偏不倚落于马上,纵马而去。身后死伤一片,黑衣人已悉数被杀。 二人一路来到似水流年客栈,那个风情万种的花娘变成了万念俱灰,面无人色的“弃妇”。呆呆地坐在床前,泪如雨下。口中吟道:“我对他一片真心,他视而不见也就罢了。我知道,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妓女。可是我们青梅竹马,他竟然连我的生死也可以不顾……”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龙剑文说道,说着拿起一尊酒壶兀自喝了一口。又将酒壶递给了花娘,见她顿了一顿,一双美目看了一眼龙剑文,擦干了眼泪。便夺过酒壶大口大口饮了起来。只听“咕噜咕噜”响个不停,直到那壶酒干了。见她双目微熏,脸颊晕红,显然有了醉意。摔了酒壶。口中念道:“拿酒来,今日一醉方休……” 龙剑文又拿来两壶面,又搬来一把椅子,置于床边。虽相隔一丈,但秋毫无犯。二人举壶共饮。”今日之事,是你安排的,你利用了我……哈哈哈,让我传信给王兄……不,是那个王八蛋。好让他们鹬蚌相争,你坐收渔翁之利。好计,好计……”花娘苦笑道。捋了捋杂乱的头发。 “我……”剑文欲开口解释。以为她要责怪自己。又听她道:“我不怪你,我要感谢你。让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此话一出,更让剑文无地自容,无言以对。 “从小,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一直爱慕于他,陪伴左右。奈何造化弄人,皇命难违。我二人来到中土以后,天隔一方。虽然相隔千里,我依旧想着她,爱着他。这次他奉汗命前来京城,我有多高兴,你知道么?我本以为能与心爱之人并肩作战。但是他变了,在他的心中、只有江山大业,没有我的一寸之地。呜呜呜……”花娘说着,哭得梨花带雨。剑文递去锦帕。 “世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不曾想,在她风情万种的背后,竟如此痴情……苒儿,你在哪儿,我们虽天隔一方,但心意相连……”剑文暗道。 “今日,他全然不顾我的生死……那既然如此,你无情,就怪我无义了……从今以后,那个爱你的丹齐格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花娘拭干眼泪,握紧拳头,用冰冷的目光又道:“哈哈哈,我还要感谢你。替我报了仇。不管是张复元还是何二娘,让他们狗咬狗……”说着又由悲转喜,哈哈大笑。不禁让龙剑文心中一凛。不知该说什么。 “从此,你我恩断义绝……”花娘咬牙道。说着从颈上取出一个吊坠,好像用什么石头打磨成的,剑文看着那吊坠,心潮起伏,也想起了苒儿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你受伤了,我给你上点药。”龙剑文看见他身上的伤痕道。说着,拿来一些膏药:“你自己涂抹吧。我去让小二送点饭上来”。说完便关门而去。 花娘忍着剧痛,掀开衣服,慢慢在伤处清洗,上药。 着着身上两条紫红伤疤,又想起那条黑蛇,心有余悸,一阵后怕。幸而有剑文相助,一幕幕浮上心头,如暖流一般。 “初次见面,我便将他迷倒。在皇宫之中,他又没有趁人之危。今日又救我于危难。龙公子……反观王兄那狗男人,我从小便喜欢他。对我忽冷忽热就算了,还见救死不。这种人,不值得……他嫌弃我,是因为我青楼女子的身份,嫌我不净之身……管他呢!从今以后,分道扬镳……”花娘躺在床上思道。 “如果我与王兄撇清关系。万一他告到大汗那里,说我出卖族人,从而迁怒降罪于我父亲族人,那该如何是好?是他先对不起我的,那就怪不得我了。”想到此处,心一横,便打定主意。 “龙公子年轻有为,绝非池中之鱼。将来必成一番大业,我若辅佐于他……”花娘又想到了剑文。”他为何会出现在京城之内、皇宫之中。这一切不会是巧合,刚来京城半月,鬼王便成了逃犯,又力挫我鞑靼勇士。摇身一变、当什么侍郎大人,又结识了朝中各位忠奸大臣,还成了皇上救命恩人……”这一切的一切,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花娘沉思道,此时全然忘了痛苦。 “无论如何,他的出现,绝非巧合,而是必然。那他来京城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刘谨当政,权倾天下。不会与他有关吧……”想到此处,花娘顿时清醒。“那他与刘谨与敌还是为友呢?适才酒席之上,我看他讨好刘谨、为他解围……那他又为何设计杀死鬼王。他可是刘谨的心腹……对,龙公子来京城或许……”想到此处,花娘不敢多想,但已猜到了七八分。 这时,醉意已涌上心头。花娘昏昏沉沉,故意将衣服半开半解,然后悄然睡去。 龙剑文离开客栈,纵马向倾国倾城府而去,一路之上,只见街上全是锦衣卫人马,百姓吓得四处逃窜。一阵阵呼喊声吼道:“给我搜,一个可疑之人也别放过……”大街小巷挤满了人。 “这借刀杀人之计,让他们狗咬狗,不知皇上安全回宫没?张复元会不会死了?花娘一个人在客栈之中……”龙剑文一路狂奔,直到了倾国倾城府门口,看见锦衣卫在打扫战场。一具具黑衣人尸体被抬了出来,并排在路边,已有十七八具。不见四大杀神和张复元。 第17章 李代桃僵(1) “见过龙大人。”一个百户行礼道。“皇上回宫了么?四大百户呢?”龙剑文点了点头问道。“回大人的话,皇上已平安回宫,四位百户追刺客去了。小人很快将尸体处理。”那百户道。 “应该是追张复元去了吧,还真是立功心切。让他们狗咬狗去吧……”剑文窃喜道。 “百户大人辛苦了,哈哈”。龙剑文说完,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抛了去。“请兄弟们喝酒。” “哈哈,多谢大人。”那百户接过银子,拱手谢道。 说完,龙剑文便勒马回到客栈,推门进去,看见酣睡如泥的花娘,那婀娜多姿的玉体。剑文微微一笑,将被子给她盖好。“别走……”突然一双臂弯搭在龙剑文颈上,看着那张俏如玫瑰的脸,不禁怦然心动。原来她在说梦话,龙剑文又将她冰凉的双手放入被窝,便退到桌边。 “傻姑娘,为情所困,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张复元,不值得……还好遇见了我?”龙剑文看着床上那半张白脸。沉思道:“接下来,不管是对刘谨,还是八虎。还是朝中文官,都要步步谨慎。不曾想到,皇上对刘谨言听计从到这种地步。一句话便免了我的官职,还好我故意向他示好,让他误以为我有意倒向他。不过他生理多疑,今后必有诸多试探,我要想好应对之策才行……”剑文转念又想。 突然,一条黑影从窗边掠过,龙剑文跃窗跳了出来。此时已是夜晚,星月黯淡,树影婆娑。那黑影轻功极好,几个起纵便已远去。龙剑文心中寻思:“他是谁?”本想追上去一探究竟,但是想着花娘孤身一人在房中,万一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不妙了。所以,就在原地等待。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黑衣人又去而复返。一条黑影掠到跟前,道:“龙大人还真是谨慎,想引你出去,当真不易。”说话之人正是“杀人诛心”何二娘。 “说吧,找我何事?”龙剑文道。“这是我家主人给大人的信,请你准时赴约。”何二娘说着,手一挥,飞过来一个物什。龙剑文出手接住。虽然物什犹如暗器一般,但还是被稳稳接住。 话音一毕,那黑影已消失不见,黑暗之中,龙剑文回到屋中,借助一点灯光,信道:“明日戌时,刘府相聚。刘谨。” 龙剑文看完信后大惊:“刘谨邀我去他府上,不会有诈吧!难道被他识破了?今日之事,我做错了,让他怀疑了……”心中惴惴不安,思潮起伏。不知如何是好。“难道他摆鸿宴,想诱杀我。那我就单刀赴会,看看他耍什么花样,实在不行,便与他同归于尽,鱼死网破。” “不……不行……此事绝非如此简单。看来,得找杨大人商榷一番,再做打算”。龙剑文收好信笺,趁着夜色。一阵轻功便来到杨府外,又担心被人尾随,四下张望,并无人跟来。才飞身下地,这第二次来到杨府,已是轻车熟路。 “杨大人,你没事吧?”龙剑文进到内屋,与杨廷和打了照面。烛光之侧,杨大人神情诡异,令剑文不知所措。双方僵持甚久,只见烛光明灭不定,帘布晃动。 “今日,你为何替刘谨解围?难道你故意向他示好,也想做他的奴才?”杨大人怒道。 “哈哈哈……”龙剑文干笑了两声,知道他愤怒是因为白天的席间,当刘谨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杨大人等人认为应乘胜追击,力挫刘谨,而不是替他解围。 “大人认为,区区两句话能让刘谨无言以对,颜面尽失。但能置他于死地么?如果不能,便会让他对我产生敌意。这样一来,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还谈什么除掉刘谨,谈什么中兴大业?”剑文一本正经,掷地有声地说着。 话音一落,“哈哈哈,不愧是轩辕教主之人,深谋远略,佩服。适才失礼了,老夫向你赔罪了……”说着杨大人便向剑文鞠了一躬。“大人哪里活,你我同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难免会有分歧,说通便是。”剑文说着,将杨大人扶了起来,二人坐了下来。 “剑文不愧是年轻俊杰,这一石四鸟之计,当真是妙啊……”杨大人赞不绝口道。说着,为他倒了一杯茶。 又道:“皇帝说要今日宴请群臣,那党黑衣人,是鞑靼之人吧。好一出借刀杀人之计,佩服。你是如何知道?又是如何谋篇布局的,说来听听。”杨大人显然已猜到了大半。又满目好奇地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龙剑文将自己为达目的,为不择手段的行为感到自责,将如何利用花娘将消息传给张复元,又让其与四大杀神狗咬狗……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妙啊!你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谋略,令老夫自叹不如……”杨夫人听得热血沸腾,溢美之词不断,又道:“你借花娘之口将消息传给张复元,你不必自责。这几年,鞑靼蠢蠢欲动,频频扰我边境。许多百姓已然惨死。对敌人心软,换来的是许多人的枉死。你还年轻,又一副侠义心肠。在这龙潭虎穴之中,随时会害了自己”。杨廷和开导道。 “对于马山一事,你有何见解?”说话间,龙剑文喝了一口茶,道:“如今马山已是穷途末路,他必死无疑。你看”。说着,从怀中掏出刘谨纸笺给了杨大人。”他邀你去他府上做客,此事绝不简单。“其看了纸笺道。一脸沉思。 “就算是鸿门宴我也要单刀赴会。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样……”剑文一脸严肃。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 杨大人拿着信,来回踱步,反复思索。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他邀你会不会因为马山的事。你此行现险象环生,不可大意。刘谨天生多疑,身边高手如云。要不我派人……”说着便眉头紧锁。 一语未毕,只听龙剑文道:“大人放心吧!我自有应对。这两日,马山应该还在城内。估计这两日就要出城,到时候我会杀了他。从今以后,我住在倾国倾城府,有什么事请派人通知我。”剑文道。 “好,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杨大人道。 “对了,杨大人,你可认识蔡玉?”龙剑文问道。 “嗯,认得。有什么事嘛?”杨大人问道。 龙剑文又说了自己当初在江西与天山四狼搏杀,劫下一批宁王的贡金。里面就有给蔡玉的信件。 “蔡玉蔡大人,在三月前突发疾病而亡。你说的宁王的贡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贼心不死啊。”杨廷和吟道。 “死了?这么巧。好吧,剑文告辞。”说完,龙剑文又返回似水流年客栈。 在龙剑文离开客栈前去杨府之际。一个女人来到房间,正是花娘们贴身婢女。 “咚咚咚……”听到动静,花娘翻身而起。听见是自己婢女的声音。”主子,是我,司琪。” 开门进来后,“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有何事?”花娘边穿好衣服,边问道。这才想起,刚才之事,见自己的完璧之身,叹道:“龙剑文真乃君子。” “王爷要公主在老地方相见”。司琪抱着大氅说道,看着花娘狼狈的样子,和身上的伤口,不禁泪流满面。道:“公主,我没有照顾好你,还请责罚。” “哭什么哭!别哭了。我还没死呢!王爷在哪?”花娘厉声道,双目一瞪。问道。“今日王爷从倾国倾城府中逃出来,便派人带信与我,让我传口信给公主。”司琪拭干眼泪,抽泣说道。 “狗东西,怎么不死了干净……”花娘翻着白眼骂道。司棋上前给其梳理打扮,又给其披上了大氅。“公主,马在后面。”一语未绝,花娘摔门而去。主仆一路纵马来到老地方,东边小树林,一名勇士上来行礼牵马,张复元也走了上来。 这时月光如水,一阵凄婉的鸟叫声回荡在山谷。 看他走路不便,显然受了伤。若是换了以前,花娘早已嘘寒问暖,心痛不已。如今却判若两人,冷道:“说吧,找我何事?”说着,便转身看向远处,语气绝决。 “小皇帝在你楼中设有伏兵,你为何还要让我上钩。害我受伤不说,还死了二十余勇士。”张复问掐住了花娘的脖子,质问道。怒火冲天,双目如电。 “咳,咳……”花娘奋力挣扎,一脸惨白。不停咳嗽着。这时,她对张复元的心已然碎了一地。 “王爷,放了公主吧……”几名勇士见花娘已面无人色,纷纷下跪说情。见花娘一动不动,张复元才松开了手。又道:“你勾结汉人,背叛大汗……” 花娘立时倒地,不停地用力咳嗽,过了好久,才缓和过来。”哈哈,你为何不掐死我?我要状告大汗,让他治你的罪……“花娘凛道。一张俏脸上好像笼罩着一层乌云一般。 ”我说小皇帝要来,我也说了不知是不是圈套。让你自己决定,让你见机行事。而且,我还冒死将窗户打开,是你自己立功心切,中了埋伏,还反咬我一口。”花娘一五一十说道,让张复元无言以对。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花娘说着取下吊坠砸在地上,含着泪纵马而去。 黑夜之中,只见花娘的背影消失在月光数树影之下。 “啊—啊”张复元看着吊坠,便想起了二人童年之时。大叫一声,便踢翻了一块巨石,众人连忙跪下…… 月涌长空,花娘回到客栈,发现剑文已先她一步回来了。见花娘一脸泪痕,行色仓促,龙剑文已然猜到了几分。 “你还好吧?”剑文问了一句。又倒来一杯热茶。花娘接过,捧到手中,感到一阵暖意,又喝了几口。问道:“刚才,你去哪儿了?”这句话极为自然,好像妻子对丈夫一般。一时之间,竟让剑文呆在了原地。 花娘说着,喝干了茶。来到镜前,看见自己狼狈憔悴的模样,梳头,画妆……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京城之中,你初来乍到。无非也就认识那几个人,以文官为首的杨廷和,以太监为首的刘谨。这两家水火不容,你去,无非就是联合一家、对抗令一家……” 听闻此话,龙剑文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没想到自己做的一切,竟然瞒不过她的眼睛。又故作镇静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联合哪一家,对抗哪一家?” “刘谨,祸乱天下,你当然不会与他为伍。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会杀了刘谨。”花娘胸有成竹,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这一学一句,好似刀剑插入剑文心口。“这女人好生聪明,可惜她是蒙人,乃我之敌。既然她知道一切,万一……”想到此处,龙剑文喘着大气,心中犯难。 双方说着,花娘转过身来,二人四目相对。好像形同陌路,又好像知根知底。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刘谨这位“立皇帝”既然敢自称为皇帝,那就不是你一个人能扳倒的。你想一想,那四大杀神,鬼王,哪一位不是江湖高手。难道会为了一点钱财,甘心任他驱使摆布么?我在这风起云涌的京城待了十年。刘谨绝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花娘道。这字字诛心,令剑文毛骨悚然,思之极恐。 “我知道你要诛灭八虎。但仅凭你一人之力,难如登天,我帮你!”花娘平心静气的一句话。却在龙剑文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这句“我帮你”声如细蚊,却好像雷霆万钧,击在剑文心口,好久才缓过神来。这句话他等了好久,这时却又难以置信。 “你帮我?凭什么?”剑文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脸上好像铺了一层冰霜一般。二人目光如电,四目相交。 “凭我对京城了如指掌。没我,你成不了。”花娘微微一笑道。那笑颜如此迷人,又如此恐怖。 “条件呢?”剑文一脸严肃道。 “这条件嘛……你娶我。”花娘顿了一顿,漫不经心道,看着剑文那张冠玉一样的脸。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剑文故作淡定道。这时内心热血翻涌。 “就凭我知道你的一切,也只有我能帮助你,不是嘛?”花娘自信满满道。说着,黛眉一点挑,咬了咬嘴唇,兀自理了理长发。 “如果我不答应呢?”龙剑文剑眉一锁,问道。 “不答应!好啊,这大明的百姓,可就惨了。”花娘丧脸道。 “我一个人在京城,连一个栖息之所也没有,无人理会,无人问津。这女人知道我的一切,如果我不答应她,那就只有杀人灭口了。但是,苒儿,她还在等我……”剑文一想到群主,便将玉坠取下,握在手中,眉头紧皱。 花娘看着龙剑文手上的玉坠,喃喃道:“她一定很幸福,有你这样爱着她……”花娘说着,取过玉坠。细细查看,上面刻了一个长发小人儿,背面是一个“苒”字。 又道:“如果事成之后,一切没变的话。你也可以去找她,我也很想认识这位妹妹”。 “我答应你。”剑文道。这一次,他为了天下百姓。舍小我,顾大我。 ”皇上已下令,全城通辑马山。天网恢恢,任由他武功再高。这普天下之下,莫非王土。他也没地方可去。再者,他作为刘谨心腹杀手,肯定不会让他夭折腹中。此次,邀你前去。肯定借马山一事你的底细,是敌是友。他也知道你能力超群,并非泛泛之辈。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凭借此事确定你能效忠于他。那对他而言,便是锦上添花。反之,便杀了你,借此打压文官老爷们。”花娘一针见血,几句话便点醒了剑文。 “我与刘谨不共戴天,让我效忠于她,绝无可能。明日之会,你有何高见?”剑文说着剪了一下灯芯,烛光又明亮起来。”马山此人罪大恶极,但刘谨定会救他。你顺从于他,但马山必死。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如何杀他。”花娘冷道。 这时,龙剑文道:“那晚,你为何会让马山前去卧龙岗?” “呵呵,你以为,马山只是你一个人的仇人么?我知道你要杀他,所以助你一臂之力。”花娘拂了拂衣袖道。 “花娘不仅倾国倾城,还聪慧过人。那就依你之计……”剑文说完。二人相顾而笑。 花娘倒了两杯茶,二人举杯。“祝龙公子早日扳倒刘谨,平步青云”。花娘微微一笑。二人碰了杯,一饮而尽。“叫我剑文就好。” “那以后,我就叫你剑文君。你叫我花娘即可。”花娘嫣然一笑道。 “张永不是说了么,以后你就在倾国倾城府住下。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花娘道。 “我正好缺个栖身之地,这倾国倾城府鱼龙混杂,便于掩护,”剑文沉思便点头答应。 “即然皇上都说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与我同房而眠如何?”花娘说着。二人均羞红了脸。 “那……先说好,虽是同房。但男女有别,不可有肌肤之亲。我师祖说:’少之时,戒之在色’。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可破戒。”剑文紧张到无与伦比。 “哈哈哈,全京城多少男人想花万金得到我的身子。怎么到了你这儿,恰恰相反呢?放心吧,老娘不稀罕。”花娘打趣道。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花娘也切身感受到龙剑文是一个正人君子。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淫戒是断断不可破的。”剑文谈到男女之事,不禁抓耳捞腮。 “好,一切依你,一言为定。”花娘道。“两日之后,你便搬来,与我同住”。 当晚,二人相安无事睡了去。次日一早,花娘便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客栈。次日中午。派了司棋,将一个包袱送到了剑文房中。 “见过公子,我家主子让我把这个给你”。司棋一脸笑意说完,便行礼而去。 龙剑文打开包袱,是一些衣物,上附一信:“衣带贱物,莫要推辞。花娘”。微微一笑。随即穿了起来,对镜着了看,甚是合身。 这白衣锦袍,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大鹏。便立时明白了心意:“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一条紫玉带,一把折扇,还有一双靴子。打开折扇一看:“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只是这折扇并未木制,而是铁制,因而有些沉重。这不仅是折扇,更是一把兵刃。 龙剑文穿了鞋子,系了玉带。拿着折扇。对镜一照,果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打开又一张信纸,乃是通往刘府的地图,还有一盒礼品。心道:“花娘心真细,想得如此周到。“ 夜幕降临,星月升起。龙剑文一路纵马。按图所骥,来到刘府。“见过龙大人”。府门前八名仆人行礼道,一人上前牵马一人接过礼盒。 龙剑文折扇一开,立于门外。仰视这若大的牌匾,朱红的大门,左右各一对卧狮。立着两根柱子,上有一排红灯笼,大写着“刘”字。光一个府门便恢宏绝伦,奢豪无比。已不是倾国倾城可比拟的。 “龙大人,请”。两个仆人在前引路,龙剑文一路尾随。穿廊入院,一路之上,玉楼群立,长廊如龙,复道行空。假山溪流,玉池天桥、奇花佳木,美不胜收,目不暇接。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院子。罗鼓暄声隐隐传来。 又见许多宫女太监排成长排,忙前忙后。环顾四周,好似走进了皇宫内苑一般。“一个狗太监的府宅,竟如此奢华,岂有此理。”剑文四下张望,内心惊怒交集。 “哈哈哈,龙大人。冒昧邀请,还请莫怪”。一阵笑语从人群中传来。龙剑文转头看去,是几位华服衣冠的公公,正是刘谨,罗祥二人,“公公哪里了话,剑文荣幸之至。”剑文折扇一合,躬身行礼。 第17章 李代桃僵(2) “见过刘公公,马公公,罗公公。”龙剑文毕恭毕敬,一一行礼,一阵寒暄过后。众人坐于庭院之上,刘谨居中,龙剑文居左,马永成和罗祥居于右。 一队宫女上来倒酒,看她们一个个“皓腕凝霜雪”,皆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色。庭院之上,张灯结彩,亮如白昼。细乐渐起,一队舞姬已在台上翩翩起舞。那半开半掩的罗裙犹如春天的蝴蝶一般,令人意乱神迷,不敢直视。一个个舞姬绰约优美,婀娜多姿。 “龙大人来京这么久了,本宫都没好好招待,实在失礼。来,我等敬龙大人一杯”。刘谨端起酒杯对龙剑文道。“公公言重了。龙?不懂礼节,未曾前来拜会,还望公莫怪才是。以后公公看得起,叫我名字便好。” “哈哈,龙大人……不,你也是性情中人呐,来,干了这杯。”刘谨笑道。说完众人一干而尽。 看着刘谨那阴森面目,不禁让龙剑文心中涌现出当日,在轩辕府中,他用长剑横颈威胁…… “痛快。你可是皇上亲封的侍郎大人,那本宫以便叫你老弟,如何,龙老弟年方几何?”刘谨亲切问道。他如妖怪一般,言谈举止甚是怪异。 “十七了。”龙剑文道。 “十七啊!十七好,当今皇上也快十七了,年轻真好,本宫已年近花甲。唉,老了,不中用了……”刘谨说着便苦笑着。众大臣见状,一个个胆战心惊。 “公公哪里话,公公万寿无疆,与天同寿,与地同庚。”龙剑文夸道。但心中恨不得宰了这个老阉狗。 “哈哈哈哈……真有你的。本宫像你一样大的时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三天饿九顿,还要时不时被人毒打。这些年来像狗一样的活着,从那天起,我就向天发誓,要做人上人。我要把曾经伤害过我的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刘谨义愤填膺说着拭了拭眼角。百官一言不发,听他一个人侃侃而谈,滔滔不绝。这时暖风熏熏,甚是舒畅。 “龙老弟啊,你有所不知。我生来命苦,皇上封你为天威大将军,那是一个苦差事。必须天天早起,日日上朝,本宫一片苦心,你懂么?”刘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狗东西,说这些废话。你杀了这么多的人,害的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若我此时出手,一掌便可送你下地狱。但杀了你,还有七虎……”龙剑文沉思道。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气,转瞬而逝。又见四周禁军如林,四大杀神虎视眈眈。开口说道:“为了我一个区区无名之辈,公公用心良苦,不知如何报答公公大恩大德……”这番肺腑之言,让其肝胆俱吐。 “感谢龙老弟那日替我解围,前不久本宫身体抱恙……”刘谨谈起了那日席间之事。“公公何出此言,我不过实话实说。”龙剑文礼道。 刘谨字字带礼,但又好像刀枪一般,如若说错了一个字,恐怕随时会身首异处。龙剑文如坐针毡,每一个回答,都会绞尽脑汁,三思而言。 “龙老弟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位极人臣,真是前程无量啊……”一众大臣溜须拍马,美言不断。 众人举杯共饮,又一起欣赏舞乐。一杯一杯复一杯,一曲一曲又一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至深夜,酒到酣处。众人皆有几分醉意。而龙剑文也只是浅浅喝了一点,便故作醉态,心中却十分清醒。 “龙老弟啊,本宫有一事相询。那马山乃我心腹,但他犯了大罪。如今皇上要他死,但我不要他死,你计谋过人,给本宫出个主意啊”。刘谨拉着龙剑文的手,一脸醉意道。 二人双手一触,龙剑文只感他的手犹如寒冰一般,却也若无其事。一想到含冤入狱的先生,被流放龙场,诸多大臣或死或贬。百姓水深火热,心中便杀意阵阵,一颗心怦怦乱跳。听到此话,又伸回手来。暗道:“果然不出花娘所料。”龙剑文假意推诿道:“皇上之命,一言九鼎,如有不遵,便是死罪。” “在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利,而且说一不二。而对于弱者,只有永远低头哈腰,忍气吞声,任人欺凌……”刘谨说着一番别有用心的话。那面目诡异,令人胆寒。 “龙老弟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公公的意思……”罗祥阴笑道。这话外之意,如何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狠狈为奸,今天走不出这大门了。 “哈哈哈,几位公公言重了。既然公公吩咐,龙?必当知无不言,赴汤蹈火了。我倒有一计,不知可行否?适才我来府中,看见了几棵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开花的李树和枯死的桃树。”龙剑文一本正经道。 “奇怪,这府中没有桃李之树,再说,桃李也不是这个时候开花啊。他在暗示什么?”刘谨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沉思道。 身后一群文官也百思不得其解,龙剑文又举杯饮了起来,摇着扇子,十分舒适。抬头看看那群舞姬,不知道换了几批人,但依旧美丽动人。一轮明月如玉盘一样,悬在天上,无数明星环绕,绚烂之极。 “这小子不会在给我耍什么花样吧,谅他也不敢……”马永成等人怒目圆睁。“谁能说出这其奥妙,本宫赏银千两。”刘谨喝道。此话一出,群臣哗然,纷纷猜测,但一时之间竟无人敢答。 “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酒囊饭袋,若是杨大人几人中一人在场,对其来讲,也是信手拈来”。龙剑文沉思道。 “公公,公公,我知道了,是李代桃僵。”一个文官跳了出来,伏首跪在地上,十分激动。此话一出,众臣恍然大悟。 “李代桃僵,好计谋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找一个人替马山去死,又让他换个身份’死而复生’。”刘谨暗道,阴阴一笑。使了个眼色,马永成便点头而去。 “宋大人,学识渊博,赏银一千两。”又转头对跪地的大臣道。”多谢刘公公……” 片刻之后,马永成领着一名罪犯回来。“大人饶命,公公饶命……”那罪犯不停求饶,显然不是马山。两名锦衣卫上来,将人按住,用刀在其脸上划着,鲜血四溅,惨不忍睹。一时之间,惨叫之声,久久不绝。 “给他划上与马山一样的刀疤,带上面具,穿上衣服,便可以假乱真。若有人敢揭穿我,便是公然与本宫作对,除非他不想活了,哈哈……”刘谨心想,露出一张狰狞的老脸。 “众大臣,这人是不是马山马千户?”刘谨厉声问道。此话一毕,座中骇然。群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若说是,那就是欺君之罪。若说不是,恐怕今夜走不出刘府…… 转眼之后,只听几个声音纷纷夸耀,此计甚妙,对其大吹狂吹。 一位官员见那位宋大人说了“李代桃僵”四字得千金,便也想取悦刘谨求赏。从座中跪了出来。道:“禀公公,此‘李代桃僵’之计妙极,到时候,公堂之上,‘指鹿为马’。看谁敢说个不字。”说完,心中大喜。 “指鹿为马,不是说的古人赵高么!此人奸邪误国,让秦国二世而亡,必将遗臭万年。你这个狗东西,把本宫比作赵高,本宫看你是别有用心,话中有话。来啊,拿下,剁了喂狗”。刘谨阴笑道,说完此话,众人不寒而栗,再无一人敢言。 “公公,饶命,臣不是这个意思……”那位大臣说着,两个锦衣卫上来,将人拖到不远处……只听一阵狗的狂吠之声,群臣不敢再多言语,生怕一个便是自己。 “一句话,一条人命。刘谨果然歹毒。朝中官员,肆意杀罚。不过像这种墙头草留着也没用。这一招’杀鸡儆猴’,不可谓不高明……”龙剑文暗道。 “公公,此人确是马山无疑,臣愿以性命担保。”龙剑文跪地道。众臣见状,纷纷下座跪地效仿。刘谨张望座中,空无一人。看来全是友非敌。大笑道:“哈哈哈,明日,本宫会奏请皇上,请皇上御审。众臣工知道该怎么做吧?”此话一了,四大杀神向前两步,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请公公放心,谨遵公公旨意”。百官异口同声,拜完便起。 “龙老弟啊,早就听说你武功卓绝,剑术超群。今日,不知本宫有无眼福,哈哈……”刘谨道。 “是啊,不管在乾清宫,还是倾国倾城府。你力败黑衣人令我等仰慕,不知今日可否露一手,“罗祥附和道。他语气直接明了,不像刘谨那般拐弯抹角,俨然一位粗人。 话毕,只见刘谨一招手,四大杀神大步走了上来。杀气腾腾,令人窒息。 ”这是想试探我的武功路数。四大杀神凶狠之极。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其手。那’逍遥剑法’与鬼王千手大同小异。万一被行家里手看出来,我与师叔的渊源,就不好办了。看来只能用青龙剑法与之过招了。单凭一把折扇,如何能敌……不管了,切磋而已,他们不敢伤我性命。”龙剑文暗道。 “龙大人,请。”何二娘挥手道,眉梢眼角皆是得意。又看了一眼刘谨眼色,似乎明白了什么。“那请四位大人赐教。”龙剑文道。说完双方走到前方中央,舞女乐工自行撤了下去。 之前,不管是在轩辕府,轩辕教主以一对四,对抗四大杀神。还是入京以来,和他们数次交手,都看出他们的武功一些路数。二攻二守,攻守兼备。 龙剑文一袭白衣,立于中央。这时,微风阵阵,扬起他的衣发,在风中凌乱。 这时,“杀人诛心”何二娘举起噬血神鞭立于东。“杀人灭口”石不二举起鬼神链立于西。“杀人如麻”江不三举起鬼神斧举起立于南。“赶尽杀绝”韦不四举起鬼神斧立于北。龙剑文看着东西南北四大杀神,心中无所畏惧。 只见刘谨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对何二娘使了个眼神。转眼之间,只听“啪”一声,神鞭已至,鬼神链紧随其后,前后夹攻。 左右是体壮如牛的江不三,韦不四。龙剑文退无可退,一个空翻,便闪过神鞭。只见“当”一声,一条黑影从耳边呼啸而过。隐隐之中只见那鞭中何物微动,正是尖头怪蛇,心中一凛。鬼神链已然欺近小腹,龙剑文,连退两步,合扇格开。忽而旋身跃起,犹在半空,那神鞭劲力回撤,欲将龙剑文缠住,龙剑文“刷”一声折扇疾开,挡住鞭腰,顺力下落,一扇一鞭,磨滑而过,甚是凶险。第一招已然结束。 这折扇一开一合,开则守,合则攻,甚是灵巧。花娘心思细密,未卜先知,原来这折扇并非平平,而是特制之品。以铁代木,以绢代纸。又以金钱缝制,绝对是一件稀世珍宝,更是一件神兵利刃。 这第一合不过在刹那间,龙剑文刚一落地,头上,背后两股疾风骤起。转眼便至。这时江不三神锤以一招铺天盖地攻来。韦不四的鬼神斧一招拦腰斩,扑地而来。龙剑文睁眼欲裂,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他身子一斜,避过鬼神锤,又一记“鹞子翻身”避过鬼神斧。 这攻势凶猛,若避之不及,必被拦腰砍断,或被砸成肉泥。这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这时神锤一招劈空,但也来不及变化。落空之处,只听“咚”一声,石砖震碎,碎屑飞溅。 就在这时,龙剑文看准时机,一起一落,身姿飘逸,已有三分剑无羁的英姿了。不偏不倚,踩在江不三的鬼神锤上,见他动弹不得,一脚飞出,直攻其面门。“哎哟”一声,江不三便飞了出去。韦不四一斧劈空,摔在了一边。 此时,“当啷”几声,噬血神鞭,鬼神链已欺在中途,双双而至。龙剑文身如飞燕,斜身越过,避过锋芒。见其双双从腰间穿过。龙剑文点足借力跃起,踏上神鞭神链而去,扇子一合,直欺二人。何二娘,石不二见双击落空,再次逼近,兀自撤了武器,三人近身相攻。这时,神锤神斧也相继攻了上来。 一时之间,五人战作一团,兵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石屑横飞。又见一白四黑之影交错纵横,纵横南北,忽而西东,双方击斗十余后,斗得难舍难分。 一旁的众人目不转睛,心中无不佩服龙剑文的武艺,心下均想:“这四大杀神杀人无数,在京城之中,未逢敌手。今日凭一少年,便能与之斗上一斗,真是罕见。这少年龙大人,小小年纪,武功竟这般过人,实在难得,不知谁胜谁负。看样子,这位龙大人又成为下一个鬼王,替刘公公卖命杀人了……” “这龙剑文来历不明,但武功不弱。仅凭一把折扇,便能对战四大杀神。他在江湖之中,何门何派?这武功路数,令人捉摸不透……”刘谨皱眉道。“看不出来……这少年乃一匹野马,恩威并施,方能驯服,为我所用。若他肯效命于我,那我便高枕无忧了……” 原来,龙剑文以青龙剑法和逍遥七剑相糅合。不仅威力大增,加上这段时日的勤加练习,武功大有长进。 这四大杀神,二攻二守,这“鞭链”以“快”“攻”为主。而“锤斧”则以“慢”“守”为主。四人攻守相依,让人防不胜防。 双方越战越勇,又战了十来合。龙剑文以扇为剑,使出龙氏三剑,“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与上次相比之下,更加迅捷凶猛。双方你来我往,攻之不尽,守之不绝。 又战了七八回合,龙剑文渐渐不敌。何二娘嘴角一撇,双目中皆是淫笑之色。忽然,一招“黑蛇出洞”,疾卷而来,不料乃是虚招。龙剑文不知,侧身一闪,其已疾攻而至。飞身一脚,又是双脚连攻。龙剑文躲闪不及,被一脚击中小腹。向后倒退数步,余势未绝,借力攻来。正是一招“回旋若流光”。 “我四大杀神连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让人看我等笑话……”何二娘心道:“这小子武功还凑合,这长相还算英俊,这小脸白白嫩嫩,哈哈哈,老娘喜欢……” 众人心中一阵忐忑,见龙剑文落入下风,有人欢喜,有人惋惜。 第17章 李代桃僵(3) 此次交手,刘谨在一旁观战,四大杀神必然全力以赴,不敢懈怠。而且,他们出手迅捷,招招致命。 “以一对四,交战三十余合不落下风。他若是用剑一对一,那还了得。此人文武兼备,智勇双全,又深得皇帝宠爱。若能招揽,为我所用,本宫便可以高枕无忧……”刘谨暗道。 龙剑文折扇之下,一寸短一寸险。每次攻击之时,都被对手惊险避过。龙剑文寻思:“不行,这样下去,必败无疑。就算不能胜他们,也绝对不能败。”突然,灵光乍现,计上心来。 忽然,龙剑文折扇一开一合,一记虚招。转身跃上了屋顶。 龙剑文刚一转身,只见轻功奇高的何二娘,石不二已跃在半空。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踢起一片瓦砾,朝石不二攻来。半空之中,只见他侧身躲过之时,人已来到屋顶边缘。趁他立足未稳,龙剑文凌空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这时,何二娘已然立于身后,“啪”一声,嗜血神鞭已然狂啸而来,龙剑文左避右闪,攻了上去。二人近身攻击,何二娘已然不是对手。 看着笨重的江不三,韦不四只能在地上立足观望,石不二又被打将下来。“哈哈哈,龙大人是聪明绝顶。现在一对一,胜负已定。”众人暗叹道。 二人孤男寡女,单独处于屋顶之上。“龙大人,不仅长相俊美,还是个练家子,令小女子好生羡慕。”何二娘“见色起意”,用一种魅惑的语气和眼神低声吟道。 龙剑文冷冷一笑,也不回答。寻思:“这婆娘是何意思?美人计对我可不起作用。不管她是敌是友,如今在这龙潭虎穴之中,多一敌不如多一友。便处处留手。这些何二娘都看在眼中。 “啪一啪一啪”刘谨一阵拍手,攻在中途的剑文等人当即跃开,相继走上前来。 “龙老弟武功卓越,佩服、佩服”。刘谨让剑文坐了下来,让四大杀神退下。又让侍女给其倒酒。“技不如人,惭愧惭愧。”剑文冒着大汗,拱手道,身前一位女子正在倒酒。 ”大人请”。这一声熟悉的声音令龙剑文大惊。抬眸一看,眼前一幕犹如一道闪电一般划过脸颊。看她一张苍白的脸蛋有几分沧桑,一双明亮的眼眸中透露着绝望。此女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失散已久的小师妹初见。龙剑文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颗心怦怦乱跳,却又强装淡定。又眨了眨眼,看了许久,但并未看错。心中惊喜万分。惊得是初见怎么会在刘府,而且变得这般憔悴。喜得是终于找到了挂念已久的小师妹。 惊喜之下,龙剑文好像忘了自己身处虎穴,正好开口。只见初见微微摆头,示意不要说话,不要相认。看她双目无神,面色憔悴,与曾经那位任性冲动的小师妹,判若两人,不禁让剑文心痛不已。 刘谨在一旁看出了龙剑文的端倪。笑道:“龙老弟,自古道:‘美人配英雄’。我想你身边缺少一位侍女相伴。此女乃我意外所得,可是尤物。万望老弟不要推辞才是。” 原来,刘谨并不会完全相信龙剑文,便想派一人监视,初见听见刘谨要将自己送给他,连连跪地求饶。殊不知她用了一招“欲擒故纵”之计,这才换来今日二人相见。 龙剑文若无其事看了一眼初见,实则内心思潮起伏,痛如刀绞。道:“公公客气了,以后龙剑文一定为公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完此言,初见欣喜若狂,身子犹如花枝剧颤一般。这一幕不禁让刘谨心中怀疑。只见初见连忙跪倒在地,哭道:“公公,不要,奴婢愿意终生侍奉公公……” “好了,以后你就是龙大人的人。懂吗?”刘谨摆手道。听了这句话,初见暗自嘴角微扬,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多谢公公美意,那剑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龙剑文故作为难道。 众人又喝了几杯,不久以后,龙剑文便告辞离去。 这时寒风之中,电闪雷鸣。引得一片树叶沙沙作响。 龙剑文和初见同乘一骑,穿行在大街之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师兄……”初见抱着龙剑文,此时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龙剑文握着他的手,只感冰冷无比。道:没事,有师兄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们回去再说。” 二人很快赶回了倾国倾城府。 这时,楼内灯火辉煌,欢声笑语。龙剑文全然不见,和初见一起上楼来。 “你来了!”花娘开门道。看见初见,一张笑脸平静了下来。“这位是?” “进屋说。”龙剑文,说着,三人一起进了屋。 看着初见一脸怯弱,眼神飘忽不定。花娘知道她就是龙剑文多次问起的小师妹初见。 “你们先聊,我出去看一下。”花娘说着,兀自关门出去, “都是师兄不好,让你受苦了。这一年来,我都在找你,但始终杳无音信。真是上天有眼,让我们兄妹重逢……”剑文抱着初见,眼泪如珠不停滑落下来。 “刚才我刘谨府中,看见你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看花眼了。那个人不是你,是我想多的。我确认再三之后,当你向我点头的时候,我便知道是你。当时,我差点晕了过去……”初见转悲为喜,语无伦次道。眼角泛着泪光。 看着她一脸憔悴,龙剑文知道这半年来,她一定受了许多苦。 “那日你摔下悬崖后,我便离开师兄几个,单独去找你……”说到这里,初见便喘着大气,全身无力,好像快要摔倒一般。 ”初见,你怎么了?”龙剑文大惊,连将她抱上床去。这时花娘也开门进来,将一些酒菜放在桌上,赶了过来。看着初见面如白纸,顿感不妙,将其袖子拂开,只见她双臂上全是一条条伤痕,新旧不一。脖子上还有深深地牙印,令人泪目。真的难以想象这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师兄……别看……”龙剑文将初见放平在床上,将裙摆掀开,小腿上全是隐隐淤青淤紫的伤痕。花龙二人相顾一眼,心中大骇。龙剑文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刻宰了那个行凶之人。 “这谁弄的?你告诉我……呜呜呜……怎么会这样?”龙剑文怒问道。心中又是怜悯,又是愤怒。那个冰清玉洁,天真烂漫的小师妹,谁把她折磨成这副模样。 “我被人锁住了全身大穴,失去了武功……师兄,别……哭……”初见用力道。用手抚摸师兄的脸。“我能再见你一面,已别无所求了……” 花娘看着初见苍白的面容,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禁垂下泪来。 “你别说话,我救你……”剑文说着,伸手在初见全身大穴上探摸。剑文如触雷电一般,心中大骇。道:“生死穴环!” 听闻此言,花娘并不懂武功,看龙剑文一脸惊诧的神情,也吓得魂飞天外了。 “何人如何歹毒?要用这‘生死穴环’困住你。没事,师兄替你解开……”剑文惊怒交集。看了一眼花娘,二人将其扶起,盘坐于床。 “师兄不要,这穴解不开,会耗损修为……”初见连连拒绝,费力道。“我就算不要全身修为内力,我也要救你”。说完,便盘腿而坐。 “原来,所谓的“生死穴环”乃以膻中穴为上,章门穴为中,天枢穴为下,三穴相连,五点成环。一旦被人锁住,再强的武功内力都会被锁住,成为废人。这“生死穴环”意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意。此点穴之法非绝顶高手不能为之,但也凶残万分。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绝不会下此毒手。 “何人如此歹毒,竟会对一个女子下手。放眼天下,能锁此穴者,屈指可数。看来,只能问问初见了。但目前以我的功力,对这“生死穴环”也无能为力。不知师父在哪里。有他在,一定能解。” 龙剑文催动内力,将初见身上除“生死穴环”以外的大穴全部解开。这时,只见他满头虚汗,面青唇白。仿佛生了场大病一般 “剑文君,休息一下吧,你内力耗损严重,不能再继续了。”花娘在一旁劝道。剑又哪里肯停下。只见他又催动内力,蓄于指间,输于章门穴。 ”师兄……不要,内力会反噬,你会……”初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劝道。“受伤”二字还会说出,“扑哧”一口鲜血喷出。剑文喘着大气,内力已然损耗大半,身子虚弱不堪。 “今日,我一定要救你。”剑文说完,又催力转于天枢穴。不料其内力反击,龙剑文扑哧一声,喷了一口鲜血。 对于龙剑文而言,初见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二人感情情同兄妹。这次初见失散了半年之久,受尽折磨委屈。对于龙剑文而言,对于初见的亏欠,是不言而喻的。所以无论如何,就算耗尽内力,也要救她。 此时,龙剑文内力损耗过度,导致血不归经。内力尽数散于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之中。只觉体内翻江倒海,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转。 “师兄,师兄,不要再运力了。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初见道。只见他满头大汗,已然湿了衣襟。花娘一面劝说,一面将衣服给初见披上。 龙剑文运力打座,自调气息。很快便将散落的内力聚于丹田之中,气色这才好转。“师妹,师兄无能,不能替你解开穴道。”龙剑文愧疚道。“不……我能够再见师兄一面,已然心满意足了……”初见微笑道。说着,泪珠盈然。 “都饿了,来吃点饭。吃饱了,我们慢慢说。”花娘说着,率先走在桌前,盛着汤。龙剑文穿好衣服,扶起初见围了过来。 “你好些了么?”剑文问道,给她理了理头发。“我已经没事了。”初见淡淡一笑。“没事,等我师父来了,就能解开了。”剑文说着将大鱼大肉夹了去。 “你师父?师父他老人家来京城了?”初见口中含着鱼肉问道。“吃了慢慢说。”剑文说道。 这时,耳边传来隐隐的虎狼之声,三人充耳不闻。但隔壁这时传来巨大的响动,让三人无法进餐。花娘见状,冷冷一笑道:“我出去一下,你们快吃。”说完,便关门而去。 片刻以后,只见花娘端着热乎的鸡肉进来。龙剑文和初见相顾而奇。一时之间,耳边寂静无声,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仿佛这楼中只有三人一般。初见风卷残云般将菜肴一扫而空。 从那以后,每天夜深,都不会传来男女的虎狼之声,更不会有人大声喧闹。 饭毕,龙剑文二人便在灯火之侧,促膝长谈。花娘已开门而去。 这时屋外寒风瑟瑟,不时听见一阵鸟叫。 龙剑文一五一十述说着,从悬崖摔下之后,在杨家屯疗伤,到宁王府遇郡主,到南昌城与剑无羁学武,再到劫杀张原,轩辕府智斗刘谨…… 对自己断腿伤重之事,也是只字不提。与郡主之事,也一笔带过。说到欢悦之处,二人微微一笑。说到伤情之处,也不禁泪说。 “那日你坠下山崖,我兄妹六人伤心欲绝。到崖下找你,找了几日,亦无结果。后来,我便独自一人来到南昌,九江寻你。寻了两三个月,也不见你踪影……”初见说着,龙剑文心中心如刀割。 这时,只见屋内灯火明灭不定,帷帘起起伏伏。 “有一日,我撞见了一伙江湖中人,个个身负双刀。我便上前询问:‘有见过一个十六,七岁,长相俊美的少年么?还带着剑?’ 他们一个个盯着我看,一脸诡异的笑容。我知道他们不怀好心,便转身走开。不料一个年轻弟子赶了上来,拦在路上。见他说道:“小妹,你说的那个少年,不就是我么!’我见他一脸坏笑,脸上全是皱纹,少说有三十岁。我便怒道:’把路让开。’他回答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若是不让呢?’说着,又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我气他不过,便拔剑相向。欲将他赶走,不料,他非但不走,还得寸进尺,想戏弄我,这时,那些人也围了上来……” 初见目光流转,毫无波澜地讲述着。却听得龙剑文心中波涛汹涌,勃然大怒。道:“肯定是双刀门的,他日若是相见,我绝不放过他……”说着便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转念一想:“双刀门我见过,没一个好东西。三十多岁,会是谁呢?” “我与他打了起来,战了十余合,便已不敌,被击落了长剑。那人一脸凶相,双刀极为厉害,远在我之上。他出言不逊:’给我绑了,晚上……’一群人拿着绳子上来捆我。情急之下,我踢倒了两个,结果被他们以多欺少,我打不过他们,便说:“我是青龙派弟子,我师父卓其华,快点放开我,否则,有你好看’。我本想用师父的威名来震慑他们。不料他们却说先收了我,再去杀了我青龙派满门。” 说到此处,初见一脸苦笑,绘声绘色地说着,眼角噙着泪水。“那人肯定是双刀门大师兄项少飞,此人风流好色,早知道,那日我就应该杀了他……”剑文气得拍案而起。 “后来又有一个长须老道出现。‘师父,师父……”一个个弟子叫着,退在一边。我以为他是好人,会出手救了我。不料他命人将我绑起来。到了晚上,将我吊在树上。我趁他们熟睡之际,借着绳子一点一点爬到树上。将绳子解开,才得逃命……” 听到这里,龙剑文暗松了口气。“那人必是贾仁道,老东西。下次见面,我一定剁了他,给你报仇”。龙剑文怒道。双目中布满血丝。 “后来,我听说三月十五在轩辕府,轩辕教主召开英雄大会。我猜你如果没死的话,一定会去。便想去与你汇合。不料,在路上耽误了行程,三月十五下午才赶到轩辕府……” “那日,我在轩辕府中,各大门派云集,比武夺帅。师父不幸受了内伤,当晚我便与师父师娘,师兄弟们相会,然后师兄也说了你的事。我说我一定要找到你,后来便到了京城。那你是如何来京呢?”剑文问道。 “我在轩辕府附近一家酒楼中,点了一点酒菜,吃完之后。准备结帐,却发现钱袋子不知何时遗失了。那掌柜的看我手中长剑比较值钱,便见利起义。道:‘你不会想白吃不给钱吧?’我摇头否认道:掌柜的,我银子丢了。不如这样,我这枝发簪还值点钱,当给你可以嘛?长剑乃我贴身之物,不可当卖。’我说着便将簪子取了下来。可那老板不依。争执之间,便打翻了他的一物什。 ’你打坏了我的宝贝,吃饭还不给钱。来啊!给我打。’那老板怒道。抱着摔坏的陶具假意惋惜。那东西不过一个赝品。话音一落,十多名打手持着棍棒围了上来,我这才知道这是一家黑店。打斗之间,吓跑了一众客人,一个个打手被我打倒。 突然,一个女声传来,“吃饭不给钱就算了,砸了人家的东西也不赔偿,还动手打人。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完之间,从楼上走下一位红衣女子,甚是美丽。‘要你多管闲事!’我怒火正盛,长剑一挥,将一物什击了去,却被她轻松躲开。我们便打了起来……”初见道。 说话之间,龙剑文全神贯注听着。听到“红衣女子”四字,不禁心中大惊。吟道:南昌,红衣女子,美丽。”暗道:“一定是苒儿……”此时心中十分激动。“那后来呢?你又去了哪里。”又开口问道。 “她赤手空拳,我虽然仗着长剑。却没讨到半分好处,不到三合,便已落败。我原以为她要羞辱我,给我好看。不料却拿出二锭金子,一锭给了老板,道:’这顿饭我请了,损失我来赔,够么?’说完又将另一锭金子给了我。说道:“出门在外,小心一点。”我气她不过,道:’谁稀罕你的金子’。”说完,便转身离去。 “苒儿向来仗义善良,一定是她,不知道她在哪里……”剑文长叹了口气。 “那你没受伤吧?后来呢?”龙剑文又问道。 “我出了酒楼,兜兜转转。不知过了多久,又遇上许多朝廷的军队,只见他们穿着同样的服饰,佩着一样的快刀。后来我才知道是锦衣卫,穿的是飞鱼服,配的绣春刀。我害怕之极,便背道而走。但还是被发现了……”初见道。 “那时,我已离开轩辕山。刘谨大军撤离之后,居然会被你撞见。那你怎么会落入他们的手中。”龙剑文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被一个带鬼面的人抓住,他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也跑不了。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鬼王马山。师兄,他是刘谨的人,你打不过他,不要惹他……”初见说着话音之中,尽是恐惧。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他命不久矣。”剑文淡淡一笑道。“后来我就被打晕了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辆巨大马车之中,全身无力,不能动弹。’我在哪儿?你们是谁?我醒来之后,发现身边全是和我一样的女子。一个个苍白无力,好像被人吸了血一样。我一语成谶,她们告诉我,我们都有阴灵之血,每日晚上,都会有一只‘吸血怪物’来吸血。我不信,她们让我看看脖子,果然,每个人脖子上都有几道血痕……” 第17章 李代桃僵(4) “吸血怪物?”这话甚是邪乎,剑文半信半疑。但看着初见后颈上的血痕,“会是谁呢?”百思不得其解。 “每次被吸血之前,我们都会被蒙上眼睛,带到一个昏暗阴森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是谁,好像……那笑声像太监一样,接着就被打晕,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只知道醒来后伤口被包扎好,被送回了原地。我猜,必是鬼王。见他人不人,鬼不鬼,除了他,还能有谁!“初见回忆道。看她目光流转,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清澈。如今虽然脱离了虎口,龙剑文却不知道如何弥补她。 “太监的笑声?应该不会是他……那又会是谁呢?将人打晕,不想露出真面目……”剑文苦苦思索,脑海中想到了鬼王马山。”后来呢?你又怎会在刘谨府中?” “我三番两次想要逃跑,都失败了。鬼王便点了我的生死穴环。没了武功,哪儿也去不了。后来,他们要我给那些朝中大臣当小妾,成为细作。替他们收集情报,我宁死不从,又没了反抗之力。他们为了让我屈服,便将我送到妓院。就是京城第二大青楼——花满园,在那里他们……不给我饭吃,又用鞭子打我……我宁死不屈。后来,他们很多人……”初见说到这里,泪如雨下。“后来,我屈服了。又被送回刘府,刚好你来了。他们打算把我送给你,监视你一举一动。我要杀了刘谨,鬼王,还有花满园所有人……”说到此处,初见双目如血,怒火中烧,欲要喷出。 “放心吧,我这次来,就是替你,替天下人除害报仇。”龙剑文低声道。但话语之中满是杀气。 已是后半夜,初见躺床睡去。龙剑文则在桌旁静静守护,一盏红烛,忽明忽暗。睡梦之中的初见呓道:“师兄,救我……不要,放开我……” 花娘烧了一些热水,给初见浑身擦拭。才发现,在身体看不见的地方,伤痕累累。又用金疮药每日涂抹。又买来一些衣服给她换上。 从那以后,龙剑文对初见百般照顾,宠爱有加。生怕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花龙二人坐在桌前,看着帷帘后沉睡的初见。“你放心吧,以后在倾国倾城府,我会好好照顾她,就像我妹妹一样。”花娘拍着龙剑文肩头轻声道。说着,又给龙剑文倒了一杯茶。续道:“喝点茶,暖暖身子,累了一晚上。你去刘府,怎么样了?” 龙剑文将一切事情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从提议,杀人,比武,相遇…… “李代桃僵?从今以后,皇上那里,马山不复存在。但是……”花娘道。 见她欲言又止,“放心吧,如今马山身败名裂,已成丧家之犬。估计这两日就要出城,届时便是他的死期。”龙剑文道。 “马山可能会出城避一避风头。而且不出我所料的话,会经过城外的卧龙岗。你可以在那里劫杀他。不过鬼王武功高强,你……”花娘说着,月眉一蹙,停了下来。 龙剑文知道她也想置鬼王于死地。而且她为自己毫无保留的出谋划策,也不禁对她放松了最后一点戒备。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龙剑文嘴角微扬。 原来,那日在倾国倾城府,在一片喧闹声中,龙剑文穿过茫茫人群,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朝自己莞尔一笑。不是别人,正是剑无羁。正当他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眨眼之间,又不见了。龙剑文认为他之所以不见自己,是因为时机未到。 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次剑无羁来京,就是助自己除掉鬼王。 “四大杀神来自西域,下手狠毒。你以后与之交手,千万小心。尤其是“杀人诛心”何二娘,此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诡计多端。她手上的的那条蛇鞭,想必你也见过……”花娘叮嘱道。此时,她担心的语气好像妻子对丈夫一般。 “放心吧,我与他们几次交手,虽然没有讨到便宜。但是,他们若想重伤我,也绝无可能。”龙剑文道。 “那个何二娘,为何每次交手,她看我的眼神,不知怎的。都很奇怪?”龙剑文一脸茫然问道。说着,心头又涌现出她那色眯眯的样子。 “呵呵……”花娘听闻此话,不禁掩面而笑。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原来,何二娘是京城出了名的好色鬼,女流氓。每当看见美男子,都会将他拿下,晚上供自己享受。对于玩过的男子,都会一死。这几年来,已经有数十名美男子不知所踪。当他几次看见龙剑文的时候,色心大起,但也均未得逞。 “反正,以后你要远离她就行了。”花娘说着不禁羞红了脸颊。 龙剑文见状,好像明白了什么。岔开话锋道:“这件衣服很合适,多谢了”。 “不用见外,你喜欢就好。”花娘道。看着他身上的白袍,心中也甚是欣慰。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孤身一人,来京城究竟是何目的?如今,京城风起云涌,绝对不是安身享乐之地。”花娘面色一沉,用一双美目盯着龙剑文道。 二人四目相对,僵持了好久。龙剑文暗道:“她为何突然会问这个?如今我们已然在同一阵营。如若不如实相告,恐怕说不过去。但是,如果一五一十说了,万一……”转念一想:“我所做的一切她不会不知道,她若要告发我,何苦等到今日……” 正当他犹豫之际,“事到如今,你还不信我……”花娘一张俏脸凑近了些,吓得龙剑文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 “你不说我也知道,如今皇帝无道,刘谨弄权。你来自江湖,自然看过了百姓的水深火热,饿殍遍野。所以,你是来……”花娘蹙着秀眉道,说到这里,又故意停了下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二人要知己知彼,知根知底。如果龙剑文连这个也要隐瞒,连这点信任也没有的话,那就很难继续今后的计策了。 “对,你说的对,我就是杀刘谨的。”龙剑文沉思半晌,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压低了声音道。 “呵呵,要你说句实话,可真不容易。”花娘冷笑道,听闻此言,竟然脸上波澜不惊,想必他已然猜到。 “我没有看错你,诛杀刘瑾,算我一份。”花娘道。“看龙剑文一脸惊诧的样子,花娘续道:“我知道我虽然是一个蒙古女子,但是,刘谨,人人得而诛之。”她话语坚如铁石,义愤填膺。 “好。”龙剑文说完,倒了两杯茶,二人以茶代酒,干了一杯。 “我还有一事不明,请指教。”花娘道。说着看了看门外。“你说。”龙剑文回道。 “在乾清宫那一晚,你是如何知道张复元要去行刺皇帝,又如何推罪于鬼王的呢?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龙榻之上。”花娘问道。看她面颊羞红,双目中尽是茫然。殊不知这件事情她日思夜想,也没有结果。 “那天晚上,其实我并未被你迷倒,而是跟踪你到了城外的树林中,而且听到了你和张复元的谈话。我这才知道,你原来是潜伏京城的鞑靼公主。之后我在马府听见张复元用巨金行贿马山,进宫行刺皇帝。在他走后,我顺手拿了马山一块令牌。并提前在乾清宫外等候,和他们交战之时,将令牌偷偷放入一个刺客之手。解决完张复元和一众杀手后,小皇帝设宴款待于我。他喝醉了以后,召你入宫。他知道那晚是我进了你的房间,才将你……”龙剑文道。后面“许配于我……”后面几字,虽未出口,花娘已然猜到。 “原来如此。这一石四鸟之计,当真厉害。”花娘暗中感叹道。“杀不了小皇帝,当真是他命不该绝。没想到,朱厚照对龙剑文如此厚爱,连龙榻也会拱手相让……”想到这里,眉头蹙而转扬。 “我在京城待了十年,对于朝中大臣,京中大小事务,虽不能说了如指掌,却也是略知一二。以后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花娘道。龙剑文听了此话,嘴角一扬,微微一笑。看来,以后花娘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以后我师妹,就住在倾国倾城府,还望你多多照顾,感谢了。她受了这么多苦,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师父师娘,若是知道了,那……”龙剑文道,眼角噙着无奈。 “哪里话,你师妹就是我师妹,应该的。以后她就是亲妹妹了,放心吧。”花娘爽快答应。 “皇帝说,刘谨在城外西华门给他建了一个豹房,是干嘛用的?你知道么?”龙剑文问道。 “是刘谨为了取悦皇帝,特意大兴土木,给皇帝建的一座宫殿。听说里面圈养了来自西洋番邦的狮子老虎,豹子财狼。还有许许多多的从天下囊集而来的乐工,美女。”花娘道。他说着脸上略有愤怒。 而龙剑文却双目喷火。愤道:“小皇帝亲小人,远贤臣,这江山迟早要败在他的手上。” “我听说小皇帝,喜欢热闹。刘谨便借力献宠,让皇宫里的太监扮做商贩,又让宫女扮成妓女,让一众文官老臣前去欣赏,后面只得了一句’有辱斯文’。花娘轻描淡写道。 龙剑文听后剑眉斜立,一言不发。花娘将朝中大臣,京中大事一一说来。 这时蛩声隐隐,风声悠悠。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红烛残灭,已过午夜,二人困意袭来,各自睡去。 这时,丫头阅书带着龙剑文去另外一间房间睡觉。瞧着这丫头甜美机灵,和苒儿的丫头蒹葭差不多,只不过多了几分沉稳。 “公子这边请。”阅书在前引路道。突然,窜出一条倩影出来,还弥漫着迷人的香味。龙剑文定睛一看,正是一个妖娆妩媚的风尘女子。幸亏龙剑文眼疾手快,否则定要撞个满怀不可。 在其侧身避过的一霎,看她就要摔倒,龙剑文伸手将她拉住。“多谢龙大人,小女子牡丹有礼了。”那女子行礼道。眉梢眼角皆是风情。 龙剑文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阅书白了一眼。“愣着干嘛,把路让开。”话语中皆是呵斥。 牡丹置之不理,抬头看了一眼龙剑文,便低头羞怯一笑。问道:“大人哪里去?不如来牡丹的房里,听一听小曲如何?” “大人,别理她,咱们走。”阅书满脸不屑,伸手将牡丹挡在一边。“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别仗着你是花娘的狗奴才,就敢目中无人,不把老娘放在眼里。”牡丹目如铜铃,怒吼道。 阅书万万想不到,今日的牡丹竟然如此硬气。无奈之下,便撇下龙剑文而去。 牡丹见他悻悻离去,心中甚是得意,脸上由怒转喜,好像狐狸一般,对龙剑文搔首弄姿。“大人,来嘛,来嘛……”她连拖带拉,将龙剑文扯进了房间。又关上了房门。 “你要干嘛?别这样……”龙剑文惊恐问道,转身欲走。这时牡丹半裸着身体,抢上前去,道:“大人,今晚让牡丹侍候您吧,好不好嘛?”看着她那白皙如水的肌肤,龙剑文急忙转身,将目光看向别处。他连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花娘也不为所动,何况别人。那句“少之时,戒之在色。”一直萦绕在心头,从未忘却。心中又涌现出了苒儿那一张张笑脸…… “大人,牡丹对你日思夜想,还望大人成全,时候不早了,让牡丹为你宽衣吧……”牡丹说着,从背后一把抱住了龙剑文。二人肌肤相贴,龙剑文如芒刺背,强行避开。道:“姑娘,请自重。” “大人,我知道你嫌弃我是不洁之身。但是牡丹对你的心是真的。那日,我第一次见大人的时候,我便不知不觉爱上了你,每日对你朝思暮想,请大人成全。”牡丹一脸苦色,蹙着眉头祈求道。说完,再次扑了上来,这一次,他十指紧扣,死死抱住龙剑文的腰。龙剑文若是不用力,那一定挣扎不开。若是用力,又会伤了她。若是面对武功高强的敌人,打不过也可以殊死一搏。但现在面对这个姑娘,一时之间,也是毫无办法。更不知道这位姑娘出于何种目的。 见龙剑文渐渐“妥协”,牡丹倾心道:“大人,我真的好喜欢你……”说着,一张俏脸贴在龙剑文后背上。 龙剑文急中生智,冷笑道:“啊呵呵……姑娘,你听我说……”趁他放松之时,龙剑文趁其不备,后勾手点其笑穴。 “哈哈哈……大人,你讨厌……”牡丹只觉身子一痒,全身便没有了力气。龙剑文见机会到来,挣脱了束缚,朝门跑去。 可当他拉开门栓,开门之时,“啊……大人,不要啊……”只听身后牡丹哭吼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白嫖不给钱,或者霸王硬上弓呢! 一语未绝,正当龙剑文手足无措之际,转身回头看来,只见牡丹瞪大的眼睛中写满了惊愕。一张脸好像被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花……花姐姐……”只见她嘴唇抽动,低声道。原来她奸计未遂,准备倒打一耙。口中“快来人啊,救命啊……”还没出来,就看见花娘双目如电,威风凛凛,犹如一头母狮一般立在门外。旁边带着司棋等四姝。 龙剑文一言不发出了房间。头也不回地转角而去。 这时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围了上来,看见一脸窘迫的牡丹,面面相顾,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花姐姐……我……只是想请龙大人喝杯茶,没有别的意思。”牡丹眼神躲避解释道,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 “你放屁,刚才你骂我什么?”阅书上前质问道。看她得意不饶人,没打算放过自己。牡丹嘴角一扬,笑道:“姐姐莫要见怪,刚才我只是和婢子们开个玩笑。” 对于花娘而言,抚琴,司棋,阅书,欣画四个丫头虽有主仆之分,更有姐妹之情。牡丹一口一个“婢子”,此举更加激怒了花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别再痴心妄想,打龙大人的主意。在这倾国倾城府中,只要有我在,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最好先掂量掂量。”花娘烟眉斜立,凛道。 “是,姐姐教训的是,牡丹以后再也不敢了……”牡丹低头行礼道。话语缠斗,吓得面无人色。 “知道就好,长个教训,掌嘴。”花娘斜眼道。 “啪啪,牡丹该死,啪啪……”牡丹边打边说,没打几次,只见一张粉脸上,红白交错的指印。 司棋四姝相顾而笑,他们深谙这时主子的”杀鸡儆猴”之策。 “好了,今晚有个贵客,是付大人。你去招待吧。”花娘说完转身而去。 “多谢花姐姐,多谢花姐姐……”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打过龙剑文的主意。 第18章 新仇旧恨(1) “剑文君,剑文君……”次日早上,花娘开门进来,又送来了早膳。三人吃后,又给初见换药,清洗。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初见伤势日渐好转。 这天,夏日的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龙剑文孤身一人走在路上。心道:“不知道鬼王如今身在何处。一定要尽快除了他,以绝后患。师父一直都在暗处,不知是何道理。万一是我看花眼了……”想到此处,心中一凛。 过了片刻,忽觉身后风声掠过,甚是诡异,龙剑文猛一转身,眼角似有一道白影闪过,何物已飞至胸口。伸手一接,是一枚金针。那金针飞来无力,显然并无伤人之心。心道:“这枚金针乃师父之物,他真的来了……”心下惊喜,不敢开口。只得四下张望,以求能看见剑无羁半点踪影。可是这人来人往,寻了半日,无果。 “我真傻,师父不肯露面,必有他的道理。以他的绝世武功,我岂能寻到……”剑文想着便往回走:“师父他来了,在京城之中,我不是孤军了,从今以后,我们齐心协力,刘谨死期不远了……” “闪开……闪开……”突然,身后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喧喝声传来。龙剑文抬头看去,只见是一队锦衣卫,打三男一女,凶神恶煞,耀武扬威。不是四大杀神又是何人! 看他们急驰而过,沿途百姓吓得魂飞天外,连连避让。一时之间,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转眼之间,便从龙剑文眼前掠过。恨道:“岂有此理,赶着去死么?” 不久之后,马蹄声突然消失在天边。前方不远处就是酒楼,龙剑文低头一凛,便追了上去。 临近酒楼,便远远看见他们四人齐齐进去,吓得一众客人夺路而逃,如洪水般从酒楼扑了出来。 “小二,五斤酒,五斤酒肉,快点。”石不二喝道。四人寻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将自己的兵刃放在一旁,令一众酒保望而生畏,瑟瑟发颤。 “唉,二……娘,你说,如今马山走了,我们这日子怎么过啊,究竟是好事还……还是坏事啊?”韦不四费力问道。 “你小点声,万一被他听见,我们四个能打赢他么?”石不二白着眼低声道。 “就是,万一他还在城中,或者就在楼上,被他听见,我们就要命丧于此了。”江不三道。 此话一出,“啊!哪里啊……”韦不四吓得站起身来。“笨蛋,坐下,我说万一。”江不三道。说着,四人举目四顾,就怕看见马山的半点影子。 “如今马山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不管皇上要杀他,还是公公要保他,我们见机行事。如果他得势,我们就继续寄人篱下,受他欺负。如果他已然沦为丧家之犬,也怪不得我们没有雪中送炭。你们说呢!”何二娘沉吟半晌,道。 “好啊,一………一句话,见机行事。谁见他以前苦差事……都都就给我们,赏赐都占为己有。如……如如今报应来了,嘿嘿”。韦不四涨红了脸说着,一张札髯方脸也变了形。 “既然他不厚道,二娘,我说万一喝哈,万一他离开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再也不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江不三问道。 “对啊,我等江湖中人,本该无拘无束。却要在这里受人差遣,当真生不如死。”石不二愤愤不平道。说着,三人齐齐投了目光过来。 “你们都忘记公公的手段的了嘛?如今马山虽走,公公更不会放过我们。既然上了这条贼船,唉……”何二娘说着,不禁叹了一口气。说到刘谨,四人脸色一变。 “二娘?你说,那……日,在轩辕府,府中……公公为何不出手,灭……灭了那党武林人士。而且还被一……一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给挟持,真是怪哉……”韦不四说道。江不三,石不二也是一脸疑惑。 “这件事情,我也一直在想。我猜肯定是……”何二娘压低了声音说着,三人凑了过来。她声如细蚊,说了几句后,三人便点头明白。 “那,二娘,你认为龙剑文此人,究竟何人,为何他一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感觉这些事与他不无关系。”江不三问道。 何二娘正欲说道,只见小二战战兢兢端上来五斤酒肉。便等他下完了酒菜,走开之后。又开口道:“此人来历不明,绝非善类。但是他深得皇帝恩宠,能力超群。我看公公颇有招揽他的意思,所以我们万不可与他为敌。而且此人前途无量,深明大义,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二娘,不仅如此,龙剑文一表人才。我看你看他的眼神……”石不二道。他向来倾慕何二娘,奈何只是一厢情愿。 …… 四人在楼中侃侃而谈,殊不知这一切已然被龙剑文听完,扬长而去。 龙剑文回到倾国倾城府,又收到一纸信书。道:“明日午后,城东二十里外,卧龙岗,劫杀鬼王”。“这是杨大人传来的,马山明日会出现在卧龙岗……”想到此处,不觉心中一振。 晚上,龙剑文将此事告知花娘,初见。“明日,便是鬼王的死期。” “师兄,我也要去,我要亲手杀了这个禽兽……”初见怒道。花龙二人见状,对视一眼。“你伤势未愈,还是留下来休养吧”。花娘劝道。言外之意:“你受伤未愈,去的话非凡帮不了忙,反而会分心保护你。”奈何初见不懂也不理会。 “明日,会是一场恶战。鬼王的武功你也见过,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剑文劝道。他面若冰霜,并无一丝喜色。花娘看出龙剑文的难处,打开天窗道:“你去的话,你师兄还要分心照顾你。这样一来,还怎么替你报仇。”初见并不理会,沉思一番:“师兄,你一个人,能行么?我不想你为了我……”初见忧道。 说着,握着龙剑文的手。听他道:“放心吧,我既然敢去,我便有十足的把握。到时候,我一定替你报仇。”说着,又捋了捋她的头发。 “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会在家等你……”初见说着,已垂下泪来。“在家你要听话,我杀了鬼王之后,便立马回来。”剑文说着,初见已扑在怀中道:“师兄,我会等你,你要早点回来……” 深夜,初见睡去。龙剑文拿出轩辕令牌,还有《飞龙神功》秘笈,一并交给了花娘。笑道:“如果我回不来了,请将它安全送回轩辕府。”见他神色凝重,“我等你回来,你还有大业未成,不会有事的。我先帮你保管。到时候,你自己去还……花娘强笑道,心痛不已。“帮我好好照顾初见……”说完,二人齐齐看向熟睡的初见。“放心吧,一切有我。” 剑文拿出游龙剑,一番擦拭之后,便睡了去。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便不辞而去。纵马向东。 不久以后,初见便睡了去。 龙剑文拿出游龙剑,灯光之畔,兀自擦拭着。 “这是她送给你的嘛?”花娘问道。龙剑文点了点头。又好奇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哈哈……”龙剑文剑眉一扬,笑了两声。心头涌现出了苒儿的一张张笑脸和一声声“剑文哥哥……”沉吟半晌,道:“敢爱,敢恨,敢作,敢当。”他虽然只说了寥寥数语,花娘便也看出他的苒儿的爱是不顾生死的。 “她有你这样的男人,真好……”花娘意味深长道,眉梢眼角皆是羡慕。 “你这次,离开她,孤身一人来到京城,一定……”花娘话到口中,又给咽了回去。想着他为了天下百姓,舍小我,顾大我,是一个大英雄。二人天各一方,也是迫不得已。 不久以后,二人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龙剑文便不辞而去,纵马向东。 到了午时,龙剑文策马来到卧龙岗。此地三面环山,一面临崖,方圆十里,荒无人烟。绿草菲菲,风吹草低。 这时烈日如火,龙剑文寻了一处树荫,以蔽烈日。静静闭上双目,迎着暖风,耳边传来蝉鸟之声,甚是惬意。 龙剑文冥想当日在钱塘江,和苒儿大战鬼王。又在轩辕府上,见师父剑无羁大战鬼王。经过几次交手之后,发现此人不仅掌法厉害,下手狠毒。若是被击中一掌,怕是很难再有活命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炎日西沉。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龙剑文微微扬起嘴角,缓缓睁开双目。提剑上马,静静等待,只听马儿嘶声越来越近。 突然,马骑停了下来。“何人拦我去路?”来人问道。看见五丈外一骑戴着斗篷,拦在路上。二人二马面面相对,“是你?”龙剑文取下斗篷。马山便认了出来,也将头上斗笠取了去。 “马山,你助纣为虐,做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看,这便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坟墓。以地为坟,以山为碑,如何?“剑文指着四周道。 “啊哈哈……啊哈哈……就凭你,这墓地不错,但是它你的!你处心积虑,让我沦为今日这般天地。那日在钱塘江,我不该放虎归山,以至今日之患。今天,可不会再有郡主救你的命了。”鬼王冷笑道。数日不见,见他沧桑了许多,长发也白了不少。 “像你这种败类,人人得而诛之。王守仁王大人被你逼入江中。朝中大臣悉数被你残害,今日,血债血偿。”剑文骂道。 “我今日身败名裂,全是拜你所赐。说吧,乾清宫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说完了,好上路。”马山道。 “你猜的不错,那块令牌确实是我在你府上拿的。就在张复元行贿你的那晚,你们之间的勾当,我也全部知道。为了将你送下地狱,师叔,我也是煞费苦心啊。”龙剑文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几日我都在寻你。既然你送上来门来,也就怪不得我了。”鬼王道。那鬼面具下,露着一双仓皇的眼神,一霎而逝。 “对,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但是,我是为了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为了天下的百姓杀你。”龙剑文恨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日在轩辕府中,挟持刘公公的人就是你吧!你别认为易容换装,就能瞒住我。若不是你,刘公公早已铲除了武林。”鬼王看见龙剑文手中的长剑,恍然大悟道。 “师叔慧眼,你说得对,就是我。我只恨没有一剑送他归西。”龙剑文道。 “就凭你,年轻人,你道行太浅,很多事你并不了解。听师叔一句劝,不要和刘公公做对,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鬼王轻蔑道。 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方圆十里,鸟兽早已四散飞逃,耳边,一切死寂。 “终有一天,我会杀了刘谨。可惜,你看不见了。”龙剑文道。虽然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心中有一丝畏惧。但为了天下百姓,他别无选择,也绝不退缩。 “你年纪不大,这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这段光景,你的武功长进了多少。”鬼王道。 “你知道你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步天地么,你错了,这一切,并不是我害你,而是你咎由自取。”剑文问道,斜睨之中,迟迟不见剑无羁身影,但为了等待剑无羁,也只能拖延时间。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我活不成,也会和你同归于尽。”鬼王怒道。 “不不不,你错了。你身为汉臣,禁军统领,拿着朝廷俸禄,掌管着皇宫安危。却为了张复元的区区十万两银子,弃皇帝安危于不顾。仅凭着一点,就能将你五马分尸。所以你的死,怨不得我。”龙剑文道。 “你少废话,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我问你,在轩辕府中,你协助武林叛贼,与刘公公为敌。为何今日又在京城,为朝廷效力,为公公尽忠?”鬼王反问道。语气中,愤怒如火。 第18章 新仇旧恨(2) “你知不知道兵不厌诈,你去问问那些惨死在你手中的冤魂,跟你有何道义可讲?那个被你点中生死穴环的人,她是我师妹。我来之前,她让我取你首级。”说到此处,龙剑文心中甚是悲痛。 “没错,是我干的,你又能奈我何!我知道你是剑无羁的弟子,就算你学了他的武功,又能如何?”鬼王讥笑道。 龙剑文平静道:“师叔,想当年,你也是江湖上名震一时的天涯杀手——剑无情。如今为了一个女人,沦落至此。替一个太监卖命,成为别人杀人的工具,我真替你感到悲哀。今日,我便替师父,师祖理清门户。”话音一绝,龙剑文拔剑飞身攻来。 二人交战一处,平原之上,一时之间,双影交错,残影飘飘。掌风凌厉,剑气纵横。如鬼如魅,如影如烟。掌风落空之处,草木横飞。剑气所到之处,锐不可当。二人趋退如电,转眼之间,斗了数招,不分胜负。 龙剑文以“逍遥七剑”为主,青龙剑文为辅,二者相得益彰,威力剧增。数月来,龙剑文的逍遥剑法已然炉火纯青,看他使将出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龙剑文自从和鬼王在钱塘江交手后,便一直在想,如何能破解他的掌法。自己手中的逍遥剑法,被他了如指掌。而他的鬼王千手,自己却毫无所知。所以他的应对之策就是,以逍遥剑法和青龙剑法相互交融。 只见剑光闪烁,掌影飘飘。鬼王怒火狂喷,出手狠毒,每一招直攻其头,心,腹可谓招招致命。龙剑文为了初见,为了那些枉死的冤魂,也不会手下留情,虽然凭他一己之力,杀不了鬼王。但是若能伤他一分,也总是好的。只见他攻势如风,锐不可挡。每一招都在鬼王意料之外,令其防不胜防。 “臭小子,多日不见,武功真有长进。到我了。”鬼王道。一语来了,变拳为掌,变守为攻。半空之中,只见掌影连连。无形之中,越来越快,只见百只手影飞舞。那手黑如炭,犹如一面诡异眉牌,恐怖如斯。 原来,之前鬼王守而不攻,现在使出浑身解数。剑文毫无惧色,以变应变,长剑挥扫如风,使出“逍遥剑法”。只见无数条残影飞舞。“逍遥踊跃”,“逍遥顺风翔”,“逍遥地上仙”…… 这段时日,龙剑文的“逍遥七剑”早已纯熟。只是内力欠缺,不够迅捷。自从上次交手后,便已察觉自己的进攻路数十有七八,被鬼王预知。每次出剑,都被格挡,后来经过一番苦思,将剑招正学逆使。这令鬼王万万想不到。交战之中,常常剑出奇招,令其防不胜防。 战了五十合,原本剑文内力尚未恢复。此时又耗损近半,每出一招,都觉力不从心。只听“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但想到先生,初见……那些被他残害的人,不觉怒从心起,奋力强攻。剑掌相击,都让龙剑文感到手臂剧痛。 高手之间对决,输赢往往在一念之间。双方的一招一式,一攻一守,须倾全力,全神贯注。否则、会以一招之别,一念之差,落败,甚至丧命。 龙剑文此时的武功内力,相比于钱塘江一战,早已不能同日而语。尽管如此,相比于鬼王,尚有不少差距。但不知怎的,鬼王似乎心不在焉。这无疑给了龙剑文莫大的机会。 片刻之后,只见龙剑文长剑横扫,攻其脯。绕其右,袭其背。跃在天,攻其顶,一连数剑,皆似击于铁板之上。长剑反震,又是手臂麻痛, “怎么会?”龙剑文难以置信,心中一凛。“我说了,你伤不了我。”鬼王双掌探出,只见无数只手影攻来,攻势如潮。剑文飞剑攻来,剑掌相击。鬼王不动如山,只见他长剑曲身,剑文本想借力反弹,怎奈剑一崩直,被一股强大内力吸住。龙剑文用尽全力,也不能动弹分毫。苦苦挣扎之际,只听鬼王说:“今日,我便取你小命,哈哈哈……”笑声未绝,一股内力爆开,将他震飞出去.“啡哧”一口鲜血喷出,心口一剧痛。 “小子,受死吧”。一语未毕,鬼王已挥掌攻到。一条黑影射入眼帘,龙剑文心中“咯噔”一颤,“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么?”难道今日真的要丧命于此么?” 突然,见他心如电转,朝天大叫一声:“师父,你再不来,就见不到徒儿了……”话音未了,半空之中,一道紫光闪到。“叫什么什么叫!”声来落,剑先至。 鬼王身后风声骤起,不得不撤了攻势,转身反击,龙剑文方才躲过一劫。 只听“铮”一声长剑入地,一条白影也飘逸而至。见他白袂飘举,姿形绝伦。正是“身轻如燕,剑法如电,飘逸胜仙,冠绝中原”的剑无羁。见他仍戴着皮面具,但也难掩英姿。 “剑无羁,又见面了,今日送你们师徒一起上路。”鬼王怒道。“师父,你可算来了”龙剑文看见援军到来,心中大喜,用力靠了过来。 “你还好吧?臭小子!”剑无羁见他口角血迹,口中淡淡一句,心下却十分担心。“我没事,师父,今日一定杀了他。”剑文转而对鬼王道。 “你们一起上,我也不惧。”话音甫毕,“你先歇着”。剑无羁对剑文说完便攻了上去,一时之间,二人斗得如火如荼,难舍难兮。 二人师出同门,旗鼓相当。天上地下,残影纵横,地上草土横飞,“铮铮”之声不绝。 “有师父在,今日一定可以杀了他报仇,只可惜初见没来,先生不在。看不见这狗贼的,这鬼王武功着实恐怖,我与他战有几十合,竟未伤他未毫……”剑文暗道。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这逍遥七剑这般奥妙无穷,而我却只领会了十之一二。这次,一定要让师父好好指点一番,师父一来,先灭了鬼王。下一步,便铲除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龙剑文吟道。 但见鬼王身姿如魅如影,心狠手辣。剑无羁飘逸如仙,攻势如风。霎时之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剑气,掌风交错,剑文早已睁不开眼睛,只得远远躲避。只见一黑一白,无数条残影纵横南北,穿梭西东。 不知过了多久,双方大战七十余合后,“啊”一声,鬼王便败下阵来,摔在地上。剑无羁一个飘逸落地。喝道:“我说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我就替师父清理门户。” 龙剑文见鬼王右胁一道血痕,血流不止。颤颤巍巍道:“师兄,师兄……点点在天上看着我们。她一定不想看到你我手足相残……” “二十年前,点点死在我的怀里。他对我说,无论如何,让我留一条性命。”剑无羁道。此时,他眼神恍惚,好像想起了什么。 “师兄,看在点点的份上,求你饶了我,我一定改过自新……”鬼王乞求道。 “他让我放过的剑无情,而你是鬼王马山。那个天涯杀手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那一晚,我失去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这几年来,你在京城,为非做歹,师父让取你性命,但我顾及同门之情。而你……自己动手吧。”剑无羁欲言又止,侧过身去。话语之中,满是惆怅。 “好吧,既然师兄不肯饶过我,那我……”鬼王说到一半,暗中已运起内力攻向剑文。他攻势迅猛,一道残影还在中途,剑无羁反应极快。残剑劈来,鬼王偷袭不得只好撤力相抗。 一时之间,战火欲起。原来鬼王的求饶不过是为了麻痹二人。实则为了偷袭龙剑文,这一攻,突如其来,吓得他魂飞天外。 “哈哈哈,二位以多欺少,传出去不怕人笑话么?”一阵阴森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顷刻之间,便有四人飞马而来。行至身前。“参见千户大人”。正是四大杀神。 见有人杀来,龙剑文急忙戴上面纱。几人相对之时,四大杀神并未认出。 “好啊!你等为虎作倡,甘当刘谨鹰狗。那今日,新仇旧恨,一起清算。”说完剑文横剑在心。 “就凭你也想与刘公公作对,小子,再等一百年,你也不够资格”。何二娘讥道。 “你何不顺应天命,刘公公民心所向,权倾天下,效忠于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说到此处,嘴角微扬,眼神中皆是妩媚。 “我呸,刘谨专权跋扈,残害生灵。天下人人得而杀之。”龙剑文义正言辞,铿锵有力。“识实务者为俊杰,礼之无用,动之则兵。”何二娘嚣张道。 “那若是加上我呢?”剑无羁傲气道。此话一出,四大杀神不禁胆寒。话音一毕,耳边来一阵“当啷”之声。正是何二娘,石不二率先攻了上来,直扑剑文,一时之间,双方战作两处。 剑无羁与鬼王战至一处。四大杀神围攻剑文。五人战至一处,交战三合,龙剑文连连败退。只见何二娘神鞭攻到,大声道:“不要杀他,将他带回去,公公大赏。”话音一落,江不三,韦不四齐齐攻来。交战之中,龙剑文游龙剑被何二娘缠住,夺过之后,抛下山崖。 话音一落,石不二接踵而至。龙剑文此刻手中没有兵刃,更加不是对手了。只见他连闪带避,心口便钻心的痛,内力涣散、输之不出。 剑无羁见龙剑文不敌,便闪身相助。却不料鬼王趁机偷袭,倏一掌直攻龙剑文心口。掌力之猛,是要将其丧命。“受死吧”。余光之中,见师父被四大杀神缠住。自己死在倾刻,默默闭上了双眼,心头一时泛起苒儿,初见,花娘的面容。 “咔啦”一声,传到耳边。不知何物飞来,鬼王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左手探出,欲再取攻剑文。手至中途,又是“嚓嚓”两声,击中其胸腹。其立时便飞了出去,口吐鲜血。 龙剑文听见耳边异动,睁眼一看,大吃一惊。只见鬼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斜睨之中、地上三朵白花奇丽无比。一阵清香扑来。这时,剑无羁也力败四人走了过来。“没事吧?”二人抬头得去只见一人身披白纱,踏花飞来,宛如天仙下凡。身后身前,四名女子,挎着花篮。 龙剑文刚刚死里逃生,又见仙女下凡。一时不知是幻是梦。见她们飘飘落地,剑文才想起郡王所说的圣女花宫一—花漫天。又低身拾起地上三枚花瓣,细细打量,几人皆蒙着面纱。但隐隐可见,其貌不在花娘之下。 “剑无情,你可知罪!”那宫主道。那话音犹如声乐一般,娓娓动听。四大杀神将其扶了起来,只见他右手下垂,俨然断裂,躬着身子,痛苦难当。 说话之间,又一阵狂乱马蹄声从不远传来,转眼便至。正是三十二神卫,打头的百户正是黄安。众人纷纷下马,拔刀将众几人拦住。“见过千户大人”,原来他也是奉刘谨之命,前来“保护”鬼王的。 剑无羁不发一语,只是握紧残剑,严守门户,眼眉低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龙剑文见他们人多势众,却也毫无惧色。 鬼王,黄安,何二娘几人眼神交互,带有三分惧色。但也准备群起而攻之,拼死一搏。见敌人势大,局势扭转,不禁让他一凛。使个眼色示意掩护他,杀出去。 “原来是圣女花宫宫主,十年不见,风采不成当年呐!这暗箭伤人的本事,越发厉害……”剑无情本想激怒于她,然后趁机逃走。又转头对剑无羁道:“师兄,老朋友来了,不招呼可不行啊……”说话之间,他已心生一计,左方便是万丈悬崖,或许那是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路。 “今日,我受经天先生之托,前来取你性命,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自己动手吧”。花漫天并不上当,漠然道。 剑文暗道:“师父、师叔是经天先生的徒弟。那他们与圣女花宫又有何渊源?尤其是这位花宫主与我师父……” 过不多久,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皆以为又是刘谨之人,一阵呼喊之声传来。 “师弟,师弟……”马至近处,正是青龙三子,东雨,南雁,北风。“师兄,你们怎么来了?”剑文欣喜问道,“师父派我们来京城助你……”四人一阵寒暄。师弟,你受伤了?”东雨问道,“五位师兄,我们先解决了他们,再好好叙旧。”三人齐声叫好,拔剑相对。 “如今敌众强我弱,此时不冲,更待何时?”鬼王暗道。“给我杀”。此话一出,四大杀神与剑无羁战在一起。三十二神卫也冲向花漫天。刹时战成一片,这一切不过在一刹之间。 第18章 新仇旧恨(3) 奔到悬崖边的鬼王大喜,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了下去。龙剑文大惊,一丝念头犹如闪电一般划过心头:他使“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想要逃命。忙不迭向崖边奔去,可还在中途,已然为时已晚,但见其半个头已消失在眼中。正当他垂丧之际,忽然耳边“嗖”一声掠过,一条白纱犹如蛟龙入海一般飞了下去。 龙剑文回头一看,只见半空之中,花漫天飞身而来,又见她玉手回撤,白纱犹如蛟龙出海一般又从崖下飞了上来。“啊”一声长叫传了上来。紧接着只见鬼王被白纱裹住,宛如蚕蛹一般。被抛在了天空,那长纱又撤了回去。 这时,半空之中的花漫天催动内力,十指纤纤,宛如蝴蝶一般,在心前飞舞。身下花瓣被一股如春风般的内力汇成几支“花剑”。双手微微一拂,几支“花剑”飞出,这一切只在转眼之间。鬼王哪还有闪守之力,“啊”一声,“花剑”穿胸而过,鲜血四溅。那余力未绝,当即飞下了悬崖,已无命可活。 龙剑文目睹一切,已然愣在了原地。这才想起苒儿说过的圣女花宫的“漫天花雨剑”。 众人见状,无不瞠目结舌,魂散九霄。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纷纷罢斗,跪地求饶,以为是天神下凡。 而剑无羁目睹一切之后,又低头看向别处。龙剑文心道:“莫非师父和宫主有什么关系不成?” 马山一死,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花漫天便头也不回,飞身而去。“神仙姐姐……”龙剑文奔了上去,“神仙姐姐,给……”见他左手拈着三枚白色花瓣,宫主回头说了一句“保重”。便踏花而去,不久便消失于山峰之外。龙剑文游目四顾,但地上已然没有一枚花瓣。 剑无羁与青龙三子走了过来,目光也一起转向龙剑文,仿佛在问这些人该如何处置?”大侠饶命,我等奉命行事……”黄安求饶道。三十二神卫齐声附和,四大杀神中,何二娘一副思索神情。 “刘谨祸乱天下,必遭天遣。你等再助纣为虐,鬼王马山便是你们的下场。你们走吧”。龙剑文说完,令青龙三子大惊。 “四师弟,你这是放虎归山,日后必成大患,何不今日斩草除根……”东雨说着,长剑指来。见龙剑文不语,何二娘率众人狠狈而去。临走之前,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了一眼龙剑文。 来到山下,”我们快回去,告诉公公。派大军围剿他们,这又是大功一件。”江不三道。“那小子放我们回来,下……下次一定宰了他……”韦不四费力道。 “那几人到底是谁?二娘。看他们武功实在是高,若他们与公公为敌,那就惨了。要不要今日之事,告诉公公?”石不二问道。 “那戴着人皮面具,手持残剑的神秘人,便是那日在轩辕府上遇见的逍遥剑客——剑无羁。此人剑法一流,我们是非其对手……”何二娘凛道。 众人连连点头,想起那日在轩辕府上,剑无羁和鬼王千户的对决,仍然心有余悸。今日遇见了这个丧门神,还能全身而退,真是万幸。” “至于那杀死马山的女人,正是圣女花宫宫主——花漫天。”何二娘说着,目光之中,皆是惧色。 “花漫天!她怎么来了?要是得罪了圣女花宫,别说是真金白银,就是这条小命,能保住就错了。”江不三惧道。众人连连点头。 其实,虽然圣女花宫,不理世俗,不理江湖争斗,江湖上鲜有人知。但其声名远扬,震慑四海。四大杀神也来自江湖,自然令其闻风丧胆。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 对于蒙面的龙剑文,何二娘向来心细如发,狡狯无比。虽然心中有几分怀疑,却也隐忍不语。 “千户死了,回去如何交代?”黄安问道。他看了看沉思的何二娘,又问道:“那人好生熟悉,他为何放我们回来?” “三十二神卫,有死伤没?”何二娘面对众疑,并不急于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三十二人,无一人死伤。”黄安道。 众人不解她芦葫中卖的什么药。“那就好,回去之后,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提,就说千户大人已平安离去。”何二娘说着,脸色凝重。与每个人目光相对,众人见她如此严肃,心中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江不三憋了好久,问道:“二娘,这是为何?”众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其一,如果实情禀报公公,说千户死了,而我等又全身而退,以公公多疑的性格,他会想什么?”何二娘问道。此时他面若冰霜。 “他会以为是我们串通到龙龚一党,谋杀了千户。”黄安道,说话之间,众人凑了过来,细耳聆听。 “对,到时候、他轻则不重用我等,认为我等无能,重者……不用我说”。何二娘低声细语,吓得众人毛骨悚然。 “那鬼王千户就这样不了了之么?”石不二问道。“那你去告诉公公,说马山被一众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士杀了。你眼睁睁看着他死了,你看公公怎么对你……”何二娘白了他一眼,恐吓道。 众人立时不敢再言,“千户乃朝廷钦犯,已被皇上除名。死就死了,回去之后,莫要说漏了一字,否则性命不保。就算公公想用他,一时半会也不敢,这可是款君大罪。”石不二道。 “再说,马山在时,也没少欺负我们。如今,他死了,对于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从今以后,公公会对我们委以重任,黄金白银的赏赐,都是我们的。”江不三双目中露出贪婪的眼神道。 “我们回去之后,公公如果问起,就这样说……”何二娘低声道,说完,一行人便向京城奔去。 此时山峦如浪,夕阳如血。 四大杀神和三十二神卫走后,剑无羁似乎心有不悦,看着龙剑文和几位师兄相聊甚欢,便不告而别。 待它他走后,龙剑文心中一阵落寞。心想:“师父……你怎么又走了……”转念一想:“初见的生死血环还未解开呢……” “就这样放走了他们,对我们可不利啊……”北风忧道。”听我说,何二娘是个聪明人,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刘谨。”龙剑文自信满满道。 众人看了过来,“这原因么,其一,何二娘是一个谨慎之人。我蒙着面,她应该没有认出我来,没有证据,她是不会揭穿我的。其二……其三……”龙剑文又放低了声音,三子凑近了来,听龙剑文一一道来。 听了他一席话后,众人豁然开朗。 四子策马,直到天黑以后,才到京城郊外。”三位师兄,这京城之中,刘谨线眼众多,不可不防。我们身处这龙潭虎穴之地,万事小心。我们四人四马,不可太过张扬。”龙剑文道。话语之中,尽是歉意。 “师弟,你这是哪里话。出来之前,师父让我们全力配合你”。东雨道。说完拍了拍龙剑文肩头。 “一会儿带你们见一个人。”剑文笑着卖了个关子,四侠便纵马而去。到了城中,灯火辉煌,人影不绝,径直来到倾国倾城府。 “师兄……”龙剑文跃窗而下,正在台前等待的初见见状,赶忙来扶。“师兄,你受伤了?”花娘见状,也迎了上来。见他平安无事,二姝才缓下心来。二人今日,不做一事,都在焦急等待着。 “我没事,一点小伤。”龙剑文笑道,花娘蹙着柳眉,投来一个眼神。又听他续道:“哦,大事已成,放心吧!”二人心中一振。初见听见马山已死,心中痛快之至。 “初见,你看谁来了。”龙剑文看着窗边,示意一眼。初见奔了来,伸头一看。月光之下,隐隐可见几条黑影。“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这时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泪水早已滑落。 三子相继到了楼下。花娘走过来对龙剑文说了一番,然后群英悄无声息来到后院,在花娘们引路之下,转了两个弯,来到一处隐蔽之所,途中初见忍不住与三个师兄问好。 “师弟,这是什么地方?你就住这里么?”北风好奇问道。耳边传来阵阵男女的嬉闹之声。他涉世未深,但东雨,南雁却知道这是风花雪月之地。他们知道龙剑文自有道理,也没有多问。 正在龙剑文不知如何解释之际,南雁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闭口不言。 群侠进了一个屋子,花娘将几盏烛火一一点亮。一时之间,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这里桌椅床具,一应俱全,只是人多屋小。 灯火之畔,昏昏暗暗,但也难掩花娘的花容。东雨三人虽是出家之人,但也还是被其美貌惊叹。 “你什么意思?我师兄们远道而来,你带我们来这里。这小破屋,是人住的嘛?”初见对着花娘一阵训斥,看着众师兄都在,便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别说了……”三子阻道,花娘对其充耳不闻。“别生气,我师妹……”剑文一音未绝,只见花娘行礼而去。 “我们初来乍到,初见你少说几句……”大师兄东雨道。“师父说,不要节外生枝……好了,不说这个,初见,你怎么会在京城?这一年多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寻你。”南雁见状,连岔开了话锋。 众人七嘴八舌述说着这一路的经历。讲到鼾处,便是一片喧闹。剑文又提醒众人放低了声音。 过不多时,“咚咚咚”传来了轻轻敲门声,引得众人异口同闭。“是我。”原来是花娘。开门进来道。“大家都饿了吧,吃点东西。”只见桌上摆满了牛肉,鸡肉,干饼和美酒,又道:“天时已晚,请大家将就了”。这一切,初见都冷眼相待。 红光之侧,只见她美丽动人,言行举止,优雅大方,适才光顾着说话了。众人目光齐顾,又笑着转而看向龙剑文。 “诸位师兄,花娘有礼了。”花娘抢上行礼道。 龙剑文一脸淡定道:“师兄,说来话长,别问了,以后有机会慢慢解释。”北风在耳边喃道:“好小子,”他声若细蚊,旁人并未听见。 “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几位师兄,我们是青龙五子。这位大师兄东雨,二师兄南雁,三师兄北风。还有我和师妹……”龙剑文一一介绍,三子一一点头相应。 龙剑文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竖耳倾听,似乎房顶上有什么动静。到此时,其他人并未有所察觉。 正当他准备出门查看之际,一条白影从窗户闪了进来,正是剑无羁。原来,在花漫天走后,他又追了上去,将他她送走后,又独自返回。 “师父,徒儿见过师父。”剑文看见剑无羁去而复返,不禁心中狂喜。“起来吧。”剑无羁将他扶了起来。 花娘见龙剑文叫他师父,也行礼道:“花娘见过师父。”四子也纷纷向剑无羁行礼。 剑无羁看着花娘这般美貌,不禁摇头感叹。看了看龙剑文,又想起南昌的郡主朱然苒。 “哈哈哈”。剑无羁笑道。师父,剑文斗胆,求您为我师妹解开体内生死穴环。”说着,便跪了下去,初见也跪了下来。三子皆是大惊,虽是疑惑,不知谁人所点,下此毒手。毫不犹豫也一齐跪了下来。齐声道:“请前辈出手,救我师妹”。一语未毕,剑无羁已伸手探穴,见其气息微弱,也是大惊。问道:“何人如此殊竟下此毒手!” “鬼王干的!”剑文咬牙切齿道。 “快将她扶在床上,盘腿而坐。”剑无羁道,众人依言而行。二人一前一后坐于床上。剑无羁双掌运力,只见四周帷幔微微飘起,击于初见背上檀中穴,章门穴,天枢穴。继而又化掌于指,左二右三,同时发力于五点三穴,一时之间,五股内力同至。初见体内犹如暖流一般,片刻之后,已将散游的内力聚于丹田。此时初见头上大汗淋漓,面色由白转红。 “好了,我已将她体向血归于经,内力汇聚,穴环打开。”说完,剑无羁便起身。“多(师父)谢救命之恩……”四子道。“一语未了。“别陪了!”剑无羁素来不爱世俗,众人也纷纷不再跪谢。 “师父……剑文道,一语未绝,剑无羁握住了他的手,还未开口,又一股暖流流入身体,全身暖洋洋的,如沐冬阳。原来剑无羁早已看出了他有内伤,便出手相助。 “过几天、让我看看你的武功。”剑无羁道,龙剑文知道他要指点一二,便连连点头。 “师妹,这生死穴环是谁干的?”三师兄北风勃然大怒。“鬼王干的”。初见轻声道。“师兄,你去哪?” 说完,见北风提剑道:“我去宰了他,给你报仇。”说着向门外走去,群侠诧异。 “鬼王不是白天死了么?”南雁道。北风一听恍然大悟,之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拍脑袋。众人相顾一顿大笑。 “各位,这两日在这里将就一下,要我想个法子安顿大家。”花娘道,众人行礼相谢:“有劳姑娘了”。 第18章 新仇旧恨(4) 见花娘笑语盈盈,相貌不凡。剑无羁虽然阅女无数,但这般美貌,也是前所未见。又见她举止不俗,就知道她来历不凡。心中感叹龙剑文艳福不浅,前有郡主朱苒,如今又有神姬花娘,自己也自叹不如。转眼看着青龙五子重聚,看着他们欢声笑语,滔滔不绝。这样势必会引来锦衣卫,自己独自走了出去,在玉楼顶上,为他们放风护航。 “今后我几人该如何处于这京城之内,玉楼之中?”东雨问道。这锦衣卫巡查甚严,若是不明不白多了数人进出,那必会引起怀疑。”一时之间,龙剑文也没了主意。眼角之中,皆是顾虑。几人七嘴八舌,全然没有注意剑无羁已然不在。 说什么青龙派在江湖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名门正派。如若给三位师兄,安排一些打杂苦力的活,不但龙剑文过意不去,这也会有损青龙派的名声。 “四师弟,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如今形势危急,万不可因一点小事而误了大事。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我们五人,从小情同手足……”东雨严肃道。 “师兄,我一定会……”龙剑文一语未绝。被北风打断道:“会什么会!我是你师兄,你听我的。从明日起,我三人收剑隐名,就作这玉楼杂役也好,苦力也罢。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兄弟同心,共御大敌。这些小事何足挂齿”。说完,几人齐齐点头。 “对啊,四师弟,我们已经分开一年多。以后不管是甘是苦,也一起面对。等一起斗倒了刘谨,比什么都强。”南雁也道。 “这一年多来,没有保护好你和师妹。以后有什么事,让师兄们给你担着。再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事不算什么。当年韩信受胯下之辱,不也活的好好的么?”东雨道。言语之中,也是含着几分歉疚。 “这玉楼之中,尽是男女之事,否则便是杂役苦力。小弟不忍让众师兄干这种活,堂堂青龙之子,说出去让人笑话。”龙剑文眉头紧锁,左右为难,却又无可奈何。 “哎哟,师弟,你多虑了。不就是洗碗干事么!哥几个在山上被罚的还少?四师弟,你的好心我们懂。放心,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我们……”北风苦口婆心劝道。 “剑文君,几位师兄心意已决,那就这样决定了吧。放心吧,一切我自有安排”。花娘使了个眼色,眼神中充满肯定。龙剑文也只好答应。 “你是这里的主人,说一不二。给他们安排几个体面的差事就这么难么?”初见质问着,她对花娘见缝穿针,不依不饶。见她并不回应,便又气急败坏,群侠连连将她拦住。 “四师弟,你讲一讲,如今京城,朝廷之势。我等虽为江湖中人,但也是大明男儿。如今国家有难,我等又岂能袖手旁观。”大师兄东雨一番话语,也让群豪热血沸腾,齐声相和。 “我龙剑文有你等师兄,是我的福气。大明有你等好男儿,也是百姓之福。”说完举起茶杯,与群侠一干而尽。 自始至终,初见的目光并未离开过龙剑文,花娘见他们喧闹无比,便盯了龙剑文一眼,当即出门而去。守在楼中,一夜未眠。龙剑文心领神会,便让几人安静下来。 “朝廷之中,太监以八虎为首,而刘谨又为八虎之首……文官之中,以杨廷和为首……皇帝素来不理朝政,大权都在八虎手中。其权势滔天,人人避而远之。且他手下高手如云,有鬼王,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三大营也尽数在其掌控之中……”龙剑文细细道来。说完之后,灯芯又燃了半截。他言辞犀利,让众人一阵悲一阵喜,一阵泪流满面,一阵怒火冲天。 “你救了皇帝,被封为吏部尚书,皇上还赏了你黄金万两。如今你做了官,我们以后……”南雁欲言又止。眼神中皆是惆怅,他们一向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如今他做了大官,南雁怕以后不能在一起饮酒作乐了。 “这当官有什么意思!万金万两也是身外之物。还不如我们在青龙山上吟诗作画,练功习武来的自在。”北风道。他向来心直口快,只爱江湖,不喜庙堂。 “几位师兄放心吧,等我们杀了刘谨,就一起回去青龙山。我龙剑文绝非贪图名利之人。”龙剑文斩钉截铁道。 群侠听他一席话,便放下心来。 “那你做了官以后,每天都要去上朝么?”初见问道。 “不,刘谨防备于我。这吏部尚书不过一个闲职,让我只领俸禄,无需上朝。”龙剑文回道。看了看众人的脸色,“不用上朝,我也轻松自在。”他又补了一句。 “不如这样,我们潜入皇宫,一刀结果了他,不就是八虎么!就算是八十只真老虎,我也不怕。”北风喝道。”三师弟不可,此事不可鲁莽。皇宫之中,戒备森严。虽然马山已死,但依旧高手如云,不可冲动,白白丢了性命……”东雨劝道。 “此事绝不可鲁莽行事,否则一旦打草惊蛇,便前功尽弃了。今日就算杀了八虎,明日还有别的八虎出现。靠刺杀,解决不了问题。”龙剑文胸有成竹道。 说着,目光流转,看了看几位师兄,又道:“师兄放心吧,我已联合了朝中大臣。时机已到,便让皇上下旨,将一党阉狗一网打尽。如今,我的计划是,刘谨身边高手如云,必先卧薪尝胆一一斩其手足”。听了龙剑文这番话,东雨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才分开一年,他的武功,谋略早已让自己望尘莫及,不禁为他感到骄傲。 “四师弟,我们来晚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龙潭虎穴之中,孤军奋战。但是从今以后,不会了。我们并肩作战,诛杀刘瑾。”东雨道。说完,群豪又干了一杯。 四子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说个不停。而一旁的初见伫立一旁,默默不语。自从她从刘谨府中回来以后,便沉默寡言,闷闷不乐。以前的开朗多言早已消失不见。 龙剑文说了这一路来的遭遇。自从上次和他们在轩辕府一别后,在乾坤山习武——遇见花娘——皇宫救驾……但是,对于花娘是鞑靼公主一事,也是绝口不提的。 不久以后,已是午夜,花娘安排几人各自睡去。龙剑文孤身一人出了倾国倾城府,寻剑无羁而去。 此时的剑无羁独自坐在屋顶之上,顶着明月,拂着春风。借酒消愁,黯然神伤。白天在花漫天走后,他随后追了上去。二人在不远处相遇了。 彼时,花漫天看剑无羁追来,遂停了下来,遣走四名弟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剑无羁,看着他白发飘飘,双目中尽是沧桑。 剑无羁冷冷一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没变,和以前一样年轻美丽”。 “久违了,剑大侠。”花漫天凛道。二人四目相对,一阵微风拂过脸颊,在耳边呼呼作响。二人沉默许久,虽是一言不发,却又好似说了千言万语。“适才,你说是我师父让你来的!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剑无羁道。此时他言语之中,皆是平淡。二人犹如故人,又形同陌路。 “嗯!想必他已然算到今日一切。特让我来相助你们。”花漫天微微点头道。 “嗯嗯……”剑无羁点了点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余光之中,只有天边万道红光。 “那个年轻人是你徒弟?诛杀剑无情,他当居首功。此人虽然年纪轻轻,却身负韬略,实在令人刮目相看。”花漫天见状,岔开了话锋。 “嗯,呵呵,对,去年我在南昌才收的,他可比我有出息多了。如今朝廷宦官作乱,皇帝昏庸。师父说,此人有济世救国之才,力挽狂澜之能。”剑无羁笑道。 “是啊,后生可畏。有他们这些年轻人,是朝廷阉党之不幸,也是天下百姓之大幸。”花漫天莞尔一笑,对龙剑文赞赏有加。“我看他龙眉凤眼,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必成大器。” “哈哈,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剑无羁手心汗如泉涌。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花漫天深情说着,又看了他一眼。这句话,好像晴天霹雳一般,又将他多年来未愈的伤口狠狠撕开。 剑无羁蹙着眉头,何点点甜美的笑容在心中涌现。但她临死前的话语也在耳边回响,不禁心如刀割。时光荏苒,一晃已然过了二十年,却又恍然如昨。如今,自己心如死灰,整日沉迷于烟花柳巷之中,以酒色度日。 剑无羁连连摇头,一言不发。眼角中的泪光噙着不舍和思念。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还是你在京城有什么事?”花漫天问道。 “不,如今,朝廷危难。我虽然闲云野鹤,不问世事。但是我这个徒弟,让他孤身一人留在京城,对付刘谨。那无疑是以卵击石,有我在,还能助他一臂之力。”剑无羁冷笑道。 “你能这样想,也挺好。你徒弟有你这样的师父,也是他的福分。”花漫天道。“那我就助你们早日诛杀刘瑾,还天下太平。” “借你吉言。”剑无羁道。 “好,珍重,告辞。”花漫天道。眼神中,好像欲说还休。说完,便飞身离去。 看着花漫天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中,心中又浮现出从前的记忆。 …… “师父,师父……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条白影闪到,龙剑文的话音传到耳畔。原来是他寻了好久,才找到这里。 二人齐坐在半空屋顶看着万家灯火。“师父,嘻嘻,我就知道今日你会来。还好你来了。否则我就见不到你了。”龙剑文洋溢着笑脸道。他的笑声,他的话语,犹如春天一般生机勃勃,烈日一般光芒万丈。而剑无羁心如死灰,垂头丧气。每当看见他的时候,自己黑暗的内心好像划过流星一般璀璨。 “今日杀了马山,你居功至伟。为师真替你感到高兴。”剑无羁强颜欢笑道。 龙剑文知道,马山再怎么狠毒,也是他的师弟,自己的师叔。他虽然罪有应得,但是师父对此却不会高兴。 “?儿,马山一死,今后有什么打算么?”剑无羁问道。 听师父叫自己“?儿”,想必师祖已然将一切告诉他了。 “刘谨权倾天下,身边高手如云。想要除掉他,谈何容易。所以徒儿想,一步步断其羽翼,斩其臂膀。再暗中收集他罪证,交给皇帝,才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龙剑文道。 看着他深谋远虑,步步为营。已然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变成一个济世救民的英雄,心中也是欣慰万分。 “如今鬼王一死,断刘谨一臂。而我有师父和三位师兄,花娘众人相助,可谓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我相信,诛灭刘谨之日,指日可待。“龙剑文起身道。此刻他慷慨陈词,壮志凌云。令剑无羁大喜,拍了拍其肩膀道:好好好,以后天下百姓就靠你了。但是,若想斩草除根,你的武功修为,尚且不够。从今日起,你寻个僻进处,我看看的武功长进如何了。” 听完此话,龙剑文心中狂喜。他话外之意,又要传授自己武功。忙不迭道:“是,徒儿多谢师父。”看着龙剑文那十七八岁,稚嫩的脸庞,却要让他承担如此重任,心中也是不忍。 二人举目看着远方无尽的黑夜,却也无所畏惧。再过不久,一轮旭日,就要在东方冉冉升起。 不久以后,二人回到倾国倾城府,各自睡去。 花娘回到房间以后,“花娘,我的大小姐,你搞这么多人来府上,这不是叫我难办么!你看看,你先说了,只收一个龙公子,我答应了。又来一个初见小姐,我也没有反对,两个人在这里白吃白喝,看在你的面儿上,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可如今,又来了一群只吃饭,不干活的老爷,你叫我怎么活呀?我这生意没法做了啊……”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女人在花娘身边叫苦不迭,正是老鸨王妈妈。 “妈妈,小点声……”花娘起身将门关了。笑道:“我说过,他们在这里的一切吃住皆由我承担。” “哎哟,我的小姐,我知道你喜欢这位龙大人,想讨他的欢心。你默默为他付出了多少,他知道么?那位初见小姐,白吃白喝不说。还整天跟你过不去,您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啊!这些妈妈何尝不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王妈妈无奈道。 当听到“我知道你喜欢龙公子”这句话,花娘并未反驳,只是脸上羞涩一红。转过身去,说道:“你随便找个借口,将楼中杂役辞了四五个,每人结五两银子,让他们回家。”花娘冷冷道。 “什么!我的大小姐,你又要干什么?”王妈妈假哭道。” “问这么多干嘛,让你做你就做,我还会亏待你不成。”花娘不耐烦道。说着脸色一沉,不怒自威,犹如暴雨将至一般。见她生气,王妈妈又笑脸相迎道:“哎哟,既然姑娘这样说了,老身也无可奈何啊。” “这群人是我的贵客,无论哪一个,都不能得罪,好吃好喝招待着。要是出现一点差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花娘柔和之语,凶狠之色,吓得王妈妈一脸惨白,道:“小姐放心,您的贵客,就是我的父母呀,我一定好生对待。” “那就好,从今以后,那几人便在这楼进出,帮忙打杂。若他们喜欢干就干,不喜欢干也不要说别的。若是有谁犯了错,你与我说便是。还有,这事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楼中这些姐妹,不用我说,你懂。”花娘斜眼道,脸上犹如罩了一层严霜。 “我懂,嘻嘻……”王妈妈皮笑肉不笑道。哪怕心中一千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还有,到了晚上,别再接客了,让姑娘们小点声,不要吵到我休息,”花娘微笑道。字字如刀似剑,令人不寒而栗。 ”这些日子,你多担待……”花娘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 “使不得啊,姑娘,这可是你的嫁妆!”王妈妈瞪大了双眼,连连摆手道。口中说着不要,双手已然夺了过来,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然后抱在怀里,大笑而去。 次日,青龙三子便换上素衣,放下长剑。在府中上菜,抬酒坛打杂之类。不过也是偶尔干些轻松,干净之事。有时忙得不亦乐乎,也无怨言。而初见整日游手好闲。 到了晚上,三子住于后院之中,或看书,或修炼内功。如若不然,便与龙剑文几人在风雨谷习武,对于楼中男女之事,虎狼之声一概不理。 花娘与龙剑文为掩人耳目,同居一室。初见虽有不满,为了大计,也无可奈何地独居于另一侧房间。 一日,初见在城中闲逛。迎面撞上来一个男子。“你没长……”正当她开口大骂之际。话音未落,手中平白无故多了一张白纸。心头一惊,连连收入袖手。环顾四周,那人已消失在人群中。初见疾步回走,想找师兄们商量。 晚上,青龙五子,花娘聚于一堂。初见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这刘谨老奸巨猾,派人监视龙剑文。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万万想不到,师妹的身份。”北风道说话之际,初见将信纸示出。上面写道:“可有异动”四字,群英一看,无不瞠目结舌,竟只有四个字。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这四字,显然是问师妹,四师弟最近有何不正常的举动。如果有,就向他汇报”。北风支颐思道。“这事绝不这么简单,不可断章取义。”大师兄道。“四师弟,你怎么看?”说着,众人看了过来。 “鬼王才死,刘谨便来窥探我。不出所料,他并不知道鬼王已死。而四大杀神并不敢实言相告。刘谨生性多疑,他让初见成为监视我的细作,就是想知道我是敌是友。这封信,不仅在监视着我,也在试探初见”。龙剑文道。听到此话,群侠不禁暗叹刘谨阴险。 “也就是说,如果刘谨知道或怀疑鬼王之死,初见再向他报说‘一切安好’之类的话,那你们两个都危险了……”南雁道。 ”那刘谨知不知鬼王已死,说‘好也不行’,说’不好也不行。’ ”北风恼道。群侠面面相觑,一时也无计策。 ”花娘,你看呢?”龙剑文对一旁的花娘问道。”这是刘谨使的投石问路之计,他并不知道鬼王已死,他想收你为他效力,但又放心不下,这才出此下策。”在花娘未开口之际,初见心想:“若你答不上来,看我如何辱你。” “好一出奸计!”群侠纷纷点头认可。初见见花娘说得头头是道,师兄们投来赞赏的目光,心中愤恨,白了她一眼。花娘看在眼里,但并不与之计较。 “姑娘聪慧,那这信该如何回复?”东雨问道。“说‘好’太过绝对,只能回复,‘当下无异。”花娘坚毅的目光盯着几人,用坚定语气道。“当下无异……”群侠静静思索,默念着四学,“好,那就姑娘之言。” 此时,初见双目之中充满妒忌。龙剑文无可奈何,视之不理。拿出笔墨,草草写着“当下无异”四字。 “师兄为何将字写成这样?”初见问道。而花娘知而不言,早已看出他的用意,不禁淡然一笑。 “这以后,以防他认出我的字迹,那以后就再难去他府中做客了。”龙剑文解释道。“你明日,中午以后拿去,不要被人发现了。” 过不多时,花娘转身回去。龙剑文却一脸惆怅无奈。这一切自然被心细的大师兄看在眼中,二人出房相谈。 水面中,微风徐徐,一轮明月倒映在水中,波光粼粼。 “……初见任性,小事自然无妨。但她与花娘之间,唉……”龙剑文无奈道。“这事我也看出来了,姑娘家很多时候难免会争风吃醋。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又让你夹在中间……看得出来,你这位花小姐……”大师兄一语未了。“师兄,感情之事,我不想……”龙剑文叹道。“这些事,你自己处理。”大师兄说完。”拍拍其肩头,转身回去。 第19章 纵横天下(1) 每天晚上,街上都会传来锦衣卫抓人杀人的声音,吓得城中百姓闭门不出。青龙三子虽有抱不平之心,迫于大局,也只能隐忍。 几日下来,青龙三子也渐渐习惯了在倾国倾城府的生活。白天,东雨三人便在楼中随意干干杂务。四子食同桌,寝同眠,不时而与学人发生争执,各种不悦,花娘也出面解调和。群豪也为其品行聪慧所折服。初见常常也有怒火,也被几人平息迁就。日子一久,大家也就熟悉起来。 每到夜晚,青龙五子与剑无羁便会到风雨谷练武,每个人刻苦练功,专心致志,不敢有丝毫懈怠。剑无羁按老规矩三天一次到谷中指点龙剑文,余下光景皆不知所踪。 五子之中,龙剑文最为勤奋,武功也进步神速。师兄弟之间,常常比剑论武。 这天,趁着月色,群英第一次来到风雨谷。他们骑着马在山林中寻路而来。“师兄,你为何会找到这里?”初见问道。群英高一步,低一步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徐徐前进,四面传来凄婉的鸟兽之声。 “我初来京城,甚是凶险,更不方便习武。很容易惊动刘谨眼线,便想寻一僻静之地。那日我骑马寻了很久,才找到这块宝地。”剑文回道。 看着这山高林密,寒风萧瑟。“如此艰险之境,你也不忘了习武。好好好……”剑无羁夸道。连说了三个好字,怕这赞美之言多了,让他骄狂。所以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但是一脸的喜悦,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也难掩他的喜悦。 说话之间,群英已然到了风雨谷。见这里平旷数里,有山洞遮风挡雨。更有山泉解渴,真是福地,不禁大喜。 “这个地方叫风雨谷,以后闲暇之余,我们都会来这里练武。”龙剑文介绍道。群豪四下张望,看着这里好像一个葫芦口,四面环山,极为隐秘。外人是无论如何也找不来的,几人不禁感叹这是个练功的清净之地。 “师弟最擅长咬文嚼字,这’风雨谷’想来也有别有深意吧!”北风微笑问道。 “我知道,这风雨二字之意乃是风雨无阻,就是说,不管刮风下雨,师兄都会来此练功。只为了早日打败刘谨,诛灭八虎。”初见上前抢道。 听了他这一番解释,几人也是点头称是。 说话之间,龙剑文带着他们在洞内洞外走了一圈。 “别看了,准备练功吧。”剑无羁道。四子在前辈面前,也唯命是从。 青龙四子在山洞左首练习青龙剑法。而剑无羁和龙剑文则在左侧练剑。 “剑文,你在乾坤山之时,师父赐你一字?”剑无羁问道。 “对啊,师祖赐我一字’?’。我到现在也没有领会其中真谛。师父,你知道么?”龙剑文举着一双清澈的目光问道。 “ ’?’字意为飞龙在天,好字。?儿,别急,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剑无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 “你在乾坤山,受你师祖经天道人之教,这逍遥七剑已熟练,凭你能与剑无情过五十余合,也可见一斑。但你力不够迅捷。内力也有所欠缺。从今以后,对于逍遥七剑,要精益求精。你全身经脉已然畅通无阻,今天开始,我就要传你《飞龙神功》”剑无羁道。 听他说着,龙剑文忙不迭将《飞龙神功》 ”这武功秘笈乃是轩辕教镇教之宝。我不该窥看,更不能习用。这各门各派武功,隔行隔山之理你懂吧。”剑文点点头,又听他道:“但形势相迫,也顾不得太多。早些年,我也学了一些。教主临终前,委托于我。对这剑谱,我略知一二,我会尽我所能授你。只是这武功并非泛泛,而是绝世神功。若要习之,不仅要勤学,还要苦思。这就得看你的悟性,有人十年八年,有人一年半载。这武功之要,在于你思索。思多少,学多少、悟多少,得多少,在你自己……” 原来,早年,剑无羁在山上之时,轩辕乘风怕自己有所闪失,让这神功失传。故将这神功传给了剑无羁。他虽然天赋异禀,但志不在此。却又盛情难却,故而只学了一些大概。 “剑文谨遵师父教诲。我一定不负师父所望”。剑文拱手道。 “你也不必操之过急。我听你气息匀平,体内穴位经脉已然畅通无阻。开始吧!” 剑无羁说完将秘笈递给剑文。火光之畔,打开一看,看着第一页写着:“天府接太渊,二穴力在前。气海顺关元,二穴后相连。前而后之,吸为守。后而前之,吸守具,攻守兼,飞龙变……”内容后面皆有人形演示。 龙剑文将口诀记在心中,又将人形记下。二者相互结合,很快便烂熟于心。道:“师父,这第一章我记好了。” “这么快!自己要多思多练。”龙剑文悟性奇高,剑无羁见怪不怪。 “请师父多多指点。”剑文行礼道。“你年纪轻轻,这内力绝非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我师父只教你‘飞龙神功’的运功之法。但你并未教你如何运功。从今天起,你剑术,功法双修。相信不久之后,便有大成。”剑无羁说着二人来到山泉之侧。 剑无羁四下张望,便走上前去,对着一根独竹,残剑一出一进,一发一收。“轧轧”两声,那如碗口粗的竹子便拦腰而断。只余下一截半丈高的竹桩。龙剑文一头雾水,问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从今日起,你用飞龙神功之法以内功之式,引山泉之水将这半截竹桩灌满。”话音一落,“砰”一声清响。 只听那竹桩内传来一阵异响,原来是剑无羁运用内力将其中竹节打通,这样一来,便可盛更多的水。 龙剑文从未见过这等练功的方式,心中好奇,疑惑。跑向竹桩来,只见这竹口平整,黑夜中只见一个白圈。再看与那白龙一样的山泉从山壁中倾斜而下。那叮叮咚咚的流水在耳边回响,犹如乐器一般。二者相隔三丈有余,若非内力不长不强,根本难以办到。 “别犹豫了,看我的。”剑无羁一语甫毕。立于竹桩之前,左手持剑,右手运力挥起。一股掌风呼泻而出,朝山泉飞去。身形飘逸,掌风凌厉。只见那力水相碰,一泓清水登时泻出。又见剑无羁右掌回收,那股掌风卷水而出,如白绢一般飞腾而来,不偏不倚,注入桩中。但见竹外无一滴水外溅出来。 “好。”龙剑文见状,不禁拍手叫绝,心中大振。“别叫了,过来练。”羁无剑随口道,话音一绝,右手一带,又见那桩中之水,先是一荡,再飞泻而出,再尽数洒在地上。 龙剑文也依葫芦画瓢,立于竹桩之侧。剑无羁在一旁抱臂看着,笑而不语。龙剑文全神贯注,平视着那山泉。调匀呼吸,双掌高低飞舞,催动丹田之力,右掌左穿,左掌右穿,飞掌齐出。只感一股微风拂动,那山泉纹丝不动。剑文又惊又疑,不明其中道理。 “哎哟,我的傻徒弟,就你那点内力,站这么远,是不是高估你自己了……”羁无剑指点道。龙剑文这才恍然大悟,微微一笑,便一步一步向山泉走近。 “走,再走,再近……对\"剑无羁说着,见他走了一半,便喊了停。“气息调匀,心中默练口诀,先学吸吐之法。”剑文点头答应。 “天府接太渊,二穴力在前。气海顺关无,二穴后相连……”剑文心中默念着口诀。双掌浮起,催动内力。又见一股掌风呼出,向山泉击去。可还没等他念下一句口诀之时。只见“砰”那力击于水,水花登时四溅。 “好小子,就这样练,注意收发自如。”剑无羁嘴角一扬,话音一落,面色陡变,道:“臭小子,你急什么!再来。” …… 另一边青龙四子也练了起来。双边相隔十丈有余,中间有杂木遮挡。隐隐可见对面人影。 不久之后,只听一阵人声。“师妹说的不无道理。这里不仅有野味。这山林如此茂密,我可以就地取材,做一些机遇关暗器。”北风道。他外号“小墨神”,最擅机关之术。 ”好啊,既然如此,我也可以上山采药,研制一些丹药。”东雨道。说着,话锋一转:“你们做是可以,但是不能声张,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也不能在府中作业。三人点头答应。“这一来寄人篱下,不便打扰。二来万一惊动了刘谨的探子,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前辈,傲慢不语,不知道剑文为何会认他做师父。”北风恼道。相处几天,此话他也一直憋在心头。 “不要乱说,前辈可是武林高人。平时少语,那是天性。四师弟拜师之事,咱师父也知道。不可多言。”大师兄道。“对啊!前辈不仅是师兄的救命恩人,还是授业恩师,他虽然话少,但绝无恶意。”初见圆道。 “对啊,那日在轩辕府,若不是他力抗鬼王,那定是武林浩劫。”南雁也忍不住说了几句。“这次除掉鬼王,前辈当居首功,这人无完人,你又何必什较”。初见说着,白了北风一眼。 “以后欲除刘谨一党,肯定得仰仗前辈啊!我等能与他同住一屋檐下,那是何等荣幸啊!”东雨道。”也不知道他传剑文什么高深武功。若是他能指点我们一二,那必定受益匪浅。“北风道。说着便一脸傻笑。 ”这几日晚上,好像前辈都不在楼中,不知去了哪里。”南雁说着,与众人一一对视。 “对啊,反正不在楼中。前辈总是雷厉风行,神龙见首不见尾。”北风一语未毕,“别说了,我等身为晚辈。前辈之事,不应过多干涉。若前辈有何吩咐,我能一定遵行。”东雨道。众人点点答应。 一个时辰之后,月涌中天。不时传来一阵雉鸡惊叫之声。初见和北风便寻声而去,想着抓几只雉鸡为大家做一顿烤鸡。 不久以后,便满载而归。只见二人手中提着三只去毛剖腹的雉鸡回来。初见在洞中支起木架,烤了起来。 又过了一阵子,一阵肉香四下飘散,飘到二人面前,饶是腹中饥饿,也置之不理。“师兄,前辈,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这时,初见跑过来道。 这时剑无羁也饥肠辘辘,兀自寻味而来,五人围坐于火堆旁。这时东雨正在用手撕一只烤鸡。火堆上,还烤着两只,香味弥漫着整个山洞。 初见将一份烤鸡和酒递给了剑无羁,道:“前辈,你先吃,不够这里还有。” “师兄从小就这样,练功,可以不吃饭,不休息”。初见说着,给众人切肉,又将一块大鸡腿留了下来。”这一年不见,师弟这性子,还是不变……”北风道,“要不是勤学苦练,我六师兄年纪最小,但武功造诣最高呢!“见师兄被众人说教,初见反驳道。 不久以后,三只烤鸡就被几人瓜分,“好久没吃到师妹的烤肉了……”北风乐道。说着,大快朵颐地吃着,嘴角不时流出一点油脂。 吃完之后,剑无羁早已一阵轻功飞到一旁树杈之上。吃饱喝足之后,便呼呼睡去。四子见他脾气怪拗,又少言寡语,不多说什么。这时,剑文从夜色中走了出来,见他闷闷不乐。初见递来了鸡腿,二师兄也送来了酒水。剑文吃着酒肉,心中不停思考着那神功之诀:“天府接太渊,2穴力在前……” “四师弟,吃饱了慢慢再练,以你的聪慧,那一定会事伴功倍……”大师兄安慰道。“对啊!以前,师父传我等剑法之时,以你学之最快,师父也最看重你……”北风也道。众师兄七嘴八舌,一一劝道。 不知不觉,已到了午时时分,众人困顿不堪,早已睡去。山林之中,一片寂静。剑文沉思许久,并无睡意,口诀一遍一遍在心中起伏,招式也在心中来回翻腾。以为自己意会之际,又跑到泉边练了几遍,也是同样无果。 回到火堆之旁的他,思潮起伏。“那日在轩辕府之上,教主以飞龙神功力抗箭雨,御敌刘军。”那一遍遍的回忆在心中反复思索。师祖的教导已一直萦绕在耳边…… 破晓之前,五人已悉数回到京城之中。直到正午,龙剑文一个人返回城中。此时他困顿不堪,无精打采走在路上。视旁为无物,漫不经心地走着。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打骂之声,放眼寻去,只见一个札髯大汉,虎背熊腰。正在打骂一个瘦的小商贩。远远望去,好似一对父子一般。那大汉叫嚷着将那小贩一推再推,然后再一把拽了回来。四周百姓,指指点点,敢怒而不敢言。 第19章 纵横天下(2) 龙剑文怒不可遏,正欲出手,突然,一个念头如流星一般闪了出来:“这京城之中,全是刘谨眼线。若冒然出手,万一……” 正当他沉思之际,只见那大汉挥起沙包大的拳头便要砸去。那小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倘若这一拳打下去,那人不死也残。那拳已挥在中途,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运起内力,隔空吸起一个麻袋砸了去,击向大汉侧脸。不曾想那大汉也是习武之人,反应极快。瞬时松了小贩,一拳击向沙袋。但是这沙袋来势汹汹,岂是他能阻挡的!相击之后,只见他退了两步,险些摔倒,那小贩也乘势逃脱。 这一切也都被围观百姓看在眼里,札髯大汉登时觉得折了颜面。暴怒如雷。挥舞双拳喝道:“看什么,滚……”看着四下惊吓逃离的百姓,又拾起那犹如雨点般的沙包信手砸去。不料,其中一个飞向了剑文,来势汹猛。龙剑文右手一挥,又一个陶包凭空飞出。二包相撞。他乃习武之人,自然力大,只见将那飞来的沙包撞出几丈,而后落在地上。 看见这一幕,双目一瞪,龙剑文灵光乍现,仿佛黑暗的夜空划过一颗璀璨的流星。这时,他也被大汉发现了,剑文并不想节外生枝,多生事端,遂扔了一锭银子过去。被他接住,那人自明其意,便扬长而去。周围之人并无人注意到龙剑文。 思潮起伏的龙剑文一幕幕回想起适才之景。扔包,砸人,相撞……”我明白了,是力道。”此时,他喜不自胜,又调转方向奔向了风雨谷。 一盏茶功夫,便来到风雨谷。此时,只见几只扬着毛茸茸的尾巴的松鼠在树梢下跃上窜,可爱极了。龙剑文也不多加理会。若是换了以前,早已爬树追了上去。 只见他立于山泉,竹桩之间。又调匀气息,“心中念着口诀:“天府接太渊,二穴力在前……”一股内力由丹田流出,经气海,关元二穴,流至(手臂)天府,太渊。 内力尽数汇聚在丹田之内,而在丹田之外的气海关元等穴仅有十之二三。只见他挥动双手,回忆着招式。弓着马步,左掌右穿,右掌左穿。一股掌风呼呼而出,直击泉水,继而将内力十之六七流于手臂的天府,太渊二穴,余下十之三四,蓄于腹部气海,关元。双掌回收,“哗哗”一阵声响,只见一股清水飞来,龙剑文躲闪不及,从头至尾,一阵清爽之极。 “我会了,我终于学会了……”此时龙剑文心中狂喜,不禁仰天大叫。这时,就算让他皇帝也不会有此喜悦。看看这山泉,又看看身后的竹桩,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注意收放自如,再来一次。”说完,又闭目挥掌,又引来一泓泉水。这一次,他早有防备,远远躲开。 一次,两次……一连几次。继而又退后一步,二步,三步……增远和泉水间的距离,一直退到竹桩前。一泓泓的清泉被引了来。初时,乱状无形,四下飞溅。后来慢慢汇聚于形,越来越规则。越来越细,徐徐注入,竹桩中的水也越来越多。 初时,十几次才能注满。然后又用内力放出。后来两三次便可注满。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晚上,这时,明月高升,已近亥时。龙剑文欣喜之余,困顿不堪,早已躺在一块巨岩之上,呼呼睡去。 突然,树叶微动,一个人影闪来,立于树杈之上。看他白衣飘举,身轻如燕,正是剑无羁。他远远看着地下熟睡的剑文,隐隐传来一阵呼声。“傻小子……”剑无羁摇头叹道。嘴角中扬起一丝久久不散的喜悦。心念一转:“看我来戏他,嘻嘻。” 四下观察,看着身边一片绿茵茵的树叶,心生一计。右手运力,一股力内将周围数十张叶子吸于手掌。轻轻一挥,叶子便飞了下去,直击龙剑文正上方的一只树桠。只听“唰唰”几声,一阵树叶如春雨一般飘了下去,尽数落在剑文脸上。 殊不知此时他正梦见郡主朱苒。呓语道:“苒儿,我们去浪迹江湖,要永远在一起……”“苒儿,别走,我们一起走……” 这时,一片叶子落在其脸上,“啊!”剑文猛地跃起。满头大汗,四下张望,却无空一人。刹时之间,竟不知这是何时何地。晃眼间,只见脚下一地落叶……正当他思索之际…… 一条白影落下,“傻小子,干嘛呢?为何不回去。”龙剑文抬头一看,正是剑无羁。“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剑文问道。 这时,剑无羁递来一张大饼。龙剑文这才想起一切,腹中早已饥饿。接过大饼,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说道:“师父,我学会了,你看。”说着用手指了指那竹桩。 “原来你不回去,是因为练功之事。”剑无羁一听此言,一阵心酸,一阵欣慰。摸了摸剑文的头。此时二人就像一对父子一般。 很快,龙剑文胡乱吃完了饼,拍拍双手,全身又来了力气。师徒二人一起走到竹桩之旁。 “师父,你看着。”龙剑文说着,得意地看了一眼剑无羁,而后在竹桩之前,弓着马步,双手运力,口中默念着口诀:“天府接太渊,二穴力在前。气海而顺关元,二穴吞相连……”一股内力从丹田发出流经气海关元二穴。到天府,太渊(手臂)一股掌风呼啸而出,直击泉水。听得几声哗哗作响,双掌回收,只见半空之中,一泓泉水飞扑而来,剑文挥动双掌,飞身后跃。那泓泉水始终飞在面前,由乱成状,由粗化细。看准时机,双掌翻转,那泓泉水不偏不倚,悉数注入竹桩之中。 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须臾之际。 “好,好……”剑无羁喝彩道。这飞龙神功若是换了旁人,少说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悟透。没想到你竟一日悟到精髓”。剑无羁赞不绝口。剑文笑着挠了挠头,说了因为白天砸沙包之事,给自己启发。 “不错,这武功源于生活。这也是上天给你的馈赠吧。如果你没有打抱不平,而是选择了视而不见,就不会练成这飞龙神功……”剑无羁道。“看来师父让你枯坐天石,以开畅你全身穴脉。加上你体内有轩辕教主三十年的内力,这才事半功倍”。 龙剑文又讲述了自己的感想:“这内力之分(腹中)天府穴,太渊穴内力较大为吸。(手臂)气海穴,关元穴力道较小为吸……” 剑无羁暗自感叹道:“这飞龙神功之精髓,当初我也是悟了半月,才勉强悟得。没想到这小子一日便抵我半月,真是后生可畏。” “师父,你在想什么?”龙剑文看他一言不发,一双眼珠子不停打着转。遂问了一句,又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他方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那你学会了吸守,不妨逆之而发,反着来试试。”剑无羁道。 ”反着来?反……反之则为攻。”剑文幡然醒悟,又上前练了起来。 见他左脚点地,右掌左穿,左掌右穿,运起内力。以吸守之法将泉水吸在半空,口中念着“气海顺关元,二穴力在前。天府接太渊,前后穴相连。”又将内力从手臂天府穴、太渊穴回流,余下十之二三。而(小腹)气海穴,关元穴中内力增至十之七八。双掌挥出,听“噼”一声,那泓泉水便喷了出去,散在石壁之上。 “师父、我学会了,我学会了……”龙剑文大呼道,欣喜如狂。又连续试了好几次,竟全无失误,而且越来越精。 “别高兴太早,你现在攻击不动之物,自然好用。但是当你实战之际,敌人会动,会闪会避,那就不容易了。所以你要练,练到快,准、狠。快到追风逐电,准到一击必中,狠到一招致命,不给敌人喘息之机。也不光是对水而言,而是针对天地万物。当你内力足够强到之时,万物皆可吸。这无形内力也是千变万化,绝不拘泥于某一种形式。”剑无羁道。龙剑文一面点头,一面沉思。 剑无羁说着,运起内力右掌翻出,只见地上的枯叶被吸了起来,又见他右手回翻。掌中枯叶,如蝴蝶一般在手中飞舞。变成球,变成刃……须臾之间,变化万千,令人叹为观止。 龙剑文看的呆呆伫立原地。“别傻了,走,跟我去个地方。”剑无羁一语未了,便原地跃起,施展轻功,沿山泉而上。 夜色之中,这山泉犹如一条腾飞的白龙,又如一匹巨大的白绢。“哗哗”的流水声响彻山谷。龙剑文也跟了上来,二人前后相隔五丈。可不管他如何奋力追赶,始终被甩在后面。 剑无羁踏树叶而上,所过之处,枝叶只微微一晃。龙剑文所过之处,听树叶沙沙作响,不慎遇到枯枝,一脚踩断落空,险些摔了下去。偶尔也会激起一阵惊鸟之声。 这一追一赶,一前一后。这不禁让龙剑文想起了在南昌之起时,和苒儿一起比试轻功。彼时,真是,逍遥快活,无忧无虑……抬头看着山月凌峰,不住思潮起伏。 很快,剑无羁行至山腰,便停下转身。此时,并未有一滴水溅落在他身上。身旁是一帘瀑布,这白水倾泻而下。正如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过了许久,“师父……”这时,剑文叫喊着跟了上来,见他气喘吁吁。从头到脚,都有零零散散的水花。”就这点路,至于喘成这样么?”剑无羁嫌弃道。话锋一转:“冷不冷嘛?” 龙剑文摇了摇头:“不冷。” 二人一起时而远眺,目之所及,皆是无尽的黑夜。时而俯视,只见这泉水向远方流去。 “你这轻功不行啊!以后你来练功,不准骑马,这上下,上下十次,懂么?”剑无羁说着,便指了指。示意从山脚用轻功跃上来。又飞下去,反复十次。 龙剑文低头看了看这深不见底的山脚,顿了一顿道:“是,师父。” “以后这’飞龙神功’你便在这水中练。”剑无羁冷冷说了一句。龙剑文“嗯”一声点头,欲下水练功。 突然,“砰”一声,一枚火弹划破天际,在夜空中炸开。二人举目看去,相顾一眼,顿感不妙。“不好,这是杨廷和官府的求救,师父,杨大人有危险。”剑文急道。 “那还等什么!走。”说完,便运起轻功,向杨府奔去。行到中途、又句天空抛了一颗火弹,求援诸位师兄。 二人数十个起伏,便一起到了杨府外围。只听里面兵刃交声不绝,刀光剑影,直射长空,一片片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奇怪的是,里面打斗如此激烈,外围的巡卫,并无丝毫动静。看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阴谋。 “师父,你在外面。”龙剑文言简意赅道,意思是让剑无羁对付府外之人,而自己则潜入府内。”好,小心。”剑无羁点头道。说完剑文拿出面纱蒙了起来。便趁着夜色,沿着高墙跃到了尽头,又两个起伏到了杨大人寝居。里面灯火尽数熄灭,在外屋传来打斗声,听声音,已是寡不敌众。 隐隐月光下,依稀可见来人是四大凶神、三十二神卫。回头看去,师父已与四大杀神交起手来。 “看样子,杨大人应在内屋。”剑文思索片刻,便绕到侧屋翻身进来,一步一步向床边走来。这时一片月光透过窗台,撒在地上。微风瑟瑟,昏暗的屋中帘布无声飘动起伏。 龙剑文长剑被毁,此时也只好赤手空拳。四下寻找之后,才发现床侧有动静,便摸了上来。顺手拿了一个烛盏,突然,白光一闪,“啊—”床边的杨大人手持长剑,向剑文砍来,被其避过以后,又被其及时蒙住了嘴。轻声道:“杨大人,是我,剑文”。龙剑文说着将面纱拿下。杨大人点了点头,长松了一口气。 “龙大人,你来了!”杨廷和轻声道。话语中尽是惊喜。“嗯,是我。”龙剑文说着,又将面纱蒙了上去。看见面前此人,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眼神也坚定起来。 这时,屋外的打斗声已然停止。一阵脚步声回响在耳边,越来越近。“轧轧”两声,门开了一半,二三名锦衣卫率先摸了进来,刀光闪闪。突然,“砰,”“啊哟”“轧轧”几声未绝,龙剑文已拉着杨大人从侧窗跳了出去。 原来在那门未全开之际,龙剑文左手中灯盏一挥,砸向那二三名锦衣卫,传来一阵惨叫声,便摔了出去,又连忙把门锁上。 二人刚到院中,便见火把四起,灯火如昼。三十二卫神卫已将自己围了起来。四周的屋檐上,传来了拉弓的声音,全是锦衣卫弓弩手。 “完蛋了,这下……”龙剑文见状,也是万念俱灰。杨大人道:“大人,多谢救命之恩。今日,他们要杀我,老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不能看到刘谨被处死的那一天,老夫死不瞑目……”杨大人仰天长啸,皆是悲愤之情。 龙剑文看着他绝望的眼神,却又束手无策。又听他道:“大人,你快走,别管我……”灯火之畔,只见他的眼角闪着泪光。又跪地仰天道:“唉!我杨廷和英明一世,今日却要死在你们这群鹰犬手上,当真苍天无眼啊……” “大人,我带你杀出去。”龙剑文拉着他的欲拼死一搏。 “你是谁?敢在我三十二神卫的刀下救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今日,既然你找死送上门来,也怨不得我们,哈哈哈……”百户黄安讽道。一副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样子。 龙剑文运起内力,横护在心。双目如电,射向黄安。二人目光一触,黄安吓得后退几步,又壮起胆子道:“刘公公有旨,杀了杨廷和。”话音未落,众射手已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先帝啊!杨廷和有罪。不能辅佐少帝,成就您的中兴之业。我愧对先皇,愧大明的子民呐……”杨大人跪在地上,不停向北方叩头,口中喃喃自语,声泪俱下。对于万箭穿心的威胁,竟然视而不见。 龙剑文仰头四顾,只见剑无羁力战四大杀神,随后又一剑逼退四大杀神,纵身而来。 原来剑无羁与剑文分开后,便飞身向东。行不多久,只见下面杀声一片,尸横遍地。原来是四大杀神在此大杀四方,而杨府的家丁护卫犹如羔羊一般,被其屠戮。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老朋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突然,一阵明朗熟悉的声音犹如巨雷一般,从天上传来。 四大杀神仰头四顾,只见一好处屋顶上伫立着一条白影,在清风之中衣发飘飘,身姿俊逸,宛如天人。何二娘打量沉思一阵后,放才想起他就是在轩辕府和卧龙岗见过的逍遥剑客——剑无羁。嘴角一扬,不禁心下狂喜。自从卧龙岗一别后,她做梦都想和这位美男子共度春宵。 这时,杨府之人已然被锦衣卫剿杀殆尽。剑无羁飞身一跃,紫光一闪。剑法如电,身轻如燕、飘逸如仙。只见夜色之中,一条白影飘来忽去,所到之处,锦衣卫尽数倒下。谁也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感耳边一阵剧风掠过,便已倒地不起。 转眼之间,地上尽数躺着锦衣卫的横七竖八的尸体。何二娘见状,并无怜悯之心。 “好剑法,吃我一鞭,尝尝老娘的嗜血魔鞭。”何二娘一语未绝,“当啷”几声,一招“黑蛇出洞”,蛇鞭已然攻了去。夜色之中,只见蛇鞭飞舞,当啷之声不绝于耳。 剑无羁邪魅一笑,并未放在心上。想玩一玩这位貌比西施,心如蛇蝎的女人。遂故意放慢了脚步,向何二娘攻去。 二人你来我往,只见两条残影在黑夜里飞舞,与其说两个“淫贼”在打斗比武,不如说在打情骂俏。 “小娘子,这小模样儿长的真是俊啊。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聊聊……”打斗之中,剑无羁调戏道。他的武功远远高于何二娘,在这一瞬之间,他的双手早已在其身上讨到不少便宜。 何二娘气在眉头,乐在心头。在抚摸的一霎之间,仿佛一股暖流在全身流动,令人回嗔作喜。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南北。只是笑容在脸上久久不绝。 石不二见状,怒从心头起。他本就爱慕于二娘。如今看见心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被别人玩弄。他挥舞着鬼神链已从左侧袭来。愤怒如火,从双目中疾射而出,更不得立刻宰了这个男人。 此时,“杀人如麻”江不三的神锤,“赶尽杀绝”韦不四的神斧也相继攻来,这一切也在转眼之间。 剑无羁见三人来势汹汹,也收起了戏玩之心。又想到今日来是有正事要做,面色一沉。握紧长剑,和四人缠斗一处。 这时,只见天上地下,五条黑影来往纵横。剑气落空之处,只见草木腰折。兵刃落空之处,只见石土乱飞。附近的锦衣卫唯恐避之不及,伤了自己。 双方缠斗了七八招,四大杀神早已落败。剑无羁也没有了耐心。 “狗东西,你敢欺负二娘,看我怎么教训你。”石不二虽然自知不敌,但在心爱之人面前,也不能折了威风。遂一阵大骂,剑无羁哪里受过这等侮辱。他的行事作风怪异,你不让做的,他偏偏做给你看。 蓦地里,只见他侧身闪过神鞭,又一个低腰躲过石不二鬼神链的攻击。一个箭步,只奔何二娘而来。这时,一道残影映入眼帘,何二娘躲闪不及,也无躲闪之心。 在那刹那之时,只见他右手一伸,在何二娘胸口揉了一下。“啊”何二娘大喊一声,好像一道闪电划进身体,又化成暖流,畅快无比。 剑无羁摸过何二娘过后,一招燕子斜飞,与石不二擦身而过。右手一扯,便将其长须扯掉了一半。当即疼的他嗷嗷直叫,痛不欲生。 这时,江不三,韦不四神锤神斧齐齐攻来。剑无羁随即一招“巨蟒翻身”从二人中间中闪过。那时,伸出右掌,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啪”几声。最后一个跃起,便坐在了飞檐翘角之上。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的刹那。 这时何二娘一惊一怒之后,嘴角一扬,伸手抚脸,腼腆一笑。石不二被活生生扯下胡须,又痛又怒。但江不云,韦不四二人各吃几个耳光以后,顿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半空之中的神锤神斧“砰”一声撞在一起,二人均被弹开,叫声一片。 “美娇娘,你说你不在西域好好待着,来中原来干嘛!”剑无羁问道。清风之中,见他衣袂飘飘,玉树临风。此情此景,早已让何二娘神魂颠倒。听到一声“美娇娘”更是心融化了一地。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咳咳”石不二见状,心中大有不满,假意咳嗽。她这才反应回来。喝道:“你为何三番两次与我过不去,和刘公公作对。” “我的胡子,我的胡子……”石不二悲愤交加,暴跳如雷。以手抚颐,片刻以后,只见颌下又红又肿,微微出血。他向来视须如命。这长髯是其多年来精心呵护而成,如今被人一把扯下。这岂比要了他的命更加痛苦。 当即鬼神钧破空而出,直击飞檐翘角。剑无羁点足跃开,只见“砰”一声,那翘角便被击得四分五裂,残缺了一半。这时何二娘,石不二飞身上屋,快至顶檐之际,又飞下鬼神链,噬血神鞭。 江不云,韦不四体重如牛。于这屋顶只能跃到一半,见鞭,链抛下,二人看准时机,一把抓住。点足跃起,欲借力而上。 这一切都被剑无羁看在眼里,他又岂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就在他们尚在半空之际。紫光一闪,剑无羁长剑挥扫,一招“横扫千军”。只听“当啷”几声,将那鞭,链末尾斩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四人防不胜防。江不云,韦不四哪有还手之力,相继坠了下来。“啊啊……”几声,划破长空。 这时,紫光闪来。残剑又飞了回来,被剑无羁顺手接住。 第19章 纵横天下(3) 二人不管江不三,韦不四死活。双双向剑无羁攻来,招招致命,一副拼命的架势。又见白影飞舞,石屑飞溅。剑无羁避而不退,守而不攻。将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尽管他二人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伤其分毫。 江、韦二人“砰”一声,齐齐摔下地上,扬起一片灰尘。“你你你你……你奶奶的腿,老子要剁了你……”韦不四痛的勉强支棱起来,气急败坏骂道。 说完托起神锤便要砸来,何二娘,石不二见自己鞭,链被斩断,也是怒不可遏。 听到韦不四的辱骂,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剑无羁避开二人攻击,飞射下来,直击韦不四。何二娘,石不二见状,挥动神鞭,神链攻来,可还未近其身。只听“啪啪啪…啪”一阵连响。打完后又一招“蛟龙出海”,闪过神鞭、神链攻击。又听“啪”一声,何二娘未击中剑无羁,那风驰电掣的一瞬,来不及收手。直直打在江不三脸上,登时皮开肉绽绽。 “啊……”江不三怒火狂喷,顺手接过神鞭。韦不四接住鬼神链。四大杀神两两在上,两两在下。舞动鞭链,准备缠死剑无羁。又听他说:“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骂老子。你骂我,老子就抽你,这笔买卖你不亏。”看着韦不四那肿得像南瓜一样的红脸,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这时两条鞭链在空中缠绕如蛇,这鞭链皆是软铁所制。相碰之际,发出“铮铮之声。“你先毁我长髯,又毁我鬼神链。今日定要你偿命”。石不二怒道。“我要你为我的噬血宝蛇陪葬。”何二娘怒道。这鞭内毒蛇,是他十年如一日的精心喂养。本来只有三条存活,先前在轩辕府死了一条,今日又被剑无羁斩杀一条。何二娘看见“心爱之人”杀死自己心爱之蛇。一时之间,愤怒,心痛,气急败坏……百感交集。 说完四人加劲挥舞,只听“铮铮”之声更加密集。夜色之中两团银光闪动。 “哈哈哈,笑话。有生以来,我还头一次听说有人要我偿命陪葬。那就放马过来”。剑无羁说完,双脚发力。看他燕子斜飞,翻空白鸟,海底捞月,巨蟒翻身……他身轻如燕,跳跃在“双蛇”之中,纵横于天地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剑无羁只有逗玩之举,并无杀人之心。双方不知缠斗了多少回合,四大杀神汗流浃背。剑无羁非但没受伤,反倒越来越起劲。还大喊着:“快,加快,没吃饭么?就这点本事还想让我陪葬,真是痴心妄想。” 直到看见一众锦衣卫包围了龙剑文,欲要挽弓搭箭,才顿感不妙。施展轻功,朝剑文赶来。 当他走近锦衣卫外围之时,只听一阵“吱吱”之声,一片拉弓之声传来,浑身一颤,当即暗中运起内力…… 看着这满天的箭矢从头顶落下,马上将自己万箭穿心。千钧一发的当口,龙剑文目有凶色,心跳如雷……突然一阵惊雷般的声音传了下来:“剑文,快用飞龙神功。”一听此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龙剑文嘴角一扬,见他左脚点地跃起,半空之中,大喝一声,“飞龙神功”!左掌穿右,右掌穿左,一股内力从丹田发出。经(腹部)气海,关元二穴,流经(手臂)天府,太渊二穴。双掌拍出二股掌力飞过头顶。与此同时,一声龙吟随着掌风呼啸而出,划破天际,与迎面而下的箭矢相碰。半空之中所有的箭矢好像中了邪般慢停了下来。 龙剑文双掌回收,(手臂)天府,太渊二穴内力半数回流,直到气海、关元二穴。同时,只见所有箭矢被吸在身后,调转了方向。双掌又猛地拍出,内力又从(小腹)气海穴,关元穴,经(小臂)天府穴,太渊穴激荡而出。一股掌风带着所有箭尖射了出去。这时,龙吟声消逝在耳边,这一切不过在转瞬之间。 众锦衣卫看着飞来的箭,早吓得魂飞天外,双腿发软。两个人吓得从屋顶上摔了下来。余人抬头看着,正当自己要被一箭穿胸之际,那箭矢射到一半,便无力地掉在地上。屋顶上锦衣卫死里逃生,惊恐万分。 龙剑文见状,也是难以置信。这时剑无羁才收起了内力。而后又传来“拉弓”之声,可此时龙剑文再也无力使出廷“飞龙神功”了。随着一声“放箭”,两边箭矢已然蓄势待发。 看着满天箭雨就要射来,龙剑文强运内力,只感全身无力。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咚咚咚……啊啊啊……”一阵惨叫传来。“师兄,师兄,你没事吧?”初见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原来是东雨等师兄妹到了,见他们分在两边,从背后袭击,将两边锦衣卫尽数打倒。剑无羁独自立于屋顶翘角之上。 “师弟,你没事吧?师弟,你没事吧……”众师兄妹相互问道。“我没事!杨大人,你没事吧,快起来……”剑文转身将地上的杨廷和扶起。月色之下,只见青龙四子一个个都蒙着脸。 群侠一阵寒暄之后,“哈哈,哪里来的小贼,敢动我锦衣卫的人,真是活腻了……”一阵凶恶之声传来,屋角上两条黑影扑来,正是“杀人诛心”何二娘,“杀人灭口”石不二。 “刘谨无德,派你等前来暗杀于我,卑鄙无耻,明日我必禀明圣上……”杨廷和横眉冷目,指手怒骂。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是谁活腻了……”剑无羁朗声道。此话一出,四大杀神均是一愣。“二娘,我们该怎么办?打又打不过,杀又杀不了,回去跟公公不好交差啊……”石不二低声道。 看着面前的敌人,唯独一个剑无羁就难以对付了,更不要说又来了众多高手。 “剑无羁武功高强,我等绝非其对手。但是如果杀不了杨廷和,回去之后,公公问责起来,我等如何承担?”何二娘对三人道。 “剑无羁,你的绝世武功让小女子佩服。良禽择木而栖,若你肯为刘公公效力,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还有睡不完的女人,如何?”何二娘仰头对屋顶上剑无羁道。 “哈哈哈,不愧是‘杀人诛心’何二娘。这攻人为下,攻心为上。手段就是高明,硬的不行,来软的。剑某人岂非如你等卑鄙无耻,贪图荣华富贵之辈。回去告诉刘谨,晚上睡觉小心点,锁好门。该吃吃,该喝喝。过几日,剑某人杀到刘府,鸡犬不宁,片甲不留。”剑无羁声如巨钟,振振有词,场中每个人听得清楚。对于他的一番话,无不感到钦佩。 四大杀神一听,皆是骇然。何二娘见攻心不成,心中大怒。又听他道:“至于你说的女人,普天之下,只要我想要的,我自会得到。不用你费心了,反倒是你,今晚回去沐浴更衣以后,不要关门,我还要来……” 此话一出,三大杀神惊诧无比,“二娘,你……你们……”石不二指着二人,又气又怒。听剑无羁的弦外之音,是二人有了肌肤之亲。这让一向能言善辩的何二娘也一时无语。气的白眼一翻,捶胸顿足。 “哈哈哈,剑无羁,你太狂妄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了刘公公,定然让你死无全尸。”何二娘话锋一转。 “哈哈哈,你好大的口气,别废话,放马过来。”龙剑文把话头接了过来。双手横护在心,众师兄也挺出长剑。只有初见在人群中不敢出声,不敢露头。生怕被四大杀神认出。 原来,早在刘府之中,初见也被四大杀神辱打。如今再次见面,心有余悸。若换了平时,她早就一口百舌,骂了回去。心想:“万一被她发现,师兄可就危险了……” “二……二娘,怎么办?”韦不四问道。举目看来,四人顿时没了主意,更没了往日的威风。 “撤。”何二娘娘沉思半晌。“那公公问起来,杨廷和为何没死,该何回答?”黄安问道。几人也纷纷附道。何二娘仍是沉思不语。 ”你倒是说话啊!要不,干脆实话实说,让公公灭了剑无羁。”石不二一向耐不住性子,急道。他此话也是别有用心,刚才他眼睁睁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剑无羁调戏,和她眉来眼去,实在忍无可忍。此时,他想借刘谨之手,灭了这个横刀夺爱之人。 “不可……他们来历不明,说出来,公公岂会相信!今晚行刺失败之事决不能败露。反正也灭了杨府,就说杨廷和不知所踪。”何二娘道。她虽然自知这个解释略有牵强,但是也别无他法了。 “二娘,千户大人已死之事,公公已有所怀疑。如今又杀不了杨廷和。万一公公大怒,二罪并罚,问罪我等。那我们又当如何是好。”黄安道。 “是啊,今日杨廷和不死,万一明日一早,他和一众文官一起上书皇上,说明此事。龙颜大怒,到时候公公会弃车保帅,我等无命可”。石不二道。这一番话,也吓得几人瑟瑟发抖。 何二娘知他所言有理。沉吟半晌:“如今马山已死,公公想杀我们,也要掂量掂量。杀了我们,谁来替他卖命杀人啊……”想到此处,她还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杨大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何二娘说着,环顾众人。向剑无羁抛下一个媚眼而后和一众锦衣卫狼狈而去。 “大人受惊了。”剑文礼道。看见他们一个不剩的离开,众人才长松了一口气。 “多谢龙大人拼死相救,老夫才苟得一命。”杨廷和话语悲凉。此时已近子时,风露渐重。看了看东雨几人,问道:”这几位是?” “回大人的话,是他们都是我青龙派弟子,我的大师兄东雨,二师兄南雁,三师兄北风,小师妹初见。”龙剑文一一介绍道。说话之时,四子揭下面纱,一一回礼。 就在四子与杨大人说话之际。龙剑文一抬头,四下寻望,但不见师父踪影。略有失落,道:“师父素来不爱世俗,不知道又去哪了。” “我叫初见,给杨大人请安。”初见说完便长鞠一躬,话音极为可爱。 “大人,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剑文问道。“唉,我堂堂朝廷命官,竟沦落到这种地步,被太监追杀。唉……”杨大人长吁短叹,令众人唏嘘不已。 “老夫活一日,便誓与八虎,刘谨抗争一日。哪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说完已双泪纵横。 这一番话也让七子肃然起敬,不禁暗叹:“杨大人真乃朝廷肱股,国之栋梁。“明日,老夫便联合朝中众臣,联名上书,奏报皇上。弹劾刘谨,行刺本官。”杨大人铿锵有力道。 “大人,皇帝顽劣,刘谨势大。联名上书……会不会……不但劳师无功,反倒打草惊蛇。万一惹怒了刘谨,我怕……”初见断断续续道。说话之时,一双眸子盯着杨廷和。她这一年来,待在刘谨身边,见识过其手段之残暴,嗜杀成性,已形同禽兽。 “好了,别再说了”。东雨一扯初见衣袖,低声道。“无妨,这位姑娘言之不无道理。但我若贪生怕死,必会助长奸党之气焰。龙大人,我知道你胸有大志,腹有良谋。他日必成大器,成为我大明之栋梁。如果老夫不幸被杀,那你一定扛起对抗阉党的大旗,诛灭八虎”。杨大人言辞如刀,让众人心痛不已。 “大人,上奏皇上,弹劾刘谨,我认为势在必行。我想他刺杀的不止是您,还有朝中别的官员。弹劾不一定奏效,但一定可以震慑之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剑文道。 “那我明日,便联合几位大臣面见皇上,控告刘谨。”杨大人笃定道。“龙大人,今日八月初八,下月九月初九,皇上要在南山秋猎。此事你可知道?” “剑文不知,近日,我并未与皇上见面。”龙剑文道。 “到时候,文武百官也会参加,八虎可能会从中作梗,希望大人一定露面,我怕再有大臣惨遭不测……”王大人黯然道。 “四师弟当的吏部侍郎。”四子猛然想起,心中一悦。 众人说话之际,王府仆人已将尸体处理,血迹清理干净。”杨大人,为何不保留现场证据,成为呈堂证供呢,反而要毁尸灭迹呢?”北风问道。“唉,这一切都是刘谨所指使,又有谁人敢管呢?”杨大人摇头无奈道。 “唉,大人,令公子杨慎呢?”龙剑文来了这么久,猛然想起,没看见杨慎的身影。 “我在这里。”话音一落,一个声音传来,正是杨慎。火光之下,只见他浑身血迹。听他躬身道:“见过龙大人,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看见他安然无恙,龙剑文便放心下来。伸手将他扶起,“杨兄多礼了,没事就好。” 原来,在四大杀神入府之际,他便率领府卫拼命厮杀抵抗。无奈武功低微,幸得几个府卫拼死相护,这才保住一命。 不知不觉,已到了丑时,剑文一众人辞了杨大人,便齐齐回了倾国倾城府。 原来,当天中午,初见见花娘独自一人在屋中午睡。便擅自走了进来,此时,司棋,抚琴、阅书,欣画四姝正为其扇风,揉身。看见初见进来,四姝礼而不语。这时花娘也醒了过来,看着初见那诡异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么。 “都出去吧,把门带上。”四姝见初见并无好意,不肯离去。花娘冷笑一声,柳眉一斜,目光凌厉,四姝无奈开门而去。 “有什么事么?”花娘笑道。她已然知道来者不善了。随意地整理整理衣衫。“没事,我闲来无聊,想找你谈谈。”初见冷目相对道。 “有什么事坐下说吧。”花娘说着,倒了盏茶递了过来。二目光相交,已是战火四起,针锋相对。 “你我同为女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用我说,你应该懂。”初见意味深长道。 “懂什么,你说清楚。”花娘明知故问说着,淡定饮了一口茶。“呵呵,我开门见山吧!我与师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习武,一起长大。我早已倾心于他,若不是刘谨之乱,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这等身份为何出来横插一手,坏我的事。”初见质问道。 “唉……哈哈哈……”花娘长叹了一口气,又放声大笑。“你笑什么?”初见怒问道。 ”我笑你无知,你以为就算没有刘谨之乱,没有我的出现,剑文君就会娶你?别做梦了。”花娘脸色突变,厉声道。 “你什么意思?”初见已怒火中烧,握紧了拳头。 花娘见状,故作镇静道:“这几日,你处处与我危难,我看在你师兄的面上,不与你计较。你不要得寸进尺……”花娘说着,便起身点了一点熏香。一时之间,屋中弥漫着香味。 “第一,本小姐和你师兄之事乃是皇上赐婚,若你不服,想抗旨不遵不成?”花娘双目中透着凶狠,见初见一时无语,她又说道:“对付刘谨,乃家国大事。这事牵天下万民,而你师兄若是没有我,这事成不了。你只顾你的儿女情长,在这里喋喋不休,不依不饶。凭你这样、剑文君怎会喜欢你么?”说着,美目中尽是蔑视。 初见闻听此言,无言以对,怒不可遏。猛一出手,便掐住了花娘脖子。恨道:“我绝不会让你扰乱我和师兄之间的感情。更不会将师兄拱手相让。”说着,双目一横,加大了力道。 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娘脸色苍白无力,双目翻白,仿佛快要窒息一般。被压在桌子之上,几个杯具尽数打翻。“如果你现在求饶退出,我便放了你。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初见恨道。花娘轻蔑一笑,一言不发。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耳边“嗖”一声,不知何物从破窗飞来,直击初见手臂。幸其眼明手快,撤手闪开。只听“铮”一声,一支无头箭矢掉落脚下。初见大惊失色,对方并无伤人之心,如果不然。若不是撤了手,可能这箭便要穿臂而过了。 转眼之间,一阵隐隐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初见寻之看去,只见两面墙壁之上,一群黑衣人已持刀而来。登时吓得不知所措。 “退下”花娘微微一声,众黑衣人便不见了踪影。初见这才明白,原来有人暗中保护她。而那支无头之箭,正是他们所发。但她不知,是因为花娘点了熏香,暗中召唤了黑衣人。 “小姐,小姐……”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司棋四姝跑近房来,“叫什么叫!退下”花娘起身整理衣服,又将杯具一一拾起,将那箭矢捡了起来。 初见也不好多说什么,开门匆匆而去。“唉……”花娘叫住了她,“今日你没来过”,初见顿了一顿,悻悻而去。 “公主你没事吧?”四姝赶了进来,见状也明白了七分。司棋,抚琴给花娘敷药。阅书将箭矢扔掉。 “小姐,她太过分了,要不要……”欣画问道。“此事就此作罢,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剑文君。”花娘厉声道,众姝不敢违拗。 夜晚,城中夜深人静,夜黑风高。 龙剑文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回到倾国倾城府。只见隐隐一片烛光在一片寂静中忽明忽灭。想来众人都已睡去。群侠各自回到房间。 “回来了,剑文君。”屋中传来花娘的声音。“没事吧?”看他们全部平安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没事,放心吧。”二人四目相对,龙剑文点了点头。 “各位师兄,我给你们准备了吃的。”花娘道。“多谢小姐”。三子礼道。.一听有吃的,无不眼前一亮。此时他们在已然饿的头晕眼花了。 而初见却是愁眉不展,上前拉着花娘回到自己的房中。而四子也一起去后院吃宵夜了。 花娘点了一盏灯,二姝坐于床上,互牵着手。“白天的事,多有得罪,你别见怪……”初见低着头,无地自容道。 “白天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我怎么不记得了。”花娘拉着她的手道。给她捋了捋头发,像姐姐一般亲切。 “其实,从小到大,我一直爱着师兄。现在,我也知道配不上他……呜呜呜”初见说着便泪如雨下。 花娘抚着她的肩,仿佛明白了一切。二人依偎在一起。“傻妹妹,你这么活泼可爱。试问那个男人不爱了呢!你师兄乃天选之主,日后必扶摇龙殿。如今京城之势动荡,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我二人切不可给他添乱,让他心烦……”花娘道。 “那日,我初次见你师兄,便在这楼中。当时来的客人都是些衣冠禽兽,但剑文君不一样,他是翩翩君子。我第一眼见他时……”花娘说了一些与剑文经历的事,话中也并非全部属实。 “这个世界上,能配得上我师兄的也只有你了”。初见平时大大咧咧,现在却话语温柔,好像变了个人。 “好妹妹,你要知道,你可是他的小师妹呀!你们师兄妹的感情,并不是别人可以动摇的。”花娘表面平静,内心却欢喜万分。“从今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你如果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姐姐。这京城之中,不乏很多世家子弟,青年才俊,改天给你引见引见……” …… 四子回到房中,只见桌上全是大鱼大肉,众人受用之不尽,享之不绝。酒足饭饱之后,龙剑文便说起了今日练功之事。 “四师弟,今日一早你去哪儿了?不见你人影。到了中午,大家都担心你,便想去风雨谷寻你。但是前辈突然出现,他说我们不用去了,他去就好。”北风问道。 龙剑文喜道:“中午,我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了……巧合之下,我便学会了飞龙神功。”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着。三子听后皆是惊喜。 那日在轩辕府中,教主一招“飞龙神功”击败上百锦衣卫弓弩手。当时,卓其华身受内伤,被青龙派一众弟子抬到府中休息。所以三子并未目睹一切。 一日中午,龙剑文在屋中,看着《飞龙神龙》秘笈,不禁心潮起伏,从轩辕府御敌,再到乾坤山练功,风雨谷习悟,杨府大战锦衣卫。如今再研读这书上所着,不觉热血翻涌。一招一式,一攻一守均在心海中演练。顿时血脉贲张,难以自拔,体内两股内力隐隐涌动…… “剑文君,吃些糕点”,花娘开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盘点心进来。见她春风一笑,龙剑文打坐调匀了气息,便走过来。看着这盘诱人的糕点,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这当真美味之极,是你做的?”龙剑文说话之间,已连吃了三块。“这是花果糕我做的,好吃吧……”花娘介绍着。又拈起一块,喂了过来。 ”这花果糕,是用桃花,苹果等花果制成……”在她说话之际,剑文已吃了半盘。”花娘心灵手巧,这味道不输给宫廷啊!我就说有淡淡的清香,原来如此。”他赞不绝口,说着便要将余下半盘端给师兄妹。“师兄,初见他们还没吃呢!” “我已经派人送去了。这些是给你吃的”。花娘说着将他拿了回来。眉头一蹙一扬。朝门口喊了一句:“司棋,抚琴。” 四姝便推门进来,龙剑文抬头一看,司棋手上捧着一支玉箫,其余三姝手中捧着一些书籍。细细一看,是《三国演义》《孙子兵法》还有一本不知名的书籍。 龙剑文喜出望外,抢上去翻了翻几册书籍,“火烧赤壁……骠骑将军列传……”还有一本书上写着奇奇怪怪的文字,书纸崭新。 龙剑文从小便对骠骑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窦宪勒石燕然之壮举耳濡目染,钦佩不已。看到这些书,喜悦万分,纵然万金也不能易之。 花娘在身后见状,微微一笑,司棋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玉箫乃公主高价所得。一直舍不得示人,如今却要将它赠于大人,可见公主一番心意。 龙剑文听着,回头看了一眼花娘…… ”这书籍也来之不易,公主托朋友在几个世家贵族中买来的。这别的地方,有钱也买不到。”抚琴道。 ”这书籍乃是公主所着,耗费了好多个日夜,才将蒙文和汉语结合写出。以后大人学习蒙语就容易多了……”欣画道。 龙剑文这才反应过来,每天晚上。花娘都在忙个不停,口中念念有词,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原来如此。 “是啊!公主的一番苦心,大人不要辜负了才是。这蒙文得好好学,将来……”“咳咳”。阅书一语未尽,却被花娘打断,便立即住了口。 四姝伶牙俐齿,你一言,我一语。剑文看着这书物,心中尽是感动。转头看了看花娘,她已羞红了脸颊。四株相顾而笑,显然早明白知道了花娘的心意,也把龙剑文当成蒙古的附马了。 原来,花娘之意,以后二人大婚以后,龙剑文便是蒙古驸马。怎么能不懂蒙语呢?所以他连夜编写了这本书。想让龙剑文没事的时候多学一学。 “你家公主几时开始学琴的?”剑文问道,拿起玉箫端详着。而后便向窗边那把玉琴走去。 ”大人也懂音律么?那可太好了,我家公主十岁便来中原。十三学织布,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司棋道。剑文笑着,与花娘目光相接,脉脉不语。 “我四人从小便伺候公主,这琴棋书画之名,便是公主赐名。”阅书又道。 龙剑文恍然大悟,抚琴,司棋,阅书,欣画四姝之名出自“琴棋书画”四字。心中暗叹。四姝乃是蒙古草原女子,性情豪爽,不像中原女子那般委婉含蓄。与之相处,也别有一番风趣。 “苒儿与花娘一样均是有心人,宁王府四姝,蒹葭、白露,水方,伊人……”剑文又不禁想起了郡主…… “不如公主与大人来一曲琴箫合奏,好久没听公主弹琴了。”抚琴道。 第19章 纵横天下(4) 看龙剑文盯着花娘,若有所思的样子。司棋反应极快,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公主所有的衣裙,香料、都是她自己研制而成。大人平时难道没有发现,公主每日所穿衣裙和佩饰,涂香料都不一样么?” 花娘在京城和四姝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并无主仆之分。也无任何秘密可言。 四姝说到此处,见公主脸色一沉,似笑非笑的样子,便立时停了下来。 花娘转轴拨弦,已成曲调。信手一抚,余音绕梁。花娘坐在琴边,玉指纤纤、游走于七弦之间,徘徊于凤丝之上。如青鸾,似玉泉。曲声悠扬,令人陶醉。 龙剑文也按起玉箫,顿时,琴箫之声相依相击。箫声如山,琴声似水。山水相映,阴阳相迭,如龙腾飞,如凤飞翔。二人合奏之曲名曰《阳春白雪》 四姝早已沉浸在音韵之中,如痴如醉。不知不觉,玉楼之中,鸦雀无声。玉楼之外,也无一丝喧嚣,仿佛一切都被冻住了一般。一曲之时,犹如万年之久,又如转眼之瞬。 花龙二人四目相对,花娘眼中柔情似水。而龙剑文眼中却茫然躲闪。 一曲即罢,龙凤栖,琴箫停。“师兄,外面来了好多锦衣卫。”初见也被琴箫之声吸引。刚一走近,便发现府外大批锦衣卫,传来阵阵马儿嘶鸣,说着便走了进来。 花娘靠窗看去,走出一名百户,一脸浓须。“此人名叫徐横,仗着自己是焦芳的干儿子。平日里为非作歹,欺男霸女,不是善茬,让我去打发他走。” 龙剑文也看了一眼。问道:“焦芳是谁?”“内廷官官”。花娘说了一句,便匆匆出了去。 此时王妈妈正与那徐横交涉,看他那专横跋扈的样子,是不会轻易离开了。花娘下了楼,龙剑文走了出来,听他道:“谁敢在此作妖,扰乱公众,都给我带走”。 “慢着!百户大人,何故在此?”龙剑文厉声问道。见他威风凛凛,走上前的锦衣卫又退了回去。“哈哈哈,原来是龙大人……”看见剑文一脸严肃,便有意嬉脸道。 “是这样的,适才有人在这楼中作法,引得这方圆几里的百姓,如中了邪的鬼一般四面扑来。我怕他们伤害您,便特来保护您。”徐横迎上来道,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听到“做法”二字,剑文忍俊不禁,才明白了一切。原来是刚才二人琴箫合奏,吸引了附近大量的百姓前来。 看着王妈妈那低三下四央求的样子,转头对徐横道:“多谢百户大人好意,我平安无事,都回去吧。”看徐横并无想离开之意。“为了龙大人安危,我等须进楼搜上一搜。”他嬉笑而言,但话语中却是非进不可之意。 所有人清楚,若让他们进去,那无异于引狼入室。”我说过了,楼中并无什么你说的妖邪作法。”剑文说着双目一横,略有凶色。 “这有没有,让兄弟们看了才放心嘛。”徐横双目中已有杀意。说着二人四目相对,若再有人说上一句,二人便刀剑相向了。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哎哟,徐大人,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一语传出,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扑了上来。正是花娘。二人见状,才各退一步。 原来花娘一直在门后观察,见情况不对,才现身而来。 “原来是花娘,好久不见……”徐横笑着迎了上来,一只手直直摸向花娘的腰,被她轻轻躲过。“你这老不正经的。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带这么多人前来……”花娘嬉道,说完一句,便凑到其耳边,脸色忽变,道:“我这倾国倾城府可是皇上下旨,任何宫卫不得擅入。难道圣旨你也不放在眼里么?带着你的人,快滚。”她话音低沉,却锋利如剑。 徐横听完此言,脸色顿时大变,如遭雷劈,连退两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百户大人,你不是还有公务要忙么?”花娘一阵大笑,才让他面色好转。 “嗯嗯,花娘提醒的是,改日再登门拜访,告辞。”说完便要带人离去。 “慢着。”花娘叫了一声,跟了上来。又道:“这天气炎热,兄弟们辛苦了,请他们喝酒。”说着,便往他手中塞了两张银票。才转身而去。 “哎哟,花娘,多亏你来了……”王妈妈心有余悸。拉着花娘的手,众人一起回了玉楼。剑文殿后,无意间抬头一看,屋顶上一个白衣男子依角而卧,而无人察觉,正是剑无羁。原来他也被琴声吸引而来,二人对视一笑。 花娘,剑文,初见一起进了门。剑无羁如白烟一般闪了进来。“师父,你怎么来了?”剑文上前询问,隐隐又闻到一股女人之香。这香味虽是女人的女人的胭脂味,却和南昌之时的不一样,极为稀有。而花娘又怎会不知,这时宫廷才有的胭脂味。 花娘端茶上来,道:“师父,请喝茶。”剑无羁喝了一口,道:“那小子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头?这么嚣张,活得不耐烦了……”他话音之中已有不满。剑无羁向来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对于徐横这种人,简直就是找死。 “回师父的话,他是内官焦芳的义子,他叫徐横。敢这样胡作非为,便是倚仗焦芳的权力。”花娘道。 “一会儿是刘谨,一会儿是焦芳,朝中阉党真不少啊!”剑无羁问道。“他们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初见抢道,话音激愤不平。 “这权为何物?令他们如此痴迷,不惜不择手段,残害人命。”剑无羁问道,双眉紧锁,与三人一一对视。 “问世间权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前辈,你一生闲云野鹤,这权利斗争,就像杀人不见血一样。”初见道,她话音冷漠,让众人为之一凛。 “这高处不胜寒的道理,难道他们不懂么?”剑无羁问道,他一生无拘无束,自然不会明白权力的诱惑。。 “师父说得是,但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绝美风景让人朝思暮想,心驰神往。”花娘说着,众人点点头,明白了一点。 “这高山之景虽美而寒,伴寒而美。二者息息息相关,缺一无一。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权亦如此,何谈其它。”剑文道。 “说的是,人生苦短,须及时行乐。为了身外之物的权利,劳心费神,还不如寄情山水,美酒作伴。”剑无羁说着,从腰间取下酒囊,大喝了几口。这一番话也令人感慨良多。 “这人生在世,岂能事事遂人愿,如人意。我也只是一介江湖布衣。奈何造化弄人。”龙剑文道。 他平生之志,便是书香作伴,管乐为友。如今却要在这龙潭虎穴之中,明争暗斗,搅弄风云。 “是啊,若非造化弄人,我和师兄就不会下山,也不会经历这些磨难沧桑,生离死别。我也不会……如果一辈子在青龙山上,那该多好……”初见暗道,一脸失落,眼角中尽是泪水。 花娘观察一切,无声中握住她的手,只感十分寒冷。心道:“若大汗没有图谋中原,大家和平安好,我也不会在这里苦苦呆了十年。有家不能回。”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正因为造化弄人,今日我等才有缘在此相逢。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花娘说完,司棋四姝已斟酒四杯,送了上来。 龙剑文一听这苏东城坡的《临江仙·送钱穆父》。嘴角微扬,登时来了待兴。吟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初见自小和师兄们一起长大,一起吟诗作赋。此时又岂能不明白花龙之意。便脱口而出:“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哈哈哈……”剑无羁听三人一言一语吟着诗词,也不甘示弱。道:“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说完四人干了一杯。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剑文又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花娘又接了一句,众人相顾而笑,暗叹其才华。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初见也梅开二度。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剑无羁灵光乍现,破口而出。说话之际,四姝又为四人醒满了四杯。四人一饮而尽…… 一连数日,青龙五子都在风雨谷练功。每个人的武功也都突飞猛进。而龙剑文内修《飞龙神功》,外练《逍遥七剑》二者早已炉火纯青。 一日,龙剑文一如既往在瀑布之下练功。蓦地里,见他双手一挥,运起飞龙神功。左掌穿右,右掌传左。只见半空之中,一条水龙倾泻而来,绕其身后,又飞腾而出。水流混在一块,一声龙吟响彻山谷。 龙剑文不断浮想着那日轩辕教中,教主大战锦衣卫,一招飞龙神功将其大败。排山倒海之势,力压上百弓弩手。这一切仍旧历历在目。那日在杨府之中,万般紧急之下,他才使出并不纯熟的《飞龙神功》虽然将那箭矢吸守有余,但吐攻不足。那时因耗尽内力,而导致攻力不够。唯今之计,一定要增强内力。那日是面对百支箭羽,若是成千上万支,那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此处,剑文增运内力,夜色之下,一条条“白龙”呼啸而出,一声声龙吟划破长空。这泉池之中,水花飞溅,波涛翻涌。一泓泓浪花袭来,剑文纵身后越,竟无片点水花湿身。 此时,龙剑文之功力较轩辕教主虽仍有差距。但他年纪尚轻,假以时日,必独步武林,纵横天下。 四子在山下隐隐听见一声声龙吟传来。不觉抬头寻去,只见百丈山腰之上,白影微动,若隐若现。四人面面相顾,心中明白剑文神功大成,心中大喜。 ”四师弟神功大成,诛杀刘谨之日,指日可待”。北风说着。初见已添了柴火,一只野鸡,两只野兔已烤了起来。 不久,龙剑文便下山而来,五人围坐于火旁。此时正是八九月的天气,酷热难当。初见烤着肉,早已大汗沐漓。但心中却欢喜万分,想着烤肉犒劳师兄。 众人边吃边聊。”师兄,你神功大成,我们什么时候杀进刘府,将那些祸国殃民的阉狗赶尽杀绝。”火光之侧,初见目露凶色。只有剑文知道,初见在刘府之中受尽打磨,听到这话,也痛心不已。 “是啊,早一日杀了刘谨,天下百姓才可以脱离苦海,安居乐业。八虎不除,天下百姓一日不得安宁。”北风怒道。 “数月来,我兄弟妹五人,勤加练功,为的就是早日铲除八虎,为民除害。”南雁又道,众人点头称是。 “师兄,你们有所不知,我为了准备铲除刘谨之事,可谓煞费苦心。我的秘密机关已在准备之中。如果真到了那了一日,让你们看看它的厉害。”北风笑道。 “那到时候,一定要将那些畜牲杀个片甲不留。”初见咬牙切齿道。 第20章 十面埋伏(1) “四师弟,杨大人说,下月初九,皇帝要在南山狩猎,你要不要去?”东雨问道。他一说起,几人恍然大悟。 “是啊,到时候刘谨等人一定会去。这个时候可以借机除掉他。”初见眉头一皱,目露凶光。 龙剑文看了她一眼,沉吟不语。“能借机除掉八虎固然是好,但是,如果刘谨利用此次狩猎,排除异己。那师弟你该如何应对?”南雁说着,看了看几人。 龙剑文心下一惊,顿感不妙。万一他发现了什么,想要借机除掉自己,或者某个朝中大臣。那届时自己该如何应对…… “师兄,此去凶多吉少。不如我们陪你去,暗中找机会宰了刘谨。”初见道。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不,此事不可轻举妄动。你们在家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龙剑文道。 “师兄,可是……”初见一脸担心的神情道。“别可是了,如果刘谨要杀我,他身边高手如云,我们全部去也没用。”龙剑文打断道。 “那……不知道此事前辈知道否?如果有他在,会不会……”东雨欲言又止道。 “对啊,有前辈在,那还怕什么。”北风又道。 “不,此事凶险莫测,不知道刘谨在玩什么花样。还是由我一个人前去探探吧。”龙剑文道。 光阴似箭,一转眼到了正德二年(1507)九月初九。 这日清晨,“大人,小姐,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欣画推门进来。看见花娘卧床未起,龙剑文在桌案上看书。 原来,自从来了京城以后,为了灭刘大计,他便每夜辗转难眠,夕寐宵兴。为了今日皇帝狩猎,他更是一夜未眠。 “小姐,大人,圣旨……到了……”抚琴语无伦次道,看他神色惶恐。 “知道了!”龙剑文毫无波澜道,说着放下了手中《三国演义》原来窗外马蹄声传来之时,龙剑文便已猜到了七八分。 这时花娘起床来,看了看窗外,这一切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这段时间杳无音讯,只是因为刘谨从中作梗。 “大人,小姐,我们伺候你们梳洗吧。”司棋道。听说圣旨到来,这时楼中一片混乱,脚步声,吆喝声,声声不绝。“不用了!”花娘道。话音一毕,龙剑文穿起白衣,手中折扇,宛胜神人。四姝恍然大悟,一切早在小姐掌控之中。 片刻之后,楼中一众人在门外依次跪下接旨。听传旨太监朗声道:“上喻,龙龚速到皇宫校场,不得有误,钦此。”念完,见他面色微笑,甚是有礼。 听到意旨,花娘嘴角微扬,笑靥如月。心道:”刘谨一直打压剑文君,但好在有皇上。”楼中余人皆是一脸茫然,诚惶诚恐,纷纷斜睨着花龙二人。 “龙龚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剑文说完,和众人叩拜而起。众人清清楚楚看着这宫廷之人,十分新奇。剑文游目四顾。分别与花娘,四子目光相交,相互点了点头,便纵马随其入宫。 风飘飘,马萧萧,龙剑文白衣飞扬,破风而驰。好久不曾面见圣上,此时心潮起伏。一会面对皇帝、刘谨等人,该如何应对…… 他纵马穿过繁华街道。沿途百姓,无论老少,皆驻足观望,议论纷纷:“这位莫非就是龙大人……真是一表人才啊……谁要是嫁给了他,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听说他还救过皇帝的命……皇上吧倾国倾城府的花娘赐给他做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过了半个时辰,“龙大人到……” “龙大人到……”一声声长啸传入宫门,回荡在半空。声落门开,龙剑文所到之处,一扇扇大门为之而开。两边禁军肃立,三步一卒,五步一兵。戒备森严,令人望而生畏。龙剑文人如风,马如龙,顷刻之间,便已到了校场门内。 极目远眺,只见旌旗如云,长阵如林。迎面扑来“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令其狂喜。这也是剑文初次见到这等阵仗,心中热血沸腾。一路来到金台,只见小皇帝高坐于中央,八虎分立两侧,文武百官分立于金台之下。 龙剑文下马叩道:“臣龙?见过皇上。”又分别向八虎躬身行礼。 刚拜完刘谨,“好了,好了……”皇帝阻道,挥手将其呼上台来,拉其手低声道:“皇兄,这阵仗威武吧?”看着皇上一脸得意。“朕听说王兄病了,好些了么?” 龙剑文一听此言,虽是有些茫然,但知道定是刘谨作梗,点头不语。”刘公公跟我说,你病了,不能见人。朕想派太医看望你,他说看过了,只需静养便可。所以这些日子,烦闷至极。想来找你,又被几位公公劝阻。这次狩猎,若没你在,那岂不无趣。我知道皇兄允文允武,喜好兵阵。便传旨于你……”皇上滔滔不绝地说着。 “多谢皇上挂念,我已伤愈。”剑文回道。沉思:“难怪之前皇上让我相伴,这些时日却如石沉大海一般,将我遗忘。原来不出所料,就是刘谨使坏。”余光之中,只见王琼,杨廷和,李东阳一众文官居前,八虎却立于台上,不免心中一阵唏嘘。又见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立于左右。 “哎,皇上跟他在讲什么!如果龙剑文不识相,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刘谨心道。他眯着双眼,静静聆听“双龙”谈话。“没想到我尽力阻止二人见面,却让皇帝来了一个出其不意。这小皇帝当真……” 原来,皇上口谕传剑文前来,是临时起意,也是蓄谋已久。 “终于盼到了龙大人,有他在,我等才不会遭到刘谨黑手……”王琼,杨廷和几位大人相视一笑,心中大振。 “这龙剑文果然有勾魂摄魂之能,连皇上也万之颠倒。以后我等要加倍小心,千万别得罪了他。否则,万一他告咱们一状,连公公也保不住咱们啊。石不二厉声道,听得几人后背发凉。原来他看见何二娘看龙剑文痴迷的眼神,不禁心生醋意,才捏造此话。 ”他………他他不会是妖人吧,迷惑了皇上……”韦不四道,几人吓得脸色惨白。 台上八虎时不时相视一眼,面色中皆是不耐烦。刘谨使个眼色,罗祥便开口道:“皇上,时辰已到,该出发了。 皇帝回头扫视一眼,才回想起来。点了点头道:“好,出发。”罗祥挥了挥手,一个太监会意上前道:“吉辰已到,皇上有旨,大军出发。”一阵掌声传扬而去。 话音一毕,角声四起,响彻天空。伴随着一声声号令,军队犹如长龙一般缓缓出宫。 锦衣卫位于前锋开路,皇帝位于队中,前后有太监,宫女相随。左右是一众披坚执锐的军士。马车之后,依次是八虎马车,刘谨位居之首,这坐轿之奢华与龙车无异,皆是四乘。龙剑文骑马伴于皇帝之侧,只听车中两个妃子“嘤嘤”话音。皇帝探出头来,二人相隔甚近,看见皇兄骑马,便也下车骑马。 “皇兄,这狩猎场位于南山郊外,乃是刘公公收揽的皇家园林。听说里面山鹿野猪,黑熊大猫,应有尽有。到时候,咱兄弟联手,打一只黑瞎子回来……”皇上乐道。 “皇上为何不在车中,反倒要骑马?他和龙大人在说什么?”车后的刘谨顿感不安,生怕龙剑文说了不该说的。两边的太监吓的瑟瑟发抖,搀扶着刘谨骑上马来,身后“七虎”见状,也纷纷骑马而来。 “二龙”回头一看,八虎已纵马至面前。龙剑文已明其意,皇上大惊问道:“刘公公你不在车中歇着,难不成也喜欢骑马?” “既然皇上好于骑马,老臣又怎会待在轿中,自然是陪皇上了。”刘谨笑道,说话之际,斜了一眼剑文。 “刘公公忠心耿耿,不辞辛劳,实为我等楷模。”这深意龙剑文又岂能不懂,开口说道。一语甫毕,刘谨才面色好转。 “哈哈哈,有列位臣工陪朕左右,乃是大明之福。待在宫中久了,甚是无趣,出来逛逛也好。刘公公,此去还有多久?”皇帝骑于中央,问道。 “回皇上的话,城南一百里,天黑之前便到。”刘谨道。这时,一众文官随在其后,四大杀神引于前方。三十二神卫前中后皆有,这一切尽在剑文双目之中。 “张公公武力过人,这几日,一定让朕好好看看。”皇上满怀欣喜。“若是谁打到一头黑瞎子,朕便将神皇弓赐于他”。此话一出,众臣惊喜交加。 原来这所谓“神皇弓”乃皇帝祖传之物,当年永乐大帝凭借此弓,杀敌无数。这等神弓,若非千斤臂力,又岂能拉开。赏赐之人,不是战功赫赫的大将,便是当朝神勇之人。张永一听此言,浓眉一横,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龙剑文对此不以为然,心下盘算:“八虎齐聚于此,若我此时出手……四大杀神对我虎视眈眈,万一伤及皇上。但这等千载难逢之时,稍纵即逝……”剑文暗中握起拳头,又已然松开。 大军路经城中,但沿途百姓只是跪下,似乎对皇帝,对朝廷有何不满。皇上将一切看在眼中,记在心中。遥想十年前,自己年幼之时,曾与先皇同行东苑。那全城百姓,千千万万,伏跪两侧,高呼万岁。那空前之景也只能成为回忆了。他知道自己无能,比不上先皇,不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见百姓脸上不悦,也未生气。 金风习习,车马萧萧。千军万马一路出城而来,向南山而去。 长路迢迢,黄草摇摇。大军行了一半,这郊外的一望无际的黄草地,依山带水。小皇帝朱厚照突然龙颜大怒,道:“照你们这样走,何时能到!”话音一落,群臣骇然。“听旨,王琼,杨廷和你等一众文官率大军继续前进。朕先走一步。”说完便策马而去. “皇上,您慢点……”八虎策马追了上来。跟着一队锦衣卫,禁军。皇上这一举动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牵一发而动全身”。全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小皇帝怎么会安分守己,按部就班。众臣早就见怪不怪了。 龙剑文回头与王琼,杨廷和等相顾一眼,示意着“保重”。便纵马追去,飞龙驹快如风,疾如火,顷刻之后,便越过许多军士,追上皇上。 平原之上,大军纵马驰骋。小皇帝一马当先,剑文,八虎相随其后。“哈哈哈哈,咱们来赛马,谁若是先到了南山苑子,朕便将那两个妃子赐于他”。说完又疾驰在前,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汗如泉涌,难掩其脸上的喜悦。 皇帝说“比马赐妃”一事。令众人惊惧相交。适才皇上从宫中带出来两名妃子。均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令众人垂涎三尺。但君臣有别,皇上顽劣不懂事,对于后宫佳丽三千,素来视若无物。这若是哪位臣子不开窍,信以为真,可是大不敬之罪。 众人扬鞭策马,时而与之并肩,时而退居其后,谁也不敢冲在皇帝之前。纵然有其力,有其心,有其机,但无其胆。 “皇上,您的骑术天下第一,无人可匹敌”。“是啊!皇上,像您上马御敌,下马治政,可真是千古之帝啊……”八虎见状,纷纷拍马溜须。 面对这一阵谄媚,龙剑文嗤之以鼻,充耳不闻。 几盏茶的功夫,众人便到了南山苑子。此时骄阳似火,人马皆是疲累。龙剑文以为皇上要驻足歇息。不料听他道:“你们累不累?”说着,游目四顾。 “只要皇上高兴,我等岂有累喊之理。”刘谨欢喜道。众人汗如雨下,不停擦拭,纷纷附和,说着便兀自饮水。谁也不料皇上又道:“那就好,休息片刻,随朕出猎”。众人闻听此言,面面相觑。 不曾想皇上体力如此充沛、众人也无奈答应。在树荫之下,草地之上,众人拭汗饮水,疲累不已,龙剑文也汗如雨下,游目之中,看见只有刘谨一人,并无汗水,也无疲态。心中大惊,疑惑不解。但又想到他并非健全之人,也属实正常。但又见张永等人汗流满面,心中大奇。 江湖之中,人人知道:武功越高,内力越强,便更不同于常人。比之更耐热,耐寒,耐饥,耐渴,耐累…… 突然,剑文心中一震:“莫非他是一个……” “龙大人,来,这把宝弓赐予你了。等会可要给朕多打些猎物回来才是啊。”朱厚照说着,让太监递给了龙剑文。道:“多谢皇上。” 龙剑文将弓箭拿在手中,只觉重如千斤。大惊之下,只听“出发”皇帝一声令下,众人齐齐上马。此时正值未时,“谁打了一头黑瞎子,朕赏千金,君无戏言,哈哈哈……”皇帝说完,向树林中奔去。 皇帝的安危可是一国之本,万一有什么差池,大家都要掉脑袋啊。想到此处刘谨喊道:“皇上,您慢点,等等我。快,追上去,保护皇上……众人策马追上,向林中追去。 就这样,朱厚照带领一众人马穿梭在山林之中。所到之处,群鸟啼飞,野兽窜逃,扬起一片灰尘。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报,皇上,前方发现鹿群。”这时锦衣卫来报。小皇帝大喜,纵马赶了上去。这林荫之中、甚是凉快,枝繁叶茂,百草丛生,极易藏匿伏兵,侍卫们不敢松怠。 突然,侍卫来报:“皇上,鹿群就在前方。”小皇帝奔出几里,狂乱的马蹄声四处回荡。听见禀报。 “小声点,谁也不许吓走我的猎物”。朱厚照屏气凝神,双手一排,将众人拦道。 然后取出弓箭,引马前进。众人也跟在身后,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张永等人也看好了弓箭。 众人向鹿群逼近,不久之后,只见前方隐隐有草木晃动。树隙之间,不时可见鹿头,鹿背、鹿角,全在小心翼翼地进食。看起来灵动之极,不时传来呦呦的叫声。 龙剑文不时看着朱厚照,又不时偷瞄着刘谨一眼。 皇上挽弓搭箭,箭如流星弓如月,“嗖”一声,箭矢离弦而去,直射一只小鹿。众人怀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谁也不敢粗喘一口气。 目光之中,那小鹿传来一阵“呦呦”惊惶之声,似乎受了惊吓一般。叫声一出,群鹿齐齐跑开,这一切只在一瞬之间。 只听“当”一声,那支箭羽落空以后,射在了树上。皇上见一矢未中,鹿群皆已跑开,便飞马追来。 刹时间,又一阵马蹄声响彻四野。一群人追了上来,可是那鹿群机警万分,四下逃窜,迅捷无比,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皇帝握着弓箭,寻了半晌,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异动。心中大喜,猜到一定是落单的小鹿。便纵马而来,弓弯搭箭,一旦确认,立刻射杀。 当相距十丈余时,便勒马轻行。那鹿身刚一探出,“嗖”一箭射出,犹在半空,那小鹿已然窜在一边。一起一跳,显得略微缓慢。突然,“嗖”一声,又一支箭矢破空而去。只听“呦呦”一声惨叫。原来是赶上来的张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挽弓搭箭,一箭正中鹿腿。小鹿便用三只脚缓慢前进。 皇上见状大喜,策马上去。相隔五丈不足时,挽弓搭箭,看见那小鹿一瘸一拐,腿上血流不止。所经之路上都是血迹,惨叫声不绝于耳,十分可怜。 若此时放箭,必然得手。纵然一击不中,沿着血迹,也让它无路可逃。小皇帝箭在弦上,迟迟不发。众人大感迷惑,心急如焚,均不知皇上在想什么。那伤鹿如何能跑过骏马,很快皇帝便追了上来。那伤鹿血迹斑斑,越来越慢。众人追在后面,以防不测。 龙剑文一双明眸盯着拉弓不放箭的朱厚照,又看了看那伤鹿,心中顿时起了恻隐之心。想要阻止,却又不知不如开口,只好见机行事。 看见那伤鹿突隆的肚子,皇上才反应过来,为何它行动迟缓,因为它有了身孕。锦衣卫几面包抄,将伤鹿围在中央。每个人张弓以待,面色凶恶。 “住手,快住手,谁敢放箭,朕杀谁。”皇帝大喊道,一听此话,众人又惊又奇,不知皇上意欲何为。又听他道:“太医,太医,快给它治伤”。众人一听此话,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看着倒地的伤鹿声嘶力竭,双目中尽是恐惧,痛苦,绝望。这时,太医赶了上来,打开药箱,给它止血,上药……“ “都退下。”皇帝挥手道,众人依言回退几丈。“它是有身孕了么?皇上下马,走上前来问道。这时他像一个善良的孩子。 那太医看它小腹突隆,又伸手探脉,回道:“是的,皇上,这母鹿在这几日便要临盆了”。皇上一听,脸色惨白,如遭雷击一般。 ”那它腹中胎儿如何?伤势如何?”皇上又问道。“这个……这鹿伤势不重。但它受到惊吓,鹿胎可能……”太医支支吾吾。“不要说什么可能,朕要你救活它们,保他们母子平安”。皇上命令道。 “是,臣给开一些安胎之药,一些补药,定可保它们母子平安。”太医回道。 龙剑文闻听此言,看了看那太医的脸色,知是戏言。这鹿不会每天待在原地不动,等你们来喂药。这所谓安胎药,补药乃无稽之谈。这荒山野岭的,药在何处熬制,一番话语,欺负皇帝年少。 这时,他四下张望,摘采了一些艾草,紫苏之类的草药送了来,给小鹿吃下。 身后一众“老者”见状,只当这是两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张永怒火中烧,只觉是功亏一篑。 原来,他那一箭颇有心机。伤而不杀,欲将“杀机”留给皇上,讨之欢心。不料皇上这一出,出乎自己意料。 “这是什么?”皇帝问道。“这是安胎的草药。”龙剑文回道。治伤完毕之后,小鹿又徐徐走入了山林。”二龙“目送其离开以后,又上马前进。 “皇上泽披苍生,乃万民之福啊……”一众太监又阿谀奉承道。 “龙大人,你为何知道,那草药能治伤安胎?”刘谨问道。二人四目相对,见他语气怪异,此问俨然不怀好意。 龙剑文嘴角一扬,回道:“幼时家贫,常贪玩受伤。父亲便上山采草药捣碎了给我治伤。至于那安胎药紫苏,我在娘胎之时,母亲便胎气不正,险些让我夭折。后来父亲也采此药,给我娘安脸。所以我识得此药”。剑文打趣道。 第20章 十面埋伏(2) 众大臣哈哈大笑道:“龙大人,你可真会说笑……” 正当众人说话之际,探子来报:“报,皇上,前方发现野猪群。”众人听后一阵大喜。倾耳相听,隐隐传来野猪的“哼哼”之声。朱厚照早已急不可耐,众人策马而去。这林中路径万千,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一般。稍有不慎,便会走散。 “哼哼”之声越来越近,只见前方尘土飞扬,树叶颤动。朱厚照,张永,龙剑文三马当先,朝野猪追去。只见一头头“黑猪”狼狈四窜,迅捷无比。 皇上张弓搭箭,对着最近一只。“嗖”一声,只听“哼吱”一声惨叫,箭矢划皮而过。原来那野猪皮粗肉厚。双方相距又远,力道不足,只能伤其皮毛。 皇帝见状,大笑一声,弯弓搭箭,正欲开弓。只听“嗖”一箭穿空而出,一阵更为惨烈的嚎叫传来,只见那一箭正中野猪“后腿”。血流不止,乃是张永所射。剑文知他故技重施,只叹其心机之重。 这时,双方相距不足五丈,那“伤猪”用尽全力,也不能逃出生天。张口大叫,似乎在向同伴呼救。皇上“嗖”一声,只见箭矢穿喉而过。那野猪在地上一阵翻滚之后,不一会便僵硬不动了。那“伤口处”依旧血如泉涌…… “哈哈哈哈……”皇上举弓呐喊,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几名锦衣卫上前“抬尸”。”三人又继续前进。向东面追来,只见一带树叶残动,尘土四起,必有野猪经过。三人齐齐追去。 不知不觉,三人已然脱离了大部队。 又追了一阵,来到一处草地。看见两头野猪身后跟着七八只猪崽,乱成一团,向远处奔去。“皇上,为何不追了。这是平原,一马平川。现在追的话,他们一头也跑不掉。”张永道,见他面色凶残,连小猪崽也不放过。 龙剑文看着皇帝,知道他又动了恻隐之心。暗道:“人之初,性本善。好好的善人被这帮狗太监带入歧途。”又回想起适才他挽救“伤鹿”之景,“这若是换了旁人,那早已成为釜中之肉了。这秋去冬来,若杀了这母猪,这群猪崽也必无活路……皇上,三思啊!”剑文暗自祷告。 看着野猪群还在眼前,张永握紧弓箭,。只等一声令下,便教他们一箭封喉。侧目看着皇帝,见他一动不动,好像在沉思什么,心急如焚,也不敢冒然动手。 “若是杀了老猪,那小猪不是死在冬天,便是成为别人口中猎物。若是杀了小猪,那老猪会伤心欲绝。就像我一样,父亲早死,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个世界。”朱厚照黯然神伤道。 看着那猪群不见了踪影,张永怒从心头起,但转念一想:“皇帝毕竟是个孩子……” “走吧,去那边看看”。过了许久,皇帝调转马头,三人又往左而去,此时天色渐暗,烈日沉沉。 又过了半炷香时辰,三人策马相寻。“天黑之前,再打两头回去。否则这么多人,一头猪可不够。龙大人一箭未发,待会可要好好表现。”皇帝道,剑文浅浅一笑。 又过了许久,朱厚照带着二人在林中飞奔,高兴之余,此时并未意识到和大军走散。 三人来到一处密林,静静观察,只见南面隐隐有猪蹄印,而且甚是杂乱。“皇上,你看,那野猪群必在前面。”剑文指着地上猪蹄印道。 “哈哈,真有你的。跟我追。”皇帝说完,三人又扬鞭策马南去。 三人又奔出了几里路,只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阵猪嚎。尘土满天,在树缝之间清楚可见。一头头体格壮硕,嘴面如筒。且并无猪崽左右,俨然乃一群公猪。三人大喜,面相顾之后,挽弓搭箭,一夹马背,三骑如风,朝前驰去。 那猪群曾“带”状分布,朱厚照用手比划道:“我们分三路出击,我攻中路,剑文攻左,张永攻右。”龙,张二人心领神会,点头答应。 皇帝率先发难,“嗖”一箭飞出,只听“哼唧”一声惨叫,回荡四野。那一箭正中后背,插进一半,鲜血直喷。惊惶之下,野猪顾不得伤痛,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向远处逃去。“这头野猪受了重伤,必定跑不远。快追”。皇帝见状大喜。 那“惨叫声”一起,机警的猪群已吓得四下逃窜。与此同时,张永满腔的怨气全部倾泄于弓箭之上。只见他手臂一弯,便拉满了弓弦。“嗖”一声,只见一头野猪被穿喉而过,射了个透明窟窿。在地上苦苦挣扎,很快便一动不动。张永见状大喜,梅开二度,三箭齐发,对准左边三头野猪。“嗖、嗖、嗖”,又听一阵惨叫,三头全部射中,适才的怒火才得发泄。 皇帝从中央发难,猪群从左右两边向远方逃去。张永在左,一口气射了四头,猪群吓得魂飞天外。又向右奔窜,剑文张弓搭箭,嗖一箭,正中其头,箭穿三分。那野猪登时毙命。皇帝,张永见状,无不叫好。 三人乘胜追击,三面包抄。野猪四肢短小,怎会比得过骏马和箭矢。转眼间便成为案板之鱼肉,任其宰割。那四五头野猪无路可逃,无处可躲。惊慌之下,,只能拼命逃窜。 皇帝又发一箭,又是落空!”都别射中,朕要好好玩玩”。皇帝玩性大起,话音一起,又发一箭,又是不中,旨在“惊而不击”。射在那猎群左侧,吓得猎群慌忙向右奔转。 龙张二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几头野猪志在必得,已成囊中之物。皇帝又出“新招”,想戏之一戏,吓之一吓。 众人已跑了半盏茶边夫,群猪精疲交集,已是体力不支。最后一头已然落后,为了让它迎头赶上,张永“嗖”的一箭,击其“臀部”。或许是知道到了危险,那野猪突然发力,猛地向前窜去,才逃得一劫。若它没有加快上前,此时已经倒地难起。 三人见状,皆是大喜。”这众生一样,在死亡面前,都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我在练兵之时,也会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用鞭子,看谁还敢偷懒”。张永得意道。 “张公公,强将手下无弱兵,神机营交给你,朕放心。”皇上夸道,龙剑文这才想起杨大人说的一番话。张永外号“壮士张”,掌管着神机营。他御兵有方,深得皇上信任。因能力过人,也被刘谨猜忌不满。 说话之间,三人连放数箭、跑了四五里路。约摸一炷香的时辰,直到囊中箭矢所余无几。这时已至黄昏,夕阳西下,三人追在一片平原之上。已然精疲力竭,也只剩下一头野猪,还在垂死挣扎。它已被张永一箭穿透右腿,哀嚎之声不绝于耳。那“伤猪”哪怕痛如刀绞,也不肯慢了下来。 皇帝又下令,故意放慢脚步。三骑又追了二三里路,囊中箭矢已悉数用完。那“伤猪”虽越来越慢,但仍不肯束手待缚。这时双方相距五丈。 “皇上,请下令,臣愿意徒手生擒,献于皇上”,张永见箭矢已尽,想好好表现一番。若是擒了野猪,皇上高兴,可是大功一件呐! “唉!公公莫急。你看这猪,重伤之下,还能不顾伤痛,让我等追了几里路,属实不易。若是换了别的猪,早已束手待毙了。这等勇气,岂不令人佩服。既然上天让它活着,我等何必逆天而为。不如放他一条生路,随它去吧!反正今日既也玩够了,还满载而归。天色已晚,回去吧!”皇上勒马不前。看着张永道。他作为九五之尊的皇帝,本可以一声令下,谁又敢违背圣意。而他却好言相劝,只为了一头野猪的性命。这些都被龙剑文看在我眼里。 龙张二人也随即停下,看着那“伤猪”越来越远,消失在眼中。 半日下来,皇上已是第三次动了恻隐之心,放了猎物。张永也累了,便也不再愤怒。三人勒马回走,锦衣卫将猎物一一收揽。 皇帝问道:“为何今日不见野兔,换了往日,必有所获。”“皇上,这半日忙着追猪逐鹿。所到之处,野兔早已察觉,早已逃之夭夭了。”剑文解释道。 “言之有理,看来你幼时没少打猎啊!”皇帝笑道。看了看龙剑文,“说说你对野猪的了解。 “《山海经》道:浮玉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是食人。野猪群中,公猪成群,而母猪带着猪崽单独成群。”剑文道。 “好,说的好。”朱厚照道。他平时不爱读书,今日看龙剑文满腹经纶,不禁心生羡慕。 “龙大人百步穿杨,箭法如神。佩服。”张永拱手道。 三人有说有笑,走了半个时辰。这时眉月在天,秋风清朗。隐隐约约可见回去的路,耳边鸟啼之声,在树林之中回荡。 这时,只见前方一片火光游来,犹如火龙一般。“皇上,皇上……”“张公公……”“龙大人……”依稀传来一阵呼喊之声。三人这才明白,自己早已脱离众官兵半日。刘谨让他们寻山搜人。三人向火光处奔去。 “皇上,老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刘谨急道,众人齐刷刷跪倒一片。刘谨话音之中,三分责备,七分担忧。 ”朕没事,今日朕打了好几只野猪,回去吃烤猪肉。“万岁、万岁……”众人高呼道。 刘谨心有余悸,他怕三人独处半日,张、龙二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怕万一皇上出了事,自己人头不保。怒道:“皇上万金之躯,岂能擅外出。要是出了一点差错,等着掉脑袋吧”。众人闻听此话,无不瑟瑟发抖。 每个人都心如明镜,这番话是针对龙、张二人的。火光之侧,二人毫无惧色。那刘谨气得眼冒金星,面部肌肉曲褶,甚是恐怖。 “好了,朕没事了,都回去吧!”皇帝道,众人这才平复了紧张的心情。“皇上,杨大人已扎好营帐,请皇上,刘公公歇息。”一位将军说完便在前引路。 “狗东西,狗日的张永,老子给你脸了,敢带上皇上乱跑,也不知这半日他们跟皇上说了什么。我一定要查清楚。”刘谨暗道。 “刘谨这般犯上作乱,敢在皇上面前大发雷霆,斥责众人。他这指桑骂槐,视皇上为无物。这等奸佞,要何才能剿除……”剑文心道。剑眉斜立,一丝杀气在脸上,一闪而逝。 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平原,只见帐灯点点,好似天上繁星一般,这景色别有一番风味。一条条“火龙”四处游走,远远传来马鸣之声。这时人困马乏,饥饿不堪。用尽最后的余力奔去。 “参见皇上……”王琼,杨廷和等一众文官参拜道。原来他们下午便至,便命人在此安营扎寨。说话之际,侍卫们将野猪野兔等野味拿去做了,皇上下马来到宴场之中。 皇帝坐于北首龙案,右面是刘谨,马永成,罗祥,张永……八位太监,左面是王琼,杨廷和,李东阳一众文武。 朗月耀耀,明星点点。熏风阵阵,酒香飘飘。宴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皇帝饥饿难耐,对着酒果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一群舞姬妖媚动人,在那衣裙之下,若隐若现的冰肌玉肤,摄人心魄。 皇帝与八虎不以为然,饮酒欣赏着。王琼等一众文官见状,连侧目偏头,不敢逼视。心中大呼”有辱斯文“呐,败坏门风。剑文暗道:“小皇帝穷奢极欲,真会享受,唉……” 半个时辰过去,一阵肉香传了过来。皇上深吸一口,好像几百年来曾见过肉一般。转眼间,一盘盘烤肉送到了面前。皇帝抄起一块便啃了起来。吃相虽不大雅观,但众人也无心理会,也开始吃了起来。 皇帝酒足饭饱之后,开口道:“诸位卿家,这肉可香?”听到这一问,众人放了手中肉骨。齐声回道:“香,多谢皇上赏肉”。 皇上挥手示意让众人放开吃。“朕今日太高兴了。我跟你们说,当时朕,龙大人,张公公三人三马,追击一群野猪。那野猪体壮如牛,行动如风。但是朕毫不畏惧,挽弓搭箭。一箭一个准儿,射得猪群嗷嗷直叫,仓惶逃命……” 皇帝口若悬河,声情并茂讲述着,张永在一旁为其“增姿添彩”。一众老臣笑之不尽,赞之不绝。 “当然,虽然朕十分神勇,但张大人,龙大人也箭法如神,十分厉害。”皇帝自夸用了千言万语。说到张龙二人却是一语带过,让二人哭笑不得。 听到这番话,刘谨才微微收起疑心。脸色顿时好转。龙剑文不时与八虎目光相交,发现刘谨脸色阴暗,余人并无异常。心道:“此时不可与文官们有任何的目光来往,万一被刘谨看出,我与他们有来往,那岂不完了……”但看着几位忠臣对几位太监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也无可奈何。“ “如今君臣一堂,若我此时联合一众大臣。请小皇帝下旨铲除八虎,那又会如何呢?”看着八虎对文臣的目光如同敌人一般,目光中杀意外泄。又想:“不行,皇帝对刘谨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若此时弹劾于他,不但扫了皇上雅致,手中并无十足证据,万一被他反咬一口,那岂不前功尽弃。若无万全的把握,绝不可轻意出手……”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如果现在弹劾八虎,皇上会不会管?但若此时不报,皇帝久不上朝,又该如何?刘瑾三番两次派人刺杀朝臣,我等联名上书,均石沉大海,显然刘瑾从中作梗,皇上并不知情……”王大人暗道,左右为难之际,斜睨中见龙大人泰然自若,只是在饮酒吃肉,才打定主意:“静观其变”。 “既然今日出来散心,朝堂之事一概不准提。”皇上道。这一句话让众文官死了心。“刘公公,朕的豹房如何了?”皇上转头看向刘谨。 “回皇上的话,一切还在赶工之中。不出所料,明年便可完工”。刘谨道。“抓紧,朕在宫中待得不耐烦了。”皇上指着刘谨道。“那你来给众位说一说,豹房中都有什么。”回皇上话、集天下之玩物,聚四海之珍莹。”刘谨得意道。 “哈哈哈,有美女么?有乐工么?有虎豹么?”皇帝一连三问,让大臣们瞠目结舌。“应有尽有,要多少,有多少。”刘谨回答。“哈哈哈,朕拭目以待,若真如你所说、朕重重有赏。”皇帝龙颜大悦,“谢皇上”刘谨回道。 “到时候、朕宴请众位都来我豹房中游玩”。皇帝乐道。 皇上与刘谨的这番对话让一众奸臣大喜,让一众忠臣大失所望。这兴师动众,大兴土木,必定劳民伤财。让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苦不堪言。昔日,夏帝纣王、炀帝玄宗,有哪一个不是这样亡国的。” 一党奸臣作揖相谢。此举又令王琼等人为之不齿。 酒过三巡,皇上已喝得不省人事。“来人,扶皇上回帐休息”。刘谨道,说完几名太监宫女上来搀扶,八虎在后随之而去。剑文假意喝了几杯,有几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便假装醉去,兀自回到营帐休息。 刘谨将皇上送至龙帐,对守卫道:“你们严守龙帐,若有人擅自靠近,谋害皇上,格杀勿论。”又对身后四大杀神道:“本宫的营帐,给我迁这来。”说完便将皇上扶了进去、四大东神回去迁营了。 原来,这营帐乃是王琼等几位朝中大臣所设,故意将刘谨的寝帐设在了远处。刘谨此举名为保护保皇上,实为监视。要切断皇上与大臣之间的一切来往,更不能让他们单独见面。 一众文官武将也被三十二神卫密密监视,相互之间更不敢来往。一旦被发现,便会传入刘谨耳朵里。最后或死或贬,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各自回帐休息。 到了深夜,刘谨忙碌了几个时辰,安排好了一切,才放心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凄风冷月之中,只听一群乌鸦在枝头盘旋,一阵阵凄惨的叫声响彻天际。 “啊啊……”明亮的营帐之中,传出一阵恐怖之声。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跳下床来,双目中布满血丝,眼神里充斥着杀气。面部扭曲,龇牙咧嘴地咆哮着,正是刘谨。此刻他回想起适才的梦境。(请看下一章《权倾天下》) 营外侍卫听见动静,涌了进来。“圣尊,圣尊……发生何事了……”几名守卫冲进来问道。 “本宫做了一个梦……二娘,马上给本宫办件事,你带着人去……”刘谨低声说完,何二娘心下一惊,带着命令出帐而去。 四大杀神出去之后,刘谨看着那辉煌的灯火,惴惴不安。又想起了白天皇帝和龙剑文,张永单独出去打猎,三人独处了半日,他们一定说了什么……” 四大杀神出帐而来,“二……二娘圣尊到底怎么了?”韦不四问道。月光之下,何二娘用凌厉的目光盯着三人。低声道:“圣尊让我们今晚务必杀了龙剑文。”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一凛。石不二又心头狂喜:“终于可以名正言顺除掉这个心腹情敌了……” 龙剑文一直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只见没有杀他的机会,“二娘,我等几次三番败在龙剑文手中,今日总算可以一雪前耻了。”石不二道。话语中,皆是喜悦。 “小点声”。何二娘喝道。她素来对龙剑文有倾慕之情,此时心下左右为难。看见石不二一脸奸笑,便明白了他的心意。一怒之下,一脚踹了去,石不二猝不及防,“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何二娘向来心思缜密,心道:“公公因为一个梦就要杀掉龙剑文,莫非他知道了什么。马山死了,和自己屡屡交手的蒙面高手,会不会是龙剑文?万一到时候他们来一个鱼死网破,向公公揭露一切,我等恐怕小命不保。但若是不明不白杀了龙剑文,万一皇帝追问起来,谁又能付得起这个责呢……” “二娘,你在想什么?龙剑文这个小白脸。莫非你舍不得杀?”江不三挑唆道。 “少废话。杀不了龙剑文,我们一个都别想活。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何二娘斜了一眼,厉声喝道。 “二……二娘,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这里可不是动手的好地方。”石不二道。三人面面相顾,又看向了何二娘,看她沉思半晌道:“调虎离山,十面埋伏。” “这样行么?他可是皇上亲封的吏部尚书,万一皇上知道了,那可是要杀头的。”江不三道,话语中皆是恐惧。 “如果不杀,圣尊就会杀了我们。但如果杀了他,来个死无对证,死不见尸。”何二娘道。她说话之时,略有犹豫不忍。 “再废话,天就亮了。走,叫上黄安,一起行动。一会儿听我的,我们这样……”何二娘呵斥道。 这时,龙剑文独自一人在营帐之中睡着。几条黑影在火光之下,映入营帐之中,悄声无息,犹如鬼魅。突然,龙剑文双眼猛地一睁,几条人影只剩一个头肩在帐布上,转眼便消失不见。只有隐隐“踩草声”传来。 龙剑文双眉一皱,穿上鞋子便追了出去。走到帐外,只见一片风吹草动的,几条黑影一转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他毫不犹豫,运起轻功追了上去。当时天色未亮,所有人都在睡梦之中,并无人发现。 奔了两里路,来到一片森林。清风朗月,树影婆娑,在黑暗中摇曳着,恐怖如斯,令人不寒而栗。追到此处,便没了身影。龙剑文四下张望,只见东边树枝晃动,又几个起伏,又追了上去。 追了半炷香功夫,那黑影越来越近。龙剑文脚下发力,过不多久,双方相隔十丈。那黑衣人身材较小,但轻功了得。龙剑文奋起直追。明月之下,树头之上。一黑一白,一前一后。所过之处,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树枝微微颤动。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此时相距不过五丈。“好俊的轻功!”龙剑文感叹道。“这普天之下,有这等轻功之人,屈指可数。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这段时日,龙剑文修炼了《飞龙神功》内力大增,而且在剑无羁的要求下,从风雨谷的山脚到山腰用轻功反复上下十次,轻功也是大有长进。 龙剑文信心十足,若不追上,誓不罢休。耳边不时传来一阵惊鸟之声,也置之不理。很快,又追了二三里路,双方相距不足五丈。依稀看见那是名女子,此时已近破晓,眼见着龙剑文追在身后。转眼便能追到,黑衣人便跃了下去,龙剑文也随之下来。 此时,山林中白雾茫茫。二人追逐许久,都喘着大气。“你是谁?轻功不错嘛!”龙剑文问道。那黑衣人转过身来,摘下面纱,正是“杀人诛心”何二娘。一语才毕,三大杀神,三十二神卫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一个个面有凶色,刀光如雪。 “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龙剑文幡然醒悟道。而且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龙大人,好身手。不过,从今以后,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石不二嚣张道。说着,手中的鬼神链已然跃跃欲试,“当啷”作响。此时,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杀掉这个“情敌”了。 “呵呵,就凭你们。想要杀我,也没这么容易吧。”龙剑文道。说着,手中暗自握紧折扇。他双眉一垂,思道:“看来是刘谨那老贼派他们来杀我的…… “跟刘公公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杀了你,可别来找我们。”何二娘斜目道。“跟他废什么话,一起宰了他,否则后患无穷”。江不三恨道。 龙剑文此时虽以一敌众,但毫无惧色。 “受死吧。”石不二大喝一声,鬼神链攻势如风,已然攻到面门。龙剑文单足一点,一招“鹞子翻身”避开攻击。 还未落地,突然,面前风声一紧,一条“蛇鞭”射入眼帘,“刷”龙剑文折扇一开,将其挡住。这时,江不三抡着神锤一招“铺天盖地”从天攻来,韦不四抡着神斧一招“拦腰斩”攻来。这攻势好生凶猛,只见龙剑文落地之后,一个空翻,绕其身后,避过攻击。对着韦不四的肩背双脚连踢,力发千钧。只听“哎哟……”几声,二人猝不及防,撞倒一片。 这时,刀光如雪,几名神卫从三面环攻而来。龙剑文左格右挡,只听铮铮之声不绝。点足凌空而起,一记横扫,将三四名神卫踢倒而去。余力未消,向后倾倒。后面的人来不及反应,被一一撞倒。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何二娘长鞭出乎意料被闪过,这风驰电掣的一瞬,哪里收的住手,落空之处,“啪啪啪……”击在几个神卫身上,“啊啊啊啊……”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那神鞭击中之人,全都应声倒地。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却顾头不顾尾,迈不开手脚。这对于龙剑文而言,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一招才过,对手已然倒地一片。龙剑文见状,嘴角微扬。折扇一开,摇了一摇。 何二娘自然明白人多的劣势。“你们退下”。她话音犀利,犹如命令一般。此话一出,三十二神卫面面相觑。纷纷转头看向百户黄安。他深知其意,人多杂乱。开口道:“都退下。”话音一毕,众人退了下来,围了一个圈子,将五人围住,举刀相向。 何二娘使了个眼神,江不三,韦不四攻了上来,龙剑文右足轻跃,那神斧近腰之际,双脚一夹,夹其斧柄。那神斧来不及变招,余力难消。将龙剑文往后一带。这时江不三的神锤已然攻到,那韦不四体壮如牛,躬身不防。那神锤砸下,必然粉身碎骨。众人见之大惊,但并无相救之力。江不三见状也有心无力,无法变招。刹那之间,竟不知所措。 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双脚一收,一曲一伸,双力相加,往后一带,二人斜飞出去。“砰”一声,那铁锤砸在地上,地动山摇,石土横飞。众人见有惊无险,长松了口气。 龙剑文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而来。石不二的铁链横攻而来,正是一招“横江飞渡”。那攻势带风,直攻剑文下盘。这时江不三,韦不四也相继攻来。 一旁何二娘观而不攻,暗道:“我们要置他于死地,他为何不痛下杀手?这等仁义之人,若非公公铁令要取他人头,我真不忍心杀他……”但转念又想,“他不肯伤我四人,难道是因为刘公公……不……他不会不知道这命令是刘公公的。那他意欲何为?不管了,今天他不死,死的便是我们。” 此时四人交攻不下,何二娘神鞭探出,一招“黑蟒出洞”,一击不中,又一招灵蛇吐信……四人来回交攻,以四对一,有攻有守,交战十余合,不分胜负。 第20章 十面埋伏(3) 看五人你来我往,缠斗了三十余合,如火如荼,不分胜负。一旁的黄安暗道:“龙大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武功如此了得。竟能与四位高手打得有来有回。索性我就袖手旁观,先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我再静观其变……”想到此处,黄安示意三十二神卫后退几步。 此时剑文的《逍遥七剑》《飞龙神功》已然炉火纯青,只见他以扇为剑,攻之不尽,守之不绝。折扇一开一合之间,游刃有余。一进一退之间,飘逸绝伦。 不久以后,双方又缠斗了十余合,四大杀神渐渐不敌。 “龙大人以一己之力,未让四大杀神占到半分便宜,我该不该出手!出手吧,何二娘素来高傲自负,倘若我插手,他必会不满。若不出手,万一放走了龙剑文。公公怪罪下来,那便死路一条。如果四位高手敌之不过,那我三十二人又如何能敌。”这时黄安在一旁坐立不安,左右为难。 龙剑文合扇为剑,使出逍遥剑法第一剑——逍遥踊跃。其招式以快攻为主,他欲以快打快,先发制人。只见他斜劈石不二。反削江不三。一招回旋若流光,反身击面,何二娘猝不及防。“唰”“啪”,折扇一开一合,一御一攻。将何二娘击退而去。 这时韦不四抡着神斧从背后袭来,背后风声骤紧,龙剑文凌空环扫,逼退众人。一招回头望月,避开攻击。双脚齐出,正中韦不四头顶。 此时,何二娘看准时机,“当啷”一声,鞭子探出,又是一招“灵蛇吐信”。石不知从左侧攻来,一招“金蛇缠身”。二人相继攻来。半空之中的龙剑文双眉一锁,“唰”折扇一开,挡住神鞭。又一记“巨蟒翻身,闪过铁链,只听“当唧”之声不绝。左手探出,抓住神链,一股内力从左手倾泄而出。只听“啊”石不二惨叫一声,双目血红,手臂剧痛。众人见状,不禁大骇。 转眼之间,韦不四的神斧拦腰而来,龙剑文后退几步。一招“鹞子翻身”,绕其身后。左手中铁链往他脖子上一缠,一记重击,石韦二人当即摔了出去。 叶二娘看准时机,一招“横江飞渡”,立足未稳的龙剑文以扇相格,折扇却被牵牢缠住。那鞭头这时探出半个黑蛇头,吞吐着一条的红舌头。龙剑文始料不及,惊骇之下,全身汗毛竖起。何二娘看准时机,收手回撤,将其身往后一带。 看着那蛇头在眼前摇晃,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时龙剑文突然想起,朱苒,初见都曾被何七娘用这毒蛇伤害。如今又来伤人害命,实在可恶。如果今天不除了它。往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惨遭其手。一时之间,咬牙切齿,怒火冲天。一股内力迸发,倾于右手。手臂猛地一翻,只听“砰”“当啷”几声,神鞭断裂,蛇头脑浆迸裂,血肉横飞。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龙剑文“唰”一声,开扇相格,将飞来的血肉挡了回去。但这时与何七娘只有半丈之遥,这一击令人猝不及防。众人瞪大了眼睛,只见那鲜血如暴雨扑来,砸在何七娘那张惊恐扭曲的俏脸。“啊……”惨叫一声。 龙剑文给郡主,初见报了大仇,心中痛快之至。看着何七娘从脸到腰血痕斑斑,伸手一擦,竟成了一张“血花脸”。看着她气急败坏之下,却又无可奈何。众人明明可以捧腹大笑,但又不敢笑。尴尬之极,狼狈之至,难以言说。何二娘从众人的表现中看出了什么,只得以袖掩面。 “不许笑,不许看!看什么看。再看,老娘剁了你”。何七娘大喝道。惊惶之余,看见左侧有一条小河,便蒙面跑去。又传来一阵声音:“给我宰了他“。众人听令,又围了上来。 何二娘虽十恶不赦,杀人无数。但终归乃一女子。有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他还是个貌比西施的女子。士可杀,不可辱,今日之辱,胜过杀她十次,让他颜面荡然无存。 龙剑文心下惭愧,也不再纠缠。对何二娘喊道:“不打了,你先去洗干净了再来,我等你。” 何二娘的西域毒蛇,剧毒无比,咬之必死。平日里以鼠蝎为食,以致剧上加剧,毒中带毒。此蛇十年方成,体形微小。何七娘这十年来喂养三条,视之如命。第一条在轩辕府中,被辕辕乘风一剑斩断。第二条在杨府中被剑无羁杀死。第三条今日又死在龙剑文之手。 石不二见自己心爱之人被人这般侮辱。怒发冲冠之下,舞出鬼神链,向龙剑文攻来。二人攻守之间,已然斗了五六合。折扇一开一合之间,变幻无穷。开为御,合为攻、一攻一守之间,飘逸绝伦。 石不二右手翻转,使出一招“旋风轮”。攻势如风,变化无穷。犹如数十条银蛇飞舞,让人防不胜防。龙剑文右闪左避,只见那铁链犹如多面‘链盾”围成的铜墙铁壁一般。攻守兼之,旁人近身不得。纵然是江不三,韦不四也只能望其兴叹。 二人单打独斗,只听“当啷”之声在耳边徊徘。一众锦衣卫也近之不得,龙剑文攻不能攻,格无可格。只能且战且退,一时之间,竟落于下风。退了半里路,来到一棵枫树旁,“龙剑文,你往哪里跑。”石不二将他逼到了“绝路”,一脸嚣张道。 看龙剑文退到了树边,石不二不得不收起“旋风轮”。“当当”砸在树干之上,只见树皮破飞。那树干如腰,剑文以大树相抗,左闪右避。上窜下跃,只听一块块树皮掉落在地。 江不三,韦不四一众人又围了上来,看见剑文只有闪避之功,并无还手之力。相顾而笑。只要一有机会,众人便一起扑上来,将其碎尸万段。 双方又战三四回合。剑文点地而起,步于树干。这时三大杀手也齐齐攻了上来,欲置其于死地。不料龙剑文行到一半,江不三,韦不四抢起神锤,神斧猛地砸在树脚。欲逼他人来,一阵阵剧动将枯叶震下。 这时,何二娘也赶来,加入了打斗。见她怒火未消,出手狠毒,招招致命。 此时,龙剑文收起折扇,突然转身向下,一招“枯松倒挂倚绝壁”悬于树上。双手已然运起《飞龙神功》见他双手互穿,双掌齐齐拍出,一声龙吟响彻天际。只见半空之中,缓缓飘落的枫叶被吸在身后,汇成一条“叶龙”,疾攻而下。 何二娘,石不二眼明手快,连退数步避了开去,但犹不知情的江不三,韦不四还在乱砍乱砸。一阵飓风袭面而来,江,韦二人抬头一看,只听“嘶嘶嘶……”二人登时摔倒在地,那枫叶如刀,将二人的衣服尽数划破。流出无数条血痕出来。 若非龙剑文一来内力不深,加之鏖战半日,元气大损。又不想取其性命,否则必然取其性命。 三十二神卫在一旁目睹一切,无不心下大骇。黄安心道:“这到底是什么武功?如此厉害……” 龙剑文凭空落下,那何二娘,石不二又怎会罢手,相顾一眼,面色一沉。又欲攻来。剑文刚一落地,又一招《飞龙神功》向何,石二人攻来。“啊”一声,这一招,迅捷无比,二人防不胜防,后倒了去。 四大杀神均已落败,黄安手一挥,三十二神卫刀光闪烁,四面砍来。”我与你等无怨无仇,为何要杀我?我要向刘公公状告你们……”剑文喝道。“龙大人,你得罪了刘公公,还想活命……”黄安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一起上,宰了他。”何二娘命令道。 龙剑文一招“敲山震虎”便明白了一切。暗道:“果然是刘谨那个老贼派你们来杀我。”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哪里得罪了刘谨。 这“飞功神龙”最耗内力。龙剑文此时已然面色发白,元气不支。壮着胆子道:”不怕死的就来吧”。说着,摆开双拳,双眉齐竖。此举吓得几名神卫面面,心生恐惧。 这时迷雾散去,红日高起。“不知皇上那边如何了……”龙剑文看了看营地方向。 这时,七八口快刀从四面齐挥,剑文以扇为剑,环扫越起。剑扇相击,只听铮铮”之声不绝。这时,黄安也挥刀攻来,一群人在外围伺机而动。他们见龙剑文武功卓绝,也不敢全力攻上。 黄安持刀斜劈,回斩,又一横刺。三招连攻。剑文一招“逍遥神明域”,上拨,反撩,疾卷三招反攻。见招拆招,黄安哪有还手之力,只知手臂剧痛,连连回退。龙剑文又一招“长虹贯日”直击其面门。“啪啪啪”三声连响,左右开弓。那黄安的脸上,登时泛出三道扇印,只感头晕目眩,痛如火烧。 龙剑文右左换“剑”,又一招“海底捞月”,反手回削。“啊”一声,那黄安便飞了出去。正是一招“逍遥踊跃”。 这一切不过在转眼之间,三十二神卫又压了上来。龙剑文又是一剑”逍遥游荒域”,横扫千军,巨蟒翻身……泰山压顶,七招已过,已倒下一半之众。 四大杀神在一旁目睹着,知道自己与三十二神卫联手,也敌他不过。”二娘怎么办?”石不二几人将目光转向何二娘。听她道:“没想到,几日不见,他的武功竟如此出神入化。若是再杀不了他,我们也小命不保。”说着,看了看朝阳。续道:“不管了,一起上。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何二娘喝道。 正当四人准备拼命之际,突然从营地传来一阵“咕……咕”的号角声。四人虽心有不甘,但纷纷罢斗。这是皇帝军队集结的号角,虽然龙剑文不明其意,但也略有耳闻。又见众人惊诧的神情,便也猜到了七八分。 众人皆回头望着那角声传来的方向,不知如何是好,一瞬之间,好像化作了一尊尊雕像。 何二娘心道:“龙剑文不死,回去该如何向圣尊交代……”石不二双目中杀气未消暗道:“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杀掉龙剑文。” “哈哈哈,天不亡我。刘谨这老东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龙剑文暗道。心如电转:“回去该怎么跟皇帝解释呢?” “别打了,别打了……”一阵呼喊声和马蹄声随风而来,随风而起。奔到近处,四大杀神才看清是刘公公的贴身侍卫。“百户大人,刘公公唤你等回去,皇帝马上出征狩猎,四处寻找龙大人呢!刘公公说他做了个梦,仅此而已。”那侍卫对何二娘贴声道。声如细蚊,旁人并未只字未听。 “什么?”何七娘双目一瞪,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偷看一眼龙剑文,大吃一惊,“人呢?”众人才回过神来。“刚才还在这里儿!”原来适才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何二娘,并未有人发觉龙剑文一阵轻功离去。 “刘公公有何指示?”江不三问道。“公公有令,速速回营”。何二娘说完,众人又往营地而来。 此时已日上三竿,阵营之中,军队集结完毕。皇上坐立不安,大发雷霆。呵斥道:”几千人,几千双眼睛。竟无人看见龙大人去哪儿!你们干什么吃的!” “皇上息怒,臣已派人去寻,相信很快……”刘谨话音未绝,“便有结果”四字尚未出口。“皇上,臣在这里……”一阵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齐齐寻声而去,只见风中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少年乘马而来。很快,众人便认出了来人正是皇帝要寻之人——龙剑文。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看到剑文未死,刘谨又惊又惧。惊的是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同时出手,竟会让他全身而退,不禁双眉紧锁。惧的是万一他在皇帝面前说出实情,那我该如何应对。 “昨夜我做了一个特别的噩梦,梦境如此真实……”刘谨沉思道。醒来之后,便神智不清了。加上他天生多疑,才派人去伏杀龙剑文。接连又想:“这《控魂大法》果然厉害,那日在轩辕府马失前蹄。险些丧命。昨晚又令我这般失算……”不禁心下骇然。 原来那日在轩辕山,刘谨谋篇布局,大兴刀兵,准备一举荡平中原武林。当双方血拼之际,这时他也准备大杀四方之时。不料突然头痛欲裂,神智不清,只感全身经血逆乱,不得不运全身内力压制。此时的他,面色惨白无力,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 那时他修炼“控魂大法”,并未到随心所欲,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事发突然,时不我待,便毅然决然兵发轩辕府,不曾想会铩羽而归。 “皇上,参见皇上。”剑文上前行礼道。看着剑文风尘仆仆,气喘吁吁。问道:“龙大人,你去哪儿?”朱厚照问着,目光却注视他怀中的物什。 龙剑文瞄了一眼刘谨,发现他也盯着自己,朝他点了点头,目光甚是恭敬。“昨晚,臣睡到半夜,腹中饥饿,便兀自出营。寻了一些野果,不曾想,林中道路曲折复杂,不慎迷了路。天亮了,才走了出来。所以来迟,请皇上降罪。这是臣刚采的秋梨,可甜了……”剑文说着便打开裳角,现出一堆又大又圆的水果。 原来这秋梨是龙剑文在回来的路上,在林中所见。急中生智,便采摘了一些,作为幌子。 众人吃惊地看了过来,看后皆不以为然。”这是什么?”皇帝问道。说着拿起一个在手中端详起来。”这是秋梨,可好吃了。”剑文回道。“皇上贵万天子,富有四海。岂能吃这等山林贱果。”高凤不屑道。 “龙大人,昨晚你擅自出营,今日又迟迟未到,让……”高凤责备道。一口兴师问罪的语气。一语未毕,“咳,咳……”刘谨掩口咳嗽,高凤瞄其一眼,又续道:“让我等品尝这山珍之果,真是辛苦龙大人了。”说着便走过来拿了一个。 刘谨派人伏杀龙剑文,以为他要告御状,弹劾自己。当他说话之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不觉伸出了右手,比出了兰花指。但见他言语之中,并无丝毫弹劾之意。才放下心来,收起了右手。但心中百般迷惑。心道:”莫非二娘并未寻见他,还是一众杀手奈何不了他,让他全身而退?又或者……”他对此事绝口不提,定是我多疑了……” 皇上咬了一口,只见口水流淌。“皇上……”一众太监,文官高呼,惊恐万分。生怕这秋梨有毒。若是皇上中毒丧命,众人万死难辞其咎。 皇帝贵为九五,不管吃什么东西之前,都会让太监先吃,以防有人下毒。 龙剑文浅浅一笑,也拿出一个啃了起来。二人一口一口啃着。看样子不仅没毒,还鲜美甘甜。 众人口水直流。”我来尝尝。”杨廷和抢上来,拿了一个啃了一小口。点了点头,面露喜色,随即又大口大口咬了起来。“我来尝尝,我来尝尝……”张永,王琼一众人涌了上来转刻之间,便一抢而空。 人多梨少,临渊羡梨的后来者自然抢不到,只能望梨兴叹了。 “你们干嘛去了?”这时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也赶了过来。皇帝问道。见他一个个双手空空,汗如雨下。几人战战兢兢,低头不语。刘谨欲上前解释,但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龙剑文见状,说道:“皇上,今日一早,臣迟迟未归。刘公公便派他们来寻我,故而来迟”。他言语虽假。但话音坚定。刘谨见状,连道:“回皇上话,的确如龙大人所言”。 “罢了,今日天气不错,朕要去打一头黑瞎子。”说完便上马而来去。 刘谨意味深长地看了剑文一眼,随后跟随皇上而去。目睹一切的杨廷和,李东阳等人相顾一眼,一脸茫然,并不知昨晚之事。 皇帝带领龙剑文,刘谨、张永,等一众大臣浩浩荡荡出营而来。四大杀神跟在刘谨身后。何二娘远远看着龙剑文背影,心道:“适才他为何替我解围?难道是他的阴谋。几次交手,他并无杀心,反而以德报怨,到方是何居心……”她苦思无解。 一路之上,四大杀神心有不安,不知何如是好。但是皇上,剑文,张永等人左右开弓,大显神通。鸡兔猪鹿,猎之无数。 刘谨吃一堑长一智,昨日无端和皇帝走散,今日可不会再出现这等事情了。所以,一直在后面紧紧跟随。决不让任何人和皇帝单独相处。 中午,烈日炎炎,众人在山林中休息。“今天打了这么多猎物,可是满载而归了……”张永乐道。 “是啊,皇上百步穿杨……”刘谨借机谀道。正当众人交谈之际。 “报,皇上,前方发现黑熊”。众人听后又惊又喜。正愁没有打到黑瞎子的朱厚照一脸苦色。一听此话,跳了起来,欣喜如狂。问道:“在哪里?” “就在南边树林之中出没。乃是一头成年巨熊。”话音未落,皇帝已跃上了马,带着众人朝南而去。 刘谨对四大杀神贴耳道:“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皇上安全。”众人心知黑熊凶悍无比,危险之极,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皇帝之所以让一众文臣留守营地,便是因为早预料了这一切。他们必会以命相谏,不会让皇上以身犯险。一众老臣千言万语,令其不厌其烦。 四大杀神在前开路,皇帝。龙剑文,张永,刘谨四人在。三十二神卫环卫三方。一众锦衣卫跟在最后。众人曲曲折折走了二里路,每个人都精神抖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黑熊突然袭击。 刘谨,龙剑文等人心中齐想:“万一有黑熊出没,万分危险,一定要保证皇帝安全。” “今日一定要让皇上看一看,我的实力……”张永心道。手中握紧弓箭,双目中杀气腾腾。 “啊—啊”……“嗷——嗷吼”…… 突然,一阵惨叫声和熊叫声从前方传来。令众人惊惧交集。”皇上,黑熊就在前方,大家小心,保护皇上……”张永喊道。 这时,所有锦衣卫亮出快刀,聚精会神,盯着四方,手心皆是冷汗。 “是啊,皇上,不如你先避避。让他们去将黑瞎子打来献给皇上。”刘谨道。 “哈哈哈,公公莫要担心,有龙大人,张公公在。还有这几百将士,还怕对付不了一头黑瞎子么?朕要倒看看,这黑瞎子真的三头六臂不成,”朱厚照说完便拍马上前。此时的他,虽然略有畏惧,但是骑虎难下。作为皇帝,狠话也放出去了,岂有后撤之理。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也绝不回头,绝不能让三军将士看自己笑话么。 刘谨知道皇上不仅贪玩,而且胆大。便使了个眼色,后面半数锦衣卫冲在了前面,以防不测,保护皇上。万一熊瞎子袭来,还有回退的余地。 众人小心翼翼,放慢了脚步。只听那惨叫声,熊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部分将士后背发凉,虚汗直冒。但碍于皇命,只得前行。众人明了,那惨叫之人已是凶多吉少。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吹起一片黄草沙沙作响。吓得几人横刀相向,俨然变成了惊弓之鸟。 又过了半柱香功夫,惨叫声、熊叫声已然逝去。众人来到一片平地,只见地上血迹斑斑,四处散着撕碎的衣甲。唯独不见半条人影。众人心中大骇,皇帝看了看剑文,又看了看张永,一颗心砰砰乱跳。 “报,皇上,东面发现血迹。”一个探子来报。皇帝心道:“若这时撤退,岂不很没脸面。朕口口声声说要打一头黑瞎子,事到如今,却要临阵脱逃。那岂不辱没了皇家尊严,让将士们看朕的笑话。不管了,事到如今,有进无退,有生无死,一切听天由命……” “兄弟们,不就是一头黑瞎子么。宰了他,今天晚上吃熊肉。朕说过,谁打了黑瞎子,神皇弓就赐于谁。”皇上大喝道。此举为众人壮胆,也为自己鼓气。“万岁,万岁……”龙剑文高呼道。众人也随之高呼起来。 说完,便又向东奔去。一路上血迹时隐时隐现,杂草倒成一带。细细看去,有熊掌之印,隐隐有拖拽痕迹。 “嗷吼……”突然,一声长吼,左侧巨风骤起。一片黑物猛地袭来,张惶之下,众人四下散开。黑物扑进人群,左冲右撞。刹时之间,已有几人几马倒在地上。 龙剑文,刘谨几人已然看清那是头成年黑熊。口鼻突出,四肢健硕。双爪锋利,体格如牛,行摸有五百来斤。”保护皇上,保护皇上……”剑文大呼,护其左右。 这时,队中登时乱作一团。惨叫声,熊叫声,马鸣声,兵刃声,呼喊声……声声不绝。多数人都已吓得魂飞天外。只见黑影咆哮,撕咬,攻击……来势汹汹,无人可挡。 “不要乱,拿起武器,保护皇上…….”张永拔刀高呼道。这时几百人已被冲得七零八落。但转眼之间,众人皆抄起武器,定了定神,护在了皇上四周。长枪短刀一致对外,即便如此,黑熊也毫无惧色。 这时,几具尸体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很快,便染红了大地。 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三四丈,一步步逼近。几名被扑伤扑倒的士兵也顾不得伤势,绕到了后面,寻找战机。 那黑熊以一敌百,威风凛凛,毫无畏惧。一声怒吼,响彻云霄,仿佛在挑衅着一众侍卫。露出的血口大牙,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被围在中央,吓得不敢直视。又斜眼看向龙剑文,看他一脸坚定的神情,好像在说:“皇上别怕,有我在。” “唰。”突然,朱厚照拔出佩剑,“诸位,我们以百敌一,还惧他不成。谁敢和它一对一决斗,若降服于它,朕赏千金。”皇帝喝道。此时此景,众人不禁感叹。普天之下,古往今来,这样拿命相玩取乐的也仅此一人了。 这一幕令龙剑文大惊,皇帝真的不同于常人。刚才还瑟瑟发抖,现在又以命相搏,虽然是别人的命。 “钱宁,你不是常说要为朕打一头黑瞎子么?”皇上环顾四周,在后面看着一位身材魁梧,穿着飞鱼服的百户。看他尖嘴如削,狡猴之相。双目中露着恐惧之色。剑文心想:“他又是何人?” “是,皇上。”钱宁惧怕之中,定了定神。取出弓箭,欲用箭射之。“唉。我知道你箭术超凡,但人家赤手空爪,你这样不好吧!”皇帝阻道。众人心知,皇上之意要他与熊肉搏。钱宁一听此话,吓得嘴脸扭曲。斜睨之中,又看看那头黑熊。不敢上前,不发一语。 皇上见状,也不再勉强。“皇上,臣愿一试。”张永请缨道。话音一落,便飞身上前。龙剑文暗道:“这位张公公饶是八虎之一。但性格豪爽,精明能干。不像那刘谨,钱宁一般阴险狡诈。”暗中探手,准备随意支援张永。这此时,众人齐退十丈,目光皆注视着那人一人一熊。 平时看张永体态如牛,此时与熊一对比,显得弱瘦渺小。每个人心跳如雷,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永双手护心,黑熊露出锋牙,似乎在示威一般。猛地扑来,被其躲开。似乎它也明白了一对一独斗之意,此时并不攻击众人。而是又转身扑了上前去,张永身法矫捷,又低腰而过。心想:“我绝不能与它硬拼。“扑空的黑熊竟撞断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咔嚓”一声,吓得众人在又后退了几步。 “嗷吼——嗷吼”。黑熊几扑不中,拍胸怒啸。这时,又见它站了起来,那血口如盆,锋牙如刀。吼叫之声,让人毛骨悚然。 转眼之间,双方战在一起,张永身法灵活,先发制熊。托起沙包头的双拳如暴雨一般砸向黑熊的胸脯。那黑熊雷打不动,怒目圆睁,开口咬来,张永左闪右避。惊惶之下,竟然用双手抱住它的脸嘴,不让它咬伤自己。 “小心呐……”众人担忧着,生怕张永惨遭不测。龙剑文左右手运力,丝毫不敢眨眼。一旦他有危险,便飞身上前解救。 “哈哈哈,张公公果然孔武有力,非同一般,朕重重有赏。”小皇帝不忧反喜。前面的四大杀神见张永命在顷刻,心中大喜。心下齐道:“狗东西、让你嚣张,让你看不起人。去死吧,让黑熊将你大卸八块……”四人更有见死不救心之心。 原来,张永曾经当众打了四大杀手,让他们一直怀恨在心。如今大仇得报,心中甚是得意。 刘谨微微扬起嘴角,殷切希望黑熊一口咬死张永。原来皇上一直器重张永,并赋予大权。只因他能力出众,引得自己不满。 黑熊力大无穷,张永抓住机会,又托起拳头往它身上乱砸。“嗷吼”黑熊一声嘶吼。前爪一挥,便将张永扔飞了数米远。双肩之上,撕破的爪印,血流不止。见他一动不能动,显然伤着不轻。 这时,黑熊乘胜追击,又扑了上来,将其按在地上。此时的张永精疲力尽,已无反抗之力。 黑熊张开血口,咬了下去。同时,“张公公……”朱厚照被吓的不知所措,不知所言。虽有搭救之心,却无挽回之力。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白影闪出,“嚯”“嗷吼……”之声掠过,只见那黑熊侧倒了去。几个士兵趁机上来将张永拖了下去。只见一名威风凛凛的,气凡不宇的白衣少年映入眼帘,不是龙剑文又会是谁? 原来在黑熊咬下去的一刻,又见皇帝的“呼救之声。”龙剑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出。手中“嚯”一枚石子掷出,直击其侧面耳洞,疼的它嗷嗷直叫。一声才起,剑文已飞身而来、双脚猛踢,攻其头耳眼鼻等脆弱部位。那一击重有千钧,将黑熊踢倒而去。 这一切快如疾风,众人并未看清他如何出手。只有刘谨看得明白。暗想:“好强的武功,若能为我所用,再好不过。如果不然,就只有一杀,以绝后患了。我倒要看看他的武功路数,到底来自江湖中哪个门派”。 “龙大人,揍它!”皇上看见龙剑文出手,欢呼道。适才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龙剑文侧头看了一眼,话音甫毕,黑熊直立攻来,挥着双爪,张口咆哮。 龙剑文知道,身后刘谨,四大杀神一直盯着自己。他不能使用青龙剑法和逍遥七剑。不能让刘谨看出自己的武功路数。 适才在观战之时,龙剑文便想:“这熊力大无穷、皮糙肉厚,若想击败它,须寻其软肋。观望半晌,它的软肋就是七窍。于是便打完主意,猛击其耳,眼,口,鼻。 龙剑文左闪右移,战了二三回。突然,那黑熊又扑了来。剑文双足一点,一招“回旋若流光”,绕骑于头颈之上,双手运力,猛地拍其双耳,只听“嗷吼……”“咔咔”……之声不绝。继而又猛地一掌拍在它天灵盖上。登时头骨俱裂,七窍喷血。又是“嗷吼”一声怒吼,狠狠将剑文甩了下来。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啸声方毕,“扑通”一声巨响,那黑熊便倒地不动。众人见状,无不呼欢雀跃。 “恭贺龙大人,降服此熊……”众人纷纷贺道。“若非张公公耗其元气,我也驯服不了,所以这……” “咳咳。”龙剑文回来吧音未绝。“功劳应该属于张公公”几字尚未出口。却被刘谨一口打断,见他使了个眼神。对皇帝道:“皇上,龙大人神功盖世,您之前说过,谁打了黑瞎子,便将神皇弓赐与谁。” “对,对,来人。”皇上回过神来,小太监手上拿来宝弓,皇上将其递给剑文。“皇上,这……”龙剑文看了看,又斜了一眼刘谨。看他眯目点头,又回头看了看受伤的张永,他素来宅心仁厚,正犹豫间。 “龙大人,跪下谢恩吧!呵呵。”刘谨乐道。龙剑文无奈叩道 “谢皇上”。他接过神皇弓弓,只感皇威四溢,重有千钧。 “当年,永乐皇帝征安南,扫北元。这张宝弓敌无数,立下赫赫哉功,望你莫要辜负了它。”皇帝道。 “来人,传旨,赏张公公,龙大人各千金,绸缎百匹。”皇上道。众人心知他此举用意一来是让剑文心安理得接受赏赐。二来也是抚慰人心。说完众人已回营而去, 当晚,君臣一堂,歌舞升平。欢声笑语,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已至深夜,众人,禀各自回营帐休息。 刘谨唤了何二娘来帐中问话。“我让你等伏击龙剑文,为何让他全身而退?”刘谨恕问道。“公公饶命。我等正与之交手,不料号角声传来,这才……”何二娘虽然心中打怵。但也是响当当的江湖人物。义正言辞地说道。 “罢了罢了,伏杀一事就此作罢。本宫自有计较,你不必再问。”刘谨道。“是”。何二娘说完跪出。 “奇怪,龙剑文未死,为何公公并未生气。难道……”何二娘疑心道。 翌日一早,皇上班师回城。 第21章 权倾天下(1) “相公,你别再去赌了,家里已经没有钱粮了,呜呜呜……” “相公,我求求你,别卖我,救我……保重,以后不要再赌了,照顾好孩子……” “爹,我不要进宫,呜呜呜……我不要当太监。求你别卖我……” “姓谈是吧?七岁!嗯,是个好苗子,三两银子,带走……” “你们是坏人,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爹。放开我……” “啊哈哈哈,你爹不要你了。现在挨了这一刀,就随我进宫吧。乖,忍忍,从今以后,就可以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了……” “啊……爹……娘……救命……不要,不要……” “哈哈,以后,我就是你干爹了,我叫刘顺,以后你就叫刘谨。来,给干爹磕头。” “干爹,儿子给你磕头了……” “哈哈哈,好好好。刘谨,以后你要做什么样的人啊?” “我要做一个像王震那样的大太监,我要让所有欺负我的人去死,统统去死……” “这么晚了,刘谨,活还没干完!是不是想死啊。他娘的,就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来啊,给我打……” “别打了,别打了,救命……” “刘谨那个小畜生,都把饭菜吃完,一点也别给他留。还想吃饭,美的你了……” “干爹,你怎么了?你起来啊!呜呜……” “刘谨,干爹要走了……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恨不恨干爹……” “我杀了你,你个老东西……” “兄弟们,老东西死了,给我揍他……”“以后,所有的脏活,累活不用我们说,你自个全部做了。若是不做,或者做不好,有你好看……” “皇上有旨,将刘谨打入大牢,秋后问斩……” “皇上有旨,特赦刘谨,立即释放。” “这是我所有存银了,都给你。兄弟,嘿嘿,我问你,那位爷是谁?” “你连他都不认识,他可是皇上唯一的皇子,正是皇太子。你没什么事,别去招惹他啊!” “皇太子问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谨,给太子请安。” “以后你就是本宫宫里的太监了……” “我不想念书,我想出去玩。刘谨呢?快去找刘谨来。” “太子爷,这叫鹦鹉,会说人话的。是奴才特意在宫外买来的。” “这可是外邦进贡来的宝贝,可好玩了。” “太子这是从民间搜来的稀罕玩物。” “我们去西苑游玩吧,不念书了……”“这些美女喜欢么?他们可都是从奴才从民间收罗来的……” “你真是我的好奴才,我一点也不想读书,我就想玩。以后你天天陪我玩”。 “太子,皇上驾崩了……” “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喻,命刘谨掌管钟鼓司……册封刘谨为内宫掌印太监,执掌三千营……册封刘谨为司礼监掌印太监……” “恭喜刘公公,奴才见过立皇帝陛下……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臣奉承道。 “现在朝中以刘瑾、张永、谷大用、马永成、丘聚、罗祥、魏彬八个太监组成的’八虎’,嚣张跋扈,专横弄权……”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奴才有眼无珠,得罪了公公,还望恕罪…… “拖下去,全部凌迟处死!一个不留。” “本宫要做‘王震’那样的权监,本宫要权倾天下。我要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通通去死,一个不留。我要得到全天下最好的,哈哈……” “他娘的,敢抢老子的风头,老子今天要你的命……”张永怒骂道。挥起拳头砸了去。 “别打了,张公公,都是为皇上办事……”刘谨求饶道。“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啊。” “公公,张公公欺人太甚,屡次三番这样,太过分了。要不要在皇上面前告他一状……”一个太监道,此人正是刘谨的贴身太监——张彩。 “公公,皇上新登大宝,外邦使臣便送来了无数稀世珍宝。请公公查阅”。另一名太监王福道。 “哦,送了些什么?走,去看看。”刘谨道。“张忠,张全随本宫去。” “好多西洋宝贝,成山成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嘿嘿……”小太监张忠,张全看着各种玩物,古董。还有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欣喜若狂。 “公公,好多宝贝……二人翻看着许多箱子,目光之中全是金银珍宝,五色交辉。目不暇接,二人都是一掠而过,。 “这是什么?”张忠随手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本金色小册子。写着四个字,但二人并不识字。翻开之后,又见上面白纸黑字,却一个不识。 这时刘谨听到动静走了过来,拿过来一看。“控魂大法”。翻开看见首页写着:“练成此大法之人,独步武林,称霸江湖……”正当刘谨看得入神之际。 刘谨知道,这是一本武功秘籍。得到了它,便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武功。以后谁敢跟自己作对,那便是死路一条。 这时,张全也看了过来,问道:“公公,这上面写的什么?”看他二人一脸茫然,显然并不认字。刘谨心中大喜,强压心中的喜悦。顿了顿道:“这是……外邦国王写给皇上的贺词。”说着便合了起来。对于这个借口,看二人半信半疑的样子,刘谨双眉一锁,目光中满是杀气。 这种惊天秘密决不能让第三只耳朵听见。他灵光一闪,喊道:“看,那边还有很多宝贝,你们去看吧!” 一听是宝贝,张忠张全顿时来了兴趣。往前冲了上去。“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刘谨心中波涛汹涌,喘着大气。双目之中,杀气外泄,便寻了一把匕首,朝二人走来。 “张忠,张全,找到了没?”刘谨走上来问道。亮出匕首藏于身后,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犹如巨雷一般。 “皇上,你怎么在这里?”刘谨朝左前方一看。张忠,张全大惊之下,不假思索举目看了去。 “啊!啊”。惨叫两声,白光一闪,刘谨从背后“扎扎”两声,鲜血四溅,二人应声倒地。倒在地上的二人,瞪大双眼,一只手指着刘瑾,看着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咒骂什么! “去死吧,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得死。”刘谨看着二人,面容扭曲,双目中布满血丝,好像魔鬼一般。 原来二人站在前面,对于身后的刘谨毫无防备。刘谨先一刀捅了张忠,张全听见动静回头来看,又被一刀插入小腹。 刘谨心惊胆战之下,一时之间,全然没了力气。用颤抖的双手将一些珠宝塞入二人怀中,手里。又将几个箱子打翻,将一块金砖在张全头上猛砸一下,登时头破血流。又将金砖放在张忠后手之中,将匕首塞进他的左手。 原来这是刘谨制造的二人因抢夺财物,大打出手,最后你死我活的假象。 刘谨擦干净了血迹,一切收拾妥当。便带着《控魂大法》悄然离开。 事后,大理寺的官员破案,不出所料,是二人为争夺珠宝,以致二人双双死亡,便草草结案。 从此,刘谨便日夜研习《控魂大法》。当天晚上,刘谨支走了所有太监宫女。几个亲信在门外看护。 刘谨翻开秘笈,心中大喜,“从今以后,我不仅要权倾天下,还要称霸中原。我要让所有人向我俯首称臣。敢有不从者,杀无赦,哈哈哈……” 第二章:“初习者须以阴灵之血修炼。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轻者神智混乱,重者走火入魔,伤及性命……” 第三章:“此功法共有神魂颠倒,借尸还魂,行尸走肉,魂飞魄散……七层。旨在控制对手意念,使其不能自主。为我所控,为所欲为……” 从第四章起便进入正文,刘谨早就迫不及待练了起来。 “来人,你们几个去民间给我抓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来。切记,此事不可生张……”刘谨吩咐亲信道。 “来吧,只要我饮下阴灵之血,就可以修炼我的《控魂大法》了,哈哈哈……” “公公,嘻嘻,我想做个小官,这十万两银票,一点意思,不成敬意……”“公公,这千户之位,我这有五万两,不知可否……” “从今以后,凡是下面递上来的折子,通通都先交给本宫看。所有人敢违背本宫旨意,定斩不饶。” “不管是谁,官大官小,只要是出京公干回来的官员通通都要给本宫献礼。听清楚没,这叫’常例钱’。若有人拒不上交,敢顶风作案的,都让他们去蛮荒之地种田……” “以后,这里所有的土地,庄园都归朝廷,所有人一律不让进……”“公公,京城上百处庄园都是您的,那可都是好地方啊……” “公公,刘健谢迁不知死活,数次呈上来的奏折,都说您……”张彩拿着折子,欲言又止道,说着又看了看刘谨的眼色。 “说!我倒要看看这两个狗东西说些什么……”刘谨大怒道,甩袖转身。 “他们说您,专横跋扈,陷害忠良,欺压百姓……”张彩一语未绝,被刘谨一言打断,呵斥道:“好了!不要再说了。他娘的,这两个狗东西,找死……”息了息火道:“记住,这些奏折不要让皇帝看见,看我怎么对付这两个狗娘养的……” “皇上,八虎弄权,祸乱朝纲,为祸天下。如今朝野鸡犬不宁,百姓水深火热。请皇上明察,赐罪刘谨,还天下百姓一片朗朗乾坤……”刘健跪地死谏道。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刘爱卿,你说了多少次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朕会处理的……”朱厚照敷衍道。 “呜呜呜,皇上,先皇大行之前,将您托付给我等大臣。如今,宦官作乱,臣等有负先皇重托,罪该万死。如今,臣已年迈,请允许臣等告老还乡。”谢迁哭道。 “二位爱卿,你们都是先皇托孤大臣,朝廷不能没有你们啊……”朱厚照假意挽救道。 “公公,按照您的吩咐,刘健,谢迁等十多位朝臣已告老还乡……”太监道。朝中若还有不服者,先贬了,再派人在路上劫杀……”刘谨狠道。 “好!以后朝中之事,均由本宫作主。大臣的折子要让本宫先看。如果不行,就打回去。皇上那里,只要他喜欢的,一切都给他……”刘谨道。 一日,“公公,张公公来了。”太监来报。“让他进来”。一话未了。“好你个刘瑾,狗东西,你想大权独揽,老子今天教你做人……”门外传来张永的谩骂之声。只见他抡起拳头,一脸怒火。 “都下去吧,把门关上。”刘谨轻道。 张永孔武有力,身强体壮。握起拳头,一如既往地砸了下来,可犹在中途,任凭他如何用力,丝毫不能动弹,全身好像不是自己的。看见刘谨伸着兰花指对着自己,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中一凛,竟开口结舌。 “来吧,尝一尝我“控魂大法”的厉害。”刘谨狞笑道。 这时空中张永全身缩成一团,面无人色,脸上青筋冒起,犹如尸体一般。 “张永,你听清楚了,以后这朝内朝外,得姓刘,而不是张。今日本宫习得了这“控魂大法,刚好找你练练”。说着,便舞动双手兰花。只感一股强大的内力倾泻在张永全身,很快,只见他双目中布满血丝,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不久以后,好似中了邪一般,“啪啪……”一掌一掌拍在自己脸上,心中痛苦地叫着:“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公公见谅……以后再也不敢了……”他话语屈服,但心中却又一万个不服气。 “让你知道本宫的厉害,让你跟本宫作对,还敢殴打本宫,活腻了是吧?哈哈哈……”刘谨面目狰狞,有如魔鬼。 原来,刘谨已练成了《控魂大法》中第一层——神魂颠倒。旨在控制人身,使其不能自主。只能任人摆布,且无还手之力。 “怎么样?这挨打的滋味好受吧?”刘谨龇牙咧嘴问道。不知打了多少巴掌,这时张永的脸肿的像馒头一般,密密的五指印,红白交织,已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谨才撤了内力。张永“扑”一声倒在地上,无力动弹。“以后,朝廷内外姓刘。若你再敢和本宫公然作对,本宫定教死无全尸。而且今日之事,你不能说出去一个字,否则后果你自己清楚。以后见了本宫,就如往常一样,就当你今日你没来过。如果你想报仇,本宫奉陪。”刘谨坐了下来狞道。 “张永不敢,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绝无半点异心……”张用用尽浑身力气道。 “好吧,谅你也不敢。刚才本宫说的话,不想说二遍,你好自为之。”刘谨说完便开门而去。 “禀公公,近日来,宫中频频发生失窃之事。太后、皇上、乾清宫,慈宁宫……已有数十件宝贝遗失,都是价值连城之物。皇上已让三司,及锦衣卫察明此事,抓住凶手”。朱厚照身边的小太监报道。“好,让锦衣卫黄安来找我。”刘谨道。 “黄安见过圣尊。”黄安跪道。话语中,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得罪。 “起来说话,来啊!上茶。”刘谨抬手道:“黄百户能力不凡,深得皇上信任,可是皇上的大红人儿!” “哟,公公折煞小人了。奴才不敢,公公若看得起黄安,愿为公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黄安冷笑道,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 “呵呵!这哪能呢!本宫听说百户手中有三十二神卫,个个以一敌百,骁勇无敌,不知……”刘谨邪魅一笑,欲言又止。说着,饮了一口茶。 黄安机灵之至,察颜观色,素来不在话下。他当然明白,这话外之音,是刘谨看上了自己的三十二神卫,想要收为己用。如今朝野上下,他呼风唤雨,一手遮天。许多人都上赶着讨好呢! “承蒙公公看得起小人,和那三十二位兄弟,这是兄弟们的福气。小人回头便让兄弟们……”“唉……”黄安一语未毕,被刘谨一口打断,听他道:“话可不能乱说,要杀头的。咱都一样,一起效忠皇上,为皇上办事。” “是是……为皇上办事……”黄安点点头,好似狗一般。他当然明白刘谨的意思。 “这锦衣卫,东厂,西厂都不可重用。所以本宫要设一个内行厂。到时候,你就来咱手下办事,保证不会亏待你。”刘谨道。 “谢公公栽培之恩,黄安当牛做马,报答公公……“黄安跪谢道。 “本宫听说,最近宫中失窃。皇上让你调查破案,不知查清楚了没?”刘谨问道。 “原来他今日找我来,是为了此事。那盗贼不知是个来头!屡次在皇宫之中行窃,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皇上让我七日内调查清楚。如今五日过去了,已然没有一点线索。如今刘谨势大,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也只能依附他这棵大树了。”黄安寻思道。 “回公公的话,确有此事。近日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名高手,武功极其了得。我也与其交手几次,但他武功远在我之上。小人无能,所以才让他跑了。”黄安黯然道。 “原来如此,你细细说来。本宫倒要看看,何方妖道敢在皇宫作祟。”刘谨道。 第21章 权倾天下(2) “据兄弟们探查,那人独来独往,并无同党。他武功极高,在皇宫之中,在几千禁军包围之下,竟奈何不了他,任其来去自如。一天,小人布下天罗地网,派了大量了侍卫高手,准备来个瓮中捉鳖。不料他以一敌百,如入无人之境。最后竟然让他全身而退。”黄安说着,默默低下了头。 “你可看清楚,那人长相身材?”刘谨问道。他希望能找到一丝有用的蛛丝马迹。 黄安顿了一顿道:“回公公的话,他每次都出现在黑夜。加上他轻功奇快,虽有两次照面,却并未看清。我问了手下人,也无一人看清。” “嗯!看来此人的确是来自江湖的高手。就是不知道他出自何门何派,用的什么武功。”刘谨问道。说话之间,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诡异。 此话一出,黄安立时愣住,心道:“他一个太监,虽然如今权倾朝野,难不成也懂武功?” 刘谨见状,也立马察觉不对,又道:“本宫在想,究竟是何人,连百户也奈何不得。还能在深宫之中来去自如,还好他只是贪财窃物,若是他想谋害新皇,那……”这一语惊醒梦中人,吓得黄安魂飞天外。心道:“公公说的对,别说是伤了皇上。就是伤了太后,公主等任何皇室之人,那也是诛九族的大罪。” 想到此处,黄安又看了过来,道:“公公提醒的是,小人一定尽快将他抓捕归案。至于公公说的何门何派,什么武功小人不知。他出手奇快,每次交手还没看清招式,便已被他击败。小人认为他虽有窃宝之心,却并无伤人之意。” 听到“窃宝之心” 刘谨计上心头,邪魅一笑,好像找到了对方的弱点一般。开口说道:“既然他贪财,这便是他的弱点,而且是致命的。本宫有一计,不知行否。”刘谨沉思半晌道。 “公公有何高见,小人洗耳恭听。”黄安说着,便倾耳过来。 “此人三番五次潜入皇城,一不杀人,二不害命。不为其他,只为谋财取宝而已,说明此人贪财,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你马上散出消息,就说你的府中有一批价值连城的宝贝要运出,我们就来一计’引蛇出洞’ ”。刘谨森然道。 “刘谨这厮果然是老狐狸。说我府中有价值连城的宝贝。这样一来,就算皇帝要怪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唉,老谋深算啊……”黄安暗道。 “公公,引他出现并不难,难的是……”黄安一脸苦色道。他的弦外之音是难的是要找一个可以战胜窃宝人的高手。 “本宫知道你的意思,这些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应对。另外此事不可大肆宣扬,会让他怀疑的。就说七日之后,珠宝在你的府上押送出城。”刘谨微醺着双目道。黄安将信将疑,行礼告退。 黄安走后,“公公,那价值连城的珠宝从何而来?我们要不要增派人手,将他一网打尽。”王福问道。 “这些要是不够的话,找几个大箱子,装点石头,以假乱真”。刘谨指了指案上的古董,玉器,斜眼道。“对付这样的高手,你派再多人去也没用。” “哈哈哈,我已练了第四层,’魂飞魄散’。”正当刘谨狂喜之际,欲练第五层,往下一翻,竟没有了。仔细一看,这秘笈竟是残卷。心中勃然大怒,兰花指一出,只见那张桌子“砰”一声轻响,顿时化作齑粉。正是一招“魂飞魄散”。“没关系,没有就没有吧,没有我也能独霸天下。”这时,只见他握紧拳头,以前受过的屈辱又一幕幕浮现心头。 “那人武功之高,天下罕有。我得想个两全之计。若他能为我所用,替我杀人做事,从此我便可以高枕无忧。那些所有反对我的人,就不用我亲自动手了……”刘谨暗道。“来人,去抓几个美女来。” 七日之后,晚上,狂风呼啸,暴雨将至。 “快点,都快点,要下雨了。大人的宝贝,轻拿轻放。要是摔坏了一点,小心你们的脑袋。”说着突然,“轰隆”一声,眼前一亮,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只见院中几十个箱子,被仆人们搬了出来,准备装上马车。 须臾之后,倾盆大雨,已然袭来。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一个又一个的响雷在耳边炸开。 突然,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让人眼前一亮。“啊一啊”,众人被眼前一幕吓个半死。亮光之下,不知何时马车之上,伫立一个人影,戴着斗笠,一动不动。众人顾不得雨水满身,四下仓皇逃去。 “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宝贝!”那人飞下车来。说着打开箱子,借着雷电之光,只见箱中全是石头。大惊之后,才顿感上当。这时,一片火光从四面八方扑来。“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人在那,给我围起来……”一片喊声,也从不远处的黑夜中传来,在大雨中消逝。 “哈哈哈,阁下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撒野!”转眼之间,黄安带着三十二神卫和一众锦衣卫将其团团围住。这时,火光明灭,刀光闪烁。 蒙面人一言不发,一脸不屑的眼神。 “你就是那个在皇宫中屡次行窃的江湖强盗吧。今日,你自投罗网,你跑不了了……”黄安喝道。此时,他虽然人多势众,但也是心中发怵。 “哈哈哈,皇宫之中,你都抓不住我。信不信,今日我也一样能在你的眼皮底下,全身而退。”蒙面人道。一种目中无人的语气。 说话之间,滂沱大雨早已将众人衣甲淋透,火把熄灭。只见一道道寒光直射夜空。 话音一落,众侍卫听这嚣张至极的语气,士可忍,孰不可忍。齐齐举刀攻了上去。“刷”一声,寒光一闪,一道掌风呼啸而出,“砰砰……”一声巨响,砖石乱溅,在地板上现出一条数丈长的裂缝。一众锦衣卫见状,不禁瑟瑟发抖。 蒙面人快如闪电,双方刀光剑影,你来我往,铮铮之声不绝。地上雨水四溅,鲜血横流。雨水交融,向远处流去。这时,双方杀红了眼,身上的的寒冷丝毫不顾,只有满满的杀气在雨水中肆虐。惨叫之声,在夜空中渐远去。 须臾之间,只见白光闪闪,剑气纵横。其内力之浑厚可见一斑。转眼之间,锦衣卫前仆后继,上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如铁桶一般。看此情景,少说也有上百号人。 不知战了多久,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血流入水,惨不忍睹。这时,蒙面人只感手臂酸痛,可是任凭他武功高强,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想到此处,只见他一掌拍出,将众人击退了去。只见他点足跃起,上了屋顶,正准备离去。但转念一想;“他们如此戏我。必须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当即又飞身下来,双手一挥,掌风所到之处,“砰咯”几声,箱子一个个四分五裂。一堆乱石砸在地上。 这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又见一群侍卫举着火把,沿抄手游廊将自己围了起来。众侍卫纷纷挽弓搭箭。 “所有人不可放箭,务必活捉此人。违者斩……”一阵粗犷之声传来,说话之人,正是三十二神卫百户——黄安。 话音一绝,“唰一唰”众侍卫纷纷拔刀,刀光在雨中闪耀。“给我上”。黄安命令一出,侍卫们犹如潮水一般涌来。 蒙面人毫无惧色,嘴角一扬:“是你们逼我的。”运力于掌,呼啸成风,数十块碎石破空穿雨而去,“啊啊啊……“当当当……”一片惨叫传来,有眼明手快者以刀相挡。刀石相击,只感手臂剧痛。丢了刀刃,众兵卫并未看清,只见地上之人在痛苦呻吟。这攻势汹猛,所击之人无不血肉横飞,脑浆迸裂,瘫倒在地,血水融和,四下流去。 这时暴雨倾盆,无数雨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划过脸颊。这时众侍卫又冷又怕,不时扣着牙关,格格作响。双手也在雨中缠斗。 众侍卫面面相觑,心中骇然。只得放慢了脚步,握紧刀刃,斜护在心。一咬牙,心一横,喊道:“杀”。众人齐叫着又冲了上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地上横尸遍地,血水成河。府卫们无不心惊胆战,雨汗齐下,吓得一时不敢上前,心中苦哀道:“哪里来的杀神……” 黑衣人见状,不再纠缠,转身跃上屋顶。“我说了,就凭你们,抓不住我,哈哈哈……”他说话之时,居高临下,寒风阵阵,只见面前白茫茫的大雨交织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顿感凄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正当他要离开之际,发现前方风雨之中,隐隐约约伫立一人,一动不动,不知是人是鬼。心道:“他几时在这里的,我竟毫无发觉。“当下来不及多想,转身欲要离开。 “想走,没这么容易吧?”那“尖声”随风传来,在夜雨中散去。诡异之极,宛如妇人。 闪电之下,方才看清来人白脸无须,头发花白,已是五十出头的老叟了。”哈哈哈,他们一党年轻的,都奈何不了我。你一个老东西,也想来抓住我?未免可笑!“黑衣人冷言道。 “公公恕罪……”这时,地上一片侍卫来人,正是刘谨。齐齐跪倒在地,谢罪道。 “废物,一群废物,连一个人都抓不住,养你何用!”刘谨骂道。众人惧而不语。 “呵呵呵,你就是那个敢在皇宫之中窃取珍宝的江洋大盗是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刘谨森然笑道。 “不错,就是我,你能拿老子怎么样!如若不能,老东西,把路让开,小爷没功夫陪你玩。”蒙面人道。 “ ’老东西!’我看你比本宫小不了几岁。本宫最厌恶的就是别人骂我。今日,本宫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刘谨双眉倒竖,黯然道。 “哈哈哈,就凭你一个太监。皇宫几千禁军都不能拿我怎么样!看看,你的手下犹如草芥鱼肉一般。快点,把路让开,我不想杀你。”蒙面人话语之中,不仅没了耐心,更是嘲讽刘谨是一个太监。 “本宫生平最恨的便是别人说我是太监。那既然如此,今日就让你尝尝太监的厉害!”刘谨狞道,心中怒火中烧。 “他们技不如人,死不足惜。通常辱骂本宫的人,他只有一死才能消除我心头之恨。”刘谨话语如刀。 此时电闪雷鸣,风雨如晦。“嘴上功夫厉害,但不知手上功夫如何。”蒙面人话音一落,双手平摊,向侧展开。一股强大的内力将附近雨水吸在手中,双手一拍,登时化作几件“暗器”攻去。这一击有形无实,攻而无力,并不想取其性命。双手出而未回,只感一股劲风袭来,那人影飘飘而至。 蒙面人顿感不妙,知是大敌临头。不敢在松懈对待。双掌运力,强攻而去,所击之处,雨花四溅。但任他如何出手迅搏汹猛,始终碰不到对方半根毛发。心下骇然,只感一道鬼风游离在身旁,如鬼如魅,如虚如幻。 电光之下,掌影飘飘,内力纵横。蒙面人趋退如电,施展诡异身法,使尽全身解数,所到之处,半空雨水外泄,石屑横飞。”好俊的掌法,你叫什么名字?出自何门何派。”耳畔萦绕着刘瑾的尖笑之声。 交战之中,蒙面人只感这太监的内力邪门之极,而且不在自己之下。自己纵横天下二十年,却从未见过。当下一语不发,全身应战。 闪电之下,只见刘谨双手探着兰花指。一股上大分内力将蒙面人的面纱震成碎片,在雨中飘扬。只见黑衣人面色沧桑,须如杂草,但身材魁梧,约摸五十来岁的年纪。 二人斗了五六回合以后,各自立于翘角之上。这时,屋顶之上,一片狼藉。瓦砾横翻,残木满地。 “狗太监,我低估你了!看来今日他是有备而来。他练的什么邪功?我竟没有见过……”男子心头一凛。这时一阵风雨,更添寒意。 “怎么样了?你觉得本宫现在能奈何你吗?现在跪下认输,还来得及!如果你愿意的话,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人,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出自何门何派?”刘谨问道。他内功深不可测,在风雨之中也震耳欲聋。 男子现在也意识到他的武功内力远在自己之上。但是丝毫没有畏惧之心,笑道:“武功不错,只不过你想打败我,也没这么容易。想知道爷爷的名字,打败我再说。” “哈哈哈……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控魂大法》的厉害。”话音一毕,刘谨面色突变,狰狞如兽。探出兰花指,飞身攻来。 男子大喝一声,黑夜里,无数条掌影挥之无尽,攻之不绝。所到之处,空中雨点横飞,犹如暗器一般,令人防不胜防。只见风雨交加的黑夜里,无数条残影穿梭南北,纵横天地。 男子连攻数十招,却未讨到半分好处,已然体力不支。这时掌力大减,残影也慢了下来。他生平难逢对手,因此狂妄自大,才会遇上今日之祸。 而刘谨却越战越勇,好像中了邪,着了魔一般。他虽然招式略有不熟,但内力如同深渊一般,深不可测。 刘谨忽来飘去,犹似轻烟。但话音始终在耳边徘徊。男子虽知不是其对手,但也苦苦挣扎,不免章法大乱。心道:“此人武功恐怖之极,绝世罕见。我纵横天下数十载,未逢敌手。今日却遇到“怪神”,不知是哪路鬼神。没想到,世上竟有这等妖术。今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了……”但悲而转喜:“这些年来我苟活于世,不如今日了结,让我早日见到‘点点’。” 第21章 权倾天下(3) 原来,刘谨练到《控魂大法》中第三层——神出鬼没。这门功法犹如神鬼出没一般,令对手看不清,攻不到。但以蒙面人的武功早已独步天下,令人不可思议。而他却他看得到,而攻不到的迅捷。 二人又战了十来回合,这时蒙面人已然不敌。心灰意冷之下一心求死, 锦衣卫在雨中目睹了二人大战。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惊诧,畏惧,喜悦…… 黄安心道:“原来公公说的高手就是他自己。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莫测,匪夷所思。看来公公不仅要权倾朝野,更要称霸江湖。以后凡是和公公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看来以后要想活命,只有对公公马首是瞻了……” “今日本宫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说完,刘谨停在面前,双手齐出花指,一股如暴风骤雨般的内力从兰花指中倾泻而出,那力道快如流星闪电,势如排山倒海。三丈内的的雨珠犹如风中乱草一般四下倾斜着。 这时只见蒙面人在半空之中,一动不动。细细看去,其面部扭曲,痛苦万分。 那股内力在他全身经脉之中四散开来,犹如抽筋扒皮一般。刘谨动弹着兰花指,仿佛一个乱弹的疯子一般。 这时蒙面人体内所有经脉好像着了魔,中了邪一般在乱开乱打。如针锋相对,又如万虫乱咬一般。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正是“魂飞魄散”之功,原来此功法在于将内力输入对手体内。两股内力会在体内相互缠斗,从而让对手生不如死。但要讲究以强制强,己方内力必须远远高于对方内力,否则会自食恶果。真可谓神乎其神,玄之又玄。 转眼之间,蒙面人双目如血,面白如纸。身子扭曲,好像一棵长弯的树一样,已辨认不出其本来面目。“点点,点点……我来找你了……”蒙面人口唇微动,不停地呼喊着一个名字。 二人之间,刘谨所施内力之上,雨水落下,竟向四周流淌,好似雨中屋檐一般。奇妙之极,无以言喻。闪电之下,锦衣卫们见状,相顾结舌。虽然看见刘谨大胜对方,但也吓得双腿无力,险些铁倒。 “这……这到底是什么邪功,如此厉害。还好我是刘公公的人,万一和他对着干,否则真的要受这皮肉之苦了。”黄安心道。 “我叫刘谨,是’八虎’之首,也是他们说的’立皇帝’。怎么样,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不好受吧!嚣张无礼的人我见多了,但是最后他们都一一死在我的手下。本宫看你是个人才,只要你肯求饶,以后便是我的千户大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刘谨说着,撤了内力,蒙面人“啪”一声摔在地上。无数雨花在他身上溅开,雨线划过脸颊,流入口中,仿佛死而复生一般。这时全身肌肉松开,血已入经。奇筋八脉缓缓流通,大口喘着粗气。一动不动,宛如一具尸体。 这时,锦衣卫围了上来,刀光闪闪。只要他不同意,就乱刀将他剁成肉泥。 “从今以后,本宫便是你唯一的主人。你可以称呼本宫为’圣尊’,你要效忠于我,听命于我。为我鞍前马后,唯我马首是瞻。无论何时何地,皆听命于我。如有不从,杀无赦。”刘谨这番话响彻长空,震聋发聩。这满腔的怒火从话语之中喷出,似要吞噬天地。 突然,“当当”。两把刀刃突然掉在地上。“公公饶命,公公饶命……”接着两人跪地求饶。原来是二人太过恐惧,一不留神,将刀刃脱手,掉在地上。 众人深知刘谨残暴弑杀,不敢求情,只敢伏跪在地,不敢发声。“啊啊!”一股掌风袭来,二人应声而倒。原来是刘谨手臂一挥,头也不回,便隔空杀了二人。 蒙面人艰难地爬起来,跪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道:“剑无情,见过公公……” “哈哈哈……好,很好。过去,本宫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过去。从今以后,你就叫马山,是内行厂千户。你要做本宫的杀手,为本宫办事。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刘谨狞道。 话锋一转,对一众锦衣卫道:“还不见过千户大人。” “卑职黄安见过千户大人”。黄安跪倒。“小人见过千户大人……”众府卫跪道。 “属下……见过圣尊,多谢圣尊赐名。愿为公公马首是瞻,绝无二心”。马山道。 “哈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涯杀手剑无情,竟会为了钱财甘居人下,为人鹰犬。”一阵笑声随风而来,在雨中消逝。锦衣卫们拔刀相寻,四下张望。此时,依旧心有余悸。 那话音中说“天涯杀手——剑无情”传入刘谨耳中,但他听而不理。对于江湖,他久居深宫,又怎会知晓。但却被黄安听了去,心下一惊:“原来他便是天涯杀手剑无情,难怪……但公公的武功,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真是恐怖之极,匪夷所思。不禁打个寒颤。” 这时雨势渐小,转瞬之间,四条黑影齐齐立于屋顶之上。“剑无情,我等寻你寻得好苦啊!这十八年来,我四兄妹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无家可归。今日,新账旧账一起算!”一个女人喝道。她双目如星星话语如刀。 “你们又是何人?胆敢在此造次。”刘谨双眉竖立,问道。 “西域七妖!”那女子道。只见它手中持着噬血神鞭,十分诡异,正是何二娘。 “名字倒是挺响,不过本宫没听。那为何只见四个人呢?”刘谨问道,他语气轻蔑,俨然没把那四人放在眼中。 黄安素来对江湖之事了如指掌,心中奇通:“传说,在十八年前,西域七妖横行西域,占山为王,无恶不作。后来不知何故,七人在一夜之间消失,后杳无音迅,成为了江湖上一大奇闻。不曾想十八年后的今天,他们又出现在这里,这其中缘由,难以想象。” “十八年前,剑无情来到西域,占我巢穴,杀我师弟,此仇不共戴天。后来我四人远走异乡,隐姓埋名。只为了苦练武艺,有朝一日,可以手刃此贼,以报大仇。”说话之人正是何二娘,听她咬牙切齿道。 刘谨听到此处,并无同情,反生异心。”今日若能降服四人,为本宫所用,那岂不是如鱼得水,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原来剑无情在西域占山为王,作恶多年。八斗先生派剑无羁去清理门户,为躲避追杀,一路兜兜转转,才来到京城。但不知如何被这西域七妖得知,何时追踪而来,自己竟毫不知情。而四妖忌惮其武功,只敢远远跟随。适才剑刘二人大战,二人并不知情。 看见剑无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何二娘心中苦思。但余下三人报仇心切,眼见仇人躺在面前,不想太多,只想寻仇。 “二……二娘,跟他废什么话,今日趁此机会,宰了他……”说话之人期期艾艾,是一个魁梧大汉,手中抡着一柄诡异的鬼神斧,名叫韦不四。另外两人,身材魁梧使神锤者名叫江不三,身材中等使鬼神链者叫石不二。 在他们交谈之际,剑无情,一言不发。趁此工夫,运力疗伤。很快,气血归经,身上的奇经八脉尽数打通,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 “马山,这是你的事。本宫要你收服他们,为我所用。”刘谨道。他话语中皆是命令的语气。此时的剑无情已然成了他的鹰犬。 马山深知,今日只有打败四妖,以后才有立足之地。万一公公收服了他们,这样才能凌驾于四人四人之上。 这时,四妖已然攻了上来。马山双目一睁,杀气腾腾。 四周的锦衣卫,一个个吓得六神无主,不觉后退几步。心中凛然:“今日得罪了哪路神仙,先是遇到剑无情这个杀神,现在又遇到这四个鬼神,当真倒了大霉了。” 刘谨退到一旁,一言不发,默默注视着二人。只见他嘴角一扬,一脸得意的样子。 “当啷”几声,只见神鞭,鬼神链率先攻来。何二娘挥舞着神鞭一招“黑蛇出洞”直攻马山面门。石不二手中鬼神链,一招“金蛇缠身”,直攻下三路。黑夜之中,只见白光闪烁,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马山左闪右避,双手如铁。在鞭,链之中来去自如,只见无数条残影穿梭南北,飘忽西东。任二人如何使劲,皆不能伤他分毫。只见地上石板碎裂,土木横飞。须臾之间,一招已过,地上已然一片狼藉。 蓦地里,只见马山面目狰狞。心道:“没想到,十八年过去了,他们对我的仇恨没减,这武功却大有长进。但是想打败我,你们再练五十年也不够。” 想到这里,突然,双掌运起内力,只听指骨格格作响。蓦地里,只见他身子一跃一斜,反手抓住鞭,链。两股内力泻出,只听“当啷……”二人便被震退了去。 这一切不过转眼之间,这时江不三抡着神锤一招“铺天盖地”疾攻攻来,韦不四抡着神斧一招“拦腰斩”直攻下盘。 马山只感头上,脚下风声一紧。双掌运力,往上,往下一拍。只听“砰砰”两声,将二人震退了去。 转眼之间,五人又交战一处。你来我往,西域四妖虽知自己不是对手,但是十八年的等待。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见他们使尽浑身解数,每一击都是力发千钧。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哈哈哈,好好好。看来都是得力干将,以后都听命于我,哈哈哈……”刘谨笑道。他知道,是十余招之内,西域四妖必败无疑。 “好歹毒的武功,不愧是西域四妖……”黄安凛道。看见五人斗得难舍难分,后背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五人战了七八回合,马山趋退如电,双掌如铁,每一击都力发千钧。何二娘心道:“没想到,十八年的过去了。我四人虽然苦练武功,却终究不是对手。看来,今日要葬身于此了……” 突然,马山避过石不二攻击,双掌向自己攻来。何二娘猝不及防之下,只得闪避。身后江不三,韦不四飞身攻来。不料马山突然转身攻向江不三,“啪”一掌,击中其腹。江不三“扑哧”一口,鲜血四溅。 “哈哈哈……”突然,刘谨一阵狞笑声传来。双方见状,也只好罢斗。 “剑无情,既然今日我们四人技不如人,不能杀你报仇。那我们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今日只有一死,在九泉之下,向几位师兄弟赔罪了。”何二娘万念俱灰,眼角噙着泪水。 说着,四人“扑通”跪倒在地。翻掌运力,就要自戕。“你杀我师弟,今日,我四人杀不了你,但是我们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江不三话中带着杀气。西域七妖向来同生共死,同进同退。过去已有三人丧命,余下四人也不想苟活。 说完只见他们一掌击向头顶,却定在了半空。无论如何用力,也纹丝不动。 惊诧之际,何二娘抬头看向众人,一脸绝望的神情。马山余光之中,看着刘谨探出兰花指,一道内力将四人牢牢控制。 何二娘看见这一幕,这才回过神来,为何剑无情刚才会这般狼狈。众人心灰意冷,悲痛欲绝。 刘谨素来深谙御人之术,便是恩威并施。对他而言,人才就像一匹桀骜难驯的野马,不仅要用鞭子策之,使其屈服。也要用草料喂养。为自己效力。 “啊啊啊啊啊……”突然,一阵惨叫之声划破长天。一霎之间,只见西域四妖睁眼欲裂,双目血红。面容扭曲,青筋直冒。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口唇颤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马山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仿佛看见了适才的自己,心下骇然。又斜眼看着刘谨,只见他一脸得意的笑容。狞道:“想死!没这么容易。从今以后,本宫要让你们像做我的杀手,为我马首是瞻。” “还不谢过公公不杀之恩!”黄安在一旁喝道。原来刘谨只有降伏之意,并无杀人之心。目的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对自己不敢有二心。” 又听刘谨道:“良禽择木而栖,你四人效忠于本宫。从今以后,高官厚禄,享之不尽,如何?但若不从,你知道本宫要干什么。”他说着,探出兰花指,只要他们说个“不”字,马上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此人武功之高,纵然我四人联手,也远远不是其对手。但若不从,今日必有一死。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有高官厚禄,何乐不为。至于这同门之仇,来日寻机再报。”何二娘心道。 想到此处,看了三人一眼,使了个眼色。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道:“何二娘拜见公公。”余下三人虽是大惊,面面相顾,犹豫片刻之后,也纷纷跪下。 “哈哈哈……好好好,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是什么西域七妖,而是内行厂的……四大杀神。本宫封你们为百户。以后,就做本宫的贴身伺卫。 “小人遵命。”何二娘道。说完看了一眼三人,才听他们齐声附道。 “奴才恭喜公公,又添几员虎将。以后要是谁这么不开眼,敢和公公作对,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黄安借机谀道? “马山,既然你和过去一刀而断,那就让本宫看看你的决心”。刘谨决然道。话音一落,手一挥,吸过一柄绣春刀落在身边。 这时马山低头看见那白晃晃的快刀。心一横,将快刀捡了起来,在脸上划了几刀,血流不止。 众人见之大惊。而四大杀神大仇得报,心中不胜痛快。刘谨见状大喜,道:“好,你对本宫的忠心,天地可鉴。以后你们的恩怨一笔勾销,谁也不能再提!”他说着最后一句,便怒吼着。 “来人,明日给马千户打造一个面具。”刘谨喝道。 从此以后,马山,四大杀神在京城之中无恶不作,欺压百姓。因此百姓对之深恶痛绝,恨之入骨。分别给五人取了绰号。马山的绰号——鬼王千手。 四大杀神的何二娘绰号叫“杀人诛心。”石不二绰号叫“杀人灭口”。江不三的绰号叫“杀人如麻”。韦不四的绰号叫“赶尽杀绝。” “今后,你们要齐心协作,为本宫办事。至于这金银财宝……”他说着,说着刘谨双手一拍,四名府丁抬了一个大箱子过来。这时大雨已停,打开一看,全银珠宝,五色交辉,数不胜数。五人看后大喜。 马山心道:“人为财死,守为食亡。等有朝一日,我攒够了钱,便离开这个鬼地方,而且这段时间,也能避一避师兄的追杀。” “这段时间,已有众多大臣反对本宫,你们给我杀光他们。所有反对本宫的人都得死!记住,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死”字一出。一张宣纸便飞到大人手中,白纸黑字,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在接下来的几天夜里,血腥味四处弥漫,噩梦笼罩了整座京城。朝臣无人心惶惶,生怕睡梦之中被人割了脑袋。一场正与邪的较量已然开始。 原来,十八年前,剑无羁、剑无情二人决裂之后。剑无情便兀自一人漂泊四方,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一路来到西域。 这里一望无际的大漠,目之所及,一片荒凉。可谓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千里黄沙,只留下一行脚步,曲曲折折。剑无情恍惶忽惚,悲痛欲绝。又加之饥渴难耐,早已唇干舌燥。但自从何点点死后,他的心也随之死去。犹如孤魂野鬼一般在人间飘荡。 这天,天色已晚,剑无情精疲力尽。倒在沙上,昏死过去。一轮孤月高挂在天上,恍惚之中,点点又出现在天上,或是在他心里。”点点,别走,我来了……别走,别离开我……” ……… “年轻人,你醒了!”当剑无情再次醒过来。只见眼前生起一堆篝火,四周坐满了大汉。这一切恍然如梦,不知自己身在哪里。四下张望,只见四目漆黑一片,风沙在空中盘旋。面前一堆篝火,送来些许温暖。 耳边不时回荡着骆驼的叫声。火旁七八个做商人打扮的男子,或在饮酒,或在睡觉。 “这是哪?我还活着?”剑无情衣发脏乱,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这是西域,是玉门关以外的地方。“一个浓须男人道 “那你们是商人?”剑无情无力问道。借着火光,只见他们个个面色黝黑,胡须如草。俨然在这沙漠中待了许久。 ”是,这条路便是汉人张骞出使西域之路。我们都是商人,与外邦通商贸易。”那浓须男子道。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剑无情问道。目光之中皆是绝望。 “我叫程田,昨晚,我一行人走到前面。见你昏死在路上,见你还有气息,便救了你。怎么?有什么心结打不开?不妨说说。”程田说着将酒壶递了过来,剑无情顿了一顿,拿过来,大饮了几口。绝望摇摇头,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往前直走一二百里就到互市场了。不过这一带劫匪众多。兄弟们都不敢睡,拼死也要保护货物。家中还有妻儿等着吃饭呢!”程田用手指道。只见火光之侧,骆驼背上都驮着许多货物。 “大哥,干完这一票,咱们能休息半年不?这里风沙滚滚,一不留神,便会被掩埋在黄沙之下,丧了性命。兄弟们苦不堪言……”一个汉子道,众人也纷纷附和。 正当众人交谈之际,后方传来一阵狼叫。众人回身望去,月光之下,飞沙满天,不时传来马的嘶鸣声。 “劫匪来了,大哥,快跑……”说着众人纷纷拉皮起骆驼,装赶货物。可还未装完,转眼之间,狼群便包围了这里。嚎叫阵阵,令人不寒而栗。 接着,几十骑已然围了上来。见他们一个凶神恶煞,手中大刀闪烁,皆是亡命之徒。吓得众人一动不敢动。心中叫苦不迭。 “这里方圆百里,都是西域七妖的地盘。你问明知故犯,分明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一个领头架着一柄大砍刀喝道。话音一转:“兄弟们,都给我绑了,把货物装上骆驼,咱们回去。” “各位爷,行行好,放小人一马,小人不知这是您的地盘,我们这就走……”程田求道。 “来都来了,想走!”领头的话音未落。昏暗之中,刀光如雪,领头的大砍刀砍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沙沙沙……啊啊啊……我的眼睛……”一片飞沙掠过,将众人击翻。这一招防不胜防,退无可退。原来是剑无情暗中抓起一把沙子,运力击去。 将面前的几名土匪击倒而去。 这一切只在刹那之间,那头领在马上惊慌失措。剑无情手中酒囊又击了 去,那人应声落马。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一群土匪跪地求饶,但无人看清对手是谁。 这时程田回过神来,道:“快,快走,有人在帮我们……”说着众人去牵骆驼,“兄弟,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程田劝道。 剑无情早就不想活了,又怎会来逃跑。“你们快走吧,别管我,”说完转身不语。“唉”。程田见他一心赴死。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众人离去。 众人走后,“这还有一个!”一个劫匪道。混乱之中.火堆已七零八落。零零散散的火星在沙中逐渐熄灭。话音甫毕,众匪围了上来,一群狼在剑无情身上嗅着。一阵阵狼嚎响彻夜空,令人毛骨悚然。但剑无情一心求死,并不反抗,也不求饶,反而谈空自若,令众人称奇。 “老大,还真有不怕死的,我还头一回见。要是换了别人,早已哭爹喊娘了。”一个人说完,众人笑弯了腰。 “要杀便杀,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剑无情喝道。说完那头领叫了一声,众狼便扑了上来,在其身上反复探闻。 不知为何,闻了许久,终究不敢下口。要是换了平时,早已血肉模糊了。剑无情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众人见状,面面相顾,心中诧异。 剑无情心如死灰,好像置身事外一般。“嗷……”那头领反复叫了几次。群狼不为所动,反而退了下来。 “此人绝非平常,带回去,给几位当家看看。”领头的说完,两个人上来将其双手缚住,众人骑上马,拖拽而去。所过之处,尘土飞扬。不知不觉中,剑无情已然昏迷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报,当家的,大砍刀到回来了,还带回来好多货。”探子兴奋道。“快,让……让他进来。”一位当家的兴奋道。 片刻之后,“砍刀见过七位当家的。”说完跪倒在地。原来,适才那头顶名叫大砍刀。“快起来,今天都抢了些什么物事啊?”一个当家的问道。 大砍刀手一挥,几个小喽啰将货物搬了进来。摆满在大堂之上,都是些瓷器,丝绸,各种交易商品。 “这些都是从中土来的好东西……”说着,大砍刀又将手一挥,小喽啰抬了一个人上来。 “今日,我抓了一人,奇怪之极,带来给几位当家的瞧瞧。”大砍刀说完,便让到一边。诉说着刚才群狼竟然闻而不咬的事。 众人好奇地看了过来,只见此人被缚住双手,蓬头垢面,衣服也是破烂不堪。面黄肌瘦,但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走近一看,只见他磨破的衣服下面,血淋淋的皮肉上面,附着着许多沙砾。众人心下均想:“他怎么了,不会死了吧!” 这时,“哗……”一盆冷水扑向了剑无情脸上,他方才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心中“扑通”一下,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这里一个个人头鬼面,奇装异服。四周架着火盆,烟雾缭绕。台上七张虎皮椅上坐着六男一女。 这时,外面北风呼啸,极为寒冷。剑无情冻的汗毛竖起,也浑然不知。剑无情颤动着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道:”我死了吧!这是地狱吧!点点……” “当家的,他没死”。大砍刀道。“没死没还不简单,给我剐了,留着浪费浪食”。一个当家的说道,说完众人便拔刀上来,看那一张张茹毛饮血的面孔,好像来自地狱的魔鬼。 待他们走近,剑无情突然怒目圆睁,面带杀气。趁其不备,反手躲过一口刀,一一环扫,刹时鲜血四溅。 “啊……”三人应声倒下。顿时,刀光闪烁,一众喽啰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给我宰了他……”台上一个凶恶的女人道,正是何二娘。 剑无情仗着大刀,缓缓站起身来。喽啰们便四面杀了上来。只见剑无情点足跃起,挥舞着手中大刀,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只听惨叫连连,只见鲜血横飞。 此时的他,犹如一头发了疯的猛兽,见人就杀,无人可挡。手中大刀更是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须臾之间,地上残肢断臂,鬼哭狼嚎…… 这时堂中乱成一团,“给我杀了他。”混乱之中,一个声音喝道。话音一毕,大砍刀惊愕之中,攻了上来。看准时机,从天而降,直劈其颅顶。剑无情虽重伤在身,但对付一群喽啰也是游刃有余。头上风声一紧,脚下一条影子在地上变大。只见他一个侧闪,躲过攻击。大砍刀来不及变招,一刀劈空。剑无情哪里会给他出第二招的机会。一刀下去,将他砍成两截。 这时,三十多具尸体躺在地上,血流成河。一众喽啰见状,面面相觑。不再上前。 这时台上的七位当家见势不妙,飞身上来。只见黑袍女人长袖一挥,一片飞针袭来。剑无情顺势踢飞一人,将飞针尽数挡住。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一刀,只听“啊”一声,飞针之人血溅三尺,倒地不起。这一切不过在眨眼之间。一众当家的见之大惊,纷纷飞身下来。 “敢问阁下何人?大驾惠临,不知有何贵干。”一使鞭的黑衣女子问道。 剑无情游目四顾,只见六位当家的手中各持怪异兵刃。锤,斧,鞭,链,钺,短刀……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恐惧。但也绝不是什么仁义之人。 “天涯杀手——剑无情。你等又是何人?”剑无情问道。此时他已双目血红,面无人色。 “我等乃是西域七妖,在下何二娘,久仰天涯杀手剑大侠的威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何二娘道。 ”二娘,别跟废话。他杀了大当家的,要他偿命。”一个使链的男子道。正是石不二。 “对,今日,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一个使锤的壮汉喝道,正是江不三。 “跟……跟他拼了……”一个使斧的壮汉怒道,正是韦不四。余下二人也纷纷附和。 何二娘深知六人不是其对手,迟疑之中。只见五人已然攻了上去。无奈之下,她也被迫与之战在一起。 一时之间,只见兵刃相击,铮铮之声不绝。七人你来我往,剑无情虽然有伤在身,交战十余合后,便将其悉数击败。交战之中,也杀了两人。 剩下四人深知不是其对手,也不敢再战。只听他道:“今日,我放过你们,走吧!” “我四人今日战你不过,乃是学艺不精。若天假我时,十八年后,我等会再来寻仇。”何二娘说完之后,四人便一齐离去。 在今后的十八年中,众人苦练武艺,只为寻仇。 “见过大当家的……”四人走后,一众小喽啰齐声参拜。从此,剑无情便在这里当了土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在这十八年中、他将“天涯剑法”变剑为手,练出了千手神功。 十八年后的某一天,听闻剑无羁要来西域清理门户,便遣散了一众喽啰,离开了西域,来到中原。 来到中原以后,几经周折,又到了京城。仗着自己的武功高强,便在皇宫之中窃取珍宝。没想到遇上了刘谨,并被其收服。 这时,弘治皇帝大行。正德皇帝朱厚照登基为帝。刘谨趁机独揽大权,权倾朝野。 明武宗正德元年(1506年)冬。 刘谨下令,逮捕南京给事中御史戴铣等二十余人。此举在朝堂之中,激起了一众大臣不满。许多大臣纷纷上书相救。 “放肆,这个王守仁简直不知死活。竟然上书皇帝,要求赦免戴铣等人。还说本宫是大逆不道,祸国殃民的罪人。”刘谨怒道。说着,“啪”一声将奏折掷于地上。 “圣尊息怒,这个王守仁不过一芝麻小官。仗着他父亲王华王状元的声势,就敢对您指手画脚。现在若是放任不管,以后还不得反了天了。”张彩道。 “传本宫命令,逮捕王守仁,择日问斩。”刘谨大发雷霆道。 “圣尊,不可,万万不可。一个小小的王守仁死不足惜。但是他父亲王华盘踞京城多年,根基深厚,党羽众多。如若贸然杀了,恐怕会激起众怒。”张彩顿了顿道。 “那你说,怎么办?”刘谨斜眼问道。 “杀人,不一定要用快刀。而钝刀子杀人,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张彩邪魅一笑,面目狰狞。 “有什么主意,快说。”刘谨完全没有了耐心。 “不如先将他抓起来,关进诏狱,打他几十大板,不死也是废人了。就算他能活下来,再将他贬到贵州龙场,那可是一个不毛之地。必教他死在那里,嘿嘿……”张彩狞笑道。 “好主意,就这么办。不过过了确保万无一失,让马山带着锦衣卫,在半路劫杀。双管齐下,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活!”刘谨灵光一闪,又说了两句。 “圣尊英明。如此一来,就算王守仁有九条命,也是有去无回啊。哈哈哈……”张彩奸笑道。 “好,将王守仁打入诏狱以后,再找个理由将王华打发到南京去。”刘谨道。 就这样,王守仁被打入诏狱以后,挨了四十大板。后又被流放到贵州龙场,幸得龙剑文相救。 …… “怎么样了?马山出城没有?”这时何二娘匆匆赶来,刘谨问道。 “圣尊,我们一路出城,在城外的卧龙岗遇见了千户。一直护送了二十里,直到他平安离去,我们这才回来向您报信。”何二娘道。 这时,她心中惴惴不安。马山已死,早已说漏了嘴,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好,一切等风声过去再说吧。你先退下……”刘谨道。 何二娘听到此话,暗自松了口气,兀自退下。 “她说的是真是假?龙剑文此人来历不明,来京有何企图?不行,我必须要试探一番……”刘谨彻夜难眠,苦苦思索。 第22章 折戟沉沙(1) “师兄,你回来了!”中午,龙剑文回到倾国倾城府,初见迎了上来。又回头对楼上喊了一句:“花姐姐,大师兄,师兄回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初见接过狭长的红漆楠木箱子,打开一看,眼前一亮,正是精美绝伦的神皇弓。 初见看了一眼龙剑文,将宝弓拿在手中,只感沉甸甸的,随后又用力拉了起来,一张笑脸涨的通红。也只拉了一半…… 这时,花狼,东雨几人也闻声而来。“这弓好漂亮。”花娘看见剑文安然无恙,喜上眉梢。几人一阵寒暄,便一起进了屋。 “这弓是皇上赏赐给我的,这可是成祖皇帝御用之物。名曰神皇弓,初见,你小心点,别弄坏了。”龙剑文叮嘱道。 “哎呀,师兄,别这么小气嘛!”初见白了一眼道。 “呵呵,初见,你师兄开玩笑呢!”花娘笑道。 ”神皇弓当年陪着永乐帝南征北战,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龙剑文说着,花娘将窗户一一关上。司棋四姝端上茶水。 “那日,一众文武陪着皇帝去南山狩猎,皇帝说,谁打了一头黑瞎子,就将此弓赏赐给谁……”龙剑文道。 “师兄,那你讲一讲你是怎么打的?”初见一脸好奇问道。“这也多亏了张永公公……”龙剑文将如何降伏黑熊的事,娓娓道来。 他讲述之时,妙口生花,声情并茂。将故事讲的跌宕起伏,令群侠时而心如止水,时而惊涛骇浪。时而心花怒放,时而胆战心惊。花娘甚至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张永呢?没有死么?”北风问道。张永作为八虎之一,在五子看来,自然十恶不赦。“对啊,你何不借黑熊之手,除掉这只“恶虎’呢?”南雁不解问道。心中燃起三分怒火。 花娘看向了龙剑文,听他道:“刘谨十恶不赦,但是张永不同。他们只见似乎并非亲密无间,如果能够利用张永,一起对付刘谨,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着,目光流转,看了看众人。 “刘谨此人心胸狭隘,阴险狡诈。而张永不仅武力神勇,做事干练,深得皇帝宠爱。不仅如此,他手下掌管着神机营,和十二团营。若能为我所用,扳倒刘谨,岂不又多了一份筹码……”花娘凝着烟眉道。 群侠一听,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这才明白龙剑文的良苦用心。 “花姐姐言之有理。师兄,那还发生了什么趣事?”初见问道。 龙剑文又讲了猎鹿,猎猪,猎熊,到赐弓…… “听师弟一言,小皇帝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反倒有几分悲悯之心。救孕鹿,放猪群,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昏君呐”。东雨沉思道。 “小皇帝亲小人,远贤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便是此理。有八虎作伴,就算孔孟之君,安能幸免!”花娘一针见血,妙语连珠,让众人叹服。 “那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凶残至极。剑文你没受伤吧?”东雨问道。他向来稳重,说完众人将目光投了过来。“我没事,放心吧!他们奈何不了我。嘻嘻……”龙剑文摇头道。闻听此话,众人才放下心来。 花娘沉思夏久,道:“剑文君,那四大杀神必是受了刘谨命令,才会对你下手。可又为什么?他就算怀疑你,也不敢如此大胆,而且是皇帝让你伴驾的。”她说着秀眉一僵,众人也沉思起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在半夜醒来之时,看见门外几条黑影,便追出去。没想到中了何二娘的调虎离山之计。还好当时天已大亮,号角响起,皇上要出发狩猎。我这才捡回一条命。”剑文又补充了几句。 “会不会是刘谨意识到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并非你对手。根本伤不了你,想做个顺水人情,放你一马。”初见猜道。“又或者是迫于皇上的压力,他怕惹祸上身,才吓人去传奇。”东雨遇。“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连下几道命令……”花花娘喃道,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刘瑾想施恩于大人。让您知道他的厉害,让你一心一意效忠于他。但令他万万想不到,那杀手并不能够伤害大人。”一旁的司棋道。 “言之有理,软硬兼施,从来就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初见道,说到这里,心头便浮想起了曾经那些令人发指,生不如死的手段。双手忍不住发抖,被花娘看见,并用双手握住,方才好些。 “如今,鬼王已死,便断了刘谨一条臂膀。他见你能力不凡,欲施恩于你,让你与之他同流合污。否则是敌非友,不能眼睁睁见你成为他的心腹大患。”花娘思道。 “看来当今朝廷之中,能与刘谨抗衡的只有剑文了。”东雨道。“那当然,我师兄文韬武略,天下第一。一个小小的刘谨算得了什么!”听见对剑文一番夸赞,初见眉开眼笑道。 “我师父回来没?”剑文问道。众人纷纷摇头道“没有”。“那他会去哪里呢?”龙剑文沉思道。每次见他身上都有不同女人的香味。一天来无影,去无踪,一大把年纪的,不让人省心”。剑文心道。 只有花娘知道那些香料奢华名贵,来自于皇宫。而后宫传丽三千、宫娥无。,这其中道理倒想也不敢想。若果真那样,怕是诛九族的大罪。想到此处,后背发凉,一阵恐惶。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不管如何,现在刘谨并无杀我之意,这便是成功之始。只要等到杨大人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我们便可以抗衡刘谨。”剑文壮志凌云,豪气冲天。 当下又开始白天看书,晚上练武。将一堆兵书,史书反复观之,记之,思之。而武功也日夜增进。 龙剑文回来以后发现,从花娘,初见的言语,目光中。变得亲切有爱,宛似姐妹一般,并无敌意。令之大奇,想来也是花娘聪慧大度,初见任性鲁莽,但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看到二人和睦相处,心中大喜。 这天夜里,黑夜之下,皇宫之中。无数条火龙在黑暗中游走。披坚执锐的禁军将士居高临下,诚惶诚恐,保卫着皇宫的安全。 一条白影借着轻功,跃上城墙,避过宫卫,一路来到后宫。只见他轻车熟路,步履如飞。所到之处,虽是禁卫重重,但也如入无人之境。 后宫之中,金屋之内,玉床之上。几名女子身披白纱,香肌白肤,若隐若现。 只叫她们体香阵阵,面色羞红。几颗芳心如雷鸣一般“扑通,扑通”跳着,都在等待什么。屋内灯火昏黄,香烟缭绕。她们楚楚动人,约摸十七,八岁的年纪,莺莺如语,妩媚动人。 屋外金风漫漫,星月闪耀。方圆几里,无人无影,不知过了多久。 “姐姐,你说那人回不回来啊?”一个女子问道,只见他披着长发,羞红了脸颊。“好妹妹,等不及了,哈哈。放心吧,听姐妹们说那人不仅来无影去无踪,而且长相俊美。犹如潘安一般。这一夜下来,才知道白活了半辈子,浪费了这几年的大好年华。”另一个女子道。听她说着,几个女子躺在被窝中,默默等待着。心中充满了好奇,欣喜。 “对啊,我们姐妹在这深宫之中,每日苦苦等待。这里面过去了,连皇上的影子都没见到。真是苦了后宫这几千姐妹,都是万里挑一的黄花闺女,大家闺秀。却要在这里为了一个男人争的你死我活……” “对啊,我们女人的青春就这几年,都快从小姑娘熬成老姑娘了。作为女人,没有享受到快乐,人生真的白活一回…… “放心吧,一会儿让你先来,嘻嘻嘻……” 几个女子谈笑之间,不知不觉,也没有了刚才的紧张。不知过了多久,斜睨之中,锦帐之外,赫然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这时,屋内顿时没了声音,几个女子齐齐看去。见他面如美玉,风度翩翩。一袭白衣,风流倜傥。手中端着茶盏,不是剑无羁又是谁?只是不知他何时来的? 几个女子见状,心动加剧,露出一脸媚笑。面面照顾,眼神中充满喜悦和紧张。 这时,一股风吹灭了灯,放下了罗帐。”春宵一刻值千金,来吧,美人……”话音一毕,剑无羁已然躺在床上,被众女环抱着。 一股久违的男人味道弥漫在几个女子身边。他们肌肤相亲,这是他们期盼已久,梦寐以求的。一时之间,众女子如沐春风,如浴冬阳,只听一阵虎狼之声在屋内回荡。 明月西升东落,直到石半夜,才恢复了宁静。 剑无羁左拥右抱,听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公子,明晚你还会不会来?我们姐妹们等你……” “对啊,公子,我们好想你,要不你就别走了,在这里住下来……” “因为你,我们才不枉当了一回女人……” “呵呵,小皇帝真是暴遣天物,不食人间美色,白白浪费了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若每晚留在这里,那么你们还有这么多的姐妹,难不成让她们当一辈子的处子不成。”剑无羁叹道。 “啊……那你不来,我们想你了怎么办?这长夜漫漫,我们又要等多久啊,得多么寂寞啊,我们真的舍不得你…… “这么漂亮的女人,放在这深宫大院之中,真是可惜了。还好遇见了我,你们可比怡红院的牡丹百合好玩多了。哈哈哈……”剑无羁笑道。 “怡红院!那是什么地方啊?那里也有很多女人么?” “对啊,你们和她们不一样。她们风情万种,都是些’老鸡’。你们是处子,不一样的……哈哈哈……”剑无羁欲言又止道。 “听公子这一说,你睡过很多女人啊?” “还好吧,二十年了,具体多少个,数不清了……”剑无羁道。 “那既然公子阅人无数,不妨说说,你对女人有什么见解?为什么我们看不见男人,就会天天想呢?” “哈哈哈……其实吧,女人这个东西,也就这么回事。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的脸蛋,就想看见她的身体。当你得到了她,又会觉得无趣。几条不碰女人,又觉得更没意思。”剑无羁唉声叹气道。 “姐妹们,天快亮了,抓紧工夫,再做一回女人……” 原来,在剑无羁来到京城的这一天。当龙剑文向他诉说着当前的局势,和刘谨的所作所为。这令剑无羁勃然大怒,他行侠仗义几十年。如今区区一个太监就敢为祸天下,弄的民不聊生。他决定瞒着龙剑文,独自进宫,看一看这刘谨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次日夜晚,龙剑文顶着明月,孤身来到皇宫。想到这皇宫太大,兜兜转转,寻了半夜,一时之间竟然迷了路。不知不觉来到后宫,这时,他立于屋顶之上,看着庭院之中,无数妙龄女子,在这里嬉戏。却看不见一个男人。只见女人们不时张望,望眼欲穿,又似乎在等待这什么。 看着她们一个个冰清玉洁,国色天香,可比妓院的风尘女子干净多了。剑无羁看了许久,登时来了兴趣。 只见他终身一跃,来到灯火辉煌的一处屋子。透过窗户,只见氤氲之中,白雾之内,一个女子仰着头,在池中沐浴。看见她那失落的眼神,剑无羁明白了几分,遂开门进去。 看见来人是一个英俊健壮的男人,好像看见饿狼看见了羔羊一般,猛扑了上来…… 之后,从这“幸女”口中得知,这些妙龄少女,都是皇帝的妃子。可是,皇帝从不来后宫,也就让她们苦苦等待,浪费着青春,蹉跎着岁月。眼看年华老去,也始终是一个处子。 听了这番话,为了“拯救”这些可怜的妙龄女子,不让他们在宫中做一生的处子,剑无羁便大发善心,欲将其一一拯救。 第22章 折戟沉沙(2) 又一阵翻云覆雨之后,“你好坏啊,公子……明天还来不来?我等你”。那女子依偎在其怀里又问道。说话娇滴滴的,一张张俏脸着实惹人怜爱。 “这么美丽的女人,若不是遇见我,真是可惜了。皇帝无福消受,那我就代劳了,哈哈哈……”剑无羁道。“这皮肤真嫩啊,一把下去,可以掐出水来,哈哈哈……” ”啊啊啊……讨厌……哈哈哈……” “我们都是皇上的妃嫔,这院中有成百上千个姐妹。在这里待了几年,别说皇上,连个男人都见不到。天天都是一群不男不女的死太监。恶心死了。要是天天都有你在,才不枉做了一回女人。” “对啊,宫中许多老女人,一辈子没碰过男人。更没有享受过男欢女爱,唉,真是可怜……” “你们都是好女人,既然皇帝不懂珍惜,那我就把你们一一收入囊中。你们要感谢我,否则得做一辈子的玉女了,呵呵。”剑无羁笑道。 “谁说不是呢!在这深宫大院之中,遇见你,让我们痛痛快快做了一回女人,这是我们的福分。只是好景不长,也就只有一夜之欢了……” “公子,你可真厉害。没事,宫里还有好多姐妹,还在长夜漫漫中煎熬呢。我去跟他们说,让她们也正儿八经的做一回女人……” “皇帝也真是狠心,将你们困在这牢笼之中……你们想不想出宫?”剑无羁问道,他知道如若送她们出宫,就算找个平凡百姓嫁了,也总在这里消耗青春要强。”剑无羁锁着剑眉道。 ”你……什么意思?不要寻我们开心啦?这宫中,还能出去么?只怕像那些老宫女一样,人老珠黄,老死在这宫中。”女子们泪光闪闪。 “与其让你们在这深宫之中,独孤终老。不如到宫外去,找个人家嫁了。”剑无羁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你能送我们出去,我们都愿意嫁给你。一起侍奉你,给你生儿子……” “哈哈哈……生儿子……”剑无羁冷笑着,摇了摇头,续道:“生儿子有何用?这世间有何留恋之处?开心只是一时的,而痛苦是长久的。很多时候,死更是一种解脱。” 众女子面面相觑,眼角噙着泪水,脸上愁云惨雾,一阵悲伤涌现心头。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让你们尽可能多的享受快乐,至于痛苦嘛,越少越好……”剑无羁凛道。 “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可惜我们缘分太浅,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嫁给你……” “如果你能送我出宫,我就嫁给你。我不要找个人家,我就要公子你……”女子深情道。她话中之意,已然深深爱上了剑无羁,无拔自法,这情理之中的事情让剑无羁无奈。因为被他睡过的女人都爱上了他,都愿意和他远走高飞。不管是青楼名妓,还是千金小姐,无不对其倾倒。但对于剑无羁而言,同一个女子,不过第二夜。 “明晚,我送你们出宫,你们收拾一下。”剑无羁言外之意,是让她准备金银做盘缠。” 看他言语坚决,众女子大喜,终于要从这金丝笼飞出去了。“我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今晚做了你的女人,那我们一辈子都是你的女人。我们出去之后,也一起侍奉你。” “嗯……再说吧,此事绝不可张扬,万一暴露了,你们比我更清楚后果”。剑无羁道。 从那日起,这消息便在众宫娥中纷纷传开。一传十,十传百……当时她们商量着排队每晚几人。沐浴等待…… 这时,后宫大院中,不再是秋天,不会再有难熬的漫漫长夜。而是期盼已久的春天,春意盎然。芳心群动,争奇斗艳。 而管理一众宫娥的内廷公公被剑无羁用钱收买,用命威挟。所以连日来,内宫中日日少人,并无察觉。 一直到龙剑文打猎结束之后,宫中少了几十上百名宫娥。也并未有人发现。 一日,秋意凉爽,北风萧瑟。 青龙三子在一家酒楼中喝酒。看着来往奔驰的锦衣卫,飞扬跋扈。所到之处,百姓四下奔逃。 三人虽不言语,但交错目光之中充满愤怒。若是换了彼时别地,早就出手教训他们了。三人忍气吞声,不想惹是生非。 点了几个小菜,兀自吃着。这时,只见四人四马在门口停了下来。四名锦衣卫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看他们三男一女,两胖两瘦,手中拿着怪异兵器,正是四大杀神。店中客人无不低头相避,生怕得罪了他们。 三子眼明手快,掩面躲面。心下齐道:真是冤家路窄,他们来干什么……“ “小二,五斤好酒,五斤牛肉”。江不三大喝道。说着,四人走进包间,坐了下来。 掌柜的面有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又不敢不从。 说着四大杀神走进一包间,见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不知发生了何事。三子便进入了其隔壁包间,以窃听方便。 “二娘,你没发现,圣尊对龙剑文那个小杂种越来越好了?再这样下去,还有我们什么容身之地。”说话之人满腹牢骚,正是“杀人如麻”江不三。 “对啊,万……万一让公公知道,千户已死,那后果……”韦不四结结巴巴道。 一语未毕,“嘘,’啪’,别说了,不想活了你……”何二娘瞪了一眼,骂道。说话之时,一巴掌拍了一下韦不四的脑袋。又转头看着周围。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正是上菜的小二。四人闭口不言,等他上完菜离去以后。 石不二低声道:“二娘,老四说的不无道理。当下我们必须想个法子。要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如若不然,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江,韦二人听着,齐齐点头。 “不会,马山杀我师弟,死了就死了。而龙剑文绝非无情无义之人。他几次对我们手下留情,便足以证明。”何二娘道。 这时隔壁的东雨三人默不作声,贴耳聆听。 “实在不行,咱回去西域吧,当咱的山大王。马山死了,看谁还敢跟我们作对。”江不三道。 四人说着,一碗酒,一口肉吃着。心中也是闷闷不乐。 “想走,就凭你?走得了么!你忘了那天晚上,公公是怎么对我们的么?”何二娘恨道。 一听此话,三人低头不语。心头又浮现出那犹如噩梦一般夜晚。至今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到时候和那个小杂种在同一屋檐下,如何做人?”石不二双眉低垂,怒道。他弦外之音,是怕龙剑文能力超群,相处久了,说不定会和何二娘发生什么事来。 “龙剑文绝非池中之鱼,他不可能对公公死心塌地。但其必有图谋,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何二娘肃道。 听到此处,隔壁的三子心中一凛。“万一他们知道了剑文来到京城的目的是诛杀刘瑾,那该如何应对……”三人对视一眼,想将此消息告诉给龙剑文,早做准备。 “反正马山已死,大仇得报。而对于我们。无路可逃,无计可施。他娘的,这日子,没法过了……”江不三怒道,啪,一掌便拍碎了桌子,刹时坛碗碟皿在地上摔成一片。 三人也见状不怪,心中憋着怒火。“我们给公公杀了这么多人,难道真的一辈子都要做他的杀手么?”石不二游目四顾,众人唉声叹气,一脸无奈。 隔壁的三子听到此处,东雨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准备离开。 三人小心翼翼,一出门,北风还是与小二撞了个满怀。这一动静激起四大杀神的警觉。三人见势不妙,急忙出店离开。刚走没几步,四大杀神便追了上来。 这时,街上熙熙攘攘,人群如潮,转眼之间,便已在身后。三子为了不暴露在人群之中,相继披上面纱。其真面目并未被看见。转过身来,拔剑相迎。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鬼鬼祟祟……”何二娘一语未毕。被北风接过话来道:“唉,众目睽睽之下,你四人意图不轨,跟踪我们,不知有何贵干?”这话反咬一口,惹得江不三大怒道:“他娘的,小杂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神锤攻上,一招铺天盖地直直劈向北风头顶。这时,余下三人也相继攻到,北风一个侧身躲过,双方战到一团。 登时,百姓惊慌逃窜,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附近的官兵听见打斗,也四面赶来。何二娘挥出噬血蛇鞭,“啪啪啪”在空中炸开,所到之处,物事乱飞,石木四溅。 东雨长剑挥扫,左闪右移,双方见招拆招,有来有回。 小墨神北风虽然机甲在臂,但是四周都是百姓,为了不伤及无辜,也只好弃而不用。 双方曾有过两面之缘,这连月来,三子也在风雨谷勤奋练功,虽不如剑文那般进步神速,但终有小成。各自使出青龙剑法,以三敌四,一时之间,势均力敌。 七人交战一处,长剑挥扫,兵刃横飞。四大杀神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每一击,都向三子的头心腹攻来,令人防不胜防。 交战数招之后,三子渐渐不敌。但他们却丝毫不惧,心下打定主意,今日就算一死,也不能被他们活捉。更不能暴露灭刘大计。 何二娘神鞭一出,一招“金蛇缠身”,疾攻而来,东雨一个低腰问过,不曾想其中途变招,又是一招“灵蛇吐信”,“黑蛇出洞”……”连攻数招,东雨长剑横挑斜捺,回拨……长虹贯日,欲上青天揽明月一一破了攻击。又疾身攻来,双方战至一处。 另一边南雁对战石不二,见其神链攻势如风,初时只有闪避之力,而无招架之功。幸而他轻功了得,每次都化险为夷。石不二一招横江飞渡,又一招秋风扫叶……一连七八招,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南雁闪之无尽,避之不穷,鹞子翻身,低腰、侧身…长剑挥挡。只听“铮铮”雨声火花四溅,只感虎口剧疼。转身一剑虚攻,趁其不备。飞檐走壁,跃上屋顶。顿时,局势扭转,只见他长剑挥扫,游刃有余。 战了十来回合后,双方分战三处,只见屋顶之上,街道之中,铮铮之声不绝。 何二娘下手狠毒,招招致命,一招“黑蟒出洞”,疾攻而来,被北风一个低腰闪过,不曾想其中途变招,又是一招“灵蛇吐信”,“金蛇缠身”连攻七八招,南雁长剑横扫,斜拨,回撩……回头望月,一一破了攻击。又疾身攻来,双方战至一处。 二人在街道之中,缠斗五六招,依旧不分胜负。这时,四周的百姓,已然不见了踪影。何二娘神鞭挥舞,落空之处,木屑乱溅,石头乱飞。 何二娘素来与人交战,都是十拿九稳。而北风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对于她的狠毒,可谓防不胜防。 蓦地里,“当啷”一声,只见白光一闪。何二娘一招“黑蟒出洞”疾攻而来,直奔北风下三路。那神鞭犹如数条银蛇飞舞,北风长剑拨挑,连连后退。 突然,一招未绝,一招又起。何二娘疾攻之中,有一招“金蛇缠身”攻向北风腰间。惊惶之下,北风左闪右避,那神鞭在眼中挥之不去。眼看就要将自己缠住。千钧一发之际,“嗖”一声,北风左臂一伸一转,机甲中短箭犹如流星一般射出,只听“铮……”一声,将挥来的神鞭射了开去。北风这才逃过一劫。 二人越战越勇,何二娘虽然毒辣老道,北风利用手中机甲,一时之间也是战的有来有回。每当北风危险之际,便射出短箭,化险为夷。 何二娘气的双目喷火,却又无可奈何。“臭小子,你这是什么玩意……” 北风右手使剑,左臂机关。暗箭从中发出。这不仅是伤人之器,更有震慑之效。他深知,今日是一场恶战。短箭必须省着点用,关键时刻可以救命。便心生一计,每当自己快要落败之时,左臂一伸,做发射之势。真真假假,弄的何二娘连躲带闪,胆战心惊。可一阵惊乱之后,才发现上当了,并无暗箭。心中怒火中烧,又攻了上来。与之缠斗二三回合,北风不敌,左臂探准,大喝一声“暗器”。当她不信之时,却又迎面射来一支短箭,让人防不胜防。 “他娘的,卑鄙无耻。有种你别用你那破玩意吓唬人,咱光明正大来一场决斗!”何二娘恼羞成怒道。 “哈哈哈……只准你暗算偷袭,就不允许我耍诈么?哈哈……还有你那副丑恶嘴脸,真是天下第一丑……”北风戏谑道。 此话一出,何二娘怒火中烧,原本自己貌美如花,你却这般羞辱我。真是不知死活。大怒之下,“狗杂种,你找死……”何二娘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又挥舞神鞭攻来。 另一边南雁对战石不二,见其神链攻势如风。初时只有闪避之力,而无招架之功,幸而他轻功了得,屡屡化险为夷。 二人战了十来回合,从地上战到屋顶,只见瓦砾横飞。“臭小子,看今天老子不扒了你的皮!”石不二骂道。 一语未绝,一招“横江飞渡”,南雁点头跃起,一记鹞子翻身闪过。那鬼神链从耳边呼啸而过,当啷之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吓得南雁一身冷汗。 一招未绝,又一招秋风扫叶……南雁长剑挥扫,一招左闪右避。每挡一击,火花四溅,只感手臂阵痛。一连七八招,攻势如潮,二人攻之无尽,避之不穷。 又战了数招,南雁渐渐不敌。只见他利用轻功,以守为攻。犹如巨海之鱼,长空之鹰一般。上跃下纵,左闪右避,灵活之极。石不二追不上,攻不到,退不了。只余下满腔怒火。 南雁知道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此时他怀中揣着四枚火弹,关键时刻,便可以派上用场? 另一边东雨和江不三,韦不四斗得如火如荼。东雨作为青龙派大弟子,武功剑术已然强于南雁几人了。而江,韦二人虽然力大无穷,却行动缓慢。因此东雨虽然以一敌二,但一时之间,也不落下风。 蓦地里,江不三砸来一个摊子,来势汹汹。东雨跃起避过,犹在半空,只感头上风声骤紧,一个黑影在地上越来越大。正是江不三抡着神锤一招“劈天盖地”从天而降。 千钧一发之际,东雨足下发力,身子一晃,惊险避过。正是一招“千岩万转路不定”。只听“砰”一声,神锤落空之处,地上尘土飞扬,一个巨坑映入眼帘。 东雨惊魂未定之际,一阵飓风袭腰而来,正是韦不四抡着神斧一招“拦腰斩”攻来。寒光一闪,东雨以剑指地,一曲一伸,借力凌空越过。 这一切不过风驰电掣之瞬。转眼之间,二人再次攻来。东雨三剑连发,使出“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与二人打的有来有回。 约摸过了半柱香功夫,锦衣卫已围了上来,“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也别放过。”何七娘喝道。她机敏过人,不输须眉,早已料到适才三人在偷听自己讲话,今天必然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她话音如雷,锦衣卫闻声而动,人人立功心切,奋勇杀来。他们人多势众,几百人将青龙三子团团住,若要杀出重围,难于登天。一时之间,双方展开激烈的搏杀,血肉四溅,惨叫连连。 令三子担忧的是,如果被其认出真面目,那势必会引来全城搜捕。丧命事小,万一牵连了剑文,从而影响“灭刘大计”。那便会成为千古罪人,顷刻之后,地上横尸通野,血流成河。双方都各有负伤,杀红了眼。 北风利用机关,左右开弓,一连射杀数人。不久之后,暗箭用完。南雁也是皆借着两枚火弹,短暂化解了危机,但并未让几人脱离险境。 三人元气不支,陷入绝境。看着官兵前仆后继,越战越勇,若再战半个时辰,必然丧命。三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齐齐点头。这意思是就算死,也不能被吐露半点消息。 约摸过了半盏茶时辰,三子精疲力竭,战力大减。“给我上,公公有令,抓住一个,赏黄金百两。”何二娘等四人站在后面,指挥锦衣卫冲杀。 “大师兄,怎么办?”北风问道。三人倚背向外,“就算是死,也要和他们拼了。”南雁怒道。说完又一起杀了去。 “他们几个蒙着脸,我倒要看看他们的真面目。到底是何人,敢与老娘作对。抓住了你们,让你们见识老娘的厉害。”何二娘凶道。 第22章 折戟沉沙(3) “师兄,是我犯了错。你们先走,我来殿后。”北风道。只见他左臂上,血流不止,俨然伤的不轻。 “别说了,我是大师兄,你们都听我的,你们先走。”东雨命令道。 三人在无数锦衣卫中用尽最后的力气拼杀着。奈何敌众我寡,很快便落入下风。他们深知,今日无论谁殿后,都不能逃出生天。他们向来情深义重,同生共死,又怎会贪生怕死,独自逃生。 “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都冲上去,宰了他们。公公有令,杀一人,赏黄金百两。”何二娘在后面指挥着。她斜目以待,只要三子露出破绽,她便马上冲上去偷袭。 说话之际,只见受伤的北风已然不敌,露出破绽。何二娘话声未绝,人先攻上。“当啷”一声,一招黑蛇出洞,直攻北风头顶。 “小心!”东雨惊惶之下,大喝一声。话音未落,神鞭挥来,北风一侧头,“啪”一击在脸上,皮开肉裂,痛苦不已,犹如火烧一般。浸出的鲜血将面纱染红。 何二娘见状大喜,“小子,拿命来”。话音一落,神鞭回撤,欲给其致命一击。不料其回撤一带,北风面纱扯落,一张俊脸暴露在何二娘眼中,一刹之后,又给蒙上。 “原来是你们……”何二娘幡然醒悟,心潮起伏。“那日在百丈崖见过,你们和龙剑文是一伙的,潜入京城,意图不轨……”霎时,全身血气涌入脑海,只感大事不妙。“不行,这一切得马上禀报公公……” 就在三子生死攸关之际,一道紫光射入眼帘,北风身前的两名锦衣卫被穿身而过,立时倒地。 人未至,剑先到。一条白影闪来,见他白衣翩翩,飘逸如仙。不是剑无羁又会是谁。 “前辈……”三子见状,无不大振。见他戴着面具,以一敌众,趋退如电,局势顿时扭转。 “二娘,现在该怎么办?”江不三问道。话语中皆是恐惧。 何二娘已然认出来人,心道:“他就是剑无羁!我们绝非他对手。龙剑文居心不轨,我要快马告诉圣尊。顺便将他引到刘府,那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别管了,先回去。”何二娘说着,当即便骑上骏马,四骑奔向刘府。这时,街道上人山人海之中,想追已来不及。 ”你们快走,我挡着。”剑无羁道。只见他一人一剑,便敌千军万马。 “前辈……”北风正要说明此事,一开口,却不知说什么。只有一副惊惶的眼神,一只手指着何七娘逃走的方向。剑无羁聪明绝伦,立马便明白了。对其说道:”你们快走,我去追。”话音一落,南雁掷出两枚火弹,只听“砰,砰”两声,一阵惨叫,白烟滚滚。三子趁乱跃上屋顶,几个起伏,便远远离去。这时,剑无羁也不见了人影。 “驾,驾……”四大杀神狂奔在路上,沿路的百姓猝不及防,一片鸡飞狗跳。“二娘,我们去哪里?”江不三问道。“回刘府,我有要事向公公禀报。”何二娘一马当先,三人不知是何大事,但不再多问,策马跟随。 四人在街上横冲直撞,须臾之间,跑了两三里路。剑无羁便跟了上来,四骑路上飞,剑无羁在屋顶上追。双脚与四蹄的角逐引得路人观看。 只见大街之上,四人四马飞纵驰骋,掀起一阵狂风,后面尘土飞扬。看着身后的剑无羁越来越近,四人心急如焚,策马扬鞭。 “怎么办?二娘,他……他追上来了……”韦不四吓得脸色惨白。何二娘沉思片刻,每次回头一瞥,都只见剑无羁又近了一步。 剑无羁在屋顶之上,起伏跳跃,身轻如燕。白衣飘扬,所见女子,无不为倾倒。“今日,便是尔等死期。”一阵洪钟之音传来。 韦不四看准时机,手中神斧已然握紧,只听“嚯”一声,神斧脱手,破空而去。一道白光射入眼帘。剑无羁快如闪电,凌空而起,一记鹞子翻身轻松避过。二者擦身之时,一阵飓风从身下呼啸而过。“砰”落空的神斧重重砸在屋顶之上,只见瓦砾横飞。 这一击虽未击中,却也拖延了片刻时间。 转眼之间,剑无羁又追了上来。这时四大杀神犹如亡命之徒一般。“啪啪啪……”鞭策之声不绝于耳。 江不三见状,看准时机,神锤脱手飞去,本想拖延一阵。“哼!还来。”剑无羁斜身而过,交错之际,趁势抓住铁柄,转圈卸力。这神锤来势凶猛,非同一般,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 “还给你”。剑无羁话音一落,铁锤已在半途。犹如流星一般破空而来。马上的江不三背后风声骤起,心中大乱。还未来得及反应,“砰”“啊……”神锤击中背部,“扑哧”一声鲜血四溅,一声惨叫划破天际。摔下马来,登时毙命。 “老三……”三人回头看着地上的江不三,只见他翻着白眼,鲜血满地。那惨死之状,令三人心中大骇,肝胆俱裂。 “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韦不四说完,已然调转马头,此时他百感交集,双目中透着杀气,怒气,恐惧…… 他本想用言语相击,逼剑无羁下来搏斗,想着至少也能拖延一时三刻。“喂!狗……”他张口大骂道。 “东西”二字尚未出口,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剑无羁踢出一片碎瓦,犹如暗器一般破风而来。 “啊”一声,石子穿口而出,血溅三尺。韦不四落马倒地,口中血如泉涌。过往行人一见死了人,纷纷四下奔逃。 何,石二人见江不三,韦不四双双惨死,不由得万念俱灰。何二娘惊怒交迸,神鞭挥出,缠起一堆物事攻去,但都被躲过。眼看对方还在眼前,二人打不过,逃不了。已成惊弓之鸟。 看着剑无羁从东边追来,“快,往这边走……”何二娘说完,二人策马向西奔去。 剑无羁知道四大杀神杀人无数,作恶多端。本可冲上来,将二人一剑杀了。但他欲先戏之一戏。 “哈哈哈……往哪里跑?今日,你们谁也跑不了……剑无羁话音一绝,便飞出瓦砖砸去。本来二人欲向东策马。可石瓦直直砸在东边,吓得二人又引辔向西奔去。 眼见着一块块砖瓦砸碎在身旁,万一不慎被击中,哪里还有命可活。吓得二人魂飞魄散。只顾着逃命,脑海中一片空白。 “往东……向西……朝北……”剑无羁一边大叫着,一边飞出碎瓦,迫使他们改变方向。 何二娘心道:“只要将他引到刘府,必教他有来无回……”二骑在大街上兜兜转转,弯弯绕绕。惊惧交集,苦不堪言。浑身汗如雨下,却一刻也不敢慢下来。 这时迎面而来一队东厂番子,手执强弩。也不知道是谁的部下?这一幕让二人绝望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公公有令,给我杀了他!”何二娘大喝一声,示出令牌。 东厂番子见状,虽然对于来人不熟,但看见令牌,也只好勒马弯弓搭箭,一片“箭雨”朝剑无羁扑来。 “雕虫小技,找死……”。剑无羁嘴角微扬,不屑一顾。紫光一闪,长剑在左手中使出“拂剑花”。犹如一面眉牌,将一阵“箭雨”挡开。趁他们换箭之际,“唰唰……”紫光一闪,一进一出。只见两道剑气破空而来,将众人击得七零八落。 何二娘见其不是对手,二人又策马奔远。东厂番子正欲起身再射,剑无羁也不与其纠缠,早已离开,追了上去。 此时残日西沉,北风萧瑟。不知不觉间,剑无羁居高临下,只见眼前两扇朱色大门敞开,金碧辉煌,有如皇宫。定睛一看,朱门之上,大写着“刘府”二字,府内外兵甲重重,戒备森严。 剑无羁心中大奇,不知是谁的府邸。当下也不多想,飞身抢上。何二娘,石不二见到了刘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何二娘大喝道:“拦住他……” 何、石二人以为到了刘府便可活命。剑无羁残剑一挥,紫光一闪,剑气纵横。何、石二人出鞭,链相挡,只听“铮铮”两声,半截神鞭,神链掉在空中。 剑无羁一剑“逍遥踊跃”快攻而至,左右一拨,穿其身后,右左换剑,反手斜劈。这一切犹如闪电一般。三招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当当……”半截鞭、链落地。二人后颈血喷如泉,伏身倒地。 这时,四周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将剑无羁围在中央。看着两大杀神惨死之状,兵士们一个面面相觑,围而不攻。 须臾之后,一群太监走了出来。“你是何人?胆敢在刘府撒野,不要命了么?”一个白脸尖腮的太监骂道,正是张彩。 看他对身边一位服饰华贵的公公卑躬屈膝,毕恭毕敬。”你是谁?”剑无羁指道。这时双方之间,让出一条通道,看到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手中残刃。张彩顿时吓破了胆,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再言。 “大胆,这位可是‘立皇帝’刘公公,还不跪下”。张彩言辞强硬,但语气中带着三分惧怕。 “原来你便是刘谨。权倾天下,不可一世,只手遮天的……太监。”剑无羁话里藏刀,前半句说得刘谨眉开目笑。可他顿了一顿,说出“太监”二字,有如冰水袭身,刀剑钻心。双眉一扬一垂,脸色突变,好像布了一层冰霜一般。 一见刘谨,剑无羁便想起了当日在轩辕府上。他率领大军压境。更想起了,他为祸天下,弄的天下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看见地上何二娘,石不二的尸体,心中虽是一惊,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本宫府邸。”刘谨黑着脸问道。 “你听好了,小爷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是剑无羁,江湖朋友叫我逍遥剑客。”剑无羁朗声道。 “原……来你便是……剑无羁”,张彩一听此名,吓得语无伦次,魂不附体。“江湖人称:身轻似燕,剑法如电,飘逸胜仙,冠绝中原 的逍遥剑客——剑无羁莫非就是阁下了。”张彩道。话语之中带着三分惊奇,七分恐惧。 他素来对江湖之事略知几分。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逍遥剑客——剑无羁。在江湖中威名赫赫,如雷贯耳。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刘谨素来身在庙堂,对江湖之人事一概不知。”看来又是江湖一大高手。不知阁下为何出手伤我这几个没用的奴才?”他说话之时,皮笑肉不笑,话音冰冷,语气诡异,令人不寒而栗。片刻之后,他眉头一皱,好像来人似曾相识,却一时也想不起来。 “哈哈哈……你这几条狗大街上乱咬人,我帮你管教管教。”剑无羁漠然道。 “呵呵,有劳了,这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刘谨冷道。这时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是嘛,剑某人的规矩就是,若狗咬我,我便打狗。若狗主人纵容包庇,那我便一起收拾.”剑无羁说道。二人四目相顾,目光如电。 “哦!我本宫想起来了,那日在轩辕府见过你。你剑法很好,可惜……”刘谨说着摇了摇头,心中浮现出一幕幕剑无羁对战马山的情景。但他并不知道二人曾是师兄弟。 “可惜什么?还记不记得那日你被人用长剑挟颈。这一切你应该忘不了吧,还想不想再试一次?”剑无羁挑衅道。 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那日刘谨被蒙面的龙剑文挟持,让他颜面扫地,誓要将他抓住,碎身万段,以泄心头之恨。今日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被他这番无情揭露,顿觉颜面扫地,心中大怒。 “哈哈哈,你敢不敢与本宫打个赌?”刘瑾尴尬一笑,岔开了话锋。剑无羁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半年来,在后宫之中,每天夜里都有一名陌生男子潜入后宫,行苟且之事。此人仗着自己轻功了得,将所采之花偷送出宫。迄今为止,已有八十七名朵残花被送到了宫外。”刘谨一番话,让剑无羁大惊。心道:“他怎么知道如此详细,奇怪……”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嫌命太长了吧!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就万事大吉了。别忘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谨一脸阴森道。剑无羁百思不得其解。即便如此,也丝毫不惧。 刘瑾话语委婉,这里人多眼杂,他这样说为了保全皇家尊严,也为了给剑无羁一丝面子。 “哈哈哈,不知你要和我赌什么?”剑无羁问道,话语收敛了一些。 “啪啪”刘谨嬉笑着拍了拍手,一群女人被押了上来,见她们一个个步履蹒跚,面黄肌瘦,似乎好几日不曾吃饭一般,身上还带有血迹。这正是剑无羁在后宫之中采过花的的妃嫔。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一夜之情。但因人数众多,也只依稀记得几张面容。 剑无羁双目一瞪,怒从心中起。转眼之间,又平复了下来。“刘公公,这是何意?”他故作镇静道。但他惊乱的一瞬,虽然短暂,却被刘谨看在眼,乐在心中。 “传闻剑大侠剑术无双,那内力自是不凡。本宫不自量力,想跟阁下比拼内力。”刘谨道。说着,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看着那些女人。剑无羁自然明白,如若他不答应,这些女人一个也活不了。 “好啊!”剑无羁生平难逢对手,自然不会把一个太监放在眼中,便毫不犹豫应允下来。秀眉一扬:问道:”不知公公要怎么比?” “呵呵,很简单,三局两胜。本宫会将她们随意分成三批人,再从中各选出数人,作为赌具。赌注嘛,就是她们的命。规矩就是你杀我救,我杀你救。我们各自施展内力,若杀不了,或救不了,便算输。如何?”刘谨说着,看剑无羁迟疑不决,又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这后果嘛,就是她们所有人的命。” 说到此处,一柄柄快刀已然架在一众女子脖项上。 剑无羁看着面前的一群女子,心中愧道:“本想救你们脱离苦海,却害了你们……”看她们一个个乞求的目光,开合着嘴,好像在说什么。但又像哑巴一般说不出半句话,一张张痛苦的神情,让他痛如刀割。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一句话在剑无羁口中环绕半天说不出。他深知两军对垒,最忌惮的就是六神无主,心浮气躁。所以便了沉下气来。殊不知宫人们每日以鲜血给刘谨练功,练完之后被灌了“哑药”,给府中士兵蹂躏。 很快,刘谨和剑无羁面对面,相隔三丈。八名名女人被蒙上双眼,站成一排,在二人中间。她们虽然看不见,说不了。但眼泪横流,瑟瑟发抖。 绝大多数女子心中后悔,为了一夜之欢,葬送了自家性命。虽然在宫中孤独终老,但衣食无忧。少数人无怨无悔,一条命换了一夜之欢,总不枉做了一回女人,心中皆祷告着,自己能大难不死,逃出生天…… “若公公输了,当即放了她们。”剑无羁斩钉截铁道。虽是一夜夫妻,她不想让他们再受到一丝伤害。 “话不要说太早,要是你输了呢?你要知道,一个人的生死荣辱,很多时候是由上天安排,强者决定的。你说呢?”刘谨奸笑道。 “废话少说,如果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你要放了她们。”剑无羁喝道。 “不不不,如果你输了,本宫不要你的命,也不要她们命。只要你为本宫做三件事。”刘谨狞笑道。 “呵呵,倘若我不做呢?”剑无羁从来没有受到别人威胁。如今也是骑虎难下,话语带着傲气。 “不做?你,你们,都得死。一个不留。”刘谨眯着眼笑道。一只兰花指指着众人。 “那公公认为真的可以杀得我呀?”剑无羁心一横,打定主意,不管结局如何,都要拼死一战。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救她们出去。 这时,天色青青,乌云密布。一众侍卫退后,围成了一个圈子,持刀相向。 “呵呵,那就试试吧”。刘谨道。说完双手兰花指探出,使出“控魂大法”。只见兰花指一翻,“唰”将身后一口快刀吸在面前。“铮铮铮”几声,一股强大的内力将刀身碎成五片,轻轻一挥,五片刀身飞去。 中间的八个女子听见“铮铮”之声,双腿发抖,流出一滩“水”来,四周观看的宫人吓得不敢直视,一颗心“砰砰”乱跳,更有甚者,吓的瘫倒在地…… 这碎刀之术对内力极为考验。这一举动让剑无羁大惊:“一个太监,竟有如此内力”。八名女子列成一排,犹如一堵墙一般。剑无羁目不能视,只能听声辨刃,知道有五片刀刃飞来,但对于八名宫人而言,只有三人不被击中,却不知是哪三人。 为保万无一失,“唰”剑无羁长剑闪出,一剑“横扫千军”,剑气纵横,穿身而过,只听“当当当当当……”五声,穿过人体的剑气与断刃相碰。将断刃击了回去。 原来剑无羁这一剑乃是“隔山打牛”。击回去的断刃好似中了邪一般,攻向刘谨。 “果然剑术不凡,内力超群啊。”刘谨夸道,说完,兰花指在面前一挥,画了一条弧线,一股内力将断刃反击回来。 却不料半空之中,五片断刃按照弧远去。那突如其来的一瞬,刘谨自是不惧。可将身后的张彩和一众甲卫吓得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剑无羁见状,屏气凝神,再也不敢小瞧其实力。这一对招,他便知道刘谨内力在他之上。此刻已退无可退,只能奋力一搏。高手对战,输赢往往就在一念之间。他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大意。 只见他长剑连扫,“唰……唰”八道剑气倾泻而出,穿体而过。这五片断刃迅捷无伦,快如闪电,只听“铮铮铮铮”四声过后,四枚断刃相继落下。 还有一枚断刃好似着了魔一般,中途变道。本在那宫人心前,不知为何往上斜飞。“啊”一声,一位宫人倒地。众人定睛看去,那断刃插入其脖子,隐约可见一角显露在外,很快便被鲜血掩没。 这一切不过在转瞬之间,四方侍卫,宫人哪里看得清楚。“哈哈哈,这第一局,你输了!”刘谨邪魁一笑。 “你……”剑无羁青筋暴起,自己纵横江湖数十年,未尝败绩……此刻内心百味杂陈。自己作为一代亲师,绝不可因一时输赢,而失了气度,引人嘲笑。看着地上惨死的宫人,心如电击。 “哈哈哈,这一局,剑某马失前蹄,输给了公公。愿赌服输。”剑无羁不愧为一代宗师,很快便平静下来。无情无义的样子与没事人一样。 ”这一局,本宫侥幸赢了,承让了。”刘谨拱手笑眯咪道。 “这一局,我让你的。下一局,可不让你了。”剑无羁故意稀松平常道。他深知刘谨内功深不可测,远在自己之上。而且智谋过人,非自己可以比拟。难道师弟当初也…… 说话之间,又换了八名宫人上来,她们看见那女子惨死,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但自己的性命便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一个个泣不成声。 第22章 折戟沉沙(4) “剑大侠,请吧。”刘谨森然道。此时,他胜券在握。他的《控魂大法》已然炉火纯青。放眼天下,鲜有对手。 这时二人均看不见对方,只能竖耳聆听。剑无羁从怀中取出一张女人的绸绢。深情看了一眼,定了定神。运力于手,只听“嘶嘶嘶嘶……”几声。那绸绢被内力撕成了八块。他手一翻,石块飞了出去,直攻其小腿。石块无声掉落在怀中。 原来,他“碎八飞四”,是为了是迷惑对方。而选择绸绢这等柔软之物,攻其下身,可以护住宫人性命。而且物质越是柔软,对内力要求越高。但顶尖高手对决,不管是铁物,树叶、布绢,水滴任何至刚至柔之物,都大同小异。但剑无羁行事谨慎,不想多伤人命。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出此策。 如果他全力而发,万一刘谨不接或接不住,那定会取人性命。但如果不发全力,万一被接住了,就会落败! 此时此刻,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侍卫,宫人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宫人们心知,这一局万一输了,大家就全完了。一个个屏气凝神,暗自祷告。 刘谨嘴角一歪,双手一摊,探出兰花指。使出《控魂大法》,双手往中间收拢,又往上一抬,双手回撤。一股巨大的内力使出。只见那四块碎绢从其下身直直飞上了心口。“嘶嘶嘶嘶”四声,犹如暗器一般破其心口。顿时鲜血四溅,四人倒在地上,相继死去。余下四人吓得崩溃,险些吓得瘫软在地。 “不要……”剑无羁看见碎布如暗器一般将四女击杀,才明白了一切,想要出手挽救,但也来不及了。看见四女惨死,他眼角中泪光闪闪,心如刀绞,“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救你们出宫……”他喃喃自语。 这时,半数宫人吓得魂不附体,相拥而泣。余下半数宫人心想:“或许她们四人之死可以挽救大家一条性命。” “剑大侠,恭喜你,你赢了。现在咱们一对一,平局。”刘谨狞笑道。剑无羁做梦也想不到,他会不顾四人成败,杀了四人。“不过,这四个女人,是你杀的!”刘谨苍白的脸好像尸体一般,令人发指。 他话音一落,兰花手指一挥。将一名宫人吸在手中,“啊”一声哑叫。只见刘谨咬破他的脖子,大口吮吸起来。须臾之间,那宫人面无人色,没了声音。不再动弹,被扔了出来。 刘谨擦了擦口角的鲜血,露出邪魅的笑容。不知何故,他吸完血后,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殊不知,适才他运功耗损内力过度,需以鲜血滋补。 剑无羁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纵横江湖数十年。对各门各派的武功不能说了然于心,也是略知一二。这等“邪功”令他闻所未闻,可谓玄之又玄。又想起那日给初见解开“生死穴环”之时,见她颈上许多新旧牙印,思之极恐。“这等老妖怪,若是今日不能将其除掉、那天下百姓危矣……”剑无羁心道。 “这第三局,本宫想来一盘大的”。刘谨说完,又有十六人被带了上来,依旧排成一排。见他似笑非笑,探出右手。将身后的树枫叶吸了八张在手中。手一挥、八张枫叶飞了去。 剑无羁没有多想,而是专心应战。紫光闪出,剑气纵横。穿体而过,将击来的枫叶每一片都一分为二。只见十六只张残叶在空中缓缓飘落。刘谨见状,毫无波澜。轻轻探出双手,往上一抬,两面展开。又见那半空的枫叶飘了起来,如飞镖一般朝心口飞去。 剑无羁长剑左右横扫。将十六片残叶,用“隔山打牛”之术,穿体而过。剑气将残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共三十二片。刘谨继续攻来,双方你我来往。 只听指风凌厉,剑气纵横。枫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越来越小,越来越多。八片、十六片,三十二片,六十四片……片数越多,片叶子越小。其施力难度也就越大。 只见两阵剧风穿去飘来,在宫人们衣裙前后飘扬。双方各施力数次,刘瑾兰花指,残影飘飘。剑无羁舞剑如花,飘逸绝伦。 须臾之后,八张枫叶已变成了“粉末”。刘谨双手在心前如波浪一般泛开。枫叶残片已有几百之多,像雪花一般飞去,剑无羁舞剑如蛇,使尽毕生功力奋力一拼。但只听“啊啊……”几声,两名宫人头颈被残叶击破,血如泉喷,倒地不起。 双方收手撤力,剑无羁心如死灰,冷冷一笑。这是他毕生中第一次战败,也是最后一次。 看见刘谨战胜,“万岁,万岁,万岁……”一众侍卫太监高呼。引的刘谨一脸喜悦,久久不散。 “你输了!不过没关系,本宫说过,只要你为本宫做三件事。你,他们都不用死。相反,只要你愿意,她们都是你的,任你处置。而且后宫佳丽,你可以随便玩”。刘谨道。“当然了,你也可以愿赌不服输,只是万一传扬出去,我怕有损剑大侠威名。” 面对刘谨这番话笑里藏刀,“剑某区区烂命一条,这丧命事小,失节事大。万一被天下人知道,我为太监做事岂不为人耻笑。我若效忠于你,必有更多的人丧命。比起他们,我的一点虚名又算得了什么?”剑无羁道。他素有大义,舍小我,顾大我,绝不会为自己名节,而祸害天下。 听到剑无羁辱骂自己是是太监,刘谨一忍再忍,恼羞成怒道:“呵呵,听你一言,你可以不顾自己性命,但她们的性命也不管了么?”说完,众侍卫纷纷拔刀,架在宫人颈上。只等一声令下,便手起刀落。 看着这些无辜可怜宫人,一个个泣不成声。剑无羁心如刀割。但心如电转,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话音未落,只见他双目中杀气腾腾。剑随声起,声随剑至。“唰”一声,紫光闪出,一条白影攻来。刹那之间,刘谨凌空而起。双影交错,剑气纵横,指力如风。 残影飘飘,快如同电,内力落空之处,草石横飞,鲜血四溅。众人避之不及,四下逃窜。 地上的宫人早已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无路可逃,无处可躲。“刷刷刷……” “啊啊啊啊……”侍卫们快刀闪出,将一众女子乱砍乱杀。霎时之间,惨叫连连,鲜血四溅,血流成河,俨然成了人间地狱。 剑无羁使出“逍遥七剑”。逍遥任自然,逍遥九曲间,逍遥神明域……只见他趋退如电,紫光闪闪。每一剑都迅如闪电,每一击都力发千钧。 转瞬之间,地上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当剑无羁使到第四剑“逍遥地上仙”之时,刘谨一招“魂飞魄散”。将其吸在半空之中。 剑无羁自知敌之不过。无奈之下,只好先发制人。若能替天下杀了刘谨,自然更好。然后自戕而死,保全名节。若杀不了,也只有一死以谢天下了。 “没想到堂堂大侠,却如此不讲道义,当真可笑。”刘谨讥道。“与人,我才会讲道义。跟狗,不需要讲。”剑无羁冷道。 “本宫忍你很久了,既然你不怕死,那别怪本宫没给你机会。不过在你死之前,本宫还有一个疑问。你和马山是何关系?”刘谨强压怒火,问道。在双方交手之际,他已察觉到剑无羁的剑法与马山的武功大同小异,便料想他们关系不一般。 “你是我师弟,不过他背叛师门,给你做了奴才,已经被我杀了。怎么,你那四个手下没告诉你么?哦!不过已经没机会了,因为他们已然死了。要不是那日碰上了龙剑文那个狗贼,我早将你杀了,也不会有今日之祸。我恨我自己……”剑无羁咬牙切齿道。他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又给龙剑文推波助澜。为他做力所能及的最后一点事了。 “呵呵,马山死了,死不足惜。四个狗奴才胆敢瞒着本宫,罪该万死。”刘谨怒道。“听他一言,也许龙剑文是值得信任的……” “想知道你师弟是怎么心甘情愿做我奴才的嘛?今日,就让你尝尝本宫的《控魂大法》”刘谨说完,“啊……”一声长啸,催动内力,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涌向剑无羁。只见他长发飘乱,面具头发瞬间碎散,一张玉面已扭曲无形,双目如血,全身卷缩,已认不原来的模样。只听牙齿咯咯的相击之声,全身骨节断裂之声,咔咔作响。纵然痛苦万分,他也不曾求饶半句。 余下的半数宫人见状,纷纷被他的英雄侠义感动,全部跪了下来。知他命在顷刻,送他最后一程,明知这样会触怒刘谨,也无所畏惧。 刘谨奸恶之名早已传遍天下,后宫之人也深有耳闻。她们身在深宫之中,虽是女流之辈,但也对其恶行恨之入骨。 刘谨见状,勃然大怒,道:“格杀勿论,一个不留。”话音一落,侍卫们手起刀落,场中余下的半数宫人无一生还。 “若你此时求饶,幸宫便饶你一命。现在你知道马山为何会效忠于本宫了。他比你识时务。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劝你三思。”刘谨说完,便撤了内力,将其摔在了地上。 看着血泊之中的一具具尸体,剑无羁痛定思痛,心道:“没想到刘谨不仅一手遮天。武功更是称霸天下,只怕这世间难逢对手。如今我命在旦夕,以后剑文要想除掉刘谨,就难上加难了……” 转念一想:“不行,无论如何,我也将此事告诉剑文……”想到此处,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着运用最后一丝内力打通全身经脉。 “唰”用尽全力,掷出长剑,攻向刘谨,待其闪过之后。剑无羁早已不见了身影。“公公,奴才带人去追。他伤势严重,肯定跑不远。”张彩请缨道。 “如今,他五脏六腑已然碎裂,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让龙剑文去,割了剑无羁的脑袋来见我。”刘谨道。剑无羁抢了一匹马,朝风雨谷而来。这时天色杳杳,雷声殷殷,大雨将至。 早在下午,青龙三子脱险后,便马不停蹄前往风雨谷,寻找龙剑文,已将一切如实告知。 “我们该怎么办?”北风问道,他认为自己连累了剑无羁,内心倍感自责。“不如我们杀入刘谨府,杀他个鸡犬不留。” “不要轻举妄动,我师父武功高强,区区几个杀手,奈何不了他。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他。我怕何二娘诡异多端,刘谨阴险狡诈…”说着四人出谷而来。 此时,夜幕降临。山林之中,野兽哀鸣,寒风袭身。群侠曲曲折折走了二三里路。心中恐慌,只求剑无羁平安无事,只盼早点找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寻了上去。远远看见一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上下来。龙剑文顿感不妙,箭步赶了上来。 “师父……”龙剑文三丈之外便认出了剑无羁,连忙冲了上来,将他抱在怀中。只感他健硕的身体缩小了许多,浑身冰冷,不住颤抖。凌乱的头发下,一张脸抽搐着。 “师父,你怎么了?谁伤了你,师父……”剑文哽咽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肝肠寸断。 这时三子也赶到面前,“小神医”东雨伸手探脉,心中大惊,好像触电一般。原来剑无羁脉象紊乱,已回天乏力。 龙剑文又伸手在他全身大穴大骨处摸了一摸,大骨虽未骨折,大穴却经脉阻塞。对东雨道:“师兄,你救我师父,师兄……”哭道,一只手来拉东雨衣袖。“你救他,你不是神医么……”此时的他,仿佛天塌了一般,泪如泉涌。 东雨三人跪在地上,一语不发。不停叩拜,泪如雨下。龙剑文见状,也知道了七八分。擦干了泪水,道: “师父,没事……我救你,我……救你……”他试图用内力为他疗伤。心中涌现出一幕幕与师父昔日相处的情景。此时的他倍感无力,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可以挽回师父的性命。哪怕以命换命,他也愿意。 这时天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剑……文,别哭。我大限……将至,留着最后……一口气,就是要告诉你,小心刘谨……”剑无羁无力道。 “师父,你告诉我,是谁伤了你……对是刘谨,我要杀了他……”龙剑文双目中充满血丝,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不……你……听我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是……他对手,所以……你要……卧……薪尝胆,切不可为了……一己……私仇,让天下百姓失望,受苦。记住,杀了刘谨,解救苍生。” 说完一把握住龙剑文的手,“我将……毕生内力……传你,助你……一臂之力。”说完又拉着剑文另一只手,倾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穴道打开,两股内力经手臂流出,身体也随之往前半倾,衣发飘动。 “不……”龙剑文已泪流满面,他深知若是散尽内力之时,便会气绝身亡。只感体内强大的暖流注入,浑身动弹不得。剑无羁内力传出一分,白发也随之增一分,皮肤上皱纹也会增一分。 只见龙剑文浑身汗如泉涌,犹如置身于火海之中。龙剑文咬着牙,摇着头,号啕大哭。 这时大雨来临,很快群侠便湿透了衣襟,但无人理会。约摸过了一炷香功夫,剑无羁已成了一个瘦骨嶙峋,宛如耄耋的老人。 “剑文,你听我说……诛灭刘谨,就靠你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你体内拥有我和……轩辕乘……风的两股内力。你要自己运功调息,阴阳调和。”剑无羁喘着大气道。 “是,剑文知道了……”龙剑文知他命在顷刻,也只好答应。 “还有……今日之后……刘谨一定会怀疑你……所以你不要……妇人之仁,呼呼……我死后,用我的人头,去搏得刘谨对你的信任。诛灭刘谨……就靠你了……我会在天上……看着你……”剑无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带回圣女花……宫” 剑无羁嘴角一扬,口中喃喃道:“呵呵……点点,我来了。”说完便撒手归天。“轰”天上一个惊雷炸开,四周狂风袭卷而来。 “不……师父……”龙剑文仰天长啸。这一路走来,若不是师父相护,自己早已不在人世。二人不仅只有师徒之谊,更有父子之情。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刘谨,刘谨……我要杀了这狗贼……”剑文怒骂着,便要去寻仇。此时的他方寸大乱,神智不清。“剑文,剑文……”三子上来阻止,可又哪里阻止得了。东雨眼疾手快,出其不意,点了其睡穴。龙剑文便倒下睡去。 第23章 功败垂成(1) 大雨之中,三人面面相觑,无数雨线划过面颊。湿透的衣袍下裹着阵阵寒意。一群乌鸦盘旋在头顶,啼声悲绝。 “先将剑文送回谷中。二师弟,你回去中告诉小师妹。带些衣物过来。”东雨道。“记住,别被发现了。”南雁点头纵马而去。 此时满城风雨,无数的锦衣卫,又奉刘谨的命令在城中明抓暗寻。闹的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南雁回到城中之时,已是深夜。此时城中空无一人,他将马儿放在一处,兀自一人回到玉楼。关于剑无羁之事他只字未提,只让初见收拾了衣物,二人一起来到风雨谷。 看南雁一脸张惶的样子。聪明绝顶的花娘又岂会不知,定有大事发生。一颗忐忑的心从昨晚等到现在,却依旧没看见龙剑文一点身影。忍不住问了一句:“二师兄,剑文君没事吧?”只见她眼神茫然,眼角噙着泪水。 南雁点了点头,示意没事。才带着初见离开。花娘瘫倒下来,长松了一口气。但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剑无羁…… 群豪回到洞中,北风生起火来。火光之畔,看着沉睡的剑文,和逝世的剑无羁。二人沉默不语,失声痛哭。哭声消失在外面的大雨倾盆之中。 次日中午,龙剑文从睡梦中惊醒,“师父,师父……”口中不停呼喊着。却吵醒了怀中的初见。原来她昨晚冒雨来到这里。 “师兄,前辈他……”初见说了半句便哽咽抽泣。龙剑文四下张望,不见师父尸身,慌乱中冲了出来。 眼前一幕令他撕心裂肺,心如刀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叫着“师父”。初见也赶了上来,只见剑无羁的尸身躺在岩石上面。东雨用药物让他重回青春之貌。三位师兄伫立在侧。 群侠也过来劝道:“四师弟,你要振作起来,我们一起杀了刘谨,给前辈报仇。”是啊!前辈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龙剑文顿了半晌,血红的双目中燃烧着烈火。又回想起师父说过的话。暗暗切齿道:“师父,您一路走好。徒儿发誓,一定用刘瑾的人头来祭奠你……”说完,抱着剑无羁,用颤颤巍巍的手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 不久之后,龙剑文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晕倒了去。“剑文……师弟……师兄……”四子跑过来相扶。 四子商量之后,决定在附近寻了一处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作为墓地。当天便寻了一处,晚上三子不顾疲累,连夜赶挖。 半夜,火堆之畔,四子商量着对策。 不时看着身旁昏睡的龙剑文。“唉……”东雨唉声叹气,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道:“如今前辈离去,以后,该如何对抗刘谨……” “大师兄,这几日,玉楼内外都莫名多了很多陌生人,还有锦衣卫。我想,都是刘谨派来的,而且对我们不利……”南雁道。 “如今,师兄他……当务之急,是让师兄振作起来……”初见已然哭干了泪水。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对于群侠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对于天下百姓而言,也是一场浩劫。 “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前辈,’啪啪啪’。”北风自责说着,打了自己几耳光。 “三师兄,别打了,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初见拽着他的手道。 “唯今之计,第一,玉楼那边,一定要应付好探子。决不能露出破绽,让刘谨怀疑。第二,想办法让剑文振作起来。”东雨向来成熟稳重,处乱不惊。 “大师兄,你安排吧,我们都听你的。”初见道。二子点头附和。 “二师弟,你在这里看着四师弟,我们三个先回玉楼。解决了他们,再回来。”东雨道。三子齐声答应。 翌日一早,龙剑文来到墓地,看着师父的骨灰,低声道:“你回去吧。”他伫立在半山腰,看着眼前的山川河流,仿佛在诉说什么。 南雁顿了一顿,他素来不善言辞。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又生怕剑文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师弟,我……”沉思半晌后,便独自回到洞中。 龙剑文抱着师父的骨灰,哭道:“师父,你教我剑法,助我除奸。你知不知道,你来京城,我有多高兴。我本来打算,你我师徒联手,先除刘谨鹰犬,再共诛刘谨,还天下一个太平。之后就一起隐退江湖,不问世事。只与山川做伴,河流为友。你怎么舍我离我而去了呢……”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 “我知道,自从师娘走后,你整日酒色相伴,想摆脱这红尘苦海。可我们身在江湖,又岂能事事如人所愿。唉,你这一走,让我独活在世上……” “师父,你知道么?其实我每次见你,都闻到你身上有不同的女人香味,我也猜出了七八分。我想劝你……我夫子跟我说:‘少之时,戒之在色’。但是我想着,只要你开心,我怎么都可以。没想到,却铸成今日打错……”剑文黯然道。 这时,天色杳杳,山风如嚎。 龙剑文躺在草地上,看着昏暗的天空,心潮起伏。这一刻,他多么希望,眼睛一闭,就随师父而去…… “这几日,我在风雨谷中练功,想到一个绝招。想向你讨教……”龙剑文一言一语道。 原来两天前,龙剑文一直在风雨谷中练武,终于学会了自创的一门神功。本想和剑无羁切磋,没想到却传来噩耗。 “没事,我说给你听呀。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将’逍遥七剑’与’飞龙神功’糅和在一起,会怎么样?经过数日来的深思苦练,终于学会了。” “名字就叫’飞龙御天功’。是花娘取的。她说’你的一个“?”字,乃是飞龙在天之意。又和飞龙神功不谋而合。所以就叫“飞龙御天功。’你说好不好?你不说话,那我演给你看。”龙剑文绘声绘色道。 其实,这“飞龙御天”之名,还有一层含义,花娘知而不言。乃是“飞龙御天,故资云雨之势;帝王兴运,必俟股肱之力”。 《飞龙御天功》一共分为九层。在龙剑文和花娘以及四子的商榷下,分别给每一层取了名字。而且在龙剑文的日夜钻研下,将《飞龙御天功》的秘籍写了出来。这是在道家思想的基础下,结合了“飞龙神功”和“逍遥七剑”两大神功,由龙剑文编纂,花娘谱写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生一者,复一也,是一也。 生二者,复二也,是四也。双袖龙钟,及上也,力发手太阳经也。 生三者,复九也,是九也 生四者,复四也,十六也,车如流水马如龙。及上也,力发檀中。 生五者,复五也,二五也,天旋地转回龙驭。及上也,力发章门。 生六者,复六也,三六也,六龙回日。力发气海。 生七者,复七也,四九也,青龙缠玉柱。及上也,力发 生八者,复八也,六四也,雷惊天地龙蛇蛰。及上也,力发 生九者,复九也,八一也,平沙销尽龙荒雪。力发丹田。 …… 说完,龙剑文便挥舞起来。“啊……”只见他跃起半空,双手互穿,残影飘飘。双掌拍出,一声声龙吟响彻云霄。只见无数道无形剑气呼啸而出。所击之处,草木横飞,石沙溅裂。只见地上,无数道“剑印”,入地半尺。 另一边,东雨和北风回到倾国倾情府,只见府内外莫名多了许多眼睛。二人视而不见,心中一阵忐忑。回到后院之中,花娘也赶了来。二人将这两日发生的一切,一一道来。 花娘听完,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面色苍白如纸。 “我们这次回来,刘谨派人盯上了我们。所以,剑文不在,我们要……”东雨一言未毕, 抚琴闯了进来,“小姐,不好了,三十二神卫的黄安来了……”看她火急火燎,满脸慌张。 “慌什么!”花娘秀眉一斜,恨道。虽然她内心也是张惶不安,但是却不形于色。 “这么快,他们一定知道了什么!怎么办?花姐姐……”初见看着几人问道。 “放心,我自有应对。”花娘镇定自若道。这两日,她每日在家中苦等,对于这一切,已然预料了七八分。也想好了应敌之策。 “初见,你不是玲珑仙子,最擅长易容之术么!黄安此人平时欺软怕硬,恃强凌弱。并不是何二娘那样的狡猾之人。我们就来这样……”花娘说着,群侠凑了过来。 “好,我这就去准备。”听了花娘的注意,众人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各自准备去了。 中午,烈日如火,晴空万里。 “哟,黄大人,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花娘下楼来,满面春风道。 “花小姐,幸会幸会。”黄安拱手道。此时,一众锦衣卫将玉楼围了水泄不通。三十二神卫冲进来。 玉楼一众女子见状,吓得花容失色。唯独花娘神色自若。 “不知百户大人,如此兴师动众。驾临敝府,所为何事?”花娘嘴角一扬,问道。话语中,带着三分怒气。 花娘虽然平时见惯了大风大浪,不知为何,此时也是心惊肉跳。但举止投足之间,又从容无比。 “呵呵。花小姐,实在抱歉,我等奉刘公公的命令,前来请龙大人到刘府,有大事商议。”黄安冷笑道。一脸的傲慢眼神中带着三分畏惧。他知道龙剑文在皇帝身边的地位和武功都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花娘素来擅长察言观色,这一切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斜目道:“皇上说过,凡是朝廷之人,不允许携兵刃入我楼府。百户大人抗旨不遵。不知是不把花娘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她语气柔和,却句句如刀。 “哈哈哈……误会,花小姐误会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龙大人在哪里,请他跟我们走一趟。”黄安见她语气强硬,不得不礼让三分道。 “我家官人好歹也是皇上钦封的吏部侍郎,官居一品。你们如此贸然闯入,不太好吧。”花娘说着,看了看两边的神卫。 黄安顿了一顿,便让所有神卫在门外等候。说话之间,茶水端了上来。 “花小姐,不知龙大人在不在?请他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黄安弯了弯腰道。 “在,不过龙大人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还请见谅,请转告公公,有什么事,择日再说。”花娘婉言谢绝道。 此话一出,众女人如遭雷击。刘谨可是“立皇帝”。只手遮天,向来说一不二。他的命令,岂是我们能够拒绝不理的。 “午睡!”黄安惊诧之极。眼神中皆是质疑。心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午睡!莫非避而不见,莫非剑无羁之事,真的与他有关?” 续道:“龙大人怎么了?要不要请宫中御医来看看。龙大人乃是皇上的红人,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小人可担待不起啊。还请花小姐带路,容我前去探望,回去也好向公公有个交代。” 花娘故意拖延时间,说话之间,初见,东雨正在准备一切。 “我家官人每日都会午睡,真是不巧。想必龙大人的脾气您也清楚,万一吵醒了他,大人自己解释清楚,可不关小女子的事。”花娘恐吓道。 花娘越是推辞,黄安越是觉得其中有诈。心中打定主意,非要看看不可。殊不知,这时花娘的“欲拒还迎“之计。 “嘻嘻,花小姐放心,我远远看一眼,便回去回复公公。”黄安道。 这时,司棋走了上来,对花娘使了个眼色。花娘心领神会,不动声色。 “那既然如此,大人,请吧。”花娘引路道。看她这般爽快,反而令黄安感到不安。 随后几人一起上了楼,走到门外。“百户大人,龙大人在里面,请吧。”花娘看着黄安说道。 黄安壮起胆子,伸手推门。但还在中途,又收了回来。冷笑道:“嘿嘿,花小姐,您请……” 花娘嘴角一扬,轻轻将门推开,二人走了进去。这时,一阵朕微微的鼾声传来。东雨扮成下人和初见在一旁行礼。 黄安隔着床帘看了看,只见一人躺在床上沉睡着,一动不动。虽然面目俊美,但是隐隐约约可以认出,正是龙剑文。 花娘在身后,看着一切,一颗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看着床上躺着的“龙剑文”,一丈外隔着床帘,看着也有八九分像。但是万一…… “小姐,大人刚刚睡下。”东雨泰然自若道。一股杀气在他眼神中一瞬即逝。万一被其发现,二子便从后面偷袭,先杀了黄安再说。 原来,花娘的计策就是,在她和黄安交谈之机,初见给身形最像剑文的南雁易容换装。而东雨,为了以假乱真,东雨还让北风轻轻做一些喊鼾声。 黄安这时心中的怀疑也打消了七八分。但是他作为锦衣卫之首,细微之至,哪怕是一丝一毫,也不会放过。只见他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只见他额头上,冒着汗珠。每走一步,恐惧便增一分。 这时,东雨和初见相顾一眼,暗中运起内力…… 好酒,好酒…… 突然,床上一阵呓语传来。吓得黄安险些摔倒。回过头来,挥手示意众人出去。 花娘带着黄安下了楼。“花小姐,实在抱歉,打扰了。龙大人正在休息,回去我一定如实禀报公公。这是公公的信纸,请龙大人醒了之后过目。告辞……”黄安说完,便带着人离去。 群侠打开信纸一看……宛若五雷轰顶。“此信绝不可让剑文看见……”东雨斩钉截铁道。 事后,刘谨又密信给初见,探知真假。在花娘的回信下,也暂时打消了刘谨的疑虑。 深夜,初见带着花娘来到风雨谷。在山腰之上找到了龙剑文。只见他怀中抱着剑无羁的骨灰,手中拿着酒坛,孤零零的坐在这里。 这时孤月在天,残星隐隐。一阵寒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花娘见状,不禁潸然泪下。沉思良久,才提着酒走了上去。她坐在龙剑文身边,看了一眼龙剑文,见他无动于衷。又看着远方山林中,千树摇曳。 花娘将一坛酒放在地上。打开一坛,独自大口喝了起来。直到将酒坛喝干,方才停下。这时酒劲上来,花娘微醺着脸颊。将龙剑文揽在怀里。只听他初时抽噎着,后又失声痛哭。 “师娘(何点点)走了这么多年,现在,师父应该和她在天上团聚了吧。”花娘说着,抬头看着天空。 “师父行侠仗义,素来心系百姓。如今他走了,倘若刘谨不死,恐怕百姓难有安宁之日。” 第23章 功败垂成(2) “这几日,锦衣卫在城中大肆搜索。那些人强抢民女,杀人劫财,搜刮民脂民膏。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要命丧其手了……”花娘失声哭道。 “他们多么希望,有人站起来,对抗刘谨,除掉这个祸国殃民的祸害。而只有你,能够挑起这份重任了。” 龙剑文一言不发,无动于衷。只是紧紧抱着花娘。此刻,她多么希望,有人能够挑起这个重任。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和她心爱之人,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一定会亲手杀了刘谨,为师父,为那些无辜的人报仇。”花娘抽泣道。 原来,当初,花娘将这首《不第后赋菊》一针一线缝在自己衣袍上。龙剑文这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刘谨那边来人了?说了什么?”龙剑文道。 花娘顿了半晌,“嗯,黄安来过了。我把他打发走了,不过,他说,刘谨递来了一封信,信上说……”说到此处,花娘已然泪流满面,哽咽之中,已然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龙剑文缓缓抬起头来,一双血目盯着花娘,道:“刘谨,要我做什么?” 突然,一阵惊鸟之声,划破长夜。 花娘眼角噙着泪水,连连摆头。龙剑文从她身上取出信纸,接着暗淡的月光,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拿剑无羁的人头来叫我!”十个大字。 “啊……”龙剑文咬牙切齿,将信纸拽在手中,运起内力,向天上一抛,顿时化作齑粉,随风而散。 “刘谨,你休想。总有一天,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师父的亡魂。啊……”龙剑文仰天怒吼,扑通一声跪下。这时心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刻骨铭心的话语。 夫子曾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高祖皇帝原本一介布衣,后来参军入伍,步步高升,打败各路反王。历经磨难,成为一代帝王。开创了如今的大明盛世。世人只知其荣光万丈,却不知这一路的千难万险,千辛万苦。所以欲成大业,无惧风雨,无惧苦难。” 先生王守仁曾指点道:“侠分二种,一是大侠,二是小侠。所谓小侠,对于一群人路见不平,舍生取义。所谓大侠,是为国为民,先天下之忧。是像岳飞,于谦那样,为了民族,为了大义,舍生忘死……” 剑无羁临死前道:“不……你……听我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是……他对手,所以……你要……卧……薪尝胆,切不可为了……一己……私仇,让天下百姓失望,受苦。记住,杀了刘谨,解救苍生……” ……刘谨一定会怀疑你……所以你不要……妇人之仁,呼呼……我死后,用我的人头,去搏得刘谨对你的信任。诛灭刘谨……就靠你了……我会在天上……看着你……” “师父,不……”龙剑文披头散发,在地上不停叩拜着。“师父,你在天上好好看着,我一定会用刘谨的人头,来到你的坟前祭奠。” 龙剑文将剑无羁尸首分离,尸体焚烧,入土埋葬。将人头取下,拿到刘谨身旁。 “哈哈哈……剑文,本宫没有看错你。”刘谨打开盒子只见剑无羁血淋淋的头颅。夸道。 “剑无羁啊,你死的好惨。本宫说过,只要本宫想杀的人,一个也跑不掉。也包括你逍遥剑客——剑无羁。”刘谨得意道。 龙剑文在一旁看着他面目狰狞,对着剑无羁的人头指指点点,哈哈大笑。暗中咬牙切齿,握紧拳头。一股怒火在心腔中熊熊燃烧。恨不得将这老阉狗,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过了许久,刘谨道:“如今,四大杀神和马山已死。剑文,从今以后,锦衣卫交给你。你莫要辜负本宫对你们的信任。” 龙剑文收起冰冷的眼神,道:“多谢公公。” “来人,将剑无羁的人头悬于城楼之上,以示众人。” 事后,花娘通过多方打探周旋,将剑无羁的头颅找了回来。和尸身缝合。在风雨谷中焚烧之后,葬于山腰。 “剑文,走。本宫带你认识锦衣卫的人。”刘谨说完,二人纵马来到亲军都尉府。 只见广场之上,数千名锦衣卫,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严阵以待,威风凛凛。齐齐跪地高呼“参见圣尊,参见龙大人……”呼声震天,久久不绝。 二人立于金台之上。刘谨眯着双眼,一脸得意的神情。手一举,呼声顿逝,锦衣卫士齐齐起身,登时鸦雀无声。道:“锦衣卫这一万多人。以后通通交给你管辖。以后本宫对你委以重任,你要尽职尽责,为本宫尽忠。” “愿为公公赴汤蹈火,鞍前马后。”龙剑文道。 “哈哈,好。本宫素来倚重你。不仅因为你精明能干,还因为你能说会道。有你在,本宫就放心了。” 龙剑文点了点头。又听他道:“这里面有锦衣卫,东厂,西厂,还有本宫的内行厂。现在将他们交给你,要赏要罚,你高兴就好。” 龙剑文早就听说锦衣卫,东厂,西厂。他们并非刘谨亲信,相反,并得不到其重用。所以又设立内行厂,作为自己心腹亲信。他深知,这里面少数的内行厂的人,是刘谨派来监视自己的。 “多谢圣尊,剑文一定不负厚望。”龙剑文道。 从那以后,龙剑文暗中扶植自己实力。将刘谨的鹰犬,和对其不满之人分开。以待日后,一举诛灭, 晚上,龙剑文回到倾国倾城府。和群侠议论此事。 东雨讲述了那日,三子在酒楼之中,遇到了四大杀神,并与之动武。交战之中,渐渐不敌。惊险之时,幸得剑无羁出手相助。不料他为了追杀四人…… 说着,群侠皆是红了双眼。 花娘沉思道:“剑无羁武功独步天下,这世间能望其项背者都寥寥无几。那谁又有这么恐怖武功,竟然……”想到此处,不禁后背发凉。她一双迷茫的眼神,看了龙剑文一眼,却也没有发问。 “师父在临终之前,一直在说刘谨。我想,能够让马山为其鞍前马后的,加上小师妹之前所说的……我想,这个高手八九不离十,就是刘谨。”龙剑文道。 此话一出,群豪点了点头,只感细思极恐。没想到他一个太监,竟然拥有这绝世的武功。要想打败他,谈何容易! 花娘久居京城,他对于马山素来了解。知他虽贪婪无度。却也不是为了钱财能够会俯首称臣,死心塌地的人。没想到,刘谨一直以来,隐藏如此之深。 “刘谨的武功,连前辈都打不过,我们……”初见问道。话语中,带着三分恐惧,七分怒火。 “不管怎样!就算打不过,也要跟他鱼死网破。刘谨不死,天下难安。”北风站起身来悲愤道。此刻,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对,就算一死,也要和刘谨同归于尽。为了百姓,我们一死,有何足惜!”南雁也道。 “都坐下。我知道你们报仇心切。但是鲁莽不仅杀不了刘谨。还会打乱计划,引火烧身,最后受罪的还是百姓。这是你们想看到的么?”东雨沉思半晌道。让二人坐了下来。 “大师兄说的对,要想除掉刘谨。我们不仅要勤练武功,更要收集证据,让皇上圣裁。”龙剑文道。 “那……师兄,这还要等多久啊……”初见不耐烦道。恨不得马上就和刘谨拼命。 “剑文君,今天刘谨说什么没有?”花娘趁机岔开了话锋。 龙剑文说了今日刘谨赐权一事。“看来,刘谨肯将锦衣卫交给你,是他手下没人了。”初见道。 “没错,从今以后,他也算是完全信任你了!现在我们就收集证据,争取早日,杀掉这个狗贼。”北风道。 从那之后,龙剑文更加勤奋的在风雨谷中彻夜习武。 这日,龙剑文有轩辕乘风和剑无羁的数十年的阴阳两股内力。在剑无羁死之前,已然将将他体内内力释放。 此时,明月高照,繁星满天。龙剑文在剑无羁坟前,盘坐于岩石之上。只见他浮动双手,催动内力,将内力穴位打开。这时,体内三股强大的内力游走,交融。 轩辕乘风的内力属阳,剑无羁的内力属阴。龙剑文要将二者阴阳调和,归为己有。 龙剑文运力之时,只感体内时而波涛汹涌,时而细流交汇。三股强大的内力游走在全身穴位之中。时而烈火焚烧,时而如沐春风。很快大汗淋漓,汗水湿透了衣襟。 渐渐地,内力交融越来越多。三个时辰过后,三股内力,已然汇成一股。此时,龙剑文只感内力充沛,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他天赋异禀,加上飞龙神功炉火纯青的造诣。往往一时之力,能抵别人一年之功。短短几个时辰,他的内力已然增长数倍。虽然并没有全部参透利用。但是已然不是剑无羁,和轩辕乘风可以媲美的。每使出一分力道,功力都会强出几倍。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一转眼便是正德四年春。 晴空万里之下,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绿草如茵,牛羊在无忧无虑啃着草。风阵阵,马萧萧,一队骑兵飞驰而过。驰骋在天地之间,向远方而去,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天边。 “王爷,此去北京,要不要先请助公主,有她在,会助我们一臂之力”。大将富豪道。” “是啊、王爷、公主潜居京城多年。有她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完成大汗的使命。”大将花不完道。说着众人将目光投向了王爷张复元。 “哼,就因为上次,她提供了虚假消息,害本王损兵折将不说。还眼睁睁看着小皇帝从我眼皮房下溜走。这笔账,本王还没禀报汗兄,本王对她已经够仁慈了……”张复元怨道。 “可是公主她对王爷……”富豪欲再解释。“一片真心”四字尚未出口便被打断,众将骇然,不敢再说。 “好了,不要再说了。此事容本王再想一想。”张复元续道。 “这次,大汗召本王回来,是有大事相商。岂能为一个青楼女子所左右……”张复元话里话外,无不充斥着对公主花娘的蔑视。又道:“大汗命令我们潜入北京城将他们的’军密’拿回来。不瞒大家,要不了多久,大汗将会率领我等南下。夺北京,抢中原,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土地和财富。到时候,我们将重回祖宗的光辉。在整片中原大地上,将会响起“成吉思汗”的名字。”张复元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让众将士热血沸腾。 但所谓“军密”,众将一头雾水,也不敢多问。众人齐声高呼“成吉思汗万岁”。呼声随风飘远,响彻云霄。 “当年,成吉思汗凭着一腔热血,一口弯刀,便统一各部落。又凭借十万雄兵,征服草原,逐鹿天下,成为一代霸主,令对手闻风丧胆……”张复元掷地有声说着。 “当年大汗也先凭着十三把马刀卷土重来,在土木堡之战将明军的三大营,五十余万精锐尽数歼灭。而又生擒明英宗朱祁镇,马踏北京城。那是何等的辉煌荣耀……本王在此立誓,杀了小皇帝,夺回北京城。” “杀了小皇帝,踏平北京城……”众将士高呼着。“我等誓死追随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将呼喊着,纵马远去。 经过张复元深思熟虑以后,又计上心来,传花娘相见。 原来,当初,张复元在倾国倾城府,刺杀兵败之后。接到达延汗的命令,回草原去了。如今又有命令,才来到中原。 “公主。王爷……又回来了。”抚琴匆匆进门说道。“什么?是父汗又有使命么?”花娘吓得花容失色。但转眼间又恢复平静。 ”这个……还不清楚,好像有什么事故意瞒着我们,不知为何?”抚琴又道。“他在哪里……”花娘急切问道。这弦外之音,是要找他问个清楚。 抚琴斜目看了一眼龙剑文,低声道:“王爷让公主明晚戌时相见。 此时,一旁龙剑文静静听着,一言不发。自从剑无羁死后。他总是郁郁寡欢,少言寡语。 “剑文君……”花娘秀眉紧蹙,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她深知其中缘故,龙剑文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让自己受到伤害。而张复元不肯吐露军密,是是怕自己泄密。何况二人关系已然决裂,各自为营。虽是无奈,但也无法感改变。 “去叫我几位师兄来”。剑文对抚琴道。其依言而去,片刻便回。“师兄,那日在轩辕府中,教主被袭受伤,不治身亡。这一切便是张复元干的……”剑文一五一十地说了轩辕乘风从伤到死的经历。 花娘听后大骇,不曾想当初那个豪情万丈的草原汉子,却这般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一向沉稳的东雨也是大怒,道:“卑鄙小人……他来京城了,但不知有何图谋。” 第23章 功败垂成(3) “抚琴,你们再去打探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消息。”花娘低声道。她心下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张复元此行目的。否则,后果难以想象。如果逼不得已,她会亲自出面相见。 “既然他来者不善。我们一定要做好防备。”龙剑文道。 “四师弟,你说,张复元两次行刺皇帝失败。这次来京,会不会又是来刺杀皇帝的。”北风揣测道。 “这个……”龙剑文思索着,看了一眼花娘。道“不管怎样,皇帝的安危,不容忽视。” “那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刘谨?如果能利用刘谨的势力,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初见道。 花娘顿了顿道:“现在豹房已然建成。皇帝每日住在豹房,可谓乐不思蜀。如果张复元要刺杀皇帝,我们的重兵就要放在豹房。” “张复元此次有备而来,他向来奸诈,我想,事情没这么容易。刘谨这几日,让我伴驾。这样一来,皇帝的安危倒是无虞。只怕张复元又别的企图……”龙剑文说着,心下一凛。 群侠面面相顾,紧锁眉头,苦苦思索。许久以后,仍是无果。龙剑文道:“明日,我去豹房看看。” 旦日,北风凛冽,钻心刻骨。龙剑文纵马来到豹房。只见这里玉楼林立,金阙高耸。琼花瑶草,目不暇接。奇珍异兽,数不胜数。美姬如云,婀娜妩媚。仙乐阵阵,如临天宫。 如《阿房宫赋》所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龙剑文四下张望,无意间竟然迷了路。心道:“没想到刘谨这般劳民伤财,小皇帝这般挥霍无度。这豹房,别说是倾国倾城府,就算是皇宫也不能相提并论吧。不知道这里又埋葬了多少无辜百姓的冤魂。 过了许久,龙剑文才找到了大殿。“龙大人到。”一阵长音响彻云霄。 龙剑文一步步走进这富丽堂皇的行宫。耳边传来阵阵细乐,和无数女子嬉笑的声音。心中已是不悦。 这时,朝中大臣,悉数站立两旁。龙剑文斜睨之中,只见杨廷和,李东阳,王琼……等一众大臣。台上刘谨,张永等八虎,立于龙椅两边。不知走了多久,才来到御阶之前。 “臣龙?参见皇上。”龙剑文行礼道。又对刘谨,张永等人一一行礼。 “快起,龙大人。”朱厚照见状,一把推开身边的妃子。忙不迭起身下来,走到龙剑文身边。伸手将其扶了起来,看着他一脸憔悴。道:“免礼,这几日不见,龙大人朕甚是想念呐。” 朱厚照说着,拉着龙剑文的手,来到椅子旁边,让他坐下。这等厚礼,群臣想也不敢想的。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去看一看,玩一玩。”朱厚照嘻道。众大臣议论纷纷,有人满心期待,有人嗤之以鼻。 接着,一群君臣弯弯绕绕,来到一处犹如铁桶一般的高墙大院之中。刚一靠近,便传来一阵隐隐的虎狼之声。凶狠之极,令人毛骨悚然。几个胆小的文臣吓得连连后退,面无人色。 龙剑文竖耳倾听,这声音似乎是从脚下传来的。心道:“莫非,这里有地牢不成……” “哈哈……诸位卿家,别怕。就几只禽兽而已。”朱厚照安抚道。 说着,众人一起走了进去。忐忑之中,不知走了多久,才来到一处地牢。只见这里甲胄如云,披坚执锐。 “参见皇上……” “开门……”朱厚照命令道。锦衣卫们应声而动,訇然一声,石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底黑洞。隐隐约约,可怜几处摇晃明灭的火光。耳边的虎狼之声,阵阵袭来,不绝于耳,令人瑟瑟发抖。大臣们,延颈偏头,四处打量着。 “别看了,咱们进去看看。”朱厚照笑道。说着,一群侍卫拿来火把,在前引路。 杨廷和,李东阳等人相顾一眼,心里也是没底。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 侍卫在前,朱厚照带着八虎,龙剑文等人在中,一众文臣紧随其后。后面的便是锦衣卫了。 在这深不见底的地牢中,虎啸声,狼嚎声,狮吼声……声声不绝,在耳边回荡。仿佛就要扑到耳边一般。胆小者已然风声鹤唳,成了惊弓之。 突然,“嗷呜……”一声狼嚎划过耳畔。“啊……”一个大臣惨叫一声,吓得摔倒在地。昏暗之中,见他面白如纸,颤抖着身体,犹如阴鬼一般。 他这一叫,也吓得众人一阵剧颤。朱厚照等人回头来看,“废物,装神弄鬼!既然你害怕,就出去吧。”刘谨斜目恨道。说完手一举,几个锦衣卫将他拿了出去。 殊不知,刘谨的命令将人拿出去杀掉后,大卸八块,用来喂养这些禽兽。这也是群臣不言而喻的,只有朱厚照蒙在鼓里。 这时,群臣暗中以手相扶,也好壮壮胆子。龙剑文看着石壁上的油灯忽明忽灭,内心也是忐忑不安。 这时,刘谨就在他身边,万一此时动手偷袭,纵然他是个高手,也志在必得,非取他狗命不可。龙剑文握紧拳头,咬牙切齿。耳边又想起剑无羁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正当他犹豫之际,眼前一片火光射入双目。借着辉煌火光,只见前方不远处,无数的铁笼子好像铜墙铁壁一般。栅栏之内,无数的狼豺虎豹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黑暗之中,一双双五颜六色的眼睛闪着光芒,好像夜明珠一般。 一众君臣走到中央,看着这些禽兽张开着血盆大嘴。撞击,撕咬着铁栏。吓得一身冷汗,生怕他们冲出来,将自己咬死。 “皇上小心!”龙剑文一手护在朱厚照身前。听他道:“没事,龙大人。”说着,又让侍卫们将一群豹子押进地牢之中。君臣们居高而视。这时,一股淡淡的禽兽味扑面而来。 龙剑文细细看去,只见那群豹子,狰狞的面目中,似乎带着几分饥饿。殊不知,这是朱厚照有意为之。 这时,左右抬上来一筐肉块。“龙大人,今天教你怎么玩玩这群畜生。”朱厚照怯意道。 说着,转头拿了一块肥肉,用力一抛。只见它在地牢中从天而降,犹在半空。只见豹群目光如电,已然群起而跃之。扑在半空,抢夺肥肉。只见肥肉被一头跃的最高的豹子抢在口中,死死咬住。后来者猝不及防,相互扑撞。最后撞的七零八落,无奈起身。目光之中尽是失望。 这一幕却让上面的朱厚照拍手叫好,笑声回荡在地牢之中。一众奸臣趁机阿谀道:“陛下英明……” 龙剑文听了,只觉难以入耳。他向来敬畏万物,更知道万物有灵。看朱厚照这般戏弄,众大臣无人劝阻。心头更是一阵悲凉。 “哈哈哈,龙大人,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它们吼的这么凶了?”朱厚照问道。见龙剑文沉思不语。续道:“朕故意将他们饿了几天。当它们再看见肥肉时因为饥饿。,就会拼命抢夺。这样才好玩,哈哈哈……”看他一脸引以为傲的样子。龙剑文僵在了原地。 这时,锦衣卫将一根根绳子系上肥肉,悬于地牢上空,另一端拽在手中。豹群盘旋在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蓄力于腿,跃跃欲试。只见他做个收拾“嘘”,众臣屏气凝神,呆若木鸡。 “唰”一声,只见朱厚照手一松,那肥肉犹如流星一般掉了下去。“嗷嗷……”一阵叫声传来,只见那群豹子早已跃在半空。只见那肉越来越近,就当它们以为快要咬到之时。朱厚照早已撤回绳索,又见肥肉犹如流星一般升了上去。 龙剑文见状不忍,心下犹豫,若要出言劝阻,刘谨在旁,绝不可取。但若要一走了之,也不是万全之策。当下如坐针毡,痛苦万分。 落地的豹子饥饿之余,更是失望。朱厚照却不以为然,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反反复复地玩着。豹群们十跃九空,最后,一个个精疲力竭,累倒在地上。 原来,在此之前,朱厚照也都玩过狼豺虎豹,但是玩过几次后,他发现只有豹子机敏迅捷,最为好玩。因此,豹子也深得圣心。这行宫之名,因此得名为“豹房。” 龙剑文暗中,不时看了几眼杨廷和,李东阳等几位文臣。都是痛苦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皇帝也累的满头大汗。笑道:“哈哈哈……今日朕玩够了。来人,今日多准备些肉食,犒劳犒劳它们。”说着,指了指周围的豺狼虎豹。 “皇上,午时已到,膳食已备好。咱移驾吧。”刘谨道。朱厚照也是有些饿了,君臣又一起回到大殿。 这时,皇帝居上,八虎坐于左右,群臣居下,龙剑文居首。两边的细乐徘徊在耳边,宛转悠扬,沁人心脾。 一队婀娜多姿的侍女端着酒菜上来。见她们肌如白雪,笑靥如月。走到身前,用纤纤玉手一碟一碟下着,女人的香味伴随着酒肉扑面而来,令人陶醉。 龙剑文正襟危坐,无意中,看了几眼,这些女人比起倾国倾城府的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也依旧不为所动。反倒是一些登徒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露出一脸淫笑。 这时,迎面走来一队舞姬。见她们浓妆艳饰,红衣翠袖。在仙乐之中,长袖飘举,翩翩起舞。半开半掩的衣裙之间,隐隐约约可见粉嫩的肌肤吹弹可破,摄人心魂,令人不敢逼视。 龙剑文不以为然,不屑一顾。遂低头拿起筷子准备吃菜,映入眸子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只见金碟银皿之中,都是八珍玉食,山珍海味,可谓是饕餮盛宴。他当即又放下筷子。这时,一位侍女在一旁斟酒,酒香扑鼻。只见这玉杯之中,酒色如红。这显然不是一般的酒,而是琼浆玉液。这令他不禁想起入京之前,那些穷苦百姓,整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心酸无奈之下,不形于色。又斜目看了看群臣,只见他们或者狼吞虎咽,或者和自己一样不为所动。 朱厚照对着面前的肉食大快朵颐,一扫而空。“哈哈哈,好酒,好酒,当真妙不可言啊……”朱厚照端着酒杯,左拥右抱之下,大口畅饮。“皇上,来,再喝一杯……” “这豹房之美,胜过千万禁宫。从今以后,朕就住这了。刘公公,这豹房,你当居首功啊。来人啊,赏黄金万两……”朱厚照晕红了脸颊,说道。 “臣多谢皇上。皇上有所不知啊,这些美女乐工都是举国精选。这是奇珍异兽,都是四海云集。臣用了三年,能搏皇上龙颜大悦,是臣之福,是万民之福啊。”刘谨谀道。 “皇上福临四海,德披苍生。乃我大明百姓之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大臣又借机大夸特夸。就快将他说成和秦皇汉武一样的千古一帝了。 杨廷和等大臣对此嗤之以鼻,眉头低垂,不发一言。只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中慨言:“老臣愧对先帝,有负重托……”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朱厚照端着酒杯,摇摇欲倒。 此言一出,群臣无不哗然:“皇上会背诗了……”接着只听阿谀之言不绝,逢迎之声徘徊。 而龙剑文却看出了小皇帝的万般无奈。他虽为九五之尊,坐拥天下,呼风唤雨。却也是可怜之人,整日在这金丝笼中,如鱼无水,如鸟无翼。 而刘谨也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寻思:“看来,这豹房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皇帝喜爱刀兵,这可怎么办?” 看着朱厚照愁眉苦脸的样子,刘谨对罗祥使了个眼色。听他道:“启奏皇上,臣有个寻乐的法子……” “说……”朱厚照冷道。 只见罗祥双掌“啪啪”一拍,两名锦衣卫抬上来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金光闪闪,全是大金元宝。群臣见状,面面相顾,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上,以金为肉,以人为豹,嬉戏如何?”罗祥笑道。 “哈哈……”朱厚照嘴角一扬,心领神会。“好,真有你的。来吧” 说完,罗祥手一挥,只见台下中央围了一个圈,众舞姬居于其中。金元宝被抬到朱厚照面前。群臣分别后移一丈。 又听罗祥朗声道:“现在,皇上要赏赐金元宝。你们各自为营,尽力抢夺。抢到的人都出去。最后一个没有抢到的,拿去喂狼。记住,抢到的都是自己的。”此话一出,众女子先惧后喜,面露狠色。心中打定主意,奋力一搏。就算不为了黄金,也要为了自己的性命。 皇帝听后一凛,也没有说什么。龙剑文见他如此狠毒,本想出言进谏,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一众奸臣却拭目以待。 “是!”众女子道。一语未绝,两锭金元宝已然抛在空中。罗祥急道:“半炷香为一局,开始!当……”一声锣鼓声响起。 女子们看准时机,一个个跳了起来,挥舞着玉手,相互抢夺。此刻,只见她们已不再是楚楚动人,亭亭玉立的舞姬。而是面目全非,大打出手悍妇。推,搡,跑,抓,打,踢,踩,拉……十八般武艺层出不穷,令人瞠目结舌,拍手称快。 这时,殿上,女人的尖叫声,呼喊声。男人的欢呼声,拍手声,狂笑声。响彻大殿,久久不绝。 只见那半柱香冒着青烟,静静燃烧。这无声的怒火弥漫着。 只见那金元宝,不时易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出出好戏纷至沓来,令人眼花缭乱。舞姬们你争我夺,毫不留情。拳打脚踢,翻滚躲避…… 抢夺之中,本就半开半掩的罗裙之下,冰肌玉肤一览无余。舞姬们置之不理,观看的群臣却垂涎三尺,想入非非。 须臾之后,只见舞姬们长发凌乱,衣衫不整。大汗淋漓之下,声嘶力竭,筋疲力尽。有人拼命争抢,有人半途而废。 龙剑文看着她们,犹如地牢里的豹子一般。又看了一眼朱厚照和八虎,大喜的样子。心下不满,遂低头不看。心念一转,沉思起了张复元来京之事。杨廷和,李东阳等人等人也闭目不看。 很快,只见那半柱香燃完尽,“停,比试结束。”罗祥高声道。“当”一声锣鼓声响起。群臣皆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第23章 功败垂成(4) 龙剑文勃然大怒,压抑在心,不形于色。 只见场中的舞姬一个个累倒在地,有的鼻青脸肿,有的叫痛不迭。有的目露凶色,好像仇人一般。有的交头接耳,好像在商量什么。抢到金元宝的两个舞姬跑了出去,俏脸之上,赫然可见几道血淋淋的抓痕。刘谨见状,嘴角一撇,目露凶光。 “好玩好玩,女人打架,就是好玩。快开始吧。”朱厚照已然急不可耐。在他的催促之下,罗祥一声令下,“当”一声,第二局开始。 这时,又有四锭金元宝抛了进来。舞姬们见状,眼前一亮。原本疲惫的身子,好像着了魔一般抖擞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场中又是一片混乱,殿上一片欢呼……这时,舞姬们三五成群,你争我夺。只见那金元宝在半空之中,被抛来抛去。 朱厚照欢呼雀跃,拍手不绝。口中连连大吼道:“快跑……小心……上,抢啊……哎呀,这边……追上去……一起上……扔过去……”刘谨见皇帝高兴,自然也跟着高兴。 忠臣唉声叹气,沉默不言。片刻之间,只觉度日如年,仿佛过了万年之久。小人欢喜若狂,忘乎所以。这美好光景,转瞬即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场中只剩下七八个,朱厚照也气喘吁吁。躺下喝了杯酒,又瞥了一眼龙剑文,见他愁眉苦脸。才知道他并不喜欢这个。 “皇上,还剩最后一句,便知分晓了。”罗斌狞笑道。 “好了,不要了,真累了。让她们都下去,这些元宝都赏给她们,让御医给她们瞧瞧。”朱厚照道。他知道如果玩到最后,一定会死人。况且皇兄也不喜欢,所以就不玩了。 马永成又趁机上前道:“皇上,臣还有更好玩的乐子……” 朱厚照点了点头,听他说道:”皇上,不如来一点更刺激的,将元宝换成刀剑。让她们好好玩玩。只有最后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这等互相残杀的馊主意只有他们才能想的出来。忠臣们敢怒不敢言。又抬头看了看皇帝,悬着的一颗心忐忑不安。朱厚照沉吟半晌,道:“算了,让她们回去休息吧,朕累了。”此话一出,杨廷和等人暗自松了口气。 不久以后,一个百户急匆匆赶来,在刘谨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他声如细蚊,并未有人听见。只见刘谨脸色突变,陷入沉思。 随后,朱厚照呼呼睡去,群臣各自散去。刘谨唤龙剑文来到殿外。 这时,天色青青,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滂沱大雨转瞬即逝。 “龙大人,似乎不爱玩乐,不近女色啊。”刘谨道。龙剑文知他话里有话,顿道:“圣尊见笑了,家里夫人管的严。” 此话一出,“呵呵呵……”刘谨一时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男人嘛,三妻四妾,花天酒地实属正常。改天本宫就和龙夫人说一说。这世上,像龙大人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龙剑文微微一笑,巧妙的岔开了话锋。刘谨面色阴沉道:“你知道么?刚才探子来报,鞑靼王爷木尔哥来京了。他来者不善,有何阴谋,尚未可知。” “龙?不知,圣尊有何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龙剑文拱手道。他知道,刘谨肯将这等情报告诉自己,说明自己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之计,并未失败。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我们都要做好防备。其他的不重要,重中之重就是保护皇上安全。倘若皇上要是出了任何闪失,你我都要掉脑袋。相反,只要皇帝无虞,就算他掀翻了北京城,也毫无用处。”二人四目相对,刘谨叮嘱道。 一丝念头如流星般划过龙剑文的眼眸:“如果张复元真的有什么阴谋,被他掀翻了北京城,到时候生灵涂炭,悔之晚矣。你竟然说毫无用处…… “那公公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保护皇帝!”龙剑文冷道。 “呵呵……知我者,唯卿也。对,这段时日,陛下都会居住豹房。所以,无论如何,保证皇帝安全。”刘谨道。 从那以后,龙剑文每日带着锦衣卫在豹房内外巡查。一连三日,不曾回去。 这天深夜,凄风寒月。豹房之内,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龙剑文带着锦衣卫四下巡逻。突然,高墙外一棵大树上传来一阵“喳喳”惊鸟之声,划破长夜,惊起一群鸟雀向黑夜中飞去。 龙剑文警觉地抬头看去,只见树枝在黑夜中摇曳着。一阵隐隐的脚步声传到耳边,越来越远。 “大人,有人么?”一个百户问道。“你带着人包围行宫,不准任何人靠近。我去去就会。”龙剑文说完,一个起纵,越墙而去。 须臾之后,龙剑文立于高楼之上,环目四顾,只见一条黑影在大街上狂奔而去。龙剑文双脚发力,追了上去。这时他的拥有至高无上的内力,轻功自然精进数倍。 “不好,万一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皇上……”龙剑文心头一凛,但已然追了上来,双脚一踢,将那人踢下马来。 “是你!”月光之下,龙剑文摘下他的面纱。竟然发现是暗中保护花娘的蒙古人。“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公主呢?”龙剑文问着,随即放开了他。话语之中,皆是尊敬。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一双浓眉大眼盯着龙剑文。“快带我去。” 随后,二人越过几条大街,弯弯绕绕,来到一处屋子。刚一靠近,耳边就传来一阵犬吠。十来个黑衣人围了上来,“是我,太术。”那蒙古人道。 说完,那群人收了刀剑。“王爷呢?”太术问道。龙剑文看着屋内灯火通明,心中顿感不妙。朗声道:“张复元呢?带我去见他!”话音 话音一落,木门“扎扎”而来,跑出来一个黑衣女子,正是花娘。身后跟着一个魁梧汉子,正是张复元。 “花娘?你怎么在这里?”龙剑文问道,话语中带着惊诧和喜悦。 原来,就在今日,司棋打听到,张复元来京的目的是刺杀皇帝。花娘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但是冥思苦想之下,也没有结果。加上龙剑文三日未归,焦急之下,才来找张复元。 二人虽是鞑靼的王爷和公主,但在此之前已然决裂。此次见面,花娘不仅为了龙剑文,更为了大明和鞑靼的百姓能够免受战乱之苦。 花娘回想起刚才一幕…… 当她来到这里之时,“公主,你怎么来了?”一众蒙古勇士上来迎接。“王爷呢?我要见他!”花娘冷道。 “王爷在屋里,请进。”说着,花娘来到屋内。看着张复元在纸上写着字。只不过,她一进来,张复元就立马收了起来。其中内容,一个字也没有看见。 忽明忽灭的灯火之下,二人冷目相对。心中浮现起儿时的欢悦,和之前的不快。 花娘站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这次来京,是父汗有什么命令么?” “呵呵,现在已经是龙夫人,你背叛了大汗,背叛了千千万万的蒙古子民。大汗有什么命令,本王用不着向你汇报吧。”张复元凛道。 见他阴阳怪气,花娘肃道:“天地可鉴,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汗,为了草原子民。我不希望,再起战乱,让无数无辜的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呵呵,你还说你没有背叛大汗。你明知道不久的将来,大汗就要挥师南下。踏平北京,夺回中原。拿回属于我们的土地和荣耀。”张复元驳道。 “这天下,不是大元的天下,也不是大明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花娘激愤道。 “哈哈哈,没想到,龙夫人现在说话,和龙剑文越来越像了啊。”张复元浓眉倒立。话语中皆是冷嘲热讽。 “父汗要挥师南下,那你这次前来北京,到底有何阴谋?”花娘质问道。 “本王凭什么要告诉你,倘若将来我大元和大明开战,你要站在哪边?”张复元问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得逞,更不会挑起两国的战争。”花娘回道。 “就凭你,呵呵。这次只要我杀了小皇帝,大明就会群龙无首,分崩离析。届时,大汗举兵南下。我蒙古铁骑一定会在此横扫中原。”激怒之中,张复元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这次来京,又是刺杀皇帝的?”花娘咬住问道。 说到此处,门外传来动静,正是龙剑文。二人走了出来。 “原来是龙大人,好久不见。龙大人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张复元问道。说着,“刷刷刷……”一众蒙古勇士拔刀,将二人围了起来。 “哈哈……我还没问你,千里迢迢来京城,不知又有什么阴谋。”龙剑文反问道。 “呵呵……龙大人过奖了,阴谋算不上。只是来做一些本王该做的事。”张复元道。 “在这京师之中,你若安分守己,便是客人。如若你敢有什么危害我大明之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龙剑文喝道。 “好啊,本王倒要看看龙大人有什么本事,我们走着瞧。”张复元说着,带人离去。 “没事吧?”龙剑文问道。月光之下,看着花娘那冰冷的俏脸。 花娘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刚才张复元说,他此行的目的是刺杀皇帝。” “刺杀皇帝!这几日都在他身边,并未发现有何异常。”龙剑文说着,眉头紧皱。他知道张复元奸诈之极,绝不会轻易将消息泄露。 “那他,在骗我们!”花娘罥眉一蹙,话语中半信半疑。 “我先送你回去吧。这几日,不要自己出来,我让初见陪着你。”龙剑文说着,二人回到倾国倾城府。 群侠商议此事良久,也是无果。龙剑文担心皇帝安危,很快便回到了豹房。 途中,看着空荡荡的街头,寒风袭身。龙剑文信马在街上,心潮起伏,四下张望。希望能够看见师父剑无羁,哪怕背影也行。可惜,剑无羁再也不会出现身后,也不会暗中相助。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眼角泪珠划过脸颊,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又纵马而去。 翌日午后,初见在院子中练剑,近日来,他的武功剑法也是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突然,“铮……”长剑断裂。“花姐姐,花姐姐……” 这时的花娘在屋内看书,看见初见火急火燎跑了进来,手中拿着断剑。“没事,我们去铁铺给你打一柄宝剑,顺便再买点东西回来”。花娘说着,牵着初见的手,叫上抚琴,司棋一起。 “哎呀,小姐,我们不是要去铁铺么?”司棋,抚琴道。二姝手提肩扛,被货品压弯了腰。 原来是花娘和初见说好的去铁铺。没想到中途在店铺中看见了许多心仪之物。二人东看看,西瞧瞧。花娘大手一挥,尽数买了下来。 “哎呀,别说了,一会儿回去,你们喜欢的自己挑,还不行么!”花娘道。说着,四姝一起来到一家铁匠铺。 走近之时,眼前一幕令几女相顾失色。原本应该热火朝天,“铮铮当当……”之声不绝的铁铺。居然安静无比,许多汉子挥汗如雨,裸着上身,正在息火退铁。好像要关门一般。 “哟,小姐,来铸剑么?”店家笑嘻嘻地迎了出来。看见她们的美貌,顿时眼前一亮。花娘虽然久居京城,但是城中百姓鲜有人见其真面目。 “老板,给我铸一柄长剑,要最好的。”花娘悠悠道。“嘿嘿,几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没有铁料了,烦请改日再来,或者您去下一家吧。”店家歉道。 “没铁了?”花娘质问道。明眸之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老板,你不是在说笑吧,怕我们不给钱啊!” “小人哪敢啊,真的不敢欺瞒几位小姐,还请见谅。”店家再三拱手致歉。 花娘黛眉一锁,沉思良久。“小姐,我们去下一家看看吧。”司棋说完,四姝又从城南走到城东。连续问了几家,均是无果。 花娘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哎!小姐,你们来晚了,咱们铁铺的铁品都被几位公子买走了。你看,他们还没走远,就在那里……”老板说着,用手指了指。 四姝寻之看去,只见四个高大健壮的背影越来越远。花娘知道,他们都是蒙古勇士。只是不知道他们买这么多铁有何用? 第23章 功败垂成(5) “花姐姐,他们买这么多铁品干嘛?”初见问道。“我也不知道,回去再说”。花娘说着,四姝便一起回去。途中,花娘绞尽脑汁,一直在想此事。 “铁品!可以做兵刃,但也用不着买,还买这么多!那就一定还有别的用途。到底是什么呢……花娘蹙着月眉,一言不发。 “木尔哥说,他此行是来刺杀小皇帝的。但是,这么重要的密令,他怎么会告诉我。难道……”花娘想到此处,只觉细思极恐。转念一想:“他阴险狡诈,这说不定是他的奸计。如今,剑文君日日守在豹房。万一木尔哥有别人阴谋……那他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思索之际,四姝走在街上。这时身后一片狂乱的马蹄声传来。四姝回头一看,只见他们身穿飞鱼服,手中拿着火铳。从身旁飞驰而过。 三姝对此见怪不怪,这一幕却激起了花娘的警觉:“火铳!需要许多铁品。莫非……”她凤眉一蹙一扬,续道:“我知道了,红衣大炮!他们要做红衣大炮。” 花娘嘴角微扬,一缕笑容划过脸颊。突然停下了脚步,道:“你们先回去,我和初见还有事情要办。” 司棋,抚琴对视一眼,随后离去。“花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初见问道。 “我们去找你师兄,我知道拿着铁品何用了……”二姝说着,马不停蹄向豹房赶来。 这时,日暮西山,天色向晚。 “站住,什么人?”二人还未靠近豹房,便被巡逻锦衣卫拦住。 看他们大刀相向,“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龙大人的夫人。”初见怒骂道。 “原来是龙夫人,失礼失礼。”领头的说着撤了大刀,赔礼道。 “龙大人呢,带我去见他。”花娘道。二人斜睨之中,只见不远处的行宫灯火如昼,细乐满天。 领头的正欲开口,“谁啊,胆敢在此造次,不想活了!”只听一阵话音传到耳边。话音十分熟悉。二姝抬头看去,昏暗之中,只见一群锦衣卫走了过来。 走近一看,不出意外,正是焦芳的干儿子徐横。此人平日里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看见龙剑文步步高升,心中极为不满。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百户大人。”花娘客气道。 “嘿嘿,龙夫人,又见面了。不过,实在抱歉。龙大人不在。”徐横漠然道。花娘向来擅长察言观色,对于他的一言一行,自然了解。 “不在!徐大人不会在说笑吧。小女子这大老远过来,也不容易,烦劳大人禀报一声。”花娘知道他在说谎,但还是决定先礼后兵,先给他三分面子。 “我说了,不在就是不在。花小姐改日再来吧。送客。”徐横嚣张道。 “你凶什么凶!”初见看她如此无礼,准备出手教训他。却被花娘阻止。 “呵呵……大人见谅,小妹不懂事。我有重要事情,还请通报一声。”花娘再次礼道。 “刘公公有令,擅闯行宫者,杀无赦。”徐横目露凶光,喝道。 二姝相顾一眼,丝毫不惧。初见准备动手教训他们。“徐大人,可否再听小女子一言。”说着,便走上前去,低声道:“风铃渡口,河畔桥头。” 初见侧耳倾听,也没有听见。殊不知,早在几月前,徐横在风陵渡纵容手下,公然抢劫。没想到手下失手杀了人,他一不做,二不休。下令将风陵渡几百人全部杀死灭口。而后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他本以为此事天知地知,岂料,不知为何,花娘竟然知道此事。殊不知,京城中,大到杀人命案,小到入室抢劫。事无巨细,都逃不过花娘的耳目。 “你……”徐横大惊失色,怒目圆睁,愣在了原地。“怎么样?大人,带路吧。”花娘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塞了去。 徐横面色忽变,冷笑道:“适才花娘逗笑呢,别见怪。我带你去见他。”说着,收起了银票。 不久以后,二姝被带进了行宫。看着四周的金砖玉瓦,雕梁画栋。这远远不是倾国倾城府能够与之媲美的。她们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很快,便在一群锦衣卫中看见了龙剑文。“师兄,师兄……“初见挥手道。“花娘,初见,你们怎么来了?”龙剑文跑了过来。 看花娘一脸一本正经,龙剑文喝退了众人。问道。“你们来,是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龙大人了!”花娘嘴角微扬,趣道。说着,面色一沉,低声道:“剑文君,我知道张复元此次来京的目的了。” 花娘一五一十讲了白天去铁铺铸剑一事。“……所以,我推测,这是他的声东击西之计。他的真实目的,是要仿造红衣大炮。以便在将来的战争做准备。” 龙剑文听完,心中“咯噔”一下,如被雷击一般。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若非花娘机敏,险些酿成大错。 顿了顿道:“不管是仿造大炮还是火铳。不仅需要铁品,还需要图纸,工匠。那么,他一定会去军器局。” 想到此处,又转身唤人。“来人,送二位小姐回去。” “师兄,你要干嘛?我和你一起。”初见道。 “别管了,回去吧。我自有分晓。”龙剑文说完,此事刻不容缓,便找刘谨去了。 “什么!红衣大炮?他娘的,鞑靼的骑兵已经够厉害了,万一再给他们造成了大炮。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哪里还有命活。”刘谨怒道。 龙剑文沉默不言,心下想着早已图纸被张复元抢走,那后果不堪预料。 “此事万分紧急,本宫命你全权负责,一定要截住他们。”刘谨道。 龙剑文说完,便带着人赶往军器局,途中,青龙三子也与之汇合。 这时,寒风呼啸,蛩声戚戚。一阵马蹄声回荡在夜空之中。 锦衣卫走近军器局时,只听一名百户喊道。“来人,给我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话音一落,两条火龙将府衙围了起来。 龙剑文知道这样可能打草惊蛇,便对三子点了点头,三人兀自离去。 轧轧一声,大门随之而来。迎面走来几位大人。“哎哟,是龙大人驾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几位大人,深夜打扰,还望恕罪。这几日,鞑靼探子潜入京城,窃取机密。剑文奉刘公公的命令,前来贵府查探。”龙剑文道。话语中,十分礼貌。 几位官员相顾一眼,看着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锦衣卫,他们一来,准没好事。但是龙剑文在京城中,深受百姓爱戴,百官拥护。看在他的面子上,官员们还是将他迎了进去。 “铁大人,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进出?”龙剑文问道。 “这个……这几日,有四位官员抱病在家。今日我派人去探望,发现他们都不见了踪影。问其家人,也是不知。””铁大人顿道。 “四个人!离奇失踪!”龙剑文脸色突变,瞬间又恢复平静。道:“那,烦劳大人带我们去里面看看,那大炮的图纸是否安然无恙,剑文回去也好跟皇上有个交代。”龙剑文道。说着,拿出了刘谨的令牌。 说话之间,锦衣卫已然在府内,四处把守。 “好,龙大人请……”铁大人说着,在前引路,龙剑文跟在后面走了去。 一路穿庭过院,弯弯绕绕,来到一处中央的屋子外面。只见空无一人,万籁俱静,连一个站岗的士兵也没有。 “铁大人,这堂堂军器局,怎么连个岗卫也没有?”龙剑文斜目问道。 铁大人也是惊诧,回头看了看身后二位官员。道:“龙大人,下官明明安排的……” 一语未绝,“龙大人,这里有血迹……” “龙大人,这里有尸体……”几个锦衣卫从角落传来声音。 龙剑文顿感不妙,举着火把,上前查看。只见灯塔前几抹血迹,尚未凝干。又见一隐秘处躺着四具尸体,皆是被一剑封喉。尸体尚有余热,说明凶手并未走远。 “快,进屋去看看,图纸在否。”铁大人说着,众人开门进来,只见目之所及,书山如海。 铁大人举着灯笼来到一处屋子,火光之畔,只见一个柜子侧倒在地,俨然被人动过。“糟了!”铁大人扑上去,只见里面空无一物。 “在那里,别让他跑了,快追……”突然,外面传来北风的喊声。一阵隐隐的脚步声从屋顶上掠过,向西而去。 龙剑文快如闪电,运起轻功,一个闪身出门而去。这时,只见青龙三子从东边奔来。又见西边黑暗之中,屋顶之上,几条黑影掠去。 龙剑文塔上屋顶,两个起伏,追了上去。“什么人?胆敢在此撒野。”龙剑文拦在黑衣人身前,喝道。 四个黑衣人相顾一眼,拔出弯刀,齐齐攻了上来,只见寒光耀眼。 四人出手狠毒,刀刀致命。只见他们四面攻来,龙剑文双掌探出,一推一震。一股内力将四人震下屋来。被赶来的三子和锦衣卫抓获。 “把图纸拿出来,饶你不死。”北风踩着一个黑衣人喝道。 原来,龙剑文让三子先行进来,查探情况。没想到在府中寻了许久,才来到此处。一来便撞上了偷走图纸的四个黑衣人。 “不说是吧……”北风说着,拔出长剑,指着他的脖子道。 看着那白光闪烁,黑衣人颤抖着拿出图纸。“张复元呢?你们把铁品拿哪儿去了?”龙剑文问着,走近将图纸接过来,交给铁大人。 那黑衣人顿了一顿,道:“大人饶命,在……在城南的长乐山庄。” “来人,绑起来,等我回来再说。”龙剑文又转头对铁大人道:“大人,打扰了。剑文告辞。”说完,带着三子和锦衣卫往城南奔去。 来到南城门时,只见城楼上鼾声起伏。一个锦衣卫高喊道:“龙大人通关,速速开门。” 须臾之后,一队人马赶了下来。“原来是龙大人,快开城门。”一个将军道。 “将军,这两日可有看见可疑车队人马出城?”龙剑文礼道。 “没有啊,大人说笑了。城南都是崎岖山路,车队过不去啊。”将军道。 这时,一个百户道:“大人,城南好像没有’长乐山庄’。”他沉思好久,才想起来。 二人的言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龙剑文心中猛地一颤。吟道:“上当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四个黑衣人是故意将假情报泄露给自己。这无疑又是张复元的奸计。 “北上还有哪条大路可以通行?”龙剑文问道。 “北边只有一条大路,东边也有一条,只不过要多绕五十里。”百户回道。 “大人,我们从哪边追?”北风问道。 龙剑文道:“他压着这么重的东西,一定会走北边近道。” “大人,要不这样,我带人从东面追。”东雨道,他一向谨慎。 龙剑文知道,万一张复元要是没有走北边,而是走东边。三位师兄一定会有危险。 “别犹豫了,下令吧,大人!”东雨催道。“大人,下令吧。”北风和南雁齐声道。 “好,你们三人去东边追。来人,你们跟着三位大人。”龙剑文说完,四子相顾一笑,便分道而去。 月明星稀,凄风阵阵。一阵马蹄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一阵惊鸟之声响彻耳畔。 快,一定要追上他们……驾……驾……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一道白光划破黑夜。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大人,前方发现不明车队。”突然,探子来报。 龙剑文大喜,这时,奔波了一夜,已是人困马乏,汗水湿透了衣襟。其他的坐骑越来越慢,唯有飞龙驹依旧纵意狂奔,一骑绝尘。 “兄弟们,皇上有令,杀一人,赏黄金十两。”龙剑文喝道。此话一出,原本疲惫的锦衣卫们双眼发着光芒,登时来了精神。 须臾之后,只见一望无际的荒草地上。一队马车在前匆匆赶路,正是张复元的车队。只见地上留下深而乱的车轴印。 “嗖嗖嗖……”突然,漫天箭雨呼啸而来,猝不及防之下,蒙古勇士或伤或死,纷纷倒地。 “小心,准备迎敌。”张复元反应极快,挥舞着长剑,大呼道。耳边哀嚎阵阵,双目之中,只见无数勇士中箭而亡。心下大怒,只见龙?一马当先,已然近在眼前。 “给我杀!”张复元双目中充斥着仇恨,带着剩余残兵和锦衣卫交战一处。 双方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鲜血四溅,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哀嚎声响彻四野。只见他们出手狠毒,双目中杀气腾腾。每一击,都要置对方于死地。 张复元长剑挥扫如蛇。出手何其狠毒,一招一命,一剑一人。须臾之间,便已杀了数人。但见他长剑浸血,血滴犹如珠子一般在剑锋滑落。 龙?看着地上死伤无数的尸体,他们或是锦衣卫的兄弟,或是花娘的子民。一个个惨死剑下,脸上愁云惨雾,不甚悲痛。而他心怀悲悯之心,处处留情。击而不杀,伤而不死。 突然,一条黑影射入龙?眼眸。只见他招招致命,屠戮着手下兄弟的性命,正是张复元。只见他飞身上前,二人交战一处。 “又是你,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追来了。”张复元斜目道,只见他一脸狰狞。 “你这般处心积虑,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顶多就多害死几条人命。我说过,你在在大明的地盘上,就得规规矩矩做人。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龙?冷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一个不务正业的狗皇帝,和一个祸国殃民死太监,值得你鞍前马后,拼命为他们效忠么!”张复元凛道。 “我说了,我效忠的大明千千万万的子民。今日我若不阻止你,他日你蒙古铁骑挥师南下,又会有无数百姓惨死在你们的屠刀之下。”龙?道。 “剑文兄,本王欣赏你的胆识,但是凭你一己之力。就想阻止我蒙古铁骑,简直是螳臂当车,识相的话,把路让开。”张复元道。 “我龙?粗人一个,贱命一条,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休想哪有我大明的一草一木。”龙?道。 “呵呵,我倒要看看,今日你能奈我何。”张复元道。二人目光如电,针锋相对。话语之间,只见蒙古勇士极为骁勇,锦衣卫死伤惨重。 突然,霍霍几声,只见白光闪烁。张复元挥舞长剑,使出金行剑法,向龙?疾攻而来。 只见他连出数招,皆被龙?躲过。此时,张复元的剑法虽大有长进,但龙?的修为可谓登峰造极。 突然,张复元一招“甲光向日金鳞开”疾卷而来。来势汹汹。龙?后退半步,点足跃起,双手互穿,使出一招“飞龙御天功”第九层“平沙消尽龙荒雪”。只闻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一阵掌风激射而出,尘土飞扬。 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张复元化攻为守,欲使出一招“固若金汤。但见他招式未出,“啊……”一声,只见他后退了数丈,倒地不起。“扑哧”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蒙古勇士见状,持刀围了上来。“给我宰了他。”张复元面色痛苦,嘶嘶力竭道。 话音一落,只见蒙古勇士们一拥而上,无数柄大刀劈头而来。只见龙?凌空而起,双掌拍下,一股掌风激荡而出。“砰砰……”“啊啊……”几声,低声石尘乱溅,蒙古勇士们被震的七零八落,惨叫不绝。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 “王爷,不好了,一里外发现大批明军追来。”这时,大将花不完对张复元道。 二人放眼看去,只见不远处尘土漫天,密密麻麻不知多少军队。 大骇之时,龙?走了上来。“没想到本王如此谋篇布局,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张复元绝望道。说着一拳打在了地上,心有不甘,仰天长啸。 “不愧是你,好一出东击西之计。你先是以刺杀皇帝为幌子,吸引我注意。实则目标是红衣大炮的图纸,匠人,铁品。幸好这一切被丹齐格及时发现。又在军器局中,你故意让手下给我指引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可惜,你的一切阴谋诡计,都失算了。”龙?一一道来。 说话之时,看着张复元怀掉落的图纸,被龙?一把抢过。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三番五次坏我好事。”张复元咆哮着,质问道。没想到他蓄谋已久的计谋,再次功败垂成。如今也无力回天,他也不想苟活于世了。 说着,抢过一柄快刀,架在脖子上,准备自刎。 “看在丹齐格的面上,我不杀你。你走吧。”龙?说着,手一挥,“铮铮”一股内力将他手中快刀打掉。随后转身离去。 “他日战场相见,我绝不留情。”张复元说完,带着残兵败将狼狈而去。 “龙大人,小人是军器局的铁匠,求大人开恩,一切都是被鞑靼王爷逼的啊。”这时,两个官员跑过来跪地道。 “此事朝廷自有处置。龙?说完,明军赶了上来,一黄袍少年上来问道:“皇兄,你没事啊?”正是朱厚照。 “皇上,你怎么来了?”龙?又惊又喜,看了看一旁的刘谨。心里明白。这一切是刘谨告知的。 “哈哈,朕都知道了。今日,又是大功一件啊,回去,朕论功行赏。”朱厚照道。 经此一役,锦衣卫中有十人智勇双全,干练绝伦。龙?收为麾下。分别是阿修,阿齐,阿平,阿治,阿忠,阿仁,阿义,阿孝,阿勇。 此后的几日里,在城中陆陆续续发现大量的铁品,即将出城。但都被截了下来。 第24章 成王败寇(1) 正德五年四月,安化王叛乱的消息传到了北京城。朝野上下,无不震动。 “圣尊,安化王朱寘鐇造反了……” “什么!他娘的,一群废物。”刘谨闻听此话,跳了起来,破口大骂。 “我早就说过,这军屯制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张彩道,话语中充满责备与无奈。 “周东度,老子让你去屯田,你给老子整这出。”刘谨骂着,一手落下,只见桌子“啪”一声,四分五裂。 张彩见状,吓得瑟瑟发抖。道:“安化王朱寘鐇说,’举义兵,清君侧’。要带兵杀到北京。” “现在怎么办?要是他杀到北京,来砍我的头?我……你说怎么办?”刘谨惊慌失措,问道。 张彩斜眼道:“我早就说过,这屯田之事太大,不是我们能改变的的。此事关系到无数地主军爷。千百年来,无人可以妥善解决。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话语中带着责备和心虚。 “事已至此,想个办法,解决此事。”刘谨无奈道。 “还有,小人早就说过,你向入城的官员收常例钱。他们老奸巨猾,这笔钱绝不会自己掏,皆是出自百姓啊!这笔账,最终是算在你的头上啊……”张彩怒道。 “还有,杨一清是什么人?胸怀大志,腹有良谋。你不要以为将他贬为庶民,就万事大吉了。像他这种人,要么不动,一动就要他死!还有龙?,他可以……” “好了,不要再说了。本宫不听这些。想法子吧。”张彩一语未绝,就被到打断。 二人面色潮红,怒眉倒竖,争论不休。 原来早在五年前,杨一清在位三边总制时,因不给刘谨交“常例钱”,行贿赂之举,而将其得罪。便被刘谨以“冒破边资”之罪,逮入诏狱。命在旦夕之时,大学士李东阳出面营救,才使杨一清幸免于难,被贬于平民。 本就多疑的刘谨又对龙剑文产生了怀疑。心下揣摩,要如何对付他…… “事到如今,也只好问一问那党文官,别无他法了。”张彩无奈道。一听到“文官”二字。刘谨青筋直冒,质问道:“当年杨一清为何会举荐你为三边总制!老子没还跟你算账呢!” 此话一出,张彩一阵愕然。而又哈哈冷笑。原来当年杨一清在卸任之时,兵出奇招,推举自己为“三边总制”。这反将一军,以此来离间自己与刘谨的关系,不曾想他却信以为真。五年了,他竟然一直怀恨在心。 二人顿了半晌。“来人,去召李东阳,杨廷和,王琼……还有龙?在大厅相见。”刘谨喝道。说完一挥长袖,扬长而去。留下张彩独立一人,待在原地。 夜晚,李东阳等人齐聚刘府,共商大事。对于安化王造反一事,他们不仅知道,还想好了对策。 “几位臣公,安化王朱寘鐇造反一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刘瑾说着便坐在了上首。此话一出,众人愕然起身,皆是一副毫不知情的神情。 刘谨见状无奈,只好让张彩说了安化王造反的详情。话语之中,一切罪责都在周东度,在安化王,在他人。反正不在刘瑾,与己无关。 群臣听后一片寂静,摇头表示此事纷繁复杂,难以解决。经过半日的商讨,最终决定让杨一清官复原职。重任“三边总制”之职,并出兵甘肃平乱。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了。刘谨无奈道:“这带兵之人有了,还差一个监军。此任非张永张公公莫属。”刘谨的一言堂,让众人无言相驳。也深明其中道理。 原来这两年来,张永深得皇帝宠信,势力也日益壮大。引起了刘谨的强烈不满。想到这甘肃山高路远,借此机会,将他弄走。美其名曰,给他建功扬名的机会。二人曾多次在皇上面前吵得面红耳赤,打得不可开交。 后来,朱厚照为为了调解二人关系,设宴款待。还让八虎之一的谷大用做陪。但破镜安能重圆,张永气愤地出征了。 商讨完以后,众臣告退离去。“龙大人,请留步。”刘谨突然将龙剑文叫住。“圣尊还有何吩咐?”龙剑文走上前问道。 “近来,江湖中那些匹夫王八蛋,又不安生了。本宫绝意将他们一举铲除,一绝后患。龙老弟机谋过人,不知有何妙策?。”刘谨问道。他听张彩一言,又对龙剑文起了疑心。便又想试探他对自己的忠心。 听他骂“匹夫五八蛋”,龙剑文恨在心中,不形于色。“公公权倾天下,又何必为一党江湖汉子生气呢!要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他们又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就算掀了,届时派兵镇压便是。相信天兵一到,让他们闻风丧胆,不战自败。”龙剑文口吐莲花的一番话,让刘谨开怀大笑。 “哈哈哈……就你会说话。‘权倾天下’,这话本宫爱听……” “但是话又说回来,江湖草莽一日不除,本宫一日寝食难安。”刘谨说着,眉头紧皱。龙剑文见势不妙,知他在试探自己。若不能给他出一个满意的主意,只怕走不出这门。当下低头沉思。 “几年前,本宫率领锦衣卫,内行厂数千天兵,兵发轩辕府。欲一举荡平乱臣贼子。可惜,天不遂人愿,最后无功而返。现在贼子势力强盛,而本宫只有手下三十二神卫。可惜了,鬼王马山死了,四大杀神也死了。否则本宫一定卷土重来,让他们瞧瞧本宫的厉害”。刘瑾哀叹道。 “呵呵,狗太监,你的左膀右臂已被我砍下。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剑文转念又道:“对付他们,何须公公亲自出马。我只略施小计,就让他们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此话当真,说来听听,若此计可行,本宫定会奏报皇上,为你加官进爵,”刘谨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公公只须颁布一道旨意召告天下,让江湖群侠们来到京城,再设法让他们自相残杀,到时候您坐收渔翁之利,将他们一网打尽,”龙剑文道。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对自己的言行鄙视不已。 “呵呵,你是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妙啊!本宫怎么就想不到呢?早知如此,又何必兴师远征,害本宫车马劳累。本宫有你,就像刘邦有张良一般。何愁大业不成。”刘谨赞不绝口。 “不过,以何名义将他们召来京城,万一他们不来呢?”刘谨又皱起了眉头,火光之侧,他的脸忽明忽暗,甚是恐怖。 龙剑文剑眉一锁,计上心头。道:“这还不简单,如今安化王谋反。江湖群侠们不是要报效朝廷,为皇上建功立业么!那就以比武夺帅之名,将他们召来京城。我相信这元帅之位,没有人可以拒绝”。 “哈哈哈,你太贼了。此事依你之言,由你全权负责。”刘谨皱眉大开,顿感舒畅。对龙剑文的疑心也烟消云散。 商议之后,剑文告辞离去。此时,缺月在天,他纵马狂奔。他终于体会到了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不易。但他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之计,纵有万般痛苦,也要知退而上。 回到倾回倾城府,已近戌时。不曾想花娘,和师兄,师妹并未睡去,而在后院小屋齐聚一堂,等他回来。原来龙剑文出门之时,花娘便知大事不妙。便与众人在屋中相候。 看到龙剑文平安回来,众人焦急的心方才放下。龙剑文开门见山,将杨一清复任山,张永为监军,还有比武夺帅之事——说出。 “什么!你让各门派的人来京城送死?让刘谨将他们一网打尽,来保住你的官位,讨好你的刘皇帝,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北风怒道,他双目如电,质问剑文。 群侠两边劝阻。“我师兄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初见夹在中间,对北风道。花娘拉着剑文在沉思什么。 “你的意思就是踩着天下英雄的尸骨,让你平步青云是吧!那你说,你有什么道理。”北风说着坐了下来。群豪纷纷坐下,将目光一起投过来,听他如何解释。“剑文脸色沉,自顾自地大饮了一碗酒。 “这一年多来,我与刘谨为伍,像条狗一样,对他卑躬屈膝。你以为我愿意么。每当看见他,我就想一刀一刀剐了他,替师父报仇。”他说着,泪如珠下,不停擦拭着。“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要以大局为主,以天下百姓为主。”说着便又低下了头。 “安化王叛乱,罪魁祸首乃是刘谨。杨一清,张永已出兵平乱。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暗中保护扬大人的安全。并收集刘谨有力证据。”龙剑文道。 “如果,我不这样说,你们还能看见我回来么?”龙剑文黯然道。 “是不是刘瑾怀疑你了,你为了大局,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东雨问道,群侠恍然大悟。”四师弟,你早说呀!你是为了骗过刘谨才不得已而为之,我们错怪你了。”北风自责道。他一向行事鲁莽,口无遮拦。 ”对啊!我说过了,师兄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初见附和道。 “不,让他们来!”酒气仍沉却被拥有力。这一句话让几人大吃一惊。 突然,花娘秀眉一扬道:“我明白了……”众人又将目光转了过来,听她说道:“只要定了叛乱,二位师兄拿到了有力证据。便可号召武林豪杰,合力除掉刘谨。” “刘谨手下高手如云,届时便说动天下群豪一起,为天下除害。”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众人连连点头,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不时心下叹服,龙剑文的运筹帷幄。 “刘谨手下执掌三千营,万一他狗急跳墙,将计就计,真的犯上作乱,那又当如何应对?”花娘嫣然一笑,问道。 “你不是有主意了么?说啊。”龙剑文笑道。二人心有灵犀。”无论才貌计谋,我有哪一样可以比得上她,可以配得上师兄……”初见心道,默默低下了头。 “张永手下有神机营和十二回营,若刘谨敢乱来。那只有张永可以应对了。但他作为‘八虎’之一,未必会帮我们。”东雨说着,看了看众人。 龙剑文沉吟半晌道:“张永,我与他虽然谈不上生死之交。但我了解他的性情,他虽然是’入虎’之一。但为人刚正,与刘谨前低不同。而且前几日,二人已决裂。他对刘谨怀恨有心,不会重修旧好的。如今张永远在甘肃。我们害怕无能为力,但杨一清杨大人空有此心,更有此力。待我修书一封,让2师兄将中带给他。”说着,将便将笔墨纸砚摆了过来。 灯火之侧,龙剑文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将五年来的忍辱负重,无数人的仇恨写成八个字 。众人端详许久,心知刘谨命不久矣,想到此处,心潮起伏,喜极而泣。 “若师父知道这一切,肯定很高兴。他老人家肯定也想为诛灭刘谨尽一点绵薄之力。我想,通知天下各大门派掌门。”龙剑文道。 “为何不让我等前去,也好提前告知师父,让他有个准备。”东雨道。 “不行,大师兄,你还是留下来帮我。还是让二师兄,三师兄去吧。”龙剑文道。他知道东雨向来稳重,最近城中会有许多大事发生,所以留下他来帮助自己。 “好,那二师弟,三师弟回青龙山禀报师父。”东雨道。几人点头答应。 “剑文,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南雁一向腼腆少言,他一般都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师兄,有话不妨直说。”剑文道。 群侠又齐齐看向了南雁,听他道:“若是这场平反之战旷日持久。若是杨大人出师不利,让安化王攻到京城来,又该如何?到时候外有叛军,内有刘谨,中有天下门派。万一引狼入室,应当如何面对?”此话一出,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24章 成王败寇(2) 一番话众人脸上逐渐没了笑容,厚厚地结了一层冰,僵在不动。烛火明灭不定,屋外寒风肆虐…… 红烛燃了半截之后,龙剑文星目一转道:“安化王此人我并了解,万一真如你说的那样,那我只有以死相报了。”他话音悲凉。 “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也”。初见黯然道,说着,眼角闪闪泪光。花娘深知初见对剑文的爱一点不对自己少,如今大难临头,她不作鸟兽散,反而决心赴死。这等豪情,让人敬畏。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那我只有一句话:’捐躯赴国难,靓死忽如归’。“东雨道。他的一番豪言,群侠举杯齐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说完一干而尽。 “倘若杨大人无法抵御敌军。安化王攻到了北京城下。朝廷自顾不暇,而又后院起火。蒙军入还攻城,那大明危矣……”花娘心道,想到此处,后背发凉。 心如电转,“不会的,安化王不过一个小小的藩王,如何会是朝廷王者之师的对手。若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也陪着剑文君一起去死。”整到此处,看了一眼龙剑文,不禁暗中握紧了拳头。 不觉间,已至夜深。群豪各自睡去,次日一早,各自依计而行。 正德五年,五月,镇江。 夕阳西照,微风悠悠。杨一清正悠闲在庭院中看着书。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停在了门外 杨一清起身抬头一看,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喝道:“上谕,杨一清听旨。” “臣杨一清接旨。”说着,跪叩在地,静静等待判决到来。“皇上有令,起复杨一清三边总制。” 杨一清听后大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锦衣卫又道:“杨大人,军情紧急,安化王叛乱了。” “什么!”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皇上让您出兵平乱,张永公公为监军。”锦衣卫又道。 为了不与张永打交道,杨一清便提前出发,日夜兼程,赶到宁夏。 在此之前,南雁,北风二人早已赶到,并已等候多时。 一天夜里,二子找到了杨一清。“见过杨大人”。二人长揖道。 “你们是?”杨一清惊惶问道。“我们是龙大人派来的,这是他给你的信,请过目。”南雁说着,递上来信。 杨一清接了过来,瞪大了双眼,而后让二人坐下。 原来在五年前,龙剑文初入京之时。杨一清被刘谨陷害入狱,又被四大杀神追杀。是龙剑文舍命相救,他一直对此事记在心中。 一阵寒暄之后,西阳将信奉上,扬一隋打开一看:“借张杀刘。”这四字意味深长,但他立即便心领神会。叹道:“我与龙大人不谋而合啊!” 南雁二人相顾而笑。然后,又转述了龙剑文的“灭刘之计”。 “龙大人,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谋略,实乃我大明之福啊……”杨一清叹道。他捋了捋胡须又道:“放心吧,我一定……” “紧急军情。”杨一清一语来了,兵士来报,“仇钺将军已经平定了安化王之乱。”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又惊又喜。一时之间,难辨真假。 几天之后,张永的先锋军进了城。杨一清在城中巡查,“他们是张永的部下么?在干嘛?”张一清看着几队人在张贴告示。 二子等他们走远后,上前撕来一张,众人看后,无不瞠目。这是一张安民告示,命令士兵,严禁抢劫。众人四下张望,只见军民友好,一片安详。 “我听说张公公给他手下人每人发一百两银子,就是为了让士兵不再抢夺百姓一针一线。”南雁道。 杨一清听了此话,内心深有触动。认为这是一个可以信任和争取的好人。 三天之后,张永登门来访。双方没有寒暄,只见他将手中纸物往桌上一放道:你看看吧!”然后自顾自坐下。杨一清好奇将纸物翻开一看。原来是安化王的反叛文书,“我看过了”。他微微一笑道。 看着安之若素的杨一清,张永喝道:“朱寘鐇的告示就是证据。有了它,可以向皇上告状,还怕告不倒刘谨么!”他抓起告示对杨一清道。见他言辞坚定,誓要置刘谨于死地。 南雁,北风在一旁相顾着急。 杨一清只有七分把握,见时机未到,依旧无动于衷。张永见状,只好失意而去。“大人,为何……”南雁不解道。“唉!放心吧,本官自有分晓。”说完将告示折好,递给了二人。 而一月后,杨一清将一众钦犯亲自押送出境,交付张永,并为其饯行。 当晚,酒过三巡,杨一清一挥手,将众人退了出去。 “张公公,这朝廷的内忧外患,多亏了您的帮助,才解决了内患啊。”杨一清道。 “不知杨大人所指的内忧?恕在下愚钝,还请明示”。张永明知故问道。“呵呵”。杨一清会意地捋着白须,用酒水在自己手上一笔一画写了一个“谨”字。 “杨大人,这人可是权倾天人约‘立皇帝’,对付他,恐怕不容易吧。”张永微笑道。 “这天下之大,唯有张公公您可以做。此次出征,你立下大功,到时候在皇帝面前,将这反叛文书献上。再说明朱寘鐇造反的原由。刘谨必死。” 杨一清凑过来,低声道。说完见张永仍不发一言,但已然动心。又道:“扳倒了刘谨,宫中大权就落在你的手上了。这铲除奸贼,必能万古流芳啊!”杨一清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纸文书,摊在桌上。 “那要是皇上不信我,又该如何是好?”张永斜眼看着一清,心中惴惴不安。 “放心吧,别人的话,皇上可以不信。但您的话,他不可不信。如果真的到了那 一步,请公公记住,不退不让,以死相争。”说到此处之时,杨一清一脸正气。随后又放低了语气: “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杨一清言辞激烈,咬牙切齿道。 张永又将文书拿起来,细看之下,目瞪口呆。上面一共列举了刘谨十七条罪状,证据确凿。白纸黑字,如板上钉钉,让刘谨无处可逃。 “老子这条命不要了,也要干死刘谨!”张永红着脸喝道。话音一落,雷霆乍起,响彻神州大地。 张永走后,杨一清又将同样的一份文书拓本给了南雁二人。二人当即策马回京。风雨兼程,很快便到了北京城。安化王被平的消息也相继传来。 “四师弟,朱寘鐇叛乱被平定了。当我们赶甘肃时……”南雁将文书递上,并一面诉说着平乱之事,甘肃之行。 “好,太好了,当真是我们杞人忧天了。杨大人真乃神人矣。”说着,抚琴四姝便端上茶水。 “二传师兄,不远千里,来回奔波,辛苦了。”龙剑文拱手道。”你这是哪里话?“南雁道。二人吃了几块糕点。“你们旅途辛劳,先下去休息吧”。二人依言退去,四姝也关门而去。 龙剑文,花狼,东雨三人在屋中商议。“张永押着钦犯从甘肃到京城,须要多久?”龙剑文问道。 他与二人对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八月十五之前就能到。”花娘深思熟虑了半晌,盘算着这一路的程行。她话语坚定,三人相顾而笑,不谋而合。 “就在八月十五,凭着这一纸文书,一定要弄死刘谨,否则再无翻身机会……”龙剑文握着拳头,话音如铁,面色沉重。将文书示与二人。 花娘看后惊道:“这十七条罪状,每一条都可以诛杀其九族”。 “事不宜迟,一定要派人通知张永,让他务必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到。”东雨道。 “那我修书一封,有劳大师兄送去。”说完龙剑文写下一封信,东雨快马加鞭送去。 “剑文君,还有邀请天下各大门派的英雄帖。务必要让他们在八月初十前后赶到……”花娘叮嘱道。 这时,抚琴进来报:“大人,刘公公有请。”群侠面面相觑,不知刘谨芦葫里卖的什么药。顿了片刻,龙剑文道:“都回去吧,等我回来再说。”说完,便直奔刘府而去。 “见过刘公公。”龙剑文到了刘府,见刘谨躺着休息,张彩立于左右。“剑文,你来了,安化王之乱被平定了,你知道么?”刘瑾乐道。 “什么?”龙剑文刚一坐下,闻听此言,又站了起来,惊愕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啊,龙大人。张永派人飞马来报,人还在路上。”张彩道。他说话之际,暗中盯着龙剑文一举一动。但是龙剑文又岂会给他机会。 “恭喜圣尊,又为我朝立下不世奇功。以后必然会青史留名啊。”龙剑文大夸特夸道。来之前,他已然对此事猜到了七八分,也想好了说辞。而这些抢功之事,刘谨向来是轻车熟路。就算龙剑文不说,他也一定会做。 “哈哈哈,知我者,剑文也。那就在功劳簿上加上我兄长的名字。”刘谨阴笑道。 龙剑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道:“这是自然,只要公公愿意,还不是举手之劳么!” “哈哈,你呀你,太懂本宫了。那我问你,那封一个什么官好呢?”刘谨又皱着眉头问道。说话之时,他又躺了下来,四个丫头捶肩捏腿。 “那肯定是封一个大大的官。”龙剑文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顺着刘谨的心意。 “大大的官?那就封一个都督同知吧!如何?”刘谨道。 “圣尊英明。”龙剑文道,二人四目相对。他并不知道“都督同知”是什么官职,从几品。 看见二人谈笑风生,一旁的张彩心生恨意。寻思:“好你个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点头哈腰,卑躬屈膝,趋炎附势,谄媚逢迎的狗东西。老子自叹不如,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啊。” 趁刘谨闭目之时,屋内的丫头揉肩的,捶背的,捏腿的,端茶的,扇风的……有一个算一个,无不偷瞄着剑文。心中喜悦,形于颜色。 ……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刘谨话锋一转,问道。 龙剑不加思索,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上前奏道:“回圣尊的话,我正要向您禀报呢。这英雄帖已备好,邀请这些草寇们八月十五前齐聚京城。” “圣尊,这京师重地。这些江湖草寇恐怕会扰民生事,不如让他们先在东山扎营,届时再做打算。”张彩抢道。 “好,此事交由你去办。比武之事交给剑文负责。”刘谨道。 “遵旨。”张彩说完,露出一脸邪恶的面容,随后转身离去。 龙剑文虽不知其意,但他了解张彩为人奸恶,此举必有深意。看着张彩离去的背影。道:“圣尊,我有一计,比这比武夺帅更好……”说着,又上前两步。贴耳道:“我们这样……”说完二人相顾一眼。 ”好计,你先去做,一切听本宫号令。切记,不可轻举妄动。”刘谨叮嘱道。 龙剑文告退之后,匆匆回到倾国倾城府,将此事告知群豪。 “张彩此人阴险狡猾,师兄不可不防。”初见道。说着面带忧伤,曾经在刘府受难的往事又浮在心头。 龙剑文与她对视一眼道:“这英雄帖,由二师兄,三师兄分别送往青龙山,轩辕府。”说着眉头一锁,面色沉了下来。 “怎么了?剑文君。”花娘见他脸色难看,问道。“这一次,我们共襄义举。但有一些江湖恩怨,不知如何处之。”龙剑文黯然道。 “这区区个人恩怨私仇,在家国危难之际又能算什么呢?”东雨道,说着,拍拍他的肩头。 “在江山社稷面前,生死荣辱,爱恨情仇又能算什么。希望如此吧……”龙剑文强颜欢笑道。众人知他性情,便不再勉强。 ”接下来,望各位各司其职,成败在此一举,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请务必全力以赴。”龙剑文说着,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群豪一干而尽。每个人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 第24章 成王败寇(3) 时光匆匆,一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三。“剑文,各大门派已悉数集结在东山之上。轩辕教,青龙派,白虎门,双刀门,五行宫,八卦门……大大小小二十余个门派,共计有四五千人”。东雨振道。这一切,他们等的太久。续道:“我已经跟师父和轩辕教主说了,此行目的,并非夺帅,而是灭刘。到时候,他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和天下英雄讲明此事。” “好,那张公公那边呢?”龙剑文问道,“北风来信说,距离京城仅有不到二百里。”东雨又道。 “太好了,大师兄,准备一下。我们后半夜,去找师父。”龙剑文道。“这五千人,刘谨突然放任不管。其中缘故,我虽然不知道,也说不上来……”他呼吸急促,看着东雨。看着他为了灭刘大计,这几日食不甘味,寝不安眠。东雨心下不忍,但知他性格倔强,也只好为他多做一些事。道:“越是现在,越要静下心来。我去准备夜行衣,后半夜出发。”说完便兀自离开。。 到了半夜,二子穿着夜行衣,往东山而来。这时,临近中秋,圆月皎洁,星河密布,山中寂静无声。只有月光如水,洒在路上。 二人在山中暗暗寻了好久,才在山腰找到了青龙派,轩辕府的营地。二营相隔甚近。远远望去,只见一众弟子露天而眠,倚树而憩。身旁的火堆不时传来炸裂之声。帐中灯火星星点点,绵延数里。 龙剑文四下张望,寻得一处灯火辉煌的营帐。二人大喜,知是师父在里面,便悄无声息地摸到营帐后面。里面说话之人正是师父卓其华,轩辕教主轩辕破浪。他们趁守卫不防,溜了进来。”师父,你看谁来了。”东雨揭下面纱,卓其华等人大惊,看见东雨,便卸下了防备。 “师父,师娘,教主”。龙剑文揭下面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三人无不喜极而泣。 ”一别四载,更成熟壮实了……”师娘陶夭夭泪光闪闪的面容上,流出笑容。看着四年未见的徒弟,沧桑了几分,也成熟了许多。陶卓二人倍感欣慰,这四年中,他们无不日夜担忧思念着四位弟子。再见之时,恍若隔世,发间添了几缕白发,脸上也添了几丝沧桑。得知五个弟子平安无恙,才放下心来。 双方寒暄几句,卓其华道:“这一路上,北风都与我说了。你受苦了,为了天下百姓,你……”他欲言又止,眼里噙着泪水。,龙剑文道:“师父言重了,等一起杀了刘谨,我们再把酒言欢。” “好,听你的。”卓其华拍其肩头道。“龙少侠侠肝义胆,实令人钦佩”。轩辕破浪道。 “师父,上山的路上,我观这座东山形势,四周无依,乃是孤山啊!”龙剑文忧道。此时,他已经明白了张彩想要让群英驻扎于山上,且山上无水。只需在山脚下,围而不攻,断其水源,便可不战而败。但是这几千人,若在城中,又无处容身。若是气候炎热,树木干枯,一把火便能让这座山化成白灰。 此话一出,群侠骇然。“对啊,只需一场大火,我武林便会伤亡殆尽。”轩辕破浪道。“那现在该当如何?这几千人冒然下山,势必打草惊蛇。”陶夭夭道。 “唯今之计,以不变应万变。皇上明天晚上设宴,无论如何也要等。这两日,一定派人日夜巡山。尤其是晚上,一定严加巡防。”龙剑文有条不紊道。见他说话之时,颇有王者风范,不禁令陶卓二人欣慰。 原来这几月来,龙剑文不仅勤于练功,更熟读兵书。其中在三国演义中,一段’马谡失街亭’!以致蜀军大败。当时,马谡立下军令状,欲守街亭。孔明派五万精兵辅之。不料到了街亭,他不听副将王平之言,不依孔明之计。一意孤行,在孤山之上扎营,最终被司马懿围山断水,再施以火攻。以致蜀军大败,丢失街亭。 “这山上丛林茂密,那就来一出疑兵之计……”龙剑文低声说着。 “好,剑文,万事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陶夭夭含泪道。说着,给龙剑文整理了衣襟。 次日夜晚,龙剑文一个人来到风雨谷,将剑无羁的骨灰挖出带回。他想让师父好好看着,自己如何杀死刘谨,为他报仇。 八月十五日,清晨,青龙四子已整装集于院中。除龙剑文外,三子皆是侍卫装束,披坚执锐。每个人目光坚定,视死如归,只为了今日能除掉刘谨,换取天下太平。 “师兄……我等你回来。”初见泣道。她虽然报仇心切,但是身为女儿身。为了大局,也只好无奈留下。只见她泪光闪闪的双目中,充斥着仇恨。 ”放心吧,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龙剑文说着,摸摸初见的头,又笑着看了一眼花娘。深情的眼神中好像在说:“等我回来。” 今日一战,已经等了五年,为了那些天上的冤魂。不成功,便成仁。群英深知,今日注定会有一场大战,生死未卜,前程茫茫。但是为了天下百姓,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会一往无前。 花娘会意地点了点头,用眼神回到:“我等你回来,娶我。”龙剑文点点头。又转头对初见说:“照顾好花姐姐,照顾好自己。”初见强笑着答应,泪珠莹然。又退后几步,牵着花娘的手,道:“我们等你回来。”说完,四子出院而去,纵马来到刘府。 一进刘府,便装上了张彩,看他愁眉苦脸,一脸不悦。道:“龙大人,圣尊兄长去了,今日公公要为他送葬。”龙剑文听后大惊于心,悲于颜色。犹如触电一般愣在了原地。 “所以张永择日入城,一切等葬礼完了再说”。张彩又补了一句。 龙剑文顿感不妙,这事别说一天,一个时辰也耽误不得。只好点头称是,一路来到到刘谨房中。隔着帘子,只见他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犹如死人一般。 “圣尊……”龙剑文轻声叫了一句,只见帘后的刘谨微微动了一下,好像在沉思些什么。“ “圣尊节哀,保重身子要紧。”龙剑文劝道。 “龙大人,你来了,中午陪本宫去送葬,我已让文武百官都来了。”刘谨话音低沉。 “圣尊,张公公已在城外,若我们都去送葬了,万一他和皇上……”龙剑文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话音一落。刘瑾大感不妙,从床上翻了起来,面色陡变道:“你说的对,本宫已下令,让他改日入城……万一他娘的,不听老子的,让他单独见了皇上,可是大大的不妙啊!你说呢?”说着,双目微醺,大骂道。 龙剑文见机会来了,故作镇静道:“不如派个人守在宫门口,阻止他入宫面圣。” “你可真是我的智囊啊,那你认为派谁好呢?”刘谨探道。 龙剑文知他生性多疑,心一横,只能赌一把。轻声道:张彩张大人智谋过人,必能担此大任”。刘谨嘴角一撇,摇头道:“他智谋过人!但只怕拦不住张永。你去!对,就你了。” “是,圣尊。”龙剑文说完,便匆匆赶往了城门。 半个时辰以后,便赶到了德胜门,只见这里城门关闭,除了一众禁军之外,并无外人。 “张公公进来否?”龙剑文对两名守卫问道。“回大人的话,没有”。一听此话,群侠松了口气。 须臾之后,一阵马蹄声传来。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张永。当他欺到面前,几名锦衣卫围了上去。 “张公公,圣尊有令,任何人不得……”“啪啪……”那四名锦衣卫欲上前牵马拦人。可一语未毕,还未上手。张永扬起马鞭,一鞭一鞭将四人一顿乱抽,惨叫声回荡在半空。 众侍卫见之,无不大惊,谁还敢上前相拦,不得不把路让开,将宫门打开。张永大骂道:“你们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挡路,刘谨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他奶奶的。” 就这样,张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走到龙剑文面前,二人人斜目相对,好像在交谈什么。等到张永穿过宫门之时,“张公公,请留步。”龙剑文大喝着,追了上来,东雨三人在原地不动,盯着刘瑾的手下。 “张公公这般大胆,不怕刘公公降罪么?”龙剑文高声质问道。说着,与之齐头而进。又低声道:“马上进宫面圣,刘谨这里我顶着,为防变故,借你神机营令牌一用。” 张永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暗中将令牌给了龙剑文。又大骂道:“别说了,刘谨亲自来了也没用……”说着便一把将龙剑文推了下来,然后扬长而去。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这时,东雨三人跑上来相扶。”大人,你没事吧!”相扶之时。龙剑文又神不知,鬼不觉将令牌给了东雨。 “扶我起来,我要面见刘公公。反了天了,敢打老子……”龙剑文骂着,一路来到刘谨府中,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刘谨无奈,只好下令,葬礼明日举行。 “张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今日。狗东西,敢跟我作对,你还嫩了点。准备一下,今晚,本宫要参加晚宴,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招。”刘谨骂骂咧咧道。 龙剑文苦苦思索着晚上的应对之策,对于一切的猝不及防,都要未雨绸缪。他一面稳住刘谨,一面盘算着晚宴。 下午,张永将令牌与捷报一起交给了皇帝。 晚上,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在京城上空…… 武英殿中,歌舞升平,辉煌如昼。皇帝坐于上首。张永,李东阳居于东,刘谨,龙剑文居于西。 皇上命人宣读了张永的功绩,并奖赏金银绸缎,也给刘谨赐了金银。赏毕,才开始饮酒取乐,群臣觥筹交错,不胜欢喜。 张永一杯复一杯,喝到面红耳赤,昏昏沉沉的,仍不肯罢休。皇帝也酒兴大发,已然喝得酩酊大醉。 龙剑文一边吃菜饮酒,一边不时与刘谨四目相对。明亮的眼眸看着那群舞袂飞扬的罗裙……刘谨却滴酒不沾,仿佛置身事外。 看着他们一个个不省人事,欲仙欲死,才略微放宽心。暗道:“只要盯住了张永,他便无说话的机会。那不会有事的,呵呵,喝吧,今晚,本宫奉陪到房。”他扬起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又看着低头饮酒的张永,却不知他内心急如火焚。除了兀自饮酒,以麻痹刘谨外。心中时而破口大骂,时而预想着要如何弹劾刘谨。 看着醉酒的张永,龙剑文忧而无力。若是他喝的不省人事,该如何是好!又斜目看着皇上,已然半醉半醒,飘飘欲仙了。 万一皇上也……又看了看群臣,无不昏昏之态。又看着右边的刘谨,纹丝不动,只一双眼睛盯着张永。“老东西,还不走……不知道师父,师兄们如何了……”这时的他,如芒刺背。 看着红烛一点一点燃烧着,舞姬也不知换了几队,更不知饮了多少酒。只感一股醉意烧上心头。 亥时已过,看他们这一个个醉态。“喝醉了,应该不会生事了吧。呵呵,这样最好,本宫也就放心了。”刘谨得意地笑了。这一局他胜券在握,面前的酒色毫不在意,索然无味。 “张公公,龙大人。陪……朕喝酒。”皇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对着二人。两面的太监慌忙来扶。看他说话都语无伦次,刘瑾更加放心了。 张永,龙剑文一脸醉意,举杯还礼。三人又一杯一杯喝了起来。 酒过数巡之后,“不行了,明日本宫还要送葬,不能陪你们耗了”。刘谨暗道。看这宴会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本宫总不能陪你们到天亮吧……”刘谨打定主意,准备离开前,再三确认。又定眼看了看三人,才向皇上请辞。 然后放心离去,走到门外。对手下人说道:“全城军队戒严,不许调动。加派人手,看住张永。”而且今日下午,他已叮嘱龙剑文:“今天晚上,你要死死盯住张永,一步不能离开。过两天,找个机会收拾他。” 确认刘谨走远后,张永酩酊大醉的姿态一瞬之间荡然无存。此时他的脸上全是一往无前的决心,和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勇气。他终于瞒过了刘谨,熬到了现在。 原来下午,龙剑文给了他一粒东雨制的醒酒丸,吃下此丸,饮十碗,如同一碗。 动手的机会到了,张龙二人目光相交,示意道:“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陛下,臣有机密要奏!”突然,张永伏跪在地,犹如天崩地裂一般。言语铿锵,犹如巨雷,将文书呈上。 龙剑文的目光时而注视着张永,时而斜睨着朱厚照。心中预想着一切防备之策,心如浪潮,面如止水。烂醉如泥的朱厚照见状,大吃一惊。醉意也减了三分,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永。又将文书拿在手中一看,刹时魂飞天外,醉意全消。这文书之上,清楚地写着刘谨所犯十七条罪状。”企图谋反,私养军队,私藏兵器……” 第24章 成王败寇(4) 这罪状每一条都诛人心,要人命。何况是十七条!别说是诛刘谨九族,就是杀他祖宗十九代也不为过啊。朱厚照瞪着眼睛认认真真,从一而终地翻看着文书。这一刻过的如此漫长,让人急不可耐,却又急之不得。张龙二人一颗焦急的心在扑通扑通等待着。 伏在地上的张永偏头侧目,与剑文对视。心中狂喜,又回过头来。二人均以为大计必成,默默等待着,皇上的发话。 龙剑文屏气凝神,不时看着门外,生怕刘谨去而复返。而且此事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将节外生枝,后患无穷。 张永在地上跪了半晌,并无回音。抬头一看,皇上却将文书置于一旁。手中端着酒杯,喝道:“此事不用理会,来,饮酒”。说完又兀自饮了一杯。 这句话犹如一道雷电一般,重重击在二人心上。让二人手足无措,相顾失色。令他们万万想不到,会等来这样一个结果。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一此至,有进无退,有生无死。绝不能改日再说,这殿中刘谨耳目众多,若此时不能置他于死地。那么明日,他二人的头颅就会被割下来,悬于城楼之上。 张永内心狂跳如雷,险些瘫倒在地。再次斜睨看向了剑文,见他眼神坚定如铁。示意道:“以死相争”。张永微微点头应允。将官帽解下,“咚咚咚……”不停地磕头。 每一叩,都犹如天崩地裂一般,振聋发聩。吓得所有宫女太监惊慌之下,跪了下来。 不久,张永额头上的鲜血便沾染在地上。只听他大声喝道:“今日一别,臣恐怕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请皇上珍重。”这句话音回荡在宫中。灯火忽明忽灭,让宫人为之发颤。 “你到底要说什么?”皇上切齿怒道,双眉一竖,所有宫人又伏倒在地。 “刘谨有罪!”张永毫无惧色,起身怒吼道。 “有何罪?”皇上质问道,二人目光如电,势如水火。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夺取大明天下!”张永站立喝道,话语中不畏生死的勇气让龙剑文为之一振。话已至此,他已无话可说,无计可施。一切听天由命吧。龙张二人不再发言,对视一眼。静静等待皇上最后的回答。 “天下任取之”。朱厚照抛下一句话,便又兀自饮起酒来。 龙张二人闻听此言,如五雷轰顶,万刃穿心。竟不相信自己的双耳,不信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不信天下会有这样无情无义,无心无肝之人。 ”完了,全完了。这是他的江山,他都可以放任不管。我还瞎操什么心呢!呵呵。”张永心道,万念俱灰之下,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一副绝望的神情…… 一旁的龙剑文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呕心沥血,得来的却是这句话。心灰意冷,将酒杯摔在地上。“难道刘谨命不该绝么?真的要功亏一篑么,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龙剑文不经意间,看见了自己袖口那朵花。便想起了临行前,花娘说的那句话。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登时来了精神。 只见他不紧不慢来到中间,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天下归了刘谨,陛下准备去哪里?”这一声咆哮,撼天动地。“轰隆”一声,殿外一声雷霆,划破长夜。顿时狂风呼啸。 这一字一语,犹如一刀一剑,狠狠刺在皇帝心上。 一出听言,朱厚照的笑容荡然无存,愣在原地。“啪”一声,将手中的玉杯摔碎在地。 “啊……”吓得宫人们魂飞天外,瑟瑟发抖。 “是啊!天下可以不要,但性命呢?” 这一切早在花娘预料之中。龙剑文暗叹道:“花娘真乃天人矣!” 皇帝收起了往日顽劣之态,双目中杀气外射。又抓起文书,扫了一遍。随后朝天一抛,嘶吼道:“去抓他,现在就去!” 张龙二人,闻听此言,强抑喜悦。相对一眼,便分头而去。张永负责宫内守卫,保护皇上安全,不得任何人进出。而龙剑文负责抓捕刘谨。 此时已近午夜,凄风冷月。 “刘公公在哪里?”龙剑文问门外的守卫。“回大人的话,在内值房。” “带我去。”说完,龙剑文带着三子和一众侍卫匆匆赶到内值房。 “给我围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格杀勿论!”一阵狂乱的脚步声停在了房外。龙剑文一声令下,一众侍卫将其团团围住。火光冲天,刀光闪烁。 “谁在吵闹!”屋内传出刘谨恼怒之声。吓得众侍卫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将死之人,威风不减!把门打开!”龙剑文喝道。 东雨,北风一手夺来火把,上前双脚齐踹,将门打开。三子持剑率先冲了进去。可刚一进门,屋内一片昏暗。还未看清,一片劲风袭来,只听“啊啊……”一阵惨叫。三人猝不及防,随即摔在两边,火把顿时熄灭。 黑暗之中,一阵恐怖的笑声“啊哈哈……”伴随着一条黑影闪了出来。劲风直逼龙剑文。只见他右脚退后半步,一跃而起,双手互穿,运起“飞龙御天功”。掌风扑天盖而来,一声龙吟随之划破天际。 而刘瑾双手探手出兰花指,跃在半空,一股内力犹如排山倒海呼啸而去。二力相碰,残风外泻,地上之人无不险些斜倒。 这时,龙剑文体内拥有剑无羁,轩辕乘风两大高手的内力。加上这些日子以来,日夜不停地练功。已然将二者融合,据为己有。而且炉火纯青,功力已然在二人之上。 “是你杀了我师父,今日,我要取你的狗命,为我师父报仇”。剑无羁临死前的一幕涌上心头。龙剑文目光如电,血脉喷张。 “狗东西,本宫这么信任你,你敢背叛本宫,去死吧!”双方话音一毕,只听“砰”一声巨响,二人均被内力震退。 龙剑文半空之中,一个后翻卸力,站在了地上。只见数块地砖应声而裂。叹道:“好强的内力。” 抬头一看,此时刘谨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传来一阵渐行渐远的话音:“龙剑文,你等着,本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音一落,夜空之中,一团火花炸开。龙剑文见状,顿感不妙。“这是刘谨……”转念一想,冲进屋内,“师兄……” 龙剑文冲进屋来,三子正艰难相扶而起。“没事吧?师兄……”他一一问道。三子回道“没事”。 南雁将一枚火弹交给龙剑文,走在门外。用力掷向天空,只听一声巨响,夜空中顿时一亮。这是他给卓其华等一众英雄的讯号。 这时,东雨将药丸倒出,三人各自吃了两粒,身上伤痛才稍缓几分。所幸并无大碍。 “皇上!”龙剑文突然想起,刘谨意不在此,而在皇上。于是带着人匆匆赶回了武英殿。 “张公公,皇上呢?”龙剑文赶到之时。只见张永迎面走到面前。道:“放心吧,我已调来禁军保护皇上,将这里围了起来。别说是刘谨,就是一只鸟也飞不进来”。张永洋洋自得道。 他说着,四下一指,龙剑文随之看去。只见这宫城之中,三步一卒,五步一兵,围得如铁桶一般。这才放下心来。“刘谨呢?”张永反问道。 “唉,让他跑了”。龙剑文悔恨道。“刘谨手中握有兵权,三千营又在他手中,而且他的邪功十分厉害。这放虎归山,后果不可预料啊!”张永说着一拳打在石栏上。 “他到底练了什么邪功?”龙剑文问道。“我也不知,鬼王马山,四大杀神均被他以武制服,才甘心为其效命。”张永道。 “那我……”“砰砰砰……”龙剑文一语未了,只见耳边传来轰隆的炮声。二人大惊,向东看去,只见黑夜之中,无数的火光冲天而上,正是东山。 原来刚才刘谨那火弹是指挥提前潜伏在东山脚下的军队,开炮所用。转眼之间,东山已化作一片火海。并且火势四周蔓延,不下半炷香功夫,整座山林将付之一炬。 “那是什么?刘谨为何会炮轰那里?”张永不解问道。他不知刘谨又有何奸计,只见龙剑文邪魅一笑。“呵呵,不管它,我自有安排!” “哪里打炮了?哪里打炮了?”皇上从屋中赤脚跑了出来。看样子,醉意未消,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他一向好玩,不管其它。 张龙二人抢上来。道:“皇上,刘谨叛乱,请移驾回宫。”张永劝道。本以为这句话能吓住他。 “来人,牵朕马来,朕要御驾亲征,灭了刘谨……”皇上大叫道。脸上非但没有惧色,更是狂喜之意。话音一出,登时将二人吓懵。 二人相视一眼,无奈之下,张永喝道:“来人,将皇上送回宫”。他行事大胆。早知道,挟持皇帝,罪同谋反。 而龙剑文却计上心来。“皇上醉了,送皇上回宫。”话音一起,便已伸手点了他的睡穴,立时睡去,也无人知道。皇上喝醉,估计明日就忘了,而这睡穴两个时辰后会自解。 “张公公,拜托了。”龙剑文拱手道,说完张永便护送皇上回宫,而抓捕刘谨一事自然落在了龙剑文肩上。 “如果我是刘谨,不找皇上,那会去哪儿呢……”虚惊之下,龙剑文思道。“剑文,我们该怎么办?“北风问道,三人投来目光。 龙剑文沉思半晌。只感耳畔划过呼呼风声。突然,”花娘,初见……不好,回去。”他面色陡变,说完群豪恍然大悟,飞身出宫,纵马而回。 “花娘,初见……”“小师妹,小师妹……”群英赶到楼中,只见一片残藉。月光之下,只见地上躺着数具尸体,皆是淫之人,血流满地。 龙剑文探手去看,仍有余温。几人取出火折子,晃亮看去。四周空无一人,门户大开。便忙不迭来到花娘屋中,也不见一人。桌门碎倒在地。有打斗的痕迹。 龙剑文心急如焚,思潮起伏,暗自祈祷,二姝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窗边又躺着四具黑衣人尸体,地上血迹未干。东雨,北风从初见房中寻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突然,只见帘子晃动。“谁?”龙剑文喝道,盯着内屋的一处角落。话音一落,又有异动,走上前来,又发现是司棋,欣画二女躺在地上。伸手一探,尚有鼻息。 龙剑文一颗心怦怦乱跳,问道:“司棋,小姐呢?” 这时,火光打在龙剑文面前,照亮了他的脸。这时躲在角落的人才看清跑了出来。”师兄,师兄……”一个女子跑了出来,正是初见。她抱着剑文,众人吓又惊又喜。跟着抚琴,阅书也跑出来跪在地上。四姝全身发颤,惊怕之极。 “初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花娘呢?”龙剑文问道。三子也围了上来,看她1面色苍白,双目中透着恐惧。龙剑文在她全身大穴上一探,并无异常。 “刘瑾……来过,花娘被他抓走了”。初见说完便晕了过去。 “报,大人,三千营已杀进皇宫。”探子来报。 “你们躲在后院屋中去,别出来,我去救花娘。”龙剑文对几人说道。 龙剑文等人刚一下楼,刀光一闪,身后劲风骤起,七八名黑衣人杀到。龙剑文知道他们是暗中保护花娘的蒙古人。并不恋战,更不取人性命。而是将几人打翻在地,打斗之际,抚琴在楼上叫道了一句蒙语。只有剑文知道她的意思:“不要打了,让他们走。”话音一绝,双方才罢斗,龙剑文等人纵马而去。 “我们现在去调集军队,前去救驾。”龙剑文道。说着,群豪便前往神机营驻地。 “刘谨已率叛军包围了皇城。都跟我来”。龙剑文说着便一路来到神机营地。此时已过了午夜,但这营中火光冲天,呼喊声,马蹄声此起彼伏。黑夜中无数条火龙汇聚而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一队人马奔来。将龙剑文几人围住。火光之下,“原来是龙大人,久仰。”那将军队认出了龙剑文。 “你是何人?为何擅自集结军队?”龙剑文策马上前问道,二人相距不过二尺。 ”末将姓胡,去年皇上狩猎时,有幸见过大人一面。末将见皇城中火光冲天,料必有大事发生。所以自作主张,集结军队,只等张公公调遣。”那胡将军道,见他一身正义,并非奸恶之人。 “太好了,刘谨围兵皇城,意图谋反。奉皇上令,‘剿灭叛军,诛杀刘谨’。”龙剑文说着示出那只令牌。一听要诛东刘谨,胡将军拔刀喝道:“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跟随龙大人,诛杀刘谨。”众将士附道:“诛杀刘谨……”喊声中,无不透露着仇恨。想来他们也常受刘谨欺压。 这时,又一队人马从不远处赶来。“兄弟,兄弟……”只见一个将军下马对胡将军道。“ “你怎么来了?向将军。”胡将军问道。“我就知道今晚要出大事,所以提前集结了军队。” 原来来人正是掌管五军营的向将军。 “好啊,那就跟着龙大人一起诛杀刘瑾,以报皇恩吧。”胡将军道。 “好啊,大不了这条命不要了,只要能除掉国贼,我又有何惧。”向将军道。 须臾之后,五军营和神机营四万将士,披坚执锐,在点将台下严阵以待。月光之下,刀光粼粼,鸦雀无声。龙剑文立于台上,喝道:“刘谨逼宫,意图谋反。奉皇帝令,诛杀刘谨,剿灭叛军。”他声如洪钟,传扬数里。台下每一位将士都听得清楚。 “誓死追随龙大人,诛杀刘谨,诛杀”刘谨……”胡将军大喝道,台人众将士附道。声破长空,气壮山河。 训话完毕以后,龙剑文带着二位将军和数万大军向皇城赶来。 一到皇城,便被阻拦。事态紧急,刻不容缓。看他们都是刘谨心腹,一定会拼死拦截。无奈之下,龙剑文下令,杀进城去。所到之处,锐不可当。 刚一入宫,只见地上横尸遍野,血流如河。血腥味弥漫在宫中,耳边传来隐隐的杀声和兵刃相击之声。众人顿知不妙,又策马而去。一片火光映入眸子, 不料叛军骁勇,竟将张永的禁军打得溃不成军,并占领了武英殿。张永也不知去处。当下四周全是刘谨军队。 一路来到武英殿外,这时,双方数万人马对峙。龙剑文从下往上看,几万将士,黑压压的一片。仿佛冻住的洪水一般,真可谓“黑云压城城欲摧”。 心道:“刘谨貌罪该万死,但不管是三千营,还是神机营都是我大明将士。若自相残杀,损害的都是大明根基。” “龙大人,你终于来了,朕等你好久了。”刘谨坐于高台龙椅之上,火光之下, 只见他身着龙袍,自称为“朕”。左右只见皇上和花娘被缚于地。蒙住其口,不能言语,只是用力摇头。张永被大绑着抬了出来。 原来这是刘谨调虎山之计,他先不与龙剑文缠斗,而是到倾间倾城府抓花娘。当剑文赶到后,他早已离去。并已调来三千营,围攻皇城。而且他深知只要有皇帝,花娘在手,便能操控龙剑文。 “刘谨,皇上待你不薄,你为何犯上作乱?”龙剑文问道。此言将所有罪责推在刘谨身上,以此让三千营将士倒戈。毕竟谁也不想做乱臣贼子。 “哈哈哈,龙?,你不要妖言惑众。本宫来问你,这两年来,本宫待你如何?而你恩将仇报,勾结张永这个狗东西。在皇帝面前说本宫图谋不轨,想取本宫的项上人头。”刘谨森道。 “公公待我不薄。但我龙剑文效忠皇上,效忠千千万万的百姓。而你残害忠良,鱼肉百姓。以致天下百姓水深火热,大明江山岌岌可危。今日,我杀了你,还天下一个太平。”龙剑文声如洪钟,响彻皇城。所有将士无不为其忠肝义胆叹服。 “龙大人果然能说会道,本宫佩服,但任由你说得天花乱坠。只要这二人在我手中,我看谁还敢往前一步。”刘谨说着,同时拍了拍朱厚照。 此时的皇帝犹如瘦弱的小鸡一样,只要轻轻用力,便会丧命。但尽管如此,他并不求饶,更不屈服。恶狠狠地好像厉鬼一般盯着刘谨。 话音未落,从军队中冲出东李阳,杨廷和等几位大臣。”住手,刘谨,你可看清楚了。在你手上的可是当今皇上。你欺君罔上,该当何罪!”杨廷和骂道。说话之时,目光之间,已让开一条通路。 此话一出,龙剑文忙不迭上前阻止。“几位大人,稍安勿躁。万一将他逼急了。他对皇上动手,我等百死莫赎啊”,他话若细蚊,并无旁人听到。 杨廷和几人一时被吓得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听他一言,才醒悟过来。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杨大人。若是在平时,本宫让你三分。但现在,你给本宫磕一百个响头,并叫我一百声皇上,我便饶了你。否则本宫就杀了他!”刘谨说着,又掐住了朱厚照的脖子。低声对其道:“皇上,老臣得罪了。”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他,切莫失了先机,落了下风。”龙剑文低声说完,又抬头放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公公以为,穿上龙袍,就能做皇帝么?就能使天下人信服么?”龙剑文问道。 这一席话却让刘谨哑口无言。顿了半晌,驳道:“本宫走到这一步,都是你们逼的。朕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做这天下之主,谁也不能阻拦我,哈哈哈……” “刘谨邪功厉害,绝不可强来。如今皇上在他手上,我该如何应对……”龙剑文心道。 接着。“大臣们都叫你‘立皇帝’。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早已是你的呢!但是你别忘了,这一切是谁给你的。又是谁把你捧上这高位的。”龙剑文朗声问道。 “你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皇帝给我的。不是他,我刘谨不过是一个任人欺负的无名小卒……”刘谨说着,话语中似有些动摇了。 众将士一听,心下均想:“刘公公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太监。这太监怎么能做皇帝呢!若为他卖命,万一皇上怪罪,那完便了……” “太监又怎样?这几十年来,我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历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险,才走到今天。这皇位你坐的,我也坐的。你不想坐,我来坐!”刘谨说着,话语中略带忧伤之色。 “这自古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等今日之后,谁又不是十年寒窗,苦读换来。我等历经风雨,饱受磨难。但济世为民之心,从未改变。”李东阳道。这一番惆慨陈辞,掷地有声。人人听后为之钦佩。 第24章 成王败寇(5) “我并非刘谨对手,皇上,花娘又在他手上。若师父在世,我二人联手,唉,可惜……我该怎么办?……只要让他放开皇上花娘二人。我便有机会与他殊死一搏。就算是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龙剑文心道. “刘公公,剑文一生骄狂,从未有过仰慕之人。但公公的确是一个让我佩服的五体投体之人。”龙剑文恭敬道。众人听之不解。皆认为此时此刻,说此话不合时宜,更会助长刘谨威风,灭自己志气。三子知他必有道理。但其中道理,也只有花娘明白。 “哈哈哈,龙大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对本宫溜须拍马。虽不合时宜,但本宫想听,你为何要仰慕于我?” 说着刘谨便放开了二人,龙剑文等人见状,也暗自松了口气。“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不论公公出身如何。如今要论权势,你是权倾天下的立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论武功,那天下无人能与你匹敌,可谓独步武林,雄霸天下。令剑文望尘莫及。剑文不知天高地厚,斗胆向公公讨教几招。若是不幸,死在你掌下,剑文也心甘情愿,死而无憾了。”龙剑文话语中不顾生死,要与之拼命。众师兄可不答应。纷纷上前拉其衣袖,试图阻止。 当花娘听到“权倾天下的立皇帝”之时”的话语时,不禁心头一怔。斜眼看了一下身旁的皇帝朱厚照。但见他神情诡异,不知在想什么。反正面目之中,绝无惊恐之色。 “剑文君啊!你当着君臣和众将士的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日后他们岂能容你。难道,你自绝无路,欲与刘谨同归于尽……”想到此处,花娘不禁打个寒噤。 ”如今大敌当前,这天下若让刘谨夺了去,那百姓便再也不能安享太平,那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惨死……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助剑文君一臂之力……”花娘暗道。 “哈哈哈…”听到龙剑文一番溢美之词。刘谨仰天大笑,笑声响彻夜空,久久不绝。 ”龙大人过誉了。本宫知道你身怀绝世武功。这当今天下,古往今来,能让本宫敬佩的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便是你龙大人,小小年纪,武功绝伦,智谋过人。竟能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忍辱负重,几年之久。”刘谨道。 “而且,本宫真不知道亲手杀了你师父剑无羁,给了你切肤之痛。而你还能若无其事的为本宫效力。为的就是今天,杀了本宫替你师父报仇吧!”刘谨道。他说此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龙剑文。 不料,此话一出,龙剑文竟然波澜不惊。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和师父们关系的。”龙剑文暗道。众人一听,这几年来,龙剑文不顾生死,忍辱负重,与虎谋皮。赞叹之余,更有心痛之情。 “至于第二个嘛,便前朝太监王震。他出身贪寒,却能位极人臣。本宫能走到今天,以之为榜样。”他的一番话,让众人怒不可遏, 原来那所谓王震,便是让三大营五十余万军队在土木堡中全军覆没。 说话之时,只见黑夜之中,刘谨身后的屋顶之上,现出两个人影。正是卓其华和轩辕破浪。龙剑文见状。对东雨使了个眼色,要他相机行事,那上万双眼睛打着杨廷和。并未有人察觉到身后二人。 正当杨廷和欲撞石阶之时,卓,轩辕二人飞身攻来。刘谨反击之时,皇上花娘趁乱跑开,躲到一处角落。皇上年幼,花娘虽是女子,没有见过这等阵仗。但在这命悬一线之际,二人竟毫无惧色。 “嘿嘿,花小姐,你还认得我么?我们见过两次,在倾国倾城府和皇宫……”朱厚照毫无惊惶之色,反而喋喋不休道。 “皇上,我知道。”花娘打断道。“嘻嘻,知道就好。按照辈分,你应该是我皇嫂才是。”朱厚照嘻道。 对于朱厚照叫龙剑文皇兄一事,花娘已然尽数知晓。她没有想到,龙剑文初入京城,竟然和皇帝称兄道弟。更没想到,造化弄人。想当初,处心积虑要杀的人,现如今就在面前。可惜时过境迁,现在,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他的安危。 花娘默默不语。又听他道:“皇嫂,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这一番话让花娘震惊,羞愧,好笑,又感动。 心道:“你虽贵为皇上,自身都难保,还想保护老娘。此时想杀你,易如反掌。但为了剑文君,非但不杀,还要保护你。谁叫你是皇上呢!”二人躲在暗处,偷偷观察情况。 刘谨,龙剑文被内力震退数丈。卓其华,轩辕破浪再次发力,齐齐攻来。不料双方实力悬殊,交战三两回合,便已不敌。只能苦苦支撑。龙剑文被震下台阶,半空之中,一招“回旋若流光”,停了下来。杀了几名叛军之后,又借力攻来。 四人战在一起,只感掌风凌厉,剑气纵横。四人趋退如电,残影飘飘。攻力落空之处,地上石板碎裂,石屑横飞。 双方缠斗四五回合,只听。“当当……扑扑……”几声。卓其华长剑落地,和轩辕破浪一起被震倒在地。登时口吐鲜血,俨然伤得不轻。 龙剑文见状,虽心下担心二人安危,但更不敢大意。这时只见夜空之中,一黑一白,虚影飘飘,如烟如影。纵横天下,穿越四方。大战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二人余光之中,只见各大门派奋力杀敌。这一刻,没有私人恩怨,只有国仇家恨。人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诛杀刘谨。他们同仇敌忾,不计生死。只为了缴灭叛军,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刘谨心中称奇,这这么多门派不是在东山大炮消灭了嘛。为何会在这里? 高手对决,最忌讳的便是分心。刘谨柔饶内力绝伦,但生平少与高手对决。恍忽之间,被剑文抓住破绽,一举击退几丈。 原来,那日在东山之时,龙剑文便已察觉不对。为防不侧,便让卓其华带领众豪杰在八月十四的后半夜悄悄转移。只留下少数几十名弟子和大量物什在山中,以迷惑敌人。 当刘谨的火弹升空之时,东山脚下的大炮攻击的不过是空山而已。当他们轰到一半时,被赶来的武林各大门派尽数缴灭。当龙剑文的火弹升空之时,卓其华便将实情说出来。出乎意料的是,一听说要诛杀刘谨。群豪们便将个人恩怨,比武夺帅之事抛之脑后。一起杀到皇宫,由于事态紧急,卓其华、轩辕破浪先行一步。不料却赶杨廷和自戕之事。 “刘谨,你众叛亲离,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定教你死无全尸。”龙剑文喝道。 刘谨四下张望,双目迷离,不知在沉思什么。耳边的刀剑之声全然听不见。目光之中,横尸满地,血流成河, 躲在暗处的皇上目睹一切,看着自己的将士自相残杀,不禁心如刀割。不顾危险,兀自冲了出来。立于高处,大喝道:“三军将士听朕号令,不得相互残杀。听朕号令,一起诛杀刘谨。”他声嘶力竭,响彻云霄。 群豪抬头看去,立于高处,身穿黄袍,振臂高呼,威风凛凛。 但在这人山人海的数万军队之中,所有外围将士并不知,但闻声者皆已罢斗。随即东雨高呼道:“皇上有令,不得内斗。诛杀刘谨。”原来是他以内力传声,声如洪钟,当即传向四方。 而内围将士见状,纷纷高声附和。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天地。转眼之间,闻声者皆已罢斗倒戈。只有少数负隅顽抗者,皆为刘谨死党,均被一一铲除。 皇上在东边高呼,刘瑾二人在西边与缠斗。当他听见皇上呼喊声时,不由得心中一惊。已知不妙,欲上去阻止。但被龙剑文死死缠住。直到片刻之后,所有将士不再互斗,而是一致对着自己。心知大势已去,惟有一计,可卷土重来。 刘谨且战且退,径直来到皇上身边。这时花娘也赶来,她深知这样会暴露自己。若被刘谨盯上,二人小命难保。 “皇上,快走”。花娘顺手扯了一块布欲给朱厚照蒙脸。 龙剑文已猜到刘谨的意图,大喝道:“诛杀刘谨”。其实他此举之意是呼喊援军。单凭他一己之力,并无法战胜刘谨,何况此时,他元气大耗。 这时,闻声赶来的江湖群侠也已在三丈之外,转眼便至。若他们群起而攻之,刘谨自知双拳难敌四手。便催动浑身内力,全力一击,将当头之人全部震退。武功低微者,立时毙命。一阵爆炸声后,浓烟渐散。 龙剑文定睛一看,三人已不见了踪影。“龙剑文,三日之后,我与你一分高下。”一阵话音从夜色中远远传来。 “剑文,剑文……”刘谨走后,师父,师娘,师兄,和一众英雄围了上来。 “龙大人,现在该当如何?”张永赶了上来。原来混乱之中,他被手下士兵解救,才躲过一劫。 ”现在皇上不在,我们都听龙大人的……”杨廷和等一众文官朗声道。 “形势危急,我就当仁不让了……”龙剑文拱手道:“张公公,清点人数,安抚兄弟们。” “龙大人为他何不乘胜追击,活捉刘谨谨”。张永问道,众人也附和道。 龙剑文抬头观天,只见夜黑风高,又传来一阵鸡鸣。这已是三更天了,天色欲晓。 “若全城大肆抓捕刘谨,那必有所获。但这样一来,不但全城百姓要受罪。万一刘谨狗急跳墙,伤害皇帝,我等万死莫赎了”。龙剑文道。 此话一出,杀红眼的群英们才幡然醒悟。 卓其华,陶夭夭二人在身旁看着龙剑文。知他运筹帷幄,智勇过人。虽位高权重,但仍以百姓为念,心中甚感欣慰。 张永领命而去,青龙三子也前去相助。 龙剑文看着血迹斑斑的群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龙剑文替皇帝,替百姓先行谢过众位了。”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 “各位英雄,与我龙剑文有怨有仇。但如今刘谨未除,天下难安。在江山社稷,大明百姓面前,个人的恩怨又有算什么呢?我龙剑文烂命一条,死不之惜。但我希望众英雄以大局为重。大家同仇敌忾,诛杀刘谨。”龙剑文拱手呼道。说完群雄交头接耳,纷纷点头称是。 五行道人厉声道:“他说的不错,先公后私。等杀了刘谨,再了解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又有声音道道:“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如此大义。真是后生可畏,人才辈出啊!” “这位少侠少年英雄,非同凡人。好像是青龙派弟子……”群侠赞不绝口。 “同仇敌忾,诛杀刘谨……”群豪齐声呼道。呼声震天,久久不绝。 “诸位大义龙剑文在此谢过大家了。但是我有言在先。这京师重地,天子脚下。若有扰民,欺民,抢民者、一律严罚不贷。”龙剑文道。 这江湖中人,皆以侠义为重,但难免会有人明知故犯,便先与众人立法三章。 “诸位,且听在下一言,这京城虽然繁华富庶。却不是江湖这般自由之地,这里有王法官兵。龙少侠此言,是怕有人一时冲动,这样一来,不仅害人害己,还会辱没本派名声。”卓其华拱手道。 他深知剑文用心,但又怕用词不当,适得其反。从而出言解释。 轩辕破浪见状,拱手道:“卓掌门所言甚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等几千人兴师动众,是为民除害。是为皇上,为朝廷惩除奸恶。若有人行不义之事,那我们这些自称名门正派,英雄豪杰之人。和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强盗有何分别!要让百姓看到我们是仁义之师。让朝廷看到我们是忠义之心。诸位说,是与不是啊?”他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群豪齐声高呼:“效忠皇上……” “倘若有人胆敢败坏我武林百年声誉,那我轩辕破浪第一个不答应。”他又续道。群侠又高声附道:“不答应,不答应……” “轩辕教教众听令,若有人胆敢伤百姓一分一毫者,将杀勿论!”轩辕破浪高声道。 “是,谨遵教令。”一众弟子喊声震天。 轩辕破浪向来文弱,今日这一举动让群豪对他刮目相看,赞赏有加。 第24章 成王败寇(6) 卓其华见状,也效仿其行,对青龙派弟子附道。龙剑文为之一振,三人目光相交,微微一笑。 话音一毕,众掌门纷纷约束手下弟子。这时,“咱千里迢迢而来,不光是为了铲除奸恶,还要吃饭么!”神丹毒药谷谷王马钱子道。 原来群雄不仅这一路舟车劳顿,这几日更是食不果腹。今晚又折腾了一夜,每个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只是碍于面子,无人开口。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哈哈大笑。但这几千人吃饭,是个问题。龙剑文犯了难,倾国倾城府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啊。 “五位仙人!你们也来了!哈哈,剑文有礼了。”听到话音,龙剑文跑到面前,对着五人深揖道。 “哈哈哈,气色不错,看来内伤痊愈了。我听说这次灭刘大计,是你小子搞的。好啊,真是后生可畏,我们当初没救错人啊。哈哈……”苍耳子打量了一番,又给他探了探脉象,笑道。 “是啊,看着你已经成为大英雄,我们都替你高兴。”白芥子道。 “等我们一起杀了刘谨,再不醉不归,好不好啊,哈哈。”马钱子道。几人纷纷点头答应。 在六人说话之际。一旁的群雄面面相顾。这小子怎么会和五位谷主这般熟悉…… 五位谷主向来脾气古怪,对于许多英雄豪杰也是嗤之以鼻的。但是他们医术精湛,有起死回生之能。每个人都不敢得罪,毕竟在这刀口舔血的江湖。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哪一天不受伤,不中毒。若是讨好了他们,兀自脖子上就长了两个脑袋。 五行道人见龙剑文这般左右逢源,面色一沉,心中极为不满。 “五位仙人见谅,容我想一想……”龙剑文说着,眉头紧锁。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张永走了过来。“如果众英雄不嫌弃,去我家吧。那附近有一块平地,可以在那里安营,足以容容纳数千人。至于膳食,我府上几十名厨子可以管饱管够。” 群雄看着这个“八虎”之一的张永。想到刘谨祸国殃民,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少豪杰怒目圆瞪,握紧刀剑,准备将他劈成两半。 “他是陷害忠良,鱼肉百姓的八虎。是和刘谨狼狈为奸的太监张永。杀了他,为民除害,以绝后患。”突然,沉思半晌的水行道人突然开口。 此话一出,群雄哗然。火冒三丈,纷纷拔刀。要将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口中大喊道:“杀了张永,杀了张永……” 水行道人这招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之计,不可谓不毒。 张永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他向来脾气暴躁,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瞬时火怒中烧,夺过一柄快刀,准备拼斗。 龙剑文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如果动手,张永寡不敌众,后果难料。如今刘谨未除,万一双方自相残杀,这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诸位英雄,听我一言。此次平定安化王之乱,张公公当居首功。而且,弹劾刘谨,他也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他,是绝对杀不了刘谨的……”龙剑文说着,暗中拉住张永。 而卓其华,轩辕破浪等人见状,也是上前阻拦群雄。两边拉开,这才化险为夷。 龙剑文声如洪钟地说着,群雄也是怒火消了大半。 水行道人金行道人见状,哪里肯就此作罢。高声道:“他害死了这么多人,如今刘谨一死,他就会成为下一个刘谨,届时我们还有活路么?” 此话一出,群雄又沸然起来。 “要是花娘在就好了……”龙剑文心道。面对他的不怀好意,无中生有。又朗声问道“金行道人此话何意?请问他杀谁了!” 此话一出,五行道人默然。群雄也静了下来。 看着双方剑拔弩张,卓其华沉思半晌,朗声道:“众位英雄,听我一言。当务之急,是除掉刘谨。如若刘谨不死,天下难安。我等万里迢迢而来,切不可因小失大。若是错失良机,一旦刘谨卷土重来,不管是我中原武林,还是天下百姓都将万劫不复。” “对啊,我等素来以名门正派自居。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大伙说,对不对啊。”轩辕破浪也站出来道。 群雄见三人如此替他说话,想必自有道理。便不再多言。 “对啊,吃个饭还啰里吧嗦的,到那里都一样,只要有吃的就行。”决明子道,群侠纷纷附和。这样,几千群侠来到张永府宅。由于立法在先,也是秋毫无犯。 这时天已大亮,此地方圆十里,地势平坦。极目远眺,只见草木丰茂,风景优美。众人就在这里安营扎寨。而此处距离张永府邸不足一里。每日每餐,皆由府中下人送来。 晚上,龙剑文,卓其华夫妇,辕轩破浪在张永家中,商榷应敌之策。 ”没想到刘谨邪功如此恐怖,我二人联手,竟在他手下走不过五个回合。”卓其华骇然道。话音之中,气息不稳。想是在昨晚交战之时,受了轻伤, “是啊,若不是少侠相助,你我只怕无缘在此喝茶了。”轩辕破浪道。听话音,他也伤的不轻。 一语未绝,二人相顾而笑。这一笑,惊动了经脉,二人止不住大咳。 “叮叮。”龙剑文出其不意出手点住了二人的百会穴。黯然道:“师父,前辈,你们受伤了。让我为你们疗伤吧!” 他剑眉一锁,看着二人。“哈哈,这点小伤,不必大费周章,我自行疗养便可。”卓其华道。轩辕破浪点头称是。 二人自知伤势不轻,若让剑文治疗。必然会大耗元气。三日后还如何对战刘谨。龙剑文知其用意,但他素来孝顺仁义,又怎会看着二人伤势不管呢! “教主,这秘笈现在物归原主,还有这令牌,一并奉还”。龙剑文从怀中掏出《飞龙神功》秘笈和轩辕令牌一并奉上。 “这……你这是何意?”轩辕破浪脸色一沉,看着这秘籍,令牌。又看了看龙剑文。卓陶二人也投来迷惑目光。 ”这“飞龙神功”我已练成。现在物归原主,何况大战在即……”龙剑文说到此处,已泪光闪闪,跪在地上。三人互视一眼,已明其意,不觉心头一愣。陶夭夭闻言更是掩面而泣。 原来,龙剑文之意,两日之后,他大战刘谨。虽无把握生还战胜。纵然一死,也要与之同归于尽。 这时群豪一言不发,只看着那明灭不定的烛光。一个个都红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 “好孩子,快起来……”陶夭夭将龙剑文扶起来,说着便哽咽不语了,泪流满面。 轩辕破浪接过秘笈和令牌,放在桌上,“你师父呢?”他本想岔开话锋。 只听剑文双目一闭,泪珠划过脸颊。众人见状,已知不妙,只听他说:“师父,被刘谨杀害了……”龙剑文强忍泪水,三人闻之大惊。 不曾想独步武林的剑无羁竟会死在刘谨手中。顿时如五雷轰顶,低头垂泪。心头泛起飘逸若仙剑无羁的幕幕身影。 这次二人入京,并未见到剑无羁身影。还以为他闲云野鹤,游玩四方,并未入京。而辕轩破浪想起龙剑文出招时,内力之强,绝世罕见。想必是已然拥有剑无羁和轩辕乘风二人的内力。不曾想这噩耗,让几人痛如刀绞。 “你师父为何会丧命于刘谨之手?”卓其华问道,只见他双目血红,强抑内心悲痛和怒火。导致牵动了经脉,不住咳嗽。说着三人目光转向龙剑文。 “那日,我在山中练功……”龙剑文说了众师兄遭遇四大杀神,交战,追杀……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群豪闻之大怒:“刘谨!”卓其华向来温和。但见他切齿怒吼,竟一掌将桌角击碎。 龙剑文又讲了安化王叛乱,杨一清和张永出征平乱,到昨晚状告刘谨…… “如今皇上不知不落,想必前朝后宫已乱一团,万一皇上龙体有失,我万死莫赎。”龙剑文心道。 “被刘谨劫走的还有一位女子,她又是何人?而且我看她并非中原人,反倒像异族女子。”陶夭夭一语道破,说着,看了看几人。 她向来聪慧多识,她与龙剑文目光相交,听他道:”不瞒师娘,她是皇上赐婚与我的夫人。我在京城,正是有她的帮助,才多次化险为夷。她也并非汉人,而是蒙人。” 此话一出,群侠骇然。龙剑文之妻竟为蒙古异族,若是传扬出去,不光青龙派会颜面扫地。而且偌大的江湖,哪里容得下一个异族女子,更会招来杀身之祸。 陶夭夭向来聪慧,灵目一转,心道:“剑文,你好糊涂。三年前,在轩辕府见到的那位郡主……初见从小便倾心于你……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异族女子,唉……”想到此处,双眉紧蹙,不住摇头叹气。但如今大敌当前,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想到皇上和花娘身陷囹圄,龙剑文心中又忧又怕。刘谨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皇上年幼,不知进退。万一将其惹怒,后果难以预料。花娘更是孱弱,又为女儿身。万一列谨对二人施以暴刑。或者对二人用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段……以她二人的性格,一定誓死不从……”想到此处,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他们在干什么?又在哪里?我该怎么办?若我此时去寻救,又去哪里寻救毛?万一打草惊蛇,惹怒了刘谨,势必火上浇火。若是不去救,万一他二人有个好歹,那这天下该怎么办。”不觉间龙剑文双眉紧锁,面色发白。 “剑文,剑文……你怎么了?”师娘陶夭夭看他面色不好,连叫了数句。龙剑文身子巨颤一下,方才回过神来。二人四目相顾,师娘好像明白了什么。 心道:“劫走的皇上和那位女子,孤男寡女……”想到此处,却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师娘,我没事,呵呵……”龙剑文故作淡定道。见他双目血红,眼圈发黑,尽显疲态,憔悴不堪。师娘心痛不已。 陶夭夭正要开口,让剑文去休息。话还在口中,只听他道:“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该做何打算。”听到此话,陶夭夭也不再言语,而是独自一人出门去寻初见。 “现在敌暗我明,绝不可全城搜捕。但若是秘密搜寻呢?先发制人,你们意下如何?“轩辕破浪说着,与二人对视一眼。 ”不行!“龙剑文斩钉截铁说了两个字。卓其华见状,道:“秘密搜捕,万一打草惊蛇,惹怒了刘谨。他又拿皇上开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这样坐以待毙么?万一他趁夜偷袭,那我等该如何是好?”轩辕破浪喝道。 “轩辕兄,稍安勿躁。我已加派了兵力防卫,放心吧。”卓其华说着倒了茶,递过来,又道:“剑文,你怎么看?” “昨晚,我和刘谨交战数十回合后,发现他战力大减。不知是不是受伤了。若冒然出手,恐皇上有失。但若不出手,等他伤势恢复后,将会失去诛灭他的惟一机会。”龙剑文左右为难,焦头烂额道。说完三人又陷入了沉思。 “剑文,师兄,吃点东西吧。”陶夭夭开门进来,一股香味飘来。原来是剑文最爱喝的“三仙粥”,陶夭夭盛了三碗,分别送了过来。“快吃吧!” 原来她适才出门,是去熬粥了。这粥乃是由枸杞,人参,百合所制。不仅味道鲜美,色泽靓丽,更是可口大补。龙剑文从小在山上,便是喝这“三仙粥”长大。 龙剑文看着面前自己思念已久的三仙粥。又想着身处险境的花娘,哪里还有胃口。 陶夭夭知他心事,沉思片刻道:“你不吃东西,又如何有力气打败刘瑾。救出皇上呢”。初见在旁边,所以她并未提及花娘。 龙剑文一听,一连吃了五碗。饭后,三人又开始讨论对敌之策。直到午夜,才各自睡去。月光之畔,龙剑文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中午,龙剑文在睡梦中被吵醒。这几日他寝食不安,身子疲惫。师娘吩咐众弟子不能吵他睡觉,直到此时。 龙剑文出门寻声而来,这时阳光明媚,金风和煦。他走到院中,一股肉香四处弥漫,扑鼻而来。又见一群府中家丁,丫环,府卫密密麻麻站在一处,话语中尽是喜悦之情。 “见……见过龙大人。”一名丫头行礼道。众人才散开,转过身来行礼。青龙四子才现出身来,“师兄,师弟……”纷纷围了过来。 “师兄,昨晚睡得可好?师娘不让我们去叫你。看,这是张公公为各大门派准备的酒肉,说要犒劳他们。稍后,我们一起去‘犒军’吧。”初见扶着剑文道。 “这样也好,过了明天,可能就会有许多人死去……”龙剑文暗自叹了口气。 话音一落,“龙老弟,原来你在这在……”张永从永院中走来。“龙老弟,今儿个我让他们烹羊宰牛,准备了好酒,准备慰劳一下众英雄。他们千里迢迢而来,让他们驻在野外,便已过意不去。请他们吃肉饮酒,也算尽一下地主之谊吧。”张永话音豪放,让众弟子都刮目相看。 “好,有劳张兄了。”龙剑文拱手道。 “龙老弟,这犒劳群侠一事就拜托你了。我马上入宫面见太后。你不知道,后宫已乱成一锅粥了。皇太后吓得几度昏迷,幸好有杨廷和一众文官,要不然,会出大事啊!我不跟你说了。皇太后说,一定不惜任何代价解救皇上。”说完,张永急匆匆而去。 午时,青龙派众弟子,轩辕教众弟子和一众张府佣人。三四百人,搬肉抬酒,浩浩荡荡来到驻地。各门各派按人数分酒摊肉,众侠无不对其感恩戴德。 青龙五子亲力亲为,为众英雄打酒分肉。每个人忙里忙外,不知辛劳。 一行人来到五行宫营地。“五位道兄,辛苦,辛苦……”卓其华、轩辕破浪二人拱手道,五行道人还礼。 说话间,两派弟子交接了酒肉。剑文上前道:“晚辈见过五位师叔。”他话语谦卑、躬身长揖。但五行道人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众弟子亦不知其中内情。只因几年前, 龙剑文不小心误杀了五行宫大弟子张原,从此五行道人便对剑文恨之入骨,一心要杀他为弟子报仇。火行道人脾气火爆,转身离去。 轩辕破浪见势头不对,连打圆场道。说着便拉着金行道人的手,进帐而去。陶夭夭见酒肉分发完毕,便喝令众人离开,避免节外生枝。 “这小子杀了我大弟子,我要他偿命。今日看在轩辕道兄的面子上,放他一马……”火行道人怒道。“多谢,多谢……”轩辕破浪道。 五行道人暗中计划,等除了刘谨,天下各门派散去,再找机会下手,不仅要杀了龙剑文,还要抢回《飞龙神功》秘笈。 不久,一行人又来到双刀门营地。看见酒肉,众人便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分酒分肉,好像饿狼一般。当他们看见出初见之时,交头接耳嘀咕着:“这不是那女子怎么么会在这里……” 一番话语传入初见的耳朵,顿时扔了碗,肉。一脸通红,握紧了双拳,一股仇恨之火快要从双目中喷出。但她顿了一顿,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却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双刀门大师兄叶秋梦。只见他一脸猥亵,一副荒淫的样子。初见出手一拳,却不说话。被他反手拿住。 就在这时,惊动了青龙四子。他们赶上来,欲一探究竟。突然一个人影从身侧抢过,正是龙剑文。初见作为小师妹,向来被众师兄疼爱长大。又怎会看着她受人欺侮。 龙剑文抢在初见身后,不动声色在其背按了一下。“啊!”只听叶秋梦大叫一声,犹如触电一样,倒退几步。恍惚之间,无人知道发生什么。初见转身看见龙剑文,才知适才他用力,隔山打牛,替自己出气。 “你们……给我打……”叶秋梦心口一阵剧痛。怒火中烧,怒道。话音一毕,两派弟子就要动手。“住手。”从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制止了双方。正是卓、陶二人。这时,双刀门掌门也闻声赶来。 “贾掌门。”“卓掌门。”双方各自拱手寒暄。“啪”一记耳光,一声清响传遍四野。贾仁道二话不说,给了叶秋梦脸上一记耳光。又道:“带着师弟们下去。”说完,双刀门的众弟子便各自回帐了。卓其华对陶夭夭使个眼色。然后众弟子转身离开。 贾仁道和叶秋梦曾经欺负过初见。他自知理亏,又敌不过青龙派。万一此事传扬出去,会让双刀门颜面扫地。 卓其华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弟子任人欺侮,但现在须以大局为重。 第24章 成王败寇(7) 八月十六日凌晨,白雾蒙蒙。 刘谨将皇上和花娘抓到一处宅院。只见这里火光残微。“参见皇上,参见皇上……”火光之下,看着三人到来,地上千名甲士跪地行礼,刀光如雪,甲光如鳞,呼声满天。 “快起来,快起来……”朱厚照见状大喜,连忙上前去扶面前甲士。但他们纹丝不动,好像石像一般,只觉铠甲寒气逼人。 刘谨见状冷笑不语,但身后花娘已明一切。“平身!”刘谨道。 “谢皇上”。众甲士这才起身。朱厚照这才明白,他们参拜的皇帝不是自己这位“坐皇帝”,而是刘谨这位“立皇帝”。 “刘谨,你他娘的,放肆!”朱厚照顿觉颜面扫地,暴怒之下,破口骂道。花娘知道敌强我弱,不可触怒刘谨。可朱厚照贵为天子,士可杀,不可辱。哪里受得了这种耻辱,抡起拳头,便要砸向刘谨。恨不得将他脑瓜子砸碎。 “将他们带进去。”刘谨话音一落,四名甲士将二人挟了去。“刘谨,狗奴才,朕要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朱厚照挣扎着骂道。 半炷香工夫后,朱厚照和花娘被带到一处厅堂。这里灯火辉煌,陈设精美。比起皇宫豹房,有过之而无不及。又见一张长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碗具,金皿,银器。隐隐传来一股酒肉之香。 此时二人早已饥肠辘辘。皇上不管不顾,连揭了几个玉盖,全是宫中难得一见的膳食。 这时,刘谨走了过来。笑道:“呵呵,皇上,请用膳。这是你最喜欢的菜肴了。”朱厚照早已抄起一只鹿肉近在口边。 “皇上……”花娘赶上来,一把将鹿肉夺过来,贴耳道:“小心有毒。”说完又将鹿肉放了回去。虽然她声如细蚊,但刘谨内力何其厉害,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不愧是龙夫人,果然非同一般。”说着又将四盖打开,只见一道道山珍海味飘出香气。让朱厚照垂涎欲滴,咽了一口口水。 刘谨却也不说话,拿起肉、端起酒,自顾自吃喝了起来。一脸享受的样子。嘴角不停流出油来。 这时皇帝和花娘相顾一眼,宛如姐弟一般。这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不吃又饿,吃又怕有毒。 当刘谨吃了四五块肉以后,又饮了数杯美酒。朱厚照再也按捺不住,说道:“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说着抄起两块肉放在口边。他也并非傻子,他拿的肉都是刘谨试过的,而且不碰汤食。 花娘在京城之中,什么花样,世面没见过。就算是列谨吃过的,不带汤的干肉,也有可能有毒。 “皇上,且慢。”花娘喝止道。走上前来,将头上银簪取下,先伸入酒壶中泡了一泡,再刺入皇上手中的肉,观察片刻。没有异常,才放下心来。又用筷子在上面夹下一小块肉,自己吃了之后,也无异常。 然后朱厚照才放心大胆吃了起来。他吃的每一块肉都是花娘用银针试过毒的。皇上也不嫌繁琐,因为他从小在宫中这样过的。很快,桌上的肉菜便被二人一扫而空,对汤菜却丝毫未动。 “吃好了嘛?皇上。”刘谨在一旁等了许久,见皇上不答。又道:“吃饱了,老臣有话要说。” “有屁就放”。朱厚照白了一眼冷道,自顾自擦了擦手。“皇上,老臣今天的飞黄腾达都是拜皇上所赐,此刻的虎落平阳,全拜龙剑文所得。老臣请旨,让皇上诏告天下,将张永,龙剑文,杨廷和等人以叛军名义抓捕。斩首示众,以震朝纲。” 刘谨话语恳切之中,却尽是挟迫之意。他说话时眉目凶恶,让人不敢直视。 “虎落平阳?哦!你是八虎之首。那你骂谁是狗?还贼喊抓贼,狗奴才……”花娘美眉一斜,心头怒骂道。 “若要是朕不答应你,今天怕是走不出这房门吧!”朱厚照漫不经心,毫无惧色道。 看着刘谨咬牙切齿,恼羞成怒。“公公雷霆一怒,是要朕的一条胳膊啊?还是一条腿。”朱厚照喝道。此刻他龙威凛凛,毫无惧色。 二人目四相对。“皇上息怒,老臣不敢。”刘谨话语中退了一步,森然道。说着将一个瓷杯握在手中,只听“吱咔”两声,那杯子便化作粉末。只见他高高举着,粉末从指缝中飘散而下。 朱厚照见状,瞬间没了刚才的威风。脸上肌肉抽搐,浑身瑟瑟发抖。他不过是一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刘谨见状,得意地笑着。一旁的花娘亲眼目睹这和一切,对于刘瑾所做所为,她苦苦思索对策。 突然,花娘脸上仿佛布了一层冰霜,道:“刘公公不会天真的以为杀了你所谓的‘叛军’。就能够和皇上重归于好么?倘若你做了皇帝,那你让面前的这位皇帝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天下子民,和朱家的列祖列宗?倘若你做了皇帝,天下的百姓又会如何想你?又会不会反你?你又怎么去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就算杀了皇帝,这皇位就是你的吗?”花娘话音柔和。却字字如刀,句句如剑,扎在刘谨心中。她说话间,用坚定的目光告诉皇上,“不要怕”。 “对啊,刘谨你这狗奴才,狗东西,敢吓唬朕,迫我就范。他不敢杀我,我不怕你……”朱厚照心道。目光中的恐惧也烟消云散。 话音一落,刘谨面肌绷紧,咬牙切齿,目光中已有杀气,花娘看出端倪,笑道:“哈哈,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刘公公要杀我,易如反掌。我不过一红尘女子,死不是惜。但如果我是你,留着我,就会多一个制胜的筹码,不是么?他话音平静,实则吓出了一身冷汗。 “刘谨,你敢!”朱厚照壮起胆子,起身怒吼。一副要拼命的姿态。“哈哈哈,龙夫人言重了。”刘谨见状,干笑道,花娘知他一时不敢动手,才放下心来。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坚持到三天以后,至少能保皇上无恙。不知道剑文君那边怎么样了。我该做什么来助剑文君一臂之力……”花娘心道。 “不知龙夫人有何高见?”刘谨又投来邪恶的目光。 花娘看着他,她知道如何不说点有用的,必会激怒他。但如果说了,这一场正义之战就以失败而终。全天下的百姓都会遭殃。 “公公所做所为,不就是想全歼叛军,光明正大夺到皇位么?但这忠奸善恶,世人自有分辨。公公怕背上骂名,故想借刀杀人。是与不是?”花娘道。 刘谨虽武功盖世,权倾天下,却粗人一个,少有良谋。听到这一番话,竟将自己想到的,和没想到的都一一说了出来,不禁心中钦服。 “我若是帮你,岂不是害我夫君么!”花娘看着刘瑾,双目中皆是无畏。“你敢耍本宫!”刘谨咬牙道,话音一落。“叮叮当当……”“花娘……”只见刘谨右手一伸一回,一股强大的内力将两丈外的花娘吸了过来,用手掐住她的脖子。无意中,将桌上杯碗一并带倒。朱厚照见状惊呼。 “你说还是不说?”刘谨恕目圆睁,这时二人相距一尺。花娘看着他一脸的皱纹穿行在苍老皮肤之间,好像崎岖不平的山路一般,让人不寒而栗。而自己双眼翻白,面无血色,生死已在顷刻之间。 “狗奴才,你放开她!”朱厚照吓得面如土色,一身冷汗。顺手操起一个器皿砸向刘谨。可犹在半空,见刘谨左手一拂,只听“啪”一声。朱厚照摔在了地上,器皿碎屑四处乱飞。 花娘见状,对刘瑾使了一个眼色,才得以松开。仿佛从鬼门关逃回来一般,不停咳嗽。脖子上更是几道鲜红五指印。朱厚照扑上来问道:“你没事吧?” “快说!”刘谨恶狠狠盯着二人。花娘知道她已中计。心道:“无论如何,只要让皇上无恙。平安度过这两日……”想到此处,开口道:“公公不是说三日后与叛军见分晓么!为何如此操之过急。如若言而无信,岂不失信于天下?” “那你说,本宫该当如何?”刘谨质问道。 花朱二人对视一眼。“当务之急是剿灭叛军……”花娘欲言又止。 “然后呢?快说,你不要挑战本宫的耐心!”刘谨凶道。 “然后?如若我说了然后。我二人性命就真的没有然后了,除非……”花娘又停了下来。 “快说!”刘谨龇牙咧嘴,已探出了左手,狞道。“除非你能保证我的性命,还有余生的荣华富贵。”花娘不紧不慢,拂了拂衣袖道。 “哈哈,你是个聪明人!”刘谨也出乎意料。他做梦也没有想不到花娘为求自保全然不顾皇帝性命。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公公权倾天下,武功盖世,试问天下何人能与之匹敌?既然没有,何不另寻新君呢!”花娘一番话语,让刘谨洋洋自得。 花娘续道:“剿灭叛军,嫁祸给小皇帝,再逼他写下退位诏书,这时您就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了。” 刘谨微微点头道:“那我为何不现在就让他写呢?” “唉,当务之急是要除掉叛军。若叛军不除,这皇位又如何能坐得安稳呢?” 一语甫毕,“你个狗贼,亏我如此信任你,你却这般背叛我,我杀了你……”朱厚照怒火中烧,将花娘推倒,掐住她的脖子骂道。 刘谨却袖手旁观,道:“本宫答应不杀你,不知皇上答不答应?至于本宫许你的荣华富贵,不知你有没有命来享受啊!”说完又对门外喊了一声:“来人,抓起来,严加看管。”话音一落,四名甲士开门进来。将人分开,绑了起来。 ”龙剑文,本宫一定要将你碎身万段,以得我心头之恨。”刘谨恨道。 王福闻听此言,邪魁一笑,道:“公公,在下有一言,一定能帮你出口恶气。”说着,又上前两步,贴耳道:“皇帝青春年少,花娘风情万种。孤男寡女,犹如干柴烈火一般,只要一点火星子……”说着,便奸笑起来。 刘谨邪笑道:“好主意,自古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看你们怎么对付。” 突然,刘谨面色突变,道:“计是好计,但小皇帝不好女色,又当如何?” “嗯……这,我们这样……”王福顿道。 “哈哈哈……真有你的,此事交由你去办。还有,明日大战你就别去了,你懂么!”刘谨道。 “圣尊,王福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奴才这一辈子当牛做马,只愿为圣尊鞍前马后……”王福跪地祈道。 二人深谙明日大战,势必有生无死。刘谨之意,万一自己败了。让他为自己报仇。 王福一直以来,对其忠心耿耿,深受刘谨信任。 “别说了,去吧。万一……无论如何,你也要替我杀了龙剑文,那些宝贝替我看住了。”刘谨又叮嘱道。 须臾之后,王福带着人,转过两个弯。来到一间房间。“放开我,放开我……”传来一阵朱厚照的声音。 “来,奴才为皇上,为花小姐倒酒。”说着王福将壶盖打开,深深闻了一口。倒了两杯。花娘察觉这酒香之中,有一股独特的香味,正是春药。她瞬间明白了王福的用意。在倾国倾城府中,这春药早已见怪不怪了。 “皇上,请。”王福奉上一怀。皇帝接了过来。花娘见状,心如火焚。“得想个法子不让她喝。”千钧一发之际,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酒有毒,皇上”。花娘这一声,只听“当”一声。凑到皇上口边的杯子被吓掉在地。酒水四溅,众人皆是一惊。 王福立时定了定神,问道:“花小姐真会说笑,这酒哪里有毒!”。 “倘若没毒,你为何不自饮一杯,以示诚意。”花娘道。朱厚照看了看花娘,心中不解。 “你……”王福一时开口结舌,一只手指着花娘。待他又要开口之际,只听“铮铮当当”几声。原来是朱厚照一怒之下,将酒壶,酒杯悉数打翻。骂道:“狗奴才,你胆敢谋害朕!”花娘见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王福见计划败露,也不答话。命人将二人锁在屋中,将匆匆离去。 屋中,皇帝并不理会花娘,显然余怒未消。二人相持良久,并不说话。花娘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只见外面重重甲士。二人插翅难飞。 花娘心知,朱厚照还在为昨晚的自己的言语生气。她知道万一又让刘谨挑拨离间,那后果难料。走到皇上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厉声道:“请皇上恕罪,花娘此举,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皇上与她对视一眼,又转身不看。 “如果昨晚,我不这么说,又怎能骗过老奸尽滑的刘谨呢!”花娘又低声说道。 这时朱厚照又转回身来,看着花娘,但也不说话。花娘知道他想让自己解释,又开口道:“你我绝非刘谨对手,当务之急,是要保护自己”。 ”我看,你只想保护你自己,又怎会管我的死活。”朱厚照白了她一眼。 花娘知道她要让皇上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沉思片刻,道:“刘谨一旦得到了他想要的,必然杀你我灭口。如今,皇上,我,龙大人。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只有同生死,共进退,对抗刘谨。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 此话一出,“快起来,我相信你……”皇上说着将花娘扶起。不光是这一面之词,更多是为了这江山社稷。 “那我们现在身处险境,命在旦夕。该如何是好?”皇上问道。这话语之中,已对花娘深信不疑了。 “放心吧,刘谨一时半会儿不敢对我们怎么样。”花娘道。听到这话,朱厚照也放下心来。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他看着花娘脖子上的“掐痕”。心怀愧疚。“我没事,放心吧!皇上。”花娘笑道。 第24章 成王败寇(8) 花娘话语柔和,表面上好像讲故事一般,引人深入。她以口为书,以舌为刀。大写特写这几年来龙剑文夙兴夜寐,与八虎斗智斗勇,为国除害的经历与艰辛。实则又以唇为枪,以舌为剑,字字句句都在弹劾刘谨如何祸乱天下,陷害忠良…… 话语之中,一针见血,直戳刘谨要害。言语之外,又绵里藏针,让人无迹可寻。正所谓杀人不见血。说话间,进退有节,张弛有度。语言时而朴实无华,时而妙语连珠。让人如饮佳酿,如沐春风。说了半个多时辰之后,花娘口唇干枯。而朱厚照意犹未尽,听得津津有味。哪怕听得怒火中烧,又强行压抑,生怕打乱了她。这若是换了朝中那党文官老头子谏言,不到一句话。朱厚照就大发雷霆,或者逃之夭夭了。 花娘话毕之后,朱厚照一言不发。只一双眼睛盯着她,似乎在等待什么。 过了半晌,见她没了下文,才开口道:“没想到他为大明江山,帝国社稷。如此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天下只有龙?一人,当真是朝廷之福啊。”皇兄乃我大明福星,是我朱家的大功之臣啊!”朱厚照仰天叹道。 花娘见状,嘴角微微一扬,心中喜悦,不形于色。但转念一想,如今二人命在顷刻,一切都太晚了。 “刘谨狗贼,祸国殃民,罪该万死,老子出去,一定要将你凌迟处死,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能少……”朱厚照对龙剑文赞之不尽,对刘谨骂之不绝。 花娘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声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二人又声细如蚊,屋外并无人听见。 朱厚照道:“祖宗保佑,若这次我二人能化险为夷,朕一定封’皇兄’为一个大大的官……” “大大的官!是什么官?”花娘黛眉一蹙,又看了一眼朱厚照。 说话间,一阵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正是王福,见他一脸嚣张,便知来者不善。 “花小姐,公公有请。”王福道。不等二人反应,两名侍卫便上来将其押住。朱厚照怒目盯着王福,又有两名侍卫上来拦住皇帝。 “给我带走”。王福拂尘一挥,得意而去。花娘一直对朱厚照使眼色,让他不要乱动。“狗奴才,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朕将你碎尸万段……”皇帝骂着,看着花娘远去,消失在眼中,这时门也被锁上。 原来,先前王福愤然离去,见刘谨正对一群女子吸血,以此来修补元气。便计心来,道:“圣尊,花娘那个臭婊子,不仅打翻了酒水,还辱骂圣尊。不如奴才去把她抓来,献给公公。她的阴灵之血能让您功力大增。”他话音一落。 刘谨听到“功力大增”四字,放开了那位被吸血的女子,点头应允。 所谓异灵之血,便是年轻女子的鲜血。 王福去而复还,将花娘带到。这屋中一幕,令她瞠目结舌,魂飞天外。只见屋中昏暗,依稀可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名裸身的妙龄少女。其身上,地上血迹斑斑。见她们有的痛苦挣扎,有的一动不动。屋中弥漫的刺鼻的血腥味。 花娘似乎明白了什么,暗自定了定神。又偏头看去,只见一名女子侧颈上鲜血浸出,咬印累累。又想起初见初遇之时,她脖子上也是一模一样的牙印。顿时毛骨悚然,险些晕倒。 不曾想,这金碧辉煌的屋中竟犹如阴鬼地狱一般,让人不寒而栗。花娘转身欲逃。 “哈哈哈,花娘小姐想去哪儿啊?”这话音犹如鬼吼一般。话音一毕,传来一阵关门上锁声。 花娘忽觉背后有一阵风怪吹来,回头一看,只见一只乱发苍苍的“鬼魂”立于眼前。正是刘谨。 只见她口唇微动,不知在嚼动什么。不一会,就吓得面无人色,倒在地上。刘谨面目如兽,张开血盆大口…… 此时,朱厚照在屋中坐立不安,急急等待。时而破口大骂,时而砸门砸物。不知过了多久,便已声嘶力竭,精疲力尽。倒地睡去。 直到听见开门声,才被惊醒。这时已是黑夜,但不知是何时。只听屋外秋风萧瑟,蛩声阵阵。 门开之后,几名甲士将花娘扔在地上。这时,一片火光映在她脸上。只见她苍白如雪,脖子上血迹斑斑。朱厚照扑倒在侧,握着她的手,只感寒冷如冰。不禁双泪齐下。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朱厚照问道,又低头轻轻叫着:“花娘,花娘,你没事吧……” 众甲士将屋内灯火点亮,又将肉菜放于桌上。不发一言地关门离开。朱厚照撕下一块布,给花娘包在脖子上,将血止住。 地上冰凉,又将她抱在床上,置好被子,默默等待着花娘醒来。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自己困顿不堪,便倒在桌上睡去。 次日中午,花娘醒来,只感全身无力。看着眼前,不知何时,不知何地。隐隐中只见一男子在桌上睡着了。这才想起来一切。 突然她双目圆睁,双手去摸自己衣服,只感颈口一阵剧痛,幸好是被吸了血。扯下布带一看,才知是皇上龙袍上撕下的细条,心中感慨万千。 “你醒了!”朱厚照听见动静,走了过来。“皇上,别过来。”花娘说着,退了一退。 “昨日,他们将你送回来的时候,你昏迷不醒,我便将你送到床上。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做,这男女有别,朕还是懂的。何况你是朕的皇嫂,人伦之理,不敢违背。”朱厚照连忙解释道。花娘一听此言,心中感动不已,也打消了念头。 二人说话之际,又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将门打开,来人正是张彩。见他不是什么好人,朱厚照挡在床前,不让任何靠近。 “皇上不必惊慌,奴才听说花小姐玉体有恙,特来探望。”张彩说话间,一名丫环端着一瓶药物已伫立在侧。这时花娘缓缓站起来,朱厚照转身来扶。 “花小姐,我奉公公之命,特来探望。这是您补身体的药丸。公公嘱咐,一定要看你服下。”张彩道,他话音委婉,实则有强迫之意。 花娘看了一眼药瓶,便知这并非补药而是毒药。但见他们来势汹汹,心中大为不安。又对朱厚照使了个眼色,还没等他反应,张彩先下手为强。 对侍卫们使了个眼色,只见他们上前。强行将朱厚照押在一边。又有两位侍卫上来,左右将花娘挟住。 “狗奴才,你敢乱来,朕诛你九族……”朱厚照怒骂道,将面前桌子椅子尽数踢翻在地,但也毫无作用。 张彩取出一粒黑色药丸。面目狰狞,让人胆寒。只见他一步一步走了上来,花娘知今日在劫难逃。孱弱的身子又怎能对抗两名力大无穷的侍卫。 但见她一阵挣扎以后,一脸从容,毫不畏惧。对皇上道:“皇上,请保重。臣女先走一步了。”说完又仰天喃喃道:“剑文君,永别了……” 张彩掐住她的双颊,逼迫她张开口后,将药丸塞了进去。又灌了一杯酒,看着他服下去,才松手。 “哈哈哈……”张彩看着她服下之后,便狞笑道:“实不相瞒,这药并非补药,而是毒药。是一种全天下都找不出解药的剧毒之药。放心吧,两日之后,毒性才会。届时,无药可救,全身溃烂。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将变成烂肉一般。所有的虫子在你身上不停爬来爬去,尽情享受着你的肉体,哈哈哈……” 张彩说完,便扬长而去。花娘瘫倒在地,双目绝望,万念俱灰。”我只求明日能再见剑文君一面,那也死而无憾了……” 当天晚上,刘谨派人送去决战地址——刘府。 次日中午,烈日如火,炎热不堪。 各大门派齐聚刘谨府上。广场之中。映入眼帘一幕,让群雄目瞪口呆。 只见正前方,两根三丈高的天柱之上。分别绑着二人。正是皇上朱厚照和花娘。而天柱脚下,堆满了柴火。群豪皆知,这是欲将二人活活烧死。 卓其华和轩辕破浪几人对视几眼,欲出手相救。就在这时,一阵邪恶的“妖声”从远方传来 “哈哈哈……”笑声传遍四周,响彻天地。群英四下张望,也未见人影。片刻之后,一阵脚步从四面八方传来。只见无数名黑军甲如潮水般涌来,将众人团团围住。只见他们刀光如雪,从头至脚,皆为黑色,好像一群巨大的黑蚁一般,让人胆寒。群侠们毫不畏惧,纷纷拔剑相对。 “黑甲军!”轩辕破浪猛然想起师兄轩辕乘风生前说过。刘谨手下有一批死士唤作“黑甲军”,只效命于刘谨。但世人从未见过,卓其华见状,回头对众弟子厉声道:“让他们小心应对。” “轩辕兄,他们是何人?”卓其华问道,“我听师兄说过,他们是刘谨手下的黑甲军,看来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了……”轩辕破浪低声道。 笑声一绝,从远方闪来一条黄影。群英并未看清,又见他飞上东面高台,坐于龙椅之上。 这才看清,来人正是身穿龙袍的刘谨。那龙袍金光闪闪,阳光之下,好不耀眼。 “哈哈哈,龙?,你个缩头乌龟,你给本宫出来!”刘谨喝道。话音传遍天地,令人汗毛直立。 刘谨居高临下,在人群中并未看见龙剑文的影子。话音一落,一条白影随风而来,随风而至。只见半空之中,白衣飘举,犹似天人下凡,正是龙?。 只有花娘知道,龙?穿的衣袍是自己送给他的。原来,昨晚日前,龙?回到倾国倾城府去接抚琴四姝时,顺手将衣袍拿了回来,而花貂却不知所踪。当夜,倾国倾城府便被刘谨放火付之一炬。 龙?飘然落地。与群雄简单寒暄之后,便转身对刘谨道:“龙?在此!”他话语坚定,犹如雷电一般,划破长空。 “龙?,今日不仅是你的死期。在场的,一个也不能活。今日,所有反对本宫的都得死。”就谨喝道。 此话一出,群侠震动。纷纷握紧刀剑,准备拼死一战。”我知道公公武功盖世,在天地间,早没了对手。龙?虽是泛泛之辈,但是为了天下百姓,也只好拼死一搏了。”剑文道。 “本宫知道你不怕死。但还是想奉劝一句,放下兵刃,保尔全尸。”刘谨阴笑道。 “多谢公公好意,龙?也只有一句话。”龙剑文说完,将手中一张纸用内力送在半空,众人一看,那白纸上赫然写着四个手掌大小的字“誓死报国”。 这四字犹如雷电一般击在群侠心上,众人无不为他的忠君报国之心所感动。心中肃然起敬,赞之不绝。”我有此徒,此生是矣!”卓其华暗道。 “皇兄忠君爱国,天地可鉴。可惜朕误听小人谗言,弃之不用。才酿成今日之祸。朕怕悔恨当初,愧对祖宗。若再给朕一次机会……”朱厚照心道,已然双泪横流了。 他被刘谨点了哑穴,不能说话,只能咬牙忏悔,用后脑不住击柱。花娘见状,也苦于开不了口,无法相劝。 “好一句‘誓死报国’。龙大人之忠诚乃我朝于楷模。可惜了,你效忠的是一位昏君,是一位无能之君。”刘谨讥讽道。说着又斜看了一眼天柱上的朱厚照。只见他恶狠狠盯着自己,恨不得生吞了自己。嘴巴忽大忽小,八成是在骂人。 原来这一句“誓死报国”。是四年前,先生王阳明对龙剑文说过的话。二人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早已情同师徒。昨夜,龙剑文一宿不眠,将这“誓死报国”写了百遍。 “龙?效忠的不只是大明皇帝,更是天下百姓。刘谨,今日,我要为死在你手下的亡魂讨还公道。”龙?朗声道。 “诛杀刘谨,替天行道。”身后群侠高声附和,士气高涨。 “就凭你们,也配跟本宫动手。”刘谨这句话中内带着内力,犹如狂风一般攻来。令一众英侠不住后退。武功低微者,竟后倒在地。 ”龙?,本宫不跟你废话,今日在你死之前,有几件事还请告知”。刘谨喝道。 “好强的内力……”劲风过后,群雄又站了上来,叹道。“公公请说,剑文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龙剑文拱手道。 说话之间,五行道人等一众人喃道:“跟他废什么话。我们人多势众,还怕他不成。” “你来京城,就是为了杀本宫么?四年前,在轩辕府中,那场大战,你在还是不在?”刘谨问道。一直以来,他心中有太多的迷团。 这几日让他彻夜难眠,他今日欲借此机会,挑明真相。 “公公所言不错,刘谨为祸天下,天理不容。龙?为天下人除害。不知公公记得否,那日曾有一名少年以剑要挟。你猜的不错,正是我。”龙?道。 原来当时,刘谨被人用剑挟迫,他对此事耿耿于怀,誓要抓住此人,将其千刀万剐。 “岂有地理!”刘谨终于解开了困扰自己几年的谜团。没想到这几年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杀死自己。 “难怪你每次见本宫,隐隐之中,总是带着一股莫名的杀气。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为何非要等到今日?还多次救本宫于危难之中,”说到此处,刘谨便停了下来。群侠也是一片哗然,皆是好奇为何龙剑文不学荆轲刺秦。而要等到今日。 ”你说的对。我初次见你,便想手刃于你,为天下人除害。但我知道,今日杀了,明日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刘谨。所以我只能卧薪尝胆。在暗中收集证据,并借机斩掉你的左膀右臂,以此来削弱你。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四年。”龙剑文道。 “哈哈哈,这几年你在本宫身边,也确实算是忍辱负重了,真是委屈你了。“刘谨感慨道,心中不禁叹服这个年轻人。 “马山是你杀的吧?”刘谨幡然醒悟。当初在杀剑无羁时,他揽下所有所有罪名,说马山是他所杀。以此来为龙剑文开脱,让刘谨信任于他。 “对,马山不死,天理难容。那日,我初入京城……”龙剑文讲述了收贿,救驾,陷害一切事实,这一连环计。如何一步一步引杀马山。群侠听后无不拍手称快。同时,也感叹他的智谋。 “好计啊!好一计借刀杀人啊。记得那天本宫邀你做客,你为本宫献出了’李代桃僵’之计,却不想害死了他。”刘瑾漠然道。 “不错,你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为了博取你的信任,为了杀掉马山。我不得已而为之。”龙?道。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信任我,更不会信任别人。你派给我那名女子便是你的细作,你想让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龙?道,说着,初见站了出来,摘下斗笠。 “但是你做梦也想不到,你的细作,是我的小师妹。”龙?此话一出,刘谨大惊失色,面容扭曲,犹如阴鬼一般。 “啊哈哈……本宫早该料到。那我来问你,马山死的时候。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都在场,而你为何不杀他们灭口?”刘谨冷笑道。 “公公说笑了,对于马山,你到底是想保他,还是想杀他,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只不过借马山之事,试探于我。他知道你太多的秘密,你又岂能容他!于是你便让四大杀神在路上,杀人灭口。我说的对吧!”龙?说着。 此话一出,群雄虽不明其中真相,但也为刘谨的阴险感到震惊。 “如果你真的想保他,何二娘身上为何携毒药?”龙?续道。 “你说的对,马山知道本宫太多的秘密,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本宫才会让何二娘暗杀他。“刘谨道,群雄心中大骇,暗叹刘谨狠辣,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何大费周章?何况马山如此效忠于你”。初见不解问道。 “本宫不能让手下人认为我是个无情无义,见死不救之人。那样的话,还如何招揽人心,如何服众!马山效忠于我,呵呵,笑话,他只爱钱财,留着只会害人害己,连累本宫。万一他被屈打成招,供出了本宫。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这一招’弃车保帅’?也是无奈之举。”刘谨摆手道。这一番话让群侠唾骂不止。 “公公,我也有一事不明,请公公示下。”龙?礼道,见刘谨挥手应允,便道:“两年前,皇上西苑狩猎。公公派四大杀神,三十二神卫围攻于我。而后又主动对我示好,不知为何,还请公公赐教”。 “哈哈,龙大人聪明绝伦,本宫当是什么事。不错,本宫派人伏杀你,不为别的,只为一个梦。后来梦醒了,才发现自己下错了命令,才命人去阻止,仅此而已。本宫向你示好,绝不是有愧于你,而是张永那个王八蛋,深得皇上宠爱。日渐强盛,本宫想利用你,制衡张永。”刘谨道。 这一番话让龙?豁然开朗。 “万料不到,本宫本想借安化王叛乱一事,除掉张永。不料这狗贼先下手为强,竟联合杨一清来反我。那就怪不得本宫了。今日他们一个也活不了。”刘谨愤道。 “那剑无羁也是死在公公手下喽?”龙?问道,此时他心如刀绞,却又故作镇静。暗暗发誓要为师父报仇雪恨。众侠闻言剑无羁一代剑师,天下无人能敌。竟惨死在刘谨手中,惋惜之余,更对刘谨,惧怕三分。 “不错,剑无羁是本宫所杀。就在这里……”刘谨狞笑道,用手指下指了此处。又道:“本宫本想招揽于他,怎知他不知好歹,还想杀我。至于他是怎么死的,你放心,本宫会用同样的方法让你知道。”他话语极是嚣张。 群豪勃然大怒,却又不敢上前。只有半数人暗中握紧剑刃,欲上前为剑无羁报仇。 说着,龙?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子,恭恭敬敬地弯腰放在高处。众人观之,好奇之极。不知道这是何物,为何要将他带来。 只要青龙四子知道,这是剑无羁的骨灰。今日龙?带他来,就是让他看看,自己是如何诛杀刘瑾,为他报仇。 原来,龙?昨晚趁着夜色,孤身来到风雨谷,将剑无羁带了回来。 “今日,我要当着我师父剑无羁,和天下众英雄的面,替天行道,取你狗命。”龙?道。 群雄一听是剑无羁的骨灰,心下骇然。不禁面面相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呵呵,你师父剑无羁都奈何不了本宫,你又能奈我何。放心吧,今日我杀了你,会将你和你师父的骨灰一起拿去喂狗。”刘谨狞笑道。 “为了天下百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龙?说着欲着要攻来。群侠也亮出兵刃。 刘谨手一挥,一名士兵已将一把火掷于柴火之上。瞬间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天柱上的朱厚照,花娘很快就被淹没其中。若不能及时将二人救下,就算不被烧死,也会被熏死。耳边传来二人阵阵咳嗽之声。 “龙大人,本宫知道,这两位是你们挚亲之人。今日本宫要让你睁眼睁看着他们死去,然后再杀了你。然后进宫举行登基大典,哈哈哈……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就做一个了断吧!你一定想知道,本宫的武功在哪里学的。不过没关系,马上你就知道了。”突然,刘谨说着双目一睁,探出兰花指,飞身攻来。 同时,龙?回头游目四顾,看了一眼师父,师娘,师兄,师妹……做最后的诀别。 就在这转眼之间,两条人影已然攻出,直攻刘瑾。正是师父卓其华和轩辕破浪。他们二人要为他抵挡刘谨一招半式,以耗其内力。 “给我杀!”龙?振臂高呼,高声响彻天地,久久不绝。所有的愤怒和隐忍,皆在此刻爆发,所有人的仇恨皆在今日清算。 话音一落,他已闪了上来,跃在半空。催动九成内力,使出“飞龙御天功”,只听一阵龙吟随之而起,回荡在天地之间。 这时天地昏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无数道无形剑气汇成“剑龙”,见他双掌拍出,攻向刘瑾。 这时只见卓其华,轩辕破浪二人被齐齐攻退数丈。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刘谨从龙椅上闪身飞出,跃在半空。剑龙文双掌落空,无形剑气悉数打在龙椅之上,只听“铮铮铮……”响个不停。 天柱上花娘,朱厚照见状,心中一数,龙椅上共有八十一道剑印。这时,狂风之中,浓烟四散,二人也缓和了几分。 半空之中,只见无数条残影纵横天地,穿越四方。二人只攻不守,避而不退。攻千招,战百合。攻之无穷,击之不竭。刘谨兰花双指快如闪电,如滔滔江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攻来。龙剑文如烟如幻,如狂风暴雨一般,以毁天灭地之势攻去。双方内力相击,落空之处,只见地面上石屑乱飞,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 龙剑文知道这场拼杀须速战速决,因为天柱上的花娘,皇上撑不了太久。耳边传来二人的咳嗽声。 “龙大人,风向变了。”下面一个声音喊道。但绝顶高手的对决,胜负往往在一念之间。所以无论如何,绝不能分神。 地面上正邪双方,短兵相接。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地上血流成河,残肢断腿,哀嚎一片。正派弟子全力搏杀,黑甲军拼死抵抗。只见腥风血雨之中,刀光剑影。 此时,天柱上的花娘朱厚照,居高临下。下可观群侠拼杀,上可视二雄争霸。心中急如火焚,又无能为力。这狂风乱吹,时而烟火滚滚而上,时而浓烟乱舞乱飘。令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娘一颗心砰砰乱跳,不久之后,浓烟渐重,火势蔓延。二人如置火炉之中,头晕目眩,全身愤烫。恍惚中,已看不见任何东西,好像瞎了一般。 这时花娘默默闭上双眼,心中兀自祷告:“长生天,请保佑我夫君战胜刘谨,平安归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她在命悬一线的同时,焦急地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天柱之上,半空之中,白烟内的朱厚照早已在生死之间徘徊。此时的他,早已无心观战。只是乱动摇乱,发泄心中愤怒。直到精疲力竭,仍不肯罢休。哑声之中,已将刘瑾的祖宗十八代骂了无数遍。 同时又千呼万唤:“谁来救朕,赏千金,赏万金,高官厚禄,朕一并赐给他……”到最后,已然没了一丝力气。心想:“刘谨这狗奴才,私养军士,也就罢了。这武功居然……还深藏不露,朕竟一无所知……”想到这里,便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龙,刘二人斗了四五十招过后。突然,只听“砰”一声巨响,龙剑文被一掌击飞,后摔出了一箭之地。“扑哧”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群侠见状,“剑文,师兄,龙大人,师弟……”这一瞬之间,所有人投来担忧的目光。 “龙大人,你不是本宫的对手。从今日起,本宫就是大明的皇帝,这天下的主人。而且,本宫要让你看看,你师父剑无羁是什么死的?”刘谨话音一落,已飞身攻到。 就在二人相距二丈之时,刘谨已使出全身功力,欲使出致命一击。“难道大明江山真的要完了么!”龙剑文奄奄一息之中…… 就在这时,眼帘之中,只见刘谨双目血红,浑身抽动,好似中了什么奇毒一般,不能自已。就在他撒力压制之时。 此时,龙?早已运起“飞龙御天功”,只听一阵龙吟声划过天际。“啊……”刘谨惨叫一声,身上龙袍被震为碎屑,四处飘散。只见他浑身鲜血直流,扑通倒地。翻着白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原来在八月十五之前,花娘为了不落入刘谨之手,免被凌辱。便将一种慢性剧毒藏于牙内。前日,她在被刘谨吸血之时,已咬破药丸,暗自服下。当毒性飞快蔓延至全身,这时刘谨并不知道他吸噬的毒血。而今日,他催动内力越大,毒性蔓延越快。才致刚才中毒一幕。而后花便已然服下解药。 “都住手,刘谨已死,再有反抗者,杀无赦!”龙?振臂高呼,话音犹如惊雷一般,响彻大明山河,长空万里。 这时,张永已率领大军赶到,乱军见状,纷纷弃了刀剑,束手投降。杨廷和,李东阳,王琼一众文官也赶了来。 龙?忙不迭飞身而上,将天柱上的二人救下。看着二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焦黄的皮肤,全身发烫,已是昏迷不醒。 令一众文官群侠心下大骇。“拿水来。”龙剑文伸手探二人鼻息,只感微弱之极。这时东雨,神丹毒药谷五位谷主赶了来。 东雨取出两粒丹药给二人服下,从药箱中取出几根银针,分别注入二人百汇,天池,膻中等几处大穴。道:“他二人吸入大量毒烟,已入肺腑。我现在施针,防止毒气蔓延。若想逼出内力,必须要用强大的内力才可”。 话音未落,龙?握着二人的手,运起内力。只见三人衣发飘飘,很快,三人都大汗如雨。 一众文官久久不见皇帝醒来,无不跪地叩头,老泪横流。 群雄在一旁看着,龙?用内力逼出二人体内毒烟,深谙这需要极强的内力。普天之下,能做到的人,不过寥寥无几。 不过这对内力也是极为损耗。看着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陶夭夭,卓其华二人心如刀割。 五行宫,双刀门等一众门人见状,目光中闪出一丝肃杀之气。轩辕破浪在一旁,似乎在暗中阻止。 须臾之后,“咳咳”几声,几缕白烟从二人口中喷出。二人缓缓睁眼睛,甚是憔悴。 看见二人大难不死,令众臣无不狂喜。”剑文君……”花娘死里逃生,不禁热泪盈眶。抱着龙?问道:“你没事吧?啊……” 这时,“万岁,万岁……”众文武将士齐声欢呼,无不欣喜若狂。可话音才毕,花娘露难看之色,用手捂住心口。 东雨和白芥子见状,端起一手,为她诊脉。可刚一相接,犹如触电一般,吓得面色惨白。看着群雄,不发一语。 “怎么了?谷主,你说呀?”龙剑文问道。二人目光相接,见她眼神闪避,便知不妙。这时,初见,陶夭夭也赶了上来。扶着花娘,众人犹如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花娘伸手摸了摸龙?的脸颊,无力道:“刘谨给我服下了毒药……”她说到这里,便泪流满面,哽咽不止。她知道自己命在顷刻,流着泪强笑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二人相拥而泣。 花娘心道:“只怪今生缘浅,若有来生,再做夫妻……” “没事的,花娘,你一定没事的,我一定救你……”龙?哭道。又对白芥子和东雨道:“这是什么毒?没有解药么?你不是神医么?你呢?快救她,她一定没事的……” “没事的,别怕,我来救你,我用内力把毒逼出来,就没事了……”龙剑文颤抖着便要运力。 “龙少侠,不要啊!如果你以内力强行注入,会适得其反。这剧毒逼出之际,便是花娘丧命之时啊!”黄药子拱手道。他语言恳切,神情真挚。 龙?又看向了东雨,见他点头道:“他说的对,这不是一种剧毒,而是由西域乌头,断肠草等数十味毒药炼制而成,若要配制解药,最少需要半月。但……花娘只剩……半日了。”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太医,太医……去召集宫中所有太医,为花娘调制解药。告诉他们,如若制药不成,全部砍头……”朱厚照已然失去了理智。这两日的相处,二人生死相依,乃患难之交,情同姐弟。他绝不想让花娘死去。杨廷和等无奈,只好派人去请。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嘛?师兄,你想办法,救花姐姐……”初见早已哭成了泪人。不停地央求东雨。见他一言不发,也是无奈。东雨和五位谷主对视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张公公,杨大人。劳烦护送皇上回宫。”龙?平复了心情,他知此地不宜久留,皇上安危要紧。沉思良久以后,抬头用清醒的目光扫了二人。杨,张二人也会意点头,将朱厚照强行带走。 “来人,保护龙大人安危,他若少了一根头发,朕灭你们九族!”朱厚照对一众大臣道。“将刘谨满门抄斩。刘谨,给朕凌迟。余下叛军,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朱厚照起身看见刘谨尸首,勃然大怒。下完旨意,便已离去。 刘谨死后,龙?心中本来一片光明,而此时却黑暗一片。此时的他紧紧抱住花娘,已是双目无神,万念俱灰。此时他才明白怀中的这个女人对自己的重要。 东雨,决明子几人时时相顾,似乎在隐瞒什么。二人心下齐想:“刘谨好生歹毒,若非功力强大,又怎能将毒素吸出。他双管齐下,若他战败,龙?必以内力吸毒。届时也难逃一死。好毒的奸计。不行,我不能说,我不能让他知道。以他们性子一旦知道了,便会不顾一切为花娘吸毒。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东雨想到这里,不禁吓白了脸。 花娘在龙?耳边呢喃道:“剑文君,今生能遇见你,是我的福份。我走后,我不许你伤心,你可以去找你的郡主。但我希望,能在你心中有一席之地……”此时,她脸色发黑,全身无力冰凉。 “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龙?泪流满面道。这时天色昏暗,犹如黑夜一般。二人目光相交,悲痛欲绝。 五位谷主面面相顾,内心挣扎了半晌道。只见水行道人站出来道:“现在有一计,或许可以一试。”这句话犹如一颗明亮的彗星划过龙?黑暗的内心。 群侠一听,不觉一振。只有东雨不停用眼神阻止。 ”少侠内力高深,此剧毒逼之不出,但可以用内力吸出。不过,这样,一命换一命,不知……”水行道人欲言又止。 “不行!此毒一旦吸入体内,七日之后,就算是大罗神仙,回天乏力。”东雨极力反对。群也七嘴八舌,纷纷反对。 “剑文君,你切不可为了我,以身犯险……”花娘无力劝道。 “你你你……安的什么心?你存心想害死他啊……”黄药子怒道。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圣女花宫宫主可以解。”枸杞子道。“你放肆,此毒一旦吸入体内,只有七日之期。但此去圣女花宫万里之遥,别说赶不到……”北风对他怒道。 “别说了!”龙剑文怒道。又转头对枸杞子道:“是不是只要我在七日之内赶到圣女花宫,就能解毒。” 枸杞子顿道:“话是如此,但……七日之后,如果不能解毒。毒发之时,便是身亡之时。此毒厉害之极,凡人只要三两日便可致命。但你内力高深,若封住全身经脉,将其锁住。三日毒发,七日身亡。”说完便低下了头。 “可是这圣女花宫素来不理世俗,不入凡尘。偌大的地界,怎么找?万一他们……”陶夭夭道。她护徒心切,也绝不允许其这般犯险。 轩辕破浪,卓其华虽心急如焚,但也束手无策。二人伫立人旁,一言不发,好像发现了什么…… 众说纷纭之后,龙剑文道:“都别说了,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生死由命,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我便不会放弃。”说完便要运力吸毒。 “剑文,你要想清楚,刘谨虽然死了,但他余党未除。万一其卷土重来,祸害天下百姓,又会生灵涂炭。届时,又当如何?你说过:’舍小我,顾大我’。难道你要弃天下百姓于不顾么?”东雨劝道,他知道剑文心忧天下,便以此劝说. 众人见劝说无果,知他性子执拗,也只好放弃。 这时,花龙二人盘腿而坐。龙?催动内力,双手探出,两手贴于花娘后背,一手置于膻中穴,一手置于气海穴。将自身内力缓缓注入。 群雄围在一旁,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见二人衣发微飘。不久之后,皆是大汗淋漓。花娘面色由黑转白,而龙?将毒素吸入体内,面,颈,手外露部位逐渐发黑。 在众多关注的眼睛之中,多数担忧,极少数却是得意嚣张之色。他们奸计得逞,面上虽无表情,但内心欣喜苦狂。 片刻之后,只见龙?面色发黑,双唇已是紫色。再这样下去,若耗尽元气,后果堪忧。陶夭夭见状不妙,退在龙?身后,运起内力,欲从他内吸出一部分毒素,为他合担。不料自身内力刚一注入,便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反弹回来,将陶头大震退数步。 卓其华、轩辕破浪二人见状,上前欲复其行。只听枸杞子道:“二位大侠且慢,此毒凶狠霸道。只怕你二人吸不出,反倒害了龙少侠性命。” 那该如何?”卓其华问道。“你二人只有将自己内力注入他的体内,方才有效”。枸杞子话音未毕,二人毫不犹豫,又将自身内力注入创龙?体内。 又过了半炷香时辰,只见卓、轩辕二人面色苍白,显然内力不支。这时陶夭夭,初见等门人,弟子, 轩辕派众弟子纷纷抢上前。催动内力,注于二人体力。很快,一股强大的内力将众人震的七零八落。这时,龙?才将花娘体内剧事毒吸净。此时见他口唇黑紫,令众人心痛不已。 龙?收起内力,将全身大穴封锁。众人知道,从这一刻起,就要争分夺秒,与死神抢人。”师兄,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初见道,众人附和要一同护送他去圣女花宫。 群英言语之时,“上喻”。杨廷和纵马赶来。“龙?接旨。” 他走到面前,众人全部下跪。”皇上口谕,龙?忠肝义胆,有功于朕,有功于独稷。特封为荣王,钦此。”念完杨廷和道:“王爷,事态仓促。内阁来不及拟旨,但一切事宜定会照办,老臣恭喜王爷了。”说完长揖为礼.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龙?行礼道。现在虽是王爷,但命在顷刻,也无相福消受了。群雄心中毫无波澜,面无喜色。” “皇上年幼好玩,不分忠奸。刘谨虽死,但其羽翼未清。若其卷土重来。我命在旦夕之间,不能为皇上分忧了。”龙?心想。眉头一皱,对扬廷和道:“杨大人,以后朝堂之事便仰仗杨大人了。我有一物,请大人为我呈交陛下。”杨廷和不明所以,只能听从。 群雄也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他身上空无一物,又命在旦夕。究竟是何物?但也并不发声,只得静静等待。 龙?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何物。未果。又心生一计,将自己衣袍撕下一块,平铺于地,顿了半晌,咬破手指,开始书写起来。 看见他以布为书,以血为墨。写写停停,停停写写。写时笔走龙蛇,挥洒自如。停时不动如山,若有所思。 群雄一言不发,默默观看。不禁心中赞叹这书法之绝,文采之妙。此时此刻,皆化成一尊尊木像,或好奇,或欣赏。 只有初见,花娘,陶夭夭等人心忧着。看他鲜血流淌,指头咬破了一根又一根。他流血过多,脸色越发苍白。这数日来,为除刘谨,他殚精竭虑,寝食不安。现如今又身中剧毒,早已元气大伤。见他几次险些摔倒,心中惴惴难安,不知如何是好,但又不敢阻止。 约摸过了两柱香工夫,方才完成。众人观之,赏之,赞之,服之。 血谏表 臣谏言,?本布衣。浮游于天地,浪迹于江湖。有心于凡尘,无志于朝堂。苟度光阴,以终余年。承蒙天地垂怜,苍生恩泽。不弃臣之愚钝,无视臣之鄙夷。欲降大任于斯,救万民于水火,济众生于危难。除国贼以安天下,诛佞臣以平九州。 天既任我,何不佑我?吾愿仿校尉之勇,潜虎穴以刺国贼。愿效丞相之忠,辅幼主以行鞠躬。奈何敌强我弱,虽一腔孤勇,亦不能伤其身。敌众我寡,纵九死之心,亦不能剪其翼。遂深入虎穴,以谋虎皮。运筹于朝夕之间, 刀枪于京城之中。三年来未敢有丝毫之慢, 感蒙皇恩,天地披泽。今奸贼已除,朝堂可安矣。然羽翼未清,四海不平矣。如今时局动荡,风雨飘摇。我朝内忧外患,内有八虎余孽未清,若其卷土重来,江山危殆。外有鞑靼厉兵秣马,窥我疆土,不可不防。望圣上明察。自古御人之道:恩威并济,赏罚分明。贤臣则听之任之,小人则杀之灭之。忠奸自明辨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理。 朝无度则乱兮,民无法则不立。古有二世宠信奸臣以覆江山。又有二帝玩物丧志以亡家国。前车之鉴,引以为戒。 刘谨之罪,罄竹难书。贿巨金以为度兮,拒之则流替。培羽翼除异己兮,朝臣之惶惶也。营鹰犬以暴民兮,民生则为稽也。 太祖灭诸侯一统江山。成祖征北元以平万世。周公三哺以求贤,刘郎三顾以问计。望陛下以扶摇之心,鸿鹄之志。效祖宗之行,以光大明天下。仿尧舜之德,以振帝国宏志。 如此,先帝在天之灵可安,微臣九泉之下可眠 这一笔一画,皆是血泪;一字一句,皆为忠义。众人看后,无不潸然泪下,感慨龙?之忠,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杨廷和更是老泪纵横,半晌不语。之后,将血书收起,对龙?长鞠一躬,道:“王爷保重。”短短四字,却重有千钧。然后头也不回,纵马而去。 第25章 亡命天涯(1) 这时天色渐晚,残阳如血。 “龙大人,张公公有请”。突然,一侍卫来报。龙?正欲起身,花娘拉其衣袖,道:“还是赶路吧。”二人对视一眼。她知道必须争分夺秒。多一刻都耽误不得。 “对啊,师兄,时间紧迫,何不现在出发?”初见道。“放心吧,我们去去就回。”说着几人骑上马。 这时,东雨过来对龙?贴耳道:“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说完和北风在中途分路而去。青龙三子,花娘纵马而去。 “诸位,今日辛苦了。我们一起回营地,明日便打道回府。”卓其华拱手高声道。群侠高声应允。 ”五位师兄,贾师兄。回府路途遥远,我等何不同行。一路上观景赏花,饮酒论道,何不快哉!”卓其华对五行道人,贾仁道说道。 六人顿了一顿,面露难色。但见他盛情相邀,几人也只好勉为其难答应。陶夭夭素来知道他们并非好人,更不想与之为伍。一听此言,心中大怒。秀眉斜立,走到后面,敬而远之。 ”卓师兄客气了,我等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听说,师兄手下弟子个个武功高强。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想讨教一二。不如让他们年轻人同行,如何?”贾仁道笑道。说着,看了看大弟子——叶秋梦。 卓其华顿道:“这……贾师兄客气了,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 原来,卓其华早知道龙剑文,初见与五行道人,贾仁道有着千丝万缕的仇恨。从刘谨死后,他便一言不发,暗中观察着一切。随后水行道人想出一条奸计,欲置龙?于死地,让他为花娘吸毒。纵然有七日之期,一丝希望,让龙?赶到圣女花宫治毒。但他们又怎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在路上追杀。届时,龙?哪里还有命活。倘若与五行宫,双刀门撕破脸,那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实为武林浩劫。 这样百害而无一利,非但救不了剑文,还会让青龙派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权衡利弊,只能邀请几人同行,实则牵制他们。不曾想贾仁道老奸巨滑,让青龙三子同行,如此一来,便不能护送剑文同行。沿途凶险便增加了几分。不过也没办法,以一己之力牵制几大高手,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次日,轩辕府,青龙派,五行宫,双刀门四大门派同行,齐回江南。一路上,面上谈笑风生,实则相互提防。 当晚,龙?一行人来到张府,与张永交代事务之后,从他府中要了五辆马车,一些钱粮,以备路上之用。 夜深之后,东雨,北风驾着马车赶来,卓其华暗中又派了几十名精干弟子前来,护送剑文。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龙?安排。 原来适才,东雨和北风中途离去,是去风雨谷驾车了。这马车是北风在这三四年中,利用闲暇之余所造。里面机关重重,他想以此来对付追兵。 “诸位师兄师弟,既然师父有令,那你们回去吧!”龙剑文对东雨等道。 “四师弟,此去花宫万里之遥,艰险莫测,我们一路护送你,岂不安全!”北风道。众师兄也随道。 “师兄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师父有令,那必有他的道理。”龙?道,说完又低声对东雨道:“师兄,帮我牵制住五行宫和双刀门的弟子,带他们走吧!” 说话之时,北风将马车中机关告知了初见。 双方挥泪而别,临走前,东雨留下八名弟子,便纵马远去,龙?,初见目送他们远去,离别之情难以言表。 这时,花娘喝道:“我们有五辆马车,一十五人,所以为了迷惑追兵,我们将会分成五队。沿五条不同的路线南下,车上都有钱粮。这一路艰难莫测,九生一死。请大家尽可能引开追兵,我在这里谢过各位了。”说完对众人长鞠一躬。 “我们兵分五路从不同时辰,不同路线一路向南,我们有缘再见!”初见拱手喝道,众人还礼,齐喝道:“引开追兵,保护王爷(师兄)。” 说完,由司棋,抚琴,阅书,欣画各带两名弟子,驾四辆马车,每隔两柱香,出发一辆。 午夜时分,“师兄,他们走完了,该我们出发了。”初见道。三人共上一辆两骑马车,其中一骑便是飞龙驹。由初见驾车,三人离开张府,南奔向门。 “师父临终前交代过,要将他送回圣女花宫。这次,如果……”龙剑文说着,欲言又止。 花娘知道他这是交代后事之意,不禁掩面而泣。 一阵寒风呼啸,席卷着空荡荡的街道。途中经过倾国侧城府,这里早已化作一片废墟。花娘投下最后一瞥,纵有千般不舍,也狠心离去。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叫声,正是花貂。 只见他毛茸茸的,快如闪电,跃进车内,投入花便怀中。低声呻吟,好像在诉苦一般。幸好全身无碍,只是毛发沾染了一点灰烬。原来刘谨一把火烧掉了玉楼,花貂忠心护主,险些被杀。独自在隐秘处独自待了几天几夜,只盼主人归来。 这时花貂几日未曾进食,早已饥渴交加,困顿不堪。花娘给它喂了食物,喝了水,这才睡去。 出了京城,三人驻足回眸,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三人不由感慨万千。又便驾车南去。 第一二两日,马车风雨无阻。一路向南,共奔袭了八百里,龙驹奔驰如风,昼夜不停。三人吃干粮,睡马车。这两日,剑文体内毒素并未加重。一众杀手追而不杀,只是忌惮他武功。便一直等待机会。 第二日夜里,三人人困马乏。连日奔波。便寻了一家小镇,歇息一晚。这时龙?已昏迷不醒。 “老板,开一间上好客房,再上几个小菜,两斤牛肉,给我端来房间。我的马儿务必好生照料,马车不用卸了。”花娘道。 那老板打量着三人,顿了一顿。直到花娘拿出二十两银子。那老板才笑着而去。小二将三人带到一间宽大的客房,不久便上了四菜。 “快吃吧!”花娘对初见道,说着将半只鸡撕下,留给昏迷的龙?。 “花姐姐,我们两日行了九百余里。照这等行进,七日之间,定能赶到。”初见道。二姝饥肠辘辘,兀自吃了起来,花貂也在一旁大吃着。 “你有没注意到这一路上有……”“嘘嘘”。初见一言未毕。只见花娘出声阻止。见她朝门外张望几眼,才点头让她继续说。 初见放低了声音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路上有人跟踪。我感觉好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她说着,略带惧色。 花娘点点头,道:“这两日他们不敢动手,是忌惮你师兄。可如今……”说着二姝齐齐回头看着床上的剑文,心知护身符没了。不禁眉头齐蹙。 “花姐姐,你买这些油火干嘛?”初见看着地上四坛油火道。“你不是会做机关么?”花娘锁眉问道。“啊!我四师兄做机关可是高手。我只会一点皮毛啊!”初见道。 “一会儿这样……这样会做吧?”花娘凑过身来,贴耳道。“这个简单,交给我。还要看花貂的绝技了。”初见拍拍胸脯后又抱起一旁的花貂。 这时肉菜已被一扫而空,二姝扯下床帘帷布,一条一条撕成带状。又搬来油坛……经过了半个时辰,已然精疲力尽,便在桌上深深睡去。 屋外夜黑风高,秋意阵阵。不知不觉,已过了午时。这时屋外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刀光闪烁,寒气逼人。 花貂异常灵敏,早已察觉。轻轻地叫醒了二姝,初见已知不对,竖耳静听。屋外已有一二十人正在逼近。距此不过五丈。 二姝虽胆战心惊,但也分头行动。初见负上包袱,打开上窗户。花娘叫醒剑文,二人来到窗边。此时剑文全身无力,连站立行走都成困难。 脚步声越来越近,初见带着龙剑文一跃而下,刚一落地。门外的几个黑头,几柄快刀便映入花娘眼中。 “她要跑”一阵喊声从门外传来,话音未落,“咣当”。“花貂,上”。二声齐出。原来是门被几脚踹开的同时,花娘怀中的花貂破空而去。 呼声一毕,又听“啪啪啪啪”四声齐鸣。原来门口一开,便触发了机关。四坛火油摔碎在地。将一众“闯入者”险些吓破了胆,就在他们不知所措之际,花貂早已打翻烛台,而后破窗而去。 这时,只见楼上火光冲天,一片哀嚎。 龙剑文三人均落地之后,花貂钻入花娘袋中。初见一声长哨,将飞龙驹唤到,三人驾车而去,一路往南,夜以继日地赶路。 令二姝不知的是,这批杀手乃是双刀门的弟子。奉了师父贾仁道之命,前来追杀初见灭口。这两日,他们兜兜转转,先是追上了欣画一队。发现被骗之后,将他们杀害。又转了过来,先看见从剑文无恙,便暗中跟随,伺机行动。 直到来到这家客栈,看见无力的剑文,他们在客栈外等到午夜过后。盘算着等众人睡熟之后,再悄然进入。他们料想两名女子,加上沉睡的剑文,更是不惧,便倾巢而入,却不料全军覆没。 三人趁着夜色,狂奔了一夜,方才停下。来到一片树林中休息。龙驹虽然神力不凡,但昼夜不停地奔波,也让它劳累不堪。另一匹马早已汗流浃背,若再跑半日不停,非得累死不可。二驹河边吃草饮水,饥饿之下,好像数日不曾进食一般。 花娘三人在河边饮水休息,这一夜颠簸,让三人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担惊受怕之余,二姝汗水湿透了衣襟,早已狼狈不堪。已然没有了在京城时的高贵,优雅。二人随意吃点干粮,便在河边用水清洗一下。 河水冰凉,却也不敢花太多工夫。二姝四下张望、水中、树上,河内,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不放过。似有一种“草木皆兵”之感。花娘草草洗完,又用打湿的手绢给龙剑文擦脸,擦手。 “这水好冰了啊!”初见在清澈见底的河畔草草洗了脸,又饮了两口,将水囊灌满。以水为镜,看着自己,虽不像从前那样得体,但也凑合了。若不是事态紧急,追兵在后,二姝不得玩个三天三夜才肯罢休。 二姝理完一切,便在石上坐了下来。这时剑文全身略微浮肿,面色发白。“花姐姐,追兵虽死。但这样让更多无辜的人丧命,只怕……”初见双眉紧锁,说着与花娘对视一眼,便低下了头,不发后言。 花娘见状,已明白了一切。原来初见心软,看见客栈中无辜的人化为焦炭,因自己而死,因此自责愧疚。 “他们在那,快追,别让他们跑了……”突然,一阵喊声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初见听声辨人,共有十匹马。这时林中伸手不见五指。 ”花姐姐,你来驾车,我们在前面汇合”。初见要留下,独自一人拦住追兵。花娘顿了顿,道:“小心!我在前面等你,记住我说的,不可手下留情。”她语重心长说了几句便策车而去。花娘知道,若她二人留下,势必会成为累赘,拖累初见。 花娘走远后,初见跃上一棵大树,欲来一击出其不意。此时她一颗心怦怦乱跳,但又深吸了几口气。右手持鞭,左手握着长剑。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远,心中又回想起花娘的话。才又壮起胆子,咬紧牙关,心头迸发出熊熊怒火。 就在这须臾之间,好像过了万年之久。一阵马蹄声正从下面传来。突然半空之中,“啪”一声,初见长鞭甩出,鞭头缠住前方一根横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借力荡下。长剑挥扫,回拨,杀倒两人。 这伙黑衣人反应极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拔剑反击。初见趁其还未回头,双脚连踢,借力又荡了回来。那二人应声而倒。 半空之中,初见收下鞭头,落下地来。双方对峙,只见对方马上还余六人六剑,剑光闪烁。“给我杀”。随着黑衣人一声令人,六人骑马杀来。待他们两丈之际,初见长剑一掷,破空而出。黑夜之中,只见寒光一闪,“啊”一声惨叫,一人应声倒地。 待余人走近一丈之时,初见长鞭横甩,一招“横江飞渡”击向马腿。只听马儿一阵惨叫,三人失足前摔。初见一个空翻绕其身后,将掷出的长剑从尸体上取下。又收起鞭子,这时,前后各二人将其夹住,还有身后的一人在一旁已是半死不活。 初见右手横剑,这时,一阵枯叶才飘然而下。刹时之间,五人战作一团,剑光闪烁,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双方交战二三回合,不分高下。 这四五年来,初见常常在风雨谷中练功。也时常得到剑文,剑无羁指点。她的青龙剑法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加上四名杀手摔马受伤,战力大减。四五合之后,初见便已占上风。但她并不知交手之人是何门派,更无心理会了。 突然,一剑横扫,初剑拨开两剑。回撩,反抹,可连攻数招,击杀二人。又一记鹞子翻身,越过身后攻击。半空之中,长剑猛地刺来,正是一招长虹贯日,但一剑刺空,竟被二人躲开。初见半途变招,左右一荡,那二人竖剑相挡,只听“铮铮”而声,两人只感虎口剧痛。 初见落地之后,一招“鲤鱼打挺”翻了起来。趁她立足未稳,那二人长剑已然刺到。 初见点足跃起,长剑挥扫。黑夜之中,只见白光闪烁,宛如数条银蛇乱舞。正是绝招:“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三招已毕,二人应声倒地。 第25章 亡命天涯(2) 余下最后一人,见同伙惨死。深知自己不是对手,双脚摇摇欲倒。初见知他有逃跑之意,哪里会给他机会,一个箭步飞了上来。 这时,那人转身欲跑,但见初见握着长剑。目光如电,盯着那人。白光一闪,“嚯”一声,破空而出,穿其后背。只听“啊”一声,便登时毙命。 就在这时,“砰”身后一声巨响,眼前一亮。原来是那半死不活之人抛出的火弹。初见知是求救信号,但已无力挽回,只能冲了上来,一剑杀了此人。看着十具尸体躺在地上,初见无暇多想,便追花娘而去。 这时的初见不再是那个心慈手软的弱女子,而是一个被仇旧蒙蔽了双眼的苦命之人。 花娘一路策马赶车。在京城之中,她是倾国倾城,风光无限的歌姬。而此时此刻,她半立于马车之上,右手持缰,左手扬鞭。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策马奔腾。这十年来,她的双手穿针引线,抚琴拨弦。即便如此,她也从来忘记没有策马挥鞭的幼年。 赶了两三里路,越来越快,童年的记忆随风迎面一幕幕在拂过脑海。十年光景,仿佛还在弹指刹那间,又远恍如隔世。一时之间,心潮起伏,玉珠横流。 远远看见那火光越来越近,又不时回头远眺,看初见追上来没有。看着眼前只有无尽的黑夜。花娘忧心忡忡,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暗自祷告,祈求长生天的保护,让初见平安归来。 不久之后,花娘便来到这里一户人家。定睛看去,是一家山村农户。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好像是在办什么喜事。 花娘缓缓走上前去,这时初见也赶了上来,将适才发生的事长话短说了。花娘推测,这几个人不过是探子。那火弹一定会引来援兵。届时,后果难料。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马车已经驶到了一户大门前。“两位小姐,今日是我家小儿娶亲,二位远来是客。不如进来小酌一杯,不知意下如何?”一个苍老声音传来。 二人看去,面前正伫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和蔼慈祥。恍惚间,一丝慌乱在他苍老的脸上一瞬而逝。但这一切又怎能逃过花娘的双眼。 二姝相对一眼,不知如何是好。花娘斜身破门看去,只见院中五六桌人,座无虚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眼下三人性命垂危,这里人生地不熟。而这老头无事献殷勤,反而让花娘戒备。 犹豫了半晌,花娘点头同意。原因是她想到了引开追兵的办法。道:“呵呵,我们是路过的商人。半路遇到劫匪,我相公受了点伤,我们一路逃难,来到这里。既然老伯盛情,那就打扰了。”花娘下车来对老头礼道, 说完又与初见一起将龙剑文扶了下来。黑暗之中,他披着斗篷,所以并未有人看清他的浮肿的面容。 花娘笑道道:“老伯,恭喜恭喜。祝令郎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她眉开眼笑。好似认识老头许久一般。老头笑嘻嘻地不住点头。” “老伯,我三人初来乍到,不知这是哪里。南方在哪个方向?有几条路可以走?”花娘问道。 老头回道:“这里是涡阳,在南直隶的北部。你要去南方,有一条大路,有一条小路。小路崎岖难行,但能少走几十里路。不知你赶不赶路啊?”老头说着指了指两个方向的道路。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姑娘就在这里住下。明日再行,如何?”老头盛情相邀道。他说话之时,话音微颤,眼神不时躲避着。 花娘看着他朴实无华的外貌,但内心依旧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他时刻警惕。 又问道:“这方圆几里,只有老伯一户人家么?若在这里歇息,这马车恐怕无处安放。“她话中有试探之意,说话之时,又暗中四下打量。 “对啊!嘿嘿,老汉原来这里一个员外。因为厌倦了红尘,便和老伴在此隐居。不料小儿子胡闹,不在城里接亲,非要在这荒山野岭办什么亲事。这不,老汉便请来远亲近邻,办完酒宴。天一亮,便回到城里去住……”老头话语之中虽是埋怨之意。但却笑容满面,一脸难掩的喜悦。 又道:“嘻嘻,这方圆五里的山水土地都是老朽一人的。我家石山林荫茂密,容辆马车,还是绰绰有余的。” 花娘见他并非虚假说谎之人,但言语之中,目光之下,总有一种说不出奇怪。自己与他非亲非故,他却这般热情。心中不觉起了警备之心。 但话已至此,也只好答应。二人走了进来。这时迎面而来的两位仆人。老汉让他们将马车赶到后山去。 花娘朝院中四下张望,只见他们中间,大多数人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而且一个个投来诡异的目光,瞬间便明白了一切。但她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带着初见进去。若她这时想逃,就算插翅也飞不出这院子。 一个方脸之人暗中对众人使了个眼色。老头便带着花娘三人进了屋。待他们走远,一个声音低声道:“三师兄,他们来了,要不要马上动手?” 原来那方脸之人正是五行宫四弟子向英,听他道:“别急,既然来了,就一个也跑不了。师父让我们先拿到秘籍,再杀龙?报仇。这两个小娘们儿长的不错,先玩够了,再动手也不迟。”他淫笑道。 又斜目看了一眼屋内,众人无不笑意淫淫。坐了下来,却不饮酒。 看着初见给躺在床上的剑文擦手。花娘转身对老头道:“老伯,劳烦送些酒菜来。多谢了。”那老头点头而去。见他走远,花娘慌忙上门。 低声对初见道:“我们中计了,这一路来,不曾见到新郎官,可能被挟迫了。屋外全是杀手。” 这一番话吓得初见魂不附体。二人目光相交,但又仔细回想,事情如她所料。 “那怎么办?”初见收起手绢,问道。“嘘,别乱”。花娘一向处变不惊,沉思了片刻道:“既然他们不择手段,那也怪不得我们了”。她嘴角微扬,笑容之中,露出一丝杀气。 “什么意思?”初见着她面色一沉,目带凶色,心下一凛。“别问了,一会儿见机行事。记住,别吃任何东西!”花娘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半开之后,藏在袖中。 这时,老头开门进来。端着一壶酒,一只鸡,两个小菜。香味扑来,但二姝并无食欲。看着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 花娘道:“老伯,何时出发去接亲啊?怎么不见新郎官呢?”“嗯……天一亮就去,小儿……小儿不胜酒力,喝醉了……”老伯支支吾吾,眼神躲避。 这一切如何能逃过花娘的眼睛,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哦!原来如此,我还想和新郎喝杯喜酒,沾沾喜气呢!既然如此,就算了……”花娘假意扫兴道。老头闻听此言,连连点头。 又听她道:“老伯,劳烦拿酒。既然不能和新郎举杯共饮。那我就和你这些亲戚朋友一起喝,如何?”花娘快意道。老头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你怕我白喝你的,对不对?呵呵……”花娘说着,自顾自冷笑着。一旁的初见只是默默看着二人。 “姑娘说笑了,只要姑娘愿意,这酒啊,老头子管够。只是……”老头说着望了一眼窗外。眼神中好像在诉说什么。 花娘知道其意,故意道:“别只是了,酒在哪里?我自己去拿,省的你小气!” “在……那儿……”老头勾着腰指了指屋外。花娘转头瞥了一眼,道:“好,我自己去拿。你先出去吧。”说完,老头叹着气开门离去。 花娘倒出两粒醒酒药,二姝各自服用一颗。接着,花娘便推门而去。 “四师兄,看,嘻嘻,那美人儿……”这时,院中所有人好像中了邪一般,直勾勾看着拿酒的花娘。看他一举一动皆妩媚,一颦一笑是风情。不禁垂涎三尺,一个个僵在了原地。 “告诉师弟们,静观其变,别乱来。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他。”向英喝道。见他一脸坏笑,心中打着自己的坏主意。 “师兄,要不要让她陪哥几个喝杯酒,解解闷。届时把她灌醉了,嘻嘻……”一个弟子道。 “好小子,听你的。”向英歪嘴笑道。对花娘调戏道:“喂,小姐,过来喝一杯啊。” 花娘回头看着他们一张张笑脸,眉头紧锁,面露苦色,摆手拒绝。这时,两名弟子冲了上来,看他们面目狰狞。花娘只好就范,抱着酒走了过来。 这时金风阵阵,引得四周的灯笼摇晃不止。一股隐隐的香味也扑鼻而来。 向英暗道:“小娘子,看你今日往哪里跑……”他面带淫色。一瞬即现,一瞬即失。转念一想:“不好,万一他在酒中下毒……”想到此处,顿知不妙。 花娘抱着酒坛,来到人群之中,众人只见她体香扑鼻,白肌如脂,纤腰丰臀。一个个个陷入其中,挪不开眼。 花娘故意露出霜雪一般白嫩的手腕,犹如狐狸一般。一举一动,让人着迷。一言一语,令人痴醉。她那倾国倾城之容,国色天香之貌,让众人忘乎所以,如饮美酒。 一名弟子一口气倒了七八碗,端起一碗,递给了花娘。她假装不胜酒力,连连拒绝。 可她越是拒绝,众人越是来了兴趣。端着一碗,强行递了过来。无奈之下,花娘只好接着,喝了一口,面露恐惧之色。 见她喝了一口,略微打消了众人怕酒中下毒的疑虑。 “喝是不喝?”向英左右为难,见他沉思片刻,道:“姑娘好酒量。这一碗我敬新郎。”说着又端起一碗递给了老头,示意让他喝。以此来查看这面是否有毒。 那老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喝了下去。 见老头安然无恙,众人确信这酒无毒。“来,我敬你一碗……” “好酒量,我也敬你一碗……” “姑娘海量,我也敬你一碗……”众人你一碗我一碗,不停地敬着。 起初,花娘连连推辞,后来又拿出在倾国倾城府时的气派来,一干而尽,一连饮了数杯。将每个人都喝了个遍。 这时,唯独剩下一个向英,见他纹丝不动,滴酒不沾。但又不得不喝,于是心生一计:“姑娘雅兴,不如我们来划拳如何?”他自恃划拳功夫厉害,欲将花娘灌醉。殊不知花娘的划拳术在全京城可是无人不知的。 “划……拳?我……不会啊!”花娘连连摆手,摇摇欲醉。实乃欲擒故纵之计。 ”这简单,我们教你。”向英道。说完三四人拦在花娘身后,明有强迫之意。花娘无奈只好答应。 向英说了规则之后,双方便开始划拳喝道酒。刚开始,花娘假意不熟,胡乱出了几次,便连喝三碗。 众人见状,才知她不会划拳,方才放下戒备。向英心道:“老子人多势众,划拳划不过我,喝酒我千杯不醉。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 花娘心道:“老娘在鱼龙混杂,风云变幻的京城中,闯荡十余载,就凭你们一群狗崽子下来,也敢为难老娘……” “六六六,八匹马啊!五魁首啊,该你喝啊……”花娘渐渐学精了起来,连赢两把。口中还不停说自己运气好。向英等人也不在意一连划了数把,将坛中的酒倒完喝干。 为了不让他们怀疑,花娘赢了四五把,又故意输掉一把。口中说着自己不胜酒力,又故作摇摇欲醉之态,众人信以为真。殊不知她才是千杯不醉,划拳更是可以任意掌控胜负。 众人喝了一坛,远不尽兴。又让老头抱来三四坛,花娘一一为其倒上,为打消他们的顾虑。每一坛她都率先饮了一碗,以证无毒。殊不知从第二坛开始,花娘在倒酒之际,已悄无声息地下了毒。 一连又饮了两三坛。花娘假醉道:“不能再喝了,我醉了……” “姑娘海量,哪里会醉,来,在下敬你一碗。”说着,众人一人敬一碗。 花娘推脱不过,又喝了七八碗。只见她脸颊晕红,似乎真的醉了,众人相顾而笑,面带淫色。 “你还有个姐妹,让她出来一起喝啊!”一个汉子道,众人依言附和。花娘叫道:“初见……出来喝酒。”话音甫毕,初见便走了出来,见花娘一脸醉意,不知真假。心中又怒又急。不知如何是好,走到身边,一把扶着花娘。 “这位小姐也当真是美人儿!来,倒酒。”另一个弟子乐道,说着便将一碗送了来, 对二姝动手动脚,一脸淫笑,满是轻薄之意。初见斜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流氓之态,一脸厌恶。可不像花娘那样“献媚”。暗中握紧拳头。等待时机,右臂又搀着花娘。 初见看那碗酒已凑到嘴边,暗中咬牙,目有杀机。突然,她左手探出,拿住来人手腕。同时,右脚踢其小腹,只听“啊”一声,那人便摔倒在地。 一碗酒尚在空中,被初见拿住。左手将花娘拉在身后。同时,碗酒已脱手而出,砸中一人面部,应声而倒。这一切不过在转眼之间。众人反应极快,挥拳拔剑,已然攻来。 初见一脚将面前桌子踢飞出去,击挡数人。又将脚下的空酒坛一个一个踢飞了去。只听“啪啦……”人坛相击,碎片横飞。这时老头早已躲在暗处,男女老幼也四散逃开。 只见一二十个男子长剑在手,剑光闪闪。转眼之间,双方便厮杀在一起。初见左闪右格,迅捷无比。 这时,椅碗坛筷,在她手中,已然变成了杀人利器。只见她一脚踢飞一条长凳,击倒两人。双手齐抬,掀翻一张桌子,砸中几人。又抱起碗碟迎头砸去,让一众杀手叫苦不迭。 原来,早在京城之时,剑无羁对初见指点道:“对付敌人,要利用自身优势,和地形优势反击……” 初见上跃下纵,犹如孩童玩闹一般。飞檐走壁,飞桌走椅。场中一片狼藉,地上碗碟坛筷,乱成一片。酒肉菜肴,更是挥洒如泥。”来啊,来抓啊……”初见挑逗道。此情此景,让人忍俊不禁。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已有十余人倒在地上,或晕或伤。向英大怒,长剑刺来。初见立于桌上,居高临下。拔腿连避,向英直刺,横扫,反拨……一连攻了七八剑,竟无一剑刺中。这时他体内毒素开始扩散,只感昏昏沉沉,但也毫不在意。又攻了两三招,被初见速住机会,踩住长剑,让其动弹不得。 向英用尽全力抽动长剑,“你想要?拿去!”初见话音一毕,脚一松。见他顺势猛地后摔了去。 “你敢玩老子!今天不杀了你,誓不为人!”向英骂完,又长剑攻来,初见避开一击,一记“鹞子翻身”,绕在身后。信手抓起一空坛,向英这时章法大乱,一转身,长剑还未攻来,只吓“啪嗒”一声碎响。初见将酒坛暴砸在其头面上。登时陶屑四溅,鲜血直流。倒了下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杀了她”。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花娘,便昏死而去。 第25章 亡命天涯(3) 话音一毕,六七个杀手朝花娘围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半空之中“啪啪”几声炸开。原来是初见抽出鞭子,袭其后身。所击之处,无不皮开肉绽。所击之人,无不就地倒下。 转瞬之间,已有五人倒地。余人一人,长剑挥向花娘,“啊……初见救我!”那长剑已在花娘心口。初见赶来,但已鞭长莫及。花娘惊乱之中,袖子乱飞,一片“白灰”飘出去。已然拔出腰间匕首,乱砍乱刺。 “初见,救我……”花娘央求道。 “姐姐,没事了!”初见上来,将其匕首夺下。花娘定神一看,那人早已躺在地上。身上无数个透明窟窿,鲜血已染红了衣裳。 ”他……”花娘惊恐地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看着初见,难以置信这是自己亲手杀死的。虽然她手上也沾了几条人命,但也并非亲手所力。 “姐姐别怕,他死了。”初见牵过花娘的手,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半死不活的人。二人顿时没了主意。” “姐姐,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药?”初见问道。”迷魂药!“花娘回道。这时药性发作,所有未死之人已晕死了去。 正是因为他们服用了迷魂药,才反应迟缓,战力大减。初见才可以战胜他们。 “啊?万一他们要醒过来,该怎么办?”初见问道。二人相顾一眼。“要不……将他们全杀了?”花娘悚然道,心中忐忑不安,惧怕不已。 “这样会不会太……”初见一语未了,只听“杀人了,杀人了……”那老头高声叫着。 二姝壮起胆子,赶了上来,拦在面前。“二位姑娘饶命,老朽只是一介平民,儿子只想娶一门亲事。不想先是来了这伙贼人,又来你们。如今又犯下命案,这日子怎么过啊……”老头跪地求饶,又连声叫苦。 这时又来了几个乡人,仆人,将老头扶起。见他们一个个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二姝也一阵难过。 “老伯,你起来,他们就是我说的劫匪。连累了你们,实在对不住。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们,快起来……”花娘说着,二姝将众人扶起。 “你说你儿子,新郎官呢?怎么不见他?”花娘对老头问道。“今日下午,在你们没来之前,这伙贼人便冲了来,他们绑了我儿子,让我听话。否则,就会……杀了他。”那老头捶胸哭道。 “岂有此理,那后来呢?”初见愤道。“他们说,要用我儿子的婚事抓几个人。还让我配合。否则,我全家都要被杀。”说着又哭天喊地,说自己命苦…… “那你儿子呢?”花娘又问道。“他在后山”。老头指了指,续道:“他们说,要抓住你们,才肯放了我儿子。还让我先把你们的马车给藏起来,断你们的后路。这一切与老朽无关,是他们逼的……”他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 “后山在哪?带我们去救你儿子。”初见道。说完一群乡人正要起身。“你去了,他们怎么办?”花娘看了一眼初见,指着地上的人问道。 “对啊!万一他们醒过来。”她二人如何应对……“初见心如电转。问道:“那该怎么办?” 花娘看着众人,沉思一番。道:“老伯,你去将他们骗下山来。他们有多少人?” “两个。”老头说着面有难色。花娘又道:“你就说抓住我们了。他们老大叫他们把人带下来。”老头这才点头欲去。“那他们醒过来怎么办?”初见问道。 “不如先将他捆起来,再作打算。”老头转身道。 “也只能如此了”。花娘道。说完老头便让乡人们有的去拿绳子,有的去把“尸件“搬到一处。然后用绳子全部困住手脚,安置在院子中。又将所有长剑另归一处,才让老头离开。 “姐姐,他要是报官,怎么办?”初见忧道。“放心吧,我自有打算。”花娘点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初见又问道。 “你们别怕。别站着了,把这些收拾一下。”花娘对这群乡人道。那群乡人应声而动,在地上打扫起来。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谁友谁敌。放心吧,不就两个人么。一会儿你这样,等他们来了之后……”花娘说完便贴耳道,初见点点头。 花娘进屋来,看着剑文,而初见提了长剑悄悄跃上了屋顶。她一面观察这群乡人,一面又留心身后山动静。她身居高处,只觉寒风飒飒,不觉打了个寒噤。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这时山林中传来车马之声,隐隐有火光。初见知道他们来了。顿时来了精神。掏出一颗石子,扔进屋中,提醒花娘。 马蹄声越来越近,只听一个年轻声音道:“我师兄他们人呢?” “他们都在院中,这会儿估计喝醉了。呵呵”。一个苍老声音道,正是那老头。 “那两个女人呢?”又一个年轻声音道。“她们已经喝醉了,待在房中呢……”老头道。他们说着,马车已到了门外。 借着火光,只见老汉驾着马,后边跟着一个红袍男子,想必就是新郎官了。那两个年轻声音从车内传出。车后跟着两个仆人。 “停车”。那年轻声音道,说完二人从车内跳了下来,一个拔剑指着老头,另一个指着新郎官。 ”你放屁,你在撒谎。如果我师兄抓住了那两名女子,又怎会喝醉!”一人喝道。见他长剑已逼近老头心口。 “大爷饶命,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不信,你自己看。”老头跪地求道。 “爹,快起来,快起来……”那新郎官过来扶着老头。二人见状,将信将疑。喝道:“老东西,去开门,别给我耍花样,否则老子杀你全家……” 老头战战兢兢,徐徐走进门来,一步一回头,早吓得魂不附体。初见暗中观察着一切,心想:“什么狗屁名门正派。欺压百姓,当真该死……” 这时,四周一片寂静。原本院中喧声震天,这一切的反常。“不好,上当了!”那人大叫道。话音一落,手中长剑欲掷向老头,另一名弟子也举剑欲刺。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铮铮”两声,“啊啊”。又是两声惨叫,二人长剑落地。 原来初见在暗中飞来两颗石子,各击其臂。那二人猝不及防,被击之处,只感痛苦万分。 ”谁?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一个人痛苦叫道。初见飞身而下,道:“姑奶奶本就不是什么好汉。反倒是你们,自称什么名门正派,却在这里欺负百姓。” 此话一出,令那二人大怒。不发一言,躬身欲拾长剑。初见先发制人,长剑指上。那二人受伤之后,战力大减。并非初见对手,被其一拨一带,打倒一个。又一挑一排,又打倒一个。二人倒地之后,便被绑了起来,押入院中。 这时花娘也赶了出来,这时,心中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之后,几人走进房中,商量着对策。“院中这些人还当如何?”初见问道,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沉默。杀也不是,放也不是,报官更不是。 如果杀了,万一挑起两个门派的斗争。况且这也是二十多条人命,于心不忍。倘若不杀,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届时,一旦让他们有了防备,那死的一定是自己。而且这里所有乡人,恐怕一个也跑不了。倘若报官,自己手上沾了人命,会被反咬一口。 二姝左思右想,不知过多久。仍然举棋不定。这时,只听“水,水……”床上传来剑文的虚弱之声。花娘俯身去听,这才听清。“水,他要喝水。”花娘道。 初见舀水来,喂他饮下。“要是师兄在,他一定有办法”。初见叹道。二姝看着卧床不起的剑文,愁眉不展。这时的剑文已然面色发紫,身体每况愈下。 “老伯,公子,过了今夜。他们醒来之后,一定会我们痛下杀手。到时候,我们这里每一个都活不了。小女子有一计,不知该不该讲。”花娘一番话,将他们吓得面色惨白。“姑娘有话直说。我等听命便是。”那老头道。 “这屋子恐怕不能再待了。我斗胆,想请了两位到山下避几天,今晚就走。否则将会大祸临头。我们通通都得死,你不为自己考虑,你想想你这年轻的儿子。”花娘吓道。 那老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环顾四周,看看自己的家,眼中尽是不舍,不禁眼泪横流。道:“老朽听命便是”。 “父亲,过了这些时日,儿子再陪你上山来住……”那新郎哭道。 二姝见状,也无可奈何,心如刀割。这时,花娘取出一锭黄金。道:“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老伯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再计较了。这点金子,当作一点给公子的贺礼。搅了你的婚事,还望恕罪。”说完将黄金递给了老头。 “小姐哪里话,这非是你们的错。我父子二人无功不受禄,岂可收此大礼。更何况你二人救了我全家人性命。应是小生感谢大恩才是”。新郎说完长鞠一躬。 花娘见他谦卑有礼,温文尔雅。虽是一书生,但也有几分骨气。 见双方争执不下,初见一把夺过金锭,塞在那新郎怀中。道:“别推来推去了,给你就拿着。一点心意。收拾东西,快走吧!”那新郎无奈,只好收下。 众人便出屋收拾东西去。在他离开之际,初见又吼了一句:“进城躲着,半月之内别出来”。 待他们走远后,二姝看着屋檐下二十多人一动不动,犹如死猪一般。“既然他们对我们痛下杀手。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花娘说着,星目中杀气冲天,拿起一个烛台,看了一眼初见。 看着她于心不忍的样子,花娘知道,今日若不将他们斩尽杀绝。一旦他们醒来,三人将难逃生天。于是,心一横,将手中烛台扔向了一堆柴火。 霎时间,只见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天地之间,明亮如昼。 这时,二姝驾车离开。次日中午,初见一路驾车,走走停停。奔袭了三百余里,来到一处平原。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初见,奔了一宿了,休息一下吧。”花娘道。“吁吁”,初见停下马车。三人下车,打开车窗。坐于这黄叶之地,蓝天之下。 一路奔波,二人大汗淋漓,苦不堪言。“姐姐,今日已是第四天了……”初见说到这里。二姝看着面色发紫的龙剑文。心知,只能稍做停留。二人胡乱吃了一些干饼,便要出发。 “这几日我们赶了一千余里路,等治好了剑文君,我们寻个地方,睡个三天三夜。”花娘苦笑道。 此时,二姝早已身心疲惫,却又无可奈何。一路来少言寡语,但二人感情日笃,早已是情同姐妹,生死之交。 二姝言语之间,突然,只见花貂地钻入花娘口袋。花娘面色突变,顿知不妙。四下张望,只见东南,东北,后方均有一队马骑,高低起伏,奔走如风。 “不好,快上车。”花娘说着,二姝上了马车。“坐稳了!驾。”初见一语既毕。大喝一声,车马犹如流星一般飞了出去。 这一带地势开阔,一马平川,若要躲藏,赶路,那是绝对不行的。花娘从小生长在草原,深知其理。初见一路往南,不易方向。一来是怕迷了方向,误了行程。马车穿梭在平原之上。忽高忽低,好似波浪上的小船一般。 车内的花娘透过窗门,左右观察,一颗心怦怦乱跳,惴惴不安。抱着昏迷的龙剑文,眼泪夺眶而出。看着这一路的杀手,凶神恶煞,越来越近。又定了定神,为了剑文,要与他们拼死一战。 “剑文君,无论如何,我也要护你周全。七日之内,我一定送你到花宫疗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们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你不要死,不要死……”花娘给剑文捋了捋头发。二人额头相接,花娘的泪水滑落在了龙剑文脸上。 马车飞速前行,好几次险些翻了车,只听这“吱咔“的马声蹄,策马声,在耳边回响。花娘心惊肉跳,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吁”一声传来,马车停了下来。 “小姑娘,我奉劝你,不要做无用的反抗。识相点,跟我们走吧,哈哈哈……”车外传来一男子叫嚣声。 “就凭你们几个小毛贼,也想拦住姑奶奶。痴心妄想,做你的美梦……”初见骂道。“眼下你插翅难飞,乖乖束手就擒!若是交出龙剑文,小爷高兴,或许会留你全尸……” “哟,谁这么大的口气?”花娘一语传出,探出头去。只见马车前后左右被围的水泄不通。心如电转,脑中不停地想着对策。 二姝相视一眼,眼中皆是绝望之色,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又是一个大美人儿,今儿个运气好啊,兄弟们……”那男子道。“狗东西,你再敢胡言,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喂狗。”初见怒骂道。 “哎哟,臭婊子,小小年纪,口气不小,师父有令……”那人一语未绝。“花貂,上,撕烂他的嘴。”花娘低声命道。 话音一落,只见一团白绒绒的花貂犹如闪电一般跳下马车,闪了上去。它个头又小,迅捷无比。一众杀手并未留心,那人话音未落,嘴巴还在开合。不觉袍上一沉,一团物事划入眼帘,令他猝不及防。 花貂不愧是花娘驯养的,凶狠机敏。只见它先咬了一口脖子,那人张口大叫,右手来抓。可这时花貂早已扑上了他的脸,先是一口咬破了他的舌头。再一口咬穿了他的口唇,口边皮肉,刹时惨叫连连,鲜血乱流,惨不忍睹。 那人气急败坏,忍着剧痛,丢了长剑,双手来抓。可手犹在半空,只听“咔”一声,那人又是大叫不止,连连甩手。原来花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断了他的手指。 这时,众杀手才反应过来,但并未有人看清花貂的样子。更看不清它是如何攻击的。 ”抓住它,抓住它……”那人嘴上血流不止,皮肉倒悬,话也说的不甚清楚。只见白绒绒的物什在他肩上,头上,脸上,腿上,马上……上窜下跃,如入无人之境。 二姝在后面笑弯了腰,众杀手也不知为何伫立不动,犹如看戏一般。这一切只是转眼工夫。“给我上,杀了她们……”那人指着二姝喝道。 “姐姐,你来驾车”。初见话音一落,已然飞了出去,“花貂,撤”。花娘大喝一声。驾车如风,向前驶去。 同时,四周的杀手三面砍来,却全部落了空。马车已飞出了一二丈。众人调转马头攻了上来。 初见半空之中,长鞭挥出,黑蟒出洞,灵蛇吐信,金蛇缠身……她三招连发,将正前方的杀手击倒一片。顺势落下,骑上了一匹骏马。 这时花娘驾车赶在路上,花貂趁势钻进车内。马车一往无前,撞开马匹,辗过两人,奔上前去。 车后的杀手已然赶到。“你们杀了她,其余人跟我追”。一人高喊着,便有一半马骑,分流从其左侧欲走。 “想走,门都没有”。初见横扫一鞭,将正前方的杀手拦住,却是虚招。又回扫一鞭,攻在左侧下路,只见左边马骑应声而倒。 “看来,今天不解决这个小婊子,是走不了了”。一人愤道。说完众人围而攻来。这时,耳边车马声已隐隐不见,想是花娘已跑远了。初见环目四顾,共有十五六人,显然不是昨晚那批人。 突然,四人从身后率先发难,余人相继攻来。初见早已收起了鞭子,抽出长剑。跃空而起,避开攻击。几纵几跃,左攻右格,剑光相击,来往不绝。初见以寡敌众,缠斗了七八回合,已落下风。 “你们去追马车。”一人道。话音一落,便有七八骑调头追去。顿时初见压力大减,但心知不妙,万一被他们追上花娘,那就完了。 初见也不恋战,虚晃几剑,便勒马追去。但身后几人又怎会放她走,均策马赶上,想要拖住她。 初见刚走出几步,那七八骑已跟在身后。突然,半空之中,只听“啪”一声响。初见一记回马,同时长鞭已挥出,一招“横江飞渡”,攻其上身。只听“啊啊”一片惨叫。鞭子掠过之处,众人猝不及防,翻身落马。 初见见好就收,策马追去。这时,这前方七八骑已在一射开外了。又纵目远眺,已看不见马车身影。这才略微宽心。又一路追赶, “驾驾……”花娘驾车飞驰向前,不久之后,身后的杀手已在五丈之内。见他们穷追不舍,花娘丝毫不敢懈怠。但即便如此,马车又岂能快过马骑,很快便被追上。 只见他们两骑在左,两骑在右,三骑在后,长剑不停地挥砍着车身。只听“咔嚓……”之声不绝。 花娘吓得魂飞天外,几次险些摔下了马车。只见左右马匹忽前忽后,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看来今日在劫难逃了,就算死,我也和剑文君死在一起。”打定主意后,花娘钻进车里,只见龙剑文已倒在一角。花娘将他抱在怀中。只听果四周传来砍击之声,仿佛就在头上。每一击都会让车子震动,若这样砍下去,很快马车就会四分五裂。 突然马车左侧车轮压过一块石头。马车陡然一斜,将花娘猛地甩向了后边。一头撞在了什么物事上。只赶其往里一按,只听“铮铮”两声,伴随着左右马匹的嘶鸣,左右人马向前摔去。车内的花娘丝毫不知,只觉左右的砍击声不见了。 这时,初见在五丈外追了上来。她远远看清了这一幕,这才想起临走前,四师兄北风说的马车内有机关。但由于匆忙赶路,她并未交代机关在哪,如何使用。 “花姐姐,车内有机关!”初见高声呼道。花娘隐隐听见了“机关”二字。便明白他的意思。在马车后门摸寻着,那砍声就头上,万一被他一剑破了车身,那一剑刺破的就是自己身体。 花娘听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双手不停地摸寻着。突然,摸到一个凸出物。犹如一颗彗星,划过天际。她用力一按,初见远远望见几柄剑身冲出串截。刺穿了三匹马脖子。三骑应声而倒, 这时初见已赶了上来,几个起伏,便跃上了马车。众人见状,哪里还敢追。对这“机关马车”心有余悸,又暗暗称奇。 二姝一路狂奔,又进了一片山林。这时山林杳杳,林风瑟瑟。这林中随处可见的参见的参天大树。如方桌一般粗细,一进山林,只觉寒气逼人。”初见,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二姝且行且谈。初见讲了这马车如何经北风之手打造,又讲了下午她看见机关一幕,可惜花娘在车中可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原来,这三四年来,北风在风雨谷中。就地取材,用了许多闲暇工夫,才打造出这一辆“机关马车”。 本想送给龙剑文作礼物,却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场。马车刚才被砍了无数刀,也只是伤了皮毛。若是换了别的,早四分五裂了。 “三师兄真是别具匠心,这马车不仅精美绝伦,而且暗藏玄机,真是世间尤物。”花娘赞口不绝。今日对北风算是刮目相看。 “我三师兄人送外号‘小墨神’,擅长机关陷阱之术。他平时虽然口无遮拦,冲动惹事。但是对于机关之事,却匠心独运,犹如墨子在世。可惜这次行程仓促,他又不在。否则光是这车上机关就可以让那些狗贼闻风丧胆,也不至于让我二人如此狼狈。” 二人边走边聊,走了一个多时辰,聊了一个多时辰。这时晚风萧瑟,林中伸手不见五指。 这偌大的山林好像迷宫一般,二人兜兜转转。不知不觉间,已迷了路。无奈之下,只好等到天亮出发。于是二人寻了一处山坳,作庇护之用。 这山坳极其隐蔽,就算在里面生火,外面也看不见。原来是中间有一块巨石阻隔了视线。 二姝将龙剑文扶下马车,三人走了进来。初见又去拾了些柴火,用火折引燃。刹时之间,一团火光亮了四周,也点亮了二姝的心。 火光照在身上,全身暖洋洋的。火光之侧的三人,花娘,初见日夜奔波,加之食之无味,夜不能眠。二姝均面黄肌瘦,憔悴不堪。而剑文已然全身发紫发肿,几日都不曾醒来,气息越来越弱。 这几日当真度日如年,朝不保夕。对于二姝而言这种苦日子,又哪里受过。即便是初见当初在刘谨府中,虽是惨毒难言,但至少有口饭吃。 “过了今晚,便还余二日。我们一定会战胜困难,治好剑文。到时候,睡上七天七夜,来弥补本小姐的睡眠。”初见道。 “对,今晚我们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日继续赶路。”花娘拍了拍她的肩头道。道。 二姝吃了干粮,不久之后,柴火燃尽。”我去多寻一点柴火来。姐姐在这里别走。”初见说完提剑而去。 “快去快回,别走远了。”花娘叮嘱道。 小半个时辰之后,初见便拾来许多柴火,足以燃烧一夜了。”有了这火光,不仅可以取暖,还可以驱赶野兽。今晚可以放心睡。我刚才看了一圈,并无异常。”初见道。 “辛苦你了,妹妹”。花娘深情道。二姝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了一个微笑而已。 二姝相继在火边睡去。直到午夜,外面阴风怒吼,如鬼叫一般。时而又传来野兽的怪叫,令人不寒而栗。二姝在睡梦中被惊醒,这时柴火快要燃尽,花娘又添些柴火又燃了起来。 “水,水……”昏迷之中的龙剑文唇干舌裂,细声喊着。花娘拿过水囊,往他口中喂去,却发现水已经没了。初见拿起自己水囊,发现也是没水。 ”姐姐,等着,我去打水”,说着拿起两个水囊,起身便去。“你小心点,快去快回。”花娘叮嘱道。 “放心吧,我知道哪里有水。长剑留给你。”初见将长剑放在了花娘身边,以防不测。自己带了长鞭,便走了出去。 刚一出来,只觉寒意阵阵,钻心刺骨。初见用衣袖挡住了脸,往右边而去。曲曲折折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隐隐听见流水声,便又加快脚步,寻之而去。 一路上寒风阵阵,鸟兽时鸣。恐怖之声,能将人吓个半死。 初见又走了半里,流水声越来越大。不久便到了一条小河边,犹如一匹巨大的白布一样映入眼帘。潺潺流水声传入耳中,让人一悦。初见急忙灌了两个水囊。又忍不住喝了两口,只感冰凉微甜。一时之间,睡意全无。 一路归来,初见毫不停留,没一阵子工夫便到了山坳之前。奇怪的是山坳之中,远远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一片火光冲天。一定有不少杀手攻入了山坳。“糟了,花姐姐,师兄!”初见顿感不妙,赶了上来。 兵刃相击,铮铮之声,越来越近。初见右手抽出长鞭,以防不测。刚入山坳,只见隐隐火光之侧,十来个人斗得如火如荼。地上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仔细看去,好像是以二对多,有七八个人手持大刀,人高马大,不像是中原人。但又似曾相识,也无法顾及。 初见躬身寻找,细声喊道:“花姐姐,你在哪里?花姐姐……” “我在这里!”花娘在一石头旁连声回道,又连连挥手。初见便寻了过去,云里雾里的初见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打斗。”二人边说边悄悄摸出了山坳。 原来,初见前脚一走,一队黑衣人便杀了进来,直取剑文性命。花娘惊惶之下才看清来人不是别人,而是一直暗中保护自己的蒙古勇士——太术。 ”太术!你来干嘛,他是我相公,你要杀他,先杀我……”花娘以身相护,用身子抱住剑文。“公主,奉王爷命,杀龙?。请你让来……”太术道。一众蒙古勇士将花娘二人围住。 原来,这十年来,在暗中保护花娘的蒙古勇士头领叫太术。他也一路跟随花娘到此,他的使命是保护花娘,杀了剑文。这一路上,初见一直护其左右,他无从下手,一直等到现在。 “放肆,连本公主的话也不听了么?今日你要杀他,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否则,现在就离开这里。”花娘目光如电,盯着太术。双方僵持许久。 “龙?乃我鞑靼第一大敌,若他不死,大汗如何率军反攻中原?”太术道。 “如今大明兵强国富,我鞑靼并非对手,若一旦排起战争,受苦受难的永远是两国百姓。听我的话,回草原去吧。”花娘劝道。 “公主此举,是要背叛大,背叛草原么!不日之后,大汗将会挥师南下,夺回我大元的疆域。请公主三思!”太术说完单膝跪地央求道,众勇士也跪下附言。 “正因为我是草原公主,才不能置我千万子民于战火之中。若你杀了他,大明势必挥军百万,攻伐草原,那难道不是灭顶之灾么?你回草原去吧,别再回来了。”花娘说完转过头去。 “公主不要忘了,你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黄金家族的后代。如果你这样做了,那么你的族人会以你为耻,也为因你而抬不起头。而你又如何面对大汗,面对草原……”太术字字诛心,攻其软肋。 ”不要说了,你在威胁我了!”花娘怒火中烧,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他们说的话皆是蒙语,叽哩咕噜……在山坳中回响。 突然,两条青影窜了进来。”你是谁?在此作甚?“花娘恨了一眼,问道。只见来人一身青袍,玉树临风,是两个年轻男子。 ”在下杨武云,乃是轩辕府弟子。路过此地,听见二位说话,特来瞧瞧。”杨武云拱手道。 花娘斜睨之中,看他的相貌服饰好像在几天前刘谨府中见过。“路过?你可真会说笑。”花娘白了他一眼。 众蒙古勇士齐齐转过身来,拔出大刀,要杀二人灭口。“在下有幸在京城见过花小姐两次,不知姑娘记得否?”杨武云又道。他眼光之中看着地上的剑文,故作镇静,心道:“还好我来的及时……” “哈哈,记得,原来是你!”花娘道,这话也是无中生有。他二人两次见面,不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就是在生死存亡之际。谁会有闲心去理会别人。这种胡言乱语,花娘开口便来,而且说得天衣无缝。她擅长察颜观色,一看便知杨武云志不在己,而在怀里的剑文。 原来轩辕破浪受卓其华之托,暗中派一队弟子前来保护剑文。而杨武云正是其中之一。一众弟子原本在山下扎营。但这队蒙古勇士鬼鬼崇崇,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才暗中跟来。不料正遇上了自己要找的龙剑文。 “杀了他们,杀了龙剑文。不能伤害公主”。太术看了一眼杨武云,用蒙语道。话音一落,双方战成一团。 第25章 亡命天涯(4) 这时龙剑文在生死边缘徘徊,在刀光剑影中求生。蒙古勇士要杀之,杨武云要救之。双方你杀我救,你来我往,缠斗七八合,也不分胜负。好几次蒙古勇士的大刀已落在龙剑文头颅上空。千钧一发之际,花娘挺身而出,以身相护,逼得蒙古勇士不得不撤刀罢了。 杨武云身姿矫健,长剑如蛇,虽以少对多,但也丝毫不落下风。攻守之间,游刃有余。 双方打斗之际,花娘趁机将龙剑文藏于暗处,也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初见的叫声。 “花姐姐,我们快走!”初见说着,和花娘一起扶着龙剑文出来。“啊”。二姝惨叫一声,三人被何东西网住,又被一股强大力量拖拽倒地,拖行四五丈,猛地吊了起来。这一切来的好快,令二姝猝不及防。 “太术,救我!”花娘在被拖行之中,喊了一句。情急之下,说的却是蒙语。 这时,火光四起。一群人围了上来,是有二三十人之多。火光之下,二姝才看清一切。原来三人被布网网住了,透过网洞,只见一人立于高处指挥。正是五行宫弟子郑松,正是白天的杀手头目。 “哈哈哈……可算抓到你们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我可算知道了”。那郑松举着火把,走到网下,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令人作呕。只见三人在网中混成一团,已分不清是谁的头,谁的手,谁的身体。 “狗贼,卑鄙无耻……”初见怒骂道。 “我卑鄙无耻?你们下毒暗算,又算什么?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郑松阴笑道。 原来,当晚在火烧五行宫弟子时,有一个弟子逃了出去。将此事告诉了郑松,此人正是五行宫五弟子。 初见气得无言以对,只听花娘道:“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今日,遇到了小人,也真是倒霉,呵呵。” “不知谁人是蝉?谁人又是黄雀呢?”一阵犹如洪钟一般的话语从山坳中传出。话音一落,走出十来个人,正是杨武云和蒙古勇士。郑松见状,心中一凛,问道:“不知阁下何人?”他这句话傲慢之色,形于颜色,丝毫没把对方放在眼中。 杨武云走了下来,见三人被困于网中,又见他们人多势大,便心生一计。 “在下轩辕教杨武云,”见他拱手道。“原来是轩辕府的人,难怪这般厉害。在下五行宫郑松,”郑松拱手还礼道。“不知杨师兄深夜在此,有何贵干?” “那我也想问问郑师兄深夜在此,不知是否和我一样,睡不着出来瞎溜达呢?”杨武云道。二人四目相对,已战火四起。“呵呵,杨师兄可真会说笑。天色不早了。我劝你还是快快离开。”郑松冷道。 “若是我不呢?这地方你能来,我也能来。他们是青龙派弟子,郑师兄请自重!”杨武云说到后面又加重了语气。二人目光如电,四目相交。 “就凭你们!如何让我自重?”郑松道。 “还有我们呢!”郑松话音一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已有十几名轩辕派弟子围了上来,现下双方势力旗鼓相当,这一幕让郑松一怔。原来杨武云二人久久不归,才让一众师弟寻山而来。 本来郑松欲仗人多,想杀人灭口。但现在这架势,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心道:若与之硬拼,那必定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倘若放他们走,又会错失良机。以后再想抓他,难比登天……”就在犹豫之际,杨武云提剑上去,割断绳网,将众人放了出来。郑松见状,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拔剑走了上来。双方弟子也纷纷拔剑,剑拔弩张。 “卑鄙小人,暗算老娘,有种单打独斗啊!”初见也拔剑上前。杨武云斜眼看着昏迷的龙剑文,心道:“龙师兄命在旦夕,若此时和他们厮杀,万一误杀了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原来郑松一众弟子在此搜寻,听见山坳之中的打斗声,便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不料却抓住了龙剑文三人。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郑师兄在此张网狩猎,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搅乱了。二位都是名门正派,切不可伤了和气。”花娘走上来圆道。原来她也知道一场打斗对自己有害无利,为了尽快脱离险境,只好化干戈,为玉帛。 杨武云见状,也借坡下驴道:“原来郑师兄在此狩猎啊!大晚上的,辛苦辛苦。那既然是误会,也不早了,花小姐就快点离开。”说着便对其使了个眼色。 花娘固然明白其中道理。扯了扯初见衣袖,拼命对她使眼色,让她快走。郑松见状,虽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另觅机会了。强颜欢笑道:“这样说来,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那既然误会一场,花小姐请自便。”他说完便让在一旁。他这样做,一来不想撕破脸,与轩辕教结下梁子。二来也当是一个顺水人情。如若双方厮杀,必定死伤惨重,对谁都没好处。就算杀了龙剑文,也一定会传扬出去,势必对五行宫不利。 初见怒气冲冲,收了长剑。可这时马车却不知跑哪去了,初见长哨一响,在山林中回荡,吹了数十声,过了好久,才远远传来龙驹的回声。 花娘对杨武云低头感谢,然后三人驾车离去。杨武云一路目送其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黑暗之中,听不见马蹄声,方才回头。为了给三人争取时间,拖住郑松,他假意嘘寒问暖,双方“畅谈”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各自离去。 趁着夜色,初见一路狂奔。在山林中转了几个圈,才寻路出去,又一路往南。“初见,这一路你辛苦了,让我来驾车吧!”花娘探出身来道:“哎呀,姐妹之间,不分你我。你在车中休息吧!我从小生长在草原,驾车术可不输你哟!”初见知他心意,便没有推辞,回车歇息。 “刚才好险,若不是那杨少侠,及时出手相救,我三人……”初见叹道。 “对啊,他说他是轩辕府的弟子。”花娘边驾车边道。“他武功不错,又出身名门,至于长相嘛!也还可以……”二姝死里逃生,所有的恐惧也在谈笑间灰飞烟灭了。 “多亏了这龙驹,知道危险,远远躲着。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后果难以预料。”花娘话锋一转。初见在车内四下找寻着机关。 天亮之后,一阵探索,将车内的机关尽数摸透。原来机关在一车厢角落,用布匹遮盖,实在难以发现。但打开以后,却发现机关柄上刻着文字,二姝大喜。“如今,就算来了几百杀手,我也不怕他。”初见得意道。 第五日中午,马车驶过一座小镇。这里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二姝已许久不曾见过这热闹的街道了。但这人越多,鱼龙混杂,便越是危险,二姝不多做停留,穿城而过。顺便买一点干粮和布匹,又顺口打听了,这里距离江西不足五百里,令二姝大喜。 车马一路出了城,一路往南。“姐姐,你说我们要不要走水路,”初见问道。“可以啊!我从小生在草原,又长在京城,没来到江南,也没坐过船”。花娘道,可转念一想:“走水路,那这龙驹怎么办?” “也是哈,姐姐,你看,那里就是赣水。”初见信马由缰,花娘探出头来,寻之而去。只见一条大河,浩浩荡荡,流向南方。 花娘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河流,心中不胜欢喜。她早就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江南风景比起草原,别有一番景致。 “姐姐,这次等救好了师兄,我们一起畅游江南。一路游山阮水,岂不快哉。而且,青龙派就在那里,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那里是人间仙境,没有江湖纷争,更没有民不聊生。有的只是……”初见说到这里,已热泪盈眶。出来这么久,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青龙山。 “好,都依你,到时候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花娘乐道。 马车远远地伸着赣水而行,花娘看了片刻,便又回到车内。看着全身黑紫的龙剑文,不禁心如刀绞,哪还有闲情去看风景。一心只盼着早日到达花宫,将他的毒医治好。 二姝行了两个多时辰,这时突然乌云蔽日,天色昏暗。山雨欲来,狂风大作。但这时并无遮风挡雨之地。就在二姝束手无策之际,身后传来一片马蹄声。初见毫不犹豫驱车逃离。 花娘透过门隙后看,只有三四十人,无数条马腿在飞扬的尘土之中奔来。首当其冲的正是郑松。阵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颠簸的马车快要将花娘五脏六腑抖了出来,两边的树木不停后退。 这一次,二姝不再惊惶,而是淡定自若。初见故意懈力赶车,将对手放近,直到相隔五丈左右。 “好了。”花娘吼了一句,又将车内帘布掀开,翻开一道机关板,露出一排排的机关手,上面刻着小字。“万箭穿心”,“灰飞烟灭”,“绊马钉”,“透心剑”,“挡马轴”……二姝心里暗赞,北风的别出心裁。 二姝相顾一眼,毫无畏惧,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见杀手已在三四丈之内。初见拉动一个名叫“灰飞烟灭”的机关手。只听车后厢“吱咔”一声。一片红粉飞了出去,不知何故,这力道之强,飘粉之远。好像有东风相助一般,飞出了数丈。 “咳咳咳……”那红粉所到之处,所吸之人,无不咳嗽。全身上下,无处不是,喷嚏不停。人马眼泪汪汪,狼狈不堪。哪里还能全力追赶,顿时便慢了下来。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噩梦。但对于二姝而言,好戏才刚刚开始。 接着,初见又拉下“万箭穿心”的机关手,只听“嗖嗖……”无数支箭矢犹如暴雨一般,袭涌而出。“小心,散开”。郑松大喝一声,右手拔剑,以挽剑花相挡。射中者,箭锋入体两寸,皆是伤而不死。 左手用衣襟护住口鼻,他身法矫健,避开攻击。但左右弟子猝不及防,先是被红粉呛得不行,后又是一阵箭雨,当即便受伤过半。 二姝目睹一切,大仇得报,欣喜若狂。她二人闻着味道,才知“红粉”乃是辣椒粉。这时只见余下一二十余人在左右两边追赶。一时间竟不敢靠近。跟追了二里路,才敢慢慢靠近。 “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给我上!”郑松手一挥,左右马骑不敢直对车厢,而是冲上了车厢左右。 这时,初见拉动“挡马轴”机关。二姝只感车轮一阵剧动,又听一阵惨叫声,马儿嘶鸣声。从窗隙中看出,两边的数匹马匹应声而倒,被甩在身后。 众杀手见状,心中叫苦不迭,这是遇到了哪路神仙妖怪。三四名弟子眼疾手快,跃马而起,跳上了车顶,可刚一上来,初见已拉动了几条机关手。一刀两断,透心剑,绊马钉。 这时车顶之上,猛地弹出数十柄亮晃晃的钝刀。踩中者只听”啊“一声,鲜血横飞,脚掌伤残。摔下车来,或被“穿心剑”刺伤,或摔在绊马钉之上,惨叫连连。 原来,北风这机关之上,也有玄机。他向来宅心仁厚,不愿取人性命。故意将短箭,马钉等兵刃做成前利后钝。这样一来,对人伤而不死。 这时,机关已然用尽,车后还有人穷追不舍,但也无人敢靠近。花娘对初见低声道:“甩掉他们!”又大声喊了一句:“等他们靠近再杀”。这时,初见驾车又飞速前行。花娘话音一毕,众人均听得清楚,纷纷勒马,远远跟在身后。他们不知花娘用的“空城计”。一众人吓得全身冒汗,三魂丢了七魄。 领头郑松的摔下车之后,怒发冲冠,又心惊肉跳。看着这一路的残兵败将,残肢断体,百感交集。“师兄,还追么?”一个弟子问道,他话音颤抖,目光之中透着恐惧。众弟子也投来目光。”中计了,上马追,今日不杀了这两个贱女人,誓不罢休。”郑松怒道。 两盏茶的工夫过后,“糟了,他们追上来了。”花娘回头看见一射之地外尘土满天,远远传来马蹄声。“那怎么办?机关用完了。”初见慌道。 花娘定了定神,看向车外。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渡口,几条小船,几个艄公。道:“那我们坐船吧!” “什么?吁”。初见在渡口边停了下来。虽然迷惑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二姝将龙剑文扶下,挎上了包袱。又在路边搬了两块石头放在车内,拍马离开。看着飞龙驹离去的身影,心中极为不舍。但这生死关头,也无暇顾及了。 花娘将斗篷给龙剑文披上,三人匆匆来到河边。“三位客官,坐船么?”一个中年汉人道。花娘四下观望,这里有五个捎公,六条竹筏。又朝河流下游看去,只见十丈之外分成了两支。“姐姐,快!”初见催道。只听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然追了上来。 “想要么?”花娘从包中掏出一锭五十两银子,对着几个艄公问道。众艄公直勾勾看着银子,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想要它就给你们,但是现在,你们得听我的”。花娘说着,众艄公齐齐点头。 “你将船划到对面去等着。记住,一会我招手让你回来,你才回来。”花娘指着一个憨厚的老艄公道。说完,单独给了他十两银子。 “快,脱衣服”。花娘说完,将外衣脱下,初见依言而行。 “你们三个,将衣服穿上,坐在船中。不要回头,不要乱动,你来划船。”花娘说着,将衣服扔给了三个艄公。他们依言而行,虽不懂其中厉害,但为了钱,也无人不做。 “你们往前划五里就可以了,到时候和他分钱。”花娘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南方下游。“走左边还是走右边?”那艄公指着河流问道。“右边,快走吧!”花娘指着右边河流道,说完招手让众人离去,眼前只余三条竹筏。初见这才明白花娘用的“瞒天过海”之计。她灵光一闪,拔出剑来,在竹筏的隐蔽处划了一剑,藤条“藕断丝连”,但看不出任何痕迹,一连划了三条竹筏,六根藤条。 “初见,快”。花娘道,三人往渡口上游的杂丛之中,走了一里路,藏了起来。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静静等待着,这时,身后惊飞了一群麻雀。须臾之后,便传来了狂乱的马蹄声。 “五师兄,马车在前面。” “给我追。慢着,你们几个追。你们几个跟我来……”身后远远传来呼喊声。二姝四目相顾,心跳如雷。万一被发现了,可就真的死到临头了。 花娘心知,如今山穷水复,在劫难逃。或许铤而走险,走水路,可能还有一丝生机。若不用这“瞒天过海”之计,估计,这会子已经惨死在别人刀下了。 这时,郑松来到渡口。见这里三条竹筏,又望向河流下游。极目远眺,只见一射之外的河流上飘着一条小船。远远看见船上的背影,正是自己要找到的人。心中大喜,“走了水路,就是死路。”说完一众弟子上船,撑杆追去。 二姝屏气凝神,生怕发生一点声音。初见看着花娘,目光中尽是欣赏,羡慕。直到听不见任何动静,三人才慢慢走了出来。 这时天色阴暗,寒风萧瑟。二姝抬头望天,皆知大雨将至。 二姝不敢大声叫唤艄公回来,只得用绢帕振臂招展,将捎公唤回来。可是这河面宽有十丈之余,又不能呼喊。只求那艄公回头看见自己。二姝挥臂良久,只感一阵酸痛,险些挥断了手臂,才看见小船缓缓驶来。喘着大气,相顾而笑。 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小船才回到了渡口。三人急忙上了船,在船蓬之中,才松了一口气。初见感慨道:“这一路上在鬼门关徘徊多次,现在终于安全了。”二姝喜极而泣,悲而转喜。 二姝看着河面上雨点入水晕开的水圈,圆圆圈圈点点,点点圈圈圆圆,船尾的渐渐远去的波纹,雨声在耳边叮叮作响。雨声悦耳,河面上白雾茫茫,两边的青山之上,烟雾缭绕,风景如画,引人入胜。 “姐姐,你看。”初见指着船头,花娘寻之而去,只见一条金鱼跃出了水面,而后又钻入了水中,消失不见。这等景色对于生活在江南的初见自然是司空见惯。但对于从小在草原长大的花娘而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可谓一种奇观。 “船家,多久可以到鄱阳湖?”初见问道。“天亮就到。”船家回道。 二姝闻听此言,大喜过望。“那你知道圣女花宫么?”花娘问道。“我听过土地公公,没听过花宫。”船家一脸茫然。 “姐姐别问了。”初见连连摆头。这时小船已驶出了一里水路,右边隐隐传来呼救声。想必竹筏在湍急的河流之中已然“舟已成木”,众杀手在水流之中…… 这船蓬狭小,恰能容下三人。”这么大的雨,还好姐姐聪明,否则不死……”初见一说到“死”字,便被其蒙住了嘴巴。花娘使个眼色,表示船夫在外,不可乱言,初见点头明白。 花娘借机岔开了话题,道:“妹妹你看,好美啊。”这时船外漆黑一片。只有“叮叮”的雨声回响在耳边。 船家早已披上了蓑衣,在船尾撑杆。初见晃亮火折,点亮了船灯。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忽明忽暗。灯下的二姝这才看见对方,她们卧于船中,奔波数日,已疲惫不堪。“初见,吃个饼。”花娘拿两个饼,一人一个。二姝吃了起来,自由自在飘在水中。 吃完了干饼,二姝睡意袭来。花娘低声道:“这大晚上的,我们两个女子,一起睡了不安全。” “那怎么办?”初见睡眼惺忪。“有了”。花娘灵机一动,大声道:“官人,别睡了。”她这一声传出船外,船夫固然听的清楚。原来船中坐的是官老爷,自然而然不敢轻举妄动。 “别吵了,本官要睡觉了。初见用“男声”回道。话音竟学的惟妙惟肖,让半信半疑的船夫深信不疑了。道:“官老爷放心睡,到了小人会叫你。” 花娘听他话音真切,知道他中计,“好,多谢船家”。初见用男声道。 二姝齐卧船中,花娘在头,龙剑文在中,初见在尾。身边放着长剑,暗中防着船夫。半睡半醒之中,有一种“画船听雨眠”的感触。这时,只见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风景如画,犹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渐渐地,二妹在雨声中睡去。 花娘看着船外的雨景,不禁感慨万千。想起这一路的出生入死,也是心有余悸。突然,灵光乍现,来了诗意。 逍遥客 烟渺渺,雨潇潇。桥边红药,风雨知多少,但见黄花娇。待明朝,凌波南去寻逍遥。 舟摇摇,水迢迢。红颜易老,了却君王事,不为衣冠袍。抚琴吹箫,一壶清酒江湖笑。 想完以后,转身看着一旁的熟睡的初见,便又默默睡去。 “咕咕,嘤嘤……”一阵清脆灵动的鸟声叫醒了二姝。美目一睁,眼前一片明亮。“官老爷,到了”,船家传来呼声。 二姝走出船头,纵目远眺,空山新雨,宛如仙境,让二姝留恋不舍,独立船头,清风阵阵,衣袂飘飘。待到船头靠了岸,艄公将缆绳系于木桩之上。三人走上岸来,“这附近有集市么?”初见回头问了一句。“往东直走二里。”艄公说着往东一指。“谢了。”二姝又往东而去。 行了半个时辰,才走进了一座集市。二姝依旧小心翼翼,来到一间客栈。“小二,一间上好的客房,再来一些酒菜送到房中。”花娘道。 “好嘞,客官跟我来。”小二在前引路,三人上了楼。“吃了饭,一会儿去买辆马车,再打听一下鄱阳湖在哪。”花娘道。“好,吃完饭就去”。初见道。 二姝草草收拾了自己,又给龙剑文擦擦身体,这时的他全身浮肿,黑紫,已完全认不出是那个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了。 不久,酒菜送了上来,果然是美味佳肴。但二姝随便吃了两口。 初见便拿了银子前去,买了一辆马车,二株上车便往鄱阳湖而去,一路上边走边问。 此时江南无限好,二株也无心观赏,一路驾车,来到鄱阳湖。 只见碧海万里,波澜壮阔,又有落日余晖,倒映水中,金光粼粼。天上白云飘飘,不知是在天上,还是在水中。美不胜收,如临天境。 二姝伫立湖边,“这么大的湖,我们去哪里找?圣女花宫想来也并非弹丸之地。不可能没人知道!”花娘叹道。“但是我在附近问了一圈,寻了一圈,都无人知道,这可如何是好?”初见问道。二姝大眼瞪小眼,“不如问问剑文君,今日第六日了。”花娘道,初见点点头,二人便回到车上。 第26章 上善若水(1) “剑文君,剑文君……”“师兄,师兄……”二姝连声叫着,见他半天不应,对视一眼。大惊失色,初见伸手探了探鼻息,感到一丝微弱的气息,才松了口气。 花娘握着龙剑文的手,只觉寒冷如冰,心中一震。喊道:“剑文君,你醒醒,醒醒……”她呼喊着,眼泪早已划过脸颊。这时初见又拿来水囊,给他喝了两口。 二姝泣不成声,不知过了多久。“别……哭!”龙剑文微弱道,看着初见,花娘,见她们憔悴之极,凌乱之形。知道这一路上她们受了许多苦,但他此时全身无力,眼角泪光闪闪。 花娘顿时贴在耳边聆听着,只见他口唇微动,说不出一个字来。又用力指了指包袱,然后昏迷了去。 初见见状,将包袱拿来。打开以后,将东西倒出来,翻了个遍。将一些金银拿开,就是《飞龙御天功》秘笈,粗略翻了一遍。才看见一物,“在这里”。花娘在杂物中找出一个锦囊。打开一看,二姝对视一眼,乃是一张皮纸,上面是一张地图,上面清楚地标着圣女花宫的路线。 原来,那日在乾坤山上,无欲崖下。惊天先生似乎未卜先知,给了龙剑文一个锦囊。让他走投无路之时,方可打开。 二人端详了片刻。“我们在鄱阳湖这里,南边……那花宫应该在这里……“初见说着。 “天色已晚,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花娘看了看天道。 此时天色向晚,寒风呼啸。“好”。初见点头道,收起皮纸,整理包袱。”这秘笈和锦囊乃是剑文君随身之物,不可遗失了。”花娘叮嘱道。 说完初见又将其取出,放在怀中。“人在物在”。说着二姝将马车放在了就近的一家客栈,并让其好生看养。 二姝来到河边,这时天色如墨,寒风阵阵。鄱阳湖上碧波荡漾,潮起潮落之声不绝于耳。二姝的长发轻衣在风中凌乱,看见湖面上摇摇晃晃着几条小船。 ”船家,船家,这里……”初见高声呼喊,振臂招摇,这时才见一条小船从不远处划来。小船到了岸边,三人上了船。“客官要去哪里?”那艄公问道。初见拿着皮纸地图示给他看。“我们要到这里,你去过么?”初见指了指地图。艄公顿了一顿,如处云雾。道:“这地方从来没去过,但我可以载你们去。” “那请船家快些发船,我家县令老爷还急着回家呢!”花娘走了上来,她又故技重施,说完便给了他一锭银子。 “多谢夫人”,那船家说完便去开船了。 二姝坐于船中,小船徐徐背离中心划去,这时湖面上白雾滔天,夜色笼罩之下。小船已消失不见。耳边传来“哗哗”的划桨声。 “不知道还有多远!”初见喃道,说着晃亮火折子,点亮船灯。湖面上火光星星点点,好像正应了杜甫那一句“江船火独明”。 小船越行越远,越来越偏。不知过了多久,划过了鄱阳湖面,来到一条湍急的河流。摇摇晃晃,曲曲折折。来到一片寂静的水域。 小船之外,昏天黑地。二姝心有不安,不敢睡觉。寒意随风而来,让她们瑟瑟发抖,毫无睡意。“这四周荒无人烟,千万小心。不可大意,不可睡觉。”花娘低声道,说着拉着初见的手,才感到些许温暖。初见知她身子单薄,难以抵御风寒,便转身抱着她,道:“姐姐,这样好一点没?没事,很快就到了。” 河流时急时缓,小船时快时慢。一路兜兜转转,不知行了多远。二姝半睡半醒中,急急等待着。这才一晚光景,仿佛过了几万年一样漫长。 天亮之后,二姝困顿之极,睡眼朦胧。眼前一亮。“天亮了,我们到了吧!”花娘缓缓起身,走出船蓬,被眼前一幕给深深地吸引。“初见,快来”。她唤了一声,初见走了出来,揉了揉眼。“别睡了,快看。”花娘左手拉着她走上了船头,右手指道,二姝抬头远眺。 “哇,好美啊”。初见叹道。只见朝阳霞光之处,五条天柱,浑然天成。拔水而起,耸入云霄。远远仰观一片玉楼,屹立其上。天柱之间,用石索相连。石柱之下,波涛汹涌,耳边传来潮起潮落之声。 就在二姝驻足观望之际,身后传来一阵喊声:“他们在那!别让他们跑了,快追……”二姝回望而去,只见一射之外,七八条小船划来,每条小船上皆有四五人。 “真是阴魂不散!”初见骂了一句。“二位客官,快下……船吧!”那艄公见状,吓的面色惨白,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姐姐,我们快走吧。”初见说着,二姝进船将龙剑文扶上了岸。然后艄公急桨离去,可一与“杀手”会面,便被斩落水中。 那石柱之下,碧河萦绕,无路可达。那石柱旁的天梯距离此地太远太高,不知如何到达。二姝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杀手逼近。心中齐思道:“这千里迢迢都到了。难道要死在门口么!” “姐姐别怕,我们跟他们拼了。”初见拔出长剑,护在二人之前。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的竹筏坏了,是如何到达鄱阳湖的,如何活下来的。又如何一路跟到了这里。 原来,那日五行弟子在河流中心,竹筏就已散开。危急之时,郑松发现端倪。反应过来,在上船之前,这藤条就被人做了手脚,欲置自己于死地。若没了这竹筏,则进退两难了,死路一条。于是双手将藤条的断处抓住,众师弟见状,纷纷仿之。竹筏这才没有分散,又而用衣带将断处连上,这才死里逃生。他们没有立马追来,而是远远跟在花娘之后,一路尾随至此。 须臾之后,众杀手便上了岸,将三人围了起来。“二位,又见面了!”郑松嘴角一扬,得意道。他斜睨之中,看见龙剑文一动不动,犹如“毒尸”一般。料定他已死,便没了顾忌。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人家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无聊至极。”初见说着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郑松闻听此言,尴尬一笑。岔开了话锋道:“在杀你们之前,小爷有个疑问。这一路上,是你们谁在出谋划策?这瞒天过海之计,当真高明,在下佩服之至。” “呵呵,公子过奖了。你能追到这里来,也并非等闲之辈了。”花娘夸道。“哈哈,能听花小姐美言,也实属三生有幸。”说着,面色突变。“若花小姐肯投奔于我……”郑松一语未毕,“要是我不呢?”花娘决绝道。“如果二位不识时务,执意如此。那别怪我不安气了。”郑松说着,面目狰狞。手一挥,众弟子拔剑上前。 “你想怎样?”初见道,她毫无惧色。“我劝二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保护一个死人,值得么?”郑松道。嘴一歪,看了一眼地上的龙剑文。 “你……”初见见他辱骂自己师兄,一时气不过,涨红了脖子。想上前拼命,却被花娘拦了下来。此时,见她烟眉一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不动声色道:“公子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管它什么地方,今日你要么跟我走,要么你们两个一个也别想活。”郑松狠道。 “公子好大的口气,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花娘激道。“太岁?哈哈,老子就是太岁。此时此地,这天上地下,都归我管!”郑松怒目道。话音一落,“好大的口气啊!何人胆敢擅闯禁地,在此撒野。”一阵仙乐一般的话音从天上传来。 话音未绝,白花如雨,从天而降,飘然落地。众人仰头观望,只见一女子踏花而来。半空之中,白衣飘举,宛若天仙下凡,近目观察,只见青纱遮面。 众人目瞪口呆,忘乎所以,待要细细观看之时。“擅闯圣宫者杀!”她话音一落。只听“啊啊”一片惨叫,一众杀手应声而倒。 二姝见他们鲜血喷涌,伤处的花瓣已染成了红色,不禁心惊肉跳。 “宫主……饶命,小人罪该万死,误闯了圣地,请宫主降罪。”郑松见状,吓的魂飞魄散。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弥天大祸,连忙跪下伏地,语无伦次地求饶。 来人这才飘然落地,正是圣女花宫宫主——花漫天。其身后跟着一名红衣女子,六名青衣丫环。 “滚!”花漫天喝道。听到此话,郑松便踉踉跄跄乘船而去。 “剑文哥哥,剑文哥哥,你怎么了?”晃眼之中,红衣女子看见地上的龙剑文,便冲了过来,将他扶起。此人正是郡主朱苒,她见自己心爱之人,这般模样,泪水夺眶而出。 原来四年前,郡主和龙剑文分别之后,便一路护送宁王回南昌。在南昌城外,便告别了宁王,又回到圣女花宫潜心修炼。对于外界之事,知之甚少。只是日夜思念着剑文哥哥。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花漫天斜目看了一眼龙剑文,心道:“这小子不是在京城见过么?如今如何沦落为这般模样。奇怪,苒儿怎会与他相识……” 花娘暗道:“难道她就是剑文君提过的郡主。”她低头看去,将郡主上下打量一番。透过面纱,隐隐看见其侧脸,当真是世间尤物,秀眉一蹙,心中不觉慌乱。 “阁下可是圣女花宫宫主?”花娘礼道,说着便长揖到地。花漫天点头点头,看了一眼花娘,问道:“你是何人,何故在此?” “小女子名叫花娘,冒昧造访,还请恕罪。只因我家相公身中剧毒,特来请宫主施手,救救我家相公。”花娘言语恭敬,说完便跪地拜了三拜。 “小女子乃是青龙派弟子,初见。他是我师兄,请宫主救命。”初见跪地求道。 “相公!”花漫天听到此话,心中大为迷惑。 不料这时郡主已然盘腿而坐,欲将龙剑文体内剧毒逼出。“苒儿!”花漫天见状,喝止道。 “我家相公为除刘谨,不慎中了奸计。被他下了剧毒,如今危在旦夕,若宫主肯出手,小女子感激不尽。”花娘又伏地道。 “师父,请师父出手,救救他吧!”郡主知道自己功力不足,并不能逼出毒素。又转过身来,跪地求道。此时的她已是泪流满面。她不曾想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策马仗剑的少年,如今变成这般模样,不禁心如刀绞。往事一幕幕浮在心中,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他体内剧毒已深入五脏六腑,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若要救他,谈何容易!”花漫天道。 花娘又岂能不知她心意,道:“若宫主肯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有吩咐,定当万死不辞。” “圣女花宫的规矩,一命换一命。他活,你死!”花漫天冷道。说话之间,两个青衣丫环已无声将地上的尸体丢入水中喂鱼了。 花娘万念俱灰,本以为刘谨一死。二人逃过此劫,就可以长相厮守,安度余生。无奈命运多舛……见她回头看了一眼龙剑文,心道:“剑文君,永别了!”然后捡起一把剑高举过头,千钧一发之际,被初见一把夺过。道:“姐姐,不要”。她说完之后,又对花漫天道:“一命换一命,我来。”她目光坚定,毫无畏惧。 就在二姝争执之间,花娘腰间若隐若现的飞龙令牌映入花漫天眼帘。心道:“这飞龙令牌乃是轩辕府之物,为何会在她身上。几年前,经天先生让我去救这臭小子,这其中渊源,当真不可思议。” 初见一把推开花娘,含泪笑道:“保重!”话音一落,剑锋已近肌肤。突然,一股劲风袭来,只听“霍”一声,初见手中的刀便被击落,只感全身剧动。 二姝齐齐看向花漫天,听她道:“你的命先留着,等治好了他,你再自行了断吧。”她话音落时,人已飘在半空,踏花而去。 郡主扶起剑文也随之飞了上去。就在二姝抬头观望之际,突然手臂一振,被一名丫环拖起,飞在空中,只见地面越来越远。待靠近天柱之后,只见两个丫环双足连点,便借力跃高丈。 此刻二姝犹如雄鹰爪上的小鸡一般,居高视下,只见绿波涛涛。这天柱高近千仞,长宽百仞。越往上走,天上的云朵仿佛就在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到了天柱之巅,微风袭来,伴着阵阵芬芳,沁人心脾。这目之所及,为白色花海。这花丛之中,隐隐可见几只花鹿,几头圆滚滚的“黑熊”。在这花海之外,有许多的奇花异草,围绕四周。这附近的阙楼朱宇外,尽是山石草木。这等浑然天成,匠心独运,令人叹为观止。又岂是皇宫豹房能够相提并论的。这绝色之景,览之不尽,观之不绝。真可谓是: 圣女花宫,五峰入穹 东引鄱阳,西偎云梦 南依彭泽,北临卢峰 中山如龙,直穿云空 内外索连,天堑如虹 碧湖萦绕,绿波泛涌 天梯石栈,与山齐纵 玉楼悬巍,朱宇飘动 琪花瑶草,姹紫嫣红 奇珍异兽,花鹿巨熊 圣花流海,芬芳润风 美如仙境,梦在天宫。 玲珑兮大自然之精雕细琢 巍峨兮造物者之鬼斧神工 “快走!”二姝见花漫天带着龙剑文向中峰而去,两名丫环跟在其后。二姝沿着小径向飞桥走去,可一上桥上,二姝站立不稳,只感桥索剧动。一往下看,眼前一幕让二人双腿无力,摔倒在地。抬起头来,对视一眼。余光之中只见花漫天竟如履平地,已至桥头那端。 “太高了,我怕!”花娘全身颤动。二姝均想:“这要是摔下去,还不得粉身碎骨。” “我明白了,她们是不想让我们过去,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初见道,花娘点点头二姝颤颤巍巍爬离了桥面。二姝席地而坐,观花弄草,看山玩水,乐在其中。花娘抚来一支花朵,弯下身来。浅浅闻着,有一缕淡淡的清香。细细看着,这花瓣薄而挺,薄如蝶翼,锋如刀刃,难怪可以杀人于无形。 第26章 上善若水(2) 花娘自诩博览群花,见多识广了。但对于这圣女花宫,却是闻所未闻。 这时,那几只“黑熊”从花丛中走了出来,令二姝眼前一亮,大吃一惊。那“黑熊”不是黑色,而是黑白相间。白毛如雪,黑发如炭。比寻常黑熊要小,还可爱之极。只见他大摇大摆向一片竹林走去,然后爬上树,悠哉游哉吃着竹子…… “原来它的白色绒毛和白色花海融为一体,完全分辨不出,因此只见黑色。才误以为是黑熊。 “姐姐,你有见过吃竹子的熊么?”初见难以置信问道,花娘摇摇头,似笑非笑道:“没有,熊不应该吃肉么?”二人摇头不解。 “那红衣女子为何叫师兄为’剑文哥哥’?她是谁啊?师兄是何时何地和她认识的?不知他二人有何关系”。初见说着,弄了一点草喂给身前的小鹿。 “她是……”花娘看了她一眼心道:“看样子她并不知这位红衣女子的来历。”惊惶之下,她转移了话锋,道:“管他是谁!只要能帮助你师兄解毒就好。”。她说着勉强挤出了笑容,柳眉蹙起,露出一丝丝的不悦。 “说来也是。我在青龙山待了十余年,这圣女花宫的名讳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曾想,今日却能身临此地,好像做梦一样。这一路来,我们出生入死,死地逃生,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初见喃喃道。 花娘苦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呢?”说着她又纵目远眺,心道:“好像白天还在草原上策马奔腾。不曾想,十年光阴,竟在弹指挥间。不知道阿布,额吉怎么样了,过的还好么?” “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初见道。二姝姝挽着手沿着花间小径走去。一路上看见各种奇珍异兽,有的是在树下栖息的千年神龟。有的是在树梢之上徘徊的白孔雀……可谓闻所未闻,应有尽有。各种奇花异草,让二姝见所未见,叹为观止。有美人花,佳人笑,四季仙子,飞鱼草…… 二姝走一路,看一路,玩一路。看完了“琪花瑶草,姹紫嫣红。奇珍异兽,花鹿巨熊。圣花流海,芬芳润风。” 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这时金阳如火。二姝饥渴交集,来到一座凉亭。 二人拾头一看,匾上刻着“仙藤花果园”五字,二人走了进来,寻处坐下。这时耳边传来阵阵鸟叫之声,宛转悠扬,如听仙乐。 晃眼之间,只见这亭外有许多野果,二姝信手采下几个苹果充饥。这甘甜可口,脆而多汁。二姝大口吃着,目光游转,眼中全是罕见的花草。五颜六色,争奇斗艳。花架上,半空中,目之所及,皆是花草。可惜二姝并不认识,更未见过。 金菊,天竺葵。二姝转了一圈,才明白它为何叫“仙藤花果园”。原来这园子是由无数支绿藤在中心汇聚而来。又在高处向四周扩散,远远看来,犹如一把巨大的绿伞。 随后,二姝便在亭中歇了下来。“姐姐,也不知师兄怎么样了。这花宫的人不理咱们,唉……”初见说着叹了口气。 “没事,他们这样做,必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在这里有吃有玩,等着吧!”花娘拍了拍其肩头道。“唉,也只能如此了。”初见道。 “只是,这前辈……”初见说着,看着包袱里剑无羁的骨灰。心中一阵落寞。 “没事,等时机成熟,我们交给宫主。”花娘道。 花漫天一行人将剑文带到了郡主的寝宫——流丹飞阁。穿门入室,直到内屋。 “剑文哥哥,来躺下……”郡主将其扶睡于床上,转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师尊,请救救我剑文哥哥。”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落在地。 “苒儿,快起来!”花漫天将其扶起,转头对两个青衣丫环道:“花谢,花菲,去拿银针,取圣水来。”二人应声而去。 所谓“圣水”,乃是天柱之下的湖水。此水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绝非寻常之水可比。 “他毒入肺腑,性命只在顷刻之间。若非他内力深厚,早已不在人世了。现在我要将他全身经络打通,用针灸之法,畅通血脉。再用《上善若水》神功将毒素吸出,转在圣女花之上。若要将毒素驱尽,需要时日日九九八十一天。但为师也会因此功大损,需闭关一年,方可恢复。”花漫天道。 听到此话,郡主愧疚不已,在地上拜了三拜。”我救他也并非全是因为你。昨日,飞鸽传信而来,说他杀了刘瑾。已被小皇帝敕封为荣王爷了。既然他有功于天下百姓。那我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二人说话之间,花菲取来圣水,花谢取来针袋。 众人来到一片圣女花海之中,将剑文上衣脱去,盘坐其中。花漫天也盘坐于其后,探出纤指,将剑文体内气海,膻中,章门等十几处大穴打开。 一旁的郡王看见剑文浑身忽白忽暗,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出声。原来其穴道一旦打开,其体内毒素会在全身随血流游走。 这时花漫天取出银针,一一扎在大穴之上。但见龙剑文身体黑白变化更快了。郡主在一旁咬牙蒙嘴,不敢发声。心中惴惴不安,泪如珠下。 突然一股巨大的内力让二人飘坐于中空。龙剑文转过身来,二人又齐齐后退,相距数尺。这时又一股内力将周围半里的花瓣吸来,连于二人手,背之间。 这时,花漫天运起《上善若水》神功,口中默念着口诀: 上善若水,无影无形,无穷无尽,至柔至刚,刚柔并济…… 只见她舞动玉指,衣袂纷飞。那半空的白色花瓣由白转灰,由灰转黑。想是其吸收了毒液。 约摸过了一柱香工夫,只见花漫天面色苍白,微微虚汗,像是耗损了元气。而剑文体内毒素已驱出九成,白色花瓣已变成了黑色花瓣。“扑哧”一声,剑文一口黑血喷出,落在草上。片刻之间,只见草已枯黄。 花漫天收了内力,撤了银针。这时半空的花瓣散落在地,已被剧毒侵噬,变成枯黄之色。 “师父。”二字还在口中,郡主正欲上前。只见花漫天飞身而起,一条白纱袭来,将剑文缠住,然后二人齐齐跃下了天柱。 郡主见状,也毫不犹豫随之而下。三人一起来到湖底。这时,龙剑文依旧昏睡不醒。只见他浮躺于水中。 花漫天,郡主立于浮石之上,只见他身体所触之水,由绿转墨,又转为绿。郡主这才明白,原来他体内还有少许残留之毒,需以圣水浸泡除之。 龙剑文浮于水中,面色渐渐好转。 “待他在水中浸泡一个时辰,方可。需七日驱毒一次,连驱三次,二十一日后便大功告成,“花漫天道。 “多谢师父!”郡主长揖倒地。“你不用谢我,他为了天下百姓,受尽苦难,也当真不易。”花漫天道。二人看着龙剑文身上的累累伤痕,沉默不语。郡主更是肝胆俱裂,心如刀绞。 “他就是你给我提起的那位少年吧!他叫什么?”花漫天开口问道。 “龙剑文”。郡主点头道。 “那日你说了他在轩辕府中如何挟刘谨以退北军。这样看来,也当真是一位旷世少年。难怪……”花漫天对剑文赞不绝口,郡主心中大为欣喜。 但听见“难怪”二字,便抬头看了一眼花漫天,只见她笑不而语,也不再多问。 “走吧,回去吧。”花漫天见时辰已到。便用飞纱卷起剑文,二人一起飞了上来。回到流丹飞阁。 “你好生照顾他吧!”说完带着花谢,花菲出门离开。“七天之后,再行驱毒。” “恭送师父”。“恭送宫主。”郡主及宫女道。 “小葭,去弄点吃的。” “小露,去拿些干净的衣服来。” “小伊,去拿匕首来。”郡主对几位侍女道。 她坐于床边,拉着剑文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这四年来的朝思暮想,如今这个心爱的人就在身旁…… “剑文哥哥,我是苒儿。你醒醒,看看我。剑文哥哥……”郡主哭的梨花带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几年,苒儿好想你……” “郡主……”门外传来小伊等四个侍女的声音。郡主忙不迭擦干眼泪。然后给龙剑文更衣,刮胡,喂食,沐浴……一直忙到晚上,又将龙剑文打扮成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这时,郡主才猛然想起还有两位女子在外等候。”那紫衣女子说剑文哥哥是他相公……”想到此处,眉头一蹙。 “小伊,那两名女子在哪里?” “在仙藤花果亭。”小伊走近回道。 ”去看看吧”。郡主说完便带着侍女而去。 “姐姐,还要等多久啊?”黑暗之下,亭台之中,初见靠着花娘,有气无力道。 二人在这里等了一日,只有水果充饥。这时早已饥寒交迫了。初见从中午一直念到现在,肚子叽叽咕咕叫个不停。 这时耳边传来隐隐的脚步声,“有人来了!”初见猛地站起。二姝向远处看去,只见几点星火在徐徐而来。二姝心中均想:“会是谁呢?,难道是她……” “郡主,她们在里面。”小伊道。说完双方便在亭中相遇。花娘,郡主面对面坐于石桥之上。四盏灯笼亮在眼前,可以清楚看清对方的脸。 “你把我师兄弄哪里去了?”初见质问道。”你家师兄好着呢!”小伊道。话音中略有傲慢。 “我们在这里待一天了,无人问律,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初见也加重了声音道。 “擅闯圣女花宫者,杀无赦。留你一条小命,你还想怎样!”小伊能言善辩,将初见气的面红耳赤,欲要与她理论。 花娘回头使个眼色,初见一气之下,退了回去,转身向后,不加理会。 郡主也将手一扬,小伊也不再言语。 花娘,郡主相互注视,不发一言。这时,只听亭外寒风飒飒,鹿鸣呦呦。弦月在天,繁星环绕。银河闪烁,夜景之美,竟无人理会。 一个是鞑靼公主,京都名姬。另一个是宁府郡主,花宫弟子。双方互相打量着彼此。从额头,眉毛,眼睛……一个也不能错过。 双方一言不发,但眼神中,似乎说了千言万语。 花娘心道:“她就是剑文君提及的那名女子,如今她又救了剑文君,我该当如何?又该说什么,万一说错了话。那可就不好了……” “好你个剑文哥哥,我在这里苦苦等待了一千多个日夜,你却另觅心欢。气死我了!”郡主心潮起伏,心道:又心如电转:“这几年已多亏她的照顾,看她来者不善,我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二位依旧不发一言。 小伊,小霞,小葭,小芳在一旁心如火烧,却又是干着急。 约摸又过了一个时辰,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多谢郡主救了我家相公性命,小女子感激不尽。”花娘起身恭敬礼道。说到“相公”二字,郡主怒火中烧。知她有意言之,又故作淡定。 月眉一蹙,沉思片刻。笑道:“哈哈,小姐客气了。这几年多亏你剑文哥哥身边照顾,真是辛苦你了。” 花娘闻听此言,便明白了她们话外之意。知其来者不善,目光流转,黛眉锁道:“呵呵,郡主哪里话。我照顾自家相公,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说完嘴角一扬。 “一口一个相公的,真不害臊……”小葭实在听不下去,开口为郡主抱不平道。说着又白了花娘一眼,小露三人齐附道:“就是……” “唉?你怎么说话呢?”初见见状,怒火冲天,走了上来。双方剑拔弩张,又被花娘劝退了去。 “我家丫头不懂事,还望小姐莫要见怪才好。”郡主拱手道。“哪里,哪里,郡主客气了。丫头们忠心护主,自然无妨。”花娘道。 “正如我家丫头所言,小姐一口一个相公。不知是父母之命,还是媒妁之言。”郡主问道。 双方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言语之间,杀意纵横。举止之间,争斗不断。二女好像在黑夜中对决的高手,相互试探,谁也不敢冒然出剑。生怕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花娘摇摇头,似笑非笑道:“都不是,是皇上之命”。此话一出,众人犹如电击。 郡主沉默了许久。“小皇帝昏庸无能,他说的话岂能作数!”小伊怒道。 “就是,要论辈份,我家郡主是他奶奶。”小露口不择言道。 “常言道:’君无戏言’。如若皇帝说话都不作数,那要你说了才作数么?”初见也不甘示弱道。 “这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龙公子已是朝廷的王爷。你一个青楼女子,又何以配得上龙公子呢!”小芳道。 “就是,你面前这位可是宁王府郡主,你要想清楚。”小伊道。 “你……”初见欲上前吐露花娘草原公主的身份,但被其阻止。 “呵呵,这四个丫头,伶牙俐齿,果然厉害。”花娘赞道。 “天色不亮了,小伊,带他们去客房歇息。”郡主起身欲走。” “烦劳郡主,可否让我见一眼我家相公。”花娘礼道。 “他需要休养,不便外人打扰。”郡主说完,转身离开。 “跟我来吧!”小伊话语傲慢,带着她们出了亭台。一路来到厢房。 “这里的花草不能乱碰,有剧毒,兽禽也不能挑逗。小心它们咬人。前不久,便有一个姐妹被活活咬死……”小伊吓道。花娘笑在心中,不形于色。她知道这不过是她胡言,为了报复自己,替主子出口恶气,便也不与之计较。 二姝走在花间小径,只见天上星月相依,流光皎洁,仿佛触手可及。可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清风阵阵,花香袭袭。二姝漫步其中,起舞翩翩,怡然自得。可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三人往东,行走二里,穿过花海。又复行百丈,越河穿林,一路优哉游哉来到客房。 远远看去,只见星光闪烁。二姝快步走来,近而观之,只见目之所及,皆是樱花林。参天之树,成林成海,而每一棵樱花树都有一小屋相依而建,真是小巧玲珑,别出心裁。纵目远眺,只见黑夜之中,火光点点,想来这屋舍也错落有致。 花娘游目四顾,面前一小屋让她停住了目光。细细一看,上面写着“樱花小榭”。不由得暗自感叹。又转头看向另一边,又见“樱花香舍”。黑夜之中,火灯之畔,她只能看见近处几间屋舍。目光流转,又见东面屋舍上写着“樱花芳亭”。西面房舍上写着“樱花玉阁”。“樱花熏居”等,这当真屋如其名妙不可言。 “不要说话,姐姐们在睡觉呢!”小伊喝止道。三人在林中的阡陌交通之中,漫然走着。 “这里樱花林下,飞红如雨,堆积如雪,怎一个美字了得。”她话音中洋洋自得。不远处树下,只见几点绿光在黑夜里飞舞。不言而喻,那是萤火虫。当真妙不可言,美不胜收。 “你这算什么!青龙山中,几十种花卉成山成海。每个月,每段时日,都有花谢花开,此谢彼开,从无间断。”初见争论道。花娘扯了扯她衣袖,方才停口。 “哦,是嘛!看来姐姐也是爱花懂花之人。”小伊道。 “哈哈,不知郡主是否也住在这里?”花娘见状岔开了话锋。这时微风徐徐,阵阵樱花雨飘然落下。落在脸上,清香扑鼻。落在手上,美不可言。 花娘伸手,掬几片飞红。见她衣发翩翩,仿佛画中仙人,风中美人一般。 “这是我们丫头居住之地。郡主千金之躯,怎么会住在这里!”小伊驳道。 “喂!你吼什么?你们郡主不会让我们在丫头住的地方歇息吧?”初见喝道。“这神仙一般的地方,我喜欢。”花娘笑道。又拉初见衣袖,让她别再说了。 “那冒昧问一句,你们郡主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花娘问道。“你问这干什么?“小伊斜目问道。 ”呵呵,随口一问。”花娘道。“也不瞒你,我家郡主寝宫叫‘流丹飞阁。”小伊说完又转头向前。 “流丹飞阁!好名字。这里果然是人间仙境,而倾国倾城府攀附权贵,争名夺利。而这里清新淡雅,远离暄嚣。比起倾回倾城府,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花娘道。 花娘固然知道“流丹飞阁”出自唐朝王勃的《滕阁序》……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心道:想必郡主也是爱好诗词歌赋之人吧。” 三人走了小半个时辰,看了上百个小舍,皆是精雕细琢,珑玲绝伦。形态万千,美不可言。 “到了!”小伊突然停下脚步,用手指道。“今日你们就睡这里。”二姝顺之看去。只见在小径之末,花林之角,隐隐可见一处屋舍,并无灯光,想来也无人居住。 二姝相顾一眼,一起走了上去,走上木梯,上了这悬空屋舍。打开,走了进来。一股隐隐的花木清香扑鼻而来,也熄灭了初见心中怒火。初见用火折子,将灯点亮,花娘打开小窗,一阵清风降来,让人清快。 灯光之下,只见这房舍长宽一丈,外面放了一间床,里面一些物品。二姝洗漱完毕,已然顿困,当即便倒床睡去。 时光如流,一转眼,二十日已然匆匆飞逝。 花漫天已为剑文驱毒三次,其体内剧毒已然驱除,但依旧昏迷不醒。 “师尊,剑文哥哥何时醒来?”郡主道。“他身中剧毒,又延过七日,能保命就不错了。不过凭他的内力,三日之后,必醒。”花漫天道. “这连日来,我大耗修为。从明日起,我便在湖底闭关。宫中一切事宜,交由花谢,花菲两位师姐处理。关于他的事,你自行处理。”花漫天说着,看了一眼床上的龙剑文。 “多谢师尊,苒儿听命”。郡主知其话意。关于初见,花娘二位女子,要取一人性命之事。 “那两名女子现在何处?带我去看看。”花漫天说着,一行人来到花娘住处。 “花娘(初见)见过宫主。”二姝行礼道。 “好美的美人儿啊!这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起来吧。”花漫天看着花娘,叹道。 “龙剑文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想必这一路来,你们也辛苦了。这些日子在花宫好好歇息。”花漫天道。 听到“龙剑文没事了”。二姝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暗自松了口气。“多谢宫主救命大恩”。花娘揖道。 ”那是什么?”花漫天指着骨灰坛问道,见她神色惊诧,想是猜到了什么。 二姝看了看骨灰坛,又看着花漫天,“这是……剑无羁前辈”初见道。她一向莽撞,口无遮拦,并未看出花漫天的凝重的神色。花娘想出言阻止,却也为时已晚。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花漫天面色突变,瞪着双目。继而又转过身去,抬头看着天空,眼角含着泪水。随行的侍女见状,连忙跪下,不敢言语。 二姝相顾一眼,花娘暗示其不要乱说。三人伫立半晌,不发一言。 “师父和宫主年纪相仿,看来其中必有有什么渊源……”花娘心道。想到这里,手上一抖,一股飓风掠过。再回头看时,手上两手空空,骨灰坛已然落在花漫天手上。 二姝相顾一眼,又看着花漫天盯着骨灰坛,沉思良久。 这时,天空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突然,只见花漫天手掌一翻。将骨灰坛抛在半空,只听“砰”一声,坛子四分五裂,骨灰随风飘扬,飘向山川大地,飘向江河湖海。 这一幕突如其来,二姝看着空中飘扬的白灰,百感交集。三人辛辛苦苦将师父带来此地,却不料会被宫主…… “你们一定很好奇,本尊的所作所为。”花漫天冷道。说着,她手一挥,几个侍女弟子都退了下去。 “本尊和剑无羁认识了十八年了。还记得初见他时,恍然如昨…… “那时的他,刚刚经历了丧妻之痛,又和师弟剑无情决裂。心灰意冷之下,每日解酒浇愁,沉沦度日,一心赴死,追随亡妻而去。那时,逍遥剑客的威名虽然威震江湖,但是剑无羁因为杀了太多武林败类,树敌太多。从那以后,他被江湖中一众仇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要杀了他报仇雪恨……”花漫天道。 听到这里,二姝吓得犹如花枝乱颤,但,转念一想,师父剑无羁武功高强,剑术卓绝。江湖之中少有对手,更何况是一帮乌合之众。 这晚,夜黑风高。剑无羁喝的酩酊大醉,踉踉跄跄来到江南。 这时,街上下着小雨,满街飘着女人的香味。剑无羁不知不觉之中,来到了一家青楼。 “大爷,来呀,大爷,里面请,进来喝两杯嘛……”几位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在门口卖力吆喝。看见了剑无羁,便将他拉了进去。 昏黄的灯火之畔,一阵阵虎狼之声伴随着雷鸣划破天际。 “嘻嘻,爷,一共五十两银子。”一个雍容华贵的老鸨道,说着摊出了手。’我……我没钱。”剑无羁一脸狼狈,转身欲走。 “来啊,给老娘围起来。”老鸨面色突变,一脸凶狠,手一挥,一众打手冲了进来,将二人围住。老鸨又道:“嫖娼不给钱,就你这穷酸样,还敢来这种地方。我家四位姑娘,都被你糟蹋了,你说,怎么办吧?” 这时,一众嫖客围了上来。打量着这位男子,见他乱发如草,双目无神,浑身散发着酒味。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众人也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剑无羁不屑一顾,推开两个人,准备离开。“还想走,给我打断他的腿!”老鸨目露凶光。话音一毕,一众打手举着棍棒攻了上来。 转眼之间,只听“当当当……” “啊啊啊……”一片棍棒落地,打手们也倒地不起,叫苦不迭。 老鸨吓得面无人色,高声呼道:“哎呀,打人了。嫖娼不给钱就算了,还动手打人,真是没天理啊……” 这时,一个声音嘀咕道:“他不是逍遥剑客——剑无羁么?” “没想到堂堂一代大侠,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勾当……” “剑无羁竟然逛窑子,还不给钱,这是准备白嫖啊……” 一时之间,一片非议铺天盖地而来,剑无羁置之不理,转身欲走。 这时,又从门外冲进来一伙带着兵刃的武林人士。一个汉子大骂道:“好你个剑无羁,仗着自己武功,在这里欺男霸女,这世上当真没有王法了么?”剑无羁斜目看了一眼,见他们手持钢叉,原来是青海帮的人。 又看了看周围,乃至门外,站着成百上千的人,将青楼围的水泄不通。王家寨,金蛟岛,黑云洞……都是邪门歪道,江湖败类,也是自己曾经惩奸除恶的敌手。 他摇头冷笑,这才明白了一切。原来自己中计了,这一路以来,一直暗中追随的就是他们。不仅是来寻仇,更要自己身败名裂。想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一切,有备而来。但是此时的他一心求死,对于性命声誉,也是毫不在乎的。 “哈哈哈,尔等鼠辈。今日一过,你我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动手吧。”说着,剑无羁闭上双眼。他冷笑之中,略有不甘。想想自己一代宗师,如今却死于奸人之手。 此话一出,一群人面面相顾,目光中带着恐惧和不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清楚剑无羁的武功,如果他出手,自己这几百上千号人,断然不是对手。 “动手啊……”剑无羁等了许久,如果有人一刀下来,自己就可以和点点团聚了。可是他等了许久,依旧毫发无损。又睁眼怒目众人。目光所射之人,无不心惊胆战,退后几步。更有甚者,当场吓死。 “你,我杀了相公,来啊,报仇啊……你,你儿子,是我杀的,来啊,杀了我,为你儿子报仇……你,你的父亲死在我的剑下,杀父之仇,焉能不报?来,一起上吧。”剑无羁目光流转,指着众人怒道。 突然,寒光一闪,背后风声一紧。剑无羁嘴角微扬,闭上双目,一动不动,静静等待。 只见他刀锋来势凶猛,直劈剑无羁后脑。眼看就要得手,只听“铮铮……”几声,那大刀剧颤之下,已然脱手落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并未有人看清,也无人理会。 “大伙一起上,杀了他。”一个粗犷之声高喊着。话音一落,众人刀枪剑刃一起攻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本来明亮如昼的楼中,变得漆黑一片,“哎哟……啊……给我杀了他……别砍我,打错人了……别打了……”漆黑的夜里,刀光剑影,喊声不断,鲜血四溅。 当火光再次亮起时,众人发现,剑无羁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的白色花瓣,还有无数尸体。 “那救命恩人就是宫主您吧!那后来呢?”花娘问道。 “你果然聪明,当夜,是我救走了他。但是一众杀手穷追不舍,我带着她回到圣女花宫的路上……”花漫天道。 “ 你为何要救我?点点死了,我也不想独活在这世上……”剑无羁一路上喃喃自语。伤心欲绝,心如死灰。 花漫天看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烂醉如泥的男人,不禁百感交集,感慨万千。这还是那个飘逸绝伦,剑术无双的逍遥剑客——剑无羁么? 花漫天常年在花宫之中,向来不食人间烟火,更不懂男女之情。看着他这副样子,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二人来到一家酒楼。“小二,给我来五斤好酒,快点……”剑无羁呼道,说着,便来到一处坐下。“小二,再来两斤牛肉。”花漫天补了一句。二人走上楼去,坐在中央。 坐在一旁的花漫天暗暗四下张望,突然,心头一凛。原来,这酒楼之中,所有的客人都是那晚的敌人。没想到二人赶了上百里的路,也没能逃出他们的眼线。 斜目之中,看着那无数张狰狞而又陌生的面孔,无数双杀气腾腾的目光盯着自己。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想来是探子。年轻的花漫天也是微微一怔。 这时,小二端上来五斤酒,两斤肉。 “嘿嘿,怎么,怕了?”这时,花漫天发现剑无羁转头看着自己,续道:“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么!” 说到此处,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花漫天低头看了一眼门外,那些三岛六洞八寨的老大,手持兵刃,威风凛凛走了进来。吓的一众百姓望风而逃。 剑无羁自顾自喝着酒,眼神中皆是茫然。花漫天看着那群人一步一步走近,心急如焚,看着剑无羁。 这时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楼上楼下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那就怪不得我了!”话音未落,剑无羁双目中杀气外泄,紫光一闪,二人腾空而起。只见残影飘忽西东,剑气纵横南北。 剑无羁使出《逍遥七剑》挥扫残剑,紫光如电。所击之处,人兵两断。所击之处,石木乱飞。花漫天使出《漫天花雨剑》只见白色圣女花犹如暗器,如断刃,如长剑一般。所到之处,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兄弟们,给我杀,杀……杀了他们……”一个虬髯大汉颤声道,说着,兀自后退几步。“谁取了剑无羁的人头,我赏黄金十万……”他话音未绝,一柄快刀已然插入背中,气绝身亡。 屋外越来越多的人犹如洪水一般涌了进来,犹如恶鬼一般扑了上来。这时,方圆十里的百姓早已望风而逃。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地上血流成河,残肢断臂,狼藉不堪,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激斗之中,楼中已是残垣断壁,四周的柱子摇摇欲倒。酒楼在风中摇摇晃晃……无意中,无数的灯盏打翻在地,熊熊烈火四下蔓延,楼内霎时浓烟滚滚,众人犹如置身火海,浑身不胜滚烫。 剑无羁早已杀红了眼,心下打定主意,决心赴死于火海之中。“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他回头对花漫天道。 断裂声,爆鸣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顶上掉落的炭火如流星一般,四下陨落。被击被烧之人,惨叫不绝。 花漫天眼看不妙,这楼倒塌只在一瞬之间。高声呼道:“快走,这楼要塌了……”看剑无羁毫无回应,情急之下。长袖探出,将剑无羁缠住,二人齐齐跃了出去。 二人一路来到一处小屋,“看样子,他们不会来了。逍遥剑客的剑术果然天下第一,名不虚传啊。” “宫主过誉了,剑无羁斗胆,想请宫主将我爱妻骨灰带回花宫,葬于圣水之中,长眠可否?”剑无羁说着,拿出一个骨灰坛。 花漫天见状,大惊之下,愣了片刻,伸手过来接住。 “多谢宫主救命之恩,如今剑无羁已是废人一个,如果有一天,剑无羁不在了。请……”剑无羁冷道。 “你放心吧,我会将你们合葬于圣水之下。”说完,花漫天飞身离开。 说到这里,宫主便停了下来。 “如今,师父师娘也在九泉之下团聚了吧。”花娘仰头看着天上,暗道。 “你的性命我会让苒儿来取,好自为之吧。”花漫天说完,便转身离开。 第26章 上善若水(3) 次日中午,郡主来到樱花林园。“见过郡主”。花娘道,初见在这里待了二十日,早已不厌其烦。上来质问道:“我师兄呢?你还要让我们等多久?” “多日不见,二位风采依旧”。郡主笑道。“托郡主的福,一安切好。”花娘冷道。 三人在小舍中坐了下来,”二位不必担心,剑文哥哥身上的毒已全部驱除干净,二经放心吧!”郡主道。 “多谢郡主救命之恩。”花娘揖道。 “你不用谢我,圣女花宫的规矩,一命还一命。”郡主漠然道。 “哈哈哈,剑文君苏醒之日,便是我信守诺言之时。”花娘淡然道。“我花姐姐是好人。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救了我师兄,自然功德无量。但倘若你们杀了我花姐姐,那有什么用呢?那和江湖的地痞无赖有什么两样?又会让那些名门正派怎么看你们圣女花宫。故意杀人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就算要杀人立威也不用这样吧。这样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做了还不如不做,对吧!”初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道。 “够了。”郡主喝道。“原来是你!”原来在初见说话之时,郡主见她言谈举止,甚为熟悉。 原来在四年前,一家客栈之中,二人有过一面之缘,还大打出手。二姝四目相对。 “哦,我想起来了,在九江客栈。”说着,初见怒目睁起,暗中已握紧拳头。 二人在圣女花宫之中,不是因为事态仓促,就是因为天色昏暗,所以并未认出对方。 花娘不知其实,但知其行。连忙拉住初见,道:“不知郡主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但为时已晚,只见初见双拳已攻出,郡主嘴角一扬,身子一侧,避开攻击。可初见早已中途变招,右脚飞出。可她又哪里是郡主的对手。只见郡主出手迅捷,拿其手腕,一脚疾出,击中初见左腿侧膝。 初见见状,屈膝卸力,又借力翻起,右脚攻来。郡主放开其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其左侧脚踝,往后一拉一带,初见已无反击之力,“咚”一声劈叉落地。 “几年不见,功夫见长啊。”郡主放开手道。“初见面红耳赤,心知并非其对手,但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正欲再战。”别打了。郡主见谅,我家妹妹不懂事,还望郡主见谅。”花娘道。 初见面红耳赤,并无罢战之意。“我知道你是剑文哥哥的师妹,所以我不会伤害你。”郡主道。 原来适才初见手腕被其拿住,空翻攻击下来。以郡主的身手完全可以更转其臂,扭断其肩,再重重攻其腹部。如此一来,初见不残也伤。 初见见状,也只好罢斗。”适才你问什么?我来这里,是想听一听这几年在京城之中,关于剑文哥哥的事。不知可否?”郡主道。 “不知郡主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而不尽。”花娘道。“我想听一听关于你和他的事。”郡主笃定道。 二人四目相交,微微一笑。”可以。但我也想听一听他来京城之前,和你的事情。”花娘道。郡主笑着点头应允。 郡主手一挥,小伊等四姝便出门而去。片刻之后,端着茶水,点心回来。二人边喝边聊。时而心平气和,时而战火纷飞。 从南昌讲到北京,从宁王府讲到轩辕教。从相见到相知到相爱。从一个无名小卒到荣王殿下。从无名混混到国之栋梁……从白天讲到夜晚,千言万语,唯恐不能言尽。 一番畅谈之后,二人化敌为友,由恨转和。无论如何,她们都深爱着同一个人,只是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而已。不分对错,也无需悲欢。天意如此,又何执着。 “造化弄人!”郡主似笑非笑,说了一句。而后二人又以茶代酒,以泯情仇。 二女哈哈大笑,笑到全身发颤,笑到泪光盈盈,笑到泪流满面。直到夜深,郡主方才离去。 翌日中午,“大师姐,二师姐,郡主,大事不好了。各大门派在宫外集结,扬言让宫主出去相见。”突然,弟子来报。 “慌什么!”大师姐花谢喝道。“师父昨日才闭关,他们今日就来撒野。岂有此理,都来了哪些人?”二师姐花菲问道。 ”五行宫,轩辕教,青龙派,双刀门……大大小小十多个门派,约摸得有千余人”。那弟子回道。 “区区千人,何足惧哉。我倒想问问他们何故来此。去,召集弟子,随我出宫”。花谢道,两名弟子依言而去。 “师姐,此事关系重大,要不要请示师父?”郡主道。“不用了。师父刚刚闭关,不能打扰。圣女花宫向来不理江湖纷争。但也不会任人欺负。”花谢说着目光如电,与郡主对视。“师姐说的是”。郡主低头道。 “她们来者不善,不可掉以轻心”。这时,一阵话音从门外传来,走进两名女子,正是花娘,初见。 郡主等人举目看去,身后跟着小露,小葭。二人道:“她二人要来,我没有拦住,请大师姐降罪。” 原来花娘二人也听说了此事,她们知道五行宫人阴险狡诈,不易对付。而且这一路被其门下杀手追杀,几次险些丧命。此仇不能不报。便让小葭二仆将自己带来。在门外已听见众女谈话。 “来者不善又怎样?难道我怕他们不成。”花谢傲然道。“圣女花宫威名,天下皆知。不如我们出宫,一问便知,”花娘道。花谢三人相顾一眼,便知可行,随后便一起出宫而来。 原来,郑松出花宫之后,无处可去,只好北上寻师。半月之后,在杭州西湖寻到了五位师父。 原来轩辕府,五行宫,青龙派,双刀门各大掌门人一起南归。途中游山阮水,一路到此。 郑松暗中向五位师父禀报了一路追杀龙剑文,在圣女花宫,手下弟子被花漫天杀害之事。他为人狡黠,趋利避害。胡言乱语,说重伤了龙剑文。 被花漫天所救……引得五位道人大怒。便一路南下,前来圣女花宫要说法。轩辕府,青龙依等门派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便随之一路前来。中遣散了半数弟子,来人只有七八百人。 圣女花宫一行人来到山下,远远看来,只见山脚下密密麻麻,全是黑头。但也不屑一顾,毫无畏色。 “何人在此,胆敢擅闯圣宫!”一阵话音从天上传来,各大门派仰头看去,只见天上无数青衣女子举伞,飘然落下。 “在下青龙派卓其华冒昧造访,还请见谅。”卓其华拱剑道。 “在下轩辕府轩辕破浪,见过各位,有礼了。”轩辕破浪道。众门派掌门人也一一自报家门,话语中极为谦逊礼貌。 “师父,师娘,师兄”。初见刚一落地,便跑来青龙派,相互嘘寒问暖。群豪看见她平安无事,心中欢喜。 陶夭夭四下张望,却没看见剑文的影子,问道:“你师兄呢?”众人投来焦急目光。 “我师兄无事,放心吧。她在花宫之中。”初见低声道,众人一听此话,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陶夭夭喃喃道。 另一边,只听郑松道:“师父,就是她们圣女花宫的人杀了我们众多弟子。”他一手指着圣女花宫的人,高声喧扬,生怕有人听不见。 “几位师姐,我五行宫与贵宫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哪里得罪了尔等,要这般痛下杀手。“金行道人声如洪钟,话音传遍四野。群侠听之,议论行纷。都在说:“圣女花宫仗势欺人,滥杀无辜……” “我乃花宫宫主座下大弟子——花谢。我说了,擅闯圣宫者,杀无赦。”花谢喝道。 “尊驾也太过无礼了,这就是圣女花宫的待客之道?我等千里迢迢而来,宫主若不现身,也太无视我天下门派了吧!”水行道人高声道,群雄纷纷喝之。 花谢,花菲互视一眼,心中均道:“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宫主闭关之事。” 郡主,花娘心下齐道:“好狡猾的老狐狸!” “尔等草莽,何德何能让宫主相迎,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会了事吧!”花谢道。她目光所指,皆是五行宫门人。此话一出,让其大怒。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火行道人气的吹胡一瞪眼,就要上来拼命。 花娘给初见使了个眼色,初见心领神会。走到人群中央,大声喝道:“小女子乃是青龙派弟子,心中多有疑虑,想请教五行宫诸位道叔。” 五行道人在人群中一早就看见了初见,花娘二人。看见她们毫发无损,更知暗杀失败。心中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见她可能要揭穿真相,公之于众。届时五行宫名声扫地,那是万万不能的。想到此处,五人又岂能给她说话机会。 “小姑娘,今日是我五行宫和天下英雄跟圣女花宫理论的日子。你就不要来掺和了,快点退下。”木行道人喝道。“就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小姑娘别捣乱……”郑松附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给初见说话的机会。群雄也纷纷议论指责。 初见看着自己被千人所指,万夫所喝。不禁面红耳赤,如何自处,连花娘教给她的话也忘的一干二净。 青龙派的人见初见被欺负,自然不会抽手旁观。陶夭夭站了出来,走到初见面前,牵住其手,面对天下群豪道:“诸位号称,名门正派,却在这里欺负一个小女子,不觉得有失大体么?更何况她是青龙派的弟子,你们也不把我青龙派放在眼里吧。”她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话音一落,青龙派的弟子高声相附。 而这时,群侠听后也纷纷点头,有人高声道:“五行宫乃天下正派,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他们话音高昂,群情激愤。 又有人高声道:“你们让人家小姑娘说两句又有何妨?难道说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行径不成……” 五行道人眼看情势如火,又自知理亏。五人面面相顾。“今日商讨的是我名门大事,天大地大,不容置缓。小姑娘你有何事,退且一边,择日再仪,可行?”水行道人沉思片刻道。 初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已腆腼羞红,瑟瑟发抖。无论如何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感师娘一直揉捏自己的手,才得到些许放松。 卓其华知道初见在众人面前展放不开,但他护徒心切。走上前来道:“这天下之事固然有轻重缓急之分。但为何你们的事便是大事,要今日说。而我青龙派之事,却要择日再说。当真是欺我青龙派无人了嘛?” 其实卓其华向来便知五行道人,所为之人,所行之事。与流氓强盗无异。而且他们这几年来欺辱剑文,初见。他早已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就算撕破脸,与之为敌,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卓兄说笑了。青龙派向来为江湖人景仰。敢问天下,谁敢有不敬之礼!只是这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贵派横插一脚,又让人如何信服。”金行通人道。话语之中,皆是敬意。但语气之外,又尽是不服。他知道不到万不得意之时,绝不能撕破脸,与之兵戎相见。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退让。 群侠见状,交头接耳,一片哗然。心下均想:“青龙派到底何事,非说不可!五行宫又为何连句话的工夫都不给?莫非青龙派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群雄众说纷纭。 花娘心道:“若此时不说出真相,五行宫之人便会对花宫群起而攻之。如今宫主已然闭关。万一他们攻来,二位师姐恐难以应对。届时会让花宫陷入难以挽回的地步,那当真是一场浩劫。所以无论如何,要赶在他们之前,说出真相。” “诸位,听在下一言。如今刘谨已死,本该举国欢庆。各大门派不应该为了一点小事,而伤了和气。如今我中原武林,百废待兴,日益壮大。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中原武林多年来群龙无首,犹如散沙。但都已成过往云烟。在下斗胆,想是时候推举一位新的武林盟主,号令群雄,振兴江湖了。”轩辕破浪高声道。 此话一出,群雄哗然。 圣女花宫之人,素来不喜俗名,不爱纷争。自然对武林盟主之名嗤之以鼻。 五行道人心下均想:“今日若为了一点私怨,与花宫斗个两败俱伤,那真是损人不利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了结此事。”五位道人对盟主之位觊觎已久,这等良机,又岂能错过。 心如电转,道:“若要成为武林盟主,眼下最大的障碍便是龙剑文。若他不除,盟主之位,怕是天方夜谭。” 卓其华心道:“这盟主之位,关乎武林兴亡,一旦落入奸人之手,后果难以预料。眼下五行宫势大,不宜强来,需从长计议。况且剑文生死未卜,不宜厮杀”。 花娘又何尝不知这是轩辕破浪的缓兵之计。若此时,双方刀兵见血,那对谁都无好处。不如双方各退一步。 众门派一经权衡之后,皆打定主意。问道:“敢问轩辕教主,这盟主之位何日选举?也好让大家伙有个准备。大伙说,是不是啊!”说话之人正是白虎门之人项少飞。此人阴毒,让郡主“铭记在心”。 “对啊!不可能让我们等个十年八载。这十天半月倒是可以。”群侠高声大呼。 “诸位,稍安勿躁。听在下一言,这十天半月太短,十年八载太长。不如咱们折中如何?在两月之后,冬至之日。在下会在轩辕府杀猪宰牛,恭候各位大驾。”轩辕破浪拱手道。 群豪一听,大呼叫好。 初见面色一沉,心道:“等我师兄伤好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话。” “各位师姐,敝徒不懂规矩,惊扰圣地,实在罪该万死。今日冒昧来访,实在无奈,还请海涵。”金行通人道。他这只言片语之间,尽是虚情假意之色。 “不送”。花谢拱手道。 五行道人转身来到郡主面前,“见过郡主。好久不见,一切安好?”金行道人道 “托你的福,一切安好。”郡主冷冷道。“告辞”。五位道人微微一笑,点头离去。郑松斜睨着了一眼,花娘和初见,不甘离去。 各大门派也各自打道回府,只有青龙派的人还伫立原地。 “初见,这一路受苦了。”陶夭夭看着面色憔悴的初见。抚摸着她的面颊,二人目光相交。秀眉深蹙,似乎在深思什么。 “师父,师娘,你们先回去吧。等师兄痊愈了,我们再一同回山。”初见道。 卓其华,陶夭夭相顾沉思。 “师妹,我们留下来等你们。”东雨道。“师父,师娘我们等等他们,一起回山。”北风道。 “不用了,你们都回吧。这里没有住处,晚上,你们睡哪?”初见游目四顾,与众人相交。 卓,陶二人也知人多留在这里,多有不便。“那好吧,我们先行一步,回山等你们。”陶夭夭不舍道。“照顾好剑文,保护自己,早日回来。”卓其华道。 双方一阵告别之后,卓其华便率众人离去。 花谢低声对郡主道:“师父闭关前,让你取她性命。师命不可违,若你下不了手,师姐替你做。” “不劳二位师姐费心了。苒儿自有分寸。”郡王道。说完众人一起回到花宫。 夜晚。“郡主,人已带到”。小伊将初见,花娘带到流丹飞阁。“坐吧,二位可知,找你们来,所为何事?”郡主问道。 “师兄,师兄……”初见一进来,便发现剑文昏睡在床上。多日不见,思念万分。花娘见状,全身剧烈颤动一下,又故作镇静道:“知道”。 “那你知道,这二十多日来,剑文哥哥在昏迷中呼喊谁的名字么?”郡主问道。 “愿闻其详,还请郡主下。”花娘表面平静如水,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每天夜里,他都会呼喊苒儿……”郡主说着,看了一眼花娘,凤眉一垂。道:“还有花娘,初见。这三个名字”。 听到“花娘”二字,花娘心中窃喜。道:“那他还说了什么?” “他呓语道:’初见别怕,有师兄在,师兄保护你!” ’苒儿,你在哪里?你快回来,我好……”郡主绘声绘色说着,说到此处,却羞红了玉颊,转头看向剑文。 “呵呵。”花娘似笑非笑。她们心知,一个人在昏迷睡梦之中,会吐露真言。就如同“酒后吐真言”一般。 郡主又道:“ ’花娘,刘谨死了,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 我能听清的就是这些。” 二女目光相对,花娘看着郡主那纯真而又善良的眼神。愣了半晌,道:“不知郡主为何要与我讲这些?” “我知道你很爱剑文哥哥,他也很爱你。但如果我杀了他心爱之人,以此来得到他,那会让他同时失去两个最爱的人。”郡主说着,将脸斜在一边,落下泪来。花娘见状,也不由得几分心疼。 “你放心吧!属于本郡主的,我会亲手拿回来。”郡主道。“剑文哥哥,他很快就会醒来,带他离开吧。”她说着,转过身去,已然泪流满面。手一挥,小伊,小葭上前来扶剑文,五人一起走出门去。 原来花谢让郡主来取花娘性命,郡主知道圣女花宫的规矩,但还是放他们走。又转身回去向二位师姐禀报。 第27章 世外桃源(1) 秋月如素,寒风瑟瑟。鄱阳湖边,潮起潮落之声,此起彼伏,回荡耳边。 岸上,“二位小姐,就此别过。”小伊道。原来昨晚二女将初见三人送下了花宫。一路来到鄱阳湖岸上。 “替我多谢郡主。”花顿挥手道,千言万语也只说了一句“珍重。”说完二姝乘船而归。 二姝立于江岸之上,江风袭来,湖面上万点金光波动。二姝立于岸上,衣发凌乱,在风中飘扬。遥望着湖面,心潮起伏,感慨万千。回望这一路的出生入死,仍旧心有余悸,犹似昨天。 直到小船在湖面上消失不见,二姝才转身离开。 “姐姐,这大晚上的,我们去哪?”初见捋着长发道。”先去客栈吧!”花娘回头四下张望,只见北边不远处还闪烁着灯火,便扶着剑文而去。 “从花宫到这里不过两个时辰的船程,那晚我们兜兜转转走了一夜……”初见道。“嘻嘻,对啊,这路虽不太远,但途道曲折复杂,难怪圣女花宫无人知晓,原来如此。”花娘道。 三人缓缓走进城中,街道空旷无人,远远传来一阵阵犬吠。二姝行了一里路,忽听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一队兵勇冲了过来,很快将三人围住。 “大晚上的,鬼鬼崇崇,在此作甚?”一个男子问道。二姝斜睨打量着他们,带头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身后一个个身着盔甲,衣衫不整,应该是衙门的衙役。见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色眯眯看着自己。初见暗暗切齿,便要上前教训他们,却被花娘一个眼神阻止。 “官爷,我家相公在外喝了花酒,我们姐妹去接他回家。”花娘点头微笑道。这种理由在倾国倾城府早已司空见惯,花娘也是信手拈来。 “喝花酒?有这么美的两个美人相伴,还跑去喝花酒,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时,那年轻人走出来道,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引来一众兵勇高声附和。 “好俊的小白脸”。那男子抬起剑文的脸颊来看道。“既然他不懂得珍惜,那就让哥几个来珍惜你呀!”他说着,用手伸向花娘的脸。一脸淫笑,身后兵勇也哈哈大笑起来。 初见已暗中握紧长剑,一双鹰眼狠狠盯着那双手。心中打定主意,只要他敢乱来,就剁了他的双手。就在那只手靠近之际,那当官的盯着花娘,而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一般。 千钧一发之际,“唰”青光一闪,初见长剑已斩向那只淫手。只听“当……”几声。“别伤人!” “咚” “啊”。一阵声响之后,男子犹如被重锤砸了一般,飞出了一丈远。 二姝眼前一亮,看着剑文立于中间,安好如初。泪光闪闪,喜极而泣。 原来初见长剑挥下一瞬之间,青光照闪在剑文眼中,让其苏醒。只见他双指一弹,将长剑弹开。不等那当官的靠拢,便飞出一脚,击其小腹。 男子摔在地上,又被众兵勇扶了起来。他余光之中,只见剑光闪烁,并未看见是谁出手攻击自己。还以为是二姝之一。 “你敢打老子,给我上。”男子一手捂腹,一手挥道。话音一落,众兵勇拔刀砍了上来,“保护好花娘。”剑文对初见道,又看了一眼花娘,便飞身上来。 双方厮打在一起,龙剑文已有一月不曾活动筋骨,全身内力略有阻滞。只见他弯颈扭腰,只听全身骨头“格格”作响。龙剑文也便并未想起“飞龙御天功”。只用一些寻常功夫与之搏斗。只见他化拳为掌,手脚并用。初时不甚和谐,左避右挡,交战三合,不曾想这伙官兵身手不赖。竟不分胜负。 “师兄,别留手,狠狠教训他们,”初见在一旁呼道。 突然,那十几名兵勇齐齐挥刀,环攻而来。花娘一颗心怦怦乱跳,大呼道:“小心……”剑文回头看了一眼二姝,轻轻一笑。又回过头来,只见所有刀锋距离自己不过二尺。当即点足跃出,凌空而起,倒立而下。众官兵见一击必中,纷纷举刀朝天。龙剑文张开双掌,欲用内力将他们震退。可是刚一运力,只感内心一阵剧痛。无奈之下,只好跃身避开。 初见目睹一切,喃道:“糟了,师兄……”一语未绝,拔剑冲了上去。只见官兵们攻势如风,龙剑文大汗淋漓,渐渐不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内功全然不在。正当他沉思的一瞬,背后一名士兵袭来,刀锋直指龙剑文后背。“师兄,小心。”初见话音一起,长剑脱手,一道白光,破空而去,话音一落,“啊”一声,长剑斜腰而入。在他并未倒地之时,初见已然将长剑拔出。这一切不过眨眼之间。一众衙役见状,好像撞见了鬼一般。大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你再叫,我就把你们通通杀光。”初见扮个鬼脸,恐吓道。吓得众人忙不迭跪地求饶。 花娘走了上来,二姝心中欢喜雀跃。那当官的目睹一切,吓得大汗直冒,跪了下来,全然没有适才的威风。 “滚!若有下次,姑奶奶一定剁了你的双手,拿去喂狗。”初见喝道。众衙役连滚带爬,狼狈而去。 龙剑文走上前来,三人眼含泪水,相拥而泣。千言万语也化作两行泪水,流进心中。千辛万苦也化作一缕记忆,随风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才来到来到一家客栈。烛火之前,龙剑文看着二姝憔悴的模样,知道这一路,她们为了保护自己,受了太多的苦。眼角闪着泪光,口唇微动,正欲开口说话。 “别说了,剑文君,你的意思我们懂。这一路来,虽然历经艰辛,但总归还是值得的。”花娘道。 “是啊,师兄,只要你还活着。我们这一路的苦,就没有白吃。嘻嘻……”初见笑着笑着,流下两行泪来。 “时候不早了,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花娘道。这一月来,二姝担忧龙剑文,寝食不安。如今看见他安然无恙,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当下已是夜深,各自睡去。 月光如水,洒在窗边。龙剑文哪有睡意。盘腿打坐,想着运功调息,让自己的内力早日恢复。如今,他的内力剩下不到一成。这调息之事,绝不可操之过急,他深谙此理。于是,心中默默念着《飞龙神功》的口诀,调动全身仅存的内力,将穴位慢慢打开。 可是,两个时辰下来,全身大汗如雨,内力也只是恢复了两成。困意袭来,又倒头睡去。 次日一早,阵阵马蹄声,叫嚣声从窗外传来,惊醒了三人。花娘走到窗边观望,只见街上无数的官兵拿着画像搜人,顿感不妙。 这时龙剑文,初见也在窗边看了看。“我们被通缉了!”初见道。三人面面相顾,哭笑不得。 这时小二敲门进来,将早膳摆在桌上。“小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花娘淡定自若问道,好像通缉的人与自己毫无关系。 “你们不知道?昨晚有一男二女。吃了熊心豹子胆,打了我们县太爷的公子。现在正抓人呢!我猜那抓人不假,公子肯定看上了那两个姑娘。毕竟他爷俩儿好色,强抢民女,我们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小二低声道。 说完,小二补了一句。“唉,那县令叫胡为,儿子叫胡来,真是名如其人啊。” 说完便推门而去:“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真是目无法纪……”初见勃然大怒,秀眉高竖,对剑文道:“师兄,这事要不要管?”初见向来爱打抱不平,为穷人出气。 ”管,必须管,真是无法无天,天理难容。”花娘恨道。 “这江西是南昌宁王管辖之地,这几年来我在京城,没想到这里官匪一家,鱼肉百姓。”龙剑文想到这里,感慨万千,不禁想起了几年在南昌城,宁王的所作所为。 三人说话之际,只见街上一顶八抬大桥缓缓而来,可谓威风八面。前面几骑高头大马高声开路。百姓们四散而逃,官兵们肆无忌惮,当街豪抢着妙龄少女。一马当先的正是晚晚那位公子。 “花娘,你在这等着,我们去去就回”。龙剑文说着拍了拍其肩头,二人下楼而去,花娘倚窗而观。 “你是何人?敢拦本少爷去路,不想活了么?”胡来喝道,众人只见一名男子立在街上,背对自己,拦住去路。那男子转过身来。 “是……你,来人啊!给我……”胡来想起昨晚殴打自己的剑文,吓得魂不附体,道“抓起来”三字还在口中。只见龙剑文闪身而至,“啪啪啪……”先是左右开弓,将他的脸打成马蜂窝。而后又是 “咚”一脚,将其踹飞出去,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 身边护卫见状,早已拔刀冲了上去。龙剑文赤手空拳,以一敌众,丝毫不落下风。只见一个又一个的官兵摔在地上,犹如下饺子一般。 “爹,快走吧!”胡来吓的面无人色,说了一句?轿夫转头就跑,没跑几步,只见一条黄影从天而降,落于轿顶之上。由于下坠之力,只吓“噼啪”一声巨响,轿子猛然坠地。将轿中之人弹了出来,摔在地上。是一个衣着华丽,白发白须的老人。俨然是县令胡为了。 只听“哎哟”一声,“爹爹”那胡来下马扶去,“你是何人?胆敢殴打朝廷命官?”胡县令定眼一看,是一名黄衣女子。风姿绰约,正是初见。 只见她冷冷一笑,摇头道:“狗官,我是来取你狗命之人。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朝廷命官,却在这里为非做歹,强抢民女。看我如何敢你狗命。”初见话音一落,已掏出长鞭,一招“黑蛇出洞”攻击而去。只听“啪啪……”之声不绝,所击之处,胡家父子皮开肉绽,遍地打滚,连声救饶,狼狈不堪。 “狗官,让你强抢民女,让你欺压百姓,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初见边打边骂,这时周围的百姓也围了过来,个个连声叫好,拍手称快。平日里多被欺压,今日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片刻之后,那父子二人全身伤痕累累,叫痛不迭。很快便奄奄一息。初见快步上前,将二人踩在脚下,道:“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狗官。”话音一落,长剑一白一红,一起一落,二人便应声死去。 围观百姓见胡县令父子已然死去,无不大呼散去。“胡县令死了,胡来死了,胡为死了……”话音中透着解气。 这时龙剑文夺了三匹马,三人乘马,扬长而去。 三人绕过鄱阳湖,来到一片山林,只听野鸟时鸣,又见白雾茫茫,三人信马由缰,在山林中穿行。一路赏花看水,悠然自得。 “师兄,我们要去哪?”初见问道,二姝投来目光。“师娘说,你痊愈之后,立刻回山。” “四年没有回家了!”龙剑文说着便面向东方,那是青龙山的方向,此处往东二百余里,就是青龙派。 “如果我带着花娘回山,以她蒙古女子的身世,又何以自处!”龙剑文心道,剑眉一锁,看了一眼花娘,久久不语。 “师兄快看,林鹿”。初见看着树隙之间,露出来一对鹿角,极其可爱。龙剑文,花娘齐齐看去,那山鹿已转头跑开。 “唉,别跑,呦一呦……”初见纵马追去,还一边学着鹿声唤着。“初见别追了……”花娘叫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初见回道。二人相顾无奈,只好策马追去。 三人策马穿梭于山水之间,但这石路蜿蜒陡峭,极是难行。一路追到山腰,又趟过一条河,穿过两座大山,只听那林鹿叫声悲切,好像在故意引路一般。但这一切只有初见知道。 不知跑了多久,不知那林鹿为何停了下来。正当三人相顾诧异之时,耳边远远传来一阵小鹿惨叫声。看清传声处之后,初见又策马前去,花娘二人跟在后面。三人这才知道这是小鹿的呼救之信。 三人又行了一阵,但见叫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惨,小鹿在前引路。但面前已无路可走,尽是山蕨野丛。三人不得不下马步行。一路穿野丛,爬石岩,上树下坡。约摸走了二里路。三人大汗淋漓,草灰扑鼻袭身,热痒难耐。 “看,在那!”初见指道,三人齐齐看去,只见一只小鹿不知何故倒在石上,嘶声鸣叫。旁边一只小鹿在一旁无助嘶喊。 三人快步走到上来,这才发现小鹿一只脚被一块石头压住,动弹不得。初见一边叫一边缓慢上前,以减少小鹿的恐慌。 见她并无恶意,小鹿才不叫不闹。初见将石头抬起,小鹿用力地站了起来,回到鹿母身边。这时三鹿齐鸣,似有感激之意,然后便离去,消失在林中。 三人目送小鹿离开后,便原路返回,找到了马,骑马上路。“初见,你怎么知道小鹿受伤了?”花娘问道。 “哈哈,万物皆有灵,而鹿呢,极具灵性。我们在青龙山上从小就与鹿为伴,一起长大。它们虽然听不懂我说话,但我却能够知道它们想干什么。刚才我看见它的神情目光,极其惊惶。口中叫声悲绝,所以我断定它们遇到了困难,来向我们求救的。”初见道。 “哦,原来如此。”花娘点头道。 “青龙山上许多鹿,这种事情常有发生,那些才出生的小鹿一会儿摔了,一会又被石头压住了脚,一会儿又被困在高处下不来,都是常有之事。”初见笑道。 花娘点点头,听她一言,自己也迫不及待想去青龙山看看。三人在山林中曲曲折折地走着,很快只见日沉西山,残阳如血。 “天色已晚,我们找个地方歇脚吧。”花娘道。说完三人纵马下山。 行了一阵子之后,“你们看,那有人家。”花娘指道,三人齐齐看去。只见林荫深处,绿水之畔,有户人家。远远看去是竹制屋子,三人大喜。 一路开路取道,来到了竹屋,穿过石桥,只见三四间竹屋前,错落着几棵柳树,落叶飘飘,满地堆积。 三人在院前下了马,并未听见屋门有何动静,三人相顾一眼。剑文走上前去,打开栅栏,“有人么?有人在么?”初见呼了两声。依旧没有动静,二姝挥手示意龙剑文进屋去看。 他又走上台阶,推开了门,边走边呼,在屋中并无人影,四下张望。只见门窗之上,满目灰尘。 这时,二姝也拴了马,走进屋来。三人屋内屋外看了个遍,只见这里物具齐全,但全部生了灰。应该长久无人居住。但不知主人去了哪。 三人看着桌椅床具,皆为竹制,如和田玉一般美丽。整个屋子好像用碧玉制成一般,令人双目清爽,赏心悦目。 “这间屋子的主人是有多爱竹子啊!才能将竹屋制作如此精美。”初见叹道。 “苏东坡曾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自古文人雅士,哪个不爱竹子?”剑文道。二姝点点头。 “这里山清水秀,恬静淡雅,这便是古人口中的世外桃源吧。不如我三人暂住于此,每日山水作伴,花鸟为友,如何?”花娘道。 这几年来,三人都过着勾心斗角,胆战心惊的日子,早就想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隐居起来。不问世事,这真是得偿所愿。 当下,龙剑文上山打猎,下河捕鱼。二姝在家中清扫房屋。 三人看了居膳之室,又走进偏堂。扑鼻而来一阵阵浓浓的酒香。走近一看,只见这竟是个酒窑、几十坛美酒整整齐齐排成几排。 龙剑文信手打开一坛,三人自饮了一口。此等佳酿,人间少有。”这屋主人到底何方神圣?爱竹又爱酒,若他在,我定要和他把酒言欢。”初见道。 三人又来到右偏堂。走近一看。“哇……”三人目瞪口呆,喜出望外。原来这是一间书房,里面浩如烟海,左首摆放着古筝,琵琶,竹笛,三人翻书把玩…… “别玩了,饿了吧!我们去弄吃的。”龙剑文道。当下花娘道:“不如,剑文君,你上前打些猎物回来。我们在家收拾收拾。”二人齐声答应。 当下,龙剑文上山打了一只鸡野,野兔,拿到河边清理,又顺带抓了两条鱼,一并清理带了回来。 二姝将居膳二室上上下打扫一遍,这时天色已昏,三人又一起做了一个红焖兔肉,贵妃鸡,鲜鱼羹,又打了两坛美酒。夜晚,良辰美景,竹屋之中,灯火之畔,美酒佳肴。 三人也是饥肠辘辘,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三人半醒半醉,花娘举起杯来道:“嗯……” 见她迟疑半晌,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几滴泪水划过脸颊。剑文见状,深谙其意。“什么都不要说了,干了这一碗”。说完三人一干而尽。 喝完,龙剑文连倒了三碗酒。道:“这一路,你们为了救我一命。这一路的艰辛,恩情,一切尽在酒中。”剑文说完连饮三碗,泪水落入碗中,一并饮下。 说完,又倒了三碗,道:“这三年来,为了对付刘谨,呕心沥血,忍辱负重……所有的情仇恩怨全在酒中。”说完又连喝两碗。 将第三碗倒在地上,敬师父剑无羁。说完又倒了三碗,道:“刘谨已死,从今以后,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大明王朝,繁荣昌盛。”说完又喝了三碗。这时,他已然面红耳赤,昏昏欲醉。 “我说完了,现在该你们了。”剑文道。二姝对视一眼,便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从北京到圣女花宫一路被追杀之事。 屋外时而寒风大作,时而冷雨阵阵。 龙剑文听着,双目如血,怒火中烧,暗暗切齿,“放心吧,今天你们说的。武林大会那天,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知道我是一个草原的公主,至于为何要来京城?草原生活一定会让你们好奇。今日有机会,我知无不言……”花娘道,她是何其聪明,对自己的过往不吐不快。也知他二人是不知不休的。 “我虽是草原公主,但并非黄金家族的后代,也不是元朝的皇亲贵族。我父亲叫铁干台,是草原上一名牧民。而我只是一个低微的牧民之女,家中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妹,我是第五个。草原生活漂泊无依,常常食不果腹,日子过的窘迫不堪。加上那时候部族内斗,相互兼并,战乱连连。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花娘说着热泪盈眶,强忍着泪水。 “不是说草原上的日子是牛羊成群,策马奔腾的么?”初见道,她看了二人一眼,知道自己说错了。“不错,你说的和平朝代,王公贵族的生活。呵呵,百姓们只能给他们牧羊放牛。花娘冷笑道。 “那你们草原牧民的日子和大明百姓的日子相差无几嘛!那后来呢?”初见问道。 这一番话,不禁让龙剑文想起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八岁那年,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木古尔,你还我玩偶,还给我……阿布,木古尔将我的玩偶抢走了。’他在前面跑,我就是后面追。’还给你’。跑了许久后,他突然将玩偶扔了出去,我就跑上去捡。不料这时一队弯刀军队,骑马来到面前。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虎皮大氅的中年男人,他胯下骏马,腰上金刀,犹如雄狮一般威武。“ “ ’参见大汗,父亲铁干台率领一众家人行礼道。当时我正伏地去捡玩偶,却不知大汗的马骏已冲在我面前。’丹琪格,小心啊!’额吉在一旁唤道。千钧一发之际,大汗眼疾手快,勒转了马头。我才幸免于难。”花娘看着烛火,仿佛在沉思什么。 剑文和初见心下齐思:“这个男子是谁……” “ ‘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怕我的马儿么?’大汗下马,低身对我问道。我摇头道:‘不怕’。大汗拾起我的玩偶拿在手上端详起来。’为什么不怕‘? ’大汗是草原上的雄鹰,马术了得,所以不怕!’我道。‘哈哈哈,说的好!’大汗放声大笑,又道:‘来,给你。这玩偶是你做的么?’大汗将玩偶递给我,又将我抱起来问道:’多谢大汗。这玩偶是我用皮革羊角做的,好看吧?’我道。’好看,好聪明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大汗问道。 ’我叫丹棋格,八岁了。大汗多少岁了?’我问道。此话一出,可吓坏了族人。’丹琪格,不得无礼,父亲远远喝道。’ ” “ ’哈哈哈,我今年三十有六了。’ ”大汗说着将我抱了过来,走到族人身边。’大汗,小女童言无忌,年幼无知,请大汗不要怪罪才好。’父亲跪地求道。所有族人诚惶诚恐伏地跪拜。‘诶!此女甚是聪慧,本汗喜欢,哈哈哈……大汗笑道。’ ” “我在怀中扳了扳手指头道:’那你比我大二十八岁’。此话一出,’哈哈哈,这是长生天赐于草原的礼物。’大汗叹道。’大汗是不是才打胜仗回来?”我问道。’哦!何以见得?’大汗反问道。‘大汗你看,他们身上有血有伤,马背上还有许多东西。’我指着身后勇士们道。’那你怕不怕打仗?’大汗问道。’我不怕。’我回道。” “ ‘来人,将两匹马的货物卸下,赐与他们。’大汗说道,两名勇士应声而动,大汗又将我放下。对我道:‘丹琪格听封,封你为本汗的六公主。封贴干台为那颜’。‘谢大汗’。族人叩拜道”。 “ 那颜是什么意思?”初见问道。“一个很大的官职。”花娘道,“大汗为何平白无故要封你为公主呢?这样也好,当了官,一家人也不愁吃喝了。”初见道。 “当时我也不知,后来才知道我是被大汗看中,选来在大明朝刺探军情的人。”花娘说着,面色发白。 “细作!”初见道。此话一出,花娘点点头,然后低头不语。“咳咳”。龙剑文假咳两声,让初见说话不要口无遮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初见连忙干笑道:对不起,花姐姐,我说错哈了,我才是细作,嘻嘻。” 花娘摇头,浅浅一笑,又道:“你说的不错。从那以后,族人再也没有饥寒之日了。后来我被带离了族人,来到金豹营。在那里我认识了抚琴四人,也认识了张复元。”她说到这里,又刻意看了一眼剑文。只见他一动不动,神情木然。一双深情眼神盯着自己。 “金豹营是什么地方?张复元这个人阴狠辣毒,那他没欺负你吧?”初见问道。“呵呵,他没有欺负我。金豹营是一个秘密营地,里面全都是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女。在里面每天都要学汉语,还有汉人的饮食礼仪”。花娘说着,明眸之中闪过一丝恐惧。 “哦!我知道了。让你来学汉语,就是为了让你们打入中原内部,偷取机密。”初见与二人对视一眼,恍然大悟。花娘点头称是。 “大汗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大的功绩?”龙剑文一本正经问道。他听花娘这一番话,便知此人心怀大志,必有大才。以后或许会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花娘看了剑文一眼,沉思了一阵子道:“他励精图治,震兴草原。先后征瓦剌,除权臣,统一蒙古……在位这些年来,草原势力日渐深盛”。 第27章 世外桃源(2) 这一番话让龙剑文瞬间醉意全消,如雷轰顶。心道:“这些年来,他厉兵秣马,韬光养晦。若他日草原壮大如初,我大明危殆。”转念一想:“小皇帝整日荒于朝政,沉于享乐。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面色凝重。 “那张复元呢?”剑文将目光投了去,问道。他并不想知道关于张复元的一切。但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别无选择。 花娘知他心意,也并未在意,思虑良久,道:“张复元本叫木尔哥,乃是大汗的兄弟,鞑靼王爷,他之所以取汉名为‘复元’,便是兴复大元之意。” “哈哈哈,张复元!”龙剑文冷冷一笑,面上全是悔恨之意。他和张复元相识数年,交手数次,却并未看出这名字真意。 “张复元,朱元璋。”初见喃喃道,突然眼前一亮,道:“师兄,太祖皇帝朱元障,此名用意为:诛杀元朝的利器。而张复元之意有异曲同工之妙。反其道而用之,真是高明”。 此话一出,花,龙二人相顾愕然,支愣半晌。 “张复元手下有四将,人称’草原四霸’。分别叫花不完,付豪,金珠,银宝。还有暗中保护我的太术。我们在金豹营中一起待过两年。有一日,我七人在草原上策马。结果不知跑了多远,便迷了路。突然,一个山头上传来一声狼啸,跟着又传来了一阵狼啸。响彻四野。我们四下望去,只见四面的狼群已扑到到了眼前……”花娘道。初见,剑文听得毛骨悚然。 “张复元道:‘大家不要怕,都给我用弓箭射死它们!’说完他已张弓搭箭,只听一声哀嚎,一匹狼应声而倒。他当时十三岁,本来一众孩童吓得面无人色。但见状之后,纷纷挽弓搭箭,朝狼群射去。”花狼道。 “那后来呢?狼群被击跑没?你们又是如何脱险的?”初见瞪大双眼看着花娘,好奇问道。 “草原的狼群彪悍之极,而且数量极多。并非几个小孩可以打退的。后来,箭羽用完,那群狼步步紧逼。千钧一发之际,张复元大叫道:‘狼群怕火,用火烧它们。’此话说完,众人脱下皮毛衣,张复元晃亮火折子,将其点燃后,才将它们驱退”。花娘道。 “看来这张复元幼时便勇敢机敏,真是难得……”初见,剑文二人叹道。 “后来,大汗在统一蒙古的一次战役中。由于一时大意,孤军深入,被围困于野。就在王公贵族们束手无策之际,张复元献了一计。说敌人围而不攻,必另有图谋。后来他和两名将军率领三千轻骑,突袭敌军老巢,迫使敌人回援,才挽救了危局。在统一草原的战争中,大汗说他能势如破竹,木尔哥功不可没……”花娘一五一十说着。 说到这里。“好一招’围魏救赵’,看来此人不仅狠毒多谋,而且熟读兵书。”龙剑文暗道。 “后来呢?你什么时候来京城呢?”初见问道。 “我十岁那年便被派往京城了,而他则被派到了中原武林。”花娘道。 “让你来刺探朝廷机密?让张复元在武林中偷师学艺……”初见喃道。剑文闻之细思极恐。如此下去,假以时日,大明必将内忧外患…… “他不仅偷师学艺,而且还要利用武林,颠覆大明。此人工于心计,长于阴谋。乃我大明第一心腹大患。”龙剑文愤道,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除掉此人,承绝后患。 当初,花娘潜居于京城之中,不知窃取了多少情报。让朝中不少大员倒戈相向,甘为内应。外有张复元偷师学艺,万一让他控制了武林,反攻大明。或者覆灭武林,那也是断朝廷一只臂膀,不可谓不阴险。若再让他二人刺杀了小皇帝,单凭刘谨,又何以对付蒙古铁蹄…… “当我来到京城,来到倾国倾城府,这里达官显贵,鱼龙混杂,而又纸醉金迷。我便开始每日和汉人交流相处,学习琴棋书画,琴词歌赋。因为我是朝中一位大臣带来的,王妈妈也会给我三分薄面。但世事无常,两年后,那位大臣死了。我的靠山也就倒了。王妈妈她们本是唯利是图之人,见我没了靠山。为了从我身上得到更多的钱财,便迫我卖身从妓。”花娘说到此处,面无表情,但并无悲伤之色。但初见,剑文却眼泪盈盈,心胆俱裂, “不过好在有太术保护我,我才平安无虞。”花娘这一句话,让二人睁大双眼,松了口气。 自古妓院青楼之中,卖伎不卖身者少之又少。何况花娘是倾回倾城府中花魁,京城第一美人,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女。多少豪绅达官,花千金都难求一面。若能保住女儿之身,又谈何容易。” “花姐姐,为何你在玉楼之中高高在上,说一不二?我看王妈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初见问道。 “嘿嘿,有太术帮我。记得那天,当王妈妈听说李大人逝世以后,便露出了其真面目。’花娘,花娘,今天晚上有个公子,点名要你,推都推不掉。牡丹他也不要,人家可是宗大人的公子,咱得罪不起呀!而且你瞧瞧人家多阔。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还只是赏钱钱。这可是咱八辈子修来的毒气啊。’她边说边来到我身边,那副肮脏的嘴脸让我毕生难忘。说着两个丫头端着华丽衣裳,门外立着四个大汉打手。若我不从,他们就会冲进来,拳打脚踢。”说到此处,她面色一沉。 初见,剑文相顾一眼,心跳加剧。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对王妈妈恨的咬牙切齿,只恨当初没有将她碎尸万段。初见拉着花娘的手,又听她说着。 “那两年我见过太多的女子被逼从妓。他们不择手段,只为迫其屈服。用针扎,用迷药……更有甚者,被打伤致残,打残致死……”花娘说着泣不成声,又擦干了泪水道:“ ’王妈妈,我给他弹琴,给你干活。只求你别让我去卖身……’我拉着她的手,跪地央求。‘不行,死丫头,你弹那破琴,能值几个钱!这两年,你每天吃我的,穿我的。老娘不会自养你一辈子。跟你好的说不听。来人,给我她穿衣服,今天你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她说着将我一把甩开。呲牙咧嘴对我吼道……” “拍”一声清响,打断了花娘说话。原来是初见听到此处,心潮翻滚,一不小心打翻手上的酒碗。一时之间,三人面面相觑。 花娘定了定神,续道:“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两个丫头向我步步逼近,我不停地后退,但还是被扯住了衣服。双方拉扯之中,我将二人推倒。那王妈妈见势不妙,怒道:’死丫头,给你脸了,给我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骂着,便揪住我的头发。手一挥,门外四个打手冲了进来。好在这时,抚琴四个丫头听到动静,便跑来阻止。却遭来一阵暴打。” 剑文暗中握紧了拳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哭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求你,别打她们……’那你听不听我的话?王妈妈揪着我的头发,恶狠狠问道。像一只发了疯的大猫一般。我摇摇头还是拒绝了。’你敢耍我,给她点颜色看看。’王妈妈话音一落,那四名大汉便冲我而来。 正在这时,门外走来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勇士,为首的正是太术。他三拳两脚将四个打手打翻在地。 这时王妈妈又将楼中所有的打手唤来。但他们又岂非太术对手,都被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太术又将王妈妈打的半死不活,喝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嫌命太长,别不好意思……’太术用匕首在她脸上比划。 ’你……们是谁?各位大爷。饶我一条性命,让我做什么都成……’王妈妈跪地求道。’要我放了你也可以,但是你要放过她。以后她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听到没?’太术说着又用匕首吓道。 王妈妈早已吓的魂不附体,只好无奈答应。’记住你说的话,要不然这把刀可不认人。’太术狞道。王妈妈不停点点头。’你放心,我们会暗中一直盯着你,若你言而无信,别怪我不客气……’然后便率领蒙古勇士而去。”花娘道。 听了这番话,初见,剑文二人才松了口气。”幸好那日我……”初见笑道。说了一半。便住口不言。看着二人,其实她原本想说“……我那日没和你动真的,否则就死定了。”她怕说了这话,惹师兄生气,便笑道:“快说,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二人言归于好。我也顺势成为了玉楼的主人。之后,玉楼便有明文规定,非达官富豪不得入内。玉楼中更多的是卖艺而非卖身。而且还遣散了一些年长者和相貌平平之人。而引入年青貌美的才艺之女。因为所收金银便更贵,那些富商达官们差的不是钱,而是一种消遣罢了。后来倾国倾城府便成了京城第一楼。”花娘道。 听了这一席话,龙剑文二人如释重负。心中的谜团才被解开。 “师兄,你……飞龙驹……”初见欲言又止,看了看二人。 龙剑文心知,在前往圣女花宫的路上,历经劫难,九死一生。自己的飞龙驹早已不知去向,生死未卜。心头又涌现出了曾经的点点滴滴。心头一酸,黯然不语。二姝相顾一眼,不知如何安慰。这时,又见他扬起嘴角,道:“没事,一匹马而已,丢了就丢了。嘿嘿。”见他强颜欢笑,反倒安慰二人。 “如今我内力尽失,这段时日,我得加紧工夫练功了。”龙剑文岔开了话锋道。“是啊,师兄。再过两个月,就是冬至了。届时,在轩辕府上,轩辕教主号令天下英雄,齐聚一堂。比武争夺新一任武林盟主。这个盟主之位,可不能让五行宫那些小人夺了去。”初见白眼一翻,骂道。 龙剑文沉思半晌,道:“放心吧,既然他们不顾江湖道义。我一定会让他们以血还血。为你们报仇。” “剑文君,五行宫奸诈无比,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难以难以让天下人信服。”花娘道。她蹙着眉头,知道此事极为棘手。 “你们讲一讲这一路来,我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龙剑文对二姝道。火光之前,看着二姝目光流转。 “师兄,你昏迷以后,我们一路向南。在路上遇见了……”初见一五一十地讲述着。花娘在旁边不时补充几句。 只见烛火明灭不定,屋外寒风凛冽,不时传来鸟啼之声。 “听你们这么说,杀手是双刀门,五行宫。”龙剑文道。二姝齐齐点头。又听他道:“五行道人,我杀了他们大弟子张原,他们报仇事小。我看,借着这个由头,夺取《飞龙神功》秘籍,进而争夺武林盟主才是目的。他们作为一代宗师,心术不正。若是让他们当了盟主,岂不是武林之祸。” “我们虽然知道了杀手就是五行宫和双刀门,但是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万一他们倒打一耙,那又该当如何?”花娘道。她一向行事谨慎。 龙剑文思索半晌,忽然嘴角微扬,已然有了主意。二姝贴耳过来。听他轻声讲完,而后嫣然一笑。初见道:“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五行宫他们如何应对。” 这时只见油尽灯枯,三人醉意上来,只感昏昏沉沉。“都别叫我,我要睡上三天之夜”,初见扶着花娘摇摇晃晃走进屋去。三人各自睡去。 屋中只有花貂毫无睡意到处乱窜。 已过午夜,屋外月盈如盘,清风如笑。 三人一觉睡下,便是三天之夜。第四天,中午,龙剑文一觉醒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并非听见内屋动静,但觉腹中饥饿。便上山采了一些野果,又打了一野鸡,在屋外做了一只叫花鸡,又将水果洗净。 一股肉香飘进了屋子,让初见,花娘在梦中醒来。“师兄,你做什么吃的?好香啊!”初见睡眼朦胧,缓缓走了出来。 “看,我做了什么好吃的。”龙剑文道,这时花娘也走了出来,二姝定睛一看,正是叫花鸡。当下欣喜若狂,跑去洗脸衣服了。 三人坐于厅中,剑文将叫花鸡撕成三份。二姝一人一只鸡腿。“快吃”,剑文,二姝看着剑文手中的鸡屁股,相顾一眼,不好不口。 “你们快尝尝味道,我吃了果子,现在饱得很。”剑文道。二姝无奈,相顾一眼,又吃下两口。 “好吃,好吃……”初见摇头道,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很快便一扫而光,而嘴角上说出一点油水,花娘又用手帕给她擦了擦。 这天,天气明朗,暖风阵阵。 龙剑文在院子里忙着练功,花娘在一边练着琴,初见就在河边钓着鱼。 “当务之急,要想恢复内力,必须打通全身经脉……”想到这里,龙剑文回想起《飞龙神功》上的口诀: 天府接太渊,二穴力在前 气海顺关元,二穴后相连 前而后之,吸为守 后而前之,吐为攻 吸吐具,攻守兼,飞龙变 只见他双掌上下浮起,一股内力从丹田流出,向全身流散。须臾之后,体内暖洋洋的,如置温泉一般。 当内力到达气海,关元二穴时,好像撞上了石壁一般。“扑哧”一声,龙剑文吐了一口鲜血。原来他的奇经八脉阻滞,剩下的两成内力内力并不能将其冲破。激荡之下,伤及血脉肺腑。 “师兄……剑文君……”这时,二姝冲了过来。“你没事吧?”花娘握着他手,只感滚烫如火。犹如触电一般,又收了回来。只见他大汗淋漓,嘴角残留着血迹。 这时,初见知道龙剑文练功,不能被打断,否则就会走火入魔,会有性命之危。说道:“花姐姐,快走……”便拉着花娘走到一边。二人两颗心七上八下,砰砰狂跳。相顾一眼,却又无计可施。 这时,只见龙剑文双手左右浮动,一股内力散出,将四周的树叶灰尘扬起。只见他的脸,一阵白无人色,一阵红如烈火。额头上青筋不是冒起,长发凌乱,如临狂风。 此时,龙剑文体内的内力在丹田和气海之间反复冲撞,欲冲破这阻塞穴位。他每一次运力,每一次冲击,都好像一块巨石重击胸口。 “不行,初见,我们得想个办法,帮帮你师兄……”花娘低声道。此时的她花容无色。她向来稳重,这一丝慌乱对她而言,也是罕见的。 “我功力太低,若是强行介入,非凡帮不了忙,反而会害了师兄……”初见皱着眉头,跺着脚,不停想着办法。 很快,龙剑文双目中布满血丝,面色极速地由红转白,由白转红。他双掌飞舞,越来越快。无数条残影飘忽不定。 突然,初见斜睨之中,看见了一旁的古琴。灵光乍现,眼前一亮,道:“有了,花姐姐,快,弹琴!” 话音一毕,花娘迅速来到琴前,抚琴拨弦,开始弹奏。她一心念着龙剑文,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心急如焚,心乱如麻。不知不觉之中,琴声也快了起来。只见附近的鸟雀惊吓之下,四下飞离。初见低头看着那十指纤纤,好像蜻蜓的振翅一般,令人眼花缭乱。那七根琴弦,一时间,好像变成了几十根一般。 “不行,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预料……”想到此处,初见伸手将花娘的双手强行拽住,琴声这才停了下来。 “花姐姐,你怎么了?”初见问道。花娘面无人色,心下一凛,却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初见续道:“花姐姐,你闭着眼睛继续弹,不要看师兄。” 花娘本身并无半分功力,加之担心龙剑文的安危。不知为何,好像中了邪一般。幸好初见及时阻止。 这时,花娘撕了一块长布,将自己眼睛蒙上。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打定主意,要用琴声帮龙剑文稳定心神。随即浮动玉指,弹奏起来。先弹了一支《高山流水》后弹了一支《阳春白雪》 琴声悠扬,响彻四野。犹如潺潺流水一般,沁人心脾。不久之后,又将周围的鸟雀吸引而来。 涓涓琴声缓缓传入龙剑文的双耳,不久以后,他的内心也渐渐平复下来。心道:“不行,如此下去,过不了一个时辰,我必丧命不可。不如,我将体内三股内力汇聚,从内到外,从外到内。将穴位打开……”想到此处,做好练气之姿,双手在胸前浮动。不停地正逆画圆。很快,便将体内四散的三股内力汇聚,准备一举冲破穴位。 初见看着龙剑文面色好转,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又低声道:“姐姐,继续弹,不要停。”他知道,龙剑文练功,此时已然到了危急关头。如若被外物打扰,不仅会功亏一篑,还会折了性命。 突然,一阵喧喝之声传来。“什么人?竟敢在此撒野,都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只见几十名打手沿着小路上来。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俨然来者不善。初见放眼看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个身着貂裘大衣的男子蹒跚着,冲了上来。“天杀的,来的真是时候。”初见喃道。 “初见,发生什么事了?”花娘问道。她担忧着龙剑文,但琴声依旧不变。“姐姐,有人来了。你别管,有我在。”初见说完,一行打手已然冲到面前。见她眼疾手快,上前提起鱼竿,双臂一振。只见那鱼钩疾飞出去,缠住当首一人脖子。又见她将鱼竿用力横飞出去,将几人震退出了栏杆。 “姑奶奶在此,都给我滚出去。”初见说完,点足跃出栏杆,将门从外面锁住。随后握着双拳,众汉子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我“桃花源?”那一个汉子喝道。“这桃花源是你的?你究竟是谁?”初见问道。 老头走到面前,转头看了看院子,只见龙剑文一动不动。花娘在拨弦弹琴,琴声悠悠,犹如仙乐。 “姑娘,老朽是这里的主人。不知几位到访,若有怠慢,还望见谅。”老头话语甚是有礼,说着鞠了一躬。 初见见他并无恶意,才拱手还礼道:“老伯见谅,我兄妹三人路过此地。见您的’桃花源’实在美丽,又见四下无人。所以才冒昧打扰。”说着,上前扶着老头。 “嘿嘿,无妨,无妨。老朽也许久不曾来此。本想今日来看看,没想到才走到山下,就听见这山上美妙琴声。还以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呢,哈哈。今日,能听见如此美妙的曲子,真是三生有幸啊。”老头道。 “老伯真是世外高人,在这神仙地界,修建这桃花源,当真慧眼,小女子佩服啊。”初见道。“哈哈,姑娘谬赞了。”老头道。说完,又咳了两声。“哦,不好意思,外面天寒,老伯,进去坐吧。”初见苦笑这,开了门。 老头走了进来,依然看见龙剑文一动不动地坐着,心闪前双掌飘飘,无数条残影飞舞。心下叹道:“这等奇功,真是绝世罕见啊。” 初见看他面色好了许多,双目中,血丝逐渐退去。 老头问道:“这两位是?” “哦,这位是我师兄,这位是我姐姐。”初见引道。她向来心善,对人并无防备之心。老头点了点头,时而聆听曲子,时而凝神打量着二人。 此时,龙剑文的面色已然恢复了七八分。原来他将散落的三股内力,聚在一起。将阻塞的穴道一一打开。 一盏茶的工夫以后,只见龙剑文双手归于丹田之前。将体内所有内力聚在丹田之内。 待他缓缓睁开眼睛之后,看见院内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也是诧异。“师兄,你醒了。”初见面露喜色。又跑过去,对花娘道:“花姐姐,师兄没事了。”说着,将她眼睛上的布条解开。 花,龙二人相顾一眼,虽然内心喜悦,但是看见外人在,也只好不形于色。花娘问道:“初见,这位是?” “花姐姐,师兄,这位老伯是这院子的主人。没想到,今日,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初见解释道。 原来如此,花娘和龙剑文齐齐躬身行礼,道:“晚辈见过老伯。” “哈哈哈,老朽有礼了。是老朽看这位公子相貌不凡,武功也是一绝,定是当世豪杰。这位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这琴声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呐。今日老朽必定终身难忘啊。”老头对二人溢美之词不绝。 花娘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看他眉目慈祥,并非坏人。莞尔一笑道:“老伯,过奖了。没想到这院子是您的。这里山清水秀,琴酒具备,应有就有。我还以为这里住的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呢!哈哈哈……” “哈哈哈,姑娘可真会说话。老朽不理世俗,只爱在这喧闹的世上,寻一处恬静的地方,了此余生。几经周折,才找到了这里。这不,前不久,家中有些事情。所以这一去,就是半年。现在啊,家里都积灰了吧。”老头道。 “呵呵,老伯见谅,我们不知这是您的地方,实在唐突冒昧。不嫌弃的话,一起喝杯茶如何。”龙剑文道。 “哈哈哈,公子,小姐,相见就是有缘,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这地方虽然偏远,但也还算恬静。”老头道。 “这桃花源啊,屋中有酒,池中有鱼,树上有果。也还算凑合。”老头道。 “我们吃了饭要干嘛?不用练功,不用干活,睡了三天之夜,我已经无觉可睡了。”初见憨态可掬道。三人面面相顾,好像却是无事可做。 ”既然无事可做,那我们就找事做。我们在这里还要待两个月。现在天气转寒,这过冬的柴火,衣裳可没有,家里也没有菜,不可能每天吃鸡吃鱼吧。”剑文干笑道。 “那我们今天下山采购,买些布回来做衣裳。师兄,你每天上山打柴,可好?”初见乐道,“对啊,怎会无事可做呢!那书房积灰如土,还有那琴弦断掉了,我们去买来换。”花娘道说完,二姝欢喜跑进屋中换衣服去了。 “好了么?二位”剑文等了一早上,问道。“这就好了,别进来。”初见道。 “两位大小姐,好没有好啊!”剑文叹道:“女人就是麻烦。” “马上马上,别急”。花娘回道。 “小祖宗,到底还要多久?”剑文问道.“你别催嘛!”二姝齐道。 “2位,我们是去采购,不是去相亲。有必要这样花枝招展,浓妆艳抹么?”二姝从屋中走了出来,剑文道。“师兄,你别生气嘛!”初见挽着剑文臂弯娇滴滴道,好像一只犯错的小猫。 “再不走,太阳都要下山了。”剑文说完便出去牵马。三人沿路下山而来,行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座小镇。 这时,已是中午,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花姐姐,我们去那里看布料。”“妹妹,这料子真好看……”“老板,这簪子怎么卖的?”“初见,这镯子好看,你喜不喜欢?”“师兄,你在这等一下,我们去那边逛逛。”“剑文君,帮我拿一下。”“老板,结账”。“一共是三十六两十钱……” “师兄,快过来帮忙拿一下,提不动了……”初见气喘吁吁道。只见二人手上肩上,不知买了多少。剑文牵马上前,将所有东西装上马背。 “买完没?琴弦呢?”剑文问道。二姝一听此话,猛然想起,还没有买琴弦一事。 “你们看着马,别走远了,我去买。”剑文说完便走去,买了十斤大米,转头回来。 “我们去买琴弦吧。”花娘道,说着三人在街上寻了半日,才找到一家店铺。这一路上,身后无数只睛睛盯着三人的袋钱子。 “两位小姐要点什么?”店中一位老板走过来问道。二姝看着店中琴,琵琶……乐器琳琅满目。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去挑选琴弦。老板从身后打量了量二人,知他们非富即贵,灵机一动,窜了上来。 “二位小姐,我们这里的琴弦是全城最好的,绝无二家。有杉木,桐木,红木,还有竹子所制……”老板说完瞅着二姝。见其并无反应,又拈须寻思片刻,抢上来道。“这琴弦更是名贵之极,有蚕丝弦,钢弦,羊肠,马尾,鹿筋。嘿嘿。我看为位小姐名门世家,只有这柔丝杉木才能配上您的尊贵……”老板巧言令色,俨然—副奸商嘴脸。二姝听之浅浅一笑,并不言语。 花娘突然走到门边,目光中满是对一张古琴的喜爱。这自然逃不过老板的眼睛。但花娘又非等闲之辈,岂会不知这奸商之道。灵光一闪,便道:“这琴如此粗鄙,将它置于此处,老板真是用心良苦。”她说着看了一眼老板,见其干笑不语。 又信手在琴弦上下拨弄两下,便已知这便是自己寻求之物。又不动声色乱弹一通,只听琴声杂乱刺耳,便假意摇头离开。初见却不知其意,一头茫然。 “这琴不贵,也就四十两,嘻嘻。老板笑道。 “听这琴声,琴木内有腐烂,这琴弦受潮严重。估计再有两月,四十两倒不要,只能当柴烧了。”花娘道。 “啊!姑娘,实不相瞒。这琴的进价都要二十两,若是让它烂在店中,让我血本无归,这可如何是好!”老板无奈道。脸色突变道。花娘见她上钩,勉为其难道:“这样吧,你这琴我买了,我家府中的工匠可以将修复。我这只有十两银子,你就看着办吧”。 “十两!哎哟,老天爷,我这几天不开张则已,开张就亏十两。”老板哭诉道。“好,成交”。老板知道遇到了对手,也无可奈何。 花娘拿了琴,交了银。临走之前,又伸出右手在一张琴上轻拢慢捻,竟如仙乐一般,令人陶醉,随后转身离去。 莫非,这就是从天上来的九天玄女?” “买好了么?那我们回去吧。”龙剑文接过琴放于马背,三人牵马回走。初见道;“师兄,你猜这琴多少银子?” ”这琴乃是蚕丝,杉木所制,少说也要五十两。”剑文道。“哈哈,老板卖我们四十两。”初见笑道。“啊!这琴虽好,但我们没这么多钱啊!”剑文苦道。 “但是呢,我们入手只花了十两银子。那老板一看就是奸商,还想讹诈我们,不料反被花姐姐讹了一把。这叫以讹制讹。”初见道。一道讲着刚才买琴之事,路上又买了一些野货品 三人话语未了。突然围上来一群小乞丐,在他们蓬头垢面的外表,竟是一张张稚嫩的脸,定睛一看,全是十来岁的孩童。 “少爷,小姐,行行好,给点吧,三天没吃东西了……”一群小乞丐跪地求道。二姝见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便将身上的干粮分给他们。” “谢谢少爷小姐……”小乞丐们拿了钱,叩头道。当他们转身走远后,花娘猛然发现道:“初见,你玉佩呢?”初见见自己腰间空无一物,又转身在地上寻了一圈,但并未发现。 三人猛然惊醒,玉佩被小乞丐们顺走了。要知道这可是师娘送给初见的护身之物。 “追”。龙剑文一语既毕,三人纵马追来,一路追到了城外。远远看见那群乞丐往南而去。三人远远早已在右面,想一探究竟。穿过一片树木,绕了两个村庄。才看见小乞丐们进了一片破屋之中。三人相顾一眼,心知不妙,也猜到了七八分。便又捡了马否。尾随而去。 龙剑文和初见随手拾起几颗石子,躬身向房屋而来。在一片草丛中暗自观察,只见杂草丛生的院中,有几名壮汉握着大刀。四下张望,屋中隐隐传来妇女,儿童的哀嚎,求救之声。 救人如救火,此事刻不容缓,但若强行杀入,只怕他们狗急跳墙,对其下手。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花娘腰上花貂露出半个头来探望。花娘见状,灵光乍现,来了主意。于是先将花貂放下,示意它进入院中,吸引他们注意,再伺机行动。 院中的大汉看见花貂进来,相顾一眼。便都不出声,纷纷蹑手蹑脚扑向花貂,手中大刀早已放在地上,抛在脑后,欲将生擒。可是花貂快如闪电,让他们无数次扑了空,又穷追不舍。一直追出了院门之外。 三人见机会来了,连忙朝叫声处赶去。只听哀嚎声,求饶声,打骂声不绝于耳。初见,剑文各自拾了一把力,破门而入。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三人心肝俱裂。只见几缕光线透入暗无天日的屋子之中,左首角落两个衣不蔽体的女子被几名大汉按在木板之上,扎挣求饶。西首角落一群孩子,女子一个个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眼前一个光头独眼,手中把玩着什么物什。身旁站着七八个提刀汉子。听见有人进来、并不以为然。 初见早已怒火中烧,挥刀掷出,只听“啊”一声,那汉子应声而倒。刹时之间,屋中众人为之一震,方才提刀砍来。 龙剑文一手护住花娘,一手与之拼杀。可初见早已冲了上去,“啪”一声,长鞭挥出,勒住另一个汉子脖子往后扯倒。当他想翻身之际,早已一脚将其踩在脚下。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当真目无王法。”说话之时,又重重抽了其几鞭。 屋外护卫捉不到花貂,却听见房中有打斗声,又沿路返回,杀了进来。初见见状,又和他们拼杀起来。 很快,所有打手被打倒在地,叫苦不迭。那毒烟光头见势不妙,抄刀从后面向剑文偷来。却被其闪过,反手擒拿。一刀插入大腿,再一脚踢在胯下,断其子孙根。只听一声惨叫,初见又凌空一脚,将其踹飞。可还在半空,初见踢起地上一刀,不偏不倚,直插其小腹,那人应声而死。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出来混口饭吃……”一众打手跪地求饶。初见正欲上前教训他们,却被剑文拦住。 听他说道:“要我饶你们一命也可以,不过我问你们话,你要实回答,胆敢说半句假话,老子要你小命。”他说话之时,二姝在角落中安慰那些女子,孩童。 老爷请说,绝不敢有半句假话……”一个人道。 “那就好,我来问你。你们为何不去从农耕地,本本分分做一个百姓,却在这里强抢民女,做伤天害理之事。”剑文问道。他眉头锁紧,面色一沉。 “老爷明察啊,若不是被官府欺压,地主压榨,不然谁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干这个。但凡还有一口饭,我们也绝不会干这天理不容的事。”又一个人道。 “对呀!老爷,当今官府无道,地主无德,这收税收租,百姓早已无地可种,无业可操了呀!”又一人道。 “老爷,你是不知道,许多百姓食不果腹,流亡为寇。苦不堪言,民怨四起,但又无处鸣冤,无人理会呀……”又一人道。 听了这番话,龙剑文心如刀割,不发一言。他原本以为刘谨一死,百姓便可安居业,却不想百姓过着这般水深火热。他痛定思痛,又问道:“你们拐这些女子,孩童来做甚?” “女子就卖给富人家当妾当仆,孩童就让他们当乞丐要钱。若有不服从者,就……像你看见的那样。”一个人说着低下了头。 “这不关我们的事,是那个姓高的指使我们干的……”又有一人指着身后那光头道,众人纷纷和之。 “这官府不管,南昌府也不管?”剑文又问道。“官府老爷们只知吃喝,这可是宁王府的封地,又有谁敢管!他们狼狈为奸,不知干了多少坏事。宁王府还强抓壮丁,无恶不做,收刮民脂民膏,强抢民女……”一人道。 剑文暗道:“宁王爷狼子野心,居心不轨,早晚必成大患。但朝廷却对此一无所知,真是荒谬之极……”想到这里,暗中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这时初见,花娘也走了过来。她们也听了适才这一番话,不禁为之一惊。“以后若你们再敢行凶作恶,那就自求多福吧,回去以后,重新做人,切不可为孺百姓。快走吧。”花娘对众人道。 “谢谢老爷不杀之恩……”众人谢完之后。纷纷散去,那群女子,孩童也纷纷离去。初见一把火烧了房屋,花娘带上花貂,三人纵马而归。 途中,天色昏暗,很快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师兄,我们快走,去前面躲雨吧。”初见道,三人在雨中,已尽失了衣裳。无数条雨线划过脸颊。剑文在雨中兀自走着,花娘知道他还对方适才之事耿耿于怀。心中担忧着天下百姓。便阻止了初见,二人牵马在后默默跟随。 “天下百姓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而我却寄情于这世外桃源之内,有活于天地之间,我该拿什么去拯救千千万万的百姓……”剑文想到此处,万念俱灰,瘫倒在地。 “师兄……”“剑文君……”二姝见状,赶了上来。 “师兄乃是急火攻心,我们先回去”。初见道。说完将剑文扶上马,三人骑马而归。 剑文只是躺了雨日,第三日,待他醒来后,三人一路赶到轩辕府。 第28章 逐鹿中原(1) 三人一路北上,终于在冬至这天,赶到了轩辕府。 是日,冷风凛凛,不胜凄寒。山上玉叶银雪,别有一番景致。 龙剑文,花娘,初见来到山脚。只见泥泞路上脚印,马蹄印,密密麻麻,杂乱不堪。路边轩辕教弟子青袍长剑,伫立两边。看见三人到来,一个弟子上来问道:“请问是龙少侠么?”此话一出,一群弟子纷纷围了上来。用一种惊喜和钦佩的目光看着龙剑文。 “嗯嗯,你认识我?”龙剑文问道。二姝也投了目光过来,心下好奇,他们怎么会认识! “哈哈,小的有幸在刘谨府中见过少侠一次。您为天下人除了刘谨,这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在轩辕府上,少侠的大名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嘿嘿。”那弟子道。 听到这番溢美之词,龙剑文微微一笑。而二姝却不胜欢喜。 “各大门派都上山没?来了多少人?”龙剑文问道。 “回少侠的话,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都来了。青龙派,五行宫,双刀门,神丹毒药谷……得有几千人吧。”那弟子回道。说完,又转头让一名弟子上山禀报。 “那,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龙剑文对二姝道。 “少侠,二位姑娘,请。”那弟子说完,便上前引路。 “嘿嘿,不用了,兄弟。你去忙吧,我们自己上山便可。”龙剑文说完,三人策马上山。 龙剑文故地重游,不禁心生感慨。遥想当日,和苒儿一起初上轩辕府。那场腥风血雨,殊死搏斗至今还历历在目,恍然如昨。 可如今再上轩辕府,却物是人非。师父走了,教主走了……心中不胜凄凉。 他举头看天,只见云聚云散……二姝见他面上愁云惨雾,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一群白衣男子出现在身后。为首的一人神采俊逸,气宇轩昂。三人回过头来,原来是杨武云。 龙剑文道:“杨兄,好久不见。” “龙师兄……该叫王爷了。哈哈,多日不见,王爷伤势全愈否?”杨武云乐道。说话之间,和二姝相互问礼。 “杨兄哪里话!叫我剑文便好。我这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么!”龙剑文摆了摆手道。 “没事就好,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师叔让我在此等候,这边请”。杨武云说着便侧身引路。二人边说边走。 二姝在后跟随,但他们惊奇地发现这群青衣弟子看龙剑文的眼神中,散发着光芒,好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口中还念念有词。 “我还要感谢杨兄那日的救命之恩。”龙剑文道。“唉!龙师兄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众英雄已在府中齐聚,就差龙师兄你了。“杨武云道。 ”杨兄……”龙剑文突然停了下来,贴耳说道。 “好,一切听龙师兄安排”。杨武云拱手道。 “师兄跟他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初见问道。“哎呀,别问了,一会就知道了。”花娘道。 轩辕大厅之上,各门派早已云集于此。这时白雾滔天,寒气逼人。厅上美酒四溢,群豪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青龙派居于东首,东雨众弟子四下观寻,但并未看见剑文,初见的影子。 卓其华、陶夭夭心下担忧。却不知他二人身在何处。卓其华心道:“无论如何,今日的盟主之位,绝不可落入奸人之手,以免为祸武林。”转念又想:“五行道人狼子野心,一会该如何应对……”想到此处,不禁眉头紧锁。 陶夭夭四下张望,没有看见二人的影子,心中如烈火焚烧一般。心道:“也不知道剑文的伤好没有?他们现在在哪里?” 想到这里,陶卓二人相顾一眼,他们心知,武林之中。以五行宫势力最大,而且野心勃勃,其将会是最大的劲敌。而双刀门自然和他们是一丘之貉,但其实力还不足为惧。但万一他们同流合污,狼狈力奸,后患无穷。 这时五行道人缓缓走了过来,见他们满脸嚣张,目中无人。陶夭夭对其视而不见,转过身去,暗中扯了扯卓其华衣袖。 “卓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金行道人礼道。“五位道兄,近来安好?”卓其华回礼道。双方弟子相互行礼。 “托卓师兄的福,一切安好。今日群雄毕至,豪侠云集。可是我中原武林的大好日子……”金行道人拈髯道。说着四下张望了青龙派众弟子,未来看见龙剑文,心中大喜。 问道:“不知卓兄座下高徒龙剑文现在何地,为何不见他身影?” 陶夭夭闻听此言,悲怒交集。一时想找他理论,却被卓其华一个眼神阻止。当下转头不语,掩面而泣。 “想着那日他为国除害,诛杀刘谨。可是我大明的第一功。若他不来,今日之宴会难免美中不足,哈哈”。火行道人道。话语中颇有幸灾乐祸之意。而他天生面色如火,更让人心生厌恶。 众奇龙弟子怒而不言,但心中早就问候了他们全家。 “对啊!龙?师侄少年英雄。年纪不大,但却武功卓绝,让贫道佩服。可惜他今日不在,否则老夫定要向他讨教几招才是。”水行道人道。 “唉!师兄此话差矣,龙师确是年青一代弟中的翘楚,但毕竟是晚辈,可不能够让人家说你以大欺小。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卓师兄有方,实乃我等楷模。”土行道人行礼道。 五行道人不惧位湖,唯惧龙剑文。但在他们看来,剑文已死,当下已无敌手。所以才会咄咄逼人。他们对今日盟主之位志在必得。这些年来更是蓄谋已久,眼看大位唾手可得,焉有不喜之理。 陶夭夭见他们不依不饶,字字诛心。便转过身欲与之理论,可未开口,只见轩辕破浪走了出来,比武大会要开始了,便只说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我们走着瞧”。说完五行道人行礼归位。 陶夭夭愤然坐下,兀自饮了一碗酒。“诸位英雄,在这冬至之日,恭迎各位驾临我轩辕府。这温酒好肉已备好,若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轩辕破浪一身新装,喜庆之极。他说说话向来恭谨,不如师兄轩辕乘风那样威武霸气。 此话一毕,有人高声道:“多谢教主盛情款待,我等荣幸之至。”众人高声附道:“多谢教主。”说完举怀齐饮。 “当今天下,刘谨已死,当举国同欢。”他说着将手中一碗酒倒洒在地,以敬轩辕乘风的天之灵。众人见状也面色沉重 “不知诸位记得否,两月前我曾邀大家今日齐聚轩辕府,为的就是推选武林盟主,重振武林。为朝廷尽忠,替百姓出力,共建我大明山河。”轩辕破浪道。 武林中多为上报国家,下安黎民的有志之士,对于这一番话自然赞成。但对于五行宫而言,他们关心的是盟主之位,至于保国安民之事,是置之不理的。 轩辕破浪走上中央大厅,大声呼道:“今日我们要推举一位德才兼备,文韬武略之人当这盟主之位。” “好好好……”群侠高声应道。“接下来,由我宣布比武规则,连胜两场……” “慢着,轩辕教主,比武之事,又何必多此一举!”话音如钟,响彻大厅。轩辕破浪话音未绝,被人打断。众人仰头寻之,心中一片惊奇。 话音一落,一个黑影已到了中央。群雄见他面色如火,长须黑袍,正是火行道人。群侠面面相觑,神色木然,不知其来意。 轩辕破浪见状,虽颜面有失,却又强颜欢笑道:“不知火行道兄有何高见?” “不敢当,诸位英雄听我一言,今日各门各派云泉云此,倘若一一比试,未免太耗时日。我五行道人区区不才,愿抛砖引玉。若有人与我五人中三人过招,三局两胜。若它能胜我二人,我五行宫甘心让贤。”说完长揖做礼。他言辞谦卑,但话音却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群豪闻之,一片晔然,见他反客为主。目中无人,只恨自己学艺不精,否则定要与他比试一番。 陶夭夭见状,心道:“他这般狂妄蛮横,是看我武林无人了么……”她暗中四下张望,只盼剑文,初见早些到来。 “五行道人别有用心,这些年来,一直想统治武林,为其所用。而且暗中与宁王勾结,欲行不轨。今日就算血撒当场,也绝不容他放肆。只是不知剑文在哪!这一路来,五行道人三番五次陷他于死地,又屡次针对我门下弟子。此仇不报,枉为人师。”卓其暗暗切齿道。 “既然如此,不知天下众英雄意下如何?”轩辕破浪问道。”这样甚好,这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倘若一一比试,那何日方休。这天寒地冻的,难得火行师兄为大家考虑。只是这样一来,辛苦五位道兄了。”众人寻声而去,说话之人正是双刀门掌门贾仁道。 众人听闻此言,无不对其嗤之以鼻,白眼相对。 “哈哈。贾师兄客气了,为武林尽一点绵薄之力,乃是我辈责任,何须挂齿。”水行道人回道。殊不知五行宫,双刀门早已暗中结盟,要夺这武林盟主之位,进一步控制武林?从而助宁王对抗朝廷,夺取天下。 “要论文韬武略,德才兼备。当属诛杀刘谨之人,这几年来,他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为我朝除了这第一大祸患。这盟主之后,舍他其谁!” 这一切诸位在京城之中,皆有耳闻目睹。” “敢问卓掌门,龙少侠现居何处?“神丹毒药谷主枸杞子问道。此话一出,群雄哗然。 五行宫,双刀门暗中得意,他们早已预料了这一切,龙剑文势必会成为其夺帅的第一劲敌。所以他们才会不择手段,一路追杀。势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那日在京城之中。刘谨府内,群英亲眼目睹剑文身中剧毒,但并不知他一路被人追杀经历。皆以为他被圣女花宫所救,但无人知晓。他身在何处,生死如何。众人四下观寻,口口相问,但并无人知晓。 其实在群雄心中,要论“文韬武略,德才兼备”,非剑文莫屑。而这武林盟主之位也非他莫属。群侠寻人无望,纷纷看向青龙派,但见其垂头丧气,不发一言。便也猜到了八九分,不再过问。只是心中不胜惋惜。 火行道人阴阴一笑,等了片刻,道:“且不论龙剑文是一个黄口小子,能否担此大任。可到现在,依旧不知身在何方。试问诸位,难道没有他,这武林大会便要作罢不成?” “仙人此话差矣,诛杀刘谨,并非龙剑文一人之功,而是天下众英雄合力之为。你这话不免言过其实了吧。若没有我们,又如何能对抗刘谨。大伙说是也不是呀?”贾仁道反驳道。此话一出,半数人怒而不言,半数人高声称是。 陶夭夭一听此话,又怒又气,起身道:“试问贾道长,刘谨何人所杀,其手下鬼王又是何人所杀?四大凶神又是何人所杀?这几年是谁不顾生死,深入虎穴,诛杀刘谨,为民除害。尔等自诩为名门正派,只知在这里争权夺利。这等卑劣行径,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她话语如电,直击众人内心,引得半数群豪无地自容。 “你口口声声说龙剑文乃黄口小儿,而你是名门正派,一代宗师。这几年中,你为何不杀入宫去,除杀刘谨,为天下除害!”陶夭夭字字诛心,句句逼问。让一众英雄暗自低了下头。 她这一番话也算给剑文,给青龙派扬眉吐气了一番。众人见她唇枪舌剑,语惊四座。舌战千人,也无惧色,不禁心中感叹。“女人不好惹,更不能惹,尤其是读了书的女人……” 陶夭夭本是良人淑女,老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爱徒生死未卜已让她肝肠寸断,又见他们如此欺人太甚。士可忍孰不可忍。 “卓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令贫道佩服。龙师侄乃你青龙派之徒,敢问,他人在何处?若他此刻现身,那一切自然好说。若他不在,今日这武林大会,断不可因他一人作罢。众英雄千里迢迢而来,若这样空手而归,怕是不妥。”火行道人道,见他似笑非笑,让人无语之极。 “你……”陶夭夭气急败坏,就在这恍惚之间,卓其华眼中闪过一个人影。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细细看去,只见一少年立于右边,正是龙剑文,心中登时大喜。 火行道人话音一毕,却闻:“不知谁在叫我?剑文在此。”话音未毕,只见一条白影闪至中央。众人定睛一看,见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正是剑文。但面色之间,略显惨白憔悴。 这一幕却瞒不过水行道人的眼睛。他料定龙剑文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伤势并未痊愈。今日之战,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一时之间,有人欣喜若狂,有人大失所望。五行宫,双刀门见他,犹如见鬼魂一般,难以置信。 这时花娘,初见也走了出来,和青龙派门人问礼。龙剑文拱手跟众英雄报平安。原来他一早便在后厅,只让杨武云保密他已到此。 五行道人呆愣半晌,才听火行道人开口问道:“你你……是人是鬼?”他吓的面色红里透白,不知所措。 ”道长看清楚了,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剑文朗声道。又走近火行道人身边,贴耳道:“怕不是你心里有鬼,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吧。” 卓其华静静看着自己的徒弟,见他有胆有识,有勇有谋,心中不胜欣慰。见他完好如初,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算放下。 郑松见状,已然吓的面无人色。明明那日见龙剑文大行西去,不知为何,却又复活了。看着四位师父投来凶狠的目光,不禁瑟瑟发抖。暗道:“这世上真有死而复生之术?” 就在五行道人难堪之计,余光之中,又看见了花娘,心中又为之一震,心下齐道:“有了这女子,还怕奈何不了你龙剑文……” “小龙眼儿,我就知道你没死,让老仙儿看看……”这时神丹毒药谷五仙围了上来。苍耳子乐道,说着,就要来拉手探脉。 却被龙剑文反手拿住,道:“多谢五位仙人,剑文没事了。” 水行道人不发一言,暗中观察一切。看见龙剑文如此反常,心中更加证实了他重伤未愈的猜想。 白芥子虽不明白其中道理,也只好顺势道:“脉象强,气息稳,已无大碍,哈哈。”群英一听此话,有人大惊,有人大喜。 “小龙眼?”剑文一凛。“龙龚,龙眼,哈哈”。原来那日在刘府之中,皇帝口喻,提过“龙?”二字,五仙灵机一动,便给他取了这绰号。 “来,你跟老仙说说,你身中剧毒,是如何大难不死的。”枸杞子问道。群侠也竖耳恭听,想知道圣女花宫用何方法为之解毒。毕竟这剧毒连神丹毒药也解不了。 “慢着,今日众英雄是来比武夺帅的,不是来听你胡说八道的。你若有什么话,大可以择日再说。”火行道人道。 他做贼心虚,生怕龙剑文揭示了这一路这可不告人的行径。以为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平安无事。但他却不知龙剑文并非初见,他早已见惯风浪,历经生死。这点事还不是信手拈来。 “哈哈哈,敢问道长,你做贼心虚了么?”剑文冷笑道。 “贫……贫道正大光明,你休要胡说,做什么贼?”火行道人一怔,有些猝不及防,。 “那你为何怕我说话,是怕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是么?如果你怕了,我可以不说。”龙剑文道。 这时,轩辕破浪,卓其华,陶夭夭等人看着几人,默默等待着真相大白。 而神丹毒药谷五位仙人却一头雾水,看他们唇枪舌剑,早已急不可耐了。 “呵呵,我有什么好怕的……”火行道人自知理亏,放低了声音道。看他面如静水,实则内心惊涛骇浪。 龙剑文并不会留给他任何狡辩之机。花娘及时走了上来。众人见状不解。此事干两个女子何事。 “诸位,那日我身中剧毒,命在旦夕。是她们两个女子不计性命,无数次让我从杀手刀下捡回性命。”龙剑文喝道。 群侠又一片哗然,“何人如此大胆?又何出于何种目的敢刺杀龙剑文。” 这时龙剑文已站在二姝面前,以防被人偷袭。“龙师侄乃是诛杀刘谨的大功臣,大英雄。请问二位姑娘,是何人如此大胆?此人若非大奸大恶之徒,为何要下此毒手,请二位姑娘示下。”轩辕破浪道,他声如巨钟,座中皆是听得清楚。 虽然二姝一个小家碧玉,一个国色天香,映于眼中。但群豪一心只关心大事,并无人理会其相貌。 金行道人见势不妙,给郑松使了个眼色,其悄然离去。花娘一五一十,从头至尾地说着。 她先讲了在客栈中遇袭。被一群身负双刀的黑衣人围袭。 “身负双刀!”群雄一听,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双刀门。要听他解释。 “哈哈,姑娘此话,断章取义,滑天下之大稽。听姑娘你的意思是我双刀门要害死龙少侠不成?再说,天下只有我双刀门才使双刀么?如果照你所言,随便一个人只要负上双刀,就是我双刀门的人。那我双刀门人岂不是有千千万万之众。”贾仁道。 贾仁道素来能言善辩,阴险狡诈。群侠听他一言,但知有几分道理,但一时也不知谁真谁假。 “请问二位小姐,可看清那黑衣人的长相,还是认出了是哪位弟子?”贾仁道嘴角一撇,说着手一挥,指向身后众弟子。 “你……”初见一听此言,顿足气道,却又不知无如何反驳。只见双刀门人人面有喜色,森森发笑。 一时之间,初见章法大乱,口不择言道:“当时已是夜晚,事态紧急,又如何能看清黑衣人的长相。况且他们全部蒙着面,已被烧成灰烬。”说到此处,被花娘阻止。 见龙剑文几人处于下风,不怀好意之人心中窃喜。见二姝无言相对,贾仁道又问道:“二位小姐无中生有,造谣生事。不就是想诋毁我双刀门么?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为何三位今日可以完好无损站在这里。那我和你们无怨无仇,又为何要杀你们。再者,那日我和卓掌门一起南归,不知何时派人追杀你等。”他说话之时,看了一眼初见,见她转身不语。 “果然是老狐狸,撇的一干嘛呢是净……”花娘心中愤道。 “我说黑衣人身负双刀,没说是双刀门,不知道你紧张什么。我没说是你,可我也没说不是你。此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知,但天知道。”花娘不紧不慢,缓缓说来。 “这小姑娘绝非常人。听他之言,手中并无确凿证据。只要我咬住不放,他们便束手无计。他们害死了秋梦,我定要让他们偿命。”贾仁道心道。 “小姐若想诬蔑我双刀门,请拿出证据。否则让天下英雄如何信服,又置我双刀派门名声于何地。”贾仁道森然道。 “哈哈,贾师兄所言甚是,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请坐”。轩辕破浪道。 贾仁道装作一副受害委屈的样子,兀自坐下。花娘并不在意,又说了之后被五行宫弟子郑松沿路追杀。但话语之中并未提及“五行宫”三字。 群侠听后,纷纷猜测,究竟是何人要为此毒手,置三人于死地。 卓其华夫妇听后,竟被吓出一身冷汗。肝胆俱碎,心如刀绞。 “小龙眼儿,我来问你,你可曾杀人爹娘?霸占人妻?”马钱子问道。龙剑文一脸茫然,摇头道:“没有”。 群英对老仙的问题诧异不解。“自古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一没有杀人爹娘,二没有强占人妻。此人与你并无血伤深仇,下手却如此歹毒,真是可恶可杀。”他说着白眉倒竖,怒火中烧。 群雄心知,仅凭花娘只言片语,又无人证,物征,并不能确认凶手。当时在山坳之中,虽有杨武云在,但这也不能佐证什么。杨武云想站出来指证,却被花娘阻止。 此事犹如烫手的山芋一般,让众人一愁莫展,有心无力。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水行道人说道:“那日从京南归,五行宫,双刀门,轩辕府,青龙派四派同行南归。到序是谁呢?”他说着假意看了看众人。一副贼喊捉贼的样子。 这一番话混淆视巧,引人歧途。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让群雄将疑问转移到别的门派,真是奸诈无比。 “小姑娘,我来问你。那些人的武功招式你可还记得?”枸杞子沉思了半响,誓要查出凶手,为剑文报仇。 “小女子不懂武功,所以记不。”花娘摇摇头,看了一眼剑文,初见也摇头不知。 双方交手之时,或在晚上,或在危急,又怎能看这些。马钱子抚须寻思片刻,开口问道:“那些人说的什么话?什么口音,你还记得么?”众人闻之,心中一喜,寻思:“每个地方,每个门派说话口音都不相同。倘若能记住他们的口音,这样顺藤摸瓜,也就不难找了。” 群侠齐刷刷看向二姝,盼望能听见有用的线索。哪怕一丝一毫,一言一语也罢。 此话一出,五行道人目光相交,心如火烧,不知郑松是否给人留下了把柄。心中连忙苦思对策。 火行道人距离花娘不过一丈,随手一掌,便可取人性命。但龙剑文,轩辕破浪二人拦在中间。提防自己,难以下手。 群雄望眼欲穿,只见二人仍然头摇说“没有。”无奈之下,长叹一气。 “小姑娘,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你到底知道什么?一点线索也没有,唉!”枸杞子无奈道。 五行道人见状,心中大喜,知道今日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放松了戒备。 群侠听之,眼前一亮。苦2妹能记住一招半式,那也只是好的。于是纷纷看向二人,二姝对视一眼,连连摇头。殊不知火行道人已在其侧,若她们敢说,便暗算灭口。 群雄一阵感叹无奈……不知又过多久。这时萧萧寒风,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黄药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道:“你们双方交手过程中,有没有给人留下东西,或者……”他看着花娘,说话也没了底气。群英更是不抱有任何念想。 ”嗯,有”。花娘点点头,这句话好像一根绳子将摔下悬崖的众人又拉了回来。接着花娘在白芥子等人耳边低声道。她声如细蚊落地,旁人并未听见。 火行道人也并不相信她能拿出什么证据出来。 枸杞子听完后,目光流转,面露喜色。又转瞬而逝,乐在心中。 然后,高声宣道:“诸位,现在想证明自己清白的,就听我一言。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那日同四位掌门人一起齐归的,请站在这边。请各位相互查看,若有走错的,请提醒老仙。” 此话毕出,群英沸然,皆不知其葫芦中卖的什么药。轩辕府弟子,青龙弟子自然积极响应,纷纷站了出来。 “你和我一起吃过饭的……” “我见过你……” “你站着干嘛,快过来” “我有见过你么?”两派弟子边回忆边站队,生怕漏掉一人,认错一人。 五行道人见状,如丈二金刚一般摸不着头脑。心下齐道:“难不成这是何诡计?不可能……此事滴水不漏,定是龙剑文那小子的阴谋诡计。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花招。就算有,我也不惧。万一没有,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下台。” 金行道人手一挥,弟子便依枸杞子之言而行。贾仁道见状,二人眼神一交,便知心意,亦依言而行。 一时之间,院中有条不紊进行着,却并无漏网之鱼,也无认错之人。很快院中只余下一半之人。 黄药子又道:“非青龙派,五行宫,双刀门,轩辕府之人,请退在一边。”此话一出,众人依言而行。 很快便余下二三十个门人弟子,群雄喃喃自语,面面相顾心中不解。群雄看着这二三十人,四种服袍,四个门派皆有。 五行道人,贾仁道见青龙派,转辕府有人在其中,便并无担忧。“所有女子请在后厅回避。”枸杞子又道。说完花娘,初见,陶夭夭等人依言而去。花娘看了一眼剑文。仿佛在说些什么。 第28章 逐鹿中原(2) 古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对于女子,是决计不能看陌生男子身体的。若非夫妻关系。 “请你们脱下上衣,脱下长袍,露出上身”。枸杞子知道这是无礼之举,所以用了个请字。 除青龙派诸位弟子毫不犹豫脱下衣服。只有双刀门,五行宫弟子先看了一眼掌门眼色,见他们面无表情,并无明示,自然不会乱动。 “快脱呀,快快呀,都是男人,别怕害臊……”众侠呼道。 五行道人面面相顾,他们依旧不知其用心。但心中隐隐感觉不妙,但这时,骑虎难下,看着那十三名弟子。其中有四人追杀过龙剑文。让他们脱衣服,难道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什么证据?这都过去了两个月,就算有什么,早就消失了呀。”金行通人寻思。 五人打定主意,只要不脱衣服,他们就无可奈何.“几位仙人,自古道:’士可杀,不可辱。今日你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在这光天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让我派难堪,不知居心何在?”水行道人赫然质问道。 “这……你……”枸杞子也知理亏,不知如何回应。 “水行道兄言重了,区区小事,若能揪出凶手,也能自证清白,又何乐而不为呢?”轩辕破浪见状,拱手回道。群侠也高声相附。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光明磊落。何不像轩辕府这般洒脱,却要像小娘们儿一般扭扭捏捏。你们不想脱,还是不敢脱?若非作贼,又岂会心虚!” 两个声音一落,群雄又高声道:“快脱呀……” “我……五行宫素来坦荡,又何来做贼心虚之说。只是你们如此欺人,未免太过分了。”火行道人愤然道。他知道自己强词夺理,说到一半,却又放低了声音。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龙剑文站了出来。一挥手,轩辕府,青龙派弟子穿了衣袍走到西边。 “既然你们不脱,那就别怪我无礼了。”他话音一落,双目猛睁。运起内力,双手拍出。一阵狂风呼啸而出,震得众人连退数步,不敢逼视。 掌风过后,只见那五行宫,双刀门数名弟子一个个光着膀子,而身上的道袍早已被内力震成碎片,满天飞舞。这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无人敢挡,无人可躲。 群英也不禁暗自感叹龙剑文的功力。群雄定眼观察,只见四名五行宫弟子上身有着奇怪的伤痕。有的像被钝箭射穿皮肤,却又不穿不深,不致命的伤痕。还有如剑锋宽窄的伤痕。群雄大惊,不知他们身上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伤痕。 但青龙依众人见状,恍然大悟,心中大喜。这时北风兀自将身上机关打开,取出其中短箭。与龙剑文目光相交,相顾而笑。 “诸位,请看,这便是证据。”龙剑文走上前去,指着其伤痕说道。群豪议论纷纷,依旧不解。只觉这伤痕有些奇怪。但习武之人,谁身上没有点刀剑之伤。单凭这个,又能说明什么。 这时,北风走上前来,将自己的机关中的箭头,剑锋公之于众,众人细细看来,只见这箭头只有寻常箭头的前半,而剑锋也不过半尺余。但只有剑锋才开了光,不过两寸。只伤人,不杀人,而箭头亦是如此。 群侠已然明白了七八分这时枸杞子等人拿了箭头,断剑在那几名五行宫弟子身上比划,发现分毫不差。 原来北风虽擅长墨家机关,但毕竟年幼心善。早在设计机关之时,便不想取人性命。所以设计出这种而不杀之刃,却不想歪打正着,这时派上了用场。 对于追杀剑文三人的五行宫门人而言,这机关对其都是伤而不杀。他们跟随到圣女花宫之时,已被花漫天杀了一半。余下一半回到五行宫后,仅有这几人来到轩辕府,而身上的剑伤并未引起注意。 轩辕破浪让人去拿衣袍给几人穿上后,花娘几人也走了出来,适才发生的一切也闻在耳中。这一切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与剑文互视一眼,对于一切心领神会。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五行道人,都想听他们一个解释。突然两个人影从剑文,花娘眼中掠过。竟让二人惊怒交集,惊的面色惨白,怒的青筋冒起。 二人相顾,好像被挑了骨一般,险些摔了下去。原来,那两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花娘的丫头,抚琴,司棋。见二人被郑松挟持,远远站在十丈之外。 花娘与她们虽有主仆之分,但为姐妹之情,若自己不救她们,二人小命不保。这一点剑文又何尝不知。二人目光相交,花娘好像在说:“剑文君,你一定要救救她们……”龙剑文点头答允。 “龙师侄……”金行道人呼了一句,面露阴森之色。话音一落,四人走到面前。又低声对剑文道:“若你不想她们死,就随我进来。”说完五人先走入了偏厅。 龙剑文听闻此话,愣在了原地。群侠议论纷纷,均不知发生了何事。卓其华,陶夭夭,轩辕破浪见势不妙,上前来问,可还未开口。只见龙剑文转身走去,众人想要跟入,又被阻止,眼睁睁看着门关上。 “卑鄙小人!”龙剑文骂道,这几年来,六人的思怨千丝万缕,这血海深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呵呵,量小非君子。龙少侠过奖了。”金行道人强笑道。“说吧,你想怎样!”龙剑文斜目问道,与众人目光相交。 “龙少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五人的意思……”水行道人森然道。 “别以为两个丫头就可以威胁我。痴心妄想。”龙剑文与之目光相对,恨道。 “那如果是令夫人花小姐呢?”金行道人狞笑道。一副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的神情。 龙剑文一凛,道:“你什么意思?”他怒目圆睁,勃然大怒,不料正中五人下怀。 “关于龙夫人异族公主的身份,我想不用我多言吧。”水行道人道。他语气如水,言辞如刀。 “奇怪,花娘的身份天知地知,他们为何知道……”龙剑文一头雾水。这一番话犹如雷击一般,让他猝不及防,却又不形于色。 原来早在八月十七,张永府中的那个夜晚。卓其华夫妇,剑交,轩辕破浪四人密谈之际,陶夭夭无意中问了一句花娘蒙古公主身份之事。却意外的被五行宫人得知。 关于抚琴,司棋被抓一事,早在剑文出城之后,二人便被五行宫弟子抓到。 看见二女,花娘顿时不知所措。如今抚琴,司棋二人危在旦夕。阅书和欣画二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想到这里,花娘如芒刺背。暗自祈祷长生天的保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龙剑文道,他剑眉倒立,强压怒火。 “哈哈哈,龙少侠不知道!无妨。我说给你听。一个蒙古公主潜入京城,窃取朝廷机密。若让外面的英雄知道,她是个细作,那后果会怎样?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金行道人捋须道。 “证据呢?天下英雄可不会听你们一面之词。”龙剑文道。他故作镇静,苦苦思索对策。 “贫道若无十足的把握,可不敢惊扰大驾。证据,自己看”。木行道人将袖中纸信拿出,翻示在桌上。 龙剑文斜眼看去,只见泛黄陈旧的信纸上,写着蒙文,足足有几十封。而且全是花娘的字迹。心下一惊。 “这字迹,龙少侠不陌生吧!”金行道人笑道。“张复元,你应该不陌生吧。他是鞑靼王爷。这些年来,这王爷公主暗中往来,你说这是不是证据。这只是十中之一,是几年前我在张复元床下找到的。你说,一旦让天下人知道。不管是这这盟主夫人,还是王妃是蒙古细作,这后果会怎样,就不用我说了吧。”金行道人道。 在五行道人眼中,龙剑文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论年纪,论辈份,都是他徒弟辈。但他们忘了,龙剑文这几年在龙潭虎穴中成长,在腥风血雨中历练。虽然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其心智,却远超常人。 “张复元不仅是蒙古王爷,更是你五行宫弟子,若让天下英雄知道,这十多年来你们养虎为患,蛇鼠一窝。纵然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但天下人相信么?”剑文灵光一闪,便有了应对之策。此话一出,让五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随机应变之力。 五行道人相顾失色,顿道:“……哈哈,我五人年近花甲,都半截黄土埋人的人了。如果龙少侠想和我们鱼死网破,那也无妨。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有想过你那国色天香的夫人么?”水道行人话音忽转凌厉。 “对啊!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我死了花娘怎么办,天下百姓又怎么办……”龙剑文眼神恍忽,正犹豫间。 水行道人又继续说道:“冤冤相报何日了。你们杀了我弟子张原,向英,我们这一路的恩怨一笔勾销。至于盟主之位,那全凭本事。如何?” 我凭什么信你?”龙剑文怒目问道。犹如一头凶兽一般。这时,他为了花娘,已然不管不顾了。 “那就以毒誓为证,如何?”金行道人道。双方目光相交,龙剑文的目光中已然默许。 五行道人伸出左手三指起誓道:“我五行道人以五行宫历代掌门为誓,若我等将今日之事,吐露一字,叫我不得好死。” 龙剑文见他们信誓旦旦,也只好作罢。发誓道:“若我龙剑文吐露一字,教我千刀万剐。” 说毕,六人一言不发走来大厅。花娘见剑文神情,猜到事情已妥善解决。 不久,抚琴二人便平安回来。但群侠却一头雾水,你望望我,我瞧瞧你,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听龙剑文道:“哈哈哈,这乃是一场误会。现在真相大日,凶手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群雄登时沸然,议论不休。他们进去也只不过小半个时辰,却为何说变就变呢!难道被人要挟了…… 卓其华等人虽不明所以,但知其中定有隐情。龙剑文向轩辕破浪使了个眼色,其道:“比武大会,现在开始。” 群雄也只好将此事搁置,专心应战。所有人退出厅外,聚于擂台之下。 “火行道兄,请。”轩辕破浪道。话音一落,火行道人飞身上台。喝道:“诸位,适才贫道说过。我五人中,有人能战我三人,胜两局者,我五行宫即刻退出。若无人,那这盟主之位,便当仁不让了。”他委婉的话语之中透着一丝凌厉之色。 群雄心下均想:“这天下各门派与能之抗衡的也只有轩辕教,青龙派……”寥寥数派而已”。 见他气焰如此嚣张,龙剑文正欲上前,“剑文!”卓其华阻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探探虚实。 “小心”。龙剑文语重心长地道。说完,卓其华飞身上台。一众青龙派门人目光齐刷刷转了上去。 看见卓其华上台,火行道人嘴角一撇,不屑一顾。四年前,自己就在此地才给了他。但是,经过这四年的潜心修炼,他坚信,能够击败卓其华,一雪前耻,给青龙派一个下马威。 五行宫见上台的不是龙剑文,也暗自得意。但是,如果龙剑文在台下以逸待劳,又对自己不利,不免又担忧起来。 此时,卓其华,火行道人立于台上。四目相对,势如水火。立而不动。一时之间,所有恩怨化成了烈火燃烧心中。暗中握紧双拳,听的将将作响。 “四年前,我在这里败给了你。今日,我一定要当着天下英雄战胜你,一雪前耻。”火行道人暗道。 “无论如何,今日我也要打败你。为了中原武林,绝不能让你们得逞。”卓其华暗道。他知道龙剑文的劲敌是五行道人,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消耗他们,助龙剑文一臂之力。 忽然,二人运起内力,只见两条残影 台下群雄目不转睛,屏气凝神,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战势。二人互礼之后,火行道人率先发难。左手拂尘挥动如蛇,一挥一荡,一连几招连攻,但皆被卓其华,轻松化解。三招一过,只见其长剑疾攻而来,招式凶狠,直击要害。 而龙剑文却守而不攻,退而不进。火行道人一连使出“七月流火,野火烧不尽,一别都三改火,却均被躲过,并未伤其分毫。 看见龙剑文只守不攻,青龙派弟子心急如焚。只有一众长者知道,这羞辱比杀人更解恨。三招已过,龙剑文反守为攻。 火行道人每一击攻其要害,招招致命。青龙派门人无不捏了一把冷汗,“老东西,好狠毒。”初见暗自骂道。又大声道:“师父,小心啊……” 一百四十七回合之后,火行道人败下阵来。 群雄一阵叫好。“师父赢了,师父赢了……”青龙派门人欢呼着。 台下四行道人见状,泻出阴沉的目光,面上犹如罩着一层冰霜一般。五行宫在江湖上向来是数一数二,今日一败,岂不是大折威风。以后又如何在武林之中立足…… 想到这里,四位道人相顾一眼,齐齐拔剑闪上台去。准备以多欺少,铲除对手。 “师父,小心……”突然,龙剑文话音未落,背后一阵风声飒紧。猝不及防之下,卓其华左避右格,但对方来势汹汹。体力不支的卓其华仅仅一个回合,便落入下风。 “没想到堂堂的五行道人竟如此厚颜无耻,卑鄙下流。为了一个盟主之位,竟然不顾江湖道义,以多欺少。不怕令天下人耻笑么?”陶夭夭骂道。 “对,滚下去,滚下去……”青龙派弟子骂道,群雄高声附和。一时之间,五行宫成了众矢之的。 今日之战,分高下,决生死。只要能击败对手,就是新任的武林盟主。”贾仁道道。 四行道人见颜面扫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卓其华,夺去武林盟主。 两个回合之后,卓其华渐渐不敌。突然,水行道人挥舞长剑,暗中偷袭。准备将他一击致命。 这时,只见卓其华与三位道人斗的难舍难分之际,只见水行道人从天而降,长剑直指卓其华头顶。 在这风驰电掣的一瞬,场中数千双眼睛犹如铜铃一般,齐齐盯着台上。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白影犹如闪电一般,闪到台上半空。正是龙剑文,一阵龙吟声划破长空,震耳欲聋。 霎时之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龙剑文运起“飞龙御天功”第三层,。,。。一掌震退水行道人。一掌未绝,一掌又起,“飞龙御天功”第九层………呼啸而下。霎时间,石块和木屑齐飞,惨叫和哀嚎一色。 “师父,你没事吧?”龙剑文落地问道。“我没事。”卓其华道,看他面色苍白,俨然受了内伤。 群雄见卓其华平安无恙,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看龙剑文一招击退四大高手,不禁心下感叹他的武功登峰造极。 “师父,这里交给我。”龙剑文道。“好,你小心。”卓其华说完,飞身下台。 看见龙剑文以一敌五,初见,花娘心急如焚。两颗芳心扑通扑通狂跳着。 这时,只见龙剑文立于中央,五行道人分击四周。每个人目露凶光,杀气腾腾。这几年来,双方的恩恩怨怨,也在今日,有个了解。 “小子,你杀了我五行宫弟子,张原,龚林,向英。今日,这笔账,我们一一清算。”火行道人怒道。 “今日之战,一决生死,你不必留手。”金行道人道。他以五敌一,胜券在握。今日势必杀了龙剑文,夺去武林盟主。 “五行宫作为武林正派,尔等身为一代宗师,却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今日之后,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龙剑文道。 花娘知道,这五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龙剑文重伤初愈,恐怕这是一场恶战。又转眼看了一眼初见,见她目光焦急,两只手不停地兀自揉捏。 卓其华回到台下之后,被一众弟子扶着。“师兄,你没事?”陶夭夭问道。话语之中,极是关切。“我没事,放心吧。”说着,陶夭夭握着他的手,一探脉象。确保无虞之后,才放下心来。 轩辕破浪走了过来,看他眼神张惶,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卓兄……”他欲言又止,赫然说的是台上比武之事。 “剑文君重伤初愈,恐怕难以对付这五个臭道士。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帮他……”花娘想到这里,不禁陷入了沉思。 “哈哈哈,龙剑文,纵然你武功盖世。但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贾仁道心道。他一双邪恶的眼睛不时盯着初见。花娘见状,拦在了中间。 这时,台上,六人目不斜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五行道人相顾一眼,齐齐点头。 五行道人料定龙剑文的伤势未愈,所以更加肆无忌惮。霎时间,拂尘犹如白蟒一般向中央袭去。 “师兄小心呐……你们五个老东西,打我师兄一个年轻人,卑鄙,无耻,下流,有种的单打独斗,一对一。口口声声说什么名门正派,尽干些下流无耻的勾当,我呸……”初见高声骂道。此时此刻,关乎生死。初见也不在乎面子。滔滔不绝,话音犹如暴雨一般。 群雄全心盯着台上战局,哪怕他骂的天崩地裂,也无心理会。 高手对战,讲究一心一意,全神贯注。初见这一阵阵嗓子,倒也让五行道人分了心。 五行宫弟子见初见如此辱骂,一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但是奈何青龙派,也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 在这一瞬之间,台上六人激斗好戏才刚刚开始。 龙剑文看着五条拂尘呼啸而来,一记鹞子翻身悄然躲过。这时,五条拂尘在中央相互缠住。龙剑文点之跃起,从天而降。 这时,五行道人两两易位,拂尘顿时形成一张大网,迅速往上飞了上来。此时,龙剑文犹如网中之鱼一般。这一切犹如闪电一般,让人猝不及防。 “五行天网!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五行天网。听说此网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旦人被网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一瞬之间,台下几位年长者窃窃私语,脸色突变。而一众年轻弟子,却见所未见。 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双手正逆画圆,使出“飞龙御天功”,一阵龙吟响彻天地。霎时间,狂风大作,令群侠难以睁开眼睛。 “铮铮铮……”八十一道无形剑气汇成一条剑龙,呼啸而出,从天而降。剑,网相碰,只听“嚓嚓……”之声”不绝于耳。 龙吟声毕,只见五条拂尘断成数截,白色断丝满天飞舞。 五行道人被掌风震退数步。龙剑文落地之后,也是摇摇欲倒。这一招“飞龙御天功”,比起诛杀刘瑾之日,虽有逊色。群雄也见过,但还是叹为观止。大呼道:“好俊的武功,好武功啊……” 五行道人见手中拂尘尽毁,惊诧之中,怒火烈烈。又持长剑攻来,瞬息之间。六人趋退如电,战作一团。 这时,五行道人剑法之中,如法如阵。进退有序,攻守有度。一时之间,六人不分高低,战的有来有回,难舍难分。 只见银剑如蛇,挥扫如风。耳边“铮铮”之声不绝。剑气纵横,落空之处,石木乱溅。 “这是什么阵法么?好生厉害……” “这样下去,恐怕龙少侠不敌啊……” “你得,这就是传说中的’五行剑阵’……” “没想到,为了一个盟主之位,五行道人竟然如此狠辣,当真匪夷所思……” 原来,这所谓的“五行剑阵”,乃是根据金木水土火五行而创。五行之人,缺一不可。阵法威力无穷,变换多端。五行道人苦练几十年,如今方有小成。 今日一来是为了对付龙剑文,夺得这盟主之位。二来也是为了震慑武林英雄。 须臾之间,双方缠斗一二十回合,龙剑文渐渐落入下风。 青龙派,轩辕教,神丹毒药谷等门人弟子,目不转睛,凝视着台上。时辰一久,眼睛虽然酸痛,却也不敢眨一下眼睛,手心中全是冷汗。 群侠之中,武功低微者,只见残影飘忽不定,耳边兵刃相击之声不绝。无数道剑气四下纵横。武功高强者,才能看清战局。只见蓦地里,剑光闪闪,金行道人长剑挥刺。龙剑文翻出一掌,一股内力泻出,将剑锋死死吸住。那力道刚猛无比,龙剑文不住后退数尺。在这一时之间,身后门户大开,漏出了破绽。这虽是电光石火的一瞬,但确是天赐良机。五行道人早已挺剑从左,右,后三面攻来。 突然,龙剑文只感身前风声骤紧,三面剑锋刺到。只见他左脚一蹬,立时定住。右脚一点,凌空而起,避过攻击。五行道人不愧是一代剑宗。一剑刺空,随即点地跃起,长剑齐齐攻来。这时,无数道剑气破空而来,龙剑文左避右闪。一道道剑气从头顶,耳畔,身前呼啸而过。只见其长发,衣角不时被斩断飘落。凶险之极,若是在近上两寸,便有性命之危。 突然,只见金行道人长剑挥扫,“嚓嚓……”几声,左首台角应声而断,断下一角。群雄细细看去,只见断处光整。心中骇然,又不禁赞叹五行道人分剑法功力。 第28章 逐鹿中原(3) 这时,轩辕破浪急匆匆来到卓其华身前,道:“不好,这五行剑阵威力巨大,变化无穷。剑文不识阵法,恐怕难以抵御。” “没想到,五行道人呀为了夺得这盟主之位,可谓处心积虑,蓄谋已久。”卓其华道。此时,他面色凝重。他知道龙剑文所有一招不慎,输了比武是小,丢了性命是大啊。 但是,这五行剑阵多年未出江湖,别说破解之法,就是认得此阵法,座中人数也是寥寥无几。 “师兄,咱们得想个办法,帮一下剑文。”陶夭夭看着二人道。 “师父,快想想办法,师兄快不行了……”初见坐立不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只见台上残影飘飘,剑气纵横。六人你来我往,趋退如电。攻之不尽,守之不绝。剑气纵横,掌风呼啸。铮铮之声,阵阵不绝。无数条白光划破天际,一声声龙吟声响彻长空。 这场大战,在武林之中,可谓百年不遇。台下群雄全神贯注,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一分一毫。纵然现在狂风四起,寒意袭身,也丝毫不觉。 大战之中,只见无数条残影飞舞,台下武功低微者早已眼花缭乱,只是赞叹他们的绝世神功。 “呵呵呵,好,龙剑文,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贾仁道暗道,一脸狰狞而又得意的神情。但心如电转:“……万一,龙剑文赢了,又该当如何?不行,万一他赢了,哪里还有我的活路……”想到这里,心下一凛,又看了一眼花娘和初见。 “嘻嘻嘻,龙剑文,你的死期到了。等你一死,那两个小妞就是我的了,哈哈哈……”郑松一脸猥亵。看了看花娘二姝,想入非非,全然不顾台上战局。 忽然,只听“嘶嘶”两声,只见龙剑文的一缕头发被剑气穿中,飘落空中。群雄见状,有喜有悲。 五十余招过后,面对这无懈可击,而又闻所未闻的五行剑阵,龙剑文交战之中,终于寻得一丝破绽。一丝念头涌上心头:“五行道人之中,以水行道人功力较弱。而火行道人虽然攻势最猛,但是刚才和师父对战之中,赫然耗损了大量元气。或许,水,火二位道人是其破绽。但是,金行道人何其奸诈,这一点他早已看出。所以,交战之中,对二位略有袒护。” 五行剑阵乃是由五行宫首代掌门人五行老祖,五行共计二十三剑。但是在这一百多年中,多有失传,传到如今这一代,便已失传一半。 交战之中,龙剑文一直在保存元气,寻求破绽,所以多守少攻。更何况“飞龙御天功”极耗功力。 战到这里,龙剑文虽然暂落下风,但是并未耗损过多元气。反倒是五行道人,以志在必得之势,不仅耗损了大量元气,更加滋长了骄横之心。 突然,龙剑文运起内力,全力攻向火行道人。此时的他犹如闪电一般。火行道人见他来势汹涌,丝毫不惧,用尽毕生功力,准备全力一击。 身后四行道人见状,已然知晓了他的意图,又怎能容他肆虐。皆是使尽浑身解数,准备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使出青龙派绝技——“欲上青天揽明月”。倏地犹如流星一般腾空而起。跃在水行道人身后。这时他早已运起“飞龙御天功”第九层 00777一声龙吟伴随着掌风破空而出。“啊……”只听一声惨叫,划破云霄。 群雄睁眼看去,只见水行道人一口鲜血喷出。衣冠破裂,乱发在风中飘散。随即倒地不起,昏厥过去。 “师兄……师弟……”四位道人见状,心中大骇。已然没有了恋战之心,纷纷扑了过来探望。 “哈哈哈……师兄赢了,师兄赢了……”初见手舞足蹈,高声欢呼。群雄也大声喊道:“龙少侠,龙少侠,参见武林盟主,参见武林盟主……”霎时间,山呼海啸之声,响彻天地,久久不绝。 此时,他们心下已然承认,龙剑文便是新任的武林盟主。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原来,这是龙剑文的声东击西之计。他先是佯攻火行道人,在四人都放松戒备之际。再出其不意,攻向水行道人。正所谓出奇制胜。 这时,一双邪恶的眼神都在花娘身上。转眼之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突然,一个声音将山呼海啸之声,压了下来。场中寂然无声,所有的目光看向了花娘。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所有人惊慌失措。只见贾仁道一手掐着花娘的脖子,眼神中带着恐惧和绝望。犹如一只垂死挣扎的猛兽一般。 龙剑文赶了上来,喝道:“放开她……”他话语平静,眼神中充斥着杀气。 “花姐姐,你放开她。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今天走不出这轩辕府……”初见急道。殊不知,这样会激怒狗急跳墙的贾仁道。幸好被陶夭夭阻止。 “诶,贾仁道,你这是唱的哪出啊。你个老东西。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黄药子问道。五仙赶了上来。虽然他们不明真相,但是看见龙?的女人被欺负,也是出头。看着龙剑文,四仙又被白芥子阻止。 “贾掌门,你这是干嘛?快把她放开……”轩辕破浪站出来道。“是啊,贾掌门,有话好好说。”卓其华道。 这时,双刀门弟子早已围了上来,亮出明晃晃的双刀。东雨见状,也让青龙派弟子将他们围了起来。双方剑拔弩张。 “让他们放下兵刃,退后,否则我就杀了她……”贾仁道说着,“刷”一声,一柄刀架在花娘脖子上。 卓其华见状,两派一千余人,如若动手,今日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今日以后,又会有多少无辜弟子丧命。无奈之下,让众弟子纷纷后退,自己则暗中运力,伺机而动。 “剑文君,别管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他,为武林除害。”花娘虽然花容失色,但还是壮着胆子道。她知道是此人欺负了初见,所以一定要他死。 “你他娘的少废话,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贾仁道脸色苍白,双目中布满血丝。说着,快刀在花娘暗自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龙剑文目光如电,紧紧盯着二人,心中苦思对策。他知道,如果一言不慎,就会让花娘丧命。所以尽管心中怒火中烧,也强行压抑。 “呵呵,贾掌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双刀门。如今落到你的手上,却成了鸡鸣狗盗之辈,只会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真是可悲。”花娘朗声道。 群豪闻之不解,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不知道花娘何出此言? 此话一出,贾仁道略有迟疑,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瞬间又恢复过来。“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说着,快刀又近了一分,只见花娘脖子上的鲜血沿着刀刃滑下。 枸杞子见状,道:“使不得,那里很危险。轻轻一滑,她就没命了呀。到时候神仙也难救……” 一语未了,被花娘道:“怎么,你怕了?我想问问,你的弟子叶秋梦哪里去了?来,你来告诉天下众英雄。” 原来,在此之前,花娘便让太术打听清楚了一切。 “你你你……他去哪里了,关你何事……”这一番话,让贾仁道手足无措,已然章法大乱。 “让我来告诉你,他死了,被火烧死的……”花娘冷道,这话实在杀人诛心。 此话一出,群雄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叶秋梦怎么死了?” “为何会被火烧死……” “不是在京城都见过他么,他没死啊……” “对啊,南归的途中,就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贾仁道见状,也是阵脚大乱,一片茫然。“诸位英雄,小女子死不足惜。但是在死之前,希望能将真相公之于众。还请众英雄为小女子做主。我和初见带着身中剧毒的龙剑文一路向南。被人一路尾随追杀。八月二十一晚,我们三人在一家客栈歇息。没想到,叶秋梦带着双刀门弟子暗中偷袭,围攻于我。打斗之中,打翻了烛台,引起了大火。叶秋梦等人也命丧大火!” 此话一出,群雄哗然。“双刀门和他们无冤无仇,为何会追杀他们?置他们于死地。” “难怪南归路上,没看见叶秋梦,原来如此。” “叶秋梦也不是什么好鸟,死就死了吧……” 花娘说话之间,初见默默低着头,生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是花娘聪明绝顶,她的话也是真假参半。好在场中并无人知晓。 “你胡说,你给我闭嘴。龙剑文,让我放过你的女人也可以。今日,你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放弃武林盟主之位。”贾仁道见状,定了定神,又岔开了话锋。 他知道,如果让龙剑文当了武林之主,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今日,绝不能让他夺位。 “哈哈,我龙剑文从无争夺武林盟主之心。是你多虑了,有什么话,好好说。”龙剑文道,他言语如水,气势如刀。 “你少废话,我要你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对天发誓。第一,不做这武林盟主,第二,这一生不得为难于我。”贾仁道喝道。 此话一出,群雄纷纷猜测,他二人有何恩怨。贾掌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龙剑文。 这时,花娘不发一言,静静等待他的回答。一双灵目盯着龙剑文,一颗心在心腔中,跳个不停。 “哈哈哈,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答应你便是。”为了花娘安危,龙剑文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也是令人大惊。此时此刻,他心想的,只是让花娘平安回来。至于其他的,也无心理会。说着,对着众人呼道:“把路让开,让他走……” “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反悔。”贾仁道说着,就要挟持花娘,准备带着众弟子离开。恍惚之中,看了看远处,顿时又平静下来。初见见状,心下纠结,他既想救花娘,又想让贾仁道死。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花娘听见龙剑文的这番话,也是心满意足。此时此刻,哪怕一死,也无怨无悔。喝道:“剑文君,不要放过他,不要放过他……”她此话之意,也是杀了贾仁道,为初见报仇。 这时,五行道人甚是狼狈,水行道人身负重伤,四人也无再战之心。但是,暗中蠢蠢欲动的郑松又怎会善罢甘休。只见他目光中露着杀气,今日势必不死不休。此时此刻,他犹如一匹狼一般,暗中观察,准备伺机而动。 “退后,退后,否则我杀了她……”贾仁道缓缓后退。他心知,万一有人暗中偷袭,凶险万分,所以要慎之又慎。否则,今日必将丧命于此了。半数弟子在前开路,半数在后保护。 突然,白光一闪,郑松举剑刺来,口中竟然大呼道:“放开花小姐,不然我杀了你……”这一次,他不顾生死,只为了能挑起战火。这一幕也让群雄猝不及防,如处云雾,僵在了原地。一个声音高呼道:“住手,住手……”说话之人正是轩辕破浪。他立于五丈之外,出手无力,也只能高声呼喊了。 话音一落,长剑直指花娘后背,这千钧一发之际,“花姐姐,我来救你……”初见话音一落,长剑闪出,攻向郑松。贾仁道只感背后风声一紧,慌乱之中,转过身去。只见郑松已至身前,长剑攻来。贾仁道眼疾手快,将花娘推至身前,欲借刀杀人。殊不知,他这一转身,背后门户大开。龙剑文早已运起内力,只见他双掌拍出。一股掌风将几人震退数丈。 这时,龙剑文点足跃起。将半空之中的花娘稳稳接住。落地之后,只见贾仁道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临死之前,大吼一句:“给我杀了他……”说完,便一动不动了。他这话音声嘶力竭,犹如洪钟一般。一语未毕,从天上传来“嗖嗖嗖……”之声。群雄齐刷刷抬头看去,只见无数箭雨射了下来。这一幕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 千钧一发之际,“剑文哥哥,小心……”突然,一道红影从天而降。只见他挥舞长剑,将箭雨悉数击落。一条条红光直射天际,耳边铮铮之声不绝。龙剑文抬头看去,只见她红衣飘飘,那倩影甚是熟悉。“苒儿……”龙剑文喃喃一语。听到“剑文哥哥”四字,方才反应过来。 原来,郡主在圣女花宫之中,也知道了今日的武林大会。所以,瞒着众位师姐,独自下山。为的就是看一眼龙剑文。当她来到轩辕府之时,并未有人察觉。只见龙剑文正与五行道人大战。没想到,事发突然,龙剑文击败五行道人后,半路杀出一个贾仁道。这时,暗中一众弓弩手已然将箭矢对准了龙剑文,迫不得已,她才出手相助。 眼见着箭雨犹如狂风暴雨一般铺天盖地而来,无数豪杰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苒儿,小心……”龙剑文话音未落,点足跃起,运起“飞龙神功”,双掌拍出,将半空之中箭雨悉数打了回去。群雄这才看清,原来,有一伙人藏在东首在贾仁道的命令下,放冷箭,欲置龙剑文于于死地,无不火冒三丈。看清楚后,纷纷举起刀剑,冲了上去。将所有人乱刀砍死。 “啊……”突然,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只见一支箭雨从背后射中郡主。“苒儿,苒儿……”龙剑文接住郡主,看他奄奄一息。身上鲜血直流,一支箭矢穿背而入。他万万想不到,今日会在此遇见苒儿,更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一时之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苒儿,苒儿,没事,我在呢,我会救你,别怕……”龙剑文将郡主放在地上,眼角含着泪水。“仙人,救命啊,快救她……”龙剑文四下张望,不停呼喊道。这时,五位谷主也快步赶来。 “这不是圣女花宫的徒弟么,上次见过啊,她怎么来了?” “对啊,她是宁王府的郡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伤的这么重,看来是无力回天了……”群雄议论不休。 卓其华,陶夭夭见状,心如刀绞。暗中吩咐弟子,将四周秘密保护起来。一旦有可疑之人,马上抓起来。 看着地上的剑文悲痛欲绝,无能为力。花娘也心如刀绞。她知道郡主对剑文的爱,一点也不会少于自己。 白芥子来到身前,给郡主看了伤势,道:“她伤的很重,现在需要静养。”轩辕破浪赶了上来,道:“快,将她抱回府去。”说完,龙剑文抱起郡主,一路来到府中。杨武云在前引路。 “剑文……哥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几年来,我好好想你……”郡主断断续续道。说着,一只血手抚摸着龙剑文的脸颊。眼角不时泪水滑落。“苒儿,别说了,我们去治伤。我们好好在一起,别说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龙剑文道。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花娘也悲痛万分,兀自一人,伫立在风中。忽然,几个熟悉的身影在眼中一晃而过,令花娘惴惴不安,一种不好的预感闪过心头。 这时,场中群雄大乱,喧闹无比。都在议论郡主和龙剑文之事。又有人提起了四年前,在南昌宁王府,比武招亲之事。龙剑文带着郡主私奔……话语如刀,刺入花娘心中,心中五味杂陈…… “姐姐,我们怎么办?”这时,初见上来,握着她的手问道。花娘顿了半晌,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郡主伤势。”她话语之中。并无半分恶意,而是关切之情。说完,二姝追了上去。 随后,龙剑文抱着郡主一路来到房间。“苒儿,没事,我在呢,我一直都在……”龙剑文泣道。说着,将郡主放在床上,不停为她擦拭泪水。身后的五位谷主正在准备刀具,准备为她拔箭。“剑文哥哥,别哭……”郡主道。此时,她已然脸色苍白,口唇青紫。 “?儿,我们现在要给郡主治伤,你先让开。”白芥子道。“?儿,你放心吧,有我们在,郡主不会有事的。”黄药子道。几人苦劝无果,枸杞子,苍耳子几人将他拉了出去,随即关上了房门。 白芥子调制好了麻沸散,端到床前。对郡主说道:“郡主,你别怕。我们现在给你拔箭治伤。这是麻沸散,喝下去,就不疼了……” “呵呵,麻沸散不是失传已久了么!没事,你们来吧。”郡主说完,便静了下来。“嘿嘿,郡主果然见多识广。这神医华佗的麻沸散是失传了。但是这个麻沸散是我们独家秘方。是由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草药熬制。”白芥子解释道。 说着,白芥子喂郡主喝下麻沸散。将郡主上衣解开,只见鲜血湿透了衣被,伤处皮肉模糊,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白芥子轻轻将伤口鲜血擦拭干净。这拔箭之痛,可谓撕心裂肺。 隐隐约约之中,只见马钱子手持柳叶三刀,在伤口处将皮肉割开,苍耳子又将一些草药粉撒了去,做杀毒之用。 只见郡主脸白如纸,头上汗如雨下。却也未吭一声。只是口中不停地喃喃道:“剑文哥哥,剑文哥哥……”声音越来越小。随着药效发作,郡主也渐渐睡去。对于之后的疗伤,便一无所知了。 “幸好,这箭头不深,也未伤及筋骨……”决明子道。说着,黄药子用刀叉,缓缓将箭头取出。随后,决明子又给她上了金创药药。 龙剑文在门外,如坐针毡。听着里面各种刀刃之声,心中痛如刀绞,而又无能为力。这短短的几炷香工夫,对他而言,好像过了几万年之久。“苒儿,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龙剑文蹲在地上。喃喃自责道。只盼郡主能平安无恙,早点好起来。自从剑无羁死后,这接踵而来的大风大浪,生离死别,早已让他内心支离破碎,万念俱灰。 其实,早在他在圣女花宫痊愈下山以后,她已然猜到了几分。只是,一面是花娘,一面是郡主。让他无从抉择。但是,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每天每夜都记挂,思念着苒儿。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正是花娘,初见。“剑文君,你怎么了?快起来……”花娘说着,二姝合力将他扶了起来。见他面色憔悴,心中既是无奈,又是心疼。 “师兄,没事的,有五位仙人在,郡主她不会有事的……”初见安慰道。“是啊,剑文君,郡主吉人自有天相。长生天会保佑她的。”花娘说道。二姝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安慰着龙剑文。 片刻之后,抚琴,司棋也寻了来。“公主,你没事吧?”二姝眼含泪水,询问道。“我没事,你们怎么会在郑松手里?”花娘问道。二姝扑通一声跪下,抚琴道:“那日,我们一路往南,三日之后,分别被五行宫弟子抓住。其他几名青龙派弟子被杀。他们留着我们来威胁你们。” “我们在一条河边,找到了飞龙驹。将他带回,没成想,没过多久就被抓住了。欣画妹妹被双刀门杀了,呜呜呜。奴婢无能,请公主责罚。”司棋哭道。 “好了,起来吧。”花娘看着她们平安回来,也无心过问其他。如今,只有阅书不知所踪。 不久以后,杨武云,和东雨前来。花娘见状,兀自走了出去。“二位师兄,有什么事么?”花娘行礼问道。“郡主她……没事吧?师父让我们来看看。”二人问道。花娘微微摇头。二人又问道:“四师弟(龙师兄)他没事吧?”二人齐声问道。花娘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剑文,双目黯然。“我们……嗯……现在各大门派都下山去了。师父让我们来看看剑文。他没事,我们就放心了。这山上一切事务,交给我们就行。师娘说,晚上再来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你们相顾好剑文,我们先走了。”二人说完,匆匆而去。 不久以后,几个丫头送来许多酒肉。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一抹余晖斜照进来,天色向晚。突然,“轧轧”之声传来,见门打开,龙剑文急忙起身,尽管身上僵麻,也不管不顾。问道:“苒儿她怎么样了?” “放心吧,箭头取出来了,已无大碍。我们给她包扎了伤口,敷上了金疮药。过几日,便可痊愈。”白芥子道。说着,黄药子将箭矢递了来,龙剑文拿在手中。斜目看了一眼,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只见龙剑文手掌翻转,箭矢瞬间化作齑粉。“多谢五位仙人。”花娘行礼道。说完,三人冲进房间,五位谷主也出门离去。 看着昏迷不醒的郡主,龙剑文伏于床前,握着她的冰冷的手,眼角不时眼泪滑落。花娘抱着衣服进来,随后,初见又端着热水进来,给她擦拭换衣。 一直到晚上,烛火渐渐熄灭,龙剑文对二姝道:“你们去睡吧,我来看着他……”二姝相顾一眼,也明白他的性情。无奈之下,也只好离开。“那我们走了,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早点休息。”花娘叮嘱道,说完,二人离开,住在了隔壁。 “苒儿,你醒醒啊,你知道么,这几年来,我好想你。我一直想着,打败刘谨之后,我就回来找你……”龙剑文喃喃自语道。彻夜守护在床前。 半夜,夜深人静,花娘在睡梦之中被一阵脚步声吵醒。便暗自出门追了上去。因为她知道来人的底细。便是这两日,暗中默默跟踪自己的人。 山林之中,寒风凄凄,霜露寒凉。万籁俱寂之下,不时传来鹧鸪之声,响彻耳畔。 “出来吧!”花娘高声说了一句,打破了山林的宁静,惊醒了一群鸟雀,向远处飞去。看着无穷无尽的黑夜,花娘心中也是一阵忐忑。这时,四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高举着火把。被团团围住的花娘,看见马上一人后,又惊又喜。跪地道:“丹琪格见过首领大人。” 话音一落,四周的人马下马跪地道:“参见公主殿下。”甲胄之声响彻山林,约摸也有数百勇士。为首的却是太术,随即花娘让他们起身,“阿布,你怎么来了?”花娘起身,跑了过去。话语中皆是喜悦。他们说的却是蒙语。原来花娘口中的阿布,正是蒙古贵族首领铁干台。 铁干台下马,父女二人相拥一起。他们已经十年不曾见面。今日一见,丹琪格不再是那个爱哭爱闹的孩童了,而是一个亭亭玉立,威风凛凛的草原公主了。而铁干台也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草原汉子,看他鬓发间,多了几缕苍白,花娘也是心疼不已。又问道:“额吉呢?他还好吧?” “好,都好,就是太想你。你额吉准备好了羊奶,烤全羊,就等你回去呢!”铁干台道。 “女儿,王汗听说你嫁给了一个汉人,而且还中了剧毒。特命我来看看。看你这样,没事吧?”火光之下,铁干台看着她生龙活虎,也放下心来。“女儿没事,这一切都是木哥尔说的吧!他最喜欢告状,哼……”花娘说着黛眉一蹙,斜立一边。 “哎呀,女儿啊,王爷这也是担心你啊。王汗这次命我来中原,就是要带你回去。昨日,中原武林集结太多人马,我不便露面,抓紧吧,我们回草原去吧。”铁干台解释道。 原来,早在昨日,花娘便已察觉到异常。他知道身边多了许多蒙古勇士,只是当时人多眼杂,所以不便相认。但万万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回草原!阿布,你是认真的么?”花娘一听此言,悲从中来,险些摔倒。她刚刚和龙剑文死里逃生,眼看就要苦尽甘来,心中哪里舍得?想到这里,又想到草原的额吉,想到突如其来的郡主,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不禁百感交集,泪如雨下。 突然,花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阿布,请恕女儿不孝,我还不能回草原。现在剑文君他需要我,而且我和他已是夫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能离开他,请阿布原谅。”说着,花娘在地上叩了三叩。 “哎呀,我的傻女儿,你糊涂啊,那个男人背叛了你。你又何必对他念念不忘!”铁干台劝道。原来,对于昨日发生的一切,郡主中箭,治伤,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公主,请恕太术直言,龙剑文他不值得您的真心。是他辜负了你,这一路来,公主为了他,殚精竭虑,出谋划策。多少次命在顷刻,太术清楚。可如今,他却为了一个女人,弃您于不顾……”太术一语未绝,被花娘打断,“好了,不要再说了……” 花娘长叹一口气,暗道:“这大明已然容不下我,剑文君也不再需要我。或许我不应该出现,更不应该爱上剑文君。如今当断则断……祝你们百年好合……”想到此处,心一横,眼角泪珠划过脸颊。 “来人,带公主上马。”铁干台喝道。这时,太术牵来一匹马,准备扶花娘上马。“慢着,你们是谁?放开我花姐姐……”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话音,令众人大惊,正是初见。一众蒙古勇士举着弯刀。将她围了上来。 这时,抚琴,司棋也抱着花貂赶了来。 原来,她半夜醒来之后,发现花娘不在,心知不妙。便四下寻找,又暗中追了上来。对于他们的谈话,也只听见了后半段。 “住手,别伤害她,都退下。”花娘喝止道。跑了上来,一众勇士纷纷后退。“初见,你怎么来了?快回去。”花娘道。 “丹琪格,她是谁?”铁干台问道。“她是我的姐妹,请阿布不要为难她,放她走。”花娘回头看了一眼铁干台道。 “姐姐,我都听见了。你不要走,师兄需要你。我们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如果你走了,我怎么跟师兄交代?”初见不舍道。 “傻妹妹,你快回去,我们有缘再见,呜呜呜……”花娘说到一半,已然泣不成声。她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这一路来,二人不打不相识。一路来,历经生死劫难,已然情同姐妹。 “姐姐,不要走,不要走……”初见拉着花娘的手,失声痛哭道。 “告诉你师兄,我们有缘再见了。”花娘说着,策马离去。她纵然万般不舍,但也是无奈。她知道郡主对剑文君的爱,一点也不会少于自己。让他夹在二人之间为难,不如自己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回去看看久别的额吉也好。 看着远去的马队,马蹄声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耳边。初见哭了一阵后,才想起了师兄剑文,于是连忙跑了回去。 “师兄,花姐姐她,下山走了……” 这时,天色渐明,龙剑文孤身一人策马下山。“驾,驾……”只见他快马加鞭,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去。此时此刻,她才想起,这两日为了照顾苒儿,却忽略了花娘。心中不胜愧疚。“花娘,你一定要等我……” 白雾之下,只见一支几百人马的商队正疾驰而去。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花娘的背影。要看着他们在百丈之外,而且蒙古马甚是彪悍,若想追上,谈何容易。于是,龙剑文决定抄近路,很快就追了上来。 “丹琪格,你在京城的十年里,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这次回去,我们在草原上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回来了。”父亲铁干台道。见他面容惆怅,带着几分愧疚。 “哪有,你问问她们,都是我欺负他们。谁敢欺负我,我就剁了他的手。况且还有太术暗中保护我呢!”花娘一脸傲娇道。 “你呀,从小要强,任何事情不肯服输。父亲也知道你孝顺,哪怕做了公主,也没有忘记爹娘。有你,是我们全族人的福分。这几年,你额吉上了年纪,对你甚是思念。早就盼着你早点回来。呵呵,她啊,和你一样倔,每天都坐在门外,说要等着她的丹琪格回来呢!”铁干台道。 此话一出,花娘更加思念起了额吉,心头也涌现出了在一起时的情景,不禁泪光盈盈。 她一边听阿布说着,马儿徐徐前进,离家越来越近,离剑文君却越来越远。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剑文君能出现在面前…… “没事,我们几日之后,就赶到长城边,离家就不远了……”铁干台说着,一语未了,“报,那颜,前方发现一人一马,拦住去路。”忽然,士兵来报。 不等铁干台开口,太术率先发难,道:“什么,一人一马就敢拦我去路真是不想活了。还等什么,宰了他。” “将军,我们好多兄弟都被他打翻在地。他说,要见公主殿下。”士兵道。 此话一出,太术面色突变,僵在了原地。因为他知道,是谁来了。 “剑文君,是剑文君来了么?”花娘喜极而泣,策马向前。随后,铁干台,抚琴,司棋。太术几人跟了上来。 这时,寒风呼啸,“你为何要不辞而别?”龙剑文问道。“我本就不属于这里,现在是时候离开了。”花娘噙着泪水道。二人二马伫立在风中,衣发乱飞,心中也是一片混乱。蒙古士兵举着弯刀,心下凛然,不敢向前。 “这两天……苒儿她……”龙剑文断断续续道,心中想好的千言万语,如今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见他面色凝重,一双星目中,露着挽留的决心。 “别再说了,剑文君,你的心意我懂。只怪我们有缘无分。从今以后,我们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你要照顾好自己。花娘这辈子能遇见你,也算不枉此生了。”花娘道,话语中透露着离开的决绝。但心中又涌现出过去几年的快乐。 铁干台在一旁看着二人迟疑不决,生怕时辰一长,又多生事端。但又看着面前这个“女婿”,看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对他的事迹也是如雷贯耳。对于这样的少年英雄,不仅佩服,更是喜欢。 “我说了,只要我不放手……”龙剑文朗声道,一语未绝。“荣王爷,堂堂的大明王爷。这样为难一个女子,恐怕有失风度吧!”突然,太术站了出来,问道。 此时,龙剑文不单单代表个人,便是代表着大明的威严。两邦之间,切不可做有损大明形象之事。 话音一落,山林中传来一阵声音:“大人言重了,尊贵的荣王殿下怎么为难一个女子……”话音越来越近,说话之人正是陶夭夭。转眼之间,几条人影映入眼帘,正是轩辕破浪,卓其华,陶夭夭几人。三人的出现,令花龙二人一惊。原来,在龙剑文离开之后。初见又将消息告知了三人。他们三人紧赶慢赶,这才终于赶到。 看他们仅仅三人,太术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道:“就凭你们,难道想为难们么?”他此话极具挑衅之意。 话音一落,又从山中传来一阵话音,“哈哈哈,好大的口气。”紧接着,一队人马出现在眼前。为首的正是杨武云和青龙四子。 看着这突然杀出的几百名弟子,太术也是一怵,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傲慢。原来,在听到龙剑文下山之时,卓其华知道事态紧急,便带着陶卓二人先行下山。让杨武云带着两派弟子后来。 这时,两方几百人马对峙,旗鼓相当。若是厮杀,必定又是血流成河。龙剑文万万想不到,四年前,彼时此地。他和苒儿不得不天各一方。那时的他,年少轻狂,为了苒儿,可以豁出性命。但是如今的他,身负天下大任。尽管深爱着花娘,也要舍小我,顾大我。 留下这时,铁干台沉思了半晌,拍马上前,朗声道:“哈哈哈,王爷女婿,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早就听说,你诛杀太监,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我草原人向来敬重英雄,不如不如这样。你们的小皇帝不理政事,狗屁不是。你这样的英雄何必效忠与他,你跟我回草原去,这样就能和丹琪格在一起了。到时候我会请大汗赐婚,这岂不是天大的喜事。大明给你的荣耀爵位,我大元会十倍给你,你看如何?” 龙剑文听闻此话,若非看在“准岳父”和花娘的面上,不会容他说完,便将他杀死。礼道:“那颜大人好意,龙?心领了。只是我食汉禄,为汉臣。就要效忠大明社稷,天下百姓。至于花娘,天地之间,四海之内,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没有人能阻止我。” 这话音气壮山河,令两边人马无不钦佩。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我知道王爷武功盖世,有万夫不当之勇。不过,我这数百草原勇士手中的弯刀,也不是吃素的。”铁干台喝道。话音一毕,所有蒙古勇士纷纷亮出弯刀,双方剑拔弩张。 花娘看着双方明晃晃的刀剑,那一个个鲜活勇士。仿佛看见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屠杀,遍地尸骸的惨状。若是换了以前,她会视而不见。但是现在,她动了恻隐之心。 “龙?,你回去吧,从今以后,我们再无关系。你好自为之……”花娘呼道。话语中极是冷漠,仿佛变回了从前。 龙剑文闻听此话,犹如五雷轰顶。但是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中。自己作为大明王爷,又岂能折了面子。他知道花娘的用意,一时之间,极难割舍。一言不发,心中痛如刀绞。 看见龙剑文面如土色,青筋凸起。暗中握紧了拳头,犹如石雕一般,定在了原地。 “走吧。”花娘说了一句,勒马转身。刚一转过身来,脸上的泪水犹如暴雨一般落下。 看着一群人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走吧,师兄,回去吧。”初见上来道。随即三子,等人纷纷过来相劝。龙剑文带着群雄勒马回去。 一路上,看龙剑文一言不发,谁也不敢先发一语。就这样默默走着,只听马蹄声在山林中回荡。 龙剑文径直回到郡主房间,“盟主,郡主娘娘她……”才到门口,便听一个侍女颤声说道。 话音未落,龙剑文顿感不妙,冲进内屋,只见床上空无一人。四下寻找,也无人影。只见桌上留着一张信纸:“剑文哥哥,为了天下百姓,勿以苒儿为念,珍重。苒儿绝笔。” 龙剑文悲痛欲绝,将信纸握在手中,双目中喷着怒火,心中又是对二人的愧疚和思念。一众侍女见状,纷纷跪下。 “师弟,圣旨到了。”突然,东雨前来传信。龙剑文带着轩辕府所有人到大门接旨。 “龙大人……不对,现在要叫荣王爷了,哈哈哈……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太监疾步走来,面貌春风,正是张永。 “张公公。”龙剑文强颜欢笑,上前行礼。“看见王爷安然无恙,臣就放心了。”张永上前打量着龙剑文,看他痊愈如初。 接着,又从袖中拿出圣旨。宣道:“荣王爷龙?接旨。”群雄齐齐跪下,“上喻,龙?诛灭刘谨,保我大明江山。特赐黄金令牌一块。近来蒙军频频犯我边关。令王爷速速启程,寻边视查。完毕后速速回京,不得有误。钦此。”念完之后,又接过一个盒子。打开之后,将一块金牌取出,一并递了过来。 龙剑文闻听此言,虽然云里雾里,但还是接过圣旨和金牌道:“龙?接旨”。低头一看,那金牌金光闪闪,上面刻着一个“荣”字。令一众豪杰羡慕不已。 “张公公,请到屋内一叙。”龙剑文说着,二人并肩走了进去。一路诉说着这几月发生的事情。 “如今,刘谨被满门抄斩,城中百姓彻夜欢庆,食其肉,解其恨。朝中可谓百废待兴,就等王爷回来,主持大局。”张永道。 “那好,请张公公禀告皇上,我先去边关看看,再行入京。”龙剑文道。 “那好,臣在京城恭候王爷大驾。”张永道。 这时,轩辕破浪道:“公公车马劳顿,不如留下来,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是啊,公公,这天寒地冻的,不如过两日,放晴再走。”卓其华道。 “二位客气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复命,就不麻烦了。”张永婉拒道。 陶夭夭见状,心道:“剑文这几年来在京城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好不容易除了刘谨,本想过几天好日子。可又身中剧毒,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来,都没有回青龙派好好歇息。又要回到那个龙潭虎穴的京城,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想到这里,心头一酸,垂下泪来。 “张公公,我们即刻启程,京城相见吧。”龙剑文道。这短短两日,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心乱如麻。况且,回到京城,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去做。 “师父,师娘。不如你们先行回山。我和师兄们去京城,到时候我们也好有个照应。”初见道。 陶卓二人相顾一眼,心下齐思:“也好,剑文此去京城,身兼重任。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麻烦。他们五个相顾照应,我们也放心。” “那好,你们一路小心。我们在青龙山等你们回来。”陶夭夭道。 这时,杨武云送上来锦帽貂裘,好肉美酒,以备路上之用。 随后,龙剑文一一拜别了群雄,跨上飞龙驹,一路北上。 第29章 阳春白雪(1) 龙剑文告别了众人,带着对郡主的愧疚,对花娘的思念,一路向北。带着朝廷和百姓的重托,去寻求一份答卷,一份希望。这一路,他昼出夜伏,直冲草原。 一直以来,他的心中至始至终都有两个女人,苒儿和花娘。对他而言,她们都是自己生命中最爱的女人。但为了大明,为了天下,他身不由己。若他不履草原之行,一旦明元开战。那千千万万的百姓将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数以万计的平民将会在战火中失去生命,届时生灵涂炭,这片土地成了炼狱,悔之晚矣。从今日起,他代表的不再是自己,而是大明百姓。 朔风凛冽,大雪纷飞。天地之间,目光所及之处。茫茫千里,美不胜收。所行之处,白地如纸,风景如画。 龙剑文穿着锦帽氅衣,又给胯下飞龙驹穿着御寒马甲。一人一马穿行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饿了吃口干饼,渴了饮点美酒。他们历经生死,两月未见,如今再见之时,心中不胜喜悦。飞龙驹一直嘶鸣着,好像在说这一路的相思之苦。 人驹奔袭了二十余日,才到了长城边境。这时,东阳高照,寒风阵阵,侵骨钻心。这时龙剑文腹中饥饿,便想在附近村落中寻些吃的。 他一路纵马,终于寻得一处村子。远远看去,不见炊烟,不闻犬吠,诡异之极。突然耳边传来阵阵乌鸦的叫声,阴森之极,悲凉万分。让人毛骨悚然,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龙剑文徐除前进,只听那鸦声响彻天地,在半空之盘旋。走了一里路,只感一股血腥腐臭之味扑来,让人作呕。顿知不妙,便纵马寻去…… “有人吗?还有人吗?”龙剑文来到村口,破碎的石碑上写着“石台村”。只见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男女老幼,无一幸免。腐臭熏天,虫鼠乱噬。细细看去,每具尸体身上都有刀剑之印。双目之中,上百具尸体躺在面前。一时之间,双眼被鲜血染红,仇恨被杀戮点燃。龙剑文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暗下决心,要为他们报仇。双膝跪地,两行血泪留在了土中。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 这马蹄声比中原马更沉重,嘶鸣声也更凶猛,必定不是中原马骑。龙剑文抹干了泪,策马寻去。追了四五里路,才远远看见那是一队传令兵,约摸十几人。 他并不知其中意图,只能远远尾随。又走了二里路。只见其进了一个村子,耳边传来枪杀之声,犹如一把刀刃,扎在心中。 他飞马赶了上去,只听厮杀声此起彼伏,痛哭声响彻天地。龙剑文来到村口,两名长矛哨兵拦住去路。见他们身着裘甲,熊体虎腰,便是蒙古人,和太术一群里无异。他们用蒙语说“站住”。龙剑文视而不见,侧身一闪,避过几人。双手齐拍,掌风如剑,直击头部。二人七窍流血,应声倒去。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肝胆俱裂,只见无数名蒙古士兵挥着长矛大刀,四处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地上横尸满目,百姓们四下奔逃。惨叫声,求救声,不绝于耳。龙剑文双目如血,拾起一柄大刀冲上前去,左挥右砍,杀了七八人,而蒙古士兵们肆无忌惮,如入无人之境。 “放开我,救命啊,不要……”一处屋外,四五个士兵正凌辱一个女子。那凶恶的面目犹如饿狼一般,纷纷扑了上去。这时天昏地暗…… 不久之后,突然“刷刷刷刷” “啊啊啊啊……”身后一阵阵惨叫声传来,一个个士兵应声倒去。最后一名士兵放开了女子,回头看来。只见一个全身是血的红衣人手中握着血淋淋的大刀,立于身后,不知是人是鬼。余光中又见其余几个士兵倒在血滩中,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用蒙语大吼了一声,话出一半,已被龙剑文掐住了脖子,拎了起来,发不出声来。 看着那张红而转白的糙脸,也只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腰上戴着一个黑黢黢的物什,好像是半只羊角。斜睨之中,只见那女子悲惨之状,龙剑文心一横,只听“咔喳”一声,便拧断断了他的脖子。 这时一阵阵喊杀声,脚步声如潮水一般从四面涌来,转眼之间,已有几十名蒙古士兵将自己围了起来。 一个士兵迅速掏哨子吹了起来。只见他们刀枪闪烁,一个蒙语声音道:“杀了他”。龙剑文在这几年中,花娘常常会教他一些蒙古语,这些话他又岂会听不懂。话音一落,众士兵刀枪齐齐扑了上来。刹时之间,只听惨叫连天,鲜血四溅,哀鸿遍野。天空被染成了血红色,四周的乌鸦在天空中盘旋。“嘎嘎”之声,叫人不寒而栗。 这时的龙剑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鲜血染红了衣袍。双方越战越勇,不知不觉,夜色悄然来临。龙剑文用手中钝刀颤颤杀死最后一个士兵,然后倒在血泊中。 这一路以来,除了刘瑾,龙剑文从未杀害过一个人。今日,几十条人命死在自己手中,但觉肝肠寸断,万念俱灰。心中犹如一片混沌一般。心中一个声音道:“是他们杀我子民,犯我疆土。我要保护百姓,驱除蛮夷……”想到此处,又缓缓站了起来,骑上了马,奔向长城。 途中,只听山林中传来一阵歌声: 山坡羊·潼关怀古 元?张养浩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歌声甚是悲凉。龙剑文马不停蹄,一路向北。 “站住,你是何人?”长城之上传来的声音喝止道。“我是龙?”。龙剑文回了一句。片刻之后,一队人马赶到了面前。一位将军上来打量道:“你是?”龙剑文掏出一 块令牌示出。那将军细细一看,那金牌上刻了一个“荣”字。 “哎呀!末将仇钺参见荣王殿下。”来将大惊而跪,众士兵一听见“荣王殿下”三字,锐地高呼:“荣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荣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认识我?”剑文惊道。 “回王爷的话,殿下威名早已响彻四海,传扬八方。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知啊!是您诛杀了狗太监刘谨,为国除害。兄弟们早已听说了。我们一直仰慕着您的大名,盼着有朝一日,能见见王爷呢!”仇钺道,话语之中,激动万分。犹如看见了神仙一般。 “王爷,您为何至此?又这般打扮,这天寒地冻的”。仇钺问道。又转身对士兵道:“去准备几件干净衣裳,烧点热水,准备好酒菜。”一名士兵应声而去。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派人去石台村和石白村。将那里的百姓安葬了吧。”龙剑文说着指了指方向。仇钺虽不明其意,但还是派出两支骑兵前往。 说完二人一起上了长城。对于龙剑文来说,越来越多的人称呼自己为王爷,多少有些不适。但也并不去理会,想到花娘所说:“慢慢习惯就好了。” “我想起来了,数月前,是你带兵平定了安化王之乱。干的好,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难,这可是大功一件啊!”龙剑文看着面前这位大胡子将军,孔武有力。听他道:“王爷过奖了,此乃末将本分。倒是您,这几年忍辱负重,刘杀刘谨,这等旷世奇功,王爷真乃神人也。让兄弟们佩服的五体投地……”仇钱赞道。 二人说着来到长城之上,龙剑文极目远眺,却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只见长城之上,星星点点火把闪动。“王爷,请沐浴更衣”。一名士兵上来道。 “王爷,请。”仇钺伸手相引。龙剑文兀自去了。留下仇钱兀自在黑夜中叹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大明人才辈出,不曾想名震天下的荣王殿下竟是名少年……”半个时辰后,龙剑文来到哨塔。” “王爷,请上座。”仇钺早已在此设好酒宴,龙剑文在塔中环顾着。只见这砖石所砌之墙,四面安置着几张床铺,无不透着威严庄重之气。中央的炭火之上,酒肉飘香,便坐了下来。 “王爷,第一次来长城吧!这寒冬腊月的,辛苦你了。来,喝点温酒,暖暖身子。”仇钺说着给倒了一碗热酒,二人连干两杯,又吃了几块烤肉。龙剑文腹中饥饿,便大块吃了起来。 这时,塔外寒风呼哮,大雪如席。龙剑文烤着柴火,身上的冰冷渐渐散去。仇钺暗中打量这位少年王爷。只见他龙眉凤眼,神采奕奕。二十出头的年纪,却能官拜王爷。不由得心中感叹。 “仇将军,外面天气寒冷,把这些酒肉分给兄弟们吧。他们不辞辛劳,守卫边疆,乃我大明功臣,”龙剑文道,“这……王爷……”仇钺面露难色,二人四目相对。仇钺目光躲闪,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说吧,有何难处,本王替你作主。”龙剑文肃道。” “末将知王爷爱民如子,体恤下属。实乃军民之福。末将有一言,请王爷替兄弟们作主……”说着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众士兵也跪了下来,“这几年来,刘谨当权,无恶不作。竟敢和私扣军中物资,以致军中怨声载道。如今这冬季已至,兄弟们饥寒交迫,苦不堪言。请王爷为兄弟们做主。”仇钺诉道,说着,一众将士拜了一拜。 听完这话,龙剑文怒火中烧,啪一声,拍桌喝道:“岂有此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无粮草,难道要让你们饿着肚子打仗么?”说到这里,沉思片刻,续道:放心吧,一个月之内,本王会给你满意的答复。最近边境情况如何?有无敌兵来犯?”说着又话锋一转,将他扶了起来,问道。 “多谢王爷”。仇钺起身坐下,又道:“最近鞑靼军蠢蠢欲动,频频侵扰我边境,大肆抢夺,烧杀淫掠,如入无人之境。”他说着面色一沉,羞愧难当。续道:“末将无能,多次率军出击无果。请王爷恕罪。”说到这里,眉头一锁,问道:“难道王爷刚才遭遇了鞑靼军队?”他猛地想起,一脸吃惊地看着龙剑文。 “鞑靼近来猖獗,屡犯我边境。本王奉皇上之命,前来一探究竟。这几日,你可曾看见一队几百人的马队出关?”龙剑文问道。说话之间,所有酒肉已被拿去分给众将士了,仇钺低头沉思一番,道:“前几日倒有一批商队出关,不知王爷何出此问?” “原来他们扮成商队出关了。看来我要抓紧赶赴草原了。”龙剑文剑眉紧锁,心道。 “皇上派王爷来巡边,不知有何吩咐?”仇钺又问道。龙剑文回过神来.道:“哦,没事,皇上派我来看看边关将士。他在京城也时刻记挂着你们。”仇钺一听此话,大喜若狂之后,又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心道:“皇上在豹房宫中寻欢作乐,又怎么会记挂我们……算了,有王爷在就好。” “明日我去看看兄弟们,然后出关,去草原看看”。龙剑文道。 “出关?出关干什么?王爷要一个人出关么?这太危险了。”仇钺追问道,一脸紧张。看见王爷面无表情,又改口道:“请王爷放心末将一条严守关口,等王爷回来”。 酒过三巡,已至深夜,龙剑文在塔中睡去。 次日午后,龙剑文用过早膳,出了哨塔。居高临下,俯观极眺,这名扬四海的万里长城。只感大气磅礴,宏伟庄严,不禁赞叹先辈的智慧。只见苍茫大地如画,万里长城如龙。蜿蜒盘旋在神州大地之巅,犹有飞跃九天之势。龙剑文伫立良久,又听仇钺说道:“王爷,这一段是居属关,南方便是关内。咱大明长城和秦朝土长城路径相似,但结构可天差地别。王爷请看,这城墙乃是石砖所造,而地基则由花岗岩,碎石所筑。可防御炮击,骑兵攻击……”剑文听他说着,目光集中到几门大炮上。观看起来,又听仇钺道:“那是烽火台,一旦发现敌情,便白天烧烟,晚上举火。让各部队做好应敌准备,” “好好好,那了望塔顶层何用?”龙剑文问道。“一是存放兵器,二是观察敌情”。仇钺回道。 “天气冷了,让兄弟们多注意御寒。你提的事情,本王自会放在心上。”龙剑文道。二人边走边聊,城上北风萧瑟,冻的牙齿格格作响。 “见过王爷,见过王爷”。龙剑文每走一处,都有士兵行礼。而且投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让龙剑文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将人扶起。 ”王爷有所不知,兄弟们对刘谨恨之入骨,而你诛杀了刘谨,可谓大快人心。在兄弟们心中,你可是天神下凡呐……”仇钺解释道。二人相继看了城台,了望塔,烽火台,关口…… 直至下午,又下起了大雪。“王爷,咱回去吧。”仇钺道。说完二人又回到城楼。次日一早,龙剑文辞别了众将士,独自一人冒着大雪出关而去,众将士目送其离开,心中感慨万千,却只见皑皑白雪中一条马啼印消失在远方。 龙剑文纵马向北,第一日饿了吃饼,寒了喝酒。可是天寒之下,大饼吃了两顿,就已冻成了石头,就只能喝酒御寒。手中的火石,火折也成了无用之物。这目之所及,万里白雪,边走边看着仇钺给的地图。 第二日,龙剑文顶着饥寒,在无边无际的雪地中走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阵狼叫声,放眼寻去。只见不远处一群灰狼冲向远方,但见它们并非要攻击自己,这才放下心来,转念一想,狼群这时出来,并无好事,便顺着其奔跑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几处白帐,耳边又传来阵阵狼嚎鸣声。 龙剑文顿感不妙,心中又回想起花娘曾说过,在冬天,狼群寻不到食物,便会攻击羊群,很多时候,一夜之间,羊群会被悉数咬死吃掉。想到这时,便策马赶去。 行至中途,只听狼嗷之声,羊叫之声不绝。羊圈旁只见一群牧民拿着刀棍驱赶,喝骂之声,此起彼伏。龙剑文行到近处,见三四只羊已被咬死在地,一群灰狼在攻击牧民,另一群在攻击羊群。牧民们已是不敌,一个个被扑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不假思索冲了上去,手脚并用,拳打脚踢。打倒了几匹狼,将牧民救下。定睛看时,那牧民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一张红扑扑的脸颊,一双犀利的眼神盯着自己。 这时只听山凸处一匹老狼长啸一声,好像在指挥群狼。转眼之间,所有狼群转而攻向剑文,将其围住。这时,龙剑文才想起花娘所说,狼群之中有一只狼王,专门负责指挥群狼,好像军队的将军一样。伴随着一阵“嗷呜”的挑衅之声,群狼双目如电,群起而攻来,山头上的狼王叫声不绝。 龙剑文三拳两脚,击倒了面前几匹狼。趁机一阵轻功越了上去。那狼王见状,攻了上来。龙剑文左闪右避,斗了两合。 只见其牙锋如剑,爪利如钩,快捷无比,身后的狼群已然扑近。龙剑文深吸了一口气,拾起一块石头。此时,狼王已然攻到,龙剑文以快打快,趁其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撕咬之际,以快如闪电之势,将石块砸进其口中。石牙相碰,四下乱溅,一声惨叫未绝。狼身犹在半空,龙剑文一个空翻绕在上方。“啪”一掌拍下,攻击脑门。又一声惨叫之后,狼头之上,七窍流血,登时倒地死去。 群狼见状,无不震惊。纷纷立足,不敢上前。龙剑文也不再理会,朝牧民而去。群狼待他走远,发出一阵悲嚎之声,便拖着所有尸件远去。 见龙剑文走过来,几个牧民也走了过来。“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一个穿着羊皮的老头用汉语道。另一个是老妇,那个少女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你会说汉语?“龙剑文一怔,问道。”我们牧民和大明有互市,我也常去大明采购。所以会一点。嘿嘿,说的不好,别见怪。”老头道。 龙剑文点点头。说了几句后,老头邀请龙剑文进了毡包。只见这圆圆的帐篷之中,摆放着几张床,中间是两张案几。一炉柴火正熊熊燃着,一股暖气扑来。老头邀请剑文坐下,又给他倒了羊奶,道:“我叫阿吉木,那位是我妻子,那位是我女儿。公子是汉人吧!来草原有何贵干?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你。”阿吉木介绍道。那一妇一女走上前来,跟剑文行礼,说的果是蒙却是蒙语,但剑文听个大概。 龙剑文端着手中热气腾腾的白色羊奶,与中原的茶水截然不同。虽有听花娘说过,但见所未见,心下好奇。于是少少喝了一口,感觉口感香浓,甚是美味。又连喝了几口,体内一股热气四散,身子才由寒转暖。 那个小姑娘将一块生肉拿过来,放在火上烤。她坐在剑文旁边,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那双眼睛像露水一般清澈,皮肤像这羊奶一样白晰,一直盯着龙剑文。 看见她,仿佛看见了花娘少时模样。小姑娘用蒙语问了一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卓娜。”说着,笑语盈盈着转过身去。 “卓娜,有客人在,不得无礼。”老头用蒙语喝道。又转头用汉语对剑文说:“她叫卓娜,是我的小女儿。不懂规矩,请公子莫要见怪。” 龙剑文回道:“无妨”。又转头对卓娜用蒙语说了自己的名字。卓娜又一口一言复述着。 听见龙剑文说蒙语,老头大惊道:“公子会说蒙语?”龙剑文回道:“我是商人,常在中土和草原之间往来,所以会说一点。” 老头似笑非笑点了点头,似乎对他“商人”的身份表示怀疑。 “哥哥,刚才你击杀狼王的样子可真了不起,你就像草原上的飞鹰一样,是大英雄”。卓娜用蒙语道,看剑文一脸茫然,老头用汉语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草原人向来信仰英雄。刚才她看见你搏击狼群,才出此言,望公子见谅。”龙剑文连声说道:“无妨,无妨。”卓娜又告诉老汉,刚才是他救了自己。 听花娘说中土人和草原人的区别之一,就是中土人讲究委婉含蓄,拐弯抹角。而草原人性情豪爽,有一说一,绝不拖泥带水,更不会拐弯抹角。 原来从剑文击斗狼群之时,卓娜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公子来草原,不知有何贵干?”阿吉木复问道。”哦!失礼。我来草原,为了寻人”。龙剑文愧道。 “寻人?不知公子所寻之人在哪里?老汉可帮得上忙?”,阿吉木问道。 “实不相瞒,此行为寻妻而来。她在王廷之中,不知老伯可否指路?”龙剑文道。 口中“寻妻”二字一出口,只听“拍”一声。二人转头一看,只见卓娜手中的羊奶杯子打碎在地。而她也是一脸惨白,径直跑了出去。 阿吉木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动声色问道:“王廷?此地距离王廷百里之遥,这茫茫草原,又冰天雪地的。公子孤身一人,只怕……”见他欲言又止。 龙剑文道:“老伯放心,我从中原不远千里而来,这区区百里算不得什么!届时,还望老伯卖我一些酒肉,也不至于路上饥寒。” “唉……”阿吉木长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龙剑文见状,十分难堪。顿道:“老伯是怕我不给钱么?” “非也,非也,公子误会了。公子乃我救命恩人。区区酒肉算得了什么。只是刚才我所饲之羊,被狼咬死了两只。届时,羊群不能如数上交,这可是大罪啊。”阿吉木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龙剑文不明其故,只见他发须花白,年近六旬,心中极为不忍。 第29章 阳春白雪(2) “老伯此话何意?”龙剑文凑近问道,这时老妇过来翻烤着羊肉,只闻肉香扑鼻。“公子有所不知,大汗登基以来。为了一统草原,统一部族,不惜劳民伤财,连年征战。这打仗打的不就是真金白银么!这几年的税收连连上涨,从最初的每户每年出五只羊,到现在要交三十只羊。而我家刚好剩这三十只羊,交今年的税。如今死了这两只,再过几天,官员们就来收羊了。到时候交不出,这可怎么办啊!”阿吉木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了。老妇在一旁安慰道。 龙剑文这才明白,战争害苦的不止是中原百姓,也有草原百姓。这多如牛毛的赋税让百姓苦不堪言,好像一副沉重的枷锁,将他们逼上绝路。这时心中不禁想起了那句诗词:“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想到此处,眉头紧锁,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止干戈,让双方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阿吉木从怀中掏出一个黑黝黝的物什,在火边兀自端详起来。龙剑文借着火光细细看去,当看清是半只羊角之时。心头涌现了一幕,那日在石台村杀了一个蒙古士兵,腰上也有一样的羊角,心中大感不妙。 浑身剧颤一番,仿佛被雷电击中,又想起花娘说过,草原人家习惯将两只羊角带在男人身上,当分隔两地时,以作相思之用。 “老伯……你这是?”龙剑文战战兢兢问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我儿子!羊有两只角,还有一只早在儿子投军之时,就已给了他。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阿吉木说着已然泪流满面了。 “我家儿子被抓壮丁之时只有十六岁。他勇敢勤劳,是个好孩子。自从那天他走后,我们想他,盼他平安归来……”老妇用蒙语喃喃道。又祈求长生天的保佑。 龙剑文面白如纸,心道:“糟了,我竟杀了他们的儿子……不,不是,她说她儿子是一个好孩子,又岂会欺凌百姓呢?万一是我看错了,或者佩戴半只羊角的不是他儿子……那又如何是好?我是说还是不说,万一我说了,他二人年事已来……不,我不能说。万一不说的话,他们还有一丝念想。我相信他们的孩子不会随杀无辜你……万一真是我杀的,大丈夫敢做敢当……”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呼喊着过了许久。龙剑文才回过神来。原来是阿吉木呼喊自己,又听他说:“公子见谅,老汉失态了,吃点羊肉吧”。老头说着将烤好的羊肉切碎,递了过来。 龙剑文接在手中,看着这流油扑香的羊肉,原来的饥饿也顿时没了胃口。 “公子,这不合你口胃么?我们草原不像中土那般山珍海味,你就将就吃吧!”阿吉木道。“没有……”龙剑文摇摇头,将羊肉放下,从怀中取出一锭五十两黄金给老汉,道:“一点心意,请收下。到时再买些羊羔吧”。 二老看着这一锭金元宝,眼前一亮,但却连连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子救了我的羊群,就等于救了我全家。这份大恩,老汉没齿难忘。又怎敢收此大礼。”说完将黄金退了回来。 “老伯客气了,就当今晚的羊肉钱吧。”龙剑文又将黄金推了来,塞在二人手中。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我可没有余钱找你。”阿吉木道。“不用找了,相识就是有缘,你就好好收着吧。”龙剑文道。二老连声道谢。看他们纯朴的面容龙剑文心头发酸。 当晚,龙剑文吃了羊肉马奶之后,便兀自睡去。次日一早,告辞了三人,又带上了一些羊肉,便又上路了。 莽莽黄草地里,暖阳高照,龙剑文饥寒难耐。酒也喝完了,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登时来了精神。寻声而去,过了半炷香时间,龙剑文来到山包,纵目看去。 西边半里处一队蒙古士兵押着一群百姓得意归去,口中还念念有词,骂骂咧咧。龙剑文拾起几颗石子,便策马追上。 突然,“嘚嘚嘚嘚……”“啊啊啊啊……”。一个个蒙古士兵应声倒去。以后,他们才警觉过来,看见一人一马已冲到面前,便冲上来将其团围住,这时百姓趁乱躲一边。 此时,一个领头的拿着大砍刀走到面前,并无动手之意,只用双眼看着龙剑文。好像故人一般。 打量片刻之后,用蒙语对手下人道:“去报道将军,人找到了。”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对比了一番。问道:“阁下可是龙剑文龙公子?”这一句,说的的却是汉语。 龙剑文浅浅点头,但并不知其意。只见那人眼中泛着光芒,翻身下马,众兵士跪地行礼,毕恭毕敬。让龙剑文云里雾里。他们为何会认识自己?又为何会对自己这般行礼。 “放了他们。”龙剑文指着那一旁的百姓道。那将军挥手同意,士兵们上前用刀将绳子割断之后,百姓们纷纷逃窜。 这时,一骑人马从远方奔来,走近一看,正是花娘在京城的护卫太术。那日在轩辕府,他与花娘一起回了草原。不知为何会在此地出现。 “太术见过公子。”太术下马行礼道。剑文将他起来后,听他续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公子,我们已恭候多时了。公子请。”太术说完,二人上马,并肩而行。 “你为何知道我会来?还特意在此等我。”龙剑文问道。“哈哈,公子太看得起小人了。这一切都是公主的安排。这茫茫草原,她怕你迷了路,所以派了许多支骑兵在各地相候,说要接你回去。小人有幸,可以在此遇到公子。”太术道。 “原来如此。“龙剑文微微一笑道。心中不禁感叹花娘的神机妙算。 “小人在京城的这几年中,多谢公子相助。”太术拱手谢道。他在京城待了几年,多次危机之中,被龙剑文出手相助。而且他的言行举止,已与汉人无异。“举手之劳,我还要多谢这一路来,你暗中保护公主。”龙剑文道。 二人说完,一路纵马,向远方草原奔去。途中他已派人前去通报。 二人走走停停,两个多时辰后。只见不远处牛羊如绢,白帐如云,途中的牧民。军马越来越多。龙剑文看着那一匹匹膘肥矫健的骏马,远非中原马可以比拟。那些将士强壮如牛,又想到大明军队,一旦开战……龙剑文百感交集,心潮起伏。 龙剑文将草原上的军营人马一览无遗。惆怅之中,看着见所未见的草原风景,也是心旷神怡。 又走了一里路,映入眼帘一队千余人的骑兵,只见他们个个披坚执锐,剽悍英勇。列成方队,喊声震天,是在操练什么阵法。随口问道:“他们在干嘛?” “回公子的话,他们是大汗的铁虎队,共有两万人。不论刮风下雨,都会在此操练。”太术回道。 说着偷看了一眼剑文脸色,见他脸上毫无波澜,又道:“他们都是百里排一的勇士,个个是以一当十的好手。这几年来跟着大汗南征北战,统一草原,立下赫赫战功,也不过损失了数人。”太术说着又偷看着剑文。 “哈哈哈,不愧是黄金家族的军队,这般战力,在草原上也是难逢对手,足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龙剑文会心一笑。他知道这支军队战力相比于大明的三大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作为大明的王爷,又怎能输了志气威风。 “不知公子以为这铁虎队相对于明军的三大营,如何呢?”太术问道。龙剑文轻蔑摇摇头。“公子何意?”太求问道。龙剑文转过头来看着他,道:“何须三大营,只须一营,即可教尔等灰飞烟灭,溃不成军。”龙剑文低声地大吹特吹,看着太术一脸的怀疑。 又道:“三大营中最弱的就是神机营,各种火铳,火箭,大炮之类的火器不下万数。你想啊,两军对垒,倘若你铁虎队全军攻来。五百步之外,我军用大炮轰杀,那火炮如冰雹一般落在地上,遍地开花。你骑兵再快,我也能伤你一半。余下一半,在一百五十步开外,我军的火箭如雨点一般射来,再伤你一半。当你军在五十步以内时,我军用火铳射击,又伤你一半。这时两军拼杀,我军以逸待劳,而你军惊疲之下,你说谁输谁赢?” 此话一出,太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龙剑文见状,知道自己口舌功夫奏效后,不禁暗喜。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原来太术想给剑文一计下马威,不料事与愿违,反被将了一军。 二人一字一句,皆是机关。一问一答,尽为陷阱。虽是口舌之争,却也关乎一国尊严。万一一语不慎,则会给人笑柄。 太术对其能言善辩,心中叹服。自己在京城待了数年,也算半个汉人。阅人无数,但龙剑文这等奇人,也是罕见。 “公子所言甚是。但小人有一事不明,七十年前,按公子所说,三大营所向无敌。在土木堡,我军以区区数万人,将明军五十万精锐全歼,不知其中原故,请示下。”太术问道。 “哈哈哈,问得好”。龙剑文笑道,他心中一惊,这个蒙古人竟知己知彼到这种地步。虽面如静水,道心中绞尽胶汁。突然灵光一现。道:“彼战不利,非师不精,乃奸臣误之。”他说到此处,见太术一脸漠然。龙剑文知道,今天不说个所以然来,恐难以叫人信服。 龙剑文正了正永襟,肃道:“土木堡之败,非君无能,非师无力。但败了就是败了,本王不作评论。但我想说的是北京保卫战。土木堡战败后的北京城,军无战力,民无战心。皇帝被擒宫中群龙无首,人心涣散。即便如此,再也军先数万铁骑围攻京师,最后不也无功而返么!一支军队再强悍,若将领无能,也是徒然”。 太术听完单点头称是,但眼神中却是半信半疑。 龙剑文见状,又道:“大明绝非大宋,我朝奉行‘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狂稷’之训。一旦有外族入侵,我军民一心,同仇敌忾。就如也先那般强大,我军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会将他打回老家。”说着见他信了七分,为了让他心服口服,转而又道:“当年的成吉思汗所向无敌,不可一世。纵横四海,征战八方,那是何等威风。他征服西方诸个帝国,耗时不过二十年,被其称为‘上帝之鞭’。但对于软弱无能的南宋朝廷,却整整用了五十年。在那片土地上,你们无比强大,但也不过统治了九十年而已。你们引以为傲,所向披靡的蒙古铁骑卧居北方,占尽天时地利。不也被我朝徐达,常遇春两位大将击败。最后退走草原,我太祖皇帝八次北伐,太祖皇帝又五征漠北。这些不用我说了。”他说的慷慨激昂,热血沸腾。直到看见太术面色纸白,哑口无言,才收口停下。 太术无言以对,无地自容,只好岔开了话题。问道:“公子认为,治军之道,在于何处?”二人边说边行,谈话中又不知行了多远。 “治军如治水,不可硬刚、刚则易折,不可柔软,柔则破乱。治军者,需刚柔并济,赏罚分明。加之仁,信,智、勇、严,方能克敌治胜”。龙剑文寻思道。他并未带兵,但在京城之时,早已将《孙子兵法》《三国演义》等兵史之书,娴熟于心。 太术一听此话,大呼为好。口中更是溢美之声不绝,又道:“那为将为兵者,当以何道?” “兵在精而不多,将在谋而不在勇”。剑文回道, “公子有胆有识,博学多才,又诛杀了刘谨,成了大明的王爷。这将来必能如花似锦”。太术道。 不知不觉,二人已到了中军汗帐。远远望去,只见中心黄色营帐,好像圆月一般。四周的白色营帐好似无数颗星星。这“众星捧月”之景,在这白天,可谓罕见。龙帐威武霸气,长径数丈。其门前千名士兵,披甲列阵,分立两边。 龙剑文走近之后,这时一阵号角响起。片刻之后,又停了下来。看着面前这身穿褐色铠甲,手持弯刀伫立的勇士。气势比刚才的铁虎队还要汹猛,必是千里挑一之人。龙剑文故作镇静。 这时,从龙帐中走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着虎皮黄袍的中年男子。圆脸横须,威风凛凛。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想必就是草原雄主——达延汗。身右左右两侧分别站着张复元,和花娘之父铁干台,还有一众大臣。 “哎哟,龙老弟,可把你盼来了。本汗就知道,你这几日会来。”达延汗满面春风地说着,从台阶上跑来,好像看见久别的老朋友人一般。他穿过兵阵,来到龙剑文身边,拉起他的手,便往回走。说说笑笑,那莫名的热情让龙剑文无所适从。 二人走在军阵中央,只听角声又起。两边的士兵单膝跪地,行躬身躬。齐声呐喊道:“恭迎龙公子,恭迎龙公子……”呼声震天,久久不绝。让剑文倍感诧异。不知这帮草原人在搞什么花样。他放寻四眼,并未看见花娘的影子。连那四姝也不见。不禁心下担忧。 龙剑文走完了台阶,铁干台躬身礼道:“见过龙公子”。“大人清起”。龙剑文连忙将人扶起。他虽是蒙古之臣,但说到底是自己的岳父。岂有跪拜小婿之礼。 ”诸位,龙剑文有礼了。”龙剑文拱手对众人道。看他有礼有节,有胆有识,众臣躬身还礼。只有张复元一脸不屑,白了一眼后转过头去。龙剑文也不理不弃。 众人互礼后一起进了龙帐,只见这帐中宽敞明亮,热气腾腾,中央摆放着两排桌案,其上没有美酒烤肉。 “请”。达延汗引道,众臣各自落坐。剑文居左面上首,张复元与之相对而坐。铁干台依次而坐,达延汗居于上首,几个身穿蒙古服饰的丫头上来倒酒。 “哈哈哈,龙老弟的威名可要震坏我的耳朵。你诛杀刘谨,平定叛乱,力挽狂澜,果真是不可多得的旷世英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真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啊!”达延汗大吹特吹道,众臣应声附和,唯有张复元不为所动。 “大汗过誉了,本王不过是浪得虚名,百无一用。我朝人才济济,在我上者,数以万计……”龙剑文谦道。他弦外之音,大明兵强马壮,国富民强,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看众人凛然,又道:“早就听说,大汗败瓦剌,除权臣,后又统一蒙古,乃草原雄主,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龙剑文反誉道。 “哈哈哈,老弟年纪轻轻,果然不同凡响。”达延汗笑道,“来,干。”说着,他高举酒杯,众人一饮而尽。 花娘说过,蒙古人迎宾礼客用“北八珍”之一马奶酒。传说这是铁木真在外南征战时,他的妻子思念丈夫,偶然所制,在被成吉思汗封为御膳酒,起名为“赛林艾日哈”。除此之外的七珍为醍醐,夤沆,驼蹄,鹿唇,麋肉,天鹅,紫玉浆。他不知这“蒙古八珍”与中原的“南八珍”谁更胜一筹。 听到“本王”二字,铁干台道:“大汗,龙公子现已被大明皇帝封为荣王爷了。真是年少有为啊!”听到此话,一丝不满在达延汗的脸上转瞬而来,转瞬而逝。道:“呵呵,是么,那真是恭喜了。” 原来达延汗早就知道龙剑文荣王的身份,但这是大明皇帝的赐封。他有心想借花娘,让他成为草原驸马,为自己效力。从而反攻大明,不曾想贴干台会出此言,自己难堪不已。 “大人客气了,叫我剑文就好。数日前,大人亲临中原。我未曾远迎,更不曾招待,还望大人海涵。”二人这番话令群臣惊讶不止,不明其故。”只有张复元知道他二人的“岳婿”关系“ “哈哈……都是一家人,就更不必见外了。本汗听说木尔哥在中原之时,便和剑文交好。今日久别重逢,实乃好事。人家剑文不远千里而来,你不尽尽地主之谊么?”达延汗道,说着对张复元使了个眼色。 龙张二人对视一眼,这几年来,二人各为其主,不打不相识。数次交手,龙剑文皆是险胜。不甘服输的张复元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他一直怀恨在心,伺机寻仇。今日见他亲自送上门来。他又岂会善罢甘休。二人四目相顾,针锋相对。 “龙师弟既然来了,不妨在草原多待几天。感受一下不同于中土的草原气息”。张复元阴阳怪气道。他的言外之意是要将龙剑文强行挽留,避免旅者归山之患。这弦外之音龙剑文又岂能听不出。 “哈哈哈……张师兄客气了。我呢,闲云野鹤,从不受束约,这你是知道的”。龙剑文轻描淡写道,他话外之意说自己想来便来,想走就走,没人能挡得了,更无人能留的住。 “哈哈哈……那是,许久不见,龙师弟还是这般开朗。不过我想提醒你,这是草原,可不是京城。”张复元狞笑道。 “呵呵,草原也好,京城也罢,这茫茫乾坤,汤汤四海。对我而言,都一样。”龙剑文不屑道。 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众臣已知不对,达延汗又岔开了活锋道:“剑文,大明小皇帝宠幸宦官,沉迷于酒色,不理朝政,贪图玩乐,你们汉人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你怎么看?”这试探之语,让众臣将目光投向了剑文。 以铁干台为首的臣子心下均想:“若他肯为大汗效力,那便是如虎添翼。这样一来,南下攻取大明,指日可待。” 以张复元为首的臣子心下齐想:“此人才干超群,若他为大汗效力。将来立下大功,平步青云之后。哪里我们的好日子过,一定要阻止他留在草原。” 龙剑文一听此话,淡然一笑。游目四顾,看着众臣焦急的目光。在等待着自己回话,故意自顾自饮了一杯酒。 “世人皆知,达延许英明神武,举世罕见。但本王想给诸位说一个故事……”龙剑文说着,故意顿了一顿,见大汗口角微扬,一副窃喜之态。众臣也一言不发,默默看着自己。 “前几日,我来到草原。在一牧民家中,有一群狼……”龙剑文讲了那日在阿吉木家中发生的一切,其子被抓壮丁,又被迫缴纳重税…… 龙剑文说完后,众人低头不语。这数年来,大汗年年征战,军队死伤无数。百姓赋税如毛,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但这些也并未阻止大汗停止战争的念头。依旧大力扩充军马,以备伐明之战。 龙剑文见状,又道:“我再讲一个关于中原的故事。在我来草原的路上,途中经过山东一带,在一户百姓人家,一家五子。长子在田间劳作,次子在林中打柴,三子在河中捕鱼,四子在喂牲畜,而五子不过五岁,持一木剑在院中习武。我便上前问他’你练木剑做甚?’ 那童子道:‘等我长大了,我要投军报国,当一名大将军。’那童子道。’呵呵,公子莫要见怪。这是我家小儿子,每日闻鸡起舞,练剑两年了,风雨无阻。’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抬头寻去,只见一对白发老翁老妇,在窗边饮酒。” 这故事乃是龙剑文用《闻鸡起舞》和《清平乐》讲个故事合编而成,旨在说明大明百姓安居乐业,兵富国强。而反观草原牧民,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众臣心中一对比,不禁感慨万千,唏嘘不已。他们并未踏足中原,十分质朴。别人一说,便深信不疑。只有张复元知道,这纯属瞎话。 “小皇帝虽然爱玩,但我大明雄兵百万,粮草更是成山成海,就算不劳不种,也足够支撑五十年之久。既然他爱玩,就让他玩玩无妨。”龙剑文满不在乎道。 他口若悬河,连夸海口。却又声情并茂,说的犹如真的一般。众臣却信以为真。无人反驳。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问问。大明兵强马壮,为何这几月来,你边境守军一击即溃,甚至不战而逃。白白将许多粮草牲畜拱手送给我们。”张复元反问道。这一语惊醒梦中人。众臣也反应过来,纷纷投来疑质目光。 龙剑文知道,若不说个所以然来,让他们心服口服。否则,让自己颜面扫地事小.让大明失了脸面,可就完了。 “我皇心地善良,他知道你们缺衣少粮。这冬天来临,日子会更加难过。所以才暗中下令,让边境士兵不得抵抗,让你们抢点东西回来过冬。不料你们抢粮劫物就罢了,竟敢杀我子民,烧毁房屋。这让我皇龙颜大怒,你们做何解释?”剑文说着加重了语气道,更让众臣为之颤抖。 龙剑文此话不仅巧妙化解了危机,更要为那些死去的百姓报仇,讨回公道。 “照你的意思,我们还得感谢你家皇帝不成?若他真的仁慈,为何不直接派人送钱钱粮来呢?非要让我们去抢。”张复元反问道。 “哈哈哈,天下百姓都知道大明和鞑靼的关系。若我们公然给你们送钱粮而来。我泱泱大国的济世救民之心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颠倒黑白。这样一来,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大明。又会不会给鞑靼惹来非议,说你们不劳而获,并无自力更生之力。” 众臣恍然大悟,道:“王爷息怒。你所说之事我们会一一查清。到时候会给你一个交代。可能是我方有几个投机之人,想挑唆两国之间的关系。我一定将他揪出来,严惩不贷。给死者一个公道。”一个大臣道。 “若大汗不约束好手下兵士,任由他们胡来,杀戮我大明手无寸铁的百姓。破坏鞑靼和大明的关系。届时非但没有牲畜粮草,万一激怒了皇上。百万天兵降临,并非我能阻止的生灵涂炭啊”。剑文喝道。 “剑文你放心,本汗一定揪出凶手,严惩不贷。”达延汗信誓旦旦道。 “请大汗说到做到,别寒了我家皇上的心,”龙剑文拱手道。他见兵不血刃,就已目的达成,不禁暗自窃喜。 “哈哈哈,我早就听说,小女丹琪格早在中原之时,多蒙王爷照料。多谢了。”铁干台见状,又岔开了话锋。适才龙剑文一番话,让众人知道大明不是好惹的。 “大人客气了,不知她现在人在何处?可否一见?”龙剑文直言不讳道。众人目光相交,铁干台又看了看大汗的脸色,顿了一顿。“当然可以。来啊!宣公主殿下进帐。”大汗顿道。“多谢大汗”。龙剑文道。 不知为何,龙剑文才数日不见花娘,一颗心竟砰砰直跳。焦急地等待着…… “大汗,本王敬你一杯。”龙剑文端起酒杯道。众人又一干而尽。 “公主殿下到”,一声音从帐外传来。龙剑文的心口咯噔一下。伴随着帐门被掀开。 只见一个纯白无瑕白衣少女走了进来。只见她一身蒙古服饰,扎着小辫,穿着卡靴。身上佩戴着各种金玉首饰,不是花娘又会是谁!龙剑文眼前一亮,竟然张口结舌。 这身妆扮让龙剑文心头一乐,相对于在京城倾国倾城中见面之时,多了一份恬雅,少了一份贵气。 二人四目相交,恍若隔世。彼此脸上都露出了惬意的笑容,可谓“一日不见兮,思君如狂”。千言万语化成一个微笑,看见彼此无恙心中暗喜。 第29章 阳春白雪(3) “儿臣见过父汗,见过父亲。”花娘对大汗和铁干台行礼道。又转过身来,对龙剑文行礼道:“见过王爷。”说话之时,嘴角微扬,难掩喜悦。偷瞄了龙剑文一眼。 龙剑文目不转睛,一动不动看着花娘。顿了一顿,才拱手还礼。花娘微微一笑,龙剑文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来啊,给公主设座。”大汗喝道。话音一落,几个侍女便在剑文之下设座。花娘坐了下来。这时,二人相隔不过几尺。斜睨之中,看花娘面色憔悴。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丹琪格,给剑文敬酒啊!”大汗示意道。花娘这才端酒杯道:“丹琪格敬王爷一杯。”她眼神深情,话语却十分生疏,让龙剑文十分不解。愣了一愣,二人才饮了一杯。 “真是一对璧人口呐!”大汗看着二人,郎才女貌,不禁叹道,众臣应声附和。 “父汗说笑了。”花娘冷道。这几日来,她左右为难。他日日思念着剑文,盼望着他来草原。可是,他如今贵为大明王爷,大汗不会轻易放过他。如今他孤身一人来到草原,不知道要如何脱离险境。想到这里,花娘心中一阵悲凉。 “本汗听说剑文精通音律,正好,丹琪格的琴艺也是一绝。今日是难得的好日子,不如你二人合奏一曲,助助兴如何?”大汗说完,叫人拿了琴笛上来。 龙剑文听闻此言,寻思:“如今我来到草原,代表的不仅仅是我个人,更是大明天威。我作为大明王爷,若为他们吹弹助兴,岂不又失大明颜面……”想到这里,本想出声拒绝。但转眼间,看着花娘传过来一个眼神,心如电转:“为了花娘,为了二人能平安逃离。弹琴而已,是自己多虑了。” “献丑了。本王就和公主合奏一曲《阳春白雪》吧。”龙剑文道。说着,看了花娘一眼。她移位于中央,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二人吹笛拨弦,演奏起来。“仙乐”一出,众人如痴如醉,虽不懂音律,如饮美酒。 此时,曲子犹如涓涓细流一般,令人陶醉。 早在桃花源之时,二人便以琴笛之声,编弹说话之语。这等以音代语之奏,需演奏者琴艺卓绝,默契如一,而且要大量练习配合才行。 “花娘,这几日来,我好想你。”龙剑文吹道。斜眼看着花娘。 “我又何尝不是呢?但这并非善地,你不该来的!”花娘奏道。二人本来有满腹思念,奈何情况紧急,也只能长话短说了。 “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走,我们一起回京城,好不好?”剑文吹道。 “外面有千军万马,以我二人之力,又岂能逃走!”花娘奏道。 “我不管,只要我想带你走。谁也拦不住,纵然一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龙剑吹道。 “剑文君,有这话,花娘此生是矣。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你听我说,你找时机逃吧,他们拦不住你,不要管我。你现在贵为王爷,不能任性了,中原的朝廷和百姓都指望着你呢”。花娘走道着,不觉眼泪横流。 “不要再说了,我一定要带你走。若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何意义!”剑文吹道。 这时琴笛之声犹如波涛一般,汹涌澎湃。 “不,剑文君……”“铮一铮”花娘刚欲解释,不料情绪一激动,琴弦突然断裂,琴声戛然而止。笛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好好好。”大汗大呼叫好,众臣也纷纷附和。对于断弦之事,好像并未发生过。 “真乃阳春白雪,高山流水啊。公主辛苦了,带她下去休息吧。”大汗道。两个侍女应声上来,花娘不舍离开。看着她远去消失的背影,剑文心如刀割,又无可奈何。 这一切都被达延汗看在眼中,其寻思一番道:“佛家有言曰:’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本汗知道龙剑文和丹琪格郎情妾意,天作之合。贴干台,不如我们就成全他们,如何?” “若能得到大汗赐婚,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不知王爷意下如何?”铁干台问道。“大汗,大人,龙师兄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若此时谈婚嫁之事,未免太过仓促。更何况中原人讲究‘父母之言,媒妁之言。’龙师兄在草原上并无父母,也无长辈。这样做怕有失死节,让人贻笑大方。”张复元抢道,他怕万一剑文与公主成婚,真的倒戈草原,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哈哈哈,多谢大汗,大人的美意。龙剑文恭敬不如从命。”龙剑文对大汗道。又转头对张复元道:“张师兄多虑了,大汗之媒,天地为证,足矣。”他此话一出,张复元顿不觉颜面尽失,无言相对。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五日之后大婚,本汗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大汗笑道。 “恭喜大汗,恭喜公子”。众臣贺道。 “那就这样决定了。来人,带龙公子回帐。必须好生照顾。”大汗喝道。龙剑文告辞车众人离去。 待他走远后,张复元道:“大汗,你真要将丹琪格许给龙剑文?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对大明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臣服于大汗。” “好了,别说了。龙剑文身负大才,若能为我所用,何愁大业不兴”。大汗道。 “请大汗三思,我与龙?数次交手,深知此人权谋老道,绝非可以降服之人。他在刘谨手下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最后将其杀害,难道大汗要重蹈覆辙,步其后尘么?”张复元苦口婆心劝道。 达延汗听了此话。道:“有丹琪格在手中,还怕降不住他么?如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就算杀了他,也不能放虎归山。” “大汗的意思是?”铁干台问道。 “他是否会归顺于我,一试便知。到时候我们这样……”达延汗秘密说了计划。三人目光相交,点头答应。”派人将二人严加看守,婚前绝不让他们见面。”达延汗说完,张复元点头去办。 龙剑文回到龙帐以东三里的一处军帐。倒在床上,冥思苦想如何将花娘带离草原。又回想起适才席宴之事,达延汗,张复元,花娘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在心中回荡。“我一定要找到花娘,将她带离草原。刚才在宴席之上,我就不该让她走。但那千军万马,我一人之力又如何敌得过?这茫茫千里,营帐无数,我该上哪里去找呢?为何达延汗急着为我二人举行婚礼,他又有何图谋?是想让我留在草原么?将我和花娘分开,想用她来钳制于我。但张复元又为何极力阻止反对?”他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结果,反倒生了困意。但觉又寒又疲,便裹着被子睡了去。 次日中午,龙剑文从睡梦中醒来,但觉浑身轻快无比。便想出帐溜达。可刚一踏出帐门。“公子请留步,不知公子出帐有何事,小人是否可以代劳?”帐外两名守卫拦住去路道。龙剑文才意识到,自己被囚禁了。“本王闲着没事,想出去透透气”。龙剑文道。说话之时,他见帐外守卫里三层,外三层。早已将营帐围的水泄不通,昨天进帐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何时来这么多的兵马。 “王爷,这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身子。还是回吧!”守卫劝道。“那本王一定要出去呢?”龙剑文目光如电,盯着两名守卫。“公子息怒,请不要为难小人。”守卫道。“谁派你来的?”龙剑文问道。“这……是上面的人。”守卫顿道。“哟,还挺机灵。不说本王也知道。算了,不为难你了,去传膳吧,本王饿了。”龙剑文说完转身回来。“谢公子”。守卫道。 不久之后,几个侍女上来了酒菜,剑文只觉绝美无比,便一扫而光了。至于是什么肉也懒的理会了。现在吃饱喝足,觉也睡了。闲来无事,便信手拾了几本书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到了戌时,只听帐外冷风呼啸,马蹄声不绝于耳。这时,从帐外进来一高一矮,两名士兵。矮个端着酒壶,高个端着器皿。龙剑文并未多看一眼,只当他们是寻常士兵。 “师兄……” “师弟……”。两声低沉而又熟悉的叫声让剑文急忙转过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初见和大师兄东雨。三人欣喜若狂,走上前来相拥问礼。 “你们怎么来了?”龙剑文问道。“师父师娘放心不下,特让我们来寻你。看到你无恙我们也放心了。”东雨道。 “对了师兄,花姐姐呢?你们何时回中原?”初见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花娘在哪里。四天之后,大汗要为我们举行婚礼。”剑文低声道。 “什么……他就是想用花姐姐将你留在草原,他怕你为小皇帝效力,成为他的心腹大患。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师兄你别上他的当。”初见激动万分。 “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我不能撇下花娘,独自一人离开。”龙剑文道。“那不如我们帮你去找,找到了我们一起离开。”初见道。“不行,这里危机四伏,不能久留,等成亲那日,我会带着花娘回来。”龙剑文道。 “四师弟,你不会以为就我们二人来的吧。”初东雨。龙剑文睁大了眼,二人四目相顾,“张永公公亲率五千大军和师父师娘在百里之外等候。皇帝说了,一定要将你带回去,全城百姓都在等你呢!”初见道,她说着面露喜色,嘴边的酒窝不时显露出来。 “张公公,师父,师娘也来了?”龙剑文一脸的难以置信,二人点了点头。”这样,四日之后,你让张公公率军在东边十里之外等我。”龙剑文话音一毕。“送酒的,磨叽什么?快点出来!”帐外护卫喝道。话音末了。“人呢?” “就在里面?”帐外又传来张复元的声音。让三人一时手足无措。 “别慌,听我的,快走”。龙剑文泰然自若。初见,东雨长吸了口气,拾起酒器,朝帐门而去。可还未出帐,张复元就进帐来了。二人面前,“这是做什么?” “给大人送酒”。初见粗声道。张复元打开盖子看了看,这时二人目露凶色,准备动手。 千钧一发之际,“张师兄,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要不要小酌两杯,他们刚送的马奶酒,味道好极了。”剑文道,说着兀自饮了一杯。 “去吧”。张复元这才放下盖子,让二人离开。走上前来道:“难得龙师兄,有此雅兴。那我就不客气了。”二人对坐而饮。 二人连饮三杯后。张复元突然发难道:“你不会真的认为大汗要将丹琪格许配给你,而别无所图吧!”龙剑文充耳不闻,只兀自饮酒。 一盏烛火摇晃,映在二人脸上,飘飘忽忽。 “我知道,像你这种人,不可能会背叛你家皇帝,效忠于大汗。不瞒你说,我不想让你留在草原。如果可以的话,成亲那日,你带着花娘离开,永远别再回来。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不会有人拦你。”张复元突然压低了声音道。 “呵呵,我凭什么信你?”龙剑文质问道。这一路以来,张复元的手段阴险毒辣,让人发指。数次陷自己于不义之地。如今这豺狼要帮助自己,这令龙剑文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看着龙剑文质疑的目光,张复元沉思良久,道:“事到如今,不管你信不信,也只有我能帮你。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安排你们离开。”他言辞恳切,说完便离开了。半信半疑的龙剑文在烛火前兀自思索着。 一连三日,草原上的仆人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办婚事。 大婚当日,草原之中,营帐之内,处处张灯结彩,喜庆无比,一切按照中原的婚礼习俗有序进行着。 中午,龙剑文一身红装,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龙帐。帐中达延汗,铁干台居于高位,又有一众文官武将道喜祝贺。更有张复元手下四将,花不完,付豪,金珠,银宝在侧。一时之间,暄声不断、热闹非凡。 两只火红的蜡烛闪耀着青色的光芒。 “公主驾到。”一高音从帐外传来。话音一了,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帐外,只见新娘一袭红衣,穿戴着凤冠霞帔缓缓走了进来,戴着红盖头,众人夸赞不绝。 龙剑文一颗心怦怦乱跳,心潮起伏…… “一拜天地”礼官高声喝着,二人面朝帐外天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礼官两次高声喝着,二人转身对达延汗,铁干台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礼官三次喝着,二人各自转身,相对而立。话音一落,新娘已躬下身去,但剑文却迟疑着,让众人不明所以。 “花娘,我带你走”。龙剑文话音一起,已伸手去掀盖头。话音一落,早将盖头掀开。众人一看,新娘不是公主,而是一陌生女子假扮。这一幕让众人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但这一切早在达延汗等人的试探预想之内,就在众人呆住的一霎。 “本汗早就知道你无心归顺于我。来人,拿下。” “本王也早该料到你无心将公主嫁给我。”龙剑文回道。 二人话音一落,帐外拔刀声,脚步声已传了进来。 突然寒光一闪,唰一声、新娘拔出匕首,趁剑文不备,匕首已刺到左胁。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一个侧身避开,却还是被他刺破了衣服。危急之下,反手夺过匕首。双足一点,径直奔向延达汗。毕竟这“擒贼擒王”的招式龙剑文还是惯用的。 “保护大汗,保护大汗……”一阵声音高吼着,这时,帐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王公贵族们四下奔命,将军侍卫们上来厮杀。帐中人挤人,人踩人,进进出出。惨声不绝。 “来人,抓住他,保护大汗离开……”一个声音高叫着,话音未绝,龙剑文已击倒数个士兵,如入无人之境。这时,匕首已架在大汗的脖子上。“住手!”这一切戛然而起,戛然而止,不过在转瞬之间。 “都住手,不想他死,就给我住手。”龙剑文声如巨雷,让众人一动不敢动。大庭广众之下,纵横草原的大汗被人用刀挟持,众人见状,一个个吓破了胆。 龙剑文先是吹了一阵长哨,召唤飞龙驹前来。又逼问道:“丹琪格在哪里?”他说着,匕首又逼进了一寸。达延汗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命悬一线之际,竟毫无惧色。“龙公子,你别冲动,千万别伤了大汗……”铁干台求道。龙剑文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这时花不完等四将已到面前。 “走,别过来……”龙剑文挟持达延汗一路走出王帐。目光之中,无数柄弯刀对着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剁成肉泥。 “龙公子,公主在那边,你快去救她。”太术放声指着南面道。龙剑文点头示意,这时,一声马鸣声划破长空,一匹黑马撞翻拦路士兵,朝剑文而来,正马飞龙驹。 “今日本王放你一马,劝你不要和大明为敌。”龙剑文说完,已纵马在军阵之中横冲直撞,冲出一条血路,向南方扬长而去。 “此人日后必为我心头大患,传令,斩杀龙剑文。赏千金”。达延汗怒道。说完众人便远远追去,但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 龙剑文策马向南,穿过了无数营帐,将红袍抛在在后。这时寒风凛冽,但对于剑文而言,却清凉无比,一路疾行了五行之后,远远看见花娘和张复元同坐于平台之上。但面前已围拢了千军万马,个个黑甲利刃。正是之前看见的“铁虎营”! 甲光向日,刀光闪闪,无数名骑兵手持长矛大刀已冲到面前。龙剑文点马跃起中空,双手正逆画圆,齐齐拍出。正是一招平沙销尽龙荒雪。”其诀为“生九者,复九也,八一也”。无形之中,八十一道剑气汇成长龙,伴着龙吟声激荡而出,响彻天地。所到之处,如巨龙出海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攻向元兵。犹如一阵剑雨,让其防不胜防,退无可退。万剑穿心以后,一阵叫声中,元兵鲜血四溅,死伤一片。 但元军骁勇,如潮水般前仆后继而来。这“飞龙御天功”虽威力无穷,但也极耗元气,龙剑文连击数掌后,内力已耗损近半。 只见马前一队士兵举着长枪,寒光凛凛,欲将骏马戳死。突然,“龙剑文猛提缰绳,双腿一夹。道:“飞龙驹,跃。”飞龙驹神勇彪悍。话音未毕,“嘶嘶”一声,飞龙驹一声咆哮,犹如雷鸣。接着后腿一蹬,犹如闪电一般,破空而起。半空中的龙剑文低头看着地上的蒙古士兵。反手一掌,一股内力泻出,只听“砰砰砰……”,只见一排士兵脑浆迸裂,倒地不起。 突然,一排大刀对准龙剑文劈头盖脸攻来,龙剑文勒缰扬马,惊险避过,顺手拍退二人,夺过一杆长矛,那七人举着大刀平刺而来,龙剑文身子一斜,闪在左侧,右手一把抱紧长矛、右手中长矛一扫、七人应声而倒。 这时前左右,数杆长矛齐齐刺来,剑文左臂一振,七柄大刀如箭一般将面前数人击杀在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避开,左右两边的长矛兵一击落空,二击已然下攻到。但龙剑文又岂会给他们二次机会。只见他以快打快,右手抓住鞍环,身随臂转,连双脚连蹬,沿着马儿转了一圈后,又坐了回来。所击之人,尽数飞了出来。身后之人躲避不及,被连连撞退。 龙剑文一人一马,在千军万马之中,大杀四方,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向来仁慈,不愿取人性命。但元军却出手狠辣,欲置他于死地。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死伤无数。不久之后,龙剑文的白衣被鲜血染成了红袍,元军看着自己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禁心生畏惧。纷纷质疑面前的对手不是凡人,而是杀神。一个个后退,不敢上前。 这时一支骑兵冲了来,正是刚才在王帐外的一支。听他们高呼道:“大汗有令,杀了龙剑文,赏黄金千两。”面前的铁虎营一听,面上的惧色化为杀气。又持刀挺矛攻来,很快后面的军队也参与进来。 龙剑文不愿多伤人命、放声道:“避我者生,挡我者死。”他声如巨钟,但元军依旧不顾生死杀了来。可谓“重金之下,必出勇夫。” 转眼间,龙剑文又在万军丛中奔走拼杀。他身穿血袍,好像一条金鱼一般。一人一骑,便是千军万马。一腔孤勇,便可大杀四方。而元军的黑甲成片,好像墨池一般。此情此景,好像一条红鱼在墨池中穿游。 对于像龙剑文这样的武林高手而言,纵然有绝世神功在身,但面对训练有素的千军万马之时,也只能逞一时之勇。若久战下去,必有性命之忧。 远在南边的花娘和张复元坐于高处,目不转睛地观战。对于张复元而言,就像观鱼赏花一样愉悦。而对于花娘来说,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只能默默祈祷长生天护佑自己丈夫的平安。 “哎呀,丹琪格,你看啊,剑文兄真是好身手。以一人之力在我数千铁骑之中进进出出,真是厉害。本王听说龙剑文不仅是大明王爷,更是武林盟主,真要贺喜了。可惜了,仪表堂堂,威风八面的剑文兄恐怕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可惜,可惜了……”张复元摆出一副丑恶嘴脸,幸灾乐祸道。 “卑鄙无耻,小人得志。你明着斗不过剑文君,就来阴招,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和他一对一决斗。”花娘白着眼睛骂完之后,又用言语激他。不曾想一向温柔娴淑的花娘也会开口骂人。 “汉人有句老活叫:‘兵者,诡道也’。今天只要我杀了龙剑文,在攻取大明的路上就能势如破竹。待大汗一统天下后,我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胜利者,至于你的剑文君,到时候你去地下找她吧。”张复元狞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来问你,那冒充我的新娘是谁?如果剑文君并不带她走,而是从一而终办完婚事,那你该如何应对?”花娘柳眉倒竖问道。 “呵呵,不过是我手下一名和你身形相似的女子罢了。只要盖头不掀,他就不知道新娘不是你,到时再把你换回来不就得了。”张复元森然道。 “你凭什么相信他一定会掀盖头,会带我走。”花娘又问道,“是我告诉他的”。张复元得意道。二人四目相对,“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怕剑文君为大汗效力,替代你的位置,便要除之而后快。”花娘恍然大悟道。 “对,你说对了。大汗留下你,就是为了利用龙剑文,为自己效力。而我绝不让这一切发生,我一定要让龙剑文死。”张复元道。 原来今日一早,花娘穿上新娘装之时,满心欢喜地要嫁给自己心爱之人。没想到,张复元突然闯了进来。“你要干什么?”花娘惊惶问道。“不干什么,请你看一出好戏。”张复元道。”我警告你,今日可大汗赐婚,你敢乱来,不怕我向大汗告状么?”花娘起身道。 “你少拿大汗压我。给我带走”。张复元道。“王爷,请自重。”抚琴三姝上前阻道。“啪啪啪”。“张复元一巴掌,连打三人。“主人说话,关你奴才何事!一起带走”。一语已毕,四人便被带了去。 张复元随即让替身换上新娘装,又给了她一把匕首,让她一有机会便杀了龙剑文。 就在二人争论之时,龙剑文在千军万马之中早已落了下风。体力不支,元气大损。而元军越战越勇,为了一千两黄金,人人视死如归。 这时,千里茫茫的草原好像一张画绢,而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沙场好像图画一般印在画绢之上, 这一切被张复无看在眼中。道:“来人,拿弓来”。话音一落,两名士兵手持弓箭,走到身边。张复无挽弓搭箭,对准了剑文。 “住手,你个无耻小人,竟敢暗箭伤人。”花娘冲上来,一手死死握紧箭头。 “来人,送公主在旁休息”。张复元说来,两名士兵上来将花娘拖拽开。 “我今天让你尝尝什么是丧夫之痛。”他对着花娘说完后,又挽弓搭箭.“嗖一声,箭已离弦而去。 “剑文君,小心”,花娘一阵声音传入了龙剑文耳朵,话音一落,只感后风声飒起。龙剑文顿知不妙,一个点足空翻跃起,只见一箭羽如流星一般划过头顶。龙剑文伸手一接,握住箭身。一个“鹞子翻身”落地,其时二人相隔一射之余,箭矢飞来之时,劲势已减大半。 “嗖嗖嗖”。龙剑文落地之后,立足未稳,又有三支箭矢射到。见他在左避右闪之余,将箭矢通通收在手中。不久之后,手中已集齐了一二十支。 张复无每开一弓,每射一箭。花娘的心就要被狠狠扎一次,痛如刀绞,泪流不止。 突然,面前闪来一条红影。原来是龙剑文以手万弓,所到之处,用箭射杀开路,一路势如破竹,奔到张复元面前。 就在风驰电掣的一瞬,只见其三箭齐发,龙剑文怒火蔓延,用尽浑身解数,打出一掌“飞龙御天功”,连箭带人震飞了去,只是这里时他内力耗损过来打出的威力攻程也远不如前了。 张复无被退震数丈,待他起身欲战之时,龙剑文早已抢上花娘,骑上飞龙驹,扬长而去。气急败坏的他下令放箭,全军追击。 这时,抚琴,司棋,三姝趁乱逃出,拾了刀剑,跨上了马,大喊了一句,“公主快走,公主珍重。”说完二姝为了阻止追兵。毫不畏惧,义无反顾冲向了军阵,冲向了死亡…… 花娘远远回头看见二姝死去,不禁肝肠寸断…… 但二姝的死也只是螳臂挡车,张复元已率军攻来。 双方你追我赶,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奔驰,眼看着越来越近,龙驹鏖战半晌,体力也消耗殆尽,渐渐慢了下来,更何况一马而乘。不久之后,双方相距不过一射之地。 “龙剑文,你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张复元在身后叫嚣着,成千上万的元军穷追不舍,犹如乌云一般。 “看来今天是跑不了。”龙剑文绝望道。花娘坐在前面,转过头来,依偎在其怀中。只感她吐气如兰。听她道:“既然跑不了,就不跑了。我们死在一起……”她微笑着抚摸着剑文的脸,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一刻,没有寒冷没有恐惧,没有生离死别,只有你侬我侬的快乐。 “放箭”。随着张复元一声令下,身后的无数名弓弩手拉弓如月,箭如流星般射来。满天的箭雨欲将二人—马射成刺猬。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阵马鸣声如巨雷一般划过天际。龙驹伴着一声咆哮,如风如箭一般飞了起来,险些将二人后摔了下来。 龙内力耗尽,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马儿“飞”远之后,所有的箭矢才纷纷落地。 龙驹好像发了疯,触了电一样往前奔,将元军远远甩在了身后。张复元虽望尘莫及,但依旧穷追不舍。 龙剑文二人奔了八九里之右,龙驹实在没了力气。剑文知道,再跑下去,非把它累死不可。于心不忍,于是便勒马停了下来。二人走到一个高处山坡上,眺望着草原的美景。转头看向南方,又用耳倾听。突然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二人席地而坐,依偎观景。 不久之后,前后均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声。花娘好奇地回头看去,龙剑文也微笑回顾。只见后方旌旗飘扬,无数轻骑如浪潮般高低起伏,向自己涌来。细细看去,旌旗上大写着“明”“张”。行到近处,才看清数马当先的是初见,张永,师父,师娘,师兄……二人见之相顾大笑。 这时张复元的元军也已冲到面前,两军对垒,战火一触即发。 龙剑文二人骑马回到明军阵前,“参见荣王殿下”。张永拱手道。明军也随之高呼:“参见荣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张公公请起。众将士快起来。”龙剑文道,心中颇万不适,又和青龙派分别问礼一阵。 张复元看见这凭空出现的数千明军,一时张惶失措,停了下来。心中涌出一个念头:“上当了。” “王爷,怎么办?”花不完四将问道。“看来是我大意了,我早该想到龙剑文不会孤身前来。明军来势汹汹,若此时交战,只会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万一大汗怪罪,该如何应对?若不战而走,不仅失了颜面,还杀不了龙剑文,回去又该如何与大汗交代……”张复元面色沉重,左右踌躇,一时拿不定主意。 其手下四将主战主和,吵个不停,议论纷纷。 “王爷,你看,该战该和?”张永问道。龙剑文沉思着,“让我去吧!”花娘请缨道。张永拿不定王意,看向了剑文,想让他来定夺。龙剑文知她素有计谋,便点头答允。二人各换了一匹坐骑。 花娘将自一人策马来到而军阵前。只见她一袭红妆,言于阵前。颇有帼不让眉须之色,让一众明军叹服。 “花姐姐在说什么?”初见问道。“听不清,好像说的蒙语。”北风回道。二人四目相对,一脸茫然。“那要万一……”初见话音未落,“动了,他们动了……“北风指着元军激动道。初见转头看去,只见元军纷纷后撤,转身离去、花娘也转马回来。 明军调头南归。 第30章 琼楼玉宇(1) “花姐姐,你跟张复元说了什么?让她退军的。初见问道。“不用说什么,略施小计。”花娘扬起嘴角道。陶夭夭看出花娘面容憔悴,知道完发生了什么不悦之事,便示意初见,让她不再多问。 “荣王妃果然女中豪杰,只言片语便可却退千军,微臣佩服。”张永赞道。“张公公过奖了”。花娘道。龙剑文知她还沉浸在失去四姝的痛苦之中,便故意念开了话锋。道:“张公公,刘谨死后,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回王爷的话,刘谨死后被抄了家,查出白银五十多万两,黄金十余万两,和无数名画古玩。但刘谨虽死,皇上又找了两个宠臣……”张永黯然道。 听到“宠臣”二字,让群雄义愤填膺,大失所望。龙剑文原以为只要灭了刘谨,除掉八虎。便可以还朝廷一片光明,还天下一个太平,不料小皇帝依旧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那两个宠臣叫什么名字?最近有何作为?”龙剑文对张永道。 “江彬和钱宁。钱宁和刘谨一路货色,别无所长,阿谀奉承而已。但江彬不同,他年轻气盛,孔武有力,嘿嘿,和我半斤八两。”张永笑道。 “公公说笑了,你是忠臣,他是奸佞,不可相提并论。”龙剑文圆道。心道:“没想到,除了刘谨张永,又来了江彬,钱宁,可恶。我还以为有何三头六臂的大罗金仙呢?” “殿下,怒微臣直言,刘谨虽灭,但朝堂并不安宁。仍旧奸臣当道,但皇帝……这次殿下回京,所有臣民为之欢悦。愿你能还他们一片朗朗乾坤,重振我大明河山。”张永皱着眉头,义正言辞说道。群侠一听此话,齐齐投来目光,着看一脸愁苦的剑文。他又何尝不明其意,道:“请公公放心,本王一定不负重托。” 几人边走边谈,大军昼出夜伏,日行百里,三日之后跨过长城回到京师。回到京城的前一夜,张永便派人回京禀报皇帝和大臣。 当时,城中所有百姓听说荣王爷要回京,便一早来到街道。一来恭迎王爷回京,二来也想看看其真面目。 未到正午,北京城中,人潮汹涌。熙熙攘攘,站立两侧。所有锦衣卫,东厂,西厂,沿途护卫。 正午,龙剑文一行人从德胜门进入,金阳高照,暖风细细,所到之处,百姓跪地叩拜,高呼“荣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响彻京城,不绝于耳。龙剑文提僵徐行,和左右的百姓微笑招手。 “我说这荣王爷才二十岁,就杀了刘谨,为咱百姓除害,而且爱已如子,有他在,百姓有福了。” “对啊,谁说不是呢!他虽然不姓朱,是个异姓王。但是忠肝义胆,爱民如子,一定能像先皇那样造福百姓……”城中百姓,男女老幼,无不恭迎叩拜,欢喜雀跃。 对于青龙派而言,他们素来谈泊名利,对于百姓的拥戴欢呼并不上心。只有初见几人看着龙剑文受百姓拥戴,心中大喜。而花娘知道剑文从此平步青云,位极人臣,也是得偿所愿。 “殿下,你看百姓们多高兴啊!这叫众望所归了。”张永道。二人看着街边的男女老幼,可谓人山人海,人声鼎佛。 “殿下,皇上和众臣已在宫门等候,我们快走吧!”张永说完,龙剑文一行人径直朝宫门而去。卓其华带着青龙派弟子往客栈而去。 “皇上,参见皇上。”龙剑文起了上来,和朱厚照问礼。“哈哈哈,皇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这半年来,可想死朕了”。二人挽着手,激动万分。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永,花娘,初见也上前跪拜。 “参见荣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杨廷和,王琼一众大臣行礼道。 众人行礼完毕之后,皇上拉着剑文,二人并肩回宫。身后两张熟悉而又陌生面孔引起了剑文的注意,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应是钱宁。另一个年轻力壮,应是江彬。 “朕在宫中设了酒宴,今日为皇兄接风……” 夜晚,武英殿中,辉煌如昼,莺歌燕舞。美酒佳酿,美味佳肴。君臣同欢,彻夜欢庆。 众人各自敬完酒后,皇帝道:“昨日,张公公说皇兄今日回京,朕高兴的昨晚一宵未眠。皇,你知道么?朕已将刘谨凌迟处死,割了三千多刀,为你报仇。” “多谢皇上”。龙剑文拱手道。 “刘谨老贼,不仅贪污了无数财宝,在家中还搜出了兵器,他不仅要谋反,夺朱家的江山,还想要我的命,岂有此理……”皇上红了面颊,似有醉意。又道:“他还在城东建了一处宅园,朕下令,已将它改建成荣王府,你们择日去看看吧”。皇帝说着,花娘,初见二姝相顾而笑。 龙剑文本想拒绝,但看见二姝喜悦之色,又不忍打搅。 “王爷,这几个月来,皇上派无数工匠劳力改建王府。待于在您回来之前,改建完成了。皇上的一片苦心,王爷莫要辜负了。”杨廷和道。 龙剑文沉思片刻道:“谢皇上”。 “皇兄,现在王府也有了,何时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啊?”皇上问道。 花娘闻听此言,雨颊晕红,群臣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花娘,龙剑文二人相顾一眼,微微一笑,齐道:“一切听皇上安排”。 “好,关于婚礼一事,礼部侍郎前去筹备。争取在年后举行,还有皇兄的朝服,官服,全部交给你了。”皇帝道。 “诸位可能不知,我与荣王妃可是生死之交。早在几月前,我二人被刘谨挟持,相依为命,真可谓患难见真情。若不是皇嫂,朕已早不在人世了。”皇帝说道,吓的众臣—身冷汗,心有余悸。 “明日,张公公,你带着王爷,王妃去看看王府。皇兄一回来,朕的朝务就要人管了,哈哈?”皇上说着,伸个懒腰道。 他这一句话让众臣不禁心潮起伏,大喜若狂。以后朝中大小事务皆由王爷处理。有他在,定会给朝堂一个朗朗乾坤。 众臣觥筹交错,谈笑风声,一直到深夜,酒过三巡之后,才纷纷离去。当夜龙剑文三人在宫中睡去。 次日中午,冬阳明媚,剑文带着初见,花娘,师父,师娘一众师兄骑马来到荣王府,一个个笑容满面,不胜欢喜。 一行人纵马来到街西,只见三间门朱红虎头大门,鲜艳无比。正门头上横着一面,大写着“荣王府”三字,房梁上高挂着一排红灯笼,其上均写着一个“荣”字。门外蹲着两尊铜狮,众人正欲下马。 “怎么没人呐?”初见不解问道。 “唉!诸位莫及,这是偏门,正门还在前头,咱要从正门进去”。张永阻道。群侠心道:“一个侧门就这般宏伟,那这正门……” 说完众人又行了半晌,从街西到街东。从侧门到正门,又远远看见前面已有一群百十人的队伍等候。丫头,男丁,护卫。 “到了,殿下”。张永道。 群臣走到正门前,“参见王爷,王妃。”众侍女护卫跪地行礼道。众人看来,这正门和侧门布局相同,但要大上许多。这虽比不上皇宫,但比倾国倾城府更加辉煌雄伟。 “都起来吧,一人赏银十两。”花娘道。“谢王爷王妃”。众仆卫起身让在两边。“这都是从宫中精心挑选的奴才,要是不够,不好使的话,尽管和我说”。张永道。 花娘已暗中将一众女仆看了个遍,个个身姿婀娜,面容娇媚。但在花娘面前,都逊色三分。“公公客气了,我会好好调教的。”花娘回道。她黛眉微斜,却又不形于色。 众仆虽然初次见到花娘,不禁被其美貌折服。这几年来,她们虽久居深宫,但对于花娘的传说也是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单凭她说的两句话,就知道这是不好惹的主儿。 “走吧,进去看看。”剑文道。众人下马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处园子。左右是抄手游廊,环抱着中间的一处园子,好像二龙戏珠一般。园中梅兰竹菊,参差交错,罗列成形。点缀着冬寒。 花娘看见那盛开的梅花,心中大有不适,但并不动声色,几日之后,派人移栽至后院。 一行人踏过青石板路,走过彩石小径,穿过堂入院。目之所及,皆是雕梁画栋;纵目远眺,尽是亭台楼阁。 对于花娘,初见二姝而言,倾国倾城府被烧以后,这里以后就是家了。自己就是这里说一不二的主人,二姝自然喜不自胜。东瞧瞧,西看看。若不因为张永在旁怕失了面子,初见恐怕早已上房下水了。 一行人行了半日,对于路上的看到厅堂房,客房、厢房通通顾而不入。一路观赏,来到花园,穿过一片参天树林,林中设有凉亭。亭中石桌石椅,一应俱全。若是在夏天,定是乘原胜地。亭外流水潺潺。 一行人沿着穿山游廊来到后花园,只见一望无际的花园,中央穿过一条河流。这时冬季,水浅且静,水上飘着数条兰舟。水上架着白桥。相隔一射之地,可谓“上有玉栏飞桥架南北,下有碧水波澜连西东”。 除了二姝,等人欣喜之外。龙剑文,卓其华,陶夭夭面色凝重,心事重重。似乎对这王府并不感兴趣。许多时候,只是草草观之。 当路过一处碧水池时,水中金鱼成群,又有白鹤居之。看到众人到来,一群白鹤受惊飞出。可谓“一行白鹭上青天”。 一路看不完的奇花瑶草,观不尽的佳木葱郁。 众人又行了许久,来到一处亭子。只见朱楹白房,黛顶翼然,走近一看,亭匾上赫然写着“血谏亭”。三空一壁,壁上用雕刻着《血谏表》,龙剑文见之,不禁心潮起伏,往事一幕幕泛在心中。 阔别三月,恍若隔世。一行人细细看着,孜孜品着。但对于张永来说,一个粗人,虽然不懂这些文字,但他知道龙剑文有功于国家,也是大明未来的希望。 龙剑文当初在临死之前,希望以死来挽回皇上贪玩之心。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若想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只能靠自己了。 他独自一人伫立于壁前,沉思良久。原来这是皇上特命工匠打造,这用意之深,不可谓不深。 “公公,皇上让你回宫呢!”一位太监前来传旨,张永看向了剑文。“公公,你去吧,不用陪我。”龙剑文转头道,说完张永告辞离去。 见他走远,“以后这里就是家了,这庭园虽不如皇宫那般宏伟。却风景别致,又不像倾国倾府那般喧闹,好极了……”初见迫不及待道。她说着一半,见众人脸色不对,又被花娘拉了拉衣袖,这才停了下来。 “刘谨无道,欺压官吏,搜刮民脂民膏,敛财无数。就是为了一己私利,这府宅之下,不知……”龙剑文愤道。“埋葬了多少白骨”,半句尚在口中,但见花娘面色沉重,便及时停了。 “是啊,当今天下,百姓水深火热,食不果腹。这里一块一瓦,皆是百性心血;一草一木,尽为百姓汗水…”卓其华亦愤然道。 原来适才张永在此,众人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待他走后。这才说出心声。 这时陶夭夭在一旁看了四人的心思。卓龙二人不想住这用百姓尸堆出来的府宅。而花娘,初见却偏爱如狂。她沉思片刻,道:“这王府凝聚了天下百姓的心力,他们也希望自己爱戴的荣王爷能在此住下。为朝廷,为江山,,为天下芸芸众生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龙剑文听了一席话,他不想让花娘,初见二人失望。更不想有负天下人的重托。心想:“就让这地下的白骨看着你,盯着你,去开创一个如百姓所愿的太平盛世。” 说完众人出了亭,又一路来到水上行廊。所视之处,雕栏玉彻,楠木青岩,看不尽的奢豪,观不完的荣华。行了一箭之地后,见一处空白,总觉差点什么,似乎不太景。 “管家,拿笔墨来”。初见道,她陡然想起数年前,众师兄在青龙山曲水流觞亭,师兄题字一事。便又想让他提笔挥毫。 龙剑文的书法,虽比不上王羲之,柳公权。却也力透纸背,自成一派。 不多时,管家取来笔墨。龙剑文稍作沉思,便提笔书写。只见她笔走龙蛇,挥洒自如,行水流水,一气呵成。但见壁上写着:“愿得此生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这一笔一画皆透露着对家国的赤胆忠心。一字一句皆刻画着对百姓的许下的太平盛世。 龙剑文虽然许久不曾动笔,略显生疏,但也可以看出其书法更加成熟稳重,刚猛有劲,古人云:‘字如其人’。从这书法就可以看出担当大义。 过不多时,群侠顺着天梯,来到一处以复道相连的高楼。登高远眺,近可观王府,远可眺城京。这王府竟与皇宫遥遥相对,居高观下,这京城的车马行人,山水街楼,无不尽收眼收底,一览无余。 这时正值寒冬,朔风如刀,高处不胜寒,不禁让花娘打个寒颤,冷的瑟瑟发抖。 “这对高楼可有百尺?李太白说过:“危楼高百尺,手可搞星辰”。若是在夏天,能不能摘下星星”。初见笑道。 “摘星星不好说,看星星到是个好地方。等到夏天,在这里吹着凉风,仰望星空,这满天星辰银海,一定美不可极。”花娘道。她说话之音已是沙哑,想是寒冷所致。龙剑文握住她的手,一股热气暖流在花娘体内四溢。二人相顾一眼,这冬天也不再寒冷了。 “上可观日月星辰,下可察苍生百态。这对连搂也无名字。不如师兄和花姐姐给题个名字。如何?”初见道。说完让管家又拿笔墨纸砚。 花娘沉思一阵、落笔写到:“逍遥轩”。群侠看着这三字,不禁暗想其中寒意,而她也不禁想起了那首《逍遥客》 烟渺渺,雨潇潇。桥边红药,风雨知多少。但见红花娇。待明朝,凌波南去寻逍遥。 舟摇摇,水迢迢。红颜易老。了却君王事,不为衣冠袍。抚琴吹箫,一股清酒江湖笑。 龙剑文远眺东山,只见青山如黛,那是风雨谷。又转头看向南方,那是圣女花宫,是师父剑无羁的墓地。他泪光莹莹,落笔写道:“剑无羁楼。” 众人观之,沉思良久,而话后下搂离去。这时却飘起了鹅毛大雪,转眼间,天地之间,一片白雪入目。北风呼啸,侵骨入心。 众人不得沿路返回,行至河桥之时,皑皑白雪中出现了几条黑影。须臾之间,将众人两头围在桥中。 “什么人?胆敢在王府放肆。”初见喝道,众人已拔出长剑。“大家小心。”剑文道。看着两侧桥头各有三四十名黑衣杀手。 “剑文,你保护花娘,大家上”。陶夭夭说完,便和卓其华各带一对弟子杀向两边。只听“铮铮”之声不绝,刀光剑影,映入雪中,很快红血和白雪交融。雪面上横七竖入躺着黑衣人尸体。 “王府看守严秘,他们是何人?又从哪来?”花娘问道,看着剑文。二人目光相交。“抓一个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剑文说着,护在花娘身前。“别怕,有我在。” 不久之后,青龙派渐渐不敌,黑衣人人多势众,而且个个武功不凡,只有卓陶二人依旧拼命杀敌,以一敌众。 这时,初见被六七人围攻,已然不敌。“初见,初见……”花娘叫道。“在这别动,等我回来。”龙剑文说完,便箭步冲了上去。此时,六七柄长剑已同时刺向初见。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龙吟声起。一股掌风从天而降,将众黑衣人击杀在地。这时,又有二三十名黑衣人将二人围了起来。 “没事吧?”龙剑文问道,拉起地上的初见,双方你来我往,殊死搏斗。 “剑文君,救我……”一阵花娘的声音传来。龙剑文回头一看,四五名黑衣人已冲上桥头,花娘被逼在桥边,情势危急……可这时二人相隔十丈,龙剑文被死死困住,分身乏术。 “别过来,别过来……”花娘吓的花容失色,张惶无措。可黑衣人的刀刃已劈向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嗖嗖”两声。“啊啊”二人应声而倒。原来是北风飞箭射来,但此时箭筒已空。 随后三人又挥刀砍了上来,花娘闪过一刀,脚上一滑。只听“啊……咣……当”两声摔进河中。可她是并不会水。而且河水寒冷刺骨。她呼喊着被冲向远方。 “剑文君……救我……救……”花娘吃了几口河水,在水中起伏,拼命挣扎着。 龙剑文施展轻功,点水追来。越往下游,河水越是湍急。加上每隔一射之地,便有石桥阻拦。过了半柱香功夫,追了一百余丈,方才赶上。进入河中,抱着花狼,欲飞身而起。可这时却被一般强大的力量拖拽下去,两个黑头沉入水中。渐渐消失不见,连带着两缕头发。 “师兄……花姐姐……剑文……”这时,卓其华等人赶了来。只看着二人沉下去,初见不禁失声大哭。众弟子也潸然泪下,无计可施。 卓陶二人相顾一眼,看着这流动的河水。目光流转,顿觉匪夷所思。以龙剑文的功力,无论如何也不能沉下下去。二人走近河边,细细观察。发现二人沉下之处,有一个铁盆大小的漩涡。河底下面,必有玄机。 这时天色已晚,大雪纷飞…… 剑文和花娘被巨大的水涡不知带到了哪里。眼前一片漆黑,头晕目眩。重重摔在地上,浑身发凉,颤抖不已。 “这里哪?阴曹地府么?我怎么怎么都看都看不见……”龙剑文吟道。 耳边传来“叮叮咚咚”的流水声。 “花娘,花娘……”龙剑文叫着压在身上的昏迷的花娘。伸手去探鼻息,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存在,心中也松了口气。翻起身来,二人盘腿而坐,龙剑文她输送了内力,身体才慢慢发热起来 “扑哧扑哧。”花娘吐了几口水后,才醒了过来。“花娘,你醒了,你没事吧……”看见她醒过来,龙剑文激动将她抱在怀中。 “剑文君,这里是哪?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花娘问道。她吵哑的声音,颤抖着身体。 二人四下张望,并未发现出口。龙剑文身上的火石,火折也湿透不燃。“那我们该怎么出去?”花娘问道。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流水不知流向何方。我们沿着水流,或许能找到出口。来,我背你。”龙剑文说着,背上花娘起身走去。 “原来这里是条暗河,没想到,这何流之下,竟别有洞天。你说这刘谨修这暗河做什么?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花娘揣测道。 “等我们出去之后,过两天再来看看。我也以为这并非普通暗河。”龙剑文道。二人虽不能视物,但手上所摸,脚下所踏,均为石壁地板。而且用力一踩,这脚步声远远传去,久久不回,消失在中途。 这王府虽然耗尽人力物力,但乃刘谨所造,也已建成。不住白不住。况且在这里理政,为百姓造福,也未尝不可。就算你不住,也总有人住。如果空着,那岂不是浪费么?你说是不是?万一小皇帝用来作行宫,可不暴殄天物。他都有了皇宫豹房,况且倾回倾城府被烧了。我们也无地可去,就算还在,你作为堂堂王爷,不可能住妓院吧。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有个家,有个遮风挡雨的蔽身之所。我知道你体恤百姓,那也不能委屈自己呀……”花娘喃喃自语道。身子贴着他坚挺的后背,双手抱住他脖子。只感心里暖洋洋的。 花娘知道龙剑文一心为民,不为百姓增加负担。适才在上面,她不便多说什么。憋了一肚子的心里活,趁工二独处之际,这才说了出来。 “你说是不是呀?”花娘说着一口咬着剑文的耳朵。疼的龙剑文嗷嗷直叫。“是是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二人一路嬉闹着,转了几个弯。兜兜转转,不知行了多久。突然一处白光映入眼中。二人大喜,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黑暗之中,龙剑文几次险些滑倒,不禁让花娘无意之中抱的更紧。这时她感受到了剑文健硕的肌肉。而龙剑文也感受到花娘的心跳。这让他心中一喜,灵机一动。频频摔而不倒,刚开始花娘以为他无意为之。不停让他小心。后来才知道这是有意之为。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花怒放,“格格”发笑。 “我们快出去,不知师父他们如何了。”龙剑文道。二人又不知行了多久,只感白光越来越近。迎面而来的寒风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二人低头掩面,走了出来。每走一步仿佛要被风吹倒回去。 “终于出来了。这是哪儿?”二人一出洞口,寒风凛冽。满目之中,尽是白雪。纵目四望,但浑然不识。可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但可以肯定,在王府之外,京城之中。 这洞口设立精妙,极奇狭窄。只能有一个人伏身而过。从外而看,极难发现,而且四周并无人烟。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踏雪而行。这时,雪厚数尺。举步经艰。尚有雪光引路。二人走了四五里路,才看到了几处屋子。又上了街道,回到王府。 王府之中,早已乱作一团。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师兄!你回来了!”初见早已万念俱灰,心中一片昏暗。看见二人回来,心中好像划过一颗流星,点亮了夜空。群侠围了上来,一阵问暖之后,有二人回屋,换了衣服。 东雨下去用草药熬了麻黄汤。 屋中灯火通明,辉煌如昼。金璧辉煌,陈设精美。众人也无心观赏了。 “师兄,花姐姐,你们去哪儿了?那个地方是有何玄机不成?为何你们会突然消失不见?我们还以为你……”初见说着,喜极而泣。 “啊……对,剑文,我们又不敢张扬,不能派人找你。可把我们急坏了。师父说那地方有玄机,让我们等着……”北风道。他一说便是没完没了,被陶夭夭一个眼神阻止。 “剑文,你说说那水下究竟有何玄机?你们又是如何回来的。”卓其华道。花龙二人各自喝了几杯热茶。身子才好了许多。 “我二人摔下去后,那地方是条暗河……”龙剑文从一而终,一五一十地说着。东雨端上来黄麻汤。这是治愈风寒的奇药。二人又大喝了几碗。全身直冒热汗。 “听你这么说,那河流之下,应是一个地宫。但不见里面有何洞天。”卓其华道。他向来见多识广,博览群书。其推测也是屡试不爽。众人一听“地宫”二字,无不睁大了双眼。对于这种怪诞之事,群侠无不充满好奇。 “那不如明日,我们一探究竟。”初见迫不及待了。“白天会不会太引人住目了?”陶夭夭问道。众人面面相顾。 龙剑文顿了顿,道:“那地方极为隐蔽,周围并无人烟。而且这那天雪地的,倒也无妨。”众人点头答应。 “师父,今日那党黑衣人是何来历?会不会是江湖中人?为何要刺杀我们?”。剑文问道。他一路回来,都在思索此事。 “这些黑衣人虽武功高强,但绝非江湖中人,他们所用武功倒是稀松平常。”卓其华道。 第30章 琼楼玉宇(2) “我与他们无怨无仇,为何要杀我?这王府戒备森严,他们竟能来去自如”。龙剑文黯然道。适才我盘问了所有护卫,家仆,可无一人看见他们进出。后来管家说,在花园角落发现两个女仆,死在冰雪之中。”卓其华说着目光流转,群豪也是一头云雾。 “岂有此理,我们第一天来到王府,竟发生这种事,他们下手狠毒,绝非善类。若任与他们自由出入王府,那结果不堪预想。”北风愤道。 “我已派人加强了府中防卫,相信他们暂时不会来了。”卓其华道。“师父,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他们三更半夜,隔三差五的来,让我们防不胜防。这该如何?”东雨问道。 龙剑文默默盯着烛火,陷入了沉思。 “对啊,我们必须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以后吃饭睡觉都不得安宁了。”初见道。 “刘谨死后,这京城之中。剑文君并无敌人,黑衣人又非江湖中人。他们既然可以在王府之中来去自如,想必与刘谨,王府不无关系。这幕后主使与刘谨脱不了干系。”花娘月眉一蹙,寻思道。 “既然刘谨都死了,张永自是不可能。余下七虎或死或贬,并无能力卷土重来……”初见揣测道。 “这王府本就是刘谨所建,黑衣人如果是他的余孽,才可以如此熟悉王府,来去自如。”花龙二人心下齐思。目光相交,心中已有了可疑之人。便道:“此事容后再议。明日中午,我们一同前往,一探究竟。”群豪点头答应。 “大师兄,准备一些照明之物,有劳了。”龙剑文对东雨道。 这时,晚宴已备好,众人胡乱吃了。在管家的指引下,各自回房歇息了。初见,陶卓之人居于东厢房,余下三子居于西厢房,其它弟子居于客房。 花娘,龙剑文居于主室,这房屋之宽广,陈设之精美,远胜于倾国倾城府,不逊于皇宫大院。 二人同床共枕,但并无半分逾矩。“剑文君,你说,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呢?”花娘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在草原归途中,张永说过的皇上身边的两个宠臣?”龙剑文问道。 此时花娘心中浮起一幕幕在昨日晚宴上,关于二人的丑恶嘴脸。她向来善于察言观色,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目光之中。 “江彬,钱宁,你的意思是?”花娘恍然大悟。二人四目相交,龙剑文点了点头道:“非江即钱。”花娘一凛,道:“斗倒了刘谨,又来了江钱二人。唉……”说着,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只感前路漫漫,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二人,我与他们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他们为何要杀我?”龙剑文不解道。“若非与刘谨有关,正邪不两立,忠奸在两边吧。”花娘道。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二人相拥睡去。 翌日中午,群侠吃过午饭,策马来到城外。冰天雪地之中,留下一条马蹄印。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东雨、北风二人殿后,用树枝拖地,抹去雪迹。 一行人来到洞口,四下张望。只见这里十里之外,连个人影也看不见。于是拴了马匹,一个个从洞口进去。陶卓,初见三人在前,花娘,龙剑文在中,余人在后。 一进暗河,只觉寒意侵骨,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眼前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东雨晃亮了火折,点燃了两只火把。一时之间,暗河之中,亮如白昼。只见这甬道,宽有半丈,深不可测,旁边是一条水沟流水。 “这里果然如师父所说,好像一个地宫啊。这工程之大,不知里面有何奥妙。”初见问道。她一开口,四通八达的甬道之中,回音不绝。“凡是地宫,皆有机关,大家找一找,千万小心。”卓其华举着火把,叮嘱道。 群侠依言而行,将目光看向每一块地板,石壁,不停用手轻探。越往里走,只见火焰明灭,变成青蓝色。群英小心翼翼向里走去。 不知行了多久,在里面兜兜转转,也不知来到哪里,流水之声消失不见了。让群侠略有惊诧。这甬道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方。又行了一阵之后,头上传来隐隐的流水声。众人心知,这上面应在王府附近。 “这机关到底在哪儿?还是没有?”初见不禁疑问。“如果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暗河,那地下通道为何如此四通八达?刘瑾不是多此一举么?”北风道。 “对啊,这地宫规模浩大,刘谨不可能修来玩玩。只是这机关实在隐蔽,大家仔细寻找,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陶夭夭道。 北风向来长于墨家机关,对于这地宫暗河,自然不在话下。他一言不发,专心寻找。心道:“建此等地宫,必看风水。而乾,坤、震,巽四大方位。我们是从坤方而进,代表着孕育万物,刘谨如此贪恋权财,入口应在乾方,代表着权官财利,所以出口在坤,入口在乾。” “三师兄,你不是对道家机关,五行八卦,颇有研究么?现在该你指路。”初见道。 群侠沉思片刻,均知其理。”四师兄,那日我二人从河里下来,并非乾方,也非坤方。”龙剑文道。 “你们下来之地当然不是乾坤之方。而是巽方,其代表着危险之意。”北风解释道。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于是朝着乾方而去。 过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绝路”。“没路了?”陶夭夭道。“这机关就在附近。” 北风道。群侠又四下摸寻,初见东敲敲,西拍拍,突然只听“当当”的清脆之音。 “找到了。”她高兴地按了下去,同时,“别按”。北风回过头看见她的手已按下去一寸有余。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想要阻止,为时已晚。 众人看来,初见的手将一块青砖按了下去,只听“铮铮”几声,“快退后,闪开,有机关!”北风喝道。众人一听,无不大惊,纷纷后退。可为时已晚,只见那墙面出现异动,不时有粉尘掉落。龙剑文见状,心知不妙。一把将众人推在身后,耳边已传来“嗖嗖”之声,只见他双手正逆画圆,运起“飞龙御天功”。同时初见大叫,让大家蒙上耳朵。一阵龙吟声出,一股强大掌风呼啸而去。传来一阵“铮铮之声”。一瞬之间,龙剑文连拍三掌。 过了小一阵子,里面才没了动静。但内力激起的灰土让群侠咳嗽不断,以袖捂口。又过了半炷香工夫,里面彻底没了动静,等灰土散去之后。一行人才小心谨慎走了回来。“这里面随地都可能是机关,大家不要乱动。”北风对初见告诫道。 卓其华拾起地上的物什,一看全是箭羽。众人心有余悸,若不是龙剑文反应及时,可能大家都要被射成筛子。 陶卓二人借着火光细细看着,只见手中箭锋扭曲,又拾起几支,同样如此。二人相顾一眼,不禁感叹龙剑文内力之强。 这时,北风走上前来,一行人又开始寻找。终于在一处隐蔽之角,寻得了机关闸门。 “师父,师娘,你们都退后,让我来吧。”北风道。群英看着那八卦机关,不知是福是祸。万一像刚才那样,可就无路可逃了。众人面面相顾,一时拿不定主意。 “你们都退下,我和北风留下来。”卓其华上前道。“师父,师父……”每个人都争先恐后,跃跃欲试。最后,“都别争了,师父,你们退后,我陪着三师兄。”龙剑文道,说着将卓其华推了回去。 陶夭夭和花娘怕初见多生事端,左右挟着她退在后面。北风见众人退了去,便伸手去开,龙剑文立于壁前,运起内力,以应对任何突变。北风双手左右各转几圈之后,只听“轰轰”之声,将二人吓出一身冷汗。这时,“轰”声一毕,面前出现了一道门。几人走了进来,又拐了两个弯,开了三个石门。 突然,群侠来到一宽阔之所,顿感眼前一亮,壁上无数的灯盏相继亮了起来。四下观望,只见前方金光闪闪,相顾大喜,向前走去。 “凡是这地宫陵寝之类,必有机关,以防盗墓贼擅入,盗窃破坏。就像曹操的七十二疑冢一般。”北风道。“他生前为了扩张军队,筹集军购。曾经派了无数盗墓贼,美其名曰‘摸金校尉’。掘了许多王侯将相的墓。死了之后,怕人家报复,才设立了七十二疑冢”。 “哇,发财了,好多黄金白银……”初见远远看见金银闪烁。急忙飞奔上来,全是满目的金块银锭,高声大呼,连忙抱起两块金砖,只感沉重无比。 这时,一行人赶了上来。也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惊。只见白银如山,黄金如海。不知道多少,众人纷纷信手拿了一块看着。 “我行走江湖多年,宝藏也见过不少。对于这金山银海,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今日也算开了眼界”。卓其华叹道。 “刘瑾不过是一个太监,府宅如此奢侈也就罢了,何时修建了这地下宫殿。我们在京城这几年也从未听说。而且这金山银山,他从何而来?”东雨问道。众人也十分好奇。 “这地宫是何时修建,我倒不知。但这金银来历,我倒略知一二……”花娘道。群豪一听,纷纷看了过来。又听她道:“刘谨贪得无厌,在他当权的五年中,凡出入京城办事的官员,不论大小,都要收取“常例钱”。其实就是一笔巨额的敲诈勒索。其中有一名官员因不能缴纳这常例,在家中自尽而死。不仅如此。他还贪污军饷,卖官鬻爵,搜刮民脂民膏。” 一行人一听“常例钱”三字。想起刘谨,不禁恨的咬牙切齿。看着面前的黄金,不知道让多少人倾家荡产,又害了多少人命。 花娘又道:“如果刘谨向官员收了一万两的“常例钱”。但这些官员又岂非任人宰割之流。他们会打着刘瑾的旗号勒索下面的官吏和百姓,以数倍之银变相讨回来。这一来二去,上行下效。官府内部廉洁之风早已不在。” “这些金银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到时候用来发放军饷,赈济百姓。”龙剑文道。众人欣然答应。 看完了金银,众人又朝乾方走近,只见在下一个宫室之中,摆放着许多箱子。初见,北风随手打开两个。只见其中珠光宝气,五色交辉。什么镯链簪坠,金银玉瓷,玛瑙古玩。各式多样的宝贝应有尽有,每件都珍贵无比,价值不菲。 初见和花娘选了些镯子,吊坠之类的饰物相互佩戴,爱不释手。”这个发簪镶着宝石,花姐姐戴起来真好看。”这手镯好漂亮,你看,给你戴上。”这条璎珞,师娘你看看,喜不喜欢?”“这玉摇也太好看了,你看这手工,多细腻啊。等到夏天,肯定很好用。” 二姝好像在店中采购一般,看着这众多的精美首饰,对其“痛下杀手”了。 “花姐姐,师兄他们呢?” “不用管他们,我们自己玩自己的。师娘,这个好看……” 一群男人当然对女人的首饰不感兴趣了,于是他们独自走去了下一个宫室。“师父,师娘还在后面呢!”东雨道。“不管她们,让她们自己玩去吧。女人就喜欢这些玩意儿。”卓其华道,众弟子忍俊不禁。 在这第三个宫室之中,摆放的宝物可谓琳琅满目,且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玉器,珊瑚,玉石,名画,铠甲,明珠……一行人纵目四顾,只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时,一件闪着金光的黄袍将众人引来。走近一看,不禁让每个人眼前一亮。仔细一看,这是一件“龙袍”。其上用金丝缝制了九条飞龙,华贵之至,精美绝伦,难以言说。 龙剑文心中又浮现出了朱厚照身上穿的龙袍,相比之下,黯然失色。这不禁让他想起告发刘谨的罪状之上,那条“谋反”之罪。原来他真想废了皇帝,这不臣之心,细思极恐。 群豪看了龙袍,目光又注意到一排排罗列的青花瓷,碗,杯,瓶,盘,壶,尊……应接不暇,其烧制,图案更是精美无比。 北风等人信手拿起一个。只感“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 “这等青花瓷应出自江西景德镇,其种类繁多、以青花,粉彩,颜色釉,险陇最负盛名。被誉为“四大名瓷,其各有千秋。青花古朴恬雅,粉彩之五彩斑斓。色彩之独具匠心,玲珑之灵巧明澈……”北风说着,用手轻轻敲了一下,只听“咚咚”的磬声回响。 龙剑文又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个花瓶之上。群豪也围了过来,细细打量其上图案。它是以山石为景,松竹为图。 “剑文可识得此图?”卓其华问道。“这图中所绘为‘萧何月下追韩信’,乃元瓷之首”。龙剑文道。 群侠又看了青花八仙,青花压手杯,龙纹碗”,飞龙炉……件件精美,难以言说。 龙剑文素来喜欢青花瓷,对其颇有研究。“四师弟,你屋中的青花瓷和这些相比,可就不值钱了啊。一会我们拿两件回去,放在王府之中,如何?”北风道。 “这些宝物还是上交朝廷,交由皇上定夺。我虽然喜欢,但也不能占为己有吧。”龙剑文道。 “剑文说的对,这里的东西一件也不能占有,全部交与朝廷。”卓其华道。又过了一阵,北风偶然打开一个小盒子,一片莹光映入眼中。“哇,这就是……夜明珠!”众人闻之,也看了过来。只见这红绿之光散发出来,双眼看着,莫名的舒适。 北风捧出一颗红色夜明珠,在空中闪闪发亮,双手也被映成了红色。“哇,好漂亮的夜明珠。这里这么多的宝物,你们太过分了。”初见三人闻声赶来。远远看见红色夜明珠,兴奋地跑了过来。将盒中的另外两颗珠子,捧拿着把玩。 见她们爱不释手,龙剑文道:“这三颗珠子,我就借花献佛,师娘,初见,你们一人一颗吧。” “那好,我要这颗”。初见观喜道。 陶夭夭知道龙剑文孝顺有礼,自己虽然很喜欢这夜明珠,但其来路不正,何况龙剑文做为王爷,要以身作则。不能因公废私,不然何以服人。为了不让他为难,只好割爱。道:“这些东西还是上交朝廷吧。你的心意师娘领了”。 龙剑文知她一向知书达理,清白无暇,又听卓其华道:“你就听你师娘的,你作为王爷。要以身作则,以德服人。” “遵敬师父,师娘教诲。剑文铭记于心”。 初四见状,也放下了明珠。 第30章 琼楼玉宇(3) “你们怎么来了?”龙剑文问道。看着三女对那些首饰竟一物不取。“师娘说那些东西不属于我们。所以看看就好,现在看完了就来寻你们,还在外面就听见四师兄叫唤。”初见解释道。 说完群侠又走了一阵,“看,那是什么?”初见指道。众人随之看去,只见一件金光闪闪的短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丝软甲’。”卓其华眼前一亮,叹道。“传说这软甲乃金丝,绸缎,长发编制而成。需耗费十年之久,才能制成一件。刀枪不入,水火不融。乃是一件绝世珍宝。我也是在书上见过。” “金丝软甲?这玩意有这么神奇?刘谨是如何得来的?他又为何不穿呢?”初见问道,说完,“唰”一剑刺出,刺向短衫。任她用尽浑身力气,横劈竖砍,仍发现其丝毫无伤。只发生去“铮铮”之声,初见这才落剑停手。 “刘谨自恃武功高强,天下无人可敌。所以才不用此物,但这软甲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东雨道。 “唉!不如这件宝甲给花姐姐,她不会武功。穿上它,就可以少一分危险。”初见说着,将软甲取下,给花娘试了试,十分合身。“我看可以,这黑衣人十分狡猾凶狠,穿上它也可以保护你”。陶夭夭道。 “穿上吧,穿上吧……”东雨几人劝道。“既然大家一片好意,那你就收下吧。”龙剑文见大家一片好意,也看见花娘有心仪之意。开口道,花娘点头相谢。捧着这软甲,发出“沙沙”之音,心中也是无比欢喜。 说完一行人往里走,边寻边看。突然,北风大喝道:“大家看,这是什么?”一行人又回过头来,只见一石桌上摆放着一本积满灰尘的书。龙剑文轻轻拿了起来,吹开了灰土。只见上面大写着《控魂大法》四,众人面面相顾,顿了一顿,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刘谨之所以拥有绝世神功,就是因为修炼了这本秘籍,龙剑文又将其放了回去。 “原来刘谨是修炼这门邪功,才无敌于天下,但这《控魂大法》,我却闻所未闻。不知它害了多少人命。”卓其华道。 花娘和初见相顾失色,不寒而栗。心道:“难道刘谨是因为练了这邪功才吸人血的么……”想到此处,心头又涌现出在那昏暗的屋子里,被刘谨吸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师父,若让这邪功遗留在世,不知又会害死多少人。不如将它毁了,还天下一个安宁。”龙剑文决绝道。说完,看了看几人。 “这种邪功,留它何用?”卓其华恨道。二人说着,初见已取来了灯盏,她早已对这邪功恨之入骨。“烧了它。”卓其华又道,说完初见将灯盏扔了下去,灯火流出,火势蔓延。片刻之间,顷刻间便熊熊燃起,发出一股臭味,一缕黑烟袅袅升起。须臾之后,便化作灰烬。初见又将它打翻在地。方才死心,解了心头之恨。 片刻之后,众人又移了别处,只见这里满目画作,壁上挂的,橱中卷的,数不胜数。但不知真假,四下环顾。有步辇图,唐宫仕女图,五牛图,百骏图,洛神赋图,韩熙载夜宴图,千里江山图……群侠在画前兀自欣赏起来。 “刘谨这老东西虽然武功卓绝,权倾天下。但必竟才疏学浅,大字也认不了几个。他收集这些绝世画作,看的懂么?”初见蔑视道。“他看不懂,也欣赏不来,摆设而已,增加一些文人趣味罢了。”花娘回道。 “这些画作都是罕见珍宝,不知道是真品还是赝品?”北风问道。“既然在刘谨手中,绝不会是假的。毕竟谁又敢用赝品去糊弄他,可能他不懂,但他手下人懂。而且这些画作上不仅盖了古往今来的大家之印。据我观之。从这纸墨,技法,印张,品相来看,绝非赝品”。卓其华解释道,众人皆是点头。 说话之时,卓其华正盯着面前门一幅《步辇图》其上密密麻麻印满了章印。可以看见章友直,完颜璟……的印章,他伫足凝睇,叹服不已。 龙剑文素来对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仰慕已久。他四下翻看寻找,终于在一处橱中寻得。轻轻将其展开,拂了灰尘,一卷盛世呈现眼前,跃然行上。 群侠也围拢了来,细细看去。这是一片宋朝帝都东京之景,车水马龙,繁华之至。精妙绝伦,令人为之一震。只见这山水城楼,清晰可见,官员贩卒,男女老幼……虽只有黄豆大小,但栩栩如生。 初见见状,不禁兀自吟起了宋代柳永的《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柳,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初见,你吟诵的这首柳永的《望海潮》写的虽是杭州之景,却与这副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陶夭夭道。 “嗯!这几年初见的学识大有长进,令人欣慰啊。”卓其毕点了点头叹道。众人也是一悦。 “哼,师父,我知道的远不止于此,我还知道《望海潮》灭了北宋的故事呢……”初见嘟着嘴,傲娇道。群豪相顾而笑。 卓其华明知故问道:“说来听听,我们大家洗耳恭听。”众人虽然知晓,但为了考验她,也揣着明白装糊涂,静静地听她说来。 “柳永当年在钱塘江观潮,有感而发,遂作下此篇。它写了杭州钱塘江的盛世之景,令世人仰慕。也包括当时的金主完颜亮。其人并非宋人,但却十分痴迷于唐宋文化。为了表示他攻破中原的决心,曾写下一首词名曰《鹊桥仙?待月》 停歌不举,停杯不发。等候银蟾出海。不知何处片云来,做许大,通天障碍。髯虬捻断,星眸睁裂,唯恨剑锋不快。一挥截断紫云腰,白细看,嫦娥体态。 后来,他亲率数十万大军南下攻宋,不料宋廷软弱,军队怯战。才引发“靖康之变,最后导致了(北)宋朝灭亡。”初见说到此处,脸上黯然无色。 花娘虽精于琴棋书画,长于诗词歌赋。但并非汉人,对于这些汉史,她闻所未闻。听了这一席话,不仅对初见的学识刮目相看,更对柳永人事喜闻乐见。道:“柳永凭着一词之力,灭亡了如此强盛的宋帝国,当真不可思议。” 群侠心下均想:“并非金军勇猛,而是宋朝皇帝昏庸无道,宋军又无战力……” 龙剑文看花娘饶有兴趣,又道:“柳词《望海潮》亡了北宋,但还有一首《鹤冲天》断了他们前程。说来也巧,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花娘一听。眉目圆睁。听他道来。“当年柳永一首名作《鹤冲天》为不第后所作,其词曰: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防。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 吟到后半段,东雨几人也纷纷默念着。 “当时的皇帝宋仁宗看词后大怒,说了一句……”剑文说到此处,却被初见开口抢断道:“我知道,他说的‘何要浮名,且去浅酌何唱’。” 龙剑文也不生气,浅浅一笑道:“对,可谓你断我前程,你亡我江山。到后来,柳永年方五十,方才中第。其一生颇为传奇,几度大起大落。他的词广为传诵,被人评价说‘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 “那会不会是宋仁宗断了柳永的前程,让他怀恨在心。他才写下这首词,当成一种报复。”花娘黛眉微蹙问道。“应该不会,据记载,先有《望海潮》,后有《冲鹤天》可能连柳永本人也不知道,或是没有想到这首词能掀起如此惊天巨浪。”陶夭夭道。花娘点头明了。心中暗自感叹:“冥冥之事,真是,难以捉摸。” 群侠说完,小心谨慎地将画轴卷起,全部装入箱中,以防破损。 花娘心想:“正是因为有师父师娘以身作则,才让剑文君等弟子正义凛然,清廉为公。因为他们知书达理,才使众弟子博学多识……”心中对二老钦佩不已。 群侠又往里而去,这时又一片金光映射入目。齐眼看去,只见是一副铠甲,又不禁走近凝视,只见这:飞龙紫金盔,龙鳞黄金甲,龙凤赤锦袍,流金软玉带。可谓威武绝世,华贵无比。上面数条大小金龙腾飞甲上,金光溢彩。 群豪看了良久,虽然都是见过大大小小的宝剑盔甲,但这般黄金铠甲,也是见所未见。初见又突发奇想,道:“这副铠甲肯定为四师兄量身打造。刘谨还真是喜欢为他人做嫁衣。难得做了一回好人,不能辜负了人家心意。否则人家在地下会伤心的”。她说着,点足跃起,将铠甲取下。 “师兄,试试”。初见说着,已凑了过来,众师兄连拉带扯,就要给龙剑文穿上,陶卓二人倒也不阻止。 嬉闹之中,北风,初见已将铠甲给他穿上。定睛打量,只觉完美无缺,宛如天神不凡,美不可言。真是胖一分则太窄,瘦一分则显宽。 龙剑文也觉轻重合身,道:“以后若是出征打仗,就穿着它去”。 “师兄,这副盔甲如若再配上飞龙驹,便足以让敌军闻风丧胆,不战而溃,唉……”说着,又见初见以手支颐,叹了口气。续道:真是美中不足,少了一件称手的兵刃。”之后她在地宫中留心观察,却是无果。 随后,花娘又给龙剑文取下飞龙紫金盔,戴上同色的飞龙紫金冠,群侠呼赞不绝。之后,又将其脱下放了回去。 不知不觉,群侠来到第四宫室,一股浓浓的火药味扑面而来。众侠细细看来,这里竟是一个武器库。火炮,火铳,盔甲,刀枪剑弩,一应俱全。 东雨素来对火药火炮颇有研究,看见自己心爱之物,忙不迭上来研究起来。对着火炮,火镜就是一番折腾,众侠也见怪不怪。 龙剑文见之,心生一计,道:“北方长城沿线军饷不足,战力逊之。到时候,我奏请皇上,将这些火器运到长城,以御鞑靼入侵”。 “好,届时我来当这押运官,确保万无一失。也为朝廷出力。”东雨毛遂自荐道。“我们也去”。众弟子附道。龙剑文欣然答应。 这时,众人也来到了地宫尽头。北风道:“这乾方应有一个入口。”说着和群侠在石壁中找了起来。 看着这石阶,不知通往何处。龙剑文走了上去,上到尽头,欲用双力试顶。可是任凭他如何用力,依然纹丝不动。 “这机关会不会只有一个,只在外面,不在地宫。”初见问道。“不会,它应有两个,一内一外。大家仔细找找。”北问道。 许久之后,群侠饥寒交迫,初见来到旁边的一个石台上歇着。无意间,他用手去端桌上的玉杯,却惊奇地发现挪之不动。本以为是积尘太深,又用力去拨。 “别动!”北风喝止道。刚才的一幕恰好被他看见。话音一落,他率先赶了来。二人目光相交,初见一脸不解,撤回了手。北风握着玉杯左右转了起来,一霎之间,只听轧轧之声,又见阶梯之上开了一道天门。 龙剑文沿阶而上,举头一看,面前景象十分熟悉。昏暗之后一看是自己的寝宫,他恍然大悟,原来这地宫入口竟在卧榻之侧。 “师兄,上面是哪里……”“什么人?”初见一语未绝。从外宫传来一阵喝声。转眼之间,一群黑衣人将众人包围。 第31章 周公之礼(1) 群侠暗中将黑衣人打量一番,确认是和昨日的黑衣人是一伙的。但不知为何,只有十几人。 “又是你们?原来你们是看守地宫的人,你们是刘谨的人?”龙剑文质问道。“公公有令,擅闯地宫者,杀无赦。”一个领头的黑衣人话音一落,一众黑衣人挥刀攻来。双方战作一团。 “公公?公公是不是刘谨?难道他们不知道刘谨已死,还是另有其人?”龙剑文不解。“不要杀他们,留活口。”一声未毕,一众黑衣人已然倒地死去。幸好卓其华向来谨慎,留了一个活人。将他打倒在地。 “我来问你,胆敢有半句假话,休怪我剑下无情。”卓其华以剑逼道。那黑衣人连连点头,一脸恐乱。 “你们的主子是谁?你们说的公公是不是刘谨?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卓其华问道。“大侠饶命,我们是刘谨刘公公的人,奉命在此守护地宫。”那黑衣人道,见他语言恳切,不像是在说谎。 卓龙二人对现一眼,“这地宫一共有多少出口?”北风问道。“……一共三个,这里是入口,外面是出口,还……有一个暗河,用来将东西运进来。”黑衣人回道。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刘谨死了,你们又受谁的指使?同伙都在哪里?”龙剑文连问道。“回大人的话,一共一百多人,我我我……只知道是王公公,我们在……”那人话音未落,被初见一剑刺死。愤道:“半天不说,老娘可没这耐心。”众人见状,已是无奈。 “初见,你……”龙剑文气的一时语塞,“师兄,现在该怎么办?”初见问道。“唉,为了安全起见,当务之急,先将这些东西搬出去,将出口堵了。等明日我再让户部之人来清点,然后奏明皇上。”龙剑文叹道。 “好,没了这条通道,黑衣人便进不来了。”花娘道,她说话之时,双目中闪过一丝恐惧。“万一昨晚他们从这密道入我寝宫……” 东雨几人去拿了一些火弹,然后将出口塌炸,将所有马匹从外面牵了回来。 “这样已好,不过今晚一定要派人加强守卫,”卓其华道。说完众人从入口出来,这时更加饥饿了。 次日,户部来人清点了所有财物,白银五百万两,黄金一百多万两。古玩字画,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让户部官员瞠目结舌,几十号人从早上点到晚上。 中午,朱厚照也冒着大雪,前来一开眼界。“参见皇上。”群侠行礼道。“都起来吧!”皇上说着,看着这装了十几车的金银珠宝,也大吃一惊。 “皇上,这共计搜出了白银五百万两,黄金一百多万两……”户部尚书话音未了。“好了……”皇帝挥手止道。俨然对其没有兴趣,又对龙剑文道:“皇兄,又立大功了。这些黄金白银该当如何?” “一切交由皇上定夺”龙剑文拱手道。”这样吧,黄金白银暂由户部押回去,日后任你分配,至于珠宝字画你就全都留下,就当朕送你的乔迁之礼,如何?”皇上道。 花娘,初见听后大喜。 “皇上,万万不可。这奇珍异宝,样样价值连城,都是绝世之作。还是让户部通通押回去。”龙剑文拒道。话语中带着惶恐。这番话又不禁让二姝蹙了眉头。 “一点字画而已,何足挂齿。不如这样,那你们就挑一点喜欢留下来。那让皇嫂你们二人来挑。”皇上顿道。说着又看向了二姝。 “谢皇上”。初见五人谢道。花娘看了看龙剑文眼色,不发一语。龙剑文见状,也不好再推辞。 “还有一件皇袍,一副铠甲。请皇上带回。”龙剑文又道。“呵呵,刘谨果真要造反。龙袍归我,铠甲归你,还有什么?”皇上微笑道。“还有一千二百余门大炮,五千支火铳,一万套铠甲。”户部尚书接过话锋。“皇兄如何处理?”朱厚照问道。 “皇上,臣以为用五百门大炮装备神机营,五百门运往长城沿线,再加一些钱粮,至于留下的……”龙剑文说着顿了下来。 “唉,大炮只有一千门,至于火铳一半分给神机营,一半随大炮运往长城。”皇上道。他看出龙剑文心思,也知他必有深意大用。说完,众臣见机道:“皇上圣明,王爷英明”。 说完之后,花娘二人跑过来道:“皇上,我们要了两副铠甲,三颗明珠,还有一些首饰。”“嘿嘿,皇嫂喜欢就好。”朱厚照道。对她而言,她二人有患难之交,如果没有花娘,自己可能性命难保。此刻,不管她要什么,只要有的都会给。 说话之时,朱厚照的目光不时盯着初见,看他冰清玉洁,俏皮之下,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甚是惹人怜爱。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花娘和陶夭夭的眼睛。心道:“糟了,万一皇帝……那他后宫佳丽三千,初见又单纯可爱,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想到这里,不禁心下担忧起来。 当晚,户部将所有财宝平安押了回去,至于地宫入口也被北风封住。从此地宫便不复存在。 晚上,龙剑文设了晚宴,宴请朱厚照。王府之中,安安静静。一行人围着火炉,耳边不时传来“咔咔”的炸裂声。府外寒风呼啸,不胜寒冷。 桌上,并无八珍玉食,也无琼香玉液。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朱厚照却吃的津津有味,这是他从未吃过的。 原来,今晚是陶夭夭,花娘,初见下厨,专门做的江南的特色菜肴。虽不是山珍海味,却也是美味可口。 “没想到,这荣王府就是恢宏气派,丝毫不输真的皇宫豹房啊。哈哈哈。只有皇兄皇嫂住在这里,朕才能安心啊。不过,皇兄有功于社稷,平时生活不可过于节俭。”朱厚照道。 “哈哈哈,我平时就喜欢五谷杂粮,大鱼大肉反而太腻。”龙剑文趣道。他知道,天下百姓还食不果腹,自己如果每日奢华享受,那和刘谨有何分别。 “好,如今天下少了一个刘谨,多了一个荣王爷。真是大明朝廷之福,天下百姓之福啊。”朱厚照仰天长笑道。“以后这朝廷,你要为朕多多分忧啊。” 花娘知道,朱厚照之意,是要当甩手掌柜,而龙剑文将成为真正的大明皇帝。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她心知,伴君如伴虎。一时之间,不知悲喜。 “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龙剑文跪地道。“唉,皇兄,快起来。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多礼。”朱厚照说着,将龙剑文扶起来。 卓其华见状,也不免担心起来。不知皇帝是何心意。照这种势头下去,天下百姓的心中只有荣王爷,而没有皇帝。恐怕……今日皇帝是来试探的嘛? “她是何人?”突然,朱厚照指着初见问道。这一问,犹如平地惊雷一般,令众人猝不及防。纷纷转头看向二人。 “我叫初见,参见皇上。”初见行礼道。言语之中,毫无惧色。若是换了其他后宫的女人,早已吓得双腿发软了。她越是这样,朱厚照越是喜欢。 “初见!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人和名字一样美。”朱厚照夸道,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说着,一双深情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缓缓走了过来。看见她那微醺的脸颊,便伸手而去。 群侠皆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手足无措,不敢直视。 眼看着“龙爪”射入眼帘,近在咫尺。初见眼睛一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右手,抓起手腕。“啊……”引得朱厚照惨叫一声。群侠犹如五雷轰顶,连忙跪倒在地。“初见,快放手。”龙剑文喝止道。花娘忙不迭上来,道:“初见,放手啊。”一双眼睛射向初见。她环顾众人的眼神,这才松开了手。初见向来精怪,没想到,在皇帝面前,也如此造次。 “皇上,她是我师妹,还请皇上见谅,不与他计较。”龙剑文解释道。“是啊,皇上,小妹一向自由,不懂规矩。她只当皇上是身边之人,所以全然没有了分寸,请见谅。”花娘解释道。群侠纷纷跪地。 朱厚照低头扫视,看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无妨。没想到,如此漂亮的一个女子,手劲真大。”说着,甩了甩手腕。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倒比之前更加欣喜了。 朱厚照心念一转,道:“皇兄,这几日我闲来无事。我看你这位师妹挺好玩的。不如让她随朕出去玩一玩。我保证,绝不会伤她一根汗毛。”他信誓旦旦说着,以手举天。 此话一出,群侠大惊失色。“不可”两字来到口中,又被咽了回去。心道:“他是皇帝,富有天下。就算他要我等性命,谁又敢抗旨不遵呢!但是皇帝素来顽劣,没有个正形。初见性子率真,但是对他师兄忠贞不渝。万一皇帝失手冒犯,从而龙颜大怒。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况且她也无拘无束,若让他们出去,恐怕……再说,这孤男寡女的,万一有什么事,那可怎么办?”想到这里,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花娘心念一动,道:“嘿嘿,皇上,臣妾这位妹妹年幼,不懂规矩。经常惹是生非,胡作非为,怕她惹怒了皇上。”众人一听,都觉此言合理。又转头看向了朱厚照,等待他的回答。听他道:“哈哈哈,不懂规矩,不懂规矩,好啊!朕身边都是些安安分分的女人?朕让她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一点意思也没有。朕早就倦了,想晚一点新鲜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心惊肉跳。龙剑文沉思片刻,道:“皇上,你要玩,不如我们陪你,如何。”花娘几人也纷纷附道。 “诶!皇兄,皇嫂,不必担心。朕微服出玩,就想要一个玩伴而已。如今,你们贵为王爷王妃,不可像朕一样没有规矩。朕这天下就交给你们了。”朱厚照话语坚决,群侠也不好再说。 初见却一脸欢喜,他虽不懂男女之情。但是,想着,能和皇上玩在一起,那也是一件趣事。道:“师父,师娘,师兄,花姐姐,你们放心吧。我就去找玩玩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初见道。 说着,“那好,既然如此,三日之后,朕派人来接初见小姐。”朱厚照说完,和众人辞别而去。 待他走远后,陶夭夭一脸失措的神情,道:“这皇上……师兄,剑文,想想办法。万一……”她对初见一直视如己出。害怕她有半分不测。 “师娘,放心吧,皇帝这人,我最了解。他虽然贪玩了些,却也不是坏人。他贵为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若有什么邪念,不会大费周章。”龙剑文道。“对啊,师娘,您放心吧?我之前不是也和皇帝被刘谨抓去了嘛,据我观察,他只是一个玩心未泯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坏心思。”花娘解释道。 卓其华听后,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半。心道:“虽然如此,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届时让东雨,你们三人秘密跟踪。暗中保护初见安全。” “初见,伴君如伴虎,明日切不可由着性子来,凡事三思而行。你要记着,他是皇帝,不可无礼僭越。你师兄如今是百姓爱戴的王爷,不能给他添麻烦。听见没?”陶夭夭叮嘱道。她话语之中,就像亲娘一般亲切。 “放心吧,师娘。初见长大了,不会给师兄惹麻烦。“初见道。 龙剑文一行人又在厅堂中商议起白天杀手一事。“黑衣人说幕后主使姓钱。除了钱宁不知宫中是否还有人同姓。”卓其华道。听到此话,初见晕红了脸颊,略感羞愧,不该杀那“活口”的。 “不如把钱宁请来,再把他抓起来。暴打一顿,逼问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如何?”初见道。“严刑逼供,这样好吗?毕竟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万一传出去,那还得了,“东雨阻道。“如果真的将他请来。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他开口。”北风道。 二人说完,看着师父,师娘面色沉重。“师父,对于这种人,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初见连忙解释道。“不行,万一他说假话,引我们上当,那就完了。”花娘道。“那怎么办?”初见问道。 “不如,我们将他邀出来,不用严刑逼供,喝酒闲聊即可。”花娘道。“那又如何让他自己送上门进来呢?”北风问道。 “若是我请他来府上喝酒,你说他来是不来?”龙剑文冷冷一笑道。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众人眼色。“来,肯定来。荣王爷的账,谁敢不买呢?”初见乐道,引的众人忍俊不禁。“届时如果无果,又当如何?”卓其华问道。“这……如果不行,就只有引蛇出洞了。”龙剑文道。此话一出,群侠一脸茫然。又听他道:“他们想杀的人是我。若我在大婚当日,宴请百官群侠,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倾巢而出,到时将其一网打尽。” “你这样在大婚之日,杀人见血,怕是不吉利。还是想别的法子吧。”陶夭夭愁道。“对啊,这大喜之日,杀人见红,并非上策。三思啊,四师弟”。东雨劝道,众人也异口同声相附。 “我想了,但别无他法。若我一人之不吉,能还天下人之大吉。那又有何不可。”龙剑文说着,看了一眼愁云惨雾的花娘。 “不如明日先将钱宁请来,先试他一试,再做打算。若无他计,也只好如此了”。花娘黯然道。虽然内心并不情愿,但是为了大局,也无可奈何了。众人也只好作罢。 翌日中午,朔风刺骨,漫天大雪。钱宁来到荣王府。 “公公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海涵。”龙剑文道,“哎哟,王爷言重了,折煞奴才了。奴才给王爷请安了。多谢王爷盛情相邀。不胜荣幸,初次造访。一点小礼,不成敬意。”钱宁说着将一份礼盒递来。龙剑文接过交给了管家。 龙剑文见他形貌,方才想起,两年前,皇帝狩猎之时,他也在旁侍驾。只是迫于形势,当时并未对他有过多了解。 “花娘见过公公。”花娘礼道,龙氏夫妇暗中观察钱宁,只见他面色蜡黄,形如枯槁,约摸五十上下的年纪。”哎哟,这不是名誉京城的第一花魁么?啊,不,现在该叫荣王妃了。奴才见过王妃。”钱宁礼道。”公公客气,花娘略备了酒菜,公公这边请。”花娘说着伸手一引,众人入席。 席中美味佳肴,佳酿美酒。钱宁也只是动了动筷子。面色似笑非笑,花娘最擅长察颜观色,忙不迭道:“哈哈,我二人进京几日,一直无暇拜访公公。早就听说公公乃皇帝身边第一大红人,以后还清多为关照。”花娘道。说话之时,从袖中拿了一沓万两的银票塞给了钱宁。其假意推脱之后,还是收下了。 龙剑文见状,他果对行贿之事嗤之以鼻,但也无奈,只好好视而不见。 “公公,来,敬你一杯”。花娘道,说完三人举怀共饮,干杯之后,丫头们又上来倒酒。”公公,这些时日,伺候皇上,真是辛苦了。这几月不见,皇上还胖了一圈,这可都是您的功劳。来,本王敬你一杯。”龙剑文道。他面上春风万里,心中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花娘闻之,心中诧异,却不形于色。她原以为龙剑文刚义正直,从不阿谀奉承。今日一见,是自己大错特错了。这拍马屁的功夫一点也不逊于自己。 三人又共饮了一杯,花娘借机又道:“对啊,昨个皇上还说钱公公乃天子第一宠臣呢……” 花娘,剑文二人夫唱妇随。将钱宁说的不亦乐乎。加上美酒更熏熏然,飘飘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知不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钱宁已喝的晕晕乎乎,东倒西歪。龙剑文二人人互使了个眼色。 “奴才听说,昨儿个王爷在王府之下,发现了地宫,还藏有大量财物”。钱宁问道。此话令二人又惊又喜。他们正愁如何开口说出此事儿,不曾想却被他说了来。 “确有此事。不仅如此,昨日还出现了一批不速之客,来呀,把人带上来。”龙剑文道。说着朝门外大声喝道,片刻之后,几个护卫将昨日的杀手抬了三具进来。 听龙剑文说了“不速之客”四字,一霎惊乱如同闪电般划过钱宁的面目,继而又复平静。但这一切又怎会逃过花娘的眼睛。 看着地上三具死尸的脸,钱宁不由得浑身之颤,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及回过神来,道:“好臭啊!”又用手绢捂住口鼻,以掩失态。 “公公,是这样的。昨日他们在刺杀本王之时,还叫嚣着要取本王和你的人头为刘谨报仇。本主想问,公公和他们有何怨仇,可识得他们?”龙剑文说着,又让人将三具尸体抬出去。 其实这尸体经过东雨用药物来处置,又在冬季。虽有一日,但并无腐烂之色味。 花娘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盛着汤,又兀自喝了起来,但其目光对钱宁的面色却寸步不移。 “他们到到底想干什么?这几个人不是王福的人么?为何说要杀我?难道……“钱宁无意间皱起了眉头。顿道:“呵呵,王爷说笑了。奴才久居深宫,没日没夜地伺候皇上,怎么认识他们。”说着又夹菜吃了起来。花龙二人看着他那微颤的筷子,和茫然的目光,已猜到了七八分。 “对啊、这些个狗东西。死到临头,还要乱咬人,真是可恶之极。公公忠心,天地可鉴。怎会和刘谨同流合污。”龙剑文怒骂道。钱宁也连连点头。 这时,花龙二人已然确定了这幕后主使就是钱宁,当务之急是要让他说出黑衣人的藏身之巢。二人又按商议行事。 “不好,他二人来意不善,看来我不能在此留久……”钱宁暗道。“好酒,好酒……”他一边说着,摆出一副醉态。无论二人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不久之后,竟呼呼睡去,二人无奈,只好作罢, “公公,正月初九,便是本王的大婚之日。届时还望驾临王府,小酌几杯。”龙剑文说着,从袖中取出请帖。钱宁接过来之后,“王爷放心,奴才一定亲来捧场。”钱宁道 之后,钱宁又坐上马车回宫去了。 “唉,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忙活了一场,还白搭了十万两银票。唉,看来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钱宁一定是幕后主使,他和刘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次试探,会不会引起了他的警觉?”花娘道。 “我没有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吧?”龙剑文问道。花娘柳眉扬,顿道:“没有吧!”二人四目相对。“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花娘问道。“明日,本王大婚之事就会传遍全京城。这风声,杀手不会不知道……”龙剑文说着也无底气。“万一他们在大婚之前动手,或者在深更半夜动手,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那又该如何?”花娘连问道。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也是心乱如麻。比起在大婚当日将杀手斩草除根,她希望提前将他们送入地狱。 “放心吧,只要不离开王府,而且我会派人加强守卫。白天让初见和师娘陪着你”。龙剑文道。说着,握着花娘冰冷的双手,看着她惊惶的眼神,也是于心不忍。可是为了以后,为了天下,他别无选择。 ”真的要在大婚之日杀人见血么?”花娘蹙眉道。“唉,若不将其斩草除根,以后王府难有宁日,只好委屈你了。”龙剑文将其揽在怀中。 第31章 周公之礼(2) 三日之后,宫里一队车马将初见接去,一路来到了豹房。 这时,正是下午,落日余晖,寒风萧瑟。“参见皇上。”初见行礼道。言行略有拘谨,看着一身公子行头的朱厚照,坐在马车外,身旁三四个带刀汉子。 “哈哈哈,初见小姐,你不必拘礼。今日没有皇帝,只有公子和小姐。”朱厚照笑道。此时的他并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反倒是像一个纨绔子弟。初见冷冷一笑,又听他道:“小姐想好了,今日我们去哪里玩?怎么玩?其他的莫要在意,只要开心就好。” “人多了,不好玩。你让他们回去吧。”初见道。“大胆,我们奉命保护皇上的安危。万一有半分差池,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一个汉子呵斥道! “看来,小姐已经有了好主意。”朱厚照道。说着,一挥手,一众侍卫离去,只留下了两名汉子。看样子,是大内高手。 “既然要玩,我们就玩一点不一样的。我们这样……”初见说着,邪魅一笑。朱厚照低头过来听。“哈哈哈,好主意,看来我今日没有找错人……” 一个时辰后,夜幕降临,一轮残月在夜空之中时隐时现。寒风嗖嗖,城中的火光星星点点,在黑夜里摇晃。不时一阵喧闹之声划破长空。突然,“驾驾……嘶嘶……”一阵马鸣声从空荡荡的街头传来。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上两个人影摇摇晃晃,男女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马车驶过之处,街边的屋中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之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惨叫,划破云霄。 “谁啊,大晚上的,这么缺德!放什么炮竹……”一阵叫骂之声被马车远远甩在后面。“哈哈哈,好玩嘛?皇上。”车上的女子问道,手上拿着炮竹,正是初见。“哈哈哈,好玩,好玩,太好玩了……”男子笑道,一手拿着炮竹,正是朱厚照。车内两个侍卫,一个不停递来炮竹,一个举着火把。 原来,这是初见的主意,下午他们准备了一车的炮竹。待到晚上,百姓们闭门歇息之际,将点燃的炮竹从门窗扔进去,吓得他们人仰马翻,魂飞魄散。更有甚者,叫骂不绝。 “快快,准备准备……”朱厚照说着,看准了前面的一个半开的窗口,将手中的炮竹点燃,在马车驶过的一霎,扔了去。可是马车奔驰,窗口狭小。要扔进去,谈何容易。正因如此,二人才玩的尽兴。眼看着朱厚照扔出的炮竹就要打在横木之上。初见毕竟是习武之人,眼明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炮竹犹如暗器一般掷去。不偏不倚,将那偏斜的炮竹连带着送了进去。只听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屋内人影鸡飞狗跳,惨叫连连。 “哈哈哈,姑娘好身手……”朱厚照见状,赞口不绝。“哈哈哈,皇上过奖了,皇上也是好身手,百发百中,小女佩服。”初见也学着花娘那招,夸了两句。朱厚照顿时脸上笑意难掩,心头一阵暖洋洋的。 马车从街上犹如狂风一般一扫而过,不知不觉,已然横扫几条大街。这时,城中人声喧天,许多人持棍抡棒,想要追赶马车。却也只能望车兴叹,驻足怒骂。 “哈哈哈,早知道这么好玩,我也不用在宫里无聊这么久。以后,你要经常陪着朕玩,太好玩了……”朱厚照说着,驾着马车,立于寒风之中。无数的楼阁随风而近,又随风而远。此时此刻,说不尽的痛快,道不尽的快活。 “什么人,深更半夜的,发什么疯,不想活了吗,给我打……”突然,从前方黑夜里传来一阵呵斥之声。话音一落,只见十几条黑影冲了过来,手中抡着棍棒锄头。一时之间,脚步声,喊打声,不绝于耳。 “完了,完了,惹祸了……”隐隐之中,朱厚照看出是一队百姓。一时失措,便往车里躲去。还未进入,却被初见一把抓住,道:“皇上,别怕,看我的。”说着,又把他拽了出来。 此时,那群百姓已然在三丈之内。初见抓起几串炮竹在火把上点燃,朝人群中扔去。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一群百姓四下避逃,毫无防备之力。慌乱之中,马车已然驶到面前,挡路者唯恐避之不及。在一霎之间,马车过去。“哈哈哈,我们过来了,哈哈哈……”初见大笑道。 话音未落,只感马车剧震一下,慢了下来。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马车后面,侧面涌来。初见回头一看,只见那群汉子用手合力欲将马车推翻。当她反应过来之时,身子一斜,只听“砰”一声巨响,马车侧倒在地。幸好初见反应迅捷,车倒之前,将朱厚照带了出来。“没事吧?”初见问道。“我没事。现在怎么办?”朱厚照拍了拍衣袖,问道。此时,这群汉子已然将四人围了上来。 “哪里来的小毛贼,敢在天子脚下撒野。给我拿下。”一个汉子喝道。说着,一群人举棍欲打。 初见点足跃起,一记横扫,逼退众人。不料那群汉子好生彪悍,犹如鬼魂一般涌了上来。初见和两名侍卫将朱厚照围在中间,和来犯之敌缠斗。只见初见双拳虎虎生风,双腿矫健如龙。三拳两脚,竟让一众汉子近不了身。身后朱厚照叫声喝彩,道:“好掌法,好腿法……好,打的好……” 须臾之后,初见终是双拳难敌,“好什么好,快走……”初见说着,提着朱厚照跃上了墙头,往东边而去。又传回来一阵初见的话语:“你们两个,拦住他们,不可伤人性命……” “哈哈哈,哈哈哈……”寒月之下,凄风之中,初见和朱厚照执手在屋顶上飞驰,起伏,纵跃。一阵阵开怀大笑响彻黑夜,对于朱厚照而言,这也许是他毕生之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此时此刻,他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雄鹰,突然被放飞在长天之中。这种快乐,是生平绝无仅有的。二人踏着黛瓦,不停地朝黑夜中奔去,无数的灯火被抛之身后。低头看时,十万人家被踩在脚下,过往种种烦闷忧愁,通通随风而散。 二人虽手牵手,但对于男女之别毫不避讳,也不去多想,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皇上,别笑了,快看。”初见说着,停了下来,立于屋顶之上,指着脚下说道。朱厚照也停了下来,俯身低头看去。只见缝隙之间,亮着几丝火光。耳边隐隐传来虎狼之声。二人虽然不懂,但初见在倾国倾城府也屡见不鲜。 好奇之下,二人轻轻低下身来,透过缝隙,只见屋内灯火之畔,罗帐之内,一男一女裸着上身,不停晃动着。嬉笑声,尖叫声,床动声,隐隐传来。但是瓦缝太窄,只见几片光溜溜的膀子。 “他们在做什么?那个男的好像很兴奋啊?“初见问道。昏暗之中,朱厚照见她双目灵动,一脸茫然。不禁窃喜,因为他料定初见不懂男女之事。 “额……他们在……他们在玩闹呢!”朱厚照皮笑肉不笑道。“玩闹?那他们脱衣服干嘛?”初见说着,目光盯了过来。“要不要我们吓一吓他们,嘿嘿。”朱厚照坏笑道。“好啊。我们就……嘿嘿,”初见说着,目光中是屋中桌子上一对衣服。一脸坏笑的她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卷红线,又将头上银簪取下。朱厚照在一旁静静看着,满心都是好奇。看她将银簪扳弯成鱼钩状,又将红绳一端系了上去。道:“嘿嘿,看我的……”听她说完,朱厚照这才明白她的用意。 初见轻轻将两片瓦砾挪开,将银钩放了下去。此时,那虎狼之声,摇床之声响彻耳边。二人忙着玩闹,对于床上的二人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只见那银钩一点一点被二人放了下去。这种事情对于二人而言,虽是破天荒,头一次。但是他们全无紧张之心,而是喜悦之情。 “下……下……差一点……还差一点……过来一点……”初见在一旁放线,朱厚照伏着身子观察。这时,寒风凛冽,二人也全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照笑吟吟道:“好了,好了,够到了……收,快,提上来……”初见也是忙着收线,很快就钩上来一件男人的锦袍。二人不禁狂喜,却又怕发出声响,不禁捂住嘴巴。又将线钩放了下去,这一次将女人的衣服钩了上来。朱厚照拿在手中,闻了闻,一股浅浅的香味扑鼻而来。随后又将其扔在一边,又将钩线放了下去……三次,四次……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桌上满满的衣服,现在也空无一物。但是,不知何时,床上二人的嬉闹声也没有了,二人竟然全然没有察觉。 “什么?竟敢擅闯我府宅,当真活腻了。来人,给我抓起来……”这时,屋里传出一阵喝骂之声。原来,床上那男子早已发现了二人。不动声色,暗中观察。却发现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这才大叫一声,裹着被子冲了出来。 惊慌之下,初见看见腰上的几串炮竹,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她将一串炮竹取下,从腰里取出一支火折,呼呼,吹燃了起来。“扔!”初见喝道。话音一毕,炮竹已然掉了下去,“噼里啪啦……” “啊……哎哟……他娘的……来人,给我抓起来……”那人大叫道。话音一落,一片火光映入双目,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粗犷之声道:“在顶上,快追,别当他跑了……” 二人见状,“快跑……”初见拉着朱厚照,仓皇而去。一阵炮竹之声伴随着咒骂之声,传遍四野。 二人跃过两处屋顶,刚要跳跃之时,朱厚照脚下一空,二人随即摔了下去。“啊……”惨叫声过后,二人齐齐摔在地上。“公子,没事吧,快起来……”说着,初见起身来扶。二人刚一起身,才发现,无数个持刀汉子将四周围了起来。 “哈哈,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个壮汉喝道,说着,一众打手持刀攻来。初见闻听此言,正合她意,不禁嘴角微扬。对她而言,一来好久没打架,今日正好可以活动筋骨。二来也好在皇帝面前逞逞威风。 “哈哈哈,来吧,本小姐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初见说着,将手中长剑递给朱厚照。面前一排大刀已然劈头而来,“啪”一声巨响,一条长鞭犹如闪电一般破空而出。一寸长一寸强,在那刀锋还未近身之时。初见持着长鞭一招“横江飞渡”,“啪啪啪啪啪啪啪。”只见鞭子在一丈外的一排汉子脸上,急驰而过。所到之处,皮开肉绽。所击之人,惨叫连连,向后倒去。 一鞭未落,左侧两杆长枪袭来,初见凌空翻腾,只见那枪头从腹下穿过,直立朱厚照面门。一道寒光射入眼中,在这一霎之际,朱厚照凝目看时,那锋刃距离双目不过两寸。惊险之下,吓得魂飞天外。此时,任凭那两名大汉如何使劲,长枪皆丝毫不动。回头看时,只见初见单臂如蛇,紧紧缠绕着双枪。 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待那两名汉子收枪再攻之时,初见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只见她身姿轻盈,借着力道,身随臂转。双脚连蹬,二人立时摔了出去。 片刻之后,双方你来我往,缠斗十来回合。地上的大汉纷纷倒地,又前仆后继。初见一面护着朱厚照,一面以一敌众。初时,还能游刃有余,后来,逐渐落入下风。 一边的朱厚照看着自顾不暇的初见,心道:“不行,让一个女人保护朕,真是可笑……”想到此处,拔出长剑,和面前的汉子厮杀一处。不过也很快不敌。 这时,寒风萧瑟,火光明灭。只见地上人影交错,火把掉落在地,零零星星。看杀手们犹如魔鬼一般涌来。初见急中生智,长鞭呼哧如蛇,卷起地上两根火把,手臂一转,所到之处,将一众打手逼退。绕了几圈之后,几个打手看准时机,贴地而滚,越过火把。近身而来,只见那刀锋如雪,近在咫尺。朱厚照拔出长剑与之短兵相接。只见他低着身左劈右砍。喝道:“来吧,今日让你们尝尝的小爷的厉害。”初见看她乱砍乱杀,虽是一腔孤勇,但毕竟不会武功,很快便落入下风。随即撤了鞭子,将身旁的两个打手踢了出去。 蓦地里,一柄快刀向头身劈来。千钧一发之际,耳边传来“嗖嗖……”之声。面前的打手应声而倒,哀嚎不断。初见接着火光,只见一支支箭矢,犹如流星一般,从黑夜里飞来,从身旁划过。再看身前的打手,中箭的一个个倒在地上,手臂之上,腿脚之下,箭入七寸,血流不止。没中箭的举着刀枪,云里雾里,四下张望。心中胆战心惊。好像撞见了鬼一般。 第31章 周公之礼(3) 初见会心一笑,已然明白了一切,满心的慌乱已然不复存在。朝箭矢射来的屋顶上看了一眼,只见冒出两个人头。正是南雁,北风。 “公子,别怕,有我在……”初见拍了拍朱厚照脑袋。决定将他们戏耍一番,随即大喝一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与本仙人作对。今日,定教你们领教本仙人的厉害。”她此话一出,犹如洪钟一般。一众打手听得清楚。面面相顾,将信将疑。 “别听她妖言惑众,装神弄鬼。老爷有令,抓住一个,悬赏十两银子。”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话音。朱厚照不禁冷笑,没想到自己这条命不过区区十两银子。 “哈哈哈,老娘这条命,最少十万两黄金。”初见道,话音一毕,岔开双腿,好像道士做法一般,口中念念有词。朱厚照看她装神弄鬼,如处云雾。微微一笑,双目中泛着光芒,好像欣赏稀世珍宝一般。但是,内心依旧忐忑不安。这时,一杆长枪刺来,初见并起双指,指其手臂,念道:“急急如律令,射!”同时,朱厚照道:“姑娘小心。”话音未落,“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初见二人低头一看,只见一支短箭穿臂而过,鲜血四溅。 这一幕,皆被面前的一众打手看在眼里,登时五雷轰顶,魂飞天外。看来今天是得罪了天上的神仙了。 初见见状大喜,又舞动手指,四下乱飞,所指之人,无不中箭。所指之处,四下奔逃。这一幕,身后的朱厚照也信以为真,没想到眼前这位真的是神仙。 须臾之后,打手们倒成一片,不敢上前。初见得意道:“敢对本仙动刀动枪,瞎了你的狗眼,活腻了是吧。退后……”说着,又指手一圈,众人纷纷后退。 “什么人?”突然,一阵喝声划破长空,朝着东边屋顶上吼去。众人瞥眼一看,已然明白了一切。 知道自己被耍,怒火中烧,举着刀枪扑来。 初见见状,正想上来拼斗,只见两个物什从耳边划过,“砰砰”两声,一阵火光四下袭来,石屑乱飞,将一众打手炸退了去。烟雾大起,一时不能视物。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南雁的声音。初见拉着朱厚照,越墙而上,踏上屋顶,朝西边而去。身后的打手起身再追时,又是两声巨响,一阵惨叫…… “好了好了,他们没有追来了……”朱厚照喘着大气,初见这才停了下来。二人坐在屋顶高处,想起适才的惊心动魄,不禁哈哈大笑。 听到笑声,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吆喝之声,只见无数打手持着棍棒四下寻找张望。二人听见声音,才静了下来,这时,脚下此起彼伏的虎狼之声。适才,二人过于高兴,全然没有听见。 初见四下张望,这才想起二人来到了花满楼,只见她双目之中,仇恨冲天。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当年她被刘谨扔在这里,受尽折磨。又想起了花娘对她说的一番话,暗中握紧了拳头。 “我们快走吧,他们追来了。”朱厚照拉了拉她的衣袖。“还想不想玩?我带你去玩更好玩的。”初见道。一听到玩,朱厚照忘乎所以,欣然答应。 初见顿了一顿,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料想时辰也差不多了。看见东边无人,二人下楼而去。趁着黑夜,混进楼来,只见这里灯火辉煌,人来人往。虎狼声,喧闹声,吆喝声,声声不绝。虽比不上曾经的倾国倾城府,但是如今其付之一炬,这花满楼便一家独大了。初见见状,心中怒火喷之欲出。 按照花娘的计划,初见来到阶梯高处,拿出袖子里的一沓沓银票。高声喝道:“抢钱啊,抢钱啊……”说着,二人朝天抛着。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满天的银票好像鹅毛大雪一般飞舞着。 这时,只见地上所有人两眼发光,伏身去捡。一时之间,人挤人,人踩人,人打人场中之人大打出手,唾沫横飞,乱成一锅粥。 这时,初见早已打翻烛台,中央顿时昏天暗地,谁也看不清楚谁,只听喧声震天。当再次看清楚时,四周已然围满了打手。 “好大的胆子,敢在我花满楼兴风作浪,当真找死!”一阵话音从火光中传来,只见一个浑身闪烁着光芒的胖女人走了上来。正是花满楼的老鸨——吴妈妈。 朱厚照听见他在骂自己,哪里能受这种窝囊气,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初见暗中拉住。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几年不见,脾气见长啊。”老鸨借着灯笼看清了初见,看一脸不屑。初见也不说话,嘴角一撇,喝道:“动手!” 话音一落,挥起一拳,直击老鸨面门,又是凌空一脚,将她踹翻下去。这一切犹如闪电一般,众打手顿了一顿,冲了上来。场中的嫖客妓女,惊慌之下,四下逃命。顿时,场中又乱了起来。这时,混乱之中,灯笼,烛盏尽数打翻。 朱厚照激动万分,早已和打手打成一片。他只顾玩闹,并没有伤人性命。而初见拔出长剑,大杀四方。 须臾之后,楼中烈火冲天而起,嫖妓早已逃之夭夭。地上,尽是打手们的尸体。而老鸨也被初见刺了数剑,当即死去。就在双方交战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话音:“都别动,放下兵器……”话音粗犷,来人虎背熊腰,正是张永。说话之时,锦衣卫将场中围了起来。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花娘的计谋。她知道如今龙剑文贵为王爷,不能滥用职权,为初见报仇。所以她才费尽心机,筹谋此计。 朱厚照和张永对视一眼,便带着初见混了出去。二人一路疾驰,来到一屋顶高处。遥看着花满楼燃起的熊熊大火,冲上夜空。初见顿了半晌,自己曾经的仇恨,也终于大仇得报。道:“现在有酒就好了,要是有酒,我一定痛饮三百杯。”迎着寒风,看着远方无尽的黑夜。“哈哈哈,今日太开心了。姑娘真是豪爽,看来,我是找对人了。”朱厚照说着,只听“咕噜咕噜”之声传来,低头看时,原来是初见饿了。二人这才察觉到腹中饥饿,不禁捂着肚子。 “此处离皇宫不远,我们一起入宫,朕去让他们弄点好吃的。”朱厚照道。“好,我倒要尝尝宫保鸡丁,鸳鸯五珍脍。”初见说着,二人往皇宫而去。 已近亥时,朱厚照带着初见一路顺顺利利进了皇宫,路上竟然空无一人。这时,皇宫中,夜深人静,远远望见城墙之上,火龙四游,偶尔听见一阵喧声。 “你怎么知道这条路没人啊?”初见问道。“嘿嘿,我可是皇帝,这里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谁能比我更熟悉呢。”朱厚照得意道。 “那厨房在哪里?我们去弄点吃的!”初见道。“皇宫没有厨房,只有御膳房。走,我带你去。”说完,二人又绕了几个大圈,曲曲折折走了好久,远远闻见一股香味。“喏,那就是御膳房,平时给我做饭的地方。“朱厚照道。初见远远望去,只见一处屋楼,灯火明亮。不时传来一阵吆喝之声。 “嗯,皇家就是气派,吃个饭,还要这么多人侍候。走吧,我们去看看。”初见喃道。说完,二人来到御膳房顶上。这时,香味扑鼻而来,脚下喧声四起,热闹非凡。 初见伏着身子从瓦缝中看去,只见下面好几十号人忙里忙外,炒菜的,端盘的,跑腿的,打杂的。又见中间一张大桌子上,摆放着无数美味菜肴。对于朱厚照而言,早已吃腻,但是却是初见没有见过的。不禁让她垂涎三尺,肚子叫的更加厉害了。 “不如朕去叫他们设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你吃个够,如何?”朱厚照问道。初见四下张望,只见一处角落的两个宫人。眼前一亮,道:“算了,嘻嘻,我们自己动手。这顿饭,让你终身难忘。”说着,带着他飞身下来,朝着宫人走来。 这时,角落十分漆黑,只见两个背影在撒尿。初见悄无声息摸了上来,“哈!”大喝一声,同时,双手一推,将二人吓的浑身剧颤,尿都吓停了,惨叫一声。随即二人转过身来,还未看清来人,便被初见一人一掌,出手打晕。 “嘿嘿,真有你的,你在干嘛?”朱厚照问道。初见弯着腰正忙着扒衣服。道:“别问了,把衣服扒了,换上。”朱厚照依言而行。 二人穿上衣服,扮成两个宫人朝亮光处走去。越走越近,菜香味扑鼻而来,烦闹之声也响彻耳畔。二人虽然做“贼”,却不心虚,只觉十分好玩。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一股热腾腾的气味迎面而来。看着御厨们忙上忙下,杂役们忙里忙外,并无人注意到他们。初见外号“玲珑仙子”,虽未易容换装,旁人也是极难认出。 初见四下张望,这御膳房一眼望不到头,只见百十号人各司其职。炒菜的,蒸糕的,熬汤的…… 朱厚照虽然从小在这里长大,但是从未踏足御膳房,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二人穿过人群,四下寻找。“喂,看什么看,去给我把羊肉拿来!”突然,一阵话音传来,初见二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胖厨子对着自己喝道,吓得二人张惶不安。初见很快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拉着朱厚照离开。须臾之后,穿过两道门,转了几个弯,才找到了那张大桌子。 只见这张大桌之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二人一览无余,垂涎三尺。朱厚照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拿。被初见“啪”一声把手拍了回来。看着她咳了两声,使了眼色。这时身后两个宫人端着菜过来,随后又走开。朱厚照这才明白。低声问道:“这个怎么拿?” 初见看了他一眼,顿了一顿,心道:“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就算是老虎肉,我也要啃两口。这么多的美味,可观而不可吃,岂有此理。看样子,这可比荣王府的菜肴好吃多了,要是有一个食盒就好了。”想到这里,又恨又急,看四下无人,探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一块肉往嘴里塞。朱厚照也是有样学样,二人闭着嘴嚼着,相顾一笑。心中又是忐忑,又是兴奋。一时之间,却忘了这肉是什么味道。 突然,初见眼前一亮,一个银碗映入双眸,随即灵光乍现。她将银碗拿了过来,这时,斜睨之中,只见朱厚照鼓鼓的双腮,嘴角流着油渍,嘴里不知塞了多少肉食。又见他将一只烧鸡藏在怀里,引得初见忍俊不禁。 突然!“快点,那边来人催了。要是晚了,惹娘娘不高兴,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身后一阵话音传来。二人知道,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初见又见四下无人,看准了面前的几个好菜,一碗抓了一把,放在手中银碗,用裙布遮住。迅捷无比,朱厚照并未看清,大吃一惊。 “快走。”初见低声道。二人低着头,迈着疾步,穿过人群,朝门外走去。途中,朱厚照看见了一片酒坛,便想顺走一瓶。刚一伸手,将一瓶藏在怀中,“嘿,有人偷酒,快,抓起来……”身后一阵话音传来,话音未落,身后又传来一阵话音:“谁偷菜了,快追,给我抓起来……”二人不敢回头,加快了步伐,向门外走去。还未出门,只见两队侍卫从门外冲来,赫然冲着自己而来,二人心中咯噔一下。随即又低着头,自顾自快步走了出去。突然,“扑”“咚咚”“没长眼睛啊……”三声袭来。初见寻声看去,只见一个侍卫被撞倒在门边,破口大骂。地上的酒坛摇摇滚滚,将一众眼睛引了来。 原来是突如其来的一人与朱厚照撞个满怀,摔在了门边。酒坛先是落在他脚下,随即滚落在地,因此没有碎裂。看朱厚照怒目圆睁,准备开骂,被初见制止,道:“快走!”随即,捡起酒坛,二人冲了出去。 “别跑,抓住他们,在那边,快……”二人刚一出门,身后传来一阵喊声,接着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的黑夜里涌来。 初见抬头看了一眼,看见头上的屋顶。随即拉起朱厚照跃了上去。刚一上屋顶,四面的侍卫纷至沓来,火光冲天。 “来,饿了吧,快吃。”初见拿出银碗,拿了一块肉递了过来。朱厚照见状,二人四目相对。朱厚照支楞半晌,这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玩这么开心。随即放在口中,心中感动万分。将酒坛放在一边,将烧鸡撕了一条腿,递了过来。道:“来,给你。”初见看了他一眼,顿了半晌。又听他道:“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这烧鸡我从小吃到大,味道特别好。”说完,二人大快朵颐地吃着,又大口大口喝着酒,适才的慌乱早已烟消云散。朱厚照看着她那俊白的侧脸,心道:“要是,从小陪在我身边的人是她,那该多好……” 二人在屋顶上,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全然没有听见屋下的喧喝之声。也没有看见地上的刀光火影。 “今天,是朕二十年来,最开心的的一天。以后,你可以随时进宫来找朕,朕也经常来荣王府找你玩,行吗?”朱厚照问道。此时,初见对他而言,就像朋友一般。 初见嫣然一笑,还未开口,“在那里,给我围起来。”突然,地上传来一阵吼声。只见无数的侍卫已然围在了四周。“别说了,快走。”初见说着,拉着朱厚照,几个起伏,逃了出去。身后的侍卫远远跟来,穷追不舍。 二人一路逃出了皇宫,这时已是破晓。只见四周云雾弥漫,二人来到一处破屋之旁。已然累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瘫坐在地。刚一坐下,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密语:“过两天,就是龙?大婚了,我们必须趁这个良机,杀了他,为刘公公报仇……”初见身负内力,那话音虽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寻声而去,话音从那破屋传来。听见他们要杀自己师兄,不禁怒火燃烧,只见她轻轻拔出长剑,准备先下手为强。 突然,身后有何声响,初见回头看时,已然被蒙住了嘴巴。定眼看时,来人正是南雁。朱厚照也被北风蒙住了嘴巴。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他们要杀师兄,我们……“初见面露喜色,一语未绝,南雁使个眼色,让她闭嘴。低声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说完,四人兀自离开。 路上,朱厚照被张永接了回去。三子回道荣王府,将事情一一告知。 “看来他们就是黑衣人了,看样子,那人数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龙剑文沉思道。“师兄,我们现在就带着人去将他们杀了。”初见请缨道。“不行,现在去,势必会打草惊蛇。如果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一旦他们有了戒备,往后敌在暗,我在明,后患无穷。”花娘阻止道。 陶夭夭在一旁看着这位荣王妃,不仅倾国倾城,能谋善断,而且不骄不躁,泰然自若。有她在剑文身边辅佐,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群侠低头兀自沉思着。但苦思良久,也无对策。龙剑文道:“为今之计,只有引蛇出洞,请君入瓮了,此事不必再议。”群侠见状,也无可奈何。 “初见,你这次陪皇帝出玩,都玩了什么?一一说来。“突然,卓其华面色一沉,质问道。今日初见和朱厚照游玩,都被南雁和北风亲眼目睹,并告知给了自己。他向来管教有方,不会纵容弟子。说着,初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四子见状,也纷纷跪倒。五子向来情同手足,亲如兄妹。四子更对小师妹爱护有加,虽然知道师父大发雷霆,但也挺身相护。 “初见,这时京师重地,不是青龙山,不是你任性玩闹的地方。如今你师兄肩负朝廷大任,你如此胡闹,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你师兄,看待荣王府!”陶夭夭训道。 五子每次犯了错,她都会训斥一番。说是训斥,实为求情。她向来视五子视如己出,容不得他们受半点委屈。 “师父,开恩啊,师妹虽然有错,但她年幼无知,又找到了黑衣人的藏匿之地,也算是将功补过了。”龙剑文求情道。“是啊,师妹虽然玩闹,但是并没有伤人,请师父开恩!”北风求道。“师父,你要罚,就罚我吧。我是大师兄,我没有管好小师妹……”东雨一股脑将罪责揽在身上。“师父,我们愿意一起为师妹分担……“南雁道。 一旁的花娘见状,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五子这般情深似海。看着龙剑文跪地求情,此时毫无一个王爷的样子,不禁好笑,又感动。想着自己草原那几个哥哥,不禁唏嘘不已。 陶卓二人看着他们如此友爱,怒在眉头,喜在心头。沉思一番过后,卓其华道:“好吧,这京畿重地,不便多生事端。看在众师兄为你求情,就放过你。但是活罪难逃,罚你面壁思过两日。”说完,二人起身离开。 “多谢师父师娘,恭送师父,恭送师娘……” 三日之后,传旨公公来到荣王府。“皇上有旨,荣王爷龙?接旨”。龙剑文带着王府一行人跪地接旨。“上喻,荣王有功于大明江山,造福于天下百姓,特赐’红宝石花簪一支,金玉笄一支,比目玫瑰佩两对,缀玉璎珞圈两只,金凤挂钗四支……” 公公念着圣旨,身后的太监宫女端着珠宝首饰进来。霎时间,王府之中,排成了长龙,见首不见尾。 “花娘,好久不见!”突然门外传来安平公主的声音。话音一落,她已走到面前。见圣旨并未念完,道:“公公,不用念了。让他们把东西放进来,让奴才们核对去吧。”她说着来扶起花娘,二人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却一见如故。“是,公主”。传旨太监便收起圣旨,交与了龙剑文。 陶夭夭和初见看公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随即转身去张罗起来。不一阵子之后,正厅,偏厅全部摆满了珠宝首饰。 “本宫在宫中闲来无聊,听皇兄说,为你们准备的大礼已备好。我便和公公来了,没打扰到你吧?”安平公主道。“公主殿下哪里的话,王府随时恭候大驾。”花娘礼道。 “花娘,你客气了。以后我也要叫你一声皇嫂了,哈哈,今后啊,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你叫我名字就行了。如何?”安平公主道。“这……”花娘面露难色。她知道眼前这位公主平日里嚣张跋扈,和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是和自己亲近,而是和荣王妃亲近。宫里的女人趋炎附势,她还是略知一二的。“什么这那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你要常来宫中走动,我也会常来王府找你。”安平公主道。花娘微微点头。 “那我们去看看皇帝哥哥赏赐的礼物。”安平说着,二人起身前来。 看着满屋子的金银首饰,有笄簪钗篦,步摇华胜……琳琅满目,数不胜数。管家下人们进进出出,不停地清点搬运,忙的不亦乐乎,大汗淋漓。 这些首饰要比地宫中的华贵的多,并非同一批。而且也不是倾国倾城的首饰可以媲美的。 “我给你看看这凤袍凤冠,这可是皇后才能享有的珍物。皇帝哥哥特意下旨让礼部赶制的……”安平公主说着,在金珠银海中寻到了凤冠,二人拿起端详起来。只见其漆竹丝胎,金圈缝制而成的双龙双凤冠,其上嵌有金龙翠凤,碧云宝玉。远远看去,只见金龙扶摇于翠云之中;翠凤翱翔在玉叶之上。龙飞凤舞,云叶相织,美不可言,妙不可比。 看了凤冠,二人的目光又停在了凤袍之上。只见这红霞之帔,为丝绸所制。其上以金丝凤凰展翅之纹。可谓“双袖挥兮起狂风,裙摆舞兮蔽天日”。此袍之美,不可方物。据《明史舆服服志》记载:大彩霞帔,彩黄,霞帔深青,织金龙云霞龙纹,或绣或铺翠圈金,饰以珠玉坠子……” 花娘心道:“小皇帝可真够阔气,一出手,就这般奢豪。我虽是王妃,但毕竟不是皇后,这大礼如此贵重……不管了,看剑文君如何说吧”。 二人看完之后,安平公主让侍女们给花娘试穿凤袍,一群女子忙上忙下,赞美不绝。 另一边,龙剑文陪着公公清点着物件,走了一圈,又回到厅堂。龙剑文道:“皇上如此厚礼,微臣受之有愧”。“唉!王爷言重了,皇上知道你清廉正义。特意嘱咐说要让你心安理得地收下。还说和你的功劳相比,这些玩意算不得什么。以后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你安享荣华。等大婚之后,就帮皇上治国理政了。这以后的日子,还请多多照顾才是。”王公公一脸笑意,道。 好巧不巧,这番话也传入了二位公主的耳朵,二女眼波流转,不知在思索什么。龙剑文和公公看见花娘身上穿的凤袍。“荣王妃,这衣裳合身否?”王公公问道。 这时,花娘看了一眼龙剑文的眼色,忙不迭道:“这凤袍本是皇后贵妃之物,此等贵重之物,花娘受之有愧。”说着欲将凤袍脱下,却被安平公主阻止。“王妃此言差矣,皇上说了,二位不止是他兄嫂,更是他们救命恩人。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们一定收下,莫要伤了皇上的心。”一旁的公公又道:“除了这凤袍凤冠。皇上还赏赐了王爷这锦袍玉带,金冠朝服。王爷王妃觉得怎样?奴才好回去复命。” “既然是皇帝哥哥一番好意,荣王兄就别推辞了。”安平公主劝道。“那既然如此,本王收下了。请公公回去转告陛下,多谢皇帝圣恩。”龙剑文道。 “今日腊月初九,还有一月便是大亲之日。荣王妃,荣王兄有何需要,尽管开口,本宫一定尽力。最近这婚礼筹备进展如何了?”安平公主问道。 “多谢公主,一切都在筹备之中”。龙剑文道。“届时,请公主,高公公一定到王府小酌。”花娘道。“那必须的。刚才本宫在来的路上。听见许多市井孩童都在传,说‘荣王爷要大婚了’。看来连三岁孩童都知道了,恐怕全京城的男女老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再过几日,恐怕荣王爷成亲的风儿就要传遍全天下了。”安平公主笑道。 说完,高公公回京复命,安平公主在王府吃了午宴,方才回宫。 这天晚上,龙剑文写好了请帖。“师兄,这该死的五行道人这么坏,为何还要请他们?万一他们不怀好意,又来搅乱,那该怎么办?”初见翻看了帖子,看到了五行宫的请帖,问道。“初见,要以大局为重,如今你师兄不仅是王爷,更是武林盟主。如果连这点心胸都没有,你让江湖人如何看待你师兄”。卓其华道。 “对啊,你师兄请了,这是大度。人家来了,是客。不来,那是人家的自由。江湖人自有公论。”陶夭夭又道。 “师父,江湖各门各派都请了,你看看是否有遗漏。”龙剑文道,说着将几沓请帖送了去。卓陶二人一一翻看,“千万不能差一人,漏一派。否则会给人口实,让人借题发挥了。”卓其华道。 “这京城的文武百官都有帖子,你看看,还有漏的没?”龙剑文又将另一沓请帖给了花娘。其一边看,一边道:“江湖群豪,满朝文武都请了。那城中富商巨贾要不要……” “我相信他们会不请自来的,毕竟谁也不想失去荣王爷这棵大树。”正当群侠犹豫之时,北风笑道。 “哈哈哈,也是。那请师兄们跑一趟,将帖子送给各门各派。”龙剑文道。“放心吧,明日我让众弟子去送。”卓其华道。 “对于黑衣人,我今日去借了锦衣卫,东厂,神机营的精锐,共有四百来人。个个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在初九那天,交给众师兄率领。潜伏于王府之内,会场之外。只要他们敢来,就将其一网打尽。”龙剑文道。 “放心吧,四师弟,我们一定让他有来无回。”东雨道。“四百人够吗?万一他们不来怎么办?”初见问道。”只要他们敢来,四百人足矣,就怕他们不来。”龙剑文道。 花娘心中徘徊道:“万一他们真的来了,我的婚事还能如期举行么?真的要杀人见血么?万一他们不来,就错失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恐怕以后再无良机了。那他们阴魂不散……”想到此处,不觉峨眉深蹙。 说完之后,一行人便开始商榷布置伏兵之事。白天又在府中查看,如何将五百精英隐匿。 连月来,王府之中,人海如潮,人来人往。张彩灯结的,敲锣打鼓的…… 光景如箭,弹指挥间,便到了正月初九。王府之中,王公贵族,天下英豪,悉数云集于此。热闹无比,人声鼎沸。 卓其华夫妇在门口迎接,轩辕府,神丹毒药谷,白虎门……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但并未见五行宫,双刀门之人。朝中的大臣如杨廷和王琼,李东阳,就连安平公主也早早地来了。 中午,众宾客们身着大氅貂皮,在庭院中等候。这时冬阳艳媚,照的众人全身暖洋洋的。不时兀自饮了杯小酒,心情更加舒畅。朝中大臣相互问礼,谈笑风生。江湖豪杰亦是七嘴八舌,不少京中富商地主也不请自来。 王府之中,侍女,佣人,家丁一个个身着红衣,满面春风。一个个眼疾手快,伺候周到,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花娘训练的。 惠风熙熙,祥云冉冉。 彩结飘飘,红光闪闪。 庭宇散氤氲,青鼎绕柴烟。 飞莺声徘徊,青鸟歌不断。 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英雄豪杰,数不胜数。 八珍佳肴金银盘,琼浆玉液琉璃盏。 把酒千觞,觥筹交错。 轻歌曼舞,轻拢慢捻。 援雅琴,美娇娘,婀娜多姿。 按箫管,俏小生,玉树临风。 演高山流水之弦歌,奏阳春白雪之乐谣。 寝宫之中,花娘一袭盛装,坐于铜镜之前,一群丫头正忙着画眉,上妆……陶夭夭,初见也忙进忙出,四下奔走。 花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千头万绪如潮水般涌在心头。想着和剑文君一路走来的千难万险,生死离别。今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二人相识,相知,相爱。从今以后,日日相守,想到这里,不禁喜极而泣,哭花了妆容。 “花姐姐,别哭了,今天是大喜之日,可不能哭哦……”初见道,眼角噙着泪水。“哎呀,王妃的妆花了,你们快过来补一补。”陶夭夭道。 花娘头戴凤冠,身穿凤袍,耳戴宝珠耳坠,项带玛瑙碧玉璎珞,腰间比目玫瑰蓝玉佩,手带水晶宝石玉板指,手中拿着锦绣檀香扇。妆毕之后,众侍女无不为其美貌倾倒。好像中了邪,化成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盯着花娘。 “吉时已到”。外面传来一阵声音,才让侍女们回神。这时一阵钟声过后,又响起了一阵炮竹之声。“新郎新娘到”。又一阵声音传来,众女扶着花娘,半掩着宫扇走来,来到庭院。 龙剑文那边早已迫不及待了,只见他头戴金玉王冠,身穿锦红蟒袍,腰系花纹紫玉带,脚踩金丝锈履,宛如神人一般,走了出来。 细乐之中,二人一起踏着朱毯,在群侠群臣的目光中走过。耳边传来阵阵溢美之词:好一对金童玉女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又一群贵族子弟看着花娘,心下齐道:“也只有荣王爷才能配得上全京城第一美人了……” 一对新人一步一阶走上高台,每走一步,过往回忆一幕幕浮现。二人微扬口角,迎着春风向台上走去,恨的,怨的都随风远逝。难的,险的都抛在九天。今后的幸福,就在眼前,就在当下。 卓其华,陶夭夭坐于高堂之上,看着二人迎面而来,不时相顾而笑。但目光之中不时闪过什么。 “一拜天地”,礼官高声喝道。话音一落,新人转身,面朝天地,行叩拜之礼。同时,“砰”一声火弹在西边天空上炸开,转瞬之间,一阵刀剑相碰的铮铮之声远远传来。令一众朝臣豪杰大惊,四下张望,一片惊惶。但又看见高台上的王爷王妃淡定自如,若无其事,又恢复了平静。但这刀剑声不绝于耳,让众人心惊肉跳。 “二拜高堂”。礼官高声二呼道,话音一了,新人转后,对卓陶二人进跪拜之礼。 同时,一阵更多更杂的声音铮铮之声传来。让众人哗然大惊,外面究竟是何人?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厮杀的声音?一时之间,所有人云里雾里,心惊胆战。但众人心知自己身为贵客,不能喧宾夺主,若失了礼节,就大事不妙了。 一众江湖豪杰暗中握紧刀剑,以备不时之需,或在等待什么。有一众胆小的朝臣宾客,惧怕不已。心道:“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若此时半途而退,怕是不妥。万一得罪了王爷,那可就麻烦了。还是再等等看,老天爷,保护我们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夫妻跪拜。”礼官高声三呼。新人各自转身,相互对拜。拜完之后,外面刀剑之声渐息,众人也渐渐平复了心情。 “皇上驾到。”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话音。只见一队带刀侍卫映入眼眸,站立两边。群侠贵戚们四下瞥望,想着一睹龙颜。 须臾之后,只见一位身着黄袍的少年迎面而来,正是皇帝朱厚照。随即场中所有人跪倒在地,高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一脸笑意,走上高台,朝龙剑文走来,拱手贺道。“皇兄皇嫂,恭喜恭喜……”“多谢皇上,这边请……”龙剑文引道。 “宣旨吧!”朱厚照道。随即身后的张永拿出圣旨,高声宣道:“上谕,封龙?为大明荣王,世袭爵位。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荣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台下呼声此起彼伏,响彻天地。 “皇上,不好了,府外来了许多百姓,都跪倒在门外。”突然,一个太监急匆匆来报。话音一落,无数百姓蜂拥而入,来到场中。皆是跪地不起。朱厚照居高临下,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黑头。又朝府外看去,只见人山人海,不由惊骇。 这时,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道:“王爷,今日是您大喜之日,我们全城百姓都为您道喜。” “王爷,你可是我们大明的福星啊,有你在,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啊。大伙说,是不是啊……” 又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随即铺天盖地的呼声传来:“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连连叩拜,久久不绝。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天色登时暗了下来。龙剑文一行人猝不及防,大惊失色。要知道,这番话可是大不敬的重罪,万一龙颜大怒,今日荣王府恐怕要满门抄斩,血流成河。 “糟了,这件事,肯定有人在背后主使,想陷剑文君于不义……”花娘顿感不妙,此时此刻,她必须想办法,挽救危局。她先是看了看朱厚照,看他面无表情。又看了看群臣,一个个沉吟不语。身后的青龙一行人除了初见以外,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初见心道:“这皇位,朱厚照不想坐,我师兄有才有德,又深受百姓爱戴,群臣拥护,何不让给他坐呢?” “皇上……”花娘拉着僵住的龙剑文一起跪了下来,随后场中之人,无不跪倒在地。花娘续道:“皇上,这大明天下,是朱家的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荣王府不过区区草民,只会为皇上排忧解难,从无异心。今日百姓之语,定是有人不怀好意,从中挑唆。想离间皇上和王爷的君臣关系,请皇上明察,严惩凶手,还我荣王府清白。”花娘话音如雷,震耳欲聋。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一言一语,皆表忠心。 这番话让所有臣民无不对其钦佩。“哈哈哈……皇嫂言重了……这天下,是我和皇兄的。从今以后,朝中军政大权,朕会悉数交出,一切交由荣王爷裁决。”朱厚照道,说着,将花龙二人扶起。 群臣明白,以后朝堂之上的皇上不是朱姓,而是龙姓。 花娘看着朱厚照言语恳切,眼神真挚。知道他的本意。随即对初见使个眼神,随后,初见带着皇帝离去。 对于府内外的百姓,也是吃的,喝的,多有赏赐。百姓们无不对荣王爷歌功颂德。 晚上,王府之中,一片欢腾。龙剑文敬完酒后,来到寝宫,“参见王爷。”众侍女礼道,“都下去领赏吧。”龙剑文打发了众人,关上了门。 坐在桌边,又倒了两杯酒。花娘也走了过来,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那晕红的脸颊。二人各端一杯,喝了交杯酒,深情地看着对方,十指相连。二人紧紧依偎一起,仿佛此时,只有二人。 “天不老,情难却。”龙剑文端起一杯酒,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花娘吟道。说完,二人共饮一杯。喝完了交杯酒,屋中灯火忽暗,但见: 龙香飘飘,红烛渺渺。 花月比翼枕,香暖鸳鸯被。 含情脉脉,爱意绵绵。 绿云扰扰,玉肌渐露。 呼吸如风,心动如雷。 丹唇相依,粉面相拂。 如软玉,似温香。 如沐春风,犹浴冬阳。 温柔如水,汹涌如潮。 潮起时,红被如浪浪千叠。 潮落时,香津如雨雨万粟。 燕声细细,莺啼悠悠。 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千娇百媚,皆是雨恨云愁。 千姿百态,尽显风情万种。 清波涌岸,留下一抹红云。 狂风卷柳,只见一片朱樱。 春宵苦短魂欲断,意犹未尽恨天明。 当夜,全城欢庆,呼声彻夜沸腾。夜空之中,五彩斑斓的火树银花冲天而起,在黑夜里绽放,爆竹之声,一夜不绝。 次日中午,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王爷,王妃,用膳了……” 下午,卓陶二人,带着两百门大炮,和一众江湖人士离开荣王府,各自回山。 第32章 力挽狂澜(1) 正月十五,金銮殿中,皇帝危坐,群臣肃立。殿中摆着红漆大案,其上摆着一个刻着的檀木宝匣,里面装着金宝。 众臣皆面带喜色,终于熬过了冬天,迎来了暖春。天还未亮,众臣便纷纷起床更衣,兴高采烈地顶着夜色,前来上朝。杨廷和,王琼等臣心道:时隔半年,他终于要来了,一个太平盛世终于要来了。” “吉时已到,宣荣王爷上殿”。宣旨公公传道,一阵高长之音响彻殿内外,龙剑文身着大红蟒袍,独自一人立于殿外。料峭春寒,但浑然不知。只觉血脉贲张,激动万分。看着这金碧辉煌,万人景仰的宫殿。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太和殿,其庄严肃穆,令人遥想几年前,自己初到京城,到乾清宫,到奉天门……顿时思潮起伏,感慨万千。直到听见传旨之声,方才回过神来,快步进殿而去。 龙剑文穿过群臣,只见群臣纷纷斜目,只想一睹王爷风采。只见他英姿勃发,宛如天神降临。 “臣龙?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龙剑文跪地行礼道。“平身”。朱厚照起身道。“来啊!宣旨。” “上喻,龙?德沐苍生,恩施天下。诛刘谨,除奸臣。有功于社稷,敕封荣亲王,钦旨”。张永宣旨道。 “多谢皇上。”龙剑文道。“免礼,皇兄,快快请起,以后荣王不用行此大礼。可在宫中乘辇进出。”朱厚照一脸喜色。说着,命人将宝匣打开,取出金印之宝。“皇兄,以后这就是你荣王的金印,快收下吧。”说完太监将金印奉出,龙剑文接了过来。只见上面印着“荣王之宝”四字。心中登时一震,只感这金宝重似千斤。 百官听着,不禁仰慕,更为龙剑文高兴。 “哈哈哈,以后有荣王殿下在,朕便可高枕无忧!”朱厚照说着,来到龙剑文身边,拉着他的手又走上御台,续道:“皇兄,以后这位置你来坐,这玉玺就给你了,天下也交给你了。”他伸手引着龙椅,又递来传国玉玺。 龙剑文斜目瞥了一眼这金光闪闪,精美绝伦的龙椅。只感一股至高无上的权力扑面而来,无数亡魂白骨乍现心头。又低头看着大印,惶恐万分,心潮澎湃。跪道:“不可,皇上,臣是王爷,是您的臣子。以后这位置你来坐,政务我来做。”他话语决绝。 一众文臣武将见状,也是百感交集。杨廷和道:“皇上,王爷若是做您的臣子,那就为您排忧解难,为天下万民造福。若是坐在龙椅之上,那就是乱臣贼子,会被天下人唾骂。所以,请皇上收回成命。”一众大臣跪地附和。 朱厚照顿了一顿,点了点头。招了招手,只见几名太监躬身抬出来一把椅座,虽然比不上龙椅,却也光彩夺目。“皇兄,以后呢!这椅子就是你的,这朝政也是你的。你就在奉天门坐这椅子上,为朕代理政务。替朕好好和大臣相处,如何?” 二人目光相交,皇帝不停使着眼色,龙剑文犹豫片刻之后,才坐了上去。此时,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荣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跪拜行礼,这浑厚声音在大殿中回荡,龙剑文居高临下,看着文武百官。对自己叩拜,忙上前将其扶起。看了一眼皇上,只见摇摇头,龙剑文方才惊魂未定地坐下。“众卿平身”。皇上抬手道。“谢皇上,”众臣礼道。 “以后的折子该找谁批阅,就不用朕多说了吧。这朝堂有荣王,群臣可安。天下有荣王,百姓有福。”朱厚照道。 “众大臣,本王承蒙皇上厚爱,在此与诸位共事。今后,请各位多加协助,有不好的地方,还请指正海涵。”龙剑文拱手道。话语之中,略有紧张。 “王爷客气了,以后同朝为官,为皇上效忠,为百姓谋福。”杨廷和道。“为皇上进忠,为百姓谋福,”群臣呼道。 “有尔臣工,朕就放心了。今日乃是王爷初朝。若无事,退朝吧。有事明日再奏。”皇帝道。“是啊,这朝中堆了太多的政务未理,也不差这一天了。王爷首次上朝,还是慢慢来吧!”文武心中均想。 “退朝”。太监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拜跪而去。 龙剑文也兀自回了王府,远远看见府外花娘,初见,东雨,北风和一行人相迎。心中一阵莫名的欣喜。 “参见王爷,师兄,相公”。群豪礼道。龙剑文笑着,下了马来,一位府丁上前牵马,龙剑文反身拿过金宝,初见接了去。打开一看,乃是荣王玉印,不禁双目发光。 随后,群豪又一起进了王府,厅堂之中,早已开了晚宴,六人坐下吃了起来。而后又问了今日朝堂上所发生的事。龙剑文讲了赐印,代政之事,让众人大喜。“以后师兄处理朝政,这算是位极人臣了吧!”初见道。 ”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全天人,除了皇上,就属四师弟官最大了。”北风接过话茬。 但只有花娘知道,官职越大,活儿越多。以后他日理万机,想睡个好觉,吃顿好饭也不容易了。而自己能做的,就是为他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如今国库空虚,百姓积贫。我当做个表率,以后王府膳食,五菜一汤,四素一荤,万事不可张扬铺张。一切需以节俭为主。”龙剑文道。“好,那些大鱼大肉,吃的我都发胖了。以后换点素的,换换口味。”初见道,众人也附和同意。这一路来,他们也见过太多百姓忍饥挨饿,流离失所。如今天下终于等到了一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少年王爷了。 饭后,群侠又商议起国事。“如今的朝廷,上有贪官污吏,不务正业。下有奸商地主,鱼肉百姓。中有军队不思进取,畏战懈战。外有鞑靼虎视眈眈,厉兵秣马。如此下去,江山危殆。”龙剑文黯然道。 “对啊,你说怎么办?让我们去杀贪官,杀土豪,哪怕对抗元军也在所不惜。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干什么都行。”初见道,“我们江湖中人,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义不容辞。你说吧,让我们去做。”北风道。 众人目目相顾,这一番话让龙剑文深受感动,道:“从今天起,我要整顿朝堂,中兴大明,这几月来,我日思夜想,抛砖引玉之后,你们各抒己见。我想从军,民,官、粮出手,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群豪听后寻思一阵。”天下百姓水深火热,而赋税多如牛毛,重似泰山。能不能为他们减免赋税?”初见道。龙剑文点头答允,“这个可以。” “对于肃贪之事,绝不能心慈手软。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但贪官都是衣冠楚楚的伪君子,口中说着忠君爱国。背地里,对于金钱,权利,女人,干的不是人的勾当。”“要如何去寻他们呢?他们脸上又没写贪官二字”。东雨愤道。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花娘笑道:“交给我。”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投来目光,“但我需要二师兄,三师兄,初见帮我。给我半月光景即可”。看她一脸肃穆,口出狂言,但以她的智谋,又令众人不得不信。花龙二人对视一眼。“不信我?一月之后,让你看看。”花娘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龙剑文点头道。 次日凌晨,龙剑文便起床更衣,天色蒙蒙,便骑马出门入宫了。花娘道:“以后不论寒冬腊月,这官不好当啊,天天如此“。龙剑文披着夜色,冒着春寒在路上徐徐前行。但这点苦累,古往今来的臣子都要经历,为了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荣王府距离皇宫有数里之遥,当他到了皇宫之时,天已大亮。 这时,奉天门外,钟声已毕,鞭声响起。所有大臣站立成阵,皆是心中大喜,满怀期待,站在寒风凛冽之中。 “荣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礼道。“众卿请起。”龙剑文抬手礼道。“谢王爷”…… 龙剑文为表敬意,绝心与众臣同起同坐,并不坐在王椅上,而是立于台阶之侧。道:“今日是本王第二次来到奉天门,以后每天都要和各位见面了。这些年来,众位为了江山社稷,夙兴夜寐,早出晚归,辛苦了。”说着向大臣长鞠一躬,众臣还礼。 “本王一向不喜世俗礼节,所以呢,那些繁文缛节,没有用的玩意能省则省,一切从俭。本王尽量做到不拖朝,不罢朝,望以后诸位通力协作,共扶社稷。“龙剑文道。这一番话引来众人心中一阵赞赏。 “国要强,民要富。本王欲从理政,肃贪,整军,赋税,积粮出手。所谓理政,相信这几年来,有许多的奏章未得善理,一会都呈上来。肃贪,太祖皇帝曾法:’贪污六十两以上银子者,杀无赦’……”龙剑文说到此处。群臣一个个吓出了一身冷汗,更有甚者,双腿发颤。因为他们双手上,或多或少都贪了成千上万两银子,心下齐想:“看来,这个王爷更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诸位不必惊恐,听本王讲个故事吧。在五年前,我还是一个江湖布衣之时。在来京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农民。他告诉我说已无地可种,无粮无食。村中十室半空,土豪劣绅,横行乡里。官商勾结,为祸百姓。我们的衣食父母已没了活路,本王想问问若没有他们种地干活,你们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从天上掉下来么?永远都要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有一天,有人让百姓活不下去,那么他就是自寻恶果,自讨苦吃。你们如何嚣张,也是鱼。百姓是水,鱼一旦离开了水,就像你们一旦离开了百姓,那也蹦达不了几天了……”龙剑文掷地有声道。这些话他想了好久攒了几年,今天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大臣们闻听此言,想起自己曾经的贿赂,收过的钱,干过的坏事,无不羞愧难当。这话音如针,让百官如坐针毡。 “对于金钱,女人,权利,这是每一个男人渴望的。但凡事有个度,劝你们还是收敛一点,若让本王发现,严惩不贷。本王要说说,但贪污一千两者,大刑加身。一万两以上者,斩首示众。”龙剑文此话声如雷,气势如刀,令众臣为之一震,后背发凉。 其实对于在座的大臣而言,十中有九者,皆是贪官行贿之人。别说在区区几百两,就是几千两,几万两,也不在少数。但罚不责众,万一真的纠查起来,可能朝中要换一批人了。 “王爷英明。”群臣故作淡定道,他们是久经宦海的“老狐狸”。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在许多人看来,台上这位少年不过是有名无实,狐假虎威罢了,搪塞完就了事。 对于一批清廉忠臣而言,身正不怕影子斜。对这样励精图治的王爷,自然求之不得,但对于贪婪奸臣而言,这便是一场始料未及的噩梦。 “众卿家,整天泥不附履,身不离堂,不如今日随本王出城走走,看看天子脚下的百姓过的如何,请更衣吧,本王请你们到田间地头走一走”。龙剑文说着,让人带上来许多百姓粗布衣衫。他首当其冲换上。一群大臣也纷纷上手换衣。 另一群大臣站立不动,面露难色。看着这破衣烂衫,投来嫌弃的目光。他们平时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最后不得已才将衣服套在外面。 为防有人暗中操作,通风报信,龙剑文一早便做了安排,随后一行人步行出宫。这时已近午时,但阴风飒飒,城中百姓熙熙攘攘。 在京城之中,大街之上,偶然出现了一群穿着朴素,又留着长须白发的人,格外引人注目。龙剑文和杨廷和,李东阳,王琼等漫步在街上,看着路上走卒贩夫,赶车抬轿,男女老幼,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 “几位大人,这几年来,不管在江湖,还是在京城。本王都遇见过太多百姓疾苦,食不果腹。对我来说,能让他们休养生息,安居乐业,便是我们的当务之急。”龙剑文道。 “是啊!臣等盼这一天,盼了太久,请王爷还天下一个盛世。刘谨当权这几年,朝臣苦,百姓更苦啊!他为了收常例钱,压榨官员,但这一切最后都是让百姓承担。再这样下去,不用鞑靼来攻,他们被逼上了绝路就会揭竿而起。届时若全国暴乱,大明江山摇摇欲坠,让我等如何对得起先皇啊……”杨廷和道。“这几年你们都辛苦了,回去之后,把所有事务写成折子,递上来,有什么好的谏言,但说无妨。”龙剑文道。 第32章 力挽狂澜(2) “皇上依旧不理政事,又宠信钱宁。如今可大明已破败不堪,还请王爷不留余力。率领臣等挽救大明江山,为此,我等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王琼。 “本王知道你们一片忠心,而如今我们上下一心,挽救大明。”龙剑文一语甫毕,“抓小偷,抓小偷,他偷我包子,给我抓住他……”一阵喊声传来,众人寻声而去。只见左侧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口中塞了一个包子,手上还拿了一个,飞快地跑着。身后一个穿着绸缎的胖子大叫着,又有两个年轻小二扑上来,将其按倒在地。 “跑啊,你倒是跑啊,给我打,看你还敢不敢偷我的包子……”胖子一边叫骂着,两个小二对其拳打脚踢,只见其眼含着泪水,口中的包子也快吐了出来,他用双手紧紧护住手中的包子,无力还手。“还想吃我的包子,给我打,让他吐出来为止……”胖子挽起袖子,忙着上前踢两脚。 “住手,住手”一个朴素的少年喝酒,话音一毕,已将三人喝住,你没事吧?” “你是谁?敢多管闲事。快滚。”胖子对来人骂道。这时,杨廷和等人也赶了上来,许多百姓上来围观。 “大胆,他可是……”王琼欲报出龙剑文的姓名,被其眼神阻止。此时,百姓指着龙剑文议论纷纷,一位妇人道:“你……就是……荣王爷。哎呀,乡亲们,王爷来看咱们来了……”她说着。“荣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姓们跪地高呼,此起彼伏。 这时龙剑文扶起那乞儿,才发现她是个女儿身。听百姓说他是荣王爷,吓的乞儿跪地伏首,胖子小二也跪倒在地。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天子脚下,你竟然为了几个包子对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不觉得无耻么?”龙剑文问道。“王爷明察,是这个乞丐先偷我包子,小人才……出手教训她的。”那胖子道。龙剑文随即一伸手,左右将一银袋奉上。道:“你的包子本王全要了,我请百姓们吃包子。”说完将银袋扔给了胖子。 “你为何要拿人家包子?”龙剑文蹲身问道,那乞儿抬起头来,手中的包子依旧紧握,二人四目相对,只见她双眸如水,面黄肌瘦。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说道:“我饿……” 这句话犹如尖刀一般插入龙剑文心口。让他痛如刀痛。双目中噙着泪水,起身看向别处。 这时,那胖子和数名小二搬来了许多蒸笼,里面全是热腾腾的包子,给站着队的百姓分发,听她们口中不停念着王爷的好。龙剑文也拿了十个包子给了乞儿,这时人声鼎沸,香味满天。须臾之间,竟从四面涌来几十上百的乞丐,将包子一扫而空。 “请王爷为草民们作主啊!王爷,请救救我们!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众百姓和乞丐跪地哭诉道。“你们快起来,有什么冤情,全部说来,有我为你们做主。”龙剑文说着,和众臣一起将百姓扶起。 “张老爷去年霸占了我家的田地,还抢了我闺女。” “我家辛辛苦苦喂的鸡,攒的粮食也被当官抢走了”。“我家相公去年活活被人了打死,呜呜呜……”一时间,怨声载道,震耳欲聋。 “请诸位放心,你们说的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我一定给你们做主,快起来啊……”龙剑文道。此见情形,让他又惊又怒。暗中打主意,一定要将贪官污吏,士豪劣绅,绳之以法。 群臣见龙剑文这般伴恤百姓,爱百民如子。知他是个悲天悯人,济世救民的好王爷,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惭愧。 “你叫什么名字?有何冤屈?”龙剑文道。正当二人四目相对之际,“我叫白芷。”那女乞道。一群孩童跑过来,拉着剑文的手,就往城外跑去。众臣在后面撒开脚丫子追来。哪怕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也穷追不舍。 龙剑文和乞丐们一路来到西效城外,眼前一幕,让他肝胆俱碎,青筋冒起。目光之中,皆是难民,流民,乞丐,老幼妇孺,枯瘦如柴,奄奄一息。许多人饮着浑水,吃草啃泥……一幕幕惨不忍睹。 “乡亲们,有吃的啦。”这时得到包子的乞丐们拿着包子回来,众人蜂拥而来,不知道有多少天没吃过饭了。 这时,白芷来到跟前,道:“他们都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前几日在京城中乞讨,不想被官兵追赶,许多人不幸死于刀下。听人说,为了迎接一位王爷回京,有他们在,朝廷官员对此视而不见,这每天都会有人饿死……”白芷道。 “你知道是谁追赶杀害他们么?”龙剑文强忍愤怒。“这个,草民不知。”白芷话音一落,众臣也赶了上来,一个个面红耳赤,但看见眼的景象,如被电击一般,说不出话来。 “来人,传本王令,从三大营中各调一千人,从户部中调十万两银子,再从城中召集五十名大夫,给他们建房,看病,煮粥。”龙剑文道。 杨廷和众人一看,这里的难民成千上万,区区十万两银子,乃是杯水车薪。而这些难民从全国各地而来,只会越来越多。说完,几位大臣左右当即去办。 龙剑文一行人在难民中转了转,他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揪出幕后凶手。给这些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众臣看着这些难民,当初驱赶他们之时,自己并未出言阻止。 众人幡然醒悟,齐齐看向了龙剑文。“放心吧,我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不久之后,龙剑文又骑着马回宫上朝了。 “荣王驾到。” “荣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群臣看着剑文一脸憔悴,双目布满血丝,衣发凌乱。知他并未回府,而是昨晚都留在了西山。 “西山有成千上万的难民,你们都看见了吧。本王要感谢杨大人,王大人,李大人送的物资。”龙剑文拱手道,突然话锋一转,喝道:“本王入京一月有余,上朝乃是第三日了,竟无一人说出此事。难道你们一点都不知道?到底还要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 “王爷息怒……”众臣跪地道。 其实对于一切的幕后真相,众臣又何尝不知。但半数人若是说了,势必会得罪“凶手”,引火自焚。但对于杨廷和等人而言,这位“凶手”不光自己惹不起,就连荣王也是如此。不说反倒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本王顿时想起了《战国策》中《邹忌讽齐王纳谏》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者,受重赏。闻寡人之耳音,受下赏。传本王令,所有官吏百姓检举告发贪官污吏,土豪劣神者,赏白银十两,粮食十斗。来人,将告示贴在全城,游街宣告”。龙剑文道。 这一番话让满朝臣子胆战心惊。昨日听他说,贪银一千两,斩首。众臣知他并无证据,所以有恃无恐。若今日被百姓告发,那自己小命不保…… “王爷、不可、不可啊……你这样会触发王公贵族……”“好了,今日,只要本王还站在这里。那肃贪为民之心便不会改变。”一位大臣一语未了,便被龙剑文打断。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众臣无人敢言。 “想必你们要说的都在折子里了,放心,这始作俑者本王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绝不姑息。散朝”。龙剑文道。 “杨大人,回去让令公子杨慎来见我。”龙剑文对转过身的杨廷和道。 等众臣走后,龙剑文兀自一人批着成山如海的奏折,一个时辰后。“王爷,杨公子在殿外候见”。一个太监道。“宣他进来。”剑文道。“参见王爷”。来人风度翩翩,正是扬廷和之子杨慎。”起来吧。想必这两日西山难民你也听说了。”龙剑文批阅手中奏折看向了杨慎。 下午,军民们在龙剑文的带领下建房,开锅。这时,花娘等一众王府之人闻迅赶来。 “师兄”。“相公”。“师弟……”几人相互寒暄之后,看见眼前这番景象,无不痛心疾首,瞠目结舌。 “我去召集人手上山采药。”东雨道,他素来精通医术,就地取材,更知道这里瘟疫横行,若放任其蔓延,后果不堪设想。说完便带着一众家丁和几十名年轻男子上山去了。 “夜里风大寒冷,我们去弄些棉被衣裳来。”花娘对初见道,说完便带着一众丫头回城回府筹物去了。 “我去上山伐点木头给他们盖点草房。”北风道,说着也带了一众军民前去。”我看这天气很快就有大雨降临。” 晚上,众人纷纷来归,只见花娘初见筹集了几十车棉被物资回来,令难民们大喜,很快便一分而光。东雨又点亮了几百支火把,登时辉煌如昼。北风也带着大汉们扛着树木回来,他素来精于机关,对于建筑更是游刃有余,带着男仆用榫卯术搭建起来,又快又牢。 之后,东雨也率领众人回来了,采了紫苏,麻黄,甘草,黄芩,人参等几篓草药回来,待磨细熬煮后,给灾民服下。 这时龙剑文命人煮的粥已煮好,百姓们排队领取,口中不停念叨着荣五爷,和众施恩者的好。 不久,杨廷和,王琼等大臣也送来物资,像柴火,草药,米粮……足足有几十大车,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 龙剑文和王府中人从下午一直忙到半夜,方才搭好草屋,将一切物资安排妥当。东雨又给百姓熬制了草药,让年长者,年幼者,和一些病人先行服下,又给他们诊脉看病。 凌晨,龙剑文,初见,花娘,东雨,等人聚拢商议:“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三五几日,可以勉强支撑。假以时日,又该做何打算?”花娘黯然道。众人也深知这个道理,纷纷沉思不语。 “这几日,先从王府中拿出钱粮支撑几日,我再想办法。”龙剑文道。“为何会突然来这了难民?这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我们进京之时,为何毫不知情?一定要揪出凶手,严惩不贷。”初见恨道。 “回王爷话,略有耳闻。”杨慎拱手道。“那你可知,本王找你来,所为何事。”龙剑文收了奏折,站起来道。二人四目相对。“知道。”杨慎道。“哦!说来听听。”龙剑文道。 “刘谨虽死,但余党未灭,败风犹存。而对于众多贵族地主而言,腐朽之心,早已根深蒂固。王爷要肃贪救国,但他们并不会动摇自己的钱利。要论贪污,可谓无贪不官,无官不贪,对于财豪而言,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他们永远只会考虑自己的钱财。而不会在乎百姓的生死。”杨慎侃侃而谈,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好一句无奸不商,无商不奸。无官不贪,无贪不官。那你认为要做什么,如何去改变这一切呢?”龙剑文问道。 “相信今日王爷召臣来,已有了对策。但既然王爷相问,那我就抛垮引玉了。只要四字’杀鸡儆猴’。至于这谁是鸡,谁是猴,殿下自有论断。刚才听父亲说,王爷欲仿齐王取谏于百姓。那如此一来,这鸡便要延颈以待了。”杨慎道。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了。不错,本王让你来,就是要你将白纸黑字,记录在案,届时成为呈堂证供。不知你敢不敢成为这只狼了?”龙剑文说着,看向了杨慎,那双坚毅的目光。 只听“扑通”一声,杨慎双膝跪道:“只要殿下下令,为了大明百姓,杨慎在所不惜。”他铿锵有力道。哪怕会触及杨家人的财利,会触动所有皇亲贵族的银袋子,会引火烧身,也无怨无悔。 “好,若我大明子弟,人人都有尔等决心,何愁大业未兴,”龙剑文慨道,又扶起杨慎起来,续道:“你我年纪相仿,又一见如故,能遇见你,乃人生幸事。以后,你必将成为我大明的栋梁之才。” 今日之后,大街上喊冤之人门庭苦市,数不胜数。杨慎秉公执法,一视同仁。数天之内,记录大大小小千余案件,波及官豪上百人。引得城中人心惶惶,风波四起。 五日之后,龙剑文下朝回到王府。这时已是夜深,和花娘众人开了晚膳。看着初见等人一脸似笑不笑,有话要说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什么事,说吧。”龙剑文开门见山道。 花娘几人相互之间使了眼色,初见放下碗筷道:“师兄,你看这是何物?”说着便拿出了一沓纸笺。 龙剑文好奇地翻阅起来。原来上面记录着贪官污吏,土豪恶神的名字,及不法事件。不禁令其大惊大怒,连阅了好几本,问道:“这哪来的?” “这几日,我们在花姐姐的安排下,夜以继日地明察暗访出来的,怎么样?如何将他们绳之以法?”初见示道。 “这些人骄奢险逸,横行无道。查他们其实并不难。其一,大婚当日,所有的官员富商为了傍上荣王爷这棵大树,自然不会错失良机。会想尽一切办法送上最贵的礼品,只要顺藤摸瓜,便知其清廉贫富。”花娘娓娓道来,然后又传了府卫们将装箱的礼盒抬了进来。 “夫君请看,左侧的礼品皆是价值连城,而右侧的不过是些常用之物”。花娘引道。龙剑文看着左侧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却心如刀割。左侧朝中官员行贿之人十之八九。而右侧礼品不过寥寥数样。 “放心,前几日已让几家典当老板看过了,并无太大差别。”北风道。看着龙剑文难以置信的目光,花娘又道:“我知道单凭此物,便辨其廉贪,不免过于武断。你手上拿的名录是以前在倾国倾城府时,哪个不是挥金如土。而这钱财,都是来历不明。”花娘森道。 “看来杨慎说的‘无官不贪,无贪不官’。绝非虚言……”龙剑文黯然道。 “师兄,你若不信。我跟你说,最初我也不信。之前,花姐姐召集了城中许多官妇贵妇,一起玩投壶之乐。她们为了取悦花姐姐,便以银子下注,却不知中计。可她们哪玩得过花姐姐。一个个没有输几千两,也有几万。其中京城第一富商的夫人输了几十万两,还高兴极了,说下次还玩”。初见道。说完数名府卫又抬进来几大箱金银钱票。 龙剑文一听,恍然大悟。女人的心机当真深不可测,双方各取所需。对于各位贵妇而言,投壶输赢并不重要,只要能取悦王妃,傍上大树,才是目的。对于花娘而言,不仅可以查清贪腐,还可以收点银子,可谓一举可得。 “明日,将这些银子拿去换成米粮,给西山难民吧。”花娘道。龙剑文点头答应。“师兄,现在贪官污吏就摆在面前,若证据还不确凿,便可派人搜家。保证一查一个准,谁也怕不掉”。初见道。“初见……”东雨看剑文面色不对,连使眼色阻止。 龙剑文握紧拳头,低头不语。他早就知道朝中官吏腐败,但令他大惊的是这十之八九的贪官。万一真的要查,那没人可以逃出生天,他们大贪尽贪,早就逾出了一千两白银之限。别说杀一人,就算满门抄斩,也合乎情法。但一旦如此,满朝文武,皇亲贵族,不知要有多少人头落地…… 若杀鸡儆猴,杀一儆日,势必会让不法者逍遥法外,那这肃贪法贪意义何在……这真是左右为难。龙剑文也首次对官场感到无力。 次日,杨慎也递交了一份名册,上面记载的名字和花娘说的并无出入。令龙剑文大惊,道:“天下若要光明和清白,就要用你们的鲜血和人头交换了。” 旦日,奉天门外,朔风凛凛,彤云密布。“上朝。”龙剑文大喝一声。群臣已然从他脸上看出不悦。所以都不敢轻言妄语。跪地道:“荣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这两日发生的大事,诸位也了解了吧。这让某些人彻夜未眼,坐立不安了是不是?”龙剑文道。他剑眉斜立,面色沉重。说着将一折子递给了公公,众臣见之,无不瑟瑟发抖,面色惨白。 “本王前几日说了肃贪之决心,公公,你来说一说结果吧。”龙剑文道。公公翻开折子,上前高声念了起来。“户部主事徐坦,礼部主事陈天德……” 杨廷和正襟危立,镇定自若。心道:“王爷和慎儿不过两面之缘,为何要将此重任交给他呢?难道这样让我杨家得罪了文武贵族,好教我们自相残杀?慎儿太年轻了,但以王爷的为人……”他想的入迷,后面公公念的名字一个也没听进去。 “王爷冤枉啊,冤枉啊王爷……”一柱香工夫后,公公念毕。只见殿上跪着是三十位大臣不停喊冤。 “王爷,还有这十几个名字,朝中并无官员”。公公问道,“当然没有。带上来。”龙剑文大喝道。长袖一甩,坐了下来。 众臣转身看向殿外,只见一群禁军押着十几个身穿绫罗绸缎的男子进来,朝中登时一片哗然, “跪下,跪下……”禁军催促着众男子。“唉!都退下。”龙剑文阻道,众禁军行礼退下。 “王爷,我们可是良民呐!你为何抓我们来此?”一位雍肿的男子辩道。“本王没说你不是良民呐!你怕什么?”龙剑文道“是是是,请王爷明察秋毫,还我们一个清白啊……”又一名男子道,众人纷纷和之。朝臣见状,心中纷纷叹息。 “诸位莫慌。你们都是京城的巨尚富贾,个个富可敌国。有人告发你们,说你们为富不仁,欺压百姓……”龙剑文道。“冤枉啊,王爷……”“是谁说的,草民请求对质……”众人一听,顿时慌了手脚,兀自辩驳起来。 “既然你们冤枉,那把人带上来。”龙剑文说着,突然朝殿外大声喊道。话音一落,只见七八个破衣烂衫的农民被带了上来。“草民叩见王爷”。 “平身,有何冤情,但说无妨。本王会为你们做主。”龙剑文道。 一众平民看见富商们,又怒又惧,敢怒不敢言,纷纷低头不语。而富商们也投来想吓的目光。 龙剑文见状,也明白了几分。”你们有何冤情,尽管说来,有本王替你们撑腰作主,别怕。” 百姓们这才放开了胆子,相互之间使了几个眼色便哭诉道:“请王爷为草民作主啊……”王爷,是他,张大老爷,前几年霸占了我家田地……”“王爷,是这个姓钱的,半年前抢了我家耕牛不说,还欺凌了我妻子,请王爷给小人作主啊……”一时之间,众人异口同声,七嘴八舌。哭声,话音在大殿上回响,久久不绝。这时更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吵声震天,一众富商们纷纷喊冤,矢口否认。 “来人,去给本王好好看看这几位大人的家,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敢有阻拦者,格杀勿论。”龙剑文大发雷霆,对锦衣卫几位百户千户道,他们应声而去。 “看看吧,这是这几年来这几位老爷干的好事!”龙剑文说将手一挥。太监又拿着一本又一本厚厚的折子高声念道:“正德元年,张大富霸占了刘三家的土地。同年,又侵占了刘三妻子。林小德在李四家抢了田地,并将人殴打。” “冤枉啊,王爷,请王爷为小人作主。你说我抢了你的妻子,占了你的土地。证据呢?”(林小德反驳道:我家儿子死的好惨啊,请王爷为草民作主……)双方争论不休。 “咳咳……”龙剑文假意咳嗽,却如巨雷一般将众人吓住,朝堂上登时安静了下来。“看吧,这就是证据。”说着又示出了一沓纸笺。太监念道:“张大富在正德元年三月霸占了列三的土地及妻子。七月又将杨九家土地占为己有……以上所述绝无半句虚言……”台下的众商听的大汗淋漓,欲辩无言。 “看来王爷是有备而来。这肃贪之心难以更改……”众臣心道。”这忏悔书从哪儿来的?他们为何将自己的罪行一字不落地写下来,难道……”众臣仿佛又明白了什么。 原来,富商们矢口否认,这一切早在花娘的预料之内。但对于许多不法之事,早已去日长久,难以查证。便让初见三人对着名录潜入富商家中,横刀相逼,逼他们写下这万千罪状,顿知“上当了”。 太监念了一个多时辰,口干舌燥,方才念毕。 “各位还有何辩词,说来听听。这上面白纸黑字,签字画押。”龙剑文道,富商们百口莫辩。面对这铁证如山,只好跪地求饶。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理昭昭,法不言情……”龙剑文说到一半,锦衣卫来报说查到黄金白银,不计其数,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估计要清点三天三夜。 “户部尚书,侍郎,本王命你等带人前去清点,点清后速来报我。“龙剑文命道。二位大人应声而去。 “你们看这是无数金银珠宝,而我看见的是这背后无数人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来人,拖下去,全京城游街,然后斩首示众。其家产全部充公。”龙剑文怒道。 “王爷,饶命啊,饶命呐,小人知错了……”一众大臣被锦衣卫拖出,百姓也被带了下去。 这时,又有锦衣卫百户来报:“王爷,搜到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抬上来。”龙剑文话音一落,一众锦衣卫又抬上来几大箱沉甸甸的珠宝,打开一看,令朝臣瞠目结舌。 “各位,还有何话可说?”龙剑文强压怒火问道。众贪官知道今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纷纷忏悔认错。 陈天德道:“王爷,臣等乃是朝廷命官,恐怕五爷无权决我生死。是否要请示钱公公,倘若……” “好了,你的意思是本王动不了你。还要看钱宁的脸色行事,你少拿他来压本王。连刘谨本王都不惧,还会怕一个小小的钱太监。来人、拖出去,午门斩首,游街示众。” 陈天德众人原本仗着钱宁的势力,欺软怕硬,作恶多端。本想借钱宁吓之一吓,却不料遇到了硬茬,吓尿了裤子,再无话可说,跪地求饶。但依旧被拖了出去。余下一朝大臣心有余悸。 没过两日,一切的事情便传入了钱宁的耳朵,令其大怒,道:“杀我亲信,屡屡和我作对,是可忍孰不可孰。”当即便派了一支人马去了西山。 是夜,大雨如珠,春雷阵阵,京城中积水如潮。 “开门,开门,救命响!王爷”“咯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和呼救声不知响了多久。 “来了,来了,谁啊?”一个女子敲开了荣王府门,管家问道。看她衣衫破烂,全身已被淋湿,红眼如血,泪水伴随着雨水交杂而下。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王爷呢?带我去见王爷……”管家看她一双赤脚下全是血水,也不管不顾。顿感不妙,便将她带到了龙剑文寝宫。 “王爷,救命啊……”此话一出,龙剑文当即冲了出来,见是白芷,问道:“怎么了?”“西山百姓出事了……”白芷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完便晕了去。 这时花娘将龙剑文衣裳拿出来,穿上后便兀自一人纵马而去。花娘又让初见三子率领府中精骑追去,而又唤来太医给白芷治伤。 龙剑文顶着倾盆大雨西去。未到西山,便已看见黑烟滚滚,大雨中的熊熊烈火吞噬着天地。耳边传来马鸣声,屠杀声,哭救声…… 转眼之间,龙剑文冲到了西山。只见一片还在燃烧的残墟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数的马队军士飞舞着刀剑,屠杀着四散奔逃门百姓。 第32章 力挽狂澜(3) 龙剑文绝望而又愤怒的眼神顿时化作泪水,如刀一般划破脸颊,流在心中,痛如刀绞。“住手”一声狂啸,如惊雷一般划过天空,响彻四野。 啸声未绝,龙剑文已冲了进去,一阵乱砍乱杀,不知杀了多少骑兵。对方才回过神来,见来人是闻名天下的荣王爷,纷纷住手手。这时初见三人率军赶来,看着眼前这番残骸血景,血水交融。登时怒火中烧,拔剑杀去…… “谁派你们来的?”龙剑文怒斥着一个领头。无数条雨线划过脸颊。“是……钱……宁公公,让我们……杀……无赦”。“钱宁在哪?”龙剑文问道。“豹……豹房。”领头回道。 说完龙剑文已纵马远去,很快便到了西华门附近的豹房。这时,雨停了,天亮了,已至晌午。 龙剑文不管不顾冲入豹房,每到一处,周围的士兵都欲上来拦人。他们是奉了钱宁的命令,不许任何进入。但龙剑文岂是他们拦的住的。所到之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横尸。” 钱宁在哪里?”龙剑文斜目问道,满脸血迹,令人见而生畏。守卫缠抖着手指,指了指…… 豹房之中,“皇上,这豹子可是前天才送来的新鲜玩意儿,可凶猛了。”钱宁谀道。朱厚照拿了一块块肉正逗玩着豹子,身后一大群太监宫女叫好不绝。满眼之中,全是豺狼狮虎。 “这玩意儿朕阮腻了。朕要……驯服老虎。去,把老虎放生来,看朕如何生擒它。”朱厚照道。此话一出,令众人大惊,纷纷劝道:“不要啊,皇上。老虎过于凶猛,万一拿它不住……” 其实众奴仆知道,万一皇上驯不住老虎,出了点意外,自己全都要陪葬,弄不好还会误伤了自己。 “放肆,朕让你去你就去!”朱厚照喝道。钱宁被吓的浑身颤抖,只好应声而去。不久,只见一头凶猛的老虎被放了出来。吓的一众奴才不停后退。 朱厚照看着那老虎体格如牛,獠牙血口,适才的血性登时荡然无存。心道:“若此时知难而退,岂不很没面子。万一皇兄在就好了……”不知不觉退了几步。那老虎双目如笼,啸声如雷。皇上看向了钱宁,道:“你……上,给朕降了它”。二人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钱宁摇头后退。 伴随一声虎啸,老虎扑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一个威猛将军冲上来挡住了老虎。原来,此人正是江彬。双方拳爪相接,扭打在一起,但不到之合,那将军便已落败,远远的飞了出去,再也起不来。这时,老虎又转身攻向了皇上钱宁二人。 “来……来人,救朕,挡住它……”皇上倒在地上,急呼道。“救驾,救驾,来人……”钱宁也不停呼着。呼声在地牢中回荡着。二人狼狈不堪,眼看着老虎已到眼前,却无胜为力,无人来救。 千钧一发的当儿,一条白影闪到。只听“咚咚咚”几声,来人将老虎按翻在地,挥舞着雨点般的拳头砸向其面门。传来“咔咔”和老虎哀嚎声,地上满是血迹。不一会,便没了叫声,老虎也一动不动。 众人这才探头睁眼相看,只见来人正是龙剑文,无不为其勇力所蛰伏。”参见荣王殿下。”众奴齐声跪下。 “皇兄,你怎么来了?还好你及时出现,否则朕的小命就完了……”朱厚照激动道。但龙剑文并不理会,一双杀气腾腾的目光盯着钱宁。让其吓的魂飞魄散,他两次见龙剑文的身手,竟徒手打死一头黑熊和,老虎。 在这一霎之间,龙剑又早已扑了上去,将钱宁按倒在地。提起血拳对准其面门砸去,吓的众奴手足无措。 “啊……皇……”钱宁哪有反抗求救的机会,只见其在地上一动不动,七窍流血,鲜血登时染红了长发。耳边传来“格格”的碎骨之声。半睁半闭的双目中仿佛看见了一只恶魔。 龙剑文将全身的力气和怒火从右拳击出,心中浮现出一幕幕西山难民被屠杀的场景。一声声哀嚎,一刀刀鲜血,一条条人命……无不化作满腔的怒火喷涌而出。 这一切不过在眨眼之间,这一幕让众人无不吓白了脸。无人敢上前相拦,朱厚照又惊又疑,他二人无怨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于是大喊道:“抓住他,抓住他……” 数十个甲士上来左右拉住龙剑文双臂。却被他轻轻一震,便倒飞了数丈之远。众人见状,更不敢相阻。皇上抢在其面前,道:“皇兄,你为何要杀钱公公?你放过他,好不好……”二人四目相对。看见皇上以身相护,和那乞求和疑质的目光。龙剑文一言不发,仰天长啸,万念俱灰。看着这笼中凶兽,运起内力,一拳击在地上。只听轧轧之声,地砖上裂开了几道闪电一般的裂缝,然后转身离去。 “太医,传太医……钱公公……” 三日之后,东雨道:“百姓共有二千余人被杀,余人四处逃去。我已将死者葬于西山,所有的房屋物质被烧破毁。” “白芷姑娘呢?”龙剑文问道,东雨低头,沉思半晌,道:“白芷姑娘昨日又兀自跑回了西山,自刎而去了”。 一天,龙剑文来到三大营驻地,只见军士们卸甲晒衣,喝酒赌博,军心涣散。偶有几队人马操练,也是有心无力,这让龙剑文大怒。道:“此等懈怠,若战,必败。“传本王,迅速召集军队,点兵台见我。”龙剑文喝道。 半个时辰之后,众将士才散漫而来,好像患了大病一般。龙剑文在金台上,看着这群“残兵”气急败坏。 “末将杨石,王爷躬安。众将士听见王爷亲临,无不披甲执刀,列阵相迎,“请王爷训话。”一名将军道。只听众将士齐声高呼道:“荣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荣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震天,久久不绝。 “呵呵。神机营不过区区五千人,列队集合竟然有要两个时辰!就凭你们,拿什么打仗!这鼓声响了几次了?本王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这若是在战场上,敌人都杀进来了,你们是不是还在找甲刃啊?”龙剑文训道,一脸的气急败坏,让一众将官士兵无地自容。 “如今鞑靼军队雄据北方,对我大明虎视眈眈。他们的军队本王见过,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战士。若一旦开战,你们如何应对?是一触即溃,还是不战而逃?尔等拿着朝廷银晌,吃着百姓的粮草。若战,凭你们如何上保朝廷,下安百姓?”剑文声如惊雷,让一众将士羞愧难当。 “王爷,末将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杨石愤愤不平道。“说吧”。龙剑文道。 “王爷,兄弟操练严苛,并非无心报国安民。只是这军饷连续三月未曾发放,军中粮草也所剩无几。将士们无处诉苦,这吃不饱,哪有力气打仗。请王爷为将士们作主。”杨石拱手跪地道。 “请王爷为小人作主……”众将士跪地附道。 这不禁让龙剑文大惊失色,究竟是谁私扣了粮饷。想到自己错怪了兄弟们,说了伤人的话,于是双膝跪下,拱手道:“本王为适才说的话赔罪”。说着长叩在地,这一幕不禁让众将士心下更加拥戴这是为国为民的好王爷。 “请众将士放心,三日之内,本王一定严惩凶手,给你们一个交代。”说完便起身。随后又召集了众将议事。从他们口中得知掌管三大营钱粮官叫高达。此人不仅是皇亲,更为钱宁心腹。二人狼狈为奸,贪污军饷。在军中更是独断专行,肆无忌惮。有一次,他看中了一户宅子,便让军中将士为他强取。无果,派人将人殴打至死。后又强抢民女,残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但百姓敢怒不敢言,所以上次的名录上并无此人,这让龙剑文拍案大怒。 晚上,龙剑文回家与众人说到此事,“此人虽是皇亲,不过是狗仗人势。是钱宁上位之后,他才会如此嚣张。前几年我并未听过高达名号。”花娘道。 “师兄,这种人虽是上流皇亲,也不过是下流的货色,仗着钱宁的势力,狐假虎威。你只管发话,我们去把他抓来,要杀要剐,任你处置”。初见义道。 众人面面相顾,沉思不语……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一旦开战,有这样的粮官,饭都吃不饱,如何取胜!”北风愤道。“若不杀此人示众,难以平民愤,肃军威”。 看见群侠仪见一致,龙剑文道:“那好,三日之后,斩高达,抄家平愤”。众人一听,纷纷为百姓叫好。 龙剑文话锋一转道:“张复元,此人不仅长于军阵,工于心计。其麾下更是战将如云,有一支精锐,有一万人之多。而且个个骁勇以一挡十。若两军开者战,恐对我军不利。所以我要从三大营中选出五千精兵,再加训练,成为一用支精锐之师,以敌鞑靼。” “师兄,五千对一万,会不会……”初见略带忧虑道,众人也纷纷附和。“兵法云:‘兵在精而不在多,五千对一万,以一敌二,足矣。届时,我会从三千营中抽取五百人,神机营抽取五百人,五军营抽取三千人,加上府卫一千人,共计五千。” “那夫君打算如何训练这五千人?”花娘问道。众人们目光齐齐投了过来。“神机营长于火炮,火铳。我想让三师兄训练。一切由你安排。到时候你就是千夫长,他们由你指挥。”北风一听,面露喜色。 “二师兄,营中也有许多弓弩手。届时你再改良发挥,府中一千军队,我交给你训练。”龙剑文道。“放心吧,交给我。”南雁拍拍胸脯道。 “恭喜二师兄”。“恭喜三师弟”。众人也纷纷道。 “大师兄,你精通医术。行军打仗,靠的不仅是军力物力,这军医也同样重要。我会在全军召集五百人跟你学习医术,还有训练,一并交给你。若战时,我会从中挑选五十人出来随机军出征,如何?”龙剑文道。“好,到时候我会教他们针灸,草药。”东雨道。众人也给给道贺。 “那我呢?师兄,我该干嘛?师兄们一个个都当官了,我不能闲着。”初见焦急等了半日。终于轮到自己了。“初见,军中都是男子,你去干嘛!”花娘扯其衣袖道。 “谁说女子不如男?古有花木兰代父出征。又有梁红玉擂鼓抗金。我为何不能去?我才不会输给那些饭桶呢!”初见白眼道。一席让众人哭笑不得,好气又好笑。 龙剑文沉思片刻道:“组建轻骑。需要万匹快马,到哪里去弄呢?”。“交给我。”初见毫不犹豫道。令众人惊奇地瞪大了双目。 “虽然我暂时还没想到办道法、他们都为师兄分忧了,那我也总该做点什么。放心吧,交给我。”初见又补了句。 “京城之中,要寻这一万匹快马并不难。我听说皇亲贵族,达官显贵家中都饲养有千匹之数。而且膘肥体壮,绝对可以做战马。但他们爱马如命,用于骑乐。若让他割爱,怕是难上加难。”花娘黯然道。 “既然他们有,那可不可以用银子买过来?”东雨问道。他涉世未深,不知官场险恶,更不知朝中那些贵族大臣不过是衣冠楚楚的伪君子。花娘摇摇头。 “那既然买不行,我们去查清楚,届时让师弟下令,让他们上交,不就行了。”北风道。 看花娘,剑文并无反应。初见又道:“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们来一招’顺手牵马’如何?”初见一脸诡异道。 “不行,你这样就算拿到了马匹,也会招来众臣非议,此事需从长计议”。花娘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唉,我和花姐姐再一起想一想别的法子了。”初见道。 翌日,户部侍郎来报,说在众贪官奸商家中的金银共计两百多万两,奇珍异宝有一万余件。龙剑文下令全部充公。又从中抽了五十万两银子以作他用。 两日之后,龙剑文再次来到军中。只见这一次军容整齐,军威浩荡,令他刮目相看,大吃一惊。 “参见荣王殿下、参见荣王殿下……”众将士齐声呼道,呼声如雷,响彻大地。龙剑文居高视下,只见旌旗如云,甲胄如云,遮天蔽日。 “众将士请起。来啊,带上来”。龙剑文连声道。话音一落,只见一个头发凌乱,一身酒气的男子被带了上来。众将士斜目看来,正是奸人高达。登时心中大喜,议论纷纷。 “放开我,老子会走。敢抓我……看我不杀死你……”高达一边骂,一边被拖到了龙剑文面前。定睛一看,霎时酒意全无,面色中满是惊恐。 “你你你……就是诛杀刘谨,殴打钱宁的龙剑文?”高达语无伦次道。”看来荣王的威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哈哈哈”。杨石道。 “嘻嘻,正是。”龙剑文浅浅一笑道。众将士看着平日不可一世的狗贼,如今就要大祸临头,心中甚是解恨。“那你还知道什么?”龙剑文走近问道。给他掸了掸灰尘,却将吓的屁滚屁流。 “小人……还听说……王爷前几日,杀了许多官员和商人。”高达颤道。二人目四相对,看他尖锐猴腮,目光被吓的无处可躲。 “呵呵,你不是皇亲么?不是钱宁的朋友么?在军中作威作福,无人敢管,是么?高大人。”龙剑文问道。 “嘻嘻,不敢,不敢,王爷说笑了。小人只是跟兄弟们开个玩笑,仅此而已。”高达冷笑道。“有人说,你作为大明的军粮官,敢私扣军饷,中饱私囊。不知是否属实?”龙剑文探道。 此话一出,“冤枉啊!王爷,天大的冤枉啊!是哪个狗东西陷害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小人以人头担保,绝无此事。”高达举手誓道,那信誓旦旦,让人半信半疑。 “以你的人头担保,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怪本王。人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来人,给本王搜家”。龙剑文说着。突然加重了语势,“末将带人亲自去。”杨石道,说完带了十几人骑马而去。 这一幕倏然而起,倏然而逝。只在霎时之间。高达见状,追悔莫及,看着杨石等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 众军士见状,纷纷拭目以待。这几年的苦衷冤屈就要洗刷了,心中均想王爷要如何处死这个五八蛋,心中又不咒骂,将高达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高达见万夫所指,也无可奈何,只能绞尽脑汁,苦思对策了。 一个时辰过后,见杨石等人驾着数匹马赶了回来,这短短一个时辰对于高达而言,仿佛过了一万年之久。看着他们个个满头大汗,喜形于色。而自己早已吓的魂飞魄散。 “王爷久等了。我们在这狗贼的家中搜出无数金银财数,王爷请看。”杨石说着,身后的士兵已抬了两大箱金银在面前。而台下,马车之中还在源源不断而来。 看着高达惨白的脸,龙剑文冷笑道:“高大人,这,你怎么说?”他指了指箱子。“冤枉啊!王爷,这些金银与小人无关……是他,是杨石要陷害我,就是他……”高达像一条疯狗一样乱咬道。说着早已爬到了箱子旁边,又拿又抱,双目之中除了恐惧,就是惊讶了。 龙剑文和杨石见状,对视冷笑。知道这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嗜财如命,无可救药。杨石便不与之计较。 “呵呵,这些金银从你家中搜出来的,与你无关?难道是本王放你家中的?金银是与你无关,但它与千千万万的将士有关,这是他们的钱粮”。龙剑文厉声喝道。“本王不想跟你废话。现在你只有一条路,供出你的同党,本王可以不杀你。否则,立马让你人头落地。”龙剑文又道。 听到“不杀你”三字的众将,大惊失色。像这种狗贼杀一万次也不为过,不杀他又如何解心头之恨,但也只好听王爷安排了。 听到此话,高达也恢复了平静,定了定神道:“王爷此话当真?”说着放下金银跪倒其膝下。 “军中无戏言。但是你要供出你们同党和罪状。”龙剑文道,二人四目相对,高达连声答应。 “来人,拿来笔墨。”龙剑文道。因为他知道单凭高达一人,绝不可能只手遮天,必有人与之内外勾结,若不斩草除根,后患无穷。 众将士见状,也纷纷明白了王爷的用意,但有少数几张母孙思想不梦…… 又过了半个时,“王爷,小人已录完。”龙剑文接过来,见写了千余小字,二十多个同伙名字,三大营都有,从百夫长到将军。又写了强暴民女,强占农田,砍打军士,克扣军饷……多过五十条。龙剑文一日十行,看得怒发冲冠,青筋直冒。 “去,快去,把这些人抓来。”龙剑文厉声道。将名录递给了杨石,也令其心中骇然。突然有人报,说吴大刚一众军官不知何处去了。龙剑文其实对于这同党名录将信将疑,如今他们仍是心虚,不打自招。 “王爷,我去将他们抓回来。”杨石等将请缨道,龙剑文挥手同意。 “王爷你说过,不杀我的……”高达颤道。“放心吧!本王一诺千金,不会杀你。”龙剑文轻声说道。但他面带凶恶,吓的高达手足无措,于是转身走到边上,对一位将军低声说了句话,其听命离开。 这时,已至未时,烈日灼灼,让众人汗流浃背,龙剑文知他们已站了半日,便下令让其饮水休息。 半个时辰后,只见杨石等人押着吴大刚数人和数具尸带回来,道:“王爷,逃犯已捉拿完毕。共十二人,斩杀十一人。”龙剑文见他浑身是血,势必经历一场恶战。道:“杨将军辛苦。明日午时,你为监斩官,在全军阵前,斩首示众。” 遵命。”杨石道。 “报,王爷,东西已备好。”一位将军上来报。杨石等人好奇看了眼龙剑文,只见他似笑非笑,挥手示意。那将军又让人将两箱金银抬走,又让一众将领一头雾水。 “高大人,这边请。”龙剑文道,高达战战兢兢随众人而去。远远看见一个大铁笼,似乎明白了什么。便想逃开,被众人阻止。 众人来到铁笼边上,又见几个士兵已将一箱珠宝放在其中,看的高达云里雾里。还未等他开口,众将连推带拉将其关入了铁笼。”王爷,你这是何意?你说过不杀我的!你不会在玩我吧?”高达道。眼神中,满是对死亡恐惧。和对珠宝的垂涎。说完早已移到宝箱身边,对其爱不释手,寸步不离。 龙剑文蹲了下来,用一对凶厉的目光注视着高达。二人目光相交,又用诡异的语气道:“对啊,本王就是在玩你!”这句话可把其吓个半死。但仍抱着珠宝不放,却让一旁的众将哈哈大笑。 “本王说过,不要你的命,而且这箱珠金也可以全部给你。但前提是你手携身扛,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出来了就别再进去了。懂么?”龙剑文为使他听的明白,便故意慢道。 众将见状,面面相觑。心中不免担忧,若他倾身而出,带上少数金银,岂不是“人财而空”。 “懂……”高达顿道,说着转身将金银珠宝往袖中,怀中,甚至裤中全部塞满,又用衣衫反卷包裹了一大包,一时之间,只听“铮铮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可无论他怎么装,怎么塞。箱中珠宝却还未至半,但见他臃肿的像一个怪物。举止沉重,摇摇欲坠,累的满头大汗,也不管不顾。 这时,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围观,口中不是唾弃,便是诅咒:“这个人贪婪无比……“”这个下场,报应啊……”“哥几个,万一王爷不杀他,我们……” 过了一阵子。终于见高达装了一大半金银走了出来。每走一步,都好像地动山摇一般。看着那摇摇欲下的衣裳,和左右摇晃的身姿,引的众人捧腹大笑。 “扑通……叮当……”几声,高达才走两步。便摔倒在地,当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再起来之时,又听“铮铮”几声。只见其怀中金银从裂缝中露了出来,裂开两条一尺长的裂缝,那白花花的皮肉一览无余,更让围观音笑弯了腰。 这时,高达急中生智,一言不发。弓着身子将金银宝珠一个不剩地拾回箱子,又使尽浑身解数,打算将“其一锅端”。只听他大叫一声,将箱子搬动,来到笼边,却因出口过于狭窄,无论如何,也出不来。 其实,这笼门只有半尺来宽,若是一个人侧身,便可以出来。若带上一点金银,是决计出不来的。 众人看这个狼狈不堪的狗贼,谁能想到他就是当初那个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高大人。想到此处,心中的恻隐之心也消失不见了,只有来自骨子里的深仇大恨。 龙剑文见状,唯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对于这贪婪之人常有,而这种贪得无厌,嗜财如命之人确是罕见。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看来这钱也并非百利而无一害。就算“人万财死,鸟为食亡”。但这般鬼迷心窍的,不可救药。随即转身悻悻离开。 对于高达而言,只要他一物不取,便可以出来。奈何他深陷于钱财之中,无法自拔。在笼中被困了两日后。一天夜里,被一群士兵乱枪刺死。事后龙剑文也不再多问。只将罪状交给皇上,其道:“皇兄公正,朝廷有你可安。” 当晚,龙剑文将此事当作谈资,说与花娘等人听。对于这不可思议之事,令她大开眼界,难以置信。但对于肃贪整军而言,倒是令人振奋。 次日,龙剑文带着五十万两银子,和无数钱粮前来军营,在金台之上。振道:“将士们,高达已死。从今以后,军中再无贪污。传本王令,军中凡有贪污腐败者,满门抄斩。”他声如洪钟,令众将士听的清楚。 “荣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将士跪地颂道。 “杨将军,将士们每月奉银多少?”龙剑文问道。“回王爷,每年奉银二十两。”杨石回道。“那高达拖了多久奉银?”龙剑文又问道。“回王爷,三月有余。”杨石回道, 龙剑文心中盘算了一下,一百万两银子,军中十七万人,人分五两,还余十五万两。 “将士们,这里的银子共计一百万两。每人分五两,是补给你们的俸银。这里所有的酒肉,全部都是你们的。今晚好好痛饮享受吧”。龙剑文朗声道。众人看着那几十个大箱中的银两,几十辆马车上的酒肉,不禁哈喇子流了一地。又齐声高呼道:“荣王爷千岁千岁千年岁,多谢王爷”。 “现在,言归正传。十七万军队,每日必须严加操练,不得懈怠。另外,本王欲从十七万军中,抽调五千军士。神机营五百人,三千营五百人,五军营三千人。要求是敢打敢拼不怕死,有勇有谋不服输。有自愿的立于左边。”龙剑文引手道。 话音一落,众将士毫不犹豫站了一半人过来,令龙剑文大喜。 第32章 力挽狂澜(4) 龙剑文经过三天的精挑细选,终于选出了四千人。这时东雨等人也带着一千府卫前来,五千人浩浩荡荡至于台下。个个是十里挑一的汉子,看着他们,龙剑文欣喜若狂。 “将士们,从今以后,你们的名字叫作‘龙军’。本王要你们在战场上,不畏生死,勇往直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以你们要接受比平时残酷十倍的训练。若此时有人怕了,可以退出。”龙剑文喝道。 众兵士一听自己是“龙军”,不由得心头一振,齐声呼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看着他们甲光如云,刀枪如林,并无一人退出,龙剑文倍感欣慰。 对于“龙军”二字,龙剑文乃是深思熟虑所得。其深意可想而知。 “不瞒大家,半年前本王在鞑靼遇到了一支一万人的黑虎队。他们训练有素,以一敌十。鞑靼对我大明虎视眈眈,若一旦开战,本王要你们以五千人战胜这支一万人的军队。可战否?”龙剑文说着,加重语气厉声道。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众将士跪地高呼,只听甲胄锵锵。 “好,很好,狭路相逢,勇者胜。让本王看看我大明男儿的血性”。龙剑文喝道。 “唰唰……”众将士纷纷拔刀举枪,高举齐喝:“杀杀杀,杀杀杀……”喊声气壮山河,声,响彻四野。 “本王介绍一下,新来的几位将军。这位是南雁将军,训练掌管神机营五百军士,这位是北风将军,掌管三千营一千兵马。”龙剑文介绍着,南雁,北风上前示意。 说完便各自带队训练、为了树立军威,让人信服。二人使了自己看家本领,让众将士叹服。此后每日操练,风雨无阻。 东雨也在军中挑选了五十名军士,每日教他们医药之术。且上山采药,为军马治病解毒。 连日来,龙剑文肃贪整军,此事不仅传遍朝廷,更在京师之中广为传颂。百姓无不对其歌功颂德,也让贪官污吏望而却步。京城内外,面目一新了。 一天晚上,龙剑文回到王府,发现只有花娘在府中,初见四人无一人在。令龙剑文吃惊,问道:“夫人,初见,师兄们人呢?”见花娘眉开眼笑,知有喜事。 “别问了,带你去个地方。”花娘说完便拉着龙剑文骑马到了后山。这时寒风凛凛,残月寒星。远远听去,只见山腰上嘶骑长鸣,似有千万马奔腾。二人又寻声而去。 只听马鸣声越来越近,龙剑文听之大喜。这嘶鸣之声,不仅有千骑万马,而且每一声嘶鸣都雄浑有力,一听便知是好马。突然,一幕映入眼帘。只见平野之上,月光之下。无数匹骏马咆哮奔腾,只听见初见,东雨,北风几人在其中玩笑。细细看去,他们在万马之中,策马扬鞭,玩的不亦乐乎。 龙剑文欣喜之余,不禁疑问道:“这马儿是从哪里来的?”花娘挥手,初见一行人走了回来。“师兄,如何?这数千匹马,还满意吧?”初见洋洋自得道。“这马从哪里来的?”龙剑文一本正经询问道。 “师兄,别生气,听我说。你不是让我们筹措军马么?这几日来,我苦思冥想,无果。昨日,我和花姐姐马上街。不料你的飞龙驹突然发怒不知何故,乱叫乱跑,拉也拉不住。不知过了多久,等我们追上它之时,它却引来了好几百匹骏马。那时候我们才明白。原来他好像听懂了我们在谈论筹马之事。又听见了附近的马叫,它这才将它们引来。这就叫:’墨翁失马,焉知非福’。哈哈哈……”初见一五一十细细说来。 “我就说飞龙驹有灵兽之性,你们还不信”。龙剑文道。初见又扮了个鬼脸。 “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飞龙驹引着几百匹骏马在全城的马场中狂奔鸣叫。一下午过后,几百匹就变成了几千匹。但不知道这些马都是谁的。”花娘续道。 “管它是谁的!反正不是王公大臣的,就是纨绔子弟的。不拿白不拿,为朝廷出力,也算物尽其值了。”初见横道。 “话虽如此,但顺手牵马,终究不妥。明日上朝,我自有办法”。龙剑文道。 “不管如何,总之有了这匹军马,龙军必然如虎添翼。”北风乐道。众人说完,便去赶马了。 次日朝会之上,龙剑文故意说起此事。道:“昨日本王的坐骑嚎春,在京城之中吸引许多良马。一个个的膘肥健壮,是好马呀!不知是你们哪些大人家驯养的,散朝之后,来王府队领”。 此话一出,朝中一片哗然。众臣心下均想:“原来我家的马匹是这样失的,但如果去找王爷领回,那我家几百匹马会陷我于不义之地。万一让王爷知道这马儿的来历,顺藤摸瓜,来我府上查搜。那岂不得不偿失了。万一给别人证据,弹劾于我……不如,我顺手推舟,做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你们议论纷纷,在说什么?礼部尚书,你好像对马匹一事很有兴趣,你来说一说,府中失了多少马,本王好一并奉还。”龙剑文恳切道。 “回王爷的话,臣家中失了五十匹马而已,臣听说最近王爷在军中组建了龙军。臣想将这五十匹马赠与王爷,若王爷不弃,还望笑纳。”礼部尚书顿道。他不愧是久经宦海的元老,反应迅捷,急中生智。说话滴水不漏,令人佩服。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效仿,“臣家的三十匹良马,还望五爷笑纳。” “臣家中也有四十匹骏马、愿为朝廷所用”…… “哈哈哈,诸位的忠心,本王一定表奏皇上,为尔等请功。本王替五千名龙军将士多谢了。”龙剑文道。众臣见状,也只好忍痛割爱道:“王爷客气了,这是臣之本分……” 其实众臣口中的二十匹,三十匹,五十匹不过是个幌子。实则少则三百,多则一千,为了不引起同僚和王爷的猜忌,才故意如此。 从那以后,龙军每日骑马训练,长途奔袭。各自为阵,各有所长。半年之后,已然成为了一支战无不胜的龙军。 一日中午,花娘,初见二姝在园中乘凉避暑,十分惬意。突有人来报:“王妃,小姐,府外来了一众百姓。说要见王爷,您去看看吧。”二姝一听,从椅上弹起,相顾一眼后,向府门而去。 “王妃,慢点……” “荣王爷,让我们见见你吧,百姓们念你的好,想报答你呀……”府门外聚拢了一群老夫妇,手中还拿了鸡,鸡蛋,米……更有甚者,还带到一些十来岁的丫头。 二姝从府中远远探头看见,不禁心下惊诧,不知何故,又问管家,道:“他们一早跪在这里,都是十里八乡的百姓,欲要报恩于王爷。” 花娘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这荣王府与百姓的关系若是处理不好,万一失了民心,那就惨了。现在龙剑文上朝未归,自己有责任将此事妥善处理。 “王妃,要不要赶他们走?”管家见王妃犹豫不决,问道。“放肆,你不知道,“民力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么?”初见喝道。花娘让其开了门。 “乡亲们,王爷上朝来归,这位是荣王妃。”管家朗声道。“王妃呀!你知道么?王爷可真是天大的好人啊以前我们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官兵殴打,被地主欺负。现在好了,自从王爷来了,不仅惩治了贪官地主,给我们免除赋税,还给我们分粮分地……”一位老妇哭道。一众百姓纷纷点头附和。 花娘二人看着这些衣衫破烂的百姓,手中提鸡挎篮。朗声道:“乡亲们,快起来,“听我说……”她一边说一边扶起日姓。初见几人也来搀扶。“你们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只要你们安居乐业,王爷才会安心。以后,大伙跟着王爷,跟着朝廷,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花娘续道。 这一席话让众百姓振奋不已,无人不说王妃王爷的好。 “王妃,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是自己养的鸡,生的蛋,一个老农道。”说着众人纷纷将手中的农物递来. 这却让花娘左右为难,心道:“这些东西,今日若是不收,百姓们会说我这个王妃不懂人情,会招来非议。若是收了,相公身体力行的肃贪之法,这不是自取其辱么?若是让别有用心之人说荣王府收百姓财物,那可就不妙了。” 正当她犹豫之时,斜睨之中,只见初见已是“满载”了。自己已阻止不了,也只好收下了,众府丁见状,也纷纷上来提篮拿鸡。 忙了半日,才将所有农品收下,密密麻麻,在地上堆成了一地。花娘低声对管家道:“去银库取些碎银来,多拿一点,快去。”管家应声离开。 这时,又有十几个妇人手中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女童,齐齐走上来。令二姝一惊,“王妃,您和王爷心地善良,老妇无以为报,唯有将家中的女儿送来府上,为您当牛作马,以报你的大恩大德。”说完又让手中的少女上前跪下叩头。 看着这十几个乖巧可爱的丫头,虽衣着朴素,但也惹人怜爱。此时让花娘不知所措,而初见却满心欢喜,将她们一一扶起。又对花娘说道:“花姐姐,府中多些人才好玩呢!她们年纪不大,就像妹妹一样,不如把她们留下吧……”她说着,看到花娘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才闭口不言。 花娘心道:“我等才搬来王府,便要收人农物,又留其女童。若让奸臣借题发挥,断章取义。说荣王府拐收民女……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初见所言,并无道理。但无碍于形势,必须想到个法子,将她们退去。而予人口实。” “王妃,你收下我吧,以后我给你洗衣做饭……”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道。其她人也纷纷央求道。“父老乡亲们,都听我说。承蒙各位厚爱,让我们受之有愧。王爷不在家,我代表他向各位乡亲说一声谢谢了。”花娘礼道,说着向百姓们长鞠一躬。王府众人也作揖相谢。 “收下吧,让她们伺候王爷王妃……”众妇人又道。“你们这样,会陷王爷于不义之地,让他身败名裂。这样的结局是你们愿意看到的么?”花娘知这样下去,难以收场,定要尽快解决,于是说了这番话,将众人吓个半死。 “王妃,你误会了。我们只是……”一个农人一语未毕,却花娘打断道:“我知道你们的好意,王爷也知道。请众位听我一言。王爷以清廉治政,让官吏不贪,商贾不奸,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而如今你们却将家女送来。这会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说王爷强抢民女,百姓卖女求生。你们这不是害了王爷么!” 花娘一席话让众人醍醐灌顶,自惭形秽。”还好王妃提醒,要不然就害苦了王爷。险些酿成了大错。我们真是好心办坏事,罪该万死了……”一个农人愧道,这不由得让王府中人感叹王妃的睿智。 这时,管家提了一袋碎银子出来,府中众人纷纷给百姓们分发。但一直遭到了拒绝。“王妃呀,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你的银子,而是来报恩的。这银子一分也不能收啊……”一农人道。 “诸位听我说,对于百姓的财物,纵然一分一毫,也不能拿呀!若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抓住了把柄,这会害了王爷。如果这银子你们不收,这些农物王爷也不会吃的。就所以请你们一定收下,就当是王府给你们买的。”乡亲们无奈,只好收下。 这件事又一次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又说荣王爷两袖清风,一心为公。说荣王妃秀外慧中,品行端正。更传进了龙剑文的耳朵,引的他对花娘的作法大加赞赏,更对这背后的原因浅浅一笑。只有他知道,花娘退了那十几名少女,是怕她老后,会被少女们取而代之。他也不生气,说这是杞人忧天。 光景如箭,不知不觉已到了秋天。 一日,花娘,初见二姝在街上采买游玩。突然,有一支车队不知从何地而来,押数几车沉重无比货物。见车轮磨损厉害,押运之人风尘仆仆。这不禁引起了二姝注意。 这时,初见思绪潮涌,心中一幕幕浮现出当年天山四狼押送宝珠之事。 至今历历在目,心有余悸。二姝遂跟了上去。 跟了一下午,走了半个京城。先后去了杨廷和杨府,李东阳李府,钱宁的钱府……都是卸了几箱子,说了些密语,然后离开。初见好奇上前窃听,但只在钱府中听到“宁王”“卫队”之类的言语。她顿感不妙,二姝回府告知于龙剑文了。 我记得几年前,宁王的一批珠宝被我等劫下。后来又有一批运入宫中以贿刘谨,旨在复其兵权。如今刘谨下台,他又想贿赂钱宁。他们还去了哪里?”龙剑文问道。 “杨廷和,王琼……我想朝中大臣能去的都去了。我和花姐姐跟了一下午,将京城走了个遍”。初见道。 龙剑文一听,怒发冲冠。拍案道:“放肆,宁王不臣之心,世人皆知。他重金贿赂朝臣,无非是想恢复兵权。不曾想连杨廷和,王琼廷等朝中栋梁也会收贿,为虎作倡。一旦他们里应外合,我大明江山岌岌可危。” “师兄,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他们一一抓起来。初见道。“不可,杨廷和等人为朝中重臣,一旦抓捕,朝中文武、无一可免。届时闹的满城风雨,不好收场。依我看,他们虽收了贿金,但不一定会为其效力,我们可以不动声色,来一招离间计。让宁王赔了夫人又折兵。”花娘道。 “离间计?”众人投来目光,花娘柳眉一蹙,沉思一番,道:“ 次日上朝,杨廷和道:“王爷,边关战报,前不久小王子率六万人入侵陕西,抢夺人口畜牲万余。而在半年前,小王子又率军攻河套,败边军守将而去。我边关将士战而不敌,待王爷决断”。这一席话让朝臣人心惶惶。龙剑文翻阅战报,怒火中烧。 “我朝内忧外患,内有宁王勾结朝臣有不轨之心。外有鞑靼小王子屡犯我边关。若我出兵平乱,万一宁王出兵来犯,让我腹背受敌,这可怎么办?对,让皇上坐镇京师,我出兵抗元。”龙剑文心道。 “放肆,士可忍,孰不可忍。鞑靼欺我太甚。六部尚书侍郎做好准备,钱粮辎重器械,全部准备好。”龙剑文怒道。众臣心知,王爷要出兵北伐,纷纷答应。 “这两日为何不见皇上?”龙剑文问道。“回王爷,皇上……这两日不在豹房,也不在宫中,但并未出京。臣料想一定在城中游玩,臣已派人四处寻找。王爷不用担心,相信很快就有结果。”王琼道。 “谁人陪同?”龙剑文问道. “回王爷,江彬”。王琼道、“江彬?钱宁呢?”龙剑文皱眉道。 “王爷,臣听说此人孔武有,有左右开弓之能。深得皇上喜爱,被皇上收为义子,赐国姓。钱公公还在宫中。”杨廷和面色沉道。 “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龙剑文无奈冷笑道。 下午,皇上回宫,晚上君王在乾清宫议事。 一阵寒暄之后,龙剑文开门见山道:“皇上,最近鞑靼小王子屡犯我边关,杀人掠物,血债累累。” “什么?岂有此理。”朱厚照龙颜大怒。 龙剑文支走了所有太监,宫女。又掏出战报交给皇帝,道:“此仇不报,朕绝不罢休,皇兄,你看呢?”皇上道。 “我打算亲率两万将士北伐,请皇上留守京师。”龙剑文拱手道。 “我大明向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皇兄,不如朕挥师北伐,你坐镇京城,如何?’皇上肃穆道。 “皇上,你乃万金之躯,不可妄动。有你在京城,天下可安。而且小王子不但凶狠人歹毒,更是能征善战,兵出奇招还是。让臣去吧。皇上在宫中运筹帷幄,伺机可动,可好?”龙剑文一席话吓退了皇上。 “那好,朕在京城,等你捷报”。皇上道。 龙剑文面色一沉,肃道:“皇上,臣听说最近有一批金银进了钱宁府中,所以一定要提防此人,否则后患无穷”。他虽声如细蚊,一席话却让皇上吓出冷汗。 “皇兄可知是何人所贿?要不要我现在派人前去捉拿此人,抄家寻证。”皇上冷道。“万万不可,莫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在背后作祟。如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龙剑文寻思道。他明知珠宝来自宁王府却不说穿,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惊乱。 后来此事传到了钱宁的耳中,将他吓的魂飞魄散。绞尽脑汁,决定先下手力强。 一日,钱宁找到机会,让江彬将皇上带出宫去。自己趁着夜色来到荣王府。 第33章 人间地狱(1) “王爷,钱公公已到了府外,要不要请他进来?”突然,一个丫环来报。这时龙剑文众人正在商议出征之事。 “他来干什么?一定没安好心,我去轰他滚。”初见喝道,说完就要出去。这时屋外朔风凛冽,寒意逼人。花娘知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便一手拉住初见,看着龙剑文。 二人对视一眼,听他道:“带他进来”。丫环应声而去。“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把戏,一会看我眼色行事。” 半炷香之后,钱宁来到屋中,“哎哟,奴才参见王爷,参见王妃。这天儿可真冷,没打搅到二位歇息吧!”他笑嘻嘻道,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他双目凹陷,皱纹如沟,脸上的伤痕隐隐可见,像一条老狗一样,初见对其冷眼相对。 “嘿嘿,公公说的哪里话?这盼还盼不来呢?来人,上茶。”花娘道。不久之后,茶水端了上来。 “公公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贵干?”龙剑文漠然道。钱宁见他一脸不悦,也视而不见。“王爷,这里面定有什么误会,有一事奴才正要向王爷禀报。”钱宁道。见众人不理,又道:“宁王爷要谋反!前不久他派人押了一批珠宝入京,想贿赂于我。在皇上面前进言,复他兵权。”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令众人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等弥天实话,但皆是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他。 “王爷,天地为证。奴才若是有一句假话,教我不得好死。宁王信上说,待他挥师入京之时,让我和朝臣为内应,里应外合……”钱宁一五一十说着。龙剑文忍无可忍,插嘴道:“够了!”大喝之声,将钱宁吓了个颤抖。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这只是宁王的一厢情愿。我虽为太监,被朝臣当作奸人,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呀。虽然这天下不姓朱,但我永远都是燕家的奴才,而非宁家的奴才。臣之忠心,请王爷明鉴。”钱宁道。看他一脸苦相,叫人厌恶。 “那本王问你,大婚当日,刺客与你可有关系?”龙剑文质问道,二人四目相对。钱宁知道,若不说点实话,恐怕难以糊弄。还好自己早有准备,道:“王爷明察,此事与我绝无半点关系,我也毫不知情。只是在大婚之前,王福前来找过我,让我与之同流合污,我并未答应。此人乃是刘谨手下一个亲信,我万万想不到他会如此胆大包天,刺杀王爷……” 花娘善于察言观色,在他长篇大论之时,一言不发。故意饮酒,实则暗中观察一切。钱宁的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一时之间,让龙剑文难辨真假。而花娘知他说的情真意切,虽无破绽,但隐隐之中有一种莫名的奇怪。 “公公言重了,不知今日公公前来,有何贵干?”龙剑文道。钱宁的一番话虽不能完全打消王爷的疑虑,但至少让他放下了戒备之心,不禁心头暗喜。 “哎哟,王爷,你瞧我这记性。皇上宣您进宫议事呢!”钱宁一拍大腿道。“议事?这大晚上,有何国事要议?”花娘问道。 “这不,我来之前,将宁王行贿之事告知了皇上。王爷又要出征北伐,所以皇上让我来请王爷入宫议事。”钱宁道。 记得钱宁初来王府之时,趾高气扬,一口一个’本宫’。如今为何放下身段,改说‘奴才’了呢?江彬得宠,难道他要成为下一个刘瑾。唉……”花娘心道。“此时此刻,皇上不该待在豹房玩乐么?为何会一反常态待在宫中,奇了怪了。” 龙剑文正欲起身,花娘便给初见使了个眼色。初见心领神会,抢道:“师兄,外面天这么冷,大晚上的,不如明日再去。” 龙剑文余光之中,见几人神色异样。知他们想阻止自己,钱宁见状,又道:“王爷,皇上还在宫中候着,不如咱们起驾吧。” 花娘一心想要阻止,但知皇命难违。一时之间,也无良策。殊不知钱宁敢假传圣旨。“四师弟,我去召集龙卫”。东雨道。他想众人和他一起去,谅他不敢乱来。“算了,大师兄,你们在家好好等着,我去去就回。”龙剑文拒道。 这时只听屋外狂风肆虐,吹的大树呼呼作响。 花娘知道龙剑文非去不可,心中不祥的预感随血翻涌,又给初见几人使了眼色。其当下领会,道:“钱公公,您大老远从宫中而来,实在辛苦。小女不才,想给您表演一个绝技”。说完,上前拿着一个银杯,喝完了酒,倒扣在桌上。一掌拍下,只听“啪”一声,银杯变成了“银饼”。 钱宁见状,吓得面色发白,恐慌不已。可霎时之间,又恢复平静。喝道:“好好,姑娘不愧是王府之人。身怀绝技,佩服,佩服。”可他又岂会不知,这是在恐吓自己。此行之意,是让自己知道万一王爷吃了点苦,自己就会像杯子一样变成肉饼。 北风见状,也不甘示弱。上前道:“公公,雕虫小计,献丑了。”话音甫落,只听嗖嗖嗖”三声入耳。吓的钱宁险些摔在了地上。余光之中,只见三支短箭入柱三分,又急忙恢复了平静,只道:“佩服,佩服。” 花娘这时,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塞给了钱宁。道:“公公,一点心意,还望笑纳。”“王妃,客气了。”钱宁露出一副阴冷的神情,眼神中尽是不屑一顾。 一旁的龙剑文忍俊不禁,视而不见。他知道这是一种“恩威并施”之计。先以武力相吓,再以财施恩,自然也不多说什么。 “王爷,多穿件衣裳吧,外面冷。”钱宁嘱道。说完丫环拿上来一件大氅,给龙剑文披上。群侠一起来到了府外,这时寒风如刀,侵骨钻心。 “王爷,上车吧”。钱宁道。原来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备好了一辆大马车。龙剑文见天气寒冷,不宜骑马。便没多想,径直上了车,刚一坐下。这车中的香炉中燃着熏香,这火炉也是暖洋洋的,双方告别之后,众人目送龙剑文离开。 一缕淡淡的焚炉之香让花娘若有所思,单凭这已然飘散的焚香,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是什么料。殊不知这是天下罕见的“迷魂香”。只是一种不好的念头始终萦绕在心头。道:“大师兄,立即召集龙卫,今晚,我们等王爷回来。” 就这样,荣王府灯火彻夜通明,一群人左顾右盼,望眼欲穿,急急地等待着。只见灯盏上的蜡烛烧完一支又一支。初见在厅中来回踱步。 龙剑文离开王府,出行不到二里,便觉昏昏沉沉,全身无力。本想运力抵御,不料这熏香实在凶猛,不久后便昏睡了过去。“王爷,王爷,醒醒,醒醒……”钱宁叫着,发现车中并无动静,便上车来查看。战战兢兢地伸出颤抖的手,拍了拍龙剑文,并无回应,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满城寒风席卷着大街小巷。 “公公,我们该怎么办?”侍卫道。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你逼我的。龙?,若今天本宫不弄死你,那么我就不是钱宁。”钱宁咬牙切齿道,面目狰狞,好像一头野兽一般。顿了一顿,道:“送诏狱,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左飞,你知道该怎么做”。又转身对一旁的百户道。 说完,左飞押着马车向诏狱赶去。 钱宁则返回宫中。“龙剑文,你千不该,万不该,得罪老子。你杀了高达就算了,还敢当着皇帝的面儿重伤老子。而今又想要我的命,那就怪不得本宫了,哈哈哈。” 左飞将昏睡的龙剑文押至诏狱,摘去王冠,脱下蟒袍,系于刑椅之上。只见这牢狱之中,昏暗无光,恶臭冲天。在几盏忽明忽灭灯火的照耀下,依稀可见十八般刑具,在墙上咆哮。角落之中的蛇鼠虫蝎不时出没,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声响。这里铜墙铁壁,连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就是一座有来无回,有死无生的人间地狱。 “左大人,今日抓的是江洋大盗,还是王公大臣呀?”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说话之人,正是北镇抚司百户汪冲。“汪兄,这么晚了,还没睡?“左飞问道。”前两日抓了一块硬骨头,上面催的紧,连夜审判呢。”汪冲回道,手里拿着带着血肉的刑具,恐怖如斯。“这骨头够硬啊,竟能挺过两日,招没有啊?”左飞问道。“哪能不招啊!十八般刑具才挺完,就奄奄一息。这不,才写完罪状。”汪冲回道。“这硬骨头是什么人物啊?”左飞随口一问。“听说是什么江湖上劫富济贫,专杀官吏的好汉,也不过如此。让我看看,今天又是哪个倒霉蛋来送死来了。”汪冲说着,走近刑椅,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又凑近一看,看他披头散发,面目清秀,正是名震天下的荣王殿下,也是自己的毕生仇敌,随即又狂喜起来。 “左大人,你知道你抓的是何人么?”汪冲问道。此时他血脉贲张,喘着大气。二人在昏暗之中,四目相对。 对视了许久,“呵呵,当然知道。他是你我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左飞面色阴森,目露凶光,故意放低了话音。二人露出诡异的笑容。“老天有眼,让龙?落入我们手中。舅舅,你在天上看着,外甥如何为你报仇血恨……”汪冲仰天长啸,原来当初杀的贪官里面,有一个便是汪林的舅舅。 “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来送死,就别怪我了”。汪冲愤道,说完他要用刑具上刑。顿时又有一个疑问浮上心头,转身问道:“左兄,这是谁的命令?皇上知道么?你又是如何抓住他的呢?”面对这一连串的疑问,左飞只是浅浅一笑。道:“这是钱公公的命令。问这么多干嘛?不想报仇了么?” “原来如此,有钱公公在,我就放心了。”汪冲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让别人知道。”左飞道。“我明白,放心吧”。汪冲道。 原来龙剑文在肃杀贪官污吏之时,不仅无形中树立了无数的仇人,像汪冲左飞此类。还同时也让许多正直的官员,百姓对他心生崇拜,尊他为英雄。对于龙剑文入狱,他们一旦知道了,绝不会坐视不理。 “来人,上重锁链”。左飞道,说完两名锦衣卫拿着沉重的链铐走来。只听“当啷”之声回荡在黑暗之中。四人合力,将链铐铐住龙剑文的双手双脚,防止他醒来挣脱。 “左兄,你确定他不会醒来?”汪冲瑟道。“放心吧,汪兄。他中了我的迷魂香,就算醒来,也是浑身无力,更何况还有这铁链呢!”左飞道。 “那就好,这可是头猛虎。”汪冲叹道。又好奇地凑脸一看,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荣王爷,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和我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儿一样。”说着,不禁轻蔑一笑。 “自古英雄出少年,他虽然才二十岁。但他做过的大事,并非你我所能比拟的。”左飞叹道。“好了,报仇的机会到了。今日要让你血债血偿,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汪冲说着从墙上取下铁钩。道:“先来一个开胃菜,让王爷尝尝‘灌肠’的滋味。”说完正要行刑。 “且慢,汪兄不可,公公有令,可以刑,可以杀,但不能留下任何伤痕”。左飞阻道。汪冲又不得已放下铁钩,道:“上板子,看我绝技!” 原来所谓绝技,乃锦衣卫独创打板子。此技须练十年之久,万分艰难不易。其练法为找一宣纸覆于石头上,即宣纸不烂而石头碎,为最高境界。对于仇者,便可以“宣纸不烂而石头碎。“对人而言,皮肉完好而骨肉碎烂,让旁人不明其故。而对于恩者,则“宣纸烂而骨肉不伤”。对人而言,皮破而不伤骨肉,不伤根本。只是小伤,旁人则以为其筋骨健硕不伤。 锦衣卫将铁板交给汪冲,又将龙剑文缚于椅上。“啪啪啪……”铁板不停地砸向了龙剑文的腰,背,腿,臂。一声声沉响回荡在狱中。纵然汗如雨下,也不肯歇息。左飞又令人将龙剑文反过身来,二人用尽浑身力气不停挥打着。 不知过了多久,打了多少板子,板子也碎了几块。二人只感手臂酸痛无力,方才停了下来。“打了这久,不会死了吧?”左飞略带恐慌道。 汪冲伸手去探鼻息,还一息尚存。道:“这一顿板子下去,别看他毛皮未损分毫,实则骨肉分离,骨头碎裂。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招架不住,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一起来了,也救不了这废人一个了……” “来人,将他关起来”。左飞道。“我先进宫面见钱公公。好做下一步打算。” 龙剑文被抬进了一间昏暗恶臭的牢房,躺在冰冷的地上,潮寒之气侵来,让他在痛苦中呻吟,在寒冷中发颤。这时,老鼠,毒蛇,蝎子,蟑螂……蜂拥而至,爬满了龙剑文的全身,肆意撕咬,茹毛饮血…… “花娘,救我,我好冷……师兄,初见,我这是在哪?我难道死了么,不,不……皇上,师父,师娘,救我……我好痛,爹……娘……你们在哪?救我,救我……”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高祖皇帝,一介布衣,后来参军入伍,步步高升,打败各路反王。历经磨难,成为一代帝王。开创了如今的大明盛世。世人只知其荣光万丈,却不知这一路的千难万险,千辛万苦。所以欲成大业,无惧风雨,无惧苦难…… “侠分二种,一是大侠,二是小侠。所谓小侠,对于一群人路见不平,舍生取义。所谓大侠,是为国为民,先天下之忧。是像岳飞,于谦那样,为了民族,为了大义,舍生忘死……” “啊,相公,相公,你别怕,我来救你……”“花姐姐,你怎么了?花姐姐……”花娘从梦中惊醒。喘着大气,额头上冒着汗珠。惊醒了一旁的初见,顺势将她抱住。这时,花娘才清醒过来。 “我刚才梦见相公他浑身血淋淋的,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好多人在打他……”花娘面色惨白,眼泪不停地夺眶而出。东雨等人也赶了上来。 原来众人一夜未曾合眼,全在厅堂中等着龙剑文回来。“相公回来没有?啊……”花娘急切问道。这一夜的光景,担忧,无,恐惧……让她玉容憔悴,胆战心惊。 初见等人摇头不语,“皇上呢?回来没有?派龙卫出去找。一有消息,立来报我。找不到,不要回来”。花娘似乎丧失了理智。东雨,北风又将龙卫尽数派出,在城中大街小巷寻找。 “备马,去钱府”。花娘道,不久之后,众人坐着马车朝钱府而来。 “钱公公。”荣王妃。”花娘在钱宁家中与之相遇。 初见一看见钱宁,双方刚一问礼之后,便箭步飞了上去,将钱宁按倒在地。喝道:“你把王爷弄哪里去了?快说,不说现在就要你的命。”说着,已然抡起拳头,就要我砸下。 “姑娘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王爷昨晚就出宫了,难道他没有回府么?”钱宁道,他被踩在地上,纱帽歪斜,老脸通红,可依旧嘴硬。 花娘见状,心头咯噔一下,大感不妙。若要武力逼迫,他非但不会说实话。这狗东西,老奸巨滑,万一再上了他的当。非但救不了剑文,可能我们全部都要遭殃……” “初见,够了,放人”。花娘喝道。初见这才退下,花娘急忙上前将钱宁扶起,连声赔礼:“公公,小妹不懂事,得罪了公公,还请见谅。” “哎哟,疼死本宫了……”钱宁不停呻吟道。“公公,好些了么?”花娘从袖中一叠银票,塞了过去。又问道:“公公,皇上在哪里?” 花娘知道王爷失踪一定与钱宁有关,但他绝无可能说出下落。所以若能找到皇上,这一切或有转机。但这一切钱宁又岂能不知。 “皇上还在乾清宫,不过今日就要去豹房了。”钱宁道:“王妃若是有事,下午去豹房说吧,我得去乾清宫了。”说完便转身离开。“恭送公公。”花娘礼道。 钱宁在众人目光下大摇大摆离开。 “花姐姐,就这样让她走么?我们怎么办?”初见上来问道。“大师兄,派人看住钱府,跟踪钱宁。密切监视皇宫和豹房的动向。我怀疑他在说谎,若今天下午看不见皇帝……”花娘说到此处,便潸然落泪,转身向门外走去。 花娘一行人在府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苦苦等待。 下午,“王妃,未见皇上身影。”王妃,钱公公入宫后,便再也未出宫。”“王妃,豹房那边尚未看见皇上和钱宁出入”。龙卫纷纷回来报。花娘听的两眼一黑,险些摔了下去。初见又扶了上来,对龙卫道:“继续等,继续找。” “如今皇上不在,王爷也不知去了哪里。两个大活人怎会凭空消失呢……”花娘喃道。 “要不然去众大臣家中问问,今日四师弟并未上朝,恐怕众大臣也在找他。”东雨道。“大师兄,三师兄,你们带着龙卫去杨廷和,王琼,李东阳各位大人府上问问。记住!别说王爷失踪了,就说王爷邀他们来府上喝茶。”花娘道。东雨几人应声而去。 晚上,杨廷和,王琼,张永,李东阳几位大人先后来到王府。群臣聚于厅堂之中,却终始不见王爷身影。“王妃,王爷人在何处?为何今日不曾上朝?”杨廷和问道。 “王爷昨晚彻夜未归,至今下落不明”。花娘黯然道。她已一天一夜未眠未食,面色憔悴,双目通红。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重重击在众人心头。吓的众人张口无言。 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此话当真?“王琼问道。“千真万确”。花娘道。说着便将昨晚到现在的事一一说出。 “天呐,皇上失踪了,王爷不见了。这必定是有妖人作祟,”李东阳愤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君王。’钱宁说:皇上邀王爷昨晚入宫议政。’但皇上已消失了两天了。并不在宫中,这一切定是钱宁搞的鬼,”张永道。 “皇上消失了两天了?遭了,中计了。”花娘这才恍然大悟。进宫议政只是钱宁的一个幌子。但王爷武功高强,又是何等机敏。区区一个钱宁,又怎会是对手。 “那钱宁会把王爷藏到哪里去?钱府,皇宫?”王琼问道。众人心知,二人之间的血海深仇,让钱宁对王爷恨之入骨。 第33章 人间地狱(2) “此事绝不简单,钱宁胆大包天,也不敢谋害皇上。但他与王爷的过节,就算他要加害王爷,单凭他一人,恐怕难以收场。除非他不想活了,或者有人为他暗中撑腰。”杨廷和道。 这一番话却点醒了花娘。心道:“单凭钱宁一人,绝不敢加害王爷。那这幕后凶手会是谁呢?皇上在这个时候消失,莫非与他有关?若是这样,哪里还有活路!若不是他,还能有谁要置王爷于死地……” “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钱宁这狗奴才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王爷下手。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张永拍案怒道。 “明日,我等一同入宫,去找钱宁问个清楚。我再派人在全城寻找皇上下落。”杨廷和道。 “明日,我和大人一起入宫。”花娘道,众人商议之后,便纷纷散去。 荣王府中,依旧灯火通明,众人彻夜不眠,苦苦等待。在后半夜,顿困不堪,纷纷昏睡了去。 “公公,龙剑文已是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了。我们该怎么办?”左飞问道。“把你的十八般刑具使出来,别让他死的太难看。今天晚上送他去见先皇。”钱宁斜目道。 “汪兄,开始吧!公公有令,今晚必须让他死。”左飞说着,锦衣卫已将龙剑文押了上来。“这小子还真是命大,这江洋大盗都挺不住我的铁板,这小子竟能挺两百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刑害厉害。”汪冲道。 二人看着刑椅上的龙剑文,一动不动。气血尽失,黑血烂肉,大小伤口不下百处。手不能动,足不能行。已然认不出其原有的样子。惟有一息尚有,浑身上下爬满了蛆虫。 “来人,上夹棍。”左飞一声令下,几名锦衣卫应声而动,将两副夹棍上了上去。二人相顾大笑。“啊啊啊……”一阵惨叫划过黑暗,却又被铜墙挡了回来。只听“格格格”的碎裂之声,震耳欲聋。 龙剑文在痛苦中惊醒,又在痛苦中昏迷。 “来啊,泼水”。左飞说完,一桶冷水混着椒辣和白盐泼了上去。霎时之间,好像万条虫子同时撕咬着皮肉,“啊啊……”龙剑文又痛醒了来,用尽余力挣扎,只听铁链“铮铮当当”作响,刑椅不停发出“吱轧”之声。 “哈哈哈, 没想到威震天下的荣王爷,唉,如今你虎落平阳,犹如丧家之犬啊。你的威风不在,权势不存。下辈子转世投胎好好做个人吧。”汪冲嘲道。 “管你是什么王侯将相,世家子弟。来了这里,一只脚便进入了鬼门关。让你尝尝闻名四海,让人闻风丧胆的‘诏狱’。别说你一个毛头小子,就是太上老君,观世音菩萨来了,也得叩头求饶。想当年横扫北元的大将军蓝玉,也没能从这里活看出去。今天,我要为我堂叔报仇雪恨……”左飞道。 二人犹如恶魔一般面色凶狠,露出獠牙,亮出弯刀。锦衣卫将龙剑文死死锁住四肢腰颈,动弹不得。 “让你尝尝这闻名遐迩的‘弹琵琶’。”左飞说着已让人将龙剑文上衣脱离。随着晃晃的尖刀在龙剑文肋骨上来回划动弹拨,只听微微的“嚓嚓”之声响彻牢狱。 “啊啊啊……”龙剑文痛的汗如雨下,湿透了衣发,剧烈挣扎之中,只听铁链不停作响。二人越发作乐,绝无停手之意。那得意之笑,狰狞之色,已与禽兽无异。 据《明史》卷七十三《刑法志》载:“其最酷者曰琵琶,每上,百骨尽脱,汗如雨下,死而复生,如是者二三次,荼酷之下,何狱不成。” 不知过了多久,龙剑文上身皮肉尽数剥离。死而复生,生而复死。一晚之景,不知在鬼门关进进出出多少次。若非内力护体,恐早已不在人世。 “左兄,他不叫了,不会死了吧?”汪冲道。二人这才停了刀,只觉手臂酸麻,左飞心下骇然,伸手去探鼻息。道:“命够硬,这都不死。” “左兄,这一年来,这小子得罪的可不止是你我,而是全城的宦官老爷。不如这样,他们也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不如我们……”汪冲狞道。“哈哈哈,此事必须秘密进行,绝不可让旁人知道。否则你我大祸临头,这得到的钱财,你我兄弟平分。”左飞说着,汪冲点了点头。 “花娘,救我……师父,师娘,救我……”“初见,救我……苒儿……” “相公,剑文君,你在哪里……”花娘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花姐姐,花姐姐,我在呢?”初见醒来看见满头大汗的花娘,又上前将抱住。看着她面色越发憔悴,双目布满血丝,人也瘦了一圈,桌上的饭菜来来回回地热,但她未动分毫,不禁心痛万分。 “王爷回来了么?找到皇上了么?天亮了没有?”面对花娘再三相问,初见摇头不语,花娘瞬间瘫坐在地。“花姐姐,你起来,起来呀!”初见用力去扶,这时屋外寒风呼呼,不知不觉已下起了大雪。 花娘兀自一人走出屋去,看见这大雪给飞,一股寒气侵来,让自己清醒万分。独自一人踩着皑皑白雪,向黑暗中徐徐远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风雪如刀,侵骨钻肉,也浑然不知。 “剑文君,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告诉我!告诉我呀……”花娘在雪中呼喊,怆然泪下。除了无边的黑夜,无际的白雪。“长生天,你告诉我,剑文君他在哪里,我求你保佑他……如果说我背叛了草原,背救了大汗,你可以惩罚我。我都认罪,我求你放过剑文,放过他吧……” 花娘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便摔倒在雪中。这一刻,她万念俱灰。如果龙剑文死了,她也绝不独活。 “不,此事绝不简单。钱宁区区一个太监。若无人在后支持,纵然他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冒然对王爷动手。这朝廷之中,除了皇上,还有谁敢动他?入京这一年多来,剑文君肃贪整军,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欲置他于死地。而且皇上偏偏在这个时候消失,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当务之急若是能寻到皇上,那便迎刃而解。万一寻他不到……钱宁,对,若他龟缩不出,足以证明他作贼心虚。但要如何让他开口……”花娘想到此处,全身已不觉被白雪浸湿,晕了去。 “王妃,王妃,你在哪里?王妃……花姐姐,花姐姐……你在哪里……” 天亮了,花娘被初见等人救了回去。这时她风寒入体,卧床不起。东雨又熬了麻黄汤,喝了之后,才稍有好转。 “更衣,入宫”。花娘无力道。 奉天门外,花娘拖着孱弱的身子在众人的陪同下见到了群臣。“见过王妃,”“见过诸位大人”。双方互礼之名。花娘用嘶哑的嗓音问道:“诸位大人,不知钱公公在何处?一定要找到他。” 众臣面面相觑,那诡异的目光令人费解。”王妃,这偌大的皇宫,如何去找。更何况,我等乃是臣子,这可是大不敬的死罪。我等还是先回去吧。”又一臣子道。“等皇上回来吧……”群臣纷纷附和。 看他们说话半推半就,支支吾吾,目光躲闪。与昨晚的信誓旦旦截然不同。花娘不禁心中诧异。但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头昏眼花,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幸被初见扶住。 初见看着花娘绝望的目光,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对着群臣大骂道:“你们这群老匹夫,老东西,若不是我师兄杀了刘谨,你们还不得像狗一样的活着。为了保住你们头上的乌纱帽,脸都不要了,我呸。如今我师兄身陷囹圄,不知去向,你们倒好,一个个袖手旁观。他日若你等大祸临头,试想又有何人为你们摇旗呐喊,为你们昭雪沉冤。你们混迹官场多年,谁敢说他两袖清风,没有收钱行贿?宁王的银子难道你们没有收么?我师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就是让你们好自力之,留你们一条老命……”他不管不顾地说着,终于被花娘阻止。 一番话让一众文武无言以对,无地自容。只一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们自知理亏,也只好任由辱骂了。 花娘知道他们言不由衷,其中必有内幕,也不再勉强,只好带着众人悻悻离开。回到王府,正当众人焦头烂额之际。有人来报:“王妃,杨杨公子来见。”她听到“杨慎”二字,花娘顿时来了精神。“快请。” “参见王妃”。“杨公子”。双方互礼之后,花娘开门见山说道:“杨公子前来,所为何事?”看着花娘憔悴的面容,不禁心生怜悯。道:“王妃,王爷之事我已知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看他一脸正经,花娘让人关了门。 “我父亲和诸位大人昨晚离开王府后,又在家中商议。不料钱宁冒雪而来,道:‘诸位在商议如何营救龙剑文么?不用费心了,他也命在旦夕之间。’教众人知道是皇上所指。群侠皆不相信自己的双耳,花娘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一切。初见几勃然大怒,大骂辱君无道,恨不得手刃于他。 杨慎又道:“ ’胡说八道,皇上对王爷向来以礼相待,以兄相称,为何会加害于他,是你使的离间计,来挑拨君王的关系。快说,皇上在哪里?王爷在哪里?’杨廷和道。“信不信由你。龙剑文这一年来树立太多仇敌,诸位手中难道没有赃银么?以为他会放过了你们么?他杀了无数皇亲贵族,就算皇上不与之计较。但他私营龙军,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皇上岂能容他!’钱宁又道。’殿下一心为民,忠君报国,绝无二心。皇上虽不能容他,但也绝不会下此毒手’。李东阳道。’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做奴才的,也只是奉命行事。让我放人,绝无可能。以后这天下姓朱,不姓龙。请你们看清楚点。说开了,你们若是跟随姓龙的,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自己好自为之。’说完便扬长而去”。 初见怒火狂涌,大骂道:“钱宁这狗东西,不安好心。他在哪里,我要去宰了他。他胆敢伤我师兄一根毛发,我让他全家陪葬……”北风几人也不加阻拦。道:“既然皇上无道,那我们就杀入宫去、宰了钱宁……” “诸位息怒,请听在下一言。”杨慎阻道。 花娘见状,将众人喝止,道:“杨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家父说,王爷之事,绝非皇上圣意,但钱宁敢如此嚣张,与皇上不无关系。或是受到了某种默许,自古伴君如伴虎。天子之意,难以揣测。”杨慎道。说完便告辞离去。 “现在该怎么办?”初见丧气道。这其间的厉害关系错综复杂,犹如乱麻一般,让众人云里雾里。花娘一语不发,呆呆地坐着。初见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厅上来回踱步。 这时,已到了正午,却依旧没有消息传来。 “有了!”花娘突然说了一声,“怎么了?”初见回头来看。“既然皇上消失不见,我们就来一计‘扮猪吃老虎’,以假乱真,会会钱宁,咳咳”。花娘说着咳嗽不止,面上苍白无血。“你的意思是假扮皇上?”初见瞪大了双眼,众人为之一惊。东雨将草药制成的药丸给花娘服下。“好,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北风道。群侠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可是为了龙剑文,也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要将师弟救出来,我们不怕死,豁出去了。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北风道。 初见名曰“玲珑仙子”,最擅长的便是易容术,以假乱真,让人难以分辨。其易容术远在郡主朱苒之上。 “姐姐,要易容成皇上并不难,但我们并无龙袍。上次在地宫中的龙袍也上交给皇上了。”初见道。“没关系,去拿些男装来便好。”花娘道。初见上街买了一些上好服饰之物。下午,众人穿上男装,花娘扮成皇上,初见,东雨等人扮成侍卫。这易容之术,可谓一绝。花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若是再来一身龙袍,那就成真龙天子了,连颈上的喉结也是惟妙惟肖。 “咳咳,咳咳…”花娘染了风寒,不停咳嗽。东雨又用针灸术为她止咳。又在她喉上扎了几针,这时花娘不仅不咳了,而且也与男人无异。 “一会儿,不要乱说话了,看我眼色行事。”花娘叮嘱道。天色将晚,众人骑马来到宫中,有着夜色的掩护,更加难以分辨了。 “下面何人?”城楼上灯火齐明,守将问道。 “瞎了你的狗眼,皇上回宫”。北风呵斥道,这一切的话语都是事先花娘推演的。 “末将该死,皇上恕罪。快,开城门。”守将呼道。说着城门应声而开。守将带人出来迎接。 看着禁军列于两侧,跪地行礼。“末将该死,皇上请”。守将伏地道。花娘与众人对视一眼,每个人双目中闪着火光,透着一丝担忧。一颗心早已到到了嗓子眼,暗中努力控制颤抖的手脚。万一被发现了,会被乱刀砍死。这时,只有一阵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心中早已激起惊涛骇浪。 花娘看着跪下的众人,并不理睬,也不说话,只是大摇大摆走入了宫门。门前几人紧随其后。 待他们走远方,众军士才起来。“将军,皇上也……”一个士兵正想说话。“住口,没看出来皇上心情不好么?敢乱说话,小心你的脑袋”,守将一口喝断道,说完,众人关门回城。 花娘深知“此时无声胜有声”之理,许多时候,沉默才会让别人感到恐惧。 群侠在宫中徐行,看看这四周的城楼上火龙游走,呼喊阵阵。迎面而的寒风如刀一般划在脸上,心中总算风平浪静了下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一直萦绕的在耳畔。 “皇上回宫……皇上回宫……”一阵阵掌声传过宫墙,划破夜空。群豪一路“过关斩将”,穿越重重宫门,心惊肉跳地来到了乾清宫。这时,心跳如雷,也硬着头皮冲了。 “参见皇上”。一众宫女太监叩头行礼,众人一入寝宫,眼前一亮,一股暖气袭来。屋中陈设精美万分,也无心观赏了。 花娘几人虽在狐假虎威,但是经历了大风大浪,见惯了生死离别。片刻的紧张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几人相顾一眼后,“去,叫钱宁来”。花娘用“男声”道,众宫女太监应声而去,并未起疑。 不久之后,“钱公公到”。门外传来一阵呼声。 “来人,放下帷帘,将火炉移床边来。”花娘说着,便走到床边,厉声说了一声“脱鞋”。初见忙不迭上前脱鞋,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东雨三人已将三个太监打晕,穿了太监服,初见也是如此穿上了宫女服,几人同侍候于龙榻之前。 “奴才参见皇上”。钱宁走到外屋行礼道。隔着珠帘,隐隐约约看着“皇上”侧脸,又见三四个太监宫女伺候着。 “平身吧”。花娘道,说完又故意咳了两声,以掩盖声色的差异。“皇上,您染风寒了?传太医没?”钱宁说着,走进内屋来。看他一步一步快速走了进来,让初见几人猝不及防,惊惶不已。还好内屋昏暗,千钧一发之际,“啪哒”一声,花娘将手中的汤碗砸碎在地。骂道:“狗奴才,谁你进来的,滚出去。” 这一声怒吼,不仅吓退了钱宁,也将初见几人吓了一吓。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并不在推演范围之间。 几月前,花娘亲眼见过皇上像训狗一样训斥钱宁。她知道对付狗一样的奴才需要的是呵斥。对付下人,花娘素有手段。 “皇上饶命,奴才该死……”钱宁跪地求饶道。“掌嘴。”花娘命道。这两字又让初见等人大开眼界,提心吊胆。随即心中狂喜。 “是是是,掌嘴……”钱宁说完,竟“啪啪”地抽起自己来。这一幕让众人难以置信,这两日的怒气也在这清脆的声音中散去。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平日里那个吆五喝六,作威作福的钱公公竟是一个怂包软蛋之辈。 第33章 人间地狱(3) 借着烛光,看着钱宁的双脸肿的像两个红馒头。花娘咳了两声,他才停下。问道:“皇上,您染风寒了嘛?” “好了,刚才传了太医,已经没事了。”花娘道。 “皇上为何突然起驾回宫,是发生了何事?”钱宁问道。“朕昨日在雪中玩耍,染了风寒。”花娘道。随即又反守为攻,问道:“这朝廷之中,可有大事发生?”花娘一步一步地试探着。 “没有啊!皇上。”钱宁顿道。花娘见他并不上钩。又道:“荣王爷呢?传他来见我。”花娘话音一毕,立刻意识到自己将“朕”说成了“我”,她万分小心,但还是百密一疏。不过好在钱宁并未发现。 “啊……皇……皇上,这么晚了,想必王爷歇息了吧,有何事不如明日再议,或者奴才跑一趟荣王府,传个话。”钱宁先是一顿,后又搪塞道。 此话一出,群侠知道,看来王爷失踪,并非皇帝本意。花娘当然知道他作贼心虚,但是她不仅要套出龙剑文的下落,还要知道这幕后主使是谁?“好吧,既然如此,算了。”这句话让钱宁松了口气,却让一旁的初见几人不解,为何不趁胜追击,逼他说出龙剑文的下落。殊不知这是她的欲擒故纵之计。若是追问,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两日,你在宫中做什么?”花娘问道,初见虽不明白,为何要问这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但她知道花娘定有道理。 “回皇上话,奴才让人将这宫中打扫一番,好教皇上住的舒担。”钱宁见皇上转移了话锋,这才放松了警惕。花娘见廷宫中些许灰尘,并无打扫的痕迹,不知他此话真假,索性不予理睬。又使了一计“投石问路”道:“钱公公,朕吩咐你办的事,如何了?”这一招实在高明,但也露出破绽,皇上叫钱宁都是直呼其名,钱宁听见了,但并未过多注意。 钱宁沉思良久,心道:“皇上所指何事?”他绞尽脑汁回忆着,除了荣王爷之事,并无余事。“皇上,一切都办妥了。”他得意道。 花娘意想不到,自己空口乱套,鱼儿要上钩了。追问道:“哦?说来听听?” “皇上,按照你的意思,我已将他下了了诏狱,性命只在顷刻之间。” “啪”一声,将众人吓个半死。钱宁话音甫毕,初见一听“诏狱”二字,将手中的茶盏摔碎地上。他知道那是一个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 钱宁说的“他”,花娘并不确定指的是不是龙剑文,心中“咯噔”一下之后,又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是如何抓住他的?” “嘿嘿,回皇上话,奴才到荣王府,说皇上让王爷入宫议事,将他骗出来后,事后又在马车之上用了迷魂香,将他迷倒,带入诏狱。”钱宁洋洋自得地说着,殊不知花娘众人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花娘一个眼神,才让众人压住怒火。 “你对他动刑了?”花娘镇静道。“十八般刑具都用了个”。钱宁道听到这里,花狼和初见不禁垂泪。 “放肆,朕何时让你对荣王爷动刑的。”花狼大发雷霆质问道。 “皇上,你忘了,奴才按照您的暗示行事的?”钱宁道。“朕哪句话说的?”花娘已知道龙剑文下落,就算翻脸也在所不惜。 “皇上,你难道忘了那天晚上你说……”“皇上回宫……”钱宁一语未绝,突然屋外传来一阵长音。 钱宁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位是假皇上,他一直就觉察哪里不对。于是便冲进来想抓其现行。 同时,初见,北风早已怒火中烧,齐齐冲了出来。两人四拳八脚,拳打脚踢,犹如冰雹一般砸向钱宁。一时之间,只见钱宁头,胸,腹,腰,背,无不受敌,在地上翻滚躲避。口中不停地呻吟求饶着,想着今天可是见了鬼了。正当其他太监宫娥欲鸣之际,早已破东雨放倒,这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 花娘迅速起身,穿了鞋子。又听初见打骂道:“我打死你个狗太监,敢害我师兄,我打死你……”又见钱宁在地上晕死过去,一动不动。 “皇上回宫。”又一阵长音传来,距离不过五丈。花娘透过窗户,只见屋外一片火光正在走来,吓了一颗心砰砰乱跳。 “初见别打了,师兄,快走。”花娘低声道。“快,把他们藏起来。”东雨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低声急道。初见,北风这才停下了手。几人合力将打晕的宫人们藏了起来,这时皇上已推门进来。殊不知花娘众人已翻在窗后,正欲逃走。 “轧轧”的推门声一开,随后又听见隐隐的皇上的几句话:“这次玩的真开心,可惜皇兄不在。”听到这里,花娘一行人已然远去。 靠着在钱宁身上摸来的令牌,群侠又冒充其手下出了皇宫,这时东雨朝天掷了一枚火弹,南雁赶着马车前来和几人汇合。 这时天色昏暗,已过寅时,按照计划,南雁在外接应,余人进去救人。 “什么人?”一阵喝声之后,一队锦衣卫拔刀而来,东雨几人握紧长剑,奋力拼杀。花娘知道这样非但救不出龙剑文,还会引来大批锦衣卫。便对几人使了眼色,不要轻举妄动,又暗中将令牌给了东雨。 “奉公公令,前来看看龙?。”东雨示出令牌喝道,众锦衣卫虽不识众人,却认识令牌,道:“原来是钱公公的人,这边请。” 诏狱的大门应声打开,在锦衣卫的引路下,众人穿过一道道宫门,只见这里铜墙铁壁,透着一股阴森肃杀之气。寒风凛凛,不禁,让人瑟瑟发抖。 不久之后,群侠来到狱中,只见这里昏天暗地,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寥寥数盏,微微残灯,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令人欲呕。花娘等人只好屏气前行。经过一段地下石阶,又见两边间隔数米,便有犯人。而相邻之壁原有丈许。不时耳边传来蛇鼠之声,让人发指。这地下的寒气早已让孱弱的花娘冷的牙关紧扣。这一带幕也让东雨众人头皮发麻。 途中,又不时传来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声。穿过几道铁门,又转了几个弯,心中暗想:“这诏狱铜墙铁壁,若是强攻,就算千万人也攻不进来。” 突然快要走到尽头之际,一阵阵嬉笑声,鞭打声,嘲笑声传来,让众人心跳如雷。东雨对众人使了眼色,做好准备。声音越来越大,步声伐越来越急。初见几人已握紧手中长剑。透过一片黑暗,只见前方围着一群人,说笑声不绝于耳。 “用力,用力……”“你不是很嚣张么?”“我要为我叔叔报仇……”一阵话音回荡在耳边。一群青面獠牙,面目狰狞之人手中拿着血淋淋的刑具。只见钉床上躺着一具“人肉”。这一幕让东雨等人头皮发麻。 “啊”花娘吓得的魂飞魄散,磨软在地,像发了疯一般大叫一声,泪如雨下,说不出一个字来。昏暗之中,向“人肉”看去,因为她认出了是龙剑文。只见他浑身血肉模糊,披散着白发。 这时,初见几人看见花娘惊愕神情,已然猜到。当下怒火中烧,又悲痛欲绝。手中早已长剑乱砍乱杀,看着地上面目全非,骨肉分离的龙剑文时,不禁泪如泉涌,难以置信。没想到这仅仅一天两夜光景,龙剑文却白了头。手中长剑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原来龙剑文昨晚被一群仇人用小刀处以“凌迟”之刑,每一刀五十两。这正是左飞的计谋。一日一晚下来,刺心,堕指,钉指……等十八般刑具全部用了个遍。 一帮人猝不及防,四处逃窜。青龙四子也大开杀戒了。封喉断手,斩头截腿,大卸八块,刺心去皮……一时之间,这里成了人间地狱。 这时,左飞,汪冲也闻声起来,看见地上的残肢断臂,心中骇然,道:“什么人?胆敢擅闯诏狱。” 初见几人细细看去,原来他就是那晚陪同钱宁来府上的的那个百户。二话不说,三人提剑冲了上去。一时之间,双方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三二回合以后,左飞二人已然不敌,这时初见三人早已杀红了眼,东雨一招白虹贯日,刺中汪冲左肩,用力一卷,鲜血四溅。又一计横扫千军,斩其一腿又一剑封口。他便半死不活倒在地上,斩其双手,刺瞎双眼。这时,花娘来到龙剑文身前,看着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龙剑文。白发凌乱,不禁泪如雨下,花娘解下衣服给他盖了去,已是万念俱灰。 东雨又找来一个步舆,众人欲合力将他放上去,但看着骨肉分离的龙剑文,却不知如何下手。情急之下,才轻轻将龙剑文放了上去。“四师弟,你听得见嘛?我们来了,别怕,我们来救你出去了……”东雨呼道。吓得四子面色惨白。东雨也不敢伸手去探鼻息。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吆喝声。事不宜迟,东雨和北风抬着龙剑文起了出来。走之前将灯盏打掉,顿时起了大火。 群侠与吆喝声背道而去,只听“着火了,救火了……”响彻牢狱。他们在狱中转了许久,才找到出口。但还未出来,却被一群锦衣卫发现。只见他们进来之后,关上了门,看来要破釜沉舟了。“今日若放跑了龙?,一个也活不了。”一个声音高喊道,接着齐齐拔刀相待。 东雨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几人相顾一眼后,南雁拿出两枚火弹,给初见看了一眼墙上的灯火,初见心领神会。看准之后,二人用力掷出,两枚火弹在火盏上引燃后弹到了锦衣卫和大门的脚下。他们还未看清,只听“轰轰”两声巨响。门破人亡,东雨几人连忙逃了出来。 “哦!这里……”花娘猛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说着,将两瓶药物拿了出来。群侠才恍然大悟,这是当日大婚之时,神丹毒药谷五位大仙给的礼物——生死神丹。此丹药凝聚了火灵芝,雪莲,人参,藏红花,天麻,海马,麝香等药材之精华。具有起死回生之能。五仙花了十年光景,方才炼出。天地之间,仅此一粒。刚才花娘一时失了理智,并未想起。只见她忙不迭送进了龙剑文嘴里。还有一瓶是断续膏,具有断骨再续,腐肉重生之效。 “不可恋战,当务之急,我们快点送四师弟出去。找个地方敷药。”东雨道。几人孤军深入这铜墙铁壁。一旦被包围认出,那就是死罪。所以必须在天色未亮之前,杀出去。 一行人在诏狱之中的兜兜转转,躲躲藏藏。行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大门口。这时天已大亮,左右两边如潮水一般涌来了大批人马。 “不好,师兄,他们杀来了……”初见道。群侠见状,不得不停了下来。这时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师兄,我们杀出去!”北风喝道。东雨看了一眼花娘,见她伤心欲绝,不发一言。知道敌众我寡,如果强行杀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在敌军合围前,杀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东雨又掏出一枚火弹,初见接过,将大门炸开。这时阿忠,阿孝也驾车赶来。同时,两边的锦衣卫已然杀到。 “大师兄,上车。”南雁呼道。东雨将剑文抬了上去。花娘也上了车来,“北风,初见,快走。”东雨道。初见二人见他们已上车,边战边退。北风左臂,一伸一转。“嗖嗖嗖……”数支箭羽射了出去,数人应声而倒。在这当口,群侠驾车早已离去。不久之后,又一群锦衣刀骑马在大街上,穷追不舍。 骑兵追着一辆马车,越来越近……花娘在车上,看着不成人样的龙剑文,万念俱灰。握着他冰冷的手,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已然哭的双目红肿,这时的她,已然以为龙剑文一息尚存,但绝无生还可能。 “我们人太多了,车跑不快。”东雨道。“这样下去,我们谁都走不了,下去跟他们拼了”。北风道。“剑文快不行了,必须要找一个药铺治疗。”东雨道。“好,我和阿孝下车挡住他们,你们去找药铺。”阿忠说完。二人准备下车。 就在这时,阿勇,阿仁等带着两百龙卫赶来,“带王爷走,我们挡住他们”。阿忠道,说完将马车放过,两百龙卫立于街上。誓要与追兵一决生死。 待马车走后,“兄弟们,王爷看得起我们。今天是时候报答王爷了。只要还有一人活着,他们就休想过去。”阿忠道。 “杀杀杀,杀杀杀”。龙卫亮出刀枪,准备迎敌。 第33章 人间地狱(4) 这时,迎面而来的正是一支禁军,五分钟有一千余人。看他们披坚执锐,乃是一支悍军。龙卫经过这一年来的训练,也是以一当十战士。双方短兵相接,只见刀光闪烁,剑影纵横。厮杀之声四起,刀剑之声不绝。双方杀气腾腾,只见刀刃之上,火花四溅。鲜血横流,残肢乱飞,惨叫连连。 “他们越来越多了,怎么办?”这时,阿忠道。只见禁军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从四面扑来。此时,他们已然精疲力竭,浑身沾满鲜血。 “不管了,今日,就算是死,也要和这帮龟儿子同归于尽。”阿忠道。说完,举剑高呼:“兄弟们,拦住他们,跟他们拼了。”说完,龙卫好像下山猛虎一般,和敌人厮杀起来。只见一条街上,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这时,天已然大亮,但是天色轻青青,黑云密布。 街上附近的百姓从梦中惊醒,胆小者卧被不出,胆大者探出头来,看了一番。一个老头心道:“这不是荣王府的龙卫么?他们是王爷的人……糟了,王爷出事了……”于是慌忙起身出门,张罗着附近的百姓……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天气阴沉,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狂风呼啸,令人寒战不止。只见街上龙卫非死即伤,已然不敌。成千上万的禁军前仆后继,誓要将他们一举铲除。 “兄弟们,看来,今日我等要以死报答王爷的恩情了。”阿仁道。“下辈子,我还要做王爷的龙卫……”阿忠心有不甘道。“此生不能和王爷一起驰骋疆场,保卫大明了。但愿有来生,我一定誓死追随王爷。”阿勇道。说着,坚毅的眼神中,毫无畏惧。一百余人纷纷站了起来,准备拼死一战。 这时,铁甲锵锵,刀剑冰寒。无数禁军从前后蜂拥而至,脚步声在耳边回荡。只见他们在五丈外停了下来。无数弓弩火铳对了过来。“公公有令,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一名将军道。说完,举手一挥……“兄弟们,跟他们拼了。杀杀杀……”阿忠声嘶力竭喝道。 就在双方快要拼杀之际,“住手……手下留情……不要……”一阵话音从两边传来。喝止了众人,令其惊愕。定睛一看。只见从两边涌来无数百姓,男女老少,持棍抡棒。很快便拦在了中间。那将军见状,满脸不屑,怒目圆睁,凶道:“刁民,都给我滚,否则,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他话音如雷,但并未吓退百姓。说着,拔出了明晃晃的快刀。 原来,在这之前,那老头将附近的百姓聚集一处,前来解救龙卫。 “将军,你为何要杀他们?他们都是荣王府的人,都是王爷的人啊。”一个老妇哭道。“是啊,将军,他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奉了谁的命令,可不能错杀好人啊……”一个老汉道。“将军,你行行好,放了他们吧。都是大明的军队,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一个女子道。 “老东西,马上给老子滚,要不然,老子杀了你!”将军咬牙道。说着将快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二人目光相交,老头寸步不让。将军嘴角一撇,快刀一举,落在半空。千钧一发的当口,“将军,不不不……不好了。全城的百姓都来了……”一个士兵惊惶来报。将军一听,顿时呆在了原地。 “兄弟们,我们必须拖住他们,为王爷争取时间……”阿忠道。 另一边,北风驾着车转了几条街,路上,南雁,初见又抢了两匹马。群侠快马加鞭,朝最近的药铺赶去。这时,天空云雾缭绕,凄寒无比。满城风雨之中,铺天盖地的呼喊声阵阵袭来。原来是百姓们听说荣王爷有难,各自奔走,引得全城百姓前来相救。 须臾之后,马车停在了一家药铺之外,只见药铺门户大开。“快,我们两四师弟抬进去,再抓些药物。”东雨道,说着,几人合力将他抬了进去。 “你们是谁?他怎么了?”这时一个郎中走了出去,见此一幕,大吃一惊。又看见了龙剑文,不禁心下骇然,吓得面无人色。叹着口气,摇了摇头。“大夫,我家兄弟受了外伤,借你的铺子一用。”东雨道,说着,已然将龙剑文抬进了屋内。这时,满屋子的药味扑鼻而来。 将龙剑文安置屋内,花娘取出断续膏。几人又将其衣物尽数去除,明亮之下,只见浑身皮骨剥离,血肉融烂,已然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了。众人不禁嚎啕大哭。东雨用颤抖的手,将断续膏四下涂抹。 看他们一个个里里外外忙碌着,大夫丧道:“他……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你个庸医,你看都没看……”北风揪着郎中怒道:“你知不知道?他可是荣王爷,他不会死的……” 此话一出,郎中大惊失色,跪倒在地。自己有眼无珠,竟然没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自己敬仰的英雄。连忙上前把脉,只感脉象微弱之极,只在一线之间。此等惨状,自己行医半生,也是见所未见。大骂道:“究竟是谁?如此狠毒,要将王爷折磨成这般模样……” “不好了,掌柜的,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官兵……把这里围起来了……”突然,一个杂役来报。“快,去把门关了,别让任何人进来……”郎中道。“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到门口了……”杂役道。 “走,跟我去看看……”郎中说着,就要带人出去。“大夫,你在这里好生照顾王爷,我们去吧。”南雁道。说着,提着长剑,带着北风,初见出门而去。 “都给我围起来,一条狗都不要放过……”一个声音高喊道。三子走出门外,只见一个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耀武扬威。“哪里来的疯狗,在这里乱咬人。”北风喝道。 “哼!还敢嘴硬,来人,给我拿……”那将军振臂一挥,一语未绝,口中“下”字未出。只听“嗖……”一声,在他张口之际,一支短箭穿口而过,倒地而亡。正是北风趁其不备之际,转动甲臂,射出短箭。 这一幕突如其来,却是所有禁军亲眼目睹,登时吓得不知所措。“不想死的就来……”北风大喝道,见他怒发冲冠,杀气腾腾。 “兄弟们,公公有令,杀了逆贼,赏黄金千两。”这时一个声音高喊道。东雨心道:“看来他们并不知情,只是被钱宁蒙骗。无论如何,不能自相残杀,让钱宁得逞。” 这时,又从远处涌来几支军马,将面前的禁军层层包围。只见飘扬的旌旗上,大写着“龙”字,正是龙军。 “荣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荣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时,又有无数呼声传来,只见无数的百姓犹如洪水一般涌来。他们穿过军队,散落在四周。 这时,小小的街道,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约摸有万人之多。 “谁要敢伤我王爷,我就跟他拼命。” “求求你,放过王爷吧,求你了……”这时,百姓们有的跪地高呼,有的横棒相对。 “逆贼谋反,尔等再敢求情,形同谋反,杀无赦。“一位将军见状,也是惊诧。随即高声大呼,不料,百姓们不顾生死,誓死相护。说着,将军命令众士兵挥刀前行,敢有阻拦者,就地斩杀。双方丝毫不退,剑拔弩张。一步一步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公驾到!”一声长音从人群中传来。所到之处,皆让开一条路来。只见一顶黄轿缓缓而来。停在了面前,走出一个不男不女,衣着华丽的人来,正是钱宁。 “参见公公,参见公公……”众将士见状,纷纷收刀下跪,喊声震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要你何用!”钱宁阴笑道,看了一眼身旁的将军,其又低头不言。 “昨晚,有人胆大包天,竟敢假冒皇帝。凶手就在里面,给我杀,一个不留。胆敢阻挠者,一律同罪。”钱宁尖着嗓子道。 一见来人是钱宁,三子满腔怒火,喷涌而出。哪里听他说话,“狗太监,你拿命来……”北风,初见齐声喝道。话音未毕,已然持剑杀来。 “拦住他们,杀了他们……”钱宁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会跟自己鱼死网破。慌乱之中,不停地后退,周围的士兵纷纷拦在前面。 三子神阻杀神,佛阻杀佛。长剑所到之处,无人生还。须臾之后,双方刀剑相交,死伤遍地。百姓也混在其中,街上已然血流成河,乱成一锅粥。 “拦住他们……”钱宁后退之中,踉踉跄跄,摔掉了冠帽。此时此刻,只是惊惶逃命。而三子不管不顾,今日纵然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在斩杀数十人以后,只见在禁军的护卫下,钱宁越跑越远,阻拦者也越来越多。三人立于万军丛中,也毫无惧色。初见,北风相顾一眼,顿时心领神会。各自飞檐走壁,几个起伏,跃了上去。钱宁此时,已然三魂丢了七魄,只顾着仓皇逃命。看着二人两侧袭来,越来越多的侍卫围在身边。北风见状,半途之中,转动机臂,“嗖嗖嗖……”一支又一支的短箭犹如天际划过的流星一般,将其侍卫一一穿喉而过。看着身边之人一个个倒下,众侍卫也是吓得四肢无力,纷纷后退。 “别退,给我拦住他们……”钱宁见状,大声喝道。此时,二人不过在五丈之外。只见他连摔几个跟头,此时,已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钱公公了。 “都闪开,挡我者死!”初见喝道,话音如雷。说罢,“啪”一声,击出长鞭,犹如闪电一般,直攻钱宁。众侍卫纷纷避开,只见钱宁被长鞭缠住脖子,初见已然来到面前,二话不说,撤了鞭子,“啪啪”两鞭,狠狠抽打,以解心头之恨。此时,北风将长剑架在其脖子上。 “饶命,大侠饶命……”钱宁跪地求饶道。他毕竟不是刘谨,虽然没有睥睨天下,也没有权倾朝野。只不过是一个狗仗人势之辈而已。 这一切不过眨眼之间,四周的侍卫仍在拼杀,耳边铮铮之声不绝。这时,南雁赶了上来,喝道:“让他们住手!”说着,剑锋已然抵其心腔,若再往前一寸,就要见血。往前一拃,就要丧命。“他奶奶的,住手!”钱宁无奈,大喊了一声,众兵士这才停了下来。 “大侠,你……想干嘛!误会,这是误会啊……”钱宁面色惨白,目光躲闪,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 “误会!”北风冷冷一笑,话音未落,一剑刺进了钱宁的左臂,但是血流不止。又道:“我刺你一剑,也当是误会啊。”钱宁捂住伤口,不发一言,只见鲜血从指缝中冒了出来。 “狗太监,我师兄为了朝廷殚精竭虑,为了百姓,通宵达旦。你却要置他于死地,将我师兄残害成这般模样。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话音一落,初见长剑挥扫,剑锋划身而过,钱宁痛的嗷嗷直叫。胸前交叉着两道一尺长的血痕。衣服破裂,鲜血直流。这时钱宁已无人样,狼狈如丧家之犬。 看着四周的士兵,有的无动于衷,有的蠢蠢欲动。南雁横剑在心,以防不测。 “哼,你这丧尽天良的狗太监,祸害天下,谋害王爷。今日让你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北风话音未落,长剑一纵,直指其大腿,剑锋穿腿而过。只见他仰天大叫,北风又转动剑柄,方才拔出。 “饶命啊,大侠,小人知道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钱宁跪地求饶。 这时,“放开我家主人,否则,鱼死网破……”一个声音横道。三子举目看去,是一个锦衣卫百户。似曾相识,顿了一顿,方才想起,乃是在倾国倾城府见过的焦芳义子——徐横。没想到这一年来不见他踪影,原来暗自投靠了钱宁。 初见目光如电,斜目看了一眼,随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长剑。徐横猝不及防,只见长剑穿胸而过。口吐鲜血,大喊一句道:“给我杀……”说完,便倒下了。众侍卫见状,纷纷拔刀上前,三子见状,长剑架起钱宁。一众侍卫一动不敢动。 “都退后,否则我就杀了他……”北风道。初见拔出长剑,对着四周士兵冷眼相对。就在双方拼杀一触即发之际,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住手,住手……”话音一落,众人抬头看去,正是杨廷和,杨慎父子。只见他下马而来,对于眼前惨状,也是一扫而过。“姑娘,你们这是……王爷呢?找到了嘛?”杨廷和拱手道。又看了一眼钱宁,随即将目光移开。 此时,初见已不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这些衣冠楚楚的大臣。恨道:“你走吧,今日,姑奶奶不杀你……” 杨慎道:“姑娘有话好说,当务之急,是要保护王爷安危。请姑娘三思,切不可轻举妄动啊!”说话之时,二人目光一触,杨慎又看向了钱宁,和四周士兵。 三子也知道,杨慎之言有理。如若今天杀了钱宁,不管是自己,还是数千龙卫,恐怕难逃一死。 正在三子犹豫之际,杨廷和看出了端倪,道:“不如姑娘放了公公,过往种种恩怨,一笔勾销。”他已然知晓了一切。这一番话,让众人不禁陷入了沉思。 三子心下齐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老东西,早晚有一天,要他偿命。”钱宁心道:“当务之急,保命要紧。”见他面无人色,点了点头。 南雁走了上来,杨廷和低声道:“少侠,你们假冒皇帝,这可是死罪。当务之急,是带着王爷回青龙山。”南雁顿了一顿,道:“只要我们能安全离开,一切听从大人安排。”杨廷和点了点头。 这时,阿忠,阿孝等人也赶了来。看见他们,南雁又道:“我们走后,请大人保护龙卫,龙军的性命。”他知道,擅自举兵,形同谋反。他们一走,这五千龙军,后果不堪预料。 “好,公公,今日之事,乃是一场误会。请公公回宫,一切交由我来处理。”杨廷和道。钱宁不加思索,便点头同意,带着人马回宫。 这时,东雨几人将龙剑文抬了出来,只见他浑身上下包满了白布,已然认不出人来。在百姓的哀声中,四子驾着马车离开。 杨廷和看着远去的马车,叹道:“王爷年轻气盛,这官场,并非一腔热血,一柄快刀能够撼动的啊。” 第34章 人间天堂(1) “为今之计,是要抓紧时间赶回青龙山,万一钱宁派兵追来,可就完了。”南雁道。“剑文伤势严重,但好在命保住了。所以这一路千万小心。”东雨道。说着,一车三骑,一路往南, 这次仓促离京,王府上下并未来得及安排。对于龙军,此次举兵反抗,都是死罪。但是事到临头,也顾不得太多了。这一切,能否保他们一命,只有交给杨廷和,朱厚照了。 半月以后,五子回到了杭州青龙山。这时,正值阳春三月,山上,春阳明媚,惠风和煦,春暖花开,一片祥和之景。 “师兄回来了……师兄回来了……”一声声欢呼向山林深处传去。车马一刻不停,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只见这青龙山外,绿水为屏,青山为障。芳香阵阵,绿草茵茵,鸟语悠悠,美不胜收。 车马进山之后,只见良田绵延千里,一眼望不到尽头。村民们躬身劳作,一脸喜悦。看见车马,不禁抬头眺望。又行了许久,只见屋舍错落有致,户户垂柳,绿水绕堤。一阵阵犬吠传来…… 正如陶渊明《桃花源记》中:土地平旷, 屋舍俨然, 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其中往来种作, 男女衣着, 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过不多时,迎面而来一片翠楼碧阁,放眼望去,好像一片森林一般。路边两排参天大树好像卫士一般,伫立两旁。走进一看,只见屋舍都是树枝为墙,藤蔓为顶。 突然,一阵“汪汪汪……”的犬吠声传来,越来越近,只见一群大大小小的黄犬扑了来。 “师父,师娘,师兄们回来了……”这时只见一群白衣弟子冲了出来。这时,卓其华,陶夭夭也闻声赶来,看见龙剑文一头白发,浑身血迹斑斑,皆是大惊,又是心疼。 “师父,师娘……”一行人来不及行礼说话,将龙剑文急匆匆抬了进去。这时,无数的百姓赶来,议论纷纷,:“这是谁啊,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啊……”“东雨,南雁,北风,初见都在,唯独不见剑文,该不会……”“呸呸呸,剑文这孩子,心地善良,才不会出事呢……”“这几个孩子,六年不见了,平安回来就好……”“我看那孩子伤的不轻,我家里还有一些鸡蛋,我去拿来,给他补补……”“对啊,我家还有一只鸡,我去宰了,给他好好补补身子。这么多年不见了,可得好好补一补……”说着,百姓们四散离去。 龙剑文被抬进了内屋,这半月以来,他身上的轻伤已然痊愈。但是,重伤之处,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 这时,所有弟子都在忙活着,有的烧水,有的采药,拿衣服,生火,…… 直到深夜,方才忙碌完毕。龙剑文依旧昏迷不醒,但好在性命无忧。这一路的车马劳顿,不解衣带。五人都是困顿之极,四人都可以睡去,留下东雨照料。 屋内火光照耀,甚是温暖。灯火之畔,卓其华,陶夭夭,立于床前。看着龙剑文,这才一年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夜白头,变成现在这不死不活之人。 东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父,师娘,您责罚我吧,我没有照顾好四师弟。”说着,眼角含着泪水。 “东雨,你作为大师兄,你告诉师娘,这些日子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一道来,不得隐瞒。到底是谁把剑文弄成这个样子。”陶夭夭道。她话音嘶哑,哭了半日,双目红肿。看见爱徒这般模样,既是悲痛,又是愤怒。说着,又将他扶起,坐下。说到底,东雨虽然是大师兄,但也不过二十五岁。 东雨沉思片刻,说了从钱宁来访,剑文失踪,四处打探,假冒皇帝,劫杀诏狱,大战禁军…… “诏狱!”卓其华大惊失色,又毛骨悚然。不禁吓得瘫软在椅子上,陶夭夭连忙扶住。那是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多少英雄好汉,王侯将相进去了,都是竖进横出。看他双目一斜,握紧了拳头,只听指骨格格作响。“钱宁此人,祸国殃民也就罢了,竟敢残害我爱徒。他日若是有机会,我定不会放过他。”陶夭夭恨道。 “师父师娘息怒,当务之急,是四师弟,他伤势过重……”东雨说着,又黯然低头。“你师弟的伤势,何时能痊愈,醒过来?”卓其华问道。“这……快的话一年半载,慢的话,可能三年五载……”东雨顿了一顿,欲言又止。“唉,若非这孩子内力浑厚,恐怕早已……”卓其华叹道。 “师父,到底是谁想谋害四师弟,如今看见他这样,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东雨自责道。只见红烛已然燃了半截,这时已近午夜,已是夜深人静,屋外不是犬吠汪汪,鹿鸣呦呦。 看着东雨面色憔悴,双目血红,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没事,很快剑文就好了,你先去睡吧。”陶夭夭道。只见她说着,转过身去,两行泪水,划过脸颊。 “去好好休息吧,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剩下的事,交给师父。”卓其华拍了拍他的肩头。“是,师父……”东雨说完,便出门回屋而去。 “师兄,此事极为蹊跷。不管怎样,剑文作为一个王爷,钱宁一个太监,无论如何也不敢自作主张,杀害剑文。除非……”陶夭夭猜测道。 “唉……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看皇帝突然离奇失踪,又凭他说的话,加上他对剑文的行为来看,他不会是始作俑者。但是,钱宁敢如此胆大妄为,却跟皇帝脱不了干系。况且,有些时候,刀锋太快了,容易折断啊……”卓其华意味深长说道,说着,看了看龙剑文。 此话一出,陶夭夭心头咯噔一下,顿了半晌,道:“师兄,你的意思是说,这不单单是朱厚照的意思,又不全是他的意思。而是所有世家大族的合谋。” “剑文这孩子,这几年来,遭了不少罪,才成为了大明的王。他一心想着为百姓谋福,为朝廷分忧,可是,很多时候,事情远远不像看见的这样简单。更不是他一人之力能够改变的。”卓其华黯然道。 “师兄,如今刘谨已死,八虎已除。庙堂政事就让那帮大臣去处理吧。反正剑文回来了,这王爷咱不稀罕。我只希望他们五个能够平平安安待在山上。这几年来,唉……真是苦了孩子……”陶夭夭说着,白了一眼。 “我也想啊,可是,你还不了解剑文,更不了解天下大势啊。如今北方鞑靼虎视眈眈,只要时机成熟,就会挥师南下。到时候又不知道多少百姓会家破人亡,丧命于鞑子的铁蹄之下。”卓其华一脸严肃道。 “是啊,我听说蒙古大汗勤于政务,长于军阵,是一位雄霸草原的君主。这些年来,暗中厉兵秣马,将来可是朝廷的大敌。而这远远不是小皇帝可以比拟的。万一,一旦开战,恐怕这天下大任又要落在剑文肩上。我知道,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坐视不理……”陶夭夭哭道。 “不仅北有鞑靼,南方还有筹谋多年的宁王。他际遇觊觎这大明天下,不是一日两日了。唉,怪只怪小皇帝……”卓其华愤然道。一语未绝,长叹了一口气。 “如今,天下大势,我可不管,我只要剑文快点好起来。”陶夭夭擦了擦眼泪,喃道:“师兄,那蒙古公主也来了,如今她和剑文成了亲,便是我青龙山的人了。” “是啊,她虽然是异族公主,但是对于剑文却是真心真意,我们作为长辈,可不能辜负于她。这些年来,不管是照顾剑文,还是诛杀刘瑾,她都是立了大功的。”卓其华道。 “看剑文这伤势,没有三年五载,怕是好不了了。若是他的父母在天有灵,也是痛心疾首……“陶夭夭哭道。这时,又走近床前,给他盖好被子。 从明天开始,让东雨们轮流照顾剑文。他最喜欢吃的樱花糕,都给他做好。他最喜欢的花蕊,都折来放屋里。他的这几只猫犬,记得六年前,他们下山之时,还是个崽子。岁月不饶人啊,现在都已经长大了。让它们每日陪伴着剑文,兴许这样会早点醒来。”卓其华道。回想起往日,好像恍然如昨。 次日一早,春阳耀耀,清风悠悠。鸟语花香,叫醒了忙碌了人们。 花娘一袭布衣,来到剑文房间。花娘给他洗脸擦手,看他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内心一阵落寞。握着他的手在脸上抚摸着,喃道:“剑文君,你醒醒啊,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们回来了,回家了,你知道么……”不知不觉,已然哭的梨花带雨。 不知过了多久,才起身在房屋里四处看看。昨日,太过匆忙,并未来得及多看一眼。只见这里门帘作诗,床帷为画。处处飘散着清新的墨香。细细看去,只见床帷上密密麻麻,写着细小的文字。虽然细小如豆,却是苍劲有力,笔走龙蛇。正是剑文的字迹。看着字迹暗淡,想来由来已久。正是王勃的《滕王阁序》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 地接衡庐。 襟三江而带五湖, 控蛮荆而引瓯越。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 人杰地灵, 徐孺下陈蕃之榻。 雄州雾列, 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 宾主尽东南之美。 都督阎公之雅望, 棨戟遥临; 宇文新州之懿范, 襜帷暂驻。十旬休假, 胜友如云; 千里逢迎, 高朋满座。 腾蛟起凤, 孟学士之词宗; 紫电青霜, 王将军之武库。家君作宰,路出名区; 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时维九月, 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 访风景于崇阿; 临帝子之长洲、得天人之旧馆。层峦耸翠, 上出重霄; 飞阁流丹, 下临无地。鹤汀凫渚, 穷岛屿之萦回; 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 披绣闼, 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 闾阎扑 地, 钟鸣鼎食之家; 舸舰弥津, 青雀黄龙之舳。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 声断衡阳之浦。 遥襟甫畅, 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 纤歌凝而白云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 邺水轴朱华, 光照临川之笔。 四美具,二难并。穷睇眄 于中天, 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 觉宇宙之无穷; 兴尽悲来, 识盈虚之有数。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 关山难越, 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 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 嗟乎! 时运不齐, 命途多舛。冯唐易老, 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 非无圣主; 窜梁鸿于海曲, 岂乏明时? 所赖君子见机, 达人知命。老当益壮, 宁移白首之心? 穷且益坚, 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 扶摇可接; 东隅已逝, 桑榆非晚。 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 阮籍猖狂, 岂效穷途之哭! 勃, 三尺微命, 一介书生。无路请缨, 等终军之弱冠; 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 他日趋庭, 叨陪鲤对; 今兹捧袂, 喜托龙门。杨意不逢, 抚凌云而自惜; 钟期既遇, 奏流水以何惭? 呜乎! 胜地不常, 盛筵难再;兰亭已矣, 梓泽丘墟。 临别赠言,幸承恩于伟饯; 登高作赋, 是所望于群公。敢竭鄙怀, 恭疏短引; 一言均赋, 四韵俱成。请洒潘江, 各倾陆海云尔: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 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 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 槛外长江空自流。 第34章 人间天堂(2) 花娘从一而终看完了七百余字的《滕王阁序》不知他何时所作,也应该是在六年前了吧。竟然无一错字,无一漏字。花娘欣赏了半日,微微一笑,心想龙剑文本应以诗词作伴,刀剑为伍。却不想,造化弄人。 于是又向前移了几步,只见墙上挂着字画,都是一些临摹之品,隐隐可以看出,是《百骏图》《蓝田烟雨图》……画功虽然差强人意,但是想来那时他不过十岁,但有此造诣,也实所不易了。 这时,又见东首墙面上挂着弓箭,比寻常弓箭要小,想是他幼年时的玩物。这时,心海中又浮现出莽莽草原上,一群少年扬鞭策马,挽弓搭箭,射雉逐兔。正是花娘,剑文,剑文。只听嬉笑满天,笑语连连。 又见床前桌上堆着书卷,《三国演义》《水浒传》《孙子兵法》这些书花娘也略知一二,随即翻阅起来。只见这书卷破旧,想是常常翻阅之故。而且上面圈圈点点,做满了批注。这书桌卷籍并未生尘,想是师父师娘常常派人来打扫。 看了许久以后,又见西首一角,摆满了盆景。有兰花,菊花。正值春季,只见兰花翠叶紫蕊,散着幽香,沁人心脾。只见这菊花碧叶黄瓣,摇曳身姿,惹人怜爱。这兰菊乃是四君子之一,向来深受品行高雅之人喜爱。透窗而视,只见院中两侧种着两片梅花,篁竹。露出一角,正正映入眼帘。极目远眺,正是一片蓝天。 低头又见盆景之侧有一个花浇,外形如鹰,极为精美可爱。应是剑文少年时的玩物,只是不知何人所制。随即拿起花浇浇起水来。 “这花浇,乃是三师兄送给师兄九岁时的礼物……”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话音,正是初见。花娘想想也是,也只有北风有这匠人之艺了。初见来到床前,看了看剑文,只见他气色好了许多。 初见身后跟着那群黄犬,怀里还抱一只,可爱之极,像一个婴儿一样。脚下的黄犬来到剑文床前,叽叽咕咕,低声叫个不停。好像在呼唤什么。 “姐姐,昨晚睡得可好?你来青龙山,可要早些习惯才好。走,我们去用早膳吧。”初见道。“好,这狗好生可爱……”花娘道,说着,躬身逗玩。“它们从小陪我们长大,就像朋友一样。六年不见,都长大了,也有了孩子。昨日重逢,他们见到了久违的主人,欣喜若狂。”初见道。说着,又低下身来,摸了摸黄犬的头,道:“闲云,野鹤,我们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说着,便带着黄犬出门而来。原来,这黄犬的名字叫闲云,野鹤,那是剑文所取。 这时,鸟语悠悠,蝉鸣阵阵,几只黄雀在树枝上,叫个不停。 二姝走在院子中,一群黄犬紧紧跟在后面。“这几间屋子,我们五人一人一间。十年前,都是师父特意让人给我们修建的。”初见说着,四下眺望,只见这平地之上,五处门院,别具风格。 “我师兄,向来喜欢梅兰竹菊,爱好诗词歌赋。无拘无束,闲云野鹤,所以,取名为’云鹤轩’。因此他的屋舍最具韵味,” “呵呵,闲云野鹤!’云鹤轩’,人生在世,若能如愿而活,那该多好。可惜身不由己……”花娘感慨道。 “吃了早膳,我带你转转。”初见道,说着,二姝来到膳堂,吃了糕点,喝了米粥。 “姐姐,我带你去山上逛逛,山上樱花开了,我们去看看。”初见续道,二姝牵着手,并肩走出了院子。 二姝骑着马,顶着蓝天白云,迎着春风芳香,沿着蜿蜒山路,穿过茂密深林,来到后山。 烟花三月,春暖花开。目之所及,十里桃花,清风掠处,芳香阵阵。耳边鸟雀啾啾之声不绝,鹿鸣呦呦之声悦耳。抬眸寻去,只见枝丫上数只黄雀嬉戏,桃林深处一群花鹿若隐若现。蝴蝶翩翩,在天地间飞舞。这时,蝴蝶如花,桃花如蝶,二者齐齐在风中飘散。 “哇,这桃花好美啊,花姐姐,六年了,我六年没有回来,桃树都长大了……”初见面如桃花,二姝在落英下起舞,在桃枝上跳跃。只见她顺手接过几捧花瓣,朝天一洒,漫天飞舞。 桃林之中,只见不时有些农人,弟子在忙碌着。“初见,他们是谁?在这里干嘛?”花娘问道。眼神中带着恐慌。“姐姐别怕。他们都是山上的农民弟子,负责来栽种桃树,饲养花鹿。”初见道。 花娘低身,一片一片去拾捡花瓣。口中喃道:“哦哦,原来如此,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 这时,“呦呦呦……哒哒哒……”传来一片鹿鸣,越来越近。只见一片花鹿奔驰而来,头上犄角像贵族女子的发髻一般微微摇晃。 花娘看着这群似羊非羊,体格如牛的灵兽。背上斑斑点点,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欢喜之余,又是好奇。将手中的花瓣喂去,那黑黝黝的嘴唇中,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一条忽长忽短的红舌头。吃着花瓣,舔着手掌,花娘只感凉凉的。 看花娘终日闷闷不乐。初见知道他担心龙剑文的病情,陶夭夭便让她们出来散散心。“这花鹿从小陪我们长大,姐姐,你想不想骑鹿?”初见问道。花娘闻听此言,双眉一扬。随即初见将她扶了上去。道:“姐姐别怕,这跟骑马一样的。握住它的双角就行。”花娘点了点头,短暂的恐惧以后,又恢复了平静。 随即二人骑鹿奔跑,长衣飘飘,在风中飞舞。“姐姐,低头……”这桃树粗壮,枝丫下垂。二姝时而低头,时而侧身。在桃林里飞奔。身后一群花鹿在后跟随。 “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初见道。“去哪里啊!”花娘一脸茫然。“哎呀,去了就知道了”。说完,二姝骑着鹿朝着桃林深处而去。 “姐姐,你从小在草原长大,马术精湛。今日,难得有机会,我们来比一比骑术,如何?”初见道。侧脸看了过来,此话一出,不禁让花娘想起幼年在草原策马奔腾的样子。 花娘这阵子来,心中极是郁闷,想着正好可以借着机会,宣泄一番。“那我就承让了。”花娘面色转晴。那一笑,豪爽奔放,仿佛又回到了草原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说完,双腿一夹,花鹿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初见见她远去的倩影,扬起满天的灰尘,不由得一惊。哪里还敢怠慢,忙不迭赶了上去。“姐姐,慢点,等等我……” 须臾之后,二姝并驾齐驱,穿梭在桃林之中,奔驰在花叶之下。无数桃树迎面而来,一片片绿叶极速退后。二姝以鹿为马,以角为缰,踏着绿草,相互角逐。 “姐姐,你这骑术好生了得,让我好生羡慕啊。”初见笑道。 “呵呵,我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弯弓射箭,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许久不曾练习,都生疏了。”花娘道。若是以前,对于别人的夸奖,花娘都是谦卑恭逊。现在,她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回了从前。不再是那个倾国倾城府的神姬花娘。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荣王妃,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江湖女子。 “没事,以后我们要在山上,有马有鹿,你想骑什么,我都陪着你。以后,这青龙山就是你家了,你也是青龙山的女主人了。所以,不用客气!”初见道。 “呵呵……”花娘微微一笑。心下一颤,对她而言,万分愧疚的就是初见。她知道,初见对于剑文的爱意,丝毫不会少于自己。只是,她选择了成全……”顿了一顿,又道:“好啊,妹妹,有你真是我的福气。”“姐姐,言重了,我们可是相依为命,生死相依的好姐妹。”初见道。 说完,二姝又并驾疾驱,很快,花娘便将初见远远甩在了后面。只见她兀自一骑绝尘,清风之中,泪流满面。这一路来,无数的苦累,沉闷,都化作泪水滑落下来。 这一路来,对大汗的辜负,对初见的亏欠,对双亲的愧疚,对剑文的深爱……都好像大山一般,重重压在心头,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唯一的期望,就是剑文君,快点醒来。对于其他的王权富贵,君临天下,都是风轻云淡。 不久以后,二人来到桃林深处,只见花隙之间,隐隐露出几只翼角。走近以后,才看见是一座亭子。匾上刻着“曲水流觞亭”。亭中伫立着一尊五龙宝鼎。花娘细细观察着。 二姝落下地来,“花姐姐,你知道这龙鼎是谁铸的嘛?还有这几个大字,你知道是谁写的嘛?”初见问道。挽着花娘的臂弯一起走了进来。 初见静静回忆着这里发生的往事,花娘端详片刻,道:“哈哈,这’曲水流觞亭’,我猜是出自你师兄之手,这是他的字迹。至于这龙鼎,肯定是三师兄的杰作。”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初见说着,二姝各自坐了下来。续道:“没想到,一晃都八年了。以前盛夏之时,我们兄妹五个,都会来这里避暑。你看这鼎下是什么……”说着,看着眼前的龙鼎,八年了,丝毫未变。面前的石案上各自摆着酒杯。她知道这几年来,是师父师娘,时常派人来打扫。随即按了一下机关。只听“卡扎”一声,鼎中传来流水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酒香扑面而来。 花娘眼前一亮,看了一眼初见,听她道:“幼时,我们常常在这里饮酒作乐,吟诗作赋。每次玩飞花令,都是我输……”初见说着,长叹一气。花娘正嘀咕着,这案上杯具距离壶口数尺之遥,应当如何取酒之时?只见初见并起双指,一股内力将酒杯凭空送去壶口处,斟满酒后,又送了回来。 “公主,请喝酒!嘻嘻”。初见嬉笑道。花娘嫣然一笑,二姝共饮一杯。“什么时候等你师兄伤好了,我们来不醉不归。”花娘道。初见点点头。 不久以后,日沉西山,二姝兀自离开,“姐姐,我们去摘些花瓣回去吧,师娘给师兄做糕点吃。师娘的手艺可好了……”说着,二姝立于桃林之外,山峰之巅。俯视着整座青龙山。只见山外碧水,水外青山,青山碧水,山水相映。内有古楼千户,外有良田万亩。一条河流川行其中,宛如一条青龙盘踞。 翌日,料峭春寒,云雾缭绕,飘着绵绵细雨。 “花姐姐,在干嘛呢?”初见来到云鹤轩。看见她正在床边坐着,陪着昏迷不醒的龙剑文。看她黯然神伤,续道:“姐姐,我们去外面逛逛……” “不是下雨了吗?昨天才去过啊?”花娘道。“就是下雨了,才去啊。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烟雨古镇。”初见解释道。花娘半信半疑,随即二姝撑着花伞,出屋而来。 春雨潇潇,水面上的雨点圈圈点点,泛起涟漪。二姝走在雨中,两边青街黛楼,杨柳依依,落英纷纷。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杭州景色,果然美如仙境。”花娘道。“曾几何时,我身在京城。听人说起杭州,也遥想今日之景。没想到……”花娘蹙着眉头道。 “对啊,这杭州景色,不输仙境。姐姐,这几日,我带你到处看看。我们这里与世隔绝,田园风景,绝色古镇,都是一绝,都是外界罕有的。”初见道。 说话之时,二姝撑着伞,来到古镇,居高而视,只见古楼千户,碧河穿流。临近而视,上有玉阶飞桥如龙,下有绿水波澜如玉。 二姝一袭长衣,撑着花伞,凌船而游。眼前白雾茫茫,烟雨蒙蒙。“初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来找我玩。” “那是谁啊?好生漂亮嘞”。“六年不见了,初见,改天叫着你师兄们,来我家吃饭。” “初见,好久不见,你还是没变……”这时,河堤的男女老少,纷纷投来目光,亲切问候。没想到他们全都认识初见,这令花娘一惊。 “是的,我回来了。她是我嫂子,剑文家的……” “好的,改天我带着师兄来啊。”初见一一挥手回道。看着那一张张和蔼的面容,不禁让二姝心头一暖。 第34章 人间天堂(3) 听到“嫂子”一言,一股暖意涌上花娘心头。问道:“初见,他们……你都认识啊?”看她一脸的难以置信,初见笑道:“是啊,你别忘了,这可是我们从小长到大的地方。镇几千户人家,我可能有些面熟,叫不出名字。但是,他们一定认识我,嘿嘿。” 只见河畔的男男女女,东一对,西一双,有说有笑,郎情妾意。花娘见了,问道:“妹妹,你们中原不是讲究男女有别么?他们在干嘛?” “谈情说爱啊!”初见微微一笑,毫不避讳。花娘眉头一蹙,惊道:“谈情说爱!”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年轻男女,不用三媒六聘,没有媒妁之言。只要男女双方两情相悦,就可以拜堂成亲了。更没有强买强卖,也只能一夫一妻,哈哈。” “呵呵……”花娘闻听此言,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开明。会想着,在京城,那些宦官富贵强取强夺,强抢民女,三妻四妾,随意买卖……” 正当二姝交谈之际,“啊……”一阵惨叫从不远处传来,只见一个孩童从桥头上摔了下去,一众百姓在四周可望而不可救,心急如焚。 千钧一发之际,初见身形一晃,一招“蜻蜓点水”,犹如流星一般闪了上去。留下几圈波澜在水中荡漾。“啊……呜呜呜……”只见那孩童快要落水之时,被一双突如其来的手臂牢牢接住。“别怕,姐姐来救你……”初见道,说着,双足一点,点水跃起,上了桥头。 “哎呀,是初见来了,幸亏有她啊……”这时,百姓才认出来人正是青龙五子中的初见。纷纷致谢问礼。“初见啊,谢谢你啊,我这孩子,多亏有你啊……”这时,一个妇人谢道。“孩子,她是初见姐姐,快叫姐姐……”妇人对孩子道。 初见逗哄着孩子,问道:“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字?几岁了?”这时花娘也好了上来。“我,三岁了。”女童回道,看她双目清澈如水,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那肉嘟嘟的小嘴甚是惹人喜爱。“她三岁了,还没有名字。不如姑娘给取一个吧。”妇人道。 “哟,真乖。姐姐,你来取一个吧。”初见道。花娘沉思片刻,道:“不如就叫红豆吧。” 初见眼前一亮,道:“红豆!红豆好,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多谢姑娘赐名,以后孩子就叫红豆了。”妇人揖道。说完,便带着红豆离开。 “初见,明天来我家帮忙春种,叫上东雨剑文他们啊。”突然,一个发须苍苍的老伯喊道。看他在河畔躬身钓鱼。花娘一脸惊奇,这世上还有这种事。于是看向了初见,听她道:“好嘞,李伯。这些年不见,身子骨可好啊?”“好好好,看见你,就更好了……”李伯笑道。说着,将两条鱼扔了过来。被初见接住。道:“这鱼儿好新鲜,给你熬汤喝。”“好嘞,多谢李伯。”初见躬身谢道。 “初见,他为何让你去给他家干活?要给钱吗?”花娘茫然问道。看了看她手中活泼好动的鲫鱼。她从小到大,不管在草原,还是在京城,都是给人做事,就要给钱。所以,听闻此言,才会好奇。 “给钱!不会。花姐姐,有所不知,每到春种秋收之际,山上的弟子都会去农家田里帮衬。不给钱,但是有一顿饭吃。这里没有外界纷纷扰扰,尔虞我诈。百姓们,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赋税徭役,没有民不聊生。百姓只有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花娘点了点头,喃道:“难怪,剑文君,经常说要让天下百姓活的像青龙山百姓一样。可惜……”想到此处,不禁眉头紧锁。“姐姐,我们回去,熬汤给师兄喝。”初见道。 这时,河边不停有鱼儿扔了过来,转眼之间,只见小船内,明亮亮的活鱼四下倒动。 下午,二姝拿了鱼回山,熬了一锅鲜美的鱼汤。卓其华,陶夭夭,东雨,南雁,北风,初见,花娘齐聚云鹤轩。 晚上,屋内灯火明亮,香味四溢。“花娘,你也上山两天了。我们作为长辈,想借着今晚,聊一聊。你不必拘束,在我们眼里,你们都是儿女一样。”桃夭夭道。 花娘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一双明眸环顾转了一圈。道:谢谢师父,谢谢师娘。“ “这两天,初见也带着你熟悉了山上的环境,不知道你还习惯否。如今剑文重伤未醒,就劳烦你多加照顾。”卓其华道。说着,初见盛了几碗汤,分别递了过来。 “师父言重了,他是我夫君,这都是应该的。”花娘道。看她如此稳重,卓其华又道:“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尽管跟初见他们说,来了山上,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花娘点了点头,“剑文能娶你为妻,真是他三世修来的福分。虽然,我们见了几次面,但也没有机会聊聊。从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陶夭夭喝了两口汤,继续说道。初见盛了一碗汤,和北风一起,在床边给剑文服喂。 “这次,剑文身陷牢狱。东雨也跟我们说了。作为他的师父师娘,我们倍感心痛。此事疑点重重,极为蹊跷。以剑文的睿智和武功,为何会落于奸人手中。况且,还有你们在一旁辅佐。”卓其华问道。这件事,他也想了两天两夜。说着,看了看床上的剑文。 “师父,那天晚上,钱宁突然来访,说皇上要传剑文进宫议事……”东雨毫无保留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南雁也在一旁补充 “这假传圣旨,可是死罪。皇帝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奇失踪。钱宁如此胆大包天不成!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陶夭夭恨道。此时,她的脸上好像罩了一层冰霜。在闪烁的火光下,忽明忽暗。一众弟子既是自责,又是愤怒。恨不得将钱宁碎尸万段。 卓其华沉思片刻,问道:“在此之前,他们可有什么过节?” “师父,在彼之前。剑文曾在豹房当着皇帝的面,毒打过钱宁。会不会因为此事,让他心生怨恨?”东雨道。 “毒打钱宁!”陶卓闻听此言,心下一阵咯噔。道:“为何?你细细说来。” “大师兄,还是我说吧。”花娘看了东雨一眼,续道:“起因是一群流过街头的乞丐。早在我们从草原回京之前,钱宁为了讨皇帝关心,便派人将城中乞丐悉数藏匿在西郊城外。后来,你们走后,不料,纸包不住火,被剑文无意间发现。一路追到西郊,才发现这不知是乞丐,而是大批食不果腹的难民。剑文一面下令赈灾,一面调查其中内幕。后来,查到了钱宁的头上。他不仅不管难民死活,还下令屠杀了许多难民。于是,剑文便来到豹房,将他揍了一顿。没过几日,他又一改常态,亲自登门,带着皇帝的旨意,让剑文进宫议政。”她口齿伶俐,条理清晰,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陶夭夭闻听此话,心下骇然,道:“师兄,钱宁不会武功,杀他易如反掌。不如我们杀进宫去,宰了他,为剑文报仇。”她爱徒心切,看了一眼卓其华,只见他沉思不语。过了半晌又道:“没想到,杀了刘谨,又来一个钱宁。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背后,一定有人主使。” “师父,年前,一批珠宝从南昌宁王府而来,运进京城。分别在钱宁,杨廷和,王琼等大臣府上停留卸物。”东雨顿了一顿,又道。 “南昌?宁王爷?剑文早就说过,他狼子野心,图谋不轨。给朝中大臣行贿,可见一斑。到时候,万一他真的挥师北上,朝中大臣收了他的好处,会不会倒戈!而且,这次剑文遇难,可能不仅是钱宁的主意,更是宁王的阴谋。至于皇帝,大臣……”卓其华说着,心下一凛。 “师兄,你的意思是?剑文之事,不止于宁王,钱宁有关。跟皇帝,群臣也脱不了干系?”陶夭夭道。群侠听了,方才恍然大悟。 “没想到剑文为了他大明江山,呕心沥血,出生入死。到头来,小皇帝却要过河拆桥,真是岂有此理。这样的皇帝,为何还要效忠!”北风按捺许久,不发一言。现在终于忍不住吐露心声。 “对啊,师父,自古以来,就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王爷不要也罢,我们行走江湖,若是任人宰割,有仇不报。那我青龙派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北风怒道。一众弟子皆是哗然,附和着要杀了钱宁报仇。 “杀钱宁之事,已然不只是报仇之事,而是关乎天下百姓的大事。当务之急,是要照顾好剑文。如今我大明天下,摇摇欲坠。若无人挽救,恐怕会给别人可乘之机。到时候生灵涂炭,悔之晚矣。”卓其华道。 “可是,四师弟要何时才能醒来啊……”北风一语未毕,被东雨一拉衣袖,打断道:“是,师父。我们一定照顾好四师弟。” “好,东雨,有你在,为师放心。相顾好剑文,照顾好师弟师妹。还有,每日练功,不可懈怠。其余的事,我只有分寸。”卓其华道。东雨作为大师兄,向来行事稳重。深得陶卓二人器重。 “师父……夫子他……”东雨欲言又止,看他面色凝重,原来是三人昨日去看了夫子。没想到他已然不在人世。看着他的坟墓,三人也是心如刀绞。六年不见,竟然阴阳相隔。 “你夫子……两年前,过世了。”陶夭夭黯然道。“他走的时候很安详。只是,走之前,没有再看你们五人在一眼。临走之前,托我们转告你们,说:’以你们这群弟子为荣。让你们切莫以他为念。’ ”说着,不禁泪流满面。四子也默默流泪,心头又涌起曾经在学堂念书的日子。 对于五子而言,夫子从小对他们传道授业,感情真挚,情同父子。可是,如今……他不在了。 不知不觉,已至深夜,群侠各自离去。 旦日,阳光明媚,良田山亩之中,无数百姓躬身劳作。农妇们三五成群,躬身插秧。农夫们赶着耕牛来回耕地。孩童们小的在田埂上玩耍,大的在田里拔秧。只见一望无际的水田之中,零零星星散落着人群,忙的不亦乐乎。有的交谈,有的对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这等笑容满面,在外界百姓脸上看不见的。正如宋代杨万里 《插秧歌》 田夫抛秧田妇接,小儿拔秧大儿插。 笠是兜鍪蓑是甲,雨从头上湿到胛。 唤渠朝餐歇半霎,低头折腰只不答。 青龙弟子都散落在各处田野,或牵牛耕田,或躬身插秧。这一片盛况奇观,是初见司空见惯的,但是却是花娘见所未见的。 “初见,他们……”花娘见这等情景,心中也是一团迷雾。“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自种自得,不用交税。所以乡亲们,都卯足了劲干。每到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来田里劳作。”初见解释道。 “不用交税!”花娘闻听此言,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世上还有这等地方,这不管是放在草原,还是中原,都是绝无仅有的。 “是啊,姑娘,我们这里,没有官府,也没有地主,都是百姓当家做主。大人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孩子们每天念书学武,这就是青龙山的神仙日子。”这时,一位大婶乐道。 “姐姐,有所不知,他们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是青龙派的弟子。而他们的束修只不过是一些米粮。”初见道。看她赤脚插秧,手法熟练。和以前真是判若两人。 “原来如此,真是大开眼界了。这里比起外面,真是人间天堂啊。”花娘叹道。她一边说,一边跟初见学插秧。她素来聪慧,没一盏茶功夫,便学会了。 “初见,东雨,怎么没见剑文啊。你们回来了这几日,一直不见他身影。还不会是这小子,娶了媳妇,就忘了我们吧。”李伯问道。 初见闻听此话,面色陡转,双目中带着忧愁,道:“我师兄受了点伤,需要静养几日。”原来,龙剑文受伤一事,卓其华让五人瞒着,不要让乡亲们知道,以免他们难过。 “啊,伤的重不重啊,我们去看看他。”李婶一听剑文受伤,心痛无比。“放心吧,李婶,剑文过几天就好了。”东雨故作轻松道。李伯二人这才放心下来。 第34章 人间天堂(4) “这姑娘长的真俊啊,剑文真是好福气,般配着嘞!”一位大婶夸道,一双眼睛不时打量着花娘。看她羞涩一笑,沉默不言。 “我家牛蛋还没成亲呢,初见啊,等有机会你给撮合撮合呗。到时候,婶儿啊,可要给你红钱嘞。”李婶道。初见微微一笑,道:“婶儿啊,呵呵,你家的牛蛋,跟王家的翠花好着嘞。你就别担心了,等着来年抱孙子吧。” 此话一出,夫妻两个乐的合不拢嘴。李婶道:“这臭小子,也不跟我们讲,难怪,这几天……”说着,又格格发笑。 “初见,一会喊着东雨几个去我家,叔给你们几个杀鸡吃。”李伯道。“好啊,好多年没尝过李伯的手艺了。好多次,我做梦都在吃你做的红烧鸡了。”初见道。原来,李伯是村里有名的厨子,烧的一手好菜。“可不是嘛,有六个年头没回来了。一会,陪你叔喝两杯。院子里的梨啊,葡萄,石榴都黄了。”李婶道。“好啊,李婶,小时候我们可没少吃你家的果子,嘿嘿……”初见道。花娘看他们其乐融融,相聊甚欢,好像一家人一样。 中午,木屋里炊烟袅袅,屋外犬声阵阵。金风悠悠,一股果香扑鼻而来,四下弥漫。只见这院中硕果累累,金灿灿的橘子,红彤彤的石榴,绿油油的葡萄,好像绿珍珠一样。初见,花娘,带着一群小朋友,身后跟着一群黄犬,在院子里摘果实。 “初见,你慢点,小心……”花娘在树下,抬头仰望,悬着一颗扑通直跳的心。只见这葡萄藤在石榴树,橙子树之间牵绕,像是一个棚子一样。周围也满是果树,菜园,鸡栏。一群鸡鸭鹅“叽叽嘎嘎”叫着。院子以外就是一条河流。四下张望,家家户户都居住在小河旁边。花娘心道:“这等人间天堂,以后若能和剑文君在此隐居,相伴余年,也不枉此生了。” “初见姐姐,好厉害……”一群孩童在树下仰望着,只见初见好像一只猴子一样,在树枝上跳跃,在藤蔓上起伏。将果子一个个摘下,扔了下来,被孩童们稳稳接住。接着,又将葡萄,石榴扔给了花娘。尝了尝葡萄,只觉甘甜多汁。又将石榴掰开,里面满是饱饱的红色籽粒,又忍不住吃了起来。 不久以后,初见摘了一篮水果,方才下树而来。“初见,花娘,吃饭了。”这时,李伯喊道。 饭桌之上,一锅香喷喷的鸡肉,冒着热气。香味四溢,令人垂涎三尺。四周都是南瓜,茄子,土豆等一些农家菜。李伯又拿出酿好的杨梅酒,“动筷子,快吃,别客气哈……”李婶一脸的热情好客。众人吃喝了起来。 对于花娘而言,今日之景,也是闻所未闻。不管什么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都见惯吃腻。但对于这一桌子的农家菜,却是倍感新鲜。 晚上,花娘又一如既往的给龙剑文擦身,换衣。为了能让他早点醒过来,便在闲暇之余,为他弹琴,读书。 正值九月,金阳高照,正是江南水乡收获莲藕的时节。 清晨,初见来到云鹤轩,“花姐姐,我们去采莲吧。” 这时,清风忽起,清波荡漾。莲叶朵朵,随风摇曳。莲花夭夭,风中漫舞,好像羞涩的花仙子一样,在绿叶中半隐半现。身旁的莲藕耷拉着大脑袋,静静欣赏。此时,嬉戏的蜻蜓早已立足上头,垂涎欲滴了。水中的鱼儿不时跃出水面,只为咬一口清甜的莲花。“叮咚”一声,溅起点点水花。莲湖之上,粉绿交织,美不可言。无数条扁舟凌波而来,在荷叶间穿梭。乡民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划着船桨,不停采摘着。要是饿了,就剥下几颗莲子吃着。 小船上的少女们,长发飘飘,口中吟唱着《汉乐府?江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初见,她们在唱什么歌?”花娘问道。“这是江南的民谣,每到采莲之季。在这莲湖之中,都会听见少女们曼妙的歌声。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初见说完,又吟诵着。 花娘又竖耳静听,只感如闻仙乐,慢慢学唱起来。远远看去,只见那些少女,明眸皓齿,白肌如雪,甚是美丽动人。 初见折了一朵莲蓬,将莲子剥下,递了过来。道:“姐姐,尝一尝这莲子。”花娘看了一眼,看她嚼的津津有味。便拈了一颗放入口中,细嚼起来。“姐姐,问道如何?”初见问道。花娘品了一品,嘴角一撇。道:“有些生涩……” 两年后,云鹤轩外,春蝉嘶嘶,黄雀啾啾。屋内,时而书声琅琅,时而琴声悠悠。花娘在剑文床前,先是诵了一阵子书,这是他最爱的《三国演义》花娘每日念一章节,前前后后将书念了五六遍。只听她绘声绘色地演诵着《空城计》 孔明将人马分拨已定,先引五千兵去西城县搬运粮草。忽然十余次飞马报到,说:“司马懿引大军十五万,望西城蜂拥而来!”时孔明身边别无大将,只有一班文官,所引五千兵,已分一半先运粮草去了,只剩二千五百军在城中。众官听得这个消息,尽皆失色。孔明登城望之,果然尘土冲天,魏兵分两路望西城县杀来。孔明传令:“将旌旗尽皆隐匿;诸军备守城铺,如有妄行出入,及高声言语者,立斩!大开四门,每一门用二十军士,扮作百姓,洒扫街道。如魏兵到时,不可擅动,吾自有计。”孔明乃披鹤氅,戴纶巾,引二小童携琴一张,于城上楼前,凭栏而坐,焚香操琴。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依旧只见龙剑文静静的躺在床上,花娘扔了书,抱着龙剑文,“呜呜呜……”突然,嚎啕大哭,声泪俱下。“剑文君,一年了,你醒醒,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只见她低头痛哭,二人脸颊相贴,眼泪不停地洒落在龙剑文的脸上。 对于花娘而言,若是能每日伴其左右,也无怨无悔。她知道只要他痊愈如初之日,就是二人分别之时。有时想着,曾经那叱咤风云,英姿焕发的少年,被小人陷害,落得如此地步,心中的不甘,无以言说。 一番痛哭流涕后,花娘又将古琴置于床前,抚琴弹奏,从《高山流水》到《阳春白雪》一首一首,一遍一遍地弹着,思潮起伏,回忆着二人的过往曾经。从倾国倾城府初识,皇宫龙榻再遇…… 突然,只听“铮……”一声,一根琴弦崩断,弹飞起来,就要打到花娘的脸上。千钧一发之际,半条残影扑来,用手接住了琴弦。 “剑……剑文君,你醒了……” 两年后,“嗷嗷嗷……山上有几头野猪,今晚,我请你们吃野猪肉……”龙剑文扬鞭策马,风中衣袂飘飘,带着花娘,四子,纵马而去。只见烈日之下,尘土满天。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场六年的江湖之行恍然如梦。 山林之中,白雾茫茫,寒气阵阵。一群少年,弯弓策马,穿梭在丛林之中。时而见野兔出没,雉鸡惊飞。时而又传来阵阵野猪的嚎叫声。 龙剑文身边跟着花娘,二人有说有笑,如胶似漆。龙剑文喃道:“夫人,想吃什么肉?我给你打。”花娘微微一笑,这一年多来,五子不知打了多少野味。自己每日大吃大喝,明显胖了两圈。道:“我都行,听你的……” “师兄,在那里……”初见指道。群侠寻之看去,只见花丛之中,几头野猪若隐若现。五子挽弓搭箭,只听“嗖嗖……”几声,箭羽犹如流星一般射了出去。只见两头黑黝黝的野猪应声倒地。吓得其他野猪夺路而逃。群侠也不紧追,而是放它们一条生路。 须臾之后,群侠引辔徐行,忽然,身旁草木晃动,惊起一群雉鸡,“嘎嘎嘎……”飞了起来。 初见眼疾手快,抽起一支箭羽,也不上弦,朝半空的雉鸡掷去。只听“嘎嘎……”两声惨叫,那雉鸡落地而来。同时又听“嗖嗖嗖……”数声,又有数只掉落下来。原来是北风转动机甲,将其射下。 一下午的工夫,群侠便满载而归了。 “老规矩,我们在山上烤了野鸡野兔,至于野猪,分给乡亲们。”东雨道。他们从小到大,打到的野猪,大多都分给了当地的百姓。 晚上,明月当头,清风袭袭。群侠围坐在火堆之旁,烤着野味,喝着美酒。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以后,东雨沉思半晌,道:“四师弟,我,我想……”他欲言又止,两年来,对于当初,龙剑文锒铛入狱一事,耿耿于怀。自己作为大师兄,没有照顾好他,心下十分愧疚。 龙剑文当然知道他的心思,道:“大师兄,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嘛!只要我们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在这里吃着烤肉,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话间,“大师兄,轩辕教主来了,师父让你们赶快回去……” “见过教主”五子行礼道。“快起来,王爷,看见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轩辕破浪道。看见他为了天下,历经沧桑。年纪轻轻,就白发苍苍。心头一阵酸楚。拍了拍他的肩头,眼角闪着泪光。 龙剑文点了点头,道:“教主客气了,叫我剑文就行。”说着,卓其华招呼众人坐下。“不知教主登门,所为何事?”龙剑文开门见山问道。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有个人想要见你?”轩辕破浪道。说着,群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时,只见他的偏头,看向门外,又进来一个戴着斗篷的男子,正是张永。 “张永见过王爷。”张永跪地道。看见龙剑文一头白发,不禁眼泪潸潸。他的出现,令群侠大惊。心知他一来,肯定是皇帝派来的,肯定是朝廷出事了。一旁的花娘知道眉头紧蹙,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呵呵,说吧,何事。”龙剑文漠然道。“王爷,前方战事告急,皇上让我来,请王爷回宫商议军政。我寻不到青龙山,只好请教主带路前来。冒昧打扰,还请见谅。”张永拱手道。 “商议军政!呵呵,张公公不觉此言可笑么?五年前,我师兄深陷牢狱,受尽极刑之苦,性命垂危。请问,满朝文武,有谁挺身相救,还不是一个个视而不见。他皇帝小儿,枉我师兄为了他的江山,舍生忘死。到头来,却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如今,派你来做说客,不觉得可笑么!”初见怒道。见她滔滔不绝,群侠也不阻止。 “臣知道……王爷受苦了。皇上说了,只要王爷肯回京,任何条件都可以商榷。”张永自知理亏,自然不与她争论。 “商榷!好啊,那就请皇帝将钱宁打入诏狱,受千刀万剐之刑,骨肉分离之痛。如果他答应,你再来和我们商榷吧。”花娘斜目道。 对于五年前,龙剑文在诏狱所受苦痛,早已满朝文武,全城百姓都已知晓。张永来之前已然打定主意,不管他们如何为难,都不会多说一句。 张永顿了一顿,跪地道:“王爷,北方战事,十万火急。达延汗率领五万铁骑,挥师南下。元兵凶残,所到之处,我百姓恐怕难以活命。他们一路势如破竹,皇上要御驾亲征,又恐无人坐镇京师,激起内乱。所以,还请王爷……” 花娘已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他一个朝野莽夫,利用王爷爱民的软肋,说出这等话来,看来,来之前是受了杨廷和的指点。 龙剑文见他扶起,听了他一席话,心头不时涌现出,七年前,元兵在石台村屠杀百姓之景。心道:“纵然皇帝负我,可天下百姓未曾负我。我龙剑文为了大明江山,天下百姓,势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达延汗挥师南下,他文韬武略,长于军事。加上张复元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如今,关内,怕难有对手。如果皇上挥师抗元,此战必定凶多吉少,不知道又会折损我多少将士。况且,又有钱宁作祟。如若重蹈土木堡之覆辙,那我大明江山,岌岌可危。” 看龙剑文沉默不言,卓其华道:“张公公,喝茶。” “公公,车马劳顿,不如到偏厅歇息片刻。”龙剑文道。随即对东雨使了眼色。张永知道,此事尚有转机,便跟着东雨而去。 待他走后,“剑文,此事事关国本,不知你作何打算?”轩辕破浪问道。看他难以抉择,卓其华道:“如今时局动荡,北有鞑靼铁骑犯我疆土,南有贼子厉兵秣马,虎视眈眈。我等作为江湖人士,岂容蛮夷铁骑屠我百姓。作为大明子民,元兵犯我疆土。”这等豪言壮语,令众人热血沸腾。 “卓师兄,说得好。只不过,这南方贼子,不知所指何人?”轩辕破浪问道。他知道其人是谁,只是并无确凿证据。卓其华一凛,龙剑文道:“南昌宁王爷。”此话一出,轩辕破浪波澜不惊,几人果然不谋而合。又问道:“既然如此,不可不防啊。如果王爷要带兵北上,那我轩辕弟子保国守土,义不容辞。来之前,我集结了全教三千多名弟子,虽是听候王爷差遣。” “抗击北元,不可倾巢而出。万一届时宁王挥师北上,那我军就会腹背受敌。”龙剑文凛道。此话一出,群侠骇然。 “师兄,不管如何,我们跟着你,去杀北蛮子。”初见说着,血脉喷张,北风也附和,都被陶夭夭制止。 龙剑文余光之中,看了一眼花娘,不管如何,她也是草原的公主。此次举兵,不论成败,她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剑文,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留守后方?”轩辕破浪道。“对,有青龙派,轩辕教镇守,他们还不敢太过张扬。此战,须速战速决。届时,我会说服皇帝坐镇京师,我带军抗元。”说完,又让北风去请张永出来。 此话一出,花娘心头一颤,该来的还是来了。但是她作为荣王妃,别无选择。 “王爷,我们何时出发?”张永问道。“明日一早。”龙剑文道。说完,张永便下去休息了。 此时,屋内一片寂静,烛火忽明忽灭,屋外风声呼呼。 “师父,师娘。请恕剑文不孝,不能在您膝前尽孝了。”龙剑文跪地道,眼角闪着泪光。东雨四子也相继跪地。“来,好孩子,快起来。”陶夭夭将他们一一扶起,她一想到刀剑无眼,此去生死未卜,便声泪俱下。卓其华沉思片刻,道:“我卓其华有尔等弟子,今生足矣。为师从小教导你们’舍小我,顾大我’。你们没有让我失望。你们去吧,我等你们凯旋。家里的事,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师兄,我也要去。师父,我们五兄妹,向来共进退。如今国家有难,我也要上阵杀敌。“初见道。“初见,军营之中,没有女子。你还是待在山上吧。”陶夭夭劝道。看她不悦,龙剑文又道:“你在家好好照顾师父师娘,保护好你花姐姐,等我回来。”初见无奈,只好答应。“那,师兄,你们可要平安回来,我们在家等你。还有钱宁那狗太监,一定要取他的项上狗头,杀他祭旗。”龙剑文点头答应。 深夜,花龙夫妇回到云鹤轩。见花娘脸上愁云惨雾,龙剑文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平安回来。”烛火之畔,二人依偎在一起…… 次日一早,龙剑文带着三子,和张永赶往京城。 第35章 运筹帷幄(1) 正德十二年秋(1517年) “荣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岁,荣王殿千岁千岁千千岁……”京城之中,人山人海,聚于长街。只为恭迎这位五年不见的王爷。龙剑文,张永,东雨,南雁,北风,纵马而过,直至金銮殿。如今的龙剑文,对于“荣王爷”之名,毫不在乎。他所关心的是天下百姓。他居高临下,看着两边的百姓乡亲,深谙如果此战不胜,他们都会深受战争之苦。就会让蒙军入关,长驱直入。那太祖皇帝驱除鞑虏之行,就会前功尽弃。 “边关战事吃紧,我听说小王子率十万大军入侵。现在好了,有了王爷,一定可以打败小王子……”“不知道王爷还要不要人,老朽也可以上阵杀敌……”“放心吧,王爷有一支龙军,可是天兵下凡呢,厉害着呢……”百姓们议论纷纷,但是皆面有喜色。 龙剑文走在皇宫之中,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曾经的喜闻乐见,如今荡然无存。只是低着头,快步走向奉天门。 “参见皇上。”龙剑文躬身道。看着他虽然恢复如初,但是白发苍苍,朝臣又是惊喜,又是诧异。纷纷跪道:“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龙剑文四子抬眸看见钱宁高高在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杀他祭旗。 “皇兄快快请起。”朱厚照忙不迭走下御台,亲自来扶。凝视着他的白发,心头一酸。脑海中又涌现出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不觉心如刀绞。 龙虎五年未见,君王久别重逢。再见之时,已然物是人非。兄弟之情,仿佛化作轻烟,在五年前的诏狱中散去。 “五年了,皇兄近来可好?”朱厚照问道,看着龙剑文那崭新的皮肉。心知,这几年来他经历的生死,不禁心痛不已。又道:“这几年皇兄辛苦了。”他说着,双目中泛着泪光。 “托皇上的福,一切安好。”龙剑文拱手道,话语中带着漠然,生疏。“皇上,小王子挥师南下,大举入侵我边关。臣请即刻带兵出征。”群臣知道他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也看出君王之间的间隙,心中暗自感叹。“不急,皇兄一路舟车劳顿。朕设宴为你接风。”朱厚照拉着龙剑文的手道。二人四目相对,虽身在咫尺,但心却远在天涯,仿佛陌生人一般。 “请皇上恩准”。龙剑文跪地漠然道。这令朱厚照顿感不适。身后的钱宁诡异一笑,道:“王爷,许久不见。但也不能坏了朝廷的规矩啊,见了皇帝不下跪。呵呵,若是换了别人,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何况皇上隆恩……”他知道龙剑文乃是江湖之人,而且武功高强。万一他回来找自己报仇,自己可能性命不保。看他敌意毕露,来者不善。杨廷和起身打断道:“禀皇上,边关战事告急,王爷建功心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这设宴之事,不如等王爷凯旋之日,再一起痛饮,如何?” “王爷对我大明忠心耿耿,可惜,钱宁那个狗东西……唉,破镜重圆!破镜又安能重圆呐……”同时,众臣心道。 “皇上,既然王爷如此急于建功,为皇上表忠心。那不如就让他去吧。”钱宁道。此话一出,群臣敢怒不敢言。深知他此话之意,就要让赶走王爷,最好让他死在战场上,永远都不要回来。这样,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五年来,他在朝中一手遮天,和当年的刘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厚照见他一再坚持,目光中已没了以前的关切,反倒多了几分冷漠,也明白了什么,遂不再勉强,喝道:“荣王爷对我大明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来人,赐剑,上甲”。说完,只见几名太监捧着剑甲走出。 龙剑文远远望去,知那套金甲就是五年前在刘谨地宫中搜来的。但那长剑上盖着一块黄布,隐隐可以认出是一把剑。 原来当初龙剑文仓惶离京后,无暇顾及王府一切。钱宁见机会成熟,便派人抄家,斩草除根,幸被张永和一众文官阻止。后来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乱动荣王府一草一木,一兵一卒。这才得以保全,直到前两日,皇上才命人将此甲拿来。 皇上当着众人的面,掀开黄布,露出一柄黄金剑,精美绝伦。拿在手中,缓缓拔出,只见金光闪闪,寒气逼人。 众臣投目延颈看去,只见宝剑是由一条飞天金龙和玄铁所铸而成。龙尾为镡,龙身为茎,龙头为格,玄铁为身,格上一对红宝石镶嵌而成的龙珠,栩栩如生,颇有“画龙点睛”之用,令人不敢逼视。锋利之极,削铁加泥,剑身上段刻有“龙?”二字,杀气腾腾。朝臣无不感叹这是举世无双的宝剑。登峰造极的工艺,也深谙这是为为爷打造的杀敌建功之剑,心下又想起永乐大帝剑,可以与之媲美了。 “这是五年前,朕特意命工匠为你所铸,上百名工匠历时五年方才完成。唤作’飞龙宝剑’,今日朕赐与你,你要用它驱除鞑靼,保我大明江山。见此剑,如朕亲临。可先斩后奏,诛杀奸佞。”说完,朱厚照双手将剑奉上。 “谢皇上,臣一定不负圣恩,不辱使命。斩尽鞑子,保我河山。”龙剑文说完双手接过宝剑。手中虽寥寥数斤,肩上却重如泰山。”打量之后,收剑回鞘,东雨等人见状也是眼前一亮,面露喜色。 随后,四名太监将盔甲拿出,给龙剑文穿戴,完毕之后。群臣一看,龙鳞黄金甲,飞龙紫金盔,龙凤丹锦袍,流金软玉带,飞龙黄金剑。众臣纷纷叹道:“果真是天神下凡,潘安之相,李广之威啊……” 群臣一番赞赏之后,皇上问道:“皇兄你要带多少兵马出征?”“回皇上,五千龙军足矣。”龙剑文道。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而皇上却面有窃喜。“不可啊,王爷,鞑靼有十万之众。不仅骁勇善战,小王子更是有勇有谋,不可轻敌……”群臣反对道。 “自古兵不在多,而在精。况且边城上不还有守军么,怕什么,皇兄这么做,必有其道理,众臣不必再议,来人,上旗”。朱厚照说完,对几名太监喝道。太监应声而动,拿出一面旌旗,展于眼前,只见这白底红字,写着一个“龙”字。只见它光彩夺目,露着肃杀之威。 “这是数日前,朕命人赶制的,人有甲,军队岂可无旗。以后这面旗就是龙军之旗。朕希望在你凯旋之日,已用敌军之血将旗染红。”朱厚照道。“臣遵旨”。龙剑文接过旌旗后转身交给东雨。 “不知皇兄还有要说的?”皇上问道。二人四目相对,皇上又让人拿笔墨来,龙剑文沉思片刻,太监将笔递了来。龙剑文扯下一块黄布,由四名太监竖掀四角,然后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句:王师纵横八千里,凯歌圆我三更梦。 “王爷真是良苦用心啊!这书法当真笔走龙蛇……”群臣感叹道。 “皇兄还有何要求?不妨直说。”朱厚照道。”臣要用这柄宝剑,替天行道。斩下钱宁的头颅,祭旗。”龙剑文目光如电,话语如刀。吓得台上的钱宁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皇上,钱宁无道,陷害忠良,杀人无数,罪该万死。还陷害王爷下狱,实在该杀……”“皇上,老臣附议,钱宁不死,天理难容,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这时,群臣纷纷指责唾骂,众矢之的的钱宁见状,又气又怒,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明可以没有钱宁,但不能没有荣王爷。朕等你这句话很久了。”朱厚照看着龙剑文,又道:“来人,将钱宁拿下”。此话,撼天动地,振奋人心。 话毕,几名侍卫将钱宁五花大绑,押在地上。”皇上,饶命啊!王爷开恩啊,奴才知错了,再也不敢了……”钱宁跪地求饶道。群臣无不对其嗤之以鼻,白眼相对。往日仇恨,今日可以一笔勾销了。也终于明白,原来皇上一直留着他,就是想让王爷亲手杀了他。 龙剑文咬牙切齿,看着钱宁,道:“钱公公,安心上路吧,那些冤魂在地下等着你呢!”说完对东雨三人使了眼色。三人便押着钱宁走出门去。到了午门以后,三子拔出长剑,一剑一剑刺穿胸腹,只见鲜血横流。最后刀起手落,人头落地。 “众卿都退下吧!”朱厚照见处理完了事情,挥手道,“散朝”。太监长声道,众臣无奈,齐齐跪地道:“臣等恭候王爷凯旋班师。稍后,臣等在宫门为王爷送行。”大臣连声道,龙剑文点头答允。 待众臣退后,皇上命人抬出一张地图。龙剑文草草看去,是一张边防图。此时,他隐约感觉到,那玩世不恭的少年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优秀的将军。在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对战争的渴望。 “皇兄,此战,你做先锋,我率大军随后就到。”朱厚照说着,龙剑文看着他那充满杀气的双眼,也没有阻拦。因为他是永乐大帝的子孙,骨子里流淌的是朱家人的鲜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祖训从小便刻入骨子里。 “好,这一次,我们君臣联手,共伐鞑靼。”龙剑文喜道。 ”是兄弟,我们兄弟联手。列祖列宗打败了元朝,又消灭了北元。荡平了瓦剌,我们一起征讨鞑靼,还大明百姓一个太平天下”。君王握着紧紧双手,二人四目相对,一股热血在心间喷涌。 “四年前,达延汗在大败我明军,大掠而去。我要让他血债血偿。”朱厚照怒道。“若遇到敌军主力,我们里应外合,围歼敌军。届时,我一定手刃达延汗,皇兄可别跟我抢。” “万一遇不到呢?”龙剑文问道。朱厚照顿了顿道:“那我们就合兵一处,寻敌而战,可好?”龙剑文点点头,道:“万一遇不到,我们就这样……”君王商议了一日,推演了几十种战法。朱厚照的用兵,让龙剑文刮目相看。 “皇兄,今晚你要不要回王府看看……”朱厚照问道。说着,用一双愧疚的眼神盯着龙剑文。此时,殿中只有君王二人。二人心下均想着五年前,诏狱之事。“陛下,对臣而言,不管天下人如何言论,在臣心中,你永远都是臣的恩人,贵人。臣这一生,绝不相负于陛下。只要我活着,就是朱家的臣子,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有,多谢皇上对荣王府的不杀之恩。”龙剑文语重心长地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留下朱厚照在空荡荡的宫殿中,百感交集,回忆着五年前的一切…… 晚上,龙剑文带着龙卫回到王府。一推门,过往回忆瞬时涌入心海。府内事物丝毫未变,只是树木长粗了一些。 “哎呀,殿下,您回来了……”这时,管家迎了上来。看见龙剑文平安无恙,不禁热泪盈眶。“嗯,我回来了。管家,召集所有人。”龙剑文道。管家应声而去。龙剑文兀自走在小径之上,不禁感慨万千,可谓“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半个时辰后,数百名仆人,家丁在院中汇集。听见王爷回来,全都喜出望外,喜极而泣。他们忠心耿耿,当初龙剑文仓促离京。留下一座空府,但是所有人无一携物出逃,而是在府中,苦苦等待五年,等待王爷王妃早日回来。 “参见王爷……”所有仆人跪地道,话语中极是喜悦。龙剑文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这次回来,就是遵从花娘的意思,回来遣散所有仆人。 “都起来吧。”龙剑文道。“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王爷,你们都回家吧。回家之前,每人发五十两银子,回家买田种地,娶妻嫁人吧。”此话一出,所有仆人府卫泣不成声,齐齐跪地。道:“王爷,王爷……” 不久以后,银两都被发了下去,所有人含泪而去。 四子独自走在院中,“这京城并非久留之地,这次我们带兵出征。回来以后,还是回青龙山吧……”东雨道。“是啊,朝中这些衣冠楚楚老东西,坏透了。这宦海太深,我们迟早会淹死在这里。还不如回去青龙山逍遥呢!”北风道。 “好,等打赢了这场仗,我们一起回去。”龙剑文道。他深知战争残酷,刀剑无眼,谁能活着回去,心里也没底。 次日中午,金阳烈烈,肃风阵阵。朱厚照带领百官在宫中为龙剑文送行。五千龙军披坚执甲,严阵以待,只见龙旗飘飘,甲胄如云。 “龙军听令,出发!”龙剑文跨上飞龙驹,手执金龙剑。大喝道,话音一落,战马嘶鸣,尘土飞扬,一条长龙向城外而去,君臣目送其离开。龙剑文对着皇城投下最后一瞥,而后策马而去。 龙军走在京城之中,万千百姓前来告别,将家中的馒头,鸡蛋一个个塞给了龙军将士,“王爷,我们等你回来”。“王爷,你一定要打胜啊……”“王爷,一路平安……”龙剑文引马徐行,此情此景,让他感慨万千。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五年之别,恍若隔世。 龙军浩浩荡荡,在沿途百姓的目送中,一路出了京城。 “传令,在日落之前,务必赶到居庸关。”龙剑文道。阿德,阿仁回马传令。龙军这五年来,虽未得龙剑文统领。但依旧每日操练,早已铸成了一支铁血之师。 将军行 月如钩兮地满霜 风如刀兮摧断肠 龙驹啸兮三军壮 越山河兮赴国殇 剑纵横兮平八方 驱胡虏兮少年郎 申时将近,大军已抵达居庸关楼下,看着这恢宏庄严的天下第一楼关,众将士兴奋不已。抬头看去,只见青砖石墙,高楼黛瓦,令人肃然起敬。 “来者何人?”城楼上传来一个声音,接着无数箭矢已对准了自己。“我是龙龚。开门。”龙剑文道。此话犹如巨雷一般,划破长空。 “荣王爷来了,快开门,瞎了你的狗眼”。听到“龙龚”二字,一将军探出口头来,认出了王爷,下令开门。 随着大门轧轧而开,一位将军骑马相迎。”末将居庸关守将陈树拜见王爷。”陈树下马跪地道。“平身吧”。龙剑文道,众将士骑马进城上楼。 “陈将军,最近鞑靼军可进犯过居庸关?”龙剑文问道。“回王爷,最近并未发现。在半年前,小王子率军在贾家湾,鸡鸣山击败我军,大掠而还。”陈树低头道。 龙剑文看着这崇山峻岭,苍茫大地,心道:我军以这万里长城,镇守边关,何以挡不住元军铁骑,屡战屡败。看来,我要用一场胜仗来扭转局面了。” “陈将军,你镇守边关辛苦了。”龙剑文安慰道。 “末将无能,未能击败来犯之敌。让王爷劳师远征,还请恕罪。”陈树愧道。“唉!不说这个,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说年前有蒙军入侵贾家湾,你与本王说一说,当时的战况。”龙剑文转移了话锋道。 “是,去年八月,小王子带领数万元军铁蹄南下……”陈树说着,天边一排征鸿飞入眼帘,而后又消失不见。 “元军并未攻城掠地,只是杀人劫物。我不会让他们有来有回,满载而归了……”龙剑文信誓旦旦说着,有兵来报:“报,将军,雁门关一带发现敌情。” 三子发现,龙剑文回京之后,再也没有自称“本王”了。 “放肆,没看见王爷在么?”陈树喝道。“唉!大敌当前,莫拘小节”。龙剑文阻道。又问小兵道:“有多少兵马?”“回王爷,有万余人。”士兵说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龙剑文,双目中泛着光芒。 “你看着我干嘛?”龙剑文随口一问。“小人该死,不知是王爷驾临。”士兵拱手道。“起来说话。你认识我?”龙剑文道。“王爷威名早已传遍四海,军中的兄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有幸得见王爷,乃三生有幸,只是……”军士欲言又止道。 “呵呵,真会说话,只是什么?”龙剑文追问道。”我看王爷年纪轻轻,兄弟们都说你长了三头六臂,是天神转世。”军士回道。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哈哈大笑。龙剑文道:“我和你们一样,凡胎肉体,下去吧!”军士应声退下。 “陈将军,你务必守住居庸关,若有敌军来犯,请务必坚守,我一定来援”。龙剑文道。“王爷放心,人在关城。若关城有失,末将提头来见。”陈树誓道。 “好,若我大明将士人人像你一般,视死如归。何愁敌军不退,天下不安。”龙剑文说完,告别了众将士,又一路前往雁门关。 旦日中午,龙军在一片草原上休息,“我们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雁门关。”龙剑文指着地图道。话音一落,耳边传来一阵鸦声,悲凉万分。 这时,哨探来报,前方发现数百敌军,抢完百姓,在回去的路上。 “他娘的。剑文,我们追上去,灭了他们。”北风怒道,众人将目光看向了龙剑文。“传令下去,即刻出发。务必全歼,一个也不要放过。”龙剑文说完,龙军集结后,策马向前方奔去。 茫茫千里草原,一支王师纵横。奔袭数十里之后,只见日沉西山,晚霞如血。众将士目光之中,只见前方数百鞑靼兵士押着劫来的物资和百姓,肆无忌惮走在路上。并未发现身后明军。 “剑文,他们抓了百姓,我们该怎么办?”东雨问道。“告诉弓弩手,火铳手殿后。阿忠阿平带着本部两百人,加上龙卫。跟我冲上去,短兵相接,宰了这群畜牲。切记,不可伤了百姓。”龙剑文说道。 随后,龙剑文带着龙军冲杀而去,一时之间,龙军人人双目中喷着怒火,刀枪之上杀意腾腾。纵马凌空,刀枪白进红出,所到之处,鲜血飞溅。元军这才反应过来,“明军来了,给我杀……”一名百夫长挥刀开口喊道,“杀”字未绝,便被一刀封喉。元军见状,阵脚大乱,四下奔窜。沦为了明军待宰的牛羊。 龙剑文抽出飞龙剑,一马当先。长剑挥舞如蛇,所到之处,敌军无处可逃,应声而倒。 突然只见一名士兵劫持了一个妇人,口中咿咿呀呀说着蒙语,“救我,救我……”妇女惊恐道。龙剑文见状,停了下来。那士兵露出凶狠的目光,弯刀举起欲杀妇女。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支短箭射入了士兵的侧颈,随后倒去。龙剑文寻之看去,只见北风抬着甲臂,二人相顾一笑。又斩杀了数人之后,只见东雨和元军一名将军战的如火如荼。细细看去,原来是张复元手下大将花不完。南雁也攻了上去,二人合力,将他击败,这时元军已尽数倒地。 地上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草原,染红了天空。东雨生擒了花不完,押了上来。他认出了龙剑文道:“荣王爷,好久不见,公主殿下还好吧?”这一问让东雨几人诧异万分。“他俩为何认识?” “回去告诉张复元,本王会在雁门关等他。还有,告诉达延汗,让他管好手下军队。若再敢杀我百姓,这就是你们的下场。”龙剑文指着地上尸体,喝道。说完便放他回去了。 事后,龙剑文让百姓将物资带回去,随后清点人马,龙军死伤十余人,就地掩埋之后,大军继续前行。 经此一役,让龙军战力非凡,若与张复元的铁虎队相比,定能一较高下。 接近午夜,龙军抵达雁门关。这时月涌中天,只见高墙危耸,戒备森严。众人叹道:“不愧是中华第一关,素有’天下九寨,雁门’为首的美誉。” “站住,下面何人?”楼上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喝止了众人。“你看清楚了,这位是荣王爷。让你们将军出来迎接。”阿忠喝道。“ 众人仰望着这闻名天下的“雁门关”,兴奋不已,“当年杨业杨令公曾在这里大败辽军,那是何等的厉害!“北风道。”可惜后来遭奸人所害,身陷重围。宁死不降,直至全军覆没,令公被俘入狱,绝食三日而亡,那是何等的悲壮啊”。 汉朝名将卫青,霍去病等曾多次驰骋关外,杀敌无数,立下汗马功劳。而如今斗转星移,轮到我辈在这座雁门关下沙场建功了。”东雨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这一座雁门关,半部华夏史说了个遍。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开门。这也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忙风呵斥道。看着天上的月亮也下沉了一截。说完又催马向前,喝道:“城楼上的兄弟们听着,快去报告你们将军,速速开门,否则……” “末将张士用迎驾来迟,请王爷怒罪。”只见一个穿着绸衣的中年人跪在地上,尖嘴如削,长须过颈,浑身散发着一股女人的胭脂味。抬头之时,看他双目无神,面色暗黄,不知是几宿未眠。 “起来说话,邓将军呢?”龙剑文斜眼漠然道。“邓将军巡关未归,王爷车马劳顿,请到关中歇息。”张士用卑躬屈膝道。龙剑文不再答话,引军入城。对于张士用为何迟迟不开门,也不穿盔甲,身上还有胭脂味,也猜到了七八分。但也不过多问,手中紧紧握着金龙宝剑,心道:“这样的将领,焉有不败之理……”东雨等人也对其冷眼相对。 龙剑文沿着马道,策马来到城楼之上。居高而视,只见雁门关外,地势险要。泱泱华夏,曾经有多少勇士泼洒英雄血泪,保国安民。一阵厉风在耳畔呼啸而过,仿佛又响起了当年金戈铁马,短兵相接的场景。又见长城上下,旌旗招摇,天际征鸿,千嶂孤城,心中暗生凄凉之情。 “邓将军回城”。突然传来一长音,让龙剑文回过神来,朝城下看去,只见风尘之中,一队人马飞驰入城。 转眼之后,只见一位黑脸浓须,英气勃勃的将军穿着甲胄,满头大汗来到面前,行礼道:“雁门关守将邓月参见王爷”。他话音浑厚,颇有英雄气概,乃是张士德无法比拟的。 “将军请起。”龙剑文双手去扶。“兄弟们,这就是荣王爷,王爷来看咱们来了。”邓月转身高呼,众将士这才信以为真,心头一振,面带喜色。纷纷跪地齐呼:“荣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满天,久久不绝。 原来在龙剑文进城之际,众将士看他不过二十来岁的少年。虽威风凛凛,但毕竟年轻,心中半信半疑。自己仰慕已久的荣王爷竟是位少年…… 龙剑文扬马半空,金甲映日,披风招展,拔剑高声呼道:“将士们,太祖皇帝击败元廷,又七征北蒙。成祖皇帝五征漠北,让他们一败再败,望风而逃。无数英雄埋骨关外,无数英灵在天上看着我们。如今他们贼心不死,卷土重来。此战,用你们手中的弯刀告诉敌人,大明不可侵犯。以敌鲜血,喂汝刀枪。以汝马骑,踏平草原。” “以敌鲜血,喂汝刀枪。以汝马骑,踏平草原,”所有将士齐声高呼。喊声响彻天地,气壮山河。 “明军威武,大明必胜。”龙剑文高声道。 “明军威武,大明必胜……”众将士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下午,龙剑文带着众将在城中巡城。“邓将军,最近雁门关附近可有敌军?”龙剑文问道。“小王子率军屡犯边关,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其手下有一位叫木尔哥的王爷,他手下有一支万人的铁虎军,更是骁勇,让我军望而生畏。前不久我出兵迎战,虽以多对少,但还是大败而回。如今城内军心涣散,百姓奔逃。但还好王爷来了。”邓月道。 听到“木尔哥”三字,龙剑文眉头深锁。虽然以前,他数次败于自己,但是如今到了战场,他精通兵法,长于军阵,是一个心腹大患。又看着城中,军民怯战。他们知道,要先稳定军心。又问道:“城中粮草如何?”“这个王爷放心,足以维持三月。”邓月道。 晚上,邓月设宴为龙剑文等人接风洗尘。龙剑文众人滴酒不沾,大口吃着菜肉,赶了一天的路,早已饥肠辘辘了。 “王爷,早就听说您的赫赫威名,我等虽久在边关。七年前,你诛杀刘谨,真是大快人心。全国上下为之震惊,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后来你又给我边关将士加了军粮,运了几百门火炮上来。兄弟们都想见你一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相信有王爷在,我们一定可以击败来犯之敌。来,末将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邓月说完,举茶敬来,众人干了一碗。 “邓将军过奖了。本王初次带兵,还请诸位多多指教”。龙剑文起身道。“哎,王爷过谦了。王爷之才,天下皆知。敢问王爷,我等该如何应敌?”邓月问道。“这长城有内三关,雁门关,宁武关,偏头关。我等退可守三关,拒敌于关外。进可寻敌作战。如今敌强我弱,我军要固守之关,伺机而动,坚壁清野。”龙剑文顿了顿,指着身后地图,三关互成三角之势,“以烟火为号,相互驰援。” “雁门关由王爷坐镇,再据以天险,可谓易守难攻,万无一失。而偏头关由姜大将军驻守,自然无碍。但宁武关防守较弱,一旦有失,元兵可直指我中原腹地。”邓月道。 “邓将军,明日你率本部三千军马驻守宁武关。告诉大将军,待敌军粮草耗尽,便不战而退。届时再趁胜追击。”龙剑文道。“此计甚合我意,明日一早我便出发。”邓月道。 众人吃饱喝足,商议军事之后,便兀自静了下来,张士用至始至终在一旁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副焦急的神态,直到现在,见众人没了声音,诡异一笑。 “咳咳,王爷,您一路车马劳顿,可真是辛苦了,不如放松一下如何?”张士用忽然近身道。龙剑文置之不理,却让东雨众人略有好奇,邓月白了一眼,一副生气的神态。 说完他便自作主张说了一句:“快上来”。话音一落,十几名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了上来。一半女子在中央列队欲舞,一半女人带着媚笑走向众人。这一幕让众人猝不及防。 一个娇艳的女子正欲投入龙剑文的怀中。“放肆”,只听他一声雷霆之怒,将一众边关将领吓的魂不附体,更将女子吓瘫在地,东雨等人则不为所动。“啪啪”一声,同时,洋洋得意的张士用端起的酒杯也被吓落在地。众人忙不迭连忙跪下。 龙剑文勃然大怒道:“军中不可有女,你不知道么?这酒色之祸,何以退敌?”说完愤愤而去,东雨众人也跟了去。 张士用本想借酒色讨好王爷,不料弄巧成拙,吓得面无人色。邓月下令,从此军中不得有任何酒色。 龙剑文独自一人来到城墙,天上弦月微星,寒风袭来,远方鸟兽时鸣,城墙上火光游走,嘶骑乱鸣。眺望着黑暗的漠北,心中不胜感慨。 “殿下,末将御兵无方,还请恕罪。”邓月从身右而来道。龙剑文不理不睬,依旧看着远方。邓月又道:“我军扼守关隘,事占地利,却屡战屡败。元军虽然勇猛,但我军……唉。”他欲言又止,长叹一气。“军中酒色泛滥,何以制胜?”龙剑文问道。“末将有心无力,张副将乃是权官之人,实在不是我能管束的。”邓月黯然道。 “若有一天,大明若是亡了,并非外族之祸,而是奸官作乱。贤臣不言不谏,小人明争暗斗而已。”龙剑文道。“哎呀,王爷不可乱言,这可是大罪。”邓月惊道。龙剑文转身而去。 次日,邓月亲率三千马军前往宁武关。 龙剑文颁布九条法令:其一,投敌卖国者,诛九族;畏敌怯战者,杀无赦;临阵脱逃者,杀无赦;侵扰百姓者,杀无赦;泄露军情者,杀无赦,潜处不战者,杀无赦,饮酒淫乱者,杀无赦;敛财贪银者,杀无赦;杀一敌人者,赏银十两。 下午,“报,王爷,邓将军在城外五十里遭遇敌军。目前敌军人数不明,我军死伤惨重。”突然,探子来报。众将一听,无不骇然。 “王爷,快发兵吧,若是晚了,怕邓将军有失啊。”一将道。“王爷不可,怕中了敌人的围城打援之计啊”。又一将道。“是啊,万一中了埋伏,雁门关成了空城,便中了敌人奸计啊!” 龙剑文定了一定,道:“再探再报”。看着他们半数主战,半数主守。所言皆有道理,龙剑文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心道:“城中有七千守军,若我派二千人前去救援……”就在此时。“王爷,请拨我来将二千人马,援救邓将军。”龙剑文回头一看,正是张士用。 原来其人一直想讨好龙剑文,昨晚美人计未遂,今日想立军功。道:“王爷,这一带地形我熟,若我此时从背后偷袭,和邓将军来个里外夹击,定可歼灭敌军。”龙剑文不发一言。他又言辞真切,信誓旦旦道:“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王爷,让我我去吧。”北风道。“让我去吧,王爷……”东雨等人纷纷请缨。龙剑文知道,刀剑无眼,但奈何战争无情。一番沉思之后,道:“大师兄,三师兄,阿修,阿齐,阿治,阿平你五人和张参将回去。他熟悉地形,务必救出邓将军,平安回来。”龙剑文说完,二子带着张士用和众将率领二千人前去。 东雨几人率军二千,一路奔袭,半个时辰后,便抵达了战场。只见我军尸首朝野,血流大地。死伤惨重,被尽数围攻。 “将军,我们上吧。”北风道,“对啊,我们围上去,来个内外夹击,定可取胜。”阿修道。张士用见状,吓的面色发白,不敢言语。 “小心为上,我怕有伏兵。”东雨看着不远处山头,一片寂静。“这样吧,我们率一千龙军先上。张将军,你率一千余部隐于此地,以防不测,接应我们。”张士用连声答应。 “兄弟们,给我杀。”东雨拔剑高呼道,霎时之间、龙军如洪水,如滚石,如群狼一般冲进敌军。 修养治平四人手下乃是龙军精锐,拉弓射箭,身手矫健。只见他们与敌军尚有一射之地时,举出弯弓,搭上火箭,只见弓如满月箭如星,一阵火箭雨射到敌军后背。只听“砰砰……”一阵爆炸声传遍四野,犹如巨雷一般。鞑靼士兵被炸的血肉乱飞,数箭之后,两军短兵相接。 原来这“火箭”乃是在箭矢上绑着小包火药,有箭之锋利,更有弹火之威,二者相合,可谓相得益彰。这是五年前,南雁所创。 龙军收起弓箭,亮出快刀,长枪,犹如潮水一般杀入阵中。所到之处,无人敢挡,无人可挡。 “兄弟们,援军来了。我们杀出去。”邓月挥舞着大刀,浑身是血。左突右冲,英勇无敌。众将士一看援兵来了,登时士气大涨,杀意大起。双方向外夹攻,战势逆转,反败为胜。 这时,山头右面一支伏军犹如猎豹一般,至始至终盯着战场。一个虬髯将军道:“王爷,明军如此强悍,定是龙剑文的亲军。”说话之人正是大将花不完。“雁门关方向有何动静?”问话之人正是张复元。 “回来的探子说,城门紧闭,并无异动”。另一名大将富豪说。“王爷,我们冲下去,把他们通通杀光。”金珠道。 “王爷,西边发现一股千余人的军队。”银宝道。“看清楚了,可有龙剑文?”张复元问道。“没有,只是明军一支守边军队。”银宝道。“那不足为虑,看来龙剑文准备龟缩不出了,那就让他的亲军代他去死吧,”张复元得意道。 “传令铁虎军,全军出击,万箭齐发,一个不留。”张复元看着战场道。“王爷,我军还有数百将士在拼死抵抗。放箭的话,会不会误杀士兵?”富豪道。他目光四顾,看着众将,其纷纷附道。 “是啊,王爷,不如我们冲杀下去。”金珠道。张复元知道战机稍纵即逝,他就是要用余下的几百士兵拖住明军。至于误杀,也是不可避免的。万一让他们突围出去,才是大祸。张复元露出凶狠的目光环顾众将,其只好遵令行事。 “邓将军,王爷让我们救你出去。我们一同前往宁武关。”东雨一路斩杀敌军,来到身陷重围的邓月面前,拼命为他杀退敌军。此时的邓月多处负伤,精疲力竭。道:“哎呀!不好,中计了。”怎么了?邓将军?”东雨边战问道。“敌军对我围而不歼,就是为了引你来援,这附近一定有埋伏,咱们快撤。”邓月道。 这时,两军杀的如火如荼,明军乃是精锐之师,元军乃是虎狼之军。双方旗鼓相当,一时之间,龙军被几百铁虎军死死咬住,双方杀的难舍难分。 “不得恋战,撤”。东雨呼道。话音一落,头上一阵箭雨呼啸而下,映入眼眸。大喊一声:“撤……” 但为时已晚,无数名龙军和元军中箭身亡,只有四五十名盾牌兵迅速合成一张巨盾,一百余名龙军躲于下面,躲过一劫。只听“当当当”的箭盾相击之声,在回荡在耳旁。 “大师兄,敌军杀来了,我们被包围了。”北风透着缝隙看见一支元军冲来。“兄弟们,我们杀出去,跟他们拼了。”东雨说完。“将军,张将军还未出现。”阿平道。这时箭雨已停,盾牌兵撤了盾牌。只见元军从四面涌来。 “张将军?哎呀?”邓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众人,明白了一切,悔恨不已。“怎么了?邓将军。”东雨问道。“王爷初来,错信了奸人。张士用不过是贪功怕死的鼠辈,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邓月道。 第35章 运筹帷幄(2) 这一番话如铁锤一般重重砸在众人心中,看着西面的元军,众人心道:“今天要葬身于此了。”但是他们毫不畏惧,视死如归。 “今日能和邓将军血染沙场,是我等荣幸。”东雨道。说着,看了众兄弟一眼,又看着地上死去的龙军。血红的眼睛中冒着杀气,东雨,北风靠背而战。“大师兄,张士用还没来,现在该怎么办?”北风问道。话语中,透露着无力。“他娘的,他不会来了……”东雨黯然道。“三师弟,你听我说,现在,我掩护你,杀出去。” 北风知道,如若把大师兄留在这里,那就必死无疑。况且,自己已然身受重伤,道:“不,大师兄,我掩护你,杀出去。” “我是大师兄,你得听我的。师娘在家等着我们,能回去一个是一个。别说了,没时间了……”东雨说着,斜目看见一股鲜血从北风胁中流出。心中惊骇,“你受伤了……”又看见他双腿微颤,血脸之上,略显苍白。“嗯……快走吧,我来殿后,再不走,谁都走不了。告诉剑文,一定要宰了张士用,给我报仇。我们来世还做好兄弟。”北风道。此时,他的短箭已然用完。 东雨看着死伤殆尽的龙军,不禁泪如雨下。他知道,再不走,今日一个都走不了了。心一横,吼道:“撤,快撤……”须臾之后,只剩下邓月和北风率领一众残兵,苦苦支撑。 “都别动,都给我围起来……”这时,一群蒙军杀了出来,将龙军团团围住。说话之人,嚣张至极,正是张复元。又听他讥讽道:“哟哟哟,原来是青龙派的人啊。龙剑文怎么没来啊,让你来赴死,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呵呵……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我师弟的手下败将。”北风强忍疼痛,说话之时,嘴角鲜血横流。“死到临头了。还是这么嘴硬,今日,我先宰了你,再去杀龙剑文。”张复元说着,一众蒙军挽弓搭箭…… 西边一轮残阳映射着这一片洒着英雄血的沙场,远方传来一阵阵悲凉的鸦声…… 次日一早。“报,王爷,邓将军,北风将等人中了埋伏,全部战死。东雨将军不知所踪。”王帐中,众将难以置信,吓的睁大了双眼。 龙剑文和南雁更是如五雷轰顶,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张将军呢?”揪住探子问道。“张将军……不战而逃,已逃往宁武关坚守。几位将军孤军奋战,从昨天下午一直战到午夜,无一生还”。探子道。 “张士用,你误我军机,误我大明呐!”龙剑文怒火冲天,万念俱灰,心头一幕幕泛起昔日和东雨,北风的时光,又强忍着泪水。 “报,王爷,元军派人将几位将军的遗体送了来,”又一探子来报,这时,一行人立马冲了出去,余人也跟了出来。 “太术……”龙剑文等人一出来,便看见了太术。“公子,这是我家王爷给你的战书,请节哀。”太术说着,一脸黯然。金珠走上前来道,说着欲言又止地看着身后车上几具遗体。龙剑文强忍着泪水,看了看战书,道:“回去告诉张复元,七日之后,本王率军和他一决生死。”太术听完后转身离开。 看着面前两具尸体,龙剑文只觉而眼一黑,众将士纷纷跪下,这时天空中一片黑暗,划过一道闪电,雷声大作,狂风四起,倾盆大雨已然袭来。 邓月,北风面色惨白地躺着,身上的血迹混着雨水流下。 “啊……”龙剑文仰天长啸,失声痛哭。暗暗发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次日,几人的遗体被火化成灰,装入盒中。 “报,王爷,张将军回来了。”探子来报,这一幕却惊激起了众愤,纷纷要找他说个明白。“都别妄动,来人,带上来。”龙剑文阻道。 “王爷……末将回来了,呜呜呜……邓将军,东雨将军他们阵亡了。末将无能,请王爷降罪。”张士用痛哭流涕道,跪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一副败军之将的样子。 “邓将军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一五一十地说来,胆敢有半句假话,我就扒了你的皮。”龙剑文恨道。“昨日奉王爷之令,前去救援……”张士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说话滴水不漏,很难找出破绽。龙剑文无奈,只好让他下去休息。 “王爷,就这样轻信了他?”众将愤愤不平道。 “报,王爷,敌军在百里外安营扎寨。”探子来报,龙剑文带着众将来到城楼,远远看去。只见百里之外的草原上连营百里,“王爷,我们据险而守,只要我们不出城,他们便无可奈何。”一将怯道,“若他们不来进攻,我们又有何办法歼灭他们?”阿忠驳道。 “如今之势,若我军不出,敌军不攻。战事一久,难免生变,所以唯有迎战,才能全歼敌军,永绝大患。”阿仁道。 “阿忠阿仁,你们即刻率五百轻骑前去大同府,五日之内,运两百门大炮前来,不得有误。”龙剑文道。二人应声而去。“传我令,密切监视敌军动向,若有异动,速来报我。”龙剑文道。 “王爷,大同府总兵王勋飞马来报,说有一位将军自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问这是何许人也?“这时,又一信使来报。 龙剑文听了,知而不言。知道是皇上来了,他并不声张。而是修书一封,上写着一个“帝”让信使带回去。 午夜,一条黑影悄无声息来到龙剑文营帐,看他大帐灯火通明,一个人看着地图,又默默落泪。 “谁……” 五日之后,夜晚,探子来报:“王爷,阿忠将军距此不足五十里。”“好啊,王爷,有了这些大炮,足以对抗鞑子了。”帐中众将士气大振。 “报,王爷,敌营中有一支军队奔向阿忠,阿仁将军。”又一探子来报。顿时,营帐中又一片哗然。“有多少人?”龙剑文问道,“黑压压的一片,不少于五千人。”探子回道。 众将正欲请缨救援,但听说有五千人军队,纷纷将冒到嘴角的话又咽了下去。他们知道,如果救援,必是有去无回。看来那两百门大炮只能拱手让人了,众将对这场战争的胜败堪忧,经历上次的失败,又看见邓月将军的死,他们不禁对面前这位年轻的王爷产生了质疑。 龙剑文知道,此战只许胜,不许败。看见众将领那一双双飘忽的眼神,若是败了,那破城之日不远矣。他下定决心,再战一局。 “来人,集结三千龙军,随我出城。”龙剑文道。“不可呀,王爷,万一他们故技重施,正设下埋伏。王爷千金之躯,不可犯险呐!”一将阻道。“是啊,王爷,如今之计,只有紧闭城门,坚守待援呐。”又一将道。他们千言万语,不过是畏战罢了。 龙剑文留下两千人,由南雁守城,自己亲率一千轻骑出城而来。这时,天气阴沉,寒风萧瑟。“王爷,我们冲上来,两面夹击敌军。”阿义道。“万一他们围点打援,陷我军于死地,我们死了不要紧,万一翻王爷有任何闪失,谁负得起这个责任?”阿德道。 “别吵了。听令,随我一起,全力冲杀敌军大营。”龙剑文说完,一千军马冒着寒风,顶着夜色,全力攻向敌营。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敌军倾巢而出,大营必是空虚。如此时发动偷袭,必定重创敌军,引张复元回援,以解仁忠之危。 不久以后,在无边无际的夜色笼罩之下,龙军已距离敌营不足五里。远远望去,只见依稀的数盏帐灯,不时传来几声马鸣。 “王爷,这是一座空营啊!”阿义道。“王爷,会不会有埋伏?”阿德道。 龙剑文观察片刻后,知道这是空营,里面守军不过区区几百人。看着这绵延百里的敌营。龙剑文道:“弓弩手上”。说完一千弓弩手弯着长弓,搭着火箭,霎时之间,只见一阵“火箭雨”朝敌营呼啸而去。转眼间,只见百里敌营中,火势蔓延,燃起了熊熊大火。一阵阵哀嚎声,马鸣声从三面传来。 “龙军听令,冲杀敌营”。龙剑文音一落,两千龙军如潮水般杀向敌营,在冲天火光的照耀下,无数的元军从营帐中跑出,面中映满了恐惧,身上燃着大火。这时,无数闪烁的刀枪呼啸而来。他们如羔羊一般,无处可逃,无力还击。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应声倒地。 片刻之间,百里营帐之中,宛如地狱一般。刀枪纵横,嘶骑穿梭。所到之处,片甲不留,鲜血染红了草原。又染红了营帐,在大火中消失。夜空之中,散发着血腥味和焦肉味。 许多敌军还未提刀上马,便被斩杀。许多敌军在睡梦之中,便饮恨西北。少数的负隅顽抗者,也只有一个死字。 半个时辰后,火光渐渐退去,天空也逐渐恢复了平静。龙剑文撤军回防。 另一边阿忠带着五百军士押着两百门大炮,星夜兼程地赶了回来。这两大炮是当初从刘瑾地宫中搜出的,后来分派到了大同府,“将军,还有五十里路便到了雁门关。”探子道。“兄弟们,抓紧点,争取在天亮前赶到。”一百门大炮在人畜合力下徐徐前进,一路上留下了又深又乱的车辙印,和太多的汗水。 “将军,不好,前方有一股敌军向我杀来。”忽有探子来报,众人一听,纷纷拔出刀剑,欲和他们拼命。 “将军,和他们拼了。就算是死,也要保护大炮……”“对,不能把大炮留给鞑子……”众兵群情激愤,毫不退缩。 转眼之间,一阵马蹄声从黑夜中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蒙语回荡在耳边。“兄弟们,给我杀。”阿忠,阿仁拔剑呼道。双方刀剑相接,厮杀在一起。蒙军势众,很快,龙军便不敌。 在交战的双方附近,埋伏着一支军马,正是张复元,金珠,银宝等人。“王爷,你看,明军已然不敌。这百门大炮已成我们囊中之物了。”金珠喜道,雁门关方向有何动静?“张复元问道。”明军依旧紧闭城门。”银宝道。 “王爷,若敌军坚守不出,该当如何?”金珠问道。”还能怎么办!这大炮就归我们了。若他敢来,那他们的命和大炮都是我们的。”银宝道。“那就看看龙?如何取舍了,哈哈哈……”金珠笑道。 “龙剑文,在中原,我屡败于你。如今到了战场,我要击败你,拿回属于我的荣誉……”张复元心道。说着,将面前的小树连根拔起。这时风露渐重,寒风阵阵袭来。 “王爷,你看,明军败了……”金珠指道。张复元站起来,看着远方,他不曾想到这支明军竟如此不堪一击,而龙剑文还不出现…… 此刻若是出击,一定会暴露。若是不出,只能睁睁看着明军逃走。正当他踌躇之际,探子来报。”王爷,有一支敌军已冲向我军大营,我军死伤惨重,是否回援? 听到此话的张复元如当头棒喝,他万料不到龙剑文会舍弃大炮,而偷己军营。他知道龙剑文不会来援,只好带着一百门大炮回营。 龙剑文袭营回城之后,仁忠二人也带着人马回来。众将见丢了大炮,不禁心灰意冷,更加怯战了。 次日,“王爷,不好,我军战马不知何故,全部倒地不起。”左右来报。“什么?给我查出凶手,本王要剁碎了他。”龙剑文愤道,他斜睨之中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张士用。”可能是昨晚我大军空虚之计,被人下了毒。”探子说完退了下去。 众将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心中对明日的决战惧怯不已,这时,南雁匆匆走了进来,道:“王爷,我刚才查看马匹,定是被人在井中投毒所致,半数马匹口吐白沫,恐怕过不了今晚呐。” “明日就要决战了,没有大炮,现在连马匹也中毒了,这可如何是好……”众将众说纷纭,面呈忧色。 “传令,务必严查凶手。走,去看看。”龙剑文走出帐营,余光中又看了一眼张士用。 众人一路来到军营之中,只见无数的人马口吐白沫,不知中了什么剧毒。这大战即,这该如何取胜? “王爷,唯今之计,只有闭关固守,以向朝廷求援,切不可引兵决战,否则必败无疑呀……”众将劝阻道。 “张将军呢?”龙剑文环顾一周,也并未寻得张士用。这时探子来报,张将军出城去了。龙剑文嘴角微扬,对东雨使了个眼色,随后回营。 当日晚,龙剑文独自看着地图,演算着明日之战,又派人向大同府送去一封信。午夜,他依旧无边眠,便走了帐府。看着月色朦胧,心中不禁响起了岳飞的《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当晚,龙剑文下达计划,雁门关由阿忠,阿仁人率一千军队坚守。自己带着四千将士决战。 次日中午,明元两军在唐谷河畔,列阵决战,只见苍茫无垠的草原上: 北风阵阵,黄沙滚滚 旌旗蔽日,骇浪排空 军阵如龙,气势如虹 刀枪如林,甲盾如云 角声满天,战鼓四起 千军驰聘,万马奔腾 双方千军万马,严阵以待。龙剑文和张复元纵马来到两军阵前。二人四目相对,杀意顿起。这十年的恩怨,在今日做一个了断。 “呵呵,好久不见,荣王殿下。很遗憾过了今日,这个世上,就不会再有龙剑文了。”张复元嘲道。“在京城,你不是我的对手。在草原,依旧不是,在太阳落落山之前,你会相信我说的话。”龙剑文波澜不惊道。 “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你两次败在我的手下,你的将军,师兄都死在我们手下。还有你的大炮,也归我所有。你的战马,还能走那么?你拿什么跟我斗!”张复元道。 “今日,我就要用你的人头来祭奠邓将军和我师兄的在天之灵。”龙剑文面露杀气道。“我劝你别费力气了,不如你归降我鞑靼,还能苟活一条性命。别忘了,你可是我草原的女婿啊,哈哈。”张复元道。 “出征之前,我告诉丹琪格,告诉大明万千百姓,不踏平草原,我绝不回头。”龙剑文道。“既然你来送死,就别怪我了。临死之前,还有何话可说?”张复元道。 “张士用是不是叛徒?”龙剑文问道。“现在才发现,晚了,是我让他在你们水中下毒,好毒死你的人马,哈哈哈…”张复元狞笑道。 龙剑文心中想起师尊说过的话:“天下至伪,唯人而已。天下至毒,唯心而已。”“既然如此,那就刀剑上见真章吧。”说完各自回阵。 “将士们,在你们身前,有无数英魂泼洒着英雄血,扞卫着脚下的土地。在你们身后、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在等着你们凯旋。如若战败,元军将跨过长城,侵我疆土,杀我百姓。我们的妻儿将会沦为奴隶,终生忍受欺凌之苦。所以用你们的无畏告诉对面的敌军,护我百姓安宁。用你们手中的刀剑,告诉对面的敌军,大明不可侵犯。所以,我只有一道命令,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要踏平草原。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能让他们跨过长城一步。众将士听令,跟随军旗,以敌鲜血,喂妆刀枪。明军威武、大明必胜”。龙剑文说着,拔出金龙宝剑,他嘶声力竭,声如惊雷,气壮山河。 明军士气大振,热血沸腾,抽刀举枪,杀意冲天,齐喝道:“明军威武,大明必胜”。 龙剑文在军阵中策马走到阵前。这时,一阵号角鼓声紧密而起,“给我杀”。龙剑文提剑纵马,一马当先。众将士紧随其后,如群狼,海潮一般扑了上去。 此时,北风命令开炮。只见百门红衣大炮伴随着无声数“轰隆”巨响,无数的“火球雨”冲天而上,从天而降。将冲来的元兵炸的人仰马翻,血肉乱飞。惊慌失措,冲锋路上的明军一看敌军死伤惨重,士气如虹,勇不可挡。 张复元带着铁虎军倾巢杀出,本来杀气腾腾的元军看着明军马骑如此骁勇,哪有中毒的迹象。面对明军火炮如此凶猛,而自己的百门大炮却“鸦雀无声”,心中顿感不妙。才心知“上当了”,但为时已晚。看着无数士兵不断地死在炮火之下,又惊又怒之下,杀了上去。 茫茫草原之上,两支骑兵冲杀在一起,短兵相接,如狼似虎。杀声震天,鲜血满地。 龙剑文凭着手中金龙宝剑,所向无敌,连斩数名敌军。张复元也凶猛无常,在万军丛中,乱砍乱杀。终于,二人正面相对。皆是怒火四起,刀光剑影之中,拼杀起来。 “你一定快好奇,为何我的战马安然无恙。而你的大炮全都哑火了吧”。龙剑文道,张复元恍然大悟,“是你故意将动了手脚的大炮拱手让我,张士用并未背叛你!” “你错了,早在邓将军阵亡之际,我就对他产生了怀疑。在他下毒后消失不见,我便知道了一切。于是我将计就计,让他将我军中毒的消息告诉你,至于大炮一事,确实在途中就已动了手脚。有句古话叫’骄兵必败,哀兵必胜’。你虽工于计谋,但未得精髓。我军的战马之所以安然无恙,毒而不死。你别忘了我师兄可是神医,寥寥几味草药便可解毒。现在,你输了。”龙剑文道。 二人说话之间,已交手数回合。这时的张复元心头滋生了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勃然大怒,连使数招,金戈铁马……柔被躲开,却击落了龙剑文手中的剑。 张复元又是一招卷土重来,攻势如风。龙剑文拔地而起,双手画圆,听一龙吟声响彻天地,剑文使出“飞龙御天功”中第九层“平沙销尽龙荒雪”,声去掌出,八十一道无形剑气汇成一条剑龙破空而出。只见张复元被击出了数丈远,吐血而亡。 “王爷死了,王死死了……”一霎之间,元军乱仍一团,一触即溃。 “无军败了,元军败了……”龙剑文大喝着,一传十,十传百,转眼之间。元军兵败如山倒,纷纷逃窜。龙军士气如下山猛虎,在草原上一路追,一路杀,近用刀,远用箭…… 一抹阳残映在天边,草原上横尸遍野,绵延两里。这一战,不仅一雪前耻,斩杀木哥尔,将元军精锐全歼,可谓大获全胜。 晚上,龙剑文大摆庆功宴。宴会上,众将觥筹交错,侃侃而谈。“王爷,可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犹如诸葛孔明在世啊……”“王爷,为何我军战马会毒而无碍,元军抢走的大炮变成哑炮,又被我们夺了回来。”“这次我们杀敌无数,斩杀敌军王爷,这可是大功一件呐,恭喜王爷,有了军功,以后必定官运横通…”一众将官媚道。 对于他们的嘴脸和目的,龙剑文一清二楚,视而不理。 “这一碗,敬天上的邓将军。”龙剑文端起酒杯道,众将官与之一饮而尽。 “这一碗,敬天上的北风将军。”龙剑文洒了一碗倒在地上,又与众将一干而饮。 “这一碗,敬所有阵亡的将士。”龙剑文三饮道。 “张士用找到没有?”龙剑文问道,众人摇头不语。 看见众将云里雾里,南雁道:“张士用,避而不战,才让邓将军,北风将军孤立无援,命丧敌人之手。而后他又背叛大明,投奔了元军。在我军水中下毒,我一定找到他,剥了他的皮。”他说着怒火四起,兀自饮了一碗酒。 “皇上在哪里?元军主力找到没有?”龙剑文又问道。 “王爷,皇上已出了居庸关,在阳和附近不见了踪影,而元军主力一直迟迟不出。”一将道。 “什么?”龙剑文大惊,心道,万一皇上落入了小王子之手,大明危矣。”当下思索一番,决定带着北风前往阳和寻找,让阿忠等人带着数千龙军前往大同。 第36章 金戈铁马(1) 张士用从雁门关出来之后,一路来到了元军营中。“王爷,按照您的吩咐,我已将毒药投入明军水中。现在士兵,马匹全部口吐白沫,命在旦夕之间。明日的决战,王爷必胜,明军必败,呵呵。”张士用点头哈腰道。“好,你做的很好,等他日我鞑靼复得中原之时,定会给你升官加爵。本王要你再次潜入明军之中,想办法让他们的大炮失灵。届时,本王再给你记一大功。”张复元道。 诚惶诚恐的张士用无奈,答应下来,出了元军营。看着无边的黑暗,寒风钻骨。这时他犹如丧家之犬,看着天空,长叹一声,若回去雁门关,自投罗网。沉思许久,决定去大同府。 三日之后,在阳和附近的一个村庄之中,张士用遇见一队人马。看样子并非中原人,而是鞑靼人,心下一惊。突然,一阵话音随风而来。“大汗率军五万,这次一定能斩杀那个从北京来的小皇帝。听说,他就在附近,我们要是提前找到他,不管是抓是杀,那可是奇功一件啊。以后就算不攻打大明,也会有挥之不尽的财宝,哈哈哈……”话音随风而逝后,便看见元军策马远去。 “看来,他们是元军的探子,万一让他们先找到皇上,那就惨了。要是我找到皇上,便护驾有功,至于王爷他们,想必都战死了,我们的恩怨便无人知道,那我还是大明的臣子。谁愿意到草原上去喝西北风啊。”张士用打定主意后,便孤身一人策马寻去。 次日夜里,孤月残星,晚风凄凉。“皇上,这次,咱们从宣府出来,并未遇到一个元兵,明日便可抵达大同府了。”“是啊,这次好不容易跑出来,朕一定要会一会鞑靼小王子。我倒要看看,是他达延汗厉害,还是正德帝更胜一筹。”原来第一个说话的正是江彬,而后一个正是皇上朱厚照。“那当然是我皇厉害,陛下可甩那达延汗十万八千里。他区区一个草原小王子,虽然是王,怎么能和天朝皇帝相比呢……”江彬媚道。身旁一众锦衣卫,护卫四周。 原来,这次,朱厚照是瞒着一众大臣跑出宫来,他如今的下落,并无人知晓。如今朝中已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听说皇兄去了雁门关,不知那边战况如何?”朱厚照道。“若在大同并未发现元军。皇上,咱要不要去雁门关和王爷汇合。”江彬问道。“啊啊,皇上,我们这点人马,万一被敌军发现了,可就完了。要是和王爷合兵一处,那小王子肯定不是对手……”众人在野外烧着火堆,饮着酒道。 朱厚照看着关外的景色,心下窃喜。这次,他费尽心机跑出来。一来,看一看关外独特的风光。二来也想会一会那位能征善战的草原雄主。 突然,不远方一阵马蹄声传来,气势汹汹。将众人吓的胆战心惊,江彬仔细听去,只听那马蹄声沉重,赫然是草原战马。“皇上,快走吧。”江彬道。 “几个贼兵,有何可惧!给我杀。”朱厚照拔出长剑,喝道。在此之前,他并未与元兵交战,所以一腔热血,在体内沸腾。众人见状,只好拔剑上前。话音一落,一群一百多人的元兵围了上来,弯刀闪烁。口中“叽里咕噜”说着蒙语。 朱厚照被围在中间,看着他们一个个虎背熊腰,俨然比中原人彪悍。手中弯刀寒光,让人不战而惧。他默默定了定神,大喝一声:“将士们,给我杀,杀一个,朕赏黄金十两。”说完,朱厚照已然冲了上去。他全身气血翻涌,作为一个初遇元兵的少年,难免心生恐惧。但他是皇帝,身体里流淌的是大明朱家的鲜血,他不能惧怕,不能退缩,哪怕战死。 黑夜里,刀光剑影,火花四溅。元军犹如饿狼一般,勇猛无比。明军在朱厚照的带领下,也士气高涨,双方厮杀,如火如荼。朱厚照挥舞着宝剑,大杀四方。鲜血溅在脸上,不禁气血翻涌。而江彬也是厉害,绣春刀所到之处,令敌人望而生畏。 “皇上小心……”江彬道,几番交手下来,他知道这队蒙兵绝非乌合之众。他深谙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皇帝的安危。二人倚背而战,朱厚照气喘吁吁,大汗如雨。蓦地里,七八个元兵弯刀扑来,二人交战之中,已然分隔两处。这时,江彬被五个元兵死死缠住,一时也脱不了身。三名元兵弯刀劈来,将朱厚照连连击退。只见他左格右闪,苦苦支撑。每当刀剑一碰,他就只感手臂震麻,很快便不敌。就在他被击倒之时,江彬从后面杀来,将三名元兵杀死。 不知又过了多久,只见地上尸首遍地。突然,两柄弯刀从背后扑来,朱厚照转身挥剑抵挡,刀剑相碰,火花四溅。他以一敌二,蒙古士兵身强体壮,力大如牛。逼的朱厚照不住后退,那火光之下,只见那二人的目光如狼,一脸挑衅和轻蔑的眼神。朱厚照咬紧牙关,用尽浑身解数挡住双刀。可是很快便大汗淋漓,力气不支。心道:“他娘的,两个小喽啰都干不过,还怎么讨伐草原。作为皇帝,我不能输……”他看见勇猛的江彬,大杀四方。却没有呼援。斜睨之中,又见脚侧的火堆,急中生智。 “扑通”一声,朱厚照顺势倒下,那双刀拂面而过,只见那闪闪寒光刺眼而过。若是晚了一瞬,非被削下半个头颅不可。那两名蒙兵猝不及防,顺势去了出去,待他们回头再杀来时,只见朱厚照立于火堆后,乱挥狂扫,将燃烧的炭火击打而去,那蒙兵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身上烈火焚烧。惊惶之下,大喊大叫。朱厚照早已冲杀上来,一剑一个,将二兵捅死倒地。这一切不过须臾之间。 那两股鲜血溅在脸上,浑身一震,看见二人鲜血满地,眼神中透露着杀气对死亡的恐惧。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朱厚照既是惧怕,又是振奋。不禁愣在了原地。这时,身后又一名蒙兵袭来,被朱厚照横剑勒住脖子,二人双双倒在地上。蒙兵口中不停呻吟着,双脚在地上不停挣扎,激起沙尘飞扬。 “去死吧!”朱厚照双目中布满血丝,此时的他已然不是那个饮酒作乐的小皇帝,而是永乐皇帝的子孙。只见他右手疾抽,剑刃划过蒙兵的脖子,登时血如泉涌。挣扎一番以后,便一动不动了。 朱厚照一把将他推开,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只见他浑身的尘土浸湿在鲜血之中。耳边回荡着刀剑相碰之声和喊杀之声。看见双方士兵短兵交接,在地上翻滚,他狂叫一声,将一处火堆,四下击飞,朝就近蒙兵身上飞去,登时惨叫连连……这时,四周暗了下来。遍地的火星在风中若隐若现。 “皇上威武,皇上万岁……”江彬余光之中,目睹了后半段,不禁举刀高呼,还是明军士气大振。 半个时辰之后,朱厚照几十侍卫对战一百余人元兵,敌众我寡,渐渐落入下风。 “皇上,元军势猛,快撤吧”。江彬道,这时,明军也只剩下了一半,朱厚照万万想不到,蒙军战力竟然如此之强。说完几人且战且退。“抓住他们们皇上。”一声蒙语高喊道。此人正是太术。只见他左冲右砍,勇不可挡。杀了数名明军后,直奔朱厚照而来。 只见他一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致命一击大刀挡开,正是江彬。二人交战二合,江彬便已落败。 太术又连退两人,一剑杀向朱厚照,只见那剑锋距离其面部不过数寸。此时的朱厚照手足无措之下,正欲仓皇赴死。“皇……”众人叫道,但都鞭长莫及,救之晚矣。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休伤我主。”“铮”一声划过耳旁,只见侧面一条黑影闪来,一剑刺到太术胁下衣裳。若他不回剑防守,只能玉石俱焚了。在那风驰电掣的的瞬间,只好回剑拨开。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是一个面如刀削,身材中等的男子。“皇上快走,臣替你拦住他。”张士用道。江彬趁机扶着皇上,策马而去,只留数名侍卫拖住元军。 太术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气急败坏。提剑杀来,二人又战四五回合,张士用被一脚踢于地下,其余侍卫也死之殆尽。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高手,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太术喝道。说完就要一剑刺死。“啊,饶命,饶命,我求你,放过我吧……”张士用像狗一样跪地求饶, 其实他以为元军乃是乌合之众。凭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救下皇上,立下大功,不曾想遇到了硬茬。 “将军,大汗就在附近”。突然有探子来报。“好吧,暂且放过你,让大汗审讯你。来啊,绑起来,我们走”。太术说完,带上众人去见了小王子。 “太术,这是何人?”小王子问道。“这是我抓来的明军俘虏。快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太术蹲下问道,他双目如狼,吓的张士用瑟瑟发抖。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叫张士用,是雁门关守将。不不不,我是木哥尔王爷的人,他让我我下毒……”张士用为了活命,毫无保留说了所有。 “这么说,你还是我大元的功臣,我来问你,前方战如何?”小王子问道。 张士用心道:“……我虽然不知道战况,但是龙剑文大炮被夺,战马被毒,就算天神下凡,也难以取胜啊。”抬头道:“大汗,此时王爷肯定全歼了明军,杀了龙?,是我亲眼所见……”慌乱之中,他胡乱说了一通。 “哈哈哈,张将军,既然龙剑文被你害死,你已无路可走。况且你说大明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剩下那不务正业的小皇帝能成什么气候。如今大明气数已尽,你们中原人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不如你归降我大元。他日我蒙古铁骑再踏入原之时,本汗会许你高官厚禄,如何?”小王子道。 听他这一席话,便他知不仅身负雄才大略,而且对中原文化颇有研究。洞察人心,极具城府,张士用知道,自己无路可走,唯有投元。跪道:“小人愿为大汗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那好,本汗让你回去找到大明皇上,然后将他带到此地,可否?”小王子面色平静,双目却有凶光。如若张士用不从,定会横尸当场。“好好好.请大汗静候,在此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抓到了大明皇上,这天下江山就唾手可得!”张士用狞道。 “好。本汗在这里静候佳音。记住,别耍花样,龙剑文是被你出卖的。”小王子面色陡变道。 说完。张士用带着恐惧离开。待他走远后。“大汗,此人两回三刀,不可不防”。太术道。他素来耿直,并不喜欢这种阴险小人。 “放心吧,他不敢。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亲自带五百人在此埋伏,大军在百里外安营。我要亲手杀了朱厚照,就像当年也先活捉朱祁镇一样。”小王子喝道。 次日中午,张士用才找到了朱厚照。“皇上,皇上……”张士用扑了上来,又道:“那几位兄弟为了掩护我,都死了”。看他双泪横流,朱厚照问道:“将军,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救朕?”朱厚照问道。张士用擦干了眼泪,道:“末将乃是雁门关守将张士用。” “张将军,你从雁门关而来?荣王爷呢?前方战事如何?”朱厚照连问道。”王爷,命我前来大同求援,他率领军队和元军决战,不幸被困,如今生死不明……”他添油加醋道。而对于自己叛敌之事只字不提,而这一切的措词他早已想好。 听到“生死不明”四字,朱厚照眼前一黑,瘫坐在地,“皇上,皇上,你没事吧?”江彬等人来扶。张士用说的天衣无缝,对于这一切皇上并未起疑,只是伤心欲绝,万念俱灰。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适才在我来的路上,我看见大批元军朝这边寻来,咱们快走吧。”张士用道。 “来人,你们前方三里探路,如遇敌军,即刻来报”。皇上道,令张士用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处变不惊,确实难得。张士用无奈,为了不露出马脚,也只好答应。他看了看西方,心头一喜,知道五十里之外的地方便是朱厚照的葬身之所,也是自己的冲天之地。 众人一路向西,耳边传来阵阵寒声。皇上一直在想;“以皇兄的文韬武略,天下罕有,凭那几个草原杂种如何能奈何他!万一元军使用阴谋诡计,皇兄防不胜防呢!要是他有何闪失,那这次北伐大业,岂不毁于一旦?这次我独自出关,朝中大臣恐怕乱作一团,若此战不胜,我大明该何去何从……” 看来这小皇帝绝非平庸之辈。世人说他沉迷酒色,不理政务。但在我看来,要想欺玩于他,并不可能。我还是得少说话,言多必失。万一说漏了嘴,大汗那边不好交代……”张士德心道。 “张将军,荣王爷在雁关门驻了不少日子,你一一报来,他都做了何事?皇上突然发难。 这一番话令张士用心虚冒汗,心道:“难道皇上发现我了?还是在试探我?又或者是皇上对王爷起了疑心,不,不,绝不会。王爷虽然要杀我,但他毕竟宅心仁厚,一心为国。若我挑拨他们君王之间的情谊,固然对我有利。但万一皇上不信,反倒弄巧成拙,不管了,反正王爷就算不死,也败了,再弹劾他,也无济于事。” “回皇上……王爷他军纪严明,军中将军无不钦佩。他还颁布了九条律令……”张士用将龙剑文在军中的作为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不知不觉已到夜晚,只见秋月在天,寒风萧瑟。 皇上也听的津津有味,如饮佳酿。心道:“王兄不仅治国有方,对军务更是得心应手,列祖列宗保佐皇兄一定平安无事……”“皇上,夜深了,不如找到地方住一晚吧。”江彬道。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随时会有元兵出现,所以咱还是赶路吧。”张士用劝道。他知道如果时日一久,就会夜长梦多,所以只能催着皇上赶路。 江彬见他反驳自己,心中不禁怨恨,凶了他一眼,以当示威。 朱厚照犹豫片刻,自己也累了一天了,道:“那找个村子住一晚吧”。不久之后,众人来到一个偏僻的村庄。只听几声悲凉的犬吠,又见黑暗中稀依的几处房屋,苍凉之情,让人顿生寒颤。 “这里的人都死光了吧。来人,给我搜。”江彬喝道,这时的他话像一个土匪,只有张士用知道,这一片的百姓常年饱受元军侵扰,官员压迫,早已十室九空。 “唉!这是我大明的子民,不可乱来。”皇上看了一眼江彬,说完便走刘来一户人家门前,“咚咚咚”。敲起门来,敲了许久,毫无动静。 “皇上,里面会不会没人?”江彬道。“老乡,我们不是元军,也不是坏人,想在这里借宿一宿,请开一开门。”张士用道。这话音令众人略有一惊,说罢,里面果然有脚步声。 “轧轧”一声,门被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啊?你们是谁?”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老头,“大……”“咳咳……”江彬出口喝道,“胆”字未出,却被皇上阻止,又听他礼道:“老人家,我们是汉人,你别怕,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在这里住一晚可否?” 老人探出一个白头,仔细打量着众人,口中喘着大气,道:“快进来吧,外面有元军,不安全。”说完众人进去将门关了。 在破旧屋中,简陋的陈设让这群养尊处优的人嫌弃万分。看着床上躺着另一个老妇,众人面面相觑。 江彬正要让人将他们赶出去之际,这时屋门传来一个声音,“爹,谁啊?”声音悠扬悦耳,话音一落,走出一个妙龄少女。手中提着灯,在火光的照耀下,只见那女子虽身着布衣,却干干净净,双瞳剪水,丝毫没有后宫佳丽的贵气,而是多了几分清白之气,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她一看这一群男人,不禁羞红了脸颊。 朱厚照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清新脱俗的曼妙女子,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这一切又怎么能躲过江彬的双眼。他嘴角一扬,心中大喜,当下便将众人赶了出去。 朱厚照像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一颗心却剧动如雷,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二次对女人动心。后宫三千佳丽的唯唯诺诺,浓妆艳抹早已让他厌烦。心道:“这世上竟会有淡雅奇丽的女子……” “你是谁?我看你并不像一个商人。这里元军肆虐,商人不会来。”少女问道。她说话时的眉开眼笑,白齿红唇。一举一动,无不撩动着朱厚照的心弦。“那你看我像什么?“朱厚照微微一笑道。 “你衣饰华丽,身边还有随从。年纪轻轻的,像一个不务正业的执待子弟。”少女戏道,朱厚照双眉斜而转平,一股怒气在他面上戛然而起,戛然而逝。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骂过,心中不禁对这女子好奇万分。 “你不怕我是坏人么?”朱厚照问道。“我看你呆头呆脑,不像是坏人”。少女道。 朱厚照挠了挠头,不禁晕红了脸,若是旁人敢这样说他,那免不了吃三十大板。可不知为何,面对少女的“不敬之语”,他不怒反喜,心道:“若是把她带回宫里,那可就好玩了……” “哎,你在想什么?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你叫什么名字啊,猪头”。少女问道。嘴角一扬,颊上晕开一个酒窝。朱厚照睁大了双眼,道:“你叫我什么?猪头?嘿嘿,你怎么知道我叫猪头?”这时,心中浮现出肥头大耳的野猪,不禁扑哧一声,大笑了出来。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蕙兰。”少女道。“江——蕙——兰,好名字……”朱厚照一字一字吟着,二人一见如故,虽是萍水相逢,却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也没有男女之别,更无尊卑之分。 “你不是本地人吧!你要去哪里?”江蕙兰问道。“不是。我要去西边阳村。”朱厚照道。“阳村?那里很危险。最近元军时来骚扰,很多人都杀了。”江蕙兰惊道。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朱厚照道。”就你们这点人,还不够元军塞牙缝呢。不如这样。我知道有一条山路,我可以带你去。”江蕙兰道。 “可以么?”朱厚照一听,心中大喜...... 屋外暖风阵阵,众人拾来一些柴火,围在火边取暖,看着屋中灯火不灭,隐隐传来二人的谈笑之声。江彬诧异道:“皇上对后宫三千佳可看都不看一眼,竟然会和这乡下女子如此投机。” “嘻嘻,大人此言差矣。这家花不及野花香,皇上年轻气盛,喜欢拈花惹草也没什么奇怪的。“张士用道。江彬想想也是,众人相顾而笑。吃了一些干粮后,渐渐睡去。 次日中午,江蕙兰带着朱厚照一行人准备上路。只见她双目一定,道:“你们不能穿这个衣服,太显眼了,容易招来元军土匪。”朱厚照低头看了看,认为有理。又听她道:“等我回来。”话毕,便看她跑了去,众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之后,只见江蕙兰抱了一抱衣服跑来,道:“看什么看,快进屋换上,”江彬看着这一堆粗布烂衫,呵斥道:“大胆,你竟敢给皇……”“唉!无妨,她说的有道理,都进屋换吧。”朱厚照见他快要说漏了嘴,连忙喝道。江彬也回过神来,忙不迭闭了嘴。 江蕙兰看着众人奇怪的眼神,道:“哦!我明白了,你姓黄,黄公子”。提心吊胆的众人还以为她知道皇上的身份。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说罢,众人进屋换了衣服后走了出来。看着朱厚照虽然穿着这破衣服,但那张白嫩的脸显的十分突兀。江蕙兰又在地上抓了一把士灰给他抹了上去。“大胆,你要干什么?”江彬喝道。这一幕将众人吓的将剑拔出了一半。又被朱厚照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看着一双玉手在自己脸上又揉又摸,虽然带着泥土,朱厚照十分享受的神情,令众人费解。 “好了,现在就是一个实打实的乡下人了。”江蕙兰得意道。朱厚照走到水边一看,只见水中的自己一脸黝黑,不禁大笑。 就在众人快路之际,屋后传来一阵犬吠,一只黄犬跑到面前,只见它黑里带黄,是一只四眼狗,半卷着耳朵,双目尖锐,十分聪明灵动。众人知道,昨晚叫了一夜的就是它了。 只见它跑到江蕙兰脚下,用头去依偎她的脚,又抬头看着她,江蕙兰知道它要和自己一起,朱厚照见它可爱,又扔了一块饼给它。 “它好聪明,叫什么名字?是你养的么?”朱厚照问道。说着用手去抚摸只见它耷拉着耳朵,只觉软软的。 “它叫小四,是我从小养大的”。江蕙兰说完,众人才上路向西。临走前,朱厚照给两位老人家留了一点干颗,银子。 众人沿着一条荒芜的小路行走。小黄在前带路,朱江二人相谈甚欢,仿佛忘了炎热,忘了跋山涉水的艰难。一路上并未遇见有元军,一直走到下午,只见小黄急匆匆跑了回来。 看着小四吐着舌头,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面目中满是恐慌,江蕙兰知道前面或有元军。朱厚照正要开口说话,“嘘”却被江蕙兰阻止,见她一脸严肃,众人也不敢发声。 众人在森林中隐蔽起来,不久之后,只见一阵马蹄声传来,映入眼帘的一群几百人的元军在树木中穿梭,双方相距还不过十余丈,朱原厚照等人屏气凝神,不敢发生半点声响。 张士用见状暗喜,心道:“看来大汗就在前方,若我此时呼叫,小皇帝那一定手到擒来……不行,那样我会没命的。再走五路,便到大汗的埋伏了。我万不可提前暴露。“一番沉思之后,元军早已走远,众人长松了一口气。 “ 还好小四发现了他们,否则我们就完了。”朱厚照道,从这一刻起,众人对小四刮目相看,张士用对它恨之入骨,又不知如对付它。 看着朱江二人眉来眼去,亲密无间。众人知道她可能是未来的妃嫔,所以无不对她礼遇有加,不敢有丝毫的冒犯。而张士用一双贼眉鼠眼,自始至终盯着。 元军走远后,众人又继续上路,又走了两个时辰,这时夕阳西下,暮色将至。耳边传来一阵声响,越往前走,张士用便越发高兴。 突然小四又跑了回来,众人察觉到异样。朝前方看去,只见一片树林安静异常,十分诡异,没有一声鸟叫,让人不寒而栗。众人面面相顾,停下了脚步。“皇……公子,前面可能有埋伏,切不可贸然前进。”江彬顿道。他久经沙场,对于用兵之事,也是知晓一二。 张士用斜眼看着几人,也是心如火烧,暗道:“他娘的……看来,得想个办法,送他们进入鬼门关……”正当众人静观之际,张士用走了上来,道:“皇上,咱快赶路吧,天色不早了。”他此时称呼朱厚照为“皇上”。俨然有意为之,别有用心。 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江蕙兰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道:“糟了,他是皇上,我叫他猪头,这可是杀人的大罪。我还……” 这时,朱厚照并未反应过来, “你是皇上?”过了许久,江蕙兰才说了一句话,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但绝无惧怕之意。”是啊!我就是大明皇帝朱厚照。”朱厚照见瞒不住,便一脸神奇道。 “走,我们继续出发。”朱厚照道,说着便牵江蕙兰的手,张士用见状,心中大喜。 “不能走,前面有危险。”江蕙兰拦在众人面前。看朱厚照犹豫不决。“大胆,敢拦皇上的路,不想活了?把路让开。”张士用喝道。 江蕙兰相信小四,前方一定有危险。对张士用道:“大人,你这样费尽心机让皇上往前走,莫非是有何阴谋?”此话一出,张士用惊怒交集,拱手道:“皇上,冤枉啊,末将绝无异心。而这女子来历不明,不可听她乱言啊。”他慌乱之际,也不忘反咬一口。此时,他怀恨在心,眼神中已然起了杀心。 朱厚照举棋不定,看向了江彬。听他道:“皇上,不如派几个人去看看,再做定夺。“好,按你说的办。”朱厚照道,随后,江彬派出了四名侍卫前去查看。 张士用见状,胆战心惊,却又无可奈何。心道:“万一他们找到了大汗……” “哈哈哈”一声笑声让他回过神来,也也让众人大吃一惊。笑声一绝,一群元军围了上来,几匹高头大马映入眼中,其中一位穿着虎皮铁甲,威风凛凛,正是鞑靼大汗——达延汗。太术立于旁边。 “张将军,你立功了。”小王子乐道。“你是谁?”朱厚照问道,众人一脸惊诧。“他就是你们口中的鞑靼小王子。”张士德一脸得意,走到了小王子身边。难以置信的朱厚照道:“朕待你不薄,为何要背救朕?” “良禽择木而牺,食臣择主而伺,大明气数已尽,这天下一定是大元的天下。我还要告诉你,龙?和他的军队早已被木哥尔王爷全部歼灭了。皇上,束手就擒吧”。张士德狞笑道,露出一副无耻的样子。 “卑鄙无耻的狗贼!”江蕙兰恨道,小四也怒吼了几句。 听到龙?死了,朱厚照半信半疑,却故作镇静。喝道:“荣王爷天下无敌,凭你们几个小杂种,安能伤他分毫!小王子,你是草原的大汗,我是大明的皇帝。朕敬你是条汉子,敢不敢和我单打独斗。”朱厚照傲道。 小王子知道他平时沉迷于酒色,并不像他先祖那样孔武有力。正想当着所有人的面玩一玩这位大明皇帝,也好树立威信。毫不犹豫道:“好,正合我意。都退下,看本汗今天如何教训你。”说完下了马,众人向后退了数十步。纷纷拭目以待,呐喊助威。 第36章 金戈铁马(2) 江蕙兰知道小王子多年来驰骋沙场,凶悍无比,并非皇上所能抗衡的。心中不免担忧起来,呼道:“皇上,小心呐。”朱厚照回头看了她一眼,心知,无论如何也要打赢,不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折了威风。如果真的输了,非凡面子保不住,可能连自己的女人也保不住了。想到这里。又转过头去。二人抽出刀剑,狠狠盯着对方,他们知道,当着士兵的面,若是输了,则皇威丧矣。 达延汗彪悍威武,体壮如山。相比之下,朱厚照显得如此弱不禁风。众人看着二人体格悬殊,有人心忧,有人窃喜。江彬等人见状,心道:“糟了,皇帝平日里不离酒色,又未经战阵,怎么会是这个草原粗莽汉子的对手。万一他打不过,该怎么办?”当下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哼,你以为你是龙公子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没有他为你撑腰,我倒要看看这个小皇帝有什么本事,今天就让你当着你的女人和臣子的面颜面扫地。”太术等人暗道。 小王子嘴角一撇,一脸轻蔑的目光,丝毫没有把这位不务正业的少年皇帝放在眼里。“刷…”一声,亮出明晃晃的弯刀,十分耀眼。大喝一声,握着弯刀攻来,只见他横劈竖砍,手脚并用,一时之间,攻势如火。他欲将这位大明皇帝辱而不杀,好像狗一般打的满地找牙。几招下来,朱厚照被连连击退,退后数步,每砍一刀,只知虎口剧麻。 见朱厚照不敌,“皇上,小心啊……”江蕙兰喊道,此时,她已然哭红了眼睛。张士用拿住她的臂弯,狞道:“你再喊一句,我就送你下地狱……”看他面目狰狞,目光中又带着淫邪,吓的江蕙兰哑口无声。二人相距不过一尺,看着她亭亭玉立,软肌如玉。张士用心道:“呵呵,小娘儿们,等杀了朱厚照,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蓦地里,寒光一闪,达延汗弯刀劈砍下来。朱厚照慌乱之中,已有三分惧意。身子一斜,惊险避开。二人刀剑相拼,火花四溅,“铮铮……”之声不绝。几次硬拼之下,朱厚照连连败退,他心知,若是比蛮力,肯定比不过这草原汉子。灵光乍现,决定使用巧劲。 突然,只见达延汗弯刀接连重重劈来,但皆被朱厚照轻松躲过。只见他扮个鬼脸,挑衅道:“来啊,来啊,打不到我,打不到我……”达延汗见状,怒不可遏,挥刀追去。二人一个追,一个躲。你追不上我,我也伤不了你…… 太术是一个武艺精湛的行家里手,看出了朱厚照的企图,他以自己灵活轻便的优势对付达延汗身宽体胖,行动迟缓的劣势。如此以己之长,克彼之短。心道:“好狡猾的汉人……” 二人交战数合下来,都累的气喘如牛,谁也没讨到好处。“有种的,你别跑啊,他娘的,看我今天不剁碎了你。”达延汗怒骂道。“来啊,来啊,有种的,你就来啊。”朱厚照像一个顽皮的猴子,不停地扮着鬼脸挑衅。 就在你追我赶之中,只见地上留下了杂乱不堪的脚印,突然,达延汗从腰上取下马鞭。长鞭一挥,将朱厚照缠住,只见他用力一撤,将其往后拽倒了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朱厚照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地上,四脚朝天,感觉快要摔碎了五脏六腑。当他回过神来之时,已然被一个庞然大物死死压在地上。道:“让你跑,让你跑,今天看老子怎么收拾你……”此人正是达延汗。说话之时,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须臾之后,朱厚照面红耳赤,已然快要断气…… 一旁的元兵举刀高呼,料定须臾之后,明帝就会被勒断脖子。明军心如火焚,捶胸顿足,屏气凝神,吓出了一身冷汗。有的握紧刀剑,准备上去偷袭。太术看出了他们的企图,暗中对手下使了眼色,以防不测。 这时,乌云蔽日,天空一片黑暗。 “皇上,你快起来啊,皇上……”一旁的江蕙兰撕心裂肺挣扎道。纵然张士用的刀刃近在咫尺,也丝毫不怕。恍惚之中,朱厚照看见达延汗那狰狞的面目,胡茬满面。耳边传来喊声,朱厚照转头看着,只见她泪水呼之欲出,眼神之中都是恐慌,话语之中皆是担忧。这时,他浑身无力,眼前一黑,只觉胸闷气短,喃道:“我不能输,我不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脸……” “朱厚照,你个没用的窝囊废。你看看你的女人,很快,等你死了,她就是我的女人了,哈哈哈。”达延汗斜目看了一眼江蕙兰,狞道。 “皇上,你快起来啊,呜呜呜……”江蕙兰看见朱厚照在地上拼命挣扎,不禁心如刀绞,拼命呼喊。 “哈哈,大明皇帝不过如此,你的皇上起不来了。你还是省省力气,做我的女人吧,哈哈哈……”达延汗侧脸对江蕙兰道。一众元兵哈哈大笑。 朱厚照紧紧咬住牙关,青筋冒起,“啊……”只听他狂叫一声,犹如惊雷一般。右腿一收,重重砸向小王子的臀部,趁其还未反应过来,猛一扬头,“崩”一声,用头狠狠撞向了小王子的脸部。顿时,小王子只觉昏昏欲倒。此时,朱厚照迅速翻起身来,将小王子反压在地,一拳砸了出去。同时,口中说道:“成吉思汗的子孙,不过如此……”在他挥出第二拳时,小王子也清醒过来,偏头躲过。将他扑倒之后,立马站了起来。朱厚照也站了起来。明卫们一看皇上反败为胜,士气大振,高声呼着“万岁”。 此时,双方士兵也长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 “呵呵,好小子,看来是本汗低估你了,有两下子,来啊……”小王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老东西,看朕今天怎么扒你的皮……”朱厚照也不甘示弱,破口骂道。 很快,二人又战在一起。众人见状,知他二人势均力敌,难分胜负。万一自己的皇上(大汗)输了,该如何收场,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不敢直视。 太术,张士用,江彬目不转睛盯着二人,手中握着刀剑,以备不时之需。 二人在地上不知扭打了多久,这时,只见小王子右手握着弯刀。朱厚照见状,也将左手暗自摸了摸左腰。突然只听“噻”一声,白光一闪,小王子手中弯刀攻来。“皇上小心。”江蕙兰惊道,弯刀犹在半空,小王子已攻了上来,“啪”一声,马鞭接踵而至。 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朱厚照不紧不慢掏出火铳,“砰”“当”一枪将弯刀击掉。这时马鞭已攻到身前,将自己缠住。朱厚照挣扎不开,急中生智,趁他立足未稳之际,顺势一倒。同时也将小王子带倒在地。朱厚照眼疾手快,已然将长剑压在了他的脖子上。小王子早无反抗之力,胜负已分。 “赢了,赢了,皇上赢了……”江蕙兰呼道。张士用见势不妙,暗自移到了她的身后,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喝道:“都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猝不及防 “你别动她!”朱厚照道。话语之中,带着乞求。张士用见他上当,不禁得意洋洋。对于朱厚照而言,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此刻却为了她心惊肉跳,生怕她有一丝闪失。这种心动,是前所未有的。 江彬等人见状,也围了上来,护在皇帝身边,“少废话,让他们退下。”张士用喝道,双目突出,一脸狰狞的面目瞪着四周。江彬等人无奈,只好暂且退了几步。 “皇上,你别管我,快走”。江蕙兰道。此时,她斜睨之下,只见小四伸吐着舌头…… “张士用,你他娘的,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朕诛你九族……”朱厚照喝道。此时,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二人。 太术见朱厚照毫无防备,也悄悄走到他的身后,“皇上小心……”“当……”。江蕙兰喝道,话音未绝,但还是晚了一步。太术已将朱厚照手中长剑击落,又将刀横在他脖子上。朱厚照目光如电,斜睨着太术。 “哈哈哈,小皇帝,本王敬你是条汉子。给你一条活路,你写一封投降书给我,下令将皇帝之位禅让于我。这样也可以避免血流成河。我大元铁骑的弯刀,你是知道的。”小王子走上前来狞道。“你并非皇室宗亲,也不是朕的儿子,如何能传位于你。你想当皇帝,也等我死了再说。”朱厚照丝毫不惧,戏道。 这话里话外都是让小王子给他当儿子。小王子咬牙切齿,一拳击在了朱厚照腹上。怒道:“不愧是朱家的子孙,是块硬骨头。当年也先抓了你太爷爷,今天我又抓了你。大明的皇帝个个都是草包啊!啊,哈哈哈……”此话一出,元兵个个哈哈大笑,明军则心急如焚,手足无措。 “啐,你忘了蒙古铁骑当年是如何被我太祖皇帝击败的么。今天要不是你使诈,朕岂能输给你。士可杀,不可辱。今天有种你就杀了我。来日我皇兄一定会割下你的头来为我报仇。”说完,朱厚照一口唾沫吐在了小王子身上。 “哈哈哈,你还指望龙?来救你。别做梦了,他已经死了。”一语未绝。“是谁说了我死了!”一阵声音从天上传来,正当众人惊诧张望之际,一阵掌风伴随龙吟声呼啸而来,众人避之不及,被逼退数步。这一切不过在风驰电掣的瞬间。 当众人再度睁眼看时,龙剑文已救下了朱厚照和江蕙兰。“皇兄,我就知道你没死”。朱厚乐照道。 龙剑文威风凛凛的一举一动,无不吸引着江蕙兰,心道:“难道他就是我大明的荣王爷……”一颗芳心砰砰狂跳。 “龙?……你是人是鬼?你不是和你的龙军一起死了么?”小王子问道。说着,又看向了张士用。只见他目光闪躲,不敢言语。 “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倒是你的兄弟木哥尔和他们铁虎军全部都成了刀下之鬼。”龙剑文说着将张复元的令牌扔在地上。众元军一看,无不肝胆俱碎,惊惶无措。 “你不是说木哥尔王爷打败了龙?,么?”小王子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张士用,只见他早已吓的魂不附体,面色惨白。 “饶命啊,王爷,皇上,我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张士用跪地求饶,像疯狗一样乱咬一通。 “皇兄,这……”朱厚照指着张士用,一头雾水,也不知谁真谁假。 “皇上,就是他,害死了邓将军,还折损了我三千将士,简直罪该万死。”龙剑文声音一落,右手运起内力,三丈之之外,·隔空一掌毙命。众人见之,心中大骇。 小王子见势不妙,自己人多势众,但绝不是龙剑文对手。沉思片刻道:“龙剑文好久不见,丹琪格还好吧。” 这时,东雨,南雁等人才骑马到来。 “托大汗的福,一切都好。”龙剑文道。 “小王子,你屡屡带兵,侵我边关,杀我百姓?朕此时前来,就是向你讨回血债。”朱厚照怒道。“好,那我们便在战场上一决高下吧!”小王子说完带军而去。 众人一路来到大同府,途中,龙剑文讲述了出征以来的经历。当晚,君王商议了军事计划。由龙剑文带兵驻守马邑,而朱厚照则在阳和驻守。 不久之后,探子来报:“皇上,小王子率五万大军已在大同附近。” “传朕旨意,命令大同总兵王勋迎击元军。”朱厚照一言既毕。江彬道:“皇上,不可。王总兵的兵力过少,实在不足以迎击小王子五万大军。”他久经战场,精通兵法,众将纷纷劝阻。 朱厚照充耳不闻。继续命道:“辽东参归萧滓,宣府时春将军,率军驻守聚落堡,天城。延绥参将杭雄,副总兵朱峦,游击周政将军,分别驻守阳和,平虏,威武。以上军队务必在十日之内集结,听候调遣,抗旨者,定战不饶。” 这一幕让众人瞠目结舌,这还是那个不务正业的少年皇帝么? 一段时间后,探子来报,“皇上,小王子一路向南,向王勋营地挺进。” 朱厚照看着地图沉思良久。又改整了部署,他命道:“辽东参归萧滓,宣府时春,火速增援王勋。副朱兵总意,周政将军,尾随元军,不得颤自进攻。宣府总兵朱振,参将左钦驻守阳和,听候命令。” 江彬知道这样的兵力并不够,却又无可奈何。 正德十二年十月,甲辰,在山西应州外的五里寨,两军蓄势待发。 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旌旗如云,刀光如雪。北风呼啸,连绵千里。 面对元年五万余人,王勋虽无取胜把握,却有成仁决心,因为他知道,辽东参将萧滓,宣府游击时春已在来援路上。 “将士们,传本将军令,今日和鞑靼军决一死战。”说完两军冲锋交战。明军拼尽全力,个个视死如归,和元军激战了一天,小王子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明军虽然勇猛,但人数并不多。而他也错失了总攻的时机。看着夜幕降临,便派人围住了明军,准备明日再战。 次日,千里草原,白雾茫茫,难以分清敌我军队,这正是混水摸鱼的绝佳时机,王勋率着军队偷回到了应州城内。 中午,大雾散去。 “那支军队从哪里来的?”王勋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城中有一支明军,一手下道:“那是援军。” 这时,探子来报,说萧将军,时将军已率部赶到,已在鞑靼军后方。王勋大喜,率军出城,前后夹击元军。一时之间,元军腹背受敌,被打的七零八落。 “别乱,别乱,太术,你率一队人马将明前军分割包围。”小王子稳如泰山,扬鞭策马,指挥着军队。而自己率军将赶来的明军包围。很快,明军便被分割合围,元军不仅人多,而且骁勇强悍。 被围的明军只能坚守待援了。 次日一早,元军发动总攻,明军破釜沉舟,和元军血战到底。“将军,我军快顶不住了……”元军如海潮一般攻击。 “将军,元军败了,元军败了……”王勋远远望去,只见元军开始溃败,万军丛中有一位少年将军左冲右突,锐不可挡,正是皇帝朱厚照。身后带着张永,魏彬王忠等人杀来。 原来皇上只让自己以少数人马引元军作战,以自己为饵。而皇上集结大军来决战。 众将士士气大振,挥舞着刀枪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溃败的元军。 别追了,别追了。”朱厚照阻道。“皇上,为何不乘胜追击?”张永道。“穷寇莫追,相信我,他还会来的。”朱厚照自得意道。 次日,两军列阵对垒。远远看去,千里草原如绢,千军万马如画。画游于绢,绢载于画,壮丽无比。 朱厚照看着旌旗飘扬,万马齐鸣。心中热血沸腾,却又带着一丝恐惧。他用力握紧了长剑,沉睡的血脉在体内复苏。他双目中冒着杀气、向右方投下一瞥期望,举剑嘶吼道:“全军听令,给我杀”。两军士兵犹如潮水一般厮杀在一起。马鸣声响彻天地,刀剑声不绝于耳,鲜血染红了大地,无数士兵战死疆场。 下午,明军渐渐不敌,开始溃退。“皇上,我军顶不住了,撤吧……”王勋道。元军战力彪悍,越战越勇,很快便有溃败之势。 朱厚照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向北方,他一直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但看着身边无数士兵连接倒下。他大喝道:“不许退,给我杀”。“皇上,再不撤来不及了……”张永道。 “他真的不会来了来么?”朱厚照绝望地看着北方。正当他下令撤退的时候。“皇上,王爷来了,王爷来了……”众人极目而去,只见夕阳落处,一支军队冲了进来,元军一击即溃。 皇上,你没事吧?”龙剑文冲了过来,“我没事,我们乘胜攻击,一举消灭小王子。”朱厚照起身欲追。“皇上,让我去吧。”二人四目相对,二人知道,这追击之路,万一敌人埋伏,或是反扑,后果难以预料。但看到龙剑文坚毅的目光,朱厚照答应了。命令张永带一万军队追击。 “皇上,保重。”龙剑文意味深长地说了四字,凝睇着皇上,随后转身上马。道:“跟我斩杀元军。” 小王子未死,若不斩草除根,他日卷土重来,必成大患。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斩杀小王子,永绝后患。 龙剑文率军一路追击,元军落后者,反抗者,皆被斩落马下。一直追到夕阳西下,天色昏暗。 晚上,“报,王爷,四处都寻遍了,并未发现元军小王子的身影。”探子来报。龙剑文叫来了火把,看着这四周的地形。现在我军人困马令,而这里四面队山。 第37章 涅盘重生(1) 正德六年初(1511年) 当龙剑文和花娘大婚的消息传遍京城,传至天下之时。这自然也瞒不过圣女花宫的耳目。这几日内,举国欢腾,荣王殿下成亲之事在民间口口相传;四海之内,人尽皆知, “你知道么?荣王爷成亲了,他就是去年来我花宫中治伤的那位公子。听说,新娘就是一起来的那位紫衣女子……”“真是天作之合。唉,可惜,那郡王又算什么?”“就是,郡主辛苦照顾他这么久,两次救他性命,可谓情深意重,可他转身娶了别人,真是负心汉……”“听说是皇上赐婚,人家可是荣王妃了……”“什么荣王妃!我们才不在意红尘之事呢!”“那郡主怎么办?不知道她知道没?现在宫主还在闭关,不知道大师姐,二师姐有何打算”。“唉,这堂堂的郡主被别人抢了男才……”“这件事,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可别说漏嘴了……”圣女花宫一群侍女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说到这里,被郡主撞个正着,众女行礼后给给离开。 这一番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郡主的平耳朵,犹如晴空霹雳一般击在心口,让她痛如刀绞,心如死灰。心道:“剑文哥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说过,你不会娶别的女人的。我等了你五年,你负了我……”这时,又不禁泪流满面。这时她思潮起伏,心头满是过往二人的美好回忆,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这时天色昏暗,狂风大作,大雨转瞬袭来。无数条雨线如利刃一样重重划过郡主玉颊。她在大雨徐徐走着,雨水混着泪水,早已湿了衣襟。 “剑文哥哥,你说过,你会娶我。你说过这一辈子你只爱苒儿一个人的,我一直等你回来娶我。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而你却负心于我,另娶她人。你要我怎么办?我沦为了别人的笑柄,所有人都在议论我看我笑话……”郡主泪如雨下,自言自语,独自一人离开花宫,朝远方走去。 往事一幕幕不停地在心中浮现,郎情妄意的缠绵,花前月下的快乐,“剑文哥哥,来追我啊,来追我啊……追不到我,追不到我…… 不知不觉,不知过了多久,郡主已出了圣女花宫。 “不,肯定不是剑文哥哥自愿的。肯定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她。是她用了什么妖法,否则剑文哥哥不会娶他。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我要当面问清楚,你到是爱我还是爱她。你倒底是要我还是要她,我要问清楚……”郡主神智不清地踏着泥泞积水,高一脚矮一脚地在滂沱大雨中行走。 次日一早,此时,大雨停了。郡主来到一处不知名的树林,恍忽之间,看见几处野花盛开,天色已明,林间白雾茫茫,耳边传来几声鸟叫。 突然,郡主模糊之中。只觉脚下一紧一提,一张巨网迎面扑来,将自己倒挂于半空。身上的雨水不时从网洞中滴落。 须臾之后,郡主清醒过来,一手运力,准备将巨网撕开。就在这时,一阵浓烟飘来,“咳咳……”猝不及防之下,郡主吸了两口,才知白烟有毒。立时封住了穴道,但是为时已晚,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这是哪啊,放我出去……”登时晕了过去。 恍惚之中,“大当家的,这是个美人儿……”“等了这么久,总算没有白等。小娘们儿冰清玉洁,挺漂亮的。回去当我压寨夫人,哈哈哈……”说话之人,正是一党土匪,举着大刀,四下围了过来。 “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了大哥,你可不能独享啊,也要给兄弟们留一口汤啊!”一个小喽啰道。说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郡主,垂涎三尺。 “看她这打扮,来头不小啊,不知是哪家的大小姐。先带回去,到时候叫他们家人拿银子来赎……”看着郡主衣衫奢华,金簪玉佩,一旁的札髯汉子笑道。又看了片刻以后。道:“给我绑了,回去我要拜堂成亲。”大汉急不可耐道。 当天晚上,山寨之中,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喧声震天。 “大当家恭喜啊!让嫂子出来,开开眼呗,这堂也不拜了。听说嫂子可是个大美人儿……”“对啊,大哥,让我们长长眼呗……”一群喽啰吆喝着。“少废话,好酒好肉你们吃着,至于这女人,以后有的是机会。以后我们下山多抢些女人来,给你们一人发一个。老子去房间了……”大汉半醉半醒,微醺着双目,离席走了出来。 “大当家的,这还是个处子,不过身子虚弱,像是染了风寒,刚才已喂了药”。屋中,一个婆子道。 “怎么样?人醒没?”当家的汉子问道。看见床上躺着昏迷不醒,一袭红装的郡主,虽被捆住手脚,但也还是楚楚动人。不禁怦人心动。 “从今儿个早上到现在,一直没醒,口中一直念着剑文哥哥。”婆子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当家的挥了挥手,喝道。 “是,大当家的,婢子告退。”几个婆子说完,关门而去。 “小美人儿,我来了……” ……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郡主从昏迷之中醒来,看到一个光着白花花的皮肉的大汉躺在身边,脑海中隐隐浮现自己落网前的场景,方才明白了一切,自己被土匪绑架了。 四下张望,自己的衣服也不知去向。这时的她双眼猛睁,同时,手脚一挣,却发现四肢皆被绳子束于床角。一声大叫,划破了夜空。接着眼角泪珠滴落在枕上,看见自己的半裸的身子,她已明白了一切。那一张满是胡子的老脸,心下一颤。 “哈哈,娘子, 我是这九风寨的大当家,我叫赵大鹏。现在你是我的压寨夫人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过了今晚,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了。在我的床上,可要好好侍候我啊,哈哈”。赵大鹏说着,一阵阴笑,将双手伸了过来。 昏暗的帐中,看着眼前这一切,郡主不敢直视,四肢用力挣扎反抗,但也无济于事,只有这床在轧轧做响。 “别过来,别过来,放开你的手……”郡主嘶声力竭喊道,用尽浑身力气挣扎着。 “哈哈,娘子,好大的劲儿啊……”赵大鹏道。 “我求你,放过我,救命啊!救命啊……”郡主脸色苍白,顶着剧痛,全力挣扎以后,已然没了力气,又高声求救。 “别喊了,就你喊破嗓子,也没人搭救你。你可别忘了,这九风寨,可是我的地盘。过了今夜,我们就是夫妻了。”赵大鹏淫笑着,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我求你,放过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郡主含泪央求道。“夫人,省省力气吧,别挣扎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可能会放你走,你就从了我吧……”赵大鹏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嘛?得罪了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父王绝不会放过你的。”郡主这才想起了自己身份,想用宁王也得威名吓唬他。 “啪啪……”郡主一言未毕,却被他反手打了两个耳光。道:“呵呵,还想吓唬我,老子还是大罗神仙呢,我告诉你,臭娘儿们,来了这里,你就别想跑出去……”郡主“啐”一声,一口唾沫吐他脸上,又被他反手一巴掌抽在脸上。登时双脸红肿。 郡主昏昏沉沉的,双手不停挣扎着。 说完,赵大鹏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准备撕开。就在这时,郡主双手一翻,“嚓嚓”两声,一股内力汇于双手,将绳子挣断。这时,一股内力交织着怒火在体内游走。郡主浑身滚烫如火, 只见她运起内力,一掌拍了去,正中赵大鹏太阳穴。“哎哟”一声,便飞了出去。“小娘子,没想到力气还挺大啊……” 恐慌无神的郡主坐了起来,双脚一曲,挣断脚绳。魂不附体的他颤颤巍巍将床边的衣服拾起,穿了起来。 “……狗娘们,劲儿挺大。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赵大鹏落地之后,撞落了两颗牙齿,骂骂咧咧,又扑了上来。 这时郡王胡乱穿了衣服,只见那身宽体胖的身子扑了下来。郡主身形一晃,向床头一侧闪去,等时登时其扑了空,重重撞在了墙上,怒火中烧。郡主定了定神,无意间看见脚边的绳子。眼疾手快的她趁他二次扑空之际,已到了床尾,殊不知这一跳之间,已将绳子死死地勒住其脖子。 这时郡主面对着他的背,并用双脚蹬着。只见她双目中的恐惧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杀气,咬紧牙关,定要将他勒死,双方挣扎之中,床上的棉褥早已乱七八糟。 赵大鹏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初时还在拼命挣扎,后来便发出低沉气绝的声音。郡主知道再勒下去,他必气绝而亡。心中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于是便松了双手。一脚踢出,赵大鹏顺势朝前滚了半圈,口中不停干咳着。额头上冒着汗珠,脖子上一条深深血痕。只见他喘着大气…… 郡主走下床来,斜睨中看见墙上挂着一把刀。斜目喝道:“今天,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话音一落,赵大鹏此时已然不敢小觑,挥起拳头攻来,郡王右掌运起内力,接住拳来。手腕一扬,只听“咔咔咔……”将其掌骨,指骨尽数折断。又凌空一脚,将其踢飞出去,将桌子砸的四分五裂,茶水满地,只听一阵惨叫不绝。 “啊……来人,给我杀了他……”赵大鹏忍着剧痛呼道。 门外的守卫这次惊醒而起,推门冲了进来,看见大当家的光着身子躺在地上。二人相顾一眼,“唰”一声,拔刀欲攻。可刀还未出鞘,郡主如风一般攻了上来,凌空两脚,将二人踢翻在地,登时死去。 赵大鹏见状大惊,吓得瑟瑟发抖。深知自己不是对手,为了活命。便跪地求饶道:“大侠饶命,姑奶奶饶命,这是误会啊,我什么都没做啊……”一语未绝,郡主又岂会给他机会,箭步上前,又是一脚重重砸在其胯下,这一脚足以让他断子绝孙。火光之下,只见他脸红如血,痛不欲生,用手去扶。 “我告诉你,我是宁王府的郡主。”郡主凑近狞道。赵大鹏这才明白她没有说假,自己今日闯了大祸了。跪地求饶道:“郡主娘娘饶命啊,小人不知郡主大驾,小人该死,还请郡主高抬贵手,饶了小人一条狗命吧……” 郡主一脸漠然,充耳不闻。反手吸起身后的蜡烛,用内力将其碎化,只见蜡水不停地融化着, “不要啊,郡主,饶命啊!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放过我……”赵大鹏求道,只见他面肉堆积,猥怖之极。郡主不管不顾,将融化的蜡水之火塞进了他的胯中。这时的她已然性情大变,判若两人。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郡主了。 只见一团烈火“嗤嗤”燃烧,赵大鹏在地上打滚,口中不停呼着饶命。不久之后一股烤肉味弥漫而开,一团烈火在他身上熊熊燃烧。 郡主在一旁看着,将地上的刀拔了起来,这时耳边远远传来一阵吆喝。她知道,这山寨中其他的土匪闻声来了。赵大鹏自然也听到了声音,将身上的火熄灭后,便拖延时间道:“姑奶奶,我错了,这一切都是误会……” 郡主走上前去,将他一只手踩在脚下。弓下身来,二人四目相对。“误会,呵呵”。郡主用绝望而又凶狠的目光盯着着他。一语既毕,手起刀落。只听“啊”一声惨叫,几根手指飞了出去。第二刀接踵而来,半截手掌飞了出去,鲜血四溅。赵大鹏登时泪流不止,痛晕了过去。 “哼,装死!”郡主站起身来,又一脚踩在他那残掌之上,飙了几股鲜血。“啊啊……”赵大鹏又痛醒了过来。只见他奄奄一息,口中不停说着饶命。郡主又是手起刀落,将其余下半截手掌剁了下来,又将其痛晕了去。 这时,耳边狂乱的脚步已近在咫尺。郡主视而不见,又一脚下去,将他痛醒。这时的她已然没了耐心。将刀一剜,“啊,我的眼睛……”两颗眼珠子接连滚落下来。赵大鹏双目一阵剧痛,然后眼前一片黑暗。郡主又是一刀横斩,将他双腿斩下,这时,他早已晕了过去。 “大当家的,你怎么了?我们来了……”一阵吆喝声伴随着一团火光停在了屋外。郡主打翻灯盏,顿时屋内一片熊熊大火扑天而起,照亮了夜空。 “砰”一声巨响,一条红影破顶而出。众人借着火光一看,只见他一袭红衣,长发凌乱,一张苍白的脸,犹如鬼魅一般落地而来,正是郡主。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把我大哥怎么了?”一个汉子提刀问道。话音未绝,屋中传来一阵惨叫,吓的众匪面面相顾,退后几步。 “我是人,不过你们马上就要变成鬼了。”郡王厉声道。“兄弟们,大哥已经死了,给大哥报……”大汉口中”仇”字未出,只见白光一闪,众匪一见,其人头已然落地。大骇之下,举刀攻来。 一阵阵惨叫划破天际,一泓泓鲜血在寒风中飞舞。一条条人影飞向烈火,滚滚浓烟飘上夜空。 成百上千个土匪无路可逃,无处可躲,只有死路一条。郡主的双目中冒着怒火,冒着杀气,冒着仇恨。手中的快刀残卷不堪,换了一柄又一柄,手臂早已麻木…… 这时,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半空中一道道闪电接连划破长夜,映入眼帘。熊熊大火在雨中咆哮,滚滚黑烟升上云霄,四野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焦糊肉味…… 九风寨中,成百上千的人无一生还,倒在血泊里,焚在烈火中。 “龙剑文,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从今以后,你我恩绝义断,再无关系。来日,我一定亲手取你性命。我要让你看着,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我要将我所受的痛苦十倍的还给你……”郡主怒吼道。一双血目在火畔闪烁。 从此,那个善良仁慈的郡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天亮了,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浑身是血的郡主立于血泊之中,她再也没了一丝力气,地上再无一个活口。 “苒儿,苒儿……”“郡主,郡主……”这时,圣女花宫的人找到了这里。大师姐花谢,二师姐花菲,在血泊中将郡主扶起,看他浑身是血,一双血红的眼睛依旧充满杀气。看见几位师姐,神志不清的她正欲出手,被花谢点住了定穴。“苒儿,你怎么了?是我,大师姐,你看看我……”二人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她身上抚摸。并未发现任何伤口。 又见这四野的焦尸,双手上是深红的勒痕。二人对视一眼,明白了一切,不禁双双落下泪来。将看郡主抱在怀中。 原来,郡主走出花宫之后,彻夜未归,杳无音讯。花谢花菲便派人寻找,寻了一天一夜,才寻到这里。 郡主被带回花宫中,走之前,花谢命所有弟子将这里烧成白灰,夷为平地。 郡主在众师姐的照料下,沉睡了三天两夜。这天夜里,她从睡梦中醒来,兀自一人来到湖底密室之中。 此时,花漫天正在闭关,郡主跪在门外,耳边湖水汹涌之声不绝。她眼泪横流,抽泣道:“师父,感谢师父十年来的养育之恩,苒儿没齿难忘。今生你的大恩难以报答。来生,当牛做马,以报师父。苒儿对不起师父。以后,我不再是花宫弟子。徒儿永别了,师父珍重……”郡主声泪涕下,对着石门叩了三叩,又挥剑斩下一缕长发,系于剑上,以示决心。便将长剑留于门前。 “苒儿啊,当真是天命不可违么?真是孽缘啊……” 郡主飞身回宫,盗了花宫的内功秘籍《上善若水经》趁着夜色,兀自离开了花宫。一个人回到了南昌府。 接着,一路上,又马不停蹄,不眠不休来到了久别的相思谷。六年不见,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皆已长大了不少。一山一石,皆是丝毫未变。悲潮起伏,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曾经剑文哥哥,和剑无羁一起,在这里练剑习武,一切恍然如梦。 “啊……龙剑文,你欠我的,我要你十倍奉还,我要你死,我要你死……”郡主一声咆哮,怒气迸发。飞身而起,运起内力,将这相思谷一掌一掌击的七零八落,石土满天,草木乱飞,所有的爱恨情仇在这时灰飞烟灭,所有怒火和仇恨在心中熊熊燃烧。这时天色忽暗,狂风大作…… 天黑之后,郡主兀目回到宁王府。 “郡主回来了,恭迎郡主……”管家看见夜色中走来一个红衣女子,细细看去,这不是郡主是谁?便兴奋地迎了上来。 这一别,便是六年未见。一时之间,王府中的宁静被这一声喧声打破。下人奴才们纷纷迎了上来,簇拥着郡主入府。 “郡主,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呀!”“是啊!郡主,你突然回来,有何事么?”“若是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们去做…….”“郡主,这次回来要待多久?你要吃什么?我们去做啊。”“王爷王妃在招待客人,郡主回来,他们一定很高兴……”一众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像床雀一样说个不停。 突然,郡主站住了脚步,用一种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众女,令他们不解中带着恐惧。“滚,都给我滚。”面对郡主突如其来的呵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郡主舟车劳顿,便纷纷退下。 府中所有的灯火辉煌,雕梁画栋,她全都视而不见,只是径直走向桂殿兰宫。 “郡主,郡主……你怎么回来了?”寝宫中蒹葭,白雾,伊人,水芳四姝冲了出来,这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回了自己的主子。四姝围着郡主,喜极而泣,泪珠莹然。五女一起进了屋,郡主一言不发。烛光之畔,见她一脸漠然,双目中满是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无所适从。 “沐浴更衣”。郡主冷道。四姝面面相顾,看着郡主,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想来是他车马劳顿所致,虽然心中装了太多的思念,但也只能以后再说了。说完。四姝下去准备了。 须臾之后,“郡主,热水已备好,我们服侍你吧。”蒹葭道。“都出去”。郡主面色阴沉道。“可是……”白露刚想坚持,却被蒹葭用眼神阻止。四姝看的明白,郡主一反常态,好像变了一个人。那脸上的灿烂早已消失不见,双目中的纯真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恐惧的凶色。 郡主在热气腾腾的水中闭着双目,眼角流下泪来。她知道,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心中一个念头涌了上来,要是此时此刻,死了,就一了百了……转念一想,大仇未报,岂能轻易赴死。沉思半晌以后,打定主意,杀了龙剑文之日,也是自己绝命之时。 沐浴更衣之后,她兀自一人来到了厅堂。这时只听蛙声隐隐。屋内灯光通明,话声不绝。一切的陈设都一成不变。心中回忆着幼年时的种种…… 她轻轻待在门外,万籁俱寂,不进也不走,只静静地听里面的话语,并未有人发现她在门外。听话音,她知道这是父王,王妃,和五行道人。 只听屋内,宁王道:“没想到,几年不见,龙剑文已当上了朝廷的荣王爷,真是见了鬼了。像这种阴险狡诈之人,也配做我大明的王爷,真是岂有此理。也难怪,当今皇帝不理朝政,沉迷酒色。二人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这时,酒过三巡。宁王已有三分醉意,说话口不择言,被王妃用力扯了扯衣袖,这才停了下来。 会宴之上,金樽清酒,燕窝鲍鱼,可谓奢豪之极。 这一番话让众人瞬间清醒,长吁短叹,心中大骇。金行道人道:“我五人曾两次见识过这小子的武功,可谓登峰造极,举世无双。去年,他大战刘谨,也不知那狗太监练了什么邪功,恐怖如斯,闻所未闻。听说,剑无羁就是死在他的手下。就算我五人合力,怕也不能伤之分毫,而他却败在龙剑文的手下。”说着,不禁摇头捋须,心中叹服。 “是啊,几月前,轩辕府上,想我五人围攻于他,这小子伤势未愈,竟以一己之力击败我五人,当真乃是耻辱……”火行道人借着酒劲道,此时七分醉意,让他有些口不择言。 水行道人见状,知道这样会让自己无法在宁王府立足,受人轻视。便出言打断道:“哈哈,若不是这小使诈,暗算偷袭,我等岂能落败。再说,看他是一个后生晚辈,我们虽是围攻,却也只是用了三分功力。” “哈哈,是啊,这小子诡计多端,城府颇深啊……”土行道人附和道。 “传闻他学会了剑无羁的‘逍遥七剑’,又学会了轩辕教的《飞龙神功》。竟然能合二为一,自创出自己的《飞龙御天功》。当真举世罕见。”金行道人续道。 众所周知,当日在轩辕府上,五行道人以五敌一,群攻龙剑文一个后生晚辈。不料却惨遭落败。为了挽回一点颜面,五行道人又无中生有,说龙剑文以诡计取胜自己。 “不曾想一个卑贱的江湖浪子,不仅是独步武林的盟主,更是权倾天下的王爷。这宁王府与他以前的恩恩怨怨,恐怕难以解释了。以后我等一旦起事,不务正业的皇帝自然不足为虑,但龙剑文怕是难以应对了。”王妃双眉紧蹙,忧道。 原来,五行道人前两日被宁王也请来府上,一来是有招揽之意。而来也是商议如何对付龙剑文的对策。 这时,屋外闪过一条人影。“谁?”火行道人一语方毕,手中银杯已然脱手,破门而出。被郡主一个下腰躲过。这时,门户自然而开,双方相对,一览无余。 “苒儿……郡主?”众人惊道。 只见她一袭黑袍,黛眉间透着一股杀气,明眸中充斥着怨恨。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她和以前判若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何时回府,在这里待了多久。 “苒儿,快进来,外面风大”。王妃干笑着说道。又吩咐丫头道:“快把郡主扶进来,把门关上。”丫头们应声而动。 郡主坐了下来,她的脸上好像被冰雪冻住一般,看不见一丝笑容。“苒儿,快见过几位道长。”宁王道。 五行道人知道,郡主一向和龙剑文交好,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如果此事败露,她贵为郡主,不知如何是好。正当其苦恼之际,只听她说:“龙剑文虽强,却也不是无懈可击……”郡主冷道。众人一听,瞠目结舌。“听他这话,难道她要帮我们?他们反目成仇了,这葫芦里卖的药?倒底发生了什么?我没听错吧……” 又听她续道:“他虽然武功盖世,又贵为王爷,却年轻气盛,不知江湖水深,宦海浪大。如今我虽们远在京城,但京城的那党大臣太监未必不用能为我所用……”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宁王爷。 “对对对,只要本王花重金买通当朝太监钱宁,让他为我所用,暗中杀了龙剑文。朝堂之水深不可测,足以将他淹死。至于杨廷和那帮文官,收了本王的银子,谅他也不会多言”。宁王见机道。 “那我们连夜准备好银子,发往北京。朝中大员权监人人有份。我相信不久之后,龙剑文必死无疑”。王妃狞道,众人大喜叫好。 王妃看了一眼郡主,暗暗斜眉,心中尽是不满。看见郡主如此智慧,又想起自己那三个不争气的儿子,心道:“郡主怎么回来了?难道她回来争权的?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那……在这江湖之中,龙剑文可是一盟之主,可谓一呼百应。无论是轩辕教还是青龙山都与之有莫大关系,万一……”水行道人忧道。一语未了,又听郡主断道:“只要龙剑文一死,不管是青龙派还是轩辕教都不足为虑。况且,早晚有一天,本郡主会诛灭青龙派,踏平轩辕山。”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投来目光,见她目中杀气,一脸冷酷,但又不知何故。 “不可,青龙派,轩辕教在江湖之中,地位可谓举足轻重,手屈一指。若出兵缴灭,绝计不妥。依本王之见,若能招安,让他们为本王所用。将来,在举义之路上,岂不如虎添翼!”宁王阻道。 这一番话却让五行道人心下为难。齐思道:“以后我等若一起为王爷共事,且不说我们私下思怨。仅是那卓其华,轩辕破浪二人之才,又岂能不让我五人受阻……” “哈哈哈,痴心妄想……”郡主大笑道。众人齐刷刷看了过来,听她道:“若不将此二门派彻底铲除,以后在举事路上,必成我心腹大患”。 “是啊,王爷,若不将其铲除,一旦他们被朝廷招安,里应外合,那大事危矣。”金行道人道,众道士齐声相和。 宁王顿了一顿,道:“两大门派是江湖门派,都具天险,其实力不可小觑。靠发兵攻打,我怕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呐。” 五行道人知他说的不无道理,但也只有只此计了。只有让五行宫亲自出马,灭了二派,也算是为王爷立下头功。否则,定会让人轻视,以后在王府中难以立足。 正当水行道人欲开口之际,却被郡主抢断道:“各大门派或灭或留,本郡主只有定论。对于青龙派,轩辕教非灭不可。”她那坚定的目光,坚毅的语气,令人生畏。但令众人不解的是,凭她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消灭各大门派。除非圣女花宫全力相助,但其宫王向来不问武林中事,绝计不会参与江湖之事,门派之争。 “苒儿,你能回来助父王一臂之力,那真是如鱼得水。但父王一事不明。这各大门派实力非凡,你为何能……”宁王质疑道。他一语未毕,只听郡主厉声道:“我说了。此事我自有定论,不必你等烦心。” “好好好,咱宁王府的郡主女中豪杰,对付区区几个门派,自然不在话下。那我们静候佳音。”王妃见状不对,出言圆道。 “有了郡主娘娘的协助,王爷距离那九五之位,又近了一步。”刘养正谀道。李士实又连道贺:“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五行道人见道状,相顾一眼之后,纷纷跪地道:“王爷,承蒙王爷不弃,以后我五行宫愿为王爷鞍前马后,冲锋陷阵,助王爷早日夺下大明江山。” “恭喜王爷,又添五员虎将。”李士实见机道。 “哈哈哈,五位道兄请起。他日本王若取了天下,定会对五位拜将封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宁王一一扶起五人,说道。 “王爷,多谢王爷大恩。但我五人素来不喜钱财,不贪富贵。只求王爷夺得天下后,能让我五人平平安安做一个’武林盟主’,在下感激不尽。”。五行道人齐声道。 对于五行道人来说,他们在武林之中,已成为众矢之的。若想成为武林盟主,那是难于登天。加上又和龙剑文等人不和,那必定小命不保。所以他们只能孤注一掷,以宁王为靠山,才能抗衡龙剑文。 宁王虽是愚钝,却也知这一点。这也是双方各取所需,于是便爽快答应了。 从那以后,江西界内,官兵强抓壮丁,搜刮民脂民膏,非一锱一铢不能尽之,百姓更加苦不堪言。 以后的每一日,郡王在寝宫之中,修炼《上善若水经》此经乃天下第一神经,其难度之高,犹如登天跨海。若非天赋异禀之人,加以十年之功的修炼,绝不能有所成。 经过每一日的刻苦钻研,潜心修炼。两年之后,郡主便炼到了第四层。 一日,秋高气爽,金阳艳艳。 “苒儿,这些日子辛苦了。今日难得有空,不如我们出城游玩吧。”宁王来到桂殿兰宫道。郡主一脸漠然。又听他道:“你母妃,三位王兄都准备好了,走吧,我们去散散心。”宁王说着,带着郡主,蒹葭四姝而来。 王府门前,几辆马车候着,下人们忙里忙外,进进出出抱着东西。“呵呵,郡主来了……”王妃走上来道。三位王子坐在车上,不屑一顾。郡主僵着一张玉脸不理。“苒儿,我们上车吧。”宁王说着,几人一起上了一辆马车。李士实,刘养正二人骑马跟随。 一个时辰过后,马车来到城外一片原野之上。金阳烈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苒儿啊,这些日子以来,你替父王打理政务,可是辛苦啊。你说吧,想要什么,父王都可以给你。”宁王道。 王妃在一旁暗暗不满,“自从郡主回来后,宁王对自己的三个儿子置之不理。郡主作为一个女儿家,却全权代理政务。这样下去,以后自己还有何地位。加上三个儿子不争气,以后又如何是郡主的对手。万一将来王爷取了天下,这……”想到这里,心中打定主意,要杀一杀郡主的威风。 “王爷,今天天气真好,不如我们下车走走吧。”王妃沉思半晌道。一路上,她不停地看着宁王父女的脸色。心中极是不悦。 说着,一行人下车来,沿着一条河流走着。“郡主啊,这几年来,我和你父王一直商量着给你找一个婆家呢。哈哈,你娘死的早,你又常年在外,我这个母妃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你天上的母亲啊。”宁王妃说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的言外之意是让郡主早日离开王府。 “不劳你费心了,我不会嫁人的。”郡主决绝道。 “什么?你不嫁人?呵呵,都成了黄花老闺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宁王府不让你嫁人呢!”世子道。“就是,哪有女人不嫁人的,你也不小了,不能再任性了,王兄也是为了你好啊。”三王子道。“对啊,都快三十的人了,和你同龄的女人都当娘了。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二王子道。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假仁假义。 郡主也是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呵呵,郡主啊,他们也是为了你好。母妃知道,你还在记挂着那个龙剑文,可是他负了你。当娘的给你物色了几个好婆家,都是皇亲贵胄,官宦之家。你看啊,吴大人家的儿子,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是一个难得青年俊秀……” 第37章 涅盘重生(2) 听到“龙剑文”三字,郡主面色陡变,双眉紧锁。又听她介绍吴大人的儿子,那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傻儿子。听她这般夸耀,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想将自己嫁出去,一了百了。这时,郡主双目一闭,嘴角一撇。右手一翻,暗暗运起内力。问道:“我娘怎么死的?”她目光如电,此话一出,吓得宁王妃后退几步。 “苒儿,不得无礼。你何出此言?你母妃在生你的时候,难产死了。”宁王见状,出言道。 郡主走上前来,双目中折射出一道寒光,宁王妃眼神躲闪,不敢对视。一旁的众人见状,皆是一惊。郡主又道:“当年,在我娘生我的那个夜晚,是你买通了产婆,给我娘下药。你所做的一切,不仅为了争宠,还为了你这三个儿子……”她话语如刀,宁王妃张口结舌,连连摇头否认。 原来,前不久,郡主遇见了那个产婆。这些年来,她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知道郡主回来了,才暗自将此事和盘托出。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娘就是难产死的!”三王子喝道。 此时,郡主目露凶光,挥起右手,凛道:“你坏事做绝,今天,送你下去,给我娘赔罪。”话音一落,“霍”一阵掌风激射而来,“啊……”一声惨叫,宁王妃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胸脯穿裂,鲜血四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随后倒地而亡。同时,“王妃……”“母妃……”宁王父子大惊失色,扑了上来……这一切不过转眼之间,令众人万想不到,她下手会如此狠毒。李士实,刘养正,吓得跪倒在地。 随后,郡主带着四个丫头兀自回府。 经过一片森林之时,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山林中。这时,右边树枝上一群鸟雀惊起而飞,接着,一条人影闪了下来,郡主头上风声骤紧,同时,一阵话音“还我师父命来……”传进耳畔。郡主眼疾手快,扬马避开。 只见那双刀劈在地上,登时裂开两条地缝。郡主已然看清,来人是一个使双刀的年轻男子,这一路都在跟随自己。见一击不中,男子又挥舞着双刀攻来,郡主左闪又避,郡主闪避之中,无影无形,任他双刀挥舞如风,也伤不到一根毫毛。 “郡主,小心……”这时,四姝才反应过来。“大胆,竟敢行刺郡主……”蒹葭喝道。 此时,郡主的《上善若水经》虽未出神入化,却也精进不少。男子攻势汹汹,三合过后,依旧未能伤其分毫。大怒之下,又挥舞双刀,劈向郡主坐骑——路漫漫 郡主眼疾手快,提缰扬马,“嘶嘶”一声,路漫漫凌空而起,咆哮如雷。这时郡主已然没有了耐心,运起《上善若水经》中的“至柔至刚,刚柔并济。”只见他玉指探出,隔空吸起地上的两片树叶。这时,男子又挥刀而来,白光一闪。双刀还在半空,只听“铮铮……”两声,男子双手齐颤,只觉手中快刀轻了一截。定睛一看,手中双刀均只剩下半截。上半截已然掉落在地,心中惊骇,瘫倒在地,目光中露出绝望的眼神。 “你是谁?胆敢行刺郡主?”蒹葭怒问道。郡主看他似曾相识,沉思片刻,方才想起他就是当年在宁王府中,擂台之上,比武的双刀门二弟子项少飞。 “是你害死了我师父,今天杀不了你,动手吧。”项少飞含泪道。 郡主这才想起,当年在轩辕教中,杀死贾仁道的一幕。冷道:“哼,杀死你师父的,是龙剑文。你要报仇,为何不找他!”说着,便带着四姝离开。 次日,“郡主,项少飞求见。”这时,蒹葭来报。郡主双眉一斜,道:“让他进来。” “项少飞参见郡主。”这时,一个糙汉子行礼道,此人正是运起行刺自己的双刀门二弟子项少飞。 “项公子,你来找我,想必已经清楚了。”郡主道。 “回禀郡主,嗯。是龙剑文杀了我师父,我要杀了他报仇。”项少飞点头道。“很好,记住,你的死敌是龙剑文。”郡主凛道。 “他朝一日,我一定要手刃龙剑文,报仇雪恨。”项少飞恨道。他微微抬头,穿过纱帐,隐隐约约看见郡主面如白纸,唇如黑墨,一袭黑袍,宛如一条盘踞的黑蟒一般,让人畏惧。遥想十年前,和那位天真烂漫的女子,真是判若两人,让人难以置信。 “呵呵……”郡主闻听此言,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龙剑文不光是你的敌人。” 此话一出,项少飞目露凶光,暗道:“当日我并不在场,但是听回来的师弟们说,师父是死于龙剑文和郡主之手。所以这几年来,我苦练武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了龙剑文,为师父报仇。不知郡主问此话何意?郡主所指的敌人还有谁?”他目光中满是仇恨。 “你的大仇本宫会给你报,不过,从今以后,你就是宁王府的人了。”郡主道。 “扑通”一声,项少飞连忙跪倒,道:“若郡主肯为家师报仇,杀了龙剑文。项少飞没齿难忘,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好,英雄大会上,本宫会教你做一些事情。”郡主道。“谨遵郡主号令。”项少飞拱手道。 “好,为了表示你的忠诚,本宫要你去杀一个人。江西巡抚——董杰。”郡主道。 “江西巡抚”犹如一盆冷水一般,泼向一腔热血的项少飞,令之一颤,看其犹豫不决。“怎么,你怕了!呵呵……”郡主不屑道,双目中尽是鄙夷的目光。项少飞知道,杀害朝廷命官可是杀头的死罪,踌躇片刻之后,心一横,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巡抚么!不劳郡主费心。小人今晚就去,割下他的人头,献给郡主。” “还有,东边一百里外有个杨家屯,你带着人去,记住,一个活口都不留。”郡主又说了一句。 说完,项少飞,便兀自离去。 当晚,夜色朦胧,阴风怒号。项少飞负着双刀,来到一处官府外面。只见官府之内,灯火如昼,依稀传来巡逻士兵的声音。“他娘的,如果真的杀了巡抚大人,就真的成了朝廷钦犯,就真的无路可退了。”他伏于无尽夜色之下,寒霜黛瓦之上,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着。随即又心如电转,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能杀了龙剑文,为师父报了仇。以后跟着郡主,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想到这里,项少飞“刷”一声,拔出一刀,几个起伏,跃了上去。他避过巡逻,来到中间的一处屋檐。透过缝隙,只见里面一个中年书生,点着蜡烛,还在办理公文。不时打着哈欠。 “他娘的,杀了你,别来找我……”项少飞喃道。说着,落下地来,推开房门。 “你是谁?胆敢擅闯……”一语未绝,“咔嚓”一刀,只见鲜血四溅。项少飞提着人头,第二天回到了宁王府向郡主复命。 正德十二年秋(1517年) “来人,向各大门派发出英雄帖。以宁王府之名,一月后,齐聚宁王府。”郡主喝道,一月之后,各大门派赴约而来。 这日,天色朦胧,秋风萧瑟。英雄大会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王爷,轩辕教,青龙派,白虎派,神丹毒药谷,等各大门派悉数到场。”蒹葭道。大会之上,宁王居中,两边的便是五行道人了。郡主在暗中静静观察。 青龙派和轩辕教并居一处。“师兄,宁王召集天下众英雄,究竟所为何事?”陶夭夭问道。“不管他何事,我们随机应变,眼下剑文出征漠北,他们想趁这个当口图谋不轨。只要有我们在,他们别想得逞”。卓其华顿道。 “卓兄说的对,剑文让我们留下,就是提防宁王。看来他已蓄谋已久,今日就要揭晓了。一会不管发生何事,我们都要沉着应对,绝不能让他们奸计得逞。”轩辕破浪道。 “师兄,你看,五行道人么?”陶夭夭用目光指道。正当二人寻着目光而去,在左首发现之后,二人相顾一眼,正觉可疑。只见宁王起身走到中央,高声道:“各位英雄,各位掌门,欢迎驾临敝府,小王在此感谢……”说着对着众人拜了三拜。 “王爷客气了,不知王爷邀我等前来,所为何事?若有何效力之处,还请直言”。项少飞道,看见项少飞,群雄不禁诧异。听见这一番话,众门派议论纷纷。 卓陶,轩辕三人面面相顾,知道现在发声的都是有意追随宁王的。这也难怪宁王平时送的真金白银,三人顿感不妙。 宁王见状大喜,续道:“承蒙各位英雄看得起小王,实在愧不敢当。小王今日邀众英雄前来,只为一事。世人皆知,刘谨死后,本以为天下太平。却不料又出了一个奸臣。” 众侠听到“奸臣”二字,不禁一片哗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朝中哪里还有奸臣?难道是钱宁?”“宁王说的倒底是谁?难不成又是小皇帝的哪个新宠?”“难不成又是八虎死灰复燃!不会呀,这一切早被盟主斩草除根了”“难道这位奸臣又会是下一个刘谨么?”“盟主在朝中已经是王爷了,奸臣不敢太嚣张……” 卓,陶,轩辕三人对视一眼,深知这是宁王使的投石问路之计。他所指的奸臣是谁?难道他今日邀众英雄前来,便是为了此事么?还是别有所图,三人又沉默以聆。 “宁王爷,你所指奸臣是谁?不妨直言……”枸杞子问道。五仙向来脾气古怪,谁也不惯着。听他说的不清不楚,也没有了耐心,索性便开门见山问道。 片刻喧嚣之后,又安静了下来。又听宁王道:“想必有人已猜到了这奸臣是谁。” “龙剑文这奸贼,听说他在京城结党营私,杀害朝廷大臣,还私养军队,杀人无数。比刘谨恶毒千万倍。”一个声音高声抢道。群侠皆听的清楚,心下震骇。寻声看去,此人正是项少飞。 暗中,郡主听闻此话,冷冷一笑。 此话一出,台下无不沸然。半数赞同,半数反对,双方吵成一片。 “哈哈哈,阁下此话,不怕让天下耻笑么?”陶夭夭起身朗道。群雄又将目光投了过来,知她是青龙派的掌门夫人,虽为女流,却是女中豪杰。虽是年长,风采却依旧不减。而龙剑正是她青龙派的徒弟。 一些深谙世事的长者心知,这项少飞是受人收买,别有图谋。而这背后之人,正是宁王。当日,在轩辕府上,龙剑文杀了双刀门掌门贾仁道及其座下弟子,只有他苟活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复呢? 原来,这一切都在郡主的掌控之中,对于项少飞之言,也是郡主所教,为的就是探明各大门派的意向。 陶夭夭话音一落,只听神丹毒药谷五仙异口同声反驳道:“你放屁,放你娘的狗屁……”他五人齐骂,场中唾沫乱飞。 不久之后,场中再度静了下来,又听项少飞道:“我为天下英雄,天下百姓说句公道话,何耻之有?” “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绝不会让你在此信口堆黄,污蔑我徒儿。我来问你,刘瑾权倾天下之时,为祸朝廷,祸害百姓,是谁为天下除害?若今天刘谨不死,尔等又岂会有命在这里高谈阔论。恐怕早已成为地下亡魂了吧。”陶夭夭话语如刀,句句犀利。令场中豪侠不钦佩,叹服。 群侠知道她说的正是龙剑文,所以无人反驳。场中登时鸦雀无声。 宁王知道,这是不好对付的主儿。郡主不屑一顾,又对项少飞使了个眼色。 其实,早在宁王发英雄帖之时,便已预知这事。不料青龙派为探明其中阴谋,竟不请自来。 项少飞又道:“为天下人除害的是他龙剑文不假。但自从他当上荣王以来,在京城之中,大杀特杀,杀了无数官员和商贩。后来他又私自培养了龙军,才引起朝来大臣的共愤。后来才被下了诏狱,落下一个半死不活的下场,是也不是?”他这一番话,让群豪瞠目不语。 原来这一切都是钱宁在书信中告知宁王,加上胡编乱造,才有此言。 “呵呵,你说的对,龙剑文确实杀了许多官员和商人。但是他杀的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难道他们不该杀,不该死么?天下的百姓有谁不念荣王的好!你说他私营军队,此乃皇上特许,何来私养一说。北方鞑靼厉兵秣马,对我大明虎视眈眈。若无一支精锐之师,将来一旦开战,请问阁下该如何应对?难不成又重蹈七十年前,土木堡的覆辙么?依我看来,这未雨筹谋之举,利国利民,何罪之有?后来龙剑文遭小人暗算,被下诏狱。这是因为他廉洁奉公,一心为民,才得罪了朝中小人。于公于私,龙剑文无愧于大明,无愧于可姓。”陶夭夭伶牙俐齿,掷地有声,一一反驳。说到后来,便湿了眼眶。 这一番话也令群雄汗颜。 “说的好,龙眼儿无愧于大明,无愧于百姓。倒是你这别有用心的狗东西,倒地是受何人使指?来陷害盟主,快快如实招来。否则让你尝尝我毒药的厉害。”决明子道。群侠闻之,纷纷高声相和。 宁王见状不妙,便低头不语,五行道人心道:“好厉害的口舌,好聪明的妇人。”一时之间,也无言以对。 陶夭夭说完之后,又坐了下来。卓其华又起身道:“诸位英雄,可否听我一言。数十年来,北元屡屡犯我边境,杀我百姓,灭我大明之心不死。这两年来,鞑靼小王子更是变本加历,在边关杀人屠村,无恶不作。半月前,荣王爷已亲率龙军北上抗元。若他真的如这项少飞如言,是个奸臣的话,他又何必冒着生死的危险去冲锋陷阵,击杀元兵呢!”这一席话让群雄恍然大悟,愧疚不止。众侠皆道:“差点冤枉了好人……” “宁王爷,既然这项少飞所指奸臣并非奸臣,而是另有其人。你口口声声说朝中有奸臣,不知你所指何人呐?”黄药子发难道。“对啊!难不成今日你邀我们大伙前来,污蔑好人么?”决明子又道,众侠纷纷附问。 局势陡然逆转,宁王呆呆的愣在了原地。沉思半晌后,突然大笑道:“众英雄误会,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本王所指朝中奸臣并非龙剑文,而是太监钱宁。此人与刘谨无异,贪赃王法,陷害忠良,鱼肉百姓,无恶不作,人人得而除之。可惜皇上不理朝政,让小人得志,让贤臣难堪。若是先皇在世,又岂容他如此放肆……”他说着便声泪俱下。 这一招实在高明,如此一来,便激起群侠对皇帝的不满,对钱宁的愤怒。而丝毫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同时也让他看清,龙剑文虽不在江湖,却依旧可以一呼百应。只是眼睁睁自己看着笼络人心,击垮龙剑文的计谋化作泡影。 “诸位英雄,听在下一言。在江湖之中,龙剑文乃一盟之主,他忠肝义胆,义薄云天,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我等既然拥他为盟主,便绝无二心,唯命是从。若每个人都出尔反尔,两面三刀,这侠义何在,道义何在?”轩辕破浪起身道。这一席话让群豪觉得言之有理。 “轩辕教主说的对,我等誓死追随盟主,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认了。若有人再敢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我第一个不答应。”一个长者高声道。 “不答应,不答应……”群豪纷纷相附。郡主也只是冷冷一笑。 宁王见状,也无可奈何。看了几眼五行道人,皆是不语,此事只好作罢。 “如今,鞑靼小王子率铁骑犯我边关,大明告急,尔等却在这里明争暗斗,不思报国。荣王爷率军北上抗击,尔等却在这里诬陷好人,真是可耻之举。”白芥子白眼讥道。 其实他这席话乃是指桑骂槐,明着说骂江湖中人,暗则在暗暗讽刺宁王爷。座中又有谁人不知?只是一来她所言非虚。二来她是神丹毒药谷的仙人,谁也不敢得罪。 “卓掌门,你是龙眼儿的师父,我们都是盟主的手下。如今盟主有难,我等岂可袖手旁观,不尽一点微薄之力。我提议,各大门派出弟子门人,咱们也组建一支队伍,北上协助盟主,抗击鞑靼。各位意下如何?”苍耳子问道。 此话一出,场中一片哗然,赞同者不计其数。宁王等人黑着脸,本来是来商议除掉龙剑文的,没想到却给他做嫁衣…… 卓,陶,轩辕几人见状,相顾大喜。 我看此事可行。论打斗,咱们江湖中人可以以一当十。如今朝廷有难,我等岂会坐视不理。我等名门正派,盛世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乱世则保民安国,冲锋陷阵。如今到了行大义,除大恶之时了。我等必须同仇敌忾,视死如归。来护我百姓万世安宁。”又一掌门道。 “行大义,除大恶,保国安邦,驱逐鞑靼……”群侠高声附道。 宁王见状,愁眉不展。他本来指望着笼络江湖门派,为己所用,将来举兵,共抗朝廷。现在看来,这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卓其华缓缓起身,朗声道:“在这里,我替龙剑文,替百姓先行谢过诸位了。不过盟主来信说,让我等不要轻举妄动。北伐之事复杂多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他自有打算。” 听到此话,群雄也只好暂且作罢。 “郡主,我们该做何打算?”刘养正问道。只见郡主突然睁眼,斜目道:“支持龙剑文者,一个都别想活。”话语杀气重重,让人胆寒。 原来这一切早已在她的计谋之内,不过她还有第二计策,所以她必须等,等一个时机到来。 正德十二年末(1517),龙剑文带着三子回到了青龙山,“快去报告师父,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回来了……”几个弟子远远看见。 “师父,师娘,徒儿回来了。”龙剑文三人道,看见北风的骨灰盒,众人肝肠寸断,“……回来了……”陶夭夭接过骨灰,花娘和初见看着三人血泪累累,三师兄也已不在,不禁失声痛哭, 一年后,江西宁王府,“哈哈哈,我终于练到了第五层。接下来,我要覆灭整个武林。”郡主在桂殿兰宫长笑大笑。“来人,给各大门派发英雄帖,就说《上善若水经》重出江湖,请各大掌门前来观看。”郡主对蒹葭等四姝道。 “糟了,万一龙公子来了,他和郡主之间,拼个你死我活,那就完了……”蒹葭打定主意,对于青龙派的英雄帖并没有送到。 一月后,各大门派齐聚宁王府。大会之上,众英雄议论纷纷,“这《上善若水经》不是在圣女花宫么?为何会在此呢?”“管他呢,这经书已百年不曾现于世间,传闻只要得到它,便可以称霸武林,不知真假。”哎!为何各大门派都来了,唯独不见青龙派呢?盟主为何还未现身?在一年前,他便已回山了呀!”“听说荣王和宁王府有着千丝万得的恩怨,不知他会不会来?”“我听说宁王府郡主曾是圣女花宫的弟子,不知真假。”我还知道,十年前盟主和郡主还是一对呢……”群侠议论纷纷。 “郡主,青龙派,龙剑文还未到场。李士实道。“你请帖送到了么?”郡主斜眼看了一眼四姝,凶道。四姝相顾一眼,吓得瑟瑟发抖,蒹葭道:“回……郡主,没有。” 此话一出,一股杀气瞬间从郡主双目中迸出。三姝见状不妙,纷纷下跪。“郡主,她是怕龙公子来了,您……”水芳解释道,可一语未了,“住口,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本郡主的决定了!”郡主呵斥道。 “郡主,她也是好心,放过她吧……”白露求饶道。 “你是怕我不是龙剑文的对手,还是认为我不敢杀你。”郡主凶道,话音未绝,一掌拍出,蒹葭应声倒地。三姝见状,吓得魂飞天外,跪地求道:“求郡主开恩……”一语未绝,这一切不过在转瞬之间。 “蒹葭,蒹葭,你别死……”三姝跪其身旁哭道。看着她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悲痛万分。白露转身说道:“郡主,我四姐妹十多年来,对你忠心耿耿,蒹葭不去青龙山送帖,那是怕你和龙公子反目为仇,难道这也有错么?” 郡主冷眼听她说完后,右掌一挥,白露便倒地而亡。 “白露,白露……”水芳和伊人声嘶力竭地喊着,二人却一动不动,已然气绝。 一旁的李士实吓得不敢言语,生怕说错了一句话,被一掌劈死。 “呵呵,郡主,你变了,你变的杀人如麻。这几年来,你整天和这这五人混在一起,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善良的郡主了。请郡主回头,莫要再滥杀人命了。”伊人,水芳二姝齐道。话音一落,二姝倒地而亡。 连自己身边人都不放过,这一幕令身旁的五行道人自愧不如。 “龙剑文不来,青龙派也不来。好吧,等我先杀了这帮江湖草莽,再亲上青龙山,杀他个干干净净。”郡主长袖一挥,冷道。 “郡主,各大门派还在外面等着,不如我们……”水行道人欲言又止道,说完六人一起来到大会。 群侠看见五行道人簇拥一个黑衣女子飞到入眼中,来到场中央。细细看去,只见她如芙蓉兮娉婷,如毒蛇兮恶毒。灵动的双目中透霄着一股杀气,面色上犹如笼罩了一层霜雪一般。举手投足间,杀意盎然,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 “诸位英雄,这位正是敝府郡主,小王之女。亦是圣女花宫的徒弟。”宁王高声介绍道。说话之时,他游目四顾,但并未发现龙剑文及青龙派身影,不禁心中暗喜。 “诸位,这便是圣女花宫的《上善苦水经》得到了它,便足以称雄武林。”郡主说着,拿出经书,示给群雄看后,置于高台之上。续道:“即刻起,谁抢到,便是谁的。” “好恶毒的计谋,她想借用这神经,让我们互相残杀,从而将我们一举歼灭,大伙都忘了盟主的叮嘱了么?”轩辕破浪起身骂道。 各大门派醍醐灌顶,无不怒火冲天,一人声道:“教主说的对,我们不要上他的当,先一起抢了经书再说……”说着举刀相向。 宁王见状,心下大惊,郡主冷道:“找死。”说完飞身上去。同时,无数的弓弩手将院子围了上来,无数箭锋对了过来。 五行道人见状,也飞身上前,大杀特杀。看郡主以一己之力,在群侠之中,来来去去,大杀四方,如入无人之境。而天下群雄竟如鱼肉草芥—般任之宰割,毫无还手之力。一时之间,院中鲜血四溅,哀嚎震天。 此时的郡主犹如一只喷着怒火,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般。只见她只攻不守,一招一式,均有千钧之力。只进不退,一掌一击,让人心胆俱碎。 这一幕让一旁的五行道人瞠目结舌,面面相顾。火行道人低声道:“郡主武功当真登峰造极,旷世罕见。让我五人望尘莫及啊!”“是啊!这《上善若水经》果然是天下第一神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哟。”水行道人道。“以郡主的武功,恐怕龙剑文来了,也让他暴死当场。”土行道人道。五人的目光之间,无不觊觎着这旷世神经——《上善若水经》 蓦地里,一条身影映入了郡主眼眸,见他双掌飞舞,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刀剑断折,一时之间,如入无人之境。全身的灰袍也被鲜血染红,正是轩辕破浪。他所使的《飞龙神功》虽不像轩辕乘风那般强大,却也势不可挡。 “几年不见,你的武功大有长进嘛,看来,这几年,你没有白活!”郡主狞道,看他寒目如冰,二人四目相对。“呵呵,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武林祸害。”轩辕破浪骂道。 “呵呵……年纪大了,口气也变大了。”话音一毕,二人运起内力,凌空而起。轩辕破浪运起“飞龙神功”,郡主使出“上善若水经”,二人隔空对掌,两股强大的内力激荡开来,令四周的花草弯折。 “老小子,内力不错嘛!”郡主斜目一笑,只见翻动双掌,蓄力一拍。只听“砰”一声巨响。轩辕破浪犹如被千斤重锤砸中一般,摔落在地。登时口吐鲜血,无力再战。 “师叔,师父……”这时,一众轩辕弟子见状,肝胆俱碎。杨武云杀了两人,冲了上来,将轩辕破浪抱起,只见他已然气绝。 杨武云目光如电,射向了面前的郡主,眼神中尽是悲痛,愤怒。提起了长剑,“我杀了你。”说完,长剑攻了上来。 看着他发怒如狂,手中长剑不停刺来。郡主左闪右避,双方交战前两回合没有,却没有碰到郡主半根汗毛。这一切都被一旁的项少飞看在眼里,他知道,立功的时候到了。于是,大喝一声:“郡主,我来助你!”说完,闪身上来。 这时,只见二人交战一处,项少飞虽然立功心切,但是杨武云咬牙切齿,挥舞长剑,挥扫如风。大怒之下,也没有乱了章法。二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刀剑相击,项少飞只感小臂酸麻,这才明白自己并非他的对手。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好硬上了。 交战七八汇合以后,蓦地里,只见杨武云长剑击面,来势汹汹。刀剑相碰,铮铮之声不绝。这时,项少飞舞动双刀,将其长剑架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武云一招“鹞子翻身”绕其身后,“刷刷刷刷……”数剑连出,剑影飞舞,只见其腰,腿,胁,肩……鲜血直流。最后一剑封喉…… “呵呵,武功不错。”郡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笑道。话音一落,一道白光射入眼中,杨武云已然提剑刺来。待剑锋逼近,郡主嘴角一撇,右掌探出,将剑锋紧紧吸在手中。任凭杨武云如何挣扎,也丝毫不能动弹。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杨武云睁眼欲裂,虎目中喷出一道火焰。话音未落,只见郡主右手一翻,只听“铮铮铮铮”几声,长剑断裂,随后又是一掌击出,将杨武云击飞了出去。只见他半空之中,两个跟斗卸了力,几个起伏,跃墙而去。 “郡主,我们去追……”这时,五行道人追了上来道。“别追了。”余光之中,只见遍地尸首,血流成河。 这时天色忽暝,狂风四起。一片鲜血染红了天地,各大门派无一生还。 晚上,宁王,郡主,五行道人,等齐聚一堂。 “哈哈哈,今日扫除了一大祸患,从此,举事之路上又少了一个劲敌,当真可喜可贺啊,诸位功不可没,小王敬诸位一杯。”宁王说完举杯,众人一干而尽。 “王爷,今日青龙派和龙剑文并未到场,他们才是大敌呀。”金行道人道,宁王皱眉道:“若龙剑文不除,大业受阻,后患无穷啊。” “王爷,江西王守仁和孙遂这两个巡抚近来不太安宁,不能不理啊。”刘养正道。听到此话,宁王愁眉不展。他知道,以王守仁乘龙之才,将来一旦与自己为敌,这是个不小的麻烦。 “万一他们上奏朝廷,这一切悔之晚矣。”李士实又道。正当众人为难之际,郡主一句话打破了沉默:“既然如此,一个也别留”。 金行道人顿道:“要灭掉青龙派不难,但龙剑文着实棘手。” “呵呵,那就来一招调虎离山之计,灭了青龙派。至于王守仁,我亲自动手。”郡驻斜目道。 “原来今日郡主是故意放走杨武云,为的就是让他将各大门派遇害之事告诉青龙派,他一定会下山。到时候再将青龙山一举歼灭之。”水行道人道。郡主冷笑点头。 “那灭掉青龙派的重任就交由我五人来完成吧。”火行道人狞笑道。 “记住,将初见和花娘给我带回来,其他的一个不留。”郡主威道。 “那就有劳各位了。”宁王道。 第38章 知行合一(1) 正德十四年春(1519年) 天色明朗,春风熏熏。在江西府巡府衙门中,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男子。 “你是谁?来此作甚?”衙役问道。看他双目如炬,一袭灰袍。虽风尘仆仆,但一身正气。 “赣南巡抚王守仁请见孙遂大人”。男子道。 “原来是王大人,请容小人通报。”衙役说完,便入门而去。片刻之后,“王大人,快请进。”一位身着官服,带着笑容的官员迎了出来,来人正是江西巡抚孙遂。双方互礼之后,携手一起进了衙门。 原来这孙遂与王守仁乃是同乡,皆是浙江余姚人,二人同朝为官,友情甚笃。在正德十年十月,孙遂从河南布政使升任为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兼任江西巡抚。但他却毫无喜色,因为这并非善地。 在前后这几年前间,江西巡抚王哲死于任中,后董杰上任以后,仅仅八月,离奇死亡,后面的每任巡抚非死即走,并无善终。而这一切都是宁王和郡主所为,但因朝中官员收其贿赂,便无人追问,不了了之。 孙遂知道此事凶多吉少,便与妻子说明一切,便安排好后事,被妻子阻拦。但他只道:“国家有难,自应挺身而出,以死报国,怎能推辞”。说完便走马上任。 四年后的今天,他终于等来了一个援手。 “孙大人,宁王要谋反。”王守仁话语和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二人四相对。“你现在才知道哇?”孙遂微笑道。这令王守仁瞪大了眼眸,大吃一惊。 这时,探子来报,道:“大人,宁王爷送来了一样东西。”打开一看,乃是枣,梨,姜,芥。二人看后相顾失色,明白其中之意“早离疆界”。 二人无可奈何,却又无动于衷。 不久之后的一日夜晚,眉月在天,星光皎洁,灯火通明的屋内,王阳明正在挑灯看书。 突然,一条黑影从夜色中掠过,院中守卫察觉异样,便四下寻望,只听“当当”几声,兵刃落地,所有守卫便倒地不起。 “屋外发生什么事了?”王守仁问道,一语未绝,只听“霍”一声,一阵风破门而入,屋中灯火欲灭,书卷乱翻。 “你是?郡主!”王守仁看着迎面攻来的黑衣女子,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当年那位神采奕奕,风姿逸然的郡主。二人目光相交,只见郡主双目中充斥着仇恨,面色阴冷,不复当年之风采。而王守仁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中年,而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只见他鬓发之间,多了几缕白发,苍老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十余年未见,在这对现的一刹之间,往事又如浪潮般涌上心头,十年光景,仿佛只在朝夕之间。 郡主的手掌逼近在王守仁身前一尺处,便收了回来,生死就在转眼之间,但王守仁淡定自若,并无半点慌乱。 郡主收手之后,转身向外,二人均以沉默相对,耳边传来阵阵蛙声。不知过了多久,王守仁才开口道:“世事难料,想不到我们竟会在此见面。”他话音中皆是惋惜之情。 “是宁王让你来杀我的?”王守仁问道,郡主依旧不语。 “我不知这几年来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宁王图谋不轨,欲造反夺权,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而且一旦战乱发生,那将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孩子无家可归,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会死去,难道这一切是郡主想看到的么?”王守仁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知道郡主本性纯良,只是被人蒙蔽了双眼,才误入此歧途。 郡主听到这里,不禁失望了眼眶。 “回头吧,郡主。现在回头,为时未晚,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否则一旦天下大乱,悔之晚矣”。王守仁劝道。 郡主转过身来,道:“呵呵,我杀了这么多的人,还能回头么?”她说话之时,眼泪夺眶而出,又掩面而泣。“不晚的,郡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在这里我替天下苍生先行谢过了。”王守仁拱手道。“昔日钱塘江一别,后来我孤身一人到了贵州龙场,一待就是三年。后来刘谨死了,我先后在南京,北京任职。听说剑文……” “别说了”。一说到龙剑文二字,郡主大喝一声。同时,右掌击出,只见一张桌子“砰”一声,化作碎屑。 王守仁现在明白朱,龙二人之间定是有何矛盾。 当下,二人又陷入了沉默,只见火光飘摇。不知过了多久,郡主才开口道:“小皇帝昏庸无能,劝你不要无谓的抵抗,否则我大宁铁骑,可不会留情。” “我王守仁死不足惜,但请郡主想想,自古以来,有哪个藩王可以造反成功,登基大宝。此事一旦失败,灭九族之祸,请郡主三思”。王守仁苦口婆心劝道。 “这朱家的天下,他燕家人坐的,我宁家人亦是坐的。”郡主喝道。“呵呵,郡主以为凭宁王之才,何以比拟当年燕王的雄才大略。宁王的十万军队又如何能战朝廷的百万雄师?”王守仁驳道,二人针锋相对,势如水火。 “对,我父王比不上朱棣,但你别忘了。朱厚照不过是个玩世不恭的昏君罢了,而且朝廷内外,都是我宁王府的人。”郡主道。她虽为朱家人,但直呼皇帝之名,这也是大罪。 “你说的对,皇上是不学无术,但你别忘了,两年前的应州大捷,是谁击败了小王子五万铁骑。不管是皇帝,还是荣王,如果单是皇帝,宁王府还有三分希望。若是纵横天下的荣王出手,区区十万宁府铁骑,何以抗衡?”王守仁沉思道。 “呵呵,龙剑文,区区小贼,何足道哉。我先杀了你,再去杀他。”郡主怒道。说着便出手来取王守仁性命,只见郡主已然攻在半途,王守仁不闪不躲,无惧无畏,而是闭着双眼,从容赴死。 这时,“是谁在背后骂我?”一长音从屋外传来,声毕人至。只见一条黑影闪到,立于二人中间,二人同时出掌,掌风相撞,灯火尽灭,只感地动山摇,头上粉尘掉落,二人皆被震退,而王守仁早已摔到一边。这一切不过是在风驰电掣之间。 在郡主转身之时,二人交掌之际,都看清了彼此面目,但转眼之后,灯火熄灭,便不见一物,来人正是龙剑文,只见他一身黑袍,白发飘飘。 原来,杨武云带着重伤,一路来到青龙山。 “杨兄?发生什么事了?”龙剑文问道。看他面色惨白,唇干舌裂,浑身血迹已然凝干。龙剑文将他扶下坐着。这时,一众青龙派都闻声赶来。 “盟主,你听我说……前不久,宁王府以《上善若水经》为由,将各大门派召集南昌……”杨武云有气无力,一五一十地说着,龙剑文顿感不妙,知道他全凭一口气撑着。 “什么!各大门派都……”此话一出,犹如五雷轰顶,闪电袭身一般。青龙门人一时瞠目,僵在了原地。 说完,杨武云已然倒下,再探其鼻息时,已然气绝。 “师父……”龙剑文环顾众人,他作为武林盟主,此刻就算是大难临头,也要一往无前。 “你去吧,山上的事,交给我……”卓其华道,眼角里闪着泪花。 龙剑文和花娘交代完事后,带着东雨,北风,辞别下山。 “苒儿!怎么是你?”龙剑文难以置信,收了掌力,又欣喜苦狂。阔别十余载,早已物是人非,但龙剑文心中始终装着苒儿。今日相逢,实属在意料之外。“苒儿,没伤着你吧?”龙剑文说着走上来,双手欲拥。不料黑暗之中,郡主双臂一振,猝不及防之下,被震退到一角。 同时,郡主恨道:“你的苒儿已经死了,他日再见,定是你死我活。”说完转身欲走,这时一群卫兵冲了进来,郡主双袖一拂,皆尽倒去。然后便跃上屋顶,飘然而去。 “王大人,你没事吧?”这时,几个卫兵过来搀扶,又有人去点灯。在灯光照耀下,王守仁和龙剑文才看清了彼此。“先生,多年未见,别来无恙!”龙剑文长叩在地。“王爷,好久不见。”王守仁礼道。看见龙剑文从当年那个风姿倜傥,年少轻狂的少年,如今成了独挡一面的国之栋梁。心中倍感欣慰,但是看见他满头长发,不禁湿了眼眶。 龙剑文微微一笑,知道他称呼自己为“王爷”有试探之意。道:“先生客气了,叫我名字就好。”王守仁听到此话,面露喜色,才确定这依然是昔日那位灿烂的少年,二人紧紧相拥。 “先生,你没事吧?”龙剑文询问道,“我没事,你为何会在此?”王守仁问道。“我路过此地,适才在途中遇一黑衣人,轻功卓绝。便心生好奇,一路追引这里。”龙剑文道。 这时,孙遂带着兵勇都赶来相救,见王大人无恙。又遇见久仰大名的荣王殿下,心中大喜,纷纷叩拜。 不久之后,东雨,南雁也赶了来。 “快,下去准备酒菜,今日我要和王爷促膝长谈。”王守仁道。 深夜,厅堂之上。龙剑文与王守仁对座而饮,只见灯火辉煌。 龙剑文感慨道:“十二年了,不曾想还能在此遇见先生,真乃大幸。那日钱塘口一别,我知道这是先生的金蝉脱壳之计,那一别,先生去了哪里?又过的如何?”说着,心海中不停涌现出当年往事。 “那日我被锦衣卫追到江边,纵身一跃,方才逃过一劫。我跳入河中后,被一商船所救。后来几经辗转,来到江西,看望父亲。而后又上路去了龙场,一待就是两年。”王守仁说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龙剑文也知道他一语带过的经历,都是生死劫难。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阵心酸。皱着眉头说道:“贵州可是个荒僻不毛之地,先生受苦了。” “放心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王守仁笑道。“我听说,先生在龙场悟道。此事天下皆知,先生已是圣贤大家了。“龙剑文拱手悦道。 宋代张载有四为说:“为天地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万万世开太平。”成一可成圣贤,又有立功,立德,立言之不朽,三立方为圣人,而阳明先生扫除赣南匪患,为万世开太平,已然功成。又立德,立言,已为圣人了。 王守仁微笑道:“所谓悟道,不过七字而已:知行合一,致良知。” “知……行……合……一,知……行……合一……”龙剑文一字一句反复品道,沉思许久,又问道:“那道在何处呢?” “道在心中。”王守仁说着,伸手点了点龙剑文的心腔。又道:”其实你早已悟了道,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几年来,你我虽未相逢,但我一直都听着你的传闻。而且你当了荣王之后,也未曾忘记我,调我去北京,可惜,事与愿违……”王守仁道。 原来当初龙剑文调任王守仁来北京之后,便入了诏狱。之后,前脚离开京城,后脚王守仁便入京,双方擦肩而过。 龙剑文边忆边说,在轩辕教中智斗刘谨,又在乾坤山奇遇习武,在京城三遇花娘,斗败张复元,围剿鬼王剑无情,诛杀刘瑾……将这十二年来的经历一一说来。 “哈哈哈……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王守仁笑道。笑声中满是无奈,心酸。说完二人又干了一杯,又继续说道:“我在贵州不过是九死一生,而你却要在京城这龙潭虎穴之中,和妖魔鬼怪,斗智斗勇,赢得一席之地,真是难为你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你我要是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我知你天命不凡,为你指路,不知你是否会责怪于我?”王守仁垂眉道。 “诶!先生这是哪里话?昔日奸臣当道,天下有难。多谢先生指点迷津于我,要不然我到现在还是一个混混呢!哈哈哈。”龙剑文打趣道。 “诏狱之中,你可知这是人祸?”王守仁一本正经问道,龙剑文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解。这五年,他也在日夜思索这个问题,但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殚精竭虑,换来的却是一场牵狱之灾和生死大劫,这也不由得为之心寒。 “当年的乌台诗案,开始了苏东坡的贬谪之旅。他先作为保守派,触怒了革新派。二次被贬,是因为受到了保守派的排挤。不管是支持变法还是反对变法,原因只有一个:利益。所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王守仁说完,目光便一直注视着龙剑文,看他手上,脖上外露肌肤那隐隐的伤痕,年纪轻轻,却已白发垂肩,心中悲痛不已。 龙剑文凝视着那忽明忽灭的烛火,恍然大悟,心中好似被雷电击中一般,剧颤一下。心道:“苏东坡两度被贬,皆是因为他触犯了革新派和保守派的利益。而我要禀公执法,忠君为民,绝无半点私心,但朝中权贵腐败又岂是我能改变的……” “你现在虽贵为王爷,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你也要明白。何况这地头蛇盘踞京城多年,并非你能撼动的。”王守仁又道。 “对啊,朝中不管是江彬钱宁,还是杨廷和,李东阳,他们虽是朝廷重臣,但又岂是两袖清风,大公无私。而我一味冒进,杀了许多人,虽让百姓拍手称快,却让他们人心惶惶,唯恐哪天丢了脑袋。如此一来,他们又岂会容我。”龙剑文喃道,想到这里,不禁头皮发麻。 “你北征鞑靼,击败达延汗。可以换回我大明几十年的安宁,这等不世奇功,足以千古留芳了。”王守仁夸道。 “先生过奖了,我北征鞑靼,皆是为了我大明百姓。现在,荣王爷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龙剑文。倒是先生,这几年来,我也时常听见先生的传闻,说您用兵如神,赣南剿匪,剿除了多年的匪患,真是我大明百姓之福啊。”龙剑文说着,岔开了话锋。 第38章 知行合一(2) 王守仁看他那落寞的眼神,知道他这一路历经沧桑。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苍生,也舍弃了太多。 “先生,那你去了龙场之后,都发生了什么?”龙剑文反问道。“唉,那是一个不毛之地,当地会说话的多是逃犯,不会说话的都是野人,去了之后……”先生讲了龙场悟道,开办学堂……只听屋外秋风凛冽。 “原来,先生在龙场待了三年,每日耕地之余,便读书盖院,教当地百姓读书。后来,悟道之后,当地的官员纷纷而来。两年之后,升任县令,南京刑部主事,后又升北京吏部主事,南京少仆太寺少卿,南京鸿胪寺卿……在正德十一年,又担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江西巡抚。而在那里,先后剿灭了多批悍匪,同时也与宁王斗争。” “其实早在十年前,我便知道宁王有不轨之心。但当时我人微言轻,又无证据。这十多年来,他盘踞江西,招安土匪流寇。其实力不容小觑,如今我们手中兵微将寡,欲对付这十万叛军,恐非易事。”龙剑文道。 “如今,宁王虽有谋反之心,但并无谋反之名,更无谋反之举,何况朝中大臣无不收其贿赂,又有谁敢在皇上面前说一句真话呢!”先生道。龙剑文无奈点点头,又听道:“如今之计,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万一他谋反,可就来不及了。”王守仁道。 “如何应变?“龙剑文问道,”天一亮,你我一起去拜会宁王,探探虚实”。先生话音才落,一兵士敲门进来道:“大人,宁王请大人和孙大人明日前去宁王府赴宴。”说完,便递上书信关门而去。 二人相顾一眼,看完了书信,双目中皆是惊诧。“来的这么巧?”王守仁道。“先生,会不会有危险?我和你们同去,如何?”龙剑文道,王守仁点头答允。 二人心中皆有一个疑问,对付宁王不难,但这一切恐怕是郡主的阴谋。对于龙剑文而言,这所有的疑问,十多年来的亏欠,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次日一早,王守仁,孙遂,龙剑文,东雨,北风,五人五骑共赴宁王府。 中午,惠风和畅,白云悠悠。 “王大人,孙大人,好久不见……”宁王道,说着便走了上来,双方一番嘘寒问暖以后,龙剑文看着十二年未见的宁王,虽苍老了许多,但姿态依旧不变,仿佛又胖了一些。二人目光如电,看着对方。心头涌现出十年前的恩恩怨怨。王孙二人也看出了端倪,登时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龙剑文出言道:“王爷,好久不见。”话语中略带蔑视之意。 宁王也万万不曾想到,昔日那个恨之入骨的无名小卒,今日会是威震四海的荣王爷,而且和自己平起平坐。 “二位大人请。”宁王道,话语中尽是傲慢。对于龙剑文,自己手中握有十万雄兵,对他更是不屑不惧。龙剑文念他是苒儿父亲,自己又是晚辈,也不计较。说完几人一起进了大厅。 厅上,“王大人,在南昌府住的还可惯吧!”宁王问道,“哈哈,托王爷的福,一切都好。”王守仁道,他知道朱宸濠来者不善,所以并不放松警惕。一阵相互问好之后,实则相互实试探。 龙剑文不发一言,斜睨之中,看着刘养正,李士实二人。这对“卧龙凤雏”并没有让他上心,而是有意无意地左顾右盼,但始终不见朱苒,五行道人的身影。殊不知郡主在暗中观察,而五行道人已去了青龙山。 一番试探之后,宁王哀叹道:“唉!皇上一直贪玩,不理朝政,这样下去如何了得。”这一席大不敬的话让王孙二人相顾失色。话音一落,“这世上难道汤武吗?”李士实厉声道。二人又大吃一惊,对这一句话,感到意外。 王守仁正襟危坐道:“就算汤武在世,也要有伊吕。”说完看了一眼龙剑文,他深谙他们几人在唱双簧,只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汤武在世,定有伊吕!”宁王又厉声道。“有伊吕,还怕没有伯夷叔齐么?”王守仁波澜不惊反问道,但龙剑文依旧不语。 此话一出,宁王面红耳赤,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刘养正,李士实也相顾无言。 龙剑文见三人哑口无言,不禁心中大笑。心道:“十多年过去了,这三人一点长进也没有啊,不过是徒有其表的草包罢了。”他知道这一番对话之意,宁王谋反之心已明,但未说破而已。深知这一场大战在即,朱,刘,李三人外强中干,不足万虑。但朱苒不一样,她虽为女儿身,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智勇过人。加上那十万叛军,敌众我寡,确实难以应对。 这时,厅中一片死寂,众人一言不发,面色暗沉,皆以沉默相抗。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眼前闪过一条黑影,一现即逝,消失在外面的屋楼之间。龙剑文对东雨,南雁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保护的二位大人,自己去就回。 龙剑文出屋而来,见四周皆是守卫。便寻了个没人的地方,运起轻功,几个纵身朝东边追了去,很快出了王府。向东行了数里,来到一片树木。但见四下无人,只有烈日灼身,极目四眺。 “哈哈哈,你是在找我么?王爷。”一阵女声从侧面一树梢上传来,龙剑文寻声看去,正是苒儿。只见他一袭黑衣,随风而来,面目之中,杀气冲天,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苒儿,而且她的内力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听她叫一声“王爷”,心中百味乱生。 “苒儿……”龙剑文叫了一句,却又不知说什么。一语未了,“别叫我苒儿,你的苒儿已经死了。”郡主说话之时,已然闪到了面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九年前,在圣女花宫是你救了我。当日在轩辕府中,你不告而别……”龙剑文道。“不要说了,我不想听。”郡主怒吼着,转过身去。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想着你,我也一直对你亏欠太多,但这一切都可以冲我来,要杀要剐,我都认。但宁王谋反之事,这是诛九族的死罪,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么?”龙剑文道。 郡主眼角中噙着泪水,道:“你亏欠我的,我要你十倍奉还,我要让你的荣王妃,你的师娘,师父,师妹,师兄,全部去死。我要毁掉你的一切。我说过,谁要了你的身子,我就要谁的命。”她撕心裂肺道。说着,二人心头浮现起当年的信誓旦旦,你侬我侬。“这天下本来就是属于我宁家的,何来谋反一说!不久以后,我宁王府铁骑,便会直捣京城,届时我会血洗京城。”这一番犹如巨雷轰顶,细针钻心,让龙剑文手足无措。 他知道当年燕王朱棣起兵靖难,若无宁王朱权鼎力相助,绝不可能夺得天下。所以这是燕氏,和宁氏冤冤相报,决不能连累到无辜的百姓,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说着,郡主拿出手中的玉佩,龙剑文见状,看着这鸳鸯吉祥红玉佩,龙剑文百感交集。曾经的誓言还回荡在耳边,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他的那一枚早已消失不见。正当他开口解释之际,郡主运起内力,右手翻转,“噌噌”两声,玉佩便化作碎块。被他朝天一抛,便不知去向。 龙剑文见状,睁大了眼睛,惊魂未定。“你的游龙剑呢?”郡主在此发问。原来,早在京城卧龙岗之时,龙剑文和鬼王缠斗之际,游龙剑不慎掉落山崖。 “苒儿,我……”龙剑文开口解释,一语未绝,“不要说了,我不想听。”郡主黛眉斜立,转身不理。 二人伫立良久,只听风声在耳边呼啸。 不知过了多久,龙剑文开口问道:“你处心积虑,召集天下各大门派,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互残杀,最后一举歼灭。他们是无辜的,你为何这般歹毒,要痛你下杀手!”话语之中,皆是怒火燃烧。 “对,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他们因你而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郡主喝道。 “唉……如今天下国泰民安,而你宁王府为了一己私利,擅起兵戈。又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会让天下人……”龙剑文劝道,可一语未绝,只见西边一股黑烟冲天而起,龙剑文顿感不妙,才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又说了一句:“谁敢动我身边的人,我就要他死。”说完便飞身离去。 “那我们走着瞧,我要杀光你身边的人,我要让你心爱之人不得好死。”郡主怒吼道,话音逝处,龙剑文已消失不见。只见她怒火冲天,双手一挥,四下草木俱断,石尘乱飞。 龙剑文奔到宁王府外,只见王守仁,孙遂二人骑马狂奔,身后一群宁府骑兵追来。看样子,双方已然决裂,宁王要杀人灭口。龙剑文飞身来到王孙二人面前,问道:“二位大人没事吧?” “没事,王爷放心。”二人齐道。 转眼之间,宁兵已追了上来。龙剑文知道二位师兄还在宁府断后,必须马上前去营救。道:“二位大人,先走,我挡住他们。”说完,王孙二人纵马而去。 龙剑文听着二位大人的马蹄声已然走远。看着这冲到面前的士兵,他们也是百姓,不过为了混口饭吃,不能取其性命。正当他犹豫之际,一阵话音传来:“王爷有令,杀了龙剑文,赏千金,封万户侯……” 龙剑文目光中看见地中的许多石子,左右又有两棵腰一般粗的树,便计上心来。只见他左膝微曲,双手正逆画圆。运起内力,一股掌风将地上的石子吸在半空,“砰”一掌飞出,只听“啊啊……”一片惨嚎。前面的宁骑应声而倒,人仰马翻,但并不致命。 后面的宁骑又扑了上来,龙剑文移到一棵树后,运起内力,猛地一推,只听“吱轧”一声,大树向前倒去,一片枯叶飘然落下。大树所倒之处,以劈天盖地之势压倒一片。龙剑文又推倒另一棵,虽然也是压倒一片,但有十几骑眼明手快已然跃到一旁,丝毫无伤,心中虽惧,但也攻了上来。龙剑文运起“飞龙御天功”腾空而起,击出一掌“平沙销尽龙荒雪”。一声龙吟,一阵狂风,将来兵士击落马下,便扬长而去。 原来,王府厅上,谈话之中,宁王见龙剑文已然上当离开。便暗中下了命令,无数的兵士从四面涌来。王孙二人察觉不对,正欲离开。刚到庭院,只见四周府中刀兵闪烁,冲了上来。 “大人快走,我们挡住他们。”东雨道。说着,南雁抛出一颗火弹朝兵群中扔了去,“砰”一声巨响,将他们炸的人仰马翻。王孙二人趁乱离开。同时,只听“围住他们,一个也别放走……”一阵宁王的话音传来。说着,只见他带着李刘二人赶来。此时,王孙二人出门而去。东雨,南雁二人将大门锁上,准备以死抵抗。 “还真有不怕死的,区区二人之力,竟敢想堵住大门。哈哈哈,可笑。”李士实奸笑道,“来人,给我杀,打开大门”。刘养正喝道,二人在院中指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话音一毕,众府卫又冲了上来。 “不知道四师弟去哪里了?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为二位大人争取时间。”东雨道。说完,二人抖剑而上,在人群中大战四方。 “给我杀,给我杀……”李刘二人在一旁嘶声力竭喊道,面红耳赤。说话之间,无数的府卫举着刀剑,好像幽灵一般冲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尸横遍野,一片狼藉。二子已然不敌,只见他们身上血迹斑斑,鲜血淋漓。 “大师兄,小心……”突然,南雁大喝一声,只见一杆长枪从背后向东雨刺来,南雁话音一落,挡在了前面。“啊……”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只见枪头穿肩而过。“二师弟……”东雨大喝道,反手一剑,将来人杀死。就在这时,背后一柄快刀划过,正中东雨小腿…… “看来今天,回不去了。”南雁笑道,说话之时,流出一口血来。“那我们就死在一起。”东雨微笑道。二人倚背而战,转眼之间,又杀了数人。此时,二人身上血痕累累。“好。只是不知道现在剑文怎么样了。”南雁二人眉头紧锁,“大师兄,他们又上来了。”南雁道。 二人背于大门,和宁兵短兵相接。看他们前仆后继,一片接一片地倒下。但他们人多势众,原来,是受了郡主的命令。倘若今日杀不了二人,都会被杀。 此时,二子早已精疲力竭,重伤在身,只能苦苦支撑。 突然又有七八名宁卫长抢齐出,刚被二人避过,又有四五柄大刀挥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影闪到,一声龙吟响彻云宵,一众府卫皆被震退,来人正是龙剑文。“师兄,你没事吧”。龙剑文扶起二人,看他们满身是血。”没事,死不了。”南雁嘶道。 “师兄,我带你们走。”龙剑文说完扶起二人,转过身来,同时,无数的弓弩手已围了上来。“哈哈哈,想走!门都没有”。刘养正喝道。 “别跟他废话,放箭”。李士实手一挥,弓弩手们弯弓搭箭,正欲射出。同时,身负重伤的东雨,南雁无力地催促龙剑文:“别管我们,快走,要不然,一个都走不了”。 话音未落,只听“嗖嗖……”箭矢已然离弦,就在这风掣电驰的一瞬。龙剑文闪身上前,催动飞龙神功,将射在半空的箭牢牢吸绕在身后,伴随着一声龙吟,双掌拍出。所有箭羽汇成一条箭龙呼啸而去,将院中府卫半数杀死。存活的士兵早已吓的四下逃窜了。李刘二人见状,大惊失色,早已不知所踪。 龙剑文扶起二位师兄,跃墙纵身而去。来到一片树林,二子在狂奔之中双双落马。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龙剑文下马冲了上来,将二人扶起,手中不停有热血渗来。龙剑文一看,心中一震。这才知道南雁背后莫大的伤口在渗血,只见他唇紫面白,奄奄无力。东雨的身上也被捅了数刀,二人流血过多,已无力回天。 “师兄,师兄……”龙剑文无力地呼喊,怒吼,泪水不停洒在二人身上。此时的他悲痛欲绝,万念俱灰。 “四……师弟,别哭,我们死后,把我们带回青龙山……”东雨用力道,又用手去擦剑文脸上的泪水。“下辈子……还做兄弟,照顾好师父,师娘,师妹……”南雁说完便撒手而去了。东雨握着南雁的手道:“师弟,别怕,我来了……”说完也撒手而去。 “啊……师兄……”龙剑文跪地,一声怒吼。随后又抱起二位师兄,上了马。道:“师兄,我这就带你们回家,我们回青龙山……” 龙剑文带着两位师兄的遗体纵行两日,第三日一早便到了青龙山脚下。可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肝肠寸断,只见数十名师弟躺在地上,身上发出隐隐腐臭,无数的苍蝇嘶咬。龙剑文一一探其手脉,但并无一人存活,而地上的长剑多都被拦腰折断。 龙剑文知道山上出大事了,而且来者武功高强,绝非善类。“师父,师娘,花娘,初见……”顿感不妙,便冲上去,沿途台阶之上,尸横满地,血迹斑斑。他不顾疲累,一路向前,所到之处,皆是死尸,并无一人存活。 师父,师娘……”龙剑文来到广场中,只见派中弟子皆殒于此,无数具尸体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 第38章 知行合一(3) 找到陶卓后,龙剑文赶了上来,但二人已无气息,只见他们浑身血迹,已然凝干。胸口上一个血窟窿,令人毛骨悚然。“师父,师娘,是谁干的?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龙剑文双目血红,青筋暴起,怒火在身上下熊熊燃烧,只见他咬牙切齿,仰天长啸,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抱着师父,师娘冰冷的尸体,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昔日的快乐还浮现在心海。 这时狂风大作,电闪雪鸣,天色昏暗,一场暴雨已然袭来。转眼间,雨水已经湿了全身,地上的血水混作一团,向低处流去。 不知过了多久,龙剑文恍惚之间,看见左侧一个青袍道士躺在地上,便爬了上去,翻身一看,看他面色青白,正是水行道人。龙剑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五行宫的人围杀了青龙派。 龙剑文暗暗发誓,一定要用五行道人的头颅来祭奠这里所有死去的人。 突然,雨线之中,出现了一群农人,正赶了过来,“剑文,你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死了,都死了……”一老农说道,正是李伯。一众百姓痛哭流涕,抱着雨中的儿子,亲人…… “他们下山多久了?”龙剑文问道。李伯道:“三天前,是五行宫的人突然围上山来,见人就杀。无数的百姓,弟子都死了……掌门,夫人率众弟子抵抗……”只见他面色惨白,一脸惊恐之色,说话也含糊不清,龙剑文也听了明白。 “花娘,初见呢?”龙剑文问道,“两位姑娘不知所踪。当时,掌门让我们几个百姓躲了起来,才逃过一劫。我们再回来看时,就……山上山下都找了,但未发现二位姑娘身影。”李伯哭道。 “你带着大家把他们都埋葬了吧,就葬在桃花林。”龙剑文道。说完,百姓们一起将所有尸体抬到了桃花林,一直抬到次日中午,一排排尸体躺在地上,李伯带着众人挖着土坑,龙剑文看着师父,师娘,师弟们,做最后的告别…… 旦日中午,坟坑已挖好……开始填埋,直到深夜,方才埋葬完毕,又立了两块碑。便对张伯道:“你们都散了吧,拿着银子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回来了。”他话音嘶哑,满是绝望。 “剑文,我们不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在山上享了几十年的福,也活够了。现在山上有难,我们又岂能一走了之。我知道你要去报仇,让我们跟着你,运粮食,做苦力,干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杀了这帮畜牲,为他们报仇”。李伯恨道,“是啊,剑文,让我们跟着你吧,干什么都行。”众人附道。 龙剑文知道他们报仇心切,更是有情有义之人,现下更是用人之际,便答应了下来。这时龙剑文想起当初从京城运回来的红衣大炮,便和众人一起来到库房,他也不确定大炮还在不在。 库房外并无异象,一行人一起推门进来,万幸的是大炮还在,足足有两百门。百姓们看着这百门大炮,不觉心头一振。但这每一门都有数百斤之重,单凭眼前这十来人,根本运不走。 龙剑文心道:“先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花娘,初见也不知下落,这百门大炮要如何搬运呢?” 这时,“不好了,不好了……山下来了一众土匪,已到了山门了。”一人跑进来道。 “走,去看看。”龙剑文带着人来到山门,远远看见密密麻麻的农人,手中举着锄头,鱼叉…… “小心呐!剑文”。李伯忧道,龙剑文点点头,迎了上去,看他们黑压压一片,约摸有千人之多。 “你是何人?”一个黄脸汉子问道,手中拿着斧头,看样子是个劈柴的。龙剑文刚想回话,又听他道:“小白脸,我们不找你。我们知道荣王爷在这里,让他出来说话。” 李伯看着龙剑文,不知荣王爷乃何许人也。”不知兄弟这兴师动众的来找荣王何事?你又怎么知道他在这里?”龙剑文问道, “要你管,有人看见的”。那汉子不耐烦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龙剑文道,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原来威名赫赫的荣王爷竟然是一个年轻人,对于李伯等人而言,龙剑文在山上待了这几年,自己却全然不知。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浓须汉子,那砍柴汉子对他说道:“你好好看看,他是不是,要是他胆敢假冒,我他娘的剁碎了他”,说着挥了挥手中斧头。 那汉子在龙剑文身边仔细打量,从南看到北,从北看到南。看着那剑眉星目中透出的英气,便猛然跪下,道:“小人陈青见过王爷。”你为何会认得我?”龙剑文好奇地问着,将他扶了起来。“回王爷的话,小人两年前在军中有幸看过一眼王爷,后来受了伤,便回了家”。陈青道,龙剑文看着他那失去小臂的残肢,心痛不已。 “参见荣王爷,参见荣王爷……”百姓们齐跪道,呼声久久不散,龙剑文连忙将人扶起,这时的他对王爷之名已无任何眷恋。 “王爷,刚才小人多有得罪,还请王爷上见谅,我叫李田。我们是当地的农民,前几日有人看见你上山了,我们这才来一探究竟。王爷如果不弃,以后我等愿为王爷效劳”。李田道,众人又跪下齐道。 “王爷,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王爷,救救我们吧!这几年来,我们吃不饱,还要被官府欺压,你要给我们作主啊……”众人异口同声。龙剑文知道这些年来他们遭受了太多苦难,这一切,他要带领百姓反抗一切。“那好,我答应你们。明日一早,我们一起下山。”龙剑文道,百姓一听,无不欢呼雀跃。 随后,龙剑文将众人带到了库房,道:“明日,我们下山之际,将这两百门大炮带下山。”“剑文……不,王爷,我们要将大炮运到哪里?”李伯问道。“李伯,以后别叫我王爷了,还是叫我名字吧。”龙剑文拍了他的肩膀道,又沉思片刻,道:“鄱阳湖。” 次日一早,众人带着大炮浩浩荡荡出发了。为了路上安全,还用了一招“瞒天过海”之计,故意打上宁王府的旗号。 另一边,王守仁,孙遂在当日夜晚便回到了巡抚衙门。二人又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他们知道东雨,南雁二人已凶名吉少。但不知龙剑文下落,心中也是惶然不已。“王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孙遂问道。 “现在外面全是宁王的探子,你我随时都有性命之危,唯今之计,只有等”。王守仁坚定道,话语中极为无奈。 几日之后,王守仁等到了来自兵部尚书王琼的令牌,这下有了调兵的权利,便来到衙门找到孙遂。 “孙大人,孙大人,孙……”王守仁推门入内,只看见孙遂穿着官服,看见他手中的令牌,便知了来意。黯然道:“你还是走吧!” 王守仁呆在了原地,正要开口。又见他摆了摆手道:“你那令牌现在并无用处。”王守仁恍然大悟,他知道他二人不过是小小巡抚,而宁王却是手握重兵的藩王,自己绝不能先下手力强,而是要静观其变,等宁王谋反之日,才可派上用场。而且孙遂的意思是他将留守于此,直到被宁王杀害。而王守仁则使用令牌起兵相抗,平定叛乱。 “你和我一起走吧。”王守仁道,他用真挚的目光看着孙遂。听他道:“我是朝廷委任的江西巡抚,职责所在,不可逃生。”王守仁知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也不再多说什么。 “保重!”王守仁长揖在地,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他知道今日一别,便是永别。说完便转身离去。 “珍重,伯安”。孙遂对着王守仁的背影说了一句最后的愿诀别。 正德十四年(1519年)六月十四日,孙遂受宁王之邀,再次来到宁王府为他祝寿。 原来几天前,朝中发生了一场惊变。由于江彬和钱宁争宠,结成了冤家仇人。江彬为了报复钱宁,而在宁王身上大做文章。后来杨廷和知道了此事,他怕自己受贿之事败露,为了解决此事,便联合一众大臣上书。而朱厚照将此事全权交给杨廷和。为了大事化小,杨廷和决定派人警告宁王。使者来到南昌之时,引起了朱宸濠的恐慌,在刘李二位谋士的建议之下。他决心造反,但在此之前,要解决孙遂和王守仁,便以贺寿为由,将巡府衙门中的官员邀到王府。 孙遂一行人走进王府之时,一股杀气便迎面而来,只见会场之中,几百名府卫披坚执锐,这令他大感不妙,但事已至此,也无回退之路。 不久之后,孙遂等人便入了座,心中惴惴不安。 “宁王驾到”。伴随着一声长声,宁王走了出来,只见他愁眉苦脸,不知发生了什么噩耗,众人也是议论纷纷。而孙遂等人却不动声色,似乎在等待着一场好戏。 “宁王殿下,不知何故让你如此伤心?”场中一员官员问道。 “不瞒诸位,太后下诏于本王,当今皇帝并非先帝(朱佑樘)亲生,是当年抱错了啊。太后命我起兵讨伐朱厚照。”宁王丧道。 这番话犹如巨雷一般击在众人心中,登时不知所措。 此时,场中一片死寂。 孙遂嘴角微扬,哪里信他的鬼话,便不管不顾冲了上去,对宁王道:“太后诏书在哪里?” 宁王见状,心知吓不住他,呵道:“少废话,我现在要攻占南京,识相的跟我走,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二人双目如电,四目相对。”你敢造反!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我绝不会陪你去送死。”说完转身走开。 可还未出大门,却被府卫团团围住,宁王这时也走了上来。听道:“既然如此,本王今日便要你死。”说完衙门一众官员全部被拿下。 “来人,将孙遂二人押到城外,斩首示众。”府卫们应声而动,将二人押了出去。 “还有么?”宁王呵道,用凶狠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场中一片寂静。 郡主在暗中注视着一切,看见这一幕,便嘴角微扬,问道:“龙剑文现在何处?”一丫头摇头不知,只见她脸色一沉,双目一横,叹的众女慌乱跪下。“传令下去,一定要找到龙剑文。”郡主厉声道, 一语才毕。“还有王守仁,这二人乃是心头大患,必须除之而后快。”宁王说着走了进来,众奴仆行礼。 “王爷,郡主。王守仁应该还在江西境内,要不要派人去追。”刘养正道,“好,你去安排,一定要杀掉王守仁。告诉他们,谁杀了王守仁,赏黄金千两,”宁王道。刘养正应声而去。 “王守仁一死,就只剩下龙剑文了。不知五位道长是否得手。”李士实道。话音一落,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正是金行道人。“王爷,郡主,青龙派上上下下,已鸡犬不留,只是……”他说着眉头一皱,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说。”宁王道。 “王爷,我五人围攻卓其华夫妇,血洗了青龙山,但那厮实在武功强高,阴险卑鄙,杀了我师弟水行道人。”金行道人面带悲痛之色。 “水行道兄为我宁王府捐躯赴死,这等仇恨,本王将来替你报。将来本王取得天下后,定会追封于他。来人,传本王令,厚葬水行道人。”宁王安慰完金行道人之后,又对手下人下了命令。 “臣替师弟谢过王爷。”金行道人道。 “本宫让你抓的人呢?”郡主投来凌厉的目光。”回郡主,臣已将花娘,初见二人带了回来,送在后院。”金行道人道。 “好,有了她们,我要让龙剑文生不如死。”郡主恨道。 “现在,你们去找到王守仁,一定要杀了他!”郡主说着目露凶色。 “遵命”。 另一边王守仁带着随从沿水路抵达了丰城。这时,传来一个消息:“宁王谋反了。”众人无不为之一惊,但王守仁镇静自若,因为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见他立于船头,举头望天,他知道孙遂已然殉国了。 王守仁知道宁王的杀手已在身边。为了甩掉杀手,又使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他说道:“马上停船上岸。”随从并不理解,跟着他在城中转来转去,过一个时辰后,又回到了江边,乘上小船而去。 随从不解问道:“大人,适才在城中转了几圈,不知……”王守仁知道他们意思,回道:“宁王追兵已经了上来,我们上岸便为了引开追兵。” 第38章 知行合一(4) 众仆闻之,无不为他们智谋感到钦佩。 王守仁独自立于船头,看着波澜起伏的江面,愁眉不展。心道:“如今宁王叛乱了,孙遂等人也已遇害,南昌已失。江西境内,已尽归宁王所有,叛军势大,我该如何应对……”这时,寒风如刀,在脸上拍打。转念又想:“我虽有旗牌在手,但毫无用处,这巡抚之衔,不过空名而已。漂泊无依,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当下又土匪流寇横行,我该何去何从呢?若是求助王琼,求助朝廷,远水救不了近火。唉,要是剑文在就好了,但是现在他也不知生死……虽然面前困难重重,但无论如何,孙遂不能白死。我绝对不能让宁王造反成功,否则生灵涂炭,悔之晚矣……”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江潮起伏之声不绝于耳,打定主意后,对随从道:“来人,拿纸笔来。”说完,随从已将纸笔递上,仆人虽是好奇,却也不再多问。这一夜,他彻夜未眠,这一夜,他奋笔疾书。次日一早,随从们看着满地的纸屑,细细看去,却只写了四个大字:“誓死报国”。 “等船靠岸之后,你们各自离去,找到地方避避风头吧!”王守仁抬头对众人道,随从们面面相顾,问道:“大人,那你呢?”“我要去临江府”。王守仁坚定说道。 “王大人,临江很危险,要不我们一起走吧。”随从们求道。“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做。”王守仁挥手拒绝道。“大人,小的知道你要去平乱,但单凭你一个人,如何对抗宁王十万大军。”随从道。“不用再说,我一人足矣”。王守仁淡淡说了一句。 不久之后,船便到了临江,王守仁孤身一人来到知府衙门,但大街上门一片狼藉之景让人瞠目,只见百姓们拖家带口,四处逃窜,各种哭叫喊闹之声不绝。混乱之中,王守仁抓住一个衙差问道:“戴德孺在哪里?”“快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那衙差说完便挣脱逃开了。 王守仁一路来到衙门,只见里面乱哄哄一片。看样子都知道宁王谋反的消息,都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跑。看见这一番景象,王守仁虽是无奈,却不放弃,只见他走上公堂高处,大声喝道:“我是赣南巡抚王守仁,不要跑了,留下来跟我平叛?戴德孺在哪里?出来说话。”他话音如雷,众人一听,“巡抚大人到了。”也安静了下来。这时,所有人的目光留视着一个身穿官袍的官员,只见他快速走了上来,道:“戴德孺见过王大人。”众衙役也纷纷行礼。 “适才大人说要平叛,不知大人带了多少人马?”戴大人问道。他性情耿直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既然王大人来了,我等愿为朝廷效力,平定宁王叛乱。” 王守仁默默看着他们,沉思片刻道:“没有千军万马,只有一身报国热血。”众人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来了一个人而已。 “王大人不会在说了笑吧,单凭你一人,加上我们这几个人,如何能对付宁王的十万雄军。这平叛之言,怕不是无稽之谈吧。”戴大人话语之中,略有讥讽之意。 “我在这里,便是千军万马,足以敌过宁王的十万雄军。”王守仁平静说着,话音震耳欲聋。众人见他如此雄心壮志,仿佛吃下了定心丸一般,绝大多数人选择留了下来。 随后,戴大人下令,召集所有军队,在城中布防,只与宁王决一死战,但王守仁摇了摇头,让众人不用布防,而是撤离,撤到吉安。 吉安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自古以来乃兵家必争。而且吉安知府乃是一个武力强悍之人,若能得他相助,王守仁便多了一个强援。 两日之后的中午,王守仁带着人正赶向吉安。这烈日如火,众人汗流不止,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百人的队伍,将众人团团围住。看着他们一个个手持大刀,并非一般的草寇。 不等王守仁开口,一个声音道:“王巡抚请出来说话。”话音一落,走出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在惊惶不定的人群中,只有王守仁乱变不惊,走出来道:“我是王守仁,你是何人?” “参见王巡抚,在下伍文定。”来人正是吉安知府。王守仁一听,不禁大喜,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互礼之后,众人边走边谈,“大人,宁王造反之事,属下已经听闻。这次,我来得急,只带了三百兵丁,愿听大人差遣。不知大人带了多少人马,对于平叛之事,有何计谋?”伍文定开门见山道。看样子,也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 关于伍文定的传闻,王守仁如雷贯耳。这些年来,伍文定剿灭匪患,屡立战功,深受百姓爱戴。王守仁知他能文能武,是一员猛将。有他在,便如虎添翼。 “哈哈哈,不知伍知府以为,多少兵马才够平叛?”王守仁捋须反问道。 “宁王蓄谋已久,手中十万雄兵。我们现在手中的人马难以抗衡。要是……荣王爷在就好了,有他在,平叛还不是手到擒来。”伍文定道。 “是啊,也不知道如今王爷在哪里?他肯定知道宁王造反,说不定在哪里招兵买马呢。要是能见他一面,就好了。”这时,戴德儒道。 “我这一路走来,四处打听王爷的消息。我听说他离开了南昌,便不知去向,一路寻到了这里,不曾想在这里遇到了大人。”伍文定道。 看二人说话之时,双目中泛着光芒。想来也对龙剑文仰慕已久。 不知不觉,众人来到一个小镇,这里人影稀疏,一片荒凉,想是都逃难去了。 此时,天气阴沉,阴风飒飒。 “哈哈,王守仁,你往哪里跑?快快束手就擒吧。”突然一阵笑声传来,王守仁回头看时,只见四个身影映入眼眸,只见他们一身黑袍,右手长剑,左手拂尘,正是五行宫四位道人。 众人见他们来者不善,先是一惊。而后看他们只有四个人,伍文定大喝一声:“给我围起来。”说着,众人举着兵器,应声而动,双方剑拔弩张。 “王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火行道人捋着长须,话语中尽是挑衅,四位道人哈哈大笑。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放肆?”伍文定喝道。对于他的话,金行道人置之不理,斜眼道:“王大人,我们奉了郡主的命令,前来拿你性命,你可不要怪我们。” 伍文定见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怒目圆睁,想要出手,却被王守仁阻止。听他道:“你们如此助纣为虐,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这些话你下地狱去说吧,巡抚大人。”金行道人道。 “放肆,你们竟敢追杀朝廷命官。”戴德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说教。”火行道人说罢,攻了上来,仅仅一回合,伍文定,戴德儒就被打倒在地。四周兵丁见状,面面相觑,面露惊色,不敢上前。四位道人也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王守仁,受死吧,你要记住,不是我们杀你,是郡主,王爷让我们杀你,懂吗?”说完四人抖出长剑,飞身攻来。王守仁闭着双目,镇定自若。只感身前四道飓风逼近。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龙吟响彻天际,一股掌风从天而降,朝四人逼近,逼的四人撤剑抵挡。狂风过后,睁眼看时,只见一条黑影飘飘落下,见他剑眉星目,白发如雪,赫然是龙剑文。 “先生。你没事吧?”龙剑文扶起王守仁,问道。 “龙剑文,是你!”四位道人惊诧之余,更是愤怒。 伍文定,戴德儒,一听来人是自己仰慕寻觅的荣王爷,不禁狂喜。跪地道:“王爷,参见王爷……” 四周兵丁见状,也是喜不自胜,没想到闻名天下的荣王爷,今日有缘在此相见。纷纷跪地参拜:“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看见这一幕,四位道人惊惧交集。没想到冤家路窄,在这里碰见了他。今日杀不了王守仁事小,但是命丧于此事大。 这时,只见龙剑文青筋暴起,目光如火,一股怒火从双目中喷出。喝道:“你们勾结宁王朱宸濠,屠杀了武林各大门派。前几日,你们灭了我青龙派上上下下几千口人,杀了我师父,师娘,掳走我夫人,师妹。这几年来,你们为虎作伥,害死了这么多人,今日,血债血偿。” “好,龙剑文,你杀了张原,向英,龚林,今日,我们这十几年来的恩怨,我们就做一个了断。”金行道人喝道。 龙剑文正有此意,便低声对王守仁道:“先生,你们先走。”他知道,今日势必一场恶战,不想伤及无辜。 王守仁深谙其意,只是让他一人留下来,独面四人,心下实在不忍。见他犹豫,龙剑文喝道:“二位大人,带王大人走。”说着,看向了伍,戴二人。 四位道人见状,也不加阻拦。他们知道,万一这几百人对自己群起而攻之,对自己不利。不如让他们先走,等自己先杀了龙剑文,再去找他们也不迟。 无奈之下,伍戴二人带着王守仁和一众兵丁离开。 待他们走远后,五人目光如电,杀气冲天。心中怒火和仇恨交融,内力与热血翻涌。“你们把我夫人,师妹交出来。”龙剑文斜目道。“呵呵呵,等你打败了我们,再说不迟。”火行道人喝道。 这时,风起云涌,天昏地暗。天地之间,飞沙走石,不能视物。 蓦地里,只见寒光一闪,四道剑影齐齐攻来,只见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招招致命。使尽毕生功力,但求一胜。只见剑影纵横,掌风咆哮。落空之处,四下石板翻飞,尘土飞扬。五条残影,你来我往,天上地下,如烟如影。一声声龙吟响彻天际,落空之处,无数的剑印,映入眼眸。 这一战,既分高下,亦决生死。双方出手狠辣,毫不留情。高手对战,成败就在一念之间,生死就在毫厘之内。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非命。所以,双方全神贯注,不敢有有丝毫大意。 经过上次轩辕府一战,龙剑文见识了五行剑阵的威力,幸亏卓其华有先见之明,杀了水行道人,助龙剑文一臂之力。 青龙山上,满地尸骸,触目惊心,一幕幕涌上心头。龙剑文暗下决心,今日一定要杀了四人,为师父师娘报仇,为武林除害。 蓦地里,只见剑光闪烁,金火二位道人正面攻来,龙剑文双掌齐拍,一股内力从手中泻出,将剑锋牢牢吸住。这时,身后,土木二位道人两侧攻来,龙剑文双掌一翻,变掌为指,两股内力从商阳,中冲二穴激射而出,正是一招“流水游龙”。这攻势如电,金,火二位道人一个侧身避过,惊诧之余,耳边还回荡着龙吟余声。同时,龙剑文点足跃起,土木道人双双刺空。这一切不过在转瞬之间。只见其反应极快,一招未绝,一招又起。 只见土行道人使出长剑挥扫如蛇,二分尘土,土崩瓦解,卷土重来……木行道人亦然杀招频出:入木三分,无边落木萧萧下…… 半空之中,龙剑文左闪右避,这时,身后风声骤紧,只见金,火二位道人拂尘背后袭来,只见他先是一掌“双袖龙钟”,震退土木二位道人。跟着左右身子一斜,一招“燕子斜飞”,刺来攻击。待其回撤之际,一把将其抓住,龙剑文落下地来。这时,金火道人猛地一扯,同时,长剑已然刺来。只见龙剑文顺势扑来,半空之中,龙剑文双臂一荡,一股内力犹如湍流一般沿着拂尘袭来。金火二位道人还未站稳,只觉浑身一震,犹如触电一般。“呲呲呲呲……”几声,拂尘犹如雪花一般,漫天飞舞。 转眼之间,土木二位道人已然攻来,龙剑文以一敌四,虽然未落下风,但也元气大损。双方缠斗七八十回合以后,依旧不分胜负。他知道这样打下去,并非上策,必须速战速决。 须臾之后,龙剑文一脚虚扫,逼退四人。点足跃起,来到屋顶高处,四位道人穷追不舍,紧紧跟来。 吃一堑长一智,一番交战,龙剑文明显察觉,四位道人紧闭门户,慎之又慎。他知道,要像上次轩辕府那样,以巧取胜,绝非易事。 这时,五人伫立高处,寒风拂面,只感一阵阴寒,犹如针芒刺背。须臾之间,四位道人拂尘攻来,犹如无数条白蟒前仆后继,源源不绝。龙剑文立于中央,上跃下纵,左闪右避;左攻右突,掌风凌厉。突然,只见龙剑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木行道人拂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攻而来,掌中内力激射而出,正是一招“铁骑龙城”,只听“啊……”一阵惨叫,木行道人后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登时殒命。在这一霎,龙剑文门户大开,被金火二位道人从后面用拂尘缠住脚腕,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只见三位道人怒火冲天,青筋冒起。 “师弟……你还我师弟命来……”金火二位道人用力回扯,同时,土行道人长剑攻来:“土崩瓦解,卷土重来……”招式凌厉,来势如潮。龙剑文双脚受限,与之缠斗两招,看准时机,一掌拍出,千钧一发之际,忽感下身巨荡,原来是金火二位道人齐齐将他甩在了天上。龙剑文趁机挣脱束缚,与三人缠斗一处。 这“飞龙御天功”最耗内力,此时他已然内力减损过半,心下明了,一定要尽快解决他们。但是,看三人愤怒之下,越战越勇,一时难以取胜。突然,龙剑文斜眼看见一处残壁,不禁灵光乍现。只见他且战且退,来到壁前。 这时,三位道人长剑挥扫,无数道剑气破空而来。龙剑文左闪右格,蓦地里,只见他一记鹞子翻身,同时,双掌齐拍,只听“轰啪”一声,那残壁碎裂,化作无数块碎石泥屑犹如狂风骤雨一般飞溅而来,三位道人大惊之下,挥剑格挡。就在这一霎,三位道人破绽四露,毫无防备。只见一条虚影凌空而起,从天而降,一声龙吟划破天际,龙剑文正逆画圆,双掌齐拍下来,八十一道无形剑气呼啸而来,三位道人大惊失色,将手中长剑齐齐掷来,欲做殊死一搏。只听“铮铮……”几声,中途的长剑被激荡开去,同时,三位道人衣袂破散,浑身鲜血四溅,犹如被万剑穿心一般。一起摔落在地,金行道人瞪着双目,口中鲜血横流,看着死去的三位师弟…… 龙剑文走到近处,问道:“你把夫人,师妹抓哪里去了?” 金行道人冷冷一笑,扑哧一口鲜血喷出,睁眼死去。 龙剑文见状,他终于为青龙山几千人报了仇。眼中噙着泪水,心头浮现出青龙山上的回忆。 这时,风停了,乌云散开,一缕阳光从云角射出。 “王爷,王爷……”这时,王守仁带着众人赶了上来,伍文定打呼道。原来,他们放心不下龙剑文,所以去而复返。 “先生……”龙剑文走到王守仁面前,长揖道。王守仁看见他还活着,不禁喜极而泣,这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龙剑文,看见他双目红肿,满眼疲倦,心痛不已。 “大人,东边发现一队人马,插着宁旗,还押送着百门大炮。”这时,探子来报。王守仁眼前一亮,听龙剑文说道:“先生,我从山上运来百门大炮,路过此地,不料在这里遇到你们,他们是当地的百姓,帮我运来大炮。” “太好了,如今有了荣王爷坐镇,又多了几千兵丁和百门大炮,那战胜宁王之日,便更近一步了。”戴德儒道。 “王守仁出来介绍道:“这位是临江知府戴德孺大人。” “原来是知府大人。”龙剑文拱手道。一阵互礼以后,众人又上了路。 “荣王爷,王大人,宁王叛乱,二位也听说了,不知二位该如何应对?”伍文定开门见山说道。 龙剑文和王守仁对视一眼。他们知道目前手中的兵丁大炮不足以抗衡宁王的十万大军,只能到吉安再做近一步打算了。 “伍大人有话不妨直说。”龙剑文道。 “王爷,大人,宁王虽有十万大军,但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而且他多年来祸害百姓,早已失去了民心。如今我们虽只有几千之众,但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王爷振臂一呼,几日之内。我们便会有上万大军,届时足以对抗宁王的十万大军。”伍文定道。 龙、王二人相顾一笑,这不谋而合,可谓英雄所见略同。这样看来,伍文定乃是个智勇双全之人。 一路之上,龙王二人相互讲述了分别以来的经历,心中不胜悲凉。 次日,一行人到达了吉安府,王守仁命令吉安府所有大小官员前来议事。 夜晚,屋外弦月在天,寒蛩之声阵阵传来。屋内灯火如昼,吉安府官员齐聚一堂。“参见荣王爷。”众官员叩道。 “都起来吧,以后不用行如此大礼。如今宁王叛乱,形势危急,我们来商议应对之策吧”。龙剑文道。 对于龙剑文的威名,场中官员早已久仰。今日得以相见,心中不胜欣喜。”臣等听从王爷吩咐。”一众官员礼道,说完便起身坐下。 “剑文,你来主持”。王守仁指着地图道。二人对视一眼,碍于龙剑文王爷身份,但王守仁精通兵法,远在龙剑文之上。众官员看着二人,若相互谦让,会不成体统。龙剑文起身道:“诸位大人,对于平乱之事,事关重大,我才疏学浅,不胜任此事,所以这一切事宜由王巡抚大人担任。他曾在赣南剿匪中,彻底铲除匪患。为朝廷,为百姓立下汗马功劳,乃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才。” 众人对于王守仁的大名和功绩也是素有耳闻,也绝对相信他有平乱的决心和能力。便纷纷出言让王大人担此大任。 王守仁也顺理成章地接下了重任。上前朗声道:“承蒙王爷不弃,各位同僚不弃,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说着对众官员拱了拱手,面色一沉,又道:“据报,宁王府有八万人且多为土匪强盗,虽是散兵游勇,但实力不可小觑,而我方目前只有不到八千人,我虽有令牌在手,但调兵也要时日。我推测宁王下一步会进军洪都,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拖延几日,以待援军。” 此话一出,众官员议论纷纷。“八千对八万,这如何打的过?”“这援军何时能来?”“你怎么知道宁王下一步要进攻南京?”“这十日又要如何拖延……” 王守仁见状,也不发怒,而是继续说道:“各位大人请看,这洪都易攻难守,绝非久留之地。宁王只有顺江而下,攻取南京,届时半壁口山唾口可得。所以我料定,他一定会攻南京。” “王大人,这十天该如何拖延呢?”一个官员质疑道。众人知道你王大人虽神机妙算,但宁王也非傻子,为何要等你十日呢?“各位稍安勿躁,我自有办法。”王守仁笑道。说到这里,龙王相顾一笑。 几日之后,龙剑文便在附近的袁州,临江,等地招兵,不论老少,不分伤残。短短数日,便已招募了七八万大军。 这时,军中衙役士气高涨,誓要与宁王决一死战。同时,龙剑文也在暗中派人寻找花娘,初见的下落。 第39章 香消玉殒(1) 一个半月前(五月中旬),五行道人奉郡主之命血洗青龙山。 “ 郡主交代的事,我们一定要办漂亮,绝不可让人小瞧了咱。”金行道人道。“对啊,等以后宁王夺得天下后,我等均是开国功臣。届时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呐”。火行道人笑道。“如今我们和宁王同龙剑文已然决裂,势如水火。如果败了,便是死路一条,所以,要慢慢剪去龙剑文的羽翼,再诛灭之”。水行道人道。“师兄,青龙派卓其华的实力不可小觑……”木行道人皱眉嘱道,一语未毕,火行道人又道:“怕什么,我五人联手,区区一个卓其华,不在话下。” 这时,骄阳似火,蝉声不断。五行道人率领一众弟子跋山涉水,很快到了青龙山脚下。 “此时龙剑文下山了吧?”土行道人确定道。话语之中,皆是对他的恐惧。“放心吧,昨日就下山了。他走的小路,与我们不同道。”火行道人道。“说实话,龙剑文这小子确实不赖,这短短数年间,不仅变成了王爷,连武功也这么厉害,实在不可思议”。土行道人道。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点头,为之汗颜。又想到当初在轩辕府中,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五人联手,还斗不过一个后生小子,真是难以置信,颜面扫地。 “真不知道前世跟这小子结下什么深仇大恨,恩恩怨怨十年了,他前后杀了张原,龚林,张复元,向英,郑松。唉,这仇恨,当真一言难尽。“土行道人道。 “我五行宫门下,就这五个嫡传弟子,都被他杀了,真是可恶。今日,我等也要杀尽青龙派,血债血偿。”火行道人怒道。四人纷纷点头。 “师兄,你们说郡主为何会对龙剑文恨之入骨?想当初,二人私奔流浪,那是何等的深情。如今反目为仇,实在令人匪解。”水行道人问道。 “反目成仇不好么?要是不成仇家,让他们强强联手,那我五人性命危矣。”火行道人道,众人想想,纷纷点头。 “这女人一旦发怒起来,可真是不好惹!”金行道人叹道。 “谁说不是呢!唉……当初龙剑文入京数年,而郡主在花宫中苦苦等待,却不料龙剑文却和一个异族女子成亲,这口气换谁也咽不下啊!”水行道人捋须道。 “难怪……这龙剑文不就是陈世美么!活该……”火行道人道,几人恍然大悟。 如今,各大门派凋零殆尽,要论实力,非我五行宫实力最强。所以只要除掉了龙剑文,这武林盟主之位,舍我其谁!”金行道人道。 正午,众道士顶着烈日,不知不觉来到了青龙山下。抬头看去,只见高山入云,佳木葱郁,风景优美,如人间天堂一般,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什么人?”这时,一群青衣弟子围了上来。只见金行道人手一扬,众弟子群起而攻之,一阵刀光剑影之后,青龙弟子寡不敌众,纷纷倒地。 这时山上传来一阵号角之声,响彻天地,这是防犯敌意的信角,众道士并不惧怕,而是纵马上山。 一路上过小桥,穿绿林,踏芳甸,观农场,越古镇……观山赏水,观鱼赏花。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所到之地,寸草不生。 五行道人兴致勃勃,说说笑笑,一路来到山顶,风景之美,令人叹服。 “这青龙派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这些年来,卓其华蜗居于此,苟延残喘……”金行道人说着,来到一个广场上。这里已然聚集了千余弟子,个个身着青袍,手持长剑,目光凌厉,列阵以待。虽是强敌,虽有一死,但无人后退,更无人恐惧。 “五位道兄,好久不见。来曾远迎,还望恕罪。不知五位道兄前来我青龙山,有何贵干?”从青龙弟子中走出一对男女,正是卓其华,陶夭夭二人,只听卓其华礼道。 看着五行道人这般兴师动众,定是来者不善,卓陶二人相顾一眼,知道今日是有一场大战,而且是青龙派的灭顶之灾。不曾想,龙剑文前脚才下山,他们后脚便上山来。 “卓师兄,好久不见。今日我等冒昧造访,没有打扰到你吧!”金行道人道。看他一脸惺惺作态的样子。“龙剑文呢?呵呵,让他出来说话。我五人要与他好好的比试武艺,一决高下。”火行道人戏道。 卓陶二人相顾一眼,知道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了,而且各大门派也是凶多吉少。他们敢如此张狂,乃是因为知道龙剑文不在山上。 正当二人无言之际。“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接着从人群中走出两个女子,正是花娘,初见。五行道人见状,面面相顾,说着二姝走到陶卓二人身旁,初见道:“想当年,在轩辕府中,我师兄以抱病之身,击败你五人联手,我师兄心慈手软,放过你们。怎么?才过去几年光景,好了伤疤忘了疼,皮又痒了?” 这一番话让五人勃然大怒,面红耳赤。但当年的场景至今还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同时又让青龙派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小妖女休得胡言,今日定要教你好好做人”。火行道人怨道。 花娘拉住初见,让她不要出言,又开口道:“我这妹妹不谙世事,冒犯了几位道长,还望恕罪。”说着又假意作揖行礼。 众人说话之时,陶卓二人隐约看见五行宫弟子衣服上的血迹,不觉心中一震。 五行道人这才微消怒火,甩手不理。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花娘聪慧和性子也为众人熟知,而陶夭二人更对她喜爱有加,视如己出。今日大难临头,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放手一搏。 “我知道五位道长与我夫君的渊源不浅,但其中必有误会。五位道长乃是江湖中一代宗师,无论是武功,还是德行,都让我等后生晚辈叹服。五行宫百年来,在武林中享有盛名。所以所作所为,五位道长三思而行。”花娘沉思一番,上前几步说道。 这几年来,对于江湖恩怨情仇,她也多有耳闻,关于龙剑文和五行道人的渊源她也了然于心。 这一番夸赞不禁让五行道人沾沾自喜,兀自弯起嘴角。花娘见他们上钩,又继续说道:“我等行走江湖,虽以义字为先。但杀人见血,必不可免,有误杀,也有意为之。惩奸除恶,行侠仗义,乃江湖人之责。乘人之危,以众欺少,向来为天下人所不耻。五行宫乃江湖中一等一的名门正派,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会不知道吧。”说着又斜睨了五行道人一眼。 陶卓二人心中叹道:“花娘不仅才貌双全,更是机智过人呐。” 花娘虽不知这幕后的始作俑者,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一概不知,但看着五行道人来势汹汹,也猜到了几分。 五行道人有些自惭形秽,互相看着,略带羞红的脸颊。这些年来,他们为了盟主之位,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为虎作倡,杀人无数,对于龙剑文杀害张原之事,那是他咎由自取,并不关其责。而他们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早已失去了一个名门正派的作风。 “对于张原之事,我想公道自在人心,不用我多说,五位道长身怀绝技,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何不上报朝廷,下安百姓,赢一个千古流芳之名。我不知道今日你等为何上山,但你口口声声说要找我夫君比武,那为何不下一封战书,光明正大的来一场呢”。花娘道。 五行道人屡次让龙剑文性命垂危,但他身为一个晚辈,却从未计较。他们也知道宁王父女并非好人,但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上了贼船,也只好一错到底了。 这时附近的村民也赶了来,只见他们个个个手持农具,不分男女,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 五行宫人见这阵仗,足足有数千余人。但绝无惧心,只是叹服这大难临头之际,他们并没有兀自逃命,而是同仇敌忾,来对付自己。不免心中暗自钦佩卓其华。 “皇帝昏庸无道,既然这天下他不想要,那自有人要。今日任你花言巧语,也难逃一死。”火行道人强词夺理道。话语中,已然没有了耐心。 话音一落,五行宫弟子举剑上前。卓其华几人见状,知道自己无力回天,虽不怕死,但这数千百姓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丧命。沉思一番之后,决定自己留下来拖住他们。”低声对陶夭夭道:“夫人,一会交战之际,你趁乱带着百姓们逃往后山。”陶夭夭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已做好死战的准备。低声道:“不,我要和你死在一起。初见,你带着百姓们趁乱前往后山躲避。”说着又叮嘱了初见。 二姝知道今日在劫难逃,但为了数千百姓,也只好临危受命。花娘虽是一介柔弱女子,但也绝非任人宰割的羔羊。她不发一言,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自己这几年来受青龙山所有人的厚待,今日绝不会袖手旁观。看着这一张张朴实勤劳的面孔,绝不能够让他们多受牵连。 “皇帝昏庸无道,你找他去啊!我青龙派与你无怨无仇,你又何必在这里逞威风!”初见白眼喝道。 “哈哈哈!皇帝无能,百姓人人而除之,而龙剑文偏要助纣为虐,一意孤行。不仅龙剑文该死,你们也通通该死。”火行道人怒道。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等背离民心,与朝廷为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今日,我等就算血溅当场,也要与你同归于尽。”陶夭夭怒骂道。 双方势如水火,目光中,杀气冲天,手中长剑蠢蠢欲动。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五位道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但你们中原人讲究‘以德服人’。敢不敢与我赌一场,如若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想你们都是武林宗师,不会……”花娘灵机一动,便计上心来,上前激道。“哈哈,诡计多端,你怎么和龙剑文那小崽子一模一样,这么喜欢赌玩呢。不用说了,我等应战就是。”火行道人不耐烦道。说着,几人又想起几年前,玩“水上飞”输给了龙剑文和郡主。 五位道人以众欺少,自知胜券在握,就答应了下来。“如若我们输了呢?”水行道人戏道,引得几人大笑。“输了!这些百姓是无辜的,你们不会放过他们,但是我只要一个时辰。”花娘说着,用手比一个一字。 “好,我就给你们俩一个时辰逃命,你想怎么比?三局两胜么?”金行道人道。 陶卓二人手心冷汗直冒,但事到如今,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一局定江山……”花娘一语未毕,只听水行道人打断道:“慢着,万一你让我们与你比试女人的女宫刺绣,舞乐棋画,这未免不公平。”众人点头称是。 花娘冷笑了一声道:“哈哈,道长多虑了。小女子做事一向公平,诸位放心。你认为不公,可以不参与。”五行道人这才放下心来。 陶卓众人虽不知花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临危不惧,力挽狂澜之心,也是可敬可佩。 此时正值未时,只见烈日西斜,阳光斜射下来,十分刺眼。 “我们就来比内力,我想各位的内力都不弱吧”。说着,取出两枚银针,一个苹果,将苹果放在一个灯塔之顶。又道:“来吧,你们任选一枚银针,立在十丈之外,能够把银针插在苹果之上,谁便获胜。” 说完陶卓二人,五行道人走了过来,看见花娘手中的两枚银针,可叫人称奇的是,这两枚银针并不一样,一枚有针锋,另一枚却没有。五行道人相互看了几眼,心中齐道:“这小妖妇又耍什么花样,两枚银针,要如何选择呢?” 反观卓其华一脸从容,看了一眼花娘的眼色,便心领神会。于是伸手去拿有锋的针,可手在撤回之时,针却被火行道人抢了去,道,那我先取为敬,花娘心都到了嗓子眼,努力控制颤抖的右手,左手心汗如水下,虽无比紧张,却不形于色,镇定自若看着五行道人,看见火行道人,抢过银针时,一脸愤怒,道:“你……小人……” 水行道人向来谨慎,走到灯塔旁边,仔细检查苹果是否被做过手脚。但查看之后,并无异样。选针之时,弟子们已选好了十丈的灯塔,并标记的迹线。 “师父,既然如此,你在这边。你们谁来啊?站东边。”花娘对五行道人喊道,众人立于中央。五行道人左看看,右瞧瞧,看着左右两边的迹线,生怕有诈,难以抉择。 陶夭夭在一旁目睹一切,她知道花娘有花样,但又不知道其中内容。 第39章 香消玉殒(2) “我取的针,当然我来。”火行道人道。 “规则都清楚了吧,需要我再说一遍么?没有欺负你吧?愿赌服输,一言为定。”花娘问道,五行道人摇了摇头。 “慢着,凭什么他在东边,我在西边?”水行道人又问道,他虽不知这其中有何阴谋,但他相信一定有。 “哎哟,你烦不烦,堂堂一代宗师,出尔反尔,你到底要站哪边?”初见白眼喝道。说着,火行道人顿了顿,最终站在了东边。 “这可是你选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花娘又道,直到这里,只见他玉颊微动,陶夭夭知道敌人上钩了。“那你先来!”花娘对火行道人道,只见他迟疑片刻,道:“我等虽远来是客,但又岂能反客为主,卓兄先请。”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花娘高声呵道,为的就是让所有人知道,防止有人耍赖。 “那我就承让了。”卓其华拱手说完,走到西边迹线上,看着十丈外的苹果将针夹于指缝之中。又转头扫视了一眼青龙山众人,看着他们相信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运起内力,突然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手臂一直,只见苹果上插上了银针。有人欢喜有人忧。青龙派的人欢呼雀跃,而五行宫的人却不以为然。 陶夭夭在一旁紧紧盯着,五行道人的一举一动,以防有人暗中使坏。而余人则屏气凝神,或看着卓其华,或盯着苹果。心跳如雷,却不敢喘一下大气,眨一下眼睛,因为事关数千百姓的生死,也有人不敢直视,心中暗自向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祷告。 “献丑了。请吧,火行师兄”。卓其华走过来道,心中暗自长松了一口气。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火行道人一脸不屑走了过去,当他立于线上,睁眼一看苹果,却发现阳光斜射在自己面目之上,难以睁眼,只能眯眼,用手掩着才勉强看清。 四位道人见状,才知上当了,这阳光刺眼,如何能看清苹果?火行道人不禁自乱阵脚,心中对花娘破口大骂。但这东边毕竟是自己选的,也是有苦难言。陶卓二人相顾一笑,明白了花娘的用意。 “卑鄙无耻……别以为这点阴谋手段就能取胜,你太小瞧人了……”四位道人面色一沉,暗道。“一阵恐慌之后,火行道人又平静了下来,心道:“想让我输,做梦。”只见他眯着眼记住了苹果的位置,再闭眼手臂一伸,银针便飞了出去,破空而出,击中苹果后,正当四位道人高兴之际,电光火石之间,银针透过苹果,穿了出去,掉在地上。 青龙派之人见状,无不面露喜色,五行宫人又恍然大悟,原来这银针之尖太过锋利,而这力道难以把握,稍一用力,便会穿出,方知这短短半炷香的工夫竟上当了两次。 “愿赌服输,五位道长言出必行,请吧。”花娘道。“好奸诈的女子,等我杀了他们,再来收拾你”。金行道人眉头一皱一扬,暗道。 “花娘,初见,听我说,你们现在赶紧带着百姓前往后山,千万别出来,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切等剑文回来再说。”陶夭夭语重心长,声如细蚊说道。 “师娘,那你们呢?我们一起走……”初见含眼道,她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我们……誓死守护青龙山。”陶夭夭顿道。说着将二人搂抱着,低声道:“切勿以我为念,和剑文好好活着”。说完,又强颜欢笑,推开了二人。只见二姝两条玉珠直流,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伯,快点带着他们离开。”卓其华道。说完李伯便招呼着众百姓向后山而去。花娘和初见回首,投来最后一瞥,不久之后,便消失在树林之中。 “卓师兄,卓夫人……”金行道人喊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不要责怪才是。今日之战,既分高下,亦决生死。”水行道人奸笑道。 “你多次辱我青龙派弟子,我一忍再忍,今日不必留手,一起清算吧。我青龙派要为天下百姓,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替天行道。”卓其华面色一沉,长剑闪出,众弟子也纷纷拔剑迎战。 “你的好徒儿龙剑文杀了张原,龚林,向英,郑松。今日,我也要让你尝一尝这丧徒之痛。”火行道人仗剑攻了上来。“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留手,剑锋上一决高下吧”。金行道人说完。双方弟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此时,风吹云动,太阳渐渐隐了起来。天色阴沉,远远传来一阵鹧鸪的凄凉叫声。 双方弟子势均力敌,你来我往,双目血红,杀气冲天。喊杀之声不绝,刀剑之声满天。只见他们长剑尽折,衣袍血染。哪怕精疲力尽,伤痕累累,也战至最后一口气。地上横尸满地,血流如河。 这时,卓其华,陶夭夭二人力战五行道人。只见寒光闪烁,剑影纵横。七条残影,趋退如电,飘然南北,纵横西东。剑气落空之处,只见石砖乱溅,血肉横飞。 双方都是武林泰斗,对于自家剑法,也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五行剑法讲究变幻为主,五行道人需要相互配合,取长补短。青龙剑法以快攻为主,其身姿轻盈,宛如燕子一般。 蓦地里,只见五行道人立于四周,手中拂尘一掷,呼啸而来,犹如五条白蟒一般。陶卓二人倚背而战,长剑挥扫,将攻来的拂尘尽数斩断,犹如大雪一般,在天上纷飞。 须臾之后,五行道人长剑直指二人面门心腹。突然交战之中,水行道人向来阴险,看准时机,凌空跃起,长剑袭来,直扑陶卓二人头顶。正是一招:“黄河之水天上来。” 战到鼾处,卓其华只感头上风声飒紧,千钧一发之际,一剑虚扫,逼退几人。身子后斜,只见寒光映目,长剑划过面门。这一幕有惊无险,吓得陶夭夭一身冷汗。卓其华立足未稳之际,四位道人已然从三面攻了上来。这时,水行道人一剑刺空,这实在意料之外,还未反应,已然被陶夭夭一脚踢飞了出去。卓其华借着余势,一招“回旋若流光”,再次攻来。 须臾之间,双方已然缠斗两招,只见火行道人直攻其下三路,剑招如火,招招致命:七月流火,野火烧不尽,烽火连三月……这攻势何其凶猛,而此时的卓其华被四位道人死死缠住。只有闪避之力,而无招架之功。转眼间,“嘶”一声,只见卓其华一角衣袍飘落。陶夭夭大惊之下,持剑攻来。 这时落日余晖,西风凛冽。不知道斗了多久,战了多少回合。陶卓二人以寡敌众,渐渐不敌。 在此之前,他们在轩辕府见过五行剑阵的威力。而此剑阵讲究五人配合,缺一不可。将来五行道人必定是龙剑文心腹大敌,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除掉一人,助龙剑文一臂之力。这也是陶卓二人事先商榷好的,经过这一番交战,二人也察觉到了水行道人的修为稍逊一筹。所以,二人决定,杀了水行道人。 金行道人使出一招“甲光向日金鳞开”,土行道人一招“二分尘土”,二人合力,从又面攻来。见他们舞剑如蛇,来势汹涌。这时,木行道人一招“无边落木萧萧下”从后面攻来。火行道人从正面攻来,陶卓二人见状,对视一眼,脚下发力,同时使出一招“千岩万转路不定”,只见虚影飘渺,二人闪了出来。 这时,这一切都在水行道人的预料之中。他不动如山,就等着此时偷袭。趁二人立足未稳,早已挺剑攻来。陶夭夭见状,嘴角一扬,她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自己已然内力大损,无力与之周旋。为保万无一失,只见她猛一转身,水行道人剑锋已然刺入腹中。她不闪不攻,却令水行道人一时惊愕。“啊……夫人……”卓其华见状,大喝一声,一剑刺来。水行道人大惊之下,欲拔剑相挡,怎奈长剑被陶夭夭死死抓住。只听“刷”一声,卓其华长剑一挥,水行道人当即倒地死去。 “师弟……” 半个时辰之后,二姝带着众百姓沿着山路不知行了多远,每个人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惊惶之中,不时回头看着山下,但他们也知道师父师娘众弟子凶多吉少了。 “大家小心……后面的跟上……照顾好老人和孩子……我们抓紧点走……”二姝不时回头喝道。搀扶着老幼,沿着陡峭的山路走着,这时落日西沉,已近寅时了。 “剑文君至今未归,师父师娘们也已仙去,如今,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保护好百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花娘喘着大气说着,一语未毕,一个乡民赶上来,说道:“不好了……他们已经杀来了。”此话一出,吓得众人一脸失措。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伯道。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二姝,看他们沉默不语。李伯朗声道:“乡亲们,既然跑不掉,那就不跑了,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众人精神一振,纷纷附道。 “不行,不能硬拼,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花娘阻道。说着看了一眼初见,又道:“他们要抓的是我们,让百姓们分开逃。” “夫人,我们跟他们拼了,我们不走……”众人齐道。 “大家听我说,你们要好好活着。这几年来,多谢大家的照顾,花娘有礼了。”花娘说着对众人行了跪拜之礼,一阵推搡之后,百姓们含泪四处散去。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二姝相顾而笑。 “我们去桃林吧”。花娘道,二人牵着手悠闲地跑去,一边跑,一边将自己随身之物抛下,故意引诱敌人。 不久之后,二姝来到桃花林,只见风中飘落着花瓣,美丽极了。 “二位别跑了,省点力气吧,哈哈哈……”这时,一阵笑声从天上传来,二姝不管不顾,直奔曲水流觞亭。 “姐姐,快点,他们追上来了……”初见拉着花娘一路狂奔,汗如雨下,双颊晕红,狼狈不堪。 “到了,终于到了……”二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坐进了亭子,兀自喝了一杯酒后。一阵脚步声已传入耳中,”在那里,快追……” “终于找到你们了,跑的挺快,看你们往哪里跑……”火行道人道。二姝这时举杯共饮,一脸怯意,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样子。 火行道人说着便欲上前抓人,却被金行道人拦住,道:“小心有诈。”众人一惊,顿时吓白了脸,心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二姝见状,微微一笑,花娘抬头看了天色,还有个把时辰就会天黑,只要到了晚上,百姓也就安全了。花娘当着众人的面,把酒撒到地上,同时,五行宫弟子已在三丈之外,将亭子团团围住,无人敢上前半步。 花娘暗自看了看一党道士,见他们浑身血迹,五行道人,只有四个了。好奇之下,定睛一看,只有金木土火四位。心下猜想,看来水行道人已然被师父师娘杀了。 四位道人大眼瞪小眼,又气又怒。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小心不可妄动,这妖女诡计多端,不可上她的当。”金行道人低声阻道。 “师兄,她会不会在拖延时辰?”土行道人道。 “管他呢?让众弟子一起冲上去,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通天之能。”火行道人道。 “不可,你看那亭中,酒器诡异,只怕有机关。”金行道人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们,什么都不做么?”火行道人怒道。 “师弟莫急,看我如何戏她……”金行道人说着,转过头来,道:“二位小姐,适才在山下,卓其华和陶夭夭以及你们的师弟全部被我斩于剑下。我数三个数,若你们不出来,束手就擒,我便教人下山将他们一个个剁碎了喂狗,让他们死无全尸。” 此话一出,初见号啕大哭。四位道人见状,面露喜色。”几位道长号称名门正派,却是阴险小人。实不相瞒,在这块平地之上,布满了炸药,只要你们敢上前一步,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花娘道。 一阵惊惶在四位道人脸上戛然而起,戛然而止。“哈哈哈,妖女,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有胆你就来吧!”木行道人道。 “呵呵,我们不过区区两个小女子,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还得拉你们这么多人一起下地狱,也是赚了。”花娘说着便假装弯腰去触动机关,一颗心砰砰乱跳。 “慢着!”金行道人道,只见几人吓的面色苍白。花娘知道他们已然上当,这才回身,“你到底想干嘛?” 原来适才上山之际,花娘灵光乍现,偶然想起《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以空城计吓退司马懿的数十万大军,几番思考之后,才让《空城计》重现。 “你问我想干嘛?呵呵,你们如此兴师动众洗我青龙山,到底受何人指使?”花娘怒问道。 “嗯……告诉你也无妨。是宁王和郡主差我等前来,捉拿你二人回府。”金行道人道。 “郡主?你说的可是朱苒郡主?你们这样对付荣王爷,就是公然与朝廷作对,难道不想活了么?”花娘惊诧无比,难以置信。 “正是。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各大门派在数日前已被通通剿灭。今日我等上来便是抓住你们,制衡龙剑文。”火行道人得意说道。 二姝相顾一眼,面色惨白,顿感大事不妙。种种迹象表明,他说的是真话,而且他也并无撒谎的理由。 “你们为何要制衡龙剑文?”花娘明明心中有了答案,却忍不住多问一句。 “哈哈哈,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告诉你也无妨,不久的将来,宁王爷便会起兵北上。所以必须要除掉龙剑文这个心腹大患,断朝廷臂膀。到时候宁旗插在北京城墙上,天下易主,哈哈哈……这一切可都是郡主的决策,真可谓高明呐。”金行道人笑道,引得众人仰天大笑。 令二姝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苒儿,如今竟会变得这般歹毒,实在匪夷所思。 “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初见问道。 “唉,宁王一旦谋反,那又会生灵涂炭,无数人将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绝不能看着这一切发生。看来,只有到了宁王府,劝说苒儿,悬崖勒马,才能挽救天下苍生。现在剑文君应该就在江西境内。我们只能碰碰运气了。”花娘低声说道。 “姐姐,这一去……恐怕……”初见用害怕的眼神看着花娘,二人心知,这一去便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没事,如果说我一人的性命能挽救天下人的性命,那又有何不可呢。”花娘道,说着拍了拍初见的手。 “那,我陪你去。大不了一死,就算宁王府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再说了,这一路我们经历了多少生死艰难。为了天下百姓,纵然一死,也在所不惜。”初见微笑道。 二姝一起携手走出亭子,一众道士一脸迷惑。又不知道二人耍什么花样。这时落日西沉,晚霞满天。 “站住……”金行道人呵道,看着他们一脸紧张的神情。花娘道:“我们跟你下山去宁王府。”说完二人双手一摆。四位道人这才放下心来,让人上前捆住双手,走下山来。 当看见广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时,二姝痛哭不止,但还是被推上马,下山而去。 一路之上,二人一言不发。花娘绞尽脑汁,预想着在宁王府中可能发生的一切。 五日后,便到达了宁王府,二位被押进了后院,严加看守。 下午,“参见郡主”。侍卫礼道。“开门。”郡主走了进去,只见花娘初见被绑于柱子之侧,看见郡主前来,二姝瞬间没了睡意。只见郡主一身黑衣,面目之中,尽是肃杀之气,与之前那个单纯的姑娘判若两人。时光如箭,一转眼竟有九年不见,往事的幕幕依然浮现在心头。 “郡主,好久不见。”花娘沉思了许久,才冒出这一句话,二人四目相对,一个目光如水,一个目光如火,可谓水火不容。 “我该叫你公主呢,还是荣王妃?”郡主面容诡异,似笑非笑,语气也更是吓人。只见他走近花娘身边,低声问道。 花娘知道因为自己和龙剑文成亲一事,才让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自己夺人所爱,也是愧疚不已。更何况当初在圣女花宫之中,她不仅救了龙剑文,也放了自己。这份恩情,没齿难忘。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郡主当初的救命之恩。” “哈哈哈,那你倒是说说,你拿什么来谢我?’郡主狞道。闻听此言,花娘却陷入了沉默。 “你知道这几年我怎么过的么?每一天晚上,我都恨不得吸你的血,要你的命。这一天,我整整等了九年。今日,我请你来,不为别的,只为算账而已”。郡主咬牙切齿道。 “我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花娘坚定道。 “好啊!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我说过,龙剑文给我的痛苦,我要让他十倍奉还。”郡主狞道。 “既然今天我们来了,要杀要剐,全凭你一句话……”初见道,一语未毕,连被花娘拐手阻止,因为她知道这样会触怒郡主,可还是为时已晚。只听“拍”一声,郡主反手便是一记耳光,呵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叫嚣。” 初见只觉脸上如火烧一般,顿时出现一个掌印,心中大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放了我,我们一对一决斗。” “呵呵,你要是输了呢?”郡主不屑道。“输了,我这条命都在你手中,你看着来。”初见道,目光中,毫无惧色。 第39章 香消玉殒(3) 花娘心知九年前,初见便不是郡主对手,二人武功相差甚远,但又无计可施,而初见也是抱着可杀不可辱的决心。 郡主手一抬,一府卫上前给初见松绑,然后众人退了数步。只见初见活动了僵硬的筋骨,抬手攻来,只见她右掌攻上,右手攻下,又一记回脚,三招连发,均被郡主轻松躲过。只见郡主目光凌厉,一脚飞出,正中其胁下,又是一记反手擒拿。初见无处可躲,被拿住了手腕,动弹不得。而且剧痛无比,面露苦色,只是她要强,没有吭声而已。可越是这样,郡主下手越重,她不会再像九年前那样心慈手软了。 “九年过去了,你这武功一点长进也没有啊!哈哈哈。”郡主说完,说完轻轻一推,初见便摔了去。 郡主手一挥,一个府卫便递上来一柄长剑,初见毫不犹豫地仗剑攻来,斜劈,回撩,横扫,长刺……一连攻击数招,可依旧伤不了分毫。突然,初见又一招直刺,不中,转而下扫,不料却被郡主用双指夹住剑身,轻轻一弹,初见又飞了出去。 “不要打了,她不是你对手,你又何必这样欺负人呢!”花娘见状,于心不忍,怒呵道。但见初见一次又一次摔倒在地,一次又一次的持剑攻来。“初见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打不过她的。”花娘急道,眼中含着泪水。 “好啊,听你的,我不打了。”郡主说完,便一掌将初见击飞在众府卫面前,道:“你们给我打”。只见众府卫拳脚如暴雨一般击向初见,登时口吐鲜血。不知过了多久,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郡主才挥手阻止。 郡主上前低着身子,一抹仇恨僵在脸上。抓住初见头发,看着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喝道:“以后本宫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一语未绝,“啐”,初见一口血水吐在郡主脸上,怒目圆睁,道:“你永远也得不到我师兄”。说完,面部肌肉抽动。“想死?”郡主掐其脸颊。原来她欲咬舌自尽,却被阻止。 “呵呵,我偏不让你死,我要留着你,慢慢折磨你,让你你生不如死。”郡主说完又点其大椎穴,让她全身无力。 “初见,初见,我求你放过她。这一切与她无关……”花娘求情道,此时,早已泪流满面。 只见初见一动不动瘫倒在地,嘴角流着着血水。“记住!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我要将我身上的痛苦十倍的还给你们。”郡主说完,便大笑着走了出去。对府卫说:“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更不许送饭送水”。说完便扬长而去。 “初见,初见,你没事吧?……来人,来人啊……”花娘声嘶力竭喊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初见,又无助地呼喊着,但并无人理会。 此时,只见院内渐渐暗了下来,看着四面高墙,府外全是侍卫,要想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是救初见,但自己被缚于柱子,挣扎不开。看见一丈外的初见,花娘心痛又心急。突然,恍惚之间,看见了面前的长剑,经过自己的一番努力,但还是差了一点点,无论如何也够不着。无奈之下,花娘又看准了身后一片碎瓦片,便用脚勾到手边,用瓦片来割断绳子,只见她一边用力割,一边对初见道:“初见,你别睡,等我,就快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已是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地上也是冰凉,屋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啊!”花娘终于割断了绳子,冲了上去,将初见抱在怀中,只感她浑身冰冷,一动不动。花娘不觉心中一震,又伸手去探鼻息,幸有一息存在。这时二姝饥寒交迫,而且初见需要草药治伤。 花娘跑到窗户边,向外远眺,只见不远处灯火摇晃,就算逃出了屋子,也出不了王府。况且自己还不能走,看来得先想个法子弄点吃的。一阵苦思之后,花娘只好对门外看守下手。 “咚咚咚。”花娘在门边轻轻地敲着,想引起府卫的注意。“敲什么敲!大晚上的。”一个府卫呵道,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兄弟,帮我个忙,好不好,行行好……”花娘低声下气道。见到对方并不理会,又道:“有一笔发财的买卖,做不做?”一听发财二字,只见一个侍卫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买卖?” “我这里有一支簪子,能值一百两银子,你要不要?”花娘说着,从头上取下那支红宝石金簪。这支簪子乃是当初在京城皇帝所赐,是一件无价之宝。那侍卫听到“一百两”,便嘿嘿一笑,接着其余三人也走了过来。 “什么玩意儿?我瞧瞧”。说着侍卫一只眼睛从门缝看了进来。看见门内一点红光,在黑夜里闪烁,甚是美丽。她虽不知道簪子为何物,但知道这是一件宝贝,也见过府中王妃夫人头上戴过。 “真的是一件宝贝……”那府卫叹道,众府卫也透过门缝看了进来,全都欣喜而笑。 花娘知道机会来了,说道:“想要么?这一百两,嗯……可以娶五个女人。我可以送给你。但你要给我一些吃的,还有一点草药,可以么?” “郡主说了,不能给你送吃的。”一个侍卫道。听他话音青涩,花娘知道是一个稚子。沉思片刻后,劝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又不会知道。这大晚上,这银子不赚白不赚。” “那好吧,这几个馒头可以吗?”那稚子问道,说着,从怀里拿出几个白花花的馒头。“可以,可以。”花娘连声道,尽管她生平以来,从未吃过馒头,但如今不得不吃了。 说完只听“轧轧”一声,门缝开了一条大的缝隙,足以伸出一只手掌。花娘两个两个地接过被挤扁的馒头,一共六个。拿在手中,有点硌手。 “簪子,递出来”。那稚子道。“记得给我弄一点治外伤的草药来。”花娘叮嘱着将簪子递了出去。便抱着馒头来到初见身边,这时二姝已十分饥饿,头晕眼花。 “初见,来,吃馒头。”说着将初见抱在怀中,将馒头喂到嘴边。 “姐姐……那簪子……可是,皇上赐你……你大婚之物。”初见醒来无力道。“身外之物而已。别说话了,快吃,保命要紧。”说完二人一口一口吃着,只感觉这馒头带一点汗味,不知何物所制,像石子一般难以下咽。但这生死攸关之际,也顾不了太多。 “吃慢点,小心噎着”。花娘道。这时这馒头比山珍海味更加美味。 二姝正吃着,只听门外传来到声音,“拿来吧你,咚”。一个粗犷的声音道。花娘依稀记得门外的四个府卫中,有一个扎髯汉子,还有一个老叟,看来簪子被抢走了。“馒头给她了,就算了,别给他送什么草药!”那汉子呵斥道。花娘知道得另想法子了。 “吃饱没有?你伤哪了?还疼不疼?”花娘问道。“吃饱了。不疼,一点皮外伤。”初见道。 初见吃了两个,花娘吃了一个馒头,虽没有吃饱,但也可以抵上一阵了。于是将剩下的三个拿去藏在三个隐蔽处。因为她知道,今后还要靠这个活下去。 二姝抱在一起,“我不知道苒儿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性情大变。她在的时候,你不要乱说话……”花娘叮嘱道。一边拍着初见的肩背,像姐姐一样慈爱。 “不管怎么说,苒儿她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而且这九年来,她过的一定不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花娘转念又道。 “冷不冷?”花娘道,夜深了,二人渐渐睡去,门外也传来雷鸣般的鼾声…… 次日中午,二姝一人吃了一个馒头,仍是饥饿。花娘又到门边,轻声道:“兄弟……”一语未了,“咚”一声,府卫一脚踹门,门弹了回来。“喊什么呀!再喊一句我杀了你。”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幸好花娘反应快,否则定会将鼻子撞歪不可。又透过门缝看了看,全是陌生的面孔,她知道换防了。 正当她无奈之际:“哈哈哈,我听说他们抓了两个美人儿,其中一个是青龙派的女弟子,还有一个是京城第一美人,叫什么……花娘。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儿……”几个声音传来,越来越近。 花娘透过门缝看去,是三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虽衣着华丽,但体态臃肿,活像几个草包。像这种纨绔子弟,花娘在京城早已司空见惯,对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见过世子,二王子,三王子。”门外府卫行礼道。 “里面关押了什么人?如此神秘,开门!”一个穿红色锦袍的男子道。“回世子的话,是郡主娘娘的人,她说不让任何人进去。”府卫道。 “放肆,反了她了。这王府之中,何时轮到她来当家做主。开门“。一位穿青色锦袍的男子凶道。正是二王子。“呵呵,郡主的命令,小的不敢不听,否则郡主一定会杀了小人,求二王子开恩,放过小人吧”。众府卫跪地求道。 “唰”一声,身穿蓝色绸缎的男子拔出侍卫腰间快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道:“你若是不开门,我现在就杀了你。” “三王子饶命,小人这就开门。”府卫说完便上前开门。此人正是三王子。 “我倒要看看这花娘比起牡丹,翠花来怎样……”三人嘀咕着。这一切,全被屋内的花娘看在眼里。在他们争吵之际,二姝早已在屋中商议好了对策,并做好了准备。 “轧轧”两声,门被打开,“世子请”。府卫道,随后又关上了门。映入眼前的是一幕让三人瞠目结舌,只见一紫衣女子侧躺在地,脸上围着丝巾,妩媚万千。不是别人,正是花娘。 正当三人高兴之际,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世子的脖子上。同时,一阵低沉闷声音传来:“想活命的话,别出声。”正是初见。 花娘起身来,摘下面巾,问道:“你们是宁王府的世子?”看见花娘如花似玉,三人虽有长剑架在脖子上,也要多看几眼。“看什么看!快说。”初见呵道。 “对啊,神仙姐姐说对了。”世子道。“你叫我什么?”花娘问道。“神仙姐姐,嘻嘻,你是我们见过最漂亮的女子,难道不是神仙姐姐么?”二王子笑道,二姝对视一眼,花娘对此置之不理,岔开话题道:“不想死的话,就得听我的。” “任凭神仙姐姐吩咐,我三人愿意效劳。”三人齐声道。 “那好,你们谁去给仙女弄一些吃的来,还有一些治外伤的药膏。”花娘道,斜睨之中,对初见微笑一下。 “仙女姐姐,你受伤了么?让我去。”让我去……”三人争论不休。“不要说了,你去,快去快回。记住,别被任何人发现了。还有,你胆敢耍花样,一去不回,他二人可就没命了。”花娘迫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郡主发现的。我快去快回。”三王子说完便乘兴而去。 花娘示意初见收了刀,心道:“这三人只有玩乐之事,并无乘龙之才。我何不利用他们探听一点消息。”打定主意后,道:“三位王子俊宇不凡,以后必成大事。” “哈哈哈,仙女姐姐真会说话,我三人不过一介庸才,只会吃喝玩乐,父王常常说我三人是无用之才。”世子叹道。 “唉!那是以前,我说的是以后,你要知道天生我材必有用。更何况,虎父无犬子,宁王爷乃是一方霸主,他的儿子绝不会差,你想想,像刘邦,刘备也是大器晚成。不惑之年仍一事无成,直到花甲之年才夺取天下,是也不是?”花娘说着,眨了眨眼睛。 听到此话,二人眼前一亮,豁然开朗。连声道:“多谢仙女姐姐指点,以后我二人一定用功读书,奋发向上。” 二姝见对方上当,心下不禁感叹这二人真是个脓包。 花娘灵目一转,试探道:“我听说第一代宁王朱权手下的‘朵颜三卫’,当年可是所向披靡,让敌人闻风丧胆。我每当听到这些,都不禁让我肃然起敬。” “唉,神仙姐姐所言非虚,但那是以前了。自从我祖上被贬于此,便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否则父王也不会招揽一些流寇强盗……”世子皱眉叹道。 花娘继续追问道:“以当今宁王的实力,朝廷也会惧怕三分吧,宁王如此锋芒毕露,不怕朝廷追责么?”说完故意霸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神仙姐姐多虑了。过去这几年江西巡抚王哲,董杰……都死在任上。” 第39章 香消玉殒(4) 不知不觉,几人已谈论了三个时辰,天色渐渐昏了下来。 “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快吃吧。”三王子说着,转身对世子道:“王兄,父王让我们去一趟。” “那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们。”说完三人不舍离开。 待他们走后,二人看着烧鸡,馋的直流口水,这时花娘取下初见头上的银簪,先后插在酒肉之中,确定无毒后,才风卷残云吃了起来,又大口饮了几口酒。酒足饭饱之后,花娘又用膏药给初见上了药。 月涌中天,隐隐传来几声犬吠。 二姝相拥而眠,“剑文君,不知道现在哪里,如今宁王重兵在手,而朝中文武也是他的人。这天高皇帝远的,若派兵来救,远水救不了近火。但若临时拉起一支部队,又如何敌的过宁王的十万精兵……”花娘思道。 “那该怎么办?得想个法子帮一帮师兄。”初见道。 “眼下,敌我情况不明,我也难以作出准确的判断。”花娘无奈道,转念又想:“看来只能从那三个王子那里获知点东西了。”说完,二人渐渐睡去。 旦日中午,二姝从饥饿中醒来。腹中叽哩咕噜叫个不停,无奈之下,只得将余下的馒头吃了充饥。但已经过了两日,馒头已酸了。二姝相顾一眼,“别吃了,我来想办法。”花娘说着,又走到门口,从门缝中看了看,是前天的岗卫。原来他们是一日一岗,看见门外四个侍卫,花娘这才反应过来,有一老一少,和两个壮年。他知道宁王虽有十万之众,但照此看来,有半数老幼病残而已。 “兄弟,兄弟……”花娘低声叫着,“怎么了?”那稚子走过来问道,看样子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有吃的么?我用东西跟你换。”花娘道,她二人下山之时,太过仓促并未带上银子,只有随身的一些首饰,簪子,手镯,玉佩…… 说着,从门缝中递了两个馒头起来,看着那脏如污泥的手,糟糠一样的馒头,花娘百味杂陈,接了进来。若是在平时,就连喂狗,都会嫌弃。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呀?”稚子问道,花娘目光流转,反问道:“你为什么来参军?”说着将馒头给了初见。 “我……我爹被人杀了……我娘也被他们害死了。去年他们抓壮丁,我就被抓来了。”那稚子哽咽道。 此话一出,二姝又怒又气。怒的是宁王府无法无天,草菅人命,才导致这江西境内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气的是朝廷无能,坐视不理。 这时那老叟说道:“呜呜呜……我妻子饿死了,儿子也被人杀了。几月前我也被抓来参军。”二人说着,众人纷纷哭道。 花娘同情他们的遭遇,也知道宁王虽有十万军队,但是不得民心,手下也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罢了。 花娘知道机会来了。沉思片刻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那你们知道荣王爷么?” “我知道,他是杀掉刘谨的大英雄。两年前又出征北元,击败蒙古小王子数万大军。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前几天听说他来过王府,可惜无缘见他一面。”一个年轻人道。 “他就在江西府,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引荐。”花娘道。 “可以么?那你是荣王妃?小人刘二参见王妃。”那年轻人欣喜跪道,众人也纷纷跪地行礼道。 二姝见状大喜,知道现在最起码不用饿肚子了,花娘灵光乍现,心中浮现出一句“善之善者,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妃,之前多有得罪。来,簪子还给你。”那大汉说着将簪子递了进来。又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妃恕罪”。 花娘将簪子接到手中,道:“兄弟,你言重了。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她此时又露出草原女子豪放性情。 “王妃,你可不可以讲一讲王爷如何杀了刘谨,又如何击败鞑靼王子的。“那老汉乞道。 “好啊,王爷叫龙?,当初入京之时是个小混混。那时,刘谨权势滔天,手下高手如云。王爷只好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花娘言辞朴素,绘声绘色地讲着,让众人如饮美酒。将龙剑文的事迹,无中生有,有则夸大,一字不差地讲述着,什么独战四大杀神,力杀刘谨,击败五行道人,一骑战千军……将他说的神乎其神。初见也在一旁添砖加瓦,说的天衣无缝。 一阵大夸特夸之后,令门外四人又敬又叹又怕,稚子问道:“王妃,我们要是与王爷为敌,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对啊,所以啊,你们回去之后,悄悄的告诉营中兄弟,不要与王爷为敌。看见王爷的军队,要主动投诚,才能保命。王爷宅心仁厚,爱民如子,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从那以后,每隔两日,他们都会带一些馒头过来。而在军中,荣王爱民如子,无敌战神的传言也在四处传播。 一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多久。一天夜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二姝在漆黑的屋中饥寒交迫,伴随着一阵阵轰鸣之声,二人眼前忽明忽暗,惧怕不已。 突然,门外传来“咚咚咚”敲门之声,“神仙姐姐,睡了么?”一个声音传来,“谁!”初见问道,在门缝里看着。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破长夜,照亮了几人的脸,原来三王子。只见她手中抱着一件大貂皮,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仙女姐姐别怕,我是三王子。我给你们送了肉菜。”说着将菜盒递了来。“这么大的雨,你就是特意来送饭菜的?”花娘问道。“是啊,夜里没人,我知道你们没吃东西,所以就送了点饭菜过来。”三王子道。 说话之间,外面又传来了人声。听声音是世子,二王子来了。 “二位王兄怎么来了?”三王子问道。“我们想着二位姑娘在这里肯定又冷又饿,所以带了两件厚衣服,和两坛酒过来,给她们御寒用。”世子道。 二姝见状,虽不知其真情假意,但这雪中送炭,让二人十分感动。 “不要,别过来,别过来……”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郡主……” “轰隆”,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点亮了桂殿兰宫。 “啊……”郡主从梦中惊醒,看着眼前这几张陌生的面孔,怒道:“你们是谁”。 “郡主恕罪,我们是昨天新来服侍郡主的丫头,刚才听见您呓语,才进来看看。”一个丫环道。 “放肆”。郡主面目狰狞,在黑暗中狂怒道,一语既毕,运起内力,将四个丫环一掌击毙。 原来,这些年来,郡主在山寨中受辱一事已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隔三差五便会梦见,所有知道和听见此事的人都得死。所以丫鬟们也常常更换。这数年来,死者不计其数。 “来人……去后院。”郡主喝道。说完便带着一众府卫,冒着大雨前来。 “参见郡主。”后院府卫道。 “谁在里面?”郡主问道。几个府卫惧怕不已,开了门,一起走了进来。 “原来是你们!大晚上的,来此作甚?”郡主喝道。 “你能来,我们为何不能来!我堂堂宁王府世子,想来……”“啪”,“咚”,世子上前道。一语未了,郡主一掌打其脸上,又一脚将其踹倒了去。“哎哟……”世子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 “朱苒,你……大胆,我要状告父王……”二王子指着郡主鼻子骂道,说完又和三王子去扶起世子,然后冒着大雨离去。 三人又面临着死一般的沉默。 郡主发难道:“好大的本事,连我这三个不争气的哥哥也能为你所用。” “苒儿,听我一句,悬崖勒马,为时不晚,不要再与朝廷作对了,收手吧。”花娘劝道。 “你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我十万雄军,战船千艘,就算鱼死网破。我也要攻入北京。”郡主掐着花娘的脖子道。 只见花娘面色苍白,快要窒息,却毫无还手之力。”明日,我父王便要宣布起义,到时候杀你们祭旗,到时候,我倒想会会这位战无不胜的荣王爷。”郡主狞道。说着,便将花娘松开。 “姐姐,姐姐……”初见跑过来扶道。 “咳咳,咳咳……”花狼咳嗽不止,只感脖子一副阵痛,初见在微弱闪灯火之下,看见花娘脖子上两股鲜血,便又用手帕为她止血。 “你区区十万军队,又如何能敌过朝廷百万大军。一旦起事,不过是螳臂挡车,自寻死路而已。”花娘无力道。 “呵呵,当年,燕王朱棣也不过才十万之众,他能成功,我宁王府为何不能?”郡主道。 “苒儿,你听我说,燕王之所以靖难能成功,一是基于他的智勇双全。加之姚广孝的出谋划策。而且宁王朱权的朵颜三卫,而且当朝之中,并无能善战的将军,李景隆不过是一介匹夫,黄子澄,齐泰不过一介书生。这天时地利人和占尽,安有不胜之理。”花娘道。 这一切早在青龙山之时,花娘和龙剑文便讨论过,而且燕王靖难成功,此乃天意。“想不到你一个异族女子,对我大明如此了解,哦!我忘了,你现在是荣王妃。”郡主凛道。 这时,屋外风停了,雨停了。 “时候不早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郡主说着,走到门边。“我说过,任何人不得入内。”郡主对四个府卫说完,眼睛一斜,手一抬,冲上来四位府卫将四人捅杀在地。 “不要,不要……”花娘刚想上去阻止,门已被锁,只听门外郡主道:“以后再有人进来,这就是下场,”说完便转身离开。 屋中又是一片黑暗,二姝心有余悸,惊魂未定。 “刚才苒儿说,有千艘战船,是不是?”花娘问道。 “对啊,她是说过,怎么了?”初见道。 “这江西附近湖伯众多,到时候,等剑文君的军队集齐之后,一定会在湖上决战……”花娘思道。 “对啊,他们的战船又多又大,到时候对师兄恐怕不利”。初见道。 “若想击败他们的战船,只有一条路,先是铁索连舟,再用火攻。”花娘道。 “当年赤壁之战,曹操八十余万大军,千艘战船。可谓’旌旗蔽空,舳舻千里’。最后因为铁索连舟,被周瑜一把火烧为灰烬。一百多年前,太祖皇帝朱元璋在鄱阳湖上再次用火烧毁了陈友谅千艘巨舰。铁索连舟,这事不逾三,万一郡主他们也看过《三国演义》,没有铁索连舟,那又当如何?”初见低声道。 “这是对付宁王的最后的方法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引诱宁王上当。”花娘低声道。 不久之后,初见困意袭来,兀自睡去,花娘却毫无睡意,一直到凌晨,方才睡去。 一天夜里,正当二姝半睡半醒之际,门外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姐姐,有人。”初见低声道。他们知道来人鬼鬼祟祟,不是郡主,更不是三位王子,而是另有其人。花娘沉思片刻,猜想到应该是宁王或者郡主派来的探子。殊不知来人正是刘养正,李士实二人。他们奉了宁王的命令,前来窃听消息。 这时,花娘想起郡主说过的千艘巨舰,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辰不多了。当下绞尽脑汁,苦思对策。沉思半晌后,决定放手一搏。又贴耳低声对初见说了几句,二姝唱起了双簧。 “姐姐,现在我师兄应该来了南昌,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救我们。”初见道,说着故意放大了声音。 “是啊,有他在,郡主也不会如此张狂。”花娘回道。“没事,我师兄一定在招兵买马,以他荣王爷的威名,一定已经募集了几万大军。到时候一定可以抗衡宁王,救我们出去。”初见道。 “是啊,宁王的十万大军,半数是老幼病残,又不得民心,不足为虑。我担心的是宁王的千艘战船。这么短的日子,招募兵马并非难事,但是要打造战船,对抗宁王,可就难了。”花娘担忧道。 “啊……那该怎么办?”初见问道。 “我所担心的是……万一,宁王再用铁索连舟,将大船连在一起,骑兵在上面如履平地,那就更加不容易对付了。”花娘道。 说着,二人顿了一顿,没了声音。不久以后,屋外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二姝知道,这双簧成功了。 花娘贴耳道:“他们一定会用铁索连舟之计。要想破之,唯用火攻。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此办法传递出去,让你师兄知道。” “啊,这该怎么办?我们又出不去,也不知道师兄人在何处?”初见皱眉道。 花娘动了动身子,只听身上的金丝软甲沙沙作响。道:“我们不知道,但是郡主知道。而且,你师兄一定会来救我们,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说着,花娘潸然泪下,二姝相拥而泣。她们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恐怕再也见不到龙剑文了。 “别哭,听我说,不管是生是死,我们一定要把消息传出去。所以,我的办法是……” “好,就听你的,姐姐。希望到时候,师兄一定要看见啊。”初见祈求道。 次日,宁王诛杀孙遂,宣布造反。 “来人啊,我要见郡主,让郡主来见我……”花娘拍门喊道。 “姐姐,我好饿,都这么几天了,我们会不会饿死在这里?” 一连数日,二姝滴水未进,早已饥寒交加,奄奄一息。 又过了两日。“开门,”郡主带着人走了进来,看着瘫软在地的二人,面色惨白,萎靡不振,但尚有一气在。 “哟,还没死呢?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郡主说着,手一招,两个丫头端上来两只烧鸡,肉香味徘徊在鼻边,看着眼前的烧鸡,二姝不管不顾吃了起来。 “哈哈哈,好吃么?堂堂的荣王妃,如今沦落为这般模样,可笑之极。”郡主一顿嘲讽之后,二姝已狼吞虎咽地将烧鸡啃得只剩骨头了。“你们就没发现这烧鸡有何异样么?”郡主走近低了下来,看着二姝嘴角上的油滴问道。 二姝相视一眼,只感觉到烧鸡太咸了,顿知不妙。万一没水的话,二人会被活活渴死。但肉已下肚,为时已晚。 正当二姝手足无措之际,郡主道:“没关系,我特意为你们准备了美酒,放心吧,酒中无毒,不过是放了点春药而已,呵呵呵……”只见她翻目狞道。 二姝这才明白,原来郡主故意让她二人饥饿难耐之际,送来了多加盐的烧鸡,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服下春药,玷污自己的身子。可如若不喝,则会被活活渴死。想到此处,二人不寒而栗。心中打定主意就算渴死,也不能喝水。 “实不相瞒,我已知道了龙剑文现在身在吉安,我打算送他一份大礼。思来想去,我便想到了你们”。郡主说完扮个鬼脸,手一招,两个丫头又端上酒水。” 这时二姝口干舌燥,花娘道:“我二人死不足惜。但若一死,能挽回你的良知,和阻止杀戮,能挽救千千万万百姓生命,我虽死无悔。”说完冷冷一笑,用坚毅的眼神看着两个酒杯。一并端起,一饮而尽。 这一幕让众人无不震惊。 “姐姐,姐姐,你这是何苦呢……”初见哭道,她在自责,她没有像花娘那样大的勇气。 郡主见状,也是始料未及。她不曾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子竟会如此不计生死……但转眼间,愤怒又燃烧着心头。 初见悲痛之中,心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士可杀,不可辱。”然后眼神中透露着杀气,看着郡主。一咬牙,喝道:“我跟你拼了”,说完伸握紧双拳攻了上来。 “找死”,郡主不屑道。只见她伸手接住初见的双手,内外一翻,只听“格格”作响,一脚踢腹,一脚击腿,初见被击飞在花娘面前。 “初见,初见,你没事吧?别打了,不要打了……”花娘抱着初见,泪水止不住地流下。看着此时的初见,长发凌乱,口吐鲜血,双目中透着一股绝望。 “呵呵,有点英雄气概。是你自我了断呢?还是让我杀了你!”郡主冷道,说完手一挥,一名府卫快刀扔在面前,“铮铮”两声。 “姐姐,我先走一步了!我们一起上路。下辈子还做姐妹……但我真的好喜欢师兄。从小到大,从未改变。“初见说出自己藏在心中多年的心结,嘴角微扬,这张天真灿烂的笑容是花娘从未见过的。 突然,初见拾起大刀,调转刀口,一举一带,只见刀锋就快要插到腹部,刺穿之后,直刺花娘,和她一起上路。千钧一发之际,郡主大惊之下,右手一挥,一股掌风将半途的快刀吸住,而后郡主反手一挥,初见连手带刀掉了下来,喷血不止。 “啊,啊……”初见拖着残肢,如发了狂一般,狂叫着,看着地上握着刀的手掌。花娘心一横,拾起刀刃一刀插入了初见的腹部。泪道:“妹妹,不疼了,下辈子,还做姐妹,等我。”花娘说完将刀拔出,初见应声而逝。 “今日,我姐妹二人死不足惜,希望我二人之死,能让郡主迷途知返。”花娘说完,欲横刀自刎,可刀还在中途,便被郡主阻止,道:“你若是这么轻易就死了,那我的春药岂不是白废了……”郡主说着指了身后的一群壮汉,花娘虽知道她的意思,但也毫无畏惧。 “你这个畜牲,我不会让你得逞!”花娘双手揪住郡主的衣襟骂道,却被一把推开,“我说过,龙剑文给我的痛苦,我要十倍偿还。”郡主说完起身出来。 这时药效发作,花娘只觉浑身滚烫,神智不清……”吼道:“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郡主神情冷漠,走了出去,随后门被了关上。 “别过来,别过来,放开我,放开我…… “郡主……她撞墙自尽了。” “还真是忠贞烈女啊!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么?”郡主眼睛一斜…… 第40章 黄粱一梦(1) “报,王爷,大人,宁王已率军攻陷九江,不日将会抵达安庆。”探子来报。 此消息一出,帐中一片哗然,让众将军始料未及的是,宁王攻势如此之猛。“看来宁王已识破我们的计谋,待他攻取安庆之后,定会直取南昌。”龙剑文指着地图说道。 “放心吧,这半月,我军已有数万之众,足以与宁王一战,接下来就要看安庆守将张文锦,杨锐了。”王守仁道。 “ 王爷,大人,安庆地处南京上游,若沿长江自上而下,若他们攻下安庆,南昌危矣,要不要派兵援助?”戴德孺道。众人纷纷附议。 “先生,你看呢?”龙剑文问道。 此去路途遥远,而且张文锦,杨锐智勇双全,他们一定会守住安庆的。”王守仁抚须摇头道。 殊不知连日来,宁王进攻安庆失利,便打算智取,派人找来一个本地的投降官员潘鹏前去劝降。不料他将劝降信给杨锐之时,换来的是一阵乱刀,大卸八块,分尸之后抛于城楼之下。可就在同时,张文锦也派人将潘鹏在城中的亲朋好友悉数杀死。城中军士见状,无不胆战心惊,奋勇抗敌。就这样,宁王强攻数日,也并未攻进安庆。 “进攻南昌。”王守仁指着地图斩钉截铁道。 “大人,南昌乃宁王盘踞之地,一定固若金汤,若冒然进攻,难以攻下。何不攻取安庆,与安庆守军左右夹击,一举歼灭。”伍文定指着地图道。 “大家看,南昌位于安庆下游,如果我军越过南昌直接攻取安庆,这样一来,如果南昌守军背后偷袭,那我军必败无疑。但若一举攻破南昌,宁王必定回援,一旦回援,必败无疑”。王守仁道。 众人一听,豁然开朗,无不感叹王大人的智谋。 数日之后,王守仁率军直达汉口,在那里和赶来的赣州,袁州的起义军汇合。共计八万人,共赴南昌。 七月十七日,王守仁率军抵达南昌城下,安营扎寨。 次日,王守仁派人潜入城中,一边打探敌情,一边暗中打听花娘,初见的下落。 夜晚,王守仁在中军营帐中下达命令。一向慈眉善目的他露出肃杀的眼神,道:“今晚之战,由本大人和王爷亲自坐阵指挥,若有怯战畏缩者,格杀勿论。三通鼓后,登城,否则军法从事。 “报,王爷,宁王府差人送来两件东西,说让王爷亲自打开。”这时,探子来报。 “快传”。龙剑文挥手道,此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参见王爷。”两个男子捧着两个木匣子进来行礼道。“起来吧!”龙剑文道。众将领紧紧盯着那匣子,面面相顾,心下沉思。 “王爷,这是我家郡主差我送给你的礼物,请王爷亲自打开。”来人道。 众文武看着这两个一尺长宽的精美的盒子,心下纷纷猜测。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这个盒子上。一片议论声传来,有人说是宝贝,也有人说是机关…… 龙剑文想到郡主,想到花娘,初见…… 伸手去开,还在中途,“王爷……”伍文定喊道,他担心有机关,会伤了王爷。二人四目相对,见他目光中透着一丝担忧,龙剑文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将匣子打开,射入眼帘的一幕犹如万刀钻心一般,让他眼前一黑,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他下山之时,和花娘分别之景登时涌上心头: “我走后,这件金丝软甲一定要穿在身上,我放心。”“从京城回来后我便脱下了,以后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天天穿着……”想到此处,心中天崩地裂,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心中浮现出一幕幕昔日美好之景,同时,一团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就快从双目中喷射而出…… “王爷,王爷……”众将领看着他面色铁青,眼神恍惚,顿感不妙,忙不迭跑过来搀扶。余光之中,只见匣子里是一件带着血迹的金丝软甲,清晰可见许多金丝已变了形。殊不知这是花娘的贴身之物…… “好精致的软甲,这乃是一件无价之宝……宁王府为何会送来这样一件宝贝呢?难道这是求和的征兆……为何宝甲带着血,还变形了……”众将官议论纷纷。 来使起初并不知道这盒中之物,当他看见这金丝软甲之时,心中一阵发笑,因为可能会有封赏。但是看见王爷的脸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惨白,跪倒在地。 只有王守仁也看出了龙剑文的异常。 “啪啪”一声,来使跪倒之时,不慎将另一个匣子打翻在地,这一幕将众人吓的魂飞魄散,原来这是一双女人的手掌。龙剑文看见左手背上一道细细的伤痕,知道这是初见的双手。一时之间,如五雷轰顶,全身的血液流向心头,眼前一黑,快要摔倒之际,王守仁在身后扶住。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都是郡主指使的,不关小人的事啊……”二人跪地求饶道。 “放肆,你竟敢拿此物谋害我家王爷,我宰了你”,伍文定性情暴躁,拔刀欲砍,众将纷纷拔刀随其后。来使又道:“王爷,饶命啊,王爷,这不关我的事啊……这是郡主的命令,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更何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伍文定咬牙切齿,挥起拳头,将二人打翻在地。又回头看了一眼龙剑文眼色,见他并无阻止之色,几人便拔出快刀,手起刀落,将二人卸块碎尸,只见地上鲜血乱溅,几声惨叫过后,便没有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龙剑文才平静下来,口中喃道:“花娘……初见……” “先生,让我去吧!”龙剑文道,看着他绝望中充满愤怒的神情,王守仁知道他要为花娘报仇,除掉郡主。虽心中担忧,却知无法阻止,只好答应。 深夜,寒风瑟瑟,乌云笼月,南昌城下,无数的军士趁着夜色潜入城楼之下。龙剑文身披甲胄,胯下龙驹,立于寒风之中。只听风声呼啸,甲胄铮铮。看着面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楼,坚固而又严密的高墙,听着传来的隐隐的喊声,看着游走摇晃的火光,心下感慨万千。 “今晚过后,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他们哪一个不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儿的百姓。如今却要为了别人的一己之私,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龙剑文沉思着。耳边传来一阵阵鹧鸪的叫声,甚是悲凉。 “朱宸濠,你为了自己的阴谋,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当真罪该万死。苒儿啊苒儿,你为何要助纣为虐,杀了这么多人,真的是你愿意的么……你父女二人我若不取你性命,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想到此处,体内热血翻滚,仇恨燃烧。 “王爷,这南京城易守难攻,臣带兵攻下来,献给王爷。”就在这时,伍文定道。“是啊,王爷,您是千金之躯,让臣为您冲锋陷阵吧。”戴德儒道。看着二人眼神坚毅,话语中视死如归,龙剑文不禁心下感动。低头看了一眼二人,黯然道:“我现在不是荣王爷了……” 此话一出,二人相顾一眼,扑通一声跪下,伍文定道:“王爷,末将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是这些年来您的事迹我们耳濡目染,如雷贯耳。不管您是王爷,还是平民,我们都跟定你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啊,王爷,遥想当年,您诛杀刘瑾,北征鞑靼,为我大明立下旷世奇功。我等一直唯你马首是瞻,从无二心。若能为王爷鞍前马后,肝脑涂地,也是我等的荣幸。”戴德儒道。 二人推心置腹的一番话,龙剑文喜悦之余,更是感动。拱手道:“大明有你们这样的臣民,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我替天下百姓谢过二位了。” 话音一毕,“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鬼魅般的笑声从城墙远处传来,在天地之间回荡。放眼看去,只见月光之下,一条黑影伫立墙头,衣发随风飘举。不是郡主朱苒,又会是谁? 话音一落,只见城墙之上火光骤起,在黑夜里闪烁。一阵隐隐的拉弓之声传来。 “龙剑文,你终于来了……”郡主喝道。 “不好,王爷,中埋伏了?”伍文定惊魂未定,转而恢复平静。道:“王爷,给我一个时辰,必然攻破城门。”说着,就要带兵攻城。 “嗯,今晚势必要拿下南昌城。”龙剑文斩钉截铁道。说完,伍,戴二将带兵杀出。霎时间,只见月光之下,刀枪闪烁;只听平地之上,杀声四起。无数的将士犹如下山猛虎一般,冲了上去。 “放箭……”突然,一个声音划破天际,接着一阵箭雨从天而降…… 千钧一发的当口,龙剑文飞身上前,运起“飞龙神功”,一股掌风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呼啸而来,一阵龙吟响彻九天。消逝之际,龙剑文已然将箭矢全部打了回去,插在了城头上。 “我是龙?!” 此话一出,城楼上顿时没了动静。 “荣王爷来了,王爷来了,别放箭,是王爷……”“郡主,是荣王爷来了,他可是为国为民的好人啊,别放箭杀他呀……”城楼上,士兵们纷纷跪地求情。 “放肆!”郡主大怒之下,将所有人杀死……而后随风离去。 这时,士兵来报,“王爷,我军并未遭遇敌军抵抗,南昌城是一座空城。” 可就在这时,只见城中火光冲天而起,黑夜仿佛变成了白昼。“报,王爷,城中大量叛军正在屠杀百姓,焚烧房屋。”探子来报。 “伍大人,你率军阻止,我去一趟宁王府。”龙剑文说完便策马而去,他知道这又是郡主下的战书,而且花娘,初见的尸体也还在府中。 “来人,给我冲入城中,凡有屠杀百姓者,杀无赦。”龙剑文喝道。说完,单骑冲入城中,只见火光四起,百姓们无不逃命,哀嚎不断。而叛军如饿狼一般大肆屠杀……看到这一幕,众将士怒不可遏,举刀上前厮杀,一时之间,竟成了人间炼狱。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渐渐暗了下来,地上残肢断臂,浓烟中弥漫着烧焦的人肉味,血腥味,四面八方传来哀嚎之声。 龙剑文杀了数人,救了数人,看着烈火之中,哀鸿遍野。浓烟之中,百姓四下奔逃。双目之中,噙着泪水,怒火燃烧,一路纵马来到王府,却是漆黑死寂,只有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夜空中。他一路踏马,穿堂入室,来到桂殿兰宫。 “你出来啊,你出来啊……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的人?为什么……”龙剑文怒不可遏,运起内力,掌风纵横。所到之处,门户碎裂,顶壁崩塌。 “哈哈哈,你来了,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这时,一阵声音从天上传来,龙剑文抬头一看,只见屋顶高处,一个衣袂飘飘的女子正坐于明月之下,清风之中。不是郡主又会是谁。 “苒儿,不……你不是苒儿。”话音一落,只听“扑通,扑通。”两声,两个人身从眼前落下,定睛一看,正是花娘,初见。只见二人面色惨白,衣发凌乱……龙剑文从马上摔了下来,那一瞥之下,只觉浑身冰凉。将二人抱起后,全是凝干血迹,花娘额头上的伤口,初见的双手残肢……龙剑文泣不成声,仰天大哭。在这一霎,“轰隆”,一声惊雷划破夜空,一道闪电映入眼帘。 “七日之后,宁王府做一个了断吧。”郡主说着,已然不见了身影,话音越来越远,在夜色中消逝。 龙剑文抱着二姝的尸体,回到军营。将初见的双手缝上以后,置于干柴之上,烈火焚烧。 看着烈火之上,浓烟之中的二姝,龙剑文面色惨白,仿佛被抽走魂魄一般。这时,天色蒙蒙,寒风瑟瑟,很快便下起了小雨。 “花娘,你我夫妻一场,这一路走来,我们相识,相知,相爱,相守……你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而我没有让你过过一天安心日子。以前,我总说,带你回青龙山,我们不问江湖纷争,不理朝廷政事,逍遥快活地过日子。但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40章 黄粱一梦(2) 曾几何时,我们在倾国倾城府初遇,我初见你时,你是倾国倾城的京城神姬,那是何等的风光。怎奈造化弄人,让我们再次在皇宫龙榻相遇,你我各为其主。你呢,想着策反大臣,刺杀皇帝,覆灭大明,呵呵,而我天命在身,你我原本势如水火,没想到天意难违,竟然化敌为友。你日日为我担心,夜夜为我操劳,好不容易杀了刘谨,没想到却要阴阳相隔。在去圣女花宫的路上,被各路杀手追杀,就为了我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呵呵。这一路上,你们两个死里逃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你们未曾抱怨过一句。后来,我又身陷囹圄,回到青龙山,在床上半死不活睡了五年,而你日日为洗衣做饭,夜夜为我弹琴念书。我北征鞑靼,你左右为难,一面是你的父亲,是你的大汗,是你的子民,而你为了我,毅然决然站在了我这边。后来,我下山之前,我说,等我剿灭叛军,就回来我们相守余生,这一次,我……呜呜呜……”龙剑文说着,眼泪横流,泣不成声。过往回忆不停地涌现心头。 龙剑文说着,手中握着金丝软甲,又将它紧紧抱在怀里,泪水伴着雨水在脸颊不停滑落,流在金甲上。不知过了多久,“沙沙”两声,饥寒交迫之下,一不注意,金甲掉落在地。龙剑文又忙不迭捡了起来,只见上面沾了好多稀泥。只见他愧疚着,在雨水的冲刷下,用衣襟去一点一点地擦拭。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幕,让他如触雷电。龙剑文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只见金甲上隐隐刻着小字,却是蒙文。他沉思良久,虽然认识这几个蒙文,却不明其意。他知道,这是花娘和初见用命换来的破敌之法,不禁心下一震,在雨中打了一个寒颤。 过了许久,续道:“花娘,你放心吧,等我灭了朱宸濠,天下太平之日,我就来陪你……”说着,雨势越来越大,早已湿透了衣襟。二姝早已化作一地白灰…… “小师妹,你我从小青梅竹马,我又何尝不知道你对我的情谊呢。这辈子,师兄有负于你,下辈子……”龙剑文说着,倒在了大雨之下,泥泞之中,昏了过去。 三日之后,营帐之中,灯火明灭,屋外马骑嘶鸣。“王爷,你醒了。”一个声音传入双耳,龙剑文睁眼看时,正是戴德儒。桌前一个柔弱背影转了过来,道:“剑文,好些了嘛?”正是先生王守仁。 看他们一脸沮丧,龙剑文顿感不妙,又看见伍文定不在,问道:“先生,戴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此话一出,戴德儒长叹一气,暗自低下了头。看他们面色紧张,龙剑文追问道:“你说啊,怎么了?” 戴德儒看了一眼王守仁,随后道:“王爷,伍知府带兵夜袭去了。刚才探子来报,说伍将军中了埋伏,现在……”他说着,已然哽咽。 一语未绝,龙剑文翻身下床,来到桌上,看了一眼地图,道:“先生,如若现在我带一只军马杀出,和伍将军内外夹击,定可以击退叛军。” 王守仁左右为难,道:“剑文……”看他一脸关怀,龙剑文知道军情紧急,又道:“好,万事小心,我在外面集结了五百精兵,等你回来。”说着,一脸不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放心吧,先生,我去了……”龙剑文说完,披挂甲胄,纵马而去。 鄱阳湖边,月色隐隐,湖面上金光点点。微风袭来,阵阵水波起伏而去。 龙剑文带着军队伫立在湖边,耳边潮起潮落之声不绝。 “王爷,那边……”突然,一个兵士指道,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湖岸对面,白光闪烁,火光隐隐,远远传来厮杀之声。龙剑文带着军马冲了上去。 原来,这是王守仁的计策,让伍文定率军夜袭,不料这竟然在宁王的预料之中,早已有了防备,布下伏军。双方交战之时,由于敌众我寡,实力悬殊。伍文定带着军队,趁着夜色逃了出来。不料宁军立功心切,穷追不舍。在追击途中,突然又有一支军队杀出,双方短兵相接。来人正是王守仁的伏军,瑞州通判胡尧元,这一切宁军始料不及,猝不及防,却在王守仁的掌控之中。随即伍文定带兵又杀了回来,双方合兵一处,交战良久,不料宁军势众,竟久攻不下。王守仁这才让龙剑文带一支军队,发动突袭。 “兄弟们,给我杀……”混乱之中,一支军队突然从黑夜里杀了出来,喊声震天。只见当头一人,一马当先,手中兵刃,在黑夜里闪烁,所到之处,无人可敌,鲜血四溅。 “兄弟们,王爷来了,王爷来了,给我杀……”伍文定举刀高呼,顿时,士气大涨,所有士兵怒目圆睁,杀气腾腾,挥舞着手中刀剑,斩杀敌军…… “哈哈,大人,我们回来了。”伍文定大步走进营帐,灯火之下,只见他浑身血迹,甲胄破烂不堪。但他满面春风,完全忘却了刚才厮杀的凶险。 “伍大人辛苦了,没有受伤吧……”王守仁走了上来,问道。“诶,没有没有,幸好大人神机妙算,王爷及时出现,我等才捡回了一条命啊,哈哈。”说话之时,只见龙剑文等人也走了进来。几人静静听他诉说着刚才战斗的艰险。 说完,王守仁备了酒菜,众将官洗浴以后,换了身行头,一起吃了晚饭。 深夜,帅营中,灯火辉煌,众将官商榷军事。 “王爷,大人,如今我八万大军已然在鄱阳湖岸集结完毕。宁王府十万军队,这一战,我们如何应对?”伍文定说着,看了看二人。众人心知,宁王几代人蓄谋已久,早已财大气粗,厉兵秣马,手下精兵强将无数。双方无论战力,财力,物力都相距太大。 “王爷,大人,如今我们手里虽有八万军队,但是都是些老弱病残,怎么和宁王府的十万军队相比。要不要,让朝廷派军来援?”胡尧元道。话语中虽是恐慌,但并无畏惧。 “对啊,王爷,今晚一战,可以看出宁王军队可不是吃干饭的。而且,还有郡主……”戴德儒说着,话语之中,毫无底气。众人也知,此战,胜算实在渺茫。 “朝廷军队?呵呵,胡兄,别做梦了,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伍文定说着,兀自喝了一碗酒。 “呵呵,十万军队。自古:兵不在多而在精,十万军队不过是乌合之众,流氓草寇而已,不足为虑。而将不在勇而在谋,不管是朱宸濠,刘养正,李士实都只不过沽名钓誉,纸上谈兵罢了。至于郡主,不还有我嘛,呵呵……”龙剑文说着,众人听君一席话,瞬间来了士气。 “王爷说的有理,有王爷这话,我们就放心了。”伍文定道。 “只是两军交战,不仅取决于兵将,还取决于财。有道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正因为宁王的军队都是土匪流寇,他要是用真金白银鼓舞士气,届时……”龙剑文说着说着,面色一沉。 众人点了点头,一时无言以对,面面相顾,纷纷看向了王守仁,沉思片刻。听他道:“伍将军,届时你来督战,若有畏战逃跑者,格杀勿论。”王守仁说着,伍文定站了起来,拱手道:“大人,王爷,你们就瞧好了,叛军不退,我军绝不退。若是我军退了,我提头来见。”他话语慷慨激昂,令众人肃然起敬。 “对啊,大人,王爷,今日,宁军将数千艘巨舰战船已然集结在鄱阳湖上,那家伙,舳舻千里,遮天蔽日,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胡尧元道。 此话一出,有如巨雷一般,众人骇然。 “当年赤壁之战,曹操率领百万大军,靠着水师战船,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进军东吴。不料,在庞统的教唆下,铁索连舟,周瑜借着东风,一把大火让他退无可退,无处可逃,烧了个干干净净,兵败赤壁。难道我们要效仿周公瑾,借东风,烧战船么?”戴德儒道。 “看来戴大人,也读过《三国演义》啊?”龙剑文道。 “对啊,这书我从小读到大,可谓倒背如流,信手拈来。我想我都知道,宁王不会不知道吧。他不可能会把战船铁索相连,等着我们去烧吧。”戴德儒道。 “对啊,就算他没有读过《三国演义》也不知道火烧赤壁。但是,一百多年前,也有个前车之鉴吧。就在这里,鄱阳湖上,太祖皇帝也曾一把大火烧了陈友谅的铁索连舟啊,这个他不可能不知道。宁王再怎么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重蹈覆辙。”伍文定道。 此话一出,营中登时鸦雀无声,只有烛火在静静摇晃。 王守仁也想过火攻之计,但是听二人这么一说,也没有了成功的把握。 就在这时,龙剑文拿出那件金丝软甲,放在了桌上,众将官见之惊诧,不解其故。 “这个是我夫人临走前,留下的。”龙剑文说着,将金丝软甲翻折开来,发出沙沙的声音。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金丝上,隐隐刻着几个小字,疑惑不解之下,凑近看去,只见它形状怪异,并非汉字。“王爷,这是何意?这文字不像是汉字啊……”伍文定说着,语气中带着惊讶,怀疑。 “这当然不是汉字,这是蒙文。”王守仁道。但他也不认识这几个蒙文。 “哦,我知道了,这蒙文上面,一定是王妃留下的破敌之法。为了不被泄露,所以写了蒙文。王妃真是用心良苦,聪慧无双啊。只是,这蒙文是什么意思呢?”伍文定道。 龙剑文说道:“铁索连舟,火攻。”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不禁感叹花娘真是个奇女子。龙剑文这几日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刚才,才明白了这其中含义。 原来,那天晚上,二姝不眠不休,用簪子在金甲上刻上这几个蒙文,为的就是让郡主将这消息带出去。花娘也不确定,这乃是一场豪赌,但是他赌赢了。郡主并未发现,整个宁王府的人也没有发现。 “王妃以身试险,已然布下了圈套。宁王爷决计不知铁索连舟之计。”王守仁道。 这时,龙剑文眼角闪着泪光,没想到,她不惧艰险,用自己的性命为自己送来了破敌之法。沉思半晌,又道:“我们只有两百门大炮,绝不可和叛军正面交锋。一旦宁王的中军战船出现,就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好,王爷,大人,为了朝廷,为了百姓,连王妃都可以舍生忘死,我等也当视死如归,以死报国。”伍文定慷慨激昂道。 “对,我堂堂大明男儿,岂是苟且偷生之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只要我们还有一条命在,宁王就休想走出鄱阳湖。”戴德儒道,话语也是掷地有声。 “好,那就拜托各位了。”龙剑文说着,倒了五碗酒,续道:“我敬各位大人。”说完,众人一饮而尽。 喝完,众将领出营而去,留下王守仁,龙剑文。 “先生,此次平叛,就有劳先生了。”龙剑文长揖在地,说道。看他目光中满是绝望,已是生无可恋了。王守仁已然猜到了一切,他要和郡主同归于尽。当下不发一语,兀自喝了一杯茶。 “此次平叛,乃是不世奇功,今后先生必当平步青云。所以,以后天下百姓,江山社稷,还请先生多多费心。”龙剑文又道。 王守仁知道在这世上,他已无眷恋,唯独放心不下皇帝,百姓。所以,才出此言。看着眼前这个不过而立之年的年轻人,满目沧桑,白发凌乱,不禁一阵心酸。为了天下太平,为了江山社稷。这十几年来,他忍辱负重,从不曾负过皇帝,负过朝廷,如今却…… 第40章 黄粱一梦(3) 七日之后,宁王府。 正德十四年七月二十六,(1519年) 天色蒙蒙,彤云密布,几只乌鸦在半空盘旋,叫声悲泣,久久不绝。 “哒哒哒……”一阵沉重的马蹄声踏着青石板,穿过南昌城,路上,无数百姓拖家带口,抱席携褥,四下逃窜。面目仓皇之中,时而传来几声惨叫。 马骑一路到了宁王府,停在了桂殿兰宫。 “荣王爷,你终于来了……”一阵话音从天上传来,抬眸看去,只见来人一袭黑衣,立于屋顶之上,在风中飘举,正是郡主。说着,又飘然落地。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杀了这么多人,今日,我绝不会放过你。”龙剑文冷道。 “呵呵,这种话我听多了,不过说话之人都已经下地狱了。”郡主烟眉一斜,不屑一顾道。 “既然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不妨坦诚相告,你为何要杀各大门派,他们是无辜的?”龙剑文问道。 “无辜?呵呵,我说了,你给我的痛苦,我要十倍的奉还给你,我不仅要杀你,还要你亲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郡主说着,目光中仇恨外泄。续道:“我等了你五年,等来的却是你成亲的消息。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的么?在花宫,别人的闲言碎语,在王府,别人的冷嘲热讽。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被你遗弃的女人……”说着,眼角泪光盈盈。 龙剑文听着,不发一语,他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她。 “那天,当你荣王爷成亲的消息传来,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背地里对我说三道四。呵呵,我笑我真傻,当初你身中剧毒,我就不该求师父救你,更不应该放你走。在轩辕府中,更不应该出手救你。是你背叛了我,是你对不起我。所以,我要倾尽毕生之力,要你死,要你身边的人通通都去死。想知道他们都怎么死的么?我现在就告诉你……”郡主说着,面色阴沉。 此话一出,龙剑文双目一睁,身子剧颤一下。 “我偷了圣女花宫的《上善若水经》这几年,我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后来终于练成了。在你北征鞑靼之时,我以宁王府的名义号召各大门派相聚,本来想探探口风。不曾想,他们誓死追随你这位武林盟主,不愿背叛你,那就怪不得我了。前不久,我又召集各大门派在宁王府相聚,本来想利用《上善若水经》引诱他们相互残杀,我坐收渔翁之利。不料,他们不识好歹,无奈之下,我只好亲自动手。我故意放跑了杨武云,让他上青龙山,将消息告知你,将你引下山来……” “好一出歹毒的调虎离山之计,我前脚下山,后脚五行宫就杀上山来。将我青龙派上上下下几千口人屠戮殆尽。还掳走了我夫人,师妹。我问你,你的英雄帖为何没有送来青龙山?”龙剑文强压怒火,问道。 “哈哈哈,蒹葭那个狗奴才,自作主张,将拜帖扣下。不过,她们四人已然死了。”郡主说着,面色阴森。 “什么!他们四人如此忠心于你,你竟然连他们也不放过!”龙剑文怒道。 “呵呵,你的夫人,师妹还真是块硬骨头。你的师妹,被我剁了双手。而你的夫人,真是坚贞不屈啊,她为保名节,撞柱而死,不过,我也没有放过她。哈哈哈,因为是她,抢走了我的男人!怎么样?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郡主说着,狰狞一笑。 “没想到,短短几年,你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些年来,你父子二人,图谋不轨,不臣之心,早已路人皆知。你们害死了这么多人,到头来,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龙剑文决绝道。 “好啊,我等这一天,等了八年。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飞龙御天功厉害,还是我的《上善若水经》更胜一筹。 郡主说着,转身飞上了屋顶,龙剑文也随之而来,二人居高远眺,只见城中百姓散落在街道,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华。 “看见了么?这一局,比轻功。东方五里,便是河流,谁先到,谁就获胜。”郡主说着,挥了挥衣袖,龙剑文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侧脸,但是心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居高而视,只见街头无数的百姓拖家带口,四下奔逃。抬眸一看,只见无数百姓正在渡船逃命。而东边远处那片茂密的树林,其中便是相思谷。这十二年未见,远远看去,树林更加葱郁了。这时,耳边又传来阵阵脚步声。放眼寻去,只见两支军队举着刀枪奔来。很快,便列阵立于脚下。 “你不是要解救你的臣民百姓么,我倒要看看,荣王爷有何能耐……”郡主说着,邪魅一笑,又以手为刀,划破长空,口中冒出来一个字:“杀。” 话音一落,只见脚下的士兵们犹如发了疯的野兽一般,面目狰狞,挥舞刀枪,朝着百姓杀去。四下冲杀,四处纵火。霎时间,只见杀声四起,无数手无寸铁的百姓四下奔逃,被砍杀,被屠戮。只见他们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哀嚎震天,哭声不绝。很快,城中浓烟四起,烈火蔓延,血流成河,血腥味在哭声中弥漫。南昌城中,俨然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我今天要让你看着,你的臣民,一个个的死在你的眼中……”郡主斜目道。 “乡亲们,快跑啊,杀人了……官爷,饶命啊,饶了我吧……救命啊,谁来救我……不要,不要啊,求你放过我吧……” “住手!” 龙剑文撕心裂肺,一声咆哮,划破长空,一股怒火在体内冲天而起。只见他眼角泛着泪光,眼神中充满愤怒,无奈,心痛…… “不要……我求你放过我……不要……”这时,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妇女连连后退,眼神中皆是恐慌,话语中皆是哀求。只见他一脸苍白,泪水如雨。突然“扑通”一声,绊倒在残垣之上,摔了下去。几柄快刀已然逼近…… “啊……”就在刀锋劈落之时,只见一条黑影闪到,只见他探出右手,一股内力将刀锋尽数吸住,继而手掌一翻,几名士兵摔了出去。来人正是龙剑文,他伤而不杀,让一众宁兵惊怕不已。 “你没事吧?快起来……”龙剑文说着,将妇女扶了起来。 “啊……”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惨叫之声,龙剑文转头看去,只见一处燃烧的茅屋之中,一个女童在浓烟中呼救,在她的头上,一根轰然坍塌的柱子向女童压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轰……”“别怕,我来救你……”龙剑文身形一晃,闪了上来,犹在途中,双掌齐拍,一股内力呼啸而出,将柱子击飞出去。接着,将女童抱了出来。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郡主话音未落,运起内力,朝天击去,只见“轰啪”一声,只见头顶一角屋顶断落下来,犹如彗星一般,砸向地面,所击之处,地上七八个百姓吓得魂飞魄散。 “快走……”龙剑文喊声如雷,话音一毕,已然跃在半空,运起内力,双掌拍出,一股内力呼啸而去。只听“砰”一声巨响,那顶角半空之中,四分五裂,向外飞了去。飘下一片灰尘,随风飘散。 龙剑文怒不可遏,双目凸出,喝道:“你这杀人比赛有何区别,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与旁人无关,为何要牵连无辜百姓!” “呵呵,可以啊,可以不牵连。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要记住,今天死的所有人是我杀的,但他们全都因你而死。”郡主说道。 这时,龙剑文已然扑了上来,一手掐住郡主的脖子,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那可恨又可怕的目光。心头又涌起曾经的一幕幕。“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有什么事冲我来,你让他们住手啊。”龙剑文双目血红,已然用了力,不觉已然大汗淋漓。 二人四目相对,看着郡主冰冷的目光中,充斥着仇恨。龙剑文百感交集,又是心疼,又是怨恨。 “来,你动手啊,你动手啊。曾经是你亲手杀死了那个深爱你的苒儿,她的心死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郡主说着,一步一步走上来。逼的龙剑文不住后退,她脖子内的血流一股一股涌来,犹如闪电一般,让他手足无措。 这时,昏天暗地,狂风大作,城内烟火四起,滚滚浓烟,在风中飘乱。哀嚎震天,血流遍野。 “呵呵,不敢动手,你不是要杀我么?你怕了,没想到叱咤风云,纵横天下的荣王爷,也有怕的时候。哈哈哈……”郡主一脸冷漠,蔑视道。说着,耳边又传来一阵啼哭声。龙剑文寻声看去,只见墙外几个百姓,被俘跪地,几个士兵举刀欲砍……千钧一发的当口,“住手……”龙剑文大喝一声,放开郡主,身形一晃,闪身上来。只见他一掌拍出,将数名士兵杀死。这时,余光之中,又看见无数百姓惨死在屠刀之下。 “你在耍我……”龙剑文恍然大悟。这比试输赢,无关紧要。她的目的是要杀更多的人。质问道:“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够么?” “不够,远远不够。”郡主冷道。 龙剑文闻听此言,他知道,要逼她停手,是决计不可能的。看着无数的百姓惨死,他无能为力。沉思片刻后,一阵轻功跃上屋顶。只见他居高环顾,只见无数的饿狼扑向了百姓,无数的的屠刀在哀嚎声中肆虐。惨无人寰,惨不忍睹。 龙剑文心痛之下五脏俱裂,看着脚下黛瓦,随即计上心来。只见他运起内力,单脚一点,将脚下瓦砾震碎。 “啊……不要啊,救命……”突然,叫声未绝,只见寒光一闪,一柄快刀落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破空飞来一块瓦砾,“当”一声,将快刀震开。当第二刀劈来之时,“啊”一声,瓦砾正中其臂。只见他痛的嗷嗷直叫,抬头寻望,只见高处,一个黑衣男子不停地将瓦砾四下打去。不是龙剑文又会是谁?霎时间,耳边传来一阵阵惨叫之声,吓得自己魂不附体。 “不要,求你放过我……放过我……饶命啊,呜呜呜……”一个女子哀求着,不住后退。只见一人面目狰狞,手持大刀,步步逼近。“霍”一声,大刀落下之际,一枚瓦砾飞掷而来,“嗒”一声,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撞了上来,一声闷响,只见尘土飞扬,二者均化作灰烬。这时,那女子已然倒地不起。这一切,都被高处的龙剑文尽收眼底,只见他心中一颤。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救你的臣民。”说话之时,只见一条黑影在半空中飘来忽去,不时挥出石子,正是郡主。 原来,在龙剑文挥出瓦砾救人之时,而郡主为了阻止他,用手中石子将半空的瓦砾击落。 “好,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龙剑文也不再顾忌情面。他看准了一处杀人之地,说完,只见他凌空而起,双掌浮起,将脚下数枚瓦砾悉数吸在半空。双臂一震,将石子四下散了出去。 半空之中,郡主看准时机,双手一挥,身旁一片石子飞了出去,只听几声闷响,瓦砾被一一击落,耳边惨叫声不绝。 龙剑文见状,气急败坏。没想到她的内力如此厉害,比起自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着,身子一晃,已然不见了人影。 “呵呵,想跑,我看你有什么能耐!”郡主看着半空中一条黑影掠去,冷冷一笑。说完,已然闪身上来。 龙剑文纵横于天地之间,起伏在高楼之上,所到之处,脚下全是屠杀,眼中皆是地狱。只见他运起内力,双臂连挥,将附近的石子瓦砾击飞去…… 须臾之后,半空之中也闪开一条黑影,飘忽南北,驱驰西东,将击出的石砾悉数击落。 二人皆是拥有上层内力和轻功,所到之处,地上并无人看清。 这时,只见两条残影,在高处来往起伏,所到之处,石子乱飞如雨,瓦砾起落如雹。 “那是什么?他们是谁?”“别管了,快逃命啊……” 不知过了多久,城中百姓半数惨死,半数出逃。郡主停了下来,喝道:“现在,到我了。”说着,只见她双手运力,一股掌风席卷而来,力发千钧,将高楼一角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落了下去,一声巨响之中,带着几声惨叫…… 这一幕犹如闪电一般,令龙剑文猝不及防,惊惶不已。惊魂未定之际,郡主已然接二连三,击倒了一处顶角。无奈之下,龙剑文闪身上来,将半空的残角击裂散去。 二人你来我往,你杀我救,互不相让,不知斗了多久,来到了五里外的河道。 “哈哈,你赢了。”郡主,说完运起轻功,朝城东奔去。龙剑文顿感不妙,便追了上去。 第40章 黄粱一梦(4) 转眼之间,二人来到江河之上,只见河岸上挤满了逃难的百姓,看着河面上,无数的小船凌波而去。船夫一个个大汗如雨,手臂酸痛,摇桨欲断。船上的百姓面色惊魂未定,眺望,呼喊,等待…… 水面上,不时有人落水,呼救声不绝于耳,隐隐看见,一些漂浮的尸体。 “哈哈哈,第一局,你赢了!”郡主说着,已然来到了一条船蓬顶上。对于四下危在旦夕,受苦受难的百姓她熟视无睹,一脸冷漠。 这时龙剑文也飞身上来,停在了另一条船顶上。看着眼前之景,不禁心神俱灭,喝道:“你杀了这么多人,回头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看看他们,他们和你有何恩怨,你又何必这样苦苦相逼,置他们于死地呢!” 救命啊,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呜呜呜……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爹娘,救我,救我……这时,耳边喊声不绝。 “你是宁王府郡主,你个大魔头,你们宁府杀了这么多人,还不肯罢手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时,一个男子看了过来,对着郡主骂道。接着,所有百姓看了过来,口中埋怨,诅咒之声不绝。 看着他们厌恶的面目,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叫骂不停。郡主面色一沉,嘴角一撇,一掌挥出,掌风犹如铁锤一般,将男子砸飞了出去,口吐鲜血,落水而亡。一众百姓见状,吓得面色惨白。船夫们冒着冷汗,拼命划着船桨,想着早点离开。 “哈哈哈,骂我的人一个也活不了!“郡主邪魅一笑,话音一落,一掌击出,只见一条船应声翻沉,十多个百姓落下水去,在水中翻滚呼救…… “看来,今天不杀了你,他们是没有活路了。”龙剑文冷道。双手正逆画圆,运起飞龙御天功,向沉船拍去。只听“砰砰砰”几声,沉船四分五裂,一根根木头四下散去,溅起一片水花。落水的百姓纷纷抱住散落的木头。 “第二局,比内力。“郡主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 耳边阵阵哀嚎呼救,龙剑文此时哪有恋战之心。但不等他开口,郡主早已跃在半空。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救他们……”说着,郡主双掌挥出,“崩崩”两声,两条扁舟应声翻倒,无数百姓掉进水中,拼命呼救。 接着,郡主又来到一条木船之侧,看见船上的百姓都跑了出来。有的目光恐惧,驻足观望。有的四下奔走,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郡主双掌发力,一股掌风咆哮而来,“砰”一声巨响,只见木船向另一头歪斜,水花四溅,“啊啊……”这一颠晃,将船上的百姓半数颠进了水里,半数倒在了船上,一个个叫苦不迭,哭声满天。 一阵声音传来:“郡主,放过我们吧,求你了,求你了……郡主,你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吧,郡主开恩啊,求求您呢……你坏事做绝,你不得好死,我们做鬼也要回来找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呵呵,你找死……”郡主说完,双手翻转,齐齐拍来,这一次,他要让木船彻底翻沉,让这些人通通淹死。 “啊……啊……”只见木船猛然一晃,百姓们身子一斜,摔了下来。眼看着木船就要倾翻,突然,一条黑影闪到,一股掌风在船对面激荡而来,将船推了回来。船上的百姓有惊无险,长叹了一口气,有的伸手去救落水之人,有人抬头看着来人。看他一袭黑袍,白发在风中凌乱,双目如星,身姿俊朗,眼前一亮。这一切不过转瞬之间。 “乡亲们,是荣王爷来了,是王爷来了……”一个声音高喊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抬头看来,随即又跪地高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来了,我们有救了,王爷,救救我们吧,有王爷在,我们不用担心。王爷可是大明的英雄呢,是他杀了刘谨,还打败了鞑靼军队。区区一个宁王府,根本不是王爷对手……”看见龙剑文,百姓们平静了下来。 “乡亲们,放心,我一定救你们出来……”龙剑文说着,蓄力攻来。 “呵呵,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郡主说着,回头一看,水中的百姓悉数被救上了别的小船。回过头来,调动浑身内力攻来,只见她此刻已然面色微红。 龙剑文也丝毫不敢懈怠,他知道《上善若水经》乃武林第一神经,郡主虽不是炉火纯青,却也足以称霸武林。幸亏他身上拥有轩辕乘风,剑无羁二人内力,才能和他抗衡一二。 二人皆使出浑身解数,只见木船微微摇晃,其上的木头一一断裂,很快,就会四分五裂。 龙剑文见状,大喝一声:“快走!” 话音一毕,百姓们纷纷下水,被路过的小船救了去。 须臾之后,“砰砰砰”巨响之后。水上一股水浪惊天而起,舟散成木,四下漂流。内力相交,掌力激荡,二人各自退了几丈,停在水面上。 “哈哈哈,看来我小瞧你了。”郡主喝道,说着,只见她舞动双手,残影挥舞,早已运起内力,朝河面使来,登时水波泛动,一片水花过后,一片水浪奔涌而去。只见龙剑文双掌猛地拍出,掌风水浪相碰,激起满天水花。一招未绝,一招又起,接着,只见无数条“水剑”破空而来。龙剑文运起飞龙御天功第九层——平沙销尽龙荒雪,八十一道剑气呼啸而来,对冲之下,将二人震退而去。附近的小船也无一幸免,只见一条小船被掀飞在天,龙剑文眼疾手快,闪身而来,双手顶天,在船底稳稳接住。 百姓们摔在船上,惊魂未定,看了看水面,只见船悬在空中,众人看见了龙剑文的下身,道:“是王爷救了我们啊,是王爷啊……”须臾之后,只见他面色惨白,又道:“王爷,你放手啊,我们死不足惜,你要留着命,替我们报仇啊……”说着,一个个跳入水中。 话语未绝,“哈哈哈,为了他们的贱命,你甘愿牺牲自己,那就怪不得我了……”郡主说着,已然落在船顶上。话音一落,双掌拍下,只听“崩崩”两声巨响,木船断成两截,“啊啊啊啊……”哀嚎声中,百姓们悉数落入水中。 龙剑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掌力震了下去。只见他刚一触水,借力跃起。看着水中的百姓一个一个沉了下去,很快就没了声音。 “啊……”龙剑文怒火冲天,大声咆哮,响彻天地。 他知道,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而他却无法终止,不能退出。 “哈哈哈,这点痛苦都受不了么?堂堂的荣王殿下,不过如此!相思谷,我等你!”郡主讥讽完,又向东而去。 一炷香以后,二人到了相思谷,龙剑文看着草木丛生,石碎树折,一片荒凉之景。当年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在此相伴。那美好欢笑之景恍然如昨,又恍如隔世。在这十二年的光景中,早已物是人非,随风飘散。龙剑文见状,心中阵阵悲凉。 “你处心积虑谋反,害死了这么多的人,换来的不过是一场失败而已,你以为宁军真的可以战胜朝廷百万大军,宁王的皇帝梦不过是黄梁一梦罢了,多行不义必自毙。”龙剑文再次劝道。 “哈哈哈,我对皇权从无觊觎之心。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是你毁了我,所以我要先杀光你身边的人,再杀你。”郡主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你等了我十二年,一切的错因我而起。若杀我一人可以挽救天下人的性命,那我死得其所,死而无憾。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龙剑文道,心中既是落寞,又是自责。 听到这里,郡主心头一软,转而又被仇恨填满了心腔,恨道:“别废话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便出手欲战。 “我一而再,再而三给你机会,但你仍不知悔改。那今日,我便要替死去的人讨回公道,替活着的人谋一条生路。”说完,心一横,出掌欲战。 这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仇恨遮蔽了天空,怒火燃烧着大地。 只见两条残影纵横于天地之间,穿行于山林之中。穿行如魅,趋退如电。所到之处,碎石乱溅,百木尽折,山崩地裂。每一击都是排山倒海之力,每一招都有狂风暴雨之势。攻千招,战千合。无穷无尽,不死不休。二人皆是有攻无守,有进无退。 飞龙御天功乃是当世第一外功,上善若水经乃当世第一神经,这无疑是武林百年来巅峰对决。 大战之后,一片荒残。此时早已千山无兽,百里无禽。 突然,只见双方腾跃于半空之上,郡主使出浑身内力,将地上石木吸于半空,同时,龙剑文也运起飞龙御天功第九层“平沙销尽龙荒雪。”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只见郡主被无形剑龙穿身而过,从半空中摔落下来,龙剑文这才意识到原来郡主最后的致命一击,并未出手。但为时已晚,龙剑文在半空之中接住了郡主。眼泪不停划过脸颊…… “剑文哥哥……你还爱我么?我杀了这么多人,今日我用命来偿还。你恨我么?这辈子你毁了我,下辈子我想做你一生的苒儿。这一生,能遇见你,我很知足了。剑文哥哥,你……”郡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用颤抖的手伸向龙剑文的脸…… “苒儿,你一直在我心中……”龙剑文抱起郡主,说完郡主微微一笑,二人初次见面的情景一幕幕涌上心头。“不,苒儿,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王爷,王大人在鄱阳湖大败叛军,活捉宁王朱宸濠。 殊不知,远在京城的朱厚照听说朱宸濠造反,好战之心又在蠢蠢欲动。不久以后,在江彬的唆使下,不顾群臣反对,带领军队南下平乱。他一路游玩,还在中途,就听说王守仁仅用了一个多月就击败了叛军,活捉了朱宸濠。一番折腾之后,又踏上回京之路。正德十五年九月,当他来到一个名叫清江浦的地方,坐船钓鱼,不慎掉入河中,不久之后,不治身亡。这其中谜团,令人费解,临行前,下令传位于荣王爷——龙?。 “报,王爷,皇……皇上驾崩了,请王爷回朝主持大局。 “荣王万岁,请荣王登基为帝,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所有臣民之愿”。 “我龙剑文受先皇之恩,世为朱家臣子。绝无夺位之心,今日以死明志…… “不要……王爷……” “嘶嘶…… “先帝,花娘,苒儿,初见,师父,师娘,师兄……”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谈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