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看向我》 第1页 《等你看向我》作者:似川【cp完结】 文案: 勤勤恳恳当编剧的第七年,池观终于踩到了狗屎运,有了和祁景曜合作的机会。 祁景曜,如日中天的大影帝,眉眼锋锐,性格清冷,尤其擅长饰演帝王角色,当年池观第一次在萤屏上见到他的时候,眼泪便无法克制地流了下来,仿佛那不是剧中的角色,而是他记忆深处的爱人。 剧组见面会。 池观提前了很久准备,打起十二分精神,想要给祁景曜展现自己最好的那一面,祁景曜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三秒,转头对身边人说道:「他不是我想找的那个人。」 池观一愣。 他从来没想过会在某一天被男神当面否认。 很久以后。 向来冷漠严苛的祁景曜喝醉了酒,把池观拽进无人的角落里,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呢喃道:「……宝宝,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朕,朕找了你三十年。」 -cp:被老婆忘了/但还超爱/嘴硬心软影帝攻x不小心失忆/但也挺爱/为爱入圈编剧受 -前世古代,主写今生,攻有前世的记忆受没有,后期会恢復 -短篇不长,微量吧,主要是谈恋爱 -20年旧梗下岗再就业,一切以新文设定为准。 第1章 一望无际的戈壁滩。 荒草丛生、黄沙满天。 一群人穿着黑色的摄影,扛着长枪短炮,对着正中央的两位主演一顿勐拍。 池观没去沾边儿,他懒洋洋地躺在监视器后的躺椅上,脑袋枕着手臂,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蓝蓝的天空。 心里祈祷着:求求了,不要再让他改剧本了。 这已经是第八回了。 提起这事儿池观就来气,工作室的老闆林秋钰为了还人情,打发他来这个倒霉剧组做跟组编剧,外景地方选得鸟不拉屎就算了,导演是个钱多到烧着玩儿的富二代,拍电影一点儿都不讲基本法,随心所欲、朝令夕改。 在进组之前,池观这边儿已经把所有的剧本脉络都梳理好了,为了照顾新人导演,他甚至还专门附上了一份简易版的说明,帮助导演理解,结果进组之后,导演就给了俩字儿:全改。 改就改吧,偏偏导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对道具组说他想要五彩斑斓的黑,对池观说「感觉你们编剧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给我笔我也能写」。 池观沉默。 然后释然。 算了,谁让这富二代导演有钱呢,给钱就是大爷。 戈壁滩太阳毒辣,唯独池观所在的地方扎了个小棚子,尚且有点儿凉阴,正舒舒服服地躺着,场务小哥跑来池观身边儿,凑在他耳边道:「池哥,导演让你过去一趟,说有事儿找你。」 池观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跟着场务小哥走到导演旁边儿,导演朝着池观微微一笑,说:「池观,辛苦你一下,咱们这一幕的剧本需要重写。」 池观:「……」 第九回。 -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天色一点点地黑了下去,赶在彻底天黑之前,导演终于满意了,结束了一天的拍摄,组织大家坐车回酒店休息。 富二代导演没谱是真没谱,有钱也是真有钱,直接包了一整个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给剧组里的每个人都安排了单间。 回到房间,池观一头栽到绵软的大床上,整个人瘫成一个「大」字,长长地舒了口气,被导演蹂躏折磨了一天,池观处于一种大脑放空的状态。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始作俑者林秋钰打了电话过来。 池观捞起放在床边儿的手机,摁下接通键,对着林秋钰噼头盖脸一顿吐槽:「你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下次这种给人擦屁股的事儿别喊我,有本事你自己来。」 名义上林秋钰是池观的老闆,实际上俩人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当年林秋钰欣赏池观的能力,花大价钱把他从一个大的工作室里挖了出来,联合其他几个编剧朋友成立了自己的小工作室。 林秋钰比池观大不了几岁,但接人待事很有一套,她的性格干脆豪爽,像是个靠谱的大姐姐,池观也就嘴上嫌弃她两句,但从来没想过从她的工作室离开。 林秋钰嘿嘿一笑,语气还挺理所当然的,说:「这不是看小池你厉害嘛,我还真没这个本事。」 她显然不是为了听池观抱怨来的,和池观插科打诨了几句,便迅速地转移了话题,说:「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之前那个剧本儿有人看上了,希望能和你见面聊聊。」 「哪个剧本儿啊?」池观的声音依然懒洋洋的,问,「是那个主角深爱男友却惨遭噼腿,后来和渣男的小叔叔好上那个?现在这种剧情观众挺喜闻乐见的,多加点爱恨情仇的纠葛,再找几个小鲜肉炒炒热度,拍出来效果应该很——」 「《靖明帝传》。」 四个字一出口,让池观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沉默了很久,池观才终于艰难地开口,说:「那位老闆没事儿吧?不会也是个有钱没地方烧的富二代吧?」 不怪池观会有这样的反应,《靖明帝传》是池观入圈时的第一部作品,剧情的设计非常稚嫩,题材也并不讨喜,是歷史向的正剧。 靖明帝是一位歷史上真实存在过的皇帝,但存世的史料却很少,当初为了写成这部作品,池观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花费了很多的心思,但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资本方偏爱短平快的青春偶像剧,歷史向的正剧投入高,风险大,很少有公司愿意冒这个险。 第2页 再小一些的剧组池观就看不上了,到底是自己的处女作,池观还是想给这个作品一个好一点儿的归宿,所以入圈这么多年以来,池观写过不少剧本,原创的、改编的,大制作的、小成本的,大大小小几十部电影电视剧,当年这部费尽心血的作品却始终没有签出去。 「当然不是你说的那种富二代啦,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林秋钰冷哼了一声,语气倒是依旧笑吟吟的,说,「这位老闆可是真的厉害,说出来能吓死你那种。」 林秋钰的语气笃定,但因着这次的这个富二代导演,池观已经对她已经彻底没了信任,甚至没接她的话茬,说:「不然你还是帮我推了吧钰姐,我那剧本都好多年了,放着就放着吧,总比遇到个什么牛鬼蛇神好点儿。」 林秋钰言简意赅地突出三个字:「祁景曜。」 原本池观还在床上摊着,又立刻轱辘着从床上爬了起来,问:「祁老师那边儿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都能跟他见面。」 祁景曜是谁? 如果你现在去路边儿随便拉一个人,问他娱乐圈知名度最高的男星是谁,那个人大概率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祁景曜啊! 祁景曜就像是国内影坛上的一个奇蹟,刚出道那年以一个少年皇帝的角色一炮而红,从此一路顺风顺水,在更迭变换的娱乐圈中稳稳噹噹火了十一年。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祁景曜开始做起了电影制作人,同样部部爆火,他是无数粉丝放在心尖尖上的男神。 不过池观之所以反应这么大,并不只是因为祁景曜有名,而是因为他也是祁景曜的粉丝之一,喜欢了他十一年。 林秋钰「啧啧」了两声,故意逗池观说道:「现在不是你说『算了的时候了?刚才是谁说祁老师是牛鬼蛇神来着?」 「不知道啊,刚才有人说话吗?」池观的语气非常无辜。 林秋钰无语,笑着骂他:「就你这演技,你不当演员真是可惜。」 - 祁景曜那边儿并没有立刻买下剧本,说是希望和编剧本人见一面,池观自然一百个答应,和林秋钰商量好见面的事后,他再一次躺回到床上,还是与刚才相同的位置,却有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要和男神合作了。 这个念头在池观的脑海里不断地闪过,让他的心跳一点点地变得快了起来。 刚才和林秋钰聊天并不是在开玩笑,池观确实是为了祁景曜才入圈的。 池观之所以会写《靖明帝传》并非机缘巧合,高中的时候他曾经疯狂痴迷靖明帝的故事,根本无心学习,只是每天着了魔一般去找他的各种史料,传记。 那时候同学都觉得他疯了,父母也常常唉声嘆气,甚至到后来已经不怎么管他了,只当作没他这个儿子。 晚饭时间的食堂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池观眼神放空,盯着挂起的大电视发呆。 不知是谁动了大电视的遥控,原本的新闻联播突然变成了娱乐採访。 被採访的男生约莫着和他们差不多年纪,身着明黄的袍,端正的五官中还带有少年人的稚气,眉宇间的帝王气质却浑然天成,漆黑的眸子让人有种穿越千年的厚重感。 当他抬眼看向镜头的时候,池观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饭堂的嘈杂声,阿姨的吆喝声全都静止了下来,好似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与那个人的久久相望,一眼万年。 后来粉丝后援会的小姐姐说,这就是对偶像一见钟情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邻座的同学一脸惊异地看着他:「池观,你怎么哭了?!」 池观一怔,这才感觉到脸颊上泛起的凉意。 他明明从未见过电视上这个人,心底却莫名地涌现出了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像是尘封的笼屉被撬开了一条窄缝,里面盛放着尘封千年的爱意。 「不知道,可能是今天的菜太辣了吧,」池观摇摇头,又问同学,「这个电视上人的是谁?」 同学瞥了眼池观盘子里纯绿色的清炒蔬菜,最终选择跳过了前一个话题,只说:「这是祁景曜啊,你不知道他吗?他最近可火了。」 祁景曜,祁景曜。 池观反覆咀嚼着这个名字,把它烙在心底。 电视里的採访还在继续,主持人问祁景曜:「我们都知道你的父母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那么你选择出道的契机是什么呢?是因为家庭原因吗?」 祁景曜黑眸轻抬,语气淡漠:「站在最显眼的,就能被更多人看到了。」 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答案,主持人怔了一下,又很快笑着接话道:「看来我们景曜还是非常正能量的,确实,只有我们努力拼搏奋斗,站在一定的高度,才能让更多人看到我们的身影,听到我们的声音,为这个社会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同学嗤笑了声,不屑道:「这个主持人真绝,这都能扯到鸡汤上来。」 池观却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他站得足够高,是不是就能把那个人的故事讲给更多的人听了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在时年高三的池观心底扎了根。 少年人的想法总是中二又幼稚,现在想想其实挺可笑的,但当年的池观就是凭着这样一个念头重新开始学习,一步步考入电影学院,学习编导专业,最后做了编剧,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转变不可思议。 第3页 到现在入圈七年了,当年天真又不切实际的想法被现实抹平,池观已经是个热爱摸鱼的老咸鱼了,他不再像之前一样痴迷于歷史上的那个人物了,对祁景曜的喜欢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磨灭。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了,这次是富二代导演的打来的。 电话接通,他的声音有些尴尬,说:「不好意思啊小池,我刚发现那个剧本呢还有点儿问题,我想要再改改……」 第十次了。 他已经做好了池观大发雷霆的准备。 池观还沉浸在与祁景曜合作的喜悦里:「改得好,改得对,多改点儿。」 富二代导演:「?」 完蛋了。 他把编剧老师给气傻了。 【作者有话说】 突然出现/ 给我们等了4年的小情侣写了新文案,20年旧梗下岗再就业,一切以新文为准~ 第2章 紧张、紧张。 偌大的会议室里,池观坐在角落的位置,嵴背绷得很直,修长的脖颈勾勒出漂亮的弧线。 面前的红木桌上放着一沓厚厚的文件,是池观特意列印下来的剧本,池观低头看着剧本上的字,目光却有些飘忽不定。 林秋钰的那通电话以后,池观便一直期待着与祁景曜的见面,只可惜祁老师的行程实在是太满,直到半个月后的今天才抽出空来。 不过这段时间的池观也没闲着,把尘封已久的剧本又找出来,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一遍。 当年池观花费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查阅各种资料,终于把靖明帝的生平原原本本重塑了下来,如今重新再看这个本子,里面的每一个细节仍旧历歷在目。 当然,最让池观印象深刻的,还是靖明帝本人的故事。 靖明帝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作为嫡长子出生的他生来便被立为太子,只可惜母后在生他时难产而去,再无法为他提供任何庇护。 皇宫中的生活处处险恶,没有母亲的靖明帝更是步履维艰,少年时的他曾多次遇险,全凭过人的机敏与早熟才能侥倖脱险。 另一边,靖明帝的父亲随帝以暴戾昏庸闻名,整日饮酒作乐,不管百姓死活,这样的王朝註定不能持续,明帝十七岁那年,北方爆发了大规模的反叛,很快便兵临城下。随帝无心应战,带着宠妃从后门出宫,被埋伏在那里的叛军当场活捉,少年明帝被迫即位。 一面是叛军,一面是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兄弟,内忧外患之中,明帝却凭藉着惊人的毅力、雷厉风行的手腕保全了王朝,坐稳了皇位。 即位后的明帝大力推行新政,亲自带兵驱逐蛮夷,为国事鞠躬尽瘁,唯一庆幸的是,靖明帝虽然歷尽磨难,但并非孤身一人。史书中记载,靖明帝身边有位的侍读一直伴他左右,陪他经歷了那些最难捱的黑暗岁月。 只是史书上关于这个侍读的记载少之又少,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部分似的,池观把市面上能查找的资料都翻遍了,也只是能确定他这个人真实存在过,知道靖明帝曾赐他表字「岁见」,寓意「岁岁常相见」。 亲溗 明帝继位后不久,有关这位侍读的记载就戛然而止,再没有了任何痕迹,好似落入大海中的水滴,全淹没于平静的海面。 不过靖明帝在位的时间同样不长,他一生都没有结婚,在肃清了北方的蛮夷、整顿好国内的事务以后,靖明帝传位给了一位远房的表侄,在表侄继位当日便跳湖自杀,结束了自己传奇的一生。 池观很想探究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可惜现有的史料都不能给他提供答案,这也成了他心里的一个心结。 这会儿坐在空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池观不敢想得太多,他轻轻地掐了下自己的掌心,保持脑袋地清醒,毕竟一会儿还要和祁景曜见面,池观希望能够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祁景曜迟迟没来,一个工作人员匆匆推门进来,语气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池老师,祁哥这边儿临时有事儿,可能要等会儿才能过来。」 池观笑着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我等他。」 会议室侧面的单面玻璃后,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那里,隔着厚厚的玻璃,安静地注视着池观的侧脸。 如果此时的池观能看到单面玻璃之后的情景,他大概能够很惊讶地发现,一直注视着他的人就是他正在焦急等待的祁景曜。 男人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双手背在身后,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的傲气,仔细看来,眉宇间却又藏着几分落寞,属实不像大红大紫的影帝会露出的表情。 从池观身边离开以后,刚才的那位工作人员回到了祁景曜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祁哥,已经和那位编剧老师说过了。」 顿了片刻,工作人员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哥你不是就在这里站着吗,为什么要和那位编剧老师说自己有事没来?」 「没什么,我就是想先看看他。」祁景曜的语气很平静,却又带着几分深意,说,「我想看看,他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人生而不同,有人生来便无忧无虑,有人则早早地就要面对生活的艰辛,而祁景曜有个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的秘密,他记得自己的上辈子。 史书里把他称为靖明帝,大肆赞嘆他的才情与手段,但他记忆最深刻的却是那位常伴在自己左右的小侍读,那是他的爱人。 第4页 少年时两人相依为命,一起捱过了最艰苦的年岁,后来他在征战中遇刺,小侍读替他挡箭而死,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给他一个名分,只能在小侍读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让他下辈子一定要等着自己。 国家的局势稳定以后,祁景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杀,或许心里的执念太深,出生在现代以后,祁景曜竟保留了前世的记忆。 为了寻找前世的爱人,祁景曜在很小的年纪就进了娱乐圈,想要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让爱人能够看见自己,只可惜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他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爱人。 直到不久之前,祁景曜从友人那里偶然看到了池观所写的《靖明帝传》的剧本,他总觉得这很像是自家爱人的笔触。 祁景曜拜託友人,安排了这次见面。 而在见面的第一眼,祁景曜便几乎笃定,池观就是他要找的人。 池观很白,长着一双圆圆的杏眼,目光澄澈而清明,唇角在不笑的时候也微微上翘,给人一种热情而灿烂的感觉,与祁景曜记忆中那个总喜欢追在自己身后的小爱人重叠。 工作人员是个拿钱办事的社畜,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多打听的,很有眼力见儿的转身离开了,留祁景曜站在暗处,隔着厚厚的单面玻璃,继续描摹着池观的容颜。 不是祁景曜不想去见池观,他太想了,反而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怕池观早就认出了自己,也怕池观一直没有认出自己。 会议室里,池观明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始频繁地低头看表,祁景曜终于离开单面玻璃,推门走进了会议室里。 「抱歉,我来晚了。」祁景曜的声音淡淡的,语气诚恳地解释道,「刚才有很重要的事情,实在是抽不开身。」 池观腾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有些侷促地摆手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介意,这可是祁景曜,是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神,甚至在这之前,池观从来没想过能和祁景曜见面。 「你好,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祁景曜主动上前,向池观伸出了右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说,「我是祁景曜,看了你写的剧本,感觉非常喜欢,很高兴能认识你。」 抛开最初迟到的那件事外,祁景曜的态度非常和善,半点儿都没有大影帝的架子,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俩人坐在会议室里,祁景曜吩咐工作人员送来茶水和点心,然后饶有兴致地听池观讲述剧本的创作过程。 池观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儿晕晕乎乎的,看祁景曜认真细緻的样子,按捺下自己内心的激动,努力地向祁景曜展示自己专业的一面。 「等下,」池观的话说到一半,祁景曜的眉心微拧,忽然打断了他,说,「我听你刚刚话中的意思,你对明帝的了解都是从史书里看到的?你……难道没有其他的渠道吗?」 池观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没能明白祁景曜话中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据我所知,目前国内外都没有关于明帝的纪录片,我当然只能从史书这一个渠道了解他的故事。」 说着,他眼巴巴地看着祁景曜,问他:「祁老师您是有什么独特的渠道吗?可不可以给我分享一下。」 祁景曜:「……」 「我好像弄错了。」祁景曜捏了捏酸涩的鼻樑,有些落寞地说道,「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虽然他们笔触很像。 虽然他们长得一样。 可他的小爱人当初答应过会等他,不可能不记得他们之间的那些故事。 池观忽然一下子慌了神,没想到祁景曜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弯,他慌张地站起来,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对不起祁老师,我跟您道歉,希望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祁景曜抬起眼眸,看着眼前这个与小爱人有九分像的少年,知道他是会错了意,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终只摆了摆手,说:「抱歉,我们今天先聊到这里吧,合同我让这边的工作人员先拟定着,等拟好了再和你联繫。」 虽说池观并不是他念想中的那个人,但他所写的剧本确实不错,祁景曜不介意买下来,反正他现在连自己的小爱人都没找到,孤家寡人一个,穷得只剩下钱了。 池观的嘴唇张了张,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但祁景曜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了,他从位置上站起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 半小时后,池观离开祁景曜的工作室时,脸上挂着几分愁容,祁景曜分明答应了要买他的剧本,可他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惹到了祁景曜,但也能看出来,祁景曜的心情确实不好,而且这份不好的心情与他有关。 脑袋乱糟糟的一片,池观抱着自己的一大摞资料,晕晕乎乎地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忽然停了下来。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不是那种惹人生气又不负责的人。 这么想着,池观重新折返回去,上了楼,再一次走到刚才与祁景曜见面的会议室。 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东西,见他回来,有些奇怪地问他:「怎么了池老师,您是忘带东西了吗?」 「请问祁老师还在吗?」池观有些急切地问道,「我想再和老师见一面。」 第5页 工作人员说了声稍等,转身走出会议室,几分钟后再次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说:「抱歉池老师,祁哥这会儿有事,不太方便见您。」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他。」池观摇了摇头,一副不甚介意的模样,说,「多久都可以等,我只是想见祁老师一面。」 一副不见到祁景曜誓不罢休的执拗样子。 工作人员非常为难地看着池观,又看看池观身后的单面玻璃,刚才祁景曜吩咐他把池观打发走,可他真的没那个能力,他只是个卑微的打工人,在俩人中间当夹心饼干。 片刻,祁景曜推门走了进来,对旁边儿快急哭了的工作人员说道:「小刘,你出去吧,我来和他谈。」 小刘:「!」 夹心饼干得救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小池:我不是那种把人惹生气不负责的人。 祁哥:你要对我负责qwq 小池:? . 小刘:重生之我在偶像剧里当炮灰。 第3章 头疼。 祁景曜活了两辈子,总共只见过两个这么倔的人,一个是池观,另一个则是他的小爱人。 小刘走后,他把池观请回座位上,语气诚恳地跟他解释了很多次,说自己并没有要针对他的意思,更不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生气,但池观就是不信。甚至堵着门不让他走,势要找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祁景曜恼了,拿两人合作的事情来威胁池观,结果池观也只是眨了眨眼睛,语气不带有任何迟疑,说:「我很想和您合作,祁老师。但我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开始。」 那双漂亮的栗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让祁景曜有一瞬间的恍惚。 太像了。 祁景曜忽然想起,从前每次自己熬夜批改奏摺,小爱人都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直到他认命地放下奏摺,回到小爱人的身边休息。 小爱人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笑眯眯地对着他说:「陛下别生气,生气就不好看了。」 …… 过往的片段飞速地闪过,祁景曜捏了捏自己酸涩的鼻樑,心里同样酸熘熘的一片,好像有人在拿细细的银针戳他的心尖。 更头疼了。 祁景曜想。 从前的祁景曜很喜欢小爱人管着自己,因为他知道这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可这会儿看到池观执拗的眼神,祁景曜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他频频地联想到自己早逝的爱人。 一个和心爱的人九分像的人站在你面前,实际却和爱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对祁景曜来说是一种太残酷的折磨,像是有人把他最柔软脆弱的地方撕扯出来,肆意把玩。 「……算了,其实什么大不了的,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吧。」祁景曜知道自己逃脱不掉,索性认命了,微微嘆了口气,对池观说道,「我刚才就已经和你解释过,你的剧本写得挺好的,而我之所以说『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其实就是字面意思,我认错人了。」 真话自然是不能说的,祁景曜略显含混地解释道:「我爱人从前很喜欢靖明帝,为他做了很多事,但后来我们意外分开,所以看到你写的剧本时,我误以为你就是他……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我很抱歉。」 害怕池观还要纠缠,祁景曜又解释说:「不过你放心,我是真心欣赏你的剧本的,哪怕你不是他,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池观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难堪:「对不起祁老师,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真的不知道您还有这样的故事……」 在这种情况下,合作反倒是变得次要了,池观更怕祁景曜不开心。 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就这么揭了祁景曜的伤疤,他宁愿自己不出发。 与此同时,池观又感觉到有些羞愧。 粉了祁景曜十一年,自诩面面俱到的老粉,他竟然不知道男神竟然喜欢同性,还有过这么一段儿。 祁景曜似乎有些误会了池观的意思,微微拧眉,语气显得不太和善,说:「池老师,我提醒您一下,这是我的私生活,麻烦您不要外传。」 倒不是不愿意公开,祁景曜不是那种男团爱豆,不靠那些女友粉吃饭,但前世今生的事情本就离奇,知道的人越多就越麻烦,祁景曜不想再有什么变数,也不想把自己的私事随随便便地公之于众。 「不会的不会的。」池观连忙摇头,举起右手发誓,说,「祁老师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祁景曜略显疲惫点了点头,算是勉强相信池观的话,不信也没有办法,反正池观都已经知道了,主动权现在在他这里。 「祁老师……」犹豫了一下,池观又试探着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知道了男神的秘密以后,池观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激动,而是担心,他能看出祁景曜为这件事烦心了很久,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编剧,但也希望能为祁景曜做些什么。 祁景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不用。」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池老师专注我们的合作即可,其他的事不必费心。」 池观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非常识趣地摸了摸鼻尖,说:「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后续剧本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随时和我联繫。」 说罢,他抱着自己的东西,一路小跑着出了会议室,甚至都没敢再回头看祁景曜一眼。 第6页 祁景曜坐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拧眉。 太像了。 怎么连做错事逃跑的姿势都一样? - 后来的一段时间,池观都没有再与祁景曜联繫,毕竟祁景曜都说了不需要自己了,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另一边,富二代导演的那个电影还没拍完,跟外景跟得池观身心俱疲,他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再管祁景曜这边儿。 可恶的有钱人。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三个月后,电影终于顺利杀青,池观像是被扒了一层皮,回家一称才发现瘦了好几斤。 从荒漠回来,池观刚休整了两天,就收到了祁景曜的消息。 祁老师:【这两天有空吗?合同拟好了,我们见个面?】 「祁老师」是池观给他的备註,祁景曜微信名叫「岁岁常相见」,池观觉得尴尬,没想到这么大一个影帝还挺恋爱脑的。 而且这也不是写给池观的。 池观原本正瘫在床上,看到祁景曜消息,又立刻轱辘着爬起来,挺直了腰板回他:【没问题的祁老师,看您的时间安排吧】 吐槽归吐槽,毕竟是自己粉了十一年的男神,池观非常溺爱,甚至连男神恋爱脑都觉得这cp好磕。 又因为不太熟悉的缘故,和祁景曜聊天的时候池观总有种天然的畏惧感。 祁老师:【ok】 祁老师:【那就明天见】 确定好时间以后,祁景曜又发来了好几家餐厅的图片让池观选择,池观简直受宠若惊,选了一家外面看起来最朴素的那个。 第二天晚上。 池观坐在风格典雅的包厢里,像是小学生被请家长似的,等待着祁景曜的到来。 只能说不愧是祁景曜的品位,这家餐厅的外观看起来很朴素,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这家走的是仿古风,桌椅和餐具都是木质的,而刚进门的时候服务员介绍,池观才知道原来餐厅的各种陈设都是古董,而自己坐的这个红木的小桌有几百年的歷史。 祁景曜并没有让池观等太久,池观刚落座不久,他便风尘僕僕地赶来,脸上带着些许歉意,说:「抱歉,今晚上有活动,我来晚了。」 池观当然知道祁景曜有多忙,赶忙摆手说没事,祁景曜脱掉风衣搭在池观身后的架子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两眼,说:「外景很忙吧,感觉你瘦了一些。」 「老师您眼也太尖了,这都能注意到。」池观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儿,不太习惯祁景曜的目光,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们编剧就是后勤人员,还是你们演员更辛苦一些。」 祁景曜摇头笑笑,说:「大家都一样辛苦,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和第一次见面相比,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哪怕知道池观不是他要找的人,祁景曜的态度依然温和,不带有任何上位者的高傲,平易近人到根本不像是红到发紫的影帝。 但如果非要说有哪里奇怪的话,池观总觉得祁景曜一直在看自己,目光灼热到似乎要透过自己的皮囊洞穿自己的内心。 纠结犹豫了很久,池观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手里还捏着筷子,试探性地问祁景曜:「怎么了,祁老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祁景曜摇了摇头,说:「没有。」 但目光却依旧长久地停留在池观身上。 两人相视无言了好一会儿,祁景曜忽然开口,说:「你之前真的没见过我吗?是不是因为我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你,所以你在生我的气?」 池观被他的话给问懵了,愣怔了两秒钟才意识到祁景曜话里的意思,结结巴巴地说道:「祁、祁老师,我第一次见您是在电视上,那时候您刚刚出道,接受电视台的採访,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了您的採访视频。」 「抱歉,可能是我想多了。」祁景曜似乎并不意外池观的回答,但眼底还是浮现出几分苦涩,说,「你们真的太像了,不仅仅是写东西时的笔触,就连长得都很像,让我实在是不敢相信。」 「抱歉,祁老师,我真的不想让您失望,我从高中那会儿就开始喜欢您了,为了您才选择编导专业,我希望您能够永远都开开心心的,」池观坦坦荡荡地笑了一下,语气认真地说道,「但我确实不是您要找的那个人,我不能骗您。」 池观自己也喜欢同性,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他并没有那种鸠占鹊巢的私心,也不想因此而伤害到祁景曜,更何况他对祁景曜并非那种情侣间的占有欲,他希望祁景曜能够找回自己心爱的人。 那样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在旁边儿磕男神的cp了。 祁景曜定定地打量着池观,片刻,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说:「……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真诚的人得到了真诚的对待,俩人之间的相处比之前自然了许多,池观又和祁景曜聊了聊自己创作的剧本,还和他吐槽了那个钱多到烧着花的富二代。 并不是那种旖旎的氛围,池观跟祁景曜解释过之后,祁景曜就真的没把他当成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俩人说说笑笑的,但只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没有往那方面发展的意思。 气氛挺好的,池观喝了点儿酒,但他的酒量不好,很快就有点儿醉了,饭后结帐环节,他晕晕乎乎地站起来说这顿饭要自己请客,结果没走两步就被绊了一下,趔趄地往桌子上栽。 第7页 祁景曜伸手拽他,人倒是拽住了,但发力的位置没找好,把池观的衣服扯下了一半,宽大的领口滑落到了左肩。 池观喝醉了,但还有点儿意识,尴尬地扯了下自己的衣服。 祁景曜却忽然拧眉,目光落在他裸露的前胸,问他:「你身上那是什么东西?」 顺着他目光的方向往下看,池观锁骨下方有一块粉色,边缘不太规则,粗略地看上去,形状像是一排牙印,池观笑着解释道:「这里吗?这是块胎记。」 说着,池观顺手拉上了自己的衣服,语气坦然地说道:「不止一个人问过我这个胎记,问我是不是被谁咬了,其实刚出生就有了,要是真的是被人咬的,那大概也是上辈子的事了。」 祁景曜脱口而出:「你不记得上辈子的事吗?」 「谁记得上辈子的事儿?」 池观一笑,突然觉得祁景曜这个人也挺幽默。 沉默。 祁景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小爱人弥留之际,他也曾在同样的位置留下过一个齿痕。他的语气近乎咬牙切齿,说:「这是朕赐给你的,以后生生世世都要带着。」 原来他已经找到他的小爱人了。 只是小爱人完全忘记了他。 第4章 在意识到池观就是自己的小爱人以后,祁景曜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则是不相信。 上辈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很早就互通了心意,甚至池观身上还明明白白地带着自己给他的印记,为什么偏偏就忘记自己了? 难道池观是在骗自己? 这个念头刚一跳入祁景曜的念头,便被祁景曜自己否认了,池观那澄澈得好似大学生的眼神不像作假。像祁景曜这个级别的影帝或许能够演出这种状态,但池观只是个外行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 难道…… 又一个念头跳入了祁景曜的脑海。 祁景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 难道自己的小爱人根本没那么喜欢自己,所以不想这辈子和他团聚? 祁景曜不想有这样不好的猜测,两人上辈子一直相依为命,祁景曜把小爱人当成了自己唯一可以信任和託付的人,可现实世界又不由得让他多想,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任何一种能说服自己的可能性。 委屈,生气,一时间太多的情绪涌入祁景曜的心田,祁景曜的心里酸熘熘的,像是被泼了一碗柠檬水,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岁见,你真的不记得朕了吗?」 「岁见?」池观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然后下意识地忽略了祁景曜的后半句,说,「这不是明帝那个小侍读的表字吗?祁老师你怎么忽然喊他的名字?」 祁景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池观却根本没在意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他的眼睛弯弯的,因为祁景曜脱口而出的名字开心起来:「祁老师也喜欢他吗,实不相瞒,我特别喜欢当年明帝身边儿的岁见,那时候明帝被父亲冷落、兄弟排挤,还好有小岁见陪在他的身边儿,陪他捱过了最难熬的那些日子。」 祁景曜偏头看着池观。 池观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不带有任何虚假的情绪,他提起明帝时眼睛是有光的,好像所有的日月星辰皆落入了他的眼底。 祁景曜的喉结滚动,一动不动地注视池观,片刻,又倏然别开了眼。 「没有很喜欢岁见。」他的声音闷闷的,说,「一般般喜欢吧。」 祁景曜是一个不坦诚的人,他自己知道,可是池观都不记得自己了,他也不想对池观坦诚。 其实对现在的池观来说,他坦不坦诚都无所谓,池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就是岁见,但祁景曜就是觉得别扭,委屈,他不想在池观面前剖开自己的内心。 池观很敏锐地意识到了祁景曜的情绪,但他确实没懂祁景曜为什么突然这样,他有些奇怪地瞥了祁景曜一眼,接过了他的话茬,说:「确实,史书上对这位岁见的记载很少,祁老师您不了解、不喜欢他也正常。」 祁景曜被他噎了一下:「不是,我……」 他深深地看了池观一眼,把他无辜的表情印在眼底,片刻,轻轻地嘆了口气,说:「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抛开这个鸡同鸭讲的话题以外,在池观看来,两人这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祁景曜选的餐厅非常合他的胃口,甚至让他有一种这是祁景曜特意为他挑选的感觉,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人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给否认了。 ——想也是不可能的,俩人只见过两次面,祁景曜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口味呢? 与祁景曜告别以后,晚上回到家里,池观脑海里盘旋的却不是今晚菜餚,也不是刚签的合同,而是祁景曜说「与你无关」时那种落寞的眼神。 为什么突然这么难过呢? 池观想,那一刻的祁景曜在想什么? 在餐桌上的时候,池观其实很想直接去问祁景曜,可是上一次的尴尬还歷歷在目,池观怕自己的关心对祁景曜是一种打扰。 独自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旁边儿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亮洒落在池观眼前,又让池观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大半宿,池观终于是认命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外套,坐在电脑桌前,点开知网,开始搜索关键词:「靖明帝 岁见」 第8页 池观大概能猜到祁景曜为什么不开心。 想也知道,八成和他那个小爱人有关系。 上次听祁景曜话里的意思,池观猜测,祁景曜和爱人之间可能有什么矛盾或者误会,以至于爱人躲到了一个让祁景曜找不到的地方。 但池观觉得,一味的逃避并不是办法,他觉得应该创造一个机会,让祁景曜与爱人好好地聊一聊。 至于该怎么着祁景曜的爱人……办法也很明确了,祁景曜说他的爱人研究靖明帝多年,池观不相信他会轻易地割捨下这个爱好。 而刚好,有关于靖明帝的文章池观基本上都看过,他在这个圈子里认识了不少人,想找个同样喜欢靖明帝的人不是难事儿。 凌晨的城市是安静的,静谧的,池观对着知网搜了很多文章,又一一去查作者的个人信息、照片、邮箱。 自由职业的优势也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明明已经是凌晨了,池观却不用担心明天早起的问题,他最近不跟剧组,什么时候起床对他来说都一样。 排除掉一些明显不可能的人,比如八十岁的老教授,比如年轻有为,但已婚已育、儿女双全的博导,池观最终确定了九个可能的人选,把他们的资料全都放在了一个文档里。 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亮了,池观也终于整理好了全部的信息,然后把文档发给了祁景曜。 祁景曜几乎是秒回的:【?什么东西】 池观:【祁老师,您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的爱人】 祁景曜:【???】 祁景曜刚刚结束夜场的戏,正准备回家休息,池观的消息无异于一道惊雷,直接把他给吓精神了。 什么爱人? 他的小爱人不就是给他发消息的这个吗? 池观的消息又再次发来,说:【祁老师,我昨天看您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您的爱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样能让您开心一点,只能连夜搜集了这些资料】 祁景曜点开池观发来的文档,发现池观不仅把每一个人的信息都列得清清楚楚,还根据祁景曜的那三言两句为每个人分析了与祁景曜爱人的「相似点」和「不同点」,所有东西加起来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十页,这绝对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完成的工作量。 祁景曜的手指有些颤抖,删删减减了好几次才把消息发了出去:【为什么要这样?我开不开心这么重要吗?】你不是都已经忘记我了吗? 池观回答:【当然重要啊,您记得我之前说过我粉了您很多年吗,那并不是在恭维您,我真的喜欢了您很久很久,我希望您能永远地站在最高的地方,希望您能顺利地找回自己的小爱人,如果只能许一个愿望的话,我希望您能平安快乐】 消息发出以后,池观大概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过了好一会儿,又补充道:【祁老师您别误会,我并没有想要插手您私生活的意思,如果您不喜欢我这样就直说,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么自作多情地打扰您了】 祁景曜沉默了片刻,回他:【以后不用再找这些东西了,这里面没有我要找的爱人】 池观的唿吸一窒。 祁景曜又回了他一条:【但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这并不是自作多情,更不是对我的打扰】 生了一宿的气,祁景曜其实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想如果岁见根本不想记得自己的话,那自己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他原本想着等《靖明帝传》拍摄完就再不与池观联繫的,可池观的话却又像是春雨浇灌在他的心田,让原本已经枯萎的枝芽重新长出了幼苗。 哪怕已经不记得他了,池观却依然喜欢着他,依然愿意为他做那些事,这怎么就不算爱情呢?祁景曜相信岁见依然是爱着他的。 至于把自己给忘记这件事,祁景曜暂时还没找到理由,但他想,就算岁见忘记自己也没关系,他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来相处,总有一天岁见会想起自己的。 如果到最后池观还没想起自己…… 祁景曜想,那就算了,他认命了。 好不容易有再活一次的机会,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开爱人的手。 他们上辈子没有善终,但却还有这辈子可以重新开始,可以安安稳稳地共度余生。 -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祁景曜与池观的关系明显亲近了很多,祁景曜的工作很忙,但他经常邀请池观参加有他出席的活动,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约池观单独出来吃饭。 刚开始的时候池观还有些不适应,后来慢慢地就放开了,祁景曜的邀请他不可能拒绝,他粉了祁景曜那么多年,巴不得有更多的时间和祁景曜一起相处。 渐渐地,时间久了,圈内人都知道祁景曜有个关系很好的编剧朋友,甚至开始有一些秘密地传闻,说俩人之间的关系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私底下该干的不该干的早就干过了。 祁景曜对这些流言表现得满不在乎,池观却在乎得不得了,但他并不是想趁机多认识一些人脉和资源,正相反的,他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和祁景曜之间的关系。 又一次一同出席活动之后,池观终于忍不住了,返程的路上,坐在祁景曜的保姆车上,池观义正辞严地开口道:「祁老师,你下次记得在公开场合解释一下,咱们之间干干净净的,只是朋友关系,没有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 祁景曜微微挑眉,调侃似的问他:「怎么,和我传绯闻你很吃亏吗?」 第9页 他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偏着头,半真半假地看着池观,语气缓慢地开口:「我的条件也没这么差吧?你就这么嫌弃我?」 池观:「确实。」 祁景曜:「?」 池观一身正气地说道:「祁老师你放心,我对你就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我对当小三没兴趣的。」 祁景曜:「。」 【作者有话说】 小祁:自我攻略成功,我可以追他 小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第5章 祁景曜哽了一下。 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当初他被池观缠得没有办法,坦白了自己在找小爱人的事情,在池观眼里成为了一个深情的好男人,而现在也正是因为这个「好男人」的形象,他没法直接追池观了。 不然他就是脚踏两条船的渣男了。 望着池观正直而笃定的眼神,祁景曜的嘴唇动了又动,最终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同样正直道:「谢谢你愿意粉我,我也一定会尽到偶像的职责,为你展现出榜样的力量。」 池观期待地看着祁景曜,眼巴巴地问他:「那我们之间的绯闻……」 祁景曜咬牙:「我去澄清。」 池观终于满意了,眼睛弯弯的,朝着祁景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祁老师你真是个好人,等我以后出息了,我一定多写关于靖明帝的文章,说不定就能引起你爱人的注意,到时候我再帮你说点儿好话,说不定你俩就可以团圆了!」 「他才不会……」祁景曜下意识地反驳,想说自己的爱人就在这里,池观不可能再找到别人了,忽然心头一动,想起来什么,立刻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靖景帝传》的前期筹备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你下半年有空吗?可以来跟组吗?」 之前祁景曜就想着要让池观跟组,这样两人可以多一点相处的时间,而现在,祁景曜忽然意识到了问题:《靖明帝传》讲的就是他们的上辈子。 祁景曜提前读过剧本,池观在史书的缝隙里发现了岁见的存在,在剧本中也写了不少有关于岁见的剧情,或许因为自己就是当事人吧,池观写的故事基本上与当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相差无几。 虽然池观忘记了上辈子的事情,但他身上还带着自己给他的印记,祁景曜想,池观不一定就永远想不起曾经发生的事情,而显然,《靖明帝传》的拍摄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池观仔细地思索了一下自己后半年的行程安排,掰着指头给祁景曜数:「我下半年不跟组了,但还有两个剧本得写,还有一个剧本要改……按照最快的进度来算,也得半年后才有时间跟组了。」 祁景曜的眉心微微拧起:「什么类型的剧本,很重要吗?」 「这怎么定义重要不重要呢?」池观被他的话逗笑了,淡淡地瞥他一眼,说,「倒不是非接不可,但不接的话我吃什么喝什么?咱们祁老师是打算包养我了?」 祁景曜这段时间的努力并没有完全白费,不说别的,池观在祁景曜面前没刚认识那会儿那么拘谨了,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跟他开个小玩笑。 祁景曜:「三倍。」 池观:「啊?」 祁景曜:「那边儿的投资方给你多少?我给你开三倍工资,你先跟我们的项目。」 池观犹豫了片刻,语气还有点儿迟疑:「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得跟那边儿的老闆们商量一下,看看他们那边儿要得急不急……」 祁景曜:「五倍,另外违约金我替你出。」 池观再犹豫一秒钟都是对钱的不尊重,他火速地答应道:「没问题的祁老师,剧组明天开机的话,我今天就能上岗!」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但池观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除了违约金以外,那两个还没动笔的剧本他给投资方重新推荐适合的编剧,至于那个需要返修的作品,池观最终还是决定负责到底。 祁景曜这边儿倒是没什么异议,且不说他自己的档期也很紧张,电影的拍摄并不是张口就来的事情,有很多前期工作需要准备。 三月底,春江水暖,草长莺飞。 《靖明帝传》正式开机。 古色古香的电影城里,池观搬着小板凳坐在监视器后,一边儿嗑着瓜子儿,一边儿津津有味地看着祁景曜演戏。 ——没办法,男神拍戏实在是太养眼了。 古装剧的拍摄大同小异,大多是在影视城完成的,场景也就那么几个,池观跟过好几个剧组,影视城的门儿都快踩烂了,但祁景曜却能给他完全不同的感受,除了精湛的演技,还有一点不得不承认的因素,长得帅。 祁景曜非常适合古装,他的骨相优越,气质更是顶尖,一身明黄的龙袍加身,竟给人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感觉。 这并不是池观的粉丝滤镜,祁景曜的好看是有目共睹的,很多工作人员不需要时时刻刻跟拍,但他们也喜欢没事儿的时候就来监视器后面一起围观拍摄,和池观一起嗑瓜子聊天儿。 偶尔池观会觉得有点儿奇怪,祁景曜的古装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池观压根儿就没多想过什么,只当作这些古装剧都大差不差,有些剧情他已经能倒着背下来了。 休息时间,祁景曜披上外套,走到池观身边儿,就听到池观身边儿的工作人员在小声议论:「我可以说吗,感觉祁老师和那位演岁见的新人演员好配,我简直要嗑他们俩了。」 第10页 池观的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一样,说:「我懂你,磕死我了,我每天嗑得昏天黑地!」 祁景曜脚步一顿:「???」 怎么就懂了?怎么就嗑了?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其实原本祁景曜是想让池观演岁见的,他不止一次地跟池观提过这事儿,但池观真的没有想当演员的心思,也不喜欢在镜头面前抛头露面,最终无奈之下,祁景曜只得重新找了演员。 演岁见的这个小演员名叫孔一舟,科班出身,演技不错,但祁景曜看中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他很早就结了婚,不仅大大方方地公布了婚讯,而且和老婆非常恩爱。 当初祁景曜让池观进组的时候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做了充足的准备,却没想到现实给了他非常严重的打击:池观不仅没想起什么,反倒是还嗑起了他和别人的cp。 虽然这cp只是剧里的,但祁景曜还是非常不爽,他大步走到池观身边儿,问他:「池老师很闲吗?闲的话我们来走个下一幕的戏。」 池观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祁景曜为什么忽然喊自己对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起来,拿起手里的剧本,问祁景曜:「没问题的祁老师,我们从哪里开始。」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看着祁景曜。 祁景曜低低地咳嗽了两声,随手指了剧本上的一句,说:「就从这里开始吧。」 池观太认真了,反倒让祁景曜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他本来只是想寻个由头岔开话题,现在却不得不真的跟池观走起了戏。 别的不说,池观的专业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听着池观一字一句地念着剧本,又看他蹩脚地进行着表演,祁景曜的烦闷的心情被一点点抚平,也逐渐进入了剧本里的状态。 这是一场靖明帝和岁见的对手戏。 池观没有换衣服,穿着件米黄色的连帽卫衣,外面还套着黑色摄影马甲,身上没有半点儿古代人的气息,却让祁景曜在恍惚间看到了上一世的小爱人。 「岁见……」 祁景曜念着剧本上的台词,眼神却长久地停留在池观的身上,像是要把池观的样子刻进脑海。 「嘶——」 池观忽然拧了下眉头。 「怎么?」祁景曜问。 「我头有点儿疼……」池观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嘴唇一下子就白了,说,「对不起祁老师,你让我先缓一会儿再继续跟你走戏。」 祁景曜在乎的哪儿是走戏,剧本直接撂给身边儿的场务,他大步走过去扶住了池观,说:「好了,不想走戏的事情了,我扶你去旁边儿坐一会儿。」 池观还想说点儿什么,但张了好几次嘴都没发出声音,最后只能乖乖地由祁景曜扶着,坐到了刚才坐过的小凳子上。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也很快反应过来,有人给池观端来了热水,还有人拿外套给他披上。 池观一一谢过大家,脑袋嗡嗡的,像是老式电视机的雪花在不断地飘,让他的眼前一片模煳。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刚才听着祁景曜念那些台词,他竟然有一瞬间的错觉,这些话他好像听某一个人说过。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 更多的……池观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只要他稍微一想,便感觉到脑袋如针刺一般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池观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但祁景曜并没有留他在这儿,特意叫了辆车,把他送回酒店休息。 池观原本是不想的,但实在是拧不过祁景曜,最终还是回去了,他本想在酒店里写会儿剧本儿的,没想到刚回去就困了,躺在床上,很快陷入了深眠。 - 池观开始不停地发烧。 刚开始只是低烧,后来就变成了高烧不退。 池观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拼命地想要转动,却因为年久失修而迟迟动不起来。 许多的片段在池观的脑海中闪过,好像是《靖明帝传》的拍摄现场,也好像并不是拍摄,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池观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祁景曜给池观放了假,于是接下来的一周,池观都是在酒店度过的,他在床上睡了醒,醒了睡,睡了睡,睡了睡…… 远离了片场以后,池观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但那些碎片化的梦依然如影随形,让他的每一觉都不得安宁。 不知过了几天。 池观是被砸门的声音吵醒的,门外一阵喧闹的声响,像是新店开业在敲锣打鼓,池观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迷迷煳煳地开了门。 「哎哟,池老师,你可算是醒了!」场务大哥一把抓住池观的手,着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说,「你这睡得也太死了点儿,你再不醒我们就要找前台撬门了。」 「唔……你们找我有事儿吗?」池观还没太睡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试图唤醒自己还在沉睡的大脑,说,「剧本儿有问题?设定不合理?」 「你在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场务大哥一脸无语地指了指走廊上的窗户,说,「我们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叫你,然后你就睡到了现在!」 池观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啊,让你们担心了,我这两天已经好多了,估计再等几天就好全了。」 第11页 「你这能行吗?要不然你别跟组了!」场务大哥是个急性子,拧着眉头,一脸担心地看着池观说道,「反正剧本远程也可以改哪里,你现在这样每天在酒店睡得昏天黑地,我们在片场的时候也担心啊。」 池观抿了下嘴唇,还想说点什么,角落站着的祁景曜忽然喊了声他的名字:「池观。」 祁景曜深深地瞥了池观一眼,略显苦涩地说道:「王哥说得没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以后都不用来了。」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请个假,明天又要上24小时大夜班了,后两天都不一定有时间写,我写完就会发的…… 第6章 祁景曜是今晚才下定决心让池观走的。 这一周池观睡了睡,睡了睡,少有清醒的时候,祁景曜的觉却像是被偷走了似的,几乎夜夜都不得安眠。 白天片场的工作很忙,祁景曜的脑子还能稍微安分一点,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池观那天在片场时痛苦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话,祁景曜当然希望池观能想起自己,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想起」的过程会这么痛苦。 理智与感情在不断地拉扯,天平在池观一天天的沉睡中逐渐偏斜,他开始忍不住地思考:过去的那段记忆有那么重要吗? 就算没有那段记忆,池观依然是池观,是他所爱之人,他身上的印记不会骗人,而相反的,他不想看池观这么难受。 如果上天只能实现他的一个愿望,他希望池观能够平安、开心。 最后的最后,祁景曜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打算让池观脱离片场的环境,他想,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他不会再逼池观回忆过去的事情了。 「我不要,」池观摇了摇头,语气显得非常坚决,说,「我很快就会好的,祁老师你再给我一点儿时间。」 池观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非常执拗,祁景曜嘆了口气,早知道池观会有这样的反应,虽然池观丢失了上辈子的记忆,脾气却一点儿没变,跟岁见一样拗得很。 「不是嫌弃你,也不是不让你干活。」祁景曜把池观拽到一边儿,搬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理由,说,「你还记得上次你推掉的那个剧本吗?那边儿投资商又来找我了,说愿意开更高的价格,希望你继续回去。」 当然,后半句话祁景曜没说,那边儿的投资商刚好是他的朋友,当初池观解约的时候朋友坑了祁景曜一大笔,这会儿祁景曜拜託朋友帮忙,又被他坑了一大笔…… 池观目瞪狗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吧,还要涨价,我们不是发展中国家吗?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有钱?」 祁景曜的表情显得非常平静,看似是为朋友解释,其实是在为自己解释:「也许他们只是喜欢你写的剧本,曾经沧海难为水,最后发现非你不可,愿意为你花这些钱。」 「你们有钱人的想法真让人搞不懂啊。」池观显然也想起了祁景曜之前给自己开五倍工资的事情,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说,「好吧好吧,那我就先回去吧,这边儿有什么问题咱们线上沟通。」 倒不是单纯为了钱,如果祁景曜不想让池观走,那对方给再多的钱池观都不会走的,可祁景曜的态度摆在这里,他摆明了不想让池观留下,那池观还不如去别的地方赚点儿钱呢。 「谢谢祁老师放我自由,」池观还惦记着祁景曜,笑嘻嘻地朝着他眨了眨眼睛,说,「你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祁景曜的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说点儿什么,最终也只是笑笑,半调侃地说道:「给你开了那么多工资,你就口头感谢两句啊?好歹也得请我吃顿饭吧?」 - 后来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见面,祁景曜这边儿每天忙着拍摄,池观那边儿也并不。 虽然剧本的钱是祁景曜掏的,但投资方那边儿并没有因此而降低要求,池观每天都要坐在电脑前十来个小时,被剧本折磨得抓耳挠腮,神志不清。 闲来无事的时候,池观总要跟祁景曜吐槽两句,其实就是说着玩儿的,工作太累,总要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祁景曜倒是挺乐意听池观说这些,池观的生活很丰富,给祁景曜一种真实感,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离开剧组以后,池观没有再发烧了。 虽然每天写剧本儿很辛苦,但池观再没提过自己身体上的不适,祁景曜旁敲侧击了好几次,池观也都说自己没事儿了,让祁景曜不用担心。 日復一日的生活有些枯燥,但胜在安稳,没有意外。 两个月后,《靖明帝传》正式杀青,池观还惦记着之前答应他的事情,第一时间来请他吃饭。 祁景曜欣然应邀。 餐厅的包厢里,祁景曜见到池观时,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他眼底的黑青。 「怎么了这是?」祁景曜非常意外,大步走到池观身边,脸色稍有点儿沉,「你不是说你不发烧了吗?」 「我……我是没发烧啊……」池观被他盯得有点儿怕,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才小声答道:「我回来以后就没再发烧了,只是这段时间睡得不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 从影视城离开以后,池观很快就不烧了,但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却并没有结束,反而愈演愈烈,每晚都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第12页 在梦境里,他不知怎么就成为了歷史上的岁见,作为靖明帝的侍读,他曾经在靖明帝被兄弟推下水时跳湖相救,也曾经在他被老皇帝责罚时偷偷给他送东西吃。 后来他们长大,彼此生出了超越感情的情愫,还未继位的靖明帝曾郑重地牵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跟他保证:「岁见,孤这辈子只心悦你一个人。」 最离谱的是,他梦见自己最后为靖明帝挡箭而死,弥留之际,靖明帝在他的锁骨下方留下了一个齿痕,说要与他下辈子再续前缘。 醒来以后,池观对着镜子仔细观摩自己胸前的胎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白日梦害人。 胎记只是胎记,怎么可能跟前世今生扯上关系,这根本没有科学依据! 可梦做得太多了,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那就是事实的错觉,现实与梦境的边界 而除了做梦以外,池观还会时不时的头痛,每次发作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扎他的脑子,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钻出来,却又好像隔着一层,让他怎么都触碰不到。 祁景曜的表情更凝重了一些,追问他:「有什么心事?」 池观别过了头,很小声地解释说:「也不算吧,就是最近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 说着,池观轻轻嘆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大概是该去找个班儿上了,我竟然会以为我是歷史上的岁见,而靖明帝是我上辈子的爱人……这想也不可能是真的。」 换作之前,池观肯定不会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拿出来乱讲,但他实在是困扰太久了,已经有了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他迫切地需要找人倾诉。 「为什么不可能是真的?」祁景曜拧着眉头开口,脱口而出道,「你本来就是岁见,那些梦也根本不是梦,是歷史上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祁景曜的语气非常笃定,甚至让池观开始变得迷茫:「为什么要这么说,都上辈子的事儿了,谁能说得准?」 祁景曜深吸口气,语气缓慢而又正式,说:「因为我就是靖明帝,我记得上辈子的故事,而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小爱人。」 之前祁景曜把池观从片场支开,本想这样就能让池观不再痛苦,没想到池观却还在不断地重复着曾经的梦境。 既然如此,祁景曜觉得不如直接把事实告诉池观,倘若他真的能因此想起什么,自然是皆大欢喜,就算真的想不起来,也不会再有更严重的后果了。 俩人坐在餐厅里,祁景曜事无巨细地把两人上辈子的故事讲给了池观听,池观抬眼看着祁景曜,欲言又止,沉默好久,说:「祁老师,你还好吗?」 祁景曜一愣:「?」 池观:「我认识一个同学,他对象是五院心理科的教授,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你认识……」 真不是池观不愿意相信祁景曜,只是这消息太过炸裂,实在不是池观这种从小就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所能接受的,任何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找那位爱人找得很痛苦,我也很希望能帮助你,但咱们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池观非常诚恳地说道,「祁老师,你真的搞错了,我之前真的不认识你,更不是你的爱人。」 「好,是我搞错了,那你锁骨上的胎记该怎么解释?这段时间做的梦又该怎么解释?」祁景曜的声音不由得抬高了一点儿,问他,「你能找到什么合理的解释吗?」 「我……你……」 池观一时语塞。 祁景曜的语气更急迫了一些,目光定定地看着池观,语气诚恳道:「我没有想让你立刻就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重新追你的机会。」 「我不想为难你的。」沉默好久,池观终于别开眼睛,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很小声地嘟囔道:「可是,我对你并没有这种感情,没有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他很喜欢祁景曜,当年第一眼见他时就忍不住热泪盈眶,后来又为他学了编导、做了编剧,他喜欢了他整整十一年,可这种喜欢更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他只是盼着祁景曜好,却并不想要祁景曜的喜欢。 这话祁景曜就反驳不了了,这比他听过的任何的话都要扎心,像是把他的心脏直接浸入了浓度极高的柠檬酸里。 祁景曜沉默的时间比池观还久,久到池观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才终于开了口,说:「抱歉,是我打扰你了,就当我没说过吧,是我想的太天真了,还以为你能想起什么来。」 两人对面而坐,祁景曜的表情淡淡的,一副不甚介意的模样,光透过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把他整个人的气质都照得格外落寞。 一阵极为隐秘的酸涩在池观的心尖蔓延开来。 像是一朵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野花在他的心田里扎根。 太狡猾了。 池观想。 祁景曜不愧是影帝,太知道该怎么样能让他心软,明明理智告诉他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就是因为祁景曜可怜兮兮的表情,竟让他开始有些动摇。 如果……祁景曜说的是真的呢? 如果……他们上辈子真的是恋人呢? 且不说祁景曜说的那些细节确实和他的梦境内容对得上,如果祁景曜真的找了自己那么多年的话,池观几乎不敢想他此时会有多么难过,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对方却不记得自己了。 第13页 明明池观不记得任何祁景曜所说的事情,此时却觉得心脏在一抽一抽地痛,像是有细细密密的针在扎。 理智与感性在不断地圊団独鎵纠缠着,此消彼长,彼消此长,天平却在不知不觉间偏移。 过分静谧的房间里,池观听到了自己喊了声祁景曜的名字。 祁景曜抬头看他。 「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些事情,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你要找的爱人,」池观的声音慢慢的,字斟句酌地说道,「只要你能证明我真的是你要找的爱人,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第7章 他实在太心软了。 池观想,这件事明明跟他没有关系的,哪怕有,也是上辈子的事情,和这辈子的他不是一个人。 虽然讨论前世今生这种东西没有意义,但池观一直觉得他与岁见拥有着不同的记忆,哪怕真的是前世今生,在他想起前世的记忆之前,他们都是两个独立的人。 更何况,他还可能根本不是岁见。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显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于是池观只能安慰自己:他这不只是为了祁景曜,也是为了寻找自己做梦的真相。 祁景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明明是红极一时的影帝,却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他忍不住向池观确认:「你是认真的吗?不是在哄我吗?我很好骗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池观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有点心酸,又有点儿好笑,故意逗他说:「你不相信那就算了,不然我当你刚才没说,你也当我刚才没说,咱们就还像之前一样相处好了。」 祁景曜立刻开口,说:「不要。」 「你现在反悔也没用了。」他不满地瞥了池观一眼,眼底却又忍不住沁出笑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可不像你那么健忘,你说的每一句话我这儿都记得清清楚楚。」 池观被他逗笑了,唇角微微掀起,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明晃晃的纵容,说:「嗯,记着吧,我不反悔。」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俩人一直处于一种朦胧的暧昧状态,祁景曜兴致高昂地带着池观参加了许多地方,探寻了许多文物,讲了很多俩人之间过去的故事,内容丰富,言辞恳切。 池观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少,但他很快就相信了祁景曜所说的,他有前世的记忆。 缠绵悱恻的故事总是令人感动的,池观喜欢听祁景曜讲这些,可在他这里,哪怕那些故事再动人都只是故事,他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这些故事,而不是把自己带入故事的主人公。 祁景曜的态度倒是平静,池观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是不是祁景曜弄错了? 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是祁景曜要找的爱人? 其实仔细想想,他与那位「岁见」的相似之处并不多,胎记可能只是恰好长成了那样,而梦境则本就光怪陆离,没什么参考的价值。 至于祁景曜所说的长相或性格,歷史上关于岁见的记载实在是太少,更没有留下一幅他的画像,时间太久了,谁都不能保证祁景曜的记忆有没有模煳或者错乱。 就算这所有的相似性都加起来也不能说明问题,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诸多的巧合,也许只是一系列的巧合都降临在了他的身上罢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祁景曜,可感情却又在拉扯他:这段时间的祁景曜对他极好,喜欢了十一年的影帝向自己频频示爱,池观不可能完全不动心。 倾诚 于是就这么拖延着,拖延着,转眼就过去了半年。 春去冬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迎面吹来的风中已经多了几分刺骨的凉意,一夜骤雨过后,枯黄的叶子飘落满地。 这天晚上,池观抱着电脑,缩在家里的暖气片旁边儿改稿子,微信忽然闪烁起来,是一位同样很喜欢靖明帝的朋友发来的消息。 明如月:【小池小池,你看到热搜了吗?考古学家们发现了一张古画,经过一系列的考察和论证,猜测是靖明帝那个小侍读的画像】 池观原本正抓耳挠腮着,看到明如月的消息,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 他回復明如月说:【我去看看!!!】 点开微博以后,他却迟迟都不敢点开那条热搜。 紧张。 害怕。 担心。 池观甚至想起了自己当年高考报名的时候,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如果那张画像和自己很像怎么办? 如果那张画像和自己不像怎么办? 太多的情绪跳入了池观的脑海,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卡住了,已经处于完全停机的状态。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池观终于鼓起勇气,点开微博热搜,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黄到发黑的图片。 经过仔细的辨认,池观终于确认……这姑且算是个人。 靖明帝时期的画像技术显然非常一般,再加之与现代相隔了几百年,画像已经完全模煳了,能看出是人已经是勉强,根本让人想像不出具体的无关。 回想自己刚才的紧张,池观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但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完了,你陷进去了。 在看到明如月消息的瞬间,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以外,池观的心里还在忍不住地祈祷。 ——拜託了,拜託了,千万不要不像自己啊。 第14页 在那一瞬间,池观忽然意识到,在自己的心里,真相如何似乎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要长久地和祁景曜待在一起。 可这怎么可以? 池观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卑劣小人,明明没有那一段记忆,却还贪婪地享受着祁景曜对自己的好,幻想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 他于心有愧。 祁景曜大概也看到了热搜,他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语气里藏着几分兴奋,说:「你看到那个微博上的照片了吗?那是我当年请画工最好的匠人为你画的,足足画了一个月之久,你特别喜欢,甚至还偷偷地挂在了自己的房间。」 「是吗?你们的爱情真的让人动容。」池观有些心不在焉地评价道,片刻,他深吸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祁景曜。」 祁景曜:「嗯?」 池观的声音冷冷的,仔细听来却有些发颤:「我觉得你应该是认错了,我并不是你的爱人。」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池观近乎自虐地去想,现在的自己尚且可以控制自己,如果任凭情况继续发展,他可能会真的忍不住伪造证据。 如果他真的是岁见倒是还好…… 如果他不是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祁景曜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池观……」 「对,我是池观。」池观重复了一遍,说,「池塘的池,又见的观,我不是岁见。」 - 池观闹小脾气了。 这是祁景曜的想法。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第一反应是要去哄池观。 说完那句之后池观就挂断了电话,祁景曜刚结束一天的拍摄,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开车来到了池观家。 站在池观家楼下,祁景曜没有上楼,怕池观不想见他,只是给他发了个消息,说:【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我们聊聊,好吗?】 池观不回復他。 祁景曜也不恼,就安安分分地站在原地,看着池观家的窗户,那里亮着黄色的灯,祁景曜知道里面有人。 天冷了,深夜,北方显得尤其刺骨,祁景曜穿着一件薄薄的冲锋衣,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整个人都挺得笔直。 不知过了多久。 楼道里的灯忽然凉了,从楼梯间冲出来一个身影,三两步跑到祁景曜身边。 池观怀里抱着个大大的羽绒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干什么啊你!我都不回你了!你干嘛在这儿傻站着?」 祁景曜的脸显然已经冻僵了,看到池观,他露出一个略显滑稽的笑容,眼底的表情却很温和,说:「没关系,不冷。」 他问池观:「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池观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把羽绒服塞进他的手里,然后转身就往回走,说:「你回去吧,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收回之前说的那些话,咱们以后再没什么关系。」 祁景曜表现得越温柔,池观反而越冷漠,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祁景曜,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折回去抱住他。 在池观的身后,祁景曜静静地站在那里,怀里抱着池观刚刚给他的羽绒服,上面似乎还残留有池观的体温。 - 在祁景曜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池观为他判了死刑,再不接他的任何电话,回他的任何消息,如果不是他的朋友圈还在更新,好像已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 池观是故意发的那些朋友圈儿,让祁景曜知道自己不是没看到消息,就是不想理他,于是祁景曜发消息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到后来,俩人的聊天记录彻底停留在了某天。 祁景曜的微信消息没有了,池观却习惯了在各种热搜路透中搜索他的身影,看他又接受了什么採访,又被偷拍到在哪里出现。 #祁景曜 一句话咳了三次# 这个词条刚被顶上热门,池观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点开词条,发现是一段祁景曜的採访。 瘦了。 这是池观的第一感觉。 紧接着,他听到了祁景曜的咳嗽声。 隐忍着,克制着,却似乎要把心肝脾肺一起咳出来。 怎么伤成这样? 池观皱着眉头,祁景曜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不知道粉丝会担心他吗? 不只是粉丝,池观也会担心他。 担心得睡不着。 深夜。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无数次,池观终于忍不住了,点开祁景曜助理的微信,问他:【祁老师在哪里住院?】 半小时后,池观风尘僕僕地赶到医院的特需病房,看到祁景曜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睁得炯炯有神。 池观的脚步瞬间僵住。 不是,这都凌晨了,祁景曜不睡觉的吗? 他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尴尬地朝着祁景曜笑了一下,十分不走心地说道:「好巧啊,我是路过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祁景曜躺在床上,眼睑微掀,淡淡地打量着池观,池观知道他没相信,但还是不愿意戳破自己像窗户纸一样的谎话。 小助理看到池观,非常热情地凑过来,笑眯眯地说道:「池老师你来啦?听说你要过来,我特意把祁哥喊醒了,你快和祁哥说两句!」 池观:「。」 原来你小子早就通风报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页 这章写得特别特别爽,完全就是为了这碟醋包的饺子,或许有人懂我吗quq 以及本文还有两章结束,等我睡觉起来继续写! 第8章 池观决定熘之大吉。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一边儿转身往外,一边儿掏出手机,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说:「我手机还有512g的内存,先不聊了,再见!」 「池、咳咳、池观……」 病床之上,祁景曜低低地咳嗽了起来,有些费力地喊池观的名字,说,「等等……别走……」 他的声音哑透了,尾音轻颤着,似乎连唿吸都带着痛意。 池观迈出去的脚忽然僵住。 五分钟后,池观坐在祁景曜的床边儿,一边儿低头削苹果,一边儿忍不住数落他:「知道你上辈子是皇帝,被人养得娇,但也不能这么大人还不会照顾自己吧?咱们现在是新中国了,废除奴隶制了,可没有那些下人贴身伺候你。」 祁景曜半靠在病床上,不吭声,就偏头看着池观,安安静静地听他碎碎念,祁景曜的瞳仁很黑,像是一口看不到底的深井,要把池观整个人都吸进去。 池观实在是不习惯他这样的模样:「你看我干嘛?我说的不是实话?你不服气?」 祁景曜终于开口,说:「瘦了。」 池观:「嗯?」 祁景曜又问:「这段时间你过得不好吗?怎么感觉黑眼圈也有点儿重。」 池观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在乎的却并不是那些东西,他清楚地记得他们已经83天没见过面了,不对,已经过了晚上0点,现在是第84天。他记得84天前,池观跟他说那些话时冷漠而决绝的语气。 「……」 池观忽然沉默了。 许久,池观深深地嘆了口气,说:「你别这样,祁景曜,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受折磨的绝不仅仅是祁景曜一个人,池观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因为决定是他做出的,他必然会被祁景曜承担更多的心理压力。 「为什么?」祁景曜终于还是开了口,问,「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些?」 池观沉默着,这又是一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而祁景曜显然并没有期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只是冷静地控诉着:「我以为你是不想见我,你是觉得我烦,我后来没敢再给你发消息了,可如果你不想见我,你今天又为什么来看我,是因为可怜我吗?还是觉得好奇?想看看昔日的影帝能落寞成什么样子?」 「对不起,我……」 池观的心脏一揪一揪地,好像有人恶劣而肆意地揉捏着他的心腔,而不等他开口,祁景曜又立刻说道:「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想听这个。」 「没关系,可怜也好,好奇也罢,我都不在乎,能见到你很高兴,」祁景曜深吸口气,用他那哑透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你能不能不要用刚才那种眼神看我,也不要像之前一样念念叨叨地数落我,这会让我觉得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觉得你是在乎我的,心疼我的……会让我控制不住自己。」 祁景曜漆黑的眼眸中写满了悲伤,池观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分明是光鲜亮丽的,高高在上的,甚至连住院都是高级的特需病房,可池观却感觉他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不甘心地摇着尾巴,祈求着主人的垂怜。 「我……我当然在乎你……」 不,不应该这么说的,可声带却自顾自地运作起来,说,「我每天都会刷你的微博,关注你的动态……你微博更新的次数太少了,好不容易更新一次还是配合剧组的宣传……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爱在网上说话呢!」 「那你那天晚上到底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些?」祁景曜又问了一遍,他微微苦笑了一下,说,「你不会又要告诉我,你只把我当成偶像,没有喜欢我这个人吧?我说过,你把我当偶像也可以,我不在乎,只要你可以留在我身边,我不会对你做超出朋友感情之外的事情。」 「可是我在乎,我不可以。」池观的喉结滚动着,急促地唿吸着,片刻,终于把后半句说完,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祁景曜。」 「我喜欢你,想要靠近你,触碰你,我想抱着你,」池观轻轻地嘆了口气,说,「可是你说的那些记忆我都没有,我拼命地想也想不起来,我不能确定我是否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说着,他抬起眼眸,很诚恳地看向祁景曜,说:「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吗?我实在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我怕自己是个冒牌货,是个躲在别人光芒之下的卑劣小丑。」 祁景曜的唇角微动,想说这根本不是道坎儿,因为从他与池观的相处中来看,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池观就是岁见,更别提那些现有的证据,可话到嘴边儿,他又说不出口了,因为就连池观的这个想法都和岁见一模一样,他一直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祁景曜还是不太甘心,说,「喜欢不一定就要在一起,在你恢復记忆以前,我们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关系,哪怕就这样一辈子都可以,我只要你能够陪在我的身边。」 「我可没有你那样的定力。」池观笑着摇了摇头,半是钦佩半是调侃地说道,「我喜欢上你之后才知道你之前忍得有多辛苦,祁老师,有这种忍耐力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好吧,我知道了。」 第16页 祁景曜深深地嘆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在我心里你就是岁见,我不可能连自己的爱人都认不得,但我确实没有证据可以说服你,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决定的话,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池观抬起眼眸,认认真真地看着祁景曜,语气郑重地说:「谢谢。」 苹果已经削好很久了,微微氧化发黄,池观把它切成小兔子的形状,看着祁景曜安安静静地把它吃完。 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踏着沉寂的月色,池观离开了医院,后来的很长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再和祁景曜见面。 有时候池观甚至会想,如果祁景曜有点儿什么绯闻就好了,他可以借着心里那点儿酸劲儿去找祁景曜,然而并没有,祁景曜自始至终都是洁身自好的人,甚至连花边绯闻都没有,他永远光风霁月,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与祁景曜相熟的这两年就像是池观做的一场大梦,有时候池观会想,这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时间久远后池观换了手机,甚至连微信上的聊天记录都消失不见。 偶尔池观会想,为什么自己非得那么坚持,既然祁景曜已经认定了他就是岁见,他完全可以选择相信,就算是认错了人也是祁景曜的责任,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他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年底了,林秋钰带着池观一起去参加一个线下活动,池观到了现场之后才发现原来祁景曜也在。 看到池观惊慌的眼神,林秋钰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说:「怎么,祁老师没跟你说他要来?」 林秋钰是个正直善良的老闆,不爱打听员工的隐私,更不知道俩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但身为圈里人,她当然知道池观与祁景曜的那些传闻,并且悄悄摸摸嗑得昏天黑地。 「说起来,最近都没怎么见过你俩一起出现,」林秋钰稍有些八卦地上下打量着池观,问他,「怎么,你俩这是吵架了?需不需要姐给你提供点儿感情指导?姐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可是写过八百个爱情剧本儿。」 「没吵架。」池观立刻否认,又忍不住反驳,「自己写剧本儿和谈恋爱又不是一回事儿,我也写过很多恋爱剧本,可真自己遇到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林秋钰夸张地嘆了口气,说:「坏了,这是真谈过了。」 池观:「没。」 林秋钰:「我懂我懂,身份敏感,不好公开。」 池观:「……」 这天儿聊不下去了,池观随便找了个理由,逃似的离开了林秋钰,往会场中心走,恰好赶上祁景曜在走红毯。他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西装,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天风很大,几乎能把人吹走,但现场的人依旧里三层外三层,池观只能站在一个小角落里,仰望着祁景曜的存在,祁景曜在硕大的kt板下站定,淡然地面对着记者们的长枪短炮。 片刻。 他的目光微潋,朝池观这边儿看来。 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眼底漾起一抹笑意。 ! 他看到自己了! 池观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他没有告诉祁景曜自己要参加这个活动,更没有告诉他自己站在哪里,可在茫茫人海之中,祁景曜却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像是一种微妙的宿命感。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骚乱,池观抬头,看到硕大的kt板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紧接着,一声哗啦的巨响,板子连同后面的支架竟直直地朝着祁景曜砸去! 眼看着祁景曜的身体就要被密不透风的板子淹没,池观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反应速度,三步并两步跑上站台,双臂用力,狠狠地把祁景曜推开。 好疼。 千斤重的展板尽数压在了池观的身上,他的意识当即便模煳了起来。 好疼。 不只是身体疼痛,他的脑子像是要裂开一样,万千思绪如同利箭一般,终于冲破阻碍,肆无忌惮地重装出来。 池观忽然想起,在过去的某一时刻,他也做过同样的事情,曾经有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遇刺,他的反应和这次一样快,挡在那人的面前,任凭利箭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伤口已经疼得没有感觉了,心脏却闷闷地发痛,因为那时的那个人抱着自己,哭得非常伤心,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一点儿都没有一个皇帝的样子。 池观艰难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那人的侧脸,语气中还带有几分嗔怪:「哭什么?又不是不要你了。」 那人擦掉眼泪,一遍一遍地亲吻着他,小心翼翼地说:「不要抛下我……岁见。」 【作者有话说】 下章完结,番外还没想好,如果有想看的可以告诉我,没有的话就随缘了~ 第9章 完结章 池观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日復一日地坐在一条澄澈的小溪旁边,脚趾踢着圆圆的小石头,十分无聊地看着溪水里游动的锦鲤。 时间太久了,他已经忘记了这里是哪里,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甚至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他只记得一件事:他要等一个人,然后和他一起离开。 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也让人分不清时间的流逝,偶尔会有行人匆匆地经过,再匆匆地离开,但大部分时间池观都只有一个人。 第17页 终于有一天,池观等来了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长得挺好看的,剑眉星目,肩宽腰窄,很符合他的审美。 有点儿眼熟。 池观想。 但他已经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 看到对方在看自己,本着友好的态度,池观朝着那人微笑了一下,谁知道那人立刻就冲上来抱住了自己,语气激动地说道,「岁见!朕终于见到你了!」 「你干什么呀!」池观惊得连连退后,想要从男人的怀抱里躲开,但男人的力气太大了,他躲不开,只得无奈地撇撇嘴,说,「我不知道你说的岁见是谁,但是你认错人了。」 「岁见?岁见!」男人的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上下打量了他很久,最终笃定道,「你就是岁见,朕不可能认错人。」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池观耸了下肩膀,很无所谓地指了指远处,那里小溪与其他溪流汇合,聚集成一片汪洋大海,「你是要投胎吗,你往那边儿走,然后自然就知道该干什么了。」 池观想起来了,这儿是凡间鼎鼎大名的黄泉路,那些每天来去匆匆的人则是前去投胎的亡魂。 男人没走,问他:「你怎么不走?」 「我要等人啊,」池观眼睛笑得弯弯的,理所当然地说道,「转世投胎要过金银桥,那边儿岔路口太多了,俩人得一起走才能投胎到一个地儿。」 男人又问他:「你要等谁?」 「嗯……不记得了。」池观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终于想起什么,手指扒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齿痕,语气委屈兮兮的,「我只记得他兇巴巴地咬了我一口,让我不许忘了他,还让我投胎的时候等着他,可是我在这里等了好久,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来。」 男人的表情变得很温柔,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髮,说:「抱歉,那人是个坏人,他不知道在这里待久了会记忆错乱,他应该再早一点儿……」 「不许你说他坏话,」池观瞪他,气鼓鼓地打断他的话,说,「他是个好人,还是个特别厉害的皇帝,是一代明君!」 男人于是又笑了,他伸手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黄泉的尽头走去,说:「好,我带着你去找他,我保证,下辈子不让你等他了,他会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你,会第一个找到你。」 池观才不信他的鬼话。 可温热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池观看到的是一片煞白,像是在演电视剧一样,他的身体上插满了管子,耳边是监护器的滴答声。 后脑勺处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传来,池观终于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在活动现场,他一把推开了祁景曜,然后就被板子狠狠地压住,失去了知觉。 所以祁景曜怎么样了? 池观奋力地挣扎起来,又听到不远处管床的护士惊叫:「啊啊啊啊啊!快来人啊!52床醒了!!!」 半小时后,池观躺在病床上,和坐在床边儿的祁景曜大眼瞪小眼。 祁景曜也受了伤,估计是池观推他的时候劲儿太大了,手上打了厚厚的石膏,被绷带绑在胸前,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这几天的状态显然不好,眼底的黑眼圈很重,没了走红毯时那种睥睨一切的淡然。 池观在看祁景曜的时候,祁景曜也在打量着他。 片刻,祁景曜先开了口,语气有些迟疑:「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池观还没说话,祁景曜又立刻开口:「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还难受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池观昏睡了整整一周,而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祁景曜几乎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池观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不让探望,从监护室出来以后,他便整夜整夜地守着池观。 后来医生看他实在撑不住了,劝他先去休息,小助理则强行把他拖离了池观的病房,但他却还是睡不着,强忍着躺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索性悄摸地跑来了医院,远远地偷看池观。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第一时间听到池观醒来的消息。 这段时间祁景曜想了很多,上辈子的,这辈子的,但到最后他只剩下一个想法:只要池观还活着就好。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池观记不得他,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池观还是没有说话,一副迷茫的样子,祁景曜的笑容有些僵住:「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吧?你叫池观,池塘的池,又见的观。」 「……以ポ乔」 池观终于是没忍住,狠狠地瞪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是电影拍多了吗?我脑子好着呢!我没失忆!」 祁景曜松了口气,刚要说话,池观又说:「而且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上辈子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的,怎么那么快就下来找我了!我在黄泉见你的时候你头髮都还是黑的!」 这是池观醒来之后才意识到的问题,那时候他的记忆彻底混乱,根本没想起这茬儿,被祁景曜拐着就去金银河投胎去了。 「等等……」祁景曜愣了一下,忽而意识到了问题,「你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了?!」 池观依旧气唿唿的,他这会儿没什么力气,但是费力地把领口拉开给祁景曜看:「你朝我这儿咬那么一大口,疼死了,我当然得记住你。」 第18页 祁景曜的唇角动了又动,到底是没忍住,两行清泪就那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池观躺在床上看他,片刻,轻轻嘆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说:「行了,不是答应我不哭了吗?你这辈子好歹还是影帝呢,在我面前这么哭哭啼啼的,你粉丝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而且我现在没力气坐起来,也没法儿哄你。」 祁景曜默默地擦干了眼泪,池观身上还插着管子,他不太敢碰池观,只是双手抓住池观的手,指尖颤抖着,说:「岁见,你看着我岁见,我什么都答应你。」 - 花了三天的时间,祁景曜终于意识到,池观记起上辈子的事情了。 当然在此之前,他在池观身边儿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在池观病床前守了一周,祁景曜确实是撑不住了,池观刚醒没多久他就趴在病床边儿上睡着了,还把池观吓了一大跳,火急火燎地按唿叫铃喊护士。 护士也被吓了一跳,给祁景曜检查了一大趟,还请了专家会诊,最后得出结论:祁景曜是睡着了。 池观简直哭笑不得,祁景曜在旁边儿睡得沉沉的,他也慢慢地闭上了眼。 再后来就是祁景曜照顾池观了,池观伤得很重,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十天半个月都不能下床,祁景曜把工作都推了,每天就安安心心地守在他的身边儿,生怕一闭眼他就跑了。 池观第一次发现原来祁景曜居然这么黏人,几乎隔一会儿就要叫一叫他,有时候喊他「岁见」,有时候喊他「池观」,但他都得答应,不答应祁景曜就闹他,一遍一遍地喊他,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 当然,就算他答应了祁景曜也不会消停,会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后来等他的情况稍好一点儿了,会监督他做各种烦人的康復训练。 池观很想发脾气,但每次对上祁景曜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池观又气不起来了,没办法,认识两辈子了,祁景曜太知道怎么拿捏池观,太知道怎么让他心软。 更何况池观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祁景曜这是ptsd了,自己上辈子死在他面前,这辈子又在他面前伤成这样,他不可能不应激。 康復训练进行了整整三个月,池观终于全须全尾地出了院。 祁景曜是最高兴的那个人,池观出院那天他请医院的医护们吃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结果把自己给喝醉了。 晚上小助理把俩人送回家,池观和小助理一起扶着祁景曜,才终于把他扶上了床。 小助理眼神暧昧地在池观和祁景曜之间看了好几圈儿,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池老师,那我就先走了,祁老师就拜託你照顾了。」 池观很无语,想劝小助理少看点儿那种狗血的电视剧,多去补点儿常识,因为喝醉的人硬不起来…… 小助理最终还是走了,池观还不太困,就坐在祁景曜身边儿看着他,这段时间祁景曜一直黏着池观,喝醉了倒是乖了,喝醉了也不闹腾,刚才上楼的时候任由池观和小助理摆布,这会儿则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 睫毛好长。 嘴唇好翘。 祁景曜的长相确实符合池观的审美。 池观没忍住,悄悄伸手摸了下他的侧脸,祁景曜分明还闭着眼睛,却立刻伸手抓住了池观的手腕儿。 「好了好了,不动你了。」池观无奈地哄他,「快睡吧。」 祁景曜非但没有松手,反而一下子把池观拽到了床上,翻身压住了池观。 池观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祁景曜好像是做梦了,他的双眼还紧闭着,眉心却紧紧地拧起,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好像是刚刚经歷了一场瓢泼的大雨。 「岁见、池观、宝宝……」他胡乱地喊着池观的名字,脑袋埋在池观的胸口,摸索着去亲吻池观胸前的那处胎记,「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朕……朕找了你三十年……你看看朕好不好?」 池观的身体微微僵住。 片刻,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右手被祁景曜桎梏着,于是用左手虚虚地环抱住祁景曜,喊他:「祁景曜。」 「嗯?」 「睡吧,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 -正文完- 一些想说的话: 20年那会儿我的状态非常不好,记得这篇文当时写了7w字,入v申请已经提交了,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把这篇坑掉,不想勉强写自己不满意的东西。 后来这篇文一直是我的一个遗憾,想过很多次该怎么把故事展现给大家,但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后来有了一些思路,又怕自己写不好,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里特别感谢@燚燚生辉的wo @小河江北 两位宝宝,谢谢所有还记得这篇文的大家,如果没有你们一直惦记,我应该不会鼓起勇气把这个坑填掉。 不知道大家对这篇文的感觉怎么样,当初开这篇文的时候跟朋友说只要能写完我就谢天谢地了,但写到后来我还蛮喜欢这个故事的,写的也很开心,特别喜欢小池和小祁两个宝宝。如果大家也有一点点喜欢这个故事,喜欢两个我笔下的孩子,那就太好啦! 也欢迎大家给我反馈,提意见,什么都好,谢谢大家看到这里=w= 【作者有话说】 正文就到这里结束啦,谢谢大家看到这里=w= 这两年因为各种原因写文不多,但这个小短篇我写得特别开心,也很顺手,基本上每天都在库库码字。 第19页 番外的话暂时还没想好写什么,可能会在微博随机掉落一些小段子,欢迎大家来微博@似川呀 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