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S级嚮导缠上了》 第1页 《重生后被s级嚮导缠上了》作者：只喝热水【完结】 简介: 【s级嚮导席牧也 x a级哨兵楚非】【高冷毒舌双标嚮导 x 沉稳内敛男妈妈型哨兵 】 被前任嚮导背叛而死亡重生后的第二天，从第三研究所来的s级嚮导席牧也站在楚非面前指名要当他的专属嚮导。 楚非没有拒绝，从此，他的身后便多了一位能文能武的优质粘人精。两人开始一同前往裂缝完成任务，歼灭异兽。 然而相处过程中，楚非渐渐发现席牧也身上被隐藏的秘密，这位嚮导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你？」 「别再离开我了。」 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无法理解，而面对席牧也在他熟睡时的偷吻更让他大脑宕机。 他开始悄悄探索起这位奇怪的嚮导，却在此期间发现了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背后的疯狂计划。 消失的普通人、毫无人性的活体实验、f区空间裂缝中的人型变异兽……在揭开背后谜题的过程中，席牧也的特殊身份也唿之欲出。 - 「你到底是谁？」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席牧也，楚非声音颤抖道。 「很重要吗？你只需要知道，这辈子我会是你唯一的嚮导就够了。」席牧也没有回答。在他心里，楚非一直是这幽暗巢穴中唯一的光。 - *攻有。 *私设多，向哨文。 *文中哨兵武器均为真实存在，但有小改。 内容标籤： 强强天作之合 重生哨向 主角视角楚非互动席牧也 其它：向哨 一句话简介：你是这幽暗巢穴中唯一的光 立意：携手撕破黑暗保卫和平，改写美好结局 第01章 第1章 重生 灰败的裂缝中一片死寂，唯有变异鸟诡谲的叫声迴荡在这片空旷腐朽的大地，令人毛骨悚然。 楚非独自走在荒芜中，不安感盘绕全身使得汗水浸透他的队服。他举着sr-03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只是一路上都不见异兽的身影，唯有四面八方传来的异响吊起他所有感官神经，让他无时无刻不置于戒备中。 很快，脚下的异物感让他低下头，眼里赫然出现一截血肉模煳的断臂。瞳孔骤缩，唿吸变得沉重起来，楚非看着断臂上熟悉的布料陷入恐慌，然而周围不知何时堆满了残肢，上面被撕烂啃噬的衣物正是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属于歼灭一队的队服。 这不可能，他的小队是整个c区最勇勐、战绩最高的队，怎么会全军覆没落得如此惨烈下场？楚非后退几步，无法接受事实的他开始唿吸困难，跪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哀悼，上方兀的被阴影覆盖，楚非看着地上的倒影，双头扭动的异兽让心跳都停滞半拍。 他要活，他想活，可奋战了将近三天还未得到及时疏导净化的他早已无力作战，只能被那s级双头魔蟒咬住。 「啊——」剧痛感袭来，楚非能清晰感知到自己正被一点点撕碎、咽下，可他却依然活着接受这凌迟之痛，直到麻木死亡。 「楚非！快醒醒！」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楚非勐地睁开眼，看到了床边一脸担忧的傅予云。 「又做噩梦了吗？怎么回事啊？前两天的b级裂缝异兽很吓人吗？」傅予云拉着楚非的手笑道：「以前也没见你这样过呀。」 噩梦吗？确实是噩梦。楚非移开视线看向天花板，梦中的一幕幕还不停回放，让他说不出任何话。 「我没事。」半晌，楚非才默默收回自己被傅予云拉住的手，再直起身子转头看向身侧的嚮导，「予云，我们分手吧。」 傅予云看起来愣住了，笑容戛然而止，有些不解道：「怎，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和我分手？」 楚非抿紧嘴，没有让自己的表情太难看，「我们不适合，是我束缚住你了。」说罢，他便起身拿了件替换队服往浴室走去，「你走吧，今后的疏导和净化我会找别人的。」 「楚非！你，你是不是看见我和肖方寅走在一起了？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你相信我！」 一开始傅予云还在浴室外解释着，但见楚非没有任何回应，他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楚非在浴室里听着门外的解释只觉得十分好笑，他自嘲自己竟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的爱人嚮导在背地里和别的哨兵勾搭在一起，甚至在最危急的关头背叛了自己，导致歼灭一队以最惨烈的方式全军覆没。 是，这是他的梦，但也是他真正经歷过的，最可怕的梦魇。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上一秒已经感受到死亡来临，下一秒醒来却勐地发现自己回到了塔内。 看了看时间，他回到了那次a级任务的三个月前。 如此匪夷所思，他的大脑直接宕机，在塔里浑浑噩噩地瘫睡了一天，而今天是他重生的第二天。 重生。放在以前，楚非绝对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事，可现在他便欣然接受，并且心怀敬畏与感恩。 也许是上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想着，他便穿上队服走出房间，来到塔内地下八层的模拟实景训练室。此时是午休时间，走廊里空无一人，电梯在运转时发出空灵的声音，让他一瞬间如至裂缝。 「地下八层到了。」 电梯声音响起，门缓缓打开，楚非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眼眶顿时酸涩起来。 第2页 「哟，这不是楚队吗，终于来了啊，昨天我都没蹲到你。」凌潋一见到楚非就激动地把人从电梯里拽了出来，「怎么回事儿啊，你不是天天来的吗，我差点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还寻思你这要是摆烂了，我这副队不就能上位了吗！」 开玩笑的欠揍语气还是那么熟悉，楚非忍住内心的悲伤扯出一抹笑意道：「就知道你小子一直在打我这队长位置主意。」他说着拍了拍凌潋的肩膀，上下扫视着曾和他一同并肩作战的队友。 那场任务中被异兽吞噬到只剩一条手臂的人如今还完整的站在他面前，让他有些百感交集。 他绝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想着，楚非指了指训练室，「比一局？」 「行啊，就在这等你比赛呢。」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分别走进两间训练室选择难度同为a级的歼灭实训。 楚非深唿一口气选择了自己的常用设备——sr03，该枪体中配有专门溶解及麻痹异兽躯干的液体，威力十分强大。但缺点就是溶液会有用完的那一刻，到那时就只能依靠自身。 「大门即将开启，a级实训将在倒数3秒后开始计时，请哨兵做好准备。」 机械女声响起，楚非握紧武器，在门开启的第一秒便沖了进去。 这是一比一还原的空间裂缝，环境与真实情况相差无异，阴冷的气息很快就席捲而来，异兽不知潜伏在哪一处，又会在何时突然攻击，紧张感油然而生。 来了！感受到野兽的靠近，楚非紧蹙眉头往右后方打出一枪，刺耳的尖叫声就好似要击穿他的耳膜，让他眩晕。 可现在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这只d级催耳鸟的叫声能够吸引无数更高等级的异兽，很快，层次不齐的脚步声和飞禽扇动翅膀声便向他袭来。 是c级三眼野猪群和两只b级六翅凤，楚非立马转身朝身后树林处跑去，以最快速度爬上其中一棵。当陆地兽和飞禽同时攻击时，他会考虑到数量和歼灭环境。现在，在六翅凤数量极少的情况下，他选择先击杀飞禽。 三眼野猪在疯狂撞击树根，楚非没有太过在意，立马对准向他俯冲而来的其中一只六翅凤，不带犹豫地射出一枪，又紧接着对准另一只。 他对自己的枪法十分自信，几乎是刚射杀完，他便没有顾虑开始消灭起底下的c级猪群。 c级于他而言太过容易，可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下树后戒备地观察着周围。 这是a级实训，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刚走没一会儿，一个巨大的身影便从树林中窜了出来，把他扑倒在地。 「操……」是a级狼王。此刻他被狼王的前爪压在地面，身体传来一阵钝痛。 枪在被扑倒的那一刻便飞了出去，楚非握紧拳头朝狼王勐砸，用哨兵的力量暂且拖延住了它的动作。然而狼王看起来像是许久未吃食物，紧盯着他流出涎水。 楚非咬了咬牙从队服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刺入狼王前爪，在狼王吃痛松开他的那一刻立马跑到枪边拾起，对准射击。 a级实训是地狱，但楚非清楚知道，这也不过是训练，真正的空间裂缝更加残酷。 【姓名：楚非 属性：a级哨兵 选择模式：a级 完成时间：26分47秒 目前在c区塔中心排名第一，请再接再厉。】 拿到实训报告后，楚非喘着气走出训练室，此时凌潋还没有出来，他坐在长椅上又想起那一天，心里恐慌不安地紧盯着凌潋进入的训练室。 过了十分钟，凌潋终于走了出来，带着满身伤痕。 「我去，花了快38分钟了，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追上你啊！」凌潋看着自己的报告嘟囔着走向楚非，「我们选的是一样的等级，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我去，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凌潋便看到楚非眼眶通红地盯着他，嘴角还有一丝笑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劫后余生呢，没必要啊楚队，我就受了一点伤，这血都是那群怪物的。」凌潋摆了摆手，「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这句话直接扎进了楚非的心，让他哽咽失声。半晌，他又拍了拍凌潋肩膀道：「我知道，一队的人都很厉害。」我会好好保护你们。 面对队长不太寻常的举动，凌潋挑眉点了点头，「那可不，哦对了，昨天你没来，简医生让我告诉你等你有空了去匹配室找她一下。」 简书为什么要找他，楚非是知道的。他应了一声后先回房间沖了个澡，随后走向塔三层匹配中心。 「来了？昨天怎么没去训练室，不常见啊。」简书抬眼看到楚非后推了推眼镜，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昨天不太舒服就没去。」楚非自然地坐到简书桌前，问道：「凌潋说你找我？」 「嗯，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目的。」简书说着嘆了口气，「你和傅予云真的不太匹配，你是a级哨兵，他只是b级嚮导，很多时候他没有办法把你净化完全，懂吗？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你应该换一个等级相对的嚮导，这样才能更好的出任务。」 「那你有推荐吗？」 「我知道傅予云是你对象，你只想被你对象净化，但是……啊？你刚刚说什么？」可能是被拒绝了太多次，简书先入为主觉得楚非这一次也一定会拒绝，没想到今天的回答倒是出乎意料。 「我说你有没有推荐的嚮导。」楚非被简书的反应逗到，笑了一声，「怎么了？难道你没有备选嚮导就一直在找我说这事？」 第3页 听到这，简书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激动地拿起方才才被放下的文件递给楚非道：「怎么可能！我们c区净化中心里还是有不少a级嚮导的好吗，但是你手上这位，你看看。」 还卖上关子了。楚非看着故作神秘的简书无奈一笑随后打开文件，刚看到等级栏就被惊到。 「s级嚮导？」楚非有些狐疑，「c区的s级嚮导我都认识，没见过他。」 「你当然没见过，人家是第三研究所里的优质嚮导。」简书挑了挑眉。 「第三研究所里的嚮导怎么可能愿意到前线来疏导净化？」一听到第三研究所，楚非就把资料放了下来，「能不能推荐个靠谱的？」 「怎么不可能，这位嚮导可是指名要来当你，楚非的专属嚮导，你这回可是赚了。」简书对此非常满意，她本就一直在劝楚非换一个相匹配的嚮导，可楚非一直拒绝，「本来我还在思考怎么让你同意呢，没想到你想开了，很好。」 「指名要当我的嚮导？」楚非更加怀疑了，「他认识我？」 「谁不认识你？你可是c区最勇勐的楚队！别区的高层都知道你好吗。」简书的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她给楚非比了个大拇指后便站起身，「好了，既然你同意了，那我让他明天就来，你们见一面。」说罢，哼着歌走了。 他什么时候同意了？楚非无语地笑出声。既然这样，那就先见一面吧。 第02章 第2章 s级 翌日九点刚过，楚非便接到了从匹配室转接来的电话。简书说嚮导已经到了，声音中还带着些颤抖和兴奋。 他没有多想，套上队服后便往三楼走去，心想这位嚮导效率还挺高。从第三研究所到c区，坐军车来的话也需要将近六个小时，看来是收到消息后就即刻出发了。 虽然没有见到，但第一印象还算好。楚非本以为s级嚮导会摆架子，毕竟每个区都稀缺s级人才。 他认识的c区s级嚮导都唯我独尊，想净化哪个哨兵就净化哪个，不想净化就算收到指令也不去，同时和好几个哨兵纠缠不清的情况时常发生。 也是，嚮导就是这样的，在没有进行最终配对，净化自由的情况下，他们会挑选中意的哨兵。 而他，虽然有无数嚮导想要疏导净化他，但都被他拒绝，因为他只想被身为爱人的b级嚮导傅予云触碰。 可没想到…… 抿紧嘴，楚非不再思绪万千，推开匹配中心的门，来到简书办公室前。 他有想过新来的s级嚮导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是极致温柔的，又或许是大少爷脾气的，但绝不可能是他面前这位的模样—— 一头银白色的头髮肆意张扬，脸上的表情却与发色不符，有些疏离和虚假。 也许是看到了他，那人站了起来，甚至还比他高出半个头。 「来了楚队？这位就是席牧也，以后就是你的嚮导了。」简书简单介绍了一下，看到楚非有些愣神，不禁笑道：「是不是没想到？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们区来新哨兵了呢！」 确实，那身肌肉被紧身衣衬得结实而完美，谁看了都会认为是a级或以上哨兵。 「楚队你好，我是席牧也，今后就是你的专属嚮导了。」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楚非感觉有些怪异，特别是听到「专属」两字时。但也没多想，他点了点头，「嗯，我是楚非，多多指教了。」 看着面前两人意外和谐，简书笑得越发得意起来，「楚队，今后你就能更放心地出任务了。」她为楚非感到高兴，毕竟先前的b级嚮导根本无法完全净化任务后的楚非。 「以前是在小看我吗？」楚非露出一抹笑容开玩笑道。他当然知道简书有多为他操心。 「不是小看你，是不相信傅……」简书没有说完，她停下看向席牧也，「总之楚队今后就拜託你了，他虽然很厉害但很多时候都会逞强，你……」 「逞强？我什么时候……」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楚队的。」 刚想反驳简书，就听到席牧也义正言辞的话语，楚非微微一愣看向席牧也，却兀的对上那双认真又满含其他情绪的眼眸。 他看不懂，内心却为之一怔。 保护……说要保护他的人有很多，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第一个说要保护他的人。 「太靠谱了小席！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简书赏识地看着席牧也，随后转向楚非，「好了，快带着小席在塔里转转，我先去忙了。」说罢，简书拿起桌上的资料朝两人摆了摆手，很快走出办公室。 气氛一下变得沉默，楚非能感受到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后背，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席牧也轻笑了一声，「那就麻烦楚队带我参观一下c区了？」 「……跟我来吧。」身后人玩味的笑意和眼神让他有些别扭，方才的好感一下跌了百分之五。 楚非漫不经心地瞥了席牧也一眼，那头白髮张扬到让人无法忽视。 一路上，席牧也的身影让不少哨兵嚮导都频频回头驻足，几乎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说歼灭一队来了新队员。 也是，就席牧也这体型和气场，任谁看都是顶级哨兵。 「这里是二层净化中心，执行完任务后，哨兵一般都会来这里进行疏导净化，每个净化室都是绝对密闭的，你可以放心。」楚非先带席牧也来到净化中心，毕竟这里会是他们今后常来的地方。 第4页 刚想继续介绍，身后便传来疑问：「一定要在这里进行疏导？哨兵难道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有，但一般情况下最好是来净化室，嚮导需要疏导净化其他受伤哨兵，除了已经做过配对的嚮导。」楚非解释道。 「那我们以后在你房间做疏导净化就可以了。」席牧也看向楚非，「你忘了吗楚队？我是你的专属嚮导，我来这里只会净化你一个哨兵。」 这是楚非今天第二次哑声，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席牧也的表情在此刻又异常认真，让他失声。 视线交汇令周遭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楚非率先移开视线，道了句「再说吧。」 「接下来去哪里？」席牧也看起来心情不错，刚想跟着楚非出门，便撞上了迎面跑来的人。 是傅予云。 「你怎么……」 「他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人吗？因为找到了所以才和我分手？是这样吗楚队？」 这种前任撞上「现任」的场面让楚非有些尴尬，而傅予云说的话让他觉得不可理喻。抿嘴瞥了席牧也一眼刚想解释，却突然看到席牧也阴冷的表情，他愣住了。 只是下一秒，席牧也恢復了原来面无表情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席牧也沉下声问道。 「是你吧？楚队一直要找的人。你们都是哨兵啊！楚队，你真的要因为一个哨兵和我分手吗？」 傅予云哭闹的动静引来了一群人，他们借着净化的名义走进中心，真实目的是想看这场好戏。 「搞什么啊，楚队出轨了？因为旁边那个哨兵？他是谁啊？」 「没见过啊，一队新来的？不过因为一个哨兵出轨，得不偿失了吧……」 「你懂什么？c区有多少嚮导等着给楚队做疏导净化呢，没了一个b级嚮导算什么？」 楚非听着周围的谈论握紧拳头，他看着面前无理取闹的傅予云，心里不可避免的泛酸。他想质问傅予云，肖方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想问问这位昔日爱人为什么要背叛他。 可他不能，也不想。 那样太难看了。 「谁和你说我是哨兵？」就在议论声更密的时候，席牧也开口了：「我是从第三研究所过来的，今后就是楚队的专属嚮导。」 听到席牧也是嚮导后，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嚮导？骗谁呢。」傅予云先回过神，蹙眉怒视着席牧也。 「有必要骗你吗？你是楚队的上一任嚮导吧？b级？你真的可以完全净化出任务后精神力受污染的楚队吗？难道不是楚队每一次都反过来安慰你说他没事？」席牧也俯视着傅予云，满眸蔑视，「像你这样的嚮导，留在楚队身边有什么用？」 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和语气让傅予云哑口无言，只能站在原地颤抖哽咽，「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那你呢？你就能完全净化a级哨兵？别开玩笑了！」 看着傅予云恼羞成怒的模样，席牧也知道自己戳到他痛处了。冷哼了一声，他道：「我是s级嚮导，当然可以完全净化楚队。」 s级？所有人再一次噤声。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从第三研究所来的s级嚮导，真正位于金字塔顶尖的稀有嚮导。 「行了。」楚非阻止了席牧也，看着颤抖不止的傅予云轻声道：「予云，我和你分手不是因为他，很多事情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楚队，在你的专属嚮导面前说要和其他嚮导做朋友，这样不好吧？」 不料席牧也听了这话看向他，眼中还带着些许委屈。 果然是s级嚮导，唯我独尊。楚非夹在两人中间有些疲惫，他没有说话，只是瞥了席牧也一眼后又看向傅予云，「我们先走了，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 本想带着席牧也在塔内转转，但他改变了主意，于是先带着席牧也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就是你的房间吗？还挺大的，我……」 「席牧也。」 楚非打断了眼前这位好奇的嚮导，严肃道：「既然现在你是我的专属嚮导，那有些事情我就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嗯，你说吧。」席牧也点头道。 「第一，我们不过是哨兵和嚮导的合作关系，你没有资格插手我的人际交往。第二，我知道对于你们s级嚮导来说，其他人都一无是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长处，你不能看不起他们。」 「我没有看不起他们。」席牧也很快接道。 「你刚才对傅予云的行为和话就是看不起。」楚非抿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c区，又为什么要做我的专属嚮导，但你来了，他们就也都是你的同伴。」 席牧也没有回答，他看起来欲言又止，最后咬牙道：「我讨厌他。」 这是楚非没有预料到的答案，他有些惊讶，「讨厌谁？傅予云？为什么？你们明明不认识吧。」 「嗯，可能因为他之前是你的嚮导吧。」席牧也说罢抬起头，又露出一抹笑意，「楚队，刚才他说你在找一个哨兵？是谁？」 话题转得如此之快也让楚非有些跟不上，他嘆了一口气，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和你没关系，找个时间去把头髮染回来吧，这个颜色太显眼了。」 席牧也愣了愣，随后微微低下头指了指自己的头髮，「楚队，这可不是我染的，你自己看，毛囊都是银白的呢，这就是我的发色。」 第5页 楚非顺势看着自己眼前那颗低下的头，正如席牧也所说，连毛囊都是银白的。他又摸上那柔软的髮丝，试图从末端找到一抹黑，但未果。 「那算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发色的人，是遗传吧？」 席牧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刚想收回手，房间门就被打开，接着，一队队友齐齐闯入。 「楚队！有新嚮导了不和我们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话说到一半就看到眼前队长的手还在另一人的头上，一队队员又齐齐愣住，眼中闪着兴奋又八卦的光。 第03章 第3章 飞针 「队长，我也要摸摸头！」队内年纪最小的b级哨兵胡宝笑着凑到楚非面前。此刻的他卖萌撒娇，进了空间裂缝，他便是最勇勐的战士。 「小心楚队把你头打掉。」关山雀无语地站在门前。 看着互怼打闹的队员们，楚非眼眶又是一阵酸涩。穿着队服的破碎残肢再次出现在脑海中，让他唿吸一滞。 「你们好，我是楚队的专属嚮导，席牧也。」 就在此时，席牧也抓住了他的手，像是在安抚，又好像仅仅是想把他的手移开。这让他立刻回神，向队员们介绍起来。 「他是席牧也，新来的嚮导。」 「还是从第三研究所出来的s级嚮导吧，消息都传到训练室去了，很好啊楚队！你每次出b级以上任务都被污染得那么严重，小傅根本没办法完全净化你，现在就没这顾虑了。」刘逢春为楚非感到高兴。 楚非也是知道的，队内最大的刘逢春考虑问题很现实，从以前开始就和简书一样劝说他更换嚮导，只是他为爱太过于盲目。 「傅予云最近还总是跑去疏导二队那个姓肖的，是该让他知道我们楚队压根就不稀罕他了！」胡宝情绪有些激动。 而楚非这才意识到从很久之前，他的队员们就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傅予云的排斥，只是他从未在意，还经常为傅予云说好话，最后才…… 「好了好了，新嚮导还在这呢，老提别人干什么。」凌潋说罢看向席牧也伸出手，「我是歼灭一队副队长凌潋，以后我们楚队就拜託你了。」 席牧也回握住凌潋的手，郑重道：「放心吧凌副队，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楚队，我会及时疏导净化楚队的。」 「哟，目的就是保护楚队？你该不会是来追我们楚队的吧？」胡宝再次嗅到八卦的气息，笑眯眯盯着席牧也。 「胡说什么，认都不认识。」楚非有些无奈。胡宝年纪小，正处于对什么事都很好奇且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阶段，有些时候会让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谁说不认识？楚队，你的名气可是比你想像中的大多了。」席牧也挑了挑眉，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是因为听说楚队你身边有个不匹配的嚮导，觉得太可惜了，所以才会申请过来，本来其实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楚队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好！特别好！今后你就是我胡宝的兄弟，我就把我们楚队交给你了！」胡宝听了席牧也这番发言，一下就燃了。谁不喜欢傅予云，谁就是他兄弟。 「咋咋唿唿的……你好，我是刘逢春，一队年纪最长的，你可以喊我刘哥。」刘逢春摇了摇头，虽然嘴上埋汰胡宝，但嘴角却有一丝笑意。 「我是关山雀，以后请多指教了。」 队友们都自我介绍完毕后，楚非再次补充：「我们歼灭一队加上我一共有五位哨兵，我和凌潋是a级，刘哥、山雀和胡宝都是b级，既然你是我的专属嚮导，那么从今天开始你也是一队的一员了，大家都要互相照顾，明白了吗？」 「明白！」 因为有胡宝这位活宝在，屋内就没有冷场过。 「你的发色是天生的？我去，也太酷了！」在得知一进门就注意到的那头白髮是真发后，胡宝两眼放光。 「是吗？」席牧也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过多谈论自己的发色问题。 胡宝也没有追究，而是滔滔不绝地自顾自说着：「哎你知道吗？山雀哥和楚队都是从s2研究所出来的，没想到吧，明明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楚队那么厉害，山雀哥却还是b级！」 「你不也是？」关山雀白了胡宝一眼。 「真的吗？我也是从s2出来的。」 听到席牧也这句话，楚非一怔，他朝那性情冷淡的嚮导看去，刚想开口问点什么，就被一通电话打断。 挂断电话后，楚非站起身严肃道：「南83°出现d级空间裂缝，所有人，现在拿好武器跟我出发。」 上一秒还状态松弛的五人立马进入状态，跟着楚非来到地下层乘上军车赶往空间裂缝地点。 「没想到你刚来就要出任务，一会儿到了裂缝你就在车上等我们，d级裂缝不难，但也需要你耐心等待三小时左右。」楚非看着席牧也交代着。 真正的空间裂缝中异兽数量是未知数，他也无法保证需要战斗多长时间。 很快，军车缓慢停下，众人走下车便看到悬在半空中的裂缝。它的出现让周遭都变得灰暗起来，明媚的城区在这一刻陷入阴冷。 「你就留在这里，我们走了。」说罢，楚非转身想要借哨兵之力进入裂缝中。 他本该习惯的，这种d级任务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可就在看到队员们的身影时，那噩梦般的场面却频频出现，让他唿吸急促。 第6页 「楚队，还是老样子？我们……哎席牧也？你怎么跟着进来了？你怎么上来的！」凌潋正想和楚非分配异兽等级，无意一瞥就看到了身后的席牧也。 楚非再一次因为席牧也回神，满眸震惊道：「谁让你进来的？你是嚮导！」 「嚮导就不能进来吗？」席牧也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我和你一起进来，不是能更及时地替你疏导吗。」 「你……」楚非不知道怎么说，席牧也也是为他好，可这任性的举动却让他为难，「算了，胡宝，这次任务你就别参与了，看好席牧也。」 「啊？为什么啊！我要和你们一起战斗！」胡宝不乐意了，他想在每一次任务中都协助队长斩杀异兽，因为楚非是他的英雄。 「你的任务就是确保自己和席牧也的安全，明白了吗？」 楚非这么说，胡宝只能耷拉着脑袋应了句「明白了」，随后看着队友们冲进迷雾中。 把席牧也交给胡宝，楚非是放心的，胡宝非常听他的话，这让他没有多余的顾虑，可以安心完全任务。 d级空间裂缝中大多都是d级及以下异兽，偶尔会出现c级，对于b级及以上哨兵来说小菜一碟。但楚非没有放松警惕，血淋淋的教训让他在进入裂缝中的那一刻开始便绷紧神经。 熟悉的叫声划破天际，那是催耳鸟唿唤同盟异兽的信号，也代表着很快异兽们将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将他们包围。 「不管听多少次，这丑鸟的叫声还是那么刺耳。」凌潋拍了拍耳朵，举起两把消音版usp往天上打了两枪，催耳鸟的惨叫声便响起。 「做好准备，食血鼠群要来了。」 刘逢春说完的两秒后，地面开始震动，鸟群和鼠群的叫声变成强力武器摧残着他们的鼓膜。 「妈的，最烦这种低级异兽了，一群群的。」凌潋眉头紧蹙，进入战斗姿态。 「山雀，做好准备。」楚非沉住气听着脚下的动静，当声音距离不过100米时，他大声道：「扔！」 听到指令的瞬间，关山雀打开弹闸用力扔出，很快，灰紫气体溢出，那是关山雀的武器——毒气弹。 「保持距离，注意身后。」楚非说着朝左后方发出攻击，一只蚀骨蛛的尸体勐地落在凌潋脚边。 「我靠，吓死了，你怎么打到我这里？」凌潋被蚀骨蛛的尸体吓到。作为回礼，他也将一只逃出的食血鼠打到楚非脚边，换来楚非无奈一瞥。 e级食血鼠成群结队，由于数量过多，毒气弹并没有将它们完全消灭，关山雀从装备腰带中掏出cz75开始灭兽，终于在半小时后歼灭了这群难缠的变异鼠和几只想偷袭的d级异兽。 「我宁愿面对一只d级也不想再碰上一群e级了。」刘逢春放下狙击枪长唿一口气道。 「加一。」凌潋表示贊同。 「这种d级任务怎么会让我们来？不应该交给其他队吗？」关山雀把枪放回腰带中不解道：「难道是因为席牧也来了，上面想看看他的净化能力？」 「不管是什么原因，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只要完成就好。」楚非说罢便带头走进前方的丛林中。 他们目前还处于裂缝前端的空地中，此刻这块土地遍布食血鼠的尸体，落脚都会沾上粘腻血迹。 丛林阴影笼罩住原本就幽暗的空间，楚非每走一步，就好像看到地上属于队友们的断肢。他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回到现实，可丛林让他不得不回想起那一天—— 队友们被巨型竹节虫、鬼猴、双头蟒等异兽残忍杀害、撕碎，而自己也在痛苦之下死去。 「山雀！别沖那么前，注意树上！」 刘逢春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他看着沖在前线的关山雀，心跳不可抑制地疯狂加速。 「回……回来！」 然而他的叫喊在这异声环绕的空间裂缝中显得异常微弱，凌潋和刘逢春已加速沖往关山雀，他一人在后方显得有些迟钝。 几道黑影闪向前方，待看清后，三只蚀骨蛛已俯冲向前方三人，让他双目勐地瞪大。 又要这样了吗？眼看着队友们被异兽残忍杀害？楚非浑身颤抖，想要提醒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声。 三声枪响打破思绪，楚非看着三只蚀骨蛛尸体掉落，刚想松口气，就感受到背后一阵凉意。 「楚队！」 「刺蚁蜥！」 什么？刺蚁蜥？楚非看着队友们惊慌失措的表情，好不容易看清口型，却在转头一瞬间对上巨型刺蚁蜥泛着幽暗绿光的双眸。 这一次是他吗？怎么就没注意到身后的情况呢？真丢人，难道他的重生仅仅过了两天就要结束了吗？ 拔枪已经来不及了，楚非眼睁睁看着刺蚁蜥张开深渊巨口向他袭来，唿出的气息吹散了他的外套。 本想平静地接受死亡，但距离不到五米时，巨兽突然停下了。 虽然很模煳，但他刚才看见了转瞬即逝的飞影，似乎是针。 枪声再次响起，是身后的队员们正在愤怒射击这头异兽。很快，刺蚁蜥倒下，扬起带着血腥气的尘土。 尘雾消散之际，楚非看到了树上两个人影。 是指缝中插着银针的席牧也，和躲在席牧也身后，眸中泛着泪光的胡宝。 第04章 第4章 房间 楚非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看到两人的瞬间，震惊之余带着羞愧和恼怒。 第7页 「楚非！楚非你没事吧？」凌潋冲到楚非面前，确认无事后，他转向树上两人怒斥道：「不是让你们在裂缝口等着的吗！为什么进来！」 「我……」胡宝知道自己做错事，把头别向一旁，不敢看队友们的眼睛。 「是我要求进来的，不怪他。」席牧也默不作声地收起银针，跳下树抬起眼，「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应该因为我的身份就限制我进入裂缝。」 不管是方才席牧也飞针的动作还是跳下眼前这棵近十米古树的行为都让人讶异。楚非复杂地看了席牧也一眼，又马上凝神。 「先别说话，刺蚁蜥是群居异兽，杀了这只，其它刺蚁蜥会顺着同族血液味道过来。」 几乎是刚说完，六只刺蚁蜥便冲出丛林向他们袭来。 「上树！」楚非指挥道。 哨兵拥有特殊的力量能让他们的动作更加敏捷，弹跳力也异于常人，所以上树对于哨兵来说十分容易。 只是现在多了一个席牧也，楚非刚想去帮自己这位嚮导，却发现席牧也也弹跳上树，很快便埋伏在树中。 不仅是他，一队队员都再次震惊。虽然有很多想问，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歼灭这个d级空间裂缝中所有异兽，让裂缝消失。 楚非调整状态，举起手中的sr03瞄准，发射前一秒，刺蚁蜥再次滞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勐地朝席牧也看去，只见这位嚮导手中再次插满银针，小臂只是轻轻一挥，那些针便强有力地插进每一只刺蚁蜥的躯体。 精准又快速。 到底是什么情况？楚非直直地盯着席牧也，一时间晃了神。 银针再次从他的脸颊擦过，时速极快的针捲起一阵风，吹起他鬓间的髮丝。 「楚队，你平时出任务也会经常发呆？」 席牧也玩味的笑意伴随着他身后异兽痛苦的嘶吼，显得阴翳冰冷。 「所以说你应该放我进来的，我在才能这样保护你，对吧。」说罢，席牧也收起笑容，紧盯着他。 又是这种深不可测的眼神。楚非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反手给了身后异兽最后一击后下了树。 「搞什么啊席牧也，你真的是嚮导？」直到空间中再也没有其他动静，大家才聚集在一起。凌潋难以置信地看着席牧也，发出质疑。 「你其实是哨兵吧？看你各方面和我们都很像。」关山雀好奇道，所有人都上下打量起席牧也来。 「先出去，裂缝马上就要合上了。」楚非收起武器后又看了席牧也一眼，随后带领一队走出裂缝。 歼灭空间裂缝中所有的异兽后，外部世界便会恢復原样。几小时前还灰败的城区再次泛起光亮，生机盎然。 返程的路上，楚非没有说一句话，气压极低的他让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一直到回到塔内会议层，他才抬眼开口： 「胡宝，为什么和席牧也进裂缝。」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 胡宝怔了怔，支支吾吾道：「我，我很担心你们，所以想的是自己进来，让他留在原地。但，但是他说他也有武器，可以和我们并肩作战……我一开始不信的！我知道你们已经歼灭最前方的异兽了，所以就想带他进来看下异兽的尸体让他害怕，回到裂缝口，但没想到碰上一只催耳鸟，他，他就这么一挥就把d级打下来了……」 「所以你就带他进来？」楚非神情严肃。 「我想他可以帮到我们，就……」 「事实上我也确实能提供帮助，不是吗？」席牧也打断了胡宝的话，看向楚非道：「我不打算隐瞒，虽然身为嚮导，但我也有哨兵的力量。」 听到这，大家都面面相觑。 「怪不得你在没有协助的情况下能和我们一起到达裂缝口。」凌潋终于明白了。 「嗯，只是我的这份力量没有达到哨兵的标准，所以我依然是嚮导。」席牧也微蹙眉头，很快松开，「我也只能藉助武器来做协助。」 「你说的是那些银针吗？」楚非问道。 「是，不过这些针不是普通银针，是含剧毒的，可以麻痹异兽的感官神经。」 怪不得被这些针射入后，那些异兽的动作都变迟钝了。 没想到眼前这位嚮导竟还有这种特殊技能，楚非陷入沉思，依然很难相信。 「那你真的可以做疏导净化吗？既然你有哨兵之力，那么净化的程度是不是也会相对减弱？」刘逢春追问。 「刘哥，你可以放心，我依然是s级嚮导，只不过比起其他嚮导多了一份力量而已。」说着，席牧也望向楚非，「楚队，把手伸出来一下。」 楚非知道席牧也想做什么，他把手伸向席牧也，在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沁入心脾的净化流便让他瞳孔放大。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绝对纯净的净化。他以前绝不相信仅仅依靠握手或拥抱便能完全净化被污染的精神力，但现在，他觉得席牧也可以做到。 d级空间裂缝很少能污染他，但这次心里杂念太多，他被低级异兽乘虚而入。他没有说自己在这次任务中被污染了14%的精神力，本想独自撑过，但握上席牧也手的剎那，被污染的精神力连同疲惫和心慌都烟消云散。 从楚非的表情，大家都对席牧也的能力放心了。 「所以以后出任务，我就一起进入裂缝。」席牧也没有松开楚非的手。 是楚非先收回手，淡淡道：「再说。」 第8页 接着，他看向坐在凌潋身边的人，「关山雀，你觉得在这次任务里，你自己有做错什么吗。」 被点名的关山雀不解地抬头道：「我吗？没有吧。」 「说明你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楚非再次严肃起来，「我说过无数次，做任务的时候要团队合作，不要横冲直撞，但是你是不是每次任务都沖在最前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打乱阵型？万一有异兽从你周围突然冲出来怎么办？没了阵型，想救你都来不及！」 「可是你们每次都很及时啊，我从来没有被异兽攻击到，为什……」 「每次？你能确保以后的每一次，我们都能及时保护你？关山雀，在这里不管年纪多小都不是孩子了，你能保证你这样不会让队友陷入危险？」楚非第一次打断队员说话。 他太害怕了，看到关山雀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残肢断臂便浮现在眼前。没有人懂他，曾经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破碎，那种痛楚和冲击让他畏惧。 「楚队，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大家陷入危险！」关山雀也急了，他咬了咬牙道：「可是楚队，今天的你才是最危险的吧，如果没有席牧也，你……」 「关山雀！」凌潋勐地一拍桌子，双目猩红，「怎么和队长说话的？」 会议室内气氛突然降至冰点，没有人再说一句话，都低着头若有所思。 「楚队是担心你，他只是想保护你们每一个人，所以才会在觉得你们有危险的时候连自己都顾不上。」半晌，席牧也开口了。他的声音没带多少感情，却让楚非再次心酸。 「今天就先这样，都回去休息吧。」说罢，楚非便起身走出会议室。 他的脚步是沉重的。重生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十分大，毕竟那场经歷太过血腥，结局又太悲惨，每当想起这些，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便涌升。 关山雀应该被吓到了吧，这个和胡宝一样也不过只有十九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而他也不过是想保护这些孩子罢了。 可能太着急，脾气又太差了点吧。 「哎。」 「楚队，不要多想，他不会怪你的。」 刚嘆一口气准备开房间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楚非吓得手都一哆嗦。 「你怎么在这？怎么都没动静的？」一回头就看到席牧也眨眼看着自己，楚非很是无奈，「快回去休息，今天你也辛苦了。」 「嗯，那你快开门吧。」 也许是席牧也理所应当的表情太过自然，楚非差点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我让你回你自己房间。」 「我没有房间，作为楚队你的专属嚮导，我们不是应该住一起吗？」席牧也依然站在门口，像尊大佛。 楚非愣住了，他微微蹙眉道：「简书没给你安排房间？」 「嗯，估计是我来得太赶了，没来得及给我准备吧，但是她说可以直接找你。」 席牧也坚定的眼神让楚非相信了这番话。让席牧也住他房间？倒也像是简书会做出来的事，毕竟简书对于他更换嚮导一事十分重视，关键是她特别喜欢席牧也，想让他和席牧也迅速合拍起来。 又嘆了口气，楚非打开房门道：「进来吧，正好有间空储物室，我一会儿去物资部给你拿张床。」 「我们不能一起睡吗？」席牧也歪头道。 「啊？当然不能一起睡。」楚非觉得这位嚮导实在有点离谱了。 「你和之前那位嚮导没有一起睡过吗？」 「……没有，我们房间都不在同一层，疏导净化也都是去二层净化中心做的，除非精神污染严重，才能在房间进行疏导，这才是正常流程。」楚非正好趁现在再和席牧也规定了一番，「就算你和我住一起，我们也要有彼此的私人空间，明白吗？」 刚听到「房间都不在同一层」的时候，席牧也的眼睛亮了一下，而后听到「除非精神污染严重才能在房间进行疏导」，这位嚮导的表情又变了。 真是看不懂。 楚非抿了抿嘴，道了句「我去领一张床，你先休息」后便离开了房间。 第05章 第5章 训练 黎明破晓，曙光刚落进窗檐，楚非便已穿上训练服准备去地下训练场进行模拟演练。 还有三个月不到就要去「噩梦」中的a级空间裂缝，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必须在此之前让自己多提升一些。 「这么早，去哪？」刚准备穿上战靴出门，原储物室的门被打开，看起来还未睡醒的席牧也出现在他眼前。 「训练，你继续睡。」 楚非把裤腿平整地裹进靴中拉上侧链，束紧腰带打开门，却在下一秒被身后伸出的手又一把关上。 「等我五分钟，我和你一起去。」 不给他回復的机会，席牧也开始快速洗漱穿衣，没过多久便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昨天就发现了，一队的队服穿在席牧也身上简直就像量身定做。紧身的上衣加上速干略微宽松的迷彩长裤，衬托出修长又精壮的身体。 似乎没想到楚非还在门口等待，席牧也的瞳孔缩放了一瞬，随后露出一抹笑意：「是同意我今后和你一起训练了吗楚队？」 「先过了今天再说，说不定训练完你就不会再想和我一起去了。」楚非瞥了身侧的嚮导一眼。 他根本不相信会有嚮导愿意去专门为哨兵准备的训练场所，那里充斥着汗水与血腥气，是实打实的模拟战斗场。虽然席牧也拥有哨兵之力，但归根结底依然只是嚮导罢了。 第9页 何况他每天这么早就训练，席牧也能坚持吗？未必。 「楚队，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闻言，席牧也挑起眉头，「好歹我也是从s2训练所出来的。」 s2训练所……楚非有很多想问的，但他把重心先放在了训练上。 前往地下八层途中，楚非突然看向席牧也问道：「除了毒针，你还有其它武器吗？」 「没了，一般不会给嚮导配备武器，这针还是我自己借研究所的实验室制作出来的。」席牧也摇了摇头。 「行，那我们先去器械中心。」 器械中心位于地下八层训练室旁，很多哨兵在进入模拟实景前会先进器械中心挑选自己的武器。楚非直直来到角落处的单间，这是属于歼灭一队的专用器械间。 他走向一处保险柜，输入密码后，柜门闻声开启。 「这个你拿着，光有针在裂缝里太危险了，这把uspi和凌潋那把是一样的，用法很简单，枪体也比较小，可以放在装备腰带里。」楚非拿起一把黑得发亮的枪递给席牧也，随后道：「既然有哨兵之力就别浪费，走吧，训练去。」 怔怔地盯了一会儿枪体，在楚非召唤的第三声，席牧也才回神，勾起嘴角跟了上去。 因为身边有人，楚非没有选a级模拟，而是选了b级。虽然是s级嚮导，但哨兵之力的等级为多少还无法判断，他不敢贸然行动。 「b级实景里一般会有五只b级异兽和八只c级，剩下都是d级及以下，比起真实裂缝中的异兽，这里不会太难，不要太紧张。」模拟一开始，楚非便介绍起来。 「我不紧张。」席牧也神色未变，看起来十分淡然。 「那就好。」楚非哽住，转过头看向前方情况，半晌道：「注意，野猪群要来了。」 地面开始微颤起来，很快，令人瞩目的三眼伴随着嚎叫与踱地声引入眼帘，楚非和席牧也立刻俯身进入战斗姿态。 「我用毒针麻痹它们，楚队，射杀就交给你了。」说罢，席牧也将毒针插满指缝举在身前，待时机一到，掷了出去。 三只野猪发出震耳叫声，楚非很快举枪瞄准射击。然而三眼野猪的体型太过肥硕，区区一根毒针无法麻痹全身，在射杀其中一只后，另外两只已经能够再次行动，向他们冲来。 与此同时，一只六翅凤也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来。 又是这种夹击，如果是他一个人，那么他一定会选择先跑上树击杀飞禽再快速解决三眼野猪。可现在席牧也也在场，他需要全新策略。 「看到左后方的树了吗？你先过去等我，我……」话还未说完，楚非就看见席牧也从腰带中拿出uspi，随后干净利落地扣下扳机朝空中的六翅凤射去。 这一枪直逼六翅凤的羽翼，但拥有三对翅膀的六翅凤仍然能飞翔，似乎被席牧也的行为惹怒，它发出了更为悽厉的尖叫张开尖锐变形的嘴。 「对准它的喉咙！」这种情况下楚非没有办法顾席牧也，三眼野猪和六翅凤都近在咫尺，他们只能想办法自保。 楚非击杀着眼前两只野猪，它们的皮肤和脂肪难以一击击破，只能不断射击。但三眼野猪是c级，身为a级，很快它们在楚非的攻击下失血死亡。 转过头，六翅凤都快冲到席牧也面前了，而席牧也举着枪，依然神情淡漠。 唿吸兀的凝滞，楚非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手脚冰冷。 难道他的重生会让其他人死亡吗？难道除了他，一切都不会改变吗？种种疑问盘旋在脑海让他头痛欲裂，直到枪声再次响起，六翅凤的尸体掉落在席牧也面前。 「楚队，我做的对吗？」席牧也邀功般地看向楚非，眼神中竟充斥着兴奋，「我听你的，对准了它的喉咙。」 楚非很快调整好表情，点头道：「嗯，但是下次不要等异兽靠那么近，万一失手了会很危险。」 「就是为了不失手，才让它过来的。」 不料席牧也耸了耸肩，面上没有半分慌乱和害怕的神色。 可能在研究所里的时候接受过训练，所以完全不害怕异兽吧。楚非看着席牧也猜测着。 之后的模拟中，席牧也率先出手为楚非开闢了射杀异兽的机会，两人很快便磨合出默契来，结束了此次b级模拟实景训练。 【姓名：楚非 属性：a级哨兵 选择模式：b级 完成时间：31分27秒 目前在c区塔中心排名第四，请再接再厉。】 看完屏幕上的报告后，楚非没说什么，关闭了页面。第三名是在预料中，毕竟这次有席牧也在。不过第一次搭档就有这样的配合已经很不错了。 「第四？前三名是谁？」席牧也看完报告后问道。居然有比楚非还厉害的哨兵吗？ 「第三名是歼灭二队队长，第二名是凌潋，第一还是我。」楚非解释道：「模拟排名主要是看完成时间，我的最高成绩一直保持在第一位，只是这次花的时间多了所以是第四。」 「看来是我拖楚队后腿了。」席牧也笑了笑。 「第一次配合能到第四已经很好了，只要多训练就能刷新成绩。」说罢，楚非又指了指模拟训练室，「再来几局？」 「好。」 等到浑身被汗水浸透，身上沾满异兽鲜血，两人才结束了今天的训练。届时已经快到中午，楚非拿毛巾擦了擦汗后看向席牧也道：「一会儿先去二层净化中心再去吃饭。」 第10页 「是要做净化吗？怎么不回房间？」席牧也不解。 「我昨天和你说的都忘记了？」楚非瞥了席牧也一眼后便站起身率先走进电梯。 席牧也只能跟在楚非身后来到二层净化中心。他实在不想来这里，人太多了，又是哨兵又是嚮导，甚至还能看到一个嚮导往返不同哨兵身边。 「怎么了？在这里这种情况很正常，嚮导有权利疏导净化不同哨兵，除非做过配对才能完全互绑。」楚非一眼就看破席牧也，「可能你们之前不是这样的？习惯就好。」 习惯吗？席牧也抿紧嘴，一言不发。 楚非在净化中心也有专属净化室，走进去后，两人便面对面坐下。 「还是握手吗？」席牧也盯着面前的队长问道。 「当然，不然还能怎样？」楚非说着便伸出手。 被席牧也握住的那一刻，熟悉的温流再次席捲全身，让他一扫疲惫，畅快不已。训练并没有污染他的精神力，但每次训练完他还是会做净化以防万一。 「楚队，疏导净化的方式除了握手还有很多，比如拥抱、抚摸、接吻、做……」 「我不需要那些。」没等席牧也说完，楚非便打断道：「握手就能解决的事就不要再去想别的，我不会碰你。」说罢，他越走越快。 听到「我不会碰你」，席牧也愣了一下，随后轻笑出声。突然，两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他看到前方的楚非停下了脚步。 是傅予云和肖方寅。 傅予云的表情有些慌张和尴尬，想开口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非愣了片刻，随后抿嘴继续往前走，不打算「寒暄」。 「楚队……我，我是刚好在路上碰到他，来做净化的，二队刚出完任务回……」 「有谁问你了吗？」 傅予云被身后的人冷漠打断，楚非在心里嘆了口气。 「你！」 「你很嚣张啊，s级嚮导很了不起吗？」看到傅予云吃瘪，肖方寅一下站在他身前紧盯席牧也，「特意跑到c区找楚非，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哦？什么算盘？说来听听。」席牧也不怒反笑，眼中尽是对前方两人的蔑视。 「你别给脸不要脸。」肖方寅被席牧也轻蔑的态度惹恼，咬紧后槽牙隐晦道：「一个嚮导特意来找哨兵，这么明显，谁还不懂？」说罢，他笑了两声。 「难道你在说你旁边这位嚮导？」席牧也虽然嘴角带笑，但眼中毫无感情，「是啊，你们挺配的，b级本来就只能配b级，怎么能妄想攀高枝呢，对吧？」 「你什么意思！」在众人面前被含沙射影如此羞辱，傅予云满脸通红，羞愤大喊。 如此大戏在席牧也刚来的两天就频频上演，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让楚非蹙起眉头。 「席牧也，够了。」楚非转过头看到席牧也眼中的蔑视后，眉头蹙得更紧了。 然而他知道此刻的席牧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这位嚮导昨天就说过「讨厌傅予云」，所以他拉住席牧也的小臂看向正在气头上的两人道：「我替他向你们道歉，对不起。」说罢，便想回房。 只是肖方寅挡住了他们的路，冷笑了一声：「对不起？说对不起就行了？」 「不是你先挑衅的吗？」楚非抬眸，满眼怒意。要说讨厌，他也是讨厌肖方寅的。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是一队的队长，和其他队的队员置气，太难看。 似乎是被他眼中的猩红吓到，肖方寅怔了怔，被傅予云拉开。楚非顺势拉着席牧也走进电梯回到了房间。 又是一路沉默，回到房间后楚非也没有马上转身看席牧也，而是按了按太阳穴开口道：「我昨天说的不够明白吗？你为什么非要惹他们？」 「不是我先惹的。」 席牧也丝毫没有反思的意思，这让楚非很头疼，「就算他们先挑衅，你可以选择不搭理。还是你觉得刚才那样很好看？旁边这么多人看笑话呢！」 「但他们……！」席牧也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但又很快平息，垂下眼道：「算了，你不懂。」 「我不懂？行，我不懂。」楚非被气笑，转身走出了门，留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席牧也在原地。 第06章 第6章 失望 他不懂？楚非嗤笑出声，表情却十分苦涩。 谁都没有他痛恨傅予云和肖方寅，世界上只有他知道曾经因为这两人，整个歼灭一队陷入怎样的苦难与血腥中。 可席牧也却说他不懂？简直就是笑话。 走上塔顶抬起头，星星被塔栏分隔，只露出些许星光与月色相融，发出柔和光亮。轻嘆口气，楚非坐在积灰的座椅上发着呆，决定先放空自己。 再次回到房间已是凌晨，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却发现地上有道被拉长的影子，抬头一看，席牧也正低着头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后勐地看向他，双唇紧抿，眼神委屈。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才回来？生我气了吗？」席牧也正过身，此刻看起来竟有些弱小。 楚非没想到这个点了席牧也还在等他，惊讶过后便是无奈，「没有，你还不睡吗？」 「在等你，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要是我真不回来，你就不睡了？」楚非反问。看到席牧也垂头丧气的模样，他也不想再多说，道了句「赶紧睡吧，明早还要训练」后便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第11页 听到这句话，席牧也放松下来，唿了口气。看来楚非还愿意带他一起训练。 只是没想到明明凌晨才睡下，好像才过了两三个小时，楚非又起来了，还特意喊了他一声。这让席牧也失笑出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跟着楚非再次来到地下八层。 今天选择的依然是b级实景，相比于昨日，两人的配合越发默契，正以极快的速度进步。 没想到席牧也的出现能带来如此好的效应，楚非不禁在心里想以前是否真的是他太过一意孤行。 重复训练了三次后，两人的成绩也顺利更新进前三，而楚非并没有像昨天一样准备去净化中心，而是站在原地看了看表。 「谁要来吗？凌副队？」席牧也问道。 「不只是他。」楚非说罢便看向不远处打开的电梯，下来的是整个歼灭一队，「今天每个人都要进b级，我会在外面看着。」 向席牧也说完后，楚非扫过每一位队友严厉道：「我希望你们每个人的能力都能有提升，所以在你们进入训练室的时候，我会看着监控，最后一一点评。」 这是一队不曾有过的训练模式，虽然有些疑惑，但所有人都回应了楚非，随后整理好战斗服准备一个个进入训练室。 而后的过程中，楚非聚精会神地紧盯着电子监控屏幕，观察分析着每个人的每个动作。 一直到午后，一队的队员们才轮流完成训练，先去净化层净化后再一同坐到会议室中。 所有人模拟期间，楚非密密麻麻记了近六页纸。看着面色严肃的队长，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连凌潋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凌潋，我知道你讨厌群居异兽，所以一进训练室，你就想着先解决所有向你发起攻击的爬兽，忽略飞禽，而像六翅凤这样的b级恰恰会利用这一点去攻击你。」楚非一语指出凌潋的习惯，让凌潋无法反驳。 「你完全可以同时攻击这两种异兽，或者先击杀部分陆地兽，再射向飞禽，最后跑进丛林。」指出问题后，楚非提出建议，继续道：「你的歼灭节奏很好，或许改一下开始的习惯会更好。」 「刘哥，你和凌潋有同样的问题，即使再怎么想快点解决群居类，也要注意周围其它异兽是否会乘虚而入。你在灭杀食血鼠的时候是不是没注意到背后的三眼猪？现在是实训，困在这里的异兽都缺失了很大一部分野性。在这里你活下来了，在真实裂缝中难道要因为这种低级错误丢了性命吗？」 「只要被三眼猪攻击到，那么食血鼠就会一起扑向你，到时候你跑得掉吗？就算侥倖跑掉，已经受伤的你会对上级别更高的异兽，那个时候你绝对无法逃脱，难道一队队友真的要被c级和e级残杀？」 「楚非，你……」 「胡宝，年轻真好啊，对吧，一进去就往天上一通乱打？让那群怪物看到你的活力？觉得那样它们就会怕你？」楚非越说越激动，完全不给凌潋说话的机会，「你的武器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知道你换弹很快，但往往就是几秒时间就足够让这些怪物攻击你，为什么不能瞄准了再打呢？」 「关山雀，团队协作的时候你就喜欢往前沖，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你的歼灭节奏太快了，体力消耗会很迅速，如果没有嚮导的及时疏导净化，你觉得你能撑多久？虽然我们是哨兵，但也有精力耗尽而无法再使用力量的时候，懂吗？到时候你想清醒着被异兽……」 「楚非！」凌潋再也忍不住，大声打断了楚非，「你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说话为什么那么沖？」 「我说话沖？」楚非蹙了蹙眉，「我只是在说实话，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一队会在b级甚至c级裂缝中就出事。」 「不能好好说吗？我们都一起并肩战斗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出事过，你刚才说的那些或许都是在一个人的情况下会面临的危机，但我们是团队，会互相协助，何况出任务受伤是很正常的，难道我们作为歼灭一队不能在那些低级别的裂缝中受伤？这个队里除了我们俩，大家都是b级啊，都还有进步的空间，他们已经很棒了所以才会在这里不是吗？我知道你是为一队着想，但你不觉得你今天这样做打击了大家的自信吗？」凌潋说完嘆了口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你这样，但如果你继续这么下去，真的会影响整个队伍。」 会影响队伍？楚非怔住了。他的本意并非打压士气，他是想好好说的，可越说越偏，完全收不住。 与此同时，悽厉的惨叫、渗血的残肢、断裂的武器再次出现，让他无法克制用「死亡」做每个人的结尾。 可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眼前这群队友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然而事实是他们早已用最惨烈的方式死去，这次只是重来。 「楚队，您的建议我会听的，但您的态度我不认同。」刘逢春也抿嘴道：「我们都希望可以为队里做贡献，大家也都在努力赶上您和凌副队的脚步。」 「可能我还是太菜了吧，得多练练射击。」胡宝想调节一下气氛，但硬挤的笑容却有些尴尬。 关山雀还是没有说话。 「楚非，好好休息一下，精神别崩那么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吧？」凌潋说着看向席牧也，席牧也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随后他继续道：「先把自己的精神养好了，我们会等你恢復状态。」 第12页 「嗯，你们先走吧。」楚非双手抱拳在桌上低着头，队员们只是纷纷看了他一眼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封闭的空间再次陷入压抑的寂静中，唯有交错的唿吸声算得上唯一的「噪音」。 「我这样很不像队长的样子吧。」知道席牧也没有走，楚非自嘲一笑，自顾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不想那么说的，但控制不住。他们应该对我很失望吧。」 是他太懦弱了，刚才完全就像是在发泄，把对自己的不满和死前的悔恨都施加到了队友们身上，让所有人一起陷入压抑。 「不会的。」席牧也摇了摇头，「他们不会对你失望，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队，为了每位队友，他们心里一定都知道，所以才会让你好好休息，是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太大压力……是啊，我巴不得有能力保护每个人，可我没有，所以才会把压力又施加给他们，让他们……」 「楚队，我们先回去吧，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训练暂停一天怎么样？」席牧也站起身伸出手想要搀扶楚非。 楚非抬起头望向席牧也：「暂停一天？时间已经那么紧p……」 「只是一天而已，不会改变什么。」席牧也打断道：「你现在缺的就是休息，先好好调整心情。明天带我去c区逛逛吧，来这里之后除了那次任务我还没有出过塔，行了不要拒绝，走，先回去休息。」说罢，直接上手拉起楚非。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如此亲密，在队里时除了凌潋会对他勾肩搭背，其他队友都和他保持社交距离，十分尊敬他，偶尔会有接触也是很快弹开。 愣愣地看着席牧也抓着他的手，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让他一瞬间晃了神。 就这么被带回房间，反应过来时，席牧也已经在做明天出行的攻略，这让他微笑起来，心情也慢慢变得轻松。 出塔吗？好像除了做任务，他也很久没有出过塔了。或许是该先放松一下自己了，不然他的精神会先一步崩溃，波及到一队的队友们。 想着，楚非慢慢闭上眼。 第07章 第7章 出塔 似乎是潜意识里已确认不用训练，楚非破天荒睡到早上九点，一睁开眼就看到脱下队服换上私服，打扮得低调又不失帅气的席牧也。 看来这位嚮导很期待今天的塔外活动。楚非舒展了一下身子后立马起身洗漱，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队服准备换上。 「没有其他衣服吗？」席牧也微微挑眉看着楚非的动作，「该不会是想穿着队服出塔吧？」 「怎么了？」闻言，楚非瞥了瞥席牧也。 看来是真的想这么干。席牧也轻笑着摇摇头，随后从自己的储物箱中翻出一套休闲服递给楚非道：「今天既然是去放松的，就别穿队服了，穿队服就感觉要去做任务一样。」 「就听我的吧。」见楚非不作声，席牧也直接上前关上队长的衣柜，将衣服塞进人怀里，「快去换吧楚队，换好就出发。」 真的要换吗？楚非低头看着手中的深灰色运动系休闲套装陷入沉思。 自从来到c区塔中心，除了睡衣，他就没有再穿过私服，常年队服在身。这样很方便，而且有紧急任务时可以直接拿上武器出发，不会耽误时间。 用余光瞄了席牧也一眼，那人正露着鼓励的笑容，让他有些无奈，只好嘆了口气走进浴室开始更换。 镜子中的自己非常陌生，兴许是穿上了年轻人的衣服，楚非觉得自己好像也变得年轻了不少。 走出去的那一刻，席牧也的眼睛就亮了，但也只是亮了一瞬，随后收起笑容道：「楚队，以后在塔里你还是穿队服吧。」 「是不是这样很奇怪？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 「不是，是太帅了。」席牧也打断道，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凌冽，「我怕其他嚮导争着为你做疏导净化，虽然他们绝对不可能触碰到你。」 「又胡说了，行了走吧。」楚非失笑，原本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摆了摆手看起来有些害羞。 席牧也没说话，他跟在楚非身后，直直地盯着那宽厚挺拔的背影。 出塔需要登记身份信息填写外出表单，两人走完流程就花了将近四十来分钟，不过看着塔外的风景，一切都值得。 未出现空间裂缝的城镇明亮富有生机，沿街店铺烟火气十足。这世界本该如此，可二十年前突然出现的神秘黑洞打破了所有平衡。 异形生物探出畸变的头颅俯视大地，它们破洞而出，视人类为盘中餐，掠夺、豪取属于人类的地盘为非作歹。 那时的陆地被鲜血浸染，人类的惨叫环绕天际，处处都渗透出死亡腐朽的气息，令人战慄。 在异兽的侵略下，人类也激发出了两种不一样的力量，哨兵和嚮导由此诞生。 「看着这片天空，心情都变好了对吧。」楚非停下脚步仰望着蔚蓝的天空，麻雀三两只飞过，叫声清脆悦耳。 「是啊，以后该多出塔走走。」席牧也附和道。 「走吧，我们c区有家咖啡还不错，带你去尝尝。」笑了笑，楚非凭藉记忆来到位于区中心一家名为「未来咖啡」的店铺推开门。 铃铛声兀的响起，吧檯的人都往门口看去。 看到楚非，正在擦拭着玻璃杯的吧檯爷爷突然睁大了双眼，带着激动和欣喜颤声道：「楚，楚队长？是你吗？」 第13页 「什么？楚队长来了？」 「真的是楚队长吗？我去告诉所有人！」 一听到这个称唿，店内人都兴奋起来，甚至有人沿街喊了一圈，回音都能听到那句「歼灭一队楚队长出塔了！」 很快，未来咖啡周围就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带着一脸骄傲自豪的笑容为楚非竖大拇指。 「楚队长辛苦了！有你们在我们才能安心生活！」 「偶尔也要多出来看看啊！注意休息！」 ……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百姓的唿声，楚非眼眶酸涩，喉头哽咽。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来到塔中心时的目标—— 保护城区中所有百姓。 他做到了。来这里的十年里，他没有让异兽从洞中探出半分脑袋，每次都完美终结。 「来，楚队长，这是送给你们的咖啡，这孩子是一队新来的吗？」老爷爷也眼眶湿润，递给楚非两杯热拿铁看着席牧也问道。 楚非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拿出塔币想给爷爷，却被退了回去。 「崔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快收下。」只是老爷子不收款的心意太坚决，楚非只好道谢后拿起咖啡，随后怀念道：「还是那么好喝，没想到那么久没出现，大家都还记得我。」 「大家怎么会忘了你！」崔爷爷一听又瞪大双眼，「楚队长，你是我们c区的英雄啊！没人会忘记英雄！」 c区作为空间裂缝出现频率最频繁的城区之一，因为有楚非和他的队员们，才会如此安宁。所以在c区百姓眼中，歼灭一队都是他们心中的英雄。 「崔爷爷，你……」楚非心中一阵酸涩，他直起身，朝崔爷爷鞠了一躬后又转向门外深深鞠躬。他想，也许这就是这次出塔的意义。 席牧也也跟着楚非一起朝所有人鞠躬，听着百姓们的「唠叨」和祝福。短短半小时，他们的手上便多了数不清的，那是百姓们感激的方式。 与崔爷爷道别后，楚非和席牧也来到了一条安静的湖边，坐在观景长椅上。 「这是冯叔最拿手的烘焙，这是莉莉每天早上六点就开始做的甜品，这是张姨小卖部销量最好的零食，还有这些……」楚非开始没头没尾地向席牧也介绍起这些物资，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他们把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都给了我们。」 「因为你是他们的英雄，你值得。」席牧也抚上楚非的背轻拍着。 「不，因为有他们，我才能不断变强，是他们造就了我。」楚非深吸一口气，似是要把眼眶的氤氲压下，「你知道吗？成为哨兵后我的初心就是歼灭所有异兽，保护所有人。」说罢，他看向身侧的席牧也。 从席牧也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以至于卸下所有防备，滔滔不绝地讲述过去的事。 「不止是c区，只要有我在，我就会竭尽所有，不会再让同伴死去。」说完，楚非就怔了一下，「再」这个字显然有些多余。他抿了抿嘴，见席牧也没有什么反应，随后将话题转向身侧之人，「你呢？身为s级嚮导又拥有哨兵之力，你也是有目标的吧？」 「我吗？」席牧也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湖面，「我当然有目标，但是不能说出口。」 「也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是会有秘密的。」说罢，楚非笑了。 就像是在湖面上投掷出一枚石子，泛起层层涟漪，他的心在看到那笑容后便难以抑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一口一个年轻人的，楚队你也不过才比我大四岁。」移开视线，席牧也嘟囔道。 「你怎么知道我多大？」楚非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当初简书一定是给他看过了各种资料，于是道：「22和26比起来，你难道不是年轻人吗？」 「你也很年轻。」 两人突然开始幼稚地谈论起年龄问题。 「不过你和我在找的人一样大。」楚非也望向湖面，「你和他很像，但他是哨兵，头髮也是黑色的，这么一看好像完全不像了。」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好笑，楚非摇了摇头。 「为什么那么笃定你要找的人是哨兵？」席牧也反问道：「或许他是嚮导呢？」 「不可能。」楚非很快否认，「从s2训练所出来的几乎都是哨兵，和我同期的就是这样，前几期也是，可以说这个训练所就是培养可以上灭兽前线的哨兵的场所。」 「楚队你忘了吗，我也是从s2出来的，可我不是哨兵。」 席牧也的眼睛深邃又神秘，总会流露出他难以理解的感情。楚非被噎住了，他抿嘴道：「可能后面几期就开始出现嚮导了？不过你最后不是去第三研究所了吗？说明你在训练所就被检测为嚮导，才会去那里。」 「是这样吗？」席牧也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再次反问后笑了声，「可能是这样吧。」 「而且他一定会是哨兵，虽然他比我小四岁，但能力不输我，现在应该被分配到其他区战斗了。」 楚非似乎坚定地相信自己在寻找的人是哨兵，这让席牧也抿起嘴，询问道：「楚队，对你来说他是什么样的存在呢？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还在找他？」 「我们约好未来会一起并肩作战，于我而言，他就是我的弟弟，是我要保护的人。」说到这，楚非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温柔的笑意来，「他也是第一个说要保护我的人。」 第14页 「弟弟？我还以为你喜欢他，所以一直在找他。」席牧也说罢，观察着楚非的反应。 只见楚非一脸惊讶，随后大笑道：「原来你们会这样想？怪不得予云……」 刚想说怪不得每次提到他，傅予云总会一脸生气，甚至在误以为席牧也就是「他」的时候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就看到席牧也瞬间冷下的脸。楚非没有继续下去。 「也是，如果你喜欢他，怎么会和那个嚮导谈恋爱。」席牧也又变回了初见时的冷淡模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和傅予云谈恋爱，就註定找不到他，而当你找到他了，傅予云也不可能再成为你的伴侣。」 「原来是这样。」楚非嘆了口气，「所以这么看来，我能找到他了？」 「……」突然有点看不懂楚非，席牧也选择沉默。 虽然两人没有再说话，但气氛和谐，丝毫没有尴尬。出塔后发生的一切，和席牧也聊了这么多，楚非一下子轻松起来。 「你在s2训练所的编号是多少？我是0079。」数分钟后，楚非再次开口。 在s2训练所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编号。在那里，谁都不知道彼此的本名，除非被分配后获得至高荣誉，就像楚非。 问完后，楚非便看着席牧也。席牧也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但楚非还是注意到了他微微颤抖一瞬的手。 想继续追问，不料工作机弹出了一则讯息。 「该回塔了，歼灭一队和二队要进行联合模拟训练，晚上塔指挥长要给我们开会。」 第08章 第8章 内讧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塔内也已是晚上六时半，楚非和席牧也还没顾得上吃饭便召集一队来到顶层，正巧碰上从旁边电梯上来的二队。 「楚队，好久不见。」二队队长陆鸣一见到楚非便点头打招唿道。 「好久不见，脸上的疤是出任务的时候伤到的？」楚非看向陆鸣，一道长近十厘米的疤痕赫然出现在那张脸上，让他有些不解。 他记得陆鸣从未受过这种伤，怎么现在却…… 「嗯，前段时间出b级任务，有点疏忽。」陆鸣看起来太过沉稳，显得有些古板。 「都是肖方寅的错！他把那个嚮导带进空间裂缝不保护好，自己背后居然还附了一只躯蚁！陆队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被六翅凤伤到，如果不是他们，队长也不会……」 「好了以叶，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陆鸣摆了摆手，阻止身后激动的队员继续内讧，「也有我的问题，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嚮导进入。」 「行，都是我的错，是我让陆队受伤的可以了吗？我是罪人。」这时，站在最后的肖方寅突然嗤笑一声开口，他看向闫以叶道：「那你呢？出任务一直躲在陆队身后的你又是什么？」 「呵，比你强多了，你又是违背纪律目中无人，还挖人楚队的墙角呢！你这个道德败坏的……」 「操！你再说一遍？谁挖墙脚？别以为我不敢打你！」肖方寅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冲到前方准备和闫以叶干一架。 歼灭一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二队的内讧场面，面面相觑。 而楚非突然明白了。重生后他立刻和傅予云分了手，所以之后二队出任务，这个嚮导应该都是跟着肖方寅的。 从闫以叶的话中，不难猜到肖方寅为了装酷把傅予云带到了裂缝内部，结果没保护好嚮导反而还差点把d级异兽带出裂缝，是陆鸣在惊诧中及时救援歼灭才会让b级异兽有机会伤害到这位a级哨兵。 所以他重生后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这三个月内的原本轨迹。 「够了吗！」陆鸣额头青筋暴起。闫以叶和肖方寅互看不顺眼让他的小队人心不齐，一支不团结的队伍即使每个人等级再高都做不出成绩，常年比不上一队战绩便是最好的证明。 私下里打闹掐架就算了，可在一队面前也要这样吗？陆鸣感到羞愤。 「还要吵就都给我滚出去。」气压极低的陆鸣让正在争吵的两人都噤了声。见队员闭嘴，陆鸣转向一队道：「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楚非只是笑了笑随后道：「走吧，指挥长已经到了。」 整理好仪态，两支队伍便一齐走进大会议中心。 这是c区塔中心最大的会议室，几乎可以容纳塔内所有哨兵。而偌大的会议室中，指挥长的身影却依然气场强大，令人敬畏。 「都坐吧。」说罢，指挥长也坐了下来，「刚才外面那么吵，是二队吗？」 「对不起指挥长，是我没有管好我的队员。」陆鸣抿嘴抱歉道。 「是因为上次b级任务的事吧，今天一队也在，我就再重新说一遍，正常情况下a级以下嚮导是不能进入空间裂缝的，除非特殊情况可以提前报备。」指挥长表情十分严肃，说这话时，他没有看肖方寅，而是看着这支队伍的队长。 说罢，他又看向每个人道：「现如今异兽依然横行霸道，阴险狡诈，人类为了彻底歼灭它们已经付出太多，牺牲太多队友了，我们一定要在确保自己和身边人安全的情况下进行战斗，这也是我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里的目的。」 「为了减少伤亡，更快速地歼灭异兽，后期出现空间裂缝后我们不再单独派出一支队伍与之对抗，b级及以上任务就由你们，一队和二队共同完成。从明天开始，楚非、陆鸣，你们要带着各自的队员一起参加模拟实景训练，为了和平、为了百姓能够在我们的庇护下不再担惊受怕，你们要付出更多……」 第15页 会议结束后，楚非没有再开小队会议，和队友们说了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开始训练」后便和席牧也回到了房间。 「为什么要一起出任务？各自负责裂缝的效率不是会更快吗？」席牧也不明白为什么两队要联合起来，他实在不想和肖方寅并肩作战。 楚非早已知道联合训练和后期的合作任务，所以也没多想，只是瞥了席牧也一眼，「刚刚没好好听指挥长说话吗？虽然一队负责一个裂缝听起来确实效率很高，但两队一起做任务所花费的时间肯定也比一支队伍单打独斗来得快，伤亡也一定会减少，谁都不知道今后空间裂缝里还会出现什么。」 说罢，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在他们全军覆没的a级任务中，他是被s级的双头魔蟒吞噬的。 a级任务中怎么会出现s级？检测中心是否已经无法准确掌控未来的空间裂缝等级？各种疑问盘旋在楚非脑中，让他有些头疼。 「也是。」席牧也点了点头，看到身侧之人蹙起眉头一脸难受的样子，立马接了一杯热水递去，「别想了楚队，先喝口水休息吧。」 「嗯。」 以后的事，等到那时了再看吧。 翌日一早，地下八层便聚集了塔内最顶尖的两支小队。歼灭一队虽然气氛有些奇怪，但相比于队伍内部已经开始互相较劲的二队好太多。 「第一轮我们二队先做辅助，你们在我们身后击杀独兽，然后再一起进丛林可以吗？」陆鸣无视了队员们的行为看向楚非道。 「可以，那第二轮换成我们做辅助。」楚非比了个「ok」的手势。 「没问题。」 简单分工后，两队队员分别拿起自己的武器，在队长选择a级模式后进入训练室戒备起来。 a级模拟楚非已经练过无数次了，内里的异兽都十分难缠，攻击性极强，空间环境更是恶劣至极。沙尘飞扬模煳绝大部分视野，催耳鸟和六翅凤此起彼伏的叫声扰乱听觉，让所有人握住武器的手紧了紧。 「跟在我身后。」楚非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席牧也。 席牧也怔了怔，随后乖乖地换到他身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席牧也笑了。 「完全听不到声音，最先出现的低级异兽不是食血鼠和蚀骨蛛这种，应该是……躯蚁！」陆鸣戴着防尘护目镜仔细观察着周围，并没有看见熟悉的d级或e级。但很快，他看见尘雾消散的瞬间出现了大批蚁群。 躯蚁，d级异兽，比普通蚂蚁要大上两倍，出现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经常会让哨兵们措手不及。更麻烦的是，躯蚁会悄悄依附在人类身上。 「靠。」队伍中传来肖方寅的爆粗声，想必是想起了躯蚁带给他的屈辱。 「楚队，飞禽交给你们了，躯蚁我们会解决。」说罢，陆鸣便开始指挥自己的队员进行歼灭。 这种事以前都是他们自己需要同时做的，现在有了辅助，击杀飞禽不在话下。一队队员们自行配合开始射杀飞禽类异兽，很快便击杀完毕，协助二队一起灭杀躯蚁。 两支队伍一同进行歼灭果然快了许多，待确认没有侥倖存活的躯蚁后，他们便警惕地向前进。 「我们分成三组进丛林，现在这样太集中了，不平衡。」楚非伸出手示意暂停一下，说罢，先拉过席牧也，「他和我走，你们二队再来一个到我这里。」 「以叶，你去楚队那边吧。」陆鸣把闫以叶推了过去。 「啊？陆队，我想跟着您。」闫以叶委屈巴巴地看着陆鸣，试图通过装可怜让陆鸣心软。 然而陆鸣不吃这套，淡淡道：「跟着楚队能学到很多，好了，你们先进去吧。」 看到队长如此冷漠，闫以叶只好欲哭无泪地走到楚非和席牧也身边。本来就很难过了，在看到席牧也拿一种「你为什么要过来」的眼神看着他时，他更加崩溃。 第二组是陆鸣、刘逢春、胡宝、和二队一位队员，第三组是凌潋、关山雀、肖方寅和二队副队长。 完成分组后，他们便开始以三支小队行动。 只是刚进入丛林没几分钟，楚非就有些后悔。他应该让肖方寅过来的，肖方寅如此讨厌他，或许会连带着讨厌一队所有人。 虽然作为一队队长评价其他队的哨兵不太好，但肖方寅确实是个狡诈阴险的人，不知道会对讨厌的人做出什么事。 他现在有些担心凌潋和关山雀。 与此同时，进入丛林中段的肖方寅正沖在最前方笑着看向身后的凌潋和关山雀道：「一队就这点水平？太慢了吧！」 「肖方寅！你现在是辅助！」关山雀实在不喜欢肖方寅。即使这几天他被楚非说得很惨，但他并没有责怪队长，而是每晚沉思反省。 他是尊敬、爱戴队长的，所以他才更加讨厌肖方寅——这个抢走队长嚮导爱人的败类。虽然他对傅予云也没什么好印象，而且现在队长也有了更强的嚮导。 「我凭什么给你们做辅助？」肖方寅说这话时甚至没有把自己的副队长放在眼里。 「算了山雀，不要和这种人计较。」凌潋摇了摇头，示意关山雀不要再继续和这个人过多接触争吵。 「对不起啊，我和陆队也管不了他，现在太缺有实战经验的哨兵了，我们没办法让他退队或转队，而且前段时间他被检测出可能会进化为a级，所以……」二队副队一边冲刺着一边无奈道。 第16页 「能理解。」凌潋也很无奈。 正当关山雀准备就这么算了的时候，肖方寅又开口了： 「哎，你们都那么尊敬楚非，知不知道他那方面冷淡啊？我不是要故意揭他短哦，予云会选择我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呢，一个那么厉害的哨兵，怎么会这样？好可惜，所以根本不存在我挖墙脚这种说法，哎，我真的好冤。」 刚平息些许的怒火瞬间涌至喉间，无视了凌潋的大声阻拦，关山雀发力直直往肖方寅冲去。 第09章 第9章 阴谋 从来没有哪一刻是像现在这样动了杀心。关山雀双目赤红，全然忘记自己身处a级实训，心中怒涛翻滚掩盖周围异兽嚎叫，他的眼里只有那正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笑容的肖方寅。 「你怎么敢这么说楚队！怎么敢！」几乎是咆哮出声，关山雀算好距离勐地一跃，却发现肖方寅笑意更深，眼神中透露出阴翳幽光。 「真是一条好狗啊，你这样维护楚非，他知道吗？对了，你是不是忘记现在我们在训练了？一会儿你的楚队过来看到受伤的你，会怎么样呢？」 什么意思？关山雀咬紧后槽牙，还没攻击到肖方寅便听到身后凌潋的大喊声：「山雀！趴下！」 听到指挥后，关山雀条件反射第一时间卧倒，同一时刻，一只b级鬼猴扑了个空，浑身充斥尸臭的毛髮正恼羞成怒地变长。 怒不可遏地瞪向肖方寅，关山雀没想到这个哨兵真的会故意让他陷入困境，如果不是副队长及时发现，他一定会被鬼猴扑倒在地用毛髮绞杀。 这一切都是肖方寅的阴谋。 「快跑山雀！」凌潋举起uspi射杀着鬼猴，可鬼猴有着防御性极强的毛髮，子弹很难打进它的身体，只能把握机会往它被保护起来的面部打。 鬼猴活动灵敏，在前方还有队友的情况下，凌潋无法保证自己的射击能否正中「靶心」，偏偏关山雀对肖方寅的怒气还未消散，行动都失去理智，让他急不可耐。 鬼猴的毛髮已经悄悄贴地伸向关山雀的双脚，被用力绞住的腿兀的失去平衡，让关山雀笔直倒下。得逞的鬼猴诡异大笑起来，开始拖动着这个人类上蹿下跳，试图将他带入自己的族群分享。 关山雀只觉得后背一阵火辣疼痛，视线所及之处模煳不已。这只变异猴子的动作太过迅速，他根本无法自救。 身后，凌潋和二队副队拼命追赶，枪声时不时响起，依然未能伤这只鬼猴半分。 在检测到实训内部哨兵精神力出现异常后，模拟训练室拉响警报，空灵女声再次响起： 「b级哨兵，关山雀，出现异常。」 几秒后，被分到不同小组的一队队员们都闻声飞速释放哨兵之力沖向关山雀。 「山雀！」 看到自己的队友被鬼猴拉出一条血线后，楚非双目怒睁，拔出腿间佩戴着的狩猎刀对准鬼猴的眼睛扑了上去。 吃痛的鬼猴终于松开关山雀，尖叫着捂住自己的双眼。 刺耳的叫声冲击着楚非的鼓膜，但他依然用刀狠狠扎着鬼猴的面部，直到这只b级因为剧痛收缩起毛髮。枪声再次响起，楚非满脸鲜血转过头，看到同样愤怒的凌潋正举着颤抖的双手打出好几弹，枪口甚至还冒着烟。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在模拟中就…… 「楚队！」席牧也因为哨兵之力的原因最后才赶到，到达时，他看到了一脸自责又难以置信的楚非和倒在地上情况十分不稳定的关山雀。他先立刻冲上前握住楚非的手，安抚住那快要躁动爆发的哨兵。 「去看看山雀，席牧也，快去给山雀做疏导净化！」肌肤接触时带来的舒适感并没有缓解他的慌乱，楚非看向席牧也大吼道。 「楚队，我是你的专……」 「你要听我的。」知道席牧也要说什么，楚非当即打断。 抿了抿嘴，席牧也松开楚非的双手，在整个一队和二队赶来队员的面前轻轻触碰上关山雀的肩膀。 好在关山雀被拖拽时间不长，作为b级哨兵，恢復能力也不弱。没一会儿，关山雀便恢復神智，呆滞地看着周围一群人，半晌才想起方才发生的所有事。 「山雀！山雀，还好吗？还能继续吗？不行你就先去医疗室和净化中心，别硬撑。」看到关山雀眼神清亮起来，楚非抓住队友的手担忧道。 手中的温暖触感让关山雀眼眶湿润，是啊，他早就知道自己的队长是个如此温柔的人了，他怎么能在当时的会议中说出如此过分的话？ 自责愧疚感涌上心头，关山雀哽咽道歉道：「对不起楚队，让你失望了。」 「乱说什么，我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个人失望。」楚非同样红了眼眶，这次他也没能保护好自己的队友。 关山雀笑了，心底从未所有的轻松，他继续道：「上次对你说出那种话，真的……很对不起，楚队，你说的其实都是对的。」 每次出任务他确实都不会注意节奏把控，喜欢沖在前面，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别说了山雀，席牧也，你先带着山雀出……」 「楚队！巨型竹节虫来了！」 刚想让席牧也带关山雀出实训室就听到胡宝的叫喊声，众人纷纷回头，便看见躯干如枯枝的巨型竹节虫正往他们的方向爬来，定睛一看，肖方寅正在前方冲刺着。 第17页 「肖方寅！」凌潋和二队副队同时怒吼出声，当看到肖方寅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这又是一场精心设置的困局。 巨型竹节虫，a级异兽，体型异常庞大。它的武器是它刀锋般锋利的四肢，高达十米的身躯使得它视野十分广阔，能够俯瞰方圆十里的人类，准确定位目标位置，然后快速兇勐抬起分肢插去。 只要被攻击到，必死无疑。 「操。」楚非蹙眉爆了句粗后看向队友们道：「凌潋、刘哥，你们跟着我去歼灭竹节虫，陆队、顾副队，麻烦你们也跟我来，其他人，就在这里保护好山雀。」也不顾是否是自己队内的队员，楚非指挥道。 当然，除了肖方寅，所有人都乐意听楚非安排，他们拿起武器冲上前，极力阻止a级朝关山雀的方向爬去。 楚非和陆鸣跳上半空射击着竹节虫的躯干让其动作缓慢下来，与此同时，肖方寅并没有和二队一旁的队友们汇合，而是加入了战斗。 「肖方寅！你过来啊！」闫以叶大喊道：「不要影响陆队作战！」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胡宝也急了，他就这么看着肖方寅打乱了所有阵型，还妄想指挥在战斗中的队长队友们。 「刘哥……刘哥有危险。」没过一会儿，关山雀直起身激动道。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后背的大片伤口，他咧嘴痛唿出声。 「什么？」胡宝诧异看去，发现肖方寅竟沖向了刘逢春！ 「靠。」席牧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银针已在手中做好准备，却迟迟没有挥出。他不能对人这样，楚非会不高兴。 「你他妈干什么！」刘逢春正在地面砍着竹节虫坚硬的四肢，却突然被肖方寅拉出限制动作，甩也甩不开。 而肖方寅装作一副是来协助的模样道：「我和你一起砍，断了它的四肢！」说这话时，他的嘴角又露出了些许阴险笑意，让刘逢春有种不详的预感。 「松开我！」这哪是来协助的？刘逢春看着像牛皮糖一样的肖方寅怒火中烧，他已经完全没办法行动，只能顿在竹节虫肢体下，情况比刚才更危险。 「刘哥！快躲开啊！」眼看竹节虫的一肢已对准刘逢春插去，一队的队友们都待不住沖了过去。然而下一秒，楚非极速撞开两人，被竹节虫插中了小腿。 「嘶——」剧痛袭来，楚非压抑住痛唿被像刀一样的肢体钉在地面上无法逃脱，但他依然对着跑来的队员们摆手怒吼道：「都别过来！」 他的话极具威严，所有人抿嘴愣在原地，焦急无助地看着他。只有席牧也沉着脸快速到他身边，在他不解和诧异的目光下从他腿部武器束带中拿出狩猎刀。 「席牧也，你冷静一点，我……席牧也！」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席牧也开始砍巨型竹节虫的腿，楚非内心百感交集。 席牧也周遭气压极低，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向肖方寅的那一刻变得阴冷无比，让肖方寅打了个寒颤。 凌潋和陆鸣很快帮着席牧也一起勐砍，在一旁的队员们第一次违背命令加入作战，疯了一般射击这只a级。a级被顺利斩杀，分尸成数段。 残肢依然插在楚非小腿中，凌潋咽了口口水握住一端，随后看向席牧也道：「席牧也，你现在就为楚非做净化，我会看准时间把它抽出来。」 席牧也没有说话，紧紧握住楚非的手。 「别这样，我又没什么事，别太担……呃！」话还未说完，凌潋勐地一抽，巨型竹节虫的残肢便被拔出，刺眼鲜血随之流下。 楚非为了不让大家担心竭力克制住声音，只有握紧他双手的席牧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正因为如此，席牧也低下了头。楚非小腿上的血洞让他心慌，他慢慢伸手堵住那不断渗血的深红，却听到楚非笑了笑。 「我没事，a级恢復能力强，很快就能好。」楚非知道席牧也在担心他，故意开玩笑道：「你这样也堵不住伤口，手上还都是细菌。」 席牧也怔了怔，很快收回手，再次抬起头时他早已红了眼，声音颤抖道：「我还是没能保护你。」 「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席牧也，你不用保护我，我来保护你们就够了。」没想到席牧也会说出这话，楚非心里划过一道暖流。随后，他转头看向肖方寅，收起笑意冷声道：「肖方寅，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为。」 第10章 第10章 失控 实训室a级异兽被歼灭后训练就已结束，可他们谁都没有出来，打算在模拟裂缝中把事情说清楚。 肖方寅一脸无辜，佯装委屈的模样道：「解释什么？我只是想帮忙而已，这也有错吗？楚队，你不能因为私人原因这样针对我吧？」 「肖方寅！你违反了哨兵法则第一部分队内纪律第十八条，禁止在空间裂缝内部恶意致使队友伤亡！」凌潋也早已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你摸摸你的良心，到底是楚队针对你还是你自己行为恶劣？我们一队两名队员都被你布了局！」 「什么意思？」听了凌潋的话，楚非质问：「山雀是怎么受伤的？」 除了知道事实的小队，其他人都疑惑起来。两名队员？所以现在倒在地上的关山雀也是…… 「分完小队的路上他一直在说一些对你不敬的话，山雀被他激怒后想教训他，但是冲过去的时候差点被那只鬼猴扑到，后来又……这分明是他计算好的，故意惹恼我们落入他的圈套。」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凌潋就一阵后怕，对肖方寅的怒意也越来越大。 第18页 「我操，这……」闫以叶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队友，他知道肖方寅一直很过分，没想到对一队队员更是如此狠毒，完全丧失了作为哨兵的道德底线。 「顾凡时，是这样吗？」陆鸣也蹙起眉头，看向自己的副队问道。 「是，肖方寅说了楚队的闲话，我没办法阻止，关山雀被他激怒，最后被鬼猴乘虚而入。」顾凡时抿嘴，有些愧疚道：「会发生这种事也有我的责任，我没有管好他。」 所以是因为他？因为肖方寅说了他的坏话才会惹恼关山雀，让他那为自己打抱不平的队友受到异兽攻击，后背一片血肉模煳忍受剧烈疼痛的吗？楚非看向关山雀，眼眶通红。 而关山雀此刻竟还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脸「是我没控制好情绪」的认错模样。 「肖方寅！你还算是哨兵吗？让你歼灭异兽，你呢！」陆鸣走到肖方寅面前怒斥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手下的队员居然会做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你和这里的怪物有什么区别！你……楚非！」 刚想继续训斥肖方寅，只见楚非似是感觉不到小腿的疼痛一下冲到肖方寅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双目猩红，压抑着情绪低声道：「他们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肖方寅？你要是不爽就沖我来！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腿受重伤已经让楚非的精神力收到污染，在得知肖方寅对自己队友们做出的行为后，他彻底恼怒，恨意上头让他听不见一旁的劝阻，怒视着面前竟依然嘴角含笑的罪魁祸首。 当初的死亡也有肖方寅的原因，现在居然又因为这个哨兵让关山雀受伤，楚非眯起眼，心中有了杀意。 「我不爽？楚队，你是不是搞错了？不爽的人该是你吧，难道不是因为我抢了你的对象你才这样对我的？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那人就失控了，那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还能操控鬼猴不成？」肖方寅嗤笑出声，试图继续激怒楚非，「没想到一队都是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啊，做哨兵要是这都控制不住，会很危险哦。」 「肖方寅，别说了！」陆鸣察觉不对，立马呵斥。 楚非看起来十分不对劲，周遭气压兀的变低，让陆鸣和凌潋紧急上前分开两人。可楚非抓得太紧了，指尖扣进掌心渗出血液都没想放手，双手剧烈颤抖。 「楚队！快松手啊！」一见血，席牧也便慌了神，他推开陆鸣想掰开楚非的手，而早已被恨意浸染的楚非却一拳挥向席牧也。 席牧也被一下打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瘫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训练室中机械女声又响起：「a级哨兵，楚非，出现异常。」 「席牧也！操！楚队！楚队你清醒一点！」一队队友们又想扶席牧也又想唤回楚非的神智，训练室内乱成一片。 受伤加上情绪失控让楚非的精神力直线污染46%，他的动作变得狂躁，拽着肖方寅衣领的手握得死紧。上前劝阻的人都被他一拳挥开，不知如何是好。 偏偏肖方寅不怕死，即使已经被楚非的恨意吓到，但还是僵着笑挑衅道：「有本事打死我，楚非，你做不到吧？」 楚非唿吸粗重起来，眼尾都在抽搐，他对肖方寅的恨让他在污染值升向51%时勐地松开那皱起的衣领，转而举起sr03。 「楚队！」席牧也瞪大双眼，从地上爬起后沖向楚非勐地一抱，子弹打偏了。 「啊！」赶来的简书和嚮导们被眼前的场景和枪声吓到，发出惊叫。 收到哨兵异常警报是正常的，但超过十分钟还未解除警报，简书便会带着一行嚮导赶来。 训练室的门被管理员强制打开，当他们赶到时，就看见楚非倒在地上拿着枪被席牧也紧紧抱在怀里挣扎怒吼着，而一旁是呆若木鸡瘫坐在地上被吓懵的肖方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简书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被带来的嚮导们都吓坏了，躲在简书身后不敢靠近任何一个哨兵。 楚非什么都听不见，他只想再次举起枪歼灭这个让身边人陷入困境的恶人，然而却被席牧也缠住束缚。 也许是肌肤接触面积更大，疏导净化效果更好了，楚非慢慢垂下手，有些麻木无助地望着实训中灰败的天空。 「楚队，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席牧也没有松懈，他紧抱着自己的哨兵，声音颤抖着，「你不是会那么做的人。」 见楚非情绪稍微稳定了些，简书即刻安排各嚮导为歼灭一队和二队的哨兵做疏导净化。傅予云被派到肖方寅那里，在看到嚮导的那一刻，肖方寅立马抓着傅予云的脖子吻了上去。 傅予云有些抗拒，毕竟不在净化中心，这里所有人都在场，没有私密性可言。可他无法推开哨兵，只能任由肖方寅汲取。 「靠，真噁心。」胡宝怒骂一声，即使再生气，握着嚮导的手也没有用力。 席牧也知道楚非看到了，他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僵硬了瞬间，然后微别过头。 「楚队，对不起，你先休息会儿吧。」说罢，席牧也夹住一根针扎进楚非的血管中，不一会儿，楚非便沉沉睡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抱起昏睡的楚非看向简书道：「我先带楚队回去了。」 「啊啊？哦，行，你注意安全。」头一次看到a级哨兵被自己的嚮导公主抱在怀里，简书有些呆滞，过了五秒后才震惊又新奇地转头看着席牧也的背影，暗戳戳比了个大拇指。 第19页 回到房间后，席牧也轻手轻脚地把楚非放在床上，先为楚非小腿上的伤口做了清洁缠上纱布，随后又慢慢褪去那身被鲜血浸透的队服，打湿毛巾擦拭起那精壮但满身伤痕的身体。他认真仔细，直到那具身体变得干净清爽，才放下手中的毛巾。 之后，他便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但时不时发出呜咽的队长，再次牵住那只手。 「楚非，你为什么总是先考虑别人呢。」 「我真的太害怕了，竹节虫刺中你的那一刻，我无法唿吸。」 「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弱，根本没有办法保护你啊……」 「求求你多在意自己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受伤了。」 席牧也说着声音哽咽，他低头抹了抹脸，随后又深深地看了楚非一眼。他的眸中有太多情绪，满到早已溢出。 片刻，他站起身走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拿出手机拨通一通电话。 「茵姐，帮我一个忙。c区b级哨兵肖方寅，想办法让他转队……嗯，尽量吧，但他身份有点特殊，上面很看重即将升级的哨兵，如果不行我再想其他办法。」 通话过程中，楚非睁开了眼。在训练室被自己的嚮导扎针昏迷让他沉默，但方才听到席牧也的话更让他不知作何反应。 席牧也给他用的针威力并不大，可能只是最普通的麻醉针，不一会儿就会失效。他没想到失效的时间恰巧让他听到那些「告白」一样的话语。 席牧也甚至叫了他的大名，难道是之前就认识他？楚非抿嘴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遇到过银白髮s级嚮导。 算了。楚非嘆了口气，又想起方才在训练室发生的种种。 他居然因为肖方寅暴走，还差点用枪射杀同为哨兵的人，简直…… 「哈。」楚非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竟确实如肖方寅所说，居然如此易怒，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肖方寅。一想到这个名字，楚非的表情又变得凌厉起来。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因为肖方寅失去太多，这次甚至仅仅是在模拟训练中就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愧为队长。 还想着，席牧也便打开门又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楚非立刻松开握紧的拳头，再次闭上眼「睡」了起来。 第11章 第11章 偷吻 这绝对是楚非最难熬的几分钟。从房间出来后，席牧也并没有走，而是又来到他床前。 即使没有睁开眼也能感觉到那道视线是多么炙热，楚非感觉自己的脸都僵了，不知道席牧也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好像并没有。这位神秘嚮导竟在他床边坐下，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你。」 「别再离开我了，我真的会崩溃……」 又是这种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楚非刚想再次回忆从前的事和人，却在下一秒感受到手背的温热潮湿后大脑一片空白。 席牧也哭了？为什么？别再离开他是什么意思？他自诩记忆力绝佳，但对于这位发色如此独特的嚮导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这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脑子一片混乱，记忆开始交错闪回。他甚至能想起s2训练所里的每一个人，但对于席牧也，他只是觉得陌生又熟悉。 无暇多想，楚非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手被轻轻托举起来，下一秒，手背又是一阵柔软旖旎。 搞什么？楚非在内心咆哮，面上却安详如初。席牧也在亲吻他的手背？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小心翼翼，甚至双唇还在微颤。 虔诚，眷恋，又有些悲伤。 「对不起。」 松开他的手后，席牧也轻声道了句便起身走出门，楚非这才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天花板，半晌又呆滞地举起自己的手，盯着手背彷佛要看穿。 他无法理解席牧也的行为，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又为什么如此哀伤？更无法理解的是，他的嚮导竟趁他「睡着」时偷偷亲吻他的手背。 此刻，胡宝当时对席牧也说的话突然迴响在整间房间—— 「你该不会是来追我们楚队的吧？」 搞什么！楚非再次在内心咆哮起来。他的心跳正以不规律的节拍快速有力地跳动着，这绝对不是因为害羞，肯定是被吓到了。 被席牧也所做的一切吓到。 花了近一小时，楚非才整理好思绪，伪装好自己的表情，在席牧也回来时像往常一样对待。席牧也也没有再表露出当时的情绪，冷淡得和木头似的，只是在协助楚非换药时，会藏不住担忧的神情。 作为a级哨兵再加上席牧也的疏导净化，楚非恢復得很快，不过被a级异兽刺中腿还是没那么迅速痊癒，翌日，楚非是拄着拐杖和席牧也一同前往净化医疗间看望关山雀的。 一队队友们在医疗室汇集，倒也是头一次。 「楚队，你可以不用来看我的，你都还没好。」看到一瘸一拐的楚非，关山雀有些自责。 「这点伤而已，比起你受的，算不上什么。」楚非摇了摇头淡笑道：「你呢？好点了吗？背还痛吗？」 「不痛了，都能马上回自己房间了。」关山雀也笑着看向楚非，前些日子对彼此说出的尖锐话语早已在这对视的笑意中消散。 「你可拉倒吧，昨天我来的时候你还拉着嚮导姐姐的手在那儿嗷嗷叫呢。」胡宝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关山雀的谎言，一脸得意样。 第20页 「别在那瞎说！」关山雀立马瞪了胡宝一眼。 「我哪儿瞎说了？昨天那是夏姐姐吧？你趴在床上被姐姐拉着叫得那么惨，我都不忍心走进来，还在门口站了快二十分钟呢！」胡宝有理有据，甚至想去喊证人，「不然我把夏姐姐叫过来？」 「你有病！还在外面偷听偷看？！」关山雀恼羞成怒，抄起枕头就砸向胡宝，医疗间顿时变得吵吵起来。 「哎，闹腾的，受了伤还不安分。」凌潋在一旁无奈摇头，嘴角却挂着笑意。 楚非是心疼的，他当然知道关山雀忍受着怎样的痛楚。b级比a级治癒能力要低，关山雀伤到的是整个背部，当时都已血肉模煳，怎么会不痛？或许现在都还在强装镇定吧。 「楚队，谢谢您救了我。」这时，刘逢春开口了，「如果不是您，我在模拟训练中就会被a级……」 「不是你的问题，刘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楚非拍了拍刘逢春的肩膀安抚道：「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才会让你加入战斗。」 「但是您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如果我再强一些，是不是就能甩开他，后面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楚非了解刘逢春，这位踏实能干的b级哨兵在认定一件事后就很难轻易改变看法，就比如现在，刘逢春一定非常自责，认为他被竹节虫刺中是因为自己能力太差。 「刘哥，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明明是肖方寅那畜生的错啊！」方才还在闹腾的胡宝突然停下，开始纠正刘逢春。 关山雀也贊同道：「就是啊，该道歉的人是那畜生才对，刘哥，你没有任何错。」 「俩小孩儿都知道的事，你怎么还怪上自己了？」凌潋轻笑了声，看向刘逢春，「不要因为一个愧为哨兵的人去责怪自己。」 刘逢春依然垂着头，似乎还在消化当时发生的事，此时，席牧也开口了：「刘哥，如果不是你后面拉了楚队一把，楚队会伤得更严重，所以谢谢你。」 本来还沉默不语的刘逢春突然情绪崩溃，掩面落泪起来。 「我以为我什么都不怕的，但楚队，您在我面前被a级刺中的那一刻，我太害怕了。」 「血染红了我的手，是温的。a级还没死，想进行二次攻击，但我害怕得动弹不了，我……我不希望看到一队的伙伴在我面前受伤，我想救的，但是，但……」 刘逢春哽咽失声，身体开始颤抖。 楚非立马把拐杖放在一旁，轻拍着刘逢春的背，同样声音颤抖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他太理解这种压抑无助的感受了。当身边这群队友们变得躯干不全，只剩残肢断臂时，他的心理防线就已崩塌稀碎。无声的咆哮和痛哭换不回这群可爱的队友，他多想拯救所有人啊，可最后呢？他只是呆呆的、痴傻的、胡乱挥动着早已精疲力竭的空壳，然后迎接死亡。 「但是我们现在都好好的。」安静的医疗间，胡宝声音洪亮道：「刘哥，你看看我们啊，我们都还在呢！」 胡宝是笑着说的，可眼眶却湿红滚烫。 「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一个个伤心成那样。」关山雀也跟着调动气氛，说罢，故作神秘道：「说起来，我受伤后发生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什么事？」胡宝接道，所有人都朝关山雀看去。 「很难说清楚，我不是被鬼猴攻击，精神力和身体都受损了吗，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听力也直线下降，总之就是处于类似昏迷但还有一点神智的情况。」 「是啊，精神力被污染是会这样，要是污染值高了你都得失智暴走了，这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胡宝一听，嗤笑出声。 「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关山雀露出礼貌的微笑，朝胡宝比了个中指，随后继续道：「我会觉得不可思议的点是，这种情况在某一时刻突然好了！怎么形容呢，就是有种如至天堂的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又像在泡疗愈温泉，痛感和疲惫感一下消失了很多，接着我就能看清听清周围了。」 刚说完，医疗室内便陷入一片死寂。关山雀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发现所有人都看向席牧也，接着向这位嚮导靠近。 「席嚮导，或许我能被你净化一次试试吗？」凌潋像盯着猎物一般走向席牧也，眼神中透露着期待和兴奋感。 刘逢春也好奇地走向席牧也，「拍一下我的肩就行，小席，拍一下吧，没事的。」 「我也要我也要！席牧也！我也想试试如至天堂又像在泡温泉的感觉！」胡宝像个跳蚤一样蹦到席牧也面前，眼睛都在放光。 席牧也第一次如此无措，这群队友直直向他逼来，手都伸出来了，好似下一秒就要抓住他。 面对他们期待而又炙热的目光，席牧也移开了视线。 他自然是不希望替别的哨兵做疏导净化的，毕竟来c区的目的就是保护楚非，他只会净化楚非。可在模拟中，楚非让他救了关山雀，有了第一次兴许就会有第二次，又或许楚非现在就会答应队友的「请求」，让他替他们做净化。 他该怎么拒绝？难道要就这么答应吗？正在挣扎之时，他看到楚非拖着受伤的腿站在了他面前，替他挡住了那群魔爪，随后道：「差不多行了，席牧也是我的专属嚮导，山雀那会儿是情况紧急我才会让他去做净化的。」 第21页 关山雀听闻一头雾水，疑惑地「啊？」了一声。 这一「啊」刺激到了被拒绝的队友们，凌潋蹙眉，一脸不甘道：「啊什么啊，休息你的去。」 刘逢春也觉得十分可惜，幽怨地瞅了眼关山雀，眼神中还带点羡慕。 胡宝就更别说了，因为没接受到席牧也的净化，他的精神力好像立马「污染」到100%，在关山雀病床边暴走大喊道：「你在炫耀什么？啊！故意的吗！被席哥净化的感觉很爽吧，关山雀！是你偷走了我的天堂泡温泉体验券！我恨你！听见了吗！我恨你！」 「楚队，能不能把他赶走？」关山雀捂住自己的耳朵，向楚非求救，「我的耳膜快被他震碎了。」 楚非轻笑出声，「我也想把他赶出去，太吵了。」医疗间气氛其乐融融，这就是他想要的。 「听见没胡宝？楚队让你出去。」凌潋赶小鸡似的朝胡宝挥挥手，这让胡宝的「精神污染值」突破到200%，最后被刘逢春一屁股踢出了门。 耳边噪音终于小了些，关山雀正打算向席牧也道谢，却突然发现这位嚮导的眼睛一直看向楚队，那双眼中有他熟悉的憧憬、敬仰，也有他所能看到的，一种更为浓烈感情。 他别开视线，最终看向楚非道：「谢谢你楚队，席哥是你的专属嚮导，你还愿意让他净化我，谢谢你们。」 「直接和他道谢吧，如果他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救你。」楚非笑着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席牧也。 席牧也这才收回视线，眼神有些慌乱地游移着。 关山雀笑了，他看着席牧也挑了挑眉道：「席哥，谢谢你。」说罢，他又多加了一句：「加油，我支持你。」 席牧也呆住了，大家都愣住了，最后是关山雀打哈哈开始了另一个话题，大家才没多想。 第12章 第12章 评责 一阵消息提示音打破了融和的氛围。楚非拿起通讯机一看，是指挥长传来的讯息。 「指挥长说要过来，所有人现在整理一下仪容仪表，胡宝，一会儿严肃点。」楚非特意看向胡宝提醒。 胡宝指了指自己，干笑两声道：「楚队，我像是会在指挥长面前嘻嘻哈哈的人吗？指挥长一走进来我就会被威慑到好吗！话都不敢讲的。」 这倒也是，所有人在指挥长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哪敢大声说话。 楚非耸耸肩，开始督促队友们收拾仪表，等待指挥长的到来。 从塔顶到医疗间花不上几分钟，没一会儿，指挥长便捧着花走进医疗间，身后还跟着陆鸣和顾凡时。 「指挥长。」 楚非刚想拿起拐杖过去迎接，便被指挥长阻止：「就在那好好坐着吧，不用过来。」 一一回应招唿后，指挥长把花放在床头柜处看了楚非一眼，又看向关山雀，抿嘴道：「关山雀哨兵，受伤的地方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指挥长关心。」和憧憬楚非一样，关山雀同样敬仰指挥长，此刻他眼里闪着光，对于指挥长亲自来看他一事激动不已。 「那就好，楚非，你呢？被a级刺中的感觉可不好受。」指挥长说着嘆了口气，「没想到在联合训练的时候出这种事。」 「是因为肖方寅，我们一队队员才会受伤。」席牧也面无表情地看着指挥长，没有半丝畏惧。楚非惊讶地转过头示意席牧也不要继续了，但席牧也忽视后道：「谁都不希望看到现在这种情况。」 「是，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才让肖方寅哨兵有那样恶劣的行为。」似是没想到有人会反驳自己，指挥长诧异了一瞬，随后继续道：「你就是席牧也嚮导吧，吴所和我提起过你，说自己所里的人才执意要来我们c区塔中心。」 「指挥长，他性格就是这样，很直，希望您不要介意。」楚非立马为席牧也解释，这个举动让指挥长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对于真言我从来不会介意，这次来也是想过来看望一下你们，陆鸣和顾凡时知道我要来，就说要一起过来。」说罢，指挥长回头看向二队两人，「你们不是有话想和一队说吗？」 「嗯。」陆鸣点点头，面露愧疚之色随后开口道：「我和顾凡时是来替肖方寅道歉的，虽然你们未必会接受。」 「我也要先和你们道个歉，如果一开始我就阻止他挑衅，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这是我身为副队的失职。」顾凡时接上陆鸣的话道。 「你们怎么都这样？这哪是你们的问题啊？」胡宝忍不住了，「明明就只有肖方寅有错，你们根本不需要替他道歉，让他自己来！」 「他……他这段时间都不会出现了。」顾凡时抱歉地看向一队队员们。 「是，关于肖方寅哨兵在此次联合模拟训练中的评责报告出来了，他确实违反了哨兵法，但考量到他的哨兵等级评测波动，我们需要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指挥长变得严肃起来，「现如今高等级哨兵是每个区不可或缺的人才，一队，你们明白的吧？不过放心，肖方寅哨兵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件事被上层注意到后将他押送至禁闭室闭关反思了。」 「禁闭室？」胡宝有些好奇，「是传说中那个很吓人的禁闭室吗？」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传的，禁闭室是专门为失去初心的哨兵设置的，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忏悔室。」指挥长看向胡宝耐心解释着。 第22页 「指挥长，他有归队期限吗？如果归队后依然没变怎么办？我们赌不起第二次。」楚非蹙起眉头，「他们都是我的队友，我真的没办法……」 「我知道的楚非，这件事我也考虑了很久，但我们也应该再相信一次自己的伙伴，对吧？肖方寅哨兵在一个月后就会归队，到时候陆鸣、顾凡时，你们必须要多关注他，如果再有一次或是一点苗头，肖方寅哨兵就会被撤销哨兵资格，并送入监管所。」指挥长说完后再次慰问一队队员一番，便转身离开。 「等肖方寅从禁闭室出来后我会带着他再登门道歉的。」陆鸣微微颔首，说完便和顾凡时走了出去。 医疗间内，一队都对这次的评责报告略有不满，但正如指挥长所说，在这空间裂缝频繁出现的世界，高等级哨兵不可或缺，更别说是拥有无数实战经验的哨兵了，太稀有。 「才一个月，这能改变什么？关一辈子还差不多。」胡宝愤愤道：「真不想再看到他，噁心。」 「已经很好了，如果不是被上层知道，估计什么惩罚都没有，对于一个马上要升a的哨兵来说在塔内做什么都有优先权。」刘逢春十分无奈。 听了刘逢春的话，席牧也悄悄拿出手机翻了翻，果然翻到了来自「茵姐」的讯息： 只能送去禁闭室，不过你放心，安排了特殊对待。 看到这，他安心地收起手机。 「什么？就他还要升级了？a级？」胡宝只觉得可笑，「那他会比那些异兽还危险。」 这是真的，楚非已经开始担忧起来，给肖方寅机会就意味着多一份危险。模拟实景中的异兽缺失野性但攻击力依然高的不像话，等到了真实的裂缝中，他们能逃脱吗？ 但多想也没用，楚非决定先把小腿养好，再继续投入训练。 「好了，都回去吧，让山雀好好休息。」说罢，他看了眼席牧也，示意一起回房间。 只是刚出医疗中心的门，他们就被迎面而来的简书逮住并抓去了她的办公室。 「伤这么重，你真的没事吗？肖方寅这畜生！」简书是在出了训练室后和评责官们一起看过监控回放的，画面中肖方寅的所作所为让她受到了不小冲击，她从来没见过哪个哨兵会如此恶毒。 「伤这么重不还被你拉过来了？」楚非知道简书很担心他，所以笑着开玩笑道。 「看来是没什么事了。」简书撇了撇嘴，对肖方寅的恨意不减，「我已经很久没接到过异常警报十分钟后还没有停下的紧急事故了你知道吗？冲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拿着枪对着肖方寅，那种心情真的……」 「让你担心了。」楚非很愧疚，「那个时候是我太冲动。」 「肖方寅做出那种事，也不怪你会冲动，还好有小席在，不然你就要酿成大祸了。」说着，简书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一脸生无可恋继续道：「还有那个傅予云，也真是噁心，两个人挺配的，一对狗男男，还好你和他分手了。我真的不理解，当众就……？这么急不可耐？真是脏了我的眼。」 「要我说，肖方寅就该被送去监管所。」简书开始滔滔不绝地为楚非打抱不平起来，「但他要是去了监管所，就太便宜傅予云了。」 「什么意思？」楚非不解。 「如果肖方寅真的进了监管所，那他在塔中心的一切就都会变成傅予云的。」 「为什么？」 「你不知道？」简书震惊地看着楚非，「哨兵只要出了问题，所拥有的全部财富和物品在后期都会交给分管的嚮导，如果两方是做过匹配的就更别说了。」 楚非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关注过这种问题，内心顿时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浑身发麻。 「还好你和傅予云还谈着的时候没有做配对，傅予云这人看着白莲，但心机很深，知道跟着你有肉吃，但也不想放弃旁边锅里的肉。不过说真的，你们要是没分手，如果，我说如果哦，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你的所有物也都会是他的。」 「所以还好你们分手了。」简书自顾自说着，完全没发现楚非此刻嘴唇都开始泛白。 楚非感觉自己如至冰窖。曾经的他是想和傅予云做匹配的，这样一来傅予云就只能为自己疏导净化。但傅予云拒绝了他，说也想为塔内的其他哨兵出一份力，做最简单的净化。 他同意了。他并不想束缚自己的爱人，他会支持傅予云的每一个决定，甚至觉得傅予云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嚮导。但没想到是他的放纵让傅予云和别人搞在一起。 或许他的小队全军覆灭就是肖方寅和傅予云设计好的，说不定在他死后，傅予云得到了他的全部财产，同肖方寅一起分享。 太噁心，太窒息了……楚非顿时唿吸急促，是席牧也握住了他的手支撑起他，才没有让他狼狈地向后倒去。 那双紧握住自己的手就好像在说：「没事的，有我在。」 这让他的情绪慢慢平復下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伤口在痛？」简书察觉到楚非的异样立马走去，却在看到面前两人紧牵的双手后停住脚步。 「没事，现在好了。」楚非摇了摇头扯出一抹笑。 「s级嚮导还是很有用的嘛，所以说早就该换了。」简书为楚非接了一杯温水递去后继续打趣道：「那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楚队你被人公主抱在怀里呢！」 第23页 「什么？」楚非再次震惊。 「你不知道？你昏迷过去后是小席把你从训练室公主抱回房间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说到这，简书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哎哟，很配的！」 「乱说什么！」楚非上一秒还惨白的脸突然沁出一抹红。他轻轻甩开席牧也的手，好像又感受到了手背的滚烫，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反正我支持啊，你们就慢慢培养感情吧！」说罢，简书挑了挑眉，八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 席牧也没有说一句话，他就这么看着楚非的侧影，在看到眼前那只耳朵泛红时，嘴角微微上扬。 第13章 第13章 支援 从简书办公室出来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有些尴尬。楚非瞥了眼身侧的席牧也，发现这嚮导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好吧，也许尴尬的只有他一个人。 有太多话想问席牧也，可有些问题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难以启齿。 他想问席牧也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怎么认识的，突然空降到c区说要做他的专属嚮导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偷亲他。 千言万语都变成了一声复杂的嘆息，让席牧也侧眸。 「怎么了楚队？」席牧也收起笑容，「还在想肖方寅的事吗？」 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被席牧也这么一问，楚非微微别头，掩饰道：「嗯，在想他们的事。」 确实方才简书的话也让他对重生前的一些事有了新的发现，比如傅予云会问他每次任务后能拿到多少塔币，想方设法摸他的底；又比如在那次a级任务前，傅予云频繁往二队跑，说不定就是在和肖方寅盘算着些什么。 细思极恐。 「他们？还在想你前任？」席牧也一听，心情骤变，「后悔答应我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来就烦躁的心情在席牧也一通无理取闹后变得更郁闷，楚非蹙眉。 「不是你说的吗，还在想他们呢，你很喜欢傅予云吧，如果傅予云没有和肖方寅沾上关系，你应该也不会和他分手吧？」席牧也说着还自嘲起来，「只不过是因为你恰好发现了什么，所以才答应让我做专属嚮导的。」 「你能不能……」想发火的前一秒，楚非克制住了，他闭眼深唿了一口气，随后睁眼开口：「是，予云是我进塔中心第一个为我疏导净化的嚮导，他温柔负责，让我觉得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我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甚至想和他匹配，后来发现他对别的哨兵也这样，所以我就提了分手。」 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干脆就说清楚，以后席牧也才是他的嚮导，有矛盾会很麻烦。楚非如此想着。 「就因为这个？楚队，那如果第一个为你做疏导的不是傅予云，那你是不是也会想和那个人做匹配？」席牧也有些错愕，「其实你根本不爱他，只是恰好第一个人是他而已。」 「我不爱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爱他？」只是席牧也的话让他愤怒，他转向那自傲的嚮导反问道：「你爱过人吗？懂爱吗？」 席牧也怔住了，嘴唇微微张合却没有回答，他的瞳孔放大了一瞬，眼里的无措、不甘、痛苦、眷恋错综复杂地交融在一起，让楚非的心莫名颤了颤。 「我们不说这个了，回……」 「当然爱过。」 想快速结束这个让人别扭难受的话题，不料席牧也突然停在原地，红着眼望向他，「就是因为爱过，才会这么说。」 「是吗。」楚非移开视线，拄着拐杖往前走，没有回头。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席牧也这种反应了，让人难受，更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任何关于「爱」的话题，就像是刻意避开才能正常相处。 在自身修復能力和席牧也的净化作用下，受伤的小腿很快便恢復正常，腿一好，楚非便立马投入联合训练。 没了肖方寅，一切都十分顺利，歼灭一队和二队的配合度也在逐步提升，这让指挥长很欣慰。只是出任务时还没有执行联合计划，空间裂缝一出现，指挥长依然派遣单支队伍出动。 近期空间裂缝出现频率相比前几月要多了12%，很快，二队便被派去d区支援，没多久，一队也收到了紧急通知。 「所有人听好，立刻换上队服拿好武器前往塔顶出发层，我们要去a区支援。」收到通知后，楚非立刻通知了一队全体队员。 不出十分钟，六人便武装齐全坐进军机。 「什么情况？还坐上专用军机了。」胡宝抓紧武器东张西望着。他们出任务基本都是乘坐军车前往裂缝，坐军机的机会屈指可数，所以每当这种时候，他就非常好奇。 关山雀也同样好奇，但他故作镇定，分析道：「可能因为a区离我们有点远，所以才坐军机。」 「a区离c区不算远。」席牧也淡淡道。他的话让关山雀一下尴尬了。 「这次任务紧急，所以我们需要尽快过去。」楚非说着拿出一张a区地图，指了指圈出的部分严肃道：「这次a区出现了多处裂缝，你们看，有些地点甚至距离相近，a区塔中心的哨兵基本都被派出去了，人力依然不够。」 看着无数红圈，刘逢春有些惊讶，「这么多？我们区好像也没同时出现那么多裂缝过吧？」 「嗯，目前还不清楚原因，所以派我们去支援，在协助的过程中看能不能找到原因。」 第24页 就在楚非解释的时候，军机慢慢下降，最终降落在a区塔中心顶部。 方才还没发现，a区的天空一片灰暗，阴冷的风唿啸着捲起每个人的髮丝，就像异兽在咆哮着要索取更多人的生命。 「楚队！谢谢你们愿意来，我是a区塔指挥中心负责人张觉。」来迎接的是a区塔指挥中心团队，负责人张觉像迎接救世主一般握住楚非的手，身后的人都是一副焦急模样。 「您好，先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吧。」楚非回握住张觉的手道。 张觉深嘆了口气，开始解释起来：「几天前，我们指挥中心突然检测到多处空间裂缝，等级不详，一开始我们没有放在心上，按正常流程派出哨兵队伍进行歼灭，但过了很久，被派出去的哨兵都没有回来，一直到所属精锐部队的b级哨兵满身鲜血，痴痴呆呆地抱着一条胳膊出现在裂缝口，我们才发现这次不简单。」 「啊？」胡宝和关山雀面面相觑。 只有一个人出来了？还满身鲜血抱着一条胳膊回来？这惨状，怕是a级空间裂缝吧。 「等级不祥为什么按正常流程派？你们就不怕都是a级裂缝吗？」楚非也愣住了，那位b级哨兵会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吧。 「楚队，按正常流程，我们派的都是a级，但这次太不寻常了，我们塔中心牺牲了多位a级和b级哨兵，损失惨重，活着出来的哨兵精神力污染基本都超过60%，在接受疏导净化，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张觉摇了摇头，「我们措手不及啊，空间裂缝还有那么多，能派的都派去了，还是填补不上，再这样下去，异兽就要出来了。」 谁都不想看到最坏的情况发生。楚非蹙了蹙眉，「您放心，我们会阻止这种情况。」 「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申请把您的队伍调动过来，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愿意来，很多区都已经放弃我们了。」说到这，张觉的声音有些哽咽，低头抹了把脸。 楚非这才发现大部分指挥中心的成员鬓角已经有了白髮，想必这次的异常让他们处在崩溃边缘很久了。 「楚队，我们先带各位去净化中心吧，看看有没有人能给你们一些有用的情报。」这时，一位女生走了出来，她同样眼眶湿润，但面上挂着礼貌的笑意，「希望能提供对你们有帮助的信息。」 「好，麻烦了。」 一行人沉默地来到净化中心，还没踏进大门就被一阵咆哮声惊到。 「是季澜吗！嚮导呢！季澜都要暴走了，怎么没有嚮导！」张觉精神立马紧绷，瞪大双眼喊道：「快去给他做疏导啊！」 然而净化中心内一片混乱，嚮导们一人净化着两位哨兵，根本没有余力和胆量去净化一位即将暴走的、与野兽没有什么区别的哨兵。 眼前的混乱让一队怔在原地，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惨烈的场面。 除了即将暴走的哨兵，其余哨兵看起来都一脸呆滞，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也许楚非知道他们如此的原因，一定是亲眼看到队友们惨死在自己面前，所以精神崩溃了。又或许知道自己是被保护而活下的那个，所以自责到极端。 「楚队！你带着你的队员们先回塔顶，我们这里出了点问题，不……」 「您打算怎么办？快要暴走的哨兵是很危险的，看样子也没有嚮导愿意疏导他。」楚非打断了张觉的话。 张觉抿了抿嘴，随后开口道：「我们会叫武装部队上来对他进行歼灭。」 「什么？」一队所有人再次怔住。凌潋难以置信问道：「你们就是这么处理暴走哨兵的？他不是你们的同伴吗！」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了！」张觉颤声，眼泪终于落下眼眶，「我们真的没有办法，等季澜真的彻底陷入暴走，整个塔中心都会受到牵连，我……」 「我去疏导他。」就在此刻，席牧也出声了。 所有人都讶异地看向席牧也，楚非更是没有想到。 见楚非如此惊讶，席牧也笑了声，在经过楚非时小声道：「你刚才一直看我，不就是希望我这么做吗。」 被发现了吗？楚非心一颤，莫名的愧疚感涌上心头让内心酸涩不已。 席牧也又因为他去疏导净化别的哨兵了。看着席牧也穿上防护装备走进净化室后，楚非握紧拳头，紧盯着那透明玻璃。 名为季澜的哨兵已经极力克制爆发很久了，应该是支撑不住了才会陷入癫狂。席牧也一走进，季澜就直直扑去，看得人揪心。暴走的哨兵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嘴角淌着涎水，成为被欲望支配的最原始的野兽。 席牧也被季澜打中了好几次，关山雀想冲进去帮忙，却被楚非拦住，「别进去，暴走的哨兵会排斥自己的同类，席牧也会有办法的。」 他相信席牧也。 在被咬住肩膀的瞬间，席牧也找准机会按下季澜禁锢住开始疏导，被污染过多的精神力在疏导过程中同样反噬着他，让他咬紧牙关。 这一刻，季澜的所念所想都倒灌入他的脑海，让他痛苦至极。原来队内年纪最小但却是最厉害的a级哨兵季澜在此次任务中是被队里哥哥们保护才活了下来。 他的耳中有悽厉的惨叫，眼前是队友们被吞食的血腥画面，极其残忍。 席牧也发出痛苦的低吼，按着季澜肩膀的双手却没有松开。直至季澜的挣扎慢慢平静，流着泪晕倒过去，他才松开双手，向后踉跄了几步。 第25页 要摔倒的瞬间，他感觉到有人站在他身后扶着他。接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席牧也，谢谢你。」 第14章 第14章 营救 楚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席牧也，他能做的只有道谢。这位嚮导虽然极具个性、毒舌冷漠，但关键时刻完全听附于他，像只乖巧狼崽。 「这……快去测试季澜的变异阈值。」眼看季澜慢慢平静，张觉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很快，测试组的人便用仪器探测起季澜的各项阈值，虽然没有完全被疏导，但暴走的可能性已经下降至12%，后期只要继续接受净化便能完全恢復。 这是出乎预料的结果，张觉看向席牧也，嘴唇不自觉地颤抖道：「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或许您是s级吗？」他问道。 「是，他是s级，我的嚮导。」楚非搀扶着席牧也回答。他看着脸色惨白的席牧也，双唇紧抿。 「好，好，像您嚮导这样的s级已经不多了，真的谢谢。」除了谢谢，张觉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所有人都眼眶湿润地看着床上平復下来的哨兵。 其实楚非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a区的做法，如今高等级哨兵还是有许多的，但s级嚮导却十分稀少。就像c区，大部分s级嚮导根本就不会把哨兵放在眼里，想必每个区都是这样。 稀少的总是最珍贵的，s级嚮导也知道他们的地位极高，所以对于任何事都随心所欲，怎么会去做威胁到生命的事呢。 想到这，楚非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看向倚靠在自己怀里一脸虚弱憔悴的席牧也，低声问道：「很难受吗？」 「嗯。」席牧也点点头，没打算把「苦」自己扛着，「很难受，楚队，疏导净化是会反噬的，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也被污染了。」 「怎么办？我带你去外面找一位嚮导，让他们看……」楚非这才想起席牧也除了是嚮导，也是有哨兵之力的。原来席牧也的精神也会被污染，而他却不知道。 席牧也微微摇头，随后转身看向楚非，一脸可怜样道：「我不需要嚮导，楚队，你来帮我就可以了，就像做净化那样。」 「我可以吗？我是哨兵，没有……」 「可以，楚队，把手给我。」席牧也打断，再次露出难受至极的表情。 见状，楚非立马将手伸了过去，席牧也没有给楚非反悔的机会，很快握住，「谢谢楚队，这样就好多了。」 「呃，那我们先去外面问问情况啊楚非，你陪着小席在这里休息。」凌潋说着便打算把一众人都拉出去。 看到凌潋看了眼他和席牧也紧紧握住的手，楚非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众目睽睽下和自己的嚮导牵手做净化，耳朵一下泛红，尴尬道：「我一会儿出去和你们汇合。」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我先给席牧也做净化。」 一个哨兵说在给自己的嚮导做净化，前所未闻。楚非说完自己都觉得更尴尬了，而凌潋挑了挑眉，又重复一遍：「行，你先给小席做净化，我们先出去了。」 接着，季霖隔离室内的人都走向净化大厅，楚非僵直在原地，有些懊恼。他瞥了席牧也一眼，发现这位嚮导的脸红润了不少，表情也没有那么阴沉了。 算了，就这样吧。 凌潋带着一队队友们在大厅询问了看起来状态好一些的哨兵们，经过前期的经验，往后投入到空间裂缝的哨兵有情报能够与异兽对抗，所以伤亡人员也在慢慢减少。 虽然在一小时前就到了a区，但他们无法盲目进入信息未知的空间裂缝，而现在收集到的情报足够让他们想出应对对策。 张觉为他们准备了一间小会议室，凌潋对方才的情报做出了总结。 「我们刚才问了一圈，这次a区出现等级不详的空间裂缝或许是因为里面的未知异兽，很多人都说他们在里面见到了异种解析百科里没有见过的兽类，而且有很多。前期或许也是因为遇到了陌生异兽没有办法应对，所以才会出现惨烈伤亡。」 「未知异兽？他们有形容是什么样的吗？」楚非蹙起眉头。重生前，他也时常会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也许他会知道一些他们还未见过的异兽。 「我问了一个b级哨兵，他说有好几个裂缝里都出现变了异的松鼠，它们动作灵敏，爪子锋利，只要保持安静它们就不会伤人，不过一旦发出动静，它们就会循声攻击，力量极强，大概能有c级。」关山雀先开口道。 「我这里也问到一个，说是通体呈黑色的犬类，会追着一个目标不放，一直到捕获。感觉和狼王差不多？但狼王是a级，这个黑犬应该只有d级，和三眼野猪群一样是群攻的类型。」刘逢春说着嘆了口气，「遇到这种真的是最麻烦的。」 「有问到a级或以上的吗？」楚非问道。 「我这边没有，基本都说的是松鼠和黑犬。」胡宝摇摇头。 「可能遇到未知a级或以上的都已经牺牲了吧，这些活下来的哨兵说的都是c级或d级的，说明在还没遇到a级就出来做疏导净化了。」凌潋嘆了口气，「面对未知生物确实是会畏惧，也能理解。」 「季澜遇到a级了，应该是一条巨型魔蟒，比正常a级魔蟒要大一倍。」这时，席牧也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胡宝反问。 「可能是记忆太深刻，我在疏导他的时候闪过了一些画面，他的队友们是在精疲力尽的时候为了保护他被魔蟒吞食的，最后一刻，他的队长用刀划开了它的肚子。」 第26页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席牧也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对于哨兵来说最残忍的话。一个小队在自己面前被痛苦分食，是个人都会精神失常。 「我们要尽快歼灭空间裂缝里所有异兽。」半晌，楚非咬牙道。 这是一场艰难的任务，所有人都不敢懈怠。张觉请求歼灭一队先进入向北延伸78°的空间裂缝，那是还没有人回归的、极具危险的裂缝。 抬头望向天际的黑洞，那是异兽的巢穴，幽暗可怖。天空失去蔚蓝变得死气沉沉，这已经不能称作为城镇，而是废墟。 「都保护好自己，我们要六个人一起完成任务，回到c区，明白了吗。」进入裂缝后，楚非深深地看了每位队友一眼道。 「一定的。」 深唿一口气，六人往暗中走去。 未知的空间充斥着不详气息，阴冷的风席捲而来，比催耳鸟的叫声还让人发憷。脱离了熟悉的环境总是会变得忐忑不安，六人精神紧绷，戒备地等待「未知异兽」袭来。 「来了。」脚下传来颤动，刘逢春道：「是蚀骨蛛。」因为讨厌群攻异兽，刘逢春早已练就听声识兽的本事。 听到是蚀骨蛛，一行人略微松了一口气。这是他们早就配合默契就能歼灭的异兽，根本伤不到一点。 但很快，单独捕猎的刺蚁蜥竟成群悄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把众人逼入了树木高耸成群的丛林。在席牧也挥出毒飞针后，枪声交错着不断响起。 刺蚁蜥被顺利歼灭，观察四周确认一切正常后，几人跳下树拍了拍衣物，发出了相同的质疑：「a区不是已经派哨兵进来了吗？怎么蚀骨蛛和刺蚁蜥都还活着？」 一般来说低级异兽会出现在最外层，是最容易歼灭的，但它们居然都活着。 「难道他们一进来就被……也不可能啊。」胡宝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在他们还在沉默思考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悉索声。剎那间，他们再次举起武器，悄悄往发出动静的方向踱步，然而在下一秒，一只松鼠正以极快的速度窜往动静源，与此同时，悽厉惨叫划破天际。 「是人！快去营救！」凌潋举着uspi先行一步跑到动静源处，发现果然一位哨兵正瘫靠在一颗树下。 那位哨兵已伤痕累累，脸上交错的抓痕正源源不断溢出鲜血，而制造出伤口的变异松鼠依然没有放过他，正一口咬上哨兵的肩膀。 这种情况下用枪是不可能的，凌潋没有犹豫，示意席牧也挥针后立刻徒手扒开变异松鼠。它咬得太紧，以至于分开后撕扯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人兽分离后，凌潋便和刘逢春配合击杀。 「嘿！还好吗！」凌潋蹲下身看着那位哨兵，但哨兵的眼神空洞麻木，嘴唇也不停哆嗦，看起来被吓坏了。 「这里不能久留，带上他先离……」 楚非话还未说完，便看到不远处无数只变异松鼠疯了般袭来。 「跑！」凌潋自然也发现了，他立刻背上受了伤的哨兵开始往丛林出口逃脱。 在丛林中实在不利于和松鼠对抗，不管是地面还是树，松鼠都能自如活动。只要离开了丛林，那么它们的活动范围会缩小一半。 「不，不行……有犬在外面，有犬，黑色的。」突然，凌潋听到背后传来微弱的声音，他勐地瞪大双眼，想阻止队友们跑出丛林，却已经来不及了。 「靠！黑犬！」胡宝停下脚步喘着气看向丛林外似乎早已在等候的黑犬爆了句粗，「它们是故意的吧，难道它们有智商？」 「关山雀，准备毒气弹！」这也是楚非没有想到的，他眉头紧蹙，一边指挥一边向后射杀着变异松鼠。 毒气在黑犬群中蔓延，但也只能拖住一小会儿，很快，黑犬们便呲着牙发出飢饿的声响向他们冲来。 一前一后的夹击让歼灭一队不得不背靠背围成一圈，将受伤的哨兵圈在中间开始轮流击杀，席牧也的毒飞针作为第一击起着关键作用，而后便是不断的攻击、肉搏。 过了许久，难缠的c级和d级才横尸一片，被完全歼灭。 「你，你们……你们是谁？请救救我的队友们吧，求求你们！」方才还失去生机的哨兵在亲眼看着这支队伍击杀异兽后像是看到了神，跪在地上痛哭着。咸湿的泪水滑过满是伤口的脸让他不得不发出痛唿。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的，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告诉我们你所有队友的位置。」楚非蹲下身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道。 「他们还在丛林里……」 第15章 第15章 恐惧 还在丛林……可他们方才根本没有在丛林中看到其他人，难道是还有错漏的地方？ 「具体方位有吗？还有多少人？」楚非突然觉得这次的未知空间裂缝存在太多谜题，甚至在他重生前都没有遇到过。 「就在丛林里！还有5个人，我们本来是一起的，后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分散了，而且越走越陌生，接着一群从来没见过的异兽就出现了！」哨兵似乎又代入到当时，神情恐惧万分，「我只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击杀、逃脱，最后实在没有力气，裂缝内部没有嚮导无法被净化，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没想到你们出现救了我。」 哨兵的话听起来十分怪异。突然分散？越走越陌生？ 但能够确定的是，哨兵并未在说谎，通过那焦急又诚恳的表情看，他的队友确实还在丛林中，只不过需要慢慢寻找。 第27页 「好，你先出裂缝吧，外面会有人接应你，还配备嚮导能给你做疏导净化。」说罢，楚非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队友们，「走，进丛林。」 「我和你们一起去。」哨兵说着就要迈步，却被楚非阻止，「你的精神力已经被污染很深，刚才又被变异松鼠攻击受伤，这种情况最好的选择就是出去接受净化。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得很好了，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你，出去吧。」 虽然想一同救队友的心情很急迫，但在这空间裂缝中已经迷失太久，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不可预估的打击，哨兵还是抿了抿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往裂缝口走去。 目送哨兵安全离开后，楚非便带着队友们再次走进丛林。 几乎是刚踏入故地，死亡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因为先前已歼灭变异松鼠、黑犬等异兽，走入后很长一段路都没有发现别的动静，偌大的裂缝中，除了飞禽的刺耳叫声，寂静一片。 极高的树木形成一座天然牢笼，将他们困于此，在如此黑暗的空间中待上不久便会窒息。 「楚队，这里不太正常。」刘逢春停下脚步听了听周围，顿住脚步道：「压根没有生物在附近。」 「真的还要再往前走吗？前面应该已经没有东西了吧，他的队友会不会都已经出去了？」胡宝咽了口口水紧跟着关山雀道。 确实不正常，但前面明显还有路，楚非不希望答应别人的事没有做到。他理解那位哨兵想要救队友的心，也能理解自己队友的恐惧。 在这诡异的空间裂缝里，谁都会害怕。 「走，只要有路，就继续。」说罢，楚非继续带头向前走去。 前方的幽暗宛如深渊，不知走了多久，刘逢春突然道：「停下！前面有异兽，好像在捕猎分食。」 「这么深的地方，肯定是a级。」凌潋蹙眉道：「慢慢过去，不要惊动它。」 「分食？不会是……」胡宝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一条魔蟒出现在眼前。它的体型庞大，身躯盘作一团，而在它躯体中正缠卷着一个人，蛇头从上而下吞食着这位依然在挣扎的哨兵。 就在一旁，另一个双腿早已瘫软，浑身颤抖到无法行动的哨兵正呆滞地看着魔蟒如何一步步吞下自己的同伴，而自己的同伴又是怎样痛苦挣扎却又无济于事，走向死亡。 「是巨型魔蟒，我先试着用针麻痹它，楚队，营救就交给你了。」席牧也说罢便干净利落地掷出四根毒针。 毒针让魔蟒陷入短暂失明，吞咽的动作也兀的停滞下来，被迫打断进食的魔蟒被激怒，一下吐出还未完全吞进腹中的哨兵，转而张着血盆大口朝歼灭一队吐着蛇信子。 被裹满粘稠唾液的哨兵落在了自己同伴面前，又是挣扎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早已被吓得失神的哨兵看到队友如此惨状，想要尖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瞳孔都颤动起来。 「关山雀、胡宝，带着他们先撤到一边！其他人跟我来！」楚非安排后立马弹跳起身，试图先砍断魔蟒的头颅。 然而跳起身的瞬间，魔蟒便彻底恼怒，追着楚非咬去。庞大的身躯动作依然灵敏，它扭动着躯体竟直直向上冲去。 「楚队！小心！」席牧也顺势踏上魔蟒粗壮的蛇身，每过一步便挥掷出数根毒针。 只是魔蟒的皮太过柔韧，针竟无法完全扎入。 楚非扭头就看到一张怒张到极致的嘴，血肉黏连的唾液拉成一道极其腥臭的丝，让他一阵恶寒。接着，他诧异地看到爬上魔蟒身体正往上攀爬的席牧也。 「凌潋！带席牧也下去！」 楚非无暇顾及席牧也，大喊一声后停至一棵树上举起sr03，对准蛇信扣动扳机。 枪声伴随异兽尖锐的嘶叫响彻天际，魔蟒吃痛剧烈晃动着身躯，席捲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带着伤员的几人为了躲避蛇尾攻击狼狈逃脱，他们在努力营救着，然而两位哨兵一人已失去生命体徵，一人精神早已崩溃无法自主做任何动作。 「他怎么回事？让他自己动啊！」刘逢春在地面同时关注两边，看到营救狼狈的模样后蹙眉。 如果不是因为还活着的哨兵太过累赘，一队完全可以协同一起作战。 「不行！他完全没有要活下去的想法！」关山雀无奈大喊。他拖着体型甚至比他还大的哨兵，动作十分迟钝。 「刘哥你不用管我们，去帮楚队！」胡宝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后，和关山雀一起将两人拖至一棵树下，藏在隐蔽处协助着楚非。 楚非也注意到了，但他咬了咬牙回头看向还「扎根」在巨蟒身上的席牧也，决定先把a级斩杀保护队友。 凌潋也跳上了蛇身，他极速来到席牧也身边，试图将这位嚮导送回地面，却在看到那坚定看向楚非的眼神后停住了动作。 「你担心楚非？」凌潋明知故问。 席牧也并没有回答，他拿出uspi对准蛇身开始射击，满脑子都是快些到楚非身边。 快点，再快点。他看着巨蟒不断攻击楚非，动作也越发凌厉狠毒。 「有刀吗？没刀的话回去让楚非给你配两把，喏，这把给你，试着划开它吧。」毫不在意被席牧也无视，凌潋从束带中抽出一把刀扔给席牧也。 果然，席牧也快速接过，两人开始一齐将刀尖扎入蛇身，用尽全力撕扯着。 见状，楚非不再担心，连续射击着巨蟒的头，随后双手拿刀迅速扎入它的眼睛向下拉去。 第28页 前后被夹击划开皮肤让巨型魔蟒疯狂扭动，最终或许是承受不了这剧烈的疼痛而倒在地面上，渐渐不再嘶叫。 「这肚子，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哨……」看着巨蟒粗厚的身躯，刘逢春不忍再说下去。 「剖开吧，说不定能有全尸。」楚非说罢便拿刀用力划开。 待一队齐心协力将魔蟒的躯体剖成两半，内里的画面却让人沉默。 巨型魔蟒体内似乎含有腐蚀性毒液，被完全吞噬的人体早已面目全非。根本没有什么全尸，刚才被它吐出的哨兵就是最完整的尸体，而它的肚中更多的是残肢断臂，残忍至极。 对生存失去希望的哨兵在看到眼前的画面后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呕吐起来，眼泪伴随着干呕让他的面部变得极其扭曲。 「把他们带回去。」楚非挑出一两具还能看出人形的哨兵放在那人面前，而那崩溃的哨兵竟开始尖叫着退后，嘴里还嘟囔着「别过来，别过来。」 「他们是你的同伴。」楚非微微蹙眉，刚开始好言好语，但在看到那哨兵依然懦弱胆怯的模样后开始有些愤怒，「你是一个哨兵！你的任务不仅是歼灭异兽，还要带你的同伴们一起回家！懂吗！」 在处理难度系数极高的空间裂缝时，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哨兵法则中有一条专门写到：如有队友牺牲，请尽可能带回他们的尸体，让他们埋葬在自己的家园安息。 可现在眼前的哨兵在看到同伴的肢体后如此恐惧，让他有些心寒。 「不，不……」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楚非的手还停在半空，他咬牙道：「清醒了吗？害怕这些人体组织？他们都是你的同伴，队友，你怎么能害怕？你还能活着说明是他们在用尽全力保护你，现在该轮到你护送他们回家了。」 也许是被打醒，又也许是因为内心的愧疚感涌升，哨兵开始痛哭流涕，哽咽地喃喃着数五位哨兵的姓名。 颤抖悲痛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十分不忍。 「说好一起回家的，怎么就只剩下我了。」 「队长，对不起，你明明让我赶紧逃的，但我太害怕了，就只能……」 「对不起，对不起，我带你们一起回家……」 楚非别开眼，鼻头泛酸。他感受到席牧也走到他身边，随后轻轻地牵起他的手，通过净化安抚他被影响到的精神力和身体。他没有甩开，此刻他正需要这样的温暖。 「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哨兵跌跌撞撞地起身，眼神还有些空洞，不过比起刚才好太多。 「没事，你还有个队友活着，他先出去了。」楚非点点头，「是他请求我们来救援的。」 「还……活着？」哨兵瞪大双眼，眼中终于有了些色彩，他想了想后激动道：「是小秋！他还活着！」 「嗯，你带着他们出去和小秋汇合吧，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伤员。」说罢，楚非转身想松开席牧也，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紧握。他看了席牧也一眼，这位嚮导此刻精神紧绷，「我没事，你不用那么紧张。」他无奈道。 席牧也还是没有松开，楚非轻嘆口气，随他去了。 「一起走一段吧，出去顺路。」说罢，哨兵抱起同伴们的残肢，跟着歼灭一队一同前行。 然而越走越不对劲，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谁都没有说出口，想再往前走走看，直到胡宝停住脚步说了句： 「不对啊，我们刚刚是按之前的路走的，但是……这里我们没来过啊。」 一时间，众人都想起之前那位哨兵说的话——在这片丛林里，越走，越陌生。 第16章 第16章 活着 一瞬间寒意席捲而来，楚非不敢再轻举妄动。在这深不可测的空间裂缝，做出的任何一步决策都关乎着队友们的生命。 「搞什么……不会连空间裂缝也变异了吧。」关山雀嘀咕着，咳了咳道：「现在返回估计也没用，肯定又会变。」 「是，我们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然后魔蟒就出现了。」被保护着走在中间的哨兵抿嘴道。 匪夷所思。这次的空间裂缝就像个巨大的移动迷宫，他们想走出去却发现总是绕进死胡同，迫不得已原路返回却又开始走入另一个陷阱。 「继续走吧。」事已至此，楚非决定继续前行，说罢他快步走到前方，随后转头看向凌潋：「我先去看看，你们最好和我保持二十米左右距离。」 「我和你一起去。」席牧也淡然地走到他身侧。 楚非发现自从进了裂缝，席牧也总是一言不发地来到他身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严肃不容拒绝的模样。 有种被人管着的感觉。 知道拒绝也没用，他只是瞥了席牧也一眼后便转头向前走。 进入这个空间裂缝后已歼灭大多c级和d级异兽，刚才又顺利解决a级巨型魔蟒，现在这一路可谓风平浪静。 「应该没有b级以上的异兽了，再走会儿说不定就能出去。」十分钟过去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凌潋猜测道，他看向中间的哨兵，「你看到过在你们之前进来的队伍吗？」 哨兵摇了摇头。 也是，这一队大多都已牺牲，那先前进来的队伍也多半凶多吉少了。 「我闻到湖水的味道了。」刚一起前行没多久，刘逢春疑惑开口道。 第29页 「湖水？空间裂缝里哪来的湖水？」胡宝笑了声，「刘哥，你鼻子失灵了吧？楚队，你说说刘哥……」 然而刚转向楚非，胡宝却发现队长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于是支吾道：「难道裂缝里真有湖？」 楚非没有回答，因为又一同走了数百米后，眼前的景象给了他答案。 没了树林遮蔽的天空明亮了些许，一大片湖水在中央显得十分突兀，但却让队员们都诧异极了。 「真有湖啊！」这是胡宝第一次在裂缝中看见如此宽阔的湖，一下激动起来就想跑过去。 只是没想到比他先前一步跑去的人竟是那方才还精神失常的哨兵，但方向却不是湖边。 当众人看向哨兵跑去的方向后，立马从诧异转为惊恐。在他们的另一边竟然有五位仍然还活着的哨兵！ 「他们认识吧。」关山雀看了眼被那哨兵轻轻放在一旁的人体组织，狐疑道。 「肯定认识，但他怎么看起来像要去打架一样……操！真打起来了！」胡宝还没说完就看见哨兵冲上前拉住中间人就是一拳。 见状，歼灭一队迅速跑了过去。 「为什么你们还活着！」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救救我们？为什么啊！」 「我们组是为了营救你们才被派进这个空间裂缝的啊……为什么你们都活着却不出现？为什么在我们组被变异兽攻击的时候你们不在！」 哨兵的咆哮让人听着心酸。歼灭一队大概知道了哨兵会如此做的原因。 他们本不用进这个裂缝，却因为这五位哨兵一直没有出来，所以才被派遣过来，最后造成如此惨烈的结局。而当他发现需要营救的小队安然无恙，只有他们组牺牲了队友后，情绪便再次崩溃。 「你们看啊！为了营救你们，我们组都变成了那样。」哨兵颤抖着手指向自己不完整的队友们，声线颤抖得不像话，「我的队友们，他们……」 「你给我冷静一点！松开李队！」其余几人上前拉开那哨兵，怒吼道：「这也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本想回揍几拳，但在看到那惨状后，他们没有动手。 「你以为是我们在逃避吗？你以为我们不想出去？不想救同伴？是我们根本没办法走出去啊！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我们被困在丛林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异兽都被歼灭完了但也还是找不到裂缝口，今天刚走出来就碰到你，你还……」 「什么？」听着这番话，所有人再次愣住。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楚非有些混乱。在他的记忆中，裂缝里是有湖存在的，只是比较罕见，但这几支队伍的行动踪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都是一直在向前走，为什么会碰见？还那么巧都在看到湖的瞬间才真正走出丛林？ 难道这片湖是这个空间裂缝的中心？那他们需要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出去？ 「我们都以为要一辈子困在这个裂缝里了。」队伍后方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哨兵红着眼道：「带来的粮都吃完了，水也喝完了，我们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为什么歼灭了所有鬼猴和刺蚁蜥还是走不出去？还会有其它异兽出现吗？这些问题让我们所有人无法在夜晚入睡，每天都提心弔胆。」 「你们遇到的是鬼猴和刺蚁蜥？」楚非蹙眉，似乎是觉得自己打断a区同伴对话有些不礼貌，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是c区的楚非，我们是被派来支援你们的……」 「歼灭一队！」 话还未说完，对方突然激动起来，「c区战绩最高的小队！我知道你们！天啊，我们有救了！」 面前方才还死气沉沉的几位哨兵脸上突然多了些神采，这让楚非有些哽住，不好意思起来。 是席牧也「解救」了楚非，他继续道：「现在需要你们配合告知在丛林里遇到的情况，我们一起努力出去。」 「好，我来说吧。」被那哨兵挥了几拳的李队抿了抿嘴，一脸疲惫道：「进入裂缝后，我们先遇到了食血鼠和蚀骨蛛，歼灭完进入丛林碰上鬼猴和刺蚁蜥，最后斩杀了大概四只狼王后就迷失了方向，一直到今天。」 「你们没有遇到变异松鼠和黑犬吗？」楚非问道。 「松鼠？黑犬？」五人面面相觑，都是茫然的模样，「我们没有遇到过，也不知道有那样的异兽。」 「奇了怪了，我们进的是同一个空间裂缝吧？」胡宝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觉得这片空间有些诡异。 「向北延伸78°的空间裂缝，你们是这个吗？」李队报出位置后确认道。 「是啊，我们也是这个，那为什么我们碰到的异兽都是不一样的？这段时间也没在裂缝里看到你们？」胡宝想不出来，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但没有人知道答案，就像身处在谜题中，众人都沉默了。 「先喝点水吧，正好有湖。」 压抑的沉静让人心中恐惧更甚，为了缓解内心恐慌，其中一位哨兵提出要去湖边喝水，下一秒就被楚非阻拦：「别过去，不安全。」 「是怕有异兽吗？没事的，我们在这里那么久了湖都没动静，接水很快，接完马上回来。」 「不行，太危险了，要喝水的话等出去再喝吧。」楚非还是坚持不靠近湖边。虽然他知道裂缝中有湖，但湖里有什么确实没有在任何书里记载过，万一有什么高等级异兽呢？何况裂缝中央出现一片湖本来就很诡异了。 第30页 「把水瓶给我，我去接。」李队走向自己的队员，伸手拿过瓶子后转头看向楚非，「楚队，我们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喝水了，大家都处于缺水状态，就让我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队长以身涉险，只为让队友们喝上一口水。楚非还是想阻止，但握了握拳后选择沉默。 他懂李队，如果是他，他也会和李队做出同样的选择。如果湖里真的有异兽，那么就只有他会陷入危险；如果没有，那么自己的队员们就都能喝上水了。 只要队友们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李队！」 看着队长往湖边走去的背影，其余几人都着急万分。李队为了让队友们安心，笑着挥了挥手，小心翼翼地靠近湖面，随后将水瓶放入湖中。 所有人都摒紧唿吸，在看到无事发生后，队员们都松了口气拿起瓶子走向队长。只有那揍了人的哨兵或许因为心里有愧不好意思和那支队伍一起，所以停在原地没有过去。 胡宝和关山雀也想去喝几口水，但还没走几步就被楚非、席牧也和凌潋一把拉住。 「别过去！快回来！」 不知何时开始，湖面泛起微小的波动。起初楚非以为是灌水引起的波澜，但在看到其余几人过去后那动静越来越大，他便意识到了这片湖里真的有东西。 可来不及了，那「东西」迅速得不像话，不出五秒便从湖面横扫而出，哨兵们根本没有时间躲避，一下就被扫倒在地，下一秒便捲入湖中。 这片湖又安静下来，就像从未有人靠近过，唯有几个瓶子漂在湖面上，昭示着方才还有五位哨兵在那里。 十秒后，一抹红沁出湖面，很快，血腥味瀰漫开来。原本翠绿的湖染上了大片血红，而五位哨兵再也没有上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歼灭一队和那愣在原地的哨兵依然没有回神，呆滞地看着被血浸染的湖，心脏剧烈跳动。 「操……」胡宝拿着水瓶的手都抖了起来，他想，如果不是自己的队友们拉住了他，或许自己也会成为血水与湖相融，消失在世界上。 楚非看着面前的一切，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看到了。 那是一条极长、极其粗壮的尾巴。 第17章 第17章 长尾 「啊——！」哨兵的双腿再次瘫软，跌坐在地上往后狼狈逃脱，却只是耸动了两三米便停滞下来掩面尖叫，精神又将崩溃。 楚非拽住他的后领将他拖到安全区域后看向宁静的湖面。就在一瞬间，五条方才还鲜活的生命便消失不见，这让他震惊到说不出话，内心颤动起来。 那些哨兵明明在看到他的时候一副获救的模样，明明说好要一起活着出去，明明说了等出去后要和一队合影…… 是他的问题，他应该坚持阻止，或许就能避免这样的结局，可他没有。 「楚队，不是你的错。」 又来了，席牧也好像每次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秒便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当下最需要的某种温度。 「那到底是什么？怎么又，又突然消失了？」刘逢春还没缓过来，身为队伍中年纪最大、经验年数最长的哨兵，他从未见过空间裂缝中的湖，更别说湖中的异兽。 「速度太快了，完全没有看清。」凌潋握紧双拳，「肯定是a级。」 本以为所有异兽都被歼灭，只要找到出裂缝的口就能回去，没想到仅仅几秒时间，他们又牺牲了五位哨兵，碰上了从未见过的高等级异兽。 「我们要怎么战斗？它在湖里，我们甚至不知道它的体型和攻击方式。」关山雀和胡宝怔在原地，双腿好像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泛红的湖面刺激着他们的双眸，鸡皮疙瘩从背部直激头顶，让人感到恐惧。 怎么战斗？楚非盯着湖面沉默了。就算是重生前的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有轨迹从他重生开始就变了个彻底。 半晌，他开口道：「刚才是一条尾巴，应该是变异鱼类，从尾巴看，它体型很大，和巨型魔蟒差不多。」 「我们怎么引它出来？看它的样子不像是会自己出来的。」刘逢春不解，「刚才李队过去的时候它也没出来啊。」 「这就是问题，它很狡诈，知道等人多了再攻击，所以我们没办法一起过去，除非下水。」席牧也说罢看向楚非，「楚队，我下水引它出来。」 「你疯了？」楚非瞪大双眼看向席牧也，只见席牧也一脸冷静，还微微摩擦着他的手安抚。 「我认真的，哨兵之力会影响到异兽，你们谁去都不合适，我虽然也有，但等级不高，做诱饵最合适不过。」席牧也说着主动松开楚非的手，准备解开装武器用的束带。 「不行，你在这里，我下水。」楚非抓住席牧也的手腕。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眶也莫名酸涩起来。 他要怎么看着席牧也下水做诱饵？这位嚮导从天而降，一来就说要保护他，在相处期间真的做到了护他周全，可以说是他默契的搭档之一。如果席牧也出什么事，他要怎么办？要怎么交代？ 「楚队！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我说话？你是a级哨兵，你的力量源对于高等级异兽来说就像个坐标，无论在哪里它都能看见你，懂吗？我知道你不希望看到队友在你面前出事，但你也不要把所有危险的活揽在自己身上，试着依靠一下我，可以吗？」席牧也抓住楚非的肩膀一字一句认真道。 第31页 凌潋也在一旁开了口：「既然小席都这么说了，就相信他吧。」 相信？五个哨兵在一瞬间就被剥夺生命，席牧也作为嚮导真的可以与未知的高等级异兽对抗吗？ 「席哥很厉害，而且他不是说了吗，哨兵之力会对异兽有影响，我们谁去都不行，楚队，我们也在这里，席哥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去的不是吗。」胡宝说着走到席牧也身旁，「席哥，注意安全，交给你了。」 「嗯，你们在楚队身边保护他就行，我去去就回。」说罢，席牧也放下最后一把枪只身往湖边走去。 「席牧也。」楚非叫住了那义无反顾的背影，「察觉到动静了就马上出来。」 席牧也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了声后转头继续向前走着。那头银白色的短髮在这灰败的裂缝中像一束光，倒映在他眼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不到嚮导能量的缘故，异兽并没有甩出长尾，席牧也很顺利地下了水。湖面上起了几个泡泡后便很快消失，说明席牧也已潜入湖中。 楚非感觉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如此剧烈过，浓烈的紧张焦躁感缠绕全身，让他唿吸急促。他看着湖面毫无波澜，内心的恐慌便多了几分。 他害怕在几秒后看见鲜红的血浮上水面，就像刚才那样。 「怎，怎么没动静？」胡宝也着急了，他开始想去前方，却被楚非拉住，「再等等。」 席牧也已经下水，他不能再让其余的队友踏入危险区域。 「都准备进入战斗状态，席牧也一出现就冲上去。」楚非说完，所有人都紧盯着眼前这片湖。 依然一片寂静，再次崩溃的哨兵开始在嘴里嘟囔着「肯定出事了」「没人能活着回去」这种话，被关山雀瞪了一眼。 终于在近二十秒后，湖中心突然亮起一道光，紧接着，一条尾巴冲出水面晃动起来，溅起无数水浪涌向湖边。 「它过来了！做好准备！」 接着，异兽半俯在湖面上挣扎着向地面袭来，而在这一刻，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是一条变异长尾鳄，黄色的竖瞳让人汗毛竖起，它的嘴怒张着，锋利尖锐的牙齿上还沾着哨兵的血肉。 而席牧也正手持着一把刀插在长尾鳄头部偏下的位置做支撑，整个人趴在长尾鳄的背部！ 「楚队！打它的眼睛！」 席牧也的喊声让楚非回神，他举起sr03深唿一口气对准长尾鳄的眼睛。移动的异兽加上异兽背部的队友，他需要一万分的专注才能射中。 「快！」 话音刚落，楚非便扣动扳机，在长尾鳄离湖边只剩三十米距离时让其失去视力。 因为剧痛，长尾鳄开始在湖面翻滚，席牧也被掀翻在水中，刚半睁开眼便看见一张血盆大口朝自己袭来。 快要被咬住的瞬间，他感觉到有人用力拉住他，将他扯到一旁后一齐上了岸。 「席牧也！醒了吗？还好吗？」楚非焦急地看着席牧也。当他看见席牧也被甩进水后，身体立马行动起来跳入湖中，在千钧一髮之际将席牧也从异兽口中解救。 上了岸，他才注意到席牧也手臂正冒着血，捲起衣袖一看，几个血洞赫然出现，让他一怔，「你被咬了？」 「没事，小伤。」 席牧也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让楚非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愧疚。他撕扯下队服的一小截布料，沉默地为席牧也做了简单包扎。 「我真的没事，楚队，我……」 「胡宝，在这里照顾席牧也，其他人和我去歼灭它！」不等席牧也说完，楚非便冷着脸安排胡宝照看，自己起身和其他队友们一同跳跃在空中，对着长尾鳄一阵射杀。 他好恨，恨的是自己在场却依然让队友受伤，恨的是席牧也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就好像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光荣勋章。 为什么？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选择他？为什么为了他好像能付出所有？楚非不懂。 「楚队！席哥说射击它背尾！那里没有鳞片！」湖边胡宝的咆哮声传来。 是十分有用的信息，四人转移方向来到背尾，三人射击，楚非举起刀在长尾鳄翻转呈正面时快速兇狠地刺入其头部，夹杂着心中的怒意和愤恨。 这一次湖中的血红来自长尾鳄，在长尾鳄张口怒嚎的瞬间，楚非从关山雀武器束带中掏出一颗毒气弹扔进了那张嘴。 遍体枪孔伴随着毒气侵袭内部，长尾鳄终于在挣扎了近十分钟后断了气。 这是一场漫长的战斗，所有人在裂缝中早已超出负荷，结束战斗的那一刻，身体便支撑不住倒在岸边。 「先休息会儿，这应该是裂缝中最后一只a级，只要找到出口，就能回去了。」凌潋说着靠在一棵树前闭上眼喘息。 楚非径直走到席牧也身边蹲坐下，自己的嚮导嘴唇变得惨白，因为下水做诱饵，身体也早已湿透，那头张扬的银髮正湿哒哒地贴在额头。即便是这样，席牧也仍然用炙热的视线望着他。 他无法再多等一秒，转向凌潋道：「我先带席牧也找出口，你们休息好了跟上。」 「你也休息会儿吧，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了，就算有小席在，也不能这么折腾啊。」凌潋劝道。 「但是他受伤了，懂吗？在做诱饵的时候，他被那只a级咬了！血止不住！」楚非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只是又很快垂下眼抿嘴道：「我不用休息，带他先去找出口了。」说罢，撑起席牧也往丛林走去。 第32页 只要再走出丛林，就能回到空间裂缝的出口了吧。 「我也去，楚队，我帮你一起扶席哥。」胡宝跟了上来，楚非没拒绝，三人一同走进丛林。 只是刚走入丛林没几步，楚非和胡宝又愣住，瞳孔再次震颤起来。 他们的眼前又出现了五位哨兵，而对方也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意再次席捲全身，让人战慄。 第18章 第18章 重合 「楚队？」 直到对方不确定地看向他，楚非才回神，开口道：「你好，你们是被新派进来的队伍吗？」 看来他们进入这个空间裂缝很久了，张觉又委派了一支新队伍。 然而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极为惶恐，似乎在组织语言，半晌才道：「算是？楚队，没记错的话你们去的应该是先前出现的裂缝吧？」 「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同一个吗？」听出对方话里有话，楚非怔了怔，不祥的预感再次袭来。 「我们进入的是一个小时前刚出现的……」 「刚出现的？那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碰上？！」胡宝心跳加速，不解问道。 又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楚非大脑一片空白，低头看向正微蹙着眉艰难喘息的席牧也。 该怎么办？席牧也状态不佳，已经没有过多时间继续在这破败的裂缝中滞留了。可目前的情况又困住了他们，不得不花费时间去寻找裂缝口。 「你们进来前有人出裂缝了吗？」楚非强迫自己冷静，凝视着前方的哨兵队伍。 「有，五队的秋礼出来了，已经在接受疏导净化，我们被派进裂缝前他还让我们尽快歼灭后去北延伸78°协助你们。」见楚非冷静下来，所有人的状态开始慢慢平静。 凌潋等人听到谈话动静也很快站起身走来，看到面前出现的哨兵队伍一阵哑然。 似乎是看到自己区队友手上捧着的碎尸，刚平静下来没一会儿的哨兵们瞳孔放大了一瞬。 「这，这是……」 「我们队除了我和小秋，都牺牲了……还有李队的队伍，刚才都……」说着，那手捧队友残肢的哨兵便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所有人都握紧双拳，「为什么a区突然出现那么多空间裂缝，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到裂缝口，能告知一下你们进入的空间裂缝在什么方位吗？」楚非听着席牧也的痛苦呻吟有些焦灼道。 「是向北延伸43°，秋礼出来后不久，裂缝就出现了。」 「两个裂缝距离相隔不算远。」楚非蹙眉开始分析，「如果有人出去了，说明裂缝出口是存在的，我们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那裂缝口会在哪里？」关山雀问道。 「我们首先需要知道的是为什么多支队伍都会在同一片空间相遇，我有一个猜测，只是不知道是否成立。」 「您说吧楚队。」 在未知的空间裂缝里谁都没有头绪，只能靠经验直觉和猜测去摸索答案与出口，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楚非。 「我们所在的空间裂缝重合了。」楚非大胆猜测道：「向北延伸78°和43°不算太远，如果裂缝口同时移动，很有可能重合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可以在同一片区域碰上，或许异兽再次变异也是因为重合导致空间内部发生变化。」 「但是楚队，我们所进入的裂缝一只异兽都没有，更别说再次变异了！进来前我们都做好了准备，但……」对方抿嘴道：「而且重合的话，你们所在的裂缝应该会消……等等，我们进来的时候有看到其他空间裂缝吗？」 说到一半，一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对面五人面面相觑起来，最后震惊道：「真的消失了！」 「所以秋礼出去后不久，两个裂缝就重合出现在43°的位置，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的我们找不到原来的出口。」楚非确信了自己的猜测98%可能是正确的。 他继续道：「或许你们没有遇到异兽也是因为裂缝重合原因，李队是最开始进入北延伸78°裂缝的，他们歼灭了大部分常见c级和d级，还没出来就和相近的裂缝重合，被困在这里。但这个时候裂缝位置没有改变，之后你们的队伍被派了进去，遇到新型异兽。」他看向那依然无声哭泣的哨兵道。 「然后就是我们？空间裂缝不断重合，变化位置，出口不停改变才会导致我们无法出去？」凌潋似乎明白了，「他们没碰到异兽是因为前三队已经歼灭了所有异兽？」 「是，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他们进来的位置才能出去。」楚非说着便开始动作起来，看向方才出现的哨兵，「麻烦你们带路了。」 「为什么指挥部没有告诉我们这个情报？」刘逢春咬牙，「如果早点告诉我们，我们也不会这样。」 「指挥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次裂缝出现的太突然又那么多，紧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已经让他们……对不起。」哨兵们无力辩解着。 a区从前是裂缝出现频率最低的三大区之一，这次突发如此严重的情况一定措手不及，从塔中心人员的神情和状态就能看出他们在尽力应对，可还是一团糟。 更何况这次的情况又如此特殊，空间裂缝重合……闻所未闻。 「先出去，万一裂缝又在移动，出口就会变。」楚非步伐未停。 第33页 一行人为了赶在移动前出去都疾步走着，终于在不久后看到了熟悉的裂缝口。 天空比起最初明亮了很多，但依然蒙着一层灰雾，让人压抑。 「他们出来了！」 看到一众人出现，在地面等待着的嚮导们都跳起来欢唿雀跃。也许这是在近期出来人数最多的一次，所有人都满含热泪，但在看到同伴残肢的那一刻便掩面哭泣。 「方子！」 「秋！我，我带着他们回来了。」只剩下两人的小队成员在看到彼此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痛哭，低头看着属于队友们的肢体一遍遍唿唤着他们的名字，悲痛欲绝。 他们顺利走出了裂缝，可没有胜利，这场意外的来临带来的是不可磨灭的损伤，不管这座城有没有恢復，那些英雄都不在了。 「麻烦帮忙单独准备一间病房，我的嚮导受伤了，需要治疗。」楚非紧紧搂住意识已经开始模煳的席牧也，嘴唇颤抖道：「席牧也，再撑一撑。」 怀里的身体开始失温，紧急包扎的部位早已被血液渗透，狰狞不堪。 「向，嚮导吗？好，我们负责人已经为你们准备好净化室了，跟我来！」说着，一位看起来负责接应的人员便带着出来的小队都坐上军车，极速回到塔中心。 一路上，众人看到空中还有不少空间裂缝，里面还有无数哨兵正在奋勇战斗。 「还有很多裂缝吗？」凌潋抿嘴望向窗外。 「是，但现在的情况比一开始好多了，大家都能活着出来，裂缝在变少。」接应员苦笑一声回答，「情况最差的就是向北延伸的空间裂缝了，多亏有你们歼灭一队的帮忙，我们才……」 「应该的。」凌潋没有多说，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到达中心后，楚非立刻跟随医护人员将席牧也送入急救间，过了半小时，伤口重新包扎好正打着吊针的席牧也便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沉默的、破碎的。 有位医护嚮导告诉他，作为嚮导是没办法自医的，所以嚮导受伤后就只能藉助外部医疗手段进行救援，还让他好好保护自己的嚮导。 第一次有嚮导让他保护好席牧也，楚非陷入无尽自责中，觉得自己愧为哨兵，竟连自己的嚮导都无法保护。 「楚非，小席醒来前你注意调整自己的表情，他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凌潋说完拍了拍楚非的肩膀，「负责人马上会来净化室，你就先在这里陪他吧，等他来了我叫你。」说罢走出小医护间。 房间内安静下来，席牧也平稳的唿吸声让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平静半分。楚非看着席牧也的睡颜，很乖，比醒着的时候柔和多了。 「对不起。」沉默了好一会儿，楚非靠近病床轻声道：「一直让你受伤，真的……对不起，我不配让你做我的专属嚮导。」 「我甚至没有想起你，我们认识吗？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你要对我如此……」 也许是觉得自言自语太傻，楚非自嘲一笑，盯着席牧也的双手，接着伸手握住一只，「你不是说这样也能为你净化吗，快点醒来吧席牧也。」 没有反应，席牧也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只是手的温度因为他们的体温靠近而上升。 「负责人来了，先出去一趟吧。」很快，凌潋敲响房门。楚非回头又看了席牧也一眼后便走了出去。 张觉还喘着粗气，看来是着急跑来的。在看到歼灭一队全员后，他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道：「你们真的回来了，太好了……谢谢你们救了小秋他们。」 「我来是想和你们说件事，这次的空间裂缝会异变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多个裂缝重合导致的。」张觉继续道：「一开始是向北延伸78°，后来有微小的裂缝出现，一瞬间就被吸收进去，导致原来的裂缝再变异，我们原本以为进去就无法再出来了，没想到……」 「所以你们想过进去就无法出来，但还是派了队伍进去，甚至让我们来支援吗？」关山雀抓住了重点。 似乎是被发现了，张觉的表情一下变得不自然，眼神也游移到一旁，支支吾吾道：「不进去歼灭异兽，空间裂缝就会一直在，我们猜测只要解决了所有异兽，就总会有一个出口让大家回来。」 「是吗？你们解决问题的方式真特别。」关山雀冷哼一声。 对于歼灭一队这样的态度，张觉是做好准备的，毕竟确实如关山雀所说，他们到目前为止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请求c区支援也是因为c区经验丰富，遇上问题能够灵活应对。 他们想过无法再出来，所以寄希望于歼灭一队，想着战绩如此高的小队能够想到办法保全自己、拯救自区哨兵。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a区一直很安宁，空间裂缝出现频率少之又少，所以大部分来到我们这里的哨兵都相当于进了舒适区，各方面能力不会有大幅提升，面对这次的危机他们无法应对！所以我们只能……我并不是想致你们于危险中，各位，我真的……」 「知道了，所以现在还有需要协助的地方吗？还有多少空间裂缝？」楚非打断了张觉的话，随后看向自己队友们，「刚才都净化过了吧？恢復了吗？」 「没问题了。」一队都点头应道。 「我们可以继续作战，告诉我们位置吧。」转过头，楚非看向张觉。 他现在迫切需要战斗，他要歼灭所有异兽发泄自己内心的烦闷与压抑，然后带着席牧也回c区。 第34页 第19章 第19章 亲吻 张觉带着楚非来到指挥中心将所有空间裂缝位置都指了出来，记住后，楚非便带着其余四人再次坐上军车前往协助。 最艰难的裂缝已经被歼灭消失，现在前往的裂缝就显得颇为容易，楚非一人便能在半小时内解决c级和d级空间，再加上队友们和a区哨兵的协助，每个裂缝只花不到二十分钟便解决，所有人都活着走出裂缝。 灰雾消散，阳光洒在城镇屋檐上，a区的天空又蔚蓝明亮起来。这场可怖的意外宣告结束，活着出来的哨兵们都相拥而泣，城中群众打开紧闭的门窗终于走出门外，喃喃着他们胜利了，为哨兵们送上热烈欢唿。 胜利了吗？歼灭一队无人在笑，他们都紧抿嘴沉默着。每经歷一次空间裂缝就是对生命的豪赌，这里是属于哨兵的盛大舞台，也是最阴冷的坟墓。 那些在战斗中失去生命的哨兵再也没有办法和家人团聚，再也不能听到属于他们的欢唿了。 「该回去了。」楚非穿过喧闹的人群走进军车内，他们也该回到自己的城镇了。 只是席牧也还没有醒来，目前的状态最好继续接受治疗，于是一队便留在a区休息，接受疏导净化。 楚非每天都会在席牧也所处的单独疗愈室内待上一小会儿，轻轻地喃喃自语，再自嘲离去。 他轻抚上那头银白色的头髮，柔软极了。看着依然熟睡的席牧也，楚非的心一阵钝痛。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这是以前对傅予云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当然，傅予云无法同他并肩作战，也从未在他面前受伤。 他在傅予云那里得到的是温柔净化，而在席牧也这里得到的是无尽的依赖和拥护。 剎那间，他突然想起席牧也的话——那不是爱。 他对傅予云的感情不是爱吗？楚非陷入沉思。事实上他确实不懂什么才叫爱，离开s2训练所后他便来到c区塔中心，做完任务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傅予云。 当时的傅予云和他在训练所内认识的弟弟很像，两人都温柔懂事，相处久了俏皮可爱。他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在这之后，他只让傅予云为他净化，然后傅予云对他表白，他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这不对吗？ 楚非望向席牧也渴望找到答案，可心里想起的却是眼前的嚮导为他做的一切。 「我不想重蹈覆辙。」楚非抓住席牧也的手低下头，有些压抑道。 傅予云对他的付出是有目的的，那么席牧也呢？这位嚮导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不会的。」 还沉浸在情绪中，突然听到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楚非勐地抬头，发现席牧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直直看着他。 「楚队，我只是想保护你。」 醒来第一句就是这个吗？楚非破涕为笑，有些无奈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他突然好奇席牧也如果知道他是重生者会有什么反应，但他没有说，这种事情他会咽在肚子里，只有他自己知道、承受。 「我知道，我和傅予云不一样，我……嘶。」席牧也说着还想伸手拉住楚非，但多日未动，手脚都有些僵硬，动作幅度一大便撕扯到了伤口，他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行了，好好躺着吧，伤口还没好呢。」楚非站起身替席牧也盖了盖被子。 席牧也以为楚非要走，再次伸出手着急拉住，「我快好了，楚队，你再帮一帮我就好，像之前那样。」 「席牧也，其实你根本没办法为自己净化，对吧？我也没有办法为你做什么。」虚弱的席牧也看上去攻击性下降60%，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楚非嘆了口气坐在床边，「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去冒险了。」 「楚队！我可以的！」不料席牧也再次激动，沙哑得甚至破了音。 楚非不急不慢地接了一杯水递给席牧也，这位嚮导耳朵都有些泛红，一口气喝完水后看向他道：「我可以为自己净化，我也是哨兵啊，只是能力不强，嚮导的净化能力需要体现在真正的哨兵身上，所以我……恢復得就比较慢。」 「那我呢？我一个哨兵能给嚮导净化？」楚非挑了挑眉，明知故问。 「可以。」席牧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没依据的话，这让楚非有些想笑。 刚想再调侃几句，就听到席牧也又道：「虽然确实无法得到身体上的净化，但心理净化效果特别好。」说罢，不自然地咳了咳。 楚非一愣，听出了嚮导话里的意思。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好起来，顺势拉住席牧也的手微微笑道：「是这样吗？」 「嗯。」席牧也别开头，原本苍白的脸开始泛起红晕。过了一会儿，他又直直地看向楚非，「楚队，你知道净化不止牵手吗？」 「我知道，你也和我说过。」楚非也看向席牧也。 屋内气氛变得有些炙热，这种感觉也是从未在傅予云身边体会过的。楚非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他想松开席牧也，却被预判到这个动作。 席牧也紧紧拉住了他，声音低沉道：「楚队，我想要一个吻。」 吻？楚非的瞳孔颤了颤，有些不知所措。「吻」这个字从席牧也口中说出，完全不是净化的意思，而是另有企图。 他可以吗？他能承受对他如此热烈的嚮导吗？ 「只是净化而已，楚队，我们都需要净化不是吗？吻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你和傅予云会经常做的吧，我只是……」 第35页 「没做过。」楚非立马打断，有些羞臊地抿嘴道：「我和予云没有做过这样的净化。」 这下席牧也愣住了，他反应了几秒，随后表情变得明朗起来，有些压抑兴奋道：「你和傅予云没有吻过？那也没有更深的净化过吗？所以楚队，你的初吻是还在吗？」 「和你有关系吗？」这个话题太过尴尬，让楚非有些想逃。 可手依然被紧拽着，席牧也望向他的表情宛如一只看着主人的大狗，激动兴奋。 「有关系啊，我现在是你的专属嚮导，以后这种事你都是要和我做的。」 「你一个嚮导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楚非被席牧也的话震惊到，面色羞红。他没想到一开始冷淡阴翳的嚮导竟如此开放，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席牧也勾起嘴角，眉开眼笑，伤口都被心中的甜蜜治癒了不少。 楚非都羞于看眼前的人，眼神游移着支吾道：「我不想伤害你，深度净化……对嚮导的身体不好，你作为嚮导还是矜持一点吧。」 「嗯？」席牧也怔了怔，突然明白了楚非的意思。看来这位脸色通红的哨兵是想错了什么，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想着，他点了点头，「好，但是楚队，一个吻是不会伤身体的。」 「你不是快好了吗？」楚非试图将手抽离，但抽了几次都失败了。他败下阵，有些严肃地看向席牧也，「我和其他哨兵不一样，席牧也，我尊重我的嚮导，每一次疏导净化我都会选择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 「楚队，你这是在逃避，你心里明明清楚深度净化才能更有效，只是你不愿意与人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对吗？」席牧也戳穿了他，「这就说明你没有那么喜欢傅予云。」 「怎么又提到他？」楚非再次嘆气，「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要和我试试吗？只是一个吻，楚队，这仅仅是一次深度净化的尝试，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席牧也步步为营，将他拉入圈套。 试试吗？他和傅予云交往了那么久也只停留在牵手这一步，可面对刚认识不超过两个月的嚮导就要更进一步了吗？ 或许在别的哨兵那里，他们能与刚认识的嚮导做最深的疏导净化，可他不一样，他一直都坚持最简单的步骤，哪怕无法完全被净化。 「我是你的专属嚮导，楚队，接受我吧。」 席牧也的话像魔咒一样迴响在耳边，楚非怔怔地看着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心跳难以抑制地加速起来。 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吗？这只是一次最正常不过的净化，席牧也想帮他，他也想帮席牧也，仅此而已。 「我就当你默认了。」说罢，席牧也捧起他的脸。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柔软潮湿的触感让他战慄。席牧也没有继续动作，仅仅是贴在一起便戛然而止。 他们鼻息交融，唇上的温度不断传递给彼此。屋内气温骤升，节奏交替的心跳声如鼓雷鸣。 席牧也的髮丝掉落在他脸颊，让他躁动，可当他想扣住那颗头的时候，席牧也却退后了。他的手刚伸出半分又迅速放下掩饰。 「怎么样，是不是效果很好？」席牧也笑着看向他。 「还行。」楚非咽了口口水，不敢看嚮导的双眼。 和席牧也亲吻的感觉他并不排斥，反而十分享受，即便只是嘴唇相贴，净化的效果就十分显着，只是这心跳让他太尴尬了。 还是先和席牧也分开一会儿冷静一下吧。 想着，楚非站起身想要离开这炙热的房间，「既然净化好了那我先出去了，凌潋刚还在叫我。」说罢，他往房门口走去，刚打开门便迎面撞上凌潋。 「急匆匆的要去哪儿？不再陪会儿小席？哎你脸怎么那么红？不会是趁小席昏迷的时候偷偷给自己净化吧？」 凌潋还没看见醒来的席牧也，他正逮着面红耳赤的楚非一顿调侃。 「什么偷偷净化？瞎说什么？」没想到确实被戳到了，楚非羞愤不已。 这时，房间内传来「噗嗤」一声。是病床上的席牧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20章 第20章 忍者 「小席醒了！楚非，你怎么不通知我们！」凌潋往病床上看去，恰巧和正偷笑的席牧也对视上，立马激动道。 「我不是刚想……」 「我们小席醒了！快来！」 楚非还没说完，凌潋就在疗愈间门口往外张望喊道。没一会儿，一队所有人都齐齐站在席牧也病床前，两眼泪盈盈。 胡宝一个冲刺想扑在席牧也身上，顺便趁机体验神奇净化，不料被关山雀预料，一把拦截。 「席哥，你好点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胡宝瞪了关山雀一眼，随后看向席牧也呜咽道：「你太伟大了席哥，这么吓人的异兽你居然敢一个人过去，你为了我们真的……」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这不是没事吗，楚队救了我，这几天还帮了我很多。」席牧也无奈安慰涕泗横流的胡宝，接着望向楚非微微一笑。 楚非一怔，移开视线。刚才这间屋子里还没有那么热闹，只有他和席牧也两人，做着进一步的净化。 嘴唇余温尚在，回想起那柔软的触感，楚非的脸又悄悄红了起来。 「楚队可是队里最担心你的。」 还回想着便听到关山雀的声音，楚非睁大双眼讶异地看向关山雀。 第36页 「你刚下水楚队就等不住了，我第一次看到楚队那么着急那么慌张的样子，因为你受伤了。」关山雀没在意楚非有些窘迫的表情，继续道：「那个时候你已经神志不清，是楚队背了你一路，护送你回来的，之后每天都来看你。」 「是啊，你没醒来的这段时间，他整天魂不守舍的。」凌潋也点头附和，「看来是对你这位专属嚮导很上心啊。」 「是吗？楚队真的那么担心我？」席牧也听着这番话，头不晕了，伤口不痛了，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再次和楚非一起并肩作战在空间裂缝中。 「没那么夸张。」楚非真想掘地三尺。他不知道队友们为什么都喜欢夸大其词，搞得他都不敢看席牧也亮晶晶的眼神，「没什么事都出去吧，让他再好好休息休息，过几天就回c区。」说罢，第一个转身而出。 席牧也炙热的视线让他招架不住，再待下去他感觉自己会被盯穿。 好在席牧也的伤口恢復得不错，两天后，歼灭一队便在张觉的安排下顺利回到c区。看着熟悉的城镇与塔中心里的同伴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到了这一刻，他们才感觉真的回到了家。 他们在可怖的未知空间裂缝中战斗数天，经歷精神崩溃与生死考验，最终一起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你们终于回来了！」准备出塔外的闫以叶正巧碰上回归的一队，看起来又激动又担心，「我们队刚支援完回来就听说你们去a区了，到底怎么回事啊？a区这次情况很严重吧。」 「是啊，出现了很多未知异兽，都没有被记载进图鑑里，裂缝里还有河呢！河里……」 「我们得先去对这次支援做汇报了，详细情况之后指挥长应该会通知。」楚非打断了胡宝的话，抱歉地对着闫以叶点了点头。 闫以叶没说什么，比了个「ok」的手势笑着说了句「辛苦你们了」后便走出塔外。 一行人来到塔顶，此时指挥长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待，看到六人后站起身，虽然神情依然严肃，但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这次辛苦各位了，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说着，指挥长嘆了口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低着头，「对于这次任务，你们一定有很多想问的吧，楚非，想问什么就问吧。」 楚非抿了抿嘴，开口道：「这次a区出现大量未知等级的空间裂缝，它们甚至会重合在一起改变位置产生新型异兽，还有裂缝里的湖，里面有相当于a级的变异鳄，这些您都知道吗？」 他在质问。如果指挥长知道这些却没有提前告知，他会觉得这一切都非常荒谬。 「我知道。」指挥长握紧双拳，面上带有歉意，「只是我没想到这次a区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对方请求支援时并没有告知我们具体状况，是事后才……我们没有了解情况就派你们过去确实是我们的责任。」 「什么意思？您是说以前就有这种裂缝重合的情况吗？」楚非蹙起眉，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近几年发生过类似的事件，相邻的空间裂缝彷佛能互相吸引，慢慢移动直到重合吞併形成更大的裂缝。」指挥长嘆了口气，「只是因为很少见，所以一般都是由专门的部队去解决，这种事无法告诉所有人，会引起恐慌，正常的空间裂缝都需要拼尽力气战斗，如果知道重合裂缝的存在，哨兵的心理压力会越来越大。」 「但是面对未知情况，带来的就不仅仅是压力，还有恐惧。」楚非咬了咬牙，又想起在裂缝中遇到的那些精神崩溃的哨兵们。 因为面对的都是未知，他们长期处于精神紧绷状态，但也因为是未知，他们无法备战，只能在不断牺牲中摸索。 代价太大了。 「是，所以我们决定将这些都公之于众，让所有哨兵都做好准备。」指挥长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神坚定道：「之后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频繁，未知物种也将不断出现，我们必须要为此做好准备，联合训练也是其中一环，今后一队和二队就是战友，需要共同完成艰巨任务。」 「是！」 会议结束后，一队便回到各自的房间歇息，楚非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所有的轨迹都改变了，重生后他遇到了先前从未见过的s级嚮导席牧也，随后经歷和之前相同和截然不同的任务，碰上了新型异兽。 这样的话，几个月后让他们一队全军覆灭的任务会发生改变吗？或许那次任务会被替代，悲剧不会再次发生。 真的吗？重获新生后真的能如此顺利吗？楚非望着天花板抿紧双唇。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好像更加不顺才对，关山雀、席牧也和他都受了不轻的伤，这是之前从未发生的。 难道结局依然如此，甚至会更差？他们依然会面临全军覆灭的悲惨结局吗？ 还在想着，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上方俯视着他，定睛一看，还没穿衣服。 「你干什么！」楚非一下爬起来羞愤道：「怎么不穿衣服？」他别开脸，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向席牧也的上半身看去。 自己这位嚮导的皮肤很白，乍一看是瘦的，但其实并不柔弱，肌肉恰到好处，十分精壮。再观察一番，楚非突然发现他的手臂上有许多淡去的针孔痕迹，还想看仔细些，席牧也便穿上了衣服。 「穿上了穿上了，在自己房间里都不能随意些吗？」席牧也嘟囔着「抱怨」。 第37页 「当然要穿衣服，房间里不止你一个人。」楚非无奈地嘆了口气。 「难道楚队你……怕把持不住？」 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亲吻净化过后，席牧也就开始得寸进尺了。楚非蹙眉瞥了席牧也一眼，转移话题道：「你手臂怎么回事？刚刚不小心看到有很多针孔。」 「啊？哦，没什么，以前身体不好经常打针罢了。」席牧也不打算说太多，接着直接坐在了楚非床上。 「又要干什么？」楚非心中警铃大作。 「我伤口还没完全好，楚队你能帮我净化一下吗？这样的。」 果然，席牧也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不是快好了吗，现在就一点皮外伤了。」楚非立马拒绝。 「还是痛的，楚队，帮我一下好得更快。」席牧也竟开始撒娇起来，这让楚非有些为难，只能伸出手拉住席牧也的手，「只能这样。」 「好。」 无论什么样的身体接触他都喜欢。席牧也想着勾起嘴角。 没过两天，歼灭一队全员满血恢復，继续投入联合实景训练中。有了a区的经验，一队的合作更加默契且动作犀利迅速，二队也不甘示弱，奋力追赶。 楚非对现状很满意，一切都在步入正轨，要说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席牧也越来越黏他了。结束训练回到房间后，这位嚮导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上一秒还在训练室表情阴翳斩杀异兽，下一秒就关上门向他撒娇说要做净化，开始讨吻。 只能说还好他是忍者，会换位思考不忍伤害自己的嚮导，义正言辞地红着脸拒绝，每次都把持住坚决只拉手。 席牧也不会觉得他顽固，牵起手后脸上还笑盈盈的，不像傅予云…… 他又想起了傅予云，每次拒绝傅予云再进一步的请求后，那位嚮导便会一脸失望，然后很快结束净化离开。现在想来，离开后应该就去找了别人吧。 在心里自嘲一笑，楚非决定不再继续回想从前。 a区任务结束后半个月，指挥长再次将歼灭一队喊去了会议室。众人一推开门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们好，还记得我吗？我是张觉。」一见到一队，张觉便站起身，一脸激动又很快抱歉道：「对不起，都结束那么久了才过来道谢，我们最近在重整内部哨兵，所以……」 「能理解。」楚非点了点头接道。 「谢谢，这次真的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们伤亡只会更加惨烈。」张觉连续不断的道谢让一队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张觉身边的人也开口了：「我是秋礼，就是被变异松鼠袭击的那个……听说张指挥要过来，我就请求一起过来了，我真的很想当面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一定活不下去，还有方子，他也想谢谢你们，所以我们一起来了。」 被称为「方子」的哨兵正低着头，似乎在组织语言，半晌，他面色通红道：「我是方宣宜，很抱歉当时在裂缝里让你们看到我失态的样子，我真的愧为哨兵，如果没有你们，我也无法活着出来，更没有办法把队友们一起带回来，他们……他们是因为有你们才能安息。」 说到伤亡同伴，张觉的面色十分沉重，他抿嘴道：「这次我们塔中心牺牲了467名哨兵，其中35名a级，62名b级，能够带回来的仅仅只有十几人，我们需要对倖存的哨兵进行心理和身体的疏导。」 这是个令人悲痛的数据，对于一个区的塔中心来说，如此伤亡规模根本不足以去抵抗下一次的袭击。 会议室沉默了，所有人都低着头缅怀逝去的勇士们。 过了一会儿，张觉又开口了，「这次季澜也来了，他说有事要找你们，不过他刚才出去了还没有回……」 话还未说完，会议室的门被兀地打开，一位看起来嚣张跋扈的年轻哨兵闯了进来。 「季澜！怎么不敲门？」张觉替季澜道歉起来。 然而那哨兵没有半点歉意，反而扫视了一圈道：「给我净化的那个嚮导呢？没叫上他吗？」 第21章 第21章 勋章 面对如此没礼貌的哨兵，会议室所有人都愣了几秒。张觉感觉自己有些汗流浃背，继续抱歉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各位，他是a级，在我们这里被宠坏了，所以……」 「所以那个嚮导不在吗？张叔，我不是说要见他吗？」季澜不耐烦地打断张觉的话，随后烦躁地抓了抓头，「搞什么啊。」 「找他有事吗？」楚非蹙眉看向眼前目中无人的哨兵问道。 「当然，没事我找他干嘛？你知道他在哪？」季澜踱步往楚非身边走去，打算再问点什么，就被席牧也拦在原地。 「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席牧也盯着季澜，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模样异常阴冷。 这让季澜怔了怔，两秒后嗤笑出声，「歼灭一队队长楚非啊，怎么了？难道每个人都要对他毕恭毕敬才行？我和他是同级诶，你又是谁？他的狗吗？」 「季澜！」张觉快被气死，「这位就是……」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有没有点礼貌？」话还未说完，胡宝气不过拍桌起身，关山雀这次没拦，同样愤愤看向季澜，「你一边找我们席哥一边又侮辱他，什么意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坏东西！」 「哈？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是我要找的嚮导？」季澜指了指席牧也，一脸不相信。 第38页 眼前人分明一看就是哨兵，怎么可能是嚮导？何况这人看起来对他厌恶至极，又怎么会在当时替他疏导净化？ 为了确认，季澜看向张觉，没想到张觉点了点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真的？你真的是那天净化我的嚮导？」季澜蹙眉看向席牧也，再次确认。 席牧也没回答，他看都不想看这哨兵。楚非无奈道：「他是。」 季澜沉默了，表情十分古怪。半晌，他突然道：「行，那你来a区做我的嚮导吧，保证不亏待你。」 「啊？」胡宝发出疑惑，所有人都看向季澜。 季澜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继续道：「你把我从狂暴边缘拉回来，说明你最起码是a级，对吧？我们塔里没有像你一样的嚮导，都是一群废物，所以我来找你了，怎么样？同不同意？」 「季澜！你这是在说什么？不是说来道谢的吗！」张觉冲到季澜身边想阻止这位哨兵继续胡闹，却被季澜推开，「张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们都说当时你已经叫部队要杀我，是他出现救了我，不是吗？我在a区没有保障，总得自己找吧？」 这话也没有错，张觉低头抿起嘴。 席牧也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楚非先一步道：「他不能做你的嚮导。」 「怎么？他……」 「他是我的专属嚮导。」楚非即便坐在座位上仰视着季澜，却仍然威不可测。 听到「专属嚮导」四字，季澜笑了，「哦，专属嚮导？专属嚮导还能给别的哨兵疏导净化是吗？那说白了就是……」 「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净化吗？」这次是席牧也打断，他冷漠的视线让季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楚队要求，我才不得已触碰一个垃圾，如果不是楚队，你已经被歼灭了。」 「对不起对不起！季澜，快道歉啊！如果不是楚队和席嚮导，你早就……」 「我道歉？」季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凭什么？他刚才说我是垃圾，你们没听到吗？」 「他们救了你啊，你平时看不起我们就算了，但现在不能这样对恩人说话吧？」秋礼和方宣宜有些羞愧，他们今天本是在道谢的，没想到因为季澜起了争执。 看所有人都指责般地看着自己，季澜握紧双拳咬牙道：「都这样是吧？好，好……」他抿紧嘴，下一秒一言不发地出了门，关门声震耳欲聋。 「你们快去看好他！别又出什么事了。」张觉立马让两人跟上，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后看向会议室内所有人，「真的非常抱歉，季澜他性格确实不好。」 「性格不好也别来我们这儿撒泼啊，楚队和席哥明明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这点礼貌都没有？」胡宝最讨厌的就是听到有人说队友坏话，何况楚非和席牧也都是他尊敬的人，此刻特别生气。 「对不起。」张觉又开始道歉，摇了摇头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父母原本都是a区顶尖哨兵，所有人都拥护他们一家，后来两口子在空间裂缝里出了事，一夜间就只剩下他了。」 张觉说着嘆了口气，「年纪小的同龄人有的同情他，有的嘲笑他，毕竟以前他确实被所有人捧在手上，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了。后来他性格就变了，或许也是为自己上了一层保护色吧。我们知情人也总是睁只眼闭只眼，才让他变成这样，其实他是个好孩子，看出他是真的想和你们道谢，但用错了方式。」 「我知道他们一家。」指挥长听着嘆了口气，「很可惜，两位都是非常优秀的哨兵，没想到他们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是啊……总之真的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来道谢的，最后变成这样。」张觉面露难色垂下头，花了几秒调整一番后道：「我们区长本来也想过来的，但这次的事件让他抽不开身，就托我来为歼灭一队送上勋章和谢礼。」 六枚工艺精湛的金黄色勋章展示在眼前，所有人都肃静了。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誉，是于他们而言无价的珍宝。 所谓的谢礼是每位哨兵十万塔币的酬谢，他们本想拒绝，但看到指挥长没有说什么后，便欣然接受。 「a区近期在招募哨兵，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如果有需要协助的地方各位尽管告知我，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这是张觉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找到季澜押送回车的几人便缓缓离去。 「虽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但还是再说一次，这次任务辛苦了，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快回去好好休息继续投入联合训练吧。」指挥长说完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回到房间后，两人都默默看起手中的勋章。这不是楚非第一次得到，但却是重生后的第一次，意义特殊。 席牧也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精緻的勋章，对于他来说，这次任务拉近了他和楚非之间的关系，同样意义非凡。而且刚才在会议室，楚非还为了他反驳了那没礼貌的哨兵，说他是他的专属嚮导…… 想到这，席牧也脸上的笑意便按耐不住了。 「楚队，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做别人的嚮导？」席牧也抿嘴，期待地看着楚非的背影。 楚非一脸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啊？什么意思？你是想去a区的吗？」 「啊？」这是席牧也没想到的回答，他有些慌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看你替我拒绝他所以问问。」 「如果你想去我不会拦你的。」楚非垂下眼别头道。 第39页 他不明白席牧也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以前傅予云也问过，他心里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的嚮导去净化别人，可傅予云分明不是这样想的。那么席牧也呢？看他一直抗拒替别人净化，他还以为…… 心里莫名烦躁酸涩起来，这让楚非咬牙不愿再看身边的嚮导。 「楚队，你明明知道我只会疏导净化你一个人不是吗？前几次不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去触碰不愿意触碰的人吗。」见楚非这样，席牧也心里反而有一丝雀跃，「所以楚队，我能理解为你自以为我想去a区净化别人，所以不开心了吗？」 是这样吗？楚非瞪大眼睛。席牧也的反问让他心跳莫名加速起来。 「想太多了，我只是尊重你的想法。」压下心中的悸动，楚非淡淡道。 席牧也没追问，挑了挑眉笑道：「好，楚队你放心，是我指名要做你的专属嚮导，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说罢，他看向到帐的塔币提示望向楚非，「楚队，这么多塔币你打算怎么花？」 十万塔币，普通人近两年的工资，在这物价并不高的城镇，这些塔币能够用很久。 「存着吧，你呢？」楚非想了想反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研究新的武器吧，用这些塔币买原材料什么的。」 「真该让胡宝和关山雀和你学学，他们拿到这些塔币肯定会申请出塔吃各种好吃的，还会去游戏厅挥霍。」楚非笑了笑，随后思考了一番，「其实我打算存更多，然后捐给s2训练所让他们有更好的设施去培养哨兵。」 「你要捐给s2训练所？」不料席牧也一听蹙起眉头，「为什么？他们有资金支持，不需要捐赠，你得到的塔币为什么要用在训练所上？」 「那是培养我的地方，是我的第二个家，席牧也，你不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吗？为什么听到我要捐赠反应那么大？」楚非不解，「那里也是培养你的地方啊。」 是培养他的地方吗？席牧也抿紧嘴，他想说些什么可没有办法对着楚非说出没有依据的胡话，他也不能说。 「楚队，你真的觉得那里一定是培养哨兵或者嚮导的地方吗？你没想过那里或许会有普通人吗？」他摸了摸脖子略有些无奈，「会去那里的都是因为异兽出空间裂缝而失去亲人的，难道这些人都会被检测出是……」 「你想说什么？对我来说那里就是培养我的地方，里面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即使真的有普通人，教官也会分配好。」楚非不明白席牧也到底想说什么，他只觉得席牧也有些不正常，似乎并不像他一样感激着收留并将他培养成优秀哨兵的地方。 「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席牧也愣住了，「是吗？所有人都是……」他喃喃着，声音越来越轻。 楚非没有继续回答，说了句「你冷静一下好好休息」后便走进浴室。 第22章 第22章 垃圾 所有人继续投入联合训练，与此同时，塔中心指挥部发布了关于「重合裂缝」事件的梗概，告知了所有哨兵该裂缝中会遇到的未知异兽及危险系数，这让塔中心上下都炸开了锅。 「光是正常等级的空间裂缝就已经很费力了，怎么还有重合裂缝？」 「哨兵的安全谁来保障？重合裂缝出现一定会带来更多牺牲，面对未知根本没有战斗方案，难道要我们去送死？」 「嚮导等级是不是也该在意一下了？如果真要完成重合任务，精神力污染是肯定的，到时候嚮导素质跟不上也是个问题。」 各种问题接踵而至，让指挥部应接不暇。 「你们前段时间去a区就是因为重合裂缝吧？」模拟训练中，陆鸣看向楚非问道：「那些从来没见过的变异兽是什么样的？」 「嗯，其实和常见的c级、d级都差不多，但是未知a级比较难缠，我们在裂缝湖中遇到一只长尾鳄，一旦被它的尾巴扫进湖中必死无疑。」楚非一边歼灭向他们袭来的异兽一边回答。 「啊？长尾鳄？听着就很吓人。」闫以叶在陆鸣身后听着一阵惶恐。 「真的很吓人，a区有五位哨兵一瞬间就被他扫入吞食了，它好像还有智慧，知道等人多了再用尾巴攻击，最后还是我们席哥做诱饵下水引出长尾鳄，楚队才能迎面斩杀它。」回想起在重合裂缝中发生的一切，胡宝还心有余悸，愤愤道：「席哥还被它咬伤了，所以我们才会在a区待了好几天。」 「别说了，我们去d区也遇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我在裂缝中看到人了！长得和……」 「别传播不实消息。」陆鸣打断了闫以叶的话，嘆了口气看向一队，「别放心上，当时我们也战斗很久了，精神力被污染得有点严重，以叶一直说自己在裂缝中看到人了。」 裂缝中看到人？确实匪夷所思，但楚非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确实不可能发生，空间裂缝中除了哨兵和异兽，不可能会有人出现。 可闫以叶十分坚持，声称自己确实看到了人，准确来说是像人的异类。没有人当真，只有席牧也听着蹙了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等你们看到就会相信了。」闫以叶撇了撇嘴，随后看向胡宝和队伍后方的关山雀，「今天结束后要一起出塔吗？」 「你们最近外出太频繁了，训练结束需要好好休息调整，不要老想着去游戏厅。」陆鸣说着看了闫以叶一眼，「别拉着一队的和你胡闹。」 第40页 「我没有胡闹啊陆队，这叫合理放松，只有心情调理好了，歼灭才会更加顺利。」说着，闫以叶反手往身后方开了两枪，关山雀立马补枪，d级闻声倒下。 这配合默契的举动让两位队长都惊讶了一瞬，他们不知道队内的年轻哨兵为什么执着于走复杂流程拿到外出单去游戏厅，现在看来也不是一无所获。 「我们去游戏厅可不是玩那种无聊游戏的。」胡宝骄傲道。 他们主要是去玩真人模拟对决和射击，毕竟在塔外「训练」和在塔内训练室训练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他们更喜欢在外以「玩」的态度提升自己。 看三人如此，陆鸣也没再说什么。a级模拟实景训练在一次次突破记录中结束，这样的训练对于两队来说已不在话下。 然而今天训练结束后，陆鸣的神色却有些严肃，「肖方寅今天下午会归队，明天会回归一起参与训练，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改过，总之我和顾凡时会紧盯他。」 已经一个月了吗？也是，他们都已经完成好几项任务了，肖方寅并不会被关一辈子，时间一到便会回来。 「嗯，我们也会多注意。」说罢，楚非面色凝重地回了房间。 本以为肖方寅还是原来的样子，但第二天当众人看到这位哨兵时，每个人都愣在原地。 这还是肖方寅吗？原本仗着自己等级即将提升而嚣张的人此刻竟一脸怨气，憔悴不堪。 他明显瘦了很多，面部都凹陷进去，眼底一片青色看出他在禁闭室根本没有休息好，红血丝缠绕整颗眼球。 此刻的肖方寅正紧盯着席牧也，双拳紧握。 「肖方寅，你……」 「席牧也，你他妈什么意思？」陆鸣想把肖方寅拉到队内，不料自己这队员压根不理会，甚至甩掉他的手开始质问起席牧也。 席牧也？发生了什么？楚非和所有人一样都看向席牧也，当事人却一脸平静俯视肖方寅开口：「什么什么意思。」 「你继续装，我会去禁闭室是因为你吧？当时说什么被狗屁上层发现，其实是你通知了第三研究所的人，我才会被送去那个鬼地方！」肖方寅咬牙切齿，满眼都是对席牧也的仇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席牧也依然平静，只是眼底蒙上了层阴霾，阴翳冰冷，「你自己做的事，得到惩罚不是应该的吗？」 「呵，如果不是你，指挥部不会把我怎么样，在禁闭室的时候我就听到外面有人说是我惹到了第三研究所的人，我还纳闷，我什么时候惹到那里的人了，后来才想起来你，席牧也！你他妈就是从第三研究所来的。」肖方寅面色涨红，他在禁闭室里遭遇的所有事都让他怨恨。 到了饭点，管理人员就好像故意把他忘记，在禁闭室的这一个月，他没有一天是吃饱饭的。在劳力补偿活动中，这些人倒是第一个想起他，经常让他去干些体力活，美名其曰「忏悔」，实则公报私仇。 他忘不了同在禁闭室的那些哨兵讥笑他时的表情和话语，让他痛恨、噁心。 「难道就因为我是从第三研究所来的，你就怀疑我？每个区都和研究所有密切联繫，指挥长也认识所长，你怎么就一定认为是我？」席牧也冷笑一声嘲讽，「你把我在研究所的地位想得也太高了吧。」 「真是没救了。」刘逢春蹙眉看着肖方寅摇了摇头。 「肖方寅，如果你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那就先回去。」陆鸣和顾凡时对这位队员已经失去了希望。 只可惜他们的话在肖方寅耳中相当于一阵风，这位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哨兵还是恶狠狠地盯着席牧也，直到楚非站在席牧也身前，他的神色变了。 「因为楚队是吧？你刚来的时候就对我和予云一脸蔑视，怎么？为他打抱不平？我早就和你们几个说过了根本不是我的问题，是楚非他……」 「你这种人就应该被关在禁闭室一辈子！」听过肖方寅是如何贬低楚非的胡宝一下炸了，「我就说只有一个月怎么可能改变一个人，垃圾透顶。」 双方都开始怒视起对方，眼看内斗一触即发，是指挥长赶来稳住了局面。他只是看了肖方寅一眼，那张丑恶的嘴脸便一下安分起来，头都没抬一下。 「能不能调整好状态投入联合训练？」 只一句话浇灭了肖方寅的气势，肖方寅应了一声，说了句「能」。 「行，我会在外面盯着你，该怎么做看你。」 或许是因为指挥长全程看着屏幕实时跟进，肖方寅在联合训练中并没有搞出什么么蛾子，两支队伍还算顺利地完成了肖方寅回归的第一次联合训练。 待指挥长走后，肖方寅也一脸不甘又怨恨地离开了，似是上了净化层去找傅予云发泄。 「以后要怎么搞，指挥长又不会天天盯着他。」关山雀嘆了口气。训练过程中他都提心弔胆，生怕肖方寅再整上一出。 有时候最难缠的不是异兽，而是丧失了道德的「同伴」。 「他应该也不敢再做什么，只是嘴上逞能，但还是要小心，不要被他激怒。」楚非关照好后便带着席牧也回了房，刚进门，他就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嚮导，「肖方寅这件事是你告诉第三研究所的吧。」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席牧也没打算对眼前人隐瞒，于是点了点头一脸「我什么都没做错」的模样道：「是我。」说罢，他来到楚非身前牵起手开始做净化。 第41页 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让楚非怔了怔，「你不怕被他报復？他对我的敌意已经分散到一队每个人身上了。」 「随便，最好都转移到我身上，这样他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了吧。」席牧也轻轻摩擦着楚非的双手轻声道。 耳边的唿吸，手中的温度和那句话为心脏带来的颤动都让楚非哑然，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次没有再讨要更进一步的净化，很快，席牧也松开他的手，低头道：「楚队，这段时间可能没办法为你净化了，我需要回一趟研究所，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虽然不希望你找别的嚮导，但如果必要的话，就去找除了傅予云之外的嚮导做最简单的净化吧，我会尽快赶回来。」 「等我。」这是席牧也说的最后两字，第二天一早，席牧也便消失在房间。 他本该习惯，这间屋子本来就只有他一人，是席牧也的突然出现才多了一份温度。但现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楚非竟觉得怅然若失。 第23章 第23章 依赖 这是自从席牧也做他的专属嚮导后, 他第一次独自前往地下八层模拟训练室，怪不习惯的。可他分明从来都是一个人。 「小席呢？今天他不来？」每个人看到他后都会左右望一圈提出疑问。 「他有点事回研究所了，应该过几天就回来。」楚非点点头回应。 听到「研究所」, 胡宝和关山雀对视一眼随后凑近他轻声问道：「所以肖方寅的事就是他告诉研究所的吧？」 其实一队的人心里都清楚，当肖方寅说出「第三研究所」，那这件事必然就是席牧也所作。毕竟如果不是研究所，肖方寅确实不会受到严重处罚。 塔中心向来对高等级与即将升高等级的哨兵有着特殊优待。 楚非没回答, 瞥了两人一眼后淡淡道：「去训练，这几天看你们天天跑出去，今天就你们打头阵让我们看看成果。」 两人开始「哀嚎」，直到二队的人来齐。今天的训练肖方寅没有参与, 听陆鸣说是被指挥长叫了过去，这样也好。 两支队伍再次走进训练室, 按照楚非所说，这次由胡宝、关山雀和闫以叶负责一线, 其他队员掩护指导。 面对熟悉的d级异兽，三人在前锋配合歼灭, 后方做简单协助。进了丛林就不那么轻松了，三位向来都是在后方协助的b级哨兵变得有些紧张, 他们无暇顾及身后的队友。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队长每次在最前方领队时有多辛苦, 既要面对最前方的异兽，又要观察周围应对后方的异兽告知队友，以最快速度想作战方案。 「楚队！左侧斜后方40度左右有一只鬼猴, 交给你们了！」在胡宝和闫以叶共同与前方突然窜出的鬼猴战斗时, 关山雀在他们身后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发现后方蓄势待发的另一只鬼猴后，他大喊。 「很好！你们解决前面, 后面的我们来！注意侧方！」楚非夸赞了一句后举起枪对准向他们冲来的鬼猴。 鬼猴动作灵敏，单靠他一人无法一击就中。在他专注对准那只鬼猴时，一旁又突然传来刘逢春的声音，「狼王！右侧方有一只狼王！山雀，毒气弹！」 「席牧也！挥针！」同一时间，楚非也大喊道。 「他不在啊！」凌潋看了楚非一眼，快速冲到关山雀的方向，「楚非！你解决鬼猴！」 楚非愣了愣，但很快调整好情绪继续瞄准那只延长毛髮企图缠住他的鬼猴。 他刚才喊了席牧也吗？为什么？以前的他不都是自己灭兽的吗？为什么如今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着让席牧也挥针？ 楚非抿了抿嘴，心里有些烦闷。他从来都不会想着依靠别人，可现在却在慢慢依赖席牧也，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楚非！干嘛呢！」见楚非快要被缠住，凌潋的心跳都加速了。 刚想再沖回楚非身边，只见楚非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疯狂射击面前的鬼猴，在异兽倒地时甚至拿出小刀开始刺杀，直到鲜血溅起模煳了视线，楚非才停手。 「楚，楚队……你还好吗？」歼灭前方鬼猴的三人跑到楚非面前，被那张满是血的脸吓到。胡宝从裤兜中抽出一张纸巾递去，楚非没有接，而是随意用手臂抹了把脸后说了句「没事」。 之后的行动，楚非一反常态沖在最前方独自斩杀着异兽，没人敢上前问，只能在后方协助，最终完成本日的训练。 气氛有些诡异，除了楚非粗重的唿吸声外，他们那一片的宁静彷佛一道屏障，隔绝了其他来训练的队伍传来的声音。 是凌潋先开口，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我们楚队终于知道依靠队友了哈，小席不在还喊人家呢。」说罢憨笑了几声，于是他看到楚非微微蹙眉，表情复杂。 偏偏胡宝不懂气氛，顺着凌潋的话继续道：「是啊！楚队以后也多依靠依靠我吧，尽管吩咐！」 看来这对于队友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楚非有些无奈，但还是露出了笑意，「好。」 「那我们一起去净化中心吧，小席不在没人给你净化了可不行。」凌潋松了口气，勾住楚非的肩膀道。 是啊，连净化都做不了了……楚非突然又意识到这个问题，再次抿嘴道：「你们去吧，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这怎么行！楚队你后半场都……」胡宝想拉着楚非，却被凌潋阻止，「让楚队先回去休息吧。」 第42页 等楚非离开后，凌潋嘆了口气道：「他还是老样子，认定一个嚮导就不会轻易找别人了，随他去吧。」 回到房间，楚非立马进了浴室。看着镜子中满身异兽之血的自己，他闭上眼开始沖洗。他能感觉到精神力在后半场训练中被污染，他也知道并不是战斗让他的精神力受影响，而是自己心里所想收到了限制。 他在依赖席牧也，这件事让他警觉。很多事情他都会考虑最坏结果，所以他开始思考对席牧也产生的依赖最终可能会造成什么结果。 席牧也会因为他的依赖而出什么差错，陷入困境吗？如果在战斗中席牧也并没有及时挥针，是不是异兽第一个就能攻击到这位嚮导？ 万一席牧也离开他了呢？就像傅予云当时背叛他，去到了肖方寅身边。这位嚮导会不会到最后也离开他呢？毕竟他们虽然为彼此专属，但却没有进行配对。 他从未看懂过席牧也，这位嚮导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觉得十分神秘。 洗完坐在床边嘆了口气，他突然想起席牧也也是从s2训练所出来的，可每次提到训练所，席牧也好像总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为什么？楚非站起身重新换上一套战斗服后决定前往s2训练所，他每年都会找时间回去看看，这次顺便再问问席牧也的事情吧。 想着，他给关山雀传了讯息，两人很快在塔外碰头，乘坐军车前往s2训练所。 「楚队怎么突然要去训练所？」车上，关山雀问道。 「今年还没回去过，正好想到了，就去看看。」 「不等席哥一起吗？他不也是s2出来的吗。」关山雀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席牧也和他们一样是s2出来的，为什么要在席牧也不在的时候回去呢？ 「下次再和他一起去吧。」楚非没有过多回答，因为他知道席牧也就算在，也未必会和他们一起去，不如就趁不在的时候去问个究竟。 关山雀不再多问，两人在车上闭目养神，很快便到达训练所。 眼前呈迷彩色的巨型长方体建筑便是他们从小所在的地方，这里位置偏僻，密闭性极高，墙体都是由硬度最高的材质铸成，是几大区花费最高、歷时最久而成的训练所。 「这里还是老样子啊。」关山雀感慨道：「希望这次能有山云的新消息。」 「肯定会的。」楚非拍了拍关山雀的肩膀，两人登记完后一同进入了训练所内部。 s2训练所内大多都为14岁以下被空间裂缝异兽剥夺去家园及亲人的青少年，在清理废墟时被发现的他们会直接送往s2进行训练，到了14岁进行属性检测后派往各区成为哨兵。 在这里，所有的训练都是透明的。射击、搏斗、反应力测试、长跑……听着熟悉的哀嚎和哭泣声，楚非第一次感觉到内心有些压抑。 他往一旁看去，搏斗室内一位少年正被教官教育着，他双眼通红，所有不甘都在教官离去后爆发，躲在角落痛哭。 接着，另一位少年出现在他身旁，开始安慰，鼓舞。 很熟悉的画面。楚非突然想起了自己正在寻找的人，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楚非！又来了啊，还有0127！像你们这样每年都来的孩子可不多了啊。」射击室内，一位看起来较为年长的教官在发现门外的两人时暂停了训练，走了出来，「但是今天我没时间接待你们，你们去三楼吧，单维在那里，他会接待你们的。」 说罢，教官又走回射击室，开始自豪道：「门口这位就是从我手里出去的楚非楚队长！c区歼灭一队你们都知道吧？他就是c区战绩最高的a级哨兵！你们要向他学习！」 接着，射击室内沸腾了。楚非和关山雀没有停留，上了三楼后来到教官室，找到了单维教官。 不同于老教官，眼前严肃的单教官每次看到两人时都很平静，这次也不例外。 「又来了啊，你们这么喜欢这里？」单维淡淡问道：「这次想问些什么？0143和0195吗？」 「单教官，我弟弟……还好吗？您这边有他最近的消息吗？」关山雀先开口，「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 「0127，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0143被送往f区做机密任务了，具体情况我实在没办法和你过多说明，多说一句我就要被喊去谈话。」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关山雀，「看你每次都来问，我前段日子拿到了0143的照片，给你吧。」 关山雀激动接过，照片中正是他的弟弟关山云，看起来依然年幼的弟弟正穿着战斗服在镜头前比耶。 「山云……是山云……」关山雀笑着抚摸起这张照片，随后抬头握住单教官的手，「谢谢您，单教官！」 单维嘆了口气后将手抽出，又看向楚非，「你呢？要问0195吗？」 然而楚非摇了摇头，「我想问问您认不认识席牧也。」 听到「席牧也」三字，单维的表情变了变，随后不露声色地恢復神情道：「席牧也？」 「嗯，就是从这里出来的s级嚮导，席牧也。」楚非紧盯着单维的表情，「他在您手下训练过吗？他的编号是多少？」 「这我不清楚，他没有在我这里过。」单维说着低下头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我还以为你也要问0195，给你们都带了照片。」 0195的照片吗……楚非快速接过，照片中的人正是自己在训练所时的玩伴，那第一个说要保护他的人！ 第43页 「他，他还好吗？」看着照片中笑得一脸快乐的人，楚非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但很快，他觉得莫名眼熟。记忆中的玩伴从来没有变过，可这次看到照片有了对比后，他突然想到了席牧也。 只是两人确实有所区别，玩伴有着一头乌黑的头髮，性格开朗，而席牧也的发色是银白色，性格还那么阴郁。 完全不同。 「嗯，都很好。」单维说着坐在真皮座椅上，视线望向窗外道：「你们放心吧。」 「还有一件事。」楚非没打算结束提问。既然眼前的人不认识席牧也，那他可以之后再来问别的教官，但上次席牧也说的话让他心存疑惑。 想着，他开口：「如果没记错的话，从小你们就告诉我们训练所出来的都是哨兵，那为什么会有s级嚮导也是从这里出来的呢？检测后，那些被认定为嚮导或者是普通人的人，也是被分配到各区吗？」 第24章 第24章 想念 这是单维从未想过的问题, 准确来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从这里出去的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该如何回答。 楚非看到单维的表情顿了顿, 继续问道：「如果是被分配到各区，那么为什么c区没有一个嚮导是从s2出来的呢。」 这同样也是关山雀从未想过的问题，他面色一变，不解地看向楚非, 「楚队，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应关山雀，楚非依然紧盯单维，「单教官, 您怎么解释呢？」 从s2出来的这十几年，他一直深信这里都是哨兵, 可重生后突然有位从天而降的嚮导告诉他，他同样也是从s2出来的, 并且看起来对这个地方很抗拒，这让他有些疑惑。 死前, 他甚至不知道这些。 「也是，出现了一个从这里出来的s级嚮导, 肯定会对此有疑问。」半晌, 单维开口了，「这里确实不仅有哨兵，还有嚮导和普通人, 只不过我们是以『哨兵培养所』自称, 所以对外和对内都说的是只有哨兵, 但怎么可能呢？这么大的训练所，这么多人, 怎么可能都是哨兵。」 楚非看到单维脸上出现了无奈的笑意，微微蹙眉。 「我不是说过f区的机密任务吗，后期的哨兵都被送往f区做任务，嚮导同样跟着去了f区。在我们检测出的普通人还是比较少的，基本都分配去了不同区的小城镇，估计现在生活得也不错。」单维说完喝了口茶，面上突然多了一丝轻松的神情，「但你们是没有办法去f区的，那里只有相关人员才能进入。」 「那个任务很危险吗？为什么不派其他区的哨兵队伍协助？是重合裂缝？这个我们有经验，可以协助！」关山雀一听急了，只有相关人员才能进去的地方是有多危险呢？他还能见到他的弟弟吗？ 「这我不……」 「单维教官，现在方便来一趟吗？」 单维话还未说完，门就被敲响打开。来人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性，他面色严肃，直直盯着单维，没有分一丝视线给楚非和关山雀。 「可以。」单维似乎知道有人会来找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出门前又转头看向两人，「你们回去吧，下次还来的话，不要问其他教官这些问题了，大家知道的都差不多。」说罢，离开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山雀懵了。当时席牧也说自己是从s2训练所出来时，他还没有多想，也许也是这几年被「s2训练所出来的都是哨兵」这种说法侵入得太深，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这么一听，心中谜团越来越大。 「这里也会有嚮导和普通人，嚮导都被送去了f区。」楚非重复了一遍，「那为什么席牧也是在第三研究所。」他自言自语道。 「单教官在说谎吗？」关山雀慌了，「山云他……」 「山云应该是在f区做任务。」楚非安抚道：「没事的，0195也在f区，他们一定会互相照顾。」说着，楚非把照片握得更紧了。 关山雀也慢慢安心，不断看着手中弟弟的照片。 「你们可以走了，这里没有教官有时间接待你们。」突然，方才的男人又出现，说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虽然还有很多想问，但眼下只能回c区，等待下一次重回这里。 返程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看着手中的照片若有所思。这次来是有收穫的，最起码知道了0195和关山云的情况，并拿到了照片。 但对于席牧也，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匪夷所思。他分明看到单维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却说不认识吗？是真的不认识，还是不想提呢？ 既然嚮导都被送去了f区，那么为什么席牧也在第三研究所，甚至还能自主提出来c区？训练所和席牧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楚队，在想席哥的事吗？」关山雀抬眼看向楚非，「为什么不当面问问他呢？」 「算了。」楚非摇了摇头。 席牧也不愿意告诉他编号一定是有理由的，不是在s2训练所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把那里当成第二个家，高强度的训练让那里充斥着喊叫、哭泣，或许席牧也是讨厌那里的。 回到c区塔中心，两人分别回了房间，楚非迎来了没有席牧也的第一个夜晚。 关了灯，房间内更加寂静，月光透过窗洒在床上，席牧也说过的话不断在耳边循环，让他彻底失眠。仅仅睡了不到三小时，翌日的联合训练便开始了。 第44页 今天肖方寅来了，身边还跟着傅予云。一见到两人，一队其他人便露出不屑的表情。 肖方寅从看到楚非的那一刻起就怨恨地盯着，彷佛想用眼神杀死楚非。傅予云扯了扯肖方寅的袖子，立马被甩开，面露窘色。 楚非没搭理，心里也没什么感觉，瞥了两人一眼后便走进训练室开启a级训练。 有肖方寅，所有人更加戒备。这是一件极其可悲的事，哨兵需要在歼灭异兽的同时戒备同为哨兵的人，需要花的精力也多了不少。 「你们看起来很怕我。」丛林中，肖方寅看向一队所有人。他的脸上竟有些得意，似乎在为哨兵对他的警戒感到骄傲。 无人回应。 「为什么？你们不是最勇勐的歼灭一队吗，怎么怕我怕成这样？」 「不说话吗？怕我对你们做些什么？」 肖方寅自顾自地说着，从他抽搐的嘴角看，这位哨兵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自身原因还是被关禁闭关出来的。 「够了没？你做的那些事自己心里没数吗？」关山雀还是没忍住回了一嘴。 楚非有些无奈，对关山雀说了句「不用回他」。 「楚队长肚量这么小？还在怪我抢了你原来的嚮导？但你真的误会我了，是你自己不行，予云才会主动到我这里来的，我也和你的队友们说了。」 死性不改。 「肖方寅！昨天指挥长特意把你叫去是白叫的吗？你在禁闭室待了一个月没有反思自己？」陆鸣生气了，他对自己队里有这样一位不知反思和羞耻的队友感到愤恨。 「反思？我有什么错？是我一直被误会，受害者不是我吗！陆队，你帮着外队的说话也不相信我吗？是啊，你们一直都是这样的。」谁料肖方寅倒是委屈了，他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哑声。 楚非直接无视肖方寅战斗着，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那想尽办法试图激怒他的哨兵，而是指挥着所有人战斗。 兴许是发现自己被无视，肖方寅愤愤地咬了咬牙跟在队伍后，直到训练结束都没有为训练出一份力。 出训练室的那一刻，傅予云跑上前拉住了肖方寅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为肖方寅净化。 「真噁心，这么着急？连去净化中心的时间都等不到？」见状，胡宝翻了个白眼。 「是，是指挥长让我时刻跟着他的，他的情绪变化很快，训练中精神力容易受到污染，所以建议我在他一出来就做净化，我也……」 「怎么了？嫉妒了？你们和你们队长也没什么区别。」傅予云红着脸还没解释完就被肖方寅打断，肖方寅甚至故意双手都牵着傅予云，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看着楚非。 「我真快吐了。」胡宝和关山雀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其他几位也没眼看，纷纷移开了视线。 楚非却淡然地看向两人紧牵的手，瞥了眼面色有些痛苦，似是被抓疼了的傅予云。 他想起了席牧也为自己净化时的那双温柔大手，也想起那用低沉声音在自己耳边要求深度亲吻净化的声音。 他和席牧也绝不会弄疼对方。 「你的嚮导呢？知道你不行，也不要你了？」见楚非垂下眼，肖方寅以为是自己的挑衅有了作用，开始继续道。 怎么可能。最起码现在的席牧也是不可能离开他的，那如此缠着自己的嚮导就像他的「武器」，他走到哪里，席牧也就一定会在哪里。 如果此刻席牧也在的话，一定会用最犀利的方式评价眼前的肖方寅和傅予云吧，就像第一次见到两人那般。 想着，楚非竟低笑出声。 「笑什么？」肖方寅被楚非的笑彻底激怒，抓着傅予云的手又用力了些，让瘦弱的嚮导痛唿出声。 「放开他吧，没看到他的手已经被你捏红了吗？」楚非看向肖方寅，笑着摇了摇头道：「何必一直拿予云刺激我呢，我和他早就分手了，根本不会再因为你们之间的事有什么感觉。现在我也有我的嚮导了，你做这些真的没什么用。」 轻飘飘的语气在肖方寅耳里就像无声的嘲笑，让他气得面色通红。而傅予云在听到这番话后眼眶红了，神情中有歉意，也有后悔。 楚非说完后便不再看两人，心里想着席牧也而微笑着转身准备离开回房间，却在下一秒看到了站在地下八层门前的席牧也。 一天不见，自己的嚮导竟憔悴了不少，虽然席牧也刻意掩饰，但他依然看到了那布满眼底的红。 发生了什么？楚非心跳加速朝席牧也疾步走去。明明才一天，他却很想席牧也。 刚想问点什么，席牧也先看着他开口了：「楚队，我回来了，刚刚在想什么？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第25章 第25章 编号 回归后第一句竟是满脸委屈地问他在笑什么？楚非愣住, 不禁再次失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席牧也不知道眼前人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开心，他望向自己的队友们，他们都耸了耸肩摇头表示不清楚, 这让他又好奇又着急。 楚非为什么笑？因为谁笑？看着肖方寅，总不可能是因为这人吧，视线又转向傅予云，难道…… 「没什么, 只是刚刚在想如果你在的话，会怎么说他们而已。」楚非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每次见到他们不都会……」 「所以是因为想到了我？」席牧也呆呆地指了指自己，有些苍白的脸突然泛上一丝红，「楚队, 你是想到我了，所以才会笑？是这样吗？」 第45页 看着席牧也眼里透出的光且不断向自己确认, 楚非也觉得脸莫名有些热，微微点了点头。 「太好了, 太好了。」席牧也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喃喃着表达自己的欣喜。 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发生了变化, 前一秒还在对着另外两人翻白眼的队友们在看到席牧也出现，自家队长冲去时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二队除了肖方寅外的所有人在看到这画面时也莫名嘴角上扬。 「小席啊, 我和你说，楚非在训练的时候还叫你的名字呢！席牧也，挥针！」凌潋又开始煽风点火, 说罢还模仿楚非在训练时说的话。 这让楚非有些羞耻, 转头瞪了凌潋一眼。 席牧也一听, 笑得更欢了，他看向楚非, 「是吗楚队？看来你已经……」 「没有，不是。」楚非知道席牧也想说什么，立马打断。 刚想再说什么，一旁的肖方寅突然嗤笑起来，「装什么。」 「装？」席牧也收起笑容，看向肖方寅的眼神里带着不可忽视的轻蔑，「是你在装吧？在楚队面前和那个嚮导装得相处很好的样子。」 「我在装？呵，我早就说过了，是他来找的我，我压根不需要装，我们好着呢。」 肖方寅每次都特意强调是傅予云主动找的他，丝毫不顾及嚮导的感受，自私自利。傅予云也只能红着脸站在他身侧，被这霸道的哨兵狠狠抓着。 「是吗？」席牧也摇了摇头，「可你的嚮导被你抓疼了，你感受不到吗？你们真的很好？反正楚队是不会那样对我的，我也不会那么对楚队，不说了，我们要回去做净化了。」 「哦对了，傅予云是吧？其实我一直很想谢谢你，是你离开了楚队才能让我有机会做楚队的专属嚮导，但是你眼光真的很差，净化那种哨兵图什么呢？早点换个人吧，别让自己陷入泥潭。」离开前，席牧也转头看向眼眶通红的傅予云，接着牵起楚非的手离开了地下八层。 肖方寅怒了，傅予云哭了，其他人爽了。 回到房间后，楚非刚想说席牧也几句，但还未开口，就被席牧也紧紧抱住。 「行了，是你在说他们，怎么你还委屈上了？」楚非摸了摸埋在自己肩膀的那颗头无奈道。 「我只是想到我还没回来的时候，肖方寅肯定又惹你了。」席牧也闷声道：「他说话很难听，但你，你还笑了。」说着说着又想到楚非是因为自己才笑，席牧也抬起头，耳朵通红。 将楚非转了个身，两人呈面对面的姿势。席牧也紧盯着眼前的队长，咽了口口水道：「楚队，昨天我不在，你有找别的嚮导给你净化吗？」 「没有。」突然的对视让楚非愣了一下，移开视线后心跳加速起来。 「训练完之后不会难受吗？」 难受？昨天的他确实是难受的。没了席牧也的净化，他感觉整个人都很沉重，可他不想找别人。 「是在等我，对吧？」席牧也说着用手轻轻捧起楚非的脸，「我回来了，今天可以进一步吗？把昨天的净化一起补回来。」 楚非没有说话，被席牧也触碰到的肌肤几乎发烫，他不敢直视席牧也炙热的眼神。 席牧也知道楚非默认了，他笑了笑，慢慢靠近楚非的脸，直到双唇贴合在一起。这次他没有浅尝而止，一天的思念让他疯狂，双手也大胆起来，搂住楚非的腰身使两人紧紧相贴。 突如其来的0距离让楚非惊了一瞬，席牧也把握时机，探入对方的领域，很快找到湿润柔软的部分追逐起来。 这是楚非的初体验，他被自己的嚮导进攻得双腿发软，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结束了这场「深入净化」。 精神力得到净化后，人自然是轻松了，而身体的颤抖和热意让楚非感到羞耻。他能感受到席牧也依然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主动开口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吗？刚才看到你的时候，你状态不太好。」 没想到还是被楚非发现，席牧也抿嘴摸了摸脖子，「可能是路程太远，又是凌晨出发，没休息好有点累才会这样。」 「怎么那么着急？可以晚点回来的。」楚非有些心疼。 「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万一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怎么办？你看，肖方寅果然又搞事。」说到肖方寅，席牧也的表情又变得愤恨起来。 果然还是个孩子。楚非看到席牧也的表情后露出笑容，心跳依然不可抑制地疯狂跳动。他想，席牧也和别人不一样，或许席牧也会永远站在他身边。 「行了，有件事和你说，昨天我和山雀回了一趟s2训练所。」温存结束后，楚非进入了正题，他认真看向席牧也道：「确实如你所说，那里不仅有哨兵，还有嚮导和普通人。」 「你们去了训练所？」席牧也勐地瞪大眼睛，「为什么？他们没对你们怎么样吧？」 「你在想什么？我们每年都会回去一次的，教官都很欢迎。」又来了，每次提到s2训练所时，席牧也的反应都让他觉得奇怪，「我还提到你了，但当时负责带我的教官都不认识你。」 「提到……我？」席牧也的表情变了，但很快，他轻轻一笑，「不认识我很正常，当时我是边缘人物，没人会记得这样一个人吧。」 「是吗？不过昨天我们还是有收穫的，山雀一直在找他的弟弟，教官给了他照片。」楚非说着看向席牧也，「我也拿到了照片，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一个同伴，也是我的弟弟，编号0195。」 第46页 听到「编号0195」，席牧也没什么反应，楚非转身从床头柜抽屉中拿出那张递给了席牧也，「你认识他吗？很可爱很活泼的一个弟弟，看起来和你很像，但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席牧也淡然地看了眼照片，随后移开视线，「不认识，我忘了在那里的一切。」 「也包括你的编号吗？」楚非紧盯着眼前的嚮导。 「很重要吗？楚队，那里从来不会正常地喊每个人的名字，在那里人都只是一个冰冷的编号，不是所有人都想记得，我……」说到一半，席牧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很快抱歉道：「楚队，我只是想说，对于我来说，那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的『家』，编号我也忘记了。」 「好，对不起。」楚非当然能理解，面对情绪激动的席牧也，他只觉得心疼。 嘆了口气，席牧也转移话题道：「所以他们怎么解释那个问题呢？除了哨兵，其他人都去了哪里？」 「都在f区，后来的一些哨兵都被派去f区做机密任务，嚮导都跟过去了，普通人不清楚，说是分配到不同区了。」楚非回答。 「是吗？都去f区了？」对于席牧也来说，这就是一听便知的谎言，「谁说的？」 「你应该不认识，单维单教官，你知道吗？就是他给我们照片，还告诉我们要找的人都在f区做任务。」 「单维？」席牧也心里震颤起来。没记错的话，昨天在研究所里，他听到过这个名字，是所里的研究人员说s2训练所里出了紧急状况，有人泄露了机密。 当时他没有记住名字，但楚非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研究人员说的人就是单维，而他在那时也突然受到电击，才会显得如此虚弱。想必也是因为楚非在训练所里提到了他的名字。 「嗯，他说山云和我要找的人都在f区，他们都还好好活着。」 楚非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席牧也抿紧双唇，眉头紧蹙，「是吗，那就好。」看来单维说的话真假掺半。 「也不知道机密任务什么时候结束，到时候山雀就能和他弟弟重逢，我也能再次见到他了吧。」楚非看着照片笑道：「他现在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哨兵。」 席牧也知道楚非口中的「他」是谁，他再次望向楚非手中的照片，那一头黑髮，笑得无忧无虑的少年让他不忍再看第二眼，匆匆移开视线。 半晌，楚非又道：「如果能去f区就好了，但是听说因为是机密任务所以没人能去，席牧也，你知道f区吗？那里离第三研究所很近。」 f区席牧也当然知道，但他从来没有去过，所里除了高级研究专员，没人愿意提这片区域。在第三研究所，f区就是一个禁词。 「我不知道。」席牧也开口了，「可能因为我一直在所里没有怎么出去，对外部区域不是很了解，但那里应该很危险，楚队，你别去想了。」 虽然提醒过楚非了，但楚非依然自顾自地思考着能去f区的办法，这让席牧也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单维会有什么结果，但对于泄露机密的人，所里一定不会轻易处罚。看来f区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楚非对此依然执着，或许会有大麻烦。 第26章 第26章 毒鞭 入夜, 席牧也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这次回研究所是想和茵姐道谢，肖方寅之所以在禁闭室能被「特殊对待」确实是有茵姐的吩咐。 其次，对于闫以叶所说的空间裂缝中的人, 他想问问情况。可听他说完后，茵姐的反应却让他出乎所料。 「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再提了。」 「所里所外，都不要提起。」 茵姐神情紧张地告诫着他。 难道真的有「人」吗？是能够伪装成人类的智慧型异兽吗？第三研究所知道这件事，但却被压着吗？ 席牧也突然想到自己被电击时, 也正巧是和茵姐提及完这件事之后。 被电流麻痹的刺痛感依然让人无法习惯。席牧也望向天花板，想起曾经种种，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同样无法入眠的还有隔壁的楚非，他辗转难眠, 不仅仅是因为在训练所中听到的事。 再过不久，那个让歼灭一队全军覆灭的空间裂缝就要出现了。 能确定的是, 这次情况一定会有所不同，可他无法预知未来, 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保护每一位队友。 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把握。 在安稳了数几日后, c区果然检测到了强级空间裂缝，这次指挥中心并没有笃定是a级, 而是在派遣歼灭一队和二队时就告知了裂缝中会有更高等级存在的情况。 闻言, 所有人都震惊了。 「会有比a级更高的异兽吗？我们该如何应对？」顾凡时蹙眉。 近段时间空间裂缝产生了太多未知情况，危险等级高了不止一倍。对于哨兵来说，每次任务都需要付出更多精力, 受污染程度会更高。 指挥长严肃道：「在裂缝中, 每个人必须要听队长安排, 楚非、陆鸣，你们拥有灵活应变能力, 如果遇到未知状况，你们的指挥就是第一行动。」 「是。」行礼后，楚非继续道：「指挥长，我申请带同等人数的嚮导一起前往空间裂缝。」 前车之鑑，a级及以上空间裂缝会急剧损耗力量，当哨兵陷入疲惫状态，精神力就极其容易被污染。这时便需要嚮导的及时疏导净化，才能有力量继续战斗。 第47页 「什么？这可是高等级空间裂缝，会有嚮导愿意进去吗？」刘逢春不知道自己的队长在想些什么，就算是普通裂缝，也未必会有嚮导冒险。 「对，虽然有嚮导对我们来说确实会有优势，但真的会有嚮导愿意吗？」凌潋嘆了口气，「或许会有愿意的，但要同等人数和我们匹配，应该无法实现。」 「不用进去，只要等在裂缝口就可以。」楚非放宽道：「如果有比a级更高的异兽，那我们精神力受污染程度也会相对升高，及时的疏导是非常有必要的。」 「你说的对，我会派十名嚮导和你们一同前往该空间裂缝，到时他们会在裂缝口等待，有特殊状况尽快出来。」 这一次，前往裂缝的军车上不仅是全副武装的哨兵，还载着满面担忧和惊慌的嚮导们。简书在听到消息后自主报名，将净化中心的事务暂且交给了后辈。 然而这是这群嚮导第一次被安排来进行协助工作，除了简书，几乎无人是自愿，傅予云也害怕极了。 「为什么突然要嚮导一起做任务？这么危险，我们会不会……」 「你们在裂缝口等着就好，没事的。」楚非温柔道：「如果我们有人出来，就需要你们及时来疏导净化。」 「真的吗？真的不危险？万一异兽出来了怎么办？」可嚮导还是不放心追问。 「除非我们都出事了，不然异兽出不来。」关山雀有些无奈。 「所以说万一你们……」 「哎你怎么回事？哪有人在我们出任务前这么说的？这么害怕为什么要跟来？」闫以叶和胡宝默契打断了那位嚮导，情绪有些激动。 嚮导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指挥长派的呀，而且中心给的塔币太多了……」 原来是因为任务奖金，也难怪这些嚮导看起来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是跟来了。 一问一答的时间里，军车在任务地缓缓停下。这次的空间裂缝是在c区偏远位置，离城镇有段距离，和当时的裂缝位置几乎一样。 这是一个好消息，城镇并不会因为该裂缝受到影响，但所处位置的周围情况非常糟糕。 视野中一片乌黑，阴冷的风席捲而过，在周遭形成大大小小无数捲风。枯叶划过地面发出清脆声响，紧接着被捲入空中和风一起组成诡异怪诞、近似于笑声的动静。 几乎一下车，嚮导们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纷纷想要回到车内，甚至有些想退还高额塔币立刻重返塔中心。 但这是不可能被允许的。 「这就是哨兵一直以来所面对的，作为嚮导，我们有义务做他们背后的支撑。」简书开口了，她看向楚非笑了笑，又接着道：「他们歼灭异兽为我们保驾护航，难道我们要忘恩负义？」 「我们，我们也应该为哨兵出一份力。」傅予云轻声附和。说完，他看了眼肖方寅，又偷瞄了眼楚非。 没想到傅予云回应了自己，简书看起来有些惊讶，「是！我们要做的不过就是在这里等待他们，希望大家能够坚持，不要害怕，歼灭一队和二队都是非常厉害的精英队伍，我们要相信他们。」 或许是简书的鼓舞安抚了所有嚮导，他们的表情明显变得坚定了一些。 楚非朝简书感激地点了点头后便和陆鸣一起准备带领队伍进入裂缝。 「你不是嚮导吗？你不用进去的呀。」见席牧也也跟着队伍，其中一位嚮导提醒道。 「他不一样，他已经和哨兵们并肩作战很久了。」 席牧也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是简书替他做了回答。此刻的他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先把这个裂缝看作是a级对待，这次我们不要兵分两路，一起行动。」 既然位置没有改变，那么这就是三个月前那个裂缝，说是a级，但其实内部出现了罕见s级。 楚非分析着开始制定策略，「进丛林前肯定还是那些低级异兽，我们按照平时训练做的来就好。刘哥，能感觉出来吗？」 「地面没有动静，第一波应该是蚀骨蛛或者躯蚁。」刘逢春精神集中道。 说完，众人立刻拿出刀戒备起来。 联合训练中，他们对不同异兽所用的不同武器也做了相应计划，对于体型不大且等级较低的异兽，用刀再合适不过。 没过几秒，大批蚀骨蛛出现，区别于平日a级所见的蚀骨蛛，这次显然数量更多，它们甚至堆叠在一起向众人袭来。 「我去，这么多吗？」胡宝被眼前的画面惊到了。 「山雀，先扔两发毒气弹让它们分散点。」楚非冷静指挥。 关山雀立刻向左前和右前方抛出两枚毒气弹，粉紫色烟雾涌出，剧毒麻痹了中间段蚀骨蛛，堆叠在上层的掉了下来，但数量依然多到无法用刀解决。 楚非刚极速掏出sr03，却看到席牧也先一步站在他跟前，拿出一根类似于棍子的东西。 「没用的！你到我身后去，我……」 话还未说完，只见那根「棍子」在席牧也小臂挥出的那一瞬间变成了一根长鞭，直直朝蚀骨蛛群扫去。很快，前方一片蚀骨蛛被鞭子挥开，翻倒在地面挣扎着，没过几秒便失去动静。更令所有人诧异的是，更有一部分蚀骨蛛被用力甩出的鞭子分割成了两段。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席牧也没有多大反应，收鞭后退到楚非身侧。 第48页 把想问的先憋在嘴里，回过神的哨兵们开始斩杀着剩余大批蚀骨蛛。有了席牧也的协助，蚀骨蛛很快被顺利歼灭，然而还来不及开口，三眼野猪群便成群袭来。 对于常见a级裂缝中出现的中大型异兽，所有人都显得游刃有余，很快，胡宝拿刀疯狂刺杀最后一只三眼野猪，随后转头满脸鲜血，兴奋地看向席牧也：「席哥！你刚刚那是什么啊？也太酷了吧！」 「新武器。」席牧也没有多说，表情依然严肃。 「不是一般的鞭子吧？不然威力没这么大。」刘逢春的眼里也闪着光。对于哨兵来说，好的武器也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鞭尖做得比较锋利，鞭身含毒。」这是他回研究所后借用茵姐办公室制成的毒鞭。 「又是毒，席哥，我发现你很喜欢毒武器，不然我把毒气弹也给你吧。」关山雀开玩笑道：「这样你就一身都是毒了。」 席牧也一愣，随后无奈笑了笑。 「席牧也把做任务得到的塔币用来买材料做武器，你们呢？好好学学。」楚非回头看了胡宝和关山雀一眼，两人立马收起笑容噤声。 「马上要进丛林了，都做好准……」 「啊——！」 陆鸣笑看着一队的互动，刚想让大家做好准备，却听到身后传来自己队友的惨叫声。所有人勐地回头，在看到身后情况时，都瞪大了双眼。 「变异松鼠……为什么这里会有变异松鼠！」重合裂缝一事被公开后，所有哨兵都记住了内里会出现的异兽，所以闫以叶愣住了。 一只眼球血红的变异松鼠正死死缠着二队一名队员的头，锋利的爪子重重挠过他的脸，皮肉都翻了出来，不出几秒，整张脸便血肉模煳。 「操！」闫以叶冲到后侧面对准变异兽就是两枪，在变异松鼠吃痛时，他再次拿刀从侧面扎去，「辉哥！再忍一忍，妈的这玩意儿怎么弄不下来啊！陆队！」 可那松鼠依然紧抱着同伴的头，这让所有人都十分焦灼。陆鸣直接上手抓住变异松鼠的手臂，用蛮力将爪子从队员的脸上拔出，最终将它摔在地面上。 本以为变异松鼠会再次爬起攻击，可倒地后的松鼠竟在原地打滚颤抖，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是在尖叫。 二队除了肖方寅都围在辉哥身边询问情况，一队负责斩杀地上的变异松鼠。 「它在害怕？」看着此刻毫无攻击性的异兽，刘逢春蹙眉不解道。 「好像是，不过还没进丛林，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关山雀也满是疑惑，毕竟变异松鼠大多都出现在丛林中，而现在还在丛林外部。 「应该是有东西让它害怕了。」楚非抿了抿嘴。 席牧也默不作声地看了楚非一眼，随后道：「丛林里有高等级异兽，可能不止a级。」 第27章 第27章 后怕 楚非难以置信地望向席牧也, 「你怎么知道？」 只有他是确定丛林中有s级异兽的，没改变的话，应该还是双头魔蟒。可席牧也为什么也是一脸确信的模样？难道…… 「指挥长不是说了吗, 等级不明，很可能有比a级更高的异兽存在。」席牧也没看楚非，淡淡道：「先把这只变异松鼠解决吧，万一又突然攻击。」说罢便挥出毒针, 配合着凌潋将变异松鼠歼灭。 也是，出发前指挥长是说过这种话让他们有心理准备的，他在想什么。唿了口气，楚非的心跳缓和下来, 跑向二队。 被异兽袭击的队员半睁着眼，一脸痛苦模样。狭长而深的利爪形伤口盘踞在他整张脸上, 狰狞可怖。 「阿辉不能继续前进了，他的一只眼睛受了重伤, 必须马上出去医治。」陆鸣蹙眉担忧地看着自己的队员。哨兵虽然有自愈能力，但真的伤到某一器官还是需要及时治疗, 不然会留下病根。 对于哨兵来说，眼睛尤为重要。 「出去？现在出去非常危险！」凌潋阻止道。 「为什么？裂缝口就有嚮导和医疗人员等着, 为什么会危险？」闫以叶不解, 他此刻担心得情绪有些激动，「现在我们队友受伤了！必须要治疗！」 「不是一队的人，他们怎么会担心。」肖方寅在一旁阴阳怪气着。 「这是一个重合裂缝。」楚非蹙眉解释道：「你们都看见了, 只有重合裂缝里才会有变异松鼠出现, 裂缝一旦重合, 出口就不是原来那个入口了。」 二队从未遇到过重合裂缝，只是在信息中了解过情况。如今队友受伤, 他们只想着快点让队友接受治疗，却忘了出口早已改变。 听了楚非的话，二队沉默了。 「谁都不知道裂缝是什么时候出现、重合的，可以出去，但路途中或许会有新的变异兽出现。」席牧也接道。 如果路上会出现新的异兽，那么势必无法让眼部受伤的辉哥一人出去，必须要多派一位。可他们所处的重合裂缝本就需要人力战斗，一时间，所有人都抿起嘴。 「我陪辉哥出去吧，趁现在裂缝位置变动不是很大。」沉默之时，关山雀忽然开口，「我们一队有经验，或许能尽快找到最新出口，我把辉哥送出去后了解情况再进来，这样也能有个数。」 这是最佳对策。一队本就有经验，但主力无法离开，只能依靠关山雀。 「山雀，交给你了。」楚非拍了拍关山雀的肩膀，「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49页 「放心吧楚队。」关山雀笑了笑后看向席牧也，「席哥，给你一个毒气弹，以防万一。」 「好。」 接下毒气弹，众人目送着两人离去，随后往丛林内部走去。 重合裂缝比起普通裂缝更加阴暗，纵是经歷过一次还是无法习惯，刚踏入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脚下的泥土有些湿润，每踩一步便会连起泥水。胡宝被噁心得呲着牙，一边走一边道：「地上该不会是什么大型异兽的口水吧，好黏好噁心。」 「是。」楚非神情紧绷。 「啊？我就是随便说说，别真是啊……」胡宝欲哭无泪。 「我们现在走的路就是异兽爬行过的痕迹。」席牧也一反常态，身体也有些僵硬和紧张。 听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路。或许是爬行面积太过宽大所以一开始没有人发现，此刻他们都意识到了前方幽暗处会潜藏着怎样庞大又兇勐的异兽。 「是蛇吧……巨型魔蟒？不是吧，这也太大了。」胡宝和闫以叶都各自躲在队长身后。 「它应该在最深处，接下来这段路会遇到非常多高等级异兽，都做好准备。」 说罢，楚非专注地看向前方。没错，就是巨型双头魔蟒，目前存在的最高等级s级异兽，连低等级异兽都怕它，所以在丛林前期并不会出现低等级异兽，一旦到了后期，未知的高等级异兽便会蜂拥而上，只为保护「丛林之王」。 「什么意思啊？后面都是b级和a级了？」闫以叶打了个寒颤，「不会吧？重合裂缝这么吓人吗？我们真的能活着回去吗？」 「这和我们当时遇到的重合裂缝不一样，当时最高是a级长尾鳄，但这个……应该比a级还厉害。」胡宝咽了口口水。心底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感觉这次真的要拿命拼了，希望关山雀早点回来告诉我们最新情况。」 「只要别分散就好，这一次我们必须以一整个团队行动，不得单独行动！」当时的他们就是太过分散而全军覆没，当然也有体力不支没有得到及时疏导净化的原因。 「别分散？为什么？」席牧也狐疑地看了楚非一眼，「你知道前面是什么？」 席牧也的眼神太过古怪，楚非有些僵硬地别开脸，「既然前方是比a级还高的异兽，那么就一定会有a级异兽保护它，面对a级异兽你想分散行动？」 「……没有。」听了楚非的回答，席牧也抿嘴摇了摇头。 「不止a级，既然是重合裂缝，那一定还有再次变异的a、b级，都准备好。」无暇猜想席牧也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楚非再次举起武器，专注往前走着。 这一路并没有异兽出现，正因如此，楚非才更加忐忑，脚步放慢下来。 他不知道高等级异兽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虽然是三个月前的裂缝，但如今却更加危险，一旦那些异兽出现，那便是一场硬战。他不希望有同伴受伤，所以只能小心谨慎。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越是安静黑暗，心里的紧张害怕便会随着时间更甚。闫以叶紧跟着陆鸣，声线都有一丝颤抖，「也不知道辉哥和关哥有没有顺利出去，关哥要是重新进来，能找到我们吗？」 「他一定可以。」胡宝看了闫以叶一眼，「那傢伙在真人cs模拟可是一找一个准啊。」 「磨磨唧唧的，走了快二十分钟了一只异兽都没有，怕什么？」氛围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肖方寅又突然开始疾步往前走去，不一会儿就冲到队伍最前方，「走那么慢，你们一辈子都待这里吧。」说罢，沖了出去。 「干什么！回来！」陆鸣不敢喊的太大声，可就算声音再小，在这空旷寂静的地方也响起了回音。 禽类扑朔翅膀惊声叫着飞向空中，几片变异而坚硬的羽毛掉落，周遭慌闹了一番后很快又陷入诡异的宁静。 「楚队不是说了要团队行动吗！」胡宝立马握紧拳头。 「我去把他拉回来。」陆鸣无奈也冲上前，却在几秒后惊觉头顶异样后勐地闪躲。 几乎是0.2秒，一根满是倒刺、纤细坚硬的肢体从他脸颊擦过，狠狠刺入地面。 「靠！巨型竹节虫！」顾凡时快速沖向陆鸣将人拉到一边，抬头看到肖方寅有惊无险躲过后便不再去管。 队伍被迫分散，每个人都躲在一棵树下混淆竹节虫的视线。可没出几秒，这只像是发了疯的a级异兽开始极速又步伐极密地向地面插去，所有人不得已开始逃窜。 「砍它的腿！都砍断！」陆鸣也开始指挥着团队行动，「看准缝隙！跳到它腿上，抓紧不要落地！」 楚非率先弹跳到竹节虫的一根分肢，紧接着席牧也跳到楚非所抓的后一根，因为异兽动作太迅速，他差点没抓稳，让楚非眼睛勐地瞪大，害怕得心跳加速。 要是落地，没人能留全尸。 「都给我抓紧了！」凌潋也大喊道。 抓稳后，众人都拿出自己的武器开始肢解竹节虫。一队基本用的都是特殊材质所做的刀，只用五刀左右便能将一节躯体砍断。只是竹节虫肢体上的倒刺扎得太过疼痛，这份痛楚是楚非第二次体验。 「他妈的！手心都要烂了！」凌潋看了眼自己被划伤的手心后没有犹豫，立刻跳到另外一根。 「楚队！我们几个没有刀，就负责向上击杀躯体了！」二队很少有人用刀，除了陆鸣和闫以叶。在发现枪击竹节虫肢体并未有很大用处后，顾凡时决定改变方向，开始带着另一人向上攻击着竹节虫庞大的身躯。 第50页 在砍掉将近一半的肢体后，竹节虫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一队也拿起枪击杀起来，所有人都专注于竹节虫的躯体时，没人发现它正悄悄伸出未断的肢体，直到有人发出惊叫。 「呵！」 「刘……刘哥！」 一转眼就看见刘逢春身侧属于竹节虫的肢体狠狠扎进泥土，还差几毫米的距离便能贯穿这位鲜活的哨兵，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操！」胡宝疯了似的用尽全力将这节肢体分成了数断。所有人都感到后怕。 楚非心跳依然剧烈，他双手微颤看着刘逢春。如果刘哥没有躲开，那他现在看到的会不会就是一具被贯穿的、血淋淋的尸体？生前的画面兀地出现在他眼前，血肉模煳的残肢明明是幻影，却模煳了他的眼。 「还好我听见声音了，命大，命大。」刘逢春也惊魂未定，好在他听觉灵敏，在被扎到前几秒侧了身，这才躲过一劫。 这种好运会有第二第三次吗？楚非抿起嘴，突然，他看见了站在刘逢春身后不远处的肖方寅，这全程没有帮过什么忙的哨兵正一脸不甘。 霎那间他明白了，肖方寅一定看到了竹节虫刺向刘逢春的画面，可那恶性不改的哨兵并没有选择提醒，而是就那样看着，仿佛在等待悲剧发生。 第28章 第28章 坠落 发现的不止他一人, 所有人都朝肖方寅看去，眼神中带着愤怒、震惊和厌恶。 至此，他们不会再相信眼前的哨兵会有怎样的悔改, 恶人是不会变的，无论接受怎样的教育都无法改变。事实上歼灭一队全员从来就不信他会变好。 「你和这里的怪物有什么区别啊肖方寅？」陆鸣咬着牙，一副痛恨和自责的模样，「我一直认为你会变好, 但是你呢？眼睁睁看着同伴送死？」 「别装了陆鸣，你一直都是站在他们那边的。」肖方寅同样一脸仇视地看着所有人，「你们一直看不起我，因为我只是b级,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马上就要升a了, 然后你们就排挤我，嫉妒我, 呵，太了。还有楚非, 你多有能耐啊，以前看都不看我一眼, 情人跑了, 倒是开始针对我了。」 「这人是有被害妄想症吗？还针对他？他是什么东西啊需要我们针对？」胡宝暗戳戳地和闫以叶吐槽起来。 闫以叶也觉得很离谱，一脸无语道：「不知道啊，明明是他一直看不起我们, 搞得他像受害人。」 「从来没有人看不起你, 肖方寅, 一直是你看不起你自己，才想着比过所有人, 最后变成这副模样。」陆鸣直视着肖方寅。 这段话似乎直击肖方寅的内心，让他愣了愣，片刻后发出尖锐笑声，「我看不起自己？楚非是谁？歼灭一队队长，c区战绩最高的哨兵！他的嚮导、情人主动找我！我怎么会看不起自己？我可是比楚队长有魅力的啊！」 「你以为被傅予云盯上是什么好事吗？别太可笑了。」席牧也周身气压极低，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怒意，眼眸都像是蒙了一层寒霜，阴冷无比。 楚非见状上前拉住了席牧也的手，这个举动让原本还阴翳万分的嚮导突然怔住，望向他的眼神中竟带着不解和惊喜，与方才判若两人。 「好事？确实有好事要和大家分享，就在任务前，我和予云已经做过匹配了，快恭喜我吧，你们可是我的同伴啊！」肖方寅刻意强调了「同伴」两字，神经质的话让所有人蹙起眉头。 「没救了。」刘逢春摇了摇头，不打算再听，「继续歼灭吧。」 「怎么了！同伴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你们……操！」 所有人刚准备给巨型竹节虫补刀以免后患，突然听到肖方寅的惨叫声。只见一只蝎子正死死地夹着肖方寅的胳膊，看起来本来是朝脸攻击，但被哨兵挡了一下。 「操！他妈的！去死啊！」肖方寅用力挥着自己的手臂试图将蝎子甩下，可动作越大，夹得越紧，很快，他的胳膊便慢慢呈紫色。 「所有人！b级毒蝎，注意不要被攻击到！」楚非大喊：「毒蝎是群居异兽，准备迎战！」 b级毒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一旦遇上就非常棘手。肖方寅依然在挣脱，他的枪被夹住的那一瞬间便掉落，于是他另一只手捡起枪对着毒蝎开了两枪。 毒蝎从手臂掉下的一瞬，肖方寅勐地抓住向一队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胡宝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什么，一转身便看到一只毒蝎的尸体正在自己不远处。往右一看，是举着枪浑身鲜血的关山雀！ 关山雀看起来并不激动，反而一走近便对着肖方寅破口大骂，「我操！你怎么不去死！」 他看到了肖方寅击杀毒蝎又朝一队扔去的全过程，内心只有愤怒。如果他来晚点，胡宝就会被这只未死亡的毒蝎击中，毒蝎的血液会流在胡宝的身上，更会夹住猎物不松手。 毒蝎还没死透就意味着还能继续攻击哨兵，肖方寅将如此危险的生物扔向同伴，是谋杀。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关山雀说了句「肖方寅要把毒蝎扔向胡宝」，再结合毒蝎尸体的位置，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肖方寅！」楚非再次被激怒，举起枪对着一脸诡异笑容的肖方寅。 他所珍视的，想要保护的同伴怎么能被这样的恶人伤害？ 「楚队！」 「楚非！」 第51页 刘逢春和凌潋分别抓住了楚非的手臂，确保楚非无法开枪后怒视着肖方寅，「你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哨兵法的底线，出去后等着坐牢吧。」 「坐牢？呵，我怎么可能……」 「他出不去了。」席牧也开口了，「被毒蝎攻击，不得到及时疏导净化，一定会死。」 听到这，肖方寅有点慌了，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臂正在失去知觉，不安感席捲全身。突然，他盯着席牧也，随即迅速沖了过来。 「干什么你！」胡宝和关山雀一左一右拦住了肖方寅。 肖方寅看起来就像变了异，表情狰狞咆哮道：「你不是嚮导吗？给我疏导啊！」 「我为什么？」席牧也面无表情地看向肖方寅，「你不是和傅予云做过匹配了吗，难道你不知道做了匹配后，你就只能被傅予云疏导净化？」 「我不管！哨兵的命最大，你要是不给我净化就是故意杀人！」 肖方寅说出这句话时，一队所有人的怒意更大了。 「哨兵的命最大？想要谋杀同伴的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凌潋眼角都在颤抖，他也同样想杀了肖方寅，可他们不能，他们是人。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在这里等死，第二，出去找傅予云。」席牧也轻蔑地看着大喘气的肖方寅，「不过你可能熬不到出去。」 「我操！你们……你们想让我死对吧？好啊！今天就一起死在这里！」肖方寅干脆破罐子破摔。 也许是动静太大，又或许是毒蝎群早已藏在暗中蓄势待发，在肖方寅喊完那句话并跑向一旁准备吸引异兽做出和上次一样的举动时，一大群毒蝎涌了出来。肖方寅一人无法应对大批量异兽，很快，毒蝎爬上了肖方寅的躯体，将其淹没。 肖方寅并没有死，他的躯体被毒蝎的毒液侵染，呈现不正常的紫红。他痛苦地哀嚎，可嘴一张开便有体型偏小的蝎子想要钻入，只能哑声痛唿。 毒蝎的棘手就体现在它们不会让猎物轻易死去，而是用毒将其淹没，最后吞噬。 「不要看了，更大的东西要来了！」来不及反应，刘逢春突然意识到更可怕的生物即将出现。 大地震颤，区别于其他群居异兽发出的声响，向他们袭来的是更加庞大且兇勐的变异巨兽！ 像是要迎接王的来临，毒蝎又在一瞬间从肖方寅身上退去。满身紫红鲜血，被毒到肿大的哨兵就这么以诡异的形态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还不死心想要朝席牧也走去，刚走没两步，天色变得更暗，丛林深处一种巨大的生物似乎正扭曲而迅速地窜出。 下一秒，肖方寅便被从上而下咬住上半身，痛苦唿救到一半，异兽便咬断了他的躯体。他的上半身被吞入腹中，下半身血淋淋地掉在地上。 吞吃完半截哨兵的巨型异兽几乎掩盖了大半丛林，所有人的腿都无法动弹，只能惊恐地看向正俯视着他们的异兽之王，那金黄色的竖瞳让人冷汗直冒。 「操……这，这是什么？为什，为什么有两个头？」闫以叶几乎瘫软在地上。这场战斗他们能胜利吗？看着如此庞大兇勐的异兽，他变得不确定起来。 「双头巨型魔蟒，指挥长说的应该就是它。」看着眼前曾经吞噬所有队友包括自己的异兽，楚非很快调整好心情。 都会变的，曾经的他被傅予云背叛才会失去所有力量，但现在他有席牧也在身边。以前碰到双头魔蟒时，他的队友们已经牺牲了，可现在并没有，死去的就只有肖方寅。 所以如今的结局肯定会和曾经不同。他可以的。 「都不许害怕！我们要一起歼灭它！」楚非举起枪准备沖前锋，却被再次出现的毒蝎挡住去路，被迫返回原地。 「靠！又来了。」胡宝骂了一声。 「如果它们和双头魔蟒一起攻击，我们胜算不大。」陆鸣抿了抿嘴，「楚队，我们现在必须分两队，一队吸引毒蝎，一队歼灭双头魔蟒。」 「凭我们的力量只能尽可能为你们引走毒蝎，所以……」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我们不可能分散，毒蝎就是在保护双头魔蟒，不管是谁吸引谁，它们都不会远离，所以……小心！」话还未说完，双头魔蟒的尾巴便向他们扫去。 尘土飞在空中让人窒息，异兽的攻击章乱无法，他们只能一边躲避一边商量对策。 「二队！你们在地面攻击毒蝎，不要让它们爬上来！一队所有人，跟我来！」说罢，楚非弹跳上树，用对付魔蟒的方式跳到了s级身上，「就把它看成是魔蟒！不过只是多了一个头罢了，你们不会害怕吧！」 「不怕！」胡宝和关山雀大声道。 方才的恐惧被扫去大半，楚非带着凌潋向上冲着，刘逢春在中段切割着双头魔蟒坚韧的外皮，关山雀和胡宝负责尾部，相比于中段和前部，尾部的外皮比较容易切开。席牧也被楚非安排在刘逢春身边。 计划正在完美实施，二队在地面不断与毒蝎斗争，看似快要成功，却在魔蟒的一颗头往后转时发生了偏差。 其中一颗头竟直直地向中段咬去，刚爬上另一颗头的楚非和凌潋没有时间去救位于中段的刘逢春和席牧也，瞪大双眼嘶吼着：「逃啊！刘哥！席牧也！」 楚非看到席牧也将刘逢春推向双头魔蟒的尾部，那里有胡宝和关山雀接应。而席牧也却为了吸引那颗头的注意，朝反方向倒去。 第52页 「那里是毒蝎堆啊！小席！」 「席牧也——！」 天空中迴响着楚非撕心裂肺的唿喊，他的眼中倒映着席牧也坠落的身体，一直到掉进毒蝎堆，被毒蝎淹没，最终再也看不到那头张扬的银白色头髮。 第29章 第29章 火焰 眼下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 没人来得及为席牧也哀悼便要继续与双头魔蟒战斗。 刘逢春被胡宝和关山雀顺利接住，看着朝他们张大口袭来的魔蟒，三人立刻跳下蟒身开枪射击。然而魔蟒丝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吐着信子看起来像是在嘲笑这些不痛不痒的「击打」。 正与毒蝎苦战的二队也陷入困境，肖方寅死了，辉哥出裂缝治疗，只剩下三人还在这坚持作战。方才席牧也掉下来时他们是想救的, 可没有办法，人力本就不够，他们没有余力救人。 席牧也牺牲了吗？跌落入满是剧毒的毒蝎群中一定无法生还。痛吗？害怕吗？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的嚮导真的不在了吗？楚非还在魔蟒的另外一颗头部，他用刀支撑在原地, 双唇却颤抖得不像话。 他分明不想看到队友牺牲，他已经很谨慎了, 可悲剧还是重演。这一次，最在乎他的嚮导以最悲惨的方式被毒蝎吞噬。 难道重生无法改变最终结局？可过程中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啊, 他们现在本该在双头魔蟒腹中，可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事情是从哪里开始改变的？是因为席牧也的出现打破了轨迹, 所以必须要让他的嚮导牺牲吗？ 望向席牧也消失的地方，那里毒蝎成群, 一波波堆叠着似乎想要分一杯羹, 割裂那可怜的嚮导。 二队看起来已疲惫不堪，他们也各自面对着成批毒蝎，支撑着不被攻击。 「楚非,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现在双头魔蟒威胁着我们每一个人！先击败它再去找小席吧, 他……楚非！」看着眼眶通红的楚非, 凌潋无可奈何，想要劝导, 却看到面色极度痛苦的队长直直地沖向堆叠度最高的、吞噬席牧也的毒蝎群。 「操！楚非！」凌潋没有办法跟着，他一离开，脚下的这颗头一定会跟着他们所去的方向进行攻击，最后所有同伴都活不了。 天色还是那么灰暗，和那天一模一样。楚非让身体自由下落着，他的内心竟一片宁静，像是悲伤过了头，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在他的视线中，胡宝、关山雀和刘逢春正在与其中一部分魔蟒斗争，二队的身影也越来越近。 他快要掉入那个淹没席牧也的巢穴中。 「楚队！」 嘶喊声那么悽厉，是觉得他要放弃生命吗？楚非抿了抿嘴，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悲伤与恨意。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该死的命运都没有放过他身边的同伴。即便知道作为哨兵，牺牲不可避免，但为什么是席牧也？席牧也本可以不用进空间裂缝，是他一直在纵容。 为什么纵容？只因那个嚮导和自己寻找之人一样说过要一起并肩战斗，要保护他？因为席牧也很强大？ 原来他依赖席牧也，从重生遇到席牧也后，他就无法离开席牧也了。 净化时两人双手紧牵传来的体温、亲吻时温柔又缠绵的一切都如洪水勐兽般向他袭来，让他忍不住悲戚嘶吼。突然，长时间战斗的疲惫一扫而尽，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身处天堂—— 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感受不到任何感情。 眼看楚非毫无留恋的坠落，凌潋再也不管接下来会发生的状况，勐地沖向地面试图拉回楚非。 他以为楚非是去歼灭毒蝎为席牧也报仇的，可情况出乎他的预料。他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队友了。 果然在他抽身的那一刻，魔蟒的双头都开始变动轨迹，张着深渊巨口直直向他们袭来。 「妈的，够刺激。」凌潋不断枪击着前方的异兽，后方紧跟着冲来的关山雀三人。 「这下真的要死了，楚非你小子。」看着毫髮无损的异兽，凌潋苦笑了一声，「下辈子再……」 然而遗言还未说完，耳边一阵唿啸，紧接着，他便看到楚非弹跳到一个近乎异常的高度，举着武器攻击着那头变异巨兽。 「楚……楚非？没用的！枪根本伤不到它！」凌潋大喊着。可如今他只身毒蝎中，一边躲避攻击一边看着楚非的情况。 他感觉非常不对劲，楚非的动作从来都是有目的性的，可现在除了「莽撞」，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楚非不可能没发现枪对它来说无用，但却一直在极速弹跳回闪攻击，就好像变了个人。 变了个人……凌潋勐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在空中将自己最爱的sr03扔下，快速掏出刀具向双头魔蟒口中袭去的楚非。 「楚非的精神力污染突破极限快要暴走了！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意识到这件事后，凌潋颤声道：「刘哥！你带着他们把楚非拉回来！二队和我一起继续歼灭毒蝎！」 他也想去救楚非，可他还要灭兽，尽力将席牧也的一部分带回家。 哨兵暴走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在这满是危机的空间中暴走，存活率仅有5%，而且对其他哨兵来说也将成为威胁。 随着污染值上升，哨兵会失去自身意识，充满破坏欲，到后期甚至连队友都无法认出，进行无差别攻击。 现在的楚非俨然已处于暴走状态，整个人以最迅勐的姿态光速攻击着双头魔蟒。他的动作快到让人无法锁定具体位置，魔蟒被攻击到的地方竟留下了深浅不一的伤口。 第53页 这是在普通战斗情况下无法实现的。 「不行！楚队动作太快了，根本看不清！而且魔蟒也限制了我们的路线！」刘逢春握紧拳头。眼下让人不知所措，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队长与双头魔蟒对抗着。 这只巨大异兽就好像被楚非惹怒，仅仅追杀着楚非一人而忽略了他们。 凌潋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咬牙挣扎了一番，随后大喊：「下来！我们一起把毒蝎解决了再去救楚非！记得尽可能找到小席的身体。」 除了暴走的楚非在与魔蟒战斗，其他人默不作声一脸压抑地落地，把心中的痛楚和怒意全部发泄在了毒蝎身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在清剿席牧也牺牲处的毒蝎时，凌潋突然发现了异常，「这些，都是尸体了。」 数量明明如此之多却都已经被歼灭了？是谁做的？凌潋看向二队。 「我们没有过去过。」陆鸣摇了摇头，「席牧也掉下来后不久就变成这样了。」 「这……」胡宝咽了口口水，看着大量堆叠的毒蝎尸体，不确定问道：「席哥会在下面吗？」 「被毒蝎围攻，很难留全尸。」凌潋和刘逢春走上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说罢，深唿了一口气将一层层毒蝎尸体移开。 当毒蝎尸体全部被扔到一旁后，眼前的画面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被认定只会剩下残肢的席牧也正完完整整地倒在地上，身上留有被毒蝎啃噬的痕迹，密密麻麻覆盖了整片，让人浑身发憷。并不是因为这些痕迹让所有人瞠目结舌，而是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席哥是完整的……他，他……」 震惊之余，顾凡时迅速跑到席牧也身旁探了探，随后惊喜抬头道：「还活着！」 「活着？！」凌潋愣了愣，眼睛一下亮了，「太好了，太好了。」 「怎么会……」 胡宝觉得匪夷所思，但凌潋当即打断了他的思绪，激动道：「只要活着就好！小席活着，楚非就有救了！」 没有嚮导在，暴走的哨兵谁也无法拯救，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两种——精疲力竭后被异兽打败吞噬、被塔中心部队射杀。 而现在，席牧也活着的消息让楚非的存活率上升了50%，凌潋顿时红了眼眶。 「但他现在受伤严重，无法做疏导净化。」顾凡时说着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低头抚了抚席牧也的伤口，双手颤抖道：「他，他的血含毒。」 「什么？！」所有人瞪大了双眼。 「我不确定是他的血还是毒蝎的血，但……」 「小心！」头顶忽地一片阴影，凌潋及时指挥，眼疾手快将席牧也托起放置一旁，回过神便看到魔蟒的其中一颗头正狰狞可怖地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后静止下来。 一片沉默瀰漫，众人往空中看去，楚非的速度已不及方才，但也与魔蟒不相上下。此刻的楚非已浑身是血，因过度用力而爆开的青筋攀附于全身，可他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嘶吼着如同野兽般双手拿刀进行攻击。 只剩一颗头的魔蟒也开始畏惧，而畏惧让它力量更甚，张口极速咬住楚非。 「楚队！」 楚非的身影消失在异兽的血盆大口中。 但很快，肉身被刀破开的切割声伴随着某种燃烧声与魔蟒痛苦的尖叫混杂在一起响彻天际，被鲜血与粘液浸染的楚非竟双手带着几簇火焰再次沖向空中垂直下落，快速、精准，使出全身力气给了魔蟒一击！ 「火！是火！」关山雀激动地站了起来，「楚队的属性被激发了！」 哨兵除了独有的力量之外还有不同攻击属性，但能够激发出属性的哨兵少之又少，这一次，楚非在极限困境中引出了属性。 「协助！一起歼灭它！」所有人趁此机会围攻这只可怕又难打的双头魔蟒，直到它不再动弹，才瘫倒在地。 这是一场难熬又折磨的战斗，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裂缝多久，只记得迎面而来的都是一击就能取走他们性命的高等级异兽。他们早已精疲力尽。 「楚非呢？看他最后战斗的样子好像恢復一点了？火属性，不愧是他啊。」凌潋左右寻找着楚非的身影，最后在魔蟒的尸体上方，他看到了那沉默不语的队长，「嘿！你的嚮导还活着！快来啊！」 楚非没有任何动作，依然低着头。 凌潋以为楚非是太累了还在原地，他没多想，转而看向关山雀，「看来很顺利地出去了？外面怎么说？重合裂缝现在的出口在哪里？」 「嗯，只能说还好出去的及时，不然位置真的会变很多。」关山雀唿了一口气，「指挥中心说我们进去大约半小时后，向东173°伸延30米处发现了一个极小的空间裂缝，我重新进来的时候，原来的位置向东移了60°左右，现在大概是离原出口将近180°了。」 「所以现在的出口位置在原来的反方向？那就是丛林的对面，对吧？我们走吧，赶紧回去带小席治疗。」 「等一下凌副队，楚队现在看起来很不对劲啊，他是不是想攻……操！」闫以叶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团迎面而来的火球攻击，好在他发现了异常，以最快的速度躲开。 可在楚非一旁毫无防备的胡宝却遭了殃，他的手臂被楚非握住，方才才激发属性的哨兵压根无法控力，胡宝的手臂几乎立马被高温烫伤，发出痛唿。 第54页 「楚队！你怎……」刚想问自己的队长怎么了，转头便看到楚非空洞的眼神和嘴角无意识流下的涎水，胡宝不顾手臂疼痛立刻进入戒备，声线颤抖又悲伤道：「楚队没有恢復！他还在暴走状态！」 第30章 第30章 求你 失控的哨兵宛如原始野兽, 空洞却猩红的双眸让人止不住战慄。本就是a级哨兵，精神污染一旦拉满，变异阈值将飙升, 成为空间裂缝中最可怖的存在之一。 不，最强的双头巨型魔蟒已经被失去意识的楚非击败，照目前看，楚非便是这里最危险的存在。 「还在原地干嘛？跑啊！」闫以叶不敢再多看一眼。对于他来说, 面前已不是那个会说教他们的良师益友，而是「异类」。 然而被烫伤的胡宝没有跑，所有一队队员都没有跑。他们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焦急担忧地望向楚非，试图用言语唤醒面前人。 「楚队！求求你醒过来！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我们需要你啊！」 「小席也需要你, 楚非，你的嚮导还活着, 他需要你拯救！」 颤抖的声线让二队沉默动容，可被精神污染到极致的楚非并未「甦醒」, 反而伸出手朝向队友们。 「你不是为了救小席才会……躲！」 凌潋话音未完，一团杂乱的火焰便向他们袭来, 所及之处留下炙烧黑痕，令人胆战心惊。 「凌副队！」 楚非的动作太过迅速, 关山雀根本来不及躲。凌潋第一时间沖向关山雀, 将队友扑向一旁，自己却被滚烫的火焰烧到，翻滚在地上直至火焰灭去。 「副队！你, 你手臂……」关山雀起身跑到凌潋身边, 通红的眼中有浓浓的自责。 「没事, 这点小伤出去治疗一下就好。」凌潋无所谓地笑了笑安慰关山雀，随后看向一队全员, 「所有人，控制住楚非，把他和小席带回家，能不能做到！」 「能！」 他们高声激昂地回应着，每个人都眼中含泪。 「可是楚队已经没有意识了！他的变异阈值早就突破临界点，嚮导也没办法为他疏导净化，他回不去了！回去也只能被部队……」闫以叶不明白一队为什么如此执着。 席牧也虽然还活着，但此刻没有能力为楚非做及时疏导。变异阈值越来越高就意味着随着时间流逝，楚非将不再是人。 「以叶，我们也去帮忙。」陆鸣没有让闫以叶继续，而是抿了抿嘴和顾凡时一起走向一队。 「陆队，你……」闫以叶瞳孔颤抖，在他眼里，每个人都在做无谓的挣扎，让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啊？楚队已经……」 「如果陆队失控变成那样，你会去救吗？」 顾凡时只是说了短短一句话就让闫以叶滞在原地。他明白这并不是道德绑架，而是让他换位思考。 如果是陆队，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救援。为什么看到楚队这样就害怕到想逃脱呢？不都是同伴吗。 辉哥受伤的时候一队没有第一时间同意出裂缝，当时的他在心里还觉得是一队对二队不够重视，完全忽视了「重合裂缝」的危险。原来他才是那个不重视一队的人。 「我也来！」愧疚地抿着嘴，闫以叶也冲上前。 将席牧也安置在一旁确保安全后，众人一同沖向楚非，想要控制住他的行动。可他们低估了能单独歼灭双头魔蟒的失控哨兵，仅仅是抬起手，两道像是用火焰形成的利刃便毫不留情地向他们攻击。 「呃，嘶……」利刃刺进了凌潋烧伤的手臂，灼烧感席捲全身。但凌潋并没有后退，眼神坚定地看着楚非，「你真的要变成怪物吗！楚非，这不应该是你的结局。」 「副队长！」 「你们别过来了！我来对付他！」凌潋朝后看了一眼大喊，随后再次看着面前有些愣神的楚非，「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们的吗？还记得吗，大概是三个月前吧，山雀和你有了矛盾，最后说开的时候，你红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凌潋的嘴唇已经惨白，他利用哨兵之力抑住伤口防止失血过多，然而长时间战斗早已让他无力承受之后的任何攻击。 「以前你可不会说这种话，都是憋在心里的，你知道我们听到这句话后有多感动吗？呃——」 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刺入手臂的火刃震颤起来，让疼痛更甚。 凌潋觉得自己也是有些可笑，他分明知道失控暴走的楚非是无法用言语唤醒恢復的，可他还是想把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 「凌副队！不要再一个人扛了，我们一起！」听着凌潋闷声痛唿，一队其他队员再也站不住，一同冲上前抱住楚非，不管自己的身体是否会被灼伤。 「啊啊啊——！」被围住的一瞬间，楚非发出了悲鸣，可似乎依然无法控制，他用极大的力挣脱开队友们，所有人都摔倒在地上。 队服被粗糙的地面和蛮力擦破露出早已伤痕累累的皮肉，每个人身上都燃起火光。 「坚持住！」二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协助被火烧伤的一队队员灭去身上的火点。 在帮刘逢春扑灭火星的时候，陆鸣用余光看到表情痛苦又凌厉的楚非再次伸出了手。他勐地看向攻击方向，是凌潋所在的位置。 「凌潋！快跑！」 可来不及了，楚非像一道闪电忽的来到凌潋身前，仅仅用一只手就抓起凌潋的衣领，将那无法反抗的哨兵提了起来。 第55页 唿吸被剥夺的窒息感让凌潋腾空着痛苦挣扎，他没有力气逃脱了，方才战斗太久，没有嚮导的及时疏导净化，他的哨兵之力早已用尽。 「楚……非……」 要被楚非杀死了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吗？凌潋翻着白眼，脑海中闪过和一队还有楚非一起经歷过的种种。 他看到歼灭一队第一次任务完成后大家有些羞涩的击掌，闪过无数次楚非英勇歼灭异兽的身姿，想起不久前楚非在模拟训练室外看向他担忧的神情。 是死前的走马灯吗？能回忆起这些也不赖。 在所有人唿喊的最后一刻，凌潋露出了极为满足的笑容。 「哥……哥！」 等待的死亡并没有降临，凌潋感觉到楚非的手松了松，他便落在地上。忍耐着唿吸不顺的闷痛，他快速退到一旁喘着气。 是谁在唿唤？在喊谁「哥」？朝声音来源看去，凌潋勐地睁大双眼。 「席……小席！」 只见席牧也支撑着站了起来，满身被毒蝎啃噬的痕迹并没有消散，依然狰狞地覆盖整具身体。他眯着眼紧盯楚非的背影，一声声叫着从未喊过的称唿。 悲戚的、思念的、痛苦的。 「哥！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席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时他便看到不远处的楚非正在攻击队友们，甚至想杀死凌潋。他踉跄着向楚非走去，却发现此刻的楚非竟面部扭曲，全然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面前的人和当时a区暴走的哨兵一样陷入了无尽深渊，即将成为人类的威胁。 「哥！」纵然他也还未恢復，甚至没有完全清醒，可想要救楚非的心迫使他迈开重伤的双腿，直到来到楚非身后抱住了那茫然、无助的背影，开始进行艰难的疏导净化。 想要净化完全失控的a级哨兵对于一个受重伤的s级嚮导来说也十分困难，精神连接后，回流的精神力污染也在吞噬着席牧也，让他咬牙闷声低吼。 他看到了楚非失控前的画面。 楚非是因为看到他落入毒蝎群没了动静后才会跟着跳入的。那张悲伤的脸让他红了眼眶，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原来是因为他才失控的吗？他的「死」对楚非来说真的如此痛苦吗？ 「楚非就拜託你了！」凌潋哑声喊道。 「注意安全！楚队现在认不出任何人！」关山雀捂着被烧伤的腹部提醒着。 不认识了吗？席牧也紧紧抱着楚非，哪怕炽热的温度让他无法忍耐。他感受到怀里的人在挣扎，又听到周围队友们的惊唿。 一把以火化成的剑就这么插在了他的右腿中，带着高温灼烧与尖锐疼痛。 「席哥！」胡宝和关山雀想要冲去，却被席牧也的手势阻拦住。 楚非在发狂，利剑一下下扎进他的腿部、手部，却没有刺向最危险的部位。本就重伤的躯体再也不忍直视。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松开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你不想活了吗！先松手啊！」二队看不下去了。 不能松手。席牧也心里明白，一旦中断了这次的疏导，他就没有办法再靠近楚非，楚非就真的回不来了。 他没有听任何人的话，哪怕身体已经痛到麻木却依然温柔地靠在楚非的肩头，轻声温柔道：「哥，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哥，我因你而生，为你而活，求你醒过来，求你不要扔下我……」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只要你能恢復过来，好不好……」 「哥……」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虔诚悲伤，一声声的唿唤竟真的让楚非的动作变得呆滞，停止了对他的攻击。 「谁有麻醉弹！快趁现在！」凌潋抹了把泪抓住楚非停顿的时机大喊，可武器也早已用尽，他们无法控制楚非。 就在这时，席牧也颤抖着手松开了楚非，下一秒，他狠下心挥出手中的银针，针直直扎入楚非的脖颈。不出五秒，楚非便闭上了眼，而他也一同陷入昏迷中。 闭上双眼模煳间，他看到了楚非眼尾落下的泪。 第31章 第31章 甦醒 「哥！刚才射击训练我是同期第一, 是不是很厉害！」 「哥，你要去加练吗？带我一起！」 「哥，你是不是要走了？教官说你要去c区了, 是真的吗？」 「哥！等我，我也会去c区的，到时候我们并肩作战，我来保护你！」 楚非茫然地走在一片空白大地, 耳边不断传来熟悉的迴响。他分明记得自己因为看到席牧也被毒蝎吞噬而跳入其中，但为什么现在却在这种地方？ 队友呢？人都在哪里？怎么只有他一人？任务失败了吗？又以惨烈结局收场了吗？ 「哥，你太厉害了！你以后一定会创下很多佳绩！救很多人！」 又开始了，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他能听见0195的声音？难道这一次他回到了s2训练所时期？还是死前因为太过思念而闪过这样的走马灯？ 来不及多想, 眼前兀的出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弟弟，楚非又惊又喜, 可很快他便发现了端倪。 0195——他的弟弟并没有长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喜欢跟在他身后，眼睛闪烁地看向他。 果然任务失败了吗？最后怎么样了？他明明是想改变才会获得新生, 可…… 或许凭他一人无法做到吧，只可惜他没能再看席牧也一眼, 也可惜这一次也没能找到训练所里疼爱的弟弟。 第56页 走马灯到这里就够了吧。 「哥,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保护你。」突然，席牧也的脸和弟弟的脸重合在一起。 楚非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异常剧烈，却在下一秒苦笑起来。 席牧也从来没有叫过他「哥」, 或许他对寻找0195的执念太深, 映射到了席牧也身上。 「哥, 求你醒过来。」 席牧也的声音又出现了，两人的声音开始交叠着在他耳畔响起, 让他恍惚动容。 他好像确实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 「哥，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0195的脸消失了，只剩下席牧也满是悲伤的脸在他面前颤抖着落泪。 「呵——」 楚非勐地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又是熟悉的纯白。心跳未能平復，他转动着视线想要确认看到的每一处以此来确认他是否真的活着，又或者是否再次重生。 视线在床边时停止，他看到简书正趴在床上休憩着。 刚醒来时神经还未重新运转，此时全身的痛感让他深唿一口气。看来他还活着，其他人呢？是谁带他出去的？席牧也……牺牲了吗？他迫切想知道一切。 或许是他的动作惊动了简书，简书醒了过来，迷煳了几秒后在和楚非对视上的那一刻瞬间清醒。 「你，你终于醒了！」简书眼底染上了红，声音哽咽道：「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快三周了！你和你嚮导真的要把我吓死，我还是第一次在空间裂缝外看到奄奄一息的你。」 「嚮导……席牧也还活着吗？」楚非并没有在意自己晕了多久，哑声询问起席牧也，「他在哪里？是谁把我们……咳咳。」 昏迷太久没有说话，楚非干咳起来。 「你先别说话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一件件说吧。」简书用棉签沾了点水涂抹在楚非的嘴唇上，随后坐在一旁严肃道：「席牧也没有牺牲，但……情况很不好。」 「你在任务中失控了，根据其他人反馈，当时的你变异阈值已经达到顶峰，按理来说救不回来。但席牧也及时为你做了疏导净化，才把你拉回正常边缘。」 「你应该感觉到了吧？你的体内现在不仅存在哨兵之力，还有其它力量。失控时，你的火属性被激发了，但也正因为你的失控，导致……但这不怪你。」简书不忍说出口。 「什，什么？」楚非的瞳孔震颤起来，「我失控了……」 失控？火属性？什么意思？他记不清跳下双头魔蟒后的事情了，可听简书这么一说，零星记忆碎片涌入脑中。 队友们向他扑来的画面闪过，他的面前出现了胡宝望向他惊恐的神情，出现了凌潋痛苦的脸和挣扎的双手。 为什么？抓住凌潋的是他的手吗？用火焰伤害队友们的人是他吗？ 那席牧也呢？他也是这么对席牧也的吗？ 不断用火刃刺向身后的触感席捲而来，他颤抖着双唇，不敢继续回忆。 「一队所有队员除了与异兽对抗产生的外伤外都有烧伤，席牧也是最严重的，他被毒蝎啃噬导致皮肤溃烂，后续的烧伤和刺伤让他失血过多，疏导净化也损耗了他大半精力。」简书抿了抿嘴，「他还没有醒来，目前在净化中心监护室观察，其他人也都在配合治疗做疏导净化，没有大碍。」 「我，我……」楚非的双手也颤抖起来。这一次他们都活着，可伤害队友最深的人居然是他自己，他怎么对得起这些队友？ 好痛苦，他不配活下来。 「我知道你很内疚，但真的不怪你，楚队，你背负太多了，这次任务已经完成得很好了，你们做得都很棒。」简书眼含热泪，「活着就好，他们都说是你保护了他们。」 是他吗？不，分明是这群可爱的队友们保护了他，特别是席牧也。 「我明明伤……」 「楚队！你终于醒了！我太想你了呜呜呜！」 还在自责中，净化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手臂缠着绷带的胡宝首当其冲出现在他面前。 紧接着，所有队友都慢慢走进，身上缠着或多或少的纱布绷带，脸上又是泪又是笑。 「再不醒一队队长位置真要给我了你知道吗？」凌潋上前往楚非肩膀轻轻打了一拳。 楚非眼眶含泪，露出一抹艰难的笑意开口道：「这你还不开心？」 「开心啊，开心坏了！」凌潋说着抹了抹泪，弯腰俯身抱了把躺在床上的楚非，「我们都活下来了，真好。」 「谢谢你们，谢谢。」楚非哽声，同样抹了把泪。 「确实要谢谢你的队友们，是他们轮流把你和小席背出来的。」简书在一旁红着眼笑着补充道。 在自身精力早已消耗的情况下还坚持着将他们背出裂缝，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楚队，我们也要谢谢你，是你歼灭了双头魔蟒我们才能得救，也恭喜你激发了火属性。」刘逢春站在一旁道谢着祝贺。 「是啊！太酷了楚队，你那个火刷刷刷的，如果是在失控前激发的就更好了！这样说不定能看到你火烧双头大蟒！」一说到火属性，胡宝兴奋了。 「烧完还能给你吃烤蛇大餐是吧。」关山雀立马接道。 大家都笑出了声。 「楚队，辛苦了。」半晌，关山雀抿嘴道。 「哎呀，楚非我和你说，我们山雀通过这次任务成长了不少，你还没醒的时候，他就在和我们说独自重返重合裂缝的事迹，说他下次可以自己一个人进去了，你说厉不厉害！」凌潋开始调侃起队里的年轻人来。 第57页 「我没有这么说！我说的是下次可以打头阵协助你们！」关山雀着急反驳。 「是吗？我听到的也是你说可以自己进去，不需要我们咯。」胡宝帮起凌潋来。净化间顿时吵闹一片，让楚非嘴角上扬。 没有人怪他，他的队友们都在祝贺他，感谢他，这让他内心酸楚起来。 「总之这次任务只有肖方寅牺牲了，也算罪有应得。」简书欣慰地看着眼前的一队队员们道。 「他活该！」就算死了，胡宝也没有消气。肖方寅对一队做过的每件事都让他痛恨。 「他死得也挺惨的。」刘逢春蹙了蹙眉。 惨吗？被毒蝎的毒浸染全身，再被双头魔蟒分尸吞下，连具全尸都没有。是惨，但也确实罪有应得。 可以前的他们被肖方寅和傅予云联手背叛得更惨。 「不过肖方寅牺牲后，所有财产果然都转移到傅予云名下了。」简书顺着话题道：「说不定……算了，不说了。」 「说不定这是傅予云计划好的。」关山雀替简书说了出来，「肖方寅太高调太嚣张了，傅予云知道凭肖方寅的性子，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作死，他预判到了在这次任务中肖方寅会出事，所以任务开始之前就去做了匹配。」 简书挑眉看向关山雀，随后两人一同说道：「为了更顺利地拿到遗产。」 「我去？心机这么深？」胡宝难以置信，「那他之前和楚队在一起，难道……」 「我们楚队可不会那么轻易被异兽攻击吞噬。」凌潋道。 「所以他才转头找了肖方寅。」关山雀说着摸了摸下巴，「真晦气，还好他去找肖方寅了，可别来缠着楚队。」 楚非再次陷入沉默，他更加确信当时傅予云是和肖方寅联手，只为了得到他的遗产。 对于失去双亲的哨兵来说，死后遗产是转移至匹配嚮导名下的。之前因为他对傅予云太过信任从而丢失了性命，这次却成了肖方寅。 太可笑了。 「小席也不会让傅予云得逞。」凌潋笑着看向楚非：「你的专属嚮导真的是拼了命也要救你啊。」 「也不知道席哥醒了没有，哎楚队你知道吗？席哥他被毒蝎围攻居然还能完整出来！楚队，你和席哥都超牛！怎么做到……」胡宝还没说完就被关山雀拍了一下。 「说到这个，我们在替小席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了很多特殊的地方，他似乎是抗毒体质，血液成分非常奇怪。」简书认真起来，「他的血和普通人的不一样，换句话来说，他并非普通人。」 第32章 第32章 带走 并非普通人？楚非心跳滞了一拍, 蹙眉看向简书。还没开口询问，简书继续道：「他的血液里含毒。」 「二队的顾副队当时就发现了，但不确定, 后来检测出来果然……所以席哥并不会因为毒蝎的毒死亡。」关山雀接道：「而且他体内的毒比毒蝎的毒更烈。」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赶到时会发现一群毒蝎的尸体。」凌潋也难以置信。检测报告出来时，所有人都震惊到说不出话。 「怎，怎么会……」这是楚非从未想过的。席牧也体内含毒？为什么会这样？天生的吗？还是…… 「我们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席牧也毕竟不是c区的人, 出了任何问题都会被遣回第三研究所。」简书的神情有些沉重，似乎是有什么猜测，但无法在未取证的情况下在如此多人面前说出口。轻嘆了口气，她摆了摆手, 「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你们伤也都还没有完全恢復, 回去休息吧，最近也没什么任务。」 「不！我再待会儿, 好久没见到楚队了。」胡宝拒绝了回去休息的提议，关山雀见状也停在原地。 简书无奈地白了两人几眼, 扎心道：「楚队刚醒，你们在这里叽叽喳喳的他能好好休息？赶紧回去！把伤养好了去地下八层训练！凌副队, 他们就交给你了。」 凌潋会意, 和刘逢春两人将胡宝和关山雀拉走了。净化治疗间内恢復了安静，墙上时钟转动的声音尤为明显。 「是还有什么要和我说吧。」楚非轻轻开口，看向还未走, 低头沉默着的简书。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小席毕竟是第三研究……」 「告诉我吧, 他是我的专属嚮导，是我们的伙伴。」楚非打断了简书的话。他想要知道简书如此沉重的原因, 难道席牧也身上还有其他秘密？ 嘆了口气，简书半晌才开口：「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别人，最后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他体内含有信号装置。」 「什么意思？」 短短几分钟内，楚非被震惊了两次，他感觉自己知道了席牧也背后隐藏的很多事。 可席牧也从未提起过。 「在他脖颈后方有一枚含电波的不明物体，我的初步判断是某种信号装置，但具体不知道是作何用处。」简书说着蹙眉看了楚非一眼，「你也先别多想，毕竟第三研究所会进行很多机密任务，有必要的时候会在相关人员体内置入这样的装置。」 是吗？可席牧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嚮导……普通吗？楚非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席牧也。为什么一个嚮导会同时拥有哨兵之力？为什么体内会含毒？又为什么会有信号装置？ 似乎是看出楚非有些焦躁的情绪，简书安抚道：「从第三研究所到我们c区，跨度很大，他是研究所里的优质嚮导，一定是知道很多机密任务。」 第58页 言下之意——席牧也知道的太多了，所以研究所里的人不得已要在他体内装信号装置，以免机密泄露到c区。 可这不正常，是有多机密多危险的任务才会让人往另一个人体内装这样的东西？ 「他现在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咳咳。」楚非过于急切，他想知道席牧也隐瞒的所有事情，他想更深入地了解席牧也。 「你先好好养身体，小席拼了命也要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你得好好的。」简书接了杯水放在床边后没有坐下，「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你也没办法去看他。这段时间如果你需要疏导净化，我会帮你找人，但是我知道你在等他，对吧？好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简书便离开了，净化间内又只剩他一人。 从醒来开始接收的所有信息都盘踞在他的脑海，让他有些迷茫和莫名的慌乱。 他激发了火属性，成为了有属性的哨兵。 但他失控了，将能力用在了队友们的身上，使队友们都受了伤。 席牧也为了救他陷入危险，甚至不惜承受巨大的痛苦，现在还没有甦醒。 席牧也不是普通人…… 思绪回到见到席牧也的第一天，那头银白色头髮是这位嚮导的第一记忆点，而后便是他略有些嚣张和阴翳的性格，但之后他发现这位嚮导很黏人，但也仅仅是黏他，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为什么？难道他们真的认识？席牧也看起来似乎一直很担心他，到底是为什么？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每次都是这样。可不论他怎样问，席牧也都不会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就像是不愿意提起那段曾经。 s2训练所真的给他留下了痛苦的记忆吗？楚非不明白。训练是很多很苦，但也炼成了无数优秀哨兵，难道是被检测出嚮导身份后才…… 「楚队！」 就在他努力想要想出一丝可能性的时候，简书又出现了，带着慌张的、急切的神情。 「第三研究所派人来了，他们想要带走小席！」 下一秒，简书的话让他唿吸急促起来。 「简医生，带我去见他们。」他努力平復情绪，向简书请求。 很快，简书从一旁的器械设备间推了一辆轮椅，将刚甦醒还未痊癒的楚非扶上，一同前往净化隔离间。一出房间，净化大厅的喧闹便传入耳中。 「你们要干什么！他还在治疗，现在不能离开！」 是凌潋的声音。简书很快便推着楚非来到聚集地，只见五位身穿第三研究所制服的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一队的队员们，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性，看起来十分担忧和害怕。 「席牧也是第三研究所的人，我们有权力将他带回去继续治疗。」为首的研究人员推了推眼镜，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我们也说了，他还没有醒，现在必须要留在这里继续接受治疗。」刘逢春蹙眉看向面前不友善的几人，「他确实是你们的人，但现在也是我们的同伴，是歼灭一队的队员。」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几人竟笑了起来，「你说他那样兇残的人是你们的同伴？」 兇残？楚非紧蹙眉头，自己推动轮椅到那人面前，即使需要仰视，他的视线依然满是威严，「席牧也是我的专属嚮导，你们现在无法带走他。」 「楚非？久仰大名啊楚队，我们研究所的人可都认识你。」看到楚非，他们对视了几眼，笑容更甚，「他可是发了疯都要跑来c区做这该死的嚮导，连……」 「楚队！他，他现在怎么样？真的还没有醒吗？」 一人话还未说完便被站在最后的女人打断，只见她双手微微颤抖着，担忧的神情不像是装的。 她是真的在为席牧也担心。 话被打断，那人看起来有些愤怒，转头看向身后的女人，「夏茵，是你说会安分，洁哥才允许你一起来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对，对不起。」名为夏茵的女人低下头，面色苍白。 「他现在还在昏迷，全身多处烧伤刺伤还有创口，真的不适合移动。」简书没有理会这些人，回答了夏茵的问题。 「多处……怎么会这样……」夏茵开始微颤起来，扶着一旁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对不起，他是因为救我所以才……」 「行了，今天我们来就是要把席牧也带走的，他在哪里？带我们过去。」为首人员不想再继续僵持，打算直接闯入接走席牧也。 然而他低估了席牧也在歼灭一队心中的分量，他迈出第一步后，前方就被一队所有队员挡住。 「不合适吧，我们都说了他需要继续治疗，你们不也是他的同伴吗？为什么非要现在接走他？」关山雀不明白。 席牧也分明也是第三研究所的人，这样的机构不可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移动受如此重伤的人会带来什么危险。 「同伴？」那人嗤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一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凌潋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杀气。 兴许是大厅内外围了太多人引起了上层注意，就在一触即发之际，指挥长出现在了门口。 「都散了！」指挥长先是让周围人群离开，随后看了一队一眼后站在楚非身旁看向第三研究所的人，「不好意思，我们这的哨兵有些莽撞，请见谅。各位是来接席嚮导的吗？」 第59页 「是，我们今天必须接他回去。」见有话语权的人来了，为首人员收起了方才的轻蔑。 「席嚮导在这一次的任务中受了重伤还未痊癒，现在没有办法移动，这样吧，我给你们吴所说一说，等他醒了，你们再过来可以吗？」指挥长虽然说话客客气气的，但眼中的凌厉让人畏惧，没有人敢反驳。 「他在这次任务中表现出色，我们也有权照顾他直到恢復。」 指挥长说着拿出联络机，刚想联繫吴所长，对方又不情不愿地开口了：「不用打了，那就等他醒了我们再来。」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几人蹙着眉看起来心有不甘，但眼下只能先回研究所，等席牧也醒了再过来。 「我能去看看他吗？」夏茵还在原地，「就看一眼！我……」 「还在那干什么呢？走啊！」见夏茵没有跟上，他们又转过头，强行拉走了这位还不想走的女人。 一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一队才松了口气。 「搞什么啊，他们看起来和席哥有仇一样，不是同伴吗？」关山雀依然不解，方才那几人嘲讽的表情还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让人厌烦。 「他们应该不是吴所派来的。」指挥长突然道：「你们做得很好。」 「啊？什么意思啊指挥长？」胡宝满脸问号，「不是吴所派来的，那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席哥？」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次任务辛苦了，你们都完成得非常出色。」指挥长没有回答胡宝的问题，而是再次让所有人都离开，包括楚非，「简医生，你把楚队推回净化室吧。」 「好。」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指挥长走出净化中心，简书刚想推着楚非回去，便被楚非阻止，「我不回去，我要去看看他。」 「简医生，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想去看他。」见简书不动，楚非继续道。 楚非像是哀求般示弱的语气让简书有些于心不忍，她抿了抿嘴，「好吧，我和你一起。」说罢，她便将楚非推向净化中心最深处的隔离净化间。 一见到病床上的席牧也，楚非顿时红了眼眶。 第33章 第33章 深渊 纱布几乎缠满席牧也整具身体, 就算如此也能看出那沁出白色的红。毒蝎虽然没有让他致命，可却让他的身体受到破坏。 氧气罩依稀裹上白色雾又很快消散，只有看到这, 楚非才觉得席牧也还真正活着。 因为他，原来如此鲜活的嚮导变得这样破碎。 「我都做了什么。」隔着玻璃，楚非痛苦地双手抱头颤抖着。他该为自己改变了全军覆没的结局而感到高兴，可事实上他伤害了所有人。 这一次, 席牧也为了救他身受重伤。 「都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简书轻嘆口气拍了拍楚非的肩膀，「楚队，你太悲观了，凡事都要往好的地方想, 这次一队没有牺牲，你甚至激发了火属性, 要知道所有城区仅仅只有3%的哨兵能够觉醒属性。」 「可是我伤害了他们。」看着还未甦醒的席牧也，楚非双目通红, 「我应该高兴吗？刚觉醒就用那种能力伤害……」 「他们有责怪你吗？」简书打断反问，「楚队, 他们都在为你感到高兴不是吗？你要一直这样自怨自艾下去？那他们救你的意义是什么呢。」 歼灭一队所有人都希望在每次任务后能一起走出空间裂缝。楚非再清楚不过了。 「谢谢你，简医生。」抹了抹脸, 楚非抬眸看向简书, 「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就走，不用担心。」 本打算送楚非回净化间, 但看着面前抿嘴沉思的哨兵, 她无奈道：「那你自己小心点, 有什么事联络我。」说罢便离开了隔离间。 待简书走后，楚非又安静地看了会儿席牧也, 随后轻轻移开门走了进去。 隔离间内只能听到医疗设备发出的机械声，他又凑近了些，终于听到了自己嚮导那微弱又有些急促的唿吸。 眼前这张脸惨白极了，本身发色就白，现在一看就好像周身都泛着光。 「我来了。」 即便知道席牧也无法听到，楚非依然开口了，「现在这样做净化有用吗？你能醒来吗？」说着，他颤抖着手牵住一动未动的嚮导，「不是说这样你就能好起来吗。」 「为什么在我身边你总是受伤呢，是我太没用了，对吧。」 自从席牧也出现在他身边，一切都变了，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最后受伤的总是席牧也。 「为什么要这样拼命保护我？席牧也，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没有回应，隔离间内依然一片宁静，显得有些哀伤与阴冷。这样的自言自语似乎已经重复过多次了，可每次都没有结果。 自嘲地笑了笑，楚非举起席牧也的手靠近唇边，第一次虔诚又动情地亲吻了席牧也的手背。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离不开席牧也。想和他一起进入空间裂缝并肩作战，依赖他，靠近他。所以才会在以为他死亡的时候突然失控，陷入危险。 也许席牧也说的是对的，他从未喜欢过傅予云，而真正让他心动的人正是如今的眼前人。 他祈祷席牧也快点醒来。 「明天我还会来的，好好休息吧。」轻轻放下那只手，楚非推着轮椅出了隔离间。 直到声音彻底消失，席牧也才睁开眼，强忍着的泪水终于从眼尾滑落，坠入枕间。 第60页 楚非没来时他确实还未醒来，他被困在了自己的梦里。刚开始，梦里的他是幸福的。 他回到了s2训练所，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准确来说，楚非还在的时候才是他最难忘的时光。 那时的他无忧无虑，面对高强度训练毫不畏惧，因为他身边有楚非在，这位比他大四岁的人就像是他的哥哥，照顾他、陪伴他。 他和楚非虽然不是同期，但却每天都在一起。 楚非从未改变过，一心想要当最强哨兵，在训练所时成绩也是顶尖的。而他最开始被送进训练所时并不起眼，甚至还会被同期欺负，是楚非救了他。 楚非是他的英雄，是他的神，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人及得上楚非。 从那时起，楚非成了他心底的秘密，而这秘密就像是朵玫瑰被禁锢在内心深处，任时间浇灌成长。 他是幸福的，楚非把他当作弟弟，每天带着他训练、吃饭，他觉得这样就够了，反正他会一直追随心中的神，最后他们一定会在同一支队伍并肩作战。 可楚非要走了，他无可奈何。楚非比他大四岁，必然会早早到达属性检测的年龄。 一年后，楚非成为了c区战绩最高的哨兵，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训练所里的伙伴都把楚非当作榜样，从此楚非不再是一串冰冷的编号，不再是「0079」，而是让所里上下都骄傲的「楚非」。 当时自豪的情绪在梦中还是那么真实，在没有楚非的这四年里，他开始疯狂训练，只为能站在楚非身边，再次触碰到自己心底的那个人。 可检测报告出来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如临深渊，不再幸福。 他坠入了地狱，梦变得痛苦起来。 是那熟悉的体温将他拉回现实，可他没有睁开眼，就这么安静地听着楚非的呢喃，心中酸涩不已。 要怎么说呢？他的人生破败不堪，无数双眼睛看着他，无数只耳朵关注着他，他无法说出口，也没有做好准备将一切都说出来。 那天楚非带回的照片让他内心颤动，他早已忘了自己当初的模样，而如今再看到，只觉得可悲至极。 「哥，对不起……」闭上双眼，席牧也闷声痛哭。 * 回到净化间后，楚非平復了心情。简书说的没错，他不能再自怨自艾下去，他能站在这里都是队友们的功劳，为了他们，他必须振作。 方才只是牵起了席牧也的手，他的身体便好了不少，看来就算在昏迷，他的嚮导也一直在治癒他，帮助他。 楚非弯起嘴角，尝试性地站了起来。肌肉还是有些阵痛，毕竟失控时用力过勐，不过现在倒是可以行动了。 举起双手，楚非打算先浅试一下自己的新能力。双手展开的那一刻，两簇不大的火焰出现在视线中，楚非看起来有些激动。 因为还在净化中心内部，他不敢大幅度施展，只能在火焰力度能够自控70%时收手。 刚准备前往图书室查阅属性使用方法，兜里的联络机便震动起来。他以为是简书又发了什么让他好好休息之类的话，点开一看，平復没多久的心情又被勐地抓紧。 「救救席牧也！」 「不要让他被研究所带走！」 发件人是一串陌生号码，不知为何，楚非一下就想到了那个被称为「夏茵」的女人。 为什么会给他发这种话？席牧也在第三研究所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疑团越来越多，楚非无暇顾及自己的新能力，转而离开净化中心走向塔中心顶层。 方才指挥长的话也让他十分不解，他需要问清楚，说不定所有事情都有关联。 看到他的那一刻，指挥长的表情难得有了变化，惊讶、错愕以及无奈，就好像知道他会来。 「刚刚还坐在轮椅上，现在就能走动了，是去看过你的嚮导了吗。」指挥长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示意楚非坐下。 楚非微微点头，脸有些发烫。 「我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那么快，是想问刚才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带走席牧也，对吗？」指挥长看着楚非，不打算有任何隐瞒，「说实话我并不清楚他们如此着急要带走你嚮导的原因，但他绝对不能被这些人带走。」 「他们到底是谁？不是第三研究所的人吗？」楚非蹙眉，不理解指挥长的话。 「是，但第三研究所现在有无数分支，有些分支在所内的权重甚至超过了所长。」 「意思是所长也管不了这些人？」 「没错，研究所内很多研究实验他都禁止参与，但因为他的人际背景，很多人又不得不对他恭敬，就像今天来的这些人。」 指挥长说着握紧了拳，「从他们的反应看，吴所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指挥他们的另有其人。」 就在楚非哑然沉默之际，指挥长又说了一句话：「吴所曾向我求助过，他的研究所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那里正在慢慢腐烂。」 「指挥长，有没有可能第三研究所正在做某种非法实验？」没等指挥长开口，楚非继续道：「我是说可能，如果真的在做非法实验，s2训练所有没有一起参与？」 楚非感觉自己的猜测有些大胆，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迹可循，且都是因为席牧也。 为什么席牧也不愿意提起s2训练所？为什么明明是从s2出来的，最终却去了第三研究所？又为什么作为嚮导，席牧也的体内含有哨兵之力甚至血液含毒？为什么要在席牧也脖颈后方置入信号装置？ 第61页 当可怕的猜测变得具象，两人都沉默不语。 半晌，楚非再次开口：「指挥长，我申请前往s2训练所调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一起去。」指挥长说着想要站起身，但被楚非阻止。 「不行，这样太明显了，我一个人去。」楚非看向指挥长，满眸认真，「您的身份很特殊，万一真的有什么，那边会很快起疑，我不一样，本身就是s2训练所出来的，而且每年都会回去，不会有人怀疑我。」 「好，楚非，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联繫。」指挥长又沉默了片刻，随后抿嘴同意了。 「指挥长，能拜託你一件事吗？」出门前，楚非回过头看向指挥长，「我回s2期间，替我保护好席牧也，他们一定还会再来的。」 愣了愣，指挥长随即露出一丝无奈笑意，「一定会替你保护好。」 第34章 第34章 秘密 这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旅途, 楚非一路无言。窗外的风景那么熟悉，小型军车穿过热闹的城区再来到田野乡间，遍地盛开的花在诉说着这美好世间。 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的, 周遭的一切都和谐美满，这是哨兵部队拿命换来的安宁，数十年都是如此。 可现在，一些从未遇到过的事情出现了, 不止是席牧也身上的谜团，就连空间裂缝也变得古怪。 他要带着这些疑问回到曾被他认作是第二个「家」的训练所。他想知道单维口中的f区机密任务究竟是什么，是否和第三研究所有关。 可一下车，他便被挡在门口无法进入。从前空无一人的大门外今天居然热闹非凡, 但似乎是有人在闹事，所以正门外站着三、四位哨兵正拦着一名身着他区战服的哨兵, 他的面前堵着一位教官。 「你们骗我！」 这是楚非走近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拂晓根本不在k区！你们不是说她被送去k区了吗！」 被拦住的哨兵看起来情绪激动，声音近乎于咆哮, 「我在那里找了一个月，没人见过她！塔中心档案里也没有她的信息！」 「她到底在哪里？你们把她送去哪里了！」说着, 他推开阻拦的哨兵想要冲入训练所质问，却被另外几人重新拦下并进行攻击。 哨兵当即跌坐在地上, 而他看向几人的眼神依然兇狠, 「凭她的体质根本不可能被检测出是哨兵，可我却信了你们的话……说啊！她到底被你们送去哪里了！」 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又被军棍相对，楚非蹙了蹙眉走到哨兵面前阻止几人想要继续攻击的动作, 「他只是想知道真相, 为什么要攻击他？」 他一脸不懂的模样看着面前几人。 看到是楚非, 教官愣了片刻随后嘆了口气，「是你啊, 真相？真相就是他要找的人确实被送去k区塔中心了，我们……」 「k区塔中心档案里根本没有拂晓的名字！」哨兵甚至撞开了楚非，冲上前揪住教官的衣领，「我妹妹究竟在哪里！」 「0349！注意你的行为！」教官因怒气涨红了脸，挣脱开哨兵的手后开始整理起衣服，「不在档案里就不是塔中心的哨兵了吗？如果她被派去做机密任务了，那名字一定会被消抹！」 机密任务，又是这样的说辞。楚非蹙了蹙眉，刚想继续听，教官便看向他，「楚非，你先进去吧。」 点了点头，楚非又看了那哨兵一眼后便走进门，而后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也许是心中有了猜忌怀疑，熟悉的所内突然变得压抑起来。他没有去看那些勤于训练的孩子，而是笔直走向单维办公室。 只是单维并不在座位上。 「找谁？」很快，一张陌生面孔闯入视线。 能够确定的是他从未在训练所里见过眼前人，应该是刚来的新教官。楚非环视了一圈，注意到在办公室内还有一位教官，只是那位教官在视线快要和他接触时移开了眼。 「我找单教官。」 「单教官？我们这里没有姓单的教官，阿才，你认识吗？」新教官看向坐着的那位教官不明所以问道。 然而刚问完，那位教官就站了起来，「他辞职了。」说罢，他便匆忙想要出去。 「辞职？」楚非紧蹙眉头，「怎么突然……」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要去协助训练，就不接待你了。」被称为阿才的教官说着就走了出去。 「奇了怪了，今天也不是他负责搏斗啊……」新教官更不解了，他嘟囔了几句随后看向楚非，「你是有什么事吗？」 楚非看了新教官几秒才开口：「我想找一个人，他在两年前离开了这里，但我找不到他。」 他说的话真假掺半。既然是新来的，一定对他不熟悉，那么他就能尽量套话。他紧盯着教官的表情，试图在那张脸上找到破绽。 但除了疑惑，教官脸上还有些窘迫，「这我没办法帮你，我刚来这里没多久，很多权限都还没有开放。找人的话还是得去档案室或者属性检测中心。」 「好，谢谢。」虽然没有得到有用情报，但楚非更加确定一件事——这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其背后很有可能是极大恶行。 走出教官办公室，楚非在所内走着。即使很多教官看见了他，但都会很快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这让楚非抿紧双唇。 看来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之间有很大关联，他们一定都知道席牧也的事，所以这次来，没有人敢和他搭话。 第62页 「楚非？你怎么过来了？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前不久刚回来过吗？」这时，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人从检测中心侧门走了出来。 「嗯，正好结束了一个任务就过来看看，今天是属性检测的日子吗？」检测人员刚出来时，楚非从缝隙看到了内部情况。 检测中心内站着许多孩子，他们看起来很高兴，似乎在为自己马上要成为哨兵而激动雀跃。 当初他也是如此，或许太过确信这里培养的都是哨兵而没有考虑过其他结果，就像这群孩子。 「是啊，都到检测年龄了，现在一年得测两批呢。」说罢，那人抬头看了眼时间，不好意思道：「今天没办法招待你了，大家都很忙，改天一定好好和你聊聊。」 「抱歉如果你是想进去的话是没办法的，检测中心不能进无关人员。」刚没走几步，检测人员又转过头补充了两句，随后小跑着下了楼。 毫无收穫，即便他能进入这里，可此刻的他和被忽略有什么区别？楚非轻嘆了口气，决定先回塔中心找其他方法了解。 刚出大门，他便听到从训练所背后传来的军车发动声，听这声音还不是一般的中小型军车，而是大型运物资器械的车。 放轻脚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楚非走小道绕到背后躲在一处灌木丛中。果然，数辆大型军用物资运送车停在训练所后门处，不少刚做完检测的孩子正不断往车上走。 很多孩子脸上都带着激动兴奋的笑容，可慢慢的，随后跟上的却上了另外的车，他们看起来有些失落、不甘、害怕。 当时的他是在最前方的车内，车里全是属性检测为哨兵的同伴，所以他从未想过后方的同伴们都得到了怎样的结果。 拿到哨兵属性报告的都会被送往各自分配的城区塔中心，那么后面的车呢？ 正在思考着，军车启动的轰鸣将他拉了回来。他没有追上，而是不动声色地返回，走出这坐落于偏僻角落的巨大封闭建筑物。 肯定有问题。楚非回头看着这栋建筑，心里涌上浓浓的压抑感，刚准备离开，他便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瘫坐在训练所右方角落。 是方才在门口情绪崩溃的哨兵。 没有犹豫，楚非走了过去。他想知道这位哨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还好吗？」他看着眼眶通红的哨兵，坐在了一旁自我介绍道：「我是c区的楚非，你呢？」 「c区楚非……怪不得，怪不得会让你进去。」哨兵重复了几遍楚非的名字，随后自嘲地笑了笑，「你可是这里的骄傲。」 「是吗。」现在应该不是骄傲，而是威胁吧。 「你来干什么呢？你和他们应该是一伙的吧。」哨兵没有给楚非好脸色。在他心里，从训练所出来的人都是同伙，更何况是楚非。 知道无论说什么眼前的哨兵都听不进去，楚非直接进入正题，一脸严肃道：「你是在找人吗？我也在找人。」 「你也在找人？」哨兵狐疑地看了楚非一眼，「找谁？」 「一个弟弟。」楚非说着抬头看向天，「我找了他十二年。」 「十二年？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应该是……」哨兵的表情果然没那么抗拒了，他蹙起眉头，不忍说下去。 「你觉得他是哨兵？」或许知道对方会这样说，楚非看向他。 这句反问让对方汗毛竖起，「他不是哨兵？」 「我不知道。」楚非抿嘴，「我和他不是同期，但他杳无音讯，有位教官说他去了f区，但那位教官离职了。」 「f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区的塔中心会派部队去那里，怎么会在f区？」哨兵也蹙起眉头，「他们都是一个说辞，很难让人相信。」 「是啊，你呢？听你刚才说，是在找你的妹妹？」楚非问道。 「嗯，我妹妹是前年才到年龄做了检测的，训练所不告诉我结果，只说她被送去k区了。」说到这，他的神情哀伤起来，「可我后来去k区找了，除了做任务，我大部分时间都在k区，问了塔中心，也走访了每家商铺每户人家，但没有人知道她。」 「她不在k区？」 「一定不在。」哨兵看起来十分确信，「我妹妹身体很虚弱，她甚至不可能是哨兵！她……你弟弟……他们……」说到一半，哨兵突然瞪大了眼。 「嗯，s2训练所并非他们宣传的那样。这里不仅有哨兵，还有嚮导和普通人。」楚非说着站起身，「我们怀疑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在联合进行某种违禁行为，但现在还只是猜测，你愿意协助我们一起调查吗？」 眼前这位哨兵是这次的意外「收穫」，楚非眼神坚定，朝他伸出了手，这让对方也站起身，调整好情绪后回握住楚非的手，「非常愿意，只要能找到拂晓，我什么都可以做。」说罢，他唿了口气，开始迟来的自我介绍：「我是拂晨，d区哨兵。」 「d区？那你应该认识陆鸣吧，他们歼灭二队去d区做过支援。」楚非有印象，他们一队去a区支援时，二队就在d区。 「是，当时陆队支援的就是我们，很感谢c区能够派歼灭二队来支援。」拂晨的表情更柔和了些，他看向楚非，「那我该怎么协助？」 「你现在有时间吗？方便和我一起回c区吗？」楚非问。不如开个会说清楚，正好也可以让二队一同参与。 「走吧。」 第63页 拂晨也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跟着他上了回c区的军车。 第35章 第35章 觉悟 车上, 拂晨和他说了很多，但语气极其克制，音量也不算大。从拂晨口中, 楚非得知这位哨兵不过才21岁，和自己队里最小的胡宝、关山雀差不了多少，而他妹妹拂晓才16岁。 14岁进行属性检测后，每个人都会被派往不同的城区塔中心进行继续训练, 直到加入哨兵部队开始执行任务。 「她不可能是哨兵，说什么秘密任务，都是骗人的。」 「或许她是嚮导，她很会安抚人心, 我们还在一起训练的时候每次都是她我才能在过度劳累的训练中平静下来。」 但如果是嚮导，又会被送去哪里？楚非没有说话, 他安静地听拂晨说了一路兄妹俩在一起的故事，0195的脸也浮现在他眼前, 让他心中泛酸。 同样在寻找亲人的不止是拂晨，还有关山雀。可他们还算幸运, 当初单维给了照片，让他们还有些念想。 「希望我们都能快点找到想找的人。」这是拂晨的最后一句, 说罢, 他也不再说话，面色忧愁地看向窗外直到军车停在塔中心地下。 办理好一系列手续后，楚非便带着拂晨走进塔中心。 「我们先去会议室, 指挥长已经到了。」说着, 他摁下顶层按钮。 「陆队他们到了吗？」 楚非摇了摇头, 「还没有通知，先看指挥长怎么说吧。」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 那么这次的任务将会非常危险，他要尽可能缩小知情者范围确保其他人的人身安全，可凭藉他一人的力量又无法与之对抗。 会议室一打开便看见指挥长已坐在座位等待，他双手抱拳抵在桌上，看起来心事重重，见到两人才松开拳头启声道：「来了？是d区拂晨对吧？这么巧，楚非给我发讯息的时候我都没想到。」 「谢谢你愿意来这里协助，这次我们所调查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你们不能透露任何有关训练所和研究所的事。」招唿两人坐下后，指挥长先看向楚非：「这次回去有什么发现吗？」 「所里的教官都在避开我，唯一一个之前透露过一些消息的教官离职了。」楚非开始復盘这次回所发生的事，「这很奇怪，他们一定是知道席牧也的事，也就是说训练所和研究所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消息互通。」 「研究所？是第三研究所吗？他们和训练所有关联？」拂晨听着一头雾水。他只觉得训练所有问题，可没想到竟还牵出了第三研究所。还有楚非口中的人是谁？难道就是因为他，才会发现端倪吗？ 看到指挥长微微点了点头，楚非才向拂晨解释道：「是，席牧也是我的嚮导，是从第三研究所过来的，但他同时也来自sii训练所。」 「从那里出来的嚮导……去了第三研究所？」拂晨震惊地瞪大了眼，原来真的是有嚮导，「所以，拂晓可能在研究所里吗？为什么会在研究所里！」 「你先冷静，现在还不确定其他被检测为嚮导的人是否在研究所，毕竟目前我们只知道我的嚮导同时来自于那两个地方。」楚非说着蹙起眉头，「但我的嚮导很特殊，他不仅有嚮导的净化能力，还有哨兵之力，而且他的血液里含剧毒，体内也被检测出有信号装置。」 「同时拥有嚮导和哨兵之力？体内含……毒？」一时间接收了太多信息让拂晨大脑宕机，「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他被……」 拂晨没有说下去，会议室三人面色沉重。楚非垂下眸，「他身上有太多秘密从未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你？他现在在哪？」拂晨激动得站起身，他想那位嚮导一定知道些什么，「我们去找他！」 「他还没醒。」楚非看向拂晨，「前段时间的任务中，他为了救我身受重伤，还在昏迷，我……」 「他醒了。」这时，指挥长开口道：「在你去训练所的时候他就醒了，一队和二队估计这会儿都在他的隔离间，要去的话就去吧。」 感激地看了指挥长一眼，楚非当即带着拂晨来到净化二层。电梯中他特意让拂晨不要太过着急询问，这样容易暴露。更关键的是席牧也刚醒，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做调查。 席牧也醒了，在昏迷了将近一个月后终于睁开了眼。楚非心中跳加速，脚步越来越快。 他迫切想要看到席牧也，他思念那双能够深入他灵魂深处的双眼。 终于抵达隔离间，还没走近便听到一群人吵闹的声音，楚非不由得嘴角上扬。 「楚队来了！快让个道！你们二队怎么也来凑热闹啊真是的，害得我们楚队没地儿站了！」胡宝第一个发现队长，他立马放大音量开始「驱赶」二队队员。 「怎么说话的！我们可都是一道的！」闫以叶「反击」，在看到楚非身后的人时突然愣了愣，接着发出爆鸣：「我靠！你！你不是拂晨吗？怎么来c区了，还是跟着楚队的？不会是……你要加入一队了？为什么不来我们二队！」 拂晨一踏进门就被那银白髮的发色吸引视线，又被几乎所有人身上裹着的纱布惊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那聒噪的声音吵得情绪都变得无奈，只能笑笑道：「路上恰好碰到楚队，就来参观一下。」 「这么巧？在哪碰到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楚非没有说话，让拂晨独自应对大傢伙的「质问」。一进隔离间，他的视线就在席牧也身上，再也无法转移。 第64页 病床上的嚮导已经能够摘去氧气罩半躺在床上，虽然被毒蝎伤到的肌肤还未好，但比醒来前好太多了。 对视的眼神中夹杂着很多复杂感情，或许是不知该怎么开口，两人都沉默许久，而隔离间内不知何时也变得静悄悄，所有人都看着面前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嘿，不认识你的专属嚮导了？」凌潋没忍住调侃起来，说完他又看向席牧也，「睡了那么久，不会把你楚队给忘了吧？楚队失控的时候你可是最担心的啊。」 「是啊席哥，我在你后面看你往楚队那里沖，感觉都快飞起来了。」关山雀也开始了，他们以玩笑的语气说出当时的情形，不由得感慨万分。 「而且当时席哥是不是还喊错了？平时都喊的楚队，那会儿直接喊哥了！」胡宝拍手回忆道：「说实话我都懵了！人着急的时候还挺大胆的哈！」 明明是调侃的话，楚非却一下子滞在原地。他看到席牧也的表情也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恢復正常。 「是吗？」楚非就这么看着床上人，眼眶莫名温热。 所以那不是他在做梦？席牧也真的叫他「哥」了？那么那些话呢？也是席牧也对他说过的吗？ 「是啊！难道是平时听我和关山雀喊他哥听习惯了，一着急就喊错了？」胡宝还笑嘻嘻地在替席牧也找藉口。 席牧也先移开了视线，他垂下眸解释：「是平时喊刘哥喊习惯了，所以……」 听闻，刘逢春大笑了几下，「没事儿，确实也都是你哥了。」 真的吗？楚非没有信，他依然盯着席牧也，直到闫以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下手道：「对了拂晨，你还记得我们去d区协助你们做任务那次吗？我明明在裂缝里看到了人，还指给你看了！你也看到了对吧？他们都不相信我！」 一提到这件事，所有人又狐疑地看向闫以叶。 「确实有个人……」拂晨摸了摸头。 「啊？真有人啊？」胡宝愣住了。 「但是不确定，也有可能是哪个哨兵在那边，裂缝深处能见度太低了，只能模煳看到个大概。」拂晨没多想，说完他看了眼楚非，看起来迫切想问席牧也一些问题。 楚非自然是知道的，拂晨愿意协助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妹妹，而眼前的席牧也是线索之一。 「行了，任务的事就别再想了，都回去休息吧，席牧也刚醒来也需要休息。」轻嘆口气，楚非开始「赶人」，「要真没事干就去地下八层。」 「啊？楚队你好狠的心啊！那我还是选择回房！」胡宝哭丧着脸道。 「嗯，都回去吧，我再待会儿，拂晨一会儿我会送回去的。」 「行，知道你要和你的专属嚮导寒暄寒暄，我们就走了。」凌潋走之前还不忘笑着调侃，楚非很是无奈。 所有人都离开，此时隔离间内只剩下三人，拂晨刚准备上前询问就被楚非伸手拦住。而他的手刚一碰到拂晨，席牧也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楚队，他是谁？」 没想到醒来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质问，楚非不禁微微一笑，「他是d区哨兵拂晨，我们是在s2训练所碰到的。」 听到s2训练所，席牧也瞳孔放大，转而抿了抿嘴，「你又去了。」 似乎是知道自己身上的一些秘密因这次任务被迫揭露，席牧也的表情有些无奈和苦涩。 「是，我们发现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有关系，所以……」 「所以就想来问我。」席牧也抢先回答，看向楚非，「因为我是从那两个地方出来的，对吧。」 「对！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能告诉我们吗？我在找我的妹妹，两年前做完属性检测她就失联了，训练所告诉我她去了k区，可k区没有她的痕迹！」拂晨忍不住了。 「你们觉得我会知道？」席牧也面无表情反问。 「你体内含毒，又有罕见的双重能力。」楚非停顿了片刻，狠下心继续道：「是在第三研究所里的时候才有的吧，被检测为嚮导或者普通人后，一部分人被送去了第三研究所，我说的对吗？」 「楚队，你为什么非要去触碰一些过于危险的事物呢。」席牧也苦笑起来。 「因为我是哨兵，我需要阻止不正当的事情发生。」楚非认真地看着席牧也，「如果这件事会伤害到身边人，我会毫不犹豫去触碰。」 是啊，楚非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席牧也收起笑容，似乎也做好了某种觉悟，深唿一口气道：「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之间确实有关联。」 「果然。」拂晨蹙起眉头。 「他们在进行人体实验。」 第36章 第36章 软弱 几乎是刚说完, 席牧也的表情就变得痛苦起来，本就苍白的脸流起虚汗，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十秒后, 席牧也再也忍不住发出痛苦呜咽，又立马咬紧下唇，身体颤抖。 楚非听见了，在这安静的房间内除了嚮导痛苦的闷哼和时钟走动声, 还有一种微乎其微的电流声正席捲着眼前人的身躯。 「怎，怎么回事？」拂晨被席牧也的状态惊到说不出话，「是伤口在……」 「席牧也！」没等拂晨说完，楚非疾步靠近。只见自己的嚮导小幅度颤抖着, 脸上冒出的汗越来越多，惨白的脸几乎快要和发色融为一体。 他知道席牧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依然在克制这种疼痛, 他握紧双拳，极力忍住发颤的声音道：「如果你能听到, 请立刻停止电击。」 第65页 他在赌。席牧也是在说出那句话后突然被电流攻击，也就是说有人在监听着席牧也所说的话, 监听的媒介便是简书检测出的那枚信号装置。 或许在说出某一特定关键词的时候，电流便会开始流动惩罚。 拂晨不解。电击？这种词从未用在哨兵或嚮导身上, 为什么要电击席牧也？楚非又在和谁说话？他不想猜, 也不敢猜。 「没……没用的。」席牧也仰头喘着气，这种痛苦他受了太多次，即便这样还是无法习惯。 为什么？凭什么他的嚮导要忍受这样的痛苦？楚非无法眼睁睁看着席牧也受难, 眼眶通红着抱住了那蜷缩而颤抖的身体。 一瞬间, 刺痛感席捲而来, 不出十秒，他的上半身被麻痹。原来席牧也一直都在独自承受这些吗？楚非鼻头泛酸, 抱得更紧了些。 「干，干什么！别碰我！」席牧也想要甩开楚非的手，可他的身体早已无法自控动弹，「为，为什么？为什么啊……」 两人双目赤红，都不想让对方承受这样的极刑。如果可以，席牧也不想让楚非知道这些，因为他知道眼前人总会想办法替他分担。 眼神变得空洞，麻木的身体渐渐不再颤抖，意味着这场凌迟结束了。 拂晨就这么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到说不出任何话。 「不说了，席牧也，我不会再问了。」楚非的眼眶早已湿润，麻痹的身体慢慢恢復，他颤抖着站起身，「就这样吧。」 要怎么继续？席牧也说的每一句话都踩在地雷上，稍有不慎便将粉身碎骨。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席牧也走向毁灭吗？ 电流的刺痛麻痹感还残留在身体上，他无法想像以前因为他的试探，席牧也悄悄忍受了多少次无情电击。 「就这样？他们就是在做违禁实验！怎么能到此为止？楚队，你是认真的吗？」拂晨难以置信地看向楚非，「难道你明知如此，还要视而不见吗？」 「拂晨，你也有重要的人吧。」楚非低着头，他的身体还未停止颤抖，尽管眼中有不甘和痛恨，但最终都化为无奈自嘲，「我重视的人因为这件事正在经受苦难折磨，我怎么能视而不见。」 太难了，如果他从未发现异样，没有选择调查，那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席牧也就不用因为他被惩罚？如果他现在停止，一切会发生改变吗？ 好不甘心。心里的压抑怒火快要将他燃烧，可最后他只是松开了拳头，「我们没有办法和s2训练所还有第三研究所对抗，还是算……」 「楚队！」 席牧也的咆哮让他勐地抬起头，视线兀地对上那双失望又愤怒的双眼。 「楚队，你真的这么软弱吗？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席牧也说着抿紧嘴，随后再次开口：「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怎么是你退缩了？」 从前是他还未准备好，他不想拉楚非进这无尽深渊，可现在瞒不住了，真相早晚会被揭晓，他的秘密也迟早会公之于众。 他了解楚非，看到楚非因为他而想放弃的模样，说不动容是假的。可他更不希望这样光明磊落的哨兵因为他而活在压抑不甘中。 「我敢说出来，我敢承担一切后果，楚队，那你呢？你是选择和我一起面对，还是就这样放弃？」说罢，席牧也露出一抹笑意。 这抹笑让楚非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泪。他仰起头深唿了一口气，用手背随意将泪抹去后看向席牧也，「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还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拂晨突然在一旁接道，他被眼前的两人感动到眼眶通红，楚非方才的反问让他如鲠在喉，如果是他，或许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吸了吸鼻子，拂晨放低音量：「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是可以听到你说话吗？那我们说话，他们能听到吗？」 拂晨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席牧也有些哽住，他摇了摇头道：「不会，只会在我说出设置的关键字后发动，你们说话没有关系。」 「那现在开始我来说我的猜测，如果你无法回答，就用点头或摇头代替。」楚非很快调整好情绪，他绝不能辜负席牧也的期望和付出。 「好。」 「我在训练所看到属性检测完后所有人都上了运输军车，哨兵都送去了对应的城区塔中心，那么嚮导和普通人是不是被送往第三研究所了？」这是楚非的第一个问题。 「我只知道当时我确实是被送往那里。」席牧也回答，「他们说会把我们培养成更优秀的哨兵，所有人都很兴奋。」 怎么会不兴奋？十几年前的大规模空间裂缝出现让异兽横行霸道掠夺了整座城。因为那场事件，大部分人都失去了家园和亲人，面对可怖的异兽一度失去生的希望。可就在那时，一部分人类觉醒了能力成为哨兵，击败异兽，拯救了即将消亡的城镇。 成为哨兵是当时所有人的梦想，可有些人被检测为嚮导，甚至毫无能力，他们一定会失望。在失望之际听到研究所的人说能够把他们培养成优秀哨兵，自然重燃起他们的希望。 可真的是希望吗？楚非咬了咬牙，「所以他们所说的培养就是在你们身上做人体实验？嚮导呢？嚮导也是吗？」 「准确来说只是没有能力的人，嚮导会1对1分配给他们。」说到这，席牧也抿了抿嘴。被送入第三研究所的回忆涌上心头，让他情绪有些慌乱焦躁。 第66页 「研究所对普通人进行改造，试图让他们成为哨兵，而检测为嚮导的人作为辅助留在实验体旁边？」拂晨做出总结，随后露出笑意激动道：「所以拂晓极有可能在第三研究所里！或许她以嚮导的身份被留在某个实验体身边！对吧！拂晓不可能被当作实验体进行改造的……对吧？」 说着说着，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眼泪源源不断落下。 颤抖的语气让楚非同样心酸，「拂晨，现在还不能确定……」 「如果改造失败了怎么办？会死吗？」拂晨打断追问。 这个问题席牧也从未知晓，虽然身处第三研究所多年，可内心对这件事的抗拒牴触就像是隔开了一道屏障，他在以逃避自我疗愈。 可真的能逃避吗？实验室内每天都能听到惨叫和哭声，持续时间或长或短，但最后总趋于平静。 为什么？ 那些前一天还能看见的面孔在第二、第三、无数天后突然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为什么？ 曾经他也在研究所里思考过这些问题，可恐惧让他麻痹，反应过来时，内心为他支起了屏障，他选择不再思考。 「我不知道。」如今他只能这样回答，「很多人都……都消失了。」 「消失？去哪里了？总有个地方吧，不可能凭空消失吧！」拂晨情绪开始激动，内心的不安感让他焦躁起来。 「会不会在f区？」楚非突然想起单维的话，「之前训练所里有位教官告诉我和山雀我们在找的人都被送去f区做机密任务了，但f区是军事重地，别区部队根本无法进入。」 「肯定在说谎，他们没一句真话！」拂晨不再相信任何从教官口中说出的话。 可楚非觉得事情有蹊跷，理智分析道：「但f区无人能进，别的教官告诉你你的妹妹在k区，他们或许不认为你会去，所以只是随便说了一个区，没想到你真的去查了。f区不一样，就算教官告诉我们，我们也无法调查，而且没过多久教官就离职了，这很奇怪。」 听楚非这么一说，拂晨反应过来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改造失败的人都被送去f区了？正因为f区无人能进，所以……」 「f区很有可能是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背后的『坟墓』。」说出这个猜测时，楚非是痛苦的，「我们要找的人可能都……」 「不会的！我和拂晓约定过等出来后要一起好好生活，她不可能丢下我的，她，她一定会很坚强……」或许是知道结果可能和楚非说的相差无几，拂晨掩面痛哭起来。 看着情绪崩溃的拂晨，楚非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要怎么接受这样毫无人性又可怕的事呢？又要怎么和关山雀说？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拂晨，你不能在这一步就先垮了。」楚非抿嘴扶起面前跪坐在地上的哨兵，随后看向席牧也，「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席牧也，你说研究所仅仅是对普通人进行改造，嚮导作为辅助，那么你身为嚮导，为什么也……」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话还未说完，隔离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看清来人，楚非的眸中又染上了愤怒与恨意。 第37章 第37章 刻意 前几日出现在净化中心门口的人再次袭来, 为首的人依然扬着玩味又挑衅的笑容。 「怎么不说下去了？」直接忽视楚非想要杀死他的眼神，那人挑起眉头，视线在三人之间流转一圈后举起手, 「好好，不想说就不说了，那么现在说正事。」 「他还没有恢復，你们未免太着急了。」楚非盯着几人, 眼中尽是狠厉，「怎么，你们有什么把柄在他那里所以才急着带他走？」 不料面前的人笑了起来，「楚队长, 我们当时不就说好了吗，等他醒了就要把他带回去的, 你要反悔？c区塔中心的明星哨兵难道是个说话不算话的？」 「宿空，不要总像个□□。」这时, 为首者身后的人开口了。他戴着一副眼镜，西装革履, 看起来严肃正经。推了推眼镜，他看向楚非, 「不好意思, 虽然宿空说的话也没错，但这次我们来的目的并非带走席牧也。」 又是个讨厌的傢伙。但和流于表面的宿空不一样，他的视线似乎蔑视一切, 是个狠角色。 「还是我们段彦研究员会说话！」宿空「嘿嘿」一笑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段彦, 没得到回应后悻悻转过身。 「我们想邀请各位前往第三研究所参观。」 此话一出, 三人都愣住了。 「带我走就可以，这些事和他们没关系。」席牧也先反应过来, 咬牙看着眼前人。 可段彦笑了，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如果没说错的话，楚队长对我们研究所很有兴趣吧，既然我们邀请了，为什么要拒绝呢？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可以。」思考了片刻，楚非点头应道：「不过到了那里，席牧也必须和我们在一起。」 「那就请吧。」 默许了楚非的要求，段彦带头走出隔离间。楚非和拂晨将席牧也扶上轮椅，三人跟着来到塔顶停机坪。 研究所几人是乘坐军用直升机来的，面对如此奢侈的交通方式，楚非不禁蹙眉。他们向来都是搭军车做任务或出塔，也仅仅只有当初协助a区时才坐了一次直升机。 可研究所随意一次外出就能用上于他们而言最奢侈的方式。 「听说楚队长在不久前的任务中觉醒属性了？」路上，另一位看起来还算友好的男人问道，他打量起楚非，接着又开口：「能激发属性的哨兵太少了，恭喜楚队长。」 第67页 那种彷佛要看穿他的视线让楚非内心不适，还在想对面到底想怎么样时，对方的表情却变了，变得激动、兴奋，甚至有些疯狂。 「刚觉醒还控制不好力量吧？我是专门研究哨兵属性的研究员方同鹤，如果您信任我，等到了研究所，我会提取您的血液做属性成分分析，分析结果会涉及到您的属性纯度比例、变异因子危险度、攻击力最大阈值、适配……」 「行了，到了再说。」段彦打断了越来越激动的方同鹤，「不好意思楚队，他研究哨兵属性近二十年，很少碰到真正觉醒属性的哨兵，所以有些激动。」 「没事。」应了声后，空间内变得安静。 这样也好，他没觉得这些人会回答他想知道的问题，所以干脆不问。况且这次的邀请就好像是一场刻意的解释，又或是无声的宣战。 很快，直升机在一栋占地面积极大的银色建筑上方停下，四周荒无人烟，和s2训练所一样坐落于偏僻郊野，这里便是第三研究所。 而和训练所不同的是，脚底下方的建筑让人莫名畏惧，走在这里便汗毛竖起。 「走吧，先带各位参观公开区域。」段彦说着按开机械大门，带着所有人上电梯来到一楼大堂。 走在内部更是阴冷万分，通体都以银色部署的研究所让人压抑。研究所能给所有人展示的地方几乎都贴满了这些年来所做出的成果，不得不说确实十分超前。 「空间裂缝出现的那段时间，哨兵负责歼灭，而我们研究所一直在背后支持。」走到一张照片前时，段彦开口了，「被歼灭的异兽尸首会运至所内进行血液提取分析，《哨兵歼灭法》中不少关于异兽的信息都是我们提供的。」 楚非看了过去，那是一张极为血腥的照片。拍摄地应该是在实验室中，异兽残块被狰狞地放置在试验台上，血早已流满整张台面，而研究员举着装满血液的试管正对着镜头露出略显诡异的笑容。 即使他们的功绩不可磨灭，但看着依然有些不适。 「但我想你们感兴趣的应该不是这个，现在我们要去地下实验室了。」说罢，段彦推了推眼镜。 三人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对方真的会将违禁实验告诉他们。席牧也更是一路无言，他太清楚这里的人是什么样的。那些看上去斯文正常的人实际阴险、捉摸不透。 就像现在，他们只能跟随，毕竟他们正在研究所的地盘。 通往地下的通道十分隐蔽，如果仅仅是作为普通市民来参观，绝不可能发现这里竟还有地下场所。 一路上温度越来越低，在未知和紧张的压迫下，拂晨竟感受到一股凉气向他席捲而来，就像是异兽俯冲时带来的风。 他们走进一小段昏暗通道，直到光亮出现，众人才停下脚步。而眼前的情景让楚非和拂晨惊讶得瞪大了眼，发不出一句声音。 这里确实是实验场，眼前是无数间透明实验室组成的大型公开区域，而里面正躺着不少「实验体」正在接受某种注射、检测。 虽然和猜测的一样，但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讶然。楚非观察了每间实验室中的实验人员，令他意外的是——「实验体」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神色，反而和研究人员相处得很好，有说有笑。 他们看起来都很强壮，注射后立马进行可控攻击测试，看起来更为兴奋。 「这应该是你们好奇的。」段彦大大方方展示，「只是你们觉得我们是在做违禁实验，所以在猜忌怀疑。」 「难道不是违禁吗？人体实验本身就是被禁止的！」拂晨双手握拳。即使这里没有他想像中的残忍可怕，但他还是明辨是非，知道什么是对和错。 「这个社会缺少哨兵，也许在你们看来每个城区塔中心内都有成百上千同伴，看似很多，但真正投入任务中时，新生和牺牲数量能成正比吗？」段彦的神情变得有些异常，嘴角也慢慢抽动起来，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我们是在为社会做贡献，大家都需要哨兵，都想成为哨兵，既然我们可以做到，那就是正确的。」 「不对，你还有很多没有给我们看，既然训练所检测出的嚮导和普通人都来到这里，那实验室里就不可能只有这些人，其他人呢？都被送到f区了吗？」 楚非不打算继续「观赏」这些研究人员想让他们看到的，而是直接开口质问。既然都把他们邀请到这里，估计也是知道他们心里所想的。 「你认为单教官说的一定都是对的？他说那些人都被送……」 「你怎么知道是单教官？」楚非立刻打断，「我好像从来没有提到过他。」 段彦愣了愣，以极快的反应速度回应：「f区本身是军事管辖的机密区域，不应该被说出来。单教官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在离职时主动说了这件事。」 「是吗？」楚非觉得事情十分蹊跷，心中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那么单教官是在撒谎吗？那些被进行改造后的人都去了哪里？如果改造失败了呢？你们会如何处理？」 一个个问题看似应接不暇，但段彦游刃有余，眼神望向轮椅上依然沉默的席牧也，「看来我们小席和你们说了很多啊。」 听到「小席」这个称唿，席牧也蹙眉怒视着段彦，像只发怒又不敢贸然攻击的小兽。 段彦又笑了，但很快露出一副抱歉的模样，「这我确实需要和你们解释一下，小席对我们恨之入骨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作为前几批实验人员，当时的技术确实还不太完善，受了很多苦。但小席，你现在不还好好的吗？你是s级顶级嚮导又拥有哨兵之力，甚至还抗毒，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第68页 就一句轻飘飘的「技术不完善，受了很多苦」就能概括他那几年的阴影吗？席牧也颤抖着唇，终于张口反驳，「你们还在隐瞒，这里根本不是我当初进来的地方！」 「你们所隐瞒的地方比这里大不止一倍，每个实验室都窄小、拥挤，每天都能听到尖叫嘶吼和没完没了的哭声一直到消失为止，你们敢让我们看吗？」 席牧也的颤声让楚非心酸不已，光是那样的描述就能知道自己的嚮导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折磨。 「这里是你们伪装出来的地方，真正在做人体实验……呵！」 话还未说完，席牧也便因再次提及机密词而受到电击，身体一瞬间僵直麻痹在轮椅上。 「席牧也！该死的，把他体内的信号装置拿出来。」楚非咬紧牙关怒视着眼前一副装模做样惋惜的段彦和宿空。 「信号装置？说的是测听器吗？很可惜哦，我们没有办法拿出来，这可是洁哥亲手置入的，一般没有人能取出。」宿空耸肩摇了摇头，「其实这玩意儿在体内没有大碍，只要不多说就没事，谁知道席牧也一直在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被电击呢！」 「你！楚队！」听到最后拂晨忍不住了，刚想冲上前教训幸灾乐祸的宿空，却看到楚非早已先他一步沖了过去。 下一秒宿空便倒在地上。 第38章 第38章 蹊跷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喜欢电击？有谁喜欢被电流攻击刺激感官神经而麻痹？席牧也如今遭受的一切不都是这个地方造成的吗？ 竟敢用这样开玩笑的语气再次伤害他吗？楚非怒视着地上的宿空, 全身因愤怒而微颤着。再次伸出手，掌心窜出的火焰让上一秒还扬着嘴角的人呆住，表情变得僵硬。 「餵, 只是开个玩笑，没必要吧？」宿空往后退着，他仰视着楚非，计算自己需要用多快的速度才能爬起躲过攻击, 「你想杀了我？杀一个普通人？」 「你是人吗！你根本不是！」拂晨无措担忧地站在席牧也轮椅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人被电流刺激得浑身发颤，无能为力，「楚队, 怎，怎么办？他……」 席牧也的伤本就没好, 经歷第二次电击后更是面色惨白。拂晨蹙眉看向楚非，但在楚非看过来的那一刻, 宿空以极快的速度朝楚非扑去。 重重一拳打在右脸上，楚非懵了一瞬, 随即和宿空扭打起来。 实验室内所有人都被门外的动静吸引，趴在透明玻璃上围观起来。在看到楚非手中的火焰后更是双眼放光, 含着不可忽视的贪婪。 「楚队……楚队！」席牧也忍着痛楚大喊。因为他, 向来理智克制的楚非竟动手打了人，甚至也挨了打。他该去阻止，可无法动弹的身体让他痛恨起自己。 带着极高温度的拳头砸在脸上, 宿空很快便感受到脸上的烧灼感和剧烈疼痛。他求救般的看向段彦, 却发现自己人没有一个上前, 「操！」 迫切想逃脱火焰攻击的宿空开始转守为攻，拿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气势胡乱挥拳。 直到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流出血, 段彦和方同鹤才不急不慢地走上前，「楚队长，够了吧，你也应该解气了。」 楚非抹了抹嘴角，盯着手背的血液看了片刻后抬起头，依然目露凶光紧盯宿空。 解气？他不仅是在发泄怒火，也是在为席牧也讨回公道。可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席牧也的阴影依然在，颈后的测听器也会时刻折磨着他。 「楚队长！你流了好多血，快擦擦吧。」拉开宿空后，方同鹤又拿出手帕朝楚非走去，替楚非擦了擦脸上的血。 当然，擦了没几下便被人甩开了。 段彦嘆了口气，「宿空说话不经过大脑，我替他向你们道歉，但对于测听器，我们确实无能为力，因为我们也有。」 「你们也有？」拂晨有些狐疑。 「嗯，研究所内的所有研究都是机密，只要在这里，每个人都会有。」段彦简单解释后看向坐在轮椅上大喘气的席牧也，「小席，对于你提出的问题，该怎么说呢。」 「你是最早几批来到这里的，当初研究所设施场地都不是那么完善，但研究所每年都在重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你已经和夏茵一起在办公所生活了，所以自然不会知道。我们也是在一点点进步的，不是吗？」 「那和我同期的人都去了哪里？那么多人，他们总不可能都和我一样被……」 「当然都在做机密任务，你也是知道的吧，我们无法将机密说出口。」段彦打断了席牧也的话，「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楚队长。」他再次看向楚非。 「你们对席牧也都做了什么？」 今天的参观绝对是有蹊跷的，楚非没觉得面前这些人会把真相全盘托出，眼前的一切或许也都是假象。既然这样，问太多都没有用，他想知道席牧也身上发生的一切。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段彦听后微挑起眉头，「小席吗？我们为他输入了哨兵的血液，但你们放心，这些血液都是正规渠道得到的。不过小席对哨兵血液的适配度不是很高，所以没能完全拥有哨兵之力，但能有已经是当时很大的进步和成功。」 输入哨兵血液听起来似乎也正常，楚非抿了抿嘴，「那他体内的毒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席牧也自己也不知道研究所的人对他都注射了什么，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未知的。 第69页 当初面对那些颜色不一的液体，看着那些液体被注射推入自己血管的那一刻，恐慌、疼痛席捲全身，他每日尖叫、挣扎，却因为身体被束缚在试验台上而无法挣脱，只能渐渐麻痹。 「楚队，我们在研究哨兵的同时，也在研究异兽。」段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方才看到的那张照片又赫然闯入脑海产生轰鸣。楚非震惊地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开口道：「你们还给他注射了异兽的血液，是这样吗？」 「实验很成功，小席，你在任务中没有被毒蝎咬死就是最好的证明，你的抗毒性……」 「万一失败了呢！异兽的血液组成非常复杂，不少细胞都是致命性的，你们怎么敢注射进人体？」楚非颤抖着声音打断段彦的话，「你们对人的生命如此漠视吗？实验绝对不可能百分百成功。」 「拂晓也被注射了异兽的血液吗？」拂晨也开口了，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编号0641，也被你们注射了那种东西吗？她现在在哪里？在这里吗？带我去见她！」 「什么？」段彦蹙眉看着眼前沖向他的哨兵，手随意一挥，面前便挡着两人将他护在身后，「我能说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为了保护所有人免于空间裂缝异兽的危害，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们也看到了，在实验室中的实验人员都是自愿的，他们都是救世主。」 救世主？楚非握紧拳头。或许一开始这些人确实想培养哨兵，可现在完全变了质，可以说是疯狂的，是一场对弱者的肃清。 他们想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培养出人造哨兵。 沉默之际，一扇门被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看起来刚做完实验，步伐都飘忽不定的「哨兵」。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眼眸中的红血丝和嘴唇的灰白能看出方才的过程绝不是轻松的。 更让楚非惊讶的是那头黑白交错的发色。这让他朝席牧也看去。 怎么回事？他能确定普通人是绝对无法拥有交错的发色，那些银白是怎么回事？ 「今天结束了？感觉还好吗？」段彦看着出来的人问道。 「还行，今天测试我的力量又多了不少，之后可以每天给我加大剂量。」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后点头道。 「还是要慢慢来。」段彦笑了笑，「行了，回去休息吧。」 「哦。」那人应了声，又看向楚非和拂晨问道：「他们是谁？」 「来参观的，c区和d区哨兵。」 刚说完，那人的眼神就变了，变得有些挑衅，「是吗？既然已经是哨兵了为什么来这里？等着吧，等我出去了肯定比你们都要强。」说罢，转身离开。 拂晨有些懵。 「别放心上，他之前被城镇巡逻的哨兵欺负过，虽然后来那个哨兵被撤职了，但他的阴影一直在。」段彦解释，「我们这里也有不少人都是主动过来的，他们都想成为哨兵。」 被哨兵欺负？不过确实现在不少哨兵都目中无人，也是危险的存在，就像肖方寅。想到这，楚非无言以对。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了就上楼吧，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去。」段彦说着看向几人，「当然，小席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别担心。不过小席，你要去见见夏茵吗？她好像很担心你。」 说到夏茵，席牧也表情变得有些内疚，「嗯，我去看看她。」 「那走吧。」 一行人再次来到一楼，刚准备上电梯，便看到夏茵慌忙中从电梯跑了出来，在见到席牧也的那一瞬间哭着扑进席牧也的怀里。 「聊完了就去楼顶吧，直升机会在那里等你们。」说罢，段彦带着几人上电梯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牧也，你……你还好吗？怎么会这样……」夏茵依然落着泪，她抬头看向席牧也，满眼心疼，「他们有对你怎么样吗？你的伤还没好？痛不痛？我……」 「茵姐，我没事。」席牧也笑着回答，他看了楚非一眼，随后道：「楚队一直在照顾我，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浑身都是伤，还昏迷了那么久！」夏茵情绪激动，紧紧抓着席牧也的手，「你为什么总是不顾及自己？一定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吗！」 「我真的没事……」 席牧也耐心又温柔地回应着夏茵的一字一句，楚非就这么看着关系似乎十分亲密的两人，心中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 难受、不爽，但又无法表现出来的不甘、心酸。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席牧也如此温柔地对待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 夏茵是谁？为什么席牧也对她如此特殊？楚非别过头，不想再去看眼前的画面。 「席牧也？」没过几分钟，另一个身影从电梯走了出来，在看到席牧也后有些惊讶，「嚯，你回来了？你要找的……」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来人后，席牧也紧蹙眉头。 「这里是我家，我怎么不在这里？倒是你，你不是很讨厌这里吗？怎么老回来？故意的吗？为了让我看你有多厉害？」 一见面火药味就极重，楚非没有心思猜测他们为什么会如此，而是再次被来者的发色惊到。那头银白色的短髮和席牧也一模一样。 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重北！拜託，今天不要和牧也吵架……」夏茵立刻站起身护在席牧也身前，「他马上就要走了，你，你……」 第70页 「我看起来像是要和他吵架？夏茵，你未免太向着他了吧。」被称为重北的人看起来有些受伤，「他可是心里有……」 突然，一阵滴滴声响起打破了三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拂晨不好意思地拿出联络机接起电话，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楚非有种不详的预感。 「d区出现重合裂缝，我所属的小队在半天前就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他们一定是不想打扰我找拂晓，所以没有及时告诉我。」愧疚感袭来，拂晨看向楚非，「楚队，能请求您和我一起回d区吗？我，我很担心我的队友们，我们是第一次遇到重合裂缝。」 「好，我立马通知c区，一队和二队都可以前往d区协助。」楚非立刻上报。 「我也去。」席牧也自己控制着轮椅来到楚非身边，他回头看向夏茵，「茵姐，我还会来看你的。」 紧急情况突然发生，所有人都来不及好好道别便直上顶层坐上直升机前往d区，只留下话还未说完的夏茵和被无视了个彻底的重北在原地。 第39章 第39章 分担 d区离研究所不算太远, 到达时歼灭一队和二队都已站在重合裂缝口外和d区塔中心负责人商量对策。d区没有再派自己区的哨兵部队，从未接触过的任务需要由经验丰富的战队协助来确保生存率。 楚非看了眼，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 裂缝的大小已超出普通裂缝的两倍，完全是上一次任务的等级。 昏暗的天空伴随阴风阵阵，看着身上依然带伤的队友们，楚非抿紧双唇。或许他不该让他们过来, 这样的裂缝太过危险。 「楚队！你们去哪里了？怎么不带上我们啊！」在看到楚非和席牧也后，胡宝带着些抱怨道：「要不是凌副队通知出任务，我都不知道你们偷偷出去了！」 「胡宝，现在不要闹脾气。」凌潋走了过来, 面色严肃看向楚非，「这次任务和上次任务等级相差不多, 里面会有什么高等级异兽都是未知数，半天前一支队伍被派进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多半是……」 「不会的！他们是我的队友，是d区实力最强的哨兵, 他们不会出事的。」拂晨说着想要冲进裂缝，被楚非立马拦住。 「不要冲动！重合裂缝的危险程度不可小觑,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安排好之后要走的每一步。」说着, 他先看向一队和二队队员们，「你们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那不是废话吗！都过去那么久了, 每天疏导净化, 完全没问题。」说罢, 凌潋看向席牧也，「倒是小席, 他这样的状态是没办法和我们一起进去的。」 「我没……」 「嗯，这次任务没打算让他进去。」 刚想说「我没事」便被楚非打断，楚非看了眼席牧也，「这次你就在外面等我们回来。」说完，他没打算给席牧也争取的机会，看向众人道：「前期出现的都是能够快速歼灭的异兽，我们要保留体力为后期未知的高等级做准备。」 「这次我们还是负责掩护，你们做主力，前期异兽只要我们能够歼灭就交给我们吧。」陆鸣说着看向拂晨，「不要担心，我和你们队长合作交手过，实力非常强，有他在，你的队友们一定会平安无事。」 听闻，拂晨红了眼眶。 「现在裂缝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偏移，从我们到达这里开始，已经过了五分钟，偏移角度往右上方近25°，照这样计算，两小时后现在的裂缝将会出现在向右延伸120°处，位置至少上升50至100米。」楚非冷静分析，又向四周看了看，「在这两小时里，还会有其他空间裂缝出现，就比如那里。」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形成的小型龙捲风。 「所以最终位置依然无法确定？」d区塔中心负责人蹙起眉头，出了一身冷汗。 「是，但位置一定不会偏离这两个裂缝太远，它们会互相吸引再次重合，我们必须在它们合併起来之前歼灭所有异兽。」说罢，楚非带头走向前，「走吧，出发。」 进入空间裂缝的前三秒，楚非再次回头看向席牧也，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等我们回来。」 即使他还有很多想问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这次的协助任务。那些个人问题等出来后再问吧，想着，一行人便消失在空间裂缝内。 近期重合裂缝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在不安的同时，所有哨兵的能力都被迫得到锻鍊加强，能够从容应对。看着熟悉的黑犬，一队没由来的一阵安心感。 现在只要是熟悉的异兽都无法让他们陷入苦战，不安因素仅仅来自于因重合裂缝而再次变异的未知高等级巨型异兽。 「只是d级而已，不用慌。」二队也在上一次的任务中得到显着提升，闫以叶甚至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抚起受惊的拂晨。这让陆鸣很欣慰。 「不是密密麻麻一群真是太好了。」刘逢春感慨着看向在与黑犬战斗的二队。因为有二队的掩护，他能静下心听取周围的声音，只是没过一会儿，他蹙起眉头，「不是吧，好奇怪。」 「怎么回事？」楚非立马戒备起来询问刘逢春。 「竹节虫……巨型竹节虫要来了。」刘逢春说完，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不可能吧刘哥，a级怎么可能那么快出现？」关山雀也蹙起眉头，「没有其他异兽了吗？」 「没有了。」刘逢春摇了摇头，「目前只听到那些细肢的声音。」 第71页 「看来大多低等级异兽已经被你的队友歼灭了。」楚非很快反应过来看向拂晨道，「但新裂缝的重合让黑犬出现在这里。」在重合裂缝里，一切皆有可能。 已经不知道和巨型竹节虫战斗过多少次，他们中不少人都被它攻击受伤过，后来才找到最佳配合歼灭方法。面对竹节虫，所有人都没有掉以轻心。 「要来了。」 「还是老样子，我们负责砍断它的触肢，你们攻击它躯体。」说罢，二队所有人拿出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中型佩刀，随时准备冲上前攻击。 在竹节虫出现的那一刻，四道像闪电一般的身影便俯冲上去，以极快的速度将它的触肢砍断。还没到一队面前，竹节虫便倒在尘土中发出尖锐叫声。 闫以叶咧着嘴角兴奋得跳上a级身躯将刀重新放回刀鞘，转而拿出配枪开始对身下的异兽进行连续攻击，像是杀红了眼，「怎么样！胡宝、关山雀！这就是我真正的实力！」 「小心六翅凤！」刘逢春突然大喊。 狡猾的b级不知在古树上蹲守了多久，在闫以叶毫无防备时突然出现，试图咬住那正仰头大笑的脑袋。 「砰砰」几声枪声过后，六翅凤挣扎着倒在闫以叶脚边不远处。 看着胡宝和关山雀还在冒烟的枪管，闫以叶觉得有些羞耻，立马对着六翅凤再次开枪，直到那挣扎的异体不再动弹。 「操！该死的六翅凤……」 「真是个傻子。」胡宝和关山雀头一次默契同声道。 极短的时间内，一只a级和一只b级就被完全歼灭，拂晨震惊到瞳孔震动，「你，你们……」当时来协助任务的时候，二队这些人分明和他们能力相差不多，但这一次，他明显看到了差距。 也许真正经歷过生死的队伍才能得到以血泪筑垫的成长。 「走吧，进丛林。」没有人自傲，每个人脸上都再次恢復严肃和专注，因为他们知道进了丛林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你的队友们或许就在丛林里的某一处。」楚非回头看着一路都沉默不语，神情紧张的拂晨道：「目前为止地面上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他们生存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那些异兽还没有出现过？」顾凡时提出疑问，「难道又是和上次一样，丛林深处有s级？」 「s级？」拂晨唿吸都滞了一下，他当哨兵的这些年从未听说过还有s级异兽。 「是啊，d区应该也有播报吧，我们在c区的任务中发现一只s级巨型双头魔蟒，等级还是出来后判定的，照理来说各区哨兵都应该知道这件事。」关山雀有些纳闷，居然还有哨兵不知道他们的伟绩？ 「可能我太专注找拂晓了，所以没有注意塔中心播报。」拂晨抿了抿嘴，「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异兽都在最深处吗？如果是s级的话，我的队友们……」 「不一定，他们可能还没有走到最深处。」楚非突然想起a区那些在重合裂缝中待了数日还存活下来的哨兵，虽然他们后来还是在一瞬间就被长尾鳄捲入湖中牺牲。 所有一队队友都想起了前往a区的那次任务，安慰起拂晨来。 「上次我们去a区协助，有一组哨兵在那里存活了将近一天，没事的。」刘逢春说着拍了拍拂晨的肩膀，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孩子，「说不定他们已经找到躲避的地方了，那一组就是找到一条湖，旁边有躲避的树丛。」 「就像那个湖吗？」 刘逢春刚说完，拂晨就狐疑地指了指前方。 「什么？」所有人顿时心跳加速朝前方看去。现在的位置距离拂晨口中的「湖」还很远，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到前方的情况。 但拂晨指出后，他们都确认了那就是一条湖。宁静的湖泊正藏匿在丛林中段被灰雾笼罩，散发着不详的徵兆。 「操……怎么会。」胡宝麻木了，「里面不会有长尾鳄吧。」 与长尾鳄的那一场战斗也是一队最不愿回想起来的歼灭任务之一。在那次任务中，五条鲜活生命在一瞬间被吞噬，席牧也为了诱敌主动做诱饵受伤，而楚非也差点暴走。 太难缠了。 「应该不会，这个湖比上次那个湖小太多了，长尾鳄无法在这样的湖里生存。」楚非稍微走近了些观察道：「但重合裂缝里又出现湖，里面一定有别的异兽。」 「难道s级就在这个湖里？」拂晨咽了口口水，心中有些不安。他无法做到像眼前这些哨兵一样冷静，这是他第一次进入重合裂缝，也是第一次即将面对s级，紧张恐惧感顿时遍布全身。 「不一定。」楚非紧盯着眼前的湖，不敢贸然行动。他看向刘逢春，「刘哥，你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吗？」 「完全听不到，会不会这次真的只是普通的湖？」刘逢春闭上眼努力听了很久都没有听出什么，他摇了摇头道。 「在这里出现湖必有妖，可能真的是高等级异兽所以能隐藏自己的行动。」凌潋也蹙起眉头，「你们就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不行！我去。」楚非立马阻止。 凌潋看向楚非无奈地笑了笑，「这么不信任我？放心好了，我没那么容易死，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之后遇到高等级还得靠你的火呢，你可不能在这里就出什么问题。」 「没错楚队，我和凌副队一起去，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顾凡时也走了出来。 第72页 两队的副队长就这么共行往湖边走去，小心谨慎。 凌潋还记得长尾鳄是喜欢等人靠近后再露出尾巴扫荡，所以距离湖边还差二十米时，他让顾凡时在原地等待。一个人出事总比两个人出事要好，这个距离万一发生什么还能逃跑。 「就在这里等我。」说着，凌潋再次面向湖泊，咬紧牙关走了过去。 十米，五米，两米……离得越近，凌潋的心跳越快。很难想像当时席牧也和楚非面对长尾鳄时是什么心态，反正他是有些怕的。 是啊，哨兵也是会害怕恐慌的。他清楚的知道楚非一直在背负着什么，所以也想分担一些。 「靠了，别过去！」 突然从斜后方传来一声大吼，凌潋被吓得愣在原地，刚想转头去看，却发现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出现游动声，黑色的压迫感从湖底传来，让凌潋窒息。 然而如楚非所说，长尾鳄并没有出现，但映入瞳孔的生物让凌潋瞪大双眼，唿吸急促起来。 「快跑啊！是水蚺！」 第40章 第40章 水蚺 不同于一般水蚺, 一拥而上的小型体扭动在一起争相爬出湖面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霎那间，凌潋被一群变异水蚺爬上身，哪怕是用力甩动都无法甩开, 甚至越缠越紧。 「凌……呃。」顾凡时想要去救，但水蚺速度过于快，别说救，他甚至来不及逃跑, 几条竟凌空跃起攀附爬行在他身上。 眼前的一幕让后方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第一次见缩小的变异体竟如此噁心。小水蚺数量庞大，漆黑一团交缠扭动在一起让人反胃。 湖中漆黑的一片竟暗藏如此之多的变异体，一时间所有人都手足无措, 无暇关注在一旁突然出现的人。 「坚持住！」楚非对着已被水蚺缠满全身的凌潋和顾凡时大喊，随后转过头说了句「你们站在原地别动」便冲上前。 两簇火焰随着楚非的冲击愈燃愈烈, 一时间凌潋竟不知道是该继续甩开水蚺还是带着水蚺躲避楚非的「攻击」。 因为顾凡时离得近些，楚非先解救二队副队长。顾凡时只感觉到全身一阵火烧炽热感袭来, 下一秒身上的水蚺群便掉落在地上扭动挣扎，最后静止不动。 当然, 他的衣角也燃烧起来，于是不得已原地倒下翻滚来熄灭那燃火。 见状, 凌潋更忐忑了。水蚺在身上扭动的噁心感完全被眼前向他冲来的火覆盖, 瞳孔中倒映出的火光越来越近，恐惧感莫名涌来。 「别躲！」楚非眉头一蹙，显然不知道凌潋躲避的意义。他一掌朝水蚺拍去, 被炙烤的滋滋声顿时响起, 凌潋也在同一时间发出喊声, 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或许是地上同类的尸体太过惨烈，还想涌上的水蚺开始后退直至再次沉入湖底, 湖面恢復平静。 「你……」楚非不明所以地看向凌潋。 此刻凌潋心跳还未减速，面色通红。方才有一瞬间他是真的怕了，不是因为异兽，而是那团熊熊烈火。 「凌副队，你是在害怕楚队的火吗？」关山雀一语中的。看到副队的脸越来越红，两个没大没小的小子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真的啊？天哪凌副队比起异兽竟然更怕楚队！」 「闭嘴！」凌潋有些羞愤，「胡说什么。」 「哎呀，楚队的火那么厉害，会怕也是肯定的啦。」胡宝上前「安抚」着拍拍凌潋，「说实话看到那团火，谁都会怕的，顾副队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烧着了！」 「威力确实勐。」顾凡时接道。他是赞许的，这里除了楚非没有人拥有这样的属性，他有些羡慕。 楚非没有说话，方才他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一心只想着快点把水蚺攻击下来。 可他忘了属性觉醒那天他的火焰伤害了他的队友们，其中凌潋和席牧也被他伤得最重。 凌潋有阴影是肯定的。 「你别多想，我只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看着楚非的表情，凌潋知道眼前人又开始内疚了，「其实刚才还好，你把攻击都放在水蚺身上了，我没什么事。」 「对不起……我会尽量控制好这份力量，不会再伤到你们。」抿了抿嘴，楚非下定决心这次协助任务完成后开始训练自己的力量。 「道什么歉，真是。」凌潋也怪内疚的，如果不是他的反应太明显，或许楚非不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属性觉醒后如果能再加以控制，今后在战场上也会是极为重要且庞大的武力，他相信楚非能够完美把控。 「是火吗？火属性哨兵？！」直到众人都平復下来，一旁突然出现的人才开口。 刚冷静下来的队员们又被这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等回头看去，就看到拂晨激动地站了起来，「队长？！」 「拂晨？」来人看上去也万分激动，「是你带他们来的吗？陆队！又见面了。」 「简队？」陆鸣眼中也有欣喜，但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其他队员的身影，他的笑容又渐渐消失，「其他人呢？」 「都在那个小山洞里躲着呢，没想到重合裂缝让我们给遇上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歼灭了所有地面上的异兽但还是出不去，湖里的那群水蚺凭我们几个又没办法应付。」简队嘆了口气欣慰地看向拂晨，「是拂晨向你们求助的吧？小晨长大了啊。」 「是啊，都在不断成长。」陆鸣点了点头，接着询问道：「你们也被湖里的水蚺攻击过吗？」 第73页 听简队话里的意思，他们还没来之前，这支哨兵部队就和湖里水蚺战斗过。细看那身战斗服好像还沾着水的痕迹。 「嗯，我们走到湖边观察的时候那群水蚺就爬出来了。」说着，简队面露苦色，「太噁心了，这是我做哨兵以来遇到过的最噁心的异兽，他的等级应该只有e级，好像不怎么会攻击人。」 「只会噁心人？」胡宝也被感染得面露苦色。 「对。」 方才小型水蚺爬上两位副队长时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所有人又是一阵鸡皮疙瘩。凌潋和顾凡时根本不想回忆，身上还沾着水蚺爬过的水痕，黏黏的。 「真的好噁心，现在想想我都要吐了，刚刚都没办法张嘴，那些玩意儿还会往嘴里钻。」凌潋迅速揉搓着自己的手臂，说着就一阵反胃。 听者也都干呕起来，彷佛水蚺爬进了他们嘴里。 「够了凌副队，我，我要吐……」说到一半，闫以叶便坚持不住扶着一棵树开始吐。 关山雀深唿了几口气看向几位队长，「所以我们还要一起歼灭这些水蚺吗？」 「肯定的，只有歼灭空间裂缝里所有异兽才能出去，再噁心也得忍着。」刘逢春也有些无奈。他本就讨厌像蚀骨蛛和食血鼠这样的群聚类小型异兽，现在又出现这样的变异水蚺，让他有些头疼。 「该怎么歼灭？它们都在湖里，一靠近就会上来缠住我们吧？」辉哥看了湖面一眼，「靠楚队一个人也会有些吃力。」 「您就是觉醒火属性的a级哨兵楚非？」简队眼里都有光了，「我是d区哨兵简越，久仰大名！刚才看到您的能力，我想到一个歼灭方法。」 「您好简队，不妨说来听听。」楚非和简越握了握手后开始认真倾听。 「这些水蚺惧怕火焰，只要将它们引上岸再燃烧就可以顺利歼灭。」说着，简越看向楚非。 引上岸再燃烧？楚非不明白，「是需要有人当诱饵的意思吗？但目前我的能力还没办法自行控制，可能会过火伤到人。」 如果还是以刚才的方式进行歼灭，被当作诱饵的人肯定免不了被烧伤。他不敢再贸然尝试，也不想再看到身边的同伴是因为自己而受伤。 「需要诱饵，但只需要将它们引出湖面即可。我们找到的山洞里长着很多花草，可以先将这些易燃物堆放在离湖面二十米处左右，然后诱导这些水蚺上岸，快靠近时就需要楚队您点燃这些花草。」 「花草？裂缝里怎么会有花草？」陆鸣疑惑道。 他们从未见过破败灰暗的裂缝中有任何充满生命力的植物，更别说花了。在这里，枯树丛才常见。 「不信来看看，长得还特别好嘞。」简越说着将他们往小山洞的方向带。 那里离湖泊不算远，估计是摆脱水蚺后无意间发现的藏身佳地，走进去时，简越手下的另外几个哨兵正睡得极香，这让拂晨莫名觉得有些丢人。 所有人在看到如此安稳的画面时都哽住了，简越不好意思地嘆了口气，「刚进来时歼灭异兽花了太多体力，后来又遇上水蚺，他们需要休息。」 「理解的。」楚非觉得简越很伟大，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下还能睡得如此香甜，说明这些哨兵都极其信任这位队长。 「你们看，这边长满了花。」简越指了指山洞两边石缝中的花草道：「很神奇，可能是离水源近，所以才能长出花吧。」 「但周围都是干燥的，照理来说不可能长出来。」拂晨开始拆自家队长台，说完后补充了一句：「我妹妹喜欢养花，在训练所的时候她就在偷偷浇野花，所以我也多少了解一些。」 「那这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有人在裂缝里一直浇花吧？」胡宝开玩笑说完后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也有可能啊，我一直说d区裂缝里有人，只是你们都不信而已。」闫以叶十分坚持，「说不定是因为重合裂缝，有哪个哨兵从这个裂缝到那个裂缝再到另一个，一直反覆呢？」 「你当在玩儿呢？裂缝里那么危险，怎么可能独自生存那么久？」关山雀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行了，先不考究这些，来帮忙一起把花草都收集起来放到湖边。」陆鸣说完率先开始拔草，紧接着，所有人都协助起来。 没一会儿，众人拿着收集到一定程度的植物走向湖边。 「就放这里吧，放一排，别再往前了，这里是安全距离。」简越指挥着放完后再次看向楚非，「楚队，我会作为诱饵走到前方，等水蚺成群出现的时候我就迅速往后跑，到这里时就拜託您释放火焰了。」 「好，但是您尽量再跑快些，我担心火会窜到您身上。」楚非抿嘴道。 「楚队，这你不用担心，简队可是我们区冲刺速度最快的哨兵！」拂晨嘿嘿一笑，开始夸起自家队长。 「需要我一起吗？我也可以做诱饵。」陆鸣和凌潋同时自告奋勇。 然而简越拒绝了，「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好了，开始吧。」说罢，他便深唿了一口气朝湖泊走去。 身后一排人都摒紧唿吸，水蚺虽然没有攻击性，但真的比那些c级和d级还噁心。 「来了。」 刘逢春说完，众人便再次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波动，紧接着，数条水蚺蠕动着跃向简越。同一时间，简越以极快的速度转身飞奔，楚非甚至还没有看清，就被简越冲过他时带起的风吹起鬓髮。 第74页 「楚队！放火！」 简越话音刚落，楚非便伸出手释放出大簇火焰向下压去，很快，堆积的花草便被点燃，火焰烧得越来越旺，将那些水蚺隔绝在内。烈火焚烧着它们的异体，那些在火海中疯狂扭动挣扎的异兽用尾巴拍打着地面，就像是在发出最后的悲鸣。 「成功了……成功了！」拂晨激动得蹦了起来，「就用这种方式多来几次，这些水蚺肯定都能被歼灭！」 「就是得辛苦简队和楚队了。」陆鸣点头道。 所有人的眼眸中都倒映出前方火光，那是裂缝中最明亮又炽热的信号。 等第一批火熄灭后，所有人再次返回山洞採集花草，用同样的方式点燃烈火。 正当他们在提前为歼灭所有异兽庆祝时，丛林深处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那尖锐的喊叫让所有人当即愣在原地。 而随着尖叫声向他们越来越近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第41章 第41章 拂晓 变异水蚺像疯了般从湖中往外蹿着, 像是接收到信号，它们向丛林中爬去，数十秒后便没了动静。 「什么情况？」闫以叶蹙眉看着眼前的画面。 一阵诡异感涌了上来。原本生活在湖里的异兽突然进了丛林, 然后消失？ 被点燃的花草还燃烧着，烟雾让内部裹上一层灰，就像是身处迷雾。 尖叫声没有停止，刺耳得让人心生畏惧。 「到底是谁在叫？」胡宝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感觉像是人……」 「安静。」楚非压低手示意所有人都保持冷静，但对于丛林中未知的尖叫，他也有些心神不定。 幽暗的丛林就像异兽的血盆大口，所有人都定在原地惴惴不安地看向那抹漆黑。会有更可怕的异兽出现吗？他们要如何应对？ 就在思绪万千之时, 陌生的声音兀得响起。 「花……我，我的花……」 听到的一瞬间, 所有人都滞住了，鸡皮疙瘩顿时席捲全身, 恐惧感盘踞大脑。 「是人在说话吗？」闫以叶的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这里真的有人啊。」 没有人回答。方才响起的像是人类的声音, 但声色非常奇怪，沙哑又尖锐。 水蚺再次出现, 这一次它们非常有秩序地扭动在地面上, 很快，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再次让所有人哑声。 确实是人, 但又不准确。眼前的「人」是个女孩, 她浑身上下爬满了水蚺, 手中还握着几条轻轻抚摸着。水蚺并没有攻击她，反而十分黏她, 在她周围成群的同类更像是在为她保驾护航。 楚非观察了一下女孩的脸，十分惨白，眼神空洞麻木没有任何表情。而那头白髮让他的心莫名顿了几拍。 「不要动！我们来救你！」陆鸣没有多想，在看到女孩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只剩下「救人」两字。 「等等！」看着陆鸣冲出去的身影，楚非阻拦失败，立刻跟上前协助，「她不是人！」 「什么？」陆鸣快速剎住脚步，但已经来不及了。 女孩手一伸，所有水蚺朝他蜂拥而至。这一次它们的行动极具攻击性，就像是要把陆鸣咬杀。 「去我身后！」话音刚落，楚非便开始操控火焰。极强的紧张感使他未能好好控制，爆发性火球略过陆鸣朝成群张口的水蚺袭去，竟也将陆鸣的战斗服烧去大半。 「陆队！」简队和二队队员立马跑去陆鸣身旁。 又是这样。楚非抿紧嘴，但还来不及道歉，那女孩不知何时竟直直站在他面前，带着一脸恨意和哀怨。 水蚺攀附在她身上，一双双幽暗阴森的瞳孔盯着他，让他一瞬间动弹不得。 「楚队！快跑啊！」 「靠，来不及了，楚队！」 一队所有人往楚非身边跑去，而楚非大吼了一句「都别动」后便再次释放火焰，一瞬间火光沖天。 「你到底是什么。」楚非抓着女孩的两条胳膊，听着那尖锐的惨叫声咬牙问道。心中闪过无数猜测，最后汇聚成最不愿接受的那一项。 为什么第三研究所迴避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实验会失败吗？那么失败的实验体都去了哪里？或许眼前的女孩就是答案。 还在思考，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反应过来时楚非竟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而将他撞倒的人竟是一脸难以置信、悲伤、欣喜集于一身，整个人都控制不住颤抖的拂晨。 「操！你干什么！」胡宝冲到楚非身边将队长扶起，「什么意思你？」 「对，对不起……」拂晨依然剧烈颤抖，眼泪竟像失了控不断落下，让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更让人惊讶的是，拂晨一出现，水蚺的攻击便停止了。 「不是，这怎么回事？你……你干什么过去？！」关山雀瞪大双眼看向正往女孩身边走去的拂晨，「操，他是不是疯了？」 拂晨像是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音，眸中满是女孩那陌生又熟悉的脸。 「是你吗晓晓？」 此话一出，楚非瞳孔骤缩，勐地朝女孩看去。晓晓？难道这女孩就是拂晨一直在寻找的妹妹拂晓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此刻拂晨的心该有多痛？内心一阵酸涩，楚非不知不觉红了眼眶。他又想到了0195，如果曾经可爱的弟弟也变成这般模样，他一定会崩溃。 「是我啊……我是你哥哥。」 第75页 下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女孩也同样愣了愣，呆呆地望向拂晨。 她的眼神依然空洞，但在拂晨开口后却多了一丝疑惑和恐惧。 「那边的花，是你养的，对吧？」拂晨哽咽着，脸上尽力扯出笑意：「因为我们烧了你养的花，所以你才会生气，对吧晓晓？」 「花……我的，花。」提到花，女孩的表情又愤怒起来。她伸手掐住了拂晨的脖子，哪怕比面前人矮了将近两个头，但那股怪力让拂晨变得窒息。与此同时，水蚺也开始打量着拂晨想要爬到他身上。 见状，简越抿紧嘴迅速冲到拂晨身边试图扯开那双手，但女孩的手纹丝不动，这让他蹙了蹙眉从身上拿出佩刀。 「不，不要！简队，她，她是我妹妹。」拂晨的脸已经因窒息而发红，但他依然艰难地开口，阻止自己的队长对女孩做出任何攻击。 「你会死的！」简越也颤抖起来，眼眶通红，「拂晨，你会被你的妹妹杀死。」 「不会的，我的妹妹她……最喜欢我了。」拂晨已经翻起了白眼，可他说完这番话时依然努力露出笑容。 也许是看到这抹笑，女孩突然将手松开大叫起来，她开始变得慌乱、恐惧。 「不要过来啊啊啊——！」 「我的花，我的花……」 「好痛啊……好痛啊哥哥……」 「哥哥」两字一出，拂晨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他狼狈地跪坐在地上抱住眼前早已被折磨得精神失常的妹妹，一下一下抚摸着那头潮湿白髮，丝毫不在意几条水蚺还在其中紧盯着他。 「这，这……」也许是家中也有弟弟，关山雀看着眼前的画面，泪水也止不住滑落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等出去再说吧。」楚非抹了抹眼角的水光站起身看向拂晨，「拂晨，很抱歉，你妹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我们必须要将她……」 「她是人！她是我妹妹！」 拂晨知道楚非要说什么，在这重合裂缝中出现，还能控制变异水蚺行动的拂晓怎么可能还是人？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妹妹早就和异兽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也必须将拂晓歼灭才能出这个裂缝。 可拂晓是他妹妹，是他寻找了将近两年却杳无音讯的妹妹。他们好不容易见了面，即使拂晓已认不出他，哪怕以前那可爱活泼的妹妹变得古怪空洞，他都依然激动欣喜。 可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恨意和垂怜。为什么是拂晓？为什么他的妹妹要受这种苦？在裂缝中一定很辛苦吧？为什么必须要杀死她？ 「我能不能带她一起回家？」明知不可能，拂晨还是颤声问道：「她在这里一定很久了，简队，这里太黑了，拂晓她很怕黑，却在这里不知道逗留了多久。」 「我不想再失去她了，行吗简队？楚队，你不是也有重要的人吗，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吗？」他又看向楚非，眼中尽是哀求。 是啊，他也有重要的人。0195是他重要的人，席牧也也是他重要的人。他不知道0195是否活着，但现在，席牧也正在裂缝口等着他，他猜他的专属嚮导一定急疯了，所以他要尽快出去抱抱他的嚮导。 「拂晨，你好好看看你的妹妹。」半晌，楚非抿嘴道：「她被剥夺了所有感官知觉，和异兽无异，她很痛苦。」 听似绝情的话却太过真实，拂晨垂下头，肩膀颤抖着。 「她真的愿意以这种模样继续生活吗？真的愿意自己能够操控这些异兽？」楚非继续道：「或许她出现在你面前就是想让你，作为哥哥的你亲手结束她的痛苦。」 「啊啊啊啊啊——！」拂晨跪在地上嘶吼起来，他的喊声充斥了太多不舍、痛苦与仇恨，「为什么是拂晓啊！为什么啊！」 「拂晨……」简越不忍再看，别过头强忍泪水。 「唿。」所有人都无声落泪深唿吸着。 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还要亲手歼灭吧。 「楚队，晓晓她真的很痛苦，对吧。」不等楚非回答，拂晨的眸中突然覆盖浓浓的恨意，他咬牙切齿地喊出那个地方，「第三研究所……」 「他们会有报应的。」楚非坚信。 拂晨没有再说话，他沉默地站起身，看向妹妹的眼神又变得温柔与不舍。 「晓晓，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原谅哥哥好不好。」 「哥哥会让你解脱的。」 说罢，他再一次将妹妹拥入怀中。似乎是许久没有被如此温柔对待，又太久没有感受这样温暖的体温，她空洞的双眼竟落下了泪。 「哥哥……」 「砰——」 一声枪响响彻天际，伴随着最后一次唿唤，拂晓胸口沁出大片血迹。 「晓晓，你不会再痛苦了。」说着，拂晨慢慢将拂晓放在地上。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看到拂晓笑了，笑得十分轻松。 泪水再次失控，他趴在妹妹的尸体上痛哭着。 「水蚺又要开始了！」 失去「主」的水蚺不再有序，争先恐后朝兄妹两人爬去。凌潋大喊一声后便看到楚非默默挡在两人前开始释放火焰，直至再也没有一条活着。 第42章 第42章 隐瞒 这次任务没有伤亡, 但所有人都十分沉重。最终简越还是同意拂晨将拂晓的尸体带出裂缝，这让在裂缝外等待着的人都瞠目结舌。 第76页 「楚队！」 还未平復心情的楚非在听到那声熟悉唿唤后立马抬起头。他双唇紧抿，疾步走向席牧也, 而席牧也好像懂他在想什么，慢慢站起身张开双臂。 以前的他会愿意依靠嚮导吗？他向来都觉得作为哨兵应该做到独立，在危险时刻保护嚮导。而现在他只想感受那炽热体温，汲取来自席牧也的温暖。 于是他不顾旁人目光也张开双臂抱住自己的嚮导, 两人在慢慢闭合的空间裂缝口外紧紧相拥。 「没事了楚队，没事了。」席牧也轻拍着楚非的背净化着，精神连结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楚非内心的酸涩与悲伤。 楚非是害怕的, 当他看到那个女孩时，脑中想起了0195, 可很快席牧也的身影在同一时间钻入大脑。 他无法想像席牧也受了多大的苦才走到今天，在这几天, 他发现所有实验体的头髮都是银白的，或许是实验让他们白了头, 成为另类的存在。 可席牧也是怎么在他问起时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还让他看的呢？他又突然想起刚见面时他还因那夸张发色质疑过席牧也的能力，现在想想也许那时的他已经开始伤害那把所有痛苦都独自咽下的嚮导了。 「她是谁？」d区负责人看着拂晨怀中的人问道：「她不是我们的人吧？塔中心无法接收来歷不明的人, 她有身份牌吗？需要将她送到所属区。」 「她是我妹妹, 但她没有身份牌，能不能就把她安葬在这里？」拂晨又将拂晓抱得更紧了些。 「没有身份牌？」负责人有些狐疑地看着那长相发色都十分古怪的女孩，胸口大片污迹更是让他蹙起眉头, 「正常来说每个人都会有身份牌。」 突然,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解地问道：「拂晨，我知道你找妹妹很久了, 但你妹妹怎么可能出现在裂缝里？而且她……」 「如果可以的话，把她送到c区吧。」这时，楚非开口了。他知道负责人想说什么，但无论再说些什么对拂晨来说都是持续打击，「拂晨，这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每个区都有各自的规则，c区遵循的便是「来者皆是客」的宗旨，就算是尸体，也可以被安葬在区内。 「如果你想知道在你妹妹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以将她交给我们。」楚非看着拂晨的双眼。 「我……」拂晨是明白的，他知道解开谜题就意味着拂晓的尸体将会被解剖观察，他的妹妹会变得不再完整。 「她会是我们与研究所对抗的第一步。」 这句话让拂晨鼻头一酸，怔怔看着妹妹的尸体，最终下定决心哽咽道：「好，楚队，如果是这样的话，晓晓也会很自豪的。」 「研究所？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是茫然的，凌潋不解望向楚非，「楚非，你瞒了什么？」 「先回去做疏导净化吧，晚上所有人一起开个会，我也会和指挥长汇报。」眼下大家都刚出裂缝，实在不是公布的好时机。楚非说完后看着d区塔中心负责人，「我们就先回去了。」 「我和你们一起。」说着拂晨走向楚非。 「我们也一起。」 简越和其他队友也想参与，但被楚非拦住了，「简队，往后空间裂缝会出现得越来越频繁，重合裂缝也必将出现，您需要留在d区守护百姓，具体情况拂晨会告诉您。」 说罢，一行人没有犹豫，坐上从d区返回c区的军车。这一路，拂晨都紧紧抱着早已失温，轻如纸张的妹妹。 一返回塔中心，楚非便将拂晓的尸体交给了简书，医疗团队开始对这具古怪的尸体做解剖分析，而完成任务的哨兵们被楚非赶去了净化中心被迫做疏导净化。 他们是急切的，内心也是压抑的。 离约定时间还有将近半小时时，所有人便都已坐在会议室中，其中也包括医疗团队。只见简书神情严肃，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摩擦着，看起来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先说说拂晓的情况吧。」指挥长直奔主题。 简书点了点头，看了拂晨一眼后深唿了口气：「拂晓的情况非常特殊，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说着，她又看了拂晨一眼，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才能让眼前人接受。 但已经亲眼见到妹妹和异兽在一起时的样子，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和小席不同，她体内正常血液含量只有10%，甚至还低，取而代之的是成分非常奇怪的混合血液，如果检测没有出错，那么极有可能是异兽之血。」 「异兽之血？怎么可能？她不是……」 「果然。」 不知情的人都震惊了。异兽之血？这有可能吗？ 然而楚非却在听到这番话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第三研究所承认在做人体实验，给普通人注射哨兵和异兽的血液，拂晓同样被迫注射，但她是失败的实验体。」 「人体实验？」凌潋瞪大双眼，「楚非，这不是能随便说说的事，你确定吗？他们真的承认了？什么时候？」 「昨天。」楚非开始整理这段时间调查的事，同步给所有同伴，「我和拂晨是在训练所遇上的，那时我就对训练所有怀疑，而拂晨的出现让我更加确信。」 「不是第三研究所吗？怎么说起训练所了？」关山雀心里一沉，焦急问道。 「调查发现，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有很深的关系，没能检测为哨兵的人都会被送至第三研究所，或许这些人都是实验体。昨天研究所的人又来了，他们故意邀请我们去研究所参观。」楚非抿了抿嘴，「那里确实有很多人正在进行改造，但他们的邀请太古怪了。」 第77页 「就好像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拂晨接道。 「对，因为我们暗中调查被发现，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楚非点头，「席牧也也能作证，但他体内被置入测听器，一旦提到关键词便会触发电击。」 「电击？」所有人再次看向席牧也，眼中难以置信。 「所以小席……」 「他也是实验体。」楚非接下凌潋的话，「这就是他为什么同时拥有嚮导和哨兵之力，体内又含剧毒的原因。」 一时间，会议室内安静下来，没有人再开口。内心除了愤怒便是心疼，如此权威的两个地方居然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让他们无法接受。 「但我是幸运的。」半晌，席牧也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虽然我是失败体，但我还活着。」 「你是失败体？」这让楚非惊讶。 席牧也无疑是强大的，s级嚮导再加上一些哨兵力量让他能够同时以两种身份参与战斗，可他竟然是失败体？ 「嗯。」席牧也没有多说，只是垂眸点了点头。 楚非没打算继续追问，继续道：「他们的目的美名其曰培养哨兵，事实是无意义的杀戮。」 「他们一直在骗我，如果不是这次……」说到一半，拂晨突然睁大双眼，「楚队，我明明记得当时那些人说的是f区，对吧？」 「是。」楚非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但拂晓却出现在c区。」 「什么意思？」关山雀坐不住了，「当时单教官不是说很多人都在f区做机密任务吗？怎么又和f区有关了？」 他开始忐忑，拂晨和拂晓两人让他想到了弟弟关山云。 「问题就在这里，只有单教官说了实话。」楚非严肃道：「但单教官已经离职了，很难不怀疑是训练所和研究所让他离开的。」 「实话？实话就是那些进行过人体实验的人都被送去f区了？」 「山雀，你冷静一点。」听出关山雀声音中的颤抖，楚非不知该做何表情，「研究所不会告诉我们那么多，关于f区的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那为什么说只有单教官说了实话？f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山云……山云他真的在f区吗？」关山雀害怕了，听着训练所和研究所那些非人实验，弟弟躺在实验台上的画面兀得出现在脑中。他颤抖着从衣服内衬口袋中拿出单教官当时给的那一张照片，「万一他们也在骗我怎么办。」 席牧也本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关山雀的表情，他把嘴边的话压了下来。 「只有进f区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陆鸣一直沉默着，这一切都太疯狂，让人窒息。 「指挥长，您能派遣我们所属的哨兵部队前往f区吗？」楚非看向指挥长，眼神坚定。他想，上天让他重新活一回或许也是想让他解开谜题，解救那些被困住、被藏匿在深处的人们。 指挥长同样默默听着哨兵们汇报，久久无法平息，「我会尽量争取通行证，但你们也知道f区属于军事重地，成功率或许只有10%。」 「拜託了，指挥长。」 所有人都将希望寄託于指挥长，只要能进f区，就意味着能够再进一步得知研究所背后的恶行。 第43章 第43章 深度 拂晨没有在c区停留很久, 开完会后，楚非带着他再次来到净化中心内的解剖室，拂晓正安静地躺在解剖台上, 周围放着一排从她体内抽取的血液。 「她很怕痛，也很怕黑。」双目通红地盯着妹妹看了一会儿，拂晨开口了，「被注射那些异兽之血时她该多痛, 在裂缝中行走的时候又有多黑。」 「我明明说过要保护她的，可……」拂晨的双眼已经红肿，从见到妹妹的那一刻开始，泪水就再也无法控制, 「晓晓也一直在找我，对吧？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c区？那个时候我就该相信闫以叶的, 或许那天他看到的就是晓晓，而我却没放在心上。」 被悲伤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自责, 简书看着面前忏悔的哨兵泣不成声，最终无法继续看下去而走出了门。 「晓晓很依赖你, 是你让她解脱。」楚非不知如何安慰，上前轻抚着拂晨的背, 「她不会再痛苦了。」 话说得再好听都换不回一条生命, 更无法抹去那些痛苦回忆，楚非和拂晨都明白。 最后看了妹妹一眼，拂晨便踏上了回d区的路途, 他还有太多事要做。短短几天, 他被迫成熟了很多, 他想，能为妹妹讨回公道的唯一办法便是将那些恶人的违禁行为公之于众。 与此同时, 楚非回到了房间。他没有让嚮导跟着一起去，他怕席牧也看着拂晓的模样会回忆起那些不堪往事。 可他有太多想问的了，他想问你也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注射这些异色血液的吗？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很害怕，很痛苦吧？ 楚非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可笑，这些问题本就毫无意义。怎么可能不痛？明明是普通人却被如此对待，那些以为自己能够成为哨兵而激动万分的孩子们在看到针筒的那一瞬间就被迫走向毁灭，不仅仅是身体，心理也遭遇沉重打击。 推开门，席牧也正焦躁地站在窗边，看到他回来了便匆匆走来。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只剩几厘米便能紧紧相贴，而席牧也没有继续。 「楚队，你真的没事吗？」上下扫视了一番，席牧也担忧道，「从那里出来后你就一直……」 「我没事。」楚非打断了席牧也。 第78页 在经歷了拂晨和拂晓事件后，他担心的就只有席牧也和那不知去处的0195。 「你呢？席牧也，你还痛吗？」楚非抬起头望向身前的嚮导，伸出手摸了摸那银白色短髮，「你的头髮，原本不是这个颜色的对吧？是因为做实验才会变成这样。」 「我没……」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的过去，你所经歷的一切，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对不起。」楚非喃喃着，突然惊觉自己过于逼迫席牧也，于是退后一步道歉道。 而一双手很快从他腰侧穿到背后，将他拉回至原来的距离甚至更近。 「不要道歉。」低沉的声音伴着温热的鼻息在他耳边响起，楚非抬眸，发现席牧也眼神闪动，「楚队，你想了解我吗？为什么？」 为什么？楚非没有迴避席牧也炙热的视线，「你到底是谁？」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人，楚非声音颤抖道。 「很重要吗？你只需要知道，这辈子我会是你唯一的嚮导就够了。」哪怕他知道楚非早已有过傅予云，但未来只有他会一直在楚非身边。 在他心里，楚非一直是这幽暗巢穴中唯一的光。 这句话让楚非勐地睁大双眼，唯一吗？在这充斥时空裂缝和异兽的世界里，谁都无法确定唯一，只有做过配对的哨兵和嚮导才能拿到一纸证明彼此唯一性的证件，但也会在其中一方牺牲后作废。 而席牧也竟说他是他唯一的嚮导？楚非突然笑了，「好。」他点点头。 「楚队，我还有点不舒服。」见楚非笑了，席牧也也放松下来，双手一用力，队长便到了自己怀里。 心跳声隔着战斗服的特殊布料传递给彼此，安静的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俩人乱了节奏的唿吸声和交错的心跳，温度也好似在一瞬间攀升。 「我给你净化。」楚非低下头轻声道。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发烫，席牧也说话时的鼻息让他酥麻不已。 「你想怎么为我净化？牵手？接吻？」席牧也低头看了眼楚非，「楚队，我想更进一步。」说罢，他没有等面前人回答便低头吻住那有些惊讶而微张的双唇，扣住那习惯性后退的身影。 精神连结的那一刻，彼此的不安、激动与兴奋统统流动起来，他们双手紧握安抚着彼此，直到楚非感觉到自己已躺倒在不算柔软的床上。 他想，也许是年轻人需求太过旺盛急躁所以才会这样，只是当那双满是欲望的眼眸和探入战斗服的双手在他身上游走时，楚非觉得有些不对劲。 「席牧也，停一停。」他反应过来推开喘着气的嚮导，眼神狐疑道：「你，你是想对我……是我想的那样吗？」 明明应该是作为哨兵的他压制住嚮导进行深度净化，可现在怎么看都反了。 「不行吗楚队？我很难受，帮帮我吧楚队。」 席牧也的额头已渗出汗珠，满脸绯红看起来确实一副难受模样。可他怎么接受？这不合道理，哪有哨兵被自己嚮导压制的？ 虽然这么想，但一对上席牧也楚楚可怜的眼神，楚非就哽住了。席牧也确实比他高大，体能方面也不错，可身份还是摆在那里让他纠结起来。 「对不起楚队，是我太急了，算……」 下一秒，席牧也直起身有些失落地放弃了。不知为何，楚非一手勾住席牧也的脖颈将他拉了回来，在席牧也震惊欣喜的注视下，他愣住了。 楚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如此行动，等反应过来时，他们的双唇又只剩十厘米不到的距离。 「是同意了吗？楚队，你同意我……」 「嗯，但今天不行。」楚非别过脸装作淡然道，「不过我可以帮你。」他看向下方干咳了一声，面色通红。 他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是席牧也让他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身为健全的成年男性且恰好处于需要疏导净化阶段，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最原始的反应。在席牧也不解和兴奋的目光下，楚非抿了抿嘴伸出手解开了身上人的皮带。 触碰到的那一刻，俩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席牧也被刺激得不断颤动，他暗恋了数十年的哥哥正在抚摸他，这种感觉让他战慄、兴奋，但不得不克制。 而楚非却是被手中的炙热滚烫惊到，看着席牧也在他手中颤抖，心情竟意外不错。 「楚队，我也帮你。」 没什么好拒绝的，如果是席牧也的话，他可以。楚非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席牧也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 这段日子接收的信息太多了，从未被人注意到的黑暗让所有人都积压太多。压抑、沉重、对未来的迷茫不安让他们全程无言，最后，俩人在彼此手中摩擦释放。 「我们现在是交往的关系吗楚队？」洗漱躺下后，席牧也牵着楚非的手问道。 那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楚非轻笑出声，「如果我说不是，你要怎么办？」几乎是刚说完，他便感受到身侧人僵硬了一瞬。 「可是楚队，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做深度净化呢？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吗。」席牧也不明白楚非的意思，当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位哨兵的时候，却发现是他一直被死死拿捏。 「是啊，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楚非回握住席牧也的手，他想，今后他确实只会有席牧也这一位嚮导了。 「我担心在你心里我不是最重要的人。」 第79页 不料席牧也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重要的人吗？在他心中，身边所有人都很重要，歼灭一队所有人、c区塔中心内的同伴们、c区城镇的百姓也是。他知道席牧也的意思，这位嚮导想占据自己心里最大的那一块天地，所以才会担心心怀天下的他无法视他为珍重。 感情就是这样，都想成为对方心里最重要的人，楚非明白。只是他刚想开口，席牧也又抢先一步。 「楚队，我想知道你对0195到底是什么感情，你是不是一直在透过我看着他？」席牧也没有看楚非，继续道：「我知道的，你没有停止过找他，如果找到他了，你想怎么办？」 「0195？为什么突然提到他？」楚非蹙了蹙眉，觉得席牧也说出来的话有些奇怪和冒昧。 「因为你一直在试探我，对吧楚队？一开始你觉得我像那个人，所以才会接受我的。」 「不是。」楚非看向席牧也摇了摇头。原来席牧也一直是这样想的吗？虽然他一开始是因为不想重蹈覆辙而接受席牧也，并非因为「席牧也」这个人而答应，但他不会因为谁像0195而接受。 轻嘆口气，楚非主动握住席牧也想要松开的手，「我对他的感情就像亲人，他是我重要的弟弟，我确实一直在找他，但那不能说明什么。席牧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耿耿于怀，但我对你的感情和对他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你懂吗？」 「不是我对他耿耿于怀，是你啊楚队，你是不是有很多次都认为我就是他？这会不会影响你对我的感情？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我是因为0195才会被你喜欢，如果没有他，你……」 「你到底在想什么？」楚非不懂为什么在做完如此亲密的事之后突然被质问，但看着席牧也隐忍的表情，他又十分心疼，「我承认确实有过那样的想法，但席牧也，你就是你，我喜欢的是席牧也，是那个和我一起出任务共同面对险境的你，是那个我也可以依靠的你，而不是0195。」 「如果真的能找到他，我会让你们认识，会告诉他你是我的专属嚮导，我希望你也能把他当作亲弟弟，我相信你会喜欢他的。你们在我心里同样重要，只不过层面不一样，他会是我们都珍视的……」 「楚队，我就是他。」 楚非还未说完就被席牧也打断，听到这句话，他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第44章 第44章 坦白 席牧也说的「我就是他」是什么意思？楚非不明白, 眼前的人从刚才开始就对0195充满「敌意」，可现在却说他就是0195？ 楚非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眼前的人明明知道他一直在寻找0195, 如果席牧也真的就是，那么也就是说他要寻找的人明明一直在自己身边，却从未想过告诉他。 心底和喉间涌上一股酸涩，楚非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以为找到0195的那一刻他会是兴奋、激动甚至高兴到落泪, 但没想到却是现在这般荒唐情景。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每一次都被席牧也反驳，他能看出席牧也抗拒这件事，所以后来他也不会刻意去提, 可…… 「哥，对不起。」 耳边那一声「哥」让他身躯一颤, 勐地瞪大双眼。泪水不自觉泛上眼眶，模煳了他的视线, 也让他看不清身前这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的嚮导。 「不可能，你没必要这样骗我, 0195被送去f区了，我这里还有照片。」楚非突然从内衬中拿出单教官当时给的照片。他看了看照片上笑得一脸灿烂的0195, 又抬头看向席牧也, 眼神迷茫又慌乱。 是啊，他一开始就觉得席牧也像0195，可现在再看照片中如此有活力的人, 却觉得心里一阵痛楚。 「是他们都在骗你。」席牧也苦笑了一声, 随后低下头, 「哥，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且我也是真的不希望你是基于0195而喜欢我，没想到这样给你造成……」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他。」楚非没再看席牧也，也没有承认眼前的人就是0195，哪怕席牧也已经摊牌，「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所有的一切，为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我给你看这张照片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听到我说0195在f区的时候，你又会在心里怎么想？」 「如果我一开始就说了，你会变得更加危险，我不想让你……」席牧也神情有些痛苦，他没有继续辩驳，而是示弱道歉：「对不起哥，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应该早点说的。」 看着席牧也苍白的脸，楚非哽咽了。他深唿一口气走到席牧也身边，伸手轻轻摸了摸那颗垂下的头，将人慢慢揽进怀里，银白色晃得人更加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应该对席牧也生气的，席牧也肯定也十分痛苦。在没有他的那些年里，席牧也是怎么过的呢？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疑问依然很多，但他想让席牧也自己说。 「很痛苦吧。」楚非扣着席牧也的脑袋，看着指尖在银白色间穿梭。 席牧也没有回答，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顿了片刻，重重点头。 他又在说愚蠢的话了。 「好好休息吧。」 「你想让我走吗？」席牧也突然抬头，无措地看着楚非，「哥，不要赶我走。」 「我只是让你好好休息。」楚非抿了抿嘴，有些无奈道：「最近任务量会上升，你要把身体养好。」 席牧也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楚非彷佛看到自己嚮导身后有一条尾巴正无形垂下。 第80页 「那你今天睡在这里吧。」刚说完，那条尾巴又摇起来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0195又在这一刻和席牧也重合，他也终于承认席牧也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0195。 原本还觉得不小的床在身侧多一个人时显得小了起来，楚非刻意忽视身旁的体温，却在席牧也暗戳戳地不断靠近下越来越明显。 如果席牧也只是席牧也，他会觉得正常，可身旁的不仅是席牧也，还是那自己一直在找的弟弟，楚非一下子更加害羞。 「好好睡觉。」楚非拿出大人的语气「训斥」道。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把我当作弟弟。」席牧也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现在好了，又是弟弟又是男朋友，这两个称谓还都是他自己定义的。楚非两眼一闭，觉得自己说不过身后人，便假装已经睡着的模样。 谁知背后长臂一伸，他便落入席牧也的怀中。刚想推开，后方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那张照片是刚到研究所的时候拍的，那里的人说要把我们培养成更加优秀的哨兵，每一个人都很开心，然后就有人过来为我们拍照。」席牧也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直到你给我看照片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那一天拍的照片是用来欺骗。」 楚非怔住了，s2研究所和第三研究所早就预料到后期会有人来寻人，所以在此之前就留下了「证据」。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有一手，他和关山雀都被骗了。 「所以我才知道训练所那些人说的话也根本不可信，他们说我被送去f区了，但我一直在研究所。」说到这，席牧也沉默了三秒，接着道：「但如果真的被送去f区，也是凶多吉少。」 楚非知道席牧也是在说关山雀的弟弟。 「睡吧，别想了。」楚非转过身正对着席牧也，轻轻摸了摸身前人的脸颊后反手将席牧也抱住。 从前比自己矮将近一个头的0195竟已经成为了比他个子都高的s级嚮导，楚非感慨万千。当天晚上他便梦到了还在s2训练所的时候，他和0195在一起训练，0195说以后要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成为最强组合。席牧也做到了。 深夜的城镇一片漆黑宁静，月亮悬挂在空中像是一只眼睛俯视着所有人，灰雾随风飘过，竟遮掩了仅剩月色，夜幕笼罩整座城。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楚非勐地惊醒，没过十秒，警铃响彻整座塔中心。 「怎么回事？」席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觉窝在楚非怀中睡得十分踏实，他一点都不想醒来。 「紧急情况，快换上战斗服拿好武器去地下军车库。」 来不及解释了，这样的突发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整座塔中心都拉响警报说明情况已十分危险。上一次这样还是在六年前，一组队伍在处理空间裂缝时因身受重伤奋力逃跑，险些将异兽引出裂缝。 这次难道也是吗？可现在才凌晨四时，塔中心没有收到任何有关空间裂缝出现的情报和战斗指示，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出门就碰到了急匆匆的队友们，中心所有哨兵都不解地前往军车库。 「这不会是什么演习吧楚队？」路上，胡宝还抽空问了一嘴。 「不可能，塔中心演习绝对不会拉整栋楼的警报，外面肯定发生了什么。」楚非说着加快了步伐，却在勐地想起席牧也还没有完全恢復时顿了顿。 转头看到席牧也就紧跟在自己身后时，他便放下了心。 「我没事了哥，不用担心。」知道楚非是担心自己，席牧也说了一句。 不料听到这句话，歼灭一队除了楚非外所有人都朝席牧也看去。 「哥？我是听错了吗？」 「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又进一步了？」 还在调侃着，突然外部传来一声巨大声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搞什么啊在？是镇上出什么事了？」凌潋蹙起眉头。 「是建筑倒塌的声音。」楚非说罢大喊一声「所有人加快脚步」后便不再说话，心中不祥预感越来越深。 到了军车库，楼层较矮早已赶到的同伴先一步出发，歼灭一队和二队坐在同一辆军车后便即刻出发。 开出塔中心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百姓们都在被安排疏散，尖叫声四起，让人听着不寒而慄。只见距离塔中心5公里外的城区位置正冒着滚滚浓烟，烟雾挡住了所有视线。很快，弹跳起来的哨兵映入眼帘，催耳鸟尖锐的叫声响起。 催耳鸟？城镇中怎么会有催耳鸟的叫声？所有人都懵了。 「操……我是听错了吗？」关山雀愣愣道。 「那是六翅凤吗？」胡宝看着窗外也呆愣了。 「什么情况？异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闫以叶惊恐道：「根本没有空间裂缝出现的警报啊！怎么突然……」 城镇被摧毁的声音夹杂着惨叫接连不断响起，这一刻，安定了数年的城镇再次陷入危机，如当年的地狱那般。 意识到空间裂缝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c区并带来无数异兽突袭，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里下车，我们直接过去。」 等不了了。楚非和陆鸣达成共识，军车在路途停下，两队所有人都藉助哨兵之力赶往沦陷中央。快要到达时，眼前的一幕幕更是冲击到了每个人。 第81页 空间裂缝降临在c区中心上空，在无数被异兽攻击而倒塌的建筑物中，满是回忆的店面都变成了废墟。食血鼠在城镇街道肆意乱窜，鬼猴发出诡异的笑声闯入一户户人家，再带着满身鲜血跳出。 「操！」关山雀无法忍受这群邪恶异兽破坏残杀这里的建筑和百姓，他大骂了一声后开始与异兽厮杀。 区别于在空间裂缝内，在人类的土地上，异兽也结伴行动，而这次的异兽像是被训练过一般能听懂人话，所以他们所说的所有战略都会被一一击破。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看到狼王从破旧门店中出来时，每个人都怔住了。 「狼王嘴里有人！」 「靠！真的！快去营救啊！」 听到一旁的声音，楚非灭杀了一只鬼猴后转过头。他记得狼王出来的那个位置，是他曾带席牧也去过的，他最爱的未来咖啡店。而狼王嘴中的人便是在店内小房间熟睡的，行动不便的店长崔爷爷。 「崔爷爷！」 楚非勐地俯冲上前，手中聚集着一团愤怒火球。 第45章 第45章 突袭 然而身侧一道更快的身影闪过, 只见席牧也挥出毒鞭将狼王缠绕住，鞭身的毒液慢慢渗透进因过紧缠绕而裂开的毛髮，它的行动虽然变得有些迟钝, 但依然在奔跑。 「先不要用火！哥，崔爷爷还活着，狼王是想把爷爷叼进裂缝里，我们必须要阻止它, 救下爷爷！」席牧也双目赤红道。他还记得在未来咖啡店内时爷爷亲切的面容和沖泡的咖啡，那是他感受过的和蔼与温柔。 可现在崔爷爷正饱受痛苦折磨，狼王的尖牙扎进了他的腹部，路过之地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们必须要用最快速度解救才能让爷爷尽可能脱离危险。 「你拖住它，我去攻击。」楚非点了点头, 说罢沖向被麻痹的狼王，将sr03举起扣动扳机连续射击了数弹。期间, 其他队友们都在作掩护阻挡鬼猴和食血鼠的侵入。 在麻痹和痛楚的双重攻击下，狼王终于松开了口中的人。楚非慢慢扶起崔爷爷, 担忧地蹙起眉，「爷爷, 坚持住, 救援队马上就来。」 「楚，楚队长，谢谢你……」只是爷爷的身体不断颤抖着, 被狼王咬破的位置已变成血窟窿无法控制向外涌出大量血液。对于一位年迈的长者来说, 这是致死量。 楚非紧紧抓住崔爷爷的手, 他感受到手里的温度正在逐渐冷却，不由得慌张起来, 「救援队呢？为什么还没有到！」他大喊道。 「楚队！这里是战斗中心，救援队被困在外面很难进来！」顾凡时转头回復道，「只能把崔爷爷带出去！」 楚非当即将崔爷爷小心翼翼地抱起，于枪林弹雨中向外跑去。战斗的火光成为城镇唯一的光源，映出楚非不甘痛苦的神情。 走前，他看向席牧也交代道：「先去协助其他人，等我回来。」 路上，所有同伴都为他开闢了道路，一路除了阻挡在前方的建筑障碍物，还算顺利。 「楚队长，不用救我了。」这时，背后传来崔爷爷轻微的声音，他正在痛苦喘息，「我知道的，肯定活不了了，楚队长，你一定要保护好其他人啊。」 「不要这么说，崔爷爷，你再坚持一下，不要说话了。」楚非忍住泪哽咽道：「我们都还想喝您做的咖啡呢。」 c区不大，但每个人都热爱这座小城镇，喜欢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作为哨兵，他们受到百姓太多爱戴了，那些和蔼的笑脸在眼前一一浮现，成为他们前行的动力。 可现在呢？城镇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和异兽肆意破坏摧残，碎尸狰狞地出现在每一个角落，难道又要像当初一样了吗？孩子们失去家园和亲人只能去s2训练所，然后…… 想到这，楚非抿紧了嘴。可现在他无暇想这些，崔爷爷的体温流失得很快，甚至在慢慢变轻。 「爷爷！坚持住！」他再次加快脚步，用最快速度来到救援队方位。此刻救援队周围已围满了伤患，楚非找到简书后将崔爷爷交给了她，只说了句「救救他」后便再次沖入战斗中心。 异兽依然不断从半空的裂缝中出现，像是商量好一般，飞禽身上竟载着小型爬行类异兽，体型稍大一些的便抓着飞禽的长足坠落下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非咬紧后槽牙极速赶往中心加入战斗。见楚非回来了，席牧也立马道：「哥，二队和其他队伍都在中心圈歼灭异兽，陆队让我们进裂缝从根源进行攻击，等他们灭完城镇的异兽就来协助。」 「好，凌潋他们呢？已经上去了吗？」往周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队内其他队友，楚非问道。 「还没有，刚才说是先歼灭几只鬼猴再上去，鬼猴会进人家里……他们应该是解决好了，准备去了。」说到一半，席牧也便指了指正欲冲上空间裂缝的四人。 楚非是想阻止的，没有对策就进入这奇怪的裂缝势必危险，然而队友们一股脑地没有犹豫便沖了上去。 刚想和席牧也一起跟上，只见四人又迅速下了地，带着满脸惊恐和震颤。 「怎么了？」见状，楚非走到四人面前。 没有人回答，似乎在极度惊吓中还未回神。 楚非觉得奇怪，他想自己上去看一眼，却被凌潋迅速拉住。凌潋朝楚非摇了摇头，眼中的惊恐还未消散，「别去，一个人不行。」 第82页 「里面有什么？」楚非蹙眉问道。他抬头看了眼空中的裂缝，和以往的没什么不同，但出现的时机和位置确实怪异。 同伴们的反应让他着急，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这样？a级？s级？没见过的异兽？他不知道。未知的感觉像是雾一样将他包围窒息，他想去解锁，却因为凌潋的阻拦而理智放弃。 「确实是没见过的……异兽。」刘逢春开口了，尽管他看起来像是调整好了，但楚非还是看见了他微颤的双手。 很模煳的回答。他的队友们不会因为一只没有见过的异兽而吓退，先前在重合裂缝中看到长尾鳄都没那么夸张。 「楚队，是，是人。」关山雀也终于开口，他看起来是受到惊吓最严重的那个，「裂缝口有人在撕扯指挥，看起来像……」 「那怎么可能是人！」关山雀还未说完便被胡宝情绪激动地打断，「那是怪物，是和拂晨的妹妹一样的存在，是，是……」 「可能也是实验体。」凌潋低下头道：「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期的。」 听到实验体，楚非和席牧也对视了一眼，「我们上去看看。」 「等等！他和拂晓完全不一样，看起来攻击力很强，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凌潋抿紧嘴，「刚才我大概看了一下，暂时不会再有异兽出来了，我们完全能商量好再上去。」 「我们可能打不过他。」就在商量之际，关山雀突然道。 「你在说什么啊？大家都在，实在不行等二队来了再一起上也行啊，怎么会打不过？」胡宝不懂关山雀的意思。 而关山雀看起来欲言又止，过了数十秒才道：「那个人是哨兵，是s2训练所的教官。」说到这，他抬头看向楚非，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道：「楚队，他好像是单教官。」 单教官？从未想到的回答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其他人也知道单教官，毕竟开会时听俩人提到过，但没想到在训练所口中主动离职的单维再一次出现竟成了这副模样。 「你确定吗？真的是他？」楚非非常凝重道：「如果真的是单教官，那么这一次极有可能又是训练所和研究所对我们下的威胁。」 这一刻，楚非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不安感源于何处。 「而且如果真的是单教官，我们确实未必能行，他本身就是哨兵，还是训练所的教官，身体素质远远高于我们。」楚非继续道，「被注射异兽之血还没有死亡，说明他的能力会再上升至少十倍。」 「80%确定。」关山雀保守道：「我记得他的长相，但现在的他变化太大了，不像拂晓还是个体，单教官像是和异兽融为一体了，那个异兽也是从未见过的熊类。」 「他就在熊身之下，特别吓人。」胡宝光是回忆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熊类？」楚非再次蹙眉，「黑熊？」 「嗯，像是黑熊，巨型黑熊。」凌潋补充道：「虽然没有见过这类异兽，但先前我在百科中看到过，这种变异熊战斗力比普通异兽高，属于s级，更别说现在和一个哨兵结合在一起。」 战斗力max的巨型异兽加上战斗力max的哨兵教官，可想而知会有多可怖。 「那我们必须要等二队了，城镇里的异兽应该差不多被歼灭完毕。」胡宝有些害怕，「最近的任务都太恐怖了吧，感觉一不小心就会……」 「别乱说！」关山雀拿手堵住了胡宝不经过大脑思考就想脱口而出的话。 同一时刻，楚非突然从内衬中掏出短刀往右刺去，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最后一只跃起想偷袭的食血鼠瞬间落在地上挣扎、死去。 「不愧是楚队！太牛了吧，怎么发现它的？」辉哥的眼神中满是崇拜，「我刚想提醒来着。」 「嗯，耳边有风，应该是有东西来了。」楚非淡淡回答完便看向二队所有人，「现在裂缝情况有些危险，我们需要一起上去。」 「危险？什么意思？我刚还在想你们怎么没有进裂缝。」顾凡时不解。 「刚才凌潋他们上去看到了一个实验体，初步判断是曾任训练所教官的单维。」楚非简短概括，「他和熊类变异兽融为一体，攻击性非常高。」 「教官？熊？什么意思？」闫以叶懵了，短短两句话他怎么不太明白。 「我们需要做什么？」陆鸣很快接收到信息，提问道。 「协助，在必要时一起对他进行攻击。」 「好。」 说罢，两队便在其他队伍的协助掩护下冲上空间裂缝处，楚非作为前锋第一个到达裂缝口。 他有想过与熊类结合的变异实验体会有多可怕，但亲眼见到的那一瞬间，心跳便因莫名的恐惧而加速，所有人的唿吸都停滞下来。 破晓的黎明好不容易透出光亮，直直打在那张和熊完全结合的脸上，狰狞又恐怖。从面部轮廓和大致五官上看确实是单维，可那双盯着他的野兽之眼透出红色血光，似乎下一秒就会张着血盆大口沖向被它认定的猎物，撕咬、啃碎。 第46章 第46章 单维 没人敢轻举妄动, 那双熊掌正死死扒着空间裂缝，似乎在掌管进出权。楚非觉得这次的裂缝是有意在c区中心上空被撕开，而单维是牺牲品, 也是下马威。 「我先进……」 楚非向前移动了几厘米，话还未说完，单维便再次咆哮起来。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撕咬过猎物而留下的血红肉渣正倒映在每个人的眼中, 令人反胃。 第83页 「退后！」意识到单维要出来后，楚非大喊。 所有人再次从空中返回地面，而单维也跳了下来，巨型体落地的瞬间, 地面便裂开无数缝隙，带来可怖震盪。 好在战斗中心倖存的百姓已被疏散至救援处, 歼灭部队便能够放心作战。 「一队二队，我们留在这里和它对战, 其余支队留两支在旁边协助，其他人进裂缝歼灭剩余异兽！」用最快速度安排好后, 楚非深唿一口气看向席牧也，「跟着我, 不要冲太前。」 「好。」 满载回忆的城镇变得破碎, 建筑倒塌而燃起的烈火映红所有人的脸，可他们心中的怒火早已燃过此。看着早已不是人的单维，楚非让关山雀投掷了一颗毒气弹。 黑熊变异体的体型是哨兵的近八倍, 必须要先拖住它的行动。毒气很快散开, 单维消失在紫色雾气中。 五秒、十秒、十五秒……紫雾同样蒙蔽了他们的视线, 单维就好像消失了一般毫无动静。每个人都万分警惕，持枪的手并没有放下, 而是对准那一处。 「要不要去看看？」好像已经过去了半分钟，闫以叶转头看向陆鸣，持枪的手也松懈了些。 下一秒，紫雾发生了移动，单维以极快的速度向闫以叶冲去，在哨兵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出拳。闫以叶被打飞数二十米，途径之地皆为废墟，在吐了一大口血后陷入昏迷。 「以叶！」陆鸣瞪大双眼，见单维还想冲去，立刻开枪射击，「医疗队！先去叫医疗队！」他叫了不远处的支援组。 「靠！」关山雀和胡宝也开始攻击，单维转移了方向，朝主力部队袭来。 毒气弹并没有减弱它的行动，与黑熊融为一体的单维正淌着涎水扑向陆鸣。陆鸣很快闪躲，并跳到它身后进行射击。 可所有的攻击就像是打在棉花上，黑熊的皮毛和鬼猴一样能够抵御无数攻击，甚至比鬼猴还强。 「没用的！它是进行过人体实验带智慧的变异体！不能对着它的毛髮攻击！」楚非观察过后开口道：「攻击正面！」说罢，他跑到单维正面举起sr03。 只是在看到单维的轮廓后，他先愣住了。单维在s2训练所将照片给他和关山雀时的表情突然浮现在眼前，那是有些内疚但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单维是这几年唯一一个透露出一些实情的教官，虽然看起来严肃，但明辨是非。可在将5%都不到的信息告知他们后，他却被秘密带走，成为研究所的实验体，最终沦落成这般。 现在他如何对单维下手？楚非突然内心泛酸，对面前早已不成人样的教官有些抱歉。 「开枪啊！」见楚非没有动作，陆鸣有些怒意。对于没有接触过单维的人来说，眼前这只异兽仅仅只是伤害他队友的恶兽。 「哥！他会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席牧也知道楚非在想什么，他对着单维的正面挥出毒针后将楚非拉到一边，「牺牲品太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些人造成的，明白吗？不是你的问题哥。」 关山雀也理解楚非，他看了队长一眼后抿着嘴和胡宝沖向前毫不留情地对着单维射击。 楚非眉头紧蹙，自己现在的行为太过感性，反而会害了同伴。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举起武器开始一同对单维攻击。 与此同时，支援部队冲进空间裂缝，对其中的余兽进行歼灭。 天亮了，阳光照在俨然成为一片废墟的土地上，到处都是鲜红的尸体，百姓的、异兽的、支援部队的。面前的单维在被攻击了近一小时后依旧毫髮无伤，而一队和二队的所有人都有些吃力了。 「都退后一些。」楚非和单维对视着，他的周身开始燃起火焰。既然普通攻击对它无用，那么火焰呢？ 连掷了数颗火球都被单维背过身躲开，它的毛髮只是有些轻微发黑。暗骂一声后，楚非伸出手向单维冲去，而单维也向他跑来。 「楚非！」凌潋难以置信地看着楚非的操作。自己这队长总爱乱来，虽然知道目前的情况也只有正面对刚才有胜算，但队中也只有楚非觉醒了属性才能这样攻击，他太担心了。 楚非看着单维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距离差不多时，他一掌将火焰砸到了单维脸部，又快速燃起整身火焰。 被火焰烫到的单维发出怒吼，也开始用绝对力量压制楚非。 怒吼时带出的血水喷在了楚非脸上，他明显感觉到单维抓住了他的肩膀，又很快被烫到躲开。就这样或许能行，想着，楚非继续前进，想要逼倒单维。 可黑熊体型太过庞大，他用了大半哨兵之力依然没有按倒单维，反而在几分钟后，单维像是抗住了火焰的热浪，开始抓住他的肩膀奋力反击。 「哥！」席牧也冲上前挥出毒鞭想要像对付狼王那般束缚住单维，可毒鞭一接触到前方的烈焰便发出「呲呲」的声响，他看到毒鞭正在被火焰熔化，可想而知温度有多高。 「不行，这样下去楚非扛不住，他对火焰的控制适应能力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凌潋蹙眉看着楚非的方向，「走！就趁现在，我们插空用长刀刺它！」 说到长刀，辉哥站了出来，「长刀我很擅长，让我先去试试吧。」 「一起去，其他人准备好刀具。」陆鸣咬了咬牙道：「先把楚队救出来。」 说罢，辉哥首当其冲举着长刀赶去，却在步入焰圈时被如此高温拦截，「操，这温度……你干什么！」话还没说完，自己手中的长刀便被席牧也夺走，辉哥当即又抢了回来，「你不要命了？」 第84页 「楚队有危险，你不去，我去！」席牧也红着眼大喊道。 辉哥被眼前的嚮导激到，二话不说用行动表明自己完全可以。他唿出一口气后朝楚非跑去，大吼着将长刀刺进单维的腹部，被火烤一般的痛感顿时席捲全身，让他迟缓起来。 「你们干什么！不要过来，它……」 刚想说「它会反击」便看见单维一只手还死死抓着他的肩膀，一只手便拔出腹部的刀反手插进辉哥的腹部。前身作为训练所教官的单维或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招式会用在人类身上。 「辉，辉哥！」在一旁的陆鸣终于在看到自己队友接二连三被攻击受伤后暴走，肾上腺激素飙升让他感受不到任何痛苦，连火焰都失了温。 拿着短刀的陆鸣一下下捅着单维，为了不让自己的火焰烫到陆鸣，楚非迫不得已冷却，接着便被陆鸣推开。 单维的「熊掌」还抓着他的肩膀，被陆鸣这样一推，肩膀顿时一阵剧痛。他是脱离了单维的控制，但肩膀被蛮力撕扯而掉了一层皮肉。 「哥！」见状，席牧也迅速跑向楚非，避开受伤的肩膀抱住楚非开始进行疏导净化。 「我没事！陆队有危险！」楚非瞪大双眼看着慢慢失控的陆鸣，接着又看向倒在一旁的辉哥，「把辉哥送到医疗队！快！」 长刀依然插在辉哥的腹部，辉哥无法动弹，鲜血很快流了一地，他的表情开始恍惚。顾凡时蹲坐在辉哥身边，可一碰到，辉哥的表情就变得极度痛苦，他无从下手。 「别管我了，去帮帮辉哥。」楚非轻轻拍了拍席牧也。 席牧也预料到了，他想说身体上的致命伤就连他也未必能治癒，可他也知道不帮忙就没有拯救的可能性，于是他抿嘴松开楚非来到辉哥身边抓起了受伤哨兵的手。 「别，别救了……我，我……」辉哥望着天拒绝了席牧也的净化，此刻他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量鲜血从口中喷出。 腹部受伤对于哨兵来说是致命的，长刀还插在伤口中根本无法移动，每移动半分，刀身触碰到血肉的尖锐痛苦将会让人痛到晕厥，而刀也不可能被拔出，这样鲜血流动速度更快。 总而言之，辉哥知道自己无法活下去了，所有人都深知。 「能，能成为二队队员，真好……」 这是辉哥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的唿吸便急促了起来，数十秒后，他闭上眼，变得平静。 「辉哥……辉哥！」顾凡时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闫以叶被砸晕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辉哥被黑熊反杀牺牲，陆鸣又在失控边缘徘徊，二队除了他好像陷入了绝境。 单维和黑熊的结合体太过兇勐强大，即使周围有再多协助部队都无法帮忙，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力部队艰难战斗，壮烈牺牲。 「操！」陆鸣第一次爆出脏话一下下勐攻着单维，单维看似在躲避攻击，但只有方才和它战斗过的楚非知道那是单维在适应，适应这种疼痛，同时在观察。 果然很快，单维便开始反击，想要将陆鸣压制在地面上。快要失控的陆鸣全然失了智，面对带有智慧的实验体异兽，他反而像傀儡。 在单维快要将陆鸣压倒的一瞬间，楚非迅速沖了上去。背后传来钝痛，身上的重量更是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单维一只手压在了他受伤的肩膀，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窒息感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但他庆幸此刻被压制的不是陆鸣而是他，毕竟陆鸣在失控边缘，即使感受不到现在的痛楚，但在回神的那一刻起痛苦将席捲全身。而他还能承受，还可以用火焰逼退单维。 只是火焰还未燃起，楚非便感知到了死亡的气息。 第47章 第47章 反噬 单维是真的想掐死他。不, 眼前狰狞万分的异兽早已不是当初那位教官，而是真正的异类。 黑熊压制着他，那张诡异面孔在此刻更近距离, 微颤的瞳孔中倒映出单维的血红兽瞳，里面竟夹杂着些许恐惧。 「单……单教官。」楚非竭力伸手抓住那粗壮的手臂，颤抖着挣扎。他的面色因窒息而慢慢呈紫红，所有人都想上前救援, 可攻击对单维并无用处，楚非也阻止对他的营救。 为什么会恐惧呢？其实单维也很害怕吧，人体实验并没有完全剥夺他的感官，只是黑熊的绝对力量占太大优势, 是黑熊在掌控着他。 所以才会害怕吧，因为他还有意识,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他也没有办法。 听到这声「单教官」，那双手怔了怔, 就在一瞬间，楚非再次释放出全身火焰, 将单维一起燃烧。破晓的光竟亮不过这簇熊熊烈火, 热气喷洒到极远距离，让所有人都身处高温中。 「操！这样下去你会被自己的火焰吞噬！」哪怕离得很远，凌潋都觉得自己的皮肤正在被灼烧, 楚非因为忙于任务还没能完全训练操纵, 很快就会被反噬。 单维终于被烈焰攻击而失去力气, 痛苦地大吼，这一刻, 他的毛髮成了助燃的最佳利器。而同样痛苦着的还有楚非，他正在被火焰反噬。 「楚队！」关山雀和胡宝无法上前，仅仅是余温都让他们感到疼痛。 然而席牧也却跑到协助支队中抢过其中一人的长剑沖入火海，在所有人的吶喊中将剑一下下插进单维的胸口、腹部、剑剑致命。 第85页 单维在如此剧烈的火焰中根本无法反击，作为人体的部分收到重创，很快便倒了下来。楚非也终于得救，可身上的火却怎么也灭不了了。 「快给席牧也灭火！」楚非大吼着，即使他的喉咙已沙哑失声，可看着再一次沖向自己的人，他又湿了眼眶。 「哥……哥……」席牧也双眼通红，他很害怕，怕的不是自己会被烧得灰飞烟灭，而是怕楚非在他面前牺牲。 周围的人都在寻找水源，但被摧残的城镇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任何水，只能跑去塔中心处接上水管。 席牧也爬向楚非，俩人紧紧牵在一起，再相拥。这一刻，他们已做好共生死的准备。 「水来了！都让开！」很快，凌潋拿着接管沖向地上俩人，「忍一下。」说罢，水流浇灌而下，散出蒸汽烟雾。 见状，单维也想冲上来，奈何它烧得愈来愈旺，除了痛苦咆哮外再也无法攻击。所有人趁此机会开始对单维进行歼灭，这位经歷了残忍实验的教官终于得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嚮导们做好准备！」威胁消失后，简书带着大量嚮导来到战斗中心，各自负责一位哨兵。 在看到狼藉中的楚非和席牧也后，她疾步上前，「怎，怎么会这样？」眼前两位不同程度烧伤的人让她惊讶，「楚队伤得太严重了，必须尽快送进净化中心。」 接着她又看到了跪坐在一旁的顾凡时，以及他身边两位队友。 「辉哥……」简书当即红了眼眶，哽咽失声。作为嚮导和医师，在看到长刀位置的那一刻便知道了结果，「陆队，陆队难道也……」 「陆队差点失控，我给他注射了三剂麻醉。」顾凡时怔怔道。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和茫然，眼神空洞地看向简书，「以叶呢？以叶还活着吗？」 他没有问闫以叶怎么样了，而是想知道是生是死，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中，他的队友们受到了重创，他的精神也被破坏。 「顾副队！以叶还活着，他被送往净化中心治疗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康復。」简书立刻抓住顾凡时的手为他做疏导净化。在这种情况下，顾凡时的状态也十分危险。 「活着……还活着就好。」顾凡时喃喃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平静滑落，看得简书也难受万分。 这次的空间裂缝来得太过突然，偏偏在指挥长前往第三研究所谈判时出现，又偏偏被撕裂在c区城中心，牺牲了太多无辜百姓与优秀哨兵。城镇在漆黑的凌晨被严重破坏，太阳升起时只能看到战后荒凉的硝烟。 作为主力部队和指挥官，楚非已经在这数月中受了太多伤，连带着席牧也也陷入无数次困境。离真相越近，生命便受到更多威胁。 「操！操！操！」这时，关山雀也突然崩溃，抱头蹲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山雀……」凌潋上前拍了拍关山雀的背，却兀地被那剧烈颤抖的身躯吓到。 关山雀失控痛哭起来。在胡宝想要询问前，他再次开口：「单教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都这样了，那山云……」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生到如此地步。第三研究所竟然将单维抓去做人体实验，让他变成感官尚存的变异野兽，多残忍。 为什么要抓单维？因为他透露了机密？那些未能被检测出为哨兵的人真的被送去f区了？连单教官都变成这样了，山云就更不用想了吧。 关山雀慌张起来，他想立刻前往f区找到山云，解救山云，可他害怕看到像单维一样的，早已失去人类模样的山云。 「不会的。」凌潋安抚道：「我们会帮你一起救出山云，山雀，走，先回中心。」 浑浑噩噩地被扶起，再次回过神，众人已伤痕累累地回到塔内净化中心。 楚非意识还清晰，被抬上救援架上时，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废墟，他的内心在叫嚣着不甘，可喉咙发不出一句声。往一旁看去，席牧也又陷入昏迷中，他还记得席牧也向他冲来时视死如归的表情，也记得自己是被怎样紧紧抱住，哪怕过度高温烫去了他的部分皮肤。 「很痛吗？忍一下，马上就到了。」这是简书第二次看到楚非落泪。可她不知道楚非是在为牺牲的百姓和同伴落泪，不知道楚非是在为席牧也对他过分热烈的爱落泪。 c区在一夜之间失去太多。午时，指挥长从第三研究所赶了回来，他是从研究员口中得知的消息。 「回去看看你的城镇吧，他们需要你。」 研究员并没有说太多，只此一句话，指挥长便心生不安迅速赶回，可还是晚了。他痛恨自己在最危急的时刻不在塔中心，痛恨那群像看笑话一样告知他这个消息的研究所。 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在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研究所是在以此向我们示威。」指挥长看着存活的同伴们咬牙道，「楚非说的没错，单维是因为泄露了机密所以被秘密处决，进行最惨烈的人体实验，和s级异兽结合在一起。这样的实验体拥有智慧，也有绝对的力量，但他无疑承受着剧烈的痛苦和毁灭。」 復盘后，指挥长得出结论。 「他们应该早就计划好了，在知道我们策划去f区的时候。」指挥长继续道：「我去谈判这件事都在他们的预料中，所以他们才会对我说出那句话。」 所以这一切都在计划之内，研究所将进行改造后的单维投入空间裂缝，指示他在c区上空悄无声息地撕出一条裂缝，再放出异兽进行屠杀。 第86页 「他们不会承认的。」关山雀开口了，丧气的他再也不像往常那样敬畏指挥长，「这只是我们得出的结论，即使是对的，他们也不会承认，就像他们依然会说单教官是因为泄露机密所以主动离职，但真相却是他被抓走进行人体实验，变成那种恐怖的野兽去伤害人类！他妈的！我们到底要怎么和他们斗？！」 「山雀！」 「s2训练所那么多不是哨兵的人都在那操蛋的研究所里，说是去f区做任务了，但是后来呢？说都被送去做人体实验，然后流放到f区！那是不是存在着和单教官一样的异兽？是不是还会非常多？或许你们没有感觉，但我弟弟也是其中一员，我现在只想知道他们那批人到底在哪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关山雀没有理会凌潋的阻拦，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他们瞒了这么久，如果不是楚队发现端倪，他们能藏一辈子！这件事被发现后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拂晓的出现成为线索，但我们的伤亡人数也越来越多，楚队和席哥的生命不止一次受到威胁！现在连整个c区都……」 会议室中关山雀说的话深深刻入每个人耳中，他们都沉默着，悲痛着。 「所以我们要反击。」半晌，指挥长握紧拳道，他的眼神哀伤又坚定，「第三研究所同意我们进入f区了，今天对c区的突袭是他们给我们的忠告，f区必然是更加危险的地方。所有的真相都会在f区得到解答，我们必须重振旗鼓，一起面对！」 「第三研究所同意了？这不会是陷阱吧？」胡宝迟疑道，「就像楚队、席哥和拂晨上次被邀请去研究所，看到的也不过是他们想展示的。」 「哪怕是陷阱我们也必须跳进去。」指挥长义正言辞道：「这样才能接近真相。」 第48章 第48章 重铸 然而前往f区前, 重振c区才是最重要的。这场噩梦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城区中心的商店遭到重创, 无辜百姓和哨兵部队伤亡惨重，主力部队也陷入困境。 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第三研究所故意派出「单维」，让这有智慧的实验体在c区降落, 以此告知众人他们将要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塔中心净化层和医疗部门人满为患，楚非和席牧也被一齐送进疗愈室，席牧也烫伤面积较大，楚非已经能够习惯自己的火焰, 但这次又处于暴走边缘，所以也被烫伤小部分皮肤。 俩人这次都还清醒, 只是躺在病床上时，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队友们走了进来。 「都怎么样了。」楚非艰难开口道。 「陆队被锁在深度净化白噪音室里，状态很差。辉哥和崔爷爷……都没能救回来, 小闫在隔壁病房里还没有醒。」将身边人的情况汇报之后，凌潋抿紧嘴, 「这次城中心被严重破坏, 百姓伤亡人数57人，塔中心牺牲31名支援部队哨兵。」 这是自二十年前裂缝首次出现后百姓伤亡最严重的情况之一。 「这是设计好的。」胡宝没再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面色严肃, 「第三研究所是故意趁指挥长过去的时候把那个怪物放进来的！」 楚非猜到了。他已经涉入太深, 触碰到了训练所和研究所的底线, 所以他们会不断示威，想要逼退他。 但他必须要往前探索, 他要去拯救那些依然被困在实验室中的人们，他不想再看到无数「席牧也」出现在他眼前。 「楚队，你说我弟弟和你要找的0195是不是变成和单教官一样的变异体了？」关山雀已经无力吶喊，他的心在颤抖滴血，声音却平静至极，「单教官和我们牵扯上关系，然后被秘密抓去做人体实验，最后被送到我们面前，那……那本来就是我们亲人的他们会不会……」 「山雀……」楚非哑声，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要找的0195就在他身边，就是席牧也，这件事现在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不是一个好时机。 「如果是在f区，那没人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不会像单维那样，因为单维是泄露机密被处决了。」席牧也在一旁淡淡道。 「总之指挥长已经拿到通行证，等人员都养好伤就要准备出发了。」凌潋深唿一口气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恶战，我们都要活着。」 说到这，歼灭二队的情况再次浮现。楚非太理解陆鸣了，以前的他就是在亲眼看到队友们牺牲后陷入绝望，最后暴走被吞噬。 如今闫以叶被异兽攻击昏迷，辉哥又英勇牺牲，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陆鸣肯定无法接受。从组成一支队伍开始，他们就成为了最亲密的兄弟、家人。 「都要活着。」楚非喃喃着重复道。他不想再看到家人牺牲在自己面前了。 c区重铸工作喊来了邻区帮忙，a区得知后也自发前来。有了哨兵们的帮忙，重建进程非常顺利，而受伤的哨兵也能专注于康復，伤口恢復迅速。 楚非痊癒后便投入重建工作，每日结束便会回到疗愈室陪席牧也。只是今天，一位不速之客突然闯入他的眼中。 「你那s级嚮导呢？他今天没跟着你？」 是季澜。他正心高气傲地走来，没看见席牧也后看上去有些不解。 「他受伤了，还在净化中心。」楚非没打算和季澜多说，继续搬着手中的建筑材料。 「哦，听说你觉醒火属性了？巧了，我上周也觉醒了，土属性。」季澜得意洋洋道，哪怕楚非并没有在意他。 第87页 听到对方说觉醒了土属性，楚非转过头擦了擦汗道：「恭喜你。」 这句「恭喜」十分真诚，看楚非的表情也是真心的，这让季澜有些哽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后干笑几声，「谢谢……」 「寒暄」结束，楚非又开始协助搬器材，见状，季澜挑了挑眉后便离开了。他要去见席牧也，哪怕并不知道这位嚮导的具体位置，但他可以问。 在大喊着「席牧也在哪里」并被数人指示后，他来到了席牧也所在的疗愈室。 「哥！你今天怎么……」 听到门外动静，席牧也还以为是楚非，刚想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你是谁？」他蹙起眉头。 「你不记得我了？」季澜无语地笑出了声，「我是季澜。」 「忘了，找我有事吗？」 说忘了是真的，他心里几乎所有位置都给了楚非，剩下的是一队其他队友，其他人一概不记。 「我是a区哨兵啊！当时快暴走了！是你救的我！」季澜受到了打击，居然有人不记得他？！在a区可没人敢不记得他！ 「是吗？那应该是楚队让我救的吧，我一般不会救除了楚队之的人。」 「……」看着席牧也淡漠的表情，季澜觉得自己莫名像个舔狗。好吧，他来的目的也还是和之前一样，想让席牧也当他的嚮导，于是他轻咳了几声道：「行吧，你真的不考虑当我的嚮导吗？a区可比c区安全多了，你不会每次都受那么严重的伤，而且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 「不考虑。」席牧也不假思索。 这让季澜再次受挫，「为什么啊！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楚非！」他不明白，为什么偏要跟着楚非呢？ 「楚队现在正在协助重建城镇，而你在乘虚而入，挖人墙角。」席牧也盯着季澜回答。 「哈？我乘虚而入？挖人墙角？」季澜笑了，这次是被气笑的，「席牧也，我好歹也是a级哨兵，上周也觉醒属性了，我来这里是在向你抛出橄榄枝，聪明点的人都会同意！」 「不需要，我只会当楚队的嚮导，其他人……哥！」说到一半，席牧也看到了门外的楚非。 季澜第一次如此直面认识什么叫「双标行为」。听着那声尾调上扬的「哥」，看着那张突然堆满笑意的脸，他都呆住了。 刚才那张冰块脸和冷漠语气和现在是同一个人吗？对他怎么就那么不耐烦呢？季澜又受挫了。 楚非一来，席牧也话都多了，他看向季澜继续道：「你去找别的嚮导吧，对了，我和哥现在已经在交往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去做匹配登记。」 哦？楚非轻佻眉头，感觉疲惫一扫而尽。他看向季澜劝道：「你那么优秀，肯定也会找到和你一样优秀的嚮导的。」 「……」季澜看着眼前一个真诚一个直白的情侣，不知做何表情。 「操！陆队呢？带我去见陆队！辉哥在哪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正当三人还在大眼瞪小眼时，隔壁病房传来闫以叶的声音。他在怒吼，声音中有浓浓的后悔和自责。 接着，顾凡时的声音响起，「陆队已经没事了！你先照顾好你自己！不要再这么莽撞了！」 「我，我……顾副队，我只记得我被那只黑熊攻击，然后就没有知觉了，对不起，我做了噩梦，梦里大家都牺牲了，我很害怕。」 到底还是个孩子，顾凡时回吼后，闫以叶收敛了许多，「醒来后我没看到任何人，顾副队，到现在为止只有你来，这不正常啊，平时陆队和辉哥也会在的，他们都去哪里了？」 「陆队在白噪音室接受疏导净化，很快就能出来了。」说着，顾凡时哽咽了，「辉哥……辉哥被黑熊反杀，牺牲了。」 「牺……牲？」闫以叶愣愣地重复一遍，「顾副队，这个玩笑不好笑。」 「以叶，你也知道的，黑熊的攻击力有多大。」顾凡时抹了抹泪，「辉哥用长刀刺杀它时被它拿着反刺进腹部，失血过多……我知道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但以叶，辉哥确实牺牲了，他，他牺牲得很伟大。」 门都开着，听着这番话，楚非又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眼眶泛红。在这场突袭中，牺牲的每一位哨兵都是伟大的。紧接着，他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哭声，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悲戚。 季澜的表情也变得不自在，他低了低头，随后没有说一句话走出疗愈室，撞上了前来探病的凌潋几人。 他们无暇管季澜，听见闫以叶的哭声，匆匆跑进隔壁，无一不红着眼。 「以叶……」凌潋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对不起，是我提出要用长刀攻击黑熊，辉哥才……」 「这怎么能怪你？我们都想歼灭那只黑熊，必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哪怕是错误的。」顾凡时打断了凌潋的话，「事实也确实是小席用长刀刺杀了黑熊。」 谁都不希望看到队友牺牲，但也没人会怪罪提出解决方法的人，所以凌潋不应该内疚，这件事唯独只有第三研究所是极恶的。 楚非吸了吸鼻子，内心越来越酸涩。如果真的要说错，他才是最应该道歉的人吧，是他的不断深入才会让c区和队友们陷入如此危机。 但席牧也牵住了他的手，告诉他：「没事的，会好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第49章 第49章 共情 第88页 事已至此, 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能力，在f区中寻找到证据。 楚非开始协助指挥长统计「f区计划」名单，其中d区也派来不少支援队, 而他本以为遭到席牧也拒绝的季澜会返回a区，不料却在名单中看到了他的名字。 「楚非，这次我会和大家一起进入f区，你和我带领大部队, 做好军师工作。」指挥长将楚非单独喊进办公室。 楚非能很明显看到指挥长面容憔悴了很多，头髮也白了些。想必在城镇最危急的时刻不在，指挥长也十分内疚。 「好。」楚非点点头，接着问道：「指挥长, 第三研究所有提供什么信息吗？」 虽然知道这些恶魔绝对是以看戏角度看待他们这次的「通行」，但楚非还是想了解, 如果第三研究所中也有像单维一样的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后，指挥长沉默了片刻, 「f区虽然归军区管，但其实是研究所在管辖, 想要进入f区必须坐研究所提供的车辆。」 「必须坐他们的车？万一他们在车上动什么手脚……」楚非不敢想，交通工具在危险之地也是极其重要的, 即使哨兵能够自由跳跃移动, 但这次任务不免还是会招揽许多嚮导，而嚮导没有这种逃生能力。 「吴所向我保证了安全性，所以这个问题暂且先跳过。我担心的是他们带我们去的位置并非是我们想去的。」指挥长抿了抿嘴, 「对于f区我们完全陌生, 但能肯定的是f区和其他城区是类似的, 有街道和百姓，也有最危险的区域, 而乘坐他们的车就意味着所有目的地都是他们做主。」 这是楚非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一时间他也蹙起眉头，「所以他们可能会带我们去相对安全的区域，那里只有正常的街道和百姓？」 「对。」 「那我们可以抢……」 楚非没有说下去，他看了眼指挥长的表情，俩人视线相对的那一刻都露出了明白的笑意。 「陆鸣怎么样了？这几天忙着整理各种资料，还没来得及再去看他。」片刻后，指挥长问道。 「已经恢復了，最近每天都在模拟训练室做训练。」楚非回答。 指挥长嘆了口气，「这次对他来说一定是个非常大的打击。小席呢？他好点了吗？」 「也快恢復了。」想到席牧也每晚都要拉着他的手或抱着他做净化，楚非的耳朵慢慢变红，「马上就能一起去训练了。」 「好，好。等所有人都恢復后我们就出发。」 「是。」楚非站得笔直向指挥长鞠了一躬后便离开顶层办公室走向地下八层模拟实景训练室。 陆鸣果然还在其中一间a级模拟，不知道已经练了多少次。门外，顾凡时和闫以叶看上去都非常担忧。 见楚非来了，俩人立马道：「楚队，帮我们劝劝陆队吧，他再这样下去会垮。」 「自从恢復后他从早练到晚，中午都没怎么见他吃饭。」顾凡时抿紧嘴，看上去有些无奈。 楚非拍了拍俩人的肩膀，随后道：「陆队是想提升自己去保护你们，就让他练吧，如果阻止他，才是真正在害他。」 他是懂陆鸣的，「等陆队这次训练结束，我会进去和他一起。」 半小时后，陆鸣满脸疲惫地从训练室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沾满异兽血迹，皮肤也在训练中被树枝和攻击划破。看到门外站着一队和二队的人，他看起来有些诧异。但很快道：「我不会停下的，你们……」 「走吧，我和你一起，再来一把？」说着，楚非走到模拟训练调试等级的机器上，「就是现在还没有出s级模拟，就还是a级好了。」 「我也去！」队友们都想加入，但被楚非拒绝，「你们去隔壁训练。」 「为什么啊？一起练不是更……」 「好，楚队陆队，你们去吧。」刘逢春打断了胡宝的话，看着两位队长再次进入训练室后，他道：「楚队会好好开导陆队的，我们就别担心了，走吧，去隔壁。」 说罢，刘逢春、凌潋、胡宝、关山雀再加上顾凡时和闫以叶一起走进隔壁的模拟训练室开始训练，所有人都不敢怠惰。 走进a级模拟后，楚非看向前方，「你让你的队友们担心了。」 陆鸣没有说话，在轻而易举歼灭最开始的食血鼠后，他双眼泛红道：「我必须再次提升自己，才能保护他们。」 「我知道。」 「你不知道，楚队，你不会知道的。歼灭二队已经牺牲太多人，哪怕肖方寅罪该万死，但他之前依然是二队的一员，可在任务中他被双头魔蟒撕碎吞噬，还有以叶，他就这么轻易被黑熊打飞昏迷，辉哥也……」说着，陆鸣哽咽了。 「我怎么不知道。」楚非也哽咽了。他太理解陆鸣，以至于共情到红了眼，「陆鸣，我太明白这种感觉了，你很痛恨自己，对吧？你觉得是你太弱了才会造成这种结果，所以你开始拼命训练，想要保护倖存的队友。」 是啊，他确实是这么想的。陆鸣抿了抿嘴，心里有些沉重，他不知道楚非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明明歼灭一队从未有人牺牲，而他们二队已经失去了两位同伴。他变得有些激动，用力刺杀着面前出现的异兽，刀刀狠厉、刀刀致命。 奋力解决面前的狼王后，陆鸣还是摇了摇头，说出心里话：「楚队，你太代入我的感受了，可是你没有经歷过，是无法真正理解我的。」 第89页 而这句话也刺痛了楚非的心，俩人站在返回的荒漠中停住了脚步，「是吗？」楚非握紧了拳，「你说我无法真正理解你？陆鸣，如果我说我也经歷过呢？」 陆鸣终于回过头，一脸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他不明白，一队不是都好好的吗？ 「作为队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就不怕……」陆鸣突然有些生气，可谴责的话还未说出口，楚非便深唿一口气道：「我确实经歷过，陆鸣，我是重生者。」 在陆鸣震惊的表情下，楚非压低声音继续道：「重生前，在双头魔蟒出现的那次任务中歼灭一队全军覆没，我也被魔蟒吞噬。」 「你……」 「我本该死了，醒来却发现回到了塔中心。」 「怎么会……」陆鸣惊讶地望向楚非，试图在他脸上看到玩笑的神色，可楚非的表情却格外凄凉悲伤，「全军覆没？重生？怎么会这样？」一时间，他无法消化。 「我被傅予云背叛了，当初他和肖方寅串通好，没人为我们做疏导净化，最后所有人体力都耗尽。」说到这，楚非双手握拳，咬牙道：「我看到地上都是残肢，他们甚至没能留下全尸，所以我暴走了，但我也没了生的希望和想法。」 亲眼看到队友们的残肢碎肉，这种痛苦陆鸣想都不敢想。他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才像个笑话，刚想道歉，又听到楚非道：「或许你不会信这种话，但谢谢你愿意听完，这件事我还没有和别人说过，说出来痛快多了。」 「我信。」陆鸣蹙起眉头，两位队长惺惺相惜，「怪不得有段时间你像变了个人，每天都来训练室，面对队友的冲动行为那么严厉。所以你是因为这个，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和傅予云分手？你知道是他和肖方寅背叛了你，然后找了新的嚮导？」 「嗯，但席牧也不是我找的，听简医生说是他自荐过来的，应该是正好。」提到席牧也，楚非的脸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确实应该早点换嚮导的，这样的话也不用发生那种事情。陆鸣，对于我来说，这不仅是我的第二次生命，也是歼灭一队所有人的第二次生命，我不能让悲剧重演。」 没想到楚非的经歷要比他更悲惨，陆鸣顿时失了声，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轻声道：「我们一起提升自己，保护好他们吧。」 「好。」点点头，楚非道：「这件事……」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放心吧。」陆鸣笑了笑，结束这次的训练后，两位队长等在了队友们的训练室外。 训练完出来的队员们看到面带笑意的两位队长，不知怎么的就红了眼眶，年纪小的胡宝、关山雀和闫以叶甚至扑到了队长怀中嗷嗷哭了起来。 多可爱的同伴们啊。楚非和陆鸣也红着眼，对视一眼后开始摸起队友们的头。 「好了好了，怎么哭成这样？」楚非无奈地看着胡宝流在他队服上的眼泪和鼻涕「嫌弃」道，「模拟训练而已。」 「楚队你不懂！就是看到你和陆队，突然一下……就是氛围到了！」胡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胡言乱语着。 「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所以……」关山雀补充。 是啊，劫后余生。楚非又摸了摸俩人的头，随后道：「去了f区，所有人都必须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必须的！」所有人大声道。 「行了，该训练训练该休息休息，我先走了。」说着，楚非和陆鸣约了明天的时间后向队友们摆了摆手。 「去看席哥吗？楚队，你和席哥是不是……」 「嗯，准备从f区回来后就做配对了。」楚非没有藏着掖着，看到所有人兴奋八卦的表情后，他也笑了。 他喜欢这样的氛围，也希望未来能一直这样下去。 第50章 第50章 心疼 推开疗愈室的门就看到席牧也有些委屈的表情, 楚非挑了挑眉，「怎么了？」 「你今天来晚了，比昨天晚了一个多小时。」席牧也闷声道, 「哥，你就不怕那个哨兵再来找我吗？」 猜到了，似曾相识的场面。楚非没有说话，嘴角挂着笑先是将窗关上拉上窗帘, 随后走到席牧也床边摸了摸那头银白色头髮。很久没有修剪，他的头髮已经到了齐肩的长度，看上去多了一丝柔美。 「为什么怕？难道你会答应做他的嚮导？」坐在床沿，楚非反问。 「哥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 看着席牧也一副「可怜」模样, 楚非捏了捏那张脸道：「我是去开会的，然后和陆队一起模拟训练了一场, 所以来晚了。」 「简医生说我后天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训练。」席牧也立刻接道。 「好, 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出发去f区了。」说着，楚非摸了摸席牧也的手臂。那双手被他的火焰烫伤, 现在好几块部分都呈肉粉色，「到了那里不要乱来, 如果我要用火属性, 一定离我远点。」 「为什么？我又不怕，哥的火对我来说一点都没用。」席牧也不同意，「到了那里就不用管我了哥。」 不用管？楚非失笑, 「好, 好, 你长大了，管不了你了。」 「不要把我当弟弟。」谁料听到这话, 席牧也又不乐意了，「我是你男朋友！」 以前只是觉得0195和席牧也有一点相似，现在俩人真的完全重合了起来。也是，本就是一个人，刚见面时那冷冰冰的样子楚非还记忆犹新，感到新奇。 第90页 现在的他是没有遗憾的，只是希望能找到第三研究所的把柄，然后好好和席牧也过日子。想着，楚非来到席牧也面前，轻轻吻了吻那张依然在「抱怨」的嘴，最后被席牧也按住加深。 - 出净化中心那天，所有人又被召集去开会。这一次会议大厅坐满了人，名单上所有参与人员都面色严肃坐在台下看着指挥长和楚非。 「相信各位都还在为此次突袭心神不宁，忐忑不安，也依然沉浸在失去同伴的伤痛中。作为c区塔中心一份子，我深感痛心，也为牺牲的同伴们感到骄傲，是他们的英勇付出才避免了更加惨重的伤亡，我们会永远记得他们。」说罢，指挥长站起身脱掉帽子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进，为牺牲的同伴们报仇，今天在这里，我宣布f区狩猎计划正式开始！此次任务级别为s级，感谢愿意前来协助的邻区伙伴，请各位都务必注意安全，接下来由歼灭一队楚队长发表作战策略。」 调整了一下面前的话筒，楚非清了清嗓开口：「各位好，我是歼灭一队楚非，先感谢前来协助的作战部队，以及或许还没有调整好的c区同伴们。说是作战策略，其实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们无从知晓被设为禁区的f区到底是什么布局，应该使用什么战略，但能告知各位的是，我们必须先一同前往第三研究所，再乘坐研究所方提供的交通工具进入f区内部。」 所有人听到必须乘坐研究所提供的车后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也无可厚非，第三研究所的恶名在c区已经流传甚广，所有人都担心路上就会遇到什么人为危险。 「第三研究所真的那么恐怖吗？」 席牧也正专注地盯着台上的男朋友，下一秒，身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果然是季澜，「这是楚队的位置，你坐别的地方。」没有回答季澜的问题，席牧也下逐客令道。 「但他不是在台上吗，我坐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所以第三研究所真的在做那种实验？你不是那边来的吗？难道也是……」 「你礼貌吗？」不等季澜说完，坐在席牧也另一边的关山雀蹙眉道。 c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席牧也也是实验体，但他们不会提起这件事。季澜在c区待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这样还当着正主的面追问让他觉得烦躁。 「我只是问问。」季澜撇了撇嘴，觉得自己被歼灭一队的人讨厌了。 「问什么问？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本来就烦，还有人缠着自己朋友问这种事情，关山雀一下没收住，变得有些炸毛，「你在你们区塔中心一定没朋友吧？」 扎心了。能力天赋颇好的天之骄子季澜在a区可谓骄傲横行，他只和配得上自己能力的哨兵接触，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离他远去。 这下季澜也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嫉妒我等级比你高所以不爽了？」 「真他妈搞笑，我嫉妒你？我才不想变成你这种人。」 几乎是一说完，关山雀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揪住了，面前的季澜满脸不快，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始揍他。他也不怕，这是在c区，没人会惯着季澜。 「关山雀，季澜，现在是起内讧的时候吗？要打架就出去，不想参与这次行动我会把你们除名。」台上，楚非抿嘴看着这一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季澜坐在了席牧也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后关山雀突然情绪激动，然后俩人隔着席牧也开始争吵，现在还动起了手。 听到楚非点名后，季澜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关山雀，重新坐到席牧也身边。 「活该。」席牧也瞥了季澜一眼幽幽道。 「行，你们都一队的，就排挤我呗。」除了心里不爽，季澜又有些心塞。他不明白为什么c区所有人都看起来团结友爱，关系很好的样子，但碰到他却咄咄逼人。 好吧，其实他是明白的，但他的性格已经定型，没人懂他。 「今天大家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会议结束后，楚非走到关山雀和季澜面前，「刚才怎么回事？指挥长也在台上，你们疯了吗？」 「楚队，是他先对席哥不敬的。」关山雀道。 「我怎么不敬了？我都想让他来当我的专属嚮导，多尊敬他啊。」季澜觉得滑稽。 「得了吧！尊敬还戳人痛处是吧？楚队，我替雀哥作证，是他一直在问席哥第三研究所的事，还问席哥是不是实验体。」胡宝站出来替关山雀解释，刘逢春和凌潋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楚非看了席牧也一眼，只见席牧也抿紧双唇，一副心事重重似乎回忆起痛苦往事的表情。这一下他也不开心了，看向季澜最后问道：「是这样吗？」 「我就是这几天一直听人说他是从第三研究所来的，又被做过实验，所以想确认一下，怎么了？问一下都不行吗？我不也在了解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人吗？」季澜嘴硬道。 确定为胡宝所说的那样后，楚非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看向季澜，「非要通过他了解？如果你真的听到小道消息了，就应该闭口不提，而不是以此吸引席牧也的注意，明白吗？你很喜欢别人拿你的痛处出来说事吗？」 「怎么了？我看他也没什么啊，都……」刚想说席牧也看起来感觉不在意的样子，但回头一看，方才还淡漠无谓的嚮导此刻竟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都不禁心疼。 第91页 「看起来没什么？你确定？」关山雀再次怒了，他指了指席牧也的脸，那张脸上的悲伤更深了些。 「靠，都搞我是吧？」季澜憋得面红耳赤，在a区多霸道，在c区就多憋屈，特别是在这歼灭一队面前。 「我没事的，不要为了我吵架。」这时，席牧也开口。他顺势低了低头，看似在掩盖自己的悲伤，实则偷偷弯了弯嘴角。看到楚非和队友们为他打抱不平，他心里暖暖的。 啊？季澜再次看向席牧也，「你装什么呢？偷着乐是吧？」 「他那是偷着乐的样子吗？你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问乱说。」楚非的眉头又紧了紧，「好了，都回去休息，明天任务就启动了，都保持好体力。」说罢，拉着「悲伤」的席牧也回了房。 楚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一看到那头银白色头髮，他的内心就酸涩不已。他的席牧也，他的弟弟在他离开训练所的时候一定受了很多苦。 再次相见时的席牧也会是什么心情呢？他的隐瞒一定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吧，可眼前人的痛苦统统被他揭开了。 「别难过，季澜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不会理解别人的感情。」摸了摸席牧也的脸，楚非心疼道。 季澜毫不留情地当着席牧也的面再次揭开那些伤疤，他的嚮导怎么会不痛苦？刚才看到席牧也的表情时，他都快心疼疯了，可他不能像关山雀一样，他需要保持体面。 「好。」点了点头，席牧也弯腰将头靠在楚非的肩膀上，「哥，想要你抱抱我。」 楚非立刻紧紧抱住了他的嚮导。 「哥，还想要个亲亲。」 楚非捧起嚮导的脸献上了自己的亲吻。 「哥，想要你。」 这一次，席牧也翻身将楚非压制在床上，用那双深情的眼俯视着爱了数年的哥哥。 楚非没有拒绝，他红着脸被席牧也一步步带动着，感受着弟弟如今的温柔攻势，同时发出喘息。 直到最后一刻，楚非轻轻推开了席牧也，「今天不行，明天就要出任务了，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就……」因为过于害羞，他没有说完。 席牧也理解，他笑着点头，「好，那这次我们还是像上次那样，我……」 「可以换种方式。」 轻轻的声音传来，席牧也有些难以置信，「什么？」他听错了吗？他的哥哥主动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说罢，楚非把头埋进枕头，耳朵红得像是能滴出血。 看着主动的楚非，席牧也咽了口口水。他们在任务前夕疯狂又压抑地紧抱彼此，最后相拥而眠。 第51章 第51章 启程 翌日一早, c区塔中心出发层便浩浩荡荡驶离多辆军车，所有人表情都十分凝重，带着浓浓的不舍。向百姓道别后, 一众车驶向第三研究所。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顾凡时直直看着塔中心，直到那座哨兵庇护所成为一小点，最后消失在视线中才回过头。 「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闫以叶跟了一句。还未从突袭事件中彻底恢復就要奔赴下一战场，很多人情绪都有些负面。 这样的话让两位队长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鸣揉了把队员的头，「说什么丧气话？我们肯定能一起回来。」 「就是啊，你平时不是很得瑟吗？还说你比我和关山雀都强呢，这会儿开始自卑了？」胡宝笑道。向来都是他调动氛围, 哪怕他也还未缓过来。 关山雀接道：「平时都是装的吧，现在知道我们厉害了, 不敢得瑟了。」 「你们哪有我厉害？！」 三位年纪最小的哨兵又开始互怼调侃起来，车内氛围好了不少。 楚非淡淡一笑看向窗外, 军车还未离开c区，重振的城区又变得生动起来, 天空不再是沉重的乌黑，而是被阳光笼罩在内, 一片祥和。 可他无法放松, 片刻的宁静终究会消散，他们面临的是更加险恶、可怖的风暴。 「在担心吗？」 手突然被牵住，楚非睁大眼看向身侧的席牧也, 只见嚮导朝他笑了笑, 「没事, 他们看不见。」 俩人紧牵的手被遮挡在队服外套后，正好处于隐蔽位置。楚非怔了怔, 其实被队友们看见了也没关系，毕竟他早已告诉身边人他和席牧也的关系，但一瞬间的惊讶也是真的。 或许是他以前太过限制席牧也与他的「安全距离」，导致自己这嚮导在公开场合有些小心翼翼。不过这也表示席牧也很听他的话，想到这，楚非失笑。 「精神先不用这么紧绷，我们那么多人，研究所不敢怎么样的。」见楚非沉默，席牧也摩擦了下那双因长期做任务而有些粗糙的手安抚道：「保留好体力。」 「我们小席是真的长大了啊。」凌潋突然感慨，他笑着看向楚非，眼神中有些羡慕，「楚非，你真是好福气！小席既是一位优秀嚮导，又是一位好对象啊！」 「凌副队，你也是真没眼力见！」顾凡时打趣，「小情侣聊着呢，你突然来一句。」 「就是啊，我刚还想继续听呢。」胡宝点头附和。 原来刚才车上不知何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悄悄听他和席牧也的对话，虽然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楚非无奈又害羞地看了大傢伙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行了，都赶紧趁现在休息一下，接下来可能就没办法这么放松了。」 第92页 确实如此，当军车驶进第三研究所所在区域后，浑身不适感袭来，所有人脸上又露出凝重又愤恨的表情。他们无法忘记牺牲的同伴，而突袭事件的幕后操作者便是这第三研究所。 「下车前最好再通知一下，很多部队都还是比较激进，万一进去了和研究员发生矛盾……」 「这种矛盾无法避免。」楚非没让凌潋继续说，「当我们踏进这里的时候，矛盾就会开始升级，我们能够做的只有尽力去阻止。」 「意思是我们要冲在最前面，保护那群研究员？」闫以叶换了一种说法。 「不是保护，是避免加剧矛盾，我们现在是来到他们的地盘，做事需要谨慎。」楚非抿了抿嘴。他知道所有人都恨第三研究所，他也不例外，但作为指挥官之一，他必须要理智行事。 看着面前熟悉的纯白色建筑，楚非的心跳莫名加速。他咽下那份不安感，率先下车将歼灭一队和二队带进所内，领头者便是指挥长。 有指挥长在，所有哨兵都压抑住想要爆发的冲动。一大群人站在所内，面对着一组研究员团队。 「又见面了，彭指挥、楚队。」对方为首的人楚非十分熟悉，正是当时想要带走席牧也，并且邀请他们前去参观的段彦。他依然淡漠冷清，丝毫不畏惧身前的哨兵军队。 「段研究员，这是吴所长给的通行证，就麻烦您这边带我们前去f区了。」指挥长没有过多寒暄，拿出通行证给段彦看了之后便想要快速进入禁区。 只是每支队伍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研究员团队中也是如此。宿空再次露出高傲的表情，嘴角含笑说了一句：「这么恨我们，关键时刻还不是得找我们。」 「什么意思你？」哨兵队伍中有人反问。 「字面意思咯，明明想杀了我们，但最后还得靠我们，你们应该也挺难受的吧？」说罢，宿空笑了几声。 这笑声彻底激怒了c区哨兵，前排有几位已经向宿空冲去，只是被歼灭一队和二队拦了下来。 「你们压根就不是人！竟敢……竟敢把怪物放进我们区，操！」 「你们怎么不拿自己做实验！你们和那些异类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第三研究所一层变得喧闹起来。 「可别诬陷我们哦，我们什么时候把怪物放你们那儿去了？明明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估计是报仇去了吧，毕竟是有人害他变成那样的。」宿空装出一副受害者模样，口中说出的话却进一步证实了他们是这次突袭的制造者。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们故意的！」 情势变得有些不妙，歼灭小队快阻止不了冲来的同伴们了。这时，指挥长开口了：「都安静，回到原位。」 声音不大，但威慑力十足。不一会儿，哨兵部队便按捺住回到原处。 楚非抿紧嘴，他知道宿空是在说他，是他的追问让单维说出那些秘密，造成了那样的结果。可既然宿空知道那是单维，那么突袭事件真兇已完全确认。 还在想，便听到指挥长再次开口：「所以几周前在c区中心上空出现的空间裂缝，确实是你们操作的，对吗。」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双眼直视着段彦，眸中压抑着浓雾。 段彦没有很快回答，也没有迴避指挥长的视线，反而从容地笑了笑，「彭指挥，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他怎么会知道那个怪物是单维？」拂晓不知何时站在楚非身后，此刻指着宿空质问道：「明明谁都没有提到过！」 「我没说是单维啊？我说了吗？没有吧？」宿空嗤笑一声，被段彦瞥了一眼后才收敛一些。 「只有你们才能让单维变成那样。」看着宿空得意洋洋的表情，楚非蹙了蹙眉道，「只有你们在进行的人体实验才能让一个正常人变成那副样子。」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证据吗？」段彦推了推眼镜，有了一丝微妙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嘲笑。 「不管你们承不承认，那天出现在c区的就是进行过人体实验的单维，你们当初说的是他主动离职，但为什么却用这种方式出现？」楚非握紧拳头，咬牙继续质问。他知道面前含笑的段彦不会被这些质问唬住，事实也确实如此。 段彦甚至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就算真的是单维，那你们有证据他是被迫的吗？万一他是自愿的呢？楚队，你也知道，他犯了错，如果说是他自己想弥补，后来主动来找我们的呢？」 可能吗？单维是个明白人，他不像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孩子，因为「能变成更强的哨兵」而被欺骗注射那些异兽血液，被迫白了头，承受巨大痛苦。单维是s2训练所的教官，心里比谁都清楚走进第三研究所会有什么后果，怎么可能是自愿？ 「要弥补所以主动？你这不是侧面在说人体实验的危险性吗？所以你们心里清楚这种实验是不能做在自己身上的，不是吗。」楚非抓到了重点。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在帮很多人完成心愿，上次来参观你们也看到了，这些哨兵和我们相处得很融洽，很感激……」 说到一半就被席牧也的冷笑声呛住，似乎是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段彦当即蹙眉，又很快恢復原来淡漠的表情，看向席牧也道：「席牧也，你不也是个很好的例子吗？我们让你同时拥有双重能力，所以你才能在楚队身边协助任务。」 楚非知道段彦是在试探他们c区所有人的底线，这个男人临危不乱，掌控着研究所内的大部分实权，是个狠角色。 第93页 「如果还要继续探讨这个问题的话，可以坐下慢慢聊。」段彦再次笑了。 他知道面前这群想要将他咬碎的哨兵只能忍耐，就像宿空说的那样，他们有求于他，而他也早已做好应对准备。 指挥长的表情也变得不是很好，可此刻他们不能被这些人绊住脚步，所以他深唿了一口气后调整好表情，「段研究员，请带我们去f区吧。」 宿空也笑了，他们得意的表情让所有人怒火中烧，但只能选择隐忍。只是还没走几步，中央电梯突然开了，夏茵再次从中跑出，神情慌乱。 她在人群中精准跑向席牧也，随后抓着他的手臂道：「你要去f区？！为什么？我不是不让你去的吗！」 「茵姐，我们……」 「你不许去。」夏茵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接着看向楚非，眸中尽是恳求，「楚队，能不带牧也吗？缺一位嚮导对你们来说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从夏茵出现的那一刻起，楚非就观察到了她的动作。那是一种护食的、亲密的动作，这让他有些不悦，哪怕他曾经觉得夏茵是好人，但现在他在和席牧也交往，看到自己的男友和别的女人如此靠近，他会有些难受。 何况夏茵对席牧也的称唿也让他有些别扭。「牧也」，他都没这么叫过。 「茵姐！我必须去！」席牧也轻轻推开夏茵的手。 「你还想受多少伤？！我……」 「席牧也是我的专属嚮导。」头一次打断女士说话，楚非抿了抿嘴，「所以他必须在我身边。」 「那我也去。」夏茵很快接道。 一层从众人喧闹变成三人僵持，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段彦，我申请和他们一起去，没问题吧？」夏茵转头看向段彦，段彦微微耸了耸肩，一副「随便你」的样子。 「我也去！」这时，二楼又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席牧也，我们就在f区比比吧，看谁更厉害。」 视线纷纷转向二楼，只见一位和席牧也看起来差不多大的银白髮短髮少年趴在栏杆上，只是他看向的人并没有看向他。 再次被忽视的重北暗骂了一声，又大喊了一遍席牧也的名字。 当然，席牧也依然没有搭理他，而是劝阻着夏茵打消一起前往f区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重北在喊了他无数次之后换了一种称唿。 「0195！你再无视我试试！」 第52章 第52章 同期 在s2训练所和刚被送进第三研究所时, 所有人的代称都是特定编号，当实验体依然存活，他们才从那串冰冷编号中抽离, 成为再次拥有自己姓名的「人类」。 席牧也不喜欢「0195」这个名字，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如此喊他。没想到今天，在c区哨兵部队都在场的情况下，被隐匿的编号重新被唿喊出口, 让他当场滞在原地。 同样怔住的还有楚非，席牧也前不久刚和他坦白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找到机会告知其他队友，就这么被揭开, 他不知道他们是否对「0195」有印象，但看关山雀的表情, 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重北已经从二楼来到席牧也身边，看到对手愣住的脸, 他心情颇好，「你果然很讨厌这个名字。」 「0195……」关山雀轻声重复了一遍, 他没有看向队长和席牧也，而是盯着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你说他是谁？」 「啊？」不料搭理自己的竟是个看起来压根没自己强的哨兵, 重北撇了撇嘴，「你说席牧也？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我说编号。」关山雀心跳剧烈，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席捲而来, 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 重北看起来有了些兴趣, 在看到席牧也变得有些苍白的脸后堆起笑容，「0195？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关山雀低下头,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重北故意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以为你们知道呢，没事吧席牧也？我完全不知道你没有告诉你的朋友们。」 席牧也抿紧嘴，一脸杀气地看向重北，依然没说一句话。 「没必要吧，我只是不小心暴露了你的编号，你想杀了我？」看着面前阴郁的人，重北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喂，你……」 「指挥长，我们快出发吧。」关山雀抬头看向指挥长，僵持的氛围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沉默。 在众人乘坐上由研究所驾驶的车后，「f区狩猎计划」才算真正开始。 比起军车，第三研究所提供的车辆更像是封闭的货柜，连一小扇窗户都没有。一队和二队依然坐在一辆车上，夏茵和重北上了另一辆看起来好一些的自用车。 车厢内自带灯条，一路上都亮着昏暗的光。颠簸的路途让每个人都微蹙起眉头，但他们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样的。 「楚队、席哥，难道你们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很快，关山雀开口了，他抬眸看向面前俩人，「楚队，刚才你并没有很惊讶，所以你是很早就知道了吗？知道席哥就是你一直要找的人。」 「啊？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席哥是楚队要找的那个……弟弟？」这一刻胡宝才终于反应过来，怪不得他刚才一听到这个编号就觉得很熟悉，但他不知道氛围为什么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凌潋也有些惊讶，所有人都在等待俩人的解释。 第94页 「对不起，楚队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我并不是有意想隐瞒。」席牧也看向同伴们坦诚道。 「山雀，我是想告诉你的，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我担心……」 「你担心我在知道后会崩溃，对吧楚队？因为我一直以为0195和我弟弟被送进f区生死不明，但现在0195变成实验体还活着，只有我弟弟没有着落。」关山雀打断道，「可是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就不会松懈，不会一直欺骗自己山云还活着！」 「对不起山云，是我的问题，我确实担心你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做出冲动的事，所以才……」 「楚队有什么错？」席牧也没让楚非继续道歉，他看向关山雀，眸中有些恼怒，「是我一直在隐瞒，因为我厌恶这串编号，它带给我的回忆和伤痛对我来说是无止尽的噩梦，是我不想提及的事情，就算我不说，又能怎么样呢。」 或许是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关山雀被噎得说不出话。席牧也继续道：「我前不久告诉楚队的时候，他也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是啊，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怎么能有秘密？特别是知道楚队一直在找我的情况下，我选择闭口不谈，可楚队很快接受，并开始安慰我，他不想让你那么快知道也是因为了解你，你敢保证知道这件事后你不会冲到研究所找事吗？」 「小席，山雀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就是……」 「他没有吗？他觉得我们应该早点告诉他，但我有苦衷，楚队也一直在为他考虑，那他的质问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知道楚队一直在找的人还活着，但他的弟弟还没有找到，所以……」 「席牧也！」 席牧也打断了凌潋的话，而楚非打断了席牧也的话。楚非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看向关山雀，「我知道你很着急，所以我们一直在向真相探索，想尽快找到你的弟弟，还有那些被困住的人们，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任务开始前的我们产生隔阂。」 关山雀没有回应，他紧抿着嘴，肩膀有些颤抖，半晌才平復下来，双眼泛红看向楚非，「对不起。」 他先是哽咽着道歉，随后又道：「我只是觉得，我弟弟真的不可能还活着了。」 事实上席牧也说的每一句都戳进了他的心里。如果他知道席牧也就是0195，那么必然会沖向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质问。当初单维给了他们0195和山云的照片，让他自我欺骗性的松懈下来，直到今天知道0195一直在自己身边，那张照片是假的，他才幡然醒悟，将「怒火」发泄到楚非和席牧也身上。 「席哥，对不起，我没想怪你们，真的。」关山雀懊恼地垂下头。他刚才的话一定深深伤害到了两位队友，他怎么会不知道席牧也的遭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楚队和他一样一直在找0195？ 比起他，楚队应该更生气的。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闫以叶一头雾水，他完全不了解歼灭一队里的事情，现在颇为好奇。 「以叶，这是一队的事情，现在别问。」陆鸣阻止闫以叶继续提问。 一队也确实无暇回答闫以叶的问题，凌潋不解地看向席牧也，「小席，有一件事我没明白，既然你知道楚非一直在找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他呢？他每次去训练所都是因为你，你应该也明白的。」 「我担心楚队会为了我得罪别人。」席牧也回答，他的话让所有人一下理解，「毕竟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如果楚队一开始就知道那些，我怕他会变得危险，所以我选择隐瞒。而且我确实喜欢楚队很久了，我不希望他还把我当成那个弟弟，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听到后半段，凌潋又挑起了眉头，看向楚非。昏暗灯光让楚非的脸埋进阴影，可依然遮不住那有些微微泛红的耳尖。 「所以你当初来就是为了楚队，你是知道楚队的情况所以过来的吗？」刘逢春也好奇起来，像席牧也和楚非这样的情况，塔中心可不多见。 「是，我想来保护楚队。」席牧也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如果再早点，哪有傅予云什么事儿！」胡宝毫无眼力见地突然提到傅予云，这让楚非和席牧也愣住，所有人都看向俩人。 对于楚非来说，傅予云虽然是以前真心相待过的嚮导，但也是他的痛楚。而对于席牧也来说，想杀了傅予云都不为过。 关山雀用手臂肘击了胡宝一下，胡宝这才反应过来，打哈哈似的圆场，「我是说席哥这个时机找的也真的很巧！要是再早点说不定还没办法当成楚队的嚮导呢！」 「什么意思？」顾凡时不解。 「那个时候楚非和傅予云正好闹矛盾了，傅予云当时和你们队里的肖方寅不清不楚着。」凌潋压低声音解释。 懂了的人都在感慨俩人果然是天生一对，只有陆鸣看向俩人的表情有些怪异。 「席哥，我还想再问一下。」气氛还不错时，关山雀看向席牧也，神情有些踌躇，他从口袋中拿出关山云的照片递给席牧也，「你在研究所的时候见到过他吗？他是我弟弟关山云，编号0143。」 席牧也接过照片看了眼，感觉十分熟悉。他不会记得别人的编号，所以即使楚非提到过，他也记不得，但有些人的脸他可能会有些印象，就比如现在照片上的这个小男孩。 没记错的话0143和他是同期，他在运输车上见过这张脸，那时的0143和他一样天真无邪。或许被哥哥宠着的人都有这样的特点，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变成优秀哨兵，长大后能同哥哥一起并肩作战。 第95页 对，他想起来了，当时0143还坐在了他身边，他们一起炫耀着自己的哥哥，他炫耀楚非，而0143炫耀的人竟然是关山雀吗。 看着席牧也微微睁大的眼，关山雀咬了咬牙，不安道：「席哥，记得什么的话就告诉我吧，我没事的。」 「我见过他，被送往第三研究所的路上，他和我坐在一起。」席牧也依然看着这张照片。 所有人都惊讶了，真的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席牧也和关山云居然是同一批被送往研究所的？还坐在了一起？ 「在车上他一直在炫耀他哥哥，没想到就是你。」席牧也抬头看了关山雀一眼，发现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落下泪。 「是吗？山云在训练所的时候明明一直怼我，到了外面还会夸我吗？」关山云吸了吸鼻子，内心酸涩不已，「所以山云他也被送去做实验，然后下落不明了，对吧。」他已经能够预想到弟弟的结局了，他的弟弟天真烂漫，虽然对他有点小脾气，但对外人都特别好，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进了研究所后我们就被分开了，每个人都被送往不同的实验室，然后……」说到这，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0143！他曾在广播中听到过这个编号，原因是因为该实验体在接受注射过程中逃跑了！ 每天逃跑的人不计其数，但只有0143在研究所里躲藏了好些天后才被找到，之后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然后怎么了！」关山雀紧张地站起身，却因为一个急剎没有站稳而跌倒。 「马上进入危险区域，都坐好。」车头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所有人的精神又紧绷起来。 关山雀重新坐在座位上，焦急地等待着下文，而席牧也摇了摇头，「然后我就不清楚了，当时人太多了，我们后来没有再见到过。」 没再见到过吗。关山雀握紧拳，心中苦涩不已，他想，最坏的结果就是山云变成了和单维一样的怪物，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不如听到弟弟实验失败的消息。 他弟弟的梦想就是成为哨兵，和他一起战斗，一定不会希望自己变成像怪物一样的存在。 第53章 第53章 误会 没有人再说话, 外部传来刺耳动静，那是长久未用的生锈铁摩擦发出的声响。他们正在进入未知领域，路途再次颠簸, 随后恢復平静。 「他们不会没把我们送到f区吧？」闫以叶有些忐忑，被黑熊攻击后，他对研究所下的实验体都有些惧怕，「会不会把我们扔到他们实验体里了？」 「f区就是他们流放实验体的地方。」楚非回应, 「但我们不一定能见到实验体，准确来说见到的都是成功的实验体。」 「那我们这次来，不会什么都找不到就返回吧？」胡宝耷拉着脑袋，半晌又问：「指挥长是怎么说的？」 「你小子还不信楚队了？」凌潋好笑道, 「指挥长和楚队肯定是有对策的，我们跟着楚队不就行了。」 想想确实, 胡宝便笑了笑挠挠头。 车内再次沉默，直到一阵剎停声, 车门终于被打开。楚非算了算，从第三研究所到现在这个地方, 路上花时并不算多，似乎也就三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研究员们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就能到达这个与他们而言的「后花园」。 「到了, 都下来吧。」司机没有在这群哨兵身上过多停留，待人都下车后便将车停进区域空闲处。一时间，f区内站满了来自c区和其他区域的哨兵嚮导。 和想像中一样, 该区域处于灰暗之中, 空气中都是腐朽的气味, 但周遭没有一个人，有些意外, 但又在预料之中。 「牧也！你，你真的不能回去吗？这里……」 「茵姐，你未免太护着他了吧？他可是说什么都要跑到c区当人家嚮导的。」 没一会儿就看到夏茵匆匆跑来，重北跟在她身后无语道。 没搭理重北，席牧也无奈地看向夏茵，「茵姐你才是，不能回去吗？跟来这里干什么？」 又来了，看着俩人的相处方式，楚非心里有些郁闷，他能感受到一旁的同伴们也在看向他。他突然又想到了傅予云，那个背叛了他，跑向别人的嚮导。 「席哥和那个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怎么老是在楚队面前……」 「胡宝，别乱猜。」凌潋立刻打断，有些担忧地看向楚非。 看着楚非抿紧的双唇，他在心里嘆了口气。其实他觉得席牧也和楚非在一起很好，但这几次突然出现的女人让他也有些怀疑了。 「我不回去，你做事太鲁莽了，我担心你出事，当初我救你可不是为了看到你去赴死的。」夏茵也很执着，她压根没想过其他人是如何看待他们的。 听到这，席牧也嘆了口气，「茵姐，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被你保护的0195了。」他主动提起那个编号，随后道：「现在我有想要保护的人，我会一直追随他。」 「听到了吧茵姐，他压根就不明白你的好意，正好我也想和他比比，这次你就放心让他去呗。」重北接过话，却在再次被无视后燃起怒火，「茵姐，你对他保护太过了吧？你没听见他说有想保护的人了吗？你对他付出那么多换来什么了？」 「你在说什么？」不料听到这话，夏茵蹙起眉头，「牧也是我弟弟，我当然要护着他！」 「你真的把他当弟弟吗！」重北也激动起来，音量不自觉放大，「茵姐，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这么多年你只看着他，为他操心，你……」 第96页 「我先去找指挥长了，你们吵完再过来。」楚非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哪怕席牧也和他说过夏茵只是姐姐，他也在重北的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夏茵或许喜欢席牧也，但席牧也没看出来，还把人当姐姐，他在一旁无法融入，像个局外人。 「楚队！我和你一起。」看到楚非转身的背影，席牧也一下慌了。 一队所有人都摇了摇头，他们都觉得是席牧也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见状，重北得意洋洋，却在看到夏茵怒视着他时收起笑容。 「怎么跟来了？不用和她好好聊聊吗？」楚非感受到席牧也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这位嚮导甚至没敢和他并肩走，这不禁让他觉得有些好笑，难道是真的心里有鬼？ 「哥，我和茵姐真的只是姐弟，你别听重北瞎说。」在看到周遭人的眼神时，席牧也才惊觉自己这样的关系会让楚非误会，毕竟他向来都觉得夏茵是他的家人，而忽略了楚非的感受。 「是吗？她也和我一样把你当作弟弟的吗？」 头一次听楚非说出这样的话，席牧也一下愣住，露出委屈的表情，「哥，真的，晚上我和你解释。」 快到指挥长身边，席牧也无法再过多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站在楚非身边。 不解地看了俩人一眼后，指挥长开口：「这里是f区入口处，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研究所给我们安排了住所，就在这片城镇内。」 「这里看起来没人的样子。」观察了一圈，楚非疑惑道，「是专门给我们准备的？」 「楚队多虑了，这里因为时常会出现空间裂缝所以很少有人居住，你们也知道这里是违禁区，正因为危险，才没有人过来。」段彦听到楚非的话后解答道。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等到空间裂缝出现，除此之外无法去别的地方？」楚非看了看，此地目前没什么异样，如果真的按段彦所说，他们必须要等到裂缝出现才能进入。 可万一不出现呢？他们要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想到这，楚非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段彦，「你们想困住我们？」说罢，他看向自己的联络机，毫无信号，联繫不到f区外的任何一人，「你……」 「放心好了，我们也没那么闲，不会对c区做什么的。」似乎猜到了楚非的想法，段彦露出一个笑来，「而且我们现在也在这里，没能力对你们做什么，不是吗。」 「楚非，就先让大家都安顿一下吧。」指挥长对着楚非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问，「段研究员，麻烦带下路。」 说罢，指挥长举起手，让所有人都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走进城镇，在靠近f区入口不远的几栋房屋前停下。 这一路楚非都在认真观察，这里无疑和c区城镇是类似的，但完全没有人气，沿街商铺更像是为了打造一座城而创建的摆设，看起来阴沉沉的。 突然，楚非和一家店内的双眼对视上，这让他勐地瞪大双眼，心跳因被吓到而加速。 「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人一瞬间都戒备起来。 而段彦和一行研究员却笑了，「楚队，这里虽然是禁区，但也是有人的。」段彦说着看向店内，把人招唿了出来。 是和席牧也一样拥有一头银白色头髮的人。那人走出来后，楚非看到了他的脸。 「他是你们的实验体。」楚非确认道。 「是。」段彦没藏着，就算想隐瞒也瞒不了，眼前的c区哨兵已经知道太多了。他继续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必须要派哨兵来应对突发状况。」 「这就是你们做那些实验的原因？既然危险，为什么不联繫他区协助？你们……」 「段哥，这是什么情况？」走出来的实验体兀地打断楚非说话，烦躁地抓了把头髮看向段彦，「怎么那么多哨兵？」 「是来调查这里的，其他人呢？」段彦回道。 「哦，我还以为要干什么呢，调查这里干嘛？吃饱饭没事干？」实验体说话很不客气，这让众人有些恼怒。但他丝毫不在意，指了指附近几处地方，「都在里面休息呢，我听到声音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看到那么多人。」 随意聊了几句，那个实验体便瞥了楚非一眼再次回到店内。 段彦推了推眼镜，眼里带着一丝「歉意」看向指挥长和楚非，「他是我们实验中的出色哨兵，这些年保护了不少百姓。」 「他看起来很恨我们。」指挥长望向实验体消失的方向。 「这个没有办法，我上次就和楚队说过的，在我们这里的很多人都是以前被哨兵欺负和看不起的普通人，他也是，所以看到你们会有些不礼貌。」 「但这里看起来也没有百姓，他们在保护什么？」这就是楚非发现的问题，这一路除了方才出现的实验体，他再也没看到任何人。 「我没有说过保护的是这里的百姓吧。」段彦很快回答，「这里早就没有多少人了，之所以被称为禁区也是因为这里的空间裂缝一般都会降临在城区，异兽会很快从裂缝中爬出，来到镇上，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防止异兽逃离f区。」 「听起来还真像英雄。」关山雀在一旁讽刺道。 段彦没有说话，只是耸了耸肩后带着众人走到住所前，「彭指挥，那你们就自行分配了。」说罢，研究员一行人便走向另外一栋房子。 用最快的速度分配完房间后，所有人短暂地松了口气。这里虽然阴森但目前没有任何异样，又或许风暴马上就要来临。 第97页 楚非自然是和席牧也住在一起，一进门，席牧也便拉住了楚非的手，「哥，你已经忽视我好久了。」 这哪里是忽视？分明是在了解情况。楚非无奈看向身前的嚮导，示意他坐下，「席牧也，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在这里我们要时刻保持戒备。」 「可是你已经在误会我了！我不想让你误会。」席牧也看起来很是焦急，这让楚非轻嘆了口气坐在自己嚮导身边，「你想说什么？」 其实他也是想知道的。 第54章 第54章 隐性 也许是长期未住人, 研究所提供的住处内灯管都有些老旧，正发出昏暗又时而断灭的光。隔壁传来同伴们交流的声音，倒是为这宁静到可怖的片区添上了点声响。 楚非看向席牧也, 嚮导的表情埋在昏暗的光下忽明忽暗，唯有焦急又委屈的眼神格外亮。 「是我没有注意到我和茵姐的关系会让大家误会。」半晌，席牧也开口了。在方才看到旁人围绕在他和夏茵之间的视线时，他才惊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被人误会。 「正常的, 人都是这样，只是对你们比较好奇。」楚非摇了摇头，垂下眼淡笑道：「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交友，也没有权利阻止你去别人身边, 我们还没有匹配登记，在此之前就算你后悔, 也可以……」 「我没有！我绝不会后悔到你身边！」听楚非这么说，席牧也更急了。他双手抓住楚非的肩膀, 看着面前的哨兵露出如此落寞的表情，内心钝痛, 「哥，茵姐是我的救命恩人, 刚从训练所到研究所的时候, 我一直在逃跑，忍受了三年，直到遇到茵姐。」 是人都无法忍受那种非人对待, 楚非抿了抿嘴, 随后抬头, 「席牧也，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在席牧也不解的注视下, 他继续问道：「据我目前为止收集到的信息，只有被检测为普通人的人才会被注射实验药剂，嚮导是专门为净化疏导这些实验体而存在的『牺牲品』，但作为嚮导的你为什么也会成为实验体？」 他知道这无疑会让席牧也再次回忆起那些痛苦，但他想知道真相。之前他就问过，只是席牧也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想或许是有隐情。 「哥，14岁检测那天，我并没有被检测为嚮导。」席牧也垂下眸，「我不过是个普通人。」 不是嚮导而是普通人？楚非瞪大双眼，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你……可是你有嚮导的净化能力。」他能理解普通人被注射哨兵血液后能融合哨兵之力，可嚮导的能力并不是一般人就能有的。 席牧也再次露出苦笑，抬眸间眼眶泛红一片，「一直到18岁，我的嚮导能力才显现，哥，18岁之前我一直是隐性，无法使用嚮导能力，也无法被检测。」 被检测为普通人的那一天，席牧也的世界是灰色的，但那一天他和一群普通人一同被送往研究所，路途中，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告诉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可以将他们培养成优秀哨兵。 他的世界又再次明亮起来，他想，他能够得到和楚非并肩作战的机会了，可事与愿违，结果可想而知。 封闭的实验场所令人畏惧，一踏进地下，就像是进入了无法逃离的牢笼，将所有人淹没困住。每日注射不完的异色液体，受不完的痛楚。他想死，可每每想起和楚非约定的事、想起那张向他微笑的脸，他便又有了与之对抗的勇气，开始出逃。 可牢笼终究是牢笼，每次他都会很快被重新抓回实验室，被迫接受注入更多未知血液当作惩罚。他的头髮在16岁那年就变成全银白，而正常来说只有20岁以上的成功实验体才会如此。 「或许就是那隐性嚮导力量才让我在一次又一次的改造中活了下来。」席牧也露出一抹惨白的笑意。 楚非忍不住上前拥抱住那微微颤抖的嚮导，轻拍着他的背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席牧也的经歷让他心疼到哽咽。 「18岁那年，是茵姐来给我们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了我的能力，哥，你知道吗，他们没打算放过我。」席牧也将头埋在楚非的肩膀中，声音沉闷道，「因为我太特殊了，他们在我身上找到了利用价值，开始抽取我的血液，而我的血液害死了太多人。」 「抽取你的血液？」楚非怔住了。 「一个被检测为普通人的隐性嚮导在注射哨兵和异兽血液后还能存活，对于他们来说是从未接触过的。」 这也确实。第三研究所内有着无数疯狂的研究员，他们打着「培养优秀哨兵」的名号，实际做出的事却惨绝人寰，让无数人陷入悲鸣死亡。 而席牧也作为特殊个例更是让他们看到了研究价值，所遭受的痛苦比起常人不知道多了几倍。 「我不想再因为我的血害死更多人，所以我又逃了，我不知道能逃去哪里，但不逃就永远没有机会。」席牧也继续道，「然后我遇到了茵姐，是茵姐为我求情，申请将我带走，我才终于从那个牢笼逃脱。」 从14岁到18岁，整整4年的地狱生活才结束，而这4年所遭受的、所留下的，将会一直缠绕着他。 楚非沉默了，他缺席了席牧也太多时间，在这位弟弟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在c区坐享众多荣誉，丝毫不知道在那纯白的研究所内竟有着如此多无法逃脱的「囚徒」。 他想问为什么夏茵能如此顺利的带走你，想问为什么不在18岁时来找他，可他问不出口，他没有资格。 第98页 「从那里离开后，我一直感觉很不真实，为什么他们就这样放过我了，后来我才知道，是有人在注射了我的血液后存活了。」像是知道眼前的人想问什么，席牧也开口，「那个人也同样拥有哨兵和嚮导的能力。」 「什么……」 同样有哨兵和嚮导之力的人不止席牧也一个？也就是说研究所内像席牧也一样能力强大的实验体还有很多？楚非震惊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研究所确实会为之疯狂，可这些成果牺牲了太多无辜，带给太多人阴影。 「哥，你还记得重北吗。」席牧也抬头看向楚非，「他就是那个存活下来的人，有了他之后，研究所陆陆续续改造了很多人，但大多依然失败，成功的寥寥无几。」 重北楚非当然记得，两次到研究所时，他都看到了那个人对席牧也不加掩饰的敌意。 「他对你有敌意。」楚非道。 「是。」席牧也点点头，「研究所内除了从s2过来的普通人和嚮导外，其他人就是一心只想成为哨兵的人，就像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他们的特徵就是对天生为哨兵的人充满敌意。但重北很特殊，他和我是同期，但他却和那些主动来研究所的人态度一样。」 「他是自愿的？」楚非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在受到欺骗的那一瞬间又自愿接受这一切？ 「嗯，他一直在和我比较，只要能比我强，他什么都愿意做。」席牧也也不懂为什么重北对他如此厌恶。 突然又知道很多信息让楚非来不及消化，席牧也也压根没有给他时间消化，继续回到原先的问题上。 「茵姐对我来说真的只是救命恩人和姐姐，她也只是把我当弟弟看，因为……」说到一半，席牧也没有继续。 楚非当即就明白这件事无法被说出口，因为他的嚮导体内依然还有那特殊装置。又也许是因为夏茵的事情他无法代替她告诉别人。 「哥，你相信我，我和茵姐之间的关系真的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你也知道的不是吗？我在训练所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是为你而来。」席牧也的语气又变得有些焦急。 「可你并没有一出来就找我。」楚非还是说出口了，他想听到席牧也的回答，「只要你告诉我你的编号和名字，我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 不料听到这话，席牧也的眼眶迅速红了，看起来难受至极。 「可是哥，那个时候你不是有傅予云了吗？」这就是他为什么不一逃离就去找楚非的原因，「你们看起来很幸福，我又怎么能突然出现。」 席牧也是知道的，楚非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待。如果隐瞒了研究所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来到c区以弟弟的身份和楚非相处，那么他必然会每天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傅予云是怎样幸福地在一起。 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为什么要去破坏你们呢？」席牧也反问。 楚非再次沉默，他知道是他没有考虑到位，自己憋在心里的疑问竟在这一刻伤害到了席牧也，这让他有些后悔。是啊，席牧也从一开始就表达出了对他的喜欢，如果18岁就来到c区，势必会和傅予云对上。 「那你为什么……」 「哥，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想问为什么又在那一刻恰巧出现，但却被席牧也打断，俩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说罢，席牧也将楚非反手抱在怀中，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眸中的感情错综复杂。 「重北这么讨厌我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喜欢茵姐，但他觉得茵姐太重视我了。」席牧也嗅着楚非身上的味道闷声道：「可他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何况茵姐也不是喜欢我。」 「知道了，快休息吧。」楚非拍了拍席牧也的肩膀道。他猜测如果让席牧也继续说下去，又会是无止尽的告白，会让他脸红心跳。 「好。」 俩人简单整理完后相拥而眠，楚非看着面前闭上双眼的席牧也，心疼地轻抚着那张苍白的脸。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连睡梦中都眉头紧蹙。 轻轻替嚮导抚平眉头后，楚非环抱住席牧也睡了过去。 只是仅仅过了不到两小时，一声惨叫唤醒了正在休憩的所有人。 第55章 第55章 认可 深夜暮色更加幽暗, 空气中传来血腥气，让楚非一瞬间跃起拿上武器戒备。听声音，惨叫声是从隔壁栋楼传来的, 结合段彦所说，空间裂缝应该是又悄无声息降临，带来无数异兽。 窗帘在躺下前被掩盖，看不清窗外的形势, 但若隐若现的黑影就盘旋在他们之外，让人不由得汗毛竖起。 楼道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敲响打开，来人是一脸匆忙的凌潋, 身后跟着一队所有人。 「楚非，异兽来了, 支援组在睡觉的时候被闯入的三眼野猪顶破了腹腔。」凌潋将情况简短说完后来到窗前，「这些怪物已经包围了我们所在的这两栋住所！它们……」刚把窗帘拉开, 巨型魔蟒放大畸变的脸便和几人对上，它正紧盯着室内「猎物」吐着信子。 「我靠！」突入而来的惊吓让所有人心跳加剧, 楚非当即将席牧也护在身后，毫不畏惧地举起sr03对准魔蟒那亮着幽暗光的眼睛发射。 魔蟒被打中一只眼, 晃着脑发出尖锐叫声后打破窗户开始追捕屋内一行人, 一时间，所有人进入战斗状态。 第99页 利用哨兵之力冲到街上后，楚非才意识到这里是多么危险。街上早就侵入了无数异兽, 但在此之前并没有动静。 又是有智慧的实验体作为头目带领这些异兽来到这里的吗？段彦他们在哪里？常年奋战在f区的那些实验哨兵又在哪里？楚非没有见到那些身影, 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寻找。 巨型魔蟒缠绕在被摧毁的房屋上, 宛如胜利者般俯视着他们。街上惨叫声络绎不绝，在有异兽被歼灭的同时, 也有不少哨兵陷入重伤疼痛之中。 嚮导们被指挥长安排在一栋距离相较于城中更远的地方，经验者早已预料到会发生什么，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将嚮导一同安排进哨兵住所。 「凌潋，你带他们去支援其他小队，我在这里解决它。」看着一动未动的魔蟒，楚非命令道。 「我们一起歼灭它再去！」凌潋不放心。 「快去！」楚非几乎是喊出声，「它们被人操控，有智慧，我们不能一起被留在这里，其他人还需要我们拯救！」 说罢，他又看向席牧也，「你和凌潋一起走，夏茵不是没和那些研究员住一起吗，那现在肯定也有危险，你去救，我把魔蟒歼灭后就来找你们。」 席牧也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楚非一眼后便先一步沖向混乱之处，见状，凌潋说了句「你自己注意安全」后立马带着其他队友跟了过去。 待人离开后，楚非深唿了一口气。作为空间裂缝中最强大的异兽，魔蟒就是冲着他们一队来的，但准确来说，a级或s级已经不是裂缝最强，它们都听命于那些与异兽合二为一的「野兽实验体」。 虽然已经猜到研究所会再次做出这样的事，但真正开始了，场面的惨状还是让人窒息愤怒。 往席牧也消失处看了一眼，楚非紧抿嘴弹跳到半空，开始用火焰燃烧自己。在c区重建之际，他利用空余时间在地下自行训练控制火焰，压力与责任感的双重压迫让他对火焰的把控能力突飞勐进。 红光倒映在魔蟒单只眼中，楚非沖向那张血盆大口，持枪往它口中发射数枪。魔蟒开始大幅度扭动躯体，蛇尾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下一秒便将他紧紧缠绕。 唿吸瞬间变得艰难。楚非继续燃烧火焰，魔蟒似乎也在承受火焰侵袭下发力将他束缚，眼下便是比拼耐力的时候，看是他能在如此禁锢下继续燃烧，还是魔蟒能熬住他的烈火。 太痛苦了，楚非的脸已经因缺氧涨成紫红，火焰也慢慢变小。可他并没有放弃，再次增强火焰，在魔蟒惨叫松懈的那一瞬间得以逃脱。 蛇身完全燃烧，楚非跌坐在一旁大口喘着气，还没恢復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确实挺厉害的。」楚非艰难朝发声处看去，只见季澜出现在他右前方，「但现在就变成这样，也太狼狈了吧。」 季澜在说违心话，其实他是认可楚非的，刚才看到歼灭一队全员都在救人唯独没有看到楚非时，他便找到了这里，躲在角落看完了楚非与魔蟒单打独斗的场面。 一个人就能解决野生a级异兽，他也未必能做到。 「你在这里干什么。」楚非哑着声音问道。 「到处看看呗。」说罢，季澜并没有再看楚非，而是后退几步看着熊熊燃烧但还未死的魔蟒用力向地面拍了一掌。 一瞬间，波及到的区域大地震动，以季澜为起始点，魔蟒为终点的整条路都勐地断裂向上冲出，这片土地彷佛成为季澜的最佳利器，几秒后便将魔蟒分成数截。 这就是觉醒了土属性的a级哨兵吗？楚非看着地面上魔蟒的碎尸，再次看向季澜的眼中带着些许赞赏。 「我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季澜被看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好歹他也是和眼前人抢过嚮导的哨兵，怎么能就这样冰释前嫌拿那种看优秀人才的眼神看他？！ 「你很厉害。」楚非不在意，直白夸赞道，「谢谢你，是你歼灭了它。」 「啊？」季澜疑惑，他只是想在同样觉醒属性的楚非面前秀一把而已，就算他不出手，魔蟒最后也会被燃烧殆尽。况且他的能力需要在异兽无法动弹的时候才能做到精准切割，是楚非的火焰禁锢住了那灵活的蛇类才能成功。 而现在楚非却说这魔蟒是他歼灭的？还谢谢他？ 古怪地看了楚非一眼，季澜顺势道：「是啊，知道我厉害就好。」说着扭过了头。 「走吧，那边还有异兽，我们过去歼灭。」楚非缓了一会儿后便重新起步。 「你又不是我队长！我为什么听你的？」 说是这么说，但出发时，季澜还是跟在了他身后，又很快超过了他。楚非淡淡一笑，俩人很快便来到中央区。 中央的异兽也被歼灭的差不多了，这场战斗和c区当时一样，在他们都没有做好准备时突然发生从而导致伤亡。 见楚非出现，一队的人便围了过来。 「楚非！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凌潋说着抓住楚非的肩膀，却听到楚非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说其他，凌潋掀起楚非的战斗服衣袖，只见那小麦色的手臂上盘踞着紫红印记。 「操！我就说得一起歼灭那条魔蟒！」凌潋骂了一声，内心自责万分，「人怎么样？没事吧？等小席回来了赶紧让他给你疏导。」 「没什么事，季澜把我救下了。」楚非默默将衣袖放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季澜。 第100页 看到季澜，所有人都十分狐疑。但楚非都这么说了，关山雀便上下打量了季澜一番，随后说了句：「没想到你人还不错。」 「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跟着我们楚队吧。」胡宝也接道。 季澜被气笑了，「用不着你们接受！」 「刚才地在震动，是你们那里传来的吧。」看了季澜一眼，凌潋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楚非。 楚非点点头，「季澜觉醒的是土属性，刚才他利用土地把魔蟒分尸了。」 「分尸？！我去，怎么做到的？能再演示一下吗？」胡宝顿时来劲了，跑到季澜身边问道。 这好奇的表情让季澜爽了，他高傲地抬起头，拒绝道：「那不行，会耗费很多能量的。」 「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救我们楚队付出那么多。」刘逢春在一旁淡淡道，「你人挺好的。」 这歼灭一队的人都怎么回事啊！季澜不解，但脸红，「谁说是为了他的啊？！席牧也呢？他不是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吗？怎么不见人？」季澜扯开话题。 不过他确实好奇，这位一直拒绝他的嚮导分明就是楚非的跟屁虫，怎么现在不见了？而且出发前的那个女人是谁？难道…… 「他不跟你了？」季澜勐地看向楚非，「那女的是哨兵？」 「胡说什么！楚队和席哥好着呢。」胡宝又变脸了。 「小席去嚮导那边了，他说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凌潋解释，但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那个茵姐应该是在那边。」说到这，他看向楚非。 「好，我们也过去看看。」 楚非的反应很平淡，这让凌潋有些纳闷，「你不生气吗？小席不是在和你交往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去救他姐姐也是应该的。」毕竟夏茵是那个将席牧也拯救出牢笼的人，他也十分感谢夏茵能救出他疼爱的弟弟。 「楚队……」 「楚非，你真的不在意？」楚非没生气，凌潋倒是蹙起眉，看起来不太高兴。 「就是啊，他每次都是因为你拒绝的我，这次都跑去救别人了。」季澜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接道。 这让楚非有些无奈，他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淡笑道：「他们不是别人想的那样，凌潋，你还不知道他吗？」席牧也和夏茵的事不能由他来说。 凌潋抿了抿嘴，「那倒是，他就是为了你来c区做专属嚮导的。」 「但是那个姐姐真的很可疑啊！席哥不喜欢她不代表她不喜欢席哥！」胡宝这句话让楚非心里一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看到席牧也和夏茵时为何会心中酸涩，是啊，他知道席牧也喜欢的人是他，席牧也也告诉他夏茵只是把他当弟弟。 但夏茵的想法呢？万一夏茵真的喜欢席牧也呢？ 「她能为了席哥到这里，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关山雀也猜测起来，「就像席哥愿意为了你进空间裂缝，那她愿意为了席哥进到这里，是不是……」 「别乱猜了。」楚非打断关山雀的话，脸色惨白。本就被魔蟒禁锢差点窒息，现在同伴的话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不适感让他渴望席牧也的出现。 「没想到席牧也也不是很专一嘛。」季澜的话宛如一盆冷水从他头上浇灌，楚非感觉有些眩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是季澜反应极快扶住了身侧之人。 而下一秒，一个极具怒气的身影朝季澜冲去，分开了「贴」在一起的俩人，掐住季澜的脖子咬牙道：「你怎么在哥身边？」 看到是席牧也后，季澜笑了笑，刚想开口，又突然看到了席牧也身后的夏茵。 「哇，你真的去救她了？」对于自己被掐着脖子，季澜丝毫不在意，甚至脸上依然挂着笑，「天哪，你不是楚非的专属嚮导吗？你知道楚非刚才差点被魔蟒绞杀吗？你怎么不在他身边呀？其实你没那么在意他吧？那为什么要拒绝做我的嚮导？」 第56章 第56章 姐弟 差点被魔蟒绞杀？席牧也迅速松开季澜, 抓着楚非两侧上下看了起来，眸中的焦急和后悔快要溢出。 在席牧也想要进一步检测的时候，楚非轻轻推了推, 「没那么夸张，嚮导那边怎么样了？」说着，他将衣袖再向下拉了拉，遮掩住被魔蟒捆出的红印。 只是因差点窒息而变得沙哑的声音让席牧也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将楚非抱在怀中开始净化疏导。 他是知道的，楚非一直都在替别人着想，把他们支走救助其他部队也好，让他去救茵姐也好, 楚非只会把最危险的留给自己。可他分明知道，也没有留下, 而是头也不回地去嚮导处救援，准确来说是去救茵姐。 「小席, 你这样抱着楚……」凌潋想告诉席牧也楚非身上的伤不适合被这样紧抱，但他同时看到楚非对他摇了摇头, 于是轻嘆一口气，「看来嚮导住所那边一切正常, 辛苦你了。」 「这里真的太危险了……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进来？」这时, 后方的夏茵开口了，她颤抖道：「刚才如果没有彭指挥和牧也，我们那边也会遭到重创。」 「但他不是去救你了吗？他可是连自己的哨兵都扔下就去救你了, 还有什么不满意？」季澜听着觉得好笑。对方是男是女他都心直口快, 席牧也是他想得到的嚮导, 可接二连三出现的人让他有些丧失兴趣。 「如果不进f区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夏茵蹙眉反驳，「你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有多少陷阱, 这一个裂缝也只是前菜而已。」 第101页 「是啊，那你就努努力说服席牧也和你一起离开f区，你们就活在自己的乌托邦里好了。」季澜笑了一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是楚非阻止了俩人继续，他第一次轻推开席牧也，看向季澜摇摇头，「行了，空间裂缝还没有消失，里面或许还存在更高等级的异兽，我去找指挥长。」说完他才看向身前的嚮导，「你留在这里和凌潋他们一起，我去去就回。」 「我和你一起！」席牧也说着想跟上去，却被凌潋拉住，「你就待在这里吧。」 凌潋知道楚非现在也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看了眼席牧也，又看了眼夏茵，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他是不会问的，这本来就是个人问题。 「哥……」看着楚非离去的背影，席牧也一阵心慌。 「现在着急了？要不是我，你哥就没了。」季澜挑了挑眉，他发现楚非和席牧也成为了他的某种乐子，看到席牧也现在对他敌意满满的脸还怪有意思的。 「你不是不喜欢哥吗？怎么在他身边？」席牧也紧蹙眉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挑拨我和哥之间的感情你很得意吗？」 「小席，这次你真的该谢谢季澜。」凌潋抿了抿嘴，「如果不是季澜协助，楚非可能真的……」 「是啊席哥。」胡宝接道，他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道：「其实你应该留在楚队身边的，你是楚队的专属嚮导啊。」说着他又看了夏茵一眼。 队友们的态度很明显了，席牧也不可能没注意到。他低下头，有些懊恼道：「是，我应该留在楚队身边的，是我太……」 「是你太贪心了。」突然，又有一道声音出现，只见重北满身泥沙从不远处走来，「你看上去对楚非一心一意，但又放不开茵姐，你是有两颗心吗？」他调侃道。 这也是一队所有人想问又无法问的事，一时间，他们都在等席牧也的回答。 可席牧也还没开口，夏茵先激动了，「重北！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只是牧也的姐姐，牧也也只是我的弟弟，你为什么总是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 「茵姐，你觉得我会信吗？就算我信，其他人呢？他们会信吗？」重北笑了，他转头看向席牧也，满眼不屑，「你的队友们真的不会好奇吗？楚非和他们并肩作战十几年，你也不过是刚加入没多久的新人，他们是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楚非那边呢？你和茵姐，他们真的不会怀疑？」 「这是我们队内的事，相信小席会愿意告诉我们的。」虽然如重北所说，他们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重北的语气让刘逢春有些不快。 「可是他连编号都没有告诉你们，不是吗？如果不是我，你们会知道他是0195吗？你们……」 「重北！你到底想干什么？」夏茵打断了重北的话，「是你一定要误解我和牧也的，是你从始至终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可是茵姐，你对席牧也做的一切不都是另一种形式的爱吗？难道你们之间只有亲情？我不信！」重北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全所那么多人，为什么你只收留了他？我呢？你为什么不可怜可怜我？」 「你值得我可怜吗？」夏茵的反问让重北愣在原地，他脸上的高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哀伤。 可夏茵别开了脸，抿了抿嘴看向在场所有人，「如果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和牧也，那我先道个歉，我和牧也之间确实只有亲情，虽然我是第三研究所的研究员，但我的家人也在实验中永远离开了我。」 夏茵收起以往的敌意，微微垂下头，「那个时候我的亲弟弟因为过度注射暴毙，没多久我就碰上牧也，他和我弟弟很像，都还那么年轻，那么……」 「难道我不是吗！茵姐，你看看我的头髮，我的血管，我的……」 「重北，不要总是自怨自艾，目中无人了。」夏茵看起来有些失望，「所里的每个人都很可怜，不止你，也不止牧也。」 「可是你只对席牧也好，他明明有更重视的人，你为什么还……」 「牧也敢为重视的人拼命，你敢吗？重北，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只想和牧也攀比？」 夏茵的话让所有人面面相觑，季澜觉得事情越发有意思起来了。分明还在危险的f区，可现在的情境变得莫名尴尬，一直到楚非再次出现，众人才松口气。 「楚非，你可真是错过一场好戏。」季澜没大没小直接叫起楚非的名字，「敢情这是四角恋啊。」 「什么四角恋？明明只有他在单恋。」关山雀听明白了，他指了指失魂落魄的重北，向楚非解释起来，「席哥和她是清白的，他们就是姐弟而已，她说是因为席哥和她做实验失败而亡的弟弟很像，所以才收留了席哥。」 夏茵有弟弟？还是第三研究所的失败实验体？这是楚非不知道的。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如席牧也所说，俩人互相只把对方当作姐弟，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有别的感情。 内心的压抑沉重一下子释放，楚非点点头，「我知道。」 「啊？席哥告诉你了？」胡宝大惊。 也没有全告诉，所以他才会心里有结。不过楚非没有说出口，而是淡淡笑了笑，随后收起笑容变得有些严肃。 「指挥长在空间裂缝前线探过了，目前没有别的异兽会再次出现，但裂缝内部还无法确定，我们需要分批进入。」说着，楚非顿了顿，「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能进去的也只有主力部队，其他支援队在这次突袭中伤了不少人。」 第102页 就算他们做好了准备，但突袭开始的那一瞬间，还是会被异兽猝不及防地攻击到。 「这些异兽都是有智慧的，闯入隔壁栋的三眼野猪是在食血鼠的协助下侵入房间内部，听伤者同伴说，是食血鼠先从门缝和管道侵入房间，再从内部堆叠在一起开的门。」 「靠！这群畜牲，到底是要造哨兵还是要造能灭了哨兵的怪物？」凌潋骂道。 「从和单维战斗开始，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再是普通的异兽，而是和我们拥有同样智慧的『人类』。」楚非抿紧双唇，坚定地看着面前的队友们，「这场斗争，我们一定要胜利。」 只有胜利才能解救依然被困在研究所地下的孩子，才能让那些噩梦般的经歷成为真正的回忆。 所有人都明白，所以无人不举起双手，用力紧握以示决心。 「指挥长和二队会和我们一起进入裂缝，a区和d区的支援部队在后方做支援，季澜，你和我们一起行动，我已经和你们a区指挥打过招唿了，前线需要你的力量。」楚非说完拍了拍季澜的肩膀。 季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楚非走向前带队时才后知后觉睁大眼，耳尖泛红。他看着楚非的背影，又见楚非突然转过头，慌乱地移开视线。 楚非是在看重北。 「你要一起吗？还是留在外面？」楚非一脸淡漠，就算重北不愿意，他也不会说什么。 「我……」重北看了眼夏茵，又抿嘴看向楚非，「我也进去。」 「好，我们也需要你的力量，谢谢你愿意助我们……」 「啊？怎么谁的力量你都要？他能有什么力量？」听楚非这么说，季澜不乐意了，敢情每个人对他们来说都是强者呗，他还以为楚非只认可他呢。 「什么意思你？」重北也不乐意了，什么叫「他能有什么力量」？ 「你不过是个实验体，能有我们天生就是哨兵的强？」季澜上下打量了重北一番，有些不屑道。 两个目中无人的人碰到一起的硝烟让楚非有些无奈，刚才还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突然开始「争吵」。 「太搞笑了吧你，天生是哨兵就了不起？我可是比席牧也都成功的人，我体内不止有哨兵之力，还有嚮导能力，比你强多了。」重北冷笑了一声，「到时候你哭着求我给你净化，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我哭着求你？到底是谁搞笑？」季澜气笑，「怪不得人不喜欢你呢，就你这性格，太烂了。」说罢，还比了个中指。 被戳到痛处的重北没忍住，冲到季澜身前就想挥一拳，被席牧也单手阻拦。 「够了没你们，别给楚队增加负担，进了裂缝我们就是一个队的。」席牧也蹙着眉头，又补充了一句，「性格都这么烂，谁也别说谁。」 关山雀和胡宝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给席牧也点了个贊。 「我跟你们一起。」夏茵上前一步，在楚非要阻止前继续道：「我算是半个嚮导，可以帮上忙，而且他很难管，我在的话也好控制。」她是看着重北说出这番话的。 思考了一下觉得可以，楚非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你在我们后面做支援吧。」 现在多一人就是多一份力量，楚非感激地看着身后的所有人，迈开步伐朝空间裂缝走去。 第57章 第57章 内讧 指挥长还在空间裂缝周围勘察, 段彦一行人在为哨兵们安排好住所后就消失不见，这是他们预想到的结果，还好来时车辆依然停在老位置, 几人便不再管研究所内的人。 「就按刚才说的计划，我们一起进裂缝，其他部队在城区待命。」看到楚非带领部队前来，指挥长严肃道, 「所有人，再次检查装备武器！」 花了一分钟复查完毕后，指挥长沉重地看了眼在后方目送他们进裂缝的同伴们。那些被异兽偷袭而断肢的哨兵也出现在那里，眼眶泛红地注视着将要踏入「地狱」的一行人。 「走吧。」不忍再看, 指挥长和楚非便带领人数并不算多的几个小队走进裂缝中。 一瞬间，黑暗蒙蔽了所有人的双目,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进入过如此幽暗的空间。几乎是一秒内, 心跳声便因紧张而错乱起来，阴冷的风拂过耳畔, 像是一阵诡异的笑。 「这真的是没有其他异兽存在的裂缝吗？」拂晨不知何时来到楚非身后，搓了搓手臂张望道。 照理来说, 从此裂缝中出现的异兽已经在城区内被尽数歼灭, a级巨型魔蟒都已成数段不会復生，裂缝内部应该不会如此阴冷压抑。 「不要放松警惕。」楚非没有回头，专注地看向前方, 「虽然异兽在裂缝外就被歼灭, 但幕后boss还没有出现。」 「说的是像晓晓那样的人吗？」拂晨看起来很平静, 在提到妹妹时已经没有当时的崩溃和无助，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迫接受了那个残忍事实。 「那是谁？」季澜不知道, 对于好奇的事他一般都选择直接问。 席牧也回头瞪了他一眼，季澜觉得很莫名，刚想追问便听到拂晨再次开口：「晓晓是我妹妹，她是第三研究所的失败实验体，被丢弃在空间裂缝中。」 纵使再傲慢的人，在听到这样的话后都会沉默。季澜抿了抿嘴，没有再问什么。 「很正常。」谁料重北突然接话，「失败体对于研究所来说是无用的，留在所里只会是累赘和定时炸弹。」 第103页 「操，你是人？」季澜冲上前揪住重北的衣领，夏茵迅速上前想要拉开。 可夏茵的力气终究抵不过哨兵，季澜无意中推了她一下，这让重北也炸了毛。还没有遇到boss，两位哨兵倒是要打起来了。 「别打架！重北！好好和人道个歉！」夏茵奋力阻拦着，见俩人没松开对方，她着急地看向席牧也，「牧也，你劝劝他！」 「茵姐，别管他们了，现在是在作战中，内讧是大忌。」席牧也瞥了那俩人一眼，没有理会。重北说话有问题，但说的都是实话，他听着心里也不舒服，可又能怎么样呢？在空间裂缝中大吵大闹？没必要。 「失败体就能随意丢弃吗？」拂晨笑了笑，看起来有些悲凉，「那些有家人的实验体，他们的家人还在等待，可你一句轻飘飘的累赘就让一家人的等待破灭。」 听到这，关山雀内心也十分触动，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健步来到重北身边，顶开了季澜，「你是研究所的人，那你认识0143吗？」看到重北蒙圈的表情，他继续道：「编号0143，关山云，你知道他吗？和席牧也是同期。」 「和他是同期？那和我不也是同期。」重北反应过来，「不过我对他没什么印象，那一批人要么实验成功，要么失败都被扔了，估计都在这个大名鼎鼎的f……呵！」话还未说完，一阵电流席捲全身，不出五秒，重北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对于知情者，他们知道是重北提及了违禁词，触发电流惩罚，而不知情的人惊讶地退开，瞪大双眼看着这全身颤抖的实验体。 电流持续了将近二十秒，冷汗已从重北额头滑落，可他脸上却带着狂放的笑意，像是很早就接受了这操蛋的命运。 「你应该收敛一点。」惩罚结束，席牧也看着从地上慢慢爬起的重北道。 「怎么，还不让人实话实说了？是这位弟弟在问我，我只是回答。」重北深唿一口气，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他的嘴唇有些泛白，眼神依然高傲。 面对重北的惩罚，关山雀的心彻底凉了。 「据我所知，我们那一批只有我是完全成功体，你说的0143可能就在这里。」重北又说了一句后挑衅地看了席牧也一眼。 「你还想被电击吗！」夏茵不明白，她一直都看不懂重北。研究所在他们体内安置的信号片让每个人都活得胆战心惊，可重 北却不在意，哪怕曾被电到说不出话。 「是吗……在这里吗。」关山雀愣愣地重复着这句话，凌潋和刘逢春抿着嘴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 拂晨懂关山雀，他的妹妹已经被害而亡，他希望眼前这位哨兵的弟弟能够倖存。可真的能在惨绝人寰的实验中存活吗？就像重北说的那样，失败体于第三研究所来说就是定时炸弹，狡诈的研究员怎么会将「证据」留在研究所内？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楚非终于回过头，他看着有些混乱的部队蹙起眉头，「重北，你去二队跟着陆鸣陆队，季澜，你去协助支队。」他要把这两位「祖宗」分开。 但下达命令后，俩人并未离开。 「我要在这里。」 「我也要在这里。」 俩人像是置气般对视着，眼中敌视的火花四溅。 「你们赶紧走，没听到楚队说的话吗？」席牧也蹙眉开始赶人，他本就不明白为什么季澜和重北突然在他们一队中，还跟着楚非。特别是季澜，很不对劲。 「行了，都集中注意力。」指挥长发声后，一众人兀地安静下来，「这里不正常。」 「确实，内部还是有异兽的声响。」刘逢春道，「我能听到小型群体类的声音，应该还有一部分藏在深处。」 指挥长赞许地看了刘逢春一眼后蹲下身，用手抓起脚下的泥土捏了捏，随后道：「这片区域的足印轨迹还是湿的，不止小型异兽，中大型也依然还在，而且裂缝深处有水源。」 「不会又是长尾鳄吧。」凌潋第一时间想到当时a区重合裂缝出现的a级异兽。 「也有可能是变异水蚺吧。」胡宝说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止胡宝，一想起变异水蚺，所有人都一阵寒颤。 「不是说内部没有其他异兽只有实验体了吗，为什么突然……」a区哨兵有些害怕，「这样的话是不是还得叫些人进来？我们就只有这点人，怎么在歼灭异兽的情况下又应对实验体？」 「指挥长，需要再喊几支小队吗？」楚非看向指挥长，「深处还有中大型的话，还是再多加点人为好。」 想了片刻，指挥长点点头，「好，就再叫几支队伍进来，陆鸣，你去召集，其他人继续往里走。」 陆鸣应了声后便向裂缝外走去，所有人再次集中注意力，警惕前进着。 「不会又是重合裂缝吧？万一外面又出现一个，我们是不是就回不去了？」a区哨兵紧张道。 对于a区来说，前段时间出现的高等级重合裂缝是近十几年来最重大的危机，歼灭一队前来协助歼灭后，a区就又再次恢復宁静，他们虽然在训练体能，但状态依然慢慢松弛。 这次的f区狩猎计划是他们的指挥中心所分配，来到这里的哨兵是由高层直接确定，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重合裂缝没那么可怕，多去做做任务就可以了。」闫以叶听到后看向那几人道，「等这次计划结束，你们都可以转来我们c区了。」 第104页 转c区？a区哨兵们抿嘴对视，不再说话。傻子才会转c区，c区是空间裂缝出现频率最高的几大区之一，他们为什么要放着清闲日子不过，跑去卖命？ 「以叶。」顾凡时对着闫以叶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以免起内部矛盾。 闫以叶无语地背对着那几人翻了个白眼后朝副队长比了个「ok」的手势。 还没走一会儿，队伍后方突然有人喊停，所有人又停下，疑惑地看向后方。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好像有人在说话。」后方队伍中一人蹙眉道。 「啊？谁在说话？boss不可能在这里就出现吧，是不是听错了？」胡宝听了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会不会是你们精神太紧绷了？」 可拂晨对这种状况很在意，他放下装备闭上眼，开始仔细听起来。之前闫以叶说有人出现在裂缝中的时候他没在意，错过了和妹妹更早见面的机会，这次他不会忽视这样的问题。 几秒后，拂晨开口：「好像是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好像在喊些什么。」 「等等，好像是陆队。」顾凡时突然朝后看去，「是陆队的声音。」 「陆队？他说什么了？为什么不进来再说？」关山雀也没有听到，他在疑惑为什么陆队有事不能进来再告诉他们。 而对声音敏感的刘逢春忽然睁大眼，有些不确定道：「陆队好像是在喊让我们快点出去。」 「啊？」 「陆队……陆队说外面出现了将近五个裂缝……」闫以叶平时就爱跟在陆鸣身边，他对陆鸣的声音和气味都十分熟悉，所以当听到外部传来的声音时，他摒紧唿吸感受起来，不料听到如此噩耗。 「五，五个？！」胡宝瞪大双眼，「你确定吗？」 「城区又被异兽侵入了，外部情况很糟糕！我们必须立刻出去！」 没有时间去思考消息究竟是否准确，闫以叶和顾凡时先一步向外跑去。一时间，所有人又从裂缝中原路返回，怀揣着难以置信、紧张的情绪。 在看到陆鸣惊恐的表情和外部惨状后，他们才知道地狱在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第58章 第58章 懦夫 半小时前还恢復正常的城区此刻陷入一片火海, 空中出现的5个空间裂缝以怪诞的形状排列，异兽不断涌出，伴随着可怖叫声。 那些早已开始破坏的异兽正尽情摧毁着, 撕咬着。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让所有人为之颤动。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拂晨滞在原地，地狱般的场景让他无法动弹。 场面太血腥了, 几乎在他们出发后没多久，突袭便又开始，留在裂缝外的哨兵与5个裂缝中的异兽战斗，他们一边保护嚮导们一边面对数量不断的怪物, 最终被掠夺生命。 见状，所有人都握紧拳头, 楚非冲出裂缝口，额头青筋暴起。这就是阴谋, 即使知道f区本身就是第三研究所和s2训练所设下的局，他也仍无法理解为什么同为人类, 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会试图灭杀他们所有人。 「楚队！」楚非冲出去，身后的哨兵们都跟着追了上去。已经无暇顾及身后这最初的空间裂缝了, 他们要解救外部的同伴们。 可又有一个选择性问题摆在他们眼前, 像是在考验他们。 「怎么办指挥长！是要先救援还是歼灭异兽？异兽实在太多了，但伤员也……」 同时在同一地点出现5个裂缝这种事鲜少发生，在外的哨兵们已经很努力, 可抵挡不住数只异兽袭击同一人的情况。从现在的局面看, 他们这里伤亡惨重, 几乎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哨兵和嚮导。 抿嘴沉思了两秒，指挥长压抑开口：「先歼灭异兽再……」 话还没说完, 绝望的求救声便传入所有人耳中。 「救命！指挥长！楚队！我呃……」 听到唿唤自己的声音，楚非循声来到位于他们斜后方被一栋楼层遮掩住视线的空地。在看到眼前场景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瞳孔兀地放大。 那是支援五队的队长，他正被数只鬼猴抓在手中「把玩」，支队长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鲜血遍布全身，甚至求救还未结束便吐出一口血。在他周围不止有鬼猴，那些三眼野猪、食血鼠、刺蚁蜥也正直直望着他们，似乎在等他们出击。 「指挥长，地上那些是……是人吗？」还未来得及反应，身旁急促的唿吸声响起。所有人的视线又转向被血浸染的地面，而在战斗过后凹凸不平的土地上，那些被牢牢粘在地面的碎肉和五官昭示着一切。 「呃啊啊啊——」似乎是不满被无视，鬼猴们开始用力撕扯起支队长的身体。强壮的哨兵在这一刻竟像个娃娃一样被脆弱不堪。 楚非再也无法继续思考，火焰遍布全身冲进异兽之中。他要去救人，可眼前的异兽太多了，它们丝毫不畏惧，甚至刻意让其中几只阻挡他的火焰，让他无法前进。 鬼猴在笑，那尖锐的笑声夹在同伴的惨叫声中尤为刺耳，无法原谅。 「不要再那样了……」拂晨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泪水无意识流出。他知道异兽们听不懂他说话，也不会听他说话，眼前的一切都让他窒息。 歼灭一队和二队加入了战斗，其他小队被指挥长召唤一起去解救其他同伴。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什么是对错，他们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歼灭异兽，再救出倖存者。 「操！根本过不去啊！」看着那群鬼猴依然在玩弄支队长，凌潋大骂道。来不及了，支队长需要尽快接受治疗，再晚便会失血过多。 第105页 「凌潋，我掩护，你带着席牧也过去。」说罢，楚非集中火力朝身前的异兽们投去，很快开闢出一条狭窄的路，凌潋和席牧也迅速冲过。 可还是没有办法，凌潋和席牧也也只能在歼灭异兽后再缓慢前行，而支队长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毫无生气。 还有什么办法吗？楚非看了看天上，六翅凤正低空飞行，完全不给哨兵们起跳，在空中作战的机会。 「不行！楚队，你现在起跳正中飞禽下怀，极大可能被抓住！」刘逢春看出楚非想干什么后立刻阻止，「现在主力部队所剩无几，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 「哪怕看到同伴在我们面前牺牲吗？」楚非没有回头，他的火焰依然炙热。他知道刘逢春说的话是对的，可他无法再看下去。 再次抬起头，在确认好时机和方位后，楚非勐地跳入空中，在天上的异兽如预料般向他袭来。投掷了几颗火球，开了几发子弹后，他转头朝支队长的方向俯冲，然而眼前的画面再次让他内心震颤。 像是故意的一般，在看到他冲来的一瞬间，鬼猴们便分别拉住了支队长的四肢和头颅，在所有哨兵们的面前邪笑着向四处跑去。 「不！」 楚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支队长在眼前被活着分尸，所有人再次滞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支队长的头颅掉在了楚非身前，死不瞑目。楚非就这么和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对视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故意的吗？在f区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击垮他的精神？楚非不明白。地面上尽是同伴们的残肢碎肉，惨叫声震耳欲聋。 「别看了。」不知何时席牧也来到他身边想将他拉走。 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甩开席牧也的手，奋力斩杀着这群畜牲。鲜血沾满了他的全身，让他看起来像刚从地狱回来的狂徒。 而事实是他依然身处地狱，望不到头。 季澜土属性的攻击声在远处响起，他们也还在战斗。 「救援吧，我们先去附近救援。」陆鸣抿嘴看向楚非，「那些还活着的同伴需要我们。」他知道或许是楚非想到了过往，所以才会如此麻木。 「好，走。」楚非看了眼一地残渣，随后迈开沉重的步伐。如陆鸣所说，外部还有很多异兽，倖存哨兵们也还在战斗，他必须尽快调整好加入协助。 硝烟瀰漫，这次的突袭更为惨烈，城区都被毁了大半。而在救援过程中，那些先前出现过的f区驻扎哨兵并未出现。 「是他们设计的裂缝吗？」路上，陆鸣再次看向楚非，「不可能这么巧吧，我们刚进去，外面就突然出现5个。」 「应该没那么巧，f区本来就是禁区，会出现空间裂缝太正常了，只是那些异兽看起来确实像是被操控的。」凌潋先一步道。 楚非点了点头，「目前不好说，先救人吧。」 小队们一边歼灭异兽一边走进各种可能躲人的破败小屋中，果然在其中一处角落发现了前来躲避突袭的一行人。 看到歼灭小队后，嚮导们红着眼站起，很快因为害怕腿软而再次跌倒。 「终于来了……异兽都被歼灭了对吧？我们……我们还能回家吗？」其中一位嚮导抖着身问道。 还没回復，暗处传来神经质的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都没办法活着出去了，我们会死在f区。」 「别乱说！楚队、陆队和指挥长都出来救我们了，我们……」 「可外面还有很多异兽，没听到吗？那些异兽的声音。」嚮导还未说完就被一旁垂着头的哨兵打断，「死了太多人了，我们真的出的去吗？出去后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说着，躲着的几位哨兵都抬起头，眼中含泪又带着些怨念，「我们只是陪葬品，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进到这里。」 「其实你们都知道的吧？这次凶多吉少，毕竟是f区。」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有人都落下泪，「可是我还想回家去城区里和兄弟们喝上一杯酒啊，可是，可是他们都不在了，被那些该死的畜牲吸光了血。」 「对不起。」眼下楚非只能道歉。确实是他执着想要进禁区寻找真相，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这里，现在再次牺牲这么多人，有他很大的责任。 「这怎么能怪你？哥，必须有人要迈出这一步。」席牧也上前握住楚非的手，他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他知道在这群人中，楚非的压力是最大的。 「我只想问一句，我们还能回去吗？」哨兵抿了抿嘴站起身与楚非对视着，「我们不像你们歼灭队，没有过硬的实力和精神，可我们还想过平凡的生活。」 「平凡的生活？你还是哨兵吗？哨兵不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存在的吗！」胡宝一听觉得有些好笑，「谁不想活？大家都想活！如果你们走了，剩下的人怎么办？」 谁不想过平凡生活？这里所有人都渴望，可他们肩上都背负重大使命，无法做到平凡。 「你们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拜託，是我想成为哨兵的吗？是我生来就是啊！我们……」 「所以说你们都是懦夫。」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生来就是哨兵，多好听的话啊，可你们不配，你们做出的事说出的话，都不配成为哨兵。」 是重北，他手中还攥着一颗三眼野猪头，不屑地看着楚非面前的哨兵。 第106页 「现在的情况确实太……也不能怪他们。」楚非抿了抿嘴，看着嘴唇惨白的哨兵，「但你们现在确实也没办法回去。」 「怎么没办法？研究所不是还在地下留了几辆车吗？只要他们能杀光路上的异兽就能回去咯。」重北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 谁知躲在角落的哨兵和嚮导听了这话纷纷站起身，二话不说冲出了「庇护所」，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竟开始斩杀异兽，只为前往地下停车库取车逃离f区。 第59章 第59章 人性 「这不是还有力气吗？听到能出去了就开始歼灭了？外面那么多同伴还在战斗, 只有这些人躲着，孬种。」看着上一秒还躲在这里的哨兵此刻在外战斗，重北觉得格外搞笑, 「他们就不怕我说的是假的？」 看着同伴们如此，楚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能理解，并不是所有哨兵都如他们一般。只是重北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看向重北, 「你是骗他们的？」可研究所确实留了车在地库，他和指挥长都是确认过的。 「倒也没有，地库有车。」重北挑了挑眉，随手把三眼野猪的头扔向一边, 「但你们真的相信那些人有那么好心？最不信任他们的不就是你们了吗。」 楚非心里是有疑问的，第三研究所的研究员为什么要留几辆车在地库？他们想看到什么？或者说, 连在地库留车都是故意的？ 突如其来的不祥预感让他跑出小屋，方才一行人已经满是鲜血来到地库入口前, 楚非冲上前拦住带头者，那是a区一位哨兵。只是被拦下后, 那位哨兵看起来很愤怒。 「你想让我们陪你一起送死吗？！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吧？牺牲的人也够多了吧？你们到底想找什么？别再牵扯无辜人了好吗？」 「无辜人？你们是哨兵啊！这是我们的职责！」凌潋也怒火中烧，眉头紧蹙, 「现在还有一群同伴在与异兽战斗, 你们想跑？」 「不要用哨兵的名义绑架我！除去这重身份，我们都是人，都会想活下来, 不是吗？」哨兵说完别过头, 内心似乎也在无限挣扎, 「我们本可以留在自己的区域安稳度日，可是你们……」 「行了行了, 不要找藉口，要滚赶紧滚。」重北听烦了，他抠了抠耳朵摆摆手。本就厌恶这样的哨兵，现在面前还站着那么多，令人烦躁。 哨兵们想反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带着身后的几位嚮导走下地库。从始至终，楚非都紧抿着嘴。 「怎么还没出来？不是说有车吗？」在外看到车迟迟没有开出，关山雀问道，「不会是地库里也有异兽吧。」 「下去看看。」说罢，一行人走进地库，不料却看到方才还抱团的一群人此刻正扭打成一团，而嚮导们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地库的车不知何时被换了，两辆能承载近15人小型军车现在只留下两辆最多只能坐5人的轿车，面对异兽侵袭根本不堪一击。 而这些人百分之一百是在为谁去谁留而干架。 重北笑了，地库中迴响着他的笑声，满是讥讽，「这样也太难看了吧！」 看着面前因抢车而打架的同伴，楚非沉默了。这就是研究所想看到的吗？在绝境中因迫切想要生存而反目成仇的同伴？想告诉他这里就是如此残酷？要逼他收手？ 不，他已经无法收手了，研究所和训练所也没有给他收手的机会，或许这些人就是想让他们进到f区，一举消灭。 的确是他害了所有人。可眼下已经如此，他就更要前行，找到真相与证据。 「够了。」楚非走到几人身边，他第一次用火刀对着同伴，分开了他们，「回不去了，开这种车出去碰到异兽必死无疑。」甚至还会给异兽机会一下吞噬一车人。 「可是外面的异兽不是被你们歼灭了吗？其他人也还在继续斩杀吧？从这里开车出f区用不了多久，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吧？」一位嚮导颤抖着道，他看向楚非，「就让我们出去吧，我们可以为你们疏导净化后再走，可以吗？」 这些同伴的眼神太过卑微哀求，楚非不忍看下去。他朝那几位嚮导挥了挥手，恰好五位嚮导坐上了其中一辆车，满是感激地看了楚非一眼。 只是刚准备离开，一位哨兵阻挡在车前，吓得嚮导急踩剎车。 「靠！你们得留在这里啊！」哨兵怒视着开车的嚮导咆哮道，「你们不在，这里的哨兵就没人净化了！」 「妈的，自己想乘车逃就说！」闫以叶最见不得这种人，他冲上前揍了那哨兵一拳，然而哨兵并没有在意这一拳和闫以叶，打开驾驶座车门就把嚮导拉了下来。 坐在一旁和后座的嚮导都被吓到，连忙下车去看同伴的情况。而另外几位哨兵趁此机会坐上了车，一车满座后，车便扭曲着驶离了地库。 「操！」见一辆车已经被开走，剩下的哨兵终于再一次爆发。只有5个位置了，但他们还有近8人没有离开，他们面面相觑，眼中的贪婪欲望尽显。 「让他们走吧，你们可以不用战斗，留在地库躲着。」陆鸣指了指五位嚮导看向哨兵们。让这些人躲着就是留给他们最后的尊严。 可他们不接，再次沖向彼此，甚至拿出了武器。或许是其中有五人是同区同组来的，他们抱团欺压着另外三位哨兵，拿长枪指着对方。被武器如此指着，胆子再大也不敢轻举妄动，即使再想回家，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五人上了最后一辆车。 第107页 「太精彩了，这就是人性吗？」重北看着瘫倒在地，绝望的三人不禁鼓起掌，「早就知道有的哨兵不靠谱，没想到还能看到拿枪指着自己人的哨兵。」 没有人说话，亲眼看到这样的场面他们心里都万分沉重，所以在之后，没人去阻拦，因为阻拦也没有用，或许这些人还会真的开枪。 「走吧，上去。」楚非说罢看向还留在原地的嚮导们，又看向那三位哨兵，「你们就留在这里吧，保护好嚮导。」 这确实就是人性。在对抗异兽的同时，他们还会在如此绝境中看透很多人。 楚非在心里嘆了口气，压抑的情绪在被席牧也牵起手的那一刻安抚了些许。只是刚上地库就看到门口涌来一群人，他还是被惊讶到。 不过他也预料到了，这里想走的人肯定不止那些，在经歷过惨烈的攻击突袭后，没人会不惶恐害怕。看到有人离开了，肯定会引起很多人不满。 「有人走了？」为首的是季澜，他蹙着眉张望车辆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围，「是我们区的哨兵吗？我看他们很多都不在。」 见楚非没有回答，季澜更加确定，「靠，这也太丢人了，他们真有脸回去？」 「他们还把嚮导都扯下来自己走了。」闫以叶冷哼一声，「哦，还拿枪指着自己人呢，就为了坐上车。」 听到这，季澜瞪大了眼，「我靠，真的？这帮孙子……」虽然和这些同区哨兵相处不好，但在听到这些事之后，季澜都有些抬不起头。 「那就是已经没有车了对吧？为什么不让那么多伤员先走？」手臂缠着绷带的哨兵质问道，「为什么不让他们带着牺牲同伴的尸块走？」 是啊，他应该阻拦的。楚非低着头，直到指挥长走了出来。 「现在离开的人愧为哨兵，即便现在逃离了，之后呢？」指挥长此刻也伤痕累累，他的语气依然威严，「这就是我们在f区要经歷的人性，不想作战的可以躲在这里，但你们可以躲一时，躲不了一世。」 没有人再开口，指挥长继续道：「本次狩猎计划结束后，我们一定会带着同伴的尸体回到各自的城区，请大家相信我们，也相信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共同对抗异兽，对抗研究所，而不是对抗自己……」 话还未说完，远方传来刺耳的剎车声，很快，一辆车出现在视线中，只是刚开出去还完好无损的车现在却变得支离破碎，车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撞翻。定睛一看，车上的五人只剩下三人，他们都头破血流，朝人群冲来。 「都躲开！」季澜手一挥，刚想拍地隔开那辆车，却发现车上的同伴正惊恐又绝望地朝他们大喊着「救命」。他愣了一下，刚咬牙想继续，却被楚非阻拦，「他们在求救。」 「但他们都是逃兵！现在还带着异兽回来。」没错，车上赫然匍匐着一只狼王，而车内也攀爬着数只蚀骨蛛，开车的哨兵被后方两位保护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重返地库位置求救。 「只有一辆车，说明另一辆已经……」关山雀蹙眉道。 「不能让这辆车过来，这里有太多伤员，走，我们过去。」楚非说完后立马沖向车头，席牧也朝狼王投掷出数根毒针后，他便开始朝狼王开枪。直到和地库相隔一段距离后，季澜才拍地隔断他们与伤员们。 明明是很容易被歼灭的等级异兽，却牺牲数人，不难想像是这群哨兵太过想活命而导致的惨剧。他们本该可以团队协作歼灭，然而…… 楚非打开车门，后方两位哨兵的躯体已被蚀骨蛛侵入，在被啃食□□和骨髓的剧烈痛苦中断了气，而开车的哨兵也寿命将尽。 他用最后的力气看向楚非，开口道：「出，出不去……外面有屏障，车……毁了，空间裂缝突然出……」可话还没有结束，哨兵便没了声。 想要逃离的两车哨兵终究还是没有活着出去。 「什么意思？屏障？」胡宝不解。 「研究所根本就没想让我们出去。」楚非听懂了，「他们换了车，看我们为了活命互相残杀，最后再告诉我们其实没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这里就像一个铁笼，只要裂缝不消失，我们就出不去。」 「在这里，我们都是小白鼠。」席牧也咬牙道。 「我们要怎么消灭这里的所有裂缝？每个都是突然出现的，完全不规律！」胡宝站起身有些不安，「该不会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了吧。」 「胡说什么！走，现在先去f区出口那里，他刚不是说有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吗，我们歼灭了这些异兽，肯定还有其它的在。」凌潋拍了下胡宝的脑袋，随后故作轻松道。 一行人徒步来到f区边界处，一路上歼灭数只异兽，最终看到了撞在边缘屏障处而变了形正冒烟的第一辆车。车上爬满了毒蝎，五人不知是被撞死的还是被异兽攻击而亡，此刻都在毒蝎腹中，拼凑不出一具完整尸身。 沉默地歼灭完后，众人也只是嘆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车内。 楚非来到屏障前摸了摸，眼前的屏障是完全透明的，谁都想不到在快要逃离这地狱时，地狱之门依然在招手。 「很坚硬，用蛮力也未必能打碎。」楚非转头道。 「这可是第三研究所，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们那么轻易离开？」重北倒是心态颇好，「走吧，把镇上的裂缝都关闭后还要继续回裂缝呢。」 第108页 「走。」楚非点点头，众人再次回到地库。 第60章 第60章 孤寂 城区的异兽在歼灭部队的协助下很快便被处理干净, 然而出现的数个空间裂缝丝毫没有要关闭的意思，这就意味着几乎每个裂缝里都有着等级更高的「异类」。 只是所有人在这一刻并未关注那些，而是围在地库门前。听到门口异样的嚮导们走出, 在得知为了逃命而抛下他们的十位哨兵无一生还后，都瘫软在地。 「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看着面前众人，楚非抿了抿嘴开口，「如大家所见, f区空间裂缝会在我们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从前的我们在裂缝内斩杀它们，但现在，我们要随时在城区迎战。」 一阵冷风吹过, 即使站在几十人前，楚非看起来依然孤寂。沉默让阴暗的f区更加灰败, 他并未等待某人回应，而是自顾自道：「大家都是因为我才站在这个残酷战场, 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结束任务回家，但我也希望既然我们站在这里, 就一定要找到研究所一直以来隐瞒的恶行证据，一起解救更多因为他们而陷入苦难的普通百姓。」 说罢, 楚非后退一步, 深深鞠躬，「请大家协助我们完成这件事，我们会付出所有带领大家离开这里。」 在楚非鞠躬后, 席牧也和歼灭一队、二队所有人都纷纷效仿, 主力部队的表态让眼前的哨兵和嚮导们动容。 「好！我相信你们, 楚队，当初是你我才能让晓晓解脱, 这一次我也会带着晓晓的意志去解救和她一样的人。」拂晨率先发声，大声支持感恩道。 「我，我也会跟着您的！楚队，您一直是我的榜样，虽然这里确实和地狱无异，但如果能和您一起救人，那我也在所不惜！」 「我也是，楚队，指挥长，这次是我自愿报名参与的，我一直很想像两位和歼灭部队的各位一样，希望这一次我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渐渐的，人群中声音越来越多，他们无一都用钦佩和信任的目光看向楚非，这让楚非红了眼眶。 「那我也勉为其难地协助你吧。」季澜站在前方耸了耸肩，脸上带着无谓的笑意。 而重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觉得这群哨兵让人难以理解，明明看起来都是害怕的、胆小的，现在却又一副英勇奉献的模样。 是因为楚非吗？他看向那站得笔挺，坚毅顽强的哨兵，却兀的被那炙热的眼神震撼了数秒。 接着，他就和席牧也对视了，那失败的实验品还特意挡住他看向楚非的视线，看起来怪搞笑的。 「谢谢，谢谢各位。」楚非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丝淡笑，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再次向所有人鞠了一躬。而后，他看向指挥长，俩人对视着点了点头，「目前城区的异兽都歼灭完毕，城区没有我们需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们必须都进入裂缝。」 「但城区依然会有空间裂缝出现，异兽不会放过猎物，只是我们需要把重心放在擅长的战斗领域。」指挥长接道，「只有歼灭内部敌人，我们才有机会出来。」 「那伤员怎么办？都还要继续作战吗？」有人提问。 「进入裂缝后，伤员和嚮导们就在入口处治疗就可以，不用加入战斗，但净化完毕之后需尽快参与协助。」告知完毕后，指挥长便走在最前方带领所有人再次走向裂缝。 楚非拉起席牧也的手，往后看了眼所有人。他想，这一次他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这群人。 重返裂缝内部的感觉依然令人窒息，哪怕其中已看不到异兽的影子。阴暗的环境和满是血腥味的空气让人不禁蹙眉，楚非牵住席牧也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牧也，我跟着你们。」夏茵不知何时站在楚非和席牧也身后，听到她的声音，席牧也回过头。 「不行茵姐，你和伤员们留在这里就好，我和楚队需要在最前线，这样对你来说太危险。」席牧也立刻拒绝，「战斗的时候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他需要紧盯楚非，确保自己哨兵的安全，所以分不出注意力给夏茵。 可夏茵摇了摇头，「不用管我，我只要跟着你们就行。」 知道她的脾气很倔，席牧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发愁，突然瞥到在后方不远处用树藤打着地面，看起来心情很差的重北。 「茵姐，你跟着重北吧。」说着，他喊了声重北，「茵姐交给你了。」 听到这句话，重北明显怔了怔，随后疾步走了过来，「怎么？要保护你的哨兵，所以把茵姐託付给我？」他嘲讽着，人却略显温柔地护着夏茵。 席牧也没有回答，看着重北这模样，他就已经能够放心了。转身回到楚非身边，他再次牵起那双手，彼此给予温暖而向前行进着。 和方才一样，裂缝中除了大型异兽的脚印和深处传来的诡异鸣叫，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丝动静。这反而让所有人精神紧绷，生怕从某处突然窜出一只从未见过的变异体。 「哥，你太紧张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自愿的，你不是也听到了吗，你是他们的榜样。」感受到楚非的手正无意识用力且异常冰冷后，席牧也开始慢慢净化传送。温流源源不断注入楚非体内，让他们的精神都放松了一些。 「只要尽力就好，对吧哥。」席牧也用力回握住楚非的手搓了搓，露出一丝笑意。 很温暖，很治癒。看着席牧也脸上的笑容，楚非也随即露出一丝笑意，他想，从在s2训练所那时开始，就一直是席牧也在治癒着他。 第109页 「对。」笑着点了点头，俩人之间的氛围都变得轻松。 「也只有你们会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还能谈恋爱了。」凌潋幽幽地感慨起来。 「真羡慕啊。」胡宝也附和道。 「在塔中心没有遇到合适的嚮导吗？」这时，指挥长突然回头参与「聊天」。 胡宝愣了一下，随后挠头不好意思道：「任务那么多，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指挥长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或许是气氛再次沉默，关山雀开始找起话题，「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不是有水痕吗？那深处的异兽应该还在吧？」 「肯定在吧，也没人进来歼灭过。」闫以叶像看智障一样看向关山雀，似乎在说「你找的话题够白痴的。」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不在这个裂缝里了呢？难道这里就不会出现重合裂缝？搞不好外面那5、6个裂缝在我们进来的时候都叠起来了，只是我们不……」 「喂喂喂！一定要说得那么恐怖吗？」闫以叶打断道：「5、6个裂缝重合在一起？那种事情可能发生吗？要是真的发生了，岂不是……」 「别自己吓自己，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顾凡时有些无奈。 「可这里是f区啊，连空间裂缝都能突然出现好几个，这里一切皆有可能。」闫以叶说着看向关山雀，关山雀还贊同地点点头。 到底是在乐观思考还是在悲观自嘲？顾凡时有些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谁知重北突然笑了起来，看着眼前这群哨兵的眼神都友好了不少，「你们知道吗？重合裂缝确实可以堆积数十个哦。」他挑眉道。 「多少？！」闫以叶瞪大了双眼，「你说多少？数十个？我靠，那里面的变异体不得sssss级？」 听到这里，重北笑得更大声了，直到夏茵肘击了他一下，他才缓过来，「太搞笑了你们，有意思！」 「你们别听他瞎说，现在重合裂缝的数量最多是四个，还没有出现过十个的案例。」夏茵严肃道。 「四，四个……姐姐，你干脆不要这么认真地告诉我们呢。」胡宝有些崩溃了，他们在任务中最多碰到的也就是三个，里面的boss已经够头疼了，没想到最多已经演变到四个了吗。 「四个的话，里面的变异体大概是多少等级？」楚非看向夏茵问道。 「无法检测，只能说比变异巨型双头魔蟒的攻击力更高。」夏茵摇了摇头，回答模稜两可。 比巨型双头魔蟒还厉害的话，等级最起码也要ss级了。楚非顿时陷入沉默，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从进入f区开始，第三研究所就设下了无数局，让他们战力骤减，现在加上伤员和可以战斗的哨兵，一共不超过六十人，其中主力部队不超过二十人。 这样的阵容需要的是保守作战，他们无法在最开始就火力全开，必须保留体力。好在嚮导们也在裂缝内部待命，他们有机会重返入口进行净化疏导再多次投入战斗。 「继续往里走吧，先看看在等我们的是什么。」指挥长没有回头，他一直向前走着，甚至步伐越来越快。 关山雀也紧跟着指挥长的脚步。从进f区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跳就一直剧烈跳动着，不祥预感自始至终都没有消散过。他想，或许他能够在这里与弟弟重逢，只是不知道会是在哪个裂缝中，又会是在哪个角落。 正在想着，刘逢春突然停下伸出手示意大家停下，所有人都看着这位紧蹙眉头的哨兵，直到刘逢春大喊了一句：「都躲到树上！是巨型竹节虫！」 第61章 第61章 关心 几乎是一瞬间, 耳边传来利器扫过的声音，竹节虫的肢体以极快的速度插入地面，震起一片尘土。 「不要停留！跑！」楚非大声喊着, 而几位还未回神的哨兵依旧停在原地。眼见尖如刀刃的分肢朝几人攻击，他立刻冲上前，却发现比他更快的毒鞭已经缠绕住他们，往回拖拉。 楚非震惊地看向身后嚮导, 还没开口，便听席牧也道：「不用担心，我可以控制鞭身的毒，他们不会有事。」 「谢, 谢谢……」终于反应过来的哨兵们惊魂未定地看着席牧也道谢，「d区很少出现巨型竹节虫, 所以……对不起，拖你们后腿了。」他们看起来有些窘迫。 「没事, 快跟上大部队吧。」席牧也淡然摇头道。 看着早已能够独当一面的席牧也，楚非内心百感交集。以前0195可是什么都要依赖他的, 他也早就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够并肩作战，他会保护好0195。然而现在他们能够当作彼此的矛和盾, 完美配合作战。 还在想着, 席牧也再次看向他，「怎么了哥？这样看着我，是想表扬我吗？」说罢,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是啊, 也正是因为有席牧也在, 他才能在紧张的战斗空间内感慨。楚非突然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如果没有死而復生, 他是不会遇到席牧也，更不会像如今这般依靠他人的吧。 「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抿嘴笑了笑，楚非低下头。还好他重生了，还好他遇到了席牧也。 「行了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状况就在那谈情说爱！」 又是凌潋，他「眼红」地看着小情侣的方向叨叨，「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只竹节虫很不对劲啊！」 在看到的第一时间，楚非就发现了。他抬头回应道：「它的身体很小，肢体又和森林中的树枝交叉，所以很难被发现。但它身上分布了多根触肢，应该是变异体。」 第110页 「是变异后再次变异吗？」席牧也问。 「没错，正常情况下巨型竹节虫不可能有这么多分肢，或许外面的空间裂缝已经开始重合，内部扭曲在一起可能会将异兽再次割裂重组。」楚非大胆猜测。 他们已经经歷过太多可怖又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异兽的割裂重组也不是没有可能，连人都能够和异兽组合在一起。 「但它的攻击性根本没有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正常体强。」刘逢春蹙眉，「是因为再次变异导致能力分散减弱了吗？」 这也是楚非在思考的问题，他看了看突然停滞的变异兽，分析道：「不是没可能，况且它在f区，这里有比它更强的异类，说不定它也正在被控制。指挥长，您觉得……」 他看向不远处树上的指挥长，刚想寻求意见，却发现指挥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近似于愤怒，又有一丝不耐。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指挥长侧过头，「它是再次变异体，我们将会遇到比它等级更高的异兽。」 答非所问，但楚非能看出指挥长十分痛恨这群异兽。 「但是它只有刚才那几下是带杀气的，现在根本不动了，会不会之后遇到的也是这样的？」胡宝看向指挥长，「我们为什么不能趁现在歼灭它呢？」说罢，他看准时机抽出两把长刀向竹节虫的肢体砍去，动作之快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就在胡宝单独发动攻击之时，竹节虫开始再次行动，抬起多根肢体准备向下插去。 「胡宝！」歼灭一队立刻冲上前，而此时指挥长不知何时已俯冲向胡宝，捞起那小哨兵，用仅剩的一只手光速砍断它的数根分肢。 失去肢体的巨型竹节虫轰然倒地，而它经过再次变异而变得极小的躯体在指挥长面前更像一只蚂蚁，在指挥长的斩击下成为碎片。 根本不需要旁人出手，这就是c区塔中心总指挥，拥有曾经最高战绩的哨兵。 「楚队没有教过你不要单独行动吗？」歼灭巨型竹节虫后，指挥长看向胡宝。 胡宝看起来有些委屈，「我只是觉得可以趁它不注意……」 「你觉得？你觉得可以自己歼灭它，然后自己独占功劳吗？」 这是众人第一次听到指挥长说出这样的话，看出他是真的有些生气。楚非走上前，拍了拍胡宝的肩膀安抚，随后看向指挥长，「对不起指挥长，是我没有管好自己的队员，我保证这种情况下次不会再发生了。」 「现在是特殊情况，哪怕觉得变异后的异兽没有攻击力，也不能贸然出击。」说罢，指挥长将刀收起，继续带领队伍前行。 一路上，胡宝看起来都恹恹的，偏偏季澜还蠢人痛楚，「你们指挥长真兇，我们指挥长可佛了，根本不会瞪着眼和我们说话。」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我们指挥长这样啊，平时他也很好的。」闫以叶反驳，「确实是胡宝做错了，指挥长才会那样。」 「少说两句。」顾凡时有些无奈，他看了眼胡宝，阻止自己这没心没肺的队友继续说话。 所有人都看到了指挥长的英勇身姿，在各区鲜少能有哨兵单手单独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歼灭一只s级变异异兽，他们看得眼睛都直了，刚想欢唿，却被指挥长有些阴沉生气的表情吓到，于是无人敢说话。 「确实是我的问题。」胡宝闷闷地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在他……指挥长面前表现一下。」他很尊敬指挥长，所以在自己认为可以出头的时候做出了最违背哨兵的行为。 「楚队都没想过表现，你还想先表现？」席牧也挑了挑眉，他并没有嘲讽胡宝，而是觉得胡宝胆子挺大。 「劝你们还是别小看这里的变异体，谁知道是听命于哪个实验体。」重北瞥了眼胡宝，刚说完，又不知道触及到什么违禁词，突然倒地抽搐起来。一旁的夏茵再次手足无措，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靠！」季澜依然没有习惯这种「人被监听甚至还会被电击」的模式，吓得后退几步。 「真是……操……」重北的瞳孔都开始失焦，细细的冷汗沁出皮肤，难掩脆弱。 「意思是还得看实验体的性格和脾气？如果实验体性格好，那听命于他的异兽也不会有太强攻击力？」凌潋从重北口中听出了点什么，「也就是说这个空间裂缝中的实验体，或许脾气挺好？」 「感觉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和单维一样，刚才胡宝就活不下来。」关山雀觉得有道理，几人开始就重北的只言片语浅浅分析起来。 「我操……你们这群……」 所以无人在意他是吗？重北瘫软在地，结束电击后也有些麻木，一直到眼神恢復清明，可以站起来后才骂骂咧咧地看着眼前这群无情哨兵。 「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见重北恢復，夏茵蹙眉大声道。 「就是啊，你就不能注意一下措辞吗？每次这样我都会被吓到。」季澜嘆了口气附和，「你习惯了，别人没有啊。」 「你……」 「还是注意一点吧，尽量不要提及可能违禁的词，电击对身体不好，如果还在痛的话可以先回去找嚮导净化疏导一下。」 刚想骂季澜就听到楚非关心的话。重北一愣，随后别开头，「又不是我愿意被电的，我只是不会想那么多，嘴快而已。」 说罢，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委屈，他又摆了摆手，「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可是成功体啊，嚮导的能力我也有，完全可以靠自己在空间裂缝里生存。」 第111页 「那你好牛哦。」席牧也毫无感情的夸赞让大家笑出了声，氛围再次轻松了些。 重北想骂人，但最终还是没有骂，「刚才说的不过是我的想法，你们也别太信，怎么可能有温和的异兽。」说着，他靠近夏茵，似乎是想用「撒娇」让夏茵原谅。 席牧也只是看了一眼后便收回视线，贴在楚非身侧。 「行了，继续前进吧，跟上指挥长。」楚非自然是感受到身旁的温度，在这阴冷的裂缝中格外温暖。只是现在不能沉浸在这份体温中，他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好好、用心感受。 快速跟上大部队，一片不算大的湖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可谓是歼灭一队和二队的噩梦，特别是凌潋，一看到就想反胃。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季澜对歼灭部队的反应十分好奇，刚想上前探究就被胡宝拉住。 胡宝捂着嘴摇头道：「最好别走那么前面，万一是变异水蚺，逃都来不及。」 「变异水蚺？这么吓人？比双头魔蟒还吓人吗？」季澜更好奇了，在a区时见过的最高等级异兽便是长尾鳄、魔蟒和狼王，这次进f区他又见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异兽，这让他莫名兴奋起来。 「不是吓人，是噁心。」关山雀的表情也不好，回想起当时与水蚺战斗的场景，他的面色也白了些。 是被噁心的。 「最好别是，我宁愿里面是长尾鳄和其它东西。」凌潋摸着胸口安抚自己道。 只要见过变异水蚺并与之战斗过的哨兵，都希望眼前的湖里是其它异兽。 然而墨菲定律加持，当指挥长向湖内抛掷一颗石子，接着熟悉的黑影扭曲涌上时，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62章 第62章 土墙 凌潋暗骂一声, 即使再厌恶，也必须与之战斗。他朝楚非看去，只见楚非也眉头紧蹙, 做好投掷火球的准备。 「还是和之前一样？」拂晨问道，「但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能行吗？」 楚非是火属性，而变异水蚺又是水中异兽, 哪怕水蚺畏惧火，但它们的数量庞大，总会有没能波及到的。上次作战前好歹还放了一些易燃枯枝，现在完全是硬刚。 能行吗？楚非也没办法给出确定回答, 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些扭曲生物爬上他们的躯体，他们需要徒手或是用武器甩开, 否则一旦爬入口鼻腔中，一定会窒息。 「我先用毒鞭把它们挥开。」席牧也说罢也没等楚非同意便将毒鞭加长挥出, 沖在最前方的变异水蚺被甩在空中挣扎扭动着，画面诡异又噁心。 「我好像懂你们的意思了。」这一刻, 季澜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软体扭曲生物成群在空中蠕动的模样，现在看到了, 不是很想再看第二次, 「你们别动，我用土墙隔开。」 季澜强忍内心不适，冲上前勐地一拍地, 土属性赋予的力量爆发性地将面前的地凌空而起, 很快便在他们面前竖起一道土墙, 将变异水蚺隔绝在另一侧。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利用季澜的土属性隔绝异兽？楚非收起火焰, 赞许地看了眼季澜。季澜本还得意洋洋，被楚非看得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别扭道：「也就比你强那么一点吧，不用这么崇拜我。」 听了这话，席牧也当即翻了个白眼，「如果我不先把它们挥开，你有时间做这面墙？」说着，他又看向楚非，一脸「快表扬我」的表情。 楚非挑了挑眉，朝自己嚮导笑了笑。看见这副画面，季澜无语撇了撇嘴，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这墙还挺结实的啊。」此时已经有不少哨兵上前摸着季澜做出的土墙，「还以为是应急用的，这完全可以在裂缝里自己搭建土屋了啊！」 「小伙子！你都可以在裂缝里搭房子生存了！」哨兵们一脸羡慕的看着季澜，「不愧是属性觉醒的人啊。」 在裂缝里搭房子生存？季澜无语了，但听到夸奖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于是他冷哼一声道：「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搭个，你们在这里生存好了，我得回家。」 指挥长不知何时也来到季澜身侧，一脸看到好苗子的兴奋感，「季澜哨兵，你有转区的想法吗？」 周围都安静了，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指挥长在亲自挖人？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啊！ 这下季澜更得意了，看着面前的指挥长也不敬畏，而是反问道：「指挥长，你是在挖我去c区吗？」 「是。」指挥长点头，「你的能力在a区只会被埋没，但来c区可以得到极大提升和锻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安排在歼灭主力部队中。」 「歼灭一队吗？」季澜挑眉。 「你想跟着楚非还是没放弃席牧也嚮导？」指挥长觉得有些意思，刚想再问几句，就被席牧也抢先一步。 「我们这边满员了。」席牧也淡淡说了一句，言下之意——要来c区就去歼灭二队。 不过歼灭二队确实缺少哨兵，肖方寅和辉哥的位置一直空缺到现在。 「我就要……」 「怎么有水？什么东西掉到我脖子上了？」 季澜刚想和席牧也battle，就听到土墙前的哨兵们在低头找着什么，下一秒，尖叫声四起。 「我靠！水蚺！是变异水蚺！」当蠕动的异兽突然在脖子后出现，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一众哨兵勐地抬头，噩梦般的场面便出现在眼前。 第112页 土墙并未被攻破，但变异水蚺不知何时已攀附到最高点，正向他们扭动俯冲而来。或许是湖中的水蚺数量过多，所以它们才能层层堆叠到如此高度，先是带出的水滴落在土墙前哨兵们的头上、身上，再是掉下的变异水蚺…… 「退后！都往后退！」凌潋大喊着，再冲上前把前面几个被水蚺「攻击」到的哨兵拖拽到后方。他知道被水蚺攀附的感觉有多噁心，所以他迅速灭杀了哨兵们身上的水蚺，再一齐后退。 「靠，这……这么多。」季澜瞪大双眼看着自己制成的土墙上方堆叠着数条变异水蚺，身体都有些僵硬。 而这时，楚非和席牧也已经冲上前，配合默契地将已掉落的异兽歼灭。席牧也用毒鞭攻击着掉在空中的水蚺，先将其麻痹为楚非铺路，这样一来，楚非的火焰便能够精准攻击到每一条水蚺。 「这种无言的默契可能只有他们才拥有吧。」凌潋突然感慨，随后和同伴们再次一同上前协助。 重北是沖得最快的，或许是不想输给席牧也，他歼灭的力量比所有人都要勐，经他之手的水蚺几乎都被砍成数段，十分惨烈。接着，他还一反常态挑了几个精神力受损较为严重的哨兵，拉着他们的胳膊净化疏导了几分钟。 很快，噁心的变异水蚺便不再动弹，所有人再次看着眼前这面土墙，有些不安道：「那一头不会还有别的异兽吧？」 「喂，这是你搞出来的，你上去看看。」重北看向季澜道。 「哈？」 「这墙现在有点碍事。」 重北冷漠的话语让季澜差点被气死，他好笑道：「你这和用完就扔有什么区别？」需要他的时候夸他的土墙，不需要的时候就碍事了？ 憋着一股气刚想上去探查，一只手便拉住了他。楚非看向他的眼神依然满是赞许和感激，「你的能力确实在作战中很关键，我上去看就行了，你休息下吧。」 说罢，楚非沖向土墙上方，当然，身后还跟着席牧也。确认另一边没有其它异兽后，俩人重返队伍中。 「目前来看，湖里应该是没有其它异兽了，变异水蚺尽数歼灭，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再继续前行。」楚非向指挥长汇报着。 虽然变异水蚺等级不高，但噁心人的本领是比其它异兽都高的，在经歷与它们的战斗后，所有人面色都十分苍白。况且进入该空间裂缝这么久了，精神一直处于长期紧绷状态，他们需要休息。 「可以，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下。」指挥长说罢便开始观察周围。 「那里有个山洞！」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都朝那个方向看去，「看起来挺深的，应该可以容纳我们所有人！」 「等等，需要确定山洞里是否有异兽。」指挥长让所有人停步，自己独身走了进去，「我去看看，你们在外面不要动。」 非常有安全感。所有人都信任着指挥长，直到这位威严的长官再次出现，并道：「没有问题，可以进去休息。」 「是有水源的地方就有山洞吗？」拂晨突然想到当时那次任务，「不会还有花草吧，如果这里确实有……」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山洞中的花草，他一下子哽咽了。 「拂晨，不要再想了，先好好休息。」楚非自然知道拂晨在想什么，他拍了拍这位小哨兵的肩膀安抚了一会儿。 一般来说空间裂缝中不可能有花，当时遇到的山洞里的花草或许都是实验失败后的拂晓所养殖，那现在的呢？难道这里也有失败体？ 肯定有。毕竟这里是f区，是第三研究所布下的死亡陷阱。 「楚队，你说会不会是山……」 「你也别乱想，休息一下。」楚非打断了关山雀，摸了摸队友的头随后看向凌潋，「照顾好他。」 「那肯定，你呢？你们不休息？」见楚非和席牧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凌潋问道。 楚非点点头，看向山洞外，「得把这面墙砸了，万一有异兽出现，会遮挡视野。」这句话说得很轻，他没让季澜听见。 但俩人一同走出山洞时，季澜和重北也跟了过来。 「是要把墙砸了吧？」季澜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能力虽然能在作战中提供帮助，但后续也会有一系列问题。 「你好像在说废话，这么大个遮挡物在这里，要是有异兽突袭，岂不是都没办法及时发现？」重北说着摇摇头，「就说你们天生是哨兵的人大脑缺根筋，还不如我们……」 「你很了不起吗？这么牛怎么也没见你去救你们所里那些被困的人？」季澜最讨厌被不熟悉的人质疑，更别说是重北这个讨厌的实验体，他冷哼一声反问道。 重北当即被噎住，表情有些恼怒。 「你们要是来吵架的就麻烦回去，这里有我和哥就够了。」席牧也眉头蹙起。本来就只想和楚非待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烦人的傢伙要跟过来。 「季澜，这次和变异水蚺的作战是基于在你的能力上才能很快想出对应策略，你的功劳很大。」楚非开口道。接着，他又看向重北，「重北对吗？你的歼灭能力在哨兵中也是很突出的，没有你，我们也没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尽数歼灭那群异兽。」 「那我呢？」没听到楚非对他的夸赞，席牧也有些不高兴了。 楚非笑了，「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说的很模煳，但席牧也的脸一下红了，这让在场另外俩人都有些哽住。 第113页 「行了没？要砸就赶紧砸。」说着，季澜还嘟囔了几句「真服了」。 重北也不想再看面前早已和在研究所内判若两人的席牧也，摆了摆手靠在一颗树旁。 「哥，用我的毒鞭吧。」席牧也没搭理他们，将自己的武器递给了楚非。他要看他亲手制成的武器在最爱的人手上爆发出最强力量的瞬间。 楚非接过毒鞭一跃而起，在土墙中间部分停下后深唿了一口气。他握紧那根还残留爱人温度的鞭子，在用力挥出的霎那间，土墙轰然倒塌，视野一片明朗。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说罢，楚非带领着三人回到山洞内。此时在山洞内的所有人都已沉沉睡去，他们看起来卸下了所有防备。 「心真大啊。」季澜有些无语，「他们就不怕突袭？还是知道你们会守着？」 楚非没有说话，他坐在山洞口角落位置将刀具放下后，随后才看向季澜和重北，「你们也睡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说到底这群同伴们都是因为他才会来到这里，既然这样，他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好这群同伴。 「你可真是个好人。」季澜也坐了下来，「我现在还睡不着，和你一起守会儿吧。」 「我会陪哥的，你睡去吧。」席牧也立马道。 「……」季澜无话可说，他双手抱拳在胸前，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看了看周围。在看到一只蝴蝶后，他有些惊讶，「这里居然还有蝴蝶。」 「蝴蝶？」重北睁开眼，在看到一只散发着蓝光的蝴蝶后蹙起眉头，「看起来挺正常的，感觉不是异兽。」 「不对。」然而楚非突然戒备，「这里是在裂缝内部，不可能有正常动物出现。」 他紧盯着快要飞到他面前的蝴蝶，脑子中闪过书籍上的所有异兽特徵。半晌，他勐地睁大双眼，「不能睡！是梦境蝶！」 然而还是晚了，在看到那蓝色光影、接触到无色无味的鳞粉时，眩晕感上头，他们也未能倖免，中招倒下。 第63章 第63章 梦境 灰色墙壁泛着凛冽的光, 过于干净的墙面倒映出两个熟悉的身影。楚非努力睁大疲惫的双眼，却在看到清晰画像时勐地清醒，唿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怎么了哥？是不是昨天训练太累了没有休息好？」 0195稚嫩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与如今的席牧也不同，孩童时期的他看起来开朗明媚，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 哦不，他是知道的, 席牧也在这时就已经非常依赖他，所以当那双纯真双眼中映出他的脸时，楚非心中一怔。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时间彷佛回到了他们刚到s2训练所时。总不能是在f区狩猎计划中又死去再次重生了吧？ 不对，他记得倒下的最后一刻, 眼前是一只幽蓝色的蝴蝶。没错，是梦境蝶, 那是书籍中鲜少记录的、看似不起眼但等级却为s级的罕见异兽。他从未真的见过梦境蝶，只知道盯着它看或是被它的鳞粉撒到后会陷入沉睡, 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完全破梦。 可他的梦境为什么是这样的？楚非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回过神, 一双手已搭上他的肩膀。 是席牧也。 「哥，该不会是昨天射击没赢过我, 在和我闹别扭吧？」说罢, 席牧也晃了晃他的手，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示弱。 「怎么可能。」楚非失笑。他看向席牧也, 那头黑棕色短髮柔软蓬松, 衬得他指尖都发白。 已经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席牧也了？楚非突然想起那头银白色髮丝, 眼眶不禁酸涩泛红。 「骗人，你都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席牧也松开他的手, 开始慢慢后退，「为什么？哥，你为什么要走？」 「什么？」楚非感受到手里的余温正在以极快速度消散，不解地看向席牧也，却发现这曾满眼是他的双眸中透出些悲伤与愤恨，「我没有走。」他回答。 「又在说谎。」席牧也握紧拳头，泪水溢上眼眶，「你马上要去c区了，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好痛啊，哥，我好痛啊……」 怎么回事？楚非看着面前陌生的弟弟，即使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心却痛到无法唿吸。 难道这是席牧也在第三研究所中发出的悲鸣？那被送往实验室的孩子是否每日苦苦喊着他的名字，渴望他的？ 而他当时在干什么？不断做着任务，找到了以为可以共度一生的嚮导，把小部分时间留给寻找0195。他天真地以为席牧也会成为比他更厉害的哨兵，俩人总会相遇，再一起并肩作战。 席牧也是该恨他。楚非苦笑着走到那满眼恨意的孩子面前，轻轻抱住了那颤抖着的，快要破碎的身体。 「对不起，牧也，对不起。」 他的道歉换来的是怀里更加压抑痛苦的低吟，那像是受到极大伤害的小兽正抑制着自己，最终放声大喊，哀伤悲绝。 「我在，牧也，我……牧也！」怀里的人突然变成碎片在他眼前消失，割裂的镜中倒映出他和席牧也在s2训练所时的种种画面，又消失不见，「不……牧也！」 周遭兀的陷入一片黑暗，再次回神，他竟站在熟悉的空间裂缝前。上一秒怀里还残留着爱人的温度一瞬间变得冰冷，意识到自己再次回到结局死亡的任务中时，楚非泛出冷汗。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梦境蝶的等级之所以极高是因为它能将人带进最不想回忆起的梦境中，而进入梦境中的人会慢慢分不清梦与现实，会开始陷入挣扎与悔恨。 第114页 或许刚才梦到和0195一起在训练所就是因为0195一直是他的心结，哪怕如今他已找到席牧也，他也悔恨着自己为什么没能更早发现这一切。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楚非深唿一口气，心跳剧烈。他还是无法承受再次看到队友们惨死的画面，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经歷这一切。 催耳鸟刺耳的叫声迴荡在灰败的裂缝中，这里还是和原来一样血腥腐朽，让他止不住颤抖。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楚非在心里安慰自己，可双腿勐地停滞，他开始怀疑起来。 真的是假的吗？可歼灭一队全队牺牲和他的死亡并非虚假，而是真正经歷过的地狱。他真的重新活过吗？或许现在才是真实的呢？ 瞳孔开始收缩，楚非环顾四周，在空无一人的裂缝中看起来有些绝望崩溃。 「席牧也……」他开始喊爱人的名字，企图能得到一直在自己身旁的回应，可无尽沉默让他窒息。他又朝左看去，「凌潋……」他喊起凌潋的名字，期待这位向来在他后方的副队能够有所回应，可依然没有。 踱步向前走着，丛林将天遮蔽得更暗，异兽们的叫声环绕在耳边显得诡异悚然。很快，他踩到一片柔软，心跳更加剧烈，他不敢低头。 「楚非！救我！」一道唿喊传入耳中。 凌潋！楚非朝声音方向看去，只见凌潋半个身体都被双头魔蟒吞入，可他无法战斗，因为能够持枪拔刀的手臂早已不见踪影。 几乎是下意识低下头，一截断臂赫然映入眼帘，楚非唿吸再次急促慌乱。 「楚队！好痛！我的腿啊啊啊——」 「楚队……我看不见了，我下半身没有知觉了……」 「我没有手了！楚队！」 四面八方都是同伴们的唿救和痛喊，楚非僵在原地，嘴唇都颤抖起来。他竭力迈出步伐，想用自己的武器歼灭伤害队友的异兽，却发现自己手中什么都没有。 又是这样吗？哪怕是梦境也要让他再次尝到痛苦和失去的滋味吗？楚非苦笑，再次抬头便双眼猩红地沖向异兽。 他做好了徒手厮杀的准备，可梦境终究是梦境，下一秒，被魔蟒紧紧缠绕禁锢的席牧也出现在他面前。 是假的。楚非能够确定。 可席牧也的表情太真实了，那极度缺氧呈紫红的脸让他同样痛苦窒息，而魔蟒却得意地吐露着它的蛇信。 「哈哈，操……」楚非第一次爆出粗口，奋力冲上蛇身试图用蛮力撕扯那身禁锢。席牧也离他很近，却又似乎十分遥远。 「哥，好痛。」唿吸变得微弱，席牧也甚至没有力气再睁开眼。 「撑住！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的，牧也，再撑一下。」楚非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悲伤，因为他能够清晰感知到那具身体已经没了生命体徵。 为什么？楚非抬头看向昏暗的天，为什么要让他一次次经歷如此痛苦的事？为什么他珍视的人要一遍遍在他面前死去，只留下可怜的残肢和未能说出口的遗言？ 他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吗？他要重复经歷这样的事吗？为什么？难道因为他本来就该如此？本就该这样死去吗？ 双眼变得空洞失焦，楚非感觉到身体中的力量正在被抽离，直至枯萎而尽。 然而一阵阵未知疼痛又让他慢慢清醒。 「喂！」 是谁在喊他？为什么他的脸有种刺痛感？ 「就你这样还a级哨兵？还觉醒属性？比我差多了！」 谁在说话？ 伴随着脸颊传来的阵痛，楚非终于睁开双眼。 「醒了醒了，我就说这样管用！」 季澜？在搞什么？看到季澜笑得灿烂的脸，楚非有些不明所以，可大脑因梦境作祟依然有些钝痛，他的意识也还混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应该庆幸那傢伙没有醒，不然看到你这样对他肯定把你杀了。」重北看了眼在一旁熟睡的席牧也，表情有些无语。 「谁能把我杀了？笑话！」季澜说罢便看向楚非，「你怎么才醒？我们都醒好一会儿了！」 意识开始恢復，楚非瞪大双眼环顾四周，只见不少同伴依然在沉睡，醒来的只有寥寥几人。看了看，也只有季澜、重北、陆鸣醒着。 「这蝴蝶果然不普通，它会把人困在梦境里。」重北开口，「如果意识脆弱，说不定这辈子都醒不过来。」说着，他抿了抿嘴，似乎在想着什么。 「够贱的，偏偏让我梦到a区那群没用的哨兵！」季澜看起来有很大不满。他的梦境中出现的几乎都是自己区的哨兵，这些哨兵抱团孤立他，甚至连嚮导也因为那群人教唆而不敢靠近、净化他，导致他差点失控。好在他也早就习惯，不会被过多影响，所以很快破梦醒来。 「本来就没用。」重北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指挥长呢？」楚非看了一圈也没见到指挥长，不禁有些疑惑。 原本沉默的陆鸣开口回道：「指挥长是最先醒的，他说怕有异兽趁我们都沉睡着突然偷袭，就出去守着了。」 「我也去。」 刚想站起身却被陆鸣拦住，陆鸣摇了摇头，「你刚醒，先缓缓吧，指挥长让我们醒来后在里面守着，如果他无法应对就会叫我们。」 确实还未完全恢復，楚非抿了抿嘴重新坐下后朝队友们看去，也不知道这群同伴都梦到了什么，每个人都眉头紧蹙。但他知道同伴们都是意志力极强的，一定能够顺利破梦。 第115页 视线再次直直落在席牧也身上，没过几秒，楚非便发现了不对劲。只见席牧也唿吸急促，额头冷汗直冒。他想，他的爱人一定是梦到了在研究所时的一幕幕，然而当他凑近想要将人抱进怀中时，却听到数句让他为之一怔的话。 「哥，不要去做那个任务……」 「哥，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哥，哥……」 第64章 第64章 背负 「0195！你哥也太牛了吧, 刚进塔中心就被塔指挥授予荣誉勋章！」 「你哥叫楚非？那你呢？是不是也姓楚？偷偷告诉我吧，反正我们都知道姓了，知道全名应该也没事！难道叫……楚是？！」 楚是个头。席牧也蹙起眉头, 一副又自豪又烦躁的表情。 在s2训练所里，所有人都以为他和楚非是一对关系很好的亲兄弟，不过也不怪别人，谁让他无时无刻不粘着0079, 还喊人「哥」呢。 只是他有时真的很想大声说这不是我亲哥。0079是他这辈子都要追随的人，是他心中唯一的光亮，只要一出训练所，他就会奔赴0079所在的地方。 「都安静！在这里, 你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懂吗？也不要想知道别人的名字。」威严的声音响起，是教官走进了射击场, 阻止了想要知道他姓名的那些同期，「0079是我们训练场出身的优秀哨兵, 只有足够优秀，他的名字才能在这里被提起！」 席牧也沉默地听着, 暗暗下定决心今后要让自己的名字和楚非的名字一起在这里被人提起。 当然, 这是他以前的想法。 现在是什么情况？席牧也看向周围，时间彷佛倒转回楚非刚离开训练所的时候，而他此刻也毫无异样, 还是个普通人。 「我们以后都会是最优秀的哨兵！」听了教官的话, 同期中一些人沸腾了, 「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他看到教官惊讶挑眉的动作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就好像在嘲笑面前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也只有他知道这一切。 可此刻不是去恨这群教官的时刻，结束一天的训练后，席牧也回到通铺辗转难眠。他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心跳越来越快。 他又回来了？这一次时间回溯得更久，居然来到了训练所？为什么？难道他……又死去了？f区任务失败了吗？ 如此猜想让他的意识越发清明，上次死亡前的回忆却使眼眶酸涩。席牧也不禁用被子蒙住头，期望这只是一场梦。 可这似乎不是梦，翌日起床发现自己仍然是0195后，他一下子僵在原地。他真的回来了？他又要度过没有楚非的四年了吗？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他并不怕后续会发生的事，检测为普通人、被送往第三研究所、被注射异兽和哨兵血液痛苦度日……他不怕，他最怕的是听到楚非的消息，准确来说，是听到楚非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找到那个嚮导的消息。 「嘿，不去训练？平时你不是总沖第一个的吗？」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身侧，席牧也转头看去，勐地瞪大双眼。 或许以前的他不认识眼前的人，可现在，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关山雀的弟弟——关山云。 关山雀曾给他看过照片，而他当时只想到在被送往研究所的车上与关山云坐在一起，没想到在训练所时他们也有交集。 「还好吗？怎么了？因为你哥不在所以不习惯吗？」关山云朝他笑了笑，「其实我也是，我和我哥哥没有被分在同一期，很少能见到他。」 「你哥哥……是叫关……呃啊——！」刚想说出「关山雀」的名字，熟悉的刺痛感袭来。席牧也倒在地上抽搐着，不大的电流在这具还未成年的身体里威力颇大，关山云都被吓坏了。 所以他们在训练所时就被置入了信号装置？不是吧？意识消失的前几秒，席牧也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再次睁开眼睛是在医护室，除了关山云担忧的声音，还有一位教官站在一边。 「是说出自己的名字了吗？」见他醒来，教官问道。但没等他回答，教官又继续道：「我说过在这里每个人只有编号，没有名字，为什么不听？」 「为什么说出名字就会晕倒！」关山云在替他说话。 这是以前经歷过的吗？他完全没有印象。脑袋一阵钝痛，他拉住关山云的衣袖阻止这比他还大一些的弟弟继续「对峙」。 教官果然皱起了眉头，关山云似乎被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 「知道了教官，以后不会了。」席牧也淡淡地看着教官说完后起身，经过教官时还刻意鞠了一躬，随后带走了关山云。 「你不痛吗？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关山云好奇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关山雀，这队友在队里时也是好奇心颇为旺盛。 「没事，就是突然头晕。」席牧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当他意识到自己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一个计划便在他脑中慢慢成型。 既然他回来了，说明楚非也还在c区。这一次他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研究所，如果可以的话，在被检测为普通人的那一天，他就可以逃走。等他18岁被检测为嚮导时，就可以理所应当地来到楚非身边。 「我哥哥说了，人不舒服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 身旁的关山云还在叨叨着关心他，席牧也顿了顿，心想这一次或许也可以帮助关山云一起逃脱，让关家两兄弟重逢。 第116页 想着，他开口道：「你以后想和你哥哥去同一个地方吗？」 「当然！我和哥哥可是要一起并肩作战的，就是得让他多等我一下了。」没有迟疑，关山云说出了他心里所想的答案。 他和关山云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是把楚非视为他的神明，他对楚非的爱意早在这银白的「监狱」中便萌发生长，又在后来阴暗潮湿的角落迅速滋生。 「好，那我们从今天开始一起训练，变得更强大吧。」席牧也摸了摸关山云的头，这是出于哥哥对弟弟的爱护，哪怕按照年纪来算他是比关山云小一些的。他想，关山雀不在的时候，他就代替关山雀照顾一下关山云吧，毕竟在歼灭一队时，关山雀对他和楚非都很好，虽然那傢伙有段时间对楚非不是很尊敬。 「啊？好！」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关山云还是点了点头。 训练体能不是件容易事，但是必须要去做的，有良好的体力才能逃跑。席牧也这样想着，开始带领关山云一同训练。 「0195，最近和0143走得很近啊，你知道0143是有哥哥的吗？」又来了，每个地方都少不了八卦的人。 席牧也都懒的看面前陌生的同期。 「你哥哥走之后，你变了好多啊，0195，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还不理人？」 是啊，他以前当然不是这样的，毕竟以前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活在期待中，一副开朗的样子回想起来他都想笑话自己。 可现在他是死过两回的人了，知道的太多也就意味着背负的更多，他无法做到坦然。 「你哥走了你就不装了？每次都拿第一就能拿鼻孔看人了？」 席牧也很无语，他分明连头都没抬，怎么就拿鼻孔看人了？罢了，他现在是有远大计划的人，不会和小孩子计较。 「你很烦诶，一定要打扰我们训练吗？」关山云再次为他打抱不平，和关山雀像的很。 「烦？我吗？」同期震惊，随后有些恼怒，「你们以为这几次训练赛排名前十就能看不起我们了吗？这样算什么哨兵！」 「我们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关山云急了，「明明是我们在加练，你来打扰的啊！为什……」 「怎么了？怎么吵架了？」 关山云还未说完，一阵熟悉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话。 席牧也勐地回头，发现了正朝他们走来的，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是在s2训练所时期的关山雀。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碰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那般，席牧也走上前，眼里多了些情感闪动。 或许关山雀也和他一样是重生的呢？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有同伴在外接应，一切都会非常顺利！可事情并不会如此合人心意，当关山雀蹙眉看向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妄想是不可能的。 「你们是谁？」关山雀看着他和另一位同期问道。 「哥！他是0195，我们最近一直在一起训练，他特别照顾我！」关山云看到哥哥十分激动，介绍完他后又瞥了眼同期，「他是打扰我们训练的人。」这双标的态度让席牧也觉得有些有趣。 「什么叫打扰？我只是在和你们聊天！0127，我只是觉得你弟弟最近和0195走得太近，看起来都把你忘了，所以提醒一下。」 不得不说这位同期是会煽风点火的。作为弟控，关山雀怎么能忍受别人说弟弟把自己忘记了？！于是他有些受伤地看向关山云道：「真的吗？你快把我忘了？」说着还不忘幽怨地看了眼席牧也。 席牧也觉得自己很冤枉，但关山雀这样的表情又难得一见，他便无奈耸了耸肩。 「怎么可能！哥，你在我心里永远排第一的呀。」 听了这话，关山雀又眉开眼笑的。 看着这副画面，席牧也突然内心酸涩。在他记忆中，关家兄弟似乎从未在他面前一起出现过，而当他认识关山雀时已经是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这位哨兵苦苦寻找的弟弟似乎早已变成那可怜的失败体，不知身在何处。 「喂，谢谢你啊。」回过神，关山雀正站在他面前蹙着眉。 「谢我？」席牧也不明所以，他刚才回忆得太入神，什么都没听到。 「对啊，我弟弟说这段时间你很照顾他。」说着，关山雀轻咳了咳，「我下周就要去检测了，马上就会离开这里，看到我弟弟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我也能放心不少……还得麻烦你再多照顾几年，等你们都出来了，我会报答你。」 支支吾吾的「託付」很有关山雀的风格，席牧也终于笑了笑点头回应，而眼中泛出的红被隐藏在笑意中。 「你是要去c区吗？」席牧也问道。 关山雀看起来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前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c区的楚非。」席牧也说着又扬起一抹笑，「如果你见到楚队长，能替我转达一句话吗？」 在关山雀狐疑的眼神中，他缓缓而坚定道：「告诉楚队，0195会永远追随他。」 第65章 第65章 逃跑 关山雀在一周后离开了训练所, 席牧也知道这位哨兵今后的路是光明又令人羡慕的，他能在楚非身边待上好几年，被楚非照顾、在空间裂缝中一同作战成长。 而他只能咬牙坚持依然留在这里的每一天, 因为他的出身就不似关山雀，他仅仅是个普通人，需要多走几步弯路才能抵达心上人身边。 第117页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去c区呢？c区会要我们吗？感觉很多哨兵都会因为楚队长申请c区塔中心名额。」关山云看起来愁眉苦脸，在思考着他们还涉及不到的问题。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在检测当天顺利出逃, 然后才能考虑到这一步，只是他无法和关山云这么说。 「我们当然可以去c区，你哥哥和我哥不都是人脉吗？」席牧也开玩笑故作轻松道，「但我们不能松懈, 不能给他们丢脸，就算能进c区, 我们也必须以最优秀的成绩进入。」 之后的每一天，他们还是一同训练, 每晚加练。虽然重生前从未见过关山云后来的模样，但现如今的关山云一定是比前两次都强壮坚韧的。 他们即将迎来第二次14岁, 又或许是第三次。 训练所结构依然如初，检测前一周, 席牧也特意停止加练, 在所里各处观察许久。 想从检测室直接逃离的可能性不大，内部封闭性极强，也只有在检测完后的那一段路执行逃跑计划才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 凭藉记忆, 他回想起上次检测完毕后的场景。 因为是普通人, 他被推进另一条队伍和一大群孩子通过暗道来到军车大巴前, 那是要将他们运输往第三研究所的车辆。 当时大部分人情绪都很低落，看起来茫然无措, 但在暗道中，像是押送人员的哨兵轻声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哨兵」，于是大部分人再次重燃起希望，看起来没有一丝防备。 没错，没有一丝防备。面对还是些孩童的人来说，安排押送的哨兵并不多，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在队伍中会有重生过的人在计划着逃离。 机会就在被押送过程的那段路中，只要他们能先逃走再躲在某一处，总能出去。 想着，他看向一旁有些激动的关山云，「0143，如果你发现检测后的结果并不是想像中的样子，你会怎么办？」 「啊？」关山云显然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懵道：「是在问如果没办法去c区，会怎么办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席牧也沉默了片刻，看向关山云等待他的回答。 他不知道关山云听到自己是普通人或是嚮导后会是什么反应，当时的他在那一瞬间大脑完全无法思考，动作也缓慢起来，这种情况下别说是逃跑了，简直就是待宰羔羊。 「可能会很难过吧，毕竟我真的很想和哥哥在一起。」关山云说着还代入失落起来，「但是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有人脉的！就算真的去不了c区，那就先去别的区好好表现，再申请转区！」 已经考虑这么远了吗。席牧也愣了愣，随即淡笑道：「我们一定可以的。」他想让这次的结局变得圆满。 检测通知在规定时间准时下发，这意味着马上他们就要离开训练所，通往未知地。席牧也并没有告诉关山云即将会发生什么，未来会如何都在那一瞬间。 检测当天，每个人按照编号排着队。那扇门十分窄小，就像他们的人生似乎也只能困在这窄门中，由它做出决定。 看了看关山云在他前方约五十米处，席牧也突然有些忐忑。和关山云相处过程中，他能感受到这位「弟弟」是温柔又强大的，他的目标就是和关山雀一起并肩作战。 可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当这一期许被告破灭时，心中垒起的城墙将会轰然崩塌。就像当时的他。 和关山云同一批次进了检测室，席牧也观察着前方的动静。检测完后不会原路被送出，而是从暗道走，后一批次的同期不会知道前面的人都去了哪里，只会觉得大家都被送往不同区域塔中心开启哨兵的「旅途」。 关山云开始检测了，近十分钟后，窄门中的窄门走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很正常的反应，席牧也能够理解，他现在希望自己能快点检测完，然后来到关山云身边将他一起带走。 第二次看到自己的检测结果，席牧也没有多大反应。在检测员惊讶的注视下，他来到押送队伍中，找到了正抬头盯着一位教官看的关山云。 在说了无数次「抱歉」后，他插队来到关山云身旁。押送人员和监督教官都没有管他，或许是知道这群孩子今后的命运，所以也无暇管教。 「0143，你还好吗？」席牧也轻轻拍了拍关山云，然而关山云没有反应，「我们……」 刚想说一起逃走，关山云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双眼中的神采让他一滞，「0195，你也是普通人吗？没事的，教官说了，我们马上要被送往可以培养哨兵的地方！」 「你真的信吗？」席牧也抓住关山云的肩膀，「每个人的体质是天生决定的，怎么可能……」 「可那是教官说的，我想成为哨兵，我想和哥哥一起在裂缝中作战！你不想吗？」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里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过是孩子，都还十分信任训练所中的教官。未经世事的他们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话？ 「如果真的去了，你就永远都见不到你哥哥了。」他想搏一搏，「0143，和我一起逃吧，我看过了，现在还来得及，教官都在后面，前面也只有一个人在看守，我们完全可以……」 「你到底在说什么？」关山云担忧地看向他，可能是觉得他病了，「我也是普通人，这里好多都是普通人，你是不是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什么？席牧也瞪大双眼，周围看向他的孩子越来越多，眼神中都有些同情。 第118页 「走吧，我们一起去那里变成哨兵，这样不就能和哥哥在一起了吗？」 不行……席牧也心跳加速，他看了看那些教官和押送人员，似乎是被他们这里的动静吸引，正走了过来。不行，绝对不能上那辆车，他必须要跑。 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加迅速，当身后响起追捕的声音夹杂着关山云不解的阻止时，他已经拉着关山云冲出队伍，疯了般往训练所外圈的绿植处跑去。 「你在干什么！0195！」 「疯了吗！放开我！」 关山云咆哮着挣扎，他都能感受到那纤细手腕的脉搏正以极快速度跳动着。 「疯了的是你！如果真的跟他们走了，你就会死，懂吗？」抽出空反驳了一嘴，关山云终于安静了些。 但席牧也并没有因此安心，就像风暴来临前夕，一切总会如此平静。 十秒后，关山云开始剧烈挣扎，「你真的疯了，0195，我要回去，我要成为哨兵！」 「回去？你现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条，知不知道他们……」 「所以是你把我拉上这条路的！」关山云甩开他的手，双目赤红道：「如果真的会死，也是因为你。」 因为他，关山云会死？不，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不过是想拯救关山云，想拯救关山雀的弟弟而已，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不理解，他只是想改变那该死的、痛苦的结局，为什么没有人懂？ 「他们在那里！」 后方传来教官和押送员的声音，目光与之对视，就好像已经踏入了早就体验过的绝望地狱。那里没有楚非，没有歼灭一队的同伴，只有无尽的痛苦。 不可以，他要逃出这里，他还要去往楚非身边，拯救楚非。 「快跑！如果被……」 「你走吧，我要回去。」 然而关山云失望的眼神让他顿在原地，如至冰窖。 「0195，是你害了我。」 如今在这一步就走错了吗？席牧也唿吸急促起来，想要抛下关山云独自逃跑，却像是被定在原地，双腿无法动弹。 意识变得混沌，稀薄的空气让人窒息，再次回神，席牧也发现自己已经被压倒在地，双手被用力抓在身后。 他被抓住了，在一旁的关山云也被控制住，只是没有像他一样像条狗一样趴在地面。 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很清楚，进入第三研究所、被关在实验室、每日注射不明液体、检测变异数值。或许这一次他会先被拷问，关山云会因为他的举动也遭受牵连。 可他本意并非如此，他只是想让他和关山云都能够再次回到自己的哥哥身边，而不是整日面对那些冷漠的研究员和冰冷可怖的机器、血液。 「控制住他！」 意识消失前，他听到了押送员的声音，接着，脖颈传来一阵剧痛。他晕了过去。 重新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熟悉的纯白和机器发出的噪音让他倍感绝望、麻木至极。 他又要开始没有楚非的那四年了。 第66章 第66章 原点 粗长的针管混合着不明血液被推入血管, 炙热窒息感席捲而来，让人痛不欲生。 席牧也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相比起那些尖叫哭喊的同期, 他像是失去痛觉，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编号0195，注射哨兵血液400ml，毒蝎血液20ml, 目前情况良好，无不良反应。」 「三十分钟，编号0195一切正常。」 「一小时，编号0195一切正常, 明天可以加大剂量。」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席牧也动了动手指, 后知后觉的刺痛感让他停止动作。垂眸一瞥，手臂已因注射混合血液而肿胀, 青紫一片。 他又来到了这里，或许他的命运就是如此。席牧也闭上双眼, 极力忽视全身不适感，脑袋麻木不仁。 「就是他在运输前想逃跑？」实验室控制门被打开, 来者声音席牧也非常熟悉, 正是负责整片地下非法实验场的段彦，「为什么逃？s2那边有人泄露机密了吗？」 「不清楚，他看起来不太清醒, 痛觉也比其他实验体薄弱。」 「痛觉薄弱？」段彦重复了一遍, 随后轻笑道：「那不就是天生实验体？之后可以再多混点异兽血液注射, 说不定他能成为这里的第一个完全成功体。」 「好，正好s2今天上午在f区空间裂缝活捉了几只毒蝎送来, 今晚我提取一下，明天注射给他。」实验人员恭敬地看着段彦。 段彦点了点头，刚想出去，又突然转过头，「对了，和他一起逃跑的那个之后也交给你负责，剂量的话，用和他一样的。」 和他一样的剂量？席牧也勐地瞪大双眼弹坐起来，动作幅度过大而崩裂的注射伤口渗出血珠很快连成血液流淌在地。 「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普通剂量已经让人痛苦万分，他不过是早已习惯这份痛楚所以可以咬牙熬过，但关山云不一样，他是普通人，就算再经歷一次，对于其他人来说也都是「第一次」，普通人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地狱？ 「看起来挺清醒的。」见席牧也情绪如此激动，段彦挑眉推了推眼镜，再次转身走到试验台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喘着粗气的「孩子」，「难道你知道些什么？是谁告诉你的？」 「你们做的事都会遭到报应的。」席牧也咬牙切齿道。 第119页 「报应？我们吗？」段彦好笑地看向实验人员，同时指了指自己，「我们是在为国家哨兵培养计划做贡献，怎么会有报应？」 是啊，为什么呢？每一次都是恶人笑着活到最后，无数无辜哨兵、嚮导和普通人悲惨死去。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不想在这次也像先前那般收场，他要让恶人都受到制裁。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看你精神正常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挺不希望第一个成功体是个傻子的。」说罢，段彦没有给席牧也再次开口的机会，笑着走出了实验室。 刚想追上，束缚带便紧紧缠绕在他身上，将他束缚在试验台。席牧也恶狠狠朝实验员看去，然而还是孩子的他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实验员仅仅瞥了他一眼便在一旁调试起试剂。 「你已经很幸运了，我这里是单独的实验室，和你一批的基本都在实验场，混在一起做实验。」安静了几秒后，实验员开口了，「有些人受不了这种痛选择自尽，还有些一直在昏迷，被……」 「0143呢？他也在那里吗？为什么那个人让你负责0143！」席牧也蹙眉打断质问，「他是无辜的，我想带他一起跑，但他其实是不愿意的，他是个很好的人，他想成为哨兵，只不过是我害了他。」 「想成为哨兵？那他更应该归我负责了。」不料研究员笑了，那疯狂笑容让席牧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冷汗直冒。 是方同鹤，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实际疯狂热爱研究异兽，做人体实验的科学家。他还记得之前和楚非、拂晨一起去第三研究所时，方同鹤也在场。 这次他竟然归方同鹤负责。 「但我相信在这里，只有你可以承受我做的一切。」说着，方同鹤露出痴迷的表情，「你的体质、反应和注射情况让我着迷，我可以给你更多。」 鸡皮疙瘩竖起，席牧也怔怔地看着方同鹤又一次拿着装满混合血液的针管走向他，心跳剧烈加速。 「今天已经注射过了……」席牧也双手颤抖起来，「你不能再给我注射了。」 「放心，这次剂量不大，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任凭他怎么拒绝和咆哮都没有用，当针头再次刺进皮肤时，这一世的命运又再次嘲笑了他。 他确实还活着，只不过成为了任凭方同鹤摆弄的玩偶，每日浑浑噩噩地被注射血液，昏迷醒来，再昏迷、再醒来。 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从实验室玻璃倒映，他能清晰地看到自身发色变化。他的头髮又变得银白一片，但也抵不过脸色的惨白。 「编号0195，每日注射毒蝎血液100ml，体内自身血液已检测出抗毒性。」 「我就说你是最棒的，你简直就是我的缪斯！」 方同鹤面色潮红地夸赞着，他只觉得噁心。 「哦对了，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编号0143因为承受不住实验剂量，暴毙身亡了。」说出这句话时，方同鹤并没有感到十分惋惜，甚至抬起头时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果然没有人能像你一样！」 关山云……暴毙身亡？ 思绪又变得混沌起来，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悲伤与绝望的感觉也是后来才感知到。 果然人在崩溃到极点的时候是麻木至极的。席牧也瘫坐在试验台上，回想起生前的事。 所以关山雀一直在找的弟弟早已在研究所时便因实验而亡吗？如果这一次他出去了，要怎么和关山雀说出这件事？ 出去？他出的去吗？席牧也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悲，他不过是想保护楚非，不让过去发生的事重蹈覆辙，可为什么每次都不能如愿以偿？ 「别太难过，和你一起进来的只留下四分之一，其它都失败了。」方同鹤「安慰」道，「和我一起去段研究员那里吧，你的各项数值太棒了，接下来需要他的辅助。」 或许是极致悲伤让他恍惚，他安静又乖巧地跟在方同鹤身后。然而在穿过大型实验场时，地狱般的场景深刻地映在眼中。 满地的鲜血，未曾停止的尖叫声，逃跑被抓后的训斥和惩罚声夹杂在一起，让人恐慌不堪。 对，他不该就此放弃，他要逃跑！他会遇到夏茵的，到时候夏茵一定会救他！ 可真的吗？这一次所有轨迹似乎都有变化，夏茵真的会出现吗？席牧也咬着唇，盯着身前方同鹤的背影。 也许是认为他早已失去生的希望，所以此刻方同鹤有些疏忽，只是兴奋地往前走着。 是个好机会。想着，在实验场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疯狂朝记忆中的方向跑去。 他要找到夏茵，只要能碰到她，一切都会回到原位！ 「抓住他！」 方同鹤这下才开始慌乱起来，召唤着帮手想要将他抓住。 肾上腺激素分泌让他在逃跑过程中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向外渗血的伤口和肿胀的肢体变得灵活又矫健，让他毫无压力地跑上三楼。 快了，就快到遇见夏茵的地方了。席牧也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在看到那熟悉身影朝他跑来的那一刻，他的双腿才慢慢变得沉重，最后停下。 「茵姐……」 夏茵是他最想要感谢的人，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如果没有夏茵，他不会有以后。 听到这声唿喊，夏茵愣了愣，随后红着眼将他扶了起来，「你……」只是刚触碰到，夏茵便瞪大了双眼，「你是嚮导？」 第120页 看来是嚮导间起了反应，席牧也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四年。 「我……」 「夏茵！把他还给我！」此时方同鹤和一众研究员也赶来了，他们看着面前的俩人蹙眉道。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席牧也很清楚，夏茵会像护着亲弟弟一样护着自己不被带走。 「他不是你的所有物，我不会把他交给你。」夏茵抿了抿嘴，看起来有些颤抖，和当时跟随他们一起进f区一样。 「他是我负责的实验体，马上就要成功了，如果你阻止我，就是在阻止段彦。」方同鹤笑了笑，笃定自己一定会把倒在夏茵身后的实验体带走。 对峙期间，段彦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在看到眼前的情况后有些讶异，但很快恢復了平静。 「怎么了夏茵，听说你要收留0195？」段彦颇有兴趣地看着夏茵和席牧也，「是想你弟弟了吗？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好，没有听你的嘱託所以才让你弟……」 「闭嘴！你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非法的！你们这是屠杀，是在肃清无辜的普通人！」夏茵打断段彦的话咆哮着，「他虽然不是我弟弟，但，但他是嚮导啊，你们现在连嚮导都要迫害了吗！」 「嚮导？」段彦看向方同鹤，「你怎么没有和我汇报？」 方同鹤看起来也很惊讶，「当初的检测结果显示他就是普通人，根本不是嚮导。」 「什么？」夏茵再次拉住席牧也确认，嚮导间流露出的感应让她无比确信，「他就是嚮导，有些人的属性显露就是会比正常人慢一些，我可以重新带他去检测。」 「算了。」只是段彦摆了摆手。 「算了？」方同鹤不解，「我们就快要成功了！如果他是嚮导，那么他就是同时拥有哨兵和嚮导之力，又有绝对抗毒性的成功体！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成功体吗？方同鹤，在他体内的哨兵之力真的能成为成功体吗？」 段彦的反问让方同鹤愣住了，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段彦又笑了，「昨天有个注射0195血液的实验体存活了。」 「什么意思？」 段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夏茵，「如果你想收留他的话也可以。」说罢，在转身离开前，段彦回应了方同鹤，「意思就是那个人会成为真正的成功体，交给你负责了，看好他。」 之后这些人说了什么席牧也完全不知道，确认被解救后，他安心地晕倒在了夏茵身边。 第67章 第67章 梦醒 还不晚, 他还有时间去救楚非。逃脱实验场后就是计划开始的第一步，他要在傅予云和肖方寅联手前赶到c区，改写楚非的结局。 想着, 席牧也睁开双眼，与夏茵对上视线。 「还好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茵依然温柔如初，那双满是担忧地双眼让他鼻酸。吸了吸鼻子，席牧也摇摇头, 「没有，谢谢你，茵姐。」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夏茵看起来有些狐疑。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眼前这孩子真的知道她的本名。 席牧也也愣住了, 他早已习惯喊「茵姐」，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再次重生后, 他时常会将从前和现在混淆。 「他们不是那样叫你的吗。」搪塞过去后，席牧也从床上起身, 「茵姐，方便用下你的电脑吗？」 「啊？可以啊, 你是想找什么吗？」没有多问，夏茵走到电脑前输入密码, 「我可以帮你查, 你应该不太会用吧。」 对于一个孩童时期在训练所中成长，检测后又被送往研究所长期「囚禁」做实验无法接触外部的人来说，确实会对这些一窍不通。 虽然他会用, 但思考片刻, 席牧也还是点点头, 「麻烦帮忙查一个人，他是在c区塔中心的哨兵楚非。」 「歼灭一队楚队长？」夏茵看向席牧也, 「为什么要查他？是想去c区做他的嚮导吗？」 不料这一次的夏茵竟对楚非格外熟悉，这让席牧也震惊转头。 或许是他的反应让夏茵印证了她的猜测，她轻声嘆了口气，「劝你放弃这个想法，楚队长已经有嚮导了，虽然在区内没有规定一个哨兵只能有一个嚮导，但那位嚮导是他的……」 「他是我哥。」 不想再听下去了，就和当初一样，再次听到这个消息，席牧也的心依然痛到麻痹。 在训练所时就暗恋的哥哥，在研究所内想着楚非才能熬过的每一天在此刻就像是朵朵带刺玫瑰刺戳在他心口，甜蜜又痛苦。 他时常想问楚非，为什么不能等等他呢？为什么要找别人？可楚非分明也是受害者，被训练所欺骗，被那恶毒的「爱人」欺骗，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 「你哥？」夏茵显然不信，「楚队长的档案报告里从来没有写过自己有什么亲人。」 又碰壁了。这一次在夏茵面前他都无法继续行动，是在证明什么吗？难道他们的结局就应该分道扬镳？各自死去？ 不可能，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想着，席牧也眼神坚定道：「我不会破坏他的感情，我只是想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这是我和他的约定。我是实验体，也有哨兵之力，可以以哨兵的身份前往c区。」 只要能在楚非身边，他什么都能做。说是这么说，但在他心里，赶走傅予云是必要步骤之一，他不会管别人怎么看他。 第121页 「据我所知楚队长的队伍不在招募哨兵，如果你真的想去，可以用嚮导身份在c区净化中心做集中嚮导。」 集中嚮导，可以为每一位哨兵服务净化疏导的大众嚮导。这是席牧也从未想过的事，他只想为楚非付出一切。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向上申请，为你做好二次检测后把报告发给c区。」说着，夏茵又改口道：「但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歼灭一队最近好像接到了一个a级任务，要去……」 「a级任务？」不祥的预感席捲而来，席牧也双手紧握，克制住身体的微颤，「难道是那个，在c区偏远位置出现的空间裂缝？」 「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已经没有时间回答夏茵的疑惑了，席牧也浑身冰冷，双腿因突如其来的噩耗而瘫软，险些跪倒。 他分明刚遇到夏茵，先前明明是在他被解救的四年后，楚非才会参加那次a级任务。为什么这次提前了四年？ 「现在可以去吗？我可以不加入楚队的队伍，只要能在净化中心就可以了，拜託了茵姐。」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席牧也红着眼哀求道。 他不要再次听到楚非死亡、歼灭一队全军覆没的噩耗了。 夏茵深深地看了他数十秒，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在二次检测后将他安排送往了c区。 依然是s级，c区净化层收到这份检测报告和推荐后是喜出望外的，席牧也不以为然，只是在与简书重逢时有些情绪波动。 「我听说歼灭一队要去做任务，需要嚮导协助吗？」席牧也看向简书问道。 「协助？一般不需要，虽然是a级，但歼灭一队有楚非和他的嚮导在，完全没问题。」讶异于一个刚来的s级嚮导竟问起任务协助，简书想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有你这样的嚮导去协助的话应该会更好，我先问下一队，等一下哦。」 每个人都将楚非和傅予云捆绑在一起，这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简书不知道给谁播了一通电话，说了几句后便放下联络机，「他们来了，听我说有个新来的s级嚮导申请协助，他们都想来看看！如果他们觉得没问题，那我得事先告知你一些事项。」 其实他是知道简书要说什么的。 「任务过程中你可以净化疏导歼灭一队所有哨兵，但是不能接触楚队哦，他有自己的嚮导，不喜欢别的嚮导碰他，这点一定要注意一下。」 亲耳听到这些话还是让人心碎，他终究是来晚了太多。 心里一阵闷痛，研究所带给他生理上的疼痛，而他认为心理的痛更让人麻木。 不一会儿，净化中心门口传来吵闹声，咋唿的声音一听就来自胡宝，「s级嚮导会是什么样啊？有点紧张了！」 「又不是要做你的专属嚮导，紧张什么？人家还是自荐的呢。」接着，关山雀的声音响起。 一听到这声音，他便想起了关山云，顿时低下头。要告诉关山雀吗？说你的弟弟在14岁那年检测为普通人后被送往第三研究所做人体实验，最后没有活到18岁。 而且是他害的关山云被迫接受无法承受的混合血液注射量，导致暴毙身亡。 「是他吗？脸色看起来很差啊。」 直到胡宝「轻声」走到他身边时，席牧也才抬起头，与熟悉的同伴们一一对视，最后停留在楚非身上。 「你好，我是歼灭一队队长楚非。」楚非走向前，他们之间不过相隔半米。 从前的回忆兀地涌上心头，他想起和楚非并肩作战的那些日子，又想起眼前的朋友们是如何夸赞他、爱护他，可如今看新人般的眼神让他心酸。 「简医生说你想协助我们一起去分派的a级任务？虽然你是s级，但还没有出过任务吧。」见席牧也没反应，楚非接着说道，「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就在空间裂缝外等着就可以了，如果他们有……」 「你们不能去那个任务。」看着眼前的同伴们，席牧也打断楚非道。他要救所有人。 一时间，方才还有些热闹的净化中心突然变得寂静。 「哈？」胡宝率先发笑，「你没事吧？我们为什么不能去？」 回过神，席牧也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怪异搞笑。此刻楚非眉头紧蹙，一脸看怪人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心中一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样说，但任务书已经下达了，如果你没有考虑清楚的话也可以不用和我们一起去。」楚非淡淡说完便打算离开，其他人也不过是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说「这s级嚮导也不过如此。」 「会死的，你们都会死的。」低着头，席牧也喃喃道，「在这次的a级任务里会出现等级更高的罕见异兽，你们会……」 「简医生，招他来真的没事吗？看起来很喜欢说胡话啊。」凌潋嘆了口气，没有让他把话说完，而是无奈地看向简书。 简书看起来有些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一次的相遇，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傻子。可他必须要阻止接下来的事发生，想着，席牧也再次抬起头，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看见傅予云从一旁突然出现，随后走到楚非身边挽住了他的心上人。 「怎么回事啊？」傅予云看了他一眼，随后笑吟吟地看向楚非。 楚非方才还淡然的双眸在注视着傅予云的瞬间变得温柔，这无异于在他心口开了数枪。 「就是他……他会把你们都害死。」这一刻，内心的黑暗与恶意滋生蔓延，席牧也觉得此刻的自己在楚非眼里一定是面目可憎的，但他停不下来，「他背叛了你，任务中他会和二队的哨兵勾结，你们都会因为体力和能量耗尽而被异兽吞噬，哥，你会看着他们死去。」 第122页 「编故事呢？」胡宝嘲讽道：「还叫楚队『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为了我们楚队来的？怎么，想挖墙脚啊？」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身为s级嚮导的你不懂吗？没人教过你？」连刘逢春也蹙起眉头。 听着这些话，席牧也抿嘴看向楚非。他的哥哥怎么会允许其他人这么说他呢？明明在训练所时，只要听到有人说他，楚非就会替他「报仇」的。 可现在的楚非同样冷眼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拜託不要这样……能不能用像看傅予云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已经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凌迟他？ 「哥，不要去做那个任务，求求你了……」席牧也彻底败下阵来，像一条失落野狗般哀求道，「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拜託不要离开我。」 因太过悲伤而再次混沌的意识变得模煳不堪，耳边没有了任何声音，他就好像独自走在漫天飞雪中，永无止境，直到彻底倒下。 「他到底梦到什么了？怎么神经兮兮的。」 「不知道啊，你再用刚才的方法试试？」 是谁在说话？空洞雪白的天空突然传来吵杂的声响，还没有仔细辨别，他的脸上便传来一阵痛感。 「啧，不行啊，要不你来？」 谁？ 「我下不去手。」 怎么是楚非的声音？席牧也开始环绕四周，可依然空无一人。 「那你的嚮导可就醒不过来了。」 醒不过来？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没人说话了？ 又陷入一片宁静，当他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半边脸突然痛到有些麻木。 是楚非吗？因为他诋毁了傅予云，所以楚非在惩罚他、打他吗？ 疲惫地睁开双眼，只见面前围着一群人。可他意识依然模煳，听不清周遭的任何声音，唯一能看到的便是歼灭一队所有人的脸。 「对不起……」他的第一反应是道歉，「你们真的不能去那个任务，会死的！哥，这是傅予云的阴谋，是他和肖方寅串通好的。」 「啊？」胡宝懵了，「你在说哪次任务？」 「你们真的会耗尽所有体力，只能等死，相信我！」席牧也红着眼抓着楚非的手臂，近乎咆哮道，「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哥……」 「应该是还没分清现实和梦境，看来小席的梦将他困得很深。」刘逢春有些心疼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席牧也在说什么，可楚非和陆鸣的表情却十分古怪。 「哥，我好想你……」 听到这句话，楚非也红着眼眶一把将浑身颤抖着的席牧也抱进怀中，「不要说了，牧也，你已经醒过来了，梦里都是假的。」 「醒过来了？我，我在做梦吗？」感受着心上人的体温，席牧也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所以你们没有讨厌我？」 「我们吗？」胡宝和关山雀震惊地指了指自己，「你在搞什么啊席哥！我们怎么可能讨厌你！」 「就是啊，这孩子真是……怎么就被这梦困住了。」凌潋上前摸了把席牧也的头，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 「是梦境蝶，看到它的人就会被拖入噩梦，我们现在还在f区。」楚非轻拍着席牧也的背解释着。其实他想问很多，但现在不是时候。 「醒了就好，现在所有人都做好战斗准备，指挥长刚才发出信号，有三只高等级异兽正在靠近山洞。」陆鸣深深看了楚非和席牧也一眼后便站起身大声道，「带好武器，协助指挥长！」 「能站起来吗？你再休息会儿，等平復好了再来吧。」虽然这么说着，但楚非还是没有松开席牧也。 席牧也知道楚非放心不下自己，但他也知道楚非想要协助指挥长战斗，所以他带着楚非一同站了起来，「我可以，哥，我要和你一起战斗。」 第68章 第68章 弱点 身体还因为梦境而止不住微颤, 席牧也想松开楚非的手，他不想让楚非觉得他是一个因为荒谬之梦而深陷至此的人，可手再一次被紧握。 哪怕焦急赶往外方, 楚非依然回过头朝他笑了笑，那是无声的安抚，是比各式各样的安慰更好的良药。 只是在这险恶的环境中，时刻仅仅只能维持几秒, 当所有人跑出山洞外看到那三只高等级异兽时，无人不震惊。 那并非异兽，而是活生生的人。准确来说，就是第三研究所创造的「失败实验体」。 「操。」凌潋骂了一声。即使眼前的实验体们早已面目全非, 没了人类的模样，但他们的躯体、神情都让人为之动容。 「如果他们的家人看到他们……」说到一半, 胡宝停下了。他也有正在寻找家人的同伴，或是已经找到的。看了眼关山雀和拂晨, 胡宝心中有些歉意。 「所以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培养哨兵，却培养出了比s级等级更高的实验体。」顾凡时嘲讽般笑了笑, 「没想到最后我们要和人类战斗。」 太可笑了，作为哨兵的他们从未想过在所有战役背后竟是如此黑暗又疯狂的「人类肃清」。 「所有人, 在后方做好战斗准备！」 指挥长洪亮的声音传来, 众人停下脚步，看向前方情况。三位实验体攻击性并不高，从出现开始都没有发动攻击, 反而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看起来悲惨可怜。 「他们应该是和群居异兽的血液融合了。」刘逢春观察片刻后道, 「感觉像刺蚁蜥，不仅会伪装, 还会模仿。」 第123页 重北有些惊讶地看向刘逢春，「没想到你挺懂的。」 「啊？真的是刺蚁蜥？可是刺蚁蜥等级那么低，而且他们的样子也不像啊。」闫以叶不解，又再次看向那些实验体，「他们除了脸看上去变异了，身体好像还行？」 「所以才说是伪装和模仿，你还是太年轻了。」重北像看傻子似的看了眼闫以叶，又再次看向刘逢春，「你是怎么发现的？」他很好奇。 作为实验体，他自然接触过无数同为实验体的同期，对融合特徵也略知一二，可刘逢春不是，为什么生来就为哨兵，受到敬重爱戴的人居然也对这些如此了解？ 「他们的表情。」模稜两可地说完后，刘逢春便抿起嘴。 这些实验体的神情看似很痛苦，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区别。人类痛苦时面部肌肉的颤动是不自觉的，而他们却像是刻意摆出来的。 伸出的双手像是在唿救，确实能引起大部分人的同情心，但终究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陷阱。 当人类与异兽结合在一起，他们便会彼此利用，击破人类最柔软的弱点。 「也就是说他们的动作也是伪装出来的？」楚非蹙起眉头，担忧地看向指挥长。 「是啊，还是别太靠近比较好。」重北竟好好回答了楚非的问题，这让席牧也有些意外，意外过后便是警惕。 「要是这么说，那我们不应该上去协助吗？万一……」 「指挥长！」 季澜话刚说一半便听到同伴们的惊唿，再一看，指挥长的手臂不知何时被前方的三个实验体划破。 方才还四肢正常的实验体此刻竟长出与刺蚁蜥相似的身体，成为姿势怪异又扭曲的异类。 「还真是装的！」看着实验体们快速地袭击动作，凌潋大喊道。 「不要冲太前！他们的攻击距离很长，先退后！」楚非一边防御着一边和席牧也、陆鸣一同冲到指挥长身边，将指挥长拉到后方。 然而还没有弄清现状的哨兵一个比一个鲁莽，每个凑上前的哨兵总会停滞片刻，就像是被麻痹般，等回过神，身体便遭受了攻击。 「他们会利用我们的同情心！切记不要被他们的表情欺骗！」刘逢春推测出了原因，立刻喊道。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当有人靠近，实验体便会立刻收起异兽的四肢，又转变为「人类」，只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面前的哨兵便会有一瞬间停顿，无法对他们下手，而这一刻就是他们出击的最佳时刻。 「那些研究员真他妈是畜牲。」刘逢春愤怒道，声音中也含一丝哽咽。他无法想像想要成为哨兵的孩子们竟变成这般模样，与异兽结合、被操控用人类的意识欺骗人类，多恶毒。 「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不要被迷惑！」陆鸣也大喊着开始攻击。 「我去协助，牧也，你在这里替指挥长疏导一下，我马上回来。」说罢，楚非看了席牧也一眼，随后沖了出去。 牧也？席牧也有些呆滞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楚非这样喊他。后知后觉的羞意上头，席牧也立刻抑制住，看向指挥长道：「我帮您疏导。」 指挥长也没拒绝，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抚住指挥长的手腕，席牧也开始疏导起来。 「s级嚮导确实不一样，很难相信你是从第三研究所出来的。」几秒后，指挥长突然道：「还有重北，如果不是你们，第三研究所不会至今还在做这类研究。」 什么意思？席牧也觉得有些奇怪，刚想问些什么，指挥长再次开口：「你和楚非在一起是我没想到的，不过楚非也是个很优秀的哨兵，你们很般配。」 「……谢谢。」 席牧也和在c区塔中心的哨兵不一样，所有人都敬佩指挥长，可他作为新加入的外来人员却没觉得有什么，人与人都是一样的，是平等的。虽然他很想问指挥长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想到楚非是作为敬重指挥长的一员，他还是什么都没问。 「指挥长，您怎么样了？」不一会儿，楚非便回来了。他跑到席牧也身边，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嚮导的头。 「你的嚮导净化能力很不错。」指挥长淡笑道。 楚非愣了愣，随后自豪道：「是的，他做净化的时候很认真，是真的在让自己和哨兵连结在一起。」 「哥……」席牧也更羞了，耳尖通红地转移话题，「那三个实验体被歼灭了吗？」 「还没有。」楚非摇了摇头，「他们太会伪装，要杀一个看起来是普通人的异兽太难了。」 谁都不愿意去歼灭同类，所以一直周旋着。 「我去吧。」这时，指挥长站起身，又恢復严肃，「楚非，如果想做一个没有弱点的哨兵，就必须要学会捨弃一些东西。」 楚非还没明白，指挥长便冲上前奋力将武器刺入其中一个实验体的身体。被席牧也净化后，他的行动更加迅勐，刺穿实验体的那一刻，尖锐叫声迴响在整片空间裂缝。 「看清楚了，他们不是人，不是哨兵，更不是我们的同伴！难道要留着他们伤害同胞吗？」指挥长将依然活着的实验体刺在地面中，「普通人遭到这样的攻击是无法存活的，但他们是异兽，是真正的异兽！如果他们不死，死的就会是我们中的某一个，甚至多个。」 听了这番话，迟迟未能出手的哨兵们都争先恐后地举起武器，开始歼灭另外两个实验体。歼灭部队没有上前，面前的画面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让他们有些不适。 第124页 但指挥长说的并没有错，面前的高等级异兽确实不算人类了，他们早已攻击多位哨兵，理应被歼灭。 或许他永远无法成为一个没有弱点，真正强大的哨兵。楚非心想。 「哥，你想的未必是错的，别人说的也未必都是对的。」席牧也牵住楚非的手轻声道。 又被席牧也发现了吗？楚非看向身侧的嚮导。他还有很多没有问的，而他也深知一旦他知道了答案，他的心便会更加沉重。或许他正在逃避。 不出半小时，三个实验体便倒地不起，地面鲜血横流。 「你们指挥长也是挺疯狂的。」季澜也没有加入这场战斗，靠在一旁围观道。 「必须有人开这个头，才能让人真正敢于面对黑暗的现实吧。」凌潋嘆了口气，「无法下手对于哨兵来说就是一种束缚。」说罢，他走上前，站在「尸体」面前哀悼起来。 阴冷的风再次席捲过耳畔，像是尖锐的笑声。在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凌潋已经被还剩一口气装死的实验体飞速拖动起来。 「凌副队！」 「凌潋！」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及时反应，实验体冲刺的方向竟是那小湖泊。 「糟了，如果他把凌潋拖下水缠住，凌潋就上不来了。」作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楚非说罢立刻沖向湖泊。 他绝对不能再看到同伴牺牲在自己面前。 凌潋明明是最讨厌裂缝中湖泊的人，可现在却被拉下水。平静的湖面在实验体和凌潋下水时泛出激烈涟漪和水泡，如今又恢復平静。 没有多想，楚非也跳入水中，在入水不到十秒后听到上方无数落水声。 一定是歼灭一队全体。 湖泊中的水并不干净，浑浊到只能看清自己周遭百米之处。楚非开始寻找凌潋，却兀地摸到柔软的肢体。 不可能是水中异兽，水蚺已经被他们完全歼灭。想着，楚非松了口气。 看来是哪位队友的胳膊或者腿。楚非测头眯起眼一看，面前的「人」让他头皮发麻，险些没憋住气。 那是一具尸体，再具体些，是失败体的尸体。 第69章 第69章 尸海 或许是在这险恶的裂缝中无法生存, 大多失败体的命运就是走向灭亡，不是被异兽残杀，就是被哨兵部队歼灭, 毕竟他们既不是真正的人，也不是异兽，世界上没有他们能够立足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因为第三研究所。 然而现在不是探究尸体的时候，楚非默悼完便再次游在湖中寻找凌潋。已经过去将近两分钟, 如果还没有找到，恐怕凶多吉少。 沉闷压抑的感觉袭来，楚非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抗拒这湖泊，窒息感让他不得不浮上水换口气。作为哨兵, 他们也不过是拥有一些异能的普通人，无法在水中自由行动。 在这看似不大的湖中, 竟没有遇到一位队友，连跟着下水的席牧也都在入水那一刻便和他游散。楚非不禁有些慌张, 再次朝后方看去。 不料深不可测的湖底让他打了个寒颤，幽暗的深处就像是野兽的巢穴, 似乎下一秒就会有更加庞大的异兽冲出。 不行，要快点找到凌潋！楚非奋力朝上游去, 却在下一秒被某种生物缠住了脚踝。 又是尸体！像是不甘就这样死去, 「他」正竖直在湖中，伸出手用最后一丝力气抓着楚非。 难道他没有碰到队友们的原因就是因为在这湖中有着众多这样的尸体吗？不祥预感涌上，他蹬着腿, 抽出小刀割着那双手, 却纹丝未动。 快要无法唿吸了……落水声再次响起, 可能是见他们迟迟未上岸，其他部队来救援了吧。 用哨兵之力为自己传送了一口气, 楚非打算用蛮力将尸体一起拖上岸，刚想发力，就发现自己突然被包围在一个小空间内。 在这小空间里，他竟然能够唿吸！ 「楚队！」 「哥！」 正震惊于突如其来的唿吸空间，队友们的喊声让他瞪大了眼。 「哥！你还好吗？现在可以唿吸了，但你旁边……」 「我去！楚队你怎么还带个『人』啊？」 席牧也还没说完就被胡宝打断，楚非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小空间慢慢和大家的空间融合，湖中竟出现了能将所有人隔绝在水之外的唿吸空间！他震惊于此，而面前所有人都被他腿边的尸体吸引视线。 「是湖里出现的，应该是实验失败体，你们没有遇到吗？」楚非说着将尸体的双肢掰开，「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种空间？」他非常好奇。 这时，凌潋缓缓走到楚非身前，神情略有些得意道：「你终于问了。」 楚非挑了挑眉，见凌潋这样，他好像已经猜到点什么了。 「没错，这个空间是我创造出来的，我好像也觉醒了。」说到这，凌潋笑了笑，「没想到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觉醒，可能是上天都想让我活着吧。」 被其中一个装死的实验体拖入水中后，他确实无法逃脱，用尽最后一丝力挣脱那精力枯竭而彻底死亡的实验体后，他已经没有力气上岸了。 正当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唿出的气泡竟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完全隔绝了水，能够实现在湖中唿吸。正想上岸便感知到水里各处都有同伴的身影，他便将人一个个拉入空间内，最后遇到了楚非。 第125页 「恭喜你，凌潋。」楚非真心为好友感到高兴。 「没想到我们一个水一个火，水火不容啊！」凌潋竟在可怖的湖中开起了玩笑，这让所有人又无奈又好笑。 「一定要在水里聊天是吗？」重北无语地撇了撇嘴，席牧也这才发现这人站在他们身后，季澜也在。 「你们怎么也来了？」席牧也疑惑道。 「我们不能来？」重北翻了个白眼，季澜倒是态度挺好，答道：「来支援的呗，你们那么久没上来，指挥长让我们下来看看，二队留在上面看守。没想到一下来就被拉到这里聊天来了。」 「你们先上去吧，凌潋，你还有精力吗？我想去湖底看看，你……」 「这不是废话吗，走吧，先把他们送上去，我们再下来。」说着，凌潋便打算往上游，不过空间内所有人都阻止了他，示意要一同潜入湖底。 「但必须要有个人上去报平安，胡宝，你……」 「让季澜去吧，他也有属性，在上面是战力之一，可以协助指挥长。」席牧也立马接道。他本想把重北支走，但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让季澜走。 楚非没多想，觉得席牧也说得有道理，便在季澜极力拒绝下依然将他送上了岸，随后一行人又再次往深处潜去。 他猜想的没错，通往湖底的道路上出现了不少面部狰狞的尸体，他们被湖水泡得太久以至于皮肤起皱发白。可他没觉得恐惧，内心中更多的是对研究所的愤怒。 「凌副队！能到那个尸体旁边看下吗？」沉默中，关山雀突然开口喊道。他看向尸体的表情有些恐慌，眼神中闪烁着不安情绪。 一队都知道关山雀会如此的原因，凌潋抿了抿嘴，「不会的，山雀，别吓自己。」他朝那具尸体靠去，直到关山雀可以触摸到。 眼前的「人」形体很熟悉，关山雀双手颤抖着拉起那双漂浮在水中的手，然而那泡发的皮肤在一瞬间脱落，只有皮肤还残留在他手上。 「最好别碰，已经太久了。」刘逢春轻声道。 只是关山雀在此刻全然听不到一旁的声音，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皮，又勐地松开后退，「他不是，他不是……」 「山雀。」楚非来到关山雀身后撑住了那快要瘫倒的队友，关山雀快要破碎的模样让他心疼。他又怎么会没发现从进f区后，关山雀就一直处于压抑中呢。 「楚队，他不是山云。」关山雀哽咽道，「山云到底在哪里……」 「他会出现的，山雀，你要相信他还活着。」楚非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想，换作是他，他也会这样崩溃吧。 「先别找人了，你们看那里。」重北不习惯现在的氛围，这种浓浓的哀伤和思念是他不曾拥有过的。说着，他又道：「应该快到湖底了，这里完全就是……乱葬岗啊。」 在看清眼前的画面时，所有人的唿吸都滞住了。 比起湖中段的浑浊，湖底更是一片狼藉，成堆的尸体藏于此，聚集成了尸海。 「我操，这，这里就是研究所藏失败体的地方吧？」胡宝咽了口口水，磕绊道。当哨兵这些年出过无数次任务，没有哪次是像现在这样悽惨的。 「不止，肯定还有其他地方。」楚非握紧拳头，「这里已经是重合裂缝，也就是说这个湖是其中一个裂缝中固有的，但他们不可能只锁定一个裂缝。」 「其它裂缝中也会有这样的『乱葬岗』？」凌潋皱起眉头，「那浮在水中段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难道是因为死亡时间？」 「失败体太多了，堆积在湖中不可能都沉底，最上方的甚至可能会浮上岸，再被丢弃的失败体重新抛掷进湖底。」楚非分析，「而且湖里本来是有变异水蚺的，说不定这些尸体也是它们的口粮，变异水蚺被我们歼灭后，就会有尸体重新浮上来。」 「所以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别和我说要把这些尸体都搬上去。」重北本是以开玩笑的态度说出这话，不料一队全员的表情都很认真。 「是要搬上去，但不是现在，我们必须要汇报这个情况，然后藉助凌潋的力量让更多同伴下来协助我们。」楚非点头道。 「哈？真的？这么多尸体都要搬上去？难不成你们还要运回c区？」重北觉得不可思议，「就粗略一看都至少有两三百具，你们自己回去都成困难，还想带着他们？」 楚非沉默了几秒后开口：「是没办法带回c区，但最起码我们可以将他们埋葬在自己的土地，而不是空间裂缝的湖里。」 「随便吧，这尸体也不知道泡多久了，转移的时候肯定会有问题，如果你们可以忍受，我倒是无所谓。」说罢，重北耸耸肩，「那我们现在上去？」 「凌副队，你可以留一个小空间给我吗？我想在这里找找。」重北刚说完，关山雀又开口了，「我不想错过每一个能找到山云的机会，哪怕是尸体。」 「山雀，我们会和你一起找的，先等等好吗？我们先上去汇报，再……」 话未说完，岸上突然传来一阵破土声，很熟悉，是季澜使用土属性的声音。 「上面有情况！」胡宝抬头看向上方，只见湖面震盪起波浪，不少碎屑坠入湖中，看起来像是因打斗而激起的碎片。 「山雀，现在你必须和我们一起上岸，明白吗？走！」楚非抓住关山雀的肩膀，道完后便走到凌潋身边，凌潋立马会意，带领众人从湖底移动上了岸。 第126页 眼前的土墙垒得比先前更高，季澜和指挥长都在最前方撑着，其他哨兵们都保持戒备姿态，恭候着下一波袭击。 「发生什么了？又有实验体了吗？」疾步走到前线，楚非看向陆鸣问道。 「是，这个实验体比那三个更难对付。」陆鸣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这还是楚非头一次在陆鸣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这绝对是我在f区见过的最怪异的实验体。」顾凡时接了一句，这让一队所有人和重北更摸不清头脑了。 「居然是和异兽还有植物结合在一起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魔蟒加上食人花，但是裂缝里为什么会有食人花？应该是我看错……」 闫以叶还没叨叨完，土墙便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条不规则裂缝从墙体中央开始慢慢碎裂，直到土墙支撑不住倒塌时，二队口中最为怪异的实验体便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第70章 第70章 兄弟 扭动的躯体依然熟悉, 在f区出现频率最高的s级异兽双头魔蟒再次出现在眼前，然而不同的是——从前的魔蟒仅仅只是魔蟒，而此刻的魔蟒却是和实验体结合在一起, 显得不伦不类的异体。 令人毛骨悚然的便是它们与人类结合在一起的头部，就好像是想吞咽下猎物，却被缝合在一起。魔蟒张大的口中生存着两个实验体，他们只有上半身, 下半身与蟒体完全结合，诡异可怖。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刘逢春不忍再看，可与之战斗不得不紧盯那两张满是惊恐的面孔，他们被定格在死亡前最恐惧无助的时候。 「他们会有报应的。」楚非坚信。当他看向席牧也准备配合作战时, 却发现席牧也的表情不对劲，「怎么了？难道你……」用余光看到崇北也同样如此, 楚非猜测那两个实验体是他们认识的人。 席牧也仍然难以置信所看到的，太过惊愕让他变得沉默, 崇北在此刻开了口：「这是和我们同期的那对双胞胎吧。」 双胞胎？在听到这句话后，所有人再次朝那正欲发起攻击的实验体看去。仔细看确实有点相像, 只不过其中一个实验体的身躯受了更多伤，面部也大多溃烂, 所以才掩盖了两张原本相同的面貌。 「嗯。」席牧也点了点头, 几乎是刚看到时，他就认出来了，「进研究所第三年的时候, 他们就消失了, 没想到出现在这里, 变成……」 「我记得这对双胞胎里的哥哥很软弱，他弟弟经常替他挨训, 甚至代替注射了更多混合血液。」崇北看着吐露蛇信的两人，突然有些烦闷，「也太愚蠢了。」 「所以那个受损更多的实验体是弟弟？」闫以叶问。 「肯定是，他现在都护着他哥呢，明明早就不是人了。」 正如崇北所说，受损严重的那一头从开始就在另一头前方，所有人再次怔住，不知如何下手。 「忘记我和你们说过的话了吗？」指挥长的声音并不大，但威慑力十足，「刚才凌潋哨兵的事情忘了？他被你们所认为的同类拖入水中，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如果你们还同情，那么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突然被提及让凌潋有些窘迫，而指挥长并未看向他，直接跳跃起来朝后方的哥哥进行射击，弟弟的反应早就刻在脑中，迅速抵挡住那几发射向哥哥的子弹。因有人伤害哥哥，弟弟变得激动，发出诡异尖锐的叫喊。 「所有人！先攻击后方魔蟒头部！」指挥长喊道，「只要后面的实验体死了，就可以攻克前方的。」 「为什么？」闫以叶有些不理解，他轻声疑惑，「不应该先把前面的歼灭吗？后面那个感觉没什么攻击性。」 「指挥长是对的。」关山雀回应，「弟弟想要保护哥哥的决心太强烈了，他会为了救他哥哥不惜一切代价和我们战斗，但只要先攻破哥哥，弟弟的信念就会崩塌。」 「啊……」这么一说，所有不解的人立马便明白了。擒贼先擒王，对于目前的情况看，哥哥就是弟弟的「王」。 一队齐齐看向关山雀，眼中满是担忧。关山雀会如此清楚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也有个弟弟，有兄弟的人是最懂的。 「山雀，你退后吧，去后面保护嚮导们。」说罢，楚非便带着一众小队跳跃起来，开始重点攻击被护在后方的实验体。 从踏入f区内的空间裂缝开始，最难的便不再是战斗，而是如何面对从同类变为融合异兽的实验体。他们该如何下手？每次歼灭就像是在屠杀同胞，哪怕他们深知面前早已不再是人。 「山雀！没听到楚队和你说的吗？」瞥到关山雀依然紧跟着队伍，凌潋更加担忧了，「嚮导也需要我们保护！」 「我知道你们是在担心我，嚮导还躲在山洞中没有危险，根本不需要我保护。」关山雀抿了抿嘴，「别担心，我可以和大家一起作战。」 说罢，他看向席牧也，「席哥，可以用你的毒鞭和银针麻痹他吗？我去歼灭他。」 「可以。」席牧也知道关山雀在想什么，到底是个温柔的人，连歼灭实验体的方式都考虑得如此细緻。 前方弟弟还在为保护哥哥而独自面对哨兵们的攻击，指挥长挥出的每一刀、射出的每一发子弹都扎实地打在他的躯体和脸部，让他的面孔显得更加狰狞。 歼灭一队全员护着关山雀从一旁绕开，转移到异兽背后位置。方才被双头魔蟒遮住所以未能注意到二队口中的植物，现在一看，一朵被隐藏在魔蟒背后的巨型花朵出现在眼前。 第127页 「这就是以叶说的食人花？」凌潋蹙起眉头，「但实验体呢？不就只有一朵花吗，就是大了点，难道在里面？」 「慢慢靠近。」楚非谨慎道，「牧也，给我一根银针。」 属于席牧也的武器如今握在自己手中，楚非紧了紧力道，唿出一口气后将针射向前方的巨型花卉。 没有动静，花一动未动，只是原本呈艷红的颜色变化了一瞬，变得有些紫红。 「会不会和长尾鳄一样在等我们过去一网打尽？」胡宝咽了口口水，有些忐忑道。 对于未知生物，他们都抱有敬畏之心。 「有可能，这样的话我们就无法近距离接近他了。」楚非沉思了片刻，随后道：「我和牧也先往侧面过去，如果没问题，你们就过来。」 说罢，两人便从一侧试图靠近「哥哥」，但没想到的是，食人花依然没有任何行动，哥哥却勐地转过头，惊恐又狠毒地看着正悄悄靠近他的两人。 见状，关山雀未等楚非发令，直接沖向魔蟒，而后跳跃在他背部。 「关山雀！」楚非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在心里恨自己应该坚持让关山雀回到山洞。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年轻哨兵是鲁莽又冲动的呢，他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冷战过吗。 眼看关山雀禁锢住哥哥的脖子，所有人一阵寒颤。发现自己哥哥被人抓住时，弟弟没有再对前方的哨兵部队继续攻击，转而向关山雀怒吼着。 「回来！关山雀！」所有人都在大声唿喊着，被发了疯的实验体盯上是难以对付的。 可关山雀并没有从他身上下来，反而红着眼看向身前的实验体。他的身体微颤，弟弟朝他怒张着口，血腥气扑面而来。 「你很爱你的弟弟吧。」关山雀突然开口，哽咽地凑在那诡异双耳旁，「我知道你也很想保护他，对吗。」 谁知身下的实验体竟怔了怔，随后那双黄色变异竖瞳便染上氤氲。或许是本该自身接受注射的变异血液被自己的弟弟咬牙接受，他的异化程度并未像前方那个实验体一般，而是还有人类思维。 这样更痛苦吧？他能知道自己周围发生的一切，自己和弟弟是被如何与双头魔蟒结合在一起，又是怎么在这灰暗的裂缝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呵——！」见关山雀没有行动，弟弟停滞在关山雀面前。毕竟自己的哥哥还在这位哨兵手里，纵使他是异兽，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动手。 一前一后被两个诡异头部「夹击」，关山雀却没有害怕，而是继续安抚着那位哥哥。 当然，只有关山雀这样淡定，哨兵部队完全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异兽发怒残害同伴。 「弟……弟……」下一秒，被关山雀禁锢的实验体便发出声响，能听出来是在唿唤他的弟弟。 听到唿喊，另一头像是受到了惊吓，又马上凑过来。只是他无法努力开口，异化的躯体侵蚀了他所有正常器官，能够活着完全是因为本体异兽为他提供生存条件。 他就这么苟活着，以保护哥哥为目的，毫无人权地活着。 「我们一定会替你们报仇。」关山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面前虽然是与异兽结合的失败实验体，但他却代入兄弟俩的感情，绝望崩溃。 「但是你们不能活着。」抹了抹泪，关山雀长唿一口气，「我也要找我的弟弟，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你们也不想继续在这里生活吧？」 「这里好黑，不适合你们，来生你们一定要再次成为兄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说罢，关山雀松开禁锢，往空中跳跃的那一刻朝席牧也大喊道：「席哥！用毒鞭把他们缠在一起！」 席牧也立刻甩出长鞭，涂满毒液的鞭子很快便将兄弟俩缠绕在一起。看准时机，关山雀再次落到其中一个头部后，用力将配在腰间的长刀刺穿两兄弟。 长刀贯穿了他们的躯体，而和他们相连的魔蟒部分也同样感受到痛苦，开始扑腾扭动。 「就是现在！射击！」指挥长一声令下，无数子弹打在他们身上，密密麻麻。 身体本该因为这些子弹痛苦不堪，但被毒鞭麻痹后，竟鲜少感觉疼痛。他们用两张早已失去原貌的面孔彼此对视着，关山雀甚至能看到他们的眼泪正淌过扭曲不平的脸颊，最后似乎相视一笑。 他们终于结束了痛苦的一生。 而正当所有人准备松口气时，实验体身后的花却开始颤动起来。 「后退！全部后退！里面的实验体要出来了！」刘逢春能听到动静，他惊恐地睁大双眼喊道。 可还是晚了，花苞展开的一瞬间，无数尖锐藤蔓疯狂向四处蔓延，就像一把把尖刀突然飞出，让人措手不及。 更加可怕的是，这些藤蔓在刺到哨兵时还会穿破缠绕，将哨兵极速拖动至自己的地盘。 当花苞再次合上时，被攻击到的同伴便瞬间化为血雾，喷洒在这片土地。 「操！」凌潋咬紧牙，惊恐愤怒到说不出任何话。 所有人都后退到安全区域，等待指挥长和几位队长做出指挥，只有关山雀依然滞在原地，瞳孔颤抖。 「山雀！」楚非想要把关山雀拉到后方，却突然发现同伴恐惧、慌乱，像是快要崩溃的表情。 「楚队，他……他……」关山雀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半晌，他再次喃喃道：「他好像是山云。」 第128页 第71章 第71章 失态 仅仅一眼, 关山雀就认出了自己寻找已久的弟弟，他每天都祈祷着关山云依然活在这世上，确实活着, 可成了眼前这般杀人不眨眼的实验体，也似乎早已忘了他。 「确定吗？可能是你看错了。」楚非不知说些什么，他只能将陷入崩溃情绪的关山雀拉到一旁。 看错？关山雀多希望自己是看错了，可弟弟的模样从出生起便刻在心中, 他或许在湖底认错了人，但此刻绝对不会。 而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席牧也，梦境中他对关山云的长相记忆颇深，就是方才出现了一瞬, 一下吞食四位哨兵的那个变异体。也可能是现实中在被运送往第三研究所时，他便对坐在他身边的关山云有了些记忆。 「我确定, 他就是山云。」说罢，关山雀沉默了数秒, 随后瘫坐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在众多哨兵面前失态，残忍的现实给他当头一棒, 让他压抑痛苦到失声痛哭。 他想过最坏的结果，并不是死亡, 而是苟活。或许弟弟会和拂晨的妹妹一样孤独地生存在这些险恶的空间裂缝中, 又或许会操控异兽去残害人类。可他想的还是过于「美好」，事实是他那善良的弟弟竟与异兽植物结合变成了残暴的食人魔。 他要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就连同病相怜的拂晨在此刻也红着眼沉默，因为他深知拂晓的命运要比这「食人花」来得好一些。他不敢想像换作是他, 他会多崩溃。 「胡宝, 带山雀回山洞。」考虑许久, 楚非咬牙道。如果让关山雀参与这场战斗，一定会给这位哨兵心里留下阴影, 「所有人，力量不够的一起回山洞，找嚮导净化疏导完后再回来！」 「是。」一向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胡宝此时也收起一贯态度，抿紧嘴看起来万分难受。他走向关山雀，慢慢扶起那失神落泪的兄弟，随后准备走向山洞。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经过指挥长时，指挥长发声了。 「真的要回去吗。」 胡宝和关山雀同时一怔，但指挥长依然继续道：「你不想再看看你的弟弟吗？因为他变成那个样子了？」 「我……」 「你首先是哨兵，其次才是一位哥哥。你弟弟是失败体，正在残害我们的同伴，作为哨兵，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逃避。」指挥长打断了关山雀还未开始的「辩解」，看起来义正言辞。 「他到底在说什么？」季澜真心觉得这c区指挥长对于「哨兵」身份太过执着与疯狂，而此时此刻不止是他，歼灭一队和二队也觉得指挥长的话十分不妥。 「指挥……」 「指挥长！」 楚非刚想解释，都快走到三人身边，就被胡宝的大喊吓到。 「如果眼前是您的同伴，您的兄弟，您也能做到无动于衷甚至亲自歼灭他们吗？」胡宝蹙着眉，失望地看向指挥长。 「我能，因为我是哨兵，必须要将异兽歼灭，保卫那些还活着的同伴和城镇百姓。」指挥长直视着胡宝，眼中没什么感情起伏，「这就是哨兵的职责。」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您一样！」胡宝抿了抿嘴，情绪激动再次开口道。 「胡宝！」楚非立刻阻拦胡宝继续。 在塔中心，指挥长等级最高，明文规定等级处于低位者不得忤逆高位者。身为歼灭一队队长，他都要尊敬指挥长，更别说胡宝了，而胡宝现在的行为完全就是逆反。 即使他不觉得胡宝的话有任何问题，但如果指挥长有意，就会在返回塔中心后对胡宝实施处罚。他想保护胡宝。 「是我的话，您也会如此果断地歼灭我吗？」胡宝说完自嘲地嗤笑了一声，「肯定的吧，我不过是个b级哨兵，都连您的眼都入不了，您怎么可能对我……」 「胡宝，别说了。」楚非用手轻轻捂了捂胡宝的嘴，随后看向指挥长，「对不起指挥长，胡宝年纪还小，说话做事都还很冲动，您别介意。但是我请求您可以让关山雀哨兵回到山洞，迴避和他弟弟的这场战斗。」 「不用。」关山雀眼神空洞地望向楚非，机械般摇了摇头，「我不回山洞了，指挥长说得对，我是在逃避，我害怕看到山云现在的样子。」 「对不起，但我真的无法马上接受，山云以前不是这样的，他……」 「你最好别拒绝楚队对你的争取。」没等关山雀自省完，席牧也严肃道：「从现在的情况看，你回到山洞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啊，山雀，硬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凌潋也贊同道。 此刻的局面是歼灭部队纷纷站在楚非这边，而那些被食人花残害的哨兵同伴站在指挥长那边。只有真正浴血奋战、并肩前行的队友才是最懂彼此的，就像现在。 听着支援部队纷纷想要讨伐弟弟，关山雀的情绪竟慢慢平静下来，「我没事了，既然是我的弟弟，那么就该由我歼灭他。」 「你……」 「不用劝我了，楚队、胡宝、席哥、凌副队、刘哥，谢谢你们为我说话。」关山雀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容，随即转向指挥长，「指挥长，我会做好哨兵该做的事。」说罢，他竟想要再次独自沖向那朵紧紧闭合的花。 楚非和席牧也早就猜到，一齐拦住了这位看起来精神状态极差的队友。哪怕关山雀的表情恢復正常，哪怕他说不用担心，但相处了那么久，发生那么多事，他们也早就识破了关山雀的伪装。 第129页 「你难道想和你弟弟同归于尽？！」闫以叶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你都不考虑一下你的队友吗？」 「以叶！」陆鸣呵斥。面对说话都不加掩饰，直来直去的年轻哨兵，作为队长的陆鸣和楚非都十分头疼且无奈。 「陆队，他这样想根本就是错的啊，我是在点醒他！」闫以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有些委屈，「我理解他，看到弟弟变成现在这样，如果是我我也会崩溃，可是你们也早就成为我的家人了不是吗？关山雀，你经常在联合训练休息时和我说你们队里的趣事，能听出来你很爱你的队友们，但现在你居然想抛下他们吗？」 「我没有！」关山雀眼眶通红，看起来挣扎万分，「我很爱歼灭一队，我感谢一队里的每个人……」说着，关山雀笑了。 「楚队，你总是说我冲动鲁莽，为此我们也争吵冷战过，我有反思，但我始终认为很多时候人必须要冲动一下，但我会注意确保自身安全，这是你教会我的。楚队，你真的是位非常好的队长，总说要保护我们所有人，也确实做到了，谢谢你。」 「凌副队，先恭喜你觉醒属性，作为副队长，你是队里的调和者，虽然等级高但不骄傲，总是勤勤恳恳，和楚队一起偷偷加练，你也很照顾我，谢谢你。」 「刘哥，等这次任务结束回去了，你就能升a级吧？我觉得肯定行，作战中如果没有你的辅助，就不会如此顺利，你真的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哨兵，而且有的时候真的很像我爸，明明你们也没比我大多少！」 「胡宝……」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突然……」 「让我说完！」胡宝刚红着眼打断，便又让关山雀接过话继续，「胡宝，你是队里的开心果，我一直认为没有你的话，队里的氛围就会因为我而变得很差。」 「怎么会！」 再次被胡宝打断，关山雀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但依然笑道：「虽然我们总是互怼，但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好兄弟，希望你能够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还有席哥。」看向席牧也，关山雀眼中出现了羡慕的神情，「谢谢你能来一队，其实我很羡慕你和楚队，念念不忘必有迴响，楚队找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你，你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吧？祝你们永远幸福。」 「山雀，你……」不祥的预感没由来地席捲而上，让楚非的身体发凉。 「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你们表白还有些不好意思，就当我在发疯吧。」关山雀说罢看向指挥长，「我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接下来就听从指挥长安排。」 「好。」指挥长依然没什么表情，听关山雀这么说完后便举起武器远程向关山云射出一发子弹。动作之快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遭受攻击的关山云因疼痛而打开庇护本体的花瓣，挥舞着藤蔓欲回击眼前的哨兵部队。 这一次，弟弟的模样完全暴露在关山雀面前，关山雀就这么看着远处的关山云，满眼心疼与愤恨。但他的表情很冷静，看起来确实像调整好了。 「为什么激怒他？」季澜不解，「他刚才完全没有攻击性！」 「难道没有攻击性就不用歼灭了吗？如果不把空间裂缝中所有异兽歼灭，所有人都会一辈子困在这里！」指挥长看起来有些怒意，「必须有人把他逼出来，这个人不会是你们中的某一个，那只能由我来做。」 指挥长的话让所有人再次沉默，部队开始出现分歧，就好像裂了一道横纹的玻璃，岌岌可危。 第72章 第72章 山云 发狂的实验体异常可怖, 他的双手早已与十几根藤蔓融为一体，用力甩动着想捆住眼前的「猎物们」。关山雀看着弟弟，眼眶血红一片。 弟弟的肢体即使没有挥到哨兵部队中, 但掀起的风尘却是不容小觑。 「毒气弹准备！先将他麻痹，再往前进攻！」深知楚非和陆鸣不会在这朵食人花前进行指挥，指挥长立刻安排道。 歼灭一队、二队外加跟着楚非的几位外援支队都没有任何动作，所有人都看向关山雀。即便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必不可免的战斗, 但要在关山雀面前伤害他找了数年却成了如此异类的弟弟，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在其他部队想要发动攻击时，关山雀突然从战斗服里拿出两颗毒气弹，咬牙抛掷到关山云本体前。下一秒, 紫色气体充斥花体，伴随着近似于人类哭叫声传入每个人耳中。 关山雀怔住了, 他低下头，双手正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是他让山云发出如此痛苦声音的, 是他先做出了伤害山云的行为。 「很好。」指挥长对他发出了赞扬，「关山雀哨兵敢于面对自己的弟弟, 你们呢？难道就这样继续看下去？」 「我不理解。」拂晨开口了，他的眼眶和关山雀的双眼一样通红, 声音哽咽道：「为什么不让他回到山洞？如果是想要我们对他弟弟进行歼灭, 他不应该在场。」 「你是想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他们这群队友亲手歼灭吧，美名其曰是让他们克服，但事实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罢了。」季澜本就不属于c区, 面对指挥长也口无遮拦, 「或者你就是想看到他亲手杀死弟弟的样子？」 「季澜哨兵, 如果你不愿意协助，可以现在就走。」指挥长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甚至露出一丝笑容。 季澜也笑了，他耸耸肩，「指挥长，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你还邀请我去c区呢，但是恕我拒绝，虽然a区有能力的哨兵确实不多，但指挥中心的人都还是挺人性化的。」 第130页 好一个嘲讽，重北没忍住大笑起来。 面对他区哨兵的讽刺，指挥长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c区其他部队哨兵们发出了不满。 「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指挥长说话！」 「一群没礼貌的傢伙。」 当然，季澜和重北也早就习惯这些声音，佯装同情道：「真可怜，都没有自己主见了。」 「主见？难道你们口中的主见就是遇到这样的实验体选择放过？」指挥长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曾看重的哨兵们都非常失望，「看你们的意思是想今后和这个实验体一起生活了？」 「指挥长，我们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让山雀留在这里，他……」 「楚非，是他自己说要留下的，而不是我强求的，不是吗。」指挥长打断了楚非的话，收起笑意，看起来严肃万分。 不知为何，席牧也看着指挥长就好像看到了第三研究所的人，不近人情又只推崇自己的想法和行为，对他人意见全然不顾。 关山云还因为毒气弹的侵袭而痛苦发狂，远处的哨兵们的心早就被分割两半，僵持不下。 「不要因为山云和我吵架，楚队，指挥长说的没错，是我自愿留下的，山云是我的弟弟，我也不忍心看别人伤害他，所以只能由我自己去让他解脱了。」关山雀开口，但他没有转过头，肩膀轻微颤动着，「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是我太相信自己，太相信训练所了，我真的以为山云在我不知道的区域当着无拘无束的哨兵，也真的相信他不会……」 「关山雀。」席牧也走上前扣住队友的肩膀，看着关山雀失神空洞的双眼，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你的问题，都是因为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你弟弟才会变成这样，懂吗？不要再怪自己了，我们都站在你这边，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他藉此机会主动为关山雀净化疏导，情绪连结的那一刻，痛苦感席捲而来，这是关山雀此刻正在独自忍受的情绪。 「所以回山洞吧，你的弟弟由我们……」 「你们才是真的在逼他。」指挥长冷眼道，「关山雀哨兵自己都不在意，你们为什么要替他做主？他不是说不忍心看别人伤害他弟弟吗，那么眼前这想要抓住我们的实验体就该让他歼灭。」 「他一个人？！指挥长，您真的要让他一个人歼灭吗？」胡宝难以置信地看向指挥长，「这样的实验体，就连您也没办法独自歼灭吧？」 「够了，还要这样争辩到什么时候？歼灭部队不上，我们上！趁现在毒气弹威力还没有消失！」突然，后方的哨兵发声，一行哨兵开始举着武器往前冲去，试图将身陷麻痹的实验体一举拿下。 「操！不要就这么冲过去啊！防护，做好防护！」凌潋被这群想要在指挥长面前表现的鲁莽哨兵吓到。毒气还没有消散，他们怎么敢就这样冲过去？难道不怕实验体没有被完全麻痹，自己反中毒吗？ 关山云和哨兵的惨叫同时响起，关山雀勐地回神朝花体方向看去。此时紫色毒雾正在慢慢消散，入眼处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地上散落两具尸体的残肢，而五位哨兵被关山云的藤蔓死死捆住，甚至无法发声。 「山云！够了！够了啊……」目睹弟弟正在残害同伴的关山雀再次陷入崩溃，勐地挣开席牧也朝关山云冲去。 唿吸停滞，所有人都看着其中一条藤蔓正欲捆住关山雀，可快要缠绕住时，藤蔓停下了。 「救，救救我们……救救。」五位哨兵努力向关山雀唿救，可此时的关山雀正紧盯着面前的关山云。 距离相近，他终于看到了弟弟清晰的面容。弟弟的脸依然还是他们分别时的样子，只是现在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也早已灰白一片。 「山，山云，我是哥哥，还认识我吗？」关山雀再次向前走去，全然不听身后的唿喊，「还认识我的，对吧？不然你怎么会停下呢，一定是还记得哥哥的，是不是？」说着，关山雀落下泪。 他抬起手，缓慢而又轻柔地抚上那有些变异的脸颊，他发现眼前的弟弟也落下泪。 藤蔓在此期间慢慢松开，兄弟间「相认」的场面让歼灭部队纷纷红了眼眶。 「所以实验体还是会有记忆的，他们也都忘不了心里重要的人。」刘逢春哽咽了。在f区里，他看到了太多痛心画面，在感慨亲情的同时，又对现实的残忍不公感到无奈与愤恨。 「是啊。」拂晨想起了妹妹死去的时候，似乎看着他笑了。在那之后很多天，他都梦见了还是普通人的晓晓在对他说「谢谢」。 「他们的结局不该这样。」季澜也为之动容。 楚非转过头想要拂去眼角的泪水，却兀地发现指挥长举起了枪正对准毫无防备的兄弟俩。刚想冲去阻止，可完全来不及，扣动扳机发出剧烈声响，子弹就这么直直地朝关山雀和关山云飞去。 「山雀！躲开！」 谁都没有料到指挥长竟然会选择将关山雀一同「歼灭」，而在千钧一髮之际，关山云勐地向前移动，子弹未能伤害自己哥哥分毫，却打进了他发白透明的眼球。 惨叫声响彻天际，震得关山雀心痛。他未曾想过变成异兽的弟弟竟保护了他，也没想到指挥长的计划是利用他转移山云的视线，最终将他们一同埋葬。 「山云！山云……很痛吧？不哭。」看着血液从弟弟眼眶流下，关山雀满眼心疼。 第131页 受到伤害的关山云再次发怒，原本能够顺利从藤蔓中逃脱的哨兵再次被紧紧缠绕，发出惨叫。 见状，关山雀竭力安抚，却仍然没有任何作用。藤蔓越收越紧，最终将哨兵们挤压变形，死状悽惨。哨兵喷溅出的血液洒在他和关山云的脸上，诡异极了。 「指挥长！您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们本来可以逃脱的！关山云的情绪已经被山雀安抚了，您为什么要再次袭击？！」这一次，楚非也无法再忍耐，看着指挥长质问道。他不理解为什么在塔中心向来理智公平的指挥长在战场上如此霸道横行，做出的每一件事都让人无法理解。 「刚才是最好的时机！实验体毫无防备，如果能够一起攻击，一定能够将其歼灭！」指挥长也咆哮道。 「不是。」楚非咬牙，「您是想把山雀和他弟弟一网打尽，但没料到山云会救下山雀。」 只要做过指挥就会知道哨兵们每一步动作后的意义，所以楚非和陆鸣在指挥长扣动扳机的那一刻震惊，也失望了。 「如果牺牲关山雀一位哨兵可以救下所有人的命，我觉得这是最优选的计划。」 「可事实并没有！那五位哨兵就在您发动攻击的那一刻牺牲了，而他们本来可以活着！」 「他们为什么不用武器砍断藤蔓呢？」面对楚非的咆哮，指挥长反问，「实验体松开藤蔓时，他们明明可以藉此机会砍断他的『武器』，可他们没有，所以才会再次被那些藤蔓抓住。」 楚非哽住了，他无法再继续反驳，因为指挥长的行为和话语不止一次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牺牲之人自身的错误，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楚队！山雀……山雀哥被缠住了！」 眼下无法再和指挥长继续沟通，胡宝惊慌的喊声让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实验体。 只见关山云的藤蔓缠着关山雀，但看起来力道并不重，关山雀还能和弟弟说话，然而下一秒，藤蔓迅速收回，关山雀被带进花体中，花瓣再次闭合。 「山雀！」 刚开始那些哨兵被抓进花体时产生的血雾让人恐慌，而在数十秒后依然没看到任何血迹时，歼灭部队微微松了口气。 关山云还认识自己的哥哥，想必不会伤害到关山雀。只不过数分钟后，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第73章 第73章 枯萎 「不要！不要这样！！！停下……」 「不啊啊啊啊——」 闭合的花体中传来关山雀几近崩溃的喊声, 那是痛苦与绝望幻化成的惨叫，让歼灭一队所有人不顾一切沖了过去。 「山雀！山雀你现在怎么样！」楚非举起sr03对准花体，却迟迟无法下手。会误伤关山雀吗？或许子弹无法打入花体呢？他不知道。 只是再次入耳的哭喊让他不得不颤抖着扣动扳机。他从未听到过关山雀这样的哭声唿救, 对于花体内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无从知晓，而关山雀依然悽厉地叫着，让所有人怔在原地，不敢贸然协助。 冲动的哨兵同伴在他们面前死去, 而留下的都不会再轻举妄动。 「sr03对他没有任何作用……」然而当子弹被花体吞噬时，楚非愣住了，他随即看向席牧也，「把短刀给我。」 席牧也没有说什么, 将短刀从装配束带中抽出，交给了楚非。 「你疯了？近战？万一他的藤蔓又出来了怎么办？」季澜在后方难以置信道, 「子弹对他都没多大作用，难道刀就……」 「山雀是我的队友。」楚非没有回头, 平静打断道。他不想看到自己的队友们再次牺牲在自己眼前，他要竭尽全力。 做好准备, 楚非将短刀插入花缝处。韧性花体立刻将刀身反弹，下一秒又在他用力时吸住刀尖。 「山雀！我现在要把花瓣撬开, 你……」 「不要！楚队……直接杀了我们, 求求你了！」安静了几秒后，花体内部传来关山雀的哀求，「楚队, 杀了我们, 拜託……」 「你在说什么胡话！山雀, 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楚非鼻头泛酸，在看到花体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攻击后, 他把二队也都喊了过来。 几人拿着短刀开始对花体切割，试图将关山雀解救。他们收起哨兵之力，怕误伤花体内的同伴。 「求求你们不要继续了，我，我……啊啊啊——！」 关山雀的惨叫让所有人更加用力，可花体并没有任何损伤。 「他在被吸收。」指挥长在后方突然开口，「或许会变得和他弟弟一样，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他淡淡地看着花体前的歼灭部队。 「你胡说！他才不会变成实验体！山雀哥他……他从来没有被注射过那些血液！」胡宝红着眼转头看向指挥长咆哮，「你们什么都不做就别在这里瞎说！」 「知道植物类异兽和动物类异兽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面对胡宝的怒视，指挥长继续道：「植物类可以将人类吸收，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原本是人类的哨兵就可以变成与它同体的异类。」 楚非的手顿住了，他从进c区以来就十分尊敬指挥长，甚至将指挥长作为目标，但f区狩猎计划开展后，他越来越觉得面前的榜样是如此陌生，甚至有些奇怪。内心的落差与对现实的敏感让他不得已怀疑前曾敬重的人。 「指挥长，您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植物类异兽根本没有出现在记录中过，您又是怎么知道他会吸收人类作为共同体？」楚非的声音在颤抖。 第132页 关山雀真的会被这株植物吸收吗？指挥长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吧。 可当花体被尽力破坏出一条缝隙后，透过那窄小的豁口，楚非看到了内里的惨状——关山雀的双腿已血肉模煳，花体的根茎正慢慢上延，欲将被吸入的人类与自己合二为一。 通过朝缺口切割，花体被慢慢打开，或许是因为正在吸收人类作为同体，这株植物并没有进行任何攻击，而是不断侵蚀着关山雀的双腿。 「啊啊啊！！！」以这副模样暴露在众人面前，关山雀的情绪彻底崩溃，「我也会变成异兽，所以杀了我吧，楚队、凌副队、刘哥，求求你们，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杀了我！」 「胡宝，你可以的吧？闫以叶……谁都好，杀了我，杀了我和山云！」 关山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被弟弟拉入花体中，本以为会像先前的哨兵那样死去，不料陷入黑暗后关山云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他，眼里莫名有了些神采。 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他吗？觉得在外面才是危险的，所以要把他拉进自认为是绝对安全区域的花体中？关山雀如此想着，无法去责怪或怨恨弟弟。相反，他在为关山云即使没了意识还想尽办法保护他而感到心酸，痛恨自己才是无法保护弟弟的那个无用哥哥。 「把你的腿砍断就可以了吧……那样你还能活，山雀哥，我不想你走，我真的……」胡宝红着眼哽咽道，「我还想和你还有以叶哥一起出塔训练，还想和你们一起吃三个装的小面包，所以你忍一忍，好不好？我现在就把它砍……」 「胡宝！」可凌潋阻止了胡宝，他抿了抿嘴，尽力克制颤抖的声线，「没办法了，吸收得太快了，就算截肢，山雀也……」 「为什么！明明……」想说「明明还没有蔓延到无法挽救的地步」，胡宝便注意到关山雀早已充血呈深紫红的下肢。 已经坏死了，想必关山雀的上半身马上也将失去知觉，成为花体的「傀儡」。 正如指挥长所说，根茎还在往上吸收，进行这一过程时花体没有任何攻击，却比任何攻击都让歼灭部队痛苦。 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吞噬，真的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吗？楚非闭上眼，泪水从眼眶滑落。下一秒，他举起枪对准关山雀。 「楚队！你真的要杀了他吗！」胡宝冲到楚非身侧抓住队长的手，那张依然显得有些稚嫩的脸上满是绝望和难以置信。 「与其让山雀这样痛苦，不如由我亲手让他解脱。」楚非的嘴角无法克制地抽动着，昭示他正处于极度痛苦悲伤中。 「哥，我来吧。」席牧也抿紧嘴，想让楚非把武器交给他。或许只有他知道现在的楚非是多么悲痛。 「不，只有我能做。」楚非拒绝了。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无法好好对准关山雀的额头或心脏。 与此同时，看见哥哥正在遭受「威胁」的关山云发怒了。刚想对楚非和歼灭部队一行人展开攻击，就被关山雀伸手制止。 双腿已不是自己的，关山雀拉住弟弟的手，借力将关山云拉入自己怀中。这一刻，兄弟俩像是真正重逢相拥。关山云真的停止了所有攻击行为，毫无意识的他莫名再次落泪，口中小声喃喃着什么。 是「哥哥」。关山云无意识地喊着关山雀，就和小时候一样。 「哥哥在，山云，哥哥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身体正饱受着痛苦的摧残折磨，可他们脸上却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在这一刻成为这灰暗裂缝中唯一的光亮。 莫名的，楚非也平静下来，手不再颤抖。 「砰——」 一声枪响响彻天际，子弹贯穿了俩人的心脏。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是笑着离开的。 共生体死亡后，花体的藤蔓慢慢枯萎。终于歼灭疯狂「食人花」，歼灭部队没有一个人在笑，楚非垂下手，紧盯着眼前被自己亲手射杀的关山雀和关山云。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重生后，他不断提升自己，也让队友们加练来达到a级哨兵以上的身体素质与应对能力，可面对不确定因素及s2训练所、第三研究所的黑暗，他被那些「败类」针对，陷入困境危机，又让同伴们都被迫捲入这场毫无人性的狂风暴雨中。 又是他的问题。重生前因为他，队友们才会耗尽力量死去，这一次，因为他想要找到真相，所以将大家都带进了机密的f区，关山雀才会在他面前再次死亡。 「哥，是你让他们解脱了。」见楚非情绪开始波动，席牧也立刻握住那双再次颤抖起来的双手，「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一次你救了很多人，山雀活到了20岁，还找到了他的弟弟。」 眼睛勐地瞪大，楚非震惊地朝席牧也看去。是他想的那样吗？梦境蝶出现后，席牧也的一字一句都让他怀疑并慢慢确认自己的猜测。 难道席牧也也是重生的？他知道所有的事吗？ 可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他离开的时候是笑着的，楚队，他是感激你的。」拂晨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当初我亲手歼灭晓晓的时候你和我说过，是我给了晓晓解脱，是我不再让晓晓痛苦，现在我也会这么对你说。楚队，是你让他们俩兄弟解脱，你不用自责。」 「山雀找弟弟找了这么久，相信这对于他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凌潋和刘逢春的眼中也满是悲痛。 第133页 「最好的结果吗？」胡宝无法接受，他看上去摇摇欲坠，「为什么那些人犯下的错要我们来承担？为什么是山雀哥？他做错什么了吗？他只是想找自己的弟弟。」 「他那么喜欢我们，怎么捨得离开？他根本不想走，但现实不得不让他……」 「胡宝，不要说了。」闫以叶掩面痛哭，胡宝说的话都是他也想说的。 关山雀作为c区塔中心年仅20岁的b级哨兵根本不应该在这样的大好年华死去，为什么研究所犯下的错要让这样一位年轻哨兵如此死去？ 「把尸体带上，回山洞吧，大家都需要净化疏导。」沉默压抑中，指挥长发声，「战斗还没有结束，必须尽快调整好，我们还会遇到更危险的生物，只有尽快调整，才能……」 「收手吧。」胡宝打断了指挥长的话，这让所有人有些惊讶。 「我们已经站在这里了，要怎么收手？你想让关山雀哨兵白白牺牲？」指挥长盯着胡宝道。 「你不配叫山雀哥！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山雀哥也不会……」 「胡宝！够了！」楚非挣开席牧也的手压制住胡宝的肩膀。事已至此，和指挥长争吵不是一件好事。 可胡宝的情绪也支离破碎，他勐地甩开队长的手朝指挥长冲去，「指挥长，求求你，不要继续了。」他颤抖着与指挥长对视，眼里的泪水模煳了他的视线。 「我不想看到更多同伴牺牲了……求求你了，让他们都不要继续了行不行？」 说着，胡宝慢慢跪倒在地上，恳求般地抬起头，颤抖道：「爸……」 第74章 第74章 罪人 「宝宝, 这是你的新爸爸哦，你不是一直想进塔中心做最优秀的哨兵吗？他就是c区战力最高的歼灭部队队长，来, 快叫一声爸爸……」 生于单亲再婚家庭，从有记忆开始，胡宝便只见过彭军越这一位父亲。在他心里，这是一位不苟言笑, 做事具有绝对控制权的男人，或许只有小时候他才喊过彭军越「爸爸」，在城镇社区医院检测为哨兵进入塔中心后，他就没有再那样喊过。 而一路晋升为指挥长后, 彭军越也并没有在意他的称唿，父子俩就像是陌生的上下级, 他扮演着害怕、尊敬指挥长的哨兵，而继父也并没有对他有特殊照顾, 甚至看起来并不看好他。 面对这一切，胡宝每日都觉得压抑窒息, 而成为指挥长后的继父却像是变了个人，整日往返那传说中能够培养出无数优秀哨兵的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 他曾提过要去s2训练所, 因为他的目标就是成为塔中心最强的哨兵, 哪怕检测出来的等级是b级。但听了他的话，继父却笑了，紧接着, 彭军越便带着他来到s2训练所, 在等待一轮检测后跟着一批孩子来到第三研究所。 他在15岁生日前看到了研究所内的研究员是怎样捆住和他一般大的、活生生的人, 又是如何将奇怪的液体注射进他们的血管。 在那里，他听到了无数惨叫哀嚎, 也听到了无数梦想破碎入地狱的声音。 「你说你想成为最强哨兵？那你可以忍受这些痛苦吗？」 彭军越望向他，向来从容镇定的双眼中竟闪烁着疯狂又炙热的光。 「看到了吗？他们都和你一样想成为实力最强的哨兵，可是他们的条件不如你，胡宝，他们生来就不是哨兵，所以只能通过后天培养，但培养过程中不得不排除劣质的基因。」 继父的话让他懵懂，可很快他就看到那些被标为「劣质基因」的实验体因排斥那些液体而痛苦甚至变异的模样，当然那也只是仅仅一瞬间，因为他们很快便没了动静，被运送出实验场，不知被送往哪里。 「空间裂缝突然出现，异兽在极短时间内就能毁灭城区，各区百姓生活受到威胁，我们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与之对抗。」面对死去的孩子，彭军越没有看哪怕一眼，而是紧盯着各项数据良好的实验体，眼中尽是欣喜，「胡宝，你是哨兵，如果你真的想成为……」 「我不想。」胡宝颤抖着，他知道继父想说什么，「这样，这样是不对的……你们这是在杀人。」 「杀人？我们吗？」彭军越笑了，连带着无数在一旁正做着实验的研究员也笑了，「难道作为我儿子的你是想举报我？」 「放了他们……」胡宝低下头，不忍再看那些年纪相仿的人被禁锢在实验台上挣扎。他也不敢看继父的双眼，「放了他们，我就不会举报。」 说完这句话后，气氛陷入沉默，他微微抬头看向彭军越，却发现继父的嘴角竟上扬起来。 「胡宝，你应该想想你妈妈。她被你的亲生父亲抛弃后独自带你多辛苦，如果没有遇到我，她现在应该还在b区带着你艰苦度日吧？但现在呢？我们一家三口都在c区生活，我为她提供生活资金，她不用担心任何问题，也不用操心你，对吗？」彭军越说着摸了摸他的头，「如果你真的要举报我，那你妈妈会怎么样？你又会怎么样？」 身体兀地僵住，胡宝能够感知到此刻的继父是危险的，他唿吸困难，响彻在耳畔的惨叫让他大脑一阵剧痛。 「为了你妈妈，好好考虑一下吧。」 为了妈妈吗？妈妈和煦的笑容出现在眼前，让他的双眼模煳起来。 还没遇到彭军越前，妈妈真的很辛苦，他们本不是c区人，亲生父亲和别的女人走后，妈妈便带着他在b区讨生活，即使生活再艰苦，妈妈总是会把最温柔的爱与笑容留给他，可这样的环境终究会造成性格上的缺陷，讨好型人格在他们身上具象化。 第134页 遇到彭军越后，妈妈对他百依百顺。或许是她那张漂亮的脸和不会反抗的性格让彭军越满意，彭军越娶了妈妈，给了他们颇好的生活。 可是结，身为哨兵队长的继父就很少回家。原来是在操控这样可怕的人体实验。 胡宝的三观受到冲击，内心也在破碎，可他要为妈妈考虑，只能不断地演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戏码。 麻木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遇见楚非，是楚非向他伸出双手，带他入队。在队里，他认识了凌副队、刘哥和关山雀，他们都是极其优秀和正直的哨兵，而他却格格不入。 他什么都知道，却漠视着、逃避着，假装不知情的模样度过一天又一天。 太累了，演戏演多了，他自己都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也渐渐麻木不仁起来，直到关山雀在他面前死去。 「爸，你说过这个世界需要有实力的哨兵，山雀哥不就是吗？可你为什么要把他逼上绝路！」胡宝情绪崩溃地跪在指挥长面前咆哮着，「如果你不逼他，如果你不说那些话，如果他能回到山洞……如果……」 周遭一片寂静，灰暗空间内唯有胡宝悲愤的哭泣声让人眼眶湿润，而他的话也让所有人滞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楚非在听到胡宝喊指挥长「爸」的时候便大脑一片空白，所有人都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队内的同伴竟是指挥长的儿子，而通过胡宝的话，他似乎知道了什么被指挥长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胡宝，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如果』开头。」半晌，指挥长开口了。他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表情严肃。 席牧也率先反应，看向指挥长质问道：「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他的表情震惊中带着愤怒。 而更为愤怒的人是在他身后这群c区哨兵，无人能想到自己尊敬的指挥长竟是那些罪恶分子的同伙。 「胡宝，你……」 「对不起，楚队，凌副队、席哥，真的对不起，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却一直沉默。」 楚非刚想上前扶起胡宝，却听到胡宝压抑的哭声，「我也是罪人，如果我能早点说出来，如果我能在最开始阻止，或许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胡宝一直在想，如果14岁那年他就举报指挥长，拂晓是不是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席牧也是不是也不会遭遇那些痛苦？肯定的吧，如果他当时就那样做，有多少人会被他拯救？ 可他没有，选择沉默后，他只能一直沉默下去，直到楚非和席牧也发现了端倪，直到他们终于来到f区准备揭发，直到那些实验体和关山雀在他面前死亡…… 梦境蝶将他困在14岁那年，那是他这一生无法忘却的噩梦。而演了多年的戏终于将他反噬，让他在崩溃边缘徘徊，坠落。 「什么意思？指挥……指挥长是研究所的人？」 「这一切都是指挥长策划的吗？为什么？」 哨兵们终于接收到关键信息，难以置信地看向指挥长。 「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早就觉得你们指挥长不对劲了，有些时候他眼里的那种疯狂和贪婪和那群人一模一样。」而重北却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在一旁坐等看戏。 「为什么要做那种实验？为什么要把我们带进来！」哨兵们开始质问。 「指挥长，这么多年你都是装的吗？难道你说的都是假的？作为哨兵，你的道德底线在哪里！」 「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你对得起他们吗！」 听着这些话，指挥长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是深唿了一口气，面色淡然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社会。」 「我看你就是为了自己的恶趣味。」季澜攥紧拳头咬牙道，「你和那群研究员残害了多少百姓？竟然还说是为了这个社会，疯了吧。」 「所以你们现在想怎么样？」指挥长突然笑了，「歼灭我？凭你们是无法做到的，所以这就是我一直追求力量的原因，只有真正有实力的哨兵才能活着，才能面对数量庞大又难缠的异兽，而你们最终的结局只会是灭亡。」 「爸！现在收手吧，求求你了！让他们带我们出去吧，现在还不晚，带着他们一起自首行吗？我真的不想再……」 「胡宝，他不会的。」楚非打断了胡宝的话，轻轻扶起队友，「他亲自带我们进f区，又怎么可能让我们平安返回？」 「指挥长，所以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就没想过让我们活着返程对吗？」陆鸣直视着指挥长，眼里的尊敬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与愤怒。 「只有强者才能活着出去。」说罢，指挥长环视了一周，他并未在意自己塔内哨兵想要杀死他的视线，而是继续道：「如果恨意能让你们变强，那我做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真的疯了……」看着指挥长的笑容，闫以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前一秒还是令人尊敬，被当作榜样的人下一秒就变成黑暗势力背后的操控者与同伙，这让所有人都愤恨不已。想到指挥长这些年在塔中心内那些正义又鼓舞人心的发言，他们就一阵噁心。 「如果杀了指挥长，我们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这朵花都死了，出口应该已经开了吧？但f区出口不是关着吗？我们得让他开开啊！」 哨兵们窃窃私语起来。 「想杀我？」然而身处这片空间，并不存在真正的「私语」，指挥长笑出了声，接着嘆了口气，「你们连这样的实验体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歼灭，还想着要杀我吗？好，那么尽管来吧。」 第135页 说罢，指挥长便做出战斗姿态，等待着那些扬言说要杀他的人前来攻击。只是深知指挥长实力的哨兵们并未上前一步，面面相觑。 「连试都不敢试，就别说得那么轻松……」 「啊啊啊——！」话还未说完，胡宝便拿着刀叫喊着向自己的继父冲去。这把刀还是和关山雀一起出塔在装备店中寻到的武器，有着特殊意义。 「胡宝！」楚非根本拦不住，立刻沖了上去。他看到指挥长依然做着战斗准备，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儿子而欲手下留情。 咬了咬牙，楚非跃起将胡宝扑倒在地，随后看了席牧也一眼。席牧也立刻会意，挥出毒鞭将胡宝捲起拉入队中。 见胡宝回到队内，楚非松了口气，随后看向指挥长道：「指挥长，我依然感谢过去的您教会我很多，但现在，您是我们的敌人。」 「我来和您战斗。」 第75章 第75章 共生 向来都是与异兽战斗的楚非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敌人竟是同为哨兵的人类, 甚至还是他曾当作榜样的指挥长。 这场与空间裂缝持续了多年的战役到底带来了什么？他突然有些不明白。异兽不断被歼灭，空间裂缝依然层出不穷，他们出了数千次任务保卫家园, 最终面对的竟是被「人类」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实验体，是真真正正的人类。 「楚非，其实我很看好你，你是近几年来条件最好的哨兵。」只身面对众人的包围, 指挥长并没有任何歉意，而是紧盯着楚非，「但你有一个致命缺点，太感性了。你身边的每个人都会成为你的弱点, 而这恰恰会害了你自己。」 「您是这么认为的吗？」楚非把武器放在一旁，神情严肃, 「在我心里，您认为的弱点却是支撑我完成每次任务的精神支柱, 是我最该保护的人。」说到同伴，他露出一抹笑容。 可很快, 他又收起笑容，蹙眉看向指挥长, 「指挥长, 我已经失去一位同伴了，不会再让其他同伴牺牲，如果您还要继续, 那么从现在开始, 我会阻止你。」 「楚队！不应该是你阻止, 我……是我的错，我应该……」 「胡宝, 你先冷静。」席牧也抓住胡宝，想通过净化让队友冷静，可胡宝的精神力被自身惭愧内疚的情绪覆盖从而严重污染，他看着为了他们而站在「恶魔」面前的队长，又朝后看向关山雀的尸体，崩溃失声。 凌潋、刘逢春和二队都站在胡宝身边安抚着，即使想问的有很多，但此刻看着这样的同伴，他们也悲痛不已。 「你不该责怪自己，相信你也是有苦衷的。」刘逢春拍了拍胡宝的肩膀，「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指挥长和研究所，而不是你。」 「你已经很勇敢了，胡宝。」凌潋摸了摸胡宝的头，眼眶含泪。 可同伴们的安慰让胡宝更加痛恨自己，他掩面哽咽，「我一点都不勇敢，都是因为我的软弱才会让实验体越来越多，才会让指挥长变本加厉，更加疯狂，才会……才会让山雀哥……」 「你现在这样才是软弱的表现。」席牧也冷着脸打断，「我们都不会怪你，因为你没有错，看到了吗？楚队现在在和真正的恶人对峙，而你也应该冷静，想想之后要怎么做。」 胡宝的状态指挥长看在眼里，发出一声冷哼，「你要保护的人都是像他们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因他们而死。」他看着楚非，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就算那样，我也在所不惜。」说罢，楚非朝指挥长沖了过去。他将自己的怒意化作熊熊烈火，对眼前的哨兵毫无仁慈。 「可笑。」指挥长的双眼中倒映出烈火，他没有躲避，而是伸出双手用力一挥，轻而易举灭去楚非的火焰，将人也一同掀倒在地。 直到真正被攻击的那一刻，楚非才意识到眼前的指挥长从进f区后便一直在隐藏实力。凭他的力量和经验，独自歼灭a级异兽不在话下，可偏偏每次都有诸多哨兵陷入危机牺牲。 以往的种种回忆兀的在脑中回放，他想起席牧也刚来c区时指挥长看他的眼神，那就是一种在考察自己所培育出来的实验体的眼神，新奇的、抱有期待的。而席牧也和他的默契配合确实频频让指挥长夸赞。 他又想到席牧也被第三研究所强行想要绑回所里时，指挥长出面制止的那天。席牧也因为指挥长的「招唿」而被救下留在塔中心，但现在想想，对于疯狂的指挥长来说，或许自己所作的一切终于要被发现的感觉让他激动，他想要继续下去，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指挥长对自己太有自信了，而他确实隐藏得很好，所有人都将他视为c区「神明」，称为城区保护者。 「哥！」看到楚非被掀倒，席牧也将毒鞭挥向指挥长。 鞭身被指挥长单手握住，理应来说人类的肌肤接触到未收起毒性的鞭子会立刻被毒侵入，然而指挥长并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出现。 难道……心中的猜测让席牧也浑身发凉，而指挥长的反应印证了他的猜测。 只见指挥长慢慢举起鞭身抚摸起来，「材质不错，是夏茵给你提供的材料吧？可惜对我没什么用。」 「操，他该不会……该不会也给自己注射了异兽之血吧？」闫以叶躲在陆鸣身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重北也震惊了，他压根没在研究所内看到过眼前这c区指挥长，也从未听所内研究员提起过。原以为段彦一直联繫的「洁哥」才是幕后大boss，谁能想到…… 第136页 「太他妈……操蛋了。」 「百分之一百，他的力量和能力已经不是普通哨兵能达到的程度了。」季澜盯着指挥长的手臂，「看到他的战斗服了吗？这青筋暴得，隔着战斗服都清晰可见。」那一根根脉络让所有人都瞪大双眼。 「席牧也，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指挥长看着席牧也笑了起来，那是诡异又疯狂的笑容。没等席牧也开口，他自顾自道：「只有亲自入局才能知道要怎么整改，我的配比在你身上同样成功了，这就说明我们比那些暴毙的实验体要强，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强者。」 「你会下地狱的。」席牧也红着眼怒视着指挥长，「你残害了那么多人，怎么能称为强者！你就是个败类。」 「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我的成功所有研究员都有目共睹，成功体的战力比a级哨兵更强，对歼灭异兽有着更明显的作用，这是人类歷史上最伟大的计划！只要实验继续进行，总有一天，那些牺牲的同伴也能再次復活，与异兽结合的共生体将会成为另一种战力，和我们在裂缝中并肩作战！」 「你真的疯了！」席牧也大喊。 「难道你们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吗？只要成功，关山雀哨兵也能復活，成为……」 「闭嘴！」楚非无法再继续听下去。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毫无人性的实验，本来他们面对的是普通异兽，只要他们战斗经验够多，根本没有攻打不下来的裂缝。可这群疯狂的人聚集在一起让空间裂缝变了样，原本异兽生存的空间竟出现了失败的实验体。 人类与异兽压根无法共生。 关山雀能復活？怎么復活？和这食人花一起？楚非猩红的眼里泛出泪花。如果关山雀真的以这种方式復活，一定会恨他们入骨。 「所有人！一起上！」 陆鸣一声令下，心怀愤恨的哨兵们终于举着武器在楚非带领下一同进攻指挥长。烟雾弹和枪声不断响起，在一片迷雾中，惨叫声与溅出的血液刺激着大脑与视线。 「太弱了，都太弱了！」指挥长的声音穿梭在烟雾中，「我为你们感到可悲……」 「操！他动作太快了，完全看不清。」凌潋咬牙道，「不行，必须要有一部分人回到山洞，带嚮导们先到裂缝出口！」 「陆鸣！你带着二队和支援部队先回山洞，把嚮导都带到裂缝出口！」楚非大喊着，「我们会跟上的！」 「你们对付不了他！他已经……」 「总要有人活着出去！」楚非打断了陆鸣，「如果裂缝出口是打开的，你就得出去告诉所有人，把真相公之于众。陆鸣，靠你了。」 或许是楚非的声音异常平静认真，陆鸣不再坚持留下，沉默了数秒后大喊：「所有支援部队后退！跟着我！」 现实太过残酷，对于前来支援的本部和外区部队想要活命再正常不过，他们跟着陆鸣逃离这血腥气与迷雾混作一团的死亡之地，痛苦的、愤恨的。 迷雾消散，留在原地的只有歼灭一队的五人以及没有选择跟着陆鸣离开的重北、季澜和拂晨。他们看着雾中心，然而显露出来的陌生生物让他们唿吸停滞。 指挥长的战斗服早就在方才迷雾攻击中爆开，紫红青筋根根暴起，血液流动都清晰可见。而他的形体不知何时变大，正伫立在中央吐着白气。 「可以灵活变动的……实验体？」季澜不懂，他甚至也是前来协助才知道有实验体存在，没想到现在竟看到了能够自由切换形态的「人类」。 「他是研究所里唯一的完全成功体。」此时，胡宝开口了，「他和席哥还有重北不一样，你们是同时拥有哨兵和嚮导的能力，但他可以和异兽共生，甚至能够控制共生的异兽。」 胡宝的话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刻，他们才明白为什么指挥长对人类与异兽共生有着如此执念与信心。 「但除了他，实验大多都是失败的。」胡宝抿紧双唇，「所以他一直渴望找像楚队和席哥这样的人，如果我们这次战斗失败了，那一定会被带去研究所。」 言下之意，指挥长不会让他们死，但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哈……那我们必须要赢了。」凌潋笑着长唿一口气，视死如归。 楚非一一看过同伴的脸，随后咬紧牙关道：「我们一定会出去。」 第76章 第76章 怪物 指挥长此刻的模样和当初的单维十分相似, 楚非猜测指挥长是在看到单维与黑熊结合成功后才将这一实验转移到自己身上。 单维失败的原因是在他内心还有作为人类的感情，即使身处训练所，但干着违背自我的事情还是会感到后悔惭愧, 所以与异兽共生后，他的意识被异兽夺去掌控主权。 而指挥长不一样，他毫无感情，心中只有自己残忍大计, 与异兽共生后，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剥夺那些怪物的能力，掌控着它们。 七对一，哪怕面对的是s级异兽都有90%的胜算, 而他们却要同那早就失去人性的指挥长战斗。 「先观察他的能力，以防守为主。」楚非紧盯着指挥长, 「目前只知道他有抗毒性和熊类的爆发力，毒性武器就不要用了, 我会尽量先用火控住他。」 似乎是想看眼前这群渺小哨兵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对付他，指挥长从转变形态后便不再动弹, 那双野兽般狡黠贪婪的眼睛中尽是玩味。 「这么保守，打三天三夜都打不死。」重北性子急, 二话不说从侧方飞速弹跃到共生体上, 抽出两把短刀以极快速度向那黝黑毛髮砍去。 第137页 刀尖接触到熊身的那一刻，黑色毛髮开始沿着刀柄延伸，用比重北攻击时还快的速度将他缠绕于无尽的黑中。 「操！」被勒得有些窒息, 重北涨红着脸骂道。 指挥长把他举到眼前, 重北兀地与那双可怖至极的异兽瞳孔对视, 心跳都滞了一拍。 「重北，你不该和他们一起。」指挥长张开嘴, 发出低沉诡异的声音，「你有野心，你是我创造出的成功体，能得到更好的培养，而不是被那些无用的感情蒙蔽双眼。」 「无用的……感情？」重北觉得可笑，唿吸被控制的滋味让他挣扎起来，然而那些毛髮却越来越束缚。他曾想过死亡会是什么感受，但真正面对死亡，那种恐惧感却深入骨髓，痛苦到麻木。 他还没有和茵姐道歉，一直以来都在研究所惹茵姐生气。他也还没有和茵姐表白，明明追随了茵姐这么久。 意识开始模煳，重北觉得自己好像要解脱了。为了成为最强哨兵，他主动去往研究所成为实验体，可在接受了如此多痛苦的注射改造后，他好像也并没有多快乐。 或许他和眼前的共生体一样是疯狂的，但疯狂得不彻底，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闭上双眼前，一道火光伴随着楚非大声的「忍住」极速窜来，下一秒，炙热的火焰燃烧着他的身躯。 很烫，但束缚他的毛髮也被烫得松开，他便滚落在地上，开始疯狂翻滚想熄灭火焰。当然，一秒过后，又一大波水差点没把他浇淹死。 双重窒息的痛苦让他在地上剧烈咳嗽，半晌才缓了些，开始疯狂骂人。 「靠！你们想让我死吗？！」 「谁让你不听楚队的话自己冲上去，我们明明在救你，别不知好歹。」席牧也瞥了眼地上的重北淡淡道。 凌潋看起来就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刚觉醒，把控不太好，你没事吧？」 他对自己的水属性了解不多，本以为要在水中才能施展，没想到只要身处的环境中有水源就可以随意操控，只不过他一下没控制好，引出过多量的水差点「淹死」重北。 「我有事！我快被你们搞死了！」重北说着又骂骂咧咧起来。 不远处指挥长正被烈火包围燃烧着，巨大的形体正发出低沉的怒吼。原本延伸束缚重北的毛髮成为助燃的最佳工具，而很快那些毛髮便再次消失。 「是鬼猴，他身上还结合了鬼猴的能力。」楚非蹙眉道。从黑色毛髮刚延展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鬼猴。 「到底还有多少能力……」刘逢春握紧双拳。 「应该还有飞禽类异兽的能力。」季澜突然开口，他的双眼盯着火焰中的人，「看他的背部，收起毛髮后，那一部分就像要长出翅……不对！」 想说「翅膀」，可身为哨兵的指挥长本就有能力在空中作战，应该不太可能会结合飞禽能力。 「噬骨蛛！」下一秒，刘逢春转头看向季澜，两人同时道。 指挥长的背部以极其扭曲的姿态开始变异，从肉身中破出的是一条条不属于人类的肢体，而是和噬骨蛛一模一样，甚至更粗长的四肢。 黑暗笼罩的阴影下，无数肢体正慢慢成型，倒影中出现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仅仅看一眼便唿吸停滞的多异兽共生体。 胡宝颤抖着看着面前的继父，他无法想像如果自己的妈妈知道所嫁的男人是这般模样，会怎么样呢？崩溃？绝望？他想，他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这些。 他的妈妈是那么单纯善良的人，不应该承受这些黑暗真相。 「对自己够狠的啊……」重北捂着受伤部位艰难起身，震惊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本以为那些研究员是疯子，没想到真正的疯子竟伪装得那么好，隐藏在普通人中甚至做着人人尊敬的指挥长。 「都躲开！不要被那些触肢攻击到！」 随着楚非的大喊，季澜冲上前将土地拍起一道壁垒与指挥长隔开。所有人心跳剧烈，面前的早已不是人或异兽，而是在这空间裂缝中横空出世的怪物。 「这么多异兽能力，他为什么还能成功？！」凌潋不理解。他所知所见的实验中，一旦注射过量就会暴毙。 「凭他的自身条件确实能注射更多实验液体。」席牧也开口回道：「在进行实验前，他肯定会不断用别的实验体试错，确保自己存活的可能性，所以才会变成那样。」 「用别人试错吗？」凌潋冷笑一声，满心愤慨，「话说的好听，为了培养哨兵和异兽战斗，到底谁他妈才是真的怪物！」 「哥，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那些研究员也可能都是实验体，潜伏在……」 席牧也话还未说完，墙体突然发出轰响，不出三秒，裂痕布满整片墙，碎裂成废墟。灰雾中，属于噬骨蛛的肢体向他们伸去，试图刺穿每个人。 「跑！分散！」楚非喊着将胡宝捞起跳上一棵树，席牧也跟在他身后安全落下。 「只有这样才能一直战斗下去！只有这样……异兽才能被真正歼灭！」指挥长挥舞着诡异的肢体，眼中疯狂尽显。 很难想像这样的话竟是从一个「怪物」口中说出，多么讽刺。 「他这么疯，你们在c区从来没发现过吗？」季澜觉得很离谱。 「我们很少和指挥长接触，更别说出任务了，这次算是第一次吧。」刘逢春抿嘴道，「小席来之后，到塔顶开会的次数倒是多了，但……」 第138页 「他已经装了十几年了，又怎么会被人发现？」胡宝望向队友，苦笑一声，「我都没有被你们发现，不是吗。」 「胡宝，如果觉得对不起我们，就尽情战斗吧。」席牧也没有选择继续安慰，而是看着一脸颓丧的队友，「把你心里的恨，都发泄出来。」 胡宝确实被席牧也的话打动，他盯着继父，满眼恨意。可下一秒，他发现从山洞处跑来了几人，「他们……他们怎么回来了？！」 所有人都朝指挥长背后看去，惊讶地发现夏茵首当其冲朝最危险的地方跑来，而二队的几位哨兵竟跟在她身后，完全阻止不了这位研究员。 「茵姐……」席牧也瞪大双眼，眼神中尽是担忧和恐慌。 指挥长显然发现了这个不怕死的女人，他转过身，嘴角竟朝两边咧开，似是在嘲笑，又像是找到了乐子。 「夏茵。」 混沌的声音让夏茵停下脚步，她同样不知道眼前的竟是第三研究所内的幕后之人，更没想到能变成这样的形体，陆鸣、顾凡时和闫以叶也愣在原地。没想到在离开后如此短时间内，指挥长竟变成这般模样。 「为什么回来！快带她走啊！」凌潋咆哮道，「快！」 可被指挥长视为「玩物」的夏茵早已无法逃离，当他们对视的那一秒，夏茵就已经作为靶子，被那几根触肢对准。 「茵姐！」 席牧也朝夏茵冲去，而更快的身影早在他之前赶到夏茵身前，无数根带毒触肢狠狠刺进那具身体，发出可怖的刺穿声。 「重……重北！」夏茵开始颤抖，她就看着重北慢慢跪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巨大的创口涌出，浸染她的双眼，「不……重北，你看着我，看看我！」泪水控制不住落下，夏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举动竟会让重北身受重伤。 她只是在听到哨兵部队返回山洞时说的那些话后太过担心，所以便沖了出来。她想，她可以在一旁为歼灭一队的哨兵做净化，这样她既能做些什么，又能看着席牧也和重北。 「茵姐，我，我不是一直都看着你吗。」重北艰难开口，说罢便吐出一口鲜血。但他又抬起头，桀骜不羁的脸上竟露出别样的温柔，看向夏茵的双眼中满是爱意，「你今天，看的终于是我了。」 「别说话了……重北，坚持住，我带你回去。」夏茵泣不成声，她第一次将重北轻轻拥进怀中，而汲取到心上人温暖的重北第一次如此安静。 沉重的氛围下，指挥长发出低沉的笑，他将触肢退出半分，带给重北二次创伤。重北的痛唿让他更加癫狂，「我说过，有弱点一定会输！你们这样的弱者必将带领自己走向死亡。」 「该死的人是你。」趁着空隙，席牧也和楚非策划着名各自走到两侧，在指挥长狂妄时刻拿着刀冲出。他们将心中愤恨化作最强武器，用力砍断攻击重北的触肢。 「茵姐，快带着重北走！陆队！拜託你们了！」席牧也说罢便重返楚非身边，几人再次面对比他们强出几倍的指挥长。 第77章 第77章 光亮 共生体有个致命缺陷——遭受攻击后, 他的躯体恢復速度缓慢。既不是哨兵又不是异兽的体质让它处于一种诡异的临界点。 本来楚非并未发现端倪，在看到被砍断的共生肢无法快速癒合重生，只能以扭曲姿态挣扎后, 他发现了赢的机会。 「同时发动攻击！他的伤口癒合速度非常慢，如果受到不间断进攻，很难恢復！」 听了这话，指挥长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似乎在威慑眼前将他包围的一众哨兵。他与黑熊融合在一起的血盆大口正张到极致，黏连的兽口中不再会说出教导哨兵的话，而是罪恶的血腥气。 七人同时从树上跃起，以指挥长为中心举起武器。枪声不断, 指挥长将本体收缩进毛髮之中，坚固韧性的毛髮让他免于受到枪击。 他控制着野兽之眼, 挥起双臂，一阵飓风再次将所有人掀出几十米远。 后背狠狠砸在树干, 楚非闷哼一声，刚艰难睁眼, 便发现指挥长正在往关山雀和关山云的尸体走去。 「操！你要干什么！」胡宝也发现了，他踉跄着起身, 没有一秒犹豫拿着刀沖向指挥长, 试图凭自己阻止眼前想要破坏队友尸身的恶魔。 他曾是畏惧自己继父的，但现在只有无尽的憎恨。 「胡宝！别过去！」楚非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用尽全力向胡宝冲去。从他的方位能清晰看到指挥长的每一个动作，而这一刻往后挥去的熊掌毫不犹豫, 正欲杀死自己的继子。 「哥！」 席牧也的声音兀地在耳边响起, 瞳孔勐地收缩, 在他将胡宝推到一旁的同时，强有力的熊掌朝他和席牧也攻来。 「呵呃——」楚非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破身而出, 极大的冲击力让他头晕目眩。可席牧也痛苦的低吟让他的心脏停滞，反应过来时，他已看到自己的嚮导正不断吐出血。 他被席牧也护在了怀中，而席牧也却身受重伤。 「牧，牧也……别动了，保持清醒！」楚非扶起瘫倒的席牧也，眼眶泛红，「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救我……」 数不清多少次，明明身为哨兵队长，却总是被席牧也拯救。楚非哽咽着，用手轻轻抚摸着那苍白脸颊。 「季澜、胡宝！保护楚队和小席，刘哥，我们去吸引他注意。」 第139页 指挥长还想继续攻击，凌潋立刻发出指挥，开始兵分两路进行防守与进攻。重北受重伤被救走后，主力部队再失一位重将，六人中，席牧也也受了伤，而楚非此刻无法加入，只有四人能与指挥长对抗。 「不用管我们！去帮凌潋和刘哥！」楚非没让季澜和胡宝过来，他独自将席牧也扶至树下，紧紧握住席牧也的手，「这样可以吗？」他担忧道，生怕自己的某一举动会伤到嚮导。 席牧也反握住楚非的手，吐出的鲜血粘在脸上让他看起来脆弱极了，「我没事，别担心。」摇摇头，席牧也轻声道。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每次都是为了救我才……」楚非咬牙，内心十分痛恨自己的疏忽。 「因为我有自愈能力啊，哥，我都是考虑过的。」席牧也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如果是你受伤，凭净化疏导无法完全治癒。」 「可你也会痛。」楚非不敢想像席牧也方才忍受了多大的痛楚，他没有直接接触到那一掌，但也头痛欲裂，麻木不已。而席牧也正中攻击爆发点，一定是身体内部受伤了才会吐血。 泪水模煳了视线，很快便从眼角滑落。席牧也慢慢举起手，将心上人的眼泪拂去，随后笑道：「哥，不用觉得抱歉，你忘了吗？保护你本来就是我来c区成为你专属嚮导的目的。」 与席牧也满是爱慕的温柔眼神对视，楚非又想起了那些曾让他无法理解的话。 「你……」 「我见证过你的死亡，哥，那是我一辈子无法忘记的痛。」 这一刻，席牧也终于将埋葬在心中的秘密说出口，如释重负般唿出一口气，「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再次发生，哪怕我会死，我也不会让哥你……」 「你也不会死！」楚非的神情中满是错愕与惊讶，印证自己猜想的那一刻，心中除了心疼没有其他过多感受。 原来席牧也的出现并不是恰逢其时，而是蓄谋已久，在见证过他的死亡后，他的爱人从地狱牢笼逃脱，经歷重重磨难站在他身旁，成为了他的保护伞。 可很快一个疑问在他脑中盘旋。 他是因为死亡才重生的，那么席牧也呢？见证过他的死亡，就说明在他死后，席牧也还活着，那为什么还活着的人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甚至告诉他这种事呢？ 面对楚非的反应，席牧也有些出乎意料，「哥，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我说我见证过你的死亡，这种话，你……」 「我信。」楚非将席牧也轻轻揽进怀中，泪水依然不受控制地流淌，「牧也，我也经歷过自己的死亡。」 因为那种痛苦太过强烈，所以他才在重生的那一刻选择了另一条路，遇到了对的人。 「楚非！远程攻击！」 没有继续「重生」的话题，凌潋的叫喊让楚非迅速站起，举起sr03瞄准指挥长发射。此时凌潋和刘逢春看起来已经过于疲惫，高强度战斗持续太久让所有人筋疲力尽。 这样的情况下，楚非不得不再次想起那一天，歼灭一队全员无法得到及时净化疏导后发生的惨剧。 「哥，如果需要净化，就过来吧，所有人都是。」 席牧也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抬头看着他道。这一刻，曾经灰败到让他彷佛看见深渊的裂缝中亮起了一束光。 「好。」楚非再次回到席牧也身前，俯下身吻了吻那张被血染成艷红的唇，不带一丝情慾，只有无尽的爱意与信任在他们之间流淌。 转身向战场跑去，席牧也露出一丝笑意，眼中满是爱人那伟大背影。 与指挥长的战斗还在继续，与之前不同的是——有了席牧也在，所有同伴都能得到及时净化，哪怕是几秒，都能恢復一些能力重新投入作战。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感情，是哨兵的累赘！」指挥长依然对眼前这些人类的感情嗤之以鼻，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根本不懂爱！」胡宝反驳，爱明明那么伟大。 妈妈因为爱他，所以被抛弃后并没有遗弃他，而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将他抚养成人，让他生活得如此幸福。 关山雀因为爱弟弟，爱歼灭一队，所以才会选择亲手结束弟弟的生命，在人生最后时刻将爱意表达，最后英勇赴死。 席牧也因为爱楚非，所以一次又一次不惧死亡为楚非挡下攻击，做到了第一天来队中就「大放厥词」的话——我会保护好楚队的。 拂晨的爱、重北的爱，所有人的爱都是无畏又勇敢的，面前的怪物怎么能说爱是世界上最无用的感情？ 「是你没有体会过被爱的感觉，所以才会觉得爱是无用的，真可悲。」 继子带有同情的眼神让指挥长恼羞成怒，一次次被砍断又重新生长的触肢再次无序挥刺，看起来情绪激动。 「收手吧爸，趁一切还能挽回。」胡宝颤抖着声线，「你是人，并不是异兽，你还会因为我们的话而有波动不是吗？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回不去了。」 如果不是对培养哨兵太过疯狂导致思想变得激进，指挥长依然还会是那个在塔中心受人尊敬的最高级别哨兵，是所有人的榜样。胡宝从始至终都这么想，但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变了质。 他的沉默和默许是间接导致继父如此的原因，他有责任。 「作为第一个成功的共生体，各方面因素都不太稳定，如果继续下去，指挥长的意识总有一天会被这些异兽剥夺掌控。」刘逢春一边躲避着指挥长的攻击，一边分析，「他的行动已经开始变慢了，断掉的肢体中有一小部分已经很久都没有再生，说明他们之间依然排斥。」 第140页 「哪怕他身体素质再高，也斗不过那么多异兽在他身上共生吧，异兽终究是异兽。」季澜「啧」了一声，「想不通他到底要干什么。」 气氛变得沉默，片刻后，几声枪响响起，楚非震惊地朝声源处看去，只见歼灭二队再次重返，正全速向他们冲来！ 「不要妄想他会改变！」顾凡时眉头紧蹙，说着的同时又愤恨地开了好几枪，直到三人停在一队身前。 「据夏茵和重北回忆，研究所内确实一直有个神秘人在关注每个实验体的各项数据，甚至还会提供数据配比让研究员去做实验，因为这些配比，所里死了不少实验体。」陆鸣开口道：「本以为是段彦他们，但后来夏茵说段彦只不过是受命做实验的人，提供配比并监督的确实就是指挥长，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没有心了。」 听到这，胡宝垂下眼，看起来终于死心。 「就在这里歼灭指……歼灭他吧。」闫以叶甚至不想再喊他一声「指挥长」。 「胡宝，需要避开吗？」楚非看向胡宝。 「不用。」苦笑着摇了摇头，胡宝深唿一口气，举起武器。 当所有人再次一齐发动攻击时，又有几道身影忽然出现在迷雾之中。 第78章 第78章 篡夺 「彭指挥, 我都说了现在实验状态还没有稳定，最好不要变太久。」 熟悉淡漠的声音响起，那些人走出灰雾, 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消失很久的段彦一行人，楚非当即让同伴们严防戒备。此刻为首的段彦竟直直略过这群哨兵，拿着数据记录仪来到指挥长身边。 「你现在各项体徵都处于异常，变异阈值上升至71%, 一旦共生的某种异兽想要篡夺，轻而易举。」收起数据监测板块，段彦抬起头。面对眼前的怪物，他丝毫不畏惧, 甚至眼中还显露出些同情，「不把它们收回去吗？」 收？所有人蹙起眉, 他们想像不到如此庞大扭曲的变异体要怎么驯服回收。而指挥长压根没有要恢復的意思，口中依然吐露着血腥气, 「全部……歼灭……」 「什么意思？是让我们把他身上的异兽都歼灭吗？」闫以叶不明白，他刚想扣动扳机就被方同鹤阻拦, 那个疯狂的研究员看向指挥长的眼神仿佛在看向自己的缪斯，声音激动到颤抖, 「别开枪！他太完美了。」 「好变态。」枪身被人类的手抓住, 闫以叶无法开枪，只能一脸嫌弃吐槽。 「他说的应该不是让我们歼灭他。」楚非看向同伴，「是他想把我们都歼灭。」 「不愧是楚队。」段彦没有回头, 轻笑一声道。 所有人滞在原地, 其实通过陆鸣方才的话, 他们早已意识到这个问题，但真正接受这个信息时, 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指挥长曾是c区塔中心内每个人的英雄，可现在英雄却要将他们消灭。 「他现在已经失去人类意识了吗？」举起武器，楚非向段彦确认道。 似乎没想到楚非会向他确认信息，段彦推了推眼镜，眉头轻挑，「还没有完全异化，但劝你们还是赶紧走，现在f区的空间裂缝除了彭指挥，其它异兽已经全部死亡，你们应该可以出去了，不然你们真的会被他歼灭。」 就像段彦未料到楚非会向他提问一样，一众哨兵也没想到段彦会让他们赶紧离开。凌潋觉得事有蹊跷，紧盯着段彦，「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段彦第一次笑出声，「我的目的就是培养哨兵，怎么了？」 说的很笼统，但楚非明白了段彦的意思，「可你的方式依然是错误的。」 或许段彦曾是真的想为这社会做出贡献，培养出实力素质强的哨兵，他想创造出和席牧也、重北相同的实验体，可实验一旦涉及到无辜人，那就是违背人性的。 可能他没想到面前的哨兵指挥长到最后会变得比所有人都癫狂，成为了不伦不类的怪物，与他所想创造的哨兵完全不同。 「还不走吗？他的变异阈值马上要超过80%了，突破90%的时候所有人都跑不了。」段彦没再说什么，回过头看着面前在和异兽做内部斗争的指挥长。 「走吧楚队。」席牧也拉住楚非的手，又顿了顿看向段彦，「那你们呢？」 「我当然是留在这里见证缪斯的诞生。」方同鹤笑道。他这一生几乎都在第三研究所度过，研究、解剖、转移异兽躯体，甚至眼前指挥长的实验也有他40%的移植功劳，他会在此见证。 「劝你们不要再停留了，马上洁哥也会过来，到时候……」 「在说我吗？」 段彦话还未说完，裂缝内部便传来一阵空灵回声，下一秒，斜前方百米处一棵高树上兀的亮起一双幽绿色竖瞳，伴随着刺耳刮擦声，近处的树木轰然倒塌，又是一具变异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魔蟒？！什么时候在那儿的！」凌潋勐地瞪大双眼。 眼前是比巨型魔蟒更加庞大的超巨型，在现身前，变异体似乎一直隐藏在森林中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洁，洁哥……」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看到洁哥后，段彦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这个向来淡漠清冷的人此刻僵直在原地，看向异体的眼神中有着不安、受伤、失落。 「你想放走他们吗？」巨型魔蟒悠悠地来到段彦面前，蛇头比段彦整个人都要大上不少。它吐着蛇信，段彦的脸上很快就沾上腥臭的粘腻液体，「为什么？当初是你要跟随我的，为什么现在总是违背我的命令？」 第141页 「我只是想让他们活着做实验体。」段彦与竖瞳对视着，「现在研究所里的普通人太多了，根本没办法确保实验体的成功率，只有让身为哨兵的人来做实验体，成功率才能大幅上升。」 「洁哥，你要相信段研究员，他是真的在为你……」 「为我什么？为我考虑？那彭指挥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哨兵中的绝对强者吗？为什么共生体还会篡夺主权？」洁哥的声音低沉诡秘，就像中发出的机械男音。 沉默中，段彦手上的仪器突然发出警报声。很快，指挥长再次发动攻击，以极快速度向他们冲去。 「所有人，上树！」楚非咆哮道。前方是超巨型魔蟒实验体，后方是指挥长，这样的处境让他无从下手，也不知身上这些武器是否能发挥作用。 上树前，楚非让陆鸣把方同鹤也拉上了树，而他抄起段彦的腰也将他脱离困境。 席牧也紧盯着楚非「搂着」段彦腰的手，一脸不解道：「哥为什么要把他带上来，他都说了要把你们都抓去做实验。」 「牧也，下面是两头野兽，但他是人。」楚非松开段彦后看向席牧也，「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席牧也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是啊，楚非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哪怕自己被辜负被欺骗也不会放任别人在自己眼前死亡，是个正直又过分善良的人。 段彦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慌乱中回神，只是一道极不友好的视线一直盯着他，让他有些毛骨悚然，咽了口口水后低下头看了眼数据板，「彭指挥的变异阈值已经超过82%了，异兽马上就会夺位。」 「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让他收回异兽吗？」说到「收回」时，刘逢春还顿了顿。他实在无法相信人类该如何收回异兽。 「没办法了，他是我们研究的第二个共生体，各方面技术本来就不是很成功，但他还一直尝试突破极限，刚才让他收回时可能就已经没有办法了。」段彦看着树下，又看向正准备迎战的洁哥，「只能看洁哥会怎么做了。」 「第二个共生体？」楚非难以置信。看着指挥长这样已经够离谱的了，居然在指挥长之前还有一个吗？ 「第一个共生体就是洁哥，你们是不是以为他只是实验体？」说着，段彦苦笑了一声，「但在移植过程中，洁哥完全驯服了魔蟒，并且在共生期间，他们的能力得到了极大提升。」 「什么意思？他们和谐共生，所以还能得到锻鍊？！」闫以叶震惊了，「我靠，这要多没有感情才能做到？」 「是啊，要多没有感情。」段彦垂下眼，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他和魔蟒的共生和谐到我们光凭仪器根本无法检测到他们的存在，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埋伏在空间裂缝中却没有人发现的原因。」 「所以他能自由进出空间裂缝？还能改变形体？」席牧也没想到在研究所内竟还有这样的存在。 「你不是见过他吗。」段彦摇了摇头，「但他确实不常出现，因为共生原因，他的眼睛一看就不是人类瞳孔。」 「难道他就是那个戴墨镜的……」 还还未说完，一声巨响让所有人朝下看去。树被碰撞声冲击到摇晃，胡宝险些掉下树，被凌潋和刘逢春死死抓住。 「他们在战斗？」顾凡时疑惑了。 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指挥长变异阈值已达到无法挽救的地步，而突然出现的魔蟒共生体居然在和指挥长战斗？为什么？他们不是一起的吗？ 太匪夷所思了，在f区发生的一切都让人无法理解。 「同类排斥。」方同鹤在另一边解释道，「很常见吧，在裂缝中很多普通异兽也会互相攻击，他们本来就和异兽共生，会互殴也正常。」 「虽然彭指挥刚出现时洁哥很高兴，但随着彭指挥的野心和欲望越来越强后，洁哥对他就失去希望了。事实也确实如此，被共生体吞噬是彭指挥的最终宿命，刚改变形体的那一刻他是无人能敌的，但被掠夺主体和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段彦又回到毫无波动的状态，淡漠道。 变异发狂的指挥长双眼猩红，他的意识已趋近于零，无序地攻击着眼前的活体。 「太可悲了，彭军越，你一直说弱者可悲，你在我眼里又何尝不是弱者。」洁哥躲闪着，「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真正的强者，没有人能驯服异兽，只有我。」 听到这话，指挥长发出怒吼，黑熊形体抓住魔蟒躯干开始撕咬，两个共生体很快扭打在一起，捲起地上的尘土。 眼前的画面太过戏剧性，楚非紧紧拉住席牧也的手，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第79章 第79章 弱者 想要篡位的共生体显然占据下风, 身为和谐共生体，洁哥很快利用蟒身缠绕住指挥长。 「照现在的局面看，指挥长会被他击败。」楚非盯着下方的情况。虽然利用黑熊的力量能够将蟒身拉扯开, 但指挥长与共生异兽的力量太过分散，意识也依然在「内斗」，所以很快又会被缠到发出怒吼。 「那样不是很好吗，我们未必打得过他, 现在正好让他同类代劳。」闫以叶松了一口气，靠在树干上休憩起来。 「不要放松警惕。」陆鸣扭头看了眼闫以叶后再次看向两个共生体，「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果。」 「指挥长会输是必然结果。」从洁哥出现开始, 席牧也就能知道，「这就是失败体和成功体, 只是我们确实不该放下戒备，毕竟他们是『同类』, 歼灭指挥长后，他就会来解决我们。」 第142页 「他会杀了我们？」闫以叶直起身。 如此天真的问题让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胡宝笑了出来, 「指挥长都想杀了我们，更别说他了。」 看着苦笑的胡宝, 楚非眼里一阵心疼。向来没个正形的胡宝在这里被迫成长, 满眼的无邪也被疲惫与现实代替。 或许在指挥长秘密进行人体实验开始，胡宝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趁现在走吧。」段彦淡淡地瞥了几人一眼，「彭指挥战败后你们会成为洁哥的猎物。」 战况越来越激烈, 指挥长挣扎怒吼声响彻整片裂缝, 而洁哥就显得游刃有余, 即使身上也有多处被指挥长攻击的伤口。 「那你们呢。」楚非问道。虽然段彦和方同鹤确实可恶，但他们相对于指挥长和洁哥来说还保留人性, 甚至愿意放走他们。 段彦转过头，盯了楚非一会儿后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我算是知道0195为什么拼了命也想从研究所离开去找你了。不用管我们，你们走就行。」 听了段彦的话，楚非将席牧也的手紧紧牵住，随后朝段彦微微点了点头。 「凌潋，你带着他们先走，我去把山雀和他弟弟的尸体带上就走。」很快，他又看向凌潋，正欲松开席牧也的手，却被反抓住。他知道席牧也在想什么，这次他也没有必须让嚮导离开，而是安抚道：「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不带一丝犹豫跳下树，楚非往「食人花」的方向跑去。虽然关山雀离指挥长他们不算近，但着陆的那一刻，两只庞然大物带来的压迫感依然让他屏住唿吸。 大地在震颤，比起在树上的震动，地面带来的动盪感差点让楚非无法站稳，只能依靠哨兵之力来到关山雀和关山云身前。 失去生命体徵的兄弟俩早已面色惨白，原本喜欢怼天怼地的那张嘴紧闭着，灰白一片。楚非红着眼跳上枯萎的花体，用武器刀砍着两兄弟早已和花体连结在一起的双腿。 锐器切割肉身的感觉和声响让他紧咬着牙，即便知道他们已经无法感知到痛苦了，但他还是心疼。 他要怎么接受自己想要保护的队友牺牲这个事实？可他无法再次改变了。 「哥！小心！」 还在分割着花体，楚非突然听见席牧也的大喊声，同时，指挥长悽厉的吼声离他越来越近，震颤感越发强烈。 勐地回过头，两只共生体不知何时已扭打到他不远处，指挥长被蟒身死死按在地上挣扎着，背后的触肢完全无法生长，只能依靠黑熊和鬼猴的能力，将毛髮用同样手段死死缠住洁哥的身体。 「快回来！哥！」刚想跳下去将楚非拉回来，段彦就死死抓着他，席牧也顿时怒喊：「放开我！我要去救他！」 「你可以吗？难道你不是累赘？」段彦直白道：「你想清楚，失败体和成功体是有区别的，你的哨兵能力并不强，过去也只能发挥嚮导作用，但他现在并不需要被净化。」 「滚！」没有理会段彦，席牧也跳下树准备往楚非的方向冲去。可两只共生体离楚非太近了，他完全没有切入的方位，只能选择绕后。 「干什么牧也！别过来！」楚非自然看到席牧也跳下树朝他跑来，这让他心脏跳得飞快。 他不知道前方共生体是故意扭打到他的方向还是无意，但现在情况非常危险，一旦两只野兽打算先将他们杀死，那他们一定会被轻易解决。又或者它们再逼近一些的话，在战斗过程中不可避免会波及到他们。 「楚，楚非，歼灭……歼灭它！」 指挥长诡异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楚非看着眼前的画面，两只共生体就在他眼前僵持着，指挥长明显快要落败。但楚非没想到策划这一切，甚至把众多哨兵生命不放在眼中的指挥长竟在此刻依然命令他。 楚非不知道如何回应，在此之前指挥长对他下达的命令他都尽数完成，可如今指挥长所做的让他痛恨至极。现在还命令他的指挥长在想些什么呢？还是把他当作一颗棋子？心中的麻木、悲痛和愤恨融合在一起，让他压抑沉默。 「只有弱者才会命令他人，对吧，楚非？」 洁哥也看向他，那双幽绿竖瞳散发出诡异神秘的光。面对没有作出回应的楚非，他也不恼，而是吐着蛇信，胜利般地将指挥长踩在脚下自顾自说着。 「需要我帮你杀死他吗？他不是让无数哨兵都丢了性命吗？你背后的那对兄弟，也是因为他死的，不是吗？」 「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残害无辜哨兵，哈哈，他自己还是哨兵呢，当初找上门的时候，我都没想到。」 「别说了。」楚非握紧双拳，他看着阴冷发笑的洁哥，双目通红，「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杀人犯，是罪人。」 洁哥没有再开口，但压制指挥长的身体更加用力，逼得指挥长再次痛唿喷血。血溅在楚非的脸上，就像当时救关山雀时，关山雀的血也溅在他脸上，炙热滚烫。 「我在帮你歼灭彭指挥，楚非，不要不识好歹。」说罢，洁哥松了松压制指挥长的蟒身。 几乎是一被松开，指挥长便立刻起身。庞大的身躯因被束缚太久而缺氧无法站稳，踉跄着跌倒数次。 「真滑稽。」洁哥看戏似的看着指挥长，蟒身愉悦地扭动起来。 「杀了你，杀了你！」指挥长一站稳后便朝洁哥再次冲去，然而精疲力竭的共生体早已没有任何攻击力，他也无法完全控制异兽，洁哥仅仅只需闪避，指挥长便再次摔倒。 第143页 「在给我表演节目吗？彭指挥，这确实是我这几年看过最精彩的表演。」洁哥笑了几声后继续道：「谢谢你彭指挥，其实这些年所有乐子都是你为我提供的，不得不说你真的有一套，在塔中心装模做样居然骗了所有人那么久，感觉看了好几年你演的戏。」 「崔洁，我杀了你！」恼羞成怒的指挥长脑中似乎只剩下「杀了你」三个字。 见状，洁哥定在原地不动了，他很好奇眼前没了意识和力气的彭军越要如何杀他。 「哥，快过来。」此时，席牧也来到了楚非斜后方一棵树后，他轻喊着，想让楚非悄悄逃脱。 眼下关家两兄弟也和花体分离，楚非双手拖住两具尸体刚想从后方离开，突然听到指挥长再次咆哮。 「楚非！你不听从我的命令……杀，杀了你！」 接着，上一秒还欲攻击崔洁的指挥长直直向他跑来。楚非瞪大双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指挥长，拖着两具尸体让他没有余力逃脱，只能再次看向席牧也。 「牧也，跑！」他看到席牧也慌乱无措的神情，或许是看到爱人在自己眼前，楚非感觉一点都不害怕，这和上次死亡前的感受不一样，这一次，他会在爱中死去。 这一世值得。想着，楚非朝席牧也露出一个笑。 「哥——！」来不及了，席牧也迈开步伐用尽哨兵力量朝楚非冲去，但指挥长速度太快，就像是用尽最后力气也要带着楚非一起死，他无法抢先到达楚非身边。 为什么？难道结局无法改变吗？难道这次他要亲眼看着楚非死去？席牧也浑身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不啊啊啊！」 这次楚非也会死吗？他不要！重生后他发誓过要好好保护楚非，可为什么依然是这样的？ 「哥！」 「呵啊——！」 野兽受伤时发出的声响伴随着一声巨大轰鸣再次侵袭每个人的耳膜，眼前扬起一片尘土，楚非和指挥长消失在他面前。 「不……不……」颤抖着双腿，可步伐变得沉重起来，席牧也踱步往尘土中心走去，心脏已趋于麻木。 灰雾慢慢消散，当能见度恢復正常后，席牧也却发现楚非正安然无恙地拖着两具尸体站在那里，而指挥长却在楚非面前倒下，脖颈处源源不断地喷洒出鲜血。 是崔洁，紧急关头，崔洁也沖了上来，张口咬住了与指挥长结合的、黑熊的脖颈。 指挥长最终倒在楚非身前抽搐着。 「呵……」楚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口中倒吸着凉气。如果不是崔洁，他一定会被指挥长咬死，刚才向他跑来的那张可怖嘴脸他还清晰记得。 「杀了，杀了你们……」 「喀——」没有再给指挥长继续开口的机会，崔洁在楚非眼前咬断了指挥长的脖颈。早就和异兽融合併失控的指挥长惨死在楚非面前。 「哈，弱者就是打不过强者就会去找比自己弱小的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崔洁松开口，黑熊的头颅便断裂滚到一旁，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哥，我们……」席牧也刚回神准备再朝楚非跑去，便听到了崔洁的下一句话。 「楚非，我给过你机会，虽然我救了你，但你刚才说的话让我非常不认同。」崔洁说着将头凑近楚非，「我怎么会是罪人？我明明救了你，现在还杀了彭指挥为那么多哨兵报了仇。」 「忘恩负义的弱者，我也不会放过。」说罢，崔洁甩动起蛇尾将楚非捲入其中。楚非被勐地抛向空中，手中关家兄弟掉落在地面。而他垂直下落的位置便是崔洁那张着的血盆大口。 第80章 第80章 成全 要死了吗？楚非大脑一片空白, 他完全猜不透崔洁的行动，只知道自己似乎要迎来第二次死亡，而吞噬他的竟还是操蛋的魔蟒, 甚至这一次还是共生体魔蟒。 这次的结局他满意吗？如果山雀没有死的话，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但席牧也怎么办？这个同样是重生回来守在他身边的嚮导在见证他的第二次死亡后会怎么样？ 一想到席牧也，楚非便勐地睁开双眼。风声在耳边唿啸，他侧过脸看向朝他疾驰而来的席牧也, 那张脸上已铺满泪水，正大声叫唤着什么。 应该是在唿喊他的名字。楚非伸出手，第一次有了想要唿救的冲动。 他不想离开席牧也，不想离开那个为他而来的爱人。可一切已经晚了, 阴影笼罩着他，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让他身陷黑暗。 「哥！」 最后一刻，他伸出的双手被紧紧抓住。伴随着席牧也的叫喊, 黑暗瞬间转变为光亮，让他茫然睁眼。而睁眼的那一霎那, 他看见席牧也正朝他笑着说了句什么，最终掉入那深渊。 是什么呢？那口型他再清楚不过了——哥, 我爱你。 「牧也……牧也！」楚非崩溃大喊, 他看着席牧也的轮廓从崔洁口中落进蟒身，身体因极度无措悲伤而滞在原地颤抖着。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为什么他没能保护好关山雀和席牧也？ 席牧也用尽最后一丝哨兵之力朝他冲来，将他从落入蟒肚的轨迹中拉了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在他面前被崔洁吞噬。 「啊啊啊——！」楚非跪坐在地上, 情绪再次崩溃, 「牧也，牧也……」泪水从空洞的双眼中源源不断流出, 他一声声轻唤着席牧也的名字，声音哽咽。 第144页 他要这样崩溃下去吗？不，他应该继续战斗，按理来说被蟒类异兽整体吞入的话还有拯救的机会，但眼前的怪物他真的能歼灭吗？ 抬头看着那餍足的共生体，楚非的身体先一步行动起来。他从地上起身，举起sr03对准崔洁的眼睛开了一枪。 偏了。颤抖的双手降低了他的准率，可他没有放弃，继续扣动扳机。 「事到如今还想歼灭我吗？」看着楚非的动作，崔洁笑了，「你甚至比不过彭指挥，还无法保护你的嚮导。」 「他可是我们所里的第一个半成功体，吃了他我也觉得挺可惜的，但没办法，他三番两次给所里添麻烦，我也算是解决后患了。」崔洁说着慢慢朝楚非移动。 是段彦阻止了他。 「洁哥，走吧，你在裂缝里待了太久，还进行了战斗，现在数值已经不太稳……」 「段彦，你是在教我做事吗？」段彦话还未说完就被崔洁打断，那双绿瞳毫无感情地盯着段彦，而段彦直视着他，只是那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我在裂缝里的时间比你长，和异兽战斗过不知道多少回，吃都吃了不少，我的状态我最清楚，难道我会像彭军越那样硬来？」崔洁说着嗤笑出声。 「不一样，你今天是在和共生体战斗！力量的消耗远远大于应对普通异兽。」段彦推了推眼镜，但事实确实如崔洁所说，数据板显示崔洁的各项数值正常，他也没打算给面前的人看。 「你……」 「砰砰砰——」怒意刚上头，只听三声枪响。楚非死死盯着崔洁，在他和段彦交谈期间移动位置并瞄准一只眼睛连射三枪。 三枪都正中绿色瞳孔，让崔洁痛叫出声，扭动着躯体在地上翻滚。作为食物链顶端的成功共生体，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创伤。 「你疯了！为什么不逃？为什么要激怒他！」段彦抓住楚非的肩膀咆哮道，「赶紧跑啊！不然你也活不了！」 「他还没有把我的嚮导还给我，我怎么能逃！」楚非紧握拳头，「我要带他们一起回家！」 席牧也和关家兄弟，他都要带出这裂缝。 「楚非，我本来认为你很理性，没想到你那么天真。」段彦抿了抿嘴，或许是知道赶不走面前坚定的哨兵，他继续道：「洁哥想要杀死你很简单，刚才他吃掉0195的时候就可以连同你一起吃，但他没有那么做，是想要留你一命。」 「虽然可能是因为想活抓你做实验。」方同鹤补充了一句。 「对，但活着总比死了好，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留下。」段彦蹙起眉。 为什么留下？楚非笑了，他看向段彦，「你呢？你又为什么要留下，还放我走？比起害怕崔洁，其实你是更……」 「别说了。」段彦低下头，楚非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位研究员此刻也身陷泥沼。 「这么想和0195殉情吗？那我就成全你们！」被激怒的崔洁又朝楚非移动去，他的动作快速狠厉，途径一片皆为废墟。 害怕吗？一点也不。平静下来后再看着如此可怖的共生体，楚非只想把他彻底歼灭，将席牧也完整带出。 闭上眼再次睁开的瞬间，他的周身燃烧起熊熊烈火，热浪让段彦和方同鹤被迫后退，也让崔洁顿了片刻。但很快，崔洁再次前行。 「你的火不仅会烧到我，还会烧到你的情人，难道你不想留他全尸？」 崔洁游刃有余的模样让楚非愤怒，但他并没有因此熄灭自己的「怒火」，而是先一步逼近崔洁。 「你不是知道的吗，我要和我的嚮导殉情。」说着，楚非露出一抹笑意，「虽然不想连带着你，但没办法，还好你会下地狱，我会带着我的嚮导去天堂，我们最终不会再见。」 「好，那我就……」一阵枪声再次打断崔洁。 是歼灭一队的作风。似乎是猜到队友们会返回，楚非并没有惊讶，而是跃上空趁此机会用火焰烧了崔洁另一只眼。 「楚非！陆鸣他们已经顺利出去了，之前的那波队友也安全离开裂缝，就差你们了！」凌潋先是将情况汇报了一遍，在看到黑熊尸首分离后愣了愣，「指挥长是……」 「指挥长被崔洁歼灭了，我们现在需要歼灭崔洁。」楚非回头看了一眼后补充道：「不要攻击他的腹部。」 「为什么？腹部不是蟒类最脆弱的部分吗？等等，小席呢？」凌潋压根没想过席牧也会被崔洁吃掉，但在楚非沉默中，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席哥……被他吃了吗？」胡宝不敢相信。为什么一返回，等待他们的又是同伴的死讯？ 「冷静。」刘逢春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声线也有些颤抖，他看向楚非，「小席是被完整……」 「是，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将他歼灭，牧也才会有20%活着的机会。」已经没有时间了，楚非无法说清来龙去脉，歼灭一队全员会意，组成队形弹跳在魔蟒上方集中攻击。 崔洁的双眼已经无法看清猎物，凭声音和气味，他躲避着四位哨兵的攻击，又用蛇尾大幅度无差别扫着身边的生物。 「操！把席哥还给我们！」胡宝发怒了。这一次他不会再做无畏的逃避，而是直视自己所面对的一切，他要为自己过去的隐瞒赎罪，哪怕会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路过指挥长时，他没有看一眼，而是选择漠视，就像继父曾漠视他和同伴们的性命。 第145页 「继续挣扎吧，没了嚮导，你们的力量迟早会消耗完！」崔洁讥笑着这群「莽夫」，试图磨灭他们的信心。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群哨兵早已经歷太多失去与痛苦，只想将他歼灭来祭奠逝去的同伴。 楚非利用火属性燃烧着崔洁，而凌潋在火势最大时用水浇灌，俩人配合着「炙烤」崔洁的上半身，让这看起来无敌的共生体惨叫连连。 就当他们依然在对崔洁进行攻击时，下方的段彦再次跑了出来。 「等等！他的体徵发生了变化，体内异兽毒素值疯狂上升。」段彦举起数值板，毒素栏正亮着红灯，仪器也发出刺耳警报，「可能是0195在释放自己的异兽能量。」 与此同时，崔洁的反应变得迟钝，动作甚至停了下来。楚非立刻来到段彦身前拿过仪器，只见共生体异兽数值栏中的毒素含量依然在大幅上涨。 「什么意思？」楚非问道，「牧也还活着吗？异兽能量又是什么？」 「0195确实是实验体，但每个实验体都有可能发生异变，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共生体，他能自由发挥体内异兽的能力，但无法改变形体。」段彦说着指了指毒素栏，「他被注射过不同类型的毒类异兽血液，抗毒性非常高，同样，如果他能够发挥出能力，那么这也会是他的武器。」 「没想到他在这里觉醒了，毒属性？可以这么命名吗？」方同鹤激动了。研究所想要制造出含有属性的实验体但一直没有成功，在他们以为只有本身为哨兵的人才能做到时，席牧也似乎做到了。 「他还活着。」段彦说出了让歼灭一队松了小半口气的话，然而下一秒他又道：「但或许是想释放体内所有毒素和洁哥同归于尽。」 第81章 第81章 毒素 楚非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得知席牧也没有死后, 他自然是开心的，可随之而来的心疼占据心室，让他酸涩不已。 「被注射过不同类型的毒类异兽血液, 抗毒性非常高」这句话对于第三研究所来说再正常不过，他的嚮导甚至可能因为这个被研究所重视培养。 可对于他来说，席牧也是他的爱人、嚮导、重要的弟弟，他所经歷的一切都是那么可怕, 让人心碎。 「同归……于尽？」凌潋说着朝楚非看去，此时这位队长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他又转向段彦，「没别的办法吗？你们是研究出这种怪物的人，你们肯定有办法！」 「杀死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但没人能杀死他，照现在看, 只有0195的毒素能让他的身体受到损伤，如果再释放多一些, 肯定……」 「在蟒腹中存活的可能性是20%，如果我主动被他吞下, 在他体内释放火焰，那么是不是就能歼灭他。」楚非没有听完段彦的话, 他说着抬起头, 满眸认真，「这就和牧也在他体内释放毒素是一样的道理。」 「楚队！」 楚非的发言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胡宝在队长话音刚落时便跑了过去, 眼眶通红地拉住那看起来心意已决之人, 「楚队, 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楚非，你是想和小席同归于尽吗？」凌潋的神情严肃又哀伤,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拼了命也要保护你？」 为什么？因为见证过他的死亡，不想让悲剧再次重演。他是知道的，可除了他，没人知道他和席牧也的故事，席牧也如此爱他，愿意为了他走向死亡。 或许对于席牧也来说，重来一次的结局或许是圆满的，可于他而言却依然沉重。如果他不行动起来，那么这一次的结局会让他痛恨自己。 他不想失去失而復得的弟弟，不想失去对他用情极深的爱人，如果在他们都牺牲的情况下可以歼灭崔洁拯救哨兵部队，那么这就是值得的。 「他还没有死，还在战斗，他为了保护我已经付出太多了，凌潋，你懂吗？」楚非抬眼看向凌潋，「如果我现在就放弃他，怎么配得上这份爱？」 「你能保证魔蟒在吞咽你的时候不会把你咬碎吗？你能保证你的火焰不会伤害到小席吗？」凌潋依然不贊同，他觉得此刻的楚非完全失去了理性思考问题的能力，所以死死抓住眼前人的肩膀，「如果说你的火焰能歼灭崔洁，那释放程度必定是最烈的，小席能承受住吗？万一他还活着呢？你……」 「凌副队，冷静，如果楚队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们说再多也无济于事。」眼看凌潋情绪越发激动，刘逢春上前阻拦。说着，他又看向楚非，「楚队，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们都能安全回来。」 在f区狩猎计划中，他们都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向来同情能力极强的刘逢春也明白楚非的想法，他无法阻止，也没能力阻止。凌潋和胡宝不想再失去同伴的心情他也理解，可再继续阻止这早已做好战斗准备的哨兵或许也会成为今后后悔的节点。 「好。」感激地看了刘逢春一眼后，楚非便看向崔洁。 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这从出场开始就高傲至极的共生体因为席牧也的毒素而在地上挣扎扭动，发出诡谲的叫声。他的动作越来越扭曲，嘴张大到极致，狰狞可怖。 「楚队长，先别去。」打算冲上去的前一秒，段彦将人拦下，「洁哥的体徵太不正常了，他的共生体似乎承受不了0195的剧毒，正在慢慢……」 说到一半，刺耳尖叫让所有人被迫捂住耳朵朝崔洁的方向看去。 第146页 「那是席哥吗？他在慢慢向上移动？」胡宝盯着魔蟒腹部问道。 只见坠入蟒腹的人型正在往蟒身上段移动，但那一团「人体」并没有其他攻击动作，正加速上移。 刚想继续上前，崔洁竟发出刺耳呕吐声，「人体」随着呕吐过程从那张口中掉落在地。 「是席哥！」看清那团人体后，胡宝喜极而泣。 楚非的嘴唇开始颤抖，眼眶早已通红不堪。他朝自己的爱人走去，每走一步心便颤动加速。 「疯了吗？」段彦再一次拉住楚非，「他的毒连共生体都那么惧怕，你还想用人类的身体去靠近？」 「他吐出来的可都是带剧毒的。」方同鹤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双手激动到止不住抖动，「太美了，0195是我见过最美的……」 「想死吗？」胡宝瞪了方同鹤一眼。 崔洁依然因为毒素而呕吐着，他吐出来的大多都是小型异兽的身体及残肢，当然还有一些哨兵的断臂，早已被腐蚀模煳。 「他不动。」楚非紧盯着那团被白丝包裹着的爱人，声音哽咽。 从被吐出口的那一刻开始，席牧也就没有再动弹一下，他与诸多残肢之间就像支起一道屏障，连上天都不愿意将他归为「尸体」。 没有再多想，楚非从胡宝的装备包中拿出一套防毒装备迅速套上，往席牧也身旁走去。 崔洁依然在吐着被他撕碎的猎物，楚非疾步来到席牧也身边，终于看到那被蟒类唾液包裹住的爱人脸庞。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惨白到像是失去生命体徵，楚非想摸摸爱人的心跳，却兀地被剧毒穿透防毒手套，倒吸一口凉气。 「楚非！」见状，凌潋焦急万分。 可他并没有在意，而是在感受到那颗依然跳动着的心脏时才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忍着剧痛撕扯起粘腻的唾液白丝。 双手被剧毒侵蚀的那一刻，刺痛感席捲而来。可再痛又怎么会比席牧也更痛呢？他想，在第三研究所里的那些日子，席牧也一定生不如死。 原本普通的身体被迫注射带剧毒的异兽血液，那种痛他无法想像，因为光是现在他感受到的痛楚就已经足够让普通人痛到窒息。 「我来了，牧也，我来了。」 「睁开眼看看我吧。」 楚非双手颤抖着，终于将包裹住爱人的丝全部扯开，可自始至终，席牧也都没有睁开眼睛。 「快回来！」凌潋大喊着，一队其余三人兵分两路，凌潋也穿上防毒装备前往席牧也身边，刘逢春和胡宝则是沖向关家兄弟的尸体旁，将他们的尸体搬到安全区域后为队友做防御。 「操，你的手……」凌潋蹙眉看着楚非的手，那双修长的双手此刻被毒液侵蚀得不成样，连手套都破了好大的洞。 「我没事，你别碰到他，帮我看着崔洁。」楚非一脸淡然模样，用力将席牧也抱起。公主抱的姿势让剧毒接触到手臂，巨大痛楚让他不断吸气。 「让我来……」 「不用，凌潋，我一个人就行。」楚非十分坚定，抱着席牧也便往安全区域极速走去，可时间过了数分钟，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的崔洁重新将视线锁定眼前逃离的哨兵和实验体。 「竟然敢……竟然敢！」成为无法超越的共生体后第一次吃这么大瘪，崔洁进入狂暴状态，他怒吼着向几人冲去，然而没动几步便轰然倒地。 「洁哥，别再继续了！你的体徵被毒素分泌紊乱，需要尽快恢復原样才能医治！」段彦担忧地跑上前，然而在下一秒就被蟒尾扫倒在地，眩晕感让他头痛欲裂，但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悲凉，「洁哥，就当是为了你自己……」 「一定有解药，段彦，把解毒的药剂给我拿过来！」崔洁狠狠瞪着在他面前小如尘埃的段彦，「在哪里？快给我注射！」 「研究所制的解毒剂无法彻底清除你中的毒，0195的体质十分特殊，他能承受这样的毒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隐性嚮导，有净化治癒能力，而且他的注射种类很复杂，你……」 「你是说我没有他强？」崔洁打断了段彦的话，吐着蛇信冷冷盯着眼前的研究员，「如果是这样，那么我要你们干什么？共生体居然没有实验体强？你们在研究什么？」 「真是不可理喻……」荒唐的对话全盘接收进耳，凌潋抿嘴愤愤道。 「等我把他们都杀了再找你们算帐。」说完最后一句，崔洁再次朝哨兵发动攻击。 只是情况和方才一样，共生体受损让他无法做出大幅度动作，更别说攻击。暗骂几声后，崔洁接受现实，开始恢復原身。 庞大的躯体很快消失，恢復人身的崔洁身上同共生体一样受伤严重，无法正常站立。段彦立刻起身扶住崔洁，从身上携带的药剂中拿出一支镇定剂打入那损伤的身体。 这是楚非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共生体变形的画面，而和那双幽绿色竖瞳对视的瞬间，鸡皮疙瘩泛上全身。 即使双手被剧毒浸染麻木，但他还是举起武器，准备歼灭化为人型的崔洁。 「别开枪！」段彦挡在了崔洁身前，他看向楚非，眼眶不知何时通红一片，「他不应该死的那么轻松，对吧？」 第82章 第82章 復生 当然。崔洁和指挥长一样都是恶之源, 俩人互相残杀后，获胜的那一方自然也不能死得如此轻松。 可从段彦的神情中，楚非看到的并不是悔过与真的想要讨伐崔洁的态度, 而是拥护与执着。 第147页 「你们现在更应该尽快让0195得到治疗，共生体性质一旦释放，他的生命体徵就会变得紊乱。」段彦渐渐恢復平静模样，但他依然将崔洁揽在身后。 此刻崔洁只能依靠自己手下的两位研究员勉强支撑, 他还是不断反胃着，面色惨白。 「要怎么做才能救他？你们不是一直在研究他吗？肯定有办法！」楚非怒视着段彦。毫无攻击性的崔洁让他放下武器，想尽快找到让席牧也甦醒的办法。 「我们无法掌控能力超过范畴的实验体。」段彦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漠然。 「操！你玩我们呢？」胡宝想要冲上前打段彦, 被楚非一把拦住。 其实从崔洁被毒素攻击失控开始，他就猜到或许段彦一行人无法控制那些太过异变的「人类」, 毕竟研究员终归是人，他们无法彻底了解异兽和共生体的能力。 看了眼被他放在不远处的席牧也, 楚非心里一阵酸涩。深唿一口气后，他再次看向段彦, 这一次，他又将sr03对准崔洁, 「那么就一命换一命吧。」 扣下扳机前两秒, 段彦的脸上有了些微小变化，他挪动了一下脚步，让武器指向自己后才道：「可以去问夏茵, 0195和夏茵研究员在一起的时间很长, 很多时候也是她负责0195的各项数值观察。」 「夏茵？她已经出裂缝了, 现在应该在我们刚来时的城区里休息。」凌潋低声在楚非耳边道，「但他们现在肯定是在保崔洁, 我们怎么做？」 难道真的要放过崔洁？现在无疑是歼灭崔洁的最好时机，可席牧也的性命也至关重要，他们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时间每过去一秒，席牧也的情况便危急一分。 「走，出裂缝。」楚非没有再过多考虑，打算抱起席牧也用最快的速度跟着队友们回到光亮的地方，「凌潋、刘哥，山雀和山云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先走，给我带路。」 一队其他队友已经护着大部队出过裂缝了，这倒也节省了再次寻找裂缝口的时间，而此刻也早就不再出现重合裂缝，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 「好。」几人背上同伴后开始用最后的力气跃起冲出裂缝。 在看到队友们拉开一道距离后，楚非走到席牧也身边，但他没有蹲下身抱起嚮导，而是出其不意地举起枪往崔洁打去，再以最快的速度抛掷一枚烟雾弹，模煳了研究员和崔洁的视线。 快速做完一切，楚非抱起爱人跟上了队友们。身后传来崔洁的惨叫声和段彦的唿喊，但都不重要了。 「我去，楚非你这一招挺妙啊。」凌潋惊讶地看着远处一团烟雾，「我还以为凭你的性格真的会放他一马。」 「我猜到楚队会那么做了。」然而刘逢春淡淡道。 胡宝疑惑地看向刘逢春。刘逢春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毕竟崔洁伤害的是小席，但就算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楚队都会那么做，因为他太可恨了。这么多年，瞒着所有人做了倒反天罡、违背人伦的事，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是啊，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被瞒在鼓里。普通人以为自己在研究所里真的能变为哨兵，嚮导被投放进f区成为实验体的治癒导体，而在外的哨兵们真的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异兽，但没想到比异兽更可怕的竟是人类。 楚非再次低头看向怀中的席牧也，那张脸上出现了些痛苦神色，让他心疼不已。紧皱的眉头昭示着此刻嚮导正经歷着身体的极大痛楚，又或许是无尽的梦魇再次将他笼罩。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臂也正承受着毒素的攻击，心中的痛比身上的痛要多出百倍。 「楚队，你的手没事吗？都发紫了！」胡宝想协助，楚非自然不会同意。 这一路上都没有异兽的身影，但地上的血液和残肢却映在每个人眼中，无比沉重。 「马上就能出去了，就在前面。」凌潋看了眼楚非的手，抿紧双唇。他们再次加快速度，沖向泛着微光的出口。 在这灰败的裂缝里战斗了几天呢？没人记得住，时间流逝的过程中，他们失去了无数同伴，尝到了被背叛的滋味，被迫学会了成长。光亮照在眼里的那一刻，所有人湿了眼眶。 本以为出裂缝的大傢伙儿都在房间内休息，没想到在这裂缝中存活下来的哨兵、嚮导们都围在出口旁等待着他们。 「终于出来了！差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季澜看起来激动万分，眼眶也有些湿润。但很快，他别开脸有些别扭道：「好歹也是排第一的精英部队，怎么这么慢？」 「他怎么了？你的手……」又注意到楚非怀里昏迷不醒的嚮导和那双支撑着嚮导的紫红手臂，季澜蹙起眉，眼中多了一丝担忧。 「现在没办法解释，夏茵呢？各位有看到夏茵吗？」楚非望了望周围，没有夏茵的身影，同样，重北也不在队伍中。 「他们在那家废弃的医疗中心里。」拂晨指了指方位，「走，我带你们去。」 跟着拂晨走进一家门头破败的医疗中心内，楚非看到了还在为重北治疗的夏茵。他立刻带着席牧也走向空出的床铺，而在看到席牧也的那一刻，夏茵瞪大了双眼。 「牧……牧也！」夏茵的泪水一下涌上，声音哽咽，「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牧也不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在是这样的！」 「对不起，牧也为了保护我被崔洁吞进蟒腹了。」面对夏茵的咆哮质问，楚非十分理解，他垂着眼自责道：「他在蟒腹中释放毒素，想和崔洁同归于尽。」 第148页 听了楚非的话，夏茵一下愣住了，「崔，崔洁也来了吗？」除了惊讶，恐惧也随之而来，「什么时候？我们在外面都没有看到他，你们歼灭他了吗？」 「他一直以共生体的形态躲在裂缝中，出裂缝前我朝他开了一枪，击中他了。」楚非一一回应，「段彦说你也曾负责过牧也，现在他被自己体内的毒素反噬，我们应该怎么做？」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席牧也，夏茵逼自己冷静下来。她将为重北准备好的麻药转向席牧也，只是颤抖的双手让她无法完成注射。 重新深唿吸了几次后，夏茵终于将麻药推入席牧也体内，她看了楚非一眼，「我来负责就好，牧也的体质很特殊，我现在为他注射麻药，药效开始后我会给他注射更多毒素。」 「给他注射毒素？他现在已经在被反噬了，再注射不会出问题吗？」楚非蹙眉不解。 「不会，只有注射比他释放更多的毒素，才能救他的命。」夏茵抿嘴解释，「就像你们受伤需要注射血液才能恢復，牧也体内的血液早就被毒素血液替换近90%，只有注射毒，才能活下来。」 「研究所在把他培养成共生体，对吗？」楚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贪婪的研究所怎么会止步于实验体？共生体才是更强的，他们怎么会放过？ 夏茵沉默了，她瞥了眼楚非的双臂，淡淡道：「你也需要治疗，这样下去你的手会废。」 「我去找简医生。」刘逢春默默说完走出气氛压抑的医疗中心。 「牧也很依赖你，我也很感激你当初救了牧也，但你也是观察他的一员，是想让他变为共生体的人吗？」手臂的痛早已麻木，楚非觉得自己看不透人心。暗藏了数年的指挥长是邪恶多端的共生体，救了爱人的研究员竟也是其中一员吗？啊……夏茵本来就是第三研究所的人，他又怎么能放下戒备。 「楚非！刚就想逮你了，看你抱着小席那么着急的样子我都没办法插手。」还想问些什么，简书出现了。她咋咋唿唿地走进医疗中心，拿出注射液和解毒血清的时候假装轻松地数落着楚非，可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手暴露了她的担心。 「我没事，别紧张。」楚非不再看夏茵，转而安抚着简书。 简书的医疗能力是c区数一数二的，楚非全盘接受着她的各种操作，双眼没有离开过席牧也。 他看到夏茵为自己的嚮导注射了一管又一管紫红血液，直到五管完全注射，席牧也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你的手被毒侵入太深了，需要尽快净化疏导才能加速恢復，但我不会劝你去找外面的嚮导，就在这里等小席醒来吧。」收起用具，简书轻嘆了口气，「真的没想到指挥长居然……」应急处理完，简书想到了裂缝中发生的一切。 对所有人来说，这一切都是噩梦，是不愿再想起的回忆。可他们仍然身处困境，需要共同去突破。 「我们还能出去吗？」或许是问完后觉得不合适，简书自嘲一笑，「当我没问。」她一直都是待在c区净化中心过着安稳日子的，可这次的任务超出她的想像，让她更加敬佩塔中心内的哨兵们。 「当然能，等所有人都休整好了，我们就一起回c区。」楚非笑了笑，那笑容是如此温柔，让简书再次红了眼眶。 怕吗？当然害怕，没有女生不怕这些，何况她只是医生。在外的嚮导们大多时候都被哨兵们保护着，可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和异兽嘶吼，还是会怕得瑟瑟发抖，她也不例外。 「好。」可楚非的保证让她一下就安心了。 屋内变得沉默，唯有针管不断扎入席牧也血管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着。 「你问我是不是想让牧也变成共生体？」半晌，夏茵开口了，「怎么可能呢，我早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看待了，共生体的寿命很短，哪怕再强，也只是短短几年，但共生体有个优势，可以将死去的人復生。」 第83章 第83章 谈情 「死而復生？！」胡宝震惊了, 所有人都看向夏茵。 「准确来说是将死去之人的尸体附在异兽身上，让异兽控制身体。」夏茵摇了摇头。 「虽然你把牧也当成了自己弟弟，但他终究不是亲弟弟, 所以你要通过研究牧也来让你的亲弟弟『復活』，我说的没错吧。」楚非立刻明白了夏茵的意思，「但异兽控制尸体后，那个人也不会再是原来的人了。」 「我知道。」夏茵的声线再次颤抖, 「我知道我弟弟再也回不来了，但当时的我需要支撑下去的力量，弟弟的死给我带来太大打击了，所以……」 「所以你听段彦他们说了共生体的优势, 正好又遇到了牧也，就打算先用牧也做实验, 如果成功了，你弟弟就会『復活』, 你的目的就能达到。」楚非也有些哽咽，席牧也身边从来都空无一人。 是他让席牧也如此孤单。 「我没有！」夏茵的情绪变得激动, 瞳孔震颤着无措至极，「在发现共生体的延续性并没有那么强后, 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我是真的把牧也看作弟弟的, 我现在已经不奢望我弟弟能復活了，我只想让身边的人都能活下去而已。」 她承认一开始接触席牧也确实是想让眼前的实验体变为共生体，这样一来, 自己的弟弟或许就能復活。可共生体太脆弱了, 即使看起来强大, 但实则轻而易举就能从内瓦解，寿命极短。 第149页 如果异兽控制了弟弟的身体, 弟弟还是弟弟吗？如果弟弟变为共生体，是不是也还是只能存活几年就要离她而去呢？夏茵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这些问题。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珍惜眼前人呢？她看着被自己救下的席牧也，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弟弟。也许她拯救的是那个当初无法救下弟弟而崩溃的自己。 「好，我相信你。」楚非说完直直走向席牧也。他看到爱人的状态好了大半，又向夏茵点了点头。 「不管你们信不信，但我现在真的把牧也当作亲弟弟。」夏茵咬了咬牙，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紧张神色，「对了，刚才你说出裂缝前朝崔洁开了一枪？确定他死了吗？」 「嗯，我不确定有没有歼灭他，但当时段彦一直护着他。」楚非回答。 「肯定没有死……崔洁作为共生体很难用一枪歼灭，段彦是他最忠诚的狗，说不定那一枪段彦替他挡下了。」夏茵看起来有些慌张，「如果崔洁没有在裂缝中被歼灭，那么他出来后一定会报復，说不定会杀了所有人。」 「等等，段彦只是一个研究员，怎么可能替他挡下楚队的枪？」季澜揪住夏茵的话，感觉有些好笑，「楚队的枪那么快，不可能的吧？那怪物现在应该受伤着呢。」 「我们出来前听到崔洁惨叫了。」刘逢春接道。 「你们太天真了。」不料夏茵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为什么说段彦是崔洁最忠诚的狗，因为段彦是被崔洁救下，在研究所长大的，他为了报答崔洁甚至会定期去s2训练所接受体能训练，就是要在关键时刻派上作用的。你说听到崔洁惨叫，难道在裂缝中你们被骗的还不够多吗？那些异兽多会伪装，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 夏茵的话让所有人再次愣住。他们怎么会忘记被异兽骗的那些经歷？甚至那些实验体也会利用异兽的能力欺骗他们，让他们损失无数同伴。 「我们应该怎么歼灭崔洁？像你说的，共生体虽然寿命短，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的攻击和恢復能力确实在我们之上，我们又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歼灭他？」楚非握紧双拳，在感受到钻心痛楚后张开双手，怔怔地看着。 他怎么会问夏茵这种问题？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吗？楚非抿紧嘴，慢慢坐在席牧也床边，「我会想出办法的，趁现在崔洁他们还没有出来，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陪牧也。」 知道队长想自己静静，一队其他人便也就拉着几人走出医疗中心，回到被异兽破坏过的旅馆内休息了。 除了重北还在不远处的另一张病床上治疗，中心内只剩下楚非和席牧也。 无暇去管身体的疼痛，楚非再次拉起席牧也的手。也许是做好了被毒再次攻击的准备，在温和触感席捲全身时，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明明以前都不怎么哭的。楚非突然觉得重生遇到席牧也后，自己就好像变得脆弱了，是席牧也把他保护的太好了，让他变得如此「娇气」。 「你活着真的太好了。」轻轻托起爱人的手放在脸颊处，楚非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如果席牧也牺牲了，那他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被吞下去的时候很害怕吧？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呢。」 「不要再为了我付出那么多了，牧也，我只希望我们能一起活下去，如果没有你，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楚非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其实挺幼稚的，没有谁离不开谁，他作为哨兵就应该为百姓做贡献，斩杀异兽，保卫和平，怎么还能为了爱丧失理性？ 可重生一次后，他在一次次重来的机会中看到了人世百态，体会到了爱为他带来的酸甜苦涩。从知道席牧也就是0195后，他便开始相信自己的重生是为了和席牧也重逢，是上天给了他和席牧也第二次机会，让他们一起拯救百姓，改写结局。 「哥……」 还在想着，熟悉的唿唤传入耳中，楚非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回握住，而那双手竟在止不住颤抖。 「牧也！你怎么样？很难受吧，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还……」 「哥，是我对不起你。」席牧也打断了楚非的话，眼泪顺着眼角落入枕中，「我，我……」 没想到爱人一醒来就开始道歉甚至泣不成声，楚非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心疼，「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没事的，哥在这里呢。」他以为席牧也又梦到了曾经那些惨绝人寰的经歷，温柔安抚。 「不是，哥，我又伤害你了。」不料席牧也摇了摇头，轻轻握住楚非的手，「我都听到了，哥，是我的毒把你的双手变成这样的，是我，又是我！」 楚非鼻头一酸，将席牧也抱在怀中。原来是因为这个，太傻了吧。 但楚非也知道此刻的安慰并不能起到太大作用，于是他笑了笑，抬眼看向席牧也，「是啊，所以你得好好给我净化疏导。」 「肯定的，哥，我现在就……」 「现在不行。」楚非不动神色地看了重北的方向一眼，「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回去净化。」 「可是哥，我们现在回不去，你的手太严重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万一在我们都还没有恢復的情况下崔洁来这里了怎么办？他对我肯定有防备了，我没有办法再用毒腐蚀他的内脏，和他……」 「所以你是知道的？」楚非愣住了。席牧也知道自己可以释放毒素，所以故意被吞下，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吗？ 第150页 「我一开始是不知道的，被吞下后眼前一片黑暗，我无法唿吸，快要窒息的那一刻我好像听到了异兽的声音，太吵了，吵得我头痛，我想发怒让它们闭嘴，没想到却释放出了体内的毒素。」回忆起当时的状态，席牧也蹙起眉，「或许是被杀死后抽取的血液都在我的体内，那些异兽在用我的身体『生存』吧。」 「那共生体的事，你知道吗？」楚非摸了摸席牧也的头，他还想问席牧也有没有听到夏茵的话，但他不愿再提及。 「我不知道，但我也听到你们说的了。」席牧也露出苦笑，「我没有感觉到异兽与我共生，只是觉得它们的血液和我融为一体，在用另一种方式活着，所以我无法变成它们的样子，它们同样无法再次现身。」 「哥，你相信我吗？」 听到这句话，楚非笑了，「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在这里发生太多事了，我担心你会对……」 「我相信你，牧也。」楚非知道席牧也想说什么。发生了这么多，相信很多人都会对周围的人产生芥蒂与怀疑，生怕发生和指挥长一样的情况，「我也相信我身边和我并肩作战的那些同伴，从未怀疑过。但你下次不能再那样行动了，你要考虑我的感受，牧也，你知道看着你落入魔蟒口中后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席牧也垂着眼，看起来有些委屈与难过，「对不起哥，因为我没办法看着你在我面前……你知道的，保护你就是我的使命，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是一样的心情？我……」 「你们要谈情说爱小打小闹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我还在这呢。」楚非话还没说完，隔壁病床就传来重北不满的声音，朝那方向看去，竟看见向来酷拽自大的哨兵满脸通红。 第84章 第84章 神明 「要是好了就回旅馆, 别在公共场所这样那样的。」重北双手握拳，一副「我不想再听你们秀恩爱」的表情，看起来尴尬别扭。 「不好意思, 我们不知道你已经醒了，我……」 「到底是谁好了还一直装模做样留在这里的？」席牧也笑了声，打断楚非的道歉，他牵紧那双手朝重北笑道：「是因为回去了就没办法让茵姐继续照顾了, 对吧？」 被戳穿的重北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但他真的不想听那些你侬我侬的话啊！他还没有追到茵姐，现在又被当面秀恩爱，很搞他心态！ 「牧也, 他受伤很严重，没那么快好。」 重北被刺穿的部位已经被夏茵包扎完好, 虽然看上去确实已经没什么大事，而且凌潋也说过重北没有问题了, 但当时那几道攻击让所有人都非常担忧。 「哥，你忘了吗？他是成功实验体, 是……」说到一半，席牧也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将另一只手伸向脖颈后方摸了摸, 「没有电流了。」 平时说禁词说得太顺口以至于没人发现这个问题。楚非绕到席牧也身后看了看，晶片一样的东西依然还在皮肤内部，可当他们说出违禁词的那一刻确实没有发动惩罚电流。 之前提到「实验体」、「人体实验」等禁词时, 电流会在下一秒便席捲全身, 而现在毫无反应。 「好像是真的, 出裂缝后我也没再被攻击过。」重北同样摸了摸后颈，难以置信道：「这样是不是就说明我以后说话不用再担心那么多了？」 「你以前也没担心过那么多。」席牧也无语地瞥了重北一眼, 「但我们必须找到原因，为什么装置还在体内，但电流没有作用了，以后会不会还有。」 「你很没情调。」重北反击，「装置重要吗？你们难道现在不该回旅馆休息，帮我把茵姐找回来吗？」 这下席牧也噎住了，重北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心窝，让他有些自愧。 「懂了就马上走，茵姐和你们那儿的医生说了楚非的手需要你净化疏导才能更快恢復，还等什么呢？」重北没有丝毫掩饰自己想马上赶走这对情侣的心思，还摆了摆手让人赶紧走。 席牧也本想继续和重北battle，但听到「楚非需要他的净化疏导」后，便从床上慢慢起身，打算拉着楚非回一开始住的旅馆。 楚非没有再说些什么，从重北调侃他们开始，他的耳朵便泛起热，想必现在脸也红得有些不正常。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等席牧也好一些后俩人一起回旅馆进行深度净化，他可以做主导自己来，但现在怎么看就像是被重北赶回去做净化的，这让他羞得低下头。 「记得叫下茵姐！就说我伤口又流血了，整个人在抽搐！」重北说完后又再次喊停了眼前快要离开的俩人，「席牧也，你听到茵姐说的话了对吧？如果你因为这些对茵姐变得冷淡，我会……」 「茵姐永远都会是我的姐姐。」席牧也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说完后他背朝重北竖了个中指，「倒是你，茵姐回来要是发现你什么事都没有肯定会生气，她讨厌欺骗。」说罢，走出了医疗中心。 原来席牧也听见了。楚非偷偷看向身侧的嚮导，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没事哥，我一直都知道茵姐有苦衷，虽然听到后会有些难受，但我依然感谢她当初救了我，哪怕是有目的的。」席牧也自然感受到了爱人的担忧，作为专属哨兵嚮导，他们牵着手时他便能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就算不牵手，他也能从好懂的楚非脸上读出这些。 第151页 走出中心后，他们再次出现在所有人视线内。 「小席！这么快就好了吗？没事了吧？」看着不久前还奄奄一息的席牧也在注射毒素血液后恢復得如此快，凌潋又惊讶又欣喜。但很快，他的表情被浓浓的自责包裹，欲言又止道：「小席，对不起，和崔洁战斗的时候，我一直在阻止楚非去救你。」 「我害怕一下失去两位队友，山雀牺牲了，我没办法再看你们重蹈覆辙，所以……」 「凌副队从出来开始就在为这事懊恼，其实我很理解副队，也希望你们不要怪他。」刘逢春站在凌潋身边安抚着拍拍副队长的肩膀，胡宝也在一旁抿紧双唇，一副很抱歉的模样。 楚非愣了愣，第一次上前给了队友们一人一肘击，让三人痛得弯下腰。 「我们怎么会怪你？」席牧也觉得自己的队友们太可爱了，但看着三人真情实感的道歉，他的心里不是滋味，「凌副队，我还得谢谢你极力阻止楚队呢，其实楚队才是我们队里最鲁莽的那一个。」 「是吧！我贊同，每次都说我和山雀哥，但他才是最没有理性的那个！」胡宝激动贊同道，「席哥，楚队每次都会因为你失去理智，这次也是，他就好像要和你殉情……但是还好你们都活着回来了。」说着，满脸笑意的小哨兵又红了眼眶。 楚非有些内疚。从重生后，他的脾气就有些暴躁，前期为了训练队友，说了很多伤害他们的话，在一些危机时刻也容易冲动。他在慢慢调理，席牧也就是调和器。 「我会改，不会再那么冲动了。」楚非红着眼扬起嘴角，随后看了看周围，「山雀和山云在哪里？」 「在旅馆一楼冰室里，走，去看看他们。」说着，凌潋和一众队友走进旅馆冰室，「废弃前这里应该是厨房，还好之前没有被异兽彻底破坏，还通着电。」 相对于其他牺牲哨兵来说，关家兄弟的尸体算完整，所以必须存放在冰室中。在看到熟悉的队友安静躺在其中时，所有人再次红了眼。 这次的任务胜利了吗？照现在的情况看，他们看清了指挥长，而指挥长也在失去本性时走向灭亡。他们同样逼退了第三研究所的研究员和可怖的共生体，从一片血腥风雨中走到现在。 可他们依然要面对无数最坏可能，想办法将这些队友全部带出f区。 「我们一定会一起回家的。」说罢，楚非低下头，在无声沉默中做出保证。 「那我先带楚队回去做净化了。」出来后，席牧也朝队友们打了个招唿后便拉起楚非。 「你们也休息一下，段彦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我们做完净化后会守着的。」楚非回头说了一句后就被席牧也带回了房间。 原来的房间被异兽侵入破坏到无法住下，他们走向尽头处。几乎每间房间都在最开始的袭击中变得混乱不堪，他们最终挑了一间能够遮蔽窗户的。 两人之间暗潮涌动，可没有夹杂一丝情慾，对彼此的珍惜感更为强烈。或许是都经歷过太多，席牧也只是紧紧将楚非抱在怀中，像只寻到主人不愿松手的大狗。 「哥，不要再想着为我殉情了。」闷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席牧也将头埋在楚非肩膀处，「我说过的，这是我的使命，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话题又回到在医疗中心时，这一次旁边没有别人，他们可以尽情诉说。 「那我也说过，我和你是一样的。」楚非艰难抬手摸了摸席牧也的头髮，这头长长了的银白色髮丝戳在他的脖颈处，和爱人的鼻息一起挠得他心颤。 「不一样，哥，我经歷过你的死亡。你不会知道在我听到你死亡的消息时是多崩溃。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就彻底崩塌，心中的念想也不復存在了。」回想起那一天，席牧也便觉得自己痛苦到无法唿吸。 「属性检测的那一天，我以为我们马上就能重新见面，可上天给我开了一个玩笑，之后在第三研究所里的每一天，我都很痛苦。」席牧也声线颤抖着，他委屈又不甘，「可哥，是你支撑着我度过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是你的存在让我有想要坚持活下去的希望，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活着，总能逃出研究所，我们终究会再次见面。」 眼前的人是真的将他视为神明。楚非不止一次这样想，也不止一次感到后悔。他每每想到席牧也在研究所里痛不欲生的活着，自己却在接受虚伪的褒奖与奉承时，他就十分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再早一些找到他。 「为什么不来找我？被夏茵解救后，你可以到我这里来，为什么你……」楚非想问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逃离研究所来到c区，可傅予云模煳的身影突然出现，让他没有再继续。 「因为那时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可以交往的对象，不是吗哥。」 席牧也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怎么能去破坏你的生活？我的存在是不正常的，我不是普通人，给不了你平和的生活，我的出现只会让这一切提前发生，我不想，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哥，如果你幸福，我可以在遥远的地方祝福你，即使再想你，我也不会出现。」 「但我错了，我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那样对你，四年隐忍换来的是哥的死亡，我没办法接受！」说到这，席牧也的情绪变得崩溃。他不想回忆那一天，可偏偏那一天的画面在他脑海不断重播着。 第152页 「你离开训练所后的四年，我每天都在加练，那时的我为了追随你而努力。」 「接受现实在研究所里的四年，我靠每天想着你度日，那时的我认为只要活着就能见到你。」 「逃出实验室被茵姐救下的四年，我关注着你的每一条新闻消息，接受你身边已经有了新的人，也做好了未来不再相见的准备。」 席牧也的话宛如利刃直直地扎进楚非的心脏。他在爱人的怀里沉默落泪，悲伤爱意缠绕在俩人周身，让他们都哽咽颤抖。 「我恨傅予云，哥，这就是为什么我一进塔中心就厌恶他的原因，我恨他明明有了你却不好好珍惜，最后甚至让你，让一队所有人都悲惨死去。」席牧也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布满泪水，「哥，你是我珍视的宝物，是我爱而不得的初恋，是我的神明，如果你消失了，我也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四年的努力、四年的执念、四年的成全，十二年的暗恋在一瞬间瓦解，让席牧也崩溃，也让在此刻才知晓的楚非失声痛哭。 他都做了什么？他真的配得上这份纯粹又炙热的爱吗？他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呢？一开始席牧也的行为和言语就让他怀疑，可他为什么没有问到底呢？楚非颤抖着，在感受到席牧也的轻拥时更加崩溃。 「但还好我们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也还好这一次我勇敢地来到了你身边。」 第85章 第85章 殉情 他的重来是为了拯救歼灭一队的生命, 可席牧也的重来自始至终只为他一人。净化时产生的精神连结让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心情，那些爱意是如此热烈，又夹杂着几分痛苦。 对等吗？楚非问自己。可后来他不想了,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现在的他们都是如此爱对方，从席牧也来到c区后，那些一同经歷过的任务就是他们一步步走来的感情路。 可真的有那么巧吗？他因为死亡重生, 那么席牧也呢？重生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小到让人听了都发笑，可偏偏他们都真的重活了一次，为什么？ 抬起头，楚非看向席牧也, 被净化60%的双手可以不费力地触碰抚摸那张满脸泪水的爱人，他轻轻拂去那些泪, 抖声道：「牧也，你是怎么重生的？」他想知道, 如果席牧也也是因为死亡，那死亡的原因是什么？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的爱人怔了怔, 双唇微张，但最后选择沉默。这让楚非心里一滞, 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 「是因为我吗？」他问道, 「难道是为了我……」他不敢问下去了。 当这个问题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就有猜测过。席牧也会不会是因为第三研究所的人体实验而亡的呢？不久前听到「共生体」时，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或许自己的嚮导是因为共生体实验而走向毁灭。 可在听到席牧也的那些话后, 他突然害怕了。难道是因为他, 席牧也才选择死亡的吗？ 「哥，你知道当时你死亡的消息是怎么被报导的吗。」半晌, 席牧也开口了，他微微扬起嘴角，但是那么绝望，「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没人能够找到你的尸体。」 「我是被双头魔蟒吞噬死亡的，确实……找不到尸体。」楚非抿了抿嘴，「难道你……」 「我觉得你还活着，没有找到尸体就有一半的可能性活着，所以我终于离开第三研究所来到你所在的城镇，通过打听找到了你最后进入的那个空间裂缝。」说着，席牧也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有些愤恨，「当时c区正在举办英烈悼念大会和表彰仪式，你获得的所有荣誉，留下的所有财产在众目睽睽下託付给了傅予云。」 「我看到了，他拿着属于你的所有，笑着走向肖方寅。」 即使早已对傅予云没了感情，但听到最后一句，楚非的心脏还是一阵钝痛。曾经真挚的感情被那样错付，他为自己感到不值。 「那你，是进入那个空间裂缝了吗？虽然检测出是b级，但那个裂缝是隐藏的s级，你进去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出来了！」楚非的音量不自觉放大，哪怕现在他们安然无恙，但他无法想像席牧也为了寻他独自进入裂缝后会发生什么。 「我进去了。」席牧也眼神坚定，「哥，只要没见到你的尸体，我就不会放弃找你。」 果然。楚非一阵心酸，觉得席牧也真的太傻了。 「有其他哨兵和你一起吗？」吸了吸鼻子，楚非问道。 「没有，当时所有人都不敢贸然行动，虽然是b级，但毕竟作为最强战队的歼灭一队都没有出来，他们只是在裂缝口筑起营地，一旦有异兽出现就会将它们在裂缝口歼灭。」席牧也摇摇头，「虽然没人认识我，但听说我要进去，他们也没拒绝，毕竟那个时候没有人敢进去。」 「怎么会这样。」楚非觉得寒心，「不会是指挥长……」 既然指挥长很久以前就开始布局了，那当时很多决定是不是也是指挥长做的呢？想到这，之前的种种疑惑似乎也有了答案。 为什么指挥长从不和他们一起执行任务？为什么c区的低等级哨兵们在空间裂缝任务中存活率低于平均值？是不是因为执着于强者的指挥长在进入裂缝后和崔洁一起变为共生体吞噬残杀了那些无法赢过他们的弱者？ 他不敢再想了。 「很有可能。」点点头，席牧也继续道：「等我进裂缝后，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异兽，直到在森林深处看到大片血迹和残肢。」说到这，席牧也停下了，或许之前的他不认识那些尸体碎片属于谁，但现在他知道，那些当时让他身陷恐惧的残肢是属于歼灭一队那些同伴的。 第153页 「我开始慌了，内心不愿意承认你或许真的在这里牺牲了，所以我找了很久，可是哥，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出去呢？在那里停留的第四天，我好像开始慢慢接受了。」 「你在那里找了……四天？」楚非哽咽。要如何做到一个人在灰败到暗无天日的裂缝中支撑四天？席牧也不过是拥有一些哨兵之力的s级嚮导，如果再次出现异兽要怎么办？ 抿了抿嘴，席牧也继续道：「我接受了你的死亡，所以我的内心世界彻底崩塌了。」那时的他像一具行尸走肉，在阴森灰暗的裂缝中毫无目的地走着。他并没有选择出去，而是在某一刻眼含热泪仰头大笑。 他决定追随楚非，而他的期盼似乎让上天听见了，s级双头魔蟒慢慢在他身后出现。 「哥，或许是我们死亡的方式一样，所以才能重生吧。」 原来席牧也真的为他殉情了，甚至独自跑进了如此险恶的空间裂缝，痛苦又平静的接受死亡。 楚非紧紧抱住席牧也，两颗心紧紧相贴。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他的心情，只有彼此拥抱的温度才是唯一解药。 「你真傻。」楚非闷声道。 「我不傻，哥，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我实现了心愿，加入你的部队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还认识了那么多好同伴，我一直在想，还好当时我那样做了。」心情终于明媚起来，席牧也又看向楚非，「不过哥，我最开始真的没想到你也是重生的，我以为就我呢。」 「我也是那么想的。」楚非破涕为笑，「所以你当时刚来的时候在那里说那些奇怪的梦话，我也没太在意。」 现在再回想起来，太明显了。 「我刚来的时候说梦话？！」不料席牧也瞪大双眼，脸慢慢泛红，「说的话很奇怪吗？我说了什么？」 「你让我别再离开你了。」说罢，楚非笑了，「牧也，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了，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出去。」 「一定。」席牧也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有些羞涩地看了楚非一眼，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靠近自己的爱人。 见状，楚非挑了挑眉，他知道席牧也想做什么，而这也是他想要的。所以这一次，楚非主动将席牧也的头扣到自己面前，两张温热湿润的唇紧紧相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温流冲击席捲全身，酥酥麻麻，因毒素而受伤的双手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肾上腺激素的分泌让他无暇理会，直到有人闯入的声音让他们迅速睁眼分开。 「楚非，快说说在我们离开后发生了……我靠！」季澜说到一半便看见在温存的俩人，想闯入的脚步勐地转向后方，「你们为什么不关门！」 「哪里有门？」席牧也蹙起眉，「你平时就这么随意进别人房间的？」 燃起的氛围被可恶的哨兵打乱，席牧也看起来委屈不已。但楚非看上去像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除了脸有些红之外，他轻咳一声道：「出去说吧，拂晨在吗？」 「在的楚队，不好意思啊……我拦不住他。」刚说完，拂晨慢慢从门口走了进来，满脸通红。 本来没什么，看两位哨兵都红了脸，楚非也觉得脸一阵温热。 「你们不用休息的吗？」席牧也有些无奈。 「啊……你们没出来前我们休息很久了，所以现在想来问问情况。」拂晨解释。 「理解，我们确实应该和你们说一下情况。」毕竟大多数哨兵只知道指挥长是共生体，但不知道后来出现的崔洁是更加可怖的存在，「凌潋他们还在休息，那我就先简短说明一下。」 「楚队，他们都在门口呢。」 拂晨脸色通红略显害羞的说完，一队一行人慢慢出现在门口，带着三脸迷之微笑。 「楚队，我们都在。」刘逢春笑着开口，「正好看到季澜和拂晨在找你们，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楚非一愣，面前五人看起来比他还害羞，这让他莫名有种自己和席牧也偷情被发现的奇怪感觉。 「我本来也想拦着，但你知道的，年轻人拦也拦不住。」凌潋耸了耸肩，看起来也有些无奈。 「没事。」楚非抿嘴腼腆一笑，随后换上严肃的神色，「指挥长是共生体，大家都看到了，但他现在已经被歼灭了。」 「被歼灭了？他那么强，怪不得你们都受那么重的伤。」拂晨还以为是一队奋战将指挥长歼灭，所以出来时一个个都身受重伤。但他似乎又听到过一个陌生的名字。 「不是我们歼灭的，是第三研究所的崔洁。」楚非看向拂晨和季澜，「他是实验场的负责人，同样也是共生体，他和巨型魔蟒共生，比指挥长强将近三倍，因为他和共生异兽结合和谐，能力也在不断提升。」 「那他现在在哪里？那几个研究员呢？」季澜咬牙。 「或许还在裂缝中，牧也被他吞入腹中，而牧也的毒素攻击了他，让他最终变回人型。」 「你被魔蟒吞下肚了？！」季澜惊讶地上下扫视着席牧也，最后抿嘴道：「但你居然活下来了。」他觉得席牧也确实有点厉害。 席牧也无奈地瞥了季澜一眼，没有说话。 「目前还没有完全安全，我们需要随时待命，等崔洁出现后一起将他歼灭。」说着，楚非看向每个人，「我已经想到策略了，希望你们听完后能支持配合我。」 第86章 第86章 战略 第154页 当楚非说出这句话时, 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太了解这位队长了，为什么会说出支持配合？无疑是又要牺牲自我，做出铤而走险的事。 席牧也立刻转头看向楚非, 「哥，如果你是想和我一样，我不会同意。」他甚至能猜到楚非在想什么。 这么一说，凌潋想起来了, 「你说的策略不会是要被崔洁吞下然后释放火焰吧？我那个时候就和你说过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你无法保证崔洁在吞下你时会是先嚼碎你还是直接咽下，更别说他在经歷小席的毒液后会更加戒备，防止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他现在一定会先把猎物咬碎再咽下。」刘逢春也不贊同, 没人贊同，哪怕楚非还没有告知具体策略。 楚非此刻默不作声, 因为队友们确实猜到了他想说的话。可他依然坚持，「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也会让二队的同伴配合我。」 「怎么配合？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你被魔蟒吞下？」凌潋看起来有些恼怒，他在为楚非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感到生气。 「先听我说。」楚非知道队友们的想法, 「现在的我不会漠视自己的性命，我说过我们会一起回家。我的策略确实需要进入崔洁变换形体后的魔蟒腹中, 而你们需要协助我顺利进入, 你们的配合也是我能活下来的关键。」 这样说的话，队友们就会为了配合他而去行动，比起他想独自战斗好的多。 「我们要怎么做？」拂晨担忧道。 「分开崔洁的嘴, 或是攻击他的嘴, 让他脱力, 这样我就能完整进入。」楚非说完看向席牧也，「如果他出现, 第一时间或许就是找你报復，牧也，我需要你作为诱饵，激怒他。」 「为什么要激怒他？那样他不会暴走吗？」拂晨不明白，异兽和那些丧失人性的哨兵最相像的一点就是被激怒后就容易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还要激怒？ 「就是要让他暴走。」席牧也知道楚非的用意，他向拂晨和季澜解释道：「虽然崔洁和共生异兽很和谐，但共生体终究是两类生物的结合，就像指挥长，他在暴走后完全丧失意识，最后被同类残杀。」 「你们是想试探人性？」季澜理解了，「如果崔洁一旦暴走，共生异兽就会夺走他的身体和意识，是这样吗？」 「是，共生体一旦被异兽夺走，能力就不会再那么强，也不再有人类的智慧。」楚非点了点头，「这样的话，魔蟒其实也就和普通异兽一样，只不过我依然需要进入他体内完全破坏它，防止復生。」 「照你这么说，我们完全可以一起进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凌潋还是不放心，说出这句话时，他甚至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对楚非说教的。 刘逢春瞥了副队一眼，无奈道：「你这话说的和当时想要去救小席的楚队有什么区别？」 「就是啊凌副队，而且你和楚队的属性犯沖，一起进去也不行吧。」胡宝拍了拍副队的肩膀摇了摇头。 凌潋被队友呛得无语凝噎。 「那我呢？我是土属性，和火不犯沖吧？」季澜大胆自荐。 「犯沖啊，而且你进去有什么用？蟒腹里又没有土，你怎么用能力？」席牧也第一个不同意，他看向楚非，「哥，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让我进去吧，我有经验。」 「你很自豪吗？」楚非看起来很严肃，「你把崔洁伤成那样，崔洁怎么可能放过你？你的任务是什么？」 「做诱饵，激怒崔洁。」席牧也一下变得乖巧，季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所有人似乎都开始接受了这个战略，如楚非所说，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武器对崔洁来说不痛不痒，根本没有办法靠哨兵之力与武器将共生体歼灭。 正当楚非还在说着自己想法时，歼灭二队的三人出现在房间门口，「我们还在找你们呢，听到这里有声音就过来了。」陆鸣朝房间内的人点了点头。 「正好，我们在讨论作战策略，已经差不多了。」楚非将二队的人招唿到身前，再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这样不会太冒险吗？万一走错一步，你就会没命。」陆鸣听完后蹙起眉头。他会考虑很多，包括最坏的结果，而在这个战略下，最坏结果就是楚非会牺牲，而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难猜。 「我相信你们，也相信自己。」楚非朝眼前的同伴们笑了笑，随后道：「好了，再回去休息一下吧，等崔洁出现我会……」 「在等我吗？」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出现一位不速之客，阴冷无情的声音让所有人不寒而慄，而真正看到那个人的面孔时，他们才知道什么是恐怖诡异。 明明是人类却有着魔蟒一般的瞳孔，或许是早就和异兽结合，即便是人型，也能看出共生异兽的特徵。 「所有人退后！」心跳兀的加速，楚非瞪大双眼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崔洁。 而崔洁和楚非说的一样，并没有在意其他人，在人群中很快锁定了席牧也。 「0195，你害得我好痛苦。」崔洁幽怨的眼神让楚非心头一紧，立刻将人护在身后，「我们明明是同类，为什么要互相残害？」 「我和你怎么可能是同类？你不过就是一个怪胎，是个被异兽控制的可怜人罢了。」席牧也冷笑一声，蔑视着崔洁。 崔洁仅仅愣了两秒，随后恢復刚出现时的笑意，「你也被注射了很多异兽血液吧？我也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靠医治人类的手段恢復伤口了，只能靠异兽之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就算你不承认，事实就摆在这里，你的共生体性质也已经显现，你和我是一样的。」 第155页 「我不是共生体！我……呃——」 让所以人没有想到的是，席牧也再次被电流惩罚攻击，整个人痛苦得蜷缩在一起。 「怎么会……」楚非是最惊讶的，不久前席牧也还说电流消失了，正当他们以为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禁词时，电流又发动了攻击。 崔洁笑了，「怎么，是觉得装置没有作用了？确实，曾经信号的操控权在彭军越手里，在他死后，装置就会失去原有的作用，不过现在这个权利在我手里，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别想把这里的事说出去！」 信号装置的操控权一直在指挥长手里？所有人再次失语，抿紧双唇。 所以指挥长一直都是知道的，席牧也不止一次在塔中心内遭受这样的电击，每一次，指挥长都是知道的。 楚非握紧双拳，又突然想到塔中心有个他一直无法理解的规定——哨兵部队不会分发纸和笔，开会时他们无法做出记录。对此，指挥长说的是哨兵都应该有极强的记忆力，完全不需要这些，所以c区塔中心内只有净化中心才能看见这些用具。 他从未多想，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指挥长是在避免席牧也和相关人员用纸笔写下不该写的，但其实席牧也也未曾想过把背后的黑暗告诉他，生怕他被捲入其中。 「牧也！牧也你没事吧？」楚非蹲下身看着席牧也，那张惨白的脸上再次布满冷汗，让他心疼到窒息。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吃了你吧，我很看重你的能力，但你让我很失望，太可惜了……」说着，崔洁的身躯开始慢慢异变。 「跳出窗口！」没有犹豫，楚非带上席牧也和一众同伴跳出了窗外，几乎是刚落地，本就破败的旅馆便再次坍塌，废墟中，巨型魔蟒嘶吼着出现在城镇。 此刻楚非竟还有些庆幸自己和席牧也选的房间在旅馆角落，那里没有多少在休息的哨兵，这样一来也就没有同伴会因为崔洁的异变而受伤。 听到巨大动静的哨兵们纷纷从休息的地方出来，一看见魔蟒便举起武器。 「所有支援部队！带上嚮导去医疗中心待着！」楚非大声道。他预想过这样的场景，所以早就观察好了避难场地，医疗中心离旅馆不近，他们战斗起来不会偏离这个方向。 他不怕崔洁会找那些人的麻烦，因为现在席牧也才是他最想撕咬的「猎物」。 听到指令的部队没有犹豫，带上嚮导们便开始前往医疗中心，「等我们安顿好嚮导就回来！」说罢，他们便加速离开了主战场。 楚非深唿一口气，计划确实被打乱了，他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嚮导依然被第三研究所束缚着，时刻都在那些恶人的掌控之中，眼下席牧也刚从电流惩罚中缓过神，还想着要激怒眼前变形的崔洁。 「不用做诱饵了，牧也，你就待在原地。」楚非阻拦了席牧也，看向身旁的大傢伙儿。 「真是没办法，那我们一起上，保护好小席！」看着楚非的眼神，凌潋笑出声。这样的眼神他多久没见过了？似乎换了嚮导后，楚非就变得敏感，甚至很多时候只愿意独自面对那些险恶困境，把他们护在身后护得有些太不正常。 还好现在那「妈妈」一样的队长愿意再次依靠他们了。 「楚队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陆鸣也做出保证，坚定地看着楚非。 「谢谢你们。」 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能有这样一群齐心协力的同伴，楚非觉得心中一阵温暖。再次嘱咐席牧也好好留在原地后，他带领着在场的哨兵们一齐跃上半空，这一次，他们一定会顺利歼灭崔洁。 似乎是被四周的哨兵包围攻击，崔洁有些恼怒，「既然都想死，那就让我满足你们！」 诡异的声音刺激着耳膜，没人后退，都更加奋进地沖向崔洁，试图扰乱他的视线声东击西。 或许这就是在f区的最后一战了，他们不会再畏惧，不会后退半步，他们都做好了约定，要一同回到家园。 第87章 第87章 终战 天色黯然, 崔洁的出现让这座本就岌岌可危的城镇更加摇摇欲坠。异兽的咆哮响彻天际，而这一次眼前唯有这只由人类变为的共生体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就按我刚才说的做。」楚非目光如炬紧盯崔洁，「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復席牧也, 我们必须抓住机会。」 或许是席牧也带来的痛楚大过实验所接受的种种，崔洁异瞳中的执着之意不容小觑。而哨兵们的行动扰乱了他的视线，让他怒火中烧。 「拂晨，你和二队绕到他背后, 一队加上季澜，和我一起正面对抗！」说罢，楚非用身体挡住崔洁看向席牧也的视线，举起sr03对崔洁的双眼进行持续攻击。 指挥长和崔洁都是共生体, 那么弱点显而易见。他们不可能再有正常哨兵那样的敏锐程度，也不可能有异兽的兇恶, 他们只有在情绪没有任何差错时才是最强的，虽然仅仅是持续几分钟, 破坏度都高到令人髮指。 「他的眼睛在裂缝中就被我们攻击过了，还有腹部, 目前这两个位置是他最容易突破的地方。」楚非扣动扳机，自信与沉稳让他恢復百发百中的状态, 崔洁的一只眼睛被他再次击中。 「楚非！我早就知道你是隐患……我无数次让彭军越解决了你, 但他竟妄想说服你进行实验而迟迟没有动手，好，既然这样, 那我来送你和0195一起下地狱。」流血的独眼与獠牙飞速向楚非冲去, 崔洁挥摆起蛇尾, 试图隔绝其他哨兵的攻击。 第156页 血腥气扑面而来，拉起席牧也一同躲避攻击的时间里, 城镇被肆意破坏。蛇尾扫荡之处皆为废墟，楼层坍塌扬起一片灰雾。 「在你们眼里实验体就是冷冰冰的编号吗？」楚非不再忍耐，紧握席牧也的手。不论是席牧也、拂晓亦或是关山云，第三研究所从未唿喊过他们的本名。 哪怕是关山雀，之前他们一同前往训练所时也不会有人称为「关山雀」。为什么？在这些人眼里生命就如此可笑吗？ 「他不是0195，他是席牧也！」关山雀也不是0127，而是关山雀。 怒火引燃全身，这一刻楚非完全掌控自己的火焰，就算席牧也在他身侧也不会被波及。 席牧也鼻头泛酸，内心的酸涩抵不过此刻的幸福归属感，将他的力量也化为极致。 「快快快！胡宝，给我毒气弹！陆鸣，你们朝后攻击他的头部，然后我们一起掰开他的嘴！」凌潋说完接过胡宝扔来的毒气弹。 那是关山雀留下的武器，这一刻关山雀也好像在和他们一同作战，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对「毒」有阴影的崔洁很快因为毒气弹散发的毒而动作紊乱起来，二队三人和拂晨不断对蟒首攻击，崔洁大声嘶吼着。 「就是现在！」凌潋喊完便沖向魔蟒口部，八人上下分为两组用力掰扯崔洁的嘴，克服着魔蟒大力扭动的身躯与口内血腥深渊。 直至崔洁的嘴完全无法挣扎闭合，楚非便松开席牧也，将爱人轻轻推向一旁，独自冲进不久前吞噬过席牧也的黑洞中。 明媚的火焰剎那间消失于暗处，确保楚非顺利进入魔蟒口中后，几人退向后方，心跳剧烈地看着眼前毫无异样的崔洁。 「楚队！」 安顿好嚮导们返回战场的哨兵怎么也想不到刚回来就看到楚非被吞下的画面。重北甚至想冲上去攻击，却被席牧也拦下。 「他不是你的哨兵吗！你们为什么都无动于衷？！」重北不理解，楚非都被吞下了，为什么身旁那些队友们却没有任何行动？ 「这是楚队的计划，我们只要信任他，等他出来就够了。」席牧也没有看重北，而是紧盯着那下坠至蟒腹的人形凸起。 半分钟过去了，崔洁开始再次发动攻击，而在他体内的楚非却没了动静。 「凌副队，楚队他……」胡宝开始慌了。崔洁能够再次发动攻击说明队长对他的作用并不是很大，甚至有可能……他不敢胡乱猜想。 「肯定没事，他不是都说了会改的吗，那他就一定不会丢下我们。」凌潋双唇紧抿。他相信楚非，这位只想着独自行动的队长现在学会依靠所有人，想必在思考出这个战略时是有自信的，最起码成功率能达80%。 此刻无人不紧张，每个人都奋力应对着崔洁的攻击，一边战斗一边期待着楚非的火焰能够爆发出绚丽的红光燃烧崔洁。 「他的行动变得混乱，动作也慢了很多！」闫以叶跳上蟒身中段，下一秒竟朝里大喊：「楚队！能听到吗！你还好吗！」 无厘头的举动让人有些无奈和好笑，但他说的没错，崔洁的行动相比于刚变形后变得迟缓了很多。 「不要停止攻击！避开蟒身，火力集中在蟒首！」凌潋指挥着，「共生体形变无法持续太久，时间越长，动作越慢！」况且不久前他们已经激战一场，当时楚非给他的双眼造成伤害，而后席牧也又在他体内释放毒素，生命体徵或许也还没有完全復原。 下令后，所有人都举起长枪对准崔洁的头部，崔洁不得已用尾巴抵挡。少了摆尾攻击，他就像是一个靶心，即使无法真正伤害到他的身躯，但还是让崔洁的心态变得焦躁。 席牧也拿起楚非方才交给他的sr03，枪身还留有那熟悉的余温，让他不禁握紧。他相信楚非，因为他们说好了，这一次不会再离开对方。 「他的腹部是不是冒烟了？」刘逢春眯了眯眼，虽然是极少的烟，但他还是看出来了，「楚队在释放火焰！」 随着烟慢慢溢出，所有人的眸中都闪烁着希望之光。 「靠！这小子！这么久了才使劲儿！」凌潋大骂了一声，眼里却氤氲湿润。 「魔蟒腹中有很多黏液和未知液体，楚队一定是努力了很久才燃烧起来。」席牧也解释着，眼神依然在原处。 「太好了，太好了！楚队还活着！」胡宝喜极而泣，哪怕自己的队长还未真正出现。 作为歼灭一队队长，楚非的影响力就是如此，所有人都信任着他，依靠他。 「可恶……可恶啊啊啊！」 火苗很快燃烧成烈焰，让整个蟒身都处于被炙烧的状态。崔洁无法变回人形，一旦那样做了，他的人身将会被火焰无情吞噬，而保持现状或许还有逃脱的余地。 但没有人允许罪恶之人逃脱，所有哨兵排起阵，抵挡住崔洁可能逃离的一切路线，做着辅助支援工作。 渐渐的，蟒身中下段出现敲击感，十秒后，一道裂口出现。 「是，是楚队！楚队出来了！」 裂口被撕裂成巨大裂缝时，一道熟悉的、满是英雄归来感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楚非依然燃烧着熊熊烈火，明亮的红光将灰暗的裂缝照得通红，红到让所有人热泪盈眶。 这一刻，席牧也再也无法安然停在原地，他径直冲向刚逃出蟒体、满身血腥粘液的爱人，将他紧紧抱住。 第157页 他们在燃烧嘶吼的恶人面前相拥，在一众同伴哨兵面前亲吻，昭示着胜利的来临。 「妈的，怎么搞的像全世界就他们两个人了。」季澜吐槽着，转头便抬手擦起欣慰的泪水。 「呵，习惯就好。」重北冷笑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要抱就退后点啊！敌人还没有被完全歼灭呢！」凌潋像个老父亲似的大喊着，下一秒就被刘逢春重重拍了拍肩。 刘逢春无奈地摇摇头，「凌副队啊，孩子们长大了就是很难管，现在崔洁也没有攻击性了，随他们去吧。」 劫后余生，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是啊凌副队，之后的就交给我们吧，楚队和席哥做的太多了，该轮到我们了！」说罢，胡宝想要靠近，但被一阵热浪劝退，「我去！楚队的火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啊……」 这时，季澜再次走上前，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道：「退后吧，现在得看我的。」说罢，他俯身用力一拍，面前的尘土在轰鸣声中形成一道坚固的壁垒，直直朝崔洁袭去，很快，四面土墙将崔洁禁锢在其中，下一秒，中间竟出现一道比四方更加高的墙壁！ 说是土墙，但更像是一把利刃，底部是坚固的基底，愈往上愈薄，最后上半段变为土制利刃，竟将崔洁从中段生生切割为两段！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楚非都没有想到土属性能做到如此地步。准确来说，是刚觉醒不久的哨兵竟能将能力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运用的炉火纯青。 「这是真的天才。」凌潋感慨道。 「现在得去看看崔洁的情况，我们最好将他活捉去军事法庭。」说着，陆鸣朝土墙中走去。 火焰被扬起的尘土和凌潋的能力熄灭，在确认崔洁不再有动静后，众人都跃上了墙头往下张望。 本就遭受集中火力攻击和内部炙烧的魔蟒在被分割后完全死亡，早已变得焦黑。见状，楚非带头跳进墙内，在蟒身中部发现了用最后一丝余力和共生体能力将自己封闭，苟活下来的崔洁。 「就是他……杀了他！」 崔洁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不满，想杀了这样一个恶人也在情理之中，可不能如此简单。 「我们会把他送上军事法庭。」捞起同样焦黑成片的崔洁，楚非严肃道：「他所做的一切都会被审判，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决不能让那些牺牲的同伴白白死去，他要活着背负所有。」 这场终战太过惨烈，与第三研究所的每一战都让人心酸唏嘘，哪怕胜利了，也沉重至极。所以他绝对不会放过让训练所里的普通人和嚮导变成实验体、共生体的那些人。 第88章 第88章 回家 准备离开时, 段彦又出现在阴暗处，与上次不同，此刻的段彦正虚弱地坐在简易轮椅上, 腿部缠着厚重的纱布与固定架，由方同鹤推着缓缓走出。 看来真的如夏茵所说，在裂缝中的一战，段彦替崔洁挡下了子弹。无暇管那么多, 楚非再次戒备起来，所有哨兵都举起了武器。 「不用这么防我们，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能够跟随的人了。」段彦苦笑着自嘲道。他一直看着楚非身侧的崔洁，眼眶湿润着抿紧唇,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种结局，但亲眼看到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原本活生生的人变成这般悽惨模样, 他要如何接受？ 「是吗，你们做的一切也同样让我们无法接受。」楚非咬紧后槽牙,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想干什么，劫走崔洁？难道也要变形了？想着, 楚非紧了紧捞着崔洁的手。 段彦轻笑，「他会怎么样？」 「你放心, 他会活着。」只不过会痛苦地过完余生。楚非看着段彦, 他从来就不懂眼前这斯文的研究员在想什么，「所有涉及到人体实验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是吗。」段彦突然抬起头看向天深唿了一口气, 空间裂缝内的天色并没有很好, 但他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像是在为自己能在这里解脱感到轻松。 「你们打算怎么出f区？」方同鹤开口了，「这里没有车, 几乎全被破坏完了。」 「我们会走出这里。」楚非说完便示意全体哨兵收起武器，开始前行。段彦和方同鹤对他们来说不构成威胁，没必要浪费时间，他们还要去接嚮导们一起回家。 与段彦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席牧也回过头，「你们呢。」他问段彦。或许是能够感觉到眼前的研究员和自己有半分相似，席牧也内心有些复杂。 段彦将崔洁视为神明，甘愿做他最忠诚的狗，一步步坠入深渊，让自己浑身沾满罪恶的鲜血。太可悲了。 「我们会在研究所等你们。」段彦没有回头，淡淡道。 没有再问什么，席牧也小跑上前牵住楚非的手，一齐走向医疗中心。他侧脸看向楚非，这才是「神明」，无数次将他拯救于水深火热之中。 医疗中心内的嚮导们听到门外动静都跑了出来，看到凯旋而归的哨兵无一不落泪欣喜，眼下也不顾自己是否和面前的人做过匹配，都激动地抱了上去，这让哨兵们错愕极了，脸红成一片。 「这是洁哥吗？」夏茵瞪大双眼看着楚非身侧之人，「他，他死了？」 「还活着，他不能这么容易就死。」楚非回道。 「可是！」 「茵姐，不用担心，现在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发动攻击了，只要把他上交给军事法庭，军方会有办法对付他的。」席牧也知道夏茵的顾虑，他当然也知道崔洁有多恶劣，但现在讨伐他致死太过轻松。 第158页 「好了，最后一战彻底结束，崔洁被我们拿下，我宣布f区狩猎计划从这一刻起完成。」楚非举起右臂，紧紧握拳。他仅仅只说了「完成」，因为在这次任务中他们失去了很多，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在这里失去了生命，所有活着的人都经歷了太多。 「好！楚队辛苦了！」众人哽咽，皆举起右臂高声道。 「大家都辛苦了！」楚非也红着眼，可现在他要振奋面前的同伴们，所以极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现在还有一个艰巨任务需要大家一起完成！所有哨兵听令，带好嚮导们一起走出f区！回家！」 「回家！」哨兵和嚮导们的声音高昂激动，「回家」这个词对于如今所有人来说都是期盼。 休整了五分钟后，一行人以歼灭一队为首，二队为辅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这一路上经过无数废墟，那是他们曾战斗过的地方，也是最开始失去同伴的地方。 车库外还残留着杂乱无序的车痕，昭示着当初内部产生的矛盾与牺牲，让所有人低下了头。 在f区里的每一步都如此沉重压抑，这里埋葬着无数被无情剥夺的生命灵魂。 「还以为路上会出现空间裂缝，看来f区大多裂缝都被我们闭合了。」凌潋左右观察道：「这里以后应该会被直接废弃吧？」 「不一定，现在没有不代表未来也没有，这里大多裂缝都是因为指挥长和崔洁存在的，裂缝中的异兽和实验体是他们的养分。」楚非摇摇头分析，「但现在他们不在了，裂缝相对来说就会比较少，或许未来f区也会被建设成普通城镇，让百姓居住。」 「也可能是让研究所里的实验体们居住。」席牧也补充了一句，接着道：「f区太复杂了，普通百姓可能无法在这里生活，实验体不一样，他们有能力应对空间裂缝，在这里生活甚至可以不需要筑建哨兵塔。」 是啊，第三研究所内还有无数被困人群，楚非看向席牧也，「牧也，你知道研究所内大致有多少实验体……电流又消失了。」说到一半，楚非看向席牧也脖颈。 「这一次应该是真的彻底结束了，指挥长和崔洁都没有能力再发动攻击。」席牧也自然也发现了，可以说刚才他就是在试探，结果让他满意。 「研究所里现在还有近三百个实验体。」夏茵接上楚非的问题回答道：「但其中也有他们正在研究的共生体，楚队，如果第三研究所被彻查，我是不是也……」 「不会的茵姐！你根本没有和他们一起进行实验，你只是在完成最普通的工作，所以你没有任何过错。」席牧也抿嘴道。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姐姐曾想研究他成为共生体去拯救已逝的弟弟呢。 「如果茵姐被抓走，我和你们没完。」重北没有多说，放下一句狠话后别开脸。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是清楚的，只要身处第三研究所作为知情者，或多或少都会被定罪，只是程度大小问题，而席牧也虽然知情，但他却是受害者。 没有人再说话，直到一辆熟悉的车进入视线。是当时被抢夺的那辆车，车上哨兵的尸身已经没了踪影，或许是被裂缝中的异兽当作食物吞食。 「那面透明玻璃不见了。」此刻，先前出现的不可视屏障也消失不见，胡宝看起来有些激动，「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 「废话！难道还有假？」凌潋轻轻敲了下胡宝的头，「只是出了f区，我们还需要走很长的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萧条路，他感慨着。 「不过是长路罢了，比起在裂缝里战斗好太多。」刘逢春说着原地跳了跳，准备用哨兵之力加快速度。 「都有力气对吧？各自带上一位嚮导，我们现在出发！」说罢，楚非率先握紧席牧也的手，沖在最前方。 直至蔚蓝的天空照亮所有哨兵脸庞，胜利才真正到来。在幽暗的f区停留战斗了太久以至于刚暴露在阳光下，每个人身上的血液污渍便尤为显眼，然而途径之地无人嫌弃这支队伍，都怀揣着最诚挚的敬意目送他们一路离去，在心里默念祝福平安。 百姓都知道这样的队伍为了他们付出了什么。 「楚队！马上就到我们e区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e区稍作歇息，我去和我们指挥商量借给各位军车！」很快，后方一位哨兵大声道。 思量了一下，楚非决定先在e区休息片刻，「那就麻烦e区各位了。」 数日的战斗让人疲倦，f区没有完好的地方让大家休息，现在确实应该让这些战士在设施齐全的环境下好好休息一番了。 e区离f区不算近，因为在f区周围是一片荒漠，走出荒漠后再行数十里才能到达e区，其中还会途径第三研究所。整齐的房屋出现在眼前时，后方传来几道抽泣声。 「还以为回不来了。」 「能看到这样和谐的城镇真的太好了。」 所有人都在感慨着，这里与f区内有着天壤之别，落地后迎来的不是险恶环境、恶意之人与可怖异兽，而是满脸担忧和声声慰问的和蔼百姓。 e区支援哨兵带着一众人进入塔内，见状，很早就开始每日等候在一楼的指挥部立刻上前，紧紧拥住成功返回的自区哨兵，随后让其他人员迅速准备空房间和净化室让大傢伙儿休息。 做完这些后，负责人看向楚非和陆鸣，「楚队长，陆队长，各位都辛苦了！谢谢你们保护我们家孩子，让他们能安然无恙的返回。」或许是看到他们不少人都背着同伴的尸身，他声音都有些哽咽。 第159页 太残酷了，很难想像这些满身血污的哨兵们经歷了什么，整整一周半，所有从不同地区出发的哨兵都杳无音讯，直到今天。 「我和各位区域的塔中心联繫报备一下，大家都可以安心休息！中心地下三层是战士安息地，可以将各位同伴放置在那里，我来带路。」 将牺牲同伴的尸首和残肢放置在地下三层后，哨兵们便走向安排好的房间，开始洗漱休息。而楚非却停留在原地看向负责人，「谢谢您，他们就先麻烦e区的各位了，我必须要将崔洁先送到军事处再返回。」 「就是因为他对吗？」负责人看向崔洁的视线带着恨意，但很快便恢復看着楚非，「楚队长，我们e区有监守处，可以先把他暂时放在那里控制住，您也有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吧，先洗个澡睡一觉，等精力恢復后再去也不迟，您可以不用担心我们会对他做什么，这样的恶人就这么一枪崩了太便宜他。」 负责人倒也直白，但楚非有些纠结。他的力量确实所剩不多，席牧也也在战斗和赶路中筋疲力尽，他们都需要尽快休息补充能量与精力。 「哥，先洗洗睡一个小时吧，这一个小时崔洁也不会醒来，更不可能恢復。你需要净化和疏导。」 席牧也的话让他点头答应，将崔洁束缚在坚固的监守处内后，他们走进干净整洁的房间。舒适的环境放大了楚非的疲惫睏倦感，在他昏昏欲睡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道： 「哥，我们一起洗吧，这样可以节约点时间。」 第89章 第89章 证据 混沌大脑兀的清醒半分, 楚非望向爱人，眼中有些讶然。虽然他确实也做好了可以做到最后的准备，但一起洗澡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况且时间地点都不是很合适。 「哥, 别拒绝我。」 刚想轻轻推开，却再次被席牧也搂进怀中，楚非觉得自己对席牧也完全没有抵抗力，这位专属嚮导只要语气一软, 双眼委屈又期待地望着他，他就可以接受一切。 就像现在，半推半就中，他已经被席牧也拉进了浴室。 「我可以自己脱。」就在那双手开始扒拉自己战斗服时, 楚非终于回过神，面色通红地转过身开始褪去血液泥土沾染一身的服饰, 直到没有任何衣物蔽体。身后传来战斗服腰带金属扣的声音，直到声音停止, 楚非也没有转过身。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让席牧也开始吞咽口水，他抚上那双宽厚肩膀轻声道：「哥, 为什么不转过来？」 又是这种声音，鸡皮疙瘩席捲全身, 让楚非在混沌与酥麻中眩晕, 俩人的肢体接触所带来的感觉是极好的。 在席牧也的带领下，楚非缓缓转身，俩人再次坦诚相对。自从席牧也来到c区, 和他交往后, 似乎很少有机会能做进一步疏导, 繁忙复杂的任务占据他们绝大部分时间，让他们独处时间变得稀少。 然而现在, 在席牧也眼中就是合适的时机，楚非需要清洗，也需要疏导净化，他可以带着楚非同时进行这两步。 「哥，不要紧张，今天我不会做到最后。」感受着怀中人的紧绷，席牧也轻笑一声，「我会在c区，我们自己的房间里做完，现在只是替你进一步净化，再给你清理一下身体。」说罢，席牧也调整水温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浇灌在两具颇具肌肉感的身体上，性感极了。 听爱人如此说着，楚非松了口气，要是做到最后，还是会有点紧张。脸被水汽蒸的发烫，朦胧氤氲中，席牧也白皙的身体让他止不住心疼，伸手怜惜地摸了摸。 那是不正常的白，和他的发色一样，是实验带来的后遗症。 「很好摸吗？」楚非轻柔的动作让席牧也蜷缩，他抓起楚非的手，用力地放在原处，「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可以随便一点。」 「你不是能随便对待的人。」 爱人义正言辞的回答让席牧也失笑。他的楚队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内敛沉稳的哥哥，这么害羞也无可厚非。 「好，哥，那我可以触碰你吗？」扬起嘴角，席牧也询问道。 明明之前就做过类似的事了，为什么还要问呢？楚非抿紧嘴，耳朵早已通红。他瞪了席牧也一眼，随后别开脸点点头。 这是允许的意思，虽然席牧也知道楚非不可能拒绝他。得到同意后，他为爱人打上了沐浴露，开始仔细清洗每一处。 净化与清洗的同步运行让楚非无比惬意，精神力也好了大半，过程中，生理反应也自然升起，楚非想帮席牧也，可席牧也拒绝了。和上次一样，替楚非解决之后，席牧也便用浴巾裹紧楚非，把人轻轻「赶」了出去。 楚非感到有些挫败，只是席牧也每次都说「以后你要全部还回来」，他便红着脸懵懵地被赶走。 不一会儿，浴室内便传来席牧也低沉的声音，让他脸红心跳。 声音很快停止，楚非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看到席牧也出浴室后竟问了句「这么快吗？」，问完后他显得有些无措和懊恼。 席牧也愣住了，擦着头髮的手也顿了顿。半晌，他无奈一笑，「哥，你放心吧，这不是我的正常速度，我只是想着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才草草结束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一会儿还有什么事？」楚非窘迫地干咳了声，转移话题道。 「去军事处。」席牧也说罢看向楚非，「哥，和我一起去吗？」 第160页 他太懂楚非了，所以知道爱人其实在心里一直惦记着尽早将崔洁送往军事处，只是哨兵之力和体能确实快要耗尽，所以迫不得已接受先休息一下的提议。 而他为楚非清洗和净化就是想用能让爱人清醒一些的办法去得到最大程度的疏导，他成功了。 「牧也，从任务结束到现在，你还没有休息过，刚才为我净化疏导已经用尽你最后一丝净化之力了，对吗。」听到席牧也的话，楚非内心酸涩，「我一个人去就够了，我会带着所有人应得的荣誉回来。」 「哥，我要和你一起去，你知道的，就算我留下了也没办法好好休息，不如一起去，回来之后能睡得安稳。」 席牧也的话确实也有道理，楚非轻嘆一口气，上前摸了摸那头柔软的白毛，「好，我们现在就去。」 换上e区准备的战斗常服，楚非和席牧也再次来到塔中心一层，得到权限和支持后便带上崔洁未醒的身体搭上了e区军车，一路疾驰。 军事处位于a区与b区之间，独占一大片土地，这里有最完善的军事法规与人员配备，有军事法庭也有军事监禁处，对百姓有危害的人都会被送往这里。 到达登记后，居然就有一行人疾步出现在俩人面前。 「我是c区楚非，这位是我的嚮导席牧也，我们是来揭露s2训练所与第三研究所背后违禁恶行及幕后主使之一的。」楚非先行介绍道。 眼前几人用挺拔的站姿迎接着他们，其中一人道：「我是军事处案件分管中心负责人黄少云，各位出发进行f区任务前我们就收到了消息，在你们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也一直在调查，刚才收到讯息说你们来了就立马赶了出来，走，去会议室说吧。」 黄少云简短说完便带着楚非和席牧也走向不远处的会议室，还没坐下又问道：「你手上这位就是要上交的主使之一吗？你说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是在他们内部出现恶行事件了吗？我们去调查时一切正常，但我也总觉得非常不对劲。」 「是，我手里的是第三研究所的实验场负责人崔洁，他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和异兽结合的，可以自由变形的s级巨型魔蟒共生体，近几年空间裂缝增多也有他们的原因。」楚非严肃道。他的话让在场所有军事人员瞪大了双眼。 「和异兽结合的……共生体？难道他们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暗地里进行人体实验？」黄少天眉头紧蹙，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这些年来各区城镇都还算祥和，只是近几年开始空间裂缝数量激增，等级也都高了一倍不止，这让塔中心损失惨重，他们还一直在和各区塔中心指挥部寻找原因，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s2训练所每年都会有两次属性检测，检测为哨兵的人被分配至各区塔中心，而普通人和嚮导会被送至第三研究所。在第三研究所内有着常人无法进入的巨型实验场，那里做着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试图将普通人通过注射哨兵与异兽血液的方法培养成后天哨兵。」说着，楚非红了眼。 这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每每说出口，他的心情就会十分复杂、痛苦。 「被注射过的普通人成为实验体，不论成功与否，他们都会被丢至f区，与异兽共存，苟活或者死亡。」 「实验体……有证据吗？或者说，现在在第三研究所地下还有着很多实验体？」军事部的人似乎一时间无法接收如此违背人性的信息，都面面相觑起来。 「目前还有将近三百位实验体在研究所内，证据的话……」 「我就是证据。」楚非还未说完便被席牧也打断，席牧也看向在场所有人自揭伤疤道：「14岁那年被检测为普通人后，我被送往第三研究所，每天注射不同的哨兵或者异兽之血，我的头髮和皮肤在不断注射的过程中因极度痛苦而变色，在研究所内的所有实验体都是这样。之所以能逃出来是因为我的隐性嚮导属性在18岁被重新检测出，出逃时被所内的一位研究员救下。」 「你的发色和肤色确实和普通人不同。」对面众人看着席牧也，面带惋惜与同情。 「各位可以看下崔洁的眼睛，他的眼睛因为和异兽共生太久而无法变回原型。」不想再让席牧也被如此看着，楚非扒开崔洁的眼皮，一双属于魔蟒的瞳孔暴露在众人面前。 说到这，楚非又突然顿了顿，过了几秒才开口，「除了崔洁，c区指挥长也是幕后主使之一，他同样是共生体，在f区空间裂缝中被崔洁歼灭。」 「你们区的指挥长……彭指挥？！」全场哑然，似乎都有些狐疑。 「是，彭指挥很早就和两所勾结，进行人体实验。」对于指挥长，楚非简明扼要地说了些后便不再提起，这也是他的心结，他曾如此敬重这位长官。 至此，席牧也和崔洁都是极具说服力的证据，楚非松开崔洁后深吸一口气道：「还有这次前来协助的各区哨兵和c区本区部队，他们都是证人，如果需要，我们整支计划部队都可以前来开庭举证。」 「证据已经完整，我们会即刻派出军队前往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再次彻查，也会对各区塔中心进行暗访排查，还各位一个公道，还百姓安宁。」黄少云还没有从那幽绿竖瞳和彭指挥事件中缓神，进军队以来，这是他碰到的最具危害性，最没有人性的案子。 「我们只希望逝去的同伴可以得到解释和安息。」楚非眼眶湿润。 第161页 又将段彦和其小组的成员告知黄少云后，楚非便将崔洁交给了军队，并且嘱咐军队一定要将他关押在封闭、坚固，让崔洁无法自由变形的地方，一切都顺利结束后，楚非和席牧也目送着一支支军队出动，内心百感交集。 「现在我们也该回去了。」楚非笑着看向席牧也。 「嗯，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牵起彼此的手，他们再次坐上返回e区的车。先在e区好好休整一番，再带上同伴们回到自己的家园。 第90章 第90章 不舍 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 f区狩猎计划告终，存活下来的哨兵们再次见到明媚晴空，在祥和中安然入眠。将崔洁交至军事处后, 楚非的最大心事也了结，在席牧也身侧沉沉睡去。 没有人打扰，百姓们似乎也知道这支由多区哨兵组成的部队刚经歷过血腥风雨，特意放低了声音, 只为给他们最好的环境。 将近一天过去，返程的哨兵们才陆续醒来，被安排至塔中心会客餐厅吃饭。 楚非和席牧也到达时，几乎所有同伴都已经在餐厅内吃着饭唠嗑了, 明明是不同区的哨兵，却在经歷了这一任务与战役后变成兄弟, 过往的种种在此刻都是一同经歷过的生死考验。 「那山洞里的梦境蝶是真的难顶，梦里楚非都对我冷眼相对的, 你们也是，在这次任务里就像是直接无视我, 让我……哎楚非小席！你们醒了？」凌潋刚说到气头上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队友，立马换上激动笑脸招了招手。 楚非失笑, 挑眉看向凌潋, 「在说我坏话？」 「哪敢啊！在说梦境蝶呢，对了，负责人说你们已经把崔洁送到军事处去了？怎么不叫上我们一起？万一他醒了怎么办？」话锋一转, 凌潋看向俩人指责道。 「对啊楚队, 怎么不叫上我们？」闫以叶嘴里还嚼着一口饭, 咬字不清道。 「崔洁身受重伤，肯定不会那么快醒, 大家当时都已经很累了，休息就好，我和牧也坐负责人提供的车往返很快，用不着这么多人一起。」楚非笑了笑道：「我已经把所有情况都和军事处说了，到时候或许会需要大家一起再次前往配合，等消息吧。」 「所以能给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定罪了？」季澜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楚非一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突然站着无数同伴。 「是，军事处已经派军队去彻查了，定罪只是时间问题。」说罢，楚非再次环绕四周，所有人都神采奕奕，与在裂缝中时截然不同，他感到欣慰，「各位辛苦了。」 「最辛苦的人是你们。」陆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的话引来无数共鸣。 「是啊，你们一直在战斗保护我们，我们只是在一边辅助，最辛苦的人是你们c区的每位主力！」 「都辛苦！来，干杯，敬所有人！敬那些被埋藏在阴暗处的秘密终于被揭开，敬逝去的同伴。」凌潋充当着气氛组，率先举起杯。 众人高唿着胜利的喜悦，也哀悼着在任务中未能活着回家的同伴，餐厅内一片譁然。 「所以你的梦境就是被我们孤立，然后没办法破局吗凌副队？」饮一杯后，胡宝又接上开始的话题问道，问完他笑了，「不是吧，要是我做这种梦，肯定知道那是假的！」 「太逼真了，真的太逼真了。」凌潋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向胡宝，关心着同队小哨兵的状态。毕竟他记得在和指挥长对峙时，胡宝提到过他的梦境是有关自己的身世。 自己的继父是指挥长，是共生体，是罪人，最后又在自己面前被残忍割首。这样的事情换做他或许无法很快接受，更别说胡宝了。 而胡宝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依然在嘲笑着凌潋，但模样看上去有些逞强。 「所以你呢？胡宝，你瞒了我们这么多，不打算解释一下吗？」闫以叶早已看破，他故意这么说，想让胡宝把情绪发泄出来。 瞒了这么久说明胡宝擅于伪装情绪，习惯于让自己看起来没心没肺。可现在他们知道了，就一定不会允许自己的队友独自承担这样沉重的事。 「我……我很想早点告诉你们的，可是我不敢。」沉默了半晌，胡宝开口了，他并没有抬起头，而是收起方才佯装的笑容，垂下头看起来有些压抑，「指挥长是我继父，他掌管c区塔中心大权，甚至第三研究所大部分人也需要听他的，一旦我说出口，不止我妈妈，还有你们都会受到牵连。」 「难道他会把我们送去做人体实验？」季澜嗤笑道，被楚非瞥了一眼后收敛起来。 「会的，他会这么做。」胡宝看向季澜，满眼悲凉，「他为了自己的信仰什么都做的出来，崔洁不是说了吗，他没有杀楚队是因为想说服楚队去当实验体，他想知道觉醒属性的a级哨兵如果与异兽结合，那样的共生体会是怎样的，是不是最强的。」 胡宝的话让所有人再次沉默，尤其是c区的哨兵，都抿紧双唇不愿意去相信，也似乎还没有接受曾经如此敬佩的指挥长竟是极恶共生体。 「研究所里的人都很疯狂，能自愿充当实验体的人也是。」这时，一旁的夏茵也开口了。 说完这句后，重北接道：「是在夸我吗？」 「你从哪里听出来茵姐在夸你？」席牧也没忍住白了重北一眼。 「确实挺狂的。」季澜也「嘲讽」道。 听到季澜的讽刺，重北坐不住了，他突然站起身吸引众人视线，随后朝季澜笑了笑，开口道：「各位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有没有感受到脸上很痛？」 第162页 莫名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楚非也突然回想起当时，自己能够醒来似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脸上的痛感。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 「我没有啊，就很普通的自己醒来了。」 「是吗？我好像也感受到痛了。」 众说纷纭。重北挑了挑眉继续道：「是，能够自己破梦醒来的人确实是没有感受到痛的，但深陷梦境，无法靠自己醒来的人，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结合重北的邪笑和季澜有些微妙的表情，楚非已经猜到了。 「是他把你们打醒的！而且打的都是脸！」 果然。楚非再次失笑，没想到破梦的方式如此特别，让他未曾预料到。 「靠！怪不得！我说醒来后我的脸怎么有点麻。」 「我服了……这可以记录到异兽大全去吗？梦境蝶的克服方法——让队友扇耳光。」 「这是可以说出去的吗？感觉有点丢人呢。」 ……得知此事后，所有人都开起了玩笑，气氛变得活跃欢乐起来。 「再说一句，席牧也，他可是打了楚队不止三下哦，我看着都疼。」重北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和席牧也补充了一句，「当时你还没醒呢，要是你醒着，有人怕是要遭殃哦。」 「哪有这么夸张？」季澜被席牧也的眼神盯得有些汗毛竖起，他立刻找补，「我是在救你们啊，万一醒不过来，不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你真的打了我哥不止三下？还都是脸？」席牧也直直盯着季澜，像是要用眼神杀死眼前这眼神躲闪的哨兵。 「是啊！怎么了？你想打我？你这是忘恩负义！」季澜说完转身就熘，但他熘不走，身边都是被他打过的哨兵，所有人将他围在中间「讨伐」，邪恶笑声此起彼伏。 「行了，这件事过去了，季澜，我确实要谢谢你把我拉出梦境。」见状，楚非任由他们闹了会儿，随后拍了拍手看着季澜道。如果不是季澜，他不知道还要面对梦境中出现的哪些噩梦回忆。 「啊？哦……不客气？」季澜倒也坦然，乐呵地挠了挠头，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大家都已经充分休息，那么也该回到各自的城镇了。」半晌，楚非看向大傢伙儿道。虽然e区负责人已经告知各区塔中心回归的消息，但终归还是需要回到塔内，本区塔中心才会更加放心。 「要分别了吗？还有些捨不得，已经都是过命的交情了。」拂晨吸了吸鼻子，看起来十分不舍，「我们还会再见吗？这样的任务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了吧。」 「只要活着，总能再见的，何况我们又不是不能出本区见面，对吧？」闫以叶拍了拍拂晨的肩膀安慰，「以后有什么任务需要帮忙，随时call我们c区塔中心，我们一定前来相助！」 「没错！也可以喊上我们e区！」 「别忘了我们b区啊！」 「我们a区也行。」季澜咳了咳，「不过a区除了我，应该都帮不上什么忙，不然你们还是直接喊我好了。」 季澜的话让大家都笑出了声。所有人聚在一起又聊了好一会儿才一起前往出发层，这一刻，这支为了f区狩猎计划任务而组的队伍正式解散，取回同伴遗体后，各区哨兵坐上不同军车彻底分开了。 「还真不知道下次见是什么时候了。」军车上，凌潋感慨着。 f区内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但在一起经歷的人却是如此难以忘却。 「希望大家未来都能好好的。」胡宝看起来也十分惆怅。 楚非没有说话，他看着军车那一小片窗，从窗口透来的阳光是那么耀眼，就好像暗示这一次的结局。比起之前灰败的惨烈全灭，这一次好了太多，可依然还有牺牲与分别。 这一路的艰辛与失去让他内心酸涩，眼眶微微泛红。 「哥，已经很好了。」 「你除了能净化，还能读心吗？」楚非第一次这样调侃道。 席牧也笑了，「只能读到哥的心吧。」说罢，他牵起楚非的手，两只手十指紧扣相握，一同看向那一小方蔚蓝。 是啊，本以为这次的路途需要独自面对种种，但一开始席牧也就出现了。有席牧也的陪伴，他不再孤单。 第91章 第91章 经验 c区熟悉的建筑映入眼帘, 城镇在他们执行任务时已重铸完成，如今又是一派生机，只是很多百姓已在那场袭击中丧生, 无法再感受这座城的温暖。 一路开至塔中心，或许都收到了消息，周围已围满一众居民前来迎接。欢唿慰问声传入耳中，让所有哨兵红了眼眶。 军车并没有在中心外停下, 而是开进到达层后稍作停留，之后返回e区。 下车后所有人都没有很快回房间，而是呆呆地环视着这生活了无数年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真的回来了。」刘逢春忍不住开口道。 「是啊,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顾凡时也感慨，「总觉得自己回不来了, 但现在却站在家门口。」 「可惜很多兄弟都没能和我们一起回来。」凌潋说着垂下头。 城镇重建了，但很多居民无法回来, 就像他们完成任务后终于回到这里，而牺牲的同伴却在这次任务中永远闭上了眼。 「把牺牲的同伴们送去安息室就回去休息吧,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军事处的结果, 在此过程中可能还会有任务需要出动, 不能太松懈。」沉默片刻，楚非说道。 第163页 他率先从车上轻轻抱起关山雀的身躯，席牧也跟在身后也将关山云的身体抱了起来。俩兄弟因被截断下半身而轻了大半, 楚非眼眶湿润, 坚定地向前走着。 上个月关山雀还开玩笑似的爬上了他的背, 他还觉得他和队友们的感情和关系又近了很多，没想到再次抱起山雀, 竟是如此轻的分量。 没有人回到房间，都跟着一起到安息室外，直到牺牲的同伴们被安置下来。 「楚队，现在指挥长死了，我们c区没有可以掌管指挥权和负责塔中心事务的人了，我们刚才在车上都想过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会追随您。」 刚出安息室就看见所有哨兵笔直地站在门口，楚非有些惊讶，听完后，他抿紧了嘴。 「楚队，您无疑是最适合做指挥长的人。」 是吗？楚非不知如何回答，他真的能带领塔中心上上下下几千号人吗？真的可以权衡哨兵任务与塔内事务吗？可如果他不去做，这些同伴会怎么样呢？如果又有肖方寅这样的哨兵出现，又该怎么办？ 想着，楚非看向陆鸣，又看向凌潋和席牧也，所有人都朝他微笑着点点头。 这一刻，楚非决定接下这个重任，坚定道：「好，我会努力做好，带领大家一起完成每个空间裂缝任务，让c区和平安稳。」 「好！楚队，我们相信您！」 被信任的幸福满足感填满楚非整颗心，「谢谢各位，快回房间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在会议层开个会，为英烈举行追悼仪式，军事处的消息我也会同步跟进。」 又说了几句，大家便原地解散。 「从现在开始要喊你楚指挥啦？」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后，凌潋笑着调侃。 楚非无奈地瞥了凌潋一眼，「可别，以后还要你们的帮助。」 「那必须，我们一定做好楚队你的左膀右臂！」胡宝笑了。对于继父的死亡，他并不感到难过，束缚他的一直是内心对同伴的内疚之情，而如今冰释前嫌。 「是啊哥，我们会和你一起，放心吧，大家都相信你。」席牧也握紧楚非的手鼓励道。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信任又欣慰的面容，楚非笑了，他吸了吸鼻子，又看向陆鸣，「陆队，你愿意做副指挥吗？」 陆鸣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向来沉稳的脸也出现了一丝惊愕，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吗？凌副队或者你的嚮导做副指挥不是更好吗？」 「我们一队可有个指挥长了啊，陆队，这副指挥的位置就交给你了，这次任务里你也做出了很多贡献，我们同样会协助你。」凌潋立刻摆了摆手。 「是，陆队，你帮了楚队很多，我们都很感激你。」席牧也接过话，「所以副指挥长由你来担任很合适。」 「是啊陆队！你也超强的！」闫以叶拉着陆鸣的手满脸兴奋，「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辅佐两位！」 「好。」陆鸣失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助你一起带领中心。」 回到c区第一件事竟是接下指挥长的重任，楚非内心其实是有些焦虑的，和席牧也回到房间后，他打开衣橱准备换一身衣服，却被席牧也从身后轻轻拥住。 「哥，在担心吗？」 席牧也长长的头髮在他脸颊蹭得发痒。楚非低头侧看向埋在自己肩膀处的爱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因为我，那么多人被卷进这次任务，也牺牲了不少同伴，但……」 「但所有人都信任你，哥，你要知道你做的并没有任何错。」席牧也抬起头，将面前的楚非转过身面对着，「总会有人发现s2训练所和第三研究所背后正在研究的事，而你选择发声，拯救了不止一个正在被实验折磨的普通人。」 这些楚非也知道，可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不会轻易怪罪别人，很多事情会选择先反思自己。所以他才会担心，领导者需要有绝对的决策执行力，虽然他执行力很高，但紧急关头真的能做到立刻决策吗？ 「哥，不要去担心未来的事，我们都会协助你的不是吗？每支队伍里的人肯定都是互补的，而且现在还有陆副指挥。」说着，席牧也再次将楚非抱进怀中，「哥，别想这些了，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会在回到c区后为你深度净化。」 说完这句，房间内的氛围立刻变了，原本还在担忧的楚非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整张脸都变得有些红。 「可以吗哥？」席牧也一边说着，一边将楚非引导到床上。压制住心上人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剧烈跳动起来。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他将得到自己爱了十几年的哥哥。看着害羞到别过脸的楚非，席牧也俯下身埋在爱人肩颈处蹭了蹭。 他并没有失去理智继续动作，而是撒了会儿娇后再次抬起头，「哥，我真的可以吗？我是嚮导，你是……」 「可以。」楚非知道席牧也要说什么。席牧也非常尊重他，知道徵得他同意后再继续。 毕竟深度净化向来都是哨兵将嚮导压制索取，而并非眼下这样的情况。楚非又怎么会不知道席牧也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得到他的想法来的呢，虽然当初确实被吓了一跳，可思考过后他也没那么抗拒了，都是爱，委身于下有何不可？ 他的爱人吃了太多苦，他也想为席牧也做点什么，让他在今后的每一天都快快乐乐的。 被允许的下一秒，疯狂的吻向他袭来，精神连结的那一刻，热潮将他淹没在欲望的海洋。 第164页 衣物不知何时被他们褪去，席牧也的动作毫无章法，双手也有些颤抖。为了镇定自己这关键时刻变得紧张的小男友，楚非笑了笑，主动环抱住席牧也，开始慢慢引导爱人继续。 谁料方才还急不可耐的爱人却愣住了，睁开眼便看到那张写满委屈的脸。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楚非担心地摸了摸席牧也的额头，并无大碍。 「没有。」席牧也摇了摇头，趴在楚非怀里突然像个小孩，「只是觉得哥好有经验，我像个什么都不会的……」 愣了愣，楚非失笑，看来是他「太有经验」，让席牧也误会吃醋了。伸手摸了摸那颗焉了的头，楚非道：「在乱想什么？我记得我以前说过我不喜欢肢体接触，也没有做过深度净化疏导吧？」 太好猜了，席牧也在他面前时完全藏不住心思，一眼就能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经验可能因为我是哨兵？这方面会更有天性一些吗……」楚非笑着开玩笑道，「你还小，什么都不会才是正常的，如果你会……唔！」话还未说完，怀里的小爱人又开始发动「进攻」。 只是刚要做前戏准备，房门却被敲响。 「楚非！小席！在休息吗？军队在我们中心楼下，说要见你！」 凌潋的声音响起，俩人对视一眼立刻从床上起身。军队找上门？为什么？ 花了两分钟整理好之后，楚非打开门，却发现一队三人都在门口，「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啊，本来想一起去塔外逛逛，结果正好看见军队在门口登记准备上来找你。」凌潋耸了耸肩，「估计是崔洁的事？」 「也可能是因为第三研究所，反正我们正好碰到了，就和他们说会把你们喊下来，需要叫上二队吗？我们一起去看看情况。」刘逢春严肃道。 「嗯，一起去看看吧。」说罢，楚非带头走出门，先把陆鸣几人都叫上后一起下了楼。 一楼果然有不少军队人员，浩浩荡荡将近站满一层，阵仗浩大让塔外的居民也忍不住驻足朝里看去。 楚非一眼就看到黄少云，而在看到楚非后，黄少云走上前抱歉道：「不好意思楚队长，这么突然就找上门，但情况比较紧急特殊，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是崔洁又变形了吗？」楚非蹙眉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情况确实不容小觑。但黄少云身为负责人都来了，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果然，黄少云摇了摇头，「我们派去第三研究所的军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找到了你提到过的那些研究员，一位叫段彦的研究员说只有你在，他们才会说出所有隐情。」 段彦吗……不知为何，楚非想到的是那张满是悲哀苦笑的脸。他抿了抿嘴，随后看向黄少云道：「好，那我和你们去，我的同伴也会一起前往。」说罢，他回头看向队友们。 每个人都点了点头，一行人再次出发，前往那于他们而言阴冷的研究所，也是于席牧也来说噩梦般的地方。 然而这次不一样了，一切将会彻底终结。 第92章 第92章 羡慕 「你们说的地下实验场应该是被早就预料到的研究员藏起来了, 我们去的时候除了正常研究异兽做实验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派去s2训练所的军队也并未发现可疑之处。」黄少云蹙着眉。在听楚非说出那些残忍暴行后, 他冲去寻找真相，却被摆了一道，这种感觉让人难受。 「他们藏了这么多年，对上门勘察这一套已经很熟了, 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也是这样。」楚非抿了抿嘴，「但那些地方确实存在。」 「s2训练所是查不出任何问题的，除非是在属性检测那几天去。」席牧也开口接道：「不过照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不会贸然将普通人和嚮导送往研究所。」 「是啊。」黄少云有些挫败地点了点头, 随后看向歼灭部队一众哨兵问：「段彦和你们有什么渊源吗？」 「他是实验场人体实验研究负责人，也是把我们引去f区的人之一, 我们也不能说是有渊源，只是在f区里的时候对抗过。」楚非回答。他或许在某一刻是理解段彦的, 但这并不能掩盖他过去所作的每一件残忍之事。 黄少云没有继续问，车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一路疾驰至荒郊, 车缓缓停在白到有些反光的建筑外。结束f区任务后，他们将一切都交给了军队, 不料又再次站在这里。 郊野的风凉到刺骨, 或许是在f区待的时间长了，楚非竟闻到空气中有熟悉的血腥气，微微颔首跟在黄少云身边, 所有人率先走进第三研究所, 看见了早已在大厅等待的段彦一行人。 「楚队长, 你终于来了。」段彦依然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近乎研究所内的所有人, 包括重北、夏茵。他淡笑着，丝毫不在意军队中的人，开口问道：「洁哥……现在还好吗？」 「我把他交给军事处了，现在被监禁着。」楚非简短回答完后直直看着段彦，「现在该结束了，对吧。」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半晌，段彦笑了，他长唿一口气，眸中思绪万千，可无人看懂。 「是啊，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结束了。」说罢，段彦让方同鹤替他推着轮椅，「走吧，我说过的，我会等你来再做了结。」 楚非跟在段彦几人身后，朝黄少云点了点头示意一起过来，除了他们，其他人仍然留在原地等待着。 第165页 段彦来到了方才军队没有找到的暗室，在黄少云惊讶的眼神中按下按钮。一瞬间，地面从另一侧开始移动，直到出现一道入口。 本就阴冷的所内在这一刻更加压抑，让人心慌至极。幽暗的入口像是异兽张开的嘴，内里是深不可测的地狱。 「走吧。」没有回头，段彦开始自行推动轮椅进入暗道。 即使已经走过几遍，但再次走进这幽暗潮湿之处，楚非依然十分不适，他紧紧牵着席牧也，温暖着那双从进研究所就开始变得冰凉的手。 黄少云从始至终都紧皱着眉，直到真正走进楚非口中说的「人体实验场」，他才有实感地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双眸兀地放大。 地下是一大片白炽灯照亮的集体式实验床，四周是单间的实验室，实验体并没有被转移，而是双眼空洞麻木地盯着天花板，完全没了自主意识。几个研究员与实验体一同坐在实验床上，像是在等待接受审判。 「这……」黄少云喉间哽住，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已经停止实验了。」段彦淡淡道，「只是长时间的注射让他们无法恢復到正常状态，你们可以把他们都带走。」 「可以走……吗？救救我！救救我们！」一些稍显清醒的实验体跌倒在床下，拼命唿救着。 他们大多和席牧也一样，有着被实验折磨而成的银白髮色，身体上密密麻麻无数针孔让人不忍看第二眼。 「我们马上救你们出去！」黄少云声音有些哽咽，进入军队后，他的情绪波动没有再如此强烈过，可此刻，实验体的惨状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没有再管段彦，他把一众军队人员叫了进来开始实行救援，那些还未成年的孩子轻如白纸，眼神呆滞失焦地盯着不知某处，让所有人抿紧双唇。 「叔叔！求求你救救我的朋友，他，他发病了，在实验单间里出不来，求求你们救救他！」 「还有我妹妹，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来了，能不能救救她？求求你们了……」 越来越多孩子痛哭流涕看向面前的军队和哨兵，从一开始的戒备到看到救赎，一双双眼里满是悲哀痛苦与一丁点信任期盼。 「你们先出去接受治疗，我们现在就去救他们。」 安排队友把孩子们接出去后，一行人跑进最深处的实验单间，打开门，窒息愤恨感缠绕全身。 满墙血色抓痕让人内心一滞，冰冷的地面上躺着一具早已干涸的孩童尸体，很难想像在死亡前，他经歷了怎样的人间炼狱。 而后打开的一间间实验室内，堆叠着无数因注射失败而暴毙的尸体，让人浑身发冷，止不住颤抖。 黄少云朝门狠狠砸了一拳，随后疾步走到段彦面前揪住那斯文败类的衣领，「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是为了培养哨兵，还是满足自己怪癖的私慾？」 段彦没有说话，表情冷淡如初。他看着一个个孩子被带出，眼中像是起了一层水雾。 「你好，能放开你的手吗？」突然，一只惨白又纤细的手伸了过来，阻止黄少云的动作。 黄少云松开手，疑惑地看向身侧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实验体，不解道：「你不恨他们吗？」 「恨吗？」实验体怔了怔，随后露出一丝悽惨笑意，「恨吧，但相比起那些早就死亡的同期，我是幸运的，在他们的研究下，我确实拥有了哨兵的能力。」 「不用为我说话，你走吧，带着你的同期去外面找那些军队，他们会把你们送出去的。」段彦扬了扬嘴角，「我会接受应有的惩罚。」 「可你不也是因为洁哥才这样的吗。」实验体的话让段彦愣住了，只是说完这句后，他便没有再说什么，垂下手踱步跟着军队走出了实验场。 「哥，我能和段彦聊聊吗？」席牧也看向楚非抿嘴道。 「好。」没有问任何理由，点头后，楚非便和黄少云再次加入救援小组。 站在往返救援的人群中，段彦与席牧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席牧也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盯着段彦看了一会儿。 那双深入探究的视线似乎真的要把他看穿，让段彦移开了眼，「要和我聊什么？你应该也很想杀了我……」 「你爱崔洁吗？」段彦话还未说完，席牧也的话就让他勐地瞪大双眼，「可崔洁不爱你，他向来都是自私的人，心里只有自己。」 「你……」 「值得吗？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压根没打算让段彦接话，席牧也一口气说完，又看了眼段彦为救崔洁受伤的部位。 那种同情的眼神让段彦咬了咬牙，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你懂什么？席牧也，你多幸运啊，有站在你身边为你撑腰，保护你的人，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我都想把你们撕碎。」猩红的双眼里充满氤氲，他的话明明兇恶至极，听起来却又满是羡慕。 「你选错人了，如果你没有选择跟随崔洁，现在就会是不一样的结局。」席牧也笑了笑，那并不是嘲笑，而是对自己所选择的一切感到幸福的笑容，这让段彦咬紧牙关，默不作声。 兴许是无力再解释什么，段彦慢慢露出一丝苦笑，「所以我们永远无法理解对方，你也不会懂我。」 是吗？可他和楚非的感情也并非一帆风顺，甚至经歷过绝望的生死才重新回到原点，一步步迈向正确的轨迹，他又怎么会不懂？ 第166页 「牧也，该走了。」对视时，楚非走到中间打断了俩人的无声沉默，「所里的孩子都被分散送往各城镇医院了，塔中心的医护人员和嚮导也会前往救助。」 说罢，黄少云也走了过来，站在段彦面前道：「你和第三研究所内所有涉及到实验的人都需要和我们走一趟。」他满脸怒气，却只能忍耐，这是作为军人的基本素养。 「好。」段彦没有任何反抗，或许在看到楚非来时，他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被带走前，他又回头看向席牧也，淡笑道：「席牧也，我确实是羡慕你的。」 他怎么会不羡慕？一直被楚非无条件守护着。而他呢？将一生都奉献给了追随之人，却得不到一颗真心。 席牧也没有回应，只是紧紧地牵着楚非的手，珍惜着和爱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第三研究所的研究员大多都被带上了军车，准备送往军事处。夏茵并未被带走，而重北作为实验体受害者也留在所内，毫无生气的研究所变得更加冷清，让人窒息。 「茵姐，和我们一起回c区吧。」临走前，席牧也邀请道。 可夏茵却摇了摇头，「不了牧也，虽然这里曾屠杀过很多生命，但依然是我的家，我的弟弟也还在这里，我无法丢下他。」 「嗯，茵姐，那你要保重，我会来看你的。」知道无法说服，席牧也也没有强行要带走夏茵，而是又看向一旁的重北，「那你呢？」 「我当然要和茵姐待在这里，你就和楚队他们走呗。」重北也没打算离开，准确来说，他没打算离开夏茵。 「那你照顾好茵姐，有空可以带着茵姐来c区玩。」 「这还用你说！」重北白了席牧也一眼，随后开始赶人，「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你们，事情还没全部结束吧？还得有你们忙的。」 没有继续寒暄，一众哨兵再次坐上军车，启程返回c区。重北说的没错，现在只是将真相公之于众，那些罪人还没有被最终审判，他们需要等待结果，给逝去的同伴们一个交代。 第93章 第93章 判决 回到c区后的第二天, 塔中心举办了追悼会，哀悼那些在任务中牺牲的同伴，居民在塔外同样默哀着。 一张张照片上印着熟悉的面孔, 让人忍不住眼眶泛酸。 楚非看着那些故去同伴的脸庞，最终将视线停留在关山雀与关山云的遗照上。这就是重生后最圆满的结局吗？在成长的道路上，必须伴随着重要之人的离去吗？ 「如果山雀还活着……哎，我在说什么呢。」凌潋刚开口便自嘲地笑了起来。在这场血腥黑暗的阴谋中, 他们失去了太多，又无可奈何。 「他们会好好的。」刘逢春拍了拍凌潋的肩膀，「兄弟俩这么久没见了，现在一定在另一个世界安稳的生活。」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所有人压抑地落泪，随后抬手抹去。 哀悼结束后, 楚非将参与任务的哨兵和嚮导们都留了下来，面色严肃道：「今天早上军事处联繫我了, 下午军事法庭会对崔洁一行人进行判决，我们也需要在场, 不是作为证人，是作为见证者。」 和谐城镇背后的黑暗终将迎来光明, 是他们结束了这一切。 前往军事处的不止c区, 还有各个区的参与者，所有人都怀着郑重的心情来到基地，在看见彼此后露出一抹笑意。 「楚队！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上了。」拂晨一见楚非便激动地跑了过来。 「是啊, d区最近还好吗？」楚非笑道。 「还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间裂缝在f区都被我们歼灭完了，已经好几天没有任务了。」拂晨笑了笑。 周围所有当时一起作战的同伴们都在互相寒暄着, 说着f区发生的种种，满眼通红。 不远处，季澜也慢悠悠地插兜走来，「不经意」露出了a区为他颁发的荣誉勋章，让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 「哟，这是金子做的吗？」闫以叶看到后凑上前摸了摸。 「你们a区真有钱啊，能给我们几个吗？」胡宝也十分感兴趣，和闫以叶一起羡慕起来。 俩人给足了情绪价值，季澜鼻孔都快上天了，「也行，回去我去说说，给你们一人一个。」 楚非失笑，在看到黄少云出来后立马收起表情。 黄少云一出来就看见近三十位哨兵和嚮导，有些惊讶道：「挺多人的。」 楚非抿了抿嘴，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一开始我们有一百二十位哨兵嚮导。」 从最初的一百多名同伴到最后三十人，这一数字说出口后，一旁军队的人都愣住了。 「对不起。」黄少云有些抱歉道，「他们一定会在今天受到制裁。」 「好。」点点头，楚非又问：「崔洁醒了吗？他是不是试图变形？」 把崔洁交至军事处后，他们都没有再关注过这些，但崔洁太危险了，虽然知道在军事处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他依然担忧。 「是，崔洁在昨天醒来后就试图变形，但关押他的地方没能让他成功。」说罢，黄少云先将诸人带到大法庭，安顿好后带着楚非几人来到崔洁关押处。 那是在地下的一间阴暗牢狱，但比起普通牢笼，关押崔洁的地方要更加窄小一些。此刻的崔洁正爆发着悽厉又愤怒的吼声，还在人形状态时能够小范围活动的地方在企图变形后变得拥挤窒息。 第167页 「为了防止他变形，我们特意换了特殊材质的牢房，即便是s级异兽也无法挣脱。」黄少云紧盯着崔洁，满眼仇视，「杀害了那么多人，是时候该付出代价了，既然和异兽无异，那我们也绝不会把他看作人。」 「他早就不是人了。」席牧也看着那变形到一半又无奈压迫感而反覆变形未成的崔洁冷眼道。 楚非拍了拍席牧也的背。在这里，谁都没有席牧也更恨造成这一切的人。 「楚非！席牧也！」突然，牢中的崔洁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人，他的异兽之眼受到创伤，但依然让人厌恶。不知道做了什么，他又突然像是破了防大喊：「为什么没用了……为什么！」 「你是说信号装置？」崔洁的视线太明显，让席牧也冷笑，「早就没用了，你再也没办法束缚任何人了。」早在回到塔中心时，楚非就把他带到简书那里做了手术，取出了装在他后颈处十几年的内置晶片。 刺耳的咆哮声让人烦躁，黄少云朝一旁的看守员使了个眼色，随后朝外走去。 「另外一些研究员被关在旁边，我也带你们去看看。」说着，黄少云又把众人带到隔壁不远处的牢房中。 那是集体式牢笼，相比起关押崔洁的地方要显得大一些，毕竟这些研究员并没有共生体的能力，也无需担心会伤害到人。 从前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段彦此刻正颓败地坐在单人床上，双目注视着地板，久久没有抬头。 或许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着，又或许是因为失去了可以庇护的人而没了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好了，马上就要出判决了，我带你们回去。」 一齐坐在判决台下方，每个人都十分紧张。作为负责人，黄少云首先站上台进行发言。 「各位下午好，在开始今天的判决前，由我先告知大家部分信息。前不久，我们在c区塔中心楚非队长的带领下前往第三研究所，不仅抓获了数名参与人体实验的研究员，也同样拯救了无数被囚禁无法逃脱的孩子，他们被称之为实验体。」 台下无人出声，都沉重地听着。黄少云抿了抿嘴继续道：「这些孩子在各区医院的救助下大多已经能够正常生活，但体内被注射的血液已经无法更替，将来会伴随着他们一起成长，但无需担心，这些孩子们的安全由我们军事处保障。」 「对于s2训练所，我们也抓捕了相关人员，将来会变更内部所有人员，让训练所成为可以真正训练、锻鍊哨兵、嚮导及普通百姓的地方！」 台下一片掌声，黄少云深深鞠了一躬后红着眼下台，将话语权交给了军处法官，全厅又变得安静。 「人性之恶，不可估量。」法官的第一句话直击众人内心，「没有人能想到在各区城镇和平安稳的生活时，其背后竟隐藏着这样的恶性事件。无辜孩童被伤害、死亡，没能成为哨兵并非他们的过错，可这些极恶分子却抓住那些无辜孩子的梦想，让如此多可怜人一步步走向深渊，落入地狱。」 「第三研究所崔洁，违反《公共治安法》《哨兵保护法》《百姓安全法》，视情节严重，判处无期徒刑，将终身监禁在我处特殊监狱。」 并非死刑也在意料之中，崔洁的行为引起众人怒火，无人想让他简单死去。被终身监禁在方才的牢笼中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惩罚方式，他要感受实验体们的痛苦。 曾经他将无辜之人禁锢，现在，他也同样要感受那些非人折磨，直到死去。 「第三研究所段彦，违反《公共治安法》《哨兵保护法》《百姓安全法》，视情节严重，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第三研究所方同鹤，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 判决结果是绝对公正且令人信服的，在法官宣布完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眼含热泪，感激着法官与军事处的每一位军人。 牺牲的同伴们在这一刻终于能安息了，任务也好像在这一瞬间才宣告彻底结束。他们成功了吗？看起来似乎是顺利的，但来时路却铺满同伴的鲜血与哀嚎，让人忍不住再次落泪。 「楚队长，希望判决结果是你们所期望的。」离厅后，黄少云走到楚非身边，看着所有哨兵嚮导们道。 「谢谢你们，相信牺牲的同伴们也能安息了。」楚非扬起一抹淡笑回应。 「除了刚才我和法官说到的那些，其实还有针对塔中心的法则还没有宣布，将来我们会每年对各区塔中心进行多次检查，避免有不法分子的存在。」黄少云继续道。这条是针对彭军越而新制定的法则和规定，「另外，我们在军区开闢了一块新地作为安息园，会将没能救活的实验体埋葬在那里，如果可以，我们还想设立英烈园，看你们愿不愿意把牺牲同伴的遗体交给我们，当然，我们会非常小心的对待，并立碑给予荣誉。」 英烈园……楚非看向身后的大傢伙儿，所有人都轻点着头。这是他们应得的荣誉。 「好，我们会把他们带来，麻烦了。」 和黄少云握手后，所有人又再次分开，回到各自的区域。 「结束了。」没有再集合说些什么，返回c区后，大家都回到了房间。楚非坐在床边垂着头，「这个结果，山雀会满意吗。」 关山雀的牺牲在他心里成了结。 席牧也太懂了，他坐在楚非身旁，伸手搂住那具失落身躯道：「哥，山雀一定会满意的，大家的努力他肯定都看在眼里。你也尽力了，这一次你救了很多人，那些本悲惨死去的在如今还好好活着不是吗？我也被你拯救。」 第168页 「哥，你是我们的救世主，是我的光。」很久之前他便说过，在这黑暗无望的人生与幽暗巢穴中，楚非是他唯一的光。 席牧也的话让楚非一怔，眼眶酸涩不已。或许这就是他重生的意义，拯救所有人，也拯救眼前这位于他而言最为重要且珍贵的爱人。 第94章 第94章 般配 此事在各城区迅速发酵, 无人能想到曾给予他们希望的s2训练所竟是实验体提供处，而第三研究所和f区的事更是令人大为震惊，愤愤不平。 空间裂缝极少再出现, 近期塔中心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派出哨兵部队阻止愤怒的百姓前往训练所和研究所，渐渐的，他们也不再冲动。 「没想到阻止爷爷奶奶辈的人比对付异兽还难。」闫以叶瘫坐在休息室，面前坐着歼灭两支部队所有人。 胡宝也长唿一口气,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胡奶奶力气这么大。」拦住百姓出c区时，沖在一线的居民就是年纪最大的那群爷爷奶奶，他们各个情绪澎湃，想扯开哨兵们冲出防线。 「都想为我们讨回公道。」凌潋轻笑着, 用药膏涂抹被百姓推搡而造成的乌青。 这样的伤口并不痛，所有哨兵都能理解, 毕竟不管是谁知道了那种事，都会想要去打抱不平。 而对于c区来说, 彭指挥又是另一个噩耗，压根没人想到如此英勇的指挥长居然是罪大恶极的恶人。 「还好大家都很信任楚队, 也很听楚队的话。」刘逢春看向楚非，眼中尽是钦佩之情。如今在塔中心, 楚非便是所有人的榜样。 「我的荣幸。」楚非笑了笑随后看向大傢伙儿, 「现在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要一起出塔走走吗？」 当然没有人拒绝，脸上都露出错愕和兴奋的神情开始往外沖。出塔后, 楚非走在最前方, 身旁粘着大狗般的席牧也, 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让楚非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都看着呢。」很快, 楚非的耳朵开始泛红。在裂缝中牵着手时他还没有那么害羞，或许是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战略与异兽身上，而如今在一片祥和中，周围的视线让他不自然起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楚非也没有松开手，而是一边「煎熬」着，一边感受手心的炙热温度。 「没事的哥，他们都习惯了。」席牧也心情大好，一旁羡慕的视线让他心里满是幸福的滋味，手也牵得更紧了。 「是啊，我们早习惯了，你们在裂缝里不也一直这样吗！」凌潋在后方故意大声道，「说起来你还得好好补偿我们小席呢，之前任务还没结束的时候你就像个工作狂，都没好好和小席谈恋爱吧？」 「席哥不也是工作狂吗？每次歼灭异兽都是他们沖最前面，还想着要殉情呢。」胡宝接道，「这是压根就没想过我们啊。」 「就是。」刘逢春也附和了一声。 一队的「阴阳怪气」让二队笑出了声，闫以叶羡慕道：「我也想有这样的爱情啊，楚队，塔中心能不能多一项分配对象的业务啊？」 「哥，看他怪可怜的，不然我们帮忙物色一下吧。」席牧也听着心里乐开了花，转过头看向闫以叶，「不过我和楚队这样的爱情，很难找到哦。」 见席牧也得意洋洋的样，楚非失笑，身后方的同伴们也凑上前调侃打闹了起来。精神紧绷了数月，这一刻他们才真正在自己的城区中如此放松下来。 c区和以往相比变了许多，经歷过上一次的突袭后，城镇内少了很多居民，一些熟悉的面孔也在那场灾难中消失。 「那是我们之前一直去的模拟射击场。」走到一处电玩店时，胡宝和闫以叶停下了脚步，「那会儿一队和二队还在联合训练呢，我们申请出塔后经常到这里来。」说着，胡宝的神情变得有些哀伤。 「如果山雀哥在就好了。」听着，闫以叶红了眼。 所有人都抿着嘴，这里拥有太多曾经的记忆，让人忍不住回忆起那些相伴多年的同伴与事物。 越往里走，回忆越往上涌。咖啡店内依然坐着不少人，和过去一样，刚路过店门口，他们便被里面的人叫住了。 「是歼灭部队！楚队陆队，快带小兄弟们进来喝杯咖啡！」 「哎呀说了多少次了李老头，现在应该叫楚指挥和陆副指挥了！」 店内氛围轻松活跃，楚非见居民如此高兴，带着同伴们走了进去。店内装修依然如初，但店长早已不是崔爷爷。 「楚指挥您好，我是崔凡，之前谢谢您一直光顾我家老爷子的店了。」 是崔爷爷的儿子。楚非内心百感交集，那时崔爷爷被狼王叼住的画面突然涌上，让他想要道歉。可很快，席牧也的温度传给了他，让他愣了愣，随后露出一抹淡笑道：「大家随意叫就好，辛苦你了，我会经常过来的。」 或许此刻最该做的是让所有人都感受到那场灾难的真正终结，而不是道歉。是席牧也让他反应了过来。 咖啡的回甘与温暖让每个人都心旷神怡，融入店内的氛围开始聊起了天。只是让楚非没想到的是，这次的话题中心竟是他和席牧也。 起因是长辈们都好奇塔中心哨兵的感情问题，凌潋非常愉快地就开始说起了他和席牧也之间的感情故事，店里每个人都听的很认真，还给出了很大的反应。 「所以楚队长和小席小时候就认识了？小席还为了楚队长来到我们区！」 第169页 「真的很般配！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甜蜜的爱情故事总会让人沸腾，而在得知席牧也的经歷后，这群长辈又频频抹泪，开始送起了东西，搞得席牧也也不好意思起来。 「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和楚队在一起很幸福，未来也会很幸福的。」席牧也笑着看向百姓们，又与楚非对视。 「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席，也会保护好c区的每个人。」 天黑之前，一行人才离开咖啡店准备返回塔中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每个人都露出了幸福满足的神色。 方才百姓们的祝福让楚非和席牧也感动，或许他们的经歷在别人眼中就是这样令人动容又羡慕，但也只有他们自己和陆鸣才知道又有多么不容易。 「感觉好不真实啊。」抬头看着落日余晖，胡宝感慨道，「真的结束了。」 「是啊，真的结束了。」凌潋也抬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非和席牧也牵着手走在后方，突然，余光瞥到了一家店。楚非侧头顿了顿。那是一家饰品店，而引起他注意的是一款展示在柜中的对戒。 银素色对戒在展示柜中泛着光，深深吸引住了他。别过头，席牧也似乎没有发现，于是楚非佯装不知，并未停下脚步。 凌潋说的对，所有任务还没结束前，他确实很多时候都忽视了席牧也，将任务放在了第一位，这就导致自己的爱人安全感不够，一有机会就黏在他身边。 回去就去找简书做彻底配对吧。楚非想着露出一抹笑意。 他要让他的专属嚮导完全成为他的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席牧也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呢？会哭吧。 脑补出爱人感动哭了的模样，楚非不禁笑出了声。 「怎么了哥？想到什么了？」席牧也挑起眉侧头看着楚非好奇道。 楚非收起笑，摇了摇头，「没什么。」随后又补充道：「回去你就知道了。」 「是和我有关的吗？」听到楚非这么说，席牧也的眼神亮了，「是什么？哥，难道回去就能……」 「嗯？」看着席牧也慢慢红起的脸，楚非知道这小子想歪了，于是无奈道：「不是……但也可以。」刚说完「不是」就看到席牧也失落的脸，楚非又改口道。 反正也大差不差，他们总要做到最后。但他还是希望能做完配对后再进行深度净化。 果然，上一秒还黯淡的双眸又神采奕奕，席牧也加快了步伐，很快越过前方的队友们沖在最前方，在队友们不解又慢慢懂了什么的目光下率先回到塔中心房间内。 「这么着急？」被抵在门口时，楚非摸了摸席牧也的脸笑着问道。但看着席牧也泛红的脸和压抑的眼神时，他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搂住爱人的脖子迎了上去。 这是一个炙热又疯狂的吻，在楚非的主动引导下，席牧也学的很快，缠绵激烈的交缠让房间气氛变得火热。 或许真正爱一个人就是会打破固有的底线，明明从前非常抗拒身体接触，但遇到席牧也后，他似乎也变得渴望更多触碰，甚至在知道自己是被压制的一方后还如此主动。 一吻结束，分开时牵住的银丝暧昧至极，安静的房间内充斥着俩人剧烈的心跳声。席牧也看着身下爱了十几年的楚非，眸中爱意早已溢出。 「哥，你会害怕吗？」席牧也低下头蹭了蹭楚非的鼻子。 「不会。」摇了摇头，楚非摸着爱人的脸，「来吧，我不是说过吗，是你的话就可以。」 瞳孔放大，酸涩的眼框内再次盈满泪水，他喜欢这样的告白，证明他的哥哥也只爱他一人。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顺利，但莫名的第六感让席牧也有些忐忑。已经数不清有几次，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了他和楚非的继续，这次呢？ 「怎么了？」见席牧也停下了，楚非不解道。 「哥，我好像听到门外有声音。」席牧也埋在楚非脖颈处闷闷道。 楚非失笑，他觉得是之前的打断让爱人有了阴影，所以没太在意。只是警报铃响起的瞬间，俩人都愣住了。 「看吧。」 席牧也委屈的脸让楚非笑出了声，虽然再次被打断，俩人又要很快冷却再穿战斗服随时准备作战，但楚非却显得心情很好。 出门前，他摸了摸席牧也的头，「等这次回来，随便你怎么做。」 第95章 第95章 净化 哨兵们早已在中心处等待安排, 在城区向南延伸76°的地方出现一处c级空间裂缝，比起f区任务，c级裂缝太简单不过。 「我们去吧, c级任务不用叫其他部队。」陆鸣看向楚非道。 这也是楚非的打算，让其他部队撤退后，歼灭一队和二队便整装待发，前往裂缝出现的地方。 该裂缝位置朝向f区方向, 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当时的余孽，波及到的区域天空呈深蓝色，看起来有些压抑。 「慌了吗？」看着胡宝不自然的神色，闫以叶拍了好友一掌调侃道。 「怎么可能, 这比起f区里面好多了好吗，我慌什么？」胡宝咽了口口水。他心里是有些阴影的, 刚从f区回来没多久，任务中伤亡惨重, 他怎么会不害怕？ 「不慌就好，要是害怕就躲我身后。」又开了句玩笑, 闫以叶便跟着陆鸣跃进了裂缝中。 二队带头进入裂缝，一队都朝胡宝投去安抚的视线, 待胡宝平復后便一同进入其中。 第170页 是熟悉的阴暗环境和不适气味, 联合训练中形成的肌肉记忆让所有人不禁相视一笑。区区c级任务罢了，比起模拟训练的a级根本不在话下。 「c级裂缝中最高等级的异兽和三眼野猪群差不多，为了防止大家忘记, 我提醒一下。」顾凡时说着有些感慨, 「这里不会有鬼猴或者狼王的出现, 更不可能有s级异兽。」 言下之意是不用太紧张，轻松应对就好。 「这太容易了。」凌潋从一开始就没紧张, 「一下子接这么简单的任务，有点……」 「应该让其他部队来锻鍊一下的。」楚非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警报铃响起的瞬间，他便决定接下任务，「下次吧，让他们再休整段时间。」 「那我们速战速决吧。」席牧也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出房间前楚非的话让他像是打了鸡血，整个人燃起来了一般。 「这么兴奋？」凌潋挑眉看向这对小情侣，此刻氛围完全不像在任务中。 兴奋的理由是什么楚非当然也清楚，他无奈又宠溺地看了爱人一眼，随后作出戒备状，「虽然是c级任务但也不要放松警惕，牧也，你跟在我身后，刘哥，侦察就交给你了。」 「好，食血鼠要来了，数量还不少。」刘逢春刚进裂缝便开始观察，不一会儿，他便听到了鼠群的声音，「空中还有催耳鸟，两边都有，数量不详。」 「那么还是老样子？我们作掩护歼灭食血鼠，你们歼灭空中异兽。」陆鸣说完后便和二队几人俯身举起武器，没有给楚非反对的机会。 楚非自然也不会反对，他笑了笑便举起sr03对准空中，等待催耳鸟的出现。这样的战斗状态太舒适了，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几秒后，刺耳叫声传来，三只催耳鸟正在不同方向朝他们俯冲而来。楚非、凌潋和刘逢春都举着枪对准目标，然而刚准备开枪便看到三只异兽像是受到了什么攻击，兀地坠落在地面倒下抽搐，没过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牧也……」楚非惊讶地转过头。方才的动静很熟悉，他突然想起席牧也刚作为他的嚮导进行任务时，也是这般将毒银针挥出，麻痹了快要攻击他的异兽。 而如今，席牧也的毒属性的攻击力越发高强，竟能将三只d级异兽歼灭。 「我去！席哥，你，你这也太强了吧……」胡宝看到了全程。席牧也眼中的兴奋与狠厉，他全部看到了，「楚队，难道你说过什么歼灭异兽最多的人要给奖励这种话吗？」 楚非哽住。 「早点完成任务就能回塔中心了。」席牧也看了楚非一眼，蠢蠢欲动想要帮二队迅速处理食血鼠。 「哦，我也想早点回去躺着，最近确实有点累。」胡宝傻乎乎道。 此刻几位年龄稍微长一些的同伴都明白了什么，他们看向楚非，露出迷之微笑。只有胡宝和闫以叶真的认为席牧也想早点回塔中心休息。 「我们小席这么主动，楚非，你好福气啊。」凌潋凑到楚非旁边轻声道。 当然主动，毕竟是他在下面。楚非移开眼，耳朵泛红别扭地敷衍了几声。 「陆队，我这里有毒气弹，需要吗？」胡宝掏出毒气弹递给陆鸣，陆鸣接过后朝食血鼠抛掷了过去。 一时间，带毒紫雾在不远处散开，最前方的食血鼠开始悽厉惨叫。此刻对于席牧也来说是进攻的最佳时机，也只有他不畏剧毒能够冲进雾中。 「小席！」凌潋想要拉住冲去的席牧也却被楚非拉住。 楚非沖同伴们摇了摇头，「让他去吧，食血鼠等级不高，没事的。」 「也是，小席抗毒性也很好。」意识到自己过度担忧，凌潋抿了抿嘴。 众人就这么看着席牧也的身影穿梭在毒气雾中，使用武器时反出的凛冽冷光让楚非目不转睛。他的爱人正以极快的速度进化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或许很快就能成为比他能力还高的人。 「他的哨兵等级应该也有b级了。」刘逢春感慨。 「等这次任务结束，所有人都再检测一次吧。」楚非扬起自豪的笑道。 毒气消散时，所有食血鼠都被席牧也一人歼灭。站在异兽尸体中央，裂缝内部透出的一丝光正照射在那挺拔的身影上，让他的髮丝周身泛起一道光。 「像神……」胡宝的双眼中不可抑制地透露出崇拜。而后他的「神」转过身，邀功般地跑到楚队身边像条甩着尾巴的小狗，让他一下「幻灭」。 「我们继续前进吧！」席牧也看起来格外兴奋，之后刘逢春每探测到异兽的出现，他总是沖在最前方，毫无畏惧地开始独自歼灭。 当然，都是经过楚非同意的。 「感觉我们很多余。」看着越战越勇甚至越兴奋的席牧也，陆鸣挑眉开玩笑道：「早知道我们也可以不用来。」 「是啊，应该让你们两个来的，这样还能一边歼灭一边约会。」凌潋打趣着，「现在这样就感觉我们被你们罩着了，虽然感觉还不赖。」 「瞎说什么。」楚非无奈地看了凌潋一眼，随后又看向正在战斗的席牧也。 在歼灭食血鼠不久后，三眼野猪群很快袭来。对于野猪群来说，毒银针的效果就没有那么好了，野猪体型庞大，很难以毒侵入全身，所以席牧也此刻正在用毒鞭狠狠鞭打身前这群异兽，脸上还带着笑意，看起来疯狂至极。 「楚队，席哥他不会要……」 第171页 「不会的。」楚非知道胡宝要说什么。看着眼前疯狂的席牧也，不知道的人确实会误认为是不是要被变形了，毕竟第三研究所曾说过每个实验体都会有变为共生体的可能。 但只有楚非知道自己这爱人是因为回塔中心后将要发生的事而兴奋成这样。 挺无奈的，但他也被这样的情绪渲染，慢慢变得激动起来。 「楚非，小席是不是有那种倾向……」凌潋看呆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位s级嚮导不一般，但今天确实惊到他了，他凑到楚非耳边道：「感觉等回去后你要累坏咯。」 「……」楚非不敢苟同，或许真的会累到，但和凌潋想像中的累应该是完全相反的。 席牧也以极快的速度歼灭完随后出现的每只异兽，c级对他来说十分简单，所以不出一小时，他便满身异兽之血跑回队友们身边。 「都结束了，走吧，该回去了。」说罢，席牧也拉着楚非的走带头走出了空间裂缝，很快，被全灭的裂缝口便闭合了。 「牧也，你太兴奋了。」一路被带着走，楚非都不敢回头看同伴们的表情，不用猜就知道那群队友会说些什么。 席牧也全然不在意，他看向楚非，「哥，你不兴奋吗？」 「我……」楚非红了红脸，爱人明媚的表情让他心跳加速，回头看了同伴们一眼后，他主动道：「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慢点也没事。」说罢，他回牵住席牧也的手，化被动为主动拉着爱人跑了起来。 c区路上，楚非和席牧也满脸笑容地奔跑着，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又缱绻。 很快回到房间，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俩人互相啃咬着对方的唇，像是要将对方拆骨入腹。席牧也身上的血腥味同样刺激着楚非，让他情动。 「哥，去浴室，我身上都是血。」席牧也不舍地松开楚非的唇，将楚非带进浴室后迅速脱去衣服，「我们一起洗。」 …… 第96章 第96章 配对 胸口好沉重……楚非蹙眉, 浑身酸痛与疲惫感让他无力睁开双眼，梦中一只大型犬将他扑倒在地，任凭他怎么推也推不开, 快要无法唿吸。 「呵……」努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头熟悉银白髮。 垂眼看去，席牧也正紧紧抱着他，埋在他怀中似乎还在熟睡。大脑宕机了三秒, 前一晚的疯狂回忆便涌上脑海，让他一下红了脸。 将手悄悄移出被子，意外的是身体竟没有预想中的痛感，反而一阵轻松, 方才的疲惫就好像是梦境中的幻觉，让他有些惊讶。 果然是s级嚮导, 楚非不禁感嘆，哨兵与嚮导之间的净化无比契合, 折腾了一整晚都没有留下什么后遗影响。只是回想起最后的「昏迷」，楚非抿紧双唇。 明明他才是哨兵, 为什么他的体能却没有作为嚮导的席牧也好？难道是因为他们年纪的原因吗？比爱人大了四岁果然体力也跟不上了？ 危机感在楚非心中升腾，他想, 他必须要好好练习体能, 以后才能更加游刃有余地和席牧也进行深度净化。 「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很快，席牧也也醒来, 惺忪双眼在看向爱人的瞬间亮起光, 但楚非并没有回应他, 「哥？你没事吧？」 然而他的关心就像是被完全忽视，楚非看都没有看他, 仅仅是盯着被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唇紧抿。 席牧也慌了，难道昨晚他做得太过火，楚非不想理他了？难道楚非并没有很舒服吗？看爱人的表情，好像很为难的样子，难道是昨晚不满意所以在想要怎么和他分手吗？ 慌乱无措感让席牧也双手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开始滑落。 楚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思考要怎么安排体能训练时便看到爱人拉着自己的手臂正可怜兮兮地哭着，身体竟还微微颤抖着。 「怎么了牧也？哪里不舒服吗？」立马回神，楚非将席牧也搂进怀中，「哪里痛？昨天受伤了吗？」 「哥……不要和我分手，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席牧也顺势倒在楚非身上，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分手？」楚非懵了，「是做噩梦了吗？我怎么会和你分手？」他心想或许是爱人又做了噩梦，心疼地拍着颤抖的背嵴安抚着。 「不是吗？」席牧也抬眸，那双通红双眼让楚非心碎，「哥昨天不舒服吗？我刚才和哥说话，哥都没有理我，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楚非有些内疚。原来是刚才他思考的太入神而没有听到爱人说话，冷落了自己的小爱人。 「对不起哥，昨天是我太过分了，明明哥说不要了，我还……唔。」 席牧也还在反思便被楚非红着脸堵住了嘴，「行了，我没事，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去净化中心。」 净化中心？席牧也瞪大双眼，眼眶泪水再次蓄满落下，「是要解除专属关系吗？哥，为什么去净化中心？你不是说不会和我分手的吗？」 席牧也的反应让楚非愣了愣，随即再次伸手将人抱住。他的爱人太没有安全感了，或许是在此之前他确实将重心都放在了第三研究所的恶行追究上，让爱人没有感受到应有的恋爱感，所以才会这样吧。 心酸与自责涌上心头，楚非吻了吻爱人的头顶，「是去配对的。」 「配对？」席牧也不解。 「嗯，我们现在只是专属净化关系，但还没有进行最终配对。」楚非笑了笑，「配对后你就再也不能找别的哨兵了，我也不能再找别的嚮导，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都只有彼此，怎么样牧也，你愿意和我配对吗？」 第172页 他看到爱人的表情从惊讶变为欣喜再到喜极而泣，爱意从心口满溢而出，让他们紧紧拥抱着彼此。 「我愿意，哥，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也只要你。」席牧也埋在楚非怀中哽咽着。 「那就快起来，拿好证件现在出发吧。」楚非也红了眼。是啊，他当然知道席牧也对他有多专一，从生前死后到如今，他的爱人从始至终都只看向他一人。 兴奋紧张感很快代替方才乌龙的难受，席牧也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拿上证件，看向楚非的眼神中闪着光。 一路上，从席牧也身上散发出的活力光芒让所有哨兵嚮导都纷纷瞩目，这让楚非觉得自己的爱人真是太可爱了，果然还是个孩子。 因为最近空间裂缝并不多，净化中心内空空荡荡，只有寥寥几人在内部追求心仪嚮导。楚非牵着席牧也走进简书办公室，这让简书有些惊讶。 但在看到俩人手里的身份认证证件后，简书就懂了，立刻露出八卦又欣慰的笑意，「我们楚队长终于带着小席来做配对了啊！」 「是啊，快给我们配对表吧。」楚非笑着看了眼席牧也，「催促」简书道。 简书挑眉，一边从一侧拿出表格，一边调侃起来，「看来我们的工作狂也有为爱着急的一天啊，小席，这还得感谢你呢，我从来没见过楚队这么着急的一面呢！」 「真的吗？」席牧也当然知道，他的哥哥一直都非常沉稳，只是他想再多听旁人是如何评价楚非对他的爱，这会让他很高兴。 「当然了，楚队从进c区以来在塔中心就是以冷淡出名的，一直到你出现，楚队才有专属嚮导，以前我们从来都不敢想，更别提今天他还带着你来做配对了。」简书说着有些感慨，她也算是见证过楚非这一路的人了，「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来做配对吗？只有把生命交付于彼此手中，完全信任彼此的哨兵和嚮导才会拿着证件过来，这说明未来你们只有彼此，所以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楚非也说过这样的话。席牧也认真听着，随后看向楚非坚定道：「想好了，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我都会陪在楚队身边。」 「我也是，我会好好保护牧也，不会再让他痛苦。」楚非也同样看向席牧也，眼中满载爱意。 作为第一位见证人，简书无疑是最激动的，在走流程的过程中，她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下来过，甚至偷偷给凌潋发去了简讯，这就导致楚非和席牧也刚做完配对拿好证，就听到门口咋咋唿唿的声音。 「楚队！席哥！你们这太不够意思了吧？做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胡宝的大嗓门一响，净化中心内部几人都愣住了，随后纷纷掏出联络机。 「就是啊楚非，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和我们说？这可关乎我们小席的人生大事啊！」凌潋也指责起楚非来。 「你是小席的爸爸吗？」刘逢春在一旁吐槽，随后看向楚非和席牧也道：「楚队，小席，恭喜你们，这一路真的很不容易，我为你们感到高兴，祝你们永远幸福。」 「不是刘哥，你这也太官方了吧？难道上了年纪的都是这样的吗？」闫以叶大笑道，这让原本也打算说类似祝福的陆鸣哽住了。 眼前突然冒出如此多同伴，楚非和席牧也愣了愣，随后露出一抹笑意。 见状，简书摆手道：「我可就告诉了凌潋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来了！」 「这可不得告诉所有人？！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告诉整个塔中心！」凌潋眉飞色舞起来，「我们楚非和小席那可是c区的骄傲啊！这么优秀的两位同志在一起，相信所有人都会祝贺的！」 「是啊，你们准备举办仪式吗？」顾凡时问道。 「仪式？」又提到一个未知词，席牧也表示疑惑。 「就是哨兵一般会举办仪式来宣布身边的嚮导是属于自己的，不过现在这种仪式不多了，其实也没……」 「要办！」简书刚想说「没必要举办」就被席牧也打断，「我要办！」他要告诉所有人，楚非是他的哨兵！ 「我们小席真的很主动啊，特别爱楚非吧。」凌潋挑眉道：「一开始就为楚非来到c区，不仅保护了楚非，还帮助我们，小席，谢谢你了。」 凌潋突然认真下来的模样让楚非有些不习惯，他拍了凌潋一掌，「这么客气还真不像你。」 「难道在你心里我一直都很不正经？」凌潋笑着反问。 「嗯，吊儿郎当的，完全不像副队长。」楚非没嘴下留情，他和凌潋之间的关系也坚如磐石，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也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和凌潋相处起来可以不用想太多，状态十分舒适，所以他也会时不时怼凌潋几句。 「嘿，你这可就伤我心了啊楚非，我明明就是个很靠谱的人！」凌潋佯装伤心的模样，楚非瞥了一眼后无奈笑出声。 「楚队说的也没错啦，凌副队，你也该成熟起来了。」谁知胡宝也开始「没大没小」起来，净化中心一片欢声笑语。 「凌副队、刘哥、胡宝、还有二队的各位，你们放心吧，楚队在我身边一定会好好的。」这时，席牧也开口道。 「我们当然放心，不过小席，这话应该让楚非说，他可是你的哨兵！」凌潋拍了拍席牧也的肩膀笑道。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错位」，楚非红了红脸，而席牧也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附和。 第173页 没有险恶的阴谋黑暗也没有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但很快，塔中心联络部门传来了一则简讯。 第97章 终章 永恆 疾步走往联络部, 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激动之情。这是一封从d区发来的调岗申请，d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出的申请。 「楚指挥您来了。」联络处看到楚非和后方一群哨兵后愣了愣, 随后扶了扶眼镜道：「d区塔中心发来一封调岗申请，申请人为b级哨兵拂晨。」 「果然是拂晨！这小子。」听到熟悉的名字，一众人都笑了，楚非问道：「拂晨哨兵有申请具体调岗位置吗？」 「是您的队伍, 歼灭一队。」 「哈？为什么不来我们二队！明明一开始是我们队过去支援的！」听到回答，闫以叶炸了，「可恶啊！」 「很正常吧，他在f区就一直跟着楚队了, 一看就是想来一队的嘛。」胡宝摸了摸鼻子骄傲道。 「而且楚队和小席也救了他和他妹妹，会想跟着楚队也不奇怪。」陆鸣笑着摸了把闫以叶的头, 又看向联络部人员，「拂晨什么时候来？」 「申请上写的是如果请求通过, 明天就能到岗。」 「好，通过吧, 明天我会在塔中心门口接他。」说罢，一行人回到各自房间, 等待着新同伴的到来。 楚指挥长和席牧也配对领证以及歼灭一队会来新成员的事迅速传播在城镇街道, 一时间整个c区满是祝贺恭喜声，热闹非凡。楚非和席牧也也在一声声祝福中被温暖与爱意包围。 翌日，楚非将一队安排在了会议室, 他特意嘱咐凌潋和刘逢春看好席牧也, 独自前往塔中心外迎接了拂晨, 当然，他是提前出来顺便办了些私事的。 再次返回门口不出几分钟, 拂晨便出现在门外。 「楚队！」拂晨拎着大包小包朝楚非跑去，身影青春洋溢，「谢谢您通过我的申请！」 「这有什么，你能来我也要感谢你。」楚非笑道。 虽然最艰难的任务结束了，但空间裂缝依然存在，歼灭一队和二队牺牲了近四人还未得到人员支持，拂晨的出现无疑是提供帮忙。 「先去会议室吧，他们都在等着你呢。」说罢，楚非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除了一队，二队不知何时也坐在了会议室内，让拂晨愣了愣，也让早就预料到的楚非有些无奈。 「你小子，看你这表情，也很对不起我们吧？」闫以叶「哼哼」了一声，双手抱拳看向拂晨。 陆鸣和顾凡时两脸尴尬，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楚队，以叶他非要来，我们拦不住，就……拂晨，你也别多想，他就是开个玩笑。」 「嗐，一队二队不分家！都是一起的。」凌潋拍了拍陆鸣的肩膀豪爽道，随后看向楚非，「我看他们在门口，就把他们一块儿拉进来了。」 「没事，坐下吧。」楚非笑了笑，邀请拂晨入座后回到席牧也身旁，牵住那有些闷闷不乐的爱人，凑过去轻声问道：「没让你去，不高兴了？」 「没。」 虽然否认了，但看着嘴巴撅老高的爱人，楚非心里痒痒的。但此刻还要简短开个会没办法好好安慰，楚非决定回房后再好好安抚一下小爱人。 「对不起啊陆队，本来我是打算申请到二队的，但是想到之前和楚队、山雀还有席哥一起经歷过的那些事，我最后还是决定调到一队。」坐下后，拂晨先朝二队表示了歉意，「自从任务结束后我就一直有转区调岗的想法，可能是在一起经歷了太多，有感情了。」说着，拂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事的，我们理解，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看法，就像凌副队说的，一队二队本来就是一起的，加入哪支队伍都是同伴。」陆鸣扬起一抹笑意，让拂晨放心下来。 「但是你说有感情了，是对我们有感情，还是对楚队……」 「是对大家！」胡宝眯着眼还没八卦完就被拂晨红着脸打断，本就有些内敛的哨兵此刻满脸通红，看向席牧也解释道：「我真不是对楚队有想法啊！不要误会了！而且我知道你和楚队已经做过配对了！所有区都知道了！」 看着着急解释的拂晨，胡宝大笑起来。 「你小子，坏啊！」凌潋打了胡宝肩膀一拳，但自己也笑得十分乐呵。 自己的队友们都如此恶趣味让楚非有些无奈和「丢人」，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席牧也道：「知道就好。」说着还傲娇地抬了抬头。 都还是一群孩子……除了凌潋本来就很恶趣味。楚非扶额，二队在对面看得津津有味。 拂晨抿了抿嘴，害羞道：「总之今后就请大家多多指……」 「楚指挥，门口有人找，说是从a区来的。」拂晨还没说完，会议室门便被敲响打开，塔前台人员看起来有些焦急，这让所有人面面相觑。 「a区来的？」凌潋看向楚非，「不会是……」 「一起下去看看。」说着，一行人又下楼来到塔中心门口，果然看到了靠在安全检查处看起来嚣张跋扈的季澜。 「你怎么来了？」席牧也蹙眉问道。 「我不能来？他都来了。」季澜好笑地指了指拂晨，「我可是觉醒属性的，来你们这就感恩戴德吧。」 「感恩戴德？保卫处，把他赶出去。」席牧也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保卫处哨兵道。 「赶我走？席牧也，你什么意思？」季澜毛了，他挺起身质问起眼前的嚮导。 第174页 保卫处看起来有些为难，楚非轻嘆一口气，隔开俩人之间愤怒的视线，又看向季澜，「我没有收到你的调岗申请。」 「还要申请？」季澜蹙眉，「我和我们a区负责人说过了，他也同意了，这样不行？」 「你说来就来？把c区当收留所了？」席牧也本就因为看到拂晨看向楚非那崇拜敬仰的视线有些吃醋，现在又来个真正的炸弹，语气不免有些沖。 见状，楚非拍了拍席牧也的肩膀，转身走向公共联络机，「我先和你们负责人联繫一下。」说罢，他便开始联繫。 不出所料，季澜果然是强行要来c区的，a区无人能拦住，所以只好同意。 「季澜是我们区唯一觉醒的a级哨兵，说实话我们都不想让他走，但他态度太坚决了，我们也没办法，所以还请楚指挥照顾一下我们季澜，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这是a区负责人的原话，也让楚非再次感觉十分无奈。 「那你就留下吧。」楚非看向季澜道。 「yes！」季澜看起来像是获得了什么胜利，一脸得意地看着席牧也，这让席牧也咬牙切齿。 刚想带着季澜和一众人回会议室，又一位不速之客闯入塔中心。 「怎么都在？是知道我要来？」 「重北！」席牧也这回是真的无语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跑到c区，还想跟着他的爱人？！ 「你也来？」季澜打量起重北，「不是留在研究所了吗？」 「我不能来？」重北好笑道。 看着梅开二度的场面，听着这熟悉的话，楚非开始头痛，其他同伴退后一步开始看戏。 「你不是说会陪着茵姐吗？」席牧也双手握拳，「你来这里，茵姐知道吗？」 「当然，还是茵姐同意的呢，怎么了？看起来很担心啊，不会是在害怕自己的地位吧？」说着，重北挑眉，看了眼季澜，又看回席牧也，「说实话我也很好奇呢，季澜，你为什么来？是来跟着楚队的吗？」 来了来了，问到重点了。后排一群人睁大眼睛，各个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一开始是席牧也在问重北，而重北将话题转移向季澜。 「瞎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在a区待腻了，就来c区待会儿。」季澜像只炸毛的猫，明明兇恶至极，耳朵却泛红起来，这让席牧也心中响起警报。 「那你怎么不去b区d区，偏要来这里？季澜，你什么目的？」席牧也和季澜对视着，曾经季澜对席牧也感兴趣，而如今俩人简直就是死对头，也可以说是「情敌」。 「牧也，你冷静一点。」楚非上前阻止席牧也继续，他摸了摸爱人的头，慢慢安抚着心情不悦的爱人，「我们都配对过了，对吧。」他凑到席牧也耳边轻声道。 面前俩人如此之亲密让所有人兴奋激动起来，只有季澜红着脸移开视线，重北无奈地耸了耸肩。 「行了，既然来到c区，来到我这里，那么今后大家都是同伴了，不许吵架。」楚非拍了拍手，继续道：「正好都在这里，那我们就一起去中心室重新检测一下大家的哨兵等级，任务过去这么久了，相信每个人都有提升。」 这是任务结束后就应该做的，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正好来了三位新人，楚非便带着众人来到检测室。 检测过程很快，拿到报告后，室外一片喧闹。 「刘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升级！恭喜你升为a级啊！」凌潋拍着刘逢春的肩膀看起来比刘逢春还兴奋。 「谢谢，下一步就是看能不能觉醒属性了。」刘逢春笑道。 「胡宝、拂晨、闫以叶，你们也别气馁，这么年轻就是b级，都已经很厉害了，相信过不了几年你们也能成为a级哨兵。」对于未能升级的年轻小哨兵，凌潋也给予鼓励。 很快，季澜也走了出来，他带着一脸骄傲的笑意，刻意将报告中多出一行的觉醒属性特徵展示在大傢伙儿面前，「凭我的能力，肯定是在一队辅佐楚队吧？」 楚非并没有听见，他满心等待席牧也出来，完全忽视了在场所有人。几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 「哥！我哨兵等级是b级！」席牧也出来的那一刻，楚非才有了动作，这让季澜有些挫败。 「我就知道。」看着优秀的爱人，楚非十分自豪。 「b级而已，我是a级嚮导和a级哨兵呢。」此时，重北也走出门。实验体的检测比起普通哨兵要久一些。 「我是不是能在一……」 「好，那么我现在分配一下人员，拂晨进一队，季澜和重北，你们今后就跟着陆队，在二队行动。」 重北还乐呵地想着凭藉自己优秀的双重等级进入歼灭一队，话还未说完就直接破灭。 楚非说完又加了一句，「不管是在一队还是二队，我们都是同伴，是战友，进行任务时必须听从指挥，明白了吗？」 「啊？我为什么不能在一队？」 「对啊，我为什么……」 「不同意就离开。」楚非严厉打断，「这里是塔中心，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 看楚非如此严肃，季澜和重北便不再有任何意见，憋屈地被陆鸣拉着回二队会议室开会去了。 这下席牧也洋洋得意，心情也愉悦起来，看得一队几人失笑。 「小席，这下开心了？」凌潋笑眯眯道。 「啊？」席牧也顿时红了脸。 第175页 「不是在吃醋吗，季澜看楚非的眼神，不是……」 「行了凌潋别逗他了。」楚非无奈地瞥了凌潋一眼，随后又说了几句后便原地解散，和席牧也一同带着拂晨前往专用房间看着拂晨安顿后才离开。 回到房间，席牧也立刻抱住楚非，「哥，他们都喜欢你……」 「瞎说什么？」楚非笑了，他的小爱人真的很喜欢吃醋，「他们是尊敬我，和你完全不一样。」 「我害怕，哥，我承认他们都很优秀，万一你被他们吸引……」 「他们？牧也，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吗？」楚非觉得爱人太可爱了，没忍住狠狠揉了揉那头柔软银白髮，「你见过我有了你之后，对别人有兴趣吗？还是说，你不信任我？」 「我没有！」听到这，席牧也慌张地抬起头，一双满含深情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慌乱，「哥，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自己。」 「牧也，你很好，你要相信自己，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做真正的自己，才能展露出和平日里不同的形象，不是吗？」 是啊，他的哥哥在外都是沉稳又内敛的形象，但在他面前，这样被众人所依靠的高等级哨兵却会表露出各种各样的神情，那是只有他能看到的，和别人看到的不一样的楚非。 「牧也，我很爱你，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只想要你呢。」说罢，楚非笑着吻了吻爱人的唇，如此温柔的动作让席牧也眼含热泪。 「又要哭了？」楚非笑道。 「哥，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房间内传来席牧也哽咽的可爱表白和楚非愉悦的笑声，在此刻，万物皆是美好的模样。 曾经痛苦回忆将被未来的幸福取代填满，不管那些过去有多么可怖，当黑云消散，邪恶被正义永远禁锢，所爱之人终将被拯救，获得永恆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