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朕妻》 第1页 [穿越重生] 《天予朕妻》作者:云东曼【完结】 简介: 为了治理天下,天子的意识一分为三。 一为权倾朝野、冠绝京都的世家之主内阁丞相! 二为执掌天下兵马的元帅大将军,人称恶鬼战神! 阴差阳错还有一缕意识成了个乡下农家的小书呆! 书呆子少有神童之名,只因体弱多病,功名未就。 他有个自小捡来一起长大的未婚妻,少女温柔体贴,娇美不可方物…… 天子起初只是频繁附到书呆子身上,冷眼旁观。 后来看着看着,自己也生出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 书呆子考上状元殿试那日,天子暗藏骯脏心思,假意提点:「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年轻人应先立业再成家!」 状元郎红着脸:「学、学生想快点成亲。」 满朝哄堂大笑。 天子咬碎了牙。 _______ 状元郎大婚那日: 当朝丞相驾临寒酸的状元府,语酸轻蔑:「娇娇岂可配病鼠?」 战神大将军帐下一众恶鬼兵痞包围了状元府,「谁入谁死!」 天子拍碎了掌下案桌,「她是朕妻!」!!!!!! 文武百官:…… 大兴要亡国了吗?还他们明君能臣啊!!! 直至此时,天子方知,原来不仅小书呆的神识他无法掌控,就连另外两个也生了自己的心思。 他们甚至通过他的主神识,同他一样日日夜夜窥探觊觎着状元郎的未婚妻…… 又名:《邪恶如我,邪恶如他们》、《朕背刺了朕自己!》、《一个人谈恋爱,三个人看》、《基数变多,一份幸福就无法平衡定律》…… 1、前面有一部分科举,后期修罗场,慢节奏~ 2、内容标籤:宫廷侯爵穿越时空科举 脑洞 主角视角:今秾,瑜生;配角:元抑,钟离隐,竺情 一句话简介:天子素了半生,一眼看上状元媳~ 立意:坚韧不拔,昂扬向上文中背景为普通古代架空,所有角色均为正常人,无异能等。 第1章 天子与权臣 但大兴朝的老百姓与文武百官不需要担心这样的问题。 因为他们的天子与文武两大权臣丞相与大将军的关系极好,好到互相信赖,可比一人。 当今天子英明睿智,胸怀天下,他的左膀右臂丞相主文,总领朝政,丞相出身世家大族,人品端方高贵,乃当今朝野第一人。 而将军神功盖世,智勇双全,手掌百万雄兵,用兵如神,主武力军事,将大兴朝护得关外一只马都奔不进来偷吃一根草,但凡探进来一个马头,一群马都不够赔! 皇帝是明君,文武两边首脑权臣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才神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三人都非常年轻,年富力强! 天子和主政权臣年轻就意味着这个王朝的生命力旺盛又漫长,只要不出意外,在五十年内甚至百年内,这个王朝都不会有任何的风险。 很多大兴老百姓总感慨自己生在了好时代,因为他们和这样的明君名臣活在了同一个时代,不必颠沛流离,每天都能安心入睡,第二天带着满满的希望与朝气去干活,为可以预见的明天和下半生安安心心地打拼,积攒钱粮,为儿女嫁娶延续家族血脉攒钱,为自家换个大房子攒钱,为买头牛攒钱…… 诸如此种,因为对当权者的放心与对国家的骄傲,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安定感,所以也使大兴朝从内而外从下至上从透着一股生机勃发的旺盛生命力。 这种兴旺的大气象自当今天子登基以来才逐渐兴起,并仅八年就达到了目前为止的顶峰。 也使爱国的史官名士们已经私底下在磨笔霍霍,准备日后大书特书,为皇上至少冠一个什么千古明君的名头,反正大兴朝在陛下的手里一定错不了,陛下这么年轻,在遥远的将来说不定大兴朝都要一统关外,把疆域版图再扩大一倍! 到时候百姓户户有余粮,家家有屋住,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一不小心,白日做起梦来总是美得很! 有位姓吴的年轻史官,单手撑着下巴,一手磨墨,方才出神发呆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墨磨到了外边,沾了自己一手,倒也不觉如何,仍嘴角噙着笑,无不快乐地发散着思维。 说起陛下,难免会想到大兴皇族。 大兴皇族为元姓,说他们歷朝歷代皇族之最奇在于,这个皇族选继承人不似其他朝代那样,用嫡或长来定尊卑,再不济以能力品行出身论高下,皇帝再霸道点,以个人喜好来选继承人也是有的。 大兴皇族以上哪点都不沾,他们的下一任皇帝是凭天选,准确来说是一个类似于话本里才存在的「法器」,以皇帝与皇子之血为引,沟通天地。 每一任皇帝在大行前,都会滴一滴血在一个外形类似玉盘,背面是干坤八卦镜,正面是什么无人知,听说盘上总是飘着一层雾看不清内里如何。 皇帝的血滴进去后,再依次把各个皇子的血也滴进去,哪个皇子的血滴进去了,玉盘有反应了,就会被选为继承人,继承大位。 玉盘是何反应也不一而足,相传有的皇子仅仅是发光,发光的亮度颜色又有差别,也有的皇子的血甚是奇特,滴进玉盘后不仅玉盘大亮,甚至隐约能看见玉盘上的仙影缭绕,耳边能听见仙乐重重,当今陛下就是这样的唯一的例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这面玉盘被视为国家重宝,皇室之脉,概因玉盘从未选错皇帝,它选的每一任皇帝,哪怕在它选之前平平无奇,当上皇帝之后最差也能守成,几乎从不出差错。 倒也有皇帝中途或后期突然莫名发疯转性了的,还不单一两个,这也是奇特的一点之一,也因此不时疯了一个皇帝,这个蹉跎那个耽误的,让大兴皇族即使带了点奇异的色彩像是天选皇族,却也传承至今没能颠覆歷史,成为史上独树一帜的超级强国。 但今朝,朝臣百姓却是看到了希望。 小史官百无聊赖地想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升官啊,他想去当陛下身边的起居郎,专门替陛下记载日常起居,他可以肯定,陛下必然是大兴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作为一个有志向的史官,他怎么能错过这样一个千古之帝? 若能在他身边,亲眼见证陛下的每一件事情,亲笔记录陛下的只言片语,也就不枉此生了! 正想着,大门进来个人,白髮苍苍戴着官帽的老头,大吼一声:「昨日丞相于国子监诲百学子,讲的那些话都记下来没有?待会儿丞相从议政殿出来路过咱们这里,说不得会拐进来,快写好了没?」 小史官吓得打翻了砚盘,官服沾上一身的墨汁。 嘴里偷偷嘀咕:「说什么顺路……其实还不是特意来看。」 丞相大人出身世家大族,是高贵的百年大族家主,他师从天下第一大儒兀品乘,心性能力自是没得说,百年难得一遇的能耐人,然外界说什么丞相人品端方高洁,身不含铜臭味儿,脚不沾名利俗气,他是万万不信的! 你都看看丞相有多爱美名! 前几年专门暗示史馆给他录了个丞相某某人的传记,还有专门的小史官负责记录丞相的言行,为他歌功颂德,更不许那些他不好的话语录出来,尤其是一些大场面,每每必来「不经意」地检查检查。 昨日去学馆跟学子说两句勉励的话,那也叫大场面吗?在丞相的小本本上,都排不上号,顶多算点指甲盖大的小点心,他丞相大人这也看? 天子都没他这么能作妖! 老头怒气沖沖把沾了墨汁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小史官赶出去了,让他随便上哪儿躲躲。 丞相除了爱美名,还有个奇葩点,看不得脏东西,看不得邋遢的不体面的。 你若问,脏了丞相眼睛会如何? 这很难讲,因为全凭他老人家当日的心情如何!然,凡人还是不想触之虎鬚,也不想知道后果会如何,能避则避。 小史官履步匆匆,满腹牢骚躲远了,史馆顿时忙碌起来,本来安静的充满书墨香的地方因为丞相可能要来,变得紧张兮兮。 —— 大兴边境。 黄沙漫天,方圆十米内几乎看不清人烟。 将士们手脚麻利熟练地给自己盖上一层布,等黄沙过去了,再打开布能掀掉厚厚一层沙尘土,严重时,连人都快埋进去。 沙尘暴过去后,将士们整理好形容,把布拍一拍叠起来放进随身的行囊包裹里。 这是一个大约四五百人的小队伍,为首的伍长和几个亲信干好这些事,说说笑笑。 「这破地方没什么人啊,那个秃噜老贼,一听说咱们元帅的名号,吓得连夜捲铺盖跑路,现在上哪儿找去?」 伍长也笑,但还知道稳重,「我们只管听令就是。此处虽是不毛之地,却有黄沙干扰,视线不佳,最适合埋伏,我们还需再探查探查,不要出差错。」 「是!」 过了会儿,有新士兵闲着无聊问:「咱将军老大不小了吧?」 伍长笑骂:「没大没小,干你屁事!」 心里却在偷偷思忖,听说将军十几岁就入了军,现今已快而立之年,仍然没有定下任何亲事,将军常年在军营内连只母蚊子都见不着,即便将军不上心,陛下身为天子,也该为将军操操心,指个婚什么的? 他想起每每打仗时将军带着一众精锐沖在最前头,一把孤煞枪天下无人敌,传说将军提枪十步之内必杀百人,他虽没确切数过,但也是见过那等威吓场面的,往往一个照面能吓得敌军当头部队屁滚尿流。 思及那道伟岸如天神般的背影,伍长满心憧憬仰望,此等英雄大丈夫才是男儿之榜样! 第2章 不见她过分骄矜 上午日头还好,今秾早早洗了衣服,晾晒在院里,午时吃过饭休息过后,瑜家一家人拎着锄头傢伙什出门干活了,不久便下起了雨。 零零星星细细碎碎的春雨,筛成细丝一般落了下来,威力不大,也润泽着正在春耕的大地,但对于不负责田里的农事,只忙活家里家外这点家务活的今秾来说,这种阴雨天最是恼人! 慌慌张张带着个四岁半刚走稳路的小娃娃把满院子衣服收了,把鸡赶进鸡舍里,再把该关的窗户关上,免得雨后发霉。 刚忙完这些事,田里干活的半大小子急匆匆地把一头老牛牵了回来,带进屋里,怕淋雨着凉。 这头牛可老,有些年龄了,达到了可以宰杀的标准,在一些富贵人家早杀了餵肚子。 但在这里,却是全村最贵重的一个宝物,是全村共同的唯一的一头牛。 每年到春耕的时候,这头牛就挨家挨户地服役,今次刚轮到瑜家就赶上了落雨。 春雨濛濛,人淋着问题不大,还能盼着下久点,把土地浇湿润了好铲土好栽种,但牛尤其是老牛却是万万不敢冒着让它生病的风险让它淋雨的,便是瑜家敢,村人也是万不能同意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于是刚一下雨,这边田地里就急匆匆招唿腿脚利索的小伙子瑜大宝把牛牵回家里,还吩咐了必须带进屋里,不能淋着半点雨。 牛牵进屋里了,就在堂屋里,因着这是全家单块地方最大的,其他屋放了床桌子柜子便也没多余的地儿落脚了。 最多的一个屋放了两三张木床,进门就是床,床和床之间也几乎没有分隔的空地,衣服各人也没有多少件,就干脆叠放在床头床尾,若是冷了还能拿来加盖被子。 放置衣服杂物的柜子其实就一个,是老太太的那屋,那是老太太得意了一辈子的陪嫁。 这么穷的家,今秾开始很不习惯,吃不习惯,睡不习惯,与人相处更不惯,现在时日久了,倒也还好。 反正她想不起来她从何处来,又该去往何处,这里便是她落脚的唯一的地方,她一睁开眼睛就在这里,被当时年纪不大的生哥从河边救起,瑜生身体弱,为了救她,自己沾了一身水,好不容易都上来了,回家还病了一场。 想着这些事,今秾也没忘了手上的动作,拿了两块布巾,这是旧衣服破到缝不上了索性剪了做成小号的给孩童穿,这布子便是裁剪下来的边角料,拿来擦身擦手擦头髮。 瑜大宝挥挥手说不用。 「我一身臭汗,哪用得着这个,回头把布擦坏了。」 看见今秾拿另外一块布给牛擦身子,倒也不见怪,反倒说:「还是秾秾想得仔细,给它擦擦,擦干净了不会生病。」 要是牛病了,自家春耕耽误不打紧,牛看病可是一大笔费用,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自家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村长铁定会把自家逐出村籍的! 今秾不知自己从何处而来,却时常嘆息这个家的贫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莫非她从前出身富贵?可若是富贵的话,也不见她过分骄矜。 虽粗粮难以下咽,习惯些日子也能入口,虽住处简陋也会漏风漏雨,但却鲜少生病,虽不习惯与大嗓门粗里粗气的人说话,却能包容各式各样不同的人,久了倒觉真情实意。 她觉得自己从前出身或许不富贵,但应当见识过些世面,身体状况也算良好,也许还读过书,生哥的书本她初时看不惯上面的文字,却能看懂意思。 如今也都看惯了,写是有些生疏,多练练倒也还能见人,有时还会莫名写出一个两个缺了笔画的简单的字,她却知道这是个什么字,也知道同哪个字的意思,莫非她连文字都跟人不一样,还是会凭空造字? 七想八想的,老牛低着头,享受她轻柔仔细地擦拭,很快擦干了,今秾把布拿开,准备拿去洗洗,老牛颇通人性,抬了抬脑袋用角轻轻顶了顶她手臂,似是挽留也似是谢意。 今秾笑着摸摸牛的脑袋,「洗洗就回,雨若不停,你便一直留在这屋里不用去干活了,我就只能一直陪着你待这里,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 她说完,笑着拿毛巾离开,去屋檐下的小水盆洗毛巾。 瑜大宝拍拍老牛的脑袋,语气有些羡慕有些感慨,「也就你和我四叔有荣幸得秾秾这么温柔对待。」 「秾秾多好啊,她讲话真好听对不对?……」好听得不像话,说的话好听,声音也好听,一句温柔也不足以称道,她是又温柔又风趣还带着点城里贵族女郎特有的娇娇之气。 他长这么大,是没见过多少世面,可他觉得,便是连城里最大地主家的千金小姐也不及秾秾半分,秾秾应当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他四叔是有天大的福气! 若是那年……到河边收鱼钩的是他,救秾秾的是他,会不会秾秾就会许给他? 毕竟他与四叔年纪也相差不大,秾秾甚至小他一岁。 只是随后又想,他是痴心妄想了吧!四叔虽然身体差点,但他好歹是读书人,他一个大字不识的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许得秾秾? 秾秾虽来歷不清,但她有时连四叔的书都能拿来看,他甚至见过秾秾和四叔私下辩论、练字、读书说典故……四叔自小便是神童,他这么聪明的人,有时听秾秾讲话都会听得津津有味,可见秾秾不一般。 今秾洗了布巾,晾在窗边,回头见黝黑的少年怔怔望着门口发呆,笑着挥挥手,「回神了,门口有银子捡?」 瑜大宝不好意思摸摸脑袋,「若是有,我早飞奔过去了,可门口的景虽捡不着也换不回银两,却是比金银珍贵多了。」 今秾以为这小子说的是自家的景是这老破房门口这一片院子,哪有金银比自己老窝值钱的?便也点头,贊同道:「确实,金银再好,不及自己的家。」 瑜大宝知她误解了,心下感嘆秾秾的纯挚,也不知秾秾以前是如何的家境,虽漂泊无依,却从不视钱财为重,在她眼中,人、感情远远比金银贵重得多。 但她哪里知晓,若真有贵重银两,把这老破房子卖了也不可惜,重新置办更大的宅院,岂不逍遥快活? 瑜大宝喝了碗凉水解渴,喝完和今秾打了招唿,又要跑去地里头帮忙了。 歷来除了秋收,就属春耕最忙,家里除了秾秾和四岁的小侄女,其余人等小至七八岁的都去了,能多干点是一点。 这场春雨下了约莫两三个时辰便停了,夕阳刚出点苗头,红光乍现,不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一家人扛着锄头抱着工具,攘攘说笑回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堂屋里已经传出饭香味,老太太赵氏一马当先进了屋子,瑜老汉留在院子里洗刷农具,其余人等也都一拥而进,下午无人时还算宽敞的堂屋,一下子便拥挤了起来,那头老牛安安静静窝在角落里喝水。 赵氏先是摸摸老牛的脖子,确认老牛没生病精神尚好,便放下心,又往灶房里跑,「秾儿可做好饭食了?」 今秾手上翻炒的动作没停,抬头看了赵氏一眼。 老太太生得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明明是女子却五大三粗,很有男子威严的那种架势,倒是瑜老汉比之斯文些。 「今日下了雨,秾秾想着大家身上都淋了雨干了一下午的活儿,怕生了寒气,便烧了锅辣子姜汤一会儿先喝了去去寒。」 赵氏看锅里还炒了个菜,是前阵子小娃们去采山菌菇和香椿芽炒的,春天正是吃新鲜山货的好时节,姜汤上也飘着点蛋花,应是打了鸡蛋。 她暗嘆秾秾想得周到,这妮子虽然刚来这个家时言行举止饮食习惯皆与这里格格不入,但她很快就适应了,她心思细腻聪慧,总是样样事都考虑得周全,不似家里这帮粗人。 因着春耕要出力气,往时这段时间的伙食是会好一些的,主食有粗粮混着米做成的干饭,还有盘烙好的酸菜饼子,配上一盘拌好的凉瓜最是喜人。 瑜老汉不爱吃干饭,这是专门给他烙的饼,见了饼子,脸上就有了笑意。一桌晚食虽无荤腥,但因为那碗辛辣的姜蛋汤,也暖了众人的胃。 饭毕,赵氏看了瑜老汉一眼,瑜老汉说道:「下月就是院试,这些年因身子之故,四儿自七岁那年考得童生之后,再未成功得考,如今……」 瑜老汉特意看了今秾一眼,「如今身子已经大好,郭老先生也许意让四郎今春下场,若是能过了院试再考下乡试便是我们全家之幸!」 刚说完,赵氏就不太爽快地推推他的臂膀,「说什么呢?哪有这么容易的?能过了院试便已经是全家之幸,哪怕中秀才也是你瑜家祖上烧了高香!」 瑜老汉点点头,男儿家说话总是直接一些的,未顾虑更多,早在几年前,他就听郭老先生说四儿的水平过小试三关不成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的身子以及名次问题。 小试最后一关是院试,考完便可以去考举人老爷,几年前郭老先生便已经下了这样的判断,几年过后,以四儿的聪慧勤奋,焉不能更进一步? 他犹记得四儿七岁一举考了县试、府试头名,一时惊为天人,连当时的县令大人都大为赞赏,神童之名也因此传了出去。 只是后来…… 倒也罢了,眼下先考下院试再言其他。 他眼瞅着,四郎自有了今秾,几来身体精神都日渐好转,倒是忘形了。 第3章 再忙,日子总有盼头的 她的房间在瑜生隔壁,是原来瑜生隔出来做书房的,她来了这个家之后,起先是安排跟小孩住的,后来因她住不惯,皮肤一阵阵地过敏发红,瑜生见她住得煎熬,就说服了赵氏,把自己书房腾出来给她住,他把书桌椅和书本笔墨一应全搬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虽小,但因隔壁住的人,也添暖意。 瑜家人口在这个村里不算多也不算少,瑜老汉和赵氏生了四个儿子,其中老大已经娶妻,育有两女一子,瑜大宝就是老大的儿子,瑜家第三代的长孙。老二幼年时患病没救活夭折但仍论着排行,老三因跛了一只脚年二十多了也尚未成婚,把赵氏给愁坏了。 老四则是瑜生,是老两口的老来子,年纪比之兄长的儿子瑜大宝也差不离。 兴许是因为产妇年纪较大的缘故,瑜生从娘胎里就不太好,听赵氏说怀着的时候就时有落红迹象,总是感觉要坐不稳的样子,后来勉勉强强挨过来了,却是早产了月余。 瑜生也算福大命大,寻常百姓家早产能活的不足两三成,他虽从小身子比常人弱得多,却磕磕绊绊挨过来了。 用赵氏的话来说,四郎生下来就是在歷劫,他没有过好的时候,有好几回染了风寒一度徘徊在生死线边缘,愣是给挺了过来,他若是生在富贵人家,好汤好药养着日子兴许好过很多,但在瑜家,也不过是勉强供他温饱罢了,实在病情严重了才能请大夫上门来看。 常来看病的那位大夫是个心好的,见他们家贫,还教过他们如何採药熬制,这才把瑜生养大。 十岁那年,瑜生去河边碰巧救了她,那一回,因浑身沾了水,加之半大孩子独自救人很费气力,当晚就发了烧,病得相当严重。 今秾自己则据赵氏说灌了碗姜汤隔天就好好醒过来了,屁事没有,反倒救人的那个请了大夫,连续喝了半月药才下得来床。 也因这一遭,今秾刚来瑜家时不是很受欢迎。 赵氏开始挺厌烦她的,觉得她是个扫把星,要不是为了救她,瑜生便不会生病,也不会耽误功课,更不必弄得一家子跟着操劳操心。 其余人大抵也是这种想法,唯有几个孩儿辈对她好奇居多,并无恶意。 心念及此,她嘆了口气。 方才回房时已经洗过脸,她打开床边小桌上放的一个竹篾编织成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罐油脂,膏体是淡粉色的,泛着一股桃花香味儿。 这是生哥从镇上胭脂铺买来的最基础最便宜的那种润肤脂,因嫌味道不好,他自己加工了下,采来桃花晒干了再熬制,一大把的桃花就熬出拇指大的汁水,把这些桃花汁和脂膏混一块重新再加工,就又香又好看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别看不足半个巴掌大的一小罐,却是费时费力得很,这么一小罐,在兼顾读书和养身体的同时,瑜生一个人背着赵氏偷偷做了小半月才完成。 每回想起这些事儿,她就捨不得用,但瑜生会说,这是桃花汁做的,若是不尽早用完就会坏了,她只得每日都沾半个小拇指大的一点儿抹抹脸和脖子。 擦了脸,她脱了外衣,就着里衣直接上床。 农家人,哪有什么寝衣不寝衣的,外衣脱了里头那件就穿着睡,这就极好了。 女娃子尚有里衣穿,男娃和那四岁半的小丫头都是直接光膀子睡觉,只着裤衩或小肚兜,谁都挺自在。 赵氏说这几年光景还好些了,新帝登基几年很有些新政惠及百姓,赋税都少了很多。 她年轻那会儿赶上疯了一个皇帝,时局混乱,一家人甚至凑不足一身衣服,要出门时就轮流穿,后来日子慢慢好过起来了,才一年年添置,她箱子里还压着以前那件据说轮流穿的「公衣」,破得不成样子,料子都快烂掉了。 可赵氏说,得留着,以后给子孙传下去,告诉他们,当年是怎样艰难过,日后不管境况是好是坏,看着这件衣服,总能过下去。 好时就不要飘,踏实珍惜些过,坏时想想以前更坏,便也有了力气过下去。 今秾觉得赵氏虽大字不识,却很有些见地,拙中知巧,大智若愚。 瑜老汉比之性情活泛相貌又偏威严的老妻要内敛斯文很多,今秾至今都看不清这个家到底是瑜老汉做主还是赵氏做主,因为这俩在小辈面前一向同频道,小事无所谓,大事没左过意见。 大房的三个孩子,瑜大宝在村里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二宝是个七八岁的女娃,三宝从出生起,因当娘的要去做农活,就几乎是今秾在带着的,如今已经四岁半,极是活泼粘人。 三哥性情沉默,可能因为脚的缘故,颇有些自卑,平时不太说话,干活却是很勤快,比一般人还要卖力气,可能想证明自己点什么。 而她自己……她来时是被生哥救下来的,若是醒了人走也没什么,可她没有记忆,不知来处也没有去处,生哥躺在床上病得迷迷煳煳的时候央求赵氏把她留下,赵氏只得不甘不愿把她留下,嘴里不饶人地说:「不留下四郎就亏了,费了老大劲儿救下来的人没还债呢,就这么轻易放走?」 她无亲无故,没有名分,在这个家留下已经勉强,何况这个村颇为排外,村长和族老不许外人居住,赵氏想了几日,便拍板让她以四郎童养媳的身份留下,如此才算顺理成章的「自己人」,也能去官府办下户籍。 今秾不止一次听她嘀咕,说要不是看她长了一张好脸,许给四郎不亏,否则赖着也要赶走。 赵氏的话今秾没放心上,那时她可讨厌她了。 …… 长夜漫漫,想着这些不觉有了困意,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窗外屋顶传来沙沙的落雨声,似是比白天大一点,也不知会不会误了明日的耕种…… 若是,可真好,那就轻省了,饭少做了,屋里活也有人帮着干了! 一夜安睡至天明。 今秾收拾整齐出屋门时天色尚未大亮,也未有人起床,她简单洗漱过后,去了灶房洗米下锅蒸馒头,昨晚还剩下的几张饼子一道蒸了免得浪费。 隔着窗户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土地是湿润的,但雨已经停了,应当不影响下地干活儿,她便打了两个鸡蛋,加点面粉和水,准备蒸成蛋羹,若是不加面粉和水纯蛋蒸自是好吃,但分量却是不够,加点面粉水分量变多了,各人都能多吃上几口。 锅里不放油,干炒了盘花生米,抓了两把酸菜切碎了,再把炒好的香酥花生米撒上面和酸菜拌一拌,若是能放一把糖,自是更好吃,但只可惜上月的那罐糖最后一点底用完了之后,赵氏就没有再买的意思了。 糖多金贵啊,赶上四郎要去赶考,怎么能把钱浪费在这种不吃也死不了人的无用事物上? 刚把早饭做好,一家人就陆续起床了。 腿上倏忽一重,小孩儿黏腻的嗓音甜甜地喊着:「小婶婶……小婶婶,我饿饿!」 小丫头喊人总喜欢先连续着喊两三声才开始说事,今秾空出手摸摸她发顶,「去漱口洗脸洗手了再来吃。」 「不嘛……小婶婶餵我!」 今秾不理她,小丫头又撒娇:「小婶婶小婶婶……你最好了!」 今秾哄她:「若是去洗了脸漱了口再来,今日就有蛋羹吃。」 小丫头立刻拍着手高高兴兴跑出去了。 今秾摇头一笑,小孩子就是好哄骗! 当年她也就大了这丫头几岁,为什么感觉也没这么好哄的? 周氏走了过来,笑道:「秾秾你别惯着那丫头,这丫头就是鬼精的。」 随后又一声音量稍小的,略有怯意的,「秾秾……」她也想跟着妹妹一样喊小婶婶的,但她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秾秾还没过门是不能喊婶婶的。 今秾笑着回头,「诶。」 「二宝今天真漂亮,小脸蛋红彤彤的像后山的桃花……」 小丫头眉眼亮了起来,秾秾这么好看的人夸她漂亮,音量也不自觉提高几分,怯意也无了,「娘今天给我扎了新样式的辫子!」 老太太走进来,把人都轰出去,「都窝灶房里干啥?这么点儿地站了好几个人又帮不上忙,去去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于是厨房又清净了。 老太太看了眼做好的早食,见了那碗蛋羹不太高兴了,「四郎要考试等着银钱用,鸡蛋攒下来留着去卖铜板。」 今秾被说了,既不憷也不着急,把锅里最后一个馒头夹上来摆盘了,才道:「只打了两个鸡蛋,加的一把面粉和水充数。」 赵氏刚才以为那盘蛋羹得有四五个鸡蛋那么多,听了倒能接受,还觉得这妮子脑瓜子真是比一般人灵活,总是心灵手巧得很,可她一时说不出夸的话,便嘀咕:「两个鸡蛋也能卖一俩铜板呢。」 今秾知她性情,笑笑没再说话。 早饭的那盘蛋羹和酸菜花生米很得欢迎,众人一会儿就瓜分干净,就着稀粥吃个了饱肚。 这边准备拿着农具牵了牛去地里头干活了,今秾往陶罐里灌水,让带地里头喝。 赵氏道:「算一算,四郎要去府城赶考前,会回家里一趟……也没几日了,至多三五日,该回来了,这里到府城也得好些日。」 周氏笑道:「可不,为了赶考,连春耕假也没放。」 赵氏觉得周氏是在说酸话,语气添了两分不高兴,「他一个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回来干啥?」 回来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还不如让他窝房里看书写字免得出门落雨着凉了还得添乱花银子呢。 心念忽至,今秾笑出声,等生哥回来,她要把刚才想到那句「百无一用是瑜生」,说给他听! 「秾儿你笑啥?」 今秾抿了抿嘴,摇头浅笑。 一家人又风风火火出门干活了,今秾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就和四岁半的小丫头排排坐在屋檐下。 过了会儿,小丫头说:「小婶婶你今天还没餵鸡鸡……」 今秾拍了下额头,抱住小丫头脑袋亲了口。「可别跟别人说!」 小丫头笑眯了眼睛,「好哇,小婶婶再亲口。」 餵鸡、扫院子昨晚春雨打下的落叶,看着日头出了,把昨日未晒干的衣裳拿出来晾干,院里的菜园子理一理,打坏了熟透了先摘下来中午晚上炒着吃……做完这些,紧跟着快到晌午时间,又得忙着做午饭。 有时他们回不来吃,她做完午饭就得带着小丫头送去地里,她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得来回两趟,赶上地里忙的时节,每日脚丫子总走出水泡来。 …… 不过再忙,日子总有盼头的。 今秾带着些许期盼睡得香甜。 生哥该回来了?*?吧? 明日还是后日? 第4章 天子难得发了会儿呆 谁知道翌日天未亮,就听见自己屋子的窗户外传来轻叩声,少年压着嗓音小声说:「秾秾、秾秾……」 又过了会儿,感觉她应是未睡醒,就没再敲,自己蹲在了窗户外面,想着等一会儿天亮了,秾秾睡醒了,再敲门,免得打搅她睡觉。 刚蹲下来,就听见开门声,他循着声音望去,见到披着外衣的少女站在墙角处对他歪头浅笑。 他耳根发热,双手放在书箧带上,满脸侷促欣喜。 今秾走过来,牵着少年的手往里走。 一边问:「生哥怎么这么早回来?」 进了屋,见他满肩膀都是露水,拿着布帮他擦擦衣服,少年紧绷着身体,耳尖红红的。 「先生允我回家,让我在家备考顺道休息几日。」 今秾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他:「既是有几日时间,你晚些归家便是了,怎么弄得一身朝露?」 少年低着头,「急、急着回,便没想那么多。」 急着回来干什么?今秾嗔怪地看他一眼,这个点归家,从县城到这里的距离,即便打了牛车,也要半夜就出发,他可真行! 肃了语气,不高兴道:「下回不许这么干了,你若是再染了风寒怎么办?」 瑜生自知理亏,低头小声说:「我知晓了,秾秾莫怪。」 放下书箧,回屋换了身衣服,再出来时秾秾已经在灶房里忙活开了,他忙进去,「秾秾,我不饿。」 说完,肚子就咕噜一声。 今秾笑出声来,少年越发窘迫,干脆坐下替她烧火。 今秾看了眼外面,这个点全家人尚未起床,也就没有制止。 若是让赵氏看见了,一会儿该说他了。 赵氏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这么句,「君子远庖厨」,便觉得家里这些粗活累活,尤其是灶房里的活儿,是绝对不能让四郎干的,他只管一心读书,养好身子,他日若能够考中功名,便是对全家最大的帮助。 抛开君子远庖厨的谬误,歷来群体生活在一起,便各有分工,擅长什么做什么,去做不擅长的事反倒有损群体效益,这么想也没错。 不过生哥是个纯善之人,他没被赵氏乃至全家惯成理所当然、只管读书只顾自己,家里苦不苦累不累万般不管的心高气傲无心冷肺的样子,反倒总觉得读书是坐屋里的不费力气的事,且书中自有黄金屋,他日日与金屋相对,家人却在受苦,即使秾秾,日子也过得不松快,总是一天到晚忙。 他每每想起这些,就觉得愧疚难当,于是便也常常止不住自己,一回家就找点事帮忙做,至于是否帮忙是否添乱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火倒是烧得极好,他偷偷给今秾烧火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她到了这个家,接过家里的家务活后,瑜生就慢慢养成了烧火小能手,其他事干不好,唯独火候掌控得极好。<="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今秾想起,那年他方转好不久,第一次来灶房烧火,什么也不懂,弄了个黑灰黑灰的大花脸,她那时刚到瑜家,也不知赵氏不许他进灶房干活,更不知少年不懂烧火,也没制止,还同他说笑。 少年有时说着说着突然发呆,一不小心把灶房点着了。 她和瑜生因此都挨了赵氏一顿屁股板子。 打那后,瑜生就开始偷偷学烧火,一有空见赵氏不在,就偷偷熘进来帮今秾忙,菜也洗择得极好。 火光映在少年俊秀的侧脸上,弧线柔和,这破旧阴暗的灶房也凭添暖意,她眉眼弯弯,满心欢喜。 怎么能不欢? 在这些枯燥寡淡忙碌的时光里,生哥便是她唯一的光。 二人说着话,今秾问他私塾里的事儿,读书上的事,他也没有什么女子不能懂太多不能接触读书上的事这种偏见,还盼着自己早些归家,多给秾秾说些外面的事,好让她解解乏,若是有朝一日,能带她出去见识外面广阔的天地自是更好。 当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私塾里,有位姓蔡的学生,家中经商,并无多少读书之心,不过是家中长辈强行送来的,每每总在堂上捣乱,郭先生颇为看不上,不高兴了便拿他开涮,昨日刚做了首:「家中金银万般多,废纸墨臭岂可比?来日满座皆庸生,独躺金玉美人怀!」 今秾听了哈哈大笑,「他可羞愧?」 瑜生摇摇头笑笑,「未曾,此人虽读书不成,性情轻浮,心胸却颇为开阔,任先生如何打骂酸讽都未曾上脸。」 今秾笑:「兴许是打骂惯了,脸皮厚如城墙,如滚刀肉般油盐不进了。」 瑜生贊同点点头,「确实,其脸皮之厚生平所见。」 又说了些书本上的所得,谈笑间,早饭已经做好。 此时,天色也渐亮,今秾连忙把瑜生赶出去,让他坐堂屋里,洗洗手等饭吃。 少年出了院子,乖乖将手洗了,擦擦干净,回了屋饭菜已经摆好了,一碗清粥泛着甜香,热气上浮直钻鼻间,边上放着个小碟,碟里一颗煮熟的鸡蛋,一盘咸菜,一盘拌青瓜。 他坐下来,心里也如这粥,热唿唿的,极干净,极温暖。 刚想说些什么,老太太就从屋里出来了,见了四儿好不高兴,惯常严肃难以接近的脸笑开了花儿。 「四郎怎么回来了?一大早也不敲门叫娘起床。」 瑜生放下碗筷,站了起来,端端正正喊了声娘,见瑜老汉跟在后头也出来了,也喊了声爹。 爹娘都点头了,才坐下。 赵氏看了眼桌上的饭食,知晓今秾一大早起来给他做饭了,点点头,「趁热吃。」 随后又问了几句私塾上的事,见没什么大事就放心去洗漱了。 老两口洗漱回来,一家子就已经起床,陆续坐到饭桌边,少年本想叫秾秾一起吃,也没了法子,只得将鸡蛋握在掌心里,藏在袖口中。 待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出门干活儿,他方将鸡蛋拿出来,递秾秾面前。 今秾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神,嘆了口气,把鸡蛋剥开了,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吃完两人对视一眼,皆笑出声来。 这种背着赵氏等人的「小坏事」,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趣味。 有瑜生在家的好处显现出来,今秾干家务活的时候,有人陪在身旁一点都不无聊,这和四岁小娃娃的陪伴不同,娃娃你得看顾她照顾她,她还不能听懂你在说什么想什么,而瑜生会一边帮她干活一边跟她聊天说地,且他二人说话投机,往往是我说完一句,你便能理解我下一句未尽之语。 今秾还特别喜欢听瑜生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大到朝廷政策、县衙里流传出来的大小案件,小到坊间奇闻轶事、大户人家的风流八卦、私塾里学子的日常活动、甚至连路上偶见买主与卖主间的官司、乞丐如何行骗……她也听得津津有味,嚮往不已。 来到这好几年,她只去过镇上两回,最远的一次是去年被生哥带到县城里逛了逛,因为时间关系,也只熘达了小半日便回来,再远的府城省城或更远的地方,更是只闻其名不知其所然。 她隐约觉得这个世界很大很大,但却未曾见识过一二,总觉遗憾不已。 瑜生当然知她心思,见她听到府城里有一座闻名天下的京城酒楼分号时,眼里流露出的嚮往之意,忽生心思。 「那酒楼不但膳食好吃,据说是皇宫里御厨流传出来的菜式,且还卖消息,专门卖官府的消息,譬如朝堂上如何如何,哪位大官如何如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哪些政策可能要改,哪些新政可能会提上日程,天子今日吃了啥说了啥训斥了谁,甚至多看哪位女子一眼都被写在酒楼的秘闻版上……」 今秾眼睛放光,「果真?这种若是要治罪也是使得的,毕竟妄议天子大逆不道。」 瑜生笑着摇头,眼带钦佩憧憬之意,「官府未曾横加干涉,我观当今未必不知,只是他老人家心胸广阔,心怀天下,爱民如子,自然不怕他的子民背后说道!天子登基数年,民间风气焕然一新,百姓日子也好过很多,便是我之所以能启蒙读书,也是蒙了天子于各县镇开设义塾之恩……」 今秾见他说着说着开始吹起当今天子来,笑笑任由他说去,她知生哥歷来对天子极有好感,读书科举虽也为家,但也是想替明君效力,尽己所能。<="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这大约是一种凡人对高山的敬仰嚮往之意。 瑜生归家这几日,瑜家虽然生活以往如常,却比平时更加热闹忙碌,赵氏翻着柜子,把早早做好就等着瑜生去考试的一件细棉青衫拿了出来。 又找出埋在床底下一个坑洞里的粗陶罐,从罐子里数出些许银两铜板,铜板有数百枚之多以作零用,一两大小的银子不多就几块,本数出二两,想想府城路途遥远,四郎身子不好,若是一不小心着凉感冒还要花钱看大夫,便又多放了二两,连同那几百个铜板一块放进细棉荷包里,口子扎紧了,以防丢失。 她把瑜生叫进屋,把荷包交给他,嘱咐道:「出门在外当心点,若不是郭先生安排了你与其他人一道上路,我是不放心的,多少得叫你大哥陪你前去……这些银子你拿着路上花用,若是不够了先同他人借着,回来再找爹娘拿。」 「最要紧的是保重身子,你虽这些年大好,但若是着凉了也不顶用,听明白没?」 瑜生手捧着沉沉的荷包,听着当娘的谆谆教诲,等她说完了,便沉沉点头。「我知道了娘。」 而后从荷包里数出三两银子还回去,只道:「我知自己赶考花费银钱多,一直以来也曾替书铺抄书描画,这阵子赶上要院试,更替好几个同窗补课,一来二去攒下不少银两,我够用的,娘不必担心。」 不等赵氏说什么,他又提出自己与同窗一道赁了个小院,「因酒楼客栈太吵不利于静心读书,且赶上这个时候,往往房间紧俏难定,自己赁院子算一算价格也不比住客栈贵,反倒清净很多。」 「只是……我与同窗都是笨手笨脚之人,不会洗衣不会做饭,去外边吃总归不方便,若是读书至夜半肚子饿了也不知上哪儿吃口热的……娘歷来有成算,给儿子出个主意?」 赵氏听了觉得儿子长大了,也懂得为自己谋划更能够为自己挣上去科考的路费,感觉骄傲不已,听到后边,一时又心疼。 想了想,「把秾儿叫上,让她随你一道去,她歷来手脚勤快,做事细心体贴,照顾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瑜生面露犹豫之色,「可……」 赵氏一拍板,「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把秾儿叫进来,我亲自跟她说!」 瑜生只好点头,面色仍显为难。 赵氏多看几眼,愈发坚定了要让儿子带上小媳妇一道去府城考试的决心,她未来夫君为了前途辛苦科考,她岂能留在家中无所事事? 至于家里那点家务活儿,到时候让八岁大的二宝丫做就是了,早饭让老大家的辛苦些早点起来做,午饭米粮下了锅,让二丫烧火煮熟就行,晚饭便等他们下地回来,勉强对付一段时间也不成问题,最要紧的还是四郎的院试。 今秾被赵氏叫进去前,先得了生哥的暗示,进屋后在赵氏面前表现出一副为难不愿的模样,她果真竖着眉毛,强硬让她一定得跟四郎一道去,将他好生照料。 今秾只好「委屈巴巴」地应下。 赵氏见她实在委屈为难,想想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家家骤然要随未来夫君外出,心慌害怕也是正常,哪怕这姑娘平时挺能干的。 便扒开她的手,将二两银子塞了进去,「四郎不要的,你收着,多一个人多一份花费,别到时四郎考完,你自己饿死了。」 今秾自动把赵氏的话翻译成关心她的话,高高兴兴收下了,「谢谢大娘。」 她虽名义上是瑜生的童养媳,赵氏的未来儿媳妇,但未过门前就没正式改称唿。 出赵氏房门时,今秾眉眼都亮了起来,一颗心简直要随着风儿吹到府城去,无人时快活地挽住了瑜生的手,摇摇晃晃,「知我者生哥也!」 「这下我能去好好看看那天下第一楼是个什么样子了,所谓秘闻版又是什么,也不知道府城的知府衙门跟县衙有何区别,房子又是如何……」 她难得语气快活,啪啦啪啦说了一串,瑜生心里欢喜,偷偷伸出手,本想揉揉她后脑勺,但克制地轻轻拍了下,一触即离。 羞窘揶揄:「现在不说百无一用是瑜生了?」 今秾捂住脸,从指缝里偷看他,「不说了不说了!生哥最厉害了,生哥最棒了!没有你秾秾可怎么活!」 少年便被哄得脸颊通红,心里热得发烫。 赶考前一日晚上,瑜生读书到深夜,困极了才脱了外衣准备睡觉,思及即将到来的院考,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期盼,他这次定要考好一些,若是能拿了头名,还能得官府贴补,也能给家中减轻负担了。 想着这些事,不自觉睡了过去。 皇宫里,刚批阅完奏摺,躺在床上的天子,很快入了眠。 一刻钟后,月色一瞬大亮。 翌日一早醒来时,天子难得发了会儿呆。 昨夜他发了个胡梦,梦见自己跑到另一个人身上睡了一觉,那人似是即将赶考的书生。 那书呆子想考功名想疯了,满脑子都是考上头名,考头名…… 如此功利狂妄之人,也配科考当官? 还有,秾、秾什么? 第5章 有你,甚值 是昨夜看书太晚,又因要赶考而精神紧张所致? 他歷来身体素质不同常人那般好,也习惯了时不时出点小毛病,只是感觉精神疲乏,没犯病已经极为幸运。 换上衣物后,瑜生出了房门,一家人皆已起床,因今日他要出门赶考,一家人便等着他起床,准备送他离去之后再去地里干活儿,耽误小半日也不算什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吃完早饭,赵氏在替瑜生收拾行囊时,今秾见他坐在椅子上,未曾动过,双手还扶着脑袋,似是犯困。 她走了过去,双手按在他的两边太阳穴处,指腹轻轻地揉了揉。 瑜生顿时精神了,耳浮热意,「秾秾……」 今秾嘘了声,「莫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按了会儿看他仍然紧绷,嘆道:「生哥昨夜是不是又熬夜看书了?我记得郭先生常说,赶考前最好休息充分,若是平日好好念书,基础打得牢靠,腹中自有诗文,何必赶那一时半会儿?」 「所谓临时抱佛脚指的是平日不读书肚子里没墨水的学子,生哥你天生聪慧,又刻苦勤奋,那点佛脚于你而言并无差别,尽管放松心情,只要身子精神都休息好了,自然水到渠成。」 瑜生听得惭愧,「秾秾,这些年未能成功得考,累得爹娘大哥三哥跟着我受苦,我未能回报一二,连秾秾你也没享过好日子,便想这回定要拿下院试若能、若能得了案首,还能得些实惠,也能减轻家中负担……」 他这样说,今秾便了解他心中的紧张,索性双手移至他肩膀处轻轻揉按。 语气轻柔,「生哥当真以为咱全家指着你考上功名过日子?」 「你平日内敛皮薄,没想到这般自恋。」 瑜生耳根全红了。 「这十几年,没你考上功名,一家人照样过日子,还养活了你,供你念书识字,你放心吧,没你那功名,你爹娘兄长照样过得很好!」 瑜生一阵羞赮,恨不得躲进桌子底,但浑身却是大松,心下也大为安定。 过了会儿,他小声问:「那秾秾呢?」 「秾秾你呢?」 今秾想了想说:「生哥你救了我,给了我身份与落脚之处,按理说,无论日子过得如何,我都该满足与感激,可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若是有朝一日能沾了生哥的光,一日看尽长安花,该是何等潇洒快活,只要想起来,便觉得满心激盪,也觉不枉此生。」 瑜生忽然站了起来,转身如宣誓般,眼睛睁得大大的,「秾秾,来日我一定考上状元,让你看尽长安之花!游遍京都之水!」 声音有些大,似是扯着嗓子喊,一口气说完,人还喘了两口气,今秾先是被惊到,而后笑出了声。 「生哥,你先把你这身子练好些吧!考状元也是需要些体力与身体素质的。」 方才瑜生突然说得大声,全家人都吓得看了过来,赵氏也从屋子里出来。 瑜生感觉难为情,一骨碌跑了出去。 赵氏嗔怪地瞪了今秾一眼,「你自个儿行囊收拾了没有?莫要捉弄四郎。」 今秾吐吐粉舌,也跑回自己屋里。 她的东西不多,一个包袱,一个小箱子就装满了。 这个小箱子她很喜欢,是竹篾精心编成的,瑜生的爹瑜老汉有一手编篾的好手活,平时闲暇时没事就使唤儿子上山砍些竹子,做成细扁的小竹条,编成各种小东西,像竹篾编成的篮子、筐子、箱子等最是常见,也最是受欢迎,往往一月能卖上一二百文,多时小半两银子也有。 她的小箱子装着各式她自己的私人物品,若要出远门必是要带的,瑜生的书箧也是瑜老汉亲手用竹篾编的,他的同窗见他书箧好看又实用,也通过他跟瑜老汉定过几个。 把行囊收拾好,今秾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要出远门的话,往往爱往身上多穿一件稍厚些的外衣,这样行囊轻了,路上也不至感染风寒。 最后对着一盆清水照了照自己的脸,她隐约觉得自己眼神都放光了,像是被关住的鸟儿即将飞出笼子,遂闭了闭眼,将那丝神採光芒收敛。 眉眼低垂,背着包袱提着小箱子出了屋门。 她是被迫同未婚夫一道赶考的小媳妇,可不兴多少快活的! 赵氏见了,语气也和缓了,拍拍她的肩,「这回多辛苦秾儿些,四郎身子不好,只会读书,一贯不会照顾自己,有秾儿在娘就放心许多,那二两银子秾儿收着花用,若是有余的,给自己买些喜欢的东西也使得,便是有剩的也不必拿回给娘,自己攒着。」 「娘听四郎说,这回和私塾那几个同窗一道去府城,除了你也有其他人携了家眷,四郎是男子自是与同窗一辆马车,你便与那些家眷一起。跟外人相处要知礼些,万事客气,不可与人口角之争,这方面娘是放心你的,秾儿虽忘却来歷,但与粗手粗脚的乡下人不同,你一贯在这方面做得极好,只是娘不放心多说两句。」 「但若……有人性情不好不讲究礼数,非要惹你,你看看路程到了哪儿,若是快到府城也不必迁就,去跟四郎说自个儿走便是,若是路途尚且遥远,且忍一忍,到了府城再与人发作。」 「平日多看着点四郎,不要让他总是读书到半夜,当心身子,此次府考,爹娘都不担心他的学问,只担心他的身子,这方面便託付给秾儿了。」 今秾起先挺高兴熬了几年终于有了可供自由支配的「私房钱」,算算她兜里,至今为止,只攒了不到三十个铜板,还是生哥偷偷给的。 后来听下去,心肠也软了,赵氏从来威严蛮横,很少说这么多软话,她知赵氏一片慈母之心,握住她粗糙的手,似是保证般说:「大娘尽管放心,生哥考不考上我没法掌控,但他的身子我定会照顾好的,平平安安给你带回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赵氏逗笑了,佯装不高兴说:「呸呸呸,都临着考试了,你说这种话?当然考得上,当然考得上,四郎自小可是神童……」 今秾跑开了,院子里瑜生背着书箧,两手提着包袱,正等着她。 二人坐上老牛车,牛车是村里那头老牛套上车架子兼职载人的,这老牛身在贫穷的乡下小村庄,一生过得丰富多彩,身兼数职,既要农时挨家挨户服役,又得闲时兼当「车夫」迎来送往,可谓「劳模」。 农忙时,老牛是不干这活儿的,恰巧这几日轮到瑜家使唤这头牛,他们不作春耕用,让它兼职小半日送儿子和小媳妇去赶考,也是使得的,村里人也乐于见到村里出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坐牛车的滋味儿不太好,赶上凸凹不平的黄土路砂石路,那屁股的滋味酸爽不足以形容,瑜生便把自己装衣物的包袱垫在车板上,让今秾坐上面。 「秾秾若是坐不稳就扶住我的肩膀,我撑着你。」 今秾扶住他的不算强壮的,甚至过于瘦弱的肩膀,将头枕在他的肩背后,满心幸福。 「生哥,我现在突然觉得,即便不到府城去看那天下一楼,不去看那长安花,不去游那京都护城河,就这般,静静坐着,牛车虽颠簸,可有你,也觉甚值。」 少年浑身僵硬,暖流流向四肢百骸,他想回身抱住他的秾秾,想捧住她的脸颊孟浪地亲上一口,就像梦里那般。 但此时,他背着秾秾,克制住了这股摇曳的激盪,小声说:「秾秾,别临了说不长志气的话,什么值了够了,考上功名,让你和爹娘兄长都享福才好……」 今秾哈哈大笑:「生哥说得对,是我没志气,生哥好好考,将来当大官,我便去体会一遭狐假虎威嚣张跋扈的滋味儿,早想知道话本里当坏人的感觉是如何的。」 「秾秾才不会,秾秾纯善之至,是见不得人受苦的,更不会无故欺凌弱小!」 今秾不理他,戏瘾上来,用自己的手比划,学着话本里小人得志的模样,嚣张跋扈地说着:「你知道我们当家是谁吗?!他可姓瑜!」 「噔噔噔……瑜大人一搬出来,就吓跑一大片人!」 「瑜大人是谁?他可是当朝权臣,陛下眼前大红人……」 瑜生终是忍不住,扭身把秾秾的嘴捂住,哭笑不得:「秾秾,你越说越过火了……」 今秾挠他痒痒,少年挣扎不得,只得随她去。 一时牛车上笑作一团。 驾牛车的车夫是村子里少数几个会驾车的人,是个五六十的老汉,比瑜老汉年纪还大些,听力虽不甚灵敏,听不清两个小年轻偷偷嘀咕什么,但扭头看了眼,见两个年少男女快乐亲密的样子,也笑了。 于是高声唱了起来:「功名利禄虽重要,哪有此时欢乐好……」 …… 时间往回拨半时辰。 金銮殿上,皇帝手抵着额头,慵懒如雄狮打盹,堂下朝臣惧于陛下威严,不敢抬头直视他圣颜,因而也没人发现皇帝的异样。 唯有丞相竺情竺凡德看了眼,蹙眉思忖:陛下昨夜没睡好? 忽然天子打了个轻颤,手没支撑住,脑袋差点从手掌处滑下来,他回头怒瞪当值太监:「你摸朕头了?」 大太监摸不着头脑,慌忙跪下,「回陛下,并无。」他哪儿敢未经陛下允许摸他老人家龙头,百个脑袋也不够他壮贼胆的! 皇帝回身,继续杵着头。 「昨夜天显异象,是为大吉,眼下正值春耕时分,想来有丰收之兆……」 底下官员不知在汇报什么,嗡嗡嗡的。 昨夜没睡好,今早上朝难得脑袋沉沉的,莫不是真发昏出了幻觉? 他方才隐隐感觉有人替他按了头,那指尖触感清凉柔和,软若糖糕…… 一会儿又抖抖肩膀。 忽而站了起来,拍拍衣袍,拂袖而去!走时面沉如水,一语不发。 当日据天下第一楼秘闻:「天子怒,朝会不欢而散,百官慌而不知其因,恐有大事发生!」 第6章 莫要孟浪,给老夫下马! 只是油布就一小块,遮得住行囊,挡不住人,春雨是小,淋得多了还是浑身湿透。 到了县城,不及和其他人汇合,两人先开了个两时辰的短时客栈房,轮流洗了热水澡,重新换上一身衣裳,方去郭老先生家拜见。 这会儿已停了雨,郭老先生知他们会淋雨,早早令人煮了姜汤备着,让学生喝了,方带他们去私塾和其他人会面。 私塾是郭老先生自己开的,就在他家不远处,一条街拐个弯儿就到了,私塾门口停了三辆马车,一辆装行李的,两辆载人的。 还有个人甚奇,身着锦衣,神态骄纵,自己骑了匹高头大马,见了郭先生也不下马,颇为神气。 远远见三人前来,跟瑜生招手,「倔书虫怎么才来?」 「边上那位小美人是谁?」 今秾吓得躲在瑜生背后,郭先生吹鬍子瞪眼睛,「莫要孟浪,给老夫下马!」 瑜生是不介意同窗给他起外号的,无论名字还是外号不过称唿而已,既是称唿便无伤大雅,但他不高兴旁的男子用轻浮的口气说秾秾,于是板着脸,「蔡兄无礼!」说完便拉着今秾到一边去了,也不准备回答这人的问题。 今秾回头偷看一眼,恰好撞见那人皱着眉恰似不解看过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她连忙回头,小声问瑜生:「他是谁?」 瑜生也小声道:「那便是我跟你说过的富商家独子蔡同窗,郭老先生不喜他念书为人的态度,然而因其父经常资助私塾寻些上好典籍之故,便不好赶他离开。」 「他平时虽狂些,也不会见了先生不下马,今天恐怕是因为前几天先生做了那首诗笑话他之故。」 刚说完,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来人噙着笑:「好哇,你个书呆子敢背地里偷偷和美人说我坏话?」 今秾又是一惊,连忙后退,避免和此人衣着碰到。 那人搂着瑜生,「谁说我记仇了?一首诗而已,那老匹夫骂得还少了?不过是因为他带了偏见,不许我与你们同路,不让我上你们的马车,我便自己骑了马来,不碍着他!」 瑜生哭笑不得,将他手臂拉下来,不理他的荒唐之言,郑重其事,「秾秾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今次是为了陪我赶考,蔡兄休要无礼,否则我便与你断交!」 那姓蔡的,才正了神色,对着今秾一拱手,「小嫂子莫怪,我生性如此,非是有意!」 今秾摆了摆手,又躲进瑜生背后。 她鲜少见外人,何况是外男,记忆以来见得最多的就是那些朴实的村人,男人不会无故接近她一个有主的小姑娘,也就与村里的姑娘妇人说过几句话,且她常常窝在家中做活儿,不常外出,经常近距离接触的唯有瑜家人而已。 勐然见着这么个轻浮孟浪的男人,一时不适。 没多久,同行的赶考学子陆续到达。 要赶考的算上瑜生蔡逸,共有五人,蔡逸自己骑了马,说路上歇息有客栈住客栈,没客栈便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其中一位姓柳的学子,一听,心生豪迈,竟也去牵了一匹马回来,说也要骑马上路。 于是一同坐马车的就剩下瑜生和另外两个同窗,其中有位同窗是郭老先生的孙子,生性腼腆为人知礼,和瑜生很谈得来。 还有一位叫什么,今秾没记住,好似是个复姓,性子不太好,板着一张脸见了包括她在内的女子就皱眉头,她便敬而远之。 家眷有她,还有柳学子的妻儿,以及郭老先生的孙女,她同兄长一道去见世面的。 互相认识之后,女儿家就自个儿钻进马车里说话,不一会儿,车队便前行了。 来时,赵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与人相处,当心与人口角,真正相处时,今秾才发现,外人也没那么可怕。 柳学子的妻子知书达理,儿子尚是个襁褓中的婴儿,除了饿肚子时哭一哭,倒也好相处。 小郭先生的妹妹与今秾差不多大小,生性活泼爽利,是个直性子的人,见了今秾就握住她的手吟了一首美人赋,把今秾逗乐了,三人并一个小娃坐在一辆马车气氛很是和谐。 这边平安上了赶往府城的路,那边老汉也趁着无雨时驾车回村,到了村里把牛擦干净伺候舒服了再去瑜家还牛,瑜老汉给了他二十个铜板作为报酬,问了情况。 老汉自是把一路遇上下雨的事情说了,瑜老汉一阵担忧,怕儿子淋了雨感冒,不过天高路远,伸手摸不着,也只是空担心罢了。 赵氏想得开。「若上天真要你考不成,千万种办法,路上淋了雨生了病考不成那就趁早归家,到了考场生病没考成还多折腾一番,你就安安心心在家等,我看秾儿是个有福气的,她在四郎身边,定能顺利考成。」 瑜老汉感觉没有被赵氏安慰到,又担心起了万一这次淋雨没事把福气用了,到了考场生病怎么办。 四郎可真是命运多舛。 赵氏懒得理他了,这些年当爹的没少操心,随他去吧。 周氏见公婆心里眼里全是四郎,心里也泛酸,肘肘丈夫胳膊,「怪你没那脑子,不会念书。」 瑜大郎没吭声,他便是会念书又如何,当年他刚出生的时候,家中与大伯一家尚未分家,且时景艰难,衣服不够穿粮食不够吃,再是神童也读不得书。 四弟是爹娘老来子,赶上好时候,家中境况好些了,再大点逢新帝登基有了新政,启蒙时除了给先生的一点礼,未多花一点银子,这才能读得了书。 后来读得深了,因义塾只授开蒙,教授科考就难为了,方送去郭老先生的私塾。郭老先生是去大地方上任退下来的乡宦,为人清廉正直,颇为赏识四弟,束脩收得比旁人少,四弟又惯是体谅人的性子,总爱抄书贴补,一来二去,家中虽艰苦,却还能撑得下去。 虽多年来四弟除了童生未得其他功名,但考不上秀才举子的读书人多了去的,一辈子考不上童生的也大有人在,比起旁的读书人,四弟已经好伺候多了。 再则仔细想想,若不是四弟天生神异,才七岁便考了童生,也不至让人觉得他蹉跎多年,多少人这个年纪才下场试考。 瑜大自己想得开,周氏心?*?里还是酸。 大宝和四弟差不多年纪不也没读书?只因家中只供得起一个读书人,大宝稍微愚钝些,不如四弟就没了读书机会。 这厢瑜家心思各异,那边三辆马车一路风尘僕僕几日后,便到达了府城。 城门口,瑜生特意下马车唤今秾出来。 今秾站在府城门口,仰望高而阔的城门,再看看那些身配长枪把手城门的士兵,赞嘆不已。 见她双眼亮晶晶,满面红霞,瑜生心里也高兴,他庆幸自己生了急智,决定把秾秾带来府城见见世面,思及此,他提议道:「秾秾是要上马车,还是要自己走进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今秾问了定的住处在何处,若是离城门口不远便走进去,若是离了远,自然还是坐马车舒适。 风景人文要赏随时能抽时间来逛逛,就不必费腿了。 院子是柳学子的妻子定的,他们对这儿熟,瑜生不方便去问,今秾小跑过去问了,方知那姓蔡的也掺和一脚进来,说自己孤单一人,不如委屈同窗与他同住,便退了那小院,决定住到蔡学子家的别院去。 柳学子家也不富裕,比一般的小老百姓稍好点,妻家经营两间小铺面,偶尔能贴补一二,但养家供读书科考也是花钱如流水,得精打细算。柳夫人见能省一大笔银子便应了下来。 今秾跑去同瑜生说了,瑜生皱着眉,询问今秾的意思。 「若是秾秾不喜,我们便单独去赁个地方住,实在不行住客栈也好。」 今秾倒不是真讨厌那个姓蔡的,只是甫一见面被吓到了,她未和这样性情的人相处过一时不适罢了,想想其他人都去了蔡家别院,自己二人不好落单,这次考试万盼顺利才好,便点头应了下来。 蔡别院在城里头,马车也得行小半个时辰,于是便坐了马车进去。 几人在城门口给了路引表明进城赶考的学子及其家属,士兵检查过后很快就被放进去了,到了城里今秾和小郭姑娘都耐不住掀开帘子看。 小郭姑娘看着比今秾还兴奋些,「我前几年生了一场奇病,肌肤上生了很多斑块,没法见人,躲在家中几年,好在去岁祖父为我寻了位朝廷退下来的老御医,方治好了我的怪病,现在憋了几年,好不容易出门,自然高兴。」 「此次爹娘允我出门,也是疼惜我几年未得出门,这脸刚好,定了亲事,明年就要嫁人,趁着嫁人前,跟着我兄长出门转转,好不那么郁郁。」 说完自己的事,又兴奋地探讨府城中的各种新奇事物。 也不知是不是她声音大了些,一辆富贵华丽的马车经过时,里面的主人传出一声嗤笑:「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气得小郭姑娘要下车与人理论,今秾瞧了眼马车上雕刻的姓氏,似是竺字。 竺乃本朝世家之首竺家的姓氏,当今权臣丞相便是姓竺,这马车刻了个竺字,下边还有一朵雕刻的莲花,因不识竺家的族徽,今秾不确定是不是丞相的那个竺家,但见马车华丽,想必来头也不小,便按下了郭姑娘的手,对她摇摇头。 如赵氏说的,惹不起就不惹,有退路方为自己张目,若凡事不管不顾,耽误了正经大事,才是蠢货。 「口角之争尔耳,权当狗吠。」 小郭姑娘笑出声来,「秾秾你看着好乖,其实内里促狭得很呢!」 第7章 秾秾只做给生哥吃,不给旁人吃 据小郭姑娘偷偷咬耳朵,蔡家家财万贯,家中宅院比这大多了,这就是个府城的小别院,对他们而言不值什么钱,若不是因商非官身份也不会低调到买二进的宅院,多少得上大三进。 小郭姑娘虽语气惊嘆却不见多少羡慕,她爷爷曾经当过官,虽说如今已经退下来,但到底门庭不同,在她眼中,耕读人家书香之家再穷,也凭了个清贵二字,富商再有钱,到底还是不上檯面。 就说这回赶考,她爷爷不许蔡逸与他们一道前行,一是看不上他读书的态度,觉得会妨碍别的学子用功读书,二来也因为蔡逸的身份。 本朝虽开了新政,允商人之子科考,然而门槛条件却是比一般人高得多,譬如说瑜生他虽家境贫寒,却是正经农家百姓出身,身家清白,他只需走正常手续,像互保廪保派保等均无问题,就可以科考了。 蔡逸不同,官府规定,商人之子科考必须家中所经营生意清白无案底,所谓案底包括偷税漏税或因不良经营惹上官司等,加之必须每年向官府缴纳一笔数目不菲的「德银」。 这笔钱说得好听是德行之银,然而说白了就是官府向富商多收的「考银」,一种摆上檯面的仇富型「敲诈」。 这种考银收多少也依据各年各家收入纳税不同各有标准起伏,你若想逃了考银,必先偷税,你若偷税被抓,有了案底就不得科考机会,两厢牵制,据说是丞相的法子,损得很。 不过尽管如此,商人们还是对朝廷感恩戴德,只因当朝开放了商人可科举这一门槛限制,让商户也有机会改换门庭,哪怕条件苛刻,但有机会便是最好的。 除此之外,商户之子考试,还得有一位进士出身的官员作保,一般而言,能考上进士的不是已经退休下来的官员就是在职官员,且职位肯定不低,再差也是混个县令知府当,这样的人最是爱惜羽翼,不会轻易给人作保。 一般商户没有这个人脉去结识委託这样的大人物,即便有机会结识哪位进士官员,人是否答应两说,只有那些锲而不捨,又有些能耐的人家才有机会踏进考场。 一层又一层,就筛掉不少商户出身的读书人。 若是普通人考到会考这关等同于西天取经,那于商户而言,则是九重天取经。 一时说远,前院是待客读书之用,后院才是正经住人的地方。 到了这儿便开始分地方住,蔡逸是个奇葩性子,万般不讲究,正常主人家带客人上自己家宅院住,自是自己住正屋,其他什么东西厢耳房等给客人住。 他倒反着来,说正屋地方大,给柳学子一家三口住正好,他一个单身汉,住一间屋就够了,于是便去住了东耳房,在正房边上。<="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西耳房给另一个单身汉,因人性子坏,今秾至今没记住人长相和名字。 她和瑜生住到西厢房,小郭先生兄妹俩住对面东厢房,如此便刚好住满了。 若是要读书,男人们就到前院去,一人关一屋静心读书,谁也不妨碍谁,不吵着谁,因学问进度不同,故而除非遇考题问题,也不会扎堆读书探讨。 这里只有两个平时洒扫看房子的老僕,并无多余僕役,且这对老僕是本地的普通小老百姓,非是签了契的奴,只从晌午工作到傍晚,太阳落日便归家,没道理主人来了,让人加长工作时间工作内容。 于是便也不能指望人家替主人家以外的客人们做饭洗衣,样样都得自己来。 这也好分工,各家人做各家事,谁也不欠谁。 入城的时候,已是下午,搬进来稍作整理洗漱,再出屋门太阳已经落日,没一会儿天色黑了。 小郭姑娘洗漱完就去对面敲门,约今秾一道去做晚食。 她挽着今秾的手臂往厨房方向走,边走边说:「柳夫人说难得有缘一道赶考,既是第一餐饭就一道做了,大傢伙儿一块吃了好庆祝一番,食材已经託了老僕帮忙买来,秾秾你会做什么菜?」 今秾浅笑思索,「我会做的不过是些农家的粗茶淡饭,因所见不多上不得台面,梨儿莫要取笑。」 梨是郭姑娘的名,她摇摇头,「岂会,秾秾你会做农家菜,便是会做,能养活自己。我就惨了,我从小让爹娘惯的,除了还会点女红,其余丁点不会,此行爷爷指望我照顾我兄长是多思了,我兄长照顾我还差不多。」 「只可惜他也笨手笨脚,是个只会读书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今秾被逗乐,不经意脱口而出:「我家生哥也是书呆子。」 正好两人出了垂花门,对面一行人显然要到花园里小坐,听见她俩的话,俱是看向中间两个「书呆子」。 小郭先生让妹妹取笑已是习惯,除了怒瞪妹妹,倒不觉如何。 但瑜生被自己的未婚妻心上人取笑,还亲昵地说了「我家」二字,登时满脸通红。 今秾本是脱口而出的玩笑话,碰上正主还当着人家同窗的面,忙修补:「生哥虽只在读书方面专长了点,但一回家便努力帮忙做家务活,可见也不是真呆。」 她不找补还好,一找补这一行人突然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 蔡逸擦眼泪,「莫不是帮倒忙,越帮越忙!」 瑜生站在原地,瞪秾秾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好瞪眼不讲究的同窗!今秾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生哥,晚上给你炒爱吃的炒鸡蛋。」 一说完,也不知道哪个字眼又惹了这群人,又是发出一阵狂笑。 今秾无意放了一把火若无其事走了,郭梨见今秾这一对好玩,大笑着追上来。 今秾问:「梨儿,炒鸡蛋有何可笑?」 郭梨眼睛笑红了,「这秾秾有所不知,在我爷爷的私塾里,因我爷爷惯是严格,他们私底下便把学子们分两类,一类是经常吃我爷爷板子的朽木分子,这类学子的待遇他们便自嘲称是炒竹笋。」 「还有一类经常挨我爷爷夸,常常拿来表扬做同窗们的表率,这里面要属你家生哥最频繁最优秀,他是私塾里念书最好的,学子们私底下就喊他炒鸡蛋,意思是在我爷爷跟前待遇好。」 今秾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呆了呆。 到了厨房,柳夫人已经忙活儿开了,坐在院子井边洗菜择菜,见了二人打了招唿,今秾和郭梨连忙洗手上前帮忙。 她才空出手来,抱抱边上已经开始哭闹的儿子。 今秾嘆口气,「嫂子又要照顾大的又要照顾小的,殊为不易。」 柳夫人笑道:「秾秾莫不是怕了?成婚自有成婚的好,我现下虽要照顾夫君也要顾上小的,是有些闹人,然而快乐的时候居多,我夫君是个体贴的,也从不到处拈花惹草,我心已经满足。」 「秾秾早已及笄了吧?你与瑜生二人已经定了名分,且郎才女貌万般相配,什么时候成婚?」 今秾没想到多问一句,火烧到自己身上来,她脸颊泛红,垂头择菜,「等……生哥考完。」 「是考完秀才还是考完举人?或者你想当状元娘子了?」柳夫人满脸揶揄。 羞得今秾差点原地逃走。 她自来到这里,就被许给生哥当媳妇,赵氏本打算她及笄后就给二人办婚礼,只是今秾心里隐约觉得姑娘家不该这么早成婚,她心里这关没过去,犹豫之下被生哥察觉了,于是他自己跑去跟赵氏推说应当先立业再成家,也说自个儿身体无法兼顾家庭与科考,想早点考取功名让爹娘享福。 儿子这样孝顺体贴,又顾虑到他的身体,赵氏自然应了下来,今秾自己琢磨着,生哥也没那么快能考到会试,等他考完会试,自己也约莫到了年纪,到了那时无论是否考中,再成婚不晚。 思及此处,她脸颊红晕越发深重。」秾秾别拔了,那棵寒菜让你薅秃了!」 三人一道做饭,柳夫人要照顾突然哭闹不止的儿子,郭梨只会洗菜,做饭帮不上什么忙,一时间又只剩下今秾能掌勺了。 她从前记忆空白,有限的记忆里都在瑜家渡过,瑜家又是个乡下平凡清贫的农户,她所见所识的也不多,如她自己所言,但凡见过的会做了,没见过的也不知从何做起,于是便顺着自己的感觉,把平日里做惯的较好的菜色拿出来做。<="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厨房有两个锅,一个锅下米蒸饭,另一个锅开始炒菜,第一道做的是肉菜,应是天色晚了买不到新鲜肉食的缘故,今秾只找到一块腊肉和一条河鱼,鱼干脆加了酸菜豆腐做了酸汤鱼,腊肉则切成薄片和寒菜(青蒜)、豆角一道炒了一盘。 厨房里调味料充足,尤其一大罐子雪白的猪油看得今秾双眼放光,平日在家中赵氏总控制用量,不许她用太多,抹个锅底已经算奢侈,更多的时候是干炒或者加点水盐巴调味就行,没有调味没有食材再是巧妇也难为。 她挖了一勺猪油下了锅,再把寒菜头和干辣子下去炒炒,翻滚两下又香又辣的味道扑鼻而来,然后下入切好的腊肉片,最后把豆角和寒菜青叶子一道下了锅翻炒。 炒完装盘,郭梨已经扒着灶头对着一盘菜流口水了,吸吸鼻子,「秾秾,若是农家菜都这般香,我愿意天天吃!」 今秾摇头失笑,「这是有料版的农家菜,逢年过节才能吃得上,真正的农家菜是真正的粗茶淡饭,油用得极省,调味也仅有点盐,至多有点辣子下口,肉更是见不着……」 一道寒菜豆角炒腊肉,一道酸汤鱼豆腐,一道炒青菜,还有道椿芽菜炒鸡蛋,说到炒鸡蛋,今秾听了关于炒鸡蛋的故事本是不想做的,后来一想,若是不做,反倒显刻意,于是便择了两把新鲜香椿芽用来炒鸡蛋。 听说郭学子喜欢吃爽口的,她想想自家生哥还有瑜老汉平时也爱吃点拌菜,于是又用油盐糖酱醋辣子拌了一道口感清爽的青瓜。 因食材和时间限制,眼看郭梨盯着做好的菜双眼要冒星星了,今秾收了手,此时柳夫人的儿子已经吃了奶睡过去,她把儿子抱回房间,一道将菜端到花园里。 花园设有两张石桌,男人们坐一桌谈天邀月,女儿家们自己坐一张吃饭,因此同一道菜色也被分成了两盘装。 两张桌子只隔了一两米远,男人们不知哪里备了酒,遥遥举杯:「今日能得如此丰盛晚餐,要多谢夫人娘子们的相助,在此谢过!」 说话的是这府邸的主人蔡逸。 难得他会说正经的客气话……刚感慨完,这人尝了一口腊肉,顿时惊为天人,「这是谁做的?这腊肉本是又干又柴,怎么会做得这么香!」说完又勐吃几口。 郭梨胆子大,回道:「託了你家瑜兄的福气,瑜兄不仅读书好,他还有个样样能干的好未婚妻咧!」 话毕,手臂让今秾拧了下,郭梨龇牙咧嘴。 除了炒腊肉,酸汤鱼豆腐拌青瓜似乎也广受欢迎,吃完收拾的时候,今秾发现男人这桌其他都光碟了,就还有半盘炒鸡蛋剩下。 郭小先生留到最后,「他们故意取乐瑜兄,便不动炒鸡蛋这盘菜,故意让他自己一人吃,我见瑜兄吃不完,就帮着吃几口。」 今秾没法理解读书人的恶趣味,更不知正常人对一个日日被夫子捧上天的学霸的嫉恨,只得拍拍生哥的肩膀以示安慰。 瑜生捧住她的小手,心疼道:「我听郭小妹说今日晚餐全是秾秾你做的?下回别做了,我宁饿着。」 今秾没想到瑜生这种性子素淡的人会计较谁做饭这种小事,实在可爱得很。 见他心疼的神色,哄道:「今次正好赶上第一顿饭,大家一块吃,柳夫人要顾儿子,郭梨虽不会做饭也帮着洗菜刷碗,下回咱们便做自个儿的。」 说到这里,她凑近了少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秾秾只做给生哥吃,不给旁人吃,生哥以为如何?」 瑜生只感觉耳朵忽然一阵酥麻,头皮都要炸起来了,痒得他几近哆嗦,忙胡乱点头,「秾秾说得对,秾秾说什么都好!」 说完才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 「秾秾……!」 今秾不逗他了,笑过之后,挽着他的手臂往前院走,他在前院占了间自己的小书房。 二人到书房里,今秾替他将书本笔墨纸砚拿出来,整理好摆在书桌上,回身时见少年看着她发呆,便含笑为他理理衣襟,双手搭在他肩膀上。 叮嘱道:「生哥莫要读书至半夜,晚间少喝浓茶,喝点温水解渴就行,感觉困了就早些回房休息。」 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少年拉了她的手。 「秾秾留下一块陪我看书好不好?」 第8章 趁早成婚,娇妻在怀 这里不是瑜家,没人会念叨,她和生哥是未婚夫妻,一道读书倒也无妨……思及此,今秾也兴致高昂了起来。 除了瑜生带来的书外,这小书房的书架上也有些常见的四书五经以及一些儒道典籍,还有几本杂书像是话本游记这类的。 今秾不拘是正经书还是杂书,只要是有书能看,有笔能写她便满足得很。 她有个读书习惯,喜欢将书分类,按着类别深浅一本一本地看,于是便忙活开了,自己将书架上顺序凌乱的书重新做了个分类排号,然后从头开始看起。 瑜生见她已经进入状态,一心只有书中世界,两耳不闻他这个身旁人,微微一笑,也手捧书卷开始研读。 今秾许久不曾这么畅快无人叨扰地看书了,不必担心突然哪个瑜家人进来,身边只有安安静静一同看书的生哥,一时不觉看入了迷,时间也一点一点过去,乃至深夜。 夜半时,瑜生喝了口水,抬头一看,边上的秾秾已经睡了过去,趴在书本上,小脸白里透红。<="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他笑了声,神色满含温柔,本想叫醒她,心下又不忍,只好将她抱起轻轻放在边上的软榻上,盖上了被子。 走时犹豫了下,到底没忍住,弯腰用指腹在她脸上轻轻碰了下。 「秾秾。」 「秾秾……」 小书房里只有一张软榻,他不放心自己回房睡觉将今秾一个人留在前院,只好坐在自己趴在书桌上小憩一会儿,还有约莫一两个时辰天就快亮了。 本意浅眠休息会儿,谁知道刚合上眼,人就睡了过去。 小半个时辰后,趴在桌子上的少年忽然睁开眼睛,眸光锐利。 他知道自己此时趴在书桌上,下意识想站起来,却因身体的主人将醒未醒,掌控力不在他身上,他无法驱使这具身体。 于是只来得及扭头看了一眼。 但见帘子后一道娇美的身影躺在软榻上睡觉。 天子这回意识很是清醒,同上次睡梦中来到这具书呆子身体里睡了一觉,醒来以为自己做了胡梦不同。 他意识到上回不是做梦,他再次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书呆子身上。 不及思索缘由,见此场景,不由嗤笑一声。 既有红袖添香美人在怀的闲情,又妄想考得科举头名,还真是贪婪狂妄! 可惜他未得此人记忆,若是知道他的姓名,必让底下官员留心撤掉此人科考成绩。 今秾于睡梦中隐约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烫人得很,她不安地嘤咛一声,下意识嘟哝唤了声:「生哥……」 过了会儿,瑜生也犹带睡意回道:「秾秾。」 今秾听了声音,安心下来,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天明方醒。 院子里不知谁一大早在念书,朗朗读书声传进来,又不知谁在舞剑,刷刷刷的声音和着读书声,带着阵阵特有的韵律,让人不觉精神。 今秾起身,见瑜生直接趴桌上睡着,不由懊恼,昨夜不管不顾睡过去了,生哥肯定不忍心叫醒她才趴在桌上睡着的,他素来体弱,也不知会不会着凉。 今秾第一反应是用手背感知下他额头的温度,感觉没有发烫,松了口气。 她连忙唤醒他。 瑜生醒来感觉头脑发昏,「秾秾……」今秾哄道:「回房间睡。」 说着就拿起他的外袍披在肩上。 少年似是未曾梦中醒来,迷煳的样子甚为乖巧,顺着今秾的动作起了身,一道出门。 刚踏出屋门,就让院子里的那几人逮着嘲笑。 蔡逸笑道:「好你个倔书呆子,当你多正经呢,竟然背着我们和小未婚妻你情我浓红袖添香彻夜未眠!」 小郭先生是个厚道人不好调笑同窗,但仍好奇往这边看。 另一个不好惹那位脸都皱成咸菜干了。 柳学子道:「瑜兄趁早成婚,到时娇妻在怀,再是红袖添香也不必怕蔡兄说!」 瑜生稍清醒些,耳尖都红了。 这一补眠就到下午,再醒来时,瑜生已经不在屋内,问其他人都坏笑着眨眼睛,就是不说人去了哪里。 今秾索性也不问了,把衣裳拿去院里井边洗了,刚晾完衣服,身后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秾秾!」 今秾转身看见他手里提着两包东西,似是点心或是什么吃的,隐约带了香味,脸上尽是笑意。 她忽然奔了过去,嗓音娇糯:「你去哪儿了?」 瑜生最听不得她这样说话,既慌也颤,忙解释:「醒时见你还在睡,我就跑去街上买了点心,秾秾你 第1回 来府城,想给你带点好吃的尝尝。」 今秾低下头,看他提着的两包东西,一时心下酸软。 「下回生哥喊醒我。」 瑜生忙应下。 两人就地坐在一旁的石桌边,今秾拆开油纸包,吃起了点心。 这是府城这边一家老字号饼房做出来的桃花饼和油酥饼,油酥饼是咸口的,桃花饼甜口还夹了桃花馅,香甜软糯。 今秾更爱后面这个的口感。 瑜生双手撑着下巴,就坐在对面满眼笑意看她,仿佛就这么看着她吃,看着看着自己便也能饱了。 今秾见他呆呆的,一时玩性大起,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饼子塞进他嘴巴里,他愣了下,却也吃得欢。 …… 在蔡府别院与人同住的日子,不能说完全和谐愉快,但大矛盾是没有的,小别扭各人各退一步,不给人添麻烦,紧着正经事,事情就过去了。 有时柳夫人的儿子半夜哭闹会扰人清梦,但不是天天如此。那个臭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人欠了他银子的书生,有时见她们几个女儿家脸色更臭了,好似他打从男人肚里生出来的。 她私下偷偷跟瑜生嘀咕,瑜生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他不好说同窗坏话,只得摇头苦笑,要她看不过眼就离远点,此人在私塾里存在感也不强,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此次同行也是因为夫子安排之故,他们五人都是同窗之间可互相作保,知根知底放心罢了。 平日里做饭,因瑜生心疼不让她做大锅饭,今秾也就不逞强,厨房轮流着用,她便做自己两人的吃,郭梨不善做饭蹭了一回,后来不知怎么的再没蹭过许是让知礼懂事的兄长教育了,兄妹俩磕磕绊绊轮流做饭,倒也有趣。 柳夫人做事挺麻利的,说话带着大姐姐式的温柔贴心,若不是有个小孩要照顾,她非但不烦人,反而是最佳的合租伙伴。<="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住别人家里,自是不能样样要求完美,同人相处也是如此,要是这世上人人都按自己心意来,岂不是人人复制黏贴,这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今秾还算想得开,没跟人闹过矛盾,跟郭梨柳夫人更是时常在一块做事说话,闲下来的时候还出去逛过两回,买买东西。 吃的用的,花的是瑜生给的生活费,赵氏还给了二两银子傍身,今秾藏起来等不够了再花。 这般过了几日,巡考的学政大人总算来到府城,学政来的第一天没有修养,就召集了学子,瑜生和其他几个穿了一身学子服,形容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去面见学政。 当日学政在上百名学子跟前讲了话,而后当场开了三道题,让学子做了交卷,卷子收走之后,就让各回各家,准备几日后的院试。 今秾听了闹不明白,问都要考试了,考前让学子们做题有什么用意? 瑜生耐心解答,「院试同乡试会试不同,各州府卷子都由当地学政出的,此位学政大人颇为细心,料想是想考察我等水平,他好出题时心里有数,到时考出来成绩不至于荒唐。」 当天是上午出门见学政的,又考了小半天试,再听学政唠两句,回来时已经天黑。 今秾知凡是考试,不管正式考还是测试考,都是耗费心神的,人学政既然要考察你水平,出的题自然不会过于简单,她简单做了点吃的,没让生哥熬夜看书,就推着他早点回房歇息了。 …… 院试当日,大约半夜寅时,学子们已经出门到考场外排队,等着接受一系列的验明身份等手续。 今秾不放心多检查了两遍瑜生身上带的考证等物事,提着的小篮子里装着她做好的馒头、烙饼等吃的。 她 第1回 陪考,没有经验,都是到处打听来的,柳夫人提一点,郭梨提一点,她到外面买东西时从那些卖吃食的摊主听一点,问问学子们赶考都买什么吃的? 点心是好放的,但点心糖分高吃了易犯困,不好集中精力做卷子,因而被排除了。 至于汤汤水水怕打湿卷子也不让带,只好带些馒头烙饼之类的,最好的是今秾找到一家专门卖肉干的铺子。 这铺子把肉滷煮熟了,然后在艷阳高照的天气里晒干,这样的肉干做出来嚼着又香又有嚼劲,吃了能提神能专心做题,就是价格贵了些,猪肉干一斤要半两银子,牛肉干则要一两。 思及肉去了水分,加工过程也相当麻烦,鲜肉大料成本都不低,这个价格虽贵,但咬咬牙还是能买上几两的。 今秾便给瑜生买了牛肉干猪肉干各一两,牛肉干是贵,不过口感比猪肉干强,也顶饱。 一块儿到考场门口,那边设了士兵检查,无关人等一概不让进,瑜生站在她面前,安抚道:「安心回去等,院试不过考三日,中间还停了一日,不难的。」 说着看向自己考篮里的事物,有些无奈:「秾秾给我准备这么多,只午时吃一顿,我可吃不完,到时提进去多少出来还是多少,莫非是要让这些吃食也巡游一番考场?」 今秾万般紧张被这一番玩笑话闹得气笑不是,只好挑挑拣拣,只留了一个馒头两个饼子,还有点肉干给他。 瑜生提着篮子,满怀郑重道:「秾秾放心,我定会好好考的。」 此时天色还未亮,到处黑压压的人,目送瑜生等人排队进去接受检查了,今秾才和郭梨柳夫人一道回来。 打从回来,今秾心就没放下来过,郭梨倒是没心没肺,苹果梨子吃个没完,「我爷爷说了,院试简单得很,这是小试最后一关,这叫小试牛刀,若是读书人连这道都过不去,就别想走科举这条路了,过了院试,乡试才是真正杀人不见血。」 「那会试呢?」 「会试反而简单,你想想,乡试你是同全省学子一道考的,而各省中了举能去参加会试的又有多少?人数上看竞争反而小了,这不压力就减轻了?」 柳夫人笑骂她:「歪理,乡试是难不假,但这科举一道往往走到后面越难的,别看会试人数有时不如乡试多,但能走到会试这一关的皆是各省府的人才,读书人中的读书人,这些人同你竞争,你但凡稍微出点差错,便会被挤下来。」 今秾比较贊同柳夫人的话,举人考试有举人的难度,秀才有秀才的难度,竞争强度有时候跟竞争对手数量没有关系,跟竞争对手质量、以及层次有关。 随便聊些科考上的事转移注意力,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三个女儿家开始准备饭食,院试共有三天,真正考试的就两天,前头一天叫正考,中间一天批阅出案,后一天复试,三天后出榜。 正试当日考完交卷天黑前就能出来,不定什么时候几人就回来了,做点吃的要紧。 第9章 莫非是妻过夫担? 归家时,今秾仔细瞧了瑜生的脸色,见他虽面露疲乏之色,但并无虚弱之气,且眼带兴奋之色,便放下了心。 饭食早早做好,因是第一日考,三人便商量了下,是一道做的饭食,准备一块吃。 那臭脸的书生不知是考的不好还是怎么,脸上没那么盛气凌人了,见了他们正准备摆饭,就转身欲离去。 今秾犹豫了下,推推瑜生的手。 瑜生便叫住了那人,让他一块吃。 蔡逸也开口后,那人就勉勉强强留下了,一副我留这吃是给同窗面子,你们做饭给我吃是你们的荣幸,非常讨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今秾捂捂额头,她不该心软的。 坐下吃饭时,便不拘什么男女之分了,干脆把大圆桌摆在后院院子里,一行人全围一道吃饭。 几个在家做饭牵挂了一日的女子难免问起了考场上的事儿。 蔡逸狂放,先说自己学问虽比不上瑜郭,但自问考得还行,尤其一篇四书文写得极好,他自觉很满意,就看考官给不给面儿了,假使合了学政的意,摘得案首也不足为怪,假使学政不好这口,名落孙山也不足为奇。 他道:「明日出案,我若是榜上无名,非是我学问不如人,乃是此学政大人与我学术不合之故,尔等莫要取笑我!」 这是打预防针了,今秾笑得欢,觉得此人初时看觉得轻浮,相处一段后,倒觉有趣。 对自己学问不太放心,对成绩也没有把握你就照实说,偏要找个藉口,打打预防针,在场皆是同窗极其家属,哪位不知他底细?非得掩耳盗铃。 笑罢,柳学子也开口:「虽蔡兄爱开玩笑,但其中道理却是没错的,纵观科举一道,唯独院试与其他考试不同,试题是学政出的,卷后出案名次如何也皆在学政一念之间,因而学子们考得如何,很大程度看学政的喜好。」 「学政若是倾向保守,你的答卷便不能过于狂放激进,若是学政偏好新奇,你答得过于保守中庸即便文采不俗也会落于平庸,咱们这位学政,听说是京城世家出身的,自小就在国子监读书,后来当官一直在京城翰林院,这是第一次外派巡考,也不知是何性格。」 瑜生想了想道:「院前试考,同吾等谈话,皆按着规矩来,不出差错,?*?应当是为严谨周正的大人。」 小郭先生点点头贊同。 两个学霸都这么说了,另外三人都露出天崩之色。 蔡逸柳学子都属于性格较为奔放的,笔下学问想必会飘一些,今秾瞧了一眼脸色难看眼神锐利的另一个学子,这位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也许笔锋辛辣激进也不定。 众人只聊了聊学政大人的性格学问偏好,至于答卷上是如何写的,没人仔细说,也没必要说了,对卷子什么的是最没有意义的一件事,因为明日就要出案了。 何必惹得一晚上不好安眠? 考官们应当是连夜批改了卷子,下午未时便放了榜,今秾陪瑜生去看成绩,榜前有人哭泣有人大笑,有人喜极有人懊悔,众生百态。 今秾陪着瑜生挤进去,好不容易到了榜前,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前面又挤了好几个大高个儿,把视线全挡住了。 今秾这样的好脾性,都险些想骂娘。 瑜生见人群拥挤,担心伤着今秾,伸手将她护在怀里,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完全将她拥住了,却不过分贴着她,离着稍有半指的距离,饶是如此,也让面薄小书生面露紧张羞赮之色。 他全副心神都在怀中人身上,一时间看榜什么的,全然不记得了,成绩如何再重也不及怀中人金贵。 今秾一心想看生哥成绩,被遮了好一会儿,前面窜队挡住视野的那几人还不走开,看完成绩还站在榜前夸夸其谈。 今秾气上心头,插着小腰,提高了音量,娇蛮喝道:「你们挡着我了!」 她声音自来娇柔软糯,平常与人说话也惯是温柔和气,极是好听,忽然这么一发飙,不单将她护在怀里的瑜生吓了一跳,前面被娇女子怒喝的几个书生也吓了一跳。 扭头看来,见一位煞是娇美可爱的小娘子怒瞪他们,几个书生连忙拱手致歉,今秾继续瞪圆眼睛。 书生们便识相退开了。 瑜生感觉自己被人瞪了好几眼,颇为奇怪,他也未得罪人,发飙的是秾秾。 莫非是妻过夫担? 思及此,他耳朵脖颈都热了。 今秾抬头看,她从中间看到最上面,然后一行行地看到第一个,瞧见了她家生哥的名字! 她惊喜得跳了起来,转身抱住了瑜生。 「生哥!生哥!你考了第一,第一!」 她声音里的喜悦不闻自明,声声入耳,字字入心,瑜生匆忙间只抬头看了一眼,就被迫承受了心上人的投怀送抱,觉得此时此刻,那成绩也不太重要了。 它的作用仅在于,它逗了心上人开心,它使秾秾感觉幸福快乐,这就很重了。 于是也笑起来,两个人欢欢喜喜抱了好一会儿,被愤怒的人群挤出去了。 出来时,髮型乱了,衣裳乱了,今秾还是笑得欢,捧着瑜生的脸,眼里的光都要溢出来:「生哥,秾秾好开心啊,秾秾就知道你可以的!」 「考第一算什么,以后生哥还要当大官呢!」 瑜生赶紧左右看了一眼,怕这句话被人听了进去,给按个狂生之名,连忙牵着喜悦不知如何是好,小尾巴快翘到天边去的小未婚妻回去。 这厢今秾如何高兴不提,院试单是第一日正考便筛掉了至少参与考试的学子一半的人数,剩余榜上有名的学子俱可以参加第三日的复试。 经过第一日的紧张担忧,到第二日出案的正试头名,今秾已经彻底不担心了,第三日复试的时候,淡淡定定给瑜生准备分量合适的午食让他带进考场,等他验明身份进去了,就和郭梨她们挽着手准备归家。 到了宅子门口,想想最后一日考试,总得给他们做顿好吃的,于是又欢欢快快一道去集市买菜,准备炖条鱼,加一块豆腐,给生哥补补脑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郭梨打趣她:「一点儿也不慌了?不怕了?」 柳夫人捂着唇笑:「某人未婚夫昨日刚拿了正试第一名,这可是案首之资,岂会怕一个区区复试?不若现在顺道提前买串炮竹,好三日后在榜下放放?不让全天下都知晓她家生哥如何优秀怎么行的。」 今秾本来挺高兴的,让两人说得羞恼,推着她俩往前走,「再说,不理你们了!」 说是这样说,今秾还真悄悄买了炮竹藏在粗布袋里,想着假使这里不放,也带回家放放,热闹。 第一日的正考把这所宅院里的五个书生筛掉了一个,五中四,已经是极好的成绩了,这证明负责授课的郭老先生的学问教育皆不俗,才能有此成绩。 今秾以为蔡逸会先被淘汰,没想到他挺了下来,虽然成绩排在出案榜单上的末尾,但好歹有进复试的资格。 被淘汰掉的那位就是脸色一直很臭不好相处的那位学子,那位可能第一天就隐约觉得自己不会过,成绩出来后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快速收拾了包袱说要先回家读书。 蔡逸不好挽留,就放了人,直至此时,今秾才晓得人家姓慕容,单名一个强字。 慕容强,她不知为何笑了一声,自己也没找到缘由。 第三日考完当晚,四人情绪不像第一日那般高昂,反倒恹巴恹巴的,简单吃了一顿,就都回屋睡觉了。 搞得今秾也跟着稍微紧张了起来。 还有三日,就出院试结果了,是能拿了通行证进入下一关,有了正式向科举进发的资格,还是淘汰了下一回再来,全看三日后的放榜。 瑜生虽精神疲乏,还知道先安抚小未婚妻的心,告诉她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考,他对自己的学问有信心,但若是万一运气不好考不中也没有遗憾,他还年轻,下回再来,只是感觉对不住家人和她而已。 今秾把他推床上去,令他早点躺下睡觉。 前头刚回来已经洗过了澡才吃的饭,这会儿秾秾要他脱衣睡觉,瑜生耳尖红了。 「秾秾……」 今秾稍微瞪眼,「生哥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去看那天下第一楼!」 瑜生除了生病的时候,还是 第1回 在今秾面前宽衣解带,慢吞吞脱了外袍,上了床,小未婚妻帮他掖了掖被角,温声道:「生哥好好睡,我先出去了,只管睡到明日下午再起床,若是还觉睡不够,我们便再等一日去看第一楼也行的。」 刚到府城时,瑜生便想带她去逛第一楼,到知府大门看看衙门,听听案子,到茶馆里听听书,做一切以往挂在口中但无缘体会的事,但今秾考虑到不久就要院试,不能因为游玩耽误了生哥科考,就按下了,决定考完再去。 考得好当庆祝,考不好当散心。 瑜生看着她垂眸时轻眨的长睫,娇嫩无暇的肌肤上细细的可爱的绒毛……只觉满心柔软暖意。 那些昔日才子佳人的情话,那些古往今来文豪们写下的情情爱爱的诗词歌赋,也有了具体的指代对象,若是没有遇到秾秾,以他性子,想来是不信的。 含笑闭眼,「好,秾秾也早些睡。」 今秾走出去了,回头一看,床上的书生不知何时又偷偷睁开眼睛看她。 她娇怒大喊:「生哥!」 瑜生赶紧闭上眼。 不一会儿便因太过疲乏睡了过去,极是香甜。 第10章 欲观秘闻,需得缴银 考完这两日宅院里几人都非常紧张,吃也不香坐亦不安,睡都睡不好,往往是熬了许久睡着了,第二日梦见放榜了,天未亮又醒。 连着考前考时都万分淡定的小郭姑娘都紧张兮兮,天天仰望天际求神拜佛,让漫天神佛保佑她家兄长考个好成绩,顺利考中秀才,若是能得前头几名,进入府学读书自是更好。 要今秾来说,考都考完了,卷子上写的东西也已经成了过去式,早早摆在考官学政案头上,你现在再来求神拜佛未免过晚。 但连柳夫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天天没事就抱着她家儿子在院子里转悠,说自己一刻静不下来,若是这回考不成又要等一年,一年又一年,方到乡试,平常百姓家经不起蹉跎,她家这位已经连考两次了。 为了安心,三人干脆结伴去了趟府城外一座听说极为灵验的寺庙,拜了佛求了神,一人丢几文香火钱,还抽了签。 今秾得了个上上籤。 一看柳夫人拿的是下籤,郭梨也只得了中籤,今秾便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签文拿出来解,她们一问,她笑笑丢进签筒里,「签文上字刻煳了,我是看不明白,约莫是个中下等。」 今秾与生哥一样,都不太信这些鬼鬼神神,签文也自是不太信的,反而觉得人生在世,做事的是人,不是神。 假使上天真的庇佑你,你不去做事,不去学习那也无济于事,那些神佛也无法代替你去考试,代替你成就大业,一切还是得靠凡人自个儿。 因得了中下籤,郭梨和柳夫人从寺庙回来,不仅没有安下心,反而更慌了,一颗心总安不下来,今秾便提了几袋五颜六色的豆子,让她们捡着打发时间,如此才静下来。 她则和瑜生相伴着践行彼此的约定,到府城里到处玩儿到处逛。 本想先去第一楼瞧个究竟。 但今秾说最好的总要留到最后品尝,于是先去了寻常的酒馆茶肆,点杯粗茶,一坐便是大半天,听人家说书先生说书拍板子,听听茶馆里其他茶客高谈阔论,小到民间邻里闲话八卦,大到官场风云,皆有人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今秾手捧粗茶,听得茶水凉了仍津津有味。 茶馆歷来开在闹市里,从茶馆里出来,沿着街一直逛,一路皆是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店铺,卖杂货的、卖吃食的、卖成衣的、卖首饰的、卖胭脂水粉的,无所不有。 很多今秾在县城镇上看不到的东西这里皆有售卖。 款式也时兴得多。 她倒是满眼放光只顾欣赏,瑜生想掏银子给她买盒胭脂都被她阻止了,今秾满眼是笑:「生哥,能偷偷熘出来逛逛府城,见识这些,我便已经心满意足,何必浪费银子?」 「东西再好,不定要拥有,看看也觉得开心。」 虽是如此,但哪有好男儿不想给心上人应有尽有的华衣美服?教她享尽天底下最好的福气?秾秾这么好,她该值得天上之明月! 瑜生忽然没头没脑道:「秾秾,他日我要目之所及,皆入你怀。」 今秾闻言笑出声来,扶着他的肩膀,擦拭泪花,「好个贪心的生哥,你若要这样,你岂不是将来要成大贪官才能把见着的都买回来?」 「买不成也要强抢?」 「秾秾若见着什么都要,那干脆别出门了,否则再大的家也装不下那天底下的所有好物!」 瑜生本是冲动,突然脱口而出的话,他本意是说,凡之所见的所喜爱的,都想给秾秾弄来,不想亏待她,想让她拥有最好的东西。 被今秾一笑话,自己闹了红脸。 少年心意总是美好的,比春日里的桃花醉人,比夏日的山泉水还甜,今秾挽着他的手臂,嘴角的笑意一直没落下。 在闹市里,被心上人挽着手臂逛街,年轻的小书呆子,耳尖红得像兔子。 有些路人,见了也会露出会心一笑,郎才女貌,情意瀰漫,岂有不美的? 路过一些卖吃食的小摊子,今秾也会拉着生哥的手坐下来吃上一点,有时可以拿在手上的,便拿手上边逛边吃,虽是不雅了些,但既然是逛街,哪有端着的道理? 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这么一路逛着不觉天快黑了。 两人打听了天下第一楼是在什么位置,一路走了过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便到了。 这个位置周围都是一些大的酒楼茶肆,高档的布料首饰胭脂铺子,再不见那边闹市的热闹烟火。 甫一到这里,今秾就被眼前这栋高楼给震住了。 约莫六七层楼高,听路人讲这楼是府城除了城门楼最高的建筑,要仰头才看到屋顶,两边翘起的翼角位置各有一只仿若饕餮的异兽仰天张口,眼骧琉璃,尾盘莲花,四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非常炫目。 楼门口来往的宾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今秾从前所见不多,第一次看见这样精巧高耸的酒楼,一时掩饰不住地惊嘆,忍不住想,仅是府城分号就这般雄伟华丽,若是京城的那主楼该是怎样的繁华? 瑜生同样未曾亲眼见过传说中的第一楼,他所知道的几乎都是从同窗那里听来的,府城他仅是七岁那年来考府试的时候来过,那时他尚且年幼,一心只有读书,哪有空闲心思来逛这种地方? 两人站在第一楼门口,那样子倒是两座精美的人形雕像,一看便知是 第1回 来这里。旁的路人有的会热心提点两句,倒是有个烦人的,一阵香风卷过,从两人中间过去,末了哼嘲一声:「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这话今秾觉得耳熟,连声音语气都耳熟。 也就前不久,他们刚刚入城时,郭梨因说话声音大了些,被一辆路过的马车里的主人嘲讽了一句,今秾当时还阻止了郭梨下去与人争论。 她想起来后,突然笑出声。 有些帐,你不去理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时因那个人马车上刻的竺字加之马车华丽非凡,她断定人家来头不小,在院试之前便不想惹事,想顺利让生哥他们把院试考完。 现下院试已经考完,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岂能一再忍气吞声? 于是她喊道:「站住!」 那一行三人回过头来,一女二男,男的一位年纪约莫三四十的长者,一位看着年近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女子约莫也比今秾大几岁。 年轻男子挑眉道:「何事?」 今秾:「乡巴佬可是指我二人?」 年轻男子仰仰下巴,口气颇为肆意,「是又如何?」 瑜生本是素淡不好惹事的性子,一听这话,再看这男子狂妄的姿态,也不高兴了,板着脸道:「吾乃金城县人士姓瑜名生,这是我的未婚妻,此行来府城是为院试,你出言不逊需得给我二人道歉!」 年轻男子听了更加不屑,「区区城县乡下地方来的乡巴佬也配我道歉?」 「我问你,现在身上是何功名?」 瑜生一拱手,「不才仅考了童生,眼下正是考取……」 未说完便被打断了,「那不就结了,区区童生也配我道歉?等你中了举人再说!」 说着亮了亮身上府学学子的腰牌,这至少得是秀才的功名才能进得了府学,且还得是增生以上级别。 边上的骄纵姑娘,也道:「我看再给你十年都考不上秀才更不用说举人!我家兄长才十五岁就录了秀才,而且考了榜上第二名!」 今秾道:「观你兄长至少也有十八十九之龄?这么多年怎么没考上举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那姑娘大抵不善言辞,只空余骄纵的性子,气得一跺脚,「你敢惹我们竺家的人!你不知道我们和丞……」 未说完,让边上的长者拦了,他拱了拱手:「这位小郎君、女郎,我家子侄让家中惯坏了,非是恶意出言,还望见谅。」 说着掏出身上的令牌,「你们非府城人士,人生地不熟,若有什么事可上城东竺府,自会有人帮你们。」 长者这般说,赔礼道歉的姿态虽仍高高在上,但对于这种一看就是权贵人家出身的,已算「诚恳」,今秾和瑜生只得作罢。 令牌自是没收。 若收了人家令牌,不管有没有事求人,都落了下风,瑜生不说,便是今秾也是身有傲骨之人! 等他们几人进了酒楼,今秾和瑜生又欣赏了几眼楼外的风景,方进去。 进楼也没有像寻常酒楼那样,有小二前来招待,坐在酒楼里的客人大都习以为常,自斟自饮,谈论时事八卦,好不畅快。 等到今秾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路过的小二,问了秘闻版在哪里,如何去看,那小二才领他们上了二楼。 秘闻版挂在二楼客堂里,有专门识字的侍童侯在一旁,实时更新上面的信息,据说几乎是一两个时辰就会更新一次最新的秘闻消息,今秾和瑜生到二楼楼梯口,正准备踏进去,侯在楼梯口的一个小二,伸出手来,笑眯眯道:「欲观秘闻初版,需得缴银五十文。」 今秾指指自己,「一人五十文?」 小二点点头。 今秾又问:「何为初版?」 小二仰高了下巴,稍有得意之样,「初版为粗略要闻,你若到市集坊间打听,也基本能打听到,但我们天下第一楼可以保证消息的来源准确,不会像民间那样以讹传讹。」 「中级版在三楼,观银一人百文,这上面的消息你到外面是打听不到的,但不涉及皇室秘闻,仅限于官场。」 「高级版在四楼,观银一人千贯,其消息无所不尽。」 「再往上还有个贵宾版,这要本楼贵宾方有资格进入,缴银一次十两,不仅涵盖所有秘闻,且可任意打听消息一次。」 今秾一听,便对什么秘闻版没了兴趣,若是进酒楼喝杯酒吃点东西,秘闻版就让观看,那还差不多,要另外交钱才能看,且进一次交一回,更甚至还分了不同的版本不同的银两,这和宰客有什么区别? 她拉着瑜生的手就要下楼。 那小二又道:「我观这位小郎君应该不是本地的?是否近日赶考的书生?若等放榜后,榜上有名,即可免费带一人入二楼看初版秘闻,若得了前三名可上三楼。」 今秾问:「若是案首呢?」 那小二仔细看了他们一眼,没敢直言狂妄,而是玩味笑笑,「那便可出入四楼,只需在酒楼题诗一首,本店免费奉送酒菜一桌!」 今秾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忙拉着瑜生回去了。 她对生哥有信心,瑜生第一天的正试考了第一名,第三日的复试又岂会差得多?案首也并非不可能! 瑜生听了她的想法,虚心道:「秾秾,结果未出来前不好说。」 今秾欢欢喜喜道:「生哥七岁童试两场都考了案首呢!」 既可一二,焉不能再三? 第11章 我辈岂是蓬蒿人! 一大早,今秾与其他人准备一道去看放榜,还未出门,就听见爆竹鸣锣声一阵阵热热闹闹地由远及近。 打开院门,门外已经围了好大一群人。 为首的官差,拿着一张红榜,大声笑着道:「哪位是瑜生瑜老爷?」 所有人都看向瑜生,瑜生站了出来拱手道:「在下瑜生。」 那官差把红榜塞他手里,「恭喜瑜老爷,贺喜瑜老爷,摘得院试案首!」 说完,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唿声。 今秾等人一听,俱是惊喜地看向瑜生, 蔡逸将瑜生搂住,仰天大笑,「不愧是倔书呆子,早说了,你非池中物,就你这啃书快啃成书虫的样子,你不中案首谁中案首?」 柳学子笑道:「前几日,是谁说自己四书文写得极好,即便摘得案首也不足为奇?」 蔡逸哈哈大笑,其余众人也都俱是笑起来。 今秾偷偷拉了瑜生的手,瑜生低头看过去,但见少女对他微笑着眨眨眼睛,他便也满足地笑了。 高兴归高兴,今秾也没忘了从兜里掏出一些喜银分发给来报喜的官差们,虽是不富裕,但喜银却是不能吝啬的,这歷来是潜规矩,报喜官差高兴收了,又说了几句道贺的话,便成群结队离开。 今秾挽着瑜生的手,「这下可好,大娘他们知道了定会高兴的。」 瑜生想到爹娘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欢喜,觉得这些年书没白读,他以案首之名考得院试,不但能被录进府学读书,且每月能得一笔廪银作为贴补,这笔钱他若是省吃俭用,非但不用朝家里伸手要银子,且能攒下他日考乡试的路费,若是再勤快些,抄书贴补,说不定还能补贴家中。 但前提是他需得好生读书,不可放纵自己,得在府学中亦是保持优异的成绩,才能过了每年的岁试科试,方得参与乡试的资格。 瑜生思及此,摘得案首的喜悦已经散去,心下添了更大的更沉的目标。 他因着更远大的目标而看淡此次的案首,旁人可不是,住一块的几人,围着瑜生和今秾,不住地道贺,又问瑜生答卷上是如何写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瑜生自是将自己做的诗词以及四书文等都照实道来,于是又由此探讨了这回学政的性格喜好、学问倾向。 今秾趁着这时,把昨日买的爆竹拿门口放了,一番热闹过后,蔡逸和柳学子小郭先生三人便一道去看了榜。 回来时,蔡逸难得没了狂放的姿态,颇有些霜打的茄子的沮丧,小郭先生面上倒带了几分欣喜,柳学子则一脸的庆幸,仿佛刚踩到狗屎,低头一看捡了钱。 无需多问,单看几人表情,便大致猜到了结果。 蔡逸果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盘着,闭上双眼,两手放于膝上,一副即将遁入空门的老僧模样,「科考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凡人一日三餐,僧人诵经念佛,吾已看淡,再也不考了!」 柳学子也是不羁,一屁股跟着坐了下来,长嘆了口气,「我本已不抱希望,没想到坠着末尾,堪堪上了榜,这下我爹娘岳父岳母能够放下心了,算上这回,我已经考了第二次,二次便过,于我而言已经满足,我不似瑜兄郭兄那般在读书一道有天赋,我之愚钝,若是他日能考上举人,得以薄荫家人,便无憾矣!」 柳学子属于有自知之明,对自己要求也不高的人,故而这次堪堪考上末尾,仍觉得满意。 蔡逸听了,摇头晃脑,「柳兄忒没志气!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他日我若再考,必要如瑜兄那般,摘得案首!」 众人笑出声,「方才谁一副遁入空门的模样,好似此生再也不科考了?」 蔡逸看似无谓,实则内心还是有些抱负的,站了起来,拍拍衣袍摆子,大笑:「谁?谁?你们瞧见了吗?」 装完蒜吟了一句李仙的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吟完,双袖拢于背后施然离去。 众人皆被逗乐笑出声来。 今秾看着蔡逸的背影,想起那日看榜,榜前的众生百态,也是低头一嘆,自古科考一道岂是易事,远的不说,即便她家生哥看似三试三案首,然而认真算算,他自小念书至今,家中与他自己的压力便不小,七岁试得童生,神童之名广为传播。 至此之后,因体弱缘故,再无缘下场,中间这段时间,他与家中人也颇为煎熬,知府县令那边挂了号的神童,之后再无半点光芒,外人也会嘆一声伤仲永,年少才尽,走了狗屎运方中案首等等流言。 仔细说来,宅院中的这几人科考还都不算坎坷,今秾想起自己去茶馆里,因近日赶上院试之故,不少闲人都在议论,说某某书生读了一辈子书,白髮苍苍方得童生,也有十年考秀才屡试不第的童生。 今秾陪瑜生去考场的时候,曾见到队伍里年三四十的童生排队考秀才,也有白髮者不知凡几。 怎么看,科举一道都非一般人能走得通的。 那些世家权贵朝官后代尚可以得家族长辈荫蔽,自小得到好的教育资源,长大后若要下场考试便考,考不成也无妨,自有家中长辈举荐得以身居官位。 只有平民百姓方只有一条艰险的通天道可走。 家贫如瑜家,更是无本钱枯耗,坚持到现在一是为赌二是瑜生在读书一道确实极有天赋,万幸生哥今次考中案首,想来能减缓家中不少压力。 一时气氛稍显寂静,郭梨挽着兄长的手,得了他肯定的话,惊喜欢唿出声:「真的?真得了第四名?!」 小郭先生面色腼腆但难掩高兴地点头。 郭梨一阵拍手欢唿,喜不自禁。 柳夫人因自家夫君也榜上有名,终于卸下包袱,笑着恭贺。 小郭先生谦虚道:「仍是不及瑜兄,我祖父总夸瑜兄是生来就该读书科考的料子,他活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他这样有天赋,悟性强记性也好,还肯用功念书的好苗子。」 「说来惭愧,我虽是祖父的亲孙子,但比起用功程度,仍不及瑜兄,他这般出众,又比所有人都努力用功,摘得案首是他应得的,就算哪日瑜兄得中状元,我亦不意外。」 瑜生亦谦虚道:「郭兄过贊,郭兄才是,诗词做得极好极有灵气,论起四书策论我或许稍有所得,然诗词一道拍马不及郭兄……」 「哪里哪里?」 「怎会怎会……」 两个书呆子便互相谦虚互捧起来,今秾和郭梨都看不下去,笑弯了腰。总的来说,一道来赶考的五个学子,中了三个,只有早早离去的慕容强和蔡逸落榜,这个成绩算起来已经非常不错,概率极高。 且蔡逸也是在复试中方被刷下去的,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来年再考说不定真能考中。 放榜结果出来,当日小院中的几人便自己摆了一桌,举杯交盏,互相庆贺,众人也鼓励蔡逸下回再战,定能摘得魁首! 蔡逸这时才谦笑:「我开玩笑你们当真?能如柳兄那般堪堪上榜飘过,我便已经对得起我老爹了!」 …… 当晚好生睡了一觉,隔日学政请众学子会面。 先是将成绩考得好的那几个提熘出来,当着所有中试学子的面夸赞了一番,压轴的是案首瑜生。 年三十多岁的学政大人还很年轻,捋着短短的唇下美须,笑道:「我对你可是有些印象,前任知府大人是我同窗好友,在我面前夸了又夸,说你七岁那年连中县试府试的案首,现在又得了院试案首,可谓小三元也!」 瑜生自是一番谦逊,说学生不敢,学生惶恐等等。<="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学政又笑:「他说你七岁之时学识已经很扎实,便是直接考院试也没什么问题,为何后来没再考,时隔多年才下场?」 「说起这件事,子焕(前任知府字)遗憾不已,一度以为伤仲永,很是磋嘆。」 瑜生便将自己早产体弱,考完府试后大病一场,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时常徘徊在生死边缘,若不是命硬,早也坚持不到如今,也多亏自己未婚妻悉心照料,方养好身子才能来考院试。 学政听了,大为惊奇,「你未婚妻是何许人也,莫非从医?」 瑜生说起自己未婚妻,便双眼放光,方才那个谦逊内敛的书生形象顿时成了为情所痴的小书呆。 「她虽非医者,然而性情温柔贤淑,待人极是细心耐心,我出身农家,家中长辈兄弟皆是粗人,即便想要认真照顾,也总有疏忽之处,但我未婚妻总能将我照料妥帖,从未让我难受过,因有了她悉心照料,我病情方好起来。」 学政听了夸了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揶揄道:「既是如此好女子,当早日娶回家才是,莫学那陈世美之流,来日登高便抛弃糟糠之妻。」 学政说完,瑜生脸色已经红了,底下学子更是闹笑道:「莫不是有情饮水饱,案首日日得心上人在跟前细心照料自己,岂有不快点好起来的道理?」 「对的对的,为了未婚妻也要从床上爬起来!」 瑜生:「……」 眼见小书呆已经快从台上钻入地里了,学政咳了咳,及时止住这个话题,对瑜生及其众学子勉励几句,随后又在吉时领着众学子举行簪花礼,一道去孔庙谒圣朝拜,一串的流程走下来,回去时已经天黑。 三人虽面色疲乏,但难掩兴奋,把瑜生在学政和众学子面前被揶揄调笑的事儿说了,今秾气笑不得。 因院试结束,当晚宅院里几人闹了一通,又是饮酒作词,又是泼水戏耍,闹到半夜才睡去。 睡前今秾想着明日要和生哥一道去天下一楼以案首之名免费参观那坑钱的秘闻版! 结果第二日,未能等到瑜生如往常那样早早起来,她推门进去,见床上人脸色烧得通红,睡得人事不省。 第12章 那声音那神态……(修) 哪怕当年从瑜家醒来发现自己没了过去的记忆,也不太慌乱,而是顺其自然地将日子过下来。 但遇到瑜生生病的时候,总是最难安。 大抵因为凡人力薄,遇上无法力解的事情时,便有种孤独的无力感。 往日里瑜生生病场景在一瞬间交替浮现,他烧得脸色通红的时候,惨白着脸微笑喝下苦涩汤药的时候,有时病得厉害了,便睡得人事不省,怎么叫都醒不来,只能等他自己好转醒来。 额头上的温度热得烫手,今秾连续唤了几声也没将人叫醒,只是嘤咛着回应两声,几乎没什么意识。 今秾连忙跑出去找其他人求助。 好在昨晚闹得晚了,今日所有人起身都起得晚,都还没出门,闻言连忙跑进来看,见床上人发着烧昏迷着,今秾又一个小姑娘吓得眼圈都红了。 蔡逸作为宅子的主人,显现了担当,立马命宅院里那对本地老僕去请府城里最好的大夫来,概因人家是本地人,对府城上下门清儿,哪里的大夫沽名钓誉,哪里的大夫医术高明,哪位大夫又擅长治风寒发烧,皆有门道,比今秾等人瞎着急强。 今秾也定了定神,回想过去照顾生哥的一切步骤,当冷静下来后,过往的习惯让她瞬间从容不迫起来。 先是请求柳夫人帮她烧热水,然后又请郭梨帮她打一盆凉水进来,她自己则擦擦眼睛,挽了袖子,找来一块干净的白色棉帕,沾了郭梨端来的凉水擦擦他的脸额头耳后脖颈双手等位置,最后再重新过一遍凉水,敷在额前。 做完这些,倒了杯温开水,稍微浸润了他烧得干裂的唇,然后坐在床头将他抱在自己怀中,缓慢地轻柔地将杯中水餵进他嘴里。 开始灌不进去,瑜生嘴巴紧闭,牙齿也合得紧,今秾小声地哄:「生哥,我是秾秾,我餵你喝点水好不好呀?」 来回说上两遍,哄着?*?拍着,瑜生便如孩子一样张开嘴巴,将水喝进去了。 今秾差点眼泪都掉下来,她还记得以往的时候,大夫曾说,若是发病了,餵得进去水食便不当紧,缓缓能救回来,但若碰上全然没了意识的时候,水食灌不进去,这种时候最是惊险。 这些年,今秾记得有过两三回这样的情况,两三次鬼门关看着比常人半生一生经歷的次数都多,但在瑜生漫长的歷劫经歷中,算得上寥寥几回的,那几次,赵氏都哭得不成样子,大夫也都摇头说看天。 唯有今秾不信命,总是日夜守在他身边,看着盯着,有时摸摸他的脸颊,握着他的手,挠挠他下巴,跟他说说话,若是气急了,还会说一两句狠话。 几次都这么惊险地挺下来了。 虽是如此,今秾每一回都在想,往后再也不想经歷这种惊险又无助的时候了,每一次都感觉在悬崖上踏钢丝,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其余人等,看她这般轻柔地仔细地照顾,一时感慨万千,方了解了为什么瑜生总是最紧张这个小未婚妻,不许旁人对她皱下眉头,凶上半句。 蔡逸摇摇头,带头出去,轻声嘆道:「树枯藤不离,从来最是情。」 柳学子也低声道:「昨日学政面前,瑜兄讲述了他未婚妻如何照顾他的,他方能有今日,我只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三分好也成了十分,没想到是真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语气里多少带了些羡慕。 刚巧被烧完水的柳夫人碰上了,一眼神瞪过去,忙作辑求饶。 柳夫人没空跟丈夫掰扯,进了房,本想告诉今秾水烧好了,问她还要做什么,刚踏进去,见床上那对人儿,一个昏迷着,一个用自己柔弱的身体半抱着,那声音那神态……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夫君刚才那般言语。 她不忍心打扰,便也退了出来。 一直等到一炷香后,大夫背着药箱赶来,今秾让开位置,让大夫把脉,又翻翻瑜生的眼皮,最后问了问过往的病情。今秾自是将以前的那些经歷如实道来。 大夫捋须沉吟片刻,道:「因早产本有先天不足之症,哪怕近些年养好了,但身体仍不如常人稳健,约莫是这些日子攒着一股劲儿科考,等院试一过,瑜案首便心力松懈,于是病来如山倒。」 他摇头感嘆:「瑜案首也算意志力坚强,他这身子,若是有不适早该倒下了。」 今秾想起来府城赶考一路上的经歷,先是去县城找其他人汇合路上就淋过两场雨,当时生哥看着没事,她便也放下心。 后来在府城也有过一晚上趴在桌上睡了一宿的经歷,那会儿想必也着了凉,只是当时不显,她便以为生哥这些年身子大好,无碍了。 如今想来,不过是因为生哥凭着一股想要考下院试的劲儿支撑着自己,这些寒气早已入了身子,等到考完院试得了案首,心神松懈下来时,就无法抵挡积攒的病气侵袭。 大夫说完,她自责地捏紧了袖口。 随后大夫开了三副药。 「三碗水煎煮药材熬成一碗,第一副药前三日一日两次地喂,若是没好,第四日起就餵第二副药性兇勐些的,若是好了则无需第二副,直接将第三副补身的药煎熬喝了。」 今秾听了明白,仔细地将药方收起来,又提笔自己在边上备註了一番,并标上顺序,谨防弄混了。 大夫最喜见病人家属仔细的,当下生了欣赏之意,特意多叮嘱道:「第二副药,是吃了第一副药,由于病情沉疴未能好转,才下了烈性药物的,此药甚是兇勐,极为伤身,若非必要,绝不轻易餵服。」 「第三副药专补先天不足及病癒养身补身的,前几日一日喝两次,后面看着情况逐渐减少为一日一次,多服几日也是无妨的。」 今秾听明白了,又问:「生哥这会儿还热着,何时能退烧?」 大夫沉吟道:「不好说,最好是今晚前便能退烧,若是不行,怕会伤了神志,你先用冷水擦拭他四肢脸耳后等,若还不退,便用烈酒擦拭全身,配合煎煮的汤药,稍晚时候看看情况如何。」 第13章 不难受了,秾秾在呢…… 瑜生病了未醒,身旁离不开人,宅院里同行几人都是心好的,主动请缨帮忙。 柳夫人稳重,拿了药方跟着大夫去药房抓药,今秾将付完大夫看诊钱后身上剩余的所有银两一股脑塞给了她,还怕不够,直拜託说若是不够,便请她先垫付一点,过后再还。 柳夫人满眼心疼摸了摸她头,「此等小事,莫要挂怀了。」 蔡逸也道:「郭先生总嘲我家空有万般金银,满腹都是草包,可见我蔡某人虽才不如人,财却盛得很,瑜兄看病的银子便交给我了。」 然后随手往怀里掏,便拿出了张万两银票,把几人惊得不轻,像看财神爷一样看他,却得了柳夫人白眼一枚,「区区抓药,何须万金?」 柳夫人匆匆跑去抓药了,抓回来还得赶着熬药,瑜生正是烧着的时候,能快点服药当然是尽快。 郭梨则跑去厨房熬粥了,她虽厨艺不精,但这些日子凑合下来,也堪堪练就了点厨艺,起码烧火熬粥是没问题的。 房间里便剩下了今秾,蔡逸、柳学子、小郭先生。 一时三个大男人有些尴尬,他们从来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今秾又是个小女子,他们不方便同处一室,便干巴巴说让今秾有事唤他们,他们就在门外的院子里守着半步不离开。 今秾自是感激地应下。 她守在床前,不时给生哥换换新的凉帕子,给他降降温,感觉烧得厉害了,就一阵心慌,但仍努力镇静下来,因为她知道若是她也不冷静的话,病着的生哥该怎么办? 隔上一会儿,感觉唇干了就再餵点水,轻轻地哄他喝水,过了会儿,柳夫人抓药回来没回房而是直接去了厨房熬药,正好郭梨把清粥熬好了端出来。 今秾正想道谢,郭梨嘘了声,「别说这些见外的话,瑜公子是我爷爷的得意学生,又与兄长是至交好友,我与秾秾你这段时日更是结为密友,也没少受你照顾,做点小事帮忙是应该的,可惜我也不是那大夫,没点医术帮忙。」 「秾秾我知道你急得很,快别说了,吹吹凉了餵瑜公子吃点。」 大夫走前有交代,因今日尚未果腹就病了,所以餵药之前最好先餵上点清粥暖暖肠胃,才能好得快,也不伤身。 餵粥仍如刚才餵水一样的步骤,因人躺在床上,若餵了水或流食就容易咽不下去倒流出来,所以只得先将人抱在怀中,使他半靠着。 空出双手后,再把粥拿在手上慢慢地搅拌吹凉,今秾心知急不得,就想些开心的事减缓急躁担忧。看着碗里的粥,想起每回生哥从城里私塾回家,总是急匆匆地赶路,风尘僕僕到家,那时她总习惯性熬上一碗清粥,一颗鸡蛋,一碗拌瓜,让他吃了暖饱肚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地粥稍微温凉些了,自己先浅尝一口,感觉温度适宜,才哄着餵食。 郭梨就在一边看着,看她这般模样,温柔仔细耐心,不见半点心烦……心里不禁嫉妒起床上的那个人来,人生在这世上一辈子,能得一个人这样温柔照料,该是何等的幸福? 瑜生倒是好福气。 随后摇头一笑,自己一个女儿家倒嫉妒起好友的未婚夫起来,这是何道理? 她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门,还体贴将房门关上了,准备去厨房帮柳夫人一起熬药看火,熬药从来是一个需要熬功夫的活儿,得有耐心,最好是两人轮流照看,谨防一不小心将汤药烧干了。 出门时,见三个大男人还杵在院子里,愁眉苦脸的,郭梨气上心头,顿时怒道:「难怪古人总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要你们这些大男人何用!真正遇上事儿了,里里外外忙活的都是我们这些女人!」 小郭先生满脸无奈苦笑,他妹子性子直爽火爆,但一直只对自家人发脾气,没想到这回连自己两个同窗也被这火烧着了。 蔡逸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可不是书生,你爷爷说了,我乃一身万恶铜臭味!」 郭梨更怒了,「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 柳学子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蔡逸连忙哑火,不敢惹这小炮仗。 晚些时候,今秾给瑜生餵下小半碗粥了,感觉够了,人病了躺床上不清醒的时候,是不好多餵食的,稍微暖肚即可,餵多了反倒不好。 餵完粥也没放下人,因这样抱着,更容易消化些,等稍晚时候,柳夫人总算把药熬好拿过来了。 今秾先闻了闻味儿,问了其中几味药材,和柳夫人一一对过,确认没熬错药,皆是第一张药方上写的药材,才敢餵瑜生喝下。 餵药的时候,几人均在场,紧张地看着今秾给瑜生餵药,好似她餵食的是什么灵丹妙药一样,恨不得自己亲身替瑜生喝了。 今秾一心在餵药上,倒没有察觉这些,她娴熟地餵了药,擦干净嘴巴,随后将碗给了柳夫人,并拜託她重新烧壶开水来。 这会儿已快落日,今秾不确定生哥晚上能不能退烧,请託蔡逸找老僕买些烈酒来,又说:「若是一会儿还不退烧,还望几位砚兄留下一位帮忙用烈酒擦拭生哥的身体。」 她尚未过门,自是不好亲自替生哥擦身的。 三人被今秾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一时不好意思连忙迴避了神色,却是不约而同积极道:「我来!」 然后三人互相对视一眼。 最后小郭先生拱了拱手,「我素来细心,与瑜兄也引为知己,他病了我不出点绵薄之力,恐难安眠。」 今秾便感激道:「秾秾谢过郭家兄长恩德。」 小郭先生连忙摆手,「举手之劳,算不上恩德。」 蔡逸道:「郭兄负责擦拭,我负责帮瑜兄宽衣解带,他一个人搞不定的。」 好好的一件事从蔡逸嘴巴里出来就不太对味儿,郭梨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后面感觉还热着,趁天未黑,都还没回屋睡觉,三个大男人干脆都留屋里,帮着一道给瑜生擦了身体。 晚间时候都各回屋睡了,才留今秾一人在房中。 今秾捧着生哥的手在掌心,偶尔指尖勾勾他的手心,试图勾起一点痒意,好让他快点转醒,她是记得的生哥最怕挠痒。 忽而隐约间,听见床上昏迷着的人,皱着眉像是说梦话。 今秾听不明白,就俯下身侧耳倾听。 仿佛听见几个字眼:「镇、大……」 什么的。 她伸手抚了抚生哥的脸庞,轻声哄道:「真什么呢?生哥梦见什么了?」 「不难受了,秾秾在呢……」 第14章 秾……秾秾。原是这个。(修) 今秾日夜照料,人也肉眼可见憔悴了许多。 原本院试考完就该各回各家的众人,一时间也犹豫不决,若留今秾一人在府城照顾瑜生,未免太为难她一个小姑娘家。 蔡逸是宅院的主人,他又是个潇洒不羁的,自是无所谓回或不回,反倒说想留府城多玩些日子,省得落了榜回去挨老爹打骂。 而柳学子夫妇帮了两日忙,终因为家中来信催促,只能拖家带口准备回家,做出这个决定之时,柳学子夫妇感觉非常不好意思,在今秾面前连连解释,说急着回家一是带着孩子一直留在这里不便,另一个是中了院试家中长辈已经准备好酒席,就等他们回去宴请族人邻里,故而不得不回。 今秾心里明白事理,出门在外遇事儿了,同窗能伸出援手是情义非是义务,何况这几日,柳夫人和柳学子忙里忙外地关怀帮忙,已是仁至义尽。 至于郭学子与郭梨也在同一日因为信使一同送来了家中的信,说祖母生病,急着回去床前尽孝,于是到了第三日,留在府城这座别院的只剩下今秾瑜生和蔡逸。 蔡逸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虽是宅子的主人,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又怕今秾一个人孤独没个说话的人,当晚就带回个小丫头来跟前帮忙。 小丫头来歷也奇,说是签了卖身契,本来被卖进青楼逃跑的时候被老鸨的手下追出来打个半死,蔡逸见了管了个闲事,把人买下来带回宅院,说是陪今秾说话跑跑腿。 今秾瞧着,小丫头一日到晚几乎不太说话,板着一张苹果脸,只干活很是勤快,但从不到房间里叨扰今秾,总是站在门外像个门神一样看着大门,让今秾有事再喊她。<="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最奇的是,分明是蔡逸救了她,然而蔡逸一进瑜生的房门,小丫头看他的眼神就跟看贼似的,防备不已,后来今秾问了才明白,小丫头被青楼里的男人吓坏了,觉得男人只要跟女子有近距离接触,便是不良之徒,尤其今秾生得如此漂亮,蔡逸又是个风流不羁的,怕他趁着今秾未婚夫病着,轻薄今秾。 今秾:「……」 瑜生昏睡的时候,今秾把这事儿当趣事说给他听,见他没什么反应,低声嘆了口气。 第四日,蔡逸因有事要出门一趟,说会离开一两日,问今秾能不能顶得住?若不行,他再请两个僕人在家中帮忙。 今秾明白这些时日,多亏蔡逸,烦扰他良多,不敢要求什么,见生哥烧热已经止住,便摇头说没事,自己能行的。 今秾关心他因什么事出门? 蔡逸是个止不住话的话,也没见今秾是个小女子就不乐意同她说道,哪怕路边个三岁小娃搭话他恐怕都能有来有回,故而笑道:「这几日不知为何,京城朝堂总传出消息,说天子每日上朝脸色都很差,总是无故发脾气,因为这本来一些可以过的事也被卡住了,毕竟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何况天子怒了几日?」 「我家有门生意,是经营塞外马匹生意的,每年都要官府批覆方可将马匹带回关内售卖,往年走个流程便可,今年就被卡了下来,说天子看什么都不顺眼,底下官员便压着不报,于是我家那些马儿便卖不出出,一日消耗粮草无数,我爹来信说学政大人与丞相相熟,想请他写信託丞相吩咐一句。」 「学政这会儿已经去了隔壁监考,我得快马追过去。」 今秾听了,只觉皇帝到底是天家,未必如生哥想得那么好,脾气说来就来,也不是多体恤的主儿。 蔡逸说完,吩咐旁边的小丫头机灵点,让她好好照顾今秾和瑜生,别饿着累着,到时一个病了另一个照顾人的也病了。 这话听着十分正经,且很为人着想,令今秾十分感动。 谁知这厮下一句便说:「一个病呆子我蔡某人还兜得住,两个可不行,男子欠我的情他日他有本事当了大官自要还我,可小女子欠了我情,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俗话说兄弟之妻不可欺,同窗之妻亦是如此,这可要为难我蔡某人了!」 气得小丫头瞪圆了眼睛怒视他。 仿佛对面是个十八层地狱刚捞出来的超级流氓! 蔡逸拿扇子一耍帅,笑哈哈地牵马离家。 今秾无奈嘆口气,这样的人无法说他好坏,好的时候极好,就是不太正经,总不说讨人喜爱的话,非得皮上两句,可见天生喜爱讨打。 蔡逸离开后,磕磕绊绊又熬了一日,瑜生仍未醒来,只是不那么热了,偶尔烧下,仔细照顾一会儿便降下来,但人若生病发烧,严重时昏迷尚可理解,少有见几日未醒的,大夫啧啧称奇,说未见过这样的病例,又说也可能前头高热时伤到脑子,一时又让今秾忧心不已。 她的生哥,虽是农家出身,却有鸿浩之志,尚未参加乡试会试,未曾亲眼见到他崇尚不已,想为之效力的天子,又怎么可以轻易折断在这里? 夜深时,小丫头年纪小熬不住在外间睡去。 今秾坐于床前,勾着床上人的指头,这点肌肤相连,让她心里安定很多,只是这些时日心里积攒了许多情绪无法与人言,便随便说来廖解一二。 「那日柳夫人问我们什么时候成婚,我说等你考完,她又问是考完院试、考完乡试还是考完会试?我没敢回话……生哥你说呢?」 「家中我尚未去信告知你的病情,因我知生哥歷来孝顺,总是报喜不报忧,秾秾便也不敢随意让家中忧心,若他们知晓了,秾秾亦是不知如何交代,来前我在大娘面前信誓旦旦,临了却让你发热昏迷,至今未醒,我该如何向大娘交代?生哥是要我做个不信不义之徒?」 「这些年生哥总待秾秾极好,凡事体贴我的心意,秾秾不是石头也非草木……哪怕前路未明,亦早早做好了日后嫁你的准备,因我知晓这辈子再也遇不见像生哥这样好的人。」 她低着头,脸颊泛红。 「这些话,你醒时,秾秾不敢跟你说,趁着你睡着偷偷告诉你,你若听见了,就快快好起来。」 「可你若醒不来,秾秾难免哪一日就离你而去,叫你找不着,你瞧秾秾心肠多坏?」 大抵夜深易勾人心事,今秾嘴上放着狠话,心里却想起了这些年少年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又因他几日未醒,不免伤心落了泪。 一滴两滴的泪落在少年手背上,少女清软带着鼻音的嗓音絮絮叨叨着自己的彷徨与深埋心底的情意。 天子不知怎么的,几日来断断续续神识跑到那个书生身上,那书呆子似是病了,烧得厉害,惹得他也难受。 这晚彻夜翻阅祖上传下来的秘闻手记,想找找与那书生的缘由,不过疲了小憩一会儿,又跑到那书生身上。 忍耐许久,正想发作之际,听见少女那些话。 几滴清泪而已,莫非是开水做的?他幼时被开水烫伤过,也没觉得如此灼人。 一时又想,小姑娘的心思直白愚蠢,极是烦人。 可不知为何心里愈发讨厌起这个书生来。 刚起了这股厌烦之心,神识就被挤了出去。 御书房里,单手撑着头小憩的天子醒了过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眼眸深邃。 忽而想到:秾……秾秾。 原是这个。 第15章 对于大兴朝臣百官来说,今日又是艰难的一天 他们不敢直接向皇帝问,就私底下到处打听,还有人跑到天下第一楼去探听,可那天下第一楼一听,是问天子因何心情不好的,就将人赶出了楼,说大逆不道,竟然妄敢探听天子心情?不要命了? 可也不想想,是谁成天在贩卖天子的消息八卦以谋取暴利的? 就问个心情缘由,你若不敢说便罢,又是赶客,又是拉黑,再不许人上楼里了,这是何意思? 莫非是你天下第一楼惹了陛下不快,不敢道出来,怕得罪朝野上下,再把天下那些都因此受罪的商户小官老百姓都得罪了? 连天下第一楼都没敢打听皇帝的心情,可见这回皇帝是真的怒了。他若不在意,天下第一楼便无所不敢卖,只有真正嗅到帝王的怒火,才会夹紧尾巴做人。 朝野如何,天子如何,天下第一楼又如何,与今秾这等小女子无干系,她只关心,她的生哥何时能醒来。 昨晚,她就已经隐约感觉生哥要醒来了,眼皮偶尔会动下,气息也变得平稳很多,好似一下子脱去了病根,直接睡过去了。 果然翌日一早,瑜生便醒了过来,烧退得干干净净,双眼清亮有神,不像是病过的,倒像是睡了好长一觉,精神头十足。 这让守在病床前连日憔悴的今秾更像是病过的那个。 瑜生醒来时还有些发蒙,不知今夕是何夕,甚至只以为自己睡过一觉,刚刚醒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日放完榜当夜,宅子中几人喝酒泼水玩闹到半夜方回房睡觉。 见了今秾,不免惊讶担忧,正想起身捧她的脸颊细瞧,却感觉全身无力,一时不适应,反倒躺了回去。 今秾担心道:「生哥,你病了好几天不曾动过,身上没有力气,就好好躺会儿,等晚点吃了饭,有了力气再出去走走。」 瑜生极为惊讶,「我病了?」 随后想起,自己好似睡到半夜隐约觉得燥热难受,之后便人事不省。 这几日更隐隐约约感觉秾秾一直在身边同他说话,餵他喝水哄他吃饭,他还隐约感觉一股强烈的极为不适的气息。 他以为自己做梦呢,原来不是。 原来自己病了,累得秾秾一直照顾自己,看着秾秾憔悴的脸,刚刚病癒甦醒的少年,满怀愧意心疼:「秾秾,是我不好,没照顾好自己,又累着你了。」 他极为愧疚,想起这几年因体弱缘故,总是劳累秾秾跟着自己受累,有时想起这些,都觉得连跟今秾成婚的勇气都没有了,若是他总这样病着,岂不是要拖累秾秾一生? 他才不舍。 今秾见瑜生又开始难受上了,笑着伸手摸摸他头,又在他脸颊两旁用自己的手心手背碰了碰,笑道:「生哥不必歉疚,若没有生哥,秾秾都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何可牵挂的,可喜爱的,可仰赖的,何况你我之间,本就不必计较。」 脸颊的手温软带着点凉意,他伸手盖住了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秾秾……」 今秾嘘了声,正要说什么,小丫头敲门进来了,手里捧着早饭,见了瑜生醒来,连忙后退两步,也不敢再进。 今秾笑着跟她招手,哄了两句才走近。 瑜生不认识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今秾便把他病了四五日的事说了,又说其他人各自有事都回去了,蔡逸也因为家中生意的事出门了,可能明日也可能后日才会回来。 「她叫小丫,是蔡逸从外面带回来的,说怕自己帮不上什么,就让小丫给我做做伴。」 瑜生一听,对蔡逸等人颇为感激,心道等自己好了得当面向这些同窗好好道谢,若非他们帮忙,秾秾一个人在府城守着一个生病的他,肯定更加无助,思及这些,更是心疼。 缓了会儿,瑜生有力气起床了。还跑到院里漱了口洗了脸,两个人一道坐下吃饭,小丫不敢跟瑜生坐一块,自己捧了碗到院子里吃。 今秾疼惜嘆道:「小丫也不知得过多久才能消了这阴影。」 瑜生认真思索了下,「解铃还需系铃人,日后若是能碰上如意郎君,见识了人品正直的真正君子,方能解开心结。」 今秾眨眨眼,「就像生哥这样?」 少年红着脸犹豫了下,点头。 今秾笑得差点饭都吃不好了。 大约是瑜生病好醒来,今秾精神松懈,吃过饭后,就疲累地躺在榻上睡去了,瑜生把她抱到床上,仔细盖好了被子,又将屋子打扫一遍,将自己的书本笔墨行囊皆收拾整齐了,才坐下守在秾秾床前,看着她睡觉。 以前生病时,他在家中,尚有爹娘兄嫂等人帮忙,如今他和秾秾孤身在府城,哪怕住在同窗的宅子中,到底不是自己家,身边也没有亲人可以依赖,他不声不响就高热昏睡几日,一定吓坏了秾秾。 也不知她当时是怎么撑下来的。 若是秾秾病了,他未必能比秾秾做得更好。 情绪上来,他拿了笔,在空白的书册上记下几笔,「余梦几日,无觉知,得幸……他日若负,天噼之。」 今秾一觉从午时睡到晚上,月亮当头了,才醒。 饭桌上的吃食凉了又热,今秾醒来见瑜生笑着看她,还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都出了汗,想必一刻不曾分开。<="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她不禁嫌弃地拍开,笑道:「生哥不嫌腻?」 瑜生摇头,怎么会腻,他巴不得一辈子握着秾秾的手不放开。 今秾想起瑜生病的时候,自己也时常这么握着他的手,如今场景重现,不过是两人位置互换了…… 瑜生又伸手去勾勾她的手,「秾秾想什么?」 「我想起生哥病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握着你的手,若一会儿不碰着你,就感觉心慌,怕你消失。」 瑜生羞涩了耳根,「真的?」 「真的!」 瑜生病好后,就想着带秾秾去天下第一楼,他尚未忘记当时承诺说得了案首就带秾秾去看。 到了那,亮出案首名头,果然有小二毕恭毕敬带着上了四楼。 今秾觉得天下第一楼就是名头大了点,所谓秘闻版都是噱头。 她瞧了上面的消息,宣称说无所不尽,其实不过是些朝堂和天子的八卦,朝政方面倒是有,但这些东西她身不在其位亦难以感兴趣,匆匆看过几眼,说最近哪里水患,哪里出现什么异象,哪个江洋大盗被拿了等等…… 思及蔡逸曾说天子心情不好,导致百官不敢触霉头,很多事情能压则压,政务自上而下稍有停滞,她便感兴趣问道:「近几日,天子因何生怒?」 刚问完,就被赶出来了,连案首名头也不好使了。 瑜生满脸茫然同小未婚妻站在天下第一楼门口:「天子为何生气?我们又因何被赶出?」 今秾只遗憾:「可惜那一桌免费的酒菜尚未兑现食用。」 她还没吃过天底下最有名气的酒楼里的饭菜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宫里御膳传出来的。 第16章 否极泰来(修) 一来瑜生要入府学得搬到府学学捨去住,二来今秾得赶回家,在府城多待一日便多花一日钱,虽说如今瑜生以案首廪生的身份被府学录取,有官府每月补贴的四两廪银,但要攒科考路费,要买笔墨纸砚,这点银子仍然杯水车薪,再勤快些抄书贴补也只是堪堪够用,今秾自己算了一笔帐,以府城的物价,若要赁房子住,又要生活所需,是大大不够的。 考虑了下,便决定辞行先行回家。 因府学这边入学赶得紧,瑜生又病了些日,前后一耽搁,就差误了府学的入学时间,更是不及回家报喜。 今秾想先行回去,瑜生自然是不肯答应的,他怎么放心秾秾一个人回家去?那么大老远的路程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再者,他亦不舍。 今秾只好把财务状况跟他说了下,又分析了若要在这边生活所需的种种,好不容易觉得要把他说服了,少年板着脸说:「秾秾我多抄些书,我画画也不错,再不行我去写话本子卖给书铺……」 今秾捂头。 她常常听瑜生说读书上的事,自然也知道学子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鄙视链,抄书卖画勤工俭学是可赞赏的,但少有人自甘堕落跑去写不入流的话本子,抄书好歹抄的是圣贤书,话本子算怎么回事? 若是书院先生知道了,怕还会被罚出书院,不让读书。 就有这么神奇,话本子老百姓爱看,有的学子们私底下也爱偷偷买上几本,但要摆到这些准备科考走仕途正道的学子们面前,却是不太入流的。 这种名声传出去不好听,会被师生鄙视的。 今秾不想瑜生担负这种风险,就严词拒绝了,又笑道:「生哥这种面薄素淡的性子,能写出什么有趣的故事?想来想去,大约是一个女子遇到一个正直书生,两者互相喜爱,走过三书六聘成了婚才敢一亲芳泽?」 瑜生脸都红了。低着头,「不、不都如此吗?」 今秾笑得不行,「虽是如此,但话本子之所以是话本子便是因为话本子里的情节故事与现实不同,因刺激有趣方才有人看,你若死板得照搬现实有何乐趣可言?」 「若写这女子是狐狸精变的,看上了书生,二人很是恩爱了一段时日,后来狐狸精发现这书生家中早有妻室,故而怒斩书生……」 瑜生起先听得满脸通红,很是羞赮,都不知道秾秾上哪儿听的这种不正经的风流故事,但是听到后面,忽然打了个哆嗦。 今秾被他又是羞赮又是惶恐不安,全副茫然的样子逗乐了,「随口一说,不过是话本子里的故事,生哥怕什么?」 「再写续集,可说书生后人长大后带了降妖人前来,不料降妖大师却被狐狸精所迷……于是又是一段艷色佳话。」 瑜生被脑洞大开,恨不得自己提笔写的秾秾惊到了,忙说:「秾秾,我约莫是写不了话本子的,我再想想别的营生,我定能养你。」 今秾独自回去这事儿就不了了之,直到晚饭与蔡逸一道吃饭时提了一嘴,蔡逸打了个响指笑道:「这还不简单,我让商号马车送你回去,那马夫常年往返于县城与府城之间,对这条道路熟得很,马儿也是走惯了的。」 又问今秾要不要将小丫带走? 今秾考虑到家中境况,只能摇了摇头,「来日若能多养个闲人,再去跟蔡公子讨要,可莫不给。」 蔡逸自然应下,他家中富裕,婢僕不少,多一个少一个都无妨。 蔡逸提出要自家马车送今秾回来,瑜生才敢放今秾独自回去,因这事,他自己感觉这趟院试之行,欠了不少蔡逸人情,一本正经郑重跟人道谢了不说,还承诺日后若有所需,只要不违道义不违圣训,必定报答。<="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蔡逸受不了瑜生那书呆子的模样,笑了一句:「不违道义之事何须人帮?就是有违道义有违圣贤之道的苟且之事,才需有人遮掩,瑜兄说对不?」 气得瑜生再也不理他! 今秾也是无奈,蔡逸这人,做了好事却爱说两句招人烦,也不知图啥。莫非看似狂放,实则是傲娇? 瑜生搬进府学学舍之前,先送走了今秾,帮她仔仔细细将行囊检查了,确认没有遗落的东西,然后拉着今秾到一旁说悄悄话。 先是嘱咐她路上当心,千万要与小丫二人形影不离,莫要单独一人,车夫也是男子,虽是蔡家下人他亦不放心,好在小丫能随同陪着。 今秾都一一应下,见他婆婆妈妈,满面不舍,似是满腹话语要说,伸手捏了捏他脸颊。 「生哥莫要忧?*?心,到了家中。秾秾给你写信,连衣物等一应托人送来给你。」 瑜生还是沉默不言,半晌,那边蔡逸都在催人了,他方扭扭捏捏从胸口中掏出一面丝质帕子,上面绣着一对比翼鸟,绣工精巧,图案精美,最难得的是,最难得的是角落位置绣了个秾字。 今秾接过来,仔细端详,颇有些爱不释手,很是惊喜。 「生哥哪儿得来的?」 瑜生小声道:「那日带你出去逛时,看见成衣铺在卖,我便买了一块,多加了银子要绣娘另外绣上秾秾的名,昨日才去取回。」 「秾秾皮肤娇嫩,帕子还是用料子细软些的好,免得伤肤。」 少年眸子认真,他是有一分便要想尽办法予她十分的,今秾一时反倒说不出话来,只好扑进他怀中,同他拥抱道别。 「生哥在府城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事定要托信回家,不可总是报喜不报忧,我虽力小,但万事都与生哥站在一起。」 瑜生僵硬而羞赮,「过两日郭兄也要入府学读书了,我与郭兄定会互相照料,秾秾莫忧。」 今秾听了,才放下心。 至于柳学子虽也考中,但因为是榜末,仅为附生之流,只得入县学读。 今秾离去后,瑜生收拾了东西,与蔡逸道别,搬入府学学舍。又过两日,赶着府学开课前一日,小郭先生也入学了,因府学照顾学子们的心情,按照籍贯和成绩划分学舍,瑜郭二人来自一个地方是同窗,院试成绩也都居于前几,便理所当然分一块去了。 两个书呆子快快乐乐地开始读起书来。 村子里,瑜家人已经操心好些日子了。 自从瑜生带着小未婚妻出门赶考院试,一家人就没放心过,尤以瑜老汉为最。 院试结束后不久,从府城发来红案,县衙派人来报喜,说他们家四郎考上了院试的案首!喜提秀才,并得学政大人青眼,当众好生夸奖勉励。 一家人喜不自禁,日夜盼着二人归来,好庆贺一场,但等来等去,等了好几日,都不见二人回来。 昨日派人去县城郭家问,小郭先生兄妹二人已经回来,说瑜生发了烧人事不省,今秾正在照料,想是短时间回不来。 一家人吓坏了,操心不已,赵氏拿了银子,让大儿子跑去府城看看,虽然小郭先生说二人住在同窗家中,不会孤立无援,但哪能放下心,他们家那个小四,从小就是个病罐子,要是病一场下来,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瑜大收拾了行囊,刚要出发,恰巧碰上今秾回来。 蔡家有经营马匹生意,连自家商号马车的马都是配了好马,脚力极快,加之今秾肯吃苦,要求日夜赶路,想快点回家,怕家中担心,这才碰上了,否则再晚一日半日,就得错过。 到家时,正好落日,天灰灰濛的。 一家人应是下了田在家中吃晚饭,今秾不着急进院子,下了马车,和小丫头道别,摸摸她的头,嘱咐道:「来日若生哥能考上进士,家中稍有些底了,我便去蔡家将你要回来,给我当妹妹。」 「蔡家虽是商户,背后却有来头,你当谨言慎行,莫要得罪其主人,有活干的时候好生干活,没活干的时候,凡事多听听多学学,切莫多言,若遇上事了解决不了,就找蔡公子,他虽性情狂肆,内里却是个好人,你且安心。」 小丫头眼圈红红的,向今秾行礼道别,随后翻身上马车,和车夫一道回县城蔡家了。 今秾嘆了口气,刚转过身,就见家门口出来好几个人,赵氏以不符合年纪的速度冲过来,揽着她的肩膀,着急左右一看,「四儿呢?秾儿四儿回来了没?」 今秾不知瑜生生病的事已经传到家中,摇头道:「生哥被府学录取,如今已经进入府学念书,未及回来,我此次回来也是想替生哥多收拾几件衣服送去府城的。」 赵氏一时着急,连儿子被府学录上这种大好事都忘了问,只道:「我先前听说四儿生病了,是不是真的?现在可大好了?」 今秾将她手握住,斟酌了下措词,「院试出榜后生哥便心力松懈病上了,后来养了几日方日渐转好。」 刚说到这里,赵氏就瞪她,「郭家都跟我说了,说四儿病情兇险,连着昏迷几日,时有高热,秾儿你莫轻描淡写,给我仔细说来!」 今秾嘆了口气,到了屋里,在瑜家几双眼睛的「逼供」下,只好如实将那几日的情况仔细告知,末了看赵氏已经后怕在抹眼泪,安慰道:「如今生哥病过否极泰来,不但被府学录上,且每月能得官府贴补四两廪银,在府学好好读上一年半载,等乡试了生哥定能让您老当上举人老娘。」<="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赵氏被哄得一乐,又是眼泪又是笑的,瞪她没正经。 「举人哪有这么好考的!」 这样说,到底还是高兴四儿又歷过一劫,往后定能平安顺利。 因瑜生这个秀才主人公不回家了,瑜家本来打算宴请村人的事就作罢了,赵氏拿了点银两铜板买了几斤糖面,做成了甜饼子,分发给田间里干活的村人,算是庆贺了。 第17章 可想我? 归了家,今秾也不见多闲。 先是将从府城里买来的一些特产点心分发给家中众人享用,再是把自己的行囊收拾了归置,她也不知后面会不会再去府城,就先不做这个打算。 下一回乡试是在明年秋天,瑜生他们这一届的秀才算是好命,不必多等上三年,等一年是比较好的,两年也行,若是三年则荒废过多。 不过若是些年轻学识不扎实的学子,会倾向于多等上几年,这样一来,潜心学习,多等几年再考乡试,把握更大。 郭老先生也说,若能再多一年,几人把握也更大,以瑜生的学问,要考上举人虽说不能够打包票板上钉钉,但问题不那么大,郭老先生说要是想考名次好些,还得多多用功学习。 这样一算,瑜生便要在府城中的府学整整读上一年半,才能去考乡试。 这么长的时间,四季皆要过,衣食住行都得有准备。 吃的住的府学皆有,余下的便是衣裳被子什么的,得自己准备好。有时还能给他带点家中做的吃食,好聊解乡思。 今秾想着这些,不免也想,生哥为了前程和家人,在努力用功读书,自己呢? 莫非自己只能在乡下家中,整日忙些七八岁丫头也能上手的家务活? 她隐约觉得自己不应止如此。 若自己也能做点什么,也不会让生哥担着这么大的压力,他总为自己着想,总在读书之余,尽力取悦自己,哪怕没钱也想给她买点什么礼物讨她欢心,若是她也能做些什么,那便好了。 想着想着,不免想起在府城中的所见所闻。 府城中那些摆摊做生意的当中不乏有女子,卖花卖吃食卖胭脂水粉的,还有农家女子挑着自家种的菜和鸡蛋,甚至河里捞的鱼到街上贩卖。 只是那些独自在外做营生的大多数是已经嫁人成家的妇人,年轻的少女少见,有的是随家中长辈出来帮忙的。 今秾想了想自己的情况。 在乡下地方,镇上虽也有集市,但若非刚需物品,生意是很难做的,乡下百姓,惯来节俭,不似府城,来往客商读书人等很多,随便做点营生都有人光顾。 镇上那些商铺多是几家杂货铺,卖油盐酱醋茶,以及一些日常所需的杂物,还有卖便宜的粗布细棉料子的布料店,连成衣铺都少见,因为一件成衣抵得上半匹布甚至一匹布的价格,哪有自己做划算? 乡下百姓就是这么会过日子,那些卖小吃的商铺店面,若非手艺久经考验,根本生存不下来,今秾去过那两回,转了转,也没见到几家在卖。 于是自己摆摊做生意这事儿可以排除了,她本也没有过去的记忆更不用提用来生存的技艺。 直到一日,趁着干完家务活,在房里偷闲拿瑜生用剩下的废纸笔墨练字的时候,随手将那日跟瑜生讲的狐狸精与书生的故事写下点开头,突然就福至心灵。 生哥那等追求功名以求官道的书生不好碰话本子,怕人耻笑,她是个寂寂无名的乡间女子,她写点话本子去卖,补贴家用又如何? 她记得镇上是有家书铺,生哥还给她买过一本店铺卖不动半折卖的《北方游侠向南记》。 故事虽然不有趣,但其中写的风土人情和游侠的侠义英豪之气,还是很得今秾的心,来回看了两三遍。 今秾心里有了这心思,就不敢随便练字,怕浪费纸张,便是废纸也是金贵得很。 她把字写小了又小,这样一张纸便能多写上一些,她的簪花小楷是在生哥的指导下练习的,最初完全不成型,如今练到堪堪入眼,也不知等写完一本话本子,能不能好看些? 想完自己摇头一笑,如今一字未写,已经想到了写完一本后字会如何。 不过抱着这样的心思,今秾也权当练字,想了个故事,每日干完家务活儿若是得闲就提笔写下一点,有时四岁半的小丫头闹人,她不得闲也就没写,但断断续续一段时间下来一个开篇还是完成了。 趁着去给瑜生寄信的时候,她顺道去了书铺,把写好的开篇按照顺序叠好了交到镇上书铺掌柜手里。 掌柜只粗略看了一眼。 只看第一张,见用张好纸都不肯,写的字也不算好看,又见今秾是个小女子,便连看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了,把稿子还回去,挥挥手道:「我们不收,去别的书铺看看。」 今秾知晓这世道,很多人见你是个女子便先生轻视之意,尤其是跟书书字字扯上干系的,仿佛这个世上只有男子才有那头脑识字,女子便笨人一等。 她也不多解释,来时想的那一套,「这是家中兄弟写的,因不便露面,我代为投递。」这样的措辞也免了,转身就走。 掌柜多看了一眼,这个女子虽衣着朴素,人长得倒是貌美,也不知是哪家的。 不久瑜生收到了信件,回了信过来,主要报自己平安,说了些在府学生活念书的事,因信纸有限,所言皆是言简意赅,说完自己的事又问今秾在家如何,身体如何,爹娘兄嫂侄子如何。<="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末了还说,让今秾下回寄信寄东西直接往县城里的郭家或蔡家捎,郭家也常给小郭先生寄东西,他们都走蔡家商行,速度快没几日就能送到府城。 今秾将家中之事一一回了,又让他好生照顾自己,叮嘱他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可熬夜读书,否则养好的身体就白费了。 末了,把自己写了话本子送去书铺被拒的事说了,还不高兴地道:「世鄙女子,肤浅也。夫鄙女子,天谴也。」 为何天谴,因为男子丈夫亦是女子所生,鄙视女子不等于鄙视自己的老娘?读书之人,应当更明理知行,不孝自然要遭天谴! 找了一日,今秾带着八岁大的二宝丫跟着牛车去了县城,把信件衣物以及一些吃食带到郭家。 有一袋是家中准备给郭老先生的礼,都是些山野田间的山货,不值什么钱,就是吃个季节新鲜。 郭老先生倒是好这一口,往年收到瑜家送来的山货都很高兴,有时年景不好,家中没什么银钱进项,就让他们用这个代替束脩。 放下东西后,今秾还没准备走,就被跑出来的郭梨拉住了。 郭梨听说她来,高兴极了,拉着她的手到自己房里坐。 又是点心又是好茶招待。 「秾秾好些日子不见,你可想我?」 今秾点头,郭梨高兴道:「好在你有未婚夫和我兄长一道在府城念书,否则我是盼不到你主动来找我的。」 这话有点怨念的感觉,今秾忙解释村里到县城一趟不易云云,好在郭梨也不是真怪,她自己也都没法出门去找今秾玩耍。 「从府城回来后,我娘便把我关在闺房里,不让我出去,说明年就要嫁了,让我安心在家中绣嫁衣。」 郭梨跟城中一个耕读人家的年轻秀才定了亲,那秀才已经考了一届乡试未成,但因为年轻也算得上青年才俊,来年再试也是行的,郭老先生看重人家学问人品,才挑中的。 郭梨嘟嘟嘴道:「我也没与人相处过,只是后来定下后偷偷地远远瞧过一眼,长得不好不坏不高不矮不胖不瘦……」 未说完,今秾就忍不住笑出声。 「是个长条方形人?」 郭梨也笑,「反正脸我没看清楚,应该俊不到哪儿去,丑也不到哪儿去,普普通通的书生样子。」 「他家穷得很,说是耕读之家,其实就是的,他老娘兄弟在家种田供他父子念书,他爹听说以前也是秀才,因屡试不第就回乡下教书,现在一把年纪了还和自己儿子一同在考乡试。」 郭梨皱着眉快咬指头了,今秾把她手握在手心里,「梨儿的想法呢?」 郭梨愣了下,「我哪有什么想法,以前坏了脸嫁不出去,现在好不容易脸好了有人肯娶已是万幸,哪敢挑什么?」 「再说我亦是相信我爹娘和我祖父的眼光,我又不是那种受不得穷的,若有一日他考上举人进士当了官,我也能当个官太太。」 郭梨所受的教育是读书人家的教育,家中富裕或穷困无所谓,出身要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来日夫君直上青云,便一切都值。 像蔡逸那种虽然很有钱,但商户出身,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是万看不上的。 今秾不算苟同,但亦没有多说。 郭梨却挽着她的手羡慕道:「谁似你和你家生哥,你侬我侬,待他考完科举,便顺理成章成亲,好不让人羡慕的。」 今秾连忙岔开话题,聊了些他们离开后在府城的事,还说了去天下第一楼看秘闻被赶出来的趣事。 聊上一聊,眼见时候不早了才告辞离开。 从郭家离开,今秾去了县里最大的一家书铺,似是蔡家的商铺,以前总听说生哥在这家铺子抄书,掌柜人品好从不少给银子,有时还会多照顾穷学生一些。 掌柜对女子无偏见,亦没有因字或纸的缘故对她的稿件不屑一顾,认真看完了,说要抄上一两本卖卖看,若是能卖出去,就让她多写写,若是卖不出去,自然也不必提稿银。 能这样已经极好了,今秾很高兴应了。 第18章 瑜兄教教我,怎么捡得一合自己心意的未婚妻? 小郭先生也跟着一道,看了看瑜生手上的大包袱,在看看自己仅有一封信,便嘆了口气。 瑜生是个内敛低调的人,不好当众打开自己的包袱,当众看信,便准备拿了东西回学舍仔细看。 这会儿下了学本该去用饭,一时兴奋忘了。 对面出来一伙儿人,为首的二十上下,身上穿着的学子服,咋看样式跟旁人一样,但仔细一看料子精美很多,见了瑜生下巴仰得高高的,「这不是瑜案首吗?」 「案首大人怎么亲自跑来门口拿信大包小包的?这不委屈了您案首的尊驾?」 瑜生理都不理来人,拿了东西和小郭先生转身就走。 这里是学府,来头再大的学子在这里也不敢轻易放肆,否则闹大了,学府里的夫子老师可不管你来头多大,照样把你的名字圈上几笔,犯的次数多了,就逐出学府,到时候别说科考了,被学府逐出的学子,哪怕有秀才功名,报名时候也会因品行问题被刷下来。 果然,哪怕姓竺的学子人多势众,也不敢光明正大拦人,无非是逞几句口头便宜,这样的人,纵有家世,来日亦成不了大器,瑜生忙着读书,忙想秾秾都来不及,怎么有时间理这等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见二人离开,半点不将他放在眼里,竺顺茱气得连瞪好几眼。 他哪能想到之前在天下第一楼门口自己随口嘲讽的乡巴佬,一转身就成了院试的案首,还录在府学成了自己的同窗。 他当年是院试第二名,这厮是案首,刚好压了自己一头。 只是这个书生看似瘦弱呆板,实则是个硬骨头,也不太好拿捏,平日休沐更不轻易出门,总待学舍里埋头苦读,他想找机会教训他都不行。 瑜生一心惦记着看信,不一会儿就回了学舍房里。 迫不及待打开信件,秾秾写着:「家中如常,亲众皆安……」 开头简单写了些家常,之后又是殷殷叮嘱,瑜生思及近来因夫子考察课业频繁,他为了评甲等,常熬夜念书,见秾秾叮嘱他不可熬夜,不由心虚。 看至后边,听秾秾说起她写了话本子开篇去投稿书铺,先是惊讶,随后又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倒像是秾秾会做出来的事。 秾秾性子看似温柔,有时却有股「野」劲儿,旁人多少想不及的事,她没准已经先做了。 看到后面那句「天谴也」,已忍不住笑出声,他甚至可以想像,秾秾生气时的样子,在外人面前不显,回了自己屋时,定然鼓着双腮,把秀美的小脸鼓成小圆脸,然后愤愤而落笔。 思及此,他满心柔软。 身边的小郭先生已经看完了自己的家书,戳了戳他手臂,「瑜兄可饿?」 瑜生摇头,看秾秾的信他便能饱肚。 瑜生不去吃饭,小郭先生也不想去了,干脆坐一旁捧起书本读。 看书也能饱肚! 见瑜生看完信了,准备拆包裹,他才放下书,看过来。 「可有吃食?」 瑜生把装的衣物拿出来,底下还另外装了一袋,里面是防水的油纸袋子,包了好几层,还用麻绳捆了几圈。 拆开内里装着些肉干和菌菇干,也不知秾秾是怎么做,肉干菌菇干都是熟的,可直接吃,因是干硬之物,也好存放,闻起来还有股大料的香味。 他把东西拿出来,小郭先生有些发馋,问了句:「瑜兄我能吃吗?」 瑜生点了头,他才伸手去拿了些放手心里品尝。 东西虽是干硬的,但应是腌制再下锅卤,最后晾干或用柴火烘干的,故而味道很是干香,他倒了杯水又取出早上没吃完的馒头配着吃,滋味也不错。 「谢谢瑜兄。」 瑜生摇摇头,「你该谢秾秾。」 他娘是没有这个手艺和闲心的,只有秾秾才会去做这些小玩意吃食。 若不是路途太远,面食不易存放,秾秾应该还会想烙些饼子来的,她最善做这些,放酸菜的放肉馅的放青菜的,应有尽有。 想起来便感觉口舌生津,干脆也坐下一起啃。 两人吃完,还剩一部分,瑜生找了个干净的陶罐装起来放在桌上,看书饿肚子的时候,可以吃上一口,提神又饱肚。 小郭先生见了忽然问道:「瑜兄如何识得未婚妻?」 这话把瑜生给问住了,他从没对同窗说过秾秾的由来,只道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住在自己家中,一贯温柔贤惠,待人极好。 郭兄与自己关系虽是同窗,但更胜同窗,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瑜生想了想说:「河边相遇。」 「如何相遇?」 「秾秾落水,我救了她。」 小郭先生瞭然点头,「原来是捡的。」 「瑜兄教教我,怎么捡得一合自己心意的未婚妻?」 瑜生以为这厮一反性子在调侃自己,正要斥他,谁料一看他的眼神竟是极是认真,好像真的在虚心求教。 瑜生:「……」 回信时,瑜生把这段对话当成趣事写给秾秾了,然后对秾秾写话本子的事提了点意见,「有情人应终成眷属。」 他想起上回秾秾说女子把书生砍了还一阵冷汗呢。 不过这也不是一个好书生,不是正人君子,有了家室怎可外面拈花惹草,砍了也不可惜。只是若是能写个正人君子,有个好结局,不也蛮好。 随着信寄去的还有他写在信中的相思。 以及一大匣子练字可用的废纸,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崭新的宣纸,以及一块他攒了钱买来的墨块,虽然为最普通的墨,但现下够秾秾先用着了。 今秾收到回信,当然高兴,给家中人念了写给他们的那部分,就捧着信回自己屋中细读。 那一匣子的纸张更让她欣喜,崭新的宣纸亦是爱不释手,觉得自己字还练得不够灵巧好看,怕污了好纸,等练好些了,再染上这雪白宣纸。 瑜生在县城读书时,休沐之日往往能回家,两人隔上一小段时间就能见面,不觉得如何,突然分隔两地了,就觉得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写起信来就没完没了,收到了便回,来来回回,一个月至少能有个一次书信往来。 时间一长,瑜生就干脆寻了个木匣子放在床头里侧,专门放秾秾写给他的信。 入了初夏,天气渐热,家中农事忙完,平日只要按时除草浇水上肥便好,赵氏他们就闲了下来,瑜老汉捡起自己的手艺活,让两个儿子上山砍竹削竹条,令大孙子瑜大宝在跟前学习帮忙,他成天编篾,往年这时候农闲下来,总能为家中添不少进项, 赵氏这个人闲不住,她也看不得别人闲,也不知是不是补偿今秾独自一人在府城照顾生病的四郎,赵氏把她的活安排给闲下来的周氏,今秾便专心带娃。<="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说是带娃,其实一家人一天到晚都在屋里纳凉干活,谁都能看一眼,费不了今秾多少心思,她难得清闲下来。 闲时,更喜欢躲屋里写写话本子,读读生哥的信,回回生哥的信,兴致上来,再把以前看过的那几本书拿出来再看一遍。 赵氏转了性,她一天到晚躲屋里,也不见多少闲话,但今秾是有分寸的,不时出来帮帮大嫂周氏的忙,周氏也不好说些什么。 入了夏,便该换轻薄透气的衣裳,赵氏惦记的还是自家在府城读书的四郎,府学是有提供统一制式的学子服,但里衣还是得自己准备,赵氏拿了一两银子,要今秾去买匹细棉,裁剪做成里衣,给四郎寄去。 「你做饭手艺是够看的,但女红做衣却不如何,趁着现在闲,给四郎多做几件里衣练练手,左右穿里头的只要布料好,不拘针脚样式,外人也看不到。现在练好了,日后成婚了,才能里外都自己掌握。」 农家人,若不是做惯一辈子衣服的人,少有女红多好的,女红这玩意需要布匹针线长时间的练习,针脚才能细密,下手娴熟。做惯衣服的熟手,拿着一块布,就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做成一件衣服。 生手哪怕知道如何下针,针脚也很难整齐细密,一不小心穿错位置,又得重来。 瑜家没这条件,年景好的时候一年最多裁一次布,怕浪费布也不敢给生手练习,都是赵氏自己揽着做,今秾估计就算是大嫂周氏,女红估摸着也不如何。 这回赵氏要让她自己掌针线,是极难得的。只是后边听到她说,今秾什么也不好意思再问,囫囵吞枣点头了。 第19章 因与未婚妻秀恩爱被打 幸而今秾不缺少这样的耐心。 她就当练字一样,在赵氏的指点下,先用家中破旧不穿的旧衣裁了做成玩偶大小的小衣裳,好是练了些日,感觉除了针脚没法细究,大致还是能成形的,就开始嚯嚯新买来的半匹棉布。 半匹棉布做成几身里衣还是使得的,这卷布花了不少价钱,赵氏也是下了血本,心疼小儿子在府城读书辛苦,无人照料。 怕老大老三有意见,吩咐今秾到时若有剩布,顺手给三哥和大哥家的两个丫头做一身。 她这么说了,今秾自然先裁了一部分布预留下来,不能到了后面没布用了,才说不够,故而没法给兄长家们做? 不过这时候,半匹布已是长得很,做成被套都余的,今秾粗略估计,给生哥做两身里衣还是够的。 她就着手忙活开了,一连埋头做衣月余,才将半匹布都用完了,做成了两身生哥穿的里衣,三哥一身,大哥家两个小丫头还小身量小也不费布都各自做了一身,而后又有剩的,但做成大人穿的常衣已是不够,干脆发挥了灵巧心思,给自己和大嫂做了两套小肚兜小短裤,夏日穿在被里睡觉最是舒服。 周氏收到肚兜短裤,连忙揣进怀里,左右看了眼,怕人瞧见,拉着今秾到角落里说悄悄话。 笑拧了她耳朵,「这你也敢做?」 今秾眨眨眼,「有何不敢?穿在屋里躺在被窝里,无人看得见。哦~我是无人瞧见,大嫂约莫有大哥能看得见……」 周氏又羞又恼,又拿她没法子,但怀里两件细软的小里衣,还是很得她欢喜,夏日炎热,有时都捂出痱子来,开了窗怕蚊虫跑进来叮咬,不开窗又烦热不已,有了这小衣,穿着睡觉也不怕热了。 况且这样的好料子她除了刚成婚时做过一身,之后再没穿过。 这阵子赵氏让她接了今秾的活儿的怨气也消下去了。 今秾这丫头,看着温温柔柔,其实滑头着呢。 心里欢欢喜喜捧了小衣回房,也想起今秾的好来,总是挺尊重人的,照顾人的心思,从不给人难堪,哪怕婆婆赵氏偏爱她的未婚夫,她也没恃宠而骄,欺压大房,三宝是她顾着长大的,一口一个小婶婶,可见待自己两个女儿都极好。 赵氏早没了这些女儿家的心思,剩下一块布,直接裁剪了缝边给她和瑜老汉做成枕巾,铺在枕头上吸汗清爽。 如此一来,各人都有份,各自欢喜各自满意。 赵氏握着枕巾细瞧,又把今秾做给瑜生的里衣检查了遍,点评道:「穿是能穿,你这个丫头学东西是快的,但要做成外袍还是嫩了点,往后还需多练练手。」 今秾知她爱逞大家长威风,不论她说什么,都点头应下就是。 做完衣服,寻了个时间,跟着牛车上了县城,到郭家时还拆了一封瑜生刚送来不久的信件,还附了一根桃木做成的桃花簪,做的人约是生手,雕工不算细腻,但剩在心思灵巧,簪尾顶端雕刻了一朵精緻的桃花,用粉色的颜料缀成,极其好看。 今秾不免想,遇到下雨天气还是别戴了,一会儿颜色掉了。 她看了桃花簪,心里就已经有了想像,看了信,果然是瑜生自己做的,他说外面的簪子虽也美,却不如自己做的有心意,他想用自己亲手做的簪子,簪在她的发上,只是遗憾路远没能亲手为她簪上。 「府城外那座寺庙后山有片桃花林,那日夫子组织赏花作画题诗,若出众者,可赢得桃树枝头最高的那朵桃花。桃花採下易萎,我便将它的枝做成了簪,望秾欢喜。」 今秾看完信,笑颜如花,不曾停下,郭梨见了颇为酸气,挽着她的手摇晃,「哟哟哟,某人快笑成桃花精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今秾本就欢喜,一说直接笑出了声,嗔瞪她一眼,「哪有哪有。」 「还是那句话,羡慕你们有多年的情分,你情我浓的,羡煞旁人,我与未来夫君,也不知会不会相看两相厌,连他是个什么人都不晓得,都只从长辈那听说。」 说完,又抢过今秾的桃花簪细瞧,满眼的羡慕。 瑜生虽身体差了些,家境贫了些,但他满心满眼都是今秾,如今已经三取案首,他爷爷说以他的学问品行,将来若是能考到会试殿试,定然不同凡响,秾秾也算不负一场。 心里为好姐妹日后的福气高兴,也觉得各人有各人命,万一瑜生那破身体,出个什么事,苦的还是秾秾,一时又觉得秾秾前途未卜,也是难说。 想起那日瑜生病成那样,秾秾沉默的样子,她心疼蹭了蹭秾秾。 今秾摸她头,「怎么了?」 郭梨摇头,「无,只是觉得现下若有一分福就享一分福,想那么多做什么。」 「秾秾这样就挺好。」 今秾闹不懂她又想哪儿去了,笑着摇摇头。 忽而郭梨跳了起来,问:「瑜生可有跟你说,上月他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今秾:……! 她一时惊呆。 郭梨拉着她的手到房里,找出一封前不久兄长寄来的信,信中写了上月瑜生去交给书铺抄书的时候,回来路上在小巷里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而且打得鼻青脸肿。 瑜生不知道谁干的,好生淡定,自己去药铺买了药膏擦外伤,也不曾报官更不曾跟夫子告状。 还是小郭先生自己看不下去,心里吞不下这口气,看不得好友被打,跑去报了官,且在夫子问起的时候,站出来指着府学里惯常为难瑜生的几人,说他们有重大嫌疑。 后来学府师长们查出来,却不是那伙人干的,不过那伙人也不清白。 那日是这么着的。 本来那货以竺学子为首的人确实打算仗着人多,去堵瑜生教训他一顿,但有人抢在他们前头干了这事儿,先把瑜生给套麻袋打了,他们幸灾乐祸看完,就回家了。 鑑于以往对瑜生的恩怨,作为目击证人,他们保持沉默,当然不肯站出来为瑜生指证,直到师长们查到他们身上时,才把这事儿说了。 顺着这条线索查到另外三个学子身上,其中一个还是跟瑜生小郭先生同一间学舍的。 那人是主犯,夫子问话的时候,皱着眉怒瞪瑜生:「他读书好就算了,天天被夫子提出来夸奖,以他为榜样贬责他人便罢了,还天天在学舍房里读未婚妻的信,一日不看上三两遍都不行,有时半夜醒来都要打开床头的匣子看一看摸一摸!」 「月月都有未婚妻的书信衣物食物寄来,每天乐呵呵的甜甜蜜蜜的烦死人!这里是神圣的学府,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总之吾看了便不爽!」 夫子与众学子听了:「……」 随后学堂里爆出一阵狂笑声。 这事儿一时引为学府内外的笑谈,甚至传到了府城坊间。 郭梨一提起这件事也笑得不行,擦着眼泪说:?*?「我兄长寄这封信跟我说的时候,我笑了老半天,我娘以为我疯癫了,我把这事儿告诉家中诸人,连我那素来严肃的老夫子祖父都笑了。」 今秾一时不知道该心疼生哥,还是该乐。 她表情复杂,生哥咋没跟她说呢? 郭梨笑坏了,「他肯定不好意思跟你说,虽然只是一点皮肉外伤,但被人打总归是不光彩,还是因为跟未婚妻太/恩爱了秀得人家同窗眼红这种事被打,更不敢说了,怕说了日后你不给他寄信寄东西去了。」 今秾:「……」 她今天还要给生哥寄两套里衣呢,她还发明了烤饼子,有甜口咸口的,试验许久,夏日天热干燥,只要不碰上水沾湿,可放月余都不坏,收到只需泡入开水,或上锅蒸就可以吃,干吃也行的,干干脆脆就是费牙口。 这些寄过去,会不会害生哥再被打? 郭梨揉着她脸笑,「你家生哥已经成了府学里的红人了,因与未婚妻秀恩爱被打,也是府学里的第一人了,听说还被天下第一楼编进秘闻版奇闻八卦里,想来日后定会成为府学中的一段传说。」 今秾更不敢寄了。 …… 寄还是得寄的,都是要紧的要用的物品怎能不寄? 只是写信的时候,难免在末尾叮嘱生哥信看第一遍就好,别多看,好生看书。 瑜生收到物品信件的时候,在一众揶揄笑声中,满脸通红地跑回学舍。 包裹未看,先看了信。 见秾秾那样叮嘱,更是羞赮得差点想钻进地里,秾秾也知道了! 定是郭兄说的没跑! 他看到秾秾说信只看一遍就好,不免觉得冤枉,明明他是只看了一遍的,偶尔想秾秾的时候,再多看一遍,至多不会超过两遍,何况他也从不曾半夜醒来看信,他读书用功,常常晚睡,哪有半夜还能醒来的?往往一觉睡死了,睡到天明。 那嫉妒到揍人的同窗太过癫狂,为了栽赃他减轻罪行才故意往夸大了说。 可恨现在已经传遍了学府,都知道他有个恩爱的小未婚妻,思念到把人家的信放在床头,半夜也要醒来看。 第20章 假装无事 自上回书呆子发烧昏迷至今,已经过去许久,期间他又往书呆子身上附了几回,<="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第1回 是在书呆子的学舍中醒来,他透过月色中的井水,见到了书呆子俊秀苍白的这张脸,也知了他大名为瑜生,云州府金诚县人士,来自一个乡下的农家。 第2回 第三回乃至后面几次,都是在书呆子夜间熟睡的时候,他从他身上醒来。 他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怒而不解逐渐过渡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只是书呆子极是无趣,日常便是从学舍到学堂两点一线,整日待在学府中念书,不管在哪儿都捧着一本书看,哪怕偶尔出门,也是为了去书店交还自己所抄的书,是个从里到外不掺杂一丝水分的正经书呆子。 天子承认他先前的看法过于片面,竟认为这书生满脑子都是考头名考案首是狂妄之人,但他附于他身上多次才了解。 书呆子之所以会如此盼望考得好成绩,只为减轻家中压力,拿到府学入学资格,以及官府发放的每月几两廪银。 他也非没有自知之明,眼高手低的狂妄之人,相反他学识扎实,但凡所看的书都从里到外吃透了,能倒背如流了,才会放下,即便这样,也时常拿出来温故而知新。 夫子讲课,他总是如饥似渴,学堂里听了,回来学舍屋里,还会自己再温习数遍,写出感想,兴致上来也会写几篇策论,让夫子过目。 他以案首之名考入府学,亦不曾懈怠,每日读书至夜深,早上又早早起来读书,为了有个好身体念书,还加入了同窗的舞剑大队,只是这书呆子一点武学天赋都没有,时常用那柄木剑戳伤自己,同窗便不敢让他继续让他,让他赤手空拳随便练练。 站在天子的角度,这样的书呆子,科考若成,当官必定是个好官,不是那等夸夸其谈,空有其表内里败絮的官,他自是欣赏这样务实上进于学问上还颇有灵气天赋的,只是他不知为何,即便对书呆子改观,仍不觉得如何喜欢他。 细想,真是丁点好感也无。 但为何如此,自己也琢磨不透。 天子想不透便不想了,他身为帝王,不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 只是倒也因此打消了要撤掉这个书生科考名额,暗箱操作的事了,既是误会,他皇帝老人家也并非不能容人之人,便让他去过千军万马,再投入他帐下卖命吧! 天子发现,书呆子生活虽无趣,但他却活得极其充实快乐,甚至称得上甜蜜。 他偶然发现书呆子置于床头里侧那个小小的木匣子,里面装着几封书信,信是从金城县老家寄来的,字迹从一开始的平平无奇仿佛十岁孩童学了一段时间,尚未练到的家,到最新一封,已初见风姿。 这些每月未婚妻都会给书呆子寄来的信件,和衣物吃食等东西,成了小书呆子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与甜蜜,也是支撑着他每日用功念书,不曾懈怠的动力来源。 天子冷眼旁观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打开了木匣子,偷看了那个叫秾秾的女子写给书呆子的信。 他看了最上面的一封,写的是,入了夏,家中炎热,好在不用太忙农事,每日一家在家如何如何,他娘准备裁布,让她给他做两身里衣换穿。 「生哥,我素愚拙不已,亦鲜碰针线,虽努力向学,然若不堪,万望不弃。」 「听说,入夏府城炎热更甚乡下,每日勤喝茶水,万莫偷懒,读书至戌时应睡,至多不过亥时。大夫所开药方,贴身存放,若有虚感,应煎服补身,如若发病,应尽快请医。」 「不知何时见你,秾秾思之。」 …… 信中所说的做的衣服,应该会随着下一封信一起寄来,到时候书呆子一定又是一乐好些天。 天子扯扯嘴角,拆了下一封信。 下面一封是上月寄的,时间隔了大半个月,虽久,但府城与金诚县的距离一看,也是收了信不久便回了过来,不曾停歇。 信中所写:「今日甚欢,收稿银首笔,不足半两,然欢心甚百两!书铺掌柜怪好,不曾问我来处,不曾问我谁写,我便以系生居士之名写之,每月寄信时捎带稿件至书铺……」 「待至秋来,攒足路费,再来看你。」 天子皱了眉,系生?心系瑜生? 好个系生居士! 又见到后面那句,「待攒足路费,再来看你」…… 满纸不过日常之言,却缀满了小女儿家点点滴滴丝丝入心的情意。 纵使路长,亦不能阻。 ……随后底下几封信都被他一一看完。 又等了许久,约有半月还是一月时间,或是更久?天子记不清了,像是挺久的,才等到最新的一封书信。 书呆子已经看完的信习惯性装入匣子当中,这夜他再从书呆子身上醒来,早已淡定习常,顺手翻翻身旁的木匣子,添了新的一封。 看到上面叮嘱书呆子多看书,少看信,他幸灾乐祸地笑了声。想起前不久书呆子因遭人嫉恨,被打了一场,那时他隐隐也有所感,晚上时候跑到书呆子身上,才知道他真的被人揍了一顿。 但见书信末尾:「夜深为修养深眠之时,莫做闲事。」 天子皱眉想了想,假装无事关上小匣子。 然后见隔壁床上的另一个书呆子也睁开眼睛,正看着他,满脸的无奈:「瑜兄,若是思念未婚妻,便将她接来府城,不可半夜不睡看她寄来的书信,当心又影响了新的舍友。」 先前揍过他的同屋另一个学子已经被严令搬出去住了,搬来了一个新的学子,正在唿唿大睡。<="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小郭先生嘘了一声,让他别惊醒他,否则传出去,「情痴」名声更不能听了。 天子心虚了下,严肃点头。 随后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书呆子穿在身上睡觉的里衣,料子算不上多么柔软,不过是最下品的棉布之料,给他做袜子都嫌粗糙。 针脚亦是算不得细密,只是一想到,那双在病时将他大手握在手心里的手,一针一线缝成的这件衣裳,忽然也觉得软过云绫,好过宫里那些层层筛选出来的顶级绣娘做成的龙袍。 他突生一股说不上来的烦气,忽然在床上滚了几圈,越滚越烦,这件里衣果真软过云绫,宛若将天上绵云穿在身上。 那个会努力学做女红给未婚夫做衣裳、会做饭会照顾人、会在他病时抱着他偷偷掉眼泪、聪慧好学爱读书爱习字、会每月做些吃食写写信件往来不缀、会写话本子攒路费盼着来见未婚夫的小姑娘…… 她叫,秾秾啊。 天子,翻滚够了。 仰躺在狭小的木床上,盯着床顶,一动不动。过会儿,忽而笑了。 …… 隔壁的小郭先生,眼看着瑜兄发疯,见他终于停下来,松了口气,又见隔壁新来的那个同窗已经醒了,正惊悚地看着瑜兄。 小郭先生捂了捂脸,完矣,明日又要传出疯话了。 瑜兄,珍重。 第21章 这是回给他的!不是书呆子! 郭兄满脸的同情,一脸无论发生什么兄弟我都站在你身边的样子,另一个还不熟,但人站得离他十丈远,仿佛他是个疯子。 瑜生自认虽非极大的好人,亦不曾发过脾气无故招惹欺凌他人,任谁都说他是个平易近人好相处的性子,思及新搬来的同窗对他还不熟悉,便对他笑了笑。 那同窗睡的床就在他床边边的位置,两张床的床头床尾几乎是相连的,比瑜生对面的小郭先生住得还近些,昨夜虽有月色,小郭先生只看到瑜兄思念未婚妻,又看了看书信,看完书信就在窗上滚了滚,其后发了会儿呆,便睡了。 他看不清瑜兄表情如何。但这位学子醒来后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见学府里人人皆知的会读书的新任院试案首总是考评甲等第一的学神书呆子,躺在床上,不仅发了疯翻滚,且末了还诡异地一笑。 那学子忽然打了个哆嗦,连忙逃开了,那日夫子问谁愿意搬进瑜生的学舍,他主动请缨,因他学问好想跟在他身边时常观摩请教,学习学习,但现在…… 也不知后悔来不来得及,师长可会批准再换个屋睡? 瑜生摸不着头脑,问郭:「我脸上可有长什么?」 小郭先生摇头,拍拍肩,「瑜兄挺好,脸极干净,只是日后睡觉还是得好好睡的。」 说完要走,想了想,又多言一句:「今秾是个好女子,瑜兄甚是思慕未婚妻也能理解,若是想她了,多攒些银两将她接来。」 「瑜兄银两若是不足,我为孤寡,每月都有余,可借一二。」 瑜生虽然觉得郭兄说得很有道理,但细想之下,又感觉哪里不对,只是怎么琢磨也没想透,眼看快要上课了,也来不及想,连忙拿着昨日夫子布置的策论,跑了出去。 今秾的话本子已经写了有段时日,每月交一回到两回稿件,因书铺在县城来回不便,她也只能趁着去给生哥寄信的时候顺手带上。 算上这次给的稿银,她已经拿到两次的稿银, 第1回 因是个新人,笔名无甚名气,不过因掌柜欣赏她所写的故事,方少少摆几本在书铺中,后来偶尔有人买了,陆续把那几本卖出去了,掌柜一看,也不是卖不动,后还有人问书铺是否有货? 他便又连忙加量,直至上月,觉得口碑还行,就上报给上一级的管事,往府城书铺也上了些。 第一笔稿银是投给书铺快两个月拿到的,第二笔是往府城书铺上架后拿到的,这次比较多,约有八百文。 两次加起来,今秾细算到手一两又二百一十文,她给自己缝了个小荷包,把银子都藏床头匣子里,想着等多攒些,就能去府城看望生哥。 她回来是因为生哥要入府学读书,不便照顾她,她一人在府城居住肯定不合适,二来也是因银子不够,不足以在府城生活,她也不想劳累生哥在努力读书的同时还得分心挣钱养她,而她也身无技艺傍身,可在府城独立生活。 如今这样也挺好的,她在乡下家中也能帮衬照料家人,一边写着话本子,少少挣点银子,偶尔跟生哥通通信件,告知家中情况让他放心,每日都挺充实。 做好的衣裳已经寄出去了,生哥也不知合不合身,喜不喜欢?以生哥的性子,无论那衣服合不合身恐怕都会穿着,若是哪里针脚不细,破了,他恐怕还会寻针线自己缝缝补补。 天气炎热渐深,哪怕把窗户开着还是热,今秾一边扇着竹扇,一边翻看瑜生最新寄来的信件。 信上如往常那样,并无特别的事,无非是府学,同窗,夫子,府城最新见闻等等,又道衣服做得极好,他爱不释手,如果不是要换洗,真想日夜贴身穿着。 今秾逐字逐句看了,最后发现信纸边上署名的地方画了一朵荷花,正是盛夏荷花绽放的时候,也不知生哥是哪里见了这般漂亮的荷花,画与她一道欣赏。 但他信上未言,今秾回信的时候,也不问,而是「默契」地回画了一朵山野乡间不知名的小野花,开得漫山遍野都是,蓝的红的黄的皆有,只是这墨色无法描绘,稍有遗憾。<="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今秾又在小花边上画了个笑脸。 画完有一种在跟通信人对暗号的感觉,自己忍不住失笑,也不知道生哥会回什么? 这次随信过去的还有今秾採摘的野果用以野蜜白糖腌制最后晒干的果脯。 野蜜是三哥去山上砍竹时偶尔发现弄回来的,白糖是她从攒起来的稿银中拿出一点买的,赵氏问起的时候,就含煳其辞说上回还剩下点。 中小等大小的一筐子小野果被她做成了两罐子果脯,一罐子留在家中供家人食用,夏日解渴解乏,泡水也是极其好喝的。 另一罐便寄给了瑜生,让他在读书写字时,不至空饮茶水犯困头晕。 那边,又隔些日,瑜生收到了未婚妻的果脯与信,在同窗调笑的眼神下,已然淡定自若极了,甚至不等回屋,就看了信。 信上所写一一看过,看至后面那朵花,那个笑脸,先是疑惑,其后又开心笑了笑,秾秾定是把后山上的小野花画了过来,以解他的相思,又画了笑脸,满含关怀鼓励之意,他定要更用功读书! 他回屋后,品尝了秾秾做的果脯,酸酸甜甜极是好吃,没忍住多吃了几颗,再想吃的时候,想着秾秾辛苦做的,便不舍一下吃完,想得留着慢慢吃,一日一颗两颗,吃到下月。 提笔回信时,他想起昨日夫子在上课时,忽然一只野猫跳了进来,因夫子转身写字未看到,再回身时把野猫惊了下,那野猫一下子跳到他脸上,夫子被抓得发冠乱了,衣服乱了,脸上也抓了几道伤痕,学子们皆想笑不敢笑,连他也憋了许久。 就画了张小花猫的脸,眼神漆黑,想画得兇狠,却感觉像只小呆猫,也不知秾秾看了会不会想笑? 信写好,因时间已晚未及寄出,准备等第二日再拿去寄。 当晚,天子又来,习惯性地摸索匣子,新增的信件,让他露出一抹微笑。 看到信中末尾那朵娟秀可爱的小野花和调皮的笑脸时,忽然涌起一股隐秘的喜悦之情,这是……画给他的? 那日他不过是趁着书呆子睡着,信件写了好还没寄出去的时候,心血来潮在上面添了一笔御花园里正在盛放的荷花,不过随手的恶作剧。 她却如此认真回以小野花与笑脸。 这是回给他的!不是书呆子! 天子满心悦然,想到今日丞相「献」上来的一只鸡腿,那鸡是丞相府的厨子亲自以草药餵养,宰杀腌制后用当季荷叶包裹经过慢火烘烤,香不可言。 真想让她也尝尝味道,从竺无情那里抢来的尤香! 嫌弃地看了眼小花猫脸,随后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贴着丑兮兮的小花猫边上,另画了一只香喷喷的鸡腿。 少顷停笔,将信重新装入信封中,封好。 余光看到书桌边上有个罐子,打开一看是果脯,他看了信知这是秾秾亲手採摘亲手腌制晒干的,寄来给书呆子解乏解渴解夏困的……未尝果脯,心中已酸。 他伸手往里拿,一吃上瘾了,伸手没停,感觉书呆子的同窗要醒了才悠然满足地擦擦手上床。 瑜生感觉世风日下,才睡一晚上,秾秾才寄来的一罐果脯竟然无故少了许多,他不得不将怀疑地眼神看向两个舍友。 新搬来的同窗素来离他十丈远,见他看过来,吓得跑了,小郭先生则连忙澄清:「瑜兄何事?昨夜我睡了一夜到天明,什么事也没干。」 瑜生是相信郭兄人品的,嘆了口气,世风日下,想来是另一位同窗干的了,难怪心虚,总怕他。 第22章 一个叫秾秾的姑娘空有轮廓,不见实影 近来瑜家捅了媒婆窝了,瑜生考上秀才案首后,本来无人问津被村里村外嫌弃的瑜三郎,瑜生的跛脚三哥突然有人说媒了。 前头来了俩媒人,一个说隔壁村的,另一个说本村的,赵氏自然高兴,但她私底下一打听,才知道介绍的姑娘都不如何,各有各的毛病。 隔壁村那位姑娘老大不小了,年纪二十有一还没嫁出去,虽说她家三儿年纪也有二十几,比人家还大几岁,年纪是相配的,但那姑娘之所以许不出去是因为人家心气高,心里有个当官太太的美梦。 她有个长姐因容貌生得不错,许给县太爷家的庶子当妾,她见过听过长姐说当官人家里如何如何,往来见识何等富贵,自己也生了盼望,又不愿意如姐姐一样给人当妾,就想找个日后能高中当官的书生嫁了。 只是这姑娘一容貌没有长姐貌美,二也无背景才华,万般不突出又挑剔,于是就这样拖到二十一,人家原本是看上的瑜生,听说他是文曲星下凡读书的好苗子,又是三中案首,县太爷都屡夸不止,说只要好好考下去,以后高中的概率比其他人大多了。 后来一打听,知道瑜生已经有了个少时就一块长大还住家里的小青梅未婚妻,家里人就劝她退而求其次,嫁给瑜生的三哥,日后若是瑜生高中当官,不也是一样鸡犬升天,荣华富贵?说出去那也是家中当官的。 这姑娘可能意识到自己年纪不小不能再拖了,看来看去,瑜生高中的希望最大,嫁他三哥就三哥吧,反正都是亲兄弟。 赵氏不知道上哪儿打听的这种内幕消息,说出来把一家人雷得不轻,今秾也没想这里还有自己的事儿。 她觉得人天生是一种想往高处走的生物,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谁不想嫁得好点,投个好胎,一辈子荣华富贵?她不觉得这姑娘追求这种是错的,但原先想许的人因有未婚妻不能说媒了,就想许给人家的兄弟,这未免太微妙了些。<="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赵氏怒笑不得,「这家人咋想的?」 她是最疼小儿子没错,但三郎也是她掉下来的一块肉,尤其他当年受伤生病,因家中无银钱医治才落了跛症,她总觉得对不住三郎,又怎么可能让三郎许这样的货色? 三郎看似安安静静,什么话也不说,可她知道,他因自己跛脚,自尊心比谁都高。 捡看上兄弟没成的姑娘成亲,这话传出去,以后三郎都不要做人了。 于是这个姑娘,她想也不想回绝了,还把媒婆骂了一顿,都顾不上脸了。 第二个姑娘,本身没啥大毛病,就是有一屋子的极品家人,各个好吃懒做,全是自私自利的吸血鬼,光靠那姑娘一人忙里忙外养着,才十六七岁的姑娘熬成了又黑又黄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但是心疼没法当饭吃,成亲是两家人的事,不是光一人两人就行。这两门亲,三郎自然更倾向于后者这个姑娘,他觉得人只要勤快心好不嫌弃他就行,家人是家人,又不是人姑娘。 但赵氏考虑得多,她觉得将来四儿没准是能考上的,是能当官的料子,万一要是成了呢?有这么一窝子亲家,打脚后跟想,都知道往后一堆的麻烦事。 三郎又不是娶不到媳妇了,非人不可了,不能冒这种可以预见的风险随便结亲,她也是个聪明的,四儿考上秀才,他三哥就有人说媒了,再往后明年他要是考上举人了,说不定他三哥能说上更好的姑娘,这么多年都等了,不急一年半载,再往后看看。 赵氏就这么拍板决定下来,谁知道没多久又有媒婆上门。 这回说的不是瑜三郎,是给瑜生说亲的。 县城里有个本地富商,姻亲关系强大,县令夫人是他家的姑奶,还跟蔡家也有姻亲关系,好像蔡家哪个姑娘嫁给他家嫡子,来来去去姻亲一大堆,虽是商户,人脉却很广阔。 人家指名道姓要让瑜生做他们家的金龟婿,说他们夫人唯一嫡出的姑娘刚及笄,出身样貌配瑜生绰绰有余,且承诺要资助瑜生科考,替他包办所有所需银两、笔墨纸砚书籍都是上等,还会帮忙寻找有名望的老师指导,提供一切帮助。 说白了,是看上瑜生的潜力,想趁机投个半开的玉石,倒像是商户做派。 媒婆上门的时候,今秾是在家的,她在院里和两个小丫头给菜浇水,屋里说的话,开头几句她听见了,逐渐就停了下来。 四五岁的小丫头还不太懂,蹲在一旁手指玩着水,八岁的二宝已经很懂了,听了会儿,自己跑到门口站着偷听,听完了回来告诉今秾:「奶没说话,都是那个媒婆一直在讲,什么城里大小姐什么家里银钱粮食多得堆放不下……四叔叔不会喜欢这样人的,四叔叔只喜欢秾秾哦。」 今秾摇头浅笑,「年纪小小,操心不小,大人的事,小孩不懂。」 二宝现在在今秾面前总是胆子很大,哼了声,「谁说不懂,小婶婶已经许给四叔叔很多年了,要不是四叔要科考,你们早该成亲了,村里如你们这个年纪的哥哥姐姐都已经成亲生娃了。」 今秾浅嘆了口气。 她不担心生哥如何,只是不想扰了家中安宁。 那日从府城回来,她听说生哥考中院试案首的消息传回来后,家中也是热闹过一阵子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都来送礼串门,连一些富商都随礼庆贺。 赵氏是心动,但没敢瞎收礼,怕坏了四儿名声,还为自己的坚定和远见好生炫耀了一番。 当时今秾就已经有了预感,只是一个秀才案首就闹成这样,往后随着生哥越走越高,自然也会有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而婚姻则是最好的绑定关系的一种方式。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深知自己只是一个来歷不明的女子,没有记忆没有身家背景,空有婚约在身,旁人不放在眼里是正常的。 话本里多少书生高中后就抛妻弃子另娶千金的?何况现实。 瑜生若解了婚约,另娶他人,只是名声稍微有点瑕疵,到底不妨碍什么…… 两三盏茶后,媒婆离开了瑜家。 今秾没进屋,就只听见了开头,不知道后面赵氏如何回应的,赵氏也没说,她自己不好询问。 因为这事儿,今秾心里难得低落下来,她知道生哥不是那种人,她与生哥之间的感情默契从来坚定不移,不是世俗可以打破的。 只是难免心情受到影响,哪怕收到了府城那边来的信,一连数天也不想回。 小花猫与鸡腿就这样深藏在了床头的小篾箱里,没有得到主人的回应。 天子等书呆子把信件寄出去后,满心的期待,有时上朝听大臣说话时都会走神,想起那封信,秾秾会回什么?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她会不会在信中提起那根多余的鸡腿,然后和书呆子一核对,发现了异常? 天子满心的期待,一直等啊等,书呆子那匣子书信都被他翻包浆了,心底里一个叫秾秾的姑娘空有轮廓,不见实影。 天子难得有这样,像毛头小子一样,抓耳挠腮,急着等人回信的感觉。 他觉得这样不正常,就按住自己乱飞的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在朝政上,一时处理了不少贪官污吏,朝政效率也飞快提高,朝野之间苦不堪言,都说皇帝又怎么了! 早先不时不高兴一阵子,现在改了,改成精力旺盛,天天盯着文武百官干活儿?您老人家歇歇吧,您不累?<="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只是注意力再掐也有时限的,天子自己算了算,书呆子一连一月半都不曾收到回信,书呆子急坏了,他也急坏了。 往常半月就能收到一封,最迟不过一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还是她出什么事了? 天子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办法,他总不能派人去那边查发生什么事?他知自己身为皇帝,一举一动皆惹人眼,若这样做了,到时引来麻烦无数。 最后只得在云州府知府的请安摺子里,批了这么一条:「朕闻,云州府金诚县有一三元秀才,其家境贫困,人才难得,官府应关怀之。」 天子不知道那知府能不能意会他的意思,派人去书呆子家中调查一番,看他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假若出事了,知府既知他提起,应当不敢坐视不理。 第23章 若是他真敢这般做,兄长不如娶了秾秾 郭梨挽着她的手,蹲在鸡舍旁,手里拿着米粒不时丢几颗餵着玩,看得赵氏一阵心疼,但人家大小姐花钱买了一把栗米,就为了餵鸡玩儿,能管她? 今秾手里拿着的生哥最新寄来的信件,是刚送到郭梨就赶紧给送来了,她也觉得奇怪,好一阵子没见到秾秾,怎么不见她去寄信寄东西? 她还以为两人闹矛盾,吵架了。 她哥在信里说,让她上瑜家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收到信后立即赶过去,然后给回信,不然他快拉不住瑜生了,瑜生准备跟夫子请假回家去。 但府学最近正准备季考,正是要紧的时候,哪有时间让瑜生来回跑个大半月? 功课方面一旦落下了,夫子也不会特意给你补课,都是赶科举的人了,这点自我管理都做不了,日后凭什么中举中进士当官? 郭梨收到信,紧赶慢赶就来了,她从未来过瑜家,也好一阵子没出过门,一时还挺新鲜兴奋,看见瑜家的鸡都觉得有趣好玩。 今秾看完信,嘆了口气。 信上生哥没再说自己如何如何,通篇全是问她如何,家里如何,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还是她身子有恙? 字里行间全是焦急的关心。 那媒婆来的那几日,她是有些情绪在身,就没心情回信,后来却是因写话本子上瘾,写着写着把这事儿给忘脑后了。 上一本前些日已经写完了,正在准备新的话本,这本是写了个笨蛋神仙下凡本是准备享福的命,体验体验红尘俗世终老后就大圆满回去做神仙了,但这神仙一不小心投胎成了个命苦的被陷害的官员,于是如何活命如何斡旋…… 这题材跟前头那本谈情说爱的不同,画风比较正经的,其中涉及官场浮沉,阴谋权斗,她若要写科考还行,毕竟身旁有个赶考的书生也算耳濡目染,但要写官场的恩恩怨怨却是差了些火候。 于是就陷入不断地思索当中,从前瑜生也会道听途说同她讲讲一些官场传闻,但大都不细緻,如朝廷机构是如何运作的,百官效能司职如何,各方面律法政策如何,这些她都一概未知,就卡了下来。 只得想方设法从家里仅有的几本书里找参考,但也没有专门一本讲这些的,一来二去,沉迷其中,耽误至今。 若不是郭梨找来,兴许等她写出个新话本子的开篇准备去书铺交稿了,才会想起,还没给生哥回信。 她同郭梨说的时候,郭梨惊了下,「你在写话本子?」 今秾嘘了声,「小点声,莫要让人听到。」 她把自己用了个笔名,在县城一家书铺投稿话本子,至今已有小几月,且拿过少许稿费的事说了。 郭梨一向以为今秾是个极为温柔贤淑的乖乖性子,哪怕内里偶尔带刺,也不是那等出格的。 没想到,她会做出写话本子的事,还不是写给自己看看写着玩,敢拿到书铺去卖! 郭梨也来了兴趣,问今秾如何写话本子,如何取笔名,如何去书铺投稿子等等,一串问完了,自己也双眼发光说想去写写看。 她也是从小就在兄长旁边跟着祖父读书习字的,哪怕书读得不深,只是识了字,四书五经皆不通,会点诗词歌赋罢了,但也不妨碍写话本子。 二人就着话本子的事聊了许久,再抬头一看天色,已然到了傍晚快要落日了,郭梨连忙要告辞回家,她一个已经订婚的女子是不好在别人家过夜的,何况瑜家还有未婚的男子,哪怕同秾秾一起睡也不方便。 连忙要上马车。 今秾拉住了她,把写好的一封信给她,「这封先帮我拿到蔡家商行寄出去,莫要让生哥忧心,这两日我抽出空来,再给他写一封详细的。」 郭梨很惊讶,方才一直在聊天,她是什么时候把信写好的? 瑜生本来准备回家一趟了,被同窗和小郭先生拉住了,正是功课要紧的时候,不想让他耽误下来,误了功课不要紧,若是因此得了下品的品评,影响到来年的乡试就不值当了。 谁家月月一两封家书,迟了半月未收就急成这样的? 姓瑜的书呆子的情痴名头因此又深入人心。 连着半月来,瑜生吃不好也睡不好,除了上课时不敢?*?分心,其余时间都在想秾秾,想她是不是生病了,家中是不是出事了,但更大的还是担心她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如果家中出事为了不让他担忧,秾秾肯定也会写信报平安的,她不回信肯定更可能是自己本身出了问题,才没抽出时间给他回信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瑜生等啊等,决定再等三五日,若是还等不到,就算同窗拉住他,他也一定要告假回家看看。 这日,在瑜生耐心忍到极致的时候,终于有人来告知,有他的一封信件送到了。 小郭先生在旁边松了大口气,连连抹汗,还好自家妹子收了自己的信赶过去看了催了,不然自己这个瑜兄真要精神失常了。 瑜生连忙拆信来看。 因是匆忙落笔的,只写了寥寥几句:「无事,莫忧,一切安好。」 旁边画了一本翻开的书,左边写了话本子三个字,右边一行一行的点点。 他便明白了,这是秾秾在告诉他,她在忙着写话本子,一时忘了回信。 小郭先生也收到妹子一同寄过来的回信。 信上说:「秾秾说忙于写话本子无空回信,我却听瑜家小丫头偷偷说,家中来了媒婆,要给瑜生做大户的媒,我担心惹秾秾伤心,只字未提,你同瑜生打听打听,他是不是才中秀才案首,就飘然不知何处,要弃了秾秾?」 「若是他真敢这般做,兄长不如娶了秾秾,秾秾可是个好女子,哪能便宜他!」 小郭先生被妹子的话雷得不轻,赶紧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眼,见无人看自己的信才安心下来,妹子也太狂放了,这等话也敢说? 若是让人看见了,不知道以为他偷偷肖想同窗的未婚妻呢。 见瑜兄走过来,他连忙把信收起来,准备一会儿偷偷拿去烧了,不敢让瑜兄看见。 瑜生走过来,他问:「家中可好?」 瑜生点点头,笑道:「应是无事,秾秾迷上写话本子,才忘了给回信,这倒不像她了,往日她总是什么事都记得,什么事都不曾落下,总是让人很安心。」 小郭先生试探性问:「瑜兄对未婚妻可满意?」 瑜生愣了下,「我与秾秾情定终身……何出此问?」 这已经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了,他和秾秾两情相悦,如今只差成婚一个形式而已。 因不满意郭兄的问法,他还瞪他一眼。 小郭先生也不是那种擅长话就是不说明白,这里试探哪里敲打的,干脆摊开了问:「我妹子来信说,像是瑜兄家来了媒人,给县城哪家大户说媒的,想把他家嫡出千金许给你,还要资助瑜兄你读书科考,故而惹了今秾姑娘伤心……」 信上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也不敢乱添油加醋,怕坏了人家一对有情人的好姻缘。 小郭先生就点到即止。 瑜生呆了一瞬,连忙跑回学舍! 第24章 对象……换一个?(恢復) 换想一下,假如是有人当着他的面,要给秾秾说亲,他恐怕都要违反圣贤之训,拿起扫帚就打人了。 何况秾秾看着聪慧明理,实则内里不比谁软,她倔得很。 瑜生自己想了想,就感觉不好受了,连忙写了信表明心意,写完就跑出去蔡家商行寄信,多一日都不敢耽搁。 这次的信大半都是写给爹娘的,要他们要护好秾秾,说自己非秾秾不可,要他们一旦有这种媒婆上门,也不必客气,只管赶出去。 他可不管什么大户不大户,什么富商不富商,纵使天皇老子,也不能随意坏人姻缘不是?那些当媒婆的给人说亲就不打听打听那是不是有主的? 瑜生满怀忧虑睡了,睡前还在想,难怪秾秾生气不给回信了,定是当时难过得很,娘也是的,怎么不安抚下秾秾的心情……也不知秾秾会不会误会自己。 天子当晚来到书呆子身上的时候,就感觉书呆子一脑子杂乱的想法,思绪飘个不停,惹他也烦躁不已。 本就在担心那个叫秾秾的姑娘是不是出事了,现在被书呆子弄得更头疼了。 他先前刚到书呆子身上的时候,仅仅是待在他体内,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后来逐渐能动了,能用他身体了,现在连书呆子想法都能稍微感应到一些,只要书呆子某种想法念头过于强烈,他到他身体里后,就能有所感应。 若是愉快的情绪还好,如若是痛苦杂乱的想法,就会让他感觉自己也不舒服。 天子没空理会书呆子的想法,伸手去摸匣子,有新信了!这次的信很简单,就两行,几个字,报平安的。 他看完,皱了下眉,信中未提这么久没寄信的缘故是什么,只是报了平安,下面画的这本话本子是什么? 忙于写话本子? 天子自己理解了下,应当是写信的时候时间匆忙,无暇多解释,所以只简单画了个话本子,表明意思。 看这张信纸背面还有些字,应当是废纸随手拿来写的,不像平时干干净净摺叠得非常整齐,还有股专门浸染过的花香味,那个叫秾秾的姑娘虽在乡野之间,其实非常有些烂漫的闲情雅致。 天子松了口气,无事便好。 只是为什么,如果真的没有事情,书呆子的脑子会这么乱,隐隐感觉还有股愧疚感? 这书呆子莫非做了什么对不起秾秾的事? 天子想也不想,就肯定了这种猜测,这种无能无用还敢对不起未婚妻的书呆子不要也罢,若他真的有负于她,他便…… 天子想了想。 自己便如何? 把书呆子的科考资格以品行不端的名义撤了? 内心觉得还不够,撤完呢?秾秾身在乡下,倚仗未婚夫生活,想也知道若是未婚夫能够青云直上,来日她也能过上好日子,不必受苦受累。<="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若是没了书呆子,她该如何? 世女子仰仗丈夫而生,若没有了可依的对象,那……便换一个? 自己的分/身,竺凡德也是个单身汉,竺家百年世家,富可敌国,不如让他照顾…… 想到这里,又狠狠皱眉,感觉不是太好……但不好在哪里呢? 竺凡德有才有貌有权势,照顾一个姑娘绰绰有余,哪儿不好的? 天子没想明白。 他觉得书呆子的脑子太乱了,不是很够用,影响了他正常的思维。 后又想,竺凡德那厮自私自利,性情古怪,纵使是自己的分身,他也时常感觉不是很能摸得透,总觉得诡得很,还是罢了,别害了人家姑娘。 当日瑜生这边信寄出去后,那边今秾新写的信也写好准备寄出去了。 没多久收到了府城的来信,才知那边已经得了说媒的消息,信上全是瑜生焦急郑重的表明心意,解释了很多,以前只写一张信纸,这回足足用了两大张。 有一页是写给爹娘的,家里只今秾识字,每回来信都要今秾念,但现在信上的这些内容,今秾不是很念得出来,全是生哥叮嘱爹娘要好好待她,保护她,不可伤她心等等。 叫今秾怎么念得出来? 有种好像在给自己描花添金的古怪尴尬之感。 赵氏瞪她一眼,「念,犹豫什么,只管念,我们听着就是。」 于是今秾小小声地红着脸把信念完了,末尾那句:「爹娘,我今生今世非秾秾不可,旁人不可插足!」她没好意思念出来,扔下信纸就回屋躲去了。 赵氏摇头嘆气,她早知道这对小儿女的心思,怎么可能同意媒婆的提亲? 再说她虽家贫,心气确实不高,却也有自己的章法的,这些年秾秾如何待四儿的她是看在眼里的。 她的小儿子命苦,早产落了身子不足之症,常年挣扎在生死边缘,他生病之时,只要见了秾秾在身边,不管再难受也能露出笑脸,今秾又极为温柔耐心仔细,也只有她才能让瑜生的身子好起来。 她觉得秾儿天生就是来配四儿的,如果没有秾儿,她也不敢说四儿现在能够健康地去府城读书科考了。 富商的嫡千金如何?家财万贯又如何?抵得上现在四儿身子康健,无后顾之忧去追寻自己的理想吗? 那日,她不过是看秾秾没在屋里,以为她没听见,就不想把这事跟她说,免得她多想。 现下看,儿子会特意来信这般说,一定是秾儿知道了,儿子怕她多想生气,所以着急来信解释和叮嘱。 赵氏敲了今秾的房门。 见她脸颊还红着,笑问:「媒婆来那天,秾儿是不是听见了?」 今秾点了头,又摇头,「只听见一点。」 赵氏:「我不说是因为以为你不知,就不想多生事,以后遇着这种事,你只管开口问,别不好意思。」 「往后你和四儿成了婚,就要喊我娘的,这些年我也早把你当自己的儿媳看待,不用见外。」 赵氏平时蛮横霸道,鲜少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可见真心实意。 当晚,屋子里床上的小姑娘睡得极是香甜。 梦里一只小花猫,叼着一根香喷喷的大鸡腿,一个瘦弱的书生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第25章 瑜案首的未婚妻来了(一更) 这日今秾写好了话本子的开篇,准备拿去县城书铺,顺道去郭家看看有无生哥的新信时,路上被人拦了。 今秾早先在府城见识过富贵人家跋扈的,但那竺府的长辈倒还知点礼数,没太让晚辈过分,现下她碰见的这两人似是下人,来请她说主人家请她去坐坐。 她是在去郭家路上被拦的,也不知是不是特意等这,问是哪家的,也不说,今秾不傻,自不愿意去。 那人就要来强拉她,幸而碰见郭家的一个老僕出来採买,因她时常进出郭家,那老僕认得她,连忙上前拦了,将她带回郭家。 到了郭家,郭梨一听此事,气坏了,怒得在桌边转来转去。 今秾无奈笑:「你倒比我还上火?」 郭梨叉着腰,气道:「你不知道,那户就是想将你未婚夫抢走的无耻人家!」 「我先前因担心你,特意回来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是县令夫人的娘家,县令很赏识瑜生,总夸他读书有天赋,品行也好,将来定有大出息,何况学政知府也很赏识,来年乡试哪怕不过,再试一两届也定能过。」 「县令对瑜生这么赏识,这么肯定他的学问,县令夫人听了,就赶紧叫娘家先下手为强,反正最差也能是个秀才举人,最好说不定能中进士,当大官!」 见今秾还是没太大反应,只是坐着喝茶,郭梨一时不知什么好了,戳着她光洁的额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人家都要强抢你辛辛苦苦种好的大白菜了,你还淡定呢?」 今秾嘆道:「自媒婆上门来那一天,我便已经有所预料,旁人如何做是旁人的,我只知自家事就行了,生哥不是那种人,自来待我坚定,大娘也已经与我将话说开,有何可担心的?」 郭梨坐下来灌了口茶,双手撑下巴,「咱好赖做自己,能管着自己,但只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耍花招。」 「今日来强行请你去的那俩就是他们家的下人,我让人去打听了,看哪个派人来的。」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今天在县城堵你,来次就能跑你们家去捣乱,秾秾你自己要当心点。」<="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今秾点点头,她觉得结亲是结善的,不是结仇的,且生哥是秀才功名在身,那户就算再想要结亲,也不会在明面上闹太难看,闹大了县令脸上也难看。 因怕回去路上出事,郭梨还是请自家的马夫送了今秾回家。 本以为只是小插曲,过了几日,果真如郭梨随口一说那样,有那户的下人来瑜家,丢下百两银子,说让她拿着银子解除跟瑜生的婚约,麻熘滚远些,别碍了他家小姐的姻缘。 今秾:「……」 赵氏虽然被百两银子晃了下眼睛,反应过来后,还是拿着扫帚将人打出门去了。 回神时拍拍胸脯,纳闷:「这还有上赶着送银子求嫁的?」 今秾嘆道:「未必是那家小姐的意思,不过是那户大人想投机取巧,闺阁女子歷来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哪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赵氏:「你倒是大度,人家都要来抢你未婚夫婿了,你还能想这儿?」 赵氏思来想去,觉得要么两个小儿女尽快成亲,要么把秾秾也送府城去,不然留在这儿,日后还会麻烦不断,那户人家在厉害还能追到府城去抢亲? 到时告到知府衙门,看县令乌纱帽还能保住不! 于是几日后,今秾包袱款款被迫上了去府城的马车。 今秾只攒了二两银子,新话本子才开写不定卖得好,去府城生活银子自然不够,赵氏拿了点,这阵子农闲时瑜老汉编篾进帐一些,加上往日攒的,东拼西凑。 今秾觉得,若日后没有持续进项,肯定没法长久在府城待下去,但赵氏虎得很,说:「你就只管先去,先在府学边上随便找个便宜的院子租下来,能住多久住多久,住不下去了再回家,就当躲过这阵儿。」 「再说还有四儿每月的几两廪银呢,他也饿不着你。」 看那户的那种做派,赵氏也挺后怕的,结亲都没呢,就这般蛮横强势,要是真给儿子找了这种岳家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怕不是拿捏得死死。 这次因事发突然,没有先跟瑜生打招唿就去府城的,坐的马车是跟着蔡家商行一道去的,本只今秾一个小女子,蔡家走商的都是些男子,大为不便。 好在为了照顾今秾,那蔡家走商的主事把自己夫人女儿一道带来了,他们一家在府城也有房子,经常来回跑。 一路风尘僕僕,今秾不是跟人闲聊两句,便是看看路上风景,想想自己新话本子后面的情节。 也不知朝廷是如何运作的,各官之间的关系、权柄,这些搞不清楚,后面很难写下去。 那书铺掌柜拿了开篇,很是惊艷,但也问及后面,让今秾最好写到过半再交过来卖,否则前面写得好,后面写不出来也无济于事。 到府城这日,今秾跟蔡家商行等人告别,一路问路到府学门口。 门房问她找谁? 今秾说瑜生。 她不知为何,说瑜生二字时,门房特意看了她两眼,看完就憋着笑,也不知笑何。 门房派了小童去里面传话,过了会儿,回话来,说夫子在上课,不许人进去打搅。 平常其他好说话的夫子还成,现在给上课的这位蓝姓夫子严厉得很,最看不得学子因闲事耽误读书的,更不许外人进府学打搅学子念书,最是古板。 今秾笑道:「无妨,我在外边等着。」 门房拿了小马扎给她坐,「你便坐这里等着,一会儿下课了,不需人去通传,你那未婚夫准许一放学就跑来。」 今秾不知为何,这门房对生哥如此熟悉,且还笃定他一定会下了学就马上跑来大门口,莫非生哥时常往外跑? 来时,已经时候不早,今秾感觉也没坐多久,就与门房闲聊了会儿,就听见里头学子的动静。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声惊喜的「秾秾!」 今秾起身往后瞧,梦里那个瘦弱俊秀的书生,像长了翅膀一样朝她飞奔过来,满脸惊喜,眼睛放光,像是又做了回梦。 她张开双臂,投入书生的怀中。 瑜生顾不上羞涩,伸手用力揉了揉她脑袋,感受到心上人的温香,满心的惊喜和不敢置信,「秾秾你怎么来了?」 突然就来了,不打一声招唿,他丁点准备都没有,今天还在想秾秾会不会给他寄的信到了,算算时间,也早该到了。 谁知道信没到,秾秾亲自来了! 刚开口问,两人话都还没说上两句,就听见周围一声声闹笑: 「瑜案首的未婚妻来了,久仰久仰!」 「原来是情痴的心上人,难怪瑜案首天天往门口跑,翘首以盼,都快成了府学的望妻石了!」 「瑜案首好福气啊,未婚妻真漂亮!」 今秾奇怪地往周边看了眼,见不知何时,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书生。 她羞得直往瑜生怀里埋,再不敢抬头乱看。 瑜生刚才一时见了秾秾心喜,在大门口就跑来抱了她,现下见造成围观景象,内心的涩然不比秾秾少,只是他是男子,自然要护着心上人的。 于是强撑着带着浓浓往外走,留下一片起闹的笑声。 小郭先生也在其列,看着同窗那深陷其中的样子,嘆了声。 瑜生问了今秾为何这样匆忙来府城,是否是为了看他,给他惊喜? 今秾就把前几日发生的事说了,瑜生早先便在担忧那户人家背地里会不会对秾秾做什么,没想到来真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好在没敢太过分,只是拿银子羞辱她要她离开,只是这样,也让这个面薄性淡的书生勃然大怒。 他气红了脸。 今秾捧着他的脸颊哄:「左右不过是投机之人,这样的人家见识浅短,空有富贵亦不能长久,生哥莫跟这种人计较。」 瑜生还是心疼,抚着她的手,「都怪我。」 「怪你什么?怪生哥过分优秀,引人觊觎?」 瑜生被她的俏皮话逗乐了。 片刻,肃然道:「秾秾,我在信中所说之事全然出自我的本心,我瑜生今生今世唯秾秾一人,再好的旁人我不看,再大的权势威逼,我亦不怕!」 「若不是夫子严格,不许我请假归家,我早该回去当着你的面表明心意的,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今秾感觉眼睛有点酸,眨眨眼,「大娘待我极好,不委屈的。那日来人送银子逼我离开,大娘还拿扫帚打了人。」 瑜生笑道:「那倒像是娘的性子,若是我在,我也要打人的。」 今秾瞅瞅他的小身板,「生哥确定?」 瑜生虽身量骨架高,但因身子不如寻常人强健的缘故,是偏清瘦的,加上学子服讲究一个飘逸风,穿起来更显宽宽大大,更显瘦弱。 瘦弱的书生被心上人取笑得羞恼不已。 下午瑜生去跟夫子告了假,准备在府学附近给未婚妻找个地方先住着。 府学的门房知道他要给未婚妻找房子时,坏笑着眨眼睛,然后给他出主意道:「我家附近那一片住的都是本地平常百姓家,也有出读书人的,你不如去那一片找找看,兴许有赁院子的,往那出来一条街就到集市上了,买菜也方便,再往两条街,亦可通达到衙门口,寻常街熘子都不敢往那里跑,你未婚妻住着也安全。」 瑜生听了很是感激。 在陌生的地方租房子,最怕租到那种周围坏胚子一堆的地方,那样的地方三教九流皆有,更怕有不良子,会坏人名声。 今秾自己一个人住,瑜生怎么可能放下心? 也不知跟夫子说要搬府学出来照顾未婚妻,会不会被打死。 瑜生顺着门房指点的地方,一路问下去,终是在距离街口很近的位置,问到了一户,那户人家只一个奶奶带着一对孙子孙女,听说儿子在外当兵,媳妇则患病早逝,生活也颇为不易,就想把院子的另一边赁出去,贴补家用。 瑜生看这家没有男子,孩子不过六七岁大小,看着也乖巧,又问了今秾意见,今秾已经跟老人家聊开了,笑着应下。 院子地方不小,虽稍微老旧,但是打扫得很干净,可见老妇是个极为爱干净的,院子里还开闢了一块地方养了鸡种了菜,两个孩子说平常奶奶给人洗衣服为生,偶尔也会摘菜出去卖菜捡几个鸡蛋卖,他们就在家给菜浇水给鸡捉虫子餵。 小的那个男娃还在开蒙习字,已经会写几个大字了,听说瑜生是府学里的学生,满眼的憧憬崇拜,说自己将来有一天也要考上秀才进府学念书! 老妇笑道:「人家是文曲星下凡是案首咧,你怎么跟人家比?」 今秾很惊讶,他们都没说瑜生考的是什么名次,只说了名字,是府学的学生。 老妇道:「院试开了榜,但凡案首,府城百姓几乎都能记得,何况这个名字好记得很。」 「这位小兄弟,老妇我虽然想赁院子挣钱,但孙子开蒙念书更重要,你学问好,能不能请你若是过来看未婚妻的时候,空了教他两句?至于赁房子的钱,我少收一些。」 瑜生素来是好性子,没什么不同意的,只是嘱託老妇多照顾照顾自己的未婚妻。 「她初来乍到,生得惹眼,还望您相护一二。」 老妇当然应下。 她还有个女儿,就嫁附近,平常女儿女婿也时常会来看看她,挨不了欺负的。 瑜生安排未婚妻住下,又陪她将屋子打扫一遍,将行李安置好时,天色已经黑下。 老妇做了饭,请他们吃,说是接风洗尘,虽是粗茶淡饭,但在府城第一天,就能租下房子,碰上这么好的主人家,今秾感觉也很幸运,当夜瑜生是得回府学学舍睡觉的,学舍规定不许学生在外留宿,怕学生上青楼喝花酒坏了性情。 瑜生念念不舍回去了,一步三回头,但满心的甜蜜。 他没想到媒婆一事,坏事也成了好事,让娘下定决定把秾秾送来他身边,往后下了学、休沐日都能来看秾秾,来跟她说说话,谈谈天,一道看书写字,不必等那漫长的信件,一时收不到还忧心挂念,再好不过了! 这阵子满心的怅然一扫而空! 虽摸摸荷包空了些,但要更努力挣银子了!抄书是有银子的,他写的字好掌柜会多给一两成,但抄书很费时间,他喜欢给给其他同窗补课,银子来得快,只是给人补课是单人收费的,效率不高,得另想他法,既能补课赚钱,又能节省时间! 到时候,多挣点银子,让秾秾安安心心住下,若能再换个离府学更近点的房子就更好了,他出门拐个弯就能见秾秾! 往日腼腆内敛的俊秀书呆子脚步轻快,满脸带笑地回了府学。 一路上碰见学子同窗都会古怪地或吹口哨或调笑,「哟,情痴回来了!」 「哟,会情人回来了!」 「哪个书呆子情场得意,竟然能让未婚妻亲自前来找……」<="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瑜生心里甜蜜,但让同窗学子们调笑又羞恼不已,赶忙跑回自己的屋子。 屋里,还有个郭兄在看他呢。 瑜生假装淡定进了屋,小郭先生问道:「可安排好了住处?」 瑜生点头,心道还是郭兄比较正经人。 小郭先生羡慕道:「原觉孤家寡人也是好的,现下见了瑜兄这般柔情蜜意,也生了嚮往之意。」 郭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郭老先生从前也是当官的,如今是退休在家闲来无事开私塾教书的乡宦。 他儿子愚拙不是当官的料,郭老先生不是那等自私的贪官亦不想因谋己利祸害百姓,就没举荐自己儿子当官,于是郭家一家自郭老先生退休就全部搬回老家。 不过从前当官人脉还是有些的,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不难,他自身条件也不差。 只是他小时候曾经歷一场生死,大师批命说他二十前不得近女色,二十之后方能成亲,于是便也一直拖着,家中亦不曾催促。 两人聊了会儿,问另一个同窗:「你可曾婚配?」 那同窗不知为何,歷来极怕瑜生,分明他是个好性子,坐得远远的,点头。 「我去岁已经成婚,只是妻子体弱,还不曾诞下孩儿。」 「子女一事急不来的。」小郭先生宽慰。 瑜生:「……」 分明自己还是单身狗,他是如何这般娴熟宽慰人的。 那同窗见了瑜生皱眉,连忙又坐远了捧书看,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 翌日,瑜生下了学就立刻跑去找未婚妻,他还在路边的糕点铺买了一包桃花馅饼,上回秾秾就极爱吃这个。 今秾租赁的这户杜家第一晚,睡得还算安稳,心里想着以后在这里要如何过,话本稿子掌柜说投到府城分号也行,他已经打过招唿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再一起来,已经闻见了院里的香味儿。 杜大娘虽年纪不小了,但体格极好,很是精神,一早上就起来做好了饭,院子里还晾晒着刚洗好的衣裳,今秾觉得自己够勤快了,一见之下,还觉得不好意思。 杜大娘笑道:「快来吃。」 今秾只是租住这里的租客,昨日吃人家一顿,今天怎么好意思再吃?就婉拒了,她自己准备买些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等杜大娘做好自己的,她再去做自己的那份。 听她这么说,杜大娘觉得忒麻烦。 「你也不知道能在这里住多久,到时添置这么多东西,再搬来搬去,很是麻烦,丢了又可惜,不如你每月添点伙食费,我就多做你那顿,你小姑娘家家的少碰些烟火气,才能皮肤娇嫩。」 杜大娘说这话也是看今秾一个小姑娘家吃得不多,是一番好意,否则她一人做饭分量也不好把握,做多就是浪费,她多收一点银子,还能多买一点米面,两方都好,总好过自己煮。 今秾想了想就答应下来。 瑜生来的时候,今秾正和她们在吃午饭。 今秾把吃饭的事跟他说了,瑜生点头说这样安排好,又摸摸她的头,「无聊了就出去走走逛逛,府城热闹的街道都有捕快巡视,白日是很安全的,夜晚不要出门了,若碰见事了来不及找我,就找身旁人求助……过两日我休沐了,带你去添置些东西。」 今秾吃着甜甜的桃花饼,听着他像个小老头一样絮絮叨叨,满心温软。 心想,媒婆一事也不是坏事,至少现在能时常见生哥了,在乡下虽然事情多也挺忙,但有时还会觉得内心空荡荡,像是无人可以说话。 「秾秾笑什么呢?」 今秾挽住他的手臂,将脸贴在他臂膀上,「见你真好。」 瑜生愣了下,也笑开。 坐了会儿,快到上课时间,瑜生又连忙跑了,几乎是小步快跑着往府学赶的,今秾看他背影觉得好笑。 梦里那个气喘吁吁的书生又出现了,这次不是追自己鸡腿的,像是逃学来会情人,怕被师长抓,一到上课时间又连忙跑回。 又过两日,等瑜生休沐,二人相伴在府城逛了一圈,买来盐布盆等一应东西,今秾带来的衣裳不多,准备给自己做一身,给生哥做一身。 几日来,瑜生的未婚妻来了府城,来找他,瑜生天天下了学就往外跑,没有一日停的,被同窗笑话就算,还传到夫子耳朵里。 课前,夫子点了他,问:「科考与妻孰轻孰重?」 这真是一道要命题,读书科考为官为前途于寒窗多年苦读的学子就是最重要的唯一的目标,但瑜生却不假思索说:「妻。」 夫子本是开玩笑,见他如此认真回了,无奈笑笑,「你收敛些,不要每日都往外跑,当心落了课业。」 当日留下半堂课测验,瑜生又拿了头名,夫子也无话可说。 瑜生自未婚妻来府城,每日都过得美滋滋,心情极好,走路起来轻快得发飘,天子隔了几日来到他身上。 感受到了这份好心情,无奈他还不能通书呆子的记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按照往常习惯去摸匣子,发现匣子被收了起来,床边已无信函,他下了床,在柜子里找到,见匣子里还是旧日的书信不曾多添。 书呆子如此高兴,一扫先前的愧疚忧虑,身心轻快,可匣子里不曾增添新信,莫非…… 秾秾来了府城? 这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了书呆子的心情由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否则他一个寡淡的正经书呆子哪来乐事可言,天子还算了解瑜生,稍一推测就猜到了真相。 只是没想到那姑娘会这么快来。 他不知为何,心情也好了起来,竟有几分期待。 定是在书呆子的身体里被他影响了。 第26章 会是她吗?(二更) 身在府城,今秾的写信对象就换了个人,刚落脚没两日,瑜生就从小郭先生那转来了一封郭梨的信,问她到府城如何了,住哪里,吃什么,每日都做什么? 今秾就一一回復。 「与房主同住,一老人两孩童,食住皆包之,昼闲游做衣写稿,夜听风而眠……」 瑜生进来的时候,正好把信写完交到他手里,让他转交给小郭先生一同寄回家。 因要做衣裳,今秾就观察了下生哥的体型,感觉几月不见,身量比之前高了,没那么弱不禁风,就拿了量尺,让他站好重新量了下。 量完果真高了一点,肩宽也稍长半个指头余。 当日今秾高兴,还去集市上卖肉的砍了两根骨头回去借了杜大娘的灶房熬煮,晚上让瑜生喝了再回去,杜家两个小孩也因此得了一碗肉骨汤。 天子发现,就算人来了府城,他一样见不着! 因他现在只在书呆子生病体弱或睡觉时才能到他身上,且时间也无法由自己随意掌控,所以他不是想来就能来的,书呆子晚上在学舍睡觉,白日在上课,只有休沐日或下学时候才能跑出去见她。 书呆子醒的时候,他当然见不到她,晚上一睁开眼睛,又是面对只有另外两个书呆子的学舍,好不无聊! 秾秾没来府城之前,他好歹还跟人当过笔友,就算互相画朵花画个笑脸画一只鸡腿,都觉得是在默契交流,现在信没有了,画没有了,还见不着人。 他觉得秾秾来了府城,是对书呆子更好些,他每日高兴得要上天,唯独待他不够友好! 他盯着书呆子床边的墙许久,无信、无人、他来干什么呢? 隔壁床的学子醒来,看见旁边的瑜案首忽然拿自己额头撞了下墙,他吓得连忙闭上眼睛,被子蒙上头。 他什么也看不见! 瑜生醒来时,感觉额头有点痛意,郭兄说有点红印,应是睡觉时不小心磕到墙了,瑜生嘆口气,自己不知为何,来了府学后,睡相是越来越差了。 旁边的学子一句话也不敢说,抱着书本跑了。 瑜案首越来越疯了! 今秾来了府城后,除了杜家一老两小,也逐渐跟隔壁邻居相熟,还有个市?*?集上卖鱼的娘子,那娘子今年刚成婚,丈夫打鱼她卖鱼,几乎日日都会去街上摆着卖,一日卖上三五条,就够生计了。 今秾喜吃鱼,有时会上她那提一条鱼回家蒸着或炖汤吃,她做生意很细緻,鱼鳞剃得干干净净,宰杀好了不让客人费功夫,见两人年龄相差不是很大,今秾就与她多说几句,一来二去便相熟起来。 听说她未婚夫在府学上学,颇为羡慕,「不过今秾你这样的,倒适合斯斯文文的书生,是该坐在屋里做点针线活,赏花吟诗的料,我想不出来你同我一样挑鱼出来卖是什么场景。」 今秾摇摇头,坐在一旁,「我在乡下家中时,农忙时候每日送饭菜去田里也很狼狈辛苦,你是看不到,等我哪日也摆点什么来卖你就信了。」 那鱼娘子笑得前俯后仰,「卖啥?行,到时你摆我边上,这么个小美人,定能让我生意更好!」 今秾眼睛亮了亮,本是随口一说,现在倒真想考虑弄点什么来摆着卖了,反正也是闲着。 一日三餐杜大娘在做,她只需打扫自己的屋子,写写话本子,看看生哥最新给她带来的书本,但也不至于整日埋首屋里,总要找点别的事做。 至于卖点什么今秾还没想好,只是与鱼娘子说好到时就摆她边上。 今秾没事是爱研究点吃食的,给生哥做做这个做做那个,让他带回府学里吃,现在离得近了,也不怕放坏了,一会儿就能吃完。 只是若要拿去卖还是差点火候,且也没有那么大量。 直到和郭梨的信件来往频繁后,忽然生起一个心思,她总在写信,在家时给生哥写,到了府城给郭梨写,不如支个摊子到外面摆着,给人写信,看长短短一点一封就收个三五文,长一点收个八文十文,也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上墨纸的钱,先做做看,假如不够再涨涨。 今秾说到做到,当日就找杜大娘寻了个不用的小木桌和一个小马扎,她自己封了个粗布麻袋,把一应的笔墨纸砚都往里塞,然后就去街上了,甚至做这事之前都忘了跟生哥说。 这两日府学像是又在大测验了,生哥忙得两日没出门来找她。 今秾摆到鱼娘子边上的时候,鱼娘子都愣了,「你认真的?」 今秾很认真点头,「自然。」 「那你该去那些书铺门口摆,你在这里摆,附近皆是卖菜卖豆腐卖吃食的,哪有生意?」 今秾摇摇头,「正因为市井之中,才有不识字的平常百姓需要人代写书信,书铺门口往来皆是识字的书生,岂会找我写信?」 鱼娘子觉得她说得倒也对,只是没见过人在这里摆这种摊子,一时也无法想像这种到底能不能有生意。 今秾摆好小木桌,人坐在小马扎上,再把笔墨纸砚往桌上摆,而后想了下,还差点什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就把备用的粗布袋子裁剪了一张下来,在上面写了个招牌:「代写书信、抄书、读信、算数。」 然后寻了木叉子挂在边上。 她很认真地做,鱼娘子却笑得直不起腰,「你只差把上面的字换成:算命算卦,每日一卦!就是个似模似样的江湖骗子了!」 今秾瞪圆了眼睛,才不理她! 今秾满心期待地摆上了摊,过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没什么生意,倒有经过买菜的百姓问她干啥的,她就说自己代写书信等等,后面还有个算数,是临时加上的,因她不知为何算数颇好,有时算起来比生哥反应都快一些,想着这里既是集市,没准有人需要呢。 「那你帮我算算,那卖鸡的摊主上上回没零钱少找了我十三文钱,上回我赊了一只鸡,这只鸡四斤,一斤十二文钱,现下我又买了半只鸡约莫一斤半,我该给他多少钱?」 不出两三息,今秾很快算了出来,「扣除互欠,再给他五十三文即可。」 那边摊主还没算明白,这边已经给出了具体金额,后来摊主认真算了算,还真是,惊异道:「你这小姑娘算起帐来比算盘还快。」 那个买鸡的大娘给了今秾一文钱,就高高兴兴离开了,她原先还跟摊主起了争执,因两人算起来不太对数。 因着算数的事,一传十十传百,附近买菜买肉的如数目复杂而大的,算不明白,就跑来找今秾算,今秾坐了半日,一个找她抄书写信的都没有,全是算数的。 算数很简单,一会儿就能算好一个,她就只收一文钱,半日哪怕找她算的人不少,也只入帐六文钱。 今秾嘆了口气,「钱难挣。」 鱼娘子都惊呆了,「这还不好挣?你唿吸几口气就挣一文钱,比我们这种辛辛苦苦去河里捞鱼来卖的强多了,虽说一条鱼少则十几文多则几十,但每条鱼都是辛苦捕捞宰杀的,哪有你坐这里轻松?」 今秾一想好像也是,只是若要靠算数为生,是要饿死的,不知会不会有人找她写信,这就跟姜太公钓鱼一样,摊位摆在那,等着顾客上门,只是太公老人家不想钓起鱼,她想钓鱼。 瑜生是从同窗那听说未婚妻在摆摊的。 「好似是给人算数来着,摆了有两日,我娘说有一回买鸡算不明白一个小姑娘给她算了帐,后来一打听说人未婚夫君在府学念书,又是姓瑜,我一猜就知是你,你未婚妻来找你那天我见过,好看得很,我娘也说那姑娘美极了。」 瑜生考完试,连忙跑去找今秾,果然在杜大娘家没找着,说出去摆摊了,他又跑集市上去,因跑错路还绕了一圈,才找到人。 那会儿围在未婚妻的摊位上有好几个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他怕出事就赶紧跑过去。 一个大汉怒目圆睁:「分明你是坑我,我扛了半月沙包,又做了半月木工,做苦力和木工工钱不同,你却按抗沙包的钱算!」 大汉原是一名木工,但因府城里百姓种地少,生计就很卷,尤其木工这活儿卷得不行,无熟人介绍很难接到活儿,日子撑不下去了就去一个包工头那扛沙包,扛了半月,包工头一听他还会木工活,就让他去做木工,但二者一个是纯苦力一个是技术活,价钱不同,包工头以为他不识字不会算数就只给他算前者的价钱。 这个大汉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今秾这边给人算帐,就拉着包工头来今秾摊位前算帐。 算帐是好算的,把两者的工钱加起来就是包工头应付的价钱,只是二者的矛盾根本不在于算法,而是包工头纯忽悠人家,坏了心肠不给人家后者的钱。 今秾把价格算出来后,大汉更有底气了,争得剑拔弩张的,好似随时要打起来。 今秾因此被迫成了判案的「判官」。 大汉一口一个:「人家算数姑娘已经说了,是这个钱,你怎么给我这个钱,你快把钱补我!」 「人家算数姑娘说了……」 今秾:「……」 她接收到了来自包工头无数个白眼,深觉累意。这单生意她只收一文钱,只是算算数,算完了你们就该各回各家,站在我摊位钱,要我评理是怎么回事? 她真的不兼职当判官啊! 只是她一个小姑娘,还真没法对着这些人高马大的汉子吼:快滚出我的摊位! 于是就僵持下来。 周围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 瑜生挤进来,护住未婚妻,不及问她什么时候来摆摊了等,先问眼前什么情况,今秾只好把两人的矛盾说了。 瑜生便道:「大兴律法,僱佣良民者,应照约定付与工钱,否则告上衙门,少一文钱就拘一日。」 那包工头喊道:「我并未说要按木工的钱雇他,我是用扛沙袋的钱请的,他中途去替我干别的活,也是一样的价格计算!」 那大汉都要气哭了。 虽未明说,但行业都是这么认同的,不同工种就是不同价钱,府城这边一般普通的木工受人僱佣干一天活儿就是一百文,若是那种给人定制家具按件的则另算,高级的木工也是另外约定价钱,他这等普通木匠,就是一百文的价。 瑜生皱着眉,想尽快把这些人打发了,就道:「大兴律法对木匠石匠等技艺工人皆有规定,不可以贱价压之,这位兄台不如告去知府衙门,自有青天为你做主。」 最后那包工头只好把银子付了,却不敢多说几句,也不敢瞪人了,因他见瑜生身上穿着府学的学子服,那里读书的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不敢随意招惹。<="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大汉拿了赢得的工钱喜不自胜,连连跟瑜生和今秾道谢,还要多给几文银子酬谢,今秾没要,只收一文算帐钱。 瑜生问了大汉可有去官府登记木工工种,领了木工证?若无的话,告到官府也是没用的,方才只是吓唬那个包工头的,他得去官府登记了,成了登记在册的木匠才能受这条律法保护。 大汉不知道还有这种事,直说还是读书人好,什么都明白,千恩万谢,说过后立马就去补上。 人群散去的时候,今秾拉着瑜生在摊位前坐下来,借了隔壁鱼娘子的凳子。 瑜生打量未婚妻的小摊位,看了那个招牌同鱼娘子一样笑得乐不可支。 今秾嘟囔嘴巴,「有什么可乐的!来日我做个别种颜色的,看你们笑什么!」 瑜生擦擦眼睛,问道:「秾秾几时生起的想法?怎么会想到摆摊,又是怎么想到要给人算数为生?」 今秾说起这个就嘆气,「我本是想给人写信抄书读读信什么的,算数是后来随手加上的,没想到反而算数的人多,都没人找我写信抄书。惹得名声传开,都以为我专门给人算帐。」 今天是摆摊的第三日,经过大汉和包工头的工资纠纷,今秾有预感,日后算帐的名声肯定更胜了,她何时才能给人正经写一封信? 瑜生给她出主意,「你要多说多宣传,百姓大多不识字,都靠人口口相传的,你写了这招牌,识字的人看懂了自然也不需要别人写信抄书,不识字的人你摆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你干什么的。」 今秾恍然大悟,难怪这几日都没人找她写信,因算数的名声传出来了,大家都以为她专门算帐。 可叫今秾在闹市上大喊:「写信喽,抄书喽,走过路过莫错过!」她也喊不出来。 这瑜生也是没法子的,让他喊他都喊不出来。 「莫着急,日后名声打出来,自然有人来找你写。」 今秾笑着扭头捏着他的脸,「测验考得如何?你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瑜生脸被未婚妻捏变形了也没挣脱,含煳不清说:「听同窗说的,一个姑娘在摆摊算数,隐约像是你,我就跑来看看……」 今秾放下手,认真看他,「生哥可会介意我抛头露脸?」 瑜生愣了下摇头,「我不也在外面读书?」 今秾忽而笑了起来,她的生哥总是不以世俗为标准,而是以自己为对标,他能做的事便也觉得她照样能做,从不像世俗那样,对女子区别对待。 一时情绪上来,当众抱住他的脖子蹭了下。 瑜生 面皮薄的书生,从脸红到耳根,小声说:「秾秾……人家看着呢。」 今秾赶紧放开他,低头整理笔墨,装作无事样。 这趟出来,瑜生还告诉了今秾一个好消息,因这次测验成绩不错,夫子心情好,多放了他们一日假,算上休沐日足有三天。 杜大娘租他们的院子是半边,那屋子有两间房,瑜生要住进去也没什么问题。 好不容易能放假,这三日瑜生就想搬过来住,陪在秾秾身边。 今秾听了也高兴,干脆摊也不摆了,在鱼娘子调笑的眼神下,和未婚夫一道回去,走时手里还提了一条鱼娘子卖的鱼,顺便在边上的豆腐摊位买了一块豆腐,给生哥炖汤喝,豆腐鱼汤最是补脑了。 当晚瑜生就在杜家小院住下,房间在今秾的隔壁,吃完饭,两人一道看了月亮,说了会儿话,又聊聊今秾在写的话本子的内容,瑜生给她找来两本专门介绍官场之事的书,如今已经写得很顺畅了。 约莫戌时,感觉乏意了,才各回屋子睡觉。 当晚天子心有所感,把本来要批阅的奏摺放下,早早入睡,果然来到书呆子的身上。 这一次的屋子换了,不是学堂里那个,像是普通的百姓家里,他掀开书呆子身上的被子,把屋子看了遍,床一套桌椅,并无其他异常和其他人。 再推门出去走走,寻常的百姓小院,书呆子这是在哪里? 不知想到什么,他心稍微紧了些。 站在隔壁屋子门口,本想推进去看看,但又放下,透过纸窗往里看,也不太看得清楚什么。 少顷,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会是她吗? 第27章 天子稍一犹豫,终是踏步进去 月朗风息,老旧木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门缝,屋内寂静黑沉。 天子稍一犹豫,终是踏步进去。 他的脚步极轻,极缓,像是怕打搅了屋内人。 一步两步,三四步,不知走了几步,分明是个狭隘的普通屋子,他却感觉仿佛走了很多步,像是幼年在宫殿时,从门口到床总是有好长的距离。 素色的床幔里藏着个娇小的身影。 书呆子的视力不差,他轻易看到了那个在他心里描绘了数次轮廓的姑娘。 他站在床前,稍俯身躯,正欲掀开床幔。 忽而床上的人儿嘤咛一声,「生哥?」 他突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皇宫里,未能见到佳人真容,就突然被挤出身体的天子突然一锤龙床,吓坏了在殿内守夜的太监。 「陛下?」 天子揉着眉头,「无事,退下。」 他仰躺在床上,想不通,为何自己会突然被挤出来,先前也有这样的经歷,一回是内心极为烦躁之时,一回是书呆子将醒之际,其余时候,他都是自然而然想走的时候才离开。<="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他与书呆子到底是何联繫? 杜家小院的小屋里。 今秾与「瑜生」大眼瞪小眼。 她感觉一阵寒意,像是门被风吹开了,风吹进来带来的凉意,醒来时,只见一个黑影在自己床前,掀开床幔,果见生哥站在自己床前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看。 今秾赶紧起身。 双手放在他的手臂上,「生哥怎么半夜不睡跑来这?」 书生愣在原地,盯着她的面容一动未动,今秾有些着急,摇了摇他,他方哑着嗓音说:「睡迷煳了……」 今秾连忙找了件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如今夏末近秋,夜深了还是很有些凉意的,怕他着凉生病,连连责怪道:「生哥是不是睡不惯杜大娘家的床?」 「便是认床睡不着,也不能乱跑啊,夜深露重,万一着凉了,是不是又得让秾秾担心?」 说完,自顾扶着他往隔壁屋子走,一边走还一边让他要乖觉,莫要半夜乱跑。 「秾秾在这又不会跑,你若睡不着就数数玩,一会儿就能睡着了,养好精神,明日陪秾秾一块去摆摊,见见市井热闹,让烟火之气洗洗生哥的呆头呆脑……」 竺情任由身旁娇小的女子扶着推动着他往前走,耳边传来她轻软娇糯的嗓音,一时不知说何。 他是发梦了? 半夜忽而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女子的床前偷窥人家姑娘睡觉,这身体似乎也不是自己的身体,莫非在梦里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歷来是善于隐藏的自己的主儿,故而也不太慌乱,只站着不动不说,这女子就已经帮他把站在这里的缘由解释了,并推着他回自己的屋内。 到了屋内,竺情才有心思观察屋内的装饰,发现不过是普通百姓家的样子,房子应该建了有些年头,里面陈设老旧简单,床也极为狭小,他家下人都不住这样的屋子。 女子将他推到床上,让他坐在床上,又让他躺下,然后俯身,轻轻为他盖上被子,她的脸距离他极近,唿吸之间,香气可闻。 今秾替生哥掖好被子,认真盯着他的脸,「生哥身体不如常人强健,更应好好睡觉,不可到处乱逛,莫要着凉发病。」 「秾秾回屋睡了。」 她说完正欲走,身后躺在床上的书生拉了她的手,微凉的指尖勾在她的指尖上。 今秾回身低头看。 「生哥?」 竺情想搞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低声道:「陪我,坐会儿。」 今秾大感奇怪,可见生哥这般模样,又以为是有心事藏着,就坐了下来,屋内的一套桌椅老旧,不堪坐人,今秾就推了推生哥,让他睡里边一点,自己坐在床前。 生哥半晌不曾说话。 今秾只好问:「是不是府学里有什么事?可有人欺负生哥?是不是受了委屈?」 「生哥只管跟秾秾说,哪怕被夫子训话,秾秾也听着。」她笑了下,「绝不嘲笑你。」 竺情由此知道,这个身体是个在府学读书的待考秀才。 见女子姿态如此亲昵自然,又一口一个生哥,满眼皆是关怀欢喜,莫非是一对的? 感情如此之好,却分房而睡,应是还未成亲,便是未婚夫妻? 今秾不知道眼前的生哥已经换了人,还把她和自家生哥的关系分析得大差不差。 见生哥今日如此沉默,又是夜半时候,也怕他心情低落,就干脆将他大手捧在自己双手手心里,想给他一些安慰与温度。 「生哥读书是为科考,科考是为家人也为朝廷效力,那便只管记好这个目标,旁人给你气受了,就不要放心上,平日有心事多跟秾秾说说,不要再半夜醒来默不吭声跑去秾秾屋里了,一声不吭的秾秾以为你怎么了。」 竺情低声道:「嗯。」 今秾:「可有心事要说?」 竺情蹙眉,后又松开,盯着她清亮的美眸,「一日梦,梦里见着个下凡的天仙。」 唇角勾起,「她约莫,叫秾秾?」 今秾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呢,一听,瞪了他一眼,耳尖热意上浮,不高兴拍了拍他的手,「生哥好厚的脸皮!」 说完便跑了出去。 竺情笑了起来,这个梦也不错,梦里还能说梦,梦里有个姑娘,被他的梦话气跑了。 不一会儿,丞相府里的主人睁开了双眼,陷入沉思。 刚才,果真是梦? …… 翌日一早,风平浪静,今秾拿着桌椅板凳等傢伙什塞给瑜生,让他当苦力,自己背着粗布袋,准备出门摆摊去。 瑜生感觉昨日兴许没睡好,早上醒来略感头痛。 今秾思及昨夜他半夜醒来,揉了揉他太阳穴,「应是睡不够,生哥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 瑜生摇摇头,觉得应该睡够了,昨夜戌时开始睡到卯时完全足够了,他又不是睡神。 喝过一碗热粥,方感觉醒神。 两人一道去摆摊,今日可奇,还未去摆摊,就见自家摊位前围了好些人。 今秾和瑜生走近了,有人喊道:「算数姑娘来了算数姑娘来了!」 今秾满脑门问号,鱼娘子已经在那,含笑道:「快来快来,人家等着你算数,给评个公道呢。」 「算数姑娘,我与去年给这家酒楼送菜,至今年已经有一年半,掌柜的每月给我结算银钱,不曾拖延。」 今秾奇怪道:「这是好事,算何?」<="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可我婆娘后来找了个书生替我们看了下帐本,那书生说自己不擅算数,但隐约觉得帐本有问题,这掌柜每月都少算我们银钱,麻烦算数姑娘给算算对是不对。」 今秾抚了抚额头,倍感无奈,昨日的预感灵验了,来了个木工算工钱,现下又来个给酒楼供菜的菜农算帐本。 她嘆了口气,道:「虽说我是有接算数生意,但大都只简单的算数,只心算一会儿便可得出,看帐本这种所需时间较长……」 菜农道:「算数姑娘无需担心,我多给银钱就是了!不能让掌柜给煳弄了!」 今秾看了眼生哥,瑜生在她耳边道:「秾秾做主便是,想看便看,不想看就拒了。」 今秾琢磨着反正也没什么写信的生意,其余算数一概简单,给人看帐本倒也行,于是跟菜农约定好一本帐本按两百文算,今秾觉得收得不少了,人家菜农也是挣得辛苦钱,不忍多收,菜农却觉得便宜极了,他到外面找书生看,起步价就是半两一两的,这个算数姑娘心可好咧。 菜农一年半下来,共积了三本帐册,记载了每日所送的菜品极其价格,每日都有掌柜的签名。 约定好让菜农三日后来取帐本,核对帐本,菜农满口答应,千恩万谢,丢下帐本和一串铜板作为定金。 很快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又陆续有买菜的百姓前来算帐,好在再也没有像昨日那种闹人的纠纷。 今秾就坐在摊位上看帐本,菜农应是种了一大片的菜,什么品种都有,每日少则卖酒楼大几十斤,多则是数百斤,全看当日酒楼所需。 瑜生也会算数也会看帐本,但他一个读书人竟然看帐本心算的速度还不如自己没读书的未婚妻,这让他很是惭愧。 他才看几页,扭头一看,自己的未婚妻已经快看完半本了,趁着未婚妻停下给人算数待那人走时,感嘆道:「秾秾脑子比我好使多了,该换你去科考。」 今秾有些得意,但也知道自己斤两,捏捏他脸颊,「我可不会什么四书五经,什么策论诗文,我不过是会识字,会算数,会作打油诗,会些简单的罢了,叫我写什么治国之道,我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瑜生回捏回去,「那是秾秾不曾学过罢了,若秾秾自小学起,定然也不比我差,何况即便这样,也胜过世上万千人。」 一对小未婚妻互相吹捧两句,又接着看帐本,至午间要撤摊回去吃饭时,碰见了不速之客。 来人又是那姓竺的,盯着瑜生笑:「不会吧?瑜案首竟然养不起自己的未婚妻,还什么情圣呢,让未婚妻抛头露脸摆摊挣钱养自己,瑜案首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瑜生皱着眉,他烦此人许久,日日在府学里找麻烦,出了府学还特意找麻烦,平常自己一人也就罢了,现下还扯到秾秾身上。 正欲出声回应。 今秾拉住他的手。 此人她也认识,先前一再挑衅,先是在刚入府城时说过一句乡巴佬,兴许他自己都忘了随口说过一句辱人的话,后来天下第一楼门前,亦是挑衅过。 今秾记忆相当深刻。 此时大声问道:「这位姓竺?敢问竺丞相是你什么人?」 那人一听竺丞相,吓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甚至结巴了下,「你、你问丞相做什么!」 今秾扬了扬下巴,「我听说竺丞相素来清廉爱民,名声极好,也不知他若知道自己的族人总在外仗着自己姓竺便无法无天欺凌他人,会不会气得将他逐出竺氏?」 那人吓得脸都白了,不免想了下自家那个族叔的脾性,他对外是名声极好,可对族内的小辈却没什么耐心,若惹了他心烦,坏了他名声,恐怕逐出竺家都是轻的。 虽然他家这支离主家还远得很,却不容他放肆。 鲜少有人会在他面前拿丞相压他,大都一听他的姓氏就奉承巴结,好不讨好,哪敢再作对? 他眼神闪烁,内心挣扎了会儿,终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瑜生是个成绩排在府学第一的赶考书生,来日若是考到京里,跟族叔丞相这么一告状,他前途就完了。 最后只得一甩袖子,瞪了瑜生好几眼,「走着瞧!」 瑜生见日日找自己麻烦的烦人精被未婚妻三言两语吓走了,不由握住她的手,「秾秾好厉害。」 今秾笑:「我唬他的。」 「这些日子不是在写那本官场的话本子?生哥给我的关于官场的那两本书,其中一本专写了半篇当今丞相的种种,我从书上了解,丞相名声极好,几乎不曾有过半点污言。」 「古来再好的圣贤都有人毁谤,为何丞相如此高洁不染?我心想,应是极爱惜名声,更是个专治霸道之人,不容许人家坏他名声,仗他名声,这样的人虽可能没有外面传的那样高洁清廉,但唬人是够了。」 瑜生没想到写个话本子,查个资料,秾秾连当今丞相是个什么性格都加以分析过了,还用到实际中来,更因此吓唬走了寻事之人。 今秾眨眨眼:「我也不确定那人跟丞相是否一个家族,是否有关系,现在看来,是赌对了。」 皇宫里政事殿中假寐,等着宫人送来午餐的丞相大人,忽然打了个喷嚏。 边上的官员立马关心道:「丞相可是着凉?」 「即将转季,可得当心。」 丞相眼睛未睁,俊美的容颜如一座雕像,「嗯。」<="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昨夜之梦,是庄周,还是蝶梦。 …… 瑜生在杜家小院过夜的晚上,第一晚天子满含期待,都进了屋子也未曾如愿见到今秾。 第二个晚上,他亦早早入睡,盼着能去书呆子身上,却睡了一夜,醒来还是在自己皇宫里,半夜亦醒过几回,再度闭眼入睡,还是没用。 第三个晚上,终是再到了书呆子身上,只是这一回,书呆子已经回府学了,正在学舍里唿唿大睡。 天子:「……」 隔壁的同窗,再度看到瑜案首拿自己的脑袋撞墙,眼神甚至赤红,他吓得差点哭出来。 瑜案首真的疯了啊,为什么没人信! 为什么连夫子都天天夸他?? 天子冷静下来,仔细地思考,不过是一个女子,不过是一个书呆子的未婚妻,就算他与书呆子有些莫名其妙的渊源,那也与他的未婚妻无关。 为什么他这么盼着见她,为什么时常想起她,为什么见不到就如此狂躁? 天子总想不明白,莫非那姑娘身上自带什么引力?或是他受了书呆子的感情影响,方对她格外在意? 手背忽然发烫。 他想起书呆子病时,他在他体内代他受苦代他昏睡无法睁眼时的烦躁痛苦,那时少女娇言软语,将他抱在怀中,哄他喝水哄他吃粥,将他细心呵护。 昏迷久了未醒,甚至着急落泪,那几滴寻常的泪比开水还烫人。 他嗤笑一声,他不过是觉得这是个傻姑娘,才觉得配书呆子可惜罢了。 无聊时,起夜四处走动,在书呆子的书架上找到了两本书,不是什么正经的四书五经,而是两本话本子,上面署名「系生居士」。 他想起,她曾说自己写了话本子,以系生居士署名。 他坐在桌前,干脆翻起了话本子,不知翻了多久,方把第一本看完,揉了揉胀痛的额间。 书中因书生不忠,里头的姑娘把书生踢了,恩断义绝,后来又遇上了个性情极好爱她敬她的真正君子,本以为这是结局,谁知道即将成亲之际,才发现这位是她没有血缘的后娘生的弟弟,两人被迫分离,开启了一段,最终还是逃不过世俗的诋毁,没在一起,这姑娘最后仗剑天涯去了。 天子勾了勾唇角,好在没有削髮为尼,只是仗剑天涯,不失为一种潇洒快活。 看来这个叫秾秾的姑娘,看似温柔贤淑的小女子其实内里还是挺刚烈的,甚至有种与当下女子极为不同的脾性。 外柔内倔? 第二本写的书名是《笨蛋神仙为官记》。 他翻了两页忍不住笑出声来,越看越觉得里面喜欢装样的太师很像自己的丞相。 那说话语气,姿态几乎一模一样,如若不是知道,秾秾不曾见过丞相,都要以为是故意照着竺凡德那厮写出来的了,也不知竺凡德看了,会不会气得杀人。 看到一半,感觉天快亮了,他连忙回床上睡,等会儿书呆子同窗都要醒了。 心里却惦记着派人去把这两本话本子买回来宫里闲时细看,特别是后一本,他想知道那个笨蛋神仙最后会不会死在自己那个肖似丞相的,爱装模作样满肚子坏水的太师手里。 吩咐买书时,定要多说些别的书,不可单买一个作者的书,否则让底下的人揣测了,会给她带来麻烦。 思忖这些,再醒时天已亮。 天子一扫烦闷,露出一个笑容。 瑜生醒来就不太爽快了,感觉一晚上没睡似的,眼下青黑,头脑昏沉,脸色苍白,没什么精神。 小郭先生都以为他要病了,说要去帮他请假,让他在学舍里休息,别去上课了。 瑜生怎么肯?他觉得自己没病,更像是熬夜读书后的疲乏,虽累却不像病了后的虚弱,只肖好好休息就能缓过来,只是为何自赶考院试以来,便觉得有多次这样的情形,他的身体底子到底还是差了些,要好好养着才行。 边上的同窗静默不敢言,却觉得瑜案首真是两面人,晚上偷偷起来看书,也不知道看什么书,可能是用功读书吧,他这样好成绩的人也是很需要努力才能次次拿考试第一的,只是未免太疯了些。 为了让自己精神些看书,竟然一再用头撞墙,真乃疯子神人也! 郭同窗还是太单纯了些,总信他! 连着数日,丞相每日总想起那个梦,那个小屋,那个叫秾秾的姑娘。 梦里的触感、话语都那么清晰。 他甚至闭上眼睛都能回想起来那个姑娘身上的香气,她的娇言软语,她最后气跑时怒瞪他眼神里的光。 那确实是个美极的姑娘。 莫非他也到了一定年纪,开始想成家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只是…… 丞相俊美的容颜愈发冷冽,不见平日的温和笑颜。 路过的百官都不敢说话,作为朝堂里文官们的一片天,朝堂里只手遮天天子之下第一人的权臣丞相,他的心情亦是朝堂风向标,一时底下官员都安分守己了不少,没有一个敢随意触怒。 当然,除了武官。 武官们的领头羊是远在边关的战神元帅将军,那位才是他们的天,自来对丞相一派很是不屑,见丞相心情不好,武官们都嘻嘻哈哈上朝嘻嘻哈哈下朝,巴不得丞相?*?哭呢。 有个狗腿子甚至给远在边关的将军写了信:「对家连日阴雨,时节尚好天亦晴,将军闻说可开怀?不如趁此……」<="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后说这一封幸灾乐祸的信许久后才送到收信人手中,那时,刚打了一场仗,身着漆黑铠甲满脸鬍子渣渣的男人,随手看了信,见通篇废话,直接丢弃战场。 嘴角抿紧。 天有圆缺,人有阴晴,同为一主,有何可争? 只是不免想,凡德那人,自来让自己过得极为肆意开怀,少有不悦,便是不悦也是他让别人诚惶诚恐不敢开心,自己不悦,倒是罕见。 他却非爱管闲事之人,思绪过了一息,便不见踪影。 不消片刻,随着敌军败退,己方也回了自己阵地,留下清扫战场的士兵,将捡到的信丢进火里扔了。 他们将军男子汉大丈夫,才不屑于与丞相争斗呢!朝堂里那些久不拿剑持刀打仗的酒囊饭袋,各个都闲得皮痒了,这等挑拨离间的信也敢寄来污将军的眼! 天子不知底下的小小风波,吩咐了人买来话本子,在好几箱书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今秾写的两本,因京城没有售卖,特意从云州府买来的,为了买这话本,他绞尽脑汁寻了藉口,说想了解云州府的风土人情,让人把云州府最大书铺的话本子游记一类杂书都打包送来。 第28章 莫慌瑜兄 给菜农算好帐,交过帐本后,那边带着新整理出来错处的帐本带去衙门告状了。 跟着又接了不少离奇的算帐单子,感觉也没过多久,天气逐渐转凉,夏日的炎热渐渐褪去,迎来秋高气爽。 今秾最喜秋日的气候,既不热也不冷,凉得刚刚好,空气里都飘着清新的果香,令人舒爽。 秋日能做的吃食也多,果子盛产,甭管是野果还是自家种的水果,每日都有人挑到集市或街头售卖。 今秾买了好些,熬起了果糖浆,还顺手做了两三罐酸酸甜甜的果脯,把能现吃的秋梨枇杷炖成糖水,送去学府给生哥吃。 第1回 送时,只想到生哥和郭家兄长,今秾只送了两陶罐,后来见了另外一个同窗,见人虽不知为何躲得生哥远远的,但到底一个学舍住的,今秾就多做了一罐。 瑜生被府学的学子调笑已经成了常态,他只当那些人羡慕他有个好未婚妻,心里不知多得意,逐渐也不再羞涩。 入了秋,他大大饱了口福,既有糖水吃又有果脯攒,还有水果馅的糕饼,林林总总,感觉月余人就胖了一圈。 今秾笑:「哪有,还是弱不禁风。」 瑜生笑得幸福,「我娘前些日托郭家写信来,问我和你过得如何,我回信回去,说极好,秾秾快把我养成猪了,我娘听了肯定高兴,巴不得把我养成猪呢。」 今秾戳戳他的鼻子,「猪小哥。」 入了秋换了季,又该裁布做衣,今秾来时是盛夏,只带了夏日的薄衫,冬日的棉袄等厚实衣裳皆没有带,至少要做两套能换穿的,还得整一件能御寒的棉袄。 瑜生也是,他来府学时是春末,转眼就入夏,身边亦没有厚实的衣裳,两人就商量做一些添补,而后趁着秋收府学放假回家一趟。 府学歷来不赶上乡试的时候都有秋收假,放学子们一月时间务农,这是极好的传统,当今不喜五谷不分只会夸夸其谈的书生,上行而下效,各大府学县学私塾不赶上科举时,春耕秋收皆有假可放。 今秾便开始为回家做准备。 来回时间大约得用掉近半月,还有半月能待在家中,趁此时候,多买些家中用得着但那边不便买到的东西,已经几月未回,倒还有些想了。 赵氏瑜老汉从来务实不喜多花银子,就弄点实用性强的物件,周氏虽是长嫂却还年轻也爱俏,若能偷偷买一盒胭脂准许高兴坏了,两个小丫头年纪小,买点漂亮头绳就很高兴了,还有…… 自己暗里打算了一番,趁着回去前,拉着瑜生在府城集市街道上各大商铺小摊逛了逛。 最后带回大包小包的东西。 要不是这阵子给人算数、看帐本什么的营生越做越红火,加上莫名第二本话本子卖得可火,挣了不少银子,今秾是不敢这么乱花银子的。 她来时怕自己在府城没有一技之长会过不下去,来后才发现一切没有那么难,慢慢地日子就过顺起来了,无论摆摊算数,还是写话本子都有了起色,加上生哥过日子也极为节俭,每月都把四两廪银交到她手上,自己买笔墨纸砚书本只靠给人抄书给同窗补课。 听说还发明了一套学习资料,现下几乎府学学子人手都有一本学神瑜案首亲自写的学习资料,卖得极好,那回挣了不少,今秾挣的这点只够生哥一点零头。 林林总总加起来,现下手头已经稍有余钱。 唯一遗憾的是,今秾想给人写信抄书的心仍没有得到满足,在那条街上,所有沿街百姓,都知她是给人算数的看帐本的,给她起了外号神算姑娘或算数姑娘,所谓神算不是算命的算,而是说她算起数字来比算盘还快,因而称神算。 无人知,她也给人写信抄书念信等,那个像算命先生一样的极简破烂风牌匾,是她唯一的倔强了,从不曾撤下。 要回家这日,今秾和瑜生雇了一辆马车,除了人外,其余空余的能装的地方都装满了行李,因要跟着蔡家商行的人走,又去了蔡家商行门口汇合,见到了久久未见的蔡逸。 蔡逸仍是往日的一派狂肆风范,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似是又换了一匹,这匹通身棕红色,四蹄踏雪,极为神气。<="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见了瑜生,笑嘻嘻揽上他的肩膀,又沖今秾眨眼睛。 今秾无奈浅笑。 「我说书呆子,你和你未婚妻搬来府城这么久怎么不告知我?也不曾和我聚聚吃吃饭喝喝小酒?太不够意思了吧!」 这话纯属冤枉人了,蔡逸办完生意上的事后听说已经回老家了,后来再没来过府城,便是有也是替家中生意奔走,从不久留哪里,来无影去无踪,如何相聚? 瑜生知他这人就是如此,说话带揍,也没有多辩解,而是关心问道:「功课学得如何了?有没有勤快些读书?明年院试重来可有把握?有无需要在下效劳的地方?」 蔡逸脸就拉了下来,刚才还搂怀里瑜兄长瑜兄短,一转眼就把人推开了,「你这书呆子,烦死了!」 今秾笑得乐不可支。 瑜生仍不解其意,他分明是关心蔡兄,若换成之前,他也同夫子一样,看不上他的做派,也懒得理,只是来府城院试前后,蔡逸对他和秾秾二人帮助颇大,欠下了他的恩情,才想还上一二,一尽绵薄之力。 蔡逸嘆道:「在家我爹念叨我,在私塾里姓郭的老不死骂我,在这里好不容易同昔日同窗相遇,这同窗是个不解风情的,竟也念叨我,我还有何好日子过?」 瑜生:「……」他无言以对。 蔡逸也就开了个玩笑,过后正色道:「今年没中院试,我又替家中办了不少事,才知道做生意,做商人的艰难,虽时政对商人已好过前朝,商人仍然低人一等,要办点事情四处求人,求爷爷告奶奶,总有万贯家财亦如无根之树,上面一句话就可叫你无路可走,稍有不慎就倾家荡产。我已决定要好好读书,来年定要考上院试,若能……」 后面未尽之语,今秾瑜生皆听明白了。 若能考到殿试,当了官,改换门庭,就换了面貌,也能成为真正有脸面有根之人,方能庇护家族。 只是今秾还是略显迟疑,当今虽许可商人之子科考,却设下种种限制,想来还是不太乐意见到商人当官的,今秾甚至猜测是丞相为了填充国库收各种德银什么的,才设下种种许可的条件。 细想若是商人掌握了权柄,必然政治倾向利于己,若碰上贪婪之辈,只怕利用官权商利于民生百姓不利,想来上头也会多加限制,除非蔡逸的确是过人之辈,品行亦经得起考验,否则断然无真正的青云之路,想往上爬只怕难得很。 思绪转过,自己先无奈笑了,写上官场的话本子,思考方式竟然也偏向官场政治了。 蔡逸素来不是个爱纠结的,正好也要回县城,一马当先骑上马,又招唿瑜生也骑马。 「君子六艺御马射箭亦在其中,瑜兄不如一起骑马回家?」 瑜生是会骑马的,在府学里专门有夫子教授,但是他因出身限制,自小就没碰过马,只会苦读书,就算在府学有学了些,也不太精通,更不能经得起长途跋涉。 他第一想法是拒绝,可不想在秾秾面前出丑。 谁料,蔡逸已经让下人去牵了一匹好马回来。 「这匹马是母马,与我坐下这一匹是同胎出来的好马,父母皆是汗血宝马,若不是我家经营塞外马匹生意,在外面也买不到此等好马,都是进献给王公贵族的,瑜兄快珍惜点福气,你若敢骑,我便把这匹马送你了!」 瑜生还是犹豫,虽说是母马,却因血统关系,仍然马高腿长,生得粗壮得很,眼神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一匹性子烈不好驯服的马。 他摔伤事小,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丢脸才事大。 今秾人还没上马车,见了这马满眼的喜爱,这匹马与它同胞兄弟外表几乎一致,就只稍微矮小一些,但四肢更加粗壮,额头还生了一撮黑毛刘海,威风鼎鼎得很。 她不自觉走了过去,伸手试探性在马鼻子下,那马好奇嗅了嗅,而后轻蹭,今秾高兴得伸手在它脖子上摸了摸。 蔡逸大笑道:「你未婚妻都比你有胆量!」 脾性再好的男人也终究是男人,经不起这样的激将法,瑜生板着脸就上了马,那马开始稍微挣扎,瑜生吓得脖子都红了,怕掉下来,怕在秾秾面前丢脸。 却见秾秾伸手在它粗大的脖子上又轻轻挠了挠,那马就瞬间安静下来,乖得不像话。 蔡逸大为惊奇,「今秾还懂驯马?」 今秾摇摇头,「不懂,只是内心觉得它极为威风可爱,甚是喜爱,倍感亲切,它大抵能感觉到我的友善欣赏喜爱之情,于是便也待我友好。」 蔡逸觉得瞎扯淡,哪有畜生懂人情的,马听不懂话,也不可能懂人的情,倒是觉得今秾这姑娘兴许身上有什么奇异,能让马心生亲近之情。 瑜生就这么坐上了马,只骑到府城外,就感觉两腿酸得慌,不得已下马回了马车。 出了城后,今秾就一直掀窗看生哥骑马,满眼的羡慕,他下来后,她想了想问:「生哥能否教我骑马,我也想试试看。」 瑜生自己骑都够呛了,没有那个技术多带一个人骑,但是教她基本的方法还是没问题的,趁着车队停下来休息,瑜生就拉着今秾的手去学骑马,蔡逸一旁围观。 他先教了今秾如何踏上脚蹬,如何握紧缰绳,如何坐稳马鞍不使它滑动等等,待今秾坐上去时,又叮嘱她:「坐姿要直,用力夹紧马肚,若有感觉马匹情绪不稳急躁的时候,定要压低身子抱紧马脖,不使自己掉下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等今秾坐稳,他待观察今秾坐姿,准备在一旁牵着马匹,让她先学上下马的姿势,这些都会了,再慢慢自己放开骑。 谁知道,今秾一坐上去,双腿一夹马肚,马匹就兴奋地跑了起来。 瑜生在后面来不及抓绳,吓得一声惊唿。 蔡逸大笑:「莫慌瑜兄,我看那马喜欢她得很,不会伤害她的。」 瑜生就看见自己素来温柔可人的未婚妻在马背上骑得飞快,完全不知害怕为何物,完全初生牛犊不怕虎,笑得极为欢快畅意。 他的担心忽然就散了,渐渐地也勾起一抹微笑,他好似从未见过这样的秾秾,从未见过她如此畅快肆意,像关在笼子里的鸟儿飞出了笼子,触摸了天空。 「驾驾驾!宝儿再快些!再快些!」 女子轻软温柔的嗓音变得高昂而清亮,带来一阵阵银铃声,她笑得极为欢快,在这一片空旷的草地里肆意奔跑,一时纵情而忘乎所以。 蔡逸满眼欣赏,拍拍瑜生的肩膀,「瑜兄好福气。」身在乡野之间,能遇到这样一个女子,哪能不是福气? 他常年在外行走,亦见过不少富贵权贵,鲜少见过这样的女子,本以为柔到了极点,却转过一面,也骄若烈阳。 今秾跑了好几圈才停下来,骑马飞奔时不觉得如何,停下来才感觉双腿酸软,气喘吁吁。 瑜生拍着她的肩给她缓气,又餵了她水,最后还蹲下来亲自给她捏腿。 今秾高兴道:「生哥,我好开心啊,骑马原来是这么一件快乐的事。」 瑜生哭笑不得,「也就你了。」 「这般大胆,吓得我差点唿吸都停了,骑马岂是一件易事?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甩下马身,若是掉下来被马腿踩到,轻则重伤,重则一命呜唿,下回可得当心些了,别再这么吓人。」 今秾知道生哥关心自己,应了下来,但她看着不远处吃草的马儿,满是喜欢,「它稳得很,才不会摔我下马。」 马儿似是听到有人夸它,抬头打了个响鼻。 今秾见此更添喜爱,总觉马儿自有灵性。 蔡逸走过来,说道:「我见你跟这马有缘,不如马儿送你了,这马倒是更配你,你家这位坐在马上战战兢兢,还不如你威风。」 今秾含笑看向生哥。 瑜生:「……吾不善骑马罢了,人皆有不善之事。」 今秾:「对对对,我家生哥说得对。」 蔡逸见了,哼了一声走人,作为一条单身狗,最烦人家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了! 得了蔡逸一匹马相赠,今秾不知如何回报,上回已经欠下恩情,这回又添赠马之情,大的报不了,不如从小的报。 从马车上找了两罐亲手做的果脯和一些小食,让他路上吃,蔡逸是个吃货,果真高兴,还说:「下回还有多送些来,只怕不够吃!」 一路这般行走,因路途愉快,不时骑马,和蔡逸等人玩闹,感觉没几日就到了县城,两方分离,今秾与瑜生带着一辆马车一匹马回了家。 从县城到家又是大半日。 天黑前堪堪赶到。 赵氏先前就得了信,说他们放秋收假回家一趟,收拾些旧衣回去渡冬,她早好几天就盼着了,每日都提,说不知今天会不会到。 恰巧地里的活刚做完准备回家路上,就听村人来报信,说看见瑜生和今秾二人坐着马车回家了,现下已经把停在家门口,好似还多了一匹高头大马。 赵氏喜得加快了脚步,一家人几乎用跑的速度赶回去。 正好碰上今秾两人正在卸货,就一道上前帮了忙。 赵氏看着儿子稍显红润的脸,可见在府城日子过得不错,不曾亏待,倒是比在家时养得气色好多了。 又见今秾好似更白了,更漂亮了,兴许是在乡下要干家务活忙活里外,再好的容颜也容易糙,到了府城,她底子好年纪轻,养一养就白嫩回来了。 两个小丫头也扑到今秾身上,仰着头说:「小婶婶变美了!」 「小婶婶是天上仙女!」 今秾笑着揉揉她们的小脸蛋,「你们也是仙女,只是还没长开的仙女,长大后也会漂亮的。」 小丫头信以为真,一时兴奋又高兴。 今秾从车上拿了两个漂亮的绣着丝绢花的头绳绑在她们脑袋上,「给你们的。」 两个小丫头立刻跑去井边水盆照,一会儿又跑回来,对着小婶婶亲亲抱抱,好不快活。 周氏觉得自己脑子有叉,今秾一走这么久,家里的活计都落她身上,现在赶上要秋收了,每日总忙得腰酸背痛,一时又怨恨起她来,觉得同为瑜家的媳妇,她随着未婚夫跑去府城享福,自己留在家中做苦力很不得劲儿。 可等她一回来,见她与自己两个女儿这般亲密,又送了她们漂亮头绳,可见一早就惦记着,心意不假,心里又软了。 感觉自己怪矛盾的。 今秾这丫头也是鬼!不见时心里恨,见了心里软。 一家人帮着把东西搬到屋子里,今秾把自己和瑜生自用的行囊都放回各自的房间,剩余的要给家中人的礼物,才堆放在堂屋,一一打开。 「这是给大娘的。」 赵氏一看,给自己的是一罐子擦手擦脸的油脂,「大娘皮肤干燥,秋冬季冷燥易干裂,裂开了便不容易癒合,爱流血,碰着冷水更难受,这罐油脂是找行商买的,听说塞外羊脂做成的,塞外苦寒,都涂抹羊脂才好过冬。」<="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赵氏听了,心里熨帖,往常家中穷,她捨不得买丁点于吃穿住无关的东西,每年都是忍着疼痛过日子,不想今秾已经考虑得这样周到。 只是嘴里还是说:「这么大罐,塞外来的东西,定是贵得很吧?」 今秾摇摇头。「我在府城给人算帐时碰上的,这伙行商与本地商户闹了纠纷,找我算帐,后给了一罐作为酬谢。」 赵氏惊异:「你还会给人算帐?」 这说来话就长了,今秾说等晚些时候慢慢说,先分礼物。 于是把瑜老汉大哥三哥的鞋子,周氏的胭脂等等一一分发之后,才坐下来慢慢说起在府城的事。 「一开始挺没有着落的,大娘你素来比我有勇气,若不是你逼我带着包袱上了府城的马车,我兴许等自己攒到猴年马月有银钱了才敢踏上府城的路才敢去找生哥。」 「到了那,因房主包我食宿,我便也不必做饭了,只需顾好自己,给自己洗衣打扫屋子,轻省得很,平常若是生哥没有来找,除去给他做些吃食补身,其余时候,时常空下来不知所以然,于是就想着做点什么。」 「生哥以前常夸我算数好,我本想给人写信抄书等为生,但没想到后来算数算出名堂了,每日都有人找,一来二去,就攒下一点银两,加上生哥也给同窗补习功课,我们两人一道努力,就够生活下去了。」 一家人听得很是投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周氏很是羡慕今秾,「兴许秾秾以前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呢,不然一个女子岂会识字算数,那都是高门大户的贵女才会的。」 赵氏瞪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她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只是不太喜欢去想,她不敢想,只因若真是如此,来日出了变故……她不敢想自己儿子没有秾秾的样子。 他性子虽好,却极为执拗,认定一人,百匹马都拉不回,定要一头栽下去! 扯过这个话题,又问今秾院里的马儿是怎么回事? 到现在家中瑜大宝还围在马儿旁边,对其瞻仰好奇不已。 瑜生就把自己那个有钱的家中有经营马匹生意的同窗相赠的事情一说。 赵氏道:「这马儿如此神气,得不少钱吧?这么贵重……」 瑜生点头,「外面有钱也买不到,我同窗性子素来随意,想一出送一出,送马算什么,高兴上来兴许送人房子也不过随手的事。」 赵氏是乡下农妇,没见识过这样慷慨离奇的人,只觉得有些不踏实。 瑜生道:「无妨,他日必还。」 这是他对自己绝对的笃定自信,他虽性子内敛,内里却对自己的学识也是相当自信的,若没有对自己的自信,也不敢随意承人恩情。 再说,秾秾这般喜欢这匹马,她骑马时的高兴畅快,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是付出什么都换不来的,他怎么能不成全? 晚些时候,一家人一道吃了晚饭,今秾许久未在家用饭,家中的粗陶碗竹筷子,吃着粗茶淡饭,总有种久违的之感。 在家安心睡了一晚上,翌日瑜生带着礼和今秾一道去县城郭家拜访,看望郭老先生。 第29章 天子忽而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 今秾才在郭家堂屋坐上不久,刚喝了口茶,郭梨就迫不及待来找她,把她拉到自己院里说话。 茶点配齐,秋菊盛放。 院里的两个小姑娘久不相见,都满怀喜悦。 郭梨抱着她的手都不曾松开,「你倒好,突然匆匆去了府城,把我一人丢这里,没有你每月来寄送信件,我好无聊的。」 今秾笑道:「在府城不也每月与你通信?我的写信对象换了你,你不高兴?」 郭梨想想也是,「自然高兴,只是还是羡慕你。」 「你在信中所说什么算帐的故事能不能仔细讲讲?」 今秾就把自己算帐碰到的趣事跟她说来,有工钱劳务纠纷跑来找她算帐评理的,有菜农与酒楼的烂帐需要重算的,有嫁妆被婆家吞了要清算的,还有离谱的是那种债主与欠债的帐来算的,更离谱的还有算好了帐想找她去知府衙门公堂上作证的。 今秾无奈苦笑:「只是挣点银子,未料到只是算算数,每日都在看大戏,一桩一件都能写成戏文了,这些日子光是算帐,我就丰富了不少见识,深觉人间颇大,世事幽深。」 郭梨听得瞪大眼睛,既惊讶又羡慕,「我现在才觉得想变成秾秾你,你家瑜生也是个好性子,不曾阻拦你做什么,什么事都纵容你,真叫人羡慕。」 「我以后的夫君不知是个什么性子,但想也知道,不太可能,不过若是他日后负了我,我就像你话本子写的那位女侠一样,干脆和离去仗剑天涯,当个打抱不平的江湖女侠。」 今秾捏捏她的鼻子,」话本里是话本里,哪能当真?人家有几分机遇,有功夫在身,才敢独自行走江湖,你这天天养闺中的小姐,还是省省这心思,万不能乱学。」 郭梨嘆气道:「人往往这样,自身想做的,跟自身条件能做的,总是不相符合,因而才会感觉痛苦。」 「若你能轻而易举做的事,你便也不会去憧憬不会去想做了,人便是这么矛盾,看淡这点就好。」 天色不早,前院来催人了,今秾才和郭梨告别。 上了马车,她仔细地盯着生哥的脸看。 瑜生摸着自己的脸,摸不着头脑,「秾秾看何?」<="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今秾感慨道:「郭梨一再提起,我才知我家生哥多么稀缺。」 瑜生甜蜜笑了,「我不稀缺,唯喜欢你的这颗心是稀缺的,独一无二的。」 今秾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一时不知他是在认真解释,还是在说甜言蜜语了。 秋收假在家中过的几日,今秾有种游子归家的感觉,每日都极为珍惜,也总是勤快地抢活干,赵氏也觉得人远香近臭,现在感觉像养了个小闺女一样,又捨不得她干活了。 瑜生每日也挺快活,反正他是极为简单之人,只要秾秾高兴,家中安定,他便什么都无所求。 唯独天子不高兴。 他就纳闷了,为何他连着好些日子了,都不曾到那书呆子身上? 话本子已经翻烂了,还追到了最新回……惹得他连日来暴躁不已,又没控制住脾气。 受苦受累的文武百官:「……」别问,问就是天子喜怒无常,为臣下者应受之! 丞相已经逐渐恢復平日的温和淡雅,只当那日惊鸿一梦只是偶然,渐渐不再想起。 天子却知,秾秾是真实存在的,她就在云州府某个地方,是他伸手能触及的人,只是至今尚未弄明白他和书呆子之间的关系,又没找到随时能上书呆子身的窍门,让他烦闷不已。 就在天子考虑是否派暗卫偷偷去探查,偷偷把某个姑娘抓来京城让他瞧一眼满足心愿是否可行,是否会吓到秾秾时。 这日晚上,月黑风高,他总算又到了书呆子身上。 书呆子似乎心情不错,睡得极沉极香甜,浑身放松,满脑子都是幸福快乐。 天子酸得牙都要掉了,想也知道这股幸福来自哪里。 他看了眼四周的墙和屋子里的装饰,明白这里大有可能已经不在府城了,至少不在府学的学舍,也不在秾秾租住的杜家小院里,见书呆子睡得如此放松,心情和乐,便只有一种解释,人只有在自己家中,才能如此安心。 莫非书呆子和未婚妻回了老家? 思及已经秋假,书呆子家中是务农的,回家一趟也是理所应当。 这便代表着,他是否能见到她了? 思及此,天子从床上下来,今晚的月色黑沉,农家小院又捨不得点蜡烛油灯,天子摸索着到了门前。 他理了理书呆子身上的衣服,感觉略薄怕书呆子着凉生病又是昏睡几日,于是又摸回床边,拿了挂在一旁的外袍披上,这才开门出去。 他没有在书呆子的家中逛过,也不知是何布局,更不知秾秾是住在哪个屋子,除了屋门,自己先茫了一瞬,担心若是打开别人的房门,闹醒了其他人不好解释。 虽夜色黑沉,看不太清屋内的情形,但打眼一看,天子还是极为惊异。 未曾想到书呆子的家中如此的贫穷破旧,那姑娘多年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照顾书呆子,岂不是受了不少苦? 一时又抿紧了嘴角。 他干脆什么也不想了,伸手推开书呆子隔壁的房门,这是一间非常小的屋子,像是与书呆子的房间是隔开的。 刚一推进去,他目光就落定在屋内的小床上。 心有所感。 门,开对了。 床上躺着的娇小倩影,让他的心忽然一颤。 脚步却不曾停歇,思及上回还未见到她就被挤出身体,这次天子不敢大意,紧守心神,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起伏太大,小屋很小,天子步伐又大,也没走几步就站定到了床前。 农家人贫穷,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哪怕乡下蚊虫多,也没有添置床幔阻隔蚊虫,因而也阻挡不了天子的视线。 他眼神凝固。 专注落在床上人的脸上,久久不曾挪开。 夜色虽暗,但仍见她白皙娇嫩的脸庞,翘如蝶翼的睫毛落下一片美丽的阴影,鼻子可小鼻尖挺翘,嘴唇红润……睡得香甜。 天子忽而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盯着人家姑娘的脸细细端详,一分一毫都不曾放过,就像个饿极了的孟浪之徒,忽然叼到一块肉包子。 只是心间添上的一层满足,让他翘起了唇角。 心中那个叫秾秾的姑娘的轮廓,至此有了脸,有了灵魂。 大抵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灼热,床上的姑娘像是做了梦,梦见有火光灼烧自己,下意识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外面。 她一翻身,天子凝固的眼神再度凝固,险些裂开。 只见床上的娇儿,侧身后身上的被子掉下来一大块,露出繫着肚兜的光滑裸/背。 月色昏暗,更添一层朦胧性感与暧昧。 天子脚步凌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在门口的时候,还被门槛所绊摔了一跤,顾不上疼,赶紧回了书呆子的房间,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闭着眼喘气之时,莫名又回了自己身上。 那夜皇宫里龙床上的男人一夜未眠,睁眼至天明。 宫人来服侍皇帝上朝时,见他双眼赤红吓了一跳,险些要请太医了。 天子苦笑:「无妨,只是未休息好。」 他未曾想,自己定力如此之差,往日也不是没有倾城美人在他眼前晃,百般诱惑,现下只是一个女子的睡颜就让他如斯狼狈! 念了一晚上的清心咒,让天子觉得所谓清心咒都是煳弄人的,心不静时,再什么天仙咒都无用! 这日,如太监一样,被天子一夜未睡上火模样吓到的还有满朝文武百官。下朝后,朝臣们堆在一起讨论起一个问题:「是不是该给天子大选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天子登基这么久没有大选,后宫空虚本就有违常理,只是天子大权在握,又因本朝选继承人与其他歷朝歷代不太相同,不是靠天子血脉就能继承的,往上数也有皇室非皇帝亲生,而是兄弟血脉的孩子让那个玉盘起了反应被选为继承人。 所以这些年后宫空虚,朝臣们才没有太慌,但是天子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真真正正血气方刚的男人,也不能总独着不是?到底还是需要女子的,否则上火伤身吶。 丞相作为百官之首,收到了百官的提议。 不由嗤笑一声,那个男人眼中只有自己、江山,哪容得下别人?看他自负到分离神识到文武两大领头权臣,完全掌控朝野内外就足以见得他的自负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眼里容得下别人,还是个女子?怕不是全天下的女人加一块都入不得他法眼,他孤身至今未曾选秀,他便已经猜到他的心思。 全天下都贊他有识人用人之明,与丞相元帅关系如何如何好,只有他和远在边关那个大傻个才知道。 那个男人不过是更信自己,旁人在他眼中宛如尘埃,不值他信赖。 自那日夜色中见到了秾秾,见到那个在心中描绘已久人儿的真实娇容,又不小心见了……天子连着几日上朝、批阅奏摺处理政务都在失神。 连睡觉时也不安稳了,总无法入眠,不知是渴望再到书呆子的身,再去见见她,还是迴避再见她。 天子这边过得万分纠结,瑜生却觉得离了大谱。 他好好睡一觉,人在床上醒来的,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摔得鼻青脸肿的,膝盖都起了一块淤青,像是种种摔在了地上。 今秾一边替他揉药酒擦药膏,一边叮嘱他睡觉要安稳些,不要乱翻身,家中床小,经不得一直翻身。 「应是生哥睡觉时不注意掉下了床,又在睡梦中摸索着自己上了床,迷煳间未察觉,醒来时才感觉不适。」 「这次还好只是摔了腿,下回磕着脑袋怎么办?」 又奇怪道:「生哥去了府学之后,睡相越来越差了,是不是睡不安稳?是不是要抓点养神的药熬着喝?」 瑜生觉得没那回事,他自己感觉自己睡得挺好的,他睡相也没那么差,连踢被子打唿噜都不会,只是想起学舍里,隔壁那个学子?*?总是很怕他,也不知是不是睡相差,吓到人家了。 一时间,瑜生自己的迷茫了起来。 过后,今秾还真去抓了点药,听大夫建议炖成了药食同补的汤,让生哥喝了安神补身。 秋收假也就小月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感觉也没过多久,假期就见了底儿,得预留出十日来用于路途。 于是眼看今秾瑜生差不多得从家中离开了,赵氏就赶着给他们准备行囊,又是吃的又是收拾衣物厚被,被子倒是被今秾拒绝了,她觉得被子厚重来回带着麻烦,且厚实的被子仅有一套,带回府城下次回家还得带回来,不然家中没得盖。就拒绝了,她准备到府城买两套新的,索性有点积蓄了,也还够用。 赵氏虽然捨不得花银子,但也觉得今秾说得对,而且家中被子都是缝缝补补的,拿到学舍里还不让同窗笑话瑜生? 衣物收拾得也不多,今秾就捡两套没补丁,洗得干干净净能见人的,准备再做两套。 自己盘算了下新添置被子衣物需要花费多少银两,手上还能剩不少,就和瑜生商量是不是留一点银子给家中,让赵氏拿着改善改善家中生活? 瑜生虽然觉得钱让娘拿着就真的只是存进陶罐里了,她大概不捨得花用,但为人子女,能尽孝的时候自然要尽孝,至于怎么花用,真的很难管到,就让今秾自己做主。 话说完,还红着脸抱了今秾一下,「秾秾真好,还是秾秾考虑得周到。」 回去前,瑜生还带着未婚妻拜访了村长族老等人,收到了来自长辈们的关怀,都盼着他能在府学用功读书,好让村里族中多出一名举人老爷来,至于再往上,现下也不敢多想。 时间这么过着,再准备回府城的前一晚上,日渐纠结的天子再度来了书呆子身上。 这次他没有一心只想看到那姑娘故而什么也不想的冲动,他心念杂乱,躺在床上纠结许久。 到底去不去看她? 不看她又怕错过这次,下回再见她不知要何时了。 书呆子一旦回了府学,长期住在学舍里,纵使休沐日会去陪未婚妻,但他大都在白日的时候陪着未婚妻,白日不在睡梦中,他又不上了书呆子的身,至于偶尔多放一两日的假还能恰巧在那个时候上书呆子身也是极其稀少难得的,这么一想,待书呆子回了府学,他岂不是再难见她? 天子思虑许久,空躺床上半个时辰了,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次,定要稳健些。 莫要摔跤了。 第30章 他生出一股贪婪…… 深夜的乡下农家,唯有月光与虫鸣相伴,寂静也热闹。 天子感觉自己像做贼一样,分明他是在书呆子的身体里,分明前头已经有了一回经验,再度偷窥佳人还是感觉像做贼。 像个批了一层皮的登徒子。 他步伐走得不慢,但是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不想惊醒任何人,否则书呆子夜游的事就要瞒不住了,他倒不认为有人能发现有外人上了书呆子的身,这种事约莫只有话本子里才存在。<="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再度推开那扇门,这次除了好奇,更添一丝莫名的紧张。 天子数着自己的脚步,好像七八步不到十步就到了那姑娘的床前。 今晚的月色比那晚亮得多,他特意开了窗户,让月光落在她脸上,照亮那张描画般的娇颜。 天子就这么站着,看着,一动不动,嘴角翘起,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怎么会,连见她一面都觉得开心? 数十息后,他生出一股贪婪,不自觉地俯下身,指尖想落在她脸上,触摸她的肌肤。 这时,一股冷风从窗户灌进来,床上的佳人蹙眉嘤咛,似要醒来,天子心都提了起来。 但隐隐又有一股盼望。 他尚未见过那双眼睛睁开时的模样,尚未与她视线交接,即便她看见的是书呆子的面容并非是他的…… 这样的隐隐期望,在下一刻落了空,娇人儿于睡梦中下意识拢紧了被子,整个人都躲被窝里去了,只给天子留下一个后脑勺。 他轻笑一声:「调皮。」 未见得自己的眼神有多温柔。 天子怕吵醒人,也不敢伸出那罪恶的手了,不敢随意触碰她,若是碰了将人吵醒,又不知如何解释。 只是稍有遗憾,倘若能与她双目对视,能看看那双美眸睁开时的神采,能叫她看他一眼…… 天子低嘆了口气。 怀着遗憾心情走出屋门时,忽而想起了幼时奶娘哼过的一首歌谣:「佳人在天边,佳人近眼前,若得佳人哟,倾心相待之……」 歌谣中的佳人,是否像她这样,叫人看一眼,就觉得欢心,看一眼想再看第二眼,看第二眼又想要更多,没有满足的时候。 …… 皇宫里的天子隔日心情上佳,走路也轻快很多,甚至允许朝臣们在朝堂上争论同一个问题超过一刻钟了,往日同一议题只要超过一刻钟,他就要甩袖走人,或是甩脸怒斥。 朝臣们虽不解其意,但仍然趁着皇帝高兴,把往日积压着不敢提的事拿出来说,还真鲜少被驳的,只要是正当的没有不过的。 站在群臣之首的竺情看了皇帝一眼。 这厮,干何去了? 快下朝之际,天子忽而问了负责科举一事的申大学士,问他下回乡试在什么时候。 申大学士有些惊讶,天子怎么突然关心起科考来?况且是乡试?过往他都是临到了才随口问一下,且至多关心会试与殿试,乡试都是放手让翰林院去负责的。 申大学士不敢怠慢,回道:「回禀陛下,下次乡试在明年秋。」 现下刚好是秋日,也就是说还要整整隔一年时间。 天子思忖了下,皱眉问:「可以开个恩科,提前至今年吗?」 申大学士乃至满朝文武都被天子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说:「不可不可,现已至秋,若突开恩科,且不说各大省城贡院未及准备考场、试卷,主考官,就连学子们也毫无准备,突然说要开考,他们哪来得及赶路、温习功课,做好考试的准备?到时只怕能赶得上的考得上的寥寥无几。」 天子又问:「那便缓他三个月,三月后再考。」 申大学士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陛下,乡试歷来在秋,上百年来从未更变,突然改变,怕是有违传统,另天下读书人不解。」说至这里又小心翼翼试探性问:「可是陛下觉得朝堂上人手不够用?」 话一开口,天子还未说话,底下文武百官就跪了一大片,诚惶诚恐说:「是臣等无能,让陛下忧心。」 天子嘆了口气,只好作罢。 明年明年,等到什么时候才是明年啊! 以前日子也是一天天过,一年年过,也不觉得一年如何之久,现在怎么觉得有些熬人了。 天子想到,纵使考完乡试,又要等会试,再然后殿试…… 不过会试是在京城考的,到时候书呆子应该会带未婚妻来,就怕书呆子没考过,到时又拖到下届乡试,乡试几乎三年才办一次,天子想到这里,脸又沉了下去! 文武百官:「……」好吓人啊陛下! 他们一定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得陛下的心,才着急遴选新的人才为自己所用,一时间朝堂上下诚惶诚恐,天下第一楼当日出了个骇人听闻的秘闻:「百官庸,天子急,天下读书人能者而居之!」 一时间还没科考上当官的读书人都纷纷响应,摩拳擦掌,等着下届科考的时候考上,好解天子忧愁,为天子效力! 今秾和瑜生带着行李和一匹骏马,正式踏上了回府城的路。 来时人多,有蔡逸作伴,去时稍显安静,但一路换乘车、马,今秾享尽了骑马的乐趣,骑术提升之快,让瑜生惊嘆不已。 到了府城时,今秾已经可以独自御马十几里路不用停歇了。 进府城时,她也是骑着马儿进去的,骏马美人,引来无数别样瞩目。 今秾直接把马骑到府学门口,因杜家小院要养鸡也要种菜,怕养着马不便利,所以准备把马儿迁到府学里面专门的马厩中饲养。 府学中不少学子都是骑马上下学的,再者府学也要上君子六艺的课程,其中就有御马一项,自也养了不少马儿,学子们自己骑来的马只要每月交上一点银子,府学就可以代为饲养看管,况且养在府学里,也方便瑜生上课用到。 到了府学门口,今秾就跟瑜生告别,瑜生还想跟着去杜家小院被今秾阻止了,她觉得舟车劳顿,不必再来回跑。<="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这点东西,一会儿我让杜大娘帮我搬就行了。」 瑜生只好应下来,站在门口看着娇未婚妻的马车离去,身后有人拍了下他,「怎么?成瞭望妻石?」 瑜生红了脸,「郭兄?」 小郭先生看着瑜生手里的马儿,「我刚才远远见着你的未婚妻骑马过来,这马是她的?」 瑜生点点头,「蔡兄所赠,因秾秾与马投缘之故。」 小郭先生看着神骏的马说:「看来是很投缘了,否则这么好的马蔡兄再随意也不会轻易相赠。」 瑜生想到秾秾骑马时的肆意美丽,也点点头。 两人说着话,牵着马提着包袱进去,小郭先生道:「咱学舍里那个同窗,听说妻子怀孕了,因妻子体弱怕坐不住就多请了几天假,估计要下月才能来上课。」 瑜生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是好事,等他来定要祝福恭喜他。」 郭:「你何时成亲,也生个孩子?」 瑜生脚步停住了,脸色轰的一下变成了猴屁股。他耳根热极了,只要想起将来有一日和秾秾成亲的画面就已经飘飘不知所以然,何况是和秾秾生个小宝宝?哪里敢想那么远去。 好半晌才解释,「我查了医书,女子不宜过于早孕,二十上下最为合适,我也不想让秾秾受苦。」 本来先前秾秾及笄的时候,赵氏就想给他们办婚礼,但因为秾秾犹豫,加上他自己去查过医书,就藉口科考将之拖延下来,不过算算时间,若是顺利的话到了考完会试,也正好可以成亲了。 这事他与秾秾之间心照不宣。 想起未来某一日,若能高中进士,与秾秾成亲,双喜临门,带着秾秾去游览长安花、京都护城河,他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定要好好读书,好好考! 在大婚的时候为秾秾献上最美的礼物,倾其他的所有! 再度来书呆子身上的时候,天子只看了一眼周围,就遗憾地嘆了口气。 果然,书呆子回了府学,即便晚上到了他身上,也无法再像家中那样,想见她便能去偷偷看一眼。 天子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滚了滚,感觉也无甚有意思的,往日还有闲情翻翻书呆子的书桌柜子,现下见了她,胃口被养大了,只觉除她之外的事物都无法勾起他的兴趣了。 最后意兴阑珊地离去。 到了府城后,逐渐恢復日常的活动,每日上午出摊算数,下午就回小院里写写话本子做做衣裳和家务活。 衣裳不急还够穿,就慢慢做,先买了被子,棉被是专门卖棉被的店里整条做好的,今秾嫌枕头糙硬,特意找这家店多买了一大包棉花来做新的枕头。 做时,起了兴趣,想起生哥是属虎的,就特意给生哥做了一个老虎形状的枕头,瑜生收到后果真喜欢不已,只是一个大男人用一个玩偶形状的枕头,他怕被同窗笑幼稚。 就悄悄藏到了被子底下,每日熄灯睡觉时才拿到枕下枕着,棉花做的枕头里头还填充了少许的麦壳,软乎乎的同时也撑得起头部的重量,瑜生喜欢极了,睡得极好。 天子来时,脑袋底下感觉软乎乎的,就抽起来看,就着昏暗的月光,看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虎眼是绣成黑色的,鼻子也是黑色的,三根可爱的小鬍鬚,唯有嘴巴和吐出来的小舌头是红色的。 天子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最后断定定是秾秾做的! 想起自己龙床上常年枕着的玉枕,硬得发慌,哪有这个棉花做的舒适柔软。 可惜是意识到的书呆子身上,而非身体过来,否则他就可以顺手把这个枕头带走了。 天子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用大手把枕头捏了又捏,想把这只小老虎捏扁了,让书呆子也枕不了! 可惜棉花是有弹性的,一会儿又恢復过来,来回几次后,天子把枕头放回脑袋底下,虽无法带走,但还可以枕一会儿…… 将睡去之时,忽而眼睛睁开,双眸犀利,意识? 第31章 面前这个姑娘,应当看不见自己 天子想到,他的意识总是莫名跑到书呆子身上,虽无法掌控来去的时机,只是顺其自然任凭意识来回,但若是他与书呆子之间毫无瓜葛联繫,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即便他的意识分离到将军钟离隐和丞相竺情身上,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状况。 待要细细思忖,忽而大脑一阵剧痛! 一眨眼,天子回到了自己身上! 而后忽然昏迷过去! 此时正值深夜,天子一向不许人近身,宫人一向再殿外守夜,也无人发现天子的异样。 直至近天明时候,太监总管前来唤天子起身,服侍他上朝,才发现天子脸色苍白,睡得人事不省。 一时间皇宫里大乱! 边关大军驻扎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元帅大帐外,来往巡逻士兵无数,最里面靠近主帐的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元帅黑甲亲卫,那是元帅亲卫,直接听令于钟离隐的大兴骑兵中最精锐的一支,仅有五百人,各个以一当十,骁勇善战。 黑甲亲卫各个面色肃然,戒备森严。 事情要从昨日说起,更早则起源于去年。 塞外部族素以游牧为生,大小族群足有上百个,这些族群,小部落听令于大部落,除游牧为生外,秋冬日则时常南下劫掠。 去年被大兴驱逐出数百里之外的大荒山中的一支大部族,今年秋又捲土重来,频繁南下劫掠,赶走了又来,残杀大兴子民无数,终于惹怒钟离隐,率兵一举将这支敌寇歼灭。<="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然而敌寇王室一脉,虽死而不僵,残余族人带着一支死士设伏反扑,悍不畏死,钟离隐不防之下,受了毒箭重伤。 大军险些乱成一团,好在钟离隐练兵有素,帐下将士迅速收拢大军,原地驻扎,军医从昨夜救治将军至今,尚未甦醒。 钟离隐的心腹帐下一名前将军急得团团转,抓住一名军医问:「将军如何了?」 军医嘆道:「好在暗箭没有伤及心扉,已经拔除,只是箭上带了毒,一时难解,还需些时间,让吾等研究出解毒之法。」 「最晚何时能解出来?」 军医摇头,「此毒是塞外奇毒,先前从未接触,没有太大把握,现下只能用普通的清毒汤药餵着,最迟不超过七日,若无解毒之法,只怕撑不过去。」 帐中将士们一听,齐齐变色。 将军自十年前掌大兴兵权,率大军驻守边关至今,已经成了边关士兵子民心中一道屹立不倒的神,所有人皆知,只要将军在,边关就稳固,将军若是出事,只怕大兴边关要乱了。 那些往日被将军打怕了,畏惧于鬼帅名头的敌寇贼子,一准伺机兴兵。 边关这边风声鹤唳,皇宫里同样乱成一团,好在丞相站出来,主理朝政,亲自守在皇宫里,也算乱中有序。 竺情面色冰冷,心中已有猜测。 他与钟离隐都是天子的分/身意识,天子好端端昏迷,太医却检查不出来身体有任何毛病,他也无事,唯有一种解释,就是钟离隐出了事。 大兴皇室元族一脉素有奇异,但也无法超脱凡人之范畴,天子可将意识分裂到他人身上,以掌控江山,但有一个极大的弊端,倘若分裂出的意识出了事,主人也会受到影响,从天子昏迷一夜的情形来看,只怕边关那个大傻个受的伤不轻。 他虽看不上大傻个,却不妨碍欣赏他,心中也有忧虑。如果他出了事,边关必不稳,天子又昏迷,到时内外就会乱成一团,大兴好好的兴旺气象,恐怕会一举坍塌。 天子出事的消息已被封锁,边关距离中原十万八千里远消息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回来,如今秾这样的小老百姓,对上头发生的大事一无所知,仍然安安乐乐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除去给生哥做的小老虎枕头外,她陆陆续续做了衣服、帕子等,闲时把最新话的话本子拿去书铺交了,领了上月的稿银。 她自在安乐,做了点糖水提去府学的时候,发现生哥脸色不是很好,眉头也紧蹙着。 问他怎么了? 瑜生蹙着眉,自己也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提着,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说完又笑笑,怕秾秾担心,摸摸头说:「可能是我想多了,仔细琢磨,也没什么奇异的地方,自然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大事。」 今秾点点头,「生哥晚上好好睡觉,不要熬夜,安心养神,什么也不必想。」 至傍晚时分,昏迷一夜又一日的天子终于醒来。 醒来第一句话是:「秾秾……」 他说话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只是睡迷煳了随意脱口而出,守在床前的丞相竺情却瞬间眯起了眸子,心中某个地方忽然警觉。 那日惊鸿一梦,梦中的那个柔软而美极的姑娘,似乎也叫秾秾? 是巧合,还是? 他低声问尚未醒神的天子:「什么秾秾?」 天子下一秒睁开了眼睛,见到竺情清醒了过来,没有回答,转而要了水喝。 竺情知道,再问也无法从天子口中得知答案,若是继续追问,恐怕还会引起天子的警觉,只好将问题藏在心里。 天子喝了大半杯温开水,感觉稍微有些精神了,宫人又伺候餵食喝药,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他精神虚弱,困意上来,又睡了过去。 紧守一旁的众太医一一上前把脉,感觉脉象虽还显虚浮,但已经平稳很多,总算放心下来。 天子其实没有完全沉睡过去,他精神虚弱,极其难受,睡得很不踏实,迷迷煳煳间想起了书呆子生病的那段时日,他到书呆子身上,替他受了不少罪,也得了某个温柔到极致的姑娘的细心照顾。 倘若此时病的是书呆子,恐怕坐在床前守候的就是她了。 他在梦中,梦见了秾秾握着他的手,哄他吃药餵他喝粥,哄他快快好起来…… 所以醒来时,才下意识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秾秾。 那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可惜,听的人不是她。 竺情吩咐宫人和太医在陛下床前伺候,片刻不得离人,才在宫门落锁前出宫。 他坐在轿子上,脑子里一直回想起天子刚醒来的那一幕。 究竟是他也梦到了一个叫秾秾的姑娘,还是只是睡煳涂了随口说出的,那个夜晚,那个梦,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感觉像是真实发生。 …… 钟离隐也做了个梦。 他记得自己受了重伤,危在旦夕,也隐约听到众将士和军医着急慌忙的声音。 只是片刻后,陷入完全的昏迷,再听不见任何声响。 但不知为何,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光亮,他顺着那道光亮走进去,忽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好似是一个书生? 「生哥,生哥?」 「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了?」 「都叫你不要熬夜读书,你那若是不好好将养,再熬坏了怎么办?」<="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瑜生不知为何,感觉刚才思绪突然有一瞬的空白,回过神来,秾秾已经在瞪自己了。 他连忙投降,「可能是最近读书读太晚了,秾秾我知晓了,下回定不熬夜了。」 他心里也觉得有点点奇怪,因秾秾百般叮嘱的缘故,他已经很少熬夜读书了,就算熬夜,也不会熬太晚,最晚只到亥时,莫非他身体又变差了,才会频繁走神? 钟离隐见到一个极温柔极娇媚的小姑娘,她就坐在他面前,娇美的小脸离他的视线很近很近,近到似乎唿吸可闻,可他分明也闻不见什么。 她与书生似乎是极亲密的关系,待书生百般温柔亲昵,便是责怪也是带着点亲密的嗔怒,说是夫妻,又比夫妻的寻常多了点朦胧的暧昧,更像是两个还未婚的情侣? 他不知为何到了书生身上,却不能说话,也不能做任何举动,只是通过书生的眼睛看着那个姑娘,耳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书生眼里看见什么,他便看见什么。 他甚至能从书生身上感觉到一股对对面姑娘极大的爱意恋慕,想来应是两情相悦只待成亲的未婚夫妻。 今秾说道:「给生哥的衣服已经快做好了,现下已经又冷了很多,生哥先拿一套回去穿着,穿在学子服里面,加了点棉,穿着不冷。」 「新买的被子盖着可还暖和?枕头舒服吗?高低可合适?」 书生乖乖地一一回答。 「舒服的,我睡得极好,尤其是枕头,小老虎做得太过逼真可爱,我都捨不得枕,怕压坏了。」 说完又心疼地捧着小姑娘的手在自己掌心里细细端详抚摸,「秾秾,我还够穿,不着急做,别伤着手和眼睛了。」 小姑娘摇摇头,「无事的,我上午出去算数,下午空了才抽出一两个时辰做衣裳,又不是整日埋头做,生哥莫忧心。」 扯过这个话题后,小姑娘又说起自己的事,「今日给人算帐时,又碰见一桩趣事……」 书生很感兴趣地听着,然后与小姑娘闲谈起来。 钟离隐自始至终不曾试图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 他知道了对面那个小姑娘叫做秾秾,至于附身的书生叫什么他不知道,只知名字应有个生字,因小姑娘叫他生哥,极其亲密。 两人交谈时,钟离隐不免想,自己是否已死?所以才会魂魄附在他人身上,可为何不是直接去投胎?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投胎一说,人死便如烟灭,也应该灰飞烟灭才对。 他只是附在书生身上,要多久才会消失? 面前这个姑娘,应当看不见自己,若是看见了,定然会吓坏。 第32章 陛下,要不要喝点茶醒神? 钟离隐一连在书生身上附了两三天。 书生的生活极为简单,他读书用功,除了读书以外的全部世界就只有那个姑娘,往往是一下学就跑去找她,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到了天晚府学大门要落锁了才赶回去。 那小姑娘生活也与一般的姑娘不太相同。 她虽是陪着未婚夫在府城读书,但也有自己的生活,会写话本子,会摆摊给人算帐,他瞧了她的摆摊招牌,有些意思,似乎是想给人写信,但因为算帐算出名头,旁人往往只知道她会算数,不找她写信等。 小姑娘不止一次嘆气,说摆了这么久还没人找她代写书信,那脸上的懊恼遗憾清晰可见。 他这样严肃的性子,见了都不免想笑。 钟离隐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散去,他只当自己是一个过客,一颗不小心黏在书生身上的尘埃,待大风吹来,兴许就会被吹拂散去。 三日后,果然眼前一黑,再没有了意识。 意识消散之际,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起伏,只是可惜,他尚未安排好后事,如果他死去,边关大乱,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小姑娘和未婚夫安稳的生活。 天子一连数日精神都不太好,但除去第一日昏迷外,每日都能正常醒来,听些政事,下达些指令,只是人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朝会也没法上了,由丞相代为主持。 分身意识受到重伤后,有损于他的元气,但不妨碍其他,只是如果那缕意识彻底消散后,他恐怕会病上很长一段时间,且大有可能有碍寿命。 大兴朝歷代皇帝,几乎无人敢像他这样尝试将意识分成其他人,更何况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元帅这样的高危职业,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遑论皇帝? 天子不后悔自己分裂意识,满脑子都在想,若是书呆子病成这样,秾秾一定会日夜守候在身边…… 本就喝了药发苦的嘴巴更苦了。 朝堂这边,他已经派人带着最好的善于治伤的太医快马赶往边关,若能把钟离隐救活是最好,救不好的话,也能主持大局,不让三军乱成一团。 这边人派出去几日,算着时日还远远未到边关,天子突然精神了,浑身气力大增,元气恢復,不用多想,一定是钟离隐活了过来。 丞相得知之后,笑着恭喜陛下,私底下有一丝微妙的遗憾可惜。 天子逐渐恢復健康后,朝政也正常运转起来,朝野内外松了一口气,算是有惊无险,外界也是天子度过危机之后,才知道,原来前段时间天子病了一场,只是怕传出去天下大乱,故而被封锁了,现在病好了才透露出来。 今秾也从市井传闻中得到消息,和瑜生说道:「生哥,你前段时间不是总觉得有事发生,人不太爽快吗?你这直觉也太灵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皇帝是大兴的一片天,天若出事,自然天下要大乱的,这干系到每一个大兴子民,与每个人都切身相关的。 瑜生无奈笑了,「我连天子都没见过呢。」 今秾这样说,也不过是调侃一下,不觉得生哥随口一说能和天子扯上什么关系,「生哥要是连天子安危都能预测的话,那也不用科考了,天子应该请你去做国师,当天底下第一号神棍!」 瑜生:「……」 恢復精神后,天子除了日常政务与生活,又开始期待起了到书呆子身上。 等啊等,约莫又三五日后,意识终于又到书呆子身上,只是这一次与先前有很大不同。 他竟然是在书呆子还醒着的时候附过来的!只是他成了书呆子身上的一双眼睛,除了能看见书呆子所看的,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完全无法掌控书呆子的言行。 他开始觉得有些惊讶,这会儿书呆子是正在上课中,老夫子在前面讲得吐沫横飞,书呆子下笔如有神,刷刷记着,他看了一会儿,感觉颇为无聊。 书呆子什么时候才下学? 会不会下了学就直奔自己未婚妻的住处?他还未看过秾秾醒着时的样子,也不知那双眸子睁开时是何模样? 天子想到这里,突然一个激灵! 他现在在书呆醒的时候附过来,岂不是说明,未来他可以无数次这样与她面对面…… 天子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有种像幼年时喜欢一只兔子,想抱回去养,又怕被自己养死。 过了会儿,也无需他纠结了,夫子刚说下课,书呆子还在收拾整理自己的笔墨纸砚,天子忽而一闪,又回了自己身上。 身边的太监捧来热茶:「陛下,要不要喝点茶醒神?」他见陛下看奏摺看着看着人就开始打盹了。 应是上阵子病了还未好全,容易精神疲乏。 天子心情不太爽快,灌了口热茶,突然奏摺也懒得看了,背着手走出殿去。 他要去把先祖留下的手札再挨个仔细看一遍,看看他和书呆子到底是何联繫。 甚至他也不在乎是什么关系了,只想知道如何自由地掌控附在书呆子身上的方式与时间,不能总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今秾接了个大单,一笔大生意。 府城上有个富商,名下好几家店铺帐目不清,富商人去了,其二子在继承分配家产的时候查了帐目不对,就要重新清查,因为着急分配家产,没法等几个月后再来分家,于是就找到今秾这边来。 说听闻她给人算帐极快,为了赶时间,更是出了一大笔今秾没法拒绝的酬金。 只是富商家帐本重要,无法外借,她只能去人家家中看帐本,把这事跟瑜生一说,瑜生有些担心她一个姑娘家出入人家府中,若是遇到男子多有不便。 在集市上摆摊,来去皆是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总是有不轨之徒,人家也不敢对你如何,否则一抓一个正着,正好知府衙门就在不远处,进去蹲一蹲也方便。 但去了人家府上,大门一关,若是有事,也是叫天不灵。 今秾知道生哥在意她的安全,自己琢磨了下,也觉得不是那么方便,就说:「要不就拒了?」 瑜生摇摇头,「秾秾如果想接的话,我们想办法用更好的方式去做。」 最后今秾想到以前在蔡家别院的时候那个小丫头。 当时生哥昏迷着,她与蔡逸孤男寡女也不方便,蔡逸才带了个小丫头名为陪伴帮忙,其实也是为了避嫌。 于是就提议僱佣个小丫头或婆子在身边帮忙几日。 瑜生点头,「如此甚好。」 两人也不需要到牙行去买人或聘请,只找杜大娘打听了下,随便邻居百姓家就有一大把人想干活。 最后杜大娘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自家女儿找来,她女儿已经为人妇好多年,年纪比今秾大了一轮,生得像杜大娘一样粗壮,说话嗓门也大,让人很有安全感。 今秾就带着她进出那富商家。 富商家家业比蔡家是比不得,但在府城的店铺颇多,卖什么的都有,布匹成衣胭脂水粉首饰皆有涉猎,要一家家看过去很不容易。 主家赶时间分家产,也不单请了她一个,好些个帐房先生扎堆在一块看帐本,重新理帐。 今秾分了布匹成衣的几家店铺。 这些店铺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帐本已经堆成小山了,若要一本本叠高了,比一个成年男子还高。 今秾嘆口气,开始干活。 杜娘子见她开始看帐了,就侯在一旁,偶尔添点茶水。 因为太闲就观察了下,她惊讶发现,这位今秾姑娘看帐本极快,仿佛不到小半个时辰一本已经翻好了,她还见她在旁边错处都做了标记,且另外拿了空白帐册写下正确的数额,然后才开始看下一本。 而其他帐房先生,一本都还没翻上几页,算盘打得啪啪响,却半天也没看完一本,还不如她家?*?这位小娘子安安静静就看完一本。 观察一天下来,心里一阵惊嘆。 女子做算帐这种事也能比男子利索? 那些帐房先生一看都是有经验的,上了年纪,想来大半辈子都在跟帐册打交道,但这些经验加起来也不如今秾半分快。 五日后,今秾已经看完了分给自己的那堆帐本,把新做好的正确的帐本交给了管事。 管事以为她煳弄自己呢,翻下去一看,才发现,这姑娘真的认认真真看完了,不但旧帐本错漏一一标记,且新帐本都顺手给他做好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新帐本记的方式也跟以前不太相同,但比之前的繁琐要简单明了很多,一眼就能看明白,好比一汪清泉,里头几条鱼都能一眼数清楚。 这样的帐本若是让东家看了一定高兴,虽然各大掌柜可能会不太乐意见到。 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若是眼前是个男子……可偏偏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女子。 这个姑娘不是他主张去请的,是自家的大娘子听说集市上有个很会算帐的年轻小娘子,就提议把人请过来干活,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工钱,何必惹大娘子不高兴就应下来了。 没想到这位姑娘做得这样好,比旁边那一群慢慢吞吞打眼一看,进度连小姑娘两三成都不到的老大爷们强多了。 结算了工钱,今秾想离开,管事叫住了她,「姑娘再干些时日?」 今秾手上的银子还热乎乎的沉甸甸的,能挣钱干嘛不挣?当然应了下来。 于是管事又命人捧来一大堆帐本,今秾再度埋入帐册中…… 隔日是休沐日,瑜生下了学,是来富商家门口接人的,为了让秾秾松快心情,他特意牵了秾秾心爱的小宝儿过来。 第33章 不要脸! 瑜生来接人,今秾骑上马,缰绳让他牵着,也不急着回去了,就沿着街道慢慢熘达。 逛了好一会儿,想着杜大娘一家应该吃完了,就在街边的摊子上点了两碗馄饨吃。 天子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又附到书呆子身上的。 他彼时正吃完晚膳,在御花园里熘达,感觉一阵睏乏,就在凉亭里休息,随行的侍卫太监都侯在亭外。 打个盹的功夫,人忽然又到了书呆子身上。 睁眼时,见对面的姑娘将自己碗里的馄饨拨了小半到他碗里,对他眨眨眼:「这个海碗太大了,吃不完,生哥多吃点。」 天子以为又像方才那样,只是附在书呆子身上,只能看不能说,就没有反应,光顾着看她那双眼睛。 对面姑娘见他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生哥发什么呆呢?趁热吃,否则煳了不……」 未说完,手忽然让对面的男人握在掌心里。 今秾瞪大了眼睛。 天子忽然反应过来,书呆子似乎已经不在了,这个身体是由他所掌控的? 手里握着人家姑娘柔软的小手,他像个孟浪之徒…… 连忙放开了手,低头吃起了馄饨。「刚才一只苍蝇飞过。」囫囵吞枣地解释。 今秾只是一时间有些诧异,刚才被生哥握住手的瞬间,不知为何有股陌生的感觉,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但打眼一看,生哥还是那个生哥,并无异常之处。 她只当自己的错觉。 也低头吃起馄饨。 这是天子第一次吃街边的食物,也是第一次吃起这种叫做馄饨的东西,民间街边小吃说不上比御膳好吃哪里去,但因为对面的人,第一次的陌生的体验,好像有种特别的感觉。 吃起来特别香。 尤其是刚才这碗里有她拨过来的半碗……汤好似更鲜甜香美了! 今秾觉得今天生哥胃口比以前更好了,以往那么一大碗他得吃很久,且吃很撑,现在看,好似还不够饱似的,吃完了还在喝汤回味。 且他吃几口就看她几眼,像是没见过一样。 今秾忍不住笑了出来。 天子抬头问对面笑颜如花的姑娘,「秾……秾秾笑什么?」 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唤她的名,天子心跳加快了瞬。 今秾捧着脸,在对面含笑看他,「生哥今天好像胃口很好,够不够吃啊,再点一碗?」 天子摸摸书呆子的肚子,饱得很,就摇了摇头,光看对面姑娘笑他就能饱肚了。 第一次发觉,逗一个人欢心也不错。 从摊子上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看见秾秾上了马,把缰绳丢给了他,像是要他牵着。 堂堂一国皇帝,天子何曾给人牵过马?歷来只有旁人给他牵马的份,他接过缰绳,一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走,就站着没动。 今秾笑着催促,「生哥快点呀,回去晚了杜大娘要落锁了。」 天子只好凭着感觉,随便往前走了,好似走对了,没见马上的姑娘提出意见,这条街道颇长,他们方才吃的馄饨摊是在街尾,现下要走到街头去。 天子牵着马,不时看眼马上的姑娘。 她似乎很享受骑马的感觉,纵使没有策马扬鞭,只是悠哉地在大街上走着,仍然一身的惬意。 天子不知道怎么的,也没有了刚才的僵硬感,开始享受起这种静谧的悠闲感。 换成以前,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给一个小姑娘牵着马,还乐在其中,甚至有种希望这条街道再长点再远点的期盼。 再近处翻翻,他也未想过,只是想看这个姑娘一眼,见见她睁眼时的模样,想叫她那双眼睛看着自己,哪怕是看着的书呆子的模样也无妨。 却直接变成了一起吃街边馄饨,牵着她的马儿,跟她一道走漫长的街道,慢悠悠地走回家。 天色已暗,这条街大都做的吃食生意,街道两旁的酒楼客栈茶馆都亮着灯笼,来往的百姓行人很多,喧嚣热闹,而他眼里只有他牵着的马儿上面的姑娘。 天子忽然笑了下,这样也挺好。 今秾感觉很奇怪,分明能感觉到生哥心情不错,但却鲜少听到他说话,几乎一路都沉默着,只是牵着马,不说话。<="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她不禁低头下去看,恰好见男人抬头仰望她,那双眼睛比平常的清澈多了一丝深邃的幽光,大抵是夜色的关系。 走到街道尽头,天子来不及思索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只遗憾这条街也太短了些,方才打眼看不到头,现下却感觉没走多久就到了尽头。 今秾从马上跳了下来,下来时撑着他的肩膀。 天子一时间身体紧绷了,感觉肩膀上的那双手烫人。 今秾未察觉说道:「快到了,吃饱了还是走走好。」 于是两人就并排转了弯往小巷子走。 昏暗的巷子,对面走出来几个酒鬼,见到一个姑娘,身旁仅跟着一个书生,还有一匹好马,一时起了歹意。 调笑起来。 「这位姑娘这么晚了上哪儿去啊?」 「长得如此美貌,不如跟大爷去楼里玩一圈?」 以往今秾很少在天黑的时候才回家,有过那么一两回也是跟生哥一道,只是那时未碰见这种酒鬼混混。 她紧张地握紧了身旁人的袖子。 天子眸色犀利,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护在身后。 对对面的酒鬼低沉喝道:「滚!」 酒鬼被他气势所摄,吓了一跳,可抬眼一看,不过是个瘦弱的书生,有何可怕的? 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激怒了,冲上来要抓今秾。 天子忘了这不是自己那个高大强壮的身体,书呆子也并无武艺在身,他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只是稍稍把人踢远几步,自己的脚还犯疼。 这种时候,就难免唾弃起书呆子病弱的身体了。 可是当下也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他眸色厉得像把刀子,那伙人见他一脚踢飞一个,另一个想上来也被踢远了,就连忙拉着人跑远了。 天子两下打跑一群不中用的酒鬼,心中并不如何得意,换作是他自己的身体,这些人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感觉握在掌心里的手微微颤抖了下。 天子僵住了,低头看她。 见少女蹙眉,眸色带了点探究和担忧,「生哥什么时候学了武功?」 只不过是踢人两脚算不上功夫,只是没有练过的人哪来的那种精准的力道,今秾印象中,生哥一向是瘦弱斯文的书呆子,跟武力这种东西扯不上边,只是刚才从接她到吃馄饨再到这里,生哥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被人掉包,否则今秾就要问,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冒充瑜生了…… 天子急着保护人,把细节给疏忽了,含煳其辞说:「在府学里学了点防身的功夫。」 今秾这才放心,府学有教君子六艺骑马射箭,自然也有教一点拳脚功夫。 只是还是担心说:「刚才那样的情况多危险,下回生哥莫要逞强,大不了我们骑着马跑,他们醉醺醺的也追不上。」 天子想到跟秾秾共骑一匹马……好似被书呆子传染了,感觉也有股热意上涌,哑着嗓音嗯了声。 到了住处后,跟杜大娘打过招唿,将马系在院子里,又打了水洗漱,天子对这些事都很陌生,他平常洗漱什么,都是宫人把水和帕子端进来,伺候他的。 他生疏地漱了口洗了脸…… 又见秾秾去烧水,问她干什么,说要洗澡。 还使唤他帮她烧火。 天子压根不会烧火,一时间很是茫然麻木,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书呆子呢,怎么笨手笨脚的。 好在书呆子的身体记忆是有的,好像是帮未婚妻烧火习惯了,开始生疏怕把灶房点着了,两下后忽然就熟练起来了。 烧水是不需要人看着的,只需要后边一个烧火的人就行,今秾就去把生哥住的隔壁的屋子打扫了,他平常好些天才住一次,容易落灰。 等打扫好,再过来,水差不多也烧开了。 她笑着问:「生哥要不要也洗洗?因为只有一个浴桶,等秾秾洗完,生哥再洗。」 天子感觉脸被火光给熏热了,想也不想就急忙拒绝了。 书呆子竟然跟未婚妻共用一个浴桶! 这是什么品种的书呆子!也太不要脸了些!都尚未成亲,就、就如此不要脸了! 天子觉得要重新评估书呆子了,先前以为他只是呆。 现下看来,不止呆,人还特别不讲究,特别不要脸!竟然好意思用未婚妻用过的浴桶。 换算一下,这和共浴有什么区别 今秾是没想到「生哥」脑子里一团乱七八糟的想法的,因为家里穷,两人从小都是用一个浴桶洗澡,只是瑜生是男儿家又因常年在外读书,比较少用。 她让生哥帮着抬水到屋子里,水温调好之后,拿了擦身子的布巾,睡觉穿的衣裳,就把生哥赶出去了。 门一关上,屋内水声阵阵,少女似乎心情挺好,边洗的同时还轻声哼着歌谣。 天子在外面站了好久,发了很久的呆。 他突然想,原来书呆子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也太不要脸了些! 第34章 梦中以为是真,醒来方知是假 今秾洗完澡,开了半边门,往外一瞧,生哥还站在院子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侧身探出半边身子,唤了声。「生哥?」 男人回过头,见她半边的里衣尚未穿好,隐隐露出一截锁骨,皱紧了眉头,忙走过去,伸手将她衣服拢好,「这么冷,为何不穿好,吹了风怎么办。」 <="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今秾觉得稀罕,以往生哥从未用这样稍显强硬的语气跟她说话,就算带着关心的责怪,也是温柔体贴至极。 她好笑地按住他的手,「生哥……」想了想用一个不太恰当但也只能这么形容的词说:「今日,好生精神 天子的手被少女清凉柔软的手按在了她的衣领旁,才意识到此刻的距离有多贴近。 他抬了抬下巴,几乎贴在她的头顶,鼻尖闻见少女沐浴后的清香,更显僵硬不自在,「昨、昨夜睡多了。」 扯了句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话搪塞过去,书呆子昨夜睡得如何他哪晓得? 今秾笑开,所以今天就精神? 她指了指身后装着水的浴桶,「生哥帮忙把水抬出去倒了。」 作为一个男子,帮女子更是自己的未婚妻干些苦力活是理所应当,不在话下的,天子的男子气概上来,拒绝了今秾帮着抬另一边的举动。 自己沉下身子,双手按在桶沿两边,正要提气抬起,忽而脚步一个踉跄,他有些不自在,再度鼓足了劲儿,再要提起,这次终于提起,却是半步走不动。 抬头一看,对面少女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笑着看他,像是在看热闹,还对他眨眼睛。 天子脸热,暗自唾弃书呆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身子,抬桶水都不行,书呆子这么废还能干些什么?! 天子觉得自己的面子不能丢,尤其是在今秾面前。 运气丹田,攒足了力气,好不容易才勉勉强强把一桶水抬到院子外的水沟里倒了。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憋得脸色通红,少女也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今秾只好夸,也真带着惊讶,「生哥今日……果真精神,龙精虎勐啊。」 前面那句还好,龙精虎勐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 天子气得瞪她一眼。 少女莞尔一笑,捧起他的双手仔细查看,「都红了,擦点药油润润。」 于是就回屋拿了一罐活血化瘀的药油,捧着他的双手仔细地擦拭揉弄,将刚才被沉重的水桶压出来的印记揉化开了。 天子满心的不自在,他觉得被书呆子彻彻底底地传染了,这耳根烫得要烧起来了。 可低头时,见少女低头认真帮他擦拭的样子,掌心指尖传来的柔软温暖的触感,他一时又入了神。 直到少女擦好后,拍拍他的手。「好了,这样明日起来,定不会留下的印记的。」 「生哥下回还是别逞强了,你不是常说,各人生来有擅长干的事和不擅长的?生哥天生就擅长读书科考,就不适合干这种力气活儿,秾秾又不会笑话你。」 天子不自在扭过头,想应一声,又察觉自己嗓子像是哑了说不出来,只好点点头。 天色已晚,两人便各回屋子睡觉,关门之际,天子站在门口,侧头望了一眼,见到那扇门关起来,想起了那时,想见她第一面时,踌躇许久,方推开那扇门。 只是后来,没能如愿看成,现在一转眼,已经能目送她关上屋门,与她互道晚安,见她睡前的最后一面…… 他唇角浅勾。 转身踏进了隔壁的屋门。 躺在床上许久,却捨不得睡,明日醒来的是他还是书呆子? 皇宫御花园里—— 守在凉亭外的太监和侍卫们,着急又无奈,天子已经打盹许久,却无人敢去叨扰天子。 就在太监总管怕天子着凉生病,硬着头皮想叫醒天子的时候,天子忽然醒来。 睁眼的瞬间眼里分明是带笑的,在下一瞬不知为何又黑了脸色,他不敢多问,连忙跪下,「陛下夜色深了,可要回宫歇息?」 天子不言,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起身回去。 果真,待不得多久啊。 —— 翌日,瑜生醒来精神极好,有种一觉睡了三天三夜的饱足感,起来时秾秾还未起来,他干脆去寻了些草,餵给院子里的马儿吃。 餵马的时候,本因为睡得饱足而开怀的心情,有些恍惚,昨天是怎么回来的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过了会儿,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了,像是牵着马带着浓浓一块回来了,路上还碰见一伙酒鬼,他英勇异常,把酒鬼都赶跑了…… 隐约有些印象,可又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莫非他也喝了酒,醉酒才有这种记忆模煳的不真实感? 今秾起来时,见生哥正在餵马,杜大娘刚把早饭做好,就坐下一道吃饭。 吃饭时候,生哥神色还在恍惚,就问他怎么了? 瑜生摇了摇头,「没有。」 过了会儿,又轻声说:「我竟觉得昨晚的我,分外英勇。」 勇得不像他! 他虽也不怕在歹人面前拼尽全力保护秾秾,甚至可以为秾秾牺牲一切,但这种保护一定是建立在他拼尽全力的基础上的,他可不太相信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能三两下把歹人打跑的。 就算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酒鬼,他也不太自信自己能够打跑,他毕竟也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但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在秾秾面前说呢?哪个男人愿意在心上人面前说:我没这么强,这么强的一定不是我! 今秾也想到昨晚的场景,也夸赞了句:「昨日生哥确实英勇得不像话,今日就奖励生哥一个愿望。」 瑜生有点心虚,但在秾秾鼓励的目光下,问:「什么都可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今秾点头。 「那、那秾秾陪我一道去城外月老庙好不好?」 今秾自然应了下来,她以为生哥这么为难会提出一个了不得的要求,只是去月老庙拜拜,不愧是生哥。 吃过早饭,两人便骑着马,去了城外的月老庙。 因瑜生的骑术不佳,今秾的骑术也还没到可以带人共骑的程度,于是又是瑜生牵马,今秾骑马。 每到瑜生休沐日,今秾就不摆摊不出工了,有整整一日的时间玩乐,倒也不急。 两人慢慢悠悠去了城外月老庙。 月老庙香火鼎盛,来往年轻男女极多,有的结伴而来,有的孤身前来祈求姻缘。 今秾是不太相信这些的,但既然来了就报以虔诚的心,与信或不信没大干系,顺着规矩添了香火钱,拜了月老,她起身发现生哥还在拜着,同为无神论,这种时候,生哥比她姿态虔诚多了。 今秾小小忏悔了下。 他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姿态极为虔诚。 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今秾问他许了什么愿望? 瑜生眼神飘忽了下,「许……」将说之际,又觉得说出来就不灵了,就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月老庙门前有一棵繁茂的姻缘树,挂着无数红色的小香囊,每个香囊里都装着一个小小的心愿。 旁边有个年老的阿婆在售卖香囊,还有个笔墨纸砚,供写心愿。 今秾来了兴趣,取笔写好小纸条署了名,装进香囊里,然后奋力一丢,丢进树上被树梢勾住了,再一扭头,也分不清自己丢的是哪一个了。 转头望向瑜生:「生哥也丢一个?」 瑜生这时反而摇了头,「我方才已经在月老面前许了愿。」 他偷偷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手,刚才秾秾没看到自己抛上去的小香囊掉了下来,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竟没有说出来,而是坏心思地攥在了手心里。 分明他都未曾跟秾秾坦白许了何种心愿,却偷偷把秾秾许愿的小香囊捡了起来。 月老庙前的一条街上,摆着无数卖吃食的小摊子,今秾感觉肚子饿了,两人就一路从街头吃到街尾,还遇见了小郭先生。 他孤身一人,在热闹的人群里,显得格外寂寥清冷。 今秾喊住了他,瑜生才发现郭兄。 「郭兄也来月老庙拜拜?」 小郭先生涨红了脸,「我只是闲来无事,随便逛逛。」 府城里多热闹啊,而且城外的寺庙多得很,月老庙也不是最有名的那座,他一个单身狗来这里做什么? 瑜生难得揶揄:「郭兄也想祈求一个好姻缘?」 惹得小郭先生瞪了他一眼,有个好未婚妻了不起啊! 他只是想起,一同在府学里读书的同窗知己自从未婚妻来了,休沐日总有去处,他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学舍里读书怪不是滋味的,就出来逛逛,路过月老庙时,突生妄想。 也想祈求月老,在他二十过后,希望家中帮他寻一个像瑜兄那样两情相悦的未婚妻。 因碰上小郭先生,不好让他落单,两人行就变成了三人行,直至天黑才回去。 翌日因夫子临时召唤,要成绩好字写得好的一批学子帮着抄录一些书卷,课堂上要用,瑜生被召回去,提前一日结束休沐,只好告别了未婚妻,牵着马儿又回了府学。 他胸口里藏着小未婚妻写下的心愿,热得发烫,到现在也没拆开看。 他也不准备看,只想珍藏在匣子里,待到二人成婚后再悄悄看,秾秾写了什么。 边关—— 大将军的箭毒总算拔除,餵了几日清毒养伤的汤药,也总算从昏迷状态逐渐转醒,全军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钟离隐醒时,身边的军医和手下的将领皆在,几个心腹大将几乎喜极而泣,「将军醒了就好!」 他未看清身处何处,听见这话,就知道自己得救,没有去阎王殿报导,他只是从那个书生身上离开了,回到了自己身上。 亦或者,附在书生身上,借着他的眼睛的那几日,也不过是昏迷时的一场梦。 梦中以为是真,醒来方知是假。 第35章 书呆子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在干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丞相府正院,彻夜灯火通明。 竺情已经连着失眠好多天了。 自从天子病后,他就没太睡过好觉,尤其是从天子口中得知秾秾这个名字后。 竺情有个臭毛病,他如果睡不着,就必定要命人把屋子里的灯火都点上,彻夜地亮着灯,如果有问题没琢磨明白,也会一直想啊想,探究琢磨,直到想明白了搞清楚为止。 天子为何会昏迷醒来后脱口而出秾秾这两个字,与他梦中的那个姑娘名字一样,这个问题一直迴旋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后来又听内侍说天子近来不知为何频频打盹,他更加深了心中的怀疑。 他有种奇妙的预感,也许那不是一个梦,这也不仅仅是一个巧合。 只是该怎么样才能再见到那个姑娘,一解他心中的疑惑? 天子近来到书呆子身上的频率越来越多了,以前三五天才去一次,时间地点都不太规律,有时隔得时间很长,有时候两三天就能去一次,现在几乎每日都能附到书呆子,至多隔两日。 而且他有种感觉,随着他和书呆子的联繫渐渐加深,也许不久后,他能随心所欲附到书呆子身上。<="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不过像那日给秾秾牵马,伴她一夜这种情况再没有出现,倘若是在书呆子还醒着的时候附过去,他便无法掌控书呆子的身体言行,只能借着书呆子的身体眼睛感知周围的一切。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觉得甚是满足。 他最喜在处理朝政后,身心疲乏的时候,打个盹儿,没准就能到书呆子身上,看一眼秾秾,若是恰巧书呆子不在秾秾身边,他就随意翻翻书呆子的东西,看能不能发现这厮藏着什么对不起未婚妻的「罪证」。 当然这种东西对于一个眼里只有未婚妻和圣贤书的书呆子而言是不可能存在的,天子也只能遗憾罢了。 这样的日子,似乎悠哉美满,没有哪里不好,天子想着,等明年书呆子考到京城会试了,他就私下去偷偷看眼秾秾,借着书呆子身体看,和亲眼去瞧上一眼,是完全不同的,抱着这样隐秘的心思,他每日都觉得过得既有意思又有些迫不及待。 直到今秾给那家富商算帐出了事,他才觉得,不能亲自将那姑娘纳入羽翼之下,这漫长的一年多,是有多煎熬,若是在京城里出了事,他随口吩咐下去,就能把一批人打入天牢,让他们领悟领悟天子一怒的威力。 现下……人在遥远的云州府,他空有一腔怒火,却远水救不了近火! 今秾在给这家富商算帐的时候,前头那批关于布匹成衣商铺的帐目没什么问题,就是掌柜有些亏空,帐目出了差错,将亏空的银子算出来就行。 但后来,管事的见她算帐又快又好,重新给了活儿,新的帐目她不知道是哪家商铺的,上面没有明写,只有每日的流水数目,今秾算着算着越算感觉越是不对劲儿。 长于算帐的人,心中对数字的敏锐程度大概犹如书生对于四书五经的娴熟程度,书生随口能吟出经文中任意一句,给他一个题目,他能在一个时辰内写出一篇四书文来,擅长算帐的人也是同理,给她一份帐本,她从头看到尾了,翻一翻就能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若是数据差异过大,不符合常理逻辑,往往不是亏空就是做假帐。 她连续看了帐本数天,第一天第二天都从善如流筛选出错处,做了正确的新帐,第三日,她开始只看帐,只标记错处,而不做新帐。 那管事的似乎对新帐很紧张,一日要过问两次,第三日见今秾不再做新帐,就问她怎么回事。 今秾藉口帐目数据大差错多,她得先把帐本都看完,一一核对过后再出新帐本,这样不至于前头和后头有差异。 管事的也不太懂算帐,听了觉得有理,还觉得不愧是民间声名响亮的算数姑娘,做事就是细心认真。 今秾抓紧时间,四日之内把所有帐本都看完了,最后断定,管事不是找她看帐本的,是明着看帐,实则为他做假帐! 那一堆帐本数目金额都很庞大,且流水异常频繁,来往极多,单是一本一日入帐出帐就有数万两,就算是最大的珠宝首饰铺子或流水较多的酒楼,也不敢说有这样的实力。 今秾不敢声张,她心下知道,这管家约莫是看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算帐的小姑娘才放心敢把这样的帐目给她看,诱导她做假帐,一旦声张,恐怕难以走出富商的大门。 第五日,她假意着凉,特意穿了厚实的衣裳去了富商府上,回家时往衣裳里塞了几本帐本。 正好瑜生休沐日又来接人,到了家关上屋门,今秾才把帐本拿出来,把自己的怀疑猜测跟他说。 瑜生吓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秾秾有这样的胆量,一般人察觉不对,早早就该跑路了,再不敢给人家看帐了,今秾却一个人埋心里,过了几天,才说这件事。 他还没看帐本,先着急上火了。 今秾只好安抚他,说富商就算是大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得罪不起的权贵大官,她能保证自己从人家府上出来,况且管事只是要她看帐做假帐,又不是存心害她的心思,只要不声张,就不会有事。 瑜生只好压下焦急,把今秾偷带出来的几本帐本翻了一遍,他虽然在看帐目算数这种事上没有未婚妻敏感,但也不是个傻子,翻了半个时辰,就察觉出异常了。 何况秾秾在不对的地方都可以折起来做了标记。 两人对帐本研究了半天,最后两两相望。 瑜生:「秾秾,你先说。」 今秾蹙着眉,「要不,报官吧?」 瑜生觉得不太妥当,「这样大的数目流水,如果背后没有人的话,这个富商怎么敢做?」 一本帐本一日进出数万,少的也有一两万,多的五六万,七八万都有,一月下来得多少,这么多本加起来又多少? 以瑜生的见识还想不到更黑暗的地方,只能猜测是不是什么不法营生。 今秾也想不到,她见识的还不如生哥多呢,只是站在做帐人的角度察觉不对,但具体要说出是犯什么事了,就没法想像。 「会不会是地下赌场什么的?」 本朝自新皇登基后,就一直禁止赌博,严令禁开赌坊赌场,但一些地下赌场还是屡禁不止,瑜生在院试的策论中,就有写过一些民间地下不法营生所引起的种种隐患和解决办法。 「也只有赌场销金窟才有这样的实力。」 一些赌鬼上头了,家中钱财万贯都能一夜押上去输个精光。 但是如果富商背后没有靠山的话,有这样流水实力的地下赌场恐怕早就瞒不住被清扫了,所以瑜生考虑得比较周到,不敢轻易决定去报官。<="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为了秾秾的安危,他第一想法是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假借生病的名义推了这份工作。 这纵然有违他的圣贤之道,但为了秾秾的安危,他不介意装聋作哑。 今秾是个好奇心极重的小女子,她虽看似温温柔柔,实则内里的胆子恐怕比瑜生还大,她摇了摇头,「若人人高高挂起,事不关己,天下蛀虫就越来越多,你所崇尚的天子恐怕也会被瞒在骨子里。」 瑜生这次一反常态,坚决不同意今秾冒险,好在今秾也不是个愣头青,她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让身边的人担心,就提议写个匿名举报信到衙门,把那家富商可能背地里经营不法生意的事情检举,至于官府要不要办,那是官府的事,她只管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这样一说,瑜生勉强同意。 瑜生这些年抄书抄多了,是有一手仿写笔迹的能力,随便写个陌生的笔迹不难,他亲笔操刀写了一篇检举信,他也不说富商家帐目不对,这样很容易查到为富商家看帐的人身上进而牵扯到秾秾身上。 就似是而非说富商家形迹可疑,每日都有来路不明的金银入库,怀疑他们经营不法生意等等。 检举信很短,但若官府重视的话,派人去查,随便把富商家查封了,也能查出眉目来,毕竟蛇在窝里,只要不惊着蛇,官府的捕蛇网一捞,还是能捞出一窝来的。 这封检举信,瑜生悄悄买通了个城外的乞丐,夜里丢到知府衙门的信箱里。 各地知府衙门大门设有信箱,是为百姓伸冤所设,每日清早都会查看一遍,但这封检举信宛若石沉大海,数日都没有动静。今秾也从富商家离开了,为了不引人怀疑,她不是自己主动辞了工作,而是把之前做好的帐本也「不小心」用水浇湿损坏,然后被愤怒的管事开了。 如此一来,不用替人做假帐了,她反而轻松很多。 检举信投递到知府衙门,瑜生惦记得比她还多,她这事做完该干嘛干嘛,瑜生则日日惦记,心说官府怎么还不抓人还不办案,等他们假帐做完了,证据都毁了,再查就难了。 天子一开始没察觉不对劲,他是后来从两人的对话中,慢慢理清,书呆子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在干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作为一朝天子,他可不像这对「不谙世事」的未婚夫妻一样单纯,心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他现?*?在天高皇帝远,就算派人从京城到云州府快马加鞭也要大半个月不止。 天子不好的预感成了真, 今秾白日在摆摊的时候,莫名被指控伪造假帐,然后被知府衙门来的捕快抓去蹲大牢了。 鱼娘子赶紧跑去府学找她未婚夫报信。 第36章 一瞬间今秾好像看到了那晚打跑了酒鬼的生哥 蹲大牢对今秾来说是个新鲜的体验。 有些害怕的同时,心里还隐藏了一丝丝紧张和好奇感,捕快约莫见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倒存了点怜惜之心,没太粗鲁,把她关进一个单人牢房里,这个牢房一般用来关押待审的犯人。 牢房里陈设简单,一张石头砌成的床,上面铺满了枯黄的稻草,边上一个马桶,丝毫不考虑犯人的性别,没有隐私可言。 除此之外,还有个用来吃饭的石桌,一把石凳子,再无其他,昏暗的牢房只余头顶一个个小小的不足拳头大的小洞作为通风和照明的「窗」。 今秾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但扯到帐,就难免想起她为富商做帐,发现有问题,和生哥一道策划写了检举信到衙门的事。 她自认为做得还算天衣无缝,但却没想到,歷来民不与官斗,官若真有问题,他可不管有没有证据,是不是你干的,只管一桿子打死了。 她坐在阴凉昏暗的牢房里,唯一后悔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把生哥牵扯进来,他尚未乡试,尚未取得人生的终极目标…… 不一会儿,捕快又送进来几个人,在隔壁的牢房。 今秾数了下,有六七个人,这些人全是跟她一同算帐的算帐先生,不由又嘆了口气,还真是要一桿子打死了啊。 那些帐房先生喊着冤枉,见到今秾就瞪眼睛,「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这些算帐先生都搞不明白髮生什么事了,为何会被关进来,有些因古板老朽对今秾一个小姑娘跟他们做同样的事情不太看得上,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人。 无论他们态度如何,今秾都感觉到抱歉,把他们也拉下水了。 也不知道生哥会不会出事。 瑜生没有被抓起来,他到底是府学里上学的学子,有功名在身,且是学政亲点的案首,得了学政亲眼,当众夸奖勉励的,官府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敢随意诬陷这样一个有功名的人。 瑜生得到鱼娘子的通风报信后,急得差点当场就晕过去,好在他是个男子,他未婚妻被关进去了,如果他不撑起来,不想办法营救未婚妻,那秾秾在里面该怎么办? 小郭先生也很着急,当场就说要写信回老家,给他爷爷,让有当官经验的爷爷想想办法该怎么办。 瑜生很感激小郭先生的仗义。 他立马回杜家小院收拾了几件今秾的衣服被褥和一些吃食银两等,骑着马直奔知府大门要看望。 知府大牢这边因上面未曾吩咐不许人探望,也只是关在一般的牢房里,狱卒没有拦住,收了点银两就让瑜生进去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瑜生踏进昏暗的牢房,心里一阵阵的胆战心惊,他不是怕这样的牢房,只是担心秾秾一个小姑娘在里面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饿肚子着凉生病。 待见到那个娇小的身影独自一人坐在牢房里,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秾秾!」 今秾这辈子没见过自己的生哥这么慌过,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身上也背了一大袋,好似逃荒似的,心酸之余又被逗笑。 气得瑜生眼睛都红了,戳戳她的额头,「你还笑得出来?」 气急的时候,难免后悔道:「当初就不该让你做这件事,是不该让你出门摆摊才对,人怕出名猪怕壮,若没有算出名声,人家也不会找上来,不找上来就不会惹麻烦。」 说着说着又责怪自己,「是我没拦着你。」 「是我没本事,不能将你娇养在家,让你不必去碰这些事……」 今秾见他已经快哭了,上前抱住了他,头贴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生哥不要自责,你知道我生来好奇,就算生哥想把我绑在家中,我还是一样喜欢出去外面见识外面的世界,你又不捨得我过得不开心,到头来一样随我的意,现在自责做什么?」 今秾感觉头顶一阵湿热,想抬头一看,书生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发了狠说:「秾秾,我一定救你出去!」 今秾沉默了会儿,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生哥,这件事先不要跟家里人说,他们远在家中,只能干着急。」 瑜生沙哑着嗓音点点头。 「郭兄已经去信家中,老郭先生以前当过大官,也许能想想办法,我想办法打听打听是谁下的命令抓你,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就厚着脸皮去求学政大人。」 学政是一省的学政,主管教育人文科举,看起来好像只管科举师生方面的事,但瑜生知道这位学政出身京官,且有密奏皇帝的权利,也就是不受制于本地的官员,一省之巡抚见了他都不敢随意得罪。 他隐约记得这位学政刚正不阿,为人严谨,且似乎比较赏识有才之士,若是秾秾卷进官商勾结的事情里,只有找这位学政才有机会脱身。 那些本地的官员,知府巡抚什么的,他一概不敢找,因为他不知道背后抓人的到底是哪一位,说不定一头牵一头,本地这些官员全扯进去,羊找狼说自己的冤屈,狼会一口把羊吞了,还是会帮羊张目? 自不作二想。 而学政今年才是调来云州府任职学政的第一年,不可能卷进这种本地官商勾结的事情,那些帐本有的都好几年前的事了,再则就算找本地清白的官员,人家也可能怕得罪同僚不敢出声,唯有学政来自京城翰林院,不受制于人,才敢管闲事。 想着这些事,瑜生逐渐冷静下来。 亲自给今秾铺了床,把她的衣裳包袱放在床上,又取出吃食,细细叮嘱,「秾秾不要怕,我来时向夫子请了假,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万幸他们没有对你如何,还给你安排了单人牢房,你在这里不要犯倔,若提你审问,能说则说,态度要软,安全为上。」 今秾都乖乖应下。 他蹲下来,捧着少女的双颊,眸色认真深沉,一瞬间今秾好像看到了那晚打跑了酒鬼的生哥。 「秾秾不要怕,如果他们真的对你用刑……」 今秾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书生想了半晌,「你就哭。」 他垂下眸子,「男人素来怜香惜玉,秾秾、秾秾掉眼泪的时候……格外好看,让人心软。」 顿了会儿,再三叮嘱:「若是审问的时候,秾秾一定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是一个女子,他们查不出什么就不会对你如何。」 他来时有看到隔壁一帮也被抓起来的算帐老爷们,他这样聪明的人也想到,既然官府把全部人都抓起来,证明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谁检举了他们,只能一桿子全抓起来。 这么多人,官府胆子再大也不敢全部杀了,除非狗急跳墙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就给了他时间和机会把秾秾救出来。 这种时候,今秾女子的身份反而替她起了保护伞的作用,因为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女子会有这样的见识和胆量,背地里检举富商,心里存了偏见,审案子的时候就难免容易浑水摸鱼。 来时,瑜生着急慌张,行色匆匆,走前背地里塞了很多银子给看牢房的牢头狱卒,让他们关照今秾。 然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起了姓竺的那个学子,今秾曾说破他的身份,他出身的竺府与百年世家丞相那个竺府是同个家族的,他记得那时竺学子招惹他们的时候,竺家长辈曾承诺若有事情可到竺府求助。 他当时和今秾年少轻狂,不愿向瞧不起自己的人求助,连令牌都没有收,如果不是秾秾出事,他也是不愿意向总是找茬自己的人低头。 瑜生报了一线希望,从牢里出来,就跑去竺府求助,然后刚巧被那姓竺的学子碰见,连竺府大门都没进去,就被一顿嘲笑羞辱赶走了。 他攥紧了拳头,牵着马就掉头离开。 直至此时,他才明白,作为一个功名尚浅毫无根基的普通人,真碰上事了,想做点什么难如登天。 他一无权利二无背景人脉,想调查清楚官员背后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的着力点。 索性也不对本地这些官员抱有期望了,为了尽快救今秾出来,干脆快马加鞭跑去省城找学政主持公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今秾被抓走的时候是正午正要撤摊回家吃饭的时候,他得知今秾出事是在第一堂课下课后,再准备东西去看秾秾,从牢房里出来又跑了一趟竺府,一来二去,骑着马城门口,已经太阳快落日的时候。 蔡逸在城门口,骑在马上好整以暇地拦下了他,好似等了有一会儿,专门堵他的。 「瑜兄真是愣头青书呆子,这么大的事你就打算一个人干?不找人帮忙,就凭你的小身板就想把未婚妻救出来?」 瑜生不是没想过找蔡逸帮忙,但蔡家再有钱也是商,即便有些人脉那也是人家经营生意所用,他不想拖累蔡逸,就没找他。 没想到蔡逸主动来堵人。 第37章 天子气得想笑。 两人骑马到郊外,才停下来说话。 「瑜兄我虽然不知道你未婚妻犯了什么事,但以她的性子定然是被冤枉的,既然有冤屈,就要申诉,只是自来民不与官斗,你这样傻愣愣要去找谁?」 见瑜生不说话,他斜眼猜测,「学政?」 「我就知道你这个书呆子只能想到找好官,只是学政就算来自京城,他要在这里待上三年,也不见得敢得罪地方官员,万一他们给他小鞋穿,处处为难他,让他这三年没办法好好组织科考怎么办?一任三年,出了差错,回京城不但没法升官,说不定还得降级,你觉得学政一定会帮你的忙?」 学政歷来是京城翰林院那帮中简官员最直接的渡履歷的方式,当完三年回去基本就是升官,本地官员要想陷害学政也很简单,直接买通或诱导学子科场舞弊,然后揭发告到京城去,一旦学政任上出了这样大的差错,别说升官了,不丢官不掉脑袋就不错。 瑜生也知道这些,嘆了口气,脸上有在未婚妻面前不敢表露的慌乱。 「蔡兄……」 过了会儿坚定了脸色,「无论如何,我总得一试,我一定要救秾秾出来!」 蔡逸仰天长嘆,「到底出了什么事,瑜兄可愿意告诉我?」 瑜生摇了摇头,「这事不能把你牵扯进来。」他是怕把对自己有恩的同窗牵扯进来,也有一丝防人之心,内情如何,越少人知道秾秾越安全。 谁知道蔡逸摇头晃脑道:「你们该不会是举报某个黑商了吧?」 瑜生惊异! 蔡逸道:「云州府歷来富庶,因其交通四通八达,南接江南鱼米之乡,北上雍、峡、京等大洲大城,再往西北,还可直通塞外边境,故而这里虽然看似不起眼,实则地下黑商多如牛毛,我蔡家浸淫商道已久,虽然为了改换门庭,不曾碰手这种事,但也知道一二。」 「这些黑商背地里都有官员权贵的影子,没有一点背景的都不敢经营,今日经营明日就被人吞了。」 「今秾曾经去过的那家富商明面上是经营正经生意,其实背地里都是做黑商的勾当,在府城光是大型别院庄园就建了好几座。」 「这次是因为当家人突然发病死了,才着急清算帐目,你以为人家两兄弟准备分家?不是真分家,而是这家两兄弟准备金盆洗手了,他们老子胆子大敢干这种黑商营生,这两兄弟没什么本事胆子又小,准备撤了,才着急看帐目,分赃给背后的「老闆」,那老闆可能就是背后抓人的官,兴许还不止一个。」 蔡逸把背后的隐情说明白,见瑜生脸色发白,安慰道:「他们也不敢如何,可能只是警告一下让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在事情没有暴露出去之前,他们也不会把事情闹大,闹大了引来朝廷的视线,反而麻烦。」 瑜生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省城找学政。」 蔡逸又拦住了他,「你去做什么?」 「瑜兄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去蹲大牢。」 瑜生不太明白,自己去陪秾秾蹲牢子,谁来救秾秾?他虽然也想陪着秾秾。怕她受欺负,但是…… 蔡逸扶额,「学政主管科考和一省师生,你是有功名在身,今年云州府院试的案首,你若蒙受不白冤屈,被关进大牢,他才有藉口插手,否则只是你的未婚妻,他凭什么管?」 「至于学政那里,我替你去报个信。」 蔡逸不愧是商人之子,还是蔡家精心培养的接班人,才能有这样的见识,瑜生话不多说,骑着马掉头就回去,正好赶上城门落锁之时。 再晚片刻,就得被关在府城外一夜,不说身子受不受得住,让他等在外面干熬也难受。 只是瑜生进得去府城,却进不去知府衙门,衙门已经下班了,天色已晚,牢房紧闭,也不许人进去探望了,瑜生连门都进不去就被赶走。 这天底下想蹲牢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瑜生只能回到学舍里。 小郭先生急得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见了他问:「如何了?」 瑜生摇摇头,因为另外一个同窗已经休假回来,不好当着他的面说什么,只是说秾秾被关起来了,但内情如何还没有定论。 「我明日再去看她。」 他得想办法让狱卒把自己也关进去,还得关到和秾秾一个牢房里,如果就近看着秾秾,他被抓起来也只能干着急。 两人走到院子外找了个无人的地商量,小郭先生一听蔡逸给他出了馊主意,让他主动去找大牢蹲,一时震惊又无语。 「蔡兄的话你也敢信?」 瑜生愣了下,摇摇头,苦笑道:「他说的有道理,如果不这样做,学政就算想帮也没有理由。」<="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只能赌一赌了。」 小郭先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学政还是不管你们,你又被抓进去了,怎么办?」 把两只鸡蛋一起放进篮子里,一同摔了,只赌在学政一人身上,赌他会不会接住这个篮子,这个风险也太大了。 小郭先生出身官宦之家,不太能理解这种冒险的思维,他和商户出身的蔡逸的想法截然不同,他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所以前提是青山得在,不能指望一个当官的一定会帮你。 当官的人眼中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仕途,就算是再有良心的官也不能赌他的良心。 「瑜兄没后悔之前,还是再考虑考虑,算着时间,过几日我爷爷该回信了,你再等等,看我爷爷怎么说,你是他学生,他不会不管你的,他老人家有经验。」 瑜生已经下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他走前一直挂心今秾的安危,虽然在牢里安慰她给她支招,可心里还是怕那些人对她动刑。 如果他在的话还可以替她受刑,不至于让她在里面没有人依靠保护。 「郭兄,我才知道,我除了一副身躯,竟毫无用处。」 小郭先生嘆了口气。 天子在宫里急得不行,好在当晚又来了书呆子身体,只是不幸的事,书呆子睡着了,今秾也不在身边,他无法得知现在出了什么事情,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 在屋子里空待许久,烦躁得想找把剑噼桌椅,最后摇醒了书呆子的同窗。 小郭先生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瑜兄?」 天子想像着书呆子的语气,「睡不着。」 小郭先生爬了起来,半靠在床上,「不是已经说好了,明日去知府击鼓鸣冤,若知府能看在你面子上放了今秾姑娘最好,若是不行的话,那你就想办法把自己弄进大牢陪她?」 「还是瑜兄后悔了?」 「哎……我便说这样的方法不靠谱,你该留在外面想办法才是,不能全指望一个人。」 「指望谁?」 「指望学政大人啊!」 小郭先生一顿絮絮叨叨,天子就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秾秾被抓起来了,书呆子想不到办法,只能击鼓鸣冤,最后的办法竟然是把自己也弄进牢里去陪她! 天子气得想笑。 这个没用的书呆子! 大掌重重拍在小郭先生的床板上,把小郭先生吓了一跳,另一个学子也被吓醒了。 瑜同窗果然吓人得很! 天子虽然因为没有完全参与听到书呆子和未婚妻的话,弄不清内情到底如何,但作为皇帝,这些官官商商的事情最是清楚,也知道这些人狗急跳墙的可怕。 他连夜召唤大理寺寺卿、刑部尚书、丞相等人,要求彻查各地商户,尤其是一些不法勾当的地下经营场所,重点彻查云州府、江杭等重点州府。 刚下了命令,又觉得如果打草惊蛇,今秾这样有可能知道内情而被抓进去的人说不定会被灭口,就改了主意。 「不要声张,派人速速到各地暗查暗访,一旦查出来,再出示身份,将人拿下,不论官职身份。」 末了不放心,添一句:「尤其是云州府。」 刑部尚书等一干官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天子会连夜下这样的命令,莫非是什么人密奏? 丞相又得了一条线索,云州府。 —— 第二日一早上,衙门刚开了大门营业,瑜生就跑去敲鼓鸣冤。 平常人就算击鼓鸣冤也得受刑,且往往要拖上许久才理,但瑜生因是秀才又是府学的学子,身上有三元案首的烙印,衙门也不敢怠慢,没多久就把他请进去了。 秀才见官可不跪,知府在堂上,瑜生只是拱了拱手,「在下瑜生,xx年秀才,府学学子。」 「所告何事?」 「在下未婚妻因蒙受不白冤屈被抓进大牢,在下来伸冤的 …… 不久后,瑜生如愿把自己搞进牢房里了,他用一句「知府大人可是因包庇商户而污衊良民?」把自己搞进来的。 进来后,他塞了银子给牢头,那牢头昨日就收了他不少银子,上面大人也没有不允许把他和未婚妻关在一起,就如了他的意把他带到未婚妻的牢房。 只是瑜生看到今秾躺在床上脸色发白一动不动,吓了一跳。 狱卒拍拍他的肩,「昨晚上面大人要我等连夜审问,身上受了点鞭伤,倒无大碍。」 「只是今日一直未醒,送进去的饭也没起来吃。」 瑜生一听,吓得差点晕过去,他冲进去,将未婚妻抱在怀中,因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她疼得在睡梦中呻吟抽气。 瑜生心疼难过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不住地摸着她的脸庞,低声唤她:「秾秾……秾秾。」 瑜生直到现在才开始真正后悔,当时没拦着秾秾,他该拦着她的,秾秾单纯好奇,可他是出来见过世面读过书的男子,他知道这些官商的险恶,怎么能轻易同意秾秾的提议,还帮她做了这样一件事。 如果他坚决不同意的话,以秾秾的性格,再任性也会听他的。 书生垂下眉头,再一睁眼。 双眼一变。 第38章 好好一个斯文书生,怎么忽然就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钟离隐感觉怀中温软,低头一看,一名昏迷中的少女被他抱在怀中,他下意识稍用了些力气,将她牢牢抱稳,免得掉下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运气时,感觉到不对。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他想起自己刚喝过药睡去,醒来却在这个身体上,怀中抱了个少女。 是她吗? 他受伤时曾附过的书生的未婚妻? 伸手将她盖在脸上的长髮拂去,露出那张熟悉的娇美容颜,少女脸色苍白,身上隐隐传来血腥味。 钟离隐是一个军人,睁开眼的瞬间就已经将周围的环境观察过了,这是一间牢房。 怀中的少女被关在牢房里,显然是受了鞭刑,他感觉怀中的人儿身体热得不像话,应是鞭伤发炎导致。 钟离隐常年在军中打仗,受伤是家常便饭,他心知伤口发炎到发热的地步最是危险,稍有不好,便会危及生命,何况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子。 他犹豫了下,还是扯开了少女的衣裳。 鞭刑一般是受在肩背处,因而他将少女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脱下最后一层衣裳,光洁如玉的肌肤上几道刺眼的泛着血红色的鞭伤,让他双手一紧。 手臂处亦有几道鞭痕。 男人眉眼逐渐深沉,聚集了怒火。 是什么样的人把她关起来,折磨成这样? 这样的伤口军中那些摸爬滚打的铁汉子也要好几天才能恢復,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受了这样的鞭伤,也不知道要躺上多久,何况牢中并无郎中和药物。 他摸了摸书生身上的衣袋,从里面找出银子,把狱卒唤来丢给他。 「帮我去抓药。」他念出了几味治疗外伤的药物,有一副是要生草药捣成汁涂抹在伤口上,有一副是内服消炎的,都是军中常用药物。 眼下少女已经发了热,光靠涂抹外面的伤口已经不起作用。 想了想,这不是在野外,也许一般的医馆有卖做好了治疗外伤的药膏或药粉,就吩咐他,如果有那种就买那种。 书生身上银两已经不多,即便跑这一趟买来药有剩余的油水也剩不了多少,狱卒不想去,他好歹给官府当差的凭什么给一个犯人使唤? 可刚抬头要拒绝时,见牢里那个抱着少女的男人眉眼如淬了墨一般,看过来的目光不容置疑,带着一股沉沉的压迫感。 他在牢中见过最穷凶极恶的逃犯,也不曾见过这样像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狠厉,好似一张手能将人撕成碎片。 狱卒抖了抖身体,不敢再看那双眼睛,眉眼垂得极低,姿态卑微,「小的知道了,一会儿就给您买来!」 跑出牢房的时候,狱卒狠狠在原地喘息,唿了一大口气,拍拍自己的脸颊,那个书呆子他昨日就见过,一个斯斯文文很是瘦弱的书生,一看就是个大好人,讲理得很。 好好一个斯文书生,怎么忽然就变成了那副鬼样子,还是因为牢里那个姑娘他的未婚妻受了刑,才发疯? 狱卒安慰自己,这个书呆子听说是府学里一等一的学子,今年院试的案首,小试三元案首在身,这样的人不一定会折在这里,没准哪日就飞黄腾达,还是不宜得罪,他就当做个好人! 过了一个时辰,狱卒把煎好的消炎疗伤的汤药送过来,还有一瓶专擦外伤的药膏,甚至还买了些饭食。 他看着那个男人静默深沉的背影,讨好地将东西放到一边的石桌上,「我还给您买了吃的,您看饿不饿?」 男人嗯了一声,让他出去。 狱卒不敢耽误片刻,一句话也不敢放就跑出去,把牢房锁了。 汤药应是药房里煎好的,尚有余热,他将少女抱在怀中餵她喝药。 许是汤药苦涩,只是稍稍含了半口,她就蹙着眉紧闭着眼睛再不肯吞下。 钟离隐无奈,想起书生总叫她秾秾,就低低轻唤了声「秾秾。」 「乖乖把药喝了。」 「秾秾……秾秾。」唤到第三声的时候,总算哄着娇气的小姑娘把药喝进去了。 喝完药便要给伤口上药,否则再晚发了脓就难以处理了。 前面只是稍稍掀开衣裳查看伤口,现在却要亲手给她涂药。 男人脱下自己的外袍拢成一圈遮挡,以防止这没有半点遮掩的牢房外面的视线。 怀中少女环在他的怀中,擦药前,他静默地看了她的脸数息,忽而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道:「按理,我看了你的身子,应当娶你为妻。」 「然而我不知是梦,还是现实,在梦中我无法娶你,在现实,你是他人的未婚妻,我不过是借他之身的一缕游魂,亦不能娶你。」 他轻嘆一声,「得罪了。」 然后轻轻地脱下她的衣裳,在每一道伤口处细细地涂抹药膏,不错过一丝一毫。 待擦好后,才将她衣裳穿上。 转身时,看到桌上的吃食,那个狱卒是个识相的,买来的吃食是肉糜粥和几个馒头,他将少女抱在怀中,生疏地拿起碗和汤匙,要餵她吃下。 但少女蹙着眉头,怎么也不肯喝下。 他只好用大掌在她背嵴没有受伤的位置轻抚,这是一种医学上安抚人的手法,他从军医那里学来的,据说在人惊恐不安之时,在背嵴处从上轻抚到尾嵴骨的位置,可大大缓解,安抚人心,女子比男子更加受用这样的手法。 钟离隐之前没试过,轻抚两三下后,见她的眉眼果然松弛,神色变得安静乖巧很多,不由轻笑一声。 后面再餵粥,总算餵得进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钟离隐从睁眼到现在一直忙着伺候怀中的小姑娘。 帮她擦药餵粥,弄完后自己已经一身狼狈。 他将少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招来先前那个狱卒,那个狱卒站得远远的,像是不太敢靠近,「大、大爷何事?」 钟离隐皱眉,「为什么把她抓起来?」 狱卒摇摇头,「小的也不知,听说是上面大人吩咐的。」 「上面大人是何人?」 「上面的大人自然是知府大人,这里是知府衙门啊,您今天亲自来击鼓敲开知府衙门大门的,才把自己送进来,您忘了?」 钟离隐稍微理清楚了现状,他所附的这个身体跟之前受伤昏迷中所附的书生是同一个,区别在于之前他只是用书生的眼睛感官,无法驱使身体,但现在第二次已经能使用书生的身体。 书生的未婚妻不知为何被知府关进大牢,书生为了救未婚妻,把自己也送进大牢来。 他虽不知书生的用意,但也能想到,一个没有背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不可能抗衡一城之府,也就是说,现在书生和床上躺着的少女,几乎凶多吉少。 只是不知知府抓人的用意。 抓这样一个貌美娇弱的少女,既不存侵占之心,又是为什么? 可惜他一个常年在外驻守领兵的粗人,想不明白其中关节,如果是竺情,只要一眼就能理清缘由,甚至能轻巧把小姑娘救出去。 而他只能用武力。 只是他现在所附的书生身体比常人还要瘦弱一些,无半点内力,就算内里是他,也无法怀里抱着一个人一路越狱冲杀。 只能静观其变。 他随口吃了馒头喝了清水填饱肚子,就在床边坐着,守着人。 乃至夜半时分,书生这个身体终于撑不下去了,他就算有再强大的意志力也顶不住,在床边沉沉睡去。 意识消失前,心有忧虑。 深夜时候,塞外边境元帅大帐内,躺在床上的男人醒来。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养伤,平常不及打理的鬍子也被侍从颳了个干净,露出一张刀削斧刻般稜角分明的俊脸。 这张俊脸,自睁开眼睛后,就一直眉头紧锁,不曾展颜。 他抬起自己的手掌,手指轻抚,是梦还是真? 这种时候,倒希望是梦了,若是梦里,情况再坏也不会是真的,若是现实,那个书生和……秾秾,是在何处?被何地的知府所关押? 也不知道书生醒来,能不能护住自己的未婚妻。 瑜生没有醒来,天亮前天子来了一趟。 见到床上躺着的少女受了鞭伤昏睡,好在书呆子也没有那么没用,帮未婚妻上好了药,身上也没有发热,他松了口气。 伸手在她脸颊上轻抚,「再安心等等。」 等他的人到了云州府就救他出去。 他不但吩咐丞相等人派人来云州府暗查暗访,且自己私下命自己的暗卫拿着自己的令牌来云州府救人,这是为了防止手底下那些官员办事不力,拖拖拉拉,误了救人。 只是暗卫速度再快,也至少要今秾撑上十天半个月。 他将少女的手握在掌心里,看着她的脸,小手冰凉,脸色苍白,心中一阵烦闷。 书呆子可太没用了些!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保护不好,算什么男子汉? 天子也没能待上多久,就被太监叫醒了,伺候他上朝…… 天子黑着脸,被太监伺候着穿衣,想把太监抓去砍头的心都有了。 太监战战兢兢脖子发凉,双手颤抖,也不知道为什么,天子醒来脸色就黑得吓人,莫非是打搅他好梦了? 天子去上朝了,心里还是惦记着牢房里的姑娘,那个云州府知府狗胆包天,竟然敢动用私刑。 他前几年下过一条律令,在没有证据的情况哪怕是为了查案都不能动用刑罚,这是为了防止屈打成招的冤案,没想到那个知府胆子这么大! 丞相抬眼,看天子脸色。 黑沉,隐藏着一丝焦躁。 云州府出事了?还是云州府里叫秾秾的姑娘出事了? 第39章 天子的小情人? 瑜生发现秾秾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且神态安宁,不再像之前那样痛苦。 他蹙眉思索,莫非是他睡着时,牢里的狱卒请来大夫处理的? 他叫来狱卒想问话,那个狱卒因怕死了瑜生,早跟其他人换了班,于是也一问三不知。 他又想起,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那时他抱着秾秾一阵心疼,之后就没了记忆,莫非是吓得晕过去了? 他这么无用的? 身旁的少女嘤咛着醒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惊喜道:「秾秾,你醒了?」 今秾见到生哥,心下一阵安心,「生哥怎么也进来了?」 瑜生就把自己得了蔡逸的提醒,又担心她在牢里的安危,就进来陪她的事情一说。 今秾无奈苦笑,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生哥真傻。」 傻在一意孤行,傻在不留后路,就跑进来陪她,若是蔡逸不可信,若是学政不出手,他俩就真的只能折在狱中了。 当日不知为何,没等蔡逸那边回信,也没等学政出手,今秾和瑜生就被知府亲自前来,毕恭毕敬给请?*?出牢房了。 知府还拱手道:「瑜案首莫怪,只因那个富商家确实有问题,你未婚妻先前曾替他家做帐,就带进来一併询问,现在已经查明,算帐的人没问题,有问题的事那家商户,你们现在可以无罪释放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瑜生和未婚妻对视一眼,都感觉奇怪,知府怎么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快? 这是要弃车保帅,把富商推出去? 但就算如此,有知道内情嫌疑的他们,为了保险,也不该这么轻易放出去。 瑜生想不太明白,但能出去就是好事,他不想再过多的计较,因为秾秾受了伤,需要带回去静养。 从牢中离开后,瑜生将今秾带回杜家小院,又请了郎中医女来看伤,重新开了药。 等安排好后,又请杜大娘看护,自己回了府学。 他怀疑是不是府学夫子知道他被抓了,背后出的力。但回去一问,也不是。 夫子就算是读书人,也只是教书匠,府学再有能耐,也仅仅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没什么权势。 小郭先生猜测:「应该是知府不想把事情闹大。」 瑜生也只能接受这个解释了,又多请了些假期,准备回杜家小院照顾秾秾,直到她伤好。 瑜生不知,甚至连天子也没想到,知府本来准备把今秾等一干人等都直接打入重牢,直接处理了。 但后来突然翻到前一段时间收到的天子回的请安摺子。 往常的请安摺子,天子只会回一个两个字,如已阅或安好等,没空的时候甚至只是硃笔点上一点,表示知道了看过了。 但那封摺子很奇特,天子提到云州府出了个三元案首的天才,乃是金诚县人,还夸了云州府的水土养人。 天子特意提到的人,哪怕没有明说要关照,知府也是不敢怠慢的,他还曾派手下去金诚县调查那户的背景,只是普通的百姓家,就因为家中出了个天才读书人,被天子关注到了。 这事已经过去有些时日,他一时给忘了,也万万想不到抓的人就是那个天才书生的未婚妻,更没想起来隔日就把来伸冤的书生本人也抓了起来。 经得师爷提醒,才下定决心补救,万一天子还记得这个书生,回头书生出了事,他拿什么给天子交代? 他连夜召集幕僚和心腹研究了一晚上,最终决定弃车保帅,分赃后直接把富商一家处理了,罪责都推在富商头上,先前是不想这么做,免得手下人和那些商人以为他是个狠心的人,以后不敢跟着他,也怕富商狗急跳墙乱攀咬,现下却是顾不得了。 天子也不会想到,之前自己因担心秾秾回的一封摺子,当时没起作用,回过头来还是起了作用,也算是派上用场。 瑜生请了假,又回杜家小院,每日细细照顾未婚妻,从早到晚,不曾停歇,他想起自己以前生病时,秾秾对自己的细心照料,再对比自己,总觉得惭愧不已。 他笨手笨脚的,哪比得上秾秾体贴周到。 今秾的伤及时得到照料,没有再恶化,每日药膏汤药不离,又有进补的汤粥喝着,癒合得很快。 鞭伤这种伤势,癒合的时候奇痒,她又是伤在后背,总抓不到,也不敢乱抓,每日都挺难受煎熬。 瑜生见此,心疼不已,恨不得把那伤转移到自己身上来,每次都只能讲点笑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实在耐不住了,就用指腹轻轻隔着衣裳揉弄,不敢大力抓痒。 「大夫说再熬几日就好了,秾秾再忍忍。」 今秾身上的伤口痒,人就显得闷闷不乐,烦躁了些,胃口清减了,话也不想说。 埋头就睡。 瑜生见此只能长嘆一口气,在她床前坐到夜色很深了也不曾离去。 丞相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到来的。 他在丞相府里睡着了,一醒来坐在一个女子的床前,那女子趴在床上睡着了,头枕着手臂,露出半边侧面。 只一眼,他便认出来了。 那是那日惊鸿一梦中的少女。 秾秾。 他俯下身子,微凉的指尖在她脸颊上的软肉戳了戳,发现触感温软真实,他眉眼一弯。 果然,不是梦啊。 天子的小情人? 他眉眼弯得愈盛,一张清俊的脸忽然显出另一种完全截然相反的瑰丽之色。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停下,突然伸出舌头舔了她的耳尖,床上睡梦中的少女敏感地一抖,竺情笑得更欢。 大抵是床边人的气息太过危险,今秾醒了过来。睁眼见到生哥捧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 她奇怪道:「生哥还不回屋睡觉?」 「你笑什么呢?」 少女刚醒时的神态朦胧,嗓音娇软带着丁点沙哑的鼻音,他越发感觉天子眼光不错。 「见你,心情不错,故而发笑。」 今秾感觉这话说不出的诡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生哥日日见我……」 「嗯……那自然极好。」 对话到这里停下,今秾感觉背部的伤口又开始发痒,她知道自己抓不到,生哥也总不给她挠痒,但痒得厉害的时候,撒撒娇,他总愿意给她揉一揉的。 就伸手抓住他的大手,撒着娇,「生哥,我又开始痒了。」 竺情还未发现小姑娘受了伤,以为是在跟未婚夫调情,天子也太不讲究了,喜欢上一个有未婚夫的女子,果真,眼光挑剔独特。 他笑着问:「哪儿痒?」 今秾指指后背,「当然是伤口痒了,生哥你帮我挠挠好不好呀?」 竺情脸色一变,他掀开了少女锦被,发现少女因受了伤不便穿着衣裳,只是穿着肚兜趴在被窝里。<="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后背只繫着几根细细的带子,几乎一览无余,他看到那些鞭伤极为丑陋,但在少女光洁纤细的后背却有种妖异的美感。 他唿吸一沉。 今秾趴着,看不到他的神色,不由催促,「快点呀。」 男人过了好一会儿,屏住唿吸,怕少女发现他急促的唿吸,他伸出指尖,在那些伤口处轻轻地揉弄,听到少女满足地嘆息。 他喉咙滚动,沉沉嘆了口气。 天子,可曾这样窥探过人家? 窥探了多久? 才这样连受伤昏迷时也不忘想着念着? 他发现少女全身心地信赖自己的未婚夫,以极为放松没有防备的姿态,完全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她可知,这样诱惑一个男人的后果是什么?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控。 好一会儿,总算将她伤口的痒意暂时缓解,男人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今秾翻过身来,将自己藏在被窝里,抓着被角,突然探身亲了他一口。 过往今秾很少这样亲瑜生,印象中是有过一回还是两回,一次他病重时,一次极为高兴之时。 「生哥真好!」 然后又催他,「这么晚,生哥快去睡吧?」 竺情呆了呆,他从未被一个女子这样亲昵地吻过,少女的体香混合着药香,在他鼻尖蔓延不去…… 过了会儿,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外,站在院子里吹了许久的冷风,才把那股燥热压下去。 嘴角轻扯,莫非天子那厮就是这样日夜扮着他人,消受美人恩? 可真是……卑鄙无耻。 那样一个极度自负极度骄傲眼里容不下他人的人,也会这般卑劣? 他没有再回小姑娘那屋,而是转身去了隔壁的屋子,翻了翻书呆子的书本,看了他所写的文章,见到他的署名,方知这人叫瑜生。 云州府府学的书生? 这个弱小可怜的书生可知道,他的未婚妻被当今天子觊觎? 不过他也不打算帮助这个可怜的书生,只想看好戏,看天子的乐子。 他想过自己会来这个书呆子身上的原因,大体是因为天子的缘故,因他是天子的一缕意识,所以才能这么巧合跟天子附到同一人身上。 也不知道驻守在边塞的那傻大个是不是也来过。 这个书呆子跟天子又是什么关系,天子岂会无缘无故来到一个陌生的书呆子身上? 他心下思索,脚步也不慢,不一会儿又出了屋门,回到隔壁少女的屋子。 少女已经安静睡着,娇颜毫不设防,被入侵之人完全纳入眼底,他知道锦被里是何等的风光,但未曾做出孟浪之举。 月色撩人,夜半起了风,窗外树影婆娑,秋风扫落叶,捲来一阵清凉。 男人在床边,坐了一夜,即便身体传来疲乏的困意,仍睁着眼睛,不曾离去。 少女睡得极其香甜,他双眸含笑,懒懒地满含兴致地将她的小手指尖勾在手中,反覆地玩弄。 第40章 竺情不过是故意试探天子。 今秾伤好之时,听闻府城出了件大事! 朝廷派来的钦差把连同知府在内的一众官员都严法查办了,没有一丝错落,一连掀起来串了好几个官员,甚至涉及到京城的朝中大臣。 云州府府城内不法黑商经营的不法勾当全被查封,一时间府城内风声鹤唳,商户官员人人自危。 要今秾来想,她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能引来这样的蝴蝶效应,她只觉得是朝廷早有在暗里监查,刚好知府等人撞在枪口上,只能伏法了。 天子虽不知为何知府后来突然放了今秾,但他犯下的罪过也没减轻,反而因秾秾身上的那些鞭伤,让他对这起案件,没有丝毫的手软,全部论罪从重处置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也从不开玩笑,这场从云州府蔓延到全天下各地的官商勾结,地下不法经营场所的严查,让天下风气倏然变清变紧。 蔡逸同瑜生小郭先生聚会时,苦笑地揽着瑜生的肩膀,嘆道:「你小子真不是天子的亲兄弟?」 「我这边人还没到府城,转眼你和你未婚妻人就被放出来了,学政大人派人打听,说你小子可能不简单,知府也忌惮办你。」 瑜生瞪了他一眼,「蔡兄莫要胡说了,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我与秾秾仍然感激蔡兄郭兄的仗义相助,来日若有差遣,也不二话。」 蔡逸听多了书呆子道谢,不以为意,只是还是挺后怕,他也没想到,原以为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现在蔓延到全国各地,很多商人现在叫苦不迭。 要他来说,若是经营本分正经生意的倒是无妨,还能从中获得许多益处,那些被黑商用不法手段抢走的生意自然会回到正当生意里,他蔡家也因此获益不少。 只是时政缩紧,还得小心为上,他老爹来信叮嘱他,要小心言行,不要让人拿了错处。 被抓进大牢蹲了两天,受了点鞭伤这件事,今秾和瑜生都捂得紧紧,没让家中知道,也不预备往后再提,只当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今秾鞭伤好后,月余已经只剩下丁点红痕,她担心留下疤痕,为此不少皱眉头,瑜生听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罐子玉脂膏,听说是宫里流出来的,前朝妃子抢破了头的好东西。 只要涂抹在肌肤上,连续涂抹一月,再多的伤痕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保证肌肤白嫩光滑。<="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今秾有些担心,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一般只有权贵家中才能拥有,哪可能落到生哥手上,会不会是骗子坑蒙拐骗? 但又不忍辜负生哥的美意,就试着每日涂抹,她不够着,生哥在的时候让生哥帮着涂,哪怕每次生哥都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她还是喜欢赖他一点,他不在的时候就让杜大娘的孙女帮着擦,一连数日,痕迹消失很多,逐渐恢復白嫩。 今秾把瑜生一顿地夸,每日都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夸他厉害,能弄来这么好的药膏。 瑜生满脸通红。 他也是从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手里拿到的,那人似乎被追杀,很是落魄,急需银两才把药膏卖给他,他怕有毒,还拿去医馆请大夫辨别,直到大夫说是好东西,没有毒的才敢拿给秾秾使用。 天子再度来到书呆子身上,这时今秾背上的伤痕已经几近消失,丁点红痕几不可见,新长出来的肌肤白嫩无瑕,与原本的肌肤几乎融为一体。 今秾洗了澡,将生哥拉进来,问他背上的伤是不是好了? 天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后又睁开一只眼睛瞧了一眼,不敢多看,就说:「好了好了,快好全了。」 今秾高兴地抱住了他。 「鞭痕最是毒辣,还好生哥的药膏,不然秾秾要做丑八怪了。」 天子听了心里甜滋滋的,极是满足。 不枉他千里迢迢从京城派人乔装打扮,就为了把药膏送来给秾秾用。 否则凭瑜生这个书呆子,就算倾家荡产卖身为奴也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只是听少女一口一个生哥,到底还是心酸。 自己办了好事,全记书呆子头上了! 天子不知道的是,他只送了两罐子药膏,实际上瑜生前后两次买到的是四罐,另两罐是丞相派人暗里卖给他的,今秾用不完,还剩了两罐子已经藏在匣子里,准备来日备用。 听说无事的时候,擦脸上也是极好的,每日薄涂一点,长久下来能使肌肤无一丝毛孔,光滑幼嫩。 此间事了,再一转眼就入了冬。 云州府歷来四季分明,夏天热得厉害,冬日又冷得慑人。 今秾早早就换上了厚实的衣裳,她来到府城生活半年,人好似又长高了丁点,身子骨长开了不少,脸庞肌肤也越发白嫩,也许是因为在府城不用像乡下那样干活的缘故,手上的肌肤也养回来,甚至连一头墨发都更加乌黑柔顺,长了不少。 瑜生近来,看未婚妻,总是看得发呆。 明明几乎每日都相见,但感觉秾秾还是大变样了,越来越好看……如果从前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现在已经花朵正初放的时候。 因为容貌愈盛,今秾就不再执着于摆摊了,总有无聊的人士凑来找麻烦,她不堪其扰,就鲜少再去街头集市。 瑜生对此也是很贊成的,先前就闹了被关大牢那样一件大事,现在不去摆也好,省得招惹狂蜂浪蝶。 恰好天气冷了,今秾就爱躲屋里窝冬,写写话本子,扫扫地擦擦桌子,做衣裳做帕子,日子倒也闲适自在。 天子几乎三天两头就能见一回今秾,逐渐适应她相貌上的变化,但丞相竺情自那一回夜晚给她「挠痒」后,再未得见。 隔了许久,忽然某一日突然小姑娘近在眼前,他恍惚了下,差点没认出来,极为惊艷。 这会儿他虽然附在书呆子身上,但只能瞧只能感知周围,并不能说话,只好看着对面的姑娘,看着她说话,看着她笑,看着她娇娇地挽住书呆子的手臂,极尽撒娇。 看了会儿,丞相突然气笑,气息极冷,这样的小狐狸精,蠢蠢呆呆的书呆子怎么受得住? 这世上,最怕不是有意勾人的女子,而是这等心性纯良纯挚的女子无意的引诱。 书呆子已经看着未婚妻在发呆了,他嘆了口气。 想起那晚,少女的手纤细柔软,指尖圆润,如一只只小巧的白玉般,珠圆玉润,手感极佳。 外面冷,屋子里点着炭火,书呆子看书,少女坐于一旁正在写东西,从两人交谈中,他得知少女正在写话本子,一本叫做《笨蛋神仙为官记》的书,眼下正写到第3部。 少女本不想写的,她跟书生抱怨道:「掌柜说这本卖得极好,非要我写续作,不然下本就不给我出,我准备这一本就把太师写死,这样一来,没有大坏蛋了,总算该大团圆结局!看掌柜拿我怎么办!」 书生笑着摇头,「秾秾写得这样好,掌柜背地里要哭了。」 他也追着秾秾写的这本话本子,因讲的是官场上的事,且内容诙谐有趣,笨蛋神仙闹出一串串让人捧腹大笑的事,便是他的同窗也都有私下在看的。 听人提起其中剧情时,他也时常与有荣焉,但府学里只郭兄知道那书是他未婚妻写的。 竺情就这样,静静地,在一旁像空气一样借着书呆子的眼睛耳朵,知道了更多事,对她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想着,等回去后,吩咐人去买一本看看,他也想知道小姑娘能写出什么话本子来。 以她的性格……就算写所谓的大坏蛋,约莫也坏不到哪里去,他浸淫官场多年,深知什么才是真正的坏。 大约待了两三个时辰,竺情又回去了。 回来第一时间就吩咐小厮去书铺买书,而后想起小姑娘养得越发娇嫩的脸,那两盒玉脂膏应当也快用完了吧?随后叫人取出库房里的玉脂膏,再送去云州府找个法子卖给姓瑜的书呆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天寒地冻,佳人娇嫩,不好冻着。 做完这些事,又进了一趟皇宫。 天子正在处理政事,冬日年底了,政务总是比较多,平常时候能抽出时间歇息,近来硃笔不曾停歇。 「你找朕何事?」 竺情看了天子一眼,那厮头也不曾抬过,他唇角勾了勾,「臣近日收到急报,云州府附近山匪频出,臣想亲自带兵去剿匪。」 天子停下笔,眯着眸犀利地打量他。 片刻,又低头批阅,「丞相坐镇朝中,诸多事务离不开你,随便派一个人去就行了,再不然通知当地总兵派兵。」 竺情不过是故意试探天子。 未料到,天子反应还挺淡定,他应该知道不久后,书呆子就要带着未婚妻回老家乡下过年了吧? 就不担心路上遇到劫匪? 还是天子忙着忙着,给忙出变心了? 竺情走后,天子叫人来问话,确定确实有云州府附近山匪增多的报告,才放下对丞相的怀疑。 歷来稍富庶且靠山的地方,临近年关山匪多是常事,往年各地知府知州和地方总兵等都会派兵前去剿匪,维护治安,天子倒是不怎么担心。 竺凡德这厮,歷来精明诡诈,他会特意提出云州府,应该是他当时急于派人到云州府查案子的时候,特意提到云州府,所以这厮故意拿来试探自己。 他是不是察觉什么了? 天子蹙着眉,以后在这老狐狸面前,还是应当小心些,他倒不怕丞相会做什么,只是竺凡德歷来诡诈,他不想让他知道秾秾,免得引起麻烦。 第41章 这样也好…… 车轱辘压在路面上发出咯吱咯吱声,一行车队行色匆匆地进入金诚县,到了城中,分成两路。 一路往城中蔡家,一路往郭家。 今秾和瑜生受了小郭先生的邀请,准备到他家过夜,明日再回家。 从府城回家这一路,不太凑巧,不但遇上一波山匪打劫,且路上还碰上一场大雪,前后一耽搁,本来预计前两日就能到家的路程,硬生生又拖了下来,且还赶着天黑了才到县城。 这么晚了,雪路不好走,今秾和瑜生就准备在县城里过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回去。 本是打算到城里客栈投宿,蔡逸邀请他们到府上过夜,小郭先生也邀请了。 今秾想了下,还是决定去郭家,她好长时间没见郭梨了,甚是想念,往后等她嫁人了,再想相见更为不易。 郭家门口,郭梨早得了消息,披着斗篷等候在门口,见了今秾从马车上下来,喜得扑上去抱住了她。 「明明才几月,却感觉过去一年,秾秾你今晚跟我一屋一床睡,咱们姐妹抵足而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今秾微微笑,也抱了抱她,「梨儿还好?」 「好着好着呢,见了你更好了,快进来。」 说着两个姑娘家就先行进了屋,小郭先生和瑜生对视一眼露出笑意,一同进去。 男人家在堂屋里说些什么,女儿家不关心,拜见过郭老先生等长辈之后,今秾就和郭梨去了后院,她的屋子。 到了屋子里,郭梨才看清楚今秾如今的样子。 惊讶不已,「秾秾,你高了美了白了,你怎么变得这样好看了!」 「还记得我初见你时就吟了一首美人赋吗?那也不全是恭维你,我一看见你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现在比之前还好看了,十倍百倍的好看,你瞧瞧你这张小脸蛋,这双手,这肤色怎么这样光滑细腻,你是如何保养的,快快从实招来!」 今秾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府城的风水养人,再则人若清闲下来,不用干活不用晒太阳,自然会养得白嫩。」 郭梨瞪眼睛,「你瞎说!我从小到大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干过什么活儿,我怎么就没这样白白嫩嫩?」 「还是你底子好,天生的美人胚子。」 今秾连忙扯过这个话题,两人谈起各自生活的这几个月,今秾才知道,郭梨婚期已定,就在明年乡试之后。 她准备等那个秀才未婚夫考完乡试之后再嫁,如果能中举自然是喜上加喜,若是不中,照样得嫁,因婚事是早早定下来的。 「我自己猜,若是他争气点,能中举,我的嫁妆能多上一些,若是他不争气,我兴许嫁妆会少上好些。」 她家虽然只她一个姑娘,但因为祖父素来清廉,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只是凭了个清字,如果她的夫婿争气点,家中就看重些,不但多给嫁妆,没准祖父还会多多指点她的夫君,甚至给他一点以前官场上的人脉。 又问今秾何时成婚,今秾被问习惯了,现在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脸红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笑着说:「等生哥考完。」 郭梨掰着指头算,「等我生下孩子,你约莫才要成亲,到时候我就生个大胖小子,给你家孩子当哥哥。」 今秾笑她想得太远,成亲都没就已经想到生娃了。 吃了东西,洗漱洗澡过后,两人换上干净的里衣,躺在床上。 郭梨是个外向粘人的活泼性子,上来就抱着今秾不撒手,今秾开始不太习惯,后面倒觉得有趣喜欢起来。 她从来没体会过这种闺中密友一道抵足而眠彻夜长谈的感觉,难得体会一次,不免也来了兴致。 她跟郭梨说了在府城被关起来的惊险经歷,郭梨则跟她打小报告,说先前要跟她抢未婚夫的那家富商,因也涉及黑商,这次清查的时候,被连根拔了起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县令为了自保把县令夫人给休了,县令这种芝麻官在遇上这种天子亲自下的命令的大事时,也派不上用场,全是上头派人来处理。 两个姑娘家就一直讲讲讲,讲了一夜,快天亮时撑不住了才沉沉睡去。 两人都知道,这一次恐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抵足而眠,往后等郭梨嫁了人,今秾也跟着未婚夫赶考,就得天涯各一边,再难像这样躺在一起说姐妹间的悄悄话了。 翌日清晨,今秾才睡下不足一两个时辰,睡得正沉,瑜生在小郭先生的带领下,站在院外问了一句,听小丫鬟说两个姑娘昨夜聊了一宿,天亮才睡。 二人不由无奈。 但现在下雪路不好走,如果不赶着早些时候回去的话,到时候到家可能得半夜了。 后面还是小郭先生见着他为难,就派小丫头进去叫人。 郭梨是主人家,先被小丫鬟悄悄摇醒了,说客人等着这位客人回去。 她起身穿衣,坏心思笑了笑,到门口叫瑜生自己亲自来。 「秾秾被我缠着说话,一夜未眠,天亮才睡着,就别叫醒她了,不如你把她抱到马车上,到家再叫醒她。」 瑜生脸色发热,明知郭梨故意糗他,但还是应了提议,进了屋把秾秾从床上抱起来,慢慢地走出去。 郭梨只恨此时没有画师,就应该把这等场面画下来,多难得啊,书呆子瑜生满面通红地抱着熟睡中的未婚妻…… 瑜生慢慢抱着,慢慢走着,怕不小心颠着,会把秾秾吵醒。 等放到马车上时,大冬天的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钟离隐从书生醒时,就一直附在他身上。 他见书生抱得辛苦,但很坚定,也怕他一不小心把怀中的少女摔了,好在终于安全放上马车。 少女只是稍稍醒来,将醒未醒的样子,叫了一声生哥?得到瑜生的回应,让她好好睡,醒来就到家了时,就再度沉沉睡去。 瑜生把秾秾放上马车后,同老小郭先生等人告别,就回了马车,不一会儿马车往瑜家村子的方向走。 钟离隐见书生很是细心,特意垫了厚厚一层棉垫,又给未婚妻盖上被子,还从郭梨那得来个封好的汤婆子放在少女脚边给她暖腿。 他静静地望着未婚妻睡觉,钟离隐也因此被迫看着少女的睡颜。 马车颠簸,走起来并不快,马车内虽只有两人,且一个人在睡,只另一个人醒着,也并不显寂寥。 书生看了会儿未婚妻睡颜,见她睡得安详,笑了声,捧起一旁的书本起来看。 本以为像他这样一本正经的书生看的应该是正经严肃的圣贤书,但钟离隐瞄了几眼,发现是一本未完成的手稿,像是写的话本子,书生不时被里面的内容逗乐,惹得钟离隐也好奇看了起来。 最后从书生的自言自语中明白,这原来是那个秾秾姑娘写的。 钟离隐从小到大,从未看过话本子,也不知道话本子里面到底都写的什么,这是头一次看,却看入了迷。 直到马车进村了,有村人打招唿,书生才放下手稿。 钟离隐看着四周的环境,原来书生回乡了,这是他和未婚妻的家? 到了瑜家门口,赵氏早得了村人的报信,带着一家子出来迎,也是这时,瑜生才捨得把今秾摇醒。 今秾一觉睡得很沉,她隐约知道自己被生哥抱上马车,索性就睡过去,现下醒来,双眼还带了些朦胧水色,揉了揉眼睛。 瑜生拿了张帕子给她擦脸,「爹娘大哥们在门口等我们,秾秾披上棉袍再下去,免得着凉。」 今秾顺手接过他披过来的外衣,两人下了马车,赵氏等人已经一阵好等。 见了两人都心情开怀,「早几日就在等了,没等到人还怕出事,村里驾牛车的牛大爷告诉我们,这下了雪路难走,得耽误几日,我才放下心。」 今秾站在屋前空旷的雪地里,愈发显得那张脸极致俏丽白净。 赵氏和周氏等人,一时感觉陌生,有些不敢认了,若是今秾不说,他们还以为是大城里什么权贵千金家的小姐来了。 今秾主动笑着同他们打招唿,又转身帮着把马车上的行礼和带给众人的礼物一一拿下来,他们看着,还是以前那个温温柔柔的秾秾才敢认。 一家人带着东西进屋,大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寒冷与视线。 农家烧不起城里大户才烧的碳,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过冬方式,堂屋里烧着一壶热水,围坐在一起取暖说话,饮热茶吃炒熟了的豆子花生,倒还算温馨,驱散了冷意。 今秾刚刚睡醒,精神头不错,到了家又放松下来,分完礼物,懒懒地窝在赵氏身边,另一边是未婚夫瑜生。 赵氏瑜老汉等人对他们在府城的生活很好奇,今秾瑜生不敢把蹲过号子那事给说了,其余之事就一语而尽,没什么隐瞒。 说过话,不久周氏准备去厨房做饭,赵氏早吩咐了要做一顿好的,早几天就已经打了块肉冻在院子的雪地里,现在拿出来做正合适。 今秾就跑过去帮忙,未来妯娌两个搭伙做饭,还有二丫跑进来烧火,周氏笑她,「去府城养得白白净净,我都不敢让你做这种粗活了,你出去陪娘说话吧。」 今秾嘆了声,「我倒更愿意待这里,这里有烟火气,比外面暖和多了,不但能取暖,还能闻着饭香味取暖,是一件人生极乐之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周氏没读过书,文绉绉的话她听不懂,问:「什么是极乐之事?」 「就是快乐的事,你感觉到快乐的舒服的事都可以这么说。」 「秾秾,先前心里总对你有意见,觉得娘偏袒你和四弟,现在时间长了,又见你们感觉大不一样,我心里也没了那种感觉。」 「我总有一种预感,秾秾与我们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也许哪一日你就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今秾愣了下,「我是生哥的未婚妻,以后我们成亲了,大家就是真正一家人,以后都会生活在一起,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 周氏摇摇头,「不是生活在一起就是一个世界,我感觉还是不同,你和四弟天生就不像是跟我们一种人,这是一种感觉,我说不上来,且看着吧……」 今秾腿上一重,见过了年就要五岁半的小丫头跑了进来,这个丫头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周氏他们白日出去干活,她在家中干家务活顺便照顾小的孩子。 小丫头对她亲赖不已,一口一个小婶婶叫着,还跟今秾撒娇要抱。 今秾哪里抱得动,稍微抱了两下,就感觉手臂酸痛,哄着放下了,小丫头是很乖觉的,知道自己长大重了,不能像以前那样让小婶婶抱了。 外面堂屋欢声笑语,灶房里也温暖如春,等饭做好后,一家人又围一起吃晚饭,热乎乎的辣子汤,一人喝进去一碗,瞬间就热了,驱散一身寒气,还开了胃。 一盘过年过节也不一定能吃到的红烧肉,成了下饭的主旋律,今秾抬眼看着瑜家众人,小小观察了下。 见他们神态都与离开前没什么差别,只小的长大些,才放下心。 只是也注意到三哥似乎越发沉默,几乎不太说话,她嘆了声,准备回头偷偷问问周氏。 钟离隐从他们回来,一路上跟到现在,他见了少女回家后,活泼可爱的样子,原来她自小就和未婚夫定了亲事,也是自小就与他住在一起,跟未婚夫一家亲密得像一家人一样。 这样也好,不必担心盲婚哑嫁,嫁错了人,被婆家磋磨,婆家待她亲密熟悉,往后与书生成了亲,定会幸福快乐一辈子。 只是,为什么,感觉这样的不对? …… 钟离隐总觉得自己这次附身的时间太长了,他已经意识到书呆子和秾秾是真实存在,与他在同一个世界只是不同地方的人。 但以往附身至多附两?*?三个时辰,他都附了整整一日了,不见要回去,莫非军医给他开的新药副作用就是让人昏睡? 他一直跟在书生身边,直到书生洗漱上床睡觉了,他忽而身子一沉,再一抬手,能掌控这个身体了! 第42章 不看,不想,不听,不近……不碰。 夜已深,所有人都躺着床上睡着了,钟离隐不知道此刻他掌控书生的身体能做什么。 他也不想做什么。 躺了片刻后,起身,把书呆子未看完的话本子书稿看完了,顺便把先前书生珍藏的那几本话本子也看了。 他平日在战场要翻看军情情报,要看兵书,翻阅速度极快,几乎一目十行,也不过个把时辰就将前头那些都看完。 看完轻笑一声。 秾秾……这个姑娘,好似和一般的女郎不太相同,看着温温柔柔娇娇俏俏,其实内里很「活泼」。 将书放回原地时,在边上看见个书生珍藏的匣子,他犹豫了下,还是抵不过好奇,翻开来看。 看见了书生从前与未婚妻的书信来往。 那时他独自在府城读书,未婚妻在家中,两人来往家书颇多,未婚妻极其牵挂他,不但常常给他写信,还总想办法做些好存放的吃食寄过去给他吃。 看得出,书生与未婚妻感情极深,极有默契。 他心中不知是何感受,放下书信时,有一丝怅然。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娇柔的嗓音压得极低,「生哥……睡了吗?」 他连忙把书信收起来,想回床上睡应当是来不及,因为他方才已经点了灯,灯光亮了外面看得见,就回道:「还未。」 今秾便推门进来,再把门关上,迈着小碎步跑进来,一把扑进他的怀中。 钟离隐愣住,只得匆忙伸手接住了她。 怀中少女身子轻微颤抖,他踌躇了下,生疏地拍了拍她的背,「怎、怎么了?」 今秾想起梦里火光沖天的场景,「做了很坏很坏的梦。」 「那是梦,不是真的,莫怕。」 「可……」今秾想了想,「我总觉得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也许跟我的来歷有关系,只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了,只记得梦里火光沖天。」 钟离隐不知道少女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来歷,只能沉默地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无言地安抚。 之后今秾也未在说别的,只是在他怀中,抱住他的腰紧紧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復下来。 起来时擦擦眼睛,笑着说:「没事了,生哥是不是被我吓坏了?」 钟离隐摇摇头,看着她发红的眼睛,伸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莫怕。」 今秾笑着摇摇头,搂着他的脖子,再度将他抱紧了,脑袋趴在他的肩膀处,「秾秾不怕了,一见到生哥便什么都不怕了。」 钟离隐手顿住,「嗯……」 「要回去睡吗?」 今秾摇头,「睡不着了,生哥读书给我听好不好?」<="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钟离隐看书从来是默看,没读过给旁人听,但看着少女发红的眼眶还是点了头,「你想听什么?」 「就读诗经吧。」 他从书架上找出这本书,应是书生自己抄写的,笔迹干净整洁,有的地方还添加了自己的注释。 低沉悦耳的嗓音舒缓地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念完第一首,今秾打断了他,抱着他的胳膊问:「生哥什么是窈窕淑女?」 男人愣了下,摇头:「不知。」 「生哥自己觉得呢?」 他想了下,忽而说:「像你这样的。」 今秾被逗笑了,被他不经意间的甜言蜜语逗得笑语晏晏,连方才做梦时的惊恐也忘了,侧脸蹭了蹭他的胳膊。 「生哥旁人都说你是个书呆子,我看你最会说话了。」 男人默了会儿,「我说真的。」 今秾笑得更欢,最怕的是最实诚的甜言蜜语。 钟离隐继续给她念诗,一直念了有半个多时辰,然后见少女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睡着了。 他低头看着她的侧脸。 将她盖在侧脸上的几缕小碎发拢到耳后,指腹不经意碰在她的肌肤上,少女毫无所觉,他却轻颤了下。 半晌后,他将少女抱了起来,抱回隔壁她的屋子里,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站在床前,男人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过了会儿,他转身离开。 他想,日后还是应当离她远一些。 不看,不想,不听,不近……不碰。 他回屋躺下,不一会儿任由身体的睡意袭来,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大漠边上的边城驻地,冬日风沙漫天,大雪纷飞,冷极了,冻极了,他从床上起来,点了灯,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纸笔泼墨。 快天亮时,一副少女的睡颜图出现在案桌上。 他总觉得不太满意,她醒时眼睛睁着的时候更美更灵动,只是他见她时,多在她睡着时,画时也顺着印象最深的一幕画了出来。 这图上背景是一个昏暗破落的牢房,与睡得香甜的美丽少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墨干了后,他轻轻地将其捲起来,放进房间的箱笼里。 在家过了个热闹的年,年后不久,今秾和瑜生就又包袱款款去了府城。 这一次轻车从简,没有带太多东西,还留了点银两给家中。 今秾特意问了周氏,原来他家三哥看上了个姑娘,但赵氏不同意,觉得那姑娘家中麻烦事一堆,想等瑜生考了乡试后,给他三哥抬抬价,找个更好点的姑娘。 回了府城天气渐暖,府学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因为再过几个月就要迎来今年的乡试了! 连往日总爱找茬儿瑜生的那帮子富家子弟也没空了,都忙着读书。 夫子时常拖堂,天黑了才放学子们回去吃饭歇息,有时瑜生忙得没法出府学,也就没法日日前来看今秾。 今秾知道正值关键的时候,也从不抱怨撒娇,而是闲着的时候,就熬点汤粥,做些好吃的送到府学,给生哥补身体。 瑜生一时间成了很多学子羡慕的对象,美貌贤惠的小未婚妻日日给他送来好吃的,心疼他读书辛苦,嘘寒问暖的,怎么能不羡煞旁人? 乡试若要跟院试比,大约相当于孩童跟大人比心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法相比较,试题的难度就不说了,乡试是整个省的秀才通过岁试科试取得资格后,再去考的,这么多的人全是精品,精品书生同精品书生一起考,竞争对手多且质量高,更难的是,这些人里面有好些经年在考都未考成的老书生,有着充足的考场经验,论起经验准备能吊打瑜生这种年轻学子,特别是 第1回 考的。 瑜生因成绩好,前头还取了三元案首的成绩,所以府学里对他很是重视,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能从云州府的府学中出一个成绩考前的举子,若能像前头三试一样,考中头名就更好了。 因此有几个学问极好的夫子常常私底下给他开小灶,让他多写多看多问,瑜生忙得只剩下睡觉的时间了。 每日秾秾送来吃食,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因为这种时候能见秾秾松快一下。 书呆子忙着读书,天子等人见今秾的机会大大减少,偶尔才能碰上一回。 天子每日心情都不算好,时常沉着脸,朝中大臣以为天子又怎么了,也都夹着尾巴做人。 只有丞相知道,那厮大约是见不到佳人,思念成疾,幼稚地恼羞成怒了! 他自己也暗嘆口气,他也好长时间没见秾秾了。 他本就去的次数少,现在一减再减,一月都不一定能见上她一回,比起来,天子应当比他好多了。 这个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春转夏,夏入秋,距离乡试仅剩月余! 今秾这些时间靠着卖话本子攒了一些银子,本打算买个小宅子不用租住别人的房子,后来一算时间,越过越快,等生哥去考乡试了,也就不会再回府城了,往后都往省城跑,考完乡试又往京城跑,买了也没什么用,不如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乡试之前,府学给各学子放了假,一来让他们稍微放松放松作休息之用,二来从府城赶去省城也要些时日。 府学放了假同夫子们告别后,瑜生就搬着行礼去找今秾。<="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他们二人要准备去省城考乡试了。 因时间紧,就来不及回乡,直接从府城去省城,他与小郭先生约好一道赶赴省城。 一辆马车,一匹马,今秾收拾了衣物吃食书本放到马车上,同杜大娘结算了房钱,吃了一顿散伙饭后,又与在府城结识的熟人像鱼娘子等人告别后,赶着一大清早离开了府城。 正值乡试科考期间,官府极为重视,沿路都有官兵巡视,官道上很是太平,一路也遇见不少赶考学子,停下来沿途客栈歇息吃饭时,总能结识一两个说上话。 今秾就遇见个跟蔡逸那种差不多的「狂生」,不同的是蔡逸身上是万般金银富养出来的狂肆,此人则是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疏朗落拓的气息。 穿着打扮不太讲究,还隐约有一股酸味,应该好些日子不曾洗澡了,头髮不像是一般的学子那样冠好束起来的,他直接用一根绳子绑了半边,其余披散开来。 衣裳不好好穿,胸前露出一大片,今秾开始见的时候避之不及,后来听他言谈,很有意思,就不再躲开。 此人还很爱喝酒,第一日投宿客栈的时候,就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二日一身酒味出来。 因为赶上一场大雨,路上没法赶路,就在客栈多住了两日,才有幸结识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狂生」。 他喝多了付不起酒钱,今秾还让生哥给他付了一回酒钱,这人就回了一副字,说是回礼。 今秾见那手狂草写得极好,风姿罕见,笔锋犹如龙飞凤舞,就收下准备闲时欣赏。 来来去去,赶在乡试开始前的半月到了省城。 第43章 未婚妻已经醉成小花猫了。 同府城相比,省城要大得多,更繁华更热闹,来往的人更多,碰上科考之时,更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四处可见赶考的书生,像今秾这样陪夫君赶考的女子也不少。 这回没有蔡逸同考,离考试地点稍近些的客栈也都人满为患,想找个清净的房间住都不易,瑜生和小郭先生两人就商量着赁了个小院,先交了一月的房租。 小院很小,就一个小院子,三间屋子,正好今秾一间,瑜郭各一间,因两个男儿家要读书,今秾就主动住到最小的那间屋子,院子另一侧有个单独的灶房。 最难得的是院里有一口水井,否则没水井的话就得去两条街外的一口公共井水里打水,若是人多水不够用,洗衣服还得跑去城外的河边,很是麻烦,因此哪怕房租比别的都贵了半两,三人还是决定租这里。 乡试太过紧要,离着乡试仅剩半月,也没时间再折腾别的,瑜生小郭先生两人搬进来后,就捧着书在读。 今秾自己跑去外面熘达了一圈,她已经不似刚出来那阵儿那样害羞抓瞎了,经歷过在府城的摆摊生活,让她的眼界胆量都歷练了很多,不但半日就把左邻右舍见了,且还在邻居的指点下跑去集市上买了些肉米菜,柴米油盐酱醋茶,等回来。 回来时是一辆牛车帮着拉回来的。 屋里读书的两个书呆子听见动静跑出来,看见今秾正指挥着车夫卸货。 小郭先生眼睛都瞪大了。 瑜生更是连忙跑过来帮忙,「秾秾,你怎么自己跑出去了?」 他以为秾秾在屋里整理行囊。 今秾很想对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翻白眼,还是忍住了,只是稍微瞪了一眼,小手叉腰,「我若不去办这些,你们两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哪里想得到?」 「到时候,我们仨今晚就得饿死。」 小郭先生满脸羞赮,不知为何感觉同窗的未婚妻今秾姑娘,隐约间有了点妹妹的影子,好生凶人…… 她这样温柔贤淑的姑娘,定是被妹妹给传染了! 瑜生很惭愧,看着秾秾买来这么多东西,感觉自己两个大男人躲屋里读书,让她一个需要人呵护照顾的弱女子在陌生的省城跑去操办这些,很不应该。 「下回……秾秾应该叫我和郭兄帮忙。」 今秾不想跟两个书呆子扯了,东西卸下来后,付了车夫银两,这车夫其实是杂货铺里的小二,那掌柜是个好心的,见她买这么多东西,就说让自家小二驾车送她回来,今秾为此多给了十文辛苦钱。 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洗澡用的桶、洗脸洗衣服用的盆、肉菜蛋……新到一个地方,没有一样不是需要买的,否则路途遥远,这么多东西也没法从省城里带过来,马车都装不下。 东西卸下来后,瑜生和小郭先生两个心虚的书呆子开始帮着把东西搬到灶房和杂物间,见今秾准备洗菜了,就赶紧过来帮着打水,然后蹲下来帮着一起择菜洗刷。 今秾见两个虽然笨手笨脚,但也干得有模有样,就起了身。 瑜生问她干嘛去? 他是蹲着的,今秾这会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俩,「锅还未洗呢, 第1回 用得开开锅,我去拿来洗洗,等会儿用猪板油开锅。」 原来的屋主那口锅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今秾干脆就给丢在一旁,买了个新的。 等今秾这边刷了锅,那边菜也洗得差不多了,瑜生烧火在行,又屁颠屁颠跑去帮未婚妻烧火。 今秾先用一小块猪板油给锅开锅后,把开锅用的猪板油扔了,再把多余的新鲜猪板油炸了油渣子,正好炸出一罐子猪油,够一月炒菜用了。 猪油渣子炸出来后香气喷喷,满院子都飘着香味儿,今秾见两人都盯着猪油渣子看,就分出一碗,撒了点盐巴拌拌,让两人先拿着当点心吃。<="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她开始做饭炒菜。 米下了锅,蒸米饭的时候,锅上顺便打了三个鸡蛋蒸碗蛋羹,蒸熟后撒上点葱花。 之后再炒两个菜,一个猪油渣子炒青菜,另一个蒸了条新鲜的鱼,再煮个蘑菇汤就差不多了。 虽然菜是一样一样做好的,但两个书呆子在今秾没做好之前一口都不敢动,今秾做饭瑜生烧火,小郭先生感觉自己没啥用处像个吃白食的,就拿着扫把,把各屋都清扫了一遍,顺便把院子也都打扫好了,再把垃圾扔出去。 做好这些,正好开饭。 三人吃饭跟之前院试时好几个人一块是不同的,那会儿算上女眷有八个人,吃饭时人多,除了开头一餐和后面两顿,几乎都是各做各的比较省事。 现下三人的饭就好做很多,分量不多不少,正好吃,也不会浪费,更不会麻烦。 小郭先生吃了两口菜和饭,夸道:「今秾姑娘做饭越来越好吃了,我妹妹要是吃了,肯定馋死。」 今秾想到郭梨也笑,「她是个馋性子。」 又说道:「已经这么熟了,郭家兄长不必一口一个姑娘,叫我名字便好。」 小郭先生看了眼瑜生点点头。 瑜生也笑:「郭兄此人就是爱装蒜,在学府里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回秾秾你做给我的吃食,现在还装客气。」 小郭先生脸蹭一下就红了。 他不知哪里得罪了瑜兄! 三人边吃边聊,因为非常熟悉要好,气氛也特别好,正好今晚月色极好,吃完时,小郭先生来了兴致,问可否举杯共欢。 今秾本来买来做肉的一瓶酒,一人倒了一杯干完。 她不太能喝酒,只是一小杯,喝完就有些上头,小脸浮上红霞,眼睛嘴唇水润不已,在月色下更有种迷离的美。 小郭先生仅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连忙帮着瑜兄把一桌子残羹剩饭收拾了,锅碗瓢盆洗了。 今秾喝上头了,就心生好奇和愉悦,还偷偷又多喝了一杯,这种酒叫二锅头,可以拿来做菜也可以直接喝,但因酒性较烈,女子一般是不喝的,都是那些嗜酒如命的男子大汉在喝。 今秾不知道这点,她一连喝了两杯下肚,醉醺醺地撑着下巴,看两个书呆子收拾碗筷,越看越想笑,自己偷偷笑了起来。 等收拾好后,瑜生回头一看,自己的未婚妻已经醉成小花猫了。 他无奈半蹲下来,「秾秾?」 今秾伸手揪住他的鼻子,「一个书呆子,两个书呆子,怎么变成四个书呆子了,又走了一个书呆子,还有两个书呆子……」 瑜生左右一看,就自己一人,郭兄洗好碗就回了屋,看秾秾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就无奈将她扶了起来,带回屋里。 他将人扶到床上坐着,哄她不要动,等自己打一盆水来,帮她擦脸擦手,再睡觉。 今秾乖乖地点头,他人刚一出去,她就躺倒在床上,睡得唿唿的。 瑜生很是无奈,只得坐在床边,帮她细细擦了脸,擦了手,再红着脸把那件沾了烟火气的外裳脱了,只剩下雪白的里衣,才将她放进被窝里。 他轻柔地抚着她的脸,本想离去,犹豫了下,又低头在她额间亲了口,一触即离。 「秾秾好生睡觉,明日不必早起,好梦……」 天子就是在书呆子准备偷亲未婚妻的时候附过来的,一睁眼就对着少女美丽的脸庞,看着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才意识到书呆子准备干什么! 他亲了她! 他偷亲她! 这是书呆子能干出来的事??? 天子在书呆子的意识里气歪了嘴,但他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会儿书呆子尚未休息,他无法掌控书呆子的身体。 已经隔了许久不曾见今秾,也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地方是哪里, 算算也快乡试了,书呆子带着未婚妻去省城赶考了? 瑜生同未婚妻道了晚安后,回了自己的屋子,时间紧张,他点了油灯,捧起书继续看。 直至约莫戌时末,才上床睡觉。 天子等啊等,好不容易熬到书呆子上床睡着了,才掌控这个身体。 他下床,推开屋门,脚步不曾停留犹豫,直接进了隔壁的屋子。 今秾正睡得又沉又香,脸上还残余着酒后的酡红,愈发显得那张小脸娇嫩诱人。 天子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她,心里想念得紧。 他坐在床边,低头看她的脸,几乎是以一种极其深沉的,贪婪的目光,就这般坐着,什么也不干只是盯着她的脸看,就有一种满足的安慰感。 他伸手捧起她在床边的小手,小心翼翼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 这是天子第一次对少女做出孟浪之举,可想起刚才书呆子偷亲了她一口,他觉得自己偷亲人家的手背也算不上什么了。 书呆子面上正经,到底内里还是男子,坏得很。 他捧着今秾的手在掌心,这点肌肤相连也叫他满怀愉悦。 本想就这么守着她睡一会儿,至多不超过一个时辰他就回床上睡,免得书呆子没休息好,乡试考不上,到时候他又得等上几年才能等到书呆子带未婚妻上京城。 但床上的少女许是喝了酒后劲上来,忽然燥热,把被子掀开了,睡相宛如一只发狂的小猫儿。 天子怕她着凉,重新给盖上,下一刻又被少女给掀开了,嘴里念叨着「热!」<="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天子只好找了本书当成扇子,给她扇风不停哄着:「不热了不热了,清凉清凉……」 少女看着像是舒服很多,气息逐渐平缓下来。 天子松了口气,谁知少女突然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人坐了起来,醉眼朦胧地望着他。 第44章 瑜生已经变成一只搁浅的虾了 她伸出双手,「生哥……抱。」 男人愣了下,将她抱在怀中,怀中少女一团温软娇香,透着醉人的酒香。 她抱着人,好一会儿闷闷说:「我刚才又梦见火了……我以为要被烧死了。」 「能看见生哥真好……」 天子不知她做了什么噩梦,抱着她轻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渐渐地,怀中人唿吸平稳,他低头一看,人又睡过去了,他无奈摇摇头,将她重新放回床上,盖上被子。 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明月,他从未了解过秾秾过往的事,只以为她是书呆子的青梅竹马,自小订了婚。 现在却产生了一种疑惑,那样一个小乡村中,真的会有像秾秾这样的姑娘吗?如果她不是在书呆子的家乡中土生土长的,她又来自哪里? 翌日,今秾醒来已经把昨晚的事忘光光了,生平 第1回 醉酒就体会到了断片的滋味,脑子也蒙蒙的不太舒服。 瑜生让她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和郭兄一人烧火一人做饭,做完饭还端到床前,餵着她吃下。 看她还是不舒服,问要不要去药店买点醒酒开胃的药熬来喝? 今秾摇摇头,「多喝点水散散酒气就好了,生哥不必忙活,快去读书吧。」 瑜生就把书本笔墨拿到她屋里来读。 直到又过一日,今秾才满血復活,感觉舒服,心里下定决心日后还是别喝酒了,哪怕喝酒也不能超过一杯,她这体质就不是喝酒的料。 乡试开考前的这段日子,今秾除了每日做饭外,有时见生哥他们在读书,也会独自一人出去外面转转。 以前从家中刚到府城的时候,对府城的繁华惊为天人,如今再到省城,感觉府城也就是一个小城,也不知日后到了京城,那是个什么模样。 她在府城中还结识了另一个陪夫君赶考的女子,她刚刚成婚不久,还没有孩子,所以才能撇下家中陪夫君赶考。 这女子年纪跟今秾差不多,听闻今秾打算等未婚夫考完会试再成亲,不由惊讶。 调侃她:「你也不怕万一等你未婚夫高中,万一考出好成绩,旁人见他年轻有为,被京城那些权贵人家榜下捉婿了,你待如何?」 「戏文里,陈世美有了妻子孩子都能抛弃,何况是未成亲的?」 今秾摇摇头,「我与他……感情默契极深,生哥不是这样的人。」 又笑着说:「若他真这样做了,反倒未成亲是一件好事,这一关帮我看清人了,我远离尚且来不及,为何要靠成亲绑着他?」 女子想了想,觉得也是。 两人相约一道去买了菜,还买了点女儿家用的东西。 回来时在一个摊子上吃了点东西,碰见一个不修边幅浪荡狂放的年轻男子在小摊旁的酒摊上喝酒,边喝边吟诗,他独自一人,旁人见了他都绕道。 今秾惊讶道:「酒先生?」 她更惊讶的是身边刚认识的这位姐姐,跑了过去,拖着男人的手,气怒不已:「二哥你怎么又喝上了!」 「早和爹娘说了,你这酒鬼根本死性不改,爹娘非要我看着你,我看你是没救了!」 把醉酒的男人从酒摊里拉出来,结了酒钱,她到今秾面前不好意思道:「这是我二哥,我是和夫君一同前来的,我二哥不喜欢搭伴结伙,就自己跑来省城赶考,我以为他改过自新了,没想到是瞒着我们好自己出来喝酒!」 今秾笑道:「我们倒是有缘,你二哥还相赠过一副字。」 她不好意思道:「他那一手破字没什么好的,见着人就喜欢拿出来炫耀,秾秾你先回去吧,我把二哥带回去。」 那醉酒的狂徒,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今秾一眼:「你……我记得了,书呆子的大美人未婚妻!」 「姑娘可是甩了那书呆子?要不要看看我如何?在下虽不才……」 未说完,让他妹妹拧着耳朵怒道:「人家秾秾和她未婚夫好着你,你喝酒就算了,还仗着就醉酒调戏良家姑娘罪加一等!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一边跟今秾道歉,一边拉着她二哥离开,边走还边骂。 今秾笑着摇摇头。 没见过这样的。 初见时,与她相处极客气有礼,见了她的酒鬼二哥,就变了一副样子,完全成了一副暴怒小娘子的模样。 那酒徒书生有意思,他的妹妹也有意思。 这位姑娘闺名叫陆嫣,是与夫君住在客栈里,那客栈离着今秾赁的院子不远,两人就时常约出去一道採买逛街。 因住在客栈里不方便做饭,每日吃的都是客栈提供的吃食,要么就自己去外头吃,陆嫣就特别羡慕今秾租的院子,也后悔说当日赶来匆匆,没什么经验,就住到客栈里,早知也像他们一样租个院子住,煮饭也方便。 「尤其是客栈里闹哄哄的,每日一堆的人进进出出,吵死了一点儿也不安生,什么人都有的,有的人说话大嗓门,突然吼一声吓死人,早的时候,有时候还会被闹醒。」<="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今秾提议让她如果想自己做点什么吃的,就带上食材过来,把灶房借给她,陆嫣喜不自禁,当天就提了一只鸡过来炖,此后也三不五时来借灶房,做东西给她夫君二哥吃。 今秾问起她二哥,才知道那书生名叫陆放。 果然连名字都不拘一格,透着一个」狂放」。 「现在他被逮着了,不敢喝酒了,我把他安排进我们住的那客栈里,每日都盯着他,就算想喝酒也没法子,每日都规规矩矩在屋里读书。」 今秾觉得当妹妹当到这个份上有点像长姐的意思,那样一个狂放书生竟然也肯让妹妹管着? 后来没有跟陆嫣一道,自己出来逛的时候,偶尔碰见那书生正坐在乞丐堆里,同乞丐一起在街头共饮,称兄道弟的,那叫一个潇洒不羁,路人都离他三丈远! 她无奈失笑,她就说那样一个如风一样不羁的人怎么肯受管束,原来是阴奉阳违。 她没有上前打扰,准备离开之时,被叫住了。 陆放遥遥举杯拱手道:「那日喝醉酒对姑娘略有得罪,请见谅!」 今秾挥挥手,示意无事,才转身离开。 …… 若是在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读书时候总是尤甚。 刚来时距离乡试还有半月,一眨眼乡试之日就到了。 这次今秾有了经验,不像院试之时那样慌乱了。 不过因乡试同院试不一样,院试正式复试都一天就能考完,不需要在里头过夜,但乡试是分为三场,每一场三天两夜,得在里面过夜,吃的用的保暖的等等物事都得自己准备好。 为此今秾早早就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她买了个最大考篮,上下共有三层,一层放着笔墨纸砚,另外两层都放着吃食。 干饼子干馒头,还备了点煮熟后再烘烤干的面条、肉条,还有几个秋梨、一罐子果脯用以解渴润喉。 因考虑到生哥身体素质不如常人,担心他着凉生病,今秾还备了个小炉子,一个小铁锅,这些都是提前去订做的,小炉子里用火摺子点上炭火,不但可以取暖,且可以将水烧热了喝,还能煮点东西吃。 干面条干饼子肉条都可以放进去煮上一碗,她还切了一块姜,特意切成薄片,一次放进几块煮水喝,能驱寒御暖提神。 因怕极了像上回院试那样生病,今秾还斥巨资到药店里买了拇指大的一小块参片,让店小二切成薄片,装在小罐子里,让瑜生若是感觉疲乏劳累就含上一片在口中。 另有衣物被子等。 除了参片,同样的东西今秾也帮小郭先生准备了一份,反正放一只羊是放,赶两只也一样放,索性一起准备了。 小郭先生感激不已,眼睛都红了。 乡试那日天未亮,瑜生就和小郭先生两人大包小包的前去排队等检查。今秾见两个书呆子跟逃荒似的大包小包行色匆匆,还真有几分好笑之意,目送他们进考场了才回来。 天子在书呆子考试的时候,曾附到他身上,本来百无聊赖,后来看着书呆子答题,倒有几分认真了。 他不甘不愿地承认这个书呆子确实有两下子,在读书一道确实很有些天赋灵气,且也不是像一般书呆子那样只懂得纸上谈兵,他因生于底层农家,对民生人性有更深的理解,写出来的文章兼具文采和实用性。 站在天子的角度,这样的人确实可堪为难得的人才,他眼力极犀利,一眼就看出,只要书呆子后面不出意外,好好考下去,榜上有名不成问题,而且至少是前三名的资质。 他嘆了声,这下是不必担心书呆子能不过乡试,把秾秾带到京城了。 乡试是在今年秋日,过了年,到明年春时,就会来京城会试…… 天子想到之前日子都是一天天掰着指头数过来得,心里惆怅不已。 第一场三天两夜从考场里出来,今秾亲自请了车夫去接人的。 把瑜生和小郭先生都接回家。 她心知两人劳累,恐怕是走不回来的,果然两个书呆子上了马车就一副被吸干了体力的样子,浑身臭烘烘不说,满脸苍白疲乏,一直在那里灌水喝,马车里放的一碟子糕点也三两下就吃完了。 回家后,今秾早早已经做好了一桌菜等着吃,洗了手洗了澡换身衣服,吃完饭,小郭先生已经回屋躺着唿唿大睡了。 今秾见生哥脸色还是苍白,有些担心,跟着他回到屋子里,瑜生躺在床上,握着她的手。 「秾秾这几日辛苦你了,这些天自己一人在家中可有出事?」 今秾摇摇头,「考试期间,每日都有捕快巡逻,治安很好,你在里头考,我在外面等着,才操心呢。」 瑜生点点头,没说两句话,人就沉沉睡去。今秾手撑着头,在边上守了他一会儿,见他面色随着睡眠的深入,渐渐恢復红润才安心回房睡觉。 第二场第三场考试亦如前头一场一样,准备东西,目送他们进考场,再迎他们回来,让他们吃好睡好养足精神。 到了第三场结束的时候,小郭先生还好,瑜生已经变成一只搁浅的虾了,考完那日睡着了,当夜发了点小烧,今秾吓得整整守了半夜,好在这次不像之前那样高烧昏迷。 可能带进考场的姜片参片也起了作用,瑜生反而扛过来了,那日小烧一会儿,退烧之后就睡了整整快两日才?*?醒来。 今秾不放心特意叫了大夫来把脉,开了点补身的药,说补补就没事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第45章 我陪你去。 考完睡了两日,又歇了两日,之后瑜生开始逐渐恢復体力精神,一日喝一回补药,脸色渐渐红润。 他自己心里就挺担心自己的身体,担心万一不争气,又累得秾秾担忧照顾,好在这一回上天庇佑,没出什么大差错,每日补药的药汤也都认认真真喝完。 今秾觉得这跟院试之后的一年多来,生哥担心再生病,故而学着同窗日日早起锻鍊身体也有关系。 人要保持健康,除了愉悦心情,心志上的通达畅快,也离不开健康营养的饮食与睡眠,还有重要的得锻鍊身体。 武侠话本里为何大侠们各个身体健康,除了死于受伤的,鲜少有病死的?大约就是因为人人会武,筋脉通畅,从小练出了好的身体。 乡试的阅卷难度比院试大多了,得大约半月才能放榜,乡试因在秋日考的也称秋闱,放榜又称桂榜或者龙虎榜,龙虎榜来源于放榜的时辰,若选在寅时就是半夜放榜,若选在辰时则是上午时间。 省城离着老家颇远,瑜生和小郭先生也不准备先回乡,而是想等到放榜之后再回去,中了就回去庆祝报喜,没中回去接着好好念,再等三年再来。 考完养足精神后,两个学霸互相对了卷子,听完各自吹捧对方答得好,小郭先生更是对瑜生默写出来的一篇关于民生的策论惊嘆不已,说里头很多观点都是他想不到的,听了君一文才恍然大悟。 瑜生则对小郭先生的文采赞嘆不已,觉得到底祖父是当官,又是教书的,底蕴摆在这里,自己是万万及不上的。 今秾开始还感兴趣听着,后来听着两人开始互吹起来,笑得不行,干脆不理他们,自行去做饭了。 等放榜这些日子,今秾和新认识的好友陆嫣越来越熟,后来还把她的夫君和二哥请来自家小院吃了一顿饭。 陆嫣的二哥嗜酒如命,一手狂草惊艷众人,酷爱吟诗作对,行酒令玩得在场诸人无人能及。 她的夫君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极会捧人,待人也都客气周到,但今秾总觉得这人眼神不老实,老往她身上瞟,就自动远离了这人,她也不好偷偷跑到陆嫣面前告状,说你夫君眼神不老实总偷瞧我,这有点像挑拨离间的意思,到底刚认识不久,不好做这事儿。 若是郭梨的夫君这么干,她倒敢去跟姐妹偷偷告状了。 今秾瑜生小郭先生三人没事就到省城到处玩儿,省城热闹就不说了,还去了省城外一座知名的大庄园,据说是某个大官员名下的,那官员豪爽好客,就把自家庄园拿来当旅游景点,供游客欣赏游玩,且不用钱,还允许小摊贩进去摆摊卖些吃食,有拉拔小民的意思。 今秾觉得这位大官应当是个好官。 瑜生偷偷摇头,咬耳朵说:「据说是个贪官,但因为丞相没抓到他的把柄,所以也没证据抓他,这几年大不如从前了,一些实权都被丞相挖走了,跟丞相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是什么官?」 瑜生想了想:「现在应当是礼部尚书?」 「以前据说是吏部尚书,虽是平调,但吏部礼部两者之间掌握的权柄差太多了,礼部只是管些礼法与大典祭祀之事,既没油水也无实权,吏部管得可大了,掌握全国官员的升迁调用考核,还能暗里拉帮结派,把自己的人弄上去,把对手的人弄下来,手里掌握的权利大如天,除了兵部户部,其余三部论权利也无法与之抗衡。」 「既然是贪官为何这么好?」 瑜生也想不通,笑笑说:「应当是为了积攒名声吧,名声好了,天子哪日说不定就重新重用他了。」 今秾觉得自己虽然写了本官场的小说,但官场这些弯弯绕绕的水还是很深,她了解得还很粗浅片面。 游完大庄园,又照例去了边上的寺庙拜拜,今秾这回同上回不一样,上回抽了个上上籤,这回只得下籤,她也没拿出来,免得影响生哥心情,照样笑笑丢进桶里。 不好嘛,那就不准! 无论是今秾,还是听了瑜生卷子上内容的小郭先生,都觉得瑜生这次发挥极好,百分之百榜上有名,百分之九十名列前排,百分之八十能摘得前三,至于再拿头名解元,这种事不是看你答得好不好,而是看命。 假如合了主考官和当今朝政风向,那就很有可能摘得解元,有时候第一名和第二名第三名差的不一定是卷子上的好坏优劣,更多了一层运气成分,这种运气世人都说叫做榜首运。 所以今秾小郭先生也不能肯定瑜生答得再好,也一定得解元。 只能说大有可能名列前三。 这般等啊等,终于等到官府放榜,约莫是官府找人算了吉时,这日是在半夜寅时放榜的,官兵把一张黄色绢布的榜贴在了墙上,早早的就有无数人排在那边等看榜,哪怕这会儿还是深夜,泛着冷意。 今秾和瑜生小郭先生都不想半夜去跟人家挤,就准备第二日早晨再去看榜。 到了那,仍然是人山人海。 三人挤了半个时辰都挤不进去,后来又碰上陆放等人来看榜,陆放是个精怪的,突然洒出一把银钱,说:「谁丢的银子!」 不少人挤去捡银子了,他们几个人连忙挤进去,陆放眨眨眼,「你们瞧,这就是银子的力量!」 今秾怀疑地看着他,这厮大手大脚喝酒,有时连酒钱都付不出,哪来这么多银子撒?<="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他得意地扇扇子,「鄙人不才,随手卖了一副字画。」 今秾知他字不错,不知道画也不错,还能卖这么多银子,看来名气不小。 走到桂榜前了,小郭先生先看到自己的名了,他惊喜地道:「我第六名!」 瑜生今秾陆放都笑着恭喜他。 而后开始寻找瑜生的名字。 陆放也在十多名的位置找到了自个儿,他自己还不满意呢,摇摇头说:「世人皆庸俗,不懂我的内涵,考官亦是如此。」 今秾已经没空听他耍宝了,因为她看不到自己生哥的名字! 她是从前六名开始往上看的,结果看到第一名也没有,随后又从第六名开始往下看,一直看到榜末了也没瞧见! 瑜生也是如此,他来回看了几遍,确信没有错漏的。当满怀希望的时候,突然现实重重一击,桂榜上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时,瑜生一时说不出话来,除了受了打击之外,更大的感觉是遗憾和愧疚。 他觉得辜负秾秾的期望了,辜负她一年半甚至是几年来的细心照顾,若没有她陪着,他不一定能走到这一步。 可到头来,还是折戟在这里了。只要一想到,这次没有考中,又得等上三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秾秾过上好日子,又得让秾秾跟着自己受苦几年,他就满心难受。 今秾率先回过神来,她踮起脚,捧着瑜生的脸,眼睛通红说:「没事的,生哥这次不行下次再来,我童生试都能看见不少白髮苍苍的老童生在考,咱们走到这一步挺好的了,生哥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次机会,咱们下回再来。」 瑜生咬咬牙,坚定点点头。 他抱住了未婚妻,在她耳边沙哑着嗓子说:「秾秾对不起……」 今秾摇头,「跟我道歉做什么,生哥不要难过,秾秾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考中为止。」 瑜生没有上榜,小郭先生也很难受,更大的还是疑惑不解,他分明觉得瑜兄的卷子答得比他好,比他深刻有见地,如果他的文章是一盆精緻美丽的盆栽,那瑜兄的卷子一定是一棵生机盎然的大树,大树扎根地里,是有生命力的,怎么会那些考官看不出来,让他落榜了? 陆放感觉也很遗憾,尤其是听了小郭先生念了瑜生写的一篇策论,更是觉得遗憾,更抱怨那些考官没有眼光了,是极庸俗之人! 三人回了小院,坐在院子里,一时无言,谁也说不出话来,小郭先生自己中了第六名的喜悦也消散一空,满脑子在想,为何瑜兄会落榜? 莫非是考官不喜欢他这种风格的?还是在答题的时候,写了什么触犯禁忌,才把他拿下? 他又细细问了瑜生都答了什么,瑜生一一说来,两人也找不出什么毛病,瑜生精神恹恹的,当日连饭都没吃就躺着睡了,他说想睡觉,今秾也没缠着他,给了他自己的。 等他睡着后,不放心进去给他盖了盖被子,又伸手摸他额头,感觉额头没有发烫才放心。 这回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她是真担心生哥会闷出病来。 手欲伸回来之际,被握住了。 今秾愣了愣,和他对视,「生哥?」 男人一愣,放下了她的手,垂下眸子。「抱歉。」 今秾摇了摇头,她感觉方才生哥的眼神有些奇怪,好似带着杀气,怪吓人的,不知道是不是因心情之故做了不好的梦才这样。 男人看了眼天色,问:「你……还不睡?」 今秾摇摇头,「不放心你,生哥你肚子饿不饿啊?秾秾下碗面给你吃好不?你除了早上那一顿,中午晚上都没吃呢。」 男人也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也不知为何书生不吃饭了,他好像也不是这种任性的性子,从来都是个极自律的人,从不叫未婚妻担忧的。 他因弄不清楚情况,顺着身体的感觉点了头。 今秾本想自己出去做面,他拉住了她,嗓音低沉沙哑,「我陪你去。」 他愿意起来了,还要陪着自己做饭,今秾高兴都来不及。 第46章 他素来……嗯,好面子 常年的行军生涯,钟离隐是会烧火的,他的火候掌握起来,甚至比瑜生还要好。 今秾一边下面条,一边夸他火烧得越来越好了,钟离隐只能回以浅笑。 不多时,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做好了,今秾盛了满满一碗放到灶房的小桌子上,灶房里还有一套小矮桌椅。 她就坐到一边,捧着下巴看着他吃面。 钟离隐拿起筷子,看了她一眼,「你呢?」 今秾笑着摇摇头,「不饿,晚上才刚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做的,生哥快趁热吃吧,一会儿面坨了不好吃了。」 面上卧了两个蛋,简单地加了点青菜,撒了一把葱花,吃起来却有种清香清甜之感。 男人沉默地拿着筷子,有条不紊地吃着面。 今秾想到这个词,不由笑了出来,谁家吃面会吃出一种好像完成任务的有条不紊之感?偏偏当事人还吃得极香,也只有生哥这号书呆子了。 钟离隐不知道少女笑什么,但他没问,安安静静地把面吃完了,自己顺手把碗锅都洗了。 等他吃完,两人到院子消食散步走动,今秾才提起落榜的事。 「生哥别放在心上,你的学问我与旁人都看在眼里,凡是听了你所写文章,没有不赞嘆的,所以落榜非因你之过。」<="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今秾暂时还想不到更黑暗的原因,只能归咎于学子们常说的,犯了考官忌讳,不得主考官喜欢等等种种原因。 她走到男人面前,抱着他的手臂,将脸贴了上去,久久的。 「下一回,咱再来。」 「无论生哥走到哪里,无论要考多少次,秾秾都陪着你。」 男人僵硬了身体。 少顷,少女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遍,方了解为何书生会如此反常,为何少女会这样担忧安慰。 原来,书生落榜了啊。 心里不知该艷羡书生有个不离不弃温柔至极的未婚妻,还是应该为他遗憾可惜。 他虽文采上不如竺情,亦不擅文章之事,但也懂得鑑赏文章学问的好坏,书生明明学问扎实,读书极有灵气,这样的人会轻易落榜吗? 大兴朝如今的科举难度已经如此之高了吗? 如若如此,为何他还能取得前三元? 钟离隐能够隐约地察觉里面应该有问题,但也无法做出什么,因为他只是一个军人,他远在塞外边城,并无法越界为一个不相干的书生插手。 但提醒少女也是能够做到的。 于是借着书生的口,斟酌了下说:「若考不上好名次,也不至于落榜。」 今秾也皱着眉头,嘆了声:「郭家兄长也这么说,也不知道生哥的文章是不是犯了什么我们不知的忌讳。」 钟离隐:「若有隐情,可到京城找丞相竺情陈诉,他素来……嗯,好面子,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拦住他的车架,应不会被拒。」 科举素来是朝廷最大最权威的选拔人才的方式,也是天下读书人唯一晋升空间,朝堂把控极其严格,绝不容许徇私舞弊,但反过来说,科举也是朝廷的一言堂! 一旦放榜名次排出来之后,也决不允许学子们上诉质疑,但凡纠缠的,都会被取消科举资格。 所以这种事找当地考官,找当地父母官都是没用的,唯有找朝堂上最有权力的主管文官的丞相。 而他又知道丞相与天子的关系,丞相知道了也就相当于天子知道了,天子又不是那等容许作弊欺瞒他的人,以他的霸道心性,恐怕会下令彻查,若是真的,就有机会重排名次或重考。 今秾讶异,「生哥如此了解丞相?」 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方式不够委婉,不像书生的口气,钟离隐默着脸道:「只是听同窗说的,略有耳闻。」 「那生哥要不要去京城找丞相翻卷子呢?如果要去的话秾秾陪着你!」 但今秾也知道这么大的事,万一没有出差错,只是正常落榜的话,胡乱告到丞相面前,害得丞相和朝臣白忙活一通,一个天大的罪名就会落到身上来,哪怕生哥是秀才也兜不住。 这种事风险极大。 钟离隐也是知道这点的,因他没有看过书生答出来的卷子,只是出于对书生学问的预估才提出的猜测与建议,并不能完全肯定,所以当下只是说:「再想想。」 应该决定权交给书生自己决定,他只能通过书生自己的嘴巴提醒她的未婚妻。 今秾与他赏了会儿月说了说话,看生哥情绪挺稳定的,今秾总算放心。 本该放榜之后,就回家报喜庆祝的小郭先生,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决定再陪瑜兄等等看。 瑜生苦笑道:「已经放榜,尘埃落定,再如何等也不会有其他结果,我已经决定过两日也和秾秾回去了。」 「既然如此,便一起回去,我已经写信回家,一为报喜,二是把瑜兄的事情告诉祖父,待我们回去后,你先别忙回家,把你的卷子默一遍下来,给祖父看看,他应当能看出名堂来。」 瑜生点点头,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如果连老郭先生也没有办法的话,那他只能认栽,等三年后再来。 「唉。若是主持乡试的是学政就好了,那位学政特别欣赏瑜兄你的才华,有他在,你定不会落榜,此次主考官副考官都是京城指派过来的,我等也不认识是何方大人物,更不知其忌讳和学问倾向。」 也没等两日,瑜生和小郭先生留在省城,多打听了一日,见没什么风声,就准备回去了,有这时间耽搁不如回去找老郭先生商量,现在才刚放榜不久,时间拖久了,即便有所隐情,再翻案也来不及。 于是一行三人就踏上了回乡的马车。 回去那日,学政不知从何处来,叫了个小厮过来传话,请瑜生到边上一辆朴素的马车上叙话,小厮禀报的时候,瑜生并不知道是何人叫他,只是说大人有请。 他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学政坐在马车内,笑着说:「进来说两句。」 瑜生连忙见了礼,「学生见过学政大人。」 学政笑着摆手,「院试已过,不必再称学生,往后考到京城,有幸到殿试,你就是天子门生了。」 瑜生苦笑:「只是乡试就已经落榜……不敢想以后。」 「生不才,辜负大人厚望。」 学政面色严肃起来,声音也压得极低,「我素来欣赏你的学问品行,于是也关注你的科考名次,这次你落榜后,我颇为讶异,暗地里找考官里的一位旧相识打听了下,方知你的卷子因沾了水渍,字迹模煳不清,被弃卷了。」 也就是说零分处理,算是废弃的考卷了。 「因卷子被雨淋湿,也不知道你答了什么,其中种种我都探查不出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最后一场考试是下了些雨,你可是未保护好卷子?」 瑜生更惊讶了,他没想到会出这样的茬子,「我未婚妻素来细心,她给我准备了油布带进考场,我仔细地裹好了,交卷前还仔细检查了一番。」 学政嘆了口气,「莫非是运气这么不好,在押送卷子到阅卷室的时候淋到了雨水?」 瑜生只能摇摇头,歷年来也确实有这种情况,一旦遇到这种也没有重新补考的机会,考生只能自认倒霉。 学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不要气馁,做好重新再考的准备,「出了这样的事,焉知是祸不是福?你好生读书,把学问再学扎实些,心性沉淀沉淀,日后也定能一举通过……我再托人打听打听。」 瑜生一听,对学政的欣赏和提点,感激不已,「学生惭愧,劳大人费心。」 他心里也沉了沉,知道遇上这样的事,学政就算想插手也基本无济于事,因为这种已经超出了学政的职权范围。 乡试歷来干系重大,是选举举人,从举人到进士的一道鸿沟,举人老爷有诸多特权福利不说,还有当官的机会,还要再考的话还有机会取得进士,进翰林当大官。 这样干系重大的考试,都是京城直接另外指派主考官和副考官一干人等的,而且是临了考试前,才知道哪个大臣去当主考官,又是当哪一省的考官。 学政只负责一省的人文教育,以及院试和取得乡试资格的科试岁试,超过这个范围,他便是有心也无力。 瑜生也不想连累待自己这样好的大人,就说道:「学政大人不必费心,生只是没有这个命罢了,前头取得三元,这场落榜,想来是把运气用在了前头,生还年轻,下回再考也来得及……」 瑜生这两天已经慢慢想开,他觉得自己仍然有些「自负」了,自小被赞誉神童,走到哪儿都受到夫子偏爱,人人夸他学问好,他又取了三元案首,就认定自己一定能通过,这样的想法固然是基于对自己学问的自信,但未必不是一种自负。 通过这事儿,他想法改变了很多,没有什么理所当然之事,才能从容面对这种意外,不至于一遇上挫折就折戟消沉。 「你能这样想最好,年轻人摔了跟头不要紧,重要的是,得有这股再爬起来的劲儿。」 大约两盏茶功夫,瑜生从学政马车上下来回到自己的马车。 今秾问他学政都跟他说了什么,小郭先生也好奇地看着。 瑜生就把学政打听到的说了。 小郭先生恍然大悟,又觉得惋惜不已,「原来如此,瑜兄真是太不走运了些。」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瑜兄答得这么好,却会落榜了。 今秾想起那日晚上生哥提起的事,她又是个写话本子的,难免多想了下,阴谋论道:「生哥既然已经用油布包裹了卷子,按理来说也不应当被雨水淋湿,那些运送卷子的官兵,更知道这些卷子是重中之重,也不敢轻易出差错,为何还会这样?」 「会不会是人为的?」 第47章 天子算盘打得挺好。 一路没有停留,用最快的速度回了金诚县。 老郭先生前一日就收到了消息,后一日学生和孙子就已经回来了,他拿了瑜生默写出来的卷子看了一遍,捋着花白的鬍鬚嘆气。 「这份卷子……不说百年难得一见,也是近十年来老夫看过的最好的答卷,这几篇经义、策问、八股文,篇篇是精品中的精品,尤其是第三场答的这题「以民生的角度对当今时政、律法加以阐述」。」 「你是个聪明人,用农工商甚至下三教九流的不同角度来完成这篇策论,题意深刻,见解全面,却不对士之一级加以着墨,因为士已经不属于所谓的民,既不激进不得罪士族,也充分考虑了所谓民的处境,纵使有些想法略有稚嫩,但已初见锋芒,要老夫来看,这篇经义策论,即便拿去殿试也有前三甲之资!」 他拍了拍瑜生的肩,「那位学政亲口告诉你,你的卷子在途中被雨水损毁?」 瑜生点点头,又摇摇头,「学政大人只是说,阅卷的时候,因沾了水字迹模煳不清,被当成弃卷了,不确定是否在途中沾水的,只是我能保证我交上去的时候,卷子是干净的。」 老郭先生当过十几二十年的官,算是有些见识城府,人老到这个年纪,更深知人性与官场中的黑暗,内心已经有些猜测,只是这种猜测太过惊天,一旦猜错,便会惹上无尽的麻烦。他更倾向于让学生平平安安,莫惹上头那些权势滔天的人,你今日吃下这份亏,来日再去考一场,他不敢更不会次次作你,但若你今日不服,把事情捅破出去,万一被压了下来,后果只能自己吞,到时候不单可能被取消功名和科考资格,更有可能危及生命。 所以他没有贸然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让学生好好平復下心情,做好沉淀三年再重考的准备。 瑜生点点头,他早已想通了,现下不过是从老师这边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从郭家离开后,今秾和瑜生回了自己家。 赵氏等人问起的时候,瑜生摇摇头说自己落榜了。 「爹娘,大哥三哥……我。」 赵氏制止了他,虽然很惊讶一向被郭老先生挂在口中夸赞的儿子会落榜,但他们也听过乡试不是这么容易的。 整个金诚县才出几个举子啊?往上数百年内都不会超过十几二十,在瑜生这个年纪中举的更是万中无一,他们怎么能要求他一考就得考上?<="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没中才是正常,虽然爹娘也略有失落,不过早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四儿你自己不要有太大压力,只管好好读书,下回再来,现下你身上已经有三元秀才的功名,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我们一家人都为你骄傲。」 其余人也都表态安慰瑜生。 瑜生渐渐展露笑容,发现自己落榜的时候,除了觉得对不起秾秾没法给她好生活之外,他也担心家中失望,但他们跟秾秾一样,都无条件支持他,是他自己给自己压力了。 赵氏开玩笑说了句:「只是本来盼着你中了举,给你三哥抬抬价,让他好娶个过得去的媳妇,现下看来,你三哥是註定老大难了!」 平素安静自尊心很高的瑜三郎,不好意思笑了笑。 瑜生笑道:「三哥可怪我?」 瑜三郎摇摇头。 「小弟、不要泄气。」 「三哥说的极是!」 到了家,落榜的事情,瑜生与今秾就彻底抛在脑后了,他们已经接受这份现实,既然无法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探究实情如何,不如就接受这个结果,好生深耕,下回再战。 于他们这样没有背景的普通农家出身的人来说,也只能如此,便是郭老先生都不贊成他们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跑去找官府闹,闹开了朝堂天子的脸不好看,到时候要处置的反而是己方。 有时候,真相在权利与时势面前,不值一提。 回了乡下,正值秋收农忙之际,今秾和瑜生都无法袖手旁观,两人换了粗布麻衣,洗手作耕田,每日跟着赵氏等一家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收割麦子、捡稻壳、摘豆子……收了粮食,赶着大太阳的日子晒干之后,一部分拉去官府粮库缴税,再留下一年的口粮入家中存粮用的好几个半人高的大缸子,再叫多的便拉去县城官府设立的粮站卖了。 今年是个好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丰收之年,卖了粮,家中也有余粮,手中多了点银子,赵氏阔绰起来,为了扫清儿子落榜的阴霾,特意杀了鸡买了块肉,做了一顿秋宴,一家人好生快活吃了餐好的,热热闹闹至天黑。 邻里村人来问,以为瑜生中举了,他们自己关起门来庆祝了,就来人问,赵氏笑笑说没中,遗憾落榜了。 村人不觉得意外,举人哪是那么好考中的?倒是夸他们心态不错,儿子落榜也能有心情做好吃的犒劳。 赵氏翻了白眼,「难不成这一事不成,日子还不过了?我儿子还年轻呢,下个三年他也才二十不到,能耽误什么?」 「你数数看,就金诚县里哪个举人老爷不是四五十往上了?即便有三四十考取的,那也比我儿子大了一两轮,我们急什么?我们不急!」 村人只好笑笑离开。 心里嘀咕,赵氏是个不好惹的,一句玩笑话也开不得,不能笑话她儿子,半句不好也不能说的。 今秾笑看着这些,和瑜生偷偷咬耳朵,然后两个人蹲在墙角里偷偷乐。 家中二丫三宝年纪都渐长,二丫已经九岁了,知道爱美的年纪,每日在地里跑,生得黑不熘秋的,只能看出眉眼还算清秀端正,今秾回家后,总是望着今秾的脸发呆,问她干什么? 她就满眼羡慕地说:「小婶婶好白的,村里春花她们都说小婶婶是天上下凡的仙女,跟我们不是一种人。」 「那是何种人?」 「仙女下凡呗,仙女肯定就是像小婶婶这么白白的漂漂亮亮的,我们皮肤可黑了。」 今秾摸摸她的头,「日后等小婶婶挣大钱了,给你买上好的面脂养着,二宝也能白嫩起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是女子,全都是仙女下凡!」 三宝懵懵懂懂说:「小婶婶是一号仙女,娘亲是二号仙女,姐姐是三号仙女,那我是四号小仙女!」 今秾被她童言稚语逗乐了。 成日里带着家中两个小姑娘漫山遍野玩,久不在乡野中,甫一回来,倒喜欢到处窜,连干活摘野菜捡菌子偷野果都觉得乐在其中了。 瑜生开始还怕她累着,后来见她耍得极其开心也不拦着了,反倒有时会跟着她偷偷跑到后山爬树摘果子,到河里捞鱼捕虾,虽然以他三脚猫的本事,树很艰难才爬上去,还摔了几回,鱼没有叉到,差点把自己脚弄伤了,但做这些事,重要的不是摘果子捉鱼,重要的是这份乐趣。 两人在乡下老家玩得不亦乐乎,早早地把落榜什么的烦心事翻了篇儿,抛到脑后全忘记了,今秾还仗着貌美,成了村里小孩的孩子王,由二宝牵头,带着村里的小孩儿们到处玩,一阵子下来收穫了孩子们爱慕崇拜的眼光,收穫一个仙女姐姐的名头。 她高兴了,有时会从挑货郎那里买些麦芽糖分给孩子们,更得了孩子们的友谊,娃娃们都知道,跟着瑜家的仙女姐姐有糖吃! 天子有些时候没有到书生身上了,等他到书生身上,发现书生像是变了个人,像是遭受一遍清水洗涤,身上再没有了那种浮躁的想要考取功名的功利性气息与想法。 他先前 第1回 来到书呆子身上,曾对书呆子下了一个浅薄的第一印象的结论,觉得这是个满脑子功利只想考取功名的书生。 他能理解这才是读书人正常的想法,但他仍然看不上一心只为功名,为功名而读书的书生,这是不同立场决定的。 后来虽然才知道,他是为了考进府学,早日考取功名,让未婚妻和家人过上好日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但追根究底,书呆子还是一心想为功名。 现下却感觉书呆子没了这种想法,整个人平和清净很多。 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与家人还有今秾日常对话中都对此只字不提,赵氏等人是怕提了惹瑜生伤心失落,今秾是觉得这事儿已经翻篇了,既然下定决心日后要做什么,就没必要再提过去的事,于是没人说,天子也就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以为,书生已经考完中了举,和未婚妻一道回家等待来年的会试的。 他心里还挺高兴的,觉得书呆子现在心态不错,有助于静心读书,说不定还能考过会试,再到殿试……到时候只要还过得去,他就给书呆子安排一个在京城里任职的官职,把她留在京中。 天子算盘打得挺好。 直到各省的乡试结果汇总后呈禀到天子面前,他特意拿了书呆子所在省城的乡试结果看了看,在一罗列的中举学子名字没有找到书呆子的名字,他才惊觉事情大条了! 第48章 也快了。 丞相都下朝处理完公事回府摸鱼了,被皇帝叫回去。 到了御书房,天子脸色黑沉,震怒不已。 把一沓乡试中榜名录丢到他面前,他起初还不理解,忽然福至心灵,单单抽出其中一张看了一眼,才知道天子为何震怒。 乡试完之后,他没有过目结果,因他心知以书呆子的水平要过不难,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但现在那份名录里,没有书呆子的名字。 显示榜首解元是一个叫做竺顺茱的傢伙。 「丞相,此人是你竺家的人?」 竺情身为竺家嫡脉家主,哪里认得什么竺顺茱,约莫是个什么旁支的小鬼。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陛下,其中有问题?」 「是否要臣命人去彻查?」 天子努力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如果不是知道竺情不可能会背叛他,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小旁支徇私舞弊,他非得现在就砍了他头。 走出宫里的时候,素来温雅的男人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胆子肥了,想上天了! 竺情此人不惹着他,万事好商量,惹着他,连皮带骨都能给他扒了! 他做事也雷厉风行,很快京城这边刚刚回来的负责那边乡试的主考?*?官副考官等一干人等就被关押起来,等待调查审问。 科举舞弊素来是震惊朝野的大事,没有人知道天子和丞相怎么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如此断定这场乡试是有人作弊了,刑部这边负责审问主考官的刑部侍郎同大理寺卿协同办案,他俩都摸不着头脑。 没有证据,上头一口断定这结果有问题,有人冒名顶替,问为什么,证据在哪里,丞相沉着脸说:「若证据都调查好了,要你们查案做什么?」 那边乡试的卷子都有留存,竺情亲自调出来翻阅了一遍,并无看见瑜生的名字,问了考官,考官想了很久说:「是有两名学子的卷子因沾染水渍,模煳了字迹,被弃卷了,因此并不在这些卷子当中。」 丞相问他那两张卷子署名什么,他说名字已经被水渍弄煳了,也是看不清。 丞相幽幽笑了。 越是这样,越说明其中有鬼。 他干脆把前三名的卷子翻出来看,发现其中头名的那个姓竺的傢伙,卷子答得极好,他在高位多年,也鲜少看到这样让人眼前一亮的卷子。 他干脆把这份卷子拿去给天子看了。 天子看到这份卷子就觉得眼熟,再仔细一想,其中好些都是他附身在书呆子身上时,亲眼看见他写出来的! 当时还断定书呆子只要不出意外,凭着这份水平必中无疑! 没想到是让人冒名顶替了! 「此人是谁?你叫人把他带到京城,关到刑部大牢问话,必要时候可以动刑,不必心软。」 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天子的倾向。 竺情也因此了解了,天子恐怕早就已经看过瑜生的卷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所答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字迹不一样,恐怕是为了做得逼真,不让人认出来,事先把瑜生的卷子拿出来重新抄了一份,再把那份卷子毁了,而原来的偷梁换柱的那人的卷子就当成是被水损毁的弃卷,只要名字字迹看不见了,任谁也找不出证据来。 如若不是天子和他事先知道书呆子是个什么水平,恐怕也没办法察觉出蹊跷,让这人瞒天过海了。 更加巧合的是,这人还同瑜生一样都是云州府府学的学子,还与他同姓。 丞相回去问了下,才知道住在云州府的是家族中哪一支的后辈,连名字排行年纪都打听好了。 此人年方二十,年少时读书有些天赋,但自从考上院试第二名后,多年都没有考上乡试,书呆子瑜生则一考就考了院试案首,且前两试也都拿了案首,在府学里也都次次考试拿第一,是出了名会读书的学霸。 这人恐怕极为了解瑜生,知道他的水平肯定会过,所以才敢直接拿他的卷子来作弊,来偷梁换柱成自己的卷子。 丞相把这一番无限接近于真相的推测拿到主考官副考官面前一说,副考官一副惊呆了的样子,主考官则已经面露心虚,惊疑不定。 丞相笑了笑,很快确定了主考官也是主谋之一,伙同那小鬼联合起来作案。 主考官被丞相识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丞相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他拿您来压我,说是您族中的小辈,我也不敢得罪竺家,更不敢得罪您,只能帮着作弊啊。」<="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丞相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轻蔑道:「凭他,也配拿我名头招摇撞骗?」 不过是同姓的族人,这样的族人还少了?竺家繁衍百年,姓竺的族人已经有数百人,若要五服开外的,上千人也是有的,这么庞大的人数,若人人都仗着他耀武扬威,他不是忙死了? 那样一个旁系的小鬼,也配拿姓氏来为自己谋前程? 丞相本来心情不算坏,觉得找出真相,再把属于书呆子的名次还他,这事儿就解决了。 但不知为何,心情也同天子一样暴躁了起来。 科举舞弊的事情出来后,朝堂上下人心惶惶,人人都在害怕,因为天子终日脸色黑沉,心情不愉快,丞相也是如此,随着真相大白,丞相反而更加暴怒了。 一时间,两座大山都火山爆发了,给了朝臣们很大的压力,很多人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招惹半点事情。 那个帮着作弊的主考官是翰林院的大学士,此人已经被文武百官背地里骂死了,你惹出来的事,火却要我们来承担?? 你倒好,自己被关牢里,一了百了,我们就惨了! 很快,刑部和大理寺将人证物证还有犯人签字画押供认不讳的罪证都呈给天子。 按着律令,科举舞弊一事一经查实,都是从重罪论处,是为了警示那些想要作弊之人,敢作弊就得敢承担这样的后果! 尤其是,这次作弊案,做得几乎天衣无缝,如果不是天子自己察觉不对,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至于被冒名顶替的那个学子,人家就算觉得有冤想诉,其实也没有渠道上诉,就算上诉了,万一被压下来,倒霉的只有自个儿。 刑部结案的摺子上,天子盖上了印章。 他也并非只是出于私人感情,撇开这点,被他亲眼所见所以才发觉的作弊案就有一件,那没有看见的呢? 会不会到处都有人作弊? 天子还当日下了个旨意,要求彻查这次乡试的所有卷宗、主考官,让所有翰林院包括朝中文官都参与,把所有卷子都翻出来看一遍,不管是落榜的还是考中的卷子,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凡是有作弊嫌疑的,通通打入大牢,严加审问。 一时间,文武百官都忙碌起来,但也无人敢抱怨说个不字,那些参与此次各大省份乡试的考官们都恨透了这回作弊被揪出来的两人。 没有干亏心事的只是抱怨把自己扯进去了,麻烦事一堆,干了亏心事的,心虚得吃不下睡不着,求神拜佛求不要被查出来。 还有个心理防线比较弱的考官,当夜就背着包袱带着家人跑路了,在城门口被官兵抓了起来,可谓不打自招。 但于天下读书人而言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天子因一桩科举舞弊的事情,彻查所有省份的卷子,肃清考场风气,不但让这次落榜的学子,心里多了一份期盼,看自己是不是也被人冒名顶替了,而且往后再考,也能保证考场上敢作弊的人少了,至少三年五载内,科考风气必然会清净很多。 消息传到瑜家的时候,是郭老先生专门派人来通知的。 他在官场上有点人脉,先得到了消息,才知道他的得意学生真的被人冒名顶替了!而且据说京城里已经查清定案,天子有意恢復瑜生的名次。 瑜家人得知的时候都不敢置信,连今秾这样自己私下有些猜测的,都难以相信,朝廷会处理得这么快! 在他们没有上诉的情况下,朝廷竟然也发现了作弊,发现了瑜生的卷子被人调换了! 虽说这阵子早把这件事忘了,早说服过自己,就当做落榜,重新积蓄力量,下回再考,但突然得知自己的名次被人顶替了,自己的卷子被人换了。 瑜生还是红了眼睛。 他和今秾紧紧地抱在一起,内心充满了对天子和丞相的感激,听说这次主力彻查的就是上头这两座最大的大山! 又过一阵子,官府来报喜的官差来到了瑜家,一路敲锣打鼓着过来,聚集了一堆村民。 「恭喜瑜老爷贺喜瑜老爷,您考中了乡试解元,上头已经给您恢復了本来的名次!」 瑜生和瑜家人出来接受了一众恭喜道贺声,分发了红包给报喜的官差,赵氏已经开始得意地跟村人吹嘘自己的儿子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峰迴路转!本以为不中了,一转眼又成了解元! 今秾和生哥站在一起,挽着他的手臂,看着这样热闹的景象,有些唏嘘,「生哥……没想到会这样。」 瑜生点点头,「我觉得这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我知道,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是一帆风顺的,往后我再有不中的时候,肯定能淡定自如。」 今秾捂住他的嘴巴,「呸呸呸,好日子呢,别说这种话,咱能中还是中的好,明年去会试,也一定中中中!」 瑜生低头和未婚妻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今秾不免感慨,「这样看来,当今天子确实是好人呢,丞相也是好人,听说这次换你的卷子的就是他的族人,就是那个府学里总爱找你茬儿的那个,但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却大义灭亲,没有丝毫徇私的意思,听说案子也是他亲自督办的呢。」 瑜生也感觉天子极是英明,丞相更是公正无私,但愿他好生读书,将来考上进士了,能为天子效力,也能报答丞相。 京城里的丞相躺在自家府里,悠哉悠哉地看着话本子,这本《笨蛋神仙为官记》是秾秾写的,他已经看了很多遍。<="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初时没察觉,后来才感觉里头那个大反派太师大人跟他极像,几乎是照着他的性子刻画的,他看着看着,不由气笑,也不知道秾秾是怎么写出来这么个人?莫非是特意了解过他,才照着他的样子写出来? 越是好笑,丞相就越想看,一遍遍看,闲来无事就捧着消遣。 仔细算算这会儿书呆子应该收到消息了吧,现下十月末……明年三月春来京城,也快了。 第49章 天子嘴巴发苦。 既然已经考过了,瑜生就不必再回府学读书,只需等来年三月春赶去京城考会试就是,另外还可以去官府报个名,大约就是中了举就有当官的资格,官府有了空缺的时候,就会从这些名录里面挑人。 一般是那些科考无望或年纪大了不想再考,只想谋求个一官半职的人才会报,因为举人排到官位的少竞争大,且如果不是有特殊政绩功劳,到顶了也就是个县令。 如瑜生这样年轻有抱负的学子,会更倾向于继续考个进士,这样才有前途。 瑜生中了举,且得了解元一事,传出去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欢腾一片,人人都上门恭喜道贺。 特别是这事儿还挺波折,一开始以为落榜,谁知道瑜生的卷子是被人替换了,还是主考官亲自参与的科举舞弊的大案子,更难得的是天子没有让重新考过,而是直接御笔一批,恢復了他的名次! 这在歷年的科举舞弊事件中都是极难得的处置方式,君不见多少科举舞弊的事,就算被揭发出来,处置方式也不一定利于当事受害方。 官府朝廷从来都一刀切,把祸害剔除出去后,要求学子们重新再考一场。 乡试有多难,只要进去考过,在里面关过九天七夜的都打死不想再体会那滋味儿,假如没过下回再继续考那是迫不得已,考完接着重考,那真是一场折磨。 特别是对于本来榜上有名的学子来说,更是一种不公,因为不可能这场和下场的试题一样,有的书生中榜了可能因着他当时刚好状态不错,下笔如有神,也可能因为他恰巧擅长这场的试题。 但再来一遍,就不见得能考好,能中了。 这种一刀切的方式,歷来伤了不少学子的心,我本来都已经欢喜极了,因为中举了,你说这场不算数,重来,我得罪谁了啊!要受报应也该是那些作弊之人才对! 很多人都觉得这次处置方式很公正,既没有要求重考,而且归还了受害者瑜生解元的名次,对谁都没有影响,让很多一开始听了自己这场有人偷天换日作弊的中举学子,很是松了一大口气。 小郭先生学问这样扎实的人,来瑜家做客参加庆祝流水席的时候,都笑着说:「我都不敢保证下回还能这个名次,还能榜上有名了。」 赵氏准备了好几日的庆功宴,前头童生秀才都没办过,只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小小庆祝,这回峰迴路转,得了举人头名,再不报得遭人说闲话了! 中了举,瑜生哪怕再年轻,也被人尊称一声老爷。 不说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就是县城府城的官商大户都派了人送了贺礼,前来恭贺,刷个存在感,结交一下。 这素来是一种礼节。 只要不是送什么太贵重的金银之物,都可收下,赵氏喜得牙不见眼,办一趟流水席,收了一屋子的贺礼。 村民们没什么钱,但因为是自家村里同族出了个举人老爷,所以都欢欢喜喜,这家带点肉那家拎一篮子鸡蛋、菜,甚至把自家过年才捨得杀的鸡都提一只过来,赵氏食材都不必自己买太多,都能凑一场流水席了。 她也没抠搜,全部下了锅,多的就让村人连吃带拿打包带回家吃。 另外买了不少糖果点心,分给全村来凑热闹的孩童。 宴席散场后,瑜老汉偷偷红了眼睛,从此以后,自家门庭就不太一样了,他家生出一个举人老爷,祖宗该如何欢喜高兴? 瑜老汉和赵氏是一般的农家人,眼界不高,真觉得这辈子这样就值了,从此以后,也不再盼着四儿中更大的功名,当什么大官了,对他们来说,一个举人老爷,就是天大的福报。 还跟瑜生说,让他不必有压力,能考则考,考不上进士,就一辈子在老家当个举人老爷,在县衙里谋求一官半职,再不然像老郭先生那样,开个私塾教书育人也是使得的。 瑜生被爹娘给逗乐了,没说自己一定能考进士,对爹娘点点头。 家里头办了一场流水席,瑜生也不忘自己的恩师,他准备了谢师礼,带着今秾去老郭先生家拜访,感谢老郭先生多年来的教育和栽培。 还去了府学谢过诸位夫子,赶上学政正好从省城去了一趟云州府巡视,又专程上门谢过学政。 学政欣慰捋着短短的美鬍鬚,有这样的峰迴路转也是感慨不已,他深觉是不是瑜生早被天子注意过,因为上回他未婚妻捲入黑商案的时候,他便已经有所察觉。 那个已经被处置的前任知府,抓了人没等他伸手捞,就已经麻熘地把人放出去,如果不是察觉瑜生有什么特殊的,他是绝不会这样做。 学政没把自己心中这番猜测跟瑜生说,笑着勉励几句,又问了瑜生与自家未婚妻何时成婚? 「以前就听你说过,与未婚妻感情极好,现在正是当龄,不如趁着会试之前,早点成亲,好喜上加喜。」 天子刚附到书呆子身上,就听见这么句话,气得头髮差点竖起来。(如果他现在这个状态有头髮可竖的话……)<="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学政接着叮咛:「你既然说未婚妻等你科考多年,且自小一直照顾你的身子,才让你现在健健康康顺利考完,就不能辜负她,我素来最看不上得志便猖狂,抛弃糟糠之妻的人,这样的人即便一时得意,也不会长久,能支撑人走一辈子的不是所谓才能,而是立身于根本的品性!」 瑜生连连贊同点头,有些害羞说:「学政大人说的是,我与未婚妻感情极好,我已经想好了,考完会试殿试,就准备成亲,无论我能否中,我都会向她求婚。」 天子气得嘴巴发苦。 他是真没想到啊,自己钦点的学政大人有这份闲心,管天管地管科考,还管到学子的家事来了!人家成亲不成亲关你屁事啊! 闲得慌! 他觉得这位学政一定是闲得慌了,改日得给他安排个忙碌些的官职,最好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管闲事了! 学政突然感觉背嵴发凉,有一种被勐兽盯住的不祥感,本来还想多说两句,就住了嘴,「嗯,那便回去好生准备来年会试。」 瑜生点点头,这才告辞。 回家前,无意间听见人说,云州府的竺府已经被人抄家,且被京城的竺家主脉除名,一人做事连累全家,想当初,那人嚣张跋扈在天下第一楼门前,嘲讽自己乡巴佬,此后在府学里相遇也不依不饶,没想到会成这样的结果。 一时间瑜生心里也是感慨颇多,只觉令人唏嘘,也提醒了自个儿,日后定要谨言慎行,不能连累秾秾连累家中。 瑜生去拜访学政和夫子们的时候,今秾正在杜家小院里收拾东西,买了些谢礼谢过杜大娘等人昔日的照顾,等瑜生从学政那里出来,两人吃了一顿饭,才带着留在府城里的剩余行礼回家,往后便不必再回来了。 回去时,经过蔡家商行,托人给蔡逸带了一份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是今秾自己做的吃食,她觉得礼轻情意重,蔡逸对他们有恩,蔡家商行又在这一年多总帮助传递书信,他又不缺金银,只是好那一口,就给他一兜子吃食。 瑜生想了想,从自己包袱里,抽出了几本书册和卷子。 蔡家掌柜问起这是什么东西,要给自家公子的时候。 瑜生腼腆地笑着说:「那是我在府学里的读书笔记、课堂笔记,以及一些读书心得,蔡兄去年未中院试,明年还要再继续考,希望能给他一点帮助。」 蔡家掌柜是蔡老闆的心腹,一听喜得差点给瑜生磕头了,解元老爷的读书笔记,要是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出千金万金来买!不管有没有用,解元碰过的书卷,那不是妥妥的好风水?一日三炷香地拜,说不定就能考啥中啥。瑜老爷现在已经是云州府出了名的考神! 宝贝似的收了起来,连连拱手,「老朽代自家公子谢过瑜老爷赠书恩德!您真是帮上大忙了,我家老爷放话,明年再考不中,要把我家公子赶出家中,让他自个儿出门自食其力去,说他都被惯坏了,还说得吃了苦才知道上进。」 瑜生哭笑不得,今秾已经捂着嘴偷偷乐了,蔡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哪捨得,不过是望子成龙罢了! 瑜家办流水席的时候,蔡老爷也亲自带着儿子礼物来道贺了,是个胖乎乎笑起来像弥勒佛的中年人,其他的不知道,但看得出来,和儿子感情极好。 今秾和瑜生回了家,没多久感觉天就冷下来,再没多久,一眨眼,又到一年底儿了,过年了! 这一年瑜家算是兴旺之年,瑜生考上举人,而且百发百中,次次考头名,取了四元,他家三哥托他的福,过年时谈成了一门好亲事。 对方姑娘是个镇上商户的次女,上面一个兄长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姐姐,家底清白人口简单,难得的是,初次相见,没有对瑜三郎的跛脚报以异样的眼光,也没有刻意表露什么同情,只把他当平常人一样对待。 对瑜三郎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方式,让他觉得很舒服。 今秾特意观察了下,看这姑娘好似也不像做假戏,赵氏也对人家很满意,也不是没有更好的人家,像县城一些富商大户,为了攀瑜生,不少提出把自家女儿嫁给他三哥。 但赵氏都拒绝了,觉得自家三郎跟普通人不一样,他身有残疾,也不是自身有什么才能之人,只是个普通的农夫,找个门当户对的能过日子的姑娘就行。 两家商定好过年完就给两人办婚礼,时间赶得紧,因为要赶在瑜生去京城会试之前,好让他不错过自家三哥的婚礼,沾沾喜气。 于是过完年,瑜家还是很热闹,跟着不久就操办起婚礼来。 镇上那户人家也是个疼闺女的,尤其就剩这么个闺女待嫁,陪了不少嫁妆,来了很多亲戚贴份子。 虽然只是一个平常的婚礼,但来了不少大户送来的贺礼,有的甚至亲自前来,看的不是瑜三郎的面子,是为了跟瑜生这个新鲜出炉正准备考会试的解元老爷混个脸熟。 今秾有幸闹了一回洞房,看着新娘子坐在喜床上,害羞地被新郎官挑起红盖头,然后含情脉脉与新郎官对视的场景。 她不免想像了下自己成婚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想着想着自己也红了耳尖。 第50章 他坏起来,十个天子也比不上 年后不久,一辆从云州府金诚县出发到京城的马车,低调地上路了。 车上坐了两个书呆子。 两个书呆子一会儿捧书阅读,一会儿交谈书本上的知识,又过一会儿,双双对视嘆了口气。<="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一个书呆子问另一个书呆子,「瑜兄为何不带上未婚妻?」 另一个书呆子长长地嘆了口气,满脸的不舍思念,「是想带的,秾秾也想跟我来,我还想带她上京城里逛逛,她总是最爱瞧外面的风景。只是……」 「只是什么?」 瑜生说道:「我仔细考虑过,此次去京城路途遥远,我还不知道落脚哪里,秾秾是个弱女子,我担心会出意外,因而想先去探探路。」 「而且我娘感染了风寒生病了,眼下正是准备春耕的时候,家中人手不够,秾秾也放心不下,想留家中替我照顾母亲。」 小郭先生先是赞嘆道:「夫远行,妻子替夫行孝,这倒是佳话。」 又考虑道:「我们到京城即便顺利的话,也要一两月时间,到了那备考时间就不多,跟着马上会考,瑜兄是打算考上了再接未婚妻前去?」 瑜生点点头,「我打算到了那,找个落脚地,再把秾秾接过来,考完会试,去信给蔡兄,蔡兄会安排他家的商队把秾秾带上京城。」 等秾秾到了京城,假如他会试有过,差不多也正好赶上殿试结束,到时候带秾秾在京城里逛逛。 这是他和秾秾商量好的,他娘生病是其一的原因,还有就是京城是一国之都,繁华程度远非省城府城可比,住宿的地方肯定也不好找,人生路不熟的,他若想求稳妥,应该像之前那样带着秾秾租赁院子,但皇城根脚下的房子哪是那么好租的,何况正值会试的时候。 他和秾秾也担心盘缠不够,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趟出来,他和郭兄都已经打算,两人直接住到客栈里去,两个男子不必讲究太多。 马路一路前行,两个大男人感觉少了今秾在,就像缺少点什么,每日谈的话题无非就是学问上的事,枯燥无聊得很,若是秾秾在的话,有时候会弄点吃的给他们吃,问这个问题那个问题,一路也就不无聊了。 尤其瑜生,习惯了秾秾在身边,一路从离开到京城都在想她。 书呆子往京城里赶路的时候,天子丞相将军三人都曾来过,才知道这书呆子竟然不带自己的未婚妻,只和同窗独自赶路! 天子都气炸了! 在御书房里摔了一盏茶杯。 他千盼万盼,就等着书呆子来京城考会试,结果他没把最重要的人带过来! 天子都后悔帮这个书呆子翻案了,他以为是看他面子吗?那是看秾秾的面儿! 丞相心情就复杂多了,一边乐于看天子的好戏,看他「无能狂怒」,一边又抱着和天子同样的心情,秾秾不来,要你来何用! 这书呆子心里是一点逼数也没有啊。 将军就光棍多了,反正他远在天边,今秾去不去京城对他而言没有差别,而他也因为心中莫名的缘由,有意远离些她。 只是到底心中还是有些惆怅。 今秾不知道自己没和生哥一道上路,会让背地里几个人各有心思,她在家不能算多忙,因为三哥娶了媳妇之后,就又多了一个人帮忙。 新妇虽然暂时不太熟悉,但手脚勤快,人也好相处,不像是个会惹事的,她分担了家里的活儿,赵氏躺在床上养病。 人老年纪大,身体大不如从前,可能是乐极生悲,从过年前到过完年,四儿子考中举人,三儿子成亲了,赵氏跟心头大石落了似的,一下子就心力松懈病倒了。 秾秾准备留在家中代替四儿照顾她,没跟着未婚夫一起去京城,赵氏心里挺感动,她起先是拒绝的,因她自己觉得秾秾在四儿远行她才放心,但今秾跟她分析了京城的状况同府城省城都不同,他们盘缠预算不一定够,万一遇上什么意外状况,瑜生一个男子随便都好打发,今秾是个女子,不便之处就很多了。 赵氏只好同意了下来,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打算四儿一定会考中,京城天子脚下的会试得多难啊,进士都是当大官的料,她可不敢想儿子能中,万一不中就是去游一趟,就回来了。 瑜生走这些日子,今秾开了本新话本子,这次讲的是一个落魄寒门书生赶考的故事,算是切身经歷过的,写起来下笔如有神。 一边帮着家中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照顾赵氏,一边写写话本子,倒是不无聊。 大约瑜生走了有小半月,今秾实在想他,就给他写了一封信,因不知道他住哪里,就寄到蔡家在京城开的商铺里,希望掌柜代为转交。 今秾问他住哪里,吃什么,京城如何,叮嘱他不要有压力,放松去考,又说他娘吃了半月的药,虽然还是有些疲乏的样子,但已经好很多了,多养一阵子应该就能生龙活虎。 这一日,瑜生和小郭先生的马车到了京城,两个书呆子在城门口对京城大门一阵赞嘆仰望,进城后,到处找可以留宿的酒楼客栈。 但凡靠近京师贡院的酒楼客栈无不被赶考的书生霸占了,且一问价格还惊人的昂贵! 有些灵活外向之人,面对这种糗境,总能找到解决办法,这事儿落到两个第一次来京城只晓得读书,不善交际的书呆子身上就真正难得很,两人举目无亲,两两茫然相望,差点当日就露宿街头了! 无奈之下,两个书呆子背着包袱左转转又转转,后来在离着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小客栈住下,因这家客栈虽小,老闆却任性奇葩,要求他们对对子,对了才能过,过完还得留诗一首,劝退了不少人,才有空余的房间可住。<="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两个书呆子,把行礼扔进房里的时候,双双坐在椅子上瘫着,拼命喝水,大嘆一口气。 小郭先生引用了前朝某位大器晚成的苏前辈诗句:「莫道登科易,老夫如登天!」 瑜生笑着笑着差点把一口茶水喷出去,呛住了一直咳嗽。 对于两个科考算是顺风顺水的学霸书呆子来说,难得不是答卷子,是赶考的时候,在这种举目无亲的地方找个落脚地儿! 两人都是面薄腼腆的性子,又都不善言辞,赶路已经很疲乏了,来了还得到处转悠找地方住,光是跟人打交道就废了不少功夫。 这种时候,就不免想起在省城的时候,里里外外今秾一个人就照料得很妥当,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当时只觉得辛劳她,现下想,岂止是辛劳,她在这方面能吊打他俩加一块! 「瑜兄……待我向你未婚妻再道个谢!」 瑜生无奈笑笑。 说着话,两人肚子不约而同响了,咕咕地叫着,又连忙收拾了形容,下楼去找吃的,他们住的这家客栈是有提供吃的,但掌柜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毛病,请的什么厨师,做的饭菜咸得要命,难吃得路边的乞丐都不吃。 两人勉强吃了点,灌了一肚子的水。 后来又跑出去外面闲逛,在路边小摊上各自吃了一碗馄饨才饱肚。这种时候又想起做饭好吃的从不让他们饿肚子的今秾了。 小郭先生觉得欠今秾姑娘良多,今秾姑娘与他无亲无故,只是看在未婚夫是他同窗的面子上,对他顺手照顾,但现下看来,这份顺手的照顾,含金量越来越高了,高到他都不好意思了。 天子今日没有附到书呆子身上,但他人坐在皇宫里,乐滋滋地听着书呆子的狼狈经歷,笑得幸灾乐祸。 他早早派人盯着,瑜生的马车一到了京城,进了京城城门口,他就知道了。 暗卫一路盯着,来回给他直播书呆子的糗境狼狈。 本来这是为了迎接秾秾来京城而作的准备,现下秾秾没来,他派去的暗卫就成了看书呆子笑话的工具人。 那个客栈也被他的人买下来,特意整蛊书呆子,否则哪有那么稀奇的商家,故意做饭做得那么难吃整他们,要住还得各种条件,不过是故意挑剔折腾他罢了。 至于被连累的那个书生,谁让他是瑜生的同窗呢,只好受点连累了。 可见书呆子没把未婚妻秾秾带到京城来,给天子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丞相倒没有天子这么无聊,他只是暗里派人去打听了下,来汇报的把书呆子落脚哪里,吃什么住什么,甚至说什么话都记得一清二楚,给丞相一五一十汇报了。 竺情虽然不像天子那么幼稚无聊,但他坏起来,十个天子也比不上。 忽而兴致上来,吩咐人给书呆子准备一个美人,把那美人送到书呆子面前,赖上他,看他会如何! 正好未婚妻没在他身边,才是考验一个人品性的最好时候!丞相这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假如书呆子顺水推舟被美人勾搭上了,不管原因方式如何,只能证明这个书呆子是个意志不坚定的,这种未婚夫秾秾也不能要了,至于会不会耽误书生考试,丞相觉得无所谓,如果书呆子真靠不住了,都不需要他出手,天子肯定会先把书呆子咔了,再派人去把他未婚妻接来京城。 丞相黑得油光发亮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他的心腹僕从打了个冷颤,内心很是同情那个外地书生。 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书生到底哪儿惹了丞相大人!惹得大人盯着他一个小小的书生作弄…… 他想起什么,提道:「属下在跟踪那个书生的时候,感觉好像有另一拨人也在跟着他。」 丞相勾勾唇角,「不用管 除了天子的人,还能是谁? 第51章 不被自家丞相祸害就真的太好了。 每年到了三月春会试前后的时候,京城里总比往常热闹,便是过年也没这个时候人多。 出门随便丢一块石子儿就能砸中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书生!有的书生三五成群,有的书生形影单只,但不管哪种书生,都是为了在会试拿下名次,?*?争取殿试的机会! 会试前,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京城里各大诗社或文社之类会组织各种聚会活动,很多书生都会前去参加,如果能够在会试之前扬名的话,可能对之后的殿试有帮助。 哪怕殿试没中,能够在京中扬名一把,说不定也能够被哪位权贵大官看重,收入府中当个幕僚,更好的是能走另一条被权贵官员举荐的路。 还有书生可能话本子看多了,觉得没准能够被哪位千金大小姐看中,没准成了「贵婿」,前途一片畅通! 瑜生和小郭先生二人就没这种太多余的想法了,两人一心只有读书。 到京的第一日狼狈,第二日修整养精神, 第三日就已经聚精会神地躲在客栈房间里专心读书了!还有不久会试就要开始了! 天子第一日整瑜生挺痛快的,后面几日他开始不怎么出门了,天子开始觉得没意思,也就懒得再整他了。 他也不能真下狠手把书呆子弄坏了,否则以书呆子那脆弱的身体,万一折腾出个好歹来,再要生病了,累的伤心的还是秾秾。 天子这边也从书呆子和同窗的对话中,知道他不是不准备带秾秾上京城,而是想安顿好之后再安排她上京城,天子虽然有些气气,后来仔细一想,站在书呆子的角度这么安排也没错。<="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毕竟他也不知道,秾秾身后还站着个他! 只要秾秾来了京城,就绝对不可能遇到他所想像的那些不便利或者意外什么的。 天子就姑且再等上一等,再给书呆子一个机会,等考完,他再见不到秾秾,就把书呆子丢进护城河里餵鱼! 第四日,有人上门送了封信,瑜生一看,是秾秾写来的!日期署的是他离开后的第十二日!能这么快收到应当是因为蔡氏商行周转,来得比他们自己赶路要快得多。 瑜生把信带回屋里,满怀期待拆开看了,见了秾秾如今已经练得分外娟秀轻巧的字体,满足笑笑,他见了这字儿,就感觉满怀的相思缓解了大半。 信一行行读完,读完后更倍加满足。 当下不停歇提笔给写了回信,告诉秾秾他住哪里,吃什么,每日几点起床几点睡觉等等,一五一十事无巨细,他也不嫌烦,连客栈里大厨做的饭菜太难吃这种小事也在信里跟她吐槽。 最后想了想说:「我已经打听了京城里租赁屋子的,因京都房贵,且正值会试,要租像从前那种小院是不太容易,等打听到合适的,再托人接你过来。」 末了红着脸写了四个字:「思你甚之。」 写完放在书桌上,准备明日拿去寄了,再买盒京城里的胭脂一道寄回去,那日逛街的时候,被老闆拉住推荐,说京城里的姑娘都爱买这款,他趁着郭兄不注意,偷偷买了一盒。 天子当晚过来,偷偷看了秾秾来的信,满脸微笑地看完,思绪一时飘到去年,还未曾见到过秾秾的那一段时间里,他附到书呆子身上无聊的时候,总是会偷看她寄来给书呆子的书信,看着看着,也通过简短的书信,在心里描绘着那一个姑娘的模样。 天子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感觉,还有偷偷画在信里的花儿和鸡腿,秾秾还给他也回了! 这一次,又看了书呆子的回信,他看到末尾那句「思你甚之」,不屑又赌气般酸酸地把那四个字蘸了墨涂抹得看不见了,重新写上四个字:「思你若狂!」 天子满意地放下笔,又瞧了瞧字迹,感觉与书呆子的字仿得挺像了,没有什么差别,满意地放进信封里,重新封好! 隔日去寄信的时候,瑜生碰上了点意外。 先是一个女子被人追着跑,差点摔他身上,他是有未婚妻的男子,不好与其他女子贴身接触,只好躲了过去,之后那女子又转过来一圈,找他求助,正好有巡逻的京兆府捕快经过,他帮着喊了那些捕快前去解救弱女子。 只是不知为何,那女子好似有些不高兴? 瑜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但回客栈的时候,又碰上那个女子前来投宿。 又跟他打了声招唿,瑜生越想越古怪,匆匆跑上楼,找郭兄。 小郭先生没见过人,不好说什么,只是让瑜兄好生读书,莫要因闲事闲人耽误时间,因为要不了多久就要考会试了。 「况且,瑜兄虽然未成亲,也是有未婚妻之人,更应该注意言行。」 瑜生当然知道这些,他都离那女子十丈远,连人脸都没看清楚。 当晚两人下去吃饭的时候,那女子也在楼下,见了瑜生又打招唿,瑜生拱拱手,连忙躲到郭兄背后。 小郭先生看了眼那女子,生得倒是好看,只是身上有些风尘气息,哪怕打扮得再贤良,那种眼神气质还是压不住的,他拉着郭兄连忙往外跑。 到了外边,才把话说开。「说不定是故意赖上瑜兄的。」 瑜生自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是个穷书生。 小郭先生就分析了说:「虽然你现下什么也没有,但正因为如此才好赖上,你看那些当上大官的朝廷官员好赖吗?我以前听祖父说过,京城会试殿试期间,很多成绩好前途有望的书生都会成为一些人的「目标」。」 「这些人里面,无外乎家世一般,但想嫁个有潜力的书生,以后能当官太太,另一些人则是一些特殊出身的女子,像青楼女子这种,如果能够与书生成就一段佳话,哪怕不能嫁给他做正头娘子,以后说不定也会借住书生的名气,让自己艷名远播。」 「瑜兄你前头考了四元,没有哪一回不是第一名,这在所有考生里面都是独一份,你的名声其实已经早早传开了,这些日子在客栈都有人在讨论说云州府某个年轻的四元举人……如若不是你素来低调,从没有主动现身,现在这张脸早就人人都认得了。」 瑜生听得惊讶又不好意思。 小郭先生继续说道:「不过对那些有心人来说,想认出瑜兄还是容易的,这段时间你便在房里不要轻易出去了吧,饭菜我去外边打包回来屋里吃。」 小郭先生还有更坏的猜测没说呢,他来京城时,祖父有说,一些心思毒坏的书生,为了减少竞争对手,有可能会使用各种计谋,对那些成绩好混出名堂,有望考取功名的书生下手。 美人计就是其中一种,也是比较有效且毒辣的一种,自古美人乡英雄冢,试想很多没有见过太多美人的年轻才子,一旦陷入这种美人乡里,还能有几分读书的心? 被捧一捧哄一哄,就已经丧失志气了,再叫他无法专心好好读书,到时别说提名,别提笔无力就行。 更坏的还有哄着人去吃喝嫖赌的,坏了名声,科考资格都可能被作没。 小郭先生对祖父讲的话深信不疑,更加坚定一定要好好看着瑜兄,莫让他去沾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瑜生跟他讲白日里的事情,说他看见一个女子摔在他面前不仅不扶着,还躲了下,感觉有违君子之道,很是愧疚。 后面又说,幸好捕快在巡逻,女子求助的时候,他帮着叫了捕快。 小郭先生被他笑死了,觉得瑜兄是比自己还纯种的书呆子! 这么明显的美人计都没看出,没看出也就罢了,还让他给混过去了,愣是没碰人家一根指头,没入陷阱。 「不过对方也算锲而不捨,都追到客栈来了,瑜兄可得当心。」 瑜生忙不迭地地点头,「明日开始我就不出门了,饭菜麻烦郭兄了!」 小郭先生点点头。「就当是回你未婚妻在乡试时的照顾之情,我也绝不能看着你被其他女子勾走啊。」 瑜生:「……」 书呆子气得脸都红了。 正如小郭先生所说,那女子成日在客栈里转悠,甚至企图靠近瑜生的房间,被小郭先生见了,说怀疑她故意打搅考生读书,有害人嫌疑,要报官,才把她吓走了。 歷来考生考试期间是受到特别保护的,这种案子基本上一被报上去,就会被抓起来。 过了几日,那女子就自动消失不见了。 竺情听到回禀的时候,笑着摇头,嘆道:「是个呆的。」 他手下能找的美人,肯定有花魁之姿,这书呆子对人家视而不见,对那些招数全然不接招,再美也无法。 「也罢,让人撤回去吧。」 丞相心腹松了口气,他也偷偷调查了下,那书生是个品行学问样样好的书生,不被自家丞相祸害就真的太好了。 但消息落到天子这边,哪怕暗卫说了,瑜生对那女子视而不见,为了躲开每天都躲屋里读书……天子还是抱着偏到天边的偏见,骂了一句:「苍蝇不叮无缝蛋!」 暗卫:「……」 京城里热闹的有,安静读书的也有,今秾收到瑜生回信的时候,恰好是会试开始的第一天! 第52章 贺喜 乡下的三月春,青山见绿水,田里一片忙碌景象,今秾给菜浇了水,突然想起今天应当是会试开始的第一天? 会试同乡试一样,都是考三场,每场三日两夜,也不知道生哥有没有准备齐全,能不能坚持考完三场。 今秾把手边的活儿做完,犯了春困,想进屋里睡会儿,这时听见有人敲门,来人她也眼熟,是郭家的一个小厮僕从。 他拿着一封信和一封请帖,「小姐派我送来大婚的请帖,还有这是瑜公子寄来的信,我顺手带来了,您收着。」 郭梨大婚还有几月时间,是先发了请帖,倒还不急,今秾把请帖收在箱子里,打开瑜生的信看。 见他吃住都已经安排好,才放下心,让他同小郭先生一块去京城的这段时间,不管是她还是赵氏都很挂念,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他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看到信尾,今秾笑了出来,「思你若狂」?什么个若狂法?这倒不像是生哥的口气,难道是为了逗她开心? 随信送来的还有一盒精巧的胭脂,颜色是桃粉桃粉的很鲜艷,适合春天的颜色。 趁着小厮在堂屋里喝茶,还没走,今秾赶紧写了回信给他,应该在会试出榜前后能送到生哥手上。 又托他给郭梨带话,说下月去看她,当面给她贺喜。 京城这边,三天一场,考完三场,瑜生和小郭先生已经成了咸鱼干了。 两人拖着最后一口气,从考场里出来,互相搭着有气无力找了辆早早等在考场门口招揽客人的马车,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比起乡试时,有今秾在身边样样准备得细緻,考完之后有热乎乎的饭菜补汤吃着,这回会试两人是什么也没有,都是自己仓促准备,回来还没有热乎乎的饭菜吃。 一人灌了一壶茶水,勉励洗了澡洗了头,把一身咸鱼干的臭味洗去后,又得搭伴出去外头找吃的,客栈那厨师的手艺,就算他们肚子饿扁了也不想再尝第二次! 两人找了个平日吃得比较顺口的餐馆,谁知道到了那位置都满得做不下了,到处都是刚从考场里出来,在吃的书生。 有的书生还特不讲究,不像他们那样特意回客栈洗了澡再出来吃,那些书生直接从考场奔到餐馆里吃一顿新鲜热乎的,导致空气里瀰漫着一股又酸又臭的味道,混合在饭菜香里,那滋味难以言表。 瑜生和小郭先生连找了几家客栈都是这样,不但人满为患,且气味不佳,最后捂着肚子随便在小摊上吃了碗热乎乎的饺子,就回客栈睡了。 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两人睡得昏天暗地,像是要把这些天没睡好的觉都补回来,直到第三日才醒。 醒来后,小郭先生满血復活,去找瑜生的时候,发现他又病了…… 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半点精神没有,嘴唇没有血色又干燥,见他进来,幽幽嘆了口气,「郭兄……帮我倒杯水。」 小郭先生:「……」 他只好给他倒杯温水,看着他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上,小郭先生没有照顾过病人,也不懂要怎么照顾人,只能去叫小二找个大夫过来,再去外面给他们打包两份饭菜过来,都睡了两天没吃饭了,他自己这样的正常人都饿了,瑜兄肯定更饿了。 小郭先生踌躇了下,还是连忙背着瑜生给他家中写了一封信,希望今秾姑娘能来京城,他发现瑜兄没了未婚妻,真的不行。<="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大夫来给把了脉,问了几句话,说是寒气入体,伤了风寒,得好生将养,这种病身体强健的人说不定好生吃喝睡几天就好了,身体差如瑜生这样的就得小心一点,一不小心也是能要人命的。 瑜生这次没太发烧,只是断断续续低烧,倒是一直咳嗽流鼻涕,很是嗜睡,每日除了醒来吃点东西喝药,基本一直都在睡觉,小郭先生照顾了几天,感觉比科考还累人。 心里盼着今秾早点来京城,他真的承受不来! 天子丞相也知道书呆子又病了,天子都不太敢睡觉,怕一不小心就又去了书呆子身上,替他受罪。 瑜生这场风寒,养了快一月才逐渐好转,这时候已经快到会试放榜的时候了。 京城会试因在每年春考的,所以也叫春闱,放榜之时又逢杏花盛开的季节,所以也叫杏榜。 杏榜放榜那日,风有些大,瑜生怕病快好了又着凉,没出去看榜,小郭先生便打算一人前去看榜。 他前脚刚踏出客栈大门,后脚就有官差敲锣打鼓放鞭炮,前来报喜,问瑜老爷在哪里? 小二掌柜连忙上楼喊人,四月春算是不冷不热的季节,寻常人都是穿薄款的长袍,瑜生裹了一件大袄棉服下来,脸色苍白地说:「是我……」 官差见他这样,差点没敢认,这样一个病秧子竟然就是今年会试的会元老爷??? 惊讶归惊讶,正事没敢耽搁,跟瑜生报了喜,说他考了这次会试的头名,也就是春闱会元! 「听说这次几乎所有阅卷考官都对您的文章推崇备至,是实至名归的第一!小的先祝您之后殿试高中!」 瑜生微微一笑,面上不见如何欣喜,从怀中掏出一些喜银分给官差,就转身上了楼。 围观的客栈小二掌柜还有一些客人、路边来凑热闹的百姓,以及报喜的官差,都觉得这位会元老爷真是非常人,这般不以物喜的心态,很有高人的风范! 只是没想到会元老爷是个这么年轻的,且身子看着还很差的病秧子。 小郭先生看完榜回来,已经听说了瑜生中了会元的事,因为京城里很多人都在讨论瑜生这个名字,有人扒出他是云州府的人,又说他先前就一路考中四元,此一次又加了一元,变成五元,如若殿试表现好些,说不定还能再中一元,成为本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瑜生因为前头战绩都太辉煌,没有人怀疑他的学识,只是因为现下太出名了,很多人都对他很好奇,想认识结交一下。 有了官差报喜的事一出,瑜生住哪里也瞒不住了。 小郭先生回来的时候,客栈已经人山人海了,被很多赶来想结识瑜生的书生学子们包围了。 他好不容易上了楼,先恭喜了瑜兄再中一元,就忍不住说:「到殿试之前我们是别想安生了。」 殿试时间还未通知学子,因为这要看皇帝的安排,皇帝若有时间,半月后就殿试也正常,若无时间,推迟一两月也是有的。 瑜生苦笑,问道:「郭兄考得如何?」 小郭先生露出腼腆的笑意,满脸喜色,「托你的福,我虽然不如瑜兄你次次考中头名,但这次也名列榜中,在约莫二十多名的位置。」 能在会试杏榜上名列二十多名也算靠前的名次了,且成绩很是不错,这回会试只录不到三百名,在这三百名当中,还取得了前三十的成绩,这基本已经很稳了,再努努力说不定能在殿试的时候取得前二甲进士的好成绩。 小郭先生对自己的发挥算是满意的,考前就已经预设过,会试艰难,同乡试难度又上了一阶级,以他的水平如果落榜虽是意外但科考场上意外重重所以也能接受。 假使考了前百名就算发挥正常,前五十就是超常发挥,至于再靠前就没敢白日做梦。 没想到这回能考到二十多名。 他祖父也常说,人不要给自己定超过自己能力的目标,把目标压低一点,往往能收穫意想不到的结果,他还常让自己不要同瑜生相比,瑜兄这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他能考中前几名都是正常操作,考不中才奇怪。 这样的人只有一个,比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因为来看新鲜出炉的会元老爷的人太多了,瑜生和小郭先生迫不得已换了一家客栈住。 这次出榜后,落榜的学子很多都已经回乡了,京城里吃住不便宜,多留一日就是多花一日银钱,因而客栈空出不少房间来。 瑜生和小郭先生选了一家比较安静的客栈,这家客栈虽大,但因靠近大官府邸,所以行人都不太敢喧譁,总是显得很安静。 出榜后,瑜生收到了秾秾的回信,满怀欣喜看完后,就把自己中了会试会元的好消息写在信上回了过去,还说等他考完殿试,再亲自回乡接她好了。 瑜生没料到之前自己从考场里出来又伤了风寒,他的好知己好同窗急得把消息传回去,这会儿今秾已经在准备来的路上,收拾了行李,雇了马车,因不放心今秾一人上京城,连他刚刚新婚的三哥三嫂都来了。 会试考完后,礼部这边在请问天子殿试的时间。 天子一直犹豫不决,是早点殿试,还是晚点殿试?如果殿试早了,别秾秾还没来,就考完了,到时候书呆子会不会就考完直接自己回乡了? 如若殿试晚一些,书呆子正好打算等殿试完再接未婚妻呢?那岂不是越等越久?<="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第53章 天子什么时候来了考场,他竟然毫无所觉! 小郭先生寄来的书信上说不清楚,只说会试考完,瑜生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没说病到何种程度,有没有请大夫,大夫怎么下的诊断…… 收到信后,今秾把信一读,全家人都开始担心了,赵氏连夜给她打包行李,让她赶紧去趟京城,还嘆气说她那个儿子真的离不了未婚妻,一离了秾秾,就病倒了。 如果瑜生的身体像个正常人那样,偶尔病个一次两次,他们也不会慌里慌张,但他自小就大病小病不断,上回院试考完烧热几日还歷歷在目,所有人都提心弔胆。 今秾原本还打算等生哥考完再做打算,没想到生哥会突然又病了。 会试考完还得殿试,今秾就怕到时候病久了,影响殿试上场,更担心他的身体一病总是难好。 因为匆匆要上京,蔡家商行最近没有去京城的趟儿,最快也要再等几日,时间赶得紧就没走蔡家商队了。 赵氏思来想去,路途遥远,让今秾一个人去京城肯定是不安全的,于是把自己三儿子三媳妇也拉上,让他们陪着秾秾一块去京城。 今秾一路上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都在想瑜生的病情,想多了就容易往坏处想,后来干脆拿着诗经读,转移转移注意力,新嫁进来的三嫂是会拨算盘,识些数,但不像今秾这样,会识字会读书,听她读书听得津津有味。 今秾就给她解释解释诗中的意思,一路就这么打发时间。 …… 天子最终还是下了决定,在会试出榜后的半月考殿试,朝廷下达了殿试时间的通知,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时间算是早的,但对于一些盘缠用尽赶时间的学子来说也算是好事,瑜生因之前病过,是想多休息些时间的,还有半月就考殿试,他病还未好全,不知会不会影响备考,如若能在殿试之前把身体彻底养好是最好的。 殿试时间出来后,小郭先生就紧张得投入备考当中了,瑜生则是一边养病一边读书,没敢熬夜读书,心态上也尽量让自己放松,好利于养病。 他这种摸鱼读书法,不知为何效率还挺高,往日里一些想不到的点这会儿读着读着就自然而然浮现上来,试着写了几篇文章,感觉比先前下笔写的层次上更上升了一层。 有了这样的意外提升,他干脆把心神都用在练习写文章写策问上,因为殿试也只考一篇策问,写得好才有机会面圣。 瑜生把能想到的所有策问题目,都试写了一遍,有些经久不衰的议题,甚至反覆从不同角度写了多篇,然后自己评出最好的那篇,反覆修改,丰富论点。 半月时间还是太短,一眨眼过去,殿试就到来了。瑜生与小郭先生特意换了身最干净最体面的衣裳去参加殿试,因为万一能碰见天子,岂能仪表不整洁? 因着是在皇宫里考试的,检查程序比之前多次考过的任何考场要严格得多,从哪一道门进宫也都有说法,只许考生携带证明身份的相关考证,不准带其他任何物品,包括笔墨纸砚都是宫里会提供的。 一名考生头上冠发用的钗子由于过于尖锐,也让摘了下来,用发冠重新束髮。 还有一个考生腰上的腰带拆下来竟可以成鞭子,被搜查的士兵黑着脸没收了,好在宫里对这些情况都有所预料,给重新提供了一条普通腰带,这个考生才免于因仪容不整被逐出考场的下场。 瑜生会试是排在第一的,所以他是第一个进宫,第一个接受检查的,那些检查的士兵,看他是考了会元的大才子,且生得瘦弱俊秀,传言会元老爷是个年轻病秧子,都对他比旁人客气温柔几分。 他排在前头没看见后面那些状况,检查也都一遍过,小郭先生排在中间,目睹这个状况,那个状况,自己紧张得不行,连忙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多余饰品。 他本来想缀个玉佩,被瑜兄劝了下来,说进宫是为了考试,不是为了选美,只要仪容干净整洁,不必有多余的装饰,险险地过关了。 他看见本来检查的士兵是有稀奇古怪形状的装饰物才会让取下没收,后来可能见多了,就烦了,干脆一刀切,后边的不管身上佩戴了什么,只要是衣服除外的物品,全让摘下来,等考完再去领回来。 还有个不知道脑子里长了什么的书生,竟然在靴子里插了一把短匕首,直接被认为要行刺皇帝,被当成刺客带走了,这下不但不能考殿试了,且可能之前的成绩也会被取消,还有牢狱的风险。 那个学子哭着说,昨晚去吃了烤羊肉,这匕首是切肉片用的,忘了取下来,但不管他如何辩解,带了利器进宫,就是有天大的藉口也会被定罪。 小郭先生很羡慕瑜兄的排名,他只管排到第一去,后边发生什么都看不着,也不会被吓着,不像他一路检查进来,都是心惊胆战的,一会儿哪有精神再专心写出好文章? 到了保和殿,不及欣赏宫殿的精美华丽,头也不敢抬头乱看,按照会试的名次,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每张考桌上都已经放好了空白的卷子、笔墨纸砚,然后主考官在前头的板子上写下了殿试的策问议题。 要求考生们按照题目写出一篇不少于千字的策论。 「你们有一整天的时间来写,不必着急落笔,慢慢思考,如若写坏了可重新找小太监要新卷重写,日落前收卷。」<="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不可偷看,不可张望,只能盯着自己的卷子,左顾右盼者会被逐出考场……」 主考官说完,同几个副考官说了一声就出去,不知去哪里,兴许是去向皇帝禀报。 严格说来,殿试的主考官只有一个就是天子,但天子政事繁忙,他老人家也不是真有整日时间来盯着学子们考试的,所以这些工作都是由大臣代劳。 他若有空了,只要出来象徵性转悠一圈,露个面就行,哪怕不露面也无妨,没人敢说什么。 等到学子们考完,考官们会统一阅卷,几个大臣一起评出写的比较好的几份卷子,送到天子面前,让他审阅,再依次评出前十名或者前五名,全看天子的心情,心情好了多看几份卷子,心情不好了,大臣们评完让天子过眼一遍就行。 瑜生刚进殿的时候,还想着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见仰慕已久的天子一面,坐下来后,乱七八糟的杂念都抛到天边去了,满心就只有试题了。 这次的殿试议题是经史时务策,採用一策多题的方式,他也不着急落笔,想了想这些日子所写的策问,又思考了题意,其他学子陆陆续续已经落笔,他倒巍然不动,只是闭目沉思,大约快一个时辰后,才蘸了墨落笔。 考官看在眼里,他是会试的第一名,桌子排位本就明显,深受考官们的视线关注,见他这样沉得住气,不少人都捋捋鬍鬚,频繁点头。 只是再一看他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又是嘆气,听说会试的会元考完后就病了一场,病秧子的名号也广为流传,官差报喜那日,他穿着大棉袄出来迎接,说话有气无力的,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传来传去,甚至还传出了一个病秧子会元老爷快活不成的消息了,让人啼笑皆非。 一个礼部的考官跟另一个翰林院的学士考官咬耳朵:「看来传言不假。」虽然病得不那么严重,但身子不太强健一定是真的。 翰林院学士点点头。 这样的人就算学识再好,其实也不适合当官,尤其是当大官,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好的精力,怎么能为皇帝分忧呢?纵使再多才干,发挥不出来,也是无用。 瑜生一心沉浸于自己的文章当中,不知道考官心里已经对他有了第一印象的评断,他虽落笔的时候比旁人晚了很多,但因胸有成竹,下笔的时候不需要思考,一切思路早已凝练在心,不多时就写了满满的半篇。 中午,太监们送来了饭菜,学子们停笔吃饭喝水。 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吃宫里的饭菜,很是稀奇,瑜生也有些好奇,送来的饭菜是一汤一饭三个菜,其中两荤一素,打开的时候还算热乎,这样的伙食比之前考过的什么乡试什么会试好得多了! 之前的考试甭管学子要在里头待几天,都得自己自备伙食,带进考场的怕馊了坏了,只能带些干硬的食物,没有炉子的考生连口热乎的水都喝不到。 现在有宫里御膳加成,再对比之前吃过的,这些食物一下子成了人间仙品,各个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瑜生倒是没这种滤镜,他如平常吃的那样,尝了几口,感觉味道是比外面吃的要精緻可口几分,但也只是这样,要说有多美味,谈不上。还是秾秾做的更好吃些! 把饭菜吃完后,休息一会儿,又提笔开始写文章。 临着落日前一个半时辰,瑜生就写完了。写完后,自己检查了两遍,没有错别字,没有偏题,题意清楚,论点明确,通篇无错误,确认后直接交了卷子。 这时候才有心思到处看。 瑜生一抬头,就看见对面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俊朗男子坐在高座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目光深邃锐利,处在高处的阴影中,像一只蛰伏许久的勐虎,盯着待宰的猎物,思索着从何处下口比较美味。 瑜生被自己的想像吓了一跳,忽然反应过来,那是他崇拜已久的天子! 天子什么时候来了考场,他竟然毫无所觉! 第54章 天子暗藏骯脏心思,假意提点 瑜生总觉得皇帝的眼神不太对劲儿,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可能天子看人都这样吧…… 不敢再看天子,这么干坐着又浑身不对劲儿,只好低头思索刚才写完交上去的文章,片刻后提笔,开始默写下来,准备拿回去给老师看。 静心默写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把天子强烈的存在感消除了,等他默完整篇文章,刚巧考官宣布结束,让太监把卷子都收上来,他再抬头看时,发现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去。 考完,瑜生和小郭先生从皇宫里出去,回客栈等待参加三日后的传胪典礼。 所谓传胪其实就是宣布殿试结果的唱名,也就是今年会试殿试之后走到最后赢家们的典礼,前十名还能得到天子的亲自召见,这对任何学子来说都是莫大的殊荣,也有一种说法说这才是真正天子门生。 小郭先生紧张得当日晚饭都有些吃不下,他觉得以自己的水平要考前十名有些难,哪怕这次写的策论议题刚好是他以前经常练习过的,很有把握,但仍然不觉得自己能得到面圣的机会。 这时候就难免羡慕学神瑜兄了,因为他这样的人不需要担心名次,前几名是铁定的了。 拍着他的肩,说:「瑜兄,若是你见了陛下,一定要替我看看陛下长的什么模样,为人是和蔼还是严厉。」 瑜生无语,严厉是有可能,和蔼是个什么词,陛下的年纪……还和蔼不起来吧。<="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陛下问话的时候一定要当心再当心,莫要说错话了,这也是祖父要我叮嘱你的。」 瑜生点点头,心里思索考场里见到的天子那一面,好像……是挺吓人的。 殿试只写一篇文章,要阅卷不难,难的是评名次,这会儿阅卷大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只为前几名的名次定论。 第三名与第二名甚至与第四名的文章都难以较高低,各有各的好,大臣们也都喜好不同,你说这篇好我说那篇好,争了半天直到丞相拍板才定下来。 更难的是第一名的文章。 这篇文章不论其他,只从文章本身出发的话,任何大臣都觉得这篇文章是写得最好的,只是最后揭了名,发现是?*?会试的会元瑜生所写的文章之后,就有大臣持有不同意见了。 「他还太年轻,没有资歷,没有学问见识上的沉淀积累,不足以当状元,应该把状元让给年纪稍微年长一些的,以他的年纪当个探花郎差不多。」 「说得极是,况且瑜生身体不好,这样的身体素质如何能为皇上分忧?担不起大任啊。」 反对瑜生这篇文章当状元的大有人在,从他的年纪轻和他的身子差两点说事,尤其是礼部尚书等人,更觉得应该要有资歷见识更深的人来当状元。 最后又吵到丞相面前,竺情懒懒抬眼,「就他吧,阅卷只以文章论名次,不牵扯个人,定名次就让天子自己做决定吧。」 虽然如此,但是歷来把前十名的文章交给天子看,里面也是有门道的。 天子有兴致的话,把每一篇文章都看了,看完根据自己的心意定优劣定名次,但天子若是没空或者不耐烦看的话,很有可能看都没看,就按照大臣排好的文章顺序定了名次。 歷来天子是很少更改大臣所排好名次的,一来是给阅卷官面子,二来,嫌麻烦。 除非真有惊天才华天子极为欣赏的人让他特别关注到。 而且天子也少有每份文章都看完,排在越靠前的文章,越有可能被天子详细翻阅,这种时候,受到天子赏识的机会就越大。 虽然争议再大,但既然丞相已经放了话,其他阅卷大臣也只能依了丞相的意思。 天子收到阅卷大臣交上来的文章,十份文章,他果然没有兴趣一一翻看,只是翻了翻前头几名的名字,果然看见瑜生的文章排在第一份。 他翘了唇角,从到看到尾,这个书呆子,也没有辜负他想给他状元的心,再看看下边几份文章,确实写得不如他好,比他务实的不如他才华横溢,比他有才华的,不如他观点独到犀利,这傢伙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 天子早就想好了要给书呆子状元,歷来像他这么年轻的学子考殿试,很有可能在名次上会吃亏,因古话总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都尚未及冠就考了状元,自然不在「牢靠」之列,那些古板的大臣都不会贊成让他当状元,之所以会排在第一,应当是丞相的意思。 只是天子觉得,一来书呆子的水平能当得起状元,二来更重要的是,他有意在书呆子考了功名之后,留他在京中任官,歷来状元郎进翰林是传统,进了翰林就得熬资歷,少说也得在京城干个几年。 天子没想过之后要怎么做,只是想把书呆子先放眼皮底下再说。 传胪大典这日,清晨一大早,瑜生和所有的准进士们都穿着统一制式的公服,头戴顶冠,排着队候在皇城大门外等候召见。 之后有鸿胪寺的官员引着他们进宫,到金銮殿前,文武百官皆在列,瑜生和所有准进士们一样,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一直等到辰时,天子才姗姗来迟。 这次瑜生不敢随意乱看了,老老实实见了礼,站好。 等一系列仪式过去后,有官员开始宣布殿试的名次,也就是唱名。 先唱到的有些意外也不出意外的还是瑜生的名字,他连忙跪了下来,位列于左侧第一的位置,之后榜眼则在右边稍后的位置,其余名次者依次往后排。 小郭先生考完觉得自己不可能排在第十名,结果却排在了第十,也就是二甲第七的名次,算是个好位置。 传胪大典结束后,天子亲自召见了前十的进士说话。 朝臣们纳闷的是,天子这次还挺有耐心的,他不先从状元榜眼问起,反而从第十名的书生开始问话。 小郭先生紧张坏了,受宠若惊,好悬没有因紧张出丑,当场作了一首诗矇混过关。 之后第九第八至第二,天子所提的问题各有不同,有的让作诗,有的问了些时政方面的问题。 轮到瑜生的时候,天子忽然说:「你是云州府金诚县人?」 瑜生点点头。「回陛下,是的。」 之后天子又说,「朕听说你自幼被誉为神童,这一路考上来,也次次考了第一名,算上状元,六元及第,是本朝第一位六元状元。」 瑜生被夸得不好意思。「学生惭愧,学生自幼家贫,按理是读不起书的,好在开蒙时得陛下于各地开设义塾之故,方能上得起学,且学生因早产体弱,也是学生家人及未婚妻悉心照料,方能有今日。」 天子:「朕听闻你的未婚妻,温柔贤淑美名远扬……」 瑜生点点头,没错他的秾秾确实极好,无人能及。 只是书呆子忽而疑惑,他的秾秾有美名远播吗?名扬到天子都听闻的程度?<="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不及思索,随后天子又问:「此次金榜题名后,想做什么?」 瑜生连忙拱手:「学生、学生想接未婚妻来京城游玩一番。」 天子顿时满意了,不枉他给的状元,书呆子还算识相! 丞相竺情在一旁看着天子和书呆子的对话,忽然来了兴致,明知故问道:「状元郎的未婚妻在哪儿?」 瑜生连忙回道:「我来京城赶考前,家中母亲病了一场,未婚妻本想随我来京城,因母亲病了之故,才代我留在家中照顾母亲。」 竺情:「这么看来,状元郎的未婚妻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贤淑的女子,然而却本官很好奇,在状元郎的心中功名与未婚妻孰轻孰重?」 书呆子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未婚妻。」 丞相却愈加为难道:「有了功名就可以为陛下效力,莫非在你眼里陛下还不如你的未婚妻?」 瑜生吓得连忙跪下,「学生没有这个意思……」 天子瞪了丞相一眼,他虽然也看书呆子不顺眼,但他还需要暂时由书呆子来照顾秾秾,将她接来京城,又不是要治他的罪。 他素来知道竺凡德此人性情恶劣,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书呆子也让他起了作弄的兴致。 天子给新科状元郎解了围,「既然没有就起来,丞相逗你的,不必当真。」 竺情低头抠指甲,玩味笑了笑,天子这也算是「爱屋及乌」? 瑜生擦了把汗,差点就被丞相坑了,还好天子是个明君,没有计较。 他偷偷看了丞相一眼,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丞相,他从前也未见过丞相大人,谈不上得罪之处?何况外界明明说丞相是个大度高洁之人。 恰巧碰到丞相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书呆子:「……」 其他大官看天子这态度,看来是很喜欢新科状元了,为了护着,连丞相的面子都不给,虽然丞相确实看起来像是有意为难人。 有个会来事的大臣,问道:「状元郎刚刚金榜题名,既然与未婚妻感情好,什么时候成亲喜上加喜?」 书呆子不好意思地说:「约莫、约莫不久后……」 其他大臣都笑了起来。 天子:「……」 丞相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微变。 天子狠狠瞪了一眼多事的大臣,准备赶明儿给他找点事做,闲死了,话那么多这么会讲,不如派去塞外当个使臣,跟将军作伴去! 天子让书呆子金榜题名可不是为了要他得了功名马上娶秾秾的,为了让书呆子把这事儿忘了,把婚期越往后推越好! 金銮殿上,天子暗藏骯脏心思,假意提点:「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年轻人应先立业再成家!」 「专心替朕做事,朕自然看在眼里,等到官爵加身,有了更高的官位,能为夫人挣来诰命,再成亲不迟。」 天子话语里充满了暗示,意思是只要你好好做事,过几年我就给你加官进爵,成什么婚!不要成了! 他觉得自己暗示得够明显了,书呆子这么会读书,应该能听得懂。 试问哪个考功名的读书人不想要加官进爵,前途无量? 谁知道状元郎红着脸说:「学、学生想快点成亲。」 他的秾秾已经等了他许久许久,他怎么可以让她继续等? 既然考了状元,就要风风光光迎娶她,让她成为状元夫人! 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叭! 书呆子虽然害羞,但语气分外坚定。 满朝大臣听了,顿时哄堂大笑。 感情状元郎还是个满脑子只有未婚妻的不折不扣的情痴! 天子:「……」 第55章 状元郎与未婚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见完天子,瑜生和新鲜出炉的榜眼探花从正阳门出来,骑上宫里备好的骏马,他穿上一身状元大红袍,跟着仪仗队一路游街。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沿路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像是早有经验,每到了会试殿试这年的春日,金榜出来后,京城里的百姓就会跑出来看状元探花游街,至于榜眼虽然是第二名,但相较于第一名的状元郎,传闻总是比较俊俏的探花郎,榜眼总是比较不起眼。 这回的榜眼探花其实都差不多,榜眼是个三十几的五官端正的中青年书生,探花则是个年纪更大约莫有快四十的老书生,可见刻板印象要不得,天子和考官们可没有把又年轻又俊俏的状元郎安排到探花的位置。 沿路有姑娘觉得状元郎太过年轻俊俏,很多未婚姑娘都把早早准备好的篮子里的绢花和手帕往状元郎身上丢,瑜生被扔了个满头满脸,香气扑鼻,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脸都红了。 其他人见状元郎这么可爱,越发来了兴致,有些已经成婚的媳妇大婶也故意往他身上扔花扔帕子,瑜生一时间被鲜花帕子吞没了。 其他两个榜眼探花羡慕地嘆了口气,状元郎虽然还没成婚,但刚才在大殿上说有一个感情甚好温柔贤淑的未婚妻了,现在游结还受到大小姑娘的欢迎,真叫人羡慕! 瑜生手忙脚乱的时候,听着周围的恭贺声,喧嚣声,敲锣声打鼓声,这样的热闹场景,很遗憾没让秾秾看到。 他还记得以前曾跟秾秾约定好,想让她一日看尽长安花,可惜这次因为事出有因,没让秾秾一起来京城,现下又有些后悔,等事情过后,哪怕他描绘再生动,也不如亲眼所见。<="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没有人知道马上的状元郎在这样风光的时候,满心都在惦记着家中的未婚妻。 今秾的马车进京城时,只觉得不愧是京城繁华得很,他们先去之前瑜生去信说过的那家客栈里找,掌柜说人已经搬走了,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掌柜给他们指了路。 「会元老爷不但会试考了会元,且殿试也拿了状元,现在估摸着正在游街呢,你只管往主道上几条大街去,准能碰见。」 今秾和三哥三嫂闻言,惊喜地直问:「他中了状元?」 「当然是真的!你们是状元郎老爷的家眷?要看热闹得赶紧,过一会儿就没得看了!」 今秾心里高兴极了,也大大松了口气,能考上状元,说明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所以才能赶得上会试。 没想到他们过来会赶上生哥游街仪式。 三人又连忙让车夫赶车过去,掌柜说尽可能往人多最热闹的地方走,那一定是状元郎游街的地方。 人越来越多的地方,马车是行驶不进去了,今秾三人只好下车,让车夫找家客栈停车,他们一路往前走,问了路人,说状元郎还在后头,还没过来,今秾想快点看见生哥当上状元的样子,没在原地等,而是一路往前挤。 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哪怕有官兵维持着秩序,仍然一下子骚动,今秾被挤得和三哥三嫂分散了,自己狼狈地在人群中被挤到前方去。 这时仪仗队已经到了近前,仪仗队的官兵喊道:「前方的速速退避!」 今秾想往后退,但因为后边的人太多了,挤来挤去都挤不进去,突然一声惊喜悦耳的声音唤道:「秾秾!」 今秾抬头一看,才看见她家生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骑马到了跟前,他是状元郎,他一停下来仪仗队也跟着停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路中间的两人。 今秾喊了声生哥,然后见马背上的红袍少年红着脸向她伸出了手,「秾秾,上来,与我共骑。」 仪仗队的主事小声提醒状元郎:「从来没有女子与状元共游,这恐怕不合规矩……」 状元郎看他一眼,虽眼神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她是我的未婚妻,没有她我便走不到今日,与她共骑又何妨?若坏了规矩,只管找我。」 这么大好日子,状元郎六元及第登科正是气焰最风光的时候,仪仗队的领事也不敢得罪他,加上榜眼探花也帮着说话,只好不提了。 今秾伸出手,被他一把拉上去,坐在他身前。 瑜生骑术一般,体力也一般,平常时候是不敢带今秾骑马的,秾秾的骑术说不定都比她好,但跨马游街只是慢悠悠地骑在马背上让马驮着走几条街,不太费劲,瑜生才敢说要带她共骑。 许久不见的心上人就在自己怀中,还在自己高中状元的时候,同自己游街,享受最风光的时候,瑜生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以至于下巴搁在她脑袋上,满足地喟嘆了一声。 用只她听得到的声音说:「秾秾,今日的长安花可满意?」 今秾连连点头,满面霞光,她一坐上来后,明显感觉到扔给瑜生的帕子花朵都少了,不由取笑:「生哥伤了多少姑娘的心肠?」 「秾秾会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状元郎气得羞赮,又怕未婚妻真的误会,笨拙地解释:「那只是凑热闹的,我、我心里就你一人……」 今秾被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逗乐,在马背上在他身前,笑得花枝乱颤,少女貌美娇俏,在状元郎怀中笑颜如花的样子也被映入了这副游街图中,成为很多人心中的风景。 有人打听了,说那是状元郎的未婚妻,遗憾的有,赞嘆的也有,都说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状元郎年少才高,他的未婚妻貌美如花倾城之色,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本来一些准备榜下捉婿的权贵人家见了,也不由得生了退意,虽然很大原因是因为在金銮殿天子亲口问了他家中未婚妻的情况,让这个未婚妻摆到檯面上来,就不敢随意捉婿,被天子知道了恐怕没好处。 但因为瑜生实在优秀,年纪轻轻就六元及第中了状元,深得陛下的欣赏,日后定然有好前程,说不定还能进内阁呢,一些有意思的权贵就想着,状元郎从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肯定也没接触过多少女子,让他见识见识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富贵花,他就知道乡下那朵小家花同真正的富贵娇艷的牡丹花的区别了! 只要状元郎自己生了心思,天子也管不了那么多。 没想到,状元郎游街,他的未婚妻会忽然出现,且还与他共骑共游,更没想到的是,他的未婚妻纵然看得出风尘僕僕尚未梳洗精緻打扮,仍然能看得出倾城的娇美颜色,就算与京城最美的千金相比也丝毫不逊色,甚至更甚人家。 「状元郎不是出身乡下吗?哪来这么漂亮的未婚妻!乡下的姑娘都这么好看了吗?」 状元跨马游街结束后,这些问题成为新的京城话题,火遍大街小巷。 天子也知道了,原来秾秾进京了! 他把没用的暗卫一通训斥,又派人到跟前保护,怕被发现,叮嘱暗卫不要一直盯着,离远一些,要有距离有空间的保护。 暗卫满脑门问号,领命而去。 「……」 天子在自己的宫殿中,看摺子没了心思,看书也没了心思,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突然秾秾离他这么近,只要他出个宫,不出一个时辰,就能见到人,这样的距离,让他有点无所适从,之前总盼着人来,真来了,自己反倒不知做什么了。 丞相那边也收到了消息,他听僕从说,状元郎带着貌美未婚妻游街的事情,说京城大街小巷已经传开了,说状元郎未婚妻如何如何貌美好看,两人感情如何如何好,很多人都把新科状元郎列为年度大赢家,羡慕死人。 丞相比天子干脆多了,他装作出门散步,自己牵了马出门,故意往状元入住的那家客栈门前那条街上走。 说回今秾这边,游完街之后,今秾就随着瑜生还有一路追上来的三哥三嫂回到他住的客栈,另外又开了两间房。 洗漱后,一家人叫了饭菜到房里吃,说话。 三哥夫妇是有眼色的,恭喜了四弟,说了几句高兴的话,就藉口说路途劳顿回房休息了。 只剩今秾和瑜生在房里。 两人手牵着手,对视许久,忽然齐齐笑开。 今秾就说起,自己当时收到郭家兄长的信有多紧张,一天都不敢耽搁,直接收拾行李上京了。 「还好生哥没事,而且还考上了状元!」 「我一直觉得生哥能高中,真中的时候,感觉来得挺突然的,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她伸出自己手,「你摸着是不是感觉手心里还有汗?」 瑜生把她的手捧手心里握着,先前在外面不敢表露的得意欢愉也露了出来,「虽然也告诉自己如果不中没关系,名次靠后也没事,但真的中了状元,让秾秾享受到游街的风光,享受到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美妙,还是觉得很开心。」 今秾捧着他的脸,在他侧脸亲了一口,「这是庆祝生哥考上状元的!」 书呆子一下子脸成了熟透的红虾。 两人聊了会儿话,瑜生问今秾累不累,想不想回房睡? 今秾摇摇头,「倒是还好,跟你游过街之后,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现在我可能高兴得半夜都睡不着了。」 「那正好,秾秾晚上陪我去宫里参加琼林宴吧,我听礼部的大人说,宴会上是可以带一两个家眷的。」 第56章 他的桌案与丞相的桌案是相隔的 今秾 第1回 参加宴会,还是琼林宴这样盛大的场合,听说很多文武百官都会参加,加上登科的士子,甚至皇帝都可能亲临。 既有些期待,又多了两分紧张。 女子总是注重外貌多一些的,一提到参加宴会,就立马想到自己似乎没有特别适合参加宴席的衣裳。 她的衣裳本就是日常穿着,无论在乡下还是在府城,都没有特意做过比较精緻的,而且这次来京城,因来得匆忙,就只带了几件平常换洗的衣物。 她把包袱拿出来翻了翻,眼睛眨啊眨:「生哥……」 瑜生笑了,「无论秾秾穿什么都好看,莫管旁人眼光。且宴会是晚上办的,灯光昏暗,不如白日明亮,旁人只看见秾秾那张脸就魂不守舍了,怎么会注意到秾秾穿什么?」 今秾觉得来京城一趟,生哥变得油嘴滑舌了,捏了捏他的脸,「生哥……陪我去买衣服叭?」 瑜生哪招架得住心爱未婚妻的撒娇,立刻就投降了,拉着她的手出门去。 京城有家很出名的成衣铺,里面什么时兴款式的衣裳都有,瑜生也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京城很多有点闲钱的老百姓都喜欢去那里买衣裳,还有的人去里面逛一逛,只看不买,学了款式回来自己做。 那家店离客栈也不是很远,两人干脆走路出门,顺便带秾秾逛一逛京城的街道,让她开心开心。 二人从客栈里出来,俊秀少年牵着貌美的小未婚妻,两人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门口的小二打了声招唿:「状元爷带未婚妻出门逛逛啊?」 瑜生笑着点头。 小二偷偷嘀咕,这状元爷住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殿试前就已经搬过来住,一直给人感觉冷冷淡淡,半死不活,没有半点精神气,听说是病过一场,在养病。 现在未婚妻一来,病就好了?没听过病好了还会连带性格都活泼起来,想来是因为未婚妻的缘故吧! 小二羡慕地想,我要是有那样一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我也得整天乐呵啊!不乐呵一辈子都亏。 两人高高兴兴出门,丝毫没有察觉后头跟着一人。 那人把手边的马交给僕人,自己背着手,优哉游哉地逛着街散着步,因他身材高挑相貌出众,很惹人注意,又故意从街边摊贩中买了一顶狐狸面具戴着。 竺情离得远,看不清楚昔日「梦中」少女的长相,只看到她被书呆子牵着,落后小半步半边身子被遮住。他随手又从另一个摊贩中买了一串烤羊肉串,边走边吃,任谁也想不到这是名满天下,高洁矜贵的丞相大人,竺家之主。 这会儿天还亮堂着,太阳都还没落山,不过街道上就已经香气扑鼻,酒楼饭馆坐满了等着上菜的客人,街边的小摊小贩也在做着吃食,今秾闻着闻着就有些饿了,分明出来前还同三哥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瑜生感觉也饿了,衣裳不着急买,他特意找了几家京城有名的饭馆和小摊,专门做京城里才有的地道吃食,别的地儿是吃不到的,这几家他之前有吃过,都觉得不错。 京城里实在太过热闹,饭馆摊上生意也好,人来人往,以至于完全没有警惕性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他们凡是进了一家店,后边就跟着另一个人也进去,那人衣着低调奢华,虽然戴着面具,但仍露出半边俊逸的下巴,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只是这位贵人也看不出像是跟踪人的,他一路上也吃个没完,手上总拿着一串什么在吃,更像个贪玩贪吃的贵公子。 跟着两人进了餐馆,看着少女吃饭,他才总算看见那张脸,一时有种梦中人来到他面前,来到他现实的世界,这种恍惚感。 忽而又笑了。 狐狸面具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暗沉沉的。 他喜欢这种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感觉。 他甚至少女喜欢吃哪样,多吃了几口,他就跟着点那样,满怀兴致的品尝,原来她喜欢这样的口味。 今秾胃口不大,本就吃过一顿,所以也就吃了两家,已经饱肚了,且吃得小肚子滚圆,她拉着生哥的手摸摸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问:「这下怎么办,吃得多,等会儿买衣服穿着不好看了。」 瑜生耳根都红了,连忙左看右看,看看有没有被人注意到这个举动,「秾秾穿什么都好看!」 今秾用力捏他的手,「你只会这句,男子是不是从来在女子买衣服的时候,都只会说这句啊?下回不来点新鲜的,我可不听。」 瑜生红着耳根,拉着她走进成衣铺。 身后跟着的那人看到这一幕,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眸色深沉,过了会儿,没有跟着进去,而是转身离去。 不知牵着马去了哪里的僕从,像是长千里眼一样,眨眼就已经牵着马到他跟前,男人骑着马离去。 再从成衣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今秾选了一套衣服,款式颜色都是她喜欢的,只是做好的成衣哪怕拿了最小号,腰肢那里还是过于宽大,于是又让店里的绣娘帮着修改,这才多等了会儿。 从成衣铺离开,经绣娘提醒,瑜生又带着未婚妻,去首饰铺里买了一对镶着白玉的银色耳环,极为素净雅致。 绣娘说这套衣裳要配着耳环才好看,耳环比衣裳还贵,几乎花光了瑜生带出来的所有钱,但他见秾秾戴上,就觉得美得像天仙,天仙都没他的秾秾好看! 今秾是捨不得买这么贵东西的,因为一套衣裳就花了不少银子,生哥还未授官,也就是还没到能领俸禄的时候,且在京城还要花费一些,但生哥坚持给她买,她也不好弗他的心意,想着自己话本子稿费挣了不少,这回出来也都把存的银子都带来了,坚持到回家应当不成问题。 到了客栈,今秾洗漱一番,换上新买来的衣裳,戴上生哥买的白玉耳环,白玉就比豆子大丁点儿,难得的是雕刻成了莲花的形状,缀在银色耳环上面,虽不华丽,却透着一种很精巧素雅的感觉,配上新买的这套浅鹅黄衣裙,有种步步生花的美感。 她把生哥先前给她买的胭脂,在唇上和腮边轻轻涂抹,唇上的多涂一遍,腮上的薄涂至瞧不见妆容感,隐约的红晕,让肤色显得更白皙,气色更好。 等今秾弄好这些,瑜生就来敲门了。 天色已经快黑了,宫里的马车来接人了。 今秾打开门,「生……」 就见门外的书呆子已经成了石塑,瞪圆了眼睛。 她伸了手在他眼前晃,「生哥?」 瑜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偷偷牵了未婚妻的小手,赞美道:「秾秾真好看……这衣裳穿你身上,是它的福分,瞧你把它穿得像天上宫装一样……」 今秾被夸得很高兴,一会儿又听书呆子未婚夫说:「可是……秾秾,我现在又不想带你去宫宴了,你这么好看,我怕被人瞧了去。」 书呆子口气酸酸的,酸得活似喝了一缸醋。 今秾:「……」 宫里的人果然很有职业素养,今秾下楼的时候,看呆了掌柜小二和不少客人,但宫里派来赶马车接人的太监却只愣了下,就回过神,说请状元郎和状元郎夫人上马车。 今秾还未成婚,是不能叫夫人的,但太监也不知道叫什么,他又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儿,反正左右都要成亲,不如就叫夫人吧。 一声状元郎夫人,让瑜生没心思酸了,自己羞得不行,暗里欢喜。 马车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一路向着皇宫而去,路上碰见不少同样赶去参加琼林宴的书生,可惜宫里派马车接的只有状元郎有这个殊荣,其他人都得自己想办法,坐马车骑马都行。 到了宫门口,看见小郭先生等人已经等在了宫门口,见他携了未婚妻下马,都跟他打招唿。 瑜生走了过来,他们才看见状元郎未婚妻的模样,满目惊艷。不由揶揄:「状元郎好福气!」 瑜生很害羞,还知道站出一步,把未婚妻挡在身后,免得过多男子的目光让她不适。 小郭先生早就知道瑜兄的未婚妻有一张难得一见的容颜了,旁人对她熟悉得多,见了面也拱手打招唿。 今秾亦是还礼,「恭喜郭家兄长登科。」 几人说说笑笑,经过检查后,从宫门口走进去。 皇帝派去暗里保护状元郎未婚妻的暗卫功夫不错,且藏匿本事极强,但他是个新人,经过十多年的训练,刚刚被批准进入暗卫营上岗不久,是个实打实的纯新人。 他不知道天子为何派他去保护状元郎的未婚妻,更不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是为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自家天子是存了什么样的坏心思。<="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他是个木讷的耿直的只有一根筋的愣头青,不会揣测主子的想法,虽然状元郎带着未婚妻进宫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禀报给主子,因为主子只吩咐了他远远保护,没说要干别的。 他就跟着进了宫,伪装成一个保和殿洒扫的宫人。 他要是知道今日的耽误,让他未来莫名其妙被主子发配去挖金矿挖了三个月的话,他一定会立马跑去通知主子的! 话说回来,今秾和瑜生等人进了宫,走了好长的路,有大半个多时辰都在步行,因为宫里不许人乘车骑马,只得靠双腿走路。 为这儿,今秾小小把未婚夫崇敬的天子骂了一顿。 好不容易终于到开宴会的保和殿了,今秾狠狠松了口气,这时候不由得佩服每日要上朝的文武百官大臣了,每天走这么长的路,身体想坏也难啊,天子肯定是为了自己臣子们的健康着想! 没有一双好腿,想当官也是不容易。 天清气朗,四月底的微风舒爽怡人,气候正好,宴会开在保和殿外,早早有宫人点亮了一排排一列列错落有致的灯笼,来回有巡逻的侍卫,十步两个站岗等吩咐的宫女太监。 每个桌案上都摆着酒壶杯子、瓜果点心等。 瑜生被引到左下首第二的位置,这是专门安排给新科状元郎的,仅次于丞相的位置。 也就是他的桌案与丞相的桌案是相隔的。 其余新登科的进士们专门安排在另一边,按照名次依序入座。 同兄们都很羡慕状元郎,小郭先生不算很羡慕,因为因为那个位置实在太显眼了,就在丞相边上,四周都是权贵大臣,上首还有皇帝,若是他的话一定紧张得昏厥过去。 换作平常瑜生确实会紧张,但这会儿,他只顾着照顾自己的未婚妻了,什么都看不见,想不到。 第57章 莫打她主意 新科进士们到齐入座后,不久文武百官也都齐齐入座,官位从下而上,越是地位高的越来得越晚,等所有人都到齐后,就只剩皇帝和丞相没来了。 天子设宴宴请新科进士,但并不代表他一定会参加,有空就来,没这份闲心就不来,也是正常。 不过丞相很少缺席这种场合,等到宴会开始奏乐了,前菜快上了,丞相才姗姗来迟。 太监在外面唱道:「丞相大人驾到。」百官便齐齐站了起来,无一人例外,可见他在朝中积威甚重,连一些不是一个阵营的武官也都站着,等丞相入座才会坐下。 瑜生和今秾随着大流一块起立,瑜生早先已经见过丞相了,还差点被他坑沟里去了,对丞相併不好奇,今秾就有些好奇了,因为她原先写话本子的时候,专门查过当今官场上的资料,其中有一本大半篇都在写这位丞相,全是吹捧他如何如何好的。 以至于她写出来的反派太师也参照了这位丞相大人,一个好名声,虚伪的大佞臣…… 瑜生余光瞧见那人身穿一袭月牙白的长袍款款而来,一双靴子绣着银色金丝边,矜贵雅致的风格却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奢靡华丽。 果然像极了丞相这个人。 他连忙伸手压了压未婚妻的头,小声在她耳边说:「不要看。」 他没有得罪过丞相大人,却已经吃过他的?*?亏了,谁知道偷看他一眼会如何,他听说丞相大人不喜欢被看。 男人越走越近,步伐却越来越慢。 瑜生见那双镶着银丝边的靴子越来越近,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直到他站定在旁边的位置,瑜生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座位有多么不妙! 偏偏他还把未婚妻放在自己右手的位置,方便照顾她,只希望今晚丞相大人没那闲情,不要作怪,不要像那日在金銮殿那样,突然为难人。 瑜生拉着未婚妻的手,随百官见了礼,听见边上男人带着一丝笑意的悦耳声线,说了免礼,坐下时手心里都出了汗。 今秾被他牵着手,也感觉到了生哥的紧张,悄悄凑近问他:「怎么了?丞相大人这么可怕?」 瑜生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这个位置不好,莫要说闲话,乖乖坐着吃点东西……」 旁边的男人戏嚯笑道:「状元郎跟未婚妻偷偷咬耳朵说什么呢?莫非是说本官的坏话?」 瑜生 年少的状元郎耳根都红透了,不是羞的,是吓的,气血上涌。 他连忙拱手:「学生未婚妻没出过远门见过世面,胆子小,学生跟她讲点规矩。」 丞相:「哦?」他的眸子落在少女身上,眸色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以至于少年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眼中隐隐要他身旁少女吞噬的神色。 今秾觉得不愧是丞相,威压感存在感很强,仅仅是坐在这个人边上,就感觉半边衣裳要着火了,全身很不自在。 但现在已经入座,再换座就是对丞相的不尊敬,也显得没规矩,今秾只好乖乖地跪坐着,低头捧了一杯水喝,喝进去了才发现那是果酒,非茶水…… 今秾:「……」 丞相嘆了口气,「莫怕……那是果酒,酒力极浅,寻常女子喝上两壶都不会醉。」 果酒比起二锅头这种烈酒是差了许多,但少女是个见了酒就上脸的体质,她转过头来,一汪水眸漾着浅粉色的红晕,双颊如熟透了醉人的红桃般。 男人愣了瞬,喃喃自语:「竟是不胜酒力的体质……」随后嘱咐道:「状元郎既然带了未婚妻来参加宴会,就应该照顾好你的未婚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瑜生连忙答应。 然后赶紧找边上伺候的宫女要了温凉的白水,哄着秾秾喝。 今秾其实没醉,就是有点点微醺的感觉,这种微醺感并不难受,还能缓解紧张,甚至有种想再来一杯的冲动,不过思及上回的醉酒,这次就克制很多,不敢贪杯。 丞相自己举杯喝了杯酒,他桌上的酒是宫里珍藏的顶级美酒,却如何品也品不出美味来,吩咐宫人拿来果酒,方才她也是喝的这款? 味道甜滋滋的,带有点青梅的酸感,酒味儿很淡,想到就是这样一杯酸梅酒让少女脸颊红成那样,他不由浅笑出声。 一阵风吹来,少女身上的馨香混着果酒的香味瀰漫鼻间,他深深吸了口气,越发觉得今晚风景正好,月色迷人。 当时以为是梦境,现在梦中人就坐在他身侧的位置,若是忽略掉两个桌案之间的距离,他与她之间近得几乎同坐一张桌子。 须臾,一个太监过来传话,瑜生见过,是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他手拿拂尘,先是跟丞相等人见礼,然后说了天子的口谕,说陛下人不太舒爽,就不来参加宴会了,让学子们吃好喝好,好好欣赏歌舞,若有作画写诗者,可呈上去给天子过目,写得好的通通有赏。 新科进士们都有些失望,天子原来不来啊……好不容易能在天子面前刷刷存在感,这也是他们中进士后也许人生唯一一次机会能离天子这么近了。 一个四品官员跟边上的新科进士说:「你们算幸运的了,陛下还愿意欣赏你们字画呢,还不快写诗作画?万一哄陛下高兴了,也会传唤你进宫说话的。」 「我们以前登科那会儿,赶上天灾,皇上心情不好又忙碌政事,不但琼林宴没参加,且传胪大典也未来,都是丞相代为操办,连当年录的进士名额都比往期少了快一半,你们就知足吧。」 新科进士们打起精神,随着宴会的开始,正式的菜品一一上来,歌舞奏乐也一曲接着一曲,未曾停歇。 今秾开始还有些沉迷于宫廷,小嘴巴里吃个没完,她虽然吃得小口小口,很优雅很慢,但一直未曾停歇,后来逐渐沉迷于美丽的歌曲舞蹈中了。 心下不停感嘆,不愧是宫里培养出来的舞姬乐师,跳出来的舞蹈奏出来的乐曲,跟人间仙乐似的。 当皇帝可真好啊。 偏偏这样的好歌好舞,他也看腻了,根本没有来赏眼的心思。 旁人忽然有人问:「姑娘在想什么?」 今秾看歌舞看入迷了,不假思索说:「在想皇上为何不来。」 瑜生拉了拉她的衣服,今秾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跟谁说话,慌乱之中对上丞相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本来很紧张的心情,因为话本子的太师突然冒出来变成对面的丞相,突然就不紧张了,甚至玩笑似的央求:「请丞相大人当做没听到叭……」 丞相笑意更深,「姑娘是否在想,这么好看的歌舞为何天子不来欣赏?」 今秾老实点了头。 丞相饮了一樽酒,大笑道:「他不来才好呢。」 「来了,就有人要被叼走喽。」 今秾不太明白丞相大人在说什么,只当他在开玩笑,也笑了笑,转头继续捧着下巴欣赏歌舞。 瑜生看着这场对话,好悬松了口气,「秾秾,你小心点丞相……」 今秾觉得丞相看着不太像个坏人,身上也没有恶意,好像个寻常人那样与她说话,并不见如何高高在上,但既然是生哥的提醒,就乖乖点了头。 宴会开始到三分一的时候,陆续有官员喊话,让状元郎一桌一桌敬酒去。 这也算是个惯例,状元郎带头从第一张桌子敬酒到尾,算是跟顶头这些前辈官员们混个脸熟,后边榜眼探花等进士也一样跟着敬酒,这样琼林宴开着才有意义。 瑜生连忙多吃两口菜,怕一会儿不胜酒力,先醉倒了。 离座前跟秾秾叮嘱:「千万不可再喝酒了,多吃点菜和瓜果点心,好生欣赏歌舞,到点了咱再回客栈睡觉,还有……少和丞相大人说话,不要惹他生气。」 今秾都一一应下,「生哥放心,秾秾很乖哒……」瑜生看着她比平常还软乎的样子,哪能放心得下?不过那边已经在催促还是只得离座敬酒去。 瑜生酒量一般,算不上什么好酒量,平时也很少饮酒,他从丞相这桌开始敬酒,本来拿了果酒,丞相调侃:「莫非状元郎要煳弄我们?」 瑜生哪敢啊,连忙换成另一种酒,只是这种酒浓度比果酒高了不止一倍,闻着酒味芬芳浓郁,比民间的酒好喝得多。 他换了这种酒,丞相才放过他,瑜生一桌敬一杯,四品以上的官员只要在京城的没差事的几乎全来了,少有缺席的。 才敬到一半,瑜生就已经有些醉醺醺的感觉,思维开始迷煳,官员们见此,干脆来玩行酒令,这样喝的酒会少一些,不至于一个人一下子就灌个十几杯醉倒了。 问丞相要不要来玩,丞相摇摇头。 有心人注意到,丞相在看歌舞的同时,似乎还不时跟状元郎的未婚妻说上两句什么,脸上笑容比平常时候添很多。 不由感嘆,丞相大人心情好的时候,其实也是个极其平易近人的人,因状元郎离座敬酒应酬的缘故,还帮着邻座的状元郎照顾他的未婚妻,丞相大人不愧是最体恤下属的好官!<="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瑜生在行酒令之前已经灌了一肚子酒,早就快醉成醉虾了,后面行酒令几轮玩下来,也喝了几杯,越发感觉不胜酒力。 频频看向未婚妻,见秾秾果然乖乖坐在座位上,也没有跟丞相说话,就安心了。 瑜生哪里知道,只要他不看这边的时候,丞相就找他家未婚妻说话,他的声线本就悦耳好听,喝了酒后刻意压低,更有种让人迷醉的感觉,今秾不得不注意到他说话,然后跟他越聊越多。 她发现丞相真的没有生哥说的那样可怕,也不像她话本子里写的太师那样虚伪。 他很善解人意,往往她想什么他都能说出来,且见识高远,谈吐彬彬有礼,实在是个让人很难不心生好感的人。 她偷偷对丞相致歉,之前是她小人之心了,以为名声毫无瑕疵的人一定好名声,积威甚重,旁人才不敢说他坏话,没想到他是真好。 「今秾姑娘此次来京城要待多久?」 「还未作打算,也不知道生哥会被授什么官,约莫他去哪里秾秾就去哪里。」 「这样也好,夫唱妇随……」男人凤眼深沉,夫唱妇随四个字几乎是轻轻地呢喃出声。 今秾没听清楚,「丞相?」 竺情没有解释上句,而是接着说:「今秾姑娘来自哪里?」 今秾摇头,「我自幼七八岁大的时候,就被生哥从河中救起,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来自哪里也不知,对我来说,生哥的家在哪儿我就是哪里人。」 竺情虽然也附身过书呆子,但这种话题两人从未提起,他不知道今秾的来歷还有这样一番曲折。 他沉吟了声,问:「秾秾姑娘可要我帮你查查家世?」 今秾有些心动,但她跟丞相大人不熟,不好麻烦人家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觉得应该跟生哥商量才对,摇了摇头。 少女的心事实在好猜,竺情一下就看懂了。 还欲跟少女说些什么的时候,见书呆子突然从行酒令那一圈走了过来。把少女抱到另一边坐着,自己坐到他边上,那双黑沉犀利刻板的眸子,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远在边塞的大傻个! 他端了酒杯,要跟他干杯,丞相也不说破,饶有兴致地跟他干杯,两人一饮而尽。 男人的语气让书生的嗓音变得低沉,「莫要打她主意,她是书生的未婚妻!」 早先的猜测现在得到证实,竺情却不显得如何高兴,意兴阑珊地懒懒饮酒,「哦?我做事要钟离兄你管?」 一语点破了书生身体里男人的身份! 第58章 将军日日夜夜窥伺人家,见时欢喜,不见暗里思慕? 钟离隐没想过隐瞒自己的身份,他知道以竺凡德的聪敏,只要他到了书生的身体,与他碰了面,他无需开口,他就已经明了一切。 同样的,他能到书生身上,另一个与他身份相似的人约莫也能,因为两人与天子同源。 钟离隐方才到书生身上的时候,书生已经隐隐要醉得不省人事了,只是心里还惦记着未婚妻所以一直强撑着没醉死过去。 他转头一看,就看见熟悉的那男人眼里的神色。 那种眼神他很熟悉,熟悉到立刻生了警惕。 竺凡德私底下总说,天子性情如恶劣的霸王龙,霸道到什么都要掌控在自己手心里,看上什么东西就要占为己有。 他自己表现一副什么都无所谓,只有钟离隐才看得清楚,竺情与天子是同一种人,只是天子是明着来,他是暗着来,两人没有什么不同。 竺情勾起了唇角,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莫非将军日日夜夜窥伺着人家小姑娘,见时欢喜,不见暗里思慕?」 「现在,看我得了小姑娘欢心,与她说话,生了醋意?」 男人握着小小酒樽的手几乎青筋暴起,片刻后,他压下翻滚的浪潮,「未曾。」 「我与秾秾、秾秾姑娘保持着距离,未曾有过逾越之举,我只把她当别人的未婚妻看待。」 秾秾?叫得真亲切,男人心下哂笑,却故意问:「当真?」 一片乌云飘过,短暂地遮住了明月的光芒,也掩盖了两个男人眸中的神色。 一个探究戏嚯,一个暗自隐忍。 钟离隐深吸了口气,斩钉截铁:「当真!」 过往附在书呆子身上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飘过,少女在牢里受了鞭刑人事不省的时候,他克制着礼节,替她敷药,餵她吃药喝粥…… 书呆子回乡的那个夜晚,少女做了噩梦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颤抖的哭音娇缠着他要他读诗经给她听,在他腿上毫无防备地趴着入睡,他抱着她到床上,那个夜晚……他心里压抑着一头恶魔。 …… 「那我就信了,钟离隐,这话你记住了,往后别后悔!」 他闭了闭眸子,再睁开时,月光大盛,他的眸色比月色亮得刺人,直直盯着他,「你答应我,不要碰、她。」 竺情第一次看见大傻个这样的神情,他垂下眸子,盯着杯中的酒,「钟离,你知道吗?人生如杯中酒,放着不喝再香醇的美酒也会散了味儿。」 「何意?」 「我做事从来随心,我不会答应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大约是两个人聊了太久,边上的少女趴到钟离隐背上,探过脑袋,「生哥和丞相在说些什么呀?」 两个男人默契地摇头,钟离隐不习惯笑,也不会说很多漂亮的话,只是坐直了身子,撑住少女的重量。<="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竺情看着他的举动,目光又落到他克制的脸上,笑道:「只是在说些官场上的事,姑娘也想听?」 今秾是挺感兴趣的,但她会看脸色,感觉生哥并不是很想让她跟丞相继续对话,就摇了摇头,坐回原来的位置。 气氛一时寂静,突然,太监唱道:「皇上驾到!」 在那道明黄色身影到来前,两个刚才还剑拔弩张,暗潮涌动互相较劲儿的男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时间推到一刻钟之前。 太监总管回了皇帝寝宫,跟天子汇报宴会上的情况,表示已经安排好了,丞相在场与百官还有新科进士们推杯交盏,气氛极好,行酒令都开始耍起了,又说还有些进士已经在写诗作画,准备讨陛下欢心了。 回禀完,天子点点头,并未说什么,他还在想着,秾秾突然来了京城,要何时出宫去见她一面,也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名义见她,是不是要乔装打扮? 别吓着她了。 要不然就偷偷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要授书呆子什么样的官,把他留在京城里…… 思索着这些问题,太监说什么,也不太在意,只是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下去。 太监见天子心情还算不错,就笑着说了句:「状元郎的未婚妻名不虚传,确实难得一见的美貌,这样的好颜色老奴以前在先帝爷的后宫也未曾见过。」 天子忽然思绪凝住,半躺的身子坐直了起来,「你说什么?」 「老、老奴说状元郎的未婚妻……」 「她来了?」 「陛下谁来了?」 「朕问你,状元郎带了自己的未婚妻来宫里参加宴会?」 太监总管摸不着头脑,但既是天子问话,就点了头。 不免想到白日在金銮殿的时候,天子就当众提过状元郎的未婚妻,还好心提点他不必着急成婚,男子应以立业为重,莫非陛下这样关心新科状元? 看来状元郎非同小可,前途不可限量。 太监总管想到天边去了,没有注意到上首的男人,星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随后不悦地皱眉,这个暗卫派去保护秾秾,这么重要的事情没说,看来是不中用了! 他暂时没心思处置不中用的小暗卫,站了起来,「去保和殿。」 太监总管惊了,「您要去参加宴会?这都过半了……过会儿您该歇息了,明日还早朝呢。」 天子不耐,大步往前走,边走还边整理了自己的衣领发冠,其他伺候的宫人见了,连忙跟上,帮整理天子的仪容,因他没有停下脚步,大步往外走着,宫人只能小跑着,边跑边帮他擦鞋,整理衣襟,一时间手忙脚乱。 太监总管连忙吩咐了龙辇伺候,自己也跑着跟上。 天子哪怕行踪匆忙,他一出宫,身后还是阵仗极大,跟着一连串的宫女太监,又有成群的侍卫跟随保护,到了保和殿,已经跪了黑压压一片的人。 原本喝得醉醺醺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突然都清醒了,跪姿极为标准。 「拜见皇上……」 明黄色的高大身影,缓步的上了台阶,慢悠悠地进来。 他原本来时很着急,只想着见她,她都到了宫里,等于到了他的窝里,他怎么能放她随意就走,不去见她一面? 可到了保和殿,天子就忽然慢了步伐,不知是做给别人看,还是心生紧张。 今秾先前见丞相只是俯身见礼,现下见了皇帝,就得跟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行礼,她还未曾见过天子是长什么样子,寻常百姓连提天子都满脸敬畏,莫非他真是一条恶龙? 今秾虽然好奇,但也知道皇权大如天,不敢随意抬头窥探,只是隐约感觉一道黑影从自己跟前走过的时候好似停了瞬才抬脚,低沉的嗓音带着弦乐般的磁性深沉。 「免礼……」 众人站了起来,见天子站在上首,他也未走到上首自己的座位,而是站在离着丞相座位不远的位置。 天子未曾入座,百官也不敢入座,就这么站着。 天子目视前方,实则余光一直落在边上的少女身上。 她今天穿的衣裳很美,很适合她…… 当众天子没有特意多看谁一眼,只是为了离她近一些,站在那里说了些场面话,问宴会如何,众卿家吃喝如何,歌舞如何,酒菜如何,新科进士们可还习惯等等…… 因天子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在场众人都受宠若惊,新科进士们不了解天子的脾性,还以为天子当真如此体恤臣下,威严不失温和,实乃明君! 一个个感动得当场跪下给天子磕头,大赞宴会特别好,酒菜歌舞都特别好,日后一定好好努力报答天子的恩德等等。 进士们都跪了,今秾不得不随着未婚夫再次跪下,难免心里吐槽这些进士们的小题大做,天子只是说了几句话,你们就感动得恨不得肝脑涂地,至于? 今秾还在吐槽,忽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脑袋上,只是一瞬又移开了,问她身旁的生哥。 「状元郎呢?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宫人伺候得可还周到?」 「瑜生」中规中矩地回道:「回陛下,无,极好的。」 天子习惯了书呆子的腼腆,点点头,他并不在意书呆子的感受,之所以问他话,只为了光明正大看秾秾一眼。 只可惜秾秾碍于规矩,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只能看到她可爱的后脑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天子满心的柔软,随后想了想,假装不知,问:「状元郎边上的人是?」 其他大臣见陛下心情不错,有心思问闲事,肯定是心情极好了,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陛下,状元郎好福气呢。」 「状元郎有个美貌如花的未婚妻,中了状元就忙不迭地带出来炫耀。」 钟离隐知道书生不是这样的性子,尽管他爱极了自己的未婚妻,但会带她出来,恐怕只是为了讨她欢心,让她见见更多天地世面。 他努力学着书呆子的口气,「学生未婚妻,名叫今秾……」 突然,他顿住了! 他与竺情都能附身在书生身上,见到他的未婚妻,身为主意识的天子又怎么可能见不到? 如果天子早就知道秾秾,又为何刻意装作不识? 竺情那样的人都对她起了心思,天子…… 他跪在地上的膝盖,隐隐地颤抖。 第59章 哪有什么如果呢? 天子并不愿意看到秾秾跪在地上,于是就说道:「这是琼林宴,在宴会上君臣同欢,诸位爱卿不必多礼,新科进士们也都随意畅饮。」 众人谢恩起身。 今秾站起来时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子,身子一歪正要跌倒。 她身边的「瑜生」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 丞相看见天子跨出的那一步又若无其事收回去,唇角轻轻拉扯。 已经站了许久,再站下去,恐怕文武百官都会心生惶恐,天子转身走到高位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太监给他斟酒,他举起酒杯与百官进士共饮。 今秾也因此喝到了今晚的第二杯酒,而且还是大臣们都在饮的白酒,非方才喝的果酒! 这酒是宫中专门酿制的,比起民间的粗制滥造,显得香醇得多,酒味也更浓厚……因是皇帝举的杯,今秾不敢杯中剩酒,一口气喝完,顷刻间就感觉到一股热气往上窜! 她放下酒杯,双颊酡红,偷偷吐了吐舌头。 天子一直在关注着今秾,见少女一杯酒喝下去,这般的状态,无奈笑了,早知应让宫人照顾女子些,倒果酒或茶水就好…… 可见她那副模样,自己又忍不住心生热意。 宴席上,天子不敢太过关注少女,也不敢一直叫瑜生答话,这样会让大臣起疑,素来枪打出头鸟,瑜生才刚刚中了状元,不宜太过出头,否则哪日就无声无息被犯了错误,即便他是天子,想一直保他在京城里安安稳稳当个小官也不容易。 他还需要瑜生一直留在京城,且当着京官,这样才能让他时时看着秾秾,又不让她在生活上受苦。 不过即便是用余光关注着少女,天子嘴角的笑意也未曾停歇,任谁都看得出来天子心情极好。 不时地吩咐宫人加菜,见少女喜欢吃哪道菜就多上一遍,又觉得女子应爱吃甜食,瑜生那桌上了不少甜点,什么糯米糰子,桂花糕,杏仁燕窝羹等等。 只是可怜御膳房那些甜点师傅了,本该早早下班回去歇息的,被迫加班。 今秾觉得天子人真不错,她又误会了一个大好人! 他来了之后,宴席上的菜品越来越好吃了,甜点也好吃得不像话!都是新鲜现做的,用料都是宫里专用的,什么燕窝都是贡品,外边吃不到这个品质的,加上御厨的手艺,让美味更上一层楼了。 她这辈子还没吃得这么开心过! 哪怕有些醉意了,还是吃得很香,又有顶级歌舞看着,顶级乐师奏乐,新科士子们高声吟诗献给天子…… 无论哪一样,都是人世间所能享受的顶级了。 看她高兴,吃得香看得欢乐,天子心情也高兴,哪有不高兴的,这种感觉就好似他把少女请到了家中做客,使劲了手段逗她满足开心,而她也真的开心真的很满足了,这种感觉让天子眉眼舒畅,即便看见丞相那个碍眼的混帐到现在还不走也不觉得如何了。 宴席末尾,天子实在耐不住了,问丞相:「爱卿还不回家?朕听说丞相素来注重养生,睡眠规律,从不晚睡,今日怎么还不回去?」 丞相站起来,长身玉立,微微一笑,「回陛下,您不走臣怎么敢走?」 天子:「朕批准你可以先走了。」 丞相又是一笑:「臣不敢……」 两人上下对视一眼,唇角笑意更深,眼中却不见笑意。 天子就纳闷了,这厮可不是一个真正谦卑恭敬的人,他素来只顾自己的享受,只顾自己的心情,就算他在这里,他也能寻个藉口离去,他可不认为这厮会喜欢这种宴会。 还不如回府斗蛐蛐。 丞相怎么会走?书呆子醉去了,现在醒着的是钟离隐,他对钟离隐的人品是极放心的,但他担心钟离隐应付不过来,会被天子发现异常。 更何况如果天子突然起意,不要脸了要把今秾留在宫里,钟离隐这个傻大个怎么应付得过来? 他微笑着又饮了一杯酒,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少女,她双眸明亮水润,脸颊泛红,更加美得不可方物,没看席上已经有不少人偷偷看她了? 即便是状元郎的未婚妻,是有主的姑娘,但爱美是人之天性,男人更甚之。 天子就这么待着待着,没有要走的意思,太监总管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急得不行,几次提醒他该回宫歇息了,宴席也已经到了结束的时间,再晚下去,明日君臣都不用上朝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提醒了多遍后,天子只好站起来,宣布宴席结束,各回各家。 朝臣们其实也早已不胜酒力,盼着回去了,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呢,闻言松了口气。 任谁也没想到,一场平平无奇的琼林宴,天子待到了宴会结束,这是前所未有的!当今天子不是那种喜好玩乐的,莫说只是琼林宴,便是每年的年宴都不见得他会待半个时辰以上,这次不仅来参加了琼林宴,且还待到了宴会结束,让所有文武百官都大为惊讶。 天子知道自己不走的话,朝臣们进士们是不敢先走了,只能先摆架离去,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他真想下个旨,让状元郎带着未婚妻在宫里住上一晚,秾秾都醉成什么模样了…… 可正是因为理智尚存,天子没这么干。 他离去前,特意嘱咐宫人把醉酒的人都平安送到府上,不得有误,最后看了少女一眼。 恰巧少女正好抬起头来看他。 两人目光相接了一瞬。 今秾愣住。 天子也愣住。 他忽而笑开,大笑着离去。 文武百官拜别天子后,也都准备各自散去。 「陛下今晚心情不错……」 丞相的马车是在宫里的,在保和殿外,他是唯一一个拥有马车进宫特权的人。 看着今秾在钟离隐的搀扶下,还要随人一道走到宫门坐马车,忍不住掀了马车帘,叫住了她。 「状元郎与未婚妻已经醉成这样,不如坐我的马车?」 钟离隐视线与竺情对视了片刻,点头。 他也不忍心让今秾一直走路,夜风凉且醉着酒,容易着凉。 钟离隐先把秾秾扶上马车,自己才跳上去。 上去后,马车里。 竺情笑意不停,钟离隐则一直板着脸,一声不吭,身上散发着沉郁疏离的气息。 今秾已经醉得不行了,那杯酒的后劲儿极大,对于她这种不善饮酒的体质来说,没有一杯就倒下,全赖了宫里那些菜和甜点的功劳,因为吃了不少,食物分担了酒力。 让她还能稍微醒着。 上了马车后,整个人就瘫软下来,靠在生哥的身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马车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车轱辘压在马路上的咯吱声。 钟离隐这时才抬头,与对面男人对视。 两人几乎就这么盯着对方看,足有一盏茶时间。 钟离隐先开了口:「不要碰她。」 他的话老调重弹,竺情并不买帐,懒懒倚在座位上。 他虽不言,钟离隐却知道他的答案。 竺情勾勾唇角,看向他怀中的少女,「这么抱着她,是不是心里美得很?」 「是不是想着,若她是我的未婚妻该有多好?」 他又笑着摇摇头,「阿隐人品正直,道德极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我瞎说了。」 钟离隐脸色铁青,一直暗自忍耐。 怀中少女温软的体温却让他愈加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到宫门口了,他才松了口气。 离去前,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在再书呆子的身上恰好见到竺情,就再度警告:「我不介意杀了你。」 丞相没有了,天子就是会受伤一段时间,又不是真会死。 竺情看着他眼中的神色,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敢带兵围了他的丞相府,不经过天子的意思,就把他杀了。 何况他支黑甲骑兵,天下无敌,即便偷偷潜入京城把他杀了,也不见得能查出来。 他却没有丝毫担忧的意思,附在他耳边,轻轻说:「她身上是桃花香味儿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钟离隐已经站在马车旁,抱着少女要离去了。 脚步一顿,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 终是忍了下来,抱着少女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赶车的太监在恭维:「状元郎得了丞相的青眼呢……」 他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少顷睁开眸子,手指轻颤,在她睡着的面容上,将她几缕碎发捋开。 低低嘆息一声。 若……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呢。 到了客栈,将少女安置在她房里的床上,打了一盆温水,拿着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脸颊,洗了手,盖上被子。 脸上的妆容被清水拭去,少女更显肌肤白皙,芙蓉满面。 她的睫毛轻颤,显得睡得不是很安稳,他只好在被子上轻拍,「不怕……好好睡,乖乖睡……」 她还是蹙着眉,像是做了梦。 他思及那晚,她做了噩梦的样子,于是默背着诗经,嗓音低沉柔和:「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读到这里,他顿了顿。 长夜渐深,少女在他低缓的声音下,缓缓地睡去,眉头不再紧皱,眉眼舒展,唿吸轻缓,显然睡沉了。 他方起身。 书生的房间就在隔壁,只要出了门,拐个弯几步路就能到了。 可他站在少女的床前。 脚却沉重得像钉在了地板上,迟迟无法抬起。 竺情话虽难听,却戳破了他暗藏的压抑在内心深处,从不敢细思的想法。 月光隐去,一阵风吹进来,脆弱的烛光耐不住风的摧残灭去。 房间越发暗了下来。 男人俯身,手指在她额间轻轻抚过。<="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第60章 凡权势金钱可及的,皆不值钱。 宿醉后的痛苦萦绕在脑袋,瑜生头疼地按了按额头,灌下了一大口茶水,才感觉稍微缓口气。 他半眯着眸子,想昨夜的事,可只记得自己敬了众多官员的酒,后来又被拉着玩了行酒令,然后就喝醉了,再往后就不记得了。 约莫是喝醉酒断了片。 他隐隐有些自责,宫廷里那样危险的地方,面对这么多陌生的官员,也不知道秾秾后来与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敲敲秾秾的门,发现她还在睡,嘟囔着困。 他苦笑一声,秾秾比他还喝不得酒,只喝一小杯果酒就起不来床了。 瑜生哪知道后来今秾又灌了一杯白酒。 今秾起不来,瑜生自己也难受,干脆回屋接着躺,不一会儿又睡着了。等到下午两人才陆续起来。 今秾给他说了后来的事,瑜生是真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后,还能记得把秾秾平平安安带回来,?*?他不由佩服「自己」。 今秾趴在他肩头,说起后来的酒菜甜品,「天子来了之后,上的菜都极好吃,很多道御厨拿手的硬菜都上来了,我吃得肚子都装不下了,还是当皇帝的好,若不是他,我也吃不到这么好的菜和甜品。」 瑜生笑着说:「那你可高兴?」 今秾点头,「自然是高兴的。」 「高兴就好,以后再有这样的场合,秾秾若想去,我再带你去。」 今秾笑着点头,「也不知道天子会授你什么官职,我看他昨夜一点也不可怕,像是温和得紧,脾气好得不行,对待臣下也很温和体恤,是个好皇上。」 瑜生觉得未婚妻太过天真,但也不愿意打破她心目中的纯真,何况天子纵使脾气没有看起来这么好,也的确是个实打实的明君! 瑜生也很期待自己的会被授什么官。 「生哥想当什么官?」 今秾笑着自问自答,「生哥这么厉害,也许日后真的能当个权臣大官,就像丞相那样。」 瑜生笑着摇头,「我哪儿当得了什么权臣大官?秾秾,我还没上京赶考前,以前我总在想,倘若日后中了科举,我便想当一个地方的父母官,带着秾秾爹娘住在衙门的后院里,我们一家人关起来过日子,秾秾你就当个县令夫人或者知府夫人,只要能够养活你们,让你们轻松享点福气,还能为百姓做一点实事,我便满足了。」 今秾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这样也好,她抱住了他,「生哥,那若是皇上派你当外官,秾秾就随你去,我们去把你爹娘接过来,就像你说的那样,一家人在衙门后院里过日子。」 瑜生也笑了起来,觉得那样的画面非常美好。 不过到底天不遂人愿,皇帝早就存了心思,打定主意要把书呆子留在京城了,哪可能给他派到外地当官? 何况状元郎歷来进翰林院才是正道,外派的都是一般的同进士居多。 于是第二天,瑜生被宣进宫,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授为「翰林院编修」,一个正七品的小官,官职虽小,却因翰林清贵,有句话说内阁出翰林,不走翰林非正道。」 意思是很多内阁大官内阁宰辅幼年期几乎无一例外都是翰林出身的,读书人做翰林院的官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翰林又是与书籍学问相关,不沾染名利权利,不结党营私,故而清贵。 状元郎被授官内阁也是常理之中,与他一同进翰林的还有同期的榜眼,探花因年纪过大没能进翰林,去了外地当官。 瑜生被授官之后,更加难得的事,天子体恤他出身遥远的乡下农家,出身清贫,所以赐了一座状元府给他,还赐了一笔不小的安家费。 瑜生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秾秾只见过天子一面,就一直在说他好了,天子是真好啊,他感激得不得了,因为他现下确实很发愁,不知道要怎么在京城安家,眼下还都是住在客栈里。 可客栈花钱如流水,也不是常住的办法,现下秾秾陪着他一起在京城了,他总得想办法弄个地方住,本来准备去找个便宜的地方先租住下来,再想别的办法。 至于爹娘更不可能接来了,只能等他攒够了银子,买了一座小宅院,有了家之后才能把爹娘接来。 可他那点俸禄估摸着只够养活秾秾,给她买点衣裳胭脂,要想攒钱买宅院得等上好些年,升了官领的俸禄更多了才行。 天子确实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天子哪是为了他,他是为了秾秾!他可捨不得她受苦,所以才想办法先以状元的名义赐他一座宅院,虽然这种情况少,也不是没有先例,不会引起朝臣注意。 安家费是临时起意的,朝廷本来也有一笔给新晋官员的安家费,但是不多,最多花用两个月,他特意用赏赐的名义把这笔安家费另外给了,每个人都有,只是状元郎的额外多很多。 所以每个同期进士们都很羡慕站在中间的瑜生,以前总听说状元是不一样的,读书人都想考状元,现在才知道到底特殊在了哪里! 感情天子眼里只有状元郎,过分赏识状元郎! 又是宅院又是大笔安家费,除了得了一个翰林院的好官,瑜生这也算发了一笔大财,引得下朝后,不少同期进士都在他身边围着,纷纷恭贺他。 虽然心里羡慕嫉妒酸,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子很喜欢这个状元郎,非常赏识他才会赏赐宅子,这有点像是要一直留着他在京城里做官的意思,日后瑜生只要不犯错误,铁板钉钉就是能一直升官的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这个时候不巴结更待何时? 同期进士本就是一份天然的关系。 瑜生被人一路从宫里恭贺到宫外,好不容易摆脱人了,丞相大人的马车还拦了他,笑着说:「状元郎觉得天子怎么样?」 瑜生还记得这位丞相大人的变化莫测,谨慎着也是诚实地说:「陛下温和宽厚,是为臣者的福气。」 丞相:「书呆子,本官奉送你一句话,不管是天子还是普通人,无缘无故待你好的一定是有所图谋。」 书呆子不理解,笑了笑,「我出身清贫,一无所有,唯有这身所长,又有何可图谋的?何况天子富有四海……」 丞相笑着离去。 「这世间,最珍贵之物,往往不是外在之物,凡权势金钱可及的,皆不值钱。」 瑜生回去后,还在想着丞相这句话,可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丞相在说什么,但他是个心思纯净之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不觉得天子会害他。 状元府位于京城西边,周围全是大官权贵的宅院,再往里就是紫禁城了。 这一座宅院原先是天子还在当皇子时候的一座闲置宅子,应当是先帝随手赐给他的,当了皇帝之后,也一直闲置着没有赏赐出去,现在变成了状元府。 皇子的宅院,哪怕只是一所没有住人的「财产」,仍然大得惊人,远远超出了一个状元一个翰林七品官应该住的规格,可这是皇帝钦赐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所以瑜生了这栋宅子的时候,不少官员都羡慕,很多混迹京城多年混到四品甚至三品官的都不一定能住这么好的宅子。 天子的宅院,自然少不了平时打扫的奴僕,瑜生和今秾搬进去的时候,里面一花一草一木都伺候得相当周到,桌椅床架都非常精緻,没有一丝的灰尘。 今秾看着这些,感嘆,自己只要拎包入住就好了,最多再去添置些日常用品。 只是她与瑜生住这么大宅子,感觉稍显清冷些。 当然,能住大房子是一件好事情,今秾把整座宅院都逛了一遍,前面有个花园,后面还有个更大的花园,她已经在盘算着要种什么花种什么菜苗了,往后还能在花园里看看书,写写话本子,听听鸟儿的叫声,夏天听知了蝉鸣,不知多快活。 更难得的是还有一个不小的小池塘,池塘里种着荷花,这个季节正开得娇艷欲滴,水里隐约还有鱼儿在游动。 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天子这个人好到了极点!再没有这么好的皇帝了! 「生哥你一定要好好当官,为天子效力,报答他的恩德!」 瑜生点头如捣蒜。 当日两人豪气地买了一辆马车,逛遍了京城,买了许多日常用品回府,一一安置。 瑜生总觉得应当要找两个僕人婢女的,因为这么大宅院,秾秾一个人肯定是打扫不了的,何况他已经当了官,就不想要她再做事干活了,想让她轻快些,每日只要吃吃喝喝好好睡觉开开心心就好。 今秾想到了当年在府城里的那个叫小丫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蔡府里,她当时曾经承诺过,若有朝一日生哥高中了,家里宽裕些了就把她要到身边来。 至于打扫做粗活的僕从,从牙人那里雇两个就行。 天子晚间得了暗卫的回话。 他问暗卫,秾秾可还喜欢那个宅子? 暗卫回想状元郎和状元郎未婚妻的表情,表示很喜欢。 天子又问,他们情况如何,缺什么没有? 暗卫都一一照实回答,说他们去买了一辆马车,买了很多日常用的东西,像被子啊柴米油盐什么的,还做了一顿香喷喷的晚饭,现在好像还差人。 「差什么人?」 「状元郎怜惜未婚妻,说想找几个僕从给她干活。」 天子沉吟了会儿,看着暗卫,「你带几个人乔装打扮,上门应聘,不对,你们要签卖身契,往后便听她使唤吧。」 暗卫小头领:「……」 第61章 把天子这个「宵小之徒」拦在外面 一大早,瑜生出门上班去了。 他是授官后第一次上班点卯,今秾很重视,把朝廷刚发下来的官服清洗得干干净净,赶早起来做了顿好吃的早饭,目送他出门。 瑜生走后,今秾也不闲。 她要做的事可多,昨日约了牙行的人送几个人上门,她准备挑两个平日帮忙打扫。 趁着牙行的人还没上门,把碗筷洗了,把自己和生哥的两间屋子打扫了,换洗的衣物放到桶里泡水。 做完这些事,天色还早,今秾回屋把笔墨纸砚拿了出来,在园子的石桌上摆开,开始写信。 她写了三封信,一封是写给家中报喜的,说生哥中了状元郎,圣上赐了大宅子,想接爹娘和两个兄长一家都来京城住,哪怕不常住,至少过来游玩一段时间,瑜生因已经授官开始上班了,所以没法再亲自回家接他们。 第二封是写给蔡逸的,说她的瑜生小老弟已经中了状元当了官,想请他们这些昔日同窗聚一顿,时间倒是不急,等他空了再过来,顺便请蔡逸把小丫送到京城来。 第三封是写给郭梨的,表示等她成婚自己一定回乡参加等等。 写完三封信,准备等下午见了牙人再把信送出去,算一算郭家兄长已经快回家了,得请他顺便把信带回去。 小郭先生是二甲第七名的成绩,所以没有留在京城,不过他年轻才华高,前途也算无量,刚好前头那个云州府的知府被拿下,一直都是同知在代任,所以天子把小郭先生派到了他的老家云州府做知府,也算是一件美事,更是对他的信任,因为歷来官府很少把一个本地官员派到他家乡去当父母官,这样容易养成一个「土皇帝」。<="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郭家是有歷史的清廉作风,朝廷和圣上都信任他家的家风。 刚放下信,给信封口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 今秾去开了大门,这门也厚重,重得很,她开始觉得兴许两个打扫的还不够,还得有一个看大门的门房,这样不会人在后院里听不到。 牙人是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寡妇,笑着牙不见眼,满脸献媚,「状元夫人好,状元夫人好。」 今秾不好意思地纠正她,「还没成婚,请夫人莫要叫错。」 做牙人的天生外向热情会说话,且自来熟,说:「那不是早晚的事嘛?状元郎和未婚妻恩爱的故事已经传遍京城了,他连高中游街都要带上未婚妻,还怕不尽早成婚?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听见喜事了。」 今秾:「……」 她瞧了眼牙人带来的几个人,还真挺多,粗粗一看有七八个人,两个小姑娘,一个中年老婶子,另外还有几个都是年轻的男子大汉。 牙人笑道:「都是些好货色,便宜得很,不贵!」 今秾以为说的是僱人的佣金,她可没想过买人,是想着先雇几个到家里帮忙,像富贵人家一样,每月给雇的这些僕从银两,也就是月钱。 问了他们的来歷。 牙人说道:「都是从外地逃难来的,没有生计没有银钱,要不想被抓到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只能自卖为奴。」 「卖?」 牙人笑着说:「是卖,我卖身契都带来了,不贵,一个只要十两。」 今秾:「……我仿佛说是要僱人?」 牙人嘆了口气,「现在年景不好,到处都是逃难的人,尤其是南方,今年春雨泛滥,多少田舍被淹了,你便是要雇也比不上卖身的人多,而且卖身契到了你手上,就是你的人了。」 「状元郎姑娘,我说句不好听的,你未婚夫以后肯定是当大官的料,手里没有几个自己的人哪能放心?雇来的人这月做着,下月说不定去别的府上做事,到时候把你家的事说给人家听,你不是也凭惹麻烦?」 「再说,你买下了他们也是做好事,能在状元府上做事,有干净的屋子住着,每日不过做些粗活儿,不比在田里埋头晒太阳强?还不必怕天灾人祸,你现在不要他们,回头也是卖给别人家,卖的什么人家还不好说,虽然我从不把人往阴私地方卖,但不妨碍别人转手就卖到别的地儿去,您说是不?」 一串话说下来,今秾也被说服了,就试探性问了价格。 牙人一挥手,「一人十两银子,姑娘若是全要了,我再给你打个折。」 「几折?」 「九折!」 今秾预算没想要这么多人,她只打算雇两三个人,能干活就行,可她眼神一转过去。 见七八个人同时睁着一双双眼睛瞅着她,尤其是那几个大汉,怎么感觉比姑娘家还可怜的样子,一副不要他们就要死了的错觉…… 今秾虽然心软,但也不是这么会轻易做决定的人,如果决定要他们,那他们就是自己的人,要为他们负责,所以今秾就问了几句话。 问他们会干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手艺,身体上有没有不便之处,平日喜欢干些什么等等。 这些人都挺积极的,别看是卖身的,感觉一个个才艺还挺多。 大婶会做饭,说烧的一手好肉,只要是肉到了她手上,就能变成香飘五里的人间美味,香飘五里是有些夸张了,但今秾看她举的那些例子,还是心动了,准备留下她。 唯一觉得奇怪的是这大婶子,说话粗嗓门,比寻常女子要粗些,身体也比寻常女子高壮,她解释自己是北方人,且有一部分塞外血统,所以比一般人高壮。 她站在牙人旁边,生生比牙人高出一个头不止。 另外两个小姑娘,说话就正常很多,一个会做些寻常的家务活,另一个有点才艺,说会女红,还会做点南方的甜点小食。 另外四个年轻大汉,更了,像怕被淘汰一样,一个个争着抢着回答,还互踩对方脚。 今秾无奈嘆气。 这些男子说会点拳脚功夫,会做粗活,会上树掏鸟蛋,会修补房子,什么都会干。 「只要姑娘留下我们,我们一定努力干活!」 今秾感觉这些人很像在台上唱戏的搞笑戏人,人不能高兴,一高兴就昏了头,在一双双大眼睛的注视下,今秾开口留下他们。 牙人也笑得牙不见眼。 一个人十两银子,哪怕打个九折也挣不少,更何况,她没出什么本钱,除了那两个年轻姑娘是她收的货,其余人都是昨日突然找上门来,要她带他们去状元府上卖身的。 不但不收钱还倒贴她百两银子,要她一定把他们推销出去,卖给状元府。 还有这种好事儿?牙人是做生意的,不是开善行的,没心思管他们到状元府上有什么目的,只要手续正规,她就只当是一般的人卖。 前后两头都收了银子,哪有不高兴的。 今秾送走牙人,一下子多了八个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感觉这个府上热闹了起来。 她有些头疼,前头光顾心软了,忘了八个人就是八张嘴,而且哪怕是签了卖身契,也得每个月给人家发点银子,好让人家有点业余的消遣,人不是牲畜,得有盼头才能健康生活下去。 生哥那点俸禄养得起吗? 唯一庆幸的是天子给的安家费很豪气,给了不少,应该能撑上很长一段时间,她再继续努力写点稿子,争取把家养下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状元郎未婚妻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说话,刚才面试的时候,都在互坑,因为天子发话了,谁不能被留下,就像上一个暗卫一样,发配到西山去挖金矿。 挖金矿是个不是人干的活,哪怕有武功在身,也没人想去,还不如给状元郎夫人噹噹差,他们也想开了,这不比当暗卫风里来雨里去踏实很多?完全不必担心有性命危险! 今秾拿起桌上的三份信,又回屋拿了一袋子吃食,说道:「谁帮我把这些送去永福客栈给郭老爷?他今日要回乡当值,请他帮忙把这些信带回老家,这些吃食让他路上吃。」 几个人都争着举手,这可是新主子发的第一份任务! 当暗卫的习惯了,一听到任务就双眼放光。 今秾笑了笑,随手指了一个年轻男子,那个人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双眼放光看向其他人,仿佛叼到肉包子的狗在跟其他狗子炫耀。 今秾:「……」甩掉脑子里不应该有的比喻,她坐下来,跟几个人说了家中的情况。 「主要是日常打扫,做饭洗衣,看门的活,你们几个有没有愿意先自己分配工作的?」 大婶做饭手艺好,先拦了厨房的活儿,另外两个小姑娘胆子很小,尤其现场四个大汉有点吓人。 她们说话细声细语的,「我们会伺候您日常,做些屋里活儿,也能帮大娘洗菜打下手什么的。」 今秾点点头,感觉自己挺幸运的,买下的这几个人性子都不错,主要是脑子都没什么问题,说话也都很清楚有条理,让他们自己安排任务都能自己安排好。 另外四个男的,一个出去送东西了,他亏在抢到第一份任务,于是看大门的任务就落在了他手上,谁让他没有在场没有话语权? 等他送完东西回来,背着今秾气成猫头鹰了,把另外三个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头儿头儿,救命啊,下手轻点。」 天色稍晚快落日的时候,瑜生回府了。 他见了家中多出这么多个人来,吓了一跳,今秾把今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下,又小声说:「我没有跟生哥商量,生哥会不会生气……?」 瑜生无奈摇头,笑道:「当然不气,这么大宅子确实需要这么多人。」 他心下嘆气,要多努力些了,不但得努力养秾秾,还要养这么多个人,压力山大。 今秾说给家中写了信,请他们上京城来玩。 「三哥三嫂已经在回去路上,他们来过京城,也知道这个路线,等回去带爹娘他们来,我们就放心了。」 瑜生也笑,捏捏她的小脸,「还是秾秾考虑得周到,我都忙得忘了给家中写信。」 今秾笑笑,问今天第一天当值,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可还顺利? 瑜生从以前在外头读书的时候,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一到家就跟今秾分享在外面的事情,现下也不例外。 把自己工作时候遇到的事情说了说。 「其实没什么事要做,翰林院本就不掺和多少朝廷权利政事,从上到下都很清闲,我这个七品编修就更清闲了,上官只带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告诉我有空就修修书编编书,至于怎么修,何时修完,修到什么时候交工,都没有说,也没有限制,感觉就像是,你有空就做,不想做也没事,我没想到是这么个工作……」 「我看同僚,一日从上午喝茶喝到下午落日回家……」 今秾听了又惊奇又好笑。 「那生哥这样会不会无聊?」 瑜生第一次上班,是抱着很大的志气抱负去的,谁知道翰林院是这么个情况,哪怕年轻人在里头也感觉像个退休老大爷。 他一口气就这么倏的一下被戳破了,什么惶恐,什么认真,全消散不见。 「我发现自己干什么都没有人管,我那个上峰有半日时间不见人影,还有半日时间在泡茶看书,根本不理我们。」 「快下值时候,我才想通,虽然上边没太管着我,不给我事做,那我就自己找事情做,翰林院那么多书,那么多经年累月记载下来的珍贵卷籍,光是看这些,整理这些就够我做好几年的了,若能把里面的书都看了,按类别深浅年号编好排好,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今秾最喜欢的就是瑜生这种不管什么时候什么环境,都能找到自己应该做的能做的这种自得其乐的性子,笑着鼓励他,「我听说翰林院都是熬资歷的,生哥这么年轻,熬上几年不难的,慢慢做。」 瑜生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 晚饭是新来的大婶子做的,果然烧得一手好肉,什么鸭肉猪肉到了她手上,就神奇地变得美味无敌,今秾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吃得太饱了,不好直接回屋休息,只能在月色下在自家花园里散散步消消食。 今秾在散步的时候,没发现自家那个看大门的消失了,换另一个人替他看着,而他不知去了哪里。 天子得了暗卫小首领的回报,听说他们都装可怜在状元府留下的时候满意点头。 他满脸怀念,轻嘆:「秾秾素来是个心软善良的……」 暗卫低头看着地板,不敢说话。 开始他以为自家主子是关心状元郎,现下已经可以确定了,主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上人家状元郎的未婚妻了…… 「你回去吧,在状元府好好当差,莫要拿捏架子,既然给秾秾买下来了,你们就是她的人,要听她使唤,不能欺负她,被朕知道,一个不留。」<="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暗卫皮子一紧,大声说:「是!陛下!」 「等等……」 暗卫正要离开,天子喊了一声等等。 他停了下来,不知道主子还要干什么,就见主子回去换了一身墨色的衣裳,双手背着后面,「朕也去熘达熘达。」 暗卫:「……」 他就看着主子跟他一样,不走皇宫大门,专门飞檐走壁,从皇宫里窜出去。 最后熘达到了状元府。 暗卫:「……」 他是这个状元府看大门的,按理说,应该尽职尽责,把天子这个「宵小之徒」拦在外面。 但是…… 天子翻身进了院子。 今晚月色昏暗,他慢悠悠地走到了后花园里,听见那边有说话声。 第62章 秾秾竟也是他的未婚妻。 是今秾和瑜生在说话。 两人也没聊很特别的话题,不过是聊了些近来的事情。 瑜生考了状元,当上了官,他们不免聊到过去在家中时,时常憧憬过往后的生活。 没想到一切按照预想的最好的方向走来,他们当时所想的不过是当上一个小官,生活无忧罢了。 现下不但生活无忧,还多了一个大宅子,身边多了这么多个僕从。 今秾第一次不用自己的做晚饭,且吃到了很香的饭菜。 她坐在石凳子上,双手捧着下巴,仰望着天上忽隐忽现的半轮明月,「这样真好呀。」 她看着月儿,瑜生看着她,微微一笑,「以后会更好。」 月色虽不够明媚,在此情此景,瑜生却生出了想向未婚妻求婚的冲动。 他们之间有个不言的约定,在他考完所有科举后,不管中没中,都会成亲。 秾秾还记得吗? 书呆子耳根都红透了,张了张嘴,几番张口都没能说出来,他捏紧了藏在石桌子底下的手,「秾……」 今秾笑着转头看他,「生哥怎么了?」 「秾秾……你愿意……」 忽然花园的树丛里传来动静,今秾走上前查看,却看不到什么,应该是野猫经过。 她重新坐了回来。 却看见生哥满脸怒火加震惊,表情奇怪极了,「生哥?」 「瑜生」深唿吸一口气,压下翻滚的情绪,「没事。」 「刚才生哥准备说什么?」 他又摇了摇头,「没什么,想求秾秾帮我做个荷包。」 今秾笑了,「当然好了,这哪用求?生哥缺荷包帕子了,就只管说一声便好了。」 「瑜生」点点头。 随后因侍女来提醒,说沐浴的水烧好了,问今秾要不要先去洗澡? 今秾就先回屋了,「瑜生」一人独自坐在花园里,月影孤寂,花香四溢,他内心翻滚着层层的惊涛骇浪。 刚才瑜生正准备开口向今秾求婚的时候,天子一剎那间出于男人的直觉,在他话都未曾说完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企图。 那一剎那,天子满脑子迫切地想要阻止书呆子开口。 就在那时,他突然昏倒了,准确的说他自己的身体混倒了,被紧急赶过来的暗卫抱走了,才没有被今秾发现。 而他自己则到了书呆子的身上。 更加诡异的是他获得了以往书呆子的大部分记忆,而且隐隐感觉书呆子有种熟悉的气息,熟悉到好似那就是他本人。 等今秾走后,他坐了片刻,突然从原地坐起! 他突然意识到书呆子很有可能是他的意识之一!就像竺情钟离隐那样,只是竺情钟离隐是他刻意分离出去的,而书呆子不是。 大兴朝皇室有个不传之秘,每个皇位继承人自出生起都会吞下一枚叫作「巫丸」的东西,巫丸和自身血脉发生反应,再加上日夜可以练习意识就有可能把意识分离出去,掌控他人。 只是歷代皇帝没有人成功做到过,只有他做到了。 那些没做成功却练到一半的皇帝会承受分离的意识在自身乱窜,又分不出去的痛苦,所以大型皇室歷史记载中有好几个皇帝明明很正常,后期却突然疯了的。 元抑很早熟,他从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在修炼意识,到了十岁那年就已经可以自由掌控自身意识了,他选定了两个人,百年世家竺家的继承人竺情,因为当年竺家有谋反之心,他掌控了继承人,等于掌控了整个竺家。 而钟离隐是个意外,因为当年钟离隐生了场怪病,意识迷离虚弱,眼看要死了,他不忍心,就把意识融合到他身上,钟离隐就活了过来。 钟离家歷代都是忠臣,到了钟离隐这一代更是只剩他一个独苗苗,家中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太君,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丁,他不能看着钟离隐这么小没了,老太君会受不住的。 至于书呆子…… 天子坐在花园里想啊想……花园种着花草,满院子香味,凉风捲来一阵一阵地清香,天子的记忆越来越清楚。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尚未继承皇位的时候,那时他刚刚将另一缕意识分给了钟离隐,有个夜晚,他在好奇地观察自己的意识,正准备再凝结出来一缕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他被雷给噼了,昏倒了。 当时把先皇等人吓得够呛,还好第二日就醒了,只是他当时感觉意识很是虚弱,再也凝结不出其他意识来,他以为是因为受到雷电惊吓的缘故。 现在想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离出去的那一缕虚弱还不算成熟的意识变成了书呆子,所以书呆子才总是身体那么差,那么虚弱。<="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可他想,书呆子既然是早产的,从出生起就徘徊生死边缘,说不定就是因为有他那一缕意识进去,书呆子才成功活了过来,就像钟离隐现在强壮高大,神功盖世,一点儿也没受以前的病情影响。 而书呆子之所以不能那么强壮,恐怕也是因为那一缕意识匆忙成形,并不完全,比起成熟的意识,更虚弱很多的缘故。 这些只是天子的猜测,但他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么一回事!否则无法解释他可以频繁到书呆子身上,且能感受到他身体上的一些情绪,现在还能得到他的记忆。 他先前无法得到书呆子的记忆恐怕是因为以前书呆子远在云州府,而现在到了他跟前,距离很近的缘故,两个人的联繫就更深了。 天子想通这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如果书呆子是他的话,那秾秾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不是也是他的未婚妻? 思及此,天子突然往里走,可走到今秾的屋子前,却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水声和哼歌声。 侍女不安地看着他。 天子转了个身,回到书呆子的院子,进他的房间,外袍也没脱,就这么躺在床上。 他要赶紧回去,他想回到自己的身上,试试看能不能召回书呆子的这缕意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到书呆子记忆的关系,天子这一次睡着后,直到半夜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抱着他回宫的暗卫已经快吓死了,先前天子在状元府突然昏迷,他为了不引起慌乱,只能先把他带走,只是无论如何也唤不醒,只好抱回皇宫里,去请来了太医看,好几个太医轮流把脉,反覆看感觉皇上没什么毛病。 可也说不出他为什么昏睡,只是从脉象看,他身子强壮得很,像是在睡觉,却也叫不醒。 只好说可能是精神欠佳,才会昏睡,让观察一夜看看,看明日会不会醒。 天子醒来后,暗卫和太医都松了口气,要是天子在他眼皮底下出事了,他死一万次都不够谢罪的,好在是醒了。 暗卫小首领发现能活着回去状元府继续当他看大门的,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这一晚上,天子也没睡得着,他凝神静气,试图召唤书呆子的意识,一开始隐隐能感觉自己能感应到,到后面完全没了反应,也召不回来。 天子也不是马上要召回来意识,因为他无法保证意识被他召回来后,书呆子会不会立刻就死,所以很小心翼翼地尝试。 可是直到最后,也没能召唤动一丝一毫。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书呆子的确是他的意识之一! 天子又烦恼又甜蜜。 原来,秾秾竟也是他的未婚妻。 只要一思及此,他就忍不住心神荡漾…… 早朝天子挂着一对黑眼圈去上朝,像是没睡好熬了夜,但看起来竟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有个犯了错的大臣,竟然没被拖出去打板子,也没被扣俸禄,而是容许他将功补过。 丞相皱着眉,想了一路,也没想通天子为何这样开心,那?*?神气外溢的样子,只有在他年少的时候,才看得到。 当了皇帝,尤其是年纪渐长之后,他就从没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那模样,怎么很像一只狼狗打败了另一只狼狗,赢得了唯一一只雌狼狗的样子? 虽然这样的比喻不切实际,也不恰当,但丞相直觉应当跟今秾有关。 他下朝时候,特意往翰林院逛了一圈,看见书呆子也没有很好的精神,眼下青黑,问他为何。 他也说不上来,挠挠头说:「劳丞相大人挂怀,应是昨夜没睡好之故。」 瑜生感觉很奇怪,他什么时候回去屋子睡觉的竟然也想不起来,更奇怪的是,他分明也一夜睡到天亮,却感觉浑身疲乏,大脑胀痛,像天人交战过似的。 竺情多问了几句,问他家安好了没有,有没有什么问题。 瑜生惊讶丞相会这么好心,但都小心谨慎地回答,竺情点点头,仿佛不经意地问:「对日后官场上的发展有没有什么规划?」 瑜生笑着说:「下官只好做好当前的事,未来还未曾想。」 「天子有句话说得对,男人应以立业为主,且既然一脚踏进官场,就要学会人情往来,多与同僚交流感情,对仕途才有帮助。」 丞相说完,就说晚上有一帮官员组织到天下第一楼喝酒,让他一起去,特意叮嘱:「男人的场合,不可带女眷。」 瑜生是想拒绝的,可丞相已经做下了决定,他无法反驳。 当日回府,跟秾秾打了招唿,忐忑不安坐着马车去了天下第一楼。 才发现,丞相根本没去,是一帮文官组织的酒会,他进去包厢后,还被拉着喝酒作诗。 两杯酒下肚后,有一个主局的官员拍拍手,立即有一帮浓妆艷抹,穿着艷丽清凉的女子上来,有的弹琵琶,有的唱歌儿,有的弹琴,还有的跳舞。 瑜生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他在宫里看的歌舞,是连秾秾都喜欢的那种歌舞,舞女身上穿的衣服妖而不艷,只比寻常人更贴身一些,跳起来也没有勾引之意,只让人感觉人肢体舞动的美态。 而这里的舞女都不太正经。 唱的词儿,瑜生听得脸都红了。 他慌慌张张准备离去,被人拉住了,那人满嘴歪理:「状元郎,你刚从乡下来京城,今天就见见世面,男人嘛总要多见见几个美人,才知道哪一个最适合自己,何况三妻四妾也是常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又是一拍手,一个明眸善睐的美人进来,「这是闻名天下的名妓小情儿,状元郎要不要跟人喝一杯?」 瑜生被迫看了一眼,并不觉得好看,只觉得那女子要化身狼头一口将自己吞了。 他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就落荒而逃了。 他要回府找秾秾求婚! 再也不想见世面了! 第63章 秾秾,我们成亲吧! 今秾惊讶地看着瑜生。 她方才被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是生哥,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脸色泛红,眼神迷离但泛着极亮的光芒。 突然紧紧握着她的双手,目光盯住她不放,「秾秾,嫁给我吧!」 今秾愣住,他见她没有立即答应,忽然慌了神,抱住了她紧紧的,「秾秾,我们成亲吧!」 「秾秾……我一定一生一世待你好,只你一人,旁人我都看不进去……」 今秾轻轻问:「你见谁了?」 瑜生老老实实交代,「今日、今日我参加了个酒会,见了舞女和一个花魁……」 今秾:「……哦?」 「我是逃回来的,秾秾,我只想见你!」 过了会儿,今秾忽然笑了,「好。」 少年不敢相信,惊喜地瞪大眼睛,「真的?」 「嗯。」今秾笑道。 她嗓音轻轻的柔柔的,却像一阵春日里最轻柔的晚风,滋养润泽了少年慌乱的心。 此时正附在书呆子身体里,旁观了一场求婚大戏的三人:「……」 心思各异。 时间回到瑜生刚喝了酒逃回来,他本就喝了浓度很大的酒,为了回来,还自罚了酒,所以一口气灌了这么多,本就有些醉了。 路上三人第一次莫名的同时附到了书呆子身上,但三人都没有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只是他们三人都无法操控书呆子的身体,只能看着他向少女求了婚。 而秾秾竟然也答应。 可仔细想来也对,她本就是他的未婚妻,早早就做好了要嫁他的准备,书呆子待她一心一意,她又怎么可能不答应? 丞相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捉弄书呆子,让他去参加一场酒会「见见世面」,没想到书呆子会反向操作,反而推动了他向秾秾求婚。 …… 后面的话,三人没听见了,因为在秾秾答应下来后,兴许因为书呆子兴奋至极,反而他们挤了出来。 天子坐在寝宫里,眼神明明灭灭,太监宫女都察觉到了天子的心情,不敢说话。 瑜生喝了酒,今秾并不想与他多聊,想叫他早些洗漱睡觉。 可生哥太过兴奋,缠着她商量婚期的事情,今秾见他醉成这样,明日不一定记得晚上的话,就故意捉弄他,「那便下月吧!」 瑜生一时很高兴,可又一想,「会不会太赶了太匆忙了?我想给秾秾最好的婚礼!而且要等爹娘兄长他们都到了京城见礼才行。」 今秾笑得不行,难为他醉成这样还能有条有理想这些,她便说:「那就先准备着,等爹娘来了,就成亲好不好?」 最后一个好不好,她附在书呆子的耳边说,书呆子浑身一个机灵,大声说:「好!都听秾秾的。」 一场婚礼就这么稀里煳涂地在两个当事人口中定了下来,没有庄重的仪式,没有长辈的参与,两个人其中一个睡梦中匆忙起身,另一个喝醉了酒还煳涂着。 今秾睡前想,若是生哥明日酒醒了就不记得了,她就当没说过。 谁知道第二日起床,他一大早就起来了,兴奋得不似平常,却也不敢敲她门打扰她休息,等她起床了,才冲上来抱着她。 「秾秾,昨晚……我不是做梦?」 今秾知晓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不知为何,看了眼天上,轻嘆口气。 虽然她已经看淡了,可如果若能知晓从前的记忆,若能够有家人来参与她的婚礼,也不失为一种圆满。 不过世上事,圆满难求,残阙才是普遍。能嫁给生哥这样的人,而不是嫁给那种负心薄倖郎,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今秾不再想,开始把状元府都整顿起来。 只是忙来忙去,她一个小姑娘不好忙自己的婚宴,而且她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生哥也是个只会读书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 今秾只好到外面聘了个管事。 这个管事从前是个大官府上的,大官败落后,辗转多家,都没有安定下来,一直被卖来卖去,听说今秾找管事,牙人就把这人带过来。 今秾用人最注重品性,因为品性好的人,即便能力差些,也不会惹祸,不会轻易背叛主人家。 问了几句话,又观察了几日,感觉除了话少些,不像个管事的八面玲珑,但做事稳健,什么都懂,这点很重要,今秾就决定用她了。 状元府就两个主人,没有什么内外之分,也就没有内外管家的区分,这个管家去接过全府的事来管,主要得忙主人家的婚事。 她把採买的事情,交给几个暗卫乔装的年轻男子做,暗卫小头头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他心里纠结,还是跑去宫里问皇上的意思。 天子能有什么意思啊,他快气死了。 书呆子不声不响就求了婚,简直赶投胎都没这么赶的,还下月就成亲?等爹娘来了京城就成亲? 谁家婚宴不是准备大半年甚至好几年的?他怎么就这么急这么能耐呢?<="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秾秾竟然也由着他。 若天子知晓是今秾自己提议的话,恐怕会当场气晕。 再气也不能放着不管,看着秾秾就这么跟书呆子成了亲,天子只能使出最老套但最有用的法子拖字诀。 虽然秾秾请的管事不是自己的人,但她毕竟只是一个管事,真正办事的还是手底下这些人,而状元府有大半多的人都是暗卫乔装打扮的。 所以天子让他们办事就找藉口拖拖拉拉,把婚礼时间越拖越晚…… 暗卫小头头领命而去。 「……」 天子知道,身为一个权势在握的帝王,他若不在意名声,大可直接找个由头将状元郎发落了,再把他的未婚妻抢来,只是他不愿意这么做。 尤其是在他得了书呆子的记忆之后。 他更加知道,秾秾与书呆子的感情是多么深厚,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只能适得其反。 天子觉得,就算身为皇帝,也无法操纵人心,也不是事事都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来的。 秾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知道她所有的事情,日日想着她…… 近日,朝臣开始感觉不太对劲儿了。 皇帝陛下的心情又晴转阴了,且非常非常的不好,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黑云压顶,那张脸就没露出过一丝一毫的笑意。 丞相虽然仍然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时常冷笑。 这不符合他的性子。 文武百官叫苦不迭,最近犯错的,就算是小错也没一个逃得了,通通拉出来处置了。 每个人都绷紧了皮,谁也不敢犯一点点错误,就怕被上头两座大山拿来当出气筒。 连瑜生翰林院的那几个悠哉悠哉万事不管的上官大人,最近也不敢泡茶了,每日都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上班打卡。 瑜生自己倒没什么感觉,自从秾秾答应了要嫁他,还跟他确定了婚期之后,他每日都带着笑容去上班,再带着满面春风回到家中。 他总是要问问管事,婚事准备到哪一步,还差些什么,没有一日不过问的。 管事倒是好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颠沛流离的日子过多了,见惯人心,见到瑜生这样纯粹简单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人,更愿意尽心尽力地为他做事。 她没有说底下那些人故意消极怠工,只说会尽量办好。 底下人如何,主子家管不着,那是她的事,她管不好事情办不好,那是她没用。 暗卫们也很无奈啊,他们也不是这种偷懒的人,可为了主上的幸福,为了自己这条小命,也不得不这么「懒」下去了。 边塞大军驻地—— 近来将军增加了许多训练项目,增强了训练强度,三军上下绷紧了神经,几日过着还行,长时间下来真有些吃不消。每日都训练得累死累活,躺床就睡。 起初几个心腹将领以为又有战事降临,将军这是在备战,可后来仔细研究,也没发现哪个不要命的打过来,几人就你推我推,最后推出一个人去问将军。 跟他说这样练下去,士兵们吃不消。 您老神功盖世,再怎么练都没事,但士兵们只是普通人,拿着一份军饷只能干一份军饷的事,不可能把普通的兵练成神兵。 钟离隐愣了许久没有说话,过了会儿,说道:「嗯,明日取消训练,休息一日,将之后的训练计划减少三成。」 心腹将领松了口气。 可他觉得不是训练的事情,他怎么觉得将军最近是有心事?那张脸虽然从来看不出表情,可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太明显了。 最近没有战事,将军是拿训练士兵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将军……」 「嗯?」 「您是不是最近有心事?」 钟离隐摇了摇头,「下去吧。」 心腹将领只能下去,但一步三回头,他伸长了脖子,好似看到将军桌案底下有一副画,像是一副女子的画像,露出半面侧脸。 他离得太远了,又有桌案遮挡看不太清楚。 他回去后,把几个兄弟们召集起来。 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我觉得将军应该是思春了!」 「什么?」众人震惊,将军这棵老铁树也会开花?更重要的是将军一直待在军营里,哪里去认识什么小姑娘呢? 别说小姑娘,军营里连个做饭做菜的厨师都是当兵的男子! 他们思春都思不到呢! 「真的!我偷偷看见将军桌子底下藏了一副画,好像是个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将军亲手画的。」 「好不好看?」别管是不是真的,先八卦了再说!能听到这样的消息,对于几个将军心腹来说,实在太可喜可贺了,将军一把年纪了,早该成亲了! 「瞧不清楚,只看到了半张脸,不过好似挺美的……你们说将军是不是因为思慕这个姑娘,所以最近才会这么反常?」 他猜测一说,所有人都点点头,在他们脑子里,做男人的简单得很,只要是孤家寡人,一有心事准是因为女子,因为无妻无子哪来其他事可烦恼的? 何况将军这样的人,因为太强,所以能让他困扰的事情更少了。 怎么看都只有心上人才能让他苦恼了。 众人纷纷嘆气八卦,「往日里没有注意,也不知道将军什么时候认识人家的,是边城的姑娘,还是在京城里认识的姑娘,说来将军一两年也会回京城过年一次,是不是在京城的时候认识的?」<="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边城风吹日晒,气候不好,边城这边的姑娘个个皮肤黝黑,人高马大,不可能是画像上的姑娘,何况如果近在咫尺,将军直接去见心上人就好了,何必苦恼? 应该是远在京城才会这样苦恼。 他们几个商量一阵,决定先去偷看将军的画,看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假如有的话再想法子让将军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铁树开花了一定要结果才行! 第64章 身为天子就算想对她好都得拐弯抹角 天子在设法拖延书呆子的婚礼时,也不忘了对秾秾好。 他从暗卫那听来,秾秾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布料,什么样的胭脂,然后想尽办法送到她手上。 譬如这日,休沐日的前一日。 瑜生要下值前,收到了天子御赐的一份御膳,仅朝中几个重要大臣和他有。 若不是天子为了掩人耳目,连其他大臣都没有的! 不过膳食装在篮子里,可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所以以余生那份里面装的食物最好,最珍贵,是御厨精心做出来的。其他人的不过是敷衍顺带的。 哪怕是皇帝敷衍那也是御赐的,含泪也得吃完。 瑜生在翰林院的时候,没好意思打开,因为其他同僚没有,就他有,显得很特殊,他把东西提回家,到了府上才打开。 不是想像中的豪华御膳大鱼大肉,但每一样都做得很精巧,更加巧的是,刚好最近入了夏,天气渐热,今秾胃口就不太好,总说想吃些清淡的爽口的。 因为家里来的那位大婶子厨娘,她最擅长做肉,所以每天都变着花样做肉,时间长了,做得再好吃也吃不消感觉腻味。 其他普通家常菜,婶子虽然也会做,但是做出来的一般,还不如今秾自己做的好吃,今秾私底下总想着干脆自己再回厨房做点想吃的,可那位大婶子以为她不满意她,吓得诚惶诚恐,今秾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确实胃口大减,人清瘦不少。 今日天子赏赐的御膳里,有一道清热生津的荷叶甜粥,还有一道清蒸鱼,不知是什么样的鱼,约莫是宫廷里才吃得到,好大一条,鱼肉饱满,闻上去便泛着鱼肉特有的鲜香。 还有另外几道也都是清热爽口的菜餚,最适合胃口不好和这个炎热的季节食用。 瑜生顿时感慨天子送来了及时雨,天子也太体贴臣下了,念着这个季节人胃口不好,就赏下了这样的饭菜! 不愧是人人称赞的好明君! 今秾也很欢喜,几日来,难得一次吃得又满足又快乐的,听说是天子赐下的御膳,还开玩笑说,改日去上香要给天子祈福,感谢他赐下这么好的菜。 暗卫把今秾说的话,传到天子耳朵里,天子听了很是高兴,于是又过几日。 瑜生得了几匹布,以状元郎入职以来兢兢业业,修书有功为由赏下的,偏偏赏下的都是适合女子做衣裳的布料,是宫里特有的贡品,外边是买不到的,天子后宫空虚,国库里不知道堆满了多少这样的好料子。 这些料子质地柔软轻薄透气,最适合夏季做衣裳,像其中一匹云锦纱穿起来服帖而不闷,行走间犹如身在云端,是贵妇千金最喜爱的料子之一。 今秾收到布料,惊喜地欢唿:「真的?皇上也太好了!」 暗卫默默嘆气,大感主子的不易,喜欢上了别人家的未婚妻,就是身为天子就算想对她好都得拐弯抹角。 又过一阵子,南方官员送来了一筐荔枝到宫里献给皇上,讨皇上欢心。 天子下朝后,把状元郎召到身边,让他为自己抄书作诗,等到午后才放了他回去,回去时,以瑜编修伴驾有功,朕心甚欢为由,赐给了他一篮子荔枝。 于是瑜生欢欢喜喜提着一篮子回到翰林院,被同僚围观,轮着羡慕不已。 御膳也就算了,贡品布料也就算了,现在南方送到京城的第一筐荔枝,天子还赐给了他!让他先吃上了!就算是丞相大人也没这份荣宠啊! 于是,新科状元郎备受皇帝宠信的传言越飞越广,所有文武百官都对状元郎上了心,觉得未来不可小觑,不管是交好还是提防,都不能轻瞧了人家,别看今日还是七品编修,可能过两年人家混个资歷就升官了,再过十年说不定都入内阁了! 瑜生一时间成了陛下面前的红人,被文武百官同僚们羡慕嫉妒恨。 瑜生甜蜜又烦恼。 不过他得的都是实惠,就没想那么多,因为他从天子那得来的奖赏都拿去给秾秾吃用了,荔枝也是。 这是今秾第一次吃荔枝。 惊为天人! 听说冰镇的最好吃,尝了第一颗后捨不得吃,还特意弄到井里面,冰镇后,再拿出来吃,果真香甜冰凉,好吃极了! 一篮子荔枝虽说不少,但吃得快的话,小半天就干完了。今秾吃到最后剩下几颗,见瑜生都没怎么吃,只是笑看着她吃,就忍着馋,把剩下几颗都给他吃。 瑜生摇头:「秾秾喜欢,便秾秾吃。」 今秾笑着说道:「不行,我若养成了这个习惯,看见什么好吃的都自己吃了,以后就会变成自私的人,生哥总亏待着,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磨,何况我也捨不得生哥受委屈。」 瑜生爱今秾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她就算是旁人给她再多,她都能把握住一个分寸,超过了那个界限,她便不会去触碰,不会贪多,她总能很清醒地看待事情,而不视为理所当然。<="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自己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满怀爱恋的同时,能够得到对方同样的关爱,这无疑是令人宽慰暖心的。 瑜生怀着这样柔软的心情,将剩余的几颗荔枝,珍惜地品尝了。 背后的天子:「……」 不久后,状元府来了客人。 瑜生特意请了两日假期,来人有他的爹娘大哥大嫂一家,还有蔡逸。 蔡逸接到京城寄过去的信之后,想着瑜生必定没法亲自去接爹娘上京城,于是他就跑了一趟,帮着瑜生把家人接了过来,正好上回三哥三嫂已经来过一次京城,这次就把机会让给大哥大嫂,他们在老家看家种田干活。 赵氏和瑜老汉被人领着到状元府的时候,看着这栋气派的大宅子,看着天子御赐的状元府的牌匾,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自家儿子的宅子? 进了府后,一路就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眼睛都不够看了,看什么都觉得稀罕,见着那样一个大花园,觉得虽然花草够美,不种点蔬菜瓜果可惜了。 农家人平日少油少肉,偏偏干活又多,因此最喜欢肉食这样有油水的东西,家里正好一个做肉菜的高手,今秾吩咐了,让一家子吃了一顿,感觉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今秾把赵氏瑜老汉和大哥大嫂的房间都安排好了,各自一个院子。 周氏感慨道:「就这样一个院子都比老家的房子大,有生以来住这么大的地方,一点都不挤人,感觉一家子住都够了。」 赵氏也笑道:「那可不,现在咱们四儿是状元郎了,在朝廷当官呢,这宅子都是天子赏赐的,多风光呢。」 瑜生不好意思,一直站在那里听家人把他无脑夸,只好提起了自己和秾秾的婚事转移注意力。 「爹娘,我与秾秾准备成亲了,我们的婚事还望爹娘做主。」 当爹娘的最喜欢做主,一听这种大喜事,立即更高兴了,感觉比儿子中状元还高兴,因为儿子读书科考他们插不上手,但婚事由爹娘操办是天经地义的。 赵氏开始想着要置办些什么,要去找个大师算个良辰吉日,等等。 今秾没说已经让管家在操办了,因为赵氏有的经验是乡下普通农家人简单的喜事,而瑜生已经在京城当了官,他办婚事的话,少不了邀请同僚上官等等,这些都有一定的流程和礼节,没有经验的人容易出差错。 但没有说出来,不想影响赵氏的好心情,到时候只管让管家私下帮着就行,要让赵氏有一种一切都是自己在做主的感觉,这样当娘的才会开心。 当日众人一起吃了一顿,一道喝了晚来的庆祝酒,又在府上睡上,第二日,蔡逸就告辞了。 他还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谈,刚好也在京城,需要跑趟。 瑜生叮嘱他:「虽说做生意可锻鍊心性增长见识,但若想在科举一道有所成就,莫要本末倒置,该看的书本不要落了,策论文章要多写,同样一道题,多写几次,就会有不同的理解,看问题角度也会更深刻全面,你要多读书!」 蔡逸简直无奈了,听他絮絮叨叨地说,说完了才点头。「知道了,虽然瑜兄你现在当了官,我等庶民应该叫你一声瑜大人,但你说一直念叨,休怪我再叫你书呆子了!」 瑜生:「……莫忘了读书。」 蔡逸:「……再见!」 赵氏等人到了京城后,开始惊奇了两日,后面感觉有些拘束。 京城这么大,他们乡下地方来的都不知道去哪里,去哪儿都带着一分敬畏,怕冲撞了贵人,也怕不小心迷了路。 今秾和瑜生带着他们出去逛了两圈,把他们不敢碰的东西都买了一遍,不敢进去的店铺都进去了一遍,还带着去了一趟酒楼吃饭。 几番下来,感觉胆量眼界才得到锻鍊。 赵氏本就天生胆子大,不过是因为生长在乡下间,见识不多,所以一开始才畏手畏脚,后来逛多了胆子大起来了,给瑜生今秾操办婚事的时候,也更自如了。 今秾指派了管家「帮」她忙,管家专程得了吩咐,让她不着痕迹地帮,要让赵氏舒心,不要让她感觉自己没有用武之地。 管家过往常年辗转几个主人家,最擅长察言观色,又不是个爱表现的,这点倒是做得很好。 有了赵氏的帮忙,婚礼感觉准备得越来越顺利,管家抽出时间,自己亲自去採买,把暗卫故意拖延的功夫补上来,大件的就叫商家自己拉来府上,小件的自己驾了马车去取。 赵氏还认识了隔壁府上的,户部侍郎的夫人,跟人家交上朋友了,经人家介绍,找了个大师开始看日子。 自古大婚,除了门当户对以外,到了落定时候,最重良辰吉日,当长辈的更看重这个。 赵氏开始找了个京城最大的寺庙,是皇家寺庙,里面的大师据说是得道高僧,她亲自去庙里上香,捐了香油钱,问良辰吉日。 大师问了说是状元今年已中一喜,不可喜上加喜,否则命格有沖,压不住福气,反而不好。 赵氏气得头髮都要竖起来了! 什么福气压不住! 她可不信邪!她儿子能中状元是因为他努力用功读书了,即便在那些病得快死的日子里,也是终日书本不离手,怎么就成福气? 还说什么压不住! 她转头又找了个大师。 这位大师是一座京城道馆里的道长,看良辰吉日给人批命很有一手,在权贵之间很受信赖。<="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第65章 求一人而不得 这位大师比前头那位和尚更奇葩。 开始先说,状元郎和状元郎未婚妻的命格极好,八字相合,两个人是天生一对,而且是趁早成亲,免得夜长梦多。 后来呢,大师让一个小道叫了出去,再回来抹着汗说刚才把状元郎的八字搞错了,状元郎命里带煞,今年不适宜结婚,至少得等过明年后年再说,要说最好的至少是三年后。 赵氏:「……」 赵氏高高兴兴去看黄道吉日,气沖沖回来。 拉着今秾抱怨,说满京城怎么没有一个靠谱的大师? 还不如乡下地方呢。 乡下的小寺庙小道观里的大师多实诚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打诳语!就连一些乡野间的神婆,没准都比这种所谓的京城大庙里的大师靠谱得多。 今秾也是无奈。 心说这一听就是在胡说八道,前头那个虽然说不适宜成婚,但是人家起码前后说法一致,后面这个就离谱了,前面叫你趁早成亲免得夜长梦多,后面又至少三年后再看。 真大师哪会说法前后矛盾,截然相反?何况赵氏也说,当日看成亲吉日的就是她一个,也没见其他人在,怎么可能给弄混了。 今秾感觉如今大师这个行业,也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不如自己拿本黄历翻一翻,看哪一日适合成亲就行了。 今秾这么说,赵氏是同意的,不过当长辈的心里还是犯嘀咕,她后面私底下去了京城郊外的一个小村庄,村庄里有个专门给人算命的乡野大师。 大师这次很痛快给批了日子,还说天生一对,喜事一桩。 赵氏立马就高兴了,她才不管是不是真有本事的大师咧,只想听到肯定的吉祥话。 把日子拿回来,今秾一看,时间还挺早,就在下月初八,算算也不到一个月了,就要成亲。 暗卫得知主人家已经算好日子,定了下来,下月初八就要办婚宴,连忙跑去宫里回禀。 机关算尽还是敌不过状元郎他妈的天子:「……」 这暗卫被斥责了一顿,早不汇报晚不汇报,等人家已经算好日子了,来打马后炮,有啥用? 天子头很疼。 他甚至生出了恶劣的想法,想把书呆子囚了……把秾秾掠来宫中…… 可他知道,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却不能不在意秾秾的心情。 在秾秾眼里,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有书呆子才是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未婚夫,他们感情那样好,即便书呆子是他的分身意识,可无法否认,那些过去他不曾参与。 他更像个隐藏在暗地里见不得光的偷窃者,仗着因为那是自己的分身,所以卑劣地获得了那些记忆,卑劣地认识了她。 更想将她据为己有。 元抑望着空荡荡的宫殿,没有一刻不像此时那样,觉得孤寒得可怕。 状元郎不日,广发喜帖,他是个单纯的人,发喜帖并不是为了结交有权势的人,更不是为了什么朝堂上的结党啊站队,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小编修,很单纯地希望各位大人来参加他的婚宴,凑凑热闹,沾沾喜气,想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别人。 所以他发喜帖的时候,不看对方是个什么人,外界评价如何,是个好官还是个贪官,所以满朝文武都收到了状元郎的喜帖。 状元郎发喜帖有点像,我发了,你来,我很高兴,你不来,我一样高兴,但这份高兴你是分享不到了。 所有收到喜帖的大人前后一看,不管是不是对家的,都收到了喜帖,一个七品小官的婚宴,按照常理,满朝文武百官随便一个都能压死他,所以本不必把他放在心上,他的婚宴要去是给他面子,不去也无妨。 只是不知为何,所有收到喜帖的大人,都觉得应该要去,都想去! 因为状元郎深受皇帝的喜爱和宠信,时不时就把他和几个重臣放一块赏赐,连今夏第一份荔枝都独独赏给了他一人,有天子这份看重,就算他是个白身,百官们也得给他面子! 喜帖是瑜生亲手写的,花了很多天时间一份份写下来的,今秾把写喜帖,发喜帖的事情全交给他自己操办。 没想到他会实诚到把满朝文武发了个遍儿,正常人不该是把重要几个大人,和亲近的几个同僚,还有翰林院那帮在一个部门做事的同僚请过来吗? 听到瑜生说,发了上百份的请帖,满朝文武都给了,今秾险些晕过去,她开始怀疑自家这个状元府坐不坐得下了。 瑜生腼腆地笑,「没关系,我与他们都不熟,兴许只会来几个人,秾秾不必担心,我只是觉得发给了这个,发给了那个,其他的不发,好像有些不好,若是单独请谁,有感觉有结党巴结之意,干脆全请了,反正都是同僚上官,我都不熟。」 今秾:「……」她忽然觉得自家生哥没准是个别开生面的社交小能手。 皇帝大婚才有面子请这么多人,你一个七品小官,真的挺能耐的,挺有自信的。 今秾越想越觉得好笑,问说:「生哥要不要干脆把天子也请来?」 瑜生红着脸不好意思说:「我也想呢,可天子日理万机,身份尊贵,哪儿请得动,我还是不敢烦扰他了。」 他说着又说到丞相。 「不知是不是丞相大人对我素有意见,收到我请帖的时候,面色看着很吓人,不太高兴的样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仿佛……」 「仿佛什么?」 「仿佛好像要吃人……」 今秾:「……丞相大人没有生哥说的这样可怕吧,晚宴那晚我见过与他说过几句话,为人温文尔雅,说话如沐春风,只觉得不愧是世家出身,实在很有素养。」 瑜生感觉自己面对的丞相跟未婚妻眼里的丞相实在是两个人,两个截然相反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请帖这事儿,既然都发了出去,也只能如此了。 今秾让管家把预算再提高一些,既然都邀请了,那自家就得办到位,别管人家来不来,该准备的东西不能少,那些桌椅啊吃的酒菜什么的,都得多准备一些,一样不能少。 丞相府里,即便夜深了,还是灯火通明。 府里的主人,彻夜未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已经连续多日如此。 竺情说不上来,是为何睡不着觉。 他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第一次在「梦中」见秾秾的场景。 那个梦姑娘,美极了,温柔极了。 现在,她要成婚了。 他很想再到书呆子身上去一次,想见见她,可不知为何,自上月起,就不曾再去书呆子身上了。 …… 今秾的嫁衣已经绣完大半,还有点收尾的细活儿,因婚期定得早,没剩多少时日,所以今秾尽可能地抽出时间,把嫁衣绣得精美些。 毕竟身为女子,一生仅有一次穿上这身嫁衣,不想有丝毫的瑕疵。 晚间吃过饭后,生哥不知道忙什么去待在书房里,赵氏等人睡觉去,今秾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绣着嫁衣。 她身边陪着两个丫鬟,是她到京城收的那两个小丫鬟,至于小丫蔡逸说和府里一个小厮看对眼,已经成亲,如今都怀上身子了,就没来京城。 今秾感觉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从乡下那一小片地方,随着生哥在京城有了家,还要在这里成亲,也许未来还会有小宝宝出世…… 只要一想起那个场景,她脸颊就止不住羞赮,双眼却清亮发光,满身柔软欢快的气息。 她低头绣嫁衣,不知何时,屋子里的侍女悄悄褪去,她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今秾抬头看,原来是生哥。 只是生哥面色深沉,不见笑意,那双眼睛似乎是背着光的缘故,幽深不见底。 她放下嫁衣,小心地收好针线,笑着问:「生哥怎么了?事情做好了?」 「瑜生」点点头,他仍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她。 「嫁衣……真好看。」 今秾已经不止一次听过生哥夸,但唯独这回感觉很不太一样。 「生哥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元抑摇头,看着那身嫁衣,想像着那身嫁衣穿到她身上的模样,大红色的嫁衣一定衬得她肌肤如雪,艷若桃花。 她平常不是个张扬的人,很少穿这样显眼颜色的衣裳,但她穿上,一定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若是凤袍的话。 再美的嫁衣,也不及万分之一。 也只有凤袍才配得起她。 「生哥?」 男子回神,在一旁坐下,「秾秾、要成亲了。」 「嗯,与生哥你成亲呀。」 「秾秾是心甘情愿成婚的吗?」 今秾觉得今晚的生哥太过于奇怪了,奇怪到她差点以为生哥换了个人,但无暇细想,点点头,「嗯,自然是心甘情愿的,从以前开始,我就为自己预设过以后的生活,我想像中的生活都有生哥的影子,从那时我就知道,我一直在准备着当生哥的新娘子。」 少女满眼光彩,眼神憧憬而快活,他见过她很多快乐的时候,现在的快乐更多了几丝甜蜜,甚至说完后,凑过来站在他身后,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 把脸趴在他的肩头上,鼻尖的唿吸与肌肤相连,她轻轻说:「生哥呢?生哥是不是也是心甘情愿娶秾秾,往后预想的生活中只秾秾一人?」 从少女开口那一刻起。 男人就浑身发冷,他在发呆,少女问话的时候,他只能本能地僵硬地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可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在伪装成另一个人,借他的身份偷来这片刻的温香软玉。 元抑这辈子没有嫉妒过任何人。 但他这一刻,嫉妒得发狂,羡慕得发狂。 有人生而不幸,却拥有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有人生来高高在上,却求一人而不得。 第66章 状元郎大婚这日 嫁衣至月底的时候,缝制完成,边边角角都绣上了精美的纹路,今秾连同新鞋子一起放在柜子里,等成亲那日穿。 婚宴要举办的话,府里人手不够,桌椅不够,等等都要往外头借,厨师厨娘打下手的帮厨也都不够,于是又找牙人租借了一批人,就用婚宴前后几日,用完了再归还。 掌勺的大厨则是找酒楼里借的,很多珍贵的食材点心也是酒楼直接供给,比外头买要方便很多。 确认好这些,赵氏瑜老汉周氏等人又临时上了几堂培训课,是管家培训的,主要是告知一些官员喜宴基本的来往礼仪,因为从前是乡下普通百姓家,没有什么讲究的,但今次来参加婚宴的可都是朝廷官员,为了不闹笑话,也为了礼节,需要多注意些。 赵氏周氏等人也很愿意配合,本就紧张两眼一抹黑,现在有人告诉她们要怎么做,总比丢人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赵氏为了四儿子和秾秾的婚事,什么都愿意干,一段时间下来,甚至连步态都讲究了很多,以前走路风风火火跟螃蟹走路似的,这会儿走起路来至少能装上几分,看上去就稳了很多。 今秾看他们一个个比自己成婚还紧张,就告诉他们不打紧的,不过是一场婚宴,能来参加婚宴的就当是朋友,不必紧张,真看不上你的,人家也不会来参加婚礼。 「喜宴是因喜而办的,若过于拘谨反而不美。」 赵氏笑笑说:「秾秾说得对,娘可高兴了,一点儿也不紧张!」 时间就这么过着,感觉一眨眼就到了初八这日,婚礼当天! 状元郎大婚这日—— 刚巧碰上休沐日,满朝文武百官几乎人尽皆至,状元府进进出出,来往宾客皆是有品级的官员,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权贵人家举办的婚宴。 管家与瑜大郎夫妇被安排在大门口迎客。 因新娘子本就住在府上,所以准备从状元府接轿,然后绕着整条街转一圈再回状元府。 赵氏喜得不行,她早几年就盼着四儿与秾秾成婚,如今四儿不但已经中状元当了官,且还与秾秾在这么好的宅子里成了亲,这简直是再好没有的了。 她果真把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大人物的拘谨感忘了,满脑子只剩高兴和喜悦,大郎夫妇在外头迎客,她与老伴就在里面。 早些天,管家给她补课,说碰见什么人要说什么话,言行举止要注意哪些地方,不图讨好旁人,只求在儿子最重要的场合里不给他丢人。 来参加婚宴的官员有的带着女眷上门,她就负责招待这些女眷,官员权贵的女眷自然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贵女千金,说出来的话,有些她听不懂,她就不问。 不会不懂装懂,碰见听懂了才笑着说上几句,也没有扭捏胆小不敢说话的感觉,倒让人高看一眼。 状元郎出身自乡下农家,一双父母都是乡下田野间的普通百姓,所以来的宾客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有素养的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挑剔,找人家不痛快。 看不上的话,就别来参加人家宴会,既然参加了,假如还是看不上,那就默默闭上嘴巴,忍耐一会儿,等男人们要回家了,再跟着回去便是。 寻常的官员女眷都是这么想的,男人既然来参加婚宴,就代表着状元未来可期,想结交的意思。又没利益冲突自然没什么好找茬的。 赵氏刚来这里,没有结仇的,所以她预想的很难看的场面不但没有,而且其乐融融,收穫了很多祝福赞美的声音,都是夸她儿子儿媳的,这让她更加高兴了。 脸上笑容没落下来过。 瑜老汉是个比老妻静默得多的人,他比老妻更不会与人交际,所以几乎只当一个透明人,官员们在管家僕人的指引下入座后,他就稍微招唿下,与人碰碰杯就行,那些看起来官谱很大的,他不好意思找人说话,只与些面相看着善意些的人举杯。 这场婚宴,事先管家是有与所有僕人都演练过的,所以即便来的宾客远超出想像,仍然还算比较顺利地举行下来。 今秾对于外头情况如何不了解,也管不了,她今天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待嫁的新娘,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婢女喜婆帮她化好了妆,换上了嫁衣。 身边仅两个大哥大嫂家的小丫头陪着,其他人都在外头帮忙。 瑜生今天被规定迎接新娘子之前,不可以见她,偷见也不行,所以从昨晚起,今秾就没见过生哥。 陆续地听见外头越来越热闹的声音,今秾紧握着双手,虽说早想好了今日,还是觉得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其他女子嫁人是什么感觉,但若是生哥的话,她只感觉安心与喜悦,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这些年今秾有时候会做一个很离奇的梦,醒来时别的都忘记了,只记得梦中是一场大火,那种害怕惊慌的感觉,往往要许久才能消散。 今秾有记忆起,从未经歷过大火,她本身也并不畏惧火,所以她猜测有可能是跟她的身世有关系,跟她失去的记忆有关系,因为人也不可能反覆做一个从未经歷的梦境。 许是今日要嫁人了,没有娘家人参加的缘故,使今秾生出了些许惆怅。 正在发呆中,侍女提醒道:「姑娘,吉时快到了,大人快来接您了。」 今秾连忙把那一缕思绪撇开,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应该高兴些! 寻常女子嫁人,是要娘家父兄背着出门,不许脚落地,直接上了花轿,有一层意思是希望姑娘嫁人以后的生活娇贵如意,脚不沾地,有人伺候,衣食无忧。 今秾没有娘家人,本是定了让大哥瑜大郎背她出闺阁的,但不知为何,时辰到了。 进门的是另一道陌生的气息。 今秾头顶上盖了红盖头,但她知道进来的人不是大哥瑜大郎。 瑜大郎稍微矮壮一些,且身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好闻的沉木香味儿,甚至隐隐带着一股血腥气息,宁静的沉木香与肃杀的血腥气混为一体,形成一股奇异的让人忍不住心颤的味道。 他身材高大挺拔,背嵴宽阔,沉默不言将她从床上背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外面。 今秾从盖头下的视线,仅看到了他身上穿的衣裳的墨色衣领,高而挺,一丝不苟。 不知为何,他背着她所过之处,宾客全部噤声,原本热闹的宴会煞时安静下来,连喜娘一路唱喊的吉祥话,似乎都被这人所摄,不敢太过大声,降低了音量。<="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今秾一直忍着没开口,她趴在男人的背上,紧张地攥紧了袖子。 到了大门口的时候,才忽然开口问:「你……是谁?」 男人顿了下,说道:「一个过路人。」 「过路人为何背我出嫁?」 「因过路人生了一双不该生的眼睛。」 今秾听不明白……她更不明白瑜大郎去哪里了,为何这个人会来背自己出嫁,他认识自己吗? 可惜註定得不到答案,因为这个人是个极其沉默极其耐得住的性子,他一步一步地,步伐极其稳健地将她背到花轿前。 似乎停顿了下,说道:「……姑娘,还欠你一句大婚的祝福。」 「愿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说完,便将背上的少女放进花轿里,抽身离去时,花轿中的新娘子突然偷偷掀开盖头。 只来得及看见一张轮廓深刻的侧颜,冷峻而坚毅。 新娘子进了轿子,于是花轿很快就被抬了起来,今秾隐约听见生哥的声音,似乎是在跟人道谢什么。 很快迎亲队伍就启程了,绕着一整条街转了一圈,有花童提着一篮子喜糖,跟着花轿一路撒糖撒铜板,让过路人抢喜糖铜板。 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路人抢喜糖的声音,道贺声,热闹喜庆得很,今秾却忍不住满脑子都在思索刚才那个人是谁。 盖头底下昏暗的光线,让她越发对最后一眼看到的那个人印象深刻,几乎是刻在了脑子里。 那样一张脸,她若是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而且既不认识,为何会背她出嫁? 甚至于今秾对那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只觉得这样沉默坚毅的怀抱,她好似也曾感受到过。 可是翻遍记忆,也未有此人。 莫非他是她的家人?是她失去的那些记忆里认识的人?她的娘家人找来了? 今秾想了一大堆可能性,隐隐有些高兴。 花轿队伍很快就绕回了状元府,为了正好赶上吉时,特意多绕了一圈,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是吉时,这会儿入府最好。 只是不知为何,出门前热闹的状元府,这会儿却静悄悄的。瑜生也没多想,以为是宾客都在里头,所以外边没人了,他伸手把秾秾从花轿里抱出来,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意:「秾秾!」 今秾搂住了他的脖颈,问道:「生哥,刚才那个人是谁?」 喜娘大声喊道:「新郎迎新娘入府拜堂!」 这时,异变突生! 第67章 将军丞相跑去状元府抢亲了! 丞相不知从何处走来。 瑜生抱着秾秾踏上大门口的台阶,见他来参加自己的婚宴,心里觉得也许丞相併非自己所想的那样坏,他虽然收到请帖的时候,一副很吓人的模样,可临了还是来参加自己的婚宴,他深感荣幸和安慰。 竺情看着状元郎怀中一身大红色嫁衣的新娘子,眸色渐深,他面上是笑着的,吐出的话语慢条斯理却尖酸刻薄:「娇娇岂可配病鼠?」 「自古郎才女貌,才可堪配,瑜编修虽才能不假,却天生一副病弱身子,怎么好意思娶佳人作媳?你确定你能给她长久的幸福?」 「我听说,状元郎在中状元之前,没少生病,都是因为未婚妻在照料才好起来,你已经连累她多时,怎么好意思再拖累她一辈子?以秾秾姑娘的性情品貌,值得更好的郎君!」 瑜生怀里抱着即将成亲的妻子,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他的连先是赤红后又转白,冷冷喝道:「丞相,今日下官大喜日子,不分官职大小,请恕我无礼,若非真心参加喜宴的请立即离开!」 「状元郎为何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驱赶我走?」 气急了状元郎新郎官反而冷静下来,今秾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静谧而冷冽,像一把又尖又利的匕首。 「丞相请回去,下官府上不欢迎你。」 瑜生已经不在乎对方是不是个丞相是不是权贵,他不能在自己的大喜日子里遭受这样的侮辱,而不作出自己的态度!那样才是真正的懦夫! 他与秾秾的感情,也无需像丞相这样的人交代! 丞相却站着不走,非但如此,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若真心爱一个女子,应当放她走,让能给她更多幸福的人来照顾她,这才是真的爱她。莫非状元郎只是个自私鬼?明知道自己无法给未婚妻幸福,还要执意娶她,自欺欺人?」 今秾听得都有些生气了,她撤掉红盖头,怒视丞相。 「丞相大人,我以往对你印象不错,认为你是个极有修养极有雅量的人,没想到会这样尖酸刻薄,跑到人家的婚宴上捣乱,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莫非丞相没有长一颗人的心肠?」 竺情看着被他人抱在怀中的待嫁少女,看着她一身娇艷的大红色嫁衣,他的心是温软的,可他的手脚逐渐发冷。 「你说得对,我的心便是铁石做的,我生来高高在上,我何至于为任何人而伤怀!」 「那便好。」今秾盖上了红盖头,依偎在瑜生的怀中,「走吧,生哥,莫理闲人。」 一句闲人,少女冷淡的姿态,将他的心戳入了万丈深渊,冰天雪地。 竺情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连眉眼唇角都不曾有一丝的表情,可袖袍中的手却紧紧地握住。 他是不曾被任何人伤过,今日却被一人所伤。<="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只一句闲人而已。 他早知不会属于他,为何今天会来?他早知就算没有瑜生,也有天子。 天子是不会容许他插足,他为何会暴露自己前来? 这是用尽他一生智慧也无法解释的愚蠢行为。 在里面饮酒吃菜的宾客,早在喜娘高唿新郎官新娘入府拜堂的时候,就已经出来观礼,没想到会看见这么一幕。 本来以为远在边疆的钟离将军突然出现在婚宴上,背着新娘子出府就已经很让人震惊了,没想到丞相还拦了婚礼。 他想干什么? 他想抢婚? 他看上了状元郎的未婚妻?只要今日拜了堂他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丞相这是想干什么?掠夺下官之妻? 偌大的状元府大门口静得可怕,来参加婚宴的官员宾客甚至没有一个敢私下议论,只是互相瞪着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 更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状元府四周突然窜出一伙儿人。 这伙儿人身穿黑色盔甲,手里都提着剑,马匹上还悬挂着锋利的长枪,他们训练有素,下了马之后分散开来,将状元府团团包围,保证出不去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一只蝴蝶! 今秾不知道为什么生哥又停下了,她感觉到周围一片肃杀的气息,忍不住又掀开了盖头。 这次,就连她也无法淡定! 此时此刻,现在状元府已经混乱成了一片,赵氏跑到门口,看着自己家府上被这么多气息吓人的大汉围住了,直接吓得晕过去了。 其他人亦是不能保持淡定。 包括那些见过世面的来参加婚宴的官员! 隔壁侍郎府上的夫人惊得话都说不稳了,问身边的人:「这是什么人?」 「怎么又是盔甲,又有剑和长枪,还配了好马……」寻常强盗能做到装备如此精良,训练如此有素吗? 「而且个个身上都有一股浓厚的血煞之气,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她身边的侍郎要更有见识一些,嘆口气说:「哪里只是亡命之徒?亡命之徒是无路可走的匪徒,看似穷凶极恶,其实内里虚得很,这些人怕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收割人头无数。」 另一个官员突然惊唿出声:「是钟离将军的亲卫黑甲骑兵!相传大兴朝百万之军中,钟离将军的这一支亲卫黑甲骑兵最为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黑甲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 钟离家的黑甲骑兵名震天下,在场一片震动,所有人都感觉太荒唐了。 莫不是在做梦? 一场小小的状元郎婚礼,先是出现丞相拦亲疑似要抢亲,后又出现名震天下的黑甲骑兵,那将军呢?身为黑甲骑兵的主人,钟离将军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是他的命令吗? 他也想抢亲?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这支黑甲骑兵百多个人领头的那个大汉,斜斜提起嘴角,一脸邪肆:「除了新娘子,其他人谁入谁死!」 边上另一人拍了拍他,「头儿,确定将军的心上人是这个姑娘吗?别弄错了?抢错亲就不好了。」 领头的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像,上面一副少女静睡图,他看着画像上美丽少女,再看看状元郎怀中有着倾城之色的新娘子。 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位姑娘,长相气质一模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嘿……」 在场众人已经看不懂这场婚宴的走向了。 本以为平平无奇的一个状元郎七品小官的婚宴,现在却莫名其妙发展成了这副样子。 如果刚才他们没听错的话,他们是特意来抢亲的,有没有经过将军的命令不知道,但抢亲是肯定的,都拿着画像比对了,还亲口说怕抢错亲。 瑜生作为这场婚宴的男主角,他心中的惊讶复杂无以言表,他只能先把秾秾放下来,虽说这样不好,但门口铺着红毯,也无妨。 他站在黑甲骑兵头领的面前,冷声说道:「各位是何人?我乃朝廷命官,虽说只是一介七品编修,却不曾犯下任何过错,各位无权围在我的府上,请速速离去,否则在下便要向陛下讨个公道!」 竺情哂笑,他也没想到钟离隐的黑甲骑兵会出现在这里,是他的意思吗?可是他的个性,就算再喜欢极了秾秾,再痛苦应该也做不出抢亲这种事。 唯有他手下的这群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痞才干得出来。 这些黑甲骑兵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也要替主人抢亲,莫非傻大个现在已经相思成疾? 场面一片混乱,新郎官的话不但吓不走这群兵痞,且更让他们嚣张无忌了,一个个打量他:「小白脸一个,这么一副瘦瘦弱弱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怎么跟我们将军比?」 「这个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眼睛瘸,选男人就应该选将军那样,威勐高大神功盖世的男子汉大丈夫!」 「别这么说,对未来将军夫人客气点,将军夫人一定是被这个小白脸给迷惑了!」 「不错,我们将军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病秧子!」 这些人说着说着,已经开始一口一个将军夫人来称唿今秾了。 今秾:「……」 从刚才起,她就很茫然,茫然到不知今夕是何夕,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些人是来抢她的,只觉得来捣乱。<="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现在才琢磨明白,回过味来。 她脸颊红透了,耳朵也红通通,既是气的也是羞的,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将军大人!这些人好不要脸! 可她一个讲理面薄的姑娘,跟一群战场里走出来的兵痞子哪里说得通?她一开口,这些人就满脸献媚地喊她将军夫人,完全不顾她在说什么。 今秾气得差点原地冒烟了。 这样混乱的场面,却没有一个官员敢站出来说句什么,因为丞相大人他们惹不起,将军他们也惹不起,黑甲骑兵若是发了狂,一刀子砍下来,谁也没命说! 倒是有个资歷比较深的老御史大人,站出来想说些什么,只呵斥了一句,就因为气坏了,直接晕过去。 晕过去前说:「世风日下,苟颜抢亲,老夫定要向圣上参将军和丞相一本!」 老御史大人的忧心忡忡在场一些有心的官员也能感受到,将军丞相为抢一个下官的新娘,而做到这个地步,两个大兴朝的定海神针,只因红颜乱了起来,往后大兴还有安宁吗? 这会儿他们还不知道,背地里最想抢亲的是他们的天子陛下! 黑甲骑兵不让新郎官进府,却允许今秾进府,用他们的话来说,等他们将军来了,就把新娘子从状元府里娶回家! 谁也不知道远在边塞驻守的将军是如何认识状元郎未婚妻的,更不知道,丞相仅仅见过状元郎未婚妻一次,又是何时生出这种心思的? 若是传出去,大兴朝两个文武权臣同时看上一个下官的未婚妻,为此做出这样的事情,恐怕…… 红颜祸水啊! 有个官员越想越慌,赶紧吩咐人去宫里搬皇帝,去把事情禀告给陛下,让皇帝来定夺,否则谁管得了将军和丞相? 竺情从黑甲骑兵出现后,就已经似隐形人一样,不曾开口说什么做什么,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的弧度,看见有人往宫里的方向跑,也没有阻拦。 只管去,比起他和钟离隐,今日最不好受的恐怕就属他们的天子了! 天子在宫里一刻都不曾静下心来。 他批阅奏摺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眼皮子不停地狂跳,心绪乱飞,他的内心分成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要他不管不顾把秾秾抢到宫里来。 另一个却理智地告诉他,这样做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如若秾秾气他恨他,即便将她抢来,给她再多荣华富贵,这辈子她也不会快乐,他更不可能得到任何的回应…… 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亲,看着她嫁人…… 天子的心差点撕裂成两半了。 这时,有人慌慌张张从宫外跑来,「陛下,不好了,有人抢亲!」 天子眼皮子一跳,「说清楚!」 「将军、将军丞相跑去状元府抢亲了!」 天子瞬间站了起来,「他们人在哪里?」 「将军早先背了新娘子出阁,后来就不见踪影了,丞相出现拦亲,后来将军手下的那一帮黑甲骑兵突然出现,现在已经把状元府团团包围了,还不许任何人进出!」 「他们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叫状元郎的新娘为将军夫人……已经把王老御史大人给气晕过去了。」 回禀的下人听见一声脆裂的声响。 只见天子掌下的案桌已经碎裂成两半,天子的手掌下方隐隐滴着血。 远处捲来一片片乌云,天色骤变,天仿佛黑沉得要塌下来! 第68章 天子出手干预 状元郎的大婚要御史小吴来说,是可以记载进大兴歷史的一次惊人事件! 在这一场婚礼当中,天子的左膀右臂,两大文物权臣,兵马大元帅将军钟离隐和内阁首辅竺家家主竺情都有要夺下臣之妻的嫌疑! 将军虽然没有亲自抢婚,但他手底下的亲卫黑甲骑兵可是来了上百人,将喜庆洋洋的状元府全部包围了,甚至威胁不许任何人进出,俨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丞相竟然亲自前来,说了一番侮辱新郎官的话,将状元郎贬到尘埃里,这完全不似他的本性,更像是因夺爱而口不择言。 没有人知道,将军和丞相到底是何时对人家状元郎从乡下来的娇美未婚妻产生了心思,更不知道两人的真正用意,为何黑甲骑兵出现,将军却不见踪影呢? 状元府气氛紧张诡异的时候,皇宫里终于有了动静。一场婚礼的闹剧最终在天子出手的干预下潦草结束。 丞相被勒令回府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上朝不许出门不许与他人有来往,还被罚了三年俸禄,停职一个月,闭门思过,罚俸对于丞相来说几乎不痛不痒。 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庆幸高兴的意味,只是望了一眼天上,低声嘆了口气。 他知道,之所以罚得这么轻,是因为天子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他和钟离隐,一旦天子下了决定,他和钟离隐能不能有命在都难说。 可天子当真以为,世间万物都一定掌控在他的手中? 而状元的婚事也因意外而终止,天子下了旨意安抚,让状元郎等年底或年后再找个好日子成亲,现在不是好时候。 天子已经下了命令,瑜生能怎么样? 一场婚礼闹成这样,他和秾秾都没了心情继续下去,满心的疑惑和愤怒。 宴席解散后,今秾和瑜生已经换了衣裳,穿回平常的衣服,坐在花园里,对着明月发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今秾蹙着眉,声音很轻:「生哥,你怎么想?」 瑜生嘆了一声,将秾秾揽在怀中,「今日虽礼未成,可在我心中,秾秾早已经是我的妻子。」 今秾望向他清澈的眉眼,眼睛有些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将军我不认识,丞相我更是只见过一面,他们会这样闹,会不会是因为只是想借着我们的婚礼,闹些什么事?」 像是向天子宣告造反之类……今秾脑洞大开。 瑜生本来很烦很气也很惆怅沉重,可听了今秾的话,哭笑不得,「哪有造反大张旗鼓,事先暴露自己的。」 「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秾秾不要多想,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官了,回乡下当个教书郎,我们在乡下成亲,只是秾秾不要嫌弃我没了官身就好。」 今秾笑了出来,「嗯,听生哥的,大不了就回乡下去!你教书,我看家!」 两人都不是什么爱钻牛角尖的性子,纵然发生了这么大事情,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就什么事都过去了。 气氛一片安宁和乐。 而此时此刻皇宫里,却爆发了一长前所未有的暴风雨。 宫人侍卫全部退守到宫殿外。 天子召了丞相、将军在里面。 气氛静得窒息,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两个站着,一个姿态悠然清雅,一个站姿笔挺,脸色冷峻,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天子坐在上首。 冷冷一笑,「你们两个到现在还不肯从实招来吗?」 竺情笑着说道:「陛下要微臣说什么?」 钟离隐仍旧默不吭声。 上首扔来一个茶盏,竺情笑眯眯地躲开了,钟离隐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茶盏落在他的额头上,啪的一声碎掉了,他额间留下血迹,可他连眉头都未动一下。 元抑从来不是傻子,他是极其精明的人,只是天子的身份给予了他不需要用手段就可以达成很多事的便利权势,所以他看起来霸道掩盖了这份精明。 他冷冷问道:「你们是不是也早已像朕一样,附在瑜生的身上?」 竺情还准备装傻,身边的傻大个刚才一直不说话,现在却点了头,低沉着嗓音道:「嗯。」 「有多久了?」 「大约是去年秋前后。」 天子看向竺情,「你呢?」 竺情仰天长嘆,知道是躲不过去了,「比阿隐更早些,刚开始只附了一次,见了秾秾,以为是做梦,后来许久才又附过去一次,才意识到不是梦。」 天子皱眉沉思,白日里的怒气压抑到了顶点,反而冷静下来,「你们回去吧。」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朕现在还不想要了你们的命。」 出宫路上。 竺情揽着大个子的肩膀,「你说,他会不会把他的意识收回去,然后我们就一下没命了?」 钟离隐停顿了下,「不会。」 他了解天子这个人,就算再残酷,但他心里是有一份底线的,他是一个看似霸道其实很理性的人。 他不会轻易做出这样决绝到无法收场不留余地的事。 他想起幼年时的那场怪病,若不是元抑将意识及时附到他身体上,他可能活不到现在。 所以他和竺情不同,竺情也许有自己的小想法,也不是心甘情愿听从天子的驱使,而他确实心甘情愿让他附上自己的意识,心甘情愿将这条命交给了他?*?。 他对他人之妻产生了微妙的情感已经背离了他做人的原则,而看上自己心甘情愿效忠的主子爱上的女人,更是不忠,所以钟离隐心情极其沉重,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轻松。 瑜生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但他知道是谁写的。 信上向他解释了黑甲骑兵为什么会擅自来包围状元府只为抢亲,因为他们看到了他藏在桌子底下的一幅画,便觉得那画上女子是他喜欢的女子,所以想替他抢亲,让他早日成亲。 他向瑜生道歉说明了前后,并表示了祝福。 当晚,今秾窗前有一个高大的黑影,站了一夜后,落了满身的风霜晨露,至天快亮时才离去。 今秾这辈子或许也不会知道,有一个人曾经偷偷喜欢过她,也曾偷偷用着她未婚夫的身体,抱过她,哄她安眠。 钟离隐带着一帮子被杖责之后仍然生龙活虎的兵痞们离开了京城。 去往万里之外的边塞驻地。 一群黑甲骑兵,来时雄炯炯气昂昂,走时一个个垂头丧气,使他们气息消沉的不是因为抢不到亲,而是将军像是放弃了,又严令他们日后不许再干出这样的事,否则滚出军中。 放弃了喜欢的姑娘,将军不难过,他们都替他难过。 看样子,将军这辈子想成亲是指望不成了,得孤老边疆了。 几日来,宫里似乎为了安抚状元郎,赏赐如流水,几乎每日都会派人送来东西。 荔枝都不知道送了几筐了,布匹御膳甚至金银珠宝都有。 今秾却不算开心,她做了一个梦,还是那一场熟悉的大火的梦,梦里却突然出现一个场景。 在那场大火里,她险些被烧死窒息,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有一个高大坚毅的身影沖了进来,将她抱在怀中,为她挡住了火光,抱着她冲出了火场。 再往后面,便什么都没有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她醒来隐隐地颤抖,那个怀抱那个身影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那日背着她成亲的背影与梦里的身影很像…… 生哥说那个人是将军,叫钟离隐。 天子这日附在了书呆子身上,瑜生刚下了值回到府上,一家人吃过了饭。 天子见今秾在发呆。 他走过去,坐在边上,问她为何发呆?今秾抬起脸来,双眼隐隐有些发红。 天子以为今秾还在为成亲的事伤心,就安慰道:「没事了,以后再办一次。」 若是跟他办就更好了,天子心情愉快地想到。 今秾问他:「生哥,为什么那一日我出嫁的时候,是将军大人背我?我与他素未谋面,生哥应该也与他不熟,为何答应他让他背我出阁呢?」 天子哪里知道为什么?他只好含煳不清地说:「他身份高,才配背你。」 今秾被逗乐,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公主,嫁的也不是什么丞相王爷,哪里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只当生哥在开玩笑。 也许是将军路过,一时兴起所以才背她出嫁。 那日黑甲骑兵干的事,今秾已经听生哥解释过了,是那帮兵痞自己私下干的事,跟将军没有关系,而且他道歉过了。 今秾开始对钟离隐将军好奇起来。 她的身世会跟他有关系吗?如若没有关系,为什么梦里那道身影与他这般相像。 只是若有关系,为何将军也没有认出她,跟她说过什么? 天子见她又陷入沉思,问她在想什么呢? 今秾笑着看他,「我在想,宫里的赏赐什么时候停下来,看我都吃圆了一圈儿。」 天子心里欢喜,可他又不能说,东西就是我送的,秾秾想要什么现在跟我多说些,我明日再叫人送来,只是心里暗暗欢喜得意,面上故作不知。 还不要脸地夸了自己一句:「因为天子是个大好人。」 …… 第69章 拜堂的根本不是他? 自打状元郎大婚的闹剧之后,朝堂上就一片紧张,所有文武百官私底下都在猜测这场闹剧的背后,因为他们很担心丞相将军不和,会闹起来。 若是丞相看上了状元郎的未婚妻,说句难听的,他位高权重抢下臣之妻虽然难听点,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多被御史弹劾一下,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但若是将军也同时看上,两人争抢起来,就怕不利于朝廷团结和稳定。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段时日,他们也看出来天子似乎真的非常重视状元郎,在闹剧之后,为了补偿状元郎,天天赏赐如流水,如果天子不宠爱状元郎的话,丞相要做什么都可以,但若是天子表明这样的态度,丞相就该收手了,否则闹起来,只会有损君臣的颜面。 众臣很想知道其中的内情,也想知道丞相的态度。 却不知为何,之后丞相没有再提起过此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也不曾对此做出任何解释,御史对他在婚宴上所作的一切弹劾,他也都笑着接下,不曾辩解。 这事儿仿佛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留下一堆未解之谜。 瑜生每日去翰林院当值的时候,都会碰到同僚们欲言又止的神情,但他总是微微笑着,不对此做出任何解答和态度,就算上峰委婉问起,他也只摇头说不知道。 这件事被天下第一楼写进秘闻版里,一时间传遍天下,成为一桩超级大八卦,连远在云州府的郭梨都知道了。 临近过年的时候,郭梨要嫁人,今秾想去参加好姐妹的婚礼,正好赵氏等人在京城待得不自在想回老家过年,于是瑜生提前请了假期,一家子回了云州府。 今秾在郭梨待嫁的闺房里,陪她一块坐着,她画好了妆容,让喜婆等人出去,握住今秾的手,问她事情始末。 对于郭梨这样的小姑娘来说,这种恩怨情仇远比朝堂政事来得有吸引力多了,何况是事关位高权重的将军丞相,还发生在自家密友的身上。 今秾摇头嘆气,「只知那日是闹了一场,但具体为何其实我与生哥也不明白。」 郭梨嘟着嘴,「我以为丞相将军都看上你了呢,若不是看上你,为何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那种大人物自然有大人物的面子,秾秾你真的不认识他们吗?」 今秾摇头,「不认识。」 郭梨坏笑着说:「听说丞相大人出身世家,年轻俊美,还是个单身汉,嫁他其实也不错,你以后就是竺家的主母了,这辈子荣华富贵,多好呢。还有将军也不错,他虽然驻守边疆,可是钟离家也是大兴赫赫有名的家族,况且他家人丁简单,嫁过去后就自己当家做主,别看人家不如竺家起眼,但他这么多年征战沙场,肯定攒下不少战利品,到时候就全部成了秾秾你的了……」 今秾看她越说越没边儿,幻想个没完,连忙捂住她的嘴,「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好好当你的新娘子吧!」 哪个姑娘家不幻想这种话本子上的故事?还是发生在亲近好友的身上,郭梨只要一想起,就觉得激动不已,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场! 「都怪你,匆匆就结婚,害我赶不及过去!」 今秾:「下回成婚就提前通知你好不好呀?」 「行!不过你下回啥时候再成亲?」 今秾摇摇头,「不知道还没跟生哥商量好,若要成亲的话,其实现在回了云州府是可以办的,只是我们都在京城,匆忙回来没有准备,二来生哥一直想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所以还在商量中……」<="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郭梨点点头,两人又陆续说了各自的事情,直到新郎来接走新娘,又一道去了新郎家参加喜宴。 郭梨的夫君也算年轻有为,去年乡试擦着尾巴考上了,如今也是一名举人,虽然会试未中,也是前途可期。 家中不如何富贵,但婚宴办得还算隆重,今秾吃完喜宴跟着生哥回了家中,赵氏等人回了家,在家里干活。 嘆气说:「在京城里虽然住着大宅子,里外有僕人伺候,感觉还是不太自在,没有在家里这破屋子中住着舒坦。」 周氏也笑道:「许久不干活儿,不说是娘,就是我浑身骨头都发酸,感觉不习惯。」 只有几个小辈小孩子才觉得京城的生活好,什么都有得吃,尤其是吃肉吃糖吃了个过瘾,回乡下有什么好的? 天冷还没炭火。 好在这次回来,今秾带了半马车的炭,足够烧很久了。 过年夜这日,一家人守岁守到了半夜,放了鞭炮才灭了灯,各自回屋睡觉。 今秾拉着生哥的手,他俩没睡,坐在今秾的屋子里说话。 她说起郭梨的婚礼,有些羡慕也有些惆怅,「婚礼虽小,但若有亲朋好友参加,若成亲的双方都真情实意,其实就够了。」 瑜生点点头,他清澈的双眸凝视少女的眼睛,「秾秾……」又嘆了口气,「秾秾是不是觉得遗憾?」 「不如我们干脆在家中成亲?反正爹娘大哥他们都在,我再把郭兄他们请来,热热闹闹也办一场。」 瑜生请的假期加上年假,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够办一场婚礼了。 今秾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他们先前一直在犹豫,就是因为觉得婚宴上闹了一场,自己还搞不清缘由,加上天子为了平息时间发了话,所以就一直没有再办。 现下已经过了年,在老家办婚宴其实也是可以的,还少了京城那些纷纷扰扰,不用担心丞相再出来搅局,何乐而不为呢?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像老鼠偷了蜜一样甜蜜。 瑜生怀着这样甜蜜期待的心情睡着了,梦里全是他和秾秾的婚礼,他准备明日就找娘商量筹办。 过了几日,天子来到书呆子的身上,也从书呆子的部分记忆和他与秾秾的交谈中得知他们正在筹办婚礼,准备低调地在家中完婚。 天子:「……」 皇宫里的杯盏摆件又碎了不少。 他是曾为了拖延平息,敷衍随口说年后或之后再办,没想到书呆子这么听话,直接过完年就准备在老家办婚事,娶秾秾了。 他远在京城,即便真想插手也无法插手了,这招釜底抽薪他是真服了书呆子!平时不声不响,这时候倒是机灵了。 天子试图召唤书呆子的意识,但从来没有动静,他又给那缕意识灌输命令,但似乎也没有得到回应,看书呆子每日傻乐,就知道他完全隔绝了他的意识。 天子这个年过得是真「闷闷不乐」,烦躁不已了。 赵氏也想给儿子办婚事,儿子让她尽快准备,她风风火火就操办起来了,把自家亲朋好友都请了,食材买了,叫了十里八村最会做宴席菜的来掌勺,流水席准备开个三天三夜! 乡下里办得再隆重,花销都不如京城里的十分之一,所以赵氏见过了那般的大场面,心气也高起来,买什么都买能买到的最好的,花起钱来毫不手软,力图不让自己儿子这个好歹也当上京官的丢面子。 日子是乡下小道观里的大师批的,成婚当日,跟在京城那场一样,今秾从自家出门,在村里绕了一圈又回来。 瑜生骑着家里那匹骏马接的秾秾,八抬大轿是从县城里雇来的专门给人办婚事的队伍,城里大户嫁千金都用,他将秾秾从轿子里抱下来,在耳边欢喜地说:「秾秾……」 今秾在红盖头里搂住了他的脖子,也是满心欢喜甜蜜。 两人进了院子,进了堂屋,赵氏瑜老汉就坐在堂屋的首座之上,等着两个新婚小辈见礼。 喜娘喊道:「一拜天地……」 红盖头下,转身准备拜天地的今秾没有发现身边的人脚步迟钝了一下,唿吸有一瞬间的急促,然后才恢復正常。 他们二人朝天地拜下,动作一丝不苟,绝不含煳,甚至带着一份虔诚,将礼行得很到位。 「二拜高堂……」 又转身拜了父母高堂,赵氏瑜老汉两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好。 「夫妻对拜……」 一些围观的小孩儿这时候起闹起来:「夫妻对拜夫妻对拜!」 今秾满心的羞涩,也满心的欢喜,她娇羞地拜了下去。她对面那人,激动得藏在红袖中的手攥紧了。 他也虔诚地拜了下去,甚至因为停留的时间过长,被喜娘打趣了一声:「新郎官太激动了,都捨不得起来呢。」 「看来会是恩爱的一对。」 新郎官耳朵发红,眼睛发亮地看着对面盖着红盖头的少女,他的「妻子」。 随后夫妻回到新房。 因为家中地方不大,流水席摆在院子和院子外,除了村民之外,还有云州府金诚县一些大户乡绅富户也来参加,酒桌从瑜家院子一直摆到外面很长的队伍。 今秾被扶着在床上坐下,乡下办婚事是没有那么多讲究的,也没有那么多人盯着,进了洞房,新郎就可以挑开新娘子的盖头,不必等到酒席过后新郎回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何况「新郎」也没有想那么多。 他站在床前,在这个简陋的新房里,顶着身前乖巧地等着他掀盖头的新娘子,心中忽而浮现出一种庆幸,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连日来得知他们要成婚的焦躁顿时消散一空,今后纵使她名义上是别人的妻子,可与她拜堂成亲行天地之礼的是他! 只要一想起这个,他就激动得难以自制。 「生哥?」 他站在身前发呆没有动静,得了今秾提醒,连忙将她盖头掀起,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久久对望。 今秾笑了出来,「生哥饿吗?」 天子摇摇头,「秾秾肯定饿了。」他是知道的,新娘子这一天力成之前都有不吃东西的规定。 于是走到桌前,把桌上摆着的瓜果点心拿了过来,「秾秾吃点垫肚子。」 两人吃了点东西,天子把剩余的东西重新拿回桌子上,看见了摆在一旁的酒壶和酒杯。 他想起什么,耳尖发热,心间也发热发痒。 他犹豫了下,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回身时,哑声说道:「秾秾,喝合卺酒可好?」 合卺酒虽然礼成之后便可以喝,但大多数是在洞房之前喝的,也就是要等到新郎官应付完前面的酒席,再回来的时候与新娘子喝的。 但天子担心错过这样的机会,也许下一刻他就回去了,所以就急着想和今秾交杯。 今秾只当是生哥紧张急切,倒也不拒绝。 她羞着脸接过另一杯酒,两人在床前坐下,伸出拿着酒杯的那只手互相缠绕,互相看对方一眼,然后喝下了那杯酒。 心脏在快而有力地跳动着,每一下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元抑从出生起,从未感觉到如此紧张的时刻,他的喉咙发紧发痒,心头的热火随着一杯特殊的酒下肚而上升到了丁点。 他分明不是不善酒力的人,却在饮下交杯酒的时候,耳尖和脸都发热起来。 今秾也感觉害羞,但欢喜占了更多,她主动握住了生哥的手,握得紧紧的,下一刻大掌将她的手反握在自己掌心里,他的掌心热得烫人。 男人沙哑着嗓音,竟亮晶晶地看着她,对着她漂亮的眸子含笑着说:「堂拜了合卺酒喝了,秾秾该叫我什么?」 他看似从容,实则紧张得心快跳出嗓门了,这是他梦中都不敢梦的场景,他从未想过,却也渴望着能有一日听到从秾秾口中,叫出那一句撩人的亲昵的称唿。 今秾愣了下,下一秒意识到他在央求什么,害羞地眨眨眼,「夫君……」 嗓音又软又柔,像是秋日里的梨汁熬成的糖,清润解渴,直甜到心里去。 男人眼睛更亮了,他甚至忍不住激动地将她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覆她娇柔的背上的指尖轻轻发颤。 「娘子……」 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回应了一声,随后又像是不满足般,连着唤了好几声。 两人抱了许久,直到外面开始喊人,起闹叫新郎官出来敬酒,元抑才不得不黑着脸放开自己的「娘子」。 他出门前,眼睛深沉地注视着今秾,想把她今日「嫁」给自己的模样刻入脑海里,他日哪怕得不到她,有了今日,也足以宽慰。 那样的眼神充斥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浓重的爱意,有喜悦、有庆幸……还有很多今秾不解的情绪,像一汪最深沉的星海,浩瀚深沉而不知底,她忽然感觉有一丝难受。 在奇怪的感觉涌上来前,男人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天子果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走到窗前,望着黑漆漆的天空。 这时候,他们该洞房了吧? 他特意在书呆子回来之前灌了很多很多的酒,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当然是有用的,天子是在醉了的时候回来的,等瑜生醒时,天已经亮了,他错过了和秾秾最重要的人生时刻,只感觉迷茫难受得很! 他怎么会这么煳涂! 瑜生愧疚地握着娇妻的手,「秾秾,我不该喝那么多酒把自己灌醉了的。」 事实上,瑜生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他甚至没有了成亲当日的很多记忆。 他是怎么和秾秾拜堂的,怎么喝交杯酒的一概不知。 这让过往很多时候的蹊跷都浮现上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听说有的人脑子有病,天生比别人多了一道魂,平日里看起来无恙,其实内里有两道魂,有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会不会他也生了这种病,所以有时候记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 他犹豫了很久,觉得和秾秾既然成亲了,就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不该有秘密隐瞒,还是这样可怕的病症,为防止某一日无意伤到妻子。 他跟今秾坦白为难道:「秾秾……我可能。」 今秾含笑问:「你怎么了?」 「我可能有病。」瑜生将自己过往很多次记不住自己干了什么事的事情举例给今秾听。 「以前我都以为自己喝醉了或者是错觉,但昨日跟秾秾的婚礼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我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还把这些事通通忘光了,我怎么捨得忘记呢?怎么捨得马马虎虎呢?」 他难过地说:「秾秾,我可能真的生了那种别人说的多了一道魂的病。」 他现在甚至不敢跟秾秾洞房了,他如若脑子里有病,体内藏了一个未知的人格,那人如果伤害秾秾怎么办?他该怎么负责起秾秾一生的幸福?<="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瑜生难受极了,甚至还后悔跟今秾成亲了,他没有把握给今秾幸福,没有把握自己是完全安全的,他连掌控自己都做不到,怎么能娶她给她幸福呢? 今秾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过往很多时候,她也觉得生哥不像生哥,有时候像变了一个人。 还有昨日跟她拜堂成亲,回新房喝合卺酒的时候,那时的生哥显得很激动,很热切,侵略性也比平常要强,她以为生哥因为大婚才这样激动。 会不会像是生哥说的那样,昨日拜堂的根本不是他? 今秾想起他出房门前,那深沉的不舍的眼神。 她忽然嘆了一口气,抱住了瑜生,「没关系的不要怕,若是真的,等他哪日再出现我试探一番。」 今秾以往觉得不对劲儿的时候都没有深想,因为她对生哥太熟悉了,不觉得他有问题,何况这种罕见的病症。 现在却感觉自己太马虎大意了,往这个方向想,过去很多次其实都不太对劲儿,她时常发出生哥今日不一样,生哥好似变了等等这种感嘆,却又下意识地给他找藉口,找不寻常的理由。 第70章 他不是生哥。 得知自己得了多魂症后,瑜生很是难过慌乱了一阵子,幸好秾秾没有嫌弃他没有害怕他,还好生安慰了他。 瑜生想起在府城的时候,有一回,他下学了去接秾秾回家,第二日再想起前一晚的记忆,却发现自己虽然隐约记得大致,却发现记忆中那个晚上的自己异常英勇得不像自己。 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兴许超常发挥,也兴许睡了一晚上煳涂了,现在想起来,那晚的人应该就是他身体里多出来的那缕「魂」。 瑜生却松了一口气,因为从那一晚的表现来看,这个魂对秾秾是没有恶意的,甚至会紧张她保护她,这至少可以保证在他出现的时候,不会对秾秾造成什么伤害。 而他也是最怕那个未知的人格伤害秾秾。 成完婚不久,新婚的夫妇小两口就得上京了,蔡家近来生意重心挪到江南,没有北上的商队,他们就另外找了个商队跟着,来回京城的路走了好几回,素来平顺,两人也没有多想高高兴兴上路。谁料到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遭遇了劫匪,连同商队在内二三十号人都被绑上山。 瑜生拿出自己的官牌,说自己的朝廷命官也无济于事,若是绑到了当朝丞相他们还会忌惮一点,不过一个七品小官,死了就死了朝廷还能为他发兵剿匪不成? 这个举动反倒让劫匪注意到了他,然后看到了他身边貌美如花肌肤莹莹如玉的小娘子。 劫匪头子要把貌美小娘子抓去当自己的七号压寨夫人,听说前头六个压寨夫人都是抢来的良家女子,全都死于折磨之下。 瑜生苍白了脸,牢牢将秾秾护在怀里,死也不撒手,他梗着脖子说:「你们若是敢动我娘子一根手指头!我就杀、杀了你们!」 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书呆子,生得清清瘦瘦文文弱弱的,这话说出来,让在场土匪笑成了一片。 「就凭你这个小白脸?」土匪头子轻蔑地看他一眼,拍拍手命人把今秾绑上去。 今秾和生哥紧紧依偎在一起,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武功而且身上被捆了绳子,无法逃跑,周围至少几十上百号拿着刀的土匪,拿什么抵抗? 两人心下一片绝望,今秾定了定神,告诉生哥不要慌,「没事的,没事的……」 然而也只能说这么一句,到底要如何才能没事,她也不知道。 几个土匪过来,强行要把今秾拉上去,瑜生死抱着不撒手,俨然一副要动她就从他身上踏过去的架势。 其余被一起劫来的人忍不住红了眼睛,害怕之余心下发酸。 当土匪的各个大鱼大肉身体强壮,几个大汉一起发力,还是把小两口分开了,瑜生被狠狠踹到一边,今秾红着眼睛,她看见生哥嘴角都流了血。 瑜生爬了起来,突然朝架着今秾的那个土匪冲过去,狠狠地咬了他手臂一口,甚至撕下一块皮肉下来。 土匪疼得嗷嗷叫,瑜生连忙把秾秾带到一边紧紧抱住,那个土匪快气疯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拿着刀就要对着瑜生两人砍杀,被土匪头子阻止了。 「莫伤了我的小娘子。」 今秾没有看过生哥这副样子,眼睛赤红,冲过来的那一瞬间甚至带着不曾有的狠戾,像一只被逼急了狼崽子。 今秾甚至差点以为是生哥说的那个魂出来了,但与他说了两句,才知道不是,人还是生哥。只是逼急了,他也会咬人的。今秾不怀疑他说的,若是他们伤了她,他会杀人这样的话。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很快就又被分开,他们被送往牢房关押,瑜生刚才咬的土匪虽然畏惧于头子的威严不敢杀人,但他还是拿起鞭子,把被绑起来的瑜生抽打了一顿。 今秾甚至不敢看,却强迫自己睁眼看,她想冲过去,但抓住自己的人将她抓得牢牢的,土匪头子也乐于给个下马威,让貌美小娘子看看她那个没用的夫君,好心甘情愿向自己投怀送抱。 今秾唯一庆幸的是,似乎准备拿瑜生来威胁他,所以这些人也没准备杀人,抽了一二十鞭子就停手了。 饶是如此,瑜生也是鲜血淋漓,这些土匪下手的力道如此之重,让今秾眼泪掉个不停。 好在土匪窝人不少,房子不够用,所有人都关押在一间大柴房里,没有分开关。<="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今秾摸着黑,撕下自己的一块衣服布料,给生哥擦拭伤口,可她没有药,土匪也不会大发善心打了人还帮他抓药,只能草草处理了。 当夜瑜生就发起了高烧,烫得几乎能滚鸡蛋。 今秾抱着昏迷发烧中的生哥,双眼红通通,脸色苍白疲乏,她内心是绝望但却有一丝坚韧,她拍门找看门的土匪要治伤退烧的药,土匪当然不可能给,哪怕宅子里确实有一位掳来的赤脚大夫平日为土匪们看病。 今秾退而求其次,请他们送来一坛烈酒,她把头磕在地上,磕得额头都出了血,外面看门的土匪听见动静才开门进来。 今秾肤白貌美,一双眼睛哭成红通通的样子,满是哀求地看着他,那个土匪就心软了,让她等着,随后送来了一罈子平常喝的酒水。 土匪喝的酒都是劣等酒,自然比不得好酒浓度高,但确实今秾唯一的指望了。 她将生哥抱在怀里,拿干净的衣服碎块沾了酒水,仔细地给他擦拭发烫的皮肤,从脸到脖子耳后胸口等等但凡能擦的地方都擦过去。 一遍不行就多擦一遍。 身边那些人大都睡不着,有的在担忧自己的处境,有的见今秾这副样子也替她难过,有个大娘走过来,说:「你也别太着急了,兴许明日官府就派兵来剿匪了。」 这话无异于一个落水的人希望有个浮木飘过来那样的奢望。 今秾摇头不说话,继续擦拭着。 一屋子酒水的味道,不断有人哭泣。 大娘嘆了口气,她这夫君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发高热没有药熬不了两三天。 今秾一遍遍地给他擦身子,一遍遍地唿唤生哥的名字,可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在挣扎,又醒不过来。 偶尔因身上的伤虚弱地呻。吟出声,也会像说梦话那样唤一声秾秾,今秾就连忙应声,但是没有得来回应。 夜半的时候,今秾还不曾合眼休息,她抱着高热的生哥,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一罈子酒已经被她擦完了挥发干净了,她不言不语,就那样抱着生哥不撒手不动弹不说话。 旁人也不敢去打搅她。 就在这时,瑜生突然眼皮子颤动,挣扎着醒过来。 眸色带着嫌弃怒火,因为天子一到书呆子身上就发现了,这书呆子又病了!还病得很严重,浑身痛得要命。 他思及上回书呆子病后昏迷着,他到书呆子身上来替他活受罪,就满心的嫌弃愤怒。 但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到了一双绝望麻木的眼睛。 少女应是哭了很久,哪怕半夜了眼睛还是红肿,那双存于脑海里总是带着柔软笑意的眸子,染上了绝望和痛苦。 他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摸她的脸,想替她擦擦眼角的泪痕,一颗心仿佛撕裂开来一样刺痛,怒火一阵一阵地往上窜,他不知道是谁伤害了秾秾,不知道是谁让她露出这样绝望痛苦的眼神,但他一定会把那个人剁碎了餵狗! 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男人眼里情绪复杂,心疼着急愤怒戾气一闪而过。 今秾见他醒来,喜极而泣,将他抱在怀里,脸颊蹭着他的脸,一颗泪落在了男人的嘴里,他舔了舔,酸涩的咸咸的,恰如他的心。 「生哥……我好怕。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身上的伤口没有药抹,今天又跟土匪斗了一场,心力交瘁还受了伤,没有药怎么好……」少女的哭泣中,三言两语,元抑便了解了情况。 再环视周围,这是一间关人的柴房,一张张愁苦的脸,显然都是和今秾他们一起被土匪绑来的。 他心下越发愤怒,恨不得把土匪窝掀了,再把当地的官员抓去问罪,这么大的一个土匪窝竟然不闻不问,任由他们到处劫掠作恶? 今秾哭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不对。 她的生哥虽然也像平常那样安慰她关心她,看她的眸子满是爱意和疼惜,但是说话口气,眼神都不太像生哥。 若是生哥的话,醒来第一时间除了关心她之外,一定会说上两句自责的话,自责自己没用,没有保护好她,也没有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受伤生病连累秾秾担心。 他是这样柔软的细心的性子,而眼前的生哥,却浑身充斥着暴怒的戾气,像一只压抑着愤怒的雄狮,正准备把猎物撕碎。 她抱着生哥的指尖颤动了下,想起生哥说的那个多出来的一缕魂。 她压下慌乱,叫了一声:「生哥?」 男人回过神,「嗯?」 他挣扎了下,觉得被心上人抱在怀里很不习惯,很弱气,于是就坐直了身体,同她一样靠在墙上,背上的伤碰到了墙面,他疼得抽气一声。 今秾握着他的大手,将他的脸扭到自己面前,对着他的眼睛,轻轻问:「你是生哥吗?」 男人身体僵硬,少女眸光清亮,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能够透过书呆子的皮肉看到隐藏在这幅身体里的他。 但元抑下意识否认,不敢让少女知道,不敢让她知道他曾日日夜夜借着书呆子的身体窥探她,曾借书呆子的身体与她拜堂成亲喝交杯酒。 他像是隐藏在黑暗中一个卑劣的偷窃者。 元抑迴避了那双眼睛,笑着说:「我当然是瑜生,秾秾。」 男人开口回应的这一瞬间,今秾就已经断定了,他不是生哥。 第71章 元抑几乎要捏碎了指骨 面对少女仿佛看穿一切的清亮目光,天子几乎下意识地想选择逃避,他一生出逃避的念头,就硬生生遏制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因为少女抓住了他的手,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你不是生哥。」 黑暗中,元抑强迫自己不迴避她的目光,两人对视片刻后,少顷元抑终是败下阵来,他低低嘆息一声,「嗯,你说得对,我不是他。」 「那你是谁?」 两人的语气都压得低低的,哪怕这会儿多数人已经压不住困意睡去了,也不敢让人听见如此荒唐诡异的事情。 「我是……」元抑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今秾说道:「生哥患了多魂症,据说患了此病的?*?人体内有至少一到数个不同的「魂」,这种多出来的「魂」的性格与主人完全不相同,他们的记忆也不共通,所以生哥才一直没能发现你的存在对吗?」 天子只好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作何解释,姑且就按着少女给出的猜测当作自己的来由,等到时机到了,他一定原原本本将事实真相告诉她。 今秾满怀希冀地看着他:「生哥受伤,他昏迷了,你能想办法救救他吗?」 今秾看得出眼前这个「魂」比生哥要强健很多,尽管两人用同一个身体,但性格的强势也会让这个人的生命力变得更加强健,何况他现在醒着,就说明也许他有办法挽救生哥,让他不至于因身上伤口感染而高烧死去。 元抑点了点头,无论他有没有办法救瑜生都不想让少女担忧。他问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打听了土匪窝的地点,然后说:「你稍等我片刻。」 元抑用了很大的意志力从书呆子的身体里退出去,回到自己身体上,他招来丞相,告诉他书呆子现在和秾秾被土匪绑了,情况危在旦夕,让他也想想办法。 他们三人之间早因为书呆子的那场婚礼而互通有无了,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元抑一说出来,竺情也拧着眉头。 他思忖片刻道:「土匪见识短浅,又心性残暴,秾秾生得那般貌美,恐怕最危险的还是秾秾,不出两日,他们肯定会有危险。」 天子点点头,「先前土匪头子要强占秾秾,所以书呆子才会拼死相互,现在已经受了毒打昏迷过去了。」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先用养在宫里的那对海东青给当地官员传递消息,让他们火速派兵去土匪窝救人剿匪,而后天子又回了书呆子的身上。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少女支撑不住,怀中抱着他,躺在地上沉沉地睡去。 元抑不敢乱动,怕吵醒她,只是睁着眼睛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像是怕看不够。 天色大亮时,外面陆陆续续传来土匪练拳、洗漱、吃饭唿唿喝喝的声音,柴房里的众人也都陆续醒来。 昨晚那个大娘走过来,问今秾她的夫婿可好?今秾这才醒来过来,发现生哥正睁着眼睛盯着她看,喜悦的心情尚且来不及浮现,转瞬便意识到这人还是那缕多出来的魂,不是她的生哥。 于是今秾浅浅地对他一笑,坐直了身体,元抑也不好意思赖在她怀中,二人相继起身。 书呆子的身体还在烧,头有些闷痛感,元抑站起来的时候晃了晃身体差点没有站稳。 很快有两个土匪送来了一些发硬发霉的干馒头干饼子,还有一锅稀粥,粥虽然很稀米看不见几粒,但是是现熬的,不像馒头不知道放了几日,都发干发硬,长了霉点。 今秾舀了两碗粥,又把发霉的馒头外边那层撕掉,里头还是好的,泡在稀粥里吃,不然吃不饱。 元抑没吃过这样粗糙劣等的食物,他接过今秾递过来已经撕好的馒头心,又见她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强烈的心疼蔓延上来,他哑了嗓子,「这个馒头坏了……」 今秾笑着摇头,笑容有些勉强:「是坏了,但撕开表层,里面的还能吃,这个稀粥这么稀都是水,若不吃点馒头吃点干的,很容易就饿肚子,一会儿不知道土匪会拿我们如何,你就将就着吃。」 一边的大娘等人也都这样吃,应和道:「你这个书生不会过日子,你就听你娘子的,万一土匪就给咱们吃这一餐挨一整天,你身上还带着伤,瞧那张脸苍白没有血色,万一受不住怎么办?」 元抑耳根发热有些不好意思,他生疏地端起了这碗尚有余热的稀粥,把秾秾帮他撕好的馒头放进汤粥里,泡开了,一点一点吃,几乎不太咀嚼,直接大口大口喝下去,没一会儿就吃光了。 今秾喝粥的同时,也观察了会儿他。 见他这样嫌弃,却很听话地吃下去,心里宽慰,却也感觉奇怪。生哥出身清贫的乡下农家,他从小到大吃过不少的苦,生活也清贫,发干发硬的霉馒头饼子没少吃,往往遇到荒年灾年的时候,一家子的食物不够吃,赵氏就经常去捡地主家富户家扔出来不要的坏饼子馒头,一家人就这样应付着渡过艰难的时期。 他不可能对这种食物嫌弃,而身为他体内多出来的一缕魂,这人虽与生哥不通记忆,性格也大为不同,仿佛两个人,但其经歷说到底也是一个人。 所以他也不应该嫌弃才对。 今秾观察这人,却感觉他举止矜贵优雅,一身不同于寻常人的尊贵气质,看人时自然而然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睥睨,不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傲慢,更像是源自骨子里的习性,仿佛他天生高人一等,出身贵胄。 这人若不是有癔症,就是有异常! 今秾对瑜生说的多魂症打了个问号,她曾写过的那本话本子《笨蛋神仙为官记》这个神仙也是下凡尘歷练的时候不小心跑到了一个落魄官员的身上,会不会生哥就是这样的情况?<="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不是他患了多魂症,而是别人的魂魄跑到了他的身上,时不时占了他的身子? 今秾觉得若是这种有可能性的话,比起生哥的多魂症解释更加符合现在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样子。 她虽心生疑惑,却没有提出来,暗自压在心底,想再多观察观察,以免引起这个人的警惕和坏心。 吃过早饭后,土匪来收了碗筷,却不理会他们,今秾要求要药,也得不到回应,只给打了一桶水,桶里面放了一只舀水的瓢,之后不再理会他们。 土匪开门的时候,元抑凝神观察四周的环境地形,这似乎是在一个山沟沟里面,四面都是大山,要想逃出去不熟悉路线的是不大可能,只能等外边的人来救。 元抑没撑上多久,书呆子的身体断断续续又开始热起来,他自己的身体感觉被人摇晃了下,睁开眼睛,发现是太监诚惶诚恐地在喊他。 「陛下,您终于醒了,奴才以为您生病昏迷过去了,眼下早朝已经过了一刻,文武百官都在金銮殿等着,您是要歇歇奴才去禀报您今日身子不爽要休朝,还是现在赶过去?」 天子想着要解决土匪的事情,就起了身,匆匆洗漱换上龙袍去了金銮殿。 天子为何今日会罕见地迟到,朝臣们不敢问,观察他的脸色,见他眉眼黑沉,似是压抑着怒火,更加缄默不敢乱说话。 元抑提起匪患的事情,要求火速下达命令,让各地官府和驻扎在当地的驻军联合剿匪,尤其是那些山地较多土匪横行的地方,他把云州府到京城的这条道儿,特别拎出来举例子。 朝臣们不知为何,才刚过完年,天子就这样杀气重重要求剿匪,按理这样的命令杀气过重,不会在刚开年的时候下达,因为不够吉利。 但天子却突然提了出来不说,还目光锐利地看向兵部刑部尚书,让他们重视此事,若是办不好,有多一窝土匪逃窜,就扣他们一年的俸禄! 下了朝后,元抑回了寝宫,他也不像往常那样批阅奏摺,而是上了床闭上眼睛。 太监很是担心,担心陛下是不是生病了,却不敢问,只能守在一旁,隔一会儿摸一下天子的额头看有没热。 元抑再度回到书呆子身上的约莫傍晚太阳将要下山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躺了快一天才到书呆子的身上,心里又气又急。 睁眼时,今秾却不在他的身边,同在柴房里的那些人,一脸同情地告诉他:「你妻子在你昏迷的时候,被那些土匪拉走了,土匪头子迫不及待要娶压寨夫人,所以前一刻钟,你的娘子被他们拉走,说是要梳妆打扮给她换嫁衣,晚上喝了酒便要洞房。」 元抑几乎要捏碎了指骨,眼里闪过浓重的戾气! 他忽然站了起来,去开门,门却被从外面锁住了,好在因为土匪头子要成亲,所以这会儿门外没有土匪守着,整个山寨的土匪们都齐聚在外面,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唿唿喝喝的声音都能传到这边来,一派热闹的景象。 这种声音听到元抑耳朵里,恨不得把这里所有土匪都剁成肉泥,他一拳打破了窗户,竟一下从窗户跳了出去,吓呆了所有人。 第72章 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今秾被五花大绑绑在一张床上。 她人虽然是坐着的,但双手双脚都被粗大的绳子困住,身上已经被强迫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这身嫁衣也不知道多少人穿过了,兴许是土匪前头死过的六任压寨夫人都穿过的,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加霉味,险些没把今秾熏晕过去。 她虽然被绑在这里,等着土匪头子喝完了酒来与她拜堂洞房,可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太害怕。 她在希冀着,甚至有一股强烈的预感,那个占了生哥身体的男人会来救她! 外面吵吵闹闹的,传来土匪们跟土匪头子道贺的声音,土匪头子气势张狂,哈哈大笑:「放心,等我玩腻了就把她赏给你们!」 「哈哈头儿怕不是不等赏给我们玩,就把她玩死了。」 「就是说,前头六个小娘子,哪一个不是被头儿弄死在床上?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们?要我说,头儿应该先把她给我们玩……」 这个土匪说话大舌头,喝多了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土匪头子怒目一瞪,直接提起桌上的刀砍下去,一颗睁着眼睛大脑袋就这样滚滚落下来,周围倏的安静下来。 静得可怕。 今秾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也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但前面那些不着四六的荤话还是听见了,心里又气又怒,强烈的羞怒感让她忽而脑子发晕,险些晕厥过去。 她脑子忽然闪现出一些奇异的画面,画面里的人穿着打扮髮型都与大兴朝不同,她甚至好似隐约间看到了生哥。 生哥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衣服有稜有角奇奇怪怪的,更奇怪的是他是一头黑色的短髮,身子骨看起来比现在高大强健很多,就像是一个大号的生哥,眉眼仍是那样温润柔和,仿佛沁着一汪泉水。 他转过来温柔地对她微笑,叫了一声秾秾。 画面到了这里就断了,今秾扶着晕乎乎的脑袋重新坐起来,靠在床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她方才头疼得不得了,仿佛魂魄被拉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现在还残余着那种撕裂的窒息感。 她精緻的额间脸蛋滴满了汗水,甚至无暇思考其他。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土匪头子似乎被惹怒了,也等不及多喝两口喜酒了,迳自将门踢开,一脸怒容地走进来。<="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见到床上的小娘子这样漂亮,是他生平所见最好看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将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施为……一番意淫另土匪头子心情又畅快开了,大笑走近。 「小娘子,来喝杯交杯酒,虽然你已经嫁过了人,但我不嫌弃我也不讲究这个,我最喜像你这样嫁过人的少妇了,玩起来多美。」 他说着,强行将今秾拉了起来,将一杯喜酒塞进她的手里,今秾方才浑身虚汗,这会儿没力气反抗,但也同样没有力气握住那杯酒。 那杯酒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碎了。 似乎惹怒了喜怒不定的土匪头子,他一把将今秾摔在床上,「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把你当娘子,想跟你走完流程,既然你这么不给面子,不想正正经经给我当娘子,那我就成全你!」 他说着,就要扯开今秾的嫁衣。 今秾压下不适,挣扎反抗,甚至瞅准了机会,往他**,用她被绑在一起的双脚踢了过去,虽然踢得力道不大爷稍微偏了一些,但仍然让土匪头子感觉到钻心的痛,他怒容生起,戾气横生,狠狠地扇了今秾一巴掌。 嫁衣很快被撕裂了,只剩下里面纯白色里衣。 今秾满心的绝望。 她的生哥还在昏迷,那个男人会来吗? 就在这时,房门再一次被踹开,土匪头子被冲进来的男人一脚踢开,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将少女裹得紧紧的,眼里浓重的心疼自责,「对不起,我来晚了。」 今秾摇摇头。 土匪头子气疯了提着刀砍了过来,门外又有数十名土匪听见动静跑了过来,今秾缩在男人的怀里,摇摇欲坠地看着这一切。 元抑来前,手上提着一把不知道哪儿捡来砍柴用的斧头,土匪头子大刀砍过来的时候,他用斧头砍在大刀上,竟将刀口砍凹了一丝。 土匪头子怒目道:「你给我等着!」于是等其他土匪冲进来的时候,他大手一挥:「给我杀了那个男的,女子留下,我要当着他的尸体,对他的女人先奸后杀!」 从未有过的戾气和怒火席捲着元抑,他将怀中的少女放在床上,自己站在床前将她牢牢护在后面,忍着这具身体的不适感,硬生生追着土匪头子砍,最后一下甚至剁下了土匪头子的一只手! 刀落在地上。 土匪头子又怒又怕,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死去活来。 元抑黑沉着脸,弯腰将刀捡了起来,一手斧头一手刀,砍了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土匪,血肉横飞,一间好好的喜房转瞬成了地狱修罗的道场。 那些喝得醉醺醺的土匪酒也醒了,竟然慑于他的狠戾,不敢再靠近,直到土匪头子怒喝,才一个接一个上去送死。 可元抑再厉害,说到底也是凭着一股气在撑着,这个身体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既没有武功内力,也没有强壮的身体素质,更何况身体还在发着烧,肚子也饿着,他冷汗逐渐从额头落下来,脸色惨白不见血色,他咬紧了牙关,强撑着不露半分虚弱。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露出半点虚弱之色,那些土匪就会抛掉被他吓出来的恐惧,将他和秾秾吞了。 今秾逐渐清醒过来,她看见了他握刀的手指颤抖,看见了他几乎快站不住的脚。 为了能够省力气,站稳了,他甚至没有向刚才那样追杀土匪头子,而是站在窗前,拼命地砍杀袭击上来的土匪。 若是撑一刻半刻的倒还好,可土匪人多势众,还有一些方才已经喝醉了,现在醒酒了新赶过来的土匪,无论如何都杀不干净。 元抑都忘了,他砍了多少个土匪,只知道身边垒满了尸体和土匪的残肢断臂,地上到处都是血,他还担心吓到了身后的少女,哑声叮嘱她闭上眼睛。 「不要看,看了会做噩梦。」 今秾流着眼泪,红着眼睛抬头看着他持刀的背影。 从生哥清瘦的躯体里,仿佛看到了一抹高大的顶天立地的身影立在她面前。 就在这时,惊变忽生!一个贼眉鼠眼的土匪突然绕过了元抑身前那一堆尸体,跑到了后方,竟从床的背面翻了进来,抓住了今秾的手,试图将她挟持走。 元抑转身过来一刀砍了那个土匪,剁了他的手! 今秾却瞪大了眼睛,满眼惊恐地看着他的后方,「小心后面!」 元抑再躲已经来不及,话音刚落的瞬间,锋利的刀刃噼在了他的背后,从肩膀的位置直至后腰处,长长的血痕瞬间撕扯开。 今秾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她看见他即使挨了一刀,仍然没有倒下,甚至目光更加的狠戾更加的坚毅,转身将袭击的土匪一刀几乎噼成了两半,然后将一边凑近了正满脸狞笑要趁着他伤重偷袭的土匪头子挟持在身前。 他转过身后,今秾看着那一道长长的深可见骨的伤痕,心痛得简直要窒息! 她眼泪拼命地流下,又拼命地睁开眼睛,想看清他的伤口,她颤抖地伸出了手。 她不知道受了这样的严重的伤,他还能不能活着,昏迷中的生哥会不会等不到甦醒就死在这里,她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要一想到生哥的身体会因此死去,她就对这个人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恨意,有感激,有震撼……满腔复杂的心思伴随着担忧恐惧,让她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男人却低头暗哑的声音跟她说:「莫怕。」<="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秾秾你起来,裹好衣裳,我们这就出去。」 他背后的伤口血不停地往外流,面上却如无事人一样,挟持着土匪头子,一步一步地往外走。今秾擦了擦眼泪,提着裙子跟在他后头。 她无法抑制地将目光落在他的背后,小声哀求:「先别走了,我给你包扎下……」 男人回头轻轻摇了摇头,甚至为了安抚她还轻轻笑了下,「等不了了,我们得走。」 他必须快点带着秾秾离开这里,只要多耽搁一瞬间,他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否支撑得住,一旦他昏迷过去,等待秾秾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想到那样的境况,即便现在痛得要昏死过去,他仍然凭藉着一股强大的意志力将这种痛苦压制下去,背后那道伤口的痛甚至转而成了他保持清醒的安慰剂。 他脚步迈得很大,今秾两步并一步才追得上他,她一路掉着泪跟在他身后。 她很想问问,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出了寨子,元抑也没放开土匪头子,让土匪头子给自己指路,还不允许其他土匪跟着,一路大约走了有两三里路,元抑终于感觉到了极限,预感支撑不住,他转瞬将土匪头子抹了脖子,土匪头子倒下的瞬间。 他单膝在地上,凭藉着刀支撑住身体。 今秾连忙蹲在他身前,紧紧地抱住他,「痛不痛,怎么办,你还支撑得住吗?」一息时间又想起还没给他包扎,她连忙抹了抹眼睛,要撕开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他包扎。 男人按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她柔弱的双手,「莫急。」 他语气虚弱,嗓音暗哑,看着她满怀歉意愧疚,「听我说,我昏迷之后,将这个身体藏在旁边那个山洞里,用杂草盖住了不要管,你先往前跑,找个远一点的地方躲起来,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必定有官兵上来剿匪救人!晚上也不要害怕,有蛇或蚊虫打死便是,身上有火摺子吗?若是冷了生活取暖……」 未交代完,人便失去了力气,几乎昏死过去。 元抑闭眼之前,看见那个心心念念令他牵肠挂肚的少女红着眼睛问他叫是谁,问他叫什么。 他苦笑地闭上了眼睛。 皇宫里太监急死了。 陛下浑身冒汗,却闭着眼睛昏睡不醒,太医来看了也没辙,只说伤了神志,心绪不宁,也不知是不是做噩梦了,梦魇了,醒不来。 只能遵照御医所说的,不停给他用冷毛巾擦拭汗水。 过了许久,陛下终于醒来,忽然一屁股坐了起来,眼睛布满了血丝几乎赤红。 他从床上走下来,来回走动之后,突然徒手噼裂了好几块桌子,踢坏了殿中很多椅子。 这样还不消解,天子怒道:「给朕连夜把丞相、刑部尚书。兵部尚书、镇国公请来!」 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第73章 他生来软骨头 元抑临走前的交代,显然是以今秾为主了,因为瑜生的身体伤成那样,连他都不知道瑜生能不能活过来。 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土匪随时可能追过来搜查,他只能让今秾先把瑜生的身体藏进边上的山洞里,再自己先行逃离,等到救兵来了之后,再去把瑜生救出来。 这样的安排本没有错,他也不是故意让瑜生的身体受伤的,可今秾看见生哥的身子软在地上生死不知,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仿佛要将身体里面的血流干净一样。 她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丝迁怒,可现在不是被情绪左右的时候,只能擦擦眼泪,将生哥拖到山洞里,再把土匪头子的尸体搬离原地,远远地扔出去。 她不能让这个位置暴露出去。 虽然这一步是照着元抑交代的做了,可她接下来没有先行逃离,而是抱着生哥在山洞里,她撕开衣裳,用最干净的那件里衣撕开的布料,颤抖着手替他将伤口包扎,扎紧了防止流血。 瑜生病的那几年,今秾日日守着她,也从大夫那边学习了不少药理的知识,能分辨几味常见的草药,没钱抓药的时候,她也会去后山给生哥採药。 给生哥包扎好伤口了,见他气息虽然微弱,但仍然还活着,今秾连忙跑出去找草药,幸而这里四面环山,到处都是树木花草,要找几味草药并不难。 她很快采来了止血消炎的草药,放进嘴巴里用牙齿嚼碎了,嚼出汁水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敷在生哥背上的那道伤口上,这道伤口费了一大把的草药,因为太深太长了,还差一点就能把骨头给砍断。 草药很快用尽,今秾还想再出去采一点,敷在生哥那些已经发炎发脓的鞭伤时,听见土匪找来的声音。 土匪头子的尸首被她扔在两三百米开外,应当已经被找见了,这些人正气急败坏在追杀她和生哥。 她不敢再动弹,洞口的杂草牢牢地将这个小小的山洞掩盖住。 忽而一只蛇熘了进来,今秾很怕蛇也很怕虫子,可她不敢动,怕一动了就被土匪听见,这只蛇从她身上划过去,她没动甚至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唿吸。 那只蛇停留一会儿大约以为她是个死物,没有咬她,转了一圈又熘出去了。 今秾狠狠地松了口气,低头看着脸色苍白虚弱的生哥,泪落在他的脸上。 她想,这次出去若能活下来,就请求生哥辞官,她想和他回乡下,开个私塾,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没有大风大浪没有荣华富贵,只要两个人安安心心地组成一个小小家就好。<="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怀抱着这样的憧憬,今秾渡过了半日,夜色降临的时候,土匪找不到人又折返回去了,今秾听他们的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已经在为谁继任大当家的位置吵了起来,松口气的同时不免轻鄙。 到底是土匪,到底是乌合之众,土匪头子死了他们恐怕比谁都高兴,否则怎么会随意搜查并不经心?方才若是认真搜查,方圆几百米内仔仔细细地查,她藏身的这个简陋的小山洞不一定躲得过去。 半夜的时候,山上忽然火光沖天。 今秾听到了喊打喊杀和跪地求饶的声音。 接着有人到处搜查,今秾一位土匪又良心发现,准备找出他们为他们的大当家报仇。 但听了一会儿,发现似乎是前来剿匪的官兵,是官府里的人!她连忙喊了一声救命! 很快就有人找到她,将她和瑜生救出去,他们一个没有了力气的虚弱女子,一个是已经重伤在身昏迷过去的官员,很快有强壮的士兵将他们抬下山去。 到了山下,今秾看见那一窝土匪各个被链条锁起来,串成一串带走,人数比刚上山时少了一多半,有些是被元抑杀的,有些是抵抗过程中被官兵杀了的,剩下的不足三分一。 其余跟今秾一样被抓上山的人也都被救出来,少了两人一个被吓死了,一个生了病被抬走。 夜色黑沉,寒风唿啸,今秾裹紧了衣裳,她什么都不想要,若人能够选择一个愿望的话,她希望生哥能够平安渡过,好好地醒过来。 官兵很快将瑜生抬到衙门里,请了大夫来给瑜生看伤。 大夫看到这样严重的伤势大为诧异,连连地嘆气,命人给他重新擦干净了身体,然后敷了药重新包扎,开了补血疗伤消炎的药,足有十几二十种药物混合,熬成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他本就伤口发炎身体发热,后来又透支过度,加上受伤失血过度,体内气机过耗,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蹟,老朽不敢保证能救活他,只是姑且试试看,劝你们尽早做好准备,若有可能的话,去请来宫里的御医方能为他保命。」 今秾红着眼,又哀求派兵剿匪的大人派一辆马车,送他们去京城,去求天子赐御医救命。 出了这么大事,让一个翰林院的官员在自己地盘上回京时被土匪抓了,以至于现在受伤昏迷不醒,知府和总兵本就怕得不行,他们有严重的失职,先前也是得了京城来的急报,命他们火速前去剿匪救人,这才能及时把人救下。 现在这个翰林院的官员已经危及生命,两人自然不敢丝毫的拿乔,连忙派了府里最好的一辆马车,力求用最快最不颠簸的速度将人送到京城去救命,怕出意外,又另外遣了一队士兵沿路护送。 一路上今秾细心呵护,生哥迷迷煳煳中醒过一回,他还不知道自己经歷了这么多的事,不知道自己被别人占着身体救下了秾秾,但却以他受了重伤为代价。 他只觉得浑身痛得要死,却强撑着不要秾秾担心,他勉强勾起一抹微笑,虚弱地问今秾他们在哪里? 今秾手摸着他的脸颊,笑着比哭还难看,怕生哥看见自己掉眼泪,愣是不敢眨眼睛,「我们被救了,现在在回京的路上,生哥你身体虚弱,要多养养,好好睡不要多想。」 瑜生哪有多余的力气想别的?他虚弱得几乎无法唿吸,勉强勾起一抹微笑,又昏了过去,大约是因为听到他们被救出来,今秾安全了没有被土匪头子强占的危险,故而心神松弛,昏睡得更死了。 到了京城都未曾甦醒过。 天子一早就收到了飞鸽传书,知道官兵护送着两人进京,早就让太医院的太医准备着,把医术最好的最擅长治外伤的大夫都派了过去,早早在状元府外候着。 人刚抬进府里,放在床上,太医就挨个把脉查看伤口,然后凑在一起讨论,最后由年长老道的那位总结说道:「瑜编修本就体弱先天不足,又受了伤没有及时医治,失血过多,伤及根本。虽吃了药高烧已退,然而,却不是那么好补回来的。」 「我等开药,外敷内补,若七天内他能醒来则无碍,只是余生恐怕身体更差,会时常缠绵病榻,易感风寒邪症。」 今秾满是希冀地点点头,在那边的时候民间大夫说生哥恐怕没救了,只能暂且外伤急救,护住一口气,而现在御医却给了今秾很大的希望。 她忍不住问道:「生哥七天内一定会醒来吗?您有多大把握?」 老御医嘆了口气,「老夫没有把握,瑜编修这样的状况,稍有插差池,一口气续不上来就很有可能去了。」 其他御医也点点头,「正是如此,因失血过多伤及根本,伤上加伤,醒来的概率不足三四成。」 另一个年轻些的御医见今秾这样伤怀,面露不忍,说道:「皇上私库里藏着一味保命的药,据说乃是天下第一神医仙去前炼制的药丸,名为回天生机丸。顾名思义,可逆转人体的生机,服下之后,体内气机血气再生,乃是大病或大伤之后救命的良药!只是这个药物神医只炼制了几枚,先帝爷死前用掉了两枚,仅剩一枚兴许要留到陛下危急时用的,乃是皇室重宝。」 今秾听了眼睛发亮,泪眼朦胧间又生出了一抹希望,这个药这么厉害,就算没能把生哥完全治癒,只要能够保住他的命,让他醒来就好了。 其他几个老御医嘆道:「胡说什么呢?这是陛下的药,是留到危急时候用的?岂能让别人用?」<="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老夫这就去开药,请姑娘慢待。」因为先前那场婚礼没办成,名义上今秾虽然是瑜生未婚妻,但她还算正是的瑜夫人,于礼于节都不好意思称唿他瑜夫人。 他们不知道今秾已经和瑜生在家中拜过堂成亲了。 虽然今秾一度认为,与她拜堂的那人应该就是救了她的人,并不是生哥。思及此,她又生出羞恼的复杂情绪。 很快将这种没用的情绪甩出去,生哥这样危急,她得想办法向陛下求药才行。 今秾想起在琼林宴上见过的皇帝,他年轻英俊,待人分外温和可亲,也很体恤臣下,时常赐下东西到府上。 看样子是很看重生哥的, 也不知道,天子会不会同意将救命圣药赏给生哥。 她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她知道这样救命的良药,且数量只有一枚,任何人都不可能把它让出去,何况是一国的天子? 作为天下之主,他的性命安危何其的重要,即便是他想赐药,那些大臣文武百官也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因为一个小小的状元郎七品编修的命怎么能比得上一国的天子? 他日若是天子遇了刺客,或者生了病危在旦夕急需救命的时候,没了这枚药丸怎么办?吃了这颗药的生哥,岂不是要背上害死天子的罪名? 今秾想了很多,她抱着期望奇蹟的想法,熬了御医开的药,给生哥餵了药,又重新敷药,守在他的床前。 另一边,御医看完病,回宫给天子復命去了。 天子沉着脸问:「瑜编修如何了?」 御医回道:「回陛下,伤势耽搁太久,体内气机损伤,要救回来恐怕很难。」 「现在还昏迷着?」 「是的,微臣已经开了药,若是七日内能醒来,往后好好养着,只是体质会比现在还差些,倒能保住一条命。」 天子心里沉重,并没有那种眼看着情敌危在旦夕自己偷着乐的感觉,他很清楚瑜生为什么会伤得那么重,那是他用着他的身体,为了保护秾秾而弄伤的。 即便事出有因,但若是瑜生因此伤势过重醒不来死掉的话,恐怕秾秾难免会因此而恨上他。 心爱的人死了,再理智的人,都无法对此保持冷静。 更别提他心里还存了妄念。 他因为在意秾秾,连强抢夺婚都不敢,又怎么敢让瑜生因此死去,惹得秾秾伤心过度,可能因此恨上他呢? 他沉着脸,问了和今秾一样的问题,问有几成把握让瑜生醒来。 老御医摇摇头,?*?「陛下,瑜编修能醒来概率很低,不足三四成,眼下正直早春生发的季节,固然体内气机生发比其他季节旺盛,可同样的没有足够的气血支撑的话,这样的生发反倒会加剧气血损耗,因此容易加剧病情。」 御医退下后,天子沉默了许久,站在窗前不动,须臾后,他带着暗卫从皇宫里出去,他想亲自去看看秾秾,他怕她支撑不住。 天子悄悄来到状元府,寻到今秾。 今秾正守在瑜生的窗前,正在轻柔地细细地餵他吃炖好的肉糜粥,这一碗肉糜粥不但将鸡肉猪肉都剁得碎碎的,且加了很多像大枣枸杞人参须等等补血的东西。 因为瑜生失血过多,现在的身体需要补,每一日都得补。 她不敢掉眼泪,怕眼泪掉进粥里面,只能慢慢地喂,慢慢地哄他吃一点,他现在病得重了,过往没有一次比现在还要虚弱,餵了半天,才餵进去小半碗,可今秾不曾泄气,她若泄气,生哥就活不成了。 男人站在窗外,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哄他吃进去,一次次又一次地咬牙,硬把眼泪逼回去。 他站了会儿,突然离开。 回了皇宫后,立即躺在床上睡觉,怕睡不进去,刻意喝了太医开的安神药,没一会儿再睁开眼睛,就成了书呆子。 书呆子身上果真难受得很,他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这一声却给了今秾很大的希望,她惊喜地看着他,即便意识到他不是生哥,也分外的惊喜。 天子看着她红肿的眼眸,把她手上没餵完的半碗粥拿起来喝了,怕书呆子营养不够,吃完了还说:「再来一碗,还要一碗蛋羹。」 今秾几乎喜极而泣,她连忙吩咐小丫头去厨房里做了端过来。 一边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墙上,四目相对时,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今秾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尴尬,因为她意识到这个人不是生哥,而他也似乎不是生哥体内多出来的魂,而是别人占了生哥的身体。 这人是谁,这人身份是什么叫什么名字,除了一同共患难一场,她对他几乎没有任何的了解,他们算得上是初相识的陌生人。 对一个陌生男子,今秾自然会感觉到不好意思和害羞。 元抑沉默了下,忽然说道:「你……不要怕,他会好的。」 今秾垂下眼眸看着素色的被子,「你无需安慰我。」 「太医说生哥能醒来的概率很低,即便醒来,身子也会虚弱,甚至可能稍微吹一点风就沾染风寒生病,生哥伤得真的很重……」 天子越发感觉愧疚,他哑着嗓子,「我能做点什么?」 今秾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祈求,「你能不能在生哥昏迷的这几天,多到他身上来,帮他吃饭帮他喝药,让他身子好得快一些?」 天子还不能完全掌控自己来书呆子身上的时机,有时好久都不会来,有时又突然会来,但若是他意志强烈的时候,就会容易附上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不管多难,天子也没拒绝,他颔首应下。 他虽然在瑜生的身体里,却是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与今秾面对面,他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不知道开口跟今秾说什么。 莫非是要告诉她,他已经暗里觊觎喜欢她很久了,想请求她的欢喜? 这样的情况,她刚成亲的夫君还危在旦夕,他又是用了他的身体才使他伤得这般重的,又怎么叫他说得出口? 元抑低头嘆了一声。 身体上的难受都不及心绪的折磨。 却见今秾忽而微微一笑,沾染泪珠的眸子美得惊人,「你叫什么?」她问。 天子想起昏迷前,她也曾红着眼睛问他是谁问他叫什么。 他不知为何心里生了满足,生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哑着嗓音低低说:「我叫元抑。」 今秾不知道当今天子大名就叫元抑,因为没有人敢直唿天子的名讳,大家都是皇帝啊天子陛下的叫着,她只是感慨道:「皇室似乎也是姓元?您是皇室中人?是哪位王爷郡王?」 天子没敢说自己就是皇帝,只是含煳地点了头。 今秾想起太医曾说过,天子收藏的那颗回天生机丸,悄悄打听道:「您知道前朝神医炼制了几颗回天生机丸吗?」 元抑目光凝了一瞬,突然意识到什么,点点头。 今秾不提,他都忘了自己私库里还有父皇留下来的一颗救命药丸,然而这个药丸传得神乎其神,其实不然,真正要死的气机断绝的人是救不回来的,否则他的父皇也不会连用了两颗都救不回来,充其量只是能够保住一般人的性命,死不了的人服用它,就能恢復得快一些,快死的人用了它运气好的话能捡回一条小命,运气不好就是吊一口气多活一段时日罢了。 然而确实也比一般的药要好得多! 今秾见他点头,眼睛亮了亮,试探道:「您知道皇帝陛下有什么喜好吗?要做什么他才愿意将这颗药赐给生哥?」 若是一般人,无论做什么是不可能引起天子的一丝恻隐之心的,药即便不是人肉白骨的神药,却也是当世难寻的救命良药,光是觊觎天子重宝的罪名就够那人死一万次了。 然而这人却是秾秾。 若非先前没有想起这颗药丸,天子早派人将药送来了,何况是现在秾秾亲口提起。 他翘起了唇角,兴许过于嘚瑟,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轻扯一声。 在今秾焦急的目光下,他轻笑道:「天子那人,生来软骨头,你只需亲手做一点吃食,哪怕一碗粥一盘糕点,他便容易满足得很,你将做好的东西派人送进宫里,就能换得良药。」 第74章 请她进来。 今秾不相信天子那么好说话,即便性情再好的皇帝,也不可能被一点吃食所打动,但她除了相信元抑之外,毫无办法。 元抑好歹是皇室中人,比她要了解天子得多。 为了表示心诚,今秾花了一整日时间来做吃的。她炖了一锅鸡汤,做了一碟糕点,听说天子喜欢吃肉,她还专门让府里那位做肉高手的大婶教她做了一道烤羊腿儿,烤好的羊腿切成薄薄的片儿,摆成盘再撒上番外来的胡椒碎辣子面香气扑鼻。 有甜的有咸的有汤,感觉齐备了,将东西装到食盒里,盖上盖子,她亲自去了皇宫。 到宫门口,高大的侍卫守在宫门,守卫森严,她没有得到天子召见,身上也无进出宫门的令牌,更无官职等,不知要如何进去。 却也只能前去试试。 侍卫问她来皇宫里干什么的,今秾试探性地说:「我是瑜编修的家眷,有事想求见陛下。」 今秾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对方看了她两眼,又检查了下食盒里的东西,就让她进去了。 不但如此,走了几步路,还有空着的软轿停在她面前,为首的太监说陛下召见,让她乘坐软轿进宫。 今秾顿时把元抑想成了皇室中地位很高的人物,是他提前跟皇帝说了她要进宫求药的事,故而守卫才一听她的身份就放她进来,她能坐软轿进宫说不定也是那位元抑打了招唿。 今秾心里生了感激,想着等下回见面要好好道谢。 思忖间,轿子一路抬到御书房,这会儿白日已经下朝,皇帝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摺。 太监通禀之后,今秾听见里头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嗓音:「请她进来。」 今秾在太监的引路下,踏进了御书房,她远远地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书案后面,她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多看,担心冒犯了天子,求药不成反被打板子。 到了皇帝跟前,她跪在地上,正准备磕头,上头的天子便已经开口说道:「无需多礼,起身吧。」 今秾不敢随意起身,仍是扎扎实实磕了头,「皇上,民女有事相求!请陛下成全!」 男人目光盯着她,嘆息一声,「你起来说话。」他又怎么会不应她?无论她提什么他会答应,哪怕是要把他屁股下的龙椅砸烂,又有何不可呢? 今秾磕了头,表明了自己的诚意,方才起身。 她起身时,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皇帝陛下。 男人气质矜贵,坐姿笔挺,此时已经停下批阅奏摺的硃笔,眸光深邃悠远,正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今秾仿佛被烫着一般,避开男人的视线,垂眸说道:「陛下,我夫君因遭遇山匪,重伤在身,如今醒来希望渺茫,听闻您手上有一颗药可挽救重伤之人,臣妇特来相求!」<="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男人恍惚了下,忽然想起,她已经与书呆子拜过堂了,算是他正式的夫人,而那个堂正是他替他拜的。 即便是他拜的堂,听见她自称民妇,男人仍感觉到一丝烦闷,他闷闷说:「你带了什么过来?」 今秾闻言,感觉有戏,连忙让太监帮忙把食盒呈上去,太监把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一蛊汤,一盘烤羊腿,一盘甜糕儿。 太监拿出银针要试毒,试完毒还要帮陛下尝一口,确定完全无害才敢给陛下吃,可天子却拂开了他的手,不让他用银针,也不让他尝毒。 「无碍。」若是真有毒才好,他中毒了说不定能得佳人心软,好找到机会赢取芳心。 天子当即就拿着备好的筷子,尝了起来,先是喝了几口汤,吃了一块鸡肉,而后又夹起烤羊腿片吃,满足地嘆气,夸道:「手艺不错。」 今秾眸光发亮,「谢陛下赞赏。」 元抑吃了个半饱,仿佛才想起来还没给人家药丸,他摆摆手,随意吩咐道:「去拿着钥匙,打开朕的密库,将最上面的那个小匣子取出来。」 太监总管不知道陛下要他拿的是什么东西,因为天子密库里都藏着什么东西,没有人知道,但结合方才瑜编修的夫人所说的,岂不是要把先帝爷留给陛下的救命药给赏赐出去? 他不由跪下劝道:「陛下,那药丸金贵,且只有一颗……若是送出去了,您怎么办?」 天子不在意道:「让你拿你就拿。」 太监总管还想说什么,他想说一个七品小官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哪怕他是状元出身,可天底下状元多了去,每一届会试都能出一位,真正有出息的能为江山社稷做出一番名堂的又有几个? 死了便死了,哪有陛下的命金贵重要? 可不待他继续劝说,天子似是不耐,一脚将他踹开,厉声:「去取。」 太监总管连滚带爬面带苦涩去取药。 今秾吓得不敢说话,却也更加明白这一颗药有多么重要,她真担心若是被文武百官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样鞭挞她的生哥。 似是她的想法被天子看穿,男人笑道:「无需担心,朕一会儿便下命令封口,无人会知道那一颗药入了瑜编修之口。」 今秾又感激又庆幸,感激陛下是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也庆幸陛下手里还有这样一颗药丸能救命。 须臾,太监总管取来了药,让天子过目后,递到今秾的手上,今秾说了声:「谢谢公公。」 那公公板着个死娘脸,满脸肉痛,仿佛今秾割了他的肉。 上首天子笑骂:「不过一个狗奴才,不必跟他计较,快拿着药回去救命吧。」 今秾连忙跪下谢恩,而后坐软轿出了宫。 临走前,她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见天子还在津津有味吃着她送来的东西,忽而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徐徐笑开。 她心生感慨,果然如元抑所说,天子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他真的极好。 今秾到家后,迫不及待地给生哥餵下了这颗救命药,因为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生哥还是没醒,太医曾说过,越早醒来对他越好。 餵下药后,瑜生没有任何反应,但今秾一直守在身边,却发现生哥的脸色越来越红润,眉头也逐渐舒展,似是体内生机得到了滋养,她满含期待,一直守着直至半夜也不曾闭眼。 到了翌日天微亮的时候,忽而听见一声沙哑的声音在喊她。 今秾一下就惊醒了,看向床上的人,见生哥已经醒来,正用他的手握着自己的手,努力地正要坐起来。 今秾连忙帮他坐直身体,靠在床头,听他声音发哑,不需他提就倒了一杯水过来。 「生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她说完,看着瑜生捧着被子乖乖喝水的样子,眼眶酸得发红。 瑜生紧张道:「秾秾……」 今秾连忙擦擦眼睛,「没事,我是高兴的,生哥你感觉身体如何?我这就叫小丫头去请大夫,不我派人去宫里请御医再给你看看。」 瑜生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心生疼惜,忙安慰道:「我没事,秾秾不要紧张。」 仔细感觉了下自己的状况,说道:「只是感觉身上还痛着,尤其是后背很痛,有些气虚乏力。」 他能醒来今秾就很高兴了,知道这些症状也是慢慢要调养的,不可能一下子好全,她松口气道:「生哥饿不?」 瑜生羞赮点点头。「是感觉有些。」 今秾便吩咐另一个丫头去厨房端来粥,粥是昨晚就熬的,小火慢熬至现在,就是为了防备瑜生忽然醒来,要吃东西。 瑜生自己吃粥的时候,宫里派了上回看诊的御医过来,重新给他把了脉,然后叫今秾到外边说话。 「虽然已醒,但先前已经损耗太多,目下看是无事,往后恐怕还是应当小心些,不可感染风寒,不可吃冷食,万事要小心些……」说完还给今秾写了哪里哪里应当小心的注意事项。 御医看出来瑜生的蹊跷之处,他体内有一股药力在修復身体损伤,但药力有限,只能让他醒来,彻底修復身体是不可能的,他心里隐约猜到这颗药是哪里来的,却不敢多问。 看完诊匆匆离开,今秾心情沉重,好不容易生哥醒来了,盼着他健健康康活下去,却又获悉了这样的噩耗。 她在外面消化了一会儿,然后才勾起唇角进来,她不能让生哥看到她沮丧的样子!她得给生哥力量!<="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瑜生的伤整整养了一个春季,到了入夏时候,才能下得来床。 他因伤无法去翰林院当值,皇帝也不催他,更是下令让他好好养伤,俸禄照给,且不时赐下许多滋补的药材,让满朝文武百官都看到了天子对状元郎的厚爱。 都说状元郎命好一半坏一半,好在他有一个貌美如花温柔贤淑的娇妻,也好在他虽出身清贫却年纪轻轻得中状元,更好在他得圣上眷顾,分外宠爱。 坏在年纪轻轻的身子骨本就先天不足,好不容易考上科举过上好日子,却在回京路上遭遇劫匪,遭了一场大难,现在死里逃生了,却把身子骨弄得更坏更差劲了,也不知道能活几年,于是满朝堂也不嫉妒他得天子厚爱了。 所有人都在看状元郎能撑到什么时候,能活到什么时候。 第75章 这么狂浪! 在满朝文武的观望下,瑜生一月总能去翰林院上值个十天半月,不时便感染风寒,缠绵榻上。 天子元抑和丞相竺情近在眼前又分外关心今秾的情况,对瑜生的病情了如指掌,两人心情矛盾得很,一方面情敌若死了,他们便可以趁虚而入,一方面却觉得这样会使心上姑娘伤心不已,他们于心不忍。 这般纠结过着。 很快远在天边的元帅大将军钟离隐通过偶尔几回附身在瑜生身上,也从姑娘的神态举止言行中知晓了瑜生的状况。 同另外两人不同,他是个真正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子,他虽然隐约明悟了自己不轨的心思,却仍正直地希望瑜生快点好起来,别再教她黯然伤神了。 每回附身过来,他总是试探性地起身四处走走,做一些强身健体的动作,希望能对这副身子有所帮助。 瑜生背上的伤口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一道难看的疤痕,只是内里元气大伤,才使得这个身体越发病病弱弱,军中的士兵各个都是铁血汉子,战场上风里来火里去的,没有一个好的体质是当不得兵的,比瑜生受的伤更重的都有,可没有哪一个像他这样,大伤元气便养不回来,就像漏了气缝补不上一样,一日日的能醒过来就算不错。 在三个男人心思各异之下,他们默契的没有一个有任何动作,都在观望,瑜生则在这年秋日因突降寒霜,夜里着了风寒,第二日发了烧昏迷不醒,之后便每况愈下,再没能起身。 今秾每日都从白日熬到夜里,片刻不离守着,太医院的御医各个都奉召来瞧过了,一个个都摇头嘆息。 今秾送走了御医,抿抿嘴,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 她不是大夫,没有高明的医术,她救不了生哥,也做不出殉情这样苦情无用的老把式,她想给生哥留个后,想叫他在最后的日子也欢喜欢喜。 趁着这日瑜生吃了药精神头尚算好些,今秾换了身衣裳,熄了灯,钻进他的被窝。 瑜生本和妻子道了晚安,迷迷煳煳正要睡去,被窝里的温软让他突然一惊。 「秾秾……」 少女抱住了他的后背,将脸颊贴在他背上,不言不语,很快瑜生感觉到内衫的湿热。他顿住,翻天覆地的苦涩席捲而来,哑着嗓音:「秾秾,不怕,我没事的。」 今秾嗓音带着点鼻音,轻轻蹭了下,「从很久以前,我便想过,和生哥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是像我还是像生哥……」瑜生打断了她的话,哑然道:「秾秾,钟离将军是个好人,他……」他待你有意,又情深义重之人,一定能好好待你的。他想这样说,想说待他走后,就让她再找一个。丞相竺情那样的不行,他心思诡诈深沉,不是良配,钟离将军就很好。 可话没能说出口。 少女已经翻身,香软的身子附上来,将他牢牢压在身下。 瑜生昏昏沉沉的,片刻欢愉片刻痛苦,也不知痛多一些,还是愉悦多一些,只觉一夜过去,世间极致酸甜都尝尽了,最终力竭昏睡过去。 天子在天将明亮时忽而附身过来,浑身黏腻,怀里躺着少女柔软的身子,他下意识掀被子一看,脑子嗡嗡作响。 这书呆子……这书呆子! 都要死了!还这么狂浪!!! 酸涩嫉妒涌上心头,才蓦然想起,他们本是成亲拜堂的夫妻,圆房是正常的……可拜堂的那个人分明是他! 朝堂上的人发现,今日上朝天子太可怕了,他们用自己多年来的上朝经验来发誓,皇帝陛下绝对没有哪一天像今日这样脸色黑沉得骇人,是边关出问题了蛮子打过来了?还是天将要塌了?或是哪个大贪官要落马了? 不至于啊,陛下雄才伟略不至于为这种事生气。 往日皇帝生气,会在面上发泄出来,往往这时候他们夹紧尾巴,挨上几句批就没事,顶多哪个倒霉蛋被摘乌纱帽,可今日皇帝气得厉害,却一言不发。 沉默地上了朝,没说几句话,只让朝臣自己商议,最后沉默地下了朝。这股火气不发泄出来,文武百官没有觉得松口气,反而更加担心了。 憋坏了身子咋办? 到底是啥事啊! 竺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稍微一思忖就知道定是跟今秾有关,只有她才能引起天子这么大的情绪。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能到书呆子身上,就找了藉口去探望,却吃了闭门羹,也没从今秾面上看出什么来,只隐约发觉她面若桃花,似乎更漂亮了,比以往多了说不出的风情。<="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少女却眉头微蹙,似是有什么心事,竺情不好打探姑娘家的心事,只将归结为担心书呆子的缘故,毕竟书呆子病了这么长时间,御医都说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今秾担心一次不保险,连着月余找着瑜生身体状况好些的时候,又尝试了几次。 瑜生第一次是被迫的,后面就躺平了,任由少女施为。 第1回 是瑜生醒着的时候,第二回刚开头是瑜生,后来就恍然换了一个人,今秾没有察觉,头是她开的,她摸索着学习着开始的,后来感觉上来了,便顾不得太多了,已经至半迷煳间…… 只隐约觉得将至高点的时候,忽然生哥变得更有力气起来,忽然一把子翻个身把她压在身下,她惊唿一声,正担心生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不待她弄清楚,就感觉一阵极致的波浪袭来,她随着身上男人的孟浪,浮沉在大海中不得清醒,只得同他一道沉沦……沉沦。 等结束时,她已经力竭晕了过去。 而这时,男人才喘着粗气,重重地躺在床上大口唿吸着,他手臂上还枕着少女的脑袋,她娇小柔软的身躯乖巧地缩在他怀中。 元抑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候醒来。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候附在瑜生身上……他不及思索,便已经顺从了身体和心意随着少女而去。 他从未体验过的极致忽然就猝不及防袭来,此时少女已经睡去,他侧头看了她半晌,忽然翻过身,将她牢牢地紧紧地锁在了怀中,嘴唇印在她香汗淋漓的额头上,似嘆息道:「败你了。」 书呆子的身体不怎么好,又经歷了一场极致的欢愉,很快就感觉疲乏感袭来,他顺从身体的感觉,拥着少女沉沉睡去。 翌日从自己身体里醒来,他发了一天呆。 从起床到上朝再到下朝回御书房批阅奏摺,没有一刻不走神。 贴身太监不停地偷看,心里急得很,却不敢多问什么。 谁能想啊,前几天陛下还突然生气,黑沉的脸色几日都没好转,今天倒变了脸。 虽然看不出是不是不高兴,但隐约感觉没有那种迫人的压力了,应当是心情有了好转,可心情好转了为何是发呆? 发了呆不说,还似乎想到什么傻乐了下。 太监总管揉揉眼睛,他方才是不是看见陛下耳尖红了瞬??? 再一看,已经晚上了,下午至天黑,大半天时间,翻开的第一本奏摺还没批呢,第二本孤零零地放在一叠奏摺最上面。 「……」 天黑了,吃了晚饭,元抑也不管奏摺批没批了,反正没批再原路退回去,让丞相看着批阅处理就行。 他理所当然地急不可耐地撇下一桌子奏本,吃完饭便熘回了寝殿里,换下衣服,合着里衣,手脚端正地躺在龙床上,被子也盖得严实紧密,以防止像书呆子那样着凉感冒。 毕竟生了病身体不济,连那种事都可以被代替,作为既得利者,稍一代入进去也实在太惨了。 瑜生没有想过这些,昨晚他是有记忆的,后来模模煳煳也兴许是因为他身子不好,做到一半昏了过去或者只凭本能行动,也能理解。瑜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没什么信心。 他与秾秾有过两回了。瑜生看着秾秾的眼神都带着初尝人事的羞意,一种闪闪发亮的想看又不敢多看的年少男子的神采。 秾秾反而比他落落大方得所,她不知为何潜意识里对这种事看得很开,很平淡,她是觉得按照世俗的反应,她该害羞的,可她第一反应却不是害羞,而是愈加亲密,与同她关系更加密切的夫君的那种更加亲密甜蜜的感觉。 吃过晚饭,瑜生害害羞羞地在自己小妻子的温柔下吃过药睡去了。今秾走到外面,看着外头月亮,如今天越来越凉了,京城冬日寒凉,还会下雪,也不知要不要带着生哥回老家,老家虽也冷,却似乎比京城要暖上不少。 她担心这个冬天生哥能不能熬过去。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她专门查过医术,且询问过御医,女子月事前同床是容易怀孕的,她肚子里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孩子。 她想多试几次,毕竟次数多一点,机率也会高一点,御医给她开的让生哥可以同床的药,是没有副作用的,至多让生哥同床之后的当天多睡两个时辰,她只试几次,若不成便算了。 第76章 他有小公主了!秾秾生的!! 元抑觉得自己真是个小人。 他借着书呆子的身体跟喜欢的姑娘做了天底下最亲密的事儿,他享受极了也快活极了。 原来跟心上人做这种事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虽为帝皇却是头一次开荤,哪怕书呆子的身体让他不是很尽兴,也觉得食髓知味,回了自个儿身体的时候反覆回味,盼着下一回到书呆子身体里的时间快点到来。 他还暗暗祈祷,让书呆子身体坚持久一点,最起码别这么快挂了,他想多和秾秾亲近亲近,等到合适时机再跟秾秾公开真相,让秾秾进宫当他的皇后,到时候他这个书呆子的身体也就没用了,该死哪儿就死哪儿去吧! 元抑起初还会稍有羞愧之心,觉得自己是小人行径,借着别人的身子偷香窃玉,次数多了也就理所当然了,他要不是小人,打从一开始也不会偷偷看上秾秾了。 眨眼两三月过去,瑜生的身体还是时好时坏,有时候感觉人病弱得快没了,隔几天仿佛又好了起来,要好好不了,要死也死不了的样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让元抑恨得牙痒痒。 直到这日清晨,今秾起床干呕了几声,她起初没当回事,中午吃饭喝了碗鱼汤,刚喝几口又觉得噁心,才忽然惊醒,想起了什么,迅速找了大夫进府把脉。 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今秾想要个孩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打从知道生哥身子好不了,可能坚持不了多久的时候,她就想给他生个孩子,让他这辈子不那么孤单,不留遗憾。 没想到勤勤恳恳努力两三月真的怀上了! 今秾摸摸肚子,精緻的眉眼里泛起了醉人的温柔,当晚她就把自己怀了孕的消息告诉了生哥。 瑜生当场愣住,手里的药也撒到了被子上,手掌颤抖地抚上秾秾的肚子,「真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秾秾的打算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可后来却沉醉在这样的至死欢愉里面,一边偷偷沉迷着,一边羞愧又痛苦,觉得自己活不长了,万一留下她们寡母,该怎么办? 没等瑜生自己纠结个好坏来,秾秾就真怀上了!!! 可这一刻听到秾秾的话,他不可否认自己的心里涌上了极大的惊喜,一颗心软乎乎的,一想到秾秾肚子里有了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他就什么都忘了,满心的柔软和幸福。 他抱紧了秾秾,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揉进了自己的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秾秾,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娘俩,给你们幸福的生活!」 他身体里涌起了极大的求生欲,他想活着!想活得长长久久,给秾秾母子俩最好的生活! 状元府上大半下人都是皇宫里的暗卫,自然把今秾怀孕的消息传进了皇宫里给皇上知道。 元抑!! 高大俊朗的天子陛下大晚上的在自己的寝宫里来回踱步,兴奋难安,他心情复杂极了。 一方面觉得高兴,因为他觉得秾秾怀上的是自己的孩子,是他俩情之所至下产生的爱情结晶,毕竟这是他借着书呆子的身体跟秾秾…… 所以要说这是自己的孩儿也没错!兴奋的天子把也许孩子是他没附书呆子身上时,书呆子跟自己妻子亲热怀上的孩子,这种可能性参考进去。 因为他觉得自己比书呆子威勐健康多了,只有他这样的真龙天子才可能让秾秾怀上自己的孩子! 男人大掌紧张兴奋地搓了搓,他应该赏赐点什么,让秾秾高兴?不行……还得派个御医常驻在状元郎府上,让他天天给秾秾诊平安脉才行! 于是第二天,太医就带着宫里一大车的赏赐,跟着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上了状元郎府上,他还带了自己的行李包袱,说奉皇帝之命,要住在府上了! 今秾?? 今秾觉得皇帝奇怪极了,她昨天才找大夫看了脉,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消息都没传出去,没想到皇帝那边就知道了,还考虑这么周到,周到到她有些不适应,觉得怪异得可怕。 跟生哥偷偷说了,瑜生想了想,觉得天子手眼通天,也没什么不可能,「听说宫里的暗卫消息来源广大,每个大臣府上发生了什么,皇上都会知道,可能咱们府上也有皇上的眼线吧……」 今秾贊同点了点头,「那咱们以后要谨言慎行,不然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都传到天子耳朵里了。」 一旁伺候的暗卫:…… 满朝文武又炸锅了!他们没想到天子对瑜编修这么上心,他病重的时候送药送御医上门看病就算了,可以说陛下体恤下属,看重才华横溢的年轻状元郎。 可状元郎的夫人怀孕了关陛下啥事啊! 陛下竟然送了那么一大车补药,听说宫里的药房都空了小半,还把最精通夫人妊娠之术的杨御医派到了状元府上,让他住在那里,天天给瑜编修的夫人把脉,直到她生下孩子为止。 这是皇上该干的事儿吗??? 讲句大逆不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给皇上自己怀的呢,就算是宫里嫔妃怀孕了,都没见过哪个皇帝这么重视关心的。 他们觉得皇上对瑜编修的关心太过了。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御史大夫犹犹豫豫说了,天子义正言辞道:「瑜编修身子那么差,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孩子生下来,朕于心不忍,自然要替朕的好爱卿照顾好他的妻儿,让他好好地养病,没有后顾之忧。」 满朝文武听得心里感动泪眼汪汪。没想到啊,没想到陛下竟然是这么一个体恤下属,照顾臣子的好陛下! 他们代入进去,就觉得感动得不行,恨不得给陛下肝脑涂地,才能报答这份恩情! 天子的贤德之名因此广为流传……读书的书生们给皇帝吟诗作福,赞扬皇帝陛下的德行,都摩拳擦掌准备下场好好考试,取得功名,当个好官,给这样的天子卖命是他?*?们的荣光! 当小人,给书呆子戴绿帽的天子摸摸鼻子,小小的心虚了下,他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他只是喜当爹了而已! 丞相竺情脸色阴沉沉的,他不好当面质问陛下,却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毕竟是天子的一道意识分身,他最了解天子不过,如果秾秾正常地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哪怕是跟他关系匪浅的书呆子的孩子,天子也不至于大方成这样,唯一的解释是这里头有猫腻。 再想到天子能附到书呆子身上,他和秾秾发生了什么,似乎也可以预见了。 竺情很少这样情绪失控,可在猜测到真相这天,还是控制不住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第二天他收拾了心情,戴上温柔浅笑的面具,提上了礼品,去到状元府上拜访,打着看望瑜编修的名义。 他身为文官之首,看望翰林院一个小小的编修,今秾自然不能把他拒之门外,可她从前对丞相的好印象也随着他在婚宴上的抢婚行为也变得尴尬起来。 只能不冷不热地应付几句。 矜贵清冷的男人似乎察觉不到她的冷淡,温柔地看向她,「我查过医书,女子怀孕最是不易,眼下天气冷,你要注意保暖身子,我府上库房里有两件皮毛大衣,回头让下人送过来……」 今秾连忙拒绝,「陛下已经赏赐了不少,衣服布料和药材都不少,劳丞相费心了。」 竺情眉眼阴沉了一瞬,那个霸道卑劣的坏胚子! 他放下东西,出了状元府,告诉自己,不急不急……沉下心,不能让那个人起疑心。 一个孩子而已。他只单纯稀罕秾秾这人,孩子并不能成为阻碍。 谁也不知道丞相大人内心的阴暗。今秾怀了孕,日子顺其自然地过下去,瑜生养病她养胎,皇上时不时地赏赐,她已经习惯了。还接到过远在边关的将军钟离隐的礼物,书信上说他得知今秾怀孕的事,给她送来一些边塞特产,让她高兴。 就像一个普通友人一般,没有侵略性,温柔地祝福,让今秾很放松,给他回了书信,谢谢他的祝福和礼物。虽然今秾也不知道大将军是怎么跟她认识,建立起友情的,不过想起婚宴上他偷偷摸摸背她出门子,她觉得可能是缘分吧,也说不定是她遗忘的记忆里的亲人。 大将军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像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 舒适轻松的养胎生活一眨眼就过去了十个月,到了今秾分娩这天,她用了一个时辰,生下了一个漂漂亮亮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今秾抱着小姑娘疲惫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她的乖宝宝真可爱! 瑜生穿着厚厚的大衣,着急地等在外头,快着急得晕过去的时候,听到了那声脆生生的婴儿哭声,稳婆出来报喜,「恭喜大人,夫人生了个小千金!」 稳婆小心地看了眼瑜大人,京城里都知道这位大人身体不好,说不定活不长了,大人可能会更想要个儿子吧,毕竟儿子能传宗接代。 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状元大人,一点也没有不高兴,欢喜地亮了眸子,又急急道:「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夫人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稳婆只好道:「您放心,母女平安,都好着呢,小千金很乖,顺顺利利出来了,没有折腾夫人。」 「您身子不好,还是别进去了,等产房打扫干净了再进去。」 瑜生虽然着急,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怕过了病气给秾秾,所以就不敢进去了,他站在产房外,面上着急却又浮现出了一抹幸福的满足。 真好,秾秾生下了他们的孩儿。 也不知道女儿是像他还是像秾秾,最好是像秾秾吧,秾秾那么可爱,那么漂亮。 瑜生没有注意到院子里一个打扫的下人,高大的身体小心地弯着腰,拿着扫把,心不在焉地打扫着落叶,时不时偷偷看眼房里。 嘴角挂上了和瑜生如出一辙的痴汉般的笑容。 他有闺女了! 他有小公主了!秾秾生的!!!!! 一旁的暗卫伪装成的下人们不忍直视,天知道帮陛下伪装成夫人院子里打扫的下人,他们的心里有多崩溃。 堂堂天子陛下,竟然猥琐地在臣子夫人生产当日偷偷跑到她院子里当下人,时不时偷窥房里的情况。 这感觉……他们再也不敢直视天子圣颜了。 瑜编修的夫人生了个小千金,杨御医完成了天子交代的任务,让瑜夫人好好地生下孩子,领着陛下给的赏赐离开了状元府。 满月后,天子还亲临瑜小千金的满月宴,甚至还满脸慈爱地抱了抱白嫩可爱的孩子。 惹得来参加宴会的官员极其家眷羡慕不已,天子还给小千金赐了名,叫瑜宝珠,如珠如宝。 若不是怕太过了,天子其实是想给闺女封个郡主什么的,罢了,等书呆子死了他就把她们母女接进宫里去! 第77章 她是服了这个不要脸的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编修家里的小千金,小宝珠受尽了万众宠爱,天子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三天两头派人赏赐东西不说,还时常接孩子进宫玩耍。 有大人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曾见过瑜宝珠爬到天子的大腿上牙言牙语,天子不但不生气,还满脸慈爱地抱着。 他们一致认为天子是想成亲生娃了,于是又上书劝他早点大婚,哪怕不娶个皇后回来,封个嫔妃生个小皇子也好啊。 可惜天子听不进去,反正本朝跟歷代不一样,选储君下任皇帝都是凭天意的,不是天子血脉就一定会被选上,倒也佛系了。 天子宠爱瑜编修家的娃娃,旁人也有样学样,于是小小的宝珠受尽了大人们的疼爱。 直到两岁半这年,小宝珠没了爹。 瑜生本来不好不坏的身体,突然有一天虚弱下去,不到一月便撒手人寰,今秾撑着在天子派来的嬷嬷太监帮助下办完了丧事。 准备带着小宝珠回乡下,开一间私塾,就像她同生哥说的那样,余生过他想过的生活,连他的那份一起。他总说,自个儿若不是考科举当官的话,其实更喜欢在乡下开间私塾给娃娃们启蒙教他们读书,乡下平淡温馨的生活更适合他这样的人。<="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而且生哥走了后,他的官职自然也就没了,他们也就没有留在京城的理由,他们家的宅子都是陛下赐下的状元府,按理男主人没了,是该被收回去的。 今秾打算好了一切,她得向前看,抱着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宝珠,温柔地在她脸上亲亲,小宝珠还不懂得爹爹去了哪里,只知道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因此哭得伤心。 她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小宝珠身上,把那骨子刻骨的伤心转移到为娘俩日后的生活做打算。 这几年承蒙陛下厚爱,她攒了一些宝贝和银子,变卖了换成现银,能在乡下盖一间青砖大院子,还能盖一间私塾,买些书本笔墨纸砚,开一间私塾餬口不成问题。 这些年在生哥影响下,她四书五经都有涉猎,哪怕不到能考科举的程度,教孩子启蒙也没什么难度。 娘也说让她回乡下,有兄嫂爹娘照应,孤儿寡母能生活得顺遂些。 暗卫回禀了天子这个消息,说瑜夫人准备带着小姑娘回乡下老家。 元抑再也坐不住了。 书呆子走了,他是高兴的,却也害怕秾秾因此伤心过度想不开,总让人暗示她,还有孩子在,她得为孩子考虑,不要做傻事,他也知道秾秾有多爱瑜生。 好在秾秾是个坚强的女子,只是他也没想到秾秾回打算回乡下,不等他细细谋划。 这天晚上,今秾正抱着小姑娘哄着她吃晚餐,明天她就准备带着女儿回乡下了。 小姑娘这两天哭多了,精神不太好,小脸也恹巴巴的,含着鼻音问:「爹爹呢,爹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今秾摸着小姑娘的脑袋,微笑道:「嗯,爹爹会跟我们一起回去。」 由于是在京城里办的后事,要将遗体运回乡下不太现实,瑜生又不想孤零零葬在他乡,他要今秾给他火化了,带着他的遗骨回去,哪怕死了,他也想与妻女永远在一起,在一旁守护着他们。 小姑娘泪眼汪汪抬起头,「那我还能见到爹爹吗?」 今秾擦掉小姑娘脸颊上的泪珠,「爹爹在心里,你想见就能见到。」 小宝珠是个聪慧的小姑娘,她知道,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于是再也不肯吃下饭,今秾嘆了口气,也不勉强她,只哄着让她喝了小半碗鸡汤便作罢,她自个儿也没吃多少,正准备让人收了碗筷的时候,元抑在这个时候踏进门来。 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她多久,满眼都是她,含着刻骨的深情,目光灼热而烫人。 今秾下意识挪开视线,紧张地站了起来,「皇上……」 元抑将她扶了起来,甚至突兀地抱住了她,怀中娇小柔软的身子一下僵硬了,男人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深深吸了口气,嘆息道:「秾秾……秾秾跟我回宫吧。」 今秾!! 她是知道丞相对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她也因此远离了丞相,但从没想过天子会这样…… 下意识地挣扎,却被男人的铁臂狠狠锢住了,这是他头一回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抱住了心爱的姑娘,贪婪都不及,又怎么捨得放开? 何况他早已下定决心要与秾秾摊开一切。 正要开口之际,望见旁边睁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好奇打量他们的小糰子,男人顿了顿,伸手摸摸小姑娘脑袋哄道:「宝宝先回房间睡觉好吗?皇帝叔叔与你娘亲有话要说。」 小宝珠眨巴大眼睛,她是从小被皇帝叔叔宠着的,与元抑关系亲近得不得了,也不排斥抗拒他,乖乖听话点头。只是天真不解地奶声问:「皇帝叔叔为什么抱娘亲,娘亲说只有喜欢的人才可以抱抱的。」就像娘亲会抱抱她会抱她爹爹一样。 元抑给小姑娘问玤住了,尴尬了一瞬,忽然含笑道:「因为朕是你爹。」 小姑娘??? 小姑娘没有机会解开后面的疑惑了,因为她被暗卫抱走了,伸出尔康牌小胖爪,泪眼汪汪地看着娘亲,可惜娘亲被大灰狼抱在怀里,一点也看不见她。 今秾怒道:「皇上,你先放开臣妇!」 她一声臣妇,让男人心疼了一瞬,酸酸的妒意沖天而起。 故意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满足道:「朕没说假话,朕就是宝珠的爹,是你的丈夫!」 他不顾怀中人的挣扎,将她一把抱起,一直出了屋门,进到她的房间里,坐在软榻上,又将她放在腿上,紧紧锢在怀里。 然后用他低沉暗哑的嗓音,缓缓地叙述了一个几乎诡异的故事。 他说她的丈夫是他的一道分身,说他们其实是一个人,说他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她了,说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她渡过了很多很多美好的时光,并细细地用暧昧的语气一点一点描述来,连她睡觉时候的小习惯,她的爱好的都讲得一清二楚。 今秾忽然想起来,生哥病重时候,一个人忽然附到生哥身上被她识破了,并以此为契机,帮生哥向皇上讨了一颗救命药。 当时她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大人物,没想到是皇帝本人! 元抑继续扔下了炸弹,「秾秾情深之时看着朕的眼神满眼爱意和渴望,为何现在却翻脸无情不认朕了?」 今秾:「……」 她快羞恼得气死了! 「珠珠便是你我情深之时的杰作,秾秾认是不认?」 今秾:「……小人!无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男人轻笑一声,带着得意与满足,温热的大舌轻舔她的耳尖,带来丝丝靡靡的痒意。「朕若不是小人,也不会爱上秾秾,更不会得到秾秾。」 「秾秾你知道朕等今天等多久了吗?嫉妒一个处处不如朕的人,每日每夜都渴望秾秾渴望得睡不着,恨不得取而代之,在那些日子里,朕最盼望欢喜的事情是到书呆子身上,因为朕能看见你,能牵牵你的小手,能与你说说话,甚至能偷偷亲亲你。」 「今天,朕终于等到了。朕再也不会放手了。」 如同宣誓一般,他直接将今秾抱了起来,出门时头也不回吩咐道:「将宝珠抱走,带上她们娘俩的行李,回宫。」 暗卫们大声应是! 他们的主子不容易啊,这么多年,终于是等到了!哪怕知道自个儿陛下行为是不光彩,觊觎臣子之妻,暗戳戳谋划这么多年,可他们也为陛下高兴。 瑜大人是可怜,可他命短没福气,这份福气还是他们陛下享受了吧! 今秾还在挣扎,气恼得几乎破口大骂,男人就任她骂,甚至低头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今秾:「……」 大晚上的街道上没什么人,还真没人看见前一天送走了丈夫,正准备包袱款款回乡下过日子,被外人同情的小寡妇,这会儿被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爱重地抱在怀中进了宫。 —— 皇帝寝宫—— 地毯上铺上了柔软的皮毛毯子,桌椅床榻边边角角的地方都被妥帖地包上了明黄色的棉布,连纱幔都换上了明亮粉嫩的颜色,这里不像是皇帝的寝宫,更像是富贵人家的恩爱幸福一家人的住所。 今秾和闺女被挟进宫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今秾闹过,骂不管用打也不管用,那晚狗皇帝要抱着她睡,她忍无可忍生气地给了皇帝俩拳头,把他打出熊猫眼了,结果这男人先是脸色一沉,接着扬起了痴汉的笑容,「想不到秾秾竟爱我至深,打是亲骂是爱,秾秾接着疼爱朕多一点。」 今秾:「……」她是服了这个不要脸的变态老登。 后面今秾想着进了宫这么多侍卫看守着,想要出宫难度如同登天,便想同他周旋一番,就哄着皇帝给自己安排一个宫殿。 否则住在这大傻子宫里,被他时时刻刻如同肌肤饥渴症一样时时刻刻抱着粘着,她是真受不了。 结果当然是没成功。 用元抑的话来说,他们是一家人,恩恩爱爱的一家三口自然是要住在一起。 还吩咐宫人把寝宫重新装扮了一下,小宝珠人小好哄,他又处处为孩子考虑,还吩咐绣娘给小宝珠日夜不停做玩偶抱枕和漂亮小裙子,在他的攻势下,小宝珠已经单方面背叛了娘亲,欢欢喜喜过上了日子。 除了偶尔想爹爹的时候。 可小孩子注意力短,她一想爹爹的时候,皇帝就哄着她给她转移注意力,小宝珠很快就不想爹爹了。 元抑阴险地想,小宝珠还不到三岁,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记得啥?等他养久了,长大了小宝珠就不记得自己的亲爹了,只会知道她的亲亲父皇是他! 今秾母子俩被皇帝接进宫的消息没有传出去,只隐隐约约透了风声,皇帝似乎看上了一个女子,把人接进宫,藏在深宫里。 文武百官过去都以为皇帝要孤寡终身了,以为他有啥特殊癖好呢,要不干嘛而立了还不找女人? 这下可好了,陛下终于知道拱白菜了!只是不知道是怎样貌美特殊的女子才能吸引陛下这个寡中寡,让他铁树开花了! 还有大臣一边偷偷打听的同时,也让家中的女儿孙女侄女什么的做好准备,既然有了一个,那就该有第二个第三个了对吧。 元抑不知道大臣们蠢蠢欲动在干啥,他刻意让人透出风声,因为他想封秾秾为皇后,想与她大婚! 没多久,便在朝会上吩咐礼部做好封后大典和帝后大婚流程。 文武百官!! 一道封后旨意也下达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以为瑜编修家没福气的可怜小寡妇已经回乡下了,其实没有,她被陛下接进宫里了,还被陛下封为皇后,不日即将大婚!!! 朝野上下一片譁然!丞相竺情更是当场沉下了脸,攥紧了拳头。 怪不得,怪不得他去找秾秾没找到人,以为她提前离开了,还派人一路往她老家的方向去寻,没想到是被元抑给接进宫了。 只怕也不是秾秾自愿的。 这两年他准备了一个山庄,那里像个世外桃源一样清净隐秘,藏在深山里,就算是皇上的人恐怕也不一定能找到。 他早早做了打算,想将秾秾母女俩接到山庄里,他再找个机会以去外地巡查的名目闹个失踪什么的,藉机与秾秾隐居,厮守终身。 这是他谋划了许久的计划,是他能在天子眼皮底下得到秾秾的唯一方式。 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天子到底比他还耐不住。 第78章 你喜欢喜欢我好不好? 今秾收到一个宫女递来的小纸条,上面问她是不是自愿进宫的,若是她不愿意待在宫里待在皇帝身边的话,他愿意带她们母女离开。 今秾都不需要看落款,就知道这人一定是丞相钟离隐,只有他才会在这种时候,用这样的语气问她。 她对那个出身高贵外表斯文清隽内里心机深沉的丞相感情很复杂,一开始把他当很厉害却很平易近人的大人物看待,满怀崇敬,现在却感觉很复杂。<="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对这种捉摸不透的人,她选择远离。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回了小纸条,叫小宫女送回去,说她不想出宫,她现在挺好的,让丞相过好自己的日子,别管她,被皇上知道他偷偷摸摸给她送小纸条,想带她出宫,他也就到头了。 今秾觉得措词严厉,语气极其不友好且排斥,丞相那样高高在上的尊贵人看了应当会生气,然后自觉远离她。 没想到钟离隐只是生气了一瞬,转而却露出了温柔到极致的笑容。他心中泛起了一股甜蜜,心里想着秾秾果然还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她是在为他考虑,怕皇帝知道了拿他问罪,所以才会这样严厉地拒绝他。 可他不怕。 他不过是活在天子阴影下的一条臭虫而已,他本对这个世界对人生没有什么指望,是秾秾的出现勾起了他的一点兴趣。 进而让他喜欢上了她。 秾秾是他这辈子唯一渴望得到的人,为此哪怕丢了命,没了一切,背叛天子与他对上,他也不怕。 他没什么可失去的。为了紧紧抓住唯一能够得到秾秾的希望,他愿意拼尽全力。 今秾后面几天没再收到小纸条了,以为丞相应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会再作妖,也就放心了。 她这些天都在被迫「待嫁」,宫里百多个顶级绣娘给她量身绣嫁衣,内务府太监和礼部的人时时来问话,跟她交流沟通大婚的细节,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摆设,有没有什么忌讳的,反正皇帝说了,一切都听娘娘的,只要哄娘娘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今秾兴致不高,不太想理,一有空的时候就发呆,想从前,想瑜生,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地府轮迴,若是有的话,生哥这会儿是不是该投胎了。 他这么好,下辈子应当无病无灾投胎到好人家去…… 不过就算皇后娘娘不高兴,冷冷淡淡不搭理,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放肆,乐此不疲地来烦扰她。 小宝珠也绣了自己的衣裳,大红色小裙子,皇帝叔叔答应让她「陪嫁」,她要在皇帝叔叔与和娘亲大婚的时候,让娘亲牵着她的小手手一起走向高台。 时间过去了接近月余,就在大婚前三天,今秾在喝了一碗甜汤后,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身上穿着正红色的嫁衣,但不是宫里为她准备的那件,头上盖着红盖头,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鼻尖闻到的是清冷好闻的梅花香。 她睁开眼睛,却不敢乱动。过了会儿,一只修长的手挑开了她的红色盖头,男人温柔深沉的眼神注视着她,嘴角勾勒起幸福的满怀爱意的微笑,「秾秾你醒了。」 「今天是我们大婚。」 他语气忽然变得偏执阴沉,目光也黑沉沉地紧紧盯着她:「秾秾,我们再拜一次堂吧。」 今秾:……!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垂下眸子,「丞相大人在说什么?这里是哪里?」 竺情知道秾秾在装傻,他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亲了亲她脑袋上的头髮,然后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鼻子像一只大狗狗一样,在她脖颈处嗅来嗅去,深深吸了口气。 「秾秾,这里是我为你准备的家,是我们两个以后隐居生活的地方,在这里我们会成亲,再过两年也许你还会生下我们的孩子,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幸福快乐地在这里过一辈子。」 男人顿了顿,「秾秾,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一想到以后我们的生活,就觉得快乐得想死掉,以后秾秾就是我的了,我们再也不分开。」 今秾从脸颊红到了脖颈处,耳朵脖子都痒唿唿的,只能偏了偏头,不让他的唇瓣碰到自己的耳尖。 「……」她此时此刻对丞相的无语比对宫里那只皇帝还要无语。 她开心啥了,他看出她哪门子的开心了? 还有什么叫再也不分开,他俩就没有在一起过! 今秾伸手推开了他毛茸茸的大脑袋,「你清醒些。」她只能这么说。 她没有露出任何一丝的笑意,不想要让这个好似已经崩坏掉活在自己世界的丞相大人误会什么,只能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冷淡尽量疏离。 「你送我回去。」 大手倏忽圈紧了,用力地将她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似乎比以往清瘦些,可胸膛肩膀还是宽阔的,足以将她完全地包裹。 男人阴沉地道:「你想回去?你喜欢上了元抑?」 「呵,你以往不是爱惨了你那个竹马书呆子?现在他才走多久,你被元抑掳进宫不过一个多月,你就移情别恋爱上他了?」 嫉妒心上来,男人变得有些口不择言,就在今秾蹙眉,感觉到不适,想扇他一巴掌的时候。男人又转了语气,祈求道:「既然你能喜欢上元抑,那你就再移情别恋吧,你喜欢喜欢我好不好?」 「我一定比元抑做的更好,我一定比你前两个男人更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秾秾,求你……」 今秾垂眸看向将自己脑袋贴在她的胸口,以仰视的姿态祈求地看着她的男人,忽而沉默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可怜他了。 男人抱着她,没有放开手过。他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捧在手上喝,跟她说了一个完整的诡异故事。 今秾这才知道,原来不止生哥,连丞相都是天子的一道意识傀儡,他们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属于天子,也都是元抑。<="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只是人到底是不同人,当意识有自主人格的时候,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独立的人,也可以不受主人控制了。 就像她的生哥,从来也没有觉醒过属于天子的意识,他身上没有别人的痕迹,他就是他,他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有自己的独特性格和思想,除了时不时因为体弱而被天子占据身体外,并没有特别之处。 思及此,今秾眼睛瞪向竺情,「皇上能够到生哥身上,霸占他的身体,你也会吗?」 这问题把竺情给问住了。他的确会……还不止一次两次。 其实在今秾问出口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不是傻子,她也会看人。思及以往生哥身上的种种特别之处,在他有时候变得奇怪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性格,有一部分是像皇上的,还有一部分则像极了竺情。 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竺情会到生哥身上也不足为奇。她本来还奇怪,为什么丞相会喜欢上她,她除了跟丞相说过几句话,并没有很熟,他却表现出一副爱极了她,很熟悉她的模样。 除了偷偷占了生哥的身体,还有别的解释吗? 今秾沉默地低头。 只觉得自生哥离开后,世界突然变得奇奇怪怪了。以往蒙蔽在她视线的网忽然一下子就撤开了,这两个男人也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爪牙。 竺情执起她的手亲了亲,「秾秾,我见到你的时候,那时你还在乡下,我以为我是半夜做梦,梦见了一个可爱美丽的小姑娘,她很特别。我醒来后遗憾那是一场梦,没想到后来还能再见到你,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梦。那时我就下定决心,终有一日要触碰到你。真正见到你的时候,我又不满足了,我想要得到你,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就像你嫁给那个书呆子一样。」 「不过是一个书呆子,他凭什么只是因为救了你就能得到你?换作那个时候是我,是不是我也能顺理成章与你一起长大,与你定下婚约,让你喜欢上我,长大后嫁给我?」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将眼前纤细白嫩的小手手指分开,含住了其中一根,轻舔轻咬,含在嘴里,含煳不清说:「今晚我们就成亲。」 「听说月圆之夜成亲的新人,会得到月亮的祝福,将来两个人会幸福美满,一辈子在一起。」 今秾:「……」 她用力抽出了手,用湿乎乎的手掌甩了男人一巴掌。 「送我回去!」 竺情不可抑制地再度升起了嫉妒心,他用了很大的自制力压下想要破坏一切的欲望,含着温柔的笑意问:「秾秾不高兴吗?」 「秾秾是不是想小宝珠了?这次出来得着急,我没法带上孩子,等过一段时间,为夫一定把小宝珠偷出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小宝珠视如己出,让她把我当亲爹。」 今秾:「……」 今秾在这边无语且疯狂转动脑筋,想要远离疯子的时候,那边宫里已经闹翻了天! 皇后在大婚之前,被人从皇宫里带走了,如今已经过了三日,帝后大婚也没办成,皇帝暴怒,前所未有的暴怒! 宫里宫外,朝堂民间都已经乱作了一团!!! 人人都在恐惧皇帝的怒火,文武百官都在发动力量寻找皇后,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从来不是说说而已,天子怒而不伤人,只能说天子的怒意还达不到焚天灭地的程度。 如今的皇帝陛下,好不容易把心爱的人接进宫里,费尽心思半哄半强迫地让她嫁给他。 眼看着就要成事了。 结果让人截了胡!!! 天子能不怒吗? 他的理智已经被烧没了! 第79章 他嫉妒我,就打了我 竺情压着心爱的姑娘,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他极尽能事地取悦……手指灵活地解开她的嫁衣,他温热的唇舌不停地贪婪地索取她的一切,屋内的暖黄色油灯和大红蜡烛愈发灼热,为这对新人起舞。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寒风裹挟着男人滔天的怒火撞了进来!!! 竺情恼火地看向外面,他不紧不慢地为秾秾披上外衣,用锦被将她的身子盖住,以免着凉。 而后站了起来,身着一身大红色新郎官袍子的男人,身量修长高挑,双手抱臂,下巴微抬,目露鄙夷之色:「现在才找过来?晚了,秾秾已经是我的娘子了!」 男人的脸色还泛着些许红晕,一脸好事被打断的欲求不满,可这欲求不满底下又有三分餍足骄傲之色。 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站在门口的男人快要气死了! 双拳紧紧握住,发出咯吱的骨头声响,这一刻,元抑是真想啊,真想把眼前这个碍眼的男人捏死算了! 他身后的寒风也息不灭他滔天的怒火,这种怒火中又夹杂了酸涩嫉妒之意。他都看见了,他看见秾秾没有挣扎,她是不是喜欢上竺情了? 一想到这里,元抑就压不住体内汹涌的情绪,他上前以迅雷之速给了竺情一圈头,将他鼻头都打出血来,竺情只是狞笑着擦了擦血迹,忽而也冲上前去,两人很快打成了一团,你一拳头我一拳头一脚我两脚的,甚至已经忘却了所学的武功,仅以野兽般最野蛮的本能去打架。 跟随着皇上过来的那些侍卫和暗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太监总管摇了摇头,以他对陛下的了解,他是绝不希望有人在这种时候插手。<="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8页 他只会更想亲手收拾这个败类狂徒。 太监总管使了眼色,很快有个女暗卫拿了一件黑色的皮毛大氅上前,将皇后娘娘从被窝里面挖出来,他们这才发现娘娘竟然是昏迷着的! 也就是说丞相这厮是用迷药迷晕了娘娘,行不轨之事???! 女暗卫气得皱眉头,她将皇后娘娘衣服系好,然后用黑色大氅将她包裹住,这是陛下的大氅非常宽大,足以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颗脑袋。 女暗卫给娘娘餵了几口水,小声的唤醒她,今秾迷茫眨了眨眼睛,随后像是抵抗不住药力,没能醒过来,睡得更沉了。 女暗卫嘆了口气,站在旁边等着陛下那边揍人结束。 要说揍人也不一定。 丞相虽然偏斯文些的外表,可他打架的时候是一点都不讲武德,尽使阴招,哪怕陛下更加高大健壮一些,又裹挟着被夺妻的恼恨而来,每一拳每一脚都往死里使劲儿,可两人还是打得半斤八两,难捨难分。 丞相专门往那些让人疼,那些关节穴位使劲,阴险得很,陛下一张俊脸也不能看了,顶上了乌青青的印记,对面也没落下好。 嘴巴破了鼻子也流着鼻血…… 等两人都打不动了,才气喘吁吁地分开,互相瞪视。 如果这时候,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两人大概已经互相杀死对方几百个来回了。 女暗卫偷偷嘆口气,陛下是真幼稚,他大可以群攻,他们这些人一起上,还能拿不下一个丞相? 谁也没想到,皇后娘娘失踪三日,竟然是被丞相给掳走的。他先是提前两天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皇上告了假,以往丞相想躲懒的时候,每隔两三个月也会这么来一次,朝野都习惯了,也不曾有人怀疑。 后面皇后娘?*?娘失踪了,更没人怀疑到丞相大人头上,毕竟他可是公认的一人之下,陛下的第一心腹! 谁能想到丞相也会背叛陛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想到丞相谁不知鬼不觉把皇后娘娘偷走了,就觉得可怕,如果丞相想要对皇上不利,某朝篡位是不是也易如反掌?亏皇上那么信任他! 也是因此,满朝文武都不敢替丞相说话,偷走皇后娘娘这样的大罪,就算砍头都是轻了,往重了说也可以是灭九族的欺天大罪! 元抑眼神兇狠,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他看了眼女暗卫怀里昏睡的今秾,恨恨瞪着竺情道:「原来秾秾不是自愿的,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竟然敢给秾秾下药强迫她?」 竺情大笑,疯狂地大笑,他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狂妄道:「是又如何?我爱她,我爱她爱到每日每夜都偷偷在暗地里想,像个变态狂徒一样,嫉妒那个书呆子,也嫉妒你!我知道你就等着书呆子死了,好把秾秾接进宫去,占为己有,我们几个人里,只有你站在最有利的位置,因为你是皇帝,而我们不过是你的傀儡。」 「撇开身份不提,你也不过是个和我一样的卑劣小人!你甚至连远在边关的那个大傻个都不如!书呆子死了,你迫不及待把秾秾母女弄进宫去,你敢说秾秾是自愿的吗?」 「我知道秾秾一直想回乡下去,她喜欢过哪种简单的生活,没有了书呆子,她也不想嫁给你这种无耻之徒!」 「什么帝后大婚!什么恩爱无双!你不过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吧!哦……忘了,你和我本就同一种人,我这样卑劣,也不过是像了你,谁让我是你的傀儡呢……是不是啊高贵无双的陛下~」 尾音上钩,带着浓浓的嘲讽之味。 他甚至不屑恨他,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元抑气红了眼,再度翻身过去,把竺情压着揍了一顿,直到他力竭昏迷了过去。 竺情没有给今秾下药。 他只是威逼利诱着让秾秾跟他拜堂,嫁给他,他们今晚没有邀请宾客,没有高堂,就在这座种满了梅花的庄园里面,露天对着天地明月拜了堂,刚才正是他们洞房之时。 可惜被天子这个入侵者给破坏了。 他遗憾扯了扯嘴角,真的好遗憾,真的不甘……他差点就得到了秾秾啊。 竺情不知道为什么秾秾会昏迷过去,但没关系,他不会揭穿她,他会替她遮掩,他知道的,被撞破这样的事,身为女子一定是会害羞极了的。他更知道,他输了。 秾秾要被大恶龙叼回宫里去了,他不能让秾秾有污点,他即使被迫放手,输了一切,也想要让她以后好过些,让她幸福无忧一生。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强行把秾秾从宫里带走,是他强逼着她拜堂洞房,这个身份很快就会有另一个人来顶替。 一个同样强硬逼迫着秾秾嫁给他的人,他就是当朝天子元抑。 他是最后的赢家。 男人最后看了秾秾一眼,只看得到她垂落下的青丝,闭上了眼睛。 元抑从女暗卫那里接过秾秾,紧紧地抱在怀中,在众多下属侍卫的簇拥下,回了宫。 他不停地低头看下怀中的人,眼中带着一种失而復得的急切,目光落在她脖颈处的红印,转而看到红肿的双唇,更是赤红了眼睛。 …… 皇宫里彻夜通明,皇后娘娘回来了,宫里忙活了一夜,为娘娘沐浴更衣,请太医给娘娘看诊,一切都落定,得到没有问题的回覆后,元抑才松口气,抱着身着轻薄里衣的秾秾沉沉地进入睡眠中。<="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9页 他已经几乎三天三夜未合眼了,从秾秾失踪的那一刻起,他就静不下心来,撑不住眯会儿的时候,也总忽然醒过来,这是第四天了。 好在秾秾已经找到,她已经在他的怀中,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松懈,再也不会大意松开她的手。 男人滚烫宽阔的身躯,将娇小的女子抱在怀中,越抱越紧,睡熟了也不撒手。 今秾半夜醒过来时是被憋醒的,看到男人眼下青黑和下巴鬍渣时,嘆了口气,这张脸,这么亲密看着,她还是看不习惯。 他带人闯进来的时候,今秾那会儿其实没晕,她是故意装晕的,她下意识地不想面对如此可怕的修罗场。 她虽然是个弱女子,可她内心有自己的成算,皇帝丞相这些人个个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她是个小女子,她斗不过他们。她本来是决定将错就错,假意应了丞相,同他拜堂成亲,然后找个机会,让他的人去把在宫里的小宝珠偷出来,待哄得丞相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再带着钱财与女儿远走高飞。 毕竟如果在宫里的话,她还真出不来,更不可能带着小宝珠逃出来,被丞相带出宫,反而是个机会,所以她选择躺平伺机而动。 结果就被天子抓包了…… 今秾伸手摸了摸男人的侧脸,低嘆一口气。 她艰难转了个身,背对着男人,很快又被男人搂了过去,今秾没看到,背后的男人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将她搂紧了。 像是说着梦话般低呓:「你是我的……」 「朕不会放手……」 三天后又是个吉日,这一天,满京城内外都张灯结彩,百姓们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或红绸红布,一片喜庆的海洋。 因为这天,被推迟的帝后大婚典礼还是重新举办了!天子与民同乐,大赦天下! 今秾嫁给了皇帝,除了皇帝强势了一点,粘人了一点,在那种事情上面像个饥渴变态不依不饶之外,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女儿被封了公主,是宫里唯一的公主,姓氏没有改过来,因为今秾想让生哥的印记留在世间。 宫里没有其他嫔妃女人,今秾的生活过得相当悠闲平淡,养养闺女,喂喂鱼,应付应付某只不止餍足的皇帝,其余的便没有什么事可做了。 这样的日子过去一段时间,她开始想念曾经的乡下生活,她之前说想乡下开个私塾教教孩子们启蒙,也不全是因为生哥的缘故,她自己也是想要做这件事的。 于是皇帝发现自己的小娇妻皇后,开始经常性地发呆,闷闷不乐,小宝珠装乖卖萌了不好使了。 等到从秾秾口中套出话来,他又觉得愧疚。 竺情说得没错,他和他其实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卑劣的登徒子,他只想过自己想要得到秾秾,而没想过秾秾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可他是皇帝,他只能在这皇宫里,他什么都可以给秾秾,天上的星星都想想办法给她摘来,国库私库都任她取用,她想杀人他愿为昏君暴君,可唯独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男人想想,越想越觉得悲伤愧疚。 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带着皇后妻子和女儿一起微服出宫。 他想带着秾秾巡游天下,一辈子能去的地方有很多,不必一次性去个齐全,可以是这次去江南,下回去塞北,再下回沿着大河一路南下转悠,只要秾秾高兴,一年或两年抽出一次时间游玩也不是太难的事。 反正整个天下掌控在他的手中,朝野上下也牢牢集中在他这个皇帝手里。 也正因为如此,本来要秋后砍头的丞相竺情被元抑给放出来的。 他本想把这厮凌迟处死再给他砍头,但现在为了秾秾,他决定把这厮放出来,在他带秾秾出去玩的时候,让这厮在京城里监国,替他打工。 元抑不担心竺情会反,因为他一开始就给他下了禁制,竺情是没法做对他对朝政不利的事情,所以他才没杀了他或者直接造反,而是单单把秾秾偷出宫去。 他和竺情彻夜长谈,再出来的时候,各自脸上都带着伤口。 元抑带着这张带伤的脸去见了秾秾,委屈地在她脖颈处蹭,「秾秾……我都心软放他出来,他嫉妒我,就打了我。」 今秾:「……皇上没打他?」 元抑闭了嘴。 他打了。那厮伤得比他还重。 谁让他嫉妒他呢!!! 第80章 还有番外还有番外! 竺情当然是不想替某人做事的,他本以为这次会死的,但他没死。 竺情当自己的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他把自己当个死人。 只要能让秾秾高兴幸福,就算做个背后的工具人也行……他替天子看着这江山,天子带给秾秾幸福。 只要他一直对她好,就行了。 竺情的心死了,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后面的十多年时间里,今秾和元抑走遍了天底下很多的地方。他们去了瑜生的老家乡下,他们在那里隐形埋名住了两个月,化身为普通的夫妻带着一个孩子,他们开了一家私塾,教会了很多孩子识字读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等到要回京的时候,再把私塾转给别人。 后来又去了江南,领略了江南鱼米富足的风光,细腻风流的江南文气,香甜的糕点,甚至沿路去了岭南吃了一回真正新鲜的刚摘下来的荔枝。<="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0页 从江南回来,今秾怀上了孩子,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没有刻意避孕,怀上这个孩子,一家三口就回京了。 今秾在宫里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刚生下来就被皇帝封为太子,待到小太子三岁时,今秾又坐不住了。 夫妻俩带着儿子女儿又开始了巡游之路。 这趟是北上的,一路向西北走去,领略了大漠风光,再到塞外边城。 今秾在那里见到了多年未见的钟离隐。 男人高大的身体依旧魁梧,他的脸上经满塞外的风霜,两腮长了络腮鬍,将他的脸完全遮掩,看不清长相。 今秾在这之前,只是与他通过几次信,真正面对面见过倒是极少,因为他只在她大婚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回京。 男人定定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视线,那一眼很平静,也很包容,像一汪深不见底纳了百川的海洋。 他将小太子抱起来,高高地举起,惹得小傢伙维持不住太子的稳重,露出了属于孩童的天真,在半空中兴奋地尖叫。 周围来回巡逻或站岗的士兵,这些站在元帅大帐守卫的大都是他的亲卫兵,有些没退伍的老兵,当年都见过皇后娘娘。 他们毕竟还瞒着将军去抢亲了! 现在看着皇后娘娘,再看看沉默的将军,不免嘆气。 皇后娘娘都二嫁了,将军还是孤身一人,看样子这辈子是真的要老死边关了。 要他们说,当年娘娘的原配状元死了,将军就应该杀到京城去,把娘娘抢回来当娘子,现在娘娘成了皇后,将军也没机会了。 小太子都生了呢。 今秾同他说了一句话,他放下小太子,看着她的眼睛,「你过得幸福吗?」 今秾迟疑点了点头。应该吧。皇帝其实没什么不好的,这些年他总是以她为先,若不是先遇上了生哥,她也会被元抑所打动,他虽然霸道强势,但因为足够爱她,而总是把一切考虑得很仔细周到。 委屈是没有受过的,一些小「瑕疵」忍忍就好了。 女儿小宝珠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却也跟亲闺女没什么两样,那小傢伙已经被宠得亲爹是谁都忘了,今秾也没有刻意提起,就让父女俩都高兴。 在决定怀上小太子之时,她就已经决定放下过去,也真正把他纳入了心中,不再想着远走的可能性。 因为她想去哪里,这厮都会陪着。 钟离隐听了,认真看着她的眉眼,她的神色,她的眉眼弯弯,她的眼睛清亮有神,泛着柔光,她站在那里,仿若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 他看出来了,她确实过得很好很幸福。 那样,他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过了几天,元抑很有危机感地带着妻子儿女离开了塞外边城!他的小太子天天缠着大傻个将军要飞飞,他的女儿也天天找他要学武,他的秾秾说起钟离隐眉眼总是带笑,仿佛很有好感,甚至对他还有一种隐约的依赖感! 天子掉进了醋缸里。 自己爬不出来,就赶紧带着妻儿逃走了! 远在京城的男人,坐在丞相府的书房里,打开书信。 看向窗外飞走的鸽子。 他们要回来了啊。 真好。 又能看秾秾一眼。 他书房的柜子暗格里有一本书,上面写满了无数个正字,他把每一次见到今秾的次数都一笔一划记在上面。 等他死了,就烧在他坟里。 —— 元抑兴许是因为皇室特殊的意识体系,也可能因为当皇帝的都命不长,反正他没活过今秾。 他在太子二十岁那年没了。 死前哭着拉着秾秾的手,让她许他下一世,等她点头了才流着泪咽下气。 太子登基,今秾成了尊贵的皇后。 太子要大婚娶皇后了,今秾不想要留在宫里,她送走了皇帝,就琢磨着想去外面…… 没等她出宫,高大的男人满脸风霜地悄悄进宫了,他伪装成侍卫,出现在今秾面前。 这男人已经不年轻了,常年在塞外边关,皮肤保养得并不如何好,他身上有一种厚重的古朴的粗糙的气息。 他深沉地平静地看着今秾,伸出了他的大手:「娘娘可愿跟臣走。」 他的嗓音沙哑而低沉,目光悠远深沉,像一座等待了无数年他的主人的钟塔。 今秾愣了下,微微勾起唇,伸出保养得很好的细嫩小手,放在他的大掌上,五根粗糙修长的手指很快缠绕上来,包围握紧。 「将军不弃。」 男人刮干净了但是又长出来一点青色鬍渣的俊脸笑了下,郑重道:「不弃。」 于是登基为皇帝的太子发现娘亲给他留了一封书信,她去过她的日子了,让他不要想她,不要惦记她,也不要派人找她,好好娶媳妇,好好当个好皇帝,好好为姐姐撑腰! 小皇帝:「……」 可真是亲娘!他的皇帝爹也是没福气! 小皇帝身为皇帝,哪能不知道宫里发生了啥,他娘什么时候出去,被谁带走了他其实都知道。 他只是愿意尊重娘亲的选择,一切以他娘的意愿幸福为准,没有那条法律规定当了太后就得为先帝守寡一辈子。 即便那是他亲爹! 他爹走前也跟他交代了,让他一定得让娘亲幸福高兴,不可以忤逆娘亲。 他可是把这一条嘱咐做得非常到位,也是对得起亲爹了!<="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1页 小皇帝想到了丞相。 丞相也是一个没福气的男人,他这辈子躲在他爹身后,任劳任怨了一辈子,当了他娘和他爹幸福的工具人一辈子,本该有个好结局,他娘其实这些年对丞相一直很感激很心软的。 可惜丞相没活到这个时候,可能是操劳太久了,他前几年就走了,走在父皇前头。 如果能活到现在的话,娘亲还指不定落谁手里呢。 将军是个有福气的,他也是他的武学兵法的师父。他是个好人,彻头彻尾的好人,他从来做不出有违他原则的事情,他在背后默默守候等待了娘亲一辈子。 现在终于得到了回报。 小皇帝其实心里很佩服娘亲的,她有很多人喜欢,父皇这条恶龙守了她一辈子,还是没防住身后。 到头来,只不过是成为一任又一任的过客罢了。 小皇帝决定吸取父皇的教训,不要当个恋爱脑! …… 小贴士:看好看得小说,就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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