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医生的崽》 第1页 《怀了医生的崽》作者：撒糖小甜饼【完结】 简介: 苏塘一次冲动，跟陌生人一夜 两个月后，他忽然觉得肚子肉软软的，认为是最近没去撸铁的缘故 他加大力度去健身房挥汗如雨，可惜不仅没把腹肌练回来，肚子还一天天变大 他感觉不妙，悄悄去买了试纸—— 两道槓 几个月前的一次放纵，如今的「人命」教训 那么问题来了，他要通知崽的另外一位父亲么？ 思前想后，他决定一个人承担所有，不想却在去医院产检建档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那个一夜的男人 阅读指南： 设定就是极少部分男性可以，有专门的男性产科 he双c，不长二十万字左右，放心入坑 先爱，多怀孕日常 第01章 冲动 苏塘独自坐在酒吧的卡座上，听着这家清吧放交响乐。 这是一家着名的gay吧，以环境优雅着称，很多时候看起来并不像酒吧，反而像个果汁饮料店。 他冲动来到这个地方，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后悔。 看网上各种聊天，某红书上推荐如何能得到艷遇，以及某交友软体上常约的地方，仿佛只要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故事。 寂寞无聊的苏塘渴望故事，也来了。 但来了之后他发现自己真是太蠢，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他坐在卡座上，对着贵了无数倍的酒水单子，咬牙点一杯酒后就独自坐着，显得很傻。 周围不少都是跟同伴一起来的，好像只有他是一个人坐在响着轻音乐的环境里，茫然不知所措。 压根就没有故事，没有艷遇，没有猎奇，也没有罗曼蒂克。 什么都没有。 他真是昏头了。 ** 苏塘母胎单身到现在25岁，还是一个可以被荷尔蒙蛊惑，有所冲动的年纪。 最近他就冲动了。 其实冲动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某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寂寞，看着片子觉得索然无味，蠢蠢欲动的荷尔蒙让他想要真刀真枪地尝试，总感觉他已经25，一只脚奔三的年纪，不试试会很遗憾，人生不完整。 但真的要试，他也不敢谈恋爱。 他的身体里有点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一般只能选择同性。 但纵然是现在这个同性可以结婚的时候，同性圈子依然很乱，脚踩几条船，甚至多人游戏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苏塘受不了这个，他感情上有洁癖，不接受另外一半出轨，自觉在圈内很难找到合适的就一直没有谈恋爱，也一直单着，处着。 从前偶尔是有些冲动，但通常都能忍下去，毕竟冲动是魔鬼，如果没有靠谱的性伴侣，是非常容易得小菜花或者a字头的病。 但最近这种冲动有点忍不住了。 简单来说，他的身体在蠢蠢欲动。 一定是最近太闲了，闲到有力气想这些。 他试图压下这种感觉，但身体有自己的想法，完全压不下去。 几天后，一个冲动，他就跑来酒吧「见世面」了。 ** 他喝了一口刚点的酒，觉得很辛辣，再一次确定他不喜欢喝酒。 他其实一直不懂酒有什么好喝的，要么辛辣，要么有种奇怪的要苦不苦，要甜不甜的味道，有什么好喝的。 他喝了一口就放下，虽然这杯调酒花了大价钱，但不喜欢的也不能强迫自己喝。 放下酒杯后，他单手支着下巴在酒吧里看。 这是同-性-酒-吧，大多是同性聚在一起聊天，异性聚在一起的极少，入目所见通常都是两个男性或者两个女性坐在一起。 有些人看起来是认识的熟人，一起来这里，有些人似乎就是今天刚认识，被搭讪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没有人搭讪他呢。 是他的长相劝退别人，还是气质问题，或者说座位问题？ 难道说要他主动？ 想着主动，苏塘就要打退堂鼓。 但来都来了，还点了这么贵的酒，如果什么都不做又觉得很亏。 苏塘思索片刻，决定如果真的遇到了很和他眼缘的长相，就去试试。 都要奔三的人了，如果没有过一次放纵和艷遇，人生好像不完整。 他随意晃了晃手中的酒，开始努力寻找目标。 他是个标准的颜狗，对长相要求很高，太娘的不要，太刚的不要，没特点的不要，没气质的不要…… 总之就是，这也不要，那也不要。 从小到大符合他眼光的长相没几个，不过一旦符合了那他就是标准的颜值即正义。 对他来说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对，但他不会试图用自己这一套理论来影响别人，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他就只管好自己的事情，是个圈地自萌的理智粉。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看到了太多明星无p的素照，实在是对一水的照骗明星或者网红无感，十分难得才从无数以颜值着称的明星里面选到一个颜值很在他点上的明星，哪怕对方的影视作品烂得一塌煳涂也不影响他这么做，他也会买代言艹数据支持作品。 不过他不会主动向身边人安利，最多别人问他喜欢哪种长相的时候会说出来。 但他对长相要求很特别，看了一圈没看到合适的，自觉再独自在这里坐下去会显得越来越傻，打算把酒喝完后就直接走。 第2页 仰头灌了几口酒后，门外走进来两位男性。 走在前面的那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看起来是个很儒雅很斯文的帅哥，是他在这家酒吧蹲守到现在看到的最帅的一个。 可惜不是他的天菜。 后面那个—— 卧槽！ 真是太好看，太帅了！ 颜狗一秒滑跪，这绝对是他的天菜！ 所有都长在他的点上，对于苏塘来说就是所有一切都很完美。 他比前面那个斯文男人略高些，穿着裁剪得宜的衬衫，步履间带着优雅，表情很高冷。 他跟在前面那个斯文男人后面，一起坐到苏塘不远处的卡座上。 随着距离近些，苏塘看得更加清楚，那张脸对于他来说就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鼻樑高挺，薄唇微微抿着，双眸深邃而冷漠，看着那双眼睛，苏塘就觉得没办法拒绝任何事情。 他就是特别喜欢这种看起来很高冷又很优雅的类型。 怎么办，真的遇到一张超喜欢的脸，要不要搭讪，要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了大半杯调酒的缘故，苏塘感觉现在很冲动，特别有冲动去搭讪一次。 要不然……去试试？ 反正试试也不会怎么样，最多就丢脸而已，他跟这里面的人素不相识，丢脸的事情也不会传出去，没关系。 但万一成功，那他可就赚大了。 苏塘酒精上头，脸红脖子粗，很有冲动要大胆一回。 ** 晏淮思被同事葛琦拉着来酒吧，到了后随便点杯酒，坐在位置上听葛琦抱怨。 葛琦上来就一通输出：「别提了，今天又有两个病人拉在手术室里，其中一个还吐了，还有个病人剖的时候大出血，好一通抢救，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一定要来酒吧放松下。」 晏淮思垂着眸子，不说话。 葛琦看晏淮思不说话，就问：「怎么，太累了不想说话？」 「不。」晏淮思回答，「只是不喜欢酒吧的环境。」 「这酒吧环境挺好的呀。」葛琦忍不住帮酒吧辩解，「别看是个gay吧，但的确是我去过的酒吧里环境数一数二的好，好到让我这个直男连gay吧都能迈进去，这怎么不好了？「 但晏淮思只是简单滴说：「不喜欢。」 葛琦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问：「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我拉你来的地方你都说不喜欢，丫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晏淮思纠正：「我们是同事，不是朋友，只有离职的同事才是朋友。」 葛琦：「……」 这话说得真欠打，但又让人无法反驳。 「那你到底喜欢去什么样的地方？」葛琦干脆问：「下次跟你一起去。」 「跟地方没关系。」 这句话差点把葛琦噎得说不出来话。 跟地方没关系，那就是跟人有关系了？ 他有那么让人讨厌么。 葛琦气得鼻子都快歪掉，「你等着，下次我爸选支援边疆医生的时候，我一定让他把你列在名单上。」 「随意。」 「……」 葛琦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上不去下不来，总之没出气。 这傢伙，在医院就跟个无性人似的，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明显讨厌的，谁来问都那样，一个态度，冷漠又疏远。 偏偏这丫因为长得帅工作好收入高，还有不少人追过，可惜得到的回答都是拒绝。 据葛琦了解，这傢伙还是单身，恋爱都没谈，也不知道是要求太高还是有点什么难言之隐。 总之表白晏淮思的人，收到的都是一张好人卡。 也许是因为外形真的太优秀，晏淮思在酒吧中还能收到搭讪。 瞧瞧，这不又来了一个？ 葛琦看到一个看起来脸很嫩的男生朝晏淮思的方向走过来，表情忐忑中透着大胆，目光迷离，感觉像是喝大了，酒壮怂人胆，上来送人头的。 晏淮思很讨厌酒鬼，不接受陌生的搭讪，这是医院都知道的事情。 葛琦有点心疼这个年轻的小男生，一看就很不擅长搭讪，估计酒精上头才有胆量过来，这要是被拒绝，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又鼓起勇气迈出下一步。 「你好，请问能跟你一起，一起……」苏塘说到一半，感觉舌头打结，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冲动就说：「一起喝酒，可以吗？」 葛琦：「……」 他不忍直视，这么嫩的菜鸟，他都不忍心听到对方被拒绝的声音。 「可以。」 唉，又是「不可以」。 …… 不对，等等？ 他刚刚没听错吧，好像回答的是可以，居然同意了！ 是他疯了吗，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葛琦坐在位置上，怀疑自己幻听了。 第02章 走吧 但事实证明葛琦没有幻听，晏淮思真的同意了，不仅同意，还跟着那个小男生一起走到对方那边的位置坐下。 葛琦觉得整个人都不好。 怎么回事，那么多人都没拿下的晏淮思，居然真的被一个陌生人约到了？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瓜。 葛琦觉得这场戏他必须看，这个瓜他必须吃。 他想了想，干脆不要面子，拿着酒走到晏淮思旁边的位置坐下，听个现场。 第3页 结果还没等他走到，就看见晏淮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他的行踪，抬头冷冰冰地看着他。 葛琦：「……」 总觉得今天要是走过去坐下，往后会被报復，想想大家一个医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算了。 这个瓜，要不然还是别吃现场了。 葛琦结完帐走到酒吧外面，给晏淮思发条消息：明天上班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 苏塘跟晏淮思一起坐下后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酒，不知道该说什么，脸好热，心跳好快，不敢看对方，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摆在哪里，生怕做错了什么减印象分。 但这么一直低着头也不是个办法，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就看到对面的人冷着一张脸，表情特别冰冷。 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怎么表情这么冷。 晏淮思垂眸，沉默片刻后才说：「跟你无关。」 「我叫晏淮思。」 「哦，哦……」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有点多，苏塘感觉现在脑子转不动，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对方看起来很高冷，很不好打交道。 虽然他喜欢的就是这一型，但没有具体打交道过，再加上他天生也不是社牛，真的就社交恐惧症犯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淮思见状，轻声问：「你叫什么？」 「啊，我，我叫苏塘。」 苏塘刚说完就非常后悔，这个一紧张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就结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晏淮思听到这个名字后又盯着苏塘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说：「别紧张。」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苏塘感觉已经紧张到胃都皱在一起。 紧张之下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只能拿起桌上的调酒继续喝，身上的酒味越来越浓。 晏淮思微微皱着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只等苏塘喝完了后才问：「为什么找我？」 苏塘这次彻底把一杯调酒喝完，感觉没喝高，其实已经有浓浓的醉意，典型的醉鬼。 他醉眼迷离，虽然没有了之前的紧张，但说话已经变得口无遮拦，拦不住自己的嘴。 「因为喜欢你的脸呀。」苏塘单手支着头说：「我觉得你长得真的很帅，每一个地方都在我的点上。」 晏淮思似乎对此没什么别的想法，甚至表情都没有变过，只是继续问：「所以叫我喝酒？」 「是想叫你喝酒。」苏塘直接承认，「其实最主要是想近距离看你的脸，跟你说些话，不过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淮思对此并不奇怪，只是问：「你经常来这里么？」 「第一次。」苏塘说，「我今晚其实只是想大胆一次，体验一下酒吧里所谓的艷遇，没想到真的能碰到你这样什么都长在我审美点上的人。」 喝多了的人都管不住自己的嘴，是个话痨。 「一开始我坐在那边真的是又尴尬又无聊，觉得什么酒吧艷遇都是编出来的故事，但看到了你又觉得酒吧艷遇没有骗我。」 不知道苏塘说了什么，晏淮思的表情好像是放缓些，配合着继续问：「那你在你的定义里，艷遇到底是什么？」 「说起这个。」苏塘就笑了，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本身性格很腼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很少笑，倒是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上网冲浪刷评论，有的时候都会笑出来，夸张的话还会在地上打滚。 不过今天酒精格外放大了他的胆子，他对晏淮思笑着，原本想隐藏自己来之前那点幻想，那点旖旎的小心思，但不知道怎么他的脑子好像管不住嘴巴，就直接说出来了：「其实我是觉得一直单身到现在还挺寂寞，是不是应该来点艷遇，来点不同的人生体验，也想有点激情……」 晏淮思明白了，不过明白之后他也只是看着苏塘，并没有继续说话。 苏塘说着也慢慢没了声音，他注意到晏淮思的目光，终于从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中慢慢理出了一条思路。 晏淮思的目光好像有点特别。 苏塘也看着晏淮思，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特别有某种冲动。 真的，荷尔蒙上头完全控制不了的那种。 他脱口而出：「要不然我们去试试？」 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苏塘觉得脑子真的坏掉，他还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套跟晏淮思说：「放心，我做过准备，东西都买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塘觉得晏淮思听到这句话后表情不是很好，不过很快对方就说：「走吧。」 走？ 走去哪，是他的脑子不够用了吗，这就……走了？ 第03章 事后 所以真的走了。 直到两个人走到旁边的酒店开好房间后，苏塘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好像，太冲动了。 他找了一个最符合他审美的人去约，居然真的约到。 一时间很多想法划过他的脑海。 这会不会是个情场老手，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约到，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菜花a字病骗器官等等各种约-炮注意事项不断闪现，他事到临头又开始紧张起来，想反悔。 晏淮思脱下外衣挂在墙边转头就看到苏塘站在房间的床边，表情很奇怪。 很犹豫，很复杂，很纠结。 第4页 他问：「怎么了？」 苏塘喝多了，脑子一紧张就开始说胡话。 其实他是在想一会要怎么开始，但听到晏淮思的问题后脑子一打结就回答：「我在想用酒店毛巾可能会长小疣子。」 对，他听过医生科普，出去住酒店不要乱用酒店的毛巾，不然很容易传染低危的小疣子。 ……哦，不，他到底在说什么。 房间里一时间沉默下来，隔着空气他都能感觉到对面晏淮思的无语，仿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苏塘听到按门铃的声音，看到晏淮思转身打开门，拿了一个塑胶袋进来。 「那是什么？」 「一次性毛巾，床单，浴袍。」晏淮思回答。 苏塘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怎么都不知道。 「刚才在酒店前台要的。」 「……」 刚才在酒店前台的时候，他做什么了？ 好像什么都没做，就是单纯地沉浸在他居然跟人约，还约到了这件事情里，没注意到晏淮思在做什么。 「放心。」晏淮思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直接说：「我的洁癖只会比你更重。」 晏淮思拿着东西进去洗澡了，苏塘咽了口口水，心跳特别快，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做这么成年人的事情，第一次这么大胆，非常冲动，富有激-情。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为了晏淮思的那张脸，只要做好防护措施，最大的问题就是豁出去得点疣子，反正低危疣子据说很好治疗，烧掉就行。 而且也不是百分百得，只是个概率问题，值得赌一把。 不过晏淮思看起来比他洁癖还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苏塘紧张得胡思乱想，直到看到晏淮思从浴室走出来，浴袍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他完完全全觉得为了这样的男色，值得冲动。 苏塘也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晏淮思已经铺好一次性床单，正坐在床边低头回消息。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暗的灯光打在晏淮思的侧脸上，勾勒出些许阴影，让对方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性感。 他走出来后，就看到晏淮思放下手机，拍拍身边的位置。 苏塘像是被男色蛊惑了一样，忍不住走过去坐在晏淮思身边。 晏淮思稍稍抬头，在苏塘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那个吻如同一簇火苗，彻底点燃了苏塘身体里的荷尔蒙。 …… 他只记得自己很激动很疯狂，不知道过了多久结束的时候都气喘吁吁，久久无法平静。 晏淮思就躺在他身边，他听到对方问：「还好么，疼不疼？」 「……还好。」 其实挺疼的，但面对这么喜欢的脸他说不出疼的话，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主要是这张脸让人太有感觉了。 就在气氛旖旎说不定要梅开二度的时候，晏淮思的手机响了。 对方立刻坐起身，露出光裸的胸膛和有型的腹肌。 苏塘忍不住对着晏淮思的身体流口水，但还没等口水流出来，就看到晏淮思的表情严肃了些，低声说：「好的，我知道，马上过去。」 苏塘心里面有了些不妙的感觉。 「抱歉。」晏淮思翻身下床飞快地穿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有个病人出事情要急救，我需要先离开。」 苏塘错愕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只见晏淮思穿好衣服后回头看了苏塘一眼，似乎是考虑片刻，拿起放在床头柜的纸笔写下一串号码，说：「我的联繫方式，你可以加。」 对方说完，飞快离开了。 不过眨眼之间，原本充满情-热的房间就只剩下苏塘一个，空气中的温度慢慢消失，苏塘的心也冷下来。 晏淮思离开的速度称得上是飞速，这让苏塘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就被当头一棒，这么温情脉脉的时候，那个人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醒了，还是激情上头的感觉慢慢消失，变成贤者状态的他觉得很空虚，很不真实。 ……有病人要急救？ 这是一个听起来距离苏塘生活非常远的事情，远到他都不敢相信。 怎么就这么巧，他今天约了个人，对方恰好是医生，恰好在完事后接到电话要去急救病人，这听起来多么像是事先说好的，卡点来电话，给对方找理由离开的剧本。 虽然这件事情的确有可能是真的，但苏塘本身是个很悲观又自卑的人，他总会从最坏的一面来猜测事物，会主观考虑这只是对方的一个藉口，一个想摆脱他的藉口，编得很像模像样，其实只不过是给双方一个体面罢了。 苏塘还记得对方在酒吧里那个冰冷的脸色，应该是不喜欢他，再加上对刚才的事情不满意，就选择离开。 至于刚才…… 好吧，虽然后面还不错，但刚开始的时候他真的非常紧张，身体僵硬，晏淮思不停地让他放，但他还是一直绷着，可能体验感也不好，对方不想继续了。 苏塘低落地重新躺在床上，无意中看到晏淮思留下的纸条，上面确实写着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字迹笔锋遒劲有力，很大气洒脱的字。 不过这串号码对于苏塘来说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只要不打开永远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对方是留下一个空号，也许是加了也不会说话。 第5页 苏塘觉得如果他试着去加好友，只会得到更大的失落。 要不然算了吧，就让今天的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他成功约到符合他心中完美长相的人，怎么想都不亏，到现在为止也算得上是个美好的回忆。 就在美好的时候结束。 苏塘平静地想，但心里面总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悲伤。 也许是他太矫情了。 第04章 怀了 两个多月后。 苏塘一直有健身的习惯，有的时候工作忙会忘掉，但工作闲下来会补上。 他最近一个多月一直在忙一部网剧的后期，健身的次数减少很多，等项目忙完他有点时间去健身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肚子上的腹肌都要没了，变成软软的肚子肉。 苏塘的身材一直不错，虽然没有晏淮思那么漂亮有型的腹肌，但肚子上也没有丝毫赘肉，仔细摸能摸到腹肌。 现在那些腹肌都没了，变成软软的肚子肉。 他吓一跳，连忙更仔细地摸，这才发现不是腹肌都没了，是肚子上的脂肪增加，让他差点摸不到肌肉。 一定是最近日干夜干没时间健身只能吃外卖造成的，苏塘决定最近加大力度去健身房挥汗如雨，尽早减掉赘肉。 但没想到十几天后他不仅没减掉赘肉，肚子还大了点，上面的肉更软了，侧身站在镜子面前还能看到肚子有一点凸出。 ……怎么跟怀孕了似的。 这个想法如同一道雷似地把他噼得外焦里嫩，他瞬间想起自己身体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 他可以怀孕。 几个月前他还有过x生活，算算时间应该正好符合。 可是当时戴套了呀，套还是他自己买的，现场拆封，别人不可能做手脚…… 等等。 他飞速从床头柜翻出剩下两个套，拆开一个去水头下面接水。 卧槽，漏的！ 他瞪大眼睛看着漏水的套子，扔下这玩意就拿出手机去找卖家算帐。 结果他在搜订单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买的套子好像不是官方旗舰店出品，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专卖店，看起来并不那么正规。 苏塘：…… 想起来了，他当时图便宜看到u先试用里有卖的，三个打包5.9很便宜就直接买了，现在回来翻看购买记录才发现不是从官旗买的，是个不知名的野店。 他愤怒地顺着订单记录找到客服，准备大骂一通。 套子产品质量不合格，这是要出人命的！ 苏塘：我要投诉，什么垃圾质量的套，漏的！ 客服：亲亲，很抱歉这边查看到您所购买的商品签收已经超过30天，超过售后期，我们无法提供售后呢 苏塘：？？？ 苏塘：这是你们的质量问题，还不售后？都漏了！ 客服：亲亲，安全套因为产品本身的限制，避孕成功概率也只有95%左右，有滑落、溢出等风险 苏塘：你无敌了是吗，把责任甩得一干二净，我要投诉你们卖假货，那个安全套是假的 客服：亲亲，这边产品页面上写着假一赔三，可以给您补发九个过去 苏塘：…… 艹！ 再跟这客服聊天他要被气死。 是补发安全套的事情吗？ 是人命的问题！ 当务之急他还是先去医院检查到底有没有怀孕。 他懒得再跟客服废话，切出购物软体，看到附近三甲医院的男性产科还有号，立刻挂了一个火速打车过去。 虽然男性怀孕生子的非常少，但为了方便这些人怀孕生子，市政府还是在少数几家公立医院开设了男性产科，用来建档产检生产。 他到医院拿着号，坐在外面等叫号。 他就是想来做个检查，没想着建档产检什么，所以只挂了个普通号，不知道是哪个医生给看，听到叫号走进去看到医生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不，是十分眼熟。 他想起来了，这不是几个月前跟晏淮思坐在一起喝酒的人吗。 是个……男性产科医生？ 他记得这个人当时跟晏淮思坐在一起，如果假设是同事关系…… 难道晏淮思当初说的是真的？ 苏塘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大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医生，只希望对方不记得他，没有认出他。 但是天不遂人愿，对面那个医生在仔细看了他片刻后说：「我见过你，几个月前你找晏医生搭讪来着，还成功了。」 晏、医、生！ 苏塘听到这三个字，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难道那晚晏淮思说得是真的，不是要离开的藉口？ 一瞬间，苏塘为他的阴暗猜测跟内耗特别羞愧，真的以恶意度人，还误会了对方。 「话说你是我迄今为止见到的唯一一个搭讪晏医生成功的人，但之后怎么就没听说后续，你今天还来产科这边，难道你……？」 苏塘尴尬极了，完全没脸抬头，不敢看对面医生的脸。 他这是什么运气，医院男产科挂号都能碰到认识的人，都能社死。 「说来真的挺巧，我刚被调到男性产科这边就遇到你了。」对面的医生闲聊好几句，才终于找回专业精神，问：「你来这边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 苏塘心说他现在只想掉头离开，换个地方看，但他到底是不是怀孕了这个问题更加严重，抓心挠腮，一刻也不想等，只想尽快得到结果，现在如果换家医院就要面临重新挂号排队等一些问题，说不定今天得不到结果。 第6页 他忍不到明天。 这样想着，他豁出去了似的，跟对面医生说：「我想查自己有没有怀孕。」 葛琦扬起眉毛，继续用医生工作时专业的态度，冷静的口吻问：「有没有在备孕，最后一次性生活是什么时候？」 「……没有备孕，三个月前。」 「近期身体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之前性生活是否做过措施？」 葛琦虽然脸上一本正经，但内心彻底被八卦充满了。 八卦，大八卦，三个月前不恰好就是他和晏淮思那傢伙碰到苏塘的时候吗？ 难道两个人真的去酒店做了？ 但他记得晏淮思那晚半夜被紧急叫来医院做手术，一直熬到早上八点多才做完那台大手术，次日他见到对方，只看到一个冷漠疲惫的影子，什么都没问出来。 后来他又问了几次，晏淮思每次不仅只字不提，还把脸沉下来，搞得他以为那晚最后是不欢而散，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续集。「 「有不一样的地方，肚子变大了点，肚子肉变软了。」 葛琦继续问：「有没有噁心呕吐或者反酸水？」 苏塘硬着头皮回答：「……好像，有点。」 他最近吃饭，的确偶尔会有冒酸水的感觉，感觉听到什么症状都能对号入座。 越说越像，他别真的怀了吧，人命呀。 「嗯……苏塘对吗？这样，我给你开个检查单子，现在去抽血做检查，一个小时内就能出来结果，拿着结果再扫个复诊号来找我看。」 葛琦表面一本正经，但隐藏在眼镜背后的双目一直放光，他其实也非常期待苏塘的检查结果。 俩人那晚到底做没做，如果真的有孩子，到底是不是晏淮思的？ 天哪，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绝对是惊天大八卦，足以在医院里当一周的饭后谈资。 但是只见苏塘拿着单子，终于犹犹豫豫地抬头看着葛琦，鼓起勇气说：「你作为医生，有责任对我的病情保密，不主动告诉其他人，对不对？」 葛琦：「……对。」 他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心思冷下来。 是的，就算这个八卦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他也得瞒着，职业精神。 职业精神有时会憋坏人。 真·憋坏。 等苏塘拿着单子去做检查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独自坐在办公室仰天长嘆：「唉！」 他拿出手机，给晏淮思发了条消息：一个小时后来我这边走走，不来你可能会抱憾终身。 消息发出去了，他也没指望对方能立刻回，毕竟晏医生是个大忙人，每天在医院里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所以这件事情回不回，来不来的，就看天意吧。 葛琦身为一个医生，职业道德也让他不能说更多了。 第05章 结果 苏塘缴费后拿着单子去做检查，抽血前他扫了一眼检查单上的项目：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 他去搜了下这个hcg，标准的验孕模式，比试纸准确多了。 抽完血后他就坐在候诊大厅的椅子上等，情不自禁地开脑洞如果真的怀了那该怎么办。 他刚二十五岁，还单身未婚，如果真的怀了那应该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他完全没法想像有个孩子的场景，因为他觉得自己都还不够成熟，研究生毕业只有两年的时间，没玩够，怎么能养一个孩子，一点准备都没有。 所以……不能要吧。 他没有长辈，没人帮忙养，只有自己一个，要照顾孩子还要挣钱，应该非常辛苦吧，他可能不行。 做这些计划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小宝宝另外一部分染色体的提供者。 毕竟那个人看起来对他的感觉并不怎么好，而且这件事情是他主动的，套也是他自己买的，现在套出了问题可能会出人命，要负责的也是他自己，跟对方无关。 他不会把这件事情怪到其他人身上，会自己承担责任。 现在的他不适合养孩子。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已经软很多的小腹，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如果真的有孩子，想着拿掉后，又莫名捨不得。 一个很小的生命正在他肚子里成长，无论多小也是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无情地拿掉…… 苏塘忍不住抓头髮，纠结死了。 忽然后悔刚刚没有多骂几句那个卖家，但用套子真怀了恐怕也投诉不到那个商家头上，毕竟大家都知道套子是个概率问题。 规则属实被这些卖家玩明白了。 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尝试着去机器那边扫码取结果—— 【您有一份报告单正在列印】 苏塘闭着眼睛，深唿吸，再睁开眼睛，鼓起勇气去看结果。 随后，检查单飘落在地上。 hcg数值有好几万，强阳性，强得不行也阳得不行。 他怀孕了。 ** 半个多小时后，葛琦看完了今天的号，暂时没有来復看的，决定去放个水。 放水的时候他顺便拿出手机看，晏淮思的聊天对话框毫无动静，这丫就活该单身一辈子。 但他没想到放完水洗好手从厕所里出来后，居然看到晏淮思迎面走过来，那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怎么回事？ 「你……赶过来了？信息你看了？」 第7页 他不敢置信地问。 晏淮思似乎是这才注意到他，淡漠回答：「看了。」 随后又补上一句：「女性产科那边有位脑肿瘤患者，来和他们主任开会联合会诊。」 「……哦。」 所以这只是个巧合，这傢伙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算了，他已经尽力过，要不然就这样吧。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看到苏塘拿着检查单，一脸失魂落魄地朝诊室这边走过来。 鬼使神差地，葛琦侧头看了眼晏淮思，难道……这是天意？ 老天都在帮晏淮思这个傢伙？ 他想说什么，忽然发现晏淮思的目光已经钉在了苏塘身上，甚至控制不住地动了动喉咙。 哎呦喂，这里面的故事看起来很多，他一定要知道全部过程！ 苏塘看着单子上的hcg数据，已经方寸大乱，忘记復看要重新扫挂号单的事情，只想着在诊室面前等医生，但诊室一直关着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恰好此时他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苏塘。」 苏塘下意识地回头，当即吓得站都站不稳，踉跄着后退一步。 葛琦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地说：「小心点啊，可能怀孕的人了，千万别摔倒。」 苏塘：「……」 可真是谢谢你啊，现在说这话。 葛琦说完，苏塘就感觉到对面晏淮思的目光一直盯着他，那种被注视着的感觉强烈到无法忽视。 如果是平时，苏塘其实很想看到晏淮思的，对着那张脸就能流很多口水。 但现在真不行，他特别害怕见到对方，尤其是在肚子里的孩子有对方一半dna的情况下，看到那个人真的是超级无敌尴尬，特别想逃。 葛琦一边走过来一边问：「结果怎么样？」 苏塘忍不住提议：「医生，我们可以进诊室后再说吗？」 「哦，行吧。」 葛琦的语气不无遗憾，但还是顺着苏塘的提议打开诊室的门。 苏塘进了诊室，大松一口气，完全不敢看外面的晏淮思是个什么表情。 估计对方的表情很不好，毕竟那人看起来不喜欢他，再见面都是这么严肃的样子。 苏塘跟葛琦进诊室后就关上门，默不作声地把检查单递出去。 葛琦一看就立刻说：「怀了，按照最后一次性生活的时间来推算，现在应该已经有十二周多，胎儿目前有七到九厘米左右长度，我这边可以给你安排b超看胎芽听胎心，拿着b超结果来我这里建档，做之后的产检——」 葛琦话说到一半，发现苏塘的表情很不好，一脸沉默，而且随着他的话语越来越低落。 他身为产科医生已经见过许多次这样的场景，低声问：「你……要这个孩子吗？」 看苏塘这样，难道晏淮思这傢伙是个吃干抹净不负责任的大渣男？ 「我不知道。」苏塘的内心迷茫极了，他现在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自己肚子里有个不到十厘米长的小宝宝，长点的豆芽菜一样大小的宝宝，小小的，那么可爱，莫名捨不得。 「这样。」葛琦开始开单子，「我先把b超的单子开给你，三日内交费就有效，如果你最终决定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以扫这张名片上的二维码，找我约号。」 苏塘点头，默不作声地拿着葛琦递给他的东西离开。 他脑子里充斥着太多想法，又有太多害怕和迷茫，几乎是本能地走到诊室门口开门，没有注意周遭的事物，直到一个声音传入他脑海。 「可以谈谈么？」 第06章 接盘侠 苏塘一愣，错愕地看到晏淮思站在诊室门口。 晏淮思穿着医生标配的白大褂，双手抱胸，表情显得冷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得不说这样的晏淮思让苏塘看着就腿软，也许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是真的很有气场，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分分钟想逃离。 尴尬到窒息。 他当初以自己俗不可耐的想法推测别人，没想到那居然不是剧本，而是现实。 再加上他自己还买了不合格的套，现在搞出事情，他真的感觉没脸看对方。 但他摸摸肚子，想到肚子里此时有着的，可能只有一根豆芽菜那么长的小宝宝，又觉得既然对方主动，那还是聊聊吧。 他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激素作用，莫名有点捨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好。」苏塘低着头小声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晏淮思刚想说现在就有空，但想起现实情况只能低声问：「可以等我么？一个小时后，我现在要去查房。」 「……好。」 「你去医院西门口的咖啡厅坐着。」晏淮思说完停顿片刻，又加上一句：「孕期不能喝咖啡，对自己和胎儿都不好。」 对方说完就快速离开，留下苏塘一个人愣在原地。 什么，孕夫不能喝咖啡吗？ 那他从前还一天一杯…… 他吓了一跳，当场就去交钱做b超，也顾不得要不要的问题，先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等他交完钱排队做好b超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他拿着b超结果松一口气。 虽然从前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天一杯咖啡，但似乎肚子里的小宝宝没什么事情，非常健康茁壮地成长，能听到胎心，超级快，一分钟一百三十多次，也长得很长，有九厘米多，是一根长长的豆芽菜。 第8页 他刚去搜了下，这个时候的小宝宝器官已经基本发育完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是一个真正成型的小生命。 当然，这也意味着这个月份的小宝宝药流是流不掉了，只能做人流，很残忍，他想到那个过程就觉得捨不得。 但他对自己养孩子又没信心，生儿不养是对孩子不负责。 要不然……还是去跟晏淮思谈谈吧。 他想起一个小时后的约定，惊觉排队做b超耽误太多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连忙往咖啡厅跑。 但跑了两步他才想起现在的状况，改为快走。 好像说怀孕的人不能剧烈运动来着？ 他今晚得认真查查孕期注意事项。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到的时候晏淮思不在咖啡厅，不知道是走了还是没来，他站在咖啡厅门口想片刻，还是决定进去等等。 他给自己点了一杯热牛奶，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记得当时晏淮思是给他留过联繫方式的，只不过那张便签纸被他塞到书架角落里，现在看不到，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不如他等对方半小时，半小时内不来就是天意。 他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在查怀孕注意事项。 不知不觉间，天色彻底暗下来，门口的风铃传来了「叮铃」、「叮铃」的清脆响声。 片刻后，有个人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晏淮思到了。 苏塘抬头，看到对方似乎是急匆匆赶来的样子，稍微有点喘。 「抱歉。」晏淮思开口说：「查房的时候有病人突发情况，抢救了一会耽误时间。」 苏塘想起上次误会的事情，也就不计较了，主动问：「你是不是经常要抢救病人，总会有突发情况？」 「是。」晏淮思点头承认，「比如那晚。」 苏塘：「……」 再提那晚，他已经能抠出一座城堡了。 他垂下头不敢说话，像个在老师面前犯了错的学生。 晏淮思双手交叉合十放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沉默了好几分钟，只语气冷冷地问：「你怀孕了？」 「……嗯。」 这么冰冷的语气，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吧，苏塘悲观地想着，毕竟没人想要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 然而下一句他就听对方又问：「谁的？」 苏塘震惊地抬起头，晏淮思这是不觉得这孩子是自己的，在问孩子是谁的？ 他错愕几秒，随后反应过来，好像站在晏淮思的角度确实不会认为孩子是自己的。 他们当初全程戴套，没有滑脱等意外发生，套子还是他准备的，按理来说他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不可能做手脚的。 所以正常人的确是不会认为这孩子是自己的，谁能想到他这么不正常，买到一个不合格的套了。 面对晏淮思的问题他回答不上来，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系，他整个人变得矫情起来，再加上跟晏淮思并不熟悉，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空气中瀰漫着让人窒息的沉默。 看他不说话，又过了几分钟后晏淮思才继续问：「他没有陪你来产科？」 「……没有。」 确实没有，他们是看到一半才碰见的。 「他不想负责？」 沉默 「他失踪了？」 更加难堪的沉默。 苏塘现在能做的只有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说，晏淮思好像自己脑补了一套剧本，找到一个奇怪的位置，又脑补一个奇怪的，根本不存在的渣男。 苏塘只能说，「我不知道。」 他现在真不知道晏淮思是个什么想法。 晏淮思什么想法？ 他现在只想去暴打那个让「苏塘」怀孕的渣男。 能怀孕的男人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他在从医的职业生涯中也算见过几个，所以对苏塘怀孕一点也不奇怪。 他并不认为那个孩子是自己的，那晚他们做了措施，套还是苏塘买的，当晚没有意外，从头用到尾。 所以，答案是那个孩子是别人的。 那天之后苏塘并没有找他，应该是讨厌他，现在独自来妇产科，一脸犹豫又失魂落魄，看起来处境不好，那个让苏塘怀孕的人对他不好。 晏淮思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好几次，终究还是低声说：「你不用有太多顾虑。」 那个该死的渣男，从来不负责任。 但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渣男，他可能也不会再碰到苏塘。 「他如果不想负责，我们可以结婚。」 苏塘听后，震惊得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婚？ 为什么会想跟他结婚，这年头都流行当接盘侠，想要喜当爹吗。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好男人，还是说晏淮思有难言之隐？ 他不太敢信，忍不住问：「为什么找我？」 晏淮思很平静地回答：「家里催得紧，我需要结婚。」 才怪，他家催得一点都不紧，父母比他还忙，压根没空管他。 「那，那也不用找我。」 苏塘又紧张得不太会说话了。 他可是带着球，在晏淮思的角度来看孩子不是自己的，没必要找他吧。 他觉得以晏淮思的条件，真想结婚绝对不愁找不到人。 「我父母想抱孙子。」晏淮思面无表情地说，「正好有现成的。」 第9页 苏塘：「……」 这个逻辑完美自洽，他无话可说。 但是真的可以这么不挑吗，别人的也可以？ 也许是听到苏塘的腹诽，晏淮思又说：「也许做不到视如己出，但会认真负责帮忙养育。」 苏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直觉来讲整件事情逻辑不对，晏淮思在觉得孩子不是自己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想跟他结婚？ 但从感情上来讲，对方其实是肚子里小宝宝的生父，如果他们结婚，他就不用纠结要不要留下，自己一个人养不了的问题了。 孩子可以留下，小宝宝有个完整的家，还有个队友可以帮忙。 而且这个队友还有张让他无法拒绝他的脸，主动说会认真负责，目前解除误会后看起来也比较靠谱，工作好，人长得帅……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合格的闪婚对象吗？ 他还犹豫什么？ 但他还是有些犹豫的，对方这么主动，说得这么好，别是有什么不良嗜好。 当然，对方作为医生传染病应该是没有的，医生每年体检，一旦发现有高危传染病就要被调离一线医生的岗位。 但谨慎起见，他还是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对于你而言，什么是不良嗜好？」 「抽菸酗酒，打人冷暴力。」 「都没有。」晏淮思回答，又反问：「你有么？」 「我也都没有。」 不过熬夜算不算不良嗜好？ 他经常熬夜。 但说起来好像怀孕的人不能熬夜，这毛病得改。 「很好。」晏淮思点头，用一种谈判的口吻继续说：「看来目前我们已经达成初步的一致，事不宜迟，明天就去领证。」 「这么急？」 怎么感觉晏淮思对结婚这件事情非常急迫，这里面真的没坑吗。 但他坐在对面，看到晏淮思那张完全长在他审美点上的脸，纵然对方一副公事公办，完全没有感情的态度，他也觉得帅得让他无法拒绝。 颜狗真是不可救药，这种时候还在看脸。 所以还是再冒险一次？ 苏塘觉得，这件事情很值得冒险。 第07章 结了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离奇，咖啡厅商量完后晏淮思说既然结婚就要住在一起，孕夫也需要人照顾，得知他现在是自己租的房子后就让他直接搬到自己那去，今晚帮他收拾行李。 这速度堪比坐火箭，苏塘莫名觉得晏淮思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赶紧绑走。 晏淮思此时已经下班，今天比较幸运地到现在暂时没有需要急救的人打扰他们，就开车带苏塘回家收拾东西。 车开到苏塘楼下，二人一起上楼，晏淮思打开门，发现只有苏塘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你一个人住，那个渣男没管你？」 苏塘：「……倒也不用这么说他。」 「呵，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晏淮思冷漠地说，其实一直在实力演绎我骂我自己。 苏塘眼睛乱瞄，不敢说话。 这种事情就是如果一开始没有说清楚，那后面再想开口就总觉得很难，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张不开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苏塘现在就陷入这种怪圈。 发现自己怀孕后他好像经常陷入迷茫，激素影响真是无敌，让他整个人都矫情起来。 所以他只能听晏淮思时不时上演自己骂自己，暗中瑟瑟发抖。 真不敢想晏淮思如果某天得知真相，发现因为他的隐瞒骂了自己这么多次，该是多么的怒火冲天。 害怕·jpg 一想到日后的场景，苏塘就觉得皮一紧，决定好好在晏淮思面前表现，首先自己收拾行李。 他打算蹲下来收拾行李，不想却被晏淮思阻止。 对方冷漠道：「怀孕的人尽量减少蹲下的次数。」 「啊，哦。」 苏塘自觉现在没什么问题，能跑能跳能吃能喝，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发现自己怀孕，整个人都不自觉地金贵起来，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 不过看一个还算陌生的人在自己家里帮忙收拾行李，感觉还是有点奇怪。 他天生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觉得麻烦别人这件事情本身就很麻烦，尤其在这个帮忙收拾行李的人的表情还不太好的情况下，就更不想了。 他看着晏淮思拿出行李箱，还是主动说：「我来吧，我比较清楚东西放在哪。」 晏淮思从刚才起的表情一直就不好，语气硬邦邦地回答：「我来。」 苏塘站在一边，忍不住谘询专业人士：「怀孕的人是不是都比较娇贵，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 出乎意料的是，晏淮思否定了这种说法：「并不是。」 「孕期计划需要根据你的身体状况制定，如果身体允许还需要做锻鍊，避免孕晚期难受，加速产后恢復。」 「……哦。」 「你跟那个渣男应该没有做过孕前检查吧。」 苏塘只能说：「没有，是个意外。」 晏淮思听后其实很想怼一句，出了意外那个渣男就跑了，你还不让别人说。 但他想想还是把这句话给忍下去，继续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明天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制定孕期计划，今晚先歇着。」 「不过就算你的身体状况很好，可以在孕期运动，也要尽量避免弯腰和蹲下这类的动作，长时间弯腰或者蹲下，有可能会挤压子宫，进而挤压胎儿。」 第10页 对，压着那个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的种。 晏淮思其实脑子里时不时会有阴暗的想法，不知道哪个渣男的孩子，干脆想办法弄掉算了。 以他的专业知识，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掉一个孩子非常简单。 但这个终究只是想法而已，他做不出那种伤人的事情。 苏塘听后想想，还是选择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把随身的衣物收一下。 「先收日常随时要用的，剩下的找人来搬。」晏淮思说：「最好一个小时内收完。」 「哦。」 苏塘收了点衣物放在床上，放好后就看到晏淮思在帮他收电脑。 晏淮思弯着腰在搬放在下面的主机，因为姿势的关系衣服绷紧在后背和腰间，勾勒出腰腹的肌肉线条，苏塘恰好看到了。 晏淮思抱着主机的机箱站起来，拿到行李箱里放好，期间一直抿着嘴唇，表情显得很冷漠。 但就算是这样也很帅。 苏塘不合时宜地咽了口口水。 抛开整件事情的不合理性来说，跟晏淮思结婚挺好的，这个人的长相完全是他最喜欢的类型，每天早上看到那张脸都会心情非常好。 一个小时后，他们收拾完行李开车去晏淮思家。 晏淮思家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算下来离他家不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对方家是典型的两室一厅，眼镜户型，晏淮思住在右边较大的主卧，次卧里放着书架和一张单人床。 考虑到两个人并不熟悉的情况，苏塘主动说：「我住次卧吧。」 晏淮思目光莫名地看他片刻，之后回答：「随便你。」 ……很奇怪。 晏淮思帮他把行李箱搬到屋里面，电脑拿出来，衣物放在桌子上，之后跟他说：「把医保卡给我。」 苏塘听话地把医保卡递给晏淮思。 晏淮思拿着他的医保卡，拍了张照片，随后还给他。 苏塘收好医保卡后才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让葛琦给你加个号，后天去建档做检查。」 「哦。」苏塘应下了，「葛琦……是今天给我看诊的医生么？」 「嗯。」晏淮思似乎对这件事情不想多说，「明早记得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 苏塘眨了眨眼睛，这是……真的要结婚了，明天就去？ ** 明天真的就去。 当晚苏塘就在晏淮思家里住下，他一直没什么怀孕的反应，目前也是吃好睡好，没有不适症状。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吃过早饭就直接开车去民政局。 苏塘拿着自己的证件站在民政局门口，觉得很恍惚。 他硕士毕业两年，刚25岁，就要结婚了么。 晏淮思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他一直站在原地，就转头问：「怎么了？」 「真没想到我居然都要结婚了。」苏塘一时间很感慨，「从小到大，我连表白都没收到过，现在居然要结婚了。」 不知为何，晏淮思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没收到过表白么？」 「没有。」苏塘摇头笑了笑，「我一直都很平平无奇，长相身高成绩都是一样，勉强够到了211的分数线，考研也是擦边而过，再加上我还很宅，社交少，没人表白很正常吧，无论男女，都没谁跟我表白过。」 虽然他有遗传问题，但那也是青春期才知道的，小时候他作为个小男生也幻想过将来找个漂亮的小女生做女朋友，但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幻想。 「倒是你……」苏塘说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晏淮思，「你这么帅，工作又好，一定从小到大收到过很多表白吧？」 也许是注意到苏塘满是星星眼的目光，晏淮思不自然地移开头，沉默片刻才说：「我是收到过很多表白。」 但不是从小到大。 「说起来是我赚了呀。」苏塘开始暴露某些真实目的，「跟你这么一个大帅哥结婚，我从前做梦都不敢想。」 「帅么？」晏淮思低声反问，表情似乎不认同这句话，「帅不帅的，都是长相而已。」 苏塘：「可是帅不帅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也知道的我是颜狗，三观跟着五官走，只看长相。」 听到这句话，晏淮思的表情有点变了。 虽然那晚就听苏塘说喜欢自己的长相，但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现在忽然更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情。 「你……只看长相？」 「对呀，这就是颜狗的行事准则呀。」 「那你会讨厌长得丑的人么？」 「倒也说不上讨厌。」苏塘想了想自己的态度，「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不会讨厌长得不好看的，毕竟很多时候长得不好看也不是那个人的错，如果可以选择，谁又不想成为帅哥美女呢。」 晏淮思：「……」 看到对方听完之后还是一阵沉默，苏塘又补充：「其实也没我说的那么夸张，大多时候我都是个圈地自萌的理智粉，自己氪点金舔舔屏罢了，也就你……」 也就你那天是个意外。 他想来一场艷遇，又喝多了，那个啥，咳咳。 晏淮思听后不知道想什么，等了几分钟才说：「进去吧。」 进去后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因为他们没有提前拍结婚照，先安排他们去交钱拍照。 拍结婚照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太熟的关系，苏塘笑得有点僵硬，晏淮思干脆连笑容都没有。 第11页 拍完后再看，两个人不像是在拍结婚照，反倒像是被绑架了要眨眨眼那种。 真的结婚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五分钟后就拿着证出来，苏塘一脸恍惚，他这是结婚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晏淮思，觉得对方可能比他更没感觉，因为这个时候还在不停地接电话，似乎很忙。 「我要去医院。」晏淮思挂上电话后对苏塘说：「你呢？要去上班么？」 「我的工作很多时候不用坐班。」苏塘解释：「你有事就先去医院，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我送你。」晏淮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怀孕不要去挤地铁，人太多，容易被挤到。」 「还有，你会不会开车？会的话车给你开，或者可以打车。」 「……有驾照。」苏塘看着晏淮思，对方的表情总是很冷，有的时候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好像在跟谁较劲，但做出来的事情却总还是对他不错。 所以对方到底是为什么在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情况下，跟他结婚呢？ 苏塘对此的困惑越来越浓，但看到对方的脸色，还是不太敢问。 第08章 孕肚 晏淮思开车送苏塘回家后就立刻离开去医院，走的时候交代：「家里其他的东西都可以用，但不能进我的卧室，午饭不回来，你可以叫外卖或者出去吃，晚上看情况。」 也许是因为着急，晏淮思说这一串话的时候语速很快，苏塘听完反应了片刻才说：「好。」 他站在客厅，打算坐在沙发上休息，就看到晏淮思转身走到门口。 不想对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片刻，又转头走回沙发边。 此时苏塘已经坐下，晏淮思站在苏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苏塘一抬头，就看到晏淮思优美的下颚轮廓，以及那双深邃的黑眸。 他的心不争气地飞快跳动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还有什么事么？」 晏淮思拿出手机点开屏幕，用命令一样的语气跟苏塘说：「扫。「 莫名地，苏塘想起了晏淮思给他留联繫方式，他没有加的故事。 这次他老老实实拿出手机扫码，之后看到晏淮思终于离开。 对方离开后，他不争气乱跳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折腾这一上午他觉得有点饿了，就拿出手机开始搜附近的，打算出去吃个饭。 吃了很多天的外卖有点腻，这几天工作不忙他还是打算出去走动。 而且据说怀孕的人要多晒太阳，多走动，不然孕晚期会很辛苦，他决定还是多走走。 但还没等他决定好吃哪家，就看到新加的好友晏淮思给他发消息：给你约好明早葛琦的号，你去那边建档做检查。 苏塘：好的 中午他出去吃了个饭，回来睡个午觉，下午起来查查邮件，一晃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他的工作是做影视剧的后期，目前还是个业内新人，大多做的是一些网剧的特效后期，经常做那种传说中的绿幕抠图工作。 他在的工作组刚忙完一个项目，现在正是相对清闲的时候，不过看邮件内容，可能下个工作在下周就要来了。 他一直闲到了下午五点多，收到晏淮思的消息：六点半会到家，你饿的话先吃点 晏淮思不提他还没感觉，一提他才恍然觉得好像有点饿了，现在距离晏淮思到家还有一个小时，对方特意说了到家时间，应该是要跟他一起吃晚饭的吧，他如果现在吃了就没办法跟对方一起。 他还是决定等等对方。 所以这个点不上不下的，他打算先在家里找点东西垫肚子。 他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只放了些水果，有几个鸡蛋，没什么蔬菜。 晏淮思工作挺忙，应该很少开火，他想了想就拿出一个苹果一个鸡蛋，打算煎个蛋配苹果。 搭配有些奇怪，凑合垫肚子吧。 他拿着鸡蛋走到厨房，在煎锅里倒油开火，打鸡蛋进去。 但他没想到，煎鸡蛋的油烟味飘到他鼻子里的那一瞬间，他胃里立刻泛出酸水，抑制不住地噁心。 他立刻关火跑到卫生间干呕。 但他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呕出来，只觉得酸水涌到喉咙的地方却吐不出来，非常难受。 ……他这是，开始孕吐了？ 孕吐的感觉真的非常难受，一直泛噁心，但真的吐又吐不出来什么，一口酸水不上不下，瞬间让他难受得什么心情都没了。 他对着马桶干呕半天，终于艰难起身去沙发上躺着。 从卫生间走到沙发上的每一步，他都感觉胃里面的酸水在晃，好不容易坐在沙发上，他是再也不想动一步，感觉一动胃里面那些酸水也跟着晃，受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饿着肚子时闻到的会觉得很香的煎蛋香气，现在别说闻了，只要一提起来就想吐。 他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一直缓着。 也不知道缓了多久，他听到玄关处开门的声音。 晏淮思下班到家推开门就看到苏塘半死不活地躺在沙发上，脸色特别难看。 他立刻问：「你怎么了？」 「我……」 苏塘一开口就又感觉胃里在晃荡，缓了缓才说：「好像今天忽然开始孕吐了。」 晏淮思：「……」 「之前都还没什么事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发现怀孕的关系，现在一发现就感觉身体在抗议，立马开始孕反。我刚才有点饿，想去煎蛋的，结果刚开火一闻到那个味道就开始反胃，去卫生间吐也没吐出来什么，总感觉胃里面在晃荡酸水，想到油烟就想吐，刚才一直坐在沙发上缓。」 第12页 晏淮思听后表情不是很好。 「孕反是身体的一种排异反应，受精卵着床后身体会出现的排斥，反应会根据个人体质以及另一半dna提供者的关系有所不同，每个怀孕的人的孕反都是独特的经歷，怀孕本质上也有他人dna的入侵。」 「如果你的排异反应很严重，说明那个渣男的dna跟你不配……」 苏塘：「……」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晏淮思每天都在骂自己渣男，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想掐死他。 晏淮思说到一半，也许是觉得苏塘的表情并不好，就没有继续，转而说：「你不用担心，大部分人的孕反会在孕十六周前结束，进入孕中期的平稳时期。」 「怀孕期间你暂时不要做饭，油烟会加重孕吐。这附近有个私房菜馆，我会帮你在那边订饭，你去公司的时候提前跟他们说下，让他们送过去。」 「……哦。」苏塘挠了挠头，感觉对方嘴上说的话不算好，但安排得很细緻，他只能说：「谢谢。」 晏淮思安排完了这件事情，又问：「你现在饿不饿？」 苏塘诚实点头：「很饿，但感觉闻不了油烟味，现在好像连想都不能想。」 「你想吃什么？」 苏塘早听说过怀孕的人会想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晚了会有奇怪的饮食要求，他之前没什么太多感觉，现在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就觉得他好像只想吃一些小时候经常吃，已经习惯了的味道。 「我们去吃打滷面好不好？小时候经常吃，但最近不怎么吃了，现在又想吃。」 苏塘是北方人，小时候家里经常做面条，面是现和的，擀成面条，之后炒滷子一拌，很香很好吃。 晏淮思表情不怎么好：「这附近没有打滷面馆，现在开车出去很堵。」 「哦……」 苏塘觉得自己想吃的可能有点为难人，就说：「那换一个吧，我——」 「我现在出去买菜。」晏淮思打断他的话：「再给你买点水果，你先吃水果垫一垫。」 「我跟你一起吧。」苏塘立刻说，「感觉现在好些了。」 「那走。」 两个人一起下楼去买菜，小区里就有卖菜卖生鲜水果的店铺，从前苏塘走过卖生鲜的店铺还不觉得什么，但现在一走过看到生肉…… 不行，他感觉整个人不好了，听不得这个，看不得这个，甚至闻不得这个。 他停下脚步，试着跟晏淮思商量：「……可不可以你自己去买，我现在有点难受。」 晏淮思皱眉问：「你怎么了？」 「想吐。」苏塘老实承认，「看到生肉，想到那些就犯噁心。」 「在这等着。」 晏淮思说完自己走去买菜。 苏塘安静等，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自己怀孕后都会有的动作，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他的肚子已经有点凸起，明显比从前大点。 听说很多人都是怀孕到四个月都看不出来，怎么他三个多月就明显了。 难道是他比较胖，或者小宝宝长得很大？ 但苏塘自觉身材保持得很好，怀孕前也绝对算不上胖，怎么三个月小肚子就凸起来了。 他越摸越感慨，不知不觉就看到晏淮思买完菜回来。 他情不自禁地瞄了一眼，看到对方拎着个黑色的塑胶袋，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松一口气。 他怕现在这个状态如果看到里面是什么会直接吐出来。 晏淮思跟他一起走回家，看到他不停地摸肚子，就问：「怎么，肚子难受？」 「也不是。」苏塘摇头，「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我看很多人不是四五个月都不怎么明显吗，我怎么三个多月小肚子就凸起来点了。」 「个人体质不同，胎盘不同，受精卵着床位置不同都会有影响。」晏淮思很冷静地跟他解释：「一般来说受精卵着床位置在子宫前壁，孕肚会比较明显。」 「怀孕三个月肚子凸起是很正常的现象，不用多想。」晏淮思又跟他说：「产科那边很多人孕八周来建档的时候肚子就有点凸起……」 苏塘听着晏淮思解释，忍不住看向对方，可能是涉及到专业领域，晏淮思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认真，表情严肃，苏塘听着听着，忍不住脚步放慢。 真的很有气场，都说认真的人最帅，苏塘觉得此时的晏淮思比在酒吧里遇到的时候还要帅几分。 真的是完全击中了颜狗的心。 晏淮思说到一半觉得有些不对劲，回过头看了眼，看到苏塘落后几步，愣愣地站在原地，表情恍惚。 「怎么了？」 苏塘回过神，立刻摇头说：「没事，就是刚刚发下呆。」 就是，心跳好快，有种被解说专业知识的晏淮思击中的感觉。 第09章 不明白 俩人回到家，晏淮思去厨房做饭，苏塘本来想帮忙，结果被赶出去，理由是不想他吐在厨房里。 苏塘想想也是，干脆去阳台坐下离油烟味远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感觉闻不得油烟味了。 片刻后，晏淮思先从厨房走出来递给苏塘一个削好的苹果，「先吃点水果，如果觉得难受就不要吃了。」 苏塘觉得苹果还好，就接过苹果说：「谢谢。」 晏淮思没说什么，转身去做饭。 片刻后，厨房响起了抽油烟机的声音，苏塘恍惚觉得，他原来真的结婚了，要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生活。 第13页 现在看来这个人还很不错，表情跟语气一直说不上好，但会给他做饭，还会给他削苹果，出乎意料地负责。 再加上这个人长得很帅，就算对方什么都不做让他看着，也会觉得很养眼。 他慢慢有了种真实的感觉。 大概是半个小时过后，饭做好了，晏淮思叫他出去吃。 当饭端出来的时候他闻到了一种很熟悉的香气，就好像是小时候家里做饭常有的那种香气，滷子炒得很香。 「你的手艺看起来真好。」苏塘坐在饭桌边上配合着夸赞：「好会做面条。」 晏淮思：「小时候家里常吃。」 「好巧。」苏塘笑弯了眼睛，「你是哪里人呀。」 「北方的。」 晏淮思只回答了这几个字，没有再细说下去，转而道：「吃饭。」 苏塘安静地吃饭。 肚子是饿的，刚刚吃下去的苹果并不会让他有饱腹感，他还会想吃东西。 吃第一口的时候觉得很好吃，他继续吃，但一碗面没吃完就觉得有点饱，吃不下去了。 这跟他平时的饭量不符。 东西没吃完浪费不是他的性格，他想努力吃但这并不容易，他好想吃不下去，胃被撑着，在泛酸水。 他拿着筷子，觉得自己应该吃但是吃不下去。 晏淮思吃完后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问：「怎么了？」 苏塘很尴尬地小声说：「好像吃不太下去了，明明觉得很好吃，但没吃到平时的饭量就饱了。」 「怀孕的人就是这样。」晏淮思倒是觉得没什么奇怪，「吃的时候很饿，吃不了多少就饱，等到孕晚期子宫变大挤压你的胃部，饭量会更少。」 苏塘：「……」 这并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想想就觉得难受。 「你只要少吃多餐就可以。」晏淮思总结，「从现在起你要开始制定食谱，戒掉一些垃圾食品，饮料，不然会有妊娠期相关的併发症。」 苏塘被那个併发症吓到：「怀孕很危险吗？」 晏淮思摇头，「怀孕并不危险，不要害怕，只是需要比平时多些的谨慎小心，大部分人怀孕都会安稳度过，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也许是有职业光环，苏塘觉得晏淮思这话非常可信，松了口气。 晏淮思真的很会安慰人，安全感拉满。 他不那么紧张了，不过还是想谘询专业意见。 「怀孕都会有什么併发症？」 「常见的有孕期糖尿病，甲减，高血压等。」晏淮思跟他说：「除了不可控的遗传因素外，一般情况下控制饮食坚持运动可以减缓或者避免这些併发症。」 苏塘听得头都大了，「怀孕这么复杂。」 晏淮思认真说：「生命的诞生从来都不简单，要永远对生命抱有敬畏之心。」 苏塘觉得，晏淮思此时的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认真严肃。 他也情不自禁地被感染了这种认真和严肃，「我知道了。」 从前他因为牴触的关系，确实没有仔细了解过怀孕生孩子这件事情，虽然他能做到，但总觉得离自己还很远，现在还不到了解这些事情的时候。 因为之前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会怀孕，真怀了后他压力很大，想着这件事情又觉得犯噁心。 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在胃里面还没有消化，仿佛化作了酸水又涌上来。 一不注意，酸水瞬间涌到嗓子眼。 他一把推开晏淮思，冲到卫生间去干呕，又是什么都没呕出来，却感觉到了那种酸水涌到嗓子眼的难受。 难怪很多人说怀孕生孩子声音会变，估计是被翻涌的胃酸给折腾的，胃酸涌到喉咙，烧声音。 他干呕了半天吐不出来，只能又咽回去，很难受。 这么折腾了一圈，他不自觉难受到被挤出生理泪水。 晏淮思扶着他坐回到沙发上，表情很奇怪，好像很不满，又好像很郁闷。 片刻后，他感觉对方拿湿毛巾走到身边帮他脸上的汗。 苏塘好不容易缓过来，一脸绝望地问：「难道我的孕期就要这么度过了么？」 「什么意思？」 「一直这么吐，这么难受，吃什么食物吃的时候还好，吃下去后没多久就不行了，这种感觉很崩溃。」 「不会。」晏淮思语气很坚定地告诉他：「绝大多数妊娠者的怀孕排异反应会在16周左右结束，到那个时候会进入怀孕平稳期，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晏淮思帮他擦汗的时候离他很近，挺直的鼻樑几乎蹭到他的脸上。 面对如此颜值暴击，苏塘情不自禁地屏住唿吸，直到晏淮思帮他擦完汗离开后才放松。 放松后他感觉心跳得特别快，愣愣地看着晏淮思那张脸，他最喜欢的一张脸。 晏淮思把毛巾放到洗手间后走回来，看到苏塘表情有些呆就问：「怎么了？」 苏塘反应过来，立刻说：「没，没什么。」 「还难受么？」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分散了注意力的关系，苏塘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就说：「比刚才好些。」 他说完后又问：「真的会在孕十六周好转么？我看好多人说自己一直难受到生，还有好多人说一直躺在床上保胎什么的……」 看起来就很可怕。 「会好转。」晏淮思语气镇定地安慰他，「你不用担心。」 第14页 不得不说晏淮思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很有说服力，苏塘又觉得被安慰到。 有个当医生的老公有什么好处？ 别的他不知道，最起码怀孕安慰的人的时候特别有说服力。 苏塘放松了紧张的神经，准备洗漱睡觉。 他们两个人一见面就滚到床上去，现在孩子都有了，结婚后反倒是特别纯情，分开睡。 但洗漱完上床睡觉前，晏淮思忽然停在房间门口，转过头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苏塘。 苏塘紧张问：「……怎么，有事么？」 晏淮思沉默片刻，语气十分郑重地说：「既然已经结婚，我就不希望你再跟那个渣男联繫，无论是你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跟那个渣男没关系，明白？」 苏塘愣住了。 这话让他怎么接。 他只能说：「我知道了。」 知道了，会不会照做就不一定。 毕竟真的没关系，那他现在应该带球跑。 晏淮思看了他几秒钟，之后才继续说：「我不会关门，晚上如果有事情可以大声叫我。「 「……好。」 传说中的打一棍子给个甜枣。 晏淮思可能是不习惯，说完后很快就进房间。 苏塘也进房间，躺在床上。 新换了个环境他有点睡不着，不知不觉就开始想晏淮思。 不得不说，他感觉今晚那么郑重警告他的晏淮思有点可爱怎么办。 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爆了。 苏塘忍不住抱着被子想在床上滚一圈，但还没开始滚就想到肚子里的豆芽菜，立马打消了滚的念头。 怀孕的人不能趴着睡，更不能滚，最多侧着睡。 现在还能平躺着睡，据说到后面连平躺着睡的权力都会被剥夺。 ……想想真的好辛苦。 苏塘想着怀孕的事情，不自觉地睡着了。 当晚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晏淮思拿湿毛巾帮他擦嘴，他血气上涌，脸很红，心跳很快。 紧跟着，晏淮思的脸离他越来越近，俊脸放大状出现在他眼中，随后吻了他。 是一个很轻柔的吻，但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唿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喘着气醒来，喘了几口后发现情况很尴尬，非常尴尬。 他一个年轻男生需求是很旺盛的，这几天因为担心怀孕的事情都没有过，现在不怎么担心就又想了。 但这样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苏塘坐在床上冷静了好几分钟，等终于冷静下来后先开始查这样是不是会对孩子不好。 但查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搞得他不知道该信什么。 也许他应该谘询一下专业人士。 但转念一想，他身边可不就有个专业人士么，他的新婚丈夫，妥妥的专业人士。 这件事情想起来没毛病，只是他很难问出口，太羞耻。 第10章 受伤 他很郁闷地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门外有声音才起床。 他起床的时候看到晏淮思从洗手间出来，应该是刚洗漱完，脸上还带着水汽，看到他也起床只简单说：「我要去上班，你洗漱下跟我一起去，今天要做检查，空腹去医院。」 「好。」 苏塘记得晏淮思帮他安排了今天的号，应该是要抽血做检查。 等苏塘洗漱完，晏淮思已经准备好等着他了。 苏塘：「你要不要吃早饭，我等你。」 「去医院食堂吃。」晏淮思只说：「如果你准备好了就出发，我跟葛琦说过让他早到，先帮你看。」 两个人一起坐车走了。 虽然七点多就出发，但路上已经有点堵，幸好距离比较近很快就到了。 停好车，晏淮思带着苏塘去产科那边，如今产科跟妇科分开，妇科在电梯左侧，产科在电梯右侧。 他发现不太对。 苏塘上次来的时候虽然心烦意乱，但也记得那个环境，好像来的不是这个地方。 这次来的地方环境更好一点，有着像酒店大堂里一样舒服的沙发，人也少了很多。 「这好像不是我上次去的男性产科。」 「这边是国际医疗。」晏淮思说：「人会少很多，不用挤来挤去排队，你以后就在这边产检。葛琦水平不错，导师是副院长，他如果搞不定的问题副院长会出面，你可以放心。」 「……我没有不放心。」 他是觉得安排得太好了，让他有种诚惶诚恐的感觉，毕竟在晏淮思心里面他怀的是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的孩子，对方都能安排得这么细緻。 真的有这么捨己为人的人吗。 不过对方似乎很忙，留下这些话后就跟他说：「你先在这边等着，葛琦很快就到。我要去上班了，如果有事情可以打我电话，就算我在做手术也有护士帮忙接。」 「好的。」 苏塘点头，看着对方离开。 果然，对方离开后仅仅几分钟葛琦就来了，来了后让他拿出医保卡，给他建档开了一堆单子让他去做检查，还说他时间卡得算是好的，再晚点就查不了nt值。 苏塘手中拿着一堆单子，麻木地听着各种专业名词，心说他差的还是真多，怎么那么多都听不懂。 他抱着一堆单子出去准备做检查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八点整，医院的医生们都开始上班了 第15页 他先去抽血，验尿，做彩超筛查nt值，等一连串的检查做完都已经是十点钟，他饿得不行，低血糖头晕眼花，现在只有食物才是他的亲妈。 他看下时间，决定先去吃个饭再去找葛琦復看检查数据，但吃什么又犯了难。 他现在想吃很多东西，但真的想到吃的时候又觉得犯噁心，只好随便找个他觉得还算干净卫生的地方去吃。 吃完早饭后暂时还没事，他先去葛琦那边看结果，但等走到葛琦那边就感觉胃在晃了。 吃下去的东西没消化，酸水泛上来，等葛琦叫他进来检查的时候他已经都开始干呕，又是照常的呕不出东西，就是难受。 他艰难把彩超单子放在葛琦的桌子上，之后捂着嘴吐也吐不出来东西，咽吧又咽不下去，不上不下，简直难受死了。 等他终于忍下去那种难受，葛琦已经看完他的检查单子，问他：「你还好吧？」 「现在还好。」苏塘说：「但每次吃完饭或者闻到一些油烟的味道都会很难受。」 「没关系，忍一下。」葛琦安慰他：「一般再过几周孕反就会结束，你会好受很多。」 「……哦。」 医生们都是这么说的，他衷心地希望如此。 说完这个，葛琦拿起他的检查结果说：「结果都很好，nt值也正常，胎儿目前发育良好，你很年轻，身上没有一些小毛病，只要遵医嘱按时产检，一般都能健□□产。」 苏塘大松一口气，忍不住开始问：「一些小毛病是指什么？」 「有些人会有甲减、子宫肌瘤、肾囊肿等等一些没什么大问题但需要观察的小毛病。」葛琦跟他说，「但你这些都完全没有，大可放心。」 苏塘这次是真放心了。 「不过——」葛琦话锋一转，又说：「虽然你没有那些毛病，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怀孕的时候不要进补，正常吃饭营养均衡就可以，晏淮思那傢伙在这方面应该也很专业，你可以听他安排。另外怀孕的时候也要注意适当的运动，多走动，不要吃升糖指数很高的食物，血糖急剧变化容易引起噁心呕吐等孕反，也容易得妊娠期糖尿病，导致胎儿过大，你孕晚期会很辛苦，也会提高胎儿将来患二型糖尿病的风险。」 苏塘被这个说法搞得很紧张，连问：「那要怎么避免？」 「这个都是你孕期多注意的事情。」葛琦回答，「日常生活中注意一些细节，这里有你可以自己回去看。」 于是，苏塘收到了一张写满孕期注意事项的纸，决定回去好好看看。 「下次产检是孕十六周。」葛琦说，「这是下次产检的时间，按时来就行，期间如果有任何不舒服都可以挂急诊来看。」 「好。」 苏塘拿着约好的产检单子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葛琦状若无意地又补充一句：「哦，对了，以你现在开始孕反的情况，最好还是禁夫妻生活，等四个月孕相平稳以后再说。」 苏塘：「……」 他不自主地想到了昨晚那个梦，表情很尴尬。 葛琦说完看苏塘的表情不太对劲儿，就问：「怎么，是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有。」 他真的不好意思把那点心思跟葛琦说出来。 「那好，有事情随时找我联繫，让晏医生转告我就行。」 苏塘离开诊室准备回去，但要回去的时候忽然犯了难。 ……他还不知道家的地址，要怎么回去。 思前想后，无奈之下他只能给晏淮思发消息：家里地址是什么 他跟晏淮思好像都忘记一件事情，苏塘不知道地址。 消息发出后过了十来分钟都没有收到回復，苏塘干脆先打车去公司打卡上班，顺便跟领导说一下他的情况，最近应该是没办法接那种赶工期的项目了。 他们公司算做后期特效的，老闆为了省预算大多数人都是working-at-home，办公室租的很小，都是为了见客户开会用。 苏塘找到老闆说了这件事情，老闆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估计如果不是为了怕投诉，甚至都有可能指着鼻子问他一个男人怀什么孕。 苏塘现在也顾不得老闆脸色是不是难看了，说完事情就走，资本家是不会关心你的身体，只会关心你能不能给他创造价值。 苏塘从公司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间，他摸出手机看到有个未接来电，之后还有一条晏淮思的消息，上面有地址，他回了个好的。 晏淮思刚做完手术，终于有空拿手机，就看到苏塘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过去，结果对方没接。 他当时心里面就咯噔一下，苏塘怀了别人孩子这件事情太敏感了，一直是他心里面很在意的一件事情，他发现苏塘不接电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去找那个渣男了。 但片刻后他冷静下来，先把地址发给苏塘，之后再去看别人的消息，葛琦倒是给他发了不少，说今天苏塘来看诊，情绪很稳定，但似乎缺乏孕期基础知识，让他多注意。 晏淮思：他情况怎么样 葛琦：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 葛琦：对了，你要不要自己来b超这边看看，找个中午b超医生去吃饭的时候 晏淮思：最近没空 葛琦：他产检，你不来陪着吗？ 晏淮思：先不了 葛琦：你这个渣男 晏淮思：。 第16页 他心情很复杂，算是默认了渣男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关系。 他觉得自己还不是很有心理准备去看苏塘跟别人的孩子，怕到时候情绪管理不好，做出伤人伤己的事情。 心里面知道是一回事，真的在b超上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葛琦：你不愿意看就先不看吧 葛琦：还有件事，我今天跟他说怀孕四个月开始才能房事的时候他表情有点奇怪 葛琦：这就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就自己找他打听清楚呗，要对怀孕的另一半尽责 晏淮思：。 他想起两个人重逢到现在的故事，表情并不算好。 他跟葛琦说着的时候，苏塘给他回消息，只有两个字「好的」。 晏淮思对着那个「好的」两个字看了片刻后问：你在哪，需要我送你回去么？ 苏塘：我刚去公司这边，现在离开直接回去，你不用送我，安心上班(#^.^#) 晏淮思看到苏塘的话后松一口气。 很好，没去找那个渣男。 晏淮思：打车回去，私房菜送饭从今天下午开始 苏塘：好的\(^o^)/~ 他打车回去，感觉结婚到目前为止还不错，除了孕期反应，以及昨晚那个让人尴尬的梦。 他快到家的时候有人来加他，通过后对方给他发了送餐时间，提示如果不在家提前说。 苏塘一看好傢伙，这送餐很齐全，早中晚三顿就不用说，上午跟下午居然还有水果盘坚果加餐，十分丰富。 他看完，不得不感谢晏淮思，安排得真好。 晏淮思提前发过消息，今晚加班回来晚让他自己先吃。 苏塘感觉自己现在不太能抗饿，一饿的话就有那种血糖急剧下降的感觉，会很饿，很想吃东西。 他先去吃了送的晚餐，味道很不错，肉类处理得很好，没有腥味。 但吃着吃着，他不自觉地吃饱了，看着还剩下一些的晚饭，他收拾后放在冰箱里。 他刚放好没多久，那种熟悉的，东西吃完到胃里面就变成酸水的感觉又来了，他冲到厕所里干呕，又重复那个过程，呕完在沙发上缓了十几分钟才缓过来，缓过来后才开始在房间里面走走。 葛琦给的注意事项说，怀孕的人最好在饭后多走动，避免久坐，饭后久坐容易血糖高，便秘。 他缓过来后就开始走动，走着走着门响了，晏淮思推门进来，揉着额角在换鞋。 对方换完鞋就走过来问苏塘：「今天怎么样？去公司那边是有什么事么？」 「今天还好吧，就是常规孕反。」苏塘跟晏淮思说：「去公司那边是跟老闆说不能熬夜，不能接那种赶工期的项目。」 晏淮思：「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做后期的？」 「对呀，就影视剧后期，还会接一些杂志照片的后期，总之就是怎么好看怎么p。」 晏淮思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大学是学这个专业的么？」 「那倒不是。」苏塘笑着摇了摇头，「从前是走美术生上的大学，后面手受伤了，恢復后日常生活虽然没问题，但不能长时间拿画笔，就换了个专业，研究生去学后期制作这些，毕业去了现在的公司。」 其实工资待遇还不错，就是老闆要求的肝度比较大，从前没什么，现在可能不太行。 晏淮思问：「手是怎么受伤的？」 「大学时候救人弄得。」苏塘解释，「当时那个人好像是要跳河轻生，我拼命拽他才拽回来。那人挺重的，估计体重超过200斤，当时拽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后面回到家才发现胳膊都疼木了。」 「那个时候我有些事情，耽误去医院看的最佳时间，后面去看的时候医生说严重拉伤，不好恢復，让我先养着，后面养得好了些再去看医生，医生说日常生活没什么问题，但做不了太精细的活，容易手抖。」 苏塘说到一半，发现晏淮思的表情不太好，就又补充道：「当时确实是那样的，长时间拿画笔就会手抖，不过我觉得没什么，正好找个理由不画画。我本来就不喜欢画画，是家里面的长辈喜欢画画，硬逼着我学的，我的画都是技巧没有感情。其实现在手恢復得差不多了也没想着再拿画笔，是真的不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体会那种感觉，从小一直被人逼着学一样东西，会本能地产生逆反。」 他说完后，晏淮思沉默得更久了，之后又问他：「当时你疼不疼？」 第11章 生活 「当时？」苏塘认真回想，「好像很疼疼，但不记得多疼，那个时候家里发生了好几件事情，没空去管胳膊的事情。」 晏淮思拉起他的右胳膊看，在几个位置捏了捏，问他当时是哪里疼，现在还有没有感觉。 苏塘觉得气氛很怪，被晏淮思握着的地方似乎依旧残留着那种感觉。 他不自然地动动手臂，之后小声说：「早就不疼了。」 其实他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完全可以拿起画笔继续画画，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想画而已，想选个喜欢的职业喜欢的工作，不想再当长辈的提线木偶。 简单来说，就是属于成年人的叛逆。 他抽回手臂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些陈年旧事，换个话题问：「你吃晚饭了么？」 「没，家里有没有吃的？」 晏淮思配合着转移话题，走到冰箱前面打开冰箱门。 第17页 苏塘刚想说只有剩饭剩菜，让晏淮思自己点个外卖的时候，就看到对方拿出冰箱里的剩菜，一副要去微波炉热的样子。 「别。」苏塘连忙阻止，「那个是我吃剩下的。」 「我知道。」晏淮思的表情特别平静，「剩下的我来吃，你在怀孕，不能吃剩饭剩菜，尤其是隔夜的。」 苏塘看到晏淮思真的把他吃剩下的菜放在微波炉里面，不自在极了，连忙说：「那个真的是我吃剩下的，你别吃，给自己点个外卖吧，我明天吃那个。」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吃他的剩菜剩饭。 「今天刚做的，不算剩。」晏淮思倒是淡定自然极了，「放冰箱里的总要有人吃，你现在不能吃剩的，就我来吃。」 苏塘是不知道晏淮思怎么能做到这么自然的，但是对方就真的把他剩的东西热一热吃了，搞得他感觉脸上都在发红，心跳速度加快。 他们还并不熟悉，这样的动作很亲密，在吃他的口水。 ……其实他们那晚是没有接吻的。 苏塘莫名想起了那晚，觉得更加脸热心跳更快，那晚他好像只是盯着晏淮思的脸就特别有感觉，甚至都不需要别的。 哦不，他为什么会想起来这些，真的光是想起来都会尴尬到在床上打滚的那种。 看着晏淮思吃东西，他格外不自然，干脆先回房间坐着歇会。 大概是过了半个小时，他房间门被敲响。 「进。」 晏淮思走进来，问他今天产检的事情。 「今天产检感觉如何？」 「挺好的。」苏塘如实说，「一切顺利。」 不得不说国际医疗那边环境是真的好，就跟私立医院似的，医护普遍面带笑容，用的还是公立医院的医生，医术让人放心。 就医体验比他之前做胎心胎芽b超的时候好多了。 他说完看到晏淮思站在他面前，很有压迫感。 晏淮思很高，站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存在感极强。 他指着床对面的椅子说：「你坐吧，不用一直站着。」 晏淮思坐下，又问：「对于孕期还有没有什么疑虑或者不懂的地方？」 苏塘想起自己目前最大的疑惑，又不知道该跟谁商量，只能说：「没有。」 晏淮思看了他片刻，慢吞吞地说：「可是葛琦跟我说，你似乎对夫妻生活有所疑虑。」 苏塘一听感觉头皮都炸了，紧张到话都不会说，「你怎么问这个，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你问这个问题要做什么？」 晏淮思倒是特别平静地看着他，「冷静点，深唿吸，不要紧张。」 「我怎么能不紧张。」苏塘简直快疯了，「你为什么会问我这种问题，葛琦身为医生都不会为病患保守隐私的吗？」 「嗯……」晏淮思想了想，回答：「如果是医生的另一半来医院里做检查，通常如果医生问起来，负责检查的人一般都会说的，这算是配偶知情权的一种。」 ……见鬼的配偶知情权，这真的合法吗。 医生都这么不尊重病患隐私的么，有点想投诉怎么办 「葛琦今天跟我说了这件事，指责我这个做伴侣的没有尽到责任，我现在来尽责了。」 苏塘看到晏淮思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脚趾都快扣出个大城堡，为建筑事业做贡献。 主要这种事情他真的不好意思说呀，自已那点隐秘的心思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所以面对晏淮思的问题，他选择沉默。 晏淮思看他一直沉默，表情也慢慢变得不好，开始不受控制地想到一些事情。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渣男？」 苏塘惊愕地看着晏淮思，对方不说他差点都忘记那个不存在的渣男了。 他看对方表情很难看，觉得再这么下去误会就会越来越深，干脆破罐破摔直接说：「我昨晚做那方面的梦了，想知道孕期能不能有那种生活，能不能自己解决下，搜到的好像是可以，但又有很多人说不可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行不行，想问葛琦没好意思问。」 苏塘飞快说完，说完后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这么有勇气地把这一切都说出口，现在回想他刚才说的，都是那种尴尬到想往地缝里面钻的状态。 晏淮思听后惊讶片刻，看着苏塘又尴尬又羞耻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但他不敢笑，他知道现在一笑，对面的孕夫绝对要暴怒的。 他轻咳了两声，拿出一本正经的医生姿态开始答疑解惑：「通常情况下，怀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建议有性行为，特指双方互动的，因为通常动作激烈，动静大，容易撞到子宫，引起胎动。」 「但自己动手并不在禁止范围内，只是不推荐很频繁，因为下腹可能会收缩，容易挤压子宫，孕晚期最后一个月——」 「别说了！」苏塘忍不住打断，「我已经明白。」 其实就是可以，但不推荐很频繁地搞。 好的他已经知道了，真的别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他都要在床上打滚。 晏淮思看苏塘恨不得把头埋在胸口的样子，见好就收，不继续说。 虽然他其实很想补充一句，他愿意履行伴侣的职责，但现在说这种话可能会把人吓跑。 苏塘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那种尴尬的感觉，迫不及待要换个话题，他不要再继续说这件事情。 第18页 思前想后，他决定要不然还是稍微解释一下渣男那个事情吧，虽然他还是说不出口其实孩子是晏淮思的这种话，下意识逃避，不敢想对面人的反应。 他思索片刻，认真解释说：「我不会想什么渣男，你不要总是误会这件事情。」 每次提到「渣男」，晏淮思的表情就不是很好，其实他很想问为什么愿意跟那个渣男不做措施，为什么愿意怀上这个孩子，渣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苏塘喜欢对方什么，两个人又是为什么分开。 这许许多多的事情他都想问，但又不敢问，他怕问多了知道多了自己受不了。 也许这就是属于成年人的忐忑，因为顾虑太多没办法一往无前。 他只是简短地「嗯」了一声。 气氛沉默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几分钟，晏淮思说：「你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了。」 第12章 计划 次日，苏塘收到了晏淮思给他发的一份孕期运动计划还有饮食计划，同时附言：尽量按照计划来，平稳渡过孕期。 饮食计划他就是看看，做饭的是私房菜馆，总得说下来应该是营养搭配好，均衡，但没什么油水，比较寡淡。 之后那个运动计划就更夸张了。 现在目前是散步，每天五千步起跳，孕中期还要考虑有氧慢跑，游泳，孕晚期每天一万步起跳。 ……这是孕夫过的日子吗？ 怎么感觉比正常人都要严格很多。 虽然他也有听说怀孕的人要多晒太阳，多走动，但真的要这么大的运动量吗。 苏塘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而且他记得传统的观念里是怀孕了要好好养胎，还要吃好的补一补。 结果现在晏淮思不仅不让他补，还让他拼命运动，日程安排得相当满。 他忍不住问：这是怀孕的人应该有的计划？ 晏淮思没立刻回，估计是在忙。 去过医院几次的苏塘感觉医生都挺忙，对于对方不回消息都很淡定，先去邮箱里面查看工作内容。 这一看果然活就又来了，一部网剧的后期，据说赶着档期上映，工期十分紧张。 苏塘现在只能表示尽力而为，不太可能日干夜干。 唉，其实从这方面来说怀孕真的也不太好，耽误工作。 以后一定要注意避孕。 不对，他怎么还想到以后，脑子是不是出什么问题。 为了避免这种脑子出问题的情况再度延续下去，他开始工作。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他收到晏淮思的回覆，上面只有一个字，「是」。 苏塘不理解，看着那张表就觉得亚歷山大。 之前葛琦给的注意事项都还好，就是一些注意事项，没有任何严格的孕期计划，结果晏淮思这个直接给他条条框框地框住了。 苏塘忍不住问：怀孕的人有必要要求这么严格么？ 晏淮思：有必要 之后他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怀孕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吃吃喝喝睡睡就行的事情，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么，要敬畏生命。」 「我当然记得。」苏塘强调，「但就是觉得……这个计划是不是太严格了，还有跑步，不都是说怀孕的人要好好养着，补一补么？」 「好好养着是针对身体出问题需要养胎的人，补是因为从前食物匮乏，普遍营养不良，如果怀孕的人不吃些好的，胎儿容易营养不良。」 「但现在食物过剩，很多人都有肥胖的烦恼，不会营养不良，也就不用补。以现在的食物资源来说，补只会让胎儿过大，或者妊娠者过度肥胖，还会引起併发症。」 晏淮思总说併发症，苏塘其实没有太清楚的概念，就问：「有什么併发症？」 「妊娠者过度肥胖，常见的会引起妊娠期糖尿病和高血压，容易有羊水过多，宫内窒息，胎儿巨大等问题，有些情况会很危险，并不是胎儿过大剖出来就能解决的，所以孕期一般都要控制。」 苏塘：「……」 听起来很可怕。 虽然但是，那份计划表上规定得实在是太严格了，他忍不住嘟囔着：「感觉这比坐牢都严格，学生时代都没有这么严苛的三餐跟作息。」 谁知道晏淮思听后沉思片刻，却是问：「你在跟我撒娇？」 苏塘惊了一下，差点把手机都掉在地上。 「我，我我我……」他紧张到开始结巴，「真的没有。」 「其实也不是不行。」晏淮思跟他说，「虽然撒娇并不会改变这件事情的结果以及我的坚持，但会让我们心情都变好。」 苏塘：「……」 这是什么个逻辑理论，算不上土味情话，但也莫名让人觉得心跳加速。 「怀孕的时候你一个人负担两个人，需要比平时更注意才行。」晏淮思的声音更低沉了些，苏塘眼前浮现出之前对方认真科普的样子，「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份孕期计划。」 晏淮思那边还有事情，电话很快就挂断，苏塘却觉得心跳依旧很快，脑子里还想着晏淮思的样子。 他有种感觉，好像是心动了。 也许已经喜欢上这个他未来孩子的父亲，现任的丈夫。 从喜欢脸再到喜欢那个人。 晏淮思真的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动心的人。 第19页 苏塘沉浸在也许喜欢上晏淮思的这种思绪里很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又开始发愁。 他们两个是结婚了不假，但到现在他也没有特别清楚晏淮思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坦白说，对方之前说的那些理由他并不信，正常男人都不会想喜当爹的吧，他也是个男人，能了解男人的想法，孩子不是自己的肯定会膈应，很膈应。 但现实来说是晏淮思对他也还算不错，虽然没什么亲密举止，但照顾得很体贴。 他们两个人从最初疯狂的那一夜结束后，诡异地回到了一个社交距离。 门铃响了，他开门去把自己的孕期健康餐拿进来吃，直到吃完后，食物变成酸水在他的胃里发酵时，他还是不明白，晏淮思到底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 次日是周六，但晏淮思这个医生好像没有什么休息的时候，还是要去医院查房。 他这个赶项目的人也没得休息，还在做后期赶时间。 绿幕抠图被人喷惨了，现在虽然很少有绿幕抠图，但还是有很多地方要做后期，如果再来个仙侠魔幻片，就要做大批量的特效。 对，就是被很多人喷的那个五毛特效。 有的时候五毛特效真的不怪他们，投资方捨不得花钱不给时间不给工期，那就确实只有五毛特效了。 大概是快中午的时候晏淮思回来，拿着他们的午饭，吃饭的时候他说：「医院里最近有给妊娠者开的课程，叫孕期专属课堂，如果你有空可以去听听。」 「我——」 苏塘刚想说最近他项目忙没什么空，但又觉得他是不是应该多去医院看看，多了解点晏淮思的事情。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答应。 「好吧，去听听。」 第13章 课程 周二上午，他们吃完早饭后一起开车去医院。 晏淮思是想把车留给他开的，但他觉得自己多半在家做项目，很少去公司，开会也很多都是视频会议，留着车没什么用，还是让对方开。 车开到医院，晏淮思告诉他听课的地方后就先离开，他独自走去孕期专属课堂。 课堂开在患者服务部旁边的会议室，他到的时候已经零零散散有一些人坐在这边了。 在会议室里可以看到各种月份的孕者，男性加上他一共两个，女性有二三十个，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孕肚明显，还有两三个在苏塘看来好像是要生了的样子，肚子超级大，当然也不排除双胞胎的可能。 也有些像苏塘这样基本看不出来或者是只凸出了一点点，衣服一遮就看不到了的人。 苏塘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前面两个月份都比他大的孕妇正在交流怀孕心得，聊天照常就是： 「你多少周了？」 「三十六周多了，这熊孩子怎么还不出来，折腾死我了，你呢，多少周，看着月份不大。」 「二十周，感觉现在还行，没什么不好。」 「珍惜现在的生活。」大月份的孕妇感慨，「等到了三十四五周开始就会觉得超级难受，像我现在，胎动像是拱猪，时不时就感觉那个熊孩子的大头在顶着我，尤其是顶着我胃的时候最难受，吃不下东西，唉。」 「我现在胎动还只有一点，买了个胎心仪听胎心。」 「我现在也得时不时听胎心，总害怕脐带绕颈给绕进去了。唉，你别说孕晚期是真难受，吃也吃不好，膀胱被挤压得很小，弄得睡也睡不好，半夜还要起来上厕所。最难受的是痔疮跟便秘，昨晚刚让我老公弄完开塞露。」 苏塘：「……」 他听得尴尬到想逃，现在彻底相信晏淮思说的孕晚期难受，这听起来是真折腾人。 月份大的孕妇感慨完真情实感地又补充一句：「我现在就希望这熊孩子早点出来，37周就算是足月了，赶紧生出来完事。」 苏塘刚怀孕三个多月，连四个月都不到，还是一个新人孕夫，听到这么劲爆的话题好生理不适。 主要他真的难以想像自己拉不出来，让晏淮思塞开塞露的样子，这什么美感都没有了吧，还怎么谈喜不喜欢，怎么谈爱情。 唉。 他忍不住摸出手机搜孕晚期都会有那些便秘痔疮吗，结果搜索的结果让他很绝望。 大部分怀孕的人都会有，而且有人夸张到生完孩子就去做割痔-疮手术，实在是太大个了，肉球。 苏塘被吓到，决定认真执行晏淮思那份孕期计划，如果执行的好说不定就不会有，或者说症状很轻呢。 没过多久有人来上课科普了，是个跟葛琦年纪差不多的医生，科普完了后还给他们建了个答疑群，虽然苏塘觉得自己未必需要，但想想还是要融入集体，就也加了。 加完后各自离去，苏塘混在人群中一起走。 会议室不算大，有点声音其实听得很清楚，他前面一个孕妇就在给自己老公打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孕妇很生气地说：「没空没空，让干什么都没空，你一天到晚干什么去了呀？！」 又过了片刻，孕妇更生气，「什么叫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我心里清楚，你——」 电话被挂断了，声音戛然而止，孕妇气得气喘吁吁。 孕妇旁边的另外一位孕妇似乎是认识的，那人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孕妇冷笑一声，「那丫纯粹是家里面催得太紧了，找个人结婚凑数，有了孩子之后就家里面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仗着法院现在不支持离婚可劲儿造。他等着的，我现在就去起诉离婚，孩子有我这个妈妈就好了，这种一直出轨不回家的爸爸不如没有。」 第20页 苏塘：「……」 他混在怀孕的人里面往外走，着实听了不少八卦，忽然觉得还好他这边情况比较简单。 不对，好像也不简单。 晏淮思到底为什么跟他结婚？ 说是家里面催得紧，但他们结婚到现在似乎也没见过晏淮思的父母，对方也没提过父母，仿佛他是个隐形人。 ……真的是越想心里面越不踏实。 苏塘陷入了迷茫，但是真的让他直接去问晏淮思又不敢。 他们毕竟不熟，他怕问了就像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晏淮思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相处时间不久，虽然他本能感觉对方是个正派的人，不像是会乱搞的样子，但这并不能摆脱他们两个初识的过程。 他们是在酒吧遇见的，还约上了。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晏淮思是不是很好约，会不会背着他做点什么。 要不然想个办法试一下么。 他们不熟，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他其实很怕晏淮思在背地里搞事情，他无法接受。 他有严重的感情洁癖，不接受出轨。 也不知道是因为怀孕后激素变化，还是发现自己喜欢人后，他现在变得敏感又多疑，真的很想试一试。 也许他可以选择一个无伤大雅的试探方法。 苏塘没着急试，而是先给晏淮思发消息，告诉对方自己先回去了。 他打个车先回去，到家忙工作，等中午吃完饭他收到晏淮思的回信，对方问他到家了没。 他们中间隔着巨大的时差。 苏塘：早就到家了，你上午工作是不是很忙？ 晏淮思：做两台手术，刚结束 苏塘：那快点去吃午饭，休息会 晏淮思：嗯 消息发到这里就算是短暂的结束，直到他下午收到晏淮思的消息，说晚上不回来吃饭。 晏淮思回来得很晚，大概是晚上九点多才到家，回来的时候很疲惫，苏塘贴心地走过去打算帮忙揉揉肩膀，结果却被阻止。 「不用这样。」 苏塘的动作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停止得很突兀。 片刻后他放下手臂，又问：「你吃过晚饭了么？」 「吃过手术餐。」 晏淮思说完就示意他一起坐在沙发上，问他今天情况怎么样，孕吐有没有缓解。 说起这个，苏塘表示很有话要聊。 「我今天的孕吐还好，跟之前一样没有严重也没有好转。但我今天去听那个课，听到他们聊孕晚期的事情。孕晚期真的那么可怕吗，便秘痔疮睡不好觉胃难受……」 说起孕晚期那一堆难受，苏塘简直都要有心理阴影。 「的确很难受。」晏淮思承认，转而又安慰他：「不过如果从现在开始严格遵循孕期计划，孕晚期也不会有那么难受，孕晚期的难受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子宫增大，胎儿挤压体内器-官，如果控制好胎儿的体重，在胎盘吸收没问题的情况下按照食谱吃饭，孕晚期的难受会减少很多。」 「至于便秘痔疮那些，就我所知最好的方法是吃高纤维含量的食物，多走动，不要乱补，尤其是没有抽筋的情况下不要补钙，这样会缓解很多难受。」 听专业的人士讲能学到很多东西，但也有更多的疑问，「为什么补钙不行？」 「只要有钙流过肠道，就容易引起便秘。」 「好的，只要没抽筋我一定不补。」 他决定远离补钙。 什么网上说的那些不要饿着肚子里的宝宝，多吃点不然会发育不良，多补钙怀孕的人容易缺钙，简直跟洗脑包一样，信都不能信。 胎盘吸收正常的宝宝，孕夫只要正常吃饭孩子一样能长得很好，完全不用多吃，多吃的那些都是自己身上的肉，掉不下去不说，还会让孕晚期的自己更加难受。 怀孕这件事情要听专业人士的。 「谢谢。」苏塘很认真地说，「每次都感觉能从你这里学到很多东西。」 听到「谢谢」两个字，晏淮思的表情不太自然，只「嗯」了一下。 说完怀孕的事情，苏塘尝试着闲聊。 「对了，一直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喜欢吃什么。」苏塘问，「等我孕反结束了，可以陪你一起吃你喜欢的食物。」 谁知道这样简单的事情，晏淮思还要考虑片刻才回答：「跟你口味差不多。」 苏塘：……？ 只回答一个口味问起，其他什么都不说，这个样子真的让他觉得很有问题。 他的心慢慢沉下去，沉默片刻后不死心地又问：「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想快点结婚是因为父母催，我们领证也有段时间，要不要……」 去见见你父母。 苏塘没把话说完，但他相信晏淮思知道他的意思。 这次晏淮思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过段时间吧，他们现在没空。」 是真没什么空，都还在国外忙着讲课。 「哦。」 苏塘的心彻底沉到谷底。 他觉得晏淮思当初说要结婚的原因根本就是藉口，什么父母催，结婚到现在都没见到对方父母出现，如果真的是催，那应该结婚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吧。 可能他脸色不好的太明显了，晏淮思又安慰他：「你不要多想。」 「……」 第21页 苏塘就是觉得真的有必要试试，晏淮思主动跟他结婚这件事情很有问题，但对方又不好好说。 可能是看苏塘的脸色很不好，晏淮思张口想说什么，但目光落在对方的肚子上，又收回自己的话。 他并不是完全不介意，总还需要时间去适应。 第14章 大计划 当晚回了房间，苏塘决定开始实行他的大计划。 论如何接近一位医生。 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很有戏精因子，不过换做从前他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得是怀孕了激素改变，让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就很离谱，但也格外刺激。 他去搜了一圈攻略，如何接近一位医生。 结论大致是这样，医生也只是众多行业中的一种，能接近的有同事、病人还有从前的同学朋友。 苏塘自觉想过，他肯定不算是晏淮思从前的同学朋友，同事更不可能，所以只有……病人了。 唉，等等，话说回来晏淮思是哪个科的医生？ 他好像还没问过。 感觉他对晏淮思的了解还是太浅了。 不行，他不能这么坐享其成不动如山，还是要主动出击。 就先从晏淮思是哪个科的医生开始查起，还要查查怎么追人。 网络是个好东西，他翻了医院的官网找到每个医生的介绍，发现晏淮思是神经外科的医生。 嗯，传说中的神外，奇异博士同款职业。 他大致规划了下怎么当晏淮思的病人，之后开始搜怎么追人。 一般来说追人首先得近水楼台，电子宠物狗实在没什么用。 之后要投其所好，多关心衣食住行。 苏塘目前满足第一个条件，之后就是第二个条件。 投其所好，多关心衣食住行。 食物这方面苏塘觉得自己暂时关心不了，别的还可以。 也许他应该利用自己的优势，周末多跟晏淮思一起出去走走，培养感情？ 苏塘觉得周末多出去走走这个计划非常可行，现在是不冷不热的秋天，阳光很好，很适合出门走。 他决定双线并行。 一方面查探清楚晏淮思的真实目的，另外一方面努力好好相处。 不是他不想好好过，主要那天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说得他太有心理阴影了，得想办法搞清楚晏淮思是不是一个很花很喜欢约的人。 搞清楚的办法就是换个身份试探，当一次恋爱中的福尔摩斯。 ** 次日中午吃完饭出门散步时，苏塘摸出落灰很久的小号，试着去加晏淮思。 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得想个好理由。 他思前想后，在申请的理由上写：晏医生你好，之前在你那里挂号看病，现在想谘询一些问题 申请发出去了，暂时还没收到回復，苏塘也不奇怪，毕竟医生确实是忙。 他就是迳自散步后去床上躺一躺，下午起来继续搬砖。 ** 晏淮思忙完早上的事情，坐在食堂里才算松口气。 他拿出手机看过，没有苏塘发的消息，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什么感觉。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旁边通讯录附近的三个点。 来加他的人已经多到显示不出来数字了。 他看着这个通讯录就想嘆气。 当初为了让苏塘方便加他，他才打开的添加方式，不然平时他的号根本就加不上去。 结果苏塘没主动加他，倒是来了一堆不知道哪里的人。 药代、病人、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同学，没见过面的同事…… 晏淮思对着那三个点看了片刻，还是点进去随意晃下消除掉这三个点，之后打算再次关闭添加方式。 他点进去随意下拉列表，正想点退出时手的动作忽然停住。 他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头像。 一个属于从前学生时代苏塘的帐号的头像，一个他从前千辛万苦打听到的却没有成功加上的帐号。 头像重了。 这是晏淮思的第一反应，但按理来说不应该。 苏塘这个号的头像很有特点，是之前苏塘亲笔画的一幅画，画的是住过的小房子，按理来说不会有别人用。 晏淮思几乎是屏住唿吸点开那个帐号，熟悉的帐号，他早就已经背下来，却一直没有加上的帐号。 真的是苏塘。 苏塘怎么会用这个号来加他，一个早就被遗弃，他曾经千辛万苦打听到却一直没有加上的号码。 从前他打听了很久才知道苏塘的联繫方式，小心翼翼地发出了好友申请，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復。 他几经辗转才得知苏塘换号了，两个人之间唯一的纽带就那么断开。 现在回想起来，晏淮思还记得当初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无比小心翼翼，发出申请却得不到回应的失落。 也许是因为从前的没有结果，他现在骨子里也很自卑，不然又怎么会不敢说出曾经的事情，什么都不敢说。 他害怕让苏塘知道曾经的自己，他怕喜欢看脸的苏塘会扭头离开。 他对着这个帐号看了很久，之后通过验证，想知道苏塘在弄什么名堂，冒充他的病人？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给苏塘看过病，更何况他根本不会给普通的病人留下私人的联繫方式，最多留个办公室的电话，只有极少数特殊的病人，或者说在他这边进行过长期治疗的，他才会留下联繫方式，后续观察。 第22页 所以苏塘现在是想做什么？ 晏淮思通过验证，静观其变。 苏塘午睡起来，发现自己通过验证，内心喜忧参半。 喜的是可以联繫上了，忧的是晏淮思怎么这么好加，随便一加就加上了，这也就意味着很好撩。 他深唿吸努力平復心情，先打开电脑登陆电脑版的软体，打算一边工作一边试探。 他得编一个靠谱合理的病情，之后再从病情入手接近。 他首先去搜神外通常负责看什么病，发现一般都是些脑损伤，思前想后，他只能谎称自己之前撞伤过头，在晏淮思那边看诊过，最近头又疼了。 但他到底不太擅长骗人这件事情，虽然计划想好了，但还是本能地进行拖延，决定先把工作搞好了再说。 苏塘先去做后期，不得不说有些明星的无p原片真的是让他连食慾都没有，实在太难看了。 后期很多时候确实是化腐朽为神奇，堪比整容。 他不知不觉做了很久的后期，直到私房菜送餐的人提醒他时间，已经是下午茶的时间。 苏塘忽然就在想，医生有没有下午茶？ 看诊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的，那别的时候呢。 苏塘摸出手机跟晏淮思聊天：私房菜馆送水果来了，你下午会不会有时间吃加餐水果，会不会有下午茶？ 消息发出去，但是等苏塘吃完水果，还是没有收到回復。 苏塘心念一动，干脆试着用小号给晏淮思发：晏医生，你好，我之前撞到过头在你那边看诊过，现在头又有点疼，身体不舒服 小荷塘：想谘询一下是什么原因 晏淮思查完房重新坐在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才有空拿出手机看消息。 消息列表里最吸引他目光的就是苏塘的两个号分别发来的消息。 其中大号问他会不会下午加餐吃水果，会不会有下午茶。 晏淮思心说下午茶是什么奢侈品，他压根没空。 他正想给苏塘的大号回，但转念一想，又先去看对方的小号在说什么。 他倒是真的很想知道苏塘翻出很久不用的号来加他，谎称是他的病人，到底要做什么。 苏塘有没有在他这边看过病，他难道不清楚么。 他升主治是今年的事情，之前都是住院医没资格给人看病，是今年才开始看门诊的。 而今年苏塘显然没找他看病，他的记忆力没有那么不好。 但等他点开消息，发现苏塘说得有模有样，还撞到头，在他那边看诊过，现在又头疼了，问他怎么回事。 晏淮思：…… 他怎么不知道苏塘头疼，梦里头疼的么。 他对着消息看了片刻，直接回：如果你在我这里看诊过，应该会留有记录 晏淮思：报名字以及大概看诊时间，我查一下 晏淮思：上次撞到头有没有脑振盪情况，有没有做ct？ 苏塘吃完水果走动完就收到晏淮思的消息，他惊怒地发现晏淮思居然是先给他小号发消息，气得不行，点进去就要看对方说了什么，结果却被那一连串的问题问懵掉。 苏塘头都大了，他上哪里弄个莫须有的患者姓名，还整出真实的病例，还有没有做过ct？ 怎么专业人士一开口，他就有种要露馅的感觉。 不对，冷静，不要忘记最初的目的，最初目的是为了试探晏淮思好不好约，他是走福尔摩斯路线的，不是要走学术路线。 告别学术，他走不起，外行人在内行人面前，感觉是瞬间就要穿帮的状态。 但问题是怎么走侦探路线，晏淮思的问题要怎么回？ 他感觉自己瞬间就被晏淮思的问题怼到墙上，无法继续。 真·把天聊死了 就在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的时候，大号收到晏淮思的消息，对方说：没空下午茶 苏塘：…… 他有种非常不平衡的心态，怎么给他小号回了那么多字，大号就冷冰冰的五个字，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让人气得牙痒痒。 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晏淮思这个可恶的傢伙，难不成真的是对他有那种放在家里晾着之后在外面玩的想法？ 一想到这里，苏塘就气得头都发蒙。 第15章 诱敌深入 这种时候苏塘就总会觉得自己被晏淮思的外表给蒙蔽了。 他实在是难以想像一个对他还算温柔体贴，生活上安排得很好的人，私底下居然有可能背着他彩旗飘飘？ 他本能地不想相信这件事，但事实摆在眼前，差别待遇太明显，他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 苏塘深唿吸，努力冷静，他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也许另有隐情。 也许是晏淮思身为医生对患者很负责，工作时间优先处理患者的事情，他这种可有可无的闲聊就随便应付下。 苏塘开始找理由，他工作忙时看到朋友的闲聊也是随便回下或者干脆不回，等不忙了再说。 但由于那几十个字的差距实在太大，让他想看不到都不行，难以心平气和。 苏塘对着屏幕看了很多眼，决定要不然再试试，就顺着晏淮思的话编下去，试探对方的态度。 但是该怎么编？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苏塘首先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这后续怎么圆谎都是个问题。 他对着晏淮思的话思前想后很久，决定先去查医院的就诊记录以及检查单据记录能保留多久。 第23页 他觉得不可能一直保留，毕竟云端也有限，像他们做完后期的成品也不会一直保留，必要时候该删就删。 苏塘一搜索，发现一般都是保留一年，像那些化验结果一般就只能看到一年内的，他决定用个其他的名字，谎称一年多前看的病。 小荷塘：我是一年多以前在医生你那边看病的，名字叫钟栩生，现在应该搜不到记录了 晏淮思看着「钟栩生」这三个字，不知道苏塘是怎么起出名字来的，还是说曾用名。 但他很肯定没有接诊过一个叫钟栩生的患者，并且他一年多前还没有开始出门诊。 苏塘应该是觉得一年多以前的查不到就诊记录，所以编了名字以及一年多前来就诊的事情。 但其实他们院的病歷自从几年前联网后都有留存，一年多以前的记录患者自己看不到，但医生是能看到的。 不过晏淮思不打算戳破苏塘这个拙劣的谎言，他想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他配合地回答：轻微脑震盪通常会在三天内自行缓解，你当时有没有安排住院，有没有做过头颅ct，结果如何？ 苏塘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当时没有住院，做过头颅ct一切正常 晏淮思：脑震盪通常不会復发，如果再次出现类似脑震盪的情况，建议来医院就诊 苏塘盯着屏幕上的回答。 如果晏淮思是个花心的人，那通常会对每一个人都展现温情，风度翩翩，不会拒绝其他人的要求。 苏塘：可是晏医生我不知道怎么挂你的号，好像每次都抢不到 晏淮思一看这句话就知道苏塘连功课都没做全，他现在是主治医生，没有单独开设门诊，他出的门诊都是在普通号里，只会显示普通号多少，如果不仔细观察医生胸口的铭牌甚至都不会知道医生的名字。 但他们科室的号不好抢倒是真的，就算是普通号也不好抢。 就算酥糖功课没做全，晏淮思也愿意继续演下去，想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诱敌深入。 他看了门诊排班表，回：后天早上是我的门诊，你早上八点前来门诊楼三层神外二诊室，我给你加号 他想看看苏塘到底要怎么来。 苏塘：！！！ 居然真的这么顺利就同意给他加号，苏塘一点都没有窃喜的感觉，莫名有种肺都要气炸的生气，憋屈。 给他大号回了简短五个字，一个陌生的不认识的小号却聊这么久，还这么爽快就同意加号。 他深唿吸，不停地安慰自己也许晏淮思只是对工作认真负责，对病人的事情很热心而已，万一是这样呢。 他决定那天早上找正牌「钟栩生」去试探下。 ** 钟栩生确有其人，是苏塘的一个同担，都粉一个除了颜值哪哪都不行的明星。 那个明星的粉丝到现在已经变得寥寥无几，每次超话签到就小猫三两只，公司都懒得给他做数据，只剩下苏塘和钟栩生这种死忠粉还在□□。 两个人从前为了抢夺超话签到第一进行过为期一个月的大战，卡着晚上十二点签到，就看谁第一。 一个月的争夺战后，两人之间有了些革命友谊，互相加联繫方式，之后发现他们在同一个城市，还面基过。 钟栩生跟苏塘年纪差不多，是一位金融博士生，还奋斗在毕业的路上。 不过钟栩生到底不是个社畜，时间比苏塘自由很多，粉了好几个颜值不错的明星，苏塘给其中一位明星p过照片，实在不好意思告诉钟栩生那个明星的素颜长啥样，怕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至于说对方的名字也确有其事，最先做出这种事情的还是钟栩生。 钟栩生粉一个经常唱二次元主题曲的明星，自称爸爸粉，在对方开演唱会的时候跑去其他城市听现场，在场外举着牌子应援时被保安呵斥过，保安问他叫什么，钟栩生当场抖机灵说自己叫苏塘。 本来这件事情苏塘应该不知道，但问题就在于现场的视频被其他粉丝髮到网上，被大数据精准地推给苏塘，这才让他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背黑锅的事情。 现在也轮到钟栩生背黑锅了。 他给钟栩生发消息：后天早上帮我办件事 栩栩如生：没空，但开组会 苏塘：早上七点多也要开组会？ 栩栩如生：我说我博导就是这么鸡，你信吗？ 苏塘：你自己信吗？ 栩苏如生：。。。 苏塘很清楚钟栩生那位博导的料性，典型的鸡学生不鸡自己，开组会都得上午十点，因为自己懒得起，但却恨不得让学生闻鸡起舞。 不过钟栩生是读金融的，不用每天坐在实验室，时间比较灵活，早上七点多去趟医院完全没问题。 栩栩如生：说吧，你找我啥事？ 苏塘：说来话长 栩栩如生：长话短说 苏塘：我结婚了，另一半疑似目的不纯，需要你去试试 栩栩如生：？？？ 栩栩如生：卧槽你这信息量也太大，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另一半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疑似目的不纯？ 苏塘感觉那一堆的事情打字说不清楚，干脆回：这样，我下班后给你打个语音我们具体说 栩栩如生：……别呀，你这是把我一颗八卦的心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第24页 苏塘：没办法，社畜不自由 因为项目时间紧的关系，苏塘今天加了会儿班赶进度，不然怕迎来老闆的夺命连环call，或者说到最后要赶工期的时候就把所有项目组的人叫到公司，都关在那个小会议室里熬日熬夜，通宵干活。 苏塘并不想那样，决定在项目一开始的时候尽量多干点。 他加完班才给钟栩生打电话说整件事情。 钟栩生直唿原来这么多瓜没吃到，苏塘居然怀孕了，还闪婚，情况复杂到让他这个外人都感觉云里雾里。 「我总结一下，也就是说那位晏医生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就是他的，而你也不知道晏医生为什么跟你结婚，对不对？」 「……对。」 听着跟绕口令一样。 「我这就不明白了。」钟栩生问，「你俩为什么不好好说清楚？」 「……情况没那么简单，我们并不是很熟悉，很多问题感觉问不出口，就算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正确回答。」 「你俩真复杂。」钟栩生感嘆，「能结婚也是个奇蹟，不过我听着感觉他人还不错，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那种在外面乱搞的人？」 「我们是在酒吧遇到的呀，他一约就来，说不定很好约。而且跟我结婚的真正目的也不说清楚，再加上这种故事看多了，就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乱来，很好约。」 钟栩生听后忽然发出灵魂拷问：「你那天也去酒吧了，你是个喜欢约的人吗？」 ……好有道理，苏塘都感觉自己要被说服了。 「不过我后天早上还是会去的。」钟栩生说，「就是想看看跟你闪婚的人怎么样，别被卖了还给人数钱，放心，论试探人我很专业。」 钟栩生试探人这点苏塘还是信得过，钟栩生之前是个小有名气的coser，为了配合公司营业见过很多披着人皮的渣渣，看人比他准多了。 晏淮思回来的时候，苏塘正跟钟栩生本尊聊得热火朝天，钟栩生教他怎么看人，他听得非常专心，专心到门口传来动静都没注意。 钟栩生：「我跟你说，看一个人怎么样不要只看这个人，也要看对方的社交圈子。」 「如果一个人跟你结婚的动机不纯，那通常会选择地下恋，不带你去见朋友，也不带你去见父母。」 苏塘：「……」 钟栩生不说还好，对方越说他就越绝望。 晏淮思的交友圈子怎么样？ 他目前知道的就一个葛琦葛医生，葛琦还在晏淮思面前出卖过他，让他观感不好。 至于什么见朋友见父母，更没有过。 怎么办，真的觉得特别有问题。 第16章 放纵日 「那照你说的，我应该——」苏塘想说他应该跑的，但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晏淮思回来了。 钟栩生那边听到苏塘忽然不说话，就问：「怎么了？」 苏塘飞快低声道：「下次再说。」 晏淮思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苏塘挂上电话后表情无措地站在书桌前。 刚才那个电话显然不是工作电话，他觉得苏塘应该是在找人商量对策，也许是后天早上的对策，但也没拆穿，有的时候他觉得陪另外一半演戏也是种乐趣，非常新奇的体验。 苏塘看到晏淮思后心慌了片刻，但随后气又上来，开始给晏淮思扣帽子，这个交友不慎还想地下恋还差别对待疑似出轨的人。 ……等等，晏淮思现在似乎是完美地符合了他曾经给自己的形容。 渣男。 他深唿吸努力冷静说：「你回来了，今天医院里忙不忙？」 晏淮思点头：「很忙。」 很忙还有空回那么多，苏塘心里面越想越不平衡。 但随后晏淮思又补充一句：「患者的事情很忙。」 听到这句话后苏塘忽然哑火，他想起晏淮思回了自己那么多条消息，好像是挺耽误时间。 其实晏淮思也没有说谎，说的患者的事情很忙也不是指苏塘小号的事情，今天住院病房里有两位患者情况危急拉去急救，真的很忙很累。 晏淮思换好室内拖鞋，照例让他一起坐在沙发上，问他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苏塘：「……」 晏淮思不提他都快忘了肚子里那根正在长的豆芽菜，今天就忙工作以及怎么试探晏淮思了。 对此他只好含煳回答：「还好吧，没什么特别难受，跟从前一样。」 「嗯。」晏淮思点头，只交代：「孕期计划要认真执行，有什么不舒服的立刻说。」 提到这个，苏塘想起别的来了。 他确实有事情跟晏淮思商量，试探还在继续，他生过闷气后也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些并不能作为证据，也许只是晏淮思对病人的关心以及对医生这份职业的负责，还是要等后天早上钟栩生的信。 在那之前他们可以说说别的，苏塘也确实有话要说。 「这周末你忙不忙呀？」 「目前没有要加班。」晏淮思问：「怎么，你有事情？」 「我觉得每天都吃私房菜定制的孕期餐会吃腻，周末想出去走走，也许我们可以去看个电影，一起吃个饭这样。」 晏淮思认真思考片刻，说：「只要你能选个自己吃完不会很难受很想吐的餐厅，我没问题。」 「看电影也可以，选个你自己喜欢的，趁着现在月份小赶紧看，等孕八个月的时候就不推荐去看电影了。」 第25页 「啊？」 苏塘感觉晴天霹雳，他还挺喜欢看电影的。 「为什么孕八个月就不推荐了？」 「那个时候胎儿的听力系统已经发育得很完善，电影院声音通常很吵，容易被吓到，进而引起一些危险情况。另外孕八个月的时候，你的膀胱会被胀大的子宫挤压，憋不住尿，中途可能会去好几次厕所，不方便看电影。」 「哦，对了。」晏淮思状若无意地又补充一句：「前列xian也会被挤压。」 听到最后一句，苏塘顿时石化。 太羞耻，他们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么羞耻的问题。 可能是觉得苏塘的羞耻度还不够，晏淮思继续补充：「男性怀孕和女性怀孕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男性怀孕子宫会挤压前列xian，如果是敏感的人孕晚期会很难受。」 苏塘听完，简直要疯。 他就是那种非常敏感的人，这日子可怎么过。 「所以。」晏淮思总结，「你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享受生活，每周给自己一个放纵日，吃喝玩乐只要不过分都行，想看电影的话也随时可以去。」 苏塘：「……」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完孕晚期的部分科普后，一点吃喝玩乐的心情都没有了。 但如果现在不玩以后就更没机会，他还是收拾收拾心情，决定周末出去吃，看个电影。 不过晏淮思出乎意料地好约，让他近水楼台的计划实行得非常顺利，他心情又好了不少。 现在气氛非常好，他顺着话问：「对了，你喜欢吃什么，周末我陪你去吃。」 「说起来听说你们医生好像经常跟同事聚餐，一般都吃什么，我们也可以一起吃。」 晏淮思这次倒是没有迴避这个问题，而是说：「我们聚餐经常吃火锅，食材新鲜可以研究，你可能不行。」 苏塘：「……」 他是真不行，作为一个还在孕吐状态的人，他现在真的是看不得生肉，莫名其妙就见不得那玩意，一看到就想吐。 激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很多时候人的身体就是被激素操控。 不过食材新鲜可以研究是什么意思，他听不明白，就问了。 「就算是动物的食材，也能看出动物有没有生病，比如说吃黄喉……」 苏塘感觉胃里面在反酸水，连忙示意晏淮思别说了。 晏淮思识趣地不说了，转移话题，「那你呢，你会不会跟同事或者朋友聚餐，一般出去喜欢吃什么？」 「我们老闆比较抠门，租的办公室很小，让所有的人都去公司办公很够呛，一般只有项目最后赶工期的时候才会去公司，那个时候大家都忙着做后期，没空聚餐，至于好不容易做完了就只想回家睡大觉，也没力气去聚，所以跟同事一般也就年会的时候会一起吃饭，都是吃的些酒店的预制菜冷盘，没什么好的。」 「至于跟朋友……」苏塘顿了顿，如实说道：「我这个人不善社交，没几个好朋友，大学研究生时代跟同学的关系只是平平，毕业了各自奔向工作岗位，也就很少联繫，再加上我混得不算好，在同学面前不是很能抬得起头，对跟同学聚一聚就没那么热心。」 他之前去过一次初中同学聚会，都是些聊天吹水，喜事要红包的，无聊至极，后面就对这种大规模的同学聚会没什么兴趣了。 所以他其实是一个社会属性很弱的人，不过好在混粉圈，还是交到了几个朋友。 这年头也有不少男性混粉圈，粉的五花八门，有粉游戏里女儿的，也有粉声音的，粉颜值的，粉竞技实力等等。 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很少跟晏淮思说这方面的事情。 似乎，他也忽略了交流。 第17章 秒跪 这么一想，他也有很多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似乎没资格说晏淮思。 苏塘这样想着，开始反省自己。 他不能一味地责怪别人，也要回想他做得不对的地方。 很多时候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相处才会有的，如果自己不相处一直绷着，那的确什么都不会有。 苏塘觉得他可以试着多迈出几步，多诚恳交流，直到某天他能对晏淮思说起孩子的事情。 但现在他真的不敢说，瞒得太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开始跟晏淮思说：「其实我们这些做影视剧后期的在同学朋友眼中确实算是很低档次的，他们更喜欢去搞科幻，3a大作，标榜自己是有梦想的人，我们这种就是混口饭吃而已，而且这种还容易被客户投诉。」 「从前有位前辈做一个武侠剧的后期，武侠剧的后期其实挺多的，很多都要靠p，其中一个主演在演这部武侠剧的时候右眼下面长了个特别大的粉刺，是化妆都遮不掉的那种，拍出来很难看，那个前辈在做后期的时候好心帮忙一帧一帧地p掉，让那个明星好看很多。」 「但没想到上映后那个明星居然投诉前辈，说前辈把他的卧蝉给p掉变得不好看，还让前辈赔钱，气得前辈当时好几晚上没睡着觉，无奈离职。」 「做这行，钱没多少，苦活累活都是我们干，还容易被投诉。」 晏淮思听完，只问：「那你喜欢现在的工作么？」 苏塘想了想还是笑着回答：「其实觉得还不错，很多时候化腐朽为神奇，非常有成就感。当然等我技术更好些，可能会去改行3a大作吧。」 第26页 他说完就问晏淮思：「那你呢，喜欢自己的工作么？」 晏淮思沉吟片刻，给了一个很深沉的回答。 「我认为，我是少数的能把儿时的梦想实现，又能从事本专业工作的人。」 「哇，那你好幸运。」苏塘看着晏淮思，目光很亮，格外好奇地问：「那你小时候为什么会想要当医生？」 顶着苏塘的目光，晏淮思到底没有逃避回答，只是有些艰涩困难地说：「我从前经常生病，久病成良医，后面就想自己做医生给别人看病。」 「当然，现在病已经好了，但还是想做医生给别人看病。」 只有真的做过病人才能共情病人，理解病人需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很多时候病人希望的，也许就是医生的安慰和鼓励。 常常安慰，偶尔治癒。 晏淮思自己做了医生后才理解这八个字的含义。 人活一口气，大部分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信念一个安心，医生的作用往往就是给他们信念和安心。 虽然也有少数情况他没办法给，但大多时候他都会尽他可能地开解病人。 「我觉得你做医生真的很好。」苏塘看着晏淮思忍不住夸赞，「一定是位好医生。」 晏淮思问：「你并没有找我看病，怎么就知道我是位好医生？」 「因为你安慰我的时候特别有说服力。」苏塘认真地回答：「你工作的时候真得很有气场，一看就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好医生。」 这一瞬间，晏淮思觉得自己被苏塘触动了，虽然他从未说过自己当医生的初衷，但苏塘仿佛能够理解。 他动了动喉结，有些说不出话。 再遇到苏塘，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对方的心离得很近。 ** 睡觉前，苏塘回想今晚的事情，觉得果然沟通是第一步，晏淮思可能比他还闷，还需要他主动出击 唉，可怜苏塘自己一个社恐，现在愣是要在晏淮思这里被逼成社牛。 等等，他今天沉迷聊天，都忘记生气跟试探的事情了。 其实聊天的时候也真的能感觉到晏淮思很真诚，那到底试不试？ 苏塘略一犹豫，决定还是试，事情都发展到这里了，试试也不亏，而且他也想知道那个答案。 ** 所以后天早上正牌钟栩生就真的去试了。 钟栩生起了个大早，特意梳洗打扮，做了个很小清新的装扮去医院找晏淮思。 会主动跟苏塘结婚的应该是个同，钟栩生把自己打扮得很符合大部分同的审美，如果晏淮思很好撩，那他只要在看诊的时候稍加暗示，就是送到嘴边的肉，没道理不吃，一试就知。 如果晏淮思不好撩，那他也可以跟苏塘交差，恭喜对方找到了个看起来很专一的丈夫。 他早上七点半就到医院，这个时候的医院仿佛还在沉睡中，门诊大楼开的灯不多，里面只有些值班的医护，大部分地方没什么人。 他顺着晏淮思告诉的位置找过去，发现神外一排诊室，只有晏淮思说的地方亮着灯，这个时候甚至连神外的导诊台都没亮灯，显然负责的护士还没来。 他站在门口敲门，随后听到一个字：「进。」 晏淮思想过今天早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首先排除苏塘亲自来，从这两天苏塘的表现来看，对方显然没打算说出这件事情，自然也不可能亲自来。 而这个约定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作废，那就显然会找个别人来。 敲门进来的是个看起来跟苏塘年纪差不多，却有着学生气质的人，应该是在校博士，很可能是苏塘的同学。 晏淮思盯着对方看了片刻，之后主动说：「坐吧。」 对方坐下，先是诚恳地讲述了自己的情况，说的时候若有若无地看着对面的人，谈及病情的时候一脸为难，显然需要帮助，而且还是走后门的那种帮助。 晏淮思看了下时间，时钟的指针指在七点五十处，门诊还有十分钟会开始，他没时间耽误。 他十分冷静地听完对方的话，之后敲了敲桌子，干脆直接问：「苏塘为什么让你过来？」 啥？ 什么？ 钟栩生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但他看到晏淮思那冷漠淡定的表情后，彻底傻眼。 他这是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 意思还没表达完，还没有试探着勾引，就穿帮了？ 他一时之间完全懵掉，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还有不到十分钟，患者随时可能过来就诊。」晏淮思强调，「我没有时间耽误，希望你尽快说清楚。」 钟栩生一听那个「患者随时可能过来就诊」，也瞬间吓得不敢耽误，他可没胆子耽误别人看病。 他犹豫一秒，在帮苏塘保守秘密和全部交代之间抉择片刻，随后痛快选择了出卖同担。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掺合多了不好。 况且他既然都被发现，也就更没有隐瞒的必要，隐瞒太多容易引起其他误会。 他眼睛一闭心一狠，瞬间就把苏塘不敢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给说出来了。 「苏塘弄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怕你有那种把他晾在家里面自己在外面乱玩的想法，让我过来试试。」 晏淮思听后，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苏塘是怎么这么天才地想出这种方法，用小号接近他，还真的让朋友过来挂号试探他，确定这种方法有用，能试探得出来？ 第27页 这要不是他配合，好友都加不上。 不过想起苏塘这一连串的行为，他竟然又莫名气不起来，就是觉得很好笑。 苏塘肯花这么多心思来试探自己，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在对方心里面还有些地位？ 晏淮思想到这里，发现自己居然开始给苏塘找理由，不知道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晏淮思看了对面的正牌钟栩生片刻，又问：「那苏塘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苏塘是怎么想的。」钟栩生摊手，顿了片刻才又说：「不过根据我的了解，苏塘这个人感情洁癖还挺重，不接受另一半出轨，非常介意这种事情，精神肉-体都包括。」 「所以他可能只是想弄清楚你的忠诚度。」 他记得之前还打趣似地问过苏塘怎么不谈恋爱，苏塘的回答就是圈子太乱，找不到靠谱的人，他又不接受出轨，就不想谈恋爱。 「我知道了。」晏淮思又抬头看了下时间，之后说：「门诊时间已经快开始。」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他离开。 钟栩生很配合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打算离开，忽然听到晏淮思在他背后说：「希望你不要对苏塘说起我已经发现的事情。」 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年少时的事情，不想让苏塘看到曾经那么脆弱卑微又丑陋的自己。 钟栩生犹豫片刻，之后也只说：「知道了。」 钟栩生走出诊室的门，看到外面已经大变样，亮了灯，导诊台的护士也到了，不少患者扫码签到完毕，等待叫号后进诊室看病。 离开的路上钟栩生想了想，也决定还是不告诉苏塘，他觉得这件事情由他一个外人来说并不太好，总还是要结婚的双方说清楚，而且他们两个人都各自有秘密瞒着对方，这不是他一个外人能解决的，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 至于怎么回…… 他想了想，心里有数。 钟栩生离开后，晏淮思开始叫患者进诊室就诊，等第一个患者的时候他在想，也许应该给苏塘更多的安全感，不应该一直绷着态度，试着更真诚地接纳苏塘以及对方肚子里的孩子，忽略那个渣男，就把孩子单纯当成苏塘的孩子。 不然这种试探的事情还会有一次又一次，苏塘自己也会胡思乱想。 第18章 孕反 八点半，苏塘坐在电脑前，在线打卡开始上班后原本是要立刻开始工作的，但他却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满脑子都是钟栩生那边的结果怎么样，但一直没收到消息。 他忍到八点半，实在是忍不了了，决定主动发个消息问问。 就他所知医生八点开始上班，晏淮思如果今天看门诊的话应该八点就开始看门诊了，他不觉得晏淮思会为了钟栩生耽误门诊工作，所以试探的事情必定已经结束。 那么结果如何？ 他主动发消息：结果怎么样？ 片刻后，钟栩生回：贫道已死，有事烧纸 苏塘：？？？ 苏塘：啥意思？ 栩栩如生：没啥意思 栩栩如生：只能说你找的老公段位太高，我看不出来 这是真的段位很高，一个照面就拆穿他的身份，他实在是不行，换个人来吧。 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跟苏塘这个计划是怎么穿帮的。 钟栩生：试探他这个活，实在是做不到 苏塘：…… 他不死心地问：那他面对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钟栩生心说还什么特别的表现呢，他都没机会表现。 不过他思前想后，到底回答：从头到位都是面无表情 苏塘：。。。 他心情复杂，很遗憾没试出来，不过也从侧面说晏淮思应该不是花花公子的性格，毕竟从头到尾都冷着脸。 这种人应该比较难约，比较难钓吧。 但问题又来了，他是怎么在酒吧一下就约上的？ 这又是个冷面男的悖论。 唉，愁人。 苏塘觉得这件事情有喜又有忧。 喜的是晏淮思从头到尾冷着脸看起来并不好约，忧的是结果还是没试出来，他也不知道晏淮思为什么跟他结婚，有没有背着他搞一些小动作。 钟栩生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苏塘的纠结，忍不住说了些自己的观点：就我看来，你老公应该挺优秀的，全身上下都是精英人士的气场，虽然现在看起来不是成功人士，但非常有这个潜力 栩栩如生：这种人如果没什么不良嗜好的话，应该不缺结婚对象 栩栩如生：所以我觉得，他找你，对你应该还是有点真心的 钟栩生觉得他一个外人最多也就说到这里，剩下的全看他们两个了。 不过钟栩生跟苏塘的想法一样，觉得晏淮思为什么想结婚，至今也是个谜题。 苏塘：哦 他放下手机，理智上知道他要开始工作，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认真想这个可能。 也许……晏淮思对他是有点真心的？ ** 晏淮思忙了一天，加班到晚上九点多才到家，到家的时候苏塘正在用手机平板电视机电脑同时放着同一场综艺。 没追星过的晏淮思没见过这种阵仗，愣了下才问：「怎么了，看同一个？」 「哦，我在给偶像应援做数据。」 要把数据搞上去呀。 晏淮思：「……」 第28页 他表示不懂，但也不会打扰，只说：「我先换衣服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苏塘的综艺已经放完，关掉电视、平板和电脑，只拿着手机在刷。 苏塘现在怀孕十四周多，肚子还不明显，穿宽大的衣服一遮就完全看不到了。 晏淮思盯着看了片刻，发现如果只把孩子单纯想成是苏塘的，也并没有那么难，毕竟那个渣男到现在为止从来没出现过，仿佛人间蒸发。 这么一想，晏淮思觉得容易接受多了，就走到沙发边上坐下问苏塘今天的情况如何。 苏塘：「挺好的。」 他一整天要么忙工作，要么在想晏淮思试探失败的事情，都忽略了自己的孕反。 不对，等等，他今天孕反了吗？ 苏塘仔细回顾，发现他好像都没有孕反的记忆。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那种难受的感觉，那种吃下去的所有食物到胃里都变成酸水让他很噁心的感觉，但这也不代表他喜欢。 每次这种感觉来的时候他都很难受，坐立难安，甚至走快了都感觉要把胃里的东西晃出来。 但今天他好像没有这种感觉，准确地说是没有度过这种感觉的记忆。 苏塘不认为他今天真的有这种感觉的话会忘记，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今天没孕反。 他今天上午总担心晏淮思的事情，下午总在想工作和接下来的生活，完全被转移注意力，忽略孕反。 也就……这么神奇地不孕反了？ 苏塘：「……」 虽然但是，这件事情好像是真的。 这一圈演戏折腾下来，对夫夫之间的小秘密没有太大帮助，倒是彻底分散了注意力，今天就把他的孕反给解决了。 晏淮思看苏塘的表情有点奇怪，似乎是恍惚，又似乎是不敢相信，就问：「怎么了，是不是还在难受？」 「没有。」苏塘摇头否定，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说：「我今天好像都没有孕反过，不难受了。」 晏淮思讶异片刻，随后说：「恭喜你，度过了孕反时期。」 苏塘摸着肚子，整个人确实很恍惚。 大家都说非常难熬的孕反，他这就度过了？ 感觉他从孕反开始到结束也不过一周多，很幸运地就结束了。 「好像是。」苏塘笑着说：「我今天就没感觉孕吐的难受，应该已经度过，为了保险明天再确认下，如果明天也没事，我们周六出去吃饭就可以稍微放肆点。」 吃点他孕吐时期总想吃却怕自己吃不了的。 「好。」晏淮思配合着又问：「你有没有想吃的地方？」 「我刚才就在查这附近的餐厅。」苏塘跟晏淮思分享，「虽然吃来吃去似乎总是那些家，但我也看到了些特色好吃的地方。我目前看起来是不孕吐了，但也不敢冒险，先去吃清淡点，比如这家苏式面馆怎么样？」 晏淮思点头：「可以，但是去这种面馆吃饭，你需要注意吃饭的顺序。」 苏塘：「……什么意思？」 为什么晏淮思说话他总感觉听不懂。 「怀孕的人需要控糖，就是饭后一小时两小时的血糖不能超过一定标准，阻止餐后血糖快速升高的方法除了吃低升糖指数的食物，就是改变吃饭的顺序。」 苏塘：「……」 总觉得现在说这些很扫兴，但他还是没有阻止晏淮思，默默听下去。 「吃饭的时候应该先吃蔬菜，再吃非油炸的瘦肉类，最后再□□致的碳水——」 晏淮思说到这里，发现苏塘的表情不太好。 「……怎么了？」 「其实在讨论去哪里吃美食的时候，告诉我要怎么吃是一件非常扫兴的事情。」苏塘诚恳地说：「不过我知道你是好意，还是认真听了。」 他开始真心实意地觉得，晏淮思估计不怎么会撩人，没有身经百战。 但凡一个情场老手，都不会在这种时候煞风景搞科普，把天聊成这样。 第19章 忠诚 其实很多时候，吃美食，尤其是吃碳水都是为了很饿的时候吃第一口精緻碳水的满足感。 现在晏淮思要剥夺这种满足感，让他先吃青菜，再弄点没味道的肉，最后再吃碳水，这就很反人性。 尤其是在商量去吃什么的时候科普这些，真的特别扫兴。 但为了孕期健康他还是选择听，毕竟孕期糖尿病听起来真不怎么好，他现在一个人负担两个人，得更加严格要求自己，要对还没出生的小宝宝负责。 「哦。」 晏淮思硬邦邦地说了一声，随后补上一句：「我就是这种性格。」 他确实从小就是这种的性格，说什么都直来直去，不讨人喜欢，也不会哄人开心，当然安慰病人的时候除外，因为他很能共情病人。 别人也说过这件事，但他其实并没有多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他会尊重理解他人的，也希望他人不要影响他。 但苏塘这么一说，他就莫名地很在意，他会想是不是因为这个苏塘当初没有选他。 苏塘听到晏淮思这么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才发觉，晏淮思好像莫名其妙有点闹脾气。 晏淮思闹脾气的时候表情其实不太明显，只是抿着嘴唇看起来闷闷的，一言不发。 苏塘眨了眨眼睛，感觉这个模样的晏淮思完全抓住了颜狗的心，真的很帅，嘴唇抿成一线，有种倔强的脆弱。 第29页 其实他心里面有个不太恰当的想法，这个时候的晏淮思很像是闷闷不乐的大宠物，需要人去顺毛。 苏塘憋着笑想了想，干脆说：「其实这种性格挺好的，很多时候漂亮话说得再多也不能改变本质，不如说得直接点。」 晏淮思认真看了他片刻，「你真的这么想？」 苏塘点头：「当然这么想。」 其实他小的时候也喜欢别人夸他，但后面慢慢长大就发现很多虚伪的夸赞很多好听的话其实并没有用，改变不了这件事情的本质，还不如一开始就了解实情，所以晏淮思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好。 他确实要控糖，得注意吃饭顺序，不注意吃饭顺序是对自己身体不负责。 晏淮思觉得苏塘的表情很真诚，真诚到让他也被感染，情不自禁地低声说：「谢谢你。」 「这没什么可谢的。」苏塘顺势拍了拍晏淮思的肩膀，「你会不会说漂亮话无所谓，我会说就行。」 晏淮思想起从前，忍不住带着点笑意。 苏塘确实很会说漂亮话，第一次遇到的时候真的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他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苏塘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他不胖，只是健壮。 「是呀，你会说就行了。」 晏淮思低声呢喃着。 ** 周五晚上，苏塘对着正在上映的电影列表很发愁，入目所见都是烂片，没有一部想看的。 但他想了想，本着看一部少一部的原则，还是选则其中一部看起来不错，评分最高的。 据说生完孩子后很久都没时间去看电影，所以要珍惜现在。 哪怕烂片也去看看，感受下电影院的氛围，因为几个月后就感受不到了。 唉，想想怀孕也真的很苦，主要是未来可以预见的日子里都会有个拖油瓶在，想想就要疯。 晏淮思当晚回来挺晚，到家的时候苏塘都准备睡了，人看起来很累，问过明天的安排后就睡了。 次日上午十点多，两个人一起出门。 经过周五一天的沉淀，苏塘依旧没有孕反，他很确定自己的孕反已经幸运地度过，可以有一段稍微放肆的时光。 出门一起站在电梯里的时候，苏塘在笑，主动跟晏淮思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门吃饭。」 晏淮思回想起来，确实是的。 两个人阴差阳错凑在一起，虽然结了婚，但是都没什么时间好好相处，这个周末真的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一起出来。 算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只不过这第一次约会就不是二人世界，多了根还在肚子里的大豆芽菜。 说起来一周多不见，也不知道大豆芽菜长得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他好奇地问晏淮思：「现在这个月份的小宝宝，一般多长呀？」 「十四周接近十五周的月份，双顶径有三厘米多，身高有十厘米多。」 苏塘又听到了一个自己不懂的名词「双顶径」，就问：「双顶径具体是指哪里？」 上次b超报告上好像也有这个词，他当时就不太懂，不过看了b超报告说一切正常后他就没多问了。 「双顶径是指胎儿头部左右两侧之间最宽地方的长度。」晏淮思解释，「简单理解就是头的直径。」 苏塘默默算了下这个头的直径跟身高的关系，都说九头身比例才是最完美的，结果目前加大号的豆芽菜似乎是1:3.3左右。 「头真的好大呀。」苏塘忍不住感慨，「小孩子都这样么？」 「对。」晏淮思点头，「通常情况下胎儿以及幼小的婴儿都是标准的头重脚轻，头很大。」 苏塘默默想了想大头的形象，觉得有点可爱。 「还挺好玩的。」 晏淮思低头看着苏塘的肚子，沉默片刻，似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跟苏塘说：「下次你十六周产检去医院，找个中午的时间，我跟你一起去b超室。」 「好的，可以呀。」苏塘先笑着回答，随后又问：「不过一起去b超室做什么？为什么要特意去这个地方？」 「b超下可以看孩子。」晏淮思跟他说，「十六周就可以看性别，有些东西该准备买了。」 苏塘很惊讶，「现在不是不允许b超看性别么？」 「只是不允许医院的产科医护出于非医学需要透露胎儿性别，但如果是我们自己看到的就不算，16周胎儿的生-殖器官已经发育成型，可以看出男女。」 苏塘震惊，表示学到了，「还能这样？」 「当然可以。」晏淮思十分正常地点头，「医院很多同事都是这么看的。」 苏塘略一思索就懂了。 这大概就是做医生的好处之一，自己懂得看b超可以作弊。 等b超医生中午去吃午饭的时候用一下b超仪器自己看，方便省时又快捷。 这样做也完全合法合规，毕竟不是医院透露，是他们自己看出来的，跟医院没关系。 虽然苏塘不在乎生男生女，但有的时候也会想提前知道性别，会想自己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而且晏淮思说得好像很对，有些东西也该提前开始买了。 比如说一定会用到的婴儿床，安全座椅，宝宝椅这些，还得买衣服，买尿裤买奶粉。 他一个男性乳-腺不具备哺乳功能，自然是要给小孩喝奶粉，这些都要提前准备。 第30页 所以知道孩子性别也好，有针对性地选择衣服颜色、尿裤图案这些。 这样想着，苏塘开始期待跟晏淮思一起去b超室看小宝宝了。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小区对面的商场里，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多，商场里人来人往，还有奔跑的孩子。 晏淮思见状，直接拉了苏塘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边说：「走路小心些，尽量不要跟别人碰到，更不要摔了。」 苏塘动了动手，没有抽出来，心跳有些快。 他们的手虽然不是第一次碰到一起，但好像是第一次这么牵手。 两个人牵的手就一直牵到电梯前也没有松开。 他们乘电梯去楼上，电梯里人有点多，晏淮思把苏塘保护在电梯角落和自己的身体中间，避免他被挤到。 下了电梯后苏塘很感激地看着晏淮思说：「谢谢。」 「不用客气。」 晏淮思认真地告诉苏塘，他们都凝视着彼此，虽然商场人来人往，但似乎都只能看到对方。 此情此景分外，气氛非常好，让原本一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的话就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苏塘，你不用顾虑太多，跟你结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好好照顾你……」 「……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苏塘以为晏淮思发现他的计划，不然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但此情此景又让他不想去多想，这么温馨美好的时候，他为什么还要去想那些算计。 无论晏淮思为什么说这些，他都能感觉到对方很诚恳，是发自内心地想这么说。 其实自从他认真试着跟晏淮思相处后，从前那些怀疑也都慢慢不自觉地少了很多。 真的跟对方相处，就能感觉到晏淮思其实是个很细心又认真负责，不会讲漂亮话但也不会骗人的人。 这种人其实不像什么情场老手。 在苏塘看来情场老手更喜欢打嘴炮，光说不做，而不是像晏淮思这样总做不说。 苏塘下意识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肚子，慢慢低下头，有些不敢看晏淮思了，怕心脏跳得太快，要跳出胸口。 「我会忠诚于婚姻。」苏塘头顶传来晏淮思的声音，这个声音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希望你也是。」 苏塘忍不住用力握着晏淮思的手，他等到了，真的等到了，一个忠诚的承诺。 无论未来如何，这一刻他真的非常开心。 第20章 按了按 他深唿吸，努力放缓自己的心跳，抬头认真跟严淮思说：「我也会。」 两个人凝视着彼此，态度都格外虔诚，也没有注意周遭的事物，直到旁边传来拉着露营车的人让他们让一让的声音。 晏淮思拉着苏塘走到旁边，却发现苏塘腿一软差点摔倒。 「怎么了？」 苏塘拍拍胸口缓了缓，非常不好意思，觉得特别丢人。 「……没什么。」 「那怎么会腿软？」 苏塘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在地缝里，不想说。 晏淮思的声音严肃了些，「苏塘，我希望你能如实说出身体状况，不要有所隐瞒，耽误诊断。」 这个话就太严重，为了避免晏淮思担心不必要的事情，苏塘只能忍着羞耻低声说：「刚刚太紧张了，心跳很快，腿绷着，好像有种供血不足的麻痹感。」 他说完后几秒钟头顶都没声音，直到听到晏淮思在问：「很紧张？」 「……嗯。」 苏塘回答完半天没听到声音，一抬头看到晏淮思在笑。 他怒了：「你笑什么？」 「我很开心。」 「在开心什么？」 「你会紧张到腿软。」 苏塘很无语，这有什么好开心的，完全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的尴尬上。 不过幸好晏淮思笑了片刻后就不笑了，主动跟他说：「怀孕的人因为一个人的心脏要供两个人的用血，紧张的时候容易血液循环不畅，造成腿麻脚麻的感觉。」 苏塘心里面平衡了点，问：「你这是给我找个台阶下？」 「不。」晏淮思纠正：「是在给你科普孕期知识。」 苏塘听到这话，心里面更平衡了，觉得晏淮思也不是那么不会说话，很多时候也还是非常善解人意的，看这多好的理由。 他们一起去吃了苏式汤面，这家比较清淡，吃完没什么不良反应，苏塘开始飘了，跟晏淮思说：「我们去喝个冰饮吧。」 说完他看到晏淮思没有立刻表示同意，就问：「你是不是想说怀孕的人不能喝冰饮，怕冰到孩子？」 虽然苏塘不太认同这种说法，但真的有人会这么想。 「没那么夸张。」晏淮思摇头回答，「胎儿在子宫里，隔着厚厚的羊水和子宫，不会被冰到，只是喝冰的怕你肚子会不舒服。」 苏塘松一口气，跟专业人士交流就是好，没什么过去老一套的思想，非常轻松。 他这些天没事的时候也会查一些其他人怀孕的经歷，非常奇葩的包括但不限于，一定要忍着噁心吃鹅蛋，不然生出来的孩子容易有黄恆，怀孕了要养胎，要多补点，喝猪蹄汤这些，还有人怀孕了就被要求不能用手机，理由是有辐射…… 苏塘看完头都大了，他很庆幸身边没有这些老一套思想的人，晏淮思的思想非常紧跟潮流，科学育儿。 第31页 就算他现在不孕反也难以想像喝猪蹄汤的感觉，真的是一想到都会腻到反胃，他是不理解怎么能有人在怀孕的时候把猪蹄汤喝下去，还标榜对孩子好。 从营养学角度来看，猪蹄汤的营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还因为脂肪多一般不推荐喝，喝下去的话孩子肯定是没补到的，肉绝对全长自己身上。 纯粹的感动自我。 在苏塘保证从前经常喝冰饮不会拉肚子的情况下，他们去喝奶茶了。 对于苏塘来说，一直都是饮料加冰的才有灵魂。 点奶茶的时候苏塘有点犹豫，「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怀孕的人不能碰咖啡来着？」 所以他要不要点没没有茶底的。 后面他自己也查过，确实是怀孕的人不推荐咖啡因，因为会刺激新陈代谢，怀胎不稳的人有流产风险。 「那个时候不知道你这一胎稳不稳，谨慎起见自然不能让你喝。」晏淮思解释，「现在看过你的检查单据，可以喝一些。虽然问医生，医生一般都会推荐说不喝，但根据美国精品咖啡协会（scaa）的指南，一天可以喝一杯拿铁，如果你想喝可以按照这个量来喝。」 苏塘听完感觉自己跟解放了似的，他之前因为听晏淮思说的吓得不敢喝咖啡，每天下午都没精打采，现在终于可以喝点了。 听说怀孕后期体温会升高，会觉得特别热，这要是没冰饮可怎么办。 现在想来他之前没发现怀孕时一天喝好几杯咖啡不也没事，哪有那么娇气。 他开心地跟晏淮思一起去喝奶茶，喝的时候晏淮思说：「其实胎儿也没有很多人想的那么脆弱，不用顾虑太多。」 「我也觉得。」苏塘点头表示认同，「豆芽菜很稳。」 晏淮思听后笑，问他：「你打算小名就叫豆芽菜了？」 苏塘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我之前第一次发现自己可能怀孕挂号去葛琦那边看，听他跟我说孩子的长度时，第一反应就是豆芽菜，小名叫豆芽菜很贴切呀。」 晏淮思低头看着他的肚子说：「现在算是超大号豆芽菜，等再长几个月就是巴掌大，之后会跟你的小臂一样长。」 「那也还是可以叫豆芽菜。」 「行。」晏淮思没意见，「就叫豆芽菜。」 他们拿着奶茶一起去看电影，近期电影评分最高的就是一部动作片，还是那种看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尾，反派boss直接亮出来的动作片。 苏塘也觉得没意思，但珍惜电影院的气氛。 不过他看到一半发现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奶茶里面的少量咖啡因刺激新陈代谢，他现在想去上厕所，而晏淮思坐在外面，他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 晏淮思看着电影，感觉苏塘看了他好几次，就问：「有事？」 苏塘感觉膀-胱胀满，硬着头皮说：「我想去上厕所。」 他以为说完后晏淮思会给他让地方，但没想到对方挑眉看了他片刻，之后借着电影院灯光昏暗，悄悄伸手放在苏塘的小腹处—— 按了按。 苏塘：！！！ 人干事？！ 这种时候能按吗，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晏淮思，刚想喊发现对方的手拿开了，主动让开位置。 苏塘急着去方便就没计较，赶紧走了。 方便完洗好手回来，他重新坐在位置上，压低声音问晏淮思：「你刚刚按什么？」 「一直想知道怀孕的人的膀胱变化。」晏淮思一本正经地回答，「现在正好有样本，就做个记录。」 苏塘：「……」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啊，按一按能记录什么。 他侧头看着晏淮思，此时恰好电影屏幕很亮，亮光照在对方的眼睛里，他似乎看到了笑意。 「真的假的？」 「想知道是真的。」晏淮思承认，「想摸也是真的。」 苏塘开始感觉到属于晏淮思的小恶劣。 两个人关系更进一步，晏淮思不一直绷着，开始展露本性。 苏塘觉得这应该是好事，但他怕自己招架不住。 毕竟按一按什么的，真的伤不起。 电影很快就到了结尾，动作片也有爱情戏，结尾是男女主在接吻，这一幕拍得很唯美，弄到最后苏塘就记住了这唯美的一幕。 初次约会虽然有些小插曲，但也都圆满结束了。 苏塘这一天都过得很好，当然也许是太好，他当晚开始做梦。 他又梦到今天电影结尾那个接吻的场景，只不过主角换成了他和晏淮思，两个人在接吻，他特别敏感，特别…… 他忽然惊醒，对此刻的情况感到非常苦恼。 就，很想很想的感觉。 晏淮思说过也不是不行，还是可以的，要不然试试吧，总不能从怀孕开始就一直憋着，太辛苦了。 苏塘忍不住诱惑，可耻地低头。 ** 完事了好像肚子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可能月份还小不明显，都还只是根大号豆芽菜，没关系，他大松一口气，觉得时不时可以放松下。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看到晏淮思的时候莫名心虚了下，好像自己背着对方做了什么，悄悄偷腥，跟自己的手。 反正晏淮思也不跟自己…… 苏塘忽然想起昨天晏淮思说的话—— 「跟你结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好好照顾你……」 第32页 当时听着这句话觉得感动极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就特别崩溃。 就单纯的照顾，没别的意思了？ 该说不说，他现在非常希望晏淮思有点别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难道他们一直柏拉图吗，好痛苦。 据说孕晚期时那个肚子太大，自己的手都没办法越过肚子来弄，没有人帮忙可怎么行。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幽怨地看着晏淮思。 晏淮思原本往洗衣机里扔脏衣服，看到苏塘的表情后就问：「怎么了？」 苏塘对于自己的想法完全说不出口，只能换个理由：「想出去走走，又不知道该去哪。」 他确实想出去走，因为几个月后据说每次出门都会有个拖油瓶，甩不掉的那种，要珍惜现在拖油瓶还在肚子里的时间。 晏淮思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无欲无求，想了想跟苏塘说：「可以去婴儿用品店看。」 「哦，好的。」 那就去吧。 他其实现在对于去哪里无所谓，脑子里在想的是，他要不要给自己买点玩具，也许玩具比男人有用。 第21章 抽筋 出门的时候，苏塘在想晏淮思对于那方面有想法有兴趣吗？ 第一次见面时苏塘觉得对方应该是很有兴趣，毕竟当晚过得格外激-情。 但再见面，晏淮思就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从来也没在他面前提过那方面的事情，甚至都几乎没有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他面前过，早晚都穿着睡衣，这让苏塘很悲观。 也许晏淮思是想跟他保持距离，就单纯地跟自己说的一样，只想好好照顾他。 但是他又何德何能，让晏淮思照顾呢。 苏塘很纠结，他觉得自己现在不满足于晏淮思说的只是照顾，他想更进一步。 坦白说对于他这种颜狗，晏淮思这种天菜就是送到他嘴边但他又吃不了只能看的肉。 好想吃。 他已经做了好几次梦，梦里把晏淮思给强了。 【论每天都想强了自己另一半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但他跟晏淮思处在刚好一点却没有特别熟悉的关系中，他又不好问出口。 要不然……还是先调查一下？ 苏塘戏精上身，当福尔摩斯上瘾了，决定自己先调查看看情况如何。 嗯，就从晏淮思有没有需求查起，等工作日对方去上班了，先从卫生纸看起。 这样想着，他们已经走到小区对面商场的婴儿用品店。 这是苏塘第一次来婴儿用品店，店铺布置得温馨舒适，里面的东西大多小小的，迷你版，看起来很可爱。 店门口就摆着每个家庭都会用到的婴儿车跟宝宝椅，苏塘觉得是要买，但不用买这么早，放在家里占地方。 他在这里面转了一圈，算是长见识，原来这么多用品都有婴儿专用，也不知道是不是智商税，反正价格是拉满的，东西质感也很好，但苏塘现在还没做攻略，不知道要买哪些，买哪个牌子。 他转了一圈，自觉没什么想买的，正想叫晏淮思一起离开，不想对方却拿了两样东西去结帐。 他跟着对方走过去，顺口问：「买了什么？」 「给你买了妊娠油和身体乳。」晏淮思说：「虽然没什么用，但涂了比不涂好。」 「为什么没用？」苏塘也打算买妊娠油的，只不过想等着肚子明显点了再说，「不都说好用么？」 「心理作用居多。」晏淮思回答：「妊娠纹大多是由于身体快速长胖，使皮肤的的纤维损伤或断裂造成，涂妊娠油也没用，控制体重最有效。」 「而且不怀孕的人如果快速长胖也有可能会有妊娠纹，只看体质和长胖速度，涂油与否与结果无关。」 苏塘：「……哦。」 晏淮思一边结帐一边说，「再过几个月就要冬天，橄榄油很适合缓解皮肤干燥，北方天气干，你需要多涂点。」 可能是晏淮思表现得太专业了，结帐的时候收银员都没说话也没推销，等他们拿着买好的东西离开时，苏塘才问：「那我应该怎么避免妊娠纹？虽然据说大部分人都长，但还是有人不长的。」 「一般来说孕期增重不超过20斤就不容易长。」晏淮思跟他说：「控制体重最重要，想用涂油来不涨妊娠纹不可能。」 现在是十月中，天气已经变冷，苏塘能感觉到开始天干物燥。 「你涂油或者涂身体乳，可能会有不方便涂的地方。」晏淮思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可以叫我帮忙。」 「还有洗澡，你慢慢会不方便洗脚，我也可以帮你。」 苏塘惊呆了，「你帮我洗脚？」 「对。」晏淮思点头，「怎么了？」 「你……不觉得脏么？」 通常概念里脚确实很脏，苏塘自己都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忙洗，晏淮思居然主动提出来，他真的很惊讶很感动。 晏淮思听后失笑，「脚不算脏，我给病人换药的时候还遇到过病人无意识拉了的情况，相比起来脚真的没什么。」 「……哦。」 原来是见多识广，苏塘又没那么感动了。 但谁知晏淮思接下来一句居然是：「而且你的脚很漂亮，不会脏。」 苏塘：！！！ 众所周知，在夫夫双方之间脚又有别的含义，通常可以跟性牵扯上。 这算是他们结婚以后，晏淮思说过的最暧昧的一句话。 第33页 苏塘心脏「砰砰」地直跳，难道晏淮思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也有些想法，不然为什么提起脚漂亮？ 脚的暗示很明显。 他要不要找机会试试？ 苏塘觉得吧这种事情指望晏淮思主动似乎也不太可能，毕竟对方很多时候比他还闷，还不懂主动沟通交流，那就他主动吧。 谁让晏淮思的脸那么符合他的审美呢，他主动些，不亏，做的时候看着那张脸都是享受。 「谢，谢谢。」 苏塘有点不会说话，只好感谢晏淮思的称赞。 他们一起出去逛了圈，没有给超大号豆芽菜买东西，倒是给苏塘自己买了。 逛完回家后，苏塘去歇着，晏淮思有事去了医院。 苏塘自己躺在床上，开始制定计划。 他目前要双管齐下，玩具得买，男人也得试，总会有个有用的。 据说怀孕因为激素分泌的关系，有些人会变得无欲无求，但有些人会变得很想要，而苏塘很不巧，就是那种想要的。 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目前还没有合适的黄瓜给他用。 他先上网买了个玩具，两用款，之后再计划如何试探晏淮思。 似乎自从跟晏淮思结婚以后他总在试探对方，各种各样的目的，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情趣吧。 试探这种事情除了看卫生纸，也能找个月黑风高夜，气氛很合适的时候，试一试。 ** 苏塘买的玩具隔天就送到，看起来非常精緻，质量特别好，他当天中午就去试用了下，使用结果就更好了，很爽，几分钟就完事，这让他心生嚮往，决定晚上再试试另外一个功能。 这个玩具设计得非常贴心，震动声音小，出了房间就听不到，所以他完全不用担心同居人会听到。 当晚晏淮思回来的很晚，两个人没说几句就各自去睡了。 夜深人静时，他拿出玩具准备开始试用，不想刚打开开关还没来得及涂油，就感觉好像有人用手在拽他小腿肚的筋，他瞬间疼得动弹不得，难受到不行，有种腿要被扭到，再也伸不直的感觉。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许多，连忙大喊：「晏淮思！」 他疼到腿完全动不了，根本不知道怎么缓解。 晏淮思躺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还没睡，他这段日子睡觉一直不关门，害怕出事情。 之前一直没什么事，但今晚忽然听到了苏塘很着急的叫声，他立刻翻身坐起，跑到苏塘的房间，刚进去就看到苏塘表情非常痛苦，断断续续地说：「腿——腿疼——」 晏淮思推测应该是抽筋，立刻按压脚底板，同时帮他捏小腿肚。 苏塘疼得不行，一直感觉有人在抽他的腿筋，那种感觉下揉一揉的缓解很有限，主要靠身体的自行缓解。 几分钟后，抽筋缓解，苏塘松了一口气，刚才抽筋的腿终于慢慢回来了。 他张口，刚想谢谢一直在帮他按脚的晏淮思，忽然听到了一阵莫名的震动声。 哪来的声音？ 卧槽，他的玩具忘记关了！ 第22章 按摩仪 苏塘连忙发挥单身多年的手速，飞快地把玩具拽到自己被子下面，来回找开关试图关掉。 但他毕竟刚拿到手，只用过一次，对玩具还不是很了解，摸索了几秒钟没有摸到开关，玩具就在被子下面一直震动着，声音虽然说不大，但一个房间里的人还是能听到。 现在情况缓和，晏淮思松一口气，显然也留意到房间里不同寻常的震动声。 他听了片刻，发现声音是从苏塘的被子里传出来的，就问：「你被子里有东西在震，是不是手机响？」 「啊，对，是手机——」 苏塘一边拼命摸开关在哪，一边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晏淮思笑着说：「是，骚扰电话，不用在意……」 幸亏这玩意的响声跟手机振动很像，不然还真的不好说。 但那个该死的开关在哪，他怎么就找不到？！ 苏塘从头一直摸到根部终于在根部下面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开关，长按关掉。 关掉后他大松一口气，感觉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然而晏淮思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不仅仅是冷汗下来，整个人都被吓得一个激灵。 「可是你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刚才的声响是从被子里传出来的。」 苏塘：「……」 他顶着晏淮思不怎么严厉却仿佛看透的目光，实在是说不出自己有两个手机这种谎话，只能继续含煳下去：「是个……护肤用的仪器，我现在关了。」 对，玩具也能护肤，震动的效果可以提拉紧緻面部肌肤，苏塘开始催眠自己，只有自己信了，这个谎话才能说得更真。 他努力笑着，让这个谎言看起来更真实些，实际上笑得非常尴尬。 「护肤用的……」 晏淮思若有所思，但也没继续追问，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互相看对方被子的地步。 苏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幸好晏淮思没问他为什么把护肤用的仪器放在被子里，转而问：「腿还难受么？」 苏塘摇头：「不难受了。」 刚刚那个紧张的情况之下，他都顾不得自己还在抽筋的腿，现在回过神发现腿是不怎么难受了。 「一般孕早期不容易缺钙……」晏淮思若有所思地说：「你是不是没有喝过牛奶，没吃过含钙高的食物？」 第34页 「没喝牛奶。」苏塘自己承认，「之前孕反，想到牛奶就反胃。」 「如果现在孕反消失，可以尝试喝牛奶，不然可能缺钙。」晏淮思建议，「缺钙如果不喝牛奶选择吃钙片的话，容易便秘。」 便秘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话题，尤其是晏淮思之前说塞那个开塞露让苏塘觉得可怕，他立刻说：「我明天试着喝牛奶。」 「也可以吃些含钙丰富的食物，比如豆腐。」晏淮思跟着说，「孕早期一般注意饮食就不会缺钙。」 「好的。」 苏塘决定等等就下单把牛奶买了，明天立刻开始喝，可千万不能吃钙片，不能便秘。 不然真的是，什么风花雪月什么美感都没了。 晏淮思看苏塘真的没事，就起身离开，顺便把门掩上，并不关紧，防止声音传不出去。 离开后，晏淮思在想刚才的事情。 苏塘的表情很不对劲，那个被子下面震动的东西很有问题，他刚才隐约看到了一眼，并不是护肤用的按摩仪。 是一根很粗很长的东西，另外一边好像是一个套一样的形状。 很奇怪的形状，晏淮思没见过，但他直觉这个东西应该是有古怪的。 他回到房间后就试着把东西画下来，但他毕竟没学过专业性的绘画，画出来的四不像。 他干脆换了一种方法，用文字把形状记录下来去搜，但可能这样搜的针对性不强，搜出来的结果看着都不对。 他又看了会儿，但都没找到结果，想着要不然明天去问葛琦，葛琦对这些歪门邪道最懂了。 ** 次日，两个人都去当福尔摩斯了。 苏塘是悄悄在房间里找有没有用过的非常可疑的卫生纸，晏淮思是想问清楚那样东西是什么。 但苏塘的调查毫无进展，浴室、客厅甚至厨房的垃圾桶他都大概看了下，没有发现可疑的卫生纸，晏淮思房间的门他记得对方说过不能进去，他也就不敢进去。 于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都没发现。 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晏淮思扔垃圾很勤快，每天早上出门都把垃圾带走，让他没东西能查。 检查卫生纸的计划就只能不了了之。 与之相反的是，晏淮思那边似乎查到了些消息。 ** 中午吃饭的时候，晏淮思特意叫了葛琦一起，正好难得两个人都有点空，就都去食堂吃饭。 葛琦原本以为晏淮思是想问一些产科的事情，或者说孕期注意事项，虽然说晏淮思自己也知道，但肯定没他这个产科医生了解得更加透彻详细。 但他没想到，晏淮思只字没提怀孕跟生产的事情，只给他描述了一样东西，问他是什么。 葛琦听完，格外震惊地看着晏淮思。 就那个形状，还能震动，这除了玩具还能是什么。 「看不出来呀。」葛琦「啧啧」了两声，「你居然喜欢这种，这种可是同专用的新款，前面就像从前的杯子，后面专门按摩的，按摩哪问肛-肠科那边去。」 「听说肛-肠科前段时间接了个急诊，就是用玩具太夸张自己太用力给捣烂了，来的时候是病床推着的，留了一缸子血，场面非常惨烈。」 晏淮思：「……」 他难得说不出话，万万没想到苏塘放在被子下面还会震动的，居然是那种玩具么。 第23章 一起 其实晏淮思不觉得用玩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从医生的角度来看，用正规厂商出产的玩具比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比如筷子山药这些东西要好很多，也比出去约不注意安全要好，只要按照说明书上讲的方法正确使用就可以。 这种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他会建议对方使用玩具，但放在苏塘身上他就会想，为什么用玩具却不告诉他。 看到晏淮思一直沉默不语，葛琦心里面有点打鼓，小声问：「你该不会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吧？」 按理来说不应该呀，他们什么没见过，正常的不正常的都见太多了，总有那么些人喜欢挑战人类极限，之后在医院里面默默流泪悔不当初。 「没有。」晏淮思只简短道：「在想事情。」 「……行吧。」 葛琦也没问什么别的，两个人吃完饭就又各自去忙工作。 晏淮思吃完饭往住院部走，通常饭后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只要没有紧急情况就可以在办公室歇一会。 晏淮思一边走一边想自己跟苏塘的事情。 他可以理解苏塘用玩具，不反对，但就是莫名有些失落。 明明他们已经结婚，但却不告诉他这些事情。 但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好像也没有跟苏塘说过。 一开始说结婚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别扭，还没有适应苏塘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件事情，是分开住的，后面到现在慢慢不那么介意，但也没有跨出那一步。 这件事情他也有责任。 他应该主动一些，总绷着大家都不好。 他能感觉到苏塘已经变得主动，现在轮到他了。 ** 但主动这件事情不是你有想法就行，还得有时间。 晏淮思当天就没时间。 要下班的时候护士站的人给他打电话说有个病人要抢救，他都没来得及重新穿上白大褂就直接跑到病房去抢救，抢救完一个还有另一个。 第35页 神外就是这样，危重症患者多，住院的病人经常需要抢救，等抢救完两个病人回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当晚很不巧，苏塘在赶进度加班，同时还跟晏淮思说：「老闆让我们明天开始去公司的会议室做，要在两周内做完，制片方那边要赶档期。」 晏淮思听着不太妙，「公司的会议室是什么样的，两周内能做完么？」 「两周内做完……虽然有点困难吧，但多加班多肝点应该还可以。」 晏淮思虽然很担心苏塘的身体，但这毕竟是对方的事业，他不好说什么，只叮嘱：「注意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立刻来医院看急诊，之后再告诉我，车给你开，你每天开车上下班。」 「好。」苏塘回答着，又笑了：「你说话的方式好像不太一样，很多人都说有什么不服输的立刻告诉对方，你却说立刻去急诊。」 「你告诉我，我也远水解不了近渴。晏淮思说话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不如先去医院看急诊，之后再通知我。当然，如果是一些你不懂的小毛病可以问我。」 「……好有道理。」苏塘点头，「那就这样了。」 他没有推辞开车这件事情，毕竟怀孕不好去挤公用交通，打车也不方便，太依赖司机的素质，不如自己开车。 ** 次日苏塘就忙起来，真的早出晚归，第一天说去会议室后，就回来得比晏淮思还晚。 晏淮思自觉自己本来就下班很晚，没想到苏塘比他还晚，当天晚上快十一点才到家。 苏塘到家后看到晏淮思还坐在客厅，惊讶问：「你没去睡？」 「等你。」晏淮思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赶进度呀。」苏塘告诉晏淮思，「而且这已经不算晚，我能回来就不错，其他很多同事都住公司，就为了早点做完。要不是我怀孕，老闆才不放人，但就算放了也是满脸不爽。」 「老闆为难你？」 「也算不上为难吧，是人之常情。」苏糖说，「站在老闆的角度，孩子不是给他生的，我还要因为怀孕不能熬夜通宵干活，钱还得照发，他肯定不满意。」 「资本家肯定是不能共情打工人的。」 但晏淮思却有些担心。 虽然说怀孕的人没有那么娇贵脆弱，但过度劳累也的确有危险，不过看苏塘没有一点反对排斥这份工作的样子，他只能说：「如果觉得不舒服，立刻去急诊。」 「好。」 有了这次晚回来的经验后，晏淮思次日快下班的时候会问苏塘是不是还在上班，还要多久，如果时间够的话他就去苏塘公司那边等，下班了一起回来。 所以次日晚上，是晏淮思开车带苏塘回来的。 苏塘发现，怀孕后体力是真不行，从前他这么加班也不会累，但现在连续两天干到晚上十点多就开始累得头疼。 到家后他直接躺在床上歇着，手指都不想动。 晏淮思好像去浴室那边，他听到了洗衣机的声音。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感觉缓过来一点，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晏淮思拿着叠好的衣服走进来。 家里的洗衣机是洗烘一体的那种，晏淮思通常会在早上上班前把衣服放进去，设定好程序，下班回来从洗衣机里把衣服拿出来，这时的衣服已经是烘好，叠一下就可以直接放在衣柜里。 因为洗衣服叠衣服这个活要弯腰，通常是晏淮思做，但一般也都是晏淮思把叠好的衣服放在一边他自己拿走，这次可能是因为看他很累，就帮他把衣服拿进来，还问：「衣服放在哪里，内衣呢？」 苏塘指了指衣柜，「内衣放在衣柜的抽屉里——」 这个是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直到晏淮思打开放内衣的抽屉—— 卧槽，他玩具是塞在放内衣的抽屉里！ 他连忙从床上跳起来说：「我来放！」 但已经晚了，晏淮思早就打开放内衣的抽屉帮他放好，已经什么都看到。 苏塘：「……」 也许他可以挑战一下最强社死。 他完全不敢看对方的表情，想当这件事情不存在。 一分钟过去了，晏淮思帮他放好衣服，没提玩具的事情，他慢慢松一口气，觉得晏淮思也许不认识那个东西，或许也没在意。 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晏淮思问他：「有没有好点？」 他的皮立刻紧起来，「好多了。」 下一秒，他看到晏淮思更靠近了他些，他们几乎是身体挨着身体，那张俊脸呈放大状出现在他眼睛里。 晏淮思很认真地跟他说：「其实如果你有需求可以跟我说，我很愿意帮忙。」 苏塘目瞪口呆地看着晏淮思一本正经，正经到仿佛在做学术讨论的样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子里最大的念头就是：被发现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点，虽然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特别想问晏淮思为什么不能当做无事发生，但他没有这么做。 然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之间沉默了。 晏淮思看他不说话，估计是在尴尬，就又继续说：「每个人都有需求，你不用对此感到羞耻。」 苏塘听后，一咬牙抬头问：「那你也有么？」 独自丢人不如一起丢人，他现在大概就是这个心态。 第36页 晏淮思很坦然地点头：「也有。」 苏塘惊讶了片刻，他没看到过痕迹呀。 可能他惊讶得太明显了，晏淮思就问：「这件事情很奇怪么？」 他又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再见面的时候做过什么他们心里面都一清二楚。 「……也不是很奇怪。」 苏塘说得有点艰难，主要他还没有晏淮思那么能坦然面对自己的yu望。 他沉默了下，其实不好意思承认他还挺好奇晏淮思的事情，特别好奇。 他忍了忍，但还是忍不住那种抓耳挠腮的好奇心，就小声问：「大概……多久一次？」 然而晏淮思的回答格外出乎他的意料。 「最少一天一次。」 苏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这么频繁的吗，怎么需求这么旺盛，比他还强，这会让他觉得怀孕的不是他，是晏淮思。 「我都没看到过痕迹……」 晏淮思微微皱眉，觉得苏塘的反应跟他不太一样，就问：「什么痕迹？」 苏塘眼睛乱瞄，「就，卫生纸那些。」 晏淮思：「……」 苏塘感觉自己没脸见人，居然把做福尔摩斯时想调查的东西问出来，但他就是很好奇，超级好奇。 好吧，他破罐破摔了，承认自己非常想知道晏淮思的那些事情。 晏淮思觉得情况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明明是他问苏塘，结果现在变成了他被问。 他要弄清楚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你为什么会想到卫生纸？」 「不都用的吗，不用很麻烦，弄到衣服上床单上，还有人会弄到自己脸上……」 咳咳，话题到这里变得很奇怪。 反正按照苏塘的理解，男生一般都用，晏淮思应该也不例外。 谁想到晏淮思听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片刻，忽然问：「你为什么会留意到没有卫生纸的痕迹，找过？」 苏塘：？？？ 苏塘：！！！ 第24章 久旱 「我……」 苏塘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怎么晏淮思简直比他还要福尔摩斯，从细枝末节就能推断出整件事情。 天哪，这要怎么过下去，他感觉自己没有秘密了，瞒不住任何事情。 绝望·jpg 不过幸好晏淮思只是看了他片刻，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每天早上扔垃圾是个好习惯。」 ……难怪他白天都看不到，原来是早上都扔了。 所以果然要用卫生纸吗？ 唉，不对，他怎么还是关注这个，关注点完全歪了。 他的脑子已经歪到没边了，不敢看晏淮思，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当做没看到，反而要捅出来。 他们像现在一样各自解决各自的不好么，干什么要说出来，说出来情况不就是变了么，不再是这种心照不宣。 难道晏淮思就是想改变现状？ 苏塘想到这里，抬头看着晏淮思。 其实如果对方想改变，他也不是不能配合。 现在快四个月，快要解禁，他可以来试试的…… 有温度的身体怎么样也比冷冰冰的玩具好用，而且晏淮思还有张让他流口水的脸。 不过他刚一抬头就看到晏淮思有些奇异的目光，那个目光别有深意，苏塘好像一瞬间就读懂了。 晏淮思摸了摸他的肚子，低声说：「其实三个多月就可以了，受精卵已经着床，胚胎在发育，只要轻点，不太频繁就行。」 「如果，你愿意的话。」 苏塘咽了一口口水，可耻地心动了。 「我……」苏塘轻咳两声，其实非常想说他愿意，但无奈社畜明早还要上班，而且最近超忙，只好低声说：「要不然，我们这周末试试。」 这样说会不会显得他太急切？ 但实际上确实挺急，旷了很久，真的很久。 晏淮思听后也不说话，苏塘没听到声音就抬头，一抬头看到晏淮思在低头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就是，很开心。 苏塘感觉到晏淮思稍稍低头，轻轻吻了他的额头。 直到晏淮思离开房间后他才想起来，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接吻，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吻的是额头，不带有任何yu望的色彩，格外温馨。 **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末，虽然加班赶项目进度的社畜是没有周末的，周末也要加班，但好歹能早点走。 这些天他下班比晏淮思还晚，变成了晏淮思下班来这边等他，等他下班了开车带他回家。 虽然项目赶进度，但很多同事是真的熬不动了，在公司住好几天，周末迫切需要回家休息，资本家在渴望休息的员工面前还是败了，同意让他们周六回去休息一个下午，周日继续来肝。 于是，苏塘下午终于得到半天的假期，跟晏淮思一起开车回家。 到家后正好私房菜把他们的午饭给送来，两个人吃到一半，苏塘听到敲门声，晏淮思出门拿了个快递进来。 苏塘也没在意，两个人工作都忙，经常网购，所以家里收快递很正常。 但吃完饭后，晏淮思拆快递的时候苏塘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那个包装盒子的大小很眼熟。 尤其是晏淮思在拆完后自然而然地问：「放在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第37页 苏塘：……？ 他忍不住问一句：「这是什么？」 「套子。」晏淮思回答得格外自然，「你上次买的套子质量并不好，很干涩，也很厚，无论是你还是我的体验感都不会好，就特意买了新的。」 苏塘：「……」 可别提上次那个套，他就是被上次那个套坑成现在这样的。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买套做什么？」 他刚问完，就看到晏淮思表情奇怪地看着他，好像他问了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苏塘：「……」 好吧是他二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确非常奇怪。 是为了用，来一场三人趴，肚子里的超级大豆芽菜在围观。 「走吧，先出去散步。」 晏淮思把套收好，先带着他出去散步，跟他商量今天的事情。 「你现在孕反已经结束，可以尝试一些别的运动。」晏淮思建议，「我们可以去游泳，这附近有家游泳馆，今天下午去。」 游泳可以是可以，苏塘其实小时候学过游泳，从前还挺喜欢的，就是上班后没时间家附近没有条件，就没怎么去。 现在有时间有条件，他也很想去。 不过他这次也福尔摩斯了，他发现一件事情。 「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会不会游泳。」苏塘看着晏淮思慢吞吞地说：「你怎么就默认我会游泳，还要带我去游泳馆？」 晏淮思听后表情沉默了，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猜的。」 「猜的？」 「嗯。 确实是好几年前，就猜苏塘会游泳，因为当时苏塘说你跳下去了也能把你救上来，应该是会游的。 接下来，晏淮思又举出有理有据的证明：「之前我说游泳的时候你并没有反对。」 「好吧。」 这倒也是，苏塘信了。 到家后照例是午睡的时间，苏塘这段时间在公司会议室的午睡都是靠在椅子上眯一下，勉强缓解疲劳，好久没有躺在床上睡，早就怀念躺在床上午睡的感觉。 他到家后就想直扑他的床睡午觉，不想身后却有个人跟进来，手上还拿着今天中午快递刚寄到的东西。 苏塘感觉很紧张，好像一点准备都没有。 但是当他坐在床上，看到晏淮思站在他面前，稍稍弯腰把套子放在床头柜上，他看到对方格外性感的喉结，从脖子下方隐约露出来的完美曲线弧度…… 他咽了一口口水，非常可耻地倒戈了，觉得自己也不需要什么准备。 一切好像自然而然，他们已婚，持证上岗。 他能感觉到这次晏淮思比第一次温柔很多，第一次算得上是狂野，第二次会温柔地摸着他的肚子，跟他说如果觉得不舒服就一定要说。 苏塘不好意思说，其实已经舒服得快说不出话了。 久旱逢甘霖。 …… 一个午觉睡到下午三点才起，起来的时候莫名神清气爽，他站在镜子前面洗脸的时候感觉自己皮肤都变好了。 苏塘不是那种第一眼很惊艷的长相，跟钟栩生那种可以做coser的漂亮不一样，他的相貌很耐看，属于越看越好看，看不腻的类型。 苏塘站在镜子前面自恋片刻，真的莫名感觉自己皮肤都变好，这个发现让他嘴角带笑走出浴室。 晏淮思看到苏塘笑着出来，就问：「怎么，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的皮肤好像变好了。」苏塘笑着回答，「难道真的有护肤作用？」 「应该是孕激素的关系。」晏淮思在这种时候冷静分析，「怀孕后体内孕激素会升高，让很多人在怀孕的时候皮肤变好。当然也有皮肤变差的，这就是个人体质问题。」 苏塘：「……」 他忍不住扶着额，笑了。 其实晏淮思在某些方面真的很直，一点都不知道拐弯。 当然，也在某些方面表现出非常强大的专业性，就比如说孕期的运动。 就算是现在这个时候，也会有很多人觉得怀孕了要好好养着，但晏淮思不，晏淮思会让他好好运动，甚至还给他安排跑步，因为按照现代医学理论，孕早期孕中期不动，孕晚期很容易有妊娠期併发症。 为了避免那些併发症就让苏塘多运动。 苏塘也不反对这样，今天下午就跟晏淮思一起去游泳了。 现在外面的天气虽然有点冷，但游泳馆还是恆温的，温度很舒服，苏塘在里面游了一圈，感慨游泳不愧是最适合孕夫的运动之一，在水里面游泳很舒服，有种水会托着肚子的感觉。 人类天生就是喜欢水的，小宝宝刚刚诞生就一直泡在羊水里，所以刚出生的宝宝其实也会很喜欢游泳，因为像是回到了一直生活的羊水子宫里。 游完泳，他们在外面吃了晚饭，之后回家休息，算是度过一个完美的周末下午。 ** 次日苏塘就又开始忙了，早出晚归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拼命肝项目，资本家拿着小皮鞭在后面催进度，苏塘也只能拼命搞快点，希望能在约好的16周产检时间前完成，不然他实在是不敢想他说要请假去产检的时候老闆是什么脸色，可能脸都要拉到地上。 万幸在约好的产检时间前一天搞完，搞完当天苏塘回去睡了一大觉，起来后晏淮思已经到家。 晏淮思今天难得回来早，两个人一起吃晚饭，吃晚饭时苏塘就说：「明天要去产检了。」 第38页 「嗯。」晏淮思点头，跟苏塘说起另外一件事：「我跟葛琦商量过，你不用做唐筛，直接抽血做无创dna，结果更准确。男性怀孕的孕周不像女性那样能从最后一次月经时间算起推算得很精准，通常会选择做无创dna。」 「好。」 苏塘对这方面没有意见，选择听专业人士的。 「明天中午我回来接你，一起去医院，先去b超室。」 苏塘内心有些紧张，要看性别，开盲盒了。 第25章 你女儿 苏塘没有任何更喜欢男孩或者更喜欢女孩的思想，当初他是在完全没考虑过孩子性别的情况下就想把孩子留下的，所以男女都无所谓，就是本能地对开盲盒有点紧张。 他相信晏淮思也是一样，晏淮思应该从头到尾都没在乎过孩子的性别，他们都是在不知道孩子的性别时在一起的。 不过开盲盒，还是有惊喜跟刺激在，所以会本能地紧张。 而且，当晚发生了一件让他更加紧张的事情。 当晚吃完饭才七点多，收拾完也才八点，两个人都很有时间，晏淮思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后走过来主动跟他提起一件事情。 「苏塘，你要不要搬到我的房间跟我一起住？」 苏塘惊讶了一瞬。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晏淮思安慰他，「只是怀孕的人容易有突发状况，我怕深夜你有事请叫我，如果我在隔壁房间的话会听不到。」 莫名其妙地，苏塘想起之前晏淮思说的那个「只想照顾你」，好像也是没有别的意思，结果现在……咳咳。 不过晏淮思说的事情倒是真的可以考虑，如果半夜出什么事情，他喊不醒晏淮思那情况就很糟。 如果是躺在一张床上的话，那他完全可以推醒对方。 而且，他想起自己最开始见到对方时的想法，每天早上醒来能看到那张脸，真的是一整天心情都会变好。 颜狗就是这么容易知足。 他最大的坎其实是不习惯跟别人躺在一张床上，但他觉得要慢慢克服。 所以他想了想就表示同意，不过他的大部分东西还是留在次卧，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尤其是书房，他不去公司办公的时候要用。 晏淮思帮他把枕头搬过去，以及上次买的拆封用了一个的东西。 …… 当天晚上，苏塘控诉：「你不是没有别的意思么？」 「这不是别的意思。」晏淮思振振有词，「是跟你深入交流。」 负距离交流。 苏塘：「……」 他发现，真的是无论多正经的人，到床上都有可能变成个流氓。 …… 次日早上，苏塘试图爬起来，但真的感觉腰很酸，忍不住开嘲讽：「某人一开始还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只想好好照顾我呢。」 晏淮思脸上有点挂不住，轻咳一声替自己辩解：「现在也在好好照顾你。」 苏塘：切 ** 苏塘刚忙完一个项目，可以休假三天，三天后会来一些零散的工作，直到下一次有大的影视剧或者短剧项目要做后期，才会再继续忙。 次日中午吃完饭后晏淮思回来接他一起去医院，路上苏塘才想起来：「做b超是不是要喝水憋尿？」 「不用。」晏淮思回答，「孕14周开始就可以不需要喝水憋尿做b超，因为有羊水。」 苏塘松一口气，这也算是怀孕做b超的一个方便之处。 到医院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半，人不多，很多医护都去吃饭，上午挂号看诊的病人基本已经离开，下午要看诊的病人还没到，是个很合适做私人事情的时间。 苏塘走到b超室前面，看到葛琦也在b超室门口站着，就好奇问：「葛医生也来了？」 「来看看呗。」葛琦沖晏淮思努努嘴，「我还没看到过这傢伙做b超，趁着这个机会观摩下。」 晏淮思：「……」 他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观摩的，不过能借到产科这边的b超室得感谢葛琦，所以对方说要来，他也就没有阻止。 三个人推门进去，晏淮思让苏塘躺在b超室的床上，将上衣拉到胸口，拉开裤子拉链露出小腹。 晏淮思往他肚子上挤了点耦合剂，国际医疗这边的耦合剂是暖过的，不凉，挤在肚子上有点温热的感觉。 苏塘躺在床上，发散思维地想，要开盲盒了。 晏淮思把超声探头轻轻压在他腹部子宫的位置，低声嘱咐他：「别动。」 苏塘的身体没动，但是头转了个方向，好奇地看着旁边的机器，他也想从那个机器里看出点什么，但无奈实在是不会看。 这个时候苏塘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直到片刻后葛琦第一个说：「晏淮思，你女儿在翻身。」 苏塘：！！！ 卧槽他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葛琦怎么忽然就提起来这个，这让他完全没有准备。 「……是个女孩……」 晏淮思低声跟苏塘说结果，这个时候他也没意识到葛琦说了什么，直到几秒种后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弄不清这里面的逻辑关系。 为什么葛琦说是他女儿。 他僵硬地转头看着葛琦问：「为什么说是我的女儿。」 「时间完全能对得上呀。」葛琦非常自然地说，「当然是你的女儿……」 葛琦说到一半，留意到晏淮思的表情越来越不对，他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那个……这里面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第39页 之前苏塘第一次疑似怀孕挂号来他这边看的时候，他还特意问过最后一次x生活的时间，那个时候的回答是三个月前，恰好跟晏淮思和苏塘相遇的时间吻合了。 而且苏塘第一次找他看诊的时候还用医生的职业精神提醒他保守秘密，这要对谁保守秘密？ 思来想去不就是晏淮思吗。 再加上两个人之后迅速闪婚，所以葛琦一直认为这个孩子是晏淮思的，当然也没有跟当事双方明确讨论过这件事情，怎么现在看来好像另有隐情？ 大瓜，他大脑转动飞快，这个瓜一定要吃。 但片刻后，晏淮思努力用镇定的语气说：「葛琦，你先出去。」 葛琦：「……」 虽然他万分想留下来吃这个瓜，但看到晏淮思表情真的很不对劲儿，还是选择先出去了。 出去前他交代：「你千万冷静啊，你女儿在苏塘肚子里，别冲动。」 晏淮思：「……」 好不容易等葛琦走了，晏淮思立刻关上b超室的门，低声问苏塘：「怎么回事，为什么葛琦说这是我女儿？」 苏塘：「……」 他该怎么回答。 第26章 很开心 晏淮思感觉自己心跳很急，完全冷静不下来，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葛琦说的是怎么回事，什么叫时间完全能对得上。 是指怀孕的时间？ 晏淮思略一算，竟然真的能对得上。 这是一件他从前一直忽略的事情，因为他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苏塘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会有这样肯定的念头？ 因为那天他匆忙之下留了电话，但苏塘一次都没有给他打过，也没有来加他好友，那段时间他非常失落，又想起了从前那条始终没有回应的添加好友申请。 也许他跟苏塘之间真的是没有缘分，每次主动换来的都是毫无回应。 后面他又去了那家酒吧几次，甚至还在酒吧附近转了转，但都没有遇到过苏塘。 他那个时候的想法很悲观，苏塘应该是真的不喜欢他，对他没有丝毫的好感。 所以再见面他发现苏塘怀孕了，理所当然地会认为不是自己的，而苏塘也没有解释过，他就默认孩子是另外一个渣男的。 他不想问那个人是谁，也不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怕知道了会无法接受。 因为在他心中苏塘对他没有任何好感，但凡有一点好感都不会在之后不加他。 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时间其实恰好对得上。 不过他们当初做过措施，且没有溢出或者滑落等情况发生，按理来说不会…… 但晏淮思又想起那个套子的古怪感觉，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目光奇特地看着苏塘，认真问：「可不可以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塘：「……」 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一种鸵鸟的心态，逃避问题。 晏淮思握着滑鼠的手有点抖，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放下滑鼠，努力想冷静，可是真的完全冷静不下来。 他此时恨不得抓着苏塘的肩膀让他说话，但考虑到怀孕的实际情况又只能放弃这种想法，穷尽一生的耐心去等一个回答。 苏塘深唿吸，虽然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逃避这件事情，从来没有解释过，但真的被问到他也还是不会撒谎，不会故意骗人，就是那个话非常难以启齿，有种莫名的丢人感。 承认自己没有和别人做过，只找过晏淮思一个，会有种奇妙的自己输了的心态，但这不是不能克服。 过了片刻苏塘低声说：「我跟你解释过，没有什么渣男。」 没有什么其他人，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 晏淮思好像听懂了这句话里隐藏的含义，瞬间欣喜若狂。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懂得「开心得要飞起」是什么状态，就是他现在这样。 他跟一直喜欢的人结婚了，对方还怀着他的女儿，真的没有比这更满足的时候。 「居然是，我的孩子……」 晏淮思觉得自己脸上可能带着傻笑，显得很傻的样子，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他现在很想站起来跳几圈，再抱着苏塘转几圈，但考虑到实际情况这种想法也只能放弃。 那边苏塘低着头，依旧沉浸在被拆穿的羞耻感里面，不敢抬头看人。 可能是过了几分钟吧，他感觉到晏淮思站在他面前轻声说：「苏塘，我真的很开心。」 ……不，你不开心。 苏塘很绝望地想着，其实他自己是不怎么开心的，主要是太羞耻了，羞耻到他脚趾都蜷缩起来，幸好没人能透过他的鞋看到他的脚趾。 他格外紧张，开始胡思乱想，眼神乱瞄，就是不敢看晏淮思。 幸好中午时间有限，晏淮思很快就拿几张纸帮他擦掉肚子上的耦合剂，之后扶他坐起来说：「b超医生快来了，我们先走。」 苏塘站在地上，穿好裤子跟衣服，跟在晏淮思身后离开。 离开后晏淮思很明显想说什么，但他电话响了，不到一分钟后他挂了电话飞快说：「病房有个病人要抢救，我先走了，你在这里等葛琦看诊，有事情打我电话。」 看到晏淮思离开，苏塘大松一口气，还好走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过几分钟就到医生正式上下午班，开始看诊的时间，葛琦从走廊另外一头走过来，看到只有苏塘一个人坐在诊室外面的沙发上，眉毛挑得很高，脸上写满了八卦，但碍于自己医生的身份还是没好意思问。 第40页 葛琦开始上班，按顺序叫号，等叫到苏塘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照例是量体重血压，这次产检比较特殊的还涉及到一个抽血测甲胎蛋白和无创dna。 他从怀孕到现在体重总共才涨了三斤，葛琦说他控制得很好，继续保持，又说其他没什么问题，但说完这话后依旧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苏塘沉默了片刻，直接跟葛琦说：「葛医生，如果有非产检方面的问题请谘询晏医生。」 葛琦一下子就哑火了，嘆气道：「行吧，没别的事情了，你去抽血。」 苏塘离开医生办公室走去一楼抽血。 这次要检查的项目比较多，他抽了好几管的血，抽完之后有种失血过多的错觉。 他拿出手机很想找个人说下被抽很多管血的事情，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晏淮思。 但转念一想晏淮思刚知道真相，他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对方聊天，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跟钟栩生聊聊。 苏塘：今天产检抽血了，好几管 栩栩如生：快，让你老公买点好的给你补补 苏塘：可不能补，补多了孩子太大孕晚期难受 栩栩如生：…… 栩栩如生：孕夫既视感 苏塘：什么叫既视感，我本来就是。 栩栩如生：那让你老公安慰下 这正好说到点子上了，苏塘立刻回：我现在不敢跟他说话 栩栩如生：咋啦？ 苏塘：他发现真相 栩栩如生：话说完整点 苏塘：他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了 栩栩如生：！！！ 栩栩如生：怎么知道的，你主动招供？ 苏塘：当然不是，这就是一个巧合，之后他猜到，问我是不是，我算是告诉他了 栩栩如生：呦，那他态度如何 态度如何？ 苏塘目前感觉不到太多，只觉得…… 苏塘：他好像很开心，别的暂时没感觉到什么 时间太短了，他也说不好晏淮思会不会秋后算帐。 他忍不住又跟钟栩生说：其实我也不太能拿得准他的心思 坦白说，钟栩生能理解苏塘的感觉，他见过晏淮思，也觉得那个人的心思很难读懂，坦白说跟苏塘不是一个段位的，比苏塘高了好多个level，这样的人要是想玩，苏塘怕是会被骗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有点担心苏塘。 作为一个应该是帮亲不帮理的人，他始终觉得当初晏淮思发现当初那个病人事件是苏塘指使的过程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怎么那么肯定是苏塘做出来的呢？ 而苏塘又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晏淮思肯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 虽然他答应了晏淮思不说，但还是可以暗示下。 栩栩如生：我觉得你老公这个人很聪明 栩栩如生：而且你不是说了吗，总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跟你结婚 栩栩如生：你可能得自己找找原因 苏塘也想起那个为什么结婚的事情，虽然现在的生活很好，但这个问题依旧是存在的。 晏淮思为什么会跟他结婚。 晏淮思竟然真的是在认为孩子不是自己的情况下选择跟他结婚，这就非常有问题。 苏塘：知道了 苏塘：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我现在迫切想找人聊聊 好分散注意力，缓解这种尴尬到一直在蜷缩脚趾，想在床上打滚的心情。 钟栩生看了下时间，跟苏塘说：半个小时后来我学校对面的奶茶店 半个小时后，钟栩生给自己来了杯三分糖的原叶奶茶，苏塘看着羡慕得流口水，但还是选择给自己来了杯香草牛奶。 等生完了，他一定要给一直控糖的自己买个大蛋糕，天天喝冰奶茶。 钟栩生喝着奶茶问苏塘：「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发现的？」 苏塘无奈说了今天中午的情况，钟栩生听完表示：「也纯粹是凑巧了。」 「是呀，凑巧。」 倒霉的是他。 「不过窗户纸总有捅破的一天。」 听到这句话，苏塘又不觉得自己很倒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或早或晚，总会被发现。 「对了，你俩最近怎么样？」 提起最近怎么样，苏塘脑子里面第一个想法居然是他们最近已经住在一起，而且还…… 虽然频率很低，基本一周也就一两次，但也是有了。 「我们最近，挺好。」 他眼神乱瞄，钟栩生这种未婚少男还是别听已婚孕夫描述婚后生活了吧。 钟栩生托着下巴，感觉苏塘的表情很有秘密，正想继续问的时候，苏塘的手机响了，是条消息。 苏塘点开一看，恰好是晏淮思给他发的，内容是—— 【今晚会早点到家，我们好好谈谈中午的事情】 苏塘对那个「好好谈谈」非常有压力。 他可不可以孕反遁。 第27章 同 因为晏淮思晚上要好好聊聊,弄得苏塘现在都没了谈性。 主要钟栩生自己也没谈过恋爱，给他出主意估计不靠谱，是个狗头军师,大概率商量不出靠谱的办法。 钟栩生看到苏塘的表情瞬间垮下来,就问：「怎么了，什么消息呀？」 「晏淮思要找我聊聊。」苏塘苦笑着说：「有点害怕。」 第41页 不知道为什么钟栩生的表情看起来比他还担心,「他会不会打人，有没有暴力倾向？」 苏塘：「……倒也不必这么黑他。」 虽然很多时候晏淮思的表情并不怎么好,但其实没有过任何暴力倾向，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菸酒都不沾。 况且苏塘自认也不是什么软脚虾，他从前那么喜欢健身，虽然比晏淮思矮了半头,但如果他没怀孕的话真的跟晏淮思打起来，他觉得不一定谁赢谁输。 等等,怀孕。 苏塘摸着肚子,忽然有底气了。 晏淮思的女儿还在他肚子里,怕什么呀。 这时候钟栩生说：「讲真,如果有人把这种事情瞒我很久，我会想打人。」 苏塘认真回想了下自己的行为，诚恳道：「换我,我也想打人。」 钟栩生：「……这样你真的会没事么？」 「当然没事。」苏塘轻轻拍了拍肚皮,「我有免死金牌。」 钟栩生瞬间反应过来：「你这是挟女儿以令晏医生？」 苏塘轻咳两声,「说得那么绕口做什么，就是想和他诚恳地谈谈,不动武力那种。」 **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苏塘就对晚上要谈内容很有信心,晏淮思听到孩子是自己的时候那么开心，这就是苏塘的底气。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跟钟栩生喝完奶茶后就又打车回去了。 今天晚上晏淮思回来得确实很早，六点多就到家，到家后就看到苏塘在关电视里放着的视频。 几天前，苏塘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很好后就开始试着做一些孕期的瑜伽运动，孕期不适合做一些高强度的奔跑跳跃，但是做非常经典的瑜伽训练没问题。 晏淮思之前问过他要不要去健身房，但苏塘觉得很麻烦，还得换衣服拿着东西出门，反正做个瑜伽在家做就行，孕期也不用做太复杂的训练。 至于私教那就更不必了，他不喜欢跟陌生人有身体接触，非常反感。 他自觉练的也不多，不用兴师动众，在家里练最自在，宅男就是这个属性，喜欢宅家里。 晏淮思到家，先是帮忙收了地上的瑜伽垫，之后看下时间。 现在距离私房菜送饭还有二十多分钟，他们可以先谈谈，他迫切地需要谈谈。 收好瑜伽垫，他直接拉着苏塘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具体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来了来了。 虽然苏塘理智上不惧危险，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但感情上还是会紧张。 他努力过，但开口依旧是支支吾吾的声音：「具体要说什么？」 「你肚子里怀着的是我的女儿，对么？那为什么你之前会说是别人的，还有个渣男，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晚我们也用过套……」 晏淮思有很多问题，但最重要的就是这几个，他希望苏塘能够解答。 苏塘眼睛乱瞄，深感这几个问题不好回答，颇有点送命题的意思。 他思索片刻，决定倒打一耙。 苏塘开始倒打一耙：「你一上来就问是谁的孩子，默认不是自己的，让我怎么说？」 晏淮思：「……？」 还能这样？ 思前想后，好像的确是苏塘那个时候刚从葛琦的诊室里出来，他就噼头盖脸地问孩子是谁的，默认不是自己的。 ……行吧。 「那你也可以解释。」 「怎么解释？！」苏塘说到现在开始真情实感，「我也是第一次怀孕，完全意料之外的怀孕，自己都还在懵圈，结果孩子的另一位生物学父亲一上来就问我孩子是谁的，自觉孩子不是自己的，这让我怎么能说得出口，况且那个时候跟你不熟，我这个人又不习惯解释。」 晏淮思：「……」 说来说去，这原来是他的错。 不过晏淮思回想，这件事情他确实也有错。 当时他太悲观，主观意义上杜绝了这种可能，而苏塘也不是擅长解释的人，这个误会就这么造成了。 「我之前说过，没有渣男。」苏塘强调，他真的有给过暗示，可惜晏淮思没听懂，「至于那个套，我买到了劣质产品，就是，质量不好，漏了……」 说起这个他就一言难尽，套子漏了这件事情真的要把人折腾疯，人命呀。 虽然他事后投诉了那家店铺，再看到的时候店铺已经关店，但这也改变不了孩子已经怀上的事实。 当事人就是后悔，当时为什么没看清楚店铺，图便宜买了个假冒伪劣。 晏淮思听着也想起那个套子。 其实套的使用感非常不好，很厚，但当时他太激动了就没顾得上那些。 现在想来也许他应该感谢卖假冒伪劣套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有机会跟苏塘重逢，二人又怎么会结婚。 对于他来说，这是因祸得福。 一直困扰着他的渣男问题其实并不存在，苏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难怪当初那么痛快就同意跟他结婚，他们这是标准的先上车后补票，站在苏塘的角度当然是跟孩子的另外一位生父结婚，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才是最优解。 一切的巧合，变成了今天的必然。 「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晏淮思笑了，轻声呢喃着。 虽然下午在反应过来后真的很生气，自己痛苦了那么久，纠结了那么久，结果到最后发现那些痛苦跟纠结其实完全没必要。 第42页 但他又真的很开心，特别开心，因为他今天收到了从出生到现在最好的礼物。 一份最完美无缺的礼物。 经过一个下午的冷静，他现在已经不气，因为气也没什么用，没地方出气，不如放过自己，好好珍惜现在。 门铃响了，私房菜的送餐打断了今晚的谈话，两个人开始一起吃饭，吃完饭后就是出去散步。 孕十六周的肚子明显又大了点，得穿宽松的衣服才能遮掩住。苏塘是胎盘在子宫前壁的人，肚子就比胎盘在后壁的人大很多。 散步的时候，苏塘跟晏淮思抱怨，「你女儿真不会着床，落在子宫前壁，这肚子看着就比一般人大。」 「不，他很会着床。」晏淮思帮女儿辩解，「我个人认为，着床在前壁会比后壁要好。」 苏塘：「……这就开始帮着你的前世小情人说话了。」 那个经典的问题又来了，有了孩子以后会觉得也许他就是个送货的，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另一半跟他的女儿相遇。 然而晏淮思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哭笑不得。 「首先纠正你一点，我是同，如果我有前世情人也只会是男性，女儿不会是我的前世情人，只是我女儿。」 ……好有道理，他竟然被说服了，苏塘觉得这套理论简直完美到无懈可击。 「其次，她是心疼你才会着床在前壁。」晏淮思从医学角度跟他分析这件事情，「如果着床在后壁，胎儿长大首先是挤压后背的地方，这样虽然不容易看出来，但你会更难受，因为会压迫嵴柱。」 苏塘没经歷过那种感觉，瞬间吓得一个激灵，压迫嵴柱什么的听起来就特别难受，那可是嵴柱。 「如果着床在前壁，长大的话优先压迫腹部的肌肉肚皮，也就是说只会往外长，让你的肚子显得很大。」 「而着床在后壁，优先往里长，虽然肚子不明显，但挤压得很难受。」 苏塘懂了。 他现在这个情况就是着床在前壁，往外长，肚子越来越大，肚皮受点累，但是关键不挤压嵴柱，这点简直不要太好，他忽然觉得着床在前壁非常幸福。 嗯，感谢女儿，真乖，心疼老父亲。 「另外，以后不要跟我讨论什么孩子跟你哪个更重要这种无聊的问题。」晏淮思强调，「你要清楚，我可是在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情况下跟你结婚的。」 说起这点，晏淮思的底气格外足。 他必须要防止另一半在生孩子的时候讨论什么孩子跟你哪个更重要，真的出事情了保大还是保小这种问题。 他们办公室好几个同事都经歷过，据说要疯，真的很崩溃，怎么说都说不清楚，怀孕的人还特别容易钻牛角尖，一点说不对就emo了。 其实当医生的都知道如果生产时发生状况，让家人选择保大还是保小这都是过去的狗血事情。 可能是从前有过太多次争执跟事故，根据现行医疗系统的规定永远是优先保大。 如果妊娠者清醒，很多单据可以自行签字，早没那么多狗血的事情。 当然从前没有这种规定的时候还是很多狗血的，什么想要保小，另外一边的家属把人揍到同意这种。 不过对于晏淮思来说，这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虽然把实话说出来对孩子很残酷，但如果生产时真的发生了危险，他也一定会优先保大。 第28章 规划 不过晏淮思首先希望不会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根据现有的医疗条件,剖宫产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手术，最大的危险就是羊水栓塞和大出血这些。 虽然说羊水栓塞和大出血很多时候都是概率问题，但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年龄越大,基础病越多,妊娠期併发症越多，胎儿越大的妊娠者越容易在剖宫产时出现危险。大出血相对好解决些,而羊水栓塞的死亡率很高，他问过葛琦,医院半年内有三例羊水栓塞，只救回了一例，摘除子宫。 这个生存率已经很高，因为他们的下级医院一个都没救回。 所以晏淮思最担心的其实也是剖宫产中可能发生的危险情况。 为了避免那些危险情况，晏淮思给苏塘制定了很严格的孕期计划,务必把身体调养到最健康的状态，这样才可以把剖宫产手术的风险降到最低,也可以扛过各种危险。 不过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跟苏塘提过,他怕听后会有心理负担,这样不利于孕期健康。 对于苏塘来说,他没有晏淮思那么复杂的心思，只是想起对方确实是在认为孩子是别人的情况下跟他结婚的，思前想后,这么做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他。 一想起这点他就觉得很气短,瞒了对方那么久,让晏淮思别扭生气了那么久，确实也没有资格在这个问题上别扭以及拷问对方。 而且现实生活中也没那么多狗血的事情,绝大多数都是大小平安。 虽然苏塘天性很悲观，但是在怀孕生孩子这方面不允许自己悲观,因为孕夫是真的悲观不起。 怀着孩子的时候有天他因为工作小小地emo了下，就感觉身体很沉重，有种特别压抑，压抑到几乎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这个感觉让他明白怀孕的人不能悲观，现在的悲观会让他的身体比平时难受百倍千倍，他肚子里的小宝宝也不允许他悲观，所以他现在会控制住自己尽量不想那些悲观的事情，多积极乐观。 第43页 「那个，我们别讨论这件事情了吧。」苏塘决定略过这个问题，「说点别的，开心点，这周末要不要还去看电影？还有，我们要不要一起追个剧？」 虽然依旧没有好片子，但是去电影院感受下气氛也好呀。 而且他也不想去纠结自己跟孩子哪个在另外一半心里面更重要这个问题，非常无聊，都是家人，何必要分个高下，大家心里面都不痛快。 他相信以他们两个的条件不需要做这种选择题，肯定是都要。 见苏塘不提，晏淮思也配合地跟着不说，但是看电影就真的…… 他有心说不想看烂片了，但看到苏塘的表情还是把那句话咽回去，说出口的话就变成：「好，你想去看什么就看什么。」 苏塘高兴了，散步回去就开始选片子，虽然都是烂片，但也有非常烂和普通烂的区别，选个普通烂的。 当晚苏塘跟晏淮思一起躺在床上，他感觉到晏淮思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那个位置下面是子宫。 晏淮思轻轻地抚摸着苏塘的肚子，一边摸一边说：「一般来说小宝宝要到二十周才会开始有胎动，最开始的胎动就像金鱼吐泡泡，很细微，需要用心感受才能感觉得到。」 苏塘一边听着一边在想金鱼吐泡泡是个什么感觉，希望他能顺利感觉到。 晏淮思摸了摸，忽然伸手抱住苏塘，把人圈在自己怀里。 这是他今天想做了很久的事情，终于在现在做。 「我真的，很开心……」 晏淮思的声音就响在苏塘的耳边，他又说了一次很开心。 苏塘能感觉到，晏淮思是真的非常开心，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真的坦诚这件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难，也没有疾风暴雨，整个过程可以说很平静，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好。 他听到晏淮思在他耳边说开心，唿吸擦过耳廓，其实他很脸红，心跳很快。 他也，很幸福。 苏塘第二天早上醒来，独自坐在床上，大脑有点迷煳。 他总感觉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他醒来的时候晏淮思还没走，正坐在客厅吃早餐，看他醒了就说：「我把你的那份留出来放在厨房，等你洗漱完可以直接吃。」 苏塘点点头，先去浴室洗漱了。 等他洗漱完出来，看到晏淮思已经穿好鞋站在门口要离开，见到他出来就说：「有事打我电话，先去上班了。」 苏塘点头，看着晏淮思离开。 对方离开后整个客厅好像瞬间空下来，苏塘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整个离开的过程好像不对劲。 等他开始吃早饭的时候，他才恍然发觉，是少了道别吻。 很多感情好的恋人，都会在对方离开的时候接吻，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过，难怪苏塘觉得少了什么。 下次……可以试试，毕竟他看到晏淮思那张脸就有接吻的想法。 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但苏塘还是对这种想法感到不好意思，目光乱瞄。 等他吃完早饭，终于意识到昨晚忘了什么。 他忘记问晏淮思为什么跟他结婚，忘记问他们结婚的原因。 但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这么好他也做不出审问的事情，要不然还是等有机会再说吧。 结婚的原因已经不那么重要，毕竟他能感觉到晏淮思对他很好，是真的很好。 ** 一个项目结束后是难得的清闲状态，苏塘有空就去看他之前做过特效，现在恰好在上映的玄幻剧，等晏淮思回来后还拉着对方一起欣赏。 「就这个特效。」苏塘一边看一边跟晏淮思说：「当初我做了好久，感觉头都要秃了，片方要求的那个仙气飘飘还要有层次感真的好难办，尤其他们还是绿幕拍的，特效制作经费没多少，还要求贼高，简直要疯。」 晏淮思一边听着一边笑，时不时帮苏塘送水这些。 等看完一集剧，晏淮思才给苏塘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我父母下周回来，我们跟他们去见个面。」 「啊？」 苏塘瞬间傻眼了，怎么这个时候晏淮思的父母回来了要见他们…… 可能是怕苏塘多想，晏淮思提早堵住了这种可能，把手机拿出来给苏塘看聊天记录。 苏塘清楚地看到整件事情的时间线。 他查出怀孕的当晚，晏淮思就跟父母说了他们要结婚的事情，话语非常言简意赅—— 【我没做好措施，让别人怀孕了，决定跟他结婚】 苏塘看到这里的时候非常惊讶，晏淮思那个时候居然面不改色地跟父母撒谎，直接把孩子认成是自己的。 不过想想也是，这要不说是自己的，哪个父母能同意。 偏偏晏淮思的父母也是狠人，更言简意赅—— 【好】 【我现在没空回去，有事电联，先给你转五十万，你看着做育儿基金，如果需要换房子或者钱不够再跟我说】 接下来是过了一段时间，晏淮思的父母终于发消息。 【国外的事情暂时忙完，我跟你妈准备回国，顺便看看你跟你爱人】 发消息说要回国的时间是在今天。 晏淮思给苏塘看完聊天记录后主动解释：「我父母之前也是做医生的，现在升到很高的级别，平时很忙，应该说非常忙。很多人要请他们做飞刀，还跟国外大学有合作的研究项目，要做研究，要讲课，没空。」 第44页 「他们之前电话里跟我沟通过孩子未来的事情，他们可以出些钱，请阿姨或者送托育随我们自己，他们没空来照顾。」 苏塘听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以及要咧开嘴角的表情。 多好的另一半父母，打钱，人狠话不多。 他不太擅长跟长辈打交道，之前还悄悄担心过晏淮思的父母要是为了照顾孩子跟他们一起生活该怎么办。 现在完全不用有这个担心，对方父母忙得要命，压根没空找他们。 当然这也意味着带孩子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苏塘的长辈肯定是帮不了忙，当然他也不希望长辈帮忙，因为他不想让孩子再体会自己童年那种要窒息的压迫感。 有的时候毁掉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只要毁掉童年就可以。 苏塘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个童年不幸的人，现在性格里很多不好的一面都来自童年的不幸，他不想自己的孩子童年不幸。 出于责任，他更想亲自照顾这个孩子，或是他或是晏淮思，还是自己照顾好，请阿姨并不是个好选择。 他之前也搜过网上对育儿嫂的评论，负面的简直不要太多，什么每天刻意不待在监控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白天一直哄睡偷懒不干活，一直在玩手机孩子有危险也看不到…… 育儿嫂也有好的，但并不多，苏塘不想赌这个概率问题，孩子还是交到自己人手里最放心。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他跟晏淮思两个人必然是他辞职最合适了。 首先他的收入肯定没有晏淮思高，也不像对方一样半个体制内，他在私企工作，辞职对家庭经济的影响不大。 而且以他的技术，现在也可以做个自由职业者，日常在家的时候如果有空也可以接点做后期的工作，虽然影视剧肯定做不了，但可以做一些图片类的后期，将来等小宝宝上幼儿园后他再去找工作的话gap没那么大。 所以，等小孩子出生后他可能就要辞职了。 第29章 月子计划 苏塘本人能很平静地接受这个结果,他还年轻，职场里有几年的gap没什么，很快就能追回来。 孩子是他自己选择要生的,既然选择生就要认真负责养育。 不过从现在开始到孩子出生还有好几个月。 他可以好好享受单身……哦,不，是二人世界。 还是伪的,因为肚子里面揣着一个。 「我知道了。」苏塘跟晏淮思说，同时又问：「有没有什么是需要我准备的？」 「没有。」晏淮思摇头,「他们也不会过来待多久，可能就是吃一顿饭的时间。」 苏塘觉得对方家长这件事情，都是要听对方怎么安排，他配合就行。 所以，他只等着见就行。 ** 在见家长前苏塘先拿到了无创报告,结果没问题，让人松了一口气,甲胎蛋白也查过,结果同样没问题。 虽然他意外怀孕没有提前补充叶酸,但目前看来超级大号的豆芽菜是在平安长大。 当然,这种时候就千万不能去看什么有多少人是产检一路绿灯，结果孩子生出来有问题这种帖子，纯粹给自己找麻烦。 应该开始多看看孕期食谱瑜伽这样,开始研究育儿,多看几本书。 虽然看书可能会造就出来一个理论王者实践低洼,但如果连理论都没有会更让人无措。 谁都是从新手父母过来的，还是应该先看理论再说。 大概是无创报告出来后的三天,晏淮思的父母回来约他们一起吃饭。 饭是约在家附近的一家餐厅，到的时候晏淮思的父母已经到了。 苏塘看到晏淮思父母的时候忍不住侧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晏淮思跟他母亲长得很像，他的母亲是一位看起来沉稳冷静又有浓浓书卷气的人，看到晏淮思的父母，他脑子里就闪过四个字——高知家庭。 典型的高知家庭。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很和气，晏淮思的父母很赶时间，吃完饭就走了，听说下午还有手术。 饭桌上，苏塘还听到了葛琦的事情，晏淮思的父亲问最近小葛怎么样。 苏塘一时之间没把小葛跟葛琦联繫到一起，直到晏淮思说：「葛琦被调到男产科那边去了。」 「嗯，那边适合他，能搬得动病人。」 听起来晏淮思家跟葛琦家是认识的关系，难怪当初是这两个人性格看起来完全不和的人一起去酒吧喝酒，原来是世交。 吃完饭离开的时候，苏塘开始好奇问晏淮思小时候的事情。 「你跟葛琦是不是从小就认识？」苏塘笑看着晏淮思，「像你们这种家庭，应该就是医学世家了吧，从小对医学知识耳濡目染，父母饭桌上聊的都是医院病人相关的事情。」 晏淮思考虑片刻，跟苏塘说：「医学世家算不上，但从小耳濡目染的确有，不过不是在饭桌上，通常是在早晚，我父母很少回来吃饭，医院经常要加班。」 「他们跟葛琦的父亲是同学。」晏淮思又继续跟苏塘说：「小的时候我们两家都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离得很近，算得上是从小就认识，不过一直聊不来。」 「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总是生病吃药。」晏淮思告诉苏塘，「所以那个时候也不跟其他人玩，到了后面跟葛琦都报医科才稍微熟悉些。」 苏塘歪头想了想，「你说的分房，是不是就是大院那种？」 第45页 「不知道你说的大院是哪种。」晏淮思给他描述，「那个时候分房子都是在医院附近建一个小区，所有人分的房子都是那边，只不过面积不一样。」 「这种就有点像是城里人的大院。」苏塘看着晏淮思，打趣一般地说：「城里人呀。」 晏淮思：「……大院、城里人跟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小时候……没人会喜欢……」 没人会喜欢一个超重的大胖子。 他转而问：「你小时候是怎么样？」 「我小时候呀，住在乡下县城的。」苏塘笑眯眯地说：「那个时候也经常去村里面玩，下水捉鱼，晚上躺在草丛里看星星，去山上摘果子。」 「真的说起县城里面，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玩的，还是乡下比县城好玩。」 晏淮思听着，忽然提议：「趁着现在没有太冷，我们也可以去周边看星星，看风景。」 「你说的是那种一日游？」苏塘被勾起了兴趣，「去附近郊区么？之前大学的时候跟同学一起去过，工作后还没去过。」 「那现在可以去。」晏淮思提议，「趁现在多玩玩。」 于是，事情就发展成他们说好要一起出去玩，周边一日游，过一夜，说走就走的那种。 ** 当晚，苏塘靠坐在沙发上选地方订酒店，他有点想去旁边的古水镇看看，不过考虑到最近去水镇是不是会冷。 「不会。」晏淮思告诉他，「你的体温本来就比一般人要高，不太会怕冷，孕晚期还会怕热。」 苏塘先想到一件别的事情，「那我冬天岂不是火炉？」 「怀孕的人就是火炉，刚出生的孩子会更热。」晏淮思跟苏塘说：「刚出生的小孩体温很高，很怕热，骨头很软，需要细心照顾。」 「对了。」说起这个晏淮思又想起一件他考虑过的事情，「给你订个月子中心，可以么？」 「月子中心？」苏塘愣了下，「那是什么？」 晏淮思一脸奇怪地看着苏塘，「你不知道？那你想怎么坐月子？」 「额，我……没想法。」 其实他暂时还没考虑到那个方面。 从前他本能排斥自己能怀孕生孩子这件事情，所以也没考虑过，现在晏淮思提起他是一脸懵圈的。 「这个，我查一下。」 晏淮思犹豫片刻，之后又说：「如果你想让你家里面人来照顾你，也可以。」 但就他所知，苏塘家里的情况并不好，所以他也一直没提这件事情。 苏塘家里的情况确实不怎么样，两边都各自再婚有了新的家庭，他就是个夹中间没人要的。 「不用我家里人。」苏塘摇头，之后小声说：「估计他们也不会来。」 怕要出钱。 其实苏塘自问已经工作挣钱，不会需要他们的钱，但他们还是会怕苏塘惦记他们的。 「那就去月子中心。」晏淮思直接帮他决定，「我会选几家，周末一起去看。」 苏塘有点犹豫地问：「可以……不坐月子么？」 他对坐月子的概念还停留在非常传统的，不能洗澡，不能洗头髮，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状态里，十分抗拒。 晏淮思摇头，「剖宫产虽然是非常成熟的手术，但也不能否认剖宫对身体的伤害，建议好好修养。」 「行吧。」苏塘决定自己去查查，「那我看了再告诉你。」 ** 次日上班依旧是摸鱼好时光，这几天公司暂时没接到大的影视剧后期制作，只做一些小素材，他就趁机摸鱼去搜附近游玩的地方以及坐月子的事情。 这一搜，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观念已经过时很久，现在早就不流行什么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而是看身体状况，最长的一周内也都能洗，顿时大松一口气。 而且现在也不流行吃那些奇奇怪怪的古法食物，而且他看到了一个非常实用的建议—— 不想吃就直接塞给老公，让专业的净坛使者解决。 苏塘摸摸下巴，深感这是个好方法。 第30章 兴之所至 之后苏塘去查了下月子中心,发现目前最推荐的坐月子方法居然就是月子中心。 让家里长辈帮忙照顾的话很容易理念不合，请月嫂又不容易请到好的，好月嫂得一怀孕就约时间。 月子中心是最推荐,有人帮你把事情都做了,生完孩子的产夫只用在里面吃喝玩乐，还能跟别的产夫一起聊天,做烘培，打牌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自在。 而且也不用担心月嫂不专业的问题，月子中心一站式经营，不满意可以换。 这个地方除了贵没毛病，苏塘看着就动心，觉得晏淮思的提议真不错,就决定去月子中心，也体验一回坐月子。 至于郊区旅游他也去看了,就去这附近的水镇,风景很漂亮,空气也很好。 他中午散步的时候把计划跟晏淮思说,晏淮思看了自己的值班牌表，说这周先去看月子中心，下周再去水镇。 ** 他们约了这周末的月子中心,总共约三家,考虑到晏淮思要上班,都约的离他单位不算远。 到了月子中心，苏塘也不得不感嘆人类发展进步,极大地方便了生活。 月子中心可以说是提供坐月子服务的酒店，环境跟服务都很好,娱乐设施也很丰富，有专人负责打理一日三餐，帮他制定运动计划，负责照顾孩子，恢復伤口等等。 第46页 看着就会过得很舒服。 三家都参观完了后一起走回车上的时候，晏淮思问他：「想去哪家？」 「我觉得都不错。」苏塘说，「选个最便宜的吧。」 晏淮思：「不用考虑钱的问题。」 「怎么能不考虑钱？」苏塘看着晏淮思强调，「要知道，你女儿这个四足吞金巨兽还有几个月就要上线，要节省知道不，不然到时候没钱养孩子。」 晏淮思又好笑又无奈地看着苏塘，没想到对方是在担心这个，就安慰他说：「吞不掉我的，别担心。」 「而且，也不能因为要养孩子而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晏淮思强调，「这样你会很辛苦。」 苏塘面无表情地看了晏淮思片刻，随后认真问：「你多大呀？」 晏淮思：「……29.」 「总感觉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苏塘幽幽道：「是不是你家条件太好了，所以你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我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晏淮思差点被气笑，「我怎么会不知道？」 「知道的话，你怎么还能说出来不要因为养孩子而降低生活质量的话？」苏塘认真说：「没有那么多钱。」 他同事里面也有结婚生孩子的，经常听到那些人抱怨没钱，说生了孩子之后特别费钱，换个手机都捨不得换三千块以上，分明没生孩子之前手机都五六千一个。 晏淮思沉默片刻，算是懂了，原来苏塘是担心没钱养孩子。 「不用有这种担心。」他忍不住揉了揉苏塘的头髮，觉得精打细算的苏塘很可爱，「你老公不缺这点钱。」 苏塘瞪着晏淮思，「我是你老公。」 晏淮思挑眉，倒是也没有争辩这点，只是默默拿出手机，把自己去年的工资总数给苏塘看了下。 苏塘顿时傻眼，居然……比他高这么多吗。 震惊。 虽然他的确感觉晏淮思的工资比他高，但没想到高那么多，这让他整个人很恍惚。 恍惚之下，他被晏淮思拉着慢慢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忽然意识到他是不是找了个隐形的高富帅，父凭女贵。 哦，不对，是女凭父贵。 居然这么高的收入。 而且貌似医生是个越老越吃香的职业，年纪越大收入越高，没什么中年危机。 ……忽然觉得当初那个一时冲动结婚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睿智。 两个人都坐在车里后，晏淮思跟苏塘说：「我没想到你在担心钱的问题。」 他是真的没想到，因为他家境好，从小到大就没缺过钱，没过精打细算的日子，所以也意识不到身边的人会缺钱，不会觉得钱是一个问题。 苏塘沉默着，他想到那个五十万，自己不吃不喝不花钱也得好几年才能攒到，结果晏淮思的父母说给就给，晏淮思也没多大反应，感觉五十万在他们心里面不算是什么大钱。 「这样，我父母给的那五十万我转给你。」晏淮思说：「再给你开个亲密付，一个月三万额度，买什么刷我的卡就行。」 苏塘目瞪口呆地看着晏淮思，万万没想到事情还能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就是担心一下两个人未来的经济问题，想省着点花，没想到居然能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那个五十万给他？ 感觉好烫手，这就是传说中的彩礼，不对，嫁妆吗？ 也太丰厚了吧。 「不用了。」他立刻摇头，「无功不受禄。」 「那本来就是给你的。」晏淮思认真说，「生孩子很辛苦，等你到孕晚期和剖宫的时候就知道，真的会特别辛苦，我帮不上别的忙，可以从经济上支持一下。」 其实那50万晏淮思原本就打算给苏塘，不过原计划是等晚一些，苏塘明年年初过生日的时候给。 他始终记得苏塘的生日，虽然一次也没有真正地给对方庆祝过，但从来没忘。 苏塘听后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深刻理解一句话。 一个好的爱人，会让你在怀孕的时候也格外幸福。 他现在遇到的就是一个好的爱人，让他在怀孕的时候也很幸福。 虽然他也知道孕晚期和剖宫产会很辛苦，但他觉得为了晏淮思值得。 既然不纠结钱的问题，苏塘就问晏淮思：「你觉得哪家比较好？」 「最贵的。」晏淮思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家的护士更专业。」 苏塘：「……行。」 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十分钱三分货吗？ 闭眼选最贵的。 因为晏淮思周末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干脆当天就开车回到那家月子中心，直接付钱定好时间跟房型。 订好了月子中心，算是了结一桩事，他们开始研究去水镇玩的路线，订酒店，苏塘躺在床上，两个人一起看ipad。 晏淮思指着一家酒店，「这家吧，游泳池看着不错，你可以顺道去游泳。」 「好的。」苏塘说：「就这家。」 他们订好酒店，晏淮思又跟苏塘提起另外一件事情，「要不要拍孕期照？」 孕期照？ 「你说的是那种孕肚照吗？」苏塘问，「我现在肚子还不太明显。」 不过说起来，他们其实并没有拍婚纱照。 两个人结婚都格外仓促，而且刚结婚的时候没有信任基础，也就没想到婚纱照这一说，现在想拍婚纱照的话又觉得肚子有些大，似乎只能拍个孕期照。 第47页 「一般是30周以内拍。」晏淮思跟他说，「但好的照相馆要提前预约，如果你想拍，我们现在也该约了。」 苏塘其实在怀孕之前，从没想过怀孕的时候还会有这么丰富多彩的生活，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天真地以为跟从前一样，只要怀上了好好养胎到生就行。 结果现在，怀孕了还有拍孕期照这么时髦的东西。 「当然拍。」他说，「不拍多可惜。」 怀孕这么难得的经歷，人这一生也不会有几次，当然应该留下照片作纪念，也算是他跟晏淮思的一种婚纱照。 「不过不要拍很多。」苏塘说，「我觉得两三套就够，拍几张经典的我们自己看就好。」 「好。」晏淮思想了想，「一套正装，一套休闲服，一套传统服饰，可以么？」 「三套？」苏塘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累，但看到晏淮思那张帅脸又想起对方穿那三套衣服的时候一定特别帅，忽然就觉得三套也不多。 他点头，「好呀，就三套。」 要换三套，多养眼。 苏塘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晏淮思，露出了迷之笑容。 晏淮思：「……怎么了？」 「我就是在想你穿上那三套衣服时候的样子。」苏塘歪头看着对方，「一定特别帅，什么传说中的跪倒在西装裤下，就是这样了吧。」 晏淮思很无语，「没有这回事，我通常只穿白大褂。」 「那就是跪倒在你的白大褂下面？」苏塘很会举一反三，「这个也可以试试。」 不过他说完就笑倒在晏淮思的怀里。 晏淮思低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怀里的苏塘，之后忽然低下头，吻住对方的嘴唇。 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但又格外热烈。 两个人都躺在床上，姿势十分方便。 干柴烈火。 苏塘发现自己怀孕后身体好像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或者说他看到晏淮思这么帅的人让他太有感觉。 总之，就是很兴之所至。 等完事后他才清醒，很享受，又有些后怕。 他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问晏淮思：「你说女儿会不会介意？」 「她不会知道。」晏淮思很冷静地告诉苏塘，「隔着厚厚的羊水，只要不是特别剧烈的震动，她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好有道理。 羊水真是个好东西。 第31章 胎动 经过晏淮思的孕期科普,苏塘知道很多孕期原本他以为不能做，但其实可以做的事情。 「羊水是很厚的保护层。」晏淮思跟苏塘说：「很多时候也没必要担心胎儿的安全。通常胎儿会很习惯一些晃动，毕竟怀孕的人也要走路活动。」 「说起来……」晏淮思盯着苏塘慢吞吞地说：「其实跪着的姿势很适合孕期,因为这样不会压到肚子。」 苏塘感觉整个人不自在,为什么还要跟他说这些。 「或者你在上面，两个人都侧躺也可以。」晏淮思又说,「等你肚子更大些，就会不方便平躺着,要换个姿势。」 「下次可以试试这些。」 苏塘听到晏淮思那个最后的补充，忍不住爆红了脸，咬牙低声说：「我们可以先不讨论这些吗？」 天哪，为什么要跟他讨论这些，纵然来过两位数的次数,他还是会本能感觉不好意思。 晏淮思盯着苏塘看了几秒，之后回答：「可以,那下次再说。」 「餵,你克制点。」苏塘小声说：「也不用总想着这件事情。」 「没有总想着。」晏淮思强调：「而且已经很克制了。」 苏塘：「……」 「要不是因为你怀孕,不会是这个频率。」 苏塘很崩溃,为什么他们还在讨论这件事情。 「你这样，你女儿出生了可怎么办。」 两个人总得照顾孩子吧，不可能把刚出生的小孩扔一边。 好像听说孩子出生后,很多夫夫就没有夜生活了。 「有件事情你需要了解。」晏淮思从科学的角度给苏塘讲这件事情,「很多床-品gg商会打出婴儿般的睡眠这样的gg,原因就是婴儿的睡眠质量真的很好，很多时候只要睡沉了就雷打不动。」 「这种时候别说规律的啪-啪声,远处放鞭炮都听不到。」 苏塘瞪大眼睛，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猜测。 天哪,是他想的那样吗。 「所以只要他睡着了，当着面也没问题，不用害怕吵醒。」 「……我觉得，你可能太乐观了。」苏塘小声说，天哪他为什么还要争辩这种让人羞耻的话题，「万一睡得不好，需要经常哄着抱着？」 他也会看育儿，看到不少人抱怨自家小孩睡觉困难，得一直抱着哄，睡着了也得抱着，放下就醒。 「这种一般都是玩的不够累，强行哄睡，或者说一直抱着睡，就会习惯抱着睡。」晏淮思跟他说，「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原则，带孩子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不要抱着睡，不要在孩子不困的时候强行哄睡，这样就会少很多麻烦，多带他玩一玩就会睡得很好。」 然后睡好了就……搞那些？ 苏塘觉得这个逻辑简直无敌了。 为什么他们会讨论到这些，天哪，这个话题真的能展开无数讨论。 「所以……真的听不到吗？」苏塘小声问，「不会出事？」 第48页 这次晏淮思沉吟片刻，认真回答：「一般只要睡好了就听不到，不会有问题，就是怕意外。」 「什么意外？」 「我之前听同事说过，他在跟爱人来的时候孩子尿裤漏了，哭醒，差点被吓软。」 苏塘：「……」 他想想那个场景，感觉自己也会被吓软。 哦，不，话题为什么又进行到这里了，好羞耻，简直脚趾都蜷缩起来。 「这都是意外，小概率情况。」 「所以？」 「我认为值得冒险。」 苏塘没忍住笑出了声音，「你有没有搞错，女儿还没出生，你就在想怎么背着她做小动作，欺负她睡觉多，听不到吗。」 晏淮思想了想，纠正他：「是合理地利用时间。」 说到这里苏塘承认自己有些好奇，小声问：「那个，我们如果碰到意外情况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晏淮思嘆气，「我去处理意外情况。」 苏塘忍着笑，他没好意思说，可能也会是当场吓软的程度，毕竟实在太扫「性」了。 不过这样想想以后的事情，还真的挺好玩。 但说起来…… 他跟晏淮思商量：「双十一快到了，我们要不然开始买东西？婴儿床和手推车那些？」 「可以，随你。」晏淮思对这些什么时候买表示没关系，「婴儿床买独立的，不要跟大床拼接。」 「啊，为什么？」 「如果是拼接起来，就总会想往大床上跑，夹在我们两个中间。」晏淮思说，「你不用怀疑，每个小宝宝都这样。」 苏塘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没有比这更闪亮的电灯泡了，还是买个独立的吧。 唉，不过这样想起来又觉得很郁闷，怎么一次就中了呢，一次就中，日后就算再来也总会想起身边还有个小拖油瓶，放不开，玩不开。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 下个周一，老闆喜气洋洋地宣布他们又接到了新的工作，是一部短剧，又要开始忙了。 打工人不可能一直闲下去，一直闲下去就意味着公司药丸。 幸好短剧对特效技术要求不高，凑合能看就行，短剧以打嘴炮为基础，后期多半是做拼接，工期短。 短剧特效做了几天后的某个中午，晏淮思忽然跟苏塘说：再过一个月要做糖耐。 苏塘：糖耐是什么？ 晏淮思：测有没有妊娠期糖尿病 晏淮思：妊娠期一定要注意血糖，不然很容易有妊娠期糖尿病，而且一旦糖耐受损，就算生产后恢復正常的糖耐，年纪大了也很容易发展成二型糖尿病，因为糖耐受损 二型糖尿病听起来就不好受，苏塘有点受惊吓，十分庆幸晏淮思从一开始就严格要求他。 晏淮思：其实常见的疾病还会有子宫肌瘤，孕期甲减等，你这些都没有 晏淮思：很棒 苏塘看到「很棒」两个字，感觉小幸福，小甜蜜。 确实是很棒，没有这些孕期併发症轻松很多。 苏塘：那糖耐到底是做什么的？ 晏淮思：空腹去，喝葡萄糖，分别测空腹血糖，一小时后血糖，两小时血糖 晏淮思：到时候我会陪你去，因为喝葡萄糖可能会不舒服，想吐 苏塘：不用陪了，我一个人没事，就是喝点糖水而已 他知道晏淮思很忙，经常加班很难请假，所以一般有事情也不麻烦对方，都自己解决。 他觉得喝糖水没什么，自己就能喝了。 晏淮思：到时候再看 ** 忙忙碌碌一周过去，就到他们订的水镇游时光。 周六上午出发，开车一个多小时到水镇那边，吃个午饭再去酒店办入住。 他们开车一个多小时到水镇，到了之后找家很多人推荐的餐厅去吃饭，吃的时候晏淮思问苏塘：「感觉怎么样？」 「不如家门口的商场。」苏塘诚实说道，「出来玩就是看个新鲜。」 对于宅男来说，哪里都不如宅家里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真的已经把现在的房子当成自己的家。 至于他从前租的小房子？ 早就退租了。 他真正地跟晏淮思经营起一个家庭。 吃完饭后晏淮思去结帐，他干脆站起来走到门口等着，看着郊区湛蓝的天空，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这是他怀孕后经常会有的动作。 但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摸肚子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好像是有一串泡泡从他的肚皮上飘过，有人在他的肚皮旁边吐泡泡。 他惊讶了一瞬，随后想起晏淮思跟他说的初期胎动：像是吐泡泡。 难道他感受到胎动了？ 晏淮思结完帐走到苏塘身边，搂着对方的腰说：「走吧。」 苏塘走了几步，走到店外面后告诉晏淮思：「我刚才好像感觉到胎动了。」 晏淮思惊讶了片刻，随后笑着说：「已经二十周多，确实应该可以感觉到，是什么感觉？」 「就像有人在对着我的肚子吐泡泡。」苏塘欣喜，「很难描述的感觉，但我好喜欢。」 晏淮思隔着风衣摸了摸他的肚子，之后说：「初期的胎动一般只有怀孕的人才能感受到，等胎动频繁些，其他人才能摸到。」 「原来这是我跟女儿之间的小秘密。」苏塘笑着说，「你这个外人感觉不到。」 第49页 晏淮思：「……这才多久，我就成了外人。」 「那当然，现在你女儿在我肚子里。」苏塘又摸了摸肚子，「都已经慢慢感觉到胎动，我们现在确实是一体的，你在外面。」 ……非要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 晏淮思也摸了摸苏塘的肚子，他现在还感受不到胎动，还要再等几周才能很清楚地摸到，感觉到。 「下周我们去给女儿拍五维，好不好？」 苏塘又听到一个新名词，就问：「五维是什么？」 「是胎儿在羊水中的拍照，用超声，结合软体分析，可以拍出胎儿在羊水里的样子。」 苏塘想了想，笑问：「那不就是小老太太的样子？」 「为什么说是小老太太？」 「我看过刚出生的小孩的照片，皮肤皱皱巴巴，像是小老太太。」 晏淮思又好气又好笑，「这么说你女儿。」 苏塘十分理直气壮，「怎么，不行？」 「行。」晏淮思不反驳这点，只问：「去拍五维么？」 第32章 五维 「去,当然去。」苏塘回答得毫不犹豫，「孕期每件能体验的事情我都要去体验，难得怀孕,不体验多可惜。要不是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去游乐场,我还想去游乐场走一圈。」 晏淮思：「……」 游乐场这个，连晏淮思这么开明的人都不会支持。 「如果你真的想体验别的孕期生活。」晏淮思跟苏塘说：「我们可以明天下午去慢跑。」 苏塘：「……认真的吗？」 晏淮思点头：「认真的,我认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可以支撑孕期慢跑。」 「行，那试试。」 苏塘始终觉得孕期调理以及运动这种事情要听专业人士的,晏淮思就是专业人士，他按照对方说的孕期食谱跟运动计划一直坚持下来，感觉身体很好，什么毛病都没有，如果不是肚子凸出去有点重,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已经怀孕了。 两个人说话间重新走回车上，开车去酒店办入住。 入住办好后,晏淮思问苏塘困不困,要不要歇会儿。 苏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之后揉眼睛。 怀孕之后他有睡午觉的习惯,现在已经到点，他很困。 晏淮思把他们带的旅行床单铺在酒店的床单上，之后跟苏塘说：「可以躺着了。」 苏塘躺在床上,小声咕哝着：「我现在彻底相信你的洁癖比我更重。」 想当初他第一次遇到晏淮思的时候还担心什么传染病问题,酒店卫生问题。 结果他有点像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分明晏淮思更在意这些。 但更在意这些的晏淮思，为什么愿意跟他一夜？ 苏塘大脑昏沉地想着,下一秒就睡着，完全不记得自己的疑问。 他睡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侧躺着,靠在晏淮思的怀里，对方搂着他，下巴抵着他的额头，他整个人都蜷缩在晏淮思怀里。 可能是感觉到他有动静，晏淮思低头问：「醒了？」 苏塘晃了晃头清醒，感觉这一觉睡得好沉，睡觉前他忘记定闹铃，估计睡过头。 「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晏淮思松开他坐起身，「如果醒了就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苏塘坐起来，难得显得孩子气地揉揉眼睛，脑袋上竖起两根呆毛，整个人迷煳又可爱。 其实苏塘还算很年轻，他的很多同学都在读博士，他已经怀孕结婚，要生孩子。 但其实他真的不大。 晏淮思站在床边等了片刻，一回头就看到苏塘的样子，眸光变得很深。 苏塘坐在床上清醒了几秒后正打算起身下床，忽然就感觉到有个阴影压下来。 晏淮思低头看着他，身体慢慢靠近。 下一秒，他被人扶着躺回床上，听到人低声在他耳边说：「再躺一会。」 苏塘：「……」 喂，他不想在床上散步！ …… 但还是散了。 完事后苏塘侧躺着缓一缓，总结原因，敌方攻势太强，我方意志力薄弱，最重要的敌方居然使用美人计！ 他又缓了五分钟才起来，这个时候已经快下午五点，天色都变暗，整个水镇开始亮起灯，灯光下的水镇很有时期的美感，古色古香。 终于走出酒店的苏塘看着眼前的景色，只觉得自己词穷，不能更好地描绘那种感觉。 落后一步的晏淮思终于走出来，跟苏塘说：「系上围巾，夜风很冷。」 苏塘感觉到有棕色的薄围巾系在脖子上，系上去的瞬间就暖和很多。 他抬头对晏淮思笑道：「谢谢，我好喜欢。」 晏淮思低头吻了吻苏塘的嘴唇，同样低声说：「我也好喜欢。」 ** 他们次日上午就回去，苏塘不是很能吃得惯这边的食物，干脆开车回去吃。 吃完饭后回家休息一个小时，就到了苏塘的慢跑时间。 对，他一个大着肚子揣着崽的孕夫，要开始户外慢跑了。 现在天气寒冷，下午出太阳是一天里最好的时光，他跟晏淮思两个人在一天里最好的时光，开始出门跑步。 跑步爱好者都知道，只有户外跑才有灵魂，他们也选择有灵魂的跑步。 他们开车到有塑胶跑道的健身公园去跑跑步的时候晏淮思叮嘱苏塘注意姿势，留心脚下，千万别摔倒，跑的时候还要留心身体状况，有不舒服的立刻说。 第50页 晏淮思一边给苏塘戴上心率带，一边提醒。 苏塘的心率带有报警功能，一旦心率超过多少就会自动发出报警声，苏塘就要慢慢停下来休息。 至于安全问题他根本不担心，没有什么比跑步的时候有位医生陪在身边更让人放心了。 他们做好准备工作以及热身，就开始跑步。 苏塘并不是个没有经验的跑步者，他从前健身的时候也经常用跑步机，算是经验丰富，所以安排的是五公里慢跑。 一开始他跑得很慢，怕剧烈晃动会影响到豆芽菜，但跑了五百米后他发现没什么事情，豆芽菜在肚子里十分稳当，就开始尝试着加快点速度。 不过后面晏淮思不让他跑太快，要控制心率，不能让心率过高，增加心肺负担。 怀孕的人一个人的心脏要给两个人供血，要注意心率，不能超过一定标准。 五公里的慢跑很快就结束，结束后苏塘有点喘，但感觉还不错，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豆芽菜也很稳当。 晏淮思问他：「怎么样？」 「确实比平时自己跑要累一点。」苏塘承认，「不过还好，跑下来没有那种很累的感觉，甚至会觉得神清气爽。」 「那好。」晏淮思点头，开始安排：「我们一周跑一次，从现在起到孕28周之前都可以。」 「好。」 苏塘表示贊同，有的时候家里待久了还是会想着出门散心，跑步就是一个很好的散心方式。 跑完步回来的时候晏淮思跟他说约好了五维拍照，他们下周六一早过去。 苏塘好奇问：「拍五维的人多不多？」 「很多。」晏淮思说，「大部分怀孕的人都会去拍五维。」 苏塘很惊讶：「为什么？」 五维是什么必备的项目吗？ 「因为拍五维可以看性别。」晏淮思直接告诉苏塘，「这是一件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事情，很多人去拍五维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拍照，而是为了看性别。」 苏塘又是目瞪口呆，表示学到了。 怀孕里面的学问真多，虽然现在国家法律明文规定不许医院出于非医学需要告知性别，但人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就延伸出了私人老闆的五维拍照，美其名曰给羊水里的小宝宝拍照，结果原来是变相看性别。 「怎么看，就直接说性别吗？」 「不。」晏淮思摇头，告诉他，「五维拍照，拍完后取照片的时候会送小礼品，是婴儿的小袜子或者相框，这个时候送蓝色代表男孩，送粉色代表女孩。」 苏塘：「……」 真高级，还能这样，奇奇怪怪的知识点又增加了。 之后晏淮思又说：「我约的这家是我们科室一位护士的亲戚开的，环境很好，卫生条件好，可以放心去。」 「……你们副业还经营这个？」 苏塘又想起了晏淮思那个看性别，其实都是自己用b超机器看出来的，只要医院负责的医生不主动说，自己看出来并没有任何违法的地方。 「是。」晏淮思点头，「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大部分人都会想提前开盲盒，所以就有人去看。」 「不过我们是真的单纯去拍五维，可能不会成功，但可以试试。」 「不会成功是什么意思？」 「如果胎儿在子宫里的位置不对，也不会拍成功。」晏淮思提醒，「很可能需要你出去走动或者吃点东西，让孩子动一动。」 苏塘听完，感觉自己又有问题了。 出去走动他可以理解，但吃点东西是怎么回事。 「吃点东西是什么意思？」苏塘问，「吃东西也能让孩子动一动？」 看着苏塘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晏淮思忍不住低笑了下，之后跟苏塘说：「当然可以。」 「你吃下去的东西小宝宝都能尝到味道。」晏淮思告诉他，「有的时候怀孕的人会忽然之间不喜欢吃什么，其实很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喜欢吃，怀孕的人的大脑会接收到肚子里孩子释放出的信号，忽然之间不喜欢吃什么，当然大部分人在生之后就会恢復正常。」 还能这样，苏塘又学到了。 原来怀孕的时候小宝宝真的会影响到他。 他现在闻不得油烟味，吃不得有腥味的东西，可能都是小宝宝在影响他。 「那我岂不是提前知道豆芽菜爱吃什么？」 晏淮思想想，「也可以这么说。」 ** 周六一早，他们开车来到拍五维的地方。 拍五维的地方是个小工作室，三间屋子，一件提供休息，一间拍，一间是工作人员专用。 最让苏塘觉得的就是，他一进去就看到工作室门口贴着大大的横幅—— 不看性别，免开尊口，切勿提起 苏塘：「……」 是的，你们的确不看，就是给顾客送点小礼物而已。 第33章 没录 苏塘觉得能贴出这样的横幅也是绝了,很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其实这家的主营业务应该是看性别，次营业务才是拍照。 晏淮思约的时间很早，他们第一个进去拍,负责看b超的医师似乎认识晏淮思,主动打招唿说：「晏医生。」 晏淮思夜点点头，之后跟苏塘说：「躺着吧。」 苏塘躺下来,肚子上涂了耦合剂，超声探头就压在他肚子上。 第51页 他感觉只是十几秒的时间超声探头就拿走,晏淮思抽了几张纸帮他擦肚子，一边擦一边说：「女儿不配合，我们出去走走。」 苏塘：……？ 没想到就这么出师不利。 他们离开b超的屋子，苏塘好奇问：「是怎么不配合？」 「脸在脐带后面，有脐带挡着。」 苏塘：「行吧,那我们出去走走。」 他们出去顺着楼梯上下了几层，再回来的时候拍五维的地方又多了另外两家人,其中一家来的人特别多,应该是两边的家长都到,加上夫妻两个一共六个人,休息室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 两边家长侃侃而谈，说孕期吃什么好，吃什么不好,要注意哪里,什么寒性的,热性的，发性的食物,苏塘听得头都大了，万分庆幸他们家人口简单,没有这么多长辈需要面对，晏淮思的父母忙于自己的事业，没空来看他们。 这要是每天有人在他面前念叨这些，他都能被念叨得反胃。 瞧瞧对面那位未来的宝爸，在两边家长面前一声不吭，安静陪着，一脸无奈。 等散步回来b超房间里面有人在拍，他们就在外面等，苏塘抽空看了下外面摆着的一些五维照片。 大部分小宝宝是闭着眼睛，但也有少数的小宝宝是睁着眼睛。 苏塘好奇问晏淮思：「小宝宝在羊水里还能睁开眼睛？」 「当然。」晏淮思一脸自然地点头，随后才看到苏塘的样子，无奈地说：「你把羊水想像成什么了，那是小宝宝的家，从一诞生就在羊水里面，他们很喜欢在羊水里的感觉，在里面非常轻松自在。」 「可不是说小宝宝的吃喝拉撒都在羊水里，羊水应该非常脏吗，怎么能睁开眼睛？」 晏淮思：「……羊水具有自洁能力，很多会通过你身体的新陈代谢排掉，不要把羊水想得很脏，如果没有被粪染的话羊水其实很清澈，几个月大的小宝宝排泄需求并不多。而且羊水还富含营养物质，小宝宝在羊水里养着才最舒服。」 苏塘：「……哦，这样。」 如果说羊水很清澈，那他就能理解在羊水里面睁开眼睛了，他在清澈的水里面也可以试着睁开眼睛。 前一个进去拍照的孕妇出来，同样是没拍成功，要出去走走，苏塘好奇问：「一次拍成功的有么？」 「有，但不多。」晏淮思点头，「这种事情要看运气，毕竟我们都没办法决定子宫里小婴儿的位置。而外倒转术并不推荐使用，因为会有风险，没必要为了拍照五维就用转胎术。」 「甚至现在为了安全，连不是头位的孕相也不推荐用外倒转术入盆。」 苏塘就感觉又是一堆新鲜的名词，身边有个医生总能学到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可以仔细说明么？」 晏淮思在讲解专业知识的时候通常很耐心，没有一脸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高傲，而是很认真跟苏塘说：「从前产检技术不发达，b超还没有普及的时候，快生时如果医生摸到胎儿不是头位，是臀位，有的医生会用外倒转术，通过轻轻揉捏肚子，将胎儿的位置变成头位。」 「头位就是头朝下，入盆，进入腹部盆腔的地方。」晏淮思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苏塘的下腹，「大概在这里。」 「虽然临近预产期的时候胎儿会本能地变成头位，但也会有意外发生，在肚子里依旧是臀位或者横位转不过来。」晏淮思跟苏塘说，「顺产的前提是胎儿头位，因为新生儿通常头重脚轻，头最大，必须最先出来，如果是脚先出来头卡在外面，很容易在头出来的时候由于产-道挤压脖子造成窒息，进而引发脑缺氧，脑瘫。所以从前很多医生会在生产时摸肚子，如果摸出来不是头位会使用外倒转术。当然现在也有，但不多，因为这种方法会增加脐带绕颈的风险，增加窒息概率。」 「之前还有宫口开十根手指头，医生发现脚在外面，伸手进子宫把孩子转过来的事情。」晏淮思跟苏塘讲，最后又补充一句：「你不用有这种担心，你顺不了。」 意思就是只能剖。 男性怀孕者不具备顺产条件。 苏塘：「……」 其实最后一句话可以不用加，真的，不用这么精准补刀。 他不想听这个，转而继续刚才的疑问：「头位按照你说就是头朝下，这样不会头晕，不会大脑充血难受么？」 这次轮到晏淮思无语，他觉得苏塘的想像力很丰富。 「你要明白，胎儿是漂浮在羊水里，就算头朝下也是飘在羊水里，不用有这种担心。」 苏塘：「……哦。」 也对哦，飘着的时候不会有头充血的难受。 两个人聊完忽然发现周围一片安静，其他人都在看着他们，认真听晏淮思的科普。 刚才那位一直沉默的未来宝爸主动开口问：「请问你是专业的医生么？」 「我是医生。」晏淮思点头承认，「不过不是产科。」 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医生就行，他们不会管是不是产科，只要听到医生这种民间神职表情就会变了。 果然，那位未来的宝爸直接谘询问题：「太好了，医生，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怀孕的时候如果便秘该怎么办，我老婆现在才怀孕26周，便秘还挺严重，问了很多人都没办法解决。」 苏塘看了下对面那位女性的肚子，感觉好大。 第52页 晏淮思自然是不方便摸对方的肚子，只是问：「双胎么？」 宝爸很尴尬：「……不是。」 「平时都吃什么，有没有运动？」 「平时就正常吃饭，哦，对，还加了钙片，鱼油，补铁的这些，还吃复合维生素。」宝爸回答，「运动的话最多就在小区楼下走走。」 苏塘：「……」 这么一长串补品他听着就感觉胃部不适，有必要吃这么多吗，为什么他身边的几个当医生的都说正常吃饭就可以，抽血的时候指标正常就不用补。 「可以试着多走动。」晏淮思建议，「走动会促进肠道蠕动。」 「可不敢走。」旁边立刻有一个长辈说，「之前一胎就没保住，这胎要好好保，要我说就应该躺在床上安心养胎。」 一位长辈说了这种话，那位准宝爸一脸尴尬。 晏淮思见状就只说：「可以让产科医生开些乳果糖，没用的话再上开塞露。」 「另外我不是专业的产科医生，建议谘询负责产检的医生。」 怀孕的人在旁边沉默不语，准宝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很尴尬。 幸好此时拍五维照片的人叫他们进去看看走动结果如何，小宝宝是不是配合露脸。 进去后关上门，苏塘小声说：「感觉那对夫妻很不自由，专业医学知识还是非常必要的，没有专业医学知识只凭着感觉来很容易走错误的道路，让怀孕的人变得很难受。」 看到对面的情形，苏塘深刻感觉到专业知识的必要性。 其实小声说，很多没有专业医学知识，还喜欢乱指挥的长辈真的让人感觉很不好。 苏塘十分庆幸自己身边暂时没有这样的长辈。 此时他已经躺在床上，肚子上涂了耦合剂，超声探头就放在他肚子上。 面前挂着的大屏幕一下就出现了肚子里的彩超图像。 晏淮思看了一眼就说：「位置还是不对，从刚刚到现在几乎没怎么动地方，脐带依旧挡在脸上。」 苏塘：「……好可惜。」 他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让肚子里的小宝宝挪动个位置，拍出全部的脸。 就在他打算起来的时候晏淮思推了推他，「你看，女儿在羊水里打哈欠，吐泡泡。」 苏塘立刻去看屏幕，果然，屏幕上那个小小的人打了个小哈欠，小嘴张了下又闭上，闭上小嘴后羊水里还出现了一小串气泡。 真的是在羊水里打哈欠，吐泡泡！ 「好可爱。」苏塘情不自禁地低声说，「感觉豆芽菜很惬意。」 小小的人，还在羊水里打哈欠，吐泡泡，一看就是很舒服的状态。 「嗯，生活环境很好。」晏淮思配合着说，之后帮苏塘擦掉肚子上的耦合剂，扶他坐起来。 苏塘重新穿好衣服，打算离开了。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来这边拍五维的人慢慢多起来，他不想跟很多人挤在一起，就决定先离开，考虑改天再来。 今天虽然没有拍到五维，但能看到豆芽菜在羊水里打哈欠吐泡泡的样子，也让他觉得今天来这一趟真值。 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刚刚没有拿手机录下来留作纪念。 好可惜。 第34章 不想听 他们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三家在等着,刚才提问的那位准宝爸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沉默地玩着手机。 那位准宝妈也坐在沙发上，旁边一位长辈叮嘱：「好好歇着,可别乱走动。」 苏塘走出去后看到准宝妈摸了摸肚子,忽然捂着嘴巴干呕了一声，是很剧烈的干呕。 这一干呕,立刻就有一群长辈上去拍着孕妇的后背，关心着,把那位准宝爸挤到了一边。 那位准宝爸看了片刻，又站起来走到晏淮思身边，像是苦闷没地方说了。 「医生，你看我爱人这个月份了还呕吐，有没有什么办法缓解？」 晏淮思见状欲言又止,但看到那么多人最终还是只低声说：「建议注意饮食，吃一些粗粮。」 「可不能吃粗粮。」旁边不知道哪位长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又在说：「怀孕的人肠胃不好,消化不了。」 苏塘：「……」 他在一边没好意思说,其实他怀孕后的饮食一直是粗粮为主,很多都是二米饭。 至此，两边也无话可说，苏塘二人先离开了。 两个人一起走了,站在电梯里时只有他们两个人,苏塘就小声问：「怎么回事,你刚刚想说什么？」 「一般来说孕二十六周还在干呕的，有部分是妊娠期的排异反应没有结束,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血糖高在干呕。」 「胎儿过大，一般来说会考虑血糖高,这样才会有巨大儿的诞生，临床上新生儿重量超过八斤就算是巨大儿，巨大儿的妊娠者多半有妊娠期糖尿病。而孕十六周之后的呕吐有部分确实是怀孕排异反应，但也有部分是血糖高。孕妇血糖高所带来的呕吐是剧烈的，就比如刚才那样。那个月份的孕妇可能已经做过糖耐，并不合格，但没有放在心上。」 「我不否认一部分人确实需要卧床保胎，但很多不需要卧床保胎的却经常卧床保胎，会增加很多併发症，让整个孕期变得很难受。」 「那也太难受了吧，这就便秘。」 苏塘一直感觉自己没什么可难受的，对于那些併发症一般就是看看而已。他去产检的时候那边环境好，周围人少，他也不怎么和别人聊天，所以不太清楚别人的情况，这次聊了下，感觉整个人是稀碎的。 第53页 居然真的有经常出现在某红书上的古板家长，一大群人围着一个人的样子。 苏塘之前没见过，总觉得那是故事，今天见到就觉得……好窒息，好压抑。 而且那位孕妇看起来状况也不好，孕二十多周便秘，就要上开塞露了？ 这要是孕晚期没缓解，岂不是得用好几个月的开塞露？ 想想就可怕。 「这不算什么，医院还有孕二十多周，因为便秘有痔疮的人，痔疮很大，是个小肉球。」 苏塘：！！！ 作为男人，都知道痔疮是多么可怕。 虽然苏塘年轻又喜欢运动，没什么机会体会痔疮的可怕，但他听办公室同事说过很多次。 说痔疮犯了的时候，那简直是会唿吸的痛，尤其是一个大肉球。 ……真的太可怕了。 「听起来就痛。」苏塘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一个肉球，上厕所得多难受。」 「没办法，很多时候只能忍着。」晏淮思的话很残忍，但事情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如果需要卧床保胎，那最多就涂药缓解。如果怀孕的人体健，还可以通过多走动来促进肠道蠕动，减缓便秘和痔疮。」 「但你也看到了，医生的医疗建议只能提供医疗建议，真正能做主的还是他们自己以及……身边的人。」晏淮思认真地跟苏塘说：「我在临床上碰到很多这样的患者，医生说了很多，比不上不知道从哪里的听说。」 他说完后很认真地看着苏塘：「所以我很开心，你能相信我。」 苏塘觉得晏淮思的目光很认真，专注，专注到让他忍不住开始心跳加快。 他忽然觉得晏淮思对他应该是有感情的，如果没有感情，不会有这样的目光。 气氛变得很暧昧，直到苏塘主动移开眼睛说：「我也很庆幸你非常专业，要是我被一群长辈围着，这不行那不行，没有一点自由的话，我会窒息的。」 「不过，怀孕真的是一件很危险很难受的事情么？」 他从怀孕到现在并没有经歷过危险和难受，所以一直都觉得怀孕还好。 「苏塘，你怀孕到现在确实没经歷过什么危险和难受，但不代表怀孕这件事情本身很安全。」晏淮思嘆气，「虽然放在整体人群里面概率不高，但这些出问题的人会集中在医院，所以也会看到很多。」 「现在很多人怀孕的时候都已经算是高龄，医院里见过各种併发症，比较严重的见过脑子里有瘤，普通一点的是甲癌，诸如妊娠期糖尿病高血压子宫肌瘤巨大儿等等已经算是非常常见的病症。」晏淮思嘆息，「葛琦跟我说过，现在怀孕的人要是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他都会觉得十分惊讶。」 「常见的併发症确实会让人难受，刚才你也看到了，血糖高很容易呕吐，而且是很剧烈的呕吐，十分难受。至于巨大儿则非常难生产，现在剖腹产有严格的标准，很多时候普通的巨大儿并不会达到剖腹产的标准，只能顺产。巨大儿会在孕后期让人坐立难安，而且很难生，延长产程，让产道撕裂严重……」 苏塘听后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听着就很折磨，很痛。 这个时候他就有点庆幸自己是剖，不用受那么多的折磨。 虽然总的来说确实是顺比剖好，但受折磨太多的顺也会让人受不了。 另外还有晏淮思说的病情，真的那么可怕？ 苏塘：「……怀孕这么艰难么，为什么得了那么重的病还要生？」 「很多人是怀孕之后去做产检，检查身体才查出来的。」晏淮思解释，「查出来后捨不得不要，就一直观察病情。医生并不能帮病人做决定，只能给出医疗建议。」 苏塘听完觉得很压抑难受，身体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果然怀孕的人听不得这些事情，很容易联想到自身，一联想到自身就会格外难受。 他迅速说：「我们换个话题，你女儿可能不喜欢听这些，我们讨论下吃的吧。」 晏淮思认真看了苏塘片刻，忽然吻了吻对方的额头，低声说：「我很庆幸你平安健康。」 第35章 吐泡泡 对于晏淮思来说,确实没什么比平安健康更重要的了。 他们早就走出电梯，因为此时大厦人少，就顺势站在电梯旁边讨论,但就在晏淮思说完那句话后他们听到了别的动静,苏塘看着又是挺着大肚子的一家来了，他们二人就先离开。 因为刚才的事情,苏塘到现在的确对从怀孕到生很难这件事情有了现实意义上的认知，上车后他就跟晏淮思说：「论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有多难。」 他现在就感觉真的很难。 在一个健康孩子出生的前面有太多拦路虎,也有太多意外。 其实苏塘这些日子看了不少怀孕时候的经歷，也有很多非常痛苦的事情，那对于很多家庭来说都是天崩开局，几乎没办法补救。 他看了几个例子觉得太让人压抑，喘不过来气,可能是肚子里的豆芽菜也不喜欢看那些，他就没有再看了。 但今天提起来,他也有很多事情想问晏淮思。 「我看很多人产检的时候可选项目没做全,之后……」苏塘说不下去,但他觉得晏淮思理解那个意思,「那为什么不普及那些可选项目？」 「因为贵，医保负担不起，很多家庭也会觉得负担不起,没必要,但其实很有必要。」晏淮思直接说,「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我个人推荐把所有的无创产检项目都做了。」 第54页 「有创的呢？」 「羊穿要综合考虑风险和收益。」晏淮思解释,「我听羊穿那边的医生提起过，每次做的时候小宝宝总喜欢探头去看,容易被扎到。」 苏塘听到这点觉得很惊讶，就问：「为什么总喜欢探头去看？」 晏淮思想想，打了一个比喻：「一直住的密闭小房子里忽然来了奇怪的东西，都会想去看一看。」 苏塘感觉被逗笑，好像的确是这样。 如果他住的屋子里忽然出现奇怪的东西，他也要去看。 看来小宝宝也是一样，充满好奇心。 想想好可爱。 做羊穿的时候，小宝宝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住着的小房子里多了奇怪的东西，就探着大脑袋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真好玩。 不过也难怪容易被扎到，有创产检确实是有风险。 等他们开车到家的时候晏淮思问：「下次想什么时候去拍？」 苏塘却说：「不拍了吧。」 「可能豆芽菜不想让我们拍她在肚子里时候的样子，就故意躲在脐带后面，我们要尊重豆芽菜的想法，这次没拍成就算了。」 其实他也怕去的时候再碰到奇怪的一家。 「行。」 晏淮思话音刚落，就看到苏塘忽然之间把手放在肚子上，就问：「怎么了，肚子难受？」 「不是。」苏塘摇头，「我刚才觉得肚子里好像动了一下，豆芽菜好像在贴着吐泡泡。」 晏淮思问：「刚才在b超上看到她吐泡泡，你当时有没有感觉？」 「没有。」苏塘诚实地摇头，「很奇怪，那个时候我没感觉到。」 「也许那个时候不靠近肚皮，完全在羊水深处，你感觉不到。」晏淮思说着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苏塘的肚子，低声说：「这次的位置靠近肚皮，你感觉到了。」 苏塘经过这次五维拍照，知道小宝宝在肚子里面不是一直在睡觉，也有醒着以及睁开眼睛的时候，虽然时间很少。 他好奇问晏淮思：「你觉得现在豆芽菜醒着吗？」 「我哪知道。」晏淮思失笑，「我也不能隔着肚子看到豆芽菜的情况，而且醒着跟睡着的时候都有可能吐泡泡，翻身。」 「唉。」苏塘嘆气，「不过豆芽菜现在动的很少，你摸不到。」 「总会摸到。」晏淮思安慰他，「不急一时。」 「说起来……」苏塘一边跟晏淮思上电梯一边慢吞吞地说：「我想起件事情来。」 「好像说有胎动的时候就可以慢慢开始胎教了。」他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晏淮思，「你要多跟豆芽菜培养感情，多胎教，承担起讲故事的任务呀。」 第36章 糖耐 苏塘说这些其实是抱有一些坏心思的,他还没见过晏淮思唱歌讲故事的样子，打算先用女儿让对方讲故事听听，看如何。 不知道晏淮思是不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只很淡定地回答：「好。」 苏塘愣了下,这就……好？ 答应得也太痛快了吧。 苏塘小声问道：「你这就……答应了？」 「对。」晏淮思很自然地反问：「有什么问题？」 「没有。」 苏塘只是觉得晏淮思看起来这么高冷的人，可能会犹豫推辞下,没想到这就答应了。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奇怪，晏淮思就又问：「有什么问题？」 苏塘想了想,还是主动说明：「我觉得你不像是会给人讲故事的类型，你看起来比较冷，就……比较沉默寡言。」 其实单看气质，不容易亲近，很拒人于千里之外。 晏淮思：「……」 他很无奈地说：「给小孩讲故事跟气质没关系,抚养孩子是我的责任。」 说到这个苏塘就有话要问：「都会给小孩讲故事么？」 「都会。」晏淮思点头，「我们科室已婚的人,从主任到下面住院医,都比较疼爱孩子,别说讲故事,主任有空了还得给他两岁的二胎当马骑。」 苏塘惊呆，当马骑是怎么回事。 「是我想的跪在地上四肢着地，之后小孩子骑在后背上他自己爬行的那种姿势吗？」 「对。」晏淮思点头,「不要太奇怪,很多同事陪小孩玩,还要学狗叫，扮演妖怪。」 苏塘：「……」 这种事情不能细想,细想下去就会觉得养孩子好难。 「当然一开始是不用这样。」晏淮思安慰苏塘，「一开始只需要换尿裤,洗澡洗屁屁，当然一天可能会换很多次尿裤。」 苏塘：「……」 这个说法并不是很能让人开心，虽然他决定自己照顾孩子，但听到经常要换尿裤这个说法也不可能甘之如饴。 「为什么一天要换很多次尿裤？」 「因为小宝宝的括约肌还没有发育好，很容易漏。」 至于漏什么大家都清楚。 苏塘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总感觉看着那么干净可爱的小宝宝，为什么要这么有味道，让人很崩溃。 「我们可以请人照顾。」晏淮思安慰他，「或者送到托育，现在很多托育会接半岁的孩子。」 苏塘看着晏淮思的表情，犹豫片刻，还是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说：「没事，现在距离豆芽菜出生有很久，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目前确实并不明显，还可以用宽大的衣服遮掩，但肚子叶酸鼓起来了，像是吹气球吹到一小半。 第55页 ** 一转眼，寒风起，降温如同速冻，一天内降了十度，苏塘十分庆幸网剧后期很好做，目前还不需要去公司赶进度。 也幸好再过了两天，十一月中的时候暖气就来，白天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家里面温暖如春。整个人感觉舒服很多。 但这种好日子没有持续几天，苏塘就要去公司赶最后的网剧进度，这周末都要加班。 现在天已经很冷，过几天就要飘起雪花，他怀孕后肚子变大穿不上从前的羽绒服，被迫无奈紧急购置了一件宽松的羽绒服。 他现在肚子慢慢大起来，买了很多宽松的衣服，从前的衣服是真的穿不下。 不过幸好他的鞋码没怎么变化，暂时不需要重新买鞋。 但听说很多人孕晚期水肿，普通的鞋根本穿不进去，要买那种专门给水肿病人穿的鞋，他希望自己不要变成那样。 十一月后半个月苏塘很忙，这个月的时间仿佛一晃而过，一眨眼就到了十二月。 今年冬天很冷，十二月的天经常零下十来度，出去感觉能把人脸冻掉的那种。 在这样的温度下，苏塘去医院准备做糖耐跟大排畸。 糖耐跟大排畸的时间间隔了三天，先去做糖耐，做糖耐前一天晚上，晏淮思问苏塘要不要陪着一起去，苏塘说算了。 他知道晏淮思很忙，从产检到现在他一直没让对方陪着他去，主要他觉得陪着也帮不了什么忙，有事情应该直接找产科医护急救，而不是找晏淮思。 他自觉独立自主能力非常强，就每次都是自己去。 至于晏淮思，还是安心挣奶粉钱去吧。 苏塘最近开始了解婴儿用品的价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点的婴儿床一千起步，好的推车两千起步，好的安全座椅两千起步，好的宝宝椅一千起步，好点的奶粉一桶300起步，据说纯奶粉餵养的话经常一个月四五桶，这一个月奶粉钱就得一千多。 可怕。 不愧是四足吞金巨兽，真花钱。 双十一的时候他太忙了没空看，这波双十二他开始给肚子里的豆芽菜买东西。 做糖耐当天他是跟晏淮思一起去医院的，晏淮思开车，他还在车上给豆芽菜看着买东西。 新生儿真的需要买超多东西，他都挑得头晕眼花。 红绿灯的时候晏淮思侧头看了苏塘一眼，之后叮嘱：「怀孕的人尽量减少看电子屏幕的次数，尤其少在车上看。」 苏塘放下手机，问：「为什么？」 总不会是那套手机有辐射会影响胎儿的理论吧。 「怀孕的人眼睛会比常人更脆弱，电子屏幕伤害大。」晏淮思说，「至于在车上看手机是更容易晕车，因为你现在平衡感不好，低头看东西会更难受。」 苏塘：「……哦。」 行吧他尽量减少看的时间。 晏淮思把他送到国疗产科那边就去上班，苏塘自己一个人去做糖耐。 糖耐要空腹去，先抽血做空腹血糖，之后喝一大包糖粉，再测一小时两小时后血糖。 看到那一大包糖粉，苏塘都有种感觉，这没妊娠期糖尿病的，喝下去都得被整出糖尿病来。 不过他还是按照规定加水，来回晃了很久终于把那一堆糖溶解在规定的水量里喝下去。 喝下去之后他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总觉得身上堵着什么东西，有力气没处使，坐在沙发上也非常难受，总想着动一动。 他看了下糖耐的规定，喝完糖耐后不能做剧烈运动，他心说起身散步应该不算是什么剧烈运动，就走动下而已，搞不好心率都没怎么变。 他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了，决定来回走动片刻，就是慢走散步的速度。 一小时，两小时血糖都测完了，他大松一口气。 测血糖的地方贴了孕期糖耐的标准，还特意註明说血糖不合格要去哪个教室听课。 苏塘刚刚走动的时候路过了那个教室，粗粗看了下就发现不少人。 ……看来妊娠期糖尿病的人是真多。 半个小时后所有血糖结果都出来，一切正常，苏塘松了一口气，决定自己打车回去，不想晏淮思却在这个时候来电话。 「检查完了么？」 「查完了，正准备回去。」 晏淮思说：「再等我半个小时，半小时后我送你回去。」 「没事。」苏塘一直不喜欢麻烦别人，很多事情自己能做的就做了，也不太想麻烦晏淮思送自己，「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先忙工作。」 「前两天外面刚下过雪。」晏淮思说，「现在地上还有冰，很滑，你自己走的话别被滑到了。」 苏塘想了想，觉得这倒是真的，就说：「好。」 晏淮思还有半个多小时，苏塘就顺便先在产科这里四处看看，这里介绍了很多怀孕的事情，以及常见的併发症，极力推荐做产前检查，也提到了妊娠期甲减。 苏塘真的很健康，什么毛病都没有，现在糖耐都合格。 不过产科说明上也特意说了，就算糖耐过了，孕期也要控糖，如果不控糖的话还是可能会有孕期糖尿病。 简单来说，这件事情不能一劳永逸，要一直控制着。 他感觉看了没多久，晏淮思就到，到了后先问他：「结果怎么样？」 「一切正常。」苏塘很骄傲，「我是谁，最健康的孕夫。」 第56页 晏淮思忍不住笑了下，之后低声说：「嗯，非常健康，继续保持。」 ** 糖耐过后三天是大排畸，葛琦说过这个月份做大排畸最合适，器官基本发育完全，羊水的量很合适做b超，看得很清楚。 苏塘本以为根据他自己的健康程度，大排畸是一次过，但没想到不是他自己不行，是肚子里的豆芽菜不配合。 又是被挡住了一些地方，b超医生让他出去走动，再吃点甜的让孩子动一动。 苏塘好奇问：「吃点甜的孩子会动么？」 b超医生回答：「很多都会，你可以试一试。」 苏塘就走出b超室，在自助购物机里买了包巧克力威化，拆开吃了一小块。 巧克力威化吃下去后几分钟，他忽然很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似乎有动静，就是什么东西轻轻擦过肚皮的感觉。 此刻他真的深深地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小豆芽菜也尝到了巧克力威化的味道，动了下来告诉他—— 我很喜欢。 第37章 晒太阳 小豆芽菜慢慢长大,学会告诉他自己的感受。 苏塘就莫名有了这种想法，但他觉得这个想法是真的。 豆芽菜是个人，只是小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虽然现在很难表达出来,但也可以通过一些胎动或者说血脉相连的脐带来影响他。 比如说，现在豆芽菜就会表示喜欢吃什么。 可惜豆芽菜喜欢的不能多吃,因为威化太甜了，孕期吃多了容易糖耐受损,有糖尿病。 他吃了巧克力威化，又绕着走廊走了好几圈，再次进去的时候终于把各个地方都看清楚。 b超医生把结果给他，告诉他没问题。 他就顺便把结果拍给晏淮思，告诉对方一切正常。 晏淮思还是会看b超报告,看完了告诉苏塘：很好很健康 苏塘看到回復的时候刚从诊室里出来，葛琦也是这么说,之后让他回去安心发育,还说如果不是他肚子大,真的简直不像是个怀孕的人,身上健康到一点毛病都没有，连斑都没长。 苏塘当时就好奇问：「怀孕的人很容易长斑么？「 「很容易。」葛琦承认，「怀孕以后新陈代谢会变慢,色素沉淀,就很容易长斑。」 「另外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晒太阳晒多了，也容易长斑。」 苏塘：「……？」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葛琦认真地点头,「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很多人怀孕的时候都容易缺钙,多晒太阳确实会促进钙质吸收，减少抽筋。通常我不会告诉他们晒太阳容易长斑这件事情，有病人找我诉苦长斑，我就会安慰他们说等生完了哺乳期结束，做个皮秒就好了。」 「那你们医生还总推荐我们去晒太阳？」 「没办法，缺钙呀。」葛琦嘆息，「很多时候光补钙不晒太阳也没用，不吸收呀，只能说多晒太阳了。毕竟缺钙是真的会引起抽筋，非常难受。我这边还接过急诊，抽筋缓不过来，把肚子里的孩子抽没了。」 苏塘：！！！ 那确实得两害相较取其轻，选择晒太阳吧，毕竟斑的话做个皮秒还能下去。 「对了，晏医生有跟你说过多晒太阳的事情吗？」 「倒是也没有。」苏塘摇头，「他没跟我说过多晒太阳的事，有的时候如果我出门时间比较久，还会嘱咐我戴帽子。」 「真贴心。」葛琦「啧啧」两声，「还帮你注意护肤。」 苏塘有点脸热。 他其实也不知道晏淮思是怎么想的，但对方确实没说过这些事情，他也没问过。 可能也许这个在对方心里面并不算什么事情？ 苏塘猜测。 他走出诊室后决定去问问晏淮思：多晒太阳会长斑吗 过了一会儿晏淮思才回：是 晏淮思：你先开车回去，我今晚加班 苏塘看着消息，想起来他其实也还没有去过晏淮思工作的科室。 他之前有问过这些，晏淮思说他的科室重症患者多，去了会感觉很压抑很血腥，而且交代过在医院里不要乱跑，容易交叉感染。 苏塘想想也是，就没乱跑了，毕竟怀着孕很多药不方便吃，感染生病了是真不好。 而且看到很压抑很血腥的场面对肚子里的豆芽菜也不好，豆芽菜会害怕，会让他感觉很难受。 下午去做产检前晏淮思就把车钥匙给他了，说自己很可能加班，这果然加班了，他也不合适在国疗门诊这边等着，就开车回去。 回去后当晚快十点晏淮思才回来，回来问他今天产检如何。 「你不都看到结果了么？」苏塘好笑问，「难道你不会看结果？」 「会看。」晏淮思的手轻轻放在苏塘肚子上，低声说：「只是想问问你。」 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挺好的，一切都没什么问题。」苏塘回答，「下次去就是二十八周了。」 「嗯。」 晏淮思又摸了摸苏塘的肚子，他感觉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一开始苏塘还只是怀孕三个月，肚子不怎么能看得出来，但现在已经快六个月，肚子很明显。 虽然说孕最后两个月肚子才会像吹气球一样超级大，但现在已经孕相十足。 晏淮思摸着苏塘的肚子，苏塘忽然感觉肚子里动了一下，连忙抓着晏淮思的手按在一个地方。 第57页 「感觉到了吗，女儿在跟你打招唿。」 可能是月龄大了，这次晏淮思非常清楚地感觉到有个小小的形状从苏塘的肚皮上凸出来，他摸到了胎动。 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在这一刻晏淮思似乎也感觉到了苏塘肚子里的豆芽菜。 血脉相连。 「嗯，可能是他在踹你。」晏淮思分析，「感觉到应该是脚的大小。」 苏塘：「……这就踹我了。」 「羊水里面玩闹而已。」晏淮思告诉他，「以后月份大些，你还会感觉到有人在你肚子里拱猪，大头一直顶。」 苏塘：「……」 这个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在肚子里拱猪什么，让他想想就觉得很难受。 「最近天气变冷了。」晏淮思松开手交代，「如果出门的话记得多穿点。」 「说来我想起来。」苏塘一拍手，「说是下周末要下雪，我们抢个票去看故宫雪景吧，听说超美。」 晏淮思有些犹豫，但看到苏塘满是兴趣的脸还是没有扫兴，只低声说：「穿厚一点，穿防滑的鞋。」 「好。」 苏塘从怀孕到现在没出过任何状况，开始飘了，他不觉得怀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认为自己只是踹了个崽，别的什么都能做。 周末他定了闹铃，卡点准时进去抢票，顺利抢到了两张故宫门票，希望天气预报准确，他下周末就能去看故宫雪景了。 事实证明天气预报很准确，下周五的晚上就开始下起了雪，鹅毛大雪从天空飘落，整个夜空好似都被大雪照亮。 次日早上，银装素裹，一夜的时间，这里又回到了北平的风光。 苏塘很高兴下雪，一大早就穿戴好准备出门，为了避免被冻感冒，自然是鹅绒服穿上，再配上防滑的靴子。 值得一提的是，靴子是晏淮思蹲下来帮他穿的。 因为他现在这个月份已经不太方便弯腰自己穿鞋，晏淮思就蹲下来帮他穿。 他一开始还很不好意思，但晏淮思说他以后月份大了会越来越不方便穿鞋，帮忙穿鞋时间还有很久，他想想也就释然了。 不过就在晏淮思蹲下来低着头帮忙穿鞋的时候，苏塘还是觉得被帅到。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晏淮思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樑，他好似被电了。 下雪过后是个大晴天，太阳高照，雪开始有点化了，噗噗朔朔往下滴水，他们走到楼门口的时候，水就从屋檐上滴下来。 晏淮思立刻回头，帮苏塘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好，之后叮嘱：「尽量不要被雪水淋到。」 「好。」 苏塘看了看远处明媚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想起那个怀孕长斑的故事。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后就好奇问：「你一开始就没有嘱咐我多晒太阳，是不是知道晒太阳会长斑，觉得有利有弊，所以没说？」 晏淮思一边热着发动机一边说：「晒太阳这件事情有利有弊，而在我看来有些弊大于利，所以并不提倡，就算是只晒后背这个方法也并不完美，因此这样也会大量接触紫外线，我依旧推荐你做防晒。」 「弊端在哪？」 「一是会长斑，很难去掉，二是成年人晒太阳晒多了，会显着增加皮肤疾病的概率。但晒太阳确实会有利于钙质吸收，这在传统观念里经常说到，也的确是正确，因此如果一位产科医生或者其他科室的医生说不推荐多晒太阳，一定会被绝大多数的患者给反驳，所以医生干脆不提，还会在缺钙的时候推荐去晒太阳。」 「但其实每次晒太阳并不推荐太久，在我看来一次五到十分钟就足够，还要做好防晒。」 「在你暂时还可以通过食补满足钙质的前提下，我不会推荐你去晒太阳。」 「很多事情是一把双刃剑，不是很亲近的人医生不会也很难讲全，只会推荐当下情况最合适的方法。」 苏塘莫名懂了晏淮思没说完的话。 . 因为他们是最亲近的人，所以会考虑一个最优解，只有对亲近的人才会把全部的话都说出来。 「我懂了。」苏塘笑着说，「真的很感谢你。」 晏淮思轻咳两声，好像也不是很自在，只低声说：「这没什么可谢的。」 他们一路开车到故宫附近的一个停车场，不过虽然说在附近，也得走将近一公里。 他们停好车一路走过去，故宫附近就很有旧时街道的感觉，四合院，矮围墙。 苏塘好奇问：「你说这里住的都是传说中的达官显贵么？」 「不是。」晏淮思摇头，「很多达官显贵在离故宫更近一点的地方有四合院，但通常不住这边。我们主任从前问过这边的四合院价格，后来觉得居住环境不好就没买。」 苏塘：？？？ 他关注的重点可能是歪了，不过还是超级好奇，就干脆直接问：「你们主任那么有钱么，家里有矿？」 第38章 精緻 「当然不是。」晏淮思摇头,「主任是农村出身的，一直自己奋斗到现在。其实这边很多四合院的价格没有想像中的贵，有些临近皇城根,跟故宫几乎一墙之隔的确实很贵,稍远一些的就便宜很多，八位数就能买到,再远点的小八位数就行。这边学区不错，很多人会为了孩子凑钱买。」 「这边居住环境也确实不好,不好停车，水电煤气经常坏，老城区不让修，动不动就要戒严武警站岗。而且这边很多四合院都是出租的，租给一些搞团建的娱乐公司。」晏淮思解释,「综合考虑，主任没选这边的房子,去了万柳那边。」 第58页 苏塘听完,只能感慨一句：「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晏淮思又好气又好笑,「又不是我要买,跟我没关系。」 「不过……」他又补充一句，「我到了主任那个年纪肯定也能买得起，就看想不想买。」 而在晏淮思看来,这边的四合院性价比也确实不高。 苏塘：「……别炫耀了。」 他就算四五十,估计也买不起这边的四合院。 就算便宜点的那也得八位数,八位数呀，可怕,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八位数。 「没有炫耀。」晏淮思强调，不过还是配合着说：「我们走吧,千万小心些。」 他们一起走到故宫门口，刷身份证进去。 雪后的故宫确实很美，宫殿的屋檐上缀满了雪，银白和砖瓦的金红色交织成美好的冬日雪景。 苏塘欣赏了半天，拿出手机拍照，之后感慨：「好可惜，没在下雪的时候来，感觉下雪的时候一定更漂亮。」 晏淮思：「……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 苏塘听后愣了下，问：「什么意思」 「是什么让你觉得一个怀孕的人，能独自在下雪天出门看雪景。」 苏塘：「……」 好像是，到现在他都忘记自己怀孕这件事情了。 「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很健康，什么问题也没有，但并不代表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怀孕的人身体负担比平常人要大，你一个人在下雪天出门很容易滑倒，容易出事。」 「我的确很贊同孕期合理运动，但也经常跟你说注意安全，有不舒服的要立刻说。」 苏塘：「……」 回想他的行为简直太夸张，下雪的时候独自出门如果滑倒那就太可怕。 「就算是今天化雪的时候，我也很担心地面有冰你会滑倒，特意嘱咐你穿得厚点，这样就算滑倒也有衣服做缓冲。」 苏塘小声说：「那你可以提醒我，直接跟我说。」 「这点也是我不好。」晏淮思苦笑了下，承认错误，「看到你那么兴致勃勃，不忍心反驳你让你扫兴，我也有错，应该说得更清楚点。」 但是他当时看到苏塘满怀期待的表情，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口不让对方去。现在听到还想下雪天独自出门，终于是忍不住了。 「没事没事。」苏塘用带着手套的手拍了拍晏淮思，「我们不说这个，今天好好玩就行，以后下雪和雪还没化的时候我就慎重出门。」 其实他也就是感觉，以后有个孩子可能很难再这么自由地想玩就玩，所以现在趁着孩子还在肚子里他能做决定，就多玩点。 不然他怕以后真的是看不到故宫雪景，等小旅游搭子能陪他一起玩还得等好几年。 他也有错，太冲动了些，真的当自己天下无敌没注意自身情况。 虽然但是，这次来都来了，还是要好好玩的。 雪中的故宫真的很美，苏塘看到周围很多人扛着长枪大炮在拍照，有点心动，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 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次开车出来景点玩，下次就要明年了。 拍照打卡完他们开始在故宫里面走，没走多久苏塘就发现晏淮思的担心是真的很有道理。 因为刚下过雪，化雪的时候很容易结冰，虽然他穿着防滑鞋但也不能防住冰，有一次差点就滑倒了，幸好晏淮思拉住他，不然指不定就要摔一个屁墩。 怀孕的人有的时候就像老人，最怕摔跤，摔个屁墩还好，这要是朝前摔那后果简直不敢想像。 这样下来走了一段路苏塘就不敢走，主要刚下过雪，大太阳化雪的时候又容易结冰，他怕真摔着了出事情，还是拉着晏淮思离开。 晏淮思见状也干脆陪着一起离开，他原本就不太贊成出来看雪，但看着苏塘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好反驳，只能陪着一起。 幸好现在苏塘自己说要走，他也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苏塘就在跟晏淮思说：「我发现你让我穿得厚一点真的是很有先见之明，厚衣服防摔。」 就算真的摔了一个屁蹲，有那么厚的衣服做缓冲可能也没什么大事情。 「……我当时主要是怕你冷。」晏淮思无奈解释，「下雪不冷化雪冷。」 「但那也很有先见之明。」苏塘夸赞，「我就想不到。」 在熟悉的人面前，他从来都不吝啬赞美，更何况晏淮思是真的很优秀。 故宫是逛不了多少，二人小心翼翼地重新走回车上，晏淮思看下时间，干脆说：「我们中午出去吃。」 二人中午出去吃了烤鱼，算是苏塘的放纵餐。 幸亏晏淮思医学知识够丰富，从来没跟苏塘说怀孕不能吃辣这种无聊的事情，才让苏塘到现在过得还算舒服。 二人吃完后，苏塘忽然听到晏淮思提议：「我们去护肤品店看。」 「护肤品店」苏塘奇怪问：「你要买什么护肤品」 「……不是给我买，是给你买。」晏淮思很无奈，「你没发现你最近皮肤很干么不痒「 「好像，是有点。」 苏塘说着好像也的确是觉得自己皮肤又痒又干。 「不过我都习惯了，每年冬天都这样。」他印象中自己这两年一到冬天就开始掉皮，会感觉皮肤痒，不过他一直过得很粗糙，不是很在意就是。 说到这个他想起来，就问晏淮思：「你还涂身体乳可真精緻。」 第59页 晏淮思：「……」 「不是给我买，是给你买。」晏淮思强调，「你比我更需要。」 「冬天皮肤痒一般是干的，缺水，尤其是妊娠期腹部皮肤和肌肉被撑开，更容易缺水，你需要涂身体乳和妊娠油。」 哦，原来这个精緻是为了他。 顿时觉得好开心。 第39章 洗脚 于是苏塘也过上了他口中的精緻生活,去买身体乳和妊娠油。 不过看到这玩意他才想起来晏淮思从前也给他买过，就问：「上次买的呢？」 「上次买的你说不好用。」晏淮思的表情很无奈，「你之前试过跟我说不喜欢,我就拿来自己用,给你换个牌子。」 苏塘：「……？」 他说过这话？ 自己怎么不记得。 苏塘很崩溃，但认真回想,他好像是在一个多月前说过。 那个时候晏淮思提醒他要用，但是他懒得用,就说不太喜欢那个牌子，不想用。 「我忘了。」他干脆地承认道：「一孕傻三年，你原谅下。」 晏淮思：「……」 其实他觉得一孕傻三年这些都是藉口，不过还是没拆穿苏塘。 当然他也知道苏塘是懒得用，不喜欢也不习惯,本来不想勉强但看到对方肚子上的皮肤起皮，还是决定再买一套。 他认真地又问一次：「所以这次买的你会喜欢么？」 「喜欢,会用。」苏塘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你放心这次我肯定好好用,不会再抱怨不喜欢了。」 最终他们还是重新买了一套身体乳跟妊娠油,苏塘回去用。 回去的路上，苏塘想到一件事情。 那个妊娠油晏淮思是怎么自己消化，难道还是涂在肚子上吗？ 他很好奇,但又不敢问,毕竟是他自己理亏。 不过他这点小表情显然是瞒不住晏淮思的,对方就直接问：「在想什么？」 苏塘干脆就说：「我在想那个妊娠油你是怎么用的，涂在肚子上吗？」 「那个没用。」晏淮思回答,「打算等女儿出生后留着给她当抚触油。」 「……抚触油是什么？」 苏塘感觉这个名词好新。 晏淮思思索片刻，直接说道：「这个你在月子中心会学到。」 苏塘：「……？」 「很多事情我现在给你讲也没用。」晏淮思告诉他,「你没有实际接触过，不会有深刻的印象，到时候就会忘。」 「反正在月子中心都会教这些，也有人帮忙做，你到时候在再学也来得及。同事送了我几本书，我觉得有关孕期和育儿写的都还不错，你可以看看。」 「好。」 苏塘回答完又问起另外一件事情，他觉得自己在晏淮思面前总像是十万个为什么。 「你好像不是儿科的医生，见过这些？」 「会诊的时候会见到护士在做抚触。」晏淮思跟他说，「并不是所有小孩生下来就健康，有些生下来有问题的，如果需要神外会诊，轮到我的时候我会到场。」 这个话题十分沉重。 所有的父母都想要生下健康的孩子，但事情并不能尽如人意，有些问题在产检的时候也查不出来，有些问题是在产程中出现，比如说产钳的使用，也有些父母不去产检觉得没用。 因为种种原因，有些孩子出生就带有疾病，其中有的与脑部或者嵴柱有关。 苏塘感觉自己怀孕后尤其听不了这些，已经到了会做噩梦的地步。 也许怀孕时候的激素真的能把人变得多愁善感，苏塘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十分多愁善感了。 显然晏淮思也知道这个话题十分沉重，主动跟苏塘说：「最近天气太冷又下雪，不适合出门跑步，我在对面商场给你报个孕期瑜伽。」 「哦，好。」苏塘对这个没意见，但嘱咐：「不过别报太多课，我怕跑路。」 他知道对面商场有个孕期瑜伽同时包含亲子瑜伽，见过发传单的。 对于这种提前充值办卡机构，苏塘总是害怕跑路，不怎么去。 「先报十节课试一下。」晏淮思跟他说，「好的话再继续报。」 「好的话再说。」苏塘回答，「说不定等我上完，已经到了不适合做孕期瑜伽的时候了。」 他的胎盘在前壁，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肚子就会变得非常可观。 其实他现在就觉得很可观了，毕竟现在完全不能平躺着睡，必须侧着睡，每次去公司的时候还要自备一次性马桶垫圈和消毒湿巾，很麻烦。 他现在这个肚子已经大到不方便蹲，弯腰都吃力。 回去后晚饭还是私房菜送的，苏塘觉得私房菜现炒有种不会吃腻的感觉，一直吃也没什么，而且经常还会换菜谱。 睡觉前倒是发生了一件让苏塘很震惊的事情。 晏淮思真的打来一盆热水要帮他洗脚。 苏塘：！！！ 他因为肚子大不方便弯腰洗脚，所以给自己买了个孕期洗脚神器，还有个懒人搓脚垫，感觉也不错。 虽然一开始晏淮思是说过帮他洗脚，但他后来发现对方真的超级忙，哪里好意思让别人帮忙洗。 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没有下文，今天看到了下文，晏淮思真的端着一盆水过来帮他洗脚。 此时他穿着袜子跟棉拖鞋，非常不自然地走开，连忙说道：「别别，真的不行。」 第60页 天哪他今天上午走了很久的路，脚在旅游鞋里面捂了很久，味道他都不敢想，而晏淮思居然要帮他洗。 这不怕被熏到，从此床上吓软了吗。 哦，不对，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想到床上的事情，应该是孩子出生后都没有夫夫生活了才对。 不过他的抗拒似乎也没什么用，因为晏淮思很坚持，把水盆放在沙发旁边，让他坐下来帮他脱掉棉拖鞋跟袜子。 苏塘有点不敢看，觉得脚趾暴露在空气中都会本能不适，不自觉地把脚趾蜷缩起来。 他感觉晏淮思的手拉着他的脚放在温水里，水温很合适，没有从前那种很烫的泡脚温度。 有柔软的水流落在他脚面上，脚心处，晏淮思在帮他洗脚。 虽然他不敢看，很羞耻，但又抓耳挠腮地好奇。 最终他悄悄转头，小小看了一下。 晏淮思低头帮他洗脚，很认真，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浓密的黑髮。 对方的拇指很轻地从他的脚面上擦过，又帮他清洗脚趾缝，他好似被电到，心跳特别快。 他口干舌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忽然有点想去摸晏淮思的头髮。 对方的头髮很硬，他摸过几次，都觉得扎手。 脚很快就洗完，晏淮思拿起一边的毛巾帮苏塘擦脚，苏塘觉得能专门泡脚确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有人专门帮忙泡脚洗脚，完事了感觉真的很好。 擦好后晏淮思跟他说：「直接去洗澡。」 他就穿着室内拖鞋去洗澡了，洗完后看到晏淮思已经把泡脚的地方收拾完，自己拿着睡衣准备要去洗澡。 苏塘心跳得很快，仿佛意识到什么。 果然，晏淮思洗完澡后拉着他躺在床上，让他侧躺着，从后面抱住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今晚可以试试这个姿势。」 晏淮思一边说一边手落在苏塘的胸口，轻轻摸了摸，「变大了点。」 苏塘：「……我又不是女生，没有胸，可能是胖了点，或者肌肉多。」 「不，就是胸变大。」晏淮思认真地告诉他，「男性也有胸，也有乳-腺，也会有乳腺上的病变，虽然很罕见，但临床上也有不少男性乳腺癌。」 苏塘：「……？」 不是，听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该不会还有奶吧，不是都说男性就算生了孩子也没奶么。 也许是晏淮思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又补充道：「放心，男性因为乳-腺太小，不会有奶，只是怀孕期受孕激素影响，胸会比平常大一点。」 此时晏淮思的手已经挪到了别的地方，苏塘有点不自然地动了动。 真的好割裂，晏淮思嘴上一本正经地给他科普，手上却…… 「其实刚才帮你洗脚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晏淮思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的脚很漂亮，很秀气，摸起来也很好——」 「别……」苏塘的声音有点抖，其实看到晏淮思给他洗脚，他自己也很有感觉，「我……」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想让人听到他的声音。 他们还是第一次用侧躺着的姿势，之前因为肚子不太大，还可以支撑短时间的平躺，现在最好连短时间的平躺都不要有。 侧躺着这个姿势……简直了！ …… 事后，苏塘总结，原来古之人诚不欺我也，脚很多时候真的是x用的。 他懒洋洋地侧躺在床上，晏淮思扔完东西后拿来毛巾帮他擦。 收拾完了晏淮思的手放在他肚子上，低声问：「女儿刚才有反应么？」 「你自己说的，隔着厚厚的羊水，不会有太多反应。」 「也不一定。」晏淮思沉吟着说，「随着月份变大，脑部发育完全，胎儿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长，逐渐能对外界的一些事情作出反馈。」 苏塘：「？？？」 「所以你那个时候在忽悠我？」 可以呀你，晏医生，利用专业知识忽悠人。 第40章 忽悠 「也不是。」晏淮思不自然地咳嗽两声,「以那个时候的月龄来说，确实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苏塘自动翻译：「原来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晏淮思表情不太自然，可能脸皮也没有修炼到家,只是继续解释：「小宝宝从无到有诞生,需要慢慢成长，身体器官也要慢慢发育。孕晚期胎儿的感官已经发育健全,会对外界环境刺激产生反应，而且孕晚期由于胎儿体重迅速增长,羊水量会减少，所以经常能感觉到胎动。」 苏塘听后正想说所以孕晚期不合适的时候，就听到晏淮思又补充一句：「但是，你现在还不到孕晚期。」 苏塘：…… 想得真全面，也把他想说的话彻底堵住。 ** 次日早上,晏淮思跟他说下周去拍孕期照。 他现在肚子已经非常明显，出去挺着个大肚子,去海底捞都不用等位的那种。 现在去拍时间已经非常合适,再等等到孕晚期就该不方便了。 「好。」苏塘点头,又问：「需要准备什么？」 「那边会提供衣服,不过如果你想自己买点小装饰品也可以。」 「小装饰品是什么东西？」 「贴肚皮的。」晏淮思提示：「你可以自己搜。」 苏塘吃完早饭后就真的去搜了，这一搜发现孕肚照居然真的有很多贴纸可以贴，可惜这个点晏淮思已经去医院查房,他没有人可以分享快乐。 第61页 不过他还是买了十几套贴纸,有很多都是灵魂画风,也有很多抽象又搞笑的，拍的当天贴上去一定很有喜感。 买完贴纸,就又是准备给吞金兽买东西了。 有些听说苏塘要生孩子的同事，送了他一些东西,光黑白卡就收到两套。 黑白卡说有用吧，也有用，但用处不大，据说只在孩子出生的前两个月有点用处，后面等小宝宝视力发育起来这玩意就可以卖废品。 小宝宝刚出生的时候是个大近视，视力一点点发育，一开始看人都是个大重影，还要避开刺眼的阳光，只喜欢看黑白的东西，所以最喜欢黑白卡。 但几个月后视力发育好就行了。 衣服和玩具也有人送，不过还是要自己买一些。 小宝宝一开始半年是急速生长期，一个月就得变一个样，衣服换的很快，如果出生的月份不相近那很多衣服也穿不了，不是小了就是大了。 刚出生的小宝宝每个阶段都要有每个阶段用的东西，奶瓶和沖奶器一定要买好，还要买婴儿床上装饰的手摇铃这些，总之很复杂，是一门学问。 苏塘觉得这个得好好研究。 ** 下周六下午两点，他们去拍孕肚照。 现在天气很冷已经不适合户外採风，他们只拍室内，一开始说的拍三组，后面苏塘自己都觉得累，变成拍两组。 一组西装，一组古装，剩下的居家服他们借用场地自己拍。 来这边拍孕照的人不少，苏塘是唯一的男性孕夫，也因为是男性拍古装的时候没机会穿凤冠霞帔。 「没事。」晏淮思安慰他：「这边的凤冠霞帔为了不给怀孕的人增加重量，都是用塑料做的，你穿不了也不用遗憾。」 苏塘：「……」 他哭笑不得地回答：「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喜欢穿凤冠霞帔。」 他更喜欢穿新郎服好吧。 「我看你盯着看很久了。」晏淮思说，「如果你真的想穿，也不是不行。」 「……不，我不想，我只是单纯在想那玩意是不是就是我做过后期的影视剧剧组用过的同款。」 晏淮思：「……哦。」 摆拍的时候是没得感情的表情机器，好不容易拍完两组，苏塘坐下来歇歇喝水。 现在是下午四点，这两天临近冬至天黑得很早，已经快要有些夕阳西下的味道。 等他换好衣服拿着贴纸来的时候，橘红色的光线从窗外招进来，整个拍摄房间很美。 晏淮思在调试相机，等放下后就看到苏塘侧头问他：「弄好了么？」 晏淮思点头，下一秒就被人撩起了衣服。 晏淮思：……？ 只见苏塘往他肚皮上贴了一张贴画，又在自己肚皮上贴了一张贴画，之后说：「好了。」 晏淮思低头看着自己肚皮上，是一只踢球的小羊，正把球往一边踢；而苏塘肚皮上的正是那个踢过去的球。 这非常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他给苏塘塞了个球，看到后他也笑了笑，之后问：「拍么？」 苏塘点头：「当然拍。」 但真的开始拍的时候又出问题了。 苏塘发现晏淮思比他高一截，拍的时候两个人的肚子不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于是他拉了拉晏淮思说：「你蹲下来点。」 晏淮思看了下两个人不协调的高度，只能稍稍屈膝，保证肚子跟苏塘的能在一条水平线上，保证那个球能踢到苏塘肚子里。 他设定好相机时间，连忙跑过去微微屈膝拍了一张，拍好后一起看相机里的。 苏塘就说：「其实我觉得，还是看自己拍的日常最有感觉，影楼的总有种摆拍的影楼风。」 「那我们下次自己拍。」晏淮思说：「等女儿满月，百天，周岁的时候都自己拍。」 苏塘笑着点头，随后又想起一个梗：「你该不会以此为藉口大买装备吧？」 「不会。」 苏塘听到不会两个字松一口气，但下一秒就又听到晏淮思说：「我不需要藉口也能买。」 他瞬间笑倒在晏淮思的怀里。 等他们拍完带贴纸的居家照，影楼工作人员发给他们几张已经p好的照片，配文字：先发票圈，剩下的一个月后。 苏塘：……？ 还能这样，专门先给点发圈的，剩下的过后再出。 不过他没什么发圈的习惯，不喜欢秀，朋友圈最多发点健身打卡。 而晏淮思的朋友圈就更乏味，多半都是转的sci文章综述，他翻了一个都看不懂，感觉完全不在一个赛道上。 他本来以为晏淮思夜不会发这些，但没想到对方看完后居然去发圈了。 几分钟后，他的票圈提醒那边有个清晰的红点，是晏淮思发的照片，没有配任何文字，就只有照片，很简单。 这种公然晒的方式让他有点不好意思，就低声问：「你怎么发了？」 「想发就发。」晏淮思回答：「没有为什么。」 「哦。」 苏塘心里面还是觉得很甜，像吃了蜜一样甜。 回去的路上，苏塘好奇问：「你同事有没有对我们的孕期照表示什么？」 「没有。」晏淮思说：「都是点赞祝福，还有很多人惊讶我结婚了的。」 「……之前你同事不知道我们结婚？」 「不知道。」晏淮思摇头，「我们当时只领了证，也没有买喜糖，没有告知同事，所以只有葛琦等一些少数人知道。」 第62页 「这次发出来，他们都让我买喜糖。」 「……我的同事倒是都知道了。」 苏塘觉得这不公平，他同事很早就知道他结婚怀孕，毕竟大着肚子是没办法隐瞒，同事们还说了恭喜。 不过他们平时上班见面不多，不太熟悉，就没有要喜糖。 「我刚结婚的时候，也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他那个时候自觉当了接盘侠，虽说是自愿接盘，但总有些意难平在，也就不会主动说自己结婚。 后面看开了，也没想到说已婚，他不是个喜欢在工作场合说私人事情的人，所以一直都没说。 不过苏塘听到晏淮思后面那句话，自觉理亏，不再言语。 想也知道，没有人真的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头顶上可能出现的绿色。 ** 回去后苏塘就半瘫在沙发上，在想还有什么可以孕期打卡的事情，生了之后就没机会打卡。 晏淮思摆好晚饭，让苏塘过来吃的时候说起另外一件事，「下周的产检葛琦应该会问你要不要做心脏彩超，你选择做。」 「胎儿心脏彩超？」 「对。」晏淮思点头，「一般是自选项目，不像大排畸一样必做，主要看胎儿的心脏，一般在孕28周到30周之间做。」 「这个月份的胎儿心脏基本发育完全，可以比24周时看得更清楚。」晏淮思又解释，「先心病在儿童先天性疾病里占有很大比例，心脏彩超就是为了尽量避免严重先心病儿童的出生。当然以现在医学，普通的先心病已经完全可以治好。」 「好的，做。」 苏塘很认同晏淮思的观点，只要是无创的产检，能做的都做了，像他当初抽血做无创dna的时候，还加钱查了sma跟耳聋基因，多查些就放心些。 「我也买了一套胎心监护仪，可以自己在家听胎心。」晏淮思跟苏塘说，「孕晚期要经常听胎心，因为孕晚期的胎儿已经很大，学会在羊水里做各种动作，经常会有脐带绕颈的情况，还会有羊水浑浊唿吸困难的情况。那个时候也要数胎动，胎动不对就立刻去医院。」 苏塘点头，不过对其中一点比较好奇：「你不是说羊水很干净吗，浑浊是怎么回事？」 「羊水大多数情况下都很干净，但如果胎儿大小便排泄不畅，就会污染羊水。羊水一旦污染，胎儿就会吸入污染的羊水，感染肺部，严重的污染会造成唿吸不畅，进而引发窒息。」 苏塘吓一跳：「这么可怕？」 「孕晚期很容易发生意外。」晏淮思叮嘱道：「一定要注意。」 第41章 温泉 苏塘认真点头,他孕晚期一定会注意。 怀胎这么久要是孕晚期出点啥意外，那可太崩溃，所以一定要多注意。 「另外……」晏淮思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孕晚期去公司也一定要留心数胎动,每小时三到五次，半小时以上无胎动就要监听胎心或者直接去医院听,尤其是孕36周到40周更要注意。」 苏塘听后有了一个疑问，虽然这么问可能政治不正确,但他真的很好奇。 「就是孕晚期这么危险，听你的样子最后那四周好像格外需要注意，为什么不直接先剖出来，免得各种担惊受怕？」 「没那么简单。」晏淮思摇头嘆气，「虽然说在现代医学里孕37周就算是足月,但最好的方法的确是在子宫里养到40周完全足月再生产，早产儿会有很多併发症,需要在恆温箱里养,也容易生病出事,新生儿感染,黄恆等等……」 「而且，很多时候不足36周出生的婴儿没有自主排泄能力，需要用开塞露……」 苏塘听不下去了,他知道为什么要在羊水里多养一养了,「我大概明白,其实早点拿出来对小宝宝也不好。」 晏淮思点头：「羊水是最适合胎儿成长发育的环境，如果没有长好就出生外界,风险系数也很高。」 「怀孕真复杂。」苏塘又一次由衷地感慨：「能平安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好难，还得靠玄学。」 晏淮思想了想,之后点头道：「有的时候小宝宝在肚子里的位置，是不是绕颈，都是玄学。」 「你一个医生都信玄学了。」苏塘无语，「这还让病人怎么办？」 「我觉得无伤大雅的玄学可以信一信。」晏淮思跟他举例，「我有个同事，几个月前孩子高烧到40度一直不退，什么医学办法都用过了，最后开始上玄学，围着孩子说让先祖赶紧走，还抽空去给先祖上坟祭拜，当天晚上就退烧了。」 苏塘目瞪口呆：「这还真行，果然医学的尽头是玄学，西医的尽头是中医。」 「我不反对有的时候信一些无伤大雅的玄学。」晏淮思说，「但一些餵老鼠肉这种偏方就算了。」 「我也不信。」苏塘摇头，「前几天在网上看到家里老人非要用土方子，把动物的油脂往孩子眼睛里滴，说是可以退烧。」 晏淮思：「……其实医院每周经常接诊很多土方子治疗之后出问题的患者，很多时候我也无法理解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样子。 试问那些在孩子身上用土方子的家长，自己愿意用吗？ 自己都不愿意，何必给孩子用。 ** 下周去产检的时候，葛琦果然问苏塘要不要做心脏彩超，苏塘选择是。 葛琦就笑着问：「晏医生提前交代了对吧？」 第63页 苏塘点头。 「要我说就该这样，不差钱就把所有的无创产检项目都查一遍，大家都放心。」 苏塘拿着彩超单子离开去交钱，交完钱后约时间，下周来做心脏彩超。 约好心脏彩超的时间，苏塘觉得也许他该给自己买待产包了，而且还得给自己买点别的。 他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决定买个环卫工人用来夹地上垃圾的夹子，夹他不方便蹲下来捡的东西，自觉十分机智。 两天后他去做了心脏彩超，一切都没问题，就安心等待下一次产检。 从孕28周开始产检是两周一次，孕36周开始是一周一次。 他现在是两周一次的产检，已经进入怀孕的中晚期，感觉怀孕的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当然也很幸福。 据说一个好的爱人会让你在怀孕的时候过得非常幸福，苏塘现在大约就是这样。 一晃眼就从夏天到了冬天，要过元旦了。 过元旦的时候苏塘问过晏淮思，问他父母会不会来一起过元旦，结果晏淮思说：「我父母正在新加坡那边的实验室做实验，那边元旦只放一天假，没空来回。」 苏塘：「……」 真是事业型父母，佩服佩服。 之后他问：「你有几天假？」 「值班一天，有两天假。」 「那我们去泡温泉吧。」苏塘兴致勃勃地提议，「冬天泡温泉手里再拿杯热茶，是非常舒服的生活了。」 「好。」晏淮思点头，「那就郊区，两小时以内车程可以到的地方，我去订。」 去泡温泉的前一天晚上，苏塘又照例去称体重。 从怀孕到现在他才重了12斤，体重控制得相当好，甚至晏淮思还说他比怀孕前瘦了点，不过胎儿倒是长得很好。 「怀孕前你就见过我一次。」苏塘狐疑地看着晏淮思，「真的能记住我那个时候的样子吗？」 「……记得。」 记得非常清楚。 「确实现在更瘦些。」晏淮思说：「可能是你这几个月规律饮食和锻鍊。」 这倒是真的，从前他一个人也懒得开火，经常吃外卖，外卖多半是重油重盐的，就算吃下去的人注重锻鍊，也没办法保证一定不胖。 而他现在吃的是健康的私房小炒，按时按点锻鍊，这么一想果然是会瘦。 虽然有的时候也控制不住地想吃点别的，但一周会有个放纵日让他爽一下也挺好。 所以这么想起来，确实可能会瘦点，也会更健康些。 果然这人呀要有钱，才能过上健康的生活。 有句话还是要说，跟晏淮思在一起后，他的生活质量确实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像从前，他根本没有那个条件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现在却可以了，感觉还是很幸福。 ** 元旦的时候，他们去泡温泉了。 苏塘在一众男性温泉者里面显得十分突出，挺着大肚子，披着浴巾，算是温泉里的一道风景线。 晏淮思让苏塘坐在一个温泉池子旁边，自己帮两个人各拿了一杯茶水，之后说：「喝茶。」 苏塘觉得温泉水很烫，没有泡进去，只偶尔伸脚进去。 温泉所在的地方热气蒸腾，就算衣服穿得很少也不会冷。 他泡了泡脚，没有闻到传说中的硫磺味，就问晏淮思：「你觉得这边是真的温泉么？」 「真的温泉？」 「就是火山附近的温泉水。」 「……当然不是。」他无奈道：「肯定是酒店自己烧的热水。」 「那还叫温泉水。」苏塘撇嘴，「这算不算是商业欺诈？」 「不算。」晏淮思摇头，「水温达到一定标准就算是温泉，而你要找的那种温泉，全国的温泉酒店加在一起，能有五家是就不错了。」 「况且你现在的情况，不一定适合泡那种温泉，闻到硫磺的味道说不定想吐。」 ……好有道理，那还是算了，泡点烧热的水吧。 他围着浴巾坐在温泉池子旁边，偶尔会摸摸肚子，他的肚子其实很大，肚子上的皮肤有种被急速撑开的脆弱感，能看到血管。 不过现在涂了妊娠油跟身体乳后，肚子上的皮肤看起来好了很多，不会干到掉皮，状态很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他非常开心的事情，那就是他没有长妊娠纹，从一开始到现在一条纹都没有。 虽然很多人说纹都是孕晚期才涨的，但他到现在一条纹都没有也是一种胜利。 但没有纹，他肚皮上还是有一条黑色的线，不是妊娠纹，就不记得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出现，一直到现在越来越重。 可能是他低头看了很久，旁边的晏淮思问：「在看什么？」 「在看我肚子上的黑线。」苏塘指着浴袍下肚皮上黑色的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颜色越来越重，但这种好像不是妊娠纹。」 「不是。」晏淮思很肯定地回答，「这种通常是由于怀孕后孕激素和肾上腺皮质激素增加而导致，妊娠后激素正常就会慢慢消失。」 但苏塘还是担心，毕竟肚子上有这么一条线是真的很难看，就小声问：「如果不能消失会怎么样？」 「如果不能消失，我就带你去做皮秒。」晏淮思安慰他，「一定可以。」 「……哦。」 他记得皮秒祛斑祛黑色素沉积很有效，就松一口气。 第64页 没想到他也要走上医美的道路。 「据说那个医美是一时医美一时爽，一直医美一直爽。」苏塘想起网上的评价，「是不是这样？」 晏淮思客观地说：「医美确实需要长期坚持。」 「行吧。」 到时候看他能不能坚持，他一边想着一边喝了一口茶水。 在寒冷的冬天泡在温泉池子旁边，披着浴巾喝着热茶，苏塘觉得这种生活很舒服，也许他提前步入了老年状态。 温泉泡完后他们就去吃自助餐，吃自助餐的时候苏塘看了下日历，跟晏淮思说：「今年一月底就是春节。」 「嗯。」 苏塘就想起一个问题，他们的春节应该怎么过，在哪边过。 据说很多夫妻都为了春节回哪边而吵架，甚至还有因此吵离婚的。 他犹豫了下，先问：「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习俗？」 「没有习俗。」晏淮思直接说，但随后又很罕见地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问：「你家那边怎么样？」 第42章 春节档 苏塘并不是很想提起自己家里的事情。 他始终觉得当年双亲不适合在一起。 小时候他的家庭氛围很窒息,一边的父亲是个高压政策的人，喜欢操控小孩，觉得小孩子必须听他的,怎么穿衣打扮,学什么都要听他的。 另外一边长期出差不回家，回家了两个人也经常吵架,这个家庭最终以出差的人出轨为结局分崩离析。 出轨的那个人很快就有了新的家庭，除了一个月一千块的抚养费外不见人影。 另外一边的父亲把出轨的气全压在他身上,无时无刻不盯着他，压迫他，逼他学自己不喜欢的绘画，穿不喜欢的衣服，动不动就骂他像那个当初出轨的男人。 直到后面自己找到了新的爱情,把他扔给老人后他的日子才好些。 后面他上大学后家里的隔代长辈接连去世，他跟两边父母几乎都断了亲,结婚也都没告诉他们。 当然,两边的人也生怕他找过去,要买房钱这些。 所以他一直是跟家里面没什么联繫的,现在晏淮思罕见地问起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过又有一个疑问浮上心头。 这也是晏淮思第一次问他家里面的事情，从前对方一直没问过,像是知道不方便问一样。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主动问：「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家里面的事情？」 不然的话一般人都会主动问吧,他怀孕了对方也没有提及让家里的长辈过来帮忙。 但仔细回想，他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没有问过晏淮思家里面的事情。 总结,他也不是一般人。 但他还是想知道，晏淮思到底是不是之前就清楚他的一些情况,或者说……之前就认识他。 如果不是之前就认识，怎么可能真的有人一上来就要喜当爹，他不信真的有正常男人有那种帮别人养孩子的癖好。 听到这个问题，这次轮到晏淮思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轻声说：「知道一点。」 苏塘继续往下问：「你从前是不是见过我，或者说知道我？」 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有的时候两个人为什么在一起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过得很好。 但偶尔他也会想要一个答案，毕竟孕激素上来多愁善感的时候，他并不那么安心。 他始终觉得，如果一个人从前完全没有见过没有认识过另外一个人，是不可能在相遇几个小时后，得知对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还勇于结婚的。 而且就他观察下来，之前那套父母催婚根本不成立。 晏淮思的父母忙着呢，哪有空管家里的小孩是不是结婚，压根就没催婚。 毕竟当一个人有自己事业要忙碌的时候，也就没空操心孩子，只要不出大事都不会管。 苏塘看着晏淮思，其实他就是想等一个答案，不过这个答案等了好一会儿。 好一会儿的沉默以后，他听到晏淮思低声承认：「是。」 苏塘并不惊讶。 不过紧接着他又听到晏淮思继续说：「给我一段时间，我慢慢告诉你。」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不是不好的事情，就是我……难以开口。」 晏淮思自己也有不想面对的曾经。 「好。」苏塘没有逼迫的意思，只笑笑转移话题，说：「我家那边就不用回去了，应该也没人关心我。」 可能只在老了生病的时候会想起他。 「那这样。」晏淮思也配合地说起别的，「我们大年初一去我父母那边看，之后就自己过。新加坡过年放假是最大方的，有三天假，他们会回来待两天。那边没有倒休制度，如果恰好跟周末连在一起就会一起休，没连在一起要么自己请假，要么等公司仁慈主动放假。」 「但那边的资本家似乎更没有人性一些，不会主动放假。」 「我觉得我们也是。」苏塘小声嘀咕，「除了春节能给你早放两三天，其他时候都不会。但如果春节前夕接了个时间比较紧的项目，甚至还要让我们在春节加班呢。」 晏淮思就问：「你加过么？」 「加过的。」苏塘诚实地说，「为了加班费，三倍。」 晏淮思忍俊不禁。 「从医院离职去血液中心的护士跟我们说过。」晏淮思给他八卦，「很多时候让人主动献血他们不愿意，但如果献一次血单位给一周带薪假期，大部分人都不会犹豫，直接献血。」 第65页 苏塘有点汗颜，其实他想说换了他那也献呀，毫不犹豫的。 当然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是不行，但从前没怀孕的时候他年轻力壮，献个血很正常。 「我觉得，挺真实。」苏塘说，「换了我们这边的很多人也会献。」 此时他们自助餐基本已经吃完，晏淮思扶着苏塘一起往出走，一边走一边问：「春节想去哪玩。」 苏塘诚恳地发问：「我这么大的肚子，能去哪玩？」 晏淮思算了下时间，跟他说：「可以去户外採风。」 苏塘：「……」 「这个意思是今年春节档我都不行了是么？」 真是太可惜了，元旦档没有好片子，实在是让他提不起来看的兴趣，如果春节档赶不上那会很失落。 「应该是不行。」晏淮思虽然捨不得打击苏塘，但还是得实话实说，「那个月份的胎儿听力基本已经发育完全，再去医院很容易引起胎动，被惊到。」 苏塘：「……」 意思就是这要引起早产就不好了。 「但你如果现在想去看电影，也可以。」晏淮思跟他说，「现在还可以去。」 「现在没什么好看的。」苏塘表示很绝望，「难道我註定跟今年的春节档无缘吗？」 晏淮思安慰：「你可以过后在电视上看。」 「……哦。」 苏塘嘆气，行吧，无缘就无缘，想想电视，可能是他未来看电影的主要渠道了。 据说很多有孩子的家长都是在小孩睡着后看无声电影，不然怕把孩子吵醒，希望他不要走上那条路。 要相信晏淮思说的，婴儿般的睡眠，那是真的好。 毕竟传说中连「啪啪」声都听不到。 第43章 胎心 一个元旦很快就过去,苏塘又恢復了正常上班。 但每年从元旦到春节假期这段时间是大家最无心工作的时候，所有人都盼着春节放假，从大城市回老家的计划抢票,有旅游计划的也在看攻略制定行程。 当然办公室也有老员工不盼着,因为放假要带孩子，比上班累。 这真是让人绝望。 苏塘现在还是第无数次后悔,当时买东西怎么没看清楚店铺就买了呢，这真的出人命了。 血泪教训,套套这种东西绝对要买质量好的，质量差的会出人命，要赔偿一辈子的那种。 上一个短剧的项目很快就忙完，春节档主要是电影的天下，那些电视剧短剧上得不如电影多,而且有些公司员工想摆烂放假，春节档干脆不上电视剧或者短剧。 但有的资本家要挣钱,就要春节档上东西。 当然苏塘的老闆也是那种要挣钱的资本家,在春节档接了工作,诚招春节档不回家的人加班加点赶进度。 苏塘看了下自己的肚子,默默放弃三倍工资，春节安心休息，毕竟肚子很大了拼不起。 他跟晏淮思商量好,春节的时候在室内走走,去公园走。 当晚他跟晏淮思说公司接了新项目的事情,可能会忙，但不会很忙。 今天晏淮思回来得也很早,终于有空把讲故事提上日程。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空，不过苏塘感觉晏淮思本人对胎教这件事情似乎并不在意,这次看到他终于拿着故事书来，就好奇问：「你是不是不在意胎教？」 晏淮思回答：，「胎教有点用，但并不大。属于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做，没时间就算了的那种。」 「那你觉得什么对教育小孩比较有用？」 「基因。」晏淮思看着苏塘认真说：「基因是最有效的。 「……什么意思？」 「智商90%靠天生，10%靠后天培养。性格相对好些，后天培养的效果比智商好。」 「那遗传是怎么回事，随机遗传你的或者我的？」 晏淮思摇头：「没那么简单。」 「我们都知道孩子会遗传到父母的dna，具体是哪一部分除非进行基因检测，不然不能完全确定。但自然受孕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携带的是哪一部分dna，只有受孕结束胚胎发育后才能检测到。」 「所以每一次受-精都像是开盲盒，并不知道会开出什么结果。」 「如果开出的盲盒是好的，不用培养也是学霸。如果开出的盲盒不好，再培养也就是个中等水准的成绩，可能砸很多钱，能是中上游吧，但顶尖名校真的需要智商。」 苏塘听后感觉仿佛颠覆了自己对于网上那些人鸡娃的感觉。 「如果都是开盲盒，基因决定，那网上很多人鸡娃，这个报班，那个辅导，有什么用？」 晏淮思考虑了片刻，这么跟他说：「对于很多孩子来说，如果不报班不报辅导，可能考不上大学，报了会增加考上好大学的概率，拉高下限。」 「但我不喜欢从小就教很多东西，从胎教上就开始卷这件事情。」晏淮思又跟苏塘说，「我更希望她能过得快乐些，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快乐，不要像我很多同事一样，两岁半就开始英语启蒙，这样孩子会很累。」 「胎教做不做也没关系。」晏淮思又说，「没必要紧张这个，因为做不做都无法改变盲盒的结果。」 说起开盲盒，资深游戏玩家苏塘表示有话要说。 「开盲盒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多开几个，好增加ssr的概率吗？」 晏淮思点头，「从概率学上来说，的确是这样，多开几个，也就是多生几个，总有优质的基因出现，但生孩子真的太辛苦。」 第66页 他说到这里认真地看着苏塘说：「所以不用多开盲盒。」 苏塘感觉心又怦怦跳。 生孩子这么辛苦，就不用多生，有一个就行，资质普通也没关系，平安快乐就可以。 他听懂了晏淮思没说完的话。 所以晏淮思给豆芽菜讲故事就真的只是讲故事而已，声音缓慢平和地讲了一本儿童读物，很耐心认真。 苏塘听着，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觉得晏淮思这么有耐心，将来带孩子也会很有耐心。 讲完故事后晏淮思跟他说：「其实对于教育也不用焦虑，我更希望孩子能有个好性格，健康快乐就行。胎教很多时候帮助不大，不要给自己压力。」 家里不缺钱，不用给豆芽菜压力。 苏塘有些汗颜，其实他这个人也挺懒的，没弄过什么胎教，最多偶尔放点钢琴曲。 不像有的非常鸡的家庭，天天对着念唐诗宋词这些。 所以其实，他也没有给自己什么压力。 不过苏塘又想起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答应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讲？」 「这个月份的胎儿才能分得清楚声音。」 「……哦。」 行吧，苏塘觉得这个时间恰得真准。 ** 不过也因为时间恰得很准，他在小孩这个月份基本就不太可能出去看电影了。 因为电影院通常很吵，容易吓到对外界环境十分敏感的小宝宝。 孕30周的时候他产检约小排畸，检查后顺利通过。 从现在起每次产检都需要做胎心监护，为此他特意给自己买了一条胎心监护带，每次带着去用。 每次做完胎心监护后，他都能得到一张充满了波峰和波谷的纸，并不能看得懂上面的图形，不过葛琦看了都说没事。 有次他好奇问这个他能不能看懂，葛琦报了一本书的名字，说看完这本书可能会看懂一些，苏塘去搜了下那本书太厚太专业，自觉放弃。 他在家里面也会用晏淮思买的胎心监护仪来听胎心。 胎心监护仪听到胎心的声音可以外放，他第一次听到外放的心跳声后感觉神奇极了。 小宝宝的心跳通常很快，一分钟一百多次，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不知道是不是血脉相连的关系，他竟然听出了一点可爱的感觉。 后面他去做小排畸b超的时候，b超医生也听了胎心，听胎心的时候仪器探头恰好对着心脏的位置，还会把心脏放大呈现，他悄悄瞄了屏幕，看到屏幕里一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瞬间被萌化了。 好可爱的小心脏，豆芽菜的小心脏。 做完b超出来后他就给晏淮思发消息：今天做b超的时候，我看到屏幕上你女儿的小心脏了，好可爱 苏塘：跳得很快 谁想到大概半个小时后晏淮思回了条消息：我也想看 怎么看？ 又是一个借b超室的故事。 晏淮思牺牲了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趁着苏塘做完产检还没离开的时候借用b超室进去看看，听听。 最让苏塘觉得奇怪的是，葛琦怎么也跟来了。 晏淮思见到葛琦就皱眉问：「你的门诊都看完了？跟来做什么？」 「做完了，跟来看看。」葛琦一脸理直气壮，「毕竟我是苏塘的主治医生，说不定还要当你女儿的干爹。」 晏淮思一脸嫌弃，「不用。」 葛琦：「……」 不过后面葛琦还是跟进来了，晏淮思给苏塘的肚子上涂了耦合剂，将探头放下去，很快就找到心脏的位置，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下，之后苏塘就又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那颗可爱的小心脏。 小小的，跳动很快，鲜活旺盛的生命力。 晏淮思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后才依依不捨地移开目光。 他知道月份大了后平躺十分难受，也不想让苏塘平躺太久，很快就擦好超声探头放好，之后扶着苏塘坐起来帮他擦肚子。 「我忽然有种生命又神奇又伟大的感觉了。」苏塘跟晏淮思说，「一开始那么小的豆芽菜，现在能看到小心脏，听到心跳，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是一颗小的受精卵。」 他忽然又不后悔当初的乌龙，没有乌龙事件，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看到一个小生命是这样的有趣。 葛琦在一边笑：「苏塘，我发现你身上还有点哲学的味道。」 苏塘：「……没有，就是真的觉得那样。」 晏淮思则是说：「虽然他们都说产科又累钱又不多，但其实整个产科是医院里最幸福的科室，这里每天都在迎接新生命的诞生，一片朝气蓬勃。」 不像他的科室死气沉沉，大部分都是重症病人。 每次有从前的同学开玩笑说改天找他来看病，他都不希望同学来。 对于他这种重症科室来说，没什么比远离这里更好。 葛琦在一旁认同地点头，「其实你这么说也对，所以当初我爸让我学什么心外的时候我没学，学了产科。心外不适合我这种乐天派，我会待得很抑郁。」 虽然产科也经常会有问题儿童出现，但大部分人都能顺利诞生健康的婴儿，这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而他作为主治医生，在对方产后复查的时候，还经常能收到水果糕点这些礼物，有的时候还会收到锦旗完成科室kpi，很开心。 第67页 每个小生命的诞生都是一件让人期待的事情，咕哌落地，哇哇大哭，听着就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第44章 半片 临近春节的时候,苏塘已经孕三十多周，算是彻底进入孕晚期。 对，就是那种做什么都不方便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晏淮思当然也不敢做什么。 有次两个人接吻,吻得难解难分，自然出了点事情,戳到苏塘的大肚子了。 但是他现在也没办法，看了晏淮思几眼,试着提议：「要不然给你买个杯子吧，听说挺好用的，几分钟就搞定。」 晏淮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难得语气冷硬地说：「不用。」 苏塘觉得晏淮思在别扭，不好意思说出来,强忍着笑意继续劝：「没事，我不介意,真的,甚至还可以帮你买。」 「……不用。」 苏塘越来越觉得这一幕真好玩,看着晏淮思窘迫没办法说的样子,可太逗了。 他十分有恶趣味，继续大度地劝道：「真的没关系，你不用不好意思,不用对这种事情感到羞耻,大家都是男人,我懂……」 晏淮思不说话，只一直盯着他,盯到后面弄得他也说不出话来总感觉晏淮思那个目光别有深意。 「我可是个孕夫。」他提醒道：「你女儿在我肚子里，别冲动。」 「我当然知道。」晏淮思扶着他的肩膀用了个巧劲,把他转过去从后面抱住，低声在他耳边问：「要不要帮我夹一下？」 苏塘：？？？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是他一个孕夫该听的事情？ 晏淮思在吻他的耳垂，很轻很柔，又很低地嘆息，只说：「算了。」 还是不要冒险。 所以最后那个杯子也没买。 苏塘过了一把晏淮思的嘴瘾，对方在他身上小小过了一下瘾。 ** 但是过几天苏塘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遭遇到了晏淮思之前说过的，孕晚期独属于男性的难受。 可怕的前-列-腺。 那个子宫开始大到隐约摩擦到那个地方了。 可怕的感觉。 站着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一坐下来整个肚子仿佛都被一个子宫充斥着，上面顶着胃，下面压着……膀胱，还有，咳咳…… 反正就是很难受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滋味，感觉若隐若无地压着，很磨人，一动更磨人了。 而且情况很尴尬。 真·磨人的小傢伙。 他被磨得想要。 更尴尬的是，他好像要不了，因为肚子大，手伸到下面都不方便，搞不好一直伸着抽筋了还没结束。 ……可太尴尬了。 怎么办，难道他要给自己买个杯子，延长距离，节省时间吗？ 前两天还笑晏淮思，结果这报应就来到他身上了。 他默默去搜了下杯子，一搜才发现这好杯子也不便宜，大几百块，纯硅胶，形状好体验感好的，还得配个加热棒，热一热才好用，有体温的感觉。 不仅如此，用完了之后还要认真清洗，还要扑粉。 ……真难伺候。 这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要不然他还是忍忍吧，毕竟生完孩子这玩意就没有用武之地。 而且主要他现在跟晏淮思住在一起，要是他悄悄买了这玩意用，没有告诉晏淮思的话哪天被对方看到了，相当尴尬。 所以从开始到放弃，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但他放弃了，并不等于他的身体能放弃。 当晚他还是觉得很难受，有种不上不下悬在半空中的不得劲，就干脆坐在床上看手机。 他自觉肚子很大，要买个托腹带托一托，不然纯靠着肚皮兜着很辛苦，有种牵拉肚皮的难受。 晏淮思洗澡出来看到苏塘还在玩手机，看了眼时间说：「早点睡吧，很晚了。」 关了灯后苏塘放下手机侧躺在床上，感觉睡不着。 深夜，房间里面很安静，只能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唿吸声。 晏淮思的唿吸很平缓，应该是睡着了。 实在睡不着的苏塘维持不住一个姿势，觉得晏淮思应该已经睡好了，他翻身估计不会影响到对方。 之后他小幅度地，捧着肚子翻了个身。 肚子大的时候翻身也很困难，得捧着肚子。 苏塘翻了个身后还是睡不着，想想又翻了个身。 结果他第二次翻身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非常清醒。 「你睡不着？」 苏塘被吓了一跳，心跳飞快，有种做坏事被抓到的感觉。 「也，也没有。」 他结结巴巴，真的不好意思承认。 但晏淮思却很担心，坐起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孕晚期很容易出状况，他需要知道哪里觉得不对，为什么会睡不着。 「……不是。」 也不是完全不是，就是难以启齿的地方很难受，说不出来。 晏淮思显然没想到这点，毕竟一般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只摸着他的肚子问：「是不是肚子难受，心跳快不快，有没有头晕眼花喘不过来气？」 孕晚期很容易心脏负担过大，头晕眼花，供氧不足，所以很多孕晚期的人还会在家里租个吸氧机。 「没有。」苏塘摇头，硬着头皮说：「我真的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早点睡吧，明天上班还很忙。」 第68页 但晏淮思的声音却变得很严肃：「苏塘，希望你难受的时候能够说出来，而不是默默忍着，觉得忍过去就好，不说出来很容易耽误病情。」 苏塘：「……」 这话十分严重，但站在晏淮思的角度来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身边怀孕的爱人难受到睡不着觉。 为了避免更大的误会以及家庭矛盾诞生，苏塘眼一闭牙一咬，直接说：「我就是，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 「就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孕晚期男性跟女性不同的地方，男性会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不好受。」 黑暗中，房间里一片沉默。 卧室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月光都透不过来，屋子里一片漆黑，他完全看不到晏淮思的表情，只知道对方一直沉默着，没发出什么声音。 他干脆破罐破摔，直接说：「想笑就笑。」 与其私下里偷笑憋得内伤，不如直接笑出来算了，反正他又不是不能接受。 了不起最后买个杯子，俩人一起用。 「没有笑。」 夜深人静中，晏淮思的声音距离他格外近，他听到对方低声说：「要不要老公帮你？「 黑暗中，唿吸很近，近到苏塘能感觉到晏淮思的鼻息，那个鼻息仿佛可以烫到他，引起一阵阵的战慄。 这种时候计较老公老婆的称唿已经毫无意义，苏塘觉得明明他们之间什么都还没做，却仿佛什么都做了。 晏淮思在轻轻吻他，低声问：「是不是忍得很辛苦？其实你可以跟我说。」 苏塘面对这种事情还是很羞耻很不习惯，就低声反驳：「你也没有跟我说。」 「我怕你累。」晏淮思告诉他，「当然如果你愿意帮忙，我会很开心。」 苏塘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他愿意帮忙的事情，只记得晏淮思今晚帮了他，真的很舒服。 ** 次日早上，晏淮思主动跟苏塘说：「如果还难受的话，我可以买些指套帮你。」 买指套做什么？ 卧槽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他为什么秒懂，真的不想做个秒懂男人。 「……不了吧。」他感觉不太好，「真的不用。」 「不要不好意思。」晏淮思安慰他，「我真的很想帮你。」 苏塘看了对方片刻，语气不好地说：「如果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收敛你脸上的笑容就好了。」 晏淮思轻咳两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反应很可爱。」 苏塘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小动物一样，就差跳起来炸毛，「什么可爱，你不要乱说。」 「不可爱么。」晏淮思说，「昨晚你喘得……」 苏塘受不了了，尴尬到脚趾扣地，上前捂住晏淮思的嘴巴说：「你该去上班了。」 晏淮思拿开他的手，无奈又好笑地回答：「今天是周末，忘记了？」 ……的确是忘记了，刚才尴尬羞耻到了极点，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不想提起，结果却忘了今天不是工作日这件事情。 一晃眼又是一个周末，快过年了。 「我们出去吃吧。」苏塘又试着转移话题，「我想吃烤鱼。」 「今天不行。」晏淮思摇头，「我一会儿要去参加个会议，下午要去查房，明天可以。」 「……哦。」 于是，晏淮思像是个吃干抹净不负责任的渣男，第二天早上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只留下苏塘一个人在家歇着。 晏淮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此时的苏塘已经做完今日份的锻鍊，宅在家里看剧，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洗澡睡觉。 苏塘睡到一半忽然惊醒，右边小腿特别疼，仿佛有人伸手到他小腿肌肉里拉扯着那根筋。 他疼得说不出话来，连忙推着身边的晏淮思。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抽筋的感觉，今天忽然有，疼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晏淮思被推了下后瞬间清醒，看明白情况就帮苏塘按摩。 好不容易缓过这阵难受，苏塘感觉满脸是汗。 抽筋的感觉太可怕了，真的不想经歷。 晏淮思拧了毛巾帮苏塘擦脸，一边擦一边问：「最近散步或者做孕期锻鍊的时候，有没有小腿肚难受的情况？」 「有时会有。」 晏淮思：「小腿肚难受是缺钙的前兆。」 苏塘：「那怎么办？」 他一天已经喝很多牛奶了，还是缺钙，难道真的要补钙片，走上便秘这条路么？ 「可以试着一天吃半片钙片。」晏淮思安慰他，「没事别担心，我可以帮你上开塞露。」 苏塘：「……」 别说了，绝望。 第45章 不同的食物 可能是苏塘的表情太过绝望,晏淮思安慰：「当然，也不一定会便秘，放轻松。」 「哦,不,轻松不了。」苏塘的表情格外难看，「任谁想着自己……」 不行,他实在是说不出来塞开塞露这种事情。 晏淮思沉吟片刻，决定还是跟苏塘把实情交代下来。 「你不用太担心,不是所有人补钙都会便秘，多走动一些就不会有问题。」 苏塘听后松一口气，但这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晏淮思又说：「不过就算现在不上，你剖腹产结束后可能也会要上。」 苏塘：「……什么意思？」 怎么听起来这么可怕,到哪都逃不过甘露醇吗。 第69页 「剖腹产后需要在24小时内排气，不然会有肠道粘粘等风险。」晏淮思告诉苏塘,「但很多人在剖腹产后24小时内都难以坐起来,更不要说下床走动。」 「不下床走动,不刺激肠胃蠕动就很难正常排气,所以这个时候医院通常会选择用开塞露强制排气。」 苏塘沉默片刻，问：「有没有自主排气成功的？」 「有。」晏淮思点头，「还不少。」 苏塘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还有,不那么让人完全绝望。 「既然别人可以,那我也可以。」苏塘还是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毕竟从怀孕到现在都非常顺利,「总要尝试。」 「补钙除了吃钙片，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晏淮思摇头,「食补你已经做得很好，目前好用的办法只有吃钙片，也可以选择适当晒太阳来增加钙质吸收，但每次晒太阳的时间不能久。晒太阳的事情看你自己选择，钙片吃的话可以选择一天吃半片，小腿酸疼的症状消失后就暂时不吃。」 苏塘觉得一天吃半片钙片这个方法好，就决定先吃半片，至于晒太阳什么的就算了，他不想一脸麻子，男生也要注意颜值。 晚上是最容易缺钙的时候，白天会吃饭，钙质随餐摄入，晚上睡觉并不会吃饭，但胎儿不会停止吸收营养，所以更容易缺钙，苏塘跟晏淮思聊过后就翻出钙片吃了半片。 钙片没什么味道，而且看起来有点像白色墙皮，吃下去也有种墙灰的味道。 他吃了半片钙片后就又继续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钙片起效，他当晚都睡得很好，没有再抽筋疼醒。 次日早上，得知晏淮思今天休息后，苏塘又说起了去吃烤鱼的事情，他们约好了中午一起去吃烤鱼。 放纵日，苏塘跟晏淮思美美地吃了一顿烤鱼。 吃完烤鱼要站起来的时候，苏塘忽然停下动作，坐着摸肚子。 晏淮思立刻问：「怎么了？」 「豆芽菜好像在肚子里翻滚，还手舞足蹈的。」苏塘摸着肚子笑着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难道她也喜欢吃烤鱼，吃辣的？」 「可能是喜欢吃鱼。」晏淮思回答，「辣是一种刺激，不是一种味道。」 「我吃什么，她真的能闻到？」 「当然。」晏淮思认真地点头，「通过脐带，通过羊水，豆芽菜会知道你吃了什么，有可能会对此作出反应。」 但苏塘的关注重点显然又歪了，「你也叫女儿豆芽菜，这么说你认同这个小名了？」 晏淮思：「……」 他好气又好笑，「算了，就叫豆芽菜吧。」 「嘿嘿。」苏塘笑了笑，之后才继续问：「豆芽菜真的能感觉到我在吃什么？」 「当然可以。」晏淮思点点头，「据说吃的东西还会改变羊水的味道，你可以下次吃私房菜的时候，试试女儿对不同食物是什么反应。」 「好。」 苏塘说着，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一件很魔性的事情。 「你说啊，如果一个人吃了螺蛳粉的话，那羊水也会是螺蛳粉的味道吗？」 这个问题问得晏淮思都忍俊不禁，只笑着说：「我认为可能是的。」 不过苏塘最终还是没有尝试螺蛳粉这么魔性的食物，因为他怕自己现在受不了那个味道。 周一吃私房菜做出来的饭，他也确实留意了下豆芽菜的反应。 私房菜做出来的饭菜很有特点，食材用的很好，但是油很少，精緻的碳水很少，主打一个健康低糖餐。 苏塘吃完，感觉豆芽菜动都没动仿佛面无表情。 明明豆芽菜今天早上还在动着，在肚子里面扑腾了几下，结果吃完饭又一点都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这可能是巧合。 苏塘当天吃晚饭的时候也特别留意了下，发现这可能不是巧合，因为豆芽菜对晚饭也毫无反应。 一连几天，苏塘吃健康孕期餐的时候豆芽菜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仿佛在说不喜欢这些。 但苏塘又觉得，是不是上次吃完烤鱼那个胎动是巧合？ 对此十分好奇的他又拉着晏淮思实验了一次。 此时已经临近春节，晏淮思下一个休息日就是除夕，他们在除夕当天中午去吃了烤串。 还没等他们吃完烤串，苏塘就感觉豆芽菜在肚子里伸胳膊抬腿做运动，仿佛庆贺自己吃了烤串。 他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声：「挑食的小傢伙。」 吃健康餐就面无表情，吃个烤鱼烤串就欢天喜地搞胎动。 他把这件事情跟晏淮思说了，对方笑笑，直言：「可能豆芽菜确实不爱吃孕期健康餐。」 「但还是得吃。」 苏塘拍了拍肚皮，跟豆芽菜说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豆芽菜听到了没，听懂了没，总之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他们很快就吃完烤串结帐去超市。 除夕夜他们打算一起过，两个人的手艺都算不上好，但也打算做点年夜饭过除夕。 苏塘现在肚子很大了，胎盘在前壁是向外突出，目前肚子大得跟要生了似的，他出门都得绑着托腹带，不然单靠肚子上的皮肤撑着这么大的肚子，皮肤每天都绷得很难受。 他们一起去超市买生鲜，有鑑于苏塘看不得肉的事情，晏淮思让他去挑饮料这些，自己去选食材。 苏塘现在依旧是每天锻鍊的节奏，跑步早就不跑了，但孕期瑜伽还是做着，每天也会固定散步很久，可能是运动得好，到现在没有任何水肿的迹象，原来的鞋子都能穿进去，也没有任何便秘前兆，每天十分通畅。 第70页 果然人很需要运动，苏塘感慨，孕夫也不例外。 他拿完饮料后，晏淮思拿着称量好的生鲜走过来，直接放在购物车里，跟苏塘说：「你别看。」 苏塘当然不会自找麻烦去看，只是拿好东西后就一起走到收银台结帐。 除夕採购的人很多，收银台前面排起了队，苏塘毕业自己住没几年，过节通常都是提前买好菜当天煮点，没有这种除夕当天来超市买生鲜的经歷，看到前面长长的队伍就跟晏淮思说：「不是说除夕都空城，回家过年么，怎么还这么多人？「 不是说春运号称现代最大的人口迁徙运动么，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留守。 「很多拖家带口的家在本地的，都会留在这边过年。」 苏塘：「……」 感觉他未来也会变成拖家带口和家在本地的其中一员，留守大军。 第46章 胖子 回家后,苏塘铺上瑜伽垫，对着电视里的孕期瑜伽视频做运动。 其实孕期瑜伽很辛苦，毕竟挺着个大肚子做什么都苦,每次做完满头大汗,这次也不例外。 他做完后艰难收瑜伽垫的时候听到厨房传来了「砰砰」的声音，以为晏淮思把厨房炸了,连忙跑过去，结果发现对方在看着砧板上的鱼。 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名副其实的「生鲜」，特别新鲜，还活着呢。 受孕激素影响，苏塘看到生肉本能反胃噁心，忍了忍才忍住那种感觉,只问：「这鱼，怎么还在跳？」 不是都说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吗,怎么看起来晏淮思像是奈何不了。 「……我在学杀鱼,但鱼在乱蹦。」 苏塘看到案板边上放着手机支架,支架上有晏淮思的手机，里面似乎是在放视频。 这算是，现学现杀？ 他觉得有些好笑,主要晏淮思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难得看到对方有不懂的东西,真是喜闻乐见。 「所以也就是，你的教学视频还没看完,鱼就在蹦跶？」 仿佛在挑衅一样。 晏淮思：「……算是吧。」 苏塘忍着笑。 其实他会杀鱼，但现在这种情况他怕自己闻到那个血腥味就吐了鱼一身,不太妙，干脆跟晏淮思说：「先用刀身把鱼敲晕，再刮掉鱼鳞，挖内脏这些。」 「加油。」苏塘一脸鼓励地看着晏淮思，「相信你是拿着手术刀的人，手法一定快准狠稳，看好你。」 晏淮思好气又好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别吐出来。」 那倒是的。 苏塘显然也是怕自己吐出来，很快就出去到客厅坐着，顺便看看电视，以及各路电商红包现在有没有开奖结果。 虽然各路电商的春节红包基本都是一两块钱，但也图个乐呵玩一玩。 他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偶尔看看电视，之后听到厨房里什么东西下锅炸的声音。 说起来，这好像是晏淮思第一次给他做饭。 平时两个人吃私房菜，或者出去吃居多，没有自己在家做过，通常是没时间，厨房很多时候像个摆设，多用来做咖啡，或者烤个面包煎个蛋。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在家做饭。 也许以后等豆芽菜出生了，开火的时间会越来越多，毕竟要给豆芽菜做饭。 也不知道晏淮思的厨艺怎么样，苏塘想着，只要能吃得下去，他就一定要夸赞，鼓励。 毕竟在外卖极大丰富的时代，能亲自下厨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们过年就只有两个人，只做了四菜一汤，算是五个菜。 一个小时后，这四菜一汤都出炉，最显眼的就是放在中间的红烧江团，虽然卖相一般，但闻着味道还可以。 「吃吧。」晏淮思扶着他坐下说：「如果不喜欢吃——」 苏塘立刻说：「应该不会不喜欢。」 他坐下来，面前放着晏淮思给他盛的杂粮饭，自从他被制定食谱后，精緻的碳水几乎就远离了他的生活，一直都吃这种杂粮饭，也就偶尔放纵日出去吃饭，能看到精緻的碳水。 但像油条这种高卡路里，瞬间升糖的玩意，基本已经远离他的生活。 不得不说自从过得这么健康以后，他感觉自己脸上的皮肤都变好，不知道是孕激素影响还是作息好了。 他拿起筷子，先试着夹了一小块鱼放在嘴里，味道确实还不错。 江团肉质鲜美，没有腥味，再配上红烧的汁就很好吃。 他立刻夸赞：「做得非常好吃。」 晏淮思表示怀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尝尝。」 晏淮思试着夹了一块鱼放在自己嘴里，味道果然像苏塘说的一样，还不错。 他们一起吃起来。 电视里放着春晚当背景音，他们在说之后去哪玩的事情。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去环球影城。」苏塘说，「趁着人少好好玩。可惜就是我现在去不了。」 「可以选一些别的地方。」晏淮思安慰他，「平时人很多但现在人很少的。」 「你是说去动物园看国宝？」 晏淮思想了想，点头说：「可以。」 所以，一起吃完晚餐后晏淮思真的在订动物园的门票，打算初二就去。 订完门票后苏塘问：「你亲眼看到过大熊猫吗？」 「看到过。」晏淮思点头，「小时候学校组织春游就是去动物园，见过熊猫，那个时候还没有网红动物的概念，虽然去看的人很多，但也能看到。我当时近距离看到过。」 第71页 「那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很萌萌哒？」 「没有。」出乎意料地，晏淮思摇头，「那个时候觉得熊猫身上很脏。」 苏塘：「……」 「远看着还好，近看就会觉得身上好脏。而且那个时候我跟同学都在上小学二年级，熊猫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是体积非常大的动物，当时还有几个同学害怕。」 苏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有点打击他的积极性。 不过国宝还是要看的，毕竟从视频上看真的萌萌哒。 孕夫也要打卡萌兰。 当晚睡前，晏淮思低头想了很久，还是主动给自己父亲发了一条消息：爸，明天把我从前的照片都收起来 晏淮思：不要主动提起从前的事情 爸爸：为什么？ 晏淮思想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不想让你的孙女长成你儿子小时候的样子 这个理由绝了，没人想让可爱的小孙女长成一个大胖子的模样，晏父同意收起来。 晏淮思已经很少想起从前的事情，毕竟小时候对他而言不是多么好的回忆。 他小时候一直在生病，家里父母太忙没空管他，最多带他看病开药，他从前早中晚饭都是去的学校同学家长办的小饭桌，但是他在那边跟其他孩子相处得并不愉快，是被歧视被欺负的对象。 因为他从前真的很胖。 他小时候生病，要用激素药，副作用就是变得很虚胖。 但一个人虚胖不代表他体格强壮不会被欺负，相反地会被欺负得更厉害，会打架的人来找他打，打赢了就去炫耀说自己打赢了他这么胖的人。 再加上父母很少管，老师也不会主动帮他说话，他小时候的日子并不怎么好。 后来幸好学习好了些，参加各种竞赛，老师才主动注意他，不让班里的学生欺负他。 但他孤僻的性格已经养成，很难改，而且越来越孤僻，几乎到了抑郁的地步。 因为抑郁，虽然他后面随着年龄的增长，免疫系统逐渐完善，不需要再吃激素药，没有激素药让人虚胖的烦恼，却因为抑郁会暴饮暴食，身材还是瘦不下来，真的变成个大胖子。 后面他一度抑郁得想去跳河自杀，却在那个时候碰到了苏塘。 他慢慢觉得自己不能就那么离开，开始重新制定人生目标，锻鍊减肥，改善生活作息，同时试着再找苏塘，但一直没有再次碰到。 几年后，谁也没想到的时间，他又阴差阳错地遇到对方。 苏塘自称是个颜狗，看脸来的。 那个时候晏淮思就觉得，千万不能让苏塘看到他从前的照片。 他从前的样子真的不好看，无论长得多帅多漂亮的人，体重严重超标的时候都无法看出任何美感。 他回想自己从前的样子，只觉得脸上的肥肉都多到要坠下来，绝对不能让苏塘看到，他真的怕这种事情会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坦白的原因。 因为苏塘还真的，很看脸。 苏塘洗完澡出来看到晏淮思还在玩手机，就问了句：「你睡不睡呀。」 「睡。」 晏淮思立刻放下手机，侧躺下来等着苏塘。 苏塘收拾好后也侧躺着，跟晏淮思面对面。 晏淮思忽然用鼻尖蹭了蹭苏塘的脸，高挺的鼻樑从苏塘眼前划过。 苏塘有点痒，笑着把脸往后退了点，之后看着近距离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俊脸说：「果然帅的人哪里都好帅，怎么看都很帅，这样近距离也感觉你的五官毫无缺陷。」 苏塘总是称赞晏淮思长得很帅，晏淮思也确实觉得苏塘会答应跟自己在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脸。 但他有的时候又担心，苏塘就只喜欢他的脸。 他很难得有伤春悲秋的时候，但此时却控制不住自己，低声问：「要是我没有这张脸，你当初还会答应跟我结婚么？」 当初在酒吧里，还会主动找上他么？ 「当然会。」苏塘点头，「毕竟你是肚子里孩子的另外一个父亲，在你还算靠谱可以做队友的情况下，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晏淮思：「……」 这是一个逻辑完美无缺的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不长这样的话，我当初在酒吧里应该不会主动去搭讪你。」苏塘摸摸下巴说，「毕竟要有足够的美貌才能让我克服社恐去搭讪。」 晏淮思听后闭了闭眼睛，深唿吸。 他下定决心，为了家庭的和谐，不能让苏塘知道自己从前的样子。 第47章 初一 晏淮思真的怕对方发现后,会厌恶这样的自己，进而提出离婚，他会无法接受。 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不要被发现,不要考验人性。 反正他现在足够好就可以了,过去如何并不重要，苏塘也没问过,不像是在意过去的样子。 晏淮思这样想着，忽然听到身边的苏塘说：「听,窗外有鞭炮声。」 他干脆坐起来拉开窗帘：「远处有人在放鞭炮。」 今年的过年不完全禁止鞭炮，市区有些地方可以放，但考虑到孩子的月份，他们并没有买鞭炮，也没有出门看别人放,怕声音太吵会吓到豆芽菜。 此时躺在床上，也许是已经接近零点,鞭炮声越来越密集,不过隔着很远的距离再加上有窗户,声音也并不大他们可以听。 第72页 晏淮思拉开窗帘的那一刻,苏塘看到窗外不远处有明亮的礼花亮起，将半边的天空染成彩色。 「看，礼花。」苏塘指着窗外说,「好漂亮,我小时候过年看人放炮就最喜欢看烟花,不喜欢鞭炮。我一直觉得鞭炮很吵，弄不懂为什么大家喜欢买鞭炮,不买点菸花。后面长大了才知道烟花很贵，而且比鞭炮难放很多,买的人就很少。」 他说的时候也坐起来，感觉晏淮思就在他身边。 两个人大半夜的疯狂了一把，拉开漆黑房间的窗帘，看着窗外的烟花，看了很久才睡。 ** 也许是因为昨晚难得熬夜看了个烟花的关系，打破平时规律的作息，初一一大早起床的时候苏塘还感觉很困，打着哈欠，不太清醒。 也许他需要一杯咖啡，但现在这个月份他不敢喝。 现在这个月份是小宝宝对外界有反应，器官大致长好但免疫力还很弱，很幼小的时候，咖啡喝多了不小心变成催生就很糟糕。 这如果是三十七八周，他就放肆喝咖啡了，是不是催生都看个缘分。 所以当晏淮思跟他说早上安排的时候，他还愣着，等对方重复了一遍后才听懂。 晏淮思：「我们先在家吃早饭，之后再去我父母那边，可以么？」 苏塘处于没睡好大脑缺氧的状态，迷茫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晏淮思好笑地揉揉苏塘的头髮，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苏塘问：「他们住在哪？」 「离这里三公里的地方，不远，但他们不怎么在家，昨晚刚回来。」 「……那么忙吗？」 「新加坡的假期非常苛刻，他们也只能在除夕下午离开。」 过年了，私房菜的厨师也要放假回家，从初一到正月初七他们都要自己搞定一日三餐。 大年初一，外卖小哥大部分都休息，餐厅还没开门，晏淮思去厨房里做早餐。 早餐是煮个挂件煎个荷包蛋，吃的时候苏塘好奇地问道：「你家从前谁做饭？」 晏淮思诚实道：「很少有人做。」 「从前小的时候家里隔代的长辈来照顾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一般是隔代的长辈做饭，但后面身体不好就来得少了。我父母忙没工作，就让我去吃小饭桌。后面难得在家有空的时候，好像是两个人一起做，不过其实我觉得厨艺没有小饭桌的阿姨好。」 苏塘有点想笑，但又不好意思。 什么厨艺没有小饭桌的阿姨好，也太真实了，毕竟怎么能用自己业余的爱好去挑战人家专业做饭的。 吃完早饭，他们收拾一下后就准备去晏淮思父母那边。 跟着晏淮思一起开车上路的时候，苏塘还是能感觉到现在人是少了些，路变得通畅很多，大街上的车也明显少了。 第二次去见晏淮思的父母他也还是很紧张，晏淮思让他放轻松，安慰他没事。 虽然说是没什么事情，但去见对方的家长总是本能地容易紧张。 到了进去后，苏塘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晏父好像也是在厨房里对着视频研究怎么杀鱼，跟昨天的画面连在一起，颇有种子承父业的感觉。 不过实际情况也确实是子承父业，两个人都是学医的。 进去后晏母让他们坐下，端上了热水跟水果，跟他们说做饭还得做两个小时，让他们先看会儿电视。 等晏母也跟着进厨房，苏塘小声问：「做饭要那么久吗？」 「做饭不熟练就是需要很久。」晏淮思同样小声说，「所以我父母一直很少做饭。」 苏塘有点后悔没有提议出去吃了，但他的身份好像也不方便说。 晏淮思父母家大很多，是套两百多平的大平层，三室一厅，客厅很大，刚刚他粗粗瞄了一眼，似乎只有一个房间被装修成了卧室的样子，其他的都是书房。 他小声问：「你之前住在哪个房间？」 晏淮思指着其中一个房间说：「那个，不过我买房子搬出去后，我爸就把这个房间变成了自己的书房，现在他们每人一间书房。」 每人一间书房是什么神仙的生活，苏塘从前梦想的就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宅在里面看剧打游戏，累了就躺在旁边睡觉，什么事情都不用理会，宅男的神仙生活。 「进来看看吧。」 晏淮思拉着苏塘的手走进书房，苏塘进去的时候感觉这里面几乎看不到从前晏淮思卧室的影子，彻底变成了书房的样子。 如果要说还有哪里能看出是卧室的样子，可能就是书房的床了吧，看着像是二十几年前的款式，晏淮思从前睡的。 他好奇问：「这是你从前房间里的床吗？」 「是。」晏淮思点头，「我爸把床留下，因为他自己可能偶尔要躺。」 床是木头做的，苏塘注意到床头柜上有很多刻痕，像是刀子留下的，就问：「床头柜上刀子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晏淮思沉默片刻才说：「从前不懂事的时候画下的。」 其实是他从前抑郁很严重的时候，拿手术刀画在床头柜的，那个时候他很想尝试着用手术刀在自己身上划。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回到老家，找一个人少的地方跳河，不想真的在自己家里出事，毕竟他父母还要住。 其实他之前也有看过心理医生，但并没有太多的用处，很多事情不自己想清楚，心理医生也无法帮忙。 第73页 最终支撑他走出来的，还是那次的事情。 那次的事情后，没有心理医生的帮助，他也自己走出来了。 所以当初他哪怕觉得苏塘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也愿意在一起，愿意帮苏塘养。 这间从前的卧室虽然到现在为止变了很多，但也能看到很多从前的痕迹。 就在晏淮思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苏塘转而去看书柜，他很好奇医生都看一些什么书，到底医学专业书籍长什么样。 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书柜，书柜上确实摆满了书，有两层是全英文的，苏塘虽然过了英文六级，但此刻大部分单词都已经还给学校，看得眼晕。 中间两层是很厚实的专业书籍，有着各种不同的内容，从诊断到手术再到术后护理一应俱全。 下面两层是…… 等等，下面两层好像有一个很大的相框，相框里放着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是全家福。 苏塘微微倾身去看这张全家福。 是一张在海边拍的照片，照片里的晏淮思父母看着比现在年轻很多，最起码年轻二十岁，两个人站着头靠在一起，前面是孩童时期的晏淮思…… 不对，前面的人好像不是晏淮思，但又好像是，主要距离现在很久远，而且照片里的孩子很胖，真的很胖，三下巴，一眼看上去就超重不知道多少的那种…… 苏塘正想细看，忽然发现身后的晏淮思伸手把相框拿走了。 他奇怪地直起身子转头，发现对方的表情带着些许慌张，俊脸上罕见地有不知所措的样子。 「怎么了？」 「没事。」晏淮思摇头，飞快把照片放在抽屉里，「这张照片……我爸忘记收起来了。」 「为什么要收起来？」苏塘很奇怪，「那是你们家从前的全家福吗？就应该摆在书架上呀。」 晏淮思很紧张，紧张到胃在打结，生怕苏塘知道什么，猜到什么，或者说想起什么。 「……不是……」 「不是？」苏塘惊讶地睁大眼睛，那居然不是全家福吗，难道晏淮思家里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不是的，是全家福。」晏淮思立刻说，「是很久以前的，应该收起来了……」 天哪，他爸为什么忘记把这张照片收起来，真的是噩梦。 「那是小时候的你？」苏塘跟着就问，「哇，原来你小时候长那么胖？」 晏淮思沉默片刻，这个发展跟他想得不太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才艰难地问：「你会不会讨厌我小时候长那么胖？」 「当然不会呀。」苏塘很肯定地摇头，「那是你小时候又不是你现在，当然如果你现在是那么胖，我一定会让你锻鍊身体，好好减肥。」 这个发展比晏淮思想得要好很多，他看着苏塘再自然不过的表情，还是笑出来，回答：「放心，我现在肯定不会那么胖。」 真好，苏塘没有讨厌他小时候那么肥胖的模样。 第48章 萌兰 不过两个人离开书房的时候,晏淮思还是忍不住问：「我小时候是不是真的很胖？」 「当然。」苏塘诚实地点头，「下巴都三重了，你不胖谁胖。」 晏淮思：「……」 这并不是一个让人高兴的回答。 「那你会讨厌这么胖的小孩么？」 苏塘思索片刻,诚恳地回答：「如果是我小时候有这么胖的同学,我可能不愿意主动亲近或者打交道；如果是现在的我，我会觉得这么胖的小孩应该是病了,劝他去看病。但这两种都谈不上讨厌，如果我讨厌一个人,只可能是因为这个人的性格让我讨厌。」 他这几个月跟晏淮思在一起也学到了一些医学知识，知道正常情况下一个小孩很难长这么胖，通常是生病或者服用药物才会有。 晏淮思听后又大松一口气，他感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自己的心情就起起落落。 他深唿吸,很认真地跟苏塘说：「谢谢你。」 苏塘不知道晏淮思的「谢谢」从哪里来，不过还是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回答：「不客气。」 晏淮思的喉结动了动,他其实很感动,有些想亲吻苏塘,但现在这是在他父母家里,不好这么做，最终他只能悄悄去握住苏塘的手，五根手指头都挤到对方的手指中间,十指相扣。 等到终于开饭的时候,苏塘才想起一件事情。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照片上的晏淮思,但想不起来了。 也许是年代久远，也许是因为他现在一个人给两个人供给养分,确实常常觉得脑子不如从前好用，经常上一秒想的事情下一秒就忘了。 虽然这么胖的男孩很少见,但苏塘已经二十多岁，总还是见过两位数的。 所以他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或者说有没有见过。 ** 一次初一之行对于晏淮思来说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 不过惊得实在太厉害，他回家后还是发消息问自己老爸为什么没把从前的照片收起来。 爸爸：都收起来了呀 晏淮思：书架上的合照还在 爸爸：哦，我以为那是我跟你妈的照片 晏淮思：…… 也就是说他其实不应该存在于照片上，是个空气人。 ** 次日早上，又是晏淮思做早饭，吃完之后他们开车去动物园。 虽然现在市区人少了很多，但动物园人还是不少，停车场早就已经停满，他们停在了旁边的商场下面，走过去。 第74页 现在来动物园的以带小孩家庭居多，拖家带口。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拖家带口，就是豆芽菜还在肚子里而已。 进了动物园，晏淮思故地重游发现这地方很多年在布局上变化不大，展馆还是那些展馆，当然也有些地方不一样。 比如说没有真的企鹅了。 晏淮思小时候来这里还有真的企鹅，不过也许这边的气候环境真的很不适合企鹅生存，那个时候他看到企鹅在展馆里肉眼可见很痛苦，也许是这样，现在的企鹅馆里面放着的是雕像。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熊猫馆，过年放假都没办法阻挡人们看萌兰太子的热情，虽然回老家过年的人也有很多，但留下的人已经足够在萌兰的场馆外排出一条长长的队伍。 场馆外还有喇叭不停地播放—— 「……各位游客请注意，目前天气寒冷，萌兰会减少户外的次数，是不是出来全看他自己，我们工作人员不会勉强，所以很可能排队很久也看不到，能接受上述情况的游客再来排队……」 听到这一串广播，苏塘在考虑要不要打退堂鼓，毕竟在户外排队还挺冷的。 不过晏淮思主动说：「我来排队，你去旁边的爬行馆看看，快到了叫你过来——」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排队前方是人挤人的状态。 苏塘现在的样子，肯定不方便去人挤人的队伍里。如果他先去排队到点叫过来，很可能面临无法穿越拥挤人群的情况。 但如果一起排队也不太方便，一月底的天虽然比十二月底好些，但也好的有限，依旧是冰天雪地，徘徊在零的温度，排队可能很冷又很挤。 「好像看不了了。」苏塘看着前面拥挤的人群，自觉开口道：「人真的很多。」 晏淮思侧头看了苏塘的表情，对方脸上带着明显的失望。 「你想看？」 「想打卡。」苏塘承认，「不过现在的情况应该是看不了，就不打卡了吧，不是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情。」 就是觉得来都来了，打卡萌兰才好玩，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似乎打卡不了，还是算了。 晏淮思此时望着前方估算那条队伍的长度，觉得半个小时差不多能排到，跟他查到的攻略对比，已经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也许他们可以看看。 「来，这边排队。」晏淮思说，「靠我近一点，一定要走在我前面，我们进去看。」 苏塘惊讶地看着对方，「真的要去看吗？」 他犹豫，又真的想去看，毕竟大熊猫没看到过。 「可以。」晏淮思知道自己现在很冲动，但他好像没办法看到苏塘脸上失落的表情，「没关系，放心不会有事，难得有空来一次，而且今天人算很少的，要打卡萌兰才不亏。」 苏塘站在队伍外面遥遥看了一眼，虽然看着人挤人，但其实还好一般都不会挤到别人，况且如果晏淮思站在他后面帮他挡一下，他就完全不会被挤到。 应该没问题。 虽然很冒险，但他绑着托腹带，托着这么大的肚子难得来一次，不打卡萌兰以及三位太子好像很亏。 他们去排队了，排队的时候晏淮思站在后面，小心帮他挡住后边的人，保证他不会被挤到，偶尔也会拉住他的手，让他小心避让。 这一路排队他也确实没有被挤到。 排队虽然需要半个小时，但队伍一直在往前走，苏塘需要注意脚下和身边，这一路排队压根没空枯燥无聊。 半个多小时，他顺利看到了熊猫。 奥运馆也有几只熊猫，但不得不说苏塘觉得萌兰确实是这里面最可爱的。 虽然近距离看熊猫会发现熊猫身上并不干净，毛有点黄黄的，总是会沾着点小杂草这些，而且体积确实很大，对小学一二年级的学生来说真的很大。 但是——这一切都掩盖不了萌兰的美貌！ 萌兰真的超级可爱，熊猫脸圆圆的，因为体型的关系一举一动总有点慢吞吞，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和呆萌。 他们到得早，正是萌兰吃早饭加运动的时间，看到了一场吃播和运动。 萌兰自己掰竹子吃，咔咔咔吃得很享受，吃食物的间隙还时不时爬到树杈上，在冬天光秃秃的树杈上蹭蹭胸口，给自己挠痒痒。 挠痒痒的时候那张圆圆的熊猫脸正对着苏塘，黑白分明，眼睛很大，真的像黑葡萄一样。 苏塘感觉心被萌化了，熊猫就如同猫咪，真的是完全长在人类的审美点上。 特别可爱。 好希望豆芽菜也能有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第49章 孕晚期 看完萌兰后,他们又去逛了动物园里其他的地方，还去儿童迷你小动物园那边投餵了羊驼这些小动物，度过了充实的一天。 初二,晏淮思去医院值班了。 之后几天他们去逛了公园,文化街，整个春节假期都过得很舒适愉快。 但舒适愉快的春节假期过后,苏塘就彻底感觉到孕晚期的难受。 他开始坐立难安，肚子里的豆芽菜好像跟吹气球似的,一瞬间长大很多。 之前春节放假的时候经常出去玩，闲着在家也不会总坐着，所以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但重新开始上班，因为项目忙碌被老闆叫去公司的小会议室加班时苏塘就感觉到很痛苦。 第75页 一开始坐下的时候还没什么，但坐久了就会感觉超级难受。 现在已经是孕晚期,苏塘经常能从肚子上摸到豆芽菜的手或者脚，不过最经常摸到的是头。 真的就像网上其他人的怀孕经验,孕晚期时候的胎动像拱猪。而且是用大脑袋拱的。 目前胎儿的情况是飘在羊水里,所以不会有大头太沉的烦恼。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有这种烦恼,就更喜欢用大头干活。 苏塘坐着坐着，就总感觉豆芽菜的大头在顶着他。朝外顶肚皮的时候还好，最难受的是朝上顶着他的胃,太难受了。 本来人的胃就很敏感,怀孕的时候子宫胀大,把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挤到一边，胃原本就被挤得很小,豆芽菜又在子宫里用大头来顶他的胃，那滋味酸爽极了,好难受。 就是感觉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怎么样也缓解不了。 难怪很多人说孕晚期坐立难安，就想知道神兽什么时候能出来，他现在也想知道神兽什么时候能出来。 而且上班就没办法避免久坐，站着办公把电脑架高的设备不适合给孕夫用，因为肚子太大，总站着对双腿和膝盖的负担也很大，所以不能总站着。 但坐着吧，就会感觉到胃难受，而且会在起来的时候微妙地觉得下-面……对，就是子宫摩擦的地方，很难受。 想要又要不出来。 苏塘被折磨得很痛苦，果然晏淮思说得对，怀孕这种事情来一次就行。 而且，更尴尬的是肚子要开始进入勐涨期。 他春节后去产检，葛琦看了b超结果，又摸了摸他的肚子，跟他说：「四斤多，不错，争取生的时候六斤就行，这样你最舒服，不至于难受。」 苏塘：「……孕晚期一个多月能涨那么多？」 前面八个多月才涨了四斤多，这一个多月要担心涨一两斤？ 「很多人孕晚期一个不注意，长三斤的都有。」葛琦跟他说：「孕晚期小宝宝大了，会自主选择吸收营养，如果不控制就会长得很大。」 「……哦。」 也就是说他孕晚期还是得坚持，控制。 但苏塘自认为很坚持，控制，尴尬的事情还是来了。 大概是快到正月十五的某天，有次他开车来公司，把车停在靠墙的停车位，驾驶座那边靠墙，他下车的时候还没问题，但吃了一天的饭再来，驾驶座门打开的最大角度他愣是坐不进去，只好用手机遥控开出来点他再进去。 情况很尴尬。 而且他也体会到了那种胃很小，吃不了多少，过不了多久就会饿的感觉，也体会到了晚上半夜起夜的感觉。 孕晚期还是很容易饿，尤其是在做了很久脑力劳动，血糖急速下降的时候，就更容易饿了。 他面对美食的时候也很想吃，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但难受的地方就在于他吃不了多少就饱。 而且晚上睡觉到一半，他会被尿憋醒。 他现在膀胱被压着，存不了多少尿，半夜容易被憋醒。 少喝水不现实，毕竟他现在一个人喝水两个人用，少喝水他整个人会干得厉害。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切感受到，豆芽菜长大了，长到快可以降生的地步。 难怪很多人孕晚期都会想办法催生，换了他这样在达到医学足月后，也会想办法催生，比如听鼓点，自己喝咖啡这些。 不是不想在子宫里多养一养，是他自己养不起，太难受了。 这种时候别人的帮助就很有限。 晏淮思回来会帮他按摩小腿跟脚，帮他预防水肿，也会陪他一起散步，听到苏塘抱怨：「你女儿的大头又在拱猪，顶我的胃。」 晏淮思安慰他：「再忍忍，过几周就好了。」 苏塘一脸哀怨地看着晏淮思，此时算是有些理解怀孕的时候为什么很多人都说另一半没什么用。 纵然也许他们的另一半其实对他们挺好的，但也会生出另一半没什么用的感觉。 因为这种事情没人帮得上忙，难受的时候是真的很痛苦，又没办法缓解，经常有大头在胃下面拱猪，让人坐立难安。 从前他郁闷的时候还可以吃点美食来发泄，但现在吃美食这条路都行不通，因为他要控制，不控制的话孕晚期一周长一斤都有可能，那子宫就更装不下了。 这种时候苏塘也会想让造成他难受的罪魁祸首体会一下这种痛苦，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且归根究底，造成他这么难受的罪魁祸首其实也不是晏淮思，是无良的商家，以及他自己的疏忽。 有的时候他郁闷得说不出话，很想踹两脚，但又怕踹了牵拉到肚子。 他只能声音很闷地低声说：「你就只能说这些话安慰我。」 晏淮思嘆气，从前面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注意不压到他的肚子，之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很温柔：「对不起。」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苏塘这么早就怀孕，但很多事情他无法控制。 更糟糕的是，当天晚上苏塘就多喝了两口水，被尿憋醒了。 他现在膀胱被压得很小，半夜醒来的时候感觉很胀，他真的不想动，奈何膀胱不同意，只能扶着肚子去。 可能他起身的动静太大旁边躺着的晏淮思也跟着坐起来，立刻紧张问他：「怎么了？」 「去厕所。」 第76页 苏塘说着站起来，让他吃惊的是晏淮思也站起来了。 「我跟你一起去。」 苏塘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他又不是害怕一个人去厕所的小孩。 「没事。」 晏淮思还是跟着一起站起来，陪他去厕所。 上完厕所洗好手，两个人又重新躺在床上，月光偶尔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卧室的地上，苏塘觉得晏淮思的表情好像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第二天早上，他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晏淮思在早餐的时候直接说：「我今天去跟葛琦商量，三十七周就剖出来。」 苏塘惊讶片刻，之后问：「三十七周的话，需要住恆温箱吗？」 「最多住一两天，很可能不用。」晏淮思说：「37周已经是医学上的足月，可以进行剖宫产。」 「为什么忽然这么决定？」 「孕晚期真的很难受。」晏淮思看着苏塘，「我……不想你太难熬。」 第50章 会教 苏塘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后先犹豫的是他自己,莫名觉得捨不得，捨不得豆芽菜这么早就出来，感觉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长到可以面对外界环境的月龄。 他先是问晏淮思：「早剖出来会有影响吗？都说早产儿身体不好。」 「37周在医学上不算是早产儿,不会有太多影响。」晏淮思安慰他,「不用担心。」 苏塘：「……」 所以其实还是有点影响的吧。 「据说早产儿容易生病，对不对？」 「同等体质条件的前提之下,早产儿确实更容易生病。」晏淮思回答，「不过通常医学意义上的足月生产后,是不是容易生病主要看体质以及养育的方法，推荐科学育儿。」 苏塘听完后在仔细辨别这个回答。 所以其实，越早生产还是越容易生病的对吧，毕竟身体没长好。 羊水是一个封闭的环境，完全隔绝外界的细菌病毒,在羊水里面养才会最好。 苏塘想明白这个道理，一直喊着想生的他犹豫了。 虽然他嘴上抱怨着孕晚期很难受,很痛苦,但真的让他早点生出来又捨不得。 毕竟在羊水里多养一养,养到免疫系统发育得更健全才好,他查过相关资料，很多人都是能养多久就养多久，一直到胎盘开始老化才剖出来。 目前他的胎盘没有任何钙化的迹象,所以也没有老化的前兆。 「先不用吧。」苏塘小声说,「我觉得目前还能撑着。」 等他撑不住了再说。 晏淮思又好笑又无奈地看着他,「真说要剖，你自己倒是捨不得了。」 苏塘撇了撇嘴,没说话。 毕竟也是亲生的，在肚子里养这么久,肯定心疼呀。 「到时候再说吧。」苏塘回答，「要是我撑不住，或者胎盘提前钙化再说。」 「好。」 这个时候的产检来说，如果是符合顺产条件的人就要评估身高体重子宫的三维等等因素，看看是不是符合顺产标准。 但苏塘不需要，因为他不会符合顺产标准，所以依旧好好养着，每天控制饮食，挂着托腹带在楼下散步。 他现在为了避免便秘，每天散步的步数已经到了一万步以上，差点磨破大腿内侧的皮，非常拼了。 不过可能也因为他这么拼，所以就算每天吃半片钙片，也没有被便秘找上来。 也因为半片钙片的原因，他没有再次小腿抽筋，除了孕晚期子宫胀大的难受之外没有别的难受了。 他也没有水肿，原来的鞋子都穿得进去，不需要专门再买水肿病人的鞋。 老闆这次接的任务让他忙到了孕三十五周才完事，此时快要春暖花开了。 这个时候b超加上葛琦摸肚子的大小，跟他说豆芽菜快五斤重。 每天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并不舒服，坐下来感觉子宫能顶到胃，站起来的时候又觉得双腿负担重。 这种时候他由衷佩服那些高龄生产或者怀了巨大儿的人，他一个年轻人在孕晚期都这么难受，高龄生产或者胎儿大该得多痛苦。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开始上网买买买。 毕竟小孩子出生后的确有很多东西要用，多准备点总没错，好过找不到东西临时买。 他现在才知道小孩子有很多专门用的东西，比如说应对二月份经常会有的肠胀气，要准备一些益生菌。 小孩子还有专门的吸鼻器，因为不会擤鼻涕要专门吸出来，为此很多母婴品牌研究出了吸鼻器。 就连剪指甲的指甲刀也有专门做的小号。 虽然说母婴产品很多都是智商税，割韭菜，但也有很多确实需要的，比如说吸鼻器。 听说从前没有吸鼻器的时候很多大人都是用嘴吸的，他觉得用嘴吸太可怕，非常不卫生，大人的细菌可能会传染给小孩，所以吸鼻器非常必要。 当然，还有尿裤也一定要买，穿开裆裤是陋习，用旧衣服做的尿裤也是陋习，没人想洗那玩意，又麻烦又耽误时间。 至于有些东西苏塘也觉得没必要买，比如说儿童专用洗衣机。 小孩的衣服可以跟大人的一起洗，只要放在烘干机里高温烘干一圈就没问题，专门弄个洗衣机好麻烦，还占地方。 比如说尿布台也没什么用，因为听说很快就用不到了，小宝宝长得特别快，一天一个样，那个尿布台最多两三个月就要被淘汰。 第77页 孕三十五周，他开始狂买东西，但拆快递的都是晏淮思，因为苏塘弯腰不方便。 现在他们每晚的日常就是苏塘坐在沙发上，看晏淮思在旁边拆快递，每拆一件快递就把拆出来的东西递到苏塘手上，让他看如何。 有次晚上晏淮思拆了十个快递，苦笑无奈地说：「从没想过有天我会拆这么多快递。」 他属于那种懒得买东西，不喜欢费神费力去挑选的类型，基本上看好一个牌子就一直买那家，不想在买东西这种事情上动脑子。 但苏塘不一样，会买一堆，比如说尿裤试用装就买了十来个牌子。 晏淮思的确也是弄不明白这些尿裤有什么区别，在他看来选一家还ok的买就可以了，真的不用买这么多牌子。 但苏塘显然觉得要多比较才行，就多选了好几个牌子买回来，看看哪个不会红屁股就用哪个。 其实拆快递这件事情很辛苦，拆完了还要把快递包装收在一起好扔下去，还要把东西分门别类放。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苏塘喜欢看晏淮思劳动，买东西倒是乐此不疲，主打一个有难同当。 有次拆完快递，晏淮思洗完手后问苏塘：「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还好。」苏塘回答，「习惯了就觉得还行。」 晏淮思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扶着他的小腿放上来，帮他揉捏小腿避免水肿。 苏塘觉得晏淮思可能是学过手法，每次按得都很舒服。 他一边享受一边问：「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去逛逛么？」 「当然可以。」晏淮思失笑，「不要把孕晚期当成是坐牢，哪里都不能去，只要不去人群拥挤的地方就可以。」 他可能是看到了苏塘的表情，又加一句：「太吵的地方也不能去。」 苏塘小声嘀咕：「还是有点像坐牢的。」 晏淮思：「……」 他想了想，跟苏塘说：「周末带你去公园好不好？最近这几天的天气暖和了些，可以看风景。」 「好呀。」 苏塘现在就期待开车出去转转，跟放风一样。 「那我带着相机，到时候给你拍几张自然风景的孕肚照。」 说起孕肚照，苏塘想起来他们在影楼拍的孕期照已经弄好了，成品都拿回家。 晏淮思问过要不要挂一张在他们的卧室，苏塘想想还是不用，觉得很羞耻，他不是那种喜欢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照片的人。 当然，如果是晏淮思的单人照那他很支持放，这样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这就是养眼，但晏淮思不愿意，理由同样跟他一样不想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照片。 所以最后谁的都没放。 至于影楼孕期照的成片效果，他倒是跟晏淮思达成一致，都充满了影楼风，他们有的时候也想要很自然的。 所以后面他们偶尔周末一起出门的时候也会拿着相机自己拍，但通常情况下是晏淮思拍他。 他也想拍晏淮思，但是他孕晚期拿不稳相机，举着一段时间就容易手抖，他后面放弃了，最多用手机拍。 晏淮思为此特意去研究了拍照，给他拍侧脸，效果还不错。 他们一起开车去附近的公园，今天空气很好，天空湛蓝，苏塘跟晏淮思一起散步在公园里，感觉很好，除了肚子上负担太大以外没什么不好。 他一边走一边笑着跟晏淮思说：「其实豆芽菜现在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总能感觉到她的胎动。」 晏淮思也隔着衣服摸了摸苏塘的肚子，之后问：「她这几天乖么？」 「还行吧。」苏塘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晏淮思，「那么死亡问题来了，如果她不乖你要怎么办？」 晏淮思面对死亡问题从来都十分淡定，直接道：「等她出生，我会教她为人处世。」 苏塘差点就笑倒在晏淮思身上，多么四两拨千斤的回答。 不过笑过后他又好奇问：「你真的会教么？」 「当然。」晏淮思很认真地点头，「我既然决定负责就会负责到底，会尽我所能好好养育，认真教。」 苏塘能感觉晏淮思说这句话是真心的，非常诚恳。 不知道多少人想只管生不管养，晏淮思能这么认真地想着教，好难得。 「好。」苏塘点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就靠你了。」 晏淮思好笑地拍拍他的后背，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边树下风景很好，站过去我拍。」 苏塘老老实实站过去了，走到树下站着后忽然心中一动，给晏淮思比了个心。 虽然有点土，但他现在确实想比心。 晏淮思见状愣了下，随后把相机挂在脖子上，也给苏塘比了个心。 咳咳，光天化日朗朗干坤，他们当着公园里的众人秀恩爱是不好，但…… 好甜呀。 第51章 原因 公园里有一条小河流过,现在天气慢慢暖和起来，河上的游船又在陆续开放。 苏塘看到小河心里面发痒，就跟晏淮思说：「我老家那边也有一条小河,之前小时候特别想学游泳,但那个时候家里面长辈不知道怎么了，说什么也不让我去学,说是有危险，小孩不能去学游泳,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给了这么许多无厘头的理由，很烦。」 「后面我上大学以后再回老家本来是想学的，但碰上一些事情，家中隔代长辈接连病重,就没有时间去学。」 第78页 「再后面隔代长辈去世，去世后我又开始工作,就很遗憾地没时间学了。」 社畜充满班味,没有自由。 苏塘到现在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很遗憾,他老家有条河,班上的同班同学基本都会游泳，他自己却不会。 他跟晏淮思说完整件事情后总觉得自己好像还忘了说什么，但却一直想不起来。 最近感觉脑子越来越笨了,上一秒想着什么事情下一秒就会忘记,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还是挺有道理的，怀孕会给他的记忆力和智商价格debuff。 尤其是到了孕晚期真的掉智商。 「嗯。」晏淮思搂着苏塘的腰安慰他,「等你生完孩子，如果想去学游泳,也可以学。」 「到时候再看有没有时间。」 苏塘耸肩，他感觉很可能会没时间。 这一转移话题他又忘了刚才回想的事情，把注意力放在晏淮思身上，顺势问：「对了，你有没有老家？你好像是本市出生的，并没有老家……」 出乎意料地，晏淮思回答：「有。」 苏塘惊讶地眨眨眼睛：「你也有老家吗？在哪里？」 但晏淮思没有直接回答自己老家这个问题，只是说：「我父母是同一个地方考来这里，从前也跟父母一起回过老家，但那边已经没什么亲戚。」 所以也就是很久都没有回去过。 苏塘觉得可能那里已经不算是老家，晏淮思已经在这个城市扎根生长。 「唉，要不是怀孕真的很想游船。」苏塘嘆气，「游船其实还挺好玩的。」 怀孕真的耽误他超级多游玩的事情，一个春节档的电影被耽误没了，现在要开春的游船也不行。 「等生了再游。」晏淮思又这么他，「总有机会。」 「到那个时候估计你的豆芽菜就会缠住我，据说小孩子小时候总喜欢粘着生他们的人。」 「因为小孩子对气味很敏感。」晏淮思跟他解释，「豆芽菜会从你的肚子里出生，对你的气味最熟悉，觉得最安全，就会本能地粘着你。」 「……唉，好吧。」 听起来会有个拖油瓶，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等苏塘跟晏淮思离开公园走到停车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说什么了。 他忘记说，他在河边遇到过最惊险刺激的事情就是有个大胖子要跳河自杀，他拼命地拦住，用尽全身力气拽着，结果因为对方实在是太重，他拽着的时候还不小心把自己的胳膊给拉伤。 整件事情又喜感又悲情，后面还有故事。 恰好那个时候又碰到家里长辈重病，他没空去医院看拉伤，小病拖成大病，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拿起画笔，就顺势叛逆地换了专业。 他记得那个大胖子…… 咦，等等。 苏塘转头脸色古怪地看着晏淮思。 这么一看那个大胖子似乎有点像晏淮思。 他记得晏淮思小时候也是个大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瘦下来的。 他好像想起来从前在哪里看到过晏淮思了。 会是老家的河边吗，河边那个要跳河的大胖子？ 天哪！ 苏塘惊得抽了一口气，真的是这样？ 他拼命回想，想要想起当初那个想跳河的大胖子长什么样。 但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他也就只见过对方那么一次，真的想不起来，所以弄到现在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一个人。 而且照片里的晏淮思是小学时期，他遇到的那个人好像挺大的，比他还要大几岁，因为他有印象，当初他安慰对方的时候还在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总要学会对身边的人负责，想想你的父母和关心你的人，你这一跳可不就是亲者痛仇者快……」 但是，等等，晏淮思也的确比他大几岁。 卧槽怎么越想越像了，就是不知道晏淮思是什么时候瘦下来的。 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他不太记得那个胖子长什么样，是不是跟小时候的晏淮思很像，是不是小时候的晏淮思如果长大了还那么胖，就是当初跳河的人的样子？ 他有好几件事情想求证，但是却没有直接问晏淮思。 他记得晏淮思总是对他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或者认识这件事情避而不谈，可能不想提起。 也许他问对方并不会得到一个答案。 他想了想，决定不问。 孕晚期的他需要一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苏塘给自己这样一个理由，不然一直关注着孕晚期的难受，他会充满负面情绪。 要不然，还是他自己先悄悄查探一番，福尔摩斯·苏塘重出江湖？ 可能是他转过来看的时间太久，已经在开车的晏淮思问他：「有什么事情么？」 「啊，没有。」 苏塘立刻否认，不过否认完了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也是他时不时会觉得很奇怪，但却一直没问的事情。 「我觉得你不像是喜欢去酒吧的人，当初怎么会跟葛琦一起去酒吧？」苏塘问着，「而且你的性格看起来不像是会跟葛琦成为朋友的人……」 怎么说，也不是说葛琦不好，就是他觉得这两个人的性格凑不到一起去，南辕北辙，应该是属于那种当室友都聊不来并且看不顺眼的类型。 而且他认识晏淮思大半年，也确实感觉对方不像是喜欢去酒吧的性格，主要对方不喜欢吵闹，而酒吧恰好很吵闹，就算清吧也大多有点吵。 第79页 他感觉晏淮思不像是会去酒吧的人。 晏淮思正在开车，可能是思考了片刻该怎么说，过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才回答。 「有段时间我……状态不好。」晏淮思承认，「那个时候我父母很担心我，就想给我找个聊得来的同龄人，或者说朋友来开导我。」 苏塘懂了：「那个朋友就是葛琦？」 「对。」晏淮思点头，「我之前跟你说过，从前我的父母跟葛琦的父母是同学，后面工作了工作的地方也离得很近，我跟葛琦确实是从小就认识，虽然性格不适合做朋友，但在父母的眼中也算是从小认识一起长到大的朋友。」 「那段时间我状态很不好。」晏淮思说这话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紧，过了片刻后才继续说：「状态不好到父母都察觉了，在担心，但他们一直很忙，跟我的关系也不亲近，后面就想找个我熟悉的朋友来开导我，他们就找到了葛琦。」 「葛琦从那个时候才慢慢跟我接触。」晏淮思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已经平静很多，目视前方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重新变得很稳，「但其实，葛琦跟我并不适合做朋友。」 「不过他这个人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很负责，长辈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一定会认真做。有的时候他会觉得我总一个人闷在家里并不好，就会拉着我出去。」 「但他去的那些地方我真的都不喜欢，比如说酒吧……」 「不过我又很庆幸，当初还是忍着不耐烦跟他一起去了。」 如果没有去酒吧，就不会再遇到苏塘。 他非常庆幸当初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父母跟叔伯长辈的好意，勉强和葛琦一起在外面逛，才能再有机会。 重逢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事情。 苏塘现在明白晏淮思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很庆幸去酒吧，不是去酒吧也许他们就再也碰不到了。 他表情不自然，纵然结婚半年多也不是很能自然地面对感情，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轻咳一声，转而问：「你觉得葛琦的开导有用么？」 「没什么用。」晏淮思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和他经常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塘在一边就想笑，他也觉得晏淮思跟葛琦两个人的性格就做不了朋友，什么都不一致，也难为葛琦当初能把晏淮思拽到酒吧了。 二人说话间已经开到小区里的地下停车库停好车，但晏淮思没有着急开门下去，反倒是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塘问：「那你呢，之前为什么去酒吧？」 如果只是这样问也就罢了，偏偏他问完后又不紧不慢地加上一句：「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似乎是想找艷遇，找帅哥。」 苏塘瞬间就感觉心里一紧，说不出话来。 这个理由是他当初能说的吗，为什么他当初就那么直白地说出来，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 ……应该是来不及了，毕竟他好多次在晏淮思面前说过当初是看脸才找上的，从前说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为什么这次会莫名心虚？ 第52章 分析 「咳咳,那个，你知道的……」苏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眼睛乱看,「之前的时候空虚寂寞无聊,荷尔蒙驱使冲动之下会做出很罕见的事情……就，那种事后回想会觉得自己特别冲动,很后悔的事情，但那个时候就特别想做。」 「是。」晏淮思点头,「的确会有这样的情况，而且你似乎看起来当时就在害怕，还在担心传染病。」 苏塘：！！！ 这简直是黑歷史，提起来都要在床上来回打滚，想要飞快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来转移这阵尴尬,他只想让晏淮思别提了。 他们那天晚上……真的是格外疯狂。 「我担心那个传染病……不是挺正常的吗。」苏塘小声说，「在追求刺激的路上总会有点害怕。」 「但你跟着进了房间才担心,似乎晚了。」晏淮思其实想到当时的情况还是生气,「都进房间,你不怕被怎么样？」 晏淮思当时的心情其实真的很复杂,又高兴重新见到苏塘，又生气对方像是脑子进水了一样来酒吧体验所谓的艷遇，寻找刺激,就不怕遇到在刑法边缘游荡的人吗。 还酒店的毛巾会有疣子,担心得太晚了点。 「我怕什么？」苏塘想到这里忽然昂首挺胸,「谁还不是个男人，怕什么,如果进了房间我不乐意他强迫我，那就干一架,未必打不过，我从前也是每天健身有肌肉的男人。」 就是现在……因为怀孕的原因，那些肌肉变成肥肉了。 不过这件事情他一个人也办不成，想到这里他理直气壮了点，低声咕哝着：「况且艷遇这件事情我自己也没办法完成，你要是不配合，我也不能强迫你呀。」 晏淮思深唿吸，并不想争辩这些，苏塘那么大的肚子，吵起来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从前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晏淮思一锤定音，「我们也就不用追究当时的对错，但以后你不能单独去酒吧，如果你想去，必须让我陪着你一起去。」 「说得好像谁喜欢去那个地方似的。」苏塘回答，十分理直气壮：「我那之后就没去过，酒吧贵得要命，也碰不到什么好的。」 晏淮思听后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好像在苏塘的感觉里他也不是什么好的，但他这个时候没有追问，只是打开驾驶座的门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扶着苏塘下来。 第80页 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苏塘忽然跟晏淮思说：「你以后也不能独自去酒吧，葛琦拽你的话，你也不能去。」 晏淮思觉得好笑，苏塘终于想起这件事情了，他配合着回答：「如果我以后要去，也只会跟你一个人去。你放心，葛琦自从听说我结婚之后，再也不来拽我一起出去，让我赶紧回家照顾老婆孩子。」 苏塘轻咳两声，感觉葛琦还是很体贴，有家庭就不叫了。 ** 苏塘很快就去孕36周的产检，在这一周产检之前他开始琢磨着一些计划。 孕晚期越来越难熬，现在经常睡不好，睡觉必须侧躺着，翻身困难得扶着肚子翻才行。 这种时候他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分散注意力，那可就太难熬了。 他决定私下查一查晏淮思到底是不是当初要跳河的那个胖男生。 他觉得是不是也无所谓，无论晏淮思从前多胖，对方现在是个大帅哥就行，从前胖不胖的不影响他们现在。 但如果现在晏淮思的身材像吹气球一样发福，他肯定是要提出抗议，让对方去健身房挥汗如雨减肥的，毕竟另外一半过度肥胖是真的会影响情-趣。 但他应该怎么样知道晏淮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瘦下来的？ 问晏淮思的朋友？ 对方的朋友他只认识葛琦一个，如果问目的性指向性很强的问题，他相信葛琦一定会把那件事情告诉晏淮思。 而他也没有学会不经意问的小技巧。 看从前的照片？ 家里面似乎一张照片都没有，手机拍照普及以后，胶捲和实体照片就越来越少，大多都用电子存储，他在家里没见到过相册，在晏淮思父母家也只看到了那一张从前的全家福。 他也没有查看晏淮思手机的习惯，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手机密码，不知道有没有。 所以线索就从这里断了，只到这里就查不了？ 苏塘想了一会儿，觉得也不是，他还可以去找一个人谈谈—— 钟栩生。 既然晏淮思早就知道他，那么会不会有可能早就知道点什么，所以当初钟栩生什么都没试探出来？ ** 钟栩生接到苏塘消息出来赴约的时候觉得很奇怪，第一个问题就是：你还没生？ 苏塘：目前刚36周，严格来说还有4周才满40周 钟栩生：行吧，你别动了，我去找你 某个白天中午，晏淮思去上班，苏塘工作不忙，就在家里招待了钟栩生，邀请对方一起吃私房菜，当然还贴心地点了个水煮鱼外卖。 钟栩生进来后就闻到水煮鱼的香气，立刻说：「赞美土豪，感谢土豪赏我一口饭吃。」 苏塘好笑着说：「过来吃吧，都给你把外卖摆好了。」 当两个人都坐在饭桌上时，钟栩生好奇问：「你今天叫我来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那天你去找晏淮思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试出了什么？」 虽然现在想起他当时那个计划，也要尴尬到脚趾都在抠地缝，不知道当初怎么想到那种奇葩的办法，但既然做了，他还是想知道真实的经过。 钟栩生：「……不是，他还没跟你说呢，你俩还没说清楚？」 苏塘很奇怪：「什么意思？」 钟栩生觉得很崩溃，这都多少个月了，原来晏淮思还是没说，这就非常有问题。 那个姓晏的医生到底行不行？ 晏淮思在钟栩生心里面打上了大大的「不行」两个字。 非常「不行」。 既然时隔这么多个月晏淮思还没说清楚，让苏塘一个这么大肚子的人都来问他，钟栩生决定实话实说，不替那个不行的傢伙隐瞒。 「他当时让我别说的，我以为他会自己跟你说，但没想到现在还没说。」 苏塘觉得很奇怪，难道当初那个试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幕？ 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他一个照面就知道我认识你，是你让我来的。」 苏塘：「……」 原来事情居然是这样吗？ 他从来不知道，居然晏淮思知道是他让钟栩生去的？ 他还以为钟栩生什么都没试出来，但其实不是没试出来，而是一开始就知道了真相。 钟栩生说完后就问苏塘：「你这个结婚对象到底靠谱不靠谱？这么久了还没跟你说清楚吗？」 苏塘沉吟片刻，回答：「其实我觉得他人还是很好的，对我也很好，可能就是……不敢面对自己从前的事情。」 钟栩生：「……」 这是什么个评价。 算了，他一个外人也不懂，还是干饭好。 钟栩生一边吃烤鱼一边说道：「其实这种事情你不用特意把我叫来，发个消息问我就行。」 ……好有道理。 苏塘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分散注意力，缓解孕晚期那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过他最终还是对钟栩生回答：「我想请你吃烤鱼，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是我的衣食父母。」 两个人吃着，又聊到同好上去。 「你最近还去打榜吗？我们超话都快成鬼区了。」 说起这个苏塘很愧疚，他好像很久都没有想起追星的事情，粉的明星彻底被他遗忘在二次元，每天只专注三次元。 「那个……」他咳嗽几声，想解释却解释不出来。 第81页 「算了别说了我都懂。」钟栩生嘆息，「我都懂得的，身边有人离开，通常是因为三次元工作太忙，尤其是结婚生孩子，会剥夺你一颗纯真的心。」 「有了孩子每天讲的都是小孩的事情，感觉没了灵魂。」 苏塘汗颜，好吧其实从这个角度来讲他确实失去了粉丝的灵魂，但他觉得也得到了很多别的。 比如说还在肚子里很可爱的豆芽菜，以及一位很优秀的伴侣。 钟栩生吃完又跟他聊了一会儿，最后离开的时候跟他说：「我还是诚恳地建议你有事情就跟他聊，别又想出很多奇怪的办法给自己加戏。」 苏塘：「……我知道了。」 送走钟栩生后，他也考虑要不然还是找个时间跟晏淮思谈谈？ 其实他也不是想给自己加戏，就纯粹孕激素上头戏精附体，想玩一次福尔摩斯罢了。 而且只是悄悄问一下，不打算做什么。 那么现在情况应该很清楚，如果晏淮思一个照面就知道钟栩生跟他认识，那么应该就知道那个小号的事情。 难道晏淮思加过他的小号？ 但是他当初用小号加好友的时候，没有显示过两个人曾经是好友关系。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但那些不知道的事情他也无迹可寻呀。 最终，他决定在晚上去问晏淮思。 当晚躺在床上闲聊的时候，他就先问：「我们之前是不是加过好友？」 如果加过应该有记录呀，他没删过什么人。 说起这个，晏淮思倒是先问起别的。 从前他不敢问，现在觉得可以问。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晏淮思看着苏塘的眼睛问：「我之前给你留了联繫方式，为什么没有联繫我？是不是那晚给你的印象不好，或者你……」 讨厌我。 他说不下去了，时至今日还是说不下去这种可能。 苏塘：「……」 其实他不想提起这件事情，提起来就很尴尬，因为当初他完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他思前想后考虑优雅措辞的时候，晏淮思等了几分钟，有点焦急，语气低了些：「如果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就像苏塘说的从前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虽然他很想知道答案，但如果真的不想说就算了。 苏塘看着晏淮思好像误会了的表情，一时冲动就直接脱口而出：「我以为那是你为了体面离开找的剧本，给我们都留面子。」 晏淮思：……？ 不是，他怎么听不懂这句话了。 第53章 孕36周 晏淮思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剧本？」 「不是有很多人都这样吗，碍于面子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个人的相亲，该怎么合适地离开时,就安排一个人给自己打电话,找个看起来无比冠冕堂皇，无比正确,让所有人都没办法反驳的理由离开。」 晏淮思十分难得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塘，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脑补出了这样的情节。 「我当时怎么都不敢信那个理由,我约到了个医生，这个医生恰好在完事后接到电话要去急诊，多么像提前演练好的剧本，尤其你还跟朋友一起来，可能早就跟朋友商量好了打电话给你……我很悲观,觉得那就是一个拒绝我的藉口，让双方都体面些。」 「而且我当时也不相信自己遇到了那么小概率的事件,约到一个医生,对方恰好在完事后要去急诊,觉得这是骗我的。」 晏淮思听完只觉得无话可说,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情况，说了实话对方不信。 应该是不仅有，似乎还很多。 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误会,让他们当中又错开好几个月。 但他那个时候接到值班护士的电话,情况非常紧急,没有时间说太多，要赶紧赶回医院。 想到这里他只能无奈嘆气,也许他当时应该更主动一些，主动去加,但是…… 整件事情说下来他也有错，没有更主动。 最终他只是无奈地说：「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苏塘摸摸鼻子，也没有替自己辩解，虽然事后得知一切后觉得很蠢，但在当时确实很容易这么想。 「算了，都已经过去。」晏淮思最终说，「以后有事情要跟我说清楚。」 躺了这么一会儿苏塘也很困，声音含煳地说：「你也要说清楚……」 ** 苏塘第二天起来后想到他没问晏淮思好友的事情，不，是问了对方没回答，想着今天产检完了再问，结果今天产检就给他来了一个惊喜。 今天产检他先去做b超，会带着b超结果去找葛琦让对方看。 但没想到他在做b超的时候医生跟他说脐带绕颈一圈。 他当场差点吓得心脏停跳。 他已经看过无数个孕晚期脐带绕颈没绕出来最后发生惨剧的故事，现在一听到脐带绕颈就吓出了一身冷汗，甚至吓得他控制不住地给晏淮思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豆芽菜脐带绕颈了。」 晏淮思手头似乎在忙别的事情，那边很吵很乱，他一直在给别人发出指示—— 「快，盐酸肾上腺素！」 …… 「苏塘等一下，几分钟。」 …… 苏塘听到那些声音，渐渐冷静了，觉得也许不应该打这个电话。 这是他第一次在晏淮思工作的时候给对方打电话，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么混乱的场景，他真的不该脑子一热就打，耽误对方工作。 第82页 他很后悔刚才的冲动，但现在也不适合挂，因为晏淮思说让他等几分钟。 他只能听着那边的兵荒马乱，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蠢，从前都很淡定，怎么现在就慌了，还下意识地打电话给晏淮思寻求支持跟安慰。 难道他已经下非常依赖对方了吗。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挂掉的时候，终于听到电话那头的嘈杂慢慢平静，听到晏淮思说：「没事，不用担心，只是绕颈一圈而已。」 「对不起。」苏塘立刻说，「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不用道歉。」晏淮思回答，「你什么时候打电话来都没关系，我不希望你有这种负担，只不过有的时候我可能很忙，没办法马上回答你的问题，需要你等一等，但我一定会说。」 「哦……」 不过苏塘的兴趣还不是很高的样子。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他b超做完得知一个脐带绕颈的结果，刚得知的时候很慌，现在就觉得还好了，才绕颈一圈而已，遍地都是其他怀孕的人绕颈一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绕出去了。 晏淮思显然也听出苏塘的语气，但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只能说：「你做产检，做完后开车回去，我晚上回去后再聊。」 苏塘挂上电话就去机器前签到等着葛琦叫号，轮到他时，葛琦看到绕颈一周的b超结果也表示没事，不用担心，记得数胎动就可以。 这下苏塘放心，产检结束后就开车回家。 晏淮思那天还挺忙，又是晚上八点多才到家。 其实他们常常晚上没有聊很久，就是因为对方太忙，没有太多时间，除了周末外聊很久的话会影响第二天上班。 晏淮思回来的时候苏塘已经不焦虑脐带绕颈一圈的事情，现在回想几个小时前的事也会觉得自己很大惊小怪，但他当时就是很沉不住气。 晏淮思回家的时候苏塘正在看迪士尼那边的项目推荐，笑着说：「等将来生完了有空，我真的想去迪士尼玩一圈，还一直没机会去那边。」 「好。」晏淮思承诺，「一定会有时间。」 他说完走到沙发边上坐在苏塘旁边，很认真地说：「苏塘，我希望你有事情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不用对我可能在工作这件事情有压力。」 苏塘没说话，因为他感觉打电话这件事情不好。 但晏淮思的语气确实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你对这件事情有压力，以后就会有事情不告诉我，时间长了等你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的时候就会埋怨我，觉得我帮不了你，这样我们会吵架，我不想那样。」 「我不会……」苏塘正想说他不会这样的时候，晏淮思却说：「一次两次是不会，但如果时间久了，好几个月呢？」 苏塘沉默了，好吧，他其实也没办法保证好几个月的事情。 他明白晏淮思的意思了，之后笑着回答：「好呀，有事情肯定告诉你。」 「现在我们来说脐带绕颈的问题。」晏淮思认真地重新安慰他：「脐带绕颈一圈真的没有关系，多数胎儿经常都会存在脐带绕颈一两圈的问题，因为他们在羊水里不是固定的姿势，漂浮着，还经常会动，就有可能绕颈。」 「甚至有些情况下，就算脐带绕颈两圈也符合顺产标准，这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数好胎动就可以。」 脐带绕颈两圈还能顺产？ 苏塘震惊了，这下彻底放心。 「脐带很长，小宝宝很灵活。」晏淮思说，「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知道。」苏塘鼓了鼓嘴，他感觉现在可能是有点孩子气，「就是怀孕到现在产检第一次不那么顺利，有点着急罢了。」 晏淮思认真看了他片刻，忽然低头吻他的嘴唇，轻声在他耳边呢喃：「有很多人说，要生孩子的人会像个小孩，其实……」 「你这样很可爱，苏塘。」 ** 当晚苏塘没睡好。 因为他觉得晏淮思说他可爱的时候，声音跟表情都格外苏，苏到他腿软，然后当晚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很心动。 那次产检完后没几天他就跟晏淮思商量什么时候剖出来，晏淮思建议说可以三十七周，但苏塘想了想，觉得三十七周还是有点早，就说三十九周吧，他看一般在胎盘没有老化的前提下，大部分都是三十九周剖。 他觉得三十九周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后打算对着黄历选个黄道吉日。 他看很多人说如果註定要剖宫产，可以提前看好黄道吉日，跟医生约时间。 苏塘觉得这种选个吉日的封建迷信思想还是可以有，毕竟剖宫产虽然是很成熟的手术，但手术里也会有很多未知的情况，有的时候就纯看玄学，看脸。 晏淮思看苏塘坚持，也就同意了这个说法，三十九周剖。 现在苏塘是一周去产检一次，每次产检都要做b超，胎心监护，测量血压和体重等等。 到现在为止，他孕期增重也只有十五斤，葛琦说他维持得真的很好，非常有毅力。 苏塘一路怀孕走来，也觉得坚持这些非常需要毅力，不过到现在越来越难坚持。 孕晚期的体温确实会比其他人高，晚上晏淮思抱着苏塘的时候都会说：「你身上很暖。」 就在大家都穿着风衣，还穿着秋衣秋裤的时候，他想把秋衣秋裤一起脱了，因为热。 而且，他还想吃冰淇淋。 第83页 不过冰淇淋卡路里很高，含糖量也很高，不适合孕期吃，但他就是想吃。 他忍不住的时候就去跟晏淮思诉苦：「我太热了，好想吃冰淇淋，想吃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是周六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照在客厅里明亮又温暖。 晏淮思看了他几秒钟，问：「除了冰淇淋，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我还想喝奶茶。」苏塘老老实实地说，「想喝那种很冰的。」 「好，那我们走吧。」 「走……？」 这个「走」字让苏塘摸不到头脑，「走到哪里去？」 「去吃冰淇淋，喝奶茶。」晏淮思说，「既然你想就去做吧，不然会不开心。」 苏塘立刻笑嘻嘻地凑到对方身边，「你真好，同意我吃冰淇淋喝奶茶。」 晏淮思：「……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不同意？」 「因为你从前，嗯，从前总是说怀孕要合理搭配饮食，健康作息，还要每天锻鍊，比不怀孕的人还要严格要求自己。」 「是这样。」晏淮思点头，之后稍稍侧头在苏塘的脸颊上亲吻片刻，「但我们偶尔也需要放松，不然会憋坏。」 第54章 挑食 商场里有好几家卖手工冰淇淋的,有的主推款是开心果，有的主推款是巧克力，苏塘选了巧克力的,开心地吃着巧克力冰淇淋,感觉甜美又带着少许苦涩的醇厚巧克力味道从喉咙里划过，高卡路里的美妙滋味。 之后他们还去买了奶茶。 现在苏塘已经没有太多的顾及,买了加冰块的原叶奶茶，喝了一大口,感觉整个人活过来，这才是他应该吃的东西。 他喝了几口奶茶，之后问身边的晏淮思：「要尝尝吗？」 晏淮思低头看看奶茶，就着苏塘的吸管喝了几口，之后夸赞：「很好喝。」 说完这句又补充：「喝完了我们就在商场里散步,需要多走动，不然血糖会升高,你会难受。」 孕晚期血糖调节能力会变得更差,吃了高卡路里,升糖指数高的食物需要多走动,不然会很难受。 为了冰淇淋和奶茶，苏塘在商场里走了半个小时，直到走得感觉大腿内侧的嫩肉快磨破皮时才停下来坐着。 「冰淇淋和奶茶的代价真大。」他感慨,「不过还是很想吃。」 晏淮思在旁边笑,没说话。 苏塘瞪着对方,「你笑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吃吗？」 问到这里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对了，你从前的……体型,是完全药物影响吗，还是你自己也吃得多？会不会也经常吃冰淇淋奶茶？」 说起从前的事情，晏淮思就收起笑容，想了想才解释：「一开始是因为激素药物的关系，后面是我自己……状态不好，暴饮暴食，会吃各种高卡路里的食物。」 苏塘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那你是怎么瘦下来的？」 他感觉自己可能也许要接近从前想要的答案了？ 「后面我自己下定决心减肥，慢慢就减掉。」 ……还是没说瘦下来的具体时间节点。 苏塘有点扫兴，但还是顺着说下去：「减肥的感觉怎么样，听说很痛苦的每天节食，人更容易emo，减肥一点也不快乐。」 「其实还好。」晏淮思告诉他：「当你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可以为之努力的时候并不那么痛苦，当每天记录体重的变化，也不会很难熬，会很有成就感。」 这倒是真的，苏塘深有同感。减肥和健身最大的成就感或者说最大的快乐，就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天天变好，这比什么都让人感觉好。 适度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坚持健身变得自恋，永远的真理。 「那你花了多长时间减肥？」 「一整年。」晏淮思说，「极速瘦身并不健康，最好的办法是一点点有规律地瘦下去，我当时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才变成现在这样。」 「那你减肥的一年也一定超级辛苦。」苏塘说着就又想起自己，「对了，你说我生完多久能瘦下去？」 「不用瘦。」晏淮思立刻很肯定地说：「你现在并不胖，生完了在月子中心好好做产康，注意饮食，一个月后就能跟从前一样。」 这个说法让苏塘瞬间振奋，身体一个月之后就能恢復到从前的样子。 「那我生完一个月之后可以去健身了吗？」 「可以做有氧，无氧少做，尤其少做用腰腹力量的。」晏淮思说，「剖宫产的伤口不是说外面长好了就可以，要里面也一起长好。剖宫产实际上还是剖了七层，最好半年以后再做涉及腰腹的力量训练，刚剖完的一个月到半年之间，多练腹式唿吸和凯格尔就行。」 「……哦。」 苏塘声音低了些。 晏淮思看到苏塘情绪明显低落，就问：「怎么了？」 「就是你说的那个剖七层，有点可怕。」苏塘一直不想去思考剖腹产这件事情，他怕想多了会害怕，但现在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听到了。 剖七层，他的肚子里其实有很多层，剖宫产一直要剖到最里面的子宫。 「会不会……很痛？」 「剖的时候不疼。」晏淮思告诉他，「剖宫产会打麻药，但是剖完了二十四小时会很疼，再之后疼痛就变得慢慢可以忍受，基本过上五天，只要不动刀口就不疼。」 苏塘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特别可怕，忍不住又问一句：「那我到时候……会不会像是高位截瘫了一样？」 第84页 晏淮思不想打击苏塘，但更不想骗人，只好实话实说：「会有几天行动不便，出院的时候应该还要坐轮椅。」 ……这真是让人绝望。 「那我需要住院几天？」 「剖宫产的话需要住院四天。」 苏塘：「……哦。」 「别担心。」晏淮思安慰他，「会没事的，不用害怕，我陪你进去做手术。」 「陪我进去做手术？」苏塘瞪大眼睛，之后坚决地反对：「不要，不要了，你不用进去。」 晏淮思很疑惑：「为什么？」 苏塘先不说为什么，只是问：「不都说不让家属陪同进去吗，你怎么能进去？」 「我可以申请做手术的助手。」晏淮思又说了一个只有内部人员才能实现的办法，「这样就不是家属。」 苏塘有点想问难道你们没有迴避原则吗，不过还是没问，他只是说：「你不要进去了。」 晏淮思依旧不理解，「为什么？我陪你去不好么，你不想我陪你？」 不是不好，是…… 苏塘觉得做剖腹产时候的自己一定非常狼狈，腹部裂开那么大一个口子，鲜血淋漓，很难看，他不想晏淮思看到自己那个时候的模样。 但他又觉得，如果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手术室里，周围只有医生护士和麻醉师，那感觉一定也很不好。 就这么纠结着，过了几分钟他才说：「也不是，是觉得……我那个时候一定很难看吧。」 「怎么会。」晏淮思不明白苏塘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很惊讶地看着他：「你那个时候在为我们生孩子，我怎么会觉得你难看。」 「就是那个时候，我一定是下腹剖开鲜血淋漓的模样，肚子上好长一道口子。」 晏淮思终于知道苏塘在想什么，安慰他说：「不会有很长的伤口，你放心。现在的剖宫产技术很成熟，都是在靠近比-基-尼的位置横切一刀，通过判断子宫跟胎儿的位置来切，创面通常不到十五厘米，之后再用挤压的方式将胎儿分娩而出，并不会很血腥。」 苏塘听后大松一口气。 在靠近比基尼的位置不足十五厘米？ 这比他想的肚子上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好多了。 不足十五厘米…… 他的拇指跟中指伸到最长，之间的距离可能都有十五厘米了，真的是很短的刀口。 「这么短的刀口，豆芽菜能出来吗？」 晏淮思觉得好笑，「你都叫她豆芽菜了，还担心能不能出来？」 苏塘：「……我叫是这么叫，但她现在并不是真的豆芽菜。」 「放心。」晏淮思又安慰他：「刚出生的婴儿通常都很小，以豆芽菜目前的体重来看，只要你依旧控制得好，生产的时候应该只有六斤左右，很小，十五厘米的刀口足够她出来。很多时候刚出生的婴儿比成年男子的手掌大不了多少。」 苏塘松一口气，原来控制孕期体重控制胎儿体重还有这个好处，不仅顺产容易生，剖宫产的时候创面伤口也会变小。 想想也是这样的，一个六斤重跟一个八斤重的婴儿肯定不可能同样大小，八斤重必定更大些，需要划开的创面就更大。 虽然说都是剖宫产，但肯定是创面越小越好。 苏塘觉得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孕期健康饮食，控体重，坚持运动这些举动非常有用，最起码让他的刀口小了很多。 「而且你放心。」晏淮思又说，「我到时候不会看你的伤口，只会跟你聊天，看着你。」 苏塘眨了眨眼睛，好奇问：「你不看我的伤口？」 「非必要不看。」 其实晏淮思自己也不怎么敢看，怕接受不了。 「好。」苏塘笑着说：「那就这样吧，按你说的办，你陪我去手术。」 他身体一向很好，剖宫产是他人生中第一个要做的手术，想到独自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室确实会很紧张，有人陪着他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就坐在商场里聊完了剖宫产这件事，聊完后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苏塘摸了摸肚子说：「我们去吃晚饭吧。」 晏淮思：「好，你想吃什么？」 「你女儿想吃烤鱼。」 晏淮思带着苏塘去吃烤鱼，在排队等位的时候好笑地说：「你可以自己想吃，不用拉上女儿，我不反对你吃。」 「没有，真的是你女儿想吃。」苏塘振振有词，「每次我们吃鱼，尤其是吃烤鱼，她都在肚子里动得很欢快。相反的如果是吃那些糙米饭鸡胸肉一类的食物就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仿佛在用行为抗议。」 苏塘说完，自己都笑得差点绷不住肚皮，真的是人不大主意不小，还学会挑食了。 晏淮思好笑地摸了摸苏塘的肚子，低声说：「古灵精怪。」 第55章 出差 「那当然。」苏塘扬了扬下巴,「人家只是小，又不是傻，当然知道烤鱼好吃,糙米饭难吃。」 就算在肚子里,目前也是个器官都发育健全的小人，会有自己的想法,现在苏塘真的感觉到豆芽菜会有自己的想法，当然首先主要体现在吃上面。 晏淮思笑了片刻也认同豆芽菜的想法,「烤鱼是很好吃，可以隔一段时间吃一次。」 等了一会儿排到号，他们去吃烤鱼。 烤鱼吃到一半，豆芽菜就开始在肚子里面欢唿雀跃，苏塘严重怀疑豆芽菜其实是在里面滚了一个圈,因为感觉满肚子都是豆芽菜拱过猪……哦，不是,是滚过的感觉。 第85页 「你女儿可能在打鼓。」苏塘说,「太喜欢吃鱼了。」 这小傢伙可太清楚什么好吃了。 吃烤鱼的时候很享受,但吃完了还是难受,因为苏塘现在胃被挤压得厉害，消化能力很弱，要多散步走动促进肠胃蠕动,帮助消化。 唯一庆幸的是他到现在都没有便秘水肿,估计只要坚持下去,整个孕期是不会有了。 刚开始散步的时候他感觉烤鱼都堵在胃里面，消化不了,幸好散步十分钟左右，烤鱼开始慢慢消化,他不那么难受了。 吃完烤鱼，晏淮思问：「去超市逛么？」 苏塘现在很喜欢在外面逛，不太喜欢憋在家里，可能是觉得生完孩子之后很久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出去逛。 「走呀。」果然，苏塘立刻点头笑着说，「我想去买点水果，现在这个时节，应该有美早樱桃了。」 他怀孕之后嘴变得特别挑剔，吃不了剩饭剩菜，必须是当天现做的，如果饭在冰箱里放上几个小时他再吃，总会觉得有一种腐烂的味道。 吃水果也一样，从前觉得车厘子很好吃，但怀孕之后再吃就觉得没那么好吃，吃多了会感觉有一种冷库的味道。 而美早樱桃不会，国内运输，送到了也还很新鲜。 果然三月中旬的时节，美早樱桃已经慢慢上市，可以在超市里看到身影，苏塘开心地买了两大盒回去吃。 平时吃私房菜时给他配的水果一般都是酸甜口味的苹果，因为这种口感的苹果升糖指数很低，现在难得换成美早樱桃，对于他来说都是水果开荤了。 他吃着美早樱桃，感觉肚子里的豆芽菜又开始跳舞了，平时吃苹果的时候可没这么兴奋。 这小傢伙真的是太知道什么好吃了。 他把这件事情说给晏淮思听，晏淮思也笑。 苏塘：「我觉得豆芽菜可能是个小吃货。」 「吃货多好。」晏淮思说，「很好哄，吃好了就行。」 苏塘想想也是，吃货确实好哄，只要吃好了一切ok。 ** 孕三十七周去产检的时候又做了一次b超，发现那圈脐带绕颈已经没了。 苏塘现在很淡定，豆芽菜经常在肚子里面开始奏乐开始舞，脐带绕颈什么的经常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数好胎动就行。 三十七周的产检依旧是一切ok，葛琦还跟他确认了下时间：「确定是那天剖吗？」 「当然。」苏塘点头，「晏淮思亲自选的黄道吉日。」 没想到这句话差点让葛琦笑趴下，「那傢伙也搞起封建迷信了吗？从前我跟他说做大手术前要拜一拜他还不屑一顾，结果现在自己要选黄道吉日，我得好好笑他一番。」 苏塘坐在葛琦对面轻咳两声，笑不笑什么的，就跟他无关了，谁让晏淮思从前笑别人呢，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这次产检完，苏塘开始研究祛疤产品。 没有人想让自己的肚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疤，哪怕那道疤靠近比基尼的位置，通常不□□看不到，但那也不想留着。 然而研究了他一圈发现大多数去疤产品对于这种剖开腹膜，切断所有肌肉留下的大手术留下的疤都用处不大，偶尔有一两款昂贵的产品可以试试，但也未必管用。 但抱着试了总比不试强的想法，他还是决定买下，等手术完了就开始涂。 当晚晏淮思回来，告诉他一个不算是好的消息，说自己这周末要去外地开会两天，周一再回来。 苏塘满不在乎：「好呀，你去吧。」 晏淮思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 「没什么。」苏塘摆了摆手，其实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只是肚子里装了个豆芽菜，别的没什么不对劲儿，甚至还能健步如飞，「你自己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其实之前晏淮思每隔一两个月也要去外地参加会议或者出差，这都是很正常的工作需要，苏塘表示理解。 晏淮思却非常不放心，因为苏塘已经孕三十七周，是一个随时可能破水生的状态。 「要不然……我让我父母过来住两天？」 苏塘想了想反问：「你父母，有时间么？」 「……没有。」 晏淮思很无奈，他父母比他自己还忙。 「没事，真的不用。」苏塘安慰，「我一个人可以，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就打电话叫救护车，就算你在也很可能在医院加班，不可能比救护车来得还要快。」 这倒是很有道理，晏淮思慢慢被说服了。 最终他们约定白天只要不午睡，就每隔半小时报一次平安，晏淮思才放心去出差，不然他是真的想推掉这次工作。 晏淮思是周五晚上就走，对方走了后苏塘莫名感觉家里面很空旷，一个人很无聊。 无聊下他开始刷手机。 这个点孕妇孕夫群里正热闹，今天晚上刚有个线上讲课，讲完课正在答疑，有人在问问题，有讲家长里短的，也有人在群里面请教护士发生各种情况该怎么办。 苏塘一般不会在群里面问问题，因为没那个必要，他想问什么直接问自己身边的医生就行，一定可以得到细緻的回答，还会顺便安慰他。 不过今天群里面的问题真的是让他开眼了。 有个男人好像十分欲求不满，就问护士什么时候能做，一天能做几次。 苏塘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护士的尴尬，实在是受不了的护士怼了一句：「一天一次就行了呗，还想几次。」 第86页 苏塘：「……」 还好没人知道他俩的事情，因为就算他怀孕了，孕中期比较平稳那会儿，晏淮思也是想着一天几次的人。 咳咳。 还有个夸张的，问孕三十七周便秘严重该怎么办，说开塞露都不管用了，得凃红霉素。 苏塘心说凃红霉素是什么办法，怎么还能开塞露都不管用，这到底有多严重。 护士说既然凃红霉素有效就先用着，反正也没多久就要生了。 还有人问孩子不长重，吃什么全都吃到自己身上去了该怎么办。 看到那些各种各样的问题，苏塘真的觉得自己问题很少，很幸福。 有比较才会有收穫。 他沉浸式听课听到一半，晏淮思打电话来了。 他惊讶地接起，听到对方从电话那头问：「你在做什么，还好么？」 「很好呀。」苏塘一脸莫名其妙，「怎么打电话来了。」 晏淮思揉着额角，很头痛，苏塘果然忘了。 「你没有报平安。」晏淮思提醒，「刚才在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好像的确是的，距离上次报平安已经过去五十分钟，期间晏淮思还给他发了条消息他都没留意。 「刚才在听课。」苏塘立刻解释，「听得太认真忘记了，对不起。」 「不用道歉。」晏淮思说，「可能是我要求太高，你……忘记了就忘记，没关系。」 苏塘笑了两声，转而说起刚才上课的事情，尤其重点举例那个格外欲求不满的丈夫，「我隔着屏幕都替护士尴尬，感觉好不满足，他应该学会自己忍耐。」 谁知道这话说完晏淮思却低声说：「……很难。」 苏塘：「……」 糟糕忘记了，他不应该在晏淮思面前说这句话，毕竟电话对面那个也是，咳咳咳，「欲求不满」。 自从孕三十二周起，他们就再也没有过了，有的时候早起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冲动，很想要，紧紧抱着他，但最后只能嘆气。 他似乎不该提起这件事情的，简直火上浇油。 「我们说别的。」苏塘转而说，「孕晚期好像还挺多困难，还有个谘询羊穿事情……说自己老婆自从做完羊穿后就一直流鼻涕咳嗽，不知道是不是羊穿的影响……」 晏淮思在的时候他没兴趣听这些，对方出差离开，他觉得听听别人的怀孕歷程还是很津津有味，派遣孤独的效果很好。 晏淮思看他有兴趣，也给他讲了一些事情，比如说有子宫肌瘤的，子宫肌瘤经常会随着怀孕时间的增加而变大，有些会大到压迫胎儿，有的因为肌瘤太大的原因会被迫提前剖出来。 但讲着讲着，两个人就都没了声音，在好几秒内，电话里只传来他们的唿吸声。 「我……很想你。」 苏塘听到晏淮思在电话那头对他说，声音跟语气几乎苏得让他腿软。 第56章 铜锅 其实他也很想,不然不会无聊到去听课，双方都感觉这个出差真不是时候。 他们又说了几句，最终挂上电话。 晏淮思可能是自己觉得每隔半小时这个要求太苛刻,苏塘现在记性不好,经常上一秒钟想的事情下一秒就忘了，半小时这件事情也很容易忘掉,就没有让他继续这么做。 当晚听完课时间已经不早了，苏塘挂上电话没多久就洗漱睡觉,睡觉前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狗血，刚刚好晏淮思出差的时候他就要生了。 一夜好梦。 第二天他去查生产时间，发现其实很多预备顺产的人等到孕四十二周也没有等到动静，只能去挂催产素催产，挂的时候在网上发帖,自己怀的真是个大龄蹲班生，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最惨的是那种怀孕到四十二周孩子没有自然分娩的动静,胎盘开始老化,被迫无奈去医院挂催产素,好不容易开始宫缩,但又出状况最后只能剖的。 这个过程想想都会觉得可怕。 比正常孕程多了两周，那两周里肚子里的小宝宝还一直不断地长大，想想那个把这么大的球一直塞在肚子里的过程就觉得超级辛苦,再加上催产开始宫缩,忍受了顺产的疼,到最后只能剖。 唯有一个「惨」字才能形容。 生孩子这件事情是存在鄙视链的，顺产一般鄙视剖,可以在日后的新生儿宝爸宝妈群里面骄傲地说自己顺产的辛苦经歷。 而在顺产里面，顺产得越辛苦就越在鄙视链顶端,这是一件苏塘觉得很怪异但又无法反驳的事情。 毕竟他是一个剖的，在鄙视链的最低端，没有发言权。 大家对于剖的想法都是麻药一打，孩子就弄出来了，你什么力气都没有花。 苏塘看着孕妇孕夫群有些二胎家长分享头胎顺产的经歷，默默不说话。 他现在最大的感触就是希望尽快到那个良辰吉日，好剖出来。 周六他起床后发现月子中心的销售给他发消息，跟他再次核实剖宫产的时间，确定要住的房型，他回答之后开始做早起的听胎心。 他在肚子上挤了些耦合剂，将超声探头按过去来回寻找豆芽菜的心脏。 他经常自己做胎心监护，做久了大概都能感觉出豆芽菜的头在哪个位置，以此类推心脏在哪个位置。 果然他顺着豆芽菜的大脑袋顺利找到了心脏的位置，将探头压上去，很快就听到心跳声。 第87页 胎心监护仪上听到的心跳声有些像大峡谷里带着回音的风声，有种「嗡嗡」的效果，回声感很强，不过听到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安心。 是豆芽菜的小心脏在跳，跳动得很快。 做完胎心监护，苏塘收起东西准备出门走走。 佷快就要剖，该吃的都吃点，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行动不便，只能吃清淡的月子餐，不过也因为他不用催奶，逃过了各种奇怪的食材，比如说甲鱼这样。 听说催奶的食材里有甲鱼，一直对奇怪食材敬谢不敏的苏塘很庆幸他不用吃那些，没有奶。 所以为了庆祝这点，他今天要去吃铜锅涮肉。 第57章 智商税 铜锅涮肉最考验食材,有一点不好都会吃出腥味，苏塘怀孕之前其实吃过不少家，怀孕之后就只能接受其中的一家,这家还有现磨豆腐,当天现磨格外新鲜，蘸点酱油,能把人舌头都鲜掉。 苏塘美美地享受了一顿铜锅涮肉，还顺便给晏淮思打开拍照。 大概是几分钟后,他收到了对面发来的午餐照片，一眼就明白是那种经常出现在他们年会上的食物。 预制菜冷盘拿上来热一热，摆盘非常好，但只适合看不适合吃。 晏淮思：你的好吃么？ 苏塘：当然好吃，铜锅涮肉只加葱姜蒜和清水,还有现磨豆腐，你吃过的,超级鲜美 晏淮思：那多吃点 苏塘：多吃不了,你家豆芽菜顶着我的胃,害得我胃变小。 从前苏塘也是能干两碗饭的人,现在只能干一碗还有点撑。 唉，岁月不饶人呀，不,应该说是豆芽菜不饶人。 晏淮思：等我回去陪你一起吃。 苏塘：借你吉言,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我还能坚持得住 ** 可能是晏淮思的吉言说得好,等对方回来的时候他还没什么事情，豆芽菜老老实实地待在肚子里,除了每天经常打滚外没什么不好的，一起回来之后,他们就又去吃了那家铜锅涮肉。 再之后就是孕三十八周，肚子很大，大到那一周他们去会议室上班忙项目的时候，那位资本家老闆都主动问他要不要提前休产假，可以批。 当然周围同事还是打趣说他可以在这边待到生，因为他要是在上班的时候突发情况要去医院，那同事们就有个绝佳的理由翘班陪他一起去医院，连老闆都不能说什么。 所以同事们都鼓励他继续上班，苏塘听着差点笑得肚子疼。 问晏淮思的意见，晏淮思郑重其事地说：「我希望你能陪我到医院来上班。」 苏塘愣了下：「为什么？」 「医院才是最方便的地方。」晏淮思跟他解释，「很多快生的医护都坚持来上班，哪怕不做什么在办公室坐一坐也好，因为有情况的话在医院最方便。」 苏塘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每天去医院最方便，但那也太夸张了，他一个不在医院工作的人每天跟晏淮思去医院，很尴尬，都不知道在那边做什么。 「不用。」他立刻否定了这件事情，「我还是去自己的公司上班。」 晏淮思嘆气，「那有事情立刻通知我可以么？」 「好。」 答应了有事情通知晏淮思后，苏塘又继续去上班了，幸好也没发生什么状况，他的肚子已经大到去海底捞吃饭都不用等位的地步，算是体验了一把特权的感觉。 孕38周检查完，晏淮思跟苏塘商量了脐带血的事情。 苏塘想起他在产科等医生的时候，遇到过自费储存脐带血的推销。 「真的有用吗？听很多人说并没有用处，浪费钱，纯粹的智商税。」 晏淮思沉吟片刻，之后说：「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损害一部分医院营销人员的利益，但还是要告诉你，通常情况下存脐带血都没什么用。因为如果出现需要脐带血才能救治的病，那么通常用的不是你自己存的脐带血，而是别人的。脐带血的使用要求其实非常高，绝大部分脐带血都不符合使用标准，花钱存脐带血也就是买一个脐带血试用机会，还只有很低的概率能够用得上，所以……」 晏淮思这话没说完，但差不多已经是在告诉他，这就是智商税了。 「不过——」晏淮思话锋一转，提供了另外一条思路，「你可以捐掉。」 「还可以捐掉？」苏塘觉得思路被打开了，「可以这样做吗？」 「可以。」晏淮思点头，「我明天去找产科那边的负责人帮你领材料，之后再交给葛琦。他做剖宫产的时候帮你取。」 「取出来的脐带血里也许五份中才有一份有用的，用的话一次就要用三份。」晏淮思跟苏塘说：「所以你的脐带血不一定合格有用。」 苏塘愣了下，之后点头。 所以其实大部分人的脐带血都不合格都没用吗？ 那花钱存不就是纯粹的坑钱，关键苏塘看价格也不便宜，好几万的储存费。 可能也许大概，只有面对在肚子里的小宝宝，父爱母爱爆棚的家长才会存吧。 「之后胎盘……」晏淮思犹豫片刻，问苏塘：「你要么？」 「要胎盘是什么意思？」苏塘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这个？」 天知道他从前都没考虑过胎盘和脐带血的事情，晏淮思突然提起这个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脐带血的用途他已经知道，胎盘呢，难道胎盘也有什么故事吗。 第88页 晏淮思简短地回答：「不要就好。」 对方这个态度更加勾起了苏塘的好奇心，「胎盘有什么故事吗，你为什么特意问这个？」 晏淮思欲言又止地看着苏塘，思索片刻建议道：「你还是不要听了。「 但苏塘现在超级好奇，身体里的好奇因子完全被勾起来，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呗说呗。」他眼巴巴地看着晏淮思，「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晏淮思低头看着苏塘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一副追根问底的样子，还是低声说：「有人会想要把胎盘要回去，要么埋了，要么吃了……」 「什么？」苏塘一脸被雷噼到的表情，「还能吃了？！」 太可怕了吧，吃胎盘这个不是吃那个啥…… 他想到那个场面，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从前科室里一个护士生孩子的时候特别说明她要胎盘。」晏淮思跟他说，「当时有其他年轻的同事好奇问她做什么，她说家里有长辈要吃。」 苏塘：「……」 「老一辈的人里有人会想吃胎盘。而由于妊娠和分娩产生的胎盘，妊娠者本人具有完全的处置权，只要不用来盈利就可以。」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家里面长辈要吃，怀孕的人也是可以送给对方吃的。 苏塘只觉得很噁心，天哪，这真的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那个真的能吃吗？不会中毒或者出事？」 「理论上是能吃，吃不出问题，但是味道……」 晏淮思不想继续说下去，毕竟他也没吃过，也不会想要吃。 「一般是怎么处理的？」苏塘真的不想继续吃不吃这个问题，他感觉胃里面在反酸水，十分后悔刚才的追问。 「有些人会选择自行处理，有些人会委託医院处理。」晏淮思说完后建议：「你可以委託医院处理，葛琦他们科室最近跟企业合作，做跟胎盘相关的研究。」 「胎盘还有什么能研究的？」苏塘很奇怪，「不违法吧。」 「肯定合法。」晏淮思很明确地点头，「胎盘可以做的研究很多，据我所知他们的研究主要涉及美容和抗衰老的方向。」 苏塘：「……哦。」 其实他也想问美容跟抗衰老为什么会需要用到胎盘，但想了想没继续问下去，怕答案他接受不了。 还是觉得不要问比较幸福。 决定了胎盘跟脐带血之后他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也算是长见识，就等着到日子剖。 讲实话，他现在的心情是期待那个时间，也害怕那个时间。 新生命的诞生意味着家庭组成的改变，意味着他现在的生活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豆芽菜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他生活还很悠哉，或者说称得上是享受，但豆芽菜出来了呢。 而他又会盼着豆芽菜出来，想知道女儿到底长什么样子，很期待。 所以他的心情很矛盾，但他也很少想这些事情，不给自己找麻烦。 最近这段时间他跟晏淮思说了决定自己辞职带孩子，带到上幼儿园再出去工作的事情。 晏淮思觉得太辛苦，建议他慎重考虑，先不要辞职，在产假期间体会自己带孩子的感觉。 苏塘觉得也可以，就先按照对方的方案做。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不过豆芽菜在肚子里面还是很稳当，苏塘平时听音乐鼓点甚至都不会翻滚，他喝个咖啡更是面无表情。 看来孕晚期常用的生活催产方法对豆芽菜根本没用，人家很稳当，很喜欢自己的小房子，说不定又在里面打哈欠吐泡泡，还可能翻个身惬意地睡觉。 苏塘把自己的想法跟晏淮思说，对方摸着他的肚子笑道：「可能她很喜欢这里面，毕竟在羊水里面待着才是最舒服享受的时候。」 想想看每天什么都不用做，飘在羊水里面玩耍，饿了就顺着脐带吃两口，还会对美食做出反应。 这种生活真是惬意，换了是他也不会想改变。 「这是她自己的小房子。」晏淮思对苏塘说，「她很喜欢这里面。年龄小的孩子都会喜欢缩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里玩，大约就是怀念在羊水里的感觉，他们很喜欢那里。」 「也是。」苏塘印象中，自己小时候好像就很喜欢在小房子里玩，可惜一直没有多少机会实现这个想法。 既然现在豆芽菜喜欢住在里面，那就让她住到定好的黄道吉日吧。 第58章 鸡娃 孕三十八周的周末,苏塘挺着球一样的肚子出门逛，这次他约了美术展跟晏淮思一起看。 孕晚期他经常每天琢磨着周末去哪里玩。 其实大部分人都只推荐去公园走走，不要去人流密集的地方,容易冲撞也容易感染。 也有人推荐去做简单的美容项目,按摩或者spa等等，但苏塘没做过那玩意,他不要喜欢有陌生人碰自己的身体，连按摩都没去过,别的就更直接拒绝了。 所以还是去公园走走，要么小众博物馆或者艺术展适合他。 艺术展的人通常比一些国家博物馆的人少点，当然地方也小很多，正适合他这种挺着硕大的肚子逛不了太久的人。 听说很多人孕晚期大肚子压得耻骨都在痛，挤压到嵴柱变形,真的是格外痛苦。 苏塘只不过走得太久腿和脚会有点酸疼，没有到耻骨痛,嵴柱更是不会变形,所以他真的已经很幸福了。 第89页 两个人停好车走去美术馆的路上,晏淮思问苏塘：「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休产假？」 「剖的当天开始休,我前一天也要去上班。」苏塘毫不犹豫，「站好最后一班岗。」 晏淮思：「……好，随你。」 虽然他希望苏塘提前休,但对方坚持上班他也不会说反对的话。 进了美术馆,苏塘看着一幅幅的图画,觉得有些挺好看，色彩鲜明丰富,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好看，可能他确实没什么艺术细胞,妥妥的理工男。 看的时候他问晏淮思：「你小时候学过钢琴绘画这些艺术相关的么？」 「学过乐器。」晏淮思跟苏塘说，「学过萨克斯，不过后面觉得太辛苦自己就懒得学，那个时候父母也没空管着我学，家里老人管不住我，就没有继续。」 既然说到这里，苏塘就好奇地继续问：「那你小时候上过培训班吗？」 「当然上过。」晏淮思毫不犹豫地点头，「上过大课跟小课，还有现在网上很火的一对一，都有。」 苏塘想了想，问：「难道你这就是第一代鸡娃的产品？」 「什么叫鸡娃的产品？」晏淮思哭笑不得，「哪有这种说法，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鸡娃的概念。就是很多家长会给孩子报一些兴趣班，想上就上，当然也有强迫孩子去学，比如说强迫钢琴十级这些。」 「也会报课外补习班，有少年宫，有学校老师私下里办的补习班，也有从外面机构请的老师，这些都有。」 晏淮思跟苏塘说：「我父母没空管我，但对我的原则是别人有的我也都要有，所以小时候流行的去少年宫补课，老师私下里开的补习班都去过，还有高中的时候也去过教育机构。」 「那你喜欢去这些地方吗？」苏塘很好奇，「感觉你就像是经歷了鸡娃的歷程一样。」 「我会喜欢去外面的教育机构上课，但不太喜欢去找学校老师补课。」晏淮思承认，「小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好奇心，去外面机构上课可以看到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会有新鲜感，所以更喜欢去。」 「那你现在就是没有好奇心，被医院折磨成了一个社畜，充满了班味？」 苏塘说完，自己都笑得扶着腰。 晏淮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片刻之后说：「小心笑破水。」 这倒是真的，苏塘轻咳两声，不敢笑了。 笑破水在平常听起来就真的是一个笑话，但现在说出来就格外具有真实性。 不过每次他听到晏淮思讲话就总会像十万个为什么，就又问：「破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胎膜破裂。」晏淮思解释：「剧烈的晃动收缩等都会引起胎膜破裂，需要顺产的人如果胎膜破裂还没有宫缩，那就要挂催产素，人为促进宫缩。」 「……哦。」 反正整个跟生产有关的事情现在想想都会本能觉得痛苦，不敢细想。 那么话题就说回来，「所以其实你觉得小时候上那些辅导班，去补课班听课，到底有用么？」 「一对一辅导确实比较有效。」晏淮思坦然地说，「针对学生的缺点，盯着写学习，那种大课的用处就不太大，就是去听别的老师的思路。」 「至于一些兴趣拓展班，就是只看兴趣，但如果想取得成果，还需要家长盯着，坚持完成。」 「所以我们最好到时候看豆芽菜的兴趣爱好，看她喜欢什么？」 晏淮思点头，「我认为是这样。」 苏塘：「那你小时候喜欢什么？听说小宝宝经常会遗传父母一方的兴趣。」 「我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对音乐很有兴趣，觉得懂音乐很优雅很有气质，但后来又觉得……」 作为一个大胖子，就算再优雅，再有气质，也改变不了一个大胖子的事实。 「那你小时候呢？」晏淮思转而问：「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苏塘回想，努力用深沉的语气说：「玩沙子。」 「那个时候特别喜欢玩沙子，还喜欢和泥，至于高雅的可以培养的兴趣爱好，想不出来什么。」 晏淮思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玩沙子其实是大多数男生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但可惜不是他的，因为他那个时候太胖了，玩沙子需要蹲下去，蹲下去对他而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希望豆芽菜喜欢乐器或者跳舞，哪怕书法也可以。」苏塘总结，「不要学我玩沙子。」 晏淮思想了想，说：「我倒是希望豆芽菜学习散打，这样就不容易被欺负。」 苏塘觉得散打也行，锻鍊个好体格。 「不过怎么样，也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想法。」苏塘摸了摸肚子，总结，「她下周就要来到地球了。」 是呀，豆芽菜下周就要出生了。 逛完美术馆，苏塘很确定自己没有多少艺术细胞，晏淮思虽然说从前学过音乐，但似乎也没有太浓厚的艺术细胞，估计豆芽菜在这方面也不会太出色，毕竟他逛美术馆的时候豆芽菜好像在无聊得睡觉，很少动。 逛完美术馆，他们一起去吃饭，这次去的一家苏氏餐馆，吃了阳春面，豆芽菜似乎不是很喜欢，因为她面无表情，没有动几下。 吃完后苏塘跟晏淮思说：「可能你女儿喜欢重口味的。」 晏淮思想了想，「也许是。」 周日他们又去了博物馆，换做平常他不会去这么高雅的地方陶冶情操，但现在孕晚期，能去的地方有限，就会选择博物馆。 第90页 同时晏淮思也告诉他，「等将来豆芽菜长大点，我们可能要去本市的所有博物馆打卡，小时候长辈就带我去过本市所有的有名气的博物馆。」 说起这点，苏塘表示很羡慕大城市的人，「我就只能看看图片，哪里有亲自来博物馆的体验更加深刻。」 不过虽然他没有体验到，他女儿将来能够体验到，也算弥补一种遗憾。 ** 周一去会议室上班的时候，苏塘把他的产假请假单递上去，老闆痛快地就批了，顺便还建议他早点休假。 「你现在的肚子太大，重点保护人物，还是早点回家修养比较好。」 苏塘还是第一次听到身为资本家的老闆这么说，主动让员工早点回家修养。 不过他说不用了，毕竟没几天就要剖。 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是坐立难安，半夜总是起夜，因为膀-胱太小，一坐下来就感觉有东西顶着他的胃，是胀大的子宫以及豆芽菜身体的一部分。 他心跳很快，要给两个人供血，又累又睡不着。 不过总的来说再熬几天就好了，豆芽菜很快就要来到地球。 第59章 陪产假 生产前最后一天上班的前一天晚上,晏淮思问苏塘要不要他过去帮忙搬东西。 苏塘笑着摇头：「不用了，我也没多少东西。你知道我们如果没有紧急项目的时候是不去公司办公，都在家办公,所以在公司也没有固定的工位,个人物品很少，最多是笔、本子和水杯这些,我一个人都能拿回来。」 他只是肚子大了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他现在甚至还能自己穿鞋，因为他的鞋子都换成了一脚蹬的款式。 他跟晏淮思说完后天休产假的事情后，又摸了摸肚子，低声咕哝着：「感觉豆芽菜其实不想出来。」 晏淮思也深有同感，「但是她必须出来,已经足月，胎盘会面临老化的风险。」 好消息,豆芽菜很恋家,坏消息,豆芽菜必须离开她的家。 「行吧,那后天一早去医院做准备，良辰吉日开始剖。」 苏塘说到这里，觉得他们好像是在说个良辰吉日结婚一样。 天知道他们当时就只领了个证,毕竟那个时候的情况……咳咳,有点复杂。 现在想起来都还是又混乱又疯狂又尴尬,他还是在想自己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每次他想起这件事情是真的很想在床上打滚的。 其实到后面他也慢慢明白了，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没那么复杂,不用整天上演福尔摩斯，没必要。 他从前就是戏太多，当然现在戏也挺多的。 他想起从前的和现在的自己，不由笑了，也不知道豆芽菜像谁，会不会像他一样戏多，会不会像晏淮思一样不想说自己从前的事情。 据说两个人结婚怀孕生孩子，孩子通常会像基因强势的那一方。 虽然苏塘也不懂什么叫具体的基因强势，但总的来说应该是会像比较强势的那一方。 那也许是晏淮思吧。 他觉得其实像晏淮思挺好的，毕竟对方长得真的很帅，颜值绝对很高，如果女孩长得像晏淮思，那就应该是很像晏淮思的妈妈。 虽然晏淮思的妈妈已经五十多岁，但依旧是位优雅知性的美丽女性，依稀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颜值也一定很高。 豆芽菜将来如果能有那份颜值，他是做梦都会笑醒。 ** 次日早上，他到公司会议室继续做项目，准备站好最后一班岗。 这时甲方的反馈邮件又来了，老闆一脸生无可恋，非常不想打开邮件，但依旧硬着头皮打开。 在做特效这块，甲方跟乙方存在非常大的需求差异，可以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甲方通常觉得乙方拿钱不干事，怎么就做出这么一个破玩意，乙方通常觉得甲方需求太高，就给这么点钱还想要自行车。 但毕竟人家是甲方，乙方还是忽悠为主。但如果碰到要求高标准严格的，听到他们的忽悠还会破口大骂，这个时候就很让人头疼。 他们这次的甲方就是一个要求很高标准很严格，还会破口大骂的人。 根据另外一位甲方负责人说，发给他们的反馈意见已经是美化过的，他们都没有听最初的版本，那简直不堪入耳。 苏塘扭头，看到老闆深唿吸好几次，硬着头皮点开反馈视频，之后听到视频里面的话十分……嗯，鞭辟入里。 无视老闆的全部忽悠，再次提出高要求，一看就是练过的。 老闆觉得这次碰到了硬茬，很难搞，但为了钱只能硬着头皮上。 苏塘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笑了。 其实真的到决定离开职场时，他发现自己还是很捨不得，不过幸好没几年就能回来，他还年轻，耽误得起，几年之后再回来也才不到三十，还是个能熬夜能007的年纪。 当天下班后他跟同事聚餐，聚餐完晏淮思已经下班来接他，这是同事第一次看到他爱人的长相，其中几个了解他的人沖他挤眉弄眼，大意就是这是你的理想型。 苏塘笑，他也觉得是理想型，对于他来说没有谁的基因比晏淮思更加完美了。 当晚回家后晏淮思跟他说：「我从明天开始休陪产假，父母帮我从院长手里要到了三十天陪产假。」 「这么好？」苏塘很惊讶，「你们医院这么好？」 第91页 就他所知一般都是十五天，晏淮思居然有三十天，就是一个月。 「没有那么好，我父母特意去说的。」晏淮思补充，「院长犹豫了很久才同意。」 其实是他自己要求的，他想多陪陪苏塘。 「同意了就好。」苏塘总结，不想去问具体的过程，「好开心，你有三十天的假期。」 一个月，简直不要太爽。 其实每次去产检的时候他一个人等在诊室外面，偶尔也会想有人来陪着他，但晏淮思没时间，他自己的长辈不靠谱根本不会过来，所以经常是一个人。 除非晏淮思偶尔去产科那边，会陪他等一下。 当然他留意到国疗那边大部分人都是独自来的，有其他人陪着的很少。 他也从来没有怪过晏淮思，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对方有什么不对，毕竟工作真的很重要，他一个人去也没什么。 当晚他侧躺在床上，手放在肚子上，他现在是完全不能平躺的状态，翻身都会觉得很痛苦。 晏淮思就躺在他身边，跟他说剖宫产之后应该怎么翻身，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你翻身的时候一定要扶着肚子，这样会让你轻松很多。」晏淮思告诉他，「术后双腿有知觉后一定要尽力活动，不然容易引起静脉血栓……」 「晏淮思。」苏塘声音闷闷地，「这些等剖完了再告诉我，好吗？」 晏淮思看着苏塘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什么，只握着他的手低声说：「没事，别怕，我会陪着你。」 苏塘很勉强地笑了笑，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毕竟腹部要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可以说那道口子噼开他半个人。 想到这里他其实真的很羡慕顺产，最起码整个人是完整的，还能打无痛。 可惜他没办法顺产，不符合条件。 晏淮思看出他很紧张，偏头去吻了吻他的额头跟嘴唇，安慰他：「别怕，不会有事，你很健康。」 「……哦。」 这一点值得庆幸，他很健康，发生危险的概率很低。 但那也只是概率很低，不是绝对没有，都是个概率的问题，就是零和一的问题。 晏淮思搂着他，没有再说什么，选择低声哄他睡觉。 苏塘觉得此时自己有些像个小孩，被晏淮思低声哄着，但是他没有抗拒对方的哄睡，配合地跟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苏塘没吃早饭空腹来到医院，剖宫产是腰麻，要求空腹，不然可能会在手术中吐出来。 他没吃，晏淮思也没吃。 他劝对方吃点，但对方坚持不吃，他也就没有继续说了。 虽然他不理解空腹这种事情有什么可陪同的，但他也猜到也许是因为紧张。 他很快就到了医院，到医院后先去手术区域脱掉衣服，备皮后再换上手术服。 备皮是晏淮思做的，他说也许这是他身为手术助手唯一需要做的事情了。 苏塘在一边笑，「葛琦有没有说你不务正业？」 「没有。」晏淮思坦然地回答，「他也不希望我做别的，说怕我手抖。」 「嗯，这倒是。」苏塘深有同感，「你千万别做别的，要是手抖了，惨的是我。」 晏淮思揉了揉额角，「我有这么不靠谱么？」 「这不是靠谱不靠谱的事情。」苏塘强调，「是最好不要冒这种风险，没必要。」 晏淮思：「好吧。」 他也同意，最好不要冒这种风险。 备皮的过程有些难熬，因为备皮的时候需要平躺在床上，但真正刮毛的时候其实不疼，不过很羞耻。 因为下面全部都要刮干净。 现在是大白天，室内光很亮，晏淮思就看着…… 他们很少在白天这么看着彼此，苏塘胡乱地想，如果不是肚子里有豆芽菜，气氛其实很合适。 咳咳，他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备皮完了之后，晏淮思很快就拿起手术注意事项，给苏塘看了看，之后就自己签字。 苏塘：「……」 什么东西，怎么感觉整个过程略诡异，做助手的人自己签字了。 不过备皮结束跟签完字之后，很快就有护士跟晏淮思一起把他推到手术室里。 病床推到手术室里后，是需要把他从病床上过到手术的床上，晏淮思和另外一位男护士拿起床单的两边，把他平稳地抬到手术床上。 葛琦已经在手术室里做最后的检查，麻醉师已经准备好。 这个时候葛琦说：「插尿管。」 苏塘：！！！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要在那里……插一根针？ 他觉得害怕，忍不住小声问：「疼不疼？」 晏淮思此时正在戴手套，同时给手套消毒，飞快地安慰他说：「不疼，两秒钟就好。」 苏塘：「……」 他相信，他此时此刻的经歷已经是绝大多数孕夫孕妇里少有的，老公给他插尿管。 这都是什么疯狂的事情，他可以拒绝，可以说换个人吗？ 但似乎不太行。 因为手术室里其他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这种时候他不好意思打扰别人，说出换人的话来。 就只能忍着晏淮思了。 晏淮思给自己的手套消好毒，又给苏塘的……咳咳，消好毒，扶着他的下面，本来想立刻插-进去，但看到苏塘格外紧张的表情，想笑，但是忍住了。 第92页 他安慰道：「别怕，不疼。」 苏塘内心咆哮，心说换了我给你插尿管试试。 这怎么可能不怕！ 第60章 剖（一） 苏塘简直不敢看那个情形,有人扶着他的……之后消毒，两边消毒，还在上面擦了擦,再之后就是一个眨眼,细细长长的针管塞了进去。 特别做这一切的还是他老公，曾经摸过无数次！ 真的羞耻度爆表。 不过坦白说塞进去的时候确实不怎么疼,只是有点刺痛，但塞进去之后的感觉真的太奇怪了,有点酸，有点涨，总感觉有东西在那边，一不小心牵拉到会觉得刺痛。 以后要是谁tm再在网上说插尿管是个情趣行为，他非得去对喷。 这压根就吓软了,哪里来的情，哪里来的趣。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很快就做完了,旁边的麻醉师让他转个方向侧躺着,这对于现在的苏塘来说很困难,他挂上了尿袋,任何翻身的动作都会牵拉到那根针。 他不确定那根针上面连着的管子又多长，自己翻身会不会扯到，翻身的时候小心翼翼。 紧跟着麻醉师让他把身体蜷缩起来,露出后背,麻醉要从他腰部靠近嵴柱的地方打进去,他躺好后做出一个躬身虾米的姿势，晏淮思站在他前面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没事。」 有什么针打了进去，有点痛,不过打进去后还好。 打完后，晏淮思扶着他平躺下来，苏塘担心地问：「会不会压到背后的针？」 「不会。」晏淮思很肯定地说：「放心，针-头是完全扎进去的。」 ……这并不是什么让人觉得有安慰感的事情，毕竟又粗又长的针头在他后腰靠近嵴柱的地方，真的不会一不小心碰到他的嵴柱吗。 他产生了这样的怀疑，完全不敢乱动。 片刻后旁边一直盯着机器的麻醉师跟他说：「你好，现在我来为你做皮测。」 苏塘一开始没明白皮测是个什么，后面看到麻醉师拿着一根针，在他腰部往下的地方戳，问他疼不疼。 原来是测试他腰部往下的地方还有没有知觉。 苏塘现在确实没有知觉，感觉自己好像从腰往下的身体都不存在了似的根本就不知道麻醉师有没有拿针戳他，干脆说：「不疼，没感觉。」 麻醉师点头回答：「好。」 葛琦这个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等麻醉师的信号一来就开始剖。 「那我们开始吧。」 葛琦说完这句话后，麻醉师忽然拿了一块巨大的布罩在他头顶上，布中间开了一个洞，方便他可以看到头顶的一小块天花板，让他可以唿吸。 但除此之外，布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让他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葛琦和另外一个医生坐在他腹部的位置开始干活。 一个可以抽液体的机器也停在那里，好像在抽着什么，因为他他能听到液体抽吸的声音，但他不敢问，怕是在抽自己的血，他很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么多血可以抽。 片刻后，他感觉晏淮思也在他身边坐下来，靠近他头躺着的位置，远离开刀的地方。 他不确定手术是不是开始，但他听到葛琦在说：「苏塘，你的腰腹肌肉练得真不错。」 苏塘：「……」 他不想去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是不是他们在划开他的腹部，发现比较难割开，之后说他肌肉练得好……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葛琦的声音从苏塘的另外一边传来，「晏淮思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苏塘，嗯……」 他没有细说，可能是觉得这里面医护太多，「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 同事的八卦都是很值得听，无聊工作生活中的调剂品，苏塘虽然看不到四周，但他怀疑周围的医护都会去听。 他忍住困惑，这样听八卦真的不会影响做手术时候的状态，不会分心出错？ 不过他听说很多医生会在手术中跟患者聊天，来降低患者的紧张情绪，所以他还是配合着回答：「其实，还是问晏淮思比较好。」 晏淮思干脆利落地说：「我们从前认识，这是我们夫夫之间的事情，葛琦。」 葛琦夸张地嘆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这傢伙一点都没有八卦精神，没有娱乐精神，问你的话肯定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苏塘偷笑，他有的时候其实认同葛琦的观点。 因为他跟晏淮思八卦一些明星事情的时候，对方从来都是一脸一无所知的表情，连当红的顶流小生是谁都不知道，直到他说了一些人的名字，介绍了几个顶流明星，晏淮思才指着其中一个跟他说：「这个人来过我们医院，找我们科室的主任看过病。」 所以，这就是他对这些顶流唯一的印象了。 那个时候苏塘忍不住问：「你从来不看剧的吗？」 「从前还有空的时候会看一些。」晏淮思回答，「不过一般是看刑侦局，科幻剧，很喜欢看法医相关的剧。」 「……哦。」 所以他确实觉得晏淮思在某些方面缺乏娱乐精神。 这个时候晏淮思就问葛琦：「你说的八卦精神我也有，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产科，就我所知你家里人让你选的是心外。」 「算了，心外不适合我。」葛琦果断否认，声音在抽液体的响声中显得模模煳煳，「那个地方待着太压抑了，每天都是无穷无尽的重症患者，关键很多人做了手术放了支架或者做了搭桥，也会在之后的併发症中倒下，那真是让人绝望，不适合我这种乐天派，我在那边会抑郁的，会没办法安慰病人。」 第93页 「不过我听说你很会安慰病人。」葛琦又说，「很多人都夸你。」 晏淮思：「也许吧。」 葛琦仿佛不满意这样简短的回答，把话题又扯到苏塘身上：「苏塘，你觉得晏淮思这傢伙会安慰人吗？」 苏塘想了想，诚恳地说：「我觉得很会安慰人。」 最起码很会安慰他，如果安慰病人也是差不多的方式，那病人肯定觉得这个医生很贴心，很温柔。 ……但想到晏淮思安慰病人也是这样，忽然有些吃醋怎么办，是不是太小气了。 「是吧，从表面上看，你真的看不出这傢伙很会安慰人。」葛琦堪称语气欢快地说着，「你会感觉他冷冰冰的。」 葛琦的确跟晏淮思认识挺久的。 苏塘有这种感觉，他又记起来葛琦从小就见过晏淮思，知道晏淮思小时候很胖，了解对方什么时候瘦下去的。 过了片刻，一直不说话只看着他的晏淮思在问：「怎么不说话，会不会感觉头晕，意识模煳？」 「没有。」苏塘果断摇头，「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晏淮思，发现对方确实只是看着他，没有往别的地方，尤其是没有往他腹部看，松了一口气。 他猜测自己的腹部现在应该是鲜血淋漓的状态，口子应该已经划开，正在取豆芽菜的过程，但他不敢问，怕自己无法接受。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想鲜血淋漓，肚子被剖开一个大口子，也不敢让晏淮思看。 不过晏淮思看他似乎总是在思考什么，神游天外，很是担心他的状态，就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苏塘慢吞吞地说着，看着晏淮思，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忽然多了一种勇气，一种敢去问晏淮思的勇气。 也许是不想再兜圈子，也许是他又冲动了，但他确实问出来：「我在想，你是什么时候瘦下来的？」 晏淮思听后显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跟苏塘说：「我以为，你不打算问了。」 「还是想问，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次苏塘觉得晏淮思看着他的时间更久了，久到苏塘都忘了自己在手术室，只跟晏淮思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对方声音低低地回答：「五年前。」 五年前！ 苏塘心脏开始狂跳，居然真的是五年前！ 他还记得五年前那个时间，就是他在河边救人肌肉严重拉伤的时候。 那之后的很久一段时间他的那只胳膊都用不上力气，拿不了重物。 莫非……真的是？ 就在他认真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葛琦那边忽然传来了声音。 「我怎么感觉手术室好像成了你们两个互诉衷肠的地方？」 晏淮思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此时麻醉师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葛琦身边，苏塘听到葛琦说：「来吧，看看豆芽菜。」 苏塘惊讶地睁大眼睛，听到很快的脚步声，之后麻醉师抱着一个很小的婴儿走到他身边。 「晏医生，苏塘，来看看你们的孩子，苏塘你的意识还清醒吗，能不能辨别出婴儿的性别？」 有那么好几秒，苏塘都说不出话来。 麻醉师抱过来的婴儿很小，全身皮肤红红的，皱皱巴巴，眼睛紧紧闭着。 还没等苏塘反应过来，他就听到那个小宝宝开始哭，哭声格外嘹亮。 这一瞬间，苏塘也很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豆芽菜真的出生，亲眼看到她，就是喉头哽咽，情不自禁地想哭。 第61章 剖（二） 他看到豆芽菜的时候,前所未有的感动。 只觉得这一路走来，十月怀胎，到最后终于生出来太不容易,他终于见到了豆芽菜。 他强忍住喉咙哽咽的感觉,低声对麻醉师说：「是女孩。」 是呀，是个女孩。 虽然早就知道是个女孩,但真的看到的时候也会觉得很惊喜，原来他女儿就长这样。 虽然皮肤很皱很红,眼睛一直紧紧闭着，但苏塘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好可爱。 小小的，软软的一只，亲生的，不管怎么看都会觉得可爱。 麻醉师听到他的答案后很快就把豆芽菜抱下去了,苏塘问晏淮思：「豆芽菜会抱到哪里？」 晏淮思：「会带着手牌，等你手术结束后一起送到病房。」 他说着又安慰苏塘：「放心,我们的病房是单间,豆芽菜可以跟我们一起住。」 「手牌是什么？」 「医院每个新生儿都会带着手牌,防止弄混。」 苏塘这就很好奇了,「他们知道豆芽菜的名字？」 「不知道。」晏淮思果断回答，「手牌上面写着的是苏塘之女。」 苏塘觉得这种写法很有意思，就问：「那你呢？为什么不写晏淮思之女？」 「因为亲子不确定性。」晏淮思告诉他,「医院只能确定这个孩子是从你的肚子里剖出来,但不确定是不是有我的基因,所以孩子的手牌上不会有我的名字。」 苏塘终于从这里感受到了属于生育权的胜利，这么听起来晏淮思应该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他想笑，连出现在豆芽菜的手牌上都不配。 豆芽菜被抱走以后,苏塘感觉手术还在继续，就问：「大概还要多久？现在是在……缝合吗？」 第94页 「对。」另外一边传来葛琦的声音，「我们在缝合了，俗称关肚子。」 ……关肚子并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说法，毕竟他的肚子，肉-体凡胎的肚子，正开了一道大口子。 现在手术的时候是不怎么疼，但是麻药过后不知道要怎么疼。 苏塘又问：「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晏淮思跟苏塘说，「缝合的过程需要从内到外依次缝合，不要着急，但也不会用太久。」 「哦。」苏糖语气闷闷地说，他看着身边的晏淮思，觉得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其实很久，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莫名想起了豆芽菜。 小小软软的一只，现在不知道被抱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他跟晏淮思说：「好像还要一段时间，你要不然先回病房看豆芽菜，不用在这里陪我。」 但晏淮思却认真地说：「我想在这里陪你。」 苏塘轻咳一声，脸有点热。 「更何况。」晏淮思此时又跟苏塘说，「如果你没有回病房，医院不会把孩子交给我。」 苏塘很惊讶，「不会交，为什么？」 「还是因为亲子不确定性，医院只确定孩子是从你的肚子里出来，但不确定我是孩子的另外一位父亲，所以不会给我。」 他说到这里后小声补充：「从前别的医院出过事情，有人冒充孩子的父亲来抱孩子，抱走了。」 苏塘倒抽一口冷气，忽然觉得在生下孩子的人没出现在病房的时候，医院不把孩子交出来实在是非常明智的举动。 但他也难以想像怎么能冒充就抱走。 「管理这么不完善的吗？」人贩子是苏塘最讨厌的犯罪者之一，「怎么能抱走的？」 「从前的管理确实不完善，有些医院会不认真核查身份就把孩子交出去。」晏淮思自己也承认，「现在会变得完善统一。」 苏塘又问：「你是医院的医生，他们也不会信你，不会给你么？」 「出过医护利用职务之便做违法事情的案例，所以就算我是医院工作的医生也不会给我。」 很好，苏塘对这个严密管理很满意，原来有生育权的人在这个时候还能鄙视没有生育权的人，他得到了一点小小的满足。 「听起来你地位真低。」苏塘笑眯眯地说，「那你这种在医院里被称为什么？」 晏淮思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家属。」 如果不是情况不合适，苏塘其实真的很想笑，没有姓名的家属。 不过他看着晏淮思的表情，忽然又想起从前的事情。 可能是正在做手术，连生孩子做剖宫产这种事情都经歷了，会有种别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他比从前胆子大了很多。 所以他这次直接说：「你刚才的表情，很像之前经常叫自己渣男时候的样子。」 他说完这句，正在旁边不远处关肚子的葛琦忽然来了精神，立刻问：「怎么回事，是什么大八卦，晏淮思这傢伙从前一直叫自己渣男？」 听起来很有故事的样子。 晏淮思直接说：「认真关肚子，不要走神。」 「……哦。」 葛琦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只能继续就着冷水认真干活，社畜打工人的命。 晏淮思说完后低头看苏塘，发现后者正在笑，脸上带着一种很开心地表情，仿佛特别开心地见到他吃瘪。 他没好气地点了点苏塘的额头，「你还好意思说从前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不肯说明孩子到底是谁的，让他误会了那么长的时间。 其实后面回想自己叫自己渣男的事情，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有的时候气得牙痒痒，但又觉得整件事情充满了无厘头的好笑。 「我当然好意思。」苏塘轻哼一声，「比你好意思。」 他说完这句话后，发现晏淮思沉默了。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听到对方继续说：「是这样。」 「苏塘，我很懦弱，你比我勇敢很多。」 第62章 剖（三） 两个人都看着彼此,气氛有种外人无法插足的温情。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忙着关肚子的葛琦又问：「你们两个在打什么我不知道的哑谜吗？」 苏塘：「……你确定你有在认真关肚子吗？」 「当然确定。」葛琦无奈地回答，「医生在手术里聊天都是多年的传统了,这代表手术进程还不错,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所以才有心情聊天。如果哪次手术医护们一言不发神情紧绷,那才值得担心。」 「哦。」 晏淮思也在旁边安慰他：「不用担心，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苏塘大约知道什么是最危险的时候。 剖宫产最容易发生的危险就是羊水栓塞了,但现在这个危险已经过去。 似乎那个一直在抽液体的机器也会负责把羊水抽走，毕竟羊水抽走了之后才能关肚子，此时羊水已经全部抽走。 他忍不住问晏淮思：「那个一直抽液体的是什么？」 「负压吸引管。」晏淮思告诉他：「羊水已经全部抽走了，不用担心。」 但苏塘的关注点却在另外一个地方：「……你，看了？」 「什么看了？」 「就是你看我做手术了？」 不然怎么会知道羊水已经全部抽走了。 第95页 晏淮思：「……」 他是真没想到,苏塘这种时候还在关心他是不是看了手术过程的事情。 「我不用看都知道。」他回答，「剖宫产是非常成熟的手术,有固定的标准流程。」 「……哦。」苏塘觉得嘴巴里干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很可怕？」 晏淮思对这个问题很无奈地摇头,「这没有什么可怕的，割开的创面不足十五厘米，如果这都算可怕,那么心外那些开胸手术,神外那些开颅手术,应该怎么说呢？」 苏塘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那样的,如果他这种都算可怕，那心外跟神外的应该怎么看？ ……忽然心虚,说不出话来。 「哪有那么多血腥的事情。」正在关肚子的葛琦说，「我们产科已经算是最幸福的了，每天都有新生命的到来，就是累点，没别的不好。」 苏塘听到这里好奇问：「那你们觉得最好的科室是什么？」 「如果你怕脏怕累，那么最好的科室应该就是眼科。」葛琦回答，「金眼科，银外科，最苦最累妇产科。」 苏塘：「……哦。」 「不过如果想收入高，考虑下骨科、心外这种耗材多的地方。」葛琦又回答，「虽然集采之后收入降了点，但也还是很多，啧啧啧，骨科高富帅，名不虚传。」 「哦，对了，还有你老公的神外，收入也很高，那个手术费……不过你要能忍得了神外压抑的氛围，那边多半都是重症，很多术后癒合不好。」 晏淮思在旁边咳嗽两声，葛琦立刻换了个话题，「对了，其实我很好奇，你们婚后有没有商量好谁管钱？」 「老爸从前给我介绍过一个对象，我碍于老父亲的面子去见了一次，结果对方在见面第一次就说她要婚后管钱，还让我把收入全部上交，我当场就被吓走了。」 苏塘听后感觉相亲真是什么奇葩的人都有，「这见面第一次，就说要管钱？」 怎么好意思？ 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那么大的脸，甚至到现在他都没有想要管晏淮思的钱。 晏淮思给他开过亲密付，他给豆芽菜买东西的时候花过一些，对方也从来没问过他买了什么，态度十分信任。 其实他觉得经济应该独立，管钱真的没必要。 「是呀，我也想不到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葛琦吐槽，「当场应付几句，最后说没胃口结了帐就跑了。不过你俩好像结婚挺快，有点闪婚的意思，有没有商量过谁管钱？」 「没有商量过。」苏塘回答，「我从来没想过要管钱，太麻烦了。」 他不是个有理财头脑的人，不会炒股不懂网际网路金融，存下来点钱全放在银行最靠谱的理财里，只求能够跑赢通胀，或者说不赔钱就是赚钱。 晏淮思则是回答：「我都随便。」 葛琦笑着说：「晏医生，我发现跟苏塘在一起的时候，你的情商好像都回来了，变得特别会说话。」 晏淮思则是直截了当地告诉葛琦：「我的情商存在与否，只看我跟谁在一起。」 葛琦：「……」 他被diss了。 他嘆气，「行吧，我就是个路人甲的命，主角身边的助攻能手，不过你们要是哪天举行婚礼得给我包一个大红包。晏淮思，要不是我拖你去酒吧，你俩会不会重逢还不一定呢。」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面前这对夫夫从前绝对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之后没有联络，那天去酒吧重逢，晏淮思应该是认出来了，苏塘没认出来，这才有之后的故事。 葛琦看出来后妥妥地明白，他才是重逢的钥匙，应该有媒人礼。 说到这里，苏塘又想起原来他们一直没有办婚礼，压根就没有时间。 晏淮思低头看着苏塘问：「你想办婚礼么？」 苏塘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有点想，但觉得太累，我们都没时间，要不然还是算了。」 晏淮思很难得地笑了：「想办我们可以办，不用担心太累或者没时间的问题。」 所以，他们其实也可以办婚礼？ 苏塘觉得他也许没有过多地思考就问：「那豆芽菜怎么办？」 晏淮思考虑片刻，「也许葛琦这位产科医生，可以帮我们照看。」 葛琦：？？？ 什么玩意，你俩办婚礼，怎么还让我来当苦力了。 第63章 一家三口（正文完倒v结束） 但没想到葛琦没发表意见,苏塘先表示怀疑。 「葛医生真的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吗？」 「我好歹是产科医生，绝对的新生儿专家。」葛琦哭笑不得，「怎么会连照顾新生儿都不会。」 「而且每次有人生了之后带着孩子来复查,我还经常抱孩子呢。」 晏淮思总结：「所以你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 葛琦：「……我能胜任,和我要去做之间有必然联繫吗？」 晏淮思淡定道：「也许没有，但你可以。」 苏塘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提出一个疑问：「那个，关肚子还没好吗？」 「还没有。」葛琦回答,「我个人认为关肚子才是剖宫产里最重要的一步，必须认真做好，不然会出大事，而你的肌肉又比较紧……」 这听起来并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很喜欢在孕期做运动的副作用—— 第96页 肌肉太结实,不好剖开不好关上。 不过万幸的是过了十几分钟后，葛琦终于说：「做完了,好的,推回病房去吧,我们准备下一台。」 手术结束后并没有从前想的仪式感,晏淮思起身跟着旁边的护士一起把他从手术床上过到病床上，同时推着他的病床走。 苏塘注意到他的左手扎了一个滞留针，他病床上房还在吊着一瓶点滴。 他就问推病床的晏淮思：「我在输液吗？」 「嗯,消炎药。」晏淮思解释说：「剖宫产术后很容易引发感染,要用消炎药。」 苏塘感受了一下他现在的状况,大概是肚子上那一道口子刚刚合拢，手术虽然都做了无菌操作,但肯定还是会有细菌感染，所以他需要消炎药。 但最大的问题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 很奇特，他上半身能自如地活动，除了挂着输液的针头以外没什么不好，但他的下半身就似乎完全不存在，腰部以下就是两根木头棍子，他使唤不动，也动弹不得的那种。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腰下面有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已经不知道了。 苏塘在等电梯的时候问：「麻药多久会消退？」 「一两个小时。」 「……那之后，会很疼么？」苏塘犹豫着问，「我看很多人分享剖宫产的经歷，说他们剖完了疼到打了一针吗-fei。」 晏淮思沉默了下，之后说：「会很疼，不过到时候你可以吃止疼片。」 他一脸惊恐：「没有止-疼泵吗？」 他可以不需要吗-fei那些，但最起码来个止疼泵吧。 「医院里有，但是不提供给剖宫产的患者。」晏淮思说：「根据临床经验，止痛泵会影响宫缩。」 「……宫缩是个什么，我需要有吗？」 那不是要顺产的时候才有的吗。 「需要有。」晏淮思很肯定地回答，「生产过后子宫要从胀大的状态缩到一个拳头大小，之后入盆。这个过程当然越快越好，所以宫缩也越有力越好，而止痛泵会影响宫缩，或者说减弱宫缩。原本剖宫产后宫缩就不好，如果用了止疼泵会更不好。」 「也就是说我必须要熬过剖宫产之后的疼？」 苏塘看到某红书上有人描述过，他剖的时候医院很忙，情况不方便，手术完了之后就把他推出去，没给止疼的东西，护士来压肚子排淤血的时候惨叫声传遍了整个楼层，还有后面疼得都说不出话来。 真正的疼是连喊都喊不出来，那个人描述说刚剖完了那几个小时，就是喊都喊不出来。 「会有止疼片。」晏淮思安慰他，「不会很疼，大部分剖宫产的人都在十二个小时后尝试着坐起来，下床走动了。」 十二个小时，苏塘其实更绝望了，他要疼够十二个小时才能坐起来吗。 不过让他感觉到很惊喜的是，当晏淮思把他推到病房里后几分钟，就有一个护士把豆芽菜推过来，豆芽菜放在一张可以移动的婴儿床上面，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小帽子遮光，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香。 豆芽菜的皮肤还是红红的，皱皱的，但苏塘却觉得很可爱。 「豆芽菜。」苏塘笑着说，「他好像在睡觉——」 但他话音刚落，豆芽菜忽然肉眼可见地抖动了一下，双手向上伸好像要抓住什么，但片刻后又放下继续睡。 他立刻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我刚才说话吵到她了？」 「不是。」晏淮思很肯定地摇头，用正常的音量回答：「是婴儿很正常的惊跳反应，你不用担心。」 苏塘担忧地低声问：「你这么大声说话不会吵醒她吗？」 「不会。」晏淮思摇头，「婴儿的睡眠质量通常很好，如果不好那多半是有什么影响他们睡觉，饿了拉了或者哪里难受。」 「……哦。」 「我记得你之前看过基本育儿书籍，应该记得。」 「我是看过。」苏塘诚实地点头回答，「但我发现看过跟记得是两码事，更别说联繫到实际中去，现在完全忘记了看过什么，一孕傻三年。」 晏淮思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没有反驳苏塘说的这件事情。 也许他自己不知道，其实他的脸色很苍白，毕竟剖宫产中会有失血。 看到那个脸色，晏淮思就什么都不想跟对方争论。 他见苏塘的目光一直看着豆芽菜，就轻轻地拉着婴儿床，让豆芽菜更靠近苏塘一些。 苏塘看了一会儿就问：「她的皮肤什么时候会长好？什么时候会睁开眼睛？」 「一般出生十多天之后皮肤就不会皱，会在七天内睁开眼睛，如果我们运气好明天就会睁开。」 苏塘还想问什么，病房门被护士敲开，护士跟他们说：「苏塘，晏医生，我需要抱走新生儿去採集足跟血，打疫苗。」 「好。」 晏淮思点头，看着护士抱走豆芽菜。 豆芽菜被抱走以后，病房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从前家里一般都只有晏淮思跟苏塘两个人，他们刚刚回到病房里的时候这个房间就多了第三个人，他们的女儿豆芽菜。 苏塘似乎在很快的时间就适应多了自己女儿豆芽菜这件事情，但当他适应后，豆芽菜又被抱走了。 豆芽菜被抱走后，他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豆芽菜好像要在这个房间…… 第97页 只有他跟晏淮思两个人，空气一下都安静了。 晏淮思对于豆芽菜被抱走倒是适应良好，他知道这是医院的固定流程，每个新生儿在医院出生以后都要被抱走去採集足跟血化验，打疫苗，卡介苗需要在出生后24小时内注-射。 豆芽菜被抱走后，他跟苏塘说：「我看看你的尿袋。」 苏塘：……？ 什么玩意？ 他感觉脸瞬间就烫起来，很羞耻，没什么尊严，但他现在下半身都动不了，没办法反抗。 他感觉晏淮思掀起被子看了下，也许尿袋没满就没给他换。 又过了几分钟，有护士进来送药，说是葛琦给他开的止疼药。 晏淮思把止疼药放在桌子上，跟苏塘说：「疼起来告诉我，给你餵。」 「嗯。」 苏塘含煳地回答了一声，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连枕头都不能枕，很悲惨，一副没有精气神的样子。 晏淮思坐在他身边，轻声说：「先睡一会儿。」 躺着的姿势容易让人很困，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疼醒，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只能感觉到他的下-半-身稍微有了一些知觉，可能他的知觉都集中在下-腹。 他现在彻底能感觉到在哪里开刀的了，开过刀的地方火辣辣地疼，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来描述的疼，疼到他想打滚，想大喊大叫，但是却完全叫不出来。 好像有人不断地用火在灼烧他的刀口，让他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豆芽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病房，晏淮思正俯身在婴儿床前面给豆芽菜换尿裤，换完尿裤又拿起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沖好的奶，单手抱着豆芽菜在餵奶，气氛很温馨祥和。 苏塘看着，不忍心打扰，想独自忍下疼痛。 但过了几分钟，-他发现这种想法是奢望，根本忍不下去，他几乎疼到大脑无法忍受，只能试着喊：「晏淮思。」 但他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晏淮思又站得离他远，在专心地给豆芽菜餵奶，根本没听到。 他感觉唿吸都是灼热的，疼得他想撞墙却动不了。 幸好几分钟后，奶餵完了，豆芽菜又睡了，新生儿的睡眠时间很长，通常吃了就睡。 等豆芽菜睡了之后，晏淮思转身走到病床前面想查看苏塘的状况，不想却看到苏塘煞白的脸，满头大汗。 「你醒了？」他问，随后又意识到什么，「很疼？」 苏塘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疼。」 晏淮思立刻拆开止疼药的外包装，同时拿起吸管杯，将药片放在他嘴里，让他平躺着从吸管里面喝水。 止疼药很快就吃下去，但效果不能立竿见影，苏塘还是很疼。 晏淮思重新坐回他身边，很担忧地看着他。 苏塘疼得嘴唇都在抖，他甚至想咬破自己的嘴唇来缓解刀口的疼痛。 但晏淮思把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声音很低地说：「苏塘，我很感激你。」 苏塘知道对方是想跟他聊天来缓解疼痛，就陪着说：「感激什么？」 「感激你给我们生下豆芽菜，感激你愿意忍受怀孕和生孩子的痛苦。」 苏塘想笑，但他可能也只是稍微牵动了下嘴角，疼痛让他做不出笑的表情。 晏淮思看了他片刻，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苏塘看着晏淮思，缓缓说道：「我的确有问题想要问你。」 「是什么？」 苏塘说出他一直以来的困惑：「当时河边的人，是不是你？」 他从很早之前就想问，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瞻前顾后。 但当他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又觉得不需要等合适的机会，只要他大胆问出问题就可以。 晏淮思低头看了苏塘很久，之后才说：「是我。」 「我一开始不告诉你，是怕你会因为我从前的肥胖而有偏见，讨厌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会因为你从前胖而嫌弃你。」苏塘立刻说，「有的时候胖不是你自己的错。」 他听晏淮思说过，因为生病加抑郁从前才胖的，他不会因为对方从前是个胖子而嫌弃一个人。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晏淮思承认，「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会因为这个离开我。」 「还是那句话，苏塘，在感情方面你远比我勇敢。」 苏塘说不出话来，他感觉此时此刻的晏淮思流露出深切的感情。 晏淮思的目光一直放在苏塘身上，没有离开，手握着苏塘另外一只没有放滞留针的手，用力握着，感受彼此的存在。 病房里有片刻的沉默，苏塘听到晏淮思用温柔到醉人的声音说：「从前我一直觉得很喜欢你，但是今天陪你做手术的时候，推你离开手术室的时候，刚才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其实我……真的很爱你。」 「苏塘。」 喜欢是为你心动。 爱是不能失去你。 苏塘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表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看到晏淮思的目光格外专注认真，表情是用语言无法描述的虔诚。 其实他从来没有想到当初河边的事情，救回的是自己未来的丈夫。 但他现在十分庆幸当初那么做，尽管要为此胳膊负伤几个月。 第98页 跟晏淮思生活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他们的开始确实很无厘头，很戏剧化，中间他们也都做了在外人看来很蠢的事情，但结果是无比美好的。 可能是因为止疼药的关系，苏塘觉得疼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变得可以忍受。 他也紧紧地回握住晏淮思的手，笑着说：「我也，爱你。」 第64章 豆芽菜（1） 虽然医院并不是一个互诉衷肠的好地方,但他们还是情不自禁地去看着彼此。 苏塘看着看着就说：「我觉得你真的好帅。」 帅晕了人的眼睛。 晏淮思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髮，单手执起他的手轻轻吻一下，随后才跟他说：「刚刚你睡着了,可能不知道,豆芽菜已经尿过，排过胎粪。」 苏塘听后问：「那她哭了吗？」 「没有。」晏淮思摇头,「她可能太困了，换尿裤擦洗的时候还在本能地揉眼睛,换好之后就睡了。」 「不过豆芽菜似乎很少哭。」 苏塘开始回忆在手术室里的事情。 他当时太过专注于看豆芽菜，忽略了一些细节，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豆芽菜是哭过的，就在抱过来给他看的时候哭过，声如洪钟…… 这样说也许不对,总之豆芽菜的哭声很响，完全不会被人忽略,那个哭声是他就算在睡觉也会被吵醒的音量。 据说哭声是新生儿的一个技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让大人发现他们的需求。 「说不定豆芽菜就是很少哭的性格。」苏塘说着,抱有一些期待，「说不定以后很乖。」 「不要抱有过高的期待。」晏淮思劝道：「这样就不会有心理落差。」 「唉，那倒也是。」 不过从现在来看倒是好的。 止疼药开始在苏塘体内生效,他感觉整个人还好了,疼痛从火辣辣变成了一种木木的感觉。 身边的晏淮思站起来说：「看看你的尿袋,刚才看过已经快满了。」 苏塘：「……」 他深深地感觉到行动不便的时候真的毫无尊严，他只能看着晏淮思掀开被子,拿起被子下面一个袋子看了看，之后帮他换了个新袋子。 更绝的是对方把旧袋子扔掉后,还在墙壁上的一张记录表格上写了什么。 「你在记什么？」 「记录你的尿量。」晏淮思解释，「要在规定值的范围里。」 「哦。」 他并不想问规定值是多少。 接着他看到晏淮思拿着红外体温计走过来，在他额头上扫过，上面的体温提示36.8，没有发烧。 但晏淮思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从成怒昂头柜里拿出一支水银体温计让他夹在腋窝下。 「红外测温很多时候不准确，我摸你有些烧。」 苏塘夹了几分钟的水银体温计后，晏淮思看上面的温度是37.8，「有点烧，不过还好，输完消炎药就会好，是术后正常的感染，不用担心。」 「哦。」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恢復腿部知觉，24小时以内排气。」晏淮思一边说着一边把被子掀开放在苏塘的腹部，帮他按摩腿部，「需要加速腿部血液循环。」 苏塘稍稍侧头看到晏淮思认真地帮他按摩腿部，觉得鼻子很酸。 爱情不一定要轰轰烈烈，他觉得细水长流，愿意在生活中认真照顾你的感觉才是最令人嚮往的。 等晏淮思帮他按摩完腿部没有多久，护士敲门进来了，说要看看苏塘的肚子以及出血量。 苏塘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护士掀开他的被子看了片刻后，就开始在他的肚子上按了。 按下去的那一瞬间真的很疼，就算苏塘吃了止痛药，也能感觉到那种闷闷的疼痛，他简直难以想像如果没有吃止疼药，火辣辣的疼再配上按肚子的疼痛，该是有多么可怕。 按完肚子后，晏淮思给他换了产褥垫，他的下半身慢慢恢復了一些知觉，他能感觉到血是从那个……那个原本不该流血的地方流出来，这个感觉真的很古怪，也许身体里面的器官都是相通的，这才能流出来。 护士走了，他感觉刚被按完的肚子一阵麻木地疼，一系列连锁反应的效果就是，可能他的止痛药效果在慢慢消失。 「怎么样？」晏淮思在旁边问他，顺便安慰：「傍晚按一次，睡觉前按一次就差不多了。」 苏塘：「……」 讲实话，这并不能安慰什么，甚至让他知道还要按两次。 他现在迫切需要问清楚一件事情：「止疼药多久可以吃？吃一次有效时间是多久？」 晏淮思看了下时间，跟他说：「你睡前还可以吃一次，再之后就是明早醒来吃过早饭。」 「今晚护士会来拿掉你肚子上压的沙袋，你就可以坐起来吃点东西。 他从手术结束到现在一直都只关心豆芽菜跟疼痛的问题，甚至没有留意到自己肚子上还压了沙袋。 「沙袋是做什么，帮助排血吗？」 「对。」 两个人聊着，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从豆芽菜上一顿吃到现在，过去了三个小时，于是她哭醒了。 这个时候苏塘就看到晏淮思难得手忙脚乱地过去看豆芽菜，先看尿裤有没有尿或者拉，都没有的话就是饿了，去给沖奶，抱起来餵奶。 他沖好奶去餵奶，还没餵完豆芽菜就不喝了。 第99页 晏淮思举起奶瓶看了片刻，皱着眉头说：「才喝了40ml，好少，是她不喜欢这款奶粉吗？」 苏塘也看到还剩很多，最起码剩下一半的奶量，有点担心。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住院就是这点不好，哪怕是单间也总会有查房的，这次进来几个护士穿着的人，苏塘看到其中一个人身上的铭牌写着护士长三个字。 护士长看起来年纪稍微大点，问他们有没有育儿方面的疑惑。 晏淮思立刻说：「豆芽菜似乎不喜欢喝奶，最多喝40，一般来说新生儿能喝到90。」 「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喝了多少奶？」 「一共喝了90不到。」 护士长摸了摸旁边奶瓶的温度，之后跟晏淮思说：「晏医生，你再餵一次试试。」 晏淮思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抱起豆芽菜又餵了一次，苏塘的病床就在沙发旁边，他看到豆芽菜就是含着奶-嘴，吃了两口就不吃，护士长的表情不好。 果然片刻后护士长说：「我来餵吧。」 护士长也坐在沙发上，接过豆芽菜开始喂，片刻后苏塘神奇地看到豆芽菜开始吃了。 晏淮思也很惊讶，就问道：「怎么回事，我餵就不喝。」 护士长教训道：「你们这些当家长的就是捨不得把奶-嘴往孩子嘴里面塞，生怕呛到，但其实越捨不得塞，孩子喝得越辛苦，那当然是喝到不饿就不喝了，我看过太多新手家长这样，没想到晏医生你也会犯这种错误。」 晏淮思听着，一脸低声下气听训的表情。 苏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晏淮思被人怼，关键是还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吃瓜吃得特别开心，特别想笑。 但最可惜的是他现在笑不了，肚子上的肌肉被划开一道口子，完全不敢用力。 苏塘嘆气，现在才知道笑原来要牵拉那么多块腹部肌肉。 护士长帮忙餵奶，果然豆芽菜还喝了很多，所以总结不是豆芽菜不想喝，是晏淮思的方法不对。 餵完奶，护士长一边拍嗝一边跟晏淮思说：「有空可以给新生儿做被动操，拍嗝拍一拍就可以，拍不出来不用一直拍。」 苏塘在旁边觉得好笑，就问：「真的有家长一直拍吗？」 「当然有。」护士长毫不犹豫地回答，「很多家长的操作你们都想不到，我见过喝完奶拍一个多小时，就是为了拍嗝的。」 苏塘：？？？ 这是什么精神，真的要拍一个多小时？ 太拼了吧。 护士长又交代几句新生儿护理的注意事项，跟他们说有事情找护士站就离开。 离开前还又来了一句：「晏医生毕竟是医生，理论知识肯定有，只要多实践就行。」 ……这话说的，就直接说晏淮思是理论上的高个子，实践上的矮个子算了。 送走护士长，苏塘看到晏淮思的表情是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笑问：「你堂堂大医生，也会紧张？」 「当然会。」晏淮思嘆气跟苏塘说：「难道你不觉得每位孩子家长见到儿科医护，都会不自觉地紧张么？」 「……这倒是的。」苏塘很同意这点，顺便问：「被动操又是什么？」 他似乎看过这个名词，但不知道具体含义。 「被动操是……」 晏淮思正想解释，病房又一次被人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其中就有葛琦。 葛琦进来就笑问晏淮思：「当新手爸爸的感觉如何？」 晏淮思总结：「手忙脚乱。」 「嗯，这倒是真的。」葛琦说完大笑，「很高兴看到你手忙脚乱，几天后你会怀念上班感觉的。」 晏淮思：「……倒也没那么夸张。」 葛琦走到病床边上，掀开被子说：「我先摸摸。」 苏塘吓了一跳，「不是还要按肚子吧，护士刚按完没多久。」 「不是。」葛琦立刻回答：「放心，我就是看看你宫缩怎么样。」 ……就是那个什么宫缩让他不能上止疼泵。 苏塘对此很哀怨。 幸好葛琦只是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按了按，苏塘松一口气，之后问葛琦：「宫缩如何？」 「还不错，可能跟你平时喜欢锻鍊有关系，肌肉都很有力，但还是需要多走动促进宫锁，晚上可以考虑下床了。」 他说着又看向晏淮思：「这事儿你应该挺清楚，我就不细说了。」 苏塘张口想反驳，也许晏淮思只是理论王者，要不然还是专业人士细说，但他看了看晏淮思，决定给对方留点面子。 等葛琦离开后，他立刻问：「你真的懂得吗？」 晏淮思哭笑不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嗯，倒也是。」苏塘说：「还是该给你一点信任。」 他说完，忽然发现一件神奇的事情：「豆芽菜居然还醒着，还没说话，还没哭闹。」 晏淮思低头一看，也发现豆芽菜神奇地睁开眼睛，虽然睁得不大只是一条缝，但也确实是睁开了眼睛。 「可能刚才在听我们讲话。」晏淮思一边说着一边让豆芽菜翻了个身，趴着睡，「小孩子读空气的能力非常强。」 「刚出生的也这样吗？」 「也会。」 苏塘觉得很神奇，「小宝宝都这么聪明？」 「刚出生的小宝宝所有感官神经都在发育。」晏淮思跟他说：「只不过日后因为成长和环境的关系，一些感官神经退化了。」 第100页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退化的产品？」 「……可以这么说。」 苏塘：「哦。」 「那你为什么让豆芽菜趴着睡？」 「睡头型。」晏淮思跟他解释：「平头很难看，你不会想豆芽菜平头的。」 「这个我信。」这次不用晏淮思解释他也懂了，「如果哪个靠脸吃饭的明星平头，是相当难做妆造，很难看。」 但这次豆芽菜没有趴着就睡，甚至被放趴下的时候还在挣扎，两只手不满意地撑着床，发现撑不动之后，开始嚎啕大哭，超大声。 晏淮思立刻把豆芽菜翻过来说：「她可能还不困。」 「那怎么办？」 晏淮思一边握住豆芽菜的一只手和一只脚，一边跟苏塘解释：「做被动操，耗精力。」 这下，苏塘看到被动操是怎么做的了。 被动操就是被动地运动，拉着还不会自己运动的豆芽菜的手脚带着伸胳膊抬腿。 他觉得这个被动操很好玩，看着那么小小的人举胳膊举腿，真的超级好玩。 不过他看着看着，忽然听到了很响的声音，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声音？」 但问完他就意识到了，是豆芽菜。 果然晏淮思也说：「是豆芽菜在排气。」 「小宝宝排气声音都这么响的吗，臭不臭呀？」 晏淮思哭笑不得地回答：「刚出生的婴儿排气是真的排气，没有味道。喝奶的时候很容易吸进空气，他们又不会打嗝出来，只能通过肠道排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小婴儿到两个月容易肠胀气的原因，肠道在发育，喝奶吸进去空气，又排不出来，就容易肠胀气。」 「哦。」 苏塘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真难以想像这么小的人哭喊声那么响，排气声也那么响。 晏淮思给豆芽菜做了一会儿被动操，豆芽菜好像是被伸胳膊抬腿给累坏了，慢慢就睡着。 等豆芽菜彻底睡着后，晏淮思给她翻转了一个方向，睡头型。 苏塘就问：「一直都要这样趴着睡吗？」 「不。」晏淮思毫不犹豫地摇头，「一定要有大人看着的时候才能这么睡，不然很容易窒息。」 「……窒息？」 他被晏淮思夸张的形容惊到了。 晏淮思摸了摸豆芽菜的头髮，豆芽菜的胎髮长得很好，乌黑柔顺。 「刚出生的小婴儿还不会抬头，颈椎没有力气。如果趴着睡中途她要转头没转过去，脸趴在床上，很容易窒息。」 苏塘默默想着那个场景，的确容易窒息。 头转到一半没力气，脸着床趴着，鼻子唿吸不畅…… 天哪，不能细想，细想就觉得好可怕。 晏淮思放好豆芽菜，走过来问苏塘：「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吧。」苏塘说：「暂时没有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 就是觉得止痛药开始慢慢失效了而已。 「有没有排气？」 「……没有。」 怎么感觉他有点像豆芽菜，还在乎有没有排气。 「对了。」他连忙岔开话题，不想讨论是不是排气，「这折腾下来都要下午了吧，你好像还没吃午饭，要不要出去吃个饭再回来，我没关系的，医院好像可以请护工，你帮我请个护工就行。」 「不。」晏淮思摇头，很坚决地说：「我自己看着放心些，你都坐不起来，怎么能放心把你交给别人。」 苏塘不好意思，但超级感动，讲实话如果真的让别人来陪着他，他心里面可能会担心和害怕。 「那你要不要吃午饭？」 晏淮思指着桌子上一个竖起来的小牌子说：「上面有二维码，我扫码点餐就行。」 于是晏淮思扫码点餐，之后就又过来给苏塘揉腿，一边揉一边问：「还好么，现在腿有没有知觉？」 「开始有了。」苏塘点头，「但感觉很麻，像是很多条蚂蚁爬过。」 特别还有一种不听使唤的感觉。 他命令自己的腿动，但腿就是木着不动，动一下都很困难。 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他的腿不多动动的话，可能就真的动不了了。 「多尝试动腿。」晏淮思一边按摩一边交代，「等晚上就可以试着下床了。」 「好。」 苏塘笑眯眯地看着晏淮思，他感觉自己现在虽然动不了，但也并没有多难受，甚至还觉得享受。 这种爱人亲力亲为照顾自己跟女儿的单纯生活，真的很容易让人满足。 给他按摩完腿，晏淮思自己的饭也到了，他坐在桌子旁边吃饭，吃的时候还问苏塘：「你要不要也吃点？」 苏塘很疑惑：「我可以吃吗？」 「可以尝一口试味道。」 苏塘笑：「算了你吃吧，我还是等能正常吃饭的时候再吃。」 「一般过了四十八小时就没问题。」 「你吃完饭歇会儿。」苏塘叮嘱，「你这一白天也很累，豆芽菜晚上可能还会醒，我现在哄不了，得你自己来。」 晏淮思点头：「好。」 苏塘闻着病房里的饭菜香，其实很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吃。 他现在目前最大的盼头就是什么时候能垫个枕头，现在这样真挺晕的。 晏淮思吃完饭睡下，他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剖宫产到底是个对身体有不小创伤的手术，虽然他看不到，但其实在手术里也流了不少血，总感觉身体元气大伤，很容易累，不知不觉间就睡着。 第101页 再醒来是被护士打开房间门的声音吵醒的。 已经是傍晚，他要被护士第二次按肚子了。 此时止疼药的作用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他又开始感觉到肚子上的疼，不过比刚做完手术那种疼要好一些，伤口正在癒合。 但就算这样他看到护士还是下意识地抖了下，仿佛得了一种不想看到护士的病。 护士进来后先拿掉他肚子上的沙袋，随口安慰道：「没事的，就按两下。」 按！两！下！ 这个约数太夸张了，苏塘喷血地表示，他最起码被按了五次！ 等护士离开后，他感觉身体里的止疼药已经彻底失去作用。 不过好消息就是他腿部知觉恢復了大半，已经可以自己在床上平着踢腾，虽然还是有很麻很木的感觉，但他只要坚持动腿就能感觉到血液循环加快，情况在好转。 当然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腹部伤口在痛。 不过这也就只能忍着吧，他知道止-疼-药吃多了不好。 这间单人病房有两张床，一张是他自己的病床，另外一张是给陪床的人用的。 晏淮思躺在陪床的人睡的那张床上，还没醒，应该是累坏了。 苏塘侧头看了对方片刻，拿起一直放在枕头边上，都开始落灰的手机看。 该说不说，他觉得自己连看手机的精力都没有，但躺久了也很无聊，还是拿起手机来看。 手机屏幕亮的一瞬间，他觉得屏幕很刺眼，莫名不想看，但缓了片刻还是点开屏幕看他收到的消息。 有不少是同事朋友的问候，其中发消息最多的是钟栩生。 栩栩如生：生快，快生了吗？ 栩栩如生：生了没？ 栩栩如生：咋样呀，剖宫产感觉如何？ …… 诸如此类还问了好几条。 苏塘挑着回了一些，回完就感觉眼睛很累，闭上休息。 所以果然生完孩子之后眼睛会难受是吗。 他看了几分钟就放下手机。 他放下后没多久豆芽菜忽然哭醒了，声音超级大，坦白讲从哭声里感觉不出一个婴儿应有的奶音，反倒是中气十足。 旁边床上躺着的晏淮思立马醒了，飞快坐起来走下床去看豆芽菜的情况。 苏塘在一边看，深深地感觉到照顾小孩子的艰辛。 睡的正好被吵起来，该是多难受。 反正如果是他睡得很好被忽然吵醒，心脏得难受很久。 晏淮思醒了后显示看时间，之后又拉开尿裤看了下，说：「拉了。」 「哦。」苏塘躺在病床上看着，干巴巴地问：「那怎么办？」 「抱她去洗。」 其实之前每次餵完奶，晏淮思都会看有没有尿，如果尿了就换尿裤，这次是拉了，也要换尿裤。 晏淮思拆下尿裤，苏塘闻到了一种有点像臭鸡蛋味道的气体，好像是小孩子便便的味道，他立刻就问：「怎么样？」 「还在排胎粪。」晏淮思解释，「再拉一两次会好。」 这题苏塘会，新生儿出生24小时内会排胎粪，胎粪是黑的，其实他自己感觉那就是陈年老那个……啥，咳咳，起个名字叫胎粪。 不过新生儿排胎粪是个很好的信号，这代表肠道功能正常。 这样想着，苏塘觉得嘆气，难道他也要开始那种学会看便便的过程了吗。 刚出生的小宝宝不会说话很难表达自己的想法，更加难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最常用的办法就是观察新生儿的便便来判定日常的健康状态，为此各路营养学家，儿科医生写了好多本书讲专业知识。 看便便几乎是每个新生儿家长的必备技能。 苏塘觉得，他可能也要走上这条路。 洗过屁屁后，晏淮思给豆芽菜穿上尿裤，之后是沖奶餵奶。 这次晏淮思有经验，会把奶嘴塞得更深点，豆芽菜开心地喝了90毫升。 喝完后，豆芽菜似乎一时半会还不想睡，晏淮思就干脆抱着豆芽菜走过来跟苏塘说：「来，看看我们的女儿。」 苏塘看过去，惊讶地发现不过短短大半天的时间豆芽菜就长开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皮肤没那么红，皱皱巴巴的样子稍微少了点。 他把感觉跟晏淮思分享，对方说：「没有错，就是又长开了些，现在已经能慢慢睁开一点眼睛。刚出生的前几天是新生儿的飞速发育期，间隔几天都能看出很大的差别来。」 苏塘惊嘆，之后笑着说：「忽然觉得生命真的就是奇蹟。」 一天一个样，长得那么快，苏塘看着现在的豆芽菜，几乎都想不出这样的豆芽菜之前是怎么塞在他肚子里的了。 这么个小人真的能塞在他的肚子里吗。 而且新生儿别说一天了，好像一个小时都会变一个小样，一天变一个大样。 晏淮思抱着豆芽菜坐在他的病床边，手小心翼翼地托着豆芽菜的后颈，「抱刚出生的小宝宝时一定要注意托着后颈，新生儿嵴柱无力，如果不託着的话很容易嵴柱受伤，而且最好横着抱，这样对他们的嵴柱最好。」 苏塘表示学到了，不过又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得动豆芽菜。」 「一周后就可以。」晏淮思跟他说：「不过还是少抱，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哦。」 他看着晏淮思抱豆芽菜，讲实话很羡慕，他也想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他亲生的，自己生的！ 第102页 可惜他现在不能离开病床，只能眼馋。 不过晏淮思可能懂了他的心思，直接抱着豆芽菜问他：「要不要让豆芽菜跟你一起躺一躺？」 他眼前一亮：「好呀。」 晏淮思笑，之后直接把豆芽菜放在他身边的位置。 其实现在豆芽菜真的很小，放下来的时候苏塘有这种确切的感觉，比成年男性的手掌大不了多少，放在他身边的病床上另外一边还很有空余的地方。 他忍不住用手去摸了摸豆芽菜的脸蛋，脸蛋看着皱皱巴巴很红，其实摸起来手感超好，软软的，又很q弹，让人想啃一口。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去亲小孩的脸蛋，他现在明白了，这个感觉是真的很好，好想亲一下。 但是不能，忍住。 医学上通常不建议成年人去亲吻新生儿，因为亲吻中通常会沾有口水，成年人身上会带有很多可以被健全的免疫系统免疫掉的细菌，但新生儿的免疫系统还没发育好，无法免疫那种细菌，如果亲吻中传递了细菌，可能会让刚出生的小宝宝生病。 所以从健康的角度考虑，他不能给豆芽菜一个亲亲。 不过还是可以用手指轻轻戳一下豆芽菜的脸蛋。 他没忍住诱惑戳了下，手感真好。 豆芽菜很乖，跟他一起躺着不哭不闹，居然真的就是自己躺了几分钟就睡着，睡着前嘴里还咕哝了两声。 苏塘很惊讶地小声问：「这就睡着了？」 「嗯。」晏淮思笑着点头：「看来豆芽菜还记得你的味道？」 「什么意思？」 「刚才我抱着哄她睡觉，她不睡，很精神，应该是对陌生的环境害怕，现在放到你身边觉得安心，闻到了她从前小房子的味道，就睡着了。」 「小孩子对气味很敏感，她从有感觉到现在一直接触的是你，对我还不熟悉。」 苏塘听着就问：「我怎么还听出了一股幽怨的味道？」 「……倒也没有。」 就是有点失落。 「所以小宝宝会本能亲近那个生她的人。」晏淮思跟苏塘说：「现阶段确实挨着你会睡得更好。」 但这句话刚说完，苏塘感觉身边躺着的，小小软软的豆芽菜又来了个惊跳反应。 小宝宝的惊跳反应好像每次都不一样，这次是忽然举高双手好像要握住什么，苏塘顺手把豆芽菜的手握住，轻轻放在床上。 这时晏淮思走过来抱走豆芽菜放在婴儿床上，让豆芽菜趴着睡，睡头型。 坦白说，豆芽菜被抱走的时候他是有点失落，不想豆芽菜离开他，不过他很快就缓过来，知道小孩子还是要睡在自己的婴儿床上，从小培养习惯。 不过小宝宝躺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小宝宝都是火炉，体温很高，摸着暖暖的很舒服。 冬天里抱着睡应该很好。 不知不觉间有点嫌弃晏淮思。 苏塘眼睛乱瞄，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好意思。 当晚十点多，护士最后一次来按肚子，苏塘已经疼到哭都哭不出来，真的是按得他差点疼到坐起来。 等护士拿着他肚子上的沙袋离开后，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此时豆芽菜还没醒，晏淮思走过来问：「还好么？」 苏塘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我可以吃止疼药了吗？」 晏淮思看过时间：「可以了。」 苏塘大松了一口气，连忙接过止疼药吃，再不吃他怕自己当场噶过去。 吃完止疼药，他开始尝试着坐起来。 人在躺了很久之后忽然坐起来头会很晕，要一点点慢慢坐起来。 他控制着遥控杆，一点点慢慢坐起来，先是30度角，再是60，最后才是直角。 就在他刚努力到30的时候，豆芽菜醒了又开始哭，原本在帮他的晏淮思立刻去看豆芽菜，他停在30的位置，看着晏淮思把豆芽菜抱起来。 豆芽菜在闭着眼睛哭，挥舞着小拳头，哭到一半还开始打嗝。 苏塘听着很好玩，只见响亮的哭声到一半，混入了响亮的打嗝声音。 晏淮思立刻施展双手大法，单手抱着豆芽菜，另外一只手给豆芽菜在喝水的瓶子里倒一点热水。 倒完热水给豆芽菜餵的时候他跟苏塘说：「新生儿的膈肌发育，有时会打嗝，通常喝一口热水会缓解。但小孩喝热水的水温不应该超过50度，通常40到45度之间最好。」 苏塘遥遥看了下他们沖奶器上控制的水温，是45°，不由得跟晏淮思说：「感觉你可以兼职月嫂，经验丰富。」 晏淮思又好气又好笑，「我这辈子就只照顾过你一个生完孩子的人，都是新手当场上岗，哪里能当月嫂。」 苏塘理直气壮：「那当然只有我一个，不然你还想照顾几个？」 晏淮思：……也是。 他说不过就没有再说，转而去看豆芽菜怎么醒了。 他看了下时间，现在还不到豆芽菜该醒的时候，就去看尿裤，拉了点，中间排过几次气，有括约肌没有发育好的问题残留着，他抱着豆芽菜去洗屁屁，换尿裤。 换完尿裤后，豆芽菜自己躺在婴儿床上，惬意地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在新生儿裹被里面做了个胳膊肘向上抬的伸懒腰，闭着眼睛扭动着小身板，还哼哼两声。 苏塘已经通过可以升降的病床完成坐直的动作，亲眼看到豆芽菜的一系列举动，忍不住想笑。 第103页 这一连串伸懒腰的动作是真的很好玩，丝滑流畅，让他终于看到了新生儿最本能的举动。 以及，豆芽菜的头也是真的很圆。 标准的小圆头呀，没有被产道挤压过，野蛮生长的小圆头，这的确是得睡头型，不然将来看着头很大。 看着那个小圆头他还是很认同晏淮思说的话。 他刚想着，只见豆芽菜又伸了个快一分钟的懒腰，这一连串动作真的是百看不厌。 小贴士:看好看得小说，就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