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吧？二婚也能嫁京圈大佬》 第1章 惊喜惊吓? 白色macan停在威廉斯堡1号，别墅花园门缓缓打开。 白果停好车，看到檐下站得笔直的刘凤，披着她送的深紫色披肩，正看向她手中提着某医院的袋子，慈祥端庄的脸庞逐渐弥漫出冷意。 “妈。” 白果将袋子往身后偏了偏，温声上前伸手搀扶她：“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儿风大。” 刘凤不着痕迹的避开白果伸来的手。 “你一大早出去，现在才回来，店里有那么忙吗？” “临时遇到了件棘手的事，浪费了点时间。” 白果温言软语解释着，目光扫视一圈客厅，没有看到人影：“保姆请假了？” 房间窗明几净，宽敞奢华，只是，有些冷清。 “她儿媳今天住进产房了，正好我们要去奉城，我给她放了两天假。” 刘凤的话音愈发阴沉，到沙发上坐下。 难怪她生气，同龄人已经抱孙子了，可她还遥遥无期。 白果感受到她凛厉的目光，索性将袋子放在茶几上，带着几分羞赧的解释：“今天来了个国外的专家，拜托了学生家长才帮忙挂上号，让承安试——试吧。” 哗—— 刘凤一把把药推到地上，站起身不可思议的看向白果。 “你、说、什、么？” 朝夕相处半年，白果第一次见刘凤冷脸，局促不安的思索着哪里惹怒了她。 “是不是承安在天下男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你就开心了？” “他那个情况，婚前就告诉过你，是你心甘情愿，死乞白赖非要嫁给他。” 刘凤的指尖豁然指着她。 白果恍然大悟，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妈，您听我说，不是用我们的名义挂的号，我花钱请了人，去咨询的医生。” 有病就治，有什么大不了？ “每次逼得承安回来就说累，你好好反省反省。” 刘凤神色没有好转，气呼呼的走上楼梯蜿蜒处，头也不回的告诉她：“保姆走之前已经把你的行李收拾好了，等我换身衣服。” 明天平安夜，丰承安出差在奉城，白果趁机说服刘凤一起去给他个惊喜。 白果捡起地上的药，一样一样检查摔没摔坏，装进袋子，想了想，换了个购物袋，回到房间，装进行李箱。 抵达奉城时，已经是夜里11点。 白果提前订好了酒店，进卫生间换衣服，刻意在长风衣里套了件黑色蕾丝吊带裙，到隔壁房间敲门。 一直没人应。 打电话，温柔的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想起丰承安在电话里跟她说最近很忙，白果看了看两间关着的房门，果断再开了间房。 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 黑暗中手机发出抹暗淡的光。 “明早9点，对面商场一楼的咖啡厅，我们见面谈一谈。荣欣愉。” 荣欣愉。 看着陌生号码，心里默念了次名字，大脑仔细搜索着在哪里见过。 次日6点，白果到用餐厅打包了刘凤喜欢的早点拿上楼。 相处两年，她知道婆婆会在7点准时用餐。 “放在桌上，出去后帮我把门关上。” 白果想告诉她，奉城的景点已经发到她手机上了，回来后带她出去走走，看见婆婆已经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在阳台上开始了冥想。 白果轻轻关上了门。 隔壁房间依旧没人开门，手机依旧暂时无法接通。 白果心神不宁的走出酒店，穿过车流如注的十字街口，进入商场找到了电话里提到的咖啡店。 “想喝什么？我请。” 女人棕褐色长卷发，黑墨镜，小香风外套下可以看出她丰腴身姿，面带微笑的看着白果。 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了。 脑海里有不少问题一闪而过。 “清咖，谢谢。” 白果朝旁边的服务生吩咐。 “给我一杯果汁。” 荣欣愉说完，在她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纸张，轻轻推到她面前。 白果不解的看了眼她。 荣欣愉指尖拨下墨镜，扬了扬头，示意她放心大胆的看。 医院检验报告单，检验项目：孕酮测定-化学光法+特异，b，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b-hcg）测定。 白果手指动了动，露出下面的彩超，子宫体积稍增大，于宫腔内可探及一孕囊回声…… “恭喜你。” 白果不知道荣欣愉给她看这个做什么。 她们之间，没有交集，实属陌生人无疑。 若非要有点关联，那便是三年前，荣欣愉甩了丰承安出国深造，陈年往事了。 呵呵—— 荣欣愉轻笑出声。 “这个孩子，是你老公的。” 刚刚看过的密密麻麻的字，像无数个嘲讽的字符在白果眼前闪烁，她理了理思绪。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夜未睡，白果思绪是出奇的平静。 “很久了。” 荣欣愉嗓音轻松愉悦，丝毫不觉得尴尬和不适。 很久了，难道他们一直有联系？ “果儿——” 联系不上的丰承安出现在视线，在看到她的瞬间，金丝边眼镜下眼神错愕：“你怎么来了？ 他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整齐平整的白色西装外套里黑色领带，浑身上下透着股精英范儿。 白果紧攥手，让自己保持理智：“你不是说你不行吗？” “原来只是对着我不行？” “你所谓的出差，是和她纠葛在一起？” 丰承安看了眼周围，压着声音没好气地提醒：“你小点声！” 婚前，刘凤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也有些迟疑。 丰承安努力地在中间斡旋，她才有了勇气同意求婚，为这段感情画上圆满的句号。 以为前方等着的是两人三餐四季的幸福，结果却是背叛和窒息。 “你想听他怎么回答你？” 荣欣愉清扬的声音轻松，愉悦，把桌上的单子收起来，当着面挽起丰承安的胳膊。 仿佛她这个原配，才是无地自容的小三，而她仗着子宫得以派上用场，反客为主了。 白果看着丰承安，如同看着陌生人：“不用回答我了，留着跟法官说吧。” 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起身往外走。 “果儿，你听我说——” 丰承安没有想到白果当机立断，直截了当，洒脱至极，立即要追出去，却被荣欣愉挽得更紧：“承安，你忘记昨晚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第2章 及时止损 他们之间还有约定？ 呵呵—— 白果步伐更快了些。 刘凤给白果打开门，瞥见披风里面的黑色吊带裙，一边走一边数落。 “承安的研究到了关键时期，你不能因为那点生理需求影响了他。” 丰承安成绩优秀，得导师青睐，特地给他申请了专项经费，还提供内部机密资料，让他专心进行研究。 “您大可不必侮辱我。” 白果了无惧意驳斥。 结婚一年以来，第一次回驳婆婆。 桌上放着刘凤餐后的剩菜残羹，她大小姐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从不做家务。 刘凤穿着优雅的裙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拎着手提包看过来。 “你刚刚是在顶嘴？” “今后不会顶嘴了。” 白果面无表情进入卫生间，把取出来没来得及用的化妆品一一收回。 刘凤以为她服软了，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叮嘱：“我出去一趟，你把桌子收拾一下。” 酒店有客房服务。 刘凤指使她，指使成习惯了。 嫁进丰家两年，她被丰承安pua，做个乖巧的儿媳妇，争取早日博得刘凤正眼相待，为了家庭和睦，白果听话照做了。 “是我和你过一辈子的，她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一些，我会加倍对你好。” “果儿，她为了把我抚养大，很不容易。” “你不用体谅她，但她和你生气的时候，你多看看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风度翩翩的丰承安近讨好般诱哄着她。 身在感情漩涡里的白果，信了。 “我在跟你说话。” 白果从卫生间出来，对上刘凤认真的神情。 忽然很想知道，刘凤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白果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您现在可以放心了，丰承安那方面没问题。”白果没有理会她的叮嘱，抱着化妆品，语音沉静，像是说着和她无关的事。 “恭喜您，做奶奶了。” 说完，把化妆品放进行李箱。 “怀孕了多动动是好的，否则对孕妇身体不好。” 刘凤打开门，停下步伐：“别忘了我刚刚说的话。” 关上门，走了。 白果看着那道关上的门，隔绝的不光是话音，也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收拾好行李箱，结算了隔壁房间的房费，买了最近的航班，飞回京城。 坐在出租车里，过往的画面像电影一帧帧在脑海里播放。 去学校参加汇报演出，他堵在舞台后面，说一眼认出了聚光灯下的她，光彩照人，找领导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他们开始得很温情，丰承安温言软语，体贴细微。 白果知道刘凤不喜欢她的原因。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而丰家是京城的书香世家，时代变迁，当年的名门望族人丁逐渐稀薄，只剩下丰父一个独苗。 八年前丰父去世后，刘凤独自带大丰承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活虽不如从前风光，但也没亏待了他们俩。 在刘凤眼中，丰承安是天之骄子，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可以带着她重新走回人生巅峰。 而要登上这个巅峰，白果不能给予任何助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半天，丰承安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没想到温文尔雅的精英男竟一边pua她照顾刘凤，一边名义上出差，实际和老情人旧念复萌，真应了网上那句话，学历可以淘汰学渣，却无法过滤人渣。 白果回了婚前老旧小区——幸福里的小两室，把东西放回原来的房间，提着空行李箱打车到威廉斯堡1号。 隔着老远，房间灯火通明。 白果让司机提前把她放在路边，步行回家。 透着窗帘可以看到三楼落地窗后有个人双手叉腰，来回踱步，看身形，是丰承安。 “太好了，这简直太好了！我有孙子了！”刘凤话音里有按捺不住的雀跃：“妈妈担心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无愧于心的去见你爸爸了。” “妈，果儿联系不上，现在怎么办？”丰承安有些不安。 “你没事，是她的福气，有什么好担心好害怕的？”刘凤不以为意：“能成为丰家儿媳，是她的福气。” 白果拖着行李箱，打开别墅铁栅栏的门，输入指纹锁，楼上的说话声就这么砸在她头顶，砸进她的身心。 推开门，丰承安已经快步走下楼梯，朝她走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白果身体偏向一边，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这一幕正好被从楼上下来的刘凤看到。 “你过来。” 加重的命令语气，这是对她说的。 白果拽着行李箱站着没动。 刘凤在沙发上端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如初见她时的疏离态度。 “你应该为承安感到高兴才是。” “买那些药，不也是为了他好，为了你们的小家好吗？” 白果被她的歪理气得哭笑不得：“照您这么说，是不是应该将这天大的喜事广而告之，顺道开香槟庆祝一下我这头顶上的翠绿？” 刘凤张了张嘴，屏住呼之欲出的气愤，平静的提议：“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想怎么办？” 把白果问迷糊了。 她儿子出轨了，不去反思，不去教育，反倒端起长辈的威仪企图来拿捏儿媳。 这个家多呆一分钟都觉得憋气。 “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白果说完提着行李箱要走，丰承安不让，拽着行李箱不撒手，白果索性放弃，空着手上楼。 “承安！”刘凤被气得胸口起伏。 “妈，我们俩的事，我们俩聊，你别参与了。”丰承安知道白果脾气，推了推眼镜，跟着上了楼。 卧房，白果反手要关门，被一只脚顶住，怎么关都关不严。 “疼疼疼，果儿，你轻点儿。” 白果松开了手，从包里拿出份刚刚在来的路上草拟的文件，递到他面前。 “好聚好散，对你我都好。” 至于他当初为什么要骗她那方面不行，为什么要出轨，这些不重要了。 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东西费神，及时止损。 丰承安不接，白果直接把文件放到旁边，转身去整理衣柜里的衣服。 第3章 厚颜无耻 “你就这么急着离？不能听我解释？”丰承安有些生气，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直接给他判了死刑，怎么沟通？ 他一边问，一边拿起协议。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离婚协议在他手中晃得哗哗响：“这里面的协议，是你的真实想法？” “什么意思？” 白果蹙了蹙眉，脑海里回忆了和律师的对话，协议内容她打印出来后仔细看过了，条件不偏不倚。 丰家的房产车辆都不要，俱乐部是她的心血，得攥在手里。 “如果没有我，你能创业成功？”丰承安不愧是精英。内容看得快，反应也很快。 白果明白了，心也更沉静了：“你是帮过我，但，我做得比你多很多。” 他确实介绍了几个人给她认识，大多都没有选择继续合作。 也对，对渣男，没有必要体面。 白果心中拿定主意，淡然无波的看着那些协议：“这协议，确实不行。” 丰承安紧绷的神情有了缓和：“那晚我喝醉了。” “荣欣愉甩了我一次，我不会再相信她了。”丰承安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无奈：“果儿，我已经让她打掉那个孩子了。” 丰承安说着，解了解领带。 白果心里泛起一阵反胃：“我不是反悔离婚的决定，而是要律师增加相应的补偿和损失费，婚内出轨是过错方，你晓得的吧？” 丰承安愣了下。 他刚刚已经低声下气认错了。 孩子也不会生下来。 只要把见过荣欣愉的事忘掉，他们还和平时无异。 以前只要他温言软语，她就会乖乖听话，这次有什么不同？ “白果。” 丰承安没了耐性，眼镜后双眸散发着烦躁：“你别闹了。” “我特地临时请假回来跟你说明情况，导师要知道我擅自离岗，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白果不想和他呆在一个空间里，这里的空气，一草一木，都让她感到窒息。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丰承安挡在门后，打开西装外套，露出里面耀眼的奢侈品皮带。 白果视线看向他的腹部。 皮带的logo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没有给他买过奢侈品，原因是丰承安不屑于穿，他说，他是研究学术的，当是儒雅、绅士的，那些东西透着资本家的腐烂味儿。 那时候的白果被他清风朗月的模样迷得晕头转向。 丰承安发现她的视线向下不动，顺手脱下西装，丢到一边。 “果儿，我现在就给你。” “从今后都给你。” “谁的孩子我都不认。” 丰承安疯了，把白果推倒在床，压了上去。 论力气，论体型，白果不是他的对手，双手被他死死箍在头上，另外只手暴力撕扯着她的衣物。 “丰承安，你放开我！”白果挣扎着想起来。 “你不是想要吗？” 丰承安像个禽兽，完全没了往日的济济彬彬，超群拔萃的表皮下，藏着的是颗变态而肮脏的灵魂。 白果又急又怕，双腿屈膝，朝上用力一抬，疼得丰承安咬着嘴唇，忙捂住那里，从她身上下去，红着眼瞪着她。 脾性和身段儿一样柔软的白果，快准狠的对准了命根子，丝毫没有手软。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 丰承安神色变得复杂：“不是说解铃须系铃人吗？所以她回来约我，我就想着让她帮我治好。” “谁知道她暗地里耍了手段。” “孩子不会生下来，世上没人知道这件事。” “果儿，我的心里只有你。” 丰承安语气渐平缓。 “出轨是我不对。” “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可以对着枕边人日夜演戏，也可以亲手沙雕自己的孩子，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为了避免他再发狂，白果态度佯装缓和，语调轻柔：“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 白果说着，伸手拧开了门锁，打开了门。 “你今晚敢走出这道门，就别后悔。” 身后响起丰承安沉重的嗓音。 白果身形微微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丰承安看着毅然决然消失的身影，有些诧异。 她，真的不怕？ 刘凤听见沉重的关门声，下楼来到卧室门口，看到凌乱的房间，紧锁眉头。 “承安，房间怎么弄这么乱？白果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妈，她说她要和我离婚。”丰承安声音累极了。 “离婚？”刘凤不以为意，不愿踏入房间半步：“离了丰家，她什么也不是。” “你就是以前太惯着她了，为了她屡次气我，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丰承安脑海浑浊一片，木然的点了点头。 “今晚换个房间好好歇息，明天精神抖擞的回去上班。” 刘凤看了眼疲惫了的丰承安，走进房间开始收拾，看到多数是女士衣物，索性找来扫帚，一次性扫到一堆。 ~ 从威廉斯堡1号出来，白果才发现走得急，忘了穿外套，初冬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她不由得抱着双臂，上下搓动。 走出小区很远没拦到出租车，暗淡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孤单。 电话铃声响起来时，惊着了她。 白果大口呼吸，缓和好情绪后接听起电话。 “喂，妈。” “这么晚了，没吵到你吧？” 电话那头是养母易慧，夫妇俩多年未育，把她当亲生孩子养着。 “没有。” 白果感觉没那么冷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电话里叹了口气。 “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了，发现了和你血型匹配者。”易慧声音温柔慈祥，暖流从电话里传遍白果全身，静静的听着她接着往下说。 “对方联系不到你，只好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白果身体微微一颤。 易慧知道她好奇身份，所以鼓励她去找回生身父母。 “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约着对方一起去做dna检测。” “好。”白果柔声答应：“我明天回来看你们。” 养父母领养她时已经过了生育年纪，在她结婚前，特地把一套位于老城的小房子过户给她，说没有陪嫁，但也不能亏待了她。 忙于照顾小家和工作，快有三个月没回去看看了。 “不用不用。”易慧拒绝得很快：“你和承安好好的，我们就知足了。” “就先这样，我挂了啊。” 易慧挂了电话，白果翻手机才发现她昨晚为了给丰承安惊喜，特地把手机静音了，没注意到未接来电和信息。 第4章 你适可而止 有车路过，毫无征兆在她身边停下，车窗缓缓下降，传出调侃的口哨声。 白果听着声音，凭着直觉往里面躲了躲，同时加快步伐朝外走。 车里。 驾驶室男人宴陈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真皮座椅的扶手上，侧着身子透过副驾驶的身影看向窗外。 这么晚，这个路段，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是不是那天那个女人？” 灰暗的光影中，副驾驶男子古煜洲顺着他视线往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散漫息慵的阖眸靠在椅背上。 没有回答。 “兄弟，你小气了啊。” 宴陈玩世不恭的打趣一句，倏地发动车，从白果身边冲了出去。 若是现在回家，会被易慧看出端倪，白果回了老房子，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爬上床，整个人飘飘忽忽的，如在云端。 门响了也没察觉。 “果儿，你怎么在这里？” 蔡夏青蔡蔡在一家私立医院做护士，刚下晚班，看到房间有人，又惊又喜，丢下包，往床上的身影扑过去。 两人在孤儿院结识，白果那时候住的地方离孤儿院不远，易慧为了让她早点适应，经常带她回去找朋友玩。 两人一直保持联系，情同手足。 “想死你了。”蔡蔡激动得抱得紧紧的。 白果好一会儿才开口，隐隐夹杂了鼻音，嘟囔着听不真切：“今后天天陪你。” “好呀好呀。”蔡蔡欢快回应：“虽然知道你是哄我开心，不过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 她察觉出不对劲。 “怎么回事？”蔡蔡松开手，发现白果的眼角泛红。 白果声音很轻：“丰承安出轨了。” “怎么可能？”蔡蔡笑着反驳：“谁不知道，他为了你，可以背叛全世界。” 很快，蔡蔡后知后觉的看着她：“出轨？” “不是说，他，他那方面不行吗？” “纯爱？” 两人领证前一晚，丰承安才跟白果坦白这件事，并且跟她保证，会积极配合治疗，她沉浸在对婚姻畅享中，觉得以当今科技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自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事后，白果小心翼翼的跟蔡蔡和养父母提起过，他们的反应先是诧异、然后是担忧，最后是接受，隐忍。 “那个女人怀了孕，找到了我。”白果神色淡然：“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也不相信。” 蔡蔡无措又愤愤不平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丰承安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当初听说他没用的时候，就该一刀给他剪了。” 蔡蔡骂完，担忧地问：“现在怎么办？” “我提了离婚，只是这事暂时不能让爸妈知道。” 老两口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养着，易慧退休后，身体不太好，白果无法想象，要是他们知道了真相，会多生气。 “小三呢？” “她既然这么喜欢，那就让给她好了。” 蔡蔡看见白果白皙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对，渣男j女，把他们捆在一起，鸡飞狗跳，互相折磨。” “让渣男净身出户，不对，除了净身出户，还要赔偿精神损失，理由就是，他骗婚。” “他最好不到我们医院，否则，见一次，收拾一次。” 蔡蔡为白果感到不值。 这些年她在丰太太面前低眉顺眼的，竟然换来这个下场，不过又为姐妹能及时跳出火坑，不怨不艾，感到欣慰。 “你一直没吃饭吧？回来时看到楼下大排档营着业，让老板送上来。” 蔡蔡刚提议，已经给老板发了消息出去：“吃饱睡好，才有精神收拾渣男。” 以前难过的时候，她们俩会好好吃一顿，再美美的睡一觉，美食刺激分泌多巴胺，睡眠让人身心放松，醒来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敲门声响起，老板招呼人：“你们慢点儿，轻点。” 桌上摆放了三种口味小龙虾，麻辣、蒜蓉、卤香，白的蒜红的虾绿的葱，色泽交错，香味扑鼻。 “酒吧疯不如家里吃着香，我们用果酒代替。” 蔡蔡把酒瓶放到桌上：“你喜欢的微醺之王。” 桌子满了。 送走老板，两人坐下开始大快朵颐，不知道谁先提起以前的趣事，两人越聊越开心，直到窗外泛起银白，才意识到时间悄然无息，过去了一晚。 两人洗漱睡下，醒来出门搜罗美食，逛吃逛吃，时光仿佛回到了美好的从前。 几天后。 白果打扮整齐走到客厅。 “你这是？”蔡蔡从厨房出来，皮蛋瘦肉粥香味四溢。 白果闻了闻粥，馋得拿过勺子：“我该上班了。” “我看了个地方挺不错，想和你一起去看看。”蔡蔡一边摆放碗筷，一边拿眼观察白果反应。 “过了这段时间再陪你去旅游。”白果吹了吹粥，尝了一口，不烫了，小口小口喝着粥。 “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彻底好了。” 看神色气韵，确实比那天状态好得多。 不能因为渣男，丢下工作不管不顾，也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在背后默默关心着。 粥喝到一半，刘凤的电话打了进来。 白果面无表情把电话调成了静音。 “我来接？”蔡蔡已经摩拳擦掌了。 “算了，迟早是陌路人。”白果神色平淡，拿起勺子接着舀了勺粥。 这几天，丰承安果然没有再联系她，律师倒是联系过她一次，后来没有回复，估计还没有进展。 喝完粥，蔡蔡目送白果下楼。 电话再次响起，白果挂了，但对方很坚持。 出租车上，司机好奇心强：“最讨厌那些无良商家，天天推销东西。” “不是的。”白果尴尬的回答。 “熟人？熟人打的你不愿意接，是让你讨厌的人吧？躲避干什么？骂回去。” 白果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司机的建议结束时，铃声也停下了。 想了想，白果决定先联系丰承安，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新的协议我的律师已经寄给你了，没有意见的话，签字后回传给我的律师即可。” 很快手机响了，大概丰承安研究工作不顺利，还在气头上，只回了她几个字：“你适可而止。” 白果看了眼手机，默然放到一边。 第5章 拉黑她了 白果还没到俱乐部，先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白小姐，您丈夫。” “打住，蓟律师。”白果温柔的声音里带着股柔韧的力量：“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走流程，但他在我心中，已经不是配偶了，请您改个措辞。” “抱歉白小姐，丰先生一直不接律所电话。”电话里蓟民有些无奈：“协议寄给他，但拒收了。” 没想到，他温润如玉，怀文抱质的面孔下，竟然是厚颜无耻，死缠烂打的模样。 “好的，我知道了，你等我通知。” 白果挂了电话，思忖着接下来怎么做才好时，保姆打来了电话。 “少夫人，太太出事了！”电话里，保姆的声音急促不安。 “出什么事了？”白果下意识问出口，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从楼梯上滚下来，现在坐急救车去医院路上，我，我没钱交押金。” 纵然知道医院不会立即逼迫病人缴费，白果还是立即让车直接赶到医院，迟疑了下，最终拨通了那个号码。 “果儿。”丰承安声音听上去并没有心情不好。 “你妈摔倒了，现在在医院，需要你早点请假回来照顾。”白果言简意赅。 他们母子关系很好，无需她过多阐述什么。 “想骗我签协议，也不用拿你婆婆的健康来做诅咒吧？” 一股气堵在白果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在他眼里，她白果是这种人吗？ “你爱信不信。”白果压着怒火。 “你先去照顾，我立刻请假回来。”丰承安的语气沉了下来。 白果挂了电话，把医院地址编辑给他。 到医院找到保姆陈姨，刘凤已经被推进了检查室。 “太太让我提前熬您最喜欢的雪燕，等我出来时看到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陈姨焦虑又慌张。 “医生怎么说？”白果问。 “说了一大堆，我根本没听懂。”保姆双手局促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脸上充满了尴尬和不安。 白果觉得奇怪，刘凤平时注意养生，年纪不大，身体健康，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转念一想，一不留神也正常。 “没事了，不用怕。” 白果看着检查室上亮着的灯，摁掉了助手满星打来的电话，宽慰着保姆。 直到刘凤检查结束，住进病房，丰承安人还没到。 打了麻药，刘凤没醒过来，穿着医院的病服，没有平时的优雅和贵气，让人生分的感觉也没了。 保姆一脸菜色的跟白果提：“少夫人，我回去做了营养餐送来，这里就靠您了。” 白果点了点头。 在外人眼中，她是丰家人，刘凤再怎么样，是长辈，在外人面前，该给她这个儿媳的体面，还是给了的。 白果拿起病床尾的病例夹看了看，总结两个名词：多处关节扭伤、脑震荡。 没大问题，休息几天观察观察即可。 正巧这时，护士长带来了医院护工。 各种事情吩咐完毕，白果嘱咐护工有事给她打电话，她去去就回。 路上，把助理满星发来的微信听完。 事态有点严重，一个员工得罪了大人物，大人物前脚刚走，工商税务消防都来上门检查了。 眼看承接的演出就要开始检票，门外已经排起了长不见尾的队伍，若是不准时开始进场，光外面那些观众，就无法交代，更别提怎么跟乙方解释。 白果把整件事在脑海里捋了一遍。 要么在1个小时内搞定大人物，要么到俱乐部后挨个挨个搞定检查的人物。 白果拿起电话，给已经等得焦头烂额的满星回过去。 “你立即想办法把各部门的人安排到不同的会议室，然后分别派两个人陪着他们检查，所有资料，手续拿出来，咖啡和晚饭，按照口味给检查的人定好，我争取15分钟到。” 另外一头听完吩咐的满星，问身边的人：“都听到了吧，俩俩开始分工，其他的交给我。” 白果从后门进入俱乐部，直接乘电梯到达顶层。 刚出电梯，看到每个落地窗都开着灯，拉上了百叶帘。 “白总。”满星听到电梯响，从尽头的茶水间探出头，然后端着美式快步走了过来。 “刚煮好的。” 白果接过来，目光扫过各会议室，边走边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刚进去，还没来得及汇报过来。” 来的都是人精，劝说他们花费了不少精力。 “白总，那个大人物，您看——” “有他的资料吗？给我看看。” 白果放下咖啡，坐在棕色真皮老板椅上。 星光汇聚位于京城黄金地段，除了保持原有的芭蕾舞表演，同时承接歌剧等其他表演类节目。 丰承安说服刘凤，找到丰承安父亲的老部下，才从文化部下面拿了过来，白果的身份从芭蕾舞舞者，摇身一变为了老板，为此专门去进修了emba，目前流水尚可。 不得不承认，白果今日的成功，与丰承安的眼界和指引脱不了干系。 相恋两年，结婚两年，四年时间她已经悄然成长，能独挡一面了。 “白总，明明是会议室的那些人在无理取闹，我们为什么要好吃好喝的陪着，如果投诉——” 白果看着的视线落在资料上：“这里面的水比你想象中深太多了，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好。” 公司不大，人不多，敬佩白果的人却很多，长得好，嫁得好，又会赚钱，妥妥的人生赢家。 古昱城，职业身份未知，三天前打电话来帮某个重要人物定的一场京剧演出，招待外宾。 话务员婉拒了，架不住古昱城财大气粗的在电话里诱惑：愿意出十倍的价格包场。 十倍。 话务员将需求记录下来，说会尽力协助，三天后给回复。 后期经过业务部门沟通，原来的客户不调整计划，不接受赔偿。 双方都财大气粗，骄傲蛮横。 白果揉了揉眉心，根据资料上记录的号码，拨打了出去，电话刚响一声，那头响起男人疏冷的声音：“哪位？” “古先生您好，我是星光汇聚俱乐部的——” 嘟嘟嘟 白果看了眼手机，挂了？ 再拨打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拉黑了？”白果诧异的看着已经黑了的手机。 第6章 没有放下你 暮色四合，路边各商场的灯光光影婆娑，白果和员工一起，把最后一个检查的人送上车。 “下班吧。”白果同大家挥挥手，赶回医院。 vip病房里有人说话。 “太太尝尝我煲的保元汤，这两天看您总是心不在焉的。”保姆站在病床旁，一勺一勺喂到刘凤嘴里。 “少夫人两头跑，代替小少爷尽孝，待您比亲妈还亲呢。” 刘凤别开脸，紧闭嘴唇。 保姆呆住，都是当婆婆的人，很快意识到问题出自哪里。 “妈。”白果浅笑怡然走进病房。 丰家重规矩，不叫人没礼貌，丰承安没在协议上签字，她就是儿媳妇。 刘凤别开头，不看人。 保姆站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好养伤，一日三餐交由陈姨，其他的事有护工。” 白果扫视房间一眼，没有看到人，遂问陈姨：“你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穿着印有医院名称的护工？” 陈姨轻轻轻轻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太太。” 擅离职守？ “我去找护士长。”白果抬腿要走。 “撵走了。”刘凤神情冷漠的开口。 刘凤有洁癖，据说在遇到陈姨前，已经撵走十多个保姆。 “她是哪里做得不好吗？” 白果直视着刘凤，语气不卑不亢。 得不到回答，白果换了个问题：“您想要什么样的，我让医院帮忙找找。” “不习惯陌生人动我的东西。” 刘凤依旧淡漠，别着脸，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丰家条件不算优渥，保姆只有陈姨一人，有些事，需要刘凤自己动手。 在家里时，陈姨或者她有空了，会和刘凤一边聊，一边整理她的卧室。 “我问问承安到哪里了。” 白果说着拿出手机朝外走，感觉到身后一道目光跟随着，装作没发现，走出了病房。 走廊尽头，丰承安的手机在安全通道里传来。 男人挺拔的身子背对着她，拿着电话，正在温言软语：“我有事，今天不能陪你去医院手术，果儿打电话给我了，就这样。” 丰承安回身，脸上挂着的浅浅笑容，渐渐散去。 “都听到了？” 白果没有回答，说明找他的目的：“你妈不喜欢护工碰她的东西，你可能要多请几天假。” 说完，白果觉得该走了。 丰承安弯身，抓住她手腕，音容讨好如常：“儿大避母，我留在病房里日夜照顾不合适。” 他嗓音轻柔，放在从前，他挺拔的身躯为她而弯下来时，她的心就软了。 但是现在，白果不会了。 看了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嫌弃之意浮上脸庞：“松开。” “好。”丰承安手指打开，瞬间弹开，灼灼的目光看着她：“你一向会讨好妈，看不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白果真不明白刘凤是什么意思。 “我那是尊重，不是讨好。” “话传达到位，我走了。” 白果不想私底下和他有过多交集。 至于刘凤怎么想，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丰承安刚要追出去，护士长追了过来，感觉到白果浑身散发着抗拒的意味，转向她身后的男人：“丰先生，请您跟我来一趟。” 白果迈入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看到丰承安投来的深沉的眼神。 在荣欣愉约见她之前，刘凤有个头痛脑热，她定会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从今后，她不用再这么累了。 回到家，蔡蔡上夜班去了，给她留了晚饭。 白果给蓟律师打了个电话，问方不方便去取协议，得知对方没下班，直接去律所。 办公大楼灯火通明，空气中透着严肃的味道。 白果在前台报了蓟民律师的名号。 “白小姐。” 蓟律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她，侧着身子手里端着茶，做了请的手势。 “蓟律，抱歉，耽搁你下班了。” “没有耽误，本来今天就是要加班的。” 白果进入办公室，准备拿了协议就走，蓟律坐在沙发上，伸手示意她坐旁边单人位，看向她的目光里有不明显的闪躲。 白果把包放在茶几上，双腿交叠，坐下。 “蓟律有话不妨直说。” “丰先生刚刚给我回电话了。” 白果眼里闪着亮光，却见蓟律翘了二郎腿，若有所思：“我也以为是他想通了。” 丰承安想掌控全局，无论是她，还是荣欣愉，都要在他的控制之下，这段关系，应该由他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走。 蓟律伸手轻巧从旁边办公桌上拿过文件递过来：“要有心理准备。” 白果接过文件，看到已经更改好了，站起身，微笑示意：“谢谢蓟律。” 蓟律同样站起来，露出职业笑容：“白小姐，看得出来，丰先生是真的没有放下你，倘若事情有转机，我愿意做你们的协调者。” “当然，我是白小姐你的律师，立场非常明确，一切以你的意志为准。” 白果点点头。 曾经仔细精心呵护的花儿上现在出现了一个虫眼，应该杀虫、挽救，但她却绝情的要扔掉。 “蓟律，您什么时候下班？” “等会儿要见个重要客户。”蓟律抬手看了看时间：“别跟我客气，你是蔡蔡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谢谢你。” 从律所出来，白果拿着文件袋，回到老小区幸福里。 已经很晚了，看到手机上显示着丰承安的名字，犹豫了片刻，她按下接听。 “果儿。”丰承安声音沙哑，好像喝了酒。 白果蹙了蹙眉，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医院吗？ 在个人生活上，他洁身自好，不喝酒，不抽烟，一心沉浸在学术研究里。 “陈姨说你没回家，我刚刚给妈打电话了，说你没回去，你在哪里？” 他嘴里的妈，指的是易慧。 “丰承安，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让父母跟着操心。” 白果的声音明明很轻，却犹如一把利刃，扎进人血肉。 丰承安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问：“刚刚研究院打电话催我回去，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刚从医院离开不久，白果身心俱疲，实在不愿意看到刘凤不阴不阳的脸庞。 第7章 病房风波 “你把护工找回来，他们是专业的。” 白果轻言轻语的，电话里很安静，像是已经睡下了。 “护工始终是外人，没有你心细。” 丰承安的语气里夹杂了他自己都没觉察出的温柔。 白果不说话了。 他们母子俩习惯了她的照顾，从今后，也要习惯她的离开，正如她现在，正在一点点同那个家抽丝剥茧。 “喂？” “果儿，你在吗？” 丰承安疑惑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白果稀里糊涂的看着手机页面黑下去，没有出声。 翌日清晨，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陈姨的电话和一个陌生号码，轮番打进来。 陈姨在电话里一惊一乍的，一会儿说刘凤从病床上摔了下去，一会儿说她进不去病房，总之，医院催问了好几趟，要见家属。 陈姨只能打给她。 “丰承安呢？”白果反应平平。 刘凤虽然待她苛责，却从未在外面失了体面，伤得不重，简单的小事，自己是能做的，不应该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我今早一来就没有见到小少爷，他工作太忙了，应该回奉城了。” “少夫人，要不您给小少爷打打电话？” 陈姨在电话里试问着。 “算了，我过来看看。” 丰承安会在这个时候不声不响的离开医院，是白果没想过的，一边只是轻伤的母亲，一边却是破镜重圆的情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看来，荣欣愉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其他人能比拟。 白果索性不想了。 蔡蔡从医院下班回来，带了她爱吃的早餐。 白果换了衣服正要出门：“医院有事，我去看看。” “等等。”蔡蔡一把拉过她，在餐桌旁坐下：“是不是忘了他们怎么对你的？” “早餐非常重要，吃了再走。” 白果拿起喷香的全麦面包，好奇的问：“现烤出炉的？你排队等很久吧？” “不知道是谁，每个月都要有几天调理身材，为了买到最新鲜的，我可是绕了好大一圈呢。” 蔡蔡洋洋自得的炫耀着功劳。 “谢谢你啦。”白果说着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蔡蔡几分担忧几分观察的问。 白果摇了摇头。 “那你等等我，换身衣服，我陪你一起去。”蔡蔡说着就站起身来。 白果文文静静的，不会吵架。 但她会。 一看她这样，白果就知道蔡蔡在打抱不平，连忙劝住她：“你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 白果的眼神里有坚定，蔡蔡缓缓坐下。 “陪我吃完才能走。” 白果嘴角向上扯出抹弧度，真好，在这样的时刻，有个朋友陪在身边。 去医院的路上，白果给丰承安打电话，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以前听到这里，她会默默为丰承安心疼几秒。 他说，做研究的时候，是不能看手机的，不能分心听她的声音，一分心，就做不了研究了，只想做她。 白果为自己的单纯，心疼了一秒。 医院里，刘凤躺在病床上，无论是谁来，她都不配合。 刚一下车，男医生愁眉苦脸的看着她。 “丰太太。”男医生推了推眼镜，面露难色。 白果娴静的看着他：“李医生您好，到病房再说吧。” 李医生听后，脸庞浮起不自然的职业性笑容，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 “太太，我联系少夫人了，她马上就到。” 刚出电梯，听到陈姨苦口婆心在劝，白果跟在李医生身后，听到他轻微的无奈的叹息声。 陈姨一看见他们，喜逐颜开。 “少夫人。” “陈姨，你辛苦了。” 白果朝陈姨浅笑，然后走到一旁。 李医生看了看她，白果报之以同样淡淡的笑。 医生高估她了，刘凤根本没把她这个儿媳放在眼里，或者说，是认可了她的身份，却从未真正接纳、喜欢过她。 白果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有开口。 “丰太太，今天的药再不用上，该耽误您恢复了。”李医生推了推眼镜，耐着性子温和的劝说：“您若对医院有意见，可以通过匿名意见簿和投诉电话进行投诉，但不要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刘凤面若冰霜半躺在病床上，不言不语，连眼神都不给李医生一个。 “我还有事，少夫人，这里交给您了。” 说完，李医生给候在门口的护士使了个眼风。 护士忙推着护士车进来，点滴，喂药，有个护工模样跟在护士身后，打下手。 白果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 满星告诉她甲方爸爸对昨天的活动很满意，有望拿下长期合同，白果提议他们今天提前下班1小时聚餐。 “老板，您是我们的女神，mua~” 满星满心开心的把好消息告诉大家，然后问：“您好久没跟我们一起聚餐了，今天来吗？我给您留位置。” 白果看了眼病床旁的点滴位置，在屏幕上输入：“我在医——” 群消息30+ “大家伙儿可都说了，您一定要来啊。” 白果把输入的字删除，然后改成了张动图：“好。” 刘凤没说话，白果也没打破安静，病房里有些沉闷，不由得让她想起以前。 “白果，你这样穿不好看，没气质。” “你怎么搞的，真丝裙子不能放进洗衣机。” “白果，你过来帮我一下。” …… 当丰承安在家时，白果有时候会让他帮忙拿东西，这个时候，刘凤会走出来，把她需要的东西递过来。 白果先是会愣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接过来，再悄悄的瞪丰承安一眼。 他呢，对周遭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 白果意识到思绪飘飞，站起身，然后拿起包，一句话不说，在陈姨的目光里，走出病房。 陈姨看了眼病床上的身影，确定她阖眸小憩，轻挪步子跟在了后面。 “少夫人。”陈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神情，压低声音问道：“丰少爷怎么不回来？要是太太再闹，怎么办？” 白果抬眉扫了眼病房，平静地答道：“做你该做的事，其他的，与你无关。” 第8章 缠着不放 电梯门刚关上，陈姨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对着那头说了些什么，连连应声称是。 丰承安避而不谈，不愿意配合，白果只能等。 荣欣愉不可能会去医院，亲手拿掉孩子，如若不然，她不会出现在咖啡馆，兴许，她知道刘凤早盼着抱孙子。 似乎每个城市的电视台附近都有标志性建筑，聚餐的小酒馆，紧挨着电视台，小众，但风景不输高楼大厦。 “女神！”满星面前放着空酒杯，朝进门处那道妍丽的身影挥手。 白果顺着声音，果然一眼看到了他们。 她这一声，引得周遭其他人跟着看了过来。 白果穿着驼毛大衣，腰带有些松，依稀可见里面黑色丝质裙，瓷白的锁骨若隐若现，她身材偏瘦，但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黑长直的头发随性披着，亮晶晶的小细高跟鞋在黑色磨砂瓷砖上踩过，像是画出来条闪亮的星河。 酒馆角落里，晏陈握着古典酒杯，膝盖撞了撞身边大喇喇坐着，头向后仰，掩在暗色中的男人。 “女神。” 晏陈指了指那道穿梭在人群中的清丽身影，宛如轻盈飘逸的羽毛，又似翩翩起舞的蝴蝶。 古煜洲被吵醒，墨宝石眸子带着初醒的惺忪，漫不经心的顺着手指看向那道灵动的身影，眸里闪过暗流，又闭上了眼睛。 睡在这种地方的人，真的很‘随性’。 晏陈被无视，身边坐着个伴儿，却只是独斟独饮，也没觉得扫兴。 “满星姐，你小点声。我们的女神有主了。” 满星身边的女同事发现了酒馆里的小小轰动，小声提醒。 “她是女神？”一道明艳的女声在吧台边响起：“有些人就该送去接受美学的熏陶，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才是美。” 满星回头，看到戴着贝雷帽，黑手套，红色深v领的针织裙站着的身影，骄傲的睨着他们。 白果认识她，两人算是同学，不过没记住她的名字。 “你阴阳谁呢？” 女人晃动鸡尾酒杯，声音婉转绵长：“谁搭话说谁呗。” “你——”满星说着要站起来和女人理论，身边的女同事适时拉回了她：“满星姐，那个人好像喝醉了，咱们不要理她。” 女人晃动酒杯，挑眉，好似在等着她过去。 满星小声喃喃：“才不和酒鬼掰扯，丢份。” 大家的注意力回到桌上，年轻人的聚餐，充满活力，八卦，有趣。 “你们听说了吗？苏老爷子生病住院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是家庭关系错综复杂的苏家？” “除了那个苏家，京城还有谁生个病能登上头条？” “这些有钱人真能占用资源。” 话题被成功转移。 公司员工福利条件好，白果没有老板架子，大家乐意和她接触，说起话来也随意。 白果对八卦新闻不感兴趣，苏家的事倒是知道一些。 实在是，总有标题占据头版，想不注意都难。 据说苏家有个小儿子是个纨绔，喜欢上一个家境一般的姑娘，姑娘生下的女儿不得苏家认可，女儿下落不明，那个姑娘选择了一了百了。 纨绔依旧是纨绔，和门当户对的女人结了婚，据说多年无所出，有人传言，是报应。 苏老爷的大儿子和二女儿，婚后生活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精彩。 豪门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公开，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娱乐。 “有钱人也有烦恼，金钱买不来健康。” …… 白果借上厕所的机会到阳台上去透透风。 走廊上，男人一手倚靠着栏杆，手里有星火闪烁，嘴里轻轻吐出口烟，烟雾袅袅上升，和他前额的碎发交织在一起，将他整张脸映衬得乖张、神秘。 他察觉到视线，慢慢转过头。 “古老师。” 白果本想装没看到从旁走开，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青烟白雾挡住他狭长的眼眉，斯文败类，浑身没有一点老师的模样。 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古煜洲没有张嘴，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发出鼻音：“嗯。” 白果没有听到回答，不欲逗留。 “白果。” “听到别人昧着良心恭维，你不羞愧吗？”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叫什么名字来着。 白果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算了，不浪费脑细胞。 “你羡慕有人恭维我？” 白果眨巴着眼，眼白一下一下，显得特单纯。 本来不想理她的，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女人被噎得顿时哑了口。 白果见她无话可说，抬腿走开。 “煜洲？” 女人又惊又喜，刚才还愠怒的脸庞倏地爬满温婉妍丽的笑容：“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果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古煜洲的视线跟着女人的小高跟走远，银色，亮晶晶的小高跟上露出一小截脚踝，粉白粉白的。 “煜洲？” 女人脚步雀跃，笑容却逐渐淡却，他在看什么？ 白果的背影？ “到处找不到人，原来是有艳遇了。” 宴陈一过来就看到有女人缠着古煜洲，朝着女人点了点头：“好巧。” 古煜洲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女人听到艳遇二字，正要开口，却只看到了古煜洲的背影。 宴陈手搭在古煜洲的肩上，带着几分调侃意味：“刚刚看谁呢？” 女人没有一天两次被人惹生气过，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白果回到位置上坐下。 “白总，那个神秘老板后来怎么说？”满星凑近来问她。 神秘，应该指的是古昱城。 “没联系上。”白果如实回答。 “啊？老板亲自出面都不行？”满星惊讶脸庞逐渐浮现担忧：“他不会还要加害于我们吧？” “先不要自乱阵脚。”白果安慰道：“兵来将挡。” “可是——”满星的话音被人打断。 “白果。”熟悉的，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借一步说话。” 荣欣愉双手提着包，神色不挠的看着她。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白果下意识看向她腹部，想过她会再找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果然沉不住气。 荣欣愉微挑眉，好似没想到她会拒绝。 “那就在这里聊。”荣欣愉脑海飞过一个念头。 “白总，她是谁啊？”满星喝了酒，凑过头来，好奇的打量着。 第9章 和三联手 “你们接着玩儿，我还有事，今晚的费用不用走报销，一会儿转给你。” 说完，白果跟同事们挥手示意，拿起包走了。 荣欣愉在后面跟得急，快到门口时，她忽然问出口：“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你要怎么样才肯离？” 白果顿住脚步，面色无虞转过来，看着打扮精致的荣欣愉：“你派人跟踪我？” “我没有。”荣欣愉握着包袋的手用了力，眼神闪躲，声音依旧铿钪有力：“在朋友圈里看到了有个身影像你。” 白果从始至终没有原配该有的恼怒。 荣欣愉会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说出实情。 “请你劝劝他，早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荣欣愉脸庞倏地闪过复杂的神情，怀疑、惊讶、不解。 白果好像明白了什么。 丰承安没有让他的心上人知道，他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至少在她心里，是这样的。 “我可以帮你。”白果面不改色的提议。 “笑话，你自顾不暇了，还能帮我？”荣欣愉觉得白果很擅伪装。 对，一定是这样。 丰承安不会骗自己的。 “建议你去看看脑科。”白果轻飘飘的接过话，不想和她再聊下去。 荣欣愉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拦着她。 “那边有空位。”荣欣愉抬了抬下颌，看向靠窗刚空出来的位置。 “就在这里说吧。”白果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和你，不是可以在同一桌上坐下的关系。” “这里？”荣欣愉不解地问。 这里人来人往，是说话的地方吗？ “只要你配合我，丰承安会很快和你在一起的。”白果无视她的情绪。 望着荣欣愉不可思议的眼神，白果知道她在想什么。 无非是原配恨不能拳打渣男，手撕小三，她却是成人之美。 “你说的真的？”荣欣愉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白果静默着，没有回答。 “要我怎么做？”荣欣愉半信半疑的问。 “他说的与我有关的话，你都不要信。” 荣欣愉依旧没有完全信她：“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在拖延时间？” “他知道你来找我吗？” 若是丰承安真的心里有她，早该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白果一手提着包，一手放在大衣口袋，整个人轻松舒适，完全没有原配该有的怨怼、慌张、生气。 荣欣愉眼神闪烁，嘴上很坚持：“我来找你，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从不碰你，你很不甘心，所以不愿意离婚。” 与其说荣欣愉怕白果耗着丰承安，倒不如说，荣欣愉对丰承安没有信心。 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纯粹。 白果敛眉，对感情纯粹又怎么样。 “随你怎么想。”白果没有解释，大步朝外走。 酒馆狭长的走廊上。 白果有心事，没注意到来人，和人撞了下肩膀。 “白老板，这么快就走？” 是她一直没想起来的那个人----戈娜。 戈娜环抱双手，目光倨傲，卷发从耳后绕到另一边肩上随意搭着，旁边站着两个人。 三人自小是好朋友，听说戈娜被一个不入流的女人欺负，两人都想来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同学一场，聊一会儿？”戈娜提建议。 “抱歉，我今天有事。”白果言语听似柔和，实际却给人清冷的疏离。 戈娜更生气了。 “你真把自己当老板了？” 许姞嗤笑着向前一步走，伸手用她刚接长的指甲点了点白果大衣衣襟。 白果看过她的手，然后看向她的脸：“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听听，听听。”许姞笑得浮夸：“一个破俱乐部，还了不起了。” 成人之间还玩霸凌？ 太小儿科了。 她早在孤儿院时就见识过了。 看见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白果忽然伸手拿过一杯红酒，然后朝着地面慢慢洒开。 “请你们喝过了，现在满意了吗？”白果将酒杯放回托盘，面色沉静的看向她们。 一滴紫黑色酒液在白色外套上渲染开，衣服不能穿了，劣质酒气扑鼻。 从燕在旁边没有出声，忽然遭遇横祸，扬手要扇耳光。 “白总！那是白总，没走！” “太好了，我们一起去下一个地方。” “她们在干什么？” 聚餐的同事们提议去下一个项目，走出来看到自家老板的身影。 白果身后站了近十来个人。 路过的酒吧服务员发现异常，挤到最前面来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她们在找人请她们喝酒，刚刚那杯，是她们消费的。”白果回答完服务员，然后对满星说道：“你们玩儿的开心点，我先走了。” 服务员用复杂的眼神打量三人：“你们不能站在这里，挡住了别的客人。” 刚刚走的白果模样不像撒谎，但她们三人穿着气质不像掏不起酒钱的人。 戈娜被白果的话气疯了。 酒馆那么多人看过来，脸都丢光了，社死了。 “白果！”戈娜咬牙切齿的低声喊。 这一幕，被荣欣愉看在眼里，她心里有了计划。 ~ 白果刚出酒馆，陈姨的电话打了进来。 “少夫人，太太醒了。” “她怎么样？”白果握着手机，在闹市街边随意走。 “看不出来，她不跟我说话。”陈姨像是不方便说话，声音时高时低。 “护工呢？”白果接着问。 “她，她……” 又被撵走一个。 “陈姨，找护工回来看着吧，我今晚不过去了。” 白果挂了电话，想到酒馆见到的人，发了条信息出去。 陈姨挂了电话后，看了看病床上的刘凤，有些尴尬的解释：“少夫人挂电话了，她说她今晚不过来。” “不过来就不过来，我还离不了她了。” 刘凤声音冷漠，闭上眼靠在床头：“承安再打电话过来，你就说我睡了。” “那护工——”陈姨看不懂这一家人在闹什么。 “动作不利落，做事也不仔细，不需要了。” 护工在门口听到这一句话，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沉着脸沉声道：“少夫人请我的时候，可是说过了，不满一天，按照一天给工钱的，现在结算了，我立刻就走。” 刘凤睁开眼，满脸不自在的看向陈姨：“她要多少，给她。” 第10章 为了治病 幸福里小区老旧，路灯昏暗孤独伫立着。 斑驳墙体下，男人上半身倚着墙，双腿抵住地面，神色俱暗，像是等了很久。 他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 白果也看到了他。 丰承安本该在研究院，或者在医院，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走近了看，发现他愈发丰神俊逸。 随着学识越来越高精专，举手投足间透着股人中之龙的气度。 白果低头走过去，率先开口：“想好了？” “果儿。”丰承安声音阴沉，深眸里，仿若翻滚着浓浓情意：“我没有变，你想要的，依旧能给你。” 白果平静的看着他：“你给不了了。” 丰承安睨着她，柳叶眉，鼻梁微挺，红唇润泽。 “我是为了治病，才那样做的，我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是也为了我，想尽了办法去治病吗？” 白果以为听错了，对着丰承安暗沉的眸色，确定那些话真真切切的是他说出来的。 “治病治出了孩子？”白果镇定反诘。 “是。”丰承安眸色变得复杂，紧绷着下颌：“我是犯了错，但是，哪个人不会犯错？” 白果看着他，神色越来越疏离，陌生。 “你现在的样子，让人恶心。” 白果提腿走。 丰承安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身影，眸底暗了暗。 “我答应你，搬出来住，冷静的这段时间，你去挑选一处喜欢的房产。” 听到身后喊声，白果身形微微一顿，继而头也不回，上楼。 脚步声激起声控灯。 娇小身影，脊背挺直，走得毅然决然，离得越来越远，在灯光下，生出一种孤美气质。 丰承安凝视着那道身影，手机铃声响了。 白果打开房间门，看到蔡蔡正等着她。 “他，来找你了？” 白果默然的点点头，关门：“你怎么知道？” “那么大声，全小区的灯都亮了。” “我本来要下去的，见你没事，不想让其他人看笑话，才放过他这一次。” 白果换好鞋，端起水杯，想到她上楼时，他的铃声响了。 “今晚吃什么？我请客。”白果转移话题，蔡蔡也不再继续。 “我在医院吃过了，你还没吃晚饭？”蔡蔡有些惊讶：“你还有我呢，工作不用这么拼。” 说话间，蔡蔡进入了厨房。 “不能总吃外卖，我给你下面。” 白果知道蔡蔡也有轻度洁癖，跟在她身后，站在门口：“蔡蔡，待攒够彩礼，我娶你。” “宜家宜室的好女人，不能便宜了男人。” “你娶我，不用彩礼。” 两人都没绷住，都笑了。 ~ 此时，医院。 荣欣愉拎着水果篮出现在医院门口，陈姨不解的看着她。 “你是谁？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陈姨在丰家多年，丰家的亲戚都认识。 荣欣愉掠过她，径直走向病床，脸庞堆起敬重的笑意：“刘姨。”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凤上下打量她一眼，眉头紧锁：“你来干什么？” “晚辈早该来探视您了，承安怕我跟着担心，对胎儿不好，一直不肯告诉我。” 荣欣愉对她的冷淡视而不见，把果篮放在一旁，果篮太重，勒得她手心起了红肿。 刘凤歪着脑袋，看黑黢黢的窗外，隔着条公路，霓虹闪烁。 “妈。”丰承安步伐有些急。 “承安。”荣欣愉欣喜的迎上去，拽着他胳膊。 刘凤视线顺着声线转过来，落在搀扶着她儿子的手上。 “不知廉耻。” 声音不轻不重，足够房间里所有人听清。 陈姨察觉到消毒水味扑鼻的空气中有战火的硝烟味，趁人不注意，偷偷的退了出去。 荣欣愉是京城连锁车行老板的私生女，被人轻视，听过比这骂得更难听的。 “刘姨，我知道您介怀过去的事，人要朝前看的。” 荣欣愉攥着丰承安的胳膊的手用了些力。 “你说呢，承安？” 丰承安知道荣欣愉在说什么，面对刘凤的嘲讽，荣欣愉的期盼，白果的无情，他只觉得身心俱疲。 “承安？”荣欣愉侧了侧脸，看向他。 “嗯？是的。” 丰承安脱口而出。 荣欣愉满意的调转视线，看向刘凤。 “刘姨身边不能只有保姆一个人，外人照顾不如自家人，从今晚开始，我留下来照顾。” 闻言，刘凤和丰承安都有些意外，两人视线在空中相触，然后默契般同时看向荣欣愉，眼中俱是不可思议。 “不行！”刘凤拒绝得斩钉截铁。 荣欣愉下意识摸了摸腹部：“没关系的，要是后半夜有需要，可以让护工代替一下，若是有人来探望，您就说——我是您干女儿。” “承安，把人带出去！” 刘凤差点被气疯了。 丰家丢不起这个人。 荣欣愉的手停在原处，诧异的看着床上的病人，刚刚在护士站听说刘凤变着法的要儿媳妇来照顾，她的方法不好吗？ “妈，您别生气。”丰承安知道自己的母亲，嘴上说着白果不会讨好人，心里却是认可她的。 “我们先走了。” 丰承安软硬兼施地把荣欣愉拖出病房。 “承安。”荣欣愉嗓音幽怨低沉，甩开丰承安的手：“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不是因为丰承安，她怎么甘愿亲自来伺候？花钱请十个八个护工，有什么不好？ “我没有。”丰承安看了眼虚掩的门，随口答。 “你跟我走。”荣欣愉牵起他走。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荣欣愉带着他走到电梯，按下下行键。 “今天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丰承安语气软了软。 “那你会不会留下来陪我？”荣欣愉挽着他胳膊，径直走进电梯，丝毫不避讳其他人。 丰承安感觉到不自在，试着抽了抽手，抽不出来。 停车场。 “承安，你是不是后悔了？”荣欣愉松开他的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不是。”丰承安打开车门，伸手替她挡住车框，等她坐好后关上车门，进入驾驶室，状似无意提起：“那笔援助金，什么时候能到账？” 第11章 不要学别人高雅 那天后，丰承安像消失了般，律师联系不上。 猜测应该是陪在荣欣愉身边，不想露馅，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医院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进来，到了医院，刘凤从不和她说话。 白果乐得清净，旁若无物地处理工作。 陈姨总算找到机会，把她拽到走廊外的僻静处，左顾右盼之后，提醒：“少夫人，我看着太太在等着您主动服软呢。”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能看懂彼此的行为。 白果扯扯嘴角，露出浅得几乎看不到的微笑：“知道了。” 陈姨去办理出院手续，白果到窗口结算完毕，载着她们回威廉斯堡1号。 路上，白果接到了工作上的紧急电话。 两人刚下车，白果开车扬长而去。 “诶——”陈姨站在路边，扬手想要追车，刘凤头也不回站在檐下，没什么好气：“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开门。” 陈姨掏出钥匙开了门，大包小包刚放下，忙给刘凤倒了杯温水。 “太太。” “有话就说。”刘凤把杯子放到桌面上。 “您明明想缓和少夫人和少爷，为什么不愿意直接开口？” 看得她着急。 刘凤抬眉瞄她一眼：“她算什么辈分，我主动去讨好？做好你的分内事。” 陈姨快要把头埋成了鸵鸟，进了厨房。 ~ 星光汇聚俱乐部楼下。 白果远远看见满星站在楼下焦急的等着，在电话里特地跟她强调，不能去正门，直觉姓古的又找上了门。 事后，她查看过，相关部门一年一度的检查是符合程序的，只是他们一起在那个时候赶来，有些巧了。 刚停好车，满星小跑到车前。 “白总，主办方实在压不住了，您不出面不行了。” 白果知道她不是夸大其词、遇事手忙脚乱之人。 “白总。”来人圆头，一脑袋汗，正拿出纸张一边擦，一边跑过来。 “你好。” “你好。”白果伸出手在他圆润的指尖快速碰了下，收回来：“汪经理，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是这样的，有三个观众，非说我们是受了您的指使，让她们看不到演出。” 白果停下步伐，正色看向汪经理。 “您说什么？” 白果拿下星光汇聚以后，在圈子里小范围传开了，有熟人曾让她帮忙搞定千金难求的门票。 虽然场地和票务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单位，但作为业内人士，总会与票务负责方产生交集，一来二去，熟悉了，便利就来了。 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了类似问题。 “白总，我知道这事与您无关。” 汪经理手指捻着纸巾，侧着身子看向白果，一边走一边解释：“演出这才刚开始，她们若再闹下去，影响了别的观众，就不好了，所以才想请您出面。” 白果知道，作为乙方，她有必要配合甲方，更何况，观众提了她，就是冲她来的。 舞台上，精彩话剧刚刚开幕。 远处的观众席挨着柱子的地方，有人站着，不管不顾地挡住了后面观众的视线。 “许小姐，从小姐，戈小姐，白总来了。”汪经理站在一旁，态度温和的介绍。 又是她们三个。 白果是在emba最后一节课上结识的戈娜，星级酒店供应商的千金。 那堂课，事先公布有神秘讲师压轴倾囊授课，学生出勤率尤其高，特别是女生。 班上，大多是事业有成的企业家，老板，有的是为了能让公司业绩更进一层；有的是为了拓展人脉，收获关系的同时，顺便学点儿知识；有的则是白果这种，真正的小白，忙得不可开交，认真得无与伦比。 白果抢到了唯一可以和讲师私下用餐的机会，作为同组组员，戈娜私下找到她，出钱要她让出来，她没同意。 那个讲师，是古老师。 “戈娜。”白果直呼其名：“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戈娜轻嗤一声：“这个位置看不清舞台，你们尽没有提前告知义务，这么做不合理吧？” “您的意见是什么？”白果面不改色，秉承着该有的职业道德。 “把我、还有我同行姐妹的票，换到第一排。” 第一排的位置是空着的，要么票没卖出去，要么观众没到。 白果看向汪经理。 汪经理是这次话剧演出的组织方，他有票务的信息。 “那个位置，已经卖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客人暂时没到。” 白果看向戈娜：“票务的事与场地无关，爱莫能助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戈娜有准备般，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你们出去解决，我听不到台词了。” “站着挡视线，你们走开。” “退票，退票。” 其他观众的抗拒来得比预想中的早一些。 戈娜和身边两位朋友相视一眼，三人脸庞均不同程度有了笑意。 舞台上的演出在继续。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果向前走半步，凑到戈娜耳边，轻声问。 “比如，求求我？”戈娜斜扯嘴角，露出得逞的神情。 星光汇聚只提供演出场地，没有汪经理发话，不能直接把观众‘请’出去。 戈娜要她在客户面前、这么多观众面前出丑。 “我求你。”白果能屈能伸。 汪经理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白果说完，发现旁边的从燕正慌乱的将手里的手机收好。 “她说得太快了，没录下来。”从燕在戈娜旁边小声提醒。 白果看着她嘴型，猜到她们是要做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戈娜见白果怕了，决定要好好治一治她，让她从此再不敢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 “汪经理，我该做的，都做了。”话音一落，白果面不改色，转身走开了。 “喂——”戈娜没想到，白果翻脸比她还快。 “喂什么喂，你们三个还看不看？不看就出去。” “没有钱买票，就不要学别人高雅。” “你干什么吃的，叫保安来把她们撵出去！” 旁边的观众早生气了，舞台上的台词听不清楚，旁边的争论倒是一字不落听了去。 明明就是三个闹事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惯着她们！ 第12章 应该知足了 “娜娜，联系的人已经在门口了，现在怎么办？” 从燕想到上次被莫名废了件外套，心里不开心起来，又想到话剧现场，极有可能碰到熟人。 等在远处的保安走了过来。 “先出去再说。”戈娜被气得将票据狠狠捏在手中，仿佛那票据是白果，在她手心逐渐被揉碎。 出口处。 “你们快看。”许姞把刚收到的消息展示出来。 白果，母亲易慧父亲白朴……丈夫丰承安。 “她结婚了？”从燕看着已婚那一栏。 “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许姞的vx上个人简历看不到了。 “抱歉啊姐妹，我这算是违规操作，只能撤回。” 许姞的朋友又在vx上发来一条消息。 “丰承安。”戈娜仔细在脑海里搜寻着，自言自语：“她结婚了，为什么要私底下接触煜洲？” “你确定她有那胆子？”从燕以为听错了。 “我们还是，别提那个人了吧。”从燕小声提醒两人：“这里有后门吗，从这里出去会被堵住。” 看着从燕光说名字都会害怕的模样，戈娜嘴角动了动。 “不用，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姞若有所思地开口：“娜娜，这一次，你准能赢。” 许姞把曾在商场里撞到的一幕说给两位好友听。 三人兴致勃勃的走向在门口，朝早等在那里的人走去。 此时，办公室。 满星小心翼翼的做了杯美式端进办公室。 “白总，那三个人怎么回事？下次要不要直接将她们拒之门外？” 白果看着手里文件，头也没抬：“什么怎么回事？” 问完，脑海不由得出现一个画面。 本是一次寻常的用餐，以为早忘了，没想到，竟清楚记得那天的情形。 赢下与古老师的单独用餐机会，白果用心准备了很多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着他的面，一个也没有问出来。 戈娜需要的是那次用餐机会，还是，古老师这个人？ 问题无解，白果没有深想，简单跟满星说了和戈娜的认识过程。 “不知道您说的古老师，和那个神秘的客户之间有没有关系。” 满星推断脱口而出：“看来姓古的男人，都是麻烦精。” 说完，她谨慎的看向白果。 白果挑挑眉，暗示她说得没错，有同感。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显示蓟律。 “我去工作了。”满星随手关上了门。 “白小姐，我今天看到sci有篇报道，里面提到了丰先生的名字，他有跟您提起过他的研究吗？” 白果思忖片刻，回答：“没有。” “他正在进行一项科研，我咨询过相关专家，这项科研一旦投入使用，不光会给行业带来福利，还会有一笔不菲收入。” 白果明白蓟律在暗示什么。 “律师只是提供建议，要如何做决定，你自己考虑。” “还有一件事，作为律师，应该提醒你一下。” “夏青跟我说，在饭店无意看到丰先生和荣女士出双入对。” 蔡蔡没有直接跟她说，可能是害怕她伤心，告诉蓟民，从律师角度，能为她争取更多权益。 “我知道了。”白果声音恬淡。 “你考虑清楚，我随时可以开始准备诉讼材料。”蓟律一语双关：“白小姐，许多事，存在即合理。” 挂了电话，白果端起咖啡临窗而眺。 星光汇聚是她的心血，就像丰承安宝贝他的研究项目一样。 决定和他在一起时，只用9.9，现在要抽身，却要耗费许多心力。 很快，邮箱里收到了荣欣愉和丰承安在一起时的照片。 白果走马观花看完两人亲密依偎的画面，关掉邮箱，结束一天的工作，到停车场开车。 刘凤穿着优雅的，穿着羊毛呢裤，面色凝重的看着她。 “果儿。” 白果身子轻微动了动：“您怎么来了？” 刘凤面不改色：“来接儿媳妇回家。” 白果握着车钥匙的手僵了僵，径直走向自己的车：“不用了，我先走了。” 身后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 车门把手上多了一只保养得不错的手。 白果看了一眼，那双手倏地抽回，又端回居高临下的神态。 “白果，你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如今要为了不值得的人，顶撞婆婆？” 这里是星光汇聚的停车场，不是说话的地方。 “上车吧。”白果音容沉寂，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却见刘凤已经坐进了后排。 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白果把车停在威廉斯堡1号的门外，打开车门，下车。 客厅里，陈姨已经为两人提前准备好了水果和点心。 白果坐在沙发上，刘凤脱下外套，在她对面坐下。 “你仍是丰家的儿媳，夜不归宿，让人知道了，说闲话不好。” 白果没有说话。 幸福里里住着蔡夏青，不知道她是忘记了，还是装不知道。 刘凤看着她沉静的脸庞，终于问出了关键：“你不能接受那个孩子？” “如果我答应你，孩子一出生可以抱来养在你身边，也可以让孩子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呢？” 白果有些诧异。 今天的刘凤，破天荒的对着自己说了一长串的心里话。 刘凤心中理想型的儿媳是和丰家门当户对的同一圈子里的人，荣家比白家好太多了。 很快，白果明白了。 刘凤好强、喜欢掌控。 荣欣愉和她完全两个脾性，显然不会甘愿做一个由着婆婆拿捏的儿媳。 而且，先抛弃丰承安，然后不顾他已婚的身份，怀上了他的孩子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我有成人之美。”白果云淡风轻的说出几个字。 刘凤本就淡然的脸庞骤然爬上阴沉。 “丰家待你不薄。” 刘凤放下水杯，白瓷杯底和大理石台面相撞，发出嘭的声音。 “你如果执意要这么做，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知道她暗指星光汇聚，白果平静抬眸，清澈的眸色看着刘凤复杂的双眼：“法治社会，离个婚能有什么后果？” 刘凤再次被堵住话头，唇角抽了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承安跟我提过，要和你搬出去住，我已经同意了。” “白果，丰家答应了你当初提出的所有条件。” “你应该知足了。” 第13章 跟皇室联姻 “妈。”白果知道，刘凤能婉转开口已是难得，只是，她已经不需要了。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换做对婚姻不忠的那个人是我，您能原谅吗？” 刘凤掀开眼皮看向她，此时才发现，静默内敛只是她的表象，实则内心是个油盐不进的犟种。 “我去整理整理。” 既然回来了，不想白跑一趟，卧室里有许多重要东西，她一并带走。 白果没有去看旁边人的神情，径直上了楼。 卧室里已经打扫干净，上次没有收拾完的衣物整齐叠放在衣柜里，这种事情，只有陈嫂会帮她处理了。 白果捡着重要的证件装进行李箱，衣物之类的，大多都不要了。 小行李箱空着一大半。 走到楼梯蜿蜒处，平淡无波的刘凤忽然厉声呵斥：“站住。” 白果推着行李箱，站在原处。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将东西搬出去，想要和承安撇清干系，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承安的事？” 刘凤说着，审视的目光慢慢朝她走过来。 面对无理取闹，白果敛了敛眉，冷冷清清的回答：“我没有。” “没有？”刘凤重复着话语，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怎么证明？” 白果诧异的眸光看向面前步履端庄的女人，脸颊圆润，看上去知书达理，抿着的薄唇却刻薄至极。 “你视若珍宝的星光汇聚，没有承安，能走到今天吗？” “靠着婚姻实现阶级跨越，是你的荣幸。” 刘凤被气得不轻：“这两年，因为满足不了你，他的压力也很大，你想要承安怎么样？” 说得都对，但是每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让白果接受不了。 “在您眼中，丰承安优秀成这样，为什么没有跟皇室联姻呢？”白果语音变得幽深绵长：“您家高贵的血脉已经在荣欣愉的肚子里得到了延续，为什么还要挽留我？” 她刚出医院，需要静养，白果无意回怼。 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刘凤脸色刷白，没有想到在她面前不敢大声说话的儿媳妇，说起话来，竟如此呛人。 和嚣张跋扈的荣欣愉有什么分别！ 刘凤到底年长，见识过的人和事，比白果多得多。 “你要离，也得等承安回来，两个人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是啊，少夫人。” 陈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脸上堆着笑，弯身轻轻地从白果手里拿过行李箱：“虽然你我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您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太太是心急，爱少爷，也舍不得您，心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一向不爱多嘴的陈姨，今天说的话十分动听。 刘凤瞪了她一眼。 若是以往说了不该说的话，早被这一眼瞪走开了，这一次，她知道，若不挽留住白果，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会过得很压抑。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陈姨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也是个心思明镜的，否则无法在威廉斯堡1号做了长达十年。 刘凤脸上覆了层薄冰，上了楼，关上了房间门。 陈姨不知道把东西拿到了哪里。 白果手里的行李箱没了，手机嘟嘟嘟震动，不知道响了多久。 掏出来，犹豫片刻，按下接听键。 “今晚有空吗？” 丰承安朋友不多，卫嘉木算其中一个。 她不得不去。 不光因为他是丰承安的从小到大的玩伴，还因为卫父刚从文化部下来，当初得到星光汇聚的合同，卫父从中帮了忙。 白果回答了声有，走向macan。 地点是一家本帮菜饭店。 白果把车停好，找到包厢，抬手正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 男人戴着眼镜，穿着紫红色中山装套装，开门的手指白皙，骨节分明，身段足足高出白果一个头，气度非凡，生人勿近的样子。 鲜少有青年男子喜欢穿中山装，更少有男人驾驭得住紫红色，没有天生的容貌，和后天的气度，容易给人骚包的感觉。 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外，知道他也没料到门外有人，不过表现比白果镇定。 男人松开手，站到门旁，礼貌而疏离的点点头。 挺绅士。 白果也不谦让，轻声道谢，而后从他身边经过。 “果儿。”卫嘉木先看到了白果，隔着桌子与她挥手。 看到他身边空着把椅子，白果走过去，坐下。 卫嘉木和丰承安同岁，长白果五年，加之白果白净乖巧，颇像邻家妹妹，卫嘉木一直比较关照她。 “嘉木哥。” 有两个人坐在对面，正聊得投入，是小范围的聚会，白果眸光粗粗的扫视一眼，没有看到丰承安。 除了卫嘉木，都不认识。 “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不用了，我不挑的。” 即便运营星光汇聚之后，白果也极少应酬，一来公司有业务，二来丰承安不喜欢她穿梭在酒肉桌上。 “我给你介绍个大客户。” 卫嘉木神秘兮兮的，头向她倾斜过来，压低声音道：“你可以使劲儿宰杀。” 白果没忍住，抿着的嘴动了动。 “谢谢嘉木哥。” 白果说完，正好抬头，看到门被推进来。 是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 “古二爷。” 男人抬眸看了眼卫嘉木，视线无声的滑到白果身上，然后漠然走向卫嘉木的另一边。 上前为他拉开椅子。 白果才发现男人带着秘书，周身散发着成熟、稳健的气势。 古二爷，是古昱城吗？ 联系星光汇聚时，留下的是本名，说明他本人不摆谱，可朋友间尊称他为二爷，由此可见，他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我听说，你最近正在迎接外宾，是不是要安排戏剧？”卫嘉木认真地看着古昱城问。 “星光汇聚老板，我妹妹。” 卫嘉木话音刚落，古昱城挑了挑眉，嘴上半点不饶人：“什么样的妹妹？” “认识你二十年，怎么不知道你有妹妹？” “那是你久居国外，很久没关注国内消息了。” 古昱城收回视线，没有说话了。 白果将眼前的情形和记忆中的事在脑海里匹配、分析，确定了眼前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把她拉黑的古昱城。 第14章 疑似攀高枝 卫嘉木知道古家人性子，见古昱城不咸不淡，招来服务员，根据口味加了三道京菜。 白果有心事，静静听大家聊天。 话题大多围绕国际形势，意见相左时，会请古昱城出面评判，他话不多，却能三言两语讲到重点。 从大家的言论中能听出来，古昱城刚回京城不久，是他们的意见领袖。 “古——二爷。” 白果想和他缓和缓和先前的误会，学着卫嘉木的口吻，话到嘴边，有些许不自然。 轻轻端起面前的茶水，身体向卫嘉木靠近，小声地开口：“星光汇聚随时欢迎您。” 男人视线落在桌上，放下筷子，好似没听到她轻柔细腻的声音。 纤细的手腕快要端累了。 “白总，言重了。” 古昱城无动于衷地回应。 没有看她，除了嘴唇一张一合，整个身体纹丝不动。 白果尬笑着收回茶水，再没吱声了。 “你获得过贝努瓦奖？” 古昱城掀眉，朝她看过来，不怒自威。 “是的。” 这么隐蔽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白果低垂下眉眼，淡然清浅地回答：“我已经退役5年了。” 有人问古昱城意见，他的注意力被转移，白果趁机坐正了身体，轻呼出口气。 男人们提议赶往下一个地方，白果礼貌跟大家告别，到古昱城时，她顿了一下，微笑着：“古二爷。” “再见。” 走出包厢，白果找来服务生，跟着走到吧台，嘱咐几句后才离开。 回到幸福里客厅坐下，白果接到满星vx，一条娱乐八卦出现在眼前：“明艳女老板背着老公私会神秘男人，疑似攀高枝”。 白果：？ 满天星：老板，有人在网上诬陷您。 白果：？ 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正在谈论离婚的女人，无论从什么角度想，都没资格引起媒体的注意。 白果手指不自觉滑动，点开里面的内容。 照片上是环境明亮的米其林餐厅，只能看到男人背影，肩宽窄腰，脊背挺直，白衬衫下黑西裤，油光程亮的黑色皮鞋，拍摄的人离得不算远，可以看清她脸上期盼的神情。 认识的人能一眼看出来是她。 链接页面上的言辞隐晦。 “某普通女生与清贵世家公子两情相悦，新婚两年，趁老公出差，寂寞难耐，私会京圈大佬。” 满天星：作揖jpg 满天星：照片上这个人跟老板实在太像了，小的认错人了。 白果退出链接，看到满天星在道歉。 兴许是她发的两个问号，迷糊了满星的判断。 事情发展到这里，白果已经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了，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个问题。 ~ 饭店停车场。 卫嘉木、古昱城和另外两人走出电梯，和迎面一男一女撞上。 荣欣愉挽着丰承安的手腕不自在的动了动。 “嘉木。”丰承安流露出一丝尴尬。 “嘉木，好久不见。”荣欣愉大大方方打招呼。 “还是不要见为好。” 卫嘉木知道两人始末，这会儿，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若无其事从丰承安身边经过，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 “承安。” “你知道，我把她当妹妹对待的。” 卫嘉木用力拍了拍丰承安的肩，和旁边的人示意该走了。 一行人乘古昱城的车离开。 秘书发动车，掉头，副驾驶的卫嘉木刚好可以看到电梯口，蹙了蹙眉。 “嘉木，你这朋友我见过，材料分析论坛上侃侃而谈，很懂的样子。” “是吗？”古昱城罕见的接过话茬：“下面的观众脑子不太灵光吧？” 话音一落，整个车厢里霎时安静。 说话的人不由自主摸了摸耳朵，他蠢吗？从来没人说过他蠢啊！ 似曾熟悉的骂人的话，怎么会从德高望重，高不可攀的二爷嘴里说出来？莫非二爷回来这一阵和三爷相处久了，传染上了？ ~ 丰承安看着好友和他擦肩而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收回视线，扯下荣欣愉的手腕儿，声音沉得快要咬到后槽牙：“你不能低调些吗？” “你迟早要和她离婚，我有什么见不得人？”荣欣愉说着，眼尾隐隐泛起红，小声的不满的抗议：“我现在是孕妇，你不能体谅体谅吗？” “我不能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们刚刚看他时，看似平淡无情，实则嘲弄意味慎重。 白果越安静，他越不安心，偏偏近来被荣欣愉扰得不能安宁。 “你说什么？” 荣欣愉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质疑她，唾弃她，唯独丰承安不可以。这几天有他陪着，不能见光的压抑好不容易有了缓和，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 “承安。”荣欣愉抓着手指，没有大小姐做派：“其实你心里清楚，我们不用这样的。” 白果跟她说，在精英眼中，得失利弊分析得透透的，然后择优而选。 丰承安不会因为她哄两句昏了头，用心陪伴，关心刘凤才是长久之计。 她这些都做了，甚至，做得比白果还多。 “你再不离婚，显怀后，更不好跟我父母交代了。” 荣欣愉声音越说越小：“你忘了，你的计划，须得他们同意才行。” 丰承安闻言，胸口戾气少了些许，再低头看向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某种缺失的东西得到了满足，声音温和了不少：“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对不起。” “想好吃什么了吗？”丰承安主动揽上了荣欣愉的腰。 虚虚实实之间，他的心某处总有些地方空空的，说不清道不明，索性选择了无视。 本帮菜饭店。 丰承安给荣欣愉倒了水，手搭在她放在桌面的手背上，目意柔和：“我点了你喜欢的菜头、桂花藕，菜上了先吃，我去去就来。” 幸福里。 白果洗完澡出来，拿起电话接听。 “喂。”刚洗过澡，嗓音哑哑的，有几分柔和缱绻。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白果听到那头有人说话的声音，猜想是和荣欣愉在一起，脱口而出：“协议签了吗？” 第15章 当年是被逼的 记忆中的美好瞬间消散，丰承安感觉到淡漠，神情凝重，答非所问：“你去看房了吗？” 白果有些错愕。 他怎么回事？是占有欲在作祟吗？ “没有。”白果戳破他最后一丝幻想，握紧电话，平静而有力地道出心里所想：“承安，我们好聚好散。” “为什么？”丰承安的语气加重，不耐烦地用力扯了扯领带。 “因为回不去了。” 白果语音很轻，很淡，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可忽视的力量：“既然选择了她，就好好陪她，别再害了她。” 清晰缓慢说完，正要按下挂断。 “等等！”丰承安的声音有些急。 白果快触碰到触摸屏的指腹及时停下。 丰承安见仍在通话中，加快语速解释：“我跟她提了拿掉孩子，她骗我了，结果根本没去，果儿，你给我些时间，我会和她断干净的。” 白果：…… 丰承安没有听到回答，松了口气：“果儿，等我的消息。” 挂了电话，白果点开短信，看着陌生的号码，犹豫片刻，放下了手机。 丰承安挂了电话走出拐角，差点撞上人，头小幅度往后仰，复杂的神色看向荣欣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刚刚在跟谁通电话？”荣欣愉双睑里有莹润的光线闪动。 “你要跟谁，分享什么好消息？” 饭店是公共场合，偶有人路过，引人好奇看过来。 “我们回去再谈。”丰承安伸出手，搭在她腰间，转身走在了前面：“上菜了吗？符合你口味吗？” 荣欣愉无声把他的手推开。 “是白果吗？” 她倔强又惹人怜惜的看着丰承安的双眼。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那天要接我的电话？为什么同意和我见面？” 荣欣愉泪水泫然欲泣。 刚回国时，她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他打电话，没曾想他非常痛快答应，之后的事，水到渠成。 接下来本该顺顺利利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毫无进展。 难道是因为丰承安没有放下对白果的感情？ “回去再说好不好？” 丰承安被荣欣愉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手足无措，感受到经过的人用一种看渣中极品的眼神打量他。 荣欣愉察觉到他脸上浮上不自在和担忧，默不作声的跟在了后面。 餐桌上，丰承安喝了杯水，面色凝重地开口：“我跟她毕竟是夫妻，不是说断能断的，你要的我会尽可能满足你，但你别得寸进尺。” 荣欣愉放在桌下的手指相互摩挲着。 所以他答应和她见面，不是余情未了？只是舍不得描绘给他的捷径？ “你就这么看我的？”荣欣愉挑眉看向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白果没有回威廉斯堡1号，也没有出现在他身边，可以确定她是真的想离。 想到这里，荣欣愉起身，到丰承安身边的位置坐下，牵起他的手。 “承安，年少无知不辞而别，是我不对，可我当年是被逼的，你知道我成绩不好，你那么优秀，家里安排我出国留学，我毫不犹豫就去了，只为了能和你比肩站在聚光灯下。” 荣欣愉是荣家的私生女，当年生父威胁她，不听从安排，会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她这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对身边所有人，私生女身份，并不被荣家知道。 荣家自然也不会自毁颜面的散播这件事。 在外，她就是荣家娇养大的女儿。 直到有一天，刘凤出现在她面前。 听到迟来的解释，压在丰承安心底许久的怨气，瞬间消散。 “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而我仍盼着早点回到你身边，我不后悔。” 荣欣愉伸手吊住他的臂弯，把头轻轻靠在上面：“我们错过了太多，现在是独属于我们的时间，太宝贵了。” “饿了吧，吃饭吧。”丰承安说着，伸手拿过筷子，给她夹了菜放到她碗中。 ~ 白果挂了电话，看了眼开着的房间门，蔡蔡上夜班，晚上回不来，躺在沙发上敷面膜，思绪翻飞。 课上奖励的那顿午餐没有让给戈娜，现在被她处处针对，可只有她知道，那次用餐过程，并不愉快。 古老师除了长得好看，哪里有半点老师的样子？ 古二爷，古昱城，都姓古，第一印象都给她孤傲的高贵感。 满星没说错，古家人都是麻烦精。 第二天。 白果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刚坐下，满星象征性的敲了敲，推门而入，递给她她一份打印出来的邮件。 “白总，现在怎么办？” 标题为解除合约通知函，因为星光汇聚最近出现了口碑问题，为避免不必要的负面影响，七日后的活动临时取消，问题出在星光汇聚，所以没有赔偿金。 “今天早上刚通知的？” “是啊。他们太不地道了，我们为了信誉，推了整整十倍租金的合约，而他们却用莫须有的事给咱们定罪。” 满星说起来有些气愤。 公司业绩好，他们奖金高，这下好了，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了。 “这其中可能有误会，你联系一下对方，亲自上门了解情况。” 白果将单子放下，脑海里已经推测出对方此举可能的后果。 满星拉开门刚要出去，白果又加了句：“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杀鸡焉用牛刀？” 满星手捏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会让他们知道，不选择星光汇聚，是他们的损失！” “若是他们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我会亮出王牌，就算是跪舔，也是跪舔神秘大boss！” 满星不知道，她嘴里的神秘大boss，是京城神秘的古家，人人尊称一声古二爷。 白果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为她的勇气称赞。 第16章 看家里的笑话 满星刚走不久，白果接到陈姨的电话。 “少夫人，家里来客了，太太让您回来一趟。” 白果刚要问点什么，陈姨在电话那头回答：“太太，我就来。” “少夫人，我有点事，先去忙了。” 嘟嘟嘟。 白果阙疑片刻，拿起钥匙去停车场开车。 威廉斯堡1号二楼，窗帘缝后，刘凤看着白色macan缓缓靠近，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离开。 门口停着辆黑色豪车。 丰家亲戚有的不在京城，白果关上车门，不疑有他，指纹按上门锁，听到房间里传来熟络的说话声。 “阿姨，您越活越年轻了。” “这些是我托朋友特地从国外带回来的aiaom，他们的precision activation matrix非常有效，国外的贵妇明星都用这款产品。” 荣欣愉放下手里的礼品袋，拿起另外一款，拿在手里仔细介绍：“solgar的纯度和配方，是最好的。” 刘凤曲腿在沙发上坐下，完全无视恭维，眸光冷冷地看向门口。 白果一进门，感受到刘凤的视线，快速扫视客厅，挑高水晶吊灯下，只有荣欣愉的背影，和摆放得到处都是精致高端的礼物。 这个时候关门离开，显得她在躲避。 不是应付丰家的亲戚，不用伪装亲近，白果没有压力的关上门。 陈姨几乎是小跑着过来。 “少夫人，太太让我给您买了双新拖鞋。” 听到说话声，荣欣愉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泰然自若地坐下。 白果没有表情，汲着拖鞋往里走。 “果儿。”刘凤笑容可掬的看向她，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地方：“来，到妈身边坐。” 感受到荣欣愉若有若无的眼神，白果调转鞋尖，经过刘凤身边，在最远的单人位沙发上坐下。 “少夫人，您爱吃的水果，太太临时吩咐送来的，新鲜。” 白果看了眼陈姨手中的果盘，莹润的水滴从水蜜桃上滑落，很是诱人，现在是深秋，要买到品相这么好的，不容易。 “谢谢陈姨。”白果笑意不达眼底，说完并未伸手去拿。 “妈知道你在上班，不该因为一点小事把你叫回来，不过你是这个家的主人，有客人来，理应在场。” 听着十分光明磊落，又将她的位置摆得非常高。 白果没有想到，荣欣愉这么勇、这么敢，一定爱极了丰承安，才会迫不及待一往无前径直找上门。 两人都看着她，眼中神色各异。 “恭喜你们。” 白果开口说出了进房间后的第一句话。 话音方落，同时镇住所有人，包括没走远的陈姨，三人不约而同向她投去惊诧的眼神。 白果眨巴着清澈的眸子，不解地看向她们：“都看我做什么？” 刘凤脸庞漂浮的笑意，尽数散去。 荣欣愉扯了扯嘴角，没有痕迹地接过话：“承安跟我说，阿姨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想让我过来陪陪她。” “白小姐，抱歉，我不知道你会临时回来。”荣欣愉脸上浮着笑，听着有几分温顺柔和。 刘凤咳了声。 荣欣愉关心地上前：“阿姨怎么了？” 刘凤不动声色的向后仰了仰，避开靠近的身影，声音没有情绪地回答：“你离我远一点。” 本来以为让荣欣愉进家门，再让白果回来，能够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再和丰家对着干，没想到，白果竟然毫无反应。 荣欣愉再度被嫌弃，脸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在白果面前，刘凤没有给她留半点情面。 “我知道您在心里骂我不知廉耻。” 荣欣愉索性不装了，挑明了话题：“阿姨，若没有承安心甘情愿，我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刘凤瞪大眼，抬手指了指她，然后再看向白果，嗓音陡然拔高：“你说句话！被人蹬鼻子上脸的找上门了，还能坐得住？” “为了一个出轨的男人生气，不值得。” 白果一只手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淡然无波的看向她们：“毕竟是丰家的客人，您说呢？” 刘凤被气得胸口起伏。 “陈姨，送客！” “阿姨！”刘凤完全没有正眼看过她，荣欣愉有些着急：“真是承安让我来的，不信你打电话给他。” “不走是吧？”刘凤知道指望不了白果，开始亲自处理：“陈姨，报警。” “诶，诶，好。” 一直躲在暗处的陈姨，连声回应。 荣欣愉白着一张脸，拎上包，气呼呼的往外走了。 戏看完了，留下来没意思，白果紧随其后。 “白果。”刘凤声音凛然，已经到了她身后。 站定身子，白果不解地看向她。 “你是来看家里的笑话来了吗？” “不要忘了，你还是丰家的人！” “陈姨说家里来客人了，叫我回家。”白果轻飘飘的反诘：“我怎么好驳了您的面呢？” “您不是一早想着抱孙子吗？” “孙子有了，为什么您还是不开心？” 丰承安不配合，不能立即换了本，能怼回去也是好的，她不做别人情绪的垃圾桶！ “你！” 刘凤一贯保持的端庄快要绷不住了：“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白果扭身就走了。 门外，黑色汽车已经离开。 刚坐上车，白果看到手机上显示着陌生号码，按下接听。 “白小姐，承安最近在看房子，但是我了解他，绝不会为了和我结婚而丢下他妈一个人住在威廉斯堡，他是不是给你买的房产？” 荣欣愉话音里有几分试探。 她和其他所有棒打小三，手撕渣男的原配不同，一副不屑于参与，隔岸观火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问错人了。”白果果断挂了电话。 嘀嘀 陌生号码发来条信息：承安说孕妇要有好心情，放下工作专门陪我回了荣家见了父母，希望你真的能说到做到。 嘀嘀 陌生号码又发来条信息：我能接受他给你买套房作为分手礼物，你快点和他把字签了，不要藕断丝连。 白果刚看完荣欣愉的短信，收到丰承安发来vx消息：“今晚有空吗？我们见面谈一谈。” 终于同意了。 不用陷在烂摊子里了。 第17章 我们谈一谈 今年的雪来得特别晚。 有情侣走着走着，一不小心，白了头。 咖啡厅的落地窗边，可以看到外面成双成对的恋人，男朋友解下围巾为女朋友围上，女友伸出手接住雪花，冲男友笑得甜蜜。 白果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丰承安，走到他对面坐下。 感觉到动静，丰承安转过头，眸子里有温馨残留，低声问：“还记得这里吗？” 怎么不记得呢？ 他们第一次约会，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 “不记得了。” 白果神态自若，看了眼桌上的红玫瑰，心是口非。 丰承安视线敏锐，跟着她的视线移动，眸子色泽幻变，似想到了什么。 “两位好。” 老板亲自端了两杯咖啡放到桌上，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们，手指并拢，手心向上，手掌移向鲜花：“特地为你们准备的。” 然后走开。 白果清澈的双眸暗了暗，嗓音低了低：“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 看着丰承安不解的眼神，白果也疑惑了：“你找我出来谈，不是谈协议内容？” 婚姻面前，一地鸡毛，网上的段子到自己身上显现出来时，白果感觉到了可笑。 丰承安本来愉悦的神色逐渐拉垮。 “你开口不是离婚，就是协议，这么迫不及待？是不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白果不想和他吵，蹙了蹙眉，声音平平地问：“你想和我谈的是什么？” 丰承安晦涩不明的眸光注视着她。 等了片刻，白果快要失去耐心了。 “看看这个。” 丰承安拿出一张照片，准确的说是一张彩色打印纸，手指落在纸上，指尖缓缓把纸张推到面前。 只一眼，白果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戈娜？她认识丰承安？ 除了戈娜，荣欣愉也有可能，可荣欣愉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呢？ 白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越来越看不懂的男人：“谁给你的？” 丰承安也盯着她，仔细在她脸上找寻着蛛丝马迹，不答反问。 “他是谁？” 古老师三个字到了白果口腔，陡然变了：“谁给你的照片，你问谁。” 丰承安轻微讥笑一声：“没做亏心事，不怕别人拍。” 他听出来了，她这是认了，同时还有些恼羞成怒。 白果没有接话。 丰承安特地来兴师问罪，为什么会这么淡定？ “我没有生气。”丰承安深邃的双眼看着她，语气冷静得如同在议论晚饭吃什么。 “我原谅你了。” 白果以为听错了。 “你原谅我什么？” 丰承安的手指一下一下点在a4纸上，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白果品着他的眸光，然后看向他手指指的地方，那上面显示着日期，是两个月前的2号。 他想说什么？ 是她先出g？ “我们扯平了。”丰承安的手指停下动作，目光没有离开她，抬手招服务生来点餐。 白果嘴角抽了抽。 不得不说，丰承安和刘凤不愧为母子。 “承安。”白果压着情绪，低沉喊出口。 丰承安以为她知难而退，脸庞有笑意浮现：“这张纸，我一会儿会撕掉，不会让妈知道。” “对了，今天早上妈打电话给我，问我工作怎么样，明天正好有空，我陪你回家看看。” “照片里的那个人，是emba请来的神秘讲师。” 白果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耐着性子简单解释：“当天课上表现优异的同学，可以获得一次和老师单独请教的机会。” 提到这里，白果的气已经压不住了：“明天你不用去了，我会告诉妈，你临时有项目，出差了。” 白果站起身径直朝外走。 老板亲自端来牛排晚餐。 “等一下。” 丰承安看着白果见到照片后的一系列反应，想到了什么，伸手抓着白果手腕。 老板努力堆着笑容：“你们慢用，有需要随时叫我。” “放开，我不需要你的宽宏大量。”白果直接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果儿。” 丰承安神色凝重，拽着她手，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可以跟你坦白。” “我跟她之间，有一个——承诺，但与感情无关。” “我的意思是——” 丰承安在脑海里组织好的措辞，在看着白果清澈的眼神时，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你的意思是，让她给你治病。” “她比专业医生技术高明。”白果指尖、手腕同时在扭动，挣扎，要摆脱来自丰承安手掌束缚。 “我——”丰承安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拉过她，把她拥在怀里：“你心里有我，才会在意我跟谁在一起。” “我答应你，等事情一解决，再不会和她有任何联系。” 白果双手蜷在前胸，控制着音量：“你放开。” “我要动手了。” 丰承安对提醒当耳旁风。 白果提腿，感受到脚下的皮鞋，使劲碾，丰承安脚上吃痛，胀红了脸，不得已松开了手。 看着白果毫不留恋的背影，丰承安黝黑的神色逐渐加深。 走出咖啡厅，白果大口吸气，冰凉的气息顺着口腔进入心肺，凉气涌遍全身，呼吸通畅了不少。 大地穿上了层薄薄的雪衣，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然后留下一串串黑色的印记，绵延至看不到的地方。 白果脑海里传来丰承安说过的话：“我答应你，等事情一解决，再不会和她有任何联系。” 刚坐上车，手机响了。 “果儿，我明天休息，现在在超市，你想吃什么？” 蔡蔡温暖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和蔡蔡见了面，两人一边逛一边聊，不一会儿选了满满一袋子。 “你明天有空吗？”蔡蔡忽然问。 “有。” “太好了，我们一起回家看易姨。” 老人家知道蔡夏青跟她关系好，几乎把她当做了另一个女儿。 “你等我一下。” 不大会儿，蔡蔡手里多了几个礼品盒，有适合易慧的，也有适合白朴的。 刚回到家，白果收到满星的工作汇报：临时改合约的崔总回避着不肯出来见面谈，明天去单位门口盯梢。 第18章 豁出去了 翌日清晨。 白果将macan停在丁香郡楼下，和蔡蔡大包小包的拎着往上提。 易慧和白朴居住的是小两居，比幸福里紧凑，没有电梯，才走到2楼，已经听到了5楼爽朗轻快的说话声。 “老白做了什么好吃的？” “是不是女儿要回来了？姑爷也来吧？瞧给他乐得，找不着眼睛了。” 7楼的王婶嗓门特别大。 “回，回来。”易慧开心的回答。 自从白果和丰承安结婚后，所有白家人、同事、朋友、邻居，没人不羡慕他们老两口，领养的，比他们亲生的有福气。 白果出现在楼梯蜿蜒处，易慧一眼看到，从王婶身边挤出来，跑到她们跟前：“家里什么都不缺，浪费钱。” 嘴上不满，易慧的脸庞却笑得像朵灿烂的花儿。 说话间，易慧的目光扫向她们身后空空的楼梯。 “我跟你说的事，别忘了啊，易妹。” 王婶轻轻拍了拍易慧的肩膀，视线看了看她们俩，愉快地上了楼。 白果将易慧的动作看在眼里，敛住眼底的异样，走向厨房：“爸，您休息一下。” “易姨，我在这儿呢，您在看什么呀？” 蔡蔡猴精猴精地挽起易慧的手臂，撒娇般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您看上去精神真好，羡慕您，有白叔叔这个大厨师照顾着您。” “你这小嘴儿，真甜，将来谁当了你婆婆，可不得被你哄得乐开花。” …… 白果想要搭把手，白朴拍开她：“这里小，转不开，去陪陪你妈，马上就好。” 白果垫着脚尖看了看锅里，问：“您和妈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不用惦记。”白朴一心扑在锅里，好一会儿问：“承安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他的手一直不停忙碌，鬓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银发。 “临时有工作。” 丰承安孝顺刘凤，对岳父岳母也无可挑剔，到现在人没出现，也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们。 昨晚拒绝了他，他应该是不来了。 白果掩下眼底暗色，走出厨房。 没多久，木质托盘中整齐码着五颜六色的冰糖葫芦端了出来，青提、草莓、山楂、蓝莓，全是白果爱吃的水果。 小时候冬天，白果总会缠着他们买来吃。 “哇，白叔叔，您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易慧拿起两串，分别递给她们。 “他听说你们在回家路上，激动得马上去超市买回来的，家里剩了糯米糖衣，一会儿你们带回去放在冰箱，什么时候想吃了，什么时候取出来。” 易慧吩咐白朴：“老头子，要分开装。” 白果住在威廉斯堡1号，蔡蔡住在幸福里，只一份，不合适。 白果和蔡蔡相视一眼，默契地没有人提起不该提起的事。 “谢谢易姨。” 易慧趁她们俩不注意，轻轻碰了碰白朴：“你是不是不知道糖衣在哪里？跟我来。” 白朴迷茫的眼神眨了眨，慢半天的反应过来：“哦，好。” 两人进了厨房，关上了门。 “叔叔阿姨讲悄悄话？”蔡蔡心虚的靠近白果：“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应该，没有吧？”白果看着关上的木门，心里没底。 厨房里，易慧拽着白朴袖子让他弯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怎么办？现在问吗？” 白朴扭头从窗户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神色正常的身影，犹豫了。 “要问你问，我不问。” “我问不出口。”易慧难为情的回答。 “我更问不出口。” “那你问承安，就问，小两口决定什么时候要孩子。”易慧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父亲去世了，你是他岳父，关心一下没什么奇怪的。” 说完，易慧打开橱柜柜门，拿出一个袋子放到白朴手中：“为了咱女儿，豁出去了。” 年纪轻轻守活寡，算怎么回事？有病得治。 ~ 此时，医院。 丰承安坐在病床旁，看了眼手机。 荣欣愉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目光幽幽的看着他：“承安，你有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下一秒要走。 “没有。”丰承安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旁边设备上的显示。 “对不起。”荣欣愉说着，泪水在眼里打转：“我没想到孕妇的体质和平时有这么大的差别。” “让你担心了。” 丰承安嗓音柔和：“别说傻话，跟你没关系。” “可是又一次被我搞砸了。” 荣欣愉眼泪滚出来，从脸颊滑落，努力用指尖去触碰病床旁的男人：“阿姨误会我了，您一会儿帮我解释解释，好不好？” 昨晚，白果离开咖啡厅后，丰承安接到荣欣愉的电话，说肚子突然不舒服，住院了。 等到一系列检查结束，护士说孩子没问题，嘱咐丰承安要照顾妻子情绪，孕妇受不得刺激，否则影响胎儿健康。 荣欣愉这才把去威廉斯堡1号的情况说了出来。 “好不好嘛？”荣欣愉晃了晃丰承安的手指：“你不是说，阿姨想抱孙子，想抱很久了吗？” 丰承安拿着手机，没情绪的点了点头， 荣欣愉挺了挺直脊背，双眸极目看过去，只能勉强看到手机屏幕的光，看不清输入了什么。 “承安，是阿姨不同意你离吗？” 丰承安的孝顺有目共睹。 “我同不同意，与你无关。”刘凤推开门，单手挎着包，端庄而又有贵妇气派。 “阿姨，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荣欣愉和刘凤交手两回，已经清楚了刘凤的性格，要想获得她的认可，除了身世背景，还得乖巧、尊重。 刘凤看着病床房的各类设备，听着各种声响，才真实的意识到荣欣愉真的怀孕了。 “丰承安有家室，你还没资格插手我们家的事。” 话虽然狠，但刘凤语气却不如之前那般僵硬了。 “对不起。”荣欣愉几分委屈，几分难过，又几分真诚的道歉。 本不想这么卑微讨好她，但肚子不等人。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惹您生气了，给承安添麻烦了。”荣欣愉想了想，隐晦的解释。 丰承安会明白的，她现在是孕妇，理应得到所有人的关爱才是。 果然，刘凤没再出声了。 第19章 漂亮的牛马 是日下午。 白果和蔡蔡前脚刚走，易慧催促白朴，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电话。 “你打呀。” “我怎么问？” “刚刚不是教过你了吗？” 白朴深呼吸，神情严肃的看了眼易慧，然后拿起手机，划开屏幕，找到“女婿”二字，拨了出去。 第一遍，没人接。 “接着打，他可能没听见。”易慧指挥着。 白朴又按了下号码，这一次，丰承安接得很快。 “喂，爸。”丰承安的声音有些疲惫，周围有些吵，听不真切那边在说什么。 “承安啊，没打扰到你上班吧？”白朴朝茶几方向前倾着身子，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好让易慧也听清。 “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您说。”听起来丰承安在走路。 “你和果儿结婚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白朴感觉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白家和丰家，差距太大，生怕给白果添了麻烦。 “丰先生，您太太的孕检单子，收好。” 电话里有个女人的声音。 白朴和易慧同时惊讶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爸，我暂时有事。”丰承安飞快挂了电话。 “诶——这孩子，他有没有听到我的话？”白朴指着手机，看向易慧，问她。 易慧眉宇拧成疙瘩，情绪较镇定：“果儿刚刚怎么没说这事儿？” “你是说——”白朴巴掌拍向脑门，语气有些懊恼：“瞧我这脑子——” “不行，我得去看看孩子。”易慧自言自语着，突然站起身，走向门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转向卧室。 “不能现在去。”白朴转首看着她。 “为什么？”易慧头也不回问。 “你想啊，这么重要的信息，果儿回家了，没告诉我们，就是没打算要我们知道，我们去了，会不会给她添麻烦？” 易慧握着藏青色绣花羊毛针织衫的手顿了下。 这是白果用第一份工资买来送给她的，质地上乘，她很少穿。 “可是——” “可是什么，这是天大的好事，承安也会很快上门来报喜的。”白朴端起面前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也对，承安那孩子忙，我们如果去了俩孩子不在，和刘凤单独相处，怪别扭的。” 易慧将衣架小心地放了回去。 ~ 白色macan像游龙，在道路上灵活穿梭。 日薄西暮，斜阳落在了视线尽头的山腰处，浓烈的暗红，愈显温暖。 “真羡慕你啊，早早实现了财务自由。” 蔡蔡坐在副驾驶，打趣：“牛马今晚夜班。” “你明明是天使。” “你见过哪个天使不能左右自己的作息？”蔡蔡眼尾带笑。 “就算你是牛马，也是最好看，救苦救难的牛马。” 白果微笑着回答，眸光看着路况，熟练的转弯，朝着医院方向驶去。 蔡蔡更乐了，瞬间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却：“协议签字了吗？” 白果没有说话。 知道了答案，蔡蔡默默坐正身体，同样看向前方：“可惜，我什么都帮不上。” 好一会儿之后。 “应该快了。”白果平静的回答：“纸包不住火。” 蔡蔡不知道她指的是包不住的是荣欣愉的肚子，还是包不住的丰家的丑事。 白果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讲进展。 当听到她主动给荣欣愉出招时，蔡蔡惊呆了。 “你怎么能这样做？”当时一定很难受吧？ “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白果声音轻轻地，淡淡的，仿佛说着别人的事。： “渣男有够渣的，自己出轨，倒打一耙。” 蔡蔡忍不住骂骂咧咧：“等他签字，我立刻给你办盛大派对，庆祝你恢复单身，把视频发给他看。” “然后祝福他断子绝孙。” “恐怕你的祝福不会成真。” “谁说的？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举头三尺有神明。” 蔡蔡说得义愤填膺，振振有词。 白果停住车，笑着打趣：“漂亮的牛马，医院到了。” 蔡蔡下车，隔着车窗朝她挥了挥手。 丰承安三个字在中控上显示出来，犹豫片刻，白果按下接听键。 “下午岳父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正在医院，他可能听到了医生的话。” 可能他也觉得不太好，嗓音有些不自然：“他们，可能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车里开着空调，白果却感觉到了冷。 “果儿，对不起。”丰承安为刘凤在她面前说过太多次对不起。 这三个字，平常得没有丝毫分量和心意。 “不要说了。” 白果心里有点烦，不想易慧和白朴牵扯进来，他们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却会半夜担心得睡不着。 “我没料到医生会说那样的话。”丰承安在电话里强行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他们那里，我去解释，你不用管了。” 电话里没了动静，白果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丰承安挂了电话。 父母会理所当然的以为，丰承安有孩子了，就是她怀孕了，等着他们俩一起回家报喜。 白果愣坐在车里，一时想不出来该怎么办好，先让他们误会着吧。 翌日。 白果想到满星汇报的工作总结，给她发语音：“把你的地址发给我，等我过来一起去。” 很快，满星回了消息，声音刻意压着，像是在跟踪：“崔总今天没去公司，我软磨硬泡才得到了消息，他现在在饭店，看样子是在等人。” 嘀嘀嘀 看了眼地址，白果驱车前往。 满星坐在大花盆后的隐蔽角落，抬手从枝繁叶茂的叶子缝隙中指向餐厅中央吊灯下的餐桌。 白果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她，看着她谨慎模样，跟着她一起看过去。 戈娜说了什么，崔总连连点头。 崔总回答了什么，引得戈娜掩唇轻笑。 两人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又像是——暧昧不清的男女。 “两位想吃什么？” 服务员挡住了白果的视线。 “白总，您在这里等着。” 满星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崔总那一桌走过去。 白果看着戈娜袅娜的身姿踩着高跟鞋朝外走，从餐桌后站了起来，跟在了后面。 第20章 协议签字了 崔仁义目送戈娜离开，取出桌上的白色方巾，甩开，铺在桌面。 “崔总。” 满星堆满满脸的笑，站着看向坐着的崔仁义。 “你怎么会在这里？”崔仁义看了她一眼，拿起刀叉切牛肉：“该说的，邮件上都说清楚了。” “崔总，您可能忘记了，我们当初的合约上写着——” “没看到我在用餐吗？”崔仁义打断她，抬头，眼神骤然冷了：“是不是你们老板逼你来的？” “与白总无关。”满星满星尬笑着解释，耐心的剖析条例。 “合同上面写得很清楚，如果遇到天气、或者其他不可逆原因造成的影响，才能取消订单。” “否则，无论哪一方无故违约，都算是——” 崔仁义笑着轻嗤一声：“不就是想要赔偿金？” “当然不是，合约没有问题，自当继续履行。”满星仍然保持良好的职业素养，表明立场。 “行，定金我不要了。” 崔仁义切了牛肉放进嘴里。 “不是这个意思。”满星算是听出来了，无论她说什么，崔仁义都不会松口了。 从签约到毁约，只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星光汇聚不能说表现完美，但没有发生大事件。 有小插曲，也在事态扩大之前处理好了。 崔仁义到底怎么回事？ “崔总。” 白果步伐慢，二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白总。” 崔仁义话音油油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恭维道：“声音好听，身段儿好，不愧是舞蹈家。” 白果到他对面的侧位置处站住，浅笑怡然：“既然崔总不愿意合作，那就不合作了，我们走。” 满星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老板。 白果已经走到了前面。 “白总硬气，干脆。” 崔仁义说着，又喂了口牛肉到嘴里：“慢走，不送。” “白总，您专程过来，不就是为了挽回这一单的吗？” 满星跟在她身后，上半身向前，压低声音不解地问。 “这一单依旧算你的业绩。”白果知道满星在在意什么。 “可是——” 白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远处的崔仁义：“不管他为什么出尔反尔，既然连定金都不要了，强扭的瓜不甜。” “好。”满星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回到星光汇聚，各自忙手头的工作。 下班时间，白果下楼，看到蓟律站在车头看着她。 “蓟律，抱歉，我——” 白果看了眼手机，确认没有错过未接。 “恭喜你。” 蓟律从车里拿出份文件，笑吟吟的递给她。 “他签字了。” 白果接过文件，只有几张纸张分量的文件本来不重，握在手里却有些沉。 “谢谢你。” “不用谢。”蓟律说着要离开时，想到了什么：“对了，他让我转告你，下周一民政局等你。” “好的，谢谢你。” 丰承安研究室很忙，最近好像陪荣欣愉陪得频繁，无论怎么样，总算解决了。 “附近有家饭店不错，我现在约蔡蔡，我们一起吃饭。”白果说着向前几步走。 蓟律是京城有名的离婚律师，是通过蔡蔡的介绍才得到他的联系方式。以为对这种小官司，他不会放在眼里，没想到联系他后，整个过程很顺利。 蓟律已经坐到车里，朝她摆了摆手：“不了，我去见一个重要朋友。” “好的，那我们再约。” 白果看着蓟律的车辆驶出停车场，拿着文件袋走向macan，打开驾驶室的门，随手放下文件袋后，正要坐进去。 滴滴—— 身后响起喇叭声。 白果回头，看到卫嘉木摇下车窗，朝她招手。 “嘉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陪朋友来看场话剧。” 演出场地在楼下，办公室在楼上，有朋友来星光汇聚，不提前联系她，她是不会知道的。 白果看了眼车窗，里面黑压压的，看不见人影。 卫嘉木像在思考什么，神色有些阴暗：“有件事，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 他们两人交集少。 白果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音色平静地：“什么事？” “他，出轨了。”害怕她接受不了，卫嘉木小心翼翼的提醒。 “我知道。”白果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看上去比他镇定。 卫嘉木挑眉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圣诞节，我去奉城找他，没找到，荣欣愉倒找上了我。”白果低垂着脑袋，语气听不出喜怒。 说这些话，白果费了些心力。 卫嘉木是他的朋友，处处关照着她，此刻，她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他是他，我是我。”卫嘉木的话出人意料的理智。 后面排队出去的车等不下去了，不断有喇叭声传来。 咳—— 车内响起一声很轻的咳嗽声。 卫嘉木瞬间明白过来：“你等我电话，二爷的事，我再撮合撮合。” “好，再见。” 白果看着车窗逐渐升起，隐隐感觉车里有双眼睛看着她。 车窗贴了膜，看不见里面。 “卫家养不起你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副业？” 车后排，古煜洲很久没开口说话，嗓音有些暗哑。 “什么？”卫嘉木以为听错了。 “爷我是需要副业的样子吗？” 后排传来一声轻哼。 “我那是路见不平。” 卫嘉木明白过来，古煜洲是在嘲笑他多管闲事。 算了，他这个混不吝的兄弟，不懂得什么叫做助人为乐，不搅乱时局，已是大家阿弥陀佛烧高香。 “想好了吗？一会儿去干什么？” 古煜洲没有再说话。 卫嘉木开着车，上了城市高架。 白果坐回驾驶室，打开文件袋，看到了遒劲有力的“丰承安”三个字，默默的放回原处，开车回幸福里。 一路上心里无波无澜，不悲不喜。 没想到本该在上班的蔡蔡竟然在家，桌上已做出了一桌好菜。 “今天时间比较赶，先凑合一下。” 蔡蔡上前拿过她的包，把她推到卫生间：“洗手。” 白果打开水龙头。 “约了跟拍，明天我们跟着你一起去。” 蔡蔡靠在门框上，认真的地说着安排：“拍完后去好好庆祝你重获新生。” 第21章 重生之日 “我担心你，所以——给蓟民打了个电话。” 蔡夏青小心在意的解释。 “爸妈可能知道丰承安有孩子了。” 白果淡淡地说出担忧。 “他故意泄露给叔叔阿姨？”蔡蔡神色不满：“狗东西，明天跟拍还不够，买点鞭炮去去晦气！” 白果洗了手，到餐桌边坐下。 “前一晚让你给他点时间，等他解决完手上的事回到你身边，后一天就直接签了字，真不是个东西。” “他那张嘴，黑白无常来了都会迷路。” “叔叔阿姨那边，我会帮你打掩护，等时机合适再公布。” 蔡蔡是学医的，她能编出些由头，让老两口慢慢对孩子失去期待。 ~ 次日清晨。 白果对镜扎起马尾，拿出口红描唇，蔡蔡手中拿着三件不同风格的衣裙在她身后比划。 “你想穿哪一件？” 咚咚咚 有人敲门。 白果看看蔡蔡，蔡蔡看看白果。 “你点外卖了？” “没有。” “我去看看。” 蔡蔡小心翼翼地把衣裙放到沙发扶手上，外面的人等不急，加大力度，又开始敲。 “来了，急什么？” 老式房门，没有猫眼，蔡蔡一边开门，一边吐槽。 “你找谁？” “白果。”刘凤见过蔡蔡，印象不深，只知道她是白果的朋友，不知道姓甚名谁。 “请你叫她出来，我有话问她。” 蔡蔡端量她一眼，做派、态度、外貌，一一和婚礼主位上高贵端庄的身影对上号。 “你让我叫，我就叫啊？你当你是王母娘娘？” 蔡蔡不喜欢刘凤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的派头。 刘凤瞥了她一眼，把持着年长者的从容：“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果，我知道你在里面。” 听到被点名，白果已经化完妆，换好了衣服。 “让她进来吧。” 白果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来得及，在沙发上坐下。 “换拖鞋。” 蔡蔡拿了双拖鞋放到地上，走出几步的刘凤犹豫了下，换好鞋，背脊挺直坐下，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 白果今天刻意打扮过，像是去赴重要场合。 “承安昨晚没回家，他最近很少回家。” 这种小问题，打电话就可以，不必亲自登门。 白果不知道刘凤意欲何为，静静的回望着她。 “白果，你的丈夫晚上睡在哪里，不应该关心关心吗？” 刘凤不喜欢荣欣愉，白果甚至觉得，比当初反对她时的意见还要大。 “果儿为什么要关心？你才是她妈。”蔡蔡听着刘凤语气，知道白果有些话不好说，当了她的嘴替。 白果淡淡的坐着，看着刘凤的眼神，没了往日的包容和理解。 “下定了决心真的要离？”刘凤的瞳色渐渐冷了下去。 “是的。”白果太平静了，让人感觉不出丝毫情绪：“婆媳一场，祝您未来笑口常开，长命百岁。” “你真歹毒！” 刘凤不可置信的看着熟悉的身影，越看越觉得小觑了她。 “您没必要和我置气。”白果声音保持着平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在这里。”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该走了。” 白果抬眉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间。 刘凤噌地站起来，气呼呼地盯着她：“你若是现在肯低头，那个女人，我有办法帮你赶走。” “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您的孙子。”白果面不改色的看向她：“您这么对待生命，我可不敢再继续做您的儿媳。” 一直在旁边的蔡蔡忍俊不禁，发出轻微的笑声。 白果从小到大文文静静的，说话声音不大，交友圈很干净，从小到大没和人红过脸。 以为她在强势的婆婆和大男人主义的丰承安面前，注定是伏低做小的那一个，没想到她刚起来，挺能气人。 动静刺激到刘凤，睇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走向门口。 嘭的关门声，震耳欲聋。 蔡蔡紧随其后跟过去。 “你干什么？”白果不解。 “检查门，要是门被撞坏了，得让她赔。” 白果看着她果真认真检查起门框，一股气在胸口，不知道该笑不该笑。 被耽误了些时间，路上不堵，现在赶过去来得及。 蔡蔡请了假，跟上副驾驶。 “看我干什么？开车。” 白果刚发动车，听到蔡蔡拿起手机跟人打电话：“我们出发了。” 刚发动的车嘭的一下停下，惊得蔡蔡手里的电话差点掉落。 “怎么回事？” “你真叫了人？”白果啼笑皆非。 “当然，姐妹的重生之日，意义非常。”蔡蔡回答得理所当然。 快要新年了，街道两旁树上挂着彩色灯带，路灯柱子上挂着红色灯笼，处处喜气洋洋。 白果找到最近的停车场停好车，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身边的蔡蔡挽着她，把她带到附近的商场：“有点冷，买杯奶茶。” 隔着远远的距离，白果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身边跟了个人，东张西望，似在寻找她。 “请问两位要喝什么？”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带着白口罩的，鸭舌帽的男生热情的问。 蔡蔡拽着她的袖口，在她耳边小声窃喜：“快看快看，小哥哥在看你。” 白果收回视线，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美式咖啡。” 白果回答的同时，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还没到？” 荣欣愉不满意的声音传入耳中。 白果正准备告诉她，已经到对面了，旁边蔡蔡又拉了拉她：“我作主给你换了别的口味。”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荣欣愉听到她电话里商场的欢快音乐声，瞬间警铃大作。 “不管你在哪里，现在，立刻，马上出现！” 荣欣愉挂了电话。 “你在跟谁打电话？” 丰承安双手放在大衣兜里，看着身边的荣欣愉，神色不太自然。 “司机。”荣欣愉面不红心不跳撒谎。 “都这么晚了她还没来，我们走吧。”丰承安说着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辆。 “诶——”荣欣愉碎步跟上前，抓着他的手臂：“承安，你打电话问问，她到哪里了？” “我这么早起来陪你，难道要我们白跑一趟吗？” 荣欣愉娇柔，眨着眼看向他：“我爸在办公室里等着你呢。” 第22章 和我离婚，你很开心 白果和蔡蔡手挽着手，一人喝着奶茶，一人拿着咖啡杯，款款而来。 丰承安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一语不发地先走了进去。 蔡蔡跟白果挥了挥手。 找到地方，按照流程，两人隔着距离坐下，全程只有白果在回答问题，丰承安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安静的配合。 “两位的申请收到了，按照规定，冷静期后再来。” 白果松了口气，没有去看身边人的反应，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嘭嘭嘭—— 礼炮声忽然响起，头上有彩带掉下，纷纷扬扬在空中坠落。 嘭嘭嘭—— 鞭炮声从远处传来。 让原本低沉的气压，瞬间热火朝天，喜气盈盈。 跟拍的摄影师早将镜头对着她，捕捉到她的松快神情，快速按下快门，留住了此刻。 白果看到蔡蔡脸庞上泛起温暖的笑容，紧紧的挽着她臂弯：“谢谢你。” “白果。” 丰承安连名带姓称呼：“和我离婚，你很开心？” “嗯？” 白果看向他，俊美无俦的脸颊冷硬，双眸里如有万千击箭迸发。 “你不光心烂，还眼瞎？看不到她脸上的笑？” “要不是场地不允许，红地毯现在就给她铺上。”蔡蔡来到白果身边，上扬着下颌回怼：“祝福你们b子配g，天长地久。” 白果睫毛长，眼睛一眨一眨，脸蛋小，肤若凝脂，挂着轻松，似乎在笑，细嫩的绒毛清晰可见。 丰承安看着她脸庞，恍然想起两年前，她好像看到两人开心进去，开心出来时的模样。 “承安，你做什么？”荣欣愉看到人出来，却只顾着和旧人说话，心里划过丝丝不满。 “我们走吧。” 丰承安手腕僵硬地任由她挽着。 “你没放下她吗？” “我在旁边一直等着你，你出来却只看她。”他刚刚看白果的眼神，不太对。 “怎么会。”丰承安脸庞总算有了松缓，若无其事地答。 ~ “本呢？给我看看。” “一个月后才能领证。” “便宜狗东西了。” 白果知道蔡蔡的意思，没有回答，两人走向停车场。 “下一个目的地，ktv。” 蔡蔡拿过白果手中的车钥匙，递给刚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人影：“给你。” “蓟律？”白果有些意外。 蓟民耸耸肩，表示他有些无奈，白果笑笑，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情。 蓟民拿过车钥匙：“送回幸福里，对吗？” “是的。” 白果纠结着想自己开车回去，蔡蔡及时看穿了她的想法，拉着她走向路边，拦下出租车。 “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的。”蔡蔡不以为意：“他要是忙，早拒绝我了。” “你们俩……”白果意有所指的问。 蔡蔡心地善良，胆大心细，多次被评为医院最佳员工，却是实实在在的母胎so。 “打住，我们俩什么都不是。”蔡蔡撅起嘴：“你怎么跟他奶奶一样，也往那方面想？” “你还认识蓟律的奶奶？” “何止认识。”蔡蔡说起和蓟律的认识经过。 蔡蔡晚班下班回家，从早市旁路边，遇到老人想买东西，手机支付操作得慢，蔡蔡以为她是窘迫，着急上班，看她金额不多，毫不犹豫帮她付了钱。 老人直接找到医院，给她送了锦旗，那时候蔡蔡才想起来，老人曾是她的病人，住院期间，蔡蔡没少关注她，给老人留下了好印象。 老人早有撮合他们俩的意思，但蔡蔡一直没放心上。 “那蓟律对你——” 蔡蔡毫不犹豫的摇头。 “他太了解婚姻了，而我每天面对的是病人，一个需要爱心，一个精于算计，回到家聊不到一起，想想就害怕。” 见白果没了话音，蔡蔡将手搭在她肩上。 “都怪我们当时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你说的话，可不像没谈过恋爱的人。”白果话音幽幽的。 “没养过猪，还不知道猪肉长什么样吗？” 蔡蔡不以为意，将手机拿出来给她看：“你没看到，礼炮响起来的时候，狗渣男的脸都黑了。” 两人说说闹闹，到了ktv。 是蓟律帮忙定下的包房，说她们两个女生要喝酒去乌烟瘴气的地方不安全。 ktv设在五星酒店楼下，层层有安保把守。 蔡蔡报了预留着的电话，密码，才放行。 白果的手机响了。 “嘉木哥。” 卫嘉木在电话那端握着方向盘，神情凝重问：“你在哪里？” “ktv。”白果不假思索回答。 “给我地址。”白果正要问为什么，电话挂了。 “怎么了？”蔡蔡看出白果脸上的疑虑。 “他的朋友，卫嘉木，可能要过来。”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他待你像大哥哥。” 白果用力点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卫嘉木的第一面，她就觉得亲近，一开始还以为是丰承安的关系，没有多想。 他前天说的那些话，和他当时的神情，感染了她。 “把地址发给他，一会儿蓟律也来，有律师在，晾他也不敢闹事。” 没有多久，人陆续到了。 卫嘉木手里拿了束鲜花，蓟律拎了蛋糕，两人见面，简单寒暄。 “蓟律，嘉木哥，你们认识？” “工作上有交集。”蓟民简单解释。 白果浅笑，在心中感叹，圈子真小。 蔡蔡守着点歌台点歌。 “你等一下，我有个电话进来。” 卫嘉木说着朝包厢门走去，包厢门猝不及防被人从外推开。 白果看清来人时，人瞬间愣住。 他怎么来了？ 整个走廊安静下来，廊道灯光幽暗暧昧，古煜洲站在半明半暗的光里，双手插袋。 彩灯一闪一闪，光影落在镌刻般的完美骨相脸庞上，显得他整个人邪肆鬼魅，白t，黑西裤，宽肩窄腰，腰脊紧致。 白衬衫，白t，他好像酷爱白色。 可白色穿在他身上，却不能给人纯净之感，亦正亦邪的。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 “就这么来的？”卫嘉木跟他很熟，巡视了他一眼，问。 “不然呢？” 古煜洲不是个善茬。 白果这么认为。 第23章 不爱搭理人 尊重传道解惑的老师，可又觉得他从头到尾没有半点老师样。 上一次在酒馆没理她，白果垂眉，眼神虚虚看过去：“古老师。” “老师？”卫嘉木纳闷儿的看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这位爷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想法。 “你们既然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古煜洲大喇喇的走向没有人坐的偏僻单人位，两人搭在扶手上，头自然后仰，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西裤包覆着长腿，露出一小段袜子。 浑然天成的自在感。 白果感觉到局促。 虽然是蔡蔡攒的局，但她是今天的主角。老师参加自己的离婚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古煜洲从头至尾坐在那里，屁股没有动一下，好像睡着了。 卫嘉木发现白果视线，看了眼‘只要我舒服，周围什么环境与我无关’的古煜洲身影，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叉了西瓜的水果叉。 “他们的车在附近坏了，知道我在ktv，过来坐一坐。”卫嘉木告诉她古煜洲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没关系的。”白果温和回答。 “都一个圈子的，今后熟悉了，就好了。”卫嘉木视线看向远处单人位的身影，不以为意的说着。 “他是古家最小的公子，是有些臭毛病，不爱搭理人。” “嗯。”白果轻声应下。 卫嘉木和其他富二代子弟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白果说不上来。 听说卫家家族庞大，世代经商，富可敌国，再具体的，白果不得而知了。 “嘉木哥，你和古老师关系很好？” “嗯，发小。”卫嘉木不以为意回答。 白果若有若思，微微张开小嘴，吃了西瓜。 “你——没事吧？” 卫嘉木斟酌着开口。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白果嘴角微弯回答。 两年婚姻，有淡淡的忧愁，不过更多的是洒脱。 “白果。”卫嘉木嗓音毫无征兆的认真起来，白果感觉到他有话要说，亦抬眉回看向他。 “我是丰承安的朋友。” 白果的目光逐渐暗淡。 随着婚姻的解体，与他有关的人和事，都会渐行渐远。 “我们离婚了。”白果坦然的说出口，没有什么好瞒的，迟早都会知道的。 卫嘉木眼神定了定，很快恢复了正常。 “什么时候？” “今天刚交申请，一个月后才算彻底没有关系。” 白果淡然说着，好像这件事，无足轻重。 卫嘉木拿过酒杯推到她面前。 “不开心，尽管发泄出来。” 白果怔了怔。 卫嘉木兀自笑了，伸出手，快要触碰到她耳边时，动作突地停下。 “我是真拿你当妹妹的。” 一开始，白果以为他是因为朋友情谊，眼下看来，他的关心，是单纯因为她是她，与她的婚姻无关。 “谢谢嘉木哥。” 白果垂下眉眼，轻声答谢。 蔡蔡在唱歌，让蓟民也去唱，蓟律出去接了个电话，卫嘉木和白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仿佛大家都忘了单人位上还有个人。 从言谈中得知，卫家的法律顾问，由蓟律的同事担任，一来二去，两人因此熟络。 “果儿，该你了。”蔡蔡拿着话筒朝她招手。 包厢门被人推开，门口站了个男人。 蔡蔡的歌声戛然而止，来到白果身边拽着她，小声雀跃地在她耳边低语：“嘉木哥真不赖，身边的朋友都是帅气多金的男人。” “他还缺妹妹吗？” “不缺。” “女朋友呢？”蔡蔡继续问。 “你想做我嫂嫂？”白果忍俊不禁，打趣：“快收起口水，蓟律在这里。” “他是个老古板，没劲。”蔡蔡嫌弃地撇撇嘴。 “晏陈。”卫嘉木起身迎人。 宴陈的男人目光从卫嘉木身上开始，最后落在白果身上，停顿了一秒。 “人呢？” 卫嘉木努了努嘴。 “三爷，车修好了。” 白果错愕的看着古煜洲从位置上起身，感觉到暗黑里有视线落在她脸上，可当他走到光下时，他却旁若无物的从身边经过，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走出了包厢。 背影孤傲，桀骜不驯，径直走了，没有等任何人。 “我们先走了。”宴陈看了眼古煜洲身影，告辞。 “好。” “你不走吗？”宴陈倚在门框上，又问。 “不了，陪陪我妹。”卫嘉木回答得坦坦荡荡的。 包厢门关上了。 从中午到天黑，一行四人才离开。 蔡蔡脚步不稳，白果没有喝酒，搀扶着她往外走，蓟民和卫嘉木聊着工作上的事，喝了不少。 卫嘉木吵吵着必须送白果回家。 看着她们俩上了楼，车才开走。 “渣男。” “狗东西。” “阉了他。” 蔡蔡嘴上骂着人，动作也不规矩，白果好不容易把她扶上楼，泡醒酒茶水喂她。 一顿操作下来，白果累得躺在了沙发上。 蔡蔡洗完澡出来，酒醒得差不多了，擦着半湿的头发，进入房间，然后又出来。 白果身上多了个手机。 “把你手机给我做什么？” “你打开看。”蔡蔡从沙发后面绕到她旁边坐下。 白果狐疑的看了眼屏幕。 朋友圈，两人十指紧扣，中指上戴着情侣款订婚戒，其中骨节稍大些的男人手指食指，有长久佩戴婚戒留下的印记。 放下蔡蔡手机，白果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点开丰承安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已经删除，或者屏蔽了她。 “我帮你问。” 蔡蔡从手里拿过电话：“他挑今天宣布喜讯是什么意思。” “不问了，都过去了。” 白果抢回电话，按了黑屏。 难怪蔡蔡上楼时骂了一路。 丰承安没有高调作风的性格，应该是荣欣愉的手笔。 “裱子配狗，天长地久。” 蔡蔡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输入什么。 白果暗觉不好，探头去看时，蔡蔡已经在照片下面评论上了，无所谓的放下手机，拿起抱枕抱在面前，认真地端详起来。 “果儿，你有没有发现，你和你的嘉木哥长得有点像？” “没有。”白果摇了摇头，站起身：“桌上剩了些醒酒茶，你趁热喝了。”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睡衣，白果走进了沐浴间。 第24章 那个女人居心不良 星光汇聚。 白果晚到一小时，办公室位置上少一个人。 “满星去找崔总了。” 白果进入办公室，想起崔仁义那副嘴脸，拨出满星的号码。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不像是正常接通，手机在包里，不小心按到了。 “你们不是说有人出十倍租金非要找你们合作吗？” “当我崔仁义这么好骗？” “当初要放弃合约的是你们，三番五次上门求的也是你们。” “保安干什么吃的！把人给我赶出去！” 电话里毫不客气的嚷嚷声快要震破白果的耳膜，她没有说话，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满星灰溜溜的回到办公室，不敢看她的眼神，垂头丧气在她面前坐下。 白果看着她。 “只要拿下这一单，奖金就有着落了。”满星的声音越说越小：“崔仁义就应该改名叫崔无德，颠倒是非，胡搅蛮缠。” 看着她倔强的孩子气，白果有些愧疚。 催仁义应该是受了戈娜的蛊惑才取消了合约。 “我来想办法。” 满星以为白果说的是，她要再次上门去找崔仁义。 “这种小事，不用您出面。” “他不是喜欢摆谱吗，让他摆去。” “我要去磕那个神秘老板，再不看崔仁义的脸色了。” “还有五天！我一定可以！” 满星说到这里，露出几分惊喜：“看在十倍价差的份上，神秘老板要怎么搓磨我都行！到时候星光汇聚热闹非凡，崔仁义等着后悔去吧！” “白总，我今天继续外出。” 满星打完招呼，关上了玻璃门。 白果眨了眨眼，准备告诉她，资料上的电话号码是神秘人随从秘书的，他们根本没有古昱城的联系方式。 门已经关上了，满星走得太快了。 白果想了想，拿上钥匙走出办公室。 停车场。 罕见的看到熟悉的车。 白果的脚步下意识放慢。 刘凤推开车门，面色不虞地朝她走来。 “白果。”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 还真是，无论什么阶段，都对她亲近不起来。 “您好。” 不知道丰承安有没有把两人的事说给她听。 白果等着她走近，微笑看着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凤神色愈发阴暗：“你就算是对我有意见，也不应该把气撒到承安身上。” “你是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来，那个女人，居心不良。” 她知道劝不动丰承安，所以三番五次的来找自己，希望自己能做个剽悍的原配，护住丰家的体面，然后她再继续拿捏着自己。 白果总算明白，为什么刘凤会摔跤，会让陈嫂一遍又一遍地找她到医院。 他们知道她心地善良，温柔恭俭，算准了她不会闹事，至少没想到她不会这么快抽身而出。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白果不解地问。 “怎么没关系？丰家是你的家！我是你婆婆！一直和你站在同一阵营的婆婆，我说的话，你不信吗？” 刘凤快要被白果轻飘飘的问话给气糊涂了。 “您已经不是了。” 白果淡然清浅回答，朝着白色macan走去。 “什么意思？” 刘凤懵住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凤站在车前，挡住了去路。 白果摇下车窗，声音不高不低：“其实您应该去问丰承安，他亲口告诉您比较合适。” 说完，白果关了车窗，倒退车，熟练的调头，从刘凤身边把车开走了。 走出停车场不远，易慧的电话打了进来。 白果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按下接听。 “果儿，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易慧在电话那头，比她还谨慎。 “妈，是有点忙，承安他，最近没空。” “那这样，你自己回来一趟，有件事妈想当面跟你聊一聊。” 易慧的声音，越来越沉重。 白果把车停在路边，再次确认：“今天吗？” 还没想好怎么坦白，现在这样过去，肯定会露馅，他们若是坚决不同意，自己不忍心他们失望，这婚，离得成吗？ “要不我们过去找你？” 易慧的话音刚出，白果浑身一个激灵：“不用了，我正好在外面，顺路能过来。” 白果故意把车开得很慢，等到脑子里有了完整、周全的措辞，才推开车门，走上楼梯。 5楼。 白果深呼吸，正要敲门，门从里打开了。 “妈。” 白果条件反射般露出笑容，往里走。 “你爸刚念叨看到了车，却不见你人，这不，我就听到了你的脚步声。” 易慧慈祥满面，关上门。 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土崩瓦解，白果找借口去了卫生间出来，看到他们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走向他们。 “爸，妈。” 白果表面和平时无异，坐下。 白朴的腿状似无意碰了碰易慧。 “诶——”易慧喝了口水，认真打量着她。 “今天爸妈都在，你跟我们说句实话。” 夫妻俩并排坐着，眼神里有着期盼、有着不解、还有着犹疑。 “我不想让你们跟着操心，所以一直没敢跟你们说，爸，妈，对不起。” 白果鼓起勇气，一口说完。 无论他们是什么反应，都认了。 “傻孩子。” 易慧言语温柔，和从前完全没有差别。 白果愣住，以为听错了。 “我们有你陪伴这么多年，非常知足。”易慧和白朴相视一眼：“非常幸福，你没有做错什么。” “要是你没有意见的话，爸爸妈妈，想陪着你一起去。” 白果脑海闪过巨大的问号。 “去哪里？” “我们知道你忙，怕打扰到你，检测当天没让你操心，所以——自作主张，拿了你的头发，送过去了。” “那边来电话，说结果出来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取，他们没有联系你吗？” 轮到易慧疑惑了。 白果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 这段时间只顾着忙离婚和工作，把去dna检测的事抛到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我这段时间太忙，忘了。” “明天对吗？”白果听到了话里的关键点。 “是的。”易慧点点头。 知道不是一路上担心的事，白果松了口气。 “好的，到时候我来接你们，我们一起去。” 第25章 偶遇古二爷 三个人相视而笑。 “夏青生日快到了吧？” 蔡夏青和白家来往频繁，得老两口惦记。 “是的。” 白果留在家里吃了午餐，老两口送她到楼下，目送她驱车离开，迟迟没走。 “老头子，我们是不是听错了？” 易慧看着白色的车影，喃喃的问。 “果儿从小就乖，不会撒谎，她是不是想给我们惊喜？” “不管怎么样，她开心就好。”白朴收回视线，转身，朝楼梯走去。 “说得对，开心最重要。”易慧跟在了后面。 ~ 路过商场，白果想起蔡蔡的生日，决定先准备好礼物放到车里。 她所在的地方，是京城有名的商圈，紧邻地方特色商业街，游人摩肩擦踵。 人群中，有一支国际友人的队伍。 国际友人的旁边，有翻译正在滔滔不绝介绍，翻译的旁边，有两个人陪同——颇有外交官模样。 古昱城身着黑色绒面料的中山装套装，在光影下隐隐发光，靛蓝色复古盘扣，稍显宽松的尺寸，尽显风流雅致，目视前方，他身后跟着一名男子，是在饭店里为他挪椅子的那位秘书。 忽然，古昱城的目光看了过来。 白果意识到行为冒失，忙低头看路，抬腿朝前走。 走出去没多远，白果发现了不对劲，刚刚只顾着回避，却走错了方向。 “白总。” 秘书从旁边走出来。 “你好。” 白果掩下心里的意外，礼貌地打招呼。 “我是古二爷的秘书，请问找二爷有什么事？” 男人秉持着职业素养，问话不疏离，亦不亲近。 白果没有特意去搜寻人群中风姿俊逸的身影。 既然找回来问她，白果决定试一试：“我是星光汇聚的负责人，之前的事有误会，如果你们现在仍有需要，我们正好有空挡。” “白总，您的话我会转达给二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该过去了。” “好的。” 白果明白，对方现在有要事在身，自然不能停下来听她介绍。 两人只有一面之缘，那天酒桌上的无视，还以为他没记住，没想到他肯派人过来问询，已是难得。 秘书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满星为了拿下这一单，此刻人不知道正在哪里打探消息。 “哟。” “我当是谁呢。”戈娜和许姞手挽着手，身后有人拎着满满的购物袋，跟在她们后面。 白果抬腿要走。 “你这人是不是一直这么没礼貌？” 倒打一耙。 “对有些人，不用礼貌。” 白果回怼。 戈娜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追着使团出现在这里，来求二爷的？” “看你这表情，二爷没搭理你吧？” 她认识古老师，也认识古二爷。 “也是。”戈娜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满脸的不以为意：“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得了古家人的眼？” “说完了吗？”白果淡然无波地问。 “还真被我猜中了？”戈娜本来试探的神情一下有了笑意。 “看来，有些人很听话，回头，我得好好奖励奖励。” 有些人？指的崔仁义？ 白果不想和她做过多的争执，刚好要走，却看到本来已经离开的身影又回来了。 “让你失望了。”白果浅笑怡然，朝秘书挥了挥手。 戈娜看向她挥手的方向，扯了扯嘴角。 “还以为二爷亲自来找你呢，不过是他秘书而已，有什么好开心的？” 秘书快走两步过来，见到戈娜打了个招呼：“戈小姐。” “嗯——”戈娜发出鼻音。 “白总，二爷说您不必等在这里，有消息会让属下通知您。”秘书态度虽然依旧保持着职业性，语音却柔和了些许。 “谢谢您。”白果冁然一笑。 “举手之劳而已，我还有工作，告辞。”秘书回之以淡淡的笑意，目光从戈娜身上掠过，以示礼貌。 从步行街到停车场，十分钟的距离，白果接到了满星的电话。 “白总，崔总同意见我了！” “什么时候见？” 距离演出只剩五天，崔仁义能回心转意最好，星光汇聚所有的物料、广告投放不用更改，对大家是最好的安排。 “他，没说。”满星的话音有些结巴。 刚刚一高兴，忘了问了。 “他既然重新同意合作，自然会按照之前的协议进行，同行都是有排期的，临时更改来不及的。” 满星想到这里，越想越觉得没问题：“我这就催促他们交款，免得又赖账。” “先让宣传部把场内宣传物料设计稿留好，先不要下单制作和投放。”白果吩咐。 “好。” 满星感觉到老板的谨慎，下决心不能再让崔仁义给耍了，立刻打了电话过去。 白果把买好的生日礼物放进车里，想到第二天要去检测机构，沉静的心，隐隐有些忐忑。 天初亮，白果换好衣服，买了豆浆油条，陪着老两口在家里吃，吃完出发去检测机构，门口已经有人等候在那里。 “白果？”卫嘉木错愕的看着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拿样东西。”白果走上楼梯：“嘉木哥，你来这里办事？” “这么巧？”卫嘉木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袋，又看向检测方负责人：“她跟我手里的文件有关吗？” “抱歉卫少爷，我们签了保密协议。” 工作人员为难的回答。 “我先进去了。”白果朝他淡笑。 老夫妻俩跟在她身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往里走，进入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桌面上放着一份文件。 “白小姐，这份保密协议，请您签字。” 白果不解的看着工作人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来拿属于自己的结果。” “您相信我，这样做，是出于对您的保护。”工作人员神色复杂的解释。 “你要保证，你们的关系，不能从你嘴里说出去。” “大家族乱得很，不让人知道，对你有好处。”易慧示意白果。 这些年，白果执拗的只是一个结果，并无其他企图。 在他们的目光中，签下了名字。 工作人员这才交给她一个文件袋，一个和卫嘉木手中一样的文件袋。 苏鸿风，99%匹配。 尽管早有准备，清清楚楚看到上面的结果时，白果脑海嗡的一片空白。 “这结果，真的不会错？” 易慧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第26章 dna结果出来了 “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可以另请高明。” 工作人员态度恶劣，丢下一句话走了。 鄙夷之意很明显。 仿佛他们见多了吃相难看的穷人寻亲，迫不及待攀附权贵。 白果头重脚轻地往外走，白朴和易慧在后面将检测报告看了一次又一次，心事重重的，全然没了来时的好奇和期待。 “果儿。”卫嘉木没走，等在门口。 “嘉木哥，我们先走了。” “等等。”卫嘉木看着她发白的脸庞，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苏鸿风？” 陌生的名字在耳边飘荡。 白果脑海里浮现看到过的那三个字。 “是吗？” 卫嘉木又问了一次。 白果木然的点点头。 “果真是这样。” 卫嘉木激动地伸出手，缩了回去，改为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是谁？”白朴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他。 “我，我是——说不清楚，总之，白果是我妹妹。” 白朴敌意的眼神里依旧充斥着戒备和怒意。 “您，您们是白果的养父，养母？” “谢谢你们。”卫嘉木像个大人，主动走过去握着他们的手：“我是卫嘉木。” 易慧别开脸，不看他。 白朴把手背在后面，面露厉色。 他们算哪门子亲人？ 苏家没个像样的人到现场就算了，一上来先签协议，把他们的白果当做什么了！不想认可以不认，催什么催！ “对不起，嘉木哥，我们该走了。” 白果平静的说完，走到易慧身边，拉着他们坐上了车。 他们走后，卫嘉木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出去。 macan停在丁香郡。 “果儿，你不要生气，大不了，我们不认了。”易慧跟在白果身后，担忧的看着她。 “你怀着——”孕。 易慧的话被白朴的手肘撞掉，不断给她使眼色， 白朴无声走向阳台，关上了阳台的门。 “你有我，孩子。”白朴知道白果性格，打小开始就这样，遇了事不哭不闹，让人心疼。 “妈。” 白果感觉喉头有点堵：“爸，我找到他们了。” 白朴抱着他，用了用力：“是的，找到了。” “我去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很久没陪我看电视了吧？今天好好陪陪妈妈。” 白朴进入厨房，白果挽着易慧坐在沙发上。 饭好后，易慧进厨房帮忙盛饭，白果接到了卫嘉木的电话，约她晚一点见面。 饭桌上，白朴和易慧小心翼翼的，谁也不敢多说话。 吃完饭，老两口目送她开车。 “我们真的不把她留下来陪一段时间？”白朴担心的问。 “她已经结婚了，这么留下来算什么事？”易慧眼里不舍，回答的话却十分笃定。 “女儿大了。” 有心事，再也不跟他说了。 白朴若有所思的感慨。 ~ 卫嘉木约她到寒冷、空旷的江边见面。 他坐在长椅上，望着结了冰的冰凌花在江面打着转，转来转去，始终不曾流远。 寒风扑面，白果拢了拢围巾。 “嘉木哥。” 卫嘉木冻红了鼻尖，浑然不觉。 “来了。” 白果点了点头。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姓卫，却能领到苏家的报告？” 卫嘉木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看着她的眼神，深不见底。 “为什么？” “我妈苏鸿妍，是四舅的姐姐，我是你表哥，苏家所有人都在医院，让我来跑一趟。” 豪门信息隐晦，白果没有深入了解过苏家任何事，她以为的苏家，是任何一个苏家，独独没有想过自己会出身显赫。 那份协议，让她感觉到了苏家的复杂。 “你是不是也有些失望？” 白果的心微微发颤。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嘉木脑子很乱，本就看白果亲近，得知是血缘的缘故，顾不得什么该说不该说。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经历丰承安的背叛，再承受苏家纷杂的关系……” “他，知道了吗？” 白果轻声问。 “谁？”卫嘉木有些懵。 “苏鸿风。”白果轻轻吐出这三个陌生而遥远的字。 “他在国外。”卫嘉木语音带着几分不落忍：“我告诉他了。” 若是情分深重，怎么可能会拖延到现在？ “果儿。”卫嘉木露出轻松的笑意：“祝贺我们，是真兄妹。” 白果嘴角扯出抹笑意，但从卫嘉木的眼神里看得出来，笑比哭难看。 “关于我的事，你有听过吗？”白果试图寻找自己存在于苏家的印记。 “有。”卫嘉木回答得很快。 “是吗？说来听听。”白果不由得想起在酒馆，同事们八卦苏家时的神情，没想到，自己竟是主角。 “我那时候小，记得只要有人提起你和舅妈，外公就会雷霆震怒，不许四舅回家，后来，大家都好像忘了——你们的存在。” “那，为什么要去寻亲？”白果百思不得其解。 上一辈的恩怨与她无关。 弃了就弃了，何苦要检测，要相认，又这样对待她？ 卫嘉木抿唇，神情凝重。 “这些年四舅回家次数屈指可数，和外公闹得很僵，此次外公病重，可能，意识到当初的行为太偏激了。” 是这样吗？ 那种不安的感觉，再一次涌上白果心头。 “他，病得很严重吗？” “结果不太好。”卫嘉木坦然地回答：“他是个工作狂，之前身体一向健硕，相信这一次，也可以度过难关。” “哦。”白果没了话音，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我妈妈，真如传闻那样，不在人世了吗？” “我不记得了。” “那时候我太小了。” 卫嘉木凝视白果许久，看得让人怀疑，她不该问，不该好奇，不该知晓。 此刻的卫嘉木和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他深谙豪门规则，深思熟虑着，想要极力掩盖着什么。 “你今天来找我，苏家人知道吗？”白果问的小心翼翼。 “知道。”卫嘉木拧着眉，神情暗淡，有些无奈，有些心疼：“心情不要这么沉重，除了我，你有堂哥堂姐，苏家一大家子人呢。” “找个合适的时候，我慢慢告诉你苏家的事。” 第27章 苏老很在意您 “我母亲还活着吗？苏家有人知道吗？” 白果心底有答案，不过不甘心。 卫嘉木轻轻地摇摇头，神情愈发暗淡。 “我有四舅的电话，他那头——”卫嘉木看了眼时间，在脑海里计算着。 “现在应该起床了。” “不用了。”白果想也没想，拒绝了。 “不想知道四舅过得怎么样？” 卫嘉木有些意外。 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心里一直有答案，日夜惦记她的人，一定不会让她等太久，而心里没有她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所以当看到丰承安出轨后，她毅然决然的，一刀斩断。 “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查。” 卫嘉木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是看着她默然的神情，困惑过的问题得到了解答，来自血缘的惺惺相惜，让他会在看到她的时候感觉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谢谢嘉木哥。” 白果一如既往的温煦，现在看着她，愈发感觉亲近。 心却更沉了。 京城有两大家族让人望而生畏，一个是苏家，一个是古家，苏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古家，是一提，就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白果，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卫嘉木思忖良久，决定告诉她。 “外公有一项指标很不好。” 沃森医院是京城，乃至全国，最好的血液专科医院，耗费巨资引进先进设备，同时集聚了国内外专家。 不愧是苏家。 “哦。”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卫嘉木见她听了，又没听明白的模样，没再继续说下去。 感情的事需要慢慢培养，都是一家人，早晚都会和解。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 “今晚在欧文饭店，苏家人想在那里见你一面，想去吗？” “今晚？”白果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签过协议，以为苏家人并不待见自己。 “你如果没空，可以不去，我现在推掉。”卫嘉木漫不加意，似乎这次见面，可有可无。 “我去。”白果答得很快。 只有接触苏家的长辈，才有机会得知母亲的消息，也有可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嘉木再次看了眼时间，朝她点了点头：“晚上七点，有人会去接你，我有要紧事，尽快赶过来。” 江面平静无波，寒意侵骨。 看着黑车远离，白果理了理思绪，卫嘉木经过思想斗争特地把她叫到这里来，是在暗示，阻止，也是提醒。 苏家是大家族，和白家这种小门小户，有着天差地别。 他站在了身后，想要保护她。 白果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点外卖吃了点东西，时间差不多，找出一件中规中矩的蓝色毛衣，搭配白色羽绒服，下楼到路边等着。 期间，她给易慧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要和苏家人见面的时间地点，不过隐去了卫嘉木说过的那些话。 一辆黑色飞驰如期而至，在幸福里门口停下。 车上下来的女人，穿着皮草，雍容华贵，眼神闪烁，和卫嘉木长得有几分相似。 “白果？” “我是。” “我是苏鸿妍，苏鸿飞的姐姐。” “姑姑？”白果说出了心里话。 苏鸿妍笑意不达眼底，朝她伸出一只手：“你好。” 白果慢半拍，伸出手触碰到她温暖而细腻的手掌，很快松开。 “先上车，路上聊。” 司机戴着白手套，为她们打开了车门，苏鸿妍微微弯身，坐了进去，司机转头看向她。 “白小姐，请。” 白果走向后排座位，规规矩矩坐进去。 “你和嘉木，认识很多年了？” 苏鸿妍目视前方，状似无意的问。 白果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分别是什么样的人，不过苏鸿妍给她的感觉，看似和蔼，实则无法靠近。 和刘凤散发出的信息，有相似之处。 “嗯。” “我听嘉木提起过你，你正在闹离婚？” 白果眉宇动了动。 不愿将这些年的经历和盘托出。 不知道卫嘉木提过多少。 “正在冷静期。”白果轻声回答。 白果鸿妍没再问话了，进入欧文饭店，白果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包厢在二楼，房间里早有人候着。 “大姐。” 男人站起来，热络的打招呼，视线自然落在白果身上，很快，男人移走了视线。 “排行第二，苏鸿文。” 苏鸿妍转身，跟白果介绍。 “你生父，苏鸿飞，排行第四，他在国外，暂时回来不了。”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比知道女儿身份，比住院的父亲更重要，白果心里想着，面上保持着礼貌，点了点头。 “伯父。” 白果轻声喊。 “叫你来，是想先了解了解你。”苏鸿文平静地说明来意。 白果用三言两语概括了前二十年的生活，本以为苏家也会跟她说些什么，却看到苏鸿文看了眼苏鸿妍，站起身。 “应该准备好了，你带她过去。” 苏鸿妍微笑着看着她道：“走吧，就在隔壁包间。” 包间里，有两位护士，她们身边，摆放着专业的设备。 “白小姐，苏老先生很在意您，所以派我们等候在这里，十分钟就好了。” 白果看了眼苏鸿妍，在她柔和的眸光中，白果犹疑片刻，最终把手伸了出去。 机器设备上印有血细胞分析仪xfa6100a等字样。 不光她，他们亦对检测机构的结果亦不放心。 检查完后，两人回到包房，桌上已经上了满满当当的佳肴。 出发前，白果吃了外卖，吃了几口放下筷子。 “姑姑，伯父，关于我母亲——” “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忘得差不多了。”苏鸿妍的语音里带着几分回避：“饭菜不合口味吗？” “我不饿。” “天太晚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白果刚想拒绝，苏鸿妍已经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司机在停车场等你。” 走出包房，白果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卫嘉木。 “果儿，你见到他们了？” “是的。”白果一边走一边找电梯。 “你等我，我在来的路上。” “不用了，姑姑派车送我回去。” 白果想要独处。 卫嘉木没有强求，只说明天再找她，然后挂了电话。 第28章 古老师是煜洲哥哥 第二天，白果看到手机提醒，工作吩咐完，给蓟民打了个电话，开车回幸福里，回家开始布置。 外面包场会方便很多，蔡蔡说她最近假期用完了，后面得连着上班，白果把生日庆祝场地定在了家里。 下午，有人敲门。 蓟民手拿鲜花站在门口，手上拎着礼物。 “蓟律，你到这么早？” “惊喜吧？”卫嘉木的脑袋从后面冒出来。 “若不是我逼着他，才不会这么早到。”卫嘉木提高手里拿着蛋糕盒，轻微的晃了晃。 蓟民穿着西装，脸上有疲意，他应该在律所工作，被卫嘉木抓到了这里。 “嘉木哥。” 白果刚在超市买了男士拖鞋，仍差一双，蓟民拿过去，穿上。 “我不需要。”卫嘉木穿着袜子的脚直接踩在了地上。 深冬，室内有暖气。 白果把洗好的水果端出来，听到门上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你先别进来。” 白果挡着门，忙朝两个男人挥手，蓟民站在远处有些愣，完全不像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的大律师。 啪 卫嘉木反应快，关上了灯，朝餐桌走去。 “果儿，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进来？” “该不会——带男人回家了吧？” 蔡蔡围着围巾，戴着可爱的毛线帽，眨着眼，努力从门缝里看向黑黢黢的房间。 “supprie！happy brithday！”卫嘉木的声音。 蛋糕上的蜡烛像烟火燃烧。 “老土。” 蔡蔡有了鼻音，嘴上嫌弃，却没有第一时间脱掉手套围巾，直接抱住了白果：“这世界上，你对我最好了。” “妈做了鸡汤，我今天刚去拿回来的。” 白果被她口嫌体直的模样逗笑。 吹了蜡烛，房间里只剩下从窗户投射进的微光。 蔡蔡关了房门往里走，房间没开灯，站在卧室门口，一直没有出声的身影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 蓟律说话直接，就像建议她走诉讼程序时的口气一样生硬。 听得白果怀疑擅自做主邀约蓟民来作客，给他们俩制造发展机会的计划，是不是错了。 啪 灯开了。 白果不擅厨艺，但是有钱，会买，餐桌上依次摆放着蔡蔡平时爱吃的食物。 卫嘉木喝了酒，手搭在蓟民肩上，醉醺醺的目光看着他：“让你帮忙查的事，有进展了吗？” 蓟民没有喝酒，神色淡然地回答：“没有。” “嘉木哥，你也遇到难处了？需要打官司？” 卫嘉木轻笑，凝视着她：“不是。” 白果看着他飘忽的眼神突然暗了一下。 直觉事情他没有说真话。 白果知趣的没有刨根问底。 “生日快乐。” 一直很少说话的蓟民突然端起面前的水杯，朝蔡蔡递了过去。 “蓟大律师，你一直都这么——寡淡吗？”蔡蔡喝了不少，舌头有些打结，本就大大咧咧的性子，借着酒劲，更放肆了。 “什么意思？”蓟民放下杯子，声音平淡。 “你用这个跟我喝。”蔡蔡从醒酒器里倒出红酒，放到蓟民面前。 “蓟大律师，滴酒不沾。”卫嘉木说了句。 “那蓟大律师今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法官？在家里开庭？” 蔡蔡想象着那场景，忍不住先笑了，白果在一旁忍俊不禁。 独于蓟民稳坐如山的坐着，不懊恼，也不妥协。 蔡蔡醉眼蒙眬的轻哼起了一首歌，一首只有一个人能听得懂，不成调儿，没有歌词的歌。 出人意料的，蓟民跟着轻轻摇了起了头。 仿佛他听懂了清扬绵长的音律里，夹带着的浓浓情感。 看着卫嘉木走向阳台，白果跟着走了出去。 “见完面，感觉怎么样？” 卫嘉木手肘撑在窗台上，目视前方，没由来的问一句。 白果低垂着头，没有回答。 卫嘉木转过身，看着房间里两个人，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昨天去见了一个朋友，他会想办法了解当年的事，如果有舅妈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 白果面色恬淡的回答。 看来当年的事，在苏家忌讳莫深，连卫嘉木，也没法从长辈嘴里了解到。 两人聊着，卫嘉木的电话响了，放下酒杯，同白果告别：“我该走了。” “我送你。”白果想都没想的往外走。 楼下，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看到他们人影，前灯亮了。 卫嘉木抬手朝车灯处挥了挥。 “跟我出去走走？” 白果有些意外，也有些犹豫，抬头看向楼上亮着的房间灯。 黑车不耐烦的按了喇叭。 “走吧，带你见见我的朋友。”卫嘉木侧头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希冀。 白果目光朝黑车前窗看过去，看不到里面的人影，然后仰头看了看房间亮着的彩灯，蔡蔡和蓟民在楼上，她现在回去不太好。 “好。” 走在前面的卫嘉木停下步伐，看手机。 白果自己走向后面车门，打开，弯腰正要坐进去，身体倏然退了出来，猛的关上车门。 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 卫嘉木看到她反常的动作，收了手机，重新打开那道门，亦是一愣，尔后才开口。 “三爷？” 三爷？ 白果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卫嘉木身影，暗自后悔刚才的唐突冒进。 “古煜洲，我发小，过来叫哥哥。” 古老师三个字在喉咙里打转，临到出口才扭转过来。 “煜洲哥——哥。”白果声音很轻，轻得微微发颤。 “果儿，我妹妹，四舅的女儿。” “嗯。”古煜洲很轻很轻的回了句。 “果儿，上车。” “嗯，好。”白果后退着身体，伸手摸到副驾驶的门打开，敛神屏息坐进去。 车里二十七度，温暖的气息惹人疲倦。 白果侧着头，看窗外风景，空中下起了雪花，昏黄的街灯，宽阔的公路旁，霓虹闪烁。 京城是座不夜城。 他们绕过了大半个城，在靠近郊区的一栋别墅前停下。 白果推开车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空气，人瞬间清醒了不少，回眸，正好看到古煜洲从车里出来。 第29章 吃海水长大的 古煜洲穿着黑色呢子大衣，衣领耸立，眉峰英挺，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 雪花纷飞，落在他身上，仿佛在为他加冕，而他犹如一位狂荡的王者，傲视着银装素裹的世界。 “果儿，你关一下门。” 白果愣怔间，卫嘉木走到了最前面，古煜洲无视她，走在了中间。 送卫嘉木下楼时，白果随意穿了双高跟鞋，看着白洁无暇的雪地在古煜洲走过的地方，留下脚印，小心的踩了上去。 一步一步，跟在古煜洲黑色皮鞋的脚印上，白果忽然感觉到了轻松。 男人身量挺拔，穿着大衣，仍隐隐可见宽肩窄腰的紧致身姿，冷香传入鼻息，混合着寒冷，持久弥漫在恼海里。 白果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课堂上表现优异，主持人告诉她具体的用餐时间和地址，拿着纸条，白果坐在窗边，思考着创业者应该问什么问题。 戈娜来到他对面坐下。 “我是戈娜，把你今天的午餐机会让给我，尽管提条件。” “对不起，我也需要这个机会。”白果蹙了蹙眉，拒绝。 戈娜环抱双手，嘲讽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开个价吧。” 她以为什么都是可以买？既然这么需要，为什么在课上不积极参与？ 白果好几次看到她在玩手机游戏。 “我不差钱。” 白果被她打扰，无法整理自己要请教的问题，索性不整理了，拿起笔记本准备离开。 戈娜慢悠悠的讥讽：“不要以为你这样的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换个求学的外套，会有用。” “我跟你不一样。” 白果说完，晾下她赶到地点。 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已经坐在了那里。 小心翼翼拉开椅子，坐下，看到男人前额漆黑发亮的碎发丝丝垂下，鼻梁挺拔如山峰之巅，深眸宛如星空，神色淡漠疏离。 白果后知后觉被惊艳到，忙移开视线。 “想问什么？”男人嗓音平淡无波。 “没想好。”白果如实回答。 思绪被戈娜打断了。 按下桌面服务铃，却见古煜洲站了起来。 说着，他迈着修长的长腿，走了。 走，走了？ 白果坐在位置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看了他一眼，把她当成了那些女人？ ~ 别墅里人不少。 “嘉木，怎么才来。” “三爷。” 古煜洲进去时，大家都主动朝他走了过来，见到他身后的她，视线多停留几秒。 “三爷，你怎么来了？” 宴陈走过来看到张熟悉的脸庞，眼里充满打趣：“身后有个小尾巴？” 白果巴掌大的小脸肤若凝脂，柳叶眉下明亮的双眼忽闪忽闪，十多年的跳舞生涯，保持着柔美身段。 看上去像十八岁的姑娘，浑身散发着甜美和娇柔。 古煜洲像没听见，脱下外套递到旁边人的手中，走到单独的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旁边立马有人围了过去，其中一个男人从兜里拿出盒子，古煜洲接过烟，男人立刻为他点上。 清白烟雾缭绕在他眼前，让人看不真切。 “果儿，你跟我来。”卫嘉木看出她的窘迫，朝她招手。 卫嘉木带着她穿过大堂，走向后面，推开其中一扇奶白色房门。 房间里，古昱城正侧首和身边的秘书说什么，他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前兜里别着的白色方巾露出一角，绅士而优雅。 秘书朝他们两人点头致意，随后走出房间，关上门。 “嘉木，你出来一下。” 外面有人找他。 卫嘉木消失在门后。 “古二爷。” 白果猜到卫嘉木的用意，主动打招呼。 “白总。” 男人嗓音清雅，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只是疏离的总字，让白果意识到关于古家的传言，是真的。 神秘的权贵人家，全京城，乃至全国，塔尖儿上的家族。 “带合约来了吗？” “没有。” 白果照实回答：“我不知道会在这里见到你。” 古昱城鼻息发出抹轻笑。 见过不少成了精的商人，眼前这个，单纯得像小兔子，刚在心里怀疑时，却听白果开口提议： “您留个地址，我明天来找您。” 古昱城晶亮的眸子看着她，仿佛在思考她的目的。 “如果您不方便——”白果看着他的眸色，转了话锋。 和古家谈合作，与水面无依的浮萍无异。 “明天确实不方便。” “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白果听出话音里的催促意味，正想告别，却见古昱城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西装衣襟，大步走在了前面。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古昱城的脸庞隐隐露出笑意。 白果站在原地，看着挺拔身姿消失，有瞬间的错愕。 刚刚没有被直接拒绝？ 刚要走出房间，听到走廊传来两人说话声，白果不由得停下了步伐。 “二爷，您这是要走？” “嗯。” 门外有人遇到古昱城打招呼。 大堂方向传来起哄声，声音很大，想来那里的人玩的很欢乐。 “三爷来了，不过去打个招呼？” 古昱城看了眼喧闹方向，脸庞逐渐严肃：“不过去扫兴了。” 白果走出房间，看向两人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相继离开。 外面的人认识的不多，最近发生了太多事，白果不想逗留，张望着卫嘉木的身影。 “你听说了吗？苏家的女儿找回来了。” “不会吧，刚刚没有听到有人议论。” “如果真找回来了，却没有公开，说明那个人，不得重视。” 许姞和从燕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站在走廊上有些茫然的白果，两人都停下了步伐。 白果也看到了她们。 她们并排走，两边剩下的空间不多，白果想要过去，得侧着身子，或者让她们先过。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许姞想起姐妹的限量版外套被她毁了，心里就不舒服：“别让我们再看到你。” 白果在心里想着冤家路窄，面上仍保持着风轻云淡：“你是吃海水长大的吗？” 从燕和许姞相视一眼，眸中满是疑惑。 不管是什么意思，总之不是好话。 第30章 给我妹妹压压惊 “我这是为你好。” 许姞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嘴上亦不饶人：“不要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随便勾搭，我劝你别做梦了。” 说完，两人要走。 “站住。” 白果冷然开口：“看得出来，你很关注我，不如这样，你告诉我，我勾搭了谁？” 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澄清都来不及了。 这个人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若是你说不出所以然，可就是造谣诽谤，知道情节严重者，后果会怎么样样吗？” 蔡蔡生日时听到蓟民和卫嘉木的聊天内容，没想到在这儿被用上。 “刚刚房间里的是二爷吧？我亲眼看见你从他房间里出来。” 众所周知，古家二爷身份非等闲之辈，传言市长见到他，也得礼让三分，保持谦卑。 优秀的男人身边，始终围绕着莺莺燕燕。 “我当是谁呢。”白果不以为意：“是不是你们自己想g搭，以为所有女人都跟你们一样？” 从燕晃了晃许姞手腕，神情变得害怕。 “怎么了？”许姞不解地问。 “三爷，三爷过来了。”从燕自以为声音很小。 “三爷。”许姞表情犹如闪电，嘲弄瞬间变成了讨好。 古煜洲从大堂方向走来，脸颊线条冷峻无情，紧绷如刀雕，对主动打招呼的女人连眼神都不给一个，活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 “我们走吧。”从燕拽着许姞，脚底抹油，开溜了。 男人朝面前走来。 白果敛眉看向地面，缓而凝重地喊了声：“古老师。” 男人本已经走开的步伐忽地倒退。 冷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你叫我什么？” 白果眉峰微动，抬头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古老师。” 古煜洲脸庞长得极为周正漂亮，眉骨深挺，瞳色漆黑，单眼皮下是一双狭长的眸，不笑时高自骄大。 他这一身邪肆的气势，亵渎了“老师”的神圣。 总觉得下一秒，又会置她于尴尬境地。 几秒后。 古煜洲毫无征兆的收回眸光，走向卫生间。 白果松了口气。 “果儿。” 卫嘉木刚一忙完，急匆匆来到她身边。 “其他人都走了，给你介绍我的朋友。” 他们圈子平常聚在一起的人特多，真正交心，知根知底的只有那么几个。 白果走出来时，外面只剩下了晏陈，和另外两位在饭桌上见过的男人。 卫嘉木神情凝重。 “果儿，我四舅的女儿。” “晏陈、席磊、童琛。” “妹妹好。” 大家不约而同和白果打招呼。 “你们好。”白果声音甜而动听。 话音方落，身后有男人稳重的脚步声传来。 感受到身后动静，白果如芒在刺，她突然有些明白从燕为何每次见到他，都那么害怕和紧张了。 “人都到齐了吧，今天我做东，给我妹妹压压惊。” “我有事，不参加。” 古煜洲拿过大衣穿上，随着他的话音，寒风从门口一窜而入，看大家反应，已习以为常。 “我们走。” ~ 白果第二天快中午时才出现在星光汇聚。 满星拿着书挡在脸上，避住她看过去的目光。 “崔总没有履约？” 白果走到她办公桌前，手指头扒下杂志，露出满星委屈而愠怒的脸庞：“没想到他能无耻成这样，成心耍我。” “白总——” 满星有些紧张。 “这次是什么借口？” “我昨天给他打了一上午的电话，他在下班的时候才给我回过来，说开了一天的会，没有看手机，下班了，汇不了款了。” “不用等了，他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想重新履约。” 白果走进办公室，吩咐满星：“我的咖啡呢？” “马上来。” 满星早早的准备好了，结果一直见不到她身影，凉了，倒了。 “对不起，先生，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办公室。” 星光汇聚业务简单，办公场地不大，外面的说话声，她在办公室里可以听到大概。 “我找你们白总，昨晚约好了。” 白果听到说话声，走出去。 古二爷身边的秘书。 他说的不方便，是说的他本人不方便，派秘书来？ “白总，您的咖啡。” 满星看着白总亲自接待的人物，把咖啡端到她面前放好后，没有立刻离开。 “合约我带来了。” “你去把法务请来。” 白果吩咐满星。 满星到法务办公室叫了人，看到同事们齐聚到一起：“登记信息上写的字太潦草了，不认识，他不会就是神秘人吧？” “开出十倍差价，被拒绝了，他现在又找上门，是来收购星光汇聚的吗？” vip会客室里，法务和秘书就着合同聊得认真，时而问白果问题。 白果回答后，秘书偶尔会打电话请示。 两个小时后，法务拿出印章，逐一按戳。 “白总，再见。” “再见。” 白果整理着合约，满星低着头走进vip会客室。 “老板，刚刚来的那个人，是神秘人吗？” 用神秘人三个字来形容古二爷，倒也贴切。 白果点了点头，把文件交给满星：“拿去归档。” “老板，是我错了。” 白果不知道她怎么了，挑眉不解的望着她：“解释一下？” “我约了个客户今天下午5点见面，把崔总那一单的交易额补上，合约还能拿回来吗？” “什么合约？” “和那个神秘人，签署的卖公司合约。” 白果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人。 “让你失望了，我依旧是你的老板。” 满星瞬间眉飞色舞：“公司没卖？！” “白总，那个神秘人是来签合约的吗？” 白果用力点了点头。 这件事，多亏了卫嘉木。 大家知道真相后，办公楼里一片欢快，都在议论古二爷的身份。 “白总，崔总打电话来了。” 满星拿着手机，有些为难。 距离合作期剩下一天，崔仁义将事情卡得死死的，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明显是故意针对咱们，可咱们之前的合同一向完成的很好，不应该啊。” “你先接电话。”白果提醒。 不知道戈娜给了崔仁义什么好处，他这么为她卖命。 第31章 你是认真的吗 “不可能。”崔仁义在电话里咆哮：“你们这叫过河拆桥，未履约合同，按照合同法，是要赔偿的。” “对不起崔总，星光汇聚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今后再找机会咯。” 满星语音婉转着不由分说，拒绝了对方。 大家正在兴头上，手机震动，屏幕上出现了丰承安三个字，白果脸庞上的笑容逐渐淡却。 “时间紧迫，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 白果吩咐满星，然后才拿起电话走出vip会客室，正要按下接听键时，对方挂了。 工作紧锣密鼓的开展着。 眨眼到了演出日。 白果特地比往常早到现场一个小时。 顾客就是上帝，何况是砸真金白银十倍差额到账的金主。 停好macan，白果乘电梯上楼，见不少保安跟她往同一个方向走，她拉住其中一个问：“发生什么事了？” “白总，早上好。” “满星让我们上去清场，有人闹事。” 电梯到了一楼，看到熬了一整个通宵的满星站在一个人面前，义愤填膺地阻止：“演出要开始了，你不怕星光汇聚，也不怕开罪于里面的人？” “叫你们白总出来。” 崔仁义得到消息，白果刚进入这个圈子，没什么人脉，更没有经验，他可以任意拿捏。 哪曾想，星光汇聚不光有胆子一声不吭取消了合作，连同今后的优先权，也没有了。 难怪星光汇聚从昨晚开始就大门紧闭，不让任何人靠近，原来是悄悄的和别人合作上了！ 他们的演出怎么办？ “笑话，白总是你想见，就见的？” 满星理直气壮的回答。 白果见情形在她的掌控之中，转身进了会场，古二爷没到，秘书正在和别人安排着工作，见到她来，遥遥的点头致意。 场外的争执与场内的有条不紊无关。 白果回了办公室，丰承安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你好。”嗓音清雅，却透着股疏离。 电话那头凝滞片刻。 “果儿，夫妻一场，你有必要这么冷淡吗？”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白果忽略他言语里的情感，直奔主题。 “还在怪我？” “没有。”白果用肩夹着手机，整理文件。 丰承安感觉到她在三心二意，胸口渐渐浮起滞气。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难处？” “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帮你。”语气小心翼翼的，有些期待，有些好奇。 “好。”白果停顿了下，看似回答得很爽快，丰承安却知道，那是她在敷衍。 “你先忙，再见。” 再见二字在白果耳边回荡。 所以他，莫名其妙地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想不明白，白果不想了，站到落地窗前，看着地面的vip通道处有排列整齐的车辆进入。 他们来了。 满星没有打电话给她，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 想曹操，曹操到。 “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白果走出办公室，吩咐。 “果儿。” 丰承安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 白果眉宇动了动，停下脚步：“你来这里做什么？” 协议上写着星光汇聚的运营权归她。 刚刚通过电话，他并没有提有要紧事。 “有人闹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丰承安的眉峰拧成了疙瘩。 “谁告诉你的？” 白果看向满星，满星忙摆动双手：“白总，不是我。” 察觉到气氛不对，满星借口：“我去检查一下演出场地。” “不需要别人告诉我，刚刚路过，正巧看到了。”丰承安双手插袋，臀靠在办公桌上，深邃的眸色看向她。 这么巧？ “小事，已经解决了。” 白果跟在满星后面想上电梯，却见满星不断地按着电梯键，门缓缓合上，满星在电梯里耸耸肩，表示电梯门自己要关，她有些无奈。 “白果。”丰承安转身看向她，语气加重：“离婚是你提的，为什么你一直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 “放不下这件事。” “哪件事？”白果越来越迷糊。 “离婚这件事。” “你为什么这样说？”白果不解的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像对陌生人，不，连陌生人都算不上，那样对我？”丰承安睇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丰承安。”白果眸光定定的看着他：“不出意外的话，二十五天后，我们该去领证了。” “你身边有新人，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向前看。” 白果按了按电梯。 丰承安深沉的眸色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白果早已经身心与他做了切割。 电梯门合上瞬间，他大跨步走了进去。 白果看着显示屏，发现镜子里的丰承安，神色有些异常。 已经与她无关了。 下了电梯，是长长的走廊，经过走廊，是后台的进出口。 白果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 演出人员进进出出，有说有笑，忽然，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很快，里面一阵骚乱。 上台演出前出现意外，这是常有的事。 白果绕道安全通道，从只有工作人员知道的位置进入。 人太多，冲散了丰承安。 精彩的京剧换脸，引得国际友人目不转睛看向舞台，坐在国际友人最边上的古昱城，双手交握，手肘自然放在vip沙发扶椅上，时而同身边有人介绍什么，听得国际友人连连笑着点头。 古二爷不光财力雄厚，下面的人办事也得力。 昨天签订的合约，一夜之间，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秘书从舞台侧面走过去，神色有点不好。 白果正疑惑时，看到秘书得了古昱城的允许，掏出了电话拨打。 手中的手机震动了。 “白总，你现在在哪里？” “看侧面。”白果抬手示意。 男人大跨步朝她走来：“借一步说话。” “事出突然，能否请您帮一个忙？”秘书神色凝重。 “什么忙？” “演员演出紧张上不了台，二爷知道您有过演出经历，想请您代替一下。” 古二爷的主意？ 白果看了眼舞台上的京剧，又看了眼远处目光一直停留在舞台的古昱城，啼笑皆非。 京剧和芭蕾，相距甚远。 “你是认真的吗？”白果看着秘书时，有些错愕。 第32章 什么样的妹妹 秘书郑重其事的推了推眼镜，近乎于严厉的回答：“认真的。” “还有多少时间？”白果稍一思忖，问。 舞台上的时间以秒为计。 秘书看了眼时间：“这一出戏唱完登场，还有20分钟。” “20分钟！”白果有多年舞台经验，放在从前，足够她做救场准备。 “我想办法找最近的医生过来给演员检查！”这是白果能想到的最快最好的办法了。 “来不及了。”秘书声音又冷了几分：“人已经送去医院了，一时半刻，出不了院。” 事态比白果想象的严重，难怪秘书神情严肃。 “能接受创新吗？” 白果脑海里闪过大胆的想法。 秘书微一犹豫，肯定的答：“可以。” “我先去准备了。” 白果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二十分钟时间显然不够，服装、幕布、灯光、音乐通通都要重新准备，送到控制室调整。 满星从旁边通道走出来，看到她匆忙的身影：“白总。” “你过来。” 白果在手机里快速输入内容。 “你现在去控制室，告诉他们按照上面的做。” “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白果忍不住叮嘱。 “可是——演出的事，一直是甲方在负责。” 满星看着复杂而专业的名词，只觉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动，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看不懂。 “情况有变。” 白果吩咐完，打了个电话，去向停车场。 京剧演出结束，演员谢幕，灯光暗了。 整个观众席光线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秘书站在古昱城身边，自然搭在两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低沉地说道：“我去后台看看。” 此次演出看似是在游山玩水，实际暗藏的玄机和压力，只有身为秘书的能窥得其中一二。 上面一直很看重古二爷，若是事情办得好，调回京城有望。 “不用了。” 古昱城淡淡地回答，秘书跟着他的视线，看向上面。 灯光由浅渐亮，柔和的洒向舞台，垂帘已撤去，天幕已关闭，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幕布。 白色幕布的前面，闯入一位黑天鹅，高雅端庄。 舒缓的背景音潺潺流淌。 灯光追随着她轻盈飘逸的动作，仿佛是空中自由飘动的羽毛，每一个动作柔美流畅，引人入胜。 音乐节奏忽地变得明快和动感，黑天鹅也随之起了变化。 只见她轻跃时身体展现出力量和柔美，变换位置时身体又有非凡的灵活性和协调性。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国际友人忘了讨论，目不转睛的看向灵动的身影。 白果气喘吁吁，扬手弯腰，漂亮谢幕。 台下静谧良久，继而传来响亮的掌声，有观众站了起来。 隐在最后排的位置上，坐了三个人。 “嘉木，你这妹妹可以呀。”宴陈刚站起来，见他们俩稳坐如山，坐了回去。 卫嘉木也没想到，外柔内刚的白果竟然有如此优秀的一面。 “三爷，三爷。”宴陈伸手拍了拍大喇喇坐着的男人身影。 “可惜了，你错过了。” “错过什么？”古煜洲声音淡漠。 “咱妹妹的表演。”宴陈本来就觉得白果长相不错，现在知道了他是兄弟的妹妹，自然也就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古煜洲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古煜洲的手机亮了一下。 “该走了。” 古煜洲看了眼内容，慵懒的站起身，朝着台阶下走。 白果身体覆了层细细密密的薄汗，直到台下响起掌声时，她才逐渐回魂，时隔四年，她重返舞台，站在了聚光灯下。 谢场了，观众散场了，白果从侧面通道下台。 “啊啊啊啊啊！” 满星手舞足蹈的冲上来，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我的女神！” 白果喜笑颜颜轻轻推了推：“你做什么？” “请收下小迷妹的拥抱！”满星雀跃而崇拜的回答。 “果儿。”卫嘉木找到后台，听到满星的追捧，扯扯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嘉木哥。”白果有些意外：“你怎么进来的？” 今天的演出是包场，后台不允许非工作人员进入。 “先不说这个了。”卫嘉木看过她的穿着，问。 “你忙完了吗？” “还剩下换衣服。”白果穿着临时剪裁的舞蹈服。 “去吧，我等你。” 从后台出来，白果转向更衣室，脚步急，没注意到拐角处有人，猝不及防撞到了一堵肉墙。 结实，紧致，冷冽气息扑鼻。 浑身透着股气势。 白果倏地后退半步，来不及多想，低头，慌乱地道歉：“抱歉。” 古煜城看着她竖起的发髻下，白皙的天鹅颈漂亮迷人，耳畔微微泛红，害羞了。 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隐约可见细小绒毛，黑色的蕾丝贴在身上，y惑若隐若现。 男人不让路，不出声。 白果顺着笔挺的西裤往上看，黑色的西裤包覆着男人的长腿，黑色西装穿得板板正正，幽深的眸色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古老师。” 白果脱口而出。 “不敢当。” 古煜洲嗓音低低的，冷冷的，几分不耐，几分漠视，从她旁边走开。 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位爷。 换好衣服出来，满星告诉她，卫嘉木等人在停车场等着她。 白果交代完剩下的工作，抬腿走向出口。 “白果。” 本该早就离开的丰承安从观众通道走过来。 白果眼中诧异。 “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看上去比刚才增加了几分戾气。 丰承安没有回答，踱步，徐徐靠近，眸中似笑非笑，让人感觉不适。 “果儿。” 卫嘉木等人在停车场等得有些久了，有人不耐烦了，他赶来看看。 丰承安的视线看向卫嘉木，轻嗤一声。 “嘉木，你最近是不是找我老婆找得太勤了？” “她是我妹妹。”卫嘉木活动着手指，打开，捏上，拳头紧握：“你们已经离婚了，离她远一点。” “妹妹？” “什么样的妹妹？”丰承安挑眉，眼中满是戏谑，揶揄：“枉我拿你当兄弟。” 卫嘉木咧嘴，斜睨他一眼，忽然黑影一闪，一拳挥了出去。 “从前是我眼瞎了才和你做朋友，这一拳，是替果儿教训你！” 第33章 苏老爷想见你 “你打我？” 丰承安摸了下嘴角，看到手指上的鲜红，骤然笑了，笑容可笑可怖。 “别让我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卫嘉木活动着手腕，玩世不恭的看着他。 丰承安的手指在白果和卫嘉木之间迂回：“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人！” 转身狼狈的走开。 “喂！”卫嘉木看着背影喊了声。 丰承安给他们男人丢了脸，作为哥哥，他辜负了他妹妹，他有什么脸指责别人？ “嘉木哥。”白果喊了声。 卫嘉木动作快而突然。 那一拳，下手很重，是丰承安应得的。 “我们走吧。” 白果快走两步跟在他身后，嘴角微微扬起，血缘很奇妙，有哥哥保护的感觉，真好。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是二爷有事交代老三，无聊死我了，听了一下午的京剧。” 卫嘉木不喜欢国粹，睡了一下午，醒来正好看到她的舞姿。 之前只是听说她会，亲眼见了才知道有多惊艳。 停车场两辆车，一辆是飞越，另外一辆是银色迈巴赫。 白果跟着卫嘉木上了后面的那辆飞越。 司机开着车，经过红墙黄瓦的宫墙，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多如牛毛，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现代都市的繁华。 眼前光线暗淡下来，飞越进入和平饭店地下停车场。 白果站在一旁等着从另一旁下车的卫嘉木。 “该走了。” “不用等他们？” “他们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卫嘉木边说边走，白果碎步跟在后面，刚要问去哪里，做什么，白果感受到一抹视线扫来。 寻着视线看过去，古煜洲倚靠着墙壁，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狭长的眼眸在烟雾后邪肆狂妄，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近，深不可测的气势。 “嘉木哥。”白果低垂眼眉，小声开口。 “嗯？” “他和古二爷是什么关系？” “一家人。”卫嘉木漫不经心地回答：“古家的人和事，比苏家更复杂。” 简简单单几个字，白果仅有的好奇，瞬间消散了。 “我跟着你一起来，不合适吧？” 和平饭店不同于普通的五星级酒店，有钱在这里只是敲门砖。 在寸土寸金的饭店旁边，是京城最大的国际奢侈品商城，他们脚下的每一步，都是用金钱砸出来的。 卫嘉木嘴角扯了扯：“三爷让我带你来，你尽管跟着。” 古老师？ 白果刚刚掩下的不适感变成了好奇，继而是疑惑。 她和古煜洲，谈不上认识，更不是能坐在一张桌桌上吃饭的关系。 而且，既然要叫她来，刚刚在星光汇聚为什么没有直接跟她开口？ 不过很快，白果理清了思绪，他和古二爷是一家人，古二爷忙，拜托三爷将她带过来，毕竟在星光汇聚，她帮了忙。 眨眼间，到了男人跟前。 古煜洲抬手，将手中香烟摁进烟头收集器里，随后像没有见到他们似的，抬腿走了。 走过长长的红地毯，白果见到卫生间，让卫嘉木给她发地址，她一会儿自己找过去。 沿着标识找了几分钟。 白果进去关上门，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老公，你答应了陪我逛街，怎么还没到？” 清晰的似曾相识的话音不断入耳。 “娜娜。” 荣欣愉的话音带着笑意：“什么？” “你找的人太差了。” “有没有搞错，古家怎么可能会帮她？” “行了，你别在我面前演了。” 荣欣愉挂了电话，听上去和戈娜聊得不愉快。 “你稍等我一下。”男人声音暗沉，带着明显的隐忍。 丰承安的声音。 紧接着响起女人高跟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崔仁义闹事，是受戈娜的指使，荣欣愉在背后推波助澜。 白果出来时，镜子前面已经没有了身影。 找到包厢，已经是十几分钟后。 白果看到门虚掩着，抬手正要敲，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这里地形复杂，妹妹会不会迷路了？”晏陈问。 “煜洲，我手里有点事，你代表我去看看。” 坐在主位上的古昱城看了眼时间，头也不抬吩咐古煜洲。 隔着古昱城几个位置远的古煜洲看了眼门，听不出情绪地答：“我又不是喝海水长大的。” 话音一落，宴陈和古昱城两人均抬头，疑惑得看向他。 白果在门后，疑惑了一秒，而后很快心沉了下去。 那天的场景，被他看到了，此刻借机嘲讽她。 他知道她就站在门外？ 故意说给她听？ “果儿。” “嘉木哥。”白果回眸看向从走廊走过来的卫嘉木。 卫嘉木推开门。 “妹妹，坐这里。”宴陈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谢谢晏陈哥。”白果温柔说着。 “诶——”宴陈欢快回应。 古昱城朝她微笑致意，美如冠玉，丰姿不凡，而离着远远的另外一道身影，看也不看她。 白果收回视线，坐下。 都是京圈富贵公子哥，大家边吃边聊，是白果插不了的话题，氛围算得上和谐舒适。 当然，除了坐在一旁没有存在感，却又让人不得不注意到的古煜洲，他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话题，整个人看上去混不吝的，吃相却绅士。 用餐结束，卫嘉木送白果回家。 蔡蔡在家看电影，躺在床上睡着了。 白果轻手轻脚的关了门，进房间拿出被子小心翼翼给她盖上，回卫生间泡了热水澡，一身轻松的躺下。 白果的手机响了。 “嘉木哥邀请你加入群聊。” 晏陈：欢迎失散多年的妹妹加入我们温暖的大家庭。 席磊：欢迎jpg. 古昱城：欢迎。 白果好奇的点开成员列表，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头像，昵称是简洁得容易被忽视的黑点，朋友圈只有一个洲字。 群里所有人都说话了，除了他。 “谢谢哥哥们。” 白果回复时@了每一个欢迎她的人。 回复完，放下手机，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 蔡蔡的房间门关着，早餐放在桌上，白果吃完后开车去丁香郡。 易慧和白朴担心她，昨晚连发了几条vx，后来累了，忘了回。 刚发动车，白果被一辆黑色豪车拦住了去路。 “白小姐，苏老爷想见你。” 爷爷？ 白果心底疑惑，从苏鸿妍和苏鸿文的口吻中可以得知，爷爷和生父都不待见她的。 第34章 对古老师没兴趣 沃森医院vip病房。 门口有多名保镖守护。 苏瑞脸庞皱纹折叠，双眼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看上去病态不明显。 就是他，害得母亲离世。 白果神色自若的走进去，站在床前。 “爷爷。” 义务教育告诉她，哪怕遇到年长的陌生人，也该称呼为爷爷。 何况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苏瑞声音洪亮，思绪清明：“你爸爸在国外，不愿意回来。” 看他态度，苏鸿飞回不回来，无所谓。 “知道了。” 白果温顺乖巧的样子，让苏瑞满意：“你想要什么？” 白果抬头看向他。 不懂他什么意思。 “真的可以问吗？” 白果想起一直绕在心底的疑问，慎之又慎地问。 苏瑞挑眉，探究而有神的眼眸看了她片刻，理所当然地道：“当然。” “听说苏家有个不受待见的儿媳妇，生下女儿后失踪了，那个人是我母亲吗？” 苏瑞眼睑动了动。 好似没料到她会提这个问题。 “换个别的条件。” 条件？ 他当他们俩是在谈论条件？ “姑姑和伯父单独给我安排了查血，是你授意的对吗？” 苏瑞眨了眨眼，避开她的眼神，好一会儿才回答：“算是吧。” “为什么要多查一次？” “多查一次，保险一点。”苏瑞视线看了回来。 在老者锐利的眸光中，白果垂下眼眉：“我没有问题了。” “是吗？” 苏瑞有些意外，语音上扬：“苏家家大业大，不想进入苏氏，做点什么？或者，要点别的？” 白果敛眉，声音平静理智：“我赚得不多，但够花了。” “不急着拒绝，爷爷可以给你时间仔细思考。” 说完，苏瑞朝门口的人扬了扬头。 “苏小姐，这边请。” “爷爷，有件事我想我没有说清楚，我的父亲是白朴，所以，请大家称呼我为白小姐，白果。” 白果停下脚步，气定神闲地表明立场。 苏瑞瞪了眼陈忠，瞪得陈忠低下头去。 “白小姐，这边请。” 管家走在前面带路，白果跟在后面。 白果越走越觉得不对，这不是来时的路。 “请问——” “白小姐称呼我陈爷爷即可，我从小在苏家长大，苏老爷待我如亲人。” 陈忠对白果的明哲保身有几分钦佩，并没有因为她刚刚指出错误而怪罪于她。 “陈爷爷，我们走错方向了。” “没错。”陈爷爷埋着头朝前走。 放眼看去，前面一间间全是医院的化验检测室。 “只有您和苏老爷的血型100%契合，给他做换血手术，最为合适，虽然你拒绝了同苏老爷谈条件的机会，但是老爷一向待人宽厚，不会亏待你的。” 白果的脚步瞬间停下。 “你说什么？” 换血手术？ 刚刚在会客室里，苏瑞只字未提。 “小姐和大少爷没跟你细说？” 显然，陈爷爷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未流露出任何不该有的神情，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刚刚出来的会客室。 有几个保镖蠢蠢欲动。 白果攥了攥手机。 陈爷爷挥了挥手，已经走出来两步的保镖又退了回去。 “白小姐，是我老糊涂了。” 白果不知道陈爷爷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改主意肯放她走，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沃森医院比较偏，来时坐的苏家的车，此刻，苏家的车依旧停在那里。 白果微一思忖，朝车辆走去。 此时，沃森医院vip会客室窗户开着，任由寒风鱼贯而入。 “老爷，她走了。”陈忠一边说，一边关上窗户：“又降温了，快要过年了。” 苏瑞睁开眼。 “你说她离过婚？” “在冷静期，不过，快了。”陈忠把收集到的信息汇报给他。 “白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陈忠有些犹豫。 “说话吞吞吐吐，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苏瑞厉声呵斥，陈忠忙将头低了又低。 “白家虽然家境不怎么样，但是倾尽所有，真心待她，小姐的履历清白，所以目前看来，和那几位相比，不相上下。” “所以你私自做主，把她放了？” 房间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老爷明智，知道现在不是时机。” 苏瑞轻哼一声，睨着陈忠。 陈忠垂眉低首，未置可否。 “经营情况，你查了吗？” “查了，小规模场地，上不了台面。”陈忠如实回答。 苏家家大业大，星光汇聚在他们眼中，连苍蝇腿都算不上。 “她最好有你说得这么听话，否则，怪不得我了。”苏瑞说完，闭上了眼睛：“出去吧，我睡会儿。” 很少有人能在财富面前无动于衷，如若不然，是诱惑不够。 陈忠轻轻关上门，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到走廊上看着车辆离去的方向，思考许久。 医生办公室有动静，陈忠走了过去。 “怎么样？” “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拖延不了太久。”医生认真提醒。 陈忠无声的叹了口气。 ~ 白果让苏家的车送她回了幸福里，然后开macan去丁香郡。 易慧和白朴不在家。 白果环抱双手坐在台阶上，丁香郡才是她的家，天下之大，大得近在迟迟，却不会相见。 天下又太小了，竟然让她和卫嘉木相遇。 楼下有说话声传来，白果起身下楼，到星光汇聚。 macan旁有观众的车辆停下，戈娜从座驾上下来，看到她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尽数散去。 “我们聊一聊。” 白果在心底思量片刻，决定和她把误会解开。 戈娜斜睨一眼，高傲地停下步伐，漫不经心地回应：“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崔仁义是你安排的？” 那个没用的废物。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戈娜挑眉，声音微扬。 “你如果有自知之明，当初就不该不把机会让给我。” “喜欢emba的课，你大可去报名，如果你是在说和古老师单独用餐的机会，不是谁都会对他感兴趣，别把我当做你的假想敌。” 白果看着戈娜的脸庞，平静地说出想法。 第35章 前妻姐 戈娜脸上流露着嘲讽。 “就凭你一个离婚的少妇，配提三爷？还想染指古家？” 白果的手指动了动，神情不变，看向她。 “娜娜。” 荣欣愉欢快的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好巧，白果姐。” “你叫她什么？”戈娜白了她一眼。 “她是我老公的前妻，叫前妻姐不好听。” 荣欣愉踩着高跟从她面前走过，亲近的站在戈娜身边：“跟她有什么好聊的？我们走吧。” “好戏要开始了。” 从头到尾散发着得逞了的成就感。 三味儿很浓。 “呵呵——”戈娜轻笑出声：“好了啦，走吧。” 白果目送她们走远，转身走向电梯。 停车场里，一辆车的车门半敞开，忽地又嘭的一声关上。 说好了直接去俱乐部玩一把，古煜洲说有事，让司机换了路线，到了停车场，无意间撞到这一慕，莫名被人嫌弃。 宴陈心疼车门三秒，笑里带着坏，看向兄弟。 “什么时候把咱妹妹得罪了？” 古煜洲懒散息庸地靠在真皮车椅上，嗓音淡雅：“去俱乐部。” “啧啧——” 宴陈和司机对视一眼，挥手示意他开车。 ~ 白果回幸福里的路上，被一辆红旗轿车逼停。 摇下车窗，看到秘书弯身，神色认真的看着她：“白总，借一步说话。” 白果下车，跟着秘书走到红旗车前，车窗缓缓下降，露出男人半边身子，深空灰色中山服熨得服帖，正襟危坐，看向她。 “合约方面，有什么顾虑？” 白果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思议，而后嘴角慢慢上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星光汇聚没有收到二爷的合约。” 秘书眼中闪过疑惑。 古昱城目光静静扫了眼站在她旁边的秘书，嘴角自然弯了弯：“是我忙忘了，以为你已经看过。” “白总，后天中午13：20分，这是地址。” 秘书双手呈上一张烫黑金的名片。 “好的。”白果伸手接过，撩了撩耳边碎发，朝车里的身影说道：“二爷，再见。” 秘书掩唇轻咳一声。 白果迷惑不解地看过去。 “上车。” 古昱城沉声吩咐，秘书来不及解释，上车走了。 烫黑金卡片上没有职务，只留了名字和地址，看上去是某个住所，凉凉的，小小的一张，白果不由得捏紧在掌心里。 两天后，白果如约而至。 如今的办事处，曾经某个小国的大使馆，灰色的屋檐上穿了件白色的雪衣，黄色墙体，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的根茎，圆弧的拱门紧闭着，不难想象，夏天的景致更迷人。 白果上前抓起铜锁叩门。 没有人应答。 白果不疑有他，站在路边等。 十分钟。 半小时…… 白果拿出手机拨打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冬日的京城气温零下八度，白果穿着白色羽绒服，哈出来的白气在羊毛绒真丝流苏上，凝结成露，很快结晶。 今天谈不成了。 白果转身要走，才发觉双腿好似不是自己的，没了知觉，脚下一滑，人朝着路边台阶直挺挺的扑下去。 在快要磕上石阶的瞬间，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抓住了她。 因为用力，偏白的手背上有青筋隆起。 “古，古老师。” 白果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谢谢。” 话音未落，古煜洲的手迅速抽离，刚站稳的白果踩到了冰上，人眼看着又要摔倒。 男人怀中忽然多了个人，浓眉下狭长的眼眸暗了暗。 白果鼻息间萦绕着男人侵略性的冷冽气息，蹙了蹙眉，顾不得后果，立即直起身体。 怎么可以在同一时间，同一个人面前出糗两次？ 恨不能原地遁逃。 “谢——谢谢。” 白果凉得透透的身体里有股热流流窜，烫红了眼眉，耳根，她转身就要走。 手腕被男人抓住。 “等等。” 古煜洲淡淡的嗓音里隐隐有股不容拒绝的命令。 白果以为听错了，看了看抓着她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冷，因为用力，肤色白中带青。 确定她听话了，古煜洲才提腿走上台阶开门。 热气扑面而来。 白果进入房间后才感觉到头重脚轻，如在云端。 男人一边走，一边脱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针织衫，自顾自朝房间走，没有管她。 白果低头换鞋。 地上铺了层进口地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巨大的窗户窗明几净，木质的窗棂古色古香。 离着沙发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办公桌，红木色，大气沉稳。 这里应该是古昱城谈事的地方。 整个房间充斥着不真实感。 白果在沙发上坐下。 房间里隐约有轻微碰撞声。 男人打开门，汲着灰色拖鞋，手中端着个杯子来到跟前，放在她面前。 “给我的？” 白果有些意外。 男人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走开。 古昱城应该被更重要的事情耽误，才会把她晾在寒风里30分钟。 白果不矫情，握着手柄端到面前，另外只手握着杯壁，瓷杯有点热，刚好可以温暖她凉透的手。 尝了一口，水温有些烫，白果喝得慢，快要见杯底的时候，身体暖和了。 房间里太安静了，古昱城还没到，估计快了，白果头晕晕沉沉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不知不觉，闭了眼。 隐约感觉不舒服，白果换个姿势的时候，蓦然睁开眼。 陌生的环境，办公桌前亮着暖光，男人坐在桌后，面前放了本书。 古煜洲？ 怎么还是他？ “古老师，二爷人呢？” 白果的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惺忪。 桌后的男人没有抬头，声音犹如窗外的冷风：“出差了。” 他刚刚怎么不说！ 想到她就这么睡着，瞬间红了脸，站起来抓起外套一边穿，一边走。 “我该走了。” 白果不等人回答，逃似的穿上鞋打开门关上。 世界穿了件白色的衣衫，遮盖住了原本的颜色，白得耀眼，白得纯洁。 她睡着的时候，下了场大雪，白果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走向路口。 身后，听到动静的古煜洲打开门，看着深深浅浅的脚印，绵延至一小点的身影，坐上了车，走了。 刚关上的门传来敲门声。 第36章 比黑白无常好看 时间倒回到中午，古家祖宅，一辆黑色红旗轿车缓缓驶出。 古昱城坐在后排，侧头看向外面。 “您前天晚上临时收到的通知，去海城出差。”秘书猜想古昱城已经忘了出差的事：“我们这是去机场，和白总的见面您看——” 他太忙了，连轴转。 秘书坐在副驾驶，恭敬的解释。 “让老三代替吧。”古昱城面无表情说完，靠在椅背上闭了眼。 这种事不用领导亲自出面，但古昱城没有直接安排他，他不敢擅自做主，有了命令，拿出手机，小声对着对话那头简单说明情况。 “他怎么说？” 古昱城忽然问。 “三爷没说话，挂了。”秘书谨慎地回答。 古家的人，古昱城深沉，运筹帷幄，是古家未来的当家之选，古老三，在国外长大，成天不着调，古家上下，没人能治得住他。 然后发生了下午的事。 古朴的门响起沉重的叩门声。 古煜洲面无表情的打开，看到宴陈嬉笑的脸庞。 “三爷，海水咸吗？” 古煜洲不等他说完，反手就要关门。 “别别别，我话没说完，大家伙儿等着你回去呢。” “不去。” 古煜洲松开手，汲着拖鞋进了里面。 晏陈跟着进去，关上门，好奇地看了看四周，八卦地打听：“果儿妹妹不怕你？” “你看我像黑白无常？” “你比他们俩——好看。”宴陈求生欲望不比其他人低。 二爷秘书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宴陈在古煜洲身边，见他没有立刻走，以为没有请动这尊佛出面。 谁知，他突然撂下所有人，走了。 ~ 回到幸福里，白果才想起来去那里的目的，懊恼的同时，疑惑怎么会是古煜洲出现在那里。 及时喝了热水，得到休息，白果满血复活了，答应蔡蔡一起去看电影。 电影院门口。 白果掏出手机查看：“我们看的哪一场？” 蔡蔡看向远处，没有回答，丰承安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荣欣愉坐进红色豪车里。 “你在看什么？” 见蔡蔡心不在焉，白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弯身坐进红色豪车的丰承安。 “网上都说这部悬疑很烧脑，我们看这个吧。” 蔡蔡拽着她快速朝里走。 电影看到一半，白果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她掏出来用嘴型跟旁边的蔡蔡说：“我出去接电话。” 白朴的声音急促。 “果儿，回家来一趟。” “有重要事情商量。” 老两口从未这么急促找过她，白果走出几步想起蔡蔡在里面等着她，随手给她发了消息。 回到丁香郡，看到易慧和白朴神色凝重，桌上摆着果盘和茶水，桌上放着一把钥匙，和一个手提箱，像是有人来过。 “爸，妈，发生什么了？” “果儿，这亲我们不认了好不好？”易慧内疚而心疼的来到身边，握着她的手。 “发生什么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的，都不愿意说。 老两口一生质朴、勤劳，没有和任何人结怨。 白果脑海里不由得想起看过的电影情节，视线停留在黑色皮箱上：“这里面是什么？” 没人回答。 白果伸手要打开皮箱查看究竟。 一整箱的钱，红得扎人眼睛。 白果震惊的眼神看向他们：“怎么回事？” “是不是和苏家有关？” 白果思绪翻飞，脑海里出现大胆而荒谬的推测。 “你们不告诉我，我上苏家问去。”白果说着，佯装起身往外走。 “别去。” 易慧一把抓住她。 “他们这不是认亲，是想让我卖女儿！” 白果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老两口用心爱她，决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们，任何人！ “今天下午，他们带来了好多人。” 易慧握着她的手更紧：“说你不愿意帮忙，让我们给你做思想工作。” “不管什么事，你不愿意的，我们就支持。” “给你买了票，你连夜就走。”易慧说完，白朴拿出个文件袋，递给她。 “留在家里的重要东西都在这里了，其他的让承安给你送来。” 她一走了之，爸妈怎么办？星光汇聚怎么办？ 白果反手用力握着易慧的手，放在桌上白朴的手上，三双手叠在一起。 “爸，妈，我哪里都不能去。” “他们给的这些东西，我们也不能要。” 白果语气沉稳，拍拍最上面易慧的手背：“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想到办法的。” 无论孩子多大，在父母眼里，始终是小孩。 “果儿啊，你的人生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什么，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坏胚，我们打听过了，苏家家大业大，想要对付我们，就像碾死蚂蚁。” 白朴苦口婆心劝解：“我和你妈从小舍不得你吃一点苦，好不容易养大了，怎么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早知道不送什么劳什子dna检测了，情愿白果一直留着念想。 白果喉头堵住，莹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过片刻，她逼退了回去。 “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走了。” 白果嘴角上扬，露出不明显的梨涡：“你们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不能因为我遭受无妄之灾。” “我走了，他们肯定会把气撒到你们的身上。” 老两口了解白果的性格，知道他们再多说也无济于事，相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太懂事了，乖巧得让人心疼。 “你想怎么办？” 白朴担忧的看着她。 “既然他们需要我，必然不会把我怎么样。”白果露出放轻松的神情：“到时候，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你们不要这样啦。”白果看着两人愁眉不展，反过来安慰他们：“我这么优秀，他们怎么舍得伤害我？” 易慧热泪盈眶。 “还有，这件事不能声张，尤其是丰家。” 白果忍不住提醒。 “可是——”易慧不解的看着她：“果儿，最近总是不见他人，你们闹别扭了？” 一个细微的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迟早会露出马脚。 白果顾不得那么多了：“妈，你瞎想什么呢，我们好着呢。” “那——”易慧张了张嘴，想要问那个一直被隐瞒的好消息。 “好了，孩子们有分寸的。”白朴打断易慧要问出口的话。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白果本想留下住一晚，可又害怕他们起疑，白果狠下心，开车回家。 第37章 古家城堡 星光汇聚。 白果看着静悄悄的办公室有些疑惑。 集体罢工了？ 正疑惑时，满星抱着鲜花，其他人跟在她身后，笑容灿烂。 “我们能超额完成业绩，白总功不可没！” “谢谢白总！” 办公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白果从满星手中接过鲜花，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快到春节了，大家奖金都厚厚的。” “谢谢白总！” “谢谢白总！” 茶水间备好了点心，咖啡。 庆贺过后，白果回到办公室，满星笑着跟在她身后进入。 “有事？” “好消息。”满星的嘴角快要咧到耳垂了。 白果挑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听朋友说，崔仁义的那场演出效果不好，公司内部吵开了。” 据说崔仁义选择了个更大的场地，只是对方的服务人员工作偷懒，没让观众得到良好的体验，连带着给崔仁义公司点了差评。 “如果我们可以和古二爷签下长期合同就更好了。” 他们做事雷厉风行，人狠，话少，要求高，却很有效率，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只可惜，太难了。” 满星吐槽：“我刻意找大客户打听了下，古家是百年的大家族，历经一两百年，至今长盛不衰。” “为此，我专门在网上查了，整个古家，只有官方发布的新闻，没有一个字的八卦，他们家不会有专门的公关机构负责新闻发布吧？” 白果被她的好奇和想法逗笑了。 脑海里浮现出古昱城约她见面的地方，确实是一处历史文物古迹，里面陈设简约而不简单，看得出那只是一处办公地点，古家的住处，应该更加恢弘奢华。 “古二爷走哪都着秘书，府上保姆估计不少于18个。啊啊啊啊，这样的甲方爸爸，给我来一打。” 满星说得兴奋，说完察觉到有些浮夸，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春节放假，你好好拜一拜，灵验后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白果笑着回：“我是个只认结果的老板。” “心诚则灵，我从腊八开始拜。”满星回答：“实在不行，我自己给自己包一个。” “在红包封写上白总对我的祝福。” “你挺会的。”白果笑侃。 两人聊了会儿，满星去忙工作了。 白果从包里翻出黑色鎏金名片，握在手里，临窗而站，思忖良久，最终没有给秘书打电话问缘由。 两天后。 黑色红旗轿车到机场接人。 “二爷，老爷让您即刻回去。” 秘书挂了电话，跟在古昱城身后汇报。 “什么事？” 司机打开车门，古昱城弯身坐进去。 “老爷没细说。” 秘书关上车门，坐到副驾驶，半侧着身，回看后排正襟危坐之人。 “老三在老宅？”古昱城神色严肃的问。 古家规矩森严，成员多，每个月的家宴，所有人必须到场。 “明天才是家宴，不过听说他晚点回去。”秘书照实回答。 “让他把文件送来。” 秘书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他说的文件。 “三爷说，那天被耽误了，和星光汇聚的合约，至今搁置着。” 古昱城沉吟片刻，问：“电脑里有存档吗？” “有。” “派人去接白总过来一趟。”古昱城吩咐完，补充一句：“让她到我的住处等着。” “好。” 古昱城闭上眼睛休憩，车里恢复了安静。 ~ 白果从电梯里走出来，有人拦住她。 “请问您是星光汇聚的白总吗？”来人西装笔挺，没见过。 那人身后，停着一辆豪车。 苏家虎视眈眈，白果多了个心眼：“你的主子是谁？” “古二爷让我来接您到老宅一趟。” 白果瞳孔微睁，以为听错了，看着来人认真神情，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定了定心神，跟着上了车。 宽敞的豪车里摆放着红酒、香槟，各种酒杯倒置。 看得出来，古昱城是个极爱生活，又极有品味的男人。 车辆越走越偏，沥青路一尘不染，蜿蜒公路的两侧种着粗壮的银杏树，白色的雪落在枝丫，压得枝丫弯下了腰。 一处城堡映入眼帘，前面花园，后面是草坪，偌大的地方，看不到人影。 厚重的墙体和圆形的塔楼、拱门，外面质朴而坚固，透着股古老而庄严的气息，这是罗曼式城堡。 豪车开到铜大门门口，铜大门缓缓打开。 司机径直往里开车，绕过不怕严寒的郁郁葱葱的花园，到了停车场。 白果走下车，清新空气浸入肺腑。 “白总，这边请。” 司机带着白果到了左楼，里面有一个佣人，见到她，热情的递上拖鞋。 “谢谢。” “不客气。”佣人礼貌的回答：“请随我来。” 傍晚时分，城堡内灯火通明。 穿过陈设稳重、质朴的厅堂，白果被带到会客室。 “二爷在同老爷谈事，您在这里等等。” “请问你是喝茶？咖啡？” “开水谢谢。”白果回答。 “给我来杯咖啡。” 古昱城的话音从外面传来。 白果站起身，看着穿着居家服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持重，沉稳，提腿朝她走过来。 “二爷。” 古昱城抬手示意她坐下。 “你是嘉木的妹妹。” 那天在别墅里，卫嘉木跟大家介绍时，他在房间里，并不在场，可能是听别人说过。 “今后不用这么客气。” 古昱城温文尔雅，说话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好。”白果坐回沙发上。 “二爷，晚饭好了。”外面佣人恭谨的来请示。 “拿到这里来。”古昱城面不改色的吩咐。 “文件正在打印，你不着急吧？” “不急。”原来他一直记挂着。 “正好，陪我一起。”古昱城双腿交叠，在对面坐下。 和丰承安的手续尚在冷静期，此刻两人在私密空间里独处，白果感到些许不安。 她忘了回答。 “我出差了几天。”古昱城看了她一眼，解释。 “嗯？”白果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为了化解奇怪的气氛，好奇地问：“您平时，都这么忙吗？” “差不多。” 白果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进来两个佣人，在两人中间摆放白色桌子，然后开始传菜。 第38章 祝您早日康复 古昱城用餐很绅士，几乎不说话。 白果细嚼慢咽，没吃几口，看到秘书送来文件，放下碗筷。 “白总，请您过目。” 这是一份长期意向合约，有了这份合约，未来一年的项目收入，不用愁了。 秘书递上笔，白果拿过来，飞快写下自己的名字。 秘书把签好的合约拿走归档，古昱城正好用完餐。 “我该走了。” “古家的司机送你回去。”古昱城尔雅温文，不穿正装时，不那么严肃。 白果没有推辞。 拿着文件，走出左楼，羊肠大小的石阶湿滑，路两旁是茂密的灌木丛，白雾弥漫在远山，有种身在仙境的错觉。 白果走得慢，远远看到一个人朝她走过来，一边要注意脚下，待走得近了才看清人影，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古煜洲穿着黑色毛呢大衣，大衣上带着些许潮气，看样子在外面走了许久，竖起的衣领微敞，刚好露出喉结，喉结下是一件白色衬衣，衬衣外是一件黑色毛衣。 一黑一白，亦正亦邪。 他眉宇间挂着抹惯常的慵懒，眼神深邃，嘴角勾起抹不易觉察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古老师。”白果避开眼神，软唤出口，声音轻轻的，像待宰的小白兔。 而古煜洲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捕猎的捷豹。 “嗯。” 男人向她投来抹淡淡的眼神，破天荒的回答了她。 在这里看到她并不觉得意外。 白果侧着身体从他身边经过，冷冽气息扑鼻，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司机已经等在了停车场。 白果坐上车，关上车门，才松了口气。 此时，城堡左楼。 “二哥，你找我？” 古煜洲将大衣脱下来递到佣人手中，迈着长腿往里走。 “爸今天发火了。” 古昱城的语气从房间里传出来，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用指尖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周围的皮肤，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二哥这么优秀，古家未来靠你了。” 古煜洲放浪的坐在他西面，整个人漫不经心的，若非眉宇间的英气，和浪荡子没有分别。 “你说你对公司不上心也就算了，怎么其他地方也不努努力？” 古昱城对他的行为有几分不满，此刻都透露出来了。 “二哥不急，我有什么可急的？” 古煜洲丝毫不受影响，反呛。 古老爷不是没催过古煜洲，但是，催他有什么用？不被气死就烧高香了，还不如催催其他人。 “再这样下去，恐怕真有人会说我们古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病。” “那就让说这话的人，研究一下大药。” 古昱城松开手，睁开眼，眸中凛色渐显。 古煜洲恬不为意的和他对视一眼，古昱城眼中的凛色渐渐散去。 整个古家，就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住古煜洲。 ~ 回家路上，易慧给白果打了个电话，白果告诉她签了大单，等她去苏家退完那些东西，回家好好和他们庆祝。 白果记得沃森医院的地址，将东西放进后备箱，驱车前往。 医院管理得很严格，白果报了苏姓，幸好上一次值班的安保记得她，才将她放进去。 根据记忆，找到房间，病房里的门关着。 白果敲了敲，没人回应，推开，发现病床上没有人。 “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苏瑞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在看到她手中的箱子时，瞳色渐渐暗了下去。 “爷爷，我是由爸爸妈妈千辛万苦养大的，身体一直很康健，所以，我不能随便损害。” “您送去白家的箱子，现在物归原主。” “祝您早日康复。” 白果说完，轻轻放下箱子，朝外走。 “站住。” 苏瑞嗓音洪亮，俨然没有半分病入膏肓的症状。 白果停下脚步，看着她。 “你说他们给你教养得好，就是这么教养的？明知爷爷生病，不来看望，不来关心。” 苏瑞问的理直气壮，恬不知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嘉木走得近。” “保密协议里面有什么内容，你没看吗？” 白果没有问过卫嘉木是否知道协议内容，亦不知道他去领结果的时候，有没有签署协议。 “我们已经认识多年了，何况我们的相处，不涉及豪门的勾心斗角。” 白果神情淡定，丝毫没有因为上位者的威胁而自乱阵脚。 “不知道您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但是我，白果，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辈子，都不愿意和苏家有任何牵连。” 白果镇定说完，柔和的眸光看向苏瑞：“我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苏瑞精明的眸光敛了敛，看到地上的箱子，凛光骤敛。 “恐怕，由不得你了。” 苏瑞一生要强，带领着苏氏家族一路在商场劈荆斩棘，喜欢一览众山小将一切踩在脚下时的感觉。 若非此次生病，他这一生，可谓没有遇到过任何对手。 白果在他眼中，不过是个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闻言，白果扯扯嘴角。 自己的生命由不得自己，难道由他吗？ “您想怎样，请便。” 白果说完，打开病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无论你承不承认，你都是苏家人，这一点，你改变不了。” 苏瑞声音不大，却暗藏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白果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脚步停下，慢悠悠转过身体，目露浅笑：“谢谢您的提醒，既然改变不了，那我只能选择无视。” 苏瑞的眸光里升起抹笑意，再没有说话了。 他的那抹笑意，落在白果眼里，是威胁，是嘲讽。 白果提腿走了。 走出病房，在上车前，回头望向临窗的病房，她知道，那里面有双眼睛看着她，等着她屈服。 an在停车场上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的尾气，青烟袅袅。 回去的路上，白果想了想，给卫嘉木打了个电话。 “你说什么？外公单独约见你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白果报了个最近的咖啡厅名字，挂了电话，抬头看向前面蜿蜒曲折的公路，用力踩了脚油门。 第39章 这耳光早该赏了 刚把车停下，车窗外多了张熟悉而突兀的脸庞，和平时不同，那双深邃的眸色有些迷离，紧接着，他的手臂放到了挡风玻璃上，朝她露出难看的笑容。 白果推开车门。 “果儿。” 丰承安身体趔趄，想要抱她，脚不稳，手臂落空了。 “果儿。” 丰承安意识尚有一丝清醒，努力稳着身躯。 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白果微蹙眉宇：“找我有事吗？” “有。”丰承安的双睑逐渐柔和，泛情：“有事。” 丰承安环顾四周，向她伸出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聊。” 白果听到回家二字，心底涌起复杂情绪。 “你喝醉了。” 她躲开伸来的手臂。 “我没有。” 丰承安凝视着她。 “找我什么事？” 白果感觉到不适，忍不住催促，卫嘉木已经先到了，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 酒气实在熏人，白果语气有几分不满：“大白天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你现在需要应酬吗？” 初识他时，他是同学们嘴里说到过的六边形战士，身材、颜值、学历、情商、收入、家庭条件，样样优秀。 引得有些同学暗自羡慕。 不过两年时间，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丰承安感觉到她的嫌弃，哂笑：“果儿，还是你最关心我。” 关心？ “环境复杂了，学术圈乌烟瘴气的，搞科研压力太大了，每天面对着冰冷的机械和素材，我快要疯了。” 听到他的心里话，白果有些出乎意料。 他们破镜重圆，不应该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吗？ “不出来应酬，不行。” 丰承安摇晃着身体：“我去星光汇聚找你了，他们说你不在，好几天没去上班了。” 上次见他，是他在星光汇聚被卫嘉木揍了一拳，后来去过？ “我最近有点忙，没去公司。” “忙什么？”丰承安见她终于肯好好说话了，心下一喜：“需不需要我帮助？” “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白果察觉到他一直没有说重点，再次问。 “我妈不待见她。”丰承安声音低了些许，没了往日的丰神俊逸。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果不解。 丰承安有些错愕，迷离的神色有些暗淡，渐渐清醒：“我回到家里，再没有人等着我了。”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和人说过话了。” “你以前最喜欢听我说话，我们，我们倚靠在床头，听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他不愿意承认，他想要的是恬静无波的生活，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身边有荣欣愉，仍会偶尔想起她。 “说完了？” 白果声音柔了些许，语音却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丰承安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说的是他们现在。 见他没说话，白果转身走，忽地被人从身后抱住：“果儿，你好好的，有需要随时找我，电话24小时开机。” 从前渴望到极致的拥抱，渴望到极致的等候，终于来了，却已经全然变了。 “不需要了，留给她吧。” 白果挣脱开他的怀抱。 “白果！” “你们俩在干什么？” 荣欣愉从远处走过来，惊讶而气愤的看着他们俩。 白果的身体瞬间僵住。 丰承安瞬间松开她，酒醒了大半，不自然地朝荣欣愉走过去：“你不是说你肚子不舒服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若是再来晚一步，就被你绿了。” 荣欣愉生气的目光在白果和丰承安之间迂回。 “白果，你这个不要脸的d妇，看我不撕烂你的脸。”说着，荣欣愉不顾身体情况冲了过来。 “果儿，你快走。”丰承安一把抱住荣欣愉。 白果站着没动，定定的看着他们，声线冷得犹如此时京城寒冬腊月江面的冰：“我才是领了证的原配，你搞搞清楚，若是再胡乱攀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有股不容辩驳的力量。 荣欣愉被镇住，继而想到自己被羞辱，又想到刚刚看到的情形，血气上涌，挣扎着要冲过去。 丰承安抱得太紧，她挣扎不动，索性低头用力朝他的虎口咬去。 随着男人啊的一声惨叫，白果看到人影向自己奔来。 “你是不是出门忘了打狂犬疫苗？” 卫嘉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他抓着荣欣愉的手腕，用力向后扔出去。 “看好你的狗，离我妹妹远一点，不然下次，连你一起揍。” 卫嘉木凶狠的眼神瞪向丰承安，十指指尖已经蜷缩成拳，随时可能挥出去。 “妹妹？” 荣欣愉扯着嘴角，丝毫没被卫嘉木的威胁震慑住：“你是承安的朋友，怎么可能是她的哥哥？” “怕不是你们俩背着承安，早就有了奸情吧？” 啪—— 白果的手迅速扬起落下，惊呆了所有人。 丰承安和卫嘉木都没想到，温柔静默的白果会动手。 刚刚那耳光用了十足的力量，荣欣愉捂着脸，眼里闪过骇然。 “这一耳光，早就该赏你了。” 说着，白果从包里掏出湿纸巾，一点点擦拭：“这么快忘了我刚刚的警告？” 白果睇着荣欣愉，一字一句，清晰有力：“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东西，你在嚣张什么？” 被轻视，被羞辱，被打，荣欣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果儿——”丰承安没有见到这样的白果，愣在当场。 “嘉木哥，我们走。”白果转身走向上楼的电梯。 卫嘉木凌冽的目光扫视两人，警告的意味浓烈，然后跟在白果后面进入电梯。 身后，传来荣欣愉和丰承安的争执声，随着电梯门关上，声音逐渐听不到了。 白果挥了挥手。 “怎么了？”卫嘉木看向她脉络清晰的手背。 “刚刚太用力了，火辣辣的。” 白果说完，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 卫嘉木蹙了蹙眉宇，翻过她的手，语气凝重：“下次这种粗活，让哥来。” 看着镜子里两人的模样，白果脑海里飘过蔡蔡说过的那句话：“你不觉得你们有些像吗？” 眉眼，是挺像的。 第40章 等同和我过不去 咖啡厅，白果早订好了位置。 听完她提起的苏家前后之事，卫嘉木神情愈发冷峻。 “嘉木哥。” 白果喝了口咖啡，低眉垂眼，郑重的告诉他：“苏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不用为这件事感到难过。” 能感觉到他的关心，可也知道他在中间的难处。 一边是相处了二十年的亲人，一边是道德盈满，却认识几年，不知根知底的家人。 “你拒绝是对的。” 好一会儿卫嘉木才回答，嗓音有些低沉。 “可——”白果有些意外， 在与苏家人的博弈中，没想过会他会站到自己这边。 “如果我是你，我也接受不了。” 白果有很多问题，随着咖啡，通通吞回了肚子里。 比如，苏家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找她？ “果儿。” “嗯？” 白果抬眉看向他。 “下周是二舅家哥哥的订婚宴，外公生着病，所以不会大办，到时候，我来接你。” 刚见过苏鸿文，他并没有提起。 想来是不欢迎她去的。 她不知道苏鸿文家的情况，苏家的其他人不一定知道她的存在，毕竟，她去了，身份会曝光。 “我就不去了吧。” 互相不认识，去了挺奇怪的。 “你在介意那份保密协议？” 卫嘉木一下戳中要点。 “既然外公找上了你，事情没那么轻易结束，与其被动的等待，不如提前认识认识他们。” 白果思忖片刻，同意了。 接到满星的电话，电话里，她声音和平时不同，像是不方便：“崔仁义不知道怎么回事，找了一帮人到星光汇聚，正常工作没法开展。 他们静坐在办公室，像无数门神，看得大家心里怪怪的，没办法专心工作。” “知道了，我这就来。” 卫嘉木看着她脸上的认真，跟着站起了身：“你去哪里，我送你。” “我开车了……”对上真诚的眼神，白果如实回答：“是工作上的事，星光汇聚。” “正好，我没看过你的办公环境。” “可是——”崔仁义在那里。 “没什么可是了，走吧。” 星光汇聚。 刚下电梯就看到了好几个脑袋，穿着黑色西服，或站、或坐，没有人说话，各自玩儿各自的。 这些人穿得人模狗样，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神阴狠，一看就不是好人。 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埋头工作，大气不敢出。 “白总！” 崔仁义从脑袋中站起，笑意猥琐地朝她走来：“终于把你给等来了。” 看到她身后还有身影，崔仁义的眼神倏地亮了：“搬救兵去了？” “与他无关。”白果不想将卫嘉木拖到漩涡中来：“你想怎样？” 她扫了眼现场好几个漆黑圆滚的脑袋，知道今天不能轻易善了。 “你的人打了我的人，这笔帐，你还记得吧？” “胡说，那天你带人闹事，我们的人拦在你们，你们非要往里闯，被拌摔倒在地。这叫什么打？” 满星在办公桌后面辩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么说，你们是想耍赖了？” 崔仁义像是猜到他们会有这个反应，不急不躁的问。 “我们没有耍赖，只讲事实，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推脱，不是我们的过失，我们当然也不会背锅。” 白果抬手指向他的人，指尖停在他身上：“星光汇聚除了卫生间，每个地方都有监控。” “不如我们，找相关部门的人来查看查看？” 崔仁义哼了一声，拉过一张最近的旋转轮椅，坐下，翘起二郎腿，像个二世祖。 “医疗费，加上我之前付的定金，还有误工费，现在结清。” 他这是想耍横？ 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确定了吗？”白果清冷的眸光忽地变得透亮，带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 崔仁义感觉到她的变化，轻蔑之意更甚。 “你在这里吓唬谁呢？” 崔仁义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她：“听说你结婚两年，老公都没上过你，看你有几分姿色，不如你陪我一晚，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可以吗，兄弟们？”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哄笑声。 白果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怎么，想打人？”崔仁义从椅子上站起来，分散在办公室的其他人集结到他身边。 白果伸手拦住身后的人，拿出手机，发了消息出去。 “嘉木哥，这件事与你无关。” “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白果消息发完，抬眉看向崔仁义。 他像狗皮膏药一样三番五次找麻烦，如果不狠狠的处置她，还会再来的。 星光汇聚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的折腾。 “哎哟哟，我好怕怕哦。”崔仁义笑得张狂。 他这肆无忌惮的样子，看得白果都想动手打他，不过，她站在原处，始终保持着理智。 十五分钟后，j察到楼上。 崔仁义从座位上站起来：“朋友叙旧而已，不至于吧，警官？” “哪位是白果，白小姐？”j察看向周围。 “我是。”白果回答：“情况是这样的。” 白果将崔仁义两次闹事的事情简单叙述一次之后，刚好听到电梯响，从人手里接过个黑盒子，递给j察：“这是监控资料。” “你们，配合我们走一趟。” “还有你，回去做笔录。” 白果看向卫嘉木：“让你看笑话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是目击证人。”卫嘉木看向工作人员，得了许可，开车陪着白果去j察局。 路上，她将事情始末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讲给卫嘉木听，卫嘉木才知道她原来承受了这么多。 到了地方，白果感受看到来自崔仁义眼神中的警告，若无其事的配合工作。 笔录做完，和卫嘉木走出j察局时，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嘉木。” 戈娜停下步伐。 “你去车上等我。”卫嘉木言语轻柔地示意白果。 白果看了眼戈娜，提腿走了。 “白果是我妹妹。”卫嘉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算你什么妹妹？”戈娜的眼中有戏弄，调侃：“比得过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吗？” 卫嘉木的瞳孔缩了缩，声色俱厉：“欺负她，等同和我过不去。” 第41章 这个女人有很多面 白果坐在车里，看着停车场两人说话，猜测他们认识了很久。 不一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卫嘉木坐了进来。 “等很久了吧？” “没有。”白果低垂眼眉，嗓音轻柔：“嘉木哥，我是不是给添麻烦了？” 坐在驾驶室的卫嘉木正要系安全带，停下了动作，伸手掰过白果的脸庞，严肃的看着她：“虽然你不在苏家长大，但是你比家里其他人都要乖巧懂事。” “今后无论我给你什么，都是你应得的。” “苏家欠你的，别人我不管，但是我，会一点点补偿回来。” 白果看着卫嘉木郑重脸庞，胸间涌起暖意，下意识点了点头。 卫嘉木见她脸色逐渐缓和，才松开了她。 把人送到幸福里，白果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了，你需要休息。” 看着飞跃疾驰而去，白果纷繁复杂的心绪，得到了似曾相识的柔抚，以前是白朴和易慧，现在多了一个人，卫嘉木。 蔡蔡不在家。 白果洗澡后躺下。 时光回到小时候，年轻夫妻逗得她咯咯直笑，夫妻的脸，是陌生的。 醒来看到熟悉的房间，反应过来是做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么多年，她以为，她从来没有对他们抱有过幻想。 可能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的缘故。 第二天，上班路上。 白果看到有一辆车从侧方出来，已经快要撞上时，才意识到开车走了神。 “白总。” 秘书敲车窗。 白果惶惶然降下车窗，双眼仍有些游离：“我撞上你了？” “你人没事吧？”秘书反问。 “没事。” “刮伤了，您看看想怎么处理。”秘书这才提起车子的事。 白果想起来刚才车外有刺耳的嘶声，下车看到macan大灯前被刮了拳头大小。 “我有保险。” 开车走神才导致躲避不及时，自知理亏。 对面的黑车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侧脸。 “白总。” 古昱城深邃眸色看过来。 “二爷。” 白果没想到他一直在车里。 古昱城朝她扬了扬头。 白果不解，走了过去。 “车他处理好后会给你送回来，现在要去哪？” 白果刚要拒绝，却见司机已经下车打开了车门。 古昱城和古煜洲，同为古家人，给她的感觉却不一样。 一个沉稳持重，让人无法拒绝；一个放浪形骸，让人不敢拒绝。 白果弯身坐在古昱城身旁。 “星光汇聚。” “拼命三郎？”古昱城兴致不错。 白果微微弯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感觉到身侧的人目光扫视过来，佯装没发现，侧眸看向窗外。 古昱城察觉到女性的回避，转过头，看向前方。 司机将白果送到地方。 白果下车后，冲着后视镜，挥了挥手。 临近年关，演出异常火爆，离得近的员工留下来加班，易慧知道大家很忙，特地买了很多零食来看望大家。 蔡蔡发vx告诉她，今年春节要在医院值班，没法去丁香郡团圆了。 做完最后一件事，白果到了停车场，才想起来车被送去上漆了。 走出停车场，天空大雪漫天纷飞，白果忍不住伸出手接住雪花，亮晶晶的精灵落在手中，不舍得抬手扔了它们。 很久没有在雪里好好走一走了。 嘀嘀嘀 车辆不耐烦的按着喇叭。 白果这才发现绿灯红了，挡住了黑车的路，恍然后退一步，车辆疾驰而去。 车上，古煜洲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近乎于天真一样的动作。 这个女人有很多面。 请教时的迫切，离婚时的淡然，当下的天真…… 白果的电话响了，听完电话里的内容，拔腿奔跑。 这个时间，路上行人稀少。 天地间变得空旷。 “三爷，好像是卫少爷流落在外的妹妹。”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人追着车跑，冒死提醒。 下雪时路滑，好几次，她差点滑倒。 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只见她倒在了地上，再没爬起来。 白果趴在地上，努力用两手支撑着站起来，刚站稳，轮胎极速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在耳边响起。 “我有急事，能不能，载我一程？” 白果顾不得其他，拍打着车窗。 车窗上贴着膜，看不清里面情况。 “白姑娘。” 司机做主，放下了车窗。 白果一面在脑海里搜寻在哪里见过他，一面急切地询问：“能不能载我一程？” 白果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边开门坐上副驾驶，一边解释：“家里人出事了，打不到车，我现在得赶回去，要多少钱，我给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钱。 包在车里，车被古昱城的秘书开走了，平时不用钱包支付，导致现在才发现。 手机没电，联系不上任何人，现在赶去古家再回丁香郡…… 车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司机无声的看向后排。 白果顺着他的视线跟着看过去。 古煜洲一人坐在后面，大马金刀的坐着，慵懒，肆意。 全然不见她的担忧。 白果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到羞耻，看到她掏出的空衣兜了？怎么总是在最卑微的时候撞见他？ 不会以为知道车上是他，故意碰瓷坐上来的吧？ 白果思绪翻飞。 古煜洲没有说话，司机悬着的心又大胆了一回。 车发动了。 白果大气不敢出，做好准备随时会被古煜洲一脚踹下去。 “白姑娘，去哪里？” 司机没听到目的地，问。 “啊？不，不不，是丁香郡。” 白果心不在焉的回答。 明晃晃的车灯照得前路通明，白果目不转睛的看着路侧的情况，电话里易慧有些慌张，地点没说清楚。 白朴被一辆摩托车撞倒，车辆逃了。 当务之急，是将他送到医院检查，奈何易慧打车打了很久都没有打上，无奈给白果打了电话。 白朴再瘦，是个男人，易慧扛不动。 看到在雪地上相依偎的两道身影时，白果的心快要碎了。 “爸！” “停车，快停车！” 白果拍打着车门。 司机停下，白果冲向人影：“妈，爸伤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快，去医院。” “你的车呢？”易慧看着黑色的车，有瞬间的茫然，然后反应过来：“是承安吗？” 第42章 三爷，你教她 寒冷的空气凝滞了片刻。 白果低垂着眉眼，镇定地回答：“不是。” 她何德何能开口让古煜洲帮忙送白朴到医院。 但是她又希望他可以绅士一点。 复杂的思绪在白果脑海斗争。 余光中，听到车门嘭的声音，驾驶室的门打开，司机下车，拢了拢衣襟。 “白小姐，地上太凉了，先上车。” “可是——”白果先不考虑车里是否坐得下这么多人，古煜洲在车里，会同意吗？ 话未出口，又听一道关门的声音。 男人穿着和上一次不同的呢子大衣，锃亮的皮鞋走进了风雪中，雪花如同烟花，绽放在他身周。 世间万物为他衬托。 “我来。” 司机没有耽误时间，弯下腰，搀扶着白朴坐上车。 白果手中空了，愣在当场，看着远去的身影，身旁停下了一辆车。 “果儿，快上车。” 易慧着急的催促着，白果飞快回答：“好。” 上了车，白果努力从后视镜中看男人身影，人没了，车，也没了。 整个过程，如梦如幻，极不真实。 “小伙子，谢谢你。” 司机没有说话。 易慧的注意力在白朴身上，没有发现车里另外两人的异常。 车停在最近的医院，白果和易慧一左一右搀扶着白朴，值班医生上前询问情况，易慧回答问题，陪着一同进入检查室。 白果走出医院，原来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车辆身影。 半小时后。 “很幸运，没有伤到骨头。不过患者年纪大，扭到了腰，住院观察三天稳妥些。” 易慧松了口气。 白果要易慧回家，易慧不肯，说什么也要陪着白朴，最后，白果妥协回家将新包的饺子下锅，煮好后带到医院。 易慧睡着了。 白果坐在床边替白朴盖好被子。 “你和承安，是不是已经分开了？” 佯装睡了的白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白果的手顿了顿，坐下，极轻极轻地回答：“嗯。” “是爸爸不好，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段时间一定很煎熬。” 白果握住白朴的手，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把她接回家，不让她做家务，交着高昂的学费，把她宠成了公主。 白朴回握着她的手，慈爱的看着她。 “您怎么会摔倒？” 白朴看上去清瘦，实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自退休以后，他每天都会去和老友们打2--3小时的乒乓球，风雪无阻，身体康健。 “摩托车太快了，从我后面上来，突然按喇叭，闪躲不及，就这样了。” 听上去很平常的一件事。 白果安慰白朴：“您睡吧，我陪着您。” 古煜洲会把车辆让出来，是白果没想到的。 白果拿着充满电的手机，几番开屏锁屏，感性告诉她应该及时感谢，可脑海里一出现古煜洲的神情，她又有些犹豫。 没有他电话号码，从群里找到他的微信号，点击添加。 迟迟没有回应。 白果将手机拿起又放下，最后索性不管了。 白朴出院后，白果联系古昱城秘书问车的事情。 “白小姐，春节好。” “春节好。”白果回答。 “车停在哪个4s店？现在能去取了吗？” “您现在在哪里？”秘书问。 “星光汇聚。”白果想了想，在幸福里和丁香郡中选了折中点。 司机车来得很快，下车后将车钥匙交到白果手中：“您检查检查。” 一眼能看见剐蹭掉的地方已经完美地修复好了。 打开车门坐进去，找手挎包时，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备箱中有不属于她的东西。 “你们的东西落在了车上——” 白果打开后备箱，伸手去拿礼盒。 “那是二爷给您的赔礼。” “白小姐，没有问题的话，我该回去了。” 司机扬手拦了辆出租车。 白果看着后备箱里的礼盒，对古昱城周全的礼数，再一次加深了印象。 ~ 寂静的群里难得有人说话，晏陈张罗大家到俱乐部聚一聚。 卫嘉木、席磊等人回应了去。 白果翻聊天记录，没有古煜洲的。 晏陈@他了，他没有回答。 添加好友的请求发出去很多天了，他没看到吗？还是说，已经看到了，只是不愿意添加？ “妹妹，今晚你来吗？” 白果正犹豫着，卫嘉木的号码出现在手机上，白果同意了。 到了地方，卫嘉木朝她招手：“果儿。” “三爷。” 白果回眸，果然看到古煜洲，步伐不疾不徐，深幽狭长的眼眸犹如浩瀚星海。 从下车到包间，中间距离不长，她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他在她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 古煜洲只点了点头，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古老师。” 白果主动打招呼。 “嗯。” 古煜洲目不斜视，声音散漫，路过她身边时，还是让她听到了那一声从鼻息间发出的回应。 “叫他煜洲哥哥。” “怎么改不了口了？” 卫嘉木过来半开玩笑地问。 哥哥。 听上去温柔缱绻。 白果再叫不出口。 白果拿眼观察着古煜洲的反应，他好似没听到般，在别人的主动招呼声中走向单独的僻静位置，大喇喇坐下。 “我习惯了。” 古煜洲一副生人勿近，所有人欠他几个亿的神情，想来也不愿意别人这么叫他。 “大家都认识了，你不用拘谨。” 卫嘉木没有在称呼上过多纠正，白果怎么舒服，怎么来。 现场都是之前见过的好友，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喝酒，也有人在打桌球。 “妹妹，打球？” 白果回眸，看到宴陈手中拿着台球杆，正看着她。 “我不会。” 白果照实回答。 这种娱乐场所，她几乎没有来过，毕业后忙着工作，丰承安是个书呆子，不进游乐城。 “来，哥哥教你。” 晏陈向他勾手。 “不要出来丢人，把妹妹带偏了。”席磊架杆，一个球漂亮的进洞。 “三爷，你教她。” 白果是卫嘉木的妹妹，在这里的男人都比她大，大家都关照着她。 “三爷的球技去参赛，稳稳的斯诺克霸主。” 又有人附和。 “不用了。” 白果怎么敢劳烦古煜洲亲自教她，在古煜洲说出难听的话来前，自己果断拒绝。 第43章 看不上我的球艺 古煜洲抛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白果感受到大家的目光有些意外，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整个京城，没有女人会拒绝他。” 男人长得好，家世好，古煜洲脾气好不好她不知道，女人颜控起来丝毫不比男人弱，迈不开步子，舍不得拒绝。 白果如是想着。 “看不上我球艺？” 男人话音不高不低，携带着质疑和挑战。 白果惊讶回头看向他。 啊？ 她怎么敢招惹这尊大佛？ 古煜洲眸色深深，品不出他的情绪，像是下一秒要发作，又像是只是随口一问。 “不是。” 白果如实回答。 “果儿，来，哥哥教你。” 晏陈说着朝她招手。 如果去了晏陈那里，拒绝了古煜洲，不摆明了瞧不上他的球艺？ 虽然晏陈盛情难却，还是都拒绝的好。 “我——” 白果在心里准备好措辞开口。 “找一根顺手的球杆。” 话音落下，余光中古煜洲忽然站了起来，迈着长腿走向一旁没有人使用的球桌。 他愿意教？ “果儿，去吧。” 卫嘉木催促，白果后知后觉拿球杆，走向古煜洲。 男人眸光深邃，神情懒散，肌肤偏白的手指骨节分明，从人手里接过巧克粉，擦球杆。 白果站在1米远的位置上看着他的手上动作。 古煜洲看了眼球杆，再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下命令：“过来。” 白果乖巧走过去。 “拿着。” 球杆回到白果手中，她学着席磊的动作，弯腰，左手置于桌面，托住球杆，一手放在腰侧，握住球杆。 进来时白果脱了外套，黑长直的头发垂下，贴身黑t单边肩带挂在白皙的肩胛上，将她美丽的天鹅颈完美的展露出来。 “不是这样。” 古煜洲重新拿了根球杆，和她保持三步远的距离，弯下腰。 光影打在男人侧脸上，漆黑的碎发反射着亮，他认真起来的样子，非常勾人。 男人视线看了她一眼。 白果一下别开视线，重新放球杆，摆了摆姿势，掌握了要领。 “推球的时候，眼神要全神贯注瞄着球体中心，根据位置判定力度。” 嘭的一声，球滑竿了。 白果有些无奈的看着球。 “再试一次。” 古煜洲神色不改，直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她瓷白手指前的球。 白果瞄准，将球当做古煜洲，看着球连续滚动，进洞了。 “不错啊，妹妹。” 晏陈等人一边玩儿一边看他们俩，从生涩的拿球杆到进球，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接着练。” 来自古煜洲的声音。 白果有些愣。 “还练？” 不是起哄随便玩玩吗？ “我丢不起那个人。” 古煜洲说着，看了眼旁边的服务生：“把我的球杆拿来。” 他有专用的球杆。 这些公子哥一个比一个挑剔，何况古煜洲。 “用这个。” 男人手向前伸，白果将手里的递给服务生，接过他给的球杆。 从进球一两个，到三个，五个，越来越多，白果感受到了打球的快乐，拿了瓶水递到他手中：“谢谢你，古老师。” 谢谢你主动让出车，谢谢你今天有耐心教球。 “我没收你为徒弟。” 古煜洲拿过水瓶，仰头喝，凸起的喉结滚动。 没收，可也没拒绝。 不对，不是他主动来教的吗？ 白果声音小了些许：“谢谢你让出车，也谢谢你教我打球。” 听到她的话，古煜洲拿着水瓶的手放下来，像没听见似的，走向另外一桌。 “给你晏陈哥也拿瓶水。” 宴陈打累了，来到她身边。 站得地方离柜台近，这才发现只给古煜洲一个人拿了水，给晏陈水后，白果让服务生给现场每一个没有水的人都发一瓶。 和晏陈聊了几句，白果不经意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高开叉的旗袍美女去找古煜洲搭讪。 女人生得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尤其魅惑，水绿的旗袍勾勒出波涛汹涌，这身姿，白果看了自叹不如。 周围有人说话，听不清美人对古煜洲说了什么。 古煜洲背对着，看不清他的神色反应。 美人从胸前拿出名片，递给古煜洲，见他不接，伸出两指夹着卡片，放进他的裤子兜里。 这样的女人，莫说男人，白果都快招架不住了。 游戏尽兴之后，大家该散了。 白果坐上macan刚发动车，看到刚刚的旗袍美女追了出来，趴在车上不知道跟古煜洲说了什么，美人嘟着嘴，不满意的看着银色迈巴赫从她身边嗖地离开。 “果儿，别忘了明天来参加订婚宴。” 卫嘉木来到她车窗旁，给她一张请柬。 苏鸿文儿子的订婚宴。 ~ 订婚宴办在苏鸿文自己家里。 现场豪车云集，宾客往来，倒也热闹。 白果把车停在路边，经过布置喜庆的别墅前院，往里走。 忽然，白果被撞了一下，撞她的身影像是没察觉，走到了她的前头。 白果看了眼背影，感觉有些熟悉，没有说什么，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苏鸿文身边站着个打扮和苏鸿妍差不多雍容华贵的女人，想来是苏太太，他们正在热情的招呼宾客。 “果儿。” 卫嘉木身边走着一男一女，看着装，是今天的主角。 “嘉木哥。” 卫嘉木拍了拍身边男子：“白果，四舅的女儿。” “苏宁川。” 苏宁川朝她绅士的点头致意。 “宁川哥。” 白果打招呼。 “宁川的未婚妻，从燕。” 从燕见到她，神情变了变，随即挽着苏宁川的手腕，柔声问道：“宁川，你有个失散多年的表妹，怎么没听苏家公开发布消息？” 苏家是京城的经商世家，代表着财富地位。 苏宁川没见过白果，只偶尔听人提起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被未婚妻问起，蹙了蹙眉。 “可能是爷爷身体不好，时机不合适。” 将她认祖归宗，与苏瑞生病联系在一起，白果不由得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心沉了沉。 “这样啊。”从燕音容淡淡的，敷衍般开口：“那真遗憾，今天依旧不能公布妹妹身份。” “嘉木哥，宁川哥。” 白果看向从燕一眼：“未来的嫂子，你们聊。” 第44章 你误会了 从卫生间出来，没想到从燕会站在外面。 擦完手，白果从她身边经过。 从燕转身走了进去。 正月里的京城，春寒料峭，花园里畅谈的人回到房间里，恭贺之情已经送到，白果想跟卫嘉木告别。 经过一处虚掩着的房门，不经意听到对话声。 “你邀请的那个女人？” “不是我。” “她知道父亲今天会来？”女人的话音不由得提高，夹带着疑虑：“想借此机会公布身世？” 男声毫不犹豫回答：“她没这么聪明。” 当初的确殷切的希望查清自己的身世，如今知道后，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带着疑问直到离开，也不会走出那一步。 白果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刚推开门，镁光灯闪得她下意识抬手挡住脸庞。 “白小姐，请问苏老爷离世后，你能分得多少财产？” “苏老爷病重，传闻股东有调整，你会回苏氏担任要职吗？” “白小姐从小在普通家庭长大，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亲生父母，梦想成真，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请问你有什么感受？” 镁光灯不断在闪烁，无数话筒怼到了她嘴前。 苏家下一代联姻订婚，本就是轰动圈层的大事，娱记们早纷纷等候在门口车里，想要拍下现场堆金积玉的照片，揭露豪门的奢侈，没曾想有意外收获。 白果意识到出不去了，反手就要关门。 “白小姐！你为什么不回答问题？” “对于苏家当年抛弃你，你有什么感想？” 苏家行事从来高调，突然多了个成年的女儿，当年的事又被人们扒了出来。 白果放下手，看着无数人期望的眼睛，正要说点什么。 “让一让。” 站在最后的记者本不欲让路，下意识回头看的时候，见到来人，不由得恭恭敬敬地：“古二爷。” 古昱城没有回答，带着秘书面无表情地从队伍末穿过人群，强大的气势让大家大气不敢出。 喧闹的记者群，一下噤声。 白果趁机转身走向紧挨着的房间。 开门，关门。 苏鸿文和苏鸿妍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你怎么没敲门？” “外面有记者，追着问我和苏家的事。” 白果虽然心里有预判，当看到是他们之后，心底仍掀起波澜，面上却从善如流的回答：“来不及了。” “我们今天没有请记者。” 苏鸿文看着苏鸿妍，姐弟俩对视一眼，苏鸿妍先反应过来。 “你现在去处理。” 苏鸿文出去后，苏鸿妍来到白果身边，观察着她的反应：“被吓着了吧？” 白果面色沉静的摇了摇头。 “你伯父去处理了，不用害怕。” 苏家也是不愿意这样的事暴露出去的。 卫嘉木邀请她的时候，该心狠拒绝的。 “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姑姑，请问后门在哪里？” 苏鸿妍回望着她平淡无波的眼眸，看出她眼里超然的气息，隐隐感觉她不但不想留下来，甚至有些不高兴。 现在不是闹僵的时候。 “等等。” 苏鸿妍制止：“你早晚得习惯。” 白果诧异的看了眼她。 习惯什么？新的身份？还是忍受记者们挖掘隐私？ 苏鸿妍观察着她的脸庞，见她没有汹涌的情绪，安慰她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出去看看，你伯父处理妥当后，我让人来通知你。” 白果眉宇动了动，问出关键。 “是谁泄露了消息？” 苏鸿妍没想到这个问题会从她嘴里问出来：“你伯父会查出来的。” 意有所指提示提示：“从你拿到检测报告开始，白家和苏家，都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白果点了点头。 苏家有能力处理外面的事，让他们去处理好了。 苏鸿妍见她不再开口说话，出去了解情况。 看着门关上，白果收到手机提醒：一个月的冷静期到了。 电话响了，丰承安。 白果接起电话，没有出声。 “冷静期明天到期，这次，可别让我们等。” 荣欣愉的声音里有按奈不住的喜悦，裹着股不容忽视的警告。 “好。”白果正要挂电话。 “你在苏家被记者围堵了？”荣欣愉的笑声传入耳中：“可惜啊，月份大了，承安不让乱走动。” “看不到你出糗的场面。” 电话里的笑声刺耳。 白果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戈娜和荣欣愉结成暂时的联盟，戈娜和许姞、从燕关系不错，记者有可能是她们其中一人特地请来的。 有人敲门。 白果停下思绪。 卫嘉木出现在门口。 “记者已经走了，没事了。” 卫嘉木看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没事。” 明天过后，和丰承安彻底成为陌路人，荣欣愉不会再缠着她了。 “哥，那张请柬，是伯父让你给我的吗？” 卫嘉木微抬眉：“为什么这么问？” 现在若是摆出苏鸿妍，会成为挑拨母子关系，白果垂眉，神色不改：“没事，我就是问问。” “当然是舅舅给了我请柬。” 看着卫嘉木理所当然的模样，白果微微笑，称赞：“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等到他们从房间里出来时，订婚仪式已经结束，宾客们觥筹交错，相聊甚欢。 “二爷来了，过去打个招呼。”卫嘉木在她身边提醒。 白果看到了人群中单手握着高脚杯座，穿着斜襟中山装，正和女人聊天的身影，浑身散发着矜贵沉稳气度。 “白总。” 古昱城也发现了她，停下和女人的话茬，面带微笑冲她扬了扬酒杯。 “二爷。” “过来。” 白果款款朝他走过去。 女人适时没有说话，在旁观察着他们。 “你跟苏家有业务往来？”白果率先打开话匣。 “不是。”古昱城轻笑了声：“是嘉木。” 白果懂了，卫嘉木同古家的二爷，三爷情谊深厚，理应来捧个场。 无论哪个圈层，都抹不开人情。 “昱城。”有人跟古煜城打招呼。 “你是他女朋友吗？”站在身边的女人趁此机会在白果耳畔小声问。 “你误会了。”白果轻声回答。 第45章 给妹妹道歉 “那是二爷正在追求你吗？” 女人冲白果眨巴着眼，渴望的目光看着她。 “也不是。” 白果忍俊不禁，回答。 “我们是合作关系。” 白果说着，递出一张名片。 “白总，可以请你给我一张吗？” 隔着位置上的人也见到了古昱城特地叫过来的人，自然也不愿意放过讨好的机会。 白果索性大大方方的，从包里再拿了一张递出去。 白果的手腕被人用力拽了一下。 “白小姐，请你跟我来一趟。” 从燕面带微笑说完，拽着她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她用力甩开白果的手腕。 “你成心报复我吗？” 从燕精致妆容的脸情绪不太对。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白果没听懂。 不出现在眼前，压根不会想起这个人的存在。 “今天是我和宁川的订婚宴，你却在发名片。”从燕的怒火快要憋不住了，白果她还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 到底是谁把她请来的？ “把我的婚宴当做什么了？你的交际场所吗？” “这里是苏家，不是你小门小户的地方。” 从燕感觉脸被白果丢光了。 “我的婚宴不欢迎你，请离开。” 白果敛了敛眉，正好，这婚宴，她也不想呆了，不过，她要就这么走了，有人还真以为是怕了她了。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长见识了。” 好整以暇的看着从燕脸色变换，白果这才慢悠悠的转身。 “妹妹。” 苏宁川走过来，比刚才见到时有所好转：“二爷在等你回去呢。” “请你跟他说一声，我不回去了。”白果已经穿好了外套。 “等等。”苏宁川及时制止：“怎么回事？” 从燕看了眼白果。 古昱城，是苏鸿文请不来的人物，多亏了卫嘉木的交情，二爷怎么会找这女人？ 避免白果瞎说，从燕先发制人：“她在餐桌上散发名片，将我们的订婚宴弄得乌烟瘴气。” 苏家往来的客人，非富即贵，相互之间不认识，交换名片说得过去，发名片有点不雅致了。 见苏宁川没说话，从燕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 有一个出身贫民窟的妹妹，若识趣，不出来丢人还好，偏偏白果招摇过市，姐妹们已经在群里问起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她难以启齿。 “白总。”古昱城久不见白果回去，想到自己找她的问题还没问，找了出来。 苏宁川和从燕不约而同看向古昱城，脸上神情同时好转。 “我们正和妹妹叙旧，既然二爷找妹妹有事，我们先走。” 苏宁川强行把从燕拉走。 走出去几步，从燕不满的看向来时的方向，古昱城不但认识白果，看上去还很熟的样子。 “你干什么！”从燕的手腕被拽得有些疼。 “别添乱。”苏宁川提醒她。 白果以为古昱城找她有事。 “礼物喜欢吗？” 放在后备箱的礼物，她给忘了。 因为紧张，她捏了捏手腕，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神色：“喜欢。” 古昱城想到了什么，探究的神色看着她。 “真喜欢？” 白果莫名又心虚了下。 “嗯。”白果随手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点点头。 古昱城看着她镇定的小模样，嘴角微微弯起。 白果感觉到他的眸光，恨不能立即找个借口逃离。 “果儿，你在这里。”卫嘉木找了过来：“二爷。” “哥，你找我有事？” 白果抓到了救命稻草。 “嗯。” “我们走吧。” 古昱城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弯得更甚。 房间里，从燕抽噎了几声，苏宁川在旁边，像是在安慰她。 “嘉木，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引得苏宁川又心疼起来。 “什么误会？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不过被耽误了，没能及时过来。” “现场除了我，还有别的人也看到发生了什么。” 苏宁川的眉宇凝了凝。 “嫂子应该给妹妹道歉。” “有这样的儿媳，传出去是我们家风不好。” “你欺负未来嫂嫂，就不是在仗势欺人了？”从燕很委屈：“我又没有当众给她脸色，凭什么要我道歉？” 她这样的人，就不该出现在订婚宴上。 “你不知道吧，你撵妹妹走的话，被路过的人听到了。” 卫嘉木看着她嘴硬，直接戳穿了她的伪装。 刚刚拉白果到一边的时候，只顾着发泄了，没注意有没有人经过。 “你说句话。” 从燕在苏宁川和卫嘉木两个人的压力下，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白果：“难道你也觉得委屈你了吗？” “谈不上委屈，不过觉得你没家教而已。” 白果轻悠悠的回答。 这件事本来可以不用计较的，只是看着从燕一副跟她没关系，比她还憋屈的样子，突然就想看看她更难受的模样。 从燕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听听，她说了什么。 竟然说她没家教！ 从燕泪眼婆娑的看向苏宁川：“你是我未婚夫，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她算你哪门子的妹妹？” “没有得到爸妈的引荐就嚣张成了这样，若真成了苏家的一份子，你就这么在旁眼睁睁的看着吗？” 从燕抵死不承认自己的行为有夸张之处。 订婚宴第一天，被苏家人一起欺负，凭什么。 “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 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女人进来关了门。 “妈。”苏宁川先喊出口。 “舅妈。” “妈——”从燕的双眸更红了。 白果在女人的视线下，轻声喊出口：“伯母。” “宁川，你爸正在找你，快去吧。” 苏宁川听到有事，急忙走了出去。 女人打量着白果的身段，精明的眸色里看不出情绪：“都是一家人，不要闹得不可开交。” “你说是吗？” “舅妈。”卫嘉木正要开口，被女人抬手制止：“嘉木，今天这里是我们家的家事。” “这种场合，你想给舅妈添乱？” 卫嘉木张了张嘴，被女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伯母说的是。”白果没什么情绪的接话，不想让卫嘉木在中间为难。 第46章 在等我过去背? “燕儿，收拾下情绪，跟妈出去。” 女人牵起从燕的手往外走。 白果站在原处，看着离开的身影，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苏家的‘关照’。 “嘉木哥，我们出去吧。” 卫嘉木看向白果，看着她平淡无波的脸庞，心里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 “嘉木……” 有人朝他走来。 “你去吧。” 白果看着他不放心的神色，朝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没事的。” 再细小的飞蛾落在水面时也会激起波纹，发生的小插曲，已经在宾客间小范围的传开了。 白果往外走，有人投来异样的眸光，随之，是窃窃私语。 订婚宴现场除了男方宾客，也有不少女方至亲，三三俩俩聚在一起。 “就是她。” “嘉木很疼爱他这个妹妹，你别冲动。” “你们等着看好戏。” 许姞转身进房间，再出来时，手中多了杯饮料。 白果往停车方向走。 “白小姐。”许姞一手酒杯，一手饮料，款款的看着她。 白果兴致不高的回应：“许小姐。” “没想到你竟然是苏家的女儿。”许姞喜笑颜颜的递过手中的果汁：“重新认识一下。” 白果看了眼橙色果汁。 “怎么？你对苏家人不放心？” 许姞将她的行为看在眼里。 白果缓缓伸出手，感受到有些凉意的杯子，许姞将杯子伸了过来，在她的杯口碰了碰。 “从燕是我表姐，将来也是苏家人。” 许姞笑着看着她，举杯喝了口酒，见白果无动于衷，抬手示意。 戈娜找麻烦的时候，许姞在旁边没有插手，既然许姞和从燕是亲戚，八成是为从燕打抱不平来了。 “我不喝橙汁。” 白果面无表情地回答。 许姞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嘴角抿成了一条线：“是我疏忽了，让人给你换一杯酒。” “不了。” 白果神情淡得有些冷漠，走到长桌上放下杯子。 被晾在一旁的许姞视线落在橙汁杯上，姣好的面容逐渐僵硬。 白果不在意周围情况，再次朝着停macan的方向走去，启动，毫无反应，打不着火了？ 如果叫拖车来这里…… “你要走了？” 卫嘉木不放心她，跟人说完话，看到她人打开车门。 “打不着火了。” “开我的车。”卫嘉木说着掏出兜里的车钥匙。 白果眨着眼，看着手中多出来的钥匙，有些愣神。 学会开车后，她只接触过macan。 “我送你。” 卫嘉木看出她的迟疑，拿回钥匙要去开车。 “我打车就好了。” 订婚现场没有人离开，他就这样跟着她走了算怎么回事。 “等等。” 白果看着卫嘉木朝着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走去。 古煜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苏家，冷峻的侧脸弧度紧绷着，走得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不会是找他载她一程吧？ “煜洲。”卫嘉木打招呼：“我有点事没处理完，妹妹的车坏了，她坐你的车。”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坐在驾驶室的古煜洲，一只手搭在车窗上，黑色呢子大衣领口微敞，可见里面白色的高领毛衣，下颌线微抬，深邃的眸色看向别处。 整个人冷淡疏离。 “嘉木哥，我可以自己走。” 上次教她打桌球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古煜洲不是对所有女人都拒之千里的，比如那个旗袍美人。 白果话音刚落，幽深眸色转了过来，狭长眼尾挑了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大小姐，是在等我过去背？” 她哪敢。 古煜洲的嗓音清朗，听得白果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朝着他那辆银色迈巴赫走去。 “煜洲同意送她了？” “煜洲和嘉木是同学加发小，毕竟是苏家的女儿，看的是嘉木的面子。” “运气也太好了吧。” 看着白果上了车，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从燕，脸色渐渐变了。 白果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还没来得及跟等在外面的卫嘉木挥手，迈巴赫冲了出去。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很安静。 白果想要说点什么，打破诡异的气氛。 “古老师，你也是来参加宁川哥的订婚宴？” “不然呢，难道是葬礼？” 古煜洲看着前方路况，随口回答。 订婚宴，婚礼，相去甚远。 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是那个意思。” 白果平静地解释。 算了，不麻烦矜贵高傲的古三爷了。 “你载我到你方便打车的地方就好。” 苏鸿文家和幸福里、星光汇聚都很远，她可不敢指使古煜洲绕大半个京城送她回去。 “把我当司机使唤惯了？” 古煜洲神色没变，语气也没变，白果却尴尬得恨不能弃车而逃。 上次将爸爸送到医院，他确实帮了不小的忙，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那天只是嘴上说了声谢谢，显得太没诚意。 毕竟雪中送炭情谊可贵。 白果虽然感觉到脸色燥热，仍坚强的同他说话。 “你喜欢什么？” 汽车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迈巴赫倏地停下。 古煜洲转过身，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扶手上，随性又有几分探究的神色看向她。 “想买礼物抵扣路费？” “迈巴赫的路费，把我卖了也抵不了。” 白果低下头，幽幽的回答。 三爷生得一张好嘴，以后少跟他说话为妙。 “你送我爸去医院的事，谢谢你。” 白果清楚的，真诚的致谢。 古煜洲视线从她海藻般的发质往下扫，红唇媚泽，一副小心翼翼而认真的模样。 没有说话，重新启动车。 车里的气氛比刚刚更怪异了。 白果闭着嘴，默默看着京城的景色在窗外一闪而过，迈巴赫一路驰骋在宽敞的道路上。 直到，车辆在幸福里停下。 白果有些诧异，他只在半夜来过一次，竟然记住了路。 “谢谢古老——师。” 话还没说完，车辆已经消失在了视线。 他这是，有耐心呢？没耐心呢？ 白果站在路边有些凌乱。 “你在看什么？” 蔡蔡从后面出现，看着她目光看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附近的风景。”白果谄谄的回答。 第47章 没有对她动感情 30天的冷静期到。 白果穿戴整齐，拿了车钥匙正准备出门，蔡蔡推开房门，挎着包追上她的步伐。 “你调成白班了？” “请假了。” 蔡蔡关上门，两个人手牵手往下走：“有件事想告诉你。” “和蓟律在一起了？” 蔡蔡摇了摇头，神色异常认真：“这件事确实和蓟律有关，但却和我无关。” “丰承安？” 白果神情如常的问。 “他的研究大获成功，正在申请专利，得荣家赞助，不久会广泛运用到生活中。” 蔡蔡说完，恨恨地道：“蓟律说，他们俩能在一起是利益的纠葛。” 感情也罢，利用也好，都过去了。 “哦。” 白果没什么情绪地回答。 见她没兴趣八卦，蔡蔡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到了目的地，白果看到丰承安从车上下来，他旁边，荣欣愉娇俏可人的跟着他走，仔细看，能看到肚子微微有了形状。 “你，和我，就在这里等着。” 蔡蔡陪着白果等在门口，看到荣欣愉小人得志神色，拦在前面，不让路。 “你算什么东西？”荣欣愉笑了笑：“我要进去和承安领结婚证。”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一小时车程，大可不必折腾，不过为了给白果一点教训而已。 白果轻轻拍了拍蔡蔡挽着的手，没有什么表情的安慰：“很快的。” 感受到丰承安的眼神似有似无扫过，白果若无其事的走在了前面。 工作人员见多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带着小三笑着一起出现领证的，倒是第一次见，先跟着离婚，再去结婚，也不嫌晦气。 工作人员拿过两人手中的单子，问也没问，印好了本，递给白果。 “姐妹，恭喜你。” 白果听到工作人员的话，嘴角不由得微微弯了起来。 正要走，白果停下脚步，平静的眸色看向丰承安：“祝贺你，在哪里跌倒，哪里爬起。” 说完，她不看丰承安幻变的神色，走出大楼。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轻松感袭来，像压在心口许久许久，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石头终于被挪走，白果感觉脚步轻盈了些许。 蔡蔡找了适合庆祝的地方，白果的电话响了。 “我得回家一趟。” “怎么了？”蔡蔡担心的问：“叔叔阿姨找你？” “爸已经猜到我和丰承安最近闹不愉快。” “妈摔了一跤，好像摔得不轻。”白果边走边解释：“他们怕我担心，没有宣扬。” 正因为这样，白果更心里难受。 白果也有些纳闷，春节前白朴刚被摩托车吓得扭伤腰，刚好没几天，易慧进医院了，骨折。 “骨折？这么严重？” 蔡蔡让白果赶紧开车。 丁香郡。 易慧半躺在沙发上，打了石膏的脚平放着，茶几上放了白朴刚洗好的水果。 “你们怎么回来了？” 白朴看到两人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7楼的王婶打电话给她，白果恐怕会一直被瞒着。 “易姨，您在哪里摔的？摔多久了？” 蔡蔡作为护士，一眼能看出来她这腿不是今天的新伤。 “年纪大了，走路不小心。” 易慧的眼神有些闪躲。 白朴在厨房里忙，留她一个人在外面应付两个孩子。 “您怎么那么不小心？” 白果发现她眼神的异样，没有拆穿她。 易慧的笑容有些敷衍：“今后一定小心，小心，老白你真是的，好好的让孩子跟着担心做什么。” “是王婶告诉我的。”白果解释。 易慧脸上的笑意散了：“她好几次来拜托我，希望我跟你说说，让承安给他儿子介绍个工作。” “他儿子什么样，她自己不知道？我没同意，她心里不舒服。” 什么都敢想的邻居。 提到丰承安，白果把头低了低，没有说话。 蔡蔡笑了，尔后正色恭维易慧：“我作证，易姨说的都是对的。” “你呀——”易慧笑着给她剥了根香蕉：“这张小嘴是抹了蜜了。” 房间的气氛有所缓和。 白朴和易慧不想让白果担心，催促着两人赶紧离开，嫌房间小，人多转不开。 从丁香郡离开后，白果借口说有工作上的事处理，不需要蔡蔡陪，送她回去加班，而自己转身去了易慧摔跤的地方。 有摄像头。 拨通卫嘉木的电话，希望他可以帮忙。 易慧和白朴，不是不小心的人，老两口兢兢业业一辈子，工作积极负责，热爱生活，极少生病，最近意外发生得有些太多了。 星光汇聚春节后开始恢复正常营业时间。 白果选给员工的新年利是，撞到了同在逛商场的丰承安和荣欣愉，两人手挽着手，亲密无比。 改了主意，去另外一家商店。 刚走出商场，被丰承安堵住。 “你在躲我？”丰承安眸色有些阴沉。 “没有。”白果否认。 “只是不想让脏东西脏了眼睛。” 丰承安非但没有生气，还有些惊喜：“果儿，我的研究项目专利拿下了，不久要上市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果仰头，不解的问。 丰承安愣了一下：“从前，你不是最喜欢看到我的研究成果得到认可吗？” “你说了，那是从前。”白果淡淡的回答。 丰承安没有因此生气，白果已经愿意和他说话了，已经许久没有和他说这么多话了。 “果儿，产品一旦上市，我会有大笔收入，这里面，有你的功劳。” “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鼓励和支持，我可能，早放弃了。” 丰承安说着，仿佛陷入了回忆：“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不过你放心，我真的没有对她动感情，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用她来，来试，试试行不行。” “我们已经分开了，丰承安，我已经祝福过你了，你也应该祝福我，下一个更乖，更好。” 白果看着他，平静的回答。 丰承安有些愣：“你是苏家人的事，为什么不主动告诉我？” “这是我的事。在你决定出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与你无关了。” 白果说完，从他侧面走开。 爱时尽心，分开时断干净，这便是她。 第48章 抢糖吃的男人有逆气 刚休息好，白果接到卫嘉木电话，邀请她一起去露营，有苏宁川和从燕。 “我不去了。” 订婚宴上，从燕作为未来的苏家人，出言不逊，不想看见他们，他们，也未必想要同她共处一处。 “是我误会你了。”从燕声音软软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哥觉得我和你相处不好，不是好事。” 从燕在卫嘉木身边，从他手中拿走电话，放下身段和她说这些话，听上去言辞恳切。 大家族间的联姻，都会把面上的和谐维系得很好。 看来从燕很喜欢苏宁川。 “嗯。” 白果虽不情愿，可看在卫嘉木的努力上，不得不答应。 到了约定时间，白果简单准备了过夜用的东西，装进轻便的背包，macan在保养，卫嘉木到幸福里接她。 到集合地点时，已经停了几辆车在等他们，晏陈、席磊也在。 “晏陈哥，席磊哥，宁川哥——” 目光停在从燕身上，那声嫂子，喊不出口。 白果略过她，没有打招呼，独自走到一边，疑惑大家怎么还不出发。 “他们来了！”从燕朝路上的车辆挥挥手。 白果转过身，看到有两辆车疾驰而来。 银色迈巴赫像旋风般在她身边停下，古煜洲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意气风发的拢了拢衣襟，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 白果视线无声移向他身后，戈娜、许姞也来了，瞬间脸色暗淡了下去。 卫嘉木并不知道她和戈娜之间小吵小闹过，现在说不去露营，倒显得她扭扭捏捏。 白果保持着距离，坐回卫嘉木车上，上车等着。 “出发。” 所有人集合完毕，大家开车去露营基地。 车门被人打开，古煜洲大喇喇的坐了进来，在她身边坐下，仿佛没有看到她放了包在中间。 “煜洲的车不好往山里开。” 卫嘉木解释了句。 迈巴赫底盘不比越野山地车高，这帮公子哥，无论玩儿什么，用的都是专业设备。 不求专业，但求玩得舒适。 “古老师。”白果轻轻开口。 “嗯。”古煜洲坐下后，头向后仰着，闭上了眼睛。 旁边有人睡觉，白果不敢说话，前面的晏陈和卫嘉木时而聊两句，晏陈忽然回头：“果妹妹，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嗯？ 白果没反应过来。 “你们女孩子出门，不都喜欢买很多零食？” 宴陈扭头看着她。 白果伸手去拿包，发现拿不动，古煜洲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上面。 她只好控制动作，慢慢拉开拉链，尽量不吵醒这位随时随地能睡觉的三爷。 终于掏出圆圆的东西，白果将nimm2棒棒糖递出去：“只有这个。” “棒棒糖？” 晏陈有些意外。 “嘉木哥。”白果给卫嘉木剥好了递给他：“你开车，不方便。” 水果的清香味儿在车里弥漫。 “谢谢。”卫嘉木看也不看，接过。 白果坐回位置上，身边飘来男人微沙的嗓音。 “我的呢？” 他不是睡着了吗？ “你吃棒棒糖？”白果看他闭着眼，疑问脱口而出。 “你瞧不起谁呢？” 古煜洲掀开眼皮，漆黑的眸色睨向她。 白果将手里仅剩的一根递了出去，抢糖吃的男人，有几分逆气。 “剥皮。” 古煜洲没接，眼皮又耷拉回眼睑。 漫不经心的，人称三爷，一点不夸张。 白果手指轻轻扯下花花绿绿的皮，手刚递出去，男人像会透视，掌心从她指尖掠过，糖到了他嘴里，衔着，腮帮子鼓了起来。 “果妹妹，他就这样。” 卫嘉木漫不经心解释了句。 “没事的。” 白果说完，看向窗外：“露营基地是在山里吗？” “是的，这个季节很适合看星星。” 一路上，因为古煜洲在车上，白果的话有点少，总觉得不小心会惹恼了这位爷。 苏宁川等人的车开在前面，两个小时后，车队停下。 “妹妹，你跟我们一起，好不好？” 从燕从车上下来，朝卫嘉木的车走过来。 白果看了眼远处的戈娜和许姞。 “露营分工的，一会儿你哥哥他们会扎帐篷，我们几个女生四处走走，拍拍照。” “我留下来扎帐篷。” 白果想也没想拒绝了。 “好吧。”从燕被拒绝后，脸色没变，声音有些失落。 三人走远，回头看了看她，不一会儿有笑声传过来。 白果跟在晏陈身后，从车里取东西。 没想到露营在山上，走在了队伍的最后，爬着爬着，回头看风景时，才看到后面还有个人。 古煜洲嘴里叼着棒棒糖，邪肆而放荡，山坡路，被他走成了观光大道。 “果妹妹，把你手里的东西给煜洲。”晏陈在前面快要看不到的地方，抬手做喇叭状向山下喊。 白果站在中间位置，回答：“不用了，我可以。” 背包里的东西不重，手中拎的，哥哥们只给了她一个小包。 还能坚持。 古煜洲腿长手长的，不知道怎么走到了最后，肩上背了个包，手中拎着个包，步履轻松。 山顶平坦，戈娜三人到了，坐在杂货铺门口的凳子上休息。 “好累，脚都走疼了。” 许姞坐在中间，拍打着小腿。 “果妹妹，你来坐这里。”宴陈朝她招手。 白果有些累了，走了过去。 “煜洲。”戈娜看到古煜洲时，立即从位置上站起来：“渴了吗？我给你准备了水。” 白果坐下，看见戈娜拿了瓶水朝他走过去，古煜洲却朝向另外的地方，将东西放在石头上，随性坐下，长腿一米八。 以为古煜洲对自己没耐心，却没想到古煜洲对戈娜更疏离。 难怪许姞看到他，情愿绕着走。 被晾的戈娜站在中间，前进不得，后退不得，没有人前去帮她。 大家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惯了。 “开始搭帐篷了！” 晏陈，席磊等人开始忙碌，卫嘉木熟练的取出物品，很快一个帐篷就在他的手底下支棱了起来。 搭完帐篷，吃东西。 大家决定买露营区的烧烤材料回来自己烤。 分工后，大家忙碌了起来，很快，戈娜手中已经有了一盘肉，朝古煜洲走过去。 第49章 把手给我 古煜洲半躺在椅子上，两腿交叠，用帽子盖着脸，好像在小憩。 快要走到古煜洲面前时，戈娜的脚步奇异般停下，忽然回头，看向白果。 白果意识到她视线变换，提前转开。 戈娜调转身，坐到许姞旁边，和她一起吃，时不时看向古煜洲方向。 白果垂下眼眸，拿出新的鸡翅和土豆片放到火炉上。 “妹妹。”从燕来到她身边，跟她一起帮忙。 “你给煜洲拿点吃的过去。” 白果头也不抬：“他在睡觉。” 戈娜送过去时的情形，她都看到了，才不要去哄他开心。 从燕感受到她的抗拒和疏离，倒没有像在苏家那样拿出大小姐气势：“你还在生气吗？” “我一直就没生气。” 白果语气寡淡：“你不值得我浪费心思惦记。” 从燕张了张嘴，努力维持着神情不变。 苏家没有公开表明白果的身份，她在苏家就没有地位，可苏家再乱，最基本的脸面是会维护的。 烟雾呛了白果，她放下手中工具，走到一旁去喘口气。 烧烤味闻得多了，白果觉得闷。 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白果不想加入关于医美、八块腹肌的讨论，独自往景区深处走。 一棵树上挂着红彤彤的果实，看上去非常诱人。 白果一时玩心起，想要摘一个下来看看，走到树下，用力摇，摇不动。 爬树吗？不行，她这一身衣服，不合适。 站在树下，微微仰头看着红色果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靠近。 古煜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大家，从树后站出来。 “古老师，你能不能帮我摘一下？” 看在刚刚吃了我一颗棒棒糖的份上。 后面这话白果没敢说出来，心里想想。 古煜洲停下步伐，狭长的眸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树上挂着的果实，整个人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你不会爬树吗？” “我又不是猴子。” 白果在心里放弃了。 怎么能靠着一颗棒棒糖的交情，指使上三爷？ “那你是什么？” 白果看了他一眼，打算离开，却看着古煜洲伸了伸手，够到最矮处的果实，轻轻松松摘下来。 “不要那颗，那颗有黑点，坏了，我要旁边那个。” 那个更高。 “算了，你身高也不够，就这颗吧。” 白果只看着古煜洲手里的果实，没注意到男人神色暗得像刚刚过去的凛冬。 果实像柿子，挂着白霜，白果伸手从他身心里拿。 男人忽然抬高，将果实举过他的头顶。 白果踮起脚尖，够不着。 “你不是给我摘的吗？” 冷风吹得她发白的脸庞上，悄悄泛起一层绯红。 “我不要了就是。” 感觉到他的戏弄，白果转身要走。 “你站住。” 白果不解他要做什么，却见他挺直了腰，一下摘到了刚刚说他摘不到的那个。 古煜洲偏白的指节拎着快要脱落的梗，红果随时可能掉落在地上。 白果忙伸手接住，嘴角上扬，梨涡若隐若现：“谢谢。” 男人没有回答。 知道他对别人爱答不理，白果拿着果实往里走。 越看越喜欢，掏出手机拍照，脚下虚空，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掉进了陷阱里。 红彤彤的果实在手里变成了红色的泥浆，脚下是腐烂的植被，陷阱有一人高，完全淹没了她的头。 时值下午，夕阳西斜。 白果丢了红果，尝试着往外爬。 做陷阱的人很专业，四周铺了带刺的荆棘，为的是防止猎物逃出。 白果的手被扎坏了仍没法爬出来，只好求救。 “有人在吗？” “我掉坑里了！” 她刚刚只顾着走，没注意离开露营基地有多远，手机摔碎了屏幕，没法用了。 没有人回应。 白果为了保存体力，蹲在了坑里。 腐烂的气味加上瑟瑟的寒风，白果有些后悔没和古煜洲一起走，仰头看着滚滚白云飘啊飘。 古煜洲的脸，出现在天空上时，白果擦了擦眼。 “你在坑里玩什么？” 玩儿？ 白果有些愣：“有人在这里设了一个陷阱，我没注意，就掉了。” 听上去像小孩子才会这么笨。 古煜洲的眼尾挑了挑，蹲下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古老师，你可以拉我出去吗？” 白果朝上伸出手。 男人看看她，再看着她白皙的手掌心，向上挑的眼尾隐隐含笑。 “求我。” 白果的手指慢慢弯曲，真不愧是古煜洲。 先出陷阱再说。 “求——求你。” 白果的说话声小了，弯曲的手逐渐伸直，巴巴儿的眼神看着他。 “声音太小，听不清。” 男人半蹲着，手搭在膝盖上，挑眉看着她，声音里衔着隐隐的笑意。 “求求你。” 白果鼓足勇气，说出口。 男人轻笑一声，伸出了手。 白果看着那双骨节分明，偏白的手，犹豫了一瞬，而后用力抓上，等着向上的引力。 噗通一声 随着眼前黑影一闪，身边多了个人。 “你不用力，怎么拉我出去？” 握着他温热而宽大的手掌时，白果没感觉到力量。 古煜洲看了眼刚掉下来的地方，再看了眼她。 “把我也拽下来，你还有理了？” 声音冷冷的，像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白果心里泛起一阵酸胀，虽然是苏家抛弃的女儿，可却是白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想到这里，白果有了几分委屈。 凭什么要这么说她。 拉人不用力，人拉不上去，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可能不知道。 男人深邃的眸色看着她，没有说话。 空气因为他们的沉默，变得有些奇怪。 片刻之后，男人伸手拉过什么，盖在有刺的荆棘上，手抓着上面，脚下用力，人上去了。 白果余光看着这一切，心里知道他不会帮她，转过身去，不看人。 “把手给我。” “不给。” 白果的声音夹着鼻音，像是已经哭了。 古煜洲看不到她的神情，扯了扯嘴角，嗓音有些沉：“你想好了？” “露营区是原始森林改造的，晚上有野狼出没。” 第50章 亲，亲到了? “野狼？” 白果诧异的仰头，看见他认真的脸颊，不像骗她。 他怎么会有心思逗她？ 天色渐暗，即便没有野狼，也不安全。 眼前黑影一闪，他跳了下来。 白果身体直愣愣呆住，唇上感觉到又凉又软。 亲，亲到了？ 脑海嗡的一声。 愣怔间，白果的腰感觉被人搂住，身子腾空，脚放到坑上面的平地上。 古煜洲这是在把她抱出陷阱？！ 感受到强有力的手臂隔着衣物，托住她腰，臀，白果忙不迭的用了用力，趔趄着站直了身体。 鼻息间残留着男人冷冽的气息，正要张嘴，看见男人的手腕青筋隆起，他一跃而上，出了陷阱。 男人高挺的身影若无其事的从身边走过。 耳边凉风阵阵，森林里树荫婆娑，昏暗的地方仿佛出现野狼发光的眼睛。 白果忙快走两步，跟在他后面。 “白果——” “煜洲——” “三爷——” 叫喊声由远及近。 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不知不觉走出来了很远，大家已经开始找他们了。 “嘉木哥，我在这里。”白果小跑着走过去。 有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迂回。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戈娜的语气有些急，不像是关心，更像是质问。 白果装没听到。 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俩刚刚的经历。 “你手怎么了？”卫嘉木看到白果手背上有血迹。 “不小心被刺划伤了。” 白果将受伤的手收起来。 “得消毒。”卫嘉木提醒。 大家开始往回走。 “煜洲，你都这么大了，玩泥巴还会弄脏衣服？”宴陈的目光看向古煜洲衣角处，有泥点。 他们两个人脚上都有湿润的泥巴和腐烂的植被。 白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听到晏陈的话音，想起刚才的情形，又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救她出去的方法有很多，他偏偏选了个抱的姿势。 他不是不喜欢别人靠近吗？ 走得远了，听不到了。 挑出刺，消毒，抹药，贴了三个创可贴，白果给手消毒完回来，看到古煜洲躺在躺椅上，双腿交叠平放，脸上盖着顶帽子，恣意随性。 衣摆上果真有泥。 他竟然就那么穿着脏衣服，没有换。 泥点在那个位置，有可能是他上下陷阱里时蹭的，也有可能，是他抱她的时候，她鞋上的泥沾了上去。 白果没有说话，进了不远处的帐篷。 “煜洲。大家单独住帐篷会不会很危险？” 是戈娜的声音，听上去轻微发颤。 “除了野狼，这里没人会对你有兴趣。” 古煜洲话音懒散而刻薄。 白果嘴角弯了弯。 她刚刚已经观察过了，露营区人不多，但是不远处有商家住的屋子，他们能住在这里，说明问题不大。 戈娜技术挺拙劣的，就差把“求求你睡我”的话写在脸上。 好在其他人沉浸在娱乐当中，没人看到这一幕。 白果感受到戈娜的目光扫视过来，低眉拉上帐篷拉链。 可能是白天走路多了，运动量够了，白果累得直接躺下。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地面有东西在动，紧接着，有唧唧的声音，她浑身不由得紧绷。 下一秒，她几乎以光速的速度冲出帐篷，没注意，撞到了一个人怀里，鼻息间有男人冷冽气息。 “有老鼠。” 白果出来得急，衣服穿得少，瑟缩着身子，快哭出声来。 “你能帮我弄走它吗？” 白果颤颤巍巍的问。 顾不了白天和他刚发生的不愉快了。 “有老鼠？” 从燕听到声音，吓得直接在帐篷里抱紧了苏宁川。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开始打量起自己身边的环境。 没有人把老鼠当回事，见白果害怕成这样，席磊拿出杆子，走进帐篷，弯腰查看。 片刻，他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 “不是老鼠。” “这是什么动物？有没有毒？” “石龙子！” 宴陈先认出了小动物，滴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好似随时要发动攻击。 白果的身体抖了抖。 原本自告奋勇上前的席磊，呆住。 “都走开。” 白果听到古煜洲冷沉的嗓音，只见他从席磊手中拿过杆子，慢慢的向前两步，然后用力拍下去，石龙子跑了，发出叽叽叽叫声。 古煜洲索性丢了杆子，忽然伸手，抓住了石龙子的尾巴。 褐色的爪子悬空，不断的刨着，挣扎着。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落在古煜洲手里，算它倒霉。 晏陈先反应过来，拿着袋子朝古煜洲走过去，古煜洲手一松，石龙子掉了进去，晏陈迅速系上袋子，喊上卫嘉木：“给那些人送过去。” 不确定是不是保护动物，交给营区负责人是最明智的做法。 其他人倒吸口凉气。 古煜洲气定神闲的：“给我水。” 他刚刚徒手抓动物的时候，手脏了。 “煜洲，我这里有水。” 戈娜已经拿了水给他倒了出来。 白果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情景里，古煜洲徒手抓石龙子的那一幕实在太震撼了。 那东西看上去像蜥蜴，他当时想都没想冲了出去。 完全没了平时邪肆不着调的模样。 白果缓过神时，大家都已经散了，但她再也不敢进去睡了。 卫嘉木回来时，看到白果正环抱双手，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 “我有点怕。” “我也有点。”许姞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跟着说了句。 “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露营到一半，还没有躺下看到夜空中闪亮的星星，大家开始收拾东西下山。 到了坐车的地方，白果坐上卫嘉木车子时，看到她刚才的座位上已经有人坐了。 席磊。 他临时换了方向，不坐苏宁川的车了。 “煜洲，你帮我送下果儿。” 卫嘉木开了口。 古煜洲没有回答。 他没拒绝，就是同意，白果背着包，上了他的车。 迈巴赫率先驶出队伍。 戈娜望着远去的车影，双眸凛了凛。 古煜洲不肯好好跟她说话，更别提坐他的车。 她弄不懂，明明古煜洲不是好相与的主，怎么就对白果有了耐心？她哪里比白果差了？ 第51章 苏家出手了 古煜洲目视前方，认真开着车。 白果坐在副驾驶，头看向窗外的崇山峻岭，也不主动开口。 手机铃声响了。 古煜洲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中控上的接听，女人娇柔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三爷，你到哪儿了？” 听女人语气，他们之前有约。 女人声音软糯，车载音响效果好，女人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白果听了，身上荡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不禁看向男人。 古煜洲面不改色握着方向盘。 “回城了。” 他对戈娜态度冷淡，对这个女人却有耐心。 “我等你。” 女人拉长了尾音，余音环绕，任谁听了都会骨头发软。 “嗯。” 古煜洲声音很轻，轻得像回答了，又像没有回答。 “拜拜。”女人不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到了地方，白果刚想回身说谢谢，迈巴赫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道路上。 看着车辆消失的方向，白果愣了愣。 美女赴约，这么着急？ 放下背包，白果泡了个热水澡，古煜洲徒手抓石龙子的一幕在脑海里盘旋。 那么多男士在场，他一个人挺身而出，本能的徒手抓住了石龙子。 思绪翻飞之际，白果听到手机震动，拿起来看。 群里，晏陈和席磊等人意兴阑珊的。 宴陈陈：可惜了，露营探险失败。 席磊：机会摆在你面前时，为什么不冲上去？ 晏陈陈：三爷动作太快了，没我表现机会。 席磊：我看到你手抖了。 晏陈陈：我没有！不信你去眼科看看！ 席磊：明明是你胆小，为什么是我看眼科？ .：下次给你机会表现。 古煜洲？他不是和美女赴约了吗？有空看群里聊天？ “.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白果看着界面出现的新消息，愣住，难道，他这么多天一直没看手机？ 手指按下通过。 “您已经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白果也不知道说什么，关闭了两人的对话框界面。 群里依旧聊着。 宴陈陈：我就不跟三爷抢了。 席磊：这么快认怂了？你的探险英雄梦怎么办？ 卫嘉木：他梦了26年了，一直梦下去才是真的梦想。 …… 白果退出微信，酝酿困意，看到卫嘉木发来私信。 “果儿，你要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大致推测是有人蓄意伤害叔叔阿姨。” 看着信息，脑海里一下想到苏家。 他们胁迫她不成，转而伤害养父养母！ 下一步呢？该找她了？ “确定吗？” “嗯。”卫嘉木回得很快：“那两个人在事发前，银行卡里收到了大笔款项。” “我先和他们沟通，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 白果紧紧握着手机，暗光中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心底不是滋味。 “好好休息。” 卫嘉木发完这条消息后，没有动静了。 白果坐在床头，透过窗纱看向窗外的暗黄灯光，没多久，闭上了眼。 梦里，石龙子变成了恐龙，盯着她，朝她走来，吓得她连连躲避，眼看恐龙快要踩死她时，她猛地蹬腿，睁开眼。 咚的一声。 蔡蔡？ 脚步声沉重，不是蔡蔡。 医院夜班，她不能中途离开。 白果看了眼关着的门，看到门缝下有黑影一闪而过。 门锁转动的声音。 应该是蔡蔡房间。 白果快速缩进被窝，再缓缓伸出手腕，摸索到床头柜，那里面放着以前买的防狼工具。 因为紧张，在抽屉里拨动的时候，发出了声响。 白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忙四处摸索手机，一边胡乱拨号码，一边盯着门缝，身心紧绷。 门缝下的黑影越来越近。 白果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手机已经接通了，亮光照亮被窝，吓得白果飞快的翻了个面，紧紧握着防狼工具，不敢出声。 门口的人走了进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 是个男人的声音。 白果从被窝细小的缝隙里，死死盯着那个人的小腿部分，一边在脑海里搜寻。 崔仁义？他出来了？ 苏家派来的？ 白果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身上一凉，被子被掀开，白果暴露在外面。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两手紧紧握着防狼工具，缓缓后退。 来人穿着一身黑，头上戴着头套，是有预谋而来。 “钱财在包里，给你！” 白果拎起旁边的包朝人丢出去。 来人丝毫不为所动，稳步朝她走过来。 “你再不走，我要喊了。” 白果拿着防狼工具在面前，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男人果然停下了步伐。 “这么刺激？” “别着急啊，一会儿我让你喊个够。” 男人忽然上前抓人，防狼工具甩了出去，白果躲，男人追。 体力不支，被男人抓住脚腕，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绳子，迅速地把她捆了起来。 撕掉身上的衣物，拿出手机，开灯，时而站时而蹲，找角度给她拍照。 “美人，笑一下。” “眼神媚一点，你这样不好看。” 白果死死的瞪着男人，大口喘着粗气。 “谁指使你来的？” “崔仁义？” 男人无视她的问题，蹲身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喜欢喊？” 说话间，男人忽然靠近，伸出手抓到她肩胛。 门铃响了。 “白果！你在里面吗？” “歹徒在这里！”白果大声回应。 外面安静了一瞬，然后没了声响。 “你他妈真喊了！” 男人扬手一耳光落下，白果身影一闪，躲开了。 门外传来各种声音，门被打开了。 听到声音的瞬间，男人果断推开窗户，消失在了那里。 发生的太快了，白果一边往旁边躲，一边告诉来人：“他跳窗了！跳窗了！快追！” “白果！你怎么样？” “他把你怎么了？” 卫嘉木？ “他拍了我的l照。” 白果双手双脚被反绑，往角落的黑暗地方躲，想把自己藏起来。 “什么！” 卫嘉木气急败坏：“你在家里等着。” “我马上就回来！” 他转身走了，其他的人追了出去，房间里安静了。 白果看着门口方向，用下颌夹了被子到身上盖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第52章 求求你，别走 “你，你怎么来了？” 卫嘉木接到白果电话时，正在和古煜洲谈事，她在电话里没有说话，开始是奇奇怪怪的声音，然后听到白果害怕的声音，察觉到不对，他立即决定赶来。 古煜洲见他神色异样，随口提了句开车送他过来。 路上，卫嘉木把对这通电话的怀疑说给古煜洲听，于是，他跟着上了楼。 古煜洲站在门口，狭长的眼眸看向房间里面，幽深的瞳仁像深井，没有回答。 白果身体向后躲了躲。 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见人。 卫嘉木追得匆忙，忘了给她解开绳子。 “帮，帮帮我。” 又冷又囧又羞又怕，刚刚挣扎得厉害，白果嗓音有些沙哑。 “怎么帮？” “厨房有刀，可以剪掉绳子。” 看着身影走开，白果动了动手腕的绳索，后知后觉感觉到掌心有层薄汗。 古煜洲很快回来，嗓音低沉：“开关在哪里？” “你旁边。” 看着古煜洲的手抬起来，白果大声制止：“别开灯！” “你当我是蝙蝠？” “我，我被歹徒脱光了。” 白果的声音发着颤。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门口的人站着没动。 “我，我冷。” 说话时，上下牙齿撞击在一起，发出哒哒声。 被子没盖全，她现在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你转过去。” 古煜洲长腿终于动了，朝她走过来，他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出手机，开了灯光。 白果背对着他，这一转动，身上不多的被子滑落了。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光线下滑，白果感受到一束目光从上而下。 古煜洲看着光洁瓷白背部上绒毛细细密密，美丽的蝴蝶骨隐隐发颤，被勒住的地方发红了，有的地方破了皮。 咔嚓 咔嚓 白果松了口气，整个身子瘫软下去，紧接着，身上多了被子。 脚步声朝外走。 “别走。” 白果扯过被子包住自己。 “求求你，别走。” 她现在只想有个人在身边，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 脚步声停下。 “为什么？”古煜洲问的平静。 “我怕。” 受了惊吓的白果声音细软，娇柔，听着叫人心疼。 “可以找你的朋友、亲人来安慰你。” 古煜洲背对着她，嗓音平静得有些冷漠。 “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她知道，她现在一定糟糕透了，白果死死咬着嘴唇，把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剖析出来。 古煜洲回头，看了眼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像只蚕蛹的女人，走出房间。 白果听到外面传来椅子撞击的声音，然后又是椅子腿脚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古煜洲老神在在的坐在门口，和平时一样，一副慵懒邪魅的模样，拿着手机看着什么。 他不说话，不安慰，甚至不看她一眼。 白果钻进被窝里，找回内衣，窸窸窣窣的穿上。 “门被撞坏了吗？” “嗯。” “现在开着的？” …… 古煜洲盯着手机看了片刻，忽然起身。 银色月光洒在他侧脸上，周身散发着戾气，白果心中一惊。 嫌弃她话多？ 脚步声渐行渐远，听到嘭的关门声。 白果重重的呼出口气，披着被子往外走，开灯，房间里有些乱，回到卧室穿上厚点的衣服，到门口检查。 发生了这样的事，门锁坏了没法入睡。 刚推开，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 “你，你们干什么？” 白果被吓得不轻。 “白小姐别害怕，我们是古先生请来的保镖。” 他是古家三爷，京城塔尖人物的存在，想要摘天上的星星，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白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下来：“辛苦你们。” 关了门，白果感觉到身体疲软得没有了一丝力气，爬到床上躺下，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神志清醒，肢体疲惫，矛盾的状态交织着，白果眼睁睁看着窗口出现鱼肚白。 ~ 幸福里楼下。 j方的人紧紧按住男人，手上的镣铐在月光下发着光。 古煜洲从卫嘉木手中接过手机，草草看了两眼，随即按下锁屏，睥睨向蹲在地上的身影：“给了你多少钱？” “十，十万。” 男人的头低了下去。 古煜洲轻哂一声，然后看向身边的j方工作人员。 “辛苦你们。” “谢谢你们对j民工作的配合。” j察客客气气的回答，揪起地上的人，推到旁边的j车上。 古煜洲抬眉看了眼楼上的窗户，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 “三爷，戈袆还没放下当年的事？” 晏陈精明的脑袋转了转：“会不会是戈袆心疼他妹妹，而他妹妹因为嫉妒白果和我们走得近？” 古煜洲不开口，其他人都没说话。 他们的小圈子里玩基本不带女人。 卫嘉木对白果格外关注，白果自身讨人喜欢，他们都当自己妹妹对待。 “他们兄妹怕不是有大病？” 晏陈感慨：“我敬宁川是条汉子。” 从燕和戈娜关系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卫嘉木恨恨地开口：“幸亏果儿反应机敏，给我打了电话。” 若是照片被曝了出去，这一辈子都完了。 戈家人出手这么狠。 古煜洲眸深似海，没有说话。 “你好好安慰安慰妹妹。” 晏陈手搭在卫嘉木肩上，嘱咐。 毕竟这事，谁开口都不太好。 “我安排了保镖，走吧。” 古煜洲说着，迈着长腿上了车。 ~ 蔡蔡回到家里，看着门口的两个保镖，以为走错了门，伸手掏出钥匙，又看了看门牌号，才下手。 “家里遭了贼？” “果儿？” “我在。”白果一直睁着眼，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回答。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昨天晚上家里有人闯了进来，这里不安全了，你搬去医院的公寓吧。” 医院公寓离医院近，上班方便，安全。 “发生什么了？”蔡蔡本能感觉事情不一般。 白果把事情经过简单说给她听，然后把猜想也告诉她：“楼层这么高，那人不为财，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若是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趁你在家闯进来，我们不可能次次幸运。” 蔡蔡惊得目瞪口呆。 “那你怎么办？搬回丁香郡吗？” 白果摇了摇头：“我会有办法的。” 第53章 像金屋藏娇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蔡蔡发现白果双眼迷茫，知道她现在没有想出好办法，只是害怕连累她，先将她了推出去。 “我跟院里申请带一名家属。” 白果微拧眉宇：“万一那人找过去……不行，我们俩不能在一起。” 蔡蔡愣了一下。 “我的果果。” 蔡蔡心疼的看着她：“不要心里总惦记着别人，多心疼心疼自己。” 白果点了点头。 “等着我，我洗完澡后来陪你睡。” 蔡蔡见白果状态好转，才拿睡衣去浴室。 身边有了人，白果心里感受好了些许。 “你上哪里请的两个保镖？那体格子，专业的吧？” 蔡蔡靠在床头和她八卦。 白果已然忘了保镖的具体模样，只记得一身黑，站姿如松的大概轮廓。 “是古煜洲请来的。” 蔡蔡侧头，不解的看着她：“谁？” “古煜洲。” 白果重复。 “古，古，古家的？”蔡蔡惊讶得舌头打结。 “嗯。” 白果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我困了，你也睡吧。” 说完，白果扯过被子，钻进被窝，没有发现蔡蔡瞪得犹如牛铜铃般大小的双眼。 ~ 晚上，白果几乎是连拉带扯的将蔡蔡推出房门。 “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白果关上了房门。 不过片刻，有人敲门。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陪——” 白果推开门，看到穿着印有搬家公司服饰的工作人员，愣住。 “你们干什么？” 房间里电话响了，白果没有急着接。 “白小姐，您先接电话。” 工作人员友好提醒。 白果古怪的看了眼工作人员，转身回到房间里拿起手机。 陌生号码。 “我叫了搬家公司来。” 古煜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舒朗如大提琴音。 “你哪里得到的我手机号码？” “是什么国家机密吗？”刚觉得他声音好听，此刻好感荡然无存。 从古昱城、卫嘉木、晏陈处能问到。 “你叫的搬家公司，到我家来干什么？” “给你搬家。” 白果有计划搬家，但是古煜洲也想到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是我的家。” “东西都不要了？”古煜洲似乎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当然要。”大到家具，小到摆件，都是她一点一点淘回来的。 “全搬。” 古煜洲言简意赅，挂了电话。 “白小姐，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搬家公司的头儿探头进来，见她没有拒绝，向后招了招手。 白果不可置信的看着房间里多了这么多人，找到通讯记录，拨了号码回去。 对方接得很快，言简意赅。 “说。” “你为什么要替我搬家？” 虽然古煜洲混不吝，但他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白果直觉她漏了什么。 “你哥没跟你说？” 白果更奇怪了：“跟我哥有关？” 电话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听音色，宛如她见过的那位旗袍美人。 “不打扰你约会了。” 白果自觉主动的挂了电话。 提及卫嘉木，白果的抵触少了许多，房间里人太多，简单交代一番，她拎包往外走，给他们腾地方。 星光汇聚已经恢复节前的工作。 白果签署了不少合同，累了一下午，坐在办公桌前扭动脖子休息的时候，收到一条微信短信。 “翠湾3号。” 翠弯这个楼盘，白果知道。 京城新贵，独栋别墅，价格高得离谱。 白果拿过手机，发了个问号。 “你的新住址。” 白果捏着手机，眨了眨眼，确定没看错。 古煜洲总共就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白果拿起手机找到最近的号码，拨过去。 “古老——” “煜洲哥。”白果从善如流，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回：“那个地点，也是我哥选的吗？” “你想跟你哥住一起？” 古煜洲的语音很平，平得有些冷。 “不是。”白果想解释，却又觉得没必要解释。 他知道她的意思！ 对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局促，声线扬了扬：“还有事？” “没有了。” 白果迅速挂了电话。 打扰他约会了，他要不开心了。 下班后，白果开车驱向翠弯。 见过古家住的城堡，翠弯实在算不上什么，隔着恢弘的铜大门，白果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忘了问门锁的密码了。 给他打电话，怕第三次打扰他约会，按照古煜洲的性格，吃了她也是有可能。 不打电话，傻兮兮的站在门口，要等到什么时候？ 熬夜，惊吓，上班过后，身体需要休息。 白果没再纠结，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同一时刻，身后传来声响，像是电话铃声。 白果没有多想，一直将电话放在耳边。 “夺命连环call？” 古煜洲戏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白果身体僵住，看看四周，又看看他。 只有他一个人。 “你不是在跟她约会？” “这么对我的行为感兴趣？” 古煜洲眸色深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白果有些窘迫。 她什么时候对他的行为感兴趣了！ 见她不回答，古煜洲从她身边走过，在门口停下，回头看向她。 “杵在那里做什么？” 白果迈动步子，走了过去。 “密码是今天。” 古煜洲说完，输入密码，迈着长腿往里走，穿过小段窄廊，挑高的客厅出现在眼前。 房间里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她那把幸福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家具、摆件，进入翠弯之后，几乎没看到几件。 “水在冰箱里，自己取。” 他人已大喇喇的坐在了银灰色大气的沙发上，看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宛若他是这房子的主人。 白果取了水，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他是这房子的主人，那她搬过来，算什么？ 金屋藏娇？ 白果仰头喝了口水，被这一想法惊得咳了两声。 古煜洲掀眉看过来。 白果忙转身，重新在冰箱里拿了一瓶，朝他走过去，递给他。 “这里，房价不便宜吧？” 白果在脑海里合计着银行卡里的余额和星光汇聚的收入。 “你想买？” “不不不，我是在算租金要付多少。” 翠湾一套至少几个亿，把她卖了也不凑不够。 第54章 白大小姐 “打算出多少？” 古煜洲被挑起兴趣，从容自如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市场租赁行情，不如你开个价吧。” 商业谈判最忌讳先出价格，谁先出，谁就失了优先权。 “白大小姐，你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古煜洲把她的认真和算计看在眼底，嘴角微微扬起。 白果瞳孔微张，以为听错了。 “我没有。” “等想好了告诉你。” 古煜洲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长腿交叠，连衣服上的褶皱都跟着他一起不正经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古煜洲起身，提腿朝门口走。 “古老师——” 男人挺拔如松的身影停下。 “你叫我什么？” “古老师。” “记得昨晚叫我什么吗？” 昨晚…… 好像叫的是煜洲哥。 他记忆力要这么好吗？ “当时脑子很乱——” 不知道他纠结称呼做什么。 古煜洲睨着她，缓缓走过来：“需要的时候是煜洲哥，不需要的时候，老师？” 白果不敢看他，低着头向后倒退。 以为他要做什么，敛眉静神片刻，脚步停下了。 “什么事？” 男人清雅的嗓音在头上传来。 白果指尖蜷缩，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男人耐心用尽。 “我走了。” 额头上给男人的手指弹了下。 白果抬手碰了碰，有点疼。 没等她开口，人走了。 门关上了。 本来是要问昨晚闯入房间歹徒后来的情况，刚刚忘了。 白果上楼，在宽敞的主卧里看到了熟悉的床品。 参观完整栋别墅，偌大的空间，她一个人住着，显得空荡。 蔡蔡发来视频，想安慰她。 “果儿，你在哪里？” “翠湾。” “……” “你要请我吃五次，不，五十次的奶茶，才能安慰好我此刻受伤的心灵。” “成交。” “不跟你聊了，来病人了。” 挂了视频，白果到厨房，放着空空的冰箱里除了矿泉水，还剩下方便面。 方便面放在冰箱？ 算了，点外卖吧。 ~ 卫嘉木没有说清苏家是怎么联系的人伤害的养父养母，两次都是轻伤，苏家想借此吓唬白果，逼她就范。 过去了多天，苏家的人没有主动找她，难不成发生了什么？ 白果想了很久，没有找到十全的办法来应对苏家。 星光汇聚。 白果没想到会接到古昱城亲自打来的电话，想到他问礼物的事，白果心里咯噔一下，东西还在车里。 车被卫嘉木送去检查了。 按下接听键，古昱城约她到附近的法餐饭店见面。 “是公事吗？”白果想说，公事在电话里说就好了。 “正好我没吃午饭，边说边吃。” 好吧。 她没办法再拒绝。 看了眼时间，白果只拿了手机，下楼。 报了古昱城的名字，精致优雅的工作人员带着她到位置，他已经等在了那里，穿着藏青色中山装，一双眼沉稳冷静。 “想吃什么甜点?” 桌上已经有了白汁烩小牛肉、干煎塌目鱼、圣雅克扇贝等。 “闪电泡芙、柠檬挞，谢谢。” 服务员记录下后，走了。 古昱城不参加任何聚会，活动，游玩，工作很忙，古煜城和他相反，每次聚会都能碰上他。 “白总。” “我擅自做主点了这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男人举手投足间尽是温文尔雅。 白果对吃的不挑剔，回以同样的礼貌：“二爷客气了。” 古昱城将杯子推到她面前，不动声色的纠正：“你可以跟他们一样，称呼昱城哥。” 他想到了什么，又补充句：“我比他们都大。” 猜测古昱城嘴里的他们，指的是晏陈等人。 “昱城哥。”白果改口。 古昱城脸庞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白果眉目微挑。 古家二爷，怎么可能会有需要她的地方？ “你上次的表演很成功，工作人员将演出视频发给了相关人员一起讨论，大家想让你补缺。” 古昱城表明来意。 重新回到舞台，对白果来说不是坏事。 “你可以拒绝。” “工作需要，走个流程。” 古昱城抬手示意白果用餐，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略显幽默的谈话方式，让人身心放松。 这样的事，他明明可以让秘书打个电话问即可。 “我可以临时补场。” 白果回答。 “等你们人员回来，位归原主。” “好。” 古昱城不笑的时候，很严肃，像长者，让人寒蝉若噤，笑起来，像邻家大哥哥，和卫嘉木给她的感觉一样。 吃完饭，古昱城提出送她回星光汇聚。 刚走出饭店，古昱城停下了脚步。 古煜洲迎面走来，身边，是上次穿旗袍的美女，婀娜身段，红唇如烈焰，让白果看了自叹不如。 “二爷。” 女人主动跟古昱城打招呼。 这声音耳熟，是上次在车里听到的那位。 她站在古煜洲身边，没有违和感。 “煜洲。”古昱城开口，白果也开了口：“古老师。” 古煜洲凉薄的目光扫过他们二人。 嗯的一声几乎听不到，从两人面前走过。 他对自家哥哥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果然如传言，古家没人治得了三爷。 古昱城见怪不怪，提腿走了，白果跟上去。 “三爷，刚刚那个女人，是二爷的女人？” 二爷的女人，指的是和古昱城发生过关系的女人。 白果听到身后细小的声音，不由得提而聆听。 “不知道。” 古煜洲回答得干净利落。 “他们看上去真般配。” “你想加入？” 古煜洲淡然的问。 旗袍美女再不敢言论旁的了。 白果站在车旁，没有上车的意思：“这里离星光汇聚不远，昱城哥，我自己回去。” 古昱城知道她在回避什么。 “好，我看着你过马路。” 白果调转脚尖，绿灯亮起，轻盈的步伐走了过去。 饭店楼上，窗口。 “煜洲，你在看什么？” 旗袍美女好奇路边有什么景物能吸引住古煜洲的视线，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 “红绿灯。” “红绿灯？” 旗袍美女显然不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斑马线和红绿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忽地，一个已经离开红绿灯很远的背影映入眼帘。 第55章 你约了男人? 卫嘉木把macan停在停车场，手里拿着车钥匙，郑重其事的看着白果。 “肇事者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白果将钥匙捏在手中，神色平静：“嘉木哥，今后我的事，你不用插手了。” “什么？” 卫嘉木以为听错了。 “我已经想好了。” 与其让他一再横在中间为难，不如绝情一些，不让他参与。 白果看着他，脸上浮现笑意：“于你而言，太残忍了。”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和他们抗衡？” 这是一场白果肯定抵不过的挣扎。 “没事的，他们总不能直接把我捆绑上手术台。” 白果眼里有笑意。 卫嘉木笑不出来。 “对了，嘉木哥，那天晚上的歹徒，是怎么回事？” 以及古煜洲的态度，总觉得怪怪的。 他们俩的关系，没有好到直接找栋别墅给她住的地步。 不过住在古煜洲找的别墅里，总会让人多想，白果不打算把事情说得很详细。 “人被抓起来了，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卫嘉木隐晦的双眸看着她：“手机已经被煜洲彻底销毁，没人会看到那些照片。” 听到这里，白果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不过心里的疑点却增加了。 古煜洲为什么要帮她？ 难道喜欢她？ 不不不，不可能。 白果清空脑海胡乱的思绪，仰头微笑：“嗯。” “煜洲会给你安排安全的地方。” 他们一圈人中，古煜洲路子最广，最无所畏惧，煜洲安排，他是放心的。 “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你不要回家太晚。” “好。” 目送卫嘉木离开，白果开车回翠湾。 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果不会做饭，点了外卖，一边翻房间里的杂志，一边等。 偌大的房间显得空旷，细微的声响也能引起人的注意，好在她知道整栋别墅的外围有无死角监控监视。 门锁按动的声音。 白果看向门口，以为听错了。 古煜洲扶着门框，脸庞微微泛红，深邃眼神乍一看和平时无异，细看却发现有些迷离，看见她时，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 “古老师。” “你怎么来了？” 白果放下杂志迎上前，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闻到醇厚的香气，察觉到他可能喝了酒。 古煜洲直了直身体。 白果看着他，脱口而出：“你能走吗？” 不知道古煜洲听到了没有，他平淡的眸光扫了她一眼，提腿往里走，白果顺势关门。 “你先到沙发上坐会儿。” “住得习惯吗？缺不缺什么？”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忽然停下脚步，回眸看着她。 “不缺。” 本来打算住酒店的，翠湾比酒店奢华多了。 “嗯。” 男人像没看见沙发似的，提腿走向台阶，白果只好随着他，往上走。 主卧。 男人像是回了家，看到床，扑了上去。 白果瞳孔微睁，看着大男人倒在她粉色的床单上，他醉了吗？看上去不像啊。 撵出去吗？不太合适。 白果嘴角抽了抽，只能任由他躺在上面。 转身，准备下楼。 男人的嘴角动了动。 白果犹疑片刻，上前，轻声问：“古老师，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微沙，唇形动了动，没听清。 白果不由得又向他靠近一些，耳廓几乎要触碰上他的唇了，温热的气息荡在敏感地带。 “水。” “你稍等。” 白果起身要下楼，手腕被人拽住，她毫无准备，人趔趄着倒在了床上，和他面对面躺着。 此时的古煜洲乖巧，安静，面庞安详。 白果觉察到不对劲，低头看到他的手仍然抓着她的手腕。 他这是做什么？ 本想伸手拨开他手指，想了想，她缓缓坐直身体，尽量不挪动那只手，慢慢蹲在地上。 躺在他对面，太暧昧了。 他们现在顶多算是朋友的关系。 白果如是想着。 听着他气息逐渐平稳，轻轻移动手腕，想要抽出来，楼下门铃声突兀地响了。 “白小姐。” 男人的声音在楼下传来。 “你约了男人？” 明明睡着的男人睁开眼，惺忪的看着她，隐隐透着股质问的气势。 “不是。” 白果把手抽回来，揉了揉，这狗男人真是，抓那么紧，都有些疼了。 “白小姐！” 楼下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下去看看。” 白果看到男人衣服上的餐饮店名，才想起自己刚刚点了外卖。 “谢谢。” 让人等太久，不好意思的从人手中接过餐盒，回头，楼梯上站了个男人，垂眸平淡无波的睨着他，他走路没声音吗？ 看神情，一点没有睡了别人床铺后的尴尬。 刚刚不是都睡着了吗？ “点了外卖，你吃晚饭了吗？” 男人默不作声，迈着长腿往下走。 白果拆开盒子，一样一样摆在桌上，古煜洲坐在她对面，倒水，喝水，不光对这里熟悉，完全像家一样自然。 如果这里是他家，为什么会把她带过来？他现在住哪？ 反正他不住这里，房间也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白果垂眉，进厨房拿了个碗和筷子，放在一旁，然后开吃。 白果穿着浅兰色居家吊带长裙，手指纤长，吃得慢。 “不吃。” 古煜洲语音带着睡着被人吵醒的戾气，穿着袜子的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深邃的眸色从她身上扫过，已将她的身姿一览无余，转身回了房间。 在主卧门口停下步伐，调转方向，去了客房。 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弯起手肘看了看手掌心，上面残留着女人滑腻柔嫩的触感，温热。 几秒后，古煜洲放下手，侧身，睁着眼看向窗外。 白果不知道他在楼上做什么，吃完收拾好，翻看杂志，直到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仍不见男人身影下楼。 他该不会醒了又反回去睡了吧？ 今晚是住在这里吗？ 一想到那晚的情况，白果再一次觉得自己多想了。 古煜洲对她毫无兴趣可言，而且，他身边有旗袍美人陪伴。 墙上的时钟指向12点，已经很晚了，楼上没有动静，白果困得快睁不开眼，缓缓走上楼。 第56章 她吃软不吃硬 白果上楼时，次卧的门关上了，主卧的门大开着，床上没有人。 松了口气。 铺得光滑整齐的床单上遗留着刚才男人躺过的印记。 白果看了床单片刻，实在没力气了，不用换吧？ 一想到他还在这栋房子里，还是换吧。 换好床单再躺下，已经是11点，第二天要工作，要去苏家，得养足精神。 第二天。 白果睡眼惺忪起床，见到次卧的门敞开着，床上没有了人影。 古煜洲该不会真的是住在这里吧？ 午休时分。 白果和同事们笑着下楼，陈忠站在门口等着。 她没有去找苏家人，而苏家人再次找上了门。 “白小姐，老爷请你回家一叙。” 家？ “白总。” 满星和其他同事在一旁等着她。 “你们不用等我。” 白果跟陈忠走了。 苏家老宅离苏鸿文家不远的别墅，苏瑞，苏鸿文和苏鸿妍都在场。 “老爷，白小姐到了。” 陈忠说完后从外把门关上。 苏瑞坐在主位，椅子换成了轮椅，苏鸿文和苏鸿妍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白果在桌对面停下，背脊挺直，双手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爸，我来讲吧。” 苏鸿妍开口，得了苏瑞点头，她转头看向白果。 “爷爷需要你给她输血。” “我们全部人的血液都验过了，只有你的100%没有排异。” 这么巧？ 白果挑挑眉，语音微扬：“如果我不同意呢？下一步是不是打算绑架我父亲母亲来威胁我？” 苏瑞放置在桌上的手动了动。 “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 苏鸿妍语气保持着温柔。 看来卫嘉木确实已经跟他们聊过了。 “生死有命，你们想从阎王手里抢人，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亏心事做多了，会适得其反的。” 白果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松口。 “荒唐。”苏鸿文听不下去了：“你爷爷一开始给了大笔金额，是他们不接受。” “是，白家再穷，但，不卖女儿。” “苏家富裕又怎么样？收买不了黑白无常。” 白果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安静内敛的性子，此刻犹如变了个人。 苏瑞被气得咳了起来。 “爸——” 苏鸿妍忙起身伸手为苏瑞顺气。 “逆子！” “跟你爸一样，是个逆子。”苏瑞咳得有些气喘，脸色苍白，颤抖的手指向她。 “当初没让那个女人进苏家的决定，是对的!” 提及母亲，白果的眸色凛了凛。 “白果。” 苏鸿妍耐着性子喊出口，相较之前的温柔，加重了语气。 “我调查过你。” “嘉木也时常对你称赞有加，你不是这样的孩子。” “不用道德绑架我。”白果说完，站起身，通知一样的态度看着他们：“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有本事冲着我来，欺负无辜的人算什么本事。” 白果撂下话，准备走。 “慢着。” 苏鸿妍不解的看了眼苏鸿文。 “你误会我们了。” “不是我们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而是你爷爷身体情况，不适合出现在媒体面前。” 苏鸿文说着，人已经朝她走来，拍了拍手。 房门被人打开，门外涌起不少人。 再一次面对闪烁的镁光灯，白果没有了先前的慌乱。 “恭喜你，白小姐，哦不，苏小姐。” “苏老爷，您巡回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孙女，请问此刻心情是不是很激动？” “苏小姐回到苏家，会不会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 听着大家的问题，白果神情清冷。 苏家态度前后截然相反。 苏鸿文看了一眼苏瑞，苏瑞回瞄他一眼，收回眸光，从容面对媒体，脸上露出慈祥之色。 “是啊，苏家最小的孙女从小吃了很多的苦，我们想好好补偿补偿她。” “众所周知，我时日不多了，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苏家能得团圆。” “苏老爷是否会给苏小姐股份？” 记者的问题越来越尖锐。 “这个嘛，目前在计划当中，大家知道，苏氏股份变动对整个市场的影响不小，所以，暂时不便透露更多。” 见时机差不多，苏鸿文和苏鸿妍对视一眼。 “请大家手下留情，父亲已经累了，让他休息一下之后再回答你们的问题。” 大门打开，陈忠进来引领他们出去。 白果看着他们从始至终面不红心不跳的反应，打心底佩服。 待记者朋友离开，白果轻哂一声。 “为了我的血，你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签保密协议的是他们，迫不及待要广而告之的也是他们。 软硬兼施。 也是，苏家那么多人，各自有着各自的利益，而她就一个人，初出茅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应该叫做合作共赢。” 看着苏鸿文老谋深算的神情，白果淡然无波地走向门口。 “白小姐。”陈忠拦在门口：“厨房备好了午餐，您可以留下来——” 白果睨了他一眼。 “不了，我怕有毒。” 陈忠嘴角抖了抖。 上次见小姐时，她的嘴还没这么锋利，突然变厉害了呢。 白果刚走不久。 “鸿文，我早说过了，她吃软不吃硬。” “论手段，还得是大姐。” “我看她态度依旧很坚决，接下来怎么办，趁早做好准备，父亲等不下去了。” ~ 白果来时坐的苏家的车，走到门口，没想到苏家的车候在门口，坐了上去。 坐车到幸福里后，再打车回翠湾。 蔡蔡的电话率先打了进来。 “果儿！你快看电视！” “你上电视了！苏家高调宣布了你的身份！” 听着她惊异的嗓音，白果显得平静很多：“我一会儿看。” “好，我们今晚出去庆祝一下。” “你等我电话啊。” 蔡蔡不由分说挂了电话，白果正要点开链接，易慧的电话进来了。 “妈。” 电话里没有声音。 白果的心提了起来：“妈？” “果儿，他们用我和你爸，为难你了吗？” 电话里，易慧的嗓音有些颤抖。 “没有。”白果不打算告诉她详细的过程，会更引起他们的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有事千万要告诉我们，别自己逞强。” “嗯，我会的。” 和易慧再聊了几句，白果才得空看到链接里的视频。 第57章 开迈巴赫散步 苏家财势雄厚，只需稍稍发起攻势，她就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态度的转变，是白果始料不及的。 以前星光汇聚高攀不起的客户，不少调转方向，直接打电话跟她预约场次、时间，遇到时间不合适的，对方宁肯改变原计划，只求能和她合作。 白果知道，这些人，是为了通过她，搭上苏家这条线。 工作忽地忙了起来，连同蔡蔡、卫嘉木的邀约，她婉拒了好几次。 看着面前整齐规划好的合同，白果起身扭扭身子，终于有半天休息时间，接到emba老师发来邀请，邀请她一同前去参加小型聚会。 白果匆匆回翠湾换了身礼裙，赶往目的地，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在场许多人都不认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看到老师，朝他挥了挥手。 老师朝她招手，示意白果过去。 老师的旁边有沙发，沙发上的男人矜贵邪肆，手指夹着高脚杯，墨色深井般眸子睇向她。 白果今天简单挽了个发髻，穿着条淡蓝色抹胸礼裙，锁骨随着她的动作，小窝时隐时现。 “王老师，古老师。” 白果主动打招呼。 此情此景，白果以为古煜洲会起身离开，再不济，会转过头去不搭理她。 “三爷，你们年轻人好好聊，我见到个老朋友，过去打个招呼。” 王老师把她叫过来，自己走了。 白果目光虚虚落在古煜洲下颌处，准备回到刚才安静的位置，却见男人另一只手拍了拍沙发，他身边位置。 白果不觉得他们的关系是可以亲密坐在一起的，尤其是在这样的聚会上，保持着站姿，问：“找我什么事？” “在你眼中，老王比老古优秀？”古煜洲面不改色问。 “没有。”白果慌不迭回答。 王老师没走远，让他听到这样的观点，不知道会误会成什么样。 “我说错了？同样是老师，老王叫你过来，你就过来，我叫你坐，你非要站。” “古老师和王老师，有什么分别？” 白果…… 狡辩不过他了。 古煜洲声音虽不大，却因为和她说多了话，引得旁边有人看过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三爷。” 有人在旁观察了许久，发现古煜洲心情不错，鼓足勇气过来打招呼。 古煜洲点点头，一语不发。 “白总。” “你好。”白果温柔的回答。 “啧啧，你不去表演变脸，可惜了。” 古煜洲在一旁不冷不热的点评。 白果回头看了他一眼，愈发坐不下去：“你们聊，我去上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王老师给她介绍了自己的好友，聊了几句，见时间不早，白果离开会场。 她离开得早，停车场里人少，仅有的声音显得清晰。 “得到消息，戈家的人在打探妹妹的下落，你把她安排到哪里了?” “你不知道为好。” 古煜洲对谁说话都这样，晏陈习以为常。 “戈娜她怎么就在你这颗歪脖树上想不开了呢，现在牵连了咱妹妹，她多无辜。” 宴陈话刚说完，白果从拐弯处走出来。 “妹妹在这儿？” 晏陈有些意外：“不是，你怎么不早说？” 白果有种她不该在这里，应该回避的感觉。 “与她有关，为什么不能听？” 古煜洲的话，显得他磊落光明，倒显得宴陈顾虑多了。 “所以那晚的事，我是被无辜牵连的？” 白果想到这里，径直问出口。 既如此，他怎么好意思同意要收她房租的？ 古家不缺这点钱。 只有一种可能，他在逗她。 晏陈被她一点就透的聪明劲儿吸引，挑起八卦心思：“戈娜喜欢你煜洲哥多年，也不知道她抽了什么疯，认为你和你煜洲哥不清不白。” 他们这帮朋友非常清楚古煜洲和白果，两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生物。 听完，白果有些诧异。 无法理解戈娜的感情观，就因为古煜洲没有像对她那样把她推开，所以就处处针对她？ “果妹妹，晚上聚餐？” 晏陈忽然开口问。 古煜洲端得一副与他无关的神情，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室，手搭在车门上，眸如深渊，看了她一眼。 白果沉浸在心事里，听到忽然喊自己的名字，心情有些复杂：“好。” “你们聚吧，我还有事。” 古煜洲发动车就要走。 “什么事比跟我们在一起重要？”晏陈打趣。 “什么事不比跟你在一起重要？”古煜洲反诘。 “三爷，你在暗示我是个纨绔？”宴陈反射弧一下就变短了。 古煜洲挑挑眉，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虽然不像你稍稍动动手指头就是几个亿的投资，可我，也是有公司的！” 晏陈据理力争。 古煜洲听他说完，未置可否，脚下油门一踩，咻的一声，扬长而去。 “果妹妹，我们走。” …… 最平常不过的用餐结束，白果跟他们分开之后，随性沿着街面走。 一辆车缓缓跟在她身后。 余光发现一直有车跟着，白果诧异回眸。 古煜洲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放在车窗上，忽明忽暗的光影打在他脸庞上，微风不燥，吹动他漆黑的发梢。 “你这是在干什么？” 白果不解的问。 他不知道吗，后面的车看到他如此横行霸道，只好绕开，从他旁边疾驰而过。 “散步。” 开着迈巴赫散步？ 白果见识过“古氏”霸道，一次比一次出奇，是他会做的事。 当四个轮子和两条腿的速度一样时，有路怒症的司机忍不下去了，不过他们不敢对迈巴赫车主说什么，却会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白果停下步伐，看着他。 迈巴赫停下，古煜洲回看着她。 “你生气了？”古煜洲率先开口。 “没有。”白果低着头，心口不一。 是不是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亲生父母、丰承安、戈娜的欲加之罪…… 车辆没有走的意思，挡住了越来越多人的路。 白果感觉到聚焦的视线越来越多。 “你快走吧。” “上车。”男人声音冷沉，命令道。 第58章 白大小姐不好哄 在一众复杂缤纷的眼神里，白果坐上车。 古煜洲没有说话，认真开着车。 白果亦侧头不语，城市被车速通通抛到后面。 翠湾门口。 白果解开安全带，下车。 男人迈着长腿跟在后面。 白果双手搭在门框上，声线平静：“我到了。” 古煜洲没有走的意思，状似解释：“外卖地址填错了。” “你没有吃晚饭？” 白果双瞳微睁，人们说的谈事，是边吃边聊，甚至还会安排其他节目，他的谈事，就是纯粹的，只谈事情。 从翠湾到古家老宅，距离确实不短。 思忖间，手松开，让出条路来。 古煜洲熟门熟路的进入房间，找到一扇门，打开，朝她招招手。 白果不解，走过去。 房间门推开是一个地下酒窖，随着推门声，亮起暗光。 “这里是你家吧？” “算是吧。” 算是？ 家太多了，数不过来，住不过来了吗？ 这话，白果只敢在心里嘀咕。 低温地下酒窖里，实木打造的酒柜上，密密麻麻放满了酒瓶。 古煜洲穿梭在其中，好像在挑酒。 白果随手拿起其中一瓶，看到上面的logo和年份时，手一抖。 这哪里是酒，是收藏品。 “这瓶给我，你再挑。” 古煜洲漫不经心走过来，从她手中拿过酒瓶，迈着长腿走在前面。 “我不喝酒。” 撞上古煜洲晦暗不明的眼神，白果补充道：“也不懂酒。” 男人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挑你觉得顺眼的。” 这么随意？ 白果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她拿酒，从手边方便的位置真就拿了瓶看着顺眼的，上楼。 把酒瓶放在餐厅桌上，白果走到沙发上坐下，不时抬眉去看向进入厨房的男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抬，紫黑色的葡萄酒缓缓流入醒酒器。 男人姿态娴雅的将瓶塞放好，看了看醒酒器，轻轻摇晃。 门铃响了。 白果走向门口，从外卖员手中接过大袋子，放到餐桌上。 太子爷享用美食，她已经吃过晚饭，坐在一旁算怎么回事？ 白果抬腿走向旋转楼梯。 “过来。” 古煜洲突然开口。 白果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他。 古煜洲眉宇动了动，眼光示意向他面前的空位。 “我吃过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 “过来看着我吃。”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不过去，是不行了。 白果调转脚尖方向，走向餐桌，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坐下，手肘放在桌上，懒散的看着他。 好看是好看，也太折磨人了。 男人精。 白果情绪不高，只当是看着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古煜洲看着离得遥远的距离，打开餐盒，一一摆开，坐下，然后抬眉再次看过来。 “我有晚餐，不吃人。”古煜洲又开口。 “离那么远，怎么聊？” “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白果不解。 若不是他的烂桃花，她会寄居人下吗？ 虽说那个人，那个手机，事后他都处理好了，可她当时被吓得不轻，他抗拒留下来陪她，至今心里仍有阴影。 此时的她，需要独处，安安静静的呆着，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在黑暗中静静舔舐伤口。 “聊你现在在想什么。” 白果愣了愣。 “我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丧着脸给谁看？” 白果本就低沉的情绪，随着他话音，喉头一堵，清晰明亮的眼眸，瞬间就红了。 “你安心在这里住着。” “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古煜洲说着，也不吃东西，只定定的看着她：“我解释清楚了。” “你还生气吗？” 生气也不能化解戈娜对她的误会，他出面解释一下，所有问题都没有了。 “没有。” 白果话虽说着，脸色没有半分好转。 “白大小姐，不好哄。” 古煜洲的话音里带着几分揶揄。 白果眉峰动了动：“食不言寝不语。” 古煜洲嘴角动了动，脸上好似有笑意，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寡淡疏离的神情。 他不说话了，一个人买了满满一桌的美食，夹起一块蒸汽石锅鱼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甚是享受。 男人不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白果感觉有些口渴，起身去倒水，忽然看到有虫草花猴头菇，步子顿了顿，拿起一旁男人准备的筷子，尝了一口。 鲜美。 又夹了一口，不知不觉，盘子里空了。 她没喝酒，发现古煜洲面前的杯子也没动。 白果吃够了，放下筷子，离开餐桌。 男人吃着自己的，看着她神色有了变化，吃完后收拾好桌面，提着一袋垃圾走出房门。 白果看着关着的房门，直觉男人应该走了，转身上楼放水洗澡。 卧室里有浴缸，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身体泡在温水里，整个人轻松，舒服。 白果忽地身体一僵。 古煜洲不会也这样泡过澡吧？ 男人不喜欢泡澡吧？ 想到这里，白果再回不去先前惬意的状态，草草冲了出来。 ~ 白果如同往常下班。 刚走出停车场，无数闪光灯亮得她睁不开眼。 “请问我们现在该叫您苏小姐还是白小姐？” “苏老爷今早突发重病进了急诊室，你却在上班，是苏家人没有通知你吗？还是你跟苏老爷之间感情不深厚，不愿意去探望？” “传闻只有你的血可以救苏老爷一命，请问您是否会用健康来换取财富？” 白果拼命按关门键。 “不要拍了，白总不是公众人物，没有她的允许，你们这是侵权！” 满星搭乘白果的车顺路回家，结果两人没能走出电梯。 “白总，您没事吧？” 白果摇了摇头。 “可能今天送不了你了。” 车在停车场，她也得打车回家。 “白果。” 电梯停在1楼，苏鸿妍笑意不达眼底，站在外面看着她。 “你回家吧。” 白果示意完满星，提腿往外走。 “董事长住院了，我来接你去探视。” 苏鸿妍跟上她的步伐。 白果看着她镇定的眼神和清淡的笑意，有种不好的预感。 “带路。” 白果淡然无波吩咐。 “我的车在路边。” 苏鸿妍面不改色，走在了前面。 第59章 想开了 白果坐上车，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给卫嘉木发了条信息。 手机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苏瑞下达病危通知，苏家应该所有人在场，他有可能在医院忙，没注意手机有信息。 忐忑了一路，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案，到医院了。 苏家人见到白果，通通让出空间，白果走进房间，病房门被人从外关上。 苏瑞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我以为你不会来。” “是你的人逼我来的。” 白果如实回答。 “哼。”苏瑞冷嘲一声：“和你那个爹妈一样，冷血动物。” 他可以这样说他们，但不能这么说她。 “不要拿我和你没有责任的儿子相提并论。” 白果停顿了下，觉得不全面，补充道：“你和他，没有分别，自私自利到了巅峰！” 苏瑞没有生气，反而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 “你的要求是什么？” “要求？”白果平视苏瑞：“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苏瑞的神色逐渐转冷了：“只要你同意换血，我可以告诉你你妈妈的下落。” 白果的手指慢慢蜷缩，然后一身轻松地回答：“不用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如果要得知他们的现状，却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话，白果情愿不知道。 当初，是他们先放弃了她。 苏瑞眸子渐冷，凝视着她。 “白果。” 苏瑞的眸光骇人，声线变得冷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忘了你养父养母，是怎样受伤的吗？” 易慧和白朴，是她的命脉。 “你们还想故技重施？” 白果的心忽地被提起来，面上却装作没有被影响到的样子：“是不是你觉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倒是自己救自己呀，求我干什么？” 苏瑞的眸光渐渐聚拢，发狠。 “我要捏死你，犹如捏死一只蝼蚁。” “你若识相，爷爷自会给你尊荣，如果非要一意孤行，下一次，我们不会这样见面了。” 亲耳听到c果果的威胁，白果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录音了。” 在来这里之前，她猜到会发生不好的事，所以多了个心眼。 每一次苏瑞都能从鬼门关回来，可见他生的意识有多强烈。 苏瑞微一挑眉，神色复杂起来：“很好，比你那个蠢妈，要优秀，不愧是我苏家人。” “我不要做苏家人。”白果平淡决绝的回答：“你们别妄想着道德绑架我。” 刚放好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爸爸——白朴。 白果疑惑的看了眼床上的苏瑞，脑海里把进来之后发生的场景回忆了一次，他身边没有手机，病房门关着，这期间没有人进来。 当着苏瑞的面按下接听键。 “果儿，你答应苏家了吧。” 白朴话音里衔着无奈和痛苦。 “什么？” 白果以为听错了。 养父母这些年一直坚定的站在她身边，苏家送去的巨额财富没能打动他们，怎么现在忽然改口了？ “果儿，你答应苏家了吧，虽然有风险，但，但好比过人没了。” 白果用力捏着手机，用了所有力气回答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要回家了解情况。 临行前，狠狠瞪了眼苏瑞。 老奸巨猾的东西！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半个月来，星光汇聚的业绩，翻了倍。” 苏瑞言辞镇定：“拿了苏家的好处，为苏家做点什么，理所应当。” “不着急，我等着你回心转意。”苏瑞笑得难看。 看他样子，笃定了白果会改变主意。 白果用力拉开门，在大家的视线里径直走了。 丁香郡。 白果用力敲门，白朴打开，看到她，脸色不好的转身进房间。 “妈呢？” “回娘家了。” 易慧没出意外。 白果放下胸口压了一路的石头，和白朴面对面坐下，纠结片刻，问出口：“爸，您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 从进门起，他的神情，看上去不太高兴。 “想开了。” “与其成天跟苏家作对，不如接受他们的条件。” “他，毕竟是你的亲爷爷。” 白朴话语说的轻巧，听不出任何隐藏的情绪。 白果定定的看着他，犹如看着陌生人。 “您是不是遇到了难处？” 白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而眼睛和耳朵同时告诉她，白朴刚刚的的确确说了。 白朴端起茶杯，喝茶。 “您真这么想？” 白朴不做声。 “我知道怎么做了。” 白果起身，打开房门。 担心了一路，还好没有连累任何人。 白果一路走，一路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她想把白朴的话从脑海里赶出去，却发现越赶越适得其反，江边，凉风拂面，吹得纷杂的头绪渐渐转凉。 “白果。” 白果怔愣间回头，看到古煜洲双手插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 “煜洲哥。” 古煜洲一声轻笑。 白果不解的看着他。 “江水冷，换个方式。” 正值倒春寒，江面的冰虽然化了，江边的风依旧冷。 “……” 白果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遇上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沿着江边走。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白果的脚不受控制的跟着古煜洲往岸边走。 “你放开我。” “等卫嘉木到了你再要死要活地下去。” 古煜洲嗓音有些阴冷，让人听了不舒服。 白果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在江边散心，却被他理解为想不开了。 “我没说我要下去。” “你这样抓着我，让人误会，万一又被戈娜撞见。” 白果辩解。 古煜洲的嗓音里噙着笑，冷嘲的笑意。 “以为我愿意管你的闲事？” 古煜洲开车路过，看到江边孤零零的身影，停下车找过来。 “你的嘉木哥呢？” 想到那晚遭遇歹徒，而他避之不及的模样，白果心里一冷，低着头不说话，闷头继续走。 现在谁也别来烦她。 她也不需要任何人担心！ 隔了一会儿，白果觉察不对劲，余光中，身后一直有个人跟着。 第60章 拍乱了 身后的脚步不远不近，始终跟着她。 “你跟着我干什么？” 白果不得不停下步伐。 “逛够了，我送你回去。”古煜洲看着手机，头也不抬。 “要是想倾述了，我可以勉为其难听一听。” 白果看着他低着头，态度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听着却给人郑重其事。 被逼给苏瑞换血的事，到嘴边，白果生生吞了回去，脸色变换，转过头去，不看人。 “说了你也不懂。” 白果说完才意识到自打认识他们开始，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古煜洲说话。 周围陷入安静。 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 “像苏家这种始乱终弃、草菅人命的行为，人人唾弃，只有苏家人才自以为手段高明，在其他家族，早被处理了。” 古煜洲说这话时抬起了头，眸色深幽，神情淡漠，仿佛谈论天气一般随意。 白果愣了愣，隐隐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他没有再往下说。 她有种被看穿了的窘迫，低下头去掩饰心中的错愕：“我要回去了。” 说完，朝着他的车走去。 ~ 卫嘉木是第三天回的电话。 “我在国外出差，现在才空下来，去医院看过爷爷了吗？” “嗯。” 白果轻声回答。 “你找我什么事？” “问问你在不在医院。” “我今早的飞机，直接从医院走的。”卫嘉木的身边有人，他在安排工作。 “你有事可以找晏陈、古煜洲他们，工作堆积了一阵，短时间内我回不去了。” 卫嘉木的声音时而近，时而远，应该是在忙工作。 “哥，你忙，我不打扰了。” 白果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手机滴滴了两声，日程提醒，有演出。 她答应了古昱城，做他的临时演员，答应他以后，把收起来的演出服翻了出来。 白果不慌不忙地换好服饰，满星告诉她其他各部已经都准备好，深呼吸调息，缓缓走上舞台。 最近国际形势幻变，到访的国际友人增多，都想和强大的祖国建立邦交。 上台演出前听满星说，这些友人来自比利时王室。 白果看清第一排的观众，其中一个男人挺直背脊，白色衬衣，黑色领结，黑色外套，跟旁边的国际友人侃侃而谈，时而得友人竖起大拇指。 他们旁边，坐着翻译模样的人，插不上话。 古煜洲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风范，狭长的眼眸认真的看人时，像摄人心魄的妖精，会把人吸进去。 意识到走神时，已经晚了，白果跳错了一个节拍。 观众应该不知道吧？ 不懂吧？ 白果瞬间收敛心神，跟着节拍重新找回正确的动作。 台下的男人忽然停止交谈，抬头看向舞台，长腿翘成二郎腿，两人分别搭在两侧的扶手上，正经起来，愈发显得矜贵高傲。 他旁边的王室姑娘，时而偷偷转头看他。 而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看着舞台。 白果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忙移走视线，看向自己抬起的手腕，心思跟着悠扬婉转的音乐走。 跳到薄汗淋漓时，音乐声戛然而止。 白果弯身致谢，走下舞台。 她今天穿的和上次演出截然相反的白色，淡得看不见的妆容，让本就清丽的神情，显得像天上的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接下来是什么工作安排？” 白果一边走，一边问满星。 “没有了。”满星跟上她的步伐，眼里星星闪烁。 “白总，您缺生活助理吗？” “我会做饭，洗衣，拖地，家务……。” 满星跟在后面妙语连出：“您就传授一丁点经验给我就成，比如，您是怎么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听得白果忍俊不禁。 “白总。” 古煜洲浑厚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白果没想到他会找到后台来，目光朝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古昱城的身影。 “古老师。” 白果回应。 一道身影从古煜洲身侧走出来，到白果面前伸出手。 “guten tag。”（你好） 来人穿着比利时皇室服装，看样貌，应该是年轻王子。 “guten tag。”白果微笑着回答，伸手虚虚触碰了下，收回。 演出前，恶补了‘你好’这一句发音，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kann ich mit dir freunde werden？”（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白果笑颜如花，求助的眼神看向王子身后的翻译。 “nein。”（不行。） 古煜洲抢在翻译前面回答。 白果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从王子挑眉露出得体的笑容看得出来，他说的不是好话。 “他想和你交朋友。” “我替你回答了，可以。” 白果微弯起嘴角，朝人礼貌笑一笑，显然是不信。 “古老师，我该走了，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白果提腿从他们面前走开。 满星跟在身后，确定后面没有人了才小声问道：“白总，您刚刚是不是得罪了金主爸爸？” “没有，他只是金主爸爸的弟弟。” 白果按下电梯键，走进电梯。 “那我怎么看着金主弟弟的气势比金主哥哥的气势强多了？” 满星仍停留在刚才空气凝滞的一幕。 “你的感觉没错。” “那，万一，金主弟弟给金主哥哥打小报告，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今年的合同？” 崔仁义让大家开了眼界，对人类的下限有了新的认知，后遗症还在。 “我们这点苍蝇腿，人家根本没放在眼里。” 白果幽幽的回答。 满星听到这里，认可的点点头。 “白总说得对。” “您现在是苏家人，多少人追捧还来不及，就算没了他们，我们很快也能找到新的大客户。” 满星完美自洽。 白果抬手扶额，下属一心只有公司业绩，赚到了。 刚换完衣服出来，白果手机响了。 “白总，这次的演出很成功，二爷请您一起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我就不去了吧。” 白果想也没想的回答。 她一个编外人员，语言不通，身份不便。 刚挂完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古煜洲。 “听说你拒绝了？” 语气生硬，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我不会应酬。”白果蹙了蹙眉，回答。 第61章 闲得慌 “没让你会。”古煜洲回答得很快，语气平静。 白果：…… 古煜洲：地址发给你了。 白果开车上高架，不时从后视镜中看路况，察觉到不对劲。 后面有两辆车一直跟在后面，兴许是偶然。 看到前面有出口，白果打转向灯下高架，等红绿灯时，看见两辆车依旧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绿灯亮了。 白果没一边看路况，一边后面的车辆，没有看路名，只听着导航指挥一路开。 路旁是新建的楼房，人烟稀少，有些荒凉。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白果给古煜洲打电话，再一次确认地址。 他没接电话。 白果打开微信发定位给他，问地址对不对。 刚操作完，哐的一声，人向前倾出去，手被迫从方向盘上松开，下颌撞到方向盘上，吃痛。 被别人追尾了。 转头看向后面，是一路跟着的那辆黑车，车门打开，有好几个人走了下来。 看上去来势汹汹。 在车里坐着只能坐以待毙，白果迅速发动车辆，后面车里的司机仍在，又一次撞了上来。 白果推开车门往旁边的建筑物里跑。 “追！” 有人下令。 听到这里，白果跑得更快，两边都在维修，路面凹凸不平，白果跳舞，日常有锻炼，跑起来毫不费力，身形小，容易穿过窄路。 和那些人拉开距离后，她才发现着急下车，没有带东西，联系不上任何人。 “人呢？我明明看到在这里。” “我看到她往上面去了。” 有人回答。 那些人穷追不舍，白果躲在两面墙之间大气不敢出，生怕发出的声响会把人引回来。 片刻以后，白果没有听到动静，慢慢往外走，被人一把抓住。 “啊——” 嘴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捂住。 冷冽气息扑鼻。 是他吗？ 白果被男人抓着手腕往后走，刚走两步，退到一间房间里，迅速被力量带到门后。 “不要出声。”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耳边飘来。 白果后背贴着他的前胸，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配合的点了点头，竖着两只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怎么招惹的别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果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觉得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制止身后的人发出声音。 “别说话，刚刚那人跟过来了。” 身后的男人好像发出了一声低笑。 听着脚步声走远，白果忍不住问。 “你笑什么？” 白果不解，这么危险，他怎么笑得出来？ “他们在这里。” 离开的人没走远，大喊一声，紧接着是多双脚步声传来。 白果错愕，拔腿就跑，刚跑出几步，发现古煜洲没有追上来，他已经被那些人包围在了中间，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危险。 “你快走。” 古煜洲背对着她，没有听到她像小兔子般的跑跳声，下令。 他这一提，有人朝白果追了出去。 白果愣了愣，留下来帮不上忙，跑出去能找人求救，在追她的人快要到眼前时，白果再次飞快的跑了起来。 偌大的场地，没有任何标识，白果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回到车里。 追在她身后的人猖狂的看着她，猛地一抬腿朝她踢来，白果捡起地上的木板要打回去，要打她的人趴在了地上。 古煜洲踢的。 “你——” 白果目瞪口呆。 围着他的人至少有六个。 他怎么这么快追了上来？ 此刻他身后，连个鬼影都没有。 “怎么？想亲自打回去？” 古煜洲垮过地上的人，走了过来。 干净整洁的外套上因为打斗留下些许浅淡的灰尘，有了褶子，这时的他，衬得像地狱的修罗，张狂，凛冽。 “我，没有。” 白果赶紧扔了木板，轻轻的回答，心里再一次肯定，这个男人不能惹。 “走吧。” 古煜洲旁若无物的提腿走了。 白果看了眼地上半天没起来的男人，跟上步伐。 “这里怎么办？” “自有人会来处理。” 他说了会有人处理，就一定会有人处理。 小时候被白朴易慧领回家，害怕他们会再次抛弃她，处处表现得小心翼翼，苏家的事发生，勾起了她尘封在身体里的不安全感。 这一刻，白果又莫名觉得只要跟着他，不用担惊受怕。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 “你怎么那么能打？” 白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练过。” “为什么去练？喜欢？” “闲得慌。”古煜洲轻飘飘地回答。 好吧。 古煜洲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很快到了路边，回到了车旁，古煜洲看着她。 那些人只顾着追她，车辆停在这里没有被损坏。 白果发动车，等着男人坐上副驾驶，掉头。 “去哪里？”古煜洲发现方向不对。 “先去医院。” 白果一边看路，一边回答。 “不用。”古煜洲漫不经心靠在车椅上坐下，空间对他来说有些小，长腿放着有些不自然。 那个位置基本是满星和蔡蔡在坐，椅背被她们调整过。 “真的不用去看？”白果仍有些不放心。 以一对多，一点伤没有？ “我饿了。”古煜洲阖眸，答非所问。 白果看了眼他镌刻的脸庞，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腕，手背，没看到一点痕迹。 古煜洲突然睁开眼，狭长的眼眸凝视过来：“你在看什么？” “安全带。” 白果眼神闪烁，拿出手机找地址，既然不去医院，得赶回去陪比利时的王室。 “你过来。” 古煜洲话音落下，关门从副驾驶下车，白果反应过来，和他交换了位置。 他们刚走不久，有黑车从对向疾驰而来。 到了地方，白果抬头看见‘苍蝇小馆’的门牌。 错过了饭点，饭店客人很少。 古煜洲像是熟悉的样子，走过去，坐下。 “三爷，你来了。” 老板模样的人过来打招呼，目光在白果身上看了看：“今天想吃点什么？” “老规矩。”古煜洲回答。 老板看向白果。 白果想了想，问对面的男人：“你给我推荐一下。” “给她来碗面。” 第62章 我飞回去? 开始以为是小气，只请她吃碗面，等老板端了碗出来，才发现原来古煜洲的也是面，多了几片牛肉。 古煜洲吃饭时话不多，吃得认真，周身散发的凌人气势消失，看样子很适应这样的用餐环境。 白果有些意外。 “这是本店的招牌。” 老板放下面走开。 碗里散发着面条和打卤的香味，色泽诱人，难得他会知道这样一家苍蝇小馆，看上去确实不错。 美味勾起肚子里的馋虫，白果感觉到饿，埋头开始吃，差不多饱了，拿出手机翻看，刷八卦。 余光里古煜洲放下筷子，抽纸巾擦拭嘴角。 白果见他不吃了，收起手机：“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男人身段比她高，站起来时狭长的眼角微微掀开，深邃眸色幽暗一片。 白果忽然想起初见时的拒绝，害怕他会多想，以为她揣了别的心思，当即改口。 “算了，古老师应该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 古煜洲不明白。 “不需要我送。”白果坦白回答。 “我飞回去？”古煜洲沉寂的眸色看着她。 她的意思是，有的是豪车接送古家三爷，她的macan已经被那伙人撞了，刚刚匆匆看了下，已经凹了下去一块。 “走吧。” 白果不看他神色，走在前头。 坐进车里，白果想起古家老宅城堡，朝郊外开。 “你这是去哪？” “郊外，你家。”白果回答。 “我不住郊外。”古煜洲眉宇动了动。 “那你住哪？” “翠——”古煜洲刚发了个音，改口：“雅泊。” 雅泊紧邻翠湾，距离一下缩短不少。 白果掉头。 “你是不是知道那些人是谁？” 没有听到回答，白果一边开车，一边回过头去看他。 男人仰靠在椅背上，阖眸沉吟，不说话的时候，他其实很招人的，是那种什么都不做，光靠样貌就能让人移不开眼那种。 睡着了？ 车停在小区门口，白果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开进去。”闭眼的男人忽然开口。 他没睡？ 没睡，为什么不回答问题？ 白果重新发动车：“我对里面不熟。” 男人没再说话，看着前方。 白果开得慢，一条路开到底。 “到了。” “这段时间，让卫嘉木接送你上下班。” 古煜洲忽然开口。 他不光知道那些人是谁，更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找到她。 白果意外的看着他。 “嘉木哥出差了。” 古煜洲下车，打开房间门，白果才回神。 戈家人？ 是了。 她受了无妄之灾，所以他提醒她注意安全。 翠湾安全，因为那是他的地方。 戈家人再狠，不敢到他面前闹事。 今天被他撂倒的那些人，此刻应该已经被处理好了。 白果回到翠湾，累得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是白天惊险的场景，开始睡不着，睡着之后睡过了头。 好在星光汇聚运行走上正轨，许多事情部门和部门之间可以独立协调完成。 白果打开房门往外走。 “日上三竿了，白大小姐。” 古煜洲倚靠车站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当老板的这么偷懒，下属办公情况不难想象。” 白果睨着他，不满说她的时候，连着她的人一起说了。 “星光汇聚好着呢。” 白果转身走向macan，刚打车门，被男人用手轻轻一推，关上了。 “你干什么？” “上那辆车。”古煜手抬头，看向停在门口的另外一辆。 他的迈巴赫。 古煜洲已经走过去，打开了车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白果走过去，弯身坐下。 “几点下班？” “不知道。”白果不是反骨，是真的不确定，要到办公室后看工作量。 作为老板，没事走的早，有事加班到半夜是常有的事。 古煜洲开着车，没有说话了。 到了地方，白果关门，进入电梯，在电梯门要关上的瞬间，有人硬挤了进来。 “白总白总。” 满星环抱着文件进来。 “今早送你来的是古三爷吧。” 满星满脸的八卦：“昨天，你跟他们一起去应酬了吧？” 昨天一起应酬，今天一起来上班，成年的世界想法很单一，男和女一起，什么没发生也很旖旎。 “没有。” 白果澄清。 “古三爷亲自送你来上班！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满星眼里冒着星星。 白果抬手拍她脑袋：“这里面除了黄料，不装别的了吗？” “白总别打头，本来就不聪明，再打更笨了。” 两人说笑着到了楼上，白果开启一整天的工作，低头抬头间，办公室外面没有了人，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满星回来拿了文件出外勤，没人提前给她订饭。 白果拿过手机，准备出去觅食。 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古煜洲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放在裤兜里，整个人走得放荡不羁的，扫视整个办公间一眼，声音平静：“你的办公室在哪里？” “那边。” 白果指了指关了门的那间。 男人迈着长腿从她身前走过，走出两步，回头看向她。 “愣着干什么？” 白果快走几步到他前面，推开办公室的门，男人走了进去，将餐盒打开，一一放在办公室中间的茶几上，摆筷子。 男人不吃辣椒，所有的菜都是清淡口味。 白果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又看到两双筷子，产生了一种男人在照顾她的感觉，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慢慢吃。 吃完饭，白果起身走向茶水间。 不一会儿，回来时，一手茶，一手咖啡放在茶几上。 咖啡杯刚放下，男人伸手端了起来。 白果惊异的看着他下嘴的地方，是她刚刚在茶水间喝过的地方，忘了告诉他，咖啡是她喝过的。 古煜洲若无其事咂了下嘴：“咖啡豆不怎么样，手艺还不错。”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没发现。 “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男人睇着她，问。 “啊？” “知道了。” 白果掩下心虚，心不在焉的回答，埋头收餐盒，掩上心底的思绪：“该换豆子了。” 第63章 古三爷真的好暴烈 古煜洲放下餐具，去接工作电话，人一直没回来。 白果拎着垃圾袋往楼道里的大垃圾箱走去。 “白总，你吃饭了？” 满星回来了，步履匆忙。 “嗯。” “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 满星看着她手里的垃圾袋。 白果敷衍着回答：“啊，嗯，太饿了。” 古煜洲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某人有偷感的丢垃圾，某人八卦的询问。 “古三爷！” 满星眼里冒着星星，顾不得拎着的袋子，朝他挥手，主动打招呼。 白果：…… 这不是她员工，马屁拍得这么溜。 拍的还不是客户。 “您也是来跟星光汇聚谈合作的吗？” 古煜洲手里拿着纸袋子，面不改色的看了她一眼。 “你们星光汇聚生意这么差？” 满星缓缓的低头，小声反抗：“才没有，我们业务好着呢。” 古煜洲旁若无人地从她身边走过，进入白果办公室。 “下次别用廉价的豆子应付我。” 桌上多了个纸袋子。 不等白果说话，男人电话又响了。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古煜洲冷着的脸才彻底隔绝开。 满星僵硬的身体才继续往前走。 “白总，古三爷真的好暴烈啊。” 她一边坐下，一边打开餐盒：“你跟他单独呆在一起，不怕吗？” 古煜洲不说话时，从内到外散发着孤傲，开口说话时，更加证明了这种印象。 “他不吃人，没什么好怕的。” 白果从她工位旁走过：“准时吃饭，我不要听到你老板是周扒皮的谣言。” “嘿嘿，我是白老板的迷妹，谁这么说老板，我跟谁拼命。” 满星拿起筷子，看着点多了的外卖，陷入了为难。 “白总。” 一束白玫瑰挡住了人脸。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好奇的探出头来，八卦的眼神互相交流着彼此的疑惑。 “有人追白总吗？” “送花的人是谁？” “这么大一束，有一百朵吧？” 拿花的人径直往里走，好像不是第一次来办公室。 白果看向门口的身影，也是一脸莫名。 花后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古昱城的秘书。 “你这是？” 白果意外的看着他。 秘书见她没接下的意思，耳尖微微泛红：“老板吩咐的事，被我买错了，我急着去见老板，怕被他发现，正好在附近，给你送上来。” 可不是特地买来送给她的。 上次老板给她买的礼物，放了好久她都没拆开看。 “放这里可以吗？”秘书弯身，把花束放在茶几，扭头看向白果。 “不太好吧？”白果有些难为情：“你老板定是要送给重要的人。” 秘书的姿态很自然。 “这么好看的花束，丢垃圾桶可惜了，放在白总的办公室，好看。” 今天气温不高，秘书额头冒了汗，刚刚的借口也很拙劣。 白果在心里斟酌，问：“你不会是刻意经过附近的吧？” 办公室的门开着，余光看到门外已经围了不少同事，他们的眼里写满了八卦。 “当然不是。” 秘书回答得很快。 白果放下心里的狐疑。 “我还有工作上的事要请教。” 白果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秘书快要被白果的眼神杀死，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对了，你跟三爷，那天没事吧？” 白果眨了眨眼，瞬间想到了偏僻路上的意外。 那件事，就她和古煜洲知道，他是古昱城的秘书，定然是古煜洲和古昱城说话时，他也在旁边。 白果想到古煜洲以一对多，仍心有余悸，好在他毫发无损。 “幸亏古老师在。” 他若晚去半步，不敢想象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是啊，三爷古老师的身手好，而且各方面都很厉害。” “他没下死手，对方走运了。” 秘书说着，感觉画风不太对，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古家的每一个人，都出类拔萃。” 秘书内心十分难熬，老板没做过这样的事，他也没做过。 白总太敏锐了，看他的眼神仿佛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比利时王室跟老板表达了对你的欣赏。” 白果看着一向严肃认真刻板的秘书，掏箱底一样的说着恭维话，努力压制着嘴角。 “下午有空吗？” 秘书认真的看着她：“只是单纯请你吃顿饭，想表达一下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工作的帮助。” 他代表着古昱城。 白果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点了点头。 “好。你定好地点，我下班后过来。” “你几点下班？”秘书眼里闪过轻松。 “大概5点。”白果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回答。 “准时来接你。”秘书严肃神情好转：“不打扰你工作。” “好。” 白果点点头，坐下，拿过文件看起来。 秘书大跨步走进电梯，没人看到，他重重的松了口气。 好在他机智，及时用工作做借口，不然约不出来白总。一想到没说实话，老板一会儿若是知道真相…… 秘书脸上泛起为难和心虚。 ~ 白果办公室，手机响了。 是苏家。 看了眼号码，放下，继续工作。 时间悄无声息流逝，很快到了五点，下楼时接到秘书的电话，说路上有些堵，晚十分钟到。 白果告诉他不用急，她从星光汇聚打车到饭店即可，两人在饭店碰头。 秘书提前订好了位置，白果刚坐下不久，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 “妹妹。”从燕在她面前坐下。 “约了人？” 白果掀眉看到是她：“我们俩关系没有好到能在一张桌上吃饭。” 明显是下的逐客令。 “我也是等人，有些无聊，想跟你聊聊。” 从燕没有把她的疏离当回事。 看到她，会想到苏家，白果心中不满，起身要走。 “诶——”从燕伸手抓着她，手又不自觉从她衣服上擦过：“你就这么讨厌我？” 她的手有些凉，有些滑，眼神有些闪烁，白果以为那是怕她拒绝，语气很淡：“差不多吧。” 从燕一下松开手，神色不自然：“那，好吧。” 白果提腿离开。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饭店，从燕拿出手机拨出去：“你确定这个方法没问题？我手上的东西用什么洗？” 第64章 我也没吃亏 白果感觉头晕，视线逐渐模糊，看不清周围环境，紧接着身体发软，双腿无力，站不稳。 有人从旁边经过，残存的意识提醒白果要抓紧机会求救，伸手抓了出去。 “救我。” 一道强有力的手臂抓着了她。 这道力量让人看到了希望，白果意识已经稀薄，指尖仍紧紧抓着别人的衣襟。 这个人有些熟悉。 是秘书到了吗？ “我，我有点热。” “渴。” 白果声音微弱，舔了舔干红的唇。 “你能走路吗？” 男人离得很近，声音却很远，像从天际传来。 白果没有回答，感觉人离开了地面，身体在移动。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人仿佛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生怕被丢下，白果顺势攀上去，头靠在他脖颈，呵气如兰。 古煜洲感受到她的异常，脸色越来越黑，快速上了楼，把人扔到床上。 坠落让白果清醒了一瞬。 怎么是他。 身体像被无数毒虫啃食，难受得厉害。 “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古煜洲说完抬腿想走。 “不要。”白果没有意识到嗓音是娇嗔的，魅惑的。 古煜洲停下脚步回眸，看到她莹润的眼眶，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白果死死咬住唇，身体在床上不自然的扭动。 被眼前这个男人拒绝过一次，那时候和眼下差不多的难堪。 “怎么？” 男人嗓音仿佛啐了冰。 白果感觉不到。 她只觉得不做点什么，要窒息了。 “想要。” 女人闭着眼，长睫轻颤，动作生疏。 “古老师，帮帮我。” 白果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靠近这个男人，会让她觉得舒服，趁男人不注意，挂了上去。 身上的女人像条蛇，缠得越来越紧，眸中一黑，大步走向门口，反锁。 “我已经帮你叫医生了。” “这可是你求我的。” “唔，别说话。” 白果只觉得叽叽喳喳的吵得很，手从他脖颈上滑落，碰到了男人下腹。 下一秒，白果被男人推倒回床上。 …… “你叫我什么？” “煜洲哥。” “古老师。” …… 许久之后。 古煜洲看着床单上的红色有些错愕。 拍门声越来越响。 “服务员，这里面的房客有危险，你过来把门打开。” “这位先生，我们不能不经允许打开客户的门。” “里面的人向我求助过，再不开门，后果你担得起吗？” “啊？”服务生有些懵。 面前医生穿着白大褂，手上提着药箱，看样子不像坏人，忙伸手去掏钥匙。 “您，您等等，钥匙有点多，要找。” 门嘭的打开。 “你来晚了。”古煜洲面无表情看着来人：“现在没你事了。” 咔嚓，门关上了。 医生和酒店服务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是，煜洲。” “我不是故意晚来的，路上堵得厉害。”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古煜洲在电话没明说什么情况，只催他快点，晚了有生命危险，他赶紧丢下手头重要的事赶过来。 紧赶慢赶到了，把他关在门外？不让见病人？ 古煜洲回到卧室。 白果感觉腰疼，浑身乏力，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古煜洲穿着浴衣大喇喇的往里走。 浴衣半敞，露出胸口，小腿露在外面，什么都没穿。 他们俩—— 白果内心一片慌乱，脸庞红到耳根，忙把手伸回被窝。 她睡了哥哥的朋友，曾经的老师。 他有女朋友的，那个旗袍美女。 古煜洲看着她的变化，眼中拂过一抹冷意。 “煜洲。” “开门，让我进来给你检查检查。” 外面拍门的声音又响了。 衣裙散落得到处都是，可见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 “我，我马上穿好。”白果听到外面的声音，脑海空白，只想着快速逃离。 男人狭长深邃的双眸看着她。 白果硬着头皮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逃般冲进卫生间，手脚忙乱地穿回衣物。 深呼吸调息，强装镇定。 走到门后，白果停下脚步。 外面的人，不认识吧？ 好一会儿没声音了，人走了吧？ 用力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眼前闪过白色身影，抬手挡住脸，匆忙跑开了。 “女人？” 医生惊诧的看着跑远的身影，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那身段，那步伐，是女的不错了。 不对。 多少女人想着和古煜洲发生点什么，这个女人，怎么在跑？ 害怕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看够了吗？” 古煜洲站在门口，双手插袋，面无神情的看着医生。 “咳咳咳。”医生抬手掩唇。 “行啊，铁树开花了。” “我不用替你检查了，那儿看来没毛病。” 古煜洲不理会朋友的打趣，抬腿往外走。 ~ 白果环抱双手在路边不起眼的地方等车。 她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从燕是苏家的人。 苏家的人行为一次比一次荒唐，不敢想象下一次会发生什么，她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深深的无助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跟我来。” 古煜洲穿着黑大衣，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她多久，留下三个字以后，没等她，先走了。 白果想了想，跟着走过去。 停车场，打开车门，坐上去。 “苏家逼你做什么了？” 男人坐在驾驶室，面色冷沉。 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了她为什么会那样。 白果抿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家人做事没下限，她不想牵连进任何不相关的人。 “行啊，被人设计成这样了，还保护着。” 听得出古煜洲言语里的嘲讽，白果吸了吸鼻子，依旧没说话。 她和古煜洲的交情，没那么深。 刚刚发生的事，非她本意，却是她主动在先。 “对不起。”白果轻声道歉。 “我也没吃亏。”古煜洲面不改色发动车，反唇相讥。 白果恨不能把头缩成鹌鹑。 这种事，他怎么会吃亏？ 车辆在翠湾门口停下，白果手放在车门上，提醒他。 “我们之间的事，不要告诉嘉木哥。” “我们之间什么事？”男人没什么表情的反问。 他也这么认为，她可以放心了。 第65章 老板比较傲娇 古煜洲本就不明快的神情愈发阴暗。 这女人，觉得他见不得人。 “我进去了。” 白果把人关在外面，上楼，拿换洗的衣服进入卫生间，花洒开到最大，任由热水打在头顶，很快湿了全身。 零星的，旖旎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帧帧出现，怎么甩，都甩不出去。 许久后，吹干头发出来，看到手机屏幕在闪烁。 古昱城。 白果的心蓦地慌了下，犹豫片刻接起电话。 “昱城哥。” “听秘书说，跟你约好的饭局你迟迟没有到，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果愣了一下。 “嗯，我手头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忘了。” 谎话手到擒来。 早在两个小时前，古昱城没等到白果，打电话跟秘书确认，秘书告诉他，白果办公室的灯是暗的。 “好，你接着忙，我不打扰你了。” 白果顿感轻松，却又觉得有丝丝愧疚，正要放下电话，看到有信息进来。 “有个人应该有办法帮你。” 白果快速回复：“谁？” “古煜洲。” 白果莫名感觉耳根发烫：“让外人参与进来，不太好。” “我跟他二十年的交情，他懂的。” “没事的，哥，我们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面对苏家人的逼迫，卫嘉木亦黔驴技穷了。 去求古煜洲吗？白果想都不敢往下想。 ~ 星光汇聚办公室。 满星现磨的咖啡出来，放到白果办公桌上。 “老板，新咖啡在哪里买的？比原来的香。” 白果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回答：“我没买。” 回答完，手忽然顿了顿。 “可是豆子是放在你办公桌上的，你让我拿去茶水间的。” 满星端起咖啡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倒，端起来，咂了咂嘴，一脸的满足。 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提神。 快要下班时，满星到办公室门口：“老板，我刚刚签了个大客户，夸赞我们的咖啡好。” “问我在哪里买的呢。” “我说一会儿告诉他，你快告诉我在哪里买的。” 白果扶额。 今天咖啡不问出产地，是不会罢休了。 “我一会儿告诉你。” 说完，她拿着手机临窗而站，打开微信，找到黑色的头像，点开。 古老师，你咖啡豆在哪里买的？ 不行，语气太生硬了。 煜洲哥，可以告诉我你的咖啡豆在哪里买的吗？ 不行，太谄媚了。 白果编辑了又删除，反反复复重复五次之后，手一滑，信息发送了出去。 煜洲哥哥，咖啡豆很香，你在哪里买的？ 白果看傻了眼，赶紧撤回，手指都快按不过来了。 “到雅泊来取。” 屏幕上出现一句话。 他一直拿着手机在玩吗？怎么信息看得这么及时？ 手机有些烫手，脸红心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过来一趟。” 白果拿起座机，拨通内线。 “老板，我来了。” 满星满脸笑容站在门口。 “去这个地方取。” 白果在便签纸上写下地址，撕下来递给她。 “在这里买的？”满星双眼冒星星：“谢谢老板，我这就去。” “记得无论对方开价多少，出双倍。” 白果刻意嘱咐。 “为什么？”满星不解。 这不等于送钱？ “老板比较傲娇。”白果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看向电脑。 雅泊。 把咖啡店开在这样的位置，不会亏本吗？ 满星看着面前的别墅，忐忑不安的按下门铃。 古煜洲面无表情打开门，看到来人，狭长眸色暗了暗。 “三，三爷。”满星有些不自在，想起自己跑这么远过来，鼓起勇气开口：“老板叫我过来买咖啡。” “找错了。” “双倍，双倍的价格！”满星冲着门喊。 古煜洲嘭的一声关上房门，汲着拖鞋，转身上楼。 满星愣在原地。 她是被拒绝了？ 还是被骗了？ 亲爱的老板大大骗了她？ 不应该啊。 想起古煜洲疾言厉色的神情，瞬间没了再敲门的勇气，只好空手回到星光汇聚。 白果刚要下班，见到她失落的神情，不解地问：“怎么了？” “老板！” 满星的委屈总算找到了宣泄口：“三爷他，说我找错了。” “这咖啡豆是非买不可吗？” 满星用力点头：“我都答应客户了。” “这样，我们拿着豆子，挨家挨家去找。” 白果喜欢咖啡，知道京城有名的咖啡店无非就那几家，能得古三爷青睐的，就更少了。 天快要黑了。 两人一无所获。 “老板。”满星彻底没了斗志：“你能不能帮我求求三爷，三倍的价格也行。” 白果没回答。 不知道古煜洲为什么生气，把翠湾都让给她住了，不像是舍不得咖啡豆的人。 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你请客户吃饭，诚恳致歉，当是弥补了。” 求客户和求古煜洲之间，还是求客户稳妥。 “好吧。” 满星纵然不愿，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白果顺路送满星回家，接到了卫嘉木的电话。 “白果。” 男人的声音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是你二叔，苏鸿文。” 想起来了，最近总有陌生号码打进来，她一律拒接，他们只好通过卫嘉木联系。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白果直接挂断了电话，点开名字，设置为黑名单。 对不住了，嘉木哥。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吓得白果一激灵，看着晏陈哥三个字，缓过神，才按下接听键。 “果儿妹妹，明天有个慈善会，缺个女伴，你可以帮个忙吗?” “我记得你有女朋友。”白果在脑海里搜寻，确实听他提起过。 “咳咳——” “你晏陈哥我从不缺女人，慈善晚会，可不是谁都能带出手的，咱们俩这么熟了，不能帮哥这一次吗？”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白果没有多想，答应了。 “好。” “敞亮。”晏陈的语气欢快：“地址我发给你，准时见。” 回翠湾的路会路过雅泊。 路边停着辆熟悉的车，白果感觉到异样，噌地一脚踩油门从旁一闪而过。 踩着限速的上限，一口气回到翠湾。 古煜洲看着那辆白色的车装没看见的擦肩而过，狭长的眼眸里浮现一层寒冰。 第66章 走得太近不好 慈善晚宴现场。 白果穿着白色抹胸长裙，搭配小高跟，遥遥看到穿着西装笔挺的晏陈，朝他挥了挥手。 “果妹妹！” 席磊看到他们，走了过来。 “行啊你，果妹妹肯做你的女伴，比你其他那些莺莺燕燕好多了。” “羡慕去吧你。” 白果深得这帮朋友的喜欢，乖巧、懂事、独立、自强，而且还漂亮。 晏陈得意的拉过白果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臂弯上。 沿着台阶往上，白果微笑的神情僵了僵。 古煜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上面，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 他应该在等旗袍美人。 白果暗忖。 古三爷长相出类拔萃，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女伴只会前仆后继。 “三爷。” 晏陈主动上前打招呼，白果趁机把手收了回来，放慢步子站在晏陈身后，慢慢低下头。 “煜洲哥。” 古煜洲嗯了一声，不知道具体回答的谁。 白果自动归类为无视的是她。 “你等人？” 晏陈又问：“我们先进去了。” 古煜洲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开口问：“卫嘉木呢？” 声音从晏陈那头传过来，古煜洲看着的却是白果。 “我刚刚跟他打电话了，没人接听。”晏陈回答。 “苏家人呢，也不知道吗？” 男人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变了。 晏陈身体顿了顿，没转过弯来。 “我也不知道。”白果感觉脸上快要被他盯出个洞来了。这里就她一个人和苏家有关系，显然晏陈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你先进去，关于那天晚上，我有问题要问她。” 晏陈告诉白果在里面等她，然后先进去了。 白果站在原地没动。 古煜洲不看她，转身提腿走向宴会现场，腿长，步子大，白果穿着高跟鞋，跟得有些吃力。 穿过宴会现场，古煜洲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白果感觉周围有视线看过来，默默的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vip室。 古煜洲坐在沙发上。 “现在可以说了吗？” 白果站着，和他保持着有两米的距离。 “你吃大蒜了吗？”古煜洲眸光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上扫了扫，面不改色问。 离得那么远。 “没有。”白果沉静的回答：“你有女朋友，我们走得太近不好。” 那天，她不是故意的。 成年人的游戏，他应该比她玩儿的溜，在上床的时候煜洲哥，古老师的逼着她叫。 古煜洲双眸眯了眯，伸手拿出手机，翻了翻，很快又放下。 “你们他妈的耍我？把该给的钱给了。”男人很粗犷的声音。 “事没有办成，凭什么给你钱？”女人声音被处理过，丝丝拉拉的。 “老子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们提前安排好的？” “好好说话。” “从燕，你让戈娜接电话，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俩在一起。” 录音戛然而止。 “你知道原因了，所以那天，我是逼不得已……”白果解释。 “所以呢？”古煜洲声线冷沉，锐利的眸光看着她。 “所以。”白果一脸茫然，本来想好的说辞，在他的眸光下，全忘记了。 古煜洲狭长锋利的双眸逐渐加深。 “能把这段录音发给我吗？” 那天幸运碰到古煜洲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被对方得逞，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不能让人知道是古煜洲救了她。 听说苏宁川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定下来，因为苏瑞病重，想要用这门亲事来冲喜。 从燕是苏宁川的未婚妻，苏家不会向着她，但是苏家定然不希望这份录音公开。 “可以啊。” 白果欣喜，走到他跟前。 古煜洲拿手机的手忽然向后躲开。 “这份录音不是平白得来的。” “你开个价。”白果本来也没打算白要，爽朗开口。 古煜洲发出一声轻嗤，无动于衷的坐着。 给少了，他不同意，给多了，她不知道多少合适。 两人僵持着。 毕竟有求于人，白果先败下阵。 “求求你，这份录音对我很重要。” “要求你尽管提。” 白果姿态低到了地底。 古煜洲忽地站起身，比她高出一个头，压迫感袭来。 “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两个人离得近，空气有些稀薄，感觉有些暧昧。 白果感觉到呼吸有些急促，沉声回应：“好的。” 手机滴的一声响起，知道收到了录音。 “我先出去了。” 白果提腿有些落荒而逃的走出vip室。 “果妹妹。”宴陈等了她许久没见人，已经找了她一圈，看了眼她身后的房间门。 身边攀谈长辈看到他们，眉眼弯弯问晏陈：“她是你女朋友？苏家的女儿？” “对啊，我们认识多年了。” 晏陈喜笑颜颜的回答：“暂时还不是我女朋友。” “煜洲找我，你先自己呆一会儿。” 白果眉宇动了动。 他这是要做什么？ “失陪。”晏陈跟跟长辈告辞。 “他在vip室里。”白果主动告诉地址。 晏陈走了，白果从服务生手中拿过水杯，喝了口水。 慈善晚宴她没有认识的人。 门口传来骚动声。 白果闲得无聊，往外走，看到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被拦在外面，有现场工作人员在旁苦口婆心的劝解。 “我有请柬，为什么不能进？” “戈小姐，很抱歉，是主办方要求的，我们只是听命行事。您这样闹只会伤了戈家颜面。” 已经被伤了脸面的戈娜脸色震怒，眼前情况，唯有进去，才能挽回这一局。 “你等着。” 戈娜往外走，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 白果在人群中远远看着这一幕，忽然感觉到一束目光，顺着看过去，是许姞。 许姞在看到白果视线的瞬间，朝戈娜走了过去。 戈娜打完电话，听完许姞说的话，看向白果。 四目在空中相触，火花电石，瞬间迸发。 白果感觉到她视线中的怒意，平淡无波的移开视线。 看着她高傲的身影，戈娜脸上的怒意更甚，一个离过婚，不得苏家人喜欢的女人而已，也能跟她斗？之前的教训给得还不够？ 第67章 无论什么代价都可以 白果走向vip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目光下意识在大堂里搜寻。 整个宴会现场，没有看到旗袍美女，也没有看到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 不知道门口后来发生了什么，反正没有看到戈娜的身影。 慈善晚会已到尾声，宴陈不知道在哪里，给她打电话，让先到停车场，一会儿送她回去。 白果听话朝外走。 看到古煜洲双手插袋，年长者和他告别，他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没有半分谦卑。 白果脚步顿了一下。 “回去跟你爷爷说一声——” “在等我？”古煜洲看向白果问道。 白果在长者的视线中，有些尴尬，轻轻的摇了摇头。 古煜洲从她身边走过，走出两步，见到她没有跟上。 “你送我回去。” 古煜洲说得堂而皇之。 长者隔着距离看向他们，那目光里带着询问，她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古煜洲平时说话不近人情，现在的他，带了点不一样的情绪。 像是，生气。 白果低着头走得很快，尽可能和他保持着距离，能参加宴会的人，个个都是慧眼识珠，不希望别人看出他们之间有那种关系。 古煜洲看着她躲躲藏藏模样，嘴角扯了扯，这行为和直接昭告天下有什么分别？ 白果朝他伸出手：“钥匙给我。” “我来的时候没开车，是宴陈哥接的。” 古煜洲浑身的气势又冷了些许。 “自己找。” 这么大一个停车场，一辆一辆的要找到什么时候？他故意刁难。 “自己回去。” 白果说完要走，手腕忽地被人用力一拉，掌心多了样东西——车钥匙。 白果走在前面，古煜洲保持着距离跟在她后面。 几分钟后，白果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副驾驶的人坐了进来。 看着方向盘和操控区，白果愣了。 “我不会开你的车。” 古煜洲刚落座，侧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教你。” “你喝酒了吗？” 整个宴会，没有看到他和别人应酬，这一路，也没有闻到酒味，不过两人走得不近，问一下比较好。 既然没有喝酒，他为什么不自己开车？ 古煜洲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干嘛？”白果没看懂。 “验验。” 兴许是车内空间狭小，兴许是他双眼微挑有些挑g的意味，白果不自觉感觉身体有些局促，呆坐在原处，不敢动。 他说得坦然，丝毫没有沾染旖旎腔调。 “按启动。” “出发。” …… 这些她原本就会。 等红绿灯时，白果不经意转头，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雅泊门口，古煜洲没有醒的迹象。 白果将车窗放下一点点，安静的坐在一旁刷手机。 晏陈给她发来消息，说临时有急事走了，让她自己想办法离开，请她吃饭算做弥补。 白果正在回信息。 “我睡了很久？”男人嗓音低沉，微哑。 “半小时。”白果看了眼时间，到了以后，她又等了半小时。 古煜洲暗沉的眸光看了看她，推开车门，下车。 白果关上车门，嘱咐：“车钥匙在储物箱里。” “进来。” 白果拿了钥匙走进别墅，把钥匙放在玄关上。 男人换好鞋，看着她一系列的操作，往厨房方向走。 “想吃什么？” 白果脑海里回想起放在冰箱里的方便面，不加思索的拒绝：“宴会上我吃了些，现在不饿。” “怕我下毒？” 男人汲着拖鞋往里走，进了厨房。 他要做饭？ 白果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是白朴。 “果儿，你妈妈走了。” “什么叫走了？”白果站在原地，脑子没转过弯来：“去哪里了？” 上次回去的时候不说她回娘家了吗？ “你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白朴嗓音异常低落，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隔着电话，她感觉到了那种苍茫无力。 白果脑海瞬间空白，身体僵在原处。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好，你等我。” 挂了电话，白果音色平静地对厨房里的身影说了句：“我要回家一趟。” 不管他听没听见，白果说完，才想起来走路应该先抬腿。 她不知道，她此刻脸色刷白，神情慌张、害怕，步子有些凌乱。 古煜洲把东西放回冰箱，跟了出来。 白果看见路边出租车，不要命的冲上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殡仪馆。” 一路上，白果脑子很乱。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为什么白朴现在才告诉她？ 古煜洲坐进迈巴赫，追上出租车，看着出租车开向殡仪馆。 “爸——” “妈——” 白果声泪俱下，跪在地上。 “你起来吧。”白朴蹲在她旁边，声音暗哑。 “您为什么骗我？”白果不懂。 不懂上次见面，白朴为什么变了卦，为什么易慧就没了。 白朴垂头丧气，不说话。 “是不是与苏家有关？”白果双手捏成拳，睚眦欲裂。 白朴没回答。 果真如此。 苏家，不会伤害她，却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我bj了，没证据，不予立案，你不能乱说，不要瞎猜。” 白朴声音沙哑得快要失声：“你妈不希望你担心，才一再叮嘱我不要告诉你。” 易慧至死，都在为她考虑。 “爸——” 白果内心除了无尽的自责，还是自责。 怪自己没早点发现异样。 “我去换身衣服。” 她还穿着礼服，实为大不敬。 “去吧。” 白果捏着手机，脚步发软，但她知道，她不能倒下，一定要想办法，让苏家也尝尝这滋味。 远远地，她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迈巴赫。 等到她走出来时，迈巴赫没了。 想来是她看错了。 古煜洲怎么可能会跟着她到这里来？眼下，能尽快帮她走出泥潭的，只有古煜洲了。 他虽然对她不和善，却也没有像戈娜那种厌恶。 卫嘉木说过，古煜洲有办法。 苏家会变本加厉，下一个，就是白朴了。 那场景，光想想，就让白果心如刀绞。 她要想个办法跟古煜洲提起这件事，无论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打定主意，白果步伐稳健了些许。 第68章 以命换命 葬礼过后，白果很久处在焦虑中。 古煜洲打电话约见面，她知道，该回报了。 白果刻意选了件黑色吊带裙，镂空丝袜，外面套着披风，开车从翠湾到雅泊。 轻轻停下车，站在门口，深呼吸调息，这才抬手按下门铃。 手指还没按下去，门打开了。 “还以为你打算在门口练气功呢。” 古煜洲一句话，打破了她所做下的所有准备。 他看到了刚才自己的模样？ 白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退缩。 关上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可却感觉全都不一样了。 白果表面很淡定，内心却止不住的慌乱，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分开时，他在生气，不知道几天过去，他消气了没有。 古煜洲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提，往楼上走。 雅泊地处半山腰，可以鸟瞰大半个京城。 余光中古煜洲坐下，大喇喇的看着她。 “煜洲哥。”白果无心落地窗外瑰丽的风景，在离他最近的沙发上坐下。 男人挑了挑眉，似是没猜到她会有这样的表现。 “苏家不是真的想认我回去，苏老爷子病重，需要人换血，而我刚好合适。” “他们逼得我走投无路，你有办法吗？” 来之前想好了很多措辞，原原本本介绍事情起因经过，经历过这么多，以为胆子已经大到无所畏惧，眼下才发现，道行仍然不够。 男人看着她，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下颌。 像是打量，又像是在思量。 “有办法。” 古煜洲回答得很随意：“上一次的事还没清算，这一次我为什么要帮你？” 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 白果将手中的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装的淡定的打开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吊带裙。 古煜洲看着那张卡，微挑眉，发出一声轻嗤。 “想包养我？” 银行卡，性感着装，不让人往那方面想都难。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哪里有能力包养古煜洲。 “那你什么意思？” 总不能说，是来跟他那个的，也不能说，叫她来，不是为了和她那个？索取回报吗？ 白果低着头，百口莫辩。 见她不说话，古煜洲起身，提腿走了。 好一会儿，白果从楼上下来，关了房门，步行回翠湾。 接下来一段时间，白天上班，晚上陪着白朴，白朴在她面前时，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她知道，白朴在压制着情绪。 每每想到这里，白果心如刀绞，好似有一天，白朴会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 这一天，她主动给苏鸿文打了电话过去。 “我同意了，安排手术吧。” “明天来一趟。” 苏鸿文对她的妥协一点不意外，似乎早做好了准备，等着她。 见面地点设在苏氏。 白果被人带着从侧门走向布置好的会议室，里面已经有记者等候在那里。 苏鸿文从后面出来，理了理西装衣襟，走得意气风发，经过白果身边时，冲她温和一笑。 “各位，我们的认亲会现在开始。” “大家知道，苏家很喜欢女儿，所以父亲决定，将其中一家公司交给四弟的女儿打理。” 说着，有人拿出一张制作好的巨大海报，示意白果过去签字。 镁光灯咔嚓咔嚓。 白果看着苏鸿文温文尔雅的脸庞，只觉得恶心，苏家吃着别人的人血馒头，说得这么轻巧，真的不怕报应吗？ 那家公司的名字，她刚好听说过，在郊区不说，经营不善，濒临破产。 白果全程不发一语，只淡淡配合着。 会议结束。 苏鸿文让人带她上车，把她送到了沃森医院，进行各项检查。 检查完后，白果被安排住进医院，等待检查结果，确定各项指标正常。 结果出来后，直接安排手术，手术结束后，苏瑞脱离了危险，她才能离开医院。 用她的命，去换苏瑞的命。 星光汇聚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她没有告诉白朴自己的决定，在给苏鸿文打电话之前，她已经好好的跟他告别了。 不过，她说得很隐晦，表现得和平时无异，白朴沉浸在易慧离开的悲伤里，没察觉到她的不同。 沃森医院结果出得很快，第二天一早，白果得到了消息，可以进行手术，为了减轻她的痛苦，先进行全麻。 看着细细的针管扎进血管，白果缓缓闭上了眼睛。 “先生，您不能进去。” “让开。”男人的声音很强硬，脸庞犹如寒冷如冰窖。 他所经过之处，病房的门被撞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位先生，您再要擅闯，我们可要叫保安了。” 保安队长抬手示意身边人，却被苏家人一把拉住，朝他摇摇头，示意不可以伤了他。 “三公子。” “三爷。” 苏鸿文上前拦人，面上虚虚浮着笑：“请问古家有谁生病了？我让医院的人帮您查一查，无需您一间一间的找。” 古煜洲狭长的眸子从他脸上划过，看到他身后的手术室亮着灯，提腿大步走过去。 嘭的一声推开门。 “三公子！” 苏鸿文脸色骤变，小跑着追过来。 古煜洲已经推开里面手术室的门，从托盘中拿起一把手术刀，放在医生脖颈间：“她怎么了？” “你是谁？怎么擅闯手术室？出了事你负责？” 医生眼中只有病人，不认识他。 古煜洲手上的刀用了用力：“再不回答，你的喉咙就要破了。” 手术刀有多锋利，医生最清楚。 “别冲动，她没事，只是麻醉了。” 病床上，白果小脸苍白，一动不动，睡得很安稳。 他进来发生这么大的声响，她毫无察觉。 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口，松开医生的手。 “三公子。”苏鸿文进了手术室：“你要找到人不在这里，请你出去。” 古煜洲走向病床，打横抱起人要走。 苏鸿文挡在门口，眼神冷了冷。 “你这是做什么？” “没看到吗？抢人。” “三公子，你不能这么做，她是我苏家的女儿，现在人事不省，你不能带她走。” 苏鸿文耐心快要压制不住了。 第69章 今天偏就插手了 动静闹得太大，保安、苏家人全围了过来。 白果在古煜洲怀中，软得成为了一摊泥，对周围发生的激烈对峙，毫无反应。 说到人事不省，古煜洲的脸庞暗了暗。 “你们这是谋杀。” 苏鸿文眼底闪过异色，面不改色靠近：“三公子，年轻气盛，说话口无遮拦，我可以不计较，人，你不能带走。” 旁边的病床上，苏瑞已经做好了准备，迟迟不见有动静，遣人来问怎么回事，见到这一幕，忙回去禀报。 “是吗？”古煜洲面不改色，抱着一个人在怀里，仿佛没有重量般，声音幽长：“我们试试？” 话未说完，古煜洲已经提腿往外走。 挡着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站在最里面的人保安不想让开，却生生被他身上骇人的气势逼退。 “煜洲，我们苏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苏瑞听到外面快要失控的场面，再不出面，手术做不了，命不久矣，于是坐在轮椅上，让陈忠把他推出来。 苏老爷子在京城是让人抖三抖的人物，在商场叱咤风云，阅历丰富，见过风浪，浑身透着股掌控局势的威仪。 “我今天偏就插手了。” 古煜手看着老头，面露讥诮：“早死早超生，不好吗？” 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苏瑞脸色变了变。 这是暗示他老了，该死去了。 “你当众抢人，有想过古家知道后会怎么样吗？” 他们这些个二代三代，若无家里人权钱的堆砌，哪里来的骄傲和狂妄？！ 古家老爷子在前冲锋陷阵的时候，他们有过交情。 “有能耐去请天王老子来。” “我的人，你们动，试试。” 苏瑞眉宇动了动。 古煜洲这是油盐不进了。 他早让人联系古老爷子，电话没接，态度不明。 “说笑了，古三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离异的女人？”苏瑞戳着最狠的地方：“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怎么，我古家的事，你也想插手？” 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讥讽，拿着生命在开玩笑，苏瑞再隐忍的脾气也不愿再失了威严。 “苏果是我的孙女，你说她是你的人，我要听她醒来后，亲口告诉我。” 苏果？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改名字吗？ 古煜洲看穿他的缓兵之计。 “她现在在我怀里，有本事来抢。” 不能伤了古煜洲，对古家无法交代；不能伤了白果，需要她平安躺在手术台上。 没有苏家人发话，保安不敢上前，苏瑞的随身保镖也不敢上前。 可准备了这么久，耗费了这么多心思，人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眼看可以做手术了，生的希望就在眼前，苏瑞不甘心就这么错失这次机会。 他有种感觉，今天古煜洲带走了人，再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苏瑞手指动了动。 拦在前面的保安有人一下伸出手，古煜洲伸出脚，男人摔倒在地上。 “不要动手。” 苏鸿文接了个电话，挤到人群前面来，弯身到苏瑞跟前，俯首低语几句。 “哼。” 苏瑞气得冷嗤：“推我回病房。” 见苏瑞走了，其他人也没有强行阻拦的意思，眼睁睁看着古煜洲抱着人往外走。 白果已经被打了麻药，浑身只盖着一张蓝色的无菌手术单，古煜洲的手下意识紧了紧，脚上步伐加快。 “三爷。” 医院门口，司机早候在此处，连忙打开门。 “我们去哪里？” “雅泊。” 古煜洲把人抱在怀中，没有放下的意思。 司机伸手要帮忙，被他无声的避开。 白果身无衣物，这一路，他拽着蓝色无菌布，这才没让路上的人看出端倪。 一天后。 有医生进出雅泊。 “麻醉药剂用得多，人脉搏和心跳没事，心电图没事，你放心。” 得了肯定答复，古煜洲躺在一旁的沙发上，时而看向旁边睡得安宁的女人。 此时，古家和苏家都急得团团转。 苏瑞病情忽然恶化，躺在病床上人事不醒。 古家听闻古煜洲抢走了苏家的药引，导致苏家老爷命在旦夕，已经打了很多个电话催他回去。 起初，古煜洲的电话能打通，只是无人接听，再后来，手机直接关机，谁也联系不上他。 白果感觉浑身乏力，没有想象中的难受，睁开眼时，只看到精致高贵的水晶吊灯。 沃森医院真奢侈，病房的灯，竟然是水晶的。 视线下移，看到男人矜贵的长腿交叠，正在翻看杂志。 “你怎么在这里？” 白果睡了两天，声音有些干涸，暗哑。 “我应该在哪里？” 白果无语。 没听说他和苏家人有交情，难道，卫嘉木回来了？ 她背着卫嘉木妥协了，他也不用在中间为难了。 翻身。 她身上穿着贴身衣物。 不对，沙发、被子、还有贴身衣物…… 白果环视周围一圈，惊诧的看着男人：“这里是你家？” “我没做手术？” 白朴有危险！ 易慧就是出车祸后没下来手术台，对方是个老实人，给了为数不多的补偿。 苏家派人告诉了他真相，暗示过他。 白果想到这里，掀开被子要去丁香郡，在看到自己长腿的瞬间，人一下缩回被窝。 “我的衣服呢？” “你在哪里脱的，现在就在哪里。”古煜洲翻看着杂志，对她强烈的反应没有兴趣。 那也就是说，在医院？ 不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该不会…… “那，能把你的衣服借给我穿吗？” 总不能就这么走出去，回翠湾。 “那里面，自己选。” 男人很大方，头也不抬，好似杂志上有旗袍美人，深深吸引着他。 白果猜测他指的应该是旁边的衣柜，打开门，看到里面挂了不少新衣服。 “这些都是，你女朋友的？” 白果心里不是滋味。 “嗯。” 古煜洲漫不经心回答了句。 “她人现在在哪里？知道我睡在你们的床上吗？” 白果看着size，好巧，跟她的尺码一样。 古煜洲这才抬起头，狭长眼眸微敛：“你在说谁？” “那个，旗袍美人。”白果拿了件衣服裤子，别对着他比划。 “你能出去吗？我要换衣服了。”白果撵人。 第70章 做我女人委屈你了? 男人非但没有出去，放下杂志，慢慢往里走。 离得越来越近。 白果不解的看着他。 “你现在要做？” 古煜洲神色暗淡，看不出真正情绪，两人旁边是床，空气变得有些稀薄。 她不要当小三。 上次她是没有理智。 今天不一样。 “古煜洲。”白果急中努力保持着理智：“我宁缺毋滥，有洁癖，也不能对不起你女朋友。” 古煜洲倚靠在柜子上，深眸看着她。 “我没有对不起我的女朋友。”回答得堂而皇之，像极了浪荡子。 “说过的话，这么快就不算数了？” 男人言语带着几分玩弄，看得她无处可逃，仿佛她才是那个心怀不轨的人。 那天来时刻意穿着蕾丝吊带来求他，他没有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 她全麻后，对周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可以确定的是，他最终将她救出来了，按照他的行事风范，极有可能，苏家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算数。” 白果低着头承认，紧紧攥着衣服，小声地问：“能不能让我回一趟丁香郡？我想，回去看看养父。” 家里的事虽然没有正式说给他听过，不过他在拼凑到的言谈中，应该知道得差不多了。 “好，今天晚上到雅泊来。” 刻意把她约到他住的地方，他喜欢玩刺激的吗？不算对不起他女朋友吗？ “你不怕被你女朋友发现？”白果按捺不住心底芥蒂，问出声。 他刚刚没有否认，那就是有女朋友的。 “发现你和我吗？”古煜洲神色变换，反诘。 “不是吗？”白果愈发看不懂了。 “不是。”男人肯定的回答：“眼下，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白果身体僵了僵。 她不是小三。 所以—— 他们正式成为了地下情人。 “那你刚刚没有否认。”白果心底不愿意，又不能拒绝，没注意到嘴角有些垮。 “做我女人委屈你了？” 男人嗓音低沉，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的变化。 “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白果开始穿衣服。 “你也没让我问你意见。” 白果抓着衣物的手紧了紧：“我们互相定个约束。” 男人对她只是一时兴起，图新鲜，很快就玩够了。 古煜洲凝视着她眉眼，等着她把话说完。 “不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任何人。” 开始时无人知晓，结束时悄无声息，这样一来，互不干扰。 说完，她等着古煜洲提要求。 男人眼眸逐渐变暗，他记得在停车场，她说过，她对他没兴趣，周身散发着股冷冽气势。 “好。” 古煜洲嗓音阴冷，犹如寒冬：“听你的。” 白果心里咯噔一下。 他态度怎么前后不一样？ 习惯了他脾性，白果没有多想。 “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全身上下，哪里没看过？” 古煜洲的话音里尽是嫌弃。 “你在这里，我感觉不自在。” “像上次一样，用完就扔？”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话语越来越冲。 白果明白了他的意思。 朝男人伸了伸手指，垫着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男人挑了挑眉，似有些意外，继而面无表情转身，在白果看不到的地方，眉眼弯了弯。 白果抿着嘴，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开始换衣服。 和他认识以来，她已经摸清了他的情绪走向，其实没有那么难相处，顺毛摸即可。 按照他话里的意思，那些衣服，都是为她准备的，白果随意拿了件穿上。 丁香郡，白朴在家，正在厨房做饭。 房间里少了一个人，显得有些空旷。 白果心里不是滋味。 “回来了正好，我有话问你。”白朴眼神闪烁：“这些话，早该告诉你了，这两天，你电话总是关机。” “你给我说清楚，那天你走时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听上去和平时的叮嘱无异，可她脸色明显不对。 年纪大了，她走了才反应过来。 “爸，我那天心情不好，瞎说的，您别生气。”白果囫囵解释着。 他看着易慧的照片，缓缓说道：“你妈她早查出了肝癌，一直不肯让我告诉你，那个车祸司机，帮了她。” 说完，白朴仰头喝了口酒。 “她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帮不了你就算了，不能拖累你。” 眼泪在白果眼眶中打转。 “爸——” “苏家拿我们老两口做诱饵，我们懂的。” “他们今后不会再来了。”白果安慰着他，只是可惜，易慧已经看不到了。 “来了我也不怕，正好下去陪你妈。你懂事长大了，我放心的。” 白果心情沉重，当晚留下来，第二天，被白朴撵出家门。 “守着我这个老头子算怎么回事？” “你爸爸没有那么脆弱。” “让你妈好好看看，我们的果儿，厉害着呢。” 白果只好先离开，到星光汇聚，把这两天的工作补完后，才想起雅泊之约。 ~ 昏暗灯光中，一双眼隐隐发着光亮，见到她，男人起身，缓步朝她走来。 看样子，他好像等了许久。 白果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往后退。 男人一直走，没有停下的意思。 白果身后撞到了macan。 “现在知道怕了？”古煜洲神情严肃。 “知道错了。”白果轻轻点了点头。 她跟白朴聊得投入，错过了他好几通电话，走的时候叮嘱她好好工作，她脑海里只想着该去星光汇聚看看，一工作，就把他说的话忘到脑后了。 “一会儿好好表现。” 这是要她主动，热情。 白果点了点头，没有做声。跟着他进入房间。 “吃晚饭了吗？” 白果刚刚放下的心虚又浮现出来，轻声回答：“吃过了。” “过来。” 男人进了厨房，白果跟在他身后。 “我不会下厨。”白果勇于承认自己的弱点。 “在旁边看着。” …… 他似乎，喜欢让人陪着他吃饭。 古煜洲做了简单的饭菜端上桌，男人吃得慢，抬眉看向桌上白果的手机。 古二爷的名字在手机上闪动。 白果忙按下接听键，拿起手机，走向一边才开口：“喂。” 第71章 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不是不方便？” 电话里古昱城有些迟疑，白果惊骇于他的敏锐，否认：“方便，方便，你说。” “明天临时有个演出。” 古昱城话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听上去没有之前的稳沉：“你明天有空吗？” “可以的。” 答应他的事，自然不会食言。 电话里又陷入一阵宁静，好一会儿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好，明天见。” 古昱城终是没有问出口，挂了电话。 房间里有椅子滑动的刺耳声音。 白果回头，看到古煜洲的脚动了动，不解的看向椅子，没发现异常，走向沙发坐下。 古煜洲用完餐，开始收拾餐桌。 白果走过去帮忙，他已经收拾完毕。 “我该回去了。” “等等，我送你。” 古煜洲抽出湿纸巾，擦干净手，朝外走，走向车库。 到了翠湾，白果开门，古煜洲跟在后面一起进入房间。 洗完澡出来，卧室的灯亮着，男人正半躺在床上玩手机。 他没走。 看样子，今晚不打算走？ 白果掀开被角，慢慢钻进去。 “靠近一点。” 古煜洲放下了手机，看着他们俩中间快隔了条银河宽度的楚河汉界，眸光暗了暗。 白果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只露出脑袋在外面。 一点点蠕动身体过去。 快到楚河汉界线时，被男人用力一捞，人跌入温暖的怀抱中。 “忘了自己的身份？”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当然没忘。 她知道为什么能躺在这个优秀男人的身边。 如若不是云泥之别，任何女人很难对他不动心，这其中，也包括——自己。 白果伸出手环上他腰间，用实际行动回答他的问题。 身体刚要动，男人抓着没有松开的手腕用了些力：“不要动。” 白果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会发生点什么。 立即停下所有动作，不动了。 “快睡。” 男人用手挡在她双眸上，眼前黑了下来。 白果一开始以为他别有用心想做点什么，不自然的保持着姿势没动。 身边的人真的没了动静，没多久，响起轻微的呼吸声。 白果瞬间放松身体，听着呼吸声，闭上了眼。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影。 化好妆，换好衣服下楼，隐隐闻到早餐的清香。 “你还会做早餐？” 白果属实有些意外。 “晚餐和早餐有什么分别？”古煜洲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 ~ 星光汇聚楼下。 白果从迈巴赫上下来，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古煜洲也下了车。 他要送她上楼。 这一刻，白果脑海里出现一句话——男朋友力爆满。 办公室里，清洁工阿姨正将枯萎的花束拿出来，见到白果，神色不自然地解释：“白总这两天没来，我进不去办公室，这花儿已经蔫了，可以扔了吧？” 白果点点头。 早该扔了。 她这两天有事没来，满星在跑外勤，她的办公室别人进不来，耽误了。 古煜洲视线从花束上一扫而过，进入办公室，老神在在的坐下。 “你不是今天有重要会议？” 在路上听到他接了个越洋电话，才知道古煜洲竟然是雷电投资的老板。 雷电投资在国际投资界享誉盛名，经他们手里的投资，无不是成百上千万亿。 “在这里也可以工作。” 古煜洲坐下，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不一会儿有人送了电脑上来。 白总的办公室里有长相出众，气质出类拔萃男性的消息早在公司里传开了。 两个人各忙各的，几乎没有交流。 满星身兼重任，准备了两杯咖啡，站在门口敲门。 “进来。” 白果头也不抬吩咐。 古煜洲在工作时像变了个人，认真工作起来，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白总，您的咖啡，古三爷，您的。” 满星放下托盘，晶亮的眸光看着白果，不断闪烁。 那眼神在问，怎么回事？ 古家又一大金主来签单了吗？ 白果接过咖啡，喝了口，嗯，难怪满星的客户喜欢，口感确实比之前的要醇厚很多，口感细腻，回味绵长。 古煜洲埋头看着电脑，没有回应。 “白总，记得问问咖啡豆哪里可以买到。” “世界上只有一处产这款豆，专门供王室的。” 古煜洲忽然开口，伸手端过咖啡，浅尝了一口。 满星手里的托盘险些没拿稳。 乖乖，她不小心喝到了进贡品？ “你们慢用，我先出去工作了。” 满星怕说错了话，连忙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手里工作告一段落，白果看着手机，忽然觉察出不对劲。 已经离开医院四天了。 白朴没受到任何威胁。 苏家没有人联系她，也没有其他消息传出。 目光落在电脑面前的男人。 他对苏家做过了什么？ 思忖间，有脚步声靠近。 “白总。”古昱城眼里闪过意外。 “三弟？” 古煜洲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来人，面不改色又看回电脑上。 “昱城哥，你坐这里。”白果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真皮旋转椅。 古昱城不着痕迹的压下心底疑问，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表演服装，音乐等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是我多虑了，这些于你而言，是专业的，无需别人操心。” 总觉得古昱城的言辞和平时不一样。 白果说不清楚具体哪里不一样。 “你们忙，我有事先走了。” 古昱城说完这话，看了眼继续忙工作的古煜洲，大步往外走。 “好，我送你。” 白果说着，走向外面。 电梯正在忙碌的运行，需要等。 古昱城面无表情，浑身透着股成熟稳重的领导气势。 白果站在他身边，面不改色看着电梯停下。 “昱城哥，你慢走。” 古昱城进入电梯，朝她点了点头，在门快要关上的瞬间，极目看向远处办公室里的人。 白果已经转身，没注意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 “几点的演出？”古煜洲抬袖看了看时间。 “五点，比较晚。”白果语气里透着无奈。 “我们一起吃晚饭，现在有个重要会议，我回办公室一趟。”古煜洲面色如常地说道。 白果身体一顿，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第72章 你们那个了? 古煜洲前脚刚走，白果没从思绪中走出来，满星又进了办公室，脸上写着2个大字，八卦。 “白总，你和古三爷是朋友？” 白果点了点头。 “那关系一定不错吧？” 白果又点了点头。 “哇——”满星眼里的星星快要溢出来了。 “能和王室联系上，说明有业务往来，白总，咱们喝的咖啡太名贵了，舍不得去卫生间了，有种暴殄天物的罪恶感。” 刚刚当着古煜洲的面，没敢说太多，觉得丢人，现在她终于可以尽情抒发心中的情感了。 产量就低，自己人不够用，竟企图用双倍的价格买回来，没把人把她乱棍打走就不错了。 白果挑挑眉，赞同道：“加油，我看好你。” 午饭过后，很快到了演出时间，白果在剩下一个节目时到了后台，听其他演员讨论，这是一场回馈社会精英的演出，到场人数不少。 “姐姐，你好漂亮。” “是啊是啊，都说芭蕾舞蹈演员平时训练最苦了，姐姐好厉害。” “我看过姐姐的演出，要是我有姐姐一半优秀就好了。” 白果朝她们笑笑，上场了。 如听到的那样，和以前寥寥无几的vip演出不同，今天座无虚席。 优雅的音乐声响起，白果缓缓走入舞台中央，柔和的光晕随着她走动，先前还喧哗的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 一首曲子结束，白果已经身覆薄汗。 谢幕，退场。 白果往后台方向走，听到有熟悉的男声传来。 “让一让，让一让。” 许久没听过这声音，还是一下听出了是他。 丰承安！ 他怎么来了！ 难不成今晚的精英中有他？ 白果脚步未停，走向地下停车场，古煜洲在那里等着。 她披了件外套就出来了，看到熟悉的车，打开车门坐进去，白丝长腿不经意碰到男人。 古煜洲看到她敞开的外套下彰显出的身材，若隐若现，最是诱人。 “晚上吃什么？” 刚刚结束一场演出，白果的体能已经全部消耗。 “你想吃什么？”古煜洲的嗓音有些暗哑。 男人话刚说完，伸手用力一捞，白果坐到了他身上。 车内空间狭窄，白果身体软，毫不影响他发挥。 白果累得躺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 啪啪啪的声音从车窗上传来。 “白果，我知道你在车上。” 丰承安竟然一路跟了出来，找到了停车场。 白果拽着被撕碎的演出服，大气不敢出。 古煜洲指腹轻轻摩挲过她脸庞，同样哑声道：“等我应付完，带你去吃好吃的。” 随后，他把他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 车门打开，冷空气灌了进来，随后车里黑了。 古煜洲关上车门，倚靠在车门，白色衬衣的领口敞开三颗扣子，正好露出胸膛上的红痕。 “丰先生，你有偷窥的嗜好？” 丰承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努力想要看清车窗里的情形，却什么都看不到。 “你把白果怎么了？” “白果，你怎么不出来？” 丰承安不敢想象车里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上被人切开了一刀，有种心爱的东西被人玷污了的愤怒。 “男和女，能干什么？”古煜洲言辞缓慢，揶揄道。 “有事说事，没事，滚。” 古煜洲狭长邪魅的眼眸看着他，说最后一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我犯不着跟你说。” 大家都是男人，丰承安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他往前排走，伸手刚要碰到车门，被古煜洲用力一甩，人向后趔趄。 “我的人，当然要跟我说。” 古煜洲仿佛被人触碰了逆鳞，忽然整个人散发着凛冽气势。 丰承安呆站在原处，眼睛睁得很大，伸手抓着古煜洲衣领，歇斯底里地怒吼。 “你说清楚，什么叫你的人？” “你们在一起，那个了？” “我跟她一起两年，没舍得碰，你凭什么！” 古煜洲用力一踹，人跌倒在地上，然后理了理衣领，俯身十分平静的看着地上的人。 “凭你不值得她付出。” “今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说完，古煜洲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上去。 “白果，白果！” “我刚刚得了表彰，是想跟你分享的！” 外面的声音很模糊，很遥远，白果听不见了。 “你想吃什么？” 古煜洲一边开车，一边问。 听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愉悦。 “回家吧。” 白果有些郁闷。 她现在这样，还能去哪里？ “好。”古煜洲应承下，随后拨了个号码，跟对方说了句：“记得加辣椒，糊香的那种。” 白果窝在后排，用西装盖住身体。 到了地方，古煜洲刚停好车，走到后面来，双手抱着她进入翠湾。 “我想先洗澡。” 白果顺势搂着他脖颈，要他抱上楼。 “好。” 古煜洲直接把人抱进沐浴间，取下她身上仅有的一件衣服，然后打开水龙头。 白果有种不好的预感，提醒道。 “外卖快到了。” “他会放在门口的。” 古煜洲已经解开了衬衣扣子，拉着她人一起走进雨帘下。 直到把她吃干抹净，才给她冲干净了，抱着放到床上。 “还饿吗？” 比刚刚还饿！ 越来越饿！ 知道他体力好，没想到好成这样！ “嗯。” 白果有气无力的回答。 “稍等我一下。” 古煜洲从柜子里套了身睡衣下楼，脚步声越来越远。 好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回来。 两人吃饭的地方换到卧室，就这样，白果破天荒的在床上吃了一次饭。 饭后，古煜洲下楼丢垃圾时，白果的手机响了。 出差在国外的卫嘉木给她发来消息，告诉她苏瑞去世了，他在回国路上。 白果看着这个消息，好一会儿回过神，连古煜洲什么时候到的身边没发现。 “在看什么？” 古煜洲伸出手腕，白果下意识躺了过去，在他的臂弯里，手搭在他结实的胸口上，闭上了眼睛。 苏家发布了吊唁的消息，底下跟了一群人的回帖。 “听说没能及时得到手术。” “生而不养，凭什么要用别人的健康来交换？” “看着亲人离世，自己独活，不觉得难过吗？自私自利！” 第73章 睫毛有弹性 古煜洲视力好，已看到上面的内容，刚伸出手，白果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放下手机，伸手搂着他腰身，一脸安然地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好困，睡吧。” 说完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看样子，是真困了。 古煜洲一下下摩挲着她手臂，直到听到怀里的人有轻微的、有节奏的呼吸声传出，才放下心来，真正睡去。 白果睁开眼，正对着男人的脸，近了才发现，他睫毛又长又翘，忽然起了玩儿心，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指腹刚碰上去，男人眼皮打开，惺忪的眸光看着她。 “早。” “早。” 白果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晾在半途的手缓缓收回，被男人一把抓住，放在他唇间吻了吻。 “重新来。” 古煜洲说着闭上了眼，露出好整以暇的神情等着她。 白果嘴角翘了起来，轻轻伸手碰了碰：“不错，有弹性。” “满足了？” “满足了。” 听到回答，古煜洲起床，走向卫生间。 白果下意识拿过手机，微信信息99+。 蔡蔡：怎么样，我手段不错吧。 蔡蔡：想跟我吵，姐们吵架的时候，那些孩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蔡蔡：你在翠湾住的怎么样？乐不思蜀了？ 蔡蔡：网上那些消息你别看啊，他们有病。 白果随手点开本地八卦，看到了被置顶名为：“苏氏女出尔反尔间接害死苏家掌门人”的链接。 在指腹快要碰到链接的那瞬间，白果停下了。 标题内容已经很明显了。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看什么？” 白果愣怔间没注意到人已经回来了，趁不注意拿走她手机。 “你想怎么处理？” 古煜洲神情认真。 他们既已是那种关系，古煜洲身份地位，处理这种事情轻而易举，算是给她的小惊喜。 “置之不理。” 古煜洲眉目微挑，有些意外。 “不想用我？” 白果挑挑眉：“看你表现。” 男人没有说话，弯身伸手从床尾往上探。 白果感受到腿部有异样的感觉，连忙制止：“不要。” “我不得好好表现？” 古煜洲话才说完，他的手机响了。 “我接个工作电话。” 古煜洲神情瞬间切换成严肃，按下接听键。 白果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走出卧室，到卫生间洗漱，换衣服时，古煜洲人不在。 下楼。 没看到古煜洲身影。 避着她接的电话，一定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白果没有多想，推开门，去上班。 一直忙到下班，满星站在门口等着她，两人顺路，得空时，白果会送她回家。 “老板，你很久没请我吃饭了。” 白果看了眼时间，同意了。 吃完饭，两人逛了会商场，才心满意足的各回各家。 翠湾，一楼客厅亮着灯。 白果打开门，没看到古煜洲身影，警惕地发现有个房间门开着，地面有光影，随着地面的黑影走动，传来轻微的声响。 犹豫片刻，白果提腿走过去。 看样子是古煜洲的书房。 宽敞，厚重，书籍整齐码放，办公桌上，三台电脑显示器显示着红绿各种线。 男人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 “刚回来？” “吵到你了？”白果这才迈进房间。 “没有。”古煜洲视线停留在线条上，从她出现开始，没有看她一眼。 白果脚步在半路停下，小声告诉他：“我去放包。”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换好衣服，洗了澡，白果下楼想问他有没有吃晚饭时，楼下房间的灯灭了，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影。 上班一天累了。 白果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竟直接玩睡着了，被聒噪的手机吵醒了。 蔡蔡。 “不是吧，怎么这么久才接，已经睡了？” 白果闭着眼，轻声回答：“嗯。” 电话那头很吵。 “你猜我看到了谁？” 白果脑海混沌一片，想不出来她见到了谁会这么激动，非要现在吵醒她。 “你直接公布答案吧。” “古三爷！带了个美人！”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怎么回事？不是说翠湾是他的房产吗？” 白果缓缓睁开眼睛，在心里把蔡蔡说的话整理了一遍，理智的回答。 “那是因为我是受的无妄之灾。” “姐妹，我看他扶着她手，上了同一辆车。” “不跟你说了啊，我得赶紧回去了。” 蔡蔡挂了电话后，白果立马收到一张微信图片。 照片有些模糊，不过她依旧看出来了，是他。 车门大开，旗袍美人弯身进去，古煜洲在她旁边站着，看似两人要坐同一辆车离开。 悄无声息离开，原来是见旗袍美人。 白果深知这段关系的由来并不光彩，也知道他暗示过，他没有其他女人，不过在看到照片的一瞬，心里仍有些不舒服。 等到时机合适，结束掉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白果到商场给白朴买换季的衣物，买完后，照常给卫嘉木打电话，依旧打不通。 拎着袋子往外走，迎面碰上两位保镖，徐徐走来。 白果站定，平静的看着他们。 他们身后出现道靓丽身影，戈娜。 “又见面了。”戈娜慢慢靠近。 “出门忘看黄历了。”白果想起那晚，又看向面前的保镖，心底掠过一阵烦闷。 “现在出门需要别人保护，坏事做多了？” 戈娜姣好的面庞变了变。 “这叫尊贵，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多行不利必自毙。” “你就算请再多的人，他们也不可能替你去死。” 说完，白果从旁边走开。 拿钱作恶的人已经得到了惩罚，恶心恶心戈娜，出口恶气。 “你们俩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拦住她！” 戈娜气急，冲着保镖撒野。 “戈小姐，她已经走远了。”其中一个保镖回答：“而且，她没有先动手，老爷吩咐，我们不能无事生非。” 自从戈家接连出了两次的意外后，戈老爷对孩子严加看管起来，说是保护，实际是约束。 “白果，是不是你告状到爷爷那里！害我天天被他们盯着！” 戈娜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果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拎着礼盒回丁香郡，留了下来。 第74章 我是干净的 白朴送白果下楼，一辆黑色豪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古煜洲从上面下来，拢了拢黑色西装衣襟，整个人看上去矜贵清冷。 “爸，不用送我了。” 白果微笑着同白朴告别。 “好，那你路上慢点开。” 白朴没有走的意思，想同往常那般，看着白果先开车离开。 “嗯，我看着您上楼。” 白果脸上保持着笑意，温柔乖巧模样。 白朴不好再说什么，古煜洲实在打眼，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转身走向楼梯。 “你怎么来了？” 白果着实有些意外，意外他能找到丁香郡，更意外他竟然这么早和旗袍美人分开。 古煜洲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我开车来了。”白果站着没动。 古煜洲看了眼她那辆白车。 见他没有再说话，白果走向自己的车。 一路上，黑车始终跟在她后面。 星光汇聚。 白果停下车，走向跟在后面的黑色豪车，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半明半暗的侧脸。 “我要上去工作了，你有什么事，现在说。” 他跟了一路，耐心已到极限。 毕竟是那种关系，白果不想最后让自己难堪，不好收场，主动上前询问清楚。 “昨晚为什么没回翠湾？” 男人的嗓音有些低沉。 他后来回去了？ 白果有些意外。 “我妈去世后，我爸一个人住，怕他孤单，我每周都会回去住一晚的。” “就这样？”男人的声音惯常的冷沉，白果不觉有他。 “嗯。” 白果没有撒谎，易慧走后，她回家次数比以前多了。 等了片刻，没听到男人说话，抬腿走两步，又回到车窗口，小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把我从手术台上救下来的恩情，我会报答的。” 这两日她看到了些消息，苏家掌事人在发言中有意提及了古家，含沙射影地指责古家仗势欺人。 求了人，就该履约。 可一想到他还碰过其他女人，白果的心里就不舒服。 “不过，我之前可能没说清楚，我的东西，不喜欢跟人共享。” 坐在车里的男人脸色暗了暗。 白果鼓着勇气说完，不等男人回应，提腿赶紧走了。 身后，传来车门打开，关上的沉重响声，随后有脚步声靠近。 白果身前多了道人影。 好在她提前来公司，同事们都还没到，不会发现这一幕。 “你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古煜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嗓音如常。 白果暗恼。 只是他的床伴，恩情还没还完，哪里来的底气对他提要求？ “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当没听见。” 白果不知道怎么说，能把话说明白的同时，又不让他觉得在过度索取。 索性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了。 “把话说清楚，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古煜洲嗓音变得有些暗哑。 “你——和旗袍美人在夜店彻夜不归。” 白果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 古煜洲看着她，狭长的眼眸颜色逐渐转深。 “我有洁癖。”白果强调了一遍。 男人宽肩窄腰，挺拔如松，不得不说，即便他没有古家的身世，和出色的工作，光靠外型，依旧是女人彻夜惦记的对象。 见男人没话可说，白果按下了电梯键。 “我是干净的。” 男人没由来的一句话，让白果愣了愣，随即低下了头：“嗯。” 耳根有些泛红。 此刻的他，像是一只讨巧的哈士奇。 “我有电话进来，等我来接你吃午饭。” ~ 港式餐厅。 白果用完餐，上卫生间，听到外面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她在哪间？”从燕？ “挨间挨间找。”戈娜的声音。 白果推开门，打开水龙头，水流从指尖流过，凉凉的。 两个身影徐徐向她靠近。 洗完手，白果抽出纸张擦拭。 “你不是说不会喜欢他吗？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戈娜问这话时，嗓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刚刚都看到了，白果和古煜洲在一张餐桌上吃饭，有说有笑。 “你们已经上床了？” “你跟煜洲哥说了什么？害得我和我哥被软禁了起来？” 如果不是从燕约她，她走哪里都被保镖跟着，没有自由，戈家还克扣了她的零花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尤其是他哥，被爷爷揍了一顿。 “不是我。”白果平静回答。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看来戈娜是真的爱惨了古煜洲。 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那件事，卫嘉木没让她插手，古煜洲也参与其中，她被完全保护了起来，不过看眼前的情况，戈娜和她哥哥应该被训斥的不轻。 “如果你没有求煜洲，难道煜洲会主动帮你？” 从小到大，古煜洲对谁都冷冷的。 她和哥哥是真真切切的被爷爷好一顿折腾，可见古煜洲是不想让他们兄妹好过的。 “让开。” 白果不想再解释，信不信是她的事。 白果越是高高在上，戈娜越是看不顺眼，甚至讨厌。 不过是被苏家抛弃、利用的人而已，跟她有着云泥之别，不知道白果哪里来的底气。 “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哥被爷爷怎么处置的，今天，我们通通还到你身上。” 说着，她渐渐朝白果靠近。 “因为你，从燕在订婚礼上受委屈。” 白果视线在她们两人之间迂回，看到洗手台上的洗手液瓶。 “你们这是要动手吗？” “动手又怎么样？”戈娜说着人扑了上来。 白果眼疾手快，拿过洗手液瓶照着戈娜砸过去，人扭打成一团。 “戈娜。”看着朋友被打，从燕担心的上前。 “白果。”女卫生间门口，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你在里面吗？” 戈娜被白果砸得脖子有些疼，动不了，这会儿听着外面男人的声音，更不敢动了。 她要保持好形象。 “让你久等了。” 白果放下瓶子，打开门，面不改色的往外走。 门缝中，从燕搀扶着戈娜。 “你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说那么大声干什么？”戈娜凶了从燕一句：“胆小鬼。” 第75章 他们是那种关系 白果手腕被男人紧紧抓着，近乎于拖着她往外走。 “疼疼疼。” 古煜洲这才放慢脚步。 “还知道疼？”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她一个打两个！ 早知道她不是逆来顺受，却不知道是个这么——孤勇的。 被戈娜、从燕欺负就算了，连名义上的男朋友都这么说她，委屈涌上心头。 “我没有失去知觉，为什么不会感觉到疼？” “被打伤了？” 古煜洲扫视她一眼，刚刚看到人被她按在下面打，怎么还受伤了？ “怎么可能？”白果身体手软，会跳舞，动作灵敏，戈娜空有一腔情绪而已，刚刚没有展现出自己的优势，就被古煜洲打断了。 “我是被你抓疼了。” 白果怀疑他是故意装不知道的，把手腕抬起来给他看。 她的肌肤娇嫩，轻轻一碰就会红，所以训练那会儿，动不动就青紫。 古煜洲知道这一点，他曾留下过不少印记。 眸色渐深。 白果走在了前面，古煜洲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饭店，迎面遇上来用餐的客人。 “果儿。” 卫嘉木见到她，微笑着打招呼，刚走出两步，被身后的女人拽住。 “不许去。”苏鸿妍喜笑颜颜看向自己的儿子，话语却有些冰冷。 “嘉木哥。”白果回答。 看到母子俩以及他们身后的苏家人，白果自觉地没有往前凑。 “你们这是——” 卫嘉木回来听说了医院的事，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这才是古煜洲。 “我们用完餐正要离开。” 白果平静地答完，要从他们身边走开。 “三公子。” 苏鸿妍开了口：“借一步说话。” 古煜洲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看向她，没有要借一步的意思。 “什么事？” 苏鸿妍瞬间脸上有些挂不住。 白果知道苏鸿妍的话不想让自己听见，自觉的冲古煜洲说道：“我去车上等你。” “你也一起听听。”古煜洲面不改色，平淡得没有情绪。 苏鸿妍蹙了蹙眉。 “妈——”卫嘉木猜到她会说什么，在一旁催促：“我饿了，先吃饭。” 古煜洲沉静的眸光看了眼手表，然后看向苏鸿妍：“卫夫人，别耽误我时间。” 了解他工作性质的人都知道他的时间，是按照分秒计算的。 “白果虽是我苏家人，但她终究没在苏家长大，言语行为多有不妥。” 苏鸿妍神情温和，言辞恳切，看上去，是个操碎了心的长辈。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在暗示，暗示白果不配站在古煜洲身边，会拖累他。 “你三叔家的姐姐快从国外回来了，她认识国外的形象管理老师，到时候介绍给你，跟着她学习学习。” “我们既然公开认下了你，你的一言一行，就与我们捆在了一起。” 白果眉宇动了动。 不信苏瑞病逝后，苏家人还会真心待她好，毕竟，于苏家而言，她已经没有用处了。 “我明天会发表声明，从此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给的公司，资料已经找人快递给你们了，我们两清了。” 白果非常不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 “说起来，你们还得感谢我。” “老爷子走了，你们才彻底自由，在公司里可以为所欲为，你们说，要是媒体知道你们强行给我捆上手术台，会发生什么？” 苏氏是企业家，在意的不是手段，而是利益。 白果在王老师那里学习到了不少，唯利是图，利益最大化。 “咳咳。” 苏鸿文从旁边走出来：“饭店经理说预定包厢的时间要超时了，我们快进去吧。” “果儿，你们——” 卫嘉木趁人不注意避到了人群后面，他发现了白果和古煜洲之间有点不一样了。 “我们没什么。” 白果抢先回答：“嘉木哥，你快进去吧，我也该走了。” 说完，白果不管身边人作何反应，率先提腿走出旋转玻璃门。 古煜洲面无表情，踱步朝外走。 卫嘉木看着他们俩的行为，是他多想了吗？ 白果走到车旁，想到没有钥匙，只能等古煜洲。 离着不远的距离，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以为是苏鸿妍说的话让他听了不舒适，白果闭着嘴，没有说话。 古煜洲走向驾驶室，白果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辆迟迟不开。 “你怎么了？”白果疑惑得转过头去看着他冷硬的侧脸。 车里气温随着他的气场，跟着变低了。 “我不知道她会说那样的话。” 以为他在为苏鸿妍说的话生气。 “为什么不说明我的身份？”古煜洲语气平静。 白果着实有些意外。 “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因为感情而走在一起，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这样对大家都好。” 悄无声息的，像地下情似的，没有人知道的开始，再没有人知道的结束。 一切就像没存在过的那样。 古煜洲的视线好一会儿从她脸上移开，发动了车，没有说话。 看来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回到翠湾，白果洗了个澡躺下，古煜洲换好了睡衣来到旁边。 ~ 饭店包厢。 苏鸿文和苏鸿妍窃窃私语。 “你看不出来吗？他们是那种关系，若是惹恼了三公子，对苏氏没有好处。” “我看出来了。” 苏鸿妍面不改色回答：“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提醒她，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她现在的言行，可代表着苏家。” “你忘了那天在医院时的情景？三公子那样护着她，你当着他的面贬低白果，保不齐三公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你没必要灭自己威风长别人志气。”苏鸿妍对苏鸿文的瑟缩态度不赞同。 “以古家的身份地位，若她真成了古家的人，早就有新闻报道了。” 苏鸿文赞成的点点头。 这倒是真的。 “所以你想借白果的关系，让老三家女儿和古家搭上关系？” “我们都给她苏家的身份了，不应该把她用到极致吗？”苏鸿妍不觉得她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 “但是她好像不领情。”苏鸿文回答。 “她是苏家人，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苏鸿妍强调了一遍，眸光看向某处，看样子，已经有了计划。 第76章 给你颁发合格证 雅泊。 古昱城按下门铃，古昱洲看了眼可视，按下开关键，门开了。 “今晚家宴，该出发了。” 古昱城进入房间，走向书房，跟电脑后面的身影说话。 古煜洲注意力在工作上。 “春节没在老宅过夜，爷爷已经生气了，这个月的家宴，你好好表现。” 古昱城较古煜洲年长，家里许多的事都交给了他，整个古家，也就古昱城能跟他说上两句话。 “爷爷不怕我直接把他送走？” 古煜洲头也不回，答。 来人自顾自坐下，深邃眸色平静的看着他。 “他们问我，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这不是问，是在陈述。 古煜洲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看向对面神情肃然的男人，古昱城常年与上面的人打交道，以至于他时常是一副古板模样。 “爷爷的助理，亲眼看见你带女人吃饭。” “让我转达，你什么时候可以定下来？” 古煜洲起身，走向咖啡机，幽深的目光里隐隐出现股无法觉察的力量。 “你那么关心我，为什么不多关心关心自己？” “我忙。”古昱城严肃的脸庞上鲜少露出笑意。 “是忙，还是在等待合适时机？”像猛兽看中了猎物，躲在隐蔽中，暗自观察，然后一击即中。 古昱城凌然的神情变了变。 这么明显吗？还是他早发现了？ “不打算领回去看看？”古昱城没回答，反问。 “是我问你呢，怎么变成你问我了？”古煜洲反诘。 眼看气氛有了火药味，古昱城站起身，目光从柜子里的照片上扫过，走向古煜洲，拍拍他肩胛，语重心长地道。 “话我传到了，先走了。” 白果看到熟悉颀长的身影，想换条路线已经来不及了，对方也看到了她。 “二爷。” 白果停下车，降下车窗。 古昱城眸色加深，言语却比任何时候都温和：“叫昱城。这么快忘了？” “昱城哥。”白果忽视他话里的温柔缱绻，改口。 “来访友？” 前方就是古煜洲的家，看样子他刚从那里出来。 白果看了眼不远处的别墅，点了点头。 古昱城看着她视线的变化，猜到了什么，提腿朝前走。 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影消失，白果才重新发动车。 古煜洲打开房门，白果从他身边快速钻了进去。 “昱城哥来找你，你把我叫来干什么？” 她小心翼翼又有些质问的口气，好似在害怕。 “他在我为什么不能叫你来？你们之间有什么？” 白果莫名想起那束已经枯萎的花儿，眼神闪了闪，否认：“他是星光汇聚的金主爸爸。” “我们俩能是什么关系？” “今晚家宴。” 古煜洲看到她忽闪忽闪的眼眸：“他来提醒我。” “所以？” 白果仍然不明白，她在这里干什么？ 古昱城虽然不像是会八卦的人，但她总觉得接下来他们的关系很快会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你今晚有安排吗？” “有。”白果回答得很快，像是抢答一般，不假思索，快得让人觉得她是故意的。 “业务部门聚餐。” 白果怕他不信，解释。 古煜洲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还有事，聚餐喝酒让晏陈去接你。” ~ 古家老宅。 几米长的长条桌上摆满了山珍海馐。 有一个位置，空着。 所有人路过空位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爷爷，我走的时候煜洲在忙，他可能今天没空来了。” 古昱城站在一旁，小声跟主位上的花白老人解释。 “你三叔在国外出差，连夜赶回来参加家宴，他有什么业务那么忙，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古昱城脑海里浮现白果身影，想了想，没有说出实情。 “你那么想我，是急着走了吗？” 古煜洲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狭长的眼眉里裹挟着寒气，目中无人的往里走。 大家齐刷刷看向门口的黑色身影。 “三少爷回来了！” “三少爷总算回来了！” 自春节不欢而散之后，老爷子发了好大一通火，老宅上下气氛沉闷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逆子！” 古老爷说着狠话，侧头看了看他身后，脸上神情却缓和了不少。 古煜洲掠过专属于他的位置，径直朝着古老爷走过去。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偷窥狂。” 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对古煜洲是又爱又恨，爱他，是因为整个古家，只有他一个人敢忤逆刻板又守旧的古老爷，恨他，是因为他有时候过于张狂，容易殃及无辜的人。 古老爷嘴角抽了抽。 “你如果定期跟我报告生活工作，我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从你父母没了的那一刻起，你做不好一个乖小孩，但你不能阻止我做一个好监护人。” “这么说来，我得给你颁发合格证？” 古煜洲反唇相讥：“你担当得起吗？” “煜洲，该放下了。”古昱城发现事态越来越糟糕，轻声提议。 古煜洲无视他的话，阴鸷的双眸看着古老爷。 “再提醒一次，撤回你的人。” 古老爷子稳稳坐着，没动。 “不愿意是吗？”古煜洲说着拿出手机，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了两个字：“动手。” 古老爷子掀眉，看向面前最像自己，也是最难管束的孩子，声音冷得像冰凌。 “你做什么？” “赶紧让他们住手！” “害怕了？”古煜洲依旧不着调的模样看着他：“他们接下了你的工作，就该知道其中的风险，你在派人监视的时候，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古老爷子气得胡子抖动，抬手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古煜洲在手机上发了条信息，而后大摇大摆的朝外走。 “三少爷，你不晚宴后再走吗？” “是啊，煜洲，误会解除了，一家人好好坐下来吃顿饭。” 佣人和亲人们劝解着。 “我可以不再让人盯着你，但是，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该断的，断了。” 古老爷子忽然沉声开口。 古煜洲的身影顿了顿。 “你把和我的关系也一并断了吧。” 留下这句话，身影走出了大堂，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第77章 只请了您一个人 白果知道古煜洲回老宅了，没说多久回来，她也就没有等，早早洗漱完，躺下。 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床动了一下，很快，被子被掀开，男人熟悉的冷冽气息钻了进来。 古煜洲小心翼翼的抬起她头，脖颈下多了手臂。 他似乎很享受她小鸟般依偎在他怀里。 白果顺从的任他摆布，伸手环上他的腰，佯装睡着。 古煜洲准备好了早餐，单手靠在餐桌上，看着她从楼梯上下来。 “你每天都起来这么早？” 白果在心里暗暗佩服他规律的作息。 “习惯。” 他的回答稀疏平常，显得更加卓尔不群。 “你是怎么会的厨艺？” 白果好奇的看着他问。 “对我好奇了？” 古煜洲眼底有异色划过，兴许是起来得猛了，听上去有几分打趣，没有平日高高在上的气派。 故意吊胃口，她还不想知道了呢。 “食色性也。” 白果淡淡的回答，拿起一份三明治开始吃。 不得不承认，古煜洲迷倒她了，与丰承安的那种平淡如水完全不同，这个男人带给她巨大的危险，也带给她无比的安全感。 想着心事，白果没注意，一不小心吃完了一整个。 “今天有国际投资峰会，我不能送你去上班。” “戈娜今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古煜洲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交代。 “好。” “谢谢你。” 白果知道他是在看到卫生间的那一幕后，又对戈娜做了什么，说着拿上包准备出门。 “等等。” 古煜洲坐在位置上，狭长的双眸盯着她。 白果茫然的看过去，轻快地走向他，在他脸庞轻轻落下一吻：“我去上班了。” 感觉到耳根发烫，白果几乎是小跑着向门口，拉开门，小旋风般离开翠湾。 她没看到，房间里的古煜洲，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中午峰会行业聚餐，到时候派人来接你。” 白果看见信息，愣了一下。 峰会聚餐，定是要见很多人的。 到时候他们的关系不就败露了吗？ 古煜洲什么意思？对他的历任地下——情人都这么好？ 白果还没想好去还是不去，古煜洲已经派人将礼服送到了星光汇聚。 他的助理赵讳已经将车停在路边，恭敬的侯着她。 黑色劳斯莱斯疾驰上路。 古煜洲等在路边，高裁定黑色燕尾服，领结一丝不苟，风华绝代，车刚停下，他伸手打开车门。 “白大小姐。” 他朝她伸出手。 白果的手在他掌心，缓缓朝里面走。 她的礼裙是一件露背的黑色及膝裙，珍珠耳环，挽了个发髻，整个人看上去简约而不简单。 周围，不断有人朝他们投来诧异、好奇、复杂的眼神。 太高调了。 白果不得不从他温热的掌心里抽出手指。 男人捏得更紧。 人们嘴里谈论的是对冲基金、石油、投资银行等专业话题。 古煜洲对主动来攀谈的人应答如流，游刃有余。 白果听着只觉枯燥无味。 “三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来到他们身后，弯身小声提醒。 “走吧。” 古煜洲站起身，说道。 “三少爷，老爷只请了您一个人。” 秘书面不改色提醒。 古煜洲神情肉眼可见的淡了下去，秘书被吓得低下头去，认真解释。 “是公事，带着不相干的人，不方便。” “时间不会很久。” 秘书感觉所有的脑细胞都被这瞬间杀死了。 “等我回来。” 古煜洲总算提腿走了。 秘书松了口气。 旁边的人说着白果听不懂的内容，她只埋头认真吃着自己感兴趣的食物。 “白果。”古昱城见到她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昱城哥。”白果乖乖地叫人。 “饿了？”古昱城看着她面前的空盘问。 “不是，只是有些，无聊。”白果诚实的回答。 “三弟。”古昱城打招呼。 身边多了一个人。 “带你来倒是一点都不亏。” “你再不回来，我都吃撑了。”白果不想在人群中穿梭，免得碰到古家其他人。 “走吧。” “我刚刚听说，一会儿还有个论坛交流，你不用参加？” “没必要。” 古煜洲从她手里拿过包，走在了前面。 “昱城哥，我们走了。”白果打招呼。 古昱城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后，眸底眼色变了变。 路边，白果坐上车。 “煜洲。” 公路对面，有人朝他挥手，听声音是晏陈。 “你来这里做什么？” “和你一样，参加峰会。”晏陈喜笑颜颜回答，弯身探头看向车内：“里面有人吗？” “就你，也能参加峰会？” 古煜洲的话音里多少有些嘲讽。 “我不能像你那样口若悬河，但是，作为资助方来观摩观摩，谁敢拦我？” 晏陈家是这次峰会的唯一赞助者。 他是少东家，能来混眼熟，对今后的生意有帮助。 “峰会结束了，你来观摩？” 古煜洲一点不给他机会。 “前面的峰会内容太专业了，我听了前几句，听得我犯困，这不来车里睡了一觉，去参加后面的论坛交流，听听他们说的是不是人话。” 晏陈丝毫没有羞愧心。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几个人中最快乐的那个，宴家对他要求不高，不像戈家那样胡来就行。 傻点就傻点。 谁知道放养大的孩子，不但没傻，乐观得一路开挂。 古煜洲没话可说，伸手开门走向驾驶室，关上门。 “等等，你都走了，我跟着你走呗。” 晏陈说着打开车门。 叮一声，车门锁上了。 “论坛交流，也不参加？” “嘿嘿，听那些东西，没有和哥们儿在一起有意思。” 晏陈抓着车门，生怕古煜洲把他丢下了。 “嘉木，你一起吗？”古煜洲朝着他身后喊了一声。 “没听说嘉木参加峰会了啊，苏家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他刚回来不久，听说都没来得及去见果妹妹……” 晏陈说着，顺着古煜洲的视线看过去。 除了迎风招展的峰会旗帜在空中摇摆，哪里有什么人影？ 古煜洲脚下轻轻一点，车毫无征兆的蹭了出去。 就这么骗过了单纯的晏陈。 白果的嘴角动了动。 “诶诶诶——” “古煜洲，你耍我——” 晏陈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已经听不真切了。 第78章 白果接到晏陈的电话。 “明天我生日，一起出来聚聚？” “你生日上上个月不是刚刚过吗？” 白果以为记错了，在脑海里回忆了下当天情形：“我记得你当天喝得酩酊大醉，抱着电线杆叫爸爸。” “嗨。”晏陈隔着电话感觉到了害羞：“你记忆那么好，怎么不记得我们一起抓石龙子的事？” “是煜洲哥徒手抓的。”白果纠正。 “我当时也帮忙了，我是拿袋子那个，你忘了吗？” 晏陈强调着。 “是嘉木哥拿的袋子。”白果再次戳破。 “果妹妹。”晏陈有些无奈了：“许久不聚餐了，想见你们了，可以给哥面子，出来吗？” “好。” 最近除了工作，就是窝在翠湾，以及随侍待命，古煜洲可能会找她。 许久不见卫嘉木，想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不敢贸然打电话，从医院离开，白果觉得唯一对不起的人，是卫嘉木。 苏瑞是外公，他会难过，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她。 酒馆。 席磊和女朋友正在唱歌，卫嘉木坐在一旁看手机。 “嘉木哥。” “你来晚了。”卫嘉木眼睛从手机上离开。 白果从包里拿出礼盒递给他：“谢谢你，不再生气了。” 卫嘉木愣了愣，接过礼物。 “收下了。” 白果露出笑意。 “对星光汇聚有影响吧？”卫嘉木问得小心翼翼的。 “影响不大。”白果宽慰他：“有些人会因为苏家的影响退单，也有人真心实意认可我们。” 雅座多了道身影，到白果身后停下。 “煜洲，你不是说今天不来？” 晏陈看到他有些意外。 “突然有空。” 男人回答得漫不经心。 “你的位置在那。” 单人座。 古煜洲步子顿了下，转而掉头，坐回老位置。狭长深邃眸色状似无意看过白果。 晏陈以为他真不来了。 谁知道他又突然来了。 “我马上给你点餐。” 白果发现古煜洲吃饭喜欢人陪着。 而且，熟悉他的人，似乎都知道他的这个毛病。 “果妹妹，你也没有吃晚饭吧？和煜洲一起吃。” 晏陈像个体贴的大哥哥替两人点了餐。 “我带她出去吃。” 古煜洲忽然开口，白果感受到晏陈等人奇怪的眼神，想也不想的摆手：“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吃。” 两人当着大家面这么离开，相当于变相告诉他们，他俩在一起了。 晏陈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对，就在这里吃，今天不光果妹妹陪你，我们都陪你了。” “谁稀罕你陪？” 古煜洲的嫌弃说来就来，丝毫不给人台阶。 “你稀罕果妹妹陪，不稀罕我了。”晏陈说着，嘴角蠕动，委屈的要哭了。 “收起你那死样。”席磊朝他抛了个抱枕，晏陈快准狠接住。 白果低着头，不敢去看头顶的那道视线。 余光中，男人的长腿又坐了回去。 “嘉木哥，你唱歌吗？”白果转移注意力，跟卫嘉木说话。 下班的时候古煜洲打电话告诉她晚上要加班，不能去接她，白果说正好她要来聚餐。 没曾想，那个要加班的人，竟然会放下工作，赶来酒馆。 晏陈摆好餐盒。 白果的盘里多了块生蚝，蒜香弥漫，刚刚从烤炉上取下来，正滋滋冒着油。 桌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 白果心虚的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若无其事的：“谢谢煜洲哥。” 男人夹生蚝的手忽地一顿。 白果不敢去看，头更低了，佯装什么都没看到，埋头只顾着吃。 人们看着白果那么乖巧，又看古煜洲泰然自若的吃得旁若无物，都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聚会结束了。 白果开了车，走向macan，古煜洲最后一个走出人群，车窗下降，看着白色车影里的人。 “煜洲，你挡着我了。” 席磊在他身后排队出停车场，催促。 白色的车走在前面后，古煜洲才不疾不徐的开始准备。 翠湾。 白果刚打开房门，身后传来停车声。 “去洗干净等我。” 男人话音冷沉，眸光沉寂。 这男人，不就是在聚会上小小的拒绝了他嘛，记仇了。 不过没揭穿她，已是大恩大德。 “嗯。” 白果汲着拖鞋上楼，拿了换洗衣物进入沐浴间。 等她吹干头发了出来，古煜洲已经等在床上了。 看样子，他已经洗过澡，单手撑着身体，斜躺在床上睨着她。 白果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慌。 “我关灯了。” 没等他回答，手已经按下开关键。 房间里只剩下暖黄色的射灯。 白果爬上床，褪去男人身上的衣物，手伸了出去。 “这么主动？” 男人声音暗哑，冰凉的话音里带着嘲讽。 白果没有回答。 前倾身子，装得像个老手，耳根已烫的像被火烧过。 从嘴开始，逐渐往下移。 …… 这一招对男人似乎很受用，没多久，他的神色便好了些许，只是到后面，他几乎是疯了一般的索取。 引诱着她叫古老师，叫煜洲哥。 这个狗男人平时有多高冷，夜里就有多疯狂。 白果累得动弹不得，最后是他抱着给她洗了澡，伺候她穿上睡衣，换上干净床单。 白果倒头睡着了。 弄得太狠，白果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古煜洲外出回来，让她掀开被子。 “做什么？” 白果有些害怕的看着他。 “给你擦药。” 男人手里拿着药膏盒，看完说明书，打开，蹲下身子。 “红肿了。” 男人见她不动，话音温柔解释：“上卫生间不痛吗？” 白果摇了摇头。 “我还没去，不知道。” 男人眉宇动了动，小心翼翼的为她抹了上去。 凉意袭来。 白果身体颤粟了下。 “疼？” “我再轻一点。” 感觉到男人动作更慢了，习惯了凉意，只有浅浅的痒意。 白果看着男人认真的脸庞，突然来了兴致。 “你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身边？” “人多，吃饭香。” 白果体会过孤独的感觉，只是那感觉太久远，已经模糊了，模糊得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 只是，古煜洲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第79章 没有好结果 古煜洲放好药膏：“我在书房，你有事随时叫我。” “好。” 白果又赖了会儿床，下楼找他时先给白朴打了个电话。 “果儿啊，我做了你爱吃的冰糖葫芦，家里没人，办公室也没人，你在哪里？” 白朴浑厚关切的嗓音传来，白果懒散的身体一下僵直。 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她没有告诉白朴，包括搬出幸福里。 “爸，我在外面有点事，马上回办公室，你等着我。” 白果说完，急匆匆挂了电话，换好衣服，来不及和古煜洲说一声开车疾驰离开。 办公室里，白朴神情严肃。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和蔼可亲的，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 一阵不安自心里掠过。 “爸，你怎么来了不提前打个招呼？” 白朴不会开车，上下班有通勤，从丁香郡到幸福里，到星光汇聚，通勤拥堵，她不敢想象，他这一路折腾成了什么样。 “把门关上。” 白朴话音肃穆。 办公室门刚关上，身后传来白朴生气的质问。 “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白果不知道他指的哪一件事，不敢吱声。 “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 白朴说着要起身离开。 老人的身影，单薄，孤独。 “爸——”白果忙抱住他：“我不说，是怕你担心。” “我错了。” 易慧走了，她现在是他唯一的仰仗，他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 “你现在住在哪里？” 白朴声音软了不少，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想法。 “翠，翠湾。”白果回答得有些没底气。 “跟一个叫古三爷的？” 白果讶异抬首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蔡蔡告诉他了？ 不对。 他们俩是那种关系，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知道。 “你是我女儿，心比天高，能让你委身的男人，肯定差不了。” 白朴没有回答她，走向沙发坐下。 “但是你没领来给爸爸看，说明你对你们的关系没有到那一步。” 白果有些心虚，给白朴倒了杯水。 知女莫若父。 什么时候被发现的？上次古煜洲接她的时候？ “爸——” 白果撒着娇，走向他旁边坐：“晚上想吃什么？我陪您。” “坐下。” 白朴加重了嗓音，双眸仔细看着她。 “被我说中了？” 白果乖巧坐下，微微低着头，不回答。 “既然明知道没有好结果，为什么不断了？” 白果想起宴会现场，古家管家说过的话，想来古家老爷是知道她的存在。 “我们白家没有大富大贵，你却是我们娇养大的，没有让你沾染丁点生活的苦。” “任何人不能轻视了你。” “他能从手术室里把你带走，说明有几分本事，你欠下他的，让我来还。” 白朴话语掷地有声，白果没想到他不光知道了，还知道得很全面，没办法撒谎或者掩饰了。 “爸，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白果解释。 “是我，不知道怎么办好。”白果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是她当时主动的。 办公室安静的很诡异，安静得让白果觉察出廉耻、自尊的践踏。 长久的安静。 太安静了，让人心里发慌。 “我听您的。” 白朴坚持不下去了，先开了口。 听到白朴叹了口气。 “果儿。”白朴语重心长：“我不能失去你了。” “苏家那事，是我对不起你。” “爸爸刚刚语气不好，你不要生气。” 白果不知道刚刚的时间里白朴想到了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白朴不想让她为难，不想要她愁苦，更不想要她委屈，要她快快乐乐、好好的生活。 “嗯。” 白果应下。 “东西放进你们的茶水间冰箱里了，我先走了。” 白果提议送他回家，他不同意，说整天待在家里要发霉了，要四处走走。 这个下午，白果没有心情工作。 白朴的话提醒了她。 但是这段关系，她没资格提结束。 只希望古煜洲早点腻了她。 “我今晚出差，一个星期。”古煜洲发了消息来。 白果看着信息愣神。 下班后回到翠湾，书房里没有看到他人，打电话关机，人应该已经登机了。 白果坐在沙发上，不多时，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周后。 白果正在忙。 “老板，你电话响了。” 白果从一堆文件下面翻出来手机，在看到显示的瞬间，把办公室让给满星等人，往外走。 “喂。” 电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 “煜洲哥？” 白果没有听到男人声音，试探性开口。 “你在哪里？”男人嗓音听不出去喜怒。 “上班。”白果如实回答。 “你出差回来了？” 电话里的风声小了，男人却不说话了，这安静让白果莫名有些害怕。 “嗯。” 听到男人回答，白果暗暗松了口气。 “你的东西呢？” 白果紧紧握着手机：“我拿走了。” 他出差的当晚，她搬走了属于她的东西。 “为什么？” 古煜洲嗓音加重。 “我爸知道了。” 白果思绪平静，缓慢的解释：“今后你要约的时候，我们去酒店，住在你那里，让人怀疑。” “行。” 对方话音方落，电话断了。 白果总觉得他情绪不对，哪里不对，说不上来。 算了，说清楚了就好了，他的情绪，他自己消化。 晚上，蔡蔡约吃饭，白果本来是想拒绝的，架不住她抱怨说她重色轻友，为了堵住她嘴，被迫赴约。 白果没想到卫嘉木、晏陈、蓟律都在。 “果妹妹，坐这里。” 晏陈很热情的招呼。 “你对我妹妹这么好？”卫嘉木拦住白果，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晏陈。 “要不是咱妹妹对我不来电，我就开始追了。” 晏陈眼里冒着星星，说得眉飞色舞。 “你要追谁？” 古煜洲生硬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白果身体一僵。 没有想到就这样，他们也能撞上。 男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煜洲，你约了人到这里谈事？” 晏陈约了古煜洲，被他拒绝了。 “人到了吗？要不先跟我们……” 晏陈说着让开地方。 古煜洲站在原地没动，漠然地回答：“不必了。” 第80章 是s我，不是上坟 整个过程中，古煜洲没有正眼看白果一眼。 晏陈发现了他的古怪。 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哦，那你去吧。” 宴陈扭过头，看向白果接着说道：“妹妹你呢，如果哥哥追你，你跟哥哥好吗？” 抱枕从空中飞了过来，不偏不斜砸中晏陈。 “你先问问嘉木，同不同意。” 席磊嘲讽。 “为什么要问他？我又不是跟他谈。” “妹妹已经成年了，就算是叔叔阿姨，也不能干涉。” 晏陈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 “我不同意。” 席磊目光扫过在座的人，停留在古煜洲背影上：“如果是煜洲，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 “说起来，你们觉不觉得妹妹和煜洲之间怪怪的？” 话锋越来越偏。 席磊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果感受到担心，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些。 “你们不用讨论了，我谁也不要。” 没有人注意到，远走的身影，身形微微顿了顿。 “我跟嘉木说一声，妹妹考虑考虑我。” 平时说话不着调的晏陈忽地用严肃的语气问白果。 “切——” “玩扑克玩扑克。” “我要叫嘉木来了啊，今天有好戏看。” “晏陈哥，不要这样拿我开玩笑。” 白果觉得里面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先玩。”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古煜洲冷冷的那句‘不必了’，心上某个地方有些不舒服。 大家的调侃和问询，包括房间里面的空气，都让她感到不舒服。 在凉风习习的廊下站了一会儿，白果回去拿包准备离开。 转身，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对不——” 熟悉的冷冽气息扑来。 剩下的话语哽在喉间，白果再说不出来。 古煜洲看了她一眼，后退半步。 白果知道这是他在让路，忙识趣的走开。 ~ 幸福里。 住在翠湾的这些时间，她重新找人装修了房间，换了新的防盗门，装了防盗窗。 白果看着房间里的东西，视线忽然停在一张摆台上。 这不是她的东西。 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其中一个人是她，另一个人，是小时候的古煜洲？ 两个人只是神似，仔细看，眉眼又有些不同。 白果倏地张开眼，不会是把他的东西拿走了吧？ 搬家的时候是晚上，她的东西又分散在好几处，一时没注意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小时候见过？ 没有印象了。 多个问题在脑海里闪过，白果将摆台拿起又放下。 电话响了。 白果深呼吸，按下接听键。 “富豪酒店，909，现在过来。” 不等她回答，对方挂了电话。 是自己的提议，天上就算下刀子也得去。 古煜洲，她得罪不起。 白果换了身衣服，打车前往目的地。 找到909，按下门铃，门打开，穿着浴袍，露着层峦起伏的胸口，男人低垂眉眼，侧身让开条路。 “去洗澡。” 一点废话没有。 白果乖乖进了淋浴间。 再出来时，男人躺在大床上等着她。 “上来。” 白果缓缓走过去，在他的目光下抬腿爬上床。 她不是没有主动过，只是此刻在男人胁迫的目光中，全然没了那种感觉。 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们现在的关系，和他们正在做的事，都是正常的。 是她心甘情愿的。 “你是上我，不是上坟，别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 早就习惯了他毒舌。 可这么一句，仍旧让白果心里有些不舒服，从他身上下来，环抱双手和他并排坐在床头。 “怎么？” “不是你说的到酒店？” 男人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有我这样的金主吗？什么都按照你的心意。” 白果彻底没了脾气。 在他爆发之前，赶快让他偃旗息鼓。 “我爸爸猜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说他要替我回报你。” 没有一个父亲愿意看到女儿成为失足女性。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所以我做主搬了出来。” 白果说出原委，心里的别扭消散了，男人周身的气势也弱了。 准备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事。 她伸手搭在男人胸前，指尖慢慢抚过他的喉结。 这个动作，她很早就想做了。 她觉得男人这个部位特别欣感。 男人垂眸睨着她，长睫轻颤，红唇潋滟，胸前的风景若隐若现，下意识吞了吞咽。 “什么感觉？” 白果看着他滑动的喉结问。 回答她的是男人有力的手腕，然后人被推倒，压在了他的身下。 起初是温柔的，继而是急切的，最后是勇猛的。 白果在他的指引下，一浪接着一浪。 一周不见。 男人的体力更好了。 白果身体发软，强撑着力气去洗澡。 洗完出来时，男人已经洗好了出来。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一起用夜宵。” 古煜洲陈述性的语气。 紧接着，手被人牵起，十指紧扣。 白果望着镜面，心跳忽地有些加速。 难道他喜欢上自己了？ 不，不可能。 白朴的话没错，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喜欢上自己的什么？ 离过婚？ 想到这里，白果将脑海里的旖旎想法全赶走了出去，任由他牵着手，坐上车。 没想到那次的那家苍蝇馆仍在营业。 这一次，白果学着他的模样，要了碗招牌面。 老板看到他们俩再次同时出现，热忱的眸光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三少这么晚还没休息？” “嗯。” 看样子，古煜洲不光喜欢这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面，和老板还很熟悉。 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晚，跑这么远，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吃一碗面？ 白果知道不该有好奇的心思，吃了几口，饱了以后，拿出手机找附近的出租车。 “到车上去等着。” 男人把车钥匙放到她面前的桌上，继续不疾不徐的吃面。 感受到老板时而扫来的眸光，白果拿了钥匙，往外走。 打开车门刚坐下。 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四散开来，不一会儿，视线模糊了。 车停在街口，他一会儿出来会被淋湿。 白果想到这里，果断走向后备箱，在里面果然看到了一把伞。 第81章 你为老不尊 白果不假思索地走进大雨里。 苍蝇小馆门口，古煜洲正站在房檐下张望，身后，老板手里拿着一把伞，又谄谄的收了回去。 古煜洲的手在半空落空。 “煜洲。” 白果手向前伸，伞也倾斜了出去，只找到了这一把伞，只能共用。 古三爷的时间宝贵，身体更宝贵。 男人深眸睨了她一眼，就在她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男人大跨步向她走来，进入伞下，凉凉的手指抓住伞柄，也包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她腰。 姿势很亲密。 白果下意识看向苍蝇馆，深夜的小店里人本来就少，他们两个客人，此刻老板已经到后厨去忙碌。 还好，没人看见。 白果感觉到腰间的手愈发用力，收回视线。 老板关门时，抬头看了眼正渐行渐远的身影，伞明明足够大，却明显的偏向矮的那一边。 古煜洲打开车门，让她先上了车。 坐进车内，白果抬眉，看到男人肩上有晶莹的光亮，那是路灯照射在他肩膀水珠上的折射光。 他肩怎么会湿了？ 关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去哪？” 古煜洲坐上驾驶室，问。 白果有瞬间的愣怔。 他——没有直接带她回翠湾或者雅泊。 也是。 都已经要跟他两清了，骄傲睥睨世间的古煜洲，又怎么会非要带她回去？ 白果为生出这样的懊恼而后悔。 “幸福里。” 讲完，白果蓦地想起他说过：“你把我当司机了？”的话。 大雨滂沱，古煜洲要把她丢在路边，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思至此，白果猛然睁大了眼。 她为什么会在意—— 难不成—— 不，不应该。 白果甩掉脑海里不应该有的想法，靠在车窗，看着雨水开始像珍珠，碎掉后像小溪，同旁边的小溪汇合，继续向下流动。 车辆停下。 白果手握在扶手上，正要推开门。 “我上楼了，再见。” 身边男人没有回答，解开了安全带，转身向后排，伸手拿伞。 白果头顶的雨水被挡住了。 “谢谢。” 她伸手接过雨伞，想着这一路跑到楼梯口，不淋成落汤鸡也会湿不少，雨伞今后再还给他。 说话间，仰头，看到男人绷紧的下颌。 他情绪不高。 本想避开男人手掌，白果特地将手抬高了些，不过视线停留在他侧脸，不留神碰到了他冰凉的肌肤上划过。 对上他情绪不明的眼神，白果一下收回手。 穿过雨帘，到了楼梯口，白果沉浸在心事里，上楼。 身后，男人隔着一定的距离跟着她。 打开门。 白果手握着门框，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让男人留下来，在酒店折腾那么久，现在时间不早了，外面雨那么大。 男人大喇喇的从她身边已经进了房间。 “这是你房间？” 上次他就是在这间里见到她担惊受怕的模样。 白果点点头。 那件事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又舍不得离开这周围熟悉的环境，所以一直没有换房的打算。 男人走进房间，开始解衣服扣子，动作忽然停下，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认真看。 白果有些心虚，忙开口解释。 “我当时把照片上的人当做了自己，拿错了。” 以为男人会说的什么。 比如解释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只见男人放下相框，继续开始解扣子。 好似那照片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奇怪。 “我明早有个跨洋会议。” 说完，他就倒在了床上。 床垫的一边凹陷下去。 这间卧室没有翠湾的卧室大，床自然也要小一些，男人的脚掌就那么吊在床尾。 看上去有些憋屈。 白果洗漱完毕，轻手轻脚的走回来，合衣而躺在他身边。 刚躺下，男人的手臂搭在了腰间，没多久，一条腿又伸了过来。 男人冷冽的气息传来，这是他第一次比她先睡着。 本想推开压在身上的重量，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下，收了回来。 眼皮子突然很重，白果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白果看着空荡荡的床，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她没有去苍蝇馆，没有去酒店，没有去见古煜洲。 房间里没有男人的痕迹。 白果起床，走向阳台扭了扭身体，这一晚，是她回幸福里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没有前几晚的担忧和害怕，她知道，这种安全感来自于古煜洲在身边。 ~ 古宅。 “三少爷回来了。” 佣人喊了声。 “回来了就回来了，喊什么喊。” 古老爷在书房里听到外面的声音，不满的将手中的文件丢到桌上，身体却老实的往外走了去。 看到古煜洲恬不为意的往沙发上一坐，不跟旁边的长辈打招呼，也不说话。 眼中只有他自己。 古老爷只看到他一个人，心中暗喜，清了清嗓。 “你一个人回来的？” 古煜洲闻声，倘若偌大的古宅，还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他开尊口，这个人是祖父无疑。 “你想要我带几个女人回来？” 古老爷本来就黑着的一张脸，更黑了。 对外，古老爷治家严格。 怎么可能会让古家男儿做出同时带几个女人回老宅的荒唐事？ “你要是有那本事就好了。” 古老爷城隍不让，在古煜洲的对面坐下。 “记住，这可是你说的。” 古煜洲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古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在抖动。 “想气死我吗？” “你的命，你随意。”古煜洲脚步不停，话音洪亮：“走之前，记得让二哥回来签字。” 古老爷子有心颐养天年，孙辈中最优秀的古煜洲大学毕业后开始创业，是继承人的首选，然而无论怎么说，他对古氏企业没兴趣。 古昱城也不错，只是他有自己的发展计划，古家，也需要他的保驾护航。 “逆子。” 古老爷子知道他在故意气自己，偏偏又忍不住不气。 “诅咒你祖父，活腻歪了。” “你为老不尊，总想搞破坏，彼此彼此。” 古煜洲头也不回，留下话，大步走远。 只要他回来，总避免不了一场争论。 第82章 喜欢角色扮演? “三弟，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古昱城从国外出差回来，一边走，一边脱下外套递给佣人。 虽然他们每个人有独立的小楼，但是人回来以后先到古老爷子这里报道，是古家的规矩。 “不了。” “二哥好好表现。” 古煜洲的手搭在古昱城肩上，面无表情说完，径直走向停车场。 白果忙碌中接到了白朴的电话。 “爸爸的老战友回来了，你小时候叔叔经常抱你，你回来一起吃个便饭。” 白果不假思索回答好的。 古煜洲一整天没联系她，想必晚上不会临时找她。 因为是长辈，而且是挚交，白果特地换下工作服，换了身淡蓝色小香风连衣裙，化了淡妆赶到饭店。 他们全家因为工作原因搬迁至外地后，联系才少了些。 饭店离上次古昱城请她吃饭的地方不远，紧邻京城最繁华商业街，落地窗外可俯瞰着名景点。 到了地方，白果暗叹自己幸亏重视。 提前五分钟到了约定的饭店，位置上已经坐了三个人。 白朴，丝毫没有岁月痕迹的叔叔，穿着裁定的西装，整个人神采奕奕。 他身边坐着位年轻男子，同样西装笔挺，气宇轩昂。 “爸，魏叔好。” 白果打招呼，同年轻男子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两人目光交汇刹那，一些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 魏叔家的儿子。 “白果。” 对方先站起来，朝她伸出手。 白果慢半拍反应过来，也伸出了手。 男人很绅士，浅浅的握了下，松开了手，替她挪开了椅子。 “谢谢。” 白果落座。 刚落座，被看到外面的人影，整个人僵了下。 古煜洲刚好从旁边路过，看样子，没发现他们。 白果脑海里只有一个意识，即刻离开。 他们现在还是那种关系，被他看到了不好。 “闺女比小时候更好看了。”魏叔笑着同白朴说话：“还是你有福气。” “你儿子也不错。” 白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让他们年轻人好好聊聊，咱们俩叙叙旧。” 易慧走后，白朴情绪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实则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白果打定主意，等着时机合适，有些心不在焉。 菜逐渐上桌。 “不若我们出去走走？不打扰他们聊天。” 魏卫认真的眼神看着她，提出建议。 多年不见，他们对彼此都不熟悉，有什么好聊的？ 坐在魏卫旁边的白朴看过来。 感受到他的目光，白果到嘴边的拒绝拐了个弯。 “不——错的建议。” 魏卫嘴角动了动。 白果在白朴和魏叔关心的视线下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 “你在哪里？” 古煜洲。 他路过时没有看到他们。 心跳忽然加快，有种背着他做了不该做的偷感。 “陪爸爸。” 魏卫已经从她身边走过。 白果紧随其后。 回完信息，正要把手机放进包里，信息又进来了。 “陪得怎么样？” …… 他很闲吗，怎么回这么快？ 白果抬眉看了眼四周，没看到挺拔如松的身影，低头回消息。 “挺好的。” “看出来了。” 秒回。 白果手指僵硬的握着手机，镇定的告诉自己他没在这附近，不用怕。 “我爸叫我了，我们先不聊了。” 字敲出来，指腹落在‘发送’上，手机屏暗了下来。 “喜欢角色扮演？” 熟悉的，阴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白果浑身一僵，诧异抬头。 “古煜洲。” 话音一落，听到古煜洲轻嗤一声。 “不是叫爸爸了？” 发生过的某些瞬间出现在脑海。 叫古老师。 叫煜洲哥。 耳根悄悄泛起绯红。 “听不懂你在瞎说什么。” 白果说完，侧过头看向别处，魏卫离着她几步远的距离，看着他们俩。 眼神中有探究、好奇、还有丝丝不满。 “是吗？” 古煜洲的眸光跟着她的视线扫视了眼远处的人影，意味不明的问了句。 “你等我一下。” 白果跟魏卫说完，拽着古煜洲的袖口走向一旁，压低声音：“我现在有事，结束后来找你？”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口结束这段关系。 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主动权不在她手中。 没等古煜洲说话，白果径直走向魏卫。 “你看到了，我有点事，很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你们哪天走？我做东，请你和叔叔吃饭。” 白果一口气说完，惊讶自己的变化。 魏卫挑挑眉，目光从远处男人的身影上收回，十分审时度势同意了。 “我会跟叔叔解释，就说我约见老友了。” 听到回答得这么干脆，白果松了口气。 “谢谢你。” 白果发自内心的致谢。 她看到了他的视线，知道他应该已经猜到了，也知道她是在撒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点破其中的门道。 转身，发现古煜洲迈着长腿走开，并没有等她。 白果快走几步追了出去。 “古煜洲。” 对方才停下脚步。 “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白果直觉他是有意的。 在故意给她下马威。 两人是那种关系，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被他发现。 他说过，他没有女朋友，也是干净的。 但是她自己却没有做到。 高傲如古煜洲，怎么可能放过她。 好在古煜洲的脚步慢了下来。 “你吃晚饭了吗？” 男人没回答，步伐倒是慢了些许。 白果看着这些变化，心里知道他没刚刚那么生气了，暗自赞叹自己，没有跟着魏卫走。 “想吃什么，我请你。” 白果又问了一句。 古煜洲仍然没有说话。 上了车，两人一路向西，到翠湾停下。 白果有些错愕。 “你喜欢做饭？” “习惯了。” 古煜洲终于有了回应。 “小时候——” 家里人总忙着应酬，母亲每次都会安排好了每一道菜的做饭，然后才出门。 他习惯了家里的味道，也习惯了妈妈的味道。 这很正常。 但一想到他进厨房是为了纪念妈妈的味道，刚刚失去易慧的白果，与他产生了共鸣。 古煜洲难得说这么多话，白果没有打断他。 第1章 惊喜惊吓? 白色macan停在威廉斯堡1号，别墅花园门缓缓打开。 白果停好车，看到檐下站得笔直的刘凤，披着她送的深紫色披肩，正看向她手中提着某医院的袋子，慈祥端庄的脸庞逐渐弥漫出冷意。 “妈。” 白果将袋子往身后偏了偏，温声上前伸手搀扶她：“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儿风大。” 刘凤不着痕迹的避开白果伸来的手。 “你一大早出去，现在才回来，店里有那么忙吗？” “临时遇到了件棘手的事，浪费了点时间。” 白果温言软语解释着，目光扫视一圈客厅，没有看到人影：“保姆请假了？” 房间窗明几净，宽敞奢华，只是，有些冷清。 “她儿媳今天住进产房了，正好我们要去奉城，我给她放了两天假。” 刘凤的话音愈发阴沉，到沙发上坐下。 难怪她生气，同龄人已经抱孙子了，可她还遥遥无期。 白果感受到她凛厉的目光，索性将袋子放在茶几上，带着几分羞赧的解释：“今天来了个国外的专家，拜托了学生家长才帮忙挂上号，让承安试——试吧。” 哗—— 刘凤一把把药推到地上，站起身不可思议的看向白果。 “你、说、什、么？” 朝夕相处半年，白果第一次见刘凤冷脸，局促不安的思索着哪里惹怒了她。 “是不是承安在天下男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你就开心了？” “他那个情况，婚前就告诉过你，是你心甘情愿，死乞白赖非要嫁给他。” 刘凤的指尖豁然指着她。 白果恍然大悟，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妈，您听我说，不是用我们的名义挂的号，我花钱请了人，去咨询的医生。” 有病就治，有什么大不了？ “每次逼得承安回来就说累，你好好反省反省。” 刘凤神色没有好转，气呼呼的走上楼梯蜿蜒处，头也不回的告诉她：“保姆走之前已经把你的行李收拾好了，等我换身衣服。” 明天平安夜，丰承安出差在奉城，白果趁机说服刘凤一起去给他个惊喜。 白果捡起地上的药，一样一样检查摔没摔坏，装进袋子，想了想，换了个购物袋，回到房间，装进行李箱。 抵达奉城时，已经是夜里11点。 白果提前订好了酒店，进卫生间换衣服，刻意在长风衣里套了件黑色蕾丝吊带裙，到隔壁房间敲门。 一直没人应。 打电话，温柔的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想起丰承安在电话里跟她说最近很忙，白果看了看两间关着的房门，果断再开了间房。 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 黑暗中手机发出抹暗淡的光。 “明早9点，对面商场一楼的咖啡厅，我们见面谈一谈。荣欣愉。” 荣欣愉。 看着陌生号码，心里默念了次名字，大脑仔细搜索着在哪里见过。 次日6点，白果到用餐厅打包了刘凤喜欢的早点拿上楼。 相处两年，她知道婆婆会在7点准时用餐。 “放在桌上，出去后帮我把门关上。” 白果想告诉她，奉城的景点已经发到她手机上了，回来后带她出去走走，看见婆婆已经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在阳台上开始了冥想。 白果轻轻关上了门。 隔壁房间依旧没人开门，手机依旧暂时无法接通。 白果心神不宁的走出酒店，穿过车流如注的十字街口，进入商场找到了电话里提到的咖啡店。 “想喝什么？我请。” 女人棕褐色长卷发，黑墨镜，小香风外套下可以看出她丰腴身姿，面带微笑的看着白果。 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了。 脑海里有不少问题一闪而过。 “清咖，谢谢。” 白果朝旁边的服务生吩咐。 “给我一杯果汁。” 荣欣愉说完，在她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纸张，轻轻推到她面前。 白果不解的看了眼她。 荣欣愉指尖拨下墨镜，扬了扬头，示意她放心大胆的看。 医院检验报告单，检验项目：孕酮测定-化学光法+特异，b，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b-hcg）测定。 白果手指动了动，露出下面的彩超，子宫体积稍增大，于宫腔内可探及一孕囊回声…… “恭喜你。” 白果不知道荣欣愉给她看这个做什么。 她们之间，没有交集，实属陌生人无疑。 若非要有点关联，那便是三年前，荣欣愉甩了丰承安出国深造，陈年往事了。 呵呵—— 荣欣愉轻笑出声。 “这个孩子，是你老公的。” 刚刚看过的密密麻麻的字，像无数个嘲讽的字符在白果眼前闪烁，她理了理思绪。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夜未睡，白果思绪是出奇的平静。 “很久了。” 荣欣愉嗓音轻松愉悦，丝毫不觉得尴尬和不适。 很久了，难道他们一直有联系？ “果儿——” 联系不上的丰承安出现在视线，在看到她的瞬间，金丝边眼镜下眼神错愕：“你怎么来了？ 他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整齐平整的白色西装外套里黑色领带，浑身上下透着股精英范儿。 白果紧攥手，让自己保持理智：“你不是说你不行吗？” “原来只是对着我不行？” “你所谓的出差，是和她纠葛在一起？” 丰承安看了眼周围，压着声音没好气地提醒：“你小点声！” 婚前，刘凤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也有些迟疑。 丰承安努力地在中间斡旋，她才有了勇气同意求婚，为这段感情画上圆满的句号。 以为前方等着的是两人三餐四季的幸福，结果却是背叛和窒息。 “你想听他怎么回答你？” 荣欣愉清扬的声音轻松，愉悦，把桌上的单子收起来，当着面挽起丰承安的胳膊。 仿佛她这个原配，才是无地自容的小三，而她仗着子宫得以派上用场，反客为主了。 白果看着丰承安，如同看着陌生人：“不用回答我了，留着跟法官说吧。” 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起身往外走。 “果儿，你听我说——” 丰承安没有想到白果当机立断，直截了当，洒脱至极，立即要追出去，却被荣欣愉挽得更紧：“承安，你忘记昨晚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第2章 及时止损 他们之间还有约定？ 呵呵—— 白果步伐更快了些。 刘凤给白果打开门，瞥见披风里面的黑色吊带裙，一边走一边数落。 “承安的研究到了关键时期，你不能因为那点生理需求影响了他。” 丰承安成绩优秀，得导师青睐，特地给他申请了专项经费，还提供内部机密资料，让他专心进行研究。 “您大可不必侮辱我。” 白果了无惧意驳斥。 结婚一年以来，第一次回驳婆婆。 桌上放着刘凤餐后的剩菜残羹，她大小姐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从不做家务。 刘凤穿着优雅的裙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拎着手提包看过来。 “你刚刚是在顶嘴？” “今后不会顶嘴了。” 白果面无表情进入卫生间，把取出来没来得及用的化妆品一一收回。 刘凤以为她服软了，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叮嘱：“我出去一趟，你把桌子收拾一下。” 酒店有客房服务。 刘凤指使她，指使成习惯了。 嫁进丰家两年，她被丰承安pua，做个乖巧的儿媳妇，争取早日博得刘凤正眼相待，为了家庭和睦，白果听话照做了。 “是我和你过一辈子的，她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一些，我会加倍对你好。” “果儿，她为了把我抚养大，很不容易。” “你不用体谅她，但她和你生气的时候，你多看看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风度翩翩的丰承安近讨好般诱哄着她。 身在感情漩涡里的白果，信了。 “我在跟你说话。” 白果从卫生间出来，对上刘凤认真的神情。 忽然很想知道，刘凤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反应，白果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您现在可以放心了，丰承安那方面没问题。”白果没有理会她的叮嘱，抱着化妆品，语音沉静，像是说着和她无关的事。 “恭喜您，做奶奶了。” 说完，把化妆品放进行李箱。 “怀孕了多动动是好的，否则对孕妇身体不好。” 刘凤打开门，停下步伐：“别忘了我刚刚说的话。” 关上门，走了。 白果看着那道关上的门，隔绝的不光是话音，也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收拾好行李箱，结算了隔壁房间的房费，买了最近的航班，飞回京城。 坐在出租车里，过往的画面像电影一帧帧在脑海里播放。 去学校参加汇报演出，他堵在舞台后面，说一眼认出了聚光灯下的她，光彩照人，找领导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他们开始得很温情，丰承安温言软语，体贴细微。 白果知道刘凤不喜欢她的原因。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而丰家是京城的书香世家，时代变迁，当年的名门望族人丁逐渐稀薄，只剩下丰父一个独苗。 八年前丰父去世后，刘凤独自带大丰承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活虽不如从前风光，但也没亏待了他们俩。 在刘凤眼中，丰承安是天之骄子，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可以带着她重新走回人生巅峰。 而要登上这个巅峰，白果不能给予任何助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半天，丰承安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没想到温文尔雅的精英男竟一边pua她照顾刘凤，一边名义上出差，实际和老情人旧念复萌，真应了网上那句话，学历可以淘汰学渣，却无法过滤人渣。 白果回了婚前老旧小区——幸福里的小两室，把东西放回原来的房间，提着空行李箱打车到威廉斯堡1号。 隔着老远，房间灯火通明。 白果让司机提前把她放在路边，步行回家。 透着窗帘可以看到三楼落地窗后有个人双手叉腰，来回踱步，看身形，是丰承安。 “太好了，这简直太好了！我有孙子了！”刘凤话音里有按捺不住的雀跃：“妈妈担心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无愧于心的去见你爸爸了。” “妈，果儿联系不上，现在怎么办？”丰承安有些不安。 “你没事，是她的福气，有什么好担心好害怕的？”刘凤不以为意：“能成为丰家儿媳，是她的福气。” 白果拖着行李箱，打开别墅铁栅栏的门，输入指纹锁，楼上的说话声就这么砸在她头顶，砸进她的身心。 推开门，丰承安已经快步走下楼梯，朝她走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白果身体偏向一边，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这一幕正好被从楼上下来的刘凤看到。 “你过来。” 加重的命令语气，这是对她说的。 白果拽着行李箱站着没动。 刘凤在沙发上端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如初见她时的疏离态度。 “你应该为承安感到高兴才是。” “买那些药，不也是为了他好，为了你们的小家好吗？” 白果被她的歪理气得哭笑不得：“照您这么说，是不是应该将这天大的喜事广而告之，顺道开香槟庆祝一下我这头顶上的翠绿？” 刘凤张了张嘴，屏住呼之欲出的气愤，平静的提议：“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想怎么办？” 把白果问迷糊了。 她儿子出轨了，不去反思，不去教育，反倒端起长辈的威仪企图来拿捏儿媳。 这个家多呆一分钟都觉得憋气。 “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白果说完提着行李箱要走，丰承安不让，拽着行李箱不撒手，白果索性放弃，空着手上楼。 “承安！”刘凤被气得胸口起伏。 “妈，我们俩的事，我们俩聊，你别参与了。”丰承安知道白果脾气，推了推眼镜，跟着上了楼。 卧房，白果反手要关门，被一只脚顶住，怎么关都关不严。 “疼疼疼，果儿，你轻点儿。” 白果松开了手，从包里拿出份刚刚在来的路上草拟的文件，递到他面前。 “好聚好散，对你我都好。” 至于他当初为什么要骗她那方面不行，为什么要出轨，这些不重要了。 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东西费神，及时止损。 丰承安不接，白果直接把文件放到旁边，转身去整理衣柜里的衣服。 第3章 厚颜无耻 “你就这么急着离？不能听我解释？”丰承安有些生气，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直接给他判了死刑，怎么沟通？ 他一边问，一边拿起协议。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离婚协议在他手中晃得哗哗响：“这里面的协议，是你的真实想法？” “什么意思？” 白果蹙了蹙眉，脑海里回忆了和律师的对话，协议内容她打印出来后仔细看过了，条件不偏不倚。 丰家的房产车辆都不要，俱乐部是她的心血，得攥在手里。 “如果没有我，你能创业成功？”丰承安不愧是精英。内容看得快，反应也很快。 白果明白了，心也更沉静了：“你是帮过我，但，我做得比你多很多。” 他确实介绍了几个人给她认识，大多都没有选择继续合作。 也对，对渣男，没有必要体面。 白果心中拿定主意，淡然无波的看着那些协议：“这协议，确实不行。” 丰承安紧绷的神情有了缓和：“那晚我喝醉了。” “荣欣愉甩了我一次，我不会再相信她了。”丰承安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无奈：“果儿，我已经让她打掉那个孩子了。” 丰承安说着，解了解领带。 白果心里泛起一阵反胃：“我不是反悔离婚的决定，而是要律师增加相应的补偿和损失费，婚内出轨是过错方，你晓得的吧？” 丰承安愣了下。 他刚刚已经低声下气认错了。 孩子也不会生下来。 只要把见过荣欣愉的事忘掉，他们还和平时无异。 以前只要他温言软语，她就会乖乖听话，这次有什么不同？ “白果。” 丰承安没了耐性，眼镜后双眸散发着烦躁：“你别闹了。” “我特地临时请假回来跟你说明情况，导师要知道我擅自离岗，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白果不想和他呆在一个空间里，这里的空气，一草一木，都让她感到窒息。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丰承安挡在门后，打开西装外套，露出里面耀眼的奢侈品皮带。 白果视线看向他的腹部。 皮带的logo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没有给他买过奢侈品，原因是丰承安不屑于穿，他说，他是研究学术的，当是儒雅、绅士的，那些东西透着资本家的腐烂味儿。 那时候的白果被他清风朗月的模样迷得晕头转向。 丰承安发现她的视线向下不动，顺手脱下西装，丢到一边。 “果儿，我现在就给你。” “从今后都给你。” “谁的孩子我都不认。” 丰承安疯了，把白果推倒在床，压了上去。 论力气，论体型，白果不是他的对手，双手被他死死箍在头上，另外只手暴力撕扯着她的衣物。 “丰承安，你放开我！”白果挣扎着想起来。 “你不是想要吗？” 丰承安像个禽兽，完全没了往日的济济彬彬，超群拔萃的表皮下，藏着的是颗变态而肮脏的灵魂。 白果又急又怕，双腿屈膝，朝上用力一抬，疼得丰承安咬着嘴唇，忙捂住那里，从她身上下去，红着眼瞪着她。 脾性和身段儿一样柔软的白果，快准狠的对准了命根子，丝毫没有手软。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 丰承安神色变得复杂：“不是说解铃须系铃人吗？所以她回来约我，我就想着让她帮我治好。” “谁知道她暗地里耍了手段。” “孩子不会生下来，世上没人知道这件事。” “果儿，我的心里只有你。” 丰承安语气渐平缓。 “出轨是我不对。” “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可以对着枕边人日夜演戏，也可以亲手沙雕自己的孩子，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为了避免他再发狂，白果态度佯装缓和，语调轻柔：“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 白果说着，伸手拧开了门锁，打开了门。 “你今晚敢走出这道门，就别后悔。” 身后响起丰承安沉重的嗓音。 白果身形微微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丰承安看着毅然决然消失的身影，有些诧异。 她，真的不怕？ 刘凤听见沉重的关门声，下楼来到卧室门口，看到凌乱的房间，紧锁眉头。 “承安，房间怎么弄这么乱？白果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妈，她说她要和我离婚。”丰承安声音累极了。 “离婚？”刘凤不以为意，不愿踏入房间半步：“离了丰家，她什么也不是。” “你就是以前太惯着她了，为了她屡次气我，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丰承安脑海浑浊一片，木然的点了点头。 “今晚换个房间好好歇息，明天精神抖擞的回去上班。” 刘凤看了眼疲惫了的丰承安，走进房间开始收拾，看到多数是女士衣物，索性找来扫帚，一次性扫到一堆。 ~ 从威廉斯堡1号出来，白果才发现走得急，忘了穿外套，初冬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她不由得抱着双臂，上下搓动。 走出小区很远没拦到出租车，暗淡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孤单。 电话铃声响起来时，惊着了她。 白果大口呼吸，缓和好情绪后接听起电话。 “喂，妈。” “这么晚了，没吵到你吧？” 电话那头是养母易慧，夫妇俩多年未育，把她当亲生孩子养着。 “没有。” 白果感觉没那么冷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电话里叹了口气。 “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了，发现了和你血型匹配者。”易慧声音温柔慈祥，暖流从电话里传遍白果全身，静静的听着她接着往下说。 “对方联系不到你，只好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白果身体微微一颤。 易慧知道她好奇身份，所以鼓励她去找回生身父母。 “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约着对方一起去做dna检测。” “好。”白果柔声答应：“我明天回来看你们。” 养父母领养她时已经过了生育年纪，在她结婚前，特地把一套位于老城的小房子过户给她，说没有陪嫁，但也不能亏待了她。 忙于照顾小家和工作，快有三个月没回去看看了。 “不用不用。”易慧拒绝得很快：“你和承安好好的，我们就知足了。” “就先这样，我挂了啊。” 易慧挂了电话，白果翻手机才发现她昨晚为了给丰承安惊喜，特地把手机静音了，没注意到未接来电和信息。 第4章 你适可而止 有车路过，毫无征兆在她身边停下，车窗缓缓下降，传出调侃的口哨声。 白果听着声音，凭着直觉往里面躲了躲，同时加快步伐朝外走。 车里。 驾驶室男人宴陈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真皮座椅的扶手上，侧着身子透过副驾驶的身影看向窗外。 这么晚，这个路段，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是不是那天那个女人？” 灰暗的光影中，副驾驶男子古煜洲顺着他视线往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散漫息慵的阖眸靠在椅背上。 没有回答。 “兄弟，你小气了啊。” 宴陈玩世不恭的打趣一句，倏地发动车，从白果身边冲了出去。 若是现在回家，会被易慧看出端倪，白果回了老房子，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爬上床，整个人飘飘忽忽的，如在云端。 门响了也没察觉。 “果儿，你怎么在这里？” 蔡夏青蔡蔡在一家私立医院做护士，刚下晚班，看到房间有人，又惊又喜，丢下包，往床上的身影扑过去。 两人在孤儿院结识，白果那时候住的地方离孤儿院不远，易慧为了让她早点适应，经常带她回去找朋友玩。 两人一直保持联系，情同手足。 “想死你了。”蔡蔡激动得抱得紧紧的。 白果好一会儿才开口，隐隐夹杂了鼻音，嘟囔着听不真切：“今后天天陪你。” “好呀好呀。”蔡蔡欢快回应：“虽然知道你是哄我开心，不过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 她察觉出不对劲。 “怎么回事？”蔡蔡松开手，发现白果的眼角泛红。 白果声音很轻：“丰承安出轨了。” “怎么可能？”蔡蔡笑着反驳：“谁不知道，他为了你，可以背叛全世界。” 很快，蔡蔡后知后觉的看着她：“出轨？” “不是说，他，他那方面不行吗？” “纯爱？” 两人领证前一晚，丰承安才跟白果坦白这件事，并且跟她保证，会积极配合治疗，她沉浸在对婚姻畅享中，觉得以当今科技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自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事后，白果小心翼翼的跟蔡蔡和养父母提起过，他们的反应先是诧异、然后是担忧，最后是接受，隐忍。 “那个女人怀了孕，找到了我。”白果神色淡然：“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也不相信。” 蔡蔡无措又愤愤不平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丰承安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当初听说他没用的时候，就该一刀给他剪了。” 蔡蔡骂完，担忧地问：“现在怎么办？” “我提了离婚，只是这事暂时不能让爸妈知道。” 老两口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养着，易慧退休后，身体不太好，白果无法想象，要是他们知道了真相，会多生气。 “小三呢？” “她既然这么喜欢，那就让给她好了。” 蔡蔡看见白果白皙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对，渣男j女，把他们捆在一起，鸡飞狗跳，互相折磨。” “让渣男净身出户，不对，除了净身出户，还要赔偿精神损失，理由就是，他骗婚。” “他最好不到我们医院，否则，见一次，收拾一次。” 蔡蔡为白果感到不值。 这些年她在丰太太面前低眉顺眼的，竟然换来这个下场，不过又为姐妹能及时跳出火坑，不怨不艾，感到欣慰。 “你一直没吃饭吧？回来时看到楼下大排档营着业，让老板送上来。” 蔡蔡刚提议，已经给老板发了消息出去：“吃饱睡好，才有精神收拾渣男。” 以前难过的时候，她们俩会好好吃一顿，再美美的睡一觉，美食刺激分泌多巴胺，睡眠让人身心放松，醒来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敲门声响起，老板招呼人：“你们慢点儿，轻点。” 桌上摆放了三种口味小龙虾，麻辣、蒜蓉、卤香，白的蒜红的虾绿的葱，色泽交错，香味扑鼻。 “酒吧疯不如家里吃着香，我们用果酒代替。” 蔡蔡把酒瓶放到桌上：“你喜欢的微醺之王。” 桌子满了。 送走老板，两人坐下开始大快朵颐，不知道谁先提起以前的趣事，两人越聊越开心，直到窗外泛起银白，才意识到时间悄然无息，过去了一晚。 两人洗漱睡下，醒来出门搜罗美食，逛吃逛吃，时光仿佛回到了美好的从前。 几天后。 白果打扮整齐走到客厅。 “你这是？”蔡蔡从厨房出来，皮蛋瘦肉粥香味四溢。 白果闻了闻粥，馋得拿过勺子：“我该上班了。” “我看了个地方挺不错，想和你一起去看看。”蔡蔡一边摆放碗筷，一边拿眼观察白果反应。 “过了这段时间再陪你去旅游。”白果吹了吹粥，尝了一口，不烫了，小口小口喝着粥。 “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彻底好了。” 看神色气韵，确实比那天状态好得多。 不能因为渣男，丢下工作不管不顾，也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在背后默默关心着。 粥喝到一半，刘凤的电话打了进来。 白果面无表情把电话调成了静音。 “我来接？”蔡蔡已经摩拳擦掌了。 “算了，迟早是陌路人。”白果神色平淡，拿起勺子接着舀了勺粥。 这几天，丰承安果然没有再联系她，律师倒是联系过她一次，后来没有回复，估计还没有进展。 喝完粥，蔡蔡目送白果下楼。 电话再次响起，白果挂了，但对方很坚持。 出租车上，司机好奇心强：“最讨厌那些无良商家，天天推销东西。” “不是的。”白果尴尬的回答。 “熟人？熟人打的你不愿意接，是让你讨厌的人吧？躲避干什么？骂回去。” 白果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司机的建议结束时，铃声也停下了。 想了想，白果决定先联系丰承安，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新的协议我的律师已经寄给你了，没有意见的话，签字后回传给我的律师即可。” 很快手机响了，大概丰承安研究工作不顺利，还在气头上，只回了她几个字：“你适可而止。” 白果看了眼手机，默然放到一边。 第5章 拉黑她了 白果还没到俱乐部，先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白小姐，您丈夫。” “打住，蓟律师。”白果温柔的声音里带着股柔韧的力量：“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走流程，但他在我心中，已经不是配偶了，请您改个措辞。” “抱歉白小姐，丰先生一直不接律所电话。”电话里蓟民有些无奈：“协议寄给他，但拒收了。” 没想到，他温润如玉，怀文抱质的面孔下，竟然是厚颜无耻，死缠烂打的模样。 “好的，我知道了，你等我通知。” 白果挂了电话，思忖着接下来怎么做才好时，保姆打来了电话。 “少夫人，太太出事了！”电话里，保姆的声音急促不安。 “出什么事了？”白果下意识问出口，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从楼梯上滚下来，现在坐急救车去医院路上，我，我没钱交押金。” 纵然知道医院不会立即逼迫病人缴费，白果还是立即让车直接赶到医院，迟疑了下，最终拨通了那个号码。 “果儿。”丰承安声音听上去并没有心情不好。 “你妈摔倒了，现在在医院，需要你早点请假回来照顾。”白果言简意赅。 他们母子关系很好，无需她过多阐述什么。 “想骗我签协议，也不用拿你婆婆的健康来做诅咒吧？” 一股气堵在白果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在他眼里，她白果是这种人吗？ “你爱信不信。”白果压着怒火。 “你先去照顾，我立刻请假回来。”丰承安的语气沉了下来。 白果挂了电话，把医院地址编辑给他。 到医院找到保姆陈姨，刘凤已经被推进了检查室。 “太太让我提前熬您最喜欢的雪燕，等我出来时看到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陈姨焦虑又慌张。 “医生怎么说？”白果问。 “说了一大堆，我根本没听懂。”保姆双手局促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脸上充满了尴尬和不安。 白果觉得奇怪，刘凤平时注意养生，年纪不大，身体健康，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转念一想，一不留神也正常。 “没事了，不用怕。” 白果看着检查室上亮着的灯，摁掉了助手满星打来的电话，宽慰着保姆。 直到刘凤检查结束，住进病房，丰承安人还没到。 打了麻药，刘凤没醒过来，穿着医院的病服，没有平时的优雅和贵气，让人生分的感觉也没了。 保姆一脸菜色的跟白果提：“少夫人，我回去做了营养餐送来，这里就靠您了。” 白果点了点头。 在外人眼中，她是丰家人，刘凤再怎么样，是长辈，在外人面前，该给她这个儿媳的体面，还是给了的。 白果拿起病床尾的病例夹看了看，总结两个名词：多处关节扭伤、脑震荡。 没大问题，休息几天观察观察即可。 正巧这时，护士长带来了医院护工。 各种事情吩咐完毕，白果嘱咐护工有事给她打电话，她去去就回。 路上，把助理满星发来的微信听完。 事态有点严重，一个员工得罪了大人物，大人物前脚刚走，工商税务消防都来上门检查了。 眼看承接的演出就要开始检票，门外已经排起了长不见尾的队伍，若是不准时开始进场，光外面那些观众，就无法交代，更别提怎么跟乙方解释。 白果把整件事在脑海里捋了一遍。 要么在1个小时内搞定大人物，要么到俱乐部后挨个挨个搞定检查的人物。 白果拿起电话，给已经等得焦头烂额的满星回过去。 “你立即想办法把各部门的人安排到不同的会议室，然后分别派两个人陪着他们检查，所有资料，手续拿出来，咖啡和晚饭，按照口味给检查的人定好，我争取15分钟到。” 另外一头听完吩咐的满星，问身边的人：“都听到了吧，俩俩开始分工，其他的交给我。” 白果从后门进入俱乐部，直接乘电梯到达顶层。 刚出电梯，看到每个落地窗都开着灯，拉上了百叶帘。 “白总。”满星听到电梯响，从尽头的茶水间探出头，然后端着美式快步走了过来。 “刚煮好的。” 白果接过来，目光扫过各会议室，边走边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刚进去，还没来得及汇报过来。” 来的都是人精，劝说他们花费了不少精力。 “白总，那个大人物，您看——” “有他的资料吗？给我看看。” 白果放下咖啡，坐在棕色真皮老板椅上。 星光汇聚位于京城黄金地段，除了保持原有的芭蕾舞表演，同时承接歌剧等其他表演类节目。 丰承安说服刘凤，找到丰承安父亲的老部下，才从文化部下面拿了过来，白果的身份从芭蕾舞舞者，摇身一变为了老板，为此专门去进修了emba，目前流水尚可。 不得不承认，白果今日的成功，与丰承安的眼界和指引脱不了干系。 相恋两年，结婚两年，四年时间她已经悄然成长，能独挡一面了。 “白总，明明是会议室的那些人在无理取闹，我们为什么要好吃好喝的陪着，如果投诉——” 白果看着的视线落在资料上：“这里面的水比你想象中深太多了，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好。” 公司不大，人不多，敬佩白果的人却很多，长得好，嫁得好，又会赚钱，妥妥的人生赢家。 古昱城，职业身份未知，三天前打电话来帮某个重要人物定的一场京剧演出，招待外宾。 话务员婉拒了，架不住古昱城财大气粗的在电话里诱惑：愿意出十倍的价格包场。 十倍。 话务员将需求记录下来，说会尽力协助，三天后给回复。 后期经过业务部门沟通，原来的客户不调整计划，不接受赔偿。 双方都财大气粗，骄傲蛮横。 白果揉了揉眉心，根据资料上记录的号码，拨打了出去，电话刚响一声，那头响起男人疏冷的声音：“哪位？” “古先生您好，我是星光汇聚俱乐部的——” 嘟嘟嘟 白果看了眼手机，挂了？ 再拨打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拉黑了？”白果诧异的看着已经黑了的手机。 第6章 没有放下你 暮色四合，路边各商场的灯光光影婆娑，白果和员工一起，把最后一个检查的人送上车。 “下班吧。”白果同大家挥挥手，赶回医院。 vip病房里有人说话。 “太太尝尝我煲的保元汤，这两天看您总是心不在焉的。”保姆站在病床旁，一勺一勺喂到刘凤嘴里。 “少夫人两头跑，代替小少爷尽孝，待您比亲妈还亲呢。” 刘凤别开脸，紧闭嘴唇。 保姆呆住，都是当婆婆的人，很快意识到问题出自哪里。 “妈。”白果浅笑怡然走进病房。 丰家重规矩，不叫人没礼貌，丰承安没在协议上签字，她就是儿媳妇。 刘凤别开头，不看人。 保姆站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好养伤，一日三餐交由陈姨，其他的事有护工。” 白果扫视房间一眼，没有看到人，遂问陈姨：“你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穿着印有医院名称的护工？” 陈姨轻轻轻轻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太太。” 擅离职守？ “我去找护士长。”白果抬腿要走。 “撵走了。”刘凤神情冷漠的开口。 刘凤有洁癖，据说在遇到陈姨前，已经撵走十多个保姆。 “她是哪里做得不好吗？” 白果直视着刘凤，语气不卑不亢。 得不到回答，白果换了个问题：“您想要什么样的，我让医院帮忙找找。” “不习惯陌生人动我的东西。” 刘凤依旧淡漠，别着脸，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丰家条件不算优渥，保姆只有陈姨一人，有些事，需要刘凤自己动手。 在家里时，陈姨或者她有空了，会和刘凤一边聊，一边整理她的卧室。 “我问问承安到哪里了。” 白果说着拿出手机朝外走，感觉到身后一道目光跟随着，装作没发现，走出了病房。 走廊尽头，丰承安的手机在安全通道里传来。 男人挺拔的身子背对着她，拿着电话，正在温言软语：“我有事，今天不能陪你去医院手术，果儿打电话给我了，就这样。” 丰承安回身，脸上挂着的浅浅笑容，渐渐散去。 “都听到了？” 白果没有回答，说明找他的目的：“你妈不喜欢护工碰她的东西，你可能要多请几天假。” 说完，白果觉得该走了。 丰承安弯身，抓住她手腕，音容讨好如常：“儿大避母，我留在病房里日夜照顾不合适。” 他嗓音轻柔，放在从前，他挺拔的身躯为她而弯下来时，她的心就软了。 但是现在，白果不会了。 看了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嫌弃之意浮上脸庞：“松开。” “好。”丰承安手指打开，瞬间弹开，灼灼的目光看着她：“你一向会讨好妈，看不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白果真不明白刘凤是什么意思。 “我那是尊重，不是讨好。” “话传达到位，我走了。” 白果不想私底下和他有过多交集。 至于刘凤怎么想，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丰承安刚要追出去，护士长追了过来，感觉到白果浑身散发着抗拒的意味，转向她身后的男人：“丰先生，请您跟我来一趟。” 白果迈入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看到丰承安投来的深沉的眼神。 在荣欣愉约见她之前，刘凤有个头痛脑热，她定会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从今后，她不用再这么累了。 回到家，蔡蔡上夜班去了，给她留了晚饭。 白果给蓟律师打了个电话，问方不方便去取协议，得知对方没下班，直接去律所。 办公大楼灯火通明，空气中透着严肃的味道。 白果在前台报了蓟民律师的名号。 “白小姐。” 蓟律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她，侧着身子手里端着茶，做了请的手势。 “蓟律，抱歉，耽搁你下班了。” “没有耽误，本来今天就是要加班的。” 白果进入办公室，准备拿了协议就走，蓟律坐在沙发上，伸手示意她坐旁边单人位，看向她的目光里有不明显的闪躲。 白果把包放在茶几上，双腿交叠，坐下。 “蓟律有话不妨直说。” “丰先生刚刚给我回电话了。” 白果眼里闪着亮光，却见蓟律翘了二郎腿，若有所思：“我也以为是他想通了。” 丰承安想掌控全局，无论是她，还是荣欣愉，都要在他的控制之下，这段关系，应该由他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走。 蓟律伸手轻巧从旁边办公桌上拿过文件递过来：“要有心理准备。” 白果接过文件，看到已经更改好了，站起身，微笑示意：“谢谢蓟律。” 蓟律同样站起来，露出职业笑容：“白小姐，看得出来，丰先生是真的没有放下你，倘若事情有转机，我愿意做你们的协调者。” “当然，我是白小姐你的律师，立场非常明确，一切以你的意志为准。” 白果点点头。 曾经仔细精心呵护的花儿上现在出现了一个虫眼，应该杀虫、挽救，但她却绝情的要扔掉。 “蓟律，您什么时候下班？” “等会儿要见个重要客户。”蓟律抬手看了看时间：“别跟我客气，你是蔡蔡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谢谢你。” 从律所出来，白果拿着文件袋，回到老小区幸福里。 已经很晚了，看到手机上显示着丰承安的名字，犹豫了片刻，她按下接听。 “果儿。”丰承安声音沙哑，好像喝了酒。 白果蹙了蹙眉，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医院吗？ 在个人生活上，他洁身自好，不喝酒，不抽烟，一心沉浸在学术研究里。 “陈姨说你没回家，我刚刚给妈打电话了，说你没回去，你在哪里？” 他嘴里的妈，指的是易慧。 “丰承安，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让父母跟着操心。” 白果的声音明明很轻，却犹如一把利刃，扎进人血肉。 丰承安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问：“刚刚研究院打电话催我回去，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刚从医院离开不久，白果身心俱疲，实在不愿意看到刘凤不阴不阳的脸庞。 第7章 病房风波 “你把护工找回来，他们是专业的。” 白果轻言轻语的，电话里很安静，像是已经睡下了。 “护工始终是外人，没有你心细。” 丰承安的语气里夹杂了他自己都没觉察出的温柔。 白果不说话了。 他们母子俩习惯了她的照顾，从今后，也要习惯她的离开，正如她现在，正在一点点同那个家抽丝剥茧。 “喂？” “果儿，你在吗？” 丰承安疑惑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白果稀里糊涂的看着手机页面黑下去，没有出声。 翌日清晨，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陈姨的电话和一个陌生号码，轮番打进来。 陈姨在电话里一惊一乍的，一会儿说刘凤从病床上摔了下去，一会儿说她进不去病房，总之，医院催问了好几趟，要见家属。 陈姨只能打给她。 “丰承安呢？”白果反应平平。 刘凤虽然待她苛责，却从未在外面失了体面，伤得不重，简单的小事，自己是能做的，不应该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我今早一来就没有见到小少爷，他工作太忙了，应该回奉城了。” “少夫人，要不您给小少爷打打电话？” 陈姨在电话里试问着。 “算了，我过来看看。” 丰承安会在这个时候不声不响的离开医院，是白果没想过的，一边只是轻伤的母亲，一边却是破镜重圆的情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看来，荣欣愉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其他人能比拟。 白果索性不想了。 蔡蔡从医院下班回来，带了她爱吃的早餐。 白果换了衣服正要出门：“医院有事，我去看看。” “等等。”蔡蔡一把拉过她，在餐桌旁坐下：“是不是忘了他们怎么对你的？” “早餐非常重要，吃了再走。” 白果拿起喷香的全麦面包，好奇的问：“现烤出炉的？你排队等很久吧？” “不知道是谁，每个月都要有几天调理身材，为了买到最新鲜的，我可是绕了好大一圈呢。” 蔡蔡洋洋自得的炫耀着功劳。 “谢谢你啦。”白果说着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蔡蔡几分担忧几分观察的问。 白果摇了摇头。 “那你等等我，换身衣服，我陪你一起去。”蔡蔡说着就站起身来。 白果文文静静的，不会吵架。 但她会。 一看她这样，白果就知道蔡蔡在打抱不平，连忙劝住她：“你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 白果的眼神里有坚定，蔡蔡缓缓坐下。 “陪我吃完才能走。” 白果嘴角向上扯出抹弧度，真好，在这样的时刻，有个朋友陪在身边。 去医院的路上，白果给丰承安打电话，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以前听到这里，她会默默为丰承安心疼几秒。 他说，做研究的时候，是不能看手机的，不能分心听她的声音，一分心，就做不了研究了，只想做她。 白果为自己的单纯，心疼了一秒。 医院里，刘凤躺在病床上，无论是谁来，她都不配合。 刚一下车，男医生愁眉苦脸的看着她。 “丰太太。”男医生推了推眼镜，面露难色。 白果娴静的看着他：“李医生您好，到病房再说吧。” 李医生听后，脸庞浮起不自然的职业性笑容，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 “太太，我联系少夫人了，她马上就到。” 刚出电梯，听到陈姨苦口婆心在劝，白果跟在李医生身后，听到他轻微的无奈的叹息声。 陈姨一看见他们，喜逐颜开。 “少夫人。” “陈姨，你辛苦了。” 白果朝陈姨浅笑，然后走到一旁。 李医生看了看她，白果报之以同样淡淡的笑。 医生高估她了，刘凤根本没把她这个儿媳放在眼里，或者说，是认可了她的身份，却从未真正接纳、喜欢过她。 白果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有开口。 “丰太太，今天的药再不用上，该耽误您恢复了。”李医生推了推眼镜，耐着性子温和的劝说：“您若对医院有意见，可以通过匿名意见簿和投诉电话进行投诉，但不要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刘凤面若冰霜半躺在病床上，不言不语，连眼神都不给李医生一个。 “我还有事，少夫人，这里交给您了。” 说完，李医生给候在门口的护士使了个眼风。 护士忙推着护士车进来，点滴，喂药，有个护工模样跟在护士身后，打下手。 白果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 满星告诉她甲方爸爸对昨天的活动很满意，有望拿下长期合同，白果提议他们今天提前下班1小时聚餐。 “老板，您是我们的女神，mua~” 满星满心开心的把好消息告诉大家，然后问：“您好久没跟我们一起聚餐了，今天来吗？我给您留位置。” 白果看了眼病床旁的点滴位置，在屏幕上输入：“我在医——” 群消息30+ “大家伙儿可都说了，您一定要来啊。” 白果把输入的字删除，然后改成了张动图：“好。” 刘凤没说话，白果也没打破安静，病房里有些沉闷，不由得让她想起以前。 “白果，你这样穿不好看，没气质。” “你怎么搞的，真丝裙子不能放进洗衣机。” “白果，你过来帮我一下。” …… 当丰承安在家时，白果有时候会让他帮忙拿东西，这个时候，刘凤会走出来，把她需要的东西递过来。 白果先是会愣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接过来，再悄悄的瞪丰承安一眼。 他呢，对周遭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 白果意识到思绪飘飞，站起身，然后拿起包，一句话不说，在陈姨的目光里，走出病房。 陈姨看了眼病床上的身影，确定她阖眸小憩，轻挪步子跟在了后面。 “少夫人。”陈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神情，压低声音问道：“丰少爷怎么不回来？要是太太再闹，怎么办？” 白果抬眉扫了眼病房，平静地答道：“做你该做的事，其他的，与你无关。” 第8章 缠着不放 电梯门刚关上，陈姨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对着那头说了些什么，连连应声称是。 丰承安避而不谈，不愿意配合，白果只能等。 荣欣愉不可能会去医院，亲手拿掉孩子，如若不然，她不会出现在咖啡馆，兴许，她知道刘凤早盼着抱孙子。 似乎每个城市的电视台附近都有标志性建筑，聚餐的小酒馆，紧挨着电视台，小众，但风景不输高楼大厦。 “女神！”满星面前放着空酒杯，朝进门处那道妍丽的身影挥手。 白果顺着声音，果然一眼看到了他们。 她这一声，引得周遭其他人跟着看了过来。 白果穿着驼毛大衣，腰带有些松，依稀可见里面黑色丝质裙，瓷白的锁骨若隐若现，她身材偏瘦，但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黑长直的头发随性披着，亮晶晶的小细高跟鞋在黑色磨砂瓷砖上踩过，像是画出来条闪亮的星河。 酒馆角落里，晏陈握着古典酒杯，膝盖撞了撞身边大喇喇坐着，头向后仰，掩在暗色中的男人。 “女神。” 晏陈指了指那道穿梭在人群中的清丽身影，宛如轻盈飘逸的羽毛，又似翩翩起舞的蝴蝶。 古煜洲被吵醒，墨宝石眸子带着初醒的惺忪，漫不经心的顺着手指看向那道灵动的身影，眸里闪过暗流，又闭上了眼睛。 睡在这种地方的人，真的很‘随性’。 晏陈被无视，身边坐着个伴儿，却只是独斟独饮，也没觉得扫兴。 “满星姐，你小点声。我们的女神有主了。” 满星身边的女同事发现了酒馆里的小小轰动，小声提醒。 “她是女神？”一道明艳的女声在吧台边响起：“有些人就该送去接受美学的熏陶，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才是美。” 满星回头，看到戴着贝雷帽，黑手套，红色深v领的针织裙站着的身影，骄傲的睨着他们。 白果认识她，两人算是同学，不过没记住她的名字。 “你阴阳谁呢？” 女人晃动鸡尾酒杯，声音婉转绵长：“谁搭话说谁呗。” “你——”满星说着要站起来和女人理论，身边的女同事适时拉回了她：“满星姐，那个人好像喝醉了，咱们不要理她。” 女人晃动酒杯，挑眉，好似在等着她过去。 满星小声喃喃：“才不和酒鬼掰扯，丢份。” 大家的注意力回到桌上，年轻人的聚餐，充满活力，八卦，有趣。 “你们听说了吗？苏老爷子生病住院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是家庭关系错综复杂的苏家？” “除了那个苏家，京城还有谁生个病能登上头条？” “这些有钱人真能占用资源。” 话题被成功转移。 公司员工福利条件好，白果没有老板架子，大家乐意和她接触，说起话来也随意。 白果对八卦新闻不感兴趣，苏家的事倒是知道一些。 实在是，总有标题占据头版，想不注意都难。 据说苏家有个小儿子是个纨绔，喜欢上一个家境一般的姑娘，姑娘生下的女儿不得苏家认可，女儿下落不明，那个姑娘选择了一了百了。 纨绔依旧是纨绔，和门当户对的女人结了婚，据说多年无所出，有人传言，是报应。 苏老爷的大儿子和二女儿，婚后生活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精彩。 豪门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公开，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娱乐。 “有钱人也有烦恼，金钱买不来健康。” …… 白果借上厕所的机会到阳台上去透透风。 走廊上，男人一手倚靠着栏杆，手里有星火闪烁，嘴里轻轻吐出口烟，烟雾袅袅上升，和他前额的碎发交织在一起，将他整张脸映衬得乖张、神秘。 他察觉到视线，慢慢转过头。 “古老师。” 白果本想装没看到从旁走开，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青烟白雾挡住他狭长的眼眉，斯文败类，浑身没有一点老师的模样。 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古煜洲没有张嘴，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发出鼻音：“嗯。” 白果没有听到回答，不欲逗留。 “白果。” “听到别人昧着良心恭维，你不羞愧吗？”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叫什么名字来着。 白果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算了，不浪费脑细胞。 “你羡慕有人恭维我？” 白果眨巴着眼，眼白一下一下，显得特单纯。 本来不想理她的，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女人被噎得顿时哑了口。 白果见她无话可说，抬腿走开。 “煜洲？” 女人又惊又喜，刚才还愠怒的脸庞倏地爬满温婉妍丽的笑容：“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果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古煜洲的视线跟着女人的小高跟走远，银色，亮晶晶的小高跟上露出一小截脚踝，粉白粉白的。 “煜洲？” 女人脚步雀跃，笑容却逐渐淡却，他在看什么？ 白果的背影？ “到处找不到人，原来是有艳遇了。” 宴陈一过来就看到有女人缠着古煜洲，朝着女人点了点头：“好巧。” 古煜洲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女人听到艳遇二字，正要开口，却只看到了古煜洲的背影。 宴陈手搭在古煜洲的肩上，带着几分调侃意味：“刚刚看谁呢？” 女人没有一天两次被人惹生气过，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白果回到位置上坐下。 “白总，那个神秘老板后来怎么说？”满星凑近来问她。 神秘，应该指的是古昱城。 “没联系上。”白果如实回答。 “啊？老板亲自出面都不行？”满星惊讶脸庞逐渐浮现担忧：“他不会还要加害于我们吧？” “先不要自乱阵脚。”白果安慰道：“兵来将挡。” “可是——”满星的话音被人打断。 “白果。”熟悉的，冰冷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借一步说话。” 荣欣愉双手提着包，神色不挠的看着她。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白果下意识看向她腹部，想过她会再找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果然沉不住气。 荣欣愉微挑眉，好似没想到她会拒绝。 “那就在这里聊。”荣欣愉脑海飞过一个念头。 “白总，她是谁啊？”满星喝了酒，凑过头来，好奇的打量着。 第9章 和三联手 “你们接着玩儿，我还有事，今晚的费用不用走报销，一会儿转给你。” 说完，白果跟同事们挥手示意，拿起包走了。 荣欣愉在后面跟得急，快到门口时，她忽然问出口：“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你要怎么样才肯离？” 白果顿住脚步，面色无虞转过来，看着打扮精致的荣欣愉：“你派人跟踪我？” “我没有。”荣欣愉握着包袋的手用了力，眼神闪躲，声音依旧铿钪有力：“在朋友圈里看到了有个身影像你。” 白果从始至终没有原配该有的恼怒。 荣欣愉会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说出实情。 “请你劝劝他，早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荣欣愉脸庞倏地闪过复杂的神情，怀疑、惊讶、不解。 白果好像明白了什么。 丰承安没有让他的心上人知道，他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至少在她心里，是这样的。 “我可以帮你。”白果面不改色的提议。 “笑话，你自顾不暇了，还能帮我？”荣欣愉觉得白果很擅伪装。 对，一定是这样。 丰承安不会骗自己的。 “建议你去看看脑科。”白果轻飘飘的接过话，不想和她再聊下去。 荣欣愉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拦着她。 “那边有空位。”荣欣愉抬了抬下颌，看向靠窗刚空出来的位置。 “就在这里说吧。”白果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和你，不是可以在同一桌上坐下的关系。” “这里？”荣欣愉不解地问。 这里人来人往，是说话的地方吗？ “只要你配合我，丰承安会很快和你在一起的。”白果无视她的情绪。 望着荣欣愉不可思议的眼神，白果知道她在想什么。 无非是原配恨不能拳打渣男，手撕小三，她却是成人之美。 “你说的真的？”荣欣愉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白果静默着，没有回答。 “要我怎么做？”荣欣愉半信半疑的问。 “他说的与我有关的话，你都不要信。” 荣欣愉依旧没有完全信她：“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在拖延时间？” “他知道你来找我吗？” 若是丰承安真的心里有她，早该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白果一手提着包，一手放在大衣口袋，整个人轻松舒适，完全没有原配该有的怨怼、慌张、生气。 荣欣愉眼神闪烁，嘴上很坚持：“我来找你，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从不碰你，你很不甘心，所以不愿意离婚。” 与其说荣欣愉怕白果耗着丰承安，倒不如说，荣欣愉对丰承安没有信心。 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纯粹。 白果敛眉，对感情纯粹又怎么样。 “随你怎么想。”白果没有解释，大步朝外走。 酒馆狭长的走廊上。 白果有心事，没注意到来人，和人撞了下肩膀。 “白老板，这么快就走？” 是她一直没想起来的那个人----戈娜。 戈娜环抱双手，目光倨傲，卷发从耳后绕到另一边肩上随意搭着，旁边站着两个人。 三人自小是好朋友，听说戈娜被一个不入流的女人欺负，两人都想来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同学一场，聊一会儿？”戈娜提建议。 “抱歉，我今天有事。”白果言语听似柔和，实际却给人清冷的疏离。 戈娜更生气了。 “你真把自己当老板了？” 许姞嗤笑着向前一步走，伸手用她刚接长的指甲点了点白果大衣衣襟。 白果看过她的手，然后看向她的脸：“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听听，听听。”许姞笑得浮夸：“一个破俱乐部，还了不起了。” 成人之间还玩霸凌？ 太小儿科了。 她早在孤儿院时就见识过了。 看见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白果忽然伸手拿过一杯红酒，然后朝着地面慢慢洒开。 “请你们喝过了，现在满意了吗？”白果将酒杯放回托盘，面色沉静的看向她们。 一滴紫黑色酒液在白色外套上渲染开，衣服不能穿了，劣质酒气扑鼻。 从燕在旁边没有出声，忽然遭遇横祸，扬手要扇耳光。 “白总！那是白总，没走！” “太好了，我们一起去下一个地方。” “她们在干什么？” 聚餐的同事们提议去下一个项目，走出来看到自家老板的身影。 白果身后站了近十来个人。 路过的酒吧服务员发现异常，挤到最前面来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她们在找人请她们喝酒，刚刚那杯，是她们消费的。”白果回答完服务员，然后对满星说道：“你们玩儿的开心点，我先走了。” 服务员用复杂的眼神打量三人：“你们不能站在这里，挡住了别的客人。” 刚刚走的白果模样不像撒谎，但她们三人穿着气质不像掏不起酒钱的人。 戈娜被白果的话气疯了。 酒馆那么多人看过来，脸都丢光了，社死了。 “白果！”戈娜咬牙切齿的低声喊。 这一幕，被荣欣愉看在眼里，她心里有了计划。 ~ 白果刚出酒馆，陈姨的电话打了进来。 “少夫人，太太醒了。” “她怎么样？”白果握着手机，在闹市街边随意走。 “看不出来，她不跟我说话。”陈姨像是不方便说话，声音时高时低。 “护工呢？”白果接着问。 “她，她……” 又被撵走一个。 “陈姨，找护工回来看着吧，我今晚不过去了。” 白果挂了电话，想到酒馆见到的人，发了条信息出去。 陈姨挂了电话后，看了看病床上的刘凤，有些尴尬的解释：“少夫人挂电话了，她说她今晚不过来。” “不过来就不过来，我还离不了她了。” 刘凤声音冷漠，闭上眼靠在床头：“承安再打电话过来，你就说我睡了。” “那护工——”陈姨看不懂这一家人在闹什么。 “动作不利落，做事也不仔细，不需要了。” 护工在门口听到这一句话，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沉着脸沉声道：“少夫人请我的时候，可是说过了，不满一天，按照一天给工钱的，现在结算了，我立刻就走。” 刘凤睁开眼，满脸不自在的看向陈姨：“她要多少，给她。” 第10章 为了治病 幸福里小区老旧，路灯昏暗孤独伫立着。 斑驳墙体下，男人上半身倚着墙，双腿抵住地面，神色俱暗，像是等了很久。 他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 白果也看到了他。 丰承安本该在研究院，或者在医院，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走近了看，发现他愈发丰神俊逸。 随着学识越来越高精专，举手投足间透着股人中之龙的气度。 白果低头走过去，率先开口：“想好了？” “果儿。”丰承安声音阴沉，深眸里，仿若翻滚着浓浓情意：“我没有变，你想要的，依旧能给你。” 白果平静的看着他：“你给不了了。” 丰承安睨着她，柳叶眉，鼻梁微挺，红唇润泽。 “我是为了治病，才那样做的，我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是也为了我，想尽了办法去治病吗？” 白果以为听错了，对着丰承安暗沉的眸色，确定那些话真真切切的是他说出来的。 “治病治出了孩子？”白果镇定反诘。 “是。”丰承安眸色变得复杂，紧绷着下颌：“我是犯了错，但是，哪个人不会犯错？” 白果看着他，神色越来越疏离，陌生。 “你现在的样子，让人恶心。” 白果提腿走。 丰承安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身影，眸底暗了暗。 “我答应你，搬出来住，冷静的这段时间，你去挑选一处喜欢的房产。” 听到身后喊声，白果身形微微一顿，继而头也不回，上楼。 脚步声激起声控灯。 娇小身影，脊背挺直，走得毅然决然，离得越来越远，在灯光下，生出一种孤美气质。 丰承安凝视着那道身影，手机铃声响了。 白果打开房间门，看到蔡蔡正等着她。 “他，来找你了？” 白果默然的点点头，关门：“你怎么知道？” “那么大声，全小区的灯都亮了。” “我本来要下去的，见你没事，不想让其他人看笑话，才放过他这一次。” 白果换好鞋，端起水杯，想到她上楼时，他的铃声响了。 “今晚吃什么？我请客。”白果转移话题，蔡蔡也不再继续。 “我在医院吃过了，你还没吃晚饭？”蔡蔡有些惊讶：“你还有我呢，工作不用这么拼。” 说话间，蔡蔡进入了厨房。 “不能总吃外卖，我给你下面。” 白果知道蔡蔡也有轻度洁癖，跟在她身后，站在门口：“蔡蔡，待攒够彩礼，我娶你。” “宜家宜室的好女人，不能便宜了男人。” “你娶我，不用彩礼。” 两人都没绷住，都笑了。 ~ 此时，医院。 荣欣愉拎着水果篮出现在医院门口，陈姨不解的看着她。 “你是谁？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陈姨在丰家多年，丰家的亲戚都认识。 荣欣愉掠过她，径直走向病床，脸庞堆起敬重的笑意：“刘姨。”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凤上下打量她一眼，眉头紧锁：“你来干什么？” “晚辈早该来探视您了，承安怕我跟着担心，对胎儿不好，一直不肯告诉我。” 荣欣愉对她的冷淡视而不见，把果篮放在一旁，果篮太重，勒得她手心起了红肿。 刘凤歪着脑袋，看黑黢黢的窗外，隔着条公路，霓虹闪烁。 “妈。”丰承安步伐有些急。 “承安。”荣欣愉欣喜的迎上去，拽着他胳膊。 刘凤视线顺着声线转过来，落在搀扶着她儿子的手上。 “不知廉耻。” 声音不轻不重，足够房间里所有人听清。 陈姨察觉到消毒水味扑鼻的空气中有战火的硝烟味，趁人不注意，偷偷的退了出去。 荣欣愉是京城连锁车行老板的私生女，被人轻视，听过比这骂得更难听的。 “刘姨，我知道您介怀过去的事，人要朝前看的。” 荣欣愉攥着丰承安的胳膊的手用了些力。 “你说呢，承安？” 丰承安知道荣欣愉在说什么，面对刘凤的嘲讽，荣欣愉的期盼，白果的无情，他只觉得身心俱疲。 “承安？”荣欣愉侧了侧脸，看向他。 “嗯？是的。” 丰承安脱口而出。 荣欣愉满意的调转视线，看向刘凤。 “刘姨身边不能只有保姆一个人，外人照顾不如自家人，从今晚开始，我留下来照顾。” 闻言，刘凤和丰承安都有些意外，两人视线在空中相触，然后默契般同时看向荣欣愉，眼中俱是不可思议。 “不行！”刘凤拒绝得斩钉截铁。 荣欣愉下意识摸了摸腹部：“没关系的，要是后半夜有需要，可以让护工代替一下，若是有人来探望，您就说——我是您干女儿。” “承安，把人带出去！” 刘凤差点被气疯了。 丰家丢不起这个人。 荣欣愉的手停在原处，诧异的看着床上的病人，刚刚在护士站听说刘凤变着法的要儿媳妇来照顾，她的方法不好吗？ “妈，您别生气。”丰承安知道自己的母亲，嘴上说着白果不会讨好人，心里却是认可她的。 “我们先走了。” 丰承安软硬兼施地把荣欣愉拖出病房。 “承安。”荣欣愉嗓音幽怨低沉，甩开丰承安的手：“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不是因为丰承安，她怎么甘愿亲自来伺候？花钱请十个八个护工，有什么不好？ “我没有。”丰承安看了眼虚掩的门，随口答。 “你跟我走。”荣欣愉牵起他走。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荣欣愉带着他走到电梯，按下下行键。 “今天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丰承安语气软了软。 “那你会不会留下来陪我？”荣欣愉挽着他胳膊，径直走进电梯，丝毫不避讳其他人。 丰承安感觉到不自在，试着抽了抽手，抽不出来。 停车场。 “承安，你是不是后悔了？”荣欣愉松开他的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不是。”丰承安打开车门，伸手替她挡住车框，等她坐好后关上车门，进入驾驶室，状似无意提起：“那笔援助金，什么时候能到账？” 第11章 不要学别人高雅 那天后，丰承安像消失了般，律师联系不上。 猜测应该是陪在荣欣愉身边，不想露馅，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医院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进来，到了医院，刘凤从不和她说话。 白果乐得清净，旁若无物地处理工作。 陈姨总算找到机会，把她拽到走廊外的僻静处，左顾右盼之后，提醒：“少夫人，我看着太太在等着您主动服软呢。”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能看懂彼此的行为。 白果扯扯嘴角，露出浅得几乎看不到的微笑：“知道了。” 陈姨去办理出院手续，白果到窗口结算完毕，载着她们回威廉斯堡1号。 路上，白果接到了工作上的紧急电话。 两人刚下车，白果开车扬长而去。 “诶——”陈姨站在路边，扬手想要追车，刘凤头也不回站在檐下，没什么好气：“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开门。” 陈姨掏出钥匙开了门，大包小包刚放下，忙给刘凤倒了杯温水。 “太太。” “有话就说。”刘凤把杯子放到桌面上。 “您明明想缓和少夫人和少爷，为什么不愿意直接开口？” 看得她着急。 刘凤抬眉瞄她一眼：“她算什么辈分，我主动去讨好？做好你的分内事。” 陈姨快要把头埋成了鸵鸟，进了厨房。 ~ 星光汇聚俱乐部楼下。 白果远远看见满星站在楼下焦急的等着，在电话里特地跟她强调，不能去正门，直觉姓古的又找上了门。 事后，她查看过，相关部门一年一度的检查是符合程序的，只是他们一起在那个时候赶来，有些巧了。 刚停好车，满星小跑到车前。 “白总，主办方实在压不住了，您不出面不行了。” 白果知道她不是夸大其词、遇事手忙脚乱之人。 “白总。”来人圆头，一脑袋汗，正拿出纸张一边擦，一边跑过来。 “你好。” “你好。”白果伸出手在他圆润的指尖快速碰了下，收回来：“汪经理，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是这样的，有三个观众，非说我们是受了您的指使，让她们看不到演出。” 白果停下步伐，正色看向汪经理。 “您说什么？” 白果拿下星光汇聚以后，在圈子里小范围传开了，有熟人曾让她帮忙搞定千金难求的门票。 虽然场地和票务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单位，但作为业内人士，总会与票务负责方产生交集，一来二去，熟悉了，便利就来了。 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了类似问题。 “白总，我知道这事与您无关。” 汪经理手指捻着纸巾，侧着身子看向白果，一边走一边解释：“演出这才刚开始，她们若再闹下去，影响了别的观众，就不好了，所以才想请您出面。” 白果知道，作为乙方，她有必要配合甲方，更何况，观众提了她，就是冲她来的。 舞台上，精彩话剧刚刚开幕。 远处的观众席挨着柱子的地方，有人站着，不管不顾地挡住了后面观众的视线。 “许小姐，从小姐，戈小姐，白总来了。”汪经理站在一旁，态度温和的介绍。 又是她们三个。 白果是在emba最后一节课上结识的戈娜，星级酒店供应商的千金。 那堂课，事先公布有神秘讲师压轴倾囊授课，学生出勤率尤其高，特别是女生。 班上，大多是事业有成的企业家，老板，有的是为了能让公司业绩更进一层；有的是为了拓展人脉，收获关系的同时，顺便学点儿知识；有的则是白果这种，真正的小白，忙得不可开交，认真得无与伦比。 白果抢到了唯一可以和讲师私下用餐的机会，作为同组组员，戈娜私下找到她，出钱要她让出来，她没同意。 那个讲师，是古老师。 “戈娜。”白果直呼其名：“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戈娜轻嗤一声：“这个位置看不清舞台，你们尽没有提前告知义务，这么做不合理吧？” “您的意见是什么？”白果面不改色，秉承着该有的职业道德。 “把我、还有我同行姐妹的票，换到第一排。” 第一排的位置是空着的，要么票没卖出去，要么观众没到。 白果看向汪经理。 汪经理是这次话剧演出的组织方，他有票务的信息。 “那个位置，已经卖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客人暂时没到。” 白果看向戈娜：“票务的事与场地无关，爱莫能助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戈娜有准备般，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你们出去解决，我听不到台词了。” “站着挡视线，你们走开。” “退票，退票。” 其他观众的抗拒来得比预想中的早一些。 戈娜和身边两位朋友相视一眼，三人脸庞均不同程度有了笑意。 舞台上的演出在继续。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果向前走半步，凑到戈娜耳边，轻声问。 “比如，求求我？”戈娜斜扯嘴角，露出得逞的神情。 星光汇聚只提供演出场地，没有汪经理发话，不能直接把观众‘请’出去。 戈娜要她在客户面前、这么多观众面前出丑。 “我求你。”白果能屈能伸。 汪经理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白果说完，发现旁边的从燕正慌乱的将手里的手机收好。 “她说得太快了，没录下来。”从燕在戈娜旁边小声提醒。 白果看着她嘴型，猜到她们是要做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戈娜见白果怕了，决定要好好治一治她，让她从此再不敢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 “汪经理，我该做的，都做了。”话音一落，白果面不改色，转身走开了。 “喂——”戈娜没想到，白果翻脸比她还快。 “喂什么喂，你们三个还看不看？不看就出去。” “没有钱买票，就不要学别人高雅。” “你干什么吃的，叫保安来把她们撵出去！” 旁边的观众早生气了，舞台上的台词听不清楚，旁边的争论倒是一字不落听了去。 明明就是三个闹事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惯着她们！ 第12章 应该知足了 “娜娜，联系的人已经在门口了，现在怎么办？” 从燕想到上次被莫名废了件外套，心里不开心起来，又想到话剧现场，极有可能碰到熟人。 等在远处的保安走了过来。 “先出去再说。”戈娜被气得将票据狠狠捏在手中，仿佛那票据是白果，在她手心逐渐被揉碎。 出口处。 “你们快看。”许姞把刚收到的消息展示出来。 白果，母亲易慧父亲白朴……丈夫丰承安。 “她结婚了？”从燕看着已婚那一栏。 “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许姞的vx上个人简历看不到了。 “抱歉啊姐妹，我这算是违规操作，只能撤回。” 许姞的朋友又在vx上发来一条消息。 “丰承安。”戈娜仔细在脑海里搜寻着，自言自语：“她结婚了，为什么要私底下接触煜洲？” “你确定她有那胆子？”从燕以为听错了。 “我们还是，别提那个人了吧。”从燕小声提醒两人：“这里有后门吗，从这里出去会被堵住。” 看着从燕光说名字都会害怕的模样，戈娜嘴角动了动。 “不用，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姞若有所思地开口：“娜娜，这一次，你准能赢。” 许姞把曾在商场里撞到的一幕说给两位好友听。 三人兴致勃勃的走向在门口，朝早等在那里的人走去。 此时，办公室。 满星小心翼翼的做了杯美式端进办公室。 “白总，那三个人怎么回事？下次要不要直接将她们拒之门外？” 白果看着手里文件，头也没抬：“什么怎么回事？” 问完，脑海不由得出现一个画面。 本是一次寻常的用餐，以为早忘了，没想到，竟清楚记得那天的情形。 赢下与古老师的单独用餐机会，白果用心准备了很多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着他的面，一个也没有问出来。 戈娜需要的是那次用餐机会，还是，古老师这个人？ 问题无解，白果没有深想，简单跟满星说了和戈娜的认识过程。 “不知道您说的古老师，和那个神秘的客户之间有没有关系。” 满星推断脱口而出：“看来姓古的男人，都是麻烦精。” 说完，她谨慎的看向白果。 白果挑挑眉，暗示她说得没错，有同感。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显示蓟律。 “我去工作了。”满星随手关上了门。 “白小姐，我今天看到sci有篇报道，里面提到了丰先生的名字，他有跟您提起过他的研究吗？” 白果思忖片刻，回答：“没有。” “他正在进行一项科研，我咨询过相关专家，这项科研一旦投入使用，不光会给行业带来福利，还会有一笔不菲收入。” 白果明白蓟律在暗示什么。 “律师只是提供建议，要如何做决定，你自己考虑。” “还有一件事，作为律师，应该提醒你一下。” “夏青跟我说，在饭店无意看到丰先生和荣女士出双入对。” 蔡蔡没有直接跟她说，可能是害怕她伤心，告诉蓟民，从律师角度，能为她争取更多权益。 “我知道了。”白果声音恬淡。 “你考虑清楚，我随时可以开始准备诉讼材料。”蓟律一语双关：“白小姐，许多事，存在即合理。” 挂了电话，白果端起咖啡临窗而眺。 星光汇聚是她的心血，就像丰承安宝贝他的研究项目一样。 决定和他在一起时，只用9.9，现在要抽身，却要耗费许多心力。 很快，邮箱里收到了荣欣愉和丰承安在一起时的照片。 白果走马观花看完两人亲密依偎的画面，关掉邮箱，结束一天的工作，到停车场开车。 刘凤穿着优雅的，穿着羊毛呢裤，面色凝重的看着她。 “果儿。” 白果身子轻微动了动：“您怎么来了？” 刘凤面不改色：“来接儿媳妇回家。” 白果握着车钥匙的手僵了僵，径直走向自己的车：“不用了，我先走了。” 身后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 车门把手上多了一只保养得不错的手。 白果看了一眼，那双手倏地抽回，又端回居高临下的神态。 “白果，你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如今要为了不值得的人，顶撞婆婆？” 这里是星光汇聚的停车场，不是说话的地方。 “上车吧。”白果音容沉寂，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却见刘凤已经坐进了后排。 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白果把车停在威廉斯堡1号的门外，打开车门，下车。 客厅里，陈姨已经为两人提前准备好了水果和点心。 白果坐在沙发上，刘凤脱下外套，在她对面坐下。 “你仍是丰家的儿媳，夜不归宿，让人知道了，说闲话不好。” 白果没有说话。 幸福里里住着蔡夏青，不知道她是忘记了，还是装不知道。 刘凤看着她沉静的脸庞，终于问出了关键：“你不能接受那个孩子？” “如果我答应你，孩子一出生可以抱来养在你身边，也可以让孩子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呢？” 白果有些诧异。 今天的刘凤，破天荒的对着自己说了一长串的心里话。 刘凤心中理想型的儿媳是和丰家门当户对的同一圈子里的人，荣家比白家好太多了。 很快，白果明白了。 刘凤好强、喜欢掌控。 荣欣愉和她完全两个脾性，显然不会甘愿做一个由着婆婆拿捏的儿媳。 而且，先抛弃丰承安，然后不顾他已婚的身份，怀上了他的孩子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我有成人之美。”白果云淡风轻的说出几个字。 刘凤本就淡然的脸庞骤然爬上阴沉。 “丰家待你不薄。” 刘凤放下水杯，白瓷杯底和大理石台面相撞，发出嘭的声音。 “你如果执意要这么做，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知道她暗指星光汇聚，白果平静抬眸，清澈的眸色看着刘凤复杂的双眼：“法治社会，离个婚能有什么后果？” 刘凤再次被堵住话头，唇角抽了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承安跟我提过，要和你搬出去住，我已经同意了。” “白果，丰家答应了你当初提出的所有条件。” “你应该知足了。” 第13章 跟皇室联姻 “妈。”白果知道，刘凤能婉转开口已是难得，只是，她已经不需要了。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换做对婚姻不忠的那个人是我，您能原谅吗？” 刘凤掀开眼皮看向她，此时才发现，静默内敛只是她的表象，实则内心是个油盐不进的犟种。 “我去整理整理。” 既然回来了，不想白跑一趟，卧室里有许多重要东西，她一并带走。 白果没有去看旁边人的神情，径直上了楼。 卧室里已经打扫干净，上次没有收拾完的衣物整齐叠放在衣柜里，这种事情，只有陈嫂会帮她处理了。 白果捡着重要的证件装进行李箱，衣物之类的，大多都不要了。 小行李箱空着一大半。 走到楼梯蜿蜒处，平淡无波的刘凤忽然厉声呵斥：“站住。” 白果推着行李箱，站在原处。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将东西搬出去，想要和承安撇清干系，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承安的事？” 刘凤说着，审视的目光慢慢朝她走过来。 面对无理取闹，白果敛了敛眉，冷冷清清的回答：“我没有。” “没有？”刘凤重复着话语，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怎么证明？” 白果诧异的眸光看向面前步履端庄的女人，脸颊圆润，看上去知书达理，抿着的薄唇却刻薄至极。 “你视若珍宝的星光汇聚，没有承安，能走到今天吗？” “靠着婚姻实现阶级跨越，是你的荣幸。” 刘凤被气得不轻：“这两年，因为满足不了你，他的压力也很大，你想要承安怎么样？” 说得都对，但是每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让白果接受不了。 “在您眼中，丰承安优秀成这样，为什么没有跟皇室联姻呢？”白果语音变得幽深绵长：“您家高贵的血脉已经在荣欣愉的肚子里得到了延续，为什么还要挽留我？” 她刚出医院，需要静养，白果无意回怼。 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刘凤脸色刷白，没有想到在她面前不敢大声说话的儿媳妇，说起话来，竟如此呛人。 和嚣张跋扈的荣欣愉有什么分别！ 刘凤到底年长，见识过的人和事，比白果多得多。 “你要离，也得等承安回来，两个人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是啊，少夫人。” 陈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脸上堆着笑，弯身轻轻地从白果手里拿过行李箱：“虽然你我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您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太太是心急，爱少爷，也舍不得您，心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一向不爱多嘴的陈姨，今天说的话十分动听。 刘凤瞪了她一眼。 若是以往说了不该说的话，早被这一眼瞪走开了，这一次，她知道，若不挽留住白果，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会过得很压抑。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陈姨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也是个心思明镜的，否则无法在威廉斯堡1号做了长达十年。 刘凤脸上覆了层薄冰，上了楼，关上了房间门。 陈姨不知道把东西拿到了哪里。 白果手里的行李箱没了，手机嘟嘟嘟震动，不知道响了多久。 掏出来，犹豫片刻，按下接听键。 “今晚有空吗？” 丰承安朋友不多，卫嘉木算其中一个。 她不得不去。 不光因为他是丰承安的从小到大的玩伴，还因为卫父刚从文化部下来，当初得到星光汇聚的合同，卫父从中帮了忙。 白果回答了声有，走向macan。 地点是一家本帮菜饭店。 白果把车停好，找到包厢，抬手正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 男人戴着眼镜，穿着紫红色中山装套装，开门的手指白皙，骨节分明，身段足足高出白果一个头，气度非凡，生人勿近的样子。 鲜少有青年男子喜欢穿中山装，更少有男人驾驭得住紫红色，没有天生的容貌，和后天的气度，容易给人骚包的感觉。 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外，知道他也没料到门外有人，不过表现比白果镇定。 男人松开手，站到门旁，礼貌而疏离的点点头。 挺绅士。 白果也不谦让，轻声道谢，而后从他身边经过。 “果儿。”卫嘉木先看到了白果，隔着桌子与她挥手。 看到他身边空着把椅子，白果走过去，坐下。 卫嘉木和丰承安同岁，长白果五年，加之白果白净乖巧，颇像邻家妹妹，卫嘉木一直比较关照她。 “嘉木哥。” 有两个人坐在对面，正聊得投入，是小范围的聚会，白果眸光粗粗的扫视一眼，没有看到丰承安。 除了卫嘉木，都不认识。 “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不用了，我不挑的。” 即便运营星光汇聚之后，白果也极少应酬，一来公司有业务，二来丰承安不喜欢她穿梭在酒肉桌上。 “我给你介绍个大客户。” 卫嘉木神秘兮兮的，头向她倾斜过来，压低声音道：“你可以使劲儿宰杀。” 白果没忍住，抿着的嘴动了动。 “谢谢嘉木哥。” 白果说完，正好抬头，看到门被推进来。 是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 “古二爷。” 男人抬眸看了眼卫嘉木，视线无声的滑到白果身上，然后漠然走向卫嘉木的另一边。 上前为他拉开椅子。 白果才发现男人带着秘书，周身散发着成熟、稳健的气势。 古二爷，是古昱城吗？ 联系星光汇聚时，留下的是本名，说明他本人不摆谱，可朋友间尊称他为二爷，由此可见，他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我听说，你最近正在迎接外宾，是不是要安排戏剧？”卫嘉木认真地看着古昱城问。 “星光汇聚老板，我妹妹。” 卫嘉木话音刚落，古昱城挑了挑眉，嘴上半点不饶人：“什么样的妹妹？” “认识你二十年，怎么不知道你有妹妹？” “那是你久居国外，很久没关注国内消息了。” 古昱城收回视线，没有说话了。 白果将眼前的情形和记忆中的事在脑海里匹配、分析，确定了眼前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把她拉黑的古昱城。 第14章 疑似攀高枝 卫嘉木知道古家人性子，见古昱城不咸不淡，招来服务员，根据口味加了三道京菜。 白果有心事，静静听大家聊天。 话题大多围绕国际形势，意见相左时，会请古昱城出面评判，他话不多，却能三言两语讲到重点。 从大家的言论中能听出来，古昱城刚回京城不久，是他们的意见领袖。 “古——二爷。” 白果想和他缓和缓和先前的误会，学着卫嘉木的口吻，话到嘴边，有些许不自然。 轻轻端起面前的茶水，身体向卫嘉木靠近，小声地开口：“星光汇聚随时欢迎您。” 男人视线落在桌上，放下筷子，好似没听到她轻柔细腻的声音。 纤细的手腕快要端累了。 “白总，言重了。” 古昱城无动于衷地回应。 没有看她，除了嘴唇一张一合，整个身体纹丝不动。 白果尬笑着收回茶水，再没吱声了。 “你获得过贝努瓦奖？” 古昱城掀眉，朝她看过来，不怒自威。 “是的。” 这么隐蔽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白果低垂下眉眼，淡然清浅地回答：“我已经退役5年了。” 有人问古昱城意见，他的注意力被转移，白果趁机坐正了身体，轻呼出口气。 男人们提议赶往下一个地方，白果礼貌跟大家告别，到古昱城时，她顿了一下，微笑着：“古二爷。” “再见。” 走出包厢，白果找来服务生，跟着走到吧台，嘱咐几句后才离开。 回到幸福里客厅坐下，白果接到满星vx，一条娱乐八卦出现在眼前：“明艳女老板背着老公私会神秘男人，疑似攀高枝”。 白果：？ 满天星：老板，有人在网上诬陷您。 白果：？ 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正在谈论离婚的女人，无论从什么角度想，都没资格引起媒体的注意。 白果手指不自觉滑动，点开里面的内容。 照片上是环境明亮的米其林餐厅，只能看到男人背影，肩宽窄腰，脊背挺直，白衬衫下黑西裤，油光程亮的黑色皮鞋，拍摄的人离得不算远，可以看清她脸上期盼的神情。 认识的人能一眼看出来是她。 链接页面上的言辞隐晦。 “某普通女生与清贵世家公子两情相悦，新婚两年，趁老公出差，寂寞难耐，私会京圈大佬。” 满天星：作揖jpg 满天星：照片上这个人跟老板实在太像了，小的认错人了。 白果退出链接，看到满天星在道歉。 兴许是她发的两个问号，迷糊了满星的判断。 事情发展到这里，白果已经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了，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个问题。 ~ 饭店停车场。 卫嘉木、古昱城和另外两人走出电梯，和迎面一男一女撞上。 荣欣愉挽着丰承安的手腕不自在的动了动。 “嘉木。”丰承安流露出一丝尴尬。 “嘉木，好久不见。”荣欣愉大大方方打招呼。 “还是不要见为好。” 卫嘉木知道两人始末，这会儿，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若无其事从丰承安身边经过，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 “承安。” “你知道，我把她当妹妹对待的。” 卫嘉木用力拍了拍丰承安的肩，和旁边的人示意该走了。 一行人乘古昱城的车离开。 秘书发动车，掉头，副驾驶的卫嘉木刚好可以看到电梯口，蹙了蹙眉。 “嘉木，你这朋友我见过，材料分析论坛上侃侃而谈，很懂的样子。” “是吗？”古昱城罕见的接过话茬：“下面的观众脑子不太灵光吧？” 话音一落，整个车厢里霎时安静。 说话的人不由自主摸了摸耳朵，他蠢吗？从来没人说过他蠢啊！ 似曾熟悉的骂人的话，怎么会从德高望重，高不可攀的二爷嘴里说出来？莫非二爷回来这一阵和三爷相处久了，传染上了？ ~ 丰承安看着好友和他擦肩而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收回视线，扯下荣欣愉的手腕儿，声音沉得快要咬到后槽牙：“你不能低调些吗？” “你迟早要和她离婚，我有什么见不得人？”荣欣愉说着，眼尾隐隐泛起红，小声的不满的抗议：“我现在是孕妇，你不能体谅体谅吗？” “我不能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们刚刚看他时，看似平淡无情，实则嘲弄意味慎重。 白果越安静，他越不安心，偏偏近来被荣欣愉扰得不能安宁。 “你说什么？” 荣欣愉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质疑她，唾弃她，唯独丰承安不可以。这几天有他陪着，不能见光的压抑好不容易有了缓和，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 “承安。”荣欣愉抓着手指，没有大小姐做派：“其实你心里清楚，我们不用这样的。” 白果跟她说，在精英眼中，得失利弊分析得透透的，然后择优而选。 丰承安不会因为她哄两句昏了头，用心陪伴，关心刘凤才是长久之计。 她这些都做了，甚至，做得比白果还多。 “你再不离婚，显怀后，更不好跟我父母交代了。” 荣欣愉声音越说越小：“你忘了，你的计划，须得他们同意才行。” 丰承安闻言，胸口戾气少了些许，再低头看向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某种缺失的东西得到了满足，声音温和了不少：“我最近压力太大了，对不起。” “想好吃什么了吗？”丰承安主动揽上了荣欣愉的腰。 虚虚实实之间，他的心某处总有些地方空空的，说不清道不明，索性选择了无视。 本帮菜饭店。 丰承安给荣欣愉倒了水，手搭在她放在桌面的手背上，目意柔和：“我点了你喜欢的菜头、桂花藕，菜上了先吃，我去去就来。” 幸福里。 白果洗完澡出来，拿起电话接听。 “喂。”刚洗过澡，嗓音哑哑的，有几分柔和缱绻。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白果听到那头有人说话的声音，猜想是和荣欣愉在一起，脱口而出：“协议签了吗？” 第15章 当年是被逼的 记忆中的美好瞬间消散，丰承安感觉到淡漠，神情凝重，答非所问：“你去看房了吗？” 白果有些错愕。 他怎么回事？是占有欲在作祟吗？ “没有。”白果戳破他最后一丝幻想，握紧电话，平静而有力地道出心里所想：“承安，我们好聚好散。” “为什么？”丰承安的语气加重，不耐烦地用力扯了扯领带。 “因为回不去了。” 白果语音很轻，很淡，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可忽视的力量：“既然选择了她，就好好陪她，别再害了她。” 清晰缓慢说完，正要按下挂断。 “等等！”丰承安的声音有些急。 白果快触碰到触摸屏的指腹及时停下。 丰承安见仍在通话中，加快语速解释：“我跟她提了拿掉孩子，她骗我了，结果根本没去，果儿，你给我些时间，我会和她断干净的。” 白果：…… 丰承安没有听到回答，松了口气：“果儿，等我的消息。” 挂了电话，白果点开短信，看着陌生的号码，犹豫片刻，放下了手机。 丰承安挂了电话走出拐角，差点撞上人，头小幅度往后仰，复杂的神色看向荣欣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刚刚在跟谁通电话？”荣欣愉双睑里有莹润的光线闪动。 “你要跟谁，分享什么好消息？” 饭店是公共场合，偶有人路过，引人好奇看过来。 “我们回去再谈。”丰承安伸出手，搭在她腰间，转身走在了前面：“上菜了吗？符合你口味吗？” 荣欣愉无声把他的手推开。 “是白果吗？” 她倔强又惹人怜惜的看着丰承安的双眼。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那天要接我的电话？为什么同意和我见面？” 荣欣愉泪水泫然欲泣。 刚回国时，她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他打电话，没曾想他非常痛快答应，之后的事，水到渠成。 接下来本该顺顺利利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毫无进展。 难道是因为丰承安没有放下对白果的感情？ “回去再说好不好？” 丰承安被荣欣愉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手足无措，感受到经过的人用一种看渣中极品的眼神打量他。 荣欣愉察觉到他脸上浮上不自在和担忧，默不作声的跟在了后面。 餐桌上，丰承安喝了杯水，面色凝重地开口：“我跟她毕竟是夫妻，不是说断能断的，你要的我会尽可能满足你，但你别得寸进尺。” 荣欣愉放在桌下的手指相互摩挲着。 所以他答应和她见面，不是余情未了？只是舍不得描绘给他的捷径？ “你就这么看我的？”荣欣愉挑眉看向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白果没有回威廉斯堡1号，也没有出现在他身边，可以确定她是真的想离。 想到这里，荣欣愉起身，到丰承安身边的位置坐下，牵起他的手。 “承安，年少无知不辞而别，是我不对，可我当年是被逼的，你知道我成绩不好，你那么优秀，家里安排我出国留学，我毫不犹豫就去了，只为了能和你比肩站在聚光灯下。” 荣欣愉是荣家的私生女，当年生父威胁她，不听从安排，会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她这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对身边所有人，私生女身份，并不被荣家知道。 荣家自然也不会自毁颜面的散播这件事。 在外，她就是荣家娇养大的女儿。 直到有一天，刘凤出现在她面前。 听到迟来的解释，压在丰承安心底许久的怨气，瞬间消散。 “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而我仍盼着早点回到你身边，我不后悔。” 荣欣愉伸手吊住他的臂弯，把头轻轻靠在上面：“我们错过了太多，现在是独属于我们的时间，太宝贵了。” “饿了吧，吃饭吧。”丰承安说着，伸手拿过筷子，给她夹了菜放到她碗中。 ~ 白果挂了电话，看了眼开着的房间门，蔡蔡上夜班，晚上回不来，躺在沙发上敷面膜，思绪翻飞。 课上奖励的那顿午餐没有让给戈娜，现在被她处处针对，可只有她知道，那次用餐过程，并不愉快。 古老师除了长得好看，哪里有半点老师的样子？ 古二爷，古昱城，都姓古，第一印象都给她孤傲的高贵感。 满星没说错，古家人都是麻烦精。 第二天。 白果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刚坐下，满星象征性的敲了敲，推门而入，递给她她一份打印出来的邮件。 “白总，现在怎么办？” 标题为解除合约通知函，因为星光汇聚最近出现了口碑问题，为避免不必要的负面影响，七日后的活动临时取消，问题出在星光汇聚，所以没有赔偿金。 “今天早上刚通知的？” “是啊。他们太不地道了，我们为了信誉，推了整整十倍租金的合约，而他们却用莫须有的事给咱们定罪。” 满星说起来有些气愤。 公司业绩好，他们奖金高，这下好了，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了。 “这其中可能有误会，你联系一下对方，亲自上门了解情况。” 白果将单子放下，脑海里已经推测出对方此举可能的后果。 满星拉开门刚要出去，白果又加了句：“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杀鸡焉用牛刀？” 满星手捏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会让他们知道，不选择星光汇聚，是他们的损失！” “若是他们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我会亮出王牌，就算是跪舔，也是跪舔神秘大boss！” 满星不知道，她嘴里的神秘大boss，是京城神秘的古家，人人尊称一声古二爷。 白果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为她的勇气称赞。 第16章 看家里的笑话 满星刚走不久，白果接到陈姨的电话。 “少夫人，家里来客了，太太让您回来一趟。” 白果刚要问点什么，陈姨在电话那头回答：“太太，我就来。” “少夫人，我有点事，先去忙了。” 嘟嘟嘟。 白果阙疑片刻，拿起钥匙去停车场开车。 威廉斯堡1号二楼，窗帘缝后，刘凤看着白色macan缓缓靠近，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离开。 门口停着辆黑色豪车。 丰家亲戚有的不在京城，白果关上车门，不疑有他，指纹按上门锁，听到房间里传来熟络的说话声。 “阿姨，您越活越年轻了。” “这些是我托朋友特地从国外带回来的aiaom，他们的precision activation matrix非常有效，国外的贵妇明星都用这款产品。” 荣欣愉放下手里的礼品袋，拿起另外一款，拿在手里仔细介绍：“solgar的纯度和配方，是最好的。” 刘凤曲腿在沙发上坐下，完全无视恭维，眸光冷冷地看向门口。 白果一进门，感受到刘凤的视线，快速扫视客厅，挑高水晶吊灯下，只有荣欣愉的背影，和摆放得到处都是精致高端的礼物。 这个时候关门离开，显得她在躲避。 不是应付丰家的亲戚，不用伪装亲近，白果没有压力的关上门。 陈姨几乎是小跑着过来。 “少夫人，太太让我给您买了双新拖鞋。” 听到说话声，荣欣愉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泰然自若地坐下。 白果没有表情，汲着拖鞋往里走。 “果儿。”刘凤笑容可掬的看向她，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地方：“来，到妈身边坐。” 感受到荣欣愉若有若无的眼神，白果调转鞋尖，经过刘凤身边，在最远的单人位沙发上坐下。 “少夫人，您爱吃的水果，太太临时吩咐送来的，新鲜。” 白果看了眼陈姨手中的果盘，莹润的水滴从水蜜桃上滑落，很是诱人，现在是深秋，要买到品相这么好的，不容易。 “谢谢陈姨。”白果笑意不达眼底，说完并未伸手去拿。 “妈知道你在上班，不该因为一点小事把你叫回来，不过你是这个家的主人，有客人来，理应在场。” 听着十分光明磊落，又将她的位置摆得非常高。 白果没有想到，荣欣愉这么勇、这么敢，一定爱极了丰承安，才会迫不及待一往无前径直找上门。 两人都看着她，眼中神色各异。 “恭喜你们。” 白果开口说出了进房间后的第一句话。 话音方落，同时镇住所有人，包括没走远的陈姨，三人不约而同向她投去惊诧的眼神。 白果眨巴着清澈的眸子，不解地看向她们：“都看我做什么？” 刘凤脸庞漂浮的笑意，尽数散去。 荣欣愉扯了扯嘴角，没有痕迹地接过话：“承安跟我说，阿姨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想让我过来陪陪她。” “白小姐，抱歉，我不知道你会临时回来。”荣欣愉脸上浮着笑，听着有几分温顺柔和。 刘凤咳了声。 荣欣愉关心地上前：“阿姨怎么了？” 刘凤不动声色的向后仰了仰，避开靠近的身影，声音没有情绪地回答：“你离我远一点。” 本来以为让荣欣愉进家门，再让白果回来，能够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再和丰家对着干，没想到，白果竟然毫无反应。 荣欣愉再度被嫌弃，脸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在白果面前，刘凤没有给她留半点情面。 “我知道您在心里骂我不知廉耻。” 荣欣愉索性不装了，挑明了话题：“阿姨，若没有承安心甘情愿，我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刘凤瞪大眼，抬手指了指她，然后再看向白果，嗓音陡然拔高：“你说句话！被人蹬鼻子上脸的找上门了，还能坐得住？” “为了一个出轨的男人生气，不值得。” 白果一只手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淡然无波的看向她们：“毕竟是丰家的客人，您说呢？” 刘凤被气得胸口起伏。 “陈姨，送客！” “阿姨！”刘凤完全没有正眼看过她，荣欣愉有些着急：“真是承安让我来的，不信你打电话给他。” “不走是吧？”刘凤知道指望不了白果，开始亲自处理：“陈姨，报警。” “诶，诶，好。” 一直躲在暗处的陈姨，连声回应。 荣欣愉白着一张脸，拎上包，气呼呼的往外走了。 戏看完了，留下来没意思，白果紧随其后。 “白果。”刘凤声音凛然，已经到了她身后。 站定身子，白果不解地看向她。 “你是来看家里的笑话来了吗？” “不要忘了，你还是丰家的人！” “陈姨说家里来客人了，叫我回家。”白果轻飘飘的反诘：“我怎么好驳了您的面呢？” “您不是一早想着抱孙子吗？” “孙子有了，为什么您还是不开心？” 丰承安不配合，不能立即换了本，能怼回去也是好的，她不做别人情绪的垃圾桶！ “你！” 刘凤一贯保持的端庄快要绷不住了：“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白果扭身就走了。 门外，黑色汽车已经离开。 刚坐上车，白果看到手机上显示着陌生号码，按下接听。 “白小姐，承安最近在看房子，但是我了解他，绝不会为了和我结婚而丢下他妈一个人住在威廉斯堡，他是不是给你买的房产？” 荣欣愉话音里有几分试探。 她和其他所有棒打小三，手撕渣男的原配不同，一副不屑于参与，隔岸观火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问错人了。”白果果断挂了电话。 嘀嘀 陌生号码发来条信息：承安说孕妇要有好心情，放下工作专门陪我回了荣家见了父母，希望你真的能说到做到。 嘀嘀 陌生号码又发来条信息：我能接受他给你买套房作为分手礼物，你快点和他把字签了，不要藕断丝连。 白果刚看完荣欣愉的短信，收到丰承安发来vx消息：“今晚有空吗？我们见面谈一谈。” 终于同意了。 不用陷在烂摊子里了。 第17章 我们谈一谈 今年的雪来得特别晚。 有情侣走着走着，一不小心，白了头。 咖啡厅的落地窗边，可以看到外面成双成对的恋人，男朋友解下围巾为女朋友围上，女友伸出手接住雪花，冲男友笑得甜蜜。 白果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丰承安，走到他对面坐下。 感觉到动静，丰承安转过头，眸子里有温馨残留，低声问：“还记得这里吗？” 怎么不记得呢？ 他们第一次约会，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 “不记得了。” 白果神态自若，看了眼桌上的红玫瑰，心是口非。 丰承安视线敏锐，跟着她的视线移动，眸子色泽幻变，似想到了什么。 “两位好。” 老板亲自端了两杯咖啡放到桌上，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们，手指并拢，手心向上，手掌移向鲜花：“特地为你们准备的。” 然后走开。 白果清澈的双眸暗了暗，嗓音低了低：“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 看着丰承安不解的眼神，白果也疑惑了：“你找我出来谈，不是谈协议内容？” 婚姻面前，一地鸡毛，网上的段子到自己身上显现出来时，白果感觉到了可笑。 丰承安本来愉悦的神色逐渐拉垮。 “你开口不是离婚，就是协议，这么迫不及待？是不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白果不想和他吵，蹙了蹙眉，声音平平地问：“你想和我谈的是什么？” 丰承安晦涩不明的眸光注视着她。 等了片刻，白果快要失去耐心了。 “看看这个。” 丰承安拿出一张照片，准确的说是一张彩色打印纸，手指落在纸上，指尖缓缓把纸张推到面前。 只一眼，白果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戈娜？她认识丰承安？ 除了戈娜，荣欣愉也有可能，可荣欣愉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呢？ 白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越来越看不懂的男人：“谁给你的？” 丰承安也盯着她，仔细在她脸上找寻着蛛丝马迹，不答反问。 “他是谁？” 古老师三个字到了白果口腔，陡然变了：“谁给你的照片，你问谁。” 丰承安轻微讥笑一声：“没做亏心事，不怕别人拍。” 他听出来了，她这是认了，同时还有些恼羞成怒。 白果没有接话。 丰承安特地来兴师问罪，为什么会这么淡定？ “我没有生气。”丰承安深邃的双眼看着她，语气冷静得如同在议论晚饭吃什么。 “我原谅你了。” 白果以为听错了。 “你原谅我什么？” 丰承安的手指一下一下点在a4纸上，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白果品着他的眸光，然后看向他手指指的地方，那上面显示着日期，是两个月前的2号。 他想说什么？ 是她先出g？ “我们扯平了。”丰承安的手指停下动作，目光没有离开她，抬手招服务生来点餐。 白果嘴角抽了抽。 不得不说，丰承安和刘凤不愧为母子。 “承安。”白果压着情绪，低沉喊出口。 丰承安以为她知难而退，脸庞有笑意浮现：“这张纸，我一会儿会撕掉，不会让妈知道。” “对了，今天早上妈打电话给我，问我工作怎么样，明天正好有空，我陪你回家看看。” “照片里的那个人，是emba请来的神秘讲师。” 白果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耐着性子简单解释：“当天课上表现优异的同学，可以获得一次和老师单独请教的机会。” 提到这里，白果的气已经压不住了：“明天你不用去了，我会告诉妈，你临时有项目，出差了。” 白果站起身径直朝外走。 老板亲自端来牛排晚餐。 “等一下。” 丰承安看着白果见到照片后的一系列反应，想到了什么，伸手抓着白果手腕。 老板努力堆着笑容：“你们慢用，有需要随时叫我。” “放开，我不需要你的宽宏大量。”白果直接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果儿。” 丰承安神色凝重，拽着她手，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可以跟你坦白。” “我跟她之间，有一个——承诺，但与感情无关。” “我的意思是——” 丰承安在脑海里组织好的措辞，在看着白果清澈的眼神时，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你的意思是，让她给你治病。” “她比专业医生技术高明。”白果指尖、手腕同时在扭动，挣扎，要摆脱来自丰承安手掌束缚。 “我——”丰承安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拉过她，把她拥在怀里：“你心里有我，才会在意我跟谁在一起。” “我答应你，等事情一解决，再不会和她有任何联系。” 白果双手蜷在前胸，控制着音量：“你放开。” “我要动手了。” 丰承安对提醒当耳旁风。 白果提腿，感受到脚下的皮鞋，使劲碾，丰承安脚上吃痛，胀红了脸，不得已松开了手。 看着白果毫不留恋的背影，丰承安黝黑的神色逐渐加深。 走出咖啡厅，白果大口吸气，冰凉的气息顺着口腔进入心肺，凉气涌遍全身，呼吸通畅了不少。 大地穿上了层薄薄的雪衣，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然后留下一串串黑色的印记，绵延至看不到的地方。 白果脑海里传来丰承安说过的话：“我答应你，等事情一解决，再不会和她有任何联系。” 刚坐上车，手机响了。 “果儿，我明天休息，现在在超市，你想吃什么？” 蔡蔡温暖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和蔡蔡见了面，两人一边逛一边聊，不一会儿选了满满一袋子。 “你明天有空吗？”蔡蔡忽然问。 “有。” “太好了，我们一起回家看易姨。” 老人家知道蔡夏青跟她关系好，几乎把她当做了另一个女儿。 “你等我一下。” 不大会儿，蔡蔡手里多了几个礼品盒，有适合易慧的，也有适合白朴的。 刚回到家，白果收到满星的工作汇报：临时改合约的崔总回避着不肯出来见面谈，明天去单位门口盯梢。 第18章 豁出去了 翌日清晨。 白果将macan停在丁香郡楼下，和蔡蔡大包小包的拎着往上提。 易慧和白朴居住的是小两居，比幸福里紧凑，没有电梯，才走到2楼，已经听到了5楼爽朗轻快的说话声。 “老白做了什么好吃的？” “是不是女儿要回来了？姑爷也来吧？瞧给他乐得，找不着眼睛了。” 7楼的王婶嗓门特别大。 “回，回来。”易慧开心的回答。 自从白果和丰承安结婚后，所有白家人、同事、朋友、邻居，没人不羡慕他们老两口，领养的，比他们亲生的有福气。 白果出现在楼梯蜿蜒处，易慧一眼看到，从王婶身边挤出来，跑到她们跟前：“家里什么都不缺，浪费钱。” 嘴上不满，易慧的脸庞却笑得像朵灿烂的花儿。 说话间，易慧的目光扫向她们身后空空的楼梯。 “我跟你说的事，别忘了啊，易妹。” 王婶轻轻拍了拍易慧的肩膀，视线看了看她们俩，愉快地上了楼。 白果将易慧的动作看在眼里，敛住眼底的异样，走向厨房：“爸，您休息一下。” “易姨，我在这儿呢，您在看什么呀？” 蔡蔡猴精猴精地挽起易慧的手臂，撒娇般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您看上去精神真好，羡慕您，有白叔叔这个大厨师照顾着您。” “你这小嘴儿，真甜，将来谁当了你婆婆，可不得被你哄得乐开花。” …… 白果想要搭把手，白朴拍开她：“这里小，转不开，去陪陪你妈，马上就好。” 白果垫着脚尖看了看锅里，问：“您和妈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不用惦记。”白朴一心扑在锅里，好一会儿问：“承安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他的手一直不停忙碌，鬓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银发。 “临时有工作。” 丰承安孝顺刘凤，对岳父岳母也无可挑剔，到现在人没出现，也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们。 昨晚拒绝了他，他应该是不来了。 白果掩下眼底暗色，走出厨房。 没多久，木质托盘中整齐码着五颜六色的冰糖葫芦端了出来，青提、草莓、山楂、蓝莓，全是白果爱吃的水果。 小时候冬天，白果总会缠着他们买来吃。 “哇，白叔叔，您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易慧拿起两串，分别递给她们。 “他听说你们在回家路上，激动得马上去超市买回来的，家里剩了糯米糖衣，一会儿你们带回去放在冰箱，什么时候想吃了，什么时候取出来。” 易慧吩咐白朴：“老头子，要分开装。” 白果住在威廉斯堡1号，蔡蔡住在幸福里，只一份，不合适。 白果和蔡蔡相视一眼，默契地没有人提起不该提起的事。 “谢谢易姨。” 易慧趁她们俩不注意，轻轻碰了碰白朴：“你是不是不知道糖衣在哪里？跟我来。” 白朴迷茫的眼神眨了眨，慢半天的反应过来：“哦，好。” 两人进了厨房，关上了门。 “叔叔阿姨讲悄悄话？”蔡蔡心虚的靠近白果：“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应该，没有吧？”白果看着关上的木门，心里没底。 厨房里，易慧拽着白朴袖子让他弯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怎么办？现在问吗？” 白朴扭头从窗户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神色正常的身影，犹豫了。 “要问你问，我不问。” “我问不出口。”易慧难为情的回答。 “我更问不出口。” “那你问承安，就问，小两口决定什么时候要孩子。”易慧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父亲去世了，你是他岳父，关心一下没什么奇怪的。” 说完，易慧打开橱柜柜门，拿出一个袋子放到白朴手中：“为了咱女儿，豁出去了。” 年纪轻轻守活寡，算怎么回事？有病得治。 ~ 此时，医院。 丰承安坐在病床旁，看了眼手机。 荣欣愉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目光幽幽的看着他：“承安，你有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下一秒要走。 “没有。”丰承安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旁边设备上的显示。 “对不起。”荣欣愉说着，泪水在眼里打转：“我没想到孕妇的体质和平时有这么大的差别。” “让你担心了。” 丰承安嗓音柔和：“别说傻话，跟你没关系。” “可是又一次被我搞砸了。” 荣欣愉眼泪滚出来，从脸颊滑落，努力用指尖去触碰病床旁的男人：“阿姨误会我了，您一会儿帮我解释解释，好不好？” 昨晚，白果离开咖啡厅后，丰承安接到荣欣愉的电话，说肚子突然不舒服，住院了。 等到一系列检查结束，护士说孩子没问题，嘱咐丰承安要照顾妻子情绪，孕妇受不得刺激，否则影响胎儿健康。 荣欣愉这才把去威廉斯堡1号的情况说了出来。 “好不好嘛？”荣欣愉晃了晃丰承安的手指：“你不是说，阿姨想抱孙子，想抱很久了吗？” 丰承安拿着手机，没情绪的点了点头， 荣欣愉挺了挺直脊背，双眸极目看过去，只能勉强看到手机屏幕的光，看不清输入了什么。 “承安，是阿姨不同意你离吗？” 丰承安的孝顺有目共睹。 “我同不同意，与你无关。”刘凤推开门，单手挎着包，端庄而又有贵妇气派。 “阿姨，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荣欣愉和刘凤交手两回，已经清楚了刘凤的性格，要想获得她的认可，除了身世背景，还得乖巧、尊重。 刘凤看着病床房的各类设备，听着各种声响，才真实的意识到荣欣愉真的怀孕了。 “丰承安有家室，你还没资格插手我们家的事。” 话虽然狠，但刘凤语气却不如之前那般僵硬了。 “对不起。”荣欣愉几分委屈，几分难过，又几分真诚的道歉。 本不想这么卑微讨好她，但肚子不等人。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惹您生气了，给承安添麻烦了。”荣欣愉想了想，隐晦的解释。 丰承安会明白的，她现在是孕妇，理应得到所有人的关爱才是。 果然，刘凤没再出声了。 第19章 漂亮的牛马 是日下午。 白果和蔡蔡前脚刚走，易慧催促白朴，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电话。 “你打呀。” “我怎么问？” “刚刚不是教过你了吗？” 白朴深呼吸，神情严肃的看了眼易慧，然后拿起手机，划开屏幕，找到“女婿”二字，拨了出去。 第一遍，没人接。 “接着打，他可能没听见。”易慧指挥着。 白朴又按了下号码，这一次，丰承安接得很快。 “喂，爸。”丰承安的声音有些疲惫，周围有些吵，听不真切那边在说什么。 “承安啊，没打扰到你上班吧？”白朴朝茶几方向前倾着身子，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好让易慧也听清。 “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您说。”听起来丰承安在走路。 “你和果儿结婚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白朴感觉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白家和丰家，差距太大，生怕给白果添了麻烦。 “丰先生，您太太的孕检单子，收好。” 电话里有个女人的声音。 白朴和易慧同时惊讶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爸，我暂时有事。”丰承安飞快挂了电话。 “诶——这孩子，他有没有听到我的话？”白朴指着手机，看向易慧，问她。 易慧眉宇拧成疙瘩，情绪较镇定：“果儿刚刚怎么没说这事儿？” “你是说——”白朴巴掌拍向脑门，语气有些懊恼：“瞧我这脑子——” “不行，我得去看看孩子。”易慧自言自语着，突然站起身，走向门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转向卧室。 “不能现在去。”白朴转首看着她。 “为什么？”易慧头也不回问。 “你想啊，这么重要的信息，果儿回家了，没告诉我们，就是没打算要我们知道，我们去了，会不会给她添麻烦？” 易慧握着藏青色绣花羊毛针织衫的手顿了下。 这是白果用第一份工资买来送给她的，质地上乘，她很少穿。 “可是——” “可是什么，这是天大的好事，承安也会很快上门来报喜的。”白朴端起面前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也对，承安那孩子忙，我们如果去了俩孩子不在，和刘凤单独相处，怪别扭的。” 易慧将衣架小心地放了回去。 ~ 白色macan像游龙，在道路上灵活穿梭。 日薄西暮，斜阳落在了视线尽头的山腰处，浓烈的暗红，愈显温暖。 “真羡慕你啊，早早实现了财务自由。” 蔡蔡坐在副驾驶，打趣：“牛马今晚夜班。” “你明明是天使。” “你见过哪个天使不能左右自己的作息？”蔡蔡眼尾带笑。 “就算你是牛马，也是最好看，救苦救难的牛马。” 白果微笑着回答，眸光看着路况，熟练的转弯，朝着医院方向驶去。 蔡蔡更乐了，瞬间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却：“协议签字了吗？” 白果没有说话。 知道了答案，蔡蔡默默坐正身体，同样看向前方：“可惜，我什么都帮不上。” 好一会儿之后。 “应该快了。”白果平静的回答：“纸包不住火。” 蔡蔡不知道她指的是包不住的是荣欣愉的肚子，还是包不住的丰家的丑事。 白果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讲进展。 当听到她主动给荣欣愉出招时，蔡蔡惊呆了。 “你怎么能这样做？”当时一定很难受吧？ “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白果声音轻轻地，淡淡的，仿佛说着别人的事。： “渣男有够渣的，自己出轨，倒打一耙。” 蔡蔡忍不住骂骂咧咧：“等他签字，我立刻给你办盛大派对，庆祝你恢复单身，把视频发给他看。” “然后祝福他断子绝孙。” “恐怕你的祝福不会成真。” “谁说的？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举头三尺有神明。” 蔡蔡说得义愤填膺，振振有词。 白果停住车，笑着打趣：“漂亮的牛马，医院到了。” 蔡蔡下车，隔着车窗朝她挥了挥手。 丰承安三个字在中控上显示出来，犹豫片刻，白果按下接听键。 “下午岳父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正在医院，他可能听到了医生的话。” 可能他也觉得不太好，嗓音有些不自然：“他们，可能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车里开着空调，白果却感觉到了冷。 “果儿，对不起。”丰承安为刘凤在她面前说过太多次对不起。 这三个字，平常得没有丝毫分量和心意。 “不要说了。” 白果心里有点烦，不想易慧和白朴牵扯进来，他们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却会半夜担心得睡不着。 “我没料到医生会说那样的话。”丰承安在电话里强行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他们那里，我去解释，你不用管了。” 电话里没了动静，白果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丰承安挂了电话。 父母会理所当然的以为，丰承安有孩子了，就是她怀孕了，等着他们俩一起回家报喜。 白果愣坐在车里，一时想不出来该怎么办好，先让他们误会着吧。 翌日。 白果想到满星汇报的工作总结，给她发语音：“把你的地址发给我，等我过来一起去。” 很快，满星回了消息，声音刻意压着，像是在跟踪：“崔总今天没去公司，我软磨硬泡才得到了消息，他现在在饭店，看样子是在等人。” 嘀嘀嘀 看了眼地址，白果驱车前往。 满星坐在大花盆后的隐蔽角落，抬手从枝繁叶茂的叶子缝隙中指向餐厅中央吊灯下的餐桌。 白果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她，看着她谨慎模样，跟着她一起看过去。 戈娜说了什么，崔总连连点头。 崔总回答了什么，引得戈娜掩唇轻笑。 两人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又像是——暧昧不清的男女。 “两位想吃什么？” 服务员挡住了白果的视线。 “白总，您在这里等着。” 满星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崔总那一桌走过去。 白果看着戈娜袅娜的身姿踩着高跟鞋朝外走，从餐桌后站了起来，跟在了后面。 第20章 协议签字了 崔仁义目送戈娜离开，取出桌上的白色方巾，甩开，铺在桌面。 “崔总。” 满星堆满满脸的笑，站着看向坐着的崔仁义。 “你怎么会在这里？”崔仁义看了她一眼，拿起刀叉切牛肉：“该说的，邮件上都说清楚了。” “崔总，您可能忘记了，我们当初的合约上写着——” “没看到我在用餐吗？”崔仁义打断她，抬头，眼神骤然冷了：“是不是你们老板逼你来的？” “与白总无关。”满星满星尬笑着解释，耐心的剖析条例。 “合同上面写得很清楚，如果遇到天气、或者其他不可逆原因造成的影响，才能取消订单。” “否则，无论哪一方无故违约，都算是——” 崔仁义笑着轻嗤一声：“不就是想要赔偿金？” “当然不是，合约没有问题，自当继续履行。”满星仍然保持良好的职业素养，表明立场。 “行，定金我不要了。” 崔仁义切了牛肉放进嘴里。 “不是这个意思。”满星算是听出来了，无论她说什么，崔仁义都不会松口了。 从签约到毁约，只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星光汇聚不能说表现完美，但没有发生大事件。 有小插曲，也在事态扩大之前处理好了。 崔仁义到底怎么回事？ “崔总。” 白果步伐慢，二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白总。” 崔仁义话音油油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恭维道：“声音好听，身段儿好，不愧是舞蹈家。” 白果到他对面的侧位置处站住，浅笑怡然：“既然崔总不愿意合作，那就不合作了，我们走。” 满星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老板。 白果已经走到了前面。 “白总硬气，干脆。” 崔仁义说着，又喂了口牛肉到嘴里：“慢走，不送。” “白总，您专程过来，不就是为了挽回这一单的吗？” 满星跟在她身后，上半身向前，压低声音不解地问。 “这一单依旧算你的业绩。”白果知道满星在在意什么。 “可是——” 白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远处的崔仁义：“不管他为什么出尔反尔，既然连定金都不要了，强扭的瓜不甜。” “好。”满星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回到星光汇聚，各自忙手头的工作。 下班时间，白果下楼，看到蓟律站在车头看着她。 “蓟律，抱歉，我——” 白果看了眼手机，确认没有错过未接。 “恭喜你。” 蓟律从车里拿出份文件，笑吟吟的递给她。 “他签字了。” 白果接过文件，只有几张纸张分量的文件本来不重，握在手里却有些沉。 “谢谢你。” “不用谢。”蓟律说着要离开时，想到了什么：“对了，他让我转告你，下周一民政局等你。” “好的，谢谢你。” 丰承安研究室很忙，最近好像陪荣欣愉陪得频繁，无论怎么样，总算解决了。 “附近有家饭店不错，我现在约蔡蔡，我们一起吃饭。”白果说着向前几步走。 蓟律是京城有名的离婚律师，是通过蔡蔡的介绍才得到他的联系方式。以为对这种小官司，他不会放在眼里，没想到联系他后，整个过程很顺利。 蓟律已经坐到车里，朝她摆了摆手：“不了，我去见一个重要朋友。” “好的，那我们再约。” 白果看着蓟律的车辆驶出停车场，拿着文件袋走向macan，打开驾驶室的门，随手放下文件袋后，正要坐进去。 滴滴—— 身后响起喇叭声。 白果回头，看到卫嘉木摇下车窗，朝她招手。 “嘉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陪朋友来看场话剧。” 演出场地在楼下，办公室在楼上，有朋友来星光汇聚，不提前联系她，她是不会知道的。 白果看了眼车窗，里面黑压压的，看不见人影。 卫嘉木像在思考什么，神色有些阴暗：“有件事，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 他们两人交集少。 白果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音色平静地：“什么事？” “他，出轨了。”害怕她接受不了，卫嘉木小心翼翼的提醒。 “我知道。”白果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看上去比他镇定。 卫嘉木挑眉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圣诞节，我去奉城找他，没找到，荣欣愉倒找上了我。”白果低垂着脑袋，语气听不出喜怒。 说这些话，白果费了些心力。 卫嘉木是他的朋友，处处关照着她，此刻，她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他是他，我是我。”卫嘉木的话出人意料的理智。 后面排队出去的车等不下去了，不断有喇叭声传来。 咳—— 车内响起一声很轻的咳嗽声。 卫嘉木瞬间明白过来：“你等我电话，二爷的事，我再撮合撮合。” “好，再见。” 白果看着车窗逐渐升起，隐隐感觉车里有双眼睛看着她。 车窗贴了膜，看不见里面。 “卫家养不起你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副业？” 车后排，古煜洲很久没开口说话，嗓音有些暗哑。 “什么？”卫嘉木以为听错了。 “爷我是需要副业的样子吗？” 后排传来一声轻哼。 “我那是路见不平。” 卫嘉木明白过来，古煜洲是在嘲笑他多管闲事。 算了，他这个混不吝的兄弟，不懂得什么叫做助人为乐，不搅乱时局，已是大家阿弥陀佛烧高香。 “想好了吗？一会儿去干什么？” 古煜洲没有再说话。 卫嘉木开着车，上了城市高架。 白果坐回驾驶室，打开文件袋，看到了遒劲有力的“丰承安”三个字，默默的放回原处，开车回幸福里。 一路上心里无波无澜，不悲不喜。 没想到本该在上班的蔡蔡竟然在家，桌上已做出了一桌好菜。 “今天时间比较赶，先凑合一下。” 蔡蔡上前拿过她的包，把她推到卫生间：“洗手。” 白果打开水龙头。 “约了跟拍，明天我们跟着你一起去。” 蔡蔡靠在门框上，认真的地说着安排：“拍完后去好好庆祝你重获新生。” 第21章 重生之日 “我担心你，所以——给蓟民打了个电话。” 蔡夏青小心在意的解释。 “爸妈可能知道丰承安有孩子了。” 白果淡淡地说出担忧。 “他故意泄露给叔叔阿姨？”蔡蔡神色不满：“狗东西，明天跟拍还不够，买点鞭炮去去晦气！” 白果洗了手，到餐桌边坐下。 “前一晚让你给他点时间，等他解决完手上的事回到你身边，后一天就直接签了字，真不是个东西。” “他那张嘴，黑白无常来了都会迷路。” “叔叔阿姨那边，我会帮你打掩护，等时机合适再公布。” 蔡蔡是学医的，她能编出些由头，让老两口慢慢对孩子失去期待。 ~ 次日清晨。 白果对镜扎起马尾，拿出口红描唇，蔡蔡手中拿着三件不同风格的衣裙在她身后比划。 “你想穿哪一件？” 咚咚咚 有人敲门。 白果看看蔡蔡，蔡蔡看看白果。 “你点外卖了？” “没有。” “我去看看。” 蔡蔡小心翼翼地把衣裙放到沙发扶手上，外面的人等不急，加大力度，又开始敲。 “来了，急什么？” 老式房门，没有猫眼，蔡蔡一边开门，一边吐槽。 “你找谁？” “白果。”刘凤见过蔡蔡，印象不深，只知道她是白果的朋友，不知道姓甚名谁。 “请你叫她出来，我有话问她。” 蔡蔡端量她一眼，做派、态度、外貌，一一和婚礼主位上高贵端庄的身影对上号。 “你让我叫，我就叫啊？你当你是王母娘娘？” 蔡蔡不喜欢刘凤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的派头。 刘凤瞥了她一眼，把持着年长者的从容：“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果，我知道你在里面。” 听到被点名，白果已经化完妆，换好了衣服。 “让她进来吧。” 白果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来得及，在沙发上坐下。 “换拖鞋。” 蔡蔡拿了双拖鞋放到地上，走出几步的刘凤犹豫了下，换好鞋，背脊挺直坐下，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 白果今天刻意打扮过，像是去赴重要场合。 “承安昨晚没回家，他最近很少回家。” 这种小问题，打电话就可以，不必亲自登门。 白果不知道刘凤意欲何为，静静的回望着她。 “白果，你的丈夫晚上睡在哪里，不应该关心关心吗？” 刘凤不喜欢荣欣愉，白果甚至觉得，比当初反对她时的意见还要大。 “果儿为什么要关心？你才是她妈。”蔡蔡听着刘凤语气，知道白果有些话不好说，当了她的嘴替。 白果淡淡的坐着，看着刘凤的眼神，没了往日的包容和理解。 “下定了决心真的要离？”刘凤的瞳色渐渐冷了下去。 “是的。”白果太平静了，让人感觉不出丝毫情绪：“婆媳一场，祝您未来笑口常开，长命百岁。” “你真歹毒！” 刘凤不可置信的看着熟悉的身影，越看越觉得小觑了她。 “您没必要和我置气。”白果声音保持着平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在这里。”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该走了。” 白果抬眉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间。 刘凤噌地站起来，气呼呼地盯着她：“你若是现在肯低头，那个女人，我有办法帮你赶走。” “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您的孙子。”白果面不改色的看向她：“您这么对待生命，我可不敢再继续做您的儿媳。” 一直在旁边的蔡蔡忍俊不禁，发出轻微的笑声。 白果从小到大文文静静的，说话声音不大，交友圈很干净，从小到大没和人红过脸。 以为她在强势的婆婆和大男人主义的丰承安面前，注定是伏低做小的那一个，没想到她刚起来，挺能气人。 动静刺激到刘凤，睇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走向门口。 嘭的关门声，震耳欲聋。 蔡蔡紧随其后跟过去。 “你干什么？”白果不解。 “检查门，要是门被撞坏了，得让她赔。” 白果看着她果真认真检查起门框，一股气在胸口，不知道该笑不该笑。 被耽误了些时间，路上不堵，现在赶过去来得及。 蔡蔡请了假，跟上副驾驶。 “看我干什么？开车。” 白果刚发动车，听到蔡蔡拿起手机跟人打电话：“我们出发了。” 刚发动的车嘭的一下停下，惊得蔡蔡手里的电话差点掉落。 “怎么回事？” “你真叫了人？”白果啼笑皆非。 “当然，姐妹的重生之日，意义非常。”蔡蔡回答得理所当然。 快要新年了，街道两旁树上挂着彩色灯带，路灯柱子上挂着红色灯笼，处处喜气洋洋。 白果找到最近的停车场停好车，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身边的蔡蔡挽着她，把她带到附近的商场：“有点冷，买杯奶茶。” 隔着远远的距离，白果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身边跟了个人，东张西望，似在寻找她。 “请问两位要喝什么？”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带着白口罩的，鸭舌帽的男生热情的问。 蔡蔡拽着她的袖口，在她耳边小声窃喜：“快看快看，小哥哥在看你。” 白果收回视线，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美式咖啡。” 白果回答的同时，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还没到？” 荣欣愉不满意的声音传入耳中。 白果正准备告诉她，已经到对面了，旁边蔡蔡又拉了拉她：“我作主给你换了别的口味。”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荣欣愉听到她电话里商场的欢快音乐声，瞬间警铃大作。 “不管你在哪里，现在，立刻，马上出现！” 荣欣愉挂了电话。 “你在跟谁打电话？” 丰承安双手放在大衣兜里，看着身边的荣欣愉，神色不太自然。 “司机。”荣欣愉面不红心不跳撒谎。 “都这么晚了她还没来，我们走吧。”丰承安说着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辆。 “诶——”荣欣愉碎步跟上前，抓着他的手臂：“承安，你打电话问问，她到哪里了？” “我这么早起来陪你，难道要我们白跑一趟吗？” 荣欣愉娇柔，眨着眼看向他：“我爸在办公室里等着你呢。” 第22章 和我离婚，你很开心 白果和蔡蔡手挽着手，一人喝着奶茶，一人拿着咖啡杯，款款而来。 丰承安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一语不发地先走了进去。 蔡蔡跟白果挥了挥手。 找到地方，按照流程，两人隔着距离坐下，全程只有白果在回答问题，丰承安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安静的配合。 “两位的申请收到了，按照规定，冷静期后再来。” 白果松了口气，没有去看身边人的反应，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嘭嘭嘭—— 礼炮声忽然响起，头上有彩带掉下，纷纷扬扬在空中坠落。 嘭嘭嘭—— 鞭炮声从远处传来。 让原本低沉的气压，瞬间热火朝天，喜气盈盈。 跟拍的摄影师早将镜头对着她，捕捉到她的松快神情，快速按下快门，留住了此刻。 白果看到蔡蔡脸庞上泛起温暖的笑容，紧紧的挽着她臂弯：“谢谢你。” “白果。” 丰承安连名带姓称呼：“和我离婚，你很开心？” “嗯？” 白果看向他，俊美无俦的脸颊冷硬，双眸里如有万千击箭迸发。 “你不光心烂，还眼瞎？看不到她脸上的笑？” “要不是场地不允许，红地毯现在就给她铺上。”蔡蔡来到白果身边，上扬着下颌回怼：“祝福你们b子配g，天长地久。” 白果睫毛长，眼睛一眨一眨，脸蛋小，肤若凝脂，挂着轻松，似乎在笑，细嫩的绒毛清晰可见。 丰承安看着她脸庞，恍然想起两年前，她好像看到两人开心进去，开心出来时的模样。 “承安，你做什么？”荣欣愉看到人出来，却只顾着和旧人说话，心里划过丝丝不满。 “我们走吧。” 丰承安手腕僵硬地任由她挽着。 “你没放下她吗？” “我在旁边一直等着你，你出来却只看她。”他刚刚看白果的眼神，不太对。 “怎么会。”丰承安脸庞总算有了松缓，若无其事地答。 ~ “本呢？给我看看。” “一个月后才能领证。” “便宜狗东西了。” 白果知道蔡蔡的意思，没有回答，两人走向停车场。 “下一个目的地，ktv。” 蔡蔡拿过白果手中的车钥匙，递给刚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人影：“给你。” “蓟律？”白果有些意外。 蓟民耸耸肩，表示他有些无奈，白果笑笑，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情。 蓟民拿过车钥匙：“送回幸福里，对吗？” “是的。” 白果纠结着想自己开车回去，蔡蔡及时看穿了她的想法，拉着她走向路边，拦下出租车。 “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的。”蔡蔡不以为意：“他要是忙，早拒绝我了。” “你们俩……”白果意有所指的问。 蔡蔡心地善良，胆大心细，多次被评为医院最佳员工，却是实实在在的母胎so。 “打住，我们俩什么都不是。”蔡蔡撅起嘴：“你怎么跟他奶奶一样，也往那方面想？” “你还认识蓟律的奶奶？” “何止认识。”蔡蔡说起和蓟律的认识经过。 蔡蔡晚班下班回家，从早市旁路边，遇到老人想买东西，手机支付操作得慢，蔡蔡以为她是窘迫，着急上班，看她金额不多，毫不犹豫帮她付了钱。 老人直接找到医院，给她送了锦旗，那时候蔡蔡才想起来，老人曾是她的病人，住院期间，蔡蔡没少关注她，给老人留下了好印象。 老人早有撮合他们俩的意思，但蔡蔡一直没放心上。 “那蓟律对你——” 蔡蔡毫不犹豫的摇头。 “他太了解婚姻了，而我每天面对的是病人，一个需要爱心，一个精于算计，回到家聊不到一起，想想就害怕。” 见白果没了话音，蔡蔡将手搭在她肩上。 “都怪我们当时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你说的话，可不像没谈过恋爱的人。”白果话音幽幽的。 “没养过猪，还不知道猪肉长什么样吗？” 蔡蔡不以为意，将手机拿出来给她看：“你没看到，礼炮响起来的时候，狗渣男的脸都黑了。” 两人说说闹闹，到了ktv。 是蓟律帮忙定下的包房，说她们两个女生要喝酒去乌烟瘴气的地方不安全。 ktv设在五星酒店楼下，层层有安保把守。 蔡蔡报了预留着的电话，密码，才放行。 白果的手机响了。 “嘉木哥。” 卫嘉木在电话那端握着方向盘，神情凝重问：“你在哪里？” “ktv。”白果不假思索回答。 “给我地址。”白果正要问为什么，电话挂了。 “怎么了？”蔡蔡看出白果脸上的疑虑。 “他的朋友，卫嘉木，可能要过来。”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他待你像大哥哥。” 白果用力点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卫嘉木的第一面，她就觉得亲近，一开始还以为是丰承安的关系，没有多想。 他前天说的那些话，和他当时的神情，感染了她。 “把地址发给他，一会儿蓟律也来，有律师在，晾他也不敢闹事。” 没有多久，人陆续到了。 卫嘉木手里拿了束鲜花，蓟律拎了蛋糕，两人见面，简单寒暄。 “蓟律，嘉木哥，你们认识？” “工作上有交集。”蓟民简单解释。 白果浅笑，在心中感叹，圈子真小。 蔡蔡守着点歌台点歌。 “你等一下，我有个电话进来。” 卫嘉木说着朝包厢门走去，包厢门猝不及防被人从外推开。 白果看清来人时，人瞬间愣住。 他怎么来了？ 整个走廊安静下来，廊道灯光幽暗暧昧，古煜洲站在半明半暗的光里，双手插袋。 彩灯一闪一闪，光影落在镌刻般的完美骨相脸庞上，显得他整个人邪肆鬼魅，白t，黑西裤，宽肩窄腰，腰脊紧致。 白衬衫，白t，他好像酷爱白色。 可白色穿在他身上，却不能给人纯净之感，亦正亦邪的。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 “就这么来的？”卫嘉木跟他很熟，巡视了他一眼，问。 “不然呢？” 古煜洲不是个善茬。 白果这么认为。 第23章 不爱搭理人 尊重传道解惑的老师，可又觉得他从头到尾没有半点老师样。 上一次在酒馆没理她，白果垂眉，眼神虚虚看过去：“古老师。” “老师？”卫嘉木纳闷儿的看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这位爷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想法。 “你们既然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古煜洲大喇喇的走向没有人坐的偏僻单人位，两人搭在扶手上，头自然后仰，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西裤包覆着长腿，露出一小段袜子。 浑然天成的自在感。 白果感觉到局促。 虽然是蔡蔡攒的局，但她是今天的主角。老师参加自己的离婚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古煜洲从头至尾坐在那里，屁股没有动一下，好像睡着了。 卫嘉木发现白果视线，看了眼‘只要我舒服，周围什么环境与我无关’的古煜洲身影，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叉了西瓜的水果叉。 “他们的车在附近坏了，知道我在ktv，过来坐一坐。”卫嘉木告诉她古煜洲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没关系的。”白果温和回答。 “都一个圈子的，今后熟悉了，就好了。”卫嘉木视线看向远处单人位的身影，不以为意的说着。 “他是古家最小的公子，是有些臭毛病，不爱搭理人。” “嗯。”白果轻声应下。 卫嘉木和其他富二代子弟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白果说不上来。 听说卫家家族庞大，世代经商，富可敌国，再具体的，白果不得而知了。 “嘉木哥，你和古老师关系很好？” “嗯，发小。”卫嘉木不以为意回答。 白果若有若思，微微张开小嘴，吃了西瓜。 “你——没事吧？” 卫嘉木斟酌着开口。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白果嘴角微弯回答。 两年婚姻，有淡淡的忧愁，不过更多的是洒脱。 “白果。”卫嘉木嗓音毫无征兆的认真起来，白果感觉到他有话要说，亦抬眉回看向他。 “我是丰承安的朋友。” 白果的目光逐渐暗淡。 随着婚姻的解体，与他有关的人和事，都会渐行渐远。 “我们离婚了。”白果坦然的说出口，没有什么好瞒的，迟早都会知道的。 卫嘉木眼神定了定，很快恢复了正常。 “什么时候？” “今天刚交申请，一个月后才算彻底没有关系。” 白果淡然说着，好像这件事，无足轻重。 卫嘉木拿过酒杯推到她面前。 “不开心，尽管发泄出来。” 白果怔了怔。 卫嘉木兀自笑了，伸出手，快要触碰到她耳边时，动作突地停下。 “我是真拿你当妹妹的。” 一开始，白果以为他是因为朋友情谊，眼下看来，他的关心，是单纯因为她是她，与她的婚姻无关。 “谢谢嘉木哥。” 白果垂下眉眼，轻声答谢。 蔡蔡在唱歌，让蓟民也去唱，蓟律出去接了个电话，卫嘉木和白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仿佛大家都忘了单人位上还有个人。 从言谈中得知，卫家的法律顾问，由蓟律的同事担任，一来二去，两人因此熟络。 “果儿，该你了。”蔡蔡拿着话筒朝她招手。 包厢门被人推开，门口站了个男人。 蔡蔡的歌声戛然而止，来到白果身边拽着她，小声雀跃地在她耳边低语：“嘉木哥真不赖，身边的朋友都是帅气多金的男人。” “他还缺妹妹吗？” “不缺。” “女朋友呢？”蔡蔡继续问。 “你想做我嫂嫂？”白果忍俊不禁，打趣：“快收起口水，蓟律在这里。” “他是个老古板，没劲。”蔡蔡嫌弃地撇撇嘴。 “晏陈。”卫嘉木起身迎人。 宴陈的男人目光从卫嘉木身上开始，最后落在白果身上，停顿了一秒。 “人呢？” 卫嘉木努了努嘴。 “三爷，车修好了。” 白果错愕的看着古煜洲从位置上起身，感觉到暗黑里有视线落在她脸上，可当他走到光下时，他却旁若无物的从身边经过，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走出了包厢。 背影孤傲，桀骜不驯，径直走了，没有等任何人。 “我们先走了。”宴陈看了眼古煜洲身影，告辞。 “好。” “你不走吗？”宴陈倚在门框上，又问。 “不了，陪陪我妹。”卫嘉木回答得坦坦荡荡的。 包厢门关上了。 从中午到天黑，一行四人才离开。 蔡蔡脚步不稳，白果没有喝酒，搀扶着她往外走，蓟民和卫嘉木聊着工作上的事，喝了不少。 卫嘉木吵吵着必须送白果回家。 看着她们俩上了楼，车才开走。 “渣男。” “狗东西。” “阉了他。” 蔡蔡嘴上骂着人，动作也不规矩，白果好不容易把她扶上楼，泡醒酒茶水喂她。 一顿操作下来，白果累得躺在了沙发上。 蔡蔡洗完澡出来，酒醒得差不多了，擦着半湿的头发，进入房间，然后又出来。 白果身上多了个手机。 “把你手机给我做什么？” “你打开看。”蔡蔡从沙发后面绕到她旁边坐下。 白果狐疑的看了眼屏幕。 朋友圈，两人十指紧扣，中指上戴着情侣款订婚戒，其中骨节稍大些的男人手指食指，有长久佩戴婚戒留下的印记。 放下蔡蔡手机，白果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点开丰承安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已经删除，或者屏蔽了她。 “我帮你问。” 蔡蔡从手里拿过电话：“他挑今天宣布喜讯是什么意思。” “不问了，都过去了。” 白果抢回电话，按了黑屏。 难怪蔡蔡上楼时骂了一路。 丰承安没有高调作风的性格，应该是荣欣愉的手笔。 “裱子配狗，天长地久。” 蔡蔡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输入什么。 白果暗觉不好，探头去看时，蔡蔡已经在照片下面评论上了，无所谓的放下手机，拿起抱枕抱在面前，认真地端详起来。 “果儿，你有没有发现，你和你的嘉木哥长得有点像？” “没有。”白果摇了摇头，站起身：“桌上剩了些醒酒茶，你趁热喝了。”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睡衣，白果走进了沐浴间。 第24章 那个女人居心不良 星光汇聚。 白果晚到一小时，办公室位置上少一个人。 “满星去找崔总了。” 白果进入办公室，想起崔仁义那副嘴脸，拨出满星的号码。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不像是正常接通，手机在包里，不小心按到了。 “你们不是说有人出十倍租金非要找你们合作吗？” “当我崔仁义这么好骗？” “当初要放弃合约的是你们，三番五次上门求的也是你们。” “保安干什么吃的！把人给我赶出去！” 电话里毫不客气的嚷嚷声快要震破白果的耳膜，她没有说话，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满星灰溜溜的回到办公室，不敢看她的眼神，垂头丧气在她面前坐下。 白果看着她。 “只要拿下这一单，奖金就有着落了。”满星的声音越说越小：“崔仁义就应该改名叫崔无德，颠倒是非，胡搅蛮缠。” 看着她倔强的孩子气，白果有些愧疚。 催仁义应该是受了戈娜的蛊惑才取消了合约。 “我来想办法。” 满星以为白果说的是，她要再次上门去找崔仁义。 “这种小事，不用您出面。” “他不是喜欢摆谱吗，让他摆去。” “我要去磕那个神秘老板，再不看崔仁义的脸色了。” “还有五天！我一定可以！” 满星说到这里，露出几分惊喜：“看在十倍价差的份上，神秘老板要怎么搓磨我都行！到时候星光汇聚热闹非凡，崔仁义等着后悔去吧！” “白总，我今天继续外出。” 满星打完招呼，关上了玻璃门。 白果眨了眨眼，准备告诉她，资料上的电话号码是神秘人随从秘书的，他们根本没有古昱城的联系方式。 门已经关上了，满星走得太快了。 白果想了想，拿上钥匙走出办公室。 停车场。 罕见的看到熟悉的车。 白果的脚步下意识放慢。 刘凤推开车门，面色不虞地朝她走来。 “白果。”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 还真是，无论什么阶段，都对她亲近不起来。 “您好。” 不知道丰承安有没有把两人的事说给她听。 白果等着她走近，微笑看着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凤神色愈发阴暗：“你就算是对我有意见，也不应该把气撒到承安身上。” “你是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来，那个女人，居心不良。” 她知道劝不动丰承安，所以三番五次的来找自己，希望自己能做个剽悍的原配，护住丰家的体面，然后她再继续拿捏着自己。 白果总算明白，为什么刘凤会摔跤，会让陈嫂一遍又一遍地找她到医院。 他们知道她心地善良，温柔恭俭，算准了她不会闹事，至少没想到她不会这么快抽身而出。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白果不解地问。 “怎么没关系？丰家是你的家！我是你婆婆！一直和你站在同一阵营的婆婆，我说的话，你不信吗？” 刘凤快要被白果轻飘飘的问话给气糊涂了。 “您已经不是了。” 白果淡然清浅回答，朝着白色macan走去。 “什么意思？” 刘凤懵住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凤站在车前，挡住了去路。 白果摇下车窗，声音不高不低：“其实您应该去问丰承安，他亲口告诉您比较合适。” 说完，白果关了车窗，倒退车，熟练的调头，从刘凤身边把车开走了。 走出停车场不远，易慧的电话打了进来。 白果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按下接听。 “果儿，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易慧在电话那头，比她还谨慎。 “妈，是有点忙，承安他，最近没空。” “那这样，你自己回来一趟，有件事妈想当面跟你聊一聊。” 易慧的声音，越来越沉重。 白果把车停在路边，再次确认：“今天吗？” 还没想好怎么坦白，现在这样过去，肯定会露馅，他们若是坚决不同意，自己不忍心他们失望，这婚，离得成吗？ “要不我们过去找你？” 易慧的话音刚出，白果浑身一个激灵：“不用了，我正好在外面，顺路能过来。” 白果故意把车开得很慢，等到脑子里有了完整、周全的措辞，才推开车门，走上楼梯。 5楼。 白果深呼吸，正要敲门，门从里打开了。 “妈。” 白果条件反射般露出笑容，往里走。 “你爸刚念叨看到了车，却不见你人，这不，我就听到了你的脚步声。” 易慧慈祥满面，关上门。 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土崩瓦解，白果找借口去了卫生间出来，看到他们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走向他们。 “爸，妈。” 白果表面和平时无异，坐下。 白朴的腿状似无意碰了碰易慧。 “诶——”易慧喝了口水，认真打量着她。 “今天爸妈都在，你跟我们说句实话。” 夫妻俩并排坐着，眼神里有着期盼、有着不解、还有着犹疑。 “我不想让你们跟着操心，所以一直没敢跟你们说，爸，妈，对不起。” 白果鼓起勇气，一口说完。 无论他们是什么反应，都认了。 “傻孩子。” 易慧言语温柔，和从前完全没有差别。 白果愣住，以为听错了。 “我们有你陪伴这么多年，非常知足。”易慧和白朴相视一眼：“非常幸福，你没有做错什么。” “要是你没有意见的话，爸爸妈妈，想陪着你一起去。” 白果脑海闪过巨大的问号。 “去哪里？” “我们知道你忙，怕打扰到你，检测当天没让你操心，所以——自作主张，拿了你的头发，送过去了。” “那边来电话，说结果出来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取，他们没有联系你吗？” 轮到易慧疑惑了。 白果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 这段时间只顾着忙离婚和工作，把去dna检测的事抛到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我这段时间太忙，忘了。” “明天对吗？”白果听到了话里的关键点。 “是的。”易慧点点头。 知道不是一路上担心的事，白果松了口气。 “好的，到时候我来接你们，我们一起去。” 第25章 偶遇古二爷 三个人相视而笑。 “夏青生日快到了吧？” 蔡夏青和白家来往频繁，得老两口惦记。 “是的。” 白果留在家里吃了午餐，老两口送她到楼下，目送她驱车离开，迟迟没走。 “老头子，我们是不是听错了？” 易慧看着白色的车影，喃喃的问。 “果儿从小就乖，不会撒谎，她是不是想给我们惊喜？” “不管怎么样，她开心就好。”白朴收回视线，转身，朝楼梯走去。 “说得对，开心最重要。”易慧跟在了后面。 ~ 路过商场，白果想起蔡蔡的生日，决定先准备好礼物放到车里。 她所在的地方，是京城有名的商圈，紧邻地方特色商业街，游人摩肩擦踵。 人群中，有一支国际友人的队伍。 国际友人的旁边，有翻译正在滔滔不绝介绍，翻译的旁边，有两个人陪同——颇有外交官模样。 古昱城身着黑色绒面料的中山装套装，在光影下隐隐发光，靛蓝色复古盘扣，稍显宽松的尺寸，尽显风流雅致，目视前方，他身后跟着一名男子，是在饭店里为他挪椅子的那位秘书。 忽然，古昱城的目光看了过来。 白果意识到行为冒失，忙低头看路，抬腿朝前走。 走出去没多远，白果发现了不对劲，刚刚只顾着回避，却走错了方向。 “白总。” 秘书从旁边走出来。 “你好。” 白果掩下心里的意外，礼貌地打招呼。 “我是古二爷的秘书，请问找二爷有什么事？” 男人秉持着职业素养，问话不疏离，亦不亲近。 白果没有特意去搜寻人群中风姿俊逸的身影。 既然找回来问她，白果决定试一试：“我是星光汇聚的负责人，之前的事有误会，如果你们现在仍有需要，我们正好有空挡。” “白总，您的话我会转达给二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该过去了。” “好的。” 白果明白，对方现在有要事在身，自然不能停下来听她介绍。 两人只有一面之缘，那天酒桌上的无视，还以为他没记住，没想到他肯派人过来问询，已是难得。 秘书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满星为了拿下这一单，此刻人不知道正在哪里打探消息。 “哟。” “我当是谁呢。”戈娜和许姞手挽着手，身后有人拎着满满的购物袋，跟在她们后面。 白果抬腿要走。 “你这人是不是一直这么没礼貌？” 倒打一耙。 “对有些人，不用礼貌。” 白果回怼。 戈娜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追着使团出现在这里，来求二爷的？” “看你这表情，二爷没搭理你吧？” 她认识古老师，也认识古二爷。 “也是。”戈娜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满脸的不以为意：“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得了古家人的眼？” “说完了吗？”白果淡然无波地问。 “还真被我猜中了？”戈娜本来试探的神情一下有了笑意。 “看来，有些人很听话，回头，我得好好奖励奖励。” 有些人？指的崔仁义？ 白果不想和她做过多的争执，刚好要走，却看到本来已经离开的身影又回来了。 “让你失望了。”白果浅笑怡然，朝秘书挥了挥手。 戈娜看向她挥手的方向，扯了扯嘴角。 “还以为二爷亲自来找你呢，不过是他秘书而已，有什么好开心的？” 秘书快走两步过来，见到戈娜打了个招呼：“戈小姐。” “嗯——”戈娜发出鼻音。 “白总，二爷说您不必等在这里，有消息会让属下通知您。”秘书态度虽然依旧保持着职业性，语音却柔和了些许。 “谢谢您。”白果冁然一笑。 “举手之劳而已，我还有工作，告辞。”秘书回之以淡淡的笑意，目光从戈娜身上掠过，以示礼貌。 从步行街到停车场，十分钟的距离，白果接到了满星的电话。 “白总，崔总同意见我了！” “什么时候见？” 距离演出只剩五天，崔仁义能回心转意最好，星光汇聚所有的物料、广告投放不用更改，对大家是最好的安排。 “他，没说。”满星的话音有些结巴。 刚刚一高兴，忘了问了。 “他既然重新同意合作，自然会按照之前的协议进行，同行都是有排期的，临时更改来不及的。” 满星想到这里，越想越觉得没问题：“我这就催促他们交款，免得又赖账。” “先让宣传部把场内宣传物料设计稿留好，先不要下单制作和投放。”白果吩咐。 “好。” 满星感觉到老板的谨慎，下决心不能再让崔仁义给耍了，立刻打了电话过去。 白果把买好的生日礼物放进车里，想到第二天要去检测机构，沉静的心，隐隐有些忐忑。 天初亮，白果换好衣服，买了豆浆油条，陪着老两口在家里吃，吃完出发去检测机构，门口已经有人等候在那里。 “白果？”卫嘉木错愕的看着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拿样东西。”白果走上楼梯：“嘉木哥，你来这里办事？” “这么巧？”卫嘉木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袋，又看向检测方负责人：“她跟我手里的文件有关吗？” “抱歉卫少爷，我们签了保密协议。” 工作人员为难的回答。 “我先进去了。”白果朝他淡笑。 老夫妻俩跟在她身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往里走，进入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桌面上放着一份文件。 “白小姐，这份保密协议，请您签字。” 白果不解的看着工作人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来拿属于自己的结果。” “您相信我，这样做，是出于对您的保护。”工作人员神色复杂的解释。 “你要保证，你们的关系，不能从你嘴里说出去。” “大家族乱得很，不让人知道，对你有好处。”易慧示意白果。 这些年，白果执拗的只是一个结果，并无其他企图。 在他们的目光中，签下了名字。 工作人员这才交给她一个文件袋，一个和卫嘉木手中一样的文件袋。 苏鸿风，99%匹配。 尽管早有准备，清清楚楚看到上面的结果时，白果脑海嗡的一片空白。 “这结果，真的不会错？” 易慧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第26章 dna结果出来了 “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可以另请高明。” 工作人员态度恶劣，丢下一句话走了。 鄙夷之意很明显。 仿佛他们见多了吃相难看的穷人寻亲，迫不及待攀附权贵。 白果头重脚轻地往外走，白朴和易慧在后面将检测报告看了一次又一次，心事重重的，全然没了来时的好奇和期待。 “果儿。”卫嘉木没走，等在门口。 “嘉木哥，我们先走了。” “等等。”卫嘉木看着她发白的脸庞，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苏鸿风？” 陌生的名字在耳边飘荡。 白果脑海里浮现看到过的那三个字。 “是吗？” 卫嘉木又问了一次。 白果木然的点点头。 “果真是这样。” 卫嘉木激动地伸出手，缩了回去，改为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是谁？”白朴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他。 “我，我是——说不清楚，总之，白果是我妹妹。” 白朴敌意的眼神里依旧充斥着戒备和怒意。 “您，您们是白果的养父，养母？” “谢谢你们。”卫嘉木像个大人，主动走过去握着他们的手：“我是卫嘉木。” 易慧别开脸，不看他。 白朴把手背在后面，面露厉色。 他们算哪门子亲人？ 苏家没个像样的人到现场就算了，一上来先签协议，把他们的白果当做什么了！不想认可以不认，催什么催！ “对不起，嘉木哥，我们该走了。” 白果平静的说完，走到易慧身边，拉着他们坐上了车。 他们走后，卫嘉木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出去。 macan停在丁香郡。 “果儿，你不要生气，大不了，我们不认了。”易慧跟在白果身后，担忧的看着她。 “你怀着——”孕。 易慧的话被白朴的手肘撞掉，不断给她使眼色， 白朴无声走向阳台，关上了阳台的门。 “你有我，孩子。”白朴知道白果性格，打小开始就这样，遇了事不哭不闹，让人心疼。 “妈。” 白果感觉喉头有点堵：“爸，我找到他们了。” 白朴抱着他，用了用力：“是的，找到了。” “我去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很久没陪我看电视了吧？今天好好陪陪妈妈。” 白朴进入厨房，白果挽着易慧坐在沙发上。 饭好后，易慧进厨房帮忙盛饭，白果接到了卫嘉木的电话，约她晚一点见面。 饭桌上，白朴和易慧小心翼翼的，谁也不敢多说话。 吃完饭，老两口目送她开车。 “我们真的不把她留下来陪一段时间？”白朴担心的问。 “她已经结婚了，这么留下来算什么事？”易慧眼里不舍，回答的话却十分笃定。 “女儿大了。” 有心事，再也不跟他说了。 白朴若有所思的感慨。 ~ 卫嘉木约她到寒冷、空旷的江边见面。 他坐在长椅上，望着结了冰的冰凌花在江面打着转，转来转去，始终不曾流远。 寒风扑面，白果拢了拢围巾。 “嘉木哥。” 卫嘉木冻红了鼻尖，浑然不觉。 “来了。” 白果点了点头。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姓卫，却能领到苏家的报告？” 卫嘉木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看着她的眼神，深不见底。 “为什么？” “我妈苏鸿妍，是四舅的姐姐，我是你表哥，苏家所有人都在医院，让我来跑一趟。” 豪门信息隐晦，白果没有深入了解过苏家任何事，她以为的苏家，是任何一个苏家，独独没有想过自己会出身显赫。 那份协议，让她感觉到了苏家的复杂。 “你是不是也有些失望？” 白果的心微微发颤。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嘉木脑子很乱，本就看白果亲近，得知是血缘的缘故，顾不得什么该说不该说。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经历丰承安的背叛，再承受苏家纷杂的关系……” “他，知道了吗？” 白果轻声问。 “谁？”卫嘉木有些懵。 “苏鸿风。”白果轻轻吐出这三个陌生而遥远的字。 “他在国外。”卫嘉木语音带着几分不落忍：“我告诉他了。” 若是情分深重，怎么可能会拖延到现在？ “果儿。”卫嘉木露出轻松的笑意：“祝贺我们，是真兄妹。” 白果嘴角扯出抹笑意，但从卫嘉木的眼神里看得出来，笑比哭难看。 “关于我的事，你有听过吗？”白果试图寻找自己存在于苏家的印记。 “有。”卫嘉木回答得很快。 “是吗？说来听听。”白果不由得想起在酒馆，同事们八卦苏家时的神情，没想到，自己竟是主角。 “我那时候小，记得只要有人提起你和舅妈，外公就会雷霆震怒，不许四舅回家，后来，大家都好像忘了——你们的存在。” “那，为什么要去寻亲？”白果百思不得其解。 上一辈的恩怨与她无关。 弃了就弃了，何苦要检测，要相认，又这样对待她？ 卫嘉木抿唇，神情凝重。 “这些年四舅回家次数屈指可数，和外公闹得很僵，此次外公病重，可能，意识到当初的行为太偏激了。” 是这样吗？ 那种不安的感觉，再一次涌上白果心头。 “他，病得很严重吗？” “结果不太好。”卫嘉木坦然地回答：“他是个工作狂，之前身体一向健硕，相信这一次，也可以度过难关。” “哦。”白果没了话音，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我妈妈，真如传闻那样，不在人世了吗？” “我不记得了。” “那时候我太小了。” 卫嘉木凝视白果许久，看得让人怀疑，她不该问，不该好奇，不该知晓。 此刻的卫嘉木和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他深谙豪门规则，深思熟虑着，想要极力掩盖着什么。 “你今天来找我，苏家人知道吗？”白果问的小心翼翼。 “知道。”卫嘉木拧着眉，神情暗淡，有些无奈，有些心疼：“心情不要这么沉重，除了我，你有堂哥堂姐，苏家一大家子人呢。” “找个合适的时候，我慢慢告诉你苏家的事。” 第27章 苏老很在意您 “我母亲还活着吗？苏家有人知道吗？” 白果心底有答案，不过不甘心。 卫嘉木轻轻地摇摇头，神情愈发暗淡。 “我有四舅的电话，他那头——”卫嘉木看了眼时间，在脑海里计算着。 “现在应该起床了。” “不用了。”白果想也没想，拒绝了。 “不想知道四舅过得怎么样？” 卫嘉木有些意外。 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心里一直有答案，日夜惦记她的人，一定不会让她等太久，而心里没有她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所以当看到丰承安出轨后，她毅然决然的，一刀斩断。 “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查。” 卫嘉木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是看着她默然的神情，困惑过的问题得到了解答，来自血缘的惺惺相惜，让他会在看到她的时候感觉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谢谢嘉木哥。” 白果一如既往的温煦，现在看着她，愈发感觉亲近。 心却更沉了。 京城有两大家族让人望而生畏，一个是苏家，一个是古家，苏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古家，是一提，就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白果，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卫嘉木思忖良久，决定告诉她。 “外公有一项指标很不好。” 沃森医院是京城，乃至全国，最好的血液专科医院，耗费巨资引进先进设备，同时集聚了国内外专家。 不愧是苏家。 “哦。”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卫嘉木见她听了，又没听明白的模样，没再继续说下去。 感情的事需要慢慢培养，都是一家人，早晚都会和解。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 “今晚在欧文饭店，苏家人想在那里见你一面，想去吗？” “今晚？”白果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签过协议，以为苏家人并不待见自己。 “你如果没空，可以不去，我现在推掉。”卫嘉木漫不加意，似乎这次见面，可有可无。 “我去。”白果答得很快。 只有接触苏家的长辈，才有机会得知母亲的消息，也有可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嘉木再次看了眼时间，朝她点了点头：“晚上七点，有人会去接你，我有要紧事，尽快赶过来。” 江面平静无波，寒意侵骨。 看着黑车远离，白果理了理思绪，卫嘉木经过思想斗争特地把她叫到这里来，是在暗示，阻止，也是提醒。 苏家是大家族，和白家这种小门小户，有着天差地别。 他站在了身后，想要保护她。 白果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点外卖吃了点东西，时间差不多，找出一件中规中矩的蓝色毛衣，搭配白色羽绒服，下楼到路边等着。 期间，她给易慧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要和苏家人见面的时间地点，不过隐去了卫嘉木说过的那些话。 一辆黑色飞驰如期而至，在幸福里门口停下。 车上下来的女人，穿着皮草，雍容华贵，眼神闪烁，和卫嘉木长得有几分相似。 “白果？” “我是。” “我是苏鸿妍，苏鸿飞的姐姐。” “姑姑？”白果说出了心里话。 苏鸿妍笑意不达眼底，朝她伸出一只手：“你好。” 白果慢半拍，伸出手触碰到她温暖而细腻的手掌，很快松开。 “先上车，路上聊。” 司机戴着白手套，为她们打开了车门，苏鸿妍微微弯身，坐了进去，司机转头看向她。 “白小姐，请。” 白果走向后排座位，规规矩矩坐进去。 “你和嘉木，认识很多年了？” 苏鸿妍目视前方，状似无意的问。 白果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分别是什么样的人，不过苏鸿妍给她的感觉，看似和蔼，实则无法靠近。 和刘凤散发出的信息，有相似之处。 “嗯。” “我听嘉木提起过你，你正在闹离婚？” 白果眉宇动了动。 不愿将这些年的经历和盘托出。 不知道卫嘉木提过多少。 “正在冷静期。”白果轻声回答。 白果鸿妍没再问话了，进入欧文饭店，白果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包厢在二楼，房间里早有人候着。 “大姐。” 男人站起来，热络的打招呼，视线自然落在白果身上，很快，男人移走了视线。 “排行第二，苏鸿文。” 苏鸿妍转身，跟白果介绍。 “你生父，苏鸿飞，排行第四，他在国外，暂时回来不了。”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比知道女儿身份，比住院的父亲更重要，白果心里想着，面上保持着礼貌，点了点头。 “伯父。” 白果轻声喊。 “叫你来，是想先了解了解你。”苏鸿文平静地说明来意。 白果用三言两语概括了前二十年的生活，本以为苏家也会跟她说些什么，却看到苏鸿文看了眼苏鸿妍，站起身。 “应该准备好了，你带她过去。” 苏鸿妍微笑着看着她道：“走吧，就在隔壁包间。” 包间里，有两位护士，她们身边，摆放着专业的设备。 “白小姐，苏老先生很在意您，所以派我们等候在这里，十分钟就好了。” 白果看了眼苏鸿妍，在她柔和的眸光中，白果犹疑片刻，最终把手伸了出去。 机器设备上印有血细胞分析仪xfa6100a等字样。 不光她，他们亦对检测机构的结果亦不放心。 检查完后，两人回到包房，桌上已经上了满满当当的佳肴。 出发前，白果吃了外卖，吃了几口放下筷子。 “姑姑，伯父，关于我母亲——” “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忘得差不多了。”苏鸿妍的语音里带着几分回避：“饭菜不合口味吗？” “我不饿。” “天太晚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白果刚想拒绝，苏鸿妍已经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司机在停车场等你。” 走出包房，白果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卫嘉木。 “果儿，你见到他们了？” “是的。”白果一边走一边找电梯。 “你等我，我在来的路上。” “不用了，姑姑派车送我回去。” 白果想要独处。 卫嘉木没有强求，只说明天再找她，然后挂了电话。 第28章 古老师是煜洲哥哥 第二天，白果看到手机提醒，工作吩咐完，给蓟民打了个电话，开车回幸福里，回家开始布置。 外面包场会方便很多，蔡蔡说她最近假期用完了，后面得连着上班，白果把生日庆祝场地定在了家里。 下午，有人敲门。 蓟民手拿鲜花站在门口，手上拎着礼物。 “蓟律，你到这么早？” “惊喜吧？”卫嘉木的脑袋从后面冒出来。 “若不是我逼着他，才不会这么早到。”卫嘉木提高手里拿着蛋糕盒，轻微的晃了晃。 蓟民穿着西装，脸上有疲意，他应该在律所工作，被卫嘉木抓到了这里。 “嘉木哥。” 白果刚在超市买了男士拖鞋，仍差一双，蓟民拿过去，穿上。 “我不需要。”卫嘉木穿着袜子的脚直接踩在了地上。 深冬，室内有暖气。 白果把洗好的水果端出来，听到门上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你先别进来。” 白果挡着门，忙朝两个男人挥手，蓟民站在远处有些愣，完全不像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的大律师。 啪 卫嘉木反应快，关上了灯，朝餐桌走去。 “果儿，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进来？” “该不会——带男人回家了吧？” 蔡蔡围着围巾，戴着可爱的毛线帽，眨着眼，努力从门缝里看向黑黢黢的房间。 “supprie！happy brithday！”卫嘉木的声音。 蛋糕上的蜡烛像烟火燃烧。 “老土。” 蔡蔡有了鼻音，嘴上嫌弃，却没有第一时间脱掉手套围巾，直接抱住了白果：“这世界上，你对我最好了。” “妈做了鸡汤，我今天刚去拿回来的。” 白果被她口嫌体直的模样逗笑。 吹了蜡烛，房间里只剩下从窗户投射进的微光。 蔡蔡关了房门往里走，房间没开灯，站在卧室门口，一直没有出声的身影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 蓟律说话直接，就像建议她走诉讼程序时的口气一样生硬。 听得白果怀疑擅自做主邀约蓟民来作客，给他们俩制造发展机会的计划，是不是错了。 啪 灯开了。 白果不擅厨艺，但是有钱，会买，餐桌上依次摆放着蔡蔡平时爱吃的食物。 卫嘉木喝了酒，手搭在蓟民肩上，醉醺醺的目光看着他：“让你帮忙查的事，有进展了吗？” 蓟民没有喝酒，神色淡然地回答：“没有。” “嘉木哥，你也遇到难处了？需要打官司？” 卫嘉木轻笑，凝视着她：“不是。” 白果看着他飘忽的眼神突然暗了一下。 直觉事情他没有说真话。 白果知趣的没有刨根问底。 “生日快乐。” 一直很少说话的蓟民突然端起面前的水杯，朝蔡蔡递了过去。 “蓟大律师，你一直都这么——寡淡吗？”蔡蔡喝了不少，舌头有些打结，本就大大咧咧的性子，借着酒劲，更放肆了。 “什么意思？”蓟民放下杯子，声音平淡。 “你用这个跟我喝。”蔡蔡从醒酒器里倒出红酒，放到蓟民面前。 “蓟大律师，滴酒不沾。”卫嘉木说了句。 “那蓟大律师今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法官？在家里开庭？” 蔡蔡想象着那场景，忍不住先笑了，白果在一旁忍俊不禁。 独于蓟民稳坐如山的坐着，不懊恼，也不妥协。 蔡蔡醉眼蒙眬的轻哼起了一首歌，一首只有一个人能听得懂，不成调儿，没有歌词的歌。 出人意料的，蓟民跟着轻轻摇了起了头。 仿佛他听懂了清扬绵长的音律里，夹带着的浓浓情感。 看着卫嘉木走向阳台，白果跟着走了出去。 “见完面，感觉怎么样？” 卫嘉木手肘撑在窗台上，目视前方，没由来的问一句。 白果低垂着头，没有回答。 卫嘉木转过身，看着房间里两个人，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昨天去见了一个朋友，他会想办法了解当年的事，如果有舅妈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 白果面色恬淡的回答。 看来当年的事，在苏家忌讳莫深，连卫嘉木，也没法从长辈嘴里了解到。 两人聊着，卫嘉木的电话响了，放下酒杯，同白果告别：“我该走了。” “我送你。”白果想都没想的往外走。 楼下，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看到他们人影，前灯亮了。 卫嘉木抬手朝车灯处挥了挥。 “跟我出去走走？” 白果有些意外，也有些犹豫，抬头看向楼上亮着的房间灯。 黑车不耐烦的按了喇叭。 “走吧，带你见见我的朋友。”卫嘉木侧头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希冀。 白果目光朝黑车前窗看过去，看不到里面的人影，然后仰头看了看房间亮着的彩灯，蔡蔡和蓟民在楼上，她现在回去不太好。 “好。” 走在前面的卫嘉木停下步伐，看手机。 白果自己走向后面车门，打开，弯腰正要坐进去，身体倏然退了出来，猛的关上车门。 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 卫嘉木看到她反常的动作，收了手机，重新打开那道门，亦是一愣，尔后才开口。 “三爷？” 三爷？ 白果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卫嘉木身影，暗自后悔刚才的唐突冒进。 “古煜洲，我发小，过来叫哥哥。” 古老师三个字在喉咙里打转，临到出口才扭转过来。 “煜洲哥——哥。”白果声音很轻，轻得微微发颤。 “果儿，我妹妹，四舅的女儿。” “嗯。”古煜洲很轻很轻的回了句。 “果儿，上车。” “嗯，好。”白果后退着身体，伸手摸到副驾驶的门打开，敛神屏息坐进去。 车里二十七度，温暖的气息惹人疲倦。 白果侧着头，看窗外风景，空中下起了雪花，昏黄的街灯，宽阔的公路旁，霓虹闪烁。 京城是座不夜城。 他们绕过了大半个城，在靠近郊区的一栋别墅前停下。 白果推开车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空气，人瞬间清醒了不少，回眸，正好看到古煜洲从车里出来。 第29章 吃海水长大的 古煜洲穿着黑色呢子大衣，衣领耸立，眉峰英挺，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 雪花纷飞，落在他身上，仿佛在为他加冕，而他犹如一位狂荡的王者，傲视着银装素裹的世界。 “果儿，你关一下门。” 白果愣怔间，卫嘉木走到了最前面，古煜洲无视她，走在了中间。 送卫嘉木下楼时，白果随意穿了双高跟鞋，看着白洁无暇的雪地在古煜洲走过的地方，留下脚印，小心的踩了上去。 一步一步，跟在古煜洲黑色皮鞋的脚印上，白果忽然感觉到了轻松。 男人身量挺拔，穿着大衣，仍隐隐可见宽肩窄腰的紧致身姿，冷香传入鼻息，混合着寒冷，持久弥漫在恼海里。 白果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课堂上表现优异，主持人告诉她具体的用餐时间和地址，拿着纸条，白果坐在窗边，思考着创业者应该问什么问题。 戈娜来到他对面坐下。 “我是戈娜，把你今天的午餐机会让给我，尽管提条件。” “对不起，我也需要这个机会。”白果蹙了蹙眉，拒绝。 戈娜环抱双手，嘲讽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开个价吧。” 她以为什么都是可以买？既然这么需要，为什么在课上不积极参与？ 白果好几次看到她在玩手机游戏。 “我不差钱。” 白果被她打扰，无法整理自己要请教的问题，索性不整理了，拿起笔记本准备离开。 戈娜慢悠悠的讥讽：“不要以为你这样的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换个求学的外套，会有用。” “我跟你不一样。” 白果说完，晾下她赶到地点。 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已经坐在了那里。 小心翼翼拉开椅子，坐下，看到男人前额漆黑发亮的碎发丝丝垂下，鼻梁挺拔如山峰之巅，深眸宛如星空，神色淡漠疏离。 白果后知后觉被惊艳到，忙移开视线。 “想问什么？”男人嗓音平淡无波。 “没想好。”白果如实回答。 思绪被戈娜打断了。 按下桌面服务铃，却见古煜洲站了起来。 说着，他迈着修长的长腿，走了。 走，走了？ 白果坐在位置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看了他一眼，把她当成了那些女人？ ~ 别墅里人不少。 “嘉木，怎么才来。” “三爷。” 古煜洲进去时，大家都主动朝他走了过来，见到他身后的她，视线多停留几秒。 “三爷，你怎么来了？” 宴陈走过来看到张熟悉的脸庞，眼里充满打趣：“身后有个小尾巴？” 白果巴掌大的小脸肤若凝脂，柳叶眉下明亮的双眼忽闪忽闪，十多年的跳舞生涯，保持着柔美身段。 看上去像十八岁的姑娘，浑身散发着甜美和娇柔。 古煜洲像没听见，脱下外套递到旁边人的手中，走到单独的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旁边立马有人围了过去，其中一个男人从兜里拿出盒子，古煜洲接过烟，男人立刻为他点上。 清白烟雾缭绕在他眼前，让人看不真切。 “果儿，你跟我来。”卫嘉木看出她的窘迫，朝她招手。 卫嘉木带着她穿过大堂，走向后面，推开其中一扇奶白色房门。 房间里，古昱城正侧首和身边的秘书说什么，他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前兜里别着的白色方巾露出一角，绅士而优雅。 秘书朝他们两人点头致意，随后走出房间，关上门。 “嘉木，你出来一下。” 外面有人找他。 卫嘉木消失在门后。 “古二爷。” 白果猜到卫嘉木的用意，主动打招呼。 “白总。” 男人嗓音清雅，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只是疏离的总字，让白果意识到关于古家的传言，是真的。 神秘的权贵人家，全京城，乃至全国，塔尖儿上的家族。 “带合约来了吗？” “没有。” 白果照实回答：“我不知道会在这里见到你。” 古昱城鼻息发出抹轻笑。 见过不少成了精的商人，眼前这个，单纯得像小兔子，刚在心里怀疑时，却听白果开口提议： “您留个地址，我明天来找您。” 古昱城晶亮的眸子看着她，仿佛在思考她的目的。 “如果您不方便——”白果看着他的眸色，转了话锋。 和古家谈合作，与水面无依的浮萍无异。 “明天确实不方便。” “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白果听出话音里的催促意味，正想告别，却见古昱城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西装衣襟，大步走在了前面。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古昱城的脸庞隐隐露出笑意。 白果站在原地，看着挺拔身姿消失，有瞬间的错愕。 刚刚没有被直接拒绝？ 刚要走出房间，听到走廊传来两人说话声，白果不由得停下了步伐。 “二爷，您这是要走？” “嗯。” 门外有人遇到古昱城打招呼。 大堂方向传来起哄声，声音很大，想来那里的人玩的很欢乐。 “三爷来了，不过去打个招呼？” 古昱城看了眼喧闹方向，脸庞逐渐严肃：“不过去扫兴了。” 白果走出房间，看向两人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相继离开。 外面的人认识的不多，最近发生了太多事，白果不想逗留，张望着卫嘉木的身影。 “你听说了吗？苏家的女儿找回来了。” “不会吧，刚刚没有听到有人议论。” “如果真找回来了，却没有公开，说明那个人，不得重视。” 许姞和从燕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站在走廊上有些茫然的白果，两人都停下了步伐。 白果也看到了她们。 她们并排走，两边剩下的空间不多，白果想要过去，得侧着身子，或者让她们先过。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许姞想起姐妹的限量版外套被她毁了，心里就不舒服：“别让我们再看到你。” 白果在心里想着冤家路窄，面上仍保持着风轻云淡：“你是吃海水长大的吗？” 从燕和许姞相视一眼，眸中满是疑惑。 不管是什么意思，总之不是好话。 第30章 给我妹妹压压惊 “我这是为你好。” 许姞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嘴上亦不饶人：“不要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随便勾搭，我劝你别做梦了。” 说完，两人要走。 “站住。” 白果冷然开口：“看得出来，你很关注我，不如这样，你告诉我，我勾搭了谁？” 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澄清都来不及了。 这个人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若是你说不出所以然，可就是造谣诽谤，知道情节严重者，后果会怎么样样吗？” 蔡蔡生日时听到蓟民和卫嘉木的聊天内容，没想到在这儿被用上。 “刚刚房间里的是二爷吧？我亲眼看见你从他房间里出来。” 众所周知，古家二爷身份非等闲之辈，传言市长见到他，也得礼让三分，保持谦卑。 优秀的男人身边，始终围绕着莺莺燕燕。 “我当是谁呢。”白果不以为意：“是不是你们自己想g搭，以为所有女人都跟你们一样？” 从燕晃了晃许姞手腕，神情变得害怕。 “怎么了？”许姞不解地问。 “三爷，三爷过来了。”从燕自以为声音很小。 “三爷。”许姞表情犹如闪电，嘲弄瞬间变成了讨好。 古煜洲从大堂方向走来，脸颊线条冷峻无情，紧绷如刀雕，对主动打招呼的女人连眼神都不给一个，活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 “我们走吧。”从燕拽着许姞，脚底抹油，开溜了。 男人朝面前走来。 白果敛眉看向地面，缓而凝重地喊了声：“古老师。” 男人本已经走开的步伐忽地倒退。 冷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你叫我什么？” 白果眉峰微动，抬头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古老师。” 古煜洲脸庞长得极为周正漂亮，眉骨深挺，瞳色漆黑，单眼皮下是一双狭长的眸，不笑时高自骄大。 他这一身邪肆的气势，亵渎了“老师”的神圣。 总觉得下一秒，又会置她于尴尬境地。 几秒后。 古煜洲毫无征兆的收回眸光，走向卫生间。 白果松了口气。 “果儿。” 卫嘉木刚一忙完，急匆匆来到她身边。 “其他人都走了，给你介绍我的朋友。” 他们圈子平常聚在一起的人特多，真正交心，知根知底的只有那么几个。 白果走出来时，外面只剩下了晏陈，和另外两位在饭桌上见过的男人。 卫嘉木神情凝重。 “果儿，我四舅的女儿。” “晏陈、席磊、童琛。” “妹妹好。” 大家不约而同和白果打招呼。 “你们好。”白果声音甜而动听。 话音方落，身后有男人稳重的脚步声传来。 感受到身后动静，白果如芒在刺，她突然有些明白从燕为何每次见到他，都那么害怕和紧张了。 “人都到齐了吧，今天我做东，给我妹妹压压惊。” “我有事，不参加。” 古煜洲拿过大衣穿上，随着他的话音，寒风从门口一窜而入，看大家反应，已习以为常。 “我们走。” ~ 白果第二天快中午时才出现在星光汇聚。 满星拿着书挡在脸上，避住她看过去的目光。 “崔总没有履约？” 白果走到她办公桌前，手指头扒下杂志，露出满星委屈而愠怒的脸庞：“没想到他能无耻成这样，成心耍我。” “白总——” 满星有些紧张。 “这次是什么借口？” “我昨天给他打了一上午的电话，他在下班的时候才给我回过来，说开了一天的会，没有看手机，下班了，汇不了款了。” “不用等了，他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想重新履约。” 白果走进办公室，吩咐满星：“我的咖啡呢？” “马上来。” 满星早早的准备好了，结果一直见不到她身影，凉了，倒了。 “对不起，先生，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办公室。” 星光汇聚业务简单，办公场地不大，外面的说话声，她在办公室里可以听到大概。 “我找你们白总，昨晚约好了。” 白果听到说话声，走出去。 古二爷身边的秘书。 他说的不方便，是说的他本人不方便，派秘书来？ “白总，您的咖啡。” 满星看着白总亲自接待的人物，把咖啡端到她面前放好后，没有立刻离开。 “合约我带来了。” “你去把法务请来。” 白果吩咐满星。 满星到法务办公室叫了人，看到同事们齐聚到一起：“登记信息上写的字太潦草了，不认识，他不会就是神秘人吧？” “开出十倍差价，被拒绝了，他现在又找上门，是来收购星光汇聚的吗？” vip会客室里，法务和秘书就着合同聊得认真，时而问白果问题。 白果回答后，秘书偶尔会打电话请示。 两个小时后，法务拿出印章，逐一按戳。 “白总，再见。” “再见。” 白果整理着合约，满星低着头走进vip会客室。 “老板，刚刚来的那个人，是神秘人吗？” 用神秘人三个字来形容古二爷，倒也贴切。 白果点了点头，把文件交给满星：“拿去归档。” “老板，是我错了。” 白果不知道她怎么了，挑眉不解的望着她：“解释一下？” “我约了个客户今天下午5点见面，把崔总那一单的交易额补上，合约还能拿回来吗？” “什么合约？” “和那个神秘人，签署的卖公司合约。” 白果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人。 “让你失望了，我依旧是你的老板。” 满星瞬间眉飞色舞：“公司没卖？！” “白总，那个神秘人是来签合约的吗？” 白果用力点了点头。 这件事，多亏了卫嘉木。 大家知道真相后，办公楼里一片欢快，都在议论古二爷的身份。 “白总，崔总打电话来了。” 满星拿着手机，有些为难。 距离合作期剩下一天，崔仁义将事情卡得死死的，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明显是故意针对咱们，可咱们之前的合同一向完成的很好，不应该啊。” “你先接电话。”白果提醒。 不知道戈娜给了崔仁义什么好处，他这么为她卖命。 第31章 你是认真的吗 “不可能。”崔仁义在电话里咆哮：“你们这叫过河拆桥，未履约合同，按照合同法，是要赔偿的。” “对不起崔总，星光汇聚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今后再找机会咯。” 满星语音婉转着不由分说，拒绝了对方。 大家正在兴头上，手机震动，屏幕上出现了丰承安三个字，白果脸庞上的笑容逐渐淡却。 “时间紧迫，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 白果吩咐满星，然后才拿起电话走出vip会客室，正要按下接听键时，对方挂了。 工作紧锣密鼓的开展着。 眨眼到了演出日。 白果特地比往常早到现场一个小时。 顾客就是上帝，何况是砸真金白银十倍差额到账的金主。 停好macan，白果乘电梯上楼，见不少保安跟她往同一个方向走，她拉住其中一个问：“发生什么事了？” “白总，早上好。” “满星让我们上去清场，有人闹事。” 电梯到了一楼，看到熬了一整个通宵的满星站在一个人面前，义愤填膺地阻止：“演出要开始了，你不怕星光汇聚，也不怕开罪于里面的人？” “叫你们白总出来。” 崔仁义得到消息，白果刚进入这个圈子，没什么人脉，更没有经验，他可以任意拿捏。 哪曾想，星光汇聚不光有胆子一声不吭取消了合作，连同今后的优先权，也没有了。 难怪星光汇聚从昨晚开始就大门紧闭，不让任何人靠近，原来是悄悄的和别人合作上了！ 他们的演出怎么办？ “笑话，白总是你想见，就见的？” 满星理直气壮的回答。 白果见情形在她的掌控之中，转身进了会场，古二爷没到，秘书正在和别人安排着工作，见到她来，遥遥的点头致意。 场外的争执与场内的有条不紊无关。 白果回了办公室，丰承安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你好。”嗓音清雅，却透着股疏离。 电话那头凝滞片刻。 “果儿，夫妻一场，你有必要这么冷淡吗？”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白果忽略他言语里的情感，直奔主题。 “还在怪我？” “没有。”白果用肩夹着手机，整理文件。 丰承安感觉到她在三心二意，胸口渐渐浮起滞气。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难处？” “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帮你。”语气小心翼翼的，有些期待，有些好奇。 “好。”白果停顿了下，看似回答得很爽快，丰承安却知道，那是她在敷衍。 “你先忙，再见。” 再见二字在白果耳边回荡。 所以他，莫名其妙地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想不明白，白果不想了，站到落地窗前，看着地面的vip通道处有排列整齐的车辆进入。 他们来了。 满星没有打电话给她，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 想曹操，曹操到。 “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白果走出办公室，吩咐。 “果儿。” 丰承安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 白果眉宇动了动，停下脚步：“你来这里做什么？” 协议上写着星光汇聚的运营权归她。 刚刚通过电话，他并没有提有要紧事。 “有人闹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丰承安的眉峰拧成了疙瘩。 “谁告诉你的？” 白果看向满星，满星忙摆动双手：“白总，不是我。” 察觉到气氛不对，满星借口：“我去检查一下演出场地。” “不需要别人告诉我，刚刚路过，正巧看到了。”丰承安双手插袋，臀靠在办公桌上，深邃的眸色看向她。 这么巧？ “小事，已经解决了。” 白果跟在满星后面想上电梯，却见满星不断地按着电梯键，门缓缓合上，满星在电梯里耸耸肩，表示电梯门自己要关，她有些无奈。 “白果。”丰承安转身看向她，语气加重：“离婚是你提的，为什么你一直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 “放不下这件事。” “哪件事？”白果越来越迷糊。 “离婚这件事。” “你为什么这样说？”白果不解的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像对陌生人，不，连陌生人都算不上，那样对我？”丰承安睇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丰承安。”白果眸光定定的看着他：“不出意外的话，二十五天后，我们该去领证了。” “你身边有新人，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向前看。” 白果按了按电梯。 丰承安深沉的眸色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白果早已经身心与他做了切割。 电梯门合上瞬间，他大跨步走了进去。 白果看着显示屏，发现镜子里的丰承安，神色有些异常。 已经与她无关了。 下了电梯，是长长的走廊，经过走廊，是后台的进出口。 白果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 演出人员进进出出，有说有笑，忽然，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很快，里面一阵骚乱。 上台演出前出现意外，这是常有的事。 白果绕道安全通道，从只有工作人员知道的位置进入。 人太多，冲散了丰承安。 精彩的京剧换脸，引得国际友人目不转睛看向舞台，坐在国际友人最边上的古昱城，双手交握，手肘自然放在vip沙发扶椅上，时而同身边有人介绍什么，听得国际友人连连笑着点头。 古二爷不光财力雄厚，下面的人办事也得力。 昨天签订的合约，一夜之间，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秘书从舞台侧面走过去，神色有点不好。 白果正疑惑时，看到秘书得了古昱城的允许，掏出了电话拨打。 手中的手机震动了。 “白总，你现在在哪里？” “看侧面。”白果抬手示意。 男人大跨步朝她走来：“借一步说话。” “事出突然，能否请您帮一个忙？”秘书神色凝重。 “什么忙？” “演员演出紧张上不了台，二爷知道您有过演出经历，想请您代替一下。” 古二爷的主意？ 白果看了眼舞台上的京剧，又看了眼远处目光一直停留在舞台的古昱城，啼笑皆非。 京剧和芭蕾，相距甚远。 “你是认真的吗？”白果看着秘书时，有些错愕。 第32章 什么样的妹妹 秘书郑重其事的推了推眼镜，近乎于严厉的回答：“认真的。” “还有多少时间？”白果稍一思忖，问。 舞台上的时间以秒为计。 秘书看了眼时间：“这一出戏唱完登场，还有20分钟。” “20分钟！”白果有多年舞台经验，放在从前，足够她做救场准备。 “我想办法找最近的医生过来给演员检查！”这是白果能想到的最快最好的办法了。 “来不及了。”秘书声音又冷了几分：“人已经送去医院了，一时半刻，出不了院。” 事态比白果想象的严重，难怪秘书神情严肃。 “能接受创新吗？” 白果脑海里闪过大胆的想法。 秘书微一犹豫，肯定的答：“可以。” “我先去准备了。” 白果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二十分钟时间显然不够，服装、幕布、灯光、音乐通通都要重新准备，送到控制室调整。 满星从旁边通道走出来，看到她匆忙的身影：“白总。” “你过来。” 白果在手机里快速输入内容。 “你现在去控制室，告诉他们按照上面的做。” “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白果忍不住叮嘱。 “可是——演出的事，一直是甲方在负责。” 满星看着复杂而专业的名词，只觉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动，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看不懂。 “情况有变。” 白果吩咐完，打了个电话，去向停车场。 京剧演出结束，演员谢幕，灯光暗了。 整个观众席光线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秘书站在古昱城身边，自然搭在两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低沉地说道：“我去后台看看。” 此次演出看似是在游山玩水，实际暗藏的玄机和压力，只有身为秘书的能窥得其中一二。 上面一直很看重古二爷，若是事情办得好，调回京城有望。 “不用了。” 古昱城淡淡地回答，秘书跟着他的视线，看向上面。 灯光由浅渐亮，柔和的洒向舞台，垂帘已撤去，天幕已关闭，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幕布。 白色幕布的前面，闯入一位黑天鹅，高雅端庄。 舒缓的背景音潺潺流淌。 灯光追随着她轻盈飘逸的动作，仿佛是空中自由飘动的羽毛，每一个动作柔美流畅，引人入胜。 音乐节奏忽地变得明快和动感，黑天鹅也随之起了变化。 只见她轻跃时身体展现出力量和柔美，变换位置时身体又有非凡的灵活性和协调性。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国际友人忘了讨论，目不转睛的看向灵动的身影。 白果气喘吁吁，扬手弯腰，漂亮谢幕。 台下静谧良久，继而传来响亮的掌声，有观众站了起来。 隐在最后排的位置上，坐了三个人。 “嘉木，你这妹妹可以呀。”宴陈刚站起来，见他们俩稳坐如山，坐了回去。 卫嘉木也没想到，外柔内刚的白果竟然有如此优秀的一面。 “三爷，三爷。”宴陈伸手拍了拍大喇喇坐着的男人身影。 “可惜了，你错过了。” “错过什么？”古煜洲声音淡漠。 “咱妹妹的表演。”宴陈本来就觉得白果长相不错，现在知道了他是兄弟的妹妹，自然也就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古煜洲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古煜洲的手机亮了一下。 “该走了。” 古煜洲看了眼内容，慵懒的站起身，朝着台阶下走。 白果身体覆了层细细密密的薄汗，直到台下响起掌声时，她才逐渐回魂，时隔四年，她重返舞台，站在了聚光灯下。 谢场了，观众散场了，白果从侧面通道下台。 “啊啊啊啊啊！” 满星手舞足蹈的冲上来，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我的女神！” 白果喜笑颜颜轻轻推了推：“你做什么？” “请收下小迷妹的拥抱！”满星雀跃而崇拜的回答。 “果儿。”卫嘉木找到后台，听到满星的追捧，扯扯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嘉木哥。”白果有些意外：“你怎么进来的？” 今天的演出是包场，后台不允许非工作人员进入。 “先不说这个了。”卫嘉木看过她的穿着，问。 “你忙完了吗？” “还剩下换衣服。”白果穿着临时剪裁的舞蹈服。 “去吧，我等你。” 从后台出来，白果转向更衣室，脚步急，没注意到拐角处有人，猝不及防撞到了一堵肉墙。 结实，紧致，冷冽气息扑鼻。 浑身透着股气势。 白果倏地后退半步，来不及多想，低头，慌乱地道歉：“抱歉。” 古煜城看着她竖起的发髻下，白皙的天鹅颈漂亮迷人，耳畔微微泛红，害羞了。 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隐约可见细小绒毛，黑色的蕾丝贴在身上，y惑若隐若现。 男人不让路，不出声。 白果顺着笔挺的西裤往上看，黑色的西裤包覆着男人的长腿，黑色西装穿得板板正正，幽深的眸色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古老师。” 白果脱口而出。 “不敢当。” 古煜洲嗓音低低的，冷冷的，几分不耐，几分漠视，从她旁边走开。 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位爷。 换好衣服出来，满星告诉她，卫嘉木等人在停车场等着她。 白果交代完剩下的工作，抬腿走向出口。 “白果。” 本该早就离开的丰承安从观众通道走过来。 白果眼中诧异。 “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看上去比刚才增加了几分戾气。 丰承安没有回答，踱步，徐徐靠近，眸中似笑非笑，让人感觉不适。 “果儿。” 卫嘉木等人在停车场等得有些久了，有人不耐烦了，他赶来看看。 丰承安的视线看向卫嘉木，轻嗤一声。 “嘉木，你最近是不是找我老婆找得太勤了？” “她是我妹妹。”卫嘉木活动着手指，打开，捏上，拳头紧握：“你们已经离婚了，离她远一点。” “妹妹？” “什么样的妹妹？”丰承安挑眉，眼中满是戏谑，揶揄：“枉我拿你当兄弟。” 卫嘉木咧嘴，斜睨他一眼，忽然黑影一闪，一拳挥了出去。 “从前是我眼瞎了才和你做朋友，这一拳，是替果儿教训你！” 第33章 苏老爷想见你 “你打我？” 丰承安摸了下嘴角，看到手指上的鲜红，骤然笑了，笑容可笑可怖。 “别让我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卫嘉木活动着手腕，玩世不恭的看着他。 丰承安的手指在白果和卫嘉木之间迂回：“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人！” 转身狼狈的走开。 “喂！”卫嘉木看着背影喊了声。 丰承安给他们男人丢了脸，作为哥哥，他辜负了他妹妹，他有什么脸指责别人？ “嘉木哥。”白果喊了声。 卫嘉木动作快而突然。 那一拳，下手很重，是丰承安应得的。 “我们走吧。” 白果快走两步跟在他身后，嘴角微微扬起，血缘很奇妙，有哥哥保护的感觉，真好。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是二爷有事交代老三，无聊死我了，听了一下午的京剧。” 卫嘉木不喜欢国粹，睡了一下午，醒来正好看到她的舞姿。 之前只是听说她会，亲眼见了才知道有多惊艳。 停车场两辆车，一辆是飞越，另外一辆是银色迈巴赫。 白果跟着卫嘉木上了后面的那辆飞越。 司机开着车，经过红墙黄瓦的宫墙，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多如牛毛，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现代都市的繁华。 眼前光线暗淡下来，飞越进入和平饭店地下停车场。 白果站在一旁等着从另一旁下车的卫嘉木。 “该走了。” “不用等他们？” “他们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卫嘉木边说边走，白果碎步跟在后面，刚要问去哪里，做什么，白果感受到一抹视线扫来。 寻着视线看过去，古煜洲倚靠着墙壁，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狭长的眼眸在烟雾后邪肆狂妄，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近，深不可测的气势。 “嘉木哥。”白果低垂眼眉，小声开口。 “嗯？” “他和古二爷是什么关系？” “一家人。”卫嘉木漫不经心地回答：“古家的人和事，比苏家更复杂。” 简简单单几个字，白果仅有的好奇，瞬间消散了。 “我跟着你一起来，不合适吧？” 和平饭店不同于普通的五星级酒店，有钱在这里只是敲门砖。 在寸土寸金的饭店旁边，是京城最大的国际奢侈品商城，他们脚下的每一步，都是用金钱砸出来的。 卫嘉木嘴角扯了扯：“三爷让我带你来，你尽管跟着。” 古老师？ 白果刚刚掩下的不适感变成了好奇，继而是疑惑。 她和古煜洲，谈不上认识，更不是能坐在一张桌桌上吃饭的关系。 而且，既然要叫她来，刚刚在星光汇聚为什么没有直接跟她开口？ 不过很快，白果理清了思绪，他和古二爷是一家人，古二爷忙，拜托三爷将她带过来，毕竟在星光汇聚，她帮了忙。 眨眼间，到了男人跟前。 古煜洲抬手，将手中香烟摁进烟头收集器里，随后像没有见到他们似的，抬腿走了。 走过长长的红地毯，白果见到卫生间，让卫嘉木给她发地址，她一会儿自己找过去。 沿着标识找了几分钟。 白果进去关上门，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老公，你答应了陪我逛街，怎么还没到？” 清晰的似曾相识的话音不断入耳。 “娜娜。” 荣欣愉的话音带着笑意：“什么？” “你找的人太差了。” “有没有搞错，古家怎么可能会帮她？” “行了，你别在我面前演了。” 荣欣愉挂了电话，听上去和戈娜聊得不愉快。 “你稍等我一下。”男人声音暗沉，带着明显的隐忍。 丰承安的声音。 紧接着响起女人高跟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崔仁义闹事，是受戈娜的指使，荣欣愉在背后推波助澜。 白果出来时，镜子前面已经没有了身影。 找到包厢，已经是十几分钟后。 白果看到门虚掩着，抬手正要敲，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这里地形复杂，妹妹会不会迷路了？”晏陈问。 “煜洲，我手里有点事，你代表我去看看。” 坐在主位上的古昱城看了眼时间，头也不抬吩咐古煜洲。 隔着古昱城几个位置远的古煜洲看了眼门，听不出情绪地答：“我又不是喝海水长大的。” 话音一落，宴陈和古昱城两人均抬头，疑惑得看向他。 白果在门后，疑惑了一秒，而后很快心沉了下去。 那天的场景，被他看到了，此刻借机嘲讽她。 他知道她就站在门外？ 故意说给她听？ “果儿。” “嘉木哥。”白果回眸看向从走廊走过来的卫嘉木。 卫嘉木推开门。 “妹妹，坐这里。”宴陈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谢谢晏陈哥。”白果温柔说着。 “诶——”宴陈欢快回应。 古昱城朝她微笑致意，美如冠玉，丰姿不凡，而离着远远的另外一道身影，看也不看她。 白果收回视线，坐下。 都是京圈富贵公子哥，大家边吃边聊，是白果插不了的话题，氛围算得上和谐舒适。 当然，除了坐在一旁没有存在感，却又让人不得不注意到的古煜洲，他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话题，整个人看上去混不吝的，吃相却绅士。 用餐结束，卫嘉木送白果回家。 蔡蔡在家看电影，躺在床上睡着了。 白果轻手轻脚的关了门，进房间拿出被子小心翼翼给她盖上，回卫生间泡了热水澡，一身轻松的躺下。 白果的手机响了。 “嘉木哥邀请你加入群聊。” 晏陈：欢迎失散多年的妹妹加入我们温暖的大家庭。 席磊：欢迎jpg. 古昱城：欢迎。 白果好奇的点开成员列表，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头像，昵称是简洁得容易被忽视的黑点，朋友圈只有一个洲字。 群里所有人都说话了，除了他。 “谢谢哥哥们。” 白果回复时@了每一个欢迎她的人。 回复完，放下手机，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 蔡蔡的房间门关着，早餐放在桌上，白果吃完后开车去丁香郡。 易慧和白朴担心她，昨晚连发了几条vx，后来累了，忘了回。 刚发动车，白果被一辆黑色豪车拦住了去路。 “白小姐，苏老爷想见你。” 爷爷？ 白果心底疑惑，从苏鸿妍和苏鸿文的口吻中可以得知，爷爷和生父都不待见她的。 第34章 对古老师没兴趣 沃森医院vip病房。 门口有多名保镖守护。 苏瑞脸庞皱纹折叠，双眼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看上去病态不明显。 就是他，害得母亲离世。 白果神色自若的走进去，站在床前。 “爷爷。” 义务教育告诉她，哪怕遇到年长的陌生人，也该称呼为爷爷。 何况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苏瑞声音洪亮，思绪清明：“你爸爸在国外，不愿意回来。” 看他态度，苏鸿飞回不回来，无所谓。 “知道了。” 白果温顺乖巧的样子，让苏瑞满意：“你想要什么？” 白果抬头看向他。 不懂他什么意思。 “真的可以问吗？” 白果想起一直绕在心底的疑问，慎之又慎地问。 苏瑞挑眉，探究而有神的眼眸看了她片刻，理所当然地道：“当然。” “听说苏家有个不受待见的儿媳妇，生下女儿后失踪了，那个人是我母亲吗？” 苏瑞眼睑动了动。 好似没料到她会提这个问题。 “换个别的条件。” 条件？ 他当他们俩是在谈论条件？ “姑姑和伯父单独给我安排了查血，是你授意的对吗？” 苏瑞眨了眨眼，避开她的眼神，好一会儿才回答：“算是吧。” “为什么要多查一次？” “多查一次，保险一点。”苏瑞视线看了回来。 在老者锐利的眸光中，白果垂下眼眉：“我没有问题了。” “是吗？” 苏瑞有些意外，语音上扬：“苏家家大业大，不想进入苏氏，做点什么？或者，要点别的？” 白果敛眉，声音平静理智：“我赚得不多，但够花了。” “不急着拒绝，爷爷可以给你时间仔细思考。” 说完，苏瑞朝门口的人扬了扬头。 “苏小姐，这边请。” “爷爷，有件事我想我没有说清楚，我的父亲是白朴，所以，请大家称呼我为白小姐，白果。” 白果停下脚步，气定神闲地表明立场。 苏瑞瞪了眼陈忠，瞪得陈忠低下头去。 “白小姐，这边请。” 管家走在前面带路，白果跟在后面。 白果越走越觉得不对，这不是来时的路。 “请问——” “白小姐称呼我陈爷爷即可，我从小在苏家长大，苏老爷待我如亲人。” 陈忠对白果的明哲保身有几分钦佩，并没有因为她刚刚指出错误而怪罪于她。 “陈爷爷，我们走错方向了。” “没错。”陈爷爷埋着头朝前走。 放眼看去，前面一间间全是医院的化验检测室。 “只有您和苏老爷的血型100%契合，给他做换血手术，最为合适，虽然你拒绝了同苏老爷谈条件的机会，但是老爷一向待人宽厚，不会亏待你的。” 白果的脚步瞬间停下。 “你说什么？” 换血手术？ 刚刚在会客室里，苏瑞只字未提。 “小姐和大少爷没跟你细说？” 显然，陈爷爷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未流露出任何不该有的神情，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刚刚出来的会客室。 有几个保镖蠢蠢欲动。 白果攥了攥手机。 陈爷爷挥了挥手，已经走出来两步的保镖又退了回去。 “白小姐，是我老糊涂了。” 白果不知道陈爷爷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改主意肯放她走，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沃森医院比较偏，来时坐的苏家的车，此刻，苏家的车依旧停在那里。 白果微一思忖，朝车辆走去。 此时，沃森医院vip会客室窗户开着，任由寒风鱼贯而入。 “老爷，她走了。”陈忠一边说，一边关上窗户：“又降温了，快要过年了。” 苏瑞睁开眼。 “你说她离过婚？” “在冷静期，不过，快了。”陈忠把收集到的信息汇报给他。 “白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陈忠有些犹豫。 “说话吞吞吐吐，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苏瑞厉声呵斥，陈忠忙将头低了又低。 “白家虽然家境不怎么样，但是倾尽所有，真心待她，小姐的履历清白，所以目前看来，和那几位相比，不相上下。” “所以你私自做主，把她放了？” 房间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老爷明智，知道现在不是时机。” 苏瑞轻哼一声，睨着陈忠。 陈忠垂眉低首，未置可否。 “经营情况，你查了吗？” “查了，小规模场地，上不了台面。”陈忠如实回答。 苏家家大业大，星光汇聚在他们眼中，连苍蝇腿都算不上。 “她最好有你说得这么听话，否则，怪不得我了。”苏瑞说完，闭上了眼睛：“出去吧，我睡会儿。” 很少有人能在财富面前无动于衷，如若不然，是诱惑不够。 陈忠轻轻关上门，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到走廊上看着车辆离去的方向，思考许久。 医生办公室有动静，陈忠走了过去。 “怎么样？” “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拖延不了太久。”医生认真提醒。 陈忠无声的叹了口气。 ~ 白果让苏家的车送她回了幸福里，然后开macan去丁香郡。 易慧和白朴不在家。 白果环抱双手坐在台阶上，丁香郡才是她的家，天下之大，大得近在迟迟，却不会相见。 天下又太小了，竟然让她和卫嘉木相遇。 楼下有说话声传来，白果起身下楼，到星光汇聚。 macan旁有观众的车辆停下，戈娜从座驾上下来，看到她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尽数散去。 “我们聊一聊。” 白果在心底思量片刻，决定和她把误会解开。 戈娜斜睨一眼，高傲地停下步伐，漫不经心地回应：“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崔仁义是你安排的？” 那个没用的废物。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戈娜挑眉，声音微扬。 “你如果有自知之明，当初就不该不把机会让给我。” “喜欢emba的课，你大可去报名，如果你是在说和古老师单独用餐的机会，不是谁都会对他感兴趣，别把我当做你的假想敌。” 白果看着戈娜的脸庞，平静地说出想法。 第35章 前妻姐 戈娜脸上流露着嘲讽。 “就凭你一个离婚的少妇，配提三爷？还想染指古家？” 白果的手指动了动，神情不变，看向她。 “娜娜。” 荣欣愉欢快的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好巧，白果姐。” “你叫她什么？”戈娜白了她一眼。 “她是我老公的前妻，叫前妻姐不好听。” 荣欣愉踩着高跟从她面前走过，亲近的站在戈娜身边：“跟她有什么好聊的？我们走吧。” “好戏要开始了。” 从头到尾散发着得逞了的成就感。 三味儿很浓。 “呵呵——”戈娜轻笑出声：“好了啦，走吧。” 白果目送她们走远，转身走向电梯。 停车场里，一辆车的车门半敞开，忽地又嘭的一声关上。 说好了直接去俱乐部玩一把，古煜洲说有事，让司机换了路线，到了停车场，无意间撞到这一慕，莫名被人嫌弃。 宴陈心疼车门三秒，笑里带着坏，看向兄弟。 “什么时候把咱妹妹得罪了？” 古煜洲懒散息庸地靠在真皮车椅上，嗓音淡雅：“去俱乐部。” “啧啧——” 宴陈和司机对视一眼，挥手示意他开车。 ~ 白果回幸福里的路上，被一辆红旗轿车逼停。 摇下车窗，看到秘书弯身，神色认真的看着她：“白总，借一步说话。” 白果下车，跟着秘书走到红旗车前，车窗缓缓下降，露出男人半边身子，深空灰色中山服熨得服帖，正襟危坐，看向她。 “合约方面，有什么顾虑？” 白果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思议，而后嘴角慢慢上扬，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星光汇聚没有收到二爷的合约。” 秘书眼中闪过疑惑。 古昱城目光静静扫了眼站在她旁边的秘书，嘴角自然弯了弯：“是我忙忘了，以为你已经看过。” “白总，后天中午13：20分，这是地址。” 秘书双手呈上一张烫黑金的名片。 “好的。”白果伸手接过，撩了撩耳边碎发，朝车里的身影说道：“二爷，再见。” 秘书掩唇轻咳一声。 白果迷惑不解地看过去。 “上车。” 古昱城沉声吩咐，秘书来不及解释，上车走了。 烫黑金卡片上没有职务，只留了名字和地址，看上去是某个住所，凉凉的，小小的一张，白果不由得捏紧在掌心里。 两天后，白果如约而至。 如今的办事处，曾经某个小国的大使馆，灰色的屋檐上穿了件白色的雪衣，黄色墙体，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的根茎，圆弧的拱门紧闭着，不难想象，夏天的景致更迷人。 白果上前抓起铜锁叩门。 没有人应答。 白果不疑有他，站在路边等。 十分钟。 半小时…… 白果拿出手机拨打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冬日的京城气温零下八度，白果穿着白色羽绒服，哈出来的白气在羊毛绒真丝流苏上，凝结成露，很快结晶。 今天谈不成了。 白果转身要走，才发觉双腿好似不是自己的，没了知觉，脚下一滑，人朝着路边台阶直挺挺的扑下去。 在快要磕上石阶的瞬间，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抓住了她。 因为用力，偏白的手背上有青筋隆起。 “古，古老师。” 白果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谢谢。” 话音未落，古煜洲的手迅速抽离，刚站稳的白果踩到了冰上，人眼看着又要摔倒。 男人怀中忽然多了个人，浓眉下狭长的眼眸暗了暗。 白果鼻息间萦绕着男人侵略性的冷冽气息，蹙了蹙眉，顾不得后果，立即直起身体。 怎么可以在同一时间，同一个人面前出糗两次？ 恨不能原地遁逃。 “谢——谢谢。” 白果凉得透透的身体里有股热流流窜，烫红了眼眉，耳根，她转身就要走。 手腕被男人抓住。 “等等。” 古煜洲淡淡的嗓音里隐隐有股不容拒绝的命令。 白果以为听错了，看了看抓着她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冷，因为用力，肤色白中带青。 确定她听话了，古煜洲才提腿走上台阶开门。 热气扑面而来。 白果进入房间后才感觉到头重脚轻，如在云端。 男人一边走，一边脱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针织衫，自顾自朝房间走，没有管她。 白果低头换鞋。 地上铺了层进口地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巨大的窗户窗明几净，木质的窗棂古色古香。 离着沙发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办公桌，红木色，大气沉稳。 这里应该是古昱城谈事的地方。 整个房间充斥着不真实感。 白果在沙发上坐下。 房间里隐约有轻微碰撞声。 男人打开门，汲着灰色拖鞋，手中端着个杯子来到跟前，放在她面前。 “给我的？” 白果有些意外。 男人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走开。 古昱城应该被更重要的事情耽误，才会把她晾在寒风里30分钟。 白果不矫情，握着手柄端到面前，另外只手握着杯壁，瓷杯有点热，刚好可以温暖她凉透的手。 尝了一口，水温有些烫，白果喝得慢，快要见杯底的时候，身体暖和了。 房间里太安静了，古昱城还没到，估计快了，白果头晕晕沉沉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不知不觉，闭了眼。 隐约感觉不舒服，白果换个姿势的时候，蓦然睁开眼。 陌生的环境，办公桌前亮着暖光，男人坐在桌后，面前放了本书。 古煜洲？ 怎么还是他？ “古老师，二爷人呢？” 白果的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惺忪。 桌后的男人没有抬头，声音犹如窗外的冷风：“出差了。” 他刚刚怎么不说！ 想到她就这么睡着，瞬间红了脸，站起来抓起外套一边穿，一边走。 “我该走了。” 白果不等人回答，逃似的穿上鞋打开门关上。 世界穿了件白色的衣衫，遮盖住了原本的颜色，白得耀眼，白得纯洁。 她睡着的时候，下了场大雪，白果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走向路口。 身后，听到动静的古煜洲打开门，看着深深浅浅的脚印，绵延至一小点的身影，坐上了车，走了。 刚关上的门传来敲门声。 第36章 比黑白无常好看 时间倒回到中午，古家祖宅，一辆黑色红旗轿车缓缓驶出。 古昱城坐在后排，侧头看向外面。 “您前天晚上临时收到的通知，去海城出差。”秘书猜想古昱城已经忘了出差的事：“我们这是去机场，和白总的见面您看——” 他太忙了，连轴转。 秘书坐在副驾驶，恭敬的解释。 “让老三代替吧。”古昱城面无表情说完，靠在椅背上闭了眼。 这种事不用领导亲自出面，但古昱城没有直接安排他，他不敢擅自做主，有了命令，拿出手机，小声对着对话那头简单说明情况。 “他怎么说？” 古昱城忽然问。 “三爷没说话，挂了。”秘书谨慎地回答。 古家的人，古昱城深沉，运筹帷幄，是古家未来的当家之选，古老三，在国外长大，成天不着调，古家上下，没人能治得住他。 然后发生了下午的事。 古朴的门响起沉重的叩门声。 古煜洲面无表情的打开，看到宴陈嬉笑的脸庞。 “三爷，海水咸吗？” 古煜洲不等他说完，反手就要关门。 “别别别，我话没说完，大家伙儿等着你回去呢。” “不去。” 古煜洲松开手，汲着拖鞋进了里面。 晏陈跟着进去，关上门，好奇地看了看四周，八卦地打听：“果儿妹妹不怕你？” “你看我像黑白无常？” “你比他们俩——好看。”宴陈求生欲望不比其他人低。 二爷秘书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宴陈在古煜洲身边，见他没有立刻走，以为没有请动这尊佛出面。 谁知，他突然撂下所有人，走了。 ~ 回到幸福里，白果才想起来去那里的目的，懊恼的同时，疑惑怎么会是古煜洲出现在那里。 及时喝了热水，得到休息，白果满血复活了，答应蔡蔡一起去看电影。 电影院门口。 白果掏出手机查看：“我们看的哪一场？” 蔡蔡看向远处，没有回答，丰承安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荣欣愉坐进红色豪车里。 “你在看什么？” 见蔡蔡心不在焉，白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弯身坐进红色豪车的丰承安。 “网上都说这部悬疑很烧脑，我们看这个吧。” 蔡蔡拽着她快速朝里走。 电影看到一半，白果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她掏出来用嘴型跟旁边的蔡蔡说：“我出去接电话。” 白朴的声音急促。 “果儿，回家来一趟。” “有重要事情商量。” 老两口从未这么急促找过她，白果走出几步想起蔡蔡在里面等着她，随手给她发了消息。 回到丁香郡，看到易慧和白朴神色凝重，桌上摆着果盘和茶水，桌上放着一把钥匙，和一个手提箱，像是有人来过。 “爸，妈，发生什么了？” “果儿，这亲我们不认了好不好？”易慧内疚而心疼的来到身边，握着她的手。 “发生什么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的，都不愿意说。 老两口一生质朴、勤劳，没有和任何人结怨。 白果脑海里不由得想起看过的电影情节，视线停留在黑色皮箱上：“这里面是什么？” 没人回答。 白果伸手要打开皮箱查看究竟。 一整箱的钱，红得扎人眼睛。 白果震惊的眼神看向他们：“怎么回事？” “是不是和苏家有关？” 白果思绪翻飞，脑海里出现大胆而荒谬的推测。 “你们不告诉我，我上苏家问去。”白果说着，佯装起身往外走。 “别去。” 易慧一把抓住她。 “他们这不是认亲，是想让我卖女儿！” 白果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老两口用心爱她，决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们，任何人！ “今天下午，他们带来了好多人。” 易慧握着她的手更紧：“说你不愿意帮忙，让我们给你做思想工作。” “不管什么事，你不愿意的，我们就支持。” “给你买了票，你连夜就走。”易慧说完，白朴拿出个文件袋，递给她。 “留在家里的重要东西都在这里了，其他的让承安给你送来。” 她一走了之，爸妈怎么办？星光汇聚怎么办？ 白果反手用力握着易慧的手，放在桌上白朴的手上，三双手叠在一起。 “爸，妈，我哪里都不能去。” “他们给的这些东西，我们也不能要。” 白果语气沉稳，拍拍最上面易慧的手背：“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想到办法的。” 无论孩子多大，在父母眼里，始终是小孩。 “果儿啊，你的人生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什么，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坏胚，我们打听过了，苏家家大业大，想要对付我们，就像碾死蚂蚁。” 白朴苦口婆心劝解：“我和你妈从小舍不得你吃一点苦，好不容易养大了，怎么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早知道不送什么劳什子dna检测了，情愿白果一直留着念想。 白果喉头堵住，莹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过片刻，她逼退了回去。 “因为这样，我更不能走了。” 白果嘴角上扬，露出不明显的梨涡：“你们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不能因为我遭受无妄之灾。” “我走了，他们肯定会把气撒到你们的身上。” 老两口了解白果的性格，知道他们再多说也无济于事，相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太懂事了，乖巧得让人心疼。 “你想怎么办？” 白朴担忧的看着她。 “既然他们需要我，必然不会把我怎么样。”白果露出放轻松的神情：“到时候，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你们不要这样啦。”白果看着两人愁眉不展，反过来安慰他们：“我这么优秀，他们怎么舍得伤害我？” 易慧热泪盈眶。 “还有，这件事不能声张，尤其是丰家。” 白果忍不住提醒。 “可是——”易慧不解的看着她：“果儿，最近总是不见他人，你们闹别扭了？” 一个细微的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迟早会露出马脚。 白果顾不得那么多了：“妈，你瞎想什么呢，我们好着呢。” “那——”易慧张了张嘴，想要问那个一直被隐瞒的好消息。 “好了，孩子们有分寸的。”白朴打断易慧要问出口的话。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白果本想留下住一晚，可又害怕他们起疑，白果狠下心，开车回家。 第37章 古家城堡 星光汇聚。 白果看着静悄悄的办公室有些疑惑。 集体罢工了？ 正疑惑时，满星抱着鲜花，其他人跟在她身后，笑容灿烂。 “我们能超额完成业绩，白总功不可没！” “谢谢白总！” 办公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白果从满星手中接过鲜花，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快到春节了，大家奖金都厚厚的。” “谢谢白总！” “谢谢白总！” 茶水间备好了点心，咖啡。 庆贺过后，白果回到办公室，满星笑着跟在她身后进入。 “有事？” “好消息。”满星的嘴角快要咧到耳垂了。 白果挑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听朋友说，崔仁义的那场演出效果不好，公司内部吵开了。” 据说崔仁义选择了个更大的场地，只是对方的服务人员工作偷懒，没让观众得到良好的体验，连带着给崔仁义公司点了差评。 “如果我们可以和古二爷签下长期合同就更好了。” 他们做事雷厉风行，人狠，话少，要求高，却很有效率，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只可惜，太难了。” 满星吐槽：“我刻意找大客户打听了下，古家是百年的大家族，历经一两百年，至今长盛不衰。” “为此，我专门在网上查了，整个古家，只有官方发布的新闻，没有一个字的八卦，他们家不会有专门的公关机构负责新闻发布吧？” 白果被她的好奇和想法逗笑了。 脑海里浮现出古昱城约她见面的地方，确实是一处历史文物古迹，里面陈设简约而不简单，看得出那只是一处办公地点，古家的住处，应该更加恢弘奢华。 “古二爷走哪都着秘书，府上保姆估计不少于18个。啊啊啊啊，这样的甲方爸爸，给我来一打。” 满星说得兴奋，说完察觉到有些浮夸，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春节放假，你好好拜一拜，灵验后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白果笑着回：“我是个只认结果的老板。” “心诚则灵，我从腊八开始拜。”满星回答：“实在不行，我自己给自己包一个。” “在红包封写上白总对我的祝福。” “你挺会的。”白果笑侃。 两人聊了会儿，满星去忙工作了。 白果从包里翻出黑色鎏金名片，握在手里，临窗而站，思忖良久，最终没有给秘书打电话问缘由。 两天后。 黑色红旗轿车到机场接人。 “二爷，老爷让您即刻回去。” 秘书挂了电话，跟在古昱城身后汇报。 “什么事？” 司机打开车门，古昱城弯身坐进去。 “老爷没细说。” 秘书关上车门，坐到副驾驶，半侧着身，回看后排正襟危坐之人。 “老三在老宅？”古昱城神色严肃的问。 古家规矩森严，成员多，每个月的家宴，所有人必须到场。 “明天才是家宴，不过听说他晚点回去。”秘书照实回答。 “让他把文件送来。” 秘书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他说的文件。 “三爷说，那天被耽误了，和星光汇聚的合约，至今搁置着。” 古昱城沉吟片刻，问：“电脑里有存档吗？” “有。” “派人去接白总过来一趟。”古昱城吩咐完，补充一句：“让她到我的住处等着。” “好。” 古昱城闭上眼睛休憩，车里恢复了安静。 ~ 白果从电梯里走出来，有人拦住她。 “请问您是星光汇聚的白总吗？”来人西装笔挺，没见过。 那人身后，停着一辆豪车。 苏家虎视眈眈，白果多了个心眼：“你的主子是谁？” “古二爷让我来接您到老宅一趟。” 白果瞳孔微睁，以为听错了，看着来人认真神情，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定了定心神，跟着上了车。 宽敞的豪车里摆放着红酒、香槟，各种酒杯倒置。 看得出来，古昱城是个极爱生活，又极有品味的男人。 车辆越走越偏，沥青路一尘不染，蜿蜒公路的两侧种着粗壮的银杏树，白色的雪落在枝丫，压得枝丫弯下了腰。 一处城堡映入眼帘，前面花园，后面是草坪，偌大的地方，看不到人影。 厚重的墙体和圆形的塔楼、拱门，外面质朴而坚固，透着股古老而庄严的气息，这是罗曼式城堡。 豪车开到铜大门门口，铜大门缓缓打开。 司机径直往里开车，绕过不怕严寒的郁郁葱葱的花园，到了停车场。 白果走下车，清新空气浸入肺腑。 “白总，这边请。” 司机带着白果到了左楼，里面有一个佣人，见到她，热情的递上拖鞋。 “谢谢。” “不客气。”佣人礼貌的回答：“请随我来。” 傍晚时分，城堡内灯火通明。 穿过陈设稳重、质朴的厅堂，白果被带到会客室。 “二爷在同老爷谈事，您在这里等等。” “请问你是喝茶？咖啡？” “开水谢谢。”白果回答。 “给我来杯咖啡。” 古昱城的话音从外面传来。 白果站起身，看着穿着居家服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持重，沉稳，提腿朝她走过来。 “二爷。” 古昱城抬手示意她坐下。 “你是嘉木的妹妹。” 那天在别墅里，卫嘉木跟大家介绍时，他在房间里，并不在场，可能是听别人说过。 “今后不用这么客气。” 古昱城温文尔雅，说话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好。”白果坐回沙发上。 “二爷，晚饭好了。”外面佣人恭谨的来请示。 “拿到这里来。”古昱城面不改色的吩咐。 “文件正在打印，你不着急吧？” “不急。”原来他一直记挂着。 “正好，陪我一起。”古昱城双腿交叠，在对面坐下。 和丰承安的手续尚在冷静期，此刻两人在私密空间里独处，白果感到些许不安。 她忘了回答。 “我出差了几天。”古昱城看了她一眼，解释。 “嗯？”白果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为了化解奇怪的气氛，好奇地问：“您平时，都这么忙吗？” “差不多。” 白果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进来两个佣人，在两人中间摆放白色桌子，然后开始传菜。 第38章 祝您早日康复 古昱城用餐很绅士，几乎不说话。 白果细嚼慢咽，没吃几口，看到秘书送来文件，放下碗筷。 “白总，请您过目。” 这是一份长期意向合约，有了这份合约，未来一年的项目收入，不用愁了。 秘书递上笔，白果拿过来，飞快写下自己的名字。 秘书把签好的合约拿走归档，古昱城正好用完餐。 “我该走了。” “古家的司机送你回去。”古昱城尔雅温文，不穿正装时，不那么严肃。 白果没有推辞。 拿着文件，走出左楼，羊肠大小的石阶湿滑，路两旁是茂密的灌木丛，白雾弥漫在远山，有种身在仙境的错觉。 白果走得慢，远远看到一个人朝她走过来，一边要注意脚下，待走得近了才看清人影，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古煜洲穿着黑色毛呢大衣，大衣上带着些许潮气，看样子在外面走了许久，竖起的衣领微敞，刚好露出喉结，喉结下是一件白色衬衣，衬衣外是一件黑色毛衣。 一黑一白，亦正亦邪。 他眉宇间挂着抹惯常的慵懒，眼神深邃，嘴角勾起抹不易觉察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古老师。”白果避开眼神，软唤出口，声音轻轻的，像待宰的小白兔。 而古煜洲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捕猎的捷豹。 “嗯。” 男人向她投来抹淡淡的眼神，破天荒的回答了她。 在这里看到她并不觉得意外。 白果侧着身体从他身边经过，冷冽气息扑鼻，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司机已经等在了停车场。 白果坐上车，关上车门，才松了口气。 此时，城堡左楼。 “二哥，你找我？” 古煜洲将大衣脱下来递到佣人手中，迈着长腿往里走。 “爸今天发火了。” 古昱城的语气从房间里传出来，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用指尖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周围的皮肤，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二哥这么优秀，古家未来靠你了。” 古煜洲放浪的坐在他西面，整个人漫不经心的，若非眉宇间的英气，和浪荡子没有分别。 “你说你对公司不上心也就算了，怎么其他地方也不努努力？” 古昱城对他的行为有几分不满，此刻都透露出来了。 “二哥不急，我有什么可急的？” 古煜洲丝毫不受影响，反呛。 古老爷不是没催过古煜洲，但是，催他有什么用？不被气死就烧高香了，还不如催催其他人。 “再这样下去，恐怕真有人会说我们古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病。” “那就让说这话的人，研究一下大药。” 古昱城松开手，睁开眼，眸中凛色渐显。 古煜洲恬不为意的和他对视一眼，古昱城眼中的凛色渐渐散去。 整个古家，就没有一个人能治得住古煜洲。 ~ 回家路上，易慧给白果打了个电话，白果告诉她签了大单，等她去苏家退完那些东西，回家好好和他们庆祝。 白果记得沃森医院的地址，将东西放进后备箱，驱车前往。 医院管理得很严格，白果报了苏姓，幸好上一次值班的安保记得她，才将她放进去。 根据记忆，找到房间，病房里的门关着。 白果敲了敲，没人回应，推开，发现病床上没有人。 “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苏瑞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在看到她手中的箱子时，瞳色渐渐暗了下去。 “爷爷，我是由爸爸妈妈千辛万苦养大的，身体一直很康健，所以，我不能随便损害。” “您送去白家的箱子，现在物归原主。” “祝您早日康复。” 白果说完，轻轻放下箱子，朝外走。 “站住。” 苏瑞嗓音洪亮，俨然没有半分病入膏肓的症状。 白果停下脚步，看着她。 “你说他们给你教养得好，就是这么教养的？明知爷爷生病，不来看望，不来关心。” 苏瑞问的理直气壮，恬不知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嘉木走得近。” “保密协议里面有什么内容，你没看吗？” 白果没有问过卫嘉木是否知道协议内容，亦不知道他去领结果的时候，有没有签署协议。 “我们已经认识多年了，何况我们的相处，不涉及豪门的勾心斗角。” 白果神情淡定，丝毫没有因为上位者的威胁而自乱阵脚。 “不知道您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但是我，白果，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辈子，都不愿意和苏家有任何牵连。” 白果镇定说完，柔和的眸光看向苏瑞：“我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苏瑞精明的眸光敛了敛，看到地上的箱子，凛光骤敛。 “恐怕，由不得你了。” 苏瑞一生要强，带领着苏氏家族一路在商场劈荆斩棘，喜欢一览众山小将一切踩在脚下时的感觉。 若非此次生病，他这一生，可谓没有遇到过任何对手。 白果在他眼中，不过是个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闻言，白果扯扯嘴角。 自己的生命由不得自己，难道由他吗？ “您想怎样，请便。” 白果说完，打开病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无论你承不承认，你都是苏家人，这一点，你改变不了。” 苏瑞声音不大，却暗藏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白果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脚步停下，慢悠悠转过身体，目露浅笑：“谢谢您的提醒，既然改变不了，那我只能选择无视。” 苏瑞的眸光里升起抹笑意，再没有说话了。 他的那抹笑意，落在白果眼里，是威胁，是嘲讽。 白果提腿走了。 走出病房，在上车前，回头望向临窗的病房，她知道，那里面有双眼睛看着她，等着她屈服。 an在停车场上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扬长而去，留下一地的尾气，青烟袅袅。 回去的路上，白果想了想，给卫嘉木打了个电话。 “你说什么？外公单独约见你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白果报了个最近的咖啡厅名字，挂了电话，抬头看向前面蜿蜒曲折的公路，用力踩了脚油门。 第39章 这耳光早该赏了 刚把车停下，车窗外多了张熟悉而突兀的脸庞，和平时不同，那双深邃的眸色有些迷离，紧接着，他的手臂放到了挡风玻璃上，朝她露出难看的笑容。 白果推开车门。 “果儿。” 丰承安身体趔趄，想要抱她，脚不稳，手臂落空了。 “果儿。” 丰承安意识尚有一丝清醒，努力稳着身躯。 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白果微蹙眉宇：“找我有事吗？” “有。”丰承安的双睑逐渐柔和，泛情：“有事。” 丰承安环顾四周，向她伸出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聊。” 白果听到回家二字，心底涌起复杂情绪。 “你喝醉了。” 她躲开伸来的手臂。 “我没有。” 丰承安凝视着她。 “找我什么事？” 白果感觉到不适，忍不住催促，卫嘉木已经先到了，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 酒气实在熏人，白果语气有几分不满：“大白天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你现在需要应酬吗？” 初识他时，他是同学们嘴里说到过的六边形战士，身材、颜值、学历、情商、收入、家庭条件，样样优秀。 引得有些同学暗自羡慕。 不过两年时间，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丰承安感觉到她的嫌弃，哂笑：“果儿，还是你最关心我。” 关心？ “环境复杂了，学术圈乌烟瘴气的，搞科研压力太大了，每天面对着冰冷的机械和素材，我快要疯了。” 听到他的心里话，白果有些出乎意料。 他们破镜重圆，不应该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吗？ “不出来应酬，不行。” 丰承安摇晃着身体：“我去星光汇聚找你了，他们说你不在，好几天没去上班了。” 上次见他，是他在星光汇聚被卫嘉木揍了一拳，后来去过？ “我最近有点忙，没去公司。” “忙什么？”丰承安见她终于肯好好说话了，心下一喜：“需不需要我帮助？” “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白果察觉到他一直没有说重点，再次问。 “我妈不待见她。”丰承安声音低了些许，没了往日的丰神俊逸。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果不解。 丰承安有些错愕，迷离的神色有些暗淡，渐渐清醒：“我回到家里，再没有人等着我了。”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和人说过话了。” “你以前最喜欢听我说话，我们，我们倚靠在床头，听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他不愿意承认，他想要的是恬静无波的生活，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身边有荣欣愉，仍会偶尔想起她。 “说完了？” 白果声音柔了些许，语音却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丰承安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说的是他们现在。 见他没说话，白果转身走，忽地被人从身后抱住：“果儿，你好好的，有需要随时找我，电话24小时开机。” 从前渴望到极致的拥抱，渴望到极致的等候，终于来了，却已经全然变了。 “不需要了，留给她吧。” 白果挣脱开他的怀抱。 “白果！” “你们俩在干什么？” 荣欣愉从远处走过来，惊讶而气愤的看着他们俩。 白果的身体瞬间僵住。 丰承安瞬间松开她，酒醒了大半，不自然地朝荣欣愉走过去：“你不是说你肚子不舒服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若是再来晚一步，就被你绿了。” 荣欣愉生气的目光在白果和丰承安之间迂回。 “白果，你这个不要脸的d妇，看我不撕烂你的脸。”说着，荣欣愉不顾身体情况冲了过来。 “果儿，你快走。”丰承安一把抱住荣欣愉。 白果站着没动，定定的看着他们，声线冷得犹如此时京城寒冬腊月江面的冰：“我才是领了证的原配，你搞搞清楚，若是再胡乱攀咬，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有股不容辩驳的力量。 荣欣愉被镇住，继而想到自己被羞辱，又想到刚刚看到的情形，血气上涌，挣扎着要冲过去。 丰承安抱得太紧，她挣扎不动，索性低头用力朝他的虎口咬去。 随着男人啊的一声惨叫，白果看到人影向自己奔来。 “你是不是出门忘了打狂犬疫苗？” 卫嘉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他抓着荣欣愉的手腕，用力向后扔出去。 “看好你的狗，离我妹妹远一点，不然下次，连你一起揍。” 卫嘉木凶狠的眼神瞪向丰承安，十指指尖已经蜷缩成拳，随时可能挥出去。 “妹妹？” 荣欣愉扯着嘴角，丝毫没被卫嘉木的威胁震慑住：“你是承安的朋友，怎么可能是她的哥哥？” “怕不是你们俩背着承安，早就有了奸情吧？” 啪—— 白果的手迅速扬起落下，惊呆了所有人。 丰承安和卫嘉木都没想到，温柔静默的白果会动手。 刚刚那耳光用了十足的力量，荣欣愉捂着脸，眼里闪过骇然。 “这一耳光，早就该赏你了。” 说着，白果从包里掏出湿纸巾，一点点擦拭：“这么快忘了我刚刚的警告？” 白果睇着荣欣愉，一字一句，清晰有力：“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东西，你在嚣张什么？” 被轻视，被羞辱，被打，荣欣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果儿——”丰承安没有见到这样的白果，愣在当场。 “嘉木哥，我们走。”白果转身走向上楼的电梯。 卫嘉木凌冽的目光扫视两人，警告的意味浓烈，然后跟在白果后面进入电梯。 身后，传来荣欣愉和丰承安的争执声，随着电梯门关上，声音逐渐听不到了。 白果挥了挥手。 “怎么了？”卫嘉木看向她脉络清晰的手背。 “刚刚太用力了，火辣辣的。” 白果说完，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 卫嘉木蹙了蹙眉宇，翻过她的手，语气凝重：“下次这种粗活，让哥来。” 看着镜子里两人的模样，白果脑海里飘过蔡蔡说过的那句话：“你不觉得你们有些像吗？” 眉眼，是挺像的。 第40章 等同和我过不去 咖啡厅，白果早订好了位置。 听完她提起的苏家前后之事，卫嘉木神情愈发冷峻。 “嘉木哥。” 白果喝了口咖啡，低眉垂眼，郑重的告诉他：“苏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不用为这件事感到难过。” 能感觉到他的关心，可也知道他在中间的难处。 一边是相处了二十年的亲人，一边是道德盈满，却认识几年，不知根知底的家人。 “你拒绝是对的。” 好一会儿卫嘉木才回答，嗓音有些低沉。 “可——”白果有些意外， 在与苏家人的博弈中，没想过会他会站到自己这边。 “如果我是你，我也接受不了。” 白果有很多问题，随着咖啡，通通吞回了肚子里。 比如，苏家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找她？ “果儿。” “嗯？” 白果抬眉看向他。 “下周是二舅家哥哥的订婚宴，外公生着病，所以不会大办，到时候，我来接你。” 刚见过苏鸿文，他并没有提起。 想来是不欢迎她去的。 她不知道苏鸿文家的情况，苏家的其他人不一定知道她的存在，毕竟，她去了，身份会曝光。 “我就不去了吧。” 互相不认识，去了挺奇怪的。 “你在介意那份保密协议？” 卫嘉木一下戳中要点。 “既然外公找上了你，事情没那么轻易结束，与其被动的等待，不如提前认识认识他们。” 白果思忖片刻，同意了。 接到满星的电话，电话里，她声音和平时不同，像是不方便：“崔仁义不知道怎么回事，找了一帮人到星光汇聚，正常工作没法开展。 他们静坐在办公室，像无数门神，看得大家心里怪怪的，没办法专心工作。” “知道了，我这就来。” 卫嘉木看着她脸上的认真，跟着站起了身：“你去哪里，我送你。” “我开车了……”对上真诚的眼神，白果如实回答：“是工作上的事，星光汇聚。” “正好，我没看过你的办公环境。” “可是——”崔仁义在那里。 “没什么可是了，走吧。” 星光汇聚。 刚下电梯就看到了好几个脑袋，穿着黑色西服，或站、或坐，没有人说话，各自玩儿各自的。 这些人穿得人模狗样，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神阴狠，一看就不是好人。 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埋头工作，大气不敢出。 “白总！” 崔仁义从脑袋中站起，笑意猥琐地朝她走来：“终于把你给等来了。” 看到她身后还有身影，崔仁义的眼神倏地亮了：“搬救兵去了？” “与他无关。”白果不想将卫嘉木拖到漩涡中来：“你想怎样？” 她扫了眼现场好几个漆黑圆滚的脑袋，知道今天不能轻易善了。 “你的人打了我的人，这笔帐，你还记得吧？” “胡说，那天你带人闹事，我们的人拦在你们，你们非要往里闯，被拌摔倒在地。这叫什么打？” 满星在办公桌后面辩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么说，你们是想耍赖了？” 崔仁义像是猜到他们会有这个反应，不急不躁的问。 “我们没有耍赖，只讲事实，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推脱，不是我们的过失，我们当然也不会背锅。” 白果抬手指向他的人，指尖停在他身上：“星光汇聚除了卫生间，每个地方都有监控。” “不如我们，找相关部门的人来查看查看？” 崔仁义哼了一声，拉过一张最近的旋转轮椅，坐下，翘起二郎腿，像个二世祖。 “医疗费，加上我之前付的定金，还有误工费，现在结清。” 他这是想耍横？ 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确定了吗？”白果清冷的眸光忽地变得透亮，带着股震慑人心的气势。 崔仁义感觉到她的变化，轻蔑之意更甚。 “你在这里吓唬谁呢？” 崔仁义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她：“听说你结婚两年，老公都没上过你，看你有几分姿色，不如你陪我一晚，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可以吗，兄弟们？”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哄笑声。 白果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怎么，想打人？”崔仁义从椅子上站起来，分散在办公室的其他人集结到他身边。 白果伸手拦住身后的人，拿出手机，发了消息出去。 “嘉木哥，这件事与你无关。” “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白果消息发完，抬眉看向崔仁义。 他像狗皮膏药一样三番五次找麻烦，如果不狠狠的处置她，还会再来的。 星光汇聚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的折腾。 “哎哟哟，我好怕怕哦。”崔仁义笑得张狂。 他这肆无忌惮的样子，看得白果都想动手打他，不过，她站在原处，始终保持着理智。 十五分钟后，j察到楼上。 崔仁义从座位上站起来：“朋友叙旧而已，不至于吧，警官？” “哪位是白果，白小姐？”j察看向周围。 “我是。”白果回答：“情况是这样的。” 白果将崔仁义两次闹事的事情简单叙述一次之后，刚好听到电梯响，从人手里接过个黑盒子，递给j察：“这是监控资料。” “你们，配合我们走一趟。” “还有你，回去做笔录。” 白果看向卫嘉木：“让你看笑话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是目击证人。”卫嘉木看向工作人员，得了许可，开车陪着白果去j察局。 路上，她将事情始末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讲给卫嘉木听，卫嘉木才知道她原来承受了这么多。 到了地方，白果感受看到来自崔仁义眼神中的警告，若无其事的配合工作。 笔录做完，和卫嘉木走出j察局时，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嘉木。” 戈娜停下步伐。 “你去车上等我。”卫嘉木言语轻柔地示意白果。 白果看了眼戈娜，提腿走了。 “白果是我妹妹。”卫嘉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算你什么妹妹？”戈娜的眼中有戏弄，调侃：“比得过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吗？” 卫嘉木的瞳孔缩了缩，声色俱厉：“欺负她，等同和我过不去。” 第41章 这个女人有很多面 白果坐在车里，看着停车场两人说话，猜测他们认识了很久。 不一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卫嘉木坐了进来。 “等很久了吧？” “没有。”白果低垂眼眉，嗓音轻柔：“嘉木哥，我是不是给添麻烦了？” 坐在驾驶室的卫嘉木正要系安全带，停下了动作，伸手掰过白果的脸庞，严肃的看着她：“虽然你不在苏家长大，但是你比家里其他人都要乖巧懂事。” “今后无论我给你什么，都是你应得的。” “苏家欠你的，别人我不管，但是我，会一点点补偿回来。” 白果看着卫嘉木郑重脸庞，胸间涌起暖意，下意识点了点头。 卫嘉木见她脸色逐渐缓和，才松开了她。 把人送到幸福里，白果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了，你需要休息。” 看着飞跃疾驰而去，白果纷繁复杂的心绪，得到了似曾相识的柔抚，以前是白朴和易慧，现在多了一个人，卫嘉木。 蔡蔡不在家。 白果洗澡后躺下。 时光回到小时候，年轻夫妻逗得她咯咯直笑，夫妻的脸，是陌生的。 醒来看到熟悉的房间，反应过来是做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么多年，她以为，她从来没有对他们抱有过幻想。 可能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的缘故。 第二天，上班路上。 白果看到有一辆车从侧方出来，已经快要撞上时，才意识到开车走了神。 “白总。” 秘书敲车窗。 白果惶惶然降下车窗，双眼仍有些游离：“我撞上你了？” “你人没事吧？”秘书反问。 “没事。” “刮伤了，您看看想怎么处理。”秘书这才提起车子的事。 白果想起来刚才车外有刺耳的嘶声，下车看到macan大灯前被刮了拳头大小。 “我有保险。” 开车走神才导致躲避不及时，自知理亏。 对面的黑车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侧脸。 “白总。” 古昱城深邃眸色看过来。 “二爷。” 白果没想到他一直在车里。 古昱城朝她扬了扬头。 白果不解，走了过去。 “车他处理好后会给你送回来，现在要去哪？” 白果刚要拒绝，却见司机已经下车打开了车门。 古昱城和古煜洲，同为古家人，给她的感觉却不一样。 一个沉稳持重，让人无法拒绝；一个放浪形骸，让人不敢拒绝。 白果弯身坐在古昱城身旁。 “星光汇聚。” “拼命三郎？”古昱城兴致不错。 白果微微弯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感觉到身侧的人目光扫视过来，佯装没发现，侧眸看向窗外。 古昱城察觉到女性的回避，转过头，看向前方。 司机将白果送到地方。 白果下车后，冲着后视镜，挥了挥手。 临近年关，演出异常火爆，离得近的员工留下来加班，易慧知道大家很忙，特地买了很多零食来看望大家。 蔡蔡发vx告诉她，今年春节要在医院值班，没法去丁香郡团圆了。 做完最后一件事，白果到了停车场，才想起来车被送去上漆了。 走出停车场，天空大雪漫天纷飞，白果忍不住伸出手接住雪花，亮晶晶的精灵落在手中，不舍得抬手扔了它们。 很久没有在雪里好好走一走了。 嘀嘀嘀 车辆不耐烦的按着喇叭。 白果这才发现绿灯红了，挡住了黑车的路，恍然后退一步，车辆疾驰而去。 车上，古煜洲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近乎于天真一样的动作。 这个女人有很多面。 请教时的迫切，离婚时的淡然，当下的天真…… 白果的电话响了，听完电话里的内容，拔腿奔跑。 这个时间，路上行人稀少。 天地间变得空旷。 “三爷，好像是卫少爷流落在外的妹妹。”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人追着车跑，冒死提醒。 下雪时路滑，好几次，她差点滑倒。 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只见她倒在了地上，再没爬起来。 白果趴在地上，努力用两手支撑着站起来，刚站稳，轮胎极速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在耳边响起。 “我有急事，能不能，载我一程？” 白果顾不得其他，拍打着车窗。 车窗上贴着膜，看不清里面情况。 “白姑娘。” 司机做主，放下了车窗。 白果一面在脑海里搜寻在哪里见过他，一面急切地询问：“能不能载我一程？” 白果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边开门坐上副驾驶，一边解释：“家里人出事了，打不到车，我现在得赶回去，要多少钱，我给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钱。 包在车里，车被古昱城的秘书开走了，平时不用钱包支付，导致现在才发现。 手机没电，联系不上任何人，现在赶去古家再回丁香郡…… 车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司机无声的看向后排。 白果顺着他的视线跟着看过去。 古煜洲一人坐在后面，大马金刀的坐着，慵懒，肆意。 全然不见她的担忧。 白果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到羞耻，看到她掏出的空衣兜了？怎么总是在最卑微的时候撞见他？ 不会以为知道车上是他，故意碰瓷坐上来的吧？ 白果思绪翻飞。 古煜洲没有说话，司机悬着的心又大胆了一回。 车发动了。 白果大气不敢出，做好准备随时会被古煜洲一脚踹下去。 “白姑娘，去哪里？” 司机没听到目的地，问。 “啊？不，不不，是丁香郡。” 白果心不在焉的回答。 明晃晃的车灯照得前路通明，白果目不转睛的看着路侧的情况，电话里易慧有些慌张，地点没说清楚。 白朴被一辆摩托车撞倒，车辆逃了。 当务之急，是将他送到医院检查，奈何易慧打车打了很久都没有打上，无奈给白果打了电话。 白朴再瘦，是个男人，易慧扛不动。 看到在雪地上相依偎的两道身影时，白果的心快要碎了。 “爸！” “停车，快停车！” 白果拍打着车门。 司机停下，白果冲向人影：“妈，爸伤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快，去医院。” “你的车呢？”易慧看着黑色的车，有瞬间的茫然，然后反应过来：“是承安吗？” 第42章 三爷，你教她 寒冷的空气凝滞了片刻。 白果低垂着眉眼，镇定地回答：“不是。” 她何德何能开口让古煜洲帮忙送白朴到医院。 但是她又希望他可以绅士一点。 复杂的思绪在白果脑海斗争。 余光中，听到车门嘭的声音，驾驶室的门打开，司机下车，拢了拢衣襟。 “白小姐，地上太凉了，先上车。” “可是——”白果先不考虑车里是否坐得下这么多人，古煜洲在车里，会同意吗？ 话未出口，又听一道关门的声音。 男人穿着和上一次不同的呢子大衣，锃亮的皮鞋走进了风雪中，雪花如同烟花，绽放在他身周。 世间万物为他衬托。 “我来。” 司机没有耽误时间，弯下腰，搀扶着白朴坐上车。 白果手中空了，愣在当场，看着远去的身影，身旁停下了一辆车。 “果儿，快上车。” 易慧着急的催促着，白果飞快回答：“好。” 上了车，白果努力从后视镜中看男人身影，人没了，车，也没了。 整个过程，如梦如幻，极不真实。 “小伙子，谢谢你。” 司机没有说话。 易慧的注意力在白朴身上，没有发现车里另外两人的异常。 车停在最近的医院，白果和易慧一左一右搀扶着白朴，值班医生上前询问情况，易慧回答问题，陪着一同进入检查室。 白果走出医院，原来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车辆身影。 半小时后。 “很幸运，没有伤到骨头。不过患者年纪大，扭到了腰，住院观察三天稳妥些。” 易慧松了口气。 白果要易慧回家，易慧不肯，说什么也要陪着白朴，最后，白果妥协回家将新包的饺子下锅，煮好后带到医院。 易慧睡着了。 白果坐在床边替白朴盖好被子。 “你和承安，是不是已经分开了？” 佯装睡了的白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白果的手顿了顿，坐下，极轻极轻地回答：“嗯。” “是爸爸不好，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段时间一定很煎熬。” 白果握住白朴的手，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把她接回家，不让她做家务，交着高昂的学费，把她宠成了公主。 白朴回握着她的手，慈爱的看着她。 “您怎么会摔倒？” 白朴看上去清瘦，实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自退休以后，他每天都会去和老友们打2--3小时的乒乓球，风雪无阻，身体康健。 “摩托车太快了，从我后面上来，突然按喇叭，闪躲不及，就这样了。” 听上去很平常的一件事。 白果安慰白朴：“您睡吧，我陪着您。” 古煜洲会把车辆让出来，是白果没想到的。 白果拿着充满电的手机，几番开屏锁屏，感性告诉她应该及时感谢，可脑海里一出现古煜洲的神情，她又有些犹豫。 没有他电话号码，从群里找到他的微信号，点击添加。 迟迟没有回应。 白果将手机拿起又放下，最后索性不管了。 白朴出院后，白果联系古昱城秘书问车的事情。 “白小姐，春节好。” “春节好。”白果回答。 “车停在哪个4s店？现在能去取了吗？” “您现在在哪里？”秘书问。 “星光汇聚。”白果想了想，在幸福里和丁香郡中选了折中点。 司机车来得很快，下车后将车钥匙交到白果手中：“您检查检查。” 一眼能看见剐蹭掉的地方已经完美地修复好了。 打开车门坐进去，找手挎包时，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备箱中有不属于她的东西。 “你们的东西落在了车上——” 白果打开后备箱，伸手去拿礼盒。 “那是二爷给您的赔礼。” “白小姐，没有问题的话，我该回去了。” 司机扬手拦了辆出租车。 白果看着后备箱里的礼盒，对古昱城周全的礼数，再一次加深了印象。 ~ 寂静的群里难得有人说话，晏陈张罗大家到俱乐部聚一聚。 卫嘉木、席磊等人回应了去。 白果翻聊天记录，没有古煜洲的。 晏陈@他了，他没有回答。 添加好友的请求发出去很多天了，他没看到吗？还是说，已经看到了，只是不愿意添加？ “妹妹，今晚你来吗？” 白果正犹豫着，卫嘉木的号码出现在手机上，白果同意了。 到了地方，卫嘉木朝她招手：“果儿。” “三爷。” 白果回眸，果然看到古煜洲，步伐不疾不徐，深幽狭长的眼眸犹如浩瀚星海。 从下车到包间，中间距离不长，她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他在她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 古煜洲只点了点头，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古老师。” 白果主动打招呼。 “嗯。” 古煜洲目不斜视，声音散漫，路过她身边时，还是让她听到了那一声从鼻息间发出的回应。 “叫他煜洲哥哥。” “怎么改不了口了？” 卫嘉木过来半开玩笑地问。 哥哥。 听上去温柔缱绻。 白果再叫不出口。 白果拿眼观察着古煜洲的反应，他好似没听到般，在别人的主动招呼声中走向单独的僻静位置，大喇喇坐下。 “我习惯了。” 古煜洲一副生人勿近，所有人欠他几个亿的神情，想来也不愿意别人这么叫他。 “大家都认识了，你不用拘谨。” 卫嘉木没有在称呼上过多纠正，白果怎么舒服，怎么来。 现场都是之前见过的好友，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喝酒，也有人在打桌球。 “妹妹，打球？” 白果回眸，看到宴陈手中拿着台球杆，正看着她。 “我不会。” 白果照实回答。 这种娱乐场所，她几乎没有来过，毕业后忙着工作，丰承安是个书呆子，不进游乐城。 “来，哥哥教你。” 晏陈向他勾手。 “不要出来丢人，把妹妹带偏了。”席磊架杆，一个球漂亮的进洞。 “三爷，你教她。” 白果是卫嘉木的妹妹，在这里的男人都比她大，大家都关照着她。 “三爷的球技去参赛，稳稳的斯诺克霸主。” 又有人附和。 “不用了。” 白果怎么敢劳烦古煜洲亲自教她，在古煜洲说出难听的话来前，自己果断拒绝。 第43章 看不上我的球艺 古煜洲抛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白果感受到大家的目光有些意外，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整个京城，没有女人会拒绝他。” 男人长得好，家世好，古煜洲脾气好不好她不知道，女人颜控起来丝毫不比男人弱，迈不开步子，舍不得拒绝。 白果如是想着。 “看不上我球艺？” 男人话音不高不低，携带着质疑和挑战。 白果惊讶回头看向他。 啊？ 她怎么敢招惹这尊大佛？ 古煜洲眸色深深，品不出他的情绪，像是下一秒要发作，又像是只是随口一问。 “不是。” 白果如实回答。 “果儿，来，哥哥教你。” 晏陈说着朝她招手。 如果去了晏陈那里，拒绝了古煜洲，不摆明了瞧不上他的球艺？ 虽然晏陈盛情难却，还是都拒绝的好。 “我——” 白果在心里准备好措辞开口。 “找一根顺手的球杆。” 话音落下，余光中古煜洲忽然站了起来，迈着长腿走向一旁没有人使用的球桌。 他愿意教？ “果儿，去吧。” 卫嘉木催促，白果后知后觉拿球杆，走向古煜洲。 男人眸光深邃，神情懒散，肌肤偏白的手指骨节分明，从人手里接过巧克粉，擦球杆。 白果站在1米远的位置上看着他的手上动作。 古煜洲看了眼球杆，再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下命令：“过来。” 白果乖巧走过去。 “拿着。” 球杆回到白果手中，她学着席磊的动作，弯腰，左手置于桌面，托住球杆，一手放在腰侧，握住球杆。 进来时白果脱了外套，黑长直的头发垂下，贴身黑t单边肩带挂在白皙的肩胛上，将她美丽的天鹅颈完美的展露出来。 “不是这样。” 古煜洲重新拿了根球杆，和她保持三步远的距离，弯下腰。 光影打在男人侧脸上，漆黑的碎发反射着亮，他认真起来的样子，非常勾人。 男人视线看了她一眼。 白果一下别开视线，重新放球杆，摆了摆姿势，掌握了要领。 “推球的时候，眼神要全神贯注瞄着球体中心，根据位置判定力度。” 嘭的一声，球滑竿了。 白果有些无奈的看着球。 “再试一次。” 古煜洲神色不改，直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她瓷白手指前的球。 白果瞄准，将球当做古煜洲，看着球连续滚动，进洞了。 “不错啊，妹妹。” 晏陈等人一边玩儿一边看他们俩，从生涩的拿球杆到进球，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接着练。” 来自古煜洲的声音。 白果有些愣。 “还练？” 不是起哄随便玩玩吗？ “我丢不起那个人。” 古煜洲说着，看了眼旁边的服务生：“把我的球杆拿来。” 他有专用的球杆。 这些公子哥一个比一个挑剔，何况古煜洲。 “用这个。” 男人手向前伸，白果将手里的递给服务生，接过他给的球杆。 从进球一两个，到三个，五个，越来越多，白果感受到了打球的快乐，拿了瓶水递到他手中：“谢谢你，古老师。” 谢谢你主动让出车，谢谢你今天有耐心教球。 “我没收你为徒弟。” 古煜洲拿过水瓶，仰头喝，凸起的喉结滚动。 没收，可也没拒绝。 不对，不是他主动来教的吗？ 白果声音小了些许：“谢谢你让出车，也谢谢你教我打球。” 听到她的话，古煜洲拿着水瓶的手放下来，像没听见似的，走向另外一桌。 “给你晏陈哥也拿瓶水。” 宴陈打累了，来到她身边。 站得地方离柜台近，这才发现只给古煜洲一个人拿了水，给晏陈水后，白果让服务生给现场每一个没有水的人都发一瓶。 和晏陈聊了几句，白果不经意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高开叉的旗袍美女去找古煜洲搭讪。 女人生得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尤其魅惑，水绿的旗袍勾勒出波涛汹涌，这身姿，白果看了自叹不如。 周围有人说话，听不清美人对古煜洲说了什么。 古煜洲背对着，看不清他的神色反应。 美人从胸前拿出名片，递给古煜洲，见他不接，伸出两指夹着卡片，放进他的裤子兜里。 这样的女人，莫说男人，白果都快招架不住了。 游戏尽兴之后，大家该散了。 白果坐上macan刚发动车，看到刚刚的旗袍美女追了出来，趴在车上不知道跟古煜洲说了什么，美人嘟着嘴，不满意的看着银色迈巴赫从她身边嗖地离开。 “果儿，别忘了明天来参加订婚宴。” 卫嘉木来到她车窗旁，给她一张请柬。 苏鸿文儿子的订婚宴。 ~ 订婚宴办在苏鸿文自己家里。 现场豪车云集，宾客往来，倒也热闹。 白果把车停在路边，经过布置喜庆的别墅前院，往里走。 忽然，白果被撞了一下，撞她的身影像是没察觉，走到了她的前头。 白果看了眼背影，感觉有些熟悉，没有说什么，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苏鸿文身边站着个打扮和苏鸿妍差不多雍容华贵的女人，想来是苏太太，他们正在热情的招呼宾客。 “果儿。” 卫嘉木身边走着一男一女，看着装，是今天的主角。 “嘉木哥。” 卫嘉木拍了拍身边男子：“白果，四舅的女儿。” “苏宁川。” 苏宁川朝她绅士的点头致意。 “宁川哥。” 白果打招呼。 “宁川的未婚妻，从燕。” 从燕见到她，神情变了变，随即挽着苏宁川的手腕，柔声问道：“宁川，你有个失散多年的表妹，怎么没听苏家公开发布消息？” 苏家是京城的经商世家，代表着财富地位。 苏宁川没见过白果，只偶尔听人提起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被未婚妻问起，蹙了蹙眉。 “可能是爷爷身体不好，时机不合适。” 将她认祖归宗，与苏瑞生病联系在一起，白果不由得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心沉了沉。 “这样啊。”从燕音容淡淡的，敷衍般开口：“那真遗憾，今天依旧不能公布妹妹身份。” “嘉木哥，宁川哥。” 白果看向从燕一眼：“未来的嫂子，你们聊。” 第44章 你误会了 从卫生间出来，没想到从燕会站在外面。 擦完手，白果从她身边经过。 从燕转身走了进去。 正月里的京城，春寒料峭，花园里畅谈的人回到房间里，恭贺之情已经送到，白果想跟卫嘉木告别。 经过一处虚掩着的房门，不经意听到对话声。 “你邀请的那个女人？” “不是我。” “她知道父亲今天会来？”女人的话音不由得提高，夹带着疑虑：“想借此机会公布身世？” 男声毫不犹豫回答：“她没这么聪明。” 当初的确殷切的希望查清自己的身世，如今知道后，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带着疑问直到离开，也不会走出那一步。 白果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刚推开门，镁光灯闪得她下意识抬手挡住脸庞。 “白小姐，请问苏老爷离世后，你能分得多少财产？” “苏老爷病重，传闻股东有调整，你会回苏氏担任要职吗？” “白小姐从小在普通家庭长大，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亲生父母，梦想成真，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请问你有什么感受？” 镁光灯不断在闪烁，无数话筒怼到了她嘴前。 苏家下一代联姻订婚，本就是轰动圈层的大事，娱记们早纷纷等候在门口车里，想要拍下现场堆金积玉的照片，揭露豪门的奢侈，没曾想有意外收获。 白果意识到出不去了，反手就要关门。 “白小姐！你为什么不回答问题？” “对于苏家当年抛弃你，你有什么感想？” 苏家行事从来高调，突然多了个成年的女儿，当年的事又被人们扒了出来。 白果放下手，看着无数人期望的眼睛，正要说点什么。 “让一让。” 站在最后的记者本不欲让路，下意识回头看的时候，见到来人，不由得恭恭敬敬地：“古二爷。” 古昱城没有回答，带着秘书面无表情地从队伍末穿过人群，强大的气势让大家大气不敢出。 喧闹的记者群，一下噤声。 白果趁机转身走向紧挨着的房间。 开门，关门。 苏鸿文和苏鸿妍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你怎么没敲门？” “外面有记者，追着问我和苏家的事。” 白果虽然心里有预判，当看到是他们之后，心底仍掀起波澜，面上却从善如流的回答：“来不及了。” “我们今天没有请记者。” 苏鸿文看着苏鸿妍，姐弟俩对视一眼，苏鸿妍先反应过来。 “你现在去处理。” 苏鸿文出去后，苏鸿妍来到白果身边，观察着她的反应：“被吓着了吧？” 白果面色沉静的摇了摇头。 “你伯父去处理了，不用害怕。” 苏家也是不愿意这样的事暴露出去的。 卫嘉木邀请她的时候，该心狠拒绝的。 “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姑姑，请问后门在哪里？” 苏鸿妍回望着她平淡无波的眼眸，看出她眼里超然的气息，隐隐感觉她不但不想留下来，甚至有些不高兴。 现在不是闹僵的时候。 “等等。” 苏鸿妍制止：“你早晚得习惯。” 白果诧异的看了眼她。 习惯什么？新的身份？还是忍受记者们挖掘隐私？ 苏鸿妍观察着她的脸庞，见她没有汹涌的情绪，安慰她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出去看看，你伯父处理妥当后，我让人来通知你。” 白果眉宇动了动，问出关键。 “是谁泄露了消息？” 苏鸿妍没想到这个问题会从她嘴里问出来：“你伯父会查出来的。” 意有所指提示提示：“从你拿到检测报告开始，白家和苏家，都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白果点了点头。 苏家有能力处理外面的事，让他们去处理好了。 苏鸿妍见她不再开口说话，出去了解情况。 看着门关上，白果收到手机提醒：一个月的冷静期到了。 电话响了，丰承安。 白果接起电话，没有出声。 “冷静期明天到期，这次，可别让我们等。” 荣欣愉的声音里有按奈不住的喜悦，裹着股不容忽视的警告。 “好。”白果正要挂电话。 “你在苏家被记者围堵了？”荣欣愉的笑声传入耳中：“可惜啊，月份大了，承安不让乱走动。” “看不到你出糗的场面。” 电话里的笑声刺耳。 白果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戈娜和荣欣愉结成暂时的联盟，戈娜和许姞、从燕关系不错，记者有可能是她们其中一人特地请来的。 有人敲门。 白果停下思绪。 卫嘉木出现在门口。 “记者已经走了，没事了。” 卫嘉木看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没事。” 明天过后，和丰承安彻底成为陌路人，荣欣愉不会再缠着她了。 “哥，那张请柬，是伯父让你给我的吗？” 卫嘉木微抬眉：“为什么这么问？” 现在若是摆出苏鸿妍，会成为挑拨母子关系，白果垂眉，神色不改：“没事，我就是问问。” “当然是舅舅给了我请柬。” 看着卫嘉木理所当然的模样，白果微微笑，称赞：“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等到他们从房间里出来时，订婚仪式已经结束，宾客们觥筹交错，相聊甚欢。 “二爷来了，过去打个招呼。”卫嘉木在她身边提醒。 白果看到了人群中单手握着高脚杯座，穿着斜襟中山装，正和女人聊天的身影，浑身散发着矜贵沉稳气度。 “白总。” 古昱城也发现了她，停下和女人的话茬，面带微笑冲她扬了扬酒杯。 “二爷。” “过来。” 白果款款朝他走过去。 女人适时没有说话，在旁观察着他们。 “你跟苏家有业务往来？”白果率先打开话匣。 “不是。”古昱城轻笑了声：“是嘉木。” 白果懂了，卫嘉木同古家的二爷，三爷情谊深厚，理应来捧个场。 无论哪个圈层，都抹不开人情。 “昱城。”有人跟古煜城打招呼。 “你是他女朋友吗？”站在身边的女人趁此机会在白果耳畔小声问。 “你误会了。”白果轻声回答。 第45章 给妹妹道歉 “那是二爷正在追求你吗？” 女人冲白果眨巴着眼，渴望的目光看着她。 “也不是。” 白果忍俊不禁，回答。 “我们是合作关系。” 白果说着，递出一张名片。 “白总，可以请你给我一张吗？” 隔着位置上的人也见到了古昱城特地叫过来的人，自然也不愿意放过讨好的机会。 白果索性大大方方的，从包里再拿了一张递出去。 白果的手腕被人用力拽了一下。 “白小姐，请你跟我来一趟。” 从燕面带微笑说完，拽着她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她用力甩开白果的手腕。 “你成心报复我吗？” 从燕精致妆容的脸情绪不太对。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白果没听懂。 不出现在眼前，压根不会想起这个人的存在。 “今天是我和宁川的订婚宴，你却在发名片。”从燕的怒火快要憋不住了，白果她还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 到底是谁把她请来的？ “把我的婚宴当做什么了？你的交际场所吗？” “这里是苏家，不是你小门小户的地方。” 从燕感觉脸被白果丢光了。 “我的婚宴不欢迎你，请离开。” 白果敛了敛眉，正好，这婚宴，她也不想呆了，不过，她要就这么走了，有人还真以为是怕了她了。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长见识了。” 好整以暇的看着从燕脸色变换，白果这才慢悠悠的转身。 “妹妹。” 苏宁川走过来，比刚才见到时有所好转：“二爷在等你回去呢。” “请你跟他说一声，我不回去了。”白果已经穿好了外套。 “等等。”苏宁川及时制止：“怎么回事？” 从燕看了眼白果。 古昱城，是苏鸿文请不来的人物，多亏了卫嘉木的交情，二爷怎么会找这女人？ 避免白果瞎说，从燕先发制人：“她在餐桌上散发名片，将我们的订婚宴弄得乌烟瘴气。” 苏家往来的客人，非富即贵，相互之间不认识，交换名片说得过去，发名片有点不雅致了。 见苏宁川没说话，从燕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 有一个出身贫民窟的妹妹，若识趣，不出来丢人还好，偏偏白果招摇过市，姐妹们已经在群里问起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她难以启齿。 “白总。”古昱城久不见白果回去，想到自己找她的问题还没问，找了出来。 苏宁川和从燕不约而同看向古昱城，脸上神情同时好转。 “我们正和妹妹叙旧，既然二爷找妹妹有事，我们先走。” 苏宁川强行把从燕拉走。 走出去几步，从燕不满的看向来时的方向，古昱城不但认识白果，看上去还很熟的样子。 “你干什么！”从燕的手腕被拽得有些疼。 “别添乱。”苏宁川提醒她。 白果以为古昱城找她有事。 “礼物喜欢吗？” 放在后备箱的礼物，她给忘了。 因为紧张，她捏了捏手腕，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神色：“喜欢。” 古昱城想到了什么，探究的神色看着她。 “真喜欢？” 白果莫名又心虚了下。 “嗯。”白果随手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点点头。 古昱城看着她镇定的小模样，嘴角微微弯起。 白果感觉到他的眸光，恨不能立即找个借口逃离。 “果儿，你在这里。”卫嘉木找了过来：“二爷。” “哥，你找我有事？” 白果抓到了救命稻草。 “嗯。” “我们走吧。” 古昱城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弯得更甚。 房间里，从燕抽噎了几声，苏宁川在旁边，像是在安慰她。 “嘉木，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引得苏宁川又心疼起来。 “什么误会？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不过被耽误了，没能及时过来。” “现场除了我，还有别的人也看到发生了什么。” 苏宁川的眉宇凝了凝。 “嫂子应该给妹妹道歉。” “有这样的儿媳，传出去是我们家风不好。” “你欺负未来嫂嫂，就不是在仗势欺人了？”从燕很委屈：“我又没有当众给她脸色，凭什么要我道歉？” 她这样的人，就不该出现在订婚宴上。 “你不知道吧，你撵妹妹走的话，被路过的人听到了。” 卫嘉木看着她嘴硬，直接戳穿了她的伪装。 刚刚拉白果到一边的时候，只顾着发泄了，没注意有没有人经过。 “你说句话。” 从燕在苏宁川和卫嘉木两个人的压力下，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白果：“难道你也觉得委屈你了吗？” “谈不上委屈，不过觉得你没家教而已。” 白果轻悠悠的回答。 这件事本来可以不用计较的，只是看着从燕一副跟她没关系，比她还憋屈的样子，突然就想看看她更难受的模样。 从燕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听听，她说了什么。 竟然说她没家教！ 从燕泪眼婆娑的看向苏宁川：“你是我未婚夫，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她算你哪门子的妹妹？” “没有得到爸妈的引荐就嚣张成了这样，若真成了苏家的一份子，你就这么在旁眼睁睁的看着吗？” 从燕抵死不承认自己的行为有夸张之处。 订婚宴第一天，被苏家人一起欺负，凭什么。 “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 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女人进来关了门。 “妈。”苏宁川先喊出口。 “舅妈。” “妈——”从燕的双眸更红了。 白果在女人的视线下，轻声喊出口：“伯母。” “宁川，你爸正在找你，快去吧。” 苏宁川听到有事，急忙走了出去。 女人打量着白果的身段，精明的眸色里看不出情绪：“都是一家人，不要闹得不可开交。” “你说是吗？” “舅妈。”卫嘉木正要开口，被女人抬手制止：“嘉木，今天这里是我们家的家事。” “这种场合，你想给舅妈添乱？” 卫嘉木张了张嘴，被女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伯母说的是。”白果没什么情绪的接话，不想让卫嘉木在中间为难。 第46章 在等我过去背? “燕儿，收拾下情绪，跟妈出去。” 女人牵起从燕的手往外走。 白果站在原处，看着离开的身影，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苏家的‘关照’。 “嘉木哥，我们出去吧。” 卫嘉木看向白果，看着她平淡无波的脸庞，心里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 “嘉木……” 有人朝他走来。 “你去吧。” 白果看着他不放心的神色，朝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没事的。” 再细小的飞蛾落在水面时也会激起波纹，发生的小插曲，已经在宾客间小范围的传开了。 白果往外走，有人投来异样的眸光，随之，是窃窃私语。 订婚宴现场除了男方宾客，也有不少女方至亲，三三俩俩聚在一起。 “就是她。” “嘉木很疼爱他这个妹妹，你别冲动。” “你们等着看好戏。” 许姞转身进房间，再出来时，手中多了杯饮料。 白果往停车方向走。 “白小姐。”许姞一手酒杯，一手饮料，款款的看着她。 白果兴致不高的回应：“许小姐。” “没想到你竟然是苏家的女儿。”许姞喜笑颜颜的递过手中的果汁：“重新认识一下。” 白果看了眼橙色果汁。 “怎么？你对苏家人不放心？” 许姞将她的行为看在眼里。 白果缓缓伸出手，感受到有些凉意的杯子，许姞将杯子伸了过来，在她的杯口碰了碰。 “从燕是我表姐，将来也是苏家人。” 许姞笑着看着她，举杯喝了口酒，见白果无动于衷，抬手示意。 戈娜找麻烦的时候，许姞在旁边没有插手，既然许姞和从燕是亲戚，八成是为从燕打抱不平来了。 “我不喝橙汁。” 白果面无表情地回答。 许姞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嘴角抿成了一条线：“是我疏忽了，让人给你换一杯酒。” “不了。” 白果神情淡得有些冷漠，走到长桌上放下杯子。 被晾在一旁的许姞视线落在橙汁杯上，姣好的面容逐渐僵硬。 白果不在意周围情况，再次朝着停macan的方向走去，启动，毫无反应，打不着火了？ 如果叫拖车来这里…… “你要走了？” 卫嘉木不放心她，跟人说完话，看到她人打开车门。 “打不着火了。” “开我的车。”卫嘉木说着掏出兜里的车钥匙。 白果眨着眼，看着手中多出来的钥匙，有些愣神。 学会开车后，她只接触过macan。 “我送你。” 卫嘉木看出她的迟疑，拿回钥匙要去开车。 “我打车就好了。” 订婚现场没有人离开，他就这样跟着她走了算怎么回事。 “等等。” 白果看着卫嘉木朝着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走去。 古煜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苏家，冷峻的侧脸弧度紧绷着，走得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不会是找他载她一程吧？ “煜洲。”卫嘉木打招呼：“我有点事没处理完，妹妹的车坏了，她坐你的车。”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坐在驾驶室的古煜洲，一只手搭在车窗上，黑色呢子大衣领口微敞，可见里面白色的高领毛衣，下颌线微抬，深邃的眸色看向别处。 整个人冷淡疏离。 “嘉木哥，我可以自己走。” 上次教她打桌球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古煜洲不是对所有女人都拒之千里的，比如那个旗袍美人。 白果话音刚落，幽深眸色转了过来，狭长眼尾挑了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大小姐，是在等我过去背？” 她哪敢。 古煜洲的嗓音清朗，听得白果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朝着他那辆银色迈巴赫走去。 “煜洲同意送她了？” “煜洲和嘉木是同学加发小，毕竟是苏家的女儿，看的是嘉木的面子。” “运气也太好了吧。” 看着白果上了车，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从燕，脸色渐渐变了。 白果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还没来得及跟等在外面的卫嘉木挥手，迈巴赫冲了出去。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很安静。 白果想要说点什么，打破诡异的气氛。 “古老师，你也是来参加宁川哥的订婚宴？” “不然呢，难道是葬礼？” 古煜洲看着前方路况，随口回答。 订婚宴，婚礼，相去甚远。 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是那个意思。” 白果平静地解释。 算了，不麻烦矜贵高傲的古三爷了。 “你载我到你方便打车的地方就好。” 苏鸿文家和幸福里、星光汇聚都很远，她可不敢指使古煜洲绕大半个京城送她回去。 “把我当司机使唤惯了？” 古煜洲神色没变，语气也没变，白果却尴尬得恨不能弃车而逃。 上次将爸爸送到医院，他确实帮了不小的忙，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那天只是嘴上说了声谢谢，显得太没诚意。 毕竟雪中送炭情谊可贵。 白果虽然感觉到脸色燥热，仍坚强的同他说话。 “你喜欢什么？” 汽车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迈巴赫倏地停下。 古煜洲转过身，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扶手上，随性又有几分探究的神色看向她。 “想买礼物抵扣路费？” “迈巴赫的路费，把我卖了也抵不了。” 白果低下头，幽幽的回答。 三爷生得一张好嘴，以后少跟他说话为妙。 “你送我爸去医院的事，谢谢你。” 白果清楚的，真诚的致谢。 古煜洲视线从她海藻般的发质往下扫，红唇媚泽，一副小心翼翼而认真的模样。 没有说话，重新启动车。 车里的气氛比刚刚更怪异了。 白果闭着嘴，默默看着京城的景色在窗外一闪而过，迈巴赫一路驰骋在宽敞的道路上。 直到，车辆在幸福里停下。 白果有些诧异，他只在半夜来过一次，竟然记住了路。 “谢谢古老——师。” 话还没说完，车辆已经消失在了视线。 他这是，有耐心呢？没耐心呢？ 白果站在路边有些凌乱。 “你在看什么？” 蔡蔡从后面出现，看着她目光看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附近的风景。”白果谄谄的回答。 第47章 没有对她动感情 30天的冷静期到。 白果穿戴整齐，拿了车钥匙正准备出门，蔡蔡推开房门，挎着包追上她的步伐。 “你调成白班了？” “请假了。” 蔡蔡关上门，两个人手牵手往下走：“有件事想告诉你。” “和蓟律在一起了？” 蔡蔡摇了摇头，神色异常认真：“这件事确实和蓟律有关，但却和我无关。” “丰承安？” 白果神情如常的问。 “他的研究大获成功，正在申请专利，得荣家赞助，不久会广泛运用到生活中。” 蔡蔡说完，恨恨地道：“蓟律说，他们俩能在一起是利益的纠葛。” 感情也罢，利用也好，都过去了。 “哦。” 白果没什么情绪地回答。 见她没兴趣八卦，蔡蔡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到了目的地，白果看到丰承安从车上下来，他旁边，荣欣愉娇俏可人的跟着他走，仔细看，能看到肚子微微有了形状。 “你，和我，就在这里等着。” 蔡蔡陪着白果等在门口，看到荣欣愉小人得志神色，拦在前面，不让路。 “你算什么东西？”荣欣愉笑了笑：“我要进去和承安领结婚证。”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一小时车程，大可不必折腾，不过为了给白果一点教训而已。 白果轻轻拍了拍蔡蔡挽着的手，没有什么表情的安慰：“很快的。” 感受到丰承安的眼神似有似无扫过，白果若无其事的走在了前面。 工作人员见多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带着小三笑着一起出现领证的，倒是第一次见，先跟着离婚，再去结婚，也不嫌晦气。 工作人员拿过两人手中的单子，问也没问，印好了本，递给白果。 “姐妹，恭喜你。” 白果听到工作人员的话，嘴角不由得微微弯了起来。 正要走，白果停下脚步，平静的眸色看向丰承安：“祝贺你，在哪里跌倒，哪里爬起。” 说完，她不看丰承安幻变的神色，走出大楼。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轻松感袭来，像压在心口许久许久，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石头终于被挪走，白果感觉脚步轻盈了些许。 蔡蔡找了适合庆祝的地方，白果的电话响了。 “我得回家一趟。” “怎么了？”蔡蔡担心的问：“叔叔阿姨找你？” “爸已经猜到我和丰承安最近闹不愉快。” “妈摔了一跤，好像摔得不轻。”白果边走边解释：“他们怕我担心，没有宣扬。” 正因为这样，白果更心里难受。 白果也有些纳闷，春节前白朴刚被摩托车吓得扭伤腰，刚好没几天，易慧进医院了，骨折。 “骨折？这么严重？” 蔡蔡让白果赶紧开车。 丁香郡。 易慧半躺在沙发上，打了石膏的脚平放着，茶几上放了白朴刚洗好的水果。 “你们怎么回来了？” 白朴看到两人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7楼的王婶打电话给她，白果恐怕会一直被瞒着。 “易姨，您在哪里摔的？摔多久了？” 蔡蔡作为护士，一眼能看出来她这腿不是今天的新伤。 “年纪大了，走路不小心。” 易慧的眼神有些闪躲。 白朴在厨房里忙，留她一个人在外面应付两个孩子。 “您怎么那么不小心？” 白果发现她眼神的异样，没有拆穿她。 易慧的笑容有些敷衍：“今后一定小心，小心，老白你真是的，好好的让孩子跟着担心做什么。” “是王婶告诉我的。”白果解释。 易慧脸上的笑意散了：“她好几次来拜托我，希望我跟你说说，让承安给他儿子介绍个工作。” “他儿子什么样，她自己不知道？我没同意，她心里不舒服。” 什么都敢想的邻居。 提到丰承安，白果把头低了低，没有说话。 蔡蔡笑了，尔后正色恭维易慧：“我作证，易姨说的都是对的。” “你呀——”易慧笑着给她剥了根香蕉：“这张小嘴是抹了蜜了。” 房间的气氛有所缓和。 白朴和易慧不想让白果担心，催促着两人赶紧离开，嫌房间小，人多转不开。 从丁香郡离开后，白果借口说有工作上的事处理，不需要蔡蔡陪，送她回去加班，而自己转身去了易慧摔跤的地方。 有摄像头。 拨通卫嘉木的电话，希望他可以帮忙。 易慧和白朴，不是不小心的人，老两口兢兢业业一辈子，工作积极负责，热爱生活，极少生病，最近意外发生得有些太多了。 星光汇聚春节后开始恢复正常营业时间。 白果选给员工的新年利是，撞到了同在逛商场的丰承安和荣欣愉，两人手挽着手，亲密无比。 改了主意，去另外一家商店。 刚走出商场，被丰承安堵住。 “你在躲我？”丰承安眸色有些阴沉。 “没有。”白果否认。 “只是不想让脏东西脏了眼睛。” 丰承安非但没有生气，还有些惊喜：“果儿，我的研究项目专利拿下了，不久要上市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果仰头，不解的问。 丰承安愣了一下：“从前，你不是最喜欢看到我的研究成果得到认可吗？” “你说了，那是从前。”白果淡淡的回答。 丰承安没有因此生气，白果已经愿意和他说话了，已经许久没有和他说这么多话了。 “果儿，产品一旦上市，我会有大笔收入，这里面，有你的功劳。” “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鼓励和支持，我可能，早放弃了。” 丰承安说着，仿佛陷入了回忆：“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不过你放心，我真的没有对她动感情，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用她来，来试，试试行不行。” “我们已经分开了，丰承安，我已经祝福过你了，你也应该祝福我，下一个更乖，更好。” 白果看着他，平静的回答。 丰承安有些愣：“你是苏家人的事，为什么不主动告诉我？” “这是我的事。在你决定出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与你无关了。” 白果说完，从他侧面走开。 爱时尽心，分开时断干净，这便是她。 第48章 抢糖吃的男人有逆气 刚休息好，白果接到卫嘉木电话，邀请她一起去露营，有苏宁川和从燕。 “我不去了。” 订婚宴上，从燕作为未来的苏家人，出言不逊，不想看见他们，他们，也未必想要同她共处一处。 “是我误会你了。”从燕声音软软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哥觉得我和你相处不好，不是好事。” 从燕在卫嘉木身边，从他手中拿走电话，放下身段和她说这些话，听上去言辞恳切。 大家族间的联姻，都会把面上的和谐维系得很好。 看来从燕很喜欢苏宁川。 “嗯。” 白果虽不情愿，可看在卫嘉木的努力上，不得不答应。 到了约定时间，白果简单准备了过夜用的东西，装进轻便的背包，macan在保养，卫嘉木到幸福里接她。 到集合地点时，已经停了几辆车在等他们，晏陈、席磊也在。 “晏陈哥，席磊哥，宁川哥——” 目光停在从燕身上，那声嫂子，喊不出口。 白果略过她，没有打招呼，独自走到一边，疑惑大家怎么还不出发。 “他们来了！”从燕朝路上的车辆挥挥手。 白果转过身，看到有两辆车疾驰而来。 银色迈巴赫像旋风般在她身边停下，古煜洲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意气风发的拢了拢衣襟，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 白果视线无声移向他身后，戈娜、许姞也来了，瞬间脸色暗淡了下去。 卫嘉木并不知道她和戈娜之间小吵小闹过，现在说不去露营，倒显得她扭扭捏捏。 白果保持着距离，坐回卫嘉木车上，上车等着。 “出发。” 所有人集合完毕，大家开车去露营基地。 车门被人打开，古煜洲大喇喇的坐了进来，在她身边坐下，仿佛没有看到她放了包在中间。 “煜洲的车不好往山里开。” 卫嘉木解释了句。 迈巴赫底盘不比越野山地车高，这帮公子哥，无论玩儿什么，用的都是专业设备。 不求专业，但求玩得舒适。 “古老师。”白果轻轻开口。 “嗯。”古煜洲坐下后，头向后仰着，闭上了眼睛。 旁边有人睡觉，白果不敢说话，前面的晏陈和卫嘉木时而聊两句，晏陈忽然回头：“果妹妹，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嗯？ 白果没反应过来。 “你们女孩子出门，不都喜欢买很多零食？” 宴陈扭头看着她。 白果伸手去拿包，发现拿不动，古煜洲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上面。 她只好控制动作，慢慢拉开拉链，尽量不吵醒这位随时随地能睡觉的三爷。 终于掏出圆圆的东西，白果将nimm2棒棒糖递出去：“只有这个。” “棒棒糖？” 晏陈有些意外。 “嘉木哥。”白果给卫嘉木剥好了递给他：“你开车，不方便。” 水果的清香味儿在车里弥漫。 “谢谢。”卫嘉木看也不看，接过。 白果坐回位置上，身边飘来男人微沙的嗓音。 “我的呢？” 他不是睡着了吗？ “你吃棒棒糖？”白果看他闭着眼，疑问脱口而出。 “你瞧不起谁呢？” 古煜洲掀开眼皮，漆黑的眸色睨向她。 白果将手里仅剩的一根递了出去，抢糖吃的男人，有几分逆气。 “剥皮。” 古煜洲没接，眼皮又耷拉回眼睑。 漫不经心的，人称三爷，一点不夸张。 白果手指轻轻扯下花花绿绿的皮，手刚递出去，男人像会透视，掌心从她指尖掠过，糖到了他嘴里，衔着，腮帮子鼓了起来。 “果妹妹，他就这样。” 卫嘉木漫不经心解释了句。 “没事的。” 白果说完，看向窗外：“露营基地是在山里吗？” “是的，这个季节很适合看星星。” 一路上，因为古煜洲在车上，白果的话有点少，总觉得不小心会惹恼了这位爷。 苏宁川等人的车开在前面，两个小时后，车队停下。 “妹妹，你跟我们一起，好不好？” 从燕从车上下来，朝卫嘉木的车走过来。 白果看了眼远处的戈娜和许姞。 “露营分工的，一会儿你哥哥他们会扎帐篷，我们几个女生四处走走，拍拍照。” “我留下来扎帐篷。” 白果想也没想拒绝了。 “好吧。”从燕被拒绝后，脸色没变，声音有些失落。 三人走远，回头看了看她，不一会儿有笑声传过来。 白果跟在晏陈身后，从车里取东西。 没想到露营在山上，走在了队伍的最后，爬着爬着，回头看风景时，才看到后面还有个人。 古煜洲嘴里叼着棒棒糖，邪肆而放荡，山坡路，被他走成了观光大道。 “果妹妹，把你手里的东西给煜洲。”晏陈在前面快要看不到的地方，抬手做喇叭状向山下喊。 白果站在中间位置，回答：“不用了，我可以。” 背包里的东西不重，手中拎的，哥哥们只给了她一个小包。 还能坚持。 古煜洲腿长手长的，不知道怎么走到了最后，肩上背了个包，手中拎着个包，步履轻松。 山顶平坦，戈娜三人到了，坐在杂货铺门口的凳子上休息。 “好累，脚都走疼了。” 许姞坐在中间，拍打着小腿。 “果妹妹，你来坐这里。”宴陈朝她招手。 白果有些累了，走了过去。 “煜洲。”戈娜看到古煜洲时，立即从位置上站起来：“渴了吗？我给你准备了水。” 白果坐下，看见戈娜拿了瓶水朝他走过去，古煜洲却朝向另外的地方，将东西放在石头上，随性坐下，长腿一米八。 以为古煜洲对自己没耐心，却没想到古煜洲对戈娜更疏离。 难怪许姞看到他，情愿绕着走。 被晾的戈娜站在中间，前进不得，后退不得，没有人前去帮她。 大家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惯了。 “开始搭帐篷了！” 晏陈，席磊等人开始忙碌，卫嘉木熟练的取出物品，很快一个帐篷就在他的手底下支棱了起来。 搭完帐篷，吃东西。 大家决定买露营区的烧烤材料回来自己烤。 分工后，大家忙碌了起来，很快，戈娜手中已经有了一盘肉，朝古煜洲走过去。 第49章 把手给我 古煜洲半躺在椅子上，两腿交叠，用帽子盖着脸，好像在小憩。 快要走到古煜洲面前时，戈娜的脚步奇异般停下，忽然回头，看向白果。 白果意识到她视线变换，提前转开。 戈娜调转身，坐到许姞旁边，和她一起吃，时不时看向古煜洲方向。 白果垂下眼眸，拿出新的鸡翅和土豆片放到火炉上。 “妹妹。”从燕来到她身边，跟她一起帮忙。 “你给煜洲拿点吃的过去。” 白果头也不抬：“他在睡觉。” 戈娜送过去时的情形，她都看到了，才不要去哄他开心。 从燕感受到她的抗拒和疏离，倒没有像在苏家那样拿出大小姐气势：“你还在生气吗？” “我一直就没生气。” 白果语气寡淡：“你不值得我浪费心思惦记。” 从燕张了张嘴，努力维持着神情不变。 苏家没有公开表明白果的身份，她在苏家就没有地位，可苏家再乱，最基本的脸面是会维护的。 烟雾呛了白果，她放下手中工具，走到一旁去喘口气。 烧烤味闻得多了，白果觉得闷。 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白果不想加入关于医美、八块腹肌的讨论，独自往景区深处走。 一棵树上挂着红彤彤的果实，看上去非常诱人。 白果一时玩心起，想要摘一个下来看看，走到树下，用力摇，摇不动。 爬树吗？不行，她这一身衣服，不合适。 站在树下，微微仰头看着红色果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靠近。 古煜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大家，从树后站出来。 “古老师，你能不能帮我摘一下？” 看在刚刚吃了我一颗棒棒糖的份上。 后面这话白果没敢说出来，心里想想。 古煜洲停下步伐，狭长的眸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树上挂着的果实，整个人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你不会爬树吗？” “我又不是猴子。” 白果在心里放弃了。 怎么能靠着一颗棒棒糖的交情，指使上三爷？ “那你是什么？” 白果看了他一眼，打算离开，却看着古煜洲伸了伸手，够到最矮处的果实，轻轻松松摘下来。 “不要那颗，那颗有黑点，坏了，我要旁边那个。” 那个更高。 “算了，你身高也不够，就这颗吧。” 白果只看着古煜洲手里的果实，没注意到男人神色暗得像刚刚过去的凛冬。 果实像柿子，挂着白霜，白果伸手从他身心里拿。 男人忽然抬高，将果实举过他的头顶。 白果踮起脚尖，够不着。 “你不是给我摘的吗？” 冷风吹得她发白的脸庞上，悄悄泛起一层绯红。 “我不要了就是。” 感觉到他的戏弄，白果转身要走。 “你站住。” 白果不解他要做什么，却见他挺直了腰，一下摘到了刚刚说他摘不到的那个。 古煜洲偏白的指节拎着快要脱落的梗，红果随时可能掉落在地上。 白果忙伸手接住，嘴角上扬，梨涡若隐若现：“谢谢。” 男人没有回答。 知道他对别人爱答不理，白果拿着果实往里走。 越看越喜欢，掏出手机拍照，脚下虚空，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掉进了陷阱里。 红彤彤的果实在手里变成了红色的泥浆，脚下是腐烂的植被，陷阱有一人高，完全淹没了她的头。 时值下午，夕阳西斜。 白果丢了红果，尝试着往外爬。 做陷阱的人很专业，四周铺了带刺的荆棘，为的是防止猎物逃出。 白果的手被扎坏了仍没法爬出来，只好求救。 “有人在吗？” “我掉坑里了！” 她刚刚只顾着走，没注意离开露营基地有多远，手机摔碎了屏幕，没法用了。 没有人回应。 白果为了保存体力，蹲在了坑里。 腐烂的气味加上瑟瑟的寒风，白果有些后悔没和古煜洲一起走，仰头看着滚滚白云飘啊飘。 古煜洲的脸，出现在天空上时，白果擦了擦眼。 “你在坑里玩什么？” 玩儿？ 白果有些愣：“有人在这里设了一个陷阱，我没注意，就掉了。” 听上去像小孩子才会这么笨。 古煜洲的眼尾挑了挑，蹲下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古老师，你可以拉我出去吗？” 白果朝上伸出手。 男人看看她，再看着她白皙的手掌心，向上挑的眼尾隐隐含笑。 “求我。” 白果的手指慢慢弯曲，真不愧是古煜洲。 先出陷阱再说。 “求——求你。” 白果的说话声小了，弯曲的手逐渐伸直，巴巴儿的眼神看着他。 “声音太小，听不清。” 男人半蹲着，手搭在膝盖上，挑眉看着她，声音里衔着隐隐的笑意。 “求求你。” 白果鼓足勇气，说出口。 男人轻笑一声，伸出了手。 白果看着那双骨节分明，偏白的手，犹豫了一瞬，而后用力抓上，等着向上的引力。 噗通一声 随着眼前黑影一闪，身边多了个人。 “你不用力，怎么拉我出去？” 握着他温热而宽大的手掌时，白果没感觉到力量。 古煜洲看了眼刚掉下来的地方，再看了眼她。 “把我也拽下来，你还有理了？” 声音冷冷的，像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白果心里泛起一阵酸胀，虽然是苏家抛弃的女儿，可却是白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想到这里，白果有了几分委屈。 凭什么要这么说她。 拉人不用力，人拉不上去，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可能不知道。 男人深邃的眸色看着她，没有说话。 空气因为他们的沉默，变得有些奇怪。 片刻之后，男人伸手拉过什么，盖在有刺的荆棘上，手抓着上面，脚下用力，人上去了。 白果余光看着这一切，心里知道他不会帮她，转过身去，不看人。 “把手给我。” “不给。” 白果的声音夹着鼻音，像是已经哭了。 古煜洲看不到她的神情，扯了扯嘴角，嗓音有些沉：“你想好了？” “露营区是原始森林改造的，晚上有野狼出没。” 第50章 亲，亲到了? “野狼？” 白果诧异的仰头，看见他认真的脸颊，不像骗她。 他怎么会有心思逗她？ 天色渐暗，即便没有野狼，也不安全。 眼前黑影一闪，他跳了下来。 白果身体直愣愣呆住，唇上感觉到又凉又软。 亲，亲到了？ 脑海嗡的一声。 愣怔间，白果的腰感觉被人搂住，身子腾空，脚放到坑上面的平地上。 古煜洲这是在把她抱出陷阱？！ 感受到强有力的手臂隔着衣物，托住她腰，臀，白果忙不迭的用了用力，趔趄着站直了身体。 鼻息间残留着男人冷冽的气息，正要张嘴，看见男人的手腕青筋隆起，他一跃而上，出了陷阱。 男人高挺的身影若无其事的从身边走过。 耳边凉风阵阵，森林里树荫婆娑，昏暗的地方仿佛出现野狼发光的眼睛。 白果忙快走两步，跟在他后面。 “白果——” “煜洲——” “三爷——” 叫喊声由远及近。 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不知不觉走出来了很远，大家已经开始找他们了。 “嘉木哥，我在这里。”白果小跑着走过去。 有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迂回。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戈娜的语气有些急，不像是关心，更像是质问。 白果装没听到。 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俩刚刚的经历。 “你手怎么了？”卫嘉木看到白果手背上有血迹。 “不小心被刺划伤了。” 白果将受伤的手收起来。 “得消毒。”卫嘉木提醒。 大家开始往回走。 “煜洲，你都这么大了，玩泥巴还会弄脏衣服？”宴陈的目光看向古煜洲衣角处，有泥点。 他们两个人脚上都有湿润的泥巴和腐烂的植被。 白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听到晏陈的话音，想起刚才的情形，又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救她出去的方法有很多，他偏偏选了个抱的姿势。 他不是不喜欢别人靠近吗？ 走得远了，听不到了。 挑出刺，消毒，抹药，贴了三个创可贴，白果给手消毒完回来，看到古煜洲躺在躺椅上，双腿交叠平放，脸上盖着顶帽子，恣意随性。 衣摆上果真有泥。 他竟然就那么穿着脏衣服，没有换。 泥点在那个位置，有可能是他上下陷阱里时蹭的，也有可能，是他抱她的时候，她鞋上的泥沾了上去。 白果没有说话，进了不远处的帐篷。 “煜洲。大家单独住帐篷会不会很危险？” 是戈娜的声音，听上去轻微发颤。 “除了野狼，这里没人会对你有兴趣。” 古煜洲话音懒散而刻薄。 白果嘴角弯了弯。 她刚刚已经观察过了，露营区人不多，但是不远处有商家住的屋子，他们能住在这里，说明问题不大。 戈娜技术挺拙劣的，就差把“求求你睡我”的话写在脸上。 好在其他人沉浸在娱乐当中，没人看到这一幕。 白果感受到戈娜的目光扫视过来，低眉拉上帐篷拉链。 可能是白天走路多了，运动量够了，白果累得直接躺下。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地面有东西在动，紧接着，有唧唧的声音，她浑身不由得紧绷。 下一秒，她几乎以光速的速度冲出帐篷，没注意，撞到了一个人怀里，鼻息间有男人冷冽气息。 “有老鼠。” 白果出来得急，衣服穿得少，瑟缩着身子，快哭出声来。 “你能帮我弄走它吗？” 白果颤颤巍巍的问。 顾不了白天和他刚发生的不愉快了。 “有老鼠？” 从燕听到声音，吓得直接在帐篷里抱紧了苏宁川。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开始打量起自己身边的环境。 没有人把老鼠当回事，见白果害怕成这样，席磊拿出杆子，走进帐篷，弯腰查看。 片刻，他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 “不是老鼠。” “这是什么动物？有没有毒？” “石龙子！” 宴陈先认出了小动物，滴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好似随时要发动攻击。 白果的身体抖了抖。 原本自告奋勇上前的席磊，呆住。 “都走开。” 白果听到古煜洲冷沉的嗓音，只见他从席磊手中拿过杆子，慢慢的向前两步，然后用力拍下去，石龙子跑了，发出叽叽叽叫声。 古煜洲索性丢了杆子，忽然伸手，抓住了石龙子的尾巴。 褐色的爪子悬空，不断的刨着，挣扎着。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落在古煜洲手里，算它倒霉。 晏陈先反应过来，拿着袋子朝古煜洲走过去，古煜洲手一松，石龙子掉了进去，晏陈迅速系上袋子，喊上卫嘉木：“给那些人送过去。” 不确定是不是保护动物，交给营区负责人是最明智的做法。 其他人倒吸口凉气。 古煜洲气定神闲的：“给我水。” 他刚刚徒手抓动物的时候，手脏了。 “煜洲，我这里有水。” 戈娜已经拿了水给他倒了出来。 白果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情景里，古煜洲徒手抓石龙子的那一幕实在太震撼了。 那东西看上去像蜥蜴，他当时想都没想冲了出去。 完全没了平时邪肆不着调的模样。 白果缓过神时，大家都已经散了，但她再也不敢进去睡了。 卫嘉木回来时，看到白果正环抱双手，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 “我有点怕。” “我也有点。”许姞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跟着说了句。 “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露营到一半，还没有躺下看到夜空中闪亮的星星，大家开始收拾东西下山。 到了坐车的地方，白果坐上卫嘉木车子时，看到她刚才的座位上已经有人坐了。 席磊。 他临时换了方向，不坐苏宁川的车了。 “煜洲，你帮我送下果儿。” 卫嘉木开了口。 古煜洲没有回答。 他没拒绝，就是同意，白果背着包，上了他的车。 迈巴赫率先驶出队伍。 戈娜望着远去的车影，双眸凛了凛。 古煜洲不肯好好跟她说话，更别提坐他的车。 她弄不懂，明明古煜洲不是好相与的主，怎么就对白果有了耐心？她哪里比白果差了？ 第51章 苏家出手了 古煜洲目视前方，认真开着车。 白果坐在副驾驶，头看向窗外的崇山峻岭，也不主动开口。 手机铃声响了。 古煜洲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中控上的接听，女人娇柔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三爷，你到哪儿了？” 听女人语气，他们之前有约。 女人声音软糯，车载音响效果好，女人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白果听了，身上荡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不禁看向男人。 古煜洲面不改色握着方向盘。 “回城了。” 他对戈娜态度冷淡，对这个女人却有耐心。 “我等你。” 女人拉长了尾音，余音环绕，任谁听了都会骨头发软。 “嗯。” 古煜洲声音很轻，轻得像回答了，又像没有回答。 “拜拜。”女人不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到了地方，白果刚想回身说谢谢，迈巴赫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道路上。 看着车辆消失的方向，白果愣了愣。 美女赴约，这么着急？ 放下背包，白果泡了个热水澡，古煜洲徒手抓石龙子的一幕在脑海里盘旋。 那么多男士在场，他一个人挺身而出，本能的徒手抓住了石龙子。 思绪翻飞之际，白果听到手机震动，拿起来看。 群里，晏陈和席磊等人意兴阑珊的。 宴陈陈：可惜了，露营探险失败。 席磊：机会摆在你面前时，为什么不冲上去？ 晏陈陈：三爷动作太快了，没我表现机会。 席磊：我看到你手抖了。 晏陈陈：我没有！不信你去眼科看看！ 席磊：明明是你胆小，为什么是我看眼科？ .：下次给你机会表现。 古煜洲？他不是和美女赴约了吗？有空看群里聊天？ “.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白果看着界面出现的新消息，愣住，难道，他这么多天一直没看手机？ 手指按下通过。 “您已经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白果也不知道说什么，关闭了两人的对话框界面。 群里依旧聊着。 宴陈陈：我就不跟三爷抢了。 席磊：这么快认怂了？你的探险英雄梦怎么办？ 卫嘉木：他梦了26年了，一直梦下去才是真的梦想。 …… 白果退出微信，酝酿困意，看到卫嘉木发来私信。 “果儿，你要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大致推测是有人蓄意伤害叔叔阿姨。” 看着信息，脑海里一下想到苏家。 他们胁迫她不成，转而伤害养父养母！ 下一步呢？该找她了？ “确定吗？” “嗯。”卫嘉木回得很快：“那两个人在事发前，银行卡里收到了大笔款项。” “我先和他们沟通，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 白果紧紧握着手机，暗光中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心底不是滋味。 “好好休息。” 卫嘉木发完这条消息后，没有动静了。 白果坐在床头，透过窗纱看向窗外的暗黄灯光，没多久，闭上了眼。 梦里，石龙子变成了恐龙，盯着她，朝她走来，吓得她连连躲避，眼看恐龙快要踩死她时，她猛地蹬腿，睁开眼。 咚的一声。 蔡蔡？ 脚步声沉重，不是蔡蔡。 医院夜班，她不能中途离开。 白果看了眼关着的门，看到门缝下有黑影一闪而过。 门锁转动的声音。 应该是蔡蔡房间。 白果快速缩进被窝，再缓缓伸出手腕，摸索到床头柜，那里面放着以前买的防狼工具。 因为紧张，在抽屉里拨动的时候，发出了声响。 白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忙四处摸索手机，一边胡乱拨号码，一边盯着门缝，身心紧绷。 门缝下的黑影越来越近。 白果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手机已经接通了，亮光照亮被窝，吓得白果飞快的翻了个面，紧紧握着防狼工具，不敢出声。 门口的人走了进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 是个男人的声音。 白果从被窝细小的缝隙里，死死盯着那个人的小腿部分，一边在脑海里搜寻。 崔仁义？他出来了？ 苏家派来的？ 白果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身上一凉，被子被掀开，白果暴露在外面。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两手紧紧握着防狼工具，缓缓后退。 来人穿着一身黑，头上戴着头套，是有预谋而来。 “钱财在包里，给你！” 白果拎起旁边的包朝人丢出去。 来人丝毫不为所动，稳步朝她走过来。 “你再不走，我要喊了。” 白果拿着防狼工具在面前，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男人果然停下了步伐。 “这么刺激？” “别着急啊，一会儿我让你喊个够。” 男人忽然上前抓人，防狼工具甩了出去，白果躲，男人追。 体力不支，被男人抓住脚腕，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绳子，迅速地把她捆了起来。 撕掉身上的衣物，拿出手机，开灯，时而站时而蹲，找角度给她拍照。 “美人，笑一下。” “眼神媚一点，你这样不好看。” 白果死死的瞪着男人，大口喘着粗气。 “谁指使你来的？” “崔仁义？” 男人无视她的问题，蹲身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喜欢喊？” 说话间，男人忽然靠近，伸出手抓到她肩胛。 门铃响了。 “白果！你在里面吗？” “歹徒在这里！”白果大声回应。 外面安静了一瞬，然后没了声响。 “你他妈真喊了！” 男人扬手一耳光落下，白果身影一闪，躲开了。 门外传来各种声音，门被打开了。 听到声音的瞬间，男人果断推开窗户，消失在了那里。 发生的太快了，白果一边往旁边躲，一边告诉来人：“他跳窗了！跳窗了！快追！” “白果！你怎么样？” “他把你怎么了？” 卫嘉木？ “他拍了我的l照。” 白果双手双脚被反绑，往角落的黑暗地方躲，想把自己藏起来。 “什么！” 卫嘉木气急败坏：“你在家里等着。” “我马上就回来！” 他转身走了，其他的人追了出去，房间里安静了。 白果看着门口方向，用下颌夹了被子到身上盖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第52章 求求你，别走 “你，你怎么来了？” 卫嘉木接到白果电话时，正在和古煜洲谈事，她在电话里没有说话，开始是奇奇怪怪的声音，然后听到白果害怕的声音，察觉到不对，他立即决定赶来。 古煜洲见他神色异样，随口提了句开车送他过来。 路上，卫嘉木把对这通电话的怀疑说给古煜洲听，于是，他跟着上了楼。 古煜洲站在门口，狭长的眼眸看向房间里面，幽深的瞳仁像深井，没有回答。 白果身体向后躲了躲。 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见人。 卫嘉木追得匆忙，忘了给她解开绳子。 “帮，帮帮我。” 又冷又囧又羞又怕，刚刚挣扎得厉害，白果嗓音有些沙哑。 “怎么帮？” “厨房有刀，可以剪掉绳子。” 看着身影走开，白果动了动手腕的绳索，后知后觉感觉到掌心有层薄汗。 古煜洲很快回来，嗓音低沉：“开关在哪里？” “你旁边。” 看着古煜洲的手抬起来，白果大声制止：“别开灯！” “你当我是蝙蝠？” “我，我被歹徒脱光了。” 白果的声音发着颤。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门口的人站着没动。 “我，我冷。” 说话时，上下牙齿撞击在一起，发出哒哒声。 被子没盖全，她现在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你转过去。” 古煜洲长腿终于动了，朝她走过来，他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出手机，开了灯光。 白果背对着他，这一转动，身上不多的被子滑落了。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光线下滑，白果感受到一束目光从上而下。 古煜洲看着光洁瓷白背部上绒毛细细密密，美丽的蝴蝶骨隐隐发颤，被勒住的地方发红了，有的地方破了皮。 咔嚓 咔嚓 白果松了口气，整个身子瘫软下去，紧接着，身上多了被子。 脚步声朝外走。 “别走。” 白果扯过被子包住自己。 “求求你，别走。” 她现在只想有个人在身边，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 脚步声停下。 “为什么？”古煜洲问的平静。 “我怕。” 受了惊吓的白果声音细软，娇柔，听着叫人心疼。 “可以找你的朋友、亲人来安慰你。” 古煜洲背对着她，嗓音平静得有些冷漠。 “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她知道，她现在一定糟糕透了，白果死死咬着嘴唇，把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剖析出来。 古煜洲回头，看了眼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像只蚕蛹的女人，走出房间。 白果听到外面传来椅子撞击的声音，然后又是椅子腿脚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古煜洲老神在在的坐在门口，和平时一样，一副慵懒邪魅的模样，拿着手机看着什么。 他不说话，不安慰，甚至不看她一眼。 白果钻进被窝里，找回内衣，窸窸窣窣的穿上。 “门被撞坏了吗？” “嗯。” “现在开着的？” …… 古煜洲盯着手机看了片刻，忽然起身。 银色月光洒在他侧脸上，周身散发着戾气，白果心中一惊。 嫌弃她话多？ 脚步声渐行渐远，听到嘭的关门声。 白果重重的呼出口气，披着被子往外走，开灯，房间里有些乱，回到卧室穿上厚点的衣服，到门口检查。 发生了这样的事，门锁坏了没法入睡。 刚推开，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 “你，你们干什么？” 白果被吓得不轻。 “白小姐别害怕，我们是古先生请来的保镖。” 他是古家三爷，京城塔尖人物的存在，想要摘天上的星星，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白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下来：“辛苦你们。” 关了门，白果感觉到身体疲软得没有了一丝力气，爬到床上躺下，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神志清醒，肢体疲惫，矛盾的状态交织着，白果眼睁睁看着窗口出现鱼肚白。 ~ 幸福里楼下。 j方的人紧紧按住男人，手上的镣铐在月光下发着光。 古煜洲从卫嘉木手中接过手机，草草看了两眼，随即按下锁屏，睥睨向蹲在地上的身影：“给了你多少钱？” “十，十万。” 男人的头低了下去。 古煜洲轻哂一声，然后看向身边的j方工作人员。 “辛苦你们。” “谢谢你们对j民工作的配合。” j察客客气气的回答，揪起地上的人，推到旁边的j车上。 古煜洲抬眉看了眼楼上的窗户，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 “三爷，戈袆还没放下当年的事？” 晏陈精明的脑袋转了转：“会不会是戈袆心疼他妹妹，而他妹妹因为嫉妒白果和我们走得近？” 古煜洲不开口，其他人都没说话。 他们的小圈子里玩基本不带女人。 卫嘉木对白果格外关注，白果自身讨人喜欢，他们都当自己妹妹对待。 “他们兄妹怕不是有大病？” 晏陈感慨：“我敬宁川是条汉子。” 从燕和戈娜关系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卫嘉木恨恨地开口：“幸亏果儿反应机敏，给我打了电话。” 若是照片被曝了出去，这一辈子都完了。 戈家人出手这么狠。 古煜洲眸深似海，没有说话。 “你好好安慰安慰妹妹。” 晏陈手搭在卫嘉木肩上，嘱咐。 毕竟这事，谁开口都不太好。 “我安排了保镖，走吧。” 古煜洲说着，迈着长腿上了车。 ~ 蔡蔡回到家里，看着门口的两个保镖，以为走错了门，伸手掏出钥匙，又看了看门牌号，才下手。 “家里遭了贼？” “果儿？” “我在。”白果一直睁着眼，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回答。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昨天晚上家里有人闯了进来，这里不安全了，你搬去医院的公寓吧。” 医院公寓离医院近，上班方便，安全。 “发生什么了？”蔡蔡本能感觉事情不一般。 白果把事情经过简单说给她听，然后把猜想也告诉她：“楼层这么高，那人不为财，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若是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趁你在家闯进来，我们不可能次次幸运。” 蔡蔡惊得目瞪口呆。 “那你怎么办？搬回丁香郡吗？” 白果摇了摇头：“我会有办法的。” 第53章 像金屋藏娇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蔡蔡发现白果双眼迷茫，知道她现在没有想出好办法，只是害怕连累她，先将她了推出去。 “我跟院里申请带一名家属。” 白果微拧眉宇：“万一那人找过去……不行，我们俩不能在一起。” 蔡蔡愣了一下。 “我的果果。” 蔡蔡心疼的看着她：“不要心里总惦记着别人，多心疼心疼自己。” 白果点了点头。 “等着我，我洗完澡后来陪你睡。” 蔡蔡见白果状态好转，才拿睡衣去浴室。 身边有了人，白果心里感受好了些许。 “你上哪里请的两个保镖？那体格子，专业的吧？” 蔡蔡靠在床头和她八卦。 白果已然忘了保镖的具体模样，只记得一身黑，站姿如松的大概轮廓。 “是古煜洲请来的。” 蔡蔡侧头，不解的看着她：“谁？” “古煜洲。” 白果重复。 “古，古，古家的？”蔡蔡惊讶得舌头打结。 “嗯。” 白果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我困了，你也睡吧。” 说完，白果扯过被子，钻进被窝，没有发现蔡蔡瞪得犹如牛铜铃般大小的双眼。 ~ 晚上，白果几乎是连拉带扯的将蔡蔡推出房门。 “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白果关上了房门。 不过片刻，有人敲门。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陪——” 白果推开门，看到穿着印有搬家公司服饰的工作人员，愣住。 “你们干什么？” 房间里电话响了，白果没有急着接。 “白小姐，您先接电话。” 工作人员友好提醒。 白果古怪的看了眼工作人员，转身回到房间里拿起手机。 陌生号码。 “我叫了搬家公司来。” 古煜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舒朗如大提琴音。 “你哪里得到的我手机号码？” “是什么国家机密吗？”刚觉得他声音好听，此刻好感荡然无存。 从古昱城、卫嘉木、晏陈处能问到。 “你叫的搬家公司，到我家来干什么？” “给你搬家。” 白果有计划搬家，但是古煜洲也想到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是我的家。” “东西都不要了？”古煜洲似乎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当然要。”大到家具，小到摆件，都是她一点一点淘回来的。 “全搬。” 古煜洲言简意赅，挂了电话。 “白小姐，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搬家公司的头儿探头进来，见她没有拒绝，向后招了招手。 白果不可置信的看着房间里多了这么多人，找到通讯记录，拨了号码回去。 对方接得很快，言简意赅。 “说。” “你为什么要替我搬家？” 虽然古煜洲混不吝，但他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白果直觉她漏了什么。 “你哥没跟你说？” 白果更奇怪了：“跟我哥有关？” 电话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听音色，宛如她见过的那位旗袍美人。 “不打扰你约会了。” 白果自觉主动的挂了电话。 提及卫嘉木，白果的抵触少了许多，房间里人太多，简单交代一番，她拎包往外走，给他们腾地方。 星光汇聚已经恢复节前的工作。 白果签署了不少合同，累了一下午，坐在办公桌前扭动脖子休息的时候，收到一条微信短信。 “翠湾3号。” 翠弯这个楼盘，白果知道。 京城新贵，独栋别墅，价格高得离谱。 白果拿过手机，发了个问号。 “你的新住址。” 白果捏着手机，眨了眨眼，确定没看错。 古煜洲总共就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白果拿起手机找到最近的号码，拨过去。 “古老——” “煜洲哥。”白果从善如流，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回：“那个地点，也是我哥选的吗？” “你想跟你哥住一起？” 古煜洲的语音很平，平得有些冷。 “不是。”白果想解释，却又觉得没必要解释。 他知道她的意思！ 对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局促，声线扬了扬：“还有事？” “没有了。” 白果迅速挂了电话。 打扰他约会了，他要不开心了。 下班后，白果开车驱向翠弯。 见过古家住的城堡，翠弯实在算不上什么，隔着恢弘的铜大门，白果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忘了问门锁的密码了。 给他打电话，怕第三次打扰他约会，按照古煜洲的性格，吃了她也是有可能。 不打电话，傻兮兮的站在门口，要等到什么时候？ 熬夜，惊吓，上班过后，身体需要休息。 白果没再纠结，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同一时刻，身后传来声响，像是电话铃声。 白果没有多想，一直将电话放在耳边。 “夺命连环call？” 古煜洲戏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白果身体僵住，看看四周，又看看他。 只有他一个人。 “你不是在跟她约会？” “这么对我的行为感兴趣？” 古煜洲眸色深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白果有些窘迫。 她什么时候对他的行为感兴趣了！ 见她不回答，古煜洲从她身边走过，在门口停下，回头看向她。 “杵在那里做什么？” 白果迈动步子，走了过去。 “密码是今天。” 古煜洲说完，输入密码，迈着长腿往里走，穿过小段窄廊，挑高的客厅出现在眼前。 房间里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她那把幸福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家具、摆件，进入翠弯之后，几乎没看到几件。 “水在冰箱里，自己取。” 他人已大喇喇的坐在了银灰色大气的沙发上，看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宛若他是这房子的主人。 白果取了水，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他是这房子的主人，那她搬过来，算什么？ 金屋藏娇？ 白果仰头喝了口水，被这一想法惊得咳了两声。 古煜洲掀眉看过来。 白果忙转身，重新在冰箱里拿了一瓶，朝他走过去，递给他。 “这里，房价不便宜吧？” 白果在脑海里合计着银行卡里的余额和星光汇聚的收入。 “你想买？” “不不不，我是在算租金要付多少。” 翠湾一套至少几个亿，把她卖了也不凑不够。 第54章 白大小姐 “打算出多少？” 古煜洲被挑起兴趣，从容自如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市场租赁行情，不如你开个价吧。” 商业谈判最忌讳先出价格，谁先出，谁就失了优先权。 “白大小姐，你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古煜洲把她的认真和算计看在眼底，嘴角微微扬起。 白果瞳孔微张，以为听错了。 “我没有。” “等想好了告诉你。” 古煜洲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长腿交叠，连衣服上的褶皱都跟着他一起不正经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古煜洲起身，提腿朝门口走。 “古老师——” 男人挺拔如松的身影停下。 “你叫我什么？” “古老师。” “记得昨晚叫我什么吗？” 昨晚…… 好像叫的是煜洲哥。 他记忆力要这么好吗？ “当时脑子很乱——” 不知道他纠结称呼做什么。 古煜洲睨着她，缓缓走过来：“需要的时候是煜洲哥，不需要的时候，老师？” 白果不敢看他，低着头向后倒退。 以为他要做什么，敛眉静神片刻，脚步停下了。 “什么事？” 男人清雅的嗓音在头上传来。 白果指尖蜷缩，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男人耐心用尽。 “我走了。” 额头上给男人的手指弹了下。 白果抬手碰了碰，有点疼。 没等她开口，人走了。 门关上了。 本来是要问昨晚闯入房间歹徒后来的情况，刚刚忘了。 白果上楼，在宽敞的主卧里看到了熟悉的床品。 参观完整栋别墅，偌大的空间，她一个人住着，显得空荡。 蔡蔡发来视频，想安慰她。 “果儿，你在哪里？” “翠湾。” “……” “你要请我吃五次，不，五十次的奶茶，才能安慰好我此刻受伤的心灵。” “成交。” “不跟你聊了，来病人了。” 挂了视频，白果到厨房，放着空空的冰箱里除了矿泉水，还剩下方便面。 方便面放在冰箱？ 算了，点外卖吧。 ~ 卫嘉木没有说清苏家是怎么联系的人伤害的养父养母，两次都是轻伤，苏家想借此吓唬白果，逼她就范。 过去了多天，苏家的人没有主动找她，难不成发生了什么？ 白果想了很久，没有找到十全的办法来应对苏家。 星光汇聚。 白果没想到会接到古昱城亲自打来的电话，想到他问礼物的事，白果心里咯噔一下，东西还在车里。 车被卫嘉木送去检查了。 按下接听键，古昱城约她到附近的法餐饭店见面。 “是公事吗？”白果想说，公事在电话里说就好了。 “正好我没吃午饭，边说边吃。” 好吧。 她没办法再拒绝。 看了眼时间，白果只拿了手机，下楼。 报了古昱城的名字，精致优雅的工作人员带着她到位置，他已经等在了那里，穿着藏青色中山装，一双眼沉稳冷静。 “想吃什么甜点?” 桌上已经有了白汁烩小牛肉、干煎塌目鱼、圣雅克扇贝等。 “闪电泡芙、柠檬挞，谢谢。” 服务员记录下后，走了。 古昱城不参加任何聚会，活动，游玩，工作很忙，古煜城和他相反，每次聚会都能碰上他。 “白总。” “我擅自做主点了这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男人举手投足间尽是温文尔雅。 白果对吃的不挑剔，回以同样的礼貌：“二爷客气了。” 古昱城将杯子推到她面前，不动声色的纠正：“你可以跟他们一样，称呼昱城哥。” 他想到了什么，又补充句：“我比他们都大。” 猜测古昱城嘴里的他们，指的是晏陈等人。 “昱城哥。”白果改口。 古昱城脸庞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白果眉目微挑。 古家二爷，怎么可能会有需要她的地方？ “你上次的表演很成功，工作人员将演出视频发给了相关人员一起讨论，大家想让你补缺。” 古昱城表明来意。 重新回到舞台，对白果来说不是坏事。 “你可以拒绝。” “工作需要，走个流程。” 古昱城抬手示意白果用餐，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略显幽默的谈话方式，让人身心放松。 这样的事，他明明可以让秘书打个电话问即可。 “我可以临时补场。” 白果回答。 “等你们人员回来，位归原主。” “好。” 古昱城不笑的时候，很严肃，像长者，让人寒蝉若噤，笑起来，像邻家大哥哥，和卫嘉木给她的感觉一样。 吃完饭，古昱城提出送她回星光汇聚。 刚走出饭店，古昱城停下了脚步。 古煜洲迎面走来，身边，是上次穿旗袍的美女，婀娜身段，红唇如烈焰，让白果看了自叹不如。 “二爷。” 女人主动跟古昱城打招呼。 这声音耳熟，是上次在车里听到的那位。 她站在古煜洲身边，没有违和感。 “煜洲。”古昱城开口，白果也开了口：“古老师。” 古煜洲凉薄的目光扫过他们二人。 嗯的一声几乎听不到，从两人面前走过。 他对自家哥哥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果然如传言，古家没人治得了三爷。 古昱城见怪不怪，提腿走了，白果跟上去。 “三爷，刚刚那个女人，是二爷的女人？” 二爷的女人，指的是和古昱城发生过关系的女人。 白果听到身后细小的声音，不由得提而聆听。 “不知道。” 古煜洲回答得干净利落。 “他们看上去真般配。” “你想加入？” 古煜洲淡然的问。 旗袍美女再不敢言论旁的了。 白果站在车旁，没有上车的意思：“这里离星光汇聚不远，昱城哥，我自己回去。” 古昱城知道她在回避什么。 “好，我看着你过马路。” 白果调转脚尖，绿灯亮起，轻盈的步伐走了过去。 饭店楼上，窗口。 “煜洲，你在看什么？” 旗袍美女好奇路边有什么景物能吸引住古煜洲的视线，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 “红绿灯。” “红绿灯？” 旗袍美女显然不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斑马线和红绿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忽地，一个已经离开红绿灯很远的背影映入眼帘。 第55章 你约了男人? 卫嘉木把macan停在停车场，手里拿着车钥匙，郑重其事的看着白果。 “肇事者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白果将钥匙捏在手中，神色平静：“嘉木哥，今后我的事，你不用插手了。” “什么？” 卫嘉木以为听错了。 “我已经想好了。” 与其让他一再横在中间为难，不如绝情一些，不让他参与。 白果看着他，脸上浮现笑意：“于你而言，太残忍了。”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和他们抗衡？” 这是一场白果肯定抵不过的挣扎。 “没事的，他们总不能直接把我捆绑上手术台。” 白果眼里有笑意。 卫嘉木笑不出来。 “对了，嘉木哥，那天晚上的歹徒，是怎么回事？” 以及古煜洲的态度，总觉得怪怪的。 他们俩的关系，没有好到直接找栋别墅给她住的地步。 不过住在古煜洲找的别墅里，总会让人多想，白果不打算把事情说得很详细。 “人被抓起来了，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卫嘉木隐晦的双眸看着她：“手机已经被煜洲彻底销毁，没人会看到那些照片。” 听到这里，白果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不过心里的疑点却增加了。 古煜洲为什么要帮她？ 难道喜欢她？ 不不不，不可能。 白果清空脑海胡乱的思绪，仰头微笑：“嗯。” “煜洲会给你安排安全的地方。” 他们一圈人中，古煜洲路子最广，最无所畏惧，煜洲安排，他是放心的。 “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你不要回家太晚。” “好。” 目送卫嘉木离开，白果开车回翠湾。 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果不会做饭，点了外卖，一边翻房间里的杂志，一边等。 偌大的房间显得空旷，细微的声响也能引起人的注意，好在她知道整栋别墅的外围有无死角监控监视。 门锁按动的声音。 白果看向门口，以为听错了。 古煜洲扶着门框，脸庞微微泛红，深邃眼神乍一看和平时无异，细看却发现有些迷离，看见她时，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 “古老师。” “你怎么来了？” 白果放下杂志迎上前，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闻到醇厚的香气，察觉到他可能喝了酒。 古煜洲直了直身体。 白果看着他，脱口而出：“你能走吗？” 不知道古煜洲听到了没有，他平淡的眸光扫了她一眼，提腿往里走，白果顺势关门。 “你先到沙发上坐会儿。” “住得习惯吗？缺不缺什么？”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忽然停下脚步，回眸看着她。 “不缺。” 本来打算住酒店的，翠湾比酒店奢华多了。 “嗯。” 男人像没看见沙发似的，提腿走向台阶，白果只好随着他，往上走。 主卧。 男人像是回了家，看到床，扑了上去。 白果瞳孔微睁，看着大男人倒在她粉色的床单上，他醉了吗？看上去不像啊。 撵出去吗？不太合适。 白果嘴角抽了抽，只能任由他躺在上面。 转身，准备下楼。 男人的嘴角动了动。 白果犹疑片刻，上前，轻声问：“古老师，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微沙，唇形动了动，没听清。 白果不由得又向他靠近一些，耳廓几乎要触碰上他的唇了，温热的气息荡在敏感地带。 “水。” “你稍等。” 白果起身要下楼，手腕被人拽住，她毫无准备，人趔趄着倒在了床上，和他面对面躺着。 此时的古煜洲乖巧，安静，面庞安详。 白果觉察到不对劲，低头看到他的手仍然抓着她的手腕。 他这是做什么？ 本想伸手拨开他手指，想了想，她缓缓坐直身体，尽量不挪动那只手，慢慢蹲在地上。 躺在他对面，太暧昧了。 他们现在顶多算是朋友的关系。 白果如是想着。 听着他气息逐渐平稳，轻轻移动手腕，想要抽出来，楼下门铃声突兀地响了。 “白小姐。” 男人的声音在楼下传来。 “你约了男人？” 明明睡着的男人睁开眼，惺忪的看着她，隐隐透着股质问的气势。 “不是。” 白果把手抽回来，揉了揉，这狗男人真是，抓那么紧，都有些疼了。 “白小姐！” 楼下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下去看看。” 白果看到男人衣服上的餐饮店名，才想起自己刚刚点了外卖。 “谢谢。” 让人等太久，不好意思的从人手中接过餐盒，回头，楼梯上站了个男人，垂眸平淡无波的睨着他，他走路没声音吗？ 看神情，一点没有睡了别人床铺后的尴尬。 刚刚不是都睡着了吗？ “点了外卖，你吃晚饭了吗？” 男人默不作声，迈着长腿往下走。 白果拆开盒子，一样一样摆在桌上，古煜洲坐在她对面，倒水，喝水，不光对这里熟悉，完全像家一样自然。 如果这里是他家，为什么会把她带过来？他现在住哪？ 反正他不住这里，房间也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白果垂眉，进厨房拿了个碗和筷子，放在一旁，然后开吃。 白果穿着浅兰色居家吊带长裙，手指纤长，吃得慢。 “不吃。” 古煜洲语音带着睡着被人吵醒的戾气，穿着袜子的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深邃的眸色从她身上扫过，已将她的身姿一览无余，转身回了房间。 在主卧门口停下步伐，调转方向，去了客房。 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弯起手肘看了看手掌心，上面残留着女人滑腻柔嫩的触感，温热。 几秒后，古煜洲放下手，侧身，睁着眼看向窗外。 白果不知道他在楼上做什么，吃完收拾好，翻看杂志，直到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仍不见男人身影下楼。 他该不会醒了又反回去睡了吧？ 今晚是住在这里吗？ 一想到那晚的情况，白果再一次觉得自己多想了。 古煜洲对她毫无兴趣可言，而且，他身边有旗袍美人陪伴。 墙上的时钟指向12点，已经很晚了，楼上没有动静，白果困得快睁不开眼，缓缓走上楼。 第56章 她吃软不吃硬 白果上楼时，次卧的门关上了，主卧的门大开着，床上没有人。 松了口气。 铺得光滑整齐的床单上遗留着刚才男人躺过的印记。 白果看了床单片刻，实在没力气了，不用换吧？ 一想到他还在这栋房子里，还是换吧。 换好床单再躺下，已经是11点，第二天要工作，要去苏家，得养足精神。 第二天。 白果睡眼惺忪起床，见到次卧的门敞开着，床上没有了人影。 古煜洲该不会真的是住在这里吧？ 午休时分。 白果和同事们笑着下楼，陈忠站在门口等着。 她没有去找苏家人，而苏家人再次找上了门。 “白小姐，老爷请你回家一叙。” 家？ “白总。” 满星和其他同事在一旁等着她。 “你们不用等我。” 白果跟陈忠走了。 苏家老宅离苏鸿文家不远的别墅，苏瑞，苏鸿文和苏鸿妍都在场。 “老爷，白小姐到了。” 陈忠说完后从外把门关上。 苏瑞坐在主位，椅子换成了轮椅，苏鸿文和苏鸿妍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白果在桌对面停下，背脊挺直，双手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爸，我来讲吧。” 苏鸿妍开口，得了苏瑞点头，她转头看向白果。 “爷爷需要你给她输血。” “我们全部人的血液都验过了，只有你的100%没有排异。” 这么巧？ 白果挑挑眉，语音微扬：“如果我不同意呢？下一步是不是打算绑架我父亲母亲来威胁我？” 苏瑞放置在桌上的手动了动。 “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 苏鸿妍语气保持着温柔。 看来卫嘉木确实已经跟他们聊过了。 “生死有命，你们想从阎王手里抢人，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亏心事做多了，会适得其反的。” 白果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松口。 “荒唐。”苏鸿文听不下去了：“你爷爷一开始给了大笔金额，是他们不接受。” “是，白家再穷，但，不卖女儿。” “苏家富裕又怎么样？收买不了黑白无常。” 白果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安静内敛的性子，此刻犹如变了个人。 苏瑞被气得咳了起来。 “爸——” 苏鸿妍忙起身伸手为苏瑞顺气。 “逆子！” “跟你爸一样，是个逆子。”苏瑞咳得有些气喘，脸色苍白，颤抖的手指向她。 “当初没让那个女人进苏家的决定，是对的!” 提及母亲，白果的眸色凛了凛。 “白果。” 苏鸿妍耐着性子喊出口，相较之前的温柔，加重了语气。 “我调查过你。” “嘉木也时常对你称赞有加，你不是这样的孩子。” “不用道德绑架我。”白果说完，站起身，通知一样的态度看着他们：“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有本事冲着我来，欺负无辜的人算什么本事。” 白果撂下话，准备走。 “慢着。” 苏鸿妍不解的看了眼苏鸿文。 “你误会我们了。” “不是我们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而是你爷爷身体情况，不适合出现在媒体面前。” 苏鸿文说着，人已经朝她走来，拍了拍手。 房门被人打开，门外涌起不少人。 再一次面对闪烁的镁光灯，白果没有了先前的慌乱。 “恭喜你，白小姐，哦不，苏小姐。” “苏老爷，您巡回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孙女，请问此刻心情是不是很激动？” “苏小姐回到苏家，会不会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 听着大家的问题，白果神情清冷。 苏家态度前后截然相反。 苏鸿文看了一眼苏瑞，苏瑞回瞄他一眼，收回眸光，从容面对媒体，脸上露出慈祥之色。 “是啊，苏家最小的孙女从小吃了很多的苦，我们想好好补偿补偿她。” “众所周知，我时日不多了，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苏家能得团圆。” “苏老爷是否会给苏小姐股份？” 记者的问题越来越尖锐。 “这个嘛，目前在计划当中，大家知道，苏氏股份变动对整个市场的影响不小，所以，暂时不便透露更多。” 见时机差不多，苏鸿文和苏鸿妍对视一眼。 “请大家手下留情，父亲已经累了，让他休息一下之后再回答你们的问题。” 大门打开，陈忠进来引领他们出去。 白果看着他们从始至终面不红心不跳的反应，打心底佩服。 待记者朋友离开，白果轻哂一声。 “为了我的血，你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签保密协议的是他们，迫不及待要广而告之的也是他们。 软硬兼施。 也是，苏家那么多人，各自有着各自的利益，而她就一个人，初出茅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应该叫做合作共赢。” 看着苏鸿文老谋深算的神情，白果淡然无波地走向门口。 “白小姐。”陈忠拦在门口：“厨房备好了午餐，您可以留下来——” 白果睨了他一眼。 “不了，我怕有毒。” 陈忠嘴角抖了抖。 上次见小姐时，她的嘴还没这么锋利，突然变厉害了呢。 白果刚走不久。 “鸿文，我早说过了，她吃软不吃硬。” “论手段，还得是大姐。” “我看她态度依旧很坚决，接下来怎么办，趁早做好准备，父亲等不下去了。” ~ 白果来时坐的苏家的车，走到门口，没想到苏家的车候在门口，坐了上去。 坐车到幸福里后，再打车回翠湾。 蔡蔡的电话率先打了进来。 “果儿！你快看电视！” “你上电视了！苏家高调宣布了你的身份！” 听着她惊异的嗓音，白果显得平静很多：“我一会儿看。” “好，我们今晚出去庆祝一下。” “你等我电话啊。” 蔡蔡不由分说挂了电话，白果正要点开链接，易慧的电话进来了。 “妈。” 电话里没有声音。 白果的心提了起来：“妈？” “果儿，他们用我和你爸，为难你了吗？” 电话里，易慧的嗓音有些颤抖。 “没有。”白果不打算告诉她详细的过程，会更引起他们的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有事千万要告诉我们，别自己逞强。” “嗯，我会的。” 和易慧再聊了几句，白果才得空看到链接里的视频。 第57章 开迈巴赫散步 苏家财势雄厚，只需稍稍发起攻势，她就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态度的转变，是白果始料不及的。 以前星光汇聚高攀不起的客户，不少调转方向，直接打电话跟她预约场次、时间，遇到时间不合适的，对方宁肯改变原计划，只求能和她合作。 白果知道，这些人，是为了通过她，搭上苏家这条线。 工作忽地忙了起来，连同蔡蔡、卫嘉木的邀约，她婉拒了好几次。 看着面前整齐规划好的合同，白果起身扭扭身子，终于有半天休息时间，接到emba老师发来邀请，邀请她一同前去参加小型聚会。 白果匆匆回翠湾换了身礼裙，赶往目的地，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在场许多人都不认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看到老师，朝他挥了挥手。 老师朝她招手，示意白果过去。 老师的旁边有沙发，沙发上的男人矜贵邪肆，手指夹着高脚杯，墨色深井般眸子睇向她。 白果今天简单挽了个发髻，穿着条淡蓝色抹胸礼裙，锁骨随着她的动作，小窝时隐时现。 “王老师，古老师。” 白果主动打招呼。 此情此景，白果以为古煜洲会起身离开，再不济，会转过头去不搭理她。 “三爷，你们年轻人好好聊，我见到个老朋友，过去打个招呼。” 王老师把她叫过来，自己走了。 白果目光虚虚落在古煜洲下颌处，准备回到刚才安静的位置，却见男人另一只手拍了拍沙发，他身边位置。 白果不觉得他们的关系是可以亲密坐在一起的，尤其是在这样的聚会上，保持着站姿，问：“找我什么事？” “在你眼中，老王比老古优秀？”古煜洲面不改色问。 “没有。”白果慌不迭回答。 王老师没走远，让他听到这样的观点，不知道会误会成什么样。 “我说错了？同样是老师，老王叫你过来，你就过来，我叫你坐，你非要站。” “古老师和王老师，有什么分别？” 白果…… 狡辩不过他了。 古煜洲声音虽不大，却因为和她说多了话，引得旁边有人看过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三爷。” 有人在旁观察了许久，发现古煜洲心情不错，鼓足勇气过来打招呼。 古煜洲点点头，一语不发。 “白总。” “你好。”白果温柔的回答。 “啧啧，你不去表演变脸，可惜了。” 古煜洲在一旁不冷不热的点评。 白果回头看了他一眼，愈发坐不下去：“你们聊，我去上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王老师给她介绍了自己的好友，聊了几句，见时间不早，白果离开会场。 她离开得早，停车场里人少，仅有的声音显得清晰。 “得到消息，戈家的人在打探妹妹的下落，你把她安排到哪里了?” “你不知道为好。” 古煜洲对谁说话都这样，晏陈习以为常。 “戈娜她怎么就在你这颗歪脖树上想不开了呢，现在牵连了咱妹妹，她多无辜。” 宴陈话刚说完，白果从拐弯处走出来。 “妹妹在这儿？” 晏陈有些意外：“不是，你怎么不早说？” 白果有种她不该在这里，应该回避的感觉。 “与她有关，为什么不能听？” 古煜洲的话，显得他磊落光明，倒显得宴陈顾虑多了。 “所以那晚的事，我是被无辜牵连的？” 白果想到这里，径直问出口。 既如此，他怎么好意思同意要收她房租的？ 古家不缺这点钱。 只有一种可能，他在逗她。 晏陈被她一点就透的聪明劲儿吸引，挑起八卦心思：“戈娜喜欢你煜洲哥多年，也不知道她抽了什么疯，认为你和你煜洲哥不清不白。” 他们这帮朋友非常清楚古煜洲和白果，两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生物。 听完，白果有些诧异。 无法理解戈娜的感情观，就因为古煜洲没有像对她那样把她推开，所以就处处针对她？ “果妹妹，晚上聚餐？” 晏陈忽然开口问。 古煜洲端得一副与他无关的神情，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室，手搭在车门上，眸如深渊，看了她一眼。 白果沉浸在心事里，听到忽然喊自己的名字，心情有些复杂：“好。” “你们聚吧，我还有事。” 古煜洲发动车就要走。 “什么事比跟我们在一起重要？”晏陈打趣。 “什么事不比跟你在一起重要？”古煜洲反诘。 “三爷，你在暗示我是个纨绔？”宴陈反射弧一下就变短了。 古煜洲挑挑眉，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虽然不像你稍稍动动手指头就是几个亿的投资，可我，也是有公司的！” 晏陈据理力争。 古煜洲听他说完，未置可否，脚下油门一踩，咻的一声，扬长而去。 “果妹妹，我们走。” …… 最平常不过的用餐结束，白果跟他们分开之后，随性沿着街面走。 一辆车缓缓跟在她身后。 余光发现一直有车跟着，白果诧异回眸。 古煜洲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放在车窗上，忽明忽暗的光影打在他脸庞上，微风不燥，吹动他漆黑的发梢。 “你这是在干什么？” 白果不解的问。 他不知道吗，后面的车看到他如此横行霸道，只好绕开，从他旁边疾驰而过。 “散步。” 开着迈巴赫散步？ 白果见识过“古氏”霸道，一次比一次出奇，是他会做的事。 当四个轮子和两条腿的速度一样时，有路怒症的司机忍不下去了，不过他们不敢对迈巴赫车主说什么，却会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白果停下步伐，看着他。 迈巴赫停下，古煜洲回看着她。 “你生气了？”古煜洲率先开口。 “没有。”白果低着头，心口不一。 是不是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亲生父母、丰承安、戈娜的欲加之罪…… 车辆没有走的意思，挡住了越来越多人的路。 白果感觉到聚焦的视线越来越多。 “你快走吧。” “上车。”男人声音冷沉，命令道。 第58章 白大小姐不好哄 在一众复杂缤纷的眼神里，白果坐上车。 古煜洲没有说话，认真开着车。 白果亦侧头不语，城市被车速通通抛到后面。 翠湾门口。 白果解开安全带，下车。 男人迈着长腿跟在后面。 白果双手搭在门框上，声线平静：“我到了。” 古煜洲没有走的意思，状似解释：“外卖地址填错了。” “你没有吃晚饭？” 白果双瞳微睁，人们说的谈事，是边吃边聊，甚至还会安排其他节目，他的谈事，就是纯粹的，只谈事情。 从翠湾到古家老宅，距离确实不短。 思忖间，手松开，让出条路来。 古煜洲熟门熟路的进入房间，找到一扇门，打开，朝她招招手。 白果不解，走过去。 房间门推开是一个地下酒窖，随着推门声，亮起暗光。 “这里是你家吧？” “算是吧。” 算是？ 家太多了，数不过来，住不过来了吗？ 这话，白果只敢在心里嘀咕。 低温地下酒窖里，实木打造的酒柜上，密密麻麻放满了酒瓶。 古煜洲穿梭在其中，好像在挑酒。 白果随手拿起其中一瓶，看到上面的logo和年份时，手一抖。 这哪里是酒，是收藏品。 “这瓶给我，你再挑。” 古煜洲漫不经心走过来，从她手中拿过酒瓶，迈着长腿走在前面。 “我不喝酒。” 撞上古煜洲晦暗不明的眼神，白果补充道：“也不懂酒。” 男人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挑你觉得顺眼的。” 这么随意？ 白果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她拿酒，从手边方便的位置真就拿了瓶看着顺眼的，上楼。 把酒瓶放在餐厅桌上，白果走到沙发上坐下，不时抬眉去看向进入厨房的男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抬，紫黑色的葡萄酒缓缓流入醒酒器。 男人姿态娴雅的将瓶塞放好，看了看醒酒器，轻轻摇晃。 门铃响了。 白果走向门口，从外卖员手中接过大袋子，放到餐桌上。 太子爷享用美食，她已经吃过晚饭，坐在一旁算怎么回事？ 白果抬腿走向旋转楼梯。 “过来。” 古煜洲突然开口。 白果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他。 古煜洲眉宇动了动，眼光示意向他面前的空位。 “我吃过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 “过来看着我吃。”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不过去，是不行了。 白果调转脚尖方向，走向餐桌，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坐下，手肘放在桌上，懒散的看着他。 好看是好看，也太折磨人了。 男人精。 白果情绪不高，只当是看着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古煜洲看着离得遥远的距离，打开餐盒，一一摆开，坐下，然后抬眉再次看过来。 “我有晚餐，不吃人。”古煜洲又开口。 “离那么远，怎么聊？” “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白果不解。 若不是他的烂桃花，她会寄居人下吗？ 虽说那个人，那个手机，事后他都处理好了，可她当时被吓得不轻，他抗拒留下来陪她，至今心里仍有阴影。 此时的她，需要独处，安安静静的呆着，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在黑暗中静静舔舐伤口。 “聊你现在在想什么。” 白果愣了愣。 “我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丧着脸给谁看？” 白果本就低沉的情绪，随着他话音，喉头一堵，清晰明亮的眼眸，瞬间就红了。 “你安心在这里住着。” “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古煜洲说着，也不吃东西，只定定的看着她：“我解释清楚了。” “你还生气吗？” 生气也不能化解戈娜对她的误会，他出面解释一下，所有问题都没有了。 “没有。” 白果话虽说着，脸色没有半分好转。 “白大小姐，不好哄。” 古煜洲的话音里带着几分揶揄。 白果眉峰动了动：“食不言寝不语。” 古煜洲嘴角动了动，脸上好似有笑意，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寡淡疏离的神情。 他不说话了，一个人买了满满一桌的美食，夹起一块蒸汽石锅鱼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甚是享受。 男人不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白果感觉有些口渴，起身去倒水，忽然看到有虫草花猴头菇，步子顿了顿，拿起一旁男人准备的筷子，尝了一口。 鲜美。 又夹了一口，不知不觉，盘子里空了。 她没喝酒，发现古煜洲面前的杯子也没动。 白果吃够了，放下筷子，离开餐桌。 男人吃着自己的，看着她神色有了变化，吃完后收拾好桌面，提着一袋垃圾走出房门。 白果看着关着的房门，直觉男人应该走了，转身上楼放水洗澡。 卧室里有浴缸，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身体泡在温水里，整个人轻松，舒服。 白果忽地身体一僵。 古煜洲不会也这样泡过澡吧？ 男人不喜欢泡澡吧？ 想到这里，白果再回不去先前惬意的状态，草草冲了出来。 ~ 白果如同往常下班。 刚走出停车场，无数闪光灯亮得她睁不开眼。 “请问我们现在该叫您苏小姐还是白小姐？” “苏老爷今早突发重病进了急诊室，你却在上班，是苏家人没有通知你吗？还是你跟苏老爷之间感情不深厚，不愿意去探望？” “传闻只有你的血可以救苏老爷一命，请问您是否会用健康来换取财富？” 白果拼命按关门键。 “不要拍了，白总不是公众人物，没有她的允许，你们这是侵权！” 满星搭乘白果的车顺路回家，结果两人没能走出电梯。 “白总，您没事吧？” 白果摇了摇头。 “可能今天送不了你了。” 车在停车场，她也得打车回家。 “白果。” 电梯停在1楼，苏鸿妍笑意不达眼底，站在外面看着她。 “你回家吧。” 白果示意完满星，提腿往外走。 “董事长住院了，我来接你去探视。” 苏鸿妍跟上她的步伐。 白果看着她镇定的眼神和清淡的笑意，有种不好的预感。 “带路。” 白果淡然无波吩咐。 “我的车在路边。” 苏鸿妍面不改色，走在了前面。 第59章 想开了 白果坐上车，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给卫嘉木发了条信息。 手机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苏瑞下达病危通知，苏家应该所有人在场，他有可能在医院忙，没注意手机有信息。 忐忑了一路，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案，到医院了。 苏家人见到白果，通通让出空间，白果走进房间，病房门被人从外关上。 苏瑞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我以为你不会来。” “是你的人逼我来的。” 白果如实回答。 “哼。”苏瑞冷嘲一声：“和你那个爹妈一样，冷血动物。” 他可以这样说他们，但不能这么说她。 “不要拿我和你没有责任的儿子相提并论。” 白果停顿了下，觉得不全面，补充道：“你和他，没有分别，自私自利到了巅峰！” 苏瑞没有生气，反而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 “你的要求是什么？” “要求？”白果平视苏瑞：“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苏瑞的神色逐渐转冷了：“只要你同意换血，我可以告诉你你妈妈的下落。” 白果的手指慢慢蜷缩，然后一身轻松地回答：“不用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如果要得知他们的现状，却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话，白果情愿不知道。 当初，是他们先放弃了她。 苏瑞眸子渐冷，凝视着她。 “白果。” 苏瑞的眸光骇人，声线变得冷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忘了你养父养母，是怎样受伤的吗？” 易慧和白朴，是她的命脉。 “你们还想故技重施？” 白果的心忽地被提起来，面上却装作没有被影响到的样子：“是不是你觉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倒是自己救自己呀，求我干什么？” 苏瑞的眸光渐渐聚拢，发狠。 “我要捏死你，犹如捏死一只蝼蚁。” “你若识相，爷爷自会给你尊荣，如果非要一意孤行，下一次，我们不会这样见面了。” 亲耳听到c果果的威胁，白果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录音了。” 在来这里之前，她猜到会发生不好的事，所以多了个心眼。 每一次苏瑞都能从鬼门关回来，可见他生的意识有多强烈。 苏瑞微一挑眉，神色复杂起来：“很好，比你那个蠢妈，要优秀，不愧是我苏家人。” “我不要做苏家人。”白果平淡决绝的回答：“你们别妄想着道德绑架我。” 刚放好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爸爸——白朴。 白果疑惑的看了眼床上的苏瑞，脑海里把进来之后发生的场景回忆了一次，他身边没有手机，病房门关着，这期间没有人进来。 当着苏瑞的面按下接听键。 “果儿，你答应苏家了吧。” 白朴话音里衔着无奈和痛苦。 “什么？” 白果以为听错了。 养父母这些年一直坚定的站在她身边，苏家送去的巨额财富没能打动他们，怎么现在忽然改口了？ “果儿，你答应苏家了吧，虽然有风险，但，但好比过人没了。” 白果用力捏着手机，用了所有力气回答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要回家了解情况。 临行前，狠狠瞪了眼苏瑞。 老奸巨猾的东西！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半个月来，星光汇聚的业绩，翻了倍。” 苏瑞言辞镇定：“拿了苏家的好处，为苏家做点什么，理所应当。” “不着急，我等着你回心转意。”苏瑞笑得难看。 看他样子，笃定了白果会改变主意。 白果用力拉开门，在大家的视线里径直走了。 丁香郡。 白果用力敲门，白朴打开，看到她，脸色不好的转身进房间。 “妈呢？” “回娘家了。” 易慧没出意外。 白果放下胸口压了一路的石头，和白朴面对面坐下，纠结片刻，问出口：“爸，您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 从进门起，他的神情，看上去不太高兴。 “想开了。” “与其成天跟苏家作对，不如接受他们的条件。” “他，毕竟是你的亲爷爷。” 白朴话语说的轻巧，听不出任何隐藏的情绪。 白果定定的看着他，犹如看着陌生人。 “您是不是遇到了难处？” 白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而眼睛和耳朵同时告诉她，白朴刚刚的的确确说了。 白朴端起茶杯，喝茶。 “您真这么想？” 白朴不做声。 “我知道怎么做了。” 白果起身，打开房门。 担心了一路，还好没有连累任何人。 白果一路走，一路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她想把白朴的话从脑海里赶出去，却发现越赶越适得其反，江边，凉风拂面，吹得纷杂的头绪渐渐转凉。 “白果。” 白果怔愣间回头，看到古煜洲双手插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 “煜洲哥。” 古煜洲一声轻笑。 白果不解的看着他。 “江水冷，换个方式。” 正值倒春寒，江面的冰虽然化了，江边的风依旧冷。 “……” 白果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遇上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沿着江边走。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白果的脚不受控制的跟着古煜洲往岸边走。 “你放开我。” “等卫嘉木到了你再要死要活地下去。” 古煜洲嗓音有些阴冷，让人听了不舒服。 白果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在江边散心，却被他理解为想不开了。 “我没说我要下去。” “你这样抓着我，让人误会，万一又被戈娜撞见。” 白果辩解。 古煜洲的嗓音里噙着笑，冷嘲的笑意。 “以为我愿意管你的闲事？” 古煜洲开车路过，看到江边孤零零的身影，停下车找过来。 “你的嘉木哥呢？” 想到那晚遭遇歹徒，而他避之不及的模样，白果心里一冷，低着头不说话，闷头继续走。 现在谁也别来烦她。 她也不需要任何人担心！ 隔了一会儿，白果觉察不对劲，余光中，身后一直有个人跟着。 第60章 拍乱了 身后的脚步不远不近，始终跟着她。 “你跟着我干什么？” 白果不得不停下步伐。 “逛够了，我送你回去。”古煜洲看着手机，头也不抬。 “要是想倾述了，我可以勉为其难听一听。” 白果看着他低着头，态度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听着却给人郑重其事。 被逼给苏瑞换血的事，到嘴边，白果生生吞了回去，脸色变换，转过头去，不看人。 “说了你也不懂。” 白果说完才意识到自打认识他们开始，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古煜洲说话。 周围陷入安静。 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 “像苏家这种始乱终弃、草菅人命的行为，人人唾弃，只有苏家人才自以为手段高明，在其他家族，早被处理了。” 古煜洲说这话时抬起了头，眸色深幽，神情淡漠，仿佛谈论天气一般随意。 白果愣了愣，隐隐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他没有再往下说。 她有种被看穿了的窘迫，低下头去掩饰心中的错愕：“我要回去了。” 说完，朝着他的车走去。 ~ 卫嘉木是第三天回的电话。 “我在国外出差，现在才空下来，去医院看过爷爷了吗？” “嗯。” 白果轻声回答。 “你找我什么事？” “问问你在不在医院。” “我今早的飞机，直接从医院走的。”卫嘉木的身边有人，他在安排工作。 “你有事可以找晏陈、古煜洲他们，工作堆积了一阵，短时间内我回不去了。” 卫嘉木的声音时而近，时而远，应该是在忙工作。 “哥，你忙，我不打扰了。” 白果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手机滴滴了两声，日程提醒，有演出。 她答应了古昱城，做他的临时演员，答应他以后，把收起来的演出服翻了出来。 白果不慌不忙地换好服饰，满星告诉她其他各部已经都准备好，深呼吸调息，缓缓走上舞台。 最近国际形势幻变，到访的国际友人增多，都想和强大的祖国建立邦交。 上台演出前听满星说，这些友人来自比利时王室。 白果看清第一排的观众，其中一个男人挺直背脊，白色衬衣，黑色领结，黑色外套，跟旁边的国际友人侃侃而谈，时而得友人竖起大拇指。 他们旁边，坐着翻译模样的人，插不上话。 古煜洲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风范，狭长的眼眸认真的看人时，像摄人心魄的妖精，会把人吸进去。 意识到走神时，已经晚了，白果跳错了一个节拍。 观众应该不知道吧？ 不懂吧？ 白果瞬间收敛心神，跟着节拍重新找回正确的动作。 台下的男人忽然停止交谈，抬头看向舞台，长腿翘成二郎腿，两人分别搭在两侧的扶手上，正经起来，愈发显得矜贵高傲。 他旁边的王室姑娘，时而偷偷转头看他。 而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看着舞台。 白果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忙移走视线，看向自己抬起的手腕，心思跟着悠扬婉转的音乐走。 跳到薄汗淋漓时，音乐声戛然而止。 白果弯身致谢，走下舞台。 她今天穿的和上次演出截然相反的白色，淡得看不见的妆容，让本就清丽的神情，显得像天上的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接下来是什么工作安排？” 白果一边走，一边问满星。 “没有了。”满星跟上她的步伐，眼里星星闪烁。 “白总，您缺生活助理吗？” “我会做饭，洗衣，拖地，家务……。” 满星跟在后面妙语连出：“您就传授一丁点经验给我就成，比如，您是怎么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听得白果忍俊不禁。 “白总。” 古煜洲浑厚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白果没想到他会找到后台来，目光朝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古昱城的身影。 “古老师。” 白果回应。 一道身影从古煜洲身侧走出来，到白果面前伸出手。 “guten tag。”（你好） 来人穿着比利时皇室服装，看样貌，应该是年轻王子。 “guten tag。”白果微笑着回答，伸手虚虚触碰了下，收回。 演出前，恶补了‘你好’这一句发音，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kann ich mit dir freunde werden？”（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白果笑颜如花，求助的眼神看向王子身后的翻译。 “nein。”（不行。） 古煜洲抢在翻译前面回答。 白果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从王子挑眉露出得体的笑容看得出来，他说的不是好话。 “他想和你交朋友。” “我替你回答了，可以。” 白果微弯起嘴角，朝人礼貌笑一笑，显然是不信。 “古老师，我该走了，你们玩得愉快。” 说完，白果提腿从他们面前走开。 满星跟在身后，确定后面没有人了才小声问道：“白总，您刚刚是不是得罪了金主爸爸？” “没有，他只是金主爸爸的弟弟。” 白果按下电梯键，走进电梯。 “那我怎么看着金主弟弟的气势比金主哥哥的气势强多了？” 满星仍停留在刚才空气凝滞的一幕。 “你的感觉没错。” “那，万一，金主弟弟给金主哥哥打小报告，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今年的合同？” 崔仁义让大家开了眼界，对人类的下限有了新的认知，后遗症还在。 “我们这点苍蝇腿，人家根本没放在眼里。” 白果幽幽的回答。 满星听到这里，认可的点点头。 “白总说得对。” “您现在是苏家人，多少人追捧还来不及，就算没了他们，我们很快也能找到新的大客户。” 满星完美自洽。 白果抬手扶额，下属一心只有公司业绩，赚到了。 刚换完衣服出来，白果手机响了。 “白总，这次的演出很成功，二爷请您一起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我就不去了吧。” 白果想也没想的回答。 她一个编外人员，语言不通，身份不便。 刚挂完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古煜洲。 “听说你拒绝了？” 语气生硬，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我不会应酬。”白果蹙了蹙眉，回答。 第61章 闲得慌 “没让你会。”古煜洲回答得很快，语气平静。 白果：…… 古煜洲：地址发给你了。 白果开车上高架，不时从后视镜中看路况，察觉到不对劲。 后面有两辆车一直跟在后面，兴许是偶然。 看到前面有出口，白果打转向灯下高架，等红绿灯时，看见两辆车依旧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绿灯亮了。 白果没一边看路况，一边后面的车辆，没有看路名，只听着导航指挥一路开。 路旁是新建的楼房，人烟稀少，有些荒凉。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白果给古煜洲打电话，再一次确认地址。 他没接电话。 白果打开微信发定位给他，问地址对不对。 刚操作完，哐的一声，人向前倾出去，手被迫从方向盘上松开，下颌撞到方向盘上，吃痛。 被别人追尾了。 转头看向后面，是一路跟着的那辆黑车，车门打开，有好几个人走了下来。 看上去来势汹汹。 在车里坐着只能坐以待毙，白果迅速发动车辆，后面车里的司机仍在，又一次撞了上来。 白果推开车门往旁边的建筑物里跑。 “追！” 有人下令。 听到这里，白果跑得更快，两边都在维修，路面凹凸不平，白果跳舞，日常有锻炼，跑起来毫不费力，身形小，容易穿过窄路。 和那些人拉开距离后，她才发现着急下车，没有带东西，联系不上任何人。 “人呢？我明明看到在这里。” “我看到她往上面去了。” 有人回答。 那些人穷追不舍，白果躲在两面墙之间大气不敢出，生怕发出的声响会把人引回来。 片刻以后，白果没有听到动静，慢慢往外走，被人一把抓住。 “啊——” 嘴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捂住。 冷冽气息扑鼻。 是他吗？ 白果被男人抓着手腕往后走，刚走两步，退到一间房间里，迅速被力量带到门后。 “不要出声。”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耳边飘来。 白果后背贴着他的前胸，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配合的点了点头，竖着两只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怎么招惹的别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果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觉得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制止身后的人发出声音。 “别说话，刚刚那人跟过来了。” 身后的男人好像发出了一声低笑。 听着脚步声走远，白果忍不住问。 “你笑什么？” 白果不解，这么危险，他怎么笑得出来？ “他们在这里。” 离开的人没走远，大喊一声，紧接着是多双脚步声传来。 白果错愕，拔腿就跑，刚跑出几步，发现古煜洲没有追上来，他已经被那些人包围在了中间，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危险。 “你快走。” 古煜洲背对着她，没有听到她像小兔子般的跑跳声，下令。 他这一提，有人朝白果追了出去。 白果愣了愣，留下来帮不上忙，跑出去能找人求救，在追她的人快要到眼前时，白果再次飞快的跑了起来。 偌大的场地，没有任何标识，白果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回到车里。 追在她身后的人猖狂的看着她，猛地一抬腿朝她踢来，白果捡起地上的木板要打回去，要打她的人趴在了地上。 古煜洲踢的。 “你——” 白果目瞪口呆。 围着他的人至少有六个。 他怎么这么快追了上来？ 此刻他身后，连个鬼影都没有。 “怎么？想亲自打回去？” 古煜洲垮过地上的人，走了过来。 干净整洁的外套上因为打斗留下些许浅淡的灰尘，有了褶子，这时的他，衬得像地狱的修罗，张狂，凛冽。 “我，没有。” 白果赶紧扔了木板，轻轻的回答，心里再一次肯定，这个男人不能惹。 “走吧。” 古煜洲旁若无物的提腿走了。 白果看了眼地上半天没起来的男人，跟上步伐。 “这里怎么办？” “自有人会来处理。” 他说了会有人处理，就一定会有人处理。 小时候被白朴易慧领回家，害怕他们会再次抛弃她，处处表现得小心翼翼，苏家的事发生，勾起了她尘封在身体里的不安全感。 这一刻，白果又莫名觉得只要跟着他，不用担惊受怕。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 “你怎么那么能打？” 白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练过。” “为什么去练？喜欢？” “闲得慌。”古煜洲轻飘飘地回答。 好吧。 古煜洲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很快到了路边，回到了车旁，古煜洲看着她。 那些人只顾着追她，车辆停在这里没有被损坏。 白果发动车，等着男人坐上副驾驶，掉头。 “去哪里？”古煜洲发现方向不对。 “先去医院。” 白果一边看路，一边回答。 “不用。”古煜洲漫不经心靠在车椅上坐下，空间对他来说有些小，长腿放着有些不自然。 那个位置基本是满星和蔡蔡在坐，椅背被她们调整过。 “真的不用去看？”白果仍有些不放心。 以一对多，一点伤没有？ “我饿了。”古煜洲阖眸，答非所问。 白果看了眼他镌刻的脸庞，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腕，手背，没看到一点痕迹。 古煜洲突然睁开眼，狭长的眼眸凝视过来：“你在看什么？” “安全带。” 白果眼神闪烁，拿出手机找地址，既然不去医院，得赶回去陪比利时的王室。 “你过来。” 古煜洲话音落下，关门从副驾驶下车，白果反应过来，和他交换了位置。 他们刚走不久，有黑车从对向疾驰而来。 到了地方，白果抬头看见‘苍蝇小馆’的门牌。 错过了饭点，饭店客人很少。 古煜洲像是熟悉的样子，走过去，坐下。 “三爷，你来了。” 老板模样的人过来打招呼，目光在白果身上看了看：“今天想吃点什么？” “老规矩。”古煜洲回答。 老板看向白果。 白果想了想，问对面的男人：“你给我推荐一下。” “给她来碗面。” 第62章 我飞回去? 开始以为是小气，只请她吃碗面，等老板端了碗出来，才发现原来古煜洲的也是面，多了几片牛肉。 古煜洲吃饭时话不多，吃得认真，周身散发的凌人气势消失，看样子很适应这样的用餐环境。 白果有些意外。 “这是本店的招牌。” 老板放下面走开。 碗里散发着面条和打卤的香味，色泽诱人，难得他会知道这样一家苍蝇小馆，看上去确实不错。 美味勾起肚子里的馋虫，白果感觉到饿，埋头开始吃，差不多饱了，拿出手机翻看，刷八卦。 余光里古煜洲放下筷子，抽纸巾擦拭嘴角。 白果见他不吃了，收起手机：“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男人身段比她高，站起来时狭长的眼角微微掀开，深邃眸色幽暗一片。 白果忽然想起初见时的拒绝，害怕他会多想，以为她揣了别的心思，当即改口。 “算了，古老师应该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 古煜洲不明白。 “不需要我送。”白果坦白回答。 “我飞回去？”古煜洲沉寂的眸色看着她。 她的意思是，有的是豪车接送古家三爷，她的macan已经被那伙人撞了，刚刚匆匆看了下，已经凹了下去一块。 “走吧。” 白果不看他神色，走在前头。 坐进车里，白果想起古家老宅城堡，朝郊外开。 “你这是去哪？” “郊外，你家。”白果回答。 “我不住郊外。”古煜洲眉宇动了动。 “那你住哪？” “翠——”古煜洲刚发了个音，改口：“雅泊。” 雅泊紧邻翠湾，距离一下缩短不少。 白果掉头。 “你是不是知道那些人是谁？” 没有听到回答，白果一边开车，一边回过头去看他。 男人仰靠在椅背上，阖眸沉吟，不说话的时候，他其实很招人的，是那种什么都不做，光靠样貌就能让人移不开眼那种。 睡着了？ 车停在小区门口，白果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开进去。”闭眼的男人忽然开口。 他没睡？ 没睡，为什么不回答问题？ 白果重新发动车：“我对里面不熟。” 男人没再说话，看着前方。 白果开得慢，一条路开到底。 “到了。” “这段时间，让卫嘉木接送你上下班。” 古煜洲忽然开口。 他不光知道那些人是谁，更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找到她。 白果意外的看着他。 “嘉木哥出差了。” 古煜洲下车，打开房间门，白果才回神。 戈家人？ 是了。 她受了无妄之灾，所以他提醒她注意安全。 翠湾安全，因为那是他的地方。 戈家人再狠，不敢到他面前闹事。 今天被他撂倒的那些人，此刻应该已经被处理好了。 白果回到翠湾，累得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是白天惊险的场景，开始睡不着，睡着之后睡过了头。 好在星光汇聚运行走上正轨，许多事情部门和部门之间可以独立协调完成。 白果打开房门往外走。 “日上三竿了，白大小姐。” 古煜洲倚靠车站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当老板的这么偷懒，下属办公情况不难想象。” 白果睨着他，不满说她的时候，连着她的人一起说了。 “星光汇聚好着呢。” 白果转身走向macan，刚打车门，被男人用手轻轻一推，关上了。 “你干什么？” “上那辆车。”古煜手抬头，看向停在门口的另外一辆。 他的迈巴赫。 古煜洲已经走过去，打开了车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白果走过去，弯身坐下。 “几点下班？” “不知道。”白果不是反骨，是真的不确定，要到办公室后看工作量。 作为老板，没事走的早，有事加班到半夜是常有的事。 古煜洲开着车，没有说话了。 到了地方，白果关门，进入电梯，在电梯门要关上的瞬间，有人硬挤了进来。 “白总白总。” 满星环抱着文件进来。 “今早送你来的是古三爷吧。” 满星满脸的八卦：“昨天，你跟他们一起去应酬了吧？” 昨天一起应酬，今天一起来上班，成年的世界想法很单一，男和女一起，什么没发生也很旖旎。 “没有。” 白果澄清。 “古三爷亲自送你来上班！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满星眼里冒着星星。 白果抬手拍她脑袋：“这里面除了黄料，不装别的了吗？” “白总别打头，本来就不聪明，再打更笨了。” 两人说笑着到了楼上，白果开启一整天的工作，低头抬头间，办公室外面没有了人，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满星回来拿了文件出外勤，没人提前给她订饭。 白果拿过手机，准备出去觅食。 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古煜洲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放在裤兜里，整个人走得放荡不羁的，扫视整个办公间一眼，声音平静：“你的办公室在哪里？” “那边。” 白果指了指关了门的那间。 男人迈着长腿从她身前走过，走出两步，回头看向她。 “愣着干什么？” 白果快走几步到他前面，推开办公室的门，男人走了进去，将餐盒打开，一一放在办公室中间的茶几上，摆筷子。 男人不吃辣椒，所有的菜都是清淡口味。 白果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又看到两双筷子，产生了一种男人在照顾她的感觉，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慢慢吃。 吃完饭，白果起身走向茶水间。 不一会儿，回来时，一手茶，一手咖啡放在茶几上。 咖啡杯刚放下，男人伸手端了起来。 白果惊异的看着他下嘴的地方，是她刚刚在茶水间喝过的地方，忘了告诉他，咖啡是她喝过的。 古煜洲若无其事咂了下嘴：“咖啡豆不怎么样，手艺还不错。”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没发现。 “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男人睇着她，问。 “啊？” “知道了。” 白果掩下心虚，心不在焉的回答，埋头收餐盒，掩上心底的思绪：“该换豆子了。” 第63章 古三爷真的好暴烈 古煜洲放下餐具，去接工作电话，人一直没回来。 白果拎着垃圾袋往楼道里的大垃圾箱走去。 “白总，你吃饭了？” 满星回来了，步履匆忙。 “嗯。” “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 满星看着她手里的垃圾袋。 白果敷衍着回答：“啊，嗯，太饿了。” 古煜洲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某人有偷感的丢垃圾，某人八卦的询问。 “古三爷！” 满星眼里冒着星星，顾不得拎着的袋子，朝他挥手，主动打招呼。 白果：…… 这不是她员工，马屁拍得这么溜。 拍的还不是客户。 “您也是来跟星光汇聚谈合作的吗？” 古煜洲手里拿着纸袋子，面不改色的看了她一眼。 “你们星光汇聚生意这么差？” 满星缓缓的低头，小声反抗：“才没有，我们业务好着呢。” 古煜洲旁若无人地从她身边走过，进入白果办公室。 “下次别用廉价的豆子应付我。” 桌上多了个纸袋子。 不等白果说话，男人电话又响了。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古煜洲冷着的脸才彻底隔绝开。 满星僵硬的身体才继续往前走。 “白总，古三爷真的好暴烈啊。” 她一边坐下，一边打开餐盒：“你跟他单独呆在一起，不怕吗？” 古煜洲不说话时，从内到外散发着孤傲，开口说话时，更加证明了这种印象。 “他不吃人，没什么好怕的。” 白果从她工位旁走过：“准时吃饭，我不要听到你老板是周扒皮的谣言。” “嘿嘿，我是白老板的迷妹，谁这么说老板，我跟谁拼命。” 满星拿起筷子，看着点多了的外卖，陷入了为难。 “白总。” 一束白玫瑰挡住了人脸。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好奇的探出头来，八卦的眼神互相交流着彼此的疑惑。 “有人追白总吗？” “送花的人是谁？” “这么大一束，有一百朵吧？” 拿花的人径直往里走，好像不是第一次来办公室。 白果看向门口的身影，也是一脸莫名。 花后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古昱城的秘书。 “你这是？” 白果意外的看着他。 秘书见她没接下的意思，耳尖微微泛红：“老板吩咐的事，被我买错了，我急着去见老板，怕被他发现，正好在附近，给你送上来。” 可不是特地买来送给她的。 上次老板给她买的礼物，放了好久她都没拆开看。 “放这里可以吗？”秘书弯身，把花束放在茶几，扭头看向白果。 “不太好吧？”白果有些难为情：“你老板定是要送给重要的人。” 秘书的姿态很自然。 “这么好看的花束，丢垃圾桶可惜了，放在白总的办公室，好看。” 今天气温不高，秘书额头冒了汗，刚刚的借口也很拙劣。 白果在心里斟酌，问：“你不会是刻意经过附近的吧？” 办公室的门开着，余光看到门外已经围了不少同事，他们的眼里写满了八卦。 “当然不是。” 秘书回答得很快。 白果放下心里的狐疑。 “我还有工作上的事要请教。” 白果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秘书快要被白果的眼神杀死，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对了，你跟三爷，那天没事吧？” 白果眨了眨眼，瞬间想到了偏僻路上的意外。 那件事，就她和古煜洲知道，他是古昱城的秘书，定然是古煜洲和古昱城说话时，他也在旁边。 白果想到古煜洲以一对多，仍心有余悸，好在他毫发无损。 “幸亏古老师在。” 他若晚去半步，不敢想象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是啊，三爷古老师的身手好，而且各方面都很厉害。” “他没下死手，对方走运了。” 秘书说着，感觉画风不太对，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古家的每一个人，都出类拔萃。” 秘书内心十分难熬，老板没做过这样的事，他也没做过。 白总太敏锐了，看他的眼神仿佛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比利时王室跟老板表达了对你的欣赏。” 白果看着一向严肃认真刻板的秘书，掏箱底一样的说着恭维话，努力压制着嘴角。 “下午有空吗？” 秘书认真的看着她：“只是单纯请你吃顿饭，想表达一下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工作的帮助。” 他代表着古昱城。 白果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点了点头。 “好。你定好地点，我下班后过来。” “你几点下班？”秘书眼里闪过轻松。 “大概5点。”白果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回答。 “准时来接你。”秘书严肃神情好转：“不打扰你工作。” “好。” 白果点点头，坐下，拿过文件看起来。 秘书大跨步走进电梯，没人看到，他重重的松了口气。 好在他机智，及时用工作做借口，不然约不出来白总。一想到没说实话，老板一会儿若是知道真相…… 秘书脸上泛起为难和心虚。 ~ 白果办公室，手机响了。 是苏家。 看了眼号码，放下，继续工作。 时间悄无声息流逝，很快到了五点，下楼时接到秘书的电话，说路上有些堵，晚十分钟到。 白果告诉他不用急，她从星光汇聚打车到饭店即可，两人在饭店碰头。 秘书提前订好了位置，白果刚坐下不久，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 “妹妹。”从燕在她面前坐下。 “约了人？” 白果掀眉看到是她：“我们俩关系没有好到能在一张桌上吃饭。” 明显是下的逐客令。 “我也是等人，有些无聊，想跟你聊聊。” 从燕没有把她的疏离当回事。 看到她，会想到苏家，白果心中不满，起身要走。 “诶——”从燕伸手抓着她，手又不自觉从她衣服上擦过：“你就这么讨厌我？” 她的手有些凉，有些滑，眼神有些闪烁，白果以为那是怕她拒绝，语气很淡：“差不多吧。” 从燕一下松开手，神色不自然：“那，好吧。” 白果提腿离开。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饭店，从燕拿出手机拨出去：“你确定这个方法没问题？我手上的东西用什么洗？” 第64章 我也没吃亏 白果感觉头晕，视线逐渐模糊，看不清周围环境，紧接着身体发软，双腿无力，站不稳。 有人从旁边经过，残存的意识提醒白果要抓紧机会求救，伸手抓了出去。 “救我。” 一道强有力的手臂抓着了她。 这道力量让人看到了希望，白果意识已经稀薄，指尖仍紧紧抓着别人的衣襟。 这个人有些熟悉。 是秘书到了吗？ “我，我有点热。” “渴。” 白果声音微弱，舔了舔干红的唇。 “你能走路吗？” 男人离得很近，声音却很远，像从天际传来。 白果没有回答，感觉人离开了地面，身体在移动。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人仿佛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生怕被丢下，白果顺势攀上去，头靠在他脖颈，呵气如兰。 古煜洲感受到她的异常，脸色越来越黑，快速上了楼，把人扔到床上。 坠落让白果清醒了一瞬。 怎么是他。 身体像被无数毒虫啃食，难受得厉害。 “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古煜洲说完抬腿想走。 “不要。”白果没有意识到嗓音是娇嗔的，魅惑的。 古煜洲停下脚步回眸，看到她莹润的眼眶，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白果死死咬住唇，身体在床上不自然的扭动。 被眼前这个男人拒绝过一次，那时候和眼下差不多的难堪。 “怎么？” 男人嗓音仿佛啐了冰。 白果感觉不到。 她只觉得不做点什么，要窒息了。 “想要。” 女人闭着眼，长睫轻颤，动作生疏。 “古老师，帮帮我。” 白果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靠近这个男人，会让她觉得舒服，趁男人不注意，挂了上去。 身上的女人像条蛇，缠得越来越紧，眸中一黑，大步走向门口，反锁。 “我已经帮你叫医生了。” “这可是你求我的。” “唔，别说话。” 白果只觉得叽叽喳喳的吵得很，手从他脖颈上滑落，碰到了男人下腹。 下一秒，白果被男人推倒回床上。 …… “你叫我什么？” “煜洲哥。” “古老师。” …… 许久之后。 古煜洲看着床单上的红色有些错愕。 拍门声越来越响。 “服务员，这里面的房客有危险，你过来把门打开。” “这位先生，我们不能不经允许打开客户的门。” “里面的人向我求助过，再不开门，后果你担得起吗？” “啊？”服务生有些懵。 面前医生穿着白大褂，手上提着药箱，看样子不像坏人，忙伸手去掏钥匙。 “您，您等等，钥匙有点多，要找。” 门嘭的打开。 “你来晚了。”古煜洲面无表情看着来人：“现在没你事了。” 咔嚓，门关上了。 医生和酒店服务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是，煜洲。” “我不是故意晚来的，路上堵得厉害。”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古煜洲在电话没明说什么情况，只催他快点，晚了有生命危险，他赶紧丢下手头重要的事赶过来。 紧赶慢赶到了，把他关在门外？不让见病人？ 古煜洲回到卧室。 白果感觉腰疼，浑身乏力，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古煜洲穿着浴衣大喇喇的往里走。 浴衣半敞，露出胸口，小腿露在外面，什么都没穿。 他们俩—— 白果内心一片慌乱，脸庞红到耳根，忙把手伸回被窝。 她睡了哥哥的朋友，曾经的老师。 他有女朋友的，那个旗袍美女。 古煜洲看着她的变化，眼中拂过一抹冷意。 “煜洲。” “开门，让我进来给你检查检查。” 外面拍门的声音又响了。 衣裙散落得到处都是，可见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 “我，我马上穿好。”白果听到外面的声音，脑海空白，只想着快速逃离。 男人狭长深邃的双眸看着她。 白果硬着头皮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逃般冲进卫生间，手脚忙乱地穿回衣物。 深呼吸调息，强装镇定。 走到门后，白果停下脚步。 外面的人，不认识吧？ 好一会儿没声音了，人走了吧？ 用力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眼前闪过白色身影，抬手挡住脸，匆忙跑开了。 “女人？” 医生惊诧的看着跑远的身影，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那身段，那步伐，是女的不错了。 不对。 多少女人想着和古煜洲发生点什么，这个女人，怎么在跑？ 害怕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看够了吗？” 古煜洲站在门口，双手插袋，面无神情的看着医生。 “咳咳咳。”医生抬手掩唇。 “行啊，铁树开花了。” “我不用替你检查了，那儿看来没毛病。” 古煜洲不理会朋友的打趣，抬腿往外走。 ~ 白果环抱双手在路边不起眼的地方等车。 她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从燕是苏家的人。 苏家的人行为一次比一次荒唐，不敢想象下一次会发生什么，她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深深的无助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跟我来。” 古煜洲穿着黑大衣，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她多久，留下三个字以后，没等她，先走了。 白果想了想，跟着走过去。 停车场，打开车门，坐上去。 “苏家逼你做什么了？” 男人坐在驾驶室，面色冷沉。 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了她为什么会那样。 白果抿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家人做事没下限，她不想牵连进任何不相关的人。 “行啊，被人设计成这样了，还保护着。” 听得出古煜洲言语里的嘲讽，白果吸了吸鼻子，依旧没说话。 她和古煜洲的交情，没那么深。 刚刚发生的事，非她本意，却是她主动在先。 “对不起。”白果轻声道歉。 “我也没吃亏。”古煜洲面不改色发动车，反唇相讥。 白果恨不能把头缩成鹌鹑。 这种事，他怎么会吃亏？ 车辆在翠湾门口停下，白果手放在车门上，提醒他。 “我们之间的事，不要告诉嘉木哥。” “我们之间什么事？”男人没什么表情的反问。 他也这么认为，她可以放心了。 第65章 老板比较傲娇 古煜洲本就不明快的神情愈发阴暗。 这女人，觉得他见不得人。 “我进去了。” 白果把人关在外面，上楼，拿换洗的衣服进入卫生间，花洒开到最大，任由热水打在头顶，很快湿了全身。 零星的，旖旎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帧帧出现，怎么甩，都甩不出去。 许久后，吹干头发出来，看到手机屏幕在闪烁。 古昱城。 白果的心蓦地慌了下，犹豫片刻接起电话。 “昱城哥。” “听秘书说，跟你约好的饭局你迟迟没有到，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果愣了一下。 “嗯，我手头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忘了。” 谎话手到擒来。 早在两个小时前，古昱城没等到白果，打电话跟秘书确认，秘书告诉他，白果办公室的灯是暗的。 “好，你接着忙，我不打扰你了。” 白果顿感轻松，却又觉得有丝丝愧疚，正要放下电话，看到有信息进来。 “有个人应该有办法帮你。” 白果快速回复：“谁？” “古煜洲。” 白果莫名感觉耳根发烫：“让外人参与进来，不太好。” “我跟他二十年的交情，他懂的。” “没事的，哥，我们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面对苏家人的逼迫，卫嘉木亦黔驴技穷了。 去求古煜洲吗？白果想都不敢往下想。 ~ 星光汇聚办公室。 满星现磨的咖啡出来，放到白果办公桌上。 “老板，新咖啡在哪里买的？比原来的香。” 白果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回答：“我没买。” 回答完，手忽然顿了顿。 “可是豆子是放在你办公桌上的，你让我拿去茶水间的。” 满星端起咖啡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倒，端起来，咂了咂嘴，一脸的满足。 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提神。 快要下班时，满星到办公室门口：“老板，我刚刚签了个大客户，夸赞我们的咖啡好。” “问我在哪里买的呢。” “我说一会儿告诉他，你快告诉我在哪里买的。” 白果扶额。 今天咖啡不问出产地，是不会罢休了。 “我一会儿告诉你。” 说完，她拿着手机临窗而站，打开微信，找到黑色的头像，点开。 古老师，你咖啡豆在哪里买的？ 不行，语气太生硬了。 煜洲哥，可以告诉我你的咖啡豆在哪里买的吗？ 不行，太谄媚了。 白果编辑了又删除，反反复复重复五次之后，手一滑，信息发送了出去。 煜洲哥哥，咖啡豆很香，你在哪里买的？ 白果看傻了眼，赶紧撤回，手指都快按不过来了。 “到雅泊来取。” 屏幕上出现一句话。 他一直拿着手机在玩吗？怎么信息看得这么及时？ 手机有些烫手，脸红心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过来一趟。” 白果拿起座机，拨通内线。 “老板，我来了。” 满星满脸笑容站在门口。 “去这个地方取。” 白果在便签纸上写下地址，撕下来递给她。 “在这里买的？”满星双眼冒星星：“谢谢老板，我这就去。” “记得无论对方开价多少，出双倍。” 白果刻意嘱咐。 “为什么？”满星不解。 这不等于送钱？ “老板比较傲娇。”白果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看向电脑。 雅泊。 把咖啡店开在这样的位置，不会亏本吗？ 满星看着面前的别墅，忐忑不安的按下门铃。 古煜洲面无表情打开门，看到来人，狭长眸色暗了暗。 “三，三爷。”满星有些不自在，想起自己跑这么远过来，鼓起勇气开口：“老板叫我过来买咖啡。” “找错了。” “双倍，双倍的价格！”满星冲着门喊。 古煜洲嘭的一声关上房门，汲着拖鞋，转身上楼。 满星愣在原地。 她是被拒绝了？ 还是被骗了？ 亲爱的老板大大骗了她？ 不应该啊。 想起古煜洲疾言厉色的神情，瞬间没了再敲门的勇气，只好空手回到星光汇聚。 白果刚要下班，见到她失落的神情，不解地问：“怎么了？” “老板！” 满星的委屈总算找到了宣泄口：“三爷他，说我找错了。” “这咖啡豆是非买不可吗？” 满星用力点头：“我都答应客户了。” “这样，我们拿着豆子，挨家挨家去找。” 白果喜欢咖啡，知道京城有名的咖啡店无非就那几家，能得古三爷青睐的，就更少了。 天快要黑了。 两人一无所获。 “老板。”满星彻底没了斗志：“你能不能帮我求求三爷，三倍的价格也行。” 白果没回答。 不知道古煜洲为什么生气，把翠湾都让给她住了，不像是舍不得咖啡豆的人。 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你请客户吃饭，诚恳致歉，当是弥补了。” 求客户和求古煜洲之间，还是求客户稳妥。 “好吧。” 满星纵然不愿，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白果顺路送满星回家，接到了卫嘉木的电话。 “白果。” 男人的声音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是你二叔，苏鸿文。” 想起来了，最近总有陌生号码打进来，她一律拒接，他们只好通过卫嘉木联系。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白果直接挂断了电话，点开名字，设置为黑名单。 对不住了，嘉木哥。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吓得白果一激灵，看着晏陈哥三个字，缓过神，才按下接听键。 “果儿妹妹，明天有个慈善会，缺个女伴，你可以帮个忙吗?” “我记得你有女朋友。”白果在脑海里搜寻，确实听他提起过。 “咳咳——” “你晏陈哥我从不缺女人，慈善晚会，可不是谁都能带出手的，咱们俩这么熟了，不能帮哥这一次吗？”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白果没有多想，答应了。 “好。” “敞亮。”晏陈的语气欢快：“地址我发给你，准时见。” 回翠湾的路会路过雅泊。 路边停着辆熟悉的车，白果感觉到异样，噌地一脚踩油门从旁一闪而过。 踩着限速的上限，一口气回到翠湾。 古煜洲看着那辆白色的车装没看见的擦肩而过，狭长的眼眸里浮现一层寒冰。 第66章 走得太近不好 慈善晚宴现场。 白果穿着白色抹胸长裙，搭配小高跟，遥遥看到穿着西装笔挺的晏陈，朝他挥了挥手。 “果妹妹！” 席磊看到他们，走了过来。 “行啊你，果妹妹肯做你的女伴，比你其他那些莺莺燕燕好多了。” “羡慕去吧你。” 白果深得这帮朋友的喜欢，乖巧、懂事、独立、自强，而且还漂亮。 晏陈得意的拉过白果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臂弯上。 沿着台阶往上，白果微笑的神情僵了僵。 古煜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上面，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 他应该在等旗袍美人。 白果暗忖。 古三爷长相出类拔萃，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女伴只会前仆后继。 “三爷。” 晏陈主动上前打招呼，白果趁机把手收了回来，放慢步子站在晏陈身后，慢慢低下头。 “煜洲哥。” 古煜洲嗯了一声，不知道具体回答的谁。 白果自动归类为无视的是她。 “你等人？” 晏陈又问：“我们先进去了。” 古煜洲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开口问：“卫嘉木呢？” 声音从晏陈那头传过来，古煜洲看着的却是白果。 “我刚刚跟他打电话了，没人接听。”晏陈回答。 “苏家人呢，也不知道吗？” 男人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变了。 晏陈身体顿了顿，没转过弯来。 “我也不知道。”白果感觉脸上快要被他盯出个洞来了。这里就她一个人和苏家有关系，显然晏陈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你先进去，关于那天晚上，我有问题要问她。” 晏陈告诉白果在里面等她，然后先进去了。 白果站在原地没动。 古煜洲不看她，转身提腿走向宴会现场，腿长，步子大，白果穿着高跟鞋，跟得有些吃力。 穿过宴会现场，古煜洲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白果感觉周围有视线看过来，默默的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vip室。 古煜洲坐在沙发上。 “现在可以说了吗？” 白果站着，和他保持着有两米的距离。 “你吃大蒜了吗？”古煜洲眸光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上扫了扫，面不改色问。 离得那么远。 “没有。”白果沉静的回答：“你有女朋友，我们走得太近不好。” 那天，她不是故意的。 成年人的游戏，他应该比她玩儿的溜，在上床的时候煜洲哥，古老师的逼着她叫。 古煜洲双眸眯了眯，伸手拿出手机，翻了翻，很快又放下。 “你们他妈的耍我？把该给的钱给了。”男人很粗犷的声音。 “事没有办成，凭什么给你钱？”女人声音被处理过，丝丝拉拉的。 “老子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们提前安排好的？” “好好说话。” “从燕，你让戈娜接电话，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俩在一起。” 录音戛然而止。 “你知道原因了，所以那天，我是逼不得已……”白果解释。 “所以呢？”古煜洲声线冷沉，锐利的眸光看着她。 “所以。”白果一脸茫然，本来想好的说辞，在他的眸光下，全忘记了。 古煜洲狭长锋利的双眸逐渐加深。 “能把这段录音发给我吗？” 那天幸运碰到古煜洲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被对方得逞，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不能让人知道是古煜洲救了她。 听说苏宁川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定下来，因为苏瑞病重，想要用这门亲事来冲喜。 从燕是苏宁川的未婚妻，苏家不会向着她，但是苏家定然不希望这份录音公开。 “可以啊。” 白果欣喜，走到他跟前。 古煜洲拿手机的手忽然向后躲开。 “这份录音不是平白得来的。” “你开个价。”白果本来也没打算白要，爽朗开口。 古煜洲发出一声轻嗤，无动于衷的坐着。 给少了，他不同意，给多了，她不知道多少合适。 两人僵持着。 毕竟有求于人，白果先败下阵。 “求求你，这份录音对我很重要。” “要求你尽管提。” 白果姿态低到了地底。 古煜洲忽地站起身，比她高出一个头，压迫感袭来。 “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两个人离得近，空气有些稀薄，感觉有些暧昧。 白果感觉到呼吸有些急促，沉声回应：“好的。” 手机滴的一声响起，知道收到了录音。 “我先出去了。” 白果提腿有些落荒而逃的走出vip室。 “果妹妹。”宴陈等了她许久没见人，已经找了她一圈，看了眼她身后的房间门。 身边攀谈长辈看到他们，眉眼弯弯问晏陈：“她是你女朋友？苏家的女儿？” “对啊，我们认识多年了。” 晏陈喜笑颜颜的回答：“暂时还不是我女朋友。” “煜洲找我，你先自己呆一会儿。” 白果眉宇动了动。 他这是要做什么？ “失陪。”晏陈跟跟长辈告辞。 “他在vip室里。”白果主动告诉地址。 晏陈走了，白果从服务生手中拿过水杯，喝了口水。 慈善晚宴她没有认识的人。 门口传来骚动声。 白果闲得无聊，往外走，看到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被拦在外面，有现场工作人员在旁苦口婆心的劝解。 “我有请柬，为什么不能进？” “戈小姐，很抱歉，是主办方要求的，我们只是听命行事。您这样闹只会伤了戈家颜面。” 已经被伤了脸面的戈娜脸色震怒，眼前情况，唯有进去，才能挽回这一局。 “你等着。” 戈娜往外走，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 白果在人群中远远看着这一幕，忽然感觉到一束目光，顺着看过去，是许姞。 许姞在看到白果视线的瞬间，朝戈娜走了过去。 戈娜打完电话，听完许姞说的话，看向白果。 四目在空中相触，火花电石，瞬间迸发。 白果感觉到她视线中的怒意，平淡无波的移开视线。 看着她高傲的身影，戈娜脸上的怒意更甚，一个离过婚，不得苏家人喜欢的女人而已，也能跟她斗？之前的教训给得还不够？ 第67章 无论什么代价都可以 白果走向vip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目光下意识在大堂里搜寻。 整个宴会现场，没有看到旗袍美女，也没有看到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 不知道门口后来发生了什么，反正没有看到戈娜的身影。 慈善晚会已到尾声，宴陈不知道在哪里，给她打电话，让先到停车场，一会儿送她回去。 白果听话朝外走。 看到古煜洲双手插袋，年长者和他告别，他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没有半分谦卑。 白果脚步顿了一下。 “回去跟你爷爷说一声——” “在等我？”古煜洲看向白果问道。 白果在长者的视线中，有些尴尬，轻轻的摇了摇头。 古煜洲从她身边走过，走出两步，见到她没有跟上。 “你送我回去。” 古煜洲说得堂而皇之。 长者隔着距离看向他们，那目光里带着询问，她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古煜洲平时说话不近人情，现在的他，带了点不一样的情绪。 像是，生气。 白果低着头走得很快，尽可能和他保持着距离，能参加宴会的人，个个都是慧眼识珠，不希望别人看出他们之间有那种关系。 古煜洲看着她躲躲藏藏模样，嘴角扯了扯，这行为和直接昭告天下有什么分别？ 白果朝他伸出手：“钥匙给我。” “我来的时候没开车，是宴陈哥接的。” 古煜洲浑身的气势又冷了些许。 “自己找。” 这么大一个停车场，一辆一辆的要找到什么时候？他故意刁难。 “自己回去。” 白果说完要走，手腕忽地被人用力一拉，掌心多了样东西——车钥匙。 白果走在前面，古煜洲保持着距离跟在她后面。 几分钟后，白果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副驾驶的人坐了进来。 看着方向盘和操控区，白果愣了。 “我不会开你的车。” 古煜洲刚落座，侧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教你。” “你喝酒了吗？” 整个宴会，没有看到他和别人应酬，这一路，也没有闻到酒味，不过两人走得不近，问一下比较好。 既然没有喝酒，他为什么不自己开车？ 古煜洲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干嘛？”白果没看懂。 “验验。” 兴许是车内空间狭小，兴许是他双眼微挑有些挑g的意味，白果不自觉感觉身体有些局促，呆坐在原处，不敢动。 他说得坦然，丝毫没有沾染旖旎腔调。 “按启动。” “出发。” …… 这些她原本就会。 等红绿灯时，白果不经意转头，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雅泊门口，古煜洲没有醒的迹象。 白果将车窗放下一点点，安静的坐在一旁刷手机。 晏陈给她发来消息，说临时有急事走了，让她自己想办法离开，请她吃饭算做弥补。 白果正在回信息。 “我睡了很久？”男人嗓音低沉，微哑。 “半小时。”白果看了眼时间，到了以后，她又等了半小时。 古煜洲暗沉的眸光看了看她，推开车门，下车。 白果关上车门，嘱咐：“车钥匙在储物箱里。” “进来。” 白果拿了钥匙走进别墅，把钥匙放在玄关上。 男人换好鞋，看着她一系列的操作，往厨房方向走。 “想吃什么？” 白果脑海里回想起放在冰箱里的方便面，不加思索的拒绝：“宴会上我吃了些，现在不饿。” “怕我下毒？” 男人汲着拖鞋往里走，进了厨房。 他要做饭？ 白果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是白朴。 “果儿，你妈妈走了。” “什么叫走了？”白果站在原地，脑子没转过弯来：“去哪里了？” 上次回去的时候不说她回娘家了吗？ “你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白朴嗓音异常低落，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隔着电话，她感觉到了那种苍茫无力。 白果脑海瞬间空白，身体僵在原处。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好，你等我。” 挂了电话，白果音色平静地对厨房里的身影说了句：“我要回家一趟。” 不管他听没听见，白果说完，才想起来走路应该先抬腿。 她不知道，她此刻脸色刷白，神情慌张、害怕，步子有些凌乱。 古煜洲把东西放回冰箱，跟了出来。 白果看见路边出租车，不要命的冲上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殡仪馆。” 一路上，白果脑子很乱。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为什么白朴现在才告诉她？ 古煜洲坐进迈巴赫，追上出租车，看着出租车开向殡仪馆。 “爸——” “妈——” 白果声泪俱下，跪在地上。 “你起来吧。”白朴蹲在她旁边，声音暗哑。 “您为什么骗我？”白果不懂。 不懂上次见面，白朴为什么变了卦，为什么易慧就没了。 白朴垂头丧气，不说话。 “是不是与苏家有关？”白果双手捏成拳，睚眦欲裂。 白朴没回答。 果真如此。 苏家，不会伤害她，却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我bj了，没证据，不予立案，你不能乱说，不要瞎猜。” 白朴声音沙哑得快要失声：“你妈不希望你担心，才一再叮嘱我不要告诉你。” 易慧至死，都在为她考虑。 “爸——” 白果内心除了无尽的自责，还是自责。 怪自己没早点发现异样。 “我去换身衣服。” 她还穿着礼服，实为大不敬。 “去吧。” 白果捏着手机，脚步发软，但她知道，她不能倒下，一定要想办法，让苏家也尝尝这滋味。 远远地，她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迈巴赫。 等到她走出来时，迈巴赫没了。 想来是她看错了。 古煜洲怎么可能会跟着她到这里来？眼下，能尽快帮她走出泥潭的，只有古煜洲了。 他虽然对她不和善，却也没有像戈娜那种厌恶。 卫嘉木说过，古煜洲有办法。 苏家会变本加厉，下一个，就是白朴了。 那场景，光想想，就让白果心如刀绞。 她要想个办法跟古煜洲提起这件事，无论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打定主意，白果步伐稳健了些许。 第68章 以命换命 葬礼过后，白果很久处在焦虑中。 古煜洲打电话约见面，她知道，该回报了。 白果刻意选了件黑色吊带裙，镂空丝袜，外面套着披风，开车从翠湾到雅泊。 轻轻停下车，站在门口，深呼吸调息，这才抬手按下门铃。 手指还没按下去，门打开了。 “还以为你打算在门口练气功呢。” 古煜洲一句话，打破了她所做下的所有准备。 他看到了刚才自己的模样？ 白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退缩。 关上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可却感觉全都不一样了。 白果表面很淡定，内心却止不住的慌乱，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分开时，他在生气，不知道几天过去，他消气了没有。 古煜洲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提，往楼上走。 雅泊地处半山腰，可以鸟瞰大半个京城。 余光中古煜洲坐下，大喇喇的看着她。 “煜洲哥。”白果无心落地窗外瑰丽的风景，在离他最近的沙发上坐下。 男人挑了挑眉，似是没猜到她会有这样的表现。 “苏家不是真的想认我回去，苏老爷子病重，需要人换血，而我刚好合适。” “他们逼得我走投无路，你有办法吗？” 来之前想好了很多措辞，原原本本介绍事情起因经过，经历过这么多，以为胆子已经大到无所畏惧，眼下才发现，道行仍然不够。 男人看着她，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下颌。 像是打量，又像是在思量。 “有办法。” 古煜洲回答得很随意：“上一次的事还没清算，这一次我为什么要帮你？” 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 白果将手中的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装的淡定的打开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吊带裙。 古煜洲看着那张卡，微挑眉，发出一声轻嗤。 “想包养我？” 银行卡，性感着装，不让人往那方面想都难。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哪里有能力包养古煜洲。 “那你什么意思？” 总不能说，是来跟他那个的，也不能说，叫她来，不是为了和她那个？索取回报吗？ 白果低着头，百口莫辩。 见她不说话，古煜洲起身，提腿走了。 好一会儿，白果从楼上下来，关了房门，步行回翠湾。 接下来一段时间，白天上班，晚上陪着白朴，白朴在她面前时，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她知道，白朴在压制着情绪。 每每想到这里，白果心如刀绞，好似有一天，白朴会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 这一天，她主动给苏鸿文打了电话过去。 “我同意了，安排手术吧。” “明天来一趟。” 苏鸿文对她的妥协一点不意外，似乎早做好了准备，等着她。 见面地点设在苏氏。 白果被人带着从侧门走向布置好的会议室，里面已经有记者等候在那里。 苏鸿文从后面出来，理了理西装衣襟，走得意气风发，经过白果身边时，冲她温和一笑。 “各位，我们的认亲会现在开始。” “大家知道，苏家很喜欢女儿，所以父亲决定，将其中一家公司交给四弟的女儿打理。” 说着，有人拿出一张制作好的巨大海报，示意白果过去签字。 镁光灯咔嚓咔嚓。 白果看着苏鸿文温文尔雅的脸庞，只觉得恶心，苏家吃着别人的人血馒头，说得这么轻巧，真的不怕报应吗？ 那家公司的名字，她刚好听说过，在郊区不说，经营不善，濒临破产。 白果全程不发一语，只淡淡配合着。 会议结束。 苏鸿文让人带她上车，把她送到了沃森医院，进行各项检查。 检查完后，白果被安排住进医院，等待检查结果，确定各项指标正常。 结果出来后，直接安排手术，手术结束后，苏瑞脱离了危险，她才能离开医院。 用她的命，去换苏瑞的命。 星光汇聚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她没有告诉白朴自己的决定，在给苏鸿文打电话之前，她已经好好的跟他告别了。 不过，她说得很隐晦，表现得和平时无异，白朴沉浸在易慧离开的悲伤里，没察觉到她的不同。 沃森医院结果出得很快，第二天一早，白果得到了消息，可以进行手术，为了减轻她的痛苦，先进行全麻。 看着细细的针管扎进血管，白果缓缓闭上了眼睛。 “先生，您不能进去。” “让开。”男人的声音很强硬，脸庞犹如寒冷如冰窖。 他所经过之处，病房的门被撞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位先生，您再要擅闯，我们可要叫保安了。” 保安队长抬手示意身边人，却被苏家人一把拉住，朝他摇摇头，示意不可以伤了他。 “三公子。” “三爷。” 苏鸿文上前拦人，面上虚虚浮着笑：“请问古家有谁生病了？我让医院的人帮您查一查，无需您一间一间的找。” 古煜洲狭长的眸子从他脸上划过，看到他身后的手术室亮着灯，提腿大步走过去。 嘭的一声推开门。 “三公子！” 苏鸿文脸色骤变，小跑着追过来。 古煜洲已经推开里面手术室的门，从托盘中拿起一把手术刀，放在医生脖颈间：“她怎么了？” “你是谁？怎么擅闯手术室？出了事你负责？” 医生眼中只有病人，不认识他。 古煜洲手上的刀用了用力：“再不回答，你的喉咙就要破了。” 手术刀有多锋利，医生最清楚。 “别冲动，她没事，只是麻醉了。” 病床上，白果小脸苍白，一动不动，睡得很安稳。 他进来发生这么大的声响，她毫无察觉。 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口，松开医生的手。 “三公子。”苏鸿文进了手术室：“你要找到人不在这里，请你出去。” 古煜洲走向病床，打横抱起人要走。 苏鸿文挡在门口，眼神冷了冷。 “你这是做什么？” “没看到吗？抢人。” “三公子，你不能这么做，她是我苏家的女儿，现在人事不省，你不能带她走。” 苏鸿文耐心快要压制不住了。 第69章 今天偏就插手了 动静闹得太大，保安、苏家人全围了过来。 白果在古煜洲怀中，软得成为了一摊泥，对周围发生的激烈对峙，毫无反应。 说到人事不省，古煜洲的脸庞暗了暗。 “你们这是谋杀。” 苏鸿文眼底闪过异色，面不改色靠近：“三公子，年轻气盛，说话口无遮拦，我可以不计较，人，你不能带走。” 旁边的病床上，苏瑞已经做好了准备，迟迟不见有动静，遣人来问怎么回事，见到这一幕，忙回去禀报。 “是吗？”古煜洲面不改色，抱着一个人在怀里，仿佛没有重量般，声音幽长：“我们试试？” 话未说完，古煜洲已经提腿往外走。 挡着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 站在最里面的人保安不想让开，却生生被他身上骇人的气势逼退。 “煜洲，我们苏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苏瑞听到外面快要失控的场面，再不出面，手术做不了，命不久矣，于是坐在轮椅上，让陈忠把他推出来。 苏老爷子在京城是让人抖三抖的人物，在商场叱咤风云，阅历丰富，见过风浪，浑身透着股掌控局势的威仪。 “我今天偏就插手了。” 古煜手看着老头，面露讥诮：“早死早超生，不好吗？” 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苏瑞脸色变了变。 这是暗示他老了，该死去了。 “你当众抢人，有想过古家知道后会怎么样吗？” 他们这些个二代三代，若无家里人权钱的堆砌，哪里来的骄傲和狂妄？！ 古家老爷子在前冲锋陷阵的时候，他们有过交情。 “有能耐去请天王老子来。” “我的人，你们动，试试。” 苏瑞眉宇动了动。 古煜洲这是油盐不进了。 他早让人联系古老爷子，电话没接，态度不明。 “说笑了，古三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离异的女人？”苏瑞戳着最狠的地方：“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怎么，我古家的事，你也想插手？” 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讥讽，拿着生命在开玩笑，苏瑞再隐忍的脾气也不愿再失了威严。 “苏果是我的孙女，你说她是你的人，我要听她醒来后，亲口告诉我。” 苏果？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改名字吗？ 古煜洲看穿他的缓兵之计。 “她现在在我怀里，有本事来抢。” 不能伤了古煜洲，对古家无法交代；不能伤了白果，需要她平安躺在手术台上。 没有苏家人发话，保安不敢上前，苏瑞的随身保镖也不敢上前。 可准备了这么久，耗费了这么多心思，人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眼看可以做手术了，生的希望就在眼前，苏瑞不甘心就这么错失这次机会。 他有种感觉，今天古煜洲带走了人，再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苏瑞手指动了动。 拦在前面的保安有人一下伸出手，古煜洲伸出脚，男人摔倒在地上。 “不要动手。” 苏鸿文接了个电话，挤到人群前面来，弯身到苏瑞跟前，俯首低语几句。 “哼。” 苏瑞气得冷嗤：“推我回病房。” 见苏瑞走了，其他人也没有强行阻拦的意思，眼睁睁看着古煜洲抱着人往外走。 白果已经被打了麻药，浑身只盖着一张蓝色的无菌手术单，古煜洲的手下意识紧了紧，脚上步伐加快。 “三爷。” 医院门口，司机早候在此处，连忙打开门。 “我们去哪里？” “雅泊。” 古煜洲把人抱在怀中，没有放下的意思。 司机伸手要帮忙，被他无声的避开。 白果身无衣物，这一路，他拽着蓝色无菌布，这才没让路上的人看出端倪。 一天后。 有医生进出雅泊。 “麻醉药剂用得多，人脉搏和心跳没事，心电图没事，你放心。” 得了肯定答复，古煜洲躺在一旁的沙发上，时而看向旁边睡得安宁的女人。 此时，古家和苏家都急得团团转。 苏瑞病情忽然恶化，躺在病床上人事不醒。 古家听闻古煜洲抢走了苏家的药引，导致苏家老爷命在旦夕，已经打了很多个电话催他回去。 起初，古煜洲的电话能打通，只是无人接听，再后来，手机直接关机，谁也联系不上他。 白果感觉浑身乏力，没有想象中的难受，睁开眼时，只看到精致高贵的水晶吊灯。 沃森医院真奢侈，病房的灯，竟然是水晶的。 视线下移，看到男人矜贵的长腿交叠，正在翻看杂志。 “你怎么在这里？” 白果睡了两天，声音有些干涸，暗哑。 “我应该在哪里？” 白果无语。 没听说他和苏家人有交情，难道，卫嘉木回来了？ 她背着卫嘉木妥协了，他也不用在中间为难了。 翻身。 她身上穿着贴身衣物。 不对，沙发、被子、还有贴身衣物…… 白果环视周围一圈，惊诧的看着男人：“这里是你家？” “我没做手术？” 白朴有危险！ 易慧就是出车祸后没下来手术台，对方是个老实人，给了为数不多的补偿。 苏家派人告诉了他真相，暗示过他。 白果想到这里，掀开被子要去丁香郡，在看到自己长腿的瞬间，人一下缩回被窝。 “我的衣服呢？” “你在哪里脱的，现在就在哪里。”古煜洲翻看着杂志，对她强烈的反应没有兴趣。 那也就是说，在医院？ 不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该不会…… “那，能把你的衣服借给我穿吗？” 总不能就这么走出去，回翠湾。 “那里面，自己选。” 男人很大方，头也不抬，好似杂志上有旗袍美人，深深吸引着他。 白果猜测他指的应该是旁边的衣柜，打开门，看到里面挂了不少新衣服。 “这些都是，你女朋友的？” 白果心里不是滋味。 “嗯。” 古煜洲漫不经心回答了句。 “她人现在在哪里？知道我睡在你们的床上吗？” 白果看着size，好巧，跟她的尺码一样。 古煜洲这才抬起头，狭长眼眸微敛：“你在说谁？” “那个，旗袍美人。”白果拿了件衣服裤子，别对着他比划。 “你能出去吗？我要换衣服了。”白果撵人。 第70章 做我女人委屈你了? 男人非但没有出去，放下杂志，慢慢往里走。 离得越来越近。 白果不解的看着他。 “你现在要做？” 古煜洲神色暗淡，看不出真正情绪，两人旁边是床，空气变得有些稀薄。 她不要当小三。 上次她是没有理智。 今天不一样。 “古煜洲。”白果急中努力保持着理智：“我宁缺毋滥，有洁癖，也不能对不起你女朋友。” 古煜洲倚靠在柜子上，深眸看着她。 “我没有对不起我的女朋友。”回答得堂而皇之，像极了浪荡子。 “说过的话，这么快就不算数了？” 男人言语带着几分玩弄，看得她无处可逃，仿佛她才是那个心怀不轨的人。 那天来时刻意穿着蕾丝吊带来求他，他没有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 她全麻后，对周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可以确定的是，他最终将她救出来了，按照他的行事风范，极有可能，苏家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算数。” 白果低着头承认，紧紧攥着衣服，小声地问：“能不能让我回一趟丁香郡？我想，回去看看养父。” 家里的事虽然没有正式说给他听过，不过他在拼凑到的言谈中，应该知道得差不多了。 “好，今天晚上到雅泊来。” 刻意把她约到他住的地方，他喜欢玩刺激的吗？不算对不起他女朋友吗？ “你不怕被你女朋友发现？”白果按捺不住心底芥蒂，问出声。 他刚刚没有否认，那就是有女朋友的。 “发现你和我吗？”古煜洲神色变换，反诘。 “不是吗？”白果愈发看不懂了。 “不是。”男人肯定的回答：“眼下，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白果身体僵了僵。 她不是小三。 所以—— 他们正式成为了地下情人。 “那你刚刚没有否认。”白果心底不愿意，又不能拒绝，没注意到嘴角有些垮。 “做我女人委屈你了？” 男人嗓音低沉，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的变化。 “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白果开始穿衣服。 “你也没让我问你意见。” 白果抓着衣物的手紧了紧：“我们互相定个约束。” 男人对她只是一时兴起，图新鲜，很快就玩够了。 古煜洲凝视着她眉眼，等着她把话说完。 “不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任何人。” 开始时无人知晓，结束时悄无声息，这样一来，互不干扰。 说完，她等着古煜洲提要求。 男人眼眸逐渐变暗，他记得在停车场，她说过，她对他没兴趣，周身散发着股冷冽气势。 “好。” 古煜洲嗓音阴冷，犹如寒冬：“听你的。” 白果心里咯噔一下。 他态度怎么前后不一样？ 习惯了他脾性，白果没有多想。 “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全身上下，哪里没看过？” 古煜洲的话音里尽是嫌弃。 “你在这里，我感觉不自在。” “像上次一样，用完就扔？”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话语越来越冲。 白果明白了他的意思。 朝男人伸了伸手指，垫着脚尖，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男人挑了挑眉，似有些意外，继而面无表情转身，在白果看不到的地方，眉眼弯了弯。 白果抿着嘴，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开始换衣服。 和他认识以来，她已经摸清了他的情绪走向，其实没有那么难相处，顺毛摸即可。 按照他话里的意思，那些衣服，都是为她准备的，白果随意拿了件穿上。 丁香郡，白朴在家，正在厨房做饭。 房间里少了一个人，显得有些空旷。 白果心里不是滋味。 “回来了正好，我有话问你。”白朴眼神闪烁：“这些话，早该告诉你了，这两天，你电话总是关机。” “你给我说清楚，那天你走时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听上去和平时的叮嘱无异，可她脸色明显不对。 年纪大了，她走了才反应过来。 “爸，我那天心情不好，瞎说的，您别生气。”白果囫囵解释着。 他看着易慧的照片，缓缓说道：“你妈她早查出了肝癌，一直不肯让我告诉你，那个车祸司机，帮了她。” 说完，白朴仰头喝了口酒。 “她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帮不了你就算了，不能拖累你。” 眼泪在白果眼眶中打转。 “爸——” “苏家拿我们老两口做诱饵，我们懂的。” “他们今后不会再来了。”白果安慰着他，只是可惜，易慧已经看不到了。 “来了我也不怕，正好下去陪你妈。你懂事长大了，我放心的。” 白果心情沉重，当晚留下来，第二天，被白朴撵出家门。 “守着我这个老头子算怎么回事？” “你爸爸没有那么脆弱。” “让你妈好好看看，我们的果儿，厉害着呢。” 白果只好先离开，到星光汇聚，把这两天的工作补完后，才想起雅泊之约。 ~ 昏暗灯光中，一双眼隐隐发着光亮，见到她，男人起身，缓步朝她走来。 看样子，他好像等了许久。 白果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往后退。 男人一直走，没有停下的意思。 白果身后撞到了macan。 “现在知道怕了？”古煜洲神情严肃。 “知道错了。”白果轻轻点了点头。 她跟白朴聊得投入，错过了他好几通电话，走的时候叮嘱她好好工作，她脑海里只想着该去星光汇聚看看，一工作，就把他说的话忘到脑后了。 “一会儿好好表现。” 这是要她主动，热情。 白果点了点头，没有做声。跟着他进入房间。 “吃晚饭了吗？” 白果刚刚放下的心虚又浮现出来，轻声回答：“吃过了。” “过来。” 男人进了厨房，白果跟在他身后。 “我不会下厨。”白果勇于承认自己的弱点。 “在旁边看着。” …… 他似乎，喜欢让人陪着他吃饭。 古煜洲做了简单的饭菜端上桌，男人吃得慢，抬眉看向桌上白果的手机。 古二爷的名字在手机上闪动。 白果忙按下接听键，拿起手机，走向一边才开口：“喂。” 第71章 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不是不方便？” 电话里古昱城有些迟疑，白果惊骇于他的敏锐，否认：“方便，方便，你说。” “明天临时有个演出。” 古昱城话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听上去没有之前的稳沉：“你明天有空吗？” “可以的。” 答应他的事，自然不会食言。 电话里又陷入一阵宁静，好一会儿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好，明天见。” 古昱城终是没有问出口，挂了电话。 房间里有椅子滑动的刺耳声音。 白果回头，看到古煜洲的脚动了动，不解的看向椅子，没发现异常，走向沙发坐下。 古煜洲用完餐，开始收拾餐桌。 白果走过去帮忙，他已经收拾完毕。 “我该回去了。” “等等，我送你。” 古煜洲抽出湿纸巾，擦干净手，朝外走，走向车库。 到了翠湾，白果开门，古煜洲跟在后面一起进入房间。 洗完澡出来，卧室的灯亮着，男人正半躺在床上玩手机。 他没走。 看样子，今晚不打算走？ 白果掀开被角，慢慢钻进去。 “靠近一点。” 古煜洲放下了手机，看着他们俩中间快隔了条银河宽度的楚河汉界，眸光暗了暗。 白果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只露出脑袋在外面。 一点点蠕动身体过去。 快到楚河汉界线时，被男人用力一捞，人跌入温暖的怀抱中。 “忘了自己的身份？”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当然没忘。 她知道为什么能躺在这个优秀男人的身边。 如若不是云泥之别，任何女人很难对他不动心，这其中，也包括——自己。 白果伸出手环上他腰间，用实际行动回答他的问题。 身体刚要动，男人抓着没有松开的手腕用了些力：“不要动。” 白果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会发生点什么。 立即停下所有动作，不动了。 “快睡。” 男人用手挡在她双眸上，眼前黑了下来。 白果一开始以为他别有用心想做点什么，不自然的保持着姿势没动。 身边的人真的没了动静，没多久，响起轻微的呼吸声。 白果瞬间放松身体，听着呼吸声，闭上了眼。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影。 化好妆，换好衣服下楼，隐隐闻到早餐的清香。 “你还会做早餐？” 白果属实有些意外。 “晚餐和早餐有什么分别？”古煜洲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 ~ 星光汇聚楼下。 白果从迈巴赫上下来，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古煜洲也下了车。 他要送她上楼。 这一刻，白果脑海里出现一句话——男朋友力爆满。 办公室里，清洁工阿姨正将枯萎的花束拿出来，见到白果，神色不自然地解释：“白总这两天没来，我进不去办公室，这花儿已经蔫了，可以扔了吧？” 白果点点头。 早该扔了。 她这两天有事没来，满星在跑外勤，她的办公室别人进不来，耽误了。 古煜洲视线从花束上一扫而过，进入办公室，老神在在的坐下。 “你不是今天有重要会议？” 在路上听到他接了个越洋电话，才知道古煜洲竟然是雷电投资的老板。 雷电投资在国际投资界享誉盛名，经他们手里的投资，无不是成百上千万亿。 “在这里也可以工作。” 古煜洲坐下，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不一会儿有人送了电脑上来。 白总的办公室里有长相出众，气质出类拔萃男性的消息早在公司里传开了。 两个人各忙各的，几乎没有交流。 满星身兼重任，准备了两杯咖啡，站在门口敲门。 “进来。” 白果头也不抬吩咐。 古煜洲在工作时像变了个人，认真工作起来，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白总，您的咖啡，古三爷，您的。” 满星放下托盘，晶亮的眸光看着白果，不断闪烁。 那眼神在问，怎么回事？ 古家又一大金主来签单了吗？ 白果接过咖啡，喝了口，嗯，难怪满星的客户喜欢，口感确实比之前的要醇厚很多，口感细腻，回味绵长。 古煜洲埋头看着电脑，没有回应。 “白总，记得问问咖啡豆哪里可以买到。” “世界上只有一处产这款豆，专门供王室的。” 古煜洲忽然开口，伸手端过咖啡，浅尝了一口。 满星手里的托盘险些没拿稳。 乖乖，她不小心喝到了进贡品？ “你们慢用，我先出去工作了。” 满星怕说错了话，连忙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手里工作告一段落，白果看着手机，忽然觉察出不对劲。 已经离开医院四天了。 白朴没受到任何威胁。 苏家没有人联系她，也没有其他消息传出。 目光落在电脑面前的男人。 他对苏家做过了什么？ 思忖间，有脚步声靠近。 “白总。”古昱城眼里闪过意外。 “三弟？” 古煜洲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来人，面不改色又看回电脑上。 “昱城哥，你坐这里。”白果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真皮旋转椅。 古昱城不着痕迹的压下心底疑问，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表演服装，音乐等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是我多虑了，这些于你而言，是专业的，无需别人操心。” 总觉得古昱城的言辞和平时不一样。 白果说不清楚具体哪里不一样。 “你们忙，我有事先走了。” 古昱城说完这话，看了眼继续忙工作的古煜洲，大步往外走。 “好，我送你。” 白果说着，走向外面。 电梯正在忙碌的运行，需要等。 古昱城面无表情，浑身透着股成熟稳重的领导气势。 白果站在他身边，面不改色看着电梯停下。 “昱城哥，你慢走。” 古昱城进入电梯，朝她点了点头，在门快要关上的瞬间，极目看向远处办公室里的人。 白果已经转身，没注意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 “几点的演出？”古煜洲抬袖看了看时间。 “五点，比较晚。”白果语气里透着无奈。 “我们一起吃晚饭，现在有个重要会议，我回办公室一趟。”古煜洲面色如常地说道。 白果身体一顿，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第72章 你们那个了? 古煜洲前脚刚走，白果没从思绪中走出来，满星又进了办公室，脸上写着2个大字，八卦。 “白总，你和古三爷是朋友？” 白果点了点头。 “那关系一定不错吧？” 白果又点了点头。 “哇——”满星眼里的星星快要溢出来了。 “能和王室联系上，说明有业务往来，白总，咱们喝的咖啡太名贵了，舍不得去卫生间了，有种暴殄天物的罪恶感。” 刚刚当着古煜洲的面，没敢说太多，觉得丢人，现在她终于可以尽情抒发心中的情感了。 产量就低，自己人不够用，竟企图用双倍的价格买回来，没把人把她乱棍打走就不错了。 白果挑挑眉，赞同道：“加油，我看好你。” 午饭过后，很快到了演出时间，白果在剩下一个节目时到了后台，听其他演员讨论，这是一场回馈社会精英的演出，到场人数不少。 “姐姐，你好漂亮。” “是啊是啊，都说芭蕾舞蹈演员平时训练最苦了，姐姐好厉害。” “我看过姐姐的演出，要是我有姐姐一半优秀就好了。” 白果朝她们笑笑，上场了。 如听到的那样，和以前寥寥无几的vip演出不同，今天座无虚席。 优雅的音乐声响起，白果缓缓走入舞台中央，柔和的光晕随着她走动，先前还喧哗的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 一首曲子结束，白果已经身覆薄汗。 谢幕，退场。 白果往后台方向走，听到有熟悉的男声传来。 “让一让，让一让。” 许久没听过这声音，还是一下听出了是他。 丰承安！ 他怎么来了！ 难不成今晚的精英中有他？ 白果脚步未停，走向地下停车场，古煜洲在那里等着。 她披了件外套就出来了，看到熟悉的车，打开车门坐进去，白丝长腿不经意碰到男人。 古煜洲看到她敞开的外套下彰显出的身材，若隐若现，最是诱人。 “晚上吃什么？” 刚刚结束一场演出，白果的体能已经全部消耗。 “你想吃什么？”古煜洲的嗓音有些暗哑。 男人话刚说完，伸手用力一捞，白果坐到了他身上。 车内空间狭窄，白果身体软，毫不影响他发挥。 白果累得躺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 啪啪啪的声音从车窗上传来。 “白果，我知道你在车上。” 丰承安竟然一路跟了出来，找到了停车场。 白果拽着被撕碎的演出服，大气不敢出。 古煜洲指腹轻轻摩挲过她脸庞，同样哑声道：“等我应付完，带你去吃好吃的。” 随后，他把他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 车门打开，冷空气灌了进来，随后车里黑了。 古煜洲关上车门，倚靠在车门，白色衬衣的领口敞开三颗扣子，正好露出胸膛上的红痕。 “丰先生，你有偷窥的嗜好？” 丰承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努力想要看清车窗里的情形，却什么都看不到。 “你把白果怎么了？” “白果，你怎么不出来？” 丰承安不敢想象车里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上被人切开了一刀，有种心爱的东西被人玷污了的愤怒。 “男和女，能干什么？”古煜洲言辞缓慢，揶揄道。 “有事说事，没事，滚。” 古煜洲狭长邪魅的眼眸看着他，说最后一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我犯不着跟你说。” 大家都是男人，丰承安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他往前排走，伸手刚要碰到车门，被古煜洲用力一甩，人向后趔趄。 “我的人，当然要跟我说。” 古煜洲仿佛被人触碰了逆鳞，忽然整个人散发着凛冽气势。 丰承安呆站在原处，眼睛睁得很大，伸手抓着古煜洲衣领，歇斯底里地怒吼。 “你说清楚，什么叫你的人？” “你们在一起，那个了？” “我跟她一起两年，没舍得碰，你凭什么！” 古煜洲用力一踹，人跌倒在地上，然后理了理衣领，俯身十分平静的看着地上的人。 “凭你不值得她付出。” “今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说完，古煜洲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上去。 “白果，白果！” “我刚刚得了表彰，是想跟你分享的！” 外面的声音很模糊，很遥远，白果听不见了。 “你想吃什么？” 古煜洲一边开车，一边问。 听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愉悦。 “回家吧。” 白果有些郁闷。 她现在这样，还能去哪里？ “好。”古煜洲应承下，随后拨了个号码，跟对方说了句：“记得加辣椒，糊香的那种。” 白果窝在后排，用西装盖住身体。 到了地方，古煜洲刚停好车，走到后面来，双手抱着她进入翠湾。 “我想先洗澡。” 白果顺势搂着他脖颈，要他抱上楼。 “好。” 古煜洲直接把人抱进沐浴间，取下她身上仅有的一件衣服，然后打开水龙头。 白果有种不好的预感，提醒道。 “外卖快到了。” “他会放在门口的。” 古煜洲已经解开了衬衣扣子，拉着她人一起走进雨帘下。 直到把她吃干抹净，才给她冲干净了，抱着放到床上。 “还饿吗？” 比刚刚还饿！ 越来越饿！ 知道他体力好，没想到好成这样！ “嗯。” 白果有气无力的回答。 “稍等我一下。” 古煜洲从柜子里套了身睡衣下楼，脚步声越来越远。 好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回来。 两人吃饭的地方换到卧室，就这样，白果破天荒的在床上吃了一次饭。 饭后，古煜洲下楼丢垃圾时，白果的手机响了。 出差在国外的卫嘉木给她发来消息，告诉她苏瑞去世了，他在回国路上。 白果看着这个消息，好一会儿回过神，连古煜洲什么时候到的身边没发现。 “在看什么？” 古煜洲伸出手腕，白果下意识躺了过去，在他的臂弯里，手搭在他结实的胸口上，闭上了眼睛。 苏家发布了吊唁的消息，底下跟了一群人的回帖。 “听说没能及时得到手术。” “生而不养，凭什么要用别人的健康来交换？” “看着亲人离世，自己独活，不觉得难过吗？自私自利！” 第73章 睫毛有弹性 古煜洲视力好，已看到上面的内容，刚伸出手，白果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放下手机，伸手搂着他腰身，一脸安然地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好困，睡吧。” 说完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看样子，是真困了。 古煜洲一下下摩挲着她手臂，直到听到怀里的人有轻微的、有节奏的呼吸声传出，才放下心来，真正睡去。 白果睁开眼，正对着男人的脸，近了才发现，他睫毛又长又翘，忽然起了玩儿心，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指腹刚碰上去，男人眼皮打开，惺忪的眸光看着她。 “早。” “早。” 白果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晾在半途的手缓缓收回，被男人一把抓住，放在他唇间吻了吻。 “重新来。” 古煜洲说着闭上了眼，露出好整以暇的神情等着她。 白果嘴角翘了起来，轻轻伸手碰了碰：“不错，有弹性。” “满足了？” “满足了。” 听到回答，古煜洲起床，走向卫生间。 白果下意识拿过手机，微信信息99+。 蔡蔡：怎么样，我手段不错吧。 蔡蔡：想跟我吵，姐们吵架的时候，那些孩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蔡蔡：你在翠湾住的怎么样？乐不思蜀了？ 蔡蔡：网上那些消息你别看啊，他们有病。 白果随手点开本地八卦，看到了被置顶名为：“苏氏女出尔反尔间接害死苏家掌门人”的链接。 在指腹快要碰到链接的那瞬间，白果停下了。 标题内容已经很明显了。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看什么？” 白果愣怔间没注意到人已经回来了，趁不注意拿走她手机。 “你想怎么处理？” 古煜洲神情认真。 他们既已是那种关系，古煜洲身份地位，处理这种事情轻而易举，算是给她的小惊喜。 “置之不理。” 古煜洲眉目微挑，有些意外。 “不想用我？” 白果挑挑眉：“看你表现。” 男人没有说话，弯身伸手从床尾往上探。 白果感受到腿部有异样的感觉，连忙制止：“不要。” “我不得好好表现？” 古煜洲话才说完，他的手机响了。 “我接个工作电话。” 古煜洲神情瞬间切换成严肃，按下接听键。 白果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走出卧室，到卫生间洗漱，换衣服时，古煜洲人不在。 下楼。 没看到古煜洲身影。 避着她接的电话，一定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白果没有多想，推开门，去上班。 一直忙到下班，满星站在门口等着她，两人顺路，得空时，白果会送她回家。 “老板，你很久没请我吃饭了。” 白果看了眼时间，同意了。 吃完饭，两人逛了会商场，才心满意足的各回各家。 翠湾，一楼客厅亮着灯。 白果打开门，没看到古煜洲身影，警惕地发现有个房间门开着，地面有光影，随着地面的黑影走动，传来轻微的声响。 犹豫片刻，白果提腿走过去。 看样子是古煜洲的书房。 宽敞，厚重，书籍整齐码放，办公桌上，三台电脑显示器显示着红绿各种线。 男人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 “刚回来？” “吵到你了？”白果这才迈进房间。 “没有。”古煜洲视线停留在线条上，从她出现开始，没有看她一眼。 白果脚步在半路停下，小声告诉他：“我去放包。”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换好衣服，洗了澡，白果下楼想问他有没有吃晚饭时，楼下房间的灯灭了，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影。 上班一天累了。 白果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竟直接玩睡着了，被聒噪的手机吵醒了。 蔡蔡。 “不是吧，怎么这么久才接，已经睡了？” 白果闭着眼，轻声回答：“嗯。” 电话那头很吵。 “你猜我看到了谁？” 白果脑海混沌一片，想不出来她见到了谁会这么激动，非要现在吵醒她。 “你直接公布答案吧。” “古三爷！带了个美人！”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怎么回事？不是说翠湾是他的房产吗？” 白果缓缓睁开眼睛，在心里把蔡蔡说的话整理了一遍，理智的回答。 “那是因为我是受的无妄之灾。” “姐妹，我看他扶着她手，上了同一辆车。” “不跟你说了啊，我得赶紧回去了。” 蔡蔡挂了电话后，白果立马收到一张微信图片。 照片有些模糊，不过她依旧看出来了，是他。 车门大开，旗袍美人弯身进去，古煜洲在她旁边站着，看似两人要坐同一辆车离开。 悄无声息离开，原来是见旗袍美人。 白果深知这段关系的由来并不光彩，也知道他暗示过，他没有其他女人，不过在看到照片的一瞬，心里仍有些不舒服。 等到时机合适，结束掉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白果到商场给白朴买换季的衣物，买完后，照常给卫嘉木打电话，依旧打不通。 拎着袋子往外走，迎面碰上两位保镖，徐徐走来。 白果站定，平静的看着他们。 他们身后出现道靓丽身影，戈娜。 “又见面了。”戈娜慢慢靠近。 “出门忘看黄历了。”白果想起那晚，又看向面前的保镖，心底掠过一阵烦闷。 “现在出门需要别人保护，坏事做多了？” 戈娜姣好的面庞变了变。 “这叫尊贵，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多行不利必自毙。” “你就算请再多的人，他们也不可能替你去死。” 说完，白果从旁边走开。 拿钱作恶的人已经得到了惩罚，恶心恶心戈娜，出口恶气。 “你们俩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拦住她！” 戈娜气急，冲着保镖撒野。 “戈小姐，她已经走远了。”其中一个保镖回答：“而且，她没有先动手，老爷吩咐，我们不能无事生非。” 自从戈家接连出了两次的意外后，戈老爷对孩子严加看管起来，说是保护，实际是约束。 “白果，是不是你告状到爷爷那里！害我天天被他们盯着！” 戈娜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果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拎着礼盒回丁香郡，留了下来。 第74章 我是干净的 白朴送白果下楼，一辆黑色豪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古煜洲从上面下来，拢了拢黑色西装衣襟，整个人看上去矜贵清冷。 “爸，不用送我了。” 白果微笑着同白朴告别。 “好，那你路上慢点开。” 白朴没有走的意思，想同往常那般，看着白果先开车离开。 “嗯，我看着您上楼。” 白果脸上保持着笑意，温柔乖巧模样。 白朴不好再说什么，古煜洲实在打眼，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转身走向楼梯。 “你怎么来了？” 白果着实有些意外，意外他能找到丁香郡，更意外他竟然这么早和旗袍美人分开。 古煜洲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我开车来了。”白果站着没动。 古煜洲看了眼她那辆白车。 见他没有再说话，白果走向自己的车。 一路上，黑车始终跟在她后面。 星光汇聚。 白果停下车，走向跟在后面的黑色豪车，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半明半暗的侧脸。 “我要上去工作了，你有什么事，现在说。” 他跟了一路，耐心已到极限。 毕竟是那种关系，白果不想最后让自己难堪，不好收场，主动上前询问清楚。 “昨晚为什么没回翠湾？” 男人的嗓音有些低沉。 他后来回去了？ 白果有些意外。 “我妈去世后，我爸一个人住，怕他孤单，我每周都会回去住一晚的。” “就这样？”男人的声音惯常的冷沉，白果不觉有他。 “嗯。” 白果没有撒谎，易慧走后，她回家次数比以前多了。 等了片刻，没听到男人说话，抬腿走两步，又回到车窗口，小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把我从手术台上救下来的恩情，我会报答的。” 这两日她看到了些消息，苏家掌事人在发言中有意提及了古家，含沙射影地指责古家仗势欺人。 求了人，就该履约。 可一想到他还碰过其他女人，白果的心里就不舒服。 “不过，我之前可能没说清楚，我的东西，不喜欢跟人共享。” 坐在车里的男人脸色暗了暗。 白果鼓着勇气说完，不等男人回应，提腿赶紧走了。 身后，传来车门打开，关上的沉重响声，随后有脚步声靠近。 白果身前多了道人影。 好在她提前来公司，同事们都还没到，不会发现这一幕。 “你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古煜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嗓音如常。 白果暗恼。 只是他的床伴，恩情还没还完，哪里来的底气对他提要求？ “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当没听见。” 白果不知道怎么说，能把话说明白的同时，又不让他觉得在过度索取。 索性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了。 “把话说清楚，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古煜洲嗓音变得有些暗哑。 “你——和旗袍美人在夜店彻夜不归。” 白果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 古煜洲看着她，狭长的眼眸颜色逐渐转深。 “我有洁癖。”白果强调了一遍。 男人宽肩窄腰，挺拔如松，不得不说，即便他没有古家的身世，和出色的工作，光靠外型，依旧是女人彻夜惦记的对象。 见男人没话可说，白果按下了电梯键。 “我是干净的。” 男人没由来的一句话，让白果愣了愣，随即低下了头：“嗯。” 耳根有些泛红。 此刻的他，像是一只讨巧的哈士奇。 “我有电话进来，等我来接你吃午饭。” ~ 港式餐厅。 白果用完餐，上卫生间，听到外面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她在哪间？”从燕？ “挨间挨间找。”戈娜的声音。 白果推开门，打开水龙头，水流从指尖流过，凉凉的。 两个身影徐徐向她靠近。 洗完手，白果抽出纸张擦拭。 “你不是说不会喜欢他吗？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戈娜问这话时，嗓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刚刚都看到了，白果和古煜洲在一张餐桌上吃饭，有说有笑。 “你们已经上床了？” “你跟煜洲哥说了什么？害得我和我哥被软禁了起来？” 如果不是从燕约她，她走哪里都被保镖跟着，没有自由，戈家还克扣了她的零花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尤其是他哥，被爷爷揍了一顿。 “不是我。”白果平静回答。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看来戈娜是真的爱惨了古煜洲。 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那件事，卫嘉木没让她插手，古煜洲也参与其中，她被完全保护了起来，不过看眼前的情况，戈娜和她哥哥应该被训斥的不轻。 “如果你没有求煜洲，难道煜洲会主动帮你？” 从小到大，古煜洲对谁都冷冷的。 她和哥哥是真真切切的被爷爷好一顿折腾，可见古煜洲是不想让他们兄妹好过的。 “让开。” 白果不想再解释，信不信是她的事。 白果越是高高在上，戈娜越是看不顺眼，甚至讨厌。 不过是被苏家抛弃、利用的人而已，跟她有着云泥之别，不知道白果哪里来的底气。 “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哥被爷爷怎么处置的，今天，我们通通还到你身上。” 说着，她渐渐朝白果靠近。 “因为你，从燕在订婚礼上受委屈。” 白果视线在她们两人之间迂回，看到洗手台上的洗手液瓶。 “你们这是要动手吗？” “动手又怎么样？”戈娜说着人扑了上来。 白果眼疾手快，拿过洗手液瓶照着戈娜砸过去，人扭打成一团。 “戈娜。”看着朋友被打，从燕担心的上前。 “白果。”女卫生间门口，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你在里面吗？” 戈娜被白果砸得脖子有些疼，动不了，这会儿听着外面男人的声音，更不敢动了。 她要保持好形象。 “让你久等了。” 白果放下瓶子，打开门，面不改色的往外走。 门缝中，从燕搀扶着戈娜。 “你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说那么大声干什么？”戈娜凶了从燕一句：“胆小鬼。” 第75章 他们是那种关系 白果手腕被男人紧紧抓着，近乎于拖着她往外走。 “疼疼疼。” 古煜洲这才放慢脚步。 “还知道疼？”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她一个打两个！ 早知道她不是逆来顺受，却不知道是个这么——孤勇的。 被戈娜、从燕欺负就算了，连名义上的男朋友都这么说她，委屈涌上心头。 “我没有失去知觉，为什么不会感觉到疼？” “被打伤了？” 古煜洲扫视她一眼，刚刚看到人被她按在下面打，怎么还受伤了？ “怎么可能？”白果身体手软，会跳舞，动作灵敏，戈娜空有一腔情绪而已，刚刚没有展现出自己的优势，就被古煜洲打断了。 “我是被你抓疼了。” 白果怀疑他是故意装不知道的，把手腕抬起来给他看。 她的肌肤娇嫩，轻轻一碰就会红，所以训练那会儿，动不动就青紫。 古煜洲知道这一点，他曾留下过不少印记。 眸色渐深。 白果走在了前面，古煜洲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饭店，迎面遇上来用餐的客人。 “果儿。” 卫嘉木见到她，微笑着打招呼，刚走出两步，被身后的女人拽住。 “不许去。”苏鸿妍喜笑颜颜看向自己的儿子，话语却有些冰冷。 “嘉木哥。”白果回答。 看到母子俩以及他们身后的苏家人，白果自觉地没有往前凑。 “你们这是——” 卫嘉木回来听说了医院的事，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这才是古煜洲。 “我们用完餐正要离开。” 白果平静地答完，要从他们身边走开。 “三公子。” 苏鸿妍开了口：“借一步说话。” 古煜洲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看向她，没有要借一步的意思。 “什么事？” 苏鸿妍瞬间脸上有些挂不住。 白果知道苏鸿妍的话不想让自己听见，自觉的冲古煜洲说道：“我去车上等你。” “你也一起听听。”古煜洲面不改色，平淡得没有情绪。 苏鸿妍蹙了蹙眉。 “妈——”卫嘉木猜到她会说什么，在一旁催促：“我饿了，先吃饭。” 古煜洲沉静的眸光看了眼手表，然后看向苏鸿妍：“卫夫人，别耽误我时间。” 了解他工作性质的人都知道他的时间，是按照分秒计算的。 “白果虽是我苏家人，但她终究没在苏家长大，言语行为多有不妥。” 苏鸿妍神情温和，言辞恳切，看上去，是个操碎了心的长辈。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在暗示，暗示白果不配站在古煜洲身边，会拖累他。 “你三叔家的姐姐快从国外回来了，她认识国外的形象管理老师，到时候介绍给你，跟着她学习学习。” “我们既然公开认下了你，你的一言一行，就与我们捆在了一起。” 白果眉宇动了动。 不信苏瑞病逝后，苏家人还会真心待她好，毕竟，于苏家而言，她已经没有用处了。 “我明天会发表声明，从此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给的公司，资料已经找人快递给你们了，我们两清了。” 白果非常不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 “说起来，你们还得感谢我。” “老爷子走了，你们才彻底自由，在公司里可以为所欲为，你们说，要是媒体知道你们强行给我捆上手术台，会发生什么？” 苏氏是企业家，在意的不是手段，而是利益。 白果在王老师那里学习到了不少，唯利是图，利益最大化。 “咳咳。” 苏鸿文从旁边走出来：“饭店经理说预定包厢的时间要超时了，我们快进去吧。” “果儿，你们——” 卫嘉木趁人不注意避到了人群后面，他发现了白果和古煜洲之间有点不一样了。 “我们没什么。” 白果抢先回答：“嘉木哥，你快进去吧，我也该走了。” 说完，白果不管身边人作何反应，率先提腿走出旋转玻璃门。 古煜洲面无表情，踱步朝外走。 卫嘉木看着他们俩的行为，是他多想了吗？ 白果走到车旁，想到没有钥匙，只能等古煜洲。 离着不远的距离，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以为是苏鸿妍说的话让他听了不舒适，白果闭着嘴，没有说话。 古煜洲走向驾驶室，白果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辆迟迟不开。 “你怎么了？”白果疑惑得转过头去看着他冷硬的侧脸。 车里气温随着他的气场，跟着变低了。 “我不知道她会说那样的话。” 以为他在为苏鸿妍说的话生气。 “为什么不说明我的身份？”古煜洲语气平静。 白果着实有些意外。 “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因为感情而走在一起，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这样对大家都好。” 悄无声息的，像地下情似的，没有人知道的开始，再没有人知道的结束。 一切就像没存在过的那样。 古煜洲的视线好一会儿从她脸上移开，发动了车，没有说话。 看来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回到翠湾，白果洗了个澡躺下，古煜洲换好了睡衣来到旁边。 ~ 饭店包厢。 苏鸿文和苏鸿妍窃窃私语。 “你看不出来吗？他们是那种关系，若是惹恼了三公子，对苏氏没有好处。” “我看出来了。” 苏鸿妍面不改色回答：“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提醒她，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她现在的言行，可代表着苏家。” “你忘了那天在医院时的情景？三公子那样护着她，你当着他的面贬低白果，保不齐三公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你没必要灭自己威风长别人志气。”苏鸿妍对苏鸿文的瑟缩态度不赞同。 “以古家的身份地位，若她真成了古家的人，早就有新闻报道了。” 苏鸿文赞成的点点头。 这倒是真的。 “所以你想借白果的关系，让老三家女儿和古家搭上关系？” “我们都给她苏家的身份了，不应该把她用到极致吗？”苏鸿妍不觉得她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 “但是她好像不领情。”苏鸿文回答。 “她是苏家人，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苏鸿妍强调了一遍，眸光看向某处，看样子，已经有了计划。 第76章 给你颁发合格证 雅泊。 古昱城按下门铃，古昱洲看了眼可视，按下开关键，门开了。 “今晚家宴，该出发了。” 古昱城进入房间，走向书房，跟电脑后面的身影说话。 古煜洲注意力在工作上。 “春节没在老宅过夜，爷爷已经生气了，这个月的家宴，你好好表现。” 古昱城较古煜洲年长，家里许多的事都交给了他，整个古家，也就古昱城能跟他说上两句话。 “爷爷不怕我直接把他送走？” 古煜洲头也不回，答。 来人自顾自坐下，深邃眸色平静的看着他。 “他们问我，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这不是问，是在陈述。 古煜洲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看向对面神情肃然的男人，古昱城常年与上面的人打交道，以至于他时常是一副古板模样。 “爷爷的助理，亲眼看见你带女人吃饭。” “让我转达，你什么时候可以定下来？” 古煜洲起身，走向咖啡机，幽深的目光里隐隐出现股无法觉察的力量。 “你那么关心我，为什么不多关心关心自己？” “我忙。”古昱城严肃的脸庞上鲜少露出笑意。 “是忙，还是在等待合适时机？”像猛兽看中了猎物，躲在隐蔽中，暗自观察，然后一击即中。 古昱城凌然的神情变了变。 这么明显吗？还是他早发现了？ “不打算领回去看看？”古昱城没回答，反问。 “是我问你呢，怎么变成你问我了？”古煜洲反诘。 眼看气氛有了火药味，古昱城站起身，目光从柜子里的照片上扫过，走向古煜洲，拍拍他肩胛，语重心长地道。 “话我传到了，先走了。” 白果看到熟悉颀长的身影，想换条路线已经来不及了，对方也看到了她。 “二爷。” 白果停下车，降下车窗。 古昱城眸色加深，言语却比任何时候都温和：“叫昱城。这么快忘了？” “昱城哥。”白果忽视他话里的温柔缱绻，改口。 “来访友？” 前方就是古煜洲的家，看样子他刚从那里出来。 白果看了眼不远处的别墅，点了点头。 古昱城看着她视线的变化，猜到了什么，提腿朝前走。 看着后视镜里的人影消失，白果才重新发动车。 古煜洲打开房门，白果从他身边快速钻了进去。 “昱城哥来找你，你把我叫来干什么？” 她小心翼翼又有些质问的口气，好似在害怕。 “他在我为什么不能叫你来？你们之间有什么？” 白果莫名想起那束已经枯萎的花儿，眼神闪了闪，否认：“他是星光汇聚的金主爸爸。” “我们俩能是什么关系？” “今晚家宴。” 古煜洲看到她忽闪忽闪的眼眸：“他来提醒我。” “所以？” 白果仍然不明白，她在这里干什么？ 古昱城虽然不像是会八卦的人，但她总觉得接下来他们的关系很快会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你今晚有安排吗？” “有。”白果回答得很快，像是抢答一般，不假思索，快得让人觉得她是故意的。 “业务部门聚餐。” 白果怕他不信，解释。 古煜洲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还有事，聚餐喝酒让晏陈去接你。” ~ 古家老宅。 几米长的长条桌上摆满了山珍海馐。 有一个位置，空着。 所有人路过空位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爷爷，我走的时候煜洲在忙，他可能今天没空来了。” 古昱城站在一旁，小声跟主位上的花白老人解释。 “你三叔在国外出差，连夜赶回来参加家宴，他有什么业务那么忙，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古昱城脑海里浮现白果身影，想了想，没有说出实情。 “你那么想我，是急着走了吗？” 古煜洲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狭长的眼眉里裹挟着寒气，目中无人的往里走。 大家齐刷刷看向门口的黑色身影。 “三少爷回来了！” “三少爷总算回来了！” 自春节不欢而散之后，老爷子发了好大一通火，老宅上下气氛沉闷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逆子！” 古老爷说着狠话，侧头看了看他身后，脸上神情却缓和了不少。 古煜洲掠过专属于他的位置，径直朝着古老爷走过去。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偷窥狂。” 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对古煜洲是又爱又恨，爱他，是因为整个古家，只有他一个人敢忤逆刻板又守旧的古老爷，恨他，是因为他有时候过于张狂，容易殃及无辜的人。 古老爷嘴角抽了抽。 “你如果定期跟我报告生活工作，我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从你父母没了的那一刻起，你做不好一个乖小孩，但你不能阻止我做一个好监护人。” “这么说来，我得给你颁发合格证？” 古煜洲反唇相讥：“你担当得起吗？” “煜洲，该放下了。”古昱城发现事态越来越糟糕，轻声提议。 古煜洲无视他的话，阴鸷的双眸看着古老爷。 “再提醒一次，撤回你的人。” 古老爷子稳稳坐着，没动。 “不愿意是吗？”古煜洲说着拿出手机，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了两个字：“动手。” 古老爷子掀眉，看向面前最像自己，也是最难管束的孩子，声音冷得像冰凌。 “你做什么？” “赶紧让他们住手！” “害怕了？”古煜洲依旧不着调的模样看着他：“他们接下了你的工作，就该知道其中的风险，你在派人监视的时候，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古老爷子气得胡子抖动，抬手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古煜洲在手机上发了条信息，而后大摇大摆的朝外走。 “三少爷，你不晚宴后再走吗？” “是啊，煜洲，误会解除了，一家人好好坐下来吃顿饭。” 佣人和亲人们劝解着。 “我可以不再让人盯着你，但是，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该断的，断了。” 古老爷子忽然沉声开口。 古煜洲的身影顿了顿。 “你把和我的关系也一并断了吧。” 留下这句话，身影走出了大堂，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第77章 只请了您一个人 白果知道古煜洲回老宅了，没说多久回来，她也就没有等，早早洗漱完，躺下。 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床动了一下，很快，被子被掀开，男人熟悉的冷冽气息钻了进来。 古煜洲小心翼翼的抬起她头，脖颈下多了手臂。 他似乎很享受她小鸟般依偎在他怀里。 白果顺从的任他摆布，伸手环上他的腰，佯装睡着。 古煜洲准备好了早餐，单手靠在餐桌上，看着她从楼梯上下来。 “你每天都起来这么早？” 白果在心里暗暗佩服他规律的作息。 “习惯。” 他的回答稀疏平常，显得更加卓尔不群。 “你是怎么会的厨艺？” 白果好奇的看着他问。 “对我好奇了？” 古煜洲眼底有异色划过，兴许是起来得猛了，听上去有几分打趣，没有平日高高在上的气派。 故意吊胃口，她还不想知道了呢。 “食色性也。” 白果淡淡的回答，拿起一份三明治开始吃。 不得不承认，古煜洲迷倒她了，与丰承安的那种平淡如水完全不同，这个男人带给她巨大的危险，也带给她无比的安全感。 想着心事，白果没注意，一不小心吃完了一整个。 “今天有国际投资峰会，我不能送你去上班。” “戈娜今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古煜洲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交代。 “好。” “谢谢你。” 白果知道他是在看到卫生间的那一幕后，又对戈娜做了什么，说着拿上包准备出门。 “等等。” 古煜洲坐在位置上，狭长的双眸盯着她。 白果茫然的看过去，轻快地走向他，在他脸庞轻轻落下一吻：“我去上班了。” 感觉到耳根发烫，白果几乎是小跑着向门口，拉开门，小旋风般离开翠湾。 她没看到，房间里的古煜洲，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中午峰会行业聚餐，到时候派人来接你。” 白果看见信息，愣了一下。 峰会聚餐，定是要见很多人的。 到时候他们的关系不就败露了吗？ 古煜洲什么意思？对他的历任地下——情人都这么好？ 白果还没想好去还是不去，古煜洲已经派人将礼服送到了星光汇聚。 他的助理赵讳已经将车停在路边，恭敬的侯着她。 黑色劳斯莱斯疾驰上路。 古煜洲等在路边，高裁定黑色燕尾服，领结一丝不苟，风华绝代，车刚停下，他伸手打开车门。 “白大小姐。” 他朝她伸出手。 白果的手在他掌心，缓缓朝里面走。 她的礼裙是一件露背的黑色及膝裙，珍珠耳环，挽了个发髻，整个人看上去简约而不简单。 周围，不断有人朝他们投来诧异、好奇、复杂的眼神。 太高调了。 白果不得不从他温热的掌心里抽出手指。 男人捏得更紧。 人们嘴里谈论的是对冲基金、石油、投资银行等专业话题。 古煜洲对主动来攀谈的人应答如流，游刃有余。 白果听着只觉枯燥无味。 “三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来到他们身后，弯身小声提醒。 “走吧。” 古煜洲站起身，说道。 “三少爷，老爷只请了您一个人。” 秘书面不改色提醒。 古煜洲神情肉眼可见的淡了下去，秘书被吓得低下头去，认真解释。 “是公事，带着不相干的人，不方便。” “时间不会很久。” 秘书感觉所有的脑细胞都被这瞬间杀死了。 “等我回来。” 古煜洲总算提腿走了。 秘书松了口气。 旁边的人说着白果听不懂的内容，她只埋头认真吃着自己感兴趣的食物。 “白果。”古昱城见到她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昱城哥。”白果乖乖地叫人。 “饿了？”古昱城看着她面前的空盘问。 “不是，只是有些，无聊。”白果诚实的回答。 “三弟。”古昱城打招呼。 身边多了一个人。 “带你来倒是一点都不亏。” “你再不回来，我都吃撑了。”白果不想在人群中穿梭，免得碰到古家其他人。 “走吧。” “我刚刚听说，一会儿还有个论坛交流，你不用参加？” “没必要。” 古煜洲从她手里拿过包，走在了前面。 “昱城哥，我们走了。”白果打招呼。 古昱城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后，眸底眼色变了变。 路边，白果坐上车。 “煜洲。” 公路对面，有人朝他挥手，听声音是晏陈。 “你来这里做什么？” “和你一样，参加峰会。”晏陈喜笑颜颜回答，弯身探头看向车内：“里面有人吗？” “就你，也能参加峰会？” 古煜洲的话音里多少有些嘲讽。 “我不能像你那样口若悬河，但是，作为资助方来观摩观摩，谁敢拦我？” 晏陈家是这次峰会的唯一赞助者。 他是少东家，能来混眼熟，对今后的生意有帮助。 “峰会结束了，你来观摩？” 古煜洲一点不给他机会。 “前面的峰会内容太专业了，我听了前几句，听得我犯困，这不来车里睡了一觉，去参加后面的论坛交流，听听他们说的是不是人话。” 晏陈丝毫没有羞愧心。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几个人中最快乐的那个，宴家对他要求不高，不像戈家那样胡来就行。 傻点就傻点。 谁知道放养大的孩子，不但没傻，乐观得一路开挂。 古煜洲没话可说，伸手开门走向驾驶室，关上门。 “等等，你都走了，我跟着你走呗。” 晏陈说着打开车门。 叮一声，车门锁上了。 “论坛交流，也不参加？” “嘿嘿，听那些东西，没有和哥们儿在一起有意思。” 晏陈抓着车门，生怕古煜洲把他丢下了。 “嘉木，你一起吗？”古煜洲朝着他身后喊了一声。 “没听说嘉木参加峰会了啊，苏家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他刚回来不久，听说都没来得及去见果妹妹……” 晏陈说着，顺着古煜洲的视线看过去。 除了迎风招展的峰会旗帜在空中摇摆，哪里有什么人影？ 古煜洲脚下轻轻一点，车毫无征兆的蹭了出去。 就这么骗过了单纯的晏陈。 白果的嘴角动了动。 “诶诶诶——” “古煜洲，你耍我——” 晏陈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已经听不真切了。 第78章 白果接到晏陈的电话。 “明天我生日，一起出来聚聚？” “你生日上上个月不是刚刚过吗？” 白果以为记错了，在脑海里回忆了下当天情形：“我记得你当天喝得酩酊大醉，抱着电线杆叫爸爸。” “嗨。”晏陈隔着电话感觉到了害羞：“你记忆那么好，怎么不记得我们一起抓石龙子的事？” “是煜洲哥徒手抓的。”白果纠正。 “我当时也帮忙了，我是拿袋子那个，你忘了吗？” 晏陈强调着。 “是嘉木哥拿的袋子。”白果再次戳破。 “果妹妹。”晏陈有些无奈了：“许久不聚餐了，想见你们了，可以给哥面子，出来吗？” “好。” 最近除了工作，就是窝在翠湾，以及随侍待命，古煜洲可能会找她。 许久不见卫嘉木，想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不敢贸然打电话，从医院离开，白果觉得唯一对不起的人，是卫嘉木。 苏瑞是外公，他会难过，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她。 酒馆。 席磊和女朋友正在唱歌，卫嘉木坐在一旁看手机。 “嘉木哥。” “你来晚了。”卫嘉木眼睛从手机上离开。 白果从包里拿出礼盒递给他：“谢谢你，不再生气了。” 卫嘉木愣了愣，接过礼物。 “收下了。” 白果露出笑意。 “对星光汇聚有影响吧？”卫嘉木问得小心翼翼的。 “影响不大。”白果宽慰他：“有些人会因为苏家的影响退单，也有人真心实意认可我们。” 雅座多了道身影，到白果身后停下。 “煜洲，你不是说今天不来？” 晏陈看到他有些意外。 “突然有空。” 男人回答得漫不经心。 “你的位置在那。” 单人座。 古煜洲步子顿了下，转而掉头，坐回老位置。狭长深邃眸色状似无意看过白果。 晏陈以为他真不来了。 谁知道他又突然来了。 “我马上给你点餐。” 白果发现古煜洲吃饭喜欢人陪着。 而且，熟悉他的人，似乎都知道他的这个毛病。 “果妹妹，你也没有吃晚饭吧？和煜洲一起吃。” 晏陈像个体贴的大哥哥替两人点了餐。 “我带她出去吃。” 古煜洲忽然开口，白果感受到晏陈等人奇怪的眼神，想也不想的摆手：“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吃。” 两人当着大家面这么离开，相当于变相告诉他们，他俩在一起了。 晏陈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对，就在这里吃，今天不光果妹妹陪你，我们都陪你了。” “谁稀罕你陪？” 古煜洲的嫌弃说来就来，丝毫不给人台阶。 “你稀罕果妹妹陪，不稀罕我了。”晏陈说着，嘴角蠕动，委屈的要哭了。 “收起你那死样。”席磊朝他抛了个抱枕，晏陈快准狠接住。 白果低着头，不敢去看头顶的那道视线。 余光中，男人的长腿又坐了回去。 “嘉木哥，你唱歌吗？”白果转移注意力，跟卫嘉木说话。 下班的时候古煜洲打电话告诉她晚上要加班，不能去接她，白果说正好她要来聚餐。 没曾想，那个要加班的人，竟然会放下工作，赶来酒馆。 晏陈摆好餐盒。 白果的盘里多了块生蚝，蒜香弥漫，刚刚从烤炉上取下来，正滋滋冒着油。 桌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 白果心虚的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若无其事的：“谢谢煜洲哥。” 男人夹生蚝的手忽地一顿。 白果不敢去看，头更低了，佯装什么都没看到，埋头只顾着吃。 人们看着白果那么乖巧，又看古煜洲泰然自若的吃得旁若无物，都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聚会结束了。 白果开了车，走向macan，古煜洲最后一个走出人群，车窗下降，看着白色车影里的人。 “煜洲，你挡着我了。” 席磊在他身后排队出停车场，催促。 白色的车走在前面后，古煜洲才不疾不徐的开始准备。 翠湾。 白果刚打开房门，身后传来停车声。 “去洗干净等我。” 男人话音冷沉，眸光沉寂。 这男人，不就是在聚会上小小的拒绝了他嘛，记仇了。 不过没揭穿她，已是大恩大德。 “嗯。” 白果汲着拖鞋上楼，拿了换洗衣物进入沐浴间。 等她吹干头发了出来，古煜洲已经等在床上了。 看样子，他已经洗过澡，单手撑着身体，斜躺在床上睨着她。 白果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慌。 “我关灯了。” 没等他回答，手已经按下开关键。 房间里只剩下暖黄色的射灯。 白果爬上床，褪去男人身上的衣物，手伸了出去。 “这么主动？” 男人声音暗哑，冰凉的话音里带着嘲讽。 白果没有回答。 前倾身子，装得像个老手，耳根已烫的像被火烧过。 从嘴开始，逐渐往下移。 …… 这一招对男人似乎很受用，没多久，他的神色便好了些许，只是到后面，他几乎是疯了一般的索取。 引诱着她叫古老师，叫煜洲哥。 这个狗男人平时有多高冷，夜里就有多疯狂。 白果累得动弹不得，最后是他抱着给她洗了澡，伺候她穿上睡衣，换上干净床单。 白果倒头睡着了。 弄得太狠，白果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古煜洲外出回来，让她掀开被子。 “做什么？” 白果有些害怕的看着他。 “给你擦药。” 男人手里拿着药膏盒，看完说明书，打开，蹲下身子。 “红肿了。” 男人见她不动，话音温柔解释：“上卫生间不痛吗？” 白果摇了摇头。 “我还没去，不知道。” 男人眉宇动了动，小心翼翼的为她抹了上去。 凉意袭来。 白果身体颤粟了下。 “疼？” “我再轻一点。” 感觉到男人动作更慢了，习惯了凉意，只有浅浅的痒意。 白果看着男人认真的脸庞，突然来了兴致。 “你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身边？” “人多，吃饭香。” 白果体会过孤独的感觉，只是那感觉太久远，已经模糊了，模糊得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 只是，古煜洲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第79章 没有好结果 古煜洲放好药膏：“我在书房，你有事随时叫我。” “好。” 白果又赖了会儿床，下楼找他时先给白朴打了个电话。 “果儿啊，我做了你爱吃的冰糖葫芦，家里没人，办公室也没人，你在哪里？” 白朴浑厚关切的嗓音传来，白果懒散的身体一下僵直。 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她没有告诉白朴，包括搬出幸福里。 “爸，我在外面有点事，马上回办公室，你等着我。” 白果说完，急匆匆挂了电话，换好衣服，来不及和古煜洲说一声开车疾驰离开。 办公室里，白朴神情严肃。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和蔼可亲的，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 一阵不安自心里掠过。 “爸，你怎么来了不提前打个招呼？” 白朴不会开车，上下班有通勤，从丁香郡到幸福里，到星光汇聚，通勤拥堵，她不敢想象，他这一路折腾成了什么样。 “把门关上。” 白朴话音肃穆。 办公室门刚关上，身后传来白朴生气的质问。 “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白果不知道他指的哪一件事，不敢吱声。 “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 白朴说着要起身离开。 老人的身影，单薄，孤独。 “爸——”白果忙抱住他：“我不说，是怕你担心。” “我错了。” 易慧走了，她现在是他唯一的仰仗，他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 “你现在住在哪里？” 白朴声音软了不少，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想法。 “翠，翠湾。”白果回答得有些没底气。 “跟一个叫古三爷的？” 白果讶异抬首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蔡蔡告诉他了？ 不对。 他们俩是那种关系，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知道。 “你是我女儿，心比天高，能让你委身的男人，肯定差不了。” 白朴没有回答她，走向沙发坐下。 “但是你没领来给爸爸看，说明你对你们的关系没有到那一步。” 白果有些心虚，给白朴倒了杯水。 知女莫若父。 什么时候被发现的？上次古煜洲接她的时候？ “爸——” 白果撒着娇，走向他旁边坐：“晚上想吃什么？我陪您。” “坐下。” 白朴加重了嗓音，双眸仔细看着她。 “被我说中了？” 白果乖巧坐下，微微低着头，不回答。 “既然明知道没有好结果，为什么不断了？” 白果想起宴会现场，古家管家说过的话，想来古家老爷是知道她的存在。 “我们白家没有大富大贵，你却是我们娇养大的，没有让你沾染丁点生活的苦。” “任何人不能轻视了你。” “他能从手术室里把你带走，说明有几分本事，你欠下他的，让我来还。” 白朴话语掷地有声，白果没想到他不光知道了，还知道得很全面，没办法撒谎或者掩饰了。 “爸，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白果解释。 “是我，不知道怎么办好。”白果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是她当时主动的。 办公室安静的很诡异，安静得让白果觉察出廉耻、自尊的践踏。 长久的安静。 太安静了，让人心里发慌。 “我听您的。” 白朴坚持不下去了，先开了口。 听到白朴叹了口气。 “果儿。”白朴语重心长：“我不能失去你了。” “苏家那事，是我对不起你。” “爸爸刚刚语气不好，你不要生气。” 白果不知道刚刚的时间里白朴想到了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白朴不想让她为难，不想要她愁苦，更不想要她委屈，要她快快乐乐、好好的生活。 “嗯。” 白果应下。 “东西放进你们的茶水间冰箱里了，我先走了。” 白果提议送他回家，他不同意，说整天待在家里要发霉了，要四处走走。 这个下午，白果没有心情工作。 白朴的话提醒了她。 但是这段关系，她没资格提结束。 只希望古煜洲早点腻了她。 “我今晚出差，一个星期。”古煜洲发了消息来。 白果看着信息愣神。 下班后回到翠湾，书房里没有看到他人，打电话关机，人应该已经登机了。 白果坐在沙发上，不多时，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周后。 白果正在忙。 “老板，你电话响了。” 白果从一堆文件下面翻出来手机，在看到显示的瞬间，把办公室让给满星等人，往外走。 “喂。” 电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 “煜洲哥？” 白果没有听到男人声音，试探性开口。 “你在哪里？”男人嗓音听不出去喜怒。 “上班。”白果如实回答。 “你出差回来了？” 电话里的风声小了，男人却不说话了，这安静让白果莫名有些害怕。 “嗯。” 听到男人回答，白果暗暗松了口气。 “你的东西呢？” 白果紧紧握着手机：“我拿走了。” 他出差的当晚，她搬走了属于她的东西。 “为什么？” 古煜洲嗓音加重。 “我爸知道了。” 白果思绪平静，缓慢的解释：“今后你要约的时候，我们去酒店，住在你那里，让人怀疑。” “行。” 对方话音方落，电话断了。 白果总觉得他情绪不对，哪里不对，说不上来。 算了，说清楚了就好了，他的情绪，他自己消化。 晚上，蔡蔡约吃饭，白果本来是想拒绝的，架不住她抱怨说她重色轻友，为了堵住她嘴，被迫赴约。 白果没想到卫嘉木、晏陈、蓟律都在。 “果妹妹，坐这里。” 晏陈很热情的招呼。 “你对我妹妹这么好？”卫嘉木拦住白果，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晏陈。 “要不是咱妹妹对我不来电，我就开始追了。” 晏陈眼里冒着星星，说得眉飞色舞。 “你要追谁？” 古煜洲生硬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白果身体一僵。 没有想到就这样，他们也能撞上。 男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煜洲，你约了人到这里谈事？” 晏陈约了古煜洲，被他拒绝了。 “人到了吗？要不先跟我们……” 晏陈说着让开地方。 古煜洲站在原地没动，漠然地回答：“不必了。” 第80章 是s我，不是上坟 整个过程中，古煜洲没有正眼看白果一眼。 晏陈发现了他的古怪。 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哦，那你去吧。” 宴陈扭过头，看向白果接着说道：“妹妹你呢，如果哥哥追你，你跟哥哥好吗？” 抱枕从空中飞了过来，不偏不斜砸中晏陈。 “你先问问嘉木，同不同意。” 席磊嘲讽。 “为什么要问他？我又不是跟他谈。” “妹妹已经成年了，就算是叔叔阿姨，也不能干涉。” 晏陈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 “我不同意。” 席磊目光扫过在座的人，停留在古煜洲背影上：“如果是煜洲，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 “说起来，你们觉不觉得妹妹和煜洲之间怪怪的？” 话锋越来越偏。 席磊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果感受到担心，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些。 “你们不用讨论了，我谁也不要。” 没有人注意到，远走的身影，身形微微顿了顿。 “我跟嘉木说一声，妹妹考虑考虑我。” 平时说话不着调的晏陈忽地用严肃的语气问白果。 “切——” “玩扑克玩扑克。” “我要叫嘉木来了啊，今天有好戏看。” “晏陈哥，不要这样拿我开玩笑。” 白果觉得里面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先玩。”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古煜洲冷冷的那句‘不必了’，心上某个地方有些不舒服。 大家的调侃和问询，包括房间里面的空气，都让她感到不舒服。 在凉风习习的廊下站了一会儿，白果回去拿包准备离开。 转身，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对不——” 熟悉的冷冽气息扑来。 剩下的话语哽在喉间，白果再说不出来。 古煜洲看了她一眼，后退半步。 白果知道这是他在让路，忙识趣的走开。 ~ 幸福里。 住在翠湾的这些时间，她重新找人装修了房间，换了新的防盗门，装了防盗窗。 白果看着房间里的东西，视线忽然停在一张摆台上。 这不是她的东西。 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其中一个人是她，另一个人，是小时候的古煜洲？ 两个人只是神似，仔细看，眉眼又有些不同。 白果倏地张开眼，不会是把他的东西拿走了吧？ 搬家的时候是晚上，她的东西又分散在好几处，一时没注意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小时候见过？ 没有印象了。 多个问题在脑海里闪过，白果将摆台拿起又放下。 电话响了。 白果深呼吸，按下接听键。 “富豪酒店，909，现在过来。” 不等她回答，对方挂了电话。 是自己的提议，天上就算下刀子也得去。 古煜洲，她得罪不起。 白果换了身衣服，打车前往目的地。 找到909，按下门铃，门打开，穿着浴袍，露着层峦起伏的胸口，男人低垂眉眼，侧身让开条路。 “去洗澡。” 一点废话没有。 白果乖乖进了淋浴间。 再出来时，男人躺在大床上等着她。 “上来。” 白果缓缓走过去，在他的目光下抬腿爬上床。 她不是没有主动过，只是此刻在男人胁迫的目光中，全然没了那种感觉。 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们现在的关系，和他们正在做的事，都是正常的。 是她心甘情愿的。 “你是上我，不是上坟，别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 早就习惯了他毒舌。 可这么一句，仍旧让白果心里有些不舒服，从他身上下来，环抱双手和他并排坐在床头。 “怎么？” “不是你说的到酒店？” 男人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有我这样的金主吗？什么都按照你的心意。” 白果彻底没了脾气。 在他爆发之前，赶快让他偃旗息鼓。 “我爸爸猜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说他要替我回报你。” 没有一个父亲愿意看到女儿成为失足女性。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所以我做主搬了出来。” 白果说出原委，心里的别扭消散了，男人周身的气势也弱了。 准备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事。 她伸手搭在男人胸前，指尖慢慢抚过他的喉结。 这个动作，她很早就想做了。 她觉得男人这个部位特别欣感。 男人垂眸睨着她，长睫轻颤，红唇潋滟，胸前的风景若隐若现，下意识吞了吞咽。 “什么感觉？” 白果看着他滑动的喉结问。 回答她的是男人有力的手腕，然后人被推倒，压在了他的身下。 起初是温柔的，继而是急切的，最后是勇猛的。 白果在他的指引下，一浪接着一浪。 一周不见。 男人的体力更好了。 白果身体发软，强撑着力气去洗澡。 洗完出来时，男人已经洗好了出来。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一起用夜宵。” 古煜洲陈述性的语气。 紧接着，手被人牵起，十指紧扣。 白果望着镜面，心跳忽地有些加速。 难道他喜欢上自己了？ 不，不可能。 白朴的话没错，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喜欢上自己的什么？ 离过婚？ 想到这里，白果将脑海里的旖旎想法全赶走了出去，任由他牵着手，坐上车。 没想到那次的那家苍蝇馆仍在营业。 这一次，白果学着他的模样，要了碗招牌面。 老板看到他们俩再次同时出现，热忱的眸光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三少这么晚还没休息？” “嗯。” 看样子，古煜洲不光喜欢这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面，和老板还很熟悉。 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晚，跑这么远，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吃一碗面？ 白果知道不该有好奇的心思，吃了几口，饱了以后，拿出手机找附近的出租车。 “到车上去等着。” 男人把车钥匙放到她面前的桌上，继续不疾不徐的吃面。 感受到老板时而扫来的眸光，白果拿了钥匙，往外走。 打开车门刚坐下。 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四散开来，不一会儿，视线模糊了。 车停在街口，他一会儿出来会被淋湿。 白果想到这里，果断走向后备箱，在里面果然看到了一把伞。 第81章 你为老不尊 白果不假思索地走进大雨里。 苍蝇小馆门口，古煜洲正站在房檐下张望，身后，老板手里拿着一把伞，又谄谄的收了回去。 古煜洲的手在半空落空。 “煜洲。” 白果手向前伸，伞也倾斜了出去，只找到了这一把伞，只能共用。 古三爷的时间宝贵，身体更宝贵。 男人深眸睨了她一眼，就在她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男人大跨步向她走来，进入伞下，凉凉的手指抓住伞柄，也包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她腰。 姿势很亲密。 白果下意识看向苍蝇馆，深夜的小店里人本来就少，他们两个客人，此刻老板已经到后厨去忙碌。 还好，没人看见。 白果感觉到腰间的手愈发用力，收回视线。 老板关门时，抬头看了眼正渐行渐远的身影，伞明明足够大，却明显的偏向矮的那一边。 古煜洲打开车门，让她先上了车。 坐进车内，白果抬眉，看到男人肩上有晶莹的光亮，那是路灯照射在他肩膀水珠上的折射光。 他肩怎么会湿了？ 关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去哪？” 古煜洲坐上驾驶室，问。 白果有瞬间的愣怔。 他——没有直接带她回翠湾或者雅泊。 也是。 都已经要跟他两清了，骄傲睥睨世间的古煜洲，又怎么会非要带她回去？ 白果为生出这样的懊恼而后悔。 “幸福里。” 讲完，白果蓦地想起他说过：“你把我当司机了？”的话。 大雨滂沱，古煜洲要把她丢在路边，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思至此，白果猛然睁大了眼。 她为什么会在意—— 难不成—— 不，不应该。 白果甩掉脑海里不应该有的想法，靠在车窗，看着雨水开始像珍珠，碎掉后像小溪，同旁边的小溪汇合，继续向下流动。 车辆停下。 白果手握在扶手上，正要推开门。 “我上楼了，再见。” 身边男人没有回答，解开了安全带，转身向后排，伸手拿伞。 白果头顶的雨水被挡住了。 “谢谢。” 她伸手接过雨伞，想着这一路跑到楼梯口，不淋成落汤鸡也会湿不少，雨伞今后再还给他。 说话间，仰头，看到男人绷紧的下颌。 他情绪不高。 本想避开男人手掌，白果特地将手抬高了些，不过视线停留在他侧脸，不留神碰到了他冰凉的肌肤上划过。 对上他情绪不明的眼神，白果一下收回手。 穿过雨帘，到了楼梯口，白果沉浸在心事里，上楼。 身后，男人隔着一定的距离跟着她。 打开门。 白果手握着门框，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让男人留下来，在酒店折腾那么久，现在时间不早了，外面雨那么大。 男人大喇喇的从她身边已经进了房间。 “这是你房间？” 上次他就是在这间里见到她担惊受怕的模样。 白果点点头。 那件事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又舍不得离开这周围熟悉的环境，所以一直没有换房的打算。 男人走进房间，开始解衣服扣子，动作忽然停下，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认真看。 白果有些心虚，忙开口解释。 “我当时把照片上的人当做了自己，拿错了。” 以为男人会说的什么。 比如解释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只见男人放下相框，继续开始解扣子。 好似那照片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奇怪。 “我明早有个跨洋会议。” 说完，他就倒在了床上。 床垫的一边凹陷下去。 这间卧室没有翠湾的卧室大，床自然也要小一些，男人的脚掌就那么吊在床尾。 看上去有些憋屈。 白果洗漱完毕，轻手轻脚的走回来，合衣而躺在他身边。 刚躺下，男人的手臂搭在了腰间，没多久，一条腿又伸了过来。 男人冷冽的气息传来，这是他第一次比她先睡着。 本想推开压在身上的重量，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下，收了回来。 眼皮子突然很重，白果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白果看着空荡荡的床，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她没有去苍蝇馆，没有去酒店，没有去见古煜洲。 房间里没有男人的痕迹。 白果起床，走向阳台扭了扭身体，这一晚，是她回幸福里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没有前几晚的担忧和害怕，她知道，这种安全感来自于古煜洲在身边。 ~ 古宅。 “三少爷回来了。” 佣人喊了声。 “回来了就回来了，喊什么喊。” 古老爷在书房里听到外面的声音，不满的将手中的文件丢到桌上，身体却老实的往外走了去。 看到古煜洲恬不为意的往沙发上一坐，不跟旁边的长辈打招呼，也不说话。 眼中只有他自己。 古老爷只看到他一个人，心中暗喜，清了清嗓。 “你一个人回来的？” 古煜洲闻声，倘若偌大的古宅，还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他开尊口，这个人是祖父无疑。 “你想要我带几个女人回来？” 古老爷本来就黑着的一张脸，更黑了。 对外，古老爷治家严格。 怎么可能会让古家男儿做出同时带几个女人回老宅的荒唐事？ “你要是有那本事就好了。” 古老爷城隍不让，在古煜洲的对面坐下。 “记住，这可是你说的。” 古煜洲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古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在抖动。 “想气死我吗？” “你的命，你随意。”古煜洲脚步不停，话音洪亮：“走之前，记得让二哥回来签字。” 古老爷子有心颐养天年，孙辈中最优秀的古煜洲大学毕业后开始创业，是继承人的首选，然而无论怎么说，他对古氏企业没兴趣。 古昱城也不错，只是他有自己的发展计划，古家，也需要他的保驾护航。 “逆子。” 古老爷子知道他在故意气自己，偏偏又忍不住不气。 “诅咒你祖父，活腻歪了。” “你为老不尊，总想搞破坏，彼此彼此。” 古煜洲头也不回，留下话，大步走远。 只要他回来，总避免不了一场争论。 第82章 喜欢角色扮演? “三弟，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古昱城从国外出差回来，一边走，一边脱下外套递给佣人。 虽然他们每个人有独立的小楼，但是人回来以后先到古老爷子这里报道，是古家的规矩。 “不了。” “二哥好好表现。” 古煜洲的手搭在古昱城肩上，面无表情说完，径直走向停车场。 白果忙碌中接到了白朴的电话。 “爸爸的老战友回来了，你小时候叔叔经常抱你，你回来一起吃个便饭。” 白果不假思索回答好的。 古煜洲一整天没联系她，想必晚上不会临时找她。 因为是长辈，而且是挚交，白果特地换下工作服，换了身淡蓝色小香风连衣裙，化了淡妆赶到饭店。 他们全家因为工作原因搬迁至外地后，联系才少了些。 饭店离上次古昱城请她吃饭的地方不远，紧邻京城最繁华商业街，落地窗外可俯瞰着名景点。 到了地方，白果暗叹自己幸亏重视。 提前五分钟到了约定的饭店，位置上已经坐了三个人。 白朴，丝毫没有岁月痕迹的叔叔，穿着裁定的西装，整个人神采奕奕。 他身边坐着位年轻男子，同样西装笔挺，气宇轩昂。 “爸，魏叔好。” 白果打招呼，同年轻男子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两人目光交汇刹那，一些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 魏叔家的儿子。 “白果。” 对方先站起来，朝她伸出手。 白果慢半拍反应过来，也伸出了手。 男人很绅士，浅浅的握了下，松开了手，替她挪开了椅子。 “谢谢。” 白果落座。 刚落座，被看到外面的人影，整个人僵了下。 古煜洲刚好从旁边路过，看样子，没发现他们。 白果脑海里只有一个意识，即刻离开。 他们现在还是那种关系，被他看到了不好。 “闺女比小时候更好看了。”魏叔笑着同白朴说话：“还是你有福气。” “你儿子也不错。” 白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让他们年轻人好好聊聊，咱们俩叙叙旧。” 易慧走后，白朴情绪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实则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白果打定主意，等着时机合适，有些心不在焉。 菜逐渐上桌。 “不若我们出去走走？不打扰他们聊天。” 魏卫认真的眼神看着她，提出建议。 多年不见，他们对彼此都不熟悉，有什么好聊的？ 坐在魏卫旁边的白朴看过来。 感受到他的目光，白果到嘴边的拒绝拐了个弯。 “不——错的建议。” 魏卫嘴角动了动。 白果在白朴和魏叔关心的视线下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 “你在哪里？” 古煜洲。 他路过时没有看到他们。 心跳忽然加快，有种背着他做了不该做的偷感。 “陪爸爸。” 魏卫已经从她身边走过。 白果紧随其后。 回完信息，正要把手机放进包里，信息又进来了。 “陪得怎么样？” …… 他很闲吗，怎么回这么快？ 白果抬眉看了眼四周，没看到挺拔如松的身影，低头回消息。 “挺好的。” “看出来了。” 秒回。 白果手指僵硬的握着手机，镇定的告诉自己他没在这附近，不用怕。 “我爸叫我了，我们先不聊了。” 字敲出来，指腹落在‘发送’上，手机屏暗了下来。 “喜欢角色扮演？” 熟悉的，阴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白果浑身一僵，诧异抬头。 “古煜洲。” 话音一落，听到古煜洲轻嗤一声。 “不是叫爸爸了？” 发生过的某些瞬间出现在脑海。 叫古老师。 叫煜洲哥。 耳根悄悄泛起绯红。 “听不懂你在瞎说什么。” 白果说完，侧过头看向别处，魏卫离着她几步远的距离，看着他们俩。 眼神中有探究、好奇、还有丝丝不满。 “是吗？” 古煜洲的眸光跟着她的视线扫视了眼远处的人影，意味不明的问了句。 “你等我一下。” 白果跟魏卫说完，拽着古煜洲的袖口走向一旁，压低声音：“我现在有事，结束后来找你？”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口结束这段关系。 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主动权不在她手中。 没等古煜洲说话，白果径直走向魏卫。 “你看到了，我有点事，很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你们哪天走？我做东，请你和叔叔吃饭。” 白果一口气说完，惊讶自己的变化。 魏卫挑挑眉，目光从远处男人的身影上收回，十分审时度势同意了。 “我会跟叔叔解释，就说我约见老友了。” 听到回答得这么干脆，白果松了口气。 “谢谢你。” 白果发自内心的致谢。 她看到了他的视线，知道他应该已经猜到了，也知道她是在撒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点破其中的门道。 转身，发现古煜洲迈着长腿走开，并没有等她。 白果快走几步追了出去。 “古煜洲。” 对方才停下脚步。 “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白果直觉他是有意的。 在故意给她下马威。 两人是那种关系，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被他发现。 他说过，他没有女朋友，也是干净的。 但是她自己却没有做到。 高傲如古煜洲，怎么可能放过她。 好在古煜洲的脚步慢了下来。 “你吃晚饭了吗？” 男人没回答，步伐倒是慢了些许。 白果看着这些变化，心里知道他没刚刚那么生气了，暗自赞叹自己，没有跟着魏卫走。 “想吃什么，我请你。” 白果又问了一句。 古煜洲仍然没有说话。 上了车，两人一路向西，到翠湾停下。 白果有些错愕。 “你喜欢做饭？” “习惯了。” 古煜洲终于有了回应。 “小时候——” 家里人总忙着应酬，母亲每次都会安排好了每一道菜的做饭，然后才出门。 他习惯了家里的味道，也习惯了妈妈的味道。 这很正常。 但一想到他进厨房是为了纪念妈妈的味道，刚刚失去易慧的白果，与他产生了共鸣。 古煜洲难得说这么多话，白果没有打断他。 第83章 想看她傻的程度 时值夏初。 两人坐在别墅前院的躺椅上，依稀可见远空的星星。 “这是你？” 白果把手机递给古煜洲看，手机上是她拿错的照片，出于好奇，她拍了下来。 早知道应该把照片随身带着，好还给他。 “嗯。” 古煜洲看了眼照片，眸色暗了暗。 “女生是谁？” 古煜洲侧首看着她，好似要看透她的心。 被看得有些发毛，白果感觉手发软，收回了手机。 不愿说就不说。 在问之前还抱有一丝希冀，此刻全然没了。 他们生活轨迹不同，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 “你不知道？” 古煜洲言辞不善，像是质问，又像是诘问。 “我认识？” 白果瞳孔微睁，心中的猜想脱口而出：“不可能真的是我吧。” 古煜洲双手放在头底下，转过头仰望星空，让她独自猜着答案。 “我们——怎么可能？” 照片上的女孩看上去顶多有七岁。 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吗？ 她七岁。 他11岁。 白果回想起她那时候刚到白家两年，白朴的工作还没调动，在某重要部门机关的基层上班。 知道古煜洲在单位小院住过的人不多。 那时候他是光鲜亮丽的小少爷，她是刚刚被领养的野小孩，一个太任性跋扈，一个太不懂规矩，没有人愿意和他们一起玩。 他们俩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朋友’。 两个人唯一一次友好相处，是玩儿幼稚的过家家游戏。 半年后，古煜洲被迫搬离了那里。 白果听到这里，脑海里逐渐有了模糊的印象。 一个常常欺负她的小哥哥，总喜欢捉弄她，但是当别的小朋友欺负她时，这个小哥哥又会义不容辞的站出来，把其他的坏小孩打跑。 很长一段时间里，白果都觉得这个小哥哥和别的坏小孩没有区别。 “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想看你到底傻到了什么程度。” 古煜洲回答得漫不经心。 白果在男人发亮的眼色中，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谁傻。 这一晚，白果留在了翠湾。 第二天下班后，白朴要她陪着一起去江边，看京城的夜景。 两人在江边惬意的吹着微凉的江风，欣赏轮渡五彩斑斓的灯光。 电话响了，白果果断挂掉。 对方很坚持，继续打，白果不得已用手掩唇，小声告诉他现在不方便，在陪父亲。 说完，挂了。 接连一周，白朴天天约白果，有时是一起午餐，有时是一起去公园。 古煜洲又找过她两次，两次都正在陪白朴。 白果觉得，古煜洲的耐性应该没了。 ~ 古家老宅。 古老爷子坐在书房里，放下文件，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你说什么？” 年轻人认真地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那个女人住在翠湾的时候，几乎每次，都是三少爷亲自下厨；那个女人搬出翠湾后，少爷只回去过一次。” “他没回去和那个女人有关？” 古老爷子迅速在脑海里整理出因果关系。 年轻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应该是这样。” “上次被发现的弟兄至今仍在医院住着，还要继续下去吗？”年轻人请示。 古老爷子嘴角抽了抽。 这个逆子，对自家人下手这么狠！ 医药费不是钱吗！ “继续！” 古老爷子勃然大怒吩咐：“让他们多动动脑子！为什么回回都会被发现！” “医药费、家庭慰问金，双倍付给他们！” 等到年轻人走出书房，古老爷子将拐杖狠狠的敲向地面。 “和一个二婚女人搅合在一起，成何体统！” 刚走不远的年轻人听到这一句，浑身哆嗦了下。 古昱城迎面走来，刚好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面无表情的在门口停下脚步，轻声叩门。 “进来。” “爷爷。” “昱城，你来得正好，帮我劝劝老三。” 古昱城明白他说的什么，面色变得复杂。 “爷爷，三弟没把人带回来，说明还没有动情，你这样贸然阻止，不太好吧？” “你还不知道他的性格？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古老爷子一旦决定的事，旁人很难扭转。 事实证明，他独具慧眼，数次力挽狂澜，是以，大家习惯了听从他的指挥。 除了古煜洲。 古昱城眉宇拧了拧，像在思考什么。 “看你这样子，见过那女人？” 古老爷子慧眼如炬。 古昱城的心咯噔一下。 “你来说说，那个人怎么样？” 古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在书桌后面坐下，这一眼，已洞悉了所有。 “我跟她接触过几次，有业务往来，在她的领域里，无可替代……” 古老爷子抬手制止，眸中划过暴怒。 “你不用说了。” “她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能进古家的门！” 古老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看上去他累了。 古昱城深深的看了眼古老爷子，行了个礼，走出了书房。 贴身助理给古老爷子端茶水。 “老爷子，请用茶。” “他们一个个的，是嫌我活太长了吗？说出去像什么话！二男争一女！” 贴身助理知道古老爷子正在气头上，面色温和的劝慰：“您不怕，把三公子越管越疏远？” “他有能耐，倒是去改了姓！” 古老爷子真的是气急了，指着窗户方向：“古氏哪里让他丢人了？我怎么劝说，他都不愿意回来。” “难道要我的一辈子心血交给外人来打理吗？” “三少爷不是不孝顺的人，可能童年的事给他留下了阴影……” 贴身管家提着胆子，冒死说出心里话。 提到童年，古老爷子的怒气少了不少，倨傲的回答：“这些年，我待他还不够好吗？” 贴身管家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了。 “给我换一种茶。” 贴身管家走出房间。 房间里响起一声轻叹。 古老爷子随手拿起电脑面前的一张照片，看了许久，脸上的怒意悄无声息的散了。 照片上，古煜洲手持棒球，专业的半蹲，专注的看向对手手中的球。 有些事一旦给人带去伤痛，可能要用一辈子来和解。 只是当年，他也不知道会给老三带来那么大的影响，早知道会发展成今天这样，他肯定不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