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觉醒》 第1章 开门,社保局 【系统当前版本过低,请宿主升级到3.0最新版本】 “他妈的!” 深夜,灰暗的学校实验室里,酒精灯的青焰燃烧着,而少年的脸上犹如便秘一样难看。 “两年了!你知道我这两年怎么过的吗?” “穿越过来,送我孤儿开局就算了,给个系统都不带激活的,这么玩我很有意思吗?” 望着眼前关闭的光幕,文竹一脸蛋疼。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欠费的账单,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宿舍断电,水费催缴,手机欠费,洗衣机故障……论起倒霉程度,这辈子远远超过了上辈子。 他本在一民办研究所积极地贡献着剩余价值,彻夜加班的某个晚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碰坏了电路。 轰的一声爆炸,他就变成了光。 享年21岁。 醒来的时候,人已到了一个叫“蓝星”的世界,而这里和他上辈子呆的地球可谓是大相径庭。 首先这个世界存在着神,但神与人完全没有和谐相处。 彼此都想灭了彼此。 人类经过长期的艰苦斗争,终于大获全胜,完全胜利的那一天,正巧赶上他穿越落地。 当时文竹就在参加完外公葬礼的殡仪馆窗外,亲眼见证了那朵上空升腾而起的巨大蘑菇云,目瞪狗呆。 紧接着,联合会向全世界宣布,世上最后一个神明被核弹炸成了烟花。 然后……瞬间膨胀的人口危机,国际间的纷争,资源的掠夺……遍地开花。 ——简而言之,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 文竹捂脸无语,两年前刚穿越来憋屈辛酸苦的一幕幕,顿时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他忍不住拍桌大骂: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作为大努力国的他也努力过用知识来改变命运。 但这个蓝星的时间线比他原本身处的世界还要晚几十年,人类就差没从粒子对撞机实验中获得“华兹”领域的突破了。 科技树都成熟了,自然没他分蛋糕的份。 于是,落魄无门到文抄上辈子看的小说去赚钱。 可怎奈当今这世界排行榜上的爆红小说都是一款名叫“阿尔法狗5.1”的产品写的。 不少不信邪的着名协会作家都被逼抑郁了,他一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脑力如何匹敌不断升级硬软件的高级人工智能? 他生无可恋地扶手来到窗边,看向窗外这个令他窒息到几乎发狂的世界: “累了,毁灭吧。” 呵呵,就这还是个穿越者?怕不是穿越者名单上写错名字了吧? 穿越到此,文竹第一天就发现了一个严峻而又残酷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完全没有原主的任何记忆。 收养人? 监护人? 存款? 经济来源全无。 “刚穿越来就差点饿死在大街上的孤儿主角,你们搁哪儿打听打听,有吗?” 好在他街边乞讨的时候,在地上随手捡到一份报纸,看到了保命政策: 《六墨阁通过2042年最新决议:未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无条件免学费入学包吃住的法案》。 这才混进一所学校,勉强苟住条命。 但学校前不久刚通知他再过几天他即将满18周岁,到期低保也要取消了。 眼看面临要被赶出去露宿街头的危机。 到此,文竹心都已经放平,懒得再绞尽脑汁求生存,现在只想摆烂……才怪! “你们纯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愤怒勃发,文竹对着窗外,指向浅蓝色的夜空破口大骂。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针对他。 轰! 霎时,窗外电闪雷鸣,一道道紫藤状的闪电猝然劈下! 中雨要转暴雨。 得得得,衣服也要晾不干了,简直歪瑞古德。 就这种主角狗都不当! “凶什么?有种你打个雷下来劈死我啊!你过来啊!” 哐——! 一股蓬勃汹涌的气流风卷从窗外闯入,震碎了玻璃,排山倒海地将文竹撞飞了好几米远。 “卧槽………这贼老天,玩真的啊………咳咳咳……” 从模糊的视线中目光一定。 温醇的触感袭来,他这才发现一个蒙眼美少女此时正躺在她的怀里,不远处还插着一把细长的钢刀。 少女嘴角抽搐一下,闷痛地出声: “普通人?” …… …… 二十分钟前。 深夜十二点的时候,浓雾淡退,天空开始降下瓢泼大雨。 九安市第十四街区的夜尾楼处正聚集着一堆特警,他们手持枪械和防弹衣,全副武装地蹲在大门口前。 俨然是要与什么对抗的模样。 “都全面圣城化建设了,这群恐怖分子为啥总喜欢抢劫这种二手店?” 两鬓斑白的队长,眼眶有些红润,他双肩披着深黑色西装,由内向外地敞开衣领,抽烟叹息着说: “我知道你只想抱怨这可恶的工作量,但你想要研究这些家伙的病态心理,这是那些犯罪心理学家的工作,我建议你先去考个二级证书。” “不,我并不是在抱怨……” 作为副手的邓辉端正着瞄准镜,同时不住地斜睨着队长,他很好奇为啥淋着这么大的雨,他的烟头反而没有被浇灭。 拜尔看向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远处衰败生锈的轻铁轨以及四处布满苔藓的废旧建筑区,那是城邦遗留的残骸。 想当初被誉为屈指可数安全的古夏,一直以低犯罪率、高幸福指数为荣,这里也是一座富饶又安康的城市。 自从神明被灭,国际上各种人口问题、资源问题一时间层出不穷。 这座城市也像是被9级地震影响到了一样。 不断攀升的房租、昂贵的物价、无良的竞争商扰乱市场……仿佛洪水般汹涌。 时至今日拜尔无比怀念过去,那还是过路扶个老奶奶都能被得到一句亲切感谢的时候。 大家都是多么充满对未来的激情,别说恐怖分子,就连小偷小贩只要犯了事,出来后连头都抬不起来。 不像如今,总时不时会混进一些有害的蟑螂和老鼠,怎么逮也逮不干净,烦躁的工作量真能惹人昏厥。 烟烧至一半,对讲机的另一头的声音陡然响起: “歹徒中疑似有觉醒者,黑虎请求下一步指示。” “继续待命。” 拜尔抖了抖烟,看向邓辉,无声沉默一秒,他又说: “我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 拜尔直截了当的开口:“夜尾巷,十分钟,车费报销,ok?” 十分钟后,在大雨中,一辆黑色的汽车一路行进,最后在隔离带外面出示了证件,一路开进了现场。 队长的表情隐有抽搐,但很快踩灭了烟头,迎了上去。 车门大开,一位身穿黑色波浪短裙、红白相间色水手服饰的少女从驾驶位走了出来,雨滴自上而下地在她身上蒸发,在浅浅的水雾中,微微露出皙白的侧脸: “情况如何?” “这是一家二手交易市场承包的黑店,目前恐怖分子确认四名,其中一个恐怕是来自于海外的觉醒者,除了最开始趴在窗边悠哉抽烟的逗比被我们击毙了,现在还有两个在里面假装劫持人质。” “位置呢?” 少女抬起头来,细长的白丝绸带遮住的双眼格外引人注目。 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她的窈窕和气质所吸引。 然后会发自内心的惋惜:这么好看的女孩儿,可惜是个瞎子,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发你。” “可以。” 少女礼貌地回应,拿起手机用看不见的眼睛扫了一下,她好像不是在看,而是把定位输入到大脑中。 拜尔拍了拍脑门,后又说: “四楼的电梯里藏着一只,女厕所也猫着一只,还有一只在楼顶上的通风管道里。” “我知道了。” 少女有礼貌的回复,随后从车内取出一把雪花镂刻的华美唐刀。 “十分钟能搞定吗?” “没问题。”少女微微拔刀出鞘,冷冷道。 话毕,少女独自一人向大门处挺进。 门口处的特警,闻风向两侧散开,好似在躲着洪湖猛兽。 “不愧是六墨稷下的高材生,这份魄力还是那么惊人。” “六墨稷下?莫非她是那里的学生?”邓辉似乎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物究竟是谁。 统辖圣城建设的五大投资商之一,拥有古夏最高执行权的组织.六墨阁,而它的直接下属单位,便是令诸多人闻风丧胆的六墨稷下。 “她看着也就十六七岁,六墨稷下啥时候又人才引进了?”副手如是震惊地说道。 “有啥好奇怪的,六墨稷下应聘学生的第一硬性条件就是觉醒因子等级‘三级’以上。 嗑药、人体实验……这帮怪胎为了能卷成出人头地,啥子没搞过,何况你别看着她像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娘的狠起来甚至比我老妈子还狠。” 邓辉闻言,远瞅了瞅少女的背影,直呼可怕。 不出三分钟,从夜尾楼内便传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听到了的众警员即便早已习惯了这些场面,但也不由得心有悸颤。 “手脚挺快,看来今天能早点收工了。”拜尔抖着烟头,一脸平静地说道。 从楼厦的楼顶窗户处,伴随着玻璃的震碎声响起,一个人影骤然甩出,伴随着高空旋转,他整个人呱然坠地,像一滩糊到不能再糊的肉泥黏在地上。 特警们还没来得及傻眼。 紧接着,芙蕾从楼顶一跃而下,巨大的冲击力震碎了水泥石地面,狂涌的水波像子弹一样四处溅射。 任何一个人看到此时的芙蕾,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她的脸,被那一双被绸带缠住但冷漠如深的神色所吸引…… 反而不是她右手边龟甲缚着的一名恐怖分子。 她淡吐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 “有一个逃了。” “什么?你这次不是带着刀么,这都能让他跑掉?” “你行你上啊?” 芙蕾将刀刃上的鲜血一甩而尽,收回鞘内。 拜尔抹抹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转头道: “里面人员稍有惊慌,我们的安抚工作没个二十分钟也处理不完。你还想要拿到尾款报酬的话,得加个班,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要追加10%的加班费。” “5%。”拜尔说。 “15%。” “8%。” “20%。”芙蕾丽人的脸蛋上似有抹冷光。 “停!成交!20%” 拜尔头疼作叹地刹那,旋即她飞奔跳上了楼顶,仿若一道无形的黑影长蛇,在雨夜中自如地穿梭。 拜尔遥看着芙蕾消失在浅蓝色的夜中,打开手机发起了付款后,摇头道: “诶,还真是当我是老宰户了啊……” 目送走蒙眼少女,斜睨了两眼这个被捆绑的很灵性的恐怖分子,看到他被用抹布堵住了嘴支支吾吾的样子,下意识问: “这家伙怎么回事?” “你自己听吧。”说着,邓辉取出了塞住他嘴的厕所抹布。 “葬礼是为活人准备的,灵柩中的主即将醒来,哈哈哈…… 精彩!精彩!这死亡!是一场宣礼!是为高歌主的归来!” 还未等他仰天像是做着虔诚祷告般地发表完,拜尔又把抹布给他塞了回去。 “又是‘圣堕’。”邓辉听着这诡谲的一连串神经发言,不禁腹诽出声。 “对外,我们把它叫作‘催眠。’”拜尔平淡地抽了口烟。 “对对对……” 踩灭烟头后,拜尔用电棍电晕了这个尚在抽搐的逗比,对盯着他看的邓辉说: “你看我干啥,我可应付不来神经病。” 将死泥样的恐怖分子丢给邓辉,“老规矩,走个流程给总监部。” “你又来?你不怕你前妻再给你找麻烦啊?” “滚犊子,别给老子提那个女人!” 交代完,拜尔又点上一根烟,坐上警车,给司机打了一个眼神,车笛声响起,长长驶出了这片街区。 …… …… 而芙蕾一路紧追,在楼顶上飞跃之时。 突然眼前黑影一闪。 一股巨大的冲击把她打飞,整个人宛若炮弹般落到了贫民窟的一所学校实验室里。 然后被一个倒霉蛋(文竹)用身体接住。 忍着从骨头深处传来的剧痛,从文竹的怀里起身后,蒙眼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侧听。 没有多顾及身体的状况,她快速起身,拔起地上的唐剑,对着漆黑的影子深处砍上一刀。 却迸发出了一声惊人的“铿锵”金属碰撞声。 灼热的暴风接踵而至。 芙蕾再度被冲击打飞。 肉体化作的飞影,在文竹耳边掠过,令他瞠目结舌。 啥玩意儿啊? “觉醒者法令协议第104条,不准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能力!” “你在逗我吗?” 漆黑的影子发出“珂珂珂”的笑声,仿佛是在嘲笑少女的天真: “老子连恐怖分子都干了,你以为我还会遵守你们古夏那笑死人的法令吗?” 芙蕾抹去嘴角的鲜血,浑身上下崩腾出渗人的热气,护在文竹的身前,低孱道: “很抱歉让你卷进了这么危险的事情里,我会拖住他,你赶紧找机会逃走。” “我打!” 嘭! 空气中发出一声滞涩的爆响。 那是拳头打在脸骨上的声音。 只见得身穿白大褂的俊美男子,一个侧身飞拳。 动作苍劲有力,干脆利索。 “???” “???” 一时间,无痛摸脸的黑影和少女几乎同一秒脑袋上打满了黑人问号。 “姑娘放心,打黑除恶,是每一个古夏公民应该做的事情!你先走,我来断后!” 文竹摆好咏春架势,正义凛然地面对着眼前的黑影。 【成功嘲讽敌人+1】 【觉醒试剂奖励达成条件:凭借实力嘲讽敌人1\/4】 第2章 莫!欺!老!子!是!真!穷! 【五行觉醒系统3.0版本升级成功】 【人物属性激活】 【技能树激活】 【任务系统激活】 【正在生成宿主数据……】 【17.68……】 【29.44……】 【55.32……】 【99.99……】 【数据生成完毕,新手任务激活】 【新手奖励任务:嘲讽面前的觉醒者4次,眼前的奇女子是重要的任务人物,救下她,她会带领你打开异世界的大门,这是经过本系统考察了宿主上一世如狗屎一般的人生后,决定给你的一场不一样的开场奇遇。 任务完成后,发放奖励——“太清剂”(觉醒药剂)。】 看到光幕一段段弹射而出,文竹激动地差点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两年了! 整整两年了,这破外挂总算是能用了! 虽然这嘴够欠,但任务奖励好在不错。 只要跟着系统提示,拯救少女,领取奖励,在异世界大展拳脚,踏上人生巅峰,这一切简直不要太美妙! 下一刹。 戾风狂暴汹涌地袭向文竹的右脸,伴随着一股嘭隆的巨响,文竹整个人宛若一只离弦之箭瞬间飞了出去。 重重地砸在墙壁上,摊趴在地,愣是快没把晚上就吃了一根的黄瓜都给吐了出来。 仿若被棒槌抡打过后的剧痛,在胸口泛滥,刺激的文竹彻底清醒过来,与此同时,脸上也露出了茫然。 刚才到底发什么神经? 他一个穿越过来两年的普通人,外挂没激活,面板都没有,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嚣张,胆敢膨胀到去踢眼前一块一看就是发育成型的钢板? 这能是一个经历过社会毒打好几年的社畜做出来的操作吗? “臭傻bi,敢耍老子!活的腻歪了吧!” 黑影从灰沉的阴暗深处伸出两只黑拳,摩拳擦掌间,下一拳轰然炸来。 铛——! 金属碰撞的暴雷声陡然响起。 嘴角带血的芙蕾,歪着头,仿如电影里常见的盲眼剑客,双手稳压住刀刃硬生生地接住了恐怖分子毫无保留的杀意一击,狂暴的拳风呼啸飘荡,吹乱了她的乌黑长发。 “有多远滚多远!” 这是少女忍痛喊出的一句话。 她愤怒着,愤怒到对刚才文竹对恐怖分子这种不知死活的挑衅行为,感到无与伦比的无语。 文竹身子忽颤,应声站起,在本能的求生欲激发下,像一只兔子落荒而逃。 他说: “你先坚持住,我去给你喊警察叔叔。” 听到这话的刹那,芙蕾真恨不得一剑斩了他的头。 文竹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欠费停机,连110都打不通。 按理说,报警电话,手机欠费不也能打吗? 但这里是蓝星,不是地球。 淦! 难不成要跑去警察局吗? 这回来黄花菜都凉三截了。 文竹在应急灯的荧光照耀下,他扶着墙,差点自己把自己给气笑了。 他血手印按在走廊的地上、墙上,连滚带爬地逃着、跑着……直到来到了厕所,在玻璃上映照出他苍白又惨淡的面庞时,他停下了脚步。 “铿——铿——锵——!” 数道银光在密集的实验室内猝然绽放,纵然赏心悦目,但依然在黑影男子的森冷一笑中,接连被接下来。 轰! 拳风袭来,一拳重击击中了芙蕾的腹部,身形娇小的少女再度被击飞。 “咳咳咳……” 嘴角渗血,大脑犹如被雷电击中,酥麻阵阵。 情况有点陷入“糟糕”。 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个海外来的恐怖分子,居然是个未登录在册的“乙级特等”觉醒者。 如果早就知道对方有这等实力,她打死也不会孤身追他到这所贫民窟学校里来。 不过好在这所学校地处贫民窟,居民层面的危害等级低,也不知道刚刚那个倒霉蛋顺利逃走了没有…… 芙蕾以剑当拐,缓缓起身,右耳朝向黑影身后不远处的手机,就在刚才她已经拨通了六墨稷下的某个人,正等待救援。 本以为是一场安全等级低的恐怖事件,所以并没有携带上更高一级的“造物”,只有一把普通的唐刀。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尽全力拖延时间。 轰! 又是一拳轰然炸来,芙蕾的唐刀瞬间被震断,上半截插在天花板上。 对方似乎根本不打算给她任何应对的时间。 一拳两拳三拳…… 芙蕾背靠着墙,气喘吁吁地摊坐了下来,在缠斗中要素剧烈地消耗,她只能眼睁睁地将看不见的眼睛朝向对方,勉强抵挡。 “拖住我,就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不傻吗?” “不愧是火行的觉醒者,爆发力和持久力就是惊人。” 黑影连连夸赞,“我很好奇,这么久了,作为稷下的狗,你的‘特性’只是用来防御吗?我不认为你还想留着什么杀手锏来翻盘。” “没人跟你说过,你废话很多吗?”芙蕾边防御边吐出口血,语辞犀利地说道。 黑影瞟了一眼芙蕾身上飘夺出的微量气浪,这原本是保护她周身的热量铠甲,但和他缠斗许久之后,已经微弱到几乎要消失。 “也对,作为一名合格的反派,多费口舌是职场大忌,我还得赶紧解决掉你去完成任务。” 黑影双拳相抵,正准备击出致命一拳。 而就在此时,一个用来通马桶的皮搋子飞速袭来,紧紧地吸住了他的脸。 “什么东西?” 黑影呼吸困难地握住皮搋子,“好臭,这是什么东西啊?!!” 【成功嘲讽敌人+1】 【觉醒试剂奖励达成条件:凭借实力嘲讽敌人2\/4】 黑影扯了半天,才吃痛地把皮搋子给扯了下来,而他的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糊成了一片。 “是哪个孙子!?” 黑影看向门口处站着发呆的文竹,他表情似乎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不是我……”文竹假装无辜,尴尬挠头。 而察觉到身边这个熟悉的气息后,芙蕾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这傻缺怎么又回来作死? “你他妈,看老子不剁了你!” “你不要过来啊!” 文竹骂骂咧咧,疯狂后退。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折返过来送死,完全是因为一分钟前一条新的系统弹窗: 【失败惩罚:永久性卸载本系统,并将宿主灵魂泯灭】 那一瞬间,文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他深深的恶意。 他妈的! 你卸载就卸载了,为什么还顺带要把无辜可怜弱小甚至是一文不值的我的灵魂也要一并带走啊? 挂机两年,一上线就死命坑,有意思吗?很好玩吗? 【判定失败计时:08:54】 “……” 看着上面滚动消逝的时间,文竹已经顾不得犹豫了,生死攸关! 等到清醒的时候,身体已经快一步把皮搋子就给丢了出去。 然后理所当然地成功惹怒了对方。 黑影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森林雄狮。 死定了……文竹温吞口水。 黑影近在咫尺,文竹吓得当即脖子后仰,动作迅速从背后掏出两瓶浓度极高药剂,洁厕灵和84消毒液,混合着扬手一撒,泼向黑影的脸。 “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 下一瞬,黑影在地上反复打滚,脸上的皮肤整块整块的烫脱落。 文竹捂住鼻子,也没有愣住,赶紧从背后掏出拖把,却被对方一个瞬闪躲过。 紧接,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文竹的头上,顿时砸的血花四溅。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墙壁,触目惊心。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是上天派来的逗比吗?” 黑影单手扣住文竹的脖子,像提着一只木偶般轻松。 “he~tui~” 是口水。 还是一口夹杂了脓血的口水。 而这一抹精华黏在了黑影还沾有不明黄色液体的脸上,一时间臭丑相加,相得映彰……看的文竹一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 【成功嘲讽敌人+1】 【觉醒试剂奖励达成条件:凭借实力嘲讽敌人3\/4】 “你!找!死!” 黑影忍着脸上冒着泡的烫疼,冲冠眦裂。 呼啸的拳风接踵而至。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仿若炮弹般袭来,不断地将文竹的头打砌进墙里。 就像在凿钉子。 “住手!不要再打了!” 芙蕾感受到文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草泥马的臭小子,敢耍老子,让你耍!让你耍!” 此时的黑影已经化身为一个真正的暴徒,无情地对文竹进行遍体鳞伤的暴虐。 【判定失败计时:01:25】 时间迫在眉睫。 满脸是血、疼痛到痉挛的文竹,已经懒得去骂这个坑爹的系统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 要么被系统泯灭灵魂而死,要么被眼前的恐怖分子揍死。 呵呵,不得不说。 你们干的真他娘的漂亮! 把我文某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只有殊死一搏才有翻盘的希望。 于是,他用颤颤巍巍的手摸到了地上一根小木棍,轻轻地敲在了黑影那无毛的脑袋上。 “啊啊啊啊啊——!” 彻底被激怒的黑影,汇聚全身的力道,重重地将一拳轰向文竹的脑门。 只听得骨头爆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顷刻,万籁寂静。 【成功嘲讽敌人+1】 【觉醒试剂奖励达成条件:凭借实力嘲讽敌人4\/4】 【新手任务完成,正在发放奖励】 “你一定要问心无愧的死去。” 深邃到沉不到底的泥潭里,文竹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了这句话,仿佛是一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他说的,但他空空如也的记忆中……什么都摸索不到。 这些不重要了。 因为老子的人生在此刻才要真正燃烧。 挂来! 【道具栏解锁】 【获得道具:太清剂】 【太清剂:世界最后的人造觉醒者试剂,可以使体内没有受到太上神恩赐的普通人,也能获得觉醒的五行力量。】 【是否使用?】 使用。 “嘿,孙子,爷爷我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情吧。” 文竹血肉模糊地咳着血,他的眼眸在闪耀,“其实……” 黑影皱眉,扣住他脖子的手,加大了力度,他要掐死这个烦死人的苍蝇。 【人物属性解锁】 【五行觉醒】 “……爷是挂壁!” 【新手格外奖励:一分钟完全觉醒体验时间】 【获得技能:tnt爆炸】 从黑暗中,他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死死地按在黑影还黏着屎的脸上,他这么说道: “炸吧!” 眼眸深处倒映出一朵漂亮的烟火,接着——轰! 以他掌心为中心冲出了一股炽热的波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浓烟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腾空而起,伴随着猩红色的火焰妖艳绽放,仿佛朵朵妖娆艳丽的彼岸花,争奇斗艳。 那是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 宛若是灾祸被终结的绚烂。 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在学校上空盘旋,成片的瓦砾在实验楼第六层中飞溅,破碎的钢筋混凝土宛若流星雨般纷纷坠落。 殷红的血光挥洒着,溅到了支离破碎的幕墙上,好似盛开的红蔷薇,失去了头颅的黑影仿若战神刑天踉跄倒地。 【成功击杀一只野怪】 【获得称号:五行觉醒师】 芙蕾仰头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呆呆地把头转向文竹,嘴角漏出止不住的惊叹: “你是觉醒者……?” “你这孙子就不能下手轻点么?疼死了。” 文竹满头是血地看向倒在地上的无头野怪,心满意足地笑了两声后,滑脚倒地。 只听得模糊之中,他感受到了很多很多鲜明的气息,他们踉跄地冲了进来,似乎在喊着: “控制起来!救人、救人!” “报告!艾博尔战犯确认被击毙!” “谁干的?这个脸被打的连他妈都快不认得了吧?” “快救他,是他救了我。” …… 第3章 做检测 深夜,警戒线内。 警员们封锁着现场,鉴证人员搜集现场细节,而尸检人员则在忙碌的抬着无头的尸体。 双肩披着深黑色西装、由内向外地敞开衣领的拜尔,抽烟叹息: “姥姥的,这群恐怖分子好端端的搞学校做什么,他们不知道在古夏这种事件对社会面影响很严重吗?” 副手邓辉在一旁点头呵腰,送走大领导后,冷着脸看向拜尔队长: “上头要求咱们彻查此事。” “滚呐!这次是觉醒者火拼事件,就定一个恐怖袭击事件的名义,那群人到底怎么想的?”拜尔猛地抽了一口烟。 他踩灭烟头,来到尸检车里,问随行而来的法医道: “有什么发现没?” “死者是被一击毙命的,脖颈处残留的物质,正在被鉴证科取样核对中,目前疑是被tnt烈性炸药炸掉了头……”法医停下解剖刀,擦汗地说道。 “我不是在问这孙子的死因,我更关心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大瓜。” “有一处奇怪的地方。” 法医将黑影的手背翻过来,上面有一处纹身,纹的是一个猫脸,但奇怪的是,这只猫长有五只眼睛。 “五眼猫?”拜尔惊讶地打起火,重新点燃了一根烟。 邓辉闻声,脖子后仰了一下,喟叹道: “是那个最近在海外名声大噪的恐怖组织?” 拜尔啧啧嘴,眼中隐有不快的说: “我说这个艾博尔战犯怎么跨了半个蓝星来到古夏,原来这孙子竟然大有来头。” “那起抢劫,看起来他们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据店老板供述,他们确实少了一个件贵重物品,好像是雕像。”邓辉追跟。 “雕像?” “有核实那是什么东西么?” “还没有,但初步判断,应该是某号‘造物’。”邓辉挥了挥眼前的烟雾。 拜尔垂在腿边的手指,弹动了两下,不祥的预感在胸口泛起,总觉得这起案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于是,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通讯录里最不想拨通的联系人,思忖片刻后,还是点下。 嘟——电话接通了。 “是我……你这瘪三别再摸鱼了!有件事情,我要紧急跟你汇报一下。” …… …… “第三个,居然是第三个!” “眼下联合会逼的咱们这么紧,觉醒者的信息都快压不住了。这种时候,五眼猫居然还来掺和,也是该让稷下的空穴馆去搞定那些媒体了吧?” “你问我,我问谁啊?那个一直缺席的老头呢?这事儿他不是专业的吗!” 从灰暗中醒来,文竹隐约听到了一些大大咧咧的骂声。 而文竹更在意的是: 屁股下面怎么这么凉? 等到他再度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环形布置的阁厅,一张硕大的圆桌以及……六个风格迥异的屏风。 屏风后面似乎藏着鲜明的人的气息。 而文竹则是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这群人都不给个垫子吗?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要知道作为一名日常拮据的穷光蛋,平时他连烧开水的电都要去教室蹭,哪来的什么罗马钱去支付昂贵的医药费,更甭提上医院了。 一想到这里,文竹就感到前途一片灰暗。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灰暗,至少他以后是个有属性面板的人了。 “你醒了?”水墨色山水画的屏风后面率先出声询问。 接着,水墨色山水画的屏风发出磁性又厚重的男性嗓音说: “恭喜你,手术很成功!” “……” 文竹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地瞄了眼自己的下半身。 在笑声一盖而过后,他又说: “咱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老子哪个都不想听! “别这么无趣嘛,咱知道你哪个都不想听,但为了给我们几个增加一些乐趣,咱这边建议你先从坏消息听起。” 说着,屏风后面传出了一阵耐人寻味的笑声。 “坏消息是‘你没死’。” “?” 文竹坐起身来,脑袋上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但他并不是诧异对方的垃圾话。 而是摸了摸本来被打的天灵盖都碎裂的头,现在却完好无损,就像是以旧换新了一样,并且脑袋也感觉十二分的舒畅。 还未等文竹从懵逼中醒来,他接着调笑道: “好消息是‘你不仅没死,还活的好好的’。” “合着你觉得自己很幽默是不是?”文竹下意识地就将心里话吐了出来。 “不许无礼!” 浅黑之中,身穿jk的蒙眼少女,此时正单膝跪着对文竹发出郑重的警告,并小声对他说: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六墨阁。” 文竹当场愣住。 六墨阁,当今古夏的权力中枢。 名为六墨,最高执行官由六位墨佬担任,他们统辖国际事务,参政议政,包揽国内各种大小事务,是权力的象征,也是执行管辖的第一机构。 而他。 此刻。 正坐在六墨阁这个最高权力机关的…… 地板上! 这事儿要是放在某博上,是不是可以吹一辈子了? “文竹 17岁 性别……男 就读于九安市晨曦中学高二-3班,你在9岁的时候被你的外祖父‘赵西平’从阳光福利院收养,后赵西平死于一场车祸,你辗转于贫民区,靠学校里微薄的福利补贴勉强活到现在……” 啧嘴摇头间,水墨色山水画的屏风后面,逐渐走出一个人影。 他身材挺拔,伟岸犹如松柏,睫毛修长、眼眸如墨,俊美的面庞上挂着深邃的笑容,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在入学期间,有我们的专员给你做过觉醒者检测,那时候你并不是觉醒者……而你身上的要素再加上芙蕾同学的陈述来看,你确实已经觉醒。 也就是说,你完全符合‘后天’的特征,亿万人中才会出现一个的异端。” 男子伸出手,明明看上去那么年轻,却又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种慈祥与端庄: “很荣幸通知你,你被稷下录取了。” 文竹接过无象的手,温醇而有力的手,被他一把提起,然后文竹一脸和煦的笑,告诉无象: “我才不要!” 屁嘞。 早就听说稷下不是什么正经学校。 某台上早就公布稷下每年的学生死亡率。 要是正经的地儿,会每年死这么多人,而且你们的学生招收残疾人也就算了,为啥还带刀砍人呢? 文竹看了一眼身旁的芙蕾。 而芙蕾也瞥了文竹一眼,此时的她,气的真想拔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二五仔给砍了。 无象只是笑了笑,附耳告诉他: “学校每年都有奖学金哟。” 顿时文竹眼睛一亮,“我啥时候来入学?” “……” 芙蕾翻了个白眼,越来越想砍了这小子。 “你都不问问多少钱?” “我相信国家,肯定不会亏待每一个学生的。” 文竹笑呵呵了一下,然后搓着手,“所以……多少钱呢?” 无象简单做了个比划,并未告诉他确切的数目,还没等文竹猜测好,身后印象派油墨画的屏风打断他道: “等等,无象你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紧接着,画满扇子的屏风也发出了声音: “第三个后天觉醒者的出现在古夏,已经打破了稷下和联合会制定的平衡协议,你这么做,那些尸位素餐的狗东西到时候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别这么丢人好吗?各位。” 无象扭头冷笑,眼神中射出令人窒息的寒光。 空气瞬间寂静。 躲藏在屏风后方的大人物们仿佛是集体被人从后脑勺轮了一棒子,顷刻之后,肃然沉默。 就连保持着跪地姿态的芙蕾,浑身也止不住地颤抖。 无象脸上挂着笑,轻轻地伏下身子,拍了拍芙蕾的肩膀,低孱道: “不要害怕,别看咱这么年轻,其实也好歹是一届校长,还是凭借实力无条件连任的那种。” “……” 此话一出,屏风们再度陷入无语。 文竹也是浅浅地瞟了对方一眼,看他这幅荒诞又不正经的模样,总觉得他所说的实力是从物理层面展开的。 “眼下觉醒者的数量在逐渐扩大,里外的形势并不稳定。 咱有预感把文竹小兄弟作为特招生收揽到稷下会非常有意思,各位没、啥、意、见吧?” 无象眉笑着,特意加重了最后的几个字。 众人心里惊涛骇浪,但谁人也不敢对无象说任何一个“不”字。 仿佛眼前这个人本身就代表着绝对的权威…… 他拍拍手,朗朗道: “ok,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非常好,同志们,这次又是全票通过的一场愉快的会议——!” “……” 众人沉默。 尤其屏风人物们,似乎他们早就习惯了无象的无赖行为。 “好了好了,散会散会。对了,芙蕾同学,麻烦你带咱们的特招生,去做一个检测。” 无象摇起手指,冲文竹眨了下眼睛,“放心!是免费的哦,不掏钱。” …… “张口。” “啊?”文竹脖子后仰了一下。 全副武装的大白,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棉签,摆出一副要捅人的姿势,狠狠道: “啊~什么啊?让你啊~,不是让你啊!” “到底啊不啊?” 大白小姐姐白了他一眼,招呼身后两位猛男哥哥,一左一右,索性给他上了个“壮汉夹缝中,口鼻检测两开花”的全套服务。 十五分钟后,文竹扶着墙,一顿恶心干呕。 “这哪里是做检测,简直就是要杀人!” 里面的大白拿着热乎的报告走了过来: “文竹 17岁 性别……男 觉醒因子等级:准四级 符合觉醒者特征 本源属性:金 此次检测费260夏币,由六墨稷下财政所报销。” 毫无感情地一通道完,大白就走开了。 “奇怪……” 芙蕾歪着头,脸朝向文竹: “那一晚上,我记得非常清楚,你明明使用了不亚于乙级特等火行觉醒者的爆炸特性,为什么你的本源会是‘金’?” 文竹完全不懂,干巴巴的看了一眼芙蕾,“我怎么知道,保不定你们的仪器检测的不准?” “不可能,稷下的觉醒者检测设备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它的误差只存在于0.0001%,莫非……你会‘五行升变’?” “啥玩意儿?” 【触发关键信息“五行升变”】 【生成新的任务】 【觉醒任务一“五行转变”:六墨稷下的高材生,给你提出了非常有用的信息,引起了你的注意,现在的你对于觉醒者知之甚少,请你从六墨稷下的六个地方搜寻到有用的信息,完成后,将得到一份神秘的大礼包,任务时限:无】 【信息碎片采集度0\/6】 “不对,如果你的本源是金,你的‘五行升变’的位格不可能会是‘火’。” 【触发信息解锁】 【获得一块信息碎片】 【芙蕾给出了‘五行升变’的关键信息,你对五行觉醒的理解上升了一点高度】 【觉醒值:00.01】 【信息碎片采集度1\/6】 第4章 神龛 “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哦。” 芙蕾掏出智能机,滑动屏幕,快捷点动着虚拟拨号键,打开通讯录,点开个人信息,好像她完全不瞎一样。 “你看的见?”文竹睁大眼睛问道。 “对一个瞎子这么说,你礼貌吗?” 芙蕾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虽然眼睛被绸带裹住,但文竹依然能感受到对方冷冰冰的视线。 保存好号码的她,又说: “入学手续的申办,再加上要去联合会的档案库同步,流程最快需要一周。 你回去之后,向校方申请办理一下交接,我也会来一趟帮你处理下后续。 另外,这笔钱你收一下。” 叮咚——! 转账的短信从手机屏幕上跳出,突然他那可怜到两位数的余额,瞬间多出了好多个零! 这是两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 “你的手机欠费停机了,我顺便帮你充了一百块,回头记得还我。” “……” 停顿片刻后,她又说: “这次的事件也有我的份,造成学校损失的赔偿,回头你也一并交给下校长先生。” 看看这姑娘多懂事儿啊! 明明这学校是自个儿炸的,她还要主动承担责任,甚至替我付钱赔偿! 然而,直到两人分开,芙蕾都忘了告诉他——这笔赔偿费其实是他的入学奖学金。 …… …… 中央下水道的地下室里,有人推门而入。 电焊工摘下了铁面具,眉头紧皱地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你回来做什么?” “计划失败了,闹出不小的动静。” 身材丰腴的狐面女人翘起雪白的双腿,妖娆地坐在了椅子上,“托一个白痴的福,我现在还得多赔偿一笔违约金。” “那是你的事儿,我对组织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男子重新戴起铁面具,像在精心制作一件艺术品般,细致地焊接起了不锈钢的防盗窗。 微弱的火花照亮了昏暗又潮湿的房间,清晰地照亮了他手臂上露出的“五眼猫”纹图。 女人扶额一叹,从名牌包包里,翻找出一个青铜色的狮人鬼面雕像,威严又充满鬼神的不祥气息,这是0号造物: 【神龛】 然而如今的它并无法展现出它无限接近于造物主的权能,因为它缺失了重要的一个部位,鬼生双瞳: “我明白你很生气,但咱们不是老相好吗?” “你可拉倒吧!” 男子瞥了女人一眼,“楚潇潇,要不是看在曾经咱们在一起出生入死过,我连偷渡都不会帮你! 再说了,这一次是你贪便宜请那几个逗比,还大张旗鼓地去抢劫,才会搞得现在被稷下盯上?现在事情败露了,就快点给我老子滚!” “你也分了好处!” 他尖叫: “就一张197号造物【扑克牌】,还是一次性的,也好意思管这叫‘好处’?你包里的口红【多弥尔之纯】都是前50号的……麻烦你,要点脸好吗?” 狐面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咬着手指甲,发出轻锐的声音,直到那个男人的凶恶眼神从自己身上移开。 “你这次不帮我的话,别说大老板,那几个‘蒙尘神父’也一定会弄死我的……” “死吧,死远点儿!”男人冷声地焊接着。 “人家真的要死了哦……”楚潇潇发出了小声啜泣。 “死!麻烦你快点死!” 楚潇潇无声地叹了口气,撩拨下乌黑的秀发,就在她准备推门离去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电焊机摔地的震响以及男子粗鲁的声音: “超!超超超!” 男子抓起桌上的【神龛】,冷声暴躁道: “楚潇潇,算老子上辈子欠你的!这次的事儿结束了,你不准再出现在老子的视野里!” 那一刻,楚潇潇的脸好似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 直到她扑向展飞,死死地勾住他的脖颈,她的嘴角依然小巧地翘起,久久不淡。 …… …… 走在校园里。 白大褂恶臭又沾血的显眼,纵然身上沾染着这么明显的东西,路过的师生也没把他当回事。 “小竹?” 迎面走来的地中海中年男子,是经常教他化学的教导主任。 “主任好。” “你跑哪去了,今天白天我刚来学校,就听到方老师跟我说教学楼的实验室因为瓦斯泄漏炸了,我还问别人你是不是被卷进去了,但好多你的同班同学上来就问我‘文竹’是谁?” “……” 文竹人傻了一秒。 在和教导主任简单敷衍了他出去在工地上帮忙搬了几块砖回来的玩笑话,后得知,他这次搞出的恶性事件多半有人是帮他瞒住了。 想来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路过的教导主任都啥也不知道,看来这个背后能量很大,很有可能是“六墨稷下”。 回到宿舍。 在贴着海绵宝宝的海报旁边,按下了电灯开关。脱掉脏不拉稀的衣服,文竹在盥洗室冲了个澡后,旋即躺在了床上。 安静。 舒适。 躺平。 人间的最幸福时刻,莫过于此。 然而,幸福时刻还没过一分钟,电话响了,是班长: “铁铁!” “人已死,勿艾特。” 文竹当机立断挂断了电话。 下一分钟,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文竹刚想透过猫眼看一下,大半夜敲门的货是谁,门就突然被打开了,推门而入的,是一个身校服的单马尾少女。 班长,灵月妖。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是男生宿舍!” “又没有法律规定女生不能进男生宿舍。” 好有道理啊!不对! 文竹又问: “你哪来的房间钥匙?” “你忘了,人家可是社牛,发个嗲向宿管阿姨要个钥匙,还不是小菜一碟。”灵月妖得意地眨眼。 “……” 她打开手机,掀开文竹臭烘烘的床单,随便坐下,然后打开了最近大火的五人联机式网游。 “快来呀,老铁,我最近又要掉段了。” 文竹披上白衬,包裹好躯体,柔弱羞红道: “你另外找人吧,我从良了……” “你个贱人,”灵月妖无情地白了他一眼,像极了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你忘了是谁一直在养着你?” 文竹翻了个白眼。 不复平日里的清纯懂事,卸下伪装的灵月妖仿若一个开着重型车辆的老司机,简直下作到令文竹叹为观止。 作为吃着学校低保的文竹,确实这点低保仅仅只能保证他不饿死。 但作为一个发育期的青少年,假如没有和灵月妖长期以来的不等价交易,他可能会长期营养不良。 至于所谓的“不等价交易”是什么? 简单来说,换算一下就是:陪玩一次,她请客吃半顿。 而很多时候她甚至连半顿都忘了,更多地是她会直接丢个咬过的包子给她当晚饭,打发他简直比打发她家里养的那条大黄还容易。 凭什么? 上次文竹去她家里看到那条大黄的时候,它碗里居然还有一整只鸡腿,与那畜生四目相视的那一刻,他就好生羡慕啊! 想他文竹这么些年的辛苦操劳,还从来没有享受过此等高等待遇! 活的还不如条狗。 “今晚我给你带了鸡爪。” 灵月妖从口袋里翻出一包已经拆开的凤爪丢给文竹。 文竹看到这个已经被咬掉半截的鸡爪,又斜睨了这个偷着乐的姑娘一眼,连猜都免了,也知道是哪个货偷吃了。 “快点,你吃都吃了,今晚一定要帮我上分哦。” “噢。” 焉了吧唧地啃完鸡爪,文竹打开了《绝对强者》: 【神秘的峡谷】 【终焉的深渊】 【这是无尽的战斗,永恒的诅咒乐土,来者是虚无,去者是亡灵,受召而来的五位英灵,你们的到来,是终结还是永恒?】 中二的剧情展开足足有30秒,每次都无法跳过,好在已经习惯了,不过突兀奇来的超大更新打了文竹一个措手不及。 蹭着灵月妖的热点下载了22个g小更新包后,等待了半小时,成功进入了游戏。 看着无聊又精致的cg又看了一会儿,就送了30个水晶,连个最便宜的100水晶皮肤都买不起,文竹不禁感叹……这游戏做的也太良心了吧! 到现在官方才推出了三十多个英雄,他只有五个,这还得是得益于一位奇女子一直喜欢把水晶拿去冲皮肤,导致他每次只能用这么五个用烂的上古老角色。 可恶,他也想玩新出的魔法小姐姐,但是碍于账号主人的xp,他到现在都只有四只辅助萝莉,外加一只坦克正太。要不是他上辈子,是王者账号的玩家,还真不一定能将这种垃圾号给冲上去。 “快,进队!”灵月妖登上了文竹的账号,选了新出的魔法小姐姐。 求求你,放我单排吧! 说着,不等文竹换好天赋和符文,她立马点进了排位赛,开始双排。 果不其然,两连跪。 对面基地就一血,个辅助满血发呆半天就是不推基地,队友都疯了。 文竹绝望地将手扣在脸上,这个神级辅助不是别人而是灵月妖,她的操作已经不能用“烂”来形容了,简直是惨不忍睹。 “别浪了,我来辅助,你老帮忙打小龙!” 文竹叹息,谁知道这神仙,居然跑去独自一人刚小龙,丝血的时候,还被对面打野偷了,顺带还送了人家个“超神”。 搞的最后,文竹和队友们心态都崩了。 最后她不止跌破了青铜,还成功掉到了黑铁,还顺带拉着文竹的段位一起,真是可喜可贺,属实狗都带不动。 两人连跪了一晚上,最后一个黑铁四、一个黑铁五。 现在纠结谁更菜一点意义都没,而经过这一晚上的教训,文竹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带她双排了!这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被她给气疯掉。 她简直就一神,“坑神”! 以一己之力坑哭无数个队友,被拉黑名单表一路下滑到都看不到头,你是怎么做到的?灵小姐? 第5章 不知火舞 几把排位下来,文竹否决了灵月妖的组队邀请,关掉手机。 连复盘的闲工夫都免了。 她开口: “老兄,你变菜了,菜的连本小姐都带不动你了!” 文竹扫了一眼她手机上的二十三连跪战绩,无比震惊这个坑货还有脸说得出这种话来,你摸摸你的良心疼不疼? “走,姐带你去撸串去。” 文竹一愣,看了一眼时间:11点。 大半夜?疯了吧! 文竹欲言又止,一脸幽怨地望向窗外,企图沉默来拒绝对方的盛情邀请,没成想却被灵月妖一把拽着衣领拖出去了,力气贼大! 溜不求地来到了校门口的烧烤摊。 灵月妖一脸豪迈地大口喝生啤,而文竹则是大口吃着韭菜,一副小白兔盯着大灰狼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么晚了,你还这么一股脑的灌酒,咱两孤男寡女,你还真不怕我对你做出点出格的事情吗?” 灵月妖放下生啤,轻蔑一笑: “你放心,我没把你当男的看!” 文竹翻了个白眼。 “来,好兄弟,走一个。”说着灵月妖整个人就挨了过来。 “走开,别勾我。” 文竹推开这个一身酒气的不良少女,亏她还是学生会长,简直就是学校一大污点。 “好叭!谁让爸爸爱你呢。” “滚!” 文竹摇了摇头,灵月妖从箱子里取出一罐新的生啤,把脸凑过去,向她勾了勾手,灵月妖白了他一眼,在背后使劲摇了摇,递给他。 打开的瞬间,啤水四溅,洒的文竹浑身上下到处都是。 看着文竹拿着纸巾擦来擦去的狼狈样子,她就得意地捧腹大笑起来,看的文竹真想咬人! 也就是在这种令人放松的时刻,她才会卸下伪装,袒露出自己平日里人畜无害、清纯动人之外的另一面。 除此之外,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在同学眼里她是凡人不可触及的女神,在老师眼里她是一丝不苟的正经女孩。 文竹从来不过问灵月妖这么粗犷豪迈的背后,也不在意她的私生活会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糜烂。 生活都已经这么惨了,何必再对别人的放纵指手画脚呢?不累么。 不健全的友情,纯洁的陪玩关系。 灵月妖很有钱,肯喂他东西吃,这就足够了……所谓默契也存在于这种不问不答之间。 一个是出生就在罗马的富家女,一个是穿越即差点饿死的倒霉蛋。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这两个极端也算是臭味相投。 喝完半箱,灵月妖的酒量也达到了极限,满脸涨红的趴在桌上,最后还是文竹背着她往回扛,好在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正好他也知道她家住哪里。 穿越前面废旧的轻轨区,郊区最偏僻的一栋别墅,刻印岁月痕迹与青苔的老建筑,便是灵月妖的家。 “汪汪汪汪!” 无视那条被拴在门口的那条每次都冲着文竹大喊大叫的大黄狗,他直接输入开门密码: 【】 打开铁门,推门而入,找了个就近的沙发,文竹将这个祖宗随手一扔。 好在这丫头的父母常年在海外出差,没人看见。 “累死我了。” 每次这老司机,一睡着就沉的跟头母猪似的,文竹冷瞅了这个恬静安睡的脸蛋一眼,脸上竟也挂出了笑容。 “兰兰长大的话,也应该有她这么大了吧。” 兰兰是文竹上一世的妹妹。 两人都是孤儿,从小相依为命,但好在文竹在死前买过保险,经济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来到盥洗室,他洗了洗白衬衫上沾到的污渍。 这个世界和曾经文竹生存的世界是截然相反的,明明是12月的天,这儿却炎热的像7、8月的酷暑,天气、昼夜、时节……一切都仿若是镜面世界一样,全然颠倒。 但也有很多蹊跷,最显着的是,他海绵宝宝的手机壳,一个截然相反的世界,为何会出现有他的熟悉的二次元之物,而且还有很多。 难道快乐是会穿透次元传承的吗? 看向镜中的自己,文竹也曾不止一次,想要回到本来的地球,但也曾不止一次的想到,在那个地方的自己早已生死。 如果亡灵回归,那么又会给身边的人带去什么不必要的影响呢? “诶。” 文竹关掉水龙头,意识呼唤,光幕骤然呈现: 【人物属性】 【文竹 年龄:17岁 性别:男 本源:金 等级:-1 力量:5 速度:5 防御:5 精神:5 技能:tnt爆炸(不可用) 觉醒值:00.01】 瞥了一眼那秀逗的负数等级和战五渣数据的基础属性,他发现新手大礼包解锁的技能,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 也是,能够一击秒杀可以战胜电影里最骚战斗力象征“盲眼刀客”的野怪,这种神仙级大杀伤力技能开局就能给你个两年才能激活系统的非酋用才有鬼。 【触发支线任务:不知火舞】 【不知火舞:你身处的建筑颇有来头,相传这里是第一神灵被降临的第五圣地,而“不知火舞”这是一种神秘的舞蹈,学会它、掌握它,不要害怕社死,你要放飞自我,这会让你加深一点对五行的理解,任务时限2小时。】 【奖励:1000经验,四把铜钥匙】 【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2小时】 什么鬼? “唬爷爷我呢?” 【系统额外奖励宿主,惩罚体验10秒】 文竹不信邪的对系统竖起中指。 结果下一秒,一股莫名的电流穿过他的下体,冰冷、灼热、麻痹糅合在一起的旷世巨能,这股疼痛逆流直上,几乎冲碎了他脑门。 “啊啊啊啊啊啊……”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 仅此一刻的体验,他就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地球世界在向他招手! 【不知火舞技能书收集度 0\/1】 【开始进入计时:1:59:59】 妈的! 为什么?这栋老宅居然有这种见鬼的背景故事? 为什么灵月妖的家里会触发这种支线?支线的触发判定又是根据什么来的呢?还有这奖励的铜钥匙又是什么? 满脑子十万个为什么不断冒出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十多分钟: 【1:48:04】 不管这诡异的任务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保命要紧的文竹咚咚咚地上楼,从上往下开始探索,壁橱、书架、垃圾桶、保险箱…… 文竹几乎是把所有可以藏书的地方统统翻了个遍,但: 【不知火舞技能书收集度 0\/1】 一无所获。 莫非技能书会写在什么衣服布料上?文竹回想起了前世的《笑傲江湖》,传说中的辟邪剑谱也是被写在了女人的衣服上。 打开衣柜,内衣、丝袜、吊带……各种风格迥异的女式衣服都被他翻了个遍,就连洗衣机里未干的小内内他都翻了出来。 依然是零提升。 【32:00:55】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迫,“他妈的,这该死的任务到底该怎么办?” 文竹气氛坐在灵月妖的书桌上,使劲拍着桌子,从堆起的一沓教科书的夹层中,掉出了一本书。 他捡起,看到了这本封面铭刻六芒星的棕色羊皮制书籍,还以为这是一本灵月妖哪里淘来的中二魔法书。 翻开后,才发现这是一本日记: 【2037年7月7日,天气晴】 【清晨,爸爸送我去了学校,妈妈给我准备了我最爱的零食,回到家里,爸爸妈妈还给我准备了一件新衣服。 妖妖最喜欢爸爸妈妈啦(?′?‵?)i l??????】 …… 是灵月妖的日记。 【2040年3月5日,天气小雨】 【中午的时候,爸爸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又要和妈妈去出差了,而今天是我的生日,他们没有给我准备蛋糕,也没有送我生日祝福。 不过没事,爸爸妈妈一定是太忙了,妖妖还是最喜欢他们啦(*?▽?*)】 日记往下翻: 【2041年5月11日,天气雷阵雨:爸爸妈妈连电话都不会打过来了,除了定期汇过来一笔巨额生活费,我知道他们一定很忙,很忙,很忙……】 【2042年8月8日,天气多云:妖妖今天发烧了,好痛,为什么妖妖的身边没有人,妖妖的老师同学都夸妖妖做的非常好。那么妖妖到底做错了什么?爸爸妈妈是不要妖妖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文竹合上了日记,吓的他赶紧将书小心翼翼放回了书的夹层之中,后怕坐下,深叹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检测到不知火舞技能书】 【不知火舞技能书收集度1\/1】 【任务完成,正在发放奖励】 “???” 一头雾水的文竹还在挠头,只见得眼前出现一个神秘的光点,一串钥匙掉落在了桌上。 【铜钥匙:插入之后,即可立即永久获得5点属性点,使用完后消失】 【等级+1】 【等级+1】 插入? 文竹拿捏着钥匙,意念呼唤光幕,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可以插入的地方。 总不可能随便找个dong就可以插进去吧? 伸手一转,彷如锁芯扣合的声音响起。 【使用铜钥匙】 【请宿主选择一种属性进行升点】 卧槽,原来真是这么玩的? 文竹看了一眼属性面板,犹豫片刻,点击了力量。 【人物属性】 【文竹 年龄:17岁 性别:男 本源:金 等级:2 力量:10 速度:5 防御:5 精神:5 技能:tnt爆炸(不可用) 觉醒值:00.01】 【道具:书籍《不知火舞》是否点击阅读?】 第6章 罗盘 阅读。 文竹意念点按,静躺在道具栏一格的“不知火舞”技能书,瞬间燃烧,无数的信息碎片仿若流光般在脑内拼接慢慢地汇聚成影像资料。 不一会儿,他的脑袋里就生成了一段由某某某大妈的身段出演的完整的广场舞。 但这还没完,一段单人演绎的广场舞一结束,画面接踵而至的,是另一段双人舞,一个婀娜的大妈和一个风骚的大爷双双在文竹的脑袋里愉快地蹦跶了起来。 “呕……” 文竹扶着墙,这冲击性的一幕,差点让他刚吃进去的烤肉都给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啊?” 【你对五行觉醒的理解上升了一点高度】 【觉醒值:00.02】 【支线任务触发】 【不知火舞二:你已经得到了‘体’的恩惠,不知火舞蕴含着智慧的力量,可以最大程度的调动人体的潜能,只要你勇于尝试、大胆地舞蹈,就能得到的更多,变得更强。任务时限三天。】 【“囊中羞涩”阶段一奖励:当着熟睡的灵月妖尝试一段单人尴舞,奖励5把铜钥匙】 【“勇敢牛牛”阶段二奖励: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一段单人尴舞,奖励ai战斗切换】 【“无所畏惧”阶段三奖励:请找寻一位侣伴在广场上跳一段不怎么尴尬的双人尴舞,奖励低阶技能书一本】 “尼玛!” 文竹翻了翻白眼。 这系统真他奶奶的绝了! 凡是人事它绝对不干,人间这么多真善美你倒是整几个正能量一点的任务啊! 总想着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刚上线他就差点接了个任务死翘翘。 这下倒好,逼着自己去社死!简直是身体和心灵的双倍摧残! 【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三天】 “你就会玩这一套是吧?” 【系统奖励宿主,惩罚体验三分钟】 下一霎,剧痛袭来。 “啊啊啊啊啊啊……” 在令人窒息的三分钟后。 文竹一瘸一拐地扶着沙发来到灵月妖此时正酣睡打呼的客厅。 “死就死吧。” 文竹深吸一口气,开始舞蹈。 他凝眉跨腿,摆姿悠然,指尖划出令人痴迷的弧度,身躯半弓,像一只孤傲的鹰,辗转、缠绵……舞姿轻盈时翩翩如飞燕,欢快时跃动如腾龙,缓慢时耳边似有钟谷声在回荡。 动作在变,旋律在变。 肢体在动,眼神在动。 欢快的宛若掌上跳舞的火苗。 不知为何,文竹很快步入了忘我的状态,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播放着那段令人呕吐的尴舞,自己却能完美的复刻出来,就好像自己是一个跳了十几年广场妈的大妈一样……才怪! 【不知火舞目前完整度:75%】 【当前判定失败:0%】 文竹本想打住就收,可惜这个不当人的系统死死地盯着他,他只能照单继续跳,跳到这货满意为止。 接着舞。 揽开双臂,犹是在飞翔,脚尖点起,又似在徜徉。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每一次的开摆,都能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耻心涌上心头。 【不知火舞目前完整度:86%】 舞在继续。 惦起脚尖,做出留头似的旋转。 关节的韧性不足,一阵嘎啦巨响从骨内迸出,一阵颤栗从他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 好痛! 但还得接着跳! 【不知火舞目前完整度:98%】 最后的结束才是巅峰的困难。 任何一段舞蹈结束的音节才是推上高端的点缀。 他稳住颈的轻摇,停住肩的微颤。 摆臂而展,结束的尾声到来,此刻需要的心的沉淀、念的自由,体态的影响和渲染,令他舞动更欢……姿势要多妖娆就有多妖娆,要多婀娜就有多婀娜。 【不知火舞目前完整度:100%】 【“囊中羞涩”阶段一任务完成】 【发放奖励:5把铜钥匙】 【背包剩余:铜钥匙8把】 总算完事了。 “啪啪啪!” 就在文竹喘口气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令他毛骨悚然的热烈掌声以及不怀好意的针扎笑意…… “精彩!真是精彩!” 不知何时醒来的灵月妖此时正翘着雪白的双腿,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给文竹拍手。 作为他的同班班长,灵月妖一直都知道文竹这小子是个骚包,但令她完全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这么骚,骚到敢在别人家里大跳广场舞。 “广场舞跳的不错!针不戳!” “我不是!我没有!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文竹极力地狡辩,然而灵月妖噗嗤的笑声如鼓声阵阵传来,他的脸当即红通,腮帮子都在发烫。 以自己困了为由,钻进书房打了个地铺假装睡觉,然后…… 一夜没睡。 第二天他黑着眼圈,在外面小摊处,无力地咬着油条,仿佛一副被榨干的模样。 “你这样虚,会搞得我像是对你做了什么一样?” “难道不是吗?” 文竹白了她一眼,要不是她一晚上在客厅时不时地发出杀猪般的笑声,他也不至于会一晚上没睡着。 “噗——!” 吃饭间,灵月妖脑海里突然闪回昨晚文竹跳舞的画面,不由得又笑了笑,就连嘴里的粥都喷到了文竹的脸上。 “不好意思,噗——!”她试图拿纸巾帮文竹擦拭,又喷笑了起来。 文竹拍桌: “岂有此理,我忍你很久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高兴的事情。”灵月妖妩媚的眨着眼睛,企图萌混过关。 “你一直在笑,你都没有停过!” “抱歉,因为你的广场舞实在太好看了,我没忍住,噗——!”说着,她又笑喷。 文竹翻了翻白眼,自讨没趣地喝起了豆浆。 在离校门口很远的地方,是和灵月妖分开的信号: “拜拜,爸爸先走啦!别忍不住在校门口跳舞哟。” “滚!”文竹瞪了灵月妖一眼。 灵月妖捂嘴笑着走开。 直到背影几乎看不见,隐约还能听到她根本压抑不住的笑声,直到她碰上了校长,才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大家都熟悉的三好学生灵月妖。 “诶。” 文竹心交力瘁地意念呼唤出系统界面: 【觉醒任务一“五行转变”任务计时:无】 【“不知火舞二”任务计时:65:07:59】 …… 【“囊中羞涩”阶段一奖励:当着熟睡的灵月妖尝试一段单人尴舞,奖励5把铜钥匙(已完成)】 【“勇敢牛牛”阶段二奖励: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一段单人尴舞,奖励ai战斗切换(未完成)】 【“无所畏惧”阶段三奖励:请找寻一位侣伴在广场上跳一段不怎么尴尬的双人尴舞,奖励低阶技能书一本(未完成)】 【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三天】 文竹愁眉苦脸地扫了一眼,随后把光幕关闭,前途堪忧地走进校门。 …… …… 校门口处。 教导处阿姨张爱,赶喊道: “快点快点,还有五分钟封校门了!” 学生们肩膀隐有颤抖,刚下公交的一群学生,闻声后,立马快马加鞭跑进校门。 张爱是晨曦高中有名的凶悍,只要她掐点到了上校时间,就会准时关闭校门,任何一个学生见了她都无比的害怕,哪怕是校长的儿子,过去也就是晚到一分钟,最后也被关在门外整整一上午才被放进去。 令她这么声名大噪的不是她的性子,还有她那张名嘴: “走快点,你个小兔崽子,你爸妈养你上学,就是为了让你优哉游哉享受校园生活的吗?能不能有点出息?” 四眼仔看着被张爱没收的漫画书《派大星与喜羊羊的宇宙大战》,眼泪止不住地掉了出来。 “哭个屁!男子大丈夫,不顶天立地好学求进,整天就知道沉迷这些没用的玩物,你想长大了一辈子没出息?连个女朋友都讨不到?就算讨到了也会绿了你?” 四眼仔哭的更惨了。 众说周知,张爱女士的嘴,向来都是口不留情,鉴于她校方理事长舅舅从小的宠爱,以至于她的气质向来刚正不阿。 就连以全校最好脾气的副校长白洁都被她骂哭到第二天经期紊乱…… 这谁敢惹? 树荫下。 此时一对男女正面看着眼前的“晨曦中学”,在打量了一下校门口的情况后,身穿黑色皮革的男子,摘下墨镜: “你确定‘痕迹’在这里?” 黑丝旗袍的女人,端着罗盘,目光随着金勺的旋转移动。 “痕迹的讯息是大老板格外提供给我的。 丁三石上次和我接头的时候,就和我说过,他早已做好了‘痕迹’的引线,87号造物‘罗盘’指引想必不会有错,鬼神双瞳的寄存者应该就在这所学校。” 但为什么会是这所学校呢? 楚潇潇抬头看向远处一栋楼的中间位置,还敞开着一个大洞,那就是昨天一个把她坑惨的白痴给搞出来的大动静。 展飞点头,将墨镜放入胸袋之中,打算径直闯入时,被楚潇潇抓住。 “你打算直接冲进去啊?” “不然呢?” 楚潇潇瞪了他一眼,“你傻啊!冲进去之后大开杀戒,你就不怕稷下那几个怪物高中生回头把你的麻烦也找了?” “那你说咋办?” 楚潇潇把这铁直男拉到身后,戴上狐狸面具,悠悠步走到张爱的面前。 “你好?美女。” 她走来,带着风走来。 张爱抬头那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丽人的脸蛋寐如春水,酒红色的长发微卷披散在肩上,精灵顽皮的气韵惹人无限遐想,仿佛令张爱瞬间看到了她年轻时候……貌美如花的自己! “谁啊这是,谁家的姑娘咋长的这么好看呢?” 楚潇潇摇转食指,点点细微的荧光粉末从指尖洒飘,“美女好呀。” “好呀好呀!”张爱点头如捣蒜。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点头,总之干就完事了,谁让眼前这人这么好看呢! “不知道美女姐姐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呢?” “答应,借借我什么都答应你,缺钱吗?我今天正好带了银行卡,我的密码是1314……” “额,这倒不用……” 楚潇潇看了一眼张爱的脸,扭过头去,摊开手,还是快点把正事办完。 “暗示1.扭曲的节点。” 楚潇潇伸出一根手指,张爱的眼瞳便瞬间失去了光彩,沦为了一具只能听从楚潇潇命令的躯壳。 当张爱的额头上出现“蝎子”的图纹,仪式完成了。 “给我找到它。” 楚潇潇将罗盘交给张爱,她点点头。 接着,她仿如是一具新鲜出炉的木乃伊,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学校。 第7章 奇异的视线 这个上午。 文竹一如往常,上课、和还不认识他的同学们尬聊、摸鱼、发朋友圈、羡慕走廊里的俊男妙女、课间帮灵月妖上分、抄作业、混实验室…… 现在他又多了一件事儿,研究系统。 文竹传唤光幕,意念一动,看了一眼今早被忽略的人物等级界面后,旋即跳转: 【被动技能功能开启】 【1级奖励礼包:随机的被动技能书+1】 【是否使用?】 使用。 技能书一经燃烧,碎片的光点,吸入了他的大脑,旋即转换为了金色的光芒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被动技能习得“神之眼lv1”】 【“神之眼”:稀有级索敌技能,拥有这个技能的你,可以全天候开启感知,探测到一定范围内的危险情况,随着升级索敌范围和感知能力会大幅度提升。】 【“神之眼lv1”:能第一时间感受到50米范围内的未知危险,系统修正以“奇异的视线”及时反馈】 好东西啊! 索敌技能呢! 作为一名资深的游戏爱好者,文竹自然清楚,比起让初级阶段的菜鸟拥有一件sss+的装备,还不如拥有一个随时告诉他打不过就跑的技能来的靠谱。 比起耿直向前刚,猥琐发育才是长期稳定的伟大战略方针。 做了快两辈子非酋的文竹,今天跳出金色的传说的一瞬间,激动地眼泪都快抹了出来。 【下一次被动奖励将在宿主升级到等级5的时候进行发放】 关掉光幕。 下一瞬间,系统跳出了红色的警报弹窗: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文竹肩膀一哆嗦,忽然一道轻柔的力道落到了他的左肩。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灵月妖这丫头! 卧槽,这货现在已经算是危险级别了吗?连系统都会发出警告了塞…… 文竹尖叫: “你走路怎么没声!” “我不是敲门了吗?”灵月妖手里端着两盒烧麦,脸上略有不快,“是你太专注,是不是又在思春哪家姑娘呀?” “我思春谁也不会思春你。” “对对对对,你知道你在思春广场舞的大妈,毕竟你跳的那么好看。”说着,灵月妖又噗嗤笑了起来。 文竹翻了翻白眼。 草草吃完烧麦,文竹舔舔嘴,随后,又点燃起酒精灯,烧起了器皿中的硫酸。 “你整天都在烧这些东西,我都不是怀疑你在无聊了,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文竹凝视着器皿中的液体,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光景,那是只属于他的经历、知识以及曾经的理想只是如今全部封存于记忆深处,成为了珍贵的回忆。 然后,他回答: “为了记住一些东西。” “一些东西?”灵月妖双手托腮,双眼好奇地望向文竹,“你怕你忘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但偶尔会害怕。” 灵月妖笑了笑,“类似于老年痴呆吗?” “你就不能用点浪漫的词汇么?”文竹白了她一眼。 “儿童健忘症?” “……” 无声地调笑中,灵月妖眯笑着看完文竹搞完她完全看不懂的化学实验……很长的时间里,灵月妖也总是这么度过午后的休息时间。 放置好铅酸试剂,锁好橱窗,文竹推门离开。 “你要去哪儿?” “校长办公室。” 显然女生的第六感察觉到了什么,灵月妖看向文竹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对劲,“你不会犯什么事了吧?” “额……” 文竹纳闷这姑娘为啥第一时间把他往不好的地方靠,整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告诉她,昨晚学校炸了,那事是自己干的,现在还准备去校长室提交转学申请去跑路! 呸,真要是说出口,按她的尿性可不得第一时间给少教所的前男友打电话!让他进去之后务必多关照他一下。 灵月妖也没怎么再问,只是说: “行叭,我正好有点事儿要去找校长,我陪你一起去。” “实话呢?” “帮你说好话咯,免得你因为猥亵女学生被开除。” 文竹抿抿唇,又翻了个白眼,“没人告诉你,你套话套的很烂吗?我像是那种会猥亵女学生的人吗?” 灵月妖冲他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在说:自信点你就是。 文竹懒得跟她再多废话。 走廊中,两人并肩走。 一路上,不少男同学女同学都亲切地向灵月妖打着招呼,灵月妖也是热情的摇手回应。 “会长旁边的人是谁?” “不认识,会不会是新来的?” 说这话的这两人,是文竹的同班同学,而且还是一个坐在他前面,一个坐在右手经常借橡皮的仁兄。 我擦咧,大哥,你借橡皮从来都不问人家的名字吗?借了七八回,容貌总该也能记个大概吧! 灵月妖拍了拍文竹的肩膀,笑了笑,“别在意,可能你的存在感有点稀薄!别emo,只要不懈努力,迟早点名的时候老师会注意到你的。” “我他娘的谢谢你哈!” 然而事实是——文竹的班主任每次点名的时候,都会忘记点文竹的名字。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系统弹出了红色的窗口。 文竹脑袋一嗡,慌忙抬头看向前方,踱步而来,是教导处的张爱女士,今天的她格外的阴沉,眉头紧锁,好似在外面欠了债一样。 只是这份恐怖的面容,时时刻刻都透露着不怀好意的气息。 隐约中,还感受到一丝恶寒。 “张主任好。”灵月妖率先打招呼。 然而张爱只是擦肩而过,没有言语。 只是在和文竹的一秒对视中,仿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仅此一瞬的冷颤,文竹总觉得有些违和,却又说不上来。 “今天张爱怎么了?”灵月妖撩了一下额发,“平时的她,不是对我很热情吗?” 文竹没有言语,只是继续向前,感喟张爱女士虽然平日里可怕,但没想到竟然会可怕到连系统都要恐惧她的程度。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直到走了很久,系统的弹窗依然接连不断。 “找、到、你、了!” 在女厕所里,罗盘的指针疯狂地指向文竹和灵月妖,纹丝不动。 旋即张爱的脸裂开一道血盆大口,似笑非笑地对着镜子,露出了异常恐怖的笑容。 校长室门外。 文竹刚想敲门,却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校长,你别过来,不然我可要叫人咯!” “你叫,你叫啊,你叫的越大声,我就越输出的越大力!” “不要啊!” !!?? 什么虎狼之词?文竹附耳一听,脑内一些神秘又不知名的男女嘉宾已经愉快地蹦跶了起来。 刚到学生会抱来一沓资料的灵月妖姗姗走来,好奇地问: “你怎么不进去?” “……便秘!我最近有点便秘!”说着,文竹假装做起了高抬腿的健胃消食动作。 灵月妖表情抽搐了一下,推开文竹,打算开门。 被文竹一把拦下: “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 灵月妖疑惑地瞄了文竹一眼,“你今天很奇怪耶,难不成你犯的事儿很严重?” 你门后正在发生暴力事件你信不信? 当然文竹不可能这么说,要是真给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灌输这种超前知识,万一她有一天走上歧途了怎么办?他会良心不安一辈子的。 “没有!没有,就是我真的肚子不太舒服。” 灵月妖不信的斜睨了他一眼,笑着说:“那你稍微忍一下,等一下我请你喝酸奶。” 随后,转动门把。 “不可以!” 推门的瞬间,文竹和副校长齐齐地喊出。 预料之外的是,办公室里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暴力事件,有的只是一男一女此时正在玩着手机大大咧咧地开着黑。 副校长似乎打输了,高跟鞋一个劲地踩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叩啃声: “明明就差一点点了!校长你太欺负人了!” “哈哈哈,白洁女士,你还多勤加练习才行。”校长吸了吸鼻子,一脸的得意。 “你太欺负人了,等我叫到我的好姐妹,叫人过来,一定把你虐死!” “来呀来呀!无论你们来多少人,我都照单全收!” …… 文竹一愣,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妈耶,原来你们的虎狼之词竟然是粗犷的开黑吗?能不能不要这么惹人误会啊,混蛋!这样搞得我很尴尬啊…… “校长,副校长。” 校长放下手机,轻咳两声,又恢复成了端庄的模样,“是灵同学呀,有什么事吗?” “这是运动会的人员名单?给白洁就好了。” 副校长整整妆容,推了推眼镜,接过名单,看向灵月妖: “这次的运动员会不会有点少?这次好歹是七校联合举办的运动会,应该每个年级、班组积极响应才是。” 灵月妖笑眯眯地点头。 “高年级的学生干部都在上面了吗?”白洁翻了翻名单。 “除了一些目前正在准备高考的学生干部,其余的都已经报名参赛了。” “那就增加一些人吧,以奖励的方式,让校长多拨一点预算,毕竟这次是校联,多积极动员起来。” “好的。” 白洁看向文竹,“这位同学是哪位?” 校长的手指哒哒地敲了下桌子,随即抬头,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知道他,文竹,那个被六墨稷下破格保送的我校高材生!” “啥?”白洁和灵月妖异口同声。 “咚咚咚——!” 就在这时,校长室的大门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第8章 会获得快乐吗 一个约莫着16、7岁的少女身穿jk制服,她双眉弯弯,眼睛上缠绕着雪白色的绸带,扎至后方,乌黑的长发宛若瀑布般柔亮,容貌甚美。 少女拄着缠绕着布条的杖推门走入,声线深具礼节的说: “很抱歉打扰你们,我是来给文竹同学办理转学申请的。” 校长端详了一眼这个女孩,很快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是稷下的学生?” 芙蕾点点头。 接着,校长远瞟了一眼芙蕾胸前的学生卡: 【六墨稷下,柳夜斋】 【二年级生:芙蕾】 “稷下的高材生,大驾光临,真是令敝校蓬荜生辉!” 手足无措间,校长手指轻翘桌面,笑眯眯的神色中透露着些许的不淡定: “要喝茶?还是喝牛奶,不对、不对……我听说稷下的学生一般都喜欢喝咖啡。 白洁,快把我橱柜里珍藏的咖啡拿出来。” 白洁连连点头,递咖啡到芙蕾手中,看到她盲眼与和煦笑容后,双肩隐有颤抖,她怕的不是这个女孩,而是她的背后。 【六墨稷下】:“六墨阁”的直管下属学校。 明面上它只是一所专门广罗世界各大人才的学校。 但明白人很清楚,越是表面到能一眼望到河底的水面,越是水下是看不到底的深。 稷下内部设有很多学馆和技斋,就像是文竹前世的文理分科一样,对应着不同的术业专攻。 学生入学之后,通过能力测评就会被派遣到对应的地方,接受相应的教育和能力提升,据说毕业之后还能享受包分配的政策。 现如今,海内外多少的行政单位、百强企业或者是政界的精英,都有不少稷下的影子,甚至绝大多数都是稷下的毕业生。 一入稷下,便为天人。 ……夸张到中二的新闻宣传。 过去文竹也仅仅把它定义为媒体追求流量的夸大其词,直到今天看到了校长和副校长的反应,他才意识到这句话背后隐藏的能量是多么的庞大! 而六墨稷下真正存在的必要性,恐怕是为了像他和芙蕾这样的觉醒者。 “稷下对贵校能够培养出文竹这样的学生,感到非常的满意。另外,我们会赞助一笔费用资助校方,还请你们务必笑纳。”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 校长额角擦汗,都不知道自己的口语已经改为了敬称。 “必要的,为表诚意,稷下特意让文竹同学通过自愿捐献入学奖学金的方式,打款给您。” 在“自愿”二字加重鼻音,说着,芙蕾向文竹勾勾手。 文竹无奈摇头,但碍于这笔钱的沉重,不舍的发起了转账。 校长看了一眼手机发来的短信,陡然,眼睛睁的斗大!妈耶,这么多的钱! “不知道稷下那边看重我校文竹同学哪方面呢?” 校长斜睨了芙蕾一眼,神色顿时慌张,“我的意思是,我对我校的学生都十分的爱护,你也知道的,众多学生之中文竹同学可以脱颖而出,我非常相信他的能力! 就是好奇……对!好奇,好奇,他是否还有我们校方都没有注重的其他的品质或者优点,这样好方便向其他学生树立榜样,引导其发展。” 芙蕾平静地低头,侧耳朝向校长,笑着说: “要说的话,文竹同学确实有一个非常出色的能力。” 哦? 文竹意味深长的瞄了芙蕾一眼,他很好奇,她会总结出他的什么优点来。 “恩,他的存在感非常的稀薄,稀薄到同班同学不光完全不认识他,而且就连学校老师们都会经常性忘记有‘文竹’这号人。” “噗——!” 灵月妖捂嘴一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白洁愣了一下,旋即一拍大腿,“您这么说的话,我也是注意到了,难怪今天见到文竹同学的时候我对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原来他是我负责班级的学生!” “哈哈哈哈!” 灵月妖终于也是忍不住,扶着墙捧腹大笑起来。 “而我好像每次点名都会日常忘记点他!” 擦咧,麻烦您老别再补刀了!班主任白洁老师。 校长左手搔了下额发,尴尬的笑了笑: “我就说呢,今早理事会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怎么老想不起来我校怎么会有这么一号学生,明明任何一个在贫民区登记的学生,都是由我亲自传授代课一年的……原来是他的特殊能力,哈哈哈……” 麻烦您老也别再补刀了! 文竹快被这群猪队友坑的心脏病都快犯了,明明是愉快地讨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现在莫名其妙地谈论他的背景墙指数。 有意思吗? 整的会吗? 会获得快乐吗? “哈哈哈哈,对不起,笑的有点肚子痛。” 等到从校长室出来,灵月妖抱着肚子笑了很长一段时间,看上去她确实从某人哪里获得了快乐。 文竹白了灵月妖一眼: “你就继续笑吧,反正你也没几天的机会笑话我了。” “怎么?稷下还规定学生不能探亲呀?” 灵月妖从自动售货机下面取出两瓶酸奶,表情古怪地看了文竹一眼,“放心,就算你被海外的高校录取了,爸爸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毕竟你可是快乐源泉啊!” “滚!” 文竹插上吸管,一饮而尽。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系统的警报弹窗骤然跳起,文竹呛了一声,往回看,视线淹没在午间结束时分……络绎的学生人群中。 而在人群中,文竹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以自己憋不住大为由挥别了那个烦人的小妖精,将酸奶瓶扔进垃圾桶,拐过隔壁的音乐社。 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好玩吗?” 诧异间。 缠绕着布条的拐杖,如同刀临一般,架到了他的脖子前。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芙蕾面目凛然,冷俊地侧对着文竹,再度质问他: “我问你,好玩吗?” 文竹愣了一下,察觉到这布条里缠着的是剑的声响后,旋即声音颤抖地说: “什么玩意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芙蕾歪头一抖,耳朵像是在聆听什么,而文竹的心脏除了她刚刻意发出剑的嗡鸣后剧烈跳动了一下,并无其他的异常。 据她了解文竹在这所学校生活了有两年之后,很奇怪的是,他周围的同学、老师几乎只有一到两个才知道他们的身边有一个叫作“文竹”的学生。 他又不是什么透明人,怎么可能这么离奇? 这很违和。 也很不合理。 这种奇异的现象,唯一可以解释的……那就是觉醒者! 而且是拥有木行本源的觉醒者通过暗示、催眠才能达到这种规模级别的记忆偏差,也只有这种可能性才合情合理。 但觉醒检测时,芙蕾听到当初的检测结果显示文竹是金行本源的觉醒者,眼下也只有三种可能性可以解释这种情况,而第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在扮猪吃老虎: “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中午吃了个韭菜味烧麦算不算?” 文竹打了个饱嗝,芙蕾闻到一股韭菜味,当即冷瞟了他一眼。 他的心跳声并无异常,气息很正常,热量的周身也是缠绕着稀薄的本源要素,也就是说他没有在装傻…… 很快,芙蕾放下了剑。 思忖第二种可能性,那就是他无意识地领悟了“五行升变”。 结合初次见面,他就使用了“火”的转变能力,那场爆炸,至今都历历在目,但这种神技需要很强的本源控制力和庞大的要素量。 就目前来说,也不太现实,对本源要素都没有理解透彻的人,能掌握这种万中无一的奥义,除非他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连他本人都未能察觉到。 至于第三可能性,也是最危险,甚至是最存在不确定性的,那就是这所学校,可能存在着其他的觉醒者。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第9章 因为怕痛所以都点了防御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烦不烦? 文竹意念摁掉红色的弹窗,怀疑这个便宜货系统是不是出了什么bug,5分钟弹窗二十次,也是没谁。 不过,弹窗次数越发频繁,一阵阵恶寒也隐隐泛来,似乎还一次比一次清晰。 “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你还是少出去浪为好。” 文竹诧异地瞄了一眼身旁的芙蕾,在她面前挥手,旋即感受到了对方一道看不见的冰冷视线。 “你不用试探,我就是个瞎子。” “抱歉。” 芙蕾拄杖坐了下来,面朝操场,感受着夏日的热与阳光,“不用在意,我从娘胎里生出来的时候,还是看的见的。” 文竹愣了一下:“后来呢?” “后来我妈丢下了我和我爸,出轨,过了几年,我眼就瞎了,我爸也没了。” “……” 文竹目瞪口呆,这话题沉重的有点令他难以言表。 只能说好奇心害死猫。 想他文竹一辈子对他人的情况漠不关心,就好奇了这么一次,结果踩了个大雷。 “抱歉。” “没关系咯。” 芙蕾抬头,望向天空,自由的海风吹来,她笑了笑,“自从我瞎了之后,稷下的人就找上了我,把我列入了特招生,从此过上了吃喝不愁的好日子,想想也是因祸得福。” 好到你需要用命去追杀昨晚那种暴力变态? 当然文竹并没有这么说,只是静静地听着,但芙蕾似乎察觉到了文竹的微妙,继续开口: “你救了我一命,还有……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告诉你这些。” 文竹不解,挠了挠头。 很快,她双手撑拐,站了起来,淡淡地以同病者的口吻说: “我也很需要钱。” 上课、开小差、打瞌睡、抄作业、认真地数着代课老师仅剩的几根秀发、跟同学们介绍自己、研究系统…… 一眨眼的功夫,一下午过去了。 虽说处于转学期,文竹本可以不用再来上课,但两年多的感情积淀于此,他也多少有点对这里的学校生活感到恋恋不舍。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有完没完? 阴暗中,张爱双手伏在墙上,毫不在意路过的老师同学对她发出异样的目光,只是双眼死死地、死死地盯向文竹。 距离学校二十公里外的下水道里,楚潇潇摘下狐狸面具,拿出化妆盒,精致的补了个妆。 展飞脱下电焊手套,拍了拍身上的下水道水滴,皱眉说: “‘痕迹’怎么会在这个白痴脸一样的小屁孩身上?” 楚潇潇闭上双眼,透过张爱的眼睛,将此刻她看到的景象,传递到自己的视网膜中: “这也是转生之骰的选择,而且这小子好像就是那一晚干掉‘针见’的人。” “什么鬼?那家伙不是嗑药磕上乙级特等了?大老板这药到底靠不靠谱的!” 展飞吐槽两声,再度拿起电焊枪,一道道火星喷溅四射。 楚潇潇摇摇头,从胸兜里取出一包粉末——“tqj-3药剂”,又名第三代【太清剂】,这是能够永久性提升觉醒者本源的烈性药,副作用未知且随机,每一个“五眼猫”成员只能通过完成任务由大老板直接发放后获取。 对于大多数觉醒者来说,一出生他们的能力便被上天所定格,你在什么等级、什么位阶,在你被检测出觉醒的那一刻起,就被全数划定。 而你的余生,不过是开发潜能,达到你能力的极限,获得你原有的等级地位。 再向上一步的升级,更是举步维艰。 就算是有可以提升要素的方法,但本源的上限突破不是用锤子砸开南墙那么容易的程度。 纵观现存所有觉醒者的始末,只有寥寥数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才破开了这该死的限制,获得无与伦比的突破。 所以才会有人会对另辟的蹊径无限的向往。 明知道这是邪道、歪门,依然不惜倾家荡产、不惜骨肉分离、不惜不择手段……只为吸上那么一口,然后违抗自己的命运。 因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稷下那帮联合会的狗腿子,真是哪哪儿都有他们。” 展飞摘下铁面罩,端详着眼前烁然呈现的铁架子,仿佛是在欣赏着一件神造的艺术品。 “都到这儿了,抱怨也没用啦,计划a不行,那就执行计划b吧!” 楚潇潇揉了揉眉心,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大老板留给自己的七天时间。 现在只剩下了四天,四天之内要是再完不成,回去等待她只有那帮蒙尘神父的非人道处罚。 一想到上一个上级,被泡在硫酸池里一个月,出来后面目全非,就一阵哆嗦。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鬼生双瞳,补全‘神龛’,完成仪式。 楚潇潇合上化妆盒,打了个响指,空气发出一阵微颤,将这声清脆的振响传向远方,似将崩坏的音节带向天穹之上: “暗示2:传播者的号角——毁灭的旋律。” …… ……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大郎该喝药啦!” 眼前的红色窗口故障般疯狂弹出,经历了一整天风平浪静的文竹真想把这个破系统退回去重新返厂。 经过一整天的和谐相处,他这个被动,触发级别极其的低。 就连他出去交个作业,路上不小心多看一个女生几眼,她身旁的男朋友盯了过来。 系统就不断地跳出红色警报。 也确实,盯着别人的女朋友多看也不好。 他躺在床上,无视着不断跳出来的红色窗口,从背包里取出铜钥匙,看打开人物属性: 【文竹 年龄:17岁 性别:男 本源:金 等级:2 力量:10 速度:5 防御:5 精神:5 技能:tnt爆炸(不可用) 觉醒值:00.02】 首先“力量”很诱人,昨晚提升的5点的力量值,文竹还特地去健身房试了一下,以前只能撸5斤的铁,今天居然能搞起了10斤。 排除不知道目前尚不明确作用在哪里的“精神”,对于他一个2级菜鸟来说,在这个充满恐怖与危机的未知领域里,盲目的追求输出是非常不明智的。 常言道能苟才能活! 为了能够猥琐发育,他需要“防御”。 转动钥匙,9把钥匙消失在虚空之中,他的属性栏也瞬间发生了巨变。 【防御:50】 【获得称号:因为怕痛所以都点了防御】 爱苟才能赢,你懂不懂啊? 【温馨提示:目前防御的抗性,只开放“技能抗性”和“肢体打击抗性”。】 啥? 轰! 又炸了? 文竹的脑袋里当即跳出这个想法,当他打开宿舍门,走廊里的喷水洒已经全部打开,没有爆炸产生的硝烟味和灰尘,而地上的水渍却滚着浓浓的血水。 文竹愣了一会儿,紧接着“轰——轰——”的炸裂声不断从右手边的走廊深处走来。 【紧急任务触发】 【干掉迷失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平日里自私自利的人被坏人利用成为了传播恐怖的迷失者,为了不让无辜的人再被波及,请你干掉迷失者,任务时限2小时】 【任务奖励:1把金钥匙,5000点经验】 【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2小时】 “你不要过来啊!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文竹耸肩走向声源位置,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尸骸,红的白的黄的糊成一片,黏在墙上、窗户上,仿若是撒遍一地的蔷薇花。 犹如地狱的恐怖景象。 “呕!” 文竹一愣,顿时一阵干呕。 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在应急灯微弱的灯光下,不断地向前摸索,突然系统跳出了红色的弹窗: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紧接着,视线的尽头出现一个阴森恐怖的脸庞。 “你为什么要这么严肃?” 是张爱。 她将白天那个看漫画的四眼仔捆绑在水池旁,打开水龙头,任由水哗啦啦的冲刷他因为害怕从下体渗出的黄色尿液。 “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笑笑呢?” 张爱的手上沾满了粘稠的红汁,仰天大笑,看得出来她十分畅快,但这种癫狂的行为,足以吓傻眼前那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 “不能取悦的话,就去死吧。” 下一秒。 四眼仔的头颅急速膨胀。 仿若是不断被充了气的热气球,膨胀、膨胀,然后……炸开,由内而外的热流一股脑的喷出,成为了血红色的喷泉。 【当前人员死亡数:7名】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否则系统将会根据死亡数的扩大最后撤销奖励】 ? 明明眼前是个发了疯的变态老疯妇,这个系统居然还在自己生死攸关的跟前,开启了圣母模式,这可差点把文竹给逗笑了。 现在别说有什么攻击手段,就连战斗力也全部集中在了防御上,这让拿什么打,拿头吗?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找到你了。” 冰冷的鼻息从文竹脖颈处吹过。 文竹猛地扭头往后看,张爱的老阴脸,此时近的与他快要亲着! 张爱五指并拢,捅向文竹,下意识地一个滑脚,刺中了他的左肩,皮破血流,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检测到你陷入了流血状态】 是的,我也检测到了。 文竹贴着墙,手乱摸地伸向后面破掉的消防窗,不断地探向后面的斧头。 “张爱主任,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张爱歪着头,冷呵呵的笑着,“你长的白白嫩嫩,好讨人喜欢……” 文竹一哆嗦,对方的眼神冒着迫不及待的冷光。 擦咧。 他皱眉,冷下脸,抄起斧头,跳斩劈下! 顷刻,血花四溅。 张爱的右臂被文竹砍了下来,斧头深深地镶进地面,而文竹粗气顿时一大喘,恶心泛滥,令他想吐。 【你对敌人造成了会心一击】 【限时体验的人物状态栏功能开启,时间五分钟】 【迷失者“张爱”(魅惑状态)】 【等级:10】 【hp:600\/1000】 【mp:900\/1000】 【技能:罪孽审判lv1(能够将触碰到的人在三秒钟内爆炸身亡)】 “恶人面带骄傲说,不必追究,他一切所想的,都以为没有神。” 张爱双眼渗血地笑着,明明在笑,文竹此刻觉得她在哭泣。 她望向窗外,环顾四周,仅剩的左手,在身上不断的摸索,好像找不到钱包: “凡他所做的,时常稳固,你的审判超过他的眼界,至于他一切的敌人,他都向他们喷气。” 她笑着又哭,苦涩中带着悲愤,癫狂中带着后悔: “他满口是咒骂、诡诈、欺压,舌底是毒害、奸恶……” 充满着忏悔。 充斥着咒恨。 “好痛,头好痛。” 【张爱当前处于弱化状态】 【可一击必杀】 张爱双膝跪地,眼睛一睁一闭,她的灵魂在反抗指令,她的身体在顺从本能,即便如此,她内心的良知依然迫使她于万丈深渊中呐喊出了她的本源。 怔怔地看着她,文竹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女人没救了,得了结她。 从本源深处挤纳出勇力,文竹握紧手中的斧头,高举头顶,双肩颤抖。 “对不起,张爱主任。” 一斧落下,银光猝闪。 身颅分离。 仅此一瞬。 张爱仿佛看到了她远在海外的女儿,在向她招手,曾经她也有过一个可爱的孩子,是她的掌上珠、心头肉,直到那一年神明被灭,硝烟淹没了她的女儿,而葬送了她的也是张爱自己…… “瑶瑶。” 落斧闻声胜有声,在一声虚幻的呐喊中。 飞溅的血花染溅满窗户,染红了浅蓝色的天空。 【讨伐完成】 【掉落物品:张爱的记忆珠1枚,铜钥匙2把,3000经验值】 【任务完成】 【发放奖励:1把金钥匙,5000点经验】 【等级+1】 【等级+1】 …… 文竹俯下身来,从地上捡起透明水晶制的记忆珠,握紧了拳头。 第10章 深夜网吧 深夜,警戒线内。 男生宿舍区发生的吵闹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门卫、值夜班的老师还有闻声赶来的女宿舍学生。 很快,吵闹声在一辆又一辆的车笛声前戛然而止。 各部门警员连夜突袭到此,忙碌地收集残肢碎片,分析案情,年轻警员们有些甚至对此地的场面感到不适,现场呕吐起来的也不在少数。 漆黑的大车前,拜尔敞开着深黑色的西装,抽烟叹气: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起了。” 邓辉刚和上级领导通完电话,也点燃了一根烟。 “上头这次怎么说?” “彻查,还是彻查。” 邓辉摇摇头,拿出一张全家福照片看了一眼,很快又放回了西装内侧。 “这次的事件等级有点高,而且故意杀人的罪犯也死了,总监部那边走流程怕是走不了了。” “我知道。” 拜尔心头一紧,知道警长也快压不住这觉醒者接二连三捅娄子的事情了,表情顿时宛若便秘般难看。 踩灭烟头,他说: “目击证人呢?” “他在那儿。” 邓辉指向文竹,只见他纹丝不动的坐在台阶上,神色平静。 拜尔走来,点上烟,向一旁的取证下属询问了一下情况,又看了一眼衣角手上全是红汁、肩膀刚被包扎好的文竹,皱眉道: “头是你砍掉的?” “恩……” 文竹眼眸呆滞地抬起头,像是从浮想状态中回过神一样,毫无表情地点点头,没有矢口否认。 “行吧,拷回去好好审一下。” 拜尔吐了口烟圈,眼神凌厉,“让他把事情的经过,还有和那个恐怖分子的关系全给交代清楚,录个口供。” 邓辉拍了拍他的肩膀,附耳道: “这个人是稷下的学生,目前据说还在办理转学手续。” “……” 一瞬过后。 拜尔阴沉的严肃脸当即由暗转晴,眉飞色舞的笑了笑,致敬说: “小同志,你此次对我市治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代表九安警厅全体,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同志你辛苦了!” 彩虹屁一放完,拜尔就拽着邓辉的后衣领,扭头走开了。 直到墙角: “你这臭小子怎么不早说,想害死我啊?” “我刚想向你汇报的,而且六墨阁也派来了一个人和我对接。” 邓辉无辜地擦汗,目光引向一边,神色惊讶,“快看,队长,她来了。” 拜尔烦躁的将脸转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怎么是你?” 是芙蕾。 将案情的起因差不多整理一遍之后,芙蕾握着雪花剑鞘的唐刀,面向文竹,然而他只有沉默,眼神空洞无比。 好久之后,他用手按压肩膀上包扎好的伤,才开口: “完事了?” 芙蕾摇头,“有可能才刚刚开始。” 沉默几秒,文竹耸肩说: “我明白你为啥说我印堂发黑了,今天真的不宜出门,结果倒好了,就挨自个儿宿舍还摊上这种事儿。” “不,我当时也只是开个玩笑……” 芙蕾脸上略有愧疚,看向四周的残肢断臂,无奈叹息道: “这是一起恐怖分子事件,对于这件事情来说,你只有功,没有过,别放在心上。” 文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今晚先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们来处理,等这边办完转学手续,我亲自来接你。” “嗯。” 文竹拍拍裤角的污渍,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对了,你能借我点钱吗?” “嗯?” 芙蕾抬头,面向文竹,然后掏出手机,给他打了几千块钱。 “谢了。” 文竹笑了笑,留下浅淡的背影,然后溜出校门。 来到深夜网吧。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在门口,掏出花屏的手机,给灵月妖打了个电话: “喂,我是文竹。” “骚包,这么晚,咋了?”灵月妖在涂着指甲油,语气轻挑地开启玩笑,“是想爸爸我了吗?” “算是吧。”文竹没有蠡口否认。 突兀起来的诚恳,令灵月妖顿了顿: “你怎么了?” “没事。”文竹说,“有道是——太阳沦落西山下,闲着无聊也难睡,所以,能不能陪我玩两局?” “你在哪儿?” “深夜网吧。”灵月妖问。 “等我十分钟。” 很快,电话挂断了。 在前台交上包夜费,文竹让前台小姐姐开了两台机子,他去洗手间简单洗了一下身上的红番茄汁,然后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打开电脑,撸局游戏,跪了。 第二把,跪了。 接着,第三把、第四把,都跪了: “我还就不信了!” 嘴角抽搐间,文竹笑着,森冷的笑着,直到他连跪五局,对座出现了一个充满不怀好意笑脸的少女,灵月妖。 “哟呵,打游戏都不喊爸爸一起,你想单飞呀?” “不是……”文竹幽淡一回。 灵月妖没有说话,只是挪开椅子,瞄了一眼文竹衣服上浅淡的血迹,就坐下邀请文竹一起双排。 文竹点了同意,本想着两个人会一同接着跪,没想到这一局她的辅助居然把他一条0-7的大坑比直接带飞。 “你没事吧?” 灵月妖呼唤前台,给文竹点了一杯无糖的冰可乐。 “我很好啊。” 文竹平静地说着,又同意了对方的组队邀请。 灵月妖也只是平静地听着,看向他一脸的淡漠,就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表情,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在赶来的时候,她也碰巧从同学那里刚听到张爱突然发疯……大晚上竟然屠戮男生宿舍的事情,刚被警方击毙,目前校方乱成一锅粥,正在安抚被害者家属。 究竟是出于宗教信仰的狂热?还是被恐怖势力所渗透影响? 这就不得而知了。 虽说平日里对她了解久了,也知道张爱这个人精神一向有问题,但也没料到会疯到这种程度。 要不是现在恐怖事件一年一年多,灵月妖也会怀疑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不是压根不正常。 但很遗憾,这就是现实。 贼现实。 一开始听到说有个不认识的男生似乎差点死了,灵月妖还无比担心文竹是不是出了啥事儿,不过一看到他满身战绩的时候,忽然松了口气。 又不由得更加担忧起来。 接着灵月妖抽了次皮肤,歪了,她笑了笑,听到文竹说: “谢谢你一直愿意陪我。” “嗯?” 灵月妖一愣,拍拍胸脯,一脸得意地说: “谁让我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呢?有我这么一号女神级的人,当你的好哥们儿,你也应该能感到自豪吧。” 文竹没有说话,抛去那些臭美的成分,都是事实不差。 眼看着界面重启,移动鼠标,点击了开始键。 游戏开始没多久,灵月妖又超神了。 一反常态的操作,频频让队友公屏大喊“大神6666”。 至于文竹,就像个被拖后腿的小学生,花式送人头,搞的队友们心态炸了一波又一波。 一局过后,她又抽了次皮肤,又歪了。 组队邀请,重新开局,她说: “其实,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玩。” “嗯?” 文竹一愣,冷不丁地点击了开始键。 “我发现你和谁都可以聊,明明自己一直被忽略,被人想不起来你是谁,但你也还是像条哈巴狗一样舔上去,热开怀。” 灵月妖悠然地开导着文竹,她的魔法小姐姐也开始大杀四方。 她笑了笑,说,“孤独,热诚……我和你是一样的。” 十六杀。 灵月妖打出了自己游戏史上最强的一次战绩,同时,送出了二十二个人头的文竹,也是达到了两世之巅。 点开抽皮肤界面,依然是歪。 她还是笑着关闭,组队邀请。 又是一局新的游戏。 很多时候,不必在意那些伤心难过,这世界的某个地方,总会有一个感同身受的人在陪你一起丧,一起乐开怀。 只要按下开始,重新开始就好。 灵月妖这次拿出了上单坦克,靠着纯肉装,冲在队伍的正前方,把对面五个人齐齐肉到自闭,而文竹却在a防御塔的时候,被塔点死了。 她开怀的笑着,整个网吧都被她的笑声渲染,很快,大家都笑了起来。 灵月妖瞄了他一眼,淡笑着看向他。 倒霉,不走运,无论何时在她的印象里,文竹就是这样一个人,像是一个被女神召唤错位面的勇者。 只是这里没有魔王,没有宝箱。 只有一片陌生。 他极力地融入,却又一次次地被现实打脸,打的鼻青脸肿也不还手。 甚至还会在倒地不起时,逞口舌地说,“别当老子打不过你,只是因为没有钱付你医药费。” 可能是走倔强到底的强势风格,他从未一次为自己的弱小而感伤。 也从未因为命运的车轱辘碾自己脸上而悲催到痛哭流涕,就算是踩到了狗屎,他顶多就是洗洗鞋子,第二天接着乐。 越挫越勇。 可怕到令人想笑。 天生的牛脾气。 不怕失败,不惧厄运。 哪怕是有人拿着rpg呼他脸上,多半他都只会抽着烟淡定地等待火箭筒炸来。 然后转世投胎,大不了从头再来,下辈子跟你小米加步枪。 这就是文竹这号人的底气。 可是她清楚,文竹的身上一直都在隐瞒着什么,一直都在他人身上寻找着什么,就好像他本不属于这里……所以才想和人产生联系。 明明他连温饱都没解决。 她隐约能猜到,文竹一直都很要强,也一直都走在变强的路上,不求人只克己,挫折不是他的仇人,困难也不是他的敌人。 他只会在乎,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对手?打错了人?骂错了脏话?才会像如今这样筹措不前。 他不想说,就无须问,这才是一个朋友应该做的。 灵月妖带领队友冲到了敌方的水晶基地,就在一丝血的时候,她停下了手中的斧头,队友们也停了下来,仿佛是在等待什么。 良久,她开口: “就等你了,我亲爱的朋友。” 文竹闭上了眼睛,脑中回荡起了张爱死前那释怀的表情。 他移动鼠标,身处队伍最后方,那个魔法小姐姐重新回到了前面,在丝血的基地上挥下了最后一击。 下一霎。 水晶炸裂,红色的粉末渲染了界面。 胜利的召来,也是宣示着全新的开始。 “有你真好,灵月妖。” 退出界面,再次抽起皮肤,金色的传说出现的那一瞬间,文竹拿出了手中的金色钥匙。 转动了重启的锁芯。 【金色钥匙:带来好运的钥匙,是唯一可以破开潜能的可能性,使用它,你就可以开启一项随机的功能】 【抽奖功能开启】 【可免费抽奖一次】 【张爱的记忆珠是否使用。】 使用。 …… 第11章 下贱 【张爱的记忆提取中】 【当前进度1.2%】 文竹意念一动,光幕跳转,打开抽奖界面,按下了免费的第一发。 随着光幕滚动,跳出紫色的光点,文竹便料想到,下一秒该出现新手期最常见的【谢谢参与】环节了。 【恭喜抽到稀有级技能:魔王武装】 卧槽! 文竹一愣,万万没预料到非酋的自己会获得这种欧气。 【魔王武装lv1:稀有级强化技能,拥有此技能的你仿佛穿上了一件看不见的魔王武装,你可以主动触发该技能,任意强化一项属性,提升值50%,持续时间1小时,可叠加使用,一天次数3】 【魔王武装:0\/3】 【获得称号:欧皇初诞生】 瞥了一眼至今毫无实质性作用的称号,文竹点开人物属性栏,看了一眼如今的人物等级。 【等级:6】 【5级奖励礼包:随机的被动技能书+1】 【是否使用?】 使用。 【被动技能习得“第六面窗”】 【第六面窗lv1:普通级勘测技能,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便给你打开一面窗,透过第六面窗,你可以看到别人的状态栏,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人与你之间的差距】 【是否激活?】 激活。 顷刻,一股强大的电流直击文竹的大脑,狂暴的信息流涌入脑叶,顺流直下,原本空无的空间被海量的情报占据,灵魂在中心的水面上高歌呐喊! 文竹感觉自己就像个漏斗。 上下穿风。 “你踢我干啥?” 许久,从痉挛的状态中恢复意识,听到了灵月妖的声音。 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个蓝色的窗口: 【灵月妖任务npc】 【年龄:17】 【性别:女】 【hp:501\/600】 【mp:600\/600】 【技能:学习lv14、社交lv21、运动lv19、有钱lv37】 有钱等级越高是不是意味着非常有钱呢? 文竹带着好奇,扫了一眼身后路过的送茶小妹: 【桃白白 npc】 【年龄:22】 【性别:女】 【hp:120\/450】 【mp:230\/500】 【技能:端茶lv5、送货lv7、小偷lv2、穷酸lv40】 “……” 并没有显示“有钱”,相反还得到了“穷酸”这个技能,而且等级还高的离谱。 等等,这个“小偷”技能又是什么鬼? 意识到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文竹的视线立马从端茶小妹身上移开。 紧接,他又看了一圈,发现其他人的状态窗都没有“有钱”这个技能,倒是多了一堆“抠门”、“吝啬”、“小气”等一些稀奇古怪的技能。 看来系统也是在告诉他,不是人人都像灵月妖这么有钱! 有些不对,但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 在灵月妖人品大爆发连胜五局之后,就是晴转多云,连跪。作为一名爆发性定位的老司机,她的油一通踩完就歇了菜。 虚的不行。 “我要去睡觉了。” 文竹无趣,关闭电源,走到前台结账的时候,心疼的要命。 第二天。 从濒死的疼痛中醒来,还在厕所里双腿酥麻着蹲坑,系统跳出了弹窗: 【“不知火舞二”任务计时:44:20:19】 【“囊中羞涩”阶段一奖励:当着熟睡的灵月妖尝试一段单人尴舞,奖励5把铜钥匙(已完成)】 【“勇敢牛牛”阶段二奖励: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一段单人尴舞,奖励ai战斗切换(未完成)】 【“无所畏惧”阶段三奖励:请找寻一位侣伴在广场上跳一段不怎么尴尬的双人尴舞,奖励低阶技能书一本(未完成)】 “艾玛!” 文竹大叫,他居然把这该死的社死任务都给忘了! 点开“张爱的记忆珠”: 【当前进度33.9%】 朋友,你咋回事啊? 一晚上了你还没提取完?处理器故障了吗? “……” 系统一如既往的没有理他。 文竹漱口水,抹把脸后出门,在教室里思考了一上午,都不知道该怎么社死会来的不那么难受一点,总不能随便在大街上就直接开跳吧! 好像也不是不行……才怪! 午休,坐在空无一人的图书馆绞尽脑汁挣扎的文竹,忽然听到了隔壁桌那边的动静: “这次的校庆名单。” 对座而坐的两班主任,端来了一盘饺子,在各自的盘里斟起了酱油。 “这是我爱人包的饺子,隔层保温的,先吃上面七个再吃下面七个。” 校组织部部长,王海,看了一眼名单,说: “今晚又要搞活动,不是过几天有联赛了吗?” 李二伟老师喝了口随身携带乌龙茶,“行程上没有冲突。 最近快临近暑假了,闲着的小兔崽子不要太多,就临时加几个节目,让咱们班各自的班干部动员一下,他们怎么也会搞定。” 王海拧开保温杯,“那预算怎么办?” “白洁那边会处理,听说会随着校联运动会的经费一并发下来,到时候你找点人,走些差价拉点赞助商,人气拉上去,来年的副校长选拔你可有的一搏了。” 王海一笑,放下名单,说:“李主任,这次你给我提供了一个大好的路子,需要我做什么一定第一时间做到。” “不谈这个、不谈这个。” “就一件。”王海沉脸一笑。 李二伟抬头,看向王海,冷冷道:“那你帮我搞下来一个人。” “就一个?这事儿对我太简单了,你把名字告诉我。” 李二伟双手插秧,定定地看着王海,眸中冷锋,一字一顿地说: “陈。元。朗。” “校长?” 王海一愣,环顾了一眼四周,“你搞他做什么,这人我还用着呢,你换一个。” 李二伟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筷子,“兄弟,有句话我得提醒你,你真的以为咱们这校长能保下如今的晨曦啊?” “但他毕竟是咱们的校长嘛。” 李二伟压沉嗓音,眼神凌厉: “前两天教学楼爆炸,这事儿校董会对外压了下来,而这次总董事长的小姨妈张爱莫名其妙的死在咱们学校,再加上安全隐患频发的问题,已经有相当一部分董事撤走了投资。” 王海傻眼,手指隐有颤抖。 “晨曦能办到现在,靠的不是校长一人的手段,想当初老西子在东边做土木工程的时候,要不是他拼了命地把这块地给买下来,现在还会有晨曦的这块招牌吗? 而老西子当年因为这事儿,害的他老婆孩子都被黑份子给卖去了北半球,至今音讯全无。” “那校长靠不住,我靠谁?白洁?” “更靠不住。”李二伟摇头。 “一个爱打手游氪金的人?” “正经人谁打游戏还氪金啊!” “氪金的那还叫正经人吗?” “下贱!” 两人齐声大笑,举杯碰杯。 王海略有激动,笑了笑,“当年全靠你们。” “是靠我,靠我们。”李二伟把手引向王海,又引向了自己。 “李二哥,和你说话,感觉心里面敞亮。” “知道为什么亮吗?” “因为我们心里面没有自己。”王海举起保温杯,“有的只是咱们的事业。” “大事业。” 两人异口同声,再度碰杯。 这熟悉又流畅的对话,文竹隔空听了,感觉自己是不是在演某个近代的历史剧电影。 “这一次先把晚上的活动搞定,到时候,富尚集团的白裘会来。”李二伟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就是那个稷下毕业的高材生,古夏福斯榜上的三富豪之一?” “对,就是他,所以好好办,节目好不好看不重要,只要有学生积极参与,白裘他就一定会赞助我们学校的。” 王海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吃着饺子,很快,一股韭菜味充满了图书室。 文竹聆听完,脑子里开始蹦出选项: 校庆→人多→【众人】√ 节目→表演→【尴舞】√ 心念一动,他旋即给灵月妖发了条消息,让她在今晚的校庆活动里,加上自己的名字,节目是“自由热舞”。 …… 校庆上。 领导们相互串趣,选出各自的得意学生干部组织活动,宣稿。 然后拿出捐款箱,演讲个人的悲惨事迹,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安排着,最后走个校园节目点缀一下,升华下主题,好让给社会的商业人士回馈这些投资没有白给。 校领导们忙的炸锅,前方后方都乱成一锅,眼看着校庆演出即将开始,突然校门口前一辆雪白的大轿车令所有人的忙碌戛然停止。 下车门的是一位被四个猛男黑衣人围住的白西装男人,他就是现今叱咤海内外的“富尚集团”执行ceo,白裘。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群一拥而上。 他们都在七嘴八舌。 商业帝国的传奇人物,风华正茂的时代青年。 任谁都想认识一下,狗仔、正经新闻记者、采访社杂志商……还有一些喊着“白爸爸”的粉丝像集体中了邪纷纷窜出。 但很快,他们都被保镖们用强大的武力值都揽到了一边,直到白裘安然无恙地走进了校门。 校长陈元朗迎笑道: “欢迎你回到母校,白裘同学。” “校长你还是没变。” 白裘看了一眼他圆滚滚的肚子,倒也并不是没有变化,似乎比五年前的那时候更鼓了,而且他的眼圈也比以前重,看来经常熬夜。 “回到母校,感觉有哪里不同。” 白裘笑了笑,看了一眼同学们紧锣密鼓的忙碌,欣慰道:“我听说前一段时间,稷下给您带来了麻烦。” “没有、没有。”陈元朗继续保持着福态笑。 白裘一伸手,黑衣小哥哥旋即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现金支票,递给了陈元朗,“这是学生的一点心意。” 陈元朗接过支票,顿时目瞪口呆,个十百千万……亿!这个数目在贫民窟这地,把这所学校拆了翻新都可以。 “一点小心意,还请笑纳。” “笑纳、笑纳。” 校长差点额角没滚出汗来,这还算小? “带我去参观一下吧。” 陈元朗收下支票,额角见汗地喊上其余校领导,带动了起来。 走到了舞台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因为看见了一个非常辣眼睛的人在表演着非常辣眼睛的舞蹈,就在这个曾经白裘宣读转学致辞的舞台上。 而那个骚包。 正是文竹。 第12章 你好骚啊 舞台上。 一身校服的文竹,正在扭动着腰肢。 左摇右晃,揽开的双臂摆开又收回,这夸张而又绵长的动作……在月光下激淌,仿若是迎接众人回归的游吟诗人。 他的舞蹈是有节拍的步调,就像诗歌是有韵律的文体一样。 脉搏在动,血液在激,呼吸在促,灵魂在颤! 这优美的舞蹈,倘若被一个幽戴面纱的女人所驾驭,那是多么的惊为天人、美不胜收。 但现实令人呕吐,展现此等高超舞蹈的…… 是一个男人。 你好骚啊! 众人的脑袋里当即都蹦跶出了这个词汇。 “呕!” 看着,最前排吃着冰糖葫芦的小胖率先吐了起来,打死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让人吐的“优美”舞蹈,简直是暴殄天物。 “呕——呕——!” 接着,呕吐声接踵而至,俯下的身影也齐刷刷地浮现。 【不知火舞目前完整度:67.5%】 【警告】 【请宿主不要在大众视野中中断不知火舞,否则将会立刻遭到失败判定】 仅此一秒的停顿,系统就跳出了弹窗警告,文竹忍受着同学们的恶心干呕,艰难地跳完这该死的舞蹈。 台下呕吐声一浪高过一浪。 他的舞蹈依旧美艳,美艳的宛若一头母猪飞上枝头,卖弄风骚。 而且。 还获得了一个非常秀逗的称号。 【获得称号:催吐大师】 看到这个,文竹差点被气笑了。 台下的观众接二连三的吃不消,仿佛眼多看几眼,眼睛都快要瞎了! 于是,他们相继搀扶着彼此走开,默契自然,犹如在有序逃离自然灾难。 但至始至终,唯有两个人一直淡然自若,那便是:灵月妖和白裘。 躲藏在众人的阴影中,灵月妖憋着笑,向文竹不止一次地宣夺出大拇指,她对文竹的活宝属性当然比自家养的狗还清楚。 可是打死她都没想到,这个骚包这一次居然会这么放飞自我。 把这段广场舞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演。 绝绝子! 骚到没朋友。 “呕——!” 陈元朗揉了揉胸脯,调整好笑脸,看向淡定如斯的白裘,“白裘同学,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白裘摇摇头,只是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笑: “这个学弟很有趣。”就是有趣到有点想吐。 夸赞着,他双肩隐有颤抖地拍了拍手。 【不知火舞目前完整度:87.9%】 再坚持一下。 衣袖舞动,飘摇曳曳,文竹加快了节奏,试图赶紧结束这该死的任务。 “我听说稷下在晨曦又破格录取了一名学生,我想见见他。” 陈元朗尴尬地笑着,看向舞台上被诸多视线扫射的文竹,“其实你已经见到了……” 白裘一愣,顺着陈元朗那羞愧的目光,看向文竹,说: “原来是他?” 【不知火舞目前完整度:100%】 【“勇敢牛牛”阶段二任务完成】 【发放奖励:ai战斗切换】 结束了这令人难忘的尴舞。 文竹脚底犯疼地走下台阶,眼前一个身穿白色高档西装的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 文竹抬头,打开他的状态窗: 【白裘觉醒者】 【觉醒等级:乙级中等】 【年龄:27】 【性别:男】 【hp:\/】 【mp:\/】 【本源:水】 【技能:流水加速lv21,鞭术lv17,有钱lv99,帝王术lv78】 觉醒者? 看到此等高的数值,文竹一愣。 白裘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伸出手,面带笑容和文竹握了握手。 通过手掌的肌肤接触,这濡湿的触感似乎有些冰凉。 “校长,我想和文竹学弟单独走走,不知道可以吗?” “好的。” 陈元朗搓手离开,临走前给文竹打了个怪异的眼色。 文竹跟着白裘来到学校的小河边,看向荷塘中倒映的月色,他脱下昂贵的手套,从保镖手里接过一把鱼食,洒向池塘。 看着红的、白的、黄色的鱼陆续浮出水面,贪婪地吃着水面上漂浮的饲料。 听白裘说,这是很高级的饲料,就这么一小把等价需要黄金来替代,文竹比划着自己似乎把自己卖了都不值这么多。 白裘开口: “你们也先去随便逛逛吧。” 黑衣保镖们向后退去,他坐在小石凳上,顿时看向文竹的脸有些奇怪,又说: “舞跳的不错,下次不要再跳了。” “……” 文竹傻愣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左肩膀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紧接,白裘又意味深长地说: “我知道你最近麻烦事儿比较多,相信我,每一个加入稷下的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文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恶心泛滥的感觉在胸口处加剧。 无声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白裘也喂完鱼食,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算离去,全体师生走到校门口,欢送白裘的时候,弹窗出现了: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几乎在一瞬间,黑衣保镖们便反应过来,推开了白裘。 一声冲天的巨响从前方传来,白裘的高级轿车。 爆炸了。 车盖掀飞而起,油水滴溅很快便烧了起来,整辆车都被红色的火焰所洗礼。 歇斯底里的叫声一时间弥漫开来,连同恐惧一起。 从火焰中,一个被烧的焦脆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歪头搭脑地走向慌乱的人群,嘴里振振有词道: “你曾用能力将海分开,将水中大鱼的头打破。” 虔诚、邪戾的话语,仿若是使徒在回应主的期待,眼前的焦炭,眼神空洞地看向人群。 “你曾砸碎鳄鱼的头,把它给旷野的禽兽为食物。” “你曾分裂磐石,水便成了溪河……啊,你使长流的江河干了!” “巴巴!沃尔回来了!” “啪!” 一声枪响盖过。 就在焦炭滑稽地摊开双臂,他的脑袋在一声惊叫中,炸开了,喷溅出一状又一状不可描述的浓稠物。 黑衣保镖们不敢懈怠,抬起手枪,朝向各处死角,应对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路灯在闪烁。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恶寒传来,文竹愕然抬头,看到了路灯之上,一个头戴铁面具、露出肌肉硕大无比的猛男哥哥蹲伏着。 扣动扳机的声音响起,旋即一道明灭的火光朝他的脸射去。 肌肉猛然应声倒地。 啪嗒! 水泥地面碎了。 “这尼玛谁家单位承包的豆腐渣工程!” 陈元朗校长一看到学校门口的路面碎了,一阵钱的心疼。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吃了回扣的李二伟瞪了他一眼,揪住陈元朗的衣领往后退,同时招呼王海他们带领学生们紧急撤离。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文竹扭头,看向猛男哥哥倒地的方向,看到被踩烂的消防栓已经喷涌出的汹涌水柱旁边。 他的五爪在墙壁刮擦,一路走来,冒出惊人的火星,在墙上留下深深的爪痕。 “开枪!”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 四名黑衣保镖齐齐地开枪。 枪声振聋发聩,无数的枪响,闷在肉里、骨头里,连成一片,摄人心魂,血洒一地。 当弹夹打空,猛男哥哥依然没有倒下,渗人的面具下,隐藏着不知名的恐怖。 转瞬间,他化作一道疾影。 在微弱的路灯闪烁下,血光飞溅。 很快,四名专业的黑衣保镖,齐齐毙命,而对于铁面具男人来说,就像捣碎稻草人一般容易。 他沙哑地说: “草场……羊毛……” 亦步亦趋地走来。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恶寒呈指数倍的上升。 文竹当即转身逃跑。 “羔羊!” 猛男哥哥踩烂地面,身体宛若炮弹一样飞速冲来,就在五道血光即将砍向文竹的后脑勺时,“啪——!”的一声鞭响打断了他的动作。 文竹一阵后怕的踉跄倒地,看到了一个冷漠如深的脸。 是白裘。 他手持着一根价格不菲的高级皮带,上半截死死地缠绕在右手,待眼前的猛男哥哥一有动作,他的皮带宛若悠长的灵鞭,重重地甩击在对方的身上。 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锡安!” 怪物神神叨叨一句,立即扑杀过来,白裘情急之下,推开身后的文竹,转身一个甩鞭,将对方打飞,直至撞断身后白洁亲自种的柳树。 “别受蛊惑,这是被要素错乱了神经,被催眠者下意识说出的‘催堕圣语’。” 文竹吃痛地摸了摸屁股,站起,白裘又说: “通知稷下,他只是个傀儡,主犯一定还在附近,让他们派‘高手’来解决。” 说完,猛男哥哥双手伏地,像一头猛虎,口吐唾沫、失去理性地再度冲向白裘。 白裘灵越一闪,就像水雾中的浮影,闪跃到了他的身后,刻下重重地一鞭。 在一个个冒出浓烟的电箱和路边旁,连滚带爬。 来到音乐室的文竹,看到了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教导主任,但系统就像故障了一样,疯狂地跳红色弹窗: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小竹!” 教导主任颤颤巍巍的手,抓住文竹,眼神慌张,声音大声道: “我太害怕了,我的腿都不听使唤!” 文竹看了一眼教导主任的颤抖幅度很大的双腿,安慰他: “没事了,主任,你先躲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情况。” 放下手,在月光的照耀下,教导主任的手腕上一只长着五只眼睛的猫脸图案显现了出来。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恶寒一阵又一阵的从背后传来,文竹愕然回头,发现一个棒球棍,正悬空在他的头顶。 文竹一闪,连滚带爬的躲过,还好系统的及时提醒,挨过了一劫。 背靠墙他后怕的喘了口气,文竹这次,确确实实地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也知道了这个突然袭击他的人是谁…… 教导主任,丁三石。 第13章 十二夜 一片黑暗之中,文竹头皮发麻地躲过致命的一棍。 看到大理石地面被敲碎、塌凹的一幕,文竹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丁三石。 【丁三石觉醒者】 【等级:乙级特等(模糊)】 【年龄:不详】 【性别:不详】 【本源:木】 【hp:\/】 【mp:\/】 【技能:催眠lv34,恐惧lv17,伪装lv45,强化术lv18,匕首术lv22,格斗术lv27,棍棒术lv36】 【特殊技能:十二夜lv1】 文竹顿时一愣,这不看不知道,原来丁三石的数据高的离谱。 技能树也有点太多了吧! 还有这个一看就很吓人的特殊技能是什么鬼? 【检测到宿主受到生命威胁】 【紧急任务触发】 【以命相搏:五眼猫的十八位“神父”之一,常年隐匿在教育界,根据“古老夜”一书的指引一直在寻找鬼生双瞳的“痕迹”,也就是你,他在你的身上找寻到了远在“痕迹”之上的价值,是他联络了组织的同党策划了这场暴动,他单独与你见面只为了吸收你的本源,是生是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任务时限:无】 【失败惩罚:死亡】 【任务奖励:1把钻石钥匙,9000经验】 呼! 戾风袭来,吹拂额发。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一棍突兀地砸来,文竹歪头躲过,背后的墙壁顿时被凿出一个大洞,无数的粉尘和石硕在飞溅,钢筋歪成一片。 要是系统提示他再晚一秒。 恐怕现在就是他的脑袋被凿穿了。 “不赖嘛。” 丁三石冷笑,从破碎的墙壁中,他抽出棒球棍,扛在肩膀上,悠哉地点了根烟。 看上去一脸的轻松。 仿佛根本没把眼前的文竹当一回事。 “命运之神很会开玩笑,不是吗?” 接着,他说起了故事: “两年前,我找寻‘痕迹’来到这所刚刚建成的破学校。 本想着能趁痕迹的成熟期一结束,不动声色地把你体内的痕迹取走,但过程并不顺利。” 他抖了下烟,冷笑了笑,又说: “78次,这是我两年来,催眠你所有的次数,从来没有成功过一次。我还是难得对一个人,特别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执着哟。” “你个老变态。” 文竹冷骂一声,又看了一眼他的状态窗,这才发现这个人是男是女连系统都检测不出来。 “你说我变态,我还真是无从反驳你,毕竟我现在是男是女连我也不清楚。” 冷笑淡下。 烟头掉地。 火星飞溅的一刹,丁三石瞬身一闪,出现在文竹的跟前。 【你感觉到了奇异的视线!】 文竹一愣,棒球棍从脚底席卷而起,巨大的暴风冲击喷射,化作一道笔直的冲击波正中他的脑门。 砰——的一声,他被打飞了,就像一个球。 空中洋洋洒洒的……是一团鲜明的血雾。 【你遭受到了攻击】 【hp下降了200点】 【hp:800\/1000】 【mp:900\/900】 “哦?” 丁三石眼神古怪地看向趴在地上像一滩烂泥的文竹,嘴角一笑,“是我生疏太久了吗?” 他的话听上去像是并没有使出全力。 文竹的手指在黑暗中蠕动许久,直到一个清晰的播音弹出,文竹这才从地上艰难地爬起,用衣袖擦掉额角上的血汗。 寂静一瞬后。 他的眼眸变得无比犀利。 【发动技能:魔王武装】 【力量强化】 凝拳跨步。 不加掩饰,直抒胸臆的一拳。 被丁三石毫无悬念地躲过,冷笑中,他再度挥起棒球棍,重重地击向文竹的腹部。 【发动技能:魔王武装】 【防御强化】 【你遭受到了攻击】 【hp下降了200点】 砰! 比起先前的脑门一击,这次的威力是先前的两倍,好在“魔王武装”的50%属性加成,让防御力获得了极大的提升,才勉强变成了非致命一击。 口吐鲜血。 “啊啊啊啊……!” 文竹皱紧眉头,死死地咬住丁三石的左耳。 咀嚼声在发聩,磨碎的声响在磕磕作响,但文竹没有停下。 丁三石将本源要素汇聚右拳,以腰发力,重重地轰击文竹的腹部,巨大的贯穿力将他击飞,这才分开了他两。 【你遭受到了攻击】 【hp下降了50点】 丁三石吃痛地用手捂向耳朵,自己的左耳完全被咬了下来。 “tui~” 文竹吐出一状糊糊。 “你残疾了,你就在原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喊救护车。” 说完,文竹转身就跑了。 丁三石更是勃然大怒。 想他唐唐一个“神父”居然被一个低他不知道多少个等级的小王八蛋给搞了,这事儿要是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可不得把他给笑死。 “小混蛋!” 节奏一乱,丁三石冲向文竹。 速度太快,文竹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他视网膜出现对方的身影时,自己的脖子已经被他用手死死地扣住。 力道一点一点在加重。 文竹的脸被吓的煞白。 【发动技能:魔王武装】 【防御强化x2】 对准腹部,丁三石情有独钟地挥下重拳,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你遭受到了攻击】 【hp下降了50点】 【hp下降了50点】 …… 【你遭到了会心一击】 【你被施加了恐惧】 【hp:250\/1000】 【mp:600\/900】 文竹的腹部已经出现了多处清晰的洼陷。 鲜血不止,肋骨断了不知道多少根,有可能全断了。 意识迷离中,文竹看向窗户、通风管道、门……一切可以试做逃生的位置,很快,他都放弃了,在绝对的等级差和实力差面前,他绝对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万事皆休。 手机依然没有动静。 救援还没到。 “死吧,小王八蛋。” “呸!” 文竹吐出一口血痰,黏在了对方的脸上。 丁三石没有言语,冷笑着,冷笑着……接着眼白完全染黑,如同墨。 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空洞,漆黑。 浓浓的夜与恐惧在弥漫而来。 【对方朝你发动了特殊技能“十二夜”】 【你被持续施加了恐惧】 【你被持续施加了恐惧】 【你被持续施加了恐惧】 …… 文竹的呼吸越发地艰难,hp也开始疯狂掉帧。 【hp下降了10点】 【hp下降了10点】 …… 无论他怎么挣扎,用腿踹对方的裆部,用满是血的手呼他脸上,一把鼻涕一口痰的全洒他身上。 丁三石的手也一刻不松的扣压住文竹的脖子。 释放令人窒息的恐惧,在从内部捣毁他的本源。 【hp下降了10点】 【hp下降了10点】 …… 【hp:20\/1000】 眼看快要见底。 万念俱灰。 【是否使用“ai战斗切换”?】 文竹一愣,现在这种状况都不用去纠结这个奖励是否有用,死马都当活马医了。 使用。 下一霎。 寂静到来。 气息几乎断绝的文竹,忽然抬头,强大的气息排山倒海的冲向丁三石,狂暴的本源气流居然将他一掌打飞。 飞退数十步的距离,他抬起头,诧异的看向文竹。 而文竹此时像在魂不守舍,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仿佛切换了另一个不知名的灵魂占据了这身肉体。 【ai战斗介入中】 【时限:4:59】 “我这是灵魂出窍了?” 说话的是浮游在半空中的文竹。 此时的他,宛若脱离了肉体的灵魂,变化成了幽灵,看着自己的肉体在脱离自己的意识在行动。 诧异。 但又是很神奇的体验。 然后,ai文竹抬头看向他,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他说: “有着这么强大的天赋,你居然还活的像只下水道里的老鼠,暴殄天物也不是这么来的,老大。” 他笑了。 那是嘲笑。 也是哂笑。 而丁三石将文竹奇怪的举动看在眼里,他说,“你在犯什么病吗?” “病?” ai文竹冷冷一笑,“对于人类来说,五行本源本来就是一场病,一场让所有人都不想治好的病。” 丁三石眉头一皱,总觉得眼前的文竹完完全全像变了个人。 “何为觉醒?” ai文竹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他将手指指向天花板,仿佛在质问着上苍,又像是在准备什么神秘的仪式。 接着,他说,“就是反抗。” 【五行升变】 【木←金】 恐惧。 仅此一瞬。 恐惧袭来。 化作弥漫的大水,瀑布、洪流、海啸……所有的灾难都不及眼前的万分之一。 空间被占据。 所有的恐怖化作了终极。 幻象幻景……一时间庞大的信息量波涛汹涌般灌入了丁三石的大脑,击溃了丁三石的脑干、脑叶、脑中枢! 以绝对的暴力挤烂了他的本源,这是远在他之上的“恶意”,远在他之上的“恐惧”。 “为什么?” 丁三石看到了眼前的漫天大水,身为渺小蚍蜉的他,抵挡不了自然的威力,但他依然在发问: “为什么!你会‘五行升变’?这不可能!这绝对绝对不可能!” ai文竹冷笑着,没有回答他,只是丢下耐人寻味的一语: “我赐予你永恒的厄水,祝游的愉快。” 挥手一扬。 大水浇灌而下。 他的灵魂被挤压殆尽。 只留下一尊无用的躯壳,倒去,失去了心跳、呼吸、视觉……一切活着的实感。 与“死”无异,便是“死”亡本身。 灵体文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看到ai做了个手势,接着,莫名其妙地丁三石倒地后抽搐了一下,像是解脱了一样,一动不动。 【讨伐完成】 【掉落物品:丁三石的记忆珠1枚,5把银钥匙,5把铜钥匙,经验值】 【任务完成】 【发放奖励中】 ai踹了跟前的烂肉一脚,捡起地上的黄色记忆球后,瞪向文竹: “下次喊我的时候,记得不要这么无聊,老大。” 笑声消失。 文竹也晕了过去。 第14章 不寒碜 【丁三石的记忆珠是否读取?】 读取。 【进度:0.02%……】 文竹醒来。 打开状态窗: 【hp:1000\/1000】 【mp:600\/1000】 文竹摸了摸腹部、头,一切被丁三石命中的部位,竟全然无恙,没有伤、没有痛、仅仅遗留下被击中的破衣痕迹和血迹。 痊愈。 一如先前被黑影揍到快见到天国一样,显而易见,这次他也是被人治愈了,是谁?什么人? 很快,文竹瞥了眼地上的丁三石。 立刻想到了答案。 初次登场就展现出了强大的魄力,秒杀了他绞尽脑汁都干不过的怪物。 是ai! 一时间。 违和感涌上心头。 第一次使用ai切换,明明是ai介入的战斗,却比起自己还像个开挂的外挂! 于是,他决定再使用一次“ai战斗切换”。 【“ai战斗切换”不可用】 【请补充次数】 这居然还不是个常驻技能? 【发放奖励:1把钻石钥匙,9000经验】 【等级+1】 【等级+1】 …… 从道具栏取出钻石钥匙: 【钻石钥匙:史诗级,纯洁无暇的钥匙象征着无上的荣耀,这是勇者的钥匙、胜利者的曙光,使用它,你将获得英灵殿的祝福】 【是否使用?】 【可获得一次“ai战斗切换”】 文竹揣摩片刻,放弃使用。 【ai战斗切换0\/1】 【使用时限:五分钟】 他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棒球棍,拿出纸巾擦了擦上面沾的温血。 【获得道具:棒球棍+10】 【棒球棍:原本出自一个大师之手,后被丁三石背刺夺走的棒球棍,它拥有堪比钢铁的硬度,却轻似木棍。】 【力量+10】 【获得技能:暴风挥击】 接着,文竹打开道具栏,先将刚才获得“铜钥匙”全部使用。 【防御+5】 【防御+5】 【防御+5】 【防御+5】 【力量+5】 …… 【文竹 年龄:17岁 性别:男 本源:金 等级:9 力量:30+15 速度:5 防御:70+35+50 精神:5 技能:tnt爆炸(不可用),魔王武装lv1(不可用),神之眼lv1,第六面窗lv1 觉醒值:00.02】 就差一级就可以领到10级的被动大礼包了。 接着,文竹看了一眼“银钥匙”: 【银钥匙:稀有级,银色一直都是工匠最喜欢的金属,它总能激发工匠们的热情与专注,昂贵当然也是它的一大属性,使用它,你能获得更多的潜能空间】 转动钥匙。 【技能插槽+1】 文竹一愣,扫了眼面板上的技能位,瞬间多出了个有着好多个“口口口”的方框格子,似乎可以用来安放技能。 【张爱的记忆珠读取完成】 【是否读取记忆?】 文竹犹豫了一会,按下了“读取”。 转瞬。 寂静到来。 文竹的视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昏暗的教室,被黑幕笼罩,天花板披上潮湿、生锈斑驳的漆黑,所有的布置都被一团不知名的光流所淹没。 直至覆写。 “滴答——滴答——” 有水滴的声音。 好像是在下水道。 “任务完成的不错。”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狐面的女人,她接过罗盘,妖娆地站在文竹的眼前,“接下来,你能为我去死吗?” 文竹的视角一阵上下的摇晃。 这是张爱的记忆。 看来她在点头。 “没有用的道具就要及时舍弃,楚潇潇,果然你还是熟悉的味道。” 声音的后方,是一阵哔哩哔哩的电流声,一个手持电焊机的男人,戴着铁面具,亦步亦趋地走来。 楚潇潇笑了笑,旋即坐到了他的腿上,毫不避讳他身上的潮气和汗臭,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在吃醋嘛?”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展飞翻了翻白眼,“我只期望你早点搞定,早点滚蛋,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楚潇潇摇摇头: “真绝情。” 桌上放着一尊狗头人面的雕像,引起了文竹的注意。 不祥、邪戾。 直觉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跟这个东西有关。 展飞点了根烟,扶好差点掉下去的楚潇潇,“‘痕迹’找到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做了?” “别猴急嘛。” 楚潇潇的手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神父们找寻‘鬼生双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我也没想到丁三石那个老王八原来一直窝在学校。 他和我商定,在明天晚上的校庆时候下手。” “那痕迹呢?” “交给他吧,我们只需要准备仪式就够了。” 说着,两人的身影贴合到了一起。 记忆戛然中断。 【主线任务触发】 主线任务? 文竹一愣,旋即系统跳转出全所未见的紫色窗口: 【蛛丝马迹:你从张爱那沦为傀儡的记忆中看到了隐藏在幕后捣鬼的罪魁祸首,他们试图将带有重要“痕迹”的你引出来,聪明的你选择主动出击,试图搜寻一条关键的线索,配合稷下现存的关系网,将他们的老底扒个底儿掉,任务时限:无】 【有用的信息碎片0\/1】 【任务奖励:1把绯红钥匙,经验】 【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1天】 …… 【初次播放记忆影片完成】 【被动技能习得“学习lv1”】 【主动技能习得“手刀lv1”】 【学习lv1:你能够更快的获取经验值,当前等级经验值获取速度+10%】 【手刀lv1:锋利的手等同于刀剑,熟练掌握这项技能的你,未来会成为你近身战中翻盘的关键,它的锋利度完全取决于你的防御力,mp消耗10】 …… 总算有一个攻击技能了,看到“手刀”出现的那一刻,文竹激动地差点笑出声。 开心没多久。 【紧急任务触发】 【清剿战:失控的傀儡们感受到了你刚才爆发出的强大本源,目前正在向你集结,5分钟后就会推门涌入,请你讨伐15只野怪,以防他们将危害进一步扩大,任务时限30分钟】 【失败惩罚:无】 【任务奖励:3把铜钥匙,点经验】 转动银钥匙。 解放新的技能插槽,将“学习lv1”和“手刀lv1”安装上去,接着,等待野怪进入屠宰场。 砰! 门被暴力的踢开,文竹摩棍擦掌,冷笑淡淡中,看向这一头头野怪的状态窗: 【野怪a】 【等级:34】 【年龄:18】 【性别:男】 【hp:3000\/3000】 【mp:2000\/2000】 【技能:狂化lv1,人体炸弹lv1】 …… 接着b、c、d,都是大同小异的面板。 没有问题。 比起黑影和丁三石,这些个不入流的货色,一看就不怎么强,直接锤爆! 带着无比膨胀的自信心,文竹拖着棒球棍,一棍子抡向怪物a的脑袋,棍风突袭。 【发动技能“暴风挥击”】 【你对野怪a造成了20点伤害】 1分钟后。 音乐室的玻璃陡然震碎。 一道身影投射而出,在地上连滚数圈才停下。 接着,他爬了起来,快马加鞭地摆臂奔跑,像是在植物大战僵尸。 而那个丢人的玩意儿。 正是文竹。 “妈的,打不过啊!” 文竹跑了,放肆地大跑特跑,时不时地将一只手要摸到他衣角的野怪,一棒子打退。 接着,继续跑,小河滩、教室、走廊、操场……就像跑马拉松一样,遛着狗被追。 直到跑到学校后门。 铁门封住。 没路了。 文竹气愤地踹了一脚,没气的扶着门,“他妈的,怎么这时候给老子把门给锁了。” 文竹尝试跳了一下,连0.5米的高度都没到,这个铁门少说也有10来米,差点把他给气笑了。 就在同一时间,野怪们都到了。 他们也上气不接下气,在原地进行肺部换气。 七八轮呼吸过后。 文竹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直到寂静一瞬过后。 他们扑杀了过来! “拼了!” 文竹握紧手中的棒球棍,做出要打球的动作。 “唰——!” 一声破空的嗡鸣打破了这处的寂静。 腾空在半空中的野怪a,被瞬间一分为二。 那是一道纤细的身影,细长的剑,在月下舞动,冷艳又惊人。 戾风呼啸而起。 一道道灼热的剑光在纷飞。 一泊泊血花在黑夜中绽放。 月光下,身穿jk的少女,拔剑宛若黑蛇在人影中穿梭,一剑一个,一剑封喉、斩断头颅、刺穿心脏…… 动作凌厉,没有一丝多余。 很快,十五个野怪就被她搜刮完了。 理所当然: 【任务失败】 好在没有处罚奖励。 果然苟到最后就是胜利。 保命嘛。 不寒碜! 芙蕾侧耳倾听,斩杀完最后一条怪物o后,收剑入鞘,看向文竹,慢慢走来。 “你还真是遭灾体质。” “……” 文竹无语,但也无法反驳。 “你怎么才来?” “刚出去接了个小任务,耽搁了。” 芙蕾给他递过手帕,用本源感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并无大碍。 文竹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白裘那边呢?” “‘高手’过去了。” 芙蕾嫌弃地用双指夹着手帕,将它包好,放回,“白裘学长是稷下排名前百的觉醒者,他的实力你不需要替他操心。” 突然手机响了。 她接了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芙蕾只是一阵“嗯”回。 挂断后,带着古怪的表情看向文竹。 “跟我来吧,无象要见你。” 第15章 特殊后天觉醒者——03 凌晨。 天空下起了雨。 东郊区地铁口,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阵阵传来,行人们从地铁里一个个走出,奔赴月亮站台,追赶本市第一趟…… 免费的早班公交车。 老古董店的门口,刘老头拉开店门,摆摊刚一准备做生意,就看到了自家刚囫囵披上警服的混小子: “又有任务了?” 李你点头,“刘叔,昨晚又出现了一起恐怖事件,我得回单位里。” 刘老头叹口气,给李你捎上两个刚出炉的包子,递给他: “拜尔呢?” “别提了。” 李你大口咬着包子,整了整衣领: “因为临时加的紧急案件,队长熬了一夜的班,据说因为昨晚的案件,和上头差点没闹的打起来。”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不光九安,其他地方也是频频发生恐怖事件。” 一激动,李你吃呛了,摸着喉咙在找水。 “诶。” 刘老头没有多说什么,给他倒了杯豆浆,让他这个熊样吃相折腾慢点。 “这世道也不太平了啊。” 刘老头送别李你,看了一眼对门口的警察厅,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幽然作叹。 …… 街角的酒吧里。 服务员端来三杯咖啡,眼睛不住地看向文竹对座的一号男人: “你们的咖啡。” “谢谢。” 男人的声音很柔和。 极具磁性。 他喝了口咖啡,扬挂而起的笑容,惹人陶醉。 天呐,他的睫毛好长、眼睛好美,尤其笑起来的样子!美死了! ……单身二十六的女人双手紧紧地抱住托盘,脑子里已经在浮想翩翩,演绎出各色各样的邂逅和不可思议的场景。 “咳!” 文竹呛了一口,服务员白了他一眼,旋即走开。 桌上摆放着玻璃杯,昂贵的酒,然而他们三人此时居然在酒吧里悠哉悠哉喝咖啡,而且还是大清早。 文竹眼神古怪的看向无象,无象笑了笑,说: “这家店是稷下的产业之一,咖啡很好喝哟。” 说着,无象又喝了一口,看上去美味非常。 道理都懂,但是为什么跑来酒吧喝咖啡?而不是咖啡店? 惺忪着睡眼的文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撕开了牛奶包,放入咖啡中,搅拌。 “你找我有什么事?” 芙蕾用脚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文竹身上刚被绑带包扎好的伤口被撕开,带着古怪的眼神斜睨了她一眼。 无象并没有在意,只是笑了笑。 轻轻地撕开无糖糖包的纸,将一颗颗细小的砂块倒入黝黑色的咖啡中,搅拌。 “事情呢,自然是有的,但是咖啡也是要一口一口喝的。” 无象隔着冒出的水蒸热气,从背后拎出一沓文件,丢给文竹: “刚刚发生在晨曦的事件咱很抱歉,按理说,应该给你点恢复的时间……那些针对你的老家伙给咱的压力有点大,所以必须要先给你一个任务,这也会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文竹一愣,接过文件,上面写着两个醒目的大字“机密”。 他慢慢的打开,在第一页看到了一行行打印工整的文字,以及许多数据: 【楚潇潇】 【目标编号:b级悬赏犯——37】 【目标等级:乙级特等】 【觉醒因子等级:准二级】 【目标详情:木行觉醒者,常年混迹于各国地下组织贩卖禁药的“五眼猫”恐怖分子,擅长催眠、读心、魅惑等特性。可操控被操控者的大脑令其神经电流发生错乱,从而头颅爆炸。一旦普通人被操控,除当即杀死被操控者外,没有其他补救措施。】 【清理方式:生死不论】 …… 接着,文件的最后面还掉出了一张照片。 一个性感妖艳的女人写真照,照片最下方,还配上了一个狐狸假面。 楚潇潇? 文竹手指微微一抖,这家伙不就是张爱记忆中的那个狐面女人吗? “你认识她?” 无象看向文竹的眼神有些古怪,文竹一愣,旋即说: “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长的挺好看的。” 文竹像是在躲避对方的眼神,喝了口咖啡,结果被苦到不行。 “哦?” 无象笑了笑,并没有多少多说什么,喝了口咖啡,伸出两根手指,仿佛在报数: “顺带一提,目标的赏金是200万。” 文竹眉头一皱,惊讶这笔钱的高额。 “我能拒绝吗?” 无象笑了笑,“当然不可以。” 然而芙蕾面向文竹的脸色有点古怪。 “文竹同学,想必你也很清楚,稷下不单单是一个学校那么简单。我们顶着‘六墨’的头衔,必然为‘六墨’行使职权,而维护古夏的治安与稳定,也是职责所在。” 无象双手插秧,森冷的笑容,笑意泛的更深。 不经意间,文竹看向他的眼睛,那份空洞、看穿一切的眼神,有着绝对的运筹帷幄,仿佛在他眼里除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和事都是淡然。 文竹见过无象也是无事有三,无论他怎么传唤状态窗,都无法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数据,只会显示: 【无法读取】 这四个字。 冷冷的视线一阵阵袭来,没有理会这份视线的背后,无象又说: “咱建议你,先选择习惯。” “习惯?” 文竹絮叨了一遍。 无象打了打铃,请求续杯,“先来例行解释一下。” 当服务员重新端来一杯新的冰美式,无象笑了笑,继续道: “‘六墨稷下’收纳的现存所有学生,无一例外都是‘觉醒者’。” 文竹眨了眨眼睛,对这样的话表示似懂非懂。 无象撕开糖包,将咖啡拿到自己跟前,道: “你可以理解我们为:整合。” 文竹一下子就明白了。 无象笑了笑,继续说: “自从两年前,世上最后一个神灵被灭,现存的四个大国都在为了稳固内外局势而加紧圣城建设,对于外面那些疯子的处理,还有充满隐患的安全问题,便由四大国的直属机关进行处理。” “特殊的目标就需要特殊的手段,特殊的等级也对应着特殊的应对者。” 无象搅拌着咖啡,看着混沌的杯口,略陷沉思: “清理悬赏犯的方式:‘生死不论’,这不是现代化军队的规模词,直白一点讲,这是给足了稷下学生们的权限。” 文竹吞咽一下。 “让你们无需有所顾忌,杀掉对方,也是没有后果的。” 果然吗。 无象又说,“更何况,这些上了档案的悬赏犯,基本都是对圣城建设带来阻碍的眼中钉。 完成捕获,就能获得一笔对应的奖金,当然奖金也可以换成别的东西,这也是稷下学生们的一大特权。 毕竟是以命相搏换来的,非常等价。” “但……一定要拼命吗?” 文竹微微沉下了头。 无象点点头,“作为稷下的校长,咱也很赞成学生们懂的生命的可贵,所以稷下不会强制委托学生去接取悬赏任务。” 说着,他把文件转给了芙蕾的面前。 停顿半刻,看着杯中的咖啡,文竹叹口气又问: “你们……为什么要给学生这种权限?” 在他的地球记忆里,学生过不是被保护在学校,享受教育的群体,是一群很难瞬间长大的孩子。 “因为你们是学生,引导你们学会该做什么、怎么做、如何做……才是我们作为教育者的职责。” 喝完咖啡,无象站了起来,笑着眼俯瞰文竹: “怎么选择取决于你们,也取决于你。” 走到门口的时候,无象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他,“另外,张爱的死你不需要耿耿于怀。 就像情报档案里提到的,一旦被楚潇潇用本源操控住的普通人,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死。” 耐人寻味的一番话后。 无象推门离开。 芙蕾拿起桌上的悬赏文档,“你不接我接。” “你疯了?”文竹白了她一眼,“你没听到那家伙刚刚说的吗?这是拿命去拼的。” 芙蕾歪了歪头,“我知道,不就是拿命吗?” 说着。 她指向窗外正在为生活忙碌的普通人,说: “你也好,我也好,还有那些……这些人不都是一直在拿命在拼吗?” 文竹脖子一仰。 忽然觉得对方说的好有道理,瞬间无法反驳。 “所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芙蕾翻了个白眼,提起唐刀,冷的一个激灵离开了这个包房。 只有文竹看向身旁那杯还热乎的摩卡,嘴角向着两边慢慢咧开,在无人的房间里,声音柔慢道: “你咖啡还没喝……” …… 1132号包房。 走廊里无象抱着一沓文件,在房门外敲了两声,直到里面传出了动静,这才推门进入。 “无象老师。” 礼貌打招呼的是一身白色西装的白裘,他给无象递上一根雪茄,弯腰毕恭的样子,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位在富尚集团呼风唤雨的大总裁。 无象深瞧了白裘一眼,笑道: “很好奇?” 白裘点头。 “我听从了你的指示,在校庆的时候,见过了他,要素很微弱,表现的也很平庸。” 他过于普通……这是白裘对文竹的初印象。 “平庸吗?” 无象笑了笑,并无反对,也没有解释什么,很快,他递给白裘一份文件,上面写了两个醒目的大字“绝密”。 “看看吧。”无象说。 这是一份检测文件。 白裘撕开档案袋: 【文竹】 【目标编号:特殊后天觉醒者——03】 【目标等级:丁级末等(暂定)】 【觉醒因子等级:准四级】 【第二浑能:未知】 【目标危险度:高级】 【成长潜力:高级】 【五行升变适应力:特级】 …… “五行升变”的适应力居然达到了“特级”? 稷下成立至今,揽收了不少的觉醒者,检测流程不光可以最直观的判断一个觉醒者的基本能力,更能观测到他们的上限所在。 而“五行升变”的适应力,就决定了一个学生是否能达到“质变”的极限,无象自然不用说,他白裘跻身于学校实力前百。 “五行升变”的适应力也不过区区“二级”水平。 而五行本源,从位格的高低排布,依次是:【火】>【水】>【土】>【木】>【金】。 所谓的升变就是利用自身的本源,从原有的位格突破到向上一层的位格,从来达到“质”的蜕变。 这是一把钥匙,不同品质的钥匙,注定会解锁更高品质的宝藏。 在白裘颤抖着双手……看着那份文件上最下面呈现的惊人数据时,无象缓缓点上了雪茄。 “论起不俗的领袖人物,稷下如今有高手、圣佛戾这样的压镇人才,相比起压抑的固化体系,咱更倾向于自由式的管理与成长。 而且,白裘,你应该还没忘记八年前的那次圣堂堡事件吧?” 闻言,他抬头,挫败的苦楚在口中化开,慢慢蠕动双唇: “没有人能忘记。” 无象点点头,掐掉了雪茄,似乎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一夕之夜,稷下失去了所有的可贵人才。 这是毁灭式的打击,也是联合会想要看到的美好结果,只是阴谋的背后,更令咱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稷下究竟想要培养屈指可数的杰出人物,还是要培养出一群出色的英桀。” “老师,你的意思是?” 白裘想开口,但话到嘴边都吞了回去。 无象笑了笑,倒杯酒,润了润口: “插在石中的剑,能拔出它的并非一定是‘王’。 所以……薪火需要的是交递,咱相信咱的学生们所蕴含的无穷潜力,只是他们不前不进,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实力。 而是他们缺乏信仰,缺乏能带给他们迸发无我的信仰。” 白裘皱眉,“所以,文竹就是那份信仰吗?” 无象摇头,很快,又点头。 “他也许具备那种资质,但又有可能……他只不过是一条被命运疯狂针对的野狗,平凡与普通是他最终的归宿也说不一定。” “无论他的选择如何,反抗的宿命,是每一个觉醒者避无可避的序径。”无象喝下杯中的酒,品鉴着口中残留的甘醇。 “老师为何对他有如此高的期待?” 白裘挠了挠头发,“让一条可能性飘忽不定的狗,夹在这风雨雷电的伟力之间,恐怕他会率先一步夭折,更有可能会发疯。” “或许吧,但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 只是咱给他有偌大的期许,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评测数据,里面还有更大的秘密,现在告诉你为时尚早。” 无象放下酒杯,看向白裘,冷笑道: “神灵清零计划后,四大圣地已经趋向安定,但觉醒者的数量也在不断扩大。 各国主推圣城计划的主要原因也在于为了随时检测出觉醒者,防止觉醒者中出现像城外的那些疯子。” 白裘看向无象,没有言语。 “白裘,你知道吗?疯子并不可怕。” 无象望向窗外,地铁的轨车又在迸发刺耳的声响,行人们忙碌奔走,毫无停滞。 “可怕的是疯子们会聚到一起,汇聚成像‘五眼猫’、‘白夜行’这些庞大的恐怖组织,这才是联合会最忌惮的。 稷下为了维持好不容易分化的平衡,已经做出了不少让步,但现在看来,这份协议也离撕毁不远了。” 他笑了笑。 那笑声中似有些许的期待与迫切。 “但不是有老师你在吗?” 无象看向白裘,浅浅一笑,拿回文竹的绝密档案,说: “‘觉醒’从来不是什么恩赐,白裘,它是一种‘病’,会让人上瘾的病。” 白裘沉默,看向无象的眼神有些古怪。 觉醒或许在他眼里是一场病,但白裘更清楚,在无象眼中,却是另外一种风景: “八年前,咱的使命就在那场大火中结束了。 如今的咱……只是一束稻穗,竖立在这片稻田,只为寻找能够像咱一样能彻底治愈的这场‘病’的人。” 无象看向文竹的照片,笑了笑,很快又看向白裘。 “五眼猫和结社的那点小动作,暂时就别去惊扰他们,咱赌他不会因为这小小的阴谋而夭折。” 无象说,“咱赌他,命运的抉择会眷顾于他。” 第16章 你有驾照吗 一辆在公路上疾驰的黑色大轿车内。 文竹后背死死地贴住座位。 看向窗外,眼见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建筑全部都一扫而过,文竹额头上也出现了密密汗珠。 飙车。 速度畅快。 文竹抓住扶手,眼轱辘直转,看向前方那个蒙眼女司机,慌张大叫: “妈的,车车车!” 芙蕾侧耳一感。 前方一辆逆向行驶的小电驴直冲冲地驶来。 芙蕾一个直打方向盘,巨大的离心力瞬间将文竹侧撞到玻璃窗上。 十五分钟后,目的地到了。 文竹扶着门口一棵槐树,忍不住地吐了起来。 少女将剑用白布缠好,掩盖成拐杖,面向文竹: “你晕车?” 文竹翻了个白眼。 “你有驾照吗?” “你有吗?” 走在台阶上,文竹差点闪到了腰,回头看了一眼芙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无证驾驶了。 “你这丫头不怕被逮啊?” “不怕。” 芙蕾步伐稳健地走上台阶,根本不用扶手,就像个正常人一样。 “没人敢抓我。” “……” 文竹无语,不再说话。 在亮出稷下学生证后,一路从门卫安检、大厅保安那里路过,畅通无阻。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门上的牌子上写着“谢顶·副部长”的大字。 芙蕾敲了敲门,一个头发浓密的中年男子,笑脸迎接而来: “小芙,是小芙吗?” “是我,谢部长。” “你看你,一段时间不见,又变漂亮了,正所谓:‘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给你的美腾开了一扇窗’。” “客套话就免了。” 芙蕾背过男人的握手邀请,将剑放在墙角: “非常抱歉这么早打扰到您,但事态有些紧急,希望可以配合。” 谢顶点头如捣蒜。 接着,芙蕾拿出一沓和楚潇潇有关的热乎文件,递给谢顶,他认真地一页页的翻阅……脸色也认真地一页页的难看。 “真是不查不知道啊……一个海外的女人密不透风地就过了边防安检,以基金会的名义募捐、慈善,投资各种明面上快破产的空头夕阳产业,参与其中的还都是市内有头有脸的人。” 谢顶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摸着脑袋上的头发,苦笑巴巴地说:“有关部门会处理的。” 芙蕾抬起头,保持威胁式的笑容,保持着彬彬有礼的作态,“我相信谢部长你们的能力,只是有关部门里面有头有脸的人也有不少吧?” 谢顶头皮一冷,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突然愣住。 “出门靠朋友。” 芙蕾柔冷一笑,“稷下会帮助你们的。” “别!” 谢顶激动地站了起来。 歇斯底里的一声喊叫,吓的在一旁玩古玩的文竹,差点把一尊好看的瓷雕给摔碎。 芙蕾抬头,耳朵侧向谢顶,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一页有着“谢顶”签字协议文件,说: “真正的审批人是谁?” 谢顶坐下,摇叹道: “不是我。” “早这样多好,何必为了那些老混蛋搭了自己?” 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芙蕾又说,“涉及多少人?” “不多……” “也不少吧?”芙蕾补了一句。 谢顶叹息: “这个基金会会定期接济一些生活困难的人,以养生和捐款的名义,我们也调查过几次,很正规。” “正规到那些生活困难的人集体失踪吗?” “……” 谢顶沉默。 “也对。” 芙蕾讪笑,“那些生活困难的人……失踪就失踪了,反正要么住在桥洞下,要么就是捡罐踩板的一些社会渣滓,也蛮影响市容的。” “不用试探,人命的可贵我还是知道的。” 谢顶的眼神变的坚定起来,“自从得到失踪消息,我也好几晚没睡着了,目前我已经让小雷他们在调查。 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请稷下放心!” 在一旁静静看完这场精彩对垒的戏后,两人又窃窃私语了一阵。 最后芙蕾和谢顶似乎以什么条件交换为结束点,在得到宽大处理、不追究的许诺之后,他的脸色也恢复了刚见面时的笑容。 离开“边安部”的时候,芙蕾打了个电话: “对,是我。” 一阵嗯回后,她又说: “‘原有基金会’,对,是一个非法传销组织,尽快把他们一锅端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 找了个露天咖啡店,文竹和芙蕾吃了个早餐,当然是对方掏钱。 刚一杯咖啡下肚完,电话就打来了。 是拜尔队长。 他说: “好家伙,这个‘原有基金会’原来是一恐怖分子贼窝。” 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隐有心脏复苏机的电流声。 听上去人员十分纷乱。 “损失了一名警员,击毙了十五个混球,亏大发了。 还有你说的那个叫什么‘楚潇潇’的女人我们没逮到,但挖出了一个背后大老板……” “嘭——!” 电话那头传出一阵枪响。 “妈的,你们怎么拷的人?控制住那孙子,把那鸟人!给我打下来!” “砰!砰!砰!” 又是一阵急促的枪响,伴随着一阵哗啦坠地的动静,拜尔气喘吁吁地恢复了通讯,说: “那个基金会的大老板名字,叫‘展飞’!” 汇报完,拜尔连忙道,“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处理,等有消息,我再联系你。” 电话挂断了。 端了一个窝点。 打了草,也惊了蛇。 幕后主谋还藏的好好的,看来内部有不少细作在和他们牵头搭线,还意外牵扯出了一个大老板。 展飞。 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他了。 “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上课。” 文竹一愣,有点不知所措的问,“所以我到底过来干嘛来了?” “先提前熟悉一下,就当是实习吧,等你正式入了稷下,以后这种事儿只多不少。” 芙蕾旋即切了一块羊角面包,送入口中,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稷下的每一个学生都被赋予了很大的权力,出勤人员只要得到对应馆主的授权,就可以直接介入社会各个面,这不是交涉,而是直接管辖。” 吃完早餐。 又在车速彪悍的车里,一阵摇晃。 下了车,文竹差点没把早上刚吃进去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麻烦你,快点去考个驾照吧!” 比起这话题。 其实文竹更好奇,这个瞎子明明都看不见到底怎么能够开车?别人都没有疑问吗? “你怎么不去考?” 又来? 文竹翻了个白眼。 老子上辈子可是在高中一毕业就考完四个大科目呢!虽然没上过高速,但跟你这个无证驾驶的能比? 没有多费口舌,只是招呼着打了个“拜拜”,在一声促长的车笛声中,送走了这尊大佛。 一转身,又撞到了一个瘟神。 是灵月妖。 “行啊,文竹,出息了啊?” 灵月妖站在校门口,吃着刚出炉的鸡蛋饼,嗤笑道: “都已经学会坐上富婆的车啦,我说昨晚那一团乱后,我到处找你,打你电话还不接,原来是去快活了呀。” “您老可别挤兑我了。” 文竹白了她一眼,“我一夜没睡,困都困死了。” “床还好吗?” “滚!” 顺嘴日常的调侃完。 走入校园。 昨晚的暴乱仿佛没发生一样,校园一如往昔,老师和蔼、学生可亲,谁也对昨晚的事儿闭口不谈。 谈论的都是一些“校庆”相关的话题。 “听说了吗?昨晚校庆的时候,教导主任丁主任,突发脑溢血死了!”一个抱着画板的艺术生,对着倾慕已久的学长,细声细语的说道。 他们说的是丁三石。 昨晚的恶性事件,甚至闹到了某博上,一致都是蹭白裘的热度,说什么首富日常被刺杀、挂路灯的发酵词,每次都不换个套路,只会铺天盖地,人红是非多。 “不会吧,前两天我还看丁主任还好好的,这人说没就没了?” “嗯。”她点点头,“昨晚太乱了,说不定被吓到了呗。” “嘘!” 学长捂住她的嘴,肌肤的贴近,让她一阵脸红到腮帮子。 “这种话不许乱说。” 抱紧画板,点点头,很快两人就去教室里报道了。 文竹,坐在马桶盖上,传唤系统,光幕打开: 【道具栏】 【棒球棍+10】 文竹点击了一下,丁三石生前用过的棒球棍顿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收纳功能。 一直都没有尝试在道具栏解锁后,尝试过这个功能,没想到它能够虚空收纳,随取随放,意外地便利。 但道具栏的可存放空间并不多,目前亮着的格子只剩下10个,其余都是灰色。 看来会随着升级而扩大。 放回棒球棍。 文竹提了提裤子,走出厕所,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嫂子,你快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小方,我知道,只是这么些年了,我和丁哥的感情非常好,他走的实在太突然了……” 说着,满脸桃红的女人,又抹泪了起来。 方远递过纸巾,将女人的抱在怀里,附耳道: “放心,嫂子,生前丁哥待我如同亲兄弟,他走后,我会把你当我的妻子一样照顾你!” 好小子。 文竹听了差点快吐,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还没走多久的丁三石钻牛头吗? 文竹刚想把这一幕给拍下来,谁知道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显示了一串“400——xxxx”从未见过的骚扰电话。 他摁掉。 但也暴露了。 “是谁?” 方远看向手机铃声的那一头,文竹尴尬地走了出来,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笑着说: “方老师,今天天气不错。” “你是谁?” 方远歪着头,显然不认识文竹,明明是他的语文老师。 “你是小竹吧?” 陶依依看向文竹,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是小竹吧?我听我爱人经常说起你。” 第17章 新成药业 “小竹?” 方远诧异地看着文竹,依然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学生是谁。 陶依依握住文竹的手,眸中含泪,上下打量道: “长的真标准,难怪丁哥以前老夸你。” 文竹一阵哆嗦。 后问:“丁主任他有夸我什么吗?” “可多了!” 陶依依眼睛一亮,掰扯手指,“说你有礼貌,又准时,喜欢干净,待人真诚,善良还聪明。” 丁三石嘴这么甜吗? “对了对了,丁哥还说过,你做事很专心,好几次在你抄……写作业的时候,在后面喊你都不搭理他。” 文竹抬头。 一回忆间,确实丁三石在他赶着补暑假作业的时候,好几次突兀出现在身后,好像嘴里还一阵神神叨叨。 妈耶,原来这孙子是在催眠! 文竹一愣,方远静静地一直没说话,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古怪。 “诶。” 陶依依看着文竹,幽幽作叹,“要是丁哥和我早有个孩子的话,也能长的像你一样优秀吧?” 文竹苦笑。 他功能还正常吗? “都怪我身体不好,这么些年都没和丁哥怀上个,一直在吃昂贵的调养药,都没什么起色。” 说着,陶依依从包里翻出一瓶药,上面标签上贴着“新成药业”。 就在陶依依倒出两药丸,准备送入口中时,被方远阻止: “嫂子,跟你说多少次了,展飞那狗东西给你的都是假药,你怎么还吃这个?” 展飞? 文竹一愣。 突然系统蹦出了提示: 【“蛛丝马迹”任务完成】 【有用的信息碎片1\/1】 【发放任务奖励:1把绯红钥匙,经验】 【等级+1】 【等级+1】 …… 【10级奖励礼包:随机的被动技能书+1】 【生成主线任务】 【“顺藤摸瓜”:你从陶依依的口中无意间听到了展飞的情报,接下来,你要顺着“新成药业”这条线索找到展飞,但必须得尽快,因为你感觉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任务时限:6小时】 【任务奖励:10把铜钥匙,经验】 【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6小时】 …… 陶依依可怜楚楚地看向方远,“你这口气怎么和丁哥一模一样……” 停顿一下,又说,“我也是想早点恢复健康嘛。” “你很健康,嫂子,怀不上孩子不是你的错。” 方远看向陶依依的眼神变得柔情似水了起来。 “是啊,陶姐姐,方主任说的不错,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种保健品,以后还是少吃点吧。” 在文竹的关心下,陶依依点点头,不再说话。 “嫂子,时候不早了,小竹也要上课,我先送你出去吧?” “好。” 走了两步,陶依依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文竹,“小竹,还有这件事儿我差点忘了。” 她快步走回,递出一张书签给他: “这是丁哥生前给你提前准备的生日礼物,现在他走了,我把他转交给你。” 文竹接过书签,看到上面用毛笔字写了这么一句话: “你一定要与稚嫩的自己告别,告别是通向成长的苦行之路。” 【获得道具:神秘的书签+1】 冷不丁的,系统跳出了弹窗提示。 陶依依又哭了起来,“可惜丁哥不在了,要是他在的话,亲手送给你,一定会更有价值吧……” “好了,嫂子,我送你走吧。” 方远搀扶陶依依,摇叹着离开。 …… …… 两个小时后,文竹在急速飚移的车里左右撞门,看向眼前的瞎子司机一如既往的垃圾车技,一脸懵逼。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就听到了各种嘈杂的声音。 “网络组的人来了没,把定位系统和卫星画面调出来。” “特警队就绪了没?” “一切准备ok,原地待命!” 当文竹给芙蕾打电话告诉了有关“新成药业”的事儿后,一系列迷之操作也随即而来。 芙蕾当场把车停到学校门口,冲进教室就把还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文竹给拽走了,还走程序齐全地让班主任给他批了个“事假条”。 然后一路狂飚。 来到了九安市特警大队。 等文竹屁股还没坐热的时候,所谓的“新成药业”已经被他们扒到了一整个产业链的户口本都玩完了的程度。 头发花白、双眼充血的特警队长,拜尔翻着一沓又一沓热乎的文件,掐灭烟,看向芙蕾: “这群孙子是真能藏啊! 这家企业非法注册三年多了,前一段时间,刚被顺天银行收走了全部地产和机器,但居然还在秘密的进行开工生产。” 芙蕾喝了一口女特警端来的热茶,慢悠悠地说,“看来有人在秘密保护他们。” “肯定又是那帮老混蛋!” 拜尔气愤地拍桌,在桌子上迷糊的邓辉也被当即震醒。 “现在扩大没有任何意义。” 芙蕾保持淡定,又说,“‘展飞’的信息确认了吗?” “找到了,‘新成药业’的背后大股东就是展飞。” 一旁熟练敲击键盘的网警,在大屏幕的一角调出情报信息: 【展飞】 【性别:男】 【出生日期:2022年7月7日】 【学历:博士】 …… 看完了无聊的个人简历,旋即拜尔让下属把他的个人档案也一并翻了出来。 这个家伙从五年前因为圣城建设的人口引进之后,就在大搞土木工程,一期两期三期都败了,赔的祖宗坟都精光,为了抵贷什么都干,甚至是早就被社会面淘汰的水泥工、焊接工、钳工都一个不落。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欠的债太多,又开始搞传教迷信,先是从老头儿老太太手里骗退休金,后又开始诱拐儿童,被逮进过三次,再来就人影无踪了。 而等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摇身一变成了久安十大夕阳产业之一“新成药业”的头号大股东,生意没起死回生就算了,还连带着把一家小银行都给拖破产,也是没谁。 桌子上,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 “黑虎已经就位。” 拜尔看了一眼芙蕾,见她点头,说:“狙击手掩护,防爆队、突击队冲进去后,控制现场,是恐怖分子统统击毙!” “是!” 通讯一挂断。 巨大的屏幕上调出了实时画面,一颗瓦斯弹一爆炸,视角先是上下一阵摇晃,然后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特警冲了进去,对一群拿刀砍过来的不怕死就是一通扫射。 哄闹戛然停止后,黑压压的人一波又接上。 领头的人挥了个手势,后面的人连翻三个跟头,占据了四个安全的位置,打开红外线瞄准仪,观察四周。 接着,一个拿着禁枪的人被发现了,一通扫射,枪枪精准到肉,他从六层高的地方摔了下来,掉到了燃油桶里。 文竹静静地看着吃瓜,震惊连连! 妈耶,这么屌的吗? 不到十分钟。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地下室……都被控制了。 屁股中枪的人,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别开枪,大哥自己人!” “我投了!打不过打不过!”半条腿被炸没的一个女人,颤抖着手,央求对方的好人哥哥。 服软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兴起,颓废之气在武装部队的威慑下,瞬间弥漫。 不少穿着新成药业的统一服饰,刚破门前还喊着要和工厂共存亡的一帮人,就缴械投降了。 这帮临时组建的反恐部队,进攻有序,枪法精湛,前后包抄,该炸的炸,该拷的拷,全没一点含糊。 很快,就只剩下六楼了。 突击部队在门口拉上引线,人员两边撤开,随着领头的一声令下,便是一阵轰响。 门被炸飞。 冲了进去。 但里面只有一个人。 一个身上绑着炸弹,精神萎靡、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他喝着老白干,笑着看向前面的特警们: “有句话‘展飞’让我带给你们——” 他摔碎了瓶子,将手悬停在炸弹按钮上。 “五眼终将俯瞰世界!” 说完,他按了下去。 浓浓的烟伴随着轰隆巨响一道爆出,画面一阵摇晃后,在火光的洗礼中,男人化为了碎片。 凌乱的撒满一地。 特警们离的很远,就地欣赏着,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将剩余的活口抓了回去。 没有任何意义。 只留下了这么一句发人深省的话。 “啪嗒——!” 拜尔手中的笔拗断了,“果然是‘五眼猫’。” “恐怖等级直接上去了一档次,‘那家伙’到底还管不管?”拜尔手指敲击着桌面,话里有话。 芙蕾摇叹一声,“校长他……或许很忙。” “他忙,他忙个锤子!他要是忙的话,我们这些人早可以下岗了!” 拜尔鼻子出气,很快,他招呼黑虎队将剩余的活口一个个带回去审问。 一个个小黑屋长达十分钟的拷问中,原本嘴硬的人,很快服了软,最软腿的还是和那个自爆的厂长是师徒关系的“小周”。 他说: “警察同志,我真的啥都交代了啊!我连我师傅怎么勾搭副会长的情妇,搞到项目和许可证,还有工人们合伙私下向老头老太太间散步虚假广告贩卖违禁品的事儿都告诉你们了。” “坦白从宽。”审问人员拍了拍桌子。 又磨了他三个小时。 小周迷糊着喝了口水,额角滴汗地服软,“我招了,我全部都招了。” 他双手颤抖,抽了根烟。 “昨天半夜的时候,展飞突然在会所找到我们,告诉我们让把手里的活给停了,我师傅当初自然不乐意,眼看着这生意起死回生,兄弟们也开始吃香喝辣的,打死当初也不乐意撤。 我当然也不乐意啊,我跟着喝汤还没多久,这说停就停。” “后来呢?”审问人员问。 “我们达成了协议。”小周抖了抖腿,“展飞跟我说做了交换,只要我们绑一个票,就无条件同意把厂子转让给师傅和我。” “绑什么票?” 小周显然不想说。 但在审问人员的拍桌要挟下,他最后还是说了,“是一个女高中生!” “展飞绑女高中生干什么?” “不知道。” 审问人员又拍了拍桌子。 小周无奈叹息:“警察同志,我是真不知道!但我有这个女孩的照片!” 他从警察同志手里要来了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单马尾、清纯动人、笑脸水灵的女孩。 是灵月妖! “哐!” 文竹站了起来,摔翻了椅子。 他慌忙打了个电话,“嘟嘟嘟……”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个。 两个,三个都无人接听。 文竹慌了,很快,手机响了,但是陈元朗校长打来的,他急切道: “文竹同学不好啦,灵月妖同学,就在一个小时前被绑架了,我们全校都找了她好久都没找到。 听白洁说,灵月妖同学平时和一个想不来名字的男生关系最好,所以我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她在……” 还没说完,电话挂掉了。 文竹就像疯了一样,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一把揪起了被拷在拷椅上的小周,可把负责审问的警察和单片镜外的工作人员给吓坏了,只见文竹恶狠狠地瞪着他,大叫: “你们这群王八蛋,把灵月妖绑哪去了?” 第18章 妹妹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无助地说着,小周的身子痉挛了起来。 文竹一怒。 一拳砸向他的脸,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响! “王八蛋,快点告诉我!” “不许虐待罪犯!” 负责审讯的警员们连忙关闭录影机,扯开文竹,但他的劲儿好大,久久不能把他从小周身上拉开。 “砰——!” 又是一拳。 小周鼻子流血了,他痛着、哭着、像是心灵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了,叫喊: “妈的,为什么啊?” 像是水龙头被拧断了一样,他嚎啕大哭: “我就是想赚点钱,可以回去老家盖房子,娶个不嫌弃我的老婆好好过日子,把我爸妈和我在乎的人养到白发送走,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 文竹一愣。 不知为何,揪住他衣角的手松了力。 接着,小周愤怒的砸着桌子,指向警察和文竹的鼻子,又说: “妈的,你、你们也好,展飞也好,师傅也好,都是一群乌龟王八蛋!自私自利,从来不考虑我们这些快活不下去的人~!” 小周一阵咳嗽。 咳嗽加剧。 很快,咳出了一滩血。 双眸在充血,气息在紊乱。 忽然他抓住了文竹的手,系统也同一时间跳出了提示: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小周说: “你想救你的小女朋友吗?” 他笑着,释怀一般的笑着,脑袋随着笑声一点点地在膨胀: “去找吧,她在……在天、顶、广、场……” 艰难地吐出最后四个字。 他的脑袋就像一个膨胀到极限的气球。 砰——炸了。 一滩血糊洒遍整个审讯室。 …… 【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10把铜钥匙,经验】 【等级+1】 【等级+1】 …… 【生成主线任务】 【“营救行动”:被催眠的小周在临死前透露给了你灵月妖的线索,立即前往天顶广场进行营救,干掉20个迷失者,逼迫主谋现身,救出灵月妖,记住要小心背后的视线,任务时限:无】 【干掉20个迷失者:0\/20】 【救出灵月妖:0\/1】 【任务奖励:自选高阶技能书1本,20把铜钥匙,经验】 【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12小时】 特警大队里,此时乱成一锅粥。 审讯室里犯人当场头颅炸裂,令人烦躁的清理工作再加上……拜尔还被上司们联名一顿问责,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气得他直接把手机都摔了。 然后,掏出了他的另一部手机。 “队长。” 拜尔一根一根的抽着烟,神色难看,“又怎么了?” “刚有人传来消息,天顶广场那里发现有展飞的踪迹。”邓辉擦掉额角的汗,连水都顾不得喝上一口。 很快,拜尔站了起来。 又开始把大家伙儿调动了起来。 坐在墙角边的椅子上,双手被铐住的文竹,此时正垂着头,直到芙蕾端来一杯热腾腾的牛奶,他才像从发呆状态中惊醒。 “别担心,我们会找到灵月妖的。” “恩……” 文竹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感觉舒心了不少。 芙蕾在文竹旁边坐下,没有多跟他说小周被下达催眠的事儿,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给他打开手铐: “理解一下,你刚刚的行为有点冲动。” “我知道。” 文竹松松手腕,没有狡辩,一脸平静,“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芙蕾浅浅一笑,用纯白绸带蒙住的眼睛看向他: “我懂这种滋味。” 文竹看向芙蕾,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快,一个警员就快步走了过来,给她汇报了最新的工作进展,芙蕾脸色也旋即大变。 “是炸弹!” “什么玩意儿?边防检的那群家伙在搞什么?” 拜尔听到炸弹的消息,气的掐灭烟头,差点肝脏都要吐出来了。 一名同事放大从卫星上拍到的监控画面,放大后,揣摩片刻说,“这看上去像是一种老式土炸弹,威力不大。” 很快,初步模拟了一下这几枚炸弹的分布,以及全部爆炸会波及的范围,瞬间,这一整个会议室的人脸都绿了。 在争分夺秒的讨论中。 公共事件的等级也在一步步攀升。 警员们忙的焦头烂额。 文竹看着他们有些人累到摔跤,也只能默默地给搭把手,他知道自己对于警务工作来说,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他扶起一个眼镜片很厚的警员,从地上纷乱的文件中,摸到了一张照片。 “我给稷下打个电话。” 自打拜尔将天顶广场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给芙蕾后,她也预料等会儿要发生的事件,已经不是光靠警界的力量就可以解决的。 她刚掏出手机时,忽然一个男警员头发凌乱的跑了过来,神情慌张道: “不好了,我的配枪被抢了!” 一波事儿一茬接着一茬,拜尔差点被气的从椅子上摔倒,在脑袋上忙又贴了两片尼古丁贴后,瞪向他: “被谁抢了?” “是……是和芙蕾女士一同来的那个男高中生。”下属想了一下,缓缓开口。 “文竹?” 啪——! 杯子摔碎了。 在错愕与震惊中,芙蕾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舒畅。 等到他们想去追的时候,门口的保安摸着后脑勺的说,他们本来和一个年轻人畅谈梦想很愉快,然后,脑袋后面被人轮了一棒子就晕了。 拜尔听了,对这些个不中用的东西,怒不可抑。 还嫌不够乱吗?这小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 拜尔带着古怪的眼神,看了芙蕾一眼,很快,询问了事情的始末。 下属眼睛瞟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从我这儿拿走一页文件。” “什么文件?”拜尔头已经开始痛了。 “是刚刚从卫星监控里,截出的画面。” 在拜尔的催促下,他调出了被拿走的原始画面,就是一张广场人群图。 “等等,就是这个位置,把它放大。” 拜尔在快速扫描中,发现右下角的一点细节,随着技术性放大后,看到了是展飞肩扛着一个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的少女,头发是单马尾。 “灵月妖?” “姥姥的!” 拜尔愕然,“这群人都是眼瞎吗?这么大人的在众目睽睽扛着个人,谁都不报警吗?” 很快,拜尔又白了下属一眼: “还有你这个白痴,你第一天干警察吗?自己的配枪连个高考都没参加的未成年都能抢了你?我看就是养条警犬都比你有用!” 下属都懒的回忆。 文竹是把他壁咚,用极其恶心的鼻息说着甜言蜜语才扒掉了他的枪后,立刻无地自容地沉下头去。 “好了好了,当务之急先去救人,可能还是很多人……” 芙蕾似乎也看不下去了,被文竹打乱的节奏,恐怖又得临时更改原定的计划了,但你千万不要乱来啊,文竹! 高架桥上,出租车疾驰。 车上放着陈年国歌,一首“解放”意外令人心情舒畅。 后座位上,少年定定地看向地上,好像在静静地发呆,但他的手指却在不住地划着。 【防御+5】 【防御+5】 …… 【获得称号:100%纯御】 接着,他打开10级的被动奖励大礼包。 【被动技能习得“弱点识破”】 【弱点识破lv1:普通级触发技能,千百次的锤炼练就的慧眼能帮助你第一时间识破对方的弱点,从而造成两倍的伤害,当前触发率:1%】 垃圾技能。 看了一眼最后的触发率,文竹就关闭了技能界面,旋即打开道具栏: 【棒球棍+10(未装备)】 【手枪(12发子弹)(未装备)】 【神秘的书签(未装备)】 【丁三石的记忆珠(67.3%,未解析完成)】 【钻石钥匙(未使用)】 【绯红钥匙(未使用)】 …… 文竹拿出绯红钥匙,看了一眼。 【绯红钥匙:传说级,抽取希望、迎接曙光,这是一把满载着好运与毁灭的钥匙,使用它,你会获得无与伦比的财富】 转动。 【获得一次抽奖次数】 神秘的大转盘在光幕中流转,很快,系统跳出了新的蓝色弹窗: 【获得强化剂x27】 【强化剂:普通级,能够使人变强5点属性值的强化剂,但具备很强的副作用,当当天使用数量超过10,就会获得濒死一样的体验】 …… “小兄弟,我们到了。” 车停在了天顶广场的驿门口,文竹看向人群,嘈杂、热哄,人挤着人、人挨着人,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文竹支付了车费,司机笑脸道别: “祝你愉快,再见!” 看向车为了生活忙碌奔走的背影,文竹不禁扪心自问:愉快吗?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上方的广场和长长的阶梯,仿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明明又广又美,却总有一种衰败的气息。 人很多。 因为是广场。 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发色肤色一大箩筐,但独独缺少了老人活跃的身影。 可以理解,毕竟九安作为圣城建设的一大重地,不断流失的人口,被政策填补,吸纳了不少海内外的人进城打工。 衰败之上的圣地。 建设,建设,再建设……这就是如今的九安,是现如今年轻人乐意向往的,与钱州、花京、东江齐名的四大特区内陆城市,不过倒是也听说最近的六墨阁重回大力发展沿海经济之路,总之又没声了就是了。 傍晚时分,夕阳落下,路灯从远处亮起。 恍惚之中,文竹仿佛看到了一道道由灯光架起的天桥,在引向无尽的夜空,在浅蓝色的上空,浮现出巨大的阴影。 恶寒在泛起。 冷汗在起伏。 这个地方没问题才有鬼了! 他笑了笑。 看了一眼手中被揪的皱巴巴的照片,看向雕像的喷泉池的那一处,是唯一的线索。 就从那里开始吧。 叹完,文竹走了起来,迈上台阶,一步一步,走近越发恶寒的上方。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疾驰的警车里,拜尔撩了撩额发,双眼充血地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 “我们找到文竹的手机信号了。” 拜尔说,“把信号接过来。” 手机跳转,显示了最新的画面。 画面中,文竹跑到游社的小摊处,东逛西逛,吃着冰糖葫芦,骚着打枪射击,还不亦乐乎地给和亲人走散的小朋友找妈妈。 “……” 拜尔看了一眼芙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一脸人畜无害是怎么回事? 拜尔先前还一脸紧绷的脸,很快平淡了下来,甚至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都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邓辉看到文竹一副悠哉乐呵像在旅游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警队里因为他快忙疯了,结果他倒好,又是顺枪又是抡人的,就是为了跑过去愉快地玩耍? 就在两人不解,懒得再向他多丢一条狗的时候,画面又跳转了。 文竹牵着小女孩的手,历经了好几轮的当面质问“你是她妈妈吗”,又经历了好几轮“神经病”的亲切问候后,终于找到了她的妈妈。 “真是太感谢你了!” 少妇一脸感动地握住文竹的手,另外不住地将视线瞄向孩子,生怕再走丢,“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了。” 文竹摇摇头,说: “好好照顾孩子吧,不用谢。” 接着,他蹲了下来,在小女孩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小诗诗,妈妈找到咯,捉迷藏游戏结束啦。” “咦?” 就在文竹打算走的时候,小女孩似乎有些不舍,抓住他的手,双眼泪汪汪道,“哥哥要走了吗?” “恩。” “诗诗不要哥哥走。”女孩说。 妈妈无奈。 “不行哦,哥哥还有人要找。” “是哥哥的妹妹吗?”女孩问。 文竹一愣。 没有说话,很快,他蹲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是的,哥哥正在找妹妹。” 诗诗停顿了,啜泣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捧住了哥哥的脸。 “那哥哥一定要找到妹妹哟。” “嗯嗯。” 两人拉钩,就像做着天真的仪式,但让文竹内心暖暖的。 在画面中,文竹送走了这对母女,而芙蕾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嘴角挂起了笑容,邓辉和拜尔齐齐地看向了她。 “你看得见?”两人异口同声。 “没有。” 芙蕾忙摇头。 总觉得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她转移话题道: “不知道在哪里的楚潇潇先不谈,这个展飞很有可能是未登录在册的觉醒者,我已经通知了稷下,但他们最快赶过来也需要一个小时。 等会儿疏散完民众,武装部队冲进去的时候,要记得拉锯以牵制为主,千万不能和觉醒者硬拼。” 拜尔无声地点头。 作为和非正常人类打交道好些年的人,他自然知道觉醒者这帮怪物,是这点警力规模不能刚的。 第19章 矩阵 【“不知火舞二”任务进入倒计时】 【00:59:47】 眼看着主线任务还一头雾水,这个支线任务反倒是跳出来皮一下了,文竹也是在这个节骨眼被气笑了。 【“囊中羞涩”阶段一奖励:当着熟睡的灵月妖尝试一段单人尴舞,奖励5把铜钥匙(已完成)】 【“勇敢牛牛”阶段二奖励: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一段单人尴舞,奖励ai战斗切换(已完成)】 【“无所畏惧”阶段三奖励:请找寻一位侣伴在广场上跳一段不怎么尴尬的双人尴舞,奖励低阶技能书一本(未完成)】 等等? 文竹仔细地端摩着这个阶段三的任务,字眼聚焦于“广场”二字。 不就是他现在身处的地方么? 巧合? 愕然中,他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的视线中飞来。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刺骨的寒冷在颈椎盘旋。 文竹瞟着四周,行人、贩商、宠物狗……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在被不知从哪个角度眼睛所注视,独独找不到这个源头。 也不是一味地闲庭信步。 文竹在游社的最上层闲逛了一圈,在神社的祭坛和佛像附近端摩很久,“神之眼”的索敌弹窗一直在闪烁。 打开状态窗。 广场里的人很多。 而且人流量很大,人也很分散,脑子跟得上,目光根本来不及看,好几次就这么跟上去几个小姐姐查看他们的状态窗,还被她们差点当成变态。 这样子根本找不到迷失者。 为了应对随时与危险交战的情况,文竹事先把手枪藏到了背后。 交火? 文竹一笑。 换做是平时的自己,或许自己找个垃圾桶躲进去都没这个勇气去火拼。 但这次不同,绑走灵月妖的人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棍,更是目前他对觉醒者还知之甚少的恐怖分子,她有生命危险,绝对是不能与之用talk就能解决的人。 他叹了口气,捏捏手。 自打穿越到此两年,文竹就不止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不是曾经顶多把人打进icu的温和地段。 一念之差。 非生即死。 握紧拳头,觉悟遍布全身。 【“营救行动”:被催眠的小周在临死前透露给了你灵月妖的线索,立即前往天顶广场进行营救,干掉20个迷失者,逼迫主谋现身,救出灵月妖,记住要小心背后的视线,任务时限:无】 【干掉20个迷失者:0\/20】 【救出灵月妖:0\/1】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浅蓝色的天幕。 夕阳的余晖已经完全沉淀,被浅淡的色泽染缀的天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这不是曾经的地球,而是蓝星。 根据系统的任务提示干掉迷失者,逼迫主谋现身,然后找到灵月妖救出后,他们两个逃之夭夭一气呵成……这也只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更有可能的是,接下来也许只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死斗吧? 但是人群这么杂乱,根本无法安静下来看状态窗,如何让这些人安定下来,或者吸引到他们汇聚到一起呢? “有了!dance!” 文竹灵光一动。 接着,他开始寻找侣伴,首先文竹锁定了一个穿着花白裙摆的毛妹,伸出绅士手臂,说: “女士,你真美,美的令我心动,不知可否与我在这月下共舞一曲?” 毛妹捂嘴一笑,半天后,回了句,“你好油。” 然后,瞥了一个看苍蝇的眼神后,走开了。 就像在嫌弃一块破抹布。 “……” 不信邪的文竹,照着上辈子从dy里学来的技巧,现场展现,无一例外地都被妹子们拒绝了。 “凭什么啊?” 【00:21:47】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文竹扶着树,差点人都要崩溃,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竹,是小竹吗?” “陶姐姐?” 是陶依依。 文竹抬头,看了一眼系统的倒计时,一咬牙一跺脚,a到陶依依的跟前,握住她的手,眼神凌厉。 “小竹……?” “别说话。” 文竹眼棱一冷,陶依依心受剧振,一时间小鹿乱撞。 眼看着,文竹脸挨的这么近,她回想起了丁三石的脸,说: “我们不可以!” “跟我走。” 强势、霸道,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力。 拉着陶依依的手,文竹选了个最亮眼的地方,喷泉池的前方,然后,双手抬起陶依依的手,眼眸真挚的说: “陶姐姐,我知道这很仓促,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陶依依温吞了一下口水。 脸颊已经红成了一片。 天呐,他的手好嫩。 睫毛好看,发型也不错,五官也标志,就是他年纪太小了。 不可以,不可以!我都是可以当他妈的人了! 陶依依摇了摇头,心中作祟到回想起了自己其实是有丈夫的,虽然已经去世成为了寡妇,是可以再有男人,但这也太快了!丁三石在地下会不安的! 就在要陶依依再次坚决地说出了“不可以”这三个字的时候,文竹开口: “跟我跳舞吧?” “啊?” 陶依依一愣。 很快,文竹牵着陶依依的手,肩膀扭动,开始了舞蹈。 像是附身,又像是仰望。 一来一回,一牵一引。 刚开始的时候,陶依依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要干嘛,但直到他脚步点动,腰肢舒展,大学时操练过舞蹈的她终于跟上了他的步伐。 两人像是来又像是往。 举止抬眉,亦步亦趋。 他们的动作,像是飞翔,又像步行; 像是辣立,又像斜倾。 陶依依的裙在风中摇摆,文竹的神,在月光和温泉的水雾中,令人魂牵梦萦,曲折的身段,两人的节拍越来越契合。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弹窗跳出的越来越频繁。 “专业的吗?” “好美呀。” 夸张声和快门声嘈杂了起来。 【不知火舞的完整度:35%】 此时,他两的手眼身法都应着掌声。 文竹看向不断地汇聚过来的人群,打开了状态窗,向看了一眼最近的帅小伙: 【茶浑贰 npc】 【年龄:23】 【性别:男】 【hp:600\/600】 【mp:210\/600】 【技能:街拍lv23,诈骗lv41,渣男术lv17】 不是这个。 文竹脖子转动,手指前揽,迎来一声簇拥的掌声后,又看向离他最远的一名女生: 【柳曳曳 npc】 【年龄:26】 【性别:女】 【hp:500\/600】 【mp:600\/600】 【技能:骗人lv31,单身lv66,p图术lv72】 也不是你! 【不知火舞的完整度:76.17%】 舞在旋律中正盛。 陶依依在这段由文竹带动的节奏中,舞出了自我,生活得疲惫,又何尝不是一种充实,只有舞的自由,才能放飞心灵。 真令人身心愉悦! 陶依依在小男孩的手中,宛若一个在掌上舞动的火苗,开怀无比。 【不知火舞的完整度:100%】 很快。 舞蹈结束了。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在滔天的掌声响起时,文竹终于发现了混在其中的视线,一个肩膀上捆着好几圈白绳的蓝领工人: 【迷失者“陈肯”(魅惑状态)】 【等级:17】 【年龄:33】 【性别:男】 【hp:1510\/1700】 【mp:2000\/2000】 【技能:捆绑术lv23,罪孽审判lv1,伪装术lv-1】 …… 没有去深究这个秀逗了的负等级伪装术,文竹冷冷一笑,眼眸中倒映而出的是“找到你了”这四个醒目的字。 【“无所畏惧”阶段三任务完成】 【发放奖励:低阶技能书一本】 【是否使用?】 使用。 【主动技能习得“治疗术lv1”】 【“治疗术”:作为五行体系中最弱的金行本源,这类觉醒者通常被赋予了治疗师的使命,医者仁心亦或者仁者医心,交予你的天职,自然有他的道理,发动技能消耗mp:10-200】 【获得免费技能插槽】 【自动装备“治疗术lv1”】 “谢谢你了,陶姐姐。” 放开陶依依的手,文竹鞠躬致歉,又说,“请你躲远一点,接下来要发生的,总之……会非常震撼。” 陶依依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文竹,然后,他就像落寞着释怀的笑,不紧不慢地走向掌声最冷淡的一角,陈肯的跟前。 文竹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有件事儿要告诉你——” 下一刹,他从后面掏出一把枪,黑黝黝的枪口抵在陈肯的脑门上,“你要死了。” 扣动扳机。 砰! 火光炸现的一瞬间。 一束光弹笔直的穿透。 脑浆迸裂。 原本还在鼓掌的众人傻眼了。 陶依依傻眼了。 就连本来在车内看着文竹跳舞取乐忘了正经事儿的芙蕾、拜尔和邓辉,他们脖子齐齐一仰,也都傻眼了。 到底谁才是恐怖分子? “这小子疯了吗?” 拜尔揪住头发,整个人都不好了。 广场上千把号人,众目睽睽下直接开枪杀人,这下就算这臭小子是稷下的人,也保不了他了。 心念大事不妙的芙蕾眉头一皱,“车再开快一点!” 手指敲着车门,芙蕾心中不安的预感一波接着一波泛来,是窒息,就好像本来在浅水区游着泳谁也不知道水闸的门突然打开……狂涌而入的水把人直接淹死一样的感觉。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了,文竹。 少年手中,枪口冒着黑烟。 而陈肯则宛若断了线的风筝,倒在地上,淌出血泊。 【干掉20个迷失者:1\/20】 仅此一瞬。 众人歇斯底里的发出了惨叫声。 “砰——!” 文竹朝天开了一枪。 慌乱的人群,身子都缩了一下,而有零星的几个却毫无反应,在这种场合,也只有被催眠的人,才会这么无动无衷。 文竹冷笑: “跑起来跑起来!” 应声中,众人愣了一秒。 很快他们便四散跑开。 文竹拔了拔枪膛,稳了稳被强大的后坐力震半麻的手腕。 此时他整个人出奇的冷静,明明到处都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人们哄闹的声响,但他依然冷静地迈腿走出第一步、第二步,仿佛整个人世界都很安静。 接着打开状态窗,寻找先前就锁定的几只猎物。 【迷失者“华阳”(魅惑状态)】 【迷失者“奥斯.托拉夫”(魅惑状态)】 【迷失者“刘德.青山在”(魅惑状态)】 【迷失者“扬天中”(魅惑状态)】 …… 砰——砰——砰! 枪响接连不断。 人肉应声倒地。 疯子! 谁见了如今的文竹,都会觉得他是个杀红眼的神经病。 十二发子弹空了,点开道具栏,一根木制的棒球棍凭空出现在手里,轮转着呼呼的风,像打棒球一样对准迷失者“爱德华”的头就是当头一棒! 犹如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发动技能“暴风挥击”】 【你造成了致命一击】 “砰!” 又一个头颅炸裂了。 手起棍落。 嫣红在绽放。 期间,迷失者们也有在慌乱中抓住几个倒霉蛋的手,注入本源,排斥反应令失控的脑神经吹大了他们的脑袋瞬间爆炸。 文竹看见后,只是心悸须臾,很快又抡了一棒子。 【干掉20个迷失者:17\/20】 广场外。 一辆黑色的警车灵车漂移,停在了入口处。响起的警笛声和亮出的证件,让门卫和保安屁都不敢放一个,甚至组织起来疏散门口处的人群。 防爆部队也恰好赶到。 “先疏散。” 就在此时。 一股冷寒从在场每个人脚底冒出。 波动? 应该说震动,广场,这片大地在发出悲鸣的颤抖。 芙蕾低头,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地下好几公里的深处传来,本源的气息,搅翻动第,而且在膨胀着……奔腾而上。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寂静里,从广场的中央传来了仿若地动山摇的轰鸣。 钢筋。 无数的钢筋。 在铁石和混凝土的摩擦声中。 它们从深邃的地下拔地而起、破地而出,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地穿插增殖,升上数千米的上空,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方形铁笼。 仅仅十个呼吸,便将整个天顶广场笼罩其中。 分开了天与地。 关闭。 眼前的这一幕,看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芙蕾。 拜尔震惊,呆呆地看着眼前突然耸立而起的铁笼子,颤颤巍巍地开口说: “这是什么?” “是矩阵。”芙蕾说。 拜尔手一挥,招呼后方的车厢里刚下来的下属: “爆破组。” 芙蕾挥手打断他,“别白费功夫了,这是完完全全由本源要素构建的,要想破掉它,就得找到四个方位的楔,只不过……” 拜尔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帮觉醒者搞出来的名堂简直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你倒是说啊?” “必须在内部破坏才行。” “他妈的。” 拜尔那叫一个气,这次的恐怖事件究竟怎么了?一个又一个离谱的事儿接踵而至,都不带停的。 “接下来怎么办?” 芙蕾叹口气,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呼唤高手。 第20章 天顶大屠杀事件 外界异变的振动,很快,里面的人也察觉到了。 文竹抬头,看到了巨大的铁笼罩住了天幕,从延绵的方向来看,似乎将整个广场都封闭了一样。 然而…… 【干掉20个迷失者:20\/20】 前置条件完成了。 【主犯现身中】 系统刚一跳出提示,文竹全身都仿若被绷带缠紧,一个都不得放松。 而此时由于他近乎疯子般的杀戮,吓的附近早已没了人影,除了一个—— 腿软的陶依依。 “别杀我!” 陶依依蜷缩着身子,双手抱住凌乱的头。 文竹看了一眼全身上下都是血迹的衣服,转过身去,看了一眼她,极尽落寞地喟叹道: “你走吧。” 听到,陶依依连滚带爬的跑了,连高跟鞋都落了一只。 “她是走掉咯,可你呢?” 声音从前方传来,是一个铃悦的女音。 姗姗走来的是一个女人。 狐面。 妖媚。 是张爱记忆中的女人:楚潇潇。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恶寒加剧间,红色弹窗就像故障了一样,疯狂弹出。 它在告诉文竹,眼前的女人是有多么危险。 文竹双肩隐有颤抖,但并不惶恐。 他端正目光,战意强烈,先前那强烈的不安与恶寒挤压他面部的恐惧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衣服下面渐渐干透的冷汗才能显示出刚才所做的剧烈的心理斗争。 文竹点开了楚潇潇的个人状态窗: 【楚潇潇觉醒者】 【等级:乙级特等(模糊)】 【年龄:24】 【本源:木】 【hp:\/】 【mp:\/】 【技能:狐魅lv46,强化术lv25,武艺精通lv67,枪法精通lv47,攻心术lv38,饲养lv44】 相比起丁三石来说,楚潇潇明显差上一截。 没有问题!文竹的肩膀隐有冷颤。 何况还有底牌,情况不妙的话,立刻转动钻石钥匙,让ai来解决。 楚潇潇抱胸一笑,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四处都沦为尸体的迷失者们,她带着敬佩、蔑视、嘲弄的目光,看向文竹: “引发骚乱,又干掉分走我本源的小可爱们,可以造成短暂的催眠空档期,无法及时施加新的催眠对象。 嗯……看来,你很清楚如何应对催眠系的觉醒者。” 文竹握紧棒球棍,正对楚潇潇,“灵月妖在哪儿?” 女人一笑。 “为了你的相好,不惜以身试险,不得不说,姐姐很佩服你哟。” 楚潇潇摘下狐面,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她似在看透了文竹的身体,说: “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果不告诉你,你是打算对姐姐我用粗吗?” “你可以试试!” 文竹抡棍跨步,准备发动“暴风挥击”。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瞬间。 寒意从背后传来。 从胸口泛起。 犹如点动的波纹,在灼热的升腾后,破开了他的皮肉,穿透了他的胸骨。 在沉闷的爆发下。 捅穿了他那纸糊一样的防御力。 文竹低头看去,一把长刀从他的左胸口刺破而出,沾着黏糊糊的一状不可描述。 “呕。” 疼痛彷如触电般四散而开。 文竹口中鲜血直流,双腿不稳地站着,他回头看去。 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单马尾,一身洁白的校服,和煦的笑容不复存在,满挂着苍白与无力,失去了血色,双唇发白,像极了一个木偶刺穿了他的左胸。 当—— 棍棒掉落在地。 血液染红。 他颤抖着,难以置信着: “灵、月、妖?” “答对了。” 楚潇潇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接着,打了个响指。 灵月妖无情地将手从文竹的体内抽进,像是摸索着什么,很快拔出。 文竹应声跪地,一滩滩的血水顺着衣角滑落。 而灵月妖则是不紧不慢地将一颗漆黑的珠子呈给楚潇潇。 是从文竹体内捅出来的。 与刺骨的疼痛相伴而来的,还有一种舒畅,就像一直堵塞在血管里的脏东西被掏空的感觉。 很快,他吐了。 吐完之后,神清气爽,爽到直接倒在地上,快要见到天国。 “漆黑如墨,象征着混沌的颜色,不愧是‘左之鬼瞳’,漂亮的像神造物一样。” 楚潇潇把玩着从文竹体内挖出来的大宝贝。 沉醉片刻后,动静的尽头处,公共厕所的一处花丛中,一个井盖被打开,从漆黑的里面爬出一个男人。 是展飞。 这下,罪魁祸首们都到齐了。 “辛苦你啦,亲爱的。” “少来这套。”展飞白了楚潇潇一眼,“仪式准备好了吗?” 楚潇潇甜人一笑: “别急嘛,机会难得,我们再多欣赏一会儿。” 她抬头看向这间“矩阵”,由展飞三年以来的心血构建而成的“本源要素”囚笼,其封锁威力足以媲美现存四大圣地的边界的十分之一。 这不是主要的。 重要的是,有了这间“矩阵”,仪式才能完成。 楚潇潇从包里拿出0号造物:【神龛】 开启【神龛】的条件极其苛刻: 1.便是使用过一次后便五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鬼生双瞳”; 2.【神龛】渴望鲜血和灵魂,它需要一定程度的屠杀才能完全显现它的权能。 “快点把另一半也凑齐吧,稷下那帮怪胎马上就要来了。” 楚潇潇一笑,看向不耐烦的展飞,倒也没有生气: “好啦,好啦,听你的就是了。” 展飞斜睨了灵月妖一眼,伸出手来,对准她的胸膛,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放开她,你们这对狗男女。” 展飞一愣,他在惊讶,惊讶为什么被掏出痕迹的文竹还活着? “金行觉醒者吗?难怪神经层面的催眠不起作用,他的本源位太低,竟然直接导致了免疫效果。” 楚潇潇妖媚的看向文竹,“要是早点能催眠你的话,也犯不着这么麻烦引你出来了。” 引? 一个瞬间。 血泊中,文竹的脑袋里想明白了很多细节。 “就连丁三石那个老王八都栽在你的手里,害得我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一开始。 黑影冲进学校,找的人就是他。 身上不知何来的“痕迹”,是他们找寻的目标。 芙蕾的闯入,系统令他觉醒,阴差阳错,让这个世界的文竹脱离了原本的轨迹线。 张爱的死亡,校庆的暴乱,看似是一场巧合,其实都是他们一步步在设置陷阱,将最大的骆驼引诱到属于它的深坑中。 一切就像注定的轮盘,无论它怎么转,都会回到该有的位置。 就像他的两世人生,穷困潦倒、无人问津,每天活的咬牙切齿,每天过的默默无闻,依然没有人能放过他,依然没有好运能光顾它…… 只能莫名其妙的变惨,惨到一无所有,惨的一败涂地。 他抓住地上的棒球棍,松了又松,握了又握,腿在攀,身在挪。 他想反抗。 反抗这该死的命运。 但可惜身体没有能回应他的力气,就连意识都呼唤不出系统光幕。 只能模糊的看到打着马赛克的血条信息: 【hp:40\/1500】 【mp:975\/2000】 【检测到宿主的生命值即将归零】 “你们想要的东西都拿到了,还不放过灵月妖?” 楚潇潇轻声叹息,“你自己都只吊口气了,还有心思顾及他人。” 她勾了勾手,灵月妖听从了命令,毫无反应地走了过来,楚潇潇拖住她的下巴,眼神邪恶的说: “被我催眠的普通人,结局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楚潇潇将手停在了灵月妖的胸口,看向文竹,最后告诉他: “还有一件事情,恐怕你误会了,鬼生双瞳,既然名为双瞳,那当然是有左右双玉的。 一半在你体内,而另一半嘛……” 灵月妖揽开双臂,犹如在拥抱死亡。 刺啦——! 下一瞬,楚潇潇的手贯穿了她的胸膛,再以极快的速度抽出。 直到她摊开手,一块绯红的玉球,骤然呈现。 而灵月妖宛若被剪断了线的木偶,倒在地上,精致的面庞上浮现出失去血色的凄冷。 “混蛋!” 文竹愤怒地砸着地面,恶狠狠地瞪向这两个的疯子,“你们绝对不得好死!” “砰!” 枪声响起。 文竹的左肩上,顿时多了一个大窟窿。 看着肩膀上飞溅而出的血迹,还有像是在地面上用大钉锤凿出的洞……一时间,疼痛无以复加,钻心入骨。 开枪的是展飞,枪口冒出黑烟。 “屁话真多,我们好死不好死还轮不到你指摘,反正你是死定了。” 接着,砰——他又补了一枪。 这一次这枪结结实实地射穿了文竹的大脑。 让他这张死小孩的嘴彻底闭上。 “开始吧。” 楚潇潇扫了一眼广场上此时乱糟成一团的人群,捏碎了两块玉,纯洁的介质颗粒宛若萤火漂浮在空中,很快又汇聚到一起,在芒光之中,闪烁成型,后变成一张气息诡异的塔罗牌落到了她的手中。 “恋人吗?” 展飞瞥了一眼塔罗牌上的纹图: “难怪要废这么大劲凑够这一对,原来是‘左右恋人’,真不愧是结社那帮变态搞出的东西。 不过好在左右双瞳,居然在同一个地方,也省了不少事。” 楚潇潇回看了一眼这对天不可怜的男女,笑了笑: “真是费了千辛万苦,好在现在齐全了,趁着现在有这么多活祭品,就开始我们的大业吧。” 迎接铁笼中浅蓝的夜光,端详着手中的塔罗牌。 接着,她将【神龛】放在地上,念动塔罗牌背面的咒文: “因为他们吞了雅哥,把他的住处变为荒场,所以屠杀会公平的赐予每一个无辜的平民。” 转瞬间,塔罗牌碎了。 无数的光片飞迸,旋即又消散在空气中,这张牌本来就不是物质,而是本源要素构建的不存在之质。 碎裂,与世界的养分融为一体。 【神龛】睁开了眼睛。 它的四只手臂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要对着令它作呕的自由的空气……落下无情的镰刀。 宣铎的旨意在每一个人的大脑中传播。 屠杀开始了! 尖叫声率先从一位妇女口中蹦出,很快,仿若大水弥漫一般传播,惨叫、临死的咒怨、恐惧的悲鸣在广场中积沉,薄积后厚发。 没过多久,声音消失了。 气息也消散了。 化作一片死的寂静。 犹如熊熊烈火烧过草原。 寂静之后,宣铎并未结束。 一滴滴如同甘霖的露水从每一具尸体身上飘飞而起,凝结成晶莹的泪珠。 紧接着,它们被吸纳了过来,被【神龛】张开的嘴,平等地、贪婪地吞噬。 寒栗从四面八法袭来。 化作风暴。 被裹上饥渴的风暴盘旋又至。 夺取了生的实体,又来抢走要素的信息。 展飞和楚潇潇的本源要素,也在一瞬间被吸纳,他们后退了几步,听到了四处啪嗒的声响,那是铁笼在发出的悲恸。 四处都在爆裂。 它再抽取,疯狂地抽取这本源要素,来填补五百年来空缺的一切。 “这个东西居然还没吸够?” “快了。” 就差一点点。 它就快要完整了! 楚潇潇嘴角抽搐,看到如此的神迹出现在面前,心中一时间也难以自抑的火热。 等等,为什么这么火热?火热到好像体内的血在奔腾的淌出。 楚潇潇低头一眼,看到一只女人的手贯穿了她的胸膛,恶寒与灼热从体内迸发,疼痛无情地撺掇,就好想要捣毁她的灵魂。 她吐出一口血。 感受不到体内的本源要素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展飞,眸瞳放大,那个一直以来默默帮助她的男人,那个全世界她最放不下的男人,此时已经头颅与身体分离,只留下一轮醒目的大圈,喷溅出浓厚的汁,笔直地站着! “啊啊啊啊……!” 楚潇潇就像看到了恐怖电影,惊恐万状地大叫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在即将摘取胜利的果实前夕,死亡会突然降临,是谁?稷下的怪物? 很快,答案出现了。 “作为两个阴沟里的小老鼠,你们做的还真是不错,应该说大大地超过了我的预期。” 那是一个慈祥的声音,飘忽在空中,低声细语,却格外清晰。 紧接着,面带和蔼笑容,大肚便便的老男人从公共厕所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楚潇潇扭头看去,率先映入视野的,是眼眸不眨一下的陶依依,她的手依然贯穿着自己的身体,仿若是一台执行杀戮的机器,很明显她是被催眠了。 “是你?” 楚潇潇很快认出了身后这个身材肥胖的男人,他的脸上浮抹着恶心的笑容,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才符合他的特征: “‘蒙尘神父’马尔奇!” “承蒙挂念。” 马尔奇俯身做了一个鞠礼,犹如绅士,“不过可以的话,请叫我陈元朗,毕竟这是我如今在古夏的真实身份,还是好不容易办到的国籍。 当然你的国籍正好和我一致,所以我的羽毛信发给了你,直接避免了很多麻烦,不是吗?” 楚潇潇凝眉,很快又松开,她笑了起来。 瞬间她想明白了。 身为组织最下层的成员,她不止一次的纳闷,为什么会突然收到一封任务信? 而且上面,还有着大老板和匿名人的联名任命。 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那个匿名人藏在幕后,就像操控着木偶戏的大师。 精准地、不留痕迹地在后面窥探一切,合理的利用,合理的布局。 无论是他的学生、五眼猫的同僚、稷下的调动,乃至突发的变数全部囊括手中。 “校庆的时候,你们做的太过火了,不光折损了丁三石,就连学校也因为你们这两个废物损失了很大一笔钱。” 陈元朗笑着走来,俯看了楚潇潇一眼,那是老乌龟级别的眼神。 运筹帷幄的他全程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坐收渔利。 就像他的蒙尘代号一样,“贤者”。 简直是心脏到极致的人。 楚潇潇自叹不如。 “我留你一命。” 楚潇潇一愣。 很快,陈元朗又说: “别误会。稷下的人马上就到了,作为五眼猫最下层的成员,你知道的内幕并不多,看着你被活捉,给稷下送去一个体面的合理,我才能安心。” 闲聊结束,回归正事。 陈元朗看了一眼静默不动的陶依依,“去把【神龛】取来。” 抽出血手。 楚潇潇踉跄倒地。 陶依依听从了陈元朗的命令,一如是听从他的吩咐与丁三石结婚,一如是听从他的吩咐来到这里和文竹玩耍闹出令他都看的笑半天的无聊舞蹈剧。 拿回【神龛】。 它的双瞳射出一寒一热两股芒光。 她拿了过来,端到了陈元朗的面前。 他伸出手来,手腕上五眼的猫纹像是脱落了一样,一个黑桃的图案显现。 他激动地看着,双眼泪光乍现,“终于……可以回归结社了。” 紧接着,一刀飓风喷薄而出。 钪——! 犹如大气被斩断的巨大声响。 一瞬。 在一道风刃的轰袭下,巨大铁笼被锋锐到极致的气浪一分为二。 第21章 再见了文竹 裂隙扩大。 紧接着,又是风刃。 无数道。 数以千计的刃在飞舞。 盘旋,尖锐的嘶鸣从虚空中迸发,挣脱了地狱的束缚,势不可挡! 展飞的铁笼,本源要素被远在这之上的要素压垮,庞大的本源能量,撕裂了铁笼,飓风在搅动,仿若搅碎机在吞噬一样,将半截飞在空中的铁笼无情地斩灭。 “妈的,稷下这帮批居然又造出了一个怪物?” 陈元朗抬头,看到远处的大厦顶上,站着一个人影。 然后。 又是一阵天地剧振! “来晚了吗?” 淡漠间,高手收刀入鞘。 巨大的风刃余悸依然在九安市上空盘旋。 而他就像是喝了口冷饮一样,神情平淡,反而已经在思考宵夜该吃点什么? 很快,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看了一眼。 接着,他又斩出了一刀。 刹那间。 寂静到来。 伴随着空间冻结的声音响起,狂暴的飓风汇聚成一刀更加硕大的风刃,将先前分割成两截的铁笼,彻底搅碎。 无数的铁屑在纷飞。 化作烟雾,遮天蔽月。 天地异变的一刹结束,也预示着是撤退的时候了。 陈元朗将手指向上方,仿佛质问上苍的动作,睁开双眼的【神龛】,正面对着他,端详着他。 “我以戒律约束己身。” 芒光晃动。 【神龛】回应了他。 它的一只右手,蹿出了青色的光焰,带着冰冷的寒意,一如是深冰巨渊中被零度环境下燃烧的火焰,犹如被冰封了数万年才重见天日。 陈元朗双手托住,光焰钻入了他的手掌中,融入,然后洗礼! “感恩主的馈赠。” 洗礼到来。 一次激振。 闷痛无比,仿若被人胸口抡了一锤,痛的要死! 接着,第二次激振,这次是天灵感,就像被人用机关枪瞄准一点打的感受。 第三次激振,是眼球,痛到视线模糊…… 第四次激振,是脚趾,痛的就像被人拔了灰指甲…… 第五次、第六次的时候,他已经痛到麻木,咧嘴发出惨兮兮的笑声,有种哈利路亚的奇妙体验。 直到再也感受不到疼痛的时候。 本源的洗礼完成了。 陈元朗用手袖擦掉额角的冷汗,感受着体内奔涌而出的本源,他大口地呼吸空气,从来没有感觉这世间居然如此美妙。 香甜,可口,又炙热无比。 他一挥手。 一簇火球凭空迸发。 很快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五行升变”成功了。 通过本源要素实现了“火←水”的迁变,这种跨越物质界的转变,与“神迹”无异的……质变,转化也很完美。 就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掌控这崭新的力量。 接下来,只需要撤退就可以了。 陈元朗拍了拍陶依依的肩膀,打了个响指,陶依依的双眼恢复了神采,她看到自己手上的血,不知为何出奇的冷静。 “你的誓约我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陶依依点点头。 落寞的像是去赴死一样。 陈元朗用布遮住【神龛】,走到展飞先前掀开的下水道井盖处,停了下来,一瞬间,虽然很微妙,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激振。 不是肉体。 来源于本源深处。 就像是某种共鸣,但浑浊不堪,就像是墨水一样,混沌,又卡住了他的喉咙。 “错觉吧?” 他回头一看,只有将死之人和已死之人,没有什么异常。 一跃跳下。 离开了这片死气沉沉的广场。 “你一定要问心无愧的死去。” 闷痛中。 意识的深处传来了一声叫唤。 这也许就是死亡。 回归万物的起点。 宁静到可怕,宁静到就像第一次在那场爆炸中,极尽挣扎都无人回应,只在一片黑暗中沉沦。 沉到谁都察觉不到的深渊最底层。 死亡很痛,痛到全身上下,痛到本源深处,痛?也恰是此时……文竹问: “为什么会痛?” 恍惚中,他感觉后脑勺又暖又软,就像被什么东西枕着。 有水滴在文竹的嘴里。 有种铁元素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黏在了他的双唇之上,只是那唇畔上的温醇一瞬而逝了。 艰难地睁开双眼,浅淡的光照入眼中,他看到了眼前眸中无光的灵月妖,甜腻的笑容在绽放着,只是这笑容是平静的接受,以及带着释怀与不舍的眼神。 “要是……我早点和你坦白就好了。” 死亡要来了。 她没有任何奢求,只想最后多与这个骚包相视多一点、相处多一会儿,用最后一点的力气,抱着他的头: “以后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别整天熬夜打游戏,记得多晒晒太阳,多接触接触月光,多结交朋友,别太敏感别人的指摘,这样容易活的难受。” 灵月妖笑着。 口中又咳出一滩血。 文竹于隐约中,听见了破碎的声音,还有嘶哑的呻吟,好像是末日到来的旋律在耳边盘旋。 她看着文竹恍惚的眼神,不躲闪,也不逃避,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不舍地离开他。 最后她似乎在他耳边喃喃了一句什么。 只是文竹并没有听清,待到灵月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听到笑着的美公主,说: “再见了,文竹。” 有血滴落在他的脸上,带着眼泪的温度。 温醇、濡湿。 她闭上了眼睛。 双皮垂下。 就像永别一样。 文竹想要挤尽全力去呐喊,想要喊醒这个女孩儿,可拥抱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耳边令他癫狂的嘈杂…… “举起手来!” 当军队、警队的武装部队齐齐冲到这里的时候,只吊着口气楚潇潇的身旁,一个拿着打火机,啪嗒啪嗒把玩的女人眸光黯淡的看向他们。 是陶依依。 一名军人枪口对准陶依依的时候,她的神情骤然癫狂起来: “我帮你们抓住了恐怖分子,为什么要将枪口对准我?” 那名军人后退了一步。 接着,陶依依大笑了起来,就像疯了一样,她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怀表中和她合影的男孩: “哈哈哈……你在急难中呼求,我就来搭救你,孩子,你别怕,妈妈这就过来陪你。” 说完,她丢开了打火机。 火燃烧了引线。 仅此一瞬。 九道轰鸣冲天而起。 从九个方位迸出的火光,齐射云端。 大地在震撼。 炸弹引爆了,整片广场,只剩下了神社完好无损。 紧接着,陶依依举起枪,送入口中,啪——饮弹自尽,然后一团火苗从她雪白的裙底烧起,火势很大,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这场震撼古夏都市新闻榜首一个月的事件终于拉下了帷幕。 又称“天顶大屠杀事件”。 “抓住了吗?” 邓辉摘下了防爆帽,头发黏成一片地说: “只抓到一个活口,姑且……” 身后的同事和战友们,忙着抬人,一个活口是半边肺部都被贯穿的楚潇潇,她失血过头已经陷入了休克状态。 另一个也是半边肺部被贯穿的幸运儿,至于为什么说他是幸运儿,因为这个人的心脏居然长在了右边。 不光是心脏,文竹的五脏六腑经过ct检测,都和常人换了个方位,就好像是个镜像一样,也正是这个原因,他躲过了一劫。 只是他的脑袋上的一枪很致命,目前正在抢救。 “主谋只找到了一个吗?” “现场来看,像是内讧。” 邓辉分析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楚潇潇闭口不言,如果真的是和展飞因为分账不均内讧,凭她这么多年混地下的经验,会这么容易被他们逮住? “看来你发觉了不对。” 芙蕾喝了口热茶,又说,“我们被下套了,又一次。” 路过警戒线,感受到成堆的尸体,她什么报告都懒得听了。 接下来就交给稷下的专家们吧。 他们会处理干净的。 “文竹他怎么样?” 邓辉脱下防弹衣,将一瓶水浇在头上,“不太乐观,我劝你要有心理的准备。” …… “开始手术。” “呼吸很微弱,等等?这是什么?” 震惊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是一连串的震惊: “我没眼花吧?这肉是不是自己缝合了?” “哦,买噶!” “心电图呢?指数正常吗?” “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但很奇怪,有一瞬间他的身体指数好的跟国家运动员一样,然后,变成了长期的营养不良。” …… 许久之后,里面再也没有了声音,抢救的医生双眸震惊地摘下n95口罩,就像见了鬼一样: “抱歉,我医术不精。” 芙蕾点点头,“没关系,医生你尽力了。” 芙蕾无声叹息,提棍锤地,想要进去看看文竹最后一面。 很快,里面的医生和助手们,各个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而被呼吸机罩住的文竹,安静的睡着,身上光溜溜的,只是在手术室里酣畅的睡着,还打起了呼噜。 这时主治医生走来,“我治病救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的怪事,他的身体就像一条蚯蚓,自动排泄了烂掉的组织,痊愈了伤口!” “这是医学奇迹!绝对是医学奇迹!” 在众人如遇珍宝闹哄哄的一阵后。 芙蕾逃了出来,打了个电话,“圣乔医院,手术室,对,将负责文竹手术的医生们全部清除记忆。” 挂断后。 突然汗毛直竖。 她看向手术室。 顿时感到了一股恶寒…… 以及滔天的杀意。 第22章 何必报德 九安市警察厅,此时正炸了锅。 “你们这群白痴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身体偏胖的男人,将一沓报纸甩到了拜尔的脸上,头发凌乱,情绪也不稳定,看上去一宿没睡。 赶着凌晨,他就被一通高级电话吵醒。 急急忙忙换上了警徽,召集各路人马,开完了新闻发布会,台上几位领导人齐齐道歉,更是令事件持续性发酵。 一打开网络。 《九安市旷古未有之大事件——天顶大屠杀事件》 霸屏。 榜首。 “吃?我们队忙了从昨儿晚上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还吃什么?” 拜尔的顶嘴,令大领导更加怒不可抑,“好啊?你是不想干了是不是?” “随意啊,您是要革我的职吗?反正你也不是缺个顶包的吗,来呀。” 拜尔一笑。 啪——大领导气的摔杯。 拉上窗帘,无视着,而芙蕾在审讯室外,和邓辉展开对楚潇潇的审讯。 “她招了吗?” “招了。” 邓辉整理笔录,一通摇头,“招的有点彻底,把偷渡的细节、船工的贪财、药业的期货变卖还有雇佣兵的临时加价……都全部供述,这口供工整的我像在记录小说里的犯人。” “我来和她聊聊吧。” 芙蕾在警员的开门下,踱步进入。 桌上摆了很多物件,是从楚潇潇包里搜刮出来的。 大多都是造物,而且排名都很靠前,有【36号造物·纯蓝之露】、【71号造物·多米诺骨牌】还有早就消失不见的【12号造物·留影记】…… 掂量了一会儿这些玩意儿,她放下。 坐下后,她面向楚潇潇,察觉到她脸部的血色红晕正甚,“看来恢复的不错?” “毕竟这儿伙食不错。” 楚潇潇一笑。 没有过多跟她废话,芙蕾丢过去一份数据文件,是死亡名单: “总计一千八百人,算上了展飞。” 特地在最后点了一下“展飞”的名字。 楚潇潇接过文件看了文件,表情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令我很自豪。” “自豪吗?” 芙蕾一笑,耳朵侧向她,“你的心率跳动的有些不规律,是昨晚没睡好?” “……” 楚潇潇没有说话。 芙蕾又说,“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吧,对于你这么一个浪迹于风雪月夜的女人来说,长夜没有陪伴,你又如何安睡呢?” 楚潇潇笑了笑。 手指敲打着拷椅。 “你不用试探,该说的我都说了,展飞是我杀的。” “我没说展飞是你杀的吧?” 芙蕾一笑,对方成功入了圈套。 楚潇潇摇了摇头,心喃喃道:果然这瞎子不简单啊! “看来你有所隐瞒。” 芙蕾呼唤警员端来两杯热腾腾的咖啡,又说,“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你和展飞是这事件的罪魁祸首,但如果我们一直以来思考的方向都错了呢?” “假如展飞是你的棋子,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芙蕾撕开了糖包,将糖粉筛入杯中,搅拌了起来,“你也是一枚棋子呢?作为这起恶性事件的主犯空缺,只是你被送给我们,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堂而皇之、顺利成章地,交到了我们的手里。” 大胆的猜测,却一语中的。 楚潇潇搔了搔乌黑的长发,顿时她有些佩服,佩服这个稷下的残疾人,有着远超别人的洞察力。 “这是你作为上帝夺走你光明而赐予你的天赋么?”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本来就有点的天赋吧。” 芙蕾扶了扶眼罩,“我们言归正传,那个人或者说那群人,为什么要你做这种事?你应该清楚这么大规模的屠杀,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吧?” 楚潇潇仰头一笑,看向天花板上的斑驳,很快,笑声淡了下来。 “你既然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有思考过这样一种可能性?” 楚潇潇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混沌的咖啡,“屠杀本是属于我……不,是我们的胜利果实,忙忙碌碌、一点一滴的积累,结果到最后却被人窃取了。” 仅此一瞬,她的眼神黯淡了,似有想起了谁,开始泛起悲伤。 “是谁?” “聊天结束了,瞎子。这水很深,你淌不了。” 审讯结束了。 依然一无所获。 但这一次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楚潇潇的异常,告诉了她,还有一名主谋,恐怕是隐藏在他们之后的罪魁祸首。 “把她刚刚的片段给记录一下,反复播放,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芙蕾丢下话,拿起剑,准备离开。 邓辉问: “你上哪儿去?” “去医院接个人。” 黑车一飙而过。 圣地医院的vip病房到了,她提了一个水果篮子,放在了面容惨淡的文竹旁边,说: “尸体我们已经妆容了。” 文竹像是从发呆中醒来,看向芙蕾,笑了笑,“谢谢。” “我想我可以出院了。” “vip病房设备这么好,有游戏又有独立卫生间,多住一会儿又不浪费公共资源,而且又是稷下给你报销。”芙蕾少见的开起了玩笑。 如果是平时,文竹大概会多求着芙蕾务必让他多住几天,在病房里手舞足蹈开派对都有可能,毕竟这种待遇,可不是随时都能有的。 然而现在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感受不到一丝欢愉。 隐约中,芙蕾感觉到了文竹的下体抽搐了一下,他的呼吸也在数秒间乱了好几次。 “怎么了?” 她看到文竹恍惚的样子,歪过头,“你是不是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文竹摇摇头,看着她: “没有,可能是吃多了水果。” 他撒了谎。 【灵月妖死亡】 【“营救任务”任务失败】 【正在施加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12小时】 【体验计时:02:58:46】 …… 剧痛。 这份剧痛,对于如今的文竹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相比起真正的死亡。 所谓的濒死也就像是吃了口烂透了的番茄一样恶心,不过尔尔。 芙蕾没有再说什么,拿起剑之后准备离开,向文竹起身道别的时候,他开口: “我听说楚潇潇还活着?” “谁说的?”芙蕾问。 “新闻里。” 文竹打开了电视机,上面的女记者就播报了已经被九安市警察厅缉拿归案的重磅消息。 芙蕾一愣,她也是服了这群人的专业素养。 “我要见楚潇潇。” “见到后你又想做什么呢?” 芙蕾冷笑,“是打算再抢把枪将她给毙了,还是打算把她按在墙上暴打一顿发泄你心中的怒火?” “结束了,文竹。” 结束了吗? 文竹攥紧拳头。 他回想起了最后一刻,灵月妖那世上最灿烂的笑容,想起了她的不甘与不舍。 她还是个女孩,都还没考上大学,没有享受人生的青春,更没体会人世间的美好的一面,就遭遇了这世间的恐怖。 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那几个变态手里。 怎么可能结束! 芙蕾侧听,怜悯的面向他,她察觉到了文竹的肩膀隐有颤抖,感受到了他抑制不住的愤怒与疲惫,选择不再阻扰他: “既然你执意,我就带你去吧。” 黑车平稳的开车。 很慢很慢。 但文竹并不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反而很快,很快地,他路过了警察厅的门卫处,被两个抡了一棒子的门卫拍了拍肩膀,还夸说“力道使的不错”。 大厅里的四眼仔,被他抢了配枪,害的他调到了文职工作,薪酬还低了一档,居然还对文竹笑脸相迎。 每一个人见到文竹,都像在开心,在喜悦。 他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自我感动什么。 也许在他们的眼里,他是那场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是亲眼见证了地狱都能顽强像条毛毛虫活下来的倒霉蛋。 但这种不言而喻的可怜,令人抓狂。 很快,他来到了审讯室,坐下,和楚潇潇四目相视,空旷的审讯室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芙蕾在外面拔掉了记录仪器,并警告警员们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当做没看见,最好都走开,当然他们也听话了。 只剩下了邓辉和芙蕾单片镜后观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文竹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下,楚潇潇笑着开口: “没吃饭?” “吃了很多水果。”文竹摸了摸肚子。 “那不抗饿,你还在发育期,想要个子长不高吗?” “谢谢,我一米八已经够了。” 邓辉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看着这楚潇潇居然一脸温馨地在关心未成年人健康成长,也是有点始料未及。 接着,两人唠嗑起了家常。 从海外的博尔国,浓郁的森林、小松鼠……一路聊到了文竹上辈子的爱琴海以及富士山,听的楚潇潇一愣一愣的。 就这样聊了一小时。 在外面看着的邓辉和芙蕾都感觉有点困了。 “你还别说,有一次我差点没从大佛山上摔下来,你可不知道那个高啊,摔下去铁定就是一滩肉泥!” “……” 楚潇潇点头如捣蒜。 她已经听不懂对方在形容什么了,仿佛说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而这些故事,就连灵月妖他都没说过,想不到对一个仇人居然开怀畅谈了起来。 “有机会的话,我原本是想带灵月妖去看看,带她去看看我的老家,但好像也不是我的老家,就是被迫漂泊到那儿了,毕竟我连祖坟都没有。” 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寂静过后,楚潇潇抬起头,脑中不禁浮想起了展飞的直男脸,说: “你恨我吗?” “这还用说吗?” 文竹眼睛笑着,嘴角抽搐,扭曲地令人感到害怕,“你可是杀了我最好的朋友。” 愤怒与杀意夹杂而来。 瞬间夺满了房间。 单面镜外,芙蕾下意识地握住了剑,面向楚潇潇。 而楚潇潇淡定地笑着: “想要偿命?” 文竹摇摇头,“大概只想把你打到你连爹妈都不认得,可以的话,把你挫骨扬灰,不对,你的灰我都不想看见。” 楚潇潇捂嘴一笑,明明是这么恶毒的话语,她却像当听笑话一样开心。 “那你还在等什么?” “等你坦白。” 文竹淳朴的大眼睛看着楚潇潇,“等你告诉我,一直藏在你们身后的那个瘪三究竟是谁?” 楚潇潇一愣。 “那个瞎子告诉你了?” “不,我猜的。” 文竹从一知到楚潇潇被缉拿归案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违和,像她这种智商的女人倘若真想跑,就连全副武装的最强陆军都不一定能留得住她。 但她没有。 见到他之后,刻意摆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像失意了一样。 就像他一样,失去了一样重要之物的表情,寡淡、优柔,那是属于弱者的神色。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宰了他。”文竹说。 楚潇潇笑了笑。 旋即站了起来,揪住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衣领。 邓辉激动地也站了起来,本想冲进去的时候,芙蕾拉住了他。 “你是被展飞脑袋打了一枪,脑子被打傻了吗?” 楚潇潇松开了他,用手拍了拍厚重的胸脯,“看看我的德行,失魂落魄,犹如丧家犬一样地被关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是因为我知道!” 她癫狂了起来,“我知道我惹不起他,惹不起那个疯子,也惹不起那群疯子! 只能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我最珍视的东西被生生夺走,眼睁睁地给他们背黑锅,一次又一次,直至将我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都带到地狱里……” 发泄完,楚潇潇瘫坐了下来。 寂静片刻后。 她看向文竹,平静地开口道: “你小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绑在树上,嘴里塞满了马粪。” 楚潇潇像是在回忆,回忆着痛苦的陈年往事,“然后看着你自己的母亲,被人欺凌,被人殴打?” “恩?” 文竹一愣。 然后他说,“我没有母亲。” “那真是遗憾。” 楚潇潇顿时感觉自己儍透了,更像是对牛弹琴。 只是很快,文竹说: “但我小的时候被人扒掉裤子,吊在房梁上,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殴打,被人调戏,而我自己只能无动于衷。” “……” 仅此一刻。 所有人都沉默了。 “有人劝我,说你怎么不报警啊?警察是正义的。” 文竹笑了笑,像是在嘲笑自己,“我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可惜,嘴笨,报了警又有什么用?不会运用正义,对我来说,如同虚设。” 楚潇潇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男孩,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灵魂。 文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揣着恨,带着不公,我拼命地努力,赚钱、学习,最后我强大了,也变得聪明了,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只是我再也找不到那曾经给我妹留下心结的王八羔子了,只留下了那份曾经热血的冲动。” “以德报怨,何必报德呢?” 文竹耸肩,沉闷过后,落下低弱一语: “所以……我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 推开门,文竹打算离开。 就在此时,楚潇潇喊住了他,“‘蒙尘神父’马尔奇。” 文竹回头看向她。 她又说,“现在他的身份化名为‘陈元朗’,目前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门关上。 寂静的最后,楚潇潇的脑子里一直想起文竹说的那句“以德报怨,何必报德”。 当年她对母亲被人打死无动于衷,绝望到理解到肉弱强食的本质后,选择加入了五眼猫与仇人沆瀣一气时,她又想过为了那份仇恨正义过一把吗? 倘若她早点不淌这趟浑水。 是不是也不必害的展飞也死了呢? 可惜没有如果。 世上也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第23章 陪我撸一局吧 “档案调出来了吗?” 邓辉敲击着键盘,嘴里叼着根刚从对面老刘那儿现炸的油条,烫嘴道: “调出来了。” 屏幕一转。 陈元朗在古夏所记录的个人档案瞬间被扒了出来。 “陈元朗,十年前正式入境,那时候圣城建设还未全面铺开,一开始他从事机械工程,专门倒卖机器赚钱,后来因为和民工闹出劳动纠纷,被法院勒令回收了所有不良资产,辗转风投,在贫民窟贷款建立学校,成为了校长。” “除了这些黑料呢?”芙蕾问。 邓辉认真的调阅档案,“还在查。” “先别查了。” 拜尔提着一大袋甜瓜走来,放在桌上,憔悴的面庞,更加的苍白无力,疲惫的模样像是被人劈头盖脸羞辱了一整天。 他丢来一个u盘,“这是总监部早上刚给我的,他们都被气炸了。” 插上电脑,很快,一段监控就将悠哉在沙滩上躺着的身影显示在屏幕上。 一个带着墨镜喝着香槟的男人,大肚滚滚,穿着一件很潮的海滩外套,悠然自得,还时不时看向监控的方位。 他笑着,猥琐的笑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看上去护理的很精细。 福态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接着,他掀开了布,一个邪戾的四手鬼神像愕然呈现,就像一件极尽雕琢的工艺品。 愉快地咧嘴笑着。 向着每一个观看着他的人。 “陈元朗?” 邓辉一愣,“这孙子好像在挑衅?” “拜托,人家就是在赤裸裸挑衅好吗? 总监部的大领导今早还收到了陈元朗的实名打款,还没捂热就被纪委的人给查了,下面的人不是被问候了老婆孩子,就是个人信箱里突然查到一大堆金银珠宝。” 现在总监部都乱成了一锅粥。 人家哪里是挑衅,简直是要弄乱这个国家! 拜尔抽着烟,“策划很久了,这老狐狸这么能藏的吗?就这种货色也配负责教育下一代?他到底想干什么?” 无人能答。 到现在为止,谁都不知道这个幕后主谋的真正目的。 邓辉叹口气,回看了视频一眼,指了指桌子上的雕像。 “这是什么?” 芙蕾侧耳,蒙布隐有皱起,“是【神龛】。” 0号造物之一【神龛】这种失踪在稷下史书中的东西,为什么会在马尔奇手里?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大家尽可能地讨论了一下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再加上意料之外的大胆猜测。 选择最贴近实际的动机、处理成为报告,和稷下的专家组临时连线,将有关陈元朗、楚潇潇以及神龛的事情一同上报后,某位馆主紧急介入,视频电话挂断了。 “0号造物的事情非同小可,楚潇潇那边招供了吗?” “招了,她说她接到的任务本来是将激活的0号造物带回组织,但没说五眼猫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说她本人对此事并不知情。” “诶。” 线索又停滞了。 自始至终,文竹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听着、看着众人在忙碌。 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咀嚼着油条。 就好像噎到了一样,他喝了口豆浆,看向身旁呆望他很久的芙蕾: “吃饱了?” 文竹点点头,“这老刘家的油条炸的真好吃。” 很认真的夸赞油条。 看上去他是在非常积极的干饭。 芙蕾一叹: “你有什么想法没?” “大家……都很积极工作?”文竹笑了笑,打了个饱嗝。 “……” 众人顿时对这个吃货一阵无语。 芙蕾无奈地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了两步之后,好像不放心某个不省心的儿子,回头问: “有什么提议你可以尽量提,毕竟这是在开会讨论。” 文竹想了会儿,沉闷许久,说,“那就请大家陪我撸一局吧。” 很快。 警察厅里就忙碌了起来,每个人都在官网上找寻最快的安装包,更新完毕,点开游戏。 一整个警察厅当场欢乐了起来。 谁都在面面相觑,谁在脑袋上狂打出黑人问号。 原本愉快地讨论案情,怎么突然画风一转,集体都去打游戏来放松身心了? 进入《绝对强者》。 然后,文竹对芙蕾发起了邀请。 芙蕾同意了,顺利的进入了队伍。 路过的女特警刚倒杯水,诧异地停住了脚步,看了芙蕾好一会儿,这个蒙住眼睛的女孩究竟是怎么看到屏幕的? 文竹也不禁好奇: “你能看见?” “没有。” 紧接,她点击鼠标,从刚买的全皮肤欧皇账号中,挑了个快乐风男做中单。 操作行云流水,一级团就拿了个五杀。 队友和他都惊呆了。 “你还说你看不见?” “我没说谎。” 芙蕾回城,告诉他,“我的特性能感知到热源的变化,在脑内生成大概的轮廓线还是可以做到的,你可以理解为我的脑子里此时有一款游戏——‘我的世界’。” 文竹歪着头,似懂非懂的听着。 总之,牛逼就对了。 虽然芙蕾的特性很便利,但也有局限。 她对于信息的接受并不完整,对于电脑屏幕这种简单的等离子源一直都是她处理的极限,很多时候她看不了手机地图也是这个原因。 但今天她意外地顺畅。 原因可能是眼前这个少年。 三把游戏下来,芙蕾拿了三局的mvp,短信栏里全是队友的好友申请……复盘的时候,她还说她是第一次玩这个,搞的文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开口就是老凡尔赛了。 连赢七把后。 头一回,文竹还是对这款游戏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聊。 明明排位里面都匹上了钻石和王者的高手,在芙蕾的射手面前就像个小学生,花式闪现送一血、草丛被盲狙……就连打个蓝爸爸都能被送团灭。 朋友,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打完一上午,有些累了,文竹给大伙儿集体叫了个开黑外卖。 蛋炒饭。 芙蕾一开始言辞拒绝,说是垃圾食品,直到尝了一口后,真香地大口吃了起来。 一杯大号快乐肥宅水下肚,芙蕾重新点击排位,问: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恩?” 文竹一愣。 在选下魔法小姐姐后,他说,“那就展开说说关于校长他老人家的事儿吧?” 芙蕾服了式地摇摇头,笑着说: “他的真名叫做马尔奇,是五眼猫的“蒙尘神父”,骨干级正式成员,‘水’行觉醒者,早在他还在波拉国担任摄政王的时候,就已经是乙级中等的觉醒者了。” 接着,她又给文竹科普: 刺杀总统失败,全家被抄,马尔奇就加入了五眼猫,很亡命之徒。然后,就和那些胡所非为的家伙意外地臭味相投,短短几年内就被冠以“贤者”的称号,成为核心领导之一。 他似乎一直在委托成员们寻找【神龛】的下落,找到能彻底激活这0号造物的办法。 “这【神龛】究竟是什么?” “我知道的也不多。” 芙蕾鼠标飞快的点动,手速快到手指就已模糊,“我只知道这些内含强大权能的人造物,都出自同一个地方——魔术师结社。” “那又是什么搞笑的玩意儿?” 听到这个名字,文竹感觉自己的中二病之魂都快要觉醒了。 芙蕾停顿数秒,低声告诉他: “这可不是什么滑稽,文竹,‘魔术师结社’是现存四大圣地的余孽庇护所之一,那是曾经神都无法染指的地方。” 她的话语越发令人难以捉摸,并没有停下: “他们是一群与众不同的家伙,拥有本源的另一种使用方法,他们偏居一隅,但野心极大,一直以来联合会多次与他们交涉,但前去的大罪使官一个都没能回来。” 文竹温吞了一下口水。 芙蕾的话其实也不难理解。 反向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倘若这结社真的只是规规矩矩的、与世无争,又怎么会放出这些造物惹得五眼猫这些疯子大开杀戒呢? “其实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芙蕾把头转向文竹,“你哪来的妹妹?” 根据稷下档案记载,文竹只有孤儿院那段记录时候是空白的,其余显示他都是孤身一人,并没有什么亲人。 “是一个小时候和我关系很好的女孩子吧。” 文竹打了个马虎眼,似乎想起了兰兰的曾经的脸,神情也有点悲伤,“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芙蕾没有多问。 虽然大概了解了这或许是文竹在孤儿院里的奇遇后,但也不得不感叹这家伙还真会和女孩子处好关系。 “咱们回到正题,关于0号造物【神龛】。 其身为鬼神,双瞳无珠,它拥有四只手,每一只手都附带一项权能,分别是‘篡改’、‘增幅’、‘馈赠’以及‘倾注’。” 文竹一个劲地点头,你这不是很清楚吗?还说自己知道的不多? 很快,芙蕾捡了个人头,又说: “就我从稷下的藏书阁看到的信息来说,我对于每一个权能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旦启动一次这0号造物,就需要五百年的时间冷却。” “这么久?” “嗯。” 芙蕾点头,“正是因为有着极为苛刻的激活条件,所以它才是当今所有造物中最恐怖的象征,堪称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万能机。” 这不是“圣杯”2号吗? “能给予人实现愿望的力量,但这种力量象征着邪恶、堕落,稷下的‘天文馆’一直都在秘密收集封印这些造物,没想到还是给五眼猫捷足先登。” 沉默片刻。 文竹又开口: “陈元朗要拿【神龛】做什么?” 芙蕾摇头,显然她也不知情,兜兜转转,被人耍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猜不到对方的真正目的。 “他会不会打算报复社会?” “嗯?” 芙蕾一愣。 文竹又说: “你想啊,小说里的精神变态,他们通常都有一个非常悲惨的童年,一生都在寻找治愈的办法,但社会节奏太快,报应对坏人来说又来的太慢,以至于压垮了他们的灵魂。 最后对命运感到不公,走上歧途,将痛楚施加给全社会,以此来发泄对现实的不满。” “……” 听着文竹“一袋米要扛几楼”的离谱臆想。 死一般的寂静盘旋在警察厅,不少警员对文竹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真的能扯淡! 但意外的,好像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不错的设想。” 芙蕾点头,她居然认可了文竹荒诞的想法,并以此为切入点,开始分析。 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24章 废墟 凌晨的时候。 芙蕾打了个电话。 警察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螺旋桨的嗡响,她耸耸肩,一架梯绳丢了下来,背上剑,看向文竹: “我明天晚上前回来。” 说完,她升上底下刻着大写“稷”字的直升机,在乱旋的风中,飞走了。 很快,手机振动,芙蕾发来了一条短信:我不在,别惹事! “……” 开玩笑,我像是个不惹事的人吗? 一声自嘲后,文竹向大门处走去,被拜尔一把拉住,挂着核善的笑容,说: “上哪儿去?” “学校。” “你认真的吗?”拜尔问。 “恩?”文竹不解。 拜尔抽了根烟,再次问道:“你觉得考上个好大学,对于觉醒者而言,有意义吗?” “怎么没意义啦?觉醒者就不用吃饭啦?觉醒者不需要工作的吗?” 文竹翻了个白眼:“难道钱还能大风刮来不成?” “……” 拜尔表情僵硬了一秒,“我的意思是,你加入了稷下,基本上未来是吃喝不愁的。” “可算了吧。” 文竹瞥了他一眼,脑袋里闪回芙蕾各种拿着刀砍人的画面,“整天拿着个刀打打杀杀?用命换来的大富大贵,能平平安安一辈子吗?” 稷下的毕业包分配政策虽然香,但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这分配的工作到时候会有多危险了。 人家白裘当上首富,便衣保镖挨着走,都还每个礼拜都有人刺杀他。 而他呢? 一个行走的灾祸吸引机,走哪儿危险到哪儿,真要是掺和进去,保不定哪天自己就又挤在某个精致的小盒子里了。 屁嘞。 才不要。 还是赶紧报完仇,和稷下完全脱钩,早点考个文凭,找份能糊口的工作,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平头老百姓吧。 天高任远,大了各自飞,谁菜谁倒霉呗。 享受不了办公室的安稳生活,大不了进厂拧螺丝也可以啊! “不可否认的是……觉醒者大多数都是风险人士,但也有好处啦,你看芙蕾在稷下混了之后,和我们警察关系多铁,一来二去大家都是朋友了,警察厅都随意进入。” 文竹翻了个白眼。 这货是真的没有尊严。 拜尔无奈叹息,抬起手机:“你看这个?” “啥玩意儿?” 文竹凑了过去,端详着稷下的最新招生简章:“《2043年新生入学奖学金激励计划》,第一档特招生,每年将奖励……个十百千万,雾草,怎么这么多个零!?” “一共三百万,不扣税哦。” “……” 文竹愣了。 很快,他走了,拜尔惊讶地喊了他一声,“你怎么还去啊?” “是的。” 文竹回头看了拜尔一眼,眼眶止不住地急切,“我去催学校快点办理转学手续。” 文竹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没想到稷下它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在大是大非面前,危险?玩命?他算个屁! 钱多重要啊! 有钱就完事了。 可是,来到学校的辅导办公室,白洁告诉他:“这转学手续目前办不了。” “为什么啊?”文竹表情僵硬了一秒。 白洁拿出一沓整理好的个人档案,翻开后,在最下的签署人处,用手指点了点。 “校长他不在,申请批不了。” 淦! 这孙子指不定现在还在哪儿度假呢? 就在文竹打算自讨没趣的离开,白洁突然叫住了他,“上哪儿去?文竹同学,你不上课了?” 文竹一愣,回望了白洁一眼。 “您刚刚叫了我的名字吗?” 白洁翻了个白眼,“你旷课两天了,就算你是被稷下勒令通知的特招生,但手续一天没办完,你就还是晨曦的学生。” 很快,文竹快步溜到了白洁的跟前。 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问她: “我是谁?” “……” 白洁懒得再理这个神经病一句,直接推他出去,乖乖滚教室上课。 文竹叉着腰来到教室门口,咕咽了一会儿,推门而入。 随着门栓的插槽声响起,同学们的视线很快汇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也随之而来: “文竹,听说你上新闻了!好厉害呀。” “文竹同学,你恢复的好吗?” “对了对了,听说你一直都在搞实验,方老师已经把新的实验室腾出来了,我等会儿能陪你一道去参观吗?” 同学们的热情好似风暴。 文竹差点激动地热泪盈眶。 天呐! 两年了,整整两年了,他这个背景墙,总算有同班同学认识他了,还一口一个的喊着他的名字。 简直是天可怜见,上苍开眼! 方远推开门,看到这群小兔崽子哄闹成一团,立即砸书拍讲台,现场冷却迅速,同学们也滚回了自己的座位,正襟危坐。 “咳咳……现在开始点名,许知远。” “到!”许知远喊了一声。 接着,贾富、滕高……一系列熟悉的同学名字,相继喊到,很快,方远叫到了一个本被忽略的名字。 “文竹。” 就是这一刻。 文竹抬头,这一瞬间,仿佛世界都在笑,他急切着、癫狂的笑着,举高手臂,差点手舞足蹈。 这么多年的努力。 不懈的坚持。 终于听到了第一次听到了老师的点名! 他大叫: “到!到到到!” “不用这么大声。” 方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推了推眼镜,放下了点名册,在黑板上写下了一条物理公式。 明明点名结束了,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文竹瞥向最前桌的一个空位,那个曾经会在老师上课途中偷偷回看他的眼神,绽放着低俗笑容的灿烂女孩。 同学和老师终于能认出他了。 如今她却不在了。 而且老师也没有点她的名字…… 45分钟过的很快。 课间休息的时候,和同学们揩油打屁,他们也避讳着灵月妖的名字,他们就像在躲避着某个瘟神,又像是在顾及某人。 洗手间里。 文竹蹲完坑,听到门外的动静。 “听说了吗,二年级三班的班长死在了两天前那场恐怖事件里。” “太惨了吧?我还听说她在和一个班里的男生偷偷交往来着?不过,最近校长也失踪了来着。” “诶,现在世道也不太平了。” …… 文竹摇叹,意念传唤光幕,看了一眼道具栏里的黄色球球。 【丁三石的记忆珠解析完成】 是否使用? 使用。 下一瞬。 诙谐的黑暗覆写了世界。 黯淡中,他率先听到的是水滴的声音和稀碎的摩擦声。 睁开眼睛,眼前呈现的一片荒凉,破碎的百叶窗,只剩半截残缺的雕像,到处都是瓷器的碎片,目光所及皆是破败。 然而在废墟中。 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康纳家违反了协议。” 视野晃荡了起来,以丁三石的记忆为主视角,他回头一看,看到了一个大腹便便、手杖上沾着血的男人。 是陈元朗。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走来,踩碎了陈年老木板,发出破碎的尖锐声音,风化的沙尘在空中飞散。 他说: “‘平衡协议’本来就是一坨狗屎,你还真当回事?” “反正事儿败露了,你自己想法子吧。” 丁三石的声音从自己的喉结处迸发,“加冕会上,我该帮你的都帮了,你也顺利得到了激活【神龛】的方法,接下来你自己玩,我就不掺和了。” 就在丁三石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元朗喊住了他: “你就这么在意那家伙留下的小兔崽子?还特意让我浪费本源将所有接近他的人移出他的存在偏差。” “我不知道。” 丁三石停了下来,视野固定,“但我能肯定,他很与众不同。假如我有一天不幸死了,你可别哪一天栽在他手里。” 陈元朗笑了笑。 仿佛在嘲笑他,“玩笑话就到此为止吧,12月14日.清漪园,‘存续计划’将会如约进行。 况且,你知道奥立顿主教不喜欢等待。” “我知道。” 促长的一声叹息中。 诙暗消散了。 狭窄的厕所单间重新回归了文竹的视野。 【丁三石的记忆片段播放完毕】 【主动技能习得“催眠lv1”】 【特殊技能习得“十二夜lv1”】 …… 【主线任务生成】 【“复仇者游戏”:苦于寻找陈元朗下落的你,从丁三石的记忆中提前知道了他的下一步计划中酝酿着更大的阴谋,你打算铤而走险,处决掉楚潇潇后将得到一定的能力加成,奔赴清漪园,与陈元朗不死不休,任务时限:2天】 【楚潇潇死亡0\/1】 【陈元朗死亡0\/1】 【失败惩罚:死亡】 【任务奖励:20把铜钥匙,10把绯红钥匙,2把金钥匙,5把银钥匙,经验】 文竹一愣。 这还是他头一遭看到系统这么大方,居然把奖励准备的这么丰厚。 但也可想而知,这次的主线任务是有多么危险了。 在贩卖机前摇了瓶酸奶,看了一眼,他笑了笑。 有此一瞬,他眼睛亮的吓人,仿若是黑暗中闪烁的霓虹灯。 “快了,再等我一下。” 他攥紧酸奶,脑中一闪而过的,是和灵月妖曾经在一起欢声笑语的点滴,连串而成的支离破碎,如今如鲠在喉。 文竹止不住地捂脸一笑,如忏悔般轩长的一声叹息中结束,他嘶哑地呢喃: “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第25章 计划通 12月13日,中午时分。 天桥底下。 “牛老头,该交保护费了。” 鸡冠头、唇畔和耳朵都打着钉的男人,正在找茬。 双手缠绕着破烂的绷带,两根大拇指空空荡荡的老头,花白的胡子上,左眼上的刀疤棱角尽显,隐射出曾经的英俊,他怒瞪着眼前的两混混: “王八蛋,老子上周刚给你们一笔钱,不是说好每个月只交一次的吗?” “物价上涨了嘛,保护费自然也得跟着涨咯。” 一个刷着手机拍视频的同伙,咔嚓了起来,很快,随着视频的放出,点赞音不断传出。 也不知道九安市什么时候盛传起的这种风。 被治安管理忽略的各大贫民窟里,到处都有人迹罕至的街区、小巷、废水区、垃圾区,而这些地方,没有收租、没有治安人员,也有很多人摆摊维持生计,就地谋生。 因为是诙谐的地带。 所以也滋生了很大一批蛀虫。 他们盘踞于各大灰暗区,以收取保护费的名义,从勉强糊口的小商小贩身上吸取出微薄的血。 虽然一次性抽取的不多,但随着面积的扩大和地下人士日渐整合的完善,这股势力也越发不可小觑。 甚至还有些黑手党出身的人,参与选举,摇身一变就成了“两代人的积累”,搞的诸多被敲打的市民敢怒不敢言。 但最终邪不压正。 底下的哀怨最终上达了天听。 六墨阁于两年前还出台对应政策,坚决打击这种不法势力,仅仅三个月,就获得了广泛的民意。 在全体群众的不懈努力下,跳出来浪的全被清了,该罚的罚、该关的关,该被枪毙的也升天,就结果来看,是成功了。 只是大头们消灭的大不多了,小头们还在学苍蝇饥饿飞扑,虽然也掀不起什么浪,但也烦人的很。 老牛从兜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钞票,丢给那两个狗模人样的小杂种,摆手打发道: “快滚,别打扰老子做生意!” 捡起钱。 他们两个呸了一口,撞上文竹。 “你瞅啥?” “……” 文竹一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肩膀擦过他们二人,来到老牛的摆摊处。 “好久不见。” 老牛未有回应,只是上下掂量文竹一眼,看他气色还算不错,就懒得开口说话了。 “老牛,你这棉袄里的棉花都漏出来,怎么还卖这么贵啊,还一看都是高仿的,便宜点卖给我吧?” 老牛干坐在板凳上,冷冷地看向文竹,说: “200块一件,少一个子儿都不卖给你。” 文竹抬头看了一眼十二月的大炎日,顿时指着鼻子,对这个利益熏心的二手贩子,道: “你这衣服都反季了!还卖这么贵,你咋不去抢呢?” “我要是抢钱能不坐牢,我早就去抢了。” 老牛从他手中一把夺过他顺过的棉袄,用四根手指,把漏出的棉花全塞了进去,然后缝线一合,完全看不出痕迹。 天桥下的摆摊老牛。 一直以倒腾二手货为生,他原本是做缝纫生意的,多年前因为工厂事故,断了两根大拇指,老婆孩子跟别人跑了之后,他只能在这片城管伸手不到的地方摆摊做生意。 日子紧凑,从各处垃圾堆里翻出来别人不要的衣服,缝缝补补、用仅剩的手艺和技术,也算是把一件件衣服以旧换新了。 但他这技巧也毒辣的可怕,仅仅靠着八根手指和几根针线,就能把破烂的衣服缝补的天衣无缝,好几次买他家衣服的时候,文竹都有一种买了新衣服的感觉。 尽管老牛手艺很好,但这地方实在过于偏僻,导致生意很淡。 作为经常没钱吃饭的穷光蛋,文竹也很少买衣服,而一旦有需要的话,他也会定期来这边淘几件便宜没人要的。 一来二去,两人也熟了。 好几次老牛甚至还给他买一送一。 “那这件衬衫呢?” “10块。” 文竹一愣,指了指旁边的中短牛仔裤,“那这件呢?” “5块。” “凭什么啊?”文竹震惊,“凭什么这些夏季装你就贱卖,这冬季装你就哄抬物价?” 老牛抬起头来,看了文竹一眼,说,“你说呢?” “神经病。”文竹翻了个白眼,“不说拉倒!” 他怒视着这小子: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骂谁‘妖’呢?”文竹耸肩,“我多买你两件棉袄怎么了?不知道现在全蓝星气候变冷吗,我多买两件备着又能怎么你了?” “你这是多买两件吗?你这一开口就要二十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批发做炸弹呢!” “……” 文竹一愣。 还真被他说中了。 “别小人之心……” “呸!” 还没等文竹说完“度君子之腹”,老牛愤怒的声音传来,“可拉倒吧!当我第一天认识你个小王八蛋?” 文竹懒的再和他多废话。 “你到底卖不卖吧?” “不卖!除非你给我断了你那点作奸犯科的念想。”老牛义正言辞。 文竹简直快被这老头气笑了,这么一口一个老督查的口吻是闹哪样? “你脑子里能不能少给我整些我违法乱纪的幻想,你看我长的多么和谐?像是那种会为非作歹的人吗?像吗?” “你不是吗?” 老牛嘴角隐有抽搐,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瞪向他: “是谁去年的时候,在我这儿借了只丝袜,还打两个洞,等到他还回来的时候,脸被打的他妈都不认识?” 文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说了,那时候只是……行侠仗义。” 老牛白了一眼,眼神像是看着智障一样,“所以呢?这次是替天行道吗?” 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对…… 拗不过老牛的文竹,最后花了两千块钱,再加上他的七寸不烂之舌,软磨硬泡十几轮后,总算买下了十件棉袄,不过这一买是把芙蕾借给他的钱一扫而空了。 “小王八蛋,我警告你,千万别再给惹是生非了,再过一年你就要参加高考了。” 神他妈参加高考。 你是我老爹吗? 说完,老牛丢过去一件短t恤,胸前还纹着海绵宝宝的图案。 “你身上这件衣服都是去年的吧,这件是我前不久刚翻到的,看材质应该是某个大胖子穿不下给扔了,年代还挺短,我特地改小了。” 老牛眉头微邹,嘴角有着一丝浅笑。 文竹抱着一堆衣服,回看了老牛一眼,这老家伙看上去铁石心肠,实际上温柔细腻的很……是不是以后该多对他好点呢? 脚步不稳的走上台阶,一个易拉罐倏忽飞了过来,但目标不是文竹,而是擦脸地砸到了老牛的摊位上。 一把快乐肥宅水全部洒到了纯白的衣服上。 “这两小王八蛋!” 老牛气愤地从摊位上站了起来,赶紧用纸巾擦掉,但越擦越脏。 而文竹远瞅着就看到那两个收他保护费的小杂种,在天桥上哈哈大笑,还在录视频。 看上去一脸的得意。 文竹嘴角抽搐一下,并没有说什么,抱着衣服,慢慢地、慢慢地走了过去,凑到一步的距离,他抬起头。 眼白染黑,犹如黑暗泉涌。 仅此瞥到他的眼睛一秒,他们两人便陷入了深渊之中,仿若身体被无数的头发死死地缠住,动弹不得。 “阿巴巴巴……” 双双陷入了久久的呆滞。 【你发动了特殊技能“十二夜”】 【“十二夜lv1”:稀有级控制技能,夜分十二种,每一种夜都涵盖着一层原始的恐惧,受到黑夜摆布的人除非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否则一定会受到黑夜的控制,成为囚徒任你宰割,当前控制时间3小时,会随着等级提升而提高控制效果,mp消耗:20-200。】 【“攀升”持续受到了恐惧】 【“石康泽”持续受到了恐惧】 文竹看向他两,漏出了阴森的笑: “就让我‘废物’利用一下吧。” …… 在实验室里撕拉撕拉地忙活了一小时,将制作完成的家伙什放入了道具栏。 接着,下午就旷课了。 班主任白洁点名的时候,正好赶上上头教育部的人来检查,差点人被气炸了。 换乘了三路公交,在月亮台站台下车,再走了几百步就到了九安市警察厅。 如今的文竹也算是老顾客了,门卫和保安见了和他打屁一会儿直接放行,来警察厅就像是逛自己家那么容易。 当然这也多亏了稷下的这层身份带来的便利。 坐下,倒茶,人民公仆们在忙碌,他则是翘着腿悠闲看风景。 “芙蕾回来了吗?” 拜尔抽着烟,神色平静地看向他,“还没,这会儿估计还在波拉国威胁内阁议员吧?” “哦。” 文竹喝了口茶,突然感觉哪里不对,“等等,你刚说了啥?” “对哦,这好像不能对你乱说。” 拜尔看了一眼文竹手上贴满创口贴的手,皱皱眉,“算了也没差,反正都是自己人。” “……” 糊弄过去没多久,文竹的口开了又合,犹豫了很久,弱弱的问: “我一直有个疑问——军队打的过觉醒者吗?” 拜尔一愣,很快一笑,“核弹都能炸没神呢!你觉得军队有理由干不过觉醒者吗?战斗机坦克、喀秋莎一上个整,连灰都能扬咯。” 文竹温吞了一下口水。 狐疑片刻后,又说,“那为啥你们警方都好像挺怕稷下的样子?” 拜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叹口气: “六墨稷下作为六墨阁直辖下属,成员遍布整个国际,主要就是维护治安和打击暴恐事件……这点本来就和警界脱不了钩,某种程度上与其说是我们听稷下的,倒不如说稷下才是我们这些警方的投资人。 你知道芙蕾吧?她奴属的‘柳夜斋’又名稷下‘特别行动处’,被馆主亲自授予的行动许可令,必要的时候,她连同盟国的军队都能调动,更别说我们这么几个最底层的警界人员。” “这么厉害?”文竹擦汗,“那我岂不是以后也算体制里的人了?” “差不多。” 拜尔低声说,“以后你只要不背叛古夏,凡事儿都以民众利益和健康安全为优先,任何出格的事儿都有人帮你顶着。” 那就放心了。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桌子上的对讲机,传来了声音: “队长,有恐怖案件。” 文竹淡定的喝茶,嘴角在暗中一笑。 “把画面切过来。” 邓辉回车键一敲。 墙上的巨大屏幕在瞬间亮起。 监控里,依稀能看到atm机前有两个头戴滑稽面具的男人,一个是蜘蛛侠,一个是钢铁侠,他们手里端着两节ak,相视一笑后,就像泛着病一样对着atm机一通扫射。 嘴里还不住地喊着:“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 众警察都无语了。 这哪来的逗比? 而就连文竹也看的无语了。 “这两个神经病是怎么回事?” 拜尔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向邓辉。 邓辉说,“很典型的报复社会性综合症。” “抓了?” 邓辉看了拜尔一眼。 “抓啊,肯定抓啊,这都拿着家伙破坏公物了!这还不抓了,等着欣赏他两等会儿冲进银行抢金库吗?” “你们听,这两货好像在说什么?” 文竹拍了拍拜尔的肩膀,很快,他们安静了下来。 蜘蛛侠换上弹匣,对钢铁侠说: “咱们动静这么大,警察是不是很快就来了?” 钢铁侠耸耸肩,“这是贫民窟,别说本来就没多少人来。 况且前几天天顶的大屠杀闹这么大,死了那么多平民不算,这帮白痴警察还自带折了不少人。” “吃闲饭的就是吃闲饭的。” 拜尔几乎拗断了手里的笔,恨声道:“这两孙子!” 蜘蛛侠又说: “酒囊饭袋?” 钢铁侠笑了笑,把ak扛在肩膀上,“是废物罢了,我看这会儿功夫,他们估计还在悠哉摸鱼,不然他们还会倾巢出动来抓我们不成?” 啪——拜尔手里的笔真得被拗断了。 率先拍桌的是邓辉,“我干了警察这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嚣张的犯罪分子!” “他妈的,看不起谁呢?”一名女特警也愤愤道。 七嘴八舌一堆人气的站起,恨不得把他两直接抓紧去吃满一整把审讯套餐,给过过瘾。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黄花菜都快凉了!” 嘈杂中,文竹喊出了这么一声,抬起一根手指,“既然犯罪分子这么嚣张,我提议,大家伙们得来次全家动员,把这两孙子团团围住,彰显咱们九安市警察的英武霸气。” 拜尔点头。 旋即他的脑袋上跳出了窗口: 【催眠成功】 旋即其余人都跟着点头,他们的脑袋上无一例外的都跳出了一样的窗口。 “出动,都动员起来,把这两货给抓起来!” “是!” 全员热情似火。 十分钟后,整个九安市警察厅跑空了,连同文员也是……一个不剩。 只有文竹坐着,放下手指,淡定地喝茶,脸上挤出阴冷的笑容: “计划通!” 第26章 遗言 “有些人,一旦受伤了,就再也无法复原。” …… 昏暗的走廊里。 有水嘀嗒的声音。 文竹抬起头,望向眼前那灯光照耀不开的黑暗深处,仿若有一种一步步走向深渊的错觉,直到手中的钥匙圈摩擦出尖锐的声响,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很快,关押楚潇潇的拘留室到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 门栓扣合,在干冷的床榻上,发呆许久的楚潇潇,眼神兀然恢复了神采,看了一眼文竹,笑道: “你来了?” “我来了。” 楚潇潇尴尬一笑,又说,“来讨债的吗?” “嗯。” 没有否认,文竹点头,旋即手指在虚空中点击了一下,怃然间,一根棒球棍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他仿佛握住愤怒,握住了棒球棍。 楚潇潇看着,讶色一掠而过,以平静的口吻说: “你说,手刃仇人是舒畅多一点呢,还是会悲伤多一点呢?” “……” 文竹沉默。 良久,他说: “一半一半吧。” 她摇摇头,以望穿一切的目光看向文竹,否定了他: “我想一定会是舒畅多一点吧?” 楚潇潇滑下床,伸了个懒腰,毫无敌意地走向文竹,靠近到只剩下咫尺的距离。 她抬头看着少年。 少年也低头看向她。 第一次,楚潇潇还是切身感受到了这个小子的高度,发育的确实不错,就是脸上血气不太好,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楚潇潇叹笑着,抓过身去,将最大的空挡悉数漏给文竹: “说说我的故事吧。” 文竹举起棒球棍时,瞄准楚潇潇的后脑勺,她又说: “就当是姐姐我最后的遗言……” 很快,文竹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摸着冰冷的墙壁,眼眸中倒映出水色一样的澄澈,发出一声喟叹: “不知不觉,也已经十年了。” 楚潇潇摇头,继续回忆,“母亲死后,我便加入了组织。一开始的时候,作为最下层的我啃着硬的跟石头一样的面包,喝着混有虫渣的杂汤。 可我是啥时候,时来运转了呢?” 楚潇潇手指划着墙壁,留下了浅浅地划痕。 愤怒中,文竹隐约感受到了这个痴心变态的女人曾经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更是受到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而系统没有提示。 神之眼的技能没有弹窗。 也就意味着楚潇潇没有敌意。 “对了,我是在边境红尘浓度高达30%的福音森林和展飞相遇的。” 楚潇潇的脸上挂起了如小孩子一样的灿烂的笑容,“那时候的他,还是边境骑士团的一位小兵,和我是敌对关系。 可笑的是,我们在厮杀中,彼此惋惜对方都不过是一只可爱又无助的小可怜,最终停下了刀刃。” 南亚的小洲岛上,西索里亚国,是个极其注重血统的武统国家,他们推崇贵族和平民的血统思想。 而展飞也是深受其害的一员 曾出身卑微的他,因常年看不惯长官对骑士团的下属们苛刻残暴,多次顶撞上级,也受到了不少莫名其妙的针对。 但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咎由自取,谁也不会跟他站队,也不会和他为伍,即便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有一次,他在边境搜查任务中,得知一名队员不幸暴露,一众队友选择抛弃,只有展飞折返回去救下了他。 不求回报。 仅仅是想要救下队友。 可也遭受到了无情的背叛,他被平日里视他为眼中钉的长官,以涉嫌勾结恐怖分子为罪名,对他处以死刑。 最后做伪人证的,正是那个被他救下的队友。 恩将仇报,再加上恶意交加。 那一天,他于无尽的虚空中抓住了杀意的实体。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剑上已经沾满了鲜血,眼睛则是凝视着被他一剑贯喉的长官,还有遍地的前队友尸骸。 违背了骑士的高义。 违背了信奉的国度。 万念俱灰。 之后,展飞便疯了,他觉得无耻的命运把他当做傻子一样耍。 失魂落魄地在森林边境里,疯了一样砍了一夜的野兽,企图发泄着,发泄着,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死在这片地狱。 斩杀、斩杀再斩杀…… 啃食、啃食再啃食…… 展飞体内的本源要素也在不断地质问中、反抗中……飞跃上升。 直到杀光了森林中的野兽,砍开一片葱郁的灌木丛,他遇上了第一次为组织出任务的楚潇潇。 看到她手臂上裸露的五眼猫纹图,他当即扣住她的脖子,本想掐死了这个恐怖分子,可是看到她那嘴唇开裂的惨淡模样后…… 他再一次放过了。 取而代之的。 索要了一样东西。 无巧不成欢。 滑稽又可笑的相遇,一场火热的打斗却也成就了两人,在属于他们的泥潭中挣扎出崭新的行轨。 “所谓冲动,人呐,也许就是在那个最想死的的时候才会最为强烈吧。”楚潇潇说。 她看向文竹,眼眸深处再次倒映出了展飞的模样,她捏了捏鼻子,继续说: “想来自从展飞在我身边后,我的人生也像坐上了火车。” 展飞加入五眼猫后,在手臂上授予了纹章,他们就组成了搭档。 任务频频成功。 奖励接踵而至。 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似乎没有了绝望; 一回又一回的玩命,似乎失去了恐惧。 一轮又一轮得到了比之前更强大的、更罕见的造物,一年又一年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本源突破。 不知不觉间,他们的灵魂也越发地契合。 “后来,我背叛了他。” 楚潇潇闭上双眼,右手挠挠左眼靠近发鬓的眼角,“就为了升上一层微不足道的地位,为了能够在这片恶魔的沼泽地,仅仅为了获得一席之地…… 我摘掉了自己的星星。” 加冕会上,楚潇潇踢掉了展飞,独自升上一级。 她如愿以偿,得到了梦寐以求的【tqj-3】,贩卖禁药,从而在各国谋取暴利,成为了暗市的一大主手。 可惜又能如何呢? 她依然不过是李元朗手中的一枚棋子,她的小作聪明终究逃不过五眼猫“蒙尘神父”五指山的掌控。 而他却蓦然离去。 在古夏铺设三年的地基,费尽心血的本源要素才构建而成的“囚笼”,给姗姗到来的楚潇潇,送去了最后一份离别的礼物。 他谩骂着她,不过是已至深切。 他痛恨着她,不过是心心相印。 多少次,展飞推开她,何尝又不是期待她更加靠近一些呢……而不是无数次的利用和无止境的欺骗。 也许他早就厌倦了。 辜负了他的一片赤诚,楚潇潇一次又一次地葬送了展飞,葬送了那个一直以来在背后默默支撑她的—— 挚爱。 生命的最后才发现。 世界上一切的权力和财富,甚至是那可笑又虚假的自由……都不如一个当初在森林里发疯的傻子重要。 “后悔吗?”文竹问。 她笑了笑,抬起头。 揽开双臂。 撩开长发,将雪白的脖颈袒露给文竹,将生命最后的赎罪抛向他。 楚潇潇告诉他: “无时不刻不在后悔。” 落下信号,文竹挥下了愤怒。 下一霎。 棍棒在空中挥舞。 戾风在急促。 没有哀嚎。 没有惨叫。 有的只是痛恨与悔恨的砰隆巨响,有的只是孤独与癫狂的血泪报复。 血花在飞溅,灵魂的碎屑如同鲜花一样绽放,生命的最后一刻,人是疯狂的,人也是纯洁的。 “一定要宰了……那个孙子……” 最后的离别道出,五眼猫的下级干部,狐女.楚潇潇笑着离开了人世。 棍棒之上的血浆,凝固着滴下,染红了大地。 报完血仇,手刃当初亲手杀死灵月妖的仇人,文竹心里一点都不舒畅,也更加不明白,这个混蛋为什么到最后都能笑的出来? 【楚潇潇死亡:1\/1】 【“复仇者游戏”前置条件完成】 【获得掉落物品:楚潇潇的记忆珠、10把铜钥匙、1把银钥匙】 【获得全属性加成20%】 【神之眼lv1→lv2:获得了神领域的恩赐,如今的你可以感知到死亡的凝视,系统将会以“死亡的凝视”反馈给你】 【魔王武装lv1→lv2:获得了魔王的认可,如今的你可以分得了更多的邪恶力量,当前属性加成值60%,今日次数0\/3】 …… 接着,文竹转动钥匙。 【防御+5】 【防御+5】 【防御+5】 …… 人物面板旋即跳出: 【文竹 年龄:17岁 性别:男 本源:金 等级:14 力量:30+6 速度:5+1 防御:150+30 精神:5+1 技能:tnt爆炸(不可用),魔王武装lv2,神之眼lv2,暴风挥击lv1,第六面窗lv1,催眠lv1,手刀lv1,学习lv1,治疗术lv1,弱点识破lv1 特殊技能:十二夜lv1 觉醒值:00.02】 关闭窗口,点开道具栏,文竹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新的弹窗又出现了: 【一场boss战在等待着你,是否前往清漪园?】 前往。 意念点动的须臾。 文竹眼前的视野如被光流包裹,头皮在发麻,指骨在磕磕作响,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痛到难以呼吸。 只是这份痛苦。 转瞬飞逝。 等到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被毁灭摧毁后的景象。 第27章 稍等打个火 衰败的老唐镇,平安街。 “老实点!” 被反手拷住的鸡冠头男子,头不老实地晃着,嘴里大叫: “警察打人了!” 紧接着,一记闷棍打他头上,突然他像从噩梦中惊醒,满脸爬满“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的震惊。 拜尔嘴里叼着烟,眉头紧皱,啪嗒打着打火机,许久,火也没有点上。 心里也一阵阵堵的慌。 从警察堆里挤出来的邓辉,小跑过来,脱下防弹头盔,说: “这两个我调查过了,只是个在这条街有名的小混混,平日里也就欺负几个小摊店主,收收保护费,两上不台面的烂货。” “他们哪来的枪?” 邓辉用手后撩了一下额发,一个同事从后车厢走下来,将枪火的信息附耳告诉他。 一通简短的汇报结束,邓辉点头,看向拜尔接着说,“走私的,似乎卖给他们的人是‘拜火教会’。” “拜火教会?” 拜尔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邪教之前不是被一网打尽了吗?主教王德发都被判了无期,现在人都还在江底监狱。” “看来死灰要复燃了。”邓辉一叹。 拜火教会曾是地下交易市场的最大军火商,名义上以传教宗神、信仰宗神来着书立学,实际上却是在诓骗无知群众,通过老头老太太们暗地里贩卖走私军火,不少恐怖事件中都有他们投递的军火交易。 也正是如此,他们的势力也在暗暗壮大,生意也越做越好,地下的暗网组织无一敢得罪拜火教会。 就在他们嚣张气焰最狂的时候,六墨阁的扫黑政策一经出台,彻底扭转了这个局面……集结的警力、暗中联动的群众情报点,瞬间拧成一股绳,三下五除二,这群二五仔集团就被端掉了老巢。 拜火教会的总会长.王德发也最终落网。 仅剩一些余孽没有逮干净。 果然害虫只要没有全烧光,它们的繁殖能力依然有反噬的余力。 “这件事情走流程上报一下吧。” 拜尔看了一眼缴获的两把ak,上面手柄处……云纹的火焰纹图分外明显,这就是拜火教会的标志。 “我知道了。”邓辉嗯回。 他放下,重新拿起打火机,啪嗒的打起火,依然打不出来。 与此同时,心中的一丝违和感在泛起。 直到办公厅文员张可,给他打来火,在火焰中,拜尔准备探头接火,旋即一愣: “等等,你怎么在这儿?” 张可也一愣,甩甩头,茫然的看向四周,好像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啥会在这儿。 而张可的反应,恰似让拜尔心中的违和感一点点在扩大。 他急切地看向身旁,好多警员,助理协警、报账员、法医甚至就连门卫都在! 不对劲! 拜尔也开始感到了茫然,甚至产生了一系列错觉: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为什么会带着全家人来这儿? 用手捏了捏鼻梁,拜尔抬起头,目光疯狂摆动,终于在看到了……拘留室的监所警察时,如遭雷轰,顿时惊恐万状。 他抓住邓辉的手臂,双眸震惊道: “快!把拘留室的监控调出来!调楚潇潇的,要快!” 邓辉一愣,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迅速地拿出平板调出楚潇潇牢房的监控画面。 刚一打开,拜尔和邓辉齐齐愣住。 在监控录像之中,楚潇潇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往回放!” 邓辉滑动进度条,倒退到二十分钟前。 画面中,有个少年打开了拘留室的大门,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从黑暗中拿出一根棍棒。 接着,便是一片寂静。 只见楚潇潇走动了几下,嘴唇蠕动,似乎说了些什么,在平静的面庞上划过一丝遗憾的微妙后。 少年抡起了棍棒,由上而下,激烈地如同暴风。 一棍又一棍。 手臂翻折没有声音,脑袋被砸开也没有惨叫,楚潇潇捋开长发,敞开脖颈,接受着少年的无情摧残。 任由血液滴淌,也感受不到苦楚。 就像失去了痛感一样。 站在原地,棍起棍落,呼啸的棍风模糊了他的手臂,不带犹豫、不带怜悯,凶残粗暴地施加最原始的愤怒。 从头到尾,不过十分钟。 至始至终,少年都面无表情。 血花飞溅,洒在衣角上滴落下来,洒在墙壁上,爬满成诡异的珊瑚藤状,接着,地上、铁杆上、床上…… 令人触目惊心。 直到楚潇潇咽气倒在地上,再无动弹,他才抬起头看向监控,满脸布满了血迹,他拿出一把纸巾擦了擦,随手一扔,疲惫地靠在墙上。 没有握住棍棒的左手,手指在空中挥动了一下。 画面中断了。 等到监控录像再度恢复,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倒在血泊中平静死亡的楚潇潇。 录像到此结束。 “妈的,这小子疯了吗?” 拜尔气愤到差点咬断烟。 他从业这么多年,和稷下的学生多有交际,也不少次委托他们完成搞不定的恐怖事件。 但头一次,还是生平头一遭!挨上这么一个往死里坑队友的小王八蛋! 邓辉从毛骨悚然的震惊中醒来,双唇颤抖地说: “我这就打救护车电话。” 拜尔翻了个白眼,“都二十分钟,人早就凉透了!” 还救护车,打电话给殡仪馆的人来收尸还差不多。 更要命的是,拘留犯人死在警察厅。 兹事体大,恐怕这次不是走个流程就能搞定了。 拜尔啧嘴间,像是落定了什么主意,转身离去,在推开车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回看了邓辉一眼: “赶紧把这小子的行踪找出来,搞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必要的时候,把边防军队的人也叫过去。” “恩。”邓辉茫然,问向拜尔,“队长,你去哪里?” 拜尔啪嗒的打着该死的打火机,皱眉道: “我去找无象。” 合上车门。 直到黑色的警车长长驶去,淹没在灯火酒绿的市井之中,依然能隐约听到啪嗒打火的声响。 …… …… 啪嗒。 啪嗒。 打火机打火的声响,在闷夜中迸发。 文竹拿着银色的打火机打着火,同时不住地观望四周,在这片沦为一片废墟的清漪园里。 到处都是残垣。 到处都映射着往日的繁华。 无论是遍布裂纹和苔藓的女神像,无论是早已干涸的喷泉池,无论是灰烬荡然无存的火坛。 有的只是一座座英雄的墓碑。 一个个无人问津的英桀,在遍布的杂草和破碎的杂石堆里,享受着悠久的宁静。 在大火焚烧的余世之土下。 这里曾是一座旅游胜地,承载着古夏的乐土与盛世,却在一场联合战争中被大火与枪炮屠戮殆尽,变成了如今的废墟。 残迹上,印刻着七十二位英杰的故事,石壁上留存着不可扭转的败绩,与其说是记载曾经的历史圣地。 不如说,这是一座墓地。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文竹停住打火机,一阵恶寒从左肩泛起,他看向残垣的深处。 拨开二丈高的坟头草,看到了圣坛中央外的八个方位,摆放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像是祭品。 有一捆包扎成堆的树叶、羊皮卷、红色玛瑙、呆头鸡、口琴、短匕、一只纯白高跟鞋以及一小撮棕色的头发。 而陈元朗站在祭坛的一旁,身穿深蓝色的祭司服,双手合十,嘴唇一闭一合,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祭坛的正中央摆放着【神龛】,如今它有一只手张开,其余的三只手紧紧地攥住,就像是等待什么。 【发现boss陈元朗】 【是否发起挑战?】 否。 文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不远处高站的陈元朗,又啪嗒地打起火,但这个该死的打火机就是跃不起火焰。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恶寒加剧间,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 “既然都来了,怎么不走近点参观下?” 是陈元朗。 陈元朗深沉一笑,他在设下祭坛仪式前,就在此处埋下了简易的要素矩阵。 一旦踏入其内就无法出去,只能与他一道接受神龛的权能审判。 本来这是为了引诱稷下最大的恐怖战力而设的一场陷阱。 为了让“那个人”领略此生最大的恐怖,领教结社的权柄。 令陈元朗没想到的是,踏入其中的只不过是一只弱小的虫子。 文竹摇笑冷静,拍了拍裤脚的灰,一步两步走近陈元朗,抬头,他说: “校长,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墓地干什么呢?同学们最近都想你想疯了。 你该不会是在搞什么邪教仪式吧,这可都是封建迷信,我劝你快点回头,我这就联系心理医生给你看病。” 陈元朗一笑,平静地看向文竹: “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也知道那场屠杀你很幸运,很幸运的活了下来。 但为什么不选择好好回归到你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中,还要来羊入虎口,选择送死呢?文竹同学。” “恩?”文竹表现出虚假的茫然。 “你是觉醒者,在觉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走上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道路。 但不是每一个觉醒者都注定走上强者的道路,也并非每一个觉醒者都有属于他们的精彩人生。” 陈元朗看着他的眼睛,似乎他的话原本是为某个强敌准备的: “所谓力量,既然有强弱排布,就各自有注定。” “……” 文竹没有说话,依然在啪嗒打着火。 良久,他才说: “稍等打个火。” 也不知道啪嗒多少十下。 终于火苗变成了火焰。 冲开了清冷的黑暗。 在逐火的寒意中,带来了一份温暖,即便微不足道。 文竹手指在空中点动了一下,说: “你知道电子竞技中,同台对擂的对手,在必输的时候,除了投降之外,还有什么扭转的办法吗?” 陈元朗一愣,有些茫然。 文竹凝拳一握,在虚空中抓住了一管东西,还留出了一根长长的引线,他笑了笑,继续道: “那就是拔掉对方的网线。” 话音落下,他点燃了引线,瞬间丢出。 下一秒。 明灭的火光与嗡鸣的巨响,轰然炸开! 第28章 张大点儿啊 那一瞬间。 陈元朗的眼中闪过一朵焰火。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后爆炸冲腾而出的炽热气旋就像让他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被拍倒在地上。 “这小王八蛋!” 陈元朗气愤地捶地而起,脱掉了身上那件被爆炸烧的破烂不堪的祭司服,摔飞在空中,火焰燃起,烧成灰烬。 在这一刹中,足以令常人昏厥的攻击对此刻迈入甲级的陈元朗来说不痛不痒,可也激怒到了他。 他没有一丝的大意。 意料之外的是,文竹的诡异动作,躲过了他视野的盲区,居然掏出了炸弹,虽然威力不大,但多挨上几下他也会扛不住。 “轰!” 明灭的火光再度炸开。 这次是他的左脸位置。 排上倒海的冲击波再度将他吹飞,整个人被拍在残垣的墙上,后脑勺撞的那叫一个硬拉拉的疼。 这次轰掉了他半边的脸皮,焦炭和红猩的组织黏在脸上,相得映彰,这次……陈元朗哎呦的叫唤了一声。 紧接着,一枚土制的炸弹又双叒叕炸来。 陈元朗人傻了一秒,眼眸中的闪烁一瞬即逝,嘭雷的爆炸如约而至。 轰——轰——轰! “妈的,慢点!别往老子脸上扔!王八犊子!” 不断地明灭的爆炸光中,陈元朗,像条狗一样躲蹿着。 这小王八蛋属实操蛋。 先不论他躲在哪儿,但这一个劲地扔炸弹也就算了,还一直他妈的呼脸上扔! 要不是他能用特性将要素包裹全身,不然换作一般的土行觉醒者,他们根本都扛不住连续十多下的狂轰滥炸好吗? 而且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炸弹,自己批发生产的吗? 轰! 当陈元朗看到眼前的女神像被炸弹炸成瓦砾飞溅,耳朵一阵嗡鸣过后,他拍了拍脑袋,似乎从梦游中醒了过来。 不对啊? 我压这小兔崽子这么多级,我跑什么? 对方的质疑充斥大脑,令人清醒了过来,旋即文竹的眼前也跳出了系统光幕: 【陈元朗的催眠效果已被解除】 意料之中,但有点快。 文竹点开了陈元朗的状态窗: 【陈元朗觉醒者】 【等级:甲级末等】 【性别:男】 【年龄:34】 【本源:水】 【hp:\/】 【mp:\/】 【技能:控水lv43,水刃剑术lv24,人体感知lv10,商学lv68,灵魂流控lv41,流压壁lv39,血脉强化lv57】 【特殊技能:五行升变lv1、乌灵魔术lv0】 不愧是boss面板,明明扔掉了自己一半的库存炸弹,竟然就只磨掉对方一丢丢hp。 文竹抬头,看向无尽的夜空,回想起了芙蕾曾对他说过,陈元朗是五眼猫中的加冕蒙尘神父,而很有可能借助【神龛】达到了甲级。 甲级的觉醒者,就算是在觉醒者中也是非常稀缺的。 比起乙级仅能相对达到现象层级的掌控。 他们能够感知物质界、连接物质界,从而将本源特性转化为实体,借助要素的升迁实现火生火、水生水……就像能够凭空在空气中画画一样。 对于这类强者来说,任何的逃避和隐藏都不过是一种滑稽。 要么殊死一搏。 要么缴械投降。 看来这次恐怕很难四肢健全的收场了。 文竹一笑,既然自己孤身挑起boss战,也就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更别提四肢不健全了,所以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从灌木丛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来到陈元朗的视线正前方,勇敢地直面自己的仇人。 “舍得出来了?” 陈元朗摸了摸耳边被炸没的脸,疼的笑了一声,神情冰冷道: “稷下的新生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居然会出你这么一个耍奸搞滑的小王八。” “没办法呀,谁让校长您不签字呢,我还不归属于稷下。” 文竹尴尬的脸上泛着笑容,握住一捆炸弹: “受您照顾这么些年,校长,您也非常不容易,这些小烟花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接好!” 说着,他扔出了炸药包。 一阵轰鸣炸开! 火光,仿佛照亮天幕。 待弥漫的硝烟散去,陈元朗静静地站着,身前一堵足以罩住他全身范围5米左右透明的球形水墙,分外醒目。 这是他的技能之一:【流压壁】。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特性—— “流动”与“水压”。 凝结本源要素,将周身可控范围内亿万滴的水分子汇聚成护住身躯的墙壁,能够抵挡一次范围性攻击,缺点是一天只能使用一次。 否则极速扩张的本源要素没有得到24小时的冷却会反噬他的神经细胞,造成内分泌失调、功能性紊乱,他肥硕的身躯也是这个原因。 而绝大多数觉醒者也会像他一样,受限于自身本源要素的极限,一旦过分突破本源的临界就会被反噬。 这招cd很长,还很消耗要素,陈元朗平时都懒的用。 只是这次的对象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臭小子,就破例一次。 炸弹搞了这么多下,就算背了两袋炸药包,应该也差不多了,这下看你这小王八蛋还有什么手段? 砰! 不是枪声,而是骨头被打击的声响,陈元朗侧头一歪,一股横向冲击震荡从后脑勺袭来,顿时感到脑袋一阵轻微的晕厥。 就在爆炸一闪而起时,文竹就趁机溜到了陈元朗的身后,为这一刻准备许久地挥下了重重的一棍,暴风挥击! 本想着能砸个脑浆迸裂。 结果,陈元朗只是吃痛地弯了个腰。 紧接着,他愤怒睁眼,凝手化刀,一把水流动着的刀刃挥击而出,直擦他的脸颊。 留下一道鲜红的长印。 文竹恶寒阵阵,连连后退,看了一眼系统跳出的红色警报: 【你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脖子上一时间仿若有一千万只蚂蚁在爬的搔疼感,也瞬间消失,要是这弹窗再晚一秒,文竹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 没等文竹回过神,陈元朗那肥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疾风猝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破碎的筋肉引入文竹眼帘的一霎那。 他感受到了一阵激荡。 犹如陷入万丈深渊。 整个人在极速下坠。 【发动特殊技能“十二夜”】 【灵魂催眠效果抵消】 眼白染黑,文竹鼻血滑下的须臾,向后飞退,躲过了对方由上而下劈下的一刀,只见地面被斩开了一道浅坑。 文竹捂胸镇定。 【你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你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 这孙子的技能是真多啊!防御技能、攻击技能、控制技能一样不少,简直就是个绝不偏科的十好学生。 文竹观察着陈元朗,眼前的蒙尘神父,果然比起丁三石还要来的强悍,而且毫不留情,他的眼神凶狠地宛若饿狼,一旦被逮住绝无生还的可能。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文竹传唤光幕,点开道具栏,看向: 【强化剂:普通级,能够使人变强5点属性值的强化剂,但具备很强的副作用,当当天使用数量超过10,就会获得濒死一样的体验】 【是否使用?】 使用。 【强化剂使用x27】 【精神+135】 接着,他点开自己的状态窗,拜托一定要赌对啊! 【文竹】 【hp:1880\/1900】 【mp:\/(2000+)】 成了! 【发动特殊技能“十二夜”】 眼白染黑,文竹瞪向陈元朗,四目相视的一瞬间,十二夜也精准命中了目标。 同一时间,陈元朗也愣在了原地,但他攥紧拳头,企图用蛮力破开文竹的催眠。 【陈元朗正在抵抗恐惧】 【陈元朗正在抵抗恐惧】 …… “别给我醒来!” 文竹大吼着,从道具栏里一囫囵地取出为数不多的炸药,掰开陈元朗的嘴,将炸药塞进他的嘴里,接着,啪嗒打火。 打火机关键时候点不着了。 干! 啪嗒! 啪嗒! 依然没有反应,文竹急的都快被气笑了。 【陈元朗即将解除恐惧】 啪嗒! 火焰燃起,终于赶上,顾不得发呆多一秒,点燃引线,在文竹如愿以偿的笑容中,推开陈元朗。 紧接着,爆炸轰然而至。 第29章 比拼挂的时刻 相隔三十步的距离。 磅礴而出的火焰将陈元朗吞没。 爆炸的余炎经久不息。 在兴奋在心头跃起的一瞬后,很快,文竹脸色骤变,原因是他依然可以看到对方的状态窗: 【陈元朗觉醒者】 【hp:\/】 【mp:\/】 紧接着,他就听见怒吼响起。 “你个天杀的小王八蛋!” 是陈元朗。 得益于【神龛】的权能,他的本源要素达到了可以随时护体的程度,就好像穿了一身无形的盔甲。 类似于芙蕾的“热浪铠甲”。 只是陈元朗毕竟不是火行的觉醒者,通过【五行升变】得到的特性,也没有掌握完美,所以防御力不完全。 他没有死,可是也受到了很大的挫伤。 此时的他,下半边脸已经完全露出了骇人的鄂骨和牙齿,破烂的筋肉撕扯盘黏,血肉模糊,滴答的粘稠物拉丝掉在地上。 文竹愕然地看着陈元朗,毫无疑问他被重创了,但不知为何感觉陈元朗似乎余力还很足。 陈元朗咬牙,破漏的颌骨处渗出一大滩血,他感觉自己快要气到暴毙! 作为五眼猫的核心领导人物,他有着绝对的运筹帷幄,对各种角色从来都是把玩到死的拿捏,独独眼前这个虫子,一路恶心。 各种阴谋损招。 角度刁钻、不按套路不说,还他妈凶狠毒辣。 这哪里是个还没参加高考的未成年。 简直就是个活了两辈子的小王八羔子! “我要碾死你!” 陈元朗抬起右手,将食指翘起,指向无尽的夜空。 这么一个奇怪的动作,令文竹当即感觉到一阵哆嗦,密集的恶寒袭来,如同大水浇灌,醍醐灌顶的冰冷。 【五行升变】 【火←水】 一瞬。 陈元朗摇手一挥,火焰自他身后燃腾而起,展开一个半径50米左右的圆形火焰环,将文竹和他一并困入其中。 “切。” 陈元朗不满地啧嘴,他深谙自己还没掌控好五行升变的力量,但没想到质变的极限竟然只有区区半径50米。 不过算了,这对于碾死一只蚂蚁来说,绰绰有余! 背后灼热发烫。 这是货真价实的火焰。 文竹额角隐有见汗,本能一步的后退,陈元朗的身影骤然在火焰中模糊了起来。 紧接着,戾风刮过他的右耳。 右肩的一阵剧痛袭来。 【受到会心一击】 【hp下降50点】 很快。 速度出奇的快。 文竹向后挥出一棍,却打在一片空中,挥散了模糊的残影。 火行的觉醒者基本都有着不俗的爆发力,而陈元朗重达200斤的体型,居然也能快的像风一样。 这不科学! 而觉醒者本来就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 攻击宛若暴风,接踵而至。 【你遭受到了攻击】 【你遭受到了攻击】 【你遭受到了攻击】 …… 【hp下降20点】 【hp下降30点】 【hp下降30点】 …… hp掉帧迅速。 这孙子跟磕了药一样猛,一样快,快到空气爆裂出音障的振响。 左肩灼烧出血,文竹吃痛的快站不住脚。 他清楚,就在转瞬间,陈元朗又站在了自己的背后,密集汇聚的视线一逛而过的端详着他迷茫受挫的样子,然后握紧拳头,重重地在肩膀上冲刺。 他没有选择了结文竹。 像是在玩耍。 在陈元朗眼里这不过是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所以值得他慢慢品鉴。 典型的反派思维。 虽然老旧,但也给了文竹给他挥出致命一击的破绽。 文竹稳住呼吸,握紧手中的棒球棍,相信着身体,也相信着提升的“神之眼lv2”。 恶寒袭来,位置是左脚。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就在那一刹,文竹向后扭转身体,全身的肌肉在紧绷,自上而下地挥扫,速度快到呼啸!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在血花四溅和近乎手臂发麻的巨大反震力中,陈元朗的脸被打的嵌入地面。 中了! 文竹顾不得发愣,当即选择补刀,不对,是补棍! 然而,一簇火球飞夺而出,轰然击中他的腹部,强大的气旋将文竹冲倒在地,火儿滚烫地烧着他的衣服,渗入他的皮肤。 拍掉身上的火,几缕青烟冒着,腹部一阵火辣辣的疼。 紧接着,就听见了喀擦一声。 【你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锋利的透明水刃从他眼前飞来,文竹一个翻滚,一手撑地,后怕的躲闪过,可是由于动作过于剧烈,右手掌上的皮被磨破了。 鲜血蔓在地上,猩红醒人。 而那柄水刃在插破地面后,也迅速化作一滩水消失不见,似乎能维持的时间变的之前更短了。 这也是必然的。 【五行升变】能够赋予陈元朗火的特性。 没有完美掌握升变,极大的压制了他原有的特性,所以在升变过程中,他的水行特性已经几乎所存无几。 而这水刃的威力和持续时间变短,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所谓有舍有得,就是这么简单。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陈元朗歇斯底里地怒吼,恨不得将血盆大口张开,对准了文竹的脖子把他的头给咬下。 他就像一只苍蝇。 明明自己是人,他不过是虫! 可无论他怎么健壮高达,无论他怎么用力地挥舞苍蝇拍,就是拍不死这个嗡嗡嗡的死苍蝇。 恶心又烦人! 逮住机会就会反扑! “干尼玛!” 陈元朗瞬身一闪,来到圣坛中央,握住【神龛】,他说: “戒律解除。” 很快,神龛回应了他。 第二只手伸摊而开,掌心之上飞舞着一簇银色的雾,这是“白银之雾”,意为“篡改”,也是神龛的第二大权能。 白银之雾飞夺而出。 遍布在他的脸上。 冰冷的感觉瞬间灌入了脑叶。 大脑在颤抖! 后面便是断片状的恍惚与窒息感,就好像被人强行灌了老白干,一阵痛一阵闷,一阵舒爽一阵难受。 有一瞬间,他忘了自己是谁,有种双脚腾空的感觉……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的灵魂飞上了天堂。 直到他用意念撑开这团白银,不再放纵它的摆布,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的意识,才回归了现实。 面部恢复如初,肥硕的大胖子。 “感恩主的馈赠。” 【神龛】停止了悸动。 一只手彻底张开,白银之雾消散,也意味着直到下一次的激活再临前它永久性失去了一项权能。 原本陈元朗压根不会浪费权能来应对眼前这只苍蝇,本来是用来逮住那头最大的猎物。 但愤怒冲溃了他的理智,倘若用导弹牺牲一整个村子为代价来消灭一只苍蝇,此刻的他,也会乐此不疲! 踏步向前,右手一凝,一柄燃烧的火剑骤然被他握住,这是完全由本源要素构建而成的刃。 也是五行本源中位格最高的要素。 陈元朗提剑走来,哂笑着,他要用这剑,焚殆眼前的这只死苍蝇! 风驰电掣。 火剑的诡计在空中划出一道曼美的烟火。 可这一剑却停滞在半空中。 他的身体被停住了,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冻住,是什么?为什么?疑问在作祟。 陈元朗漠然震撼,看向眼前的文竹,看到了他冰冷的笑容,似乎明白了谁才是罪魁祸首。 “虫子就该安静。” 这是文竹开口的一句话。 但眼前的人并非文竹,而是ai。 【ai战斗介入中】 【时限:03:41】 就在陈元朗拿起【神龛】,恢复了脸上的破相后,同一时间,文竹也拿出了钻石钥匙,动用了“ai战斗切换”。 这是比拼挂的时刻。 双方都有挂。 就看谁的挂更强。 目前来看,是文竹的挂更上一层。 满溢充盈的本源要素,束缚着他的四肢,这夸张到连他刚迈入甲级的要素量都望尘莫及的浓度。 恐怖? 不合理? “你是谁?” 陈元朗皱眉发出疑问,手中的火剑被ai文竹“啪”——的一个响指瞬间打灭。 紧接着,他的嘴也被封住了,就像被胶水黏住,张开不得。 很显然这也是文竹的杰作。 “我说过了,虫子就该安静。” ai抬头,看了一眼飞在一旁安静观看的文竹,陈元朗看不到他,而ai却可以清楚地看到。 于是,他就像要传达什么,说: “你知道一个弱者要想成功,需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吗?” 他右手插兜,左手在腹部按了一下,烧烂的皮肤瞬间恢复如初,走了两步,他又说: “靠时间、经验、无数次地失败积累堆积而成的‘量变’,还有靠机遇、天赋、顿悟一飞冲天的‘质变’。” 意味深长,但似乎非常容易理解。 “无论是哪者,都是凡人可及的高度,这是人类本身自己赐予自己的隗宝。” 说着,他抬起手指,向上,又是这个动作,和陈元朗发动五行升变时一样的动作。 文竹看着。 灵体状态的他旋即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寒。 【五行升变】 【木←金】 “老大,五行的位格压制不代表一切。” ai文竹笑着,看向文竹,紧接着抬起手,像是在做什么准备动作: “绝大部分的觉醒者都过于注重物质的构成——‘质变’,以为掌握物质就是掌握主宰。 可笑的是,他们完全忽略了‘量变’能带来的无上蜕变。” 真愚蠢。 没有言语,但文竹似乎听到对方说了这三个字。 陈元朗的眼眸在抖动着,此时的他,看到了一座火山,喷发的火焰在翻滚,岩浆在汹涌。 要将他吞噬。 庞大,汹涌,足以碾压一起的量,这就是所谓的“量变”。 自然的伟力似要将他的一切都碾碎! 怪物吗? 浓浓的忌惮在盘旋,在灵魂深处呐喊,祈求有奇迹能够放过他。 【ai介入时间结束】 然而就在这一瞬。 火山喷发停止了。 回归本体的文竹吃力地跪了下来。 紧随其后,是陈元朗也跪了下来,冷汗浸透了后背,衣服黏贴在一起。 两人大口地喘着粗气。 彼此对视。 就像两头疲惫的野兽。 干! 这五分钟也太短了吧! “真没想到,赵西平那狗东西真藏了一手。” 陈元朗撑地站起,率先恢复行动力的他,五指抓住文竹的脸: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给你做了那个实验,也许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也说不定。 但很可惜,你今天必须死!” 【灵魂流控】 陈元朗冷笑。 将流动的要素,零距离倾注入文竹的体内,从本源深处挤烂他的全部。 “结束了。” 他眼神灰淡,一时间,想起了曾经在结社学习魔术的快乐时光,要不是他急于求成染指了禁忌,也不至于被从圣地丢到这片荒芜之地。 历经了太多折磨与苦难,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只要完成和康纳家的誓约,就可以返回圣地,和家人团聚。 “嘭!” 一拳袭来。 冲溃了陈元朗陷入的无尽美好幻想。 陈元朗q弹的右脸,瞬间凹瘪,他后退几步,吃痛地摸着脸,脸色阴沉,愤怒大叫: “你他妈的!” 他反手一扑。 抓了个空。 戾风呼啸,左脸也被挨了一下。 闷痛的瞬间,他不禁疑问,为什么这死苍蝇没有被催眠?在浅淡的月光中,他瞥到了文竹的眼睛。 染黑的眼白。 【发动特殊技能“十二夜”】 【灵魂催眠效果抵消】 多亏了丁三石的这个技能,虽然mp消耗的非常多,但是效果拔群,可以直接抵消陈元朗的变态控制技能。 缠斗至今。 两人疲惫、难缠、昏厥……一系列负面情绪,都爬满在了脸上。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狗东西?” “好好打架呢,你骂什么人?” 说着,文竹一拳又扫了上来。 陈元朗承受着痛苦,身形肥胖再加上体力不支,他拼尽全力强行挤兑出本源要素,凝出一把水刃,贯穿了他的左肩。 左臂报废。 浓厚的血在飚着。 破洞的深红窟窿袒露出盘根错节的黏连血丝。 双方飞开,离开大约十五米的距离。 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还真是个灵活的胖子,校长。” 文竹笑着,头疼欲裂,他从虚空中拿出一根棒球棍,拖在地上,缓缓踱步走来。 濒死的感觉在泛滥。 他的目光却在坚定。 他单手举起棒球棍,冷笑道: “来,让我们进入最后的厮杀吧!” 第30章 文烦了你得活(高潮章) 厮杀在继续。 【陈元朗觉醒者】 【hp:\/】 【mp:\/】 血条很厚。 对方的mp已经所剩无几,但即便如此,他的本源要素目前依然是高过文竹一头的。 【文竹】 【hp:1330\/1900】 【mp:9871\/(2000+)】 水刃刮过脸颊。 再一次被躲过了割喉一击,陈元朗气到差点岔气。 这小兔崽子是成精了吗? 完全不合理的躲避攻击,明明稀烂的跟个小学生一样,又瘦弱不堪,为什么总能在关键时候恰如其分地闪开致命一击。 明明就是一只脆皮鸡,只要捅中,就能了结他! 但为什么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躲过,就好像他背后长了一双眼睛,提前看到了未来一样。 还有他的动作,灵巧地像在施展什么奇怪的舞姿,到底是什么? “嘭!” 一棍横扫。 灼疼地打在陈元朗的手臂上,疼痛瞬间蹿上头皮,威力不大,但积乘的伤势也会令他痛厥,这场战斗已经拖的太久了。 该结束了。 “第七戒律:誓。” 陈元朗手中的【神龛】,第三只手勃然摊开,恶寒阵阵袭来,文竹深谙大事不妙,提棍扫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秒。 第三只手掌心飘出一个漆黑的光球,第三权能“馈赠”已经发动。 一霎。 双方相视了一眼,紧接着,陈元朗的手中多出了一根棒球棍,呼啸的暴风轰然袭来。 文竹被打飞了。 撞到墙上,握了握手,发现自己手中仅存的武器已经不见,它现在正在陈元朗的手中。 变成了他的武器。 “原来这也是一号造物,难怪能对我造成这么大的伤害。”陈元朗脖子咯啦扭转了一下。 抡棍袭来。 【你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嘭! 墙壁被砸碎了! 勉强在系统的提醒下,他一个侧身加弯膝躲过了致命一击,轻松地就像跳舞一样,但看到被砸出一个凹坑的墙,顿时目瞪口呆。 都不知道是自己力量值太弱,还是这棒球棍本身威力就很大的缘故,文竹也顾不得多思考,在地上抓起一把土,洒向他。 “小兔崽子!” 陈元朗视线一迷。 棍子乱扫。 呼啸的风在乱吹。 等到他重新看清眼前时,文竹已经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啪嗒声与轰——一道飞出。 爆炸的灼风在他后背炸来。 “这小王八蛋还有炸药啊?” 被冲击波击倒在地,陈元朗背后的衣裳破了个血洞,没去品味烫疼。 他旋即一拍地面,灵巧地飞腾而起,就像一头野猪在学弹跳。 站直身躯,握紧棒球棍。 但很快,棒球棍消失了。 凭空地从他的手里消失了。 “馈赠”的时间到了。 这项权能是随机性的权能,能在15分钟内对祭祀者恩赐三轮馈赠,礼物随机,但是会针对性增强祭司的能力,提升环境要素。 既然是馈赠,就是夺他人所爱来满足自己。 所以夺来之物会在5分钟后自动归还。 轰! 又是一记爆炸。 明灭的火光晃瞎了陈元朗的眼睛一秒,抓住这个空挡,文竹在他后面给他来了一记闷棍。 “妈的。” 陈元朗吃痛地摸了摸后脑勺,他都快被这个臭小子给烦死了。 文竹保持镇定,继续磨他的hp。 而就在这个时候,棒球棍上滴到了几滴水,等到他抬头,才发现天空下起了大雨。 见第二份馈赠到来,陈元朗的脸色瞬间由暗转晴。 他凝拳弓腰,万千的雨滴汇聚在他的手上,透明曼美的宛若水雾画,而这隔空的一发冲拳,竟然打出一发炮弹! 嘭! 水凝结的炮弹,正面击中文竹的胸口,文竹整个人仿佛被人拖拽在地上,向后滚了十多圈。 【受到会心一击】 【hp下降了300点】 这孙子怎么变强了? 雨天的环境要素上升,提升了陈元朗的特性能力。 他顶着雨,右手上的水炮弹再度凝聚,并咩狠狠地看向从雨里重新站起的文竹,轻蔑地笑着: “对一个虫子来说,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可惜,就差一点。” 一拳冲出。 爆炸轰然而至。 在成片的水雾中,文竹满脸都是淤伤,但他保持着哂笑,在被正面击中的那一霎。 他发动了技能。 【发动技能:魔王武装】 【防御强化x3】 【受到会心一击】 【hp下降了180点】 经过前几次纸糊的体验,文竹清楚自己的防御力对刺击还有枪击没有任何抗性,甚至微乎其微。 系统赋予的防御力属性,似乎要有对应的抗性解锁。 不得不说,这个系统在奇怪的地方给他下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文竹差不多也快习惯。 但自己目前那茁壮的防御力,也不是毫无用处,对于技能类的攻击和肢体打击来说,它的效果出类拔萃。 攥棍,站直。 再度准备。 打了将近二十分钟,文竹开始认一个奇怪的理,棍棒是仁慈的,非生即死,恩怨情仇是残酷的,它为他准备的东西叫作“他妈的”! “他妈的!” 卵足一口气,他顶着雨帘,冲了过去,一棍子挥下。 顿时血花飞溅。 嘭! 又一棍子抡了下去。 但这次,文竹没有说“他妈的”,打了太久,口干舌燥还是得留着点酝酿嚣张的台词助助气。 陈元朗一脚底踩住文竹的腹部,踹开这个烦死人的苍蝇。 双手捂住脸,疼痛瞬间蔓延,裂开的血管在滴淌,在文竹肆虐的暴力下,粗劣的纤维四处敞开,漏出血红色的浅纹。 他痛苦大叫: “我要杀了你个小王八蛋!” 文竹以棍当拐,站了起来,笑了笑,朝他勾勾手,“来啊。” 很快,两人扭打在一起。 陈元朗揪住文竹的头发,死命踹着他的肚子。 而文竹像条疯狗,咬着他的肩膀,把一整块肉吃啃了下来。 “他妈的,轻点!” 陈元朗疼的直叫唤,打了这么多年架,他还是头一次打的这么狼狈,打的这么像小学生掐架。 没有扭打许久。 在近乎难分难解的白热化死斗中,陈元朗猛一发力,一脚踢开文竹,他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又重重在地上打滚了几圈,然后迅速爬起。 陈元朗见了,吞了吞口水。 仿佛这个小王八蛋怎么打都打不死。 文竹浑身痛到麻木,每一个细胞都在吃痛,但他依然保持着清醒。 目标“陈元朗”。 任务“打死”! “妈的,你这个小怪物。” 陈元朗终于受不了了,他大骂: “既然你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就不能好好回到你的平静生活里去?做你的学生,吃你的饭,实现你的理想、你的人生梦想不好吗?” 文竹拖着棍子,在雨中、水泊中,留下一道道涟漪。 一瘸一拐地走来,他笑着: “对我来说,吃饱是理想,吃好是梦想。 然而我现在最最最最最……想做的就是打死你,在被你打死之前!” 抡棍踏来。 顾不得犹豫,陈元朗将为数不多的本源要素尽可能多地储存在体内,提高了血液的流动力,企图做殊死一搏。 “进来有路,出去无门,这是你自找的。” “横批:你也来啦!” 文竹认真地回了一句,紧接着,跳跃在空中,斜下方俯视着他。 陈元朗眉头微皱,他五指张开,一簇苍蓝色的火球猝然呈现。 轰! 火焰化作一簇笔直的炮弹,轰然正面炸中文竹,整个人瞬间被打飞,火苗被雨浇灭,冒着青烟,滚落在地。 “妈的,早该这么做了。” 先前的强化术为了应对突发不是什么障眼法,陈元朗也是在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后,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是个法师! 他不是主动忘记了,而是大脑被人干扰了。 陈元朗手止不住地抖了一下,忍住刚从失神状态中复苏而来的神经剧痛。 不得不心暗到这兔崽子居然有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催眠特性,他的本源真的是五行中最废的金吗? 陈元朗屏息凝神,看向倒地的文竹,冷静了下来。 就算刚刚的【五行升变】耗费了自己近乎全部的本源要素,但剩余的量碾死一只老鼠还是绰绰有余。 他把文竹从死苍蝇重新定义成了老鼠。 但很快。 老鼠又站了起来。 【摄取到陈元朗的dna】 【发动技能“治疗术”】 【消耗mp:80】 被烧烂的皮肤在肉眼可见的治愈,他脱下了被烧的破烂不堪的衣服,随手一丢,袒露出瘦弱的身材,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文竹笑了笑,脑海中闪回与灵月妖最后的对视,若不是她的血滴入他的口中,他或许那个时候就随她而去了。 阎王没有收了他。 并给了他反抗命运的机会。 既然亡灵归来,就有他要完成的使命! 扛棍走来。 大摇大摆。 一脸嚣张。 “妈的,再来!” 陈元朗顾不得震惊! 猛地抬起手,五簇火球,在他身后积乘燃烧,膨胀的火体迅速压缩,在宣示的一声令下后,齐齐射出。 在空中划出五道曼美的弧线。 目标——文竹。 文竹一棍在地上挥舞,一道水帘袭上而起。 淹没在闪耀而起的明灭火光中。 雨滴蒸发的水蒸气在升腾。 就在陈元朗为终于干掉这个烦死人的苍蝇而手舞足蹈时。 很快,在水雾中,他再次看到了不可思议。 只见,那个不可思议一个踢腿铲起一泊水花,哗啦地洒迷陈元朗的眼睛,紧接着,膨隆的棍棒巨响在耳边魂牵梦萦。 “大雨天你还玩火,你的智力只有小学生水平吗?” 文竹笑着,一棍子抡在他的脑袋上。 “给老子滚开!” 陈元朗脑门滚血,快要被气到羞愧,挥手一撒,火焰飞窜,被文竹一个后仰躲过。 蒸发的水汽飘洒在空中,与这水帘一道划出曼美的轨迹。 接着,他转身就跑。 却被文竹一棍子抡中了左小腿。 痛的陈元朗当场像个摔倒的小婴儿,在地上直打滚。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你腿不老实一直蹬我,我先把它打老实吧!对吧,打折了就听话了。” 说着,又一棍子把他另一条小腿也打断。 骨裂的声响清晰动人。 婉约悦耳。 “啊啊啊啊……” 荡气回肠的是陈元朗的惨叫声。 一棍两棍三棍……接踵而至,骨肉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与其说是无情的施虐,更像是欣赏令人赏心悦目的电影。 他一边打,用棍子抡开陈元朗不断防御的双臂,一边嘴里咀嚼着: “上敬惨死的灵月妖,下敬天顶的倒霉蛋们,中间这敬,人世间的良心!” 打着。 打着。 不知道打了多久。 有人不怕死,但没有人不想活。 波乱的水泊中倒映出了文竹的脸,被雨水和疼痛拧挤成一团乱七八糟的哭丧脸。 他知道,上面很多的戾气,太多的愤憎。他很想做,但他从来都做不成了,会用眼睛微笑的男人。 但只要能干掉你陈元朗,哭死你又何妨? 也不知道是不是强化剂的副作用,导致自己已经陷入了濒死的状态,文竹现在很癫狂,胸口烦闷无比,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愤怒想要宣泄! 膨隆! 膨隆! 愤怒的棍棒,从本源深处挤出的蛮力,在陈元朗的身上砸出一个个可见的肉洼。 “你他妈个疯子。” 陈元朗凝水化剑,怎奈雨下的太大,一个没瞄准,仅仅捅穿他的左肾。 肾水直流,文竹依然疯狂地笑着,说: “我有饿死大街的勇气,也有炸死投胎的运气,做人做到如此晦气,何不赚个爽快?” “沉默。不能沉默。需要叫嚣的时候不能沉默。文烦了你得活。” 在陈元朗反复的灵魂催眠中,洗涤的指数不断上升,“催堕圣语”的效果在加剧,迫使文竹大声说出了前世他脑海中最认为神圣的话语。 忍受着对方的垃圾话,耳朵差点出茧,陈元朗怒瞪着这个坐在他身上,发疯抡棍子的小疯子,怒吼道: “你个不要命的疯子!” “老子连命都不要,就要安逸!而我的安逸,就是把你活活打死!” 一句就是一棍。 一棍两棍,三棍四棍…… 直到肩膀再无力气,棒球棍垂落撑地。 而陈元朗这边双臂淤青到无法抬起,近乎精疲力尽,满脸血肉模糊地笑着,看向他,问: “替天行道舒畅吗?” 文竹哂笑着,癫狂的眼神似乎在说: “我只是在愉快的报私仇。” 被文竹压在身下狠揍的那个人在大哭换气的间歇尖叫,他满脸是血,仰天大笑: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样一个互相狠咬的世界一直都让陈元朗保持着长久的尖酸和刻薄。 但看到眼前的少年,那一脸“只要能咬死你我会感到十分他妈的舒畅”的样子,他忽然也感到了一丝畅快。 这是一场疯子的盛宴。 为了各自的信念挤兑而出的厮杀。 “你小子还正常吗?” “跟您一块待久了,正常人和正常事那不是上辈子的事么?”文竹哂笑着认真地回答了他。 “很好。” 陈元朗刚恢复点知觉的左腿,一脚踹开了他,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朝他勾了勾手。 “再来!” 满脸是血的文竹怒瞪着他,眼神凶狠如恶狼一般去扑食另外一只恶狼。 他裹上绵羊皮找回了自己的牙齿,让陈元朗明白,原来绵羊也可以反噬的。 从全广场阵亡唯我独存,文竹就不断告诉自己,文竹,你是聪明人,你能活下来,多用脑子总能活下来。 你要现实,现实即不再妄想。 而最大的妄想,就是他妈的干死他! 陈元朗! 复仇,手刃仇人——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两人扭打在一起。 难舍难分。 他一拳,我一脚。 棍子掉了,拿板砖。 板砖碎了,拿鞋子。 有什么用什么,打什么疼什么。 要素见空的两人顾不得什么体面,只要能揍死对方,就皆大欢喜。 甚至人身攻击也在范畴之内: “小眼晶晶,不安好心。” “你个王八犊子,骂谁小眼晶晶呢?” 陈元朗用头撞歪了文竹的鼻子,鼻血流淌了下来。 死斗成了乱七八糟的干架。 文竹从小就这样——他夸他强,便有人找来比他强的,他怨他惨,便有人数落比他惨的。 但论比烂,从来没输过! “才34岁,你就跟人比烂了?还跟老子比烂?让你比烂!让你比烂!”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陈元朗的脸被揍的像又长胖了二十斤,肿的、痛的快哭了出来。 人就是用一辈子时间来学习扯淡,而文竹不用一辈子也学会了……一定要打死陈元朗个乌龟王八蛋! 一切的繁琐并不悲壮,也许觉得别人很滑稽,但仍然觉得自己很悲壮。 就像你名字王八蛋的“王”字倒过来还是个王,但……人字倒过来写就是个丫! 丫的! 打死你! “你这怪物究竟是什么啊!?老子就是想完成誓约,回到我该回到的地方,这你他妈都不放过?!” “其情可谅。” 文竹握住棒球棍,手臂上和裤子上的血都浸透了: “可你做过的最大的错事是你什么歹毒的事儿都做过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 乱中一剑刺出,划破了文竹的手腕,棍棒掉落,他说: “是为了……” 那一刻,他抬起手,凝指化刀。 【发动技能“手刀”】 疾影一闪,挑破了陈元朗的肩膀,厚重的脂肪流着血泪,仿若在哭泣。 鲜血迸溅的一刹那,恐惧立刻就回来了。 也对,谁让他一直在借用别人的勇气和活力。 闭上眼睛,文竹脑中一瞬而逝的是灵月妖的脸。 是她在他肚子饿的咕噜叫的时候,送来了在蓝星第一次吃到的汉堡,那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即便它只有半个。 是她在他被一众学生遗忘的时候,进入了他的视线,拌嘴和嘻哈成了难以忘却的日常,驱散了他心中的孤独。 也是她在生命的最后用最后的一抹血,给了他重生的希望。 在这片新的黑暗中,她带来的是星星,最初的亮光。 因为有灵月妖,他才终于感受到了如此凄凉的人生,也有一份炙热。 或许死都不会忘记这份恩馈。 所以他才不怕死。 文竹睁开双眼,最后说: “……心中的无愧!” 【可一击必杀】 陈元朗左眼被打的溃烂,依然从蒙昏中,刺出一剑,果不其然地扑了个空,但这一次之后,他再也打不中了。 力气全无,要素殆尽。 陈元朗抬动肩膀,欲要将本源深处的气力集中于最后一拳上。 少顷,两人嘶吼的声音自迷乱的水汽中迸发,在无尽的雨帘中,彼此毫不保留地轰出最后的挣扎。 【发动技能“手刀”】 这是这段反抗舞曲中最后的高歌。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和恐惧。 怀着拼死的诀念。 凝指为刀,直抒胸臆的杀意。 本会被卡折的手指骨,却在强化的防御中,带着愤怒与憎恶一道破开了该死的阻碍,化作漆黑的流星弧光,无情地贯穿了陈元朗的喉咙。 而陈元朗最终也没能将他的愤恨之拳抵达到文竹的鼻尖上。 【触发技能“弱点识破”】 【造成两倍伤害】 …… 【陈元朗觉醒者】 【hp:00000\/】 【mp:00001\/】 血花飞溅。 暴雨停息。 死亡的要素要勃发,浓厚的死气在盘旋,仿佛地狱空冷的气息在飞流直上,接走这个徘徊许久的游魂。 第三份“馈赠”,便是陈元朗的死亡。 眼眸中倒映而出的家乡美景再也不在,他喟叹人性的可怕,也喟叹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疯狂的觉醒者。 未得成长,就有直冲云端的磅礴气势,此子恐怖如斯! 于是,他在悔恨……悔恨自己彻底惹错人的愤恨中,咽气了。 【讨伐完成】 第31章 无象无我 【掉落物品:马尔奇的记忆珠1枚,钻石钥匙2把,中阶技能书1本,经验】 【等级+1】 【等级+1】 …… 【陈元朗死亡:1\/1】 【任务完成,发放奖励】 【任务奖励:20把铜钥匙,10把绯红钥匙,2把金钥匙,5把银钥匙,经验】 【等级+1】 【等级+1】 …… 谢幕。 一切都结束了,可也没觉出任何新生的迹象。 潮湿的夜中。 文竹缓缓地从地上捡起陈元朗漆黑的记忆珠放入道具栏后,抬头咧嘴。 于是,那一张染着血的面孔露出笑容。 那是痛快的笑容。 不知道越了多少个等级,靠着外挂,靠着不怕死的信念,以及对友人最后一份执念…… 他做到了,拖拽着这幅弱不禁风的身躯,用无尽的恨与愤怒,顺利地宰了这个孙子。 只是这个过程艰辛,艰辛的令文竹想吐。 硬是要形容的话,就好比一个青铜玩家对战王者大师,明知毫无一点赢面,硬是靠着拔网线、踢凳子、打骚扰电话,把对方恶心到自己投降。 所谓夙愿,其实一点都不难。 难的是你是否有与之一搏的勇气,难的是你是否有问心无愧的底气。 倘若它是正义,恶心死对面又何妨? 【获得称号:奇迹之人】 【你对“五行觉醒”的理解上升了一点高度】 【觉醒值:00.04】 “终于结束了啊。” 文竹的肩膀再也抬不起来,滚在地上棒球棍消失,他轻声感慨: “干的真他妈的漂亮啊!” 漂亮的宛若神迹一样,回头想来,他文竹活了两辈子,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畅快地拼过那么一次。 如果是过去的自己,恐怕会嘲笑现在的自己,明明条条大路通罗马,非要选一条胡同拿头撞开南墙。 虽然很疼,但也很痛快不是吗? 不过现实是,真的疼的有点过分了,松了一口气的他,瘫坐地上,感到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发出悲鸣。 无一完好。 疼的就像有十万个自己在发出哀嚎。 他双手撑地,冷汗、血、雨水混杂一起,万念的剧痛中,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他的残影。 文竹抬头。 看到了天幕之上,绚丽的烟花。 一簇一簇的焰火,在争相斗艳,仿佛是片花海挥霍着盛开。 为这一次生命的庆生,为另一个生命的安息而炫耀,炫耀,铺天盖地。 眼眸中倒映而出的美焰,在烟花灭了的一刹间,他想起了灵月妖在实验室里曾手舞足蹈地对他说过: “下一次生日,我希望满天都是烟花的绚烂!到时候你要和我一起看!” “生日快乐,灵月妖。” 文竹笑着。 绚亮的烟花扮亮了夜空,这是它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次绽放,他相信点亮夜空的每一抹小小的烟花都未曾熄灭。 烟花易逝,美好长存。 约定并非两人遵守才算完成约定。 只剩一人也可以,烟花有文竹在看,灵月妖在天堂定能绽放笑容。 所以,安息吧。 这一天,同样也是文竹第二次迎来18岁。 …… …… 没过多久,烟花停止了。 黑暗重临,远方一对巨大的车头灯冲散了清冷。 直照在文竹苍白的脸上。 首先下车的是一个身穿黑革的男子,他头发微卷、鄂骨凸显,人精瘦高大,黑色的手套摘下了墨镜,露出精悍的黑眸。 接着,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扎着长马尾的西装女人,紧随其后,看上去像是他的秘书。 男子环顾着四周,看了一眼就近死状惊恐的陈元朗,眉头微皱,最后看向文竹。 “人是你杀的?” 文竹笑了笑,“其实他是坏事做多了,导致身体过度肥胖,重度肝硬化再加上呼吸困难,突然暴毙了啦。 我其实在抢救,做好事反而被打的,哎呦呦……疼的个亲娘,医药费都没赔。” 这一套瞎扯淡?蹩脚表演显然虚到不行。 女人蹲了下来,简单地查看陈元朗的尸体,没过多久,说: “死了。” 接着,她又说,“死于贯穿喉,而且死之前体内的本源要素已经全部清空,是被活活耗没的。” 男子皱眉,拿出手机,一道激光在文竹身上扫了一下,很快,他复杂地看向文竹: “未登录在册的觉醒者吗?” 马尔奇是“五眼猫”的恐怖分子,更是被加冕为“贤者”的核心领导层,他掌握着组织的太多情报,他们联合会好不容易才追查到马尔奇的踪迹。 本想要活捉,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而且死透。 五个周的努力白费了。 就这么撒手回去的话,一定会被上峰骂死。 所以眼下不管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能干掉“蒙尘神父”之一……总之,把他带回去也多少能争取到一些宽大处理。 “抓回去吧。”男子冷冷道。 “埃尔文,你小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让咱的学生进你们联合会的小黑屋呀?” 那一瞬间,他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今天才12.14号,上次签证时间早过期了。 而就算是联合会的秘密行动小组入境签证好像得通过六墨阁的联合审批才能进入吧?你们算不算非法入侵呢。” 文竹愕然转头,看到了一个一身蓝色休闲服的青年男子,淡定地走来。 是无象。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提剑的蒙眼少女,一大一小,仿若是武侠片里走出来的一对师徒。 埃尔文愣了一秒,看着无象,一个微妙的攥拳动作后,他说: “学生?他是你们稷下的?为什么名单没有在册?” 无象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指了指陈元朗的尸首,说: “六天前他还在办理入学手续,要不是这个孙子一直不签字,他早就转学过来了。” 说着,无象摇摇头,芙蕾拿出一份文件,向埃尔文随行的秘书展示: “这是他的转学手续单。” 秘书一愣,接过手,递给埃尔文,草草看了一眼后,他气的脸都差点青了。 “既然你要执意保他,我没意见。” “明智的选择,改天请你喝咖啡。” 无象笑了笑,脸上一态和蔼: “少喝点酒,一看你的黑眼圈又是酒精导致的。” 埃尔文没有理会无象,只是也笑了笑,走之前,斜睨了文竹一眼: “希望以后我不会在联合会的黑铁监狱里见到你,小鬼。” 说完,他上车,扬长离去。 车笛响后之后,便是一片寂静。 芙蕾呆滞地面向文竹,她嘴唇开了又合,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迟疑了很久。 无象笑眯着眼,问他:“替天行道舒畅吗?” “我只是在愉快的报私仇。” “……” 顺口的回答完。 文竹一愣。 狐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回答过了一样的话,而无象问出了和陈元朗一样的问题,也就是说这两家伙从一开始就看了很久了吗? “放心,咱们也没看到多少,不过你最后那下干掉马尔奇的样子很帅哦,咱都被帅到了。” 无象依然耐人寻味地笑着,他拍了拍文竹的肩膀,“恭喜你正式成为觉醒者,文竹。” 他又说: “学会反抗,只为了离成功更近一步,这才是觉醒者,这点经过这次之后,你应该更加明白吧?” 文竹傻愣了很久,点头: “……有点吧?” “以后你会更加明白的,只是,咱们先得把正事儿给搞定。” 无象笑容淡下,单手一凝,陈元朗死去都紧握的【神龛】,下一瞬间就飞到了无象的手中。 就像小说里常见的隔空取物。 “破坏平衡,也是一种反抗。” 看着手中的【神龛】,他癫狂的笑着,紧接着,便是一个跺脚。 轰! 踩碎地面的一瞬,成颗粒状的碎石和水汽一道翻滚而起。 等到文竹能看清的时候,无象已然消失不见。 “他在那儿。” 就在文竹摇头晃脑不知所谓间,芙蕾抬头,手臂引向天幕之上最闪亮的一颗星。 300千米的海拔高度处。 无象冷笑着,站在虚无大气中,俯瞰了一眼芸芸众生,丢开了【神龛】,念动打开第四权能的咒言: “摩西第十颂:终结的神。” 【神龛】的第四只手摊开,掌心之上飞跃而出是一片迷你的浩瀚宇宙,包罗恒星、万千的星系。 就如同第四权能“倾注”。 它倾注了所有,得到了所有,就会显现真身。 与此同时,神龛发出了诡谲的笑声。 “别藏了,老家伙,一千多年了,不出来透透气吗?” 无象摇手一挥,怒盛的火焰红莲吞没了【神龛】。 鬼神的雕像碎裂的一瞬间,一个身披祭司服,手持一根锡杖的老者,走了出来。 同样站在了虚无的大气中。 两人对视着。 “是你释放了我?” 无象笑了笑,“还有谁?” 老者抚须一笑,锡杖锤击了一下,明明脚下什么都没有,依然发出了“嘭”的一声振响。 “遵从誓约,我会毁掉脚下这个国家的一半。” 老者森冷的扫视了一眼脚下的古夏,看向这渺小到只见板块,却在无尽的夜中熠熠发光的国家。 “恩。” 无象耸肩,摊摊手,一脸淡定,“请随意。” 老者一懵。 “你似乎不怎么惊讶?” “啊,这个嘛,反正你在咱面前又啥都做不到,所以为了避免说咱欺负老年人,就让让你咯。” “狂妄!” 无象的一脸嚣张,激怒到了老者,他提着锡杖缓缓走近: “你知道老夫是谁吗?四大圣地的伊始正统,初代四位结社长之一,奥利巴特沃!”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无象双手作揖,其实他很清楚眼前这老头是谁。 “老夫是三大魔术体系的创造者,也是所有魔术师的祖灵,是老夫我开创了本源的另一种体系! 我受万万人爱戴,是不灭的崇高火种!” 奥利巴特沃说着,论其对圣地的庇护,他无不是伟大的象征,这份自豪即便是他被自封在【神龛】中千年都未曾冷却。 “啪啪啪!” 无象鼓掌,一脸的惊讶,“吹的好厉害呀,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放你出来的可是咱哦?” “所以呢?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奥利巴特沃冷笑。 “不敢不敢。” 无象垂下头,很快,神情阴沉道: “我只是想毁灭你。” 奥利巴特沃一愣。 他以为自己是幻听,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当着他这个最伟大的象征,大言不惭地要毁灭他? “愚昧!” “无知!” “狂妄!” 奥利巴特沃气到三连,他抬起锡杖,锡杖上端的荧光不断闪烁,庞大的本源要素在积蓄,汇聚成清冷的气旋。 清晰可见的混沌色。 头顶上的星空碎裂,破开的裂缝,出现了万千的星星……璀璨的星河。 “你就随着这片星辰一同坠落吧!” 无象摇笑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没有质问上苍,没有向上,而是……往下指,指向万千光芒万丈,最为殊荣的人世间。 “你知道为什么强者都要学会装弱吗?” 无象问,但奥利巴特沃没有答。 他尴尬一笑,接着说: “弱者变强,强者变弱,这是世间的真理,谁都无法逾越的规则,就像积蓄了万世的财富总有一日也会用尽。” 流转不息,大道自然。 【五行劣变】 【火→水】 清冷的水在凝固,万千的混沌在发出冰痛的哀鸣。 仅此一瞬。 要素们在呐喊。 祈求着某人的原谅。 奥利巴特沃手中的锡杖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薄冰,刺骨的冰冷,从手臂袭上心头。 等到他有所察觉的时候,半条胳膊都被冻住,而且寒冰积蓄成了厚冰,并还在蔓延,似乎要吞噬他的身体。 停下! 惊恐万状,这是什么恐怖的本源? 他引以为豪的四象魔术根本毫无抵抗力,就连他的魔力构成也被强制分解,反而全数拜倒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要素之下,听他调遣。 “强者们以为自己装弱就能一直变强,愚弄本源的代价,不过是无穷尽的停滞,毫无意义。” 无象自言自语着,他看着奥利巴特沃,仿佛这些话在对他说。 他抬头,看向破碎的星辰,扬手一挥,天空恢复了原貌。 “弱小又有什么不好?” 无象深邃的笑着,眼眸一凝,瞬间,无尽的寒冷铺天盖地的袭来。 “唯有变弱,才能让感受这世上唯一的……” 无象走近。 一步两步。 为虚空铺设的地面上,他凑到了一尊冰雕的面前,轻轻一指,无数的裂缝在蔓延,好似攀爬的蜈蚣。 很快,奥利巴特沃的冰雕碎裂了。 化作无数的碎片。 随风消散。 “……无象无我。” 12月14日,凌晨1点的时候。 九安市上空。 当局检测到有危险度极高的核弹打击,拟算核弹数为500枚,危害系数恐怕覆盖半个古夏。 但只有一瞬间。 一瞬之后,便消失,回归了平静,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而这一次。 是真正的谢幕。 第32章 穷真穷 警察厅的审讯室里。 审讯灯的强芒直打在文竹的脸,闪耀得他睁不开眼。 浑身上下缠着绷带,脸上的伤口还渗着血,在灯光的照耀下,光鲜亮丽。 不过伤口却在肉眼可见的慢慢愈合,估计不出明天就可以痊愈。 简单看了两眼手上关于现场勘察的情况汇报和尸检报告,拜尔脸色难看的一扔。 然后,察觉到文竹智障般的目光,猛抽了口烟,一脸核善的眯起眼睛,一想到刚刚被大领导劈头盖脸臭骂一通顺带连奖金都扣没,拜尔就气的恨不得把这臭小子按在桌上暴打一顿。 旋即,他开口怒斥: “文竹,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们哪里招惹你了吗?坑我们有意思吗?能获得快乐吗? 来,跟警察叔叔展开讲讲。” 文竹一愣,有点尴尬的搔头,“误会,误会。” “误会?” 拜尔猛锤桌子,一旁的邓辉一惊。 “你前不久刚在天顶搞出持枪那事儿,要不是恐怖事件升级给盖过去了,当还能安生? 可你倒好,才恢复两天,就在拘留室干掉一个通缉犯还不算,还大老远跑去墓地揍死你家校长,行啊你,我拜某人算是见识了!” 拜尔那叫一个气。 要不是眼前这混小子是稷下的人,有人罩着,他真想直接把他抓进去,请吃上几年的牢饭,好出出他的这口恶气。 “好了。” 芙蕾似乎有点听不下去,淡定地喝了口咖啡说: “别吓他了。” “吓?” 拜尔一来气,“这小子为你们稷下立功我不管,但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一帮人被耍的团团转,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谁来负责啊?” “咱负责呗。” 身后的无象出声,也顺便卖弄了一下存在感。 “你给我闭嘴!”拜尔气到掐掉烟头。 一声叹息后。 拜尔冷静了一下,点了根新烟,凝视着文竹说: “楚潇潇的事儿暂且不谈,现在最大的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吗?” 文竹摇头。 拜尔压制怒火,拂拂胸口: “我不关心你的神功是自学成才还是你天生神力,总之,你干掉了‘五眼猫’的‘蒙尘神父’马尔奇,现下你起码被‘联合会’和‘五眼猫’给重点盯上了。” “等等。” 文竹叹息,背从后椅上起来,“五眼猫会盯上我就算了,联合会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呢?” 拜尔又抽口烟,“联合会的秘密行动小组,一直都在卧底打入五眼猫内部,可惜,连连失利……马尔奇那条线,是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情报,本来今晚他们打算收网,结果被你小子给截胡了。” 怪我咯? “不对呀,你们早知道这事儿,怎么不事先告诉我?” 芙蕾放下杯子,说: “我也是昨晚刚从波拉国回来才知道这件事情,本来想第一时间通知来着,可你下手太快了。” 文竹用手捏了捏鼻梁,心暗到你们这群人可真够马后炮的! “陈元朗的尸体怎么处理?” 拜尔看向芙蕾,“还能怎么处理?妆容一下,送回给晨曦呗,对外只能说三天前突发脑溢血了,细节方面……让他们自行想象去。” 文竹点头一笑,这招属实奈斯。 “你小子笑个屁?” 拜尔怒瞪文竹,恨不得把他撕了,“楚潇潇死在警察厅,移交手续都断了个干净,你让我怎么向上汇报?” 一同稀里哗啦的抱怨声结束后。 简单录好口供,走了个流程,封入档案袋,拜尔接到了上头的电话,压着一肚子邪火拽着邓辉夺门撤退。 “别在意,拜尔就这样,好人心肠坏人风。” 无象也抽了一根烟,满脸都是充满玩味儿的笑,搞的似乎今晚的事儿完全跟他无关一样。 就在他也打算离开的时候,转过头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文竹,说: “对了,等伤养好的差不多了,你就去稷下报道。 这段时间,有事儿就和芙蕾联系,别看她年纪比你小,都是大你一届的学姐咯,靠谱——!” 轻挑的笑声一扬长。 无象走了。 只剩下了芙蕾和文竹两人。 死一样的寂静。 很快,芙蕾先开口: “恭喜你,文竹,大仇得报。” 芙蕾面向他,蒙住的双眼汇聚着看不见的目光直冲而去,带着理解、带着羡慕,也带着一丝丝喟叹。 “就是人快没了。” 文竹看了一眼身上的绷带,尴尬地笑了笑,但心里还是非常爽快的,毕竟有稷下的人罩着,报仇都不用坐牢。 芙蕾波澜不惊地喝了口咖啡,“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 “啥呀?” 嘟囔间,芙蕾从裙兜里掏出了一张学生卡,递给文竹,上面写着: 【六墨稷下,戊申馆】 【一年级生:文竹】 接着,芙蕾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学生卡右下角的二维码,将跳转的屏幕给他看: 【觉醒者等级:丁级末等】 文竹一愣,看向芙蕾: “丁?看起来怎么是最低级的样子。” “自信点,这就是觉醒者目前的最低等级。” “……” 没有在意文竹那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她顺便扫了一下自己的学生卡,上面跳转出和文竹截然不同的讯息: 【觉醒者等级:乙级中等】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目前你的觉醒者等级,大概在这个位置。” 芙蕾拿出了小拇指。 “……” 文竹再一次无语。 虽说早有预料,但这也过分了吧? 好歹我可是越级到能打爆甲级的boss怪啊!你们这战力设定难道没有问题吗? 对于这个事情,芙蕾也告诉他: “马尔奇借助【神龛】才勉强迈入甲级,没有及时掌控住【五行升变】的力量,所以才会被你钻了空子,不过……” 就算陈元朗再怎么麻痹大意好了,在绝对的等级差面前,文竹单杀了甲级的觉醒者这种事,本就是闻所未闻。 一个是走路都会被人揍的倒霉蛋,一个是运筹帷幄的老妖精,很难想象,文竹到底是踩了多大的狗屎运才能干掉这么一号人物。 那场战斗就只看到最后,对具体的情况一概不知,属实可惜。 虽然知道无象校长一直很看中他,似乎他身上有着很多秘密,的确,每一个特招生都有各自的过人之处,那么他到底藏着什么? 芙蕾放下咖啡,带着些许古怪的神色面向文竹,“你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有啊,可多了,什么系统啊,痕迹啊,鬼生双瞳啊,ai啊……想听哪个? “没有!” 文竹细长的眸光凝视着芙蕾,斩钉截铁地摇头: “除了制作炸弹外,什么我都招了,就连陈元朗那老小子突发脂肪肝那一下的破绽我才极限反杀的细节……不都交代给你们了。” “你先前不是说肝硬化吗?” 芙蕾一愣,旋即觉得哪里有不对,“等等,你刚刚说炸弹,什么炸弹?” “不是……我是说,陈元朗那老小子开了挂后就能手搓出炸弹这件事儿。” “你刚不是说‘制作’吗?” 文竹身子痉挛了一下,心虚劲一下子提了上来。 似乎懒得理这个满嘴胡言的混小子,芙蕾沉默地收回看不见的视线,他的心跳声从刚刚开始就乱的跟弹错钢琴谱一样,能信才有鬼了。 她抬起头,想起拜尔先前也报告过,现场确实有不少火药的痕迹,当初她以为是马尔奇五行升变的火行本源要素搞出来的痕迹,但现在来看,八成是眼前这个“青少年”干的。 也是,倘若没有一些准备就能越级的话,相信他也没这么傻。 “行了。” 芙蕾也懒得继续胡猜测,也不想再和他瞎扯淡,从椅子上起身,“三天,等我三天,我就来接你去正式去稷下报道。 这三天里,你可别再惹事了。” “不搞事情,不搞事情。” 文竹点头跟剁菜一样,但心里又是一阵犯虚。 “最后警告你一次。” 芙蕾沉下了头,面向文竹手里把玩的学生卡,“你是稷下的学生,就等于是六墨阁的正式下属人员,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权力的下行。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有什么高尚情怀和使命感,而是你要是再做事情不管不顾,稷下虽说不会对你踢除学籍,但可不负责收尸。” 文竹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懂,我懂。” 他叹了口气,这么多天以来,也差不多快适应和芙蕾的相处方式了,可为什么就从这姑娘的嘴里总能听到满满的硬核词呢? 假如无象是利诱,那她完全就是威胁,而且官方又正式,就好像见人不爽就会拔刀砍人一样。 莫非她真干过? “砍过啊,没进校前,我就砍过几个想把我卖到西亚的二五仔呢?” 文竹目瞪口呆,后背顿时一凉,难道这个女人连读心术都会了? 芙蕾冷冷一笑,接着说: “你猜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文竹忍住额角的冷汗,怔怔回:“坟头草,丈二高?” “我可没这么残忍,只是各自戳瞎了他们一只眼睛和砍了他们一条胳膊,现在他们应该还在牢里服刑种可可吧。” “……” 芙蕾提剑准备推门,在门口处,停了下来,看了文竹一眼: “我虽然是个瞎子,但不代表我心看不到。文竹,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把谎言一说到底,也不会把无聊的心事儿写在你那荒诞不羁的心跳声中。” 说完,她便走了。 “呃……” 直到芙蕾的气息完全不在,文竹下意识地扶了扶胸,不断地喟叹到: “这么邪乎的吗?” …… …… “你的手机欠费已停机。” 在老刘家的早餐店前,看着手机屏幕的左上角,显示出一格都没有的信号,文竹愣在原地。 老刘倒着锅里的油,捞出刚刚炸好的油条,透过漂浮的热气中,冷冷看了几眼文竹,旋即问: “一根油条2块,你不会连这都掏不出来吧?” “怎么可能!” 文竹企图嘴硬,“我手机只是正好欠费停机了,老板借你家wifi蹭一下?” 老刘懒得多看他一眼,手指了指墙边的一张纸。 文竹尴尬一笑,打开支付软件,刚想点开“花呗”,结果跳出来一行醒目的大字,差点没把他吓到暴毙: 【你的账户存在长期欠费行为,暂时无法申请花呗,请尽快还清债务,否则将会被列入失信名单】 穷! 真穷! 想我唐唐一个稷下高材生,越三级干掉恐怖分子的人形自走炮,再加上万中无一的穿越者主角,美貌与智慧并存,为啥还会沦落到为五斗米折腰的地步呢? 文竹冷哼了一声之后,摸着咕噜叫的肚子,灰溜溜地回到了学校,本想蹭食堂的低保早餐。 端着一小碟咸菜、一碗白粥的他来到刷卡台,却被食堂大妈拦了下来,已18周岁的学生不可以再领取免费早饭。 残酷的生活终究是压垮了一位刚刚成年的人。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文竹脸色惨白地打开水龙头,咕咚咕咚地喝着水柱流下的大凉水,顿时意难平,忍住了泪。 然后,断水了,泪流满面。 淦! 喝了个半饱的文竹,抹了把脸,看着镜中那张憔悴的脸,他喃喃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了。 这已经不是穷不穷的问题了,都触及到生命红线,以前的他就算再没钱,也不至于一口吃的都讨不到。 而现在倒好,连喝口水都能喝不饱。 “干脆气死我得了!” 能活得这么辛酸,文竹估摸着主角界里恐怕也唯他无二了,总之,迫在眉睫的事情得说三遍—— 得搞钱! 大把的钱! 至少得在拿到稷下奖学金之前,撑到勉强活着的程度!是“勉强”! 文竹已经把人生目标重新定义到活下去足矣的地步,但思来想去很一阵,他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钱怎么来呢? 刮阵大风? 穿越两年的时候,他也不是没尝试过各种赚钱的路子。 要么前辈子积累的知识根本转换不了财富,要么碍于他是未成年的身份,不能参与社会工作。 等等? 我不是成年了吗? 他叹气抬头,灵光一现,蹲在离班主任办公室最近的隔壁杂物室里,抬高手机,刷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商机: “东汉街亭好望角服装厂,紧急招聘临时工,要求心灵手巧、服从领导安排,不多话多干活,男性优先……工资17块1小时,日结,管饭!” 管饭! 文竹把目光死死地定在最后两个字眼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第33章 黑船 夜晚,东郊港口。 蒙眼少女提着剑,站在港口岸边,面向一望无际的江面,像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咕,咕咕……”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一个海鸥的叫声响起,一只硕大的黑船霍然从江面浮出,滴答着水帘,仿若从万年的河底被吊车打捞而出。 斑驳点点的甲板上,一名身穿旗袍的女子手撸着海鸥走来,她拽着一根绳,顺滑而下,来到芙蕾的面前,摊开手,说: “请支付船票。” 芙蕾拿出一张漆黑的船票,站在她肩膀上的海鸥将船票叼来,确认再三后,她握住芙蕾的手,一拽绳子,两人就此飞升上船。 江风很大。 即便收起了船帆,依然很颠簸。 “请进。” 蒙眼少女点点头,向女人手引的方向走去,推开舱门,一步步走下,并环顾着潮湿又清冷的四周。 咔吱地踩着地板,芙蕾浅浅停顿了一下,“似乎又有不少人来过。” 这里是黑船。 名为“黑船”,实为黑船。 确切一点说,这里是古夏第二情报机关下属机构,专门负责收集和处理各种情报。 下一瞬,单调的烛火在舱廊间闪燃而起,一字排开,一直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去,冲散了清冷,一直照亮了看不见的黑暗。 路过杂物室,隐有拖地声,黏答答的地板,似有鞋底粘住撕扯的声响。 以及隐约可听到的磨骨声。 倘若不是对这片环境熟悉的人,恐怕会认为这是一条加勒比海船,呆久了还会闹鬼的那种。 只不过,这艘船里并不会这样,除了几具会动的骷髅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怪异的地方,一点都没有。 如是这般,她与一个手骨上还黏连着干肉筋的骷髅擦肩而过,而骷髅先生还珂珂地点了点头,朝芙蕾绅士般的鞠了个躬。 一步两步,直到第五步。 “到了。” 芙蕾猝然止步,向右转身,推开门。 来到了一间独立办公室,琳琅的布置、马蹄腿的红木桌椅、天文球体还有两侧堆满书的书架。 一张硕大的海平仪海报前,此时正坐着一个男人,他单手玩着钢笔,一脸玩味儿地在写着什么,长长的纸张铺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并延绵拖地。 他就是古夏九安分支的黑船中枢,掌管一整条情报线的总领人,许可安。 “没有咖啡了。” “那就来点朗姆酒吧。”芙蕾说,“顺便加点冰。” 许可安点点头,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玻璃杯,拔掉木塞子,倒了一杯酒,并从冰桶里凿出两块冰,放在里面。 放在桌上,推过去。 而他继续在忙碌写文。 “还在写你的长篇小说吗?” “人老了,也就这点爱好,多亏了柳夜斋馆主给我寻的这份养老美差,不然我还可能没这个闲心写书。”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微微一晃,清冷的灯光照亮了他的白鬓,显露出一个男人的沧桑与成熟。 放下剑,随意坐下后,喝了一口灼热入喉的朗姆酒,芙蕾说: “馆主她最近很忙,所以没时间来看你。” 许可安隐有不悦的点点头,写字的速度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加快: “我知道,我知道,她很忙,忙到没时间来看我。” 他的脸上写满了可惜……以及失落。 “馆主她最近在被弹劾。” “这个关头?联合会那帮疯子没完没了吧!” 许可安手中的钢笔停下,眉头微微皱起一点: “巴歌达圣地那边的教皇遇袭案,对她有影响吗?” “多少有点。” 芙蕾敲了敲桌子,叹息了一声。 说起联合会的由来已久,恐怕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此感到陌生。 从近代的历史来看。 作为四大圣地的拥护国之一,过去的古夏在国际上的权力也是首屈一指,和其余三大圣地拥护国在处理国际事务上平起平坐,其军事实力、觉醒者储备量也是相差无多。 但树大招风。 你强了自然有人要掐你喉咙。 四十年前,为了终结神文明时代,在四大圣地的鼎力相助下,由以盖俄、以色莱、美利剑、古夏以及英吉利北盟共同体的各国代理共同参与,成立了联合会。 空前集结的庞大军事体系,人类的综合实力一路高涨,甚至恐怖到、强大到一度消灭了七个创世神。 就在要毁灭最后一个神灵的时候,英吉利北盟共同体的代理人突然宣布撤走,东岸海线口失去了一大支撑的边境要素,前线一度溃败。 神灵败逃。 祂将毁灭要素化作绯红的尘烟,撒遍每一个边境空隙,也就是横跨各个板块沿海线的边境封锁区,那里充斥着毁灭与死亡的“红尘”。 为了阻止红尘扩散弥漫到全世界各个国家。 当时古夏以三千万普通军民自愿为后代而亡的伟大牺牲为代价,冒死堵住了各大沿海的巨大缺口,在东南西北四个关键的大堤,筑起边境长城,才阻隔了红尘的扩散。 否则,这场神人大战可能就此结束。 而后,以美利剑为首研发的新式核武,最终顺利泯灭了最后一个神,从此迎来了人类的和平盛世。 为了处理因神战争引发的各种国际事务争端,联合会被保留了下来,由战胜的四大国共同执管,并各自坐拥圣地的拥护权。 在那之后,风平浪静,仿佛再也看不到了战争,然而它不是消失了,而是以恐怖事件的形势遍地出现。 不满、反抗、嫉妒、生存…… 无论以何种理由出现,这些年来,这些恐怖组织集团造成的民不聊生和挑起的国际骚乱已经屡见不鲜。 四大国的四足鼎立,早就惹得不少国家眼红,尤其没有圣地的国家,常年受到边境红尘的污染,相当大的民生问题滋生不断。 恐怖集团添油加醋,圣地势力的介入,令古夏在联合会的干涉权力近乎被架空,在现存的四大拥护国中,古夏的地位岌岌可危。 外有恐怖分子的蓄意骚扰,内有一帮早就被渗透的腐朽老头和畅想白日梦的洗脑青年……为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才会有“六墨稷下”的诞生。 稷下诞生不过短短二十年。 一开始纷乱的神人战争、恐怖事件、遍地的叛徒以及边境的肆意骚扰,古夏并没有因为稷下的出现而恢复曾经的辉煌,反倒被迫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 直到两年前,神灵宣布陨落。 与此同时。 一个本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不可思议……惶然出现在了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家,一度令众人闻风丧胆,一项项荒诞的条约都因他一人而被废止。 联合会的平衡协议也是在那个时候正式提出,并由四大国效仿遵守至今。 “无象有行动吗?” 许可安随意地问: “他出手的话,别说是教皇遇袭案这种小事,就连这次五眼猫惹出来的恐怖事件都不需要你在背后忙活了吧?” 芙蕾抬起了头,什么都没说。 “诶。” 继续扭动着笔,又灵感乍现地写了一会,放下后,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厚厚的档案放在芙蕾前面。 “这是你要的情报,目前有关五眼猫和魔术师结社的联系都在里面了。” 许可安说: “圣地的限制很多,目前我能打探到的都在里面,该有的臆想和猜测我都整合了一下,剔除了最不可能的主观论证,你先看完,我再把我的结论告诉给你。” 芙蕾点点头,没有言语。 在寂静中,她绕开封袋线,拿出一沓沓文件,用细长的手指在微弱浮起的文字上抚摸,专注地翻动着。 无论多少次,许可安都觉得神奇,一个完全看不见的女孩,能够将自己的天赋用到这么极致。 用热能感知构建线条轮廓来看清漆黑的世界,用微弱的四感来读书写字,来掌握知识,获取信息。 而且效率之快,令人叹服,换做是一个正常人况且都做不到,更何况,她是个瞎子。 又这么年轻,又长的这么楚楚动人。 老天爷是瞎了吗? 许可安叹口气,也没有再说话打扰她,只是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从旁边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小说借鉴了起来。 很快,芙蕾眉头皱起,她合上了文件,一句来概括恐怕就是:水深的可怕。 谁都知道五眼猫盛传一句话——“五眼终将俯瞰世界”。 如果是寻常的小朋友,听了可能会热血沸腾还会中二魂大爆发,但这是大人的世界,怎么可能这么荒诞可笑。 他们在寻找【五眼】,或者说,他们想实现什么来达成什么? 一概不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所需要的资金来源究竟是什么,联合会调查了这个比白夜行还年下的恐怖组织已有多年,一直没有任何结果。 而他们也并不是像没有目的的孤魂野鬼,到处放炮,到处放火,而是选择在四大圣地拥护国为非但不作歹。 是有人在引导他们。 又或者说他们不过是在执行命令。 遍布各地黑市的tqj-3禁药,不少领头人,都有五眼猫的影子,那些嗑药磕的家破人亡的普通人,死的死、残的残,怨声载道。 他们的背后人到底是谁? 魔术师结社?炼金术工坊?美利剑的“自由与火”垄断集团?还是戈旦圣地的小丑肇事会? 成立五眼猫的领导人们或许知道什么,所以联合会才会一直秘密的寻找核心人物,但马尔奇这条线偏偏被一个报仇心切的疯狗给掐了。 早知道当初就该拴住他的。 一想起文竹的脸,芙蕾就一阵头疼,她甩甩头,面向许可安,细声细语地说: “楚潇潇、马尔奇、展飞还有最近在其他城市频发的恐怖事件看来都不是巧合,【神龛】的出现,原本半个古夏的生灵涂炭才是他们所要的。 而这本该挑起大战的火苗,却因为他们误判了校长的实力远在他们的想象之上,所以还没萌芽就被给掐灭了。” 许可安喝了口酒,清清嗓子,“说说你在波拉国的调查吧。” 芙蕾停顿一会儿,说: “康纳家。” “果然么。” 许可安对芙蕾所言并没有表露出什么震惊: “看来是蓄谋已久,他们先一步违背了协议,难怪无象会擅自毁了【神龛】,毕竟他知道这么做带来的影响。” “恩。” 芙蕾点头。 许可安一笑,也点点头,“看来你和我的结论是一致的,这里面蕴含着巨大的阴谋,而且他们的出发点很明确,或者说他们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 他们彼此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苍蓝色星辰图,不约而同地倒出最后的结论: “他们想要破坏平衡。” 所以他们的目的是“无象”。 …… …… 翌日。 “这怎么看都是鬼屋吧?” 文竹插着腰站在东汉街亭好望角服装厂的门口,看着铁门上锈迹斑斑的痕迹,到处都是杂草的裂纹墙壁,以及破烂不堪、少字缺撇的服装厂牌匾…… 残破。 阴森。 说不定里面装修的很好? 推开门,很快,文竹就后悔了。 遍布乱石的地面,庭院里开着衰败的野花和野草,野蛮生长也无人修剪,引人注目的喷水池更是干涸无水,池子里爬满了细菌滋生的乌漆麻黑。 “哦,来后生了?” 出门迎接的是一个带着蓝色厂帽的中年大叔,他脸上都是深邃的皱纹,却笑似春风。 一路小跑过来。 他叫波博,人称波叔。 波叔握住文竹细皮嫩肉的手,爽朗地说: “诶呀,这小手一看就是个读书胚子,干不了重活,不过没事就三天!做完三天,你就可以回去好好上课了,后生。” “不是,我那个……” 文竹刚想说出口要回去,可是波叔又说,“啥也不说了,大老远跑过来也不容易吧,肚子饿了吧,先开饭!” 开饭? 文竹温吞了一下口水,顿时还是有点想走。 “有红烧肉,管够。” 文竹眼睛当即一亮。 什么? 有红烧肉! 还管够? 很快,文竹就被套住了,跟着波叔来到了厂子内部,可是刚一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伴随着门栓扣合的声响转起,老旧的大门自动合上了。 那一刻,文竹感到了一阵恶寒。 他下意识地传唤系统光幕。 “神之眼”的技能并没有跳出弹窗。 第34章 跟着波叔混 机床咔吱咔吱地转着。 随着缝纫机的速度越来越快,焦躁烦闷的空气也在凝固。 “老子不干了!” 一个小伙,摘下帽子,狠狠地甩在地上,嘴里嘟囔着: “这枯燥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作为一名步入圣城化建设的现代人,比起在灯红酒绿中沉醉,也好过在机床的转响声煎熬,自然容易情绪激动。 “你等会儿。” 走到门口前,波叔关掉机床,并叫住了他。 波叔袒露着黝黑又粗壮的臂膀,用脖子上挂着的灰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陷阱塞到这个暴躁的年轻人手里。 “这是你两个小时的工钱,一共40,多出来的就别找了,就当回去的公交车费吧。” “……” 男人看了波叔一眼,顿时面色羞愧,他紧紧地攥住钞票,像是忍住泪一样,推门就撤。 在墙角边缝纽扣的文竹,抬头看向波叔,问: “波叔,你人也太好了吧?” 波叔笑了笑,边走边回到自己的机床位置: “近几年经济不景气,年轻人耐不住性子也正常,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我比他还暴躁咧。” 文竹摇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全蓝星性的经济危机,文竹表示早就司空见惯了。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但对文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管它危机不危机,他文某人有钱吗? 有道是我没钱,经济危机都到不了我的头上! “想什么呢?针!别缝歪了!” 波叔冷不丁防地轻甩了他的后脑袋一下。 文竹从愣呆中惊醒,偷偷瞄了这个精壮的中年人一眼。 同时不住地感叹,这年头像波叔这么好脾气的人也是不少见了,在这种工厂开小差、工人甩帽子走人,他甚至还能淡定地应对,这已经不算什么好脾气了。 已经算佛系了! 何况他也很佛系。 这叫意外相投。 文竹笑了笑,目送走波博,旋即穿起针线,缝起纽扣,重复、细致,就是这么简单的活,却也是很多人坚持不下来的。 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里,机器代替了人大部分的工作,无论繁琐无味的活,只要一个程序、一套软件就可以搞定。 只要你有对应的硬件,以及充沛的资金条件,就能解决99%的问题。 剩余的1%就是你钱还不够。 就像这厂里,看到一件件被封装好的精致服装固然美艳,但这里还用着差不多是上世纪的老设备,如今只不过靠波叔娴熟的手艺,依然能力挽狂澜,终有一日还是会被淘汰。 不过时间问题。 人会老,机器也会。 新的替代旧的,旧的却能一直陪衬新的。 九安现在的制造业,传统工艺并不占少数,相比起智能化生产,这种临摹的手工和机床式的加工,其实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群正在试用。 虽然对于经济总量起不到什么帮助,但也好歹好过那些游手好闲,偷摸抢骗的不法之徒好上太多了。 因此。 最近几年,六墨阁也出台了一些放宽政策,给传统制造业留足了生存的空间,估计留到这批老干饭人的集体退休,也就差不多了。 “后生,我发现你还挺有耐心。” “恩?” 文竹一愣,差点针钉到肉上。 波叔笑笑,踩着缝纫机,继续闲聊: “来这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坚持不了二三个小时就走了,就好像呆久了我这里闹鬼一样。 而你不一样,这都半天了,你都没走。” 文竹含住受伤的手指,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差点就告诉波叔,这厂现在在某博上的鬼屋排名指数还很靠前。 闹鬼倒还不至于,就是确实阴森森。 光干活的这些个时辰里,他都好几次听到背后有第三人的脚步声,甚至柜子还好几次莫名其妙地动了几下。 吓的文竹那叫一个头都不敢回。 也许这地儿……真闹鬼? 要不是没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他也不至于会在这种鬼屋厂里埋头苦干,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波叔的厨艺还不错,红烧肉真好吃。 文竹尚在思考着波叔包不包晚饭的问题。 而波叔继续踩着,细致的将手撑开布料,看着一针针地敲打下去,缝成完美的图案。 他说: “这厂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着了,那时候,这是咱们这片区唯一一家服装厂。” 波叔拿出缝好的衣服,拿到工作台上,打开日光灯,带上老花镜,仔细地检查着。 “我身上第一件衣服就是这家厂出的。” 瞄了一眼垃圾桶里破烂的衣裳,很快,他叹口气又说: “衣服会旧,厂子也会,想当初一大厂子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就留下了我一个。” “生意人走了,市场撒了,就剩下一个波博了。” 波叔笑着,眸中却闪越着满满的回忆。 文竹听了,久久沉默。 摇曳机床,也跟波叔学了几手缝纫手艺,波叔很热心,老师傅手把手教,文竹也很快就上手了。 还用缝纫机在一块破布上,秀了一个“波”字。 就在他亮堂的拿给波叔跟他炫耀的时候。 波叔头颅一仰,当即掐住他的脖子,差点就把他给咔嚓了。 因为这小子把波叔目前还干着的唯一一条内裤给嚯嚯了。 倒腾了一下午,加上文竹后来居上的学习速度,居然超额的在一天就完成了一百件服装的订单。 波叔很是高兴,看向窗外沉下的夕阳,在后厨炒了几个热菜,就盆满碗满的端了出来。 捋开杂货的桌子,一起吃晚饭,两人就站着,对着一桌子的菜,文竹倒也没客气,就挑肉狂吃胡吃。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后生,你慢点,小心别噎着。” “咳咳……” 果不其然噎着了。 波叔拍了拍文竹的后背,给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波子汽水,打开后,咕咚咕咚地喝光后。 文竹打了个饱嗝。 波叔笑的差点喷饭,波澜许久后,拿了一小瓶白干也喝了起来,两人激情碰杯,好似快哉。 “这是你的工资。” 临走前,波叔取出两张崭新的钞票,塞给文竹,总计:两百现金。 “波叔,给多了。” “拿着吧,后生。” 波叔把文竹的手推了回去,他和蔼的笑了笑,说: “别看我这厂破破烂烂的,生意还是有的,今天给你加的钱就当是零食费,回去买点好吃的补补,你还长身体咧。 何况,波叔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文竹哽咽了一秒。 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不好意思地把钱收了回去,虽然感叹这个年头还付现金的落后,但他心里此刻暖暖的。 因为波叔很温暖。 有一种老父亲的感觉。 波叔这个人似乎不是有点好,而是好的有点过头。 “明天记得早点来,早开工早下班。” “好咧,波叔再见。” 文竹摇手再见,而波叔看着他的背影,许久许久,才放下了挥别的臂膀,走入厂内,老旧的破门自动关闭。 扣合响中。 隐约听到一声叹息。 …… 老唐街。 夜晚八点。 一栋破烂的楼里,地下室的木门被咔吱推开,一个男人摘下兜帽,神情惶恐地看向坐在椅子上静静看书的老者。 “事情败露了,警察们已经注意到了我们。” 在漆黑之中,老者眼眸一亮,就像夜路上闪烁的霓虹灯。 “我当初就不该信你的鬼话。” 被老者冰冷的目光注视,仿佛在质问。 “不是我。” 兜帽男子搔了下斑白的额发,连忙解释: “是有两个白痴偷拿了我们本该交易的货去抢atm机,才会走漏了风声,让警察注意到了我们。” 啪! 老者手中的高脚杯被捏碎了,葡萄红汁撒了一地。 神经病吗? 都什么年头了,还拿着ak去抢atm机?哥谭圣地的小丑王都不敢学你们这么跳,脑子被驴踢了吧? 眉心一阵阵泛疼,他愤怒地瞪向兜帽男子: “我好不容易才把拜火教会的余孽整合起来,本金都没收回来!这风还没乘到,破浪就掀过来了?” 拜火教会的军火生意固然是香。 尤其那些余孽掌握的技术非常珍贵,本来在完成这里的计划之余,他们确实设想要好好捞一笔再把这群人废物利用。 结果,因小失大,这两逗比主动跳出去丢人被逮了。 在牢里都没被招呼几轮,一股脑的全招了,就连拜火教会的新大本营在哪儿都交代的干干净净。 前脚刚过去看看情况,那栋楼里的人就全部被抓回去候着,胆小怕事的,已经就差要把他两给暴露出去。 果然废物就是废物,再利用都没有用。 反倒是由于他们被打了蛇,而惊到了草。 乱成一锅粥。 再这样下去,耶律们交代的任务都快要完不成了。 回去之后,一顿毒打是免不了了。 “发生叛徒这种事情,我也不想的嘛,况且九安本来就是柳夜斋的分支,稷下那群人之前搞出来的大动静也多少让他们注意到了我们。” “他妈的!” 老者气到用拐杖重重地砸了一下地板。 “不如把剩下的老家伙们都吸纳了吧。” “就这点量哪够激活造物?” 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乱到这种地步呢? 老者头疼的要死,原本的计划是,贩卖军火造成恐怖混乱,他们趁乱收集要素,将激活造物必要的量给存够。 这样稷下顶多当做是一件社会面上的公共等级事件处理,根本不会挖到他们。 前几年计划很完美,在他在后方的操盘下,王德发这号工具人一路莽,还觉得自己挺能耐,跳到六墨阁的中枢大门口前闹事。 果不其然,被路过的无象顺手就像摘了个桃子,直接逮进去。 扫黑政策的出台,更是将他们的老巢都给一窝端,全国全市人民上下一心,铺天盖地,差点把他都给连累了进去。 从原本的地上,逃到了地下。 等待时机,整合余孽。 落地桃子摘不到,总该可以捡个烂果子吧? 他才不会学“五眼猫”那个白痴女人,大张旗鼓去搞什么屠杀,还差点惹来古夏的最强军事战力连夜飞过来。 这不是神经病吗? 那号人,连耶律都指名道姓不准惹,好家伙,这女人直接去摸大象屁股,这到底是有想多想早点死一死? 想到这里,老者呵呵一笑,嘲笑自己也真够五十步笑百步的。 明明自个儿如今的处境比起这疯女人还好不上几个档次。 在他们的计划b里。 就算军火火拼的a计划不成功,退一步,原本他们手里还有拜火教会余孽这些资源,没想到现在连后备计划都被一锅端了。 真是可喜可贺。 喜提破产、自闭两开花。 兜帽男子无奈叹息,“要不就算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说的倒轻巧,布置了这么久,别人都是捞一笔就走,我们这儿还没捞呢,你就想提桶……呸,不提桶就跑路了?” 兜帽男子靠着墙,双手颤抖地点了根烟,冷冷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 老者合上书,拄拐站起,他从短袖处裸露的肌肉很发达,看上去不像个年迈的白发老头。 他看向墙壁上破烂的壁画,上面画着火与血之歌,这是一幅出自大师之手的艺术品。 停顿一会儿,他打开手机,给上头发了个信息,很快,手机一震,传来的简讯是: “此地不宜久留。” 老者摇叹。 既然拜火教会的军火交易被察觉到,及时止损是明智之举,但他此次的任务还没完成,就这么空手而归未免太可笑了。 不搞点事儿,都白被组织加冕为“鬼杖”! 他从衣服内侧蹭了蹭,摸出一只蔚蓝色的骰子,骰子透亮,发出晶莹的暗光,就好像被什么共鸣到了。 但亮了一会儿又黯淡了下去。 说明0号造物“转生之骰”的痕迹就这座城市,兜兜转转了这么久,眼看着胜利果实就在眼前,总不能退了。 几分钟后,密室中传来了尖锐的咆哮。 “三天之内,把康纳家那个叛徒给我找出来!” 第35章 就决定是你了 刚回到断电的宿舍,屁股还没在床上捂热,他先去盥洗室冲个澡。 没成想衣服都脱了,打开水龙头的时候,断水了。 淦! 文竹气到当场暴躁。 主角当的这么憋屈也是没谁了。 放下无聊的抱怨,把屏幕刮成花的手机关机,保留几格电,他都懒得去蹭隔壁的wifi。 本想着躺在床,直接睡到第二天,结果发现自己晚饭吃的太饱,根本睡不着。 “……” 无奈只能去夜跑消耗一下多余的能量,随便挑了一身清凉的便衣,推开操场的铁门,刚热身的功夫,就碰上了一对树林里谈情聊爱正热的男女。 撞见文竹的一刹那。 三人齐齐沉默。 死一样的寂静。 女人第一时间捂住了脸。 文竹后退了一步,背过脸去,茫然地看着操场内冷清的夜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挠头。 “今天风儿真大。” 违心的说完,假装平静地摆臂跑步,加快频率,而内心则是久久的波澜不惊。 跑了几圈后,他擦了擦汗,下意识地瞄向那处,本来以为这两货好的差不多了,结果动静令他想捂脸走开。 “妈耶,你们兴致这么好的吗?” 被人看见就能不能停一下! 还越发有劲。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捂脸地走开,此地不宜久留! 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突然跳出了系统弹窗: 【楚潇潇的记忆珠解析完成】 【是否使用?】 使用。 文竹眼前一黑,很快,灰暗覆写了他的世界。 “展飞,就决定是你了!” 率先击醒意识的是楚潇潇那轻挑的声音,然后感觉到手里沉甸甸的家伙什儿,还有浸泡在水中不断荡曳的浮力。 暴风迎面吹来,空气中的水花拍打在脸上,摩挲的身体在艰难地前进。 喘气艰难。 肩膀渐渐的重的跟铅一样,都快抬不起来。 文竹感觉自己的视角一阵阵摇晃,双眸闭合着又开,但目光坚定地瞄向前方,看向前方的堡垒。 堡垒? 看上去像在进行登陆战? 诧异间,堡垒四处的恐怖,那一瞬间激射而出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天幕。 这是楚潇潇的记忆片段,是从破碎的记忆珠中节选出来的影像资料,但和之前又有所不同,倘若说之前像是坐在私人影院看3d电影。 此时他的感受,像是戴着vr设备完全潜行,不光多了五官的感受,还身临其境地有了心脏的跳动。 风沙沙的声响也是那般逼真。 就好像他变成了楚潇潇。 成为了那个时候的她。 “他妈的,掩护呢?楚潇潇你在后面看戏呢?” 展飞缩在一块礁石后面,一阵突突突的开枪,随后就是一发手雷,轰隆一炸,有几个蹿上天的东西,很快就冒着烟掉了下来。 文竹看的目瞪口呆。 下一秒,他的视角向下,只看到一只细嫩的手拨掉湿漉漉的拉环,一个270度的甩臂。 伴随着一阵明灭的火光。 大地的振响一瞬而过,一个飘着血管的断手飞了过来,出现在了文竹的视线里,飘夺着焦香和硝烟味,似乎在告诉他……还热乎着。 换做是平时文竹可能会吐出来了。 但这一次不同,主场是楚潇潇,她反而淡定地换好弹匣,对着扑过来的一帮士兵,一阵突突突…… 以迅猛的火力破开了海岸线的阻扰,他们两个就像电影里开了挂的突击兵,迅雷地扫平了四处。 枪林弹雨,展飞护在楚潇潇身前,一块现成的人肉盾牌,子弹打在他身上都是叮叮当当,变了形掉落在地上。 “快点!我的要素快不多了。” “知道啦。” 楚潇潇放下背包,熟练地掏出黑色炸药包,简单地缠了几圈线,埋在堡垒的东西两处,然后拉着展飞的手跳到坑里。 手一拉。 轰! 巨大的轰鸣连同咆哮的爆炸……拔地而起。 紧接着就是弥漫出来的滚滚硝烟,以及一瞬而逝的惨叫声。 耳朵嗡鸣不已,视线一阵摇晃。 看周围的四处,都在重影。 但这片长满海藻树的海岸线似乎是英吉利共同体的同盟国奥加非,配合隐约可见的远处小土屋,不难分辨出这里是东中地区,常年陷入恐怖袭击的小国,地处英吉利和以色莱的板块交界处。 因为地理位置优越,北靠平原,东靠沿海,自然成为了局部恐怖势力交战的天然战场,更何况这里还埋了很多丰富的矿产和石油。 简直就是打完了,就地补充。 没完没了。 据说连统帅奥加非的新政府领袖,前不久都吞枪自杀了,死因是——恐怖分子喜欢打仗,还喜欢打完了接着打。 的确这领袖做的也太憋屈了,摊上这么些个疯子,早死也是种解脱。 可惜就是连累了无辜的群众。 这一次的任务目标,应该就是奥加非的某个敌对据点了吧? “白夜行的那群草包,到底哪儿忽悠来的这么多少年兵?” 展飞吃痛地捂住肩膀,刚用匕首解决一个冲上来的红头巾小孩子,无情的一脚踹开后,要素使用过头,正贴着吗啡膏贴。 “反正五眼猫和白夜行掰手腕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听说前不久,他们的耶律像是嗑错了什么药,突然在谈判桌上和蒙尘神父掀桌打起来了。” “后来呢?” 展飞听的很认真,甚至点起了一根烟。 “后来,两个人一起愉快地成祖成佛,都厚葬到一起了,再来嘛,就是谈判破裂,派遣我们这些个倒霉蛋在交火呗。” “诶。” 烟头掐灭。 很快,不远处的村庄就亮起了冲天的火光,前面的大部队已经炸上了,没过多久,上级的命令就从耳机里传来了: “进攻b点。” 趁着夜色。 相互打着暗号,摸着地雷森林区走,一前一后,朝着村中缓缓前进,楚潇潇缩在展飞后面,文竹都快感慨这个娘们儿是真的狗。 没有触发地雷。 但遭遇了几场兵刃战。 楚潇潇魅惑,展飞收割,配合有序,敌人投入便如同割草。 全程就像在打无聊的混入战,赢的那叫一个轻松。 冲入敌方阵营。 紧接着,一颗手雷滚了过来。 然后,两人愣在原地。 “轰!” 伴随着激烈的火光迸发。 迷乱了视线。 直到恢复后,文竹发现自己正站在某个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倨傲地看着他们,微微颔首,抬起手掌示意他们静一静。 “大家看过来。” 很快,目光聚集了过来。 于是,寂静到来。 所有人在刹那间屏住了呼吸,擒住激动的口水,不少壮汉丢下了枪,带着热切到想和她擦枪走火一般的炙热眼神看向她。 盯住她。 就像坠入了狂热的爱河。 就像掉入了疯狂的冰窖。 然而,楚潇潇淡漠地瞥了一眼,露出了邪魅的笑容,蛮腰一扭,撩手一挑,然后飞吻送出,并丢出一颗手雷。 滚到一位肌肤黝黑的小哥脚边。 “喔,谢特!” 紧接着。 轰! 明灭的火光轰然炸裂,在爆炸的热风中,他们清醒了,也去世了。 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瞬间七杀。 看的文竹一愣一愣的,而身旁的展飞则是一脸淡定: “你的狐媚越来越变态了。” “怎么?” 伴随着楚潇潇的视角一阵转动,她撩挑着声线,娇媚娇媚地说:“怕我今晚上吃了你呀?” 展飞摇笑,冷眼冷言道: “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这两货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吗……文竹不禁无声腹诽。 顺道在路边扒了一辆车,熟练地将两根线吧嗒地点起火花,汽车启动了,而文竹发现自己像是慵懒地趴在车窗边,伸手哼歌地,在享受着夜风的美好。 汽车停在了道路的尽头,远处隐约可以看得到一所军事基地。 展飞单手开车,单手端起ak49一同火光扫射,看门的几个职业雇佣兵,瞬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了。 而一旁的楚潇潇,不过在呐喊“好耶”,就像是来观光旅游一样开心。 搞的第一视角的文竹都差点笑出了声。 不过,这一次的任务目标,应该就是最后的据点了吧? 停车下车。 手里沉甸甸的家伙再度端起,跟在展飞后方,还故意落后了一步,向着让人肉盾牌先替自己挡挡子弹。 可预想当中的火力密集,并没有到来,有的只是零碎的手枪砰隆声。 突突突! 几枪又放倒了一个。 小步走过去,凑近一看,是一个带着军士毡帽的长官岔倒在地上。 似乎是直接冲进对方大营了,搞的对方反而没有来得及准备。 几枪扫射,杀人夺装备,扔手雷,魅惑敌人,也不巧的魅惑到了展飞,就在要“呜呼,来吧宝贝”的时候,一巴掌把他彻底打醒了。 而见到展飞的脸一副痴汉地盯着自己,文竹被惊的差点魂都没了,差点就成为以后的心灵阴影了。 这可要不得! 展飞,一脚将最高指挥官办公室的大门踢开,向着里面抬起枪口。 然后一脸懵逼。 boss呢? 只看到马蹄腿桌上,摆放着乱七八糟的文件,还有奢华的办公用品,烟草、白粉,还有军帽,还有一个枪袋。 文竹再凑近,皙白的手,摸了摸枪袋,是空的。 一阵恶恐从背后冲击而来,他当即向后扭头,突然一道明灭的火光迸发射出。 文竹睁开眼睛。 看到了系统的弹窗: 【楚潇潇的记忆播放完毕】 【获得被动技能“要素察觉”】 【要素察觉lv1:史诗级勘测技能,别被滑稽的名字蛊惑,搞笑系的技能往往才是最致命的,拥有这项技能的你将会进一步提升对要素的亲和力,也能一眼看破别人想要隐藏的要素量】 【获得主动技能“缩地”】 【缩地lv1:史诗级闪避技能,身为一名刺客,位移很重要,掌握缩地的你可以一天之内使用三次5米距离内的闪现】 文竹草草看完全新的两个技能介绍,倒也是两个不好不坏的技能。 只是看着自己越来越多的1级技能,总感觉像是掉进了什么奇怪的游戏里。 倒也不要担心氪金的问题,在穷这个问题上,他坚信没有人能烂过他。 但不至于会氪命吧? 文竹的心里隐隐有些忧虑。 这么多天的相处,文竹对系统也差不多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技能初始都是1级,而且被动技能的优先级大于主动技能。 绝大部分主动技都有一天的使用上限,都有一定的消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技能的级别低,目前来说威力并不大。 技能能够升级,但升级条件极为苛刻,自身技能在抵达一定的熟练度后,便会升级。 目前不知道数值的极限,只能从其他的面板来看,大概最高到99级。 而现在他最高的技能都不过2级,真是前途堪忧。 通常来说,一款游戏前期的技能升级都相对容易,然后就是游戏商的数值操控,死命狂肝加狂氪都不一定能拉满。 文竹截然不同。 大前期就停滞了。 满分试卷都各有差异,就像一张100分满分的卷子和一张150分满分的卷子,从难度和得分点来说,就决定了它们的走向。 所以等级也并不绝对。 就好比,垃圾堆里的学霸和学霸堆里的垃圾,那能一样吗? 他一个丁级的小菜鸟都能越级干掉觉醒者前列的马尔奇,就靠着一堆1级和2级技能,把他狗死。 这等级差距的衡量,仅仅只是个参照。 感觉到天降大任的烦恼时,文竹点开了道具栏,看了一眼然后才发现,楚潇潇的记忆珠居然没有消失。 【楚潇潇的记忆珠:1\/3】 还有2次使用次数。 为什么呢? 文竹开始诧异,明明先前的记忆珠一经过读取,获得技能的同时就会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但这一次为什么能接着用呢? “系统你能回答一下吗?” “……” 系统没有做声,懒得再朝他丢出一根骨头。 “……” 文竹纳闷地关闭光幕,来到公共厕所,简单地擦了擦身子,凉快地回到宿舍后,把自己丢在床上。 数了几只羊就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中,他看到了一只手,一只细腻的手捅进了一个女孩的身体里,紧接着,残忍无情地拔出。 鲜血在飞溅。 尖叫在迸发。 在充斥死亡的密室中,文竹听到了女人的笑声,那似是而非的笑声,不知为何,隐约中…… 有种哭泣的声音。 第36章 好汉别打了 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 拖着疲惫的身子,慵懒地看向盥洗室内的镜子,他捂住脸发出叹息: “啊,不想去上班!” 不一会儿刚开机的手机也振了一下,班级主任正在群里大喊大叫,疯狂发艾特昨天那个旷课的背景墙上哪儿去的消息。 文竹一愣,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周六。 那昨天是周五? “……” 艾玛,记差了! 过了半响后,文竹又捂住脸。 算了,搞错就搞错了吧,反正再过几天都不在这儿上课了。 这些跟我文某人有何干呢? 得益于一直以来的背景墙属性,这个学校里的交际面也就拇指盖那么大,想来他就是人间蒸发,估计顶多就是当做某起灵异事件在午休吃饭时间里发酵一两分钟就又完事。 就连手机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群也被他屏蔽的差不多,除了校园的地下手游代肝代练群,定期会观望一下,剩下的……也就这个班级群处于常开状态。 主要是因为白洁每次只要抽卡氪中了金,基本都会在群里面发红包。 文竹前前后后抢了足足一个月的电话费。 不得不说,白老师是真滴胸大无……呸,是大方! 在学校门口营业厅缴了一百块,手机收到到款短的一瞬间,信号全数顶格。 同一时间,一个“400——xxxx”的骚扰电话再度打来。 文竹不耐烦地摁掉,然后挤着人群,坐上了公交车,前往平安街。 车内很拥挤,空气也浑浊闷热,贫民窟的地段就一个好处,房租和地价便宜,所以选择来这里住的社畜也不在少数。 这片地段常年缺少监控和警力布控,理所当然地,安全等级低的很,丢东西、被尾随,这都不是事…… 丝毫不影响。 毕竟对挨在这儿的人来说,安全不安全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有廉价的地方住,再怎么不安全也总比直接睡公园强。 车一直往前开,开出衰败的老唐街,后方就是新干线。 新干线就两条。 一条通向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地区,貌似稷下的分校就开在那里,而另一条就是横跨贫民窟和内陆高速的旧公路,也就是公交车现在驶上的路。 虽说上下班高峰期堵了一点,路上颠簸一些,晕车的人也会自备呕吐袋,再来就是公交车的司机一直轮换,偶尔会开的相对慢一些。 也就一小时的路程加到了两小时。 但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就在无聊的刷起某博论坛时,他的眼前忽然跳出了一个红色弹窗。 同一瞬间,从公交车密集的最后方,他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视线。 化作剧烈的恶寒,传递给大脑。 远远达不到预知的程度,但随着“神之眼”技能的提升与熟练,他越发能从恶寒的波长,感知到未来能发生的短暂节点。 并提前感知到对方下一步的动作,以及视线的来源。 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公交车的车窗,他戴着运动帽,目光没有游离,面庞不清,埋头刷着手机,看上去和其他乘客一样。 没有惊动那个男人,文竹在目的地下车,淡定地插兜走路,而他也旋即跟了上来,混在人群中刻意做到不动声色。 很专业。 但越是专业才显得越是蹩脚。 过于专业的人,当混在不专业的人里面,会被人更容易察觉到了你和其他人的差距。 这就是所谓的“冒尖”。 朋友,你太冒尖了! 文竹依然在风平浪静地吹哨,忽然肩膀一滞,在下一个拐角,飞速消失。 男人一愣,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而当他迈过拐角时,眼前的文竹已经消失无踪,他气愤地跺脚,紧接着,掏出手机,像是要给什么人发简讯。 就在他低头的须臾。 呼啸的戾风刮来。 梆硬的棍子瞬间打蒙了他。 眼前一黑,踉跄倒地。 醒来的时候,男人感觉脸上湿哒哒的,看到了天花板上的斑驳,滴答着水,整个房间潮湿又闷热,看上去像是废弃仓库。 而他双手被反捆绑在椅子上,无论怎么摩挲骨节,都无法挣脱,原因在于绑他的人还绑住了他的两根拇指。 非常有心机。 “别费劲了。” 男人抬起头,看到文竹扛着棒球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文竹知道他不是觉醒者,所以直接问: “我心情不好,只问一次,谁派你来的?” “无可奉告!” 砰! 一棍子抡了过来。 两颗晶莹的门牙在血丝的喷溅下,一道飞了出去。 “抱歉,下手有点重。” 文竹诚恳地道歉,“现在补个牙也不是什么难事,好一点的金牙有点贵,一般的不锈钢牙也挺适合你。” 说完,他又抡了一棍子。 伴随着一阵呕吐,槽牙都被吐了出来,掉在地上,和粘稠的胃液一起。 “抱歉,下手有点重。” 文竹再一次道歉。 再一次抡棍子。 砰!砰!砰! 五分钟后。 男子鼻青脸肿,喉咙沙哑地说: “好汉,别……打了。” 砰! 又是一棍子,男子的左眼已经被肿起来的肉捂住,一个原本精瘦的小伙子,瞬间被慈祥的棍棒改造成了“大胖子”。 但只有脸的部位。 而接下来,文竹要转移阵地了。 瞄向了他的下体。 想试试看激化反应是不是能导致膨胀。 “别!” 男人痉挛了一下,在朦胧中察觉到了文竹凝视的方位。 而文竹冷笑,就在棍棒从天挥下的一瞬间,他口齿漏风地大叫: “拜火教会!是拜火教会派我来的!” 棍棒停了下来,文竹眉头一皱,这不是两月前就被一锅端的邪教组织吗? 说起拜火教会,在古夏也算是家喻户晓的典例了,毕竟现如今扫黑除恶政策正在大面积推广中。 首当其冲的,便是拜火教会。 论起嚣张,主教王德发当年居然还敢领着一波童子军,冲到六墨阁的大门口,直接拿枪挑衅,还扬言要夺取政权。 后来……果不其然,一夜就被逮了。 主教王德发被捕那天,还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鼻青脸肿的他,还在痛哭流涕,发表着“对不起社会,对不起国家”的违心言论。 当初看的文竹差点没笑喷。 一看就是被流程对待了。 不过好在在那之后,随着拜火教会被铲除,古夏境内的很多不法分子也闻风丧胆,就算有极个别势力依然气焰不减,也架不住全国人民上下一心。 很快,死的死,抓的抓。 当街游行被人丢东西拍手称好。 那一天各大菜市场的菜都卖的特别好。 而主教王德发早就被丢进了古夏最酷的监狱“江底监狱”,拜火教会也名存实亡,逐渐成为了市民口中的饭点故事。 文竹用棍子轻轻敲了一下男人的脑袋,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逗我?” 男子支支吾吾地忍住快控制不住的尿意,颤颤巍巍地说: “我没骗你,真的是拜火教会委托我来的,我本来的任务只是来跟踪你的,没有别的意思。” 别的意思顶多就是趁你不注意,给你来个背刺。 砰! 又是一棍。 这一棍……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对方的命根子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完事后。 文竹关上破旧的仓门,拿起手机,给拜尔打了个电话。 “喂?我是文竹。” “我是拜尔,呸,你小子突然打我电话不会又给我惹事了吧?” 拜尔压着怒意,电话里传出了他拍案站起的动静。 文竹后看了一眼门缝里,那个浑身痉挛的家伙,“我刚被人跟踪了,我很好,但是对方快断子绝孙了。” “原来是这样。” 拜尔呼出一口气,然后感觉哪里不对劲,“嗯?不对,你被跟踪了?不对,那孙子怎么就快断子绝孙了,你给整啥了?” 对于拜尔的惊讶,并没有进行过多的解释,文竹告诉他: “我把他绑的结结实实的,就在平安街的废仓库里,我回头把定位发给你,顺便叫辆救护车。” 正在盘查监控的拜尔,顿时惊了,那地段不是前些日子他们正在调查的拜火教会余孽的重点区域吗? 这臭小子又给我捅啥篓子? “你他妈的到底搞啥?” 文竹说: “就当我前几天坑了你的补偿,送你们的业绩,不用谢。” 说完,电话挂断了。 拜尔那边气的头都快炸了。 招呼手下立刻紧急出动。 很快,平静的街道出现了一辆又一辆漆黑的大车,下来的特警们全副武装地冲进废仓库,没看到文竹,只抓到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倒霉蛋。 紧接着,救护车也一并开了过来。 四处的居民大妈大婶闻风走来,一下子就把警察抓坏人的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小时,估计都市短视频都有人上传佳作了。 警员疏散人群,拜尔则是给网警们打了个电话,把查到发布到网络上有关这里的热乎视频统统删除。 “这臭小子,真想毙了他!” 拜尔气愤地踩灭烟头,原本还想便衣寻找拜火教会的新主干,这边线索还没出来,就被文竹给搅和出了动静。 你说你搞事就搞事情呗,为什么每次都要和他们警察作对? 上辈子欠你的? 拜尔重新点了一根烟,注意到了一侧电线杆处,有一个目光打来,随着他的视线瞄去,很快又消失。 “诶。” 看来已经算是彻底惊扰到了对方。 在这片地头上,恐怕不能再广撒网。 “有什么发现?” 邓辉看向最近眼睛越发红的拜尔,说: “核实了,他是拜火教会的人,而且原本是负责吹哨放风的组织人员,他的代号叫‘鬓狗’……” “行了行了。” 拜尔明显有点不耐烦,“都已经这地步了,这孙子姓甚名谁不重要,他有开口愿意交代些什么情报吗?还有他们拜火教会没事儿跟踪一条疯狗干嘛?” “还没,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有多不好?” 拜耳随口一问。 邓辉说: “右边的睾丸完全碎了,还掉了十多颗牙,脸部估计有多处骨裂,现在已经陷入了休克,起码得等他治疗完才能审讯了。” “……” 拜尔用手揉了揉眉心,这小王八蛋是真操蛋。 也不知道那小子的这股狠劲到底跟谁学的,要不是他被稷下招安了,他是真想把文竹请进去吃顿猪扒饭互诉棍肠。 “走流程吧。” “好的。”邓辉熟练地回道。 招呼了一下的同时,邓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看向拜尔说: “还有一个发现。” 拜尔揉了揉眉心,真心表示不想再听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他递过来一个有塑料封装装着的手机,点开的聊天栏里,本来都停滞在半小时前的讯息,上面突然显示了对方发来的一段话: “你的任务结束了。” 仅此一瞬,拜尔和邓辉两人,汗毛直竖。 “啊啊啊啊……!” 惨叫从一辆救护车里发出,紧接着,浓浓的黑烟从车内反冒出,烈火迅速涌现,两个人影从一左一右的车门处走出。 一个是半条手臂都被烧着的医护人员,在地上滚来滚去,随行的警员从车里取出灭火器,喷出二氧化碳瞬间扑灭了火焰。 但依然烫伤,而且溃烂不堪。 “叫医生。” 拜尔用手捂住了脸,他妈的,居然对着医生喊医生! 还事儿并没有完。 而另一侧上蹿下跳、被大火吞噬的小火人,鬓狗,此时正被旺盛的烧着,骨头爆裂的声音噼啪作响。 很快,只剩下了鲜明的骸骨。 倒在地上,焚烧殆尽。 化作一堆完全由骨头变成的黑色煤灰,但不知道为什么是黑色,就像他的骨头生前是被染了墨池的剧毒。 “嘶!” 拜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被这一副景象吓得有点眼睛干涩。 在等一团焦香的糊味散去。 拜尔滴了两滴眼药水,坐在车里,喃喃道: “看来拜火教会多半也雇佣觉醒者了。” “申请介入吗?” 拜尔的神情惶然,良久后,他抽了根烟,发出声音: “先给我们的常客,芙蕾小姑娘报备一下吧,这次还是走公账。” 踩灭烟头,喊上下属。 一辆辆警车有序地驶离了这条街。 第37章 最后的日记 “后生,你缝纫的线隙稍微大一点,不然太浪费针线了。” 厂里,机床的声音转着。 波叔亲切地指导,而文竹心不在焉,心里在倒腾着……这拜火教会没事找人跟踪他一条咸鱼作甚? “不舒服吗?” 波叔显然察觉到了文竹的不对劲,看向他又问: “是不是厂里太闷了?我给你开下窗户。” 文竹抬头看了一眼排风扇,老旧的叶片,卡满了黑不溜秋的灰土,这座老旧的服装厂,真亏的波叔能坚持到现在。 “现在舒服点了吗?” 文竹点点头,笑容回应。 忙活一阵,午饭时间到了。 波叔端出来的四菜一汤里,依然有着红烧肉,量似乎比昨天还多。 看来是下了血本。 “下午我有点事儿,波叔能请个假吗?” 波叔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文竹的碗里,笑着看向他: “正好,我下午也有事儿要去见个老板,我先把工钱给你结一下。” 说着,波叔就拿出一张100块的钞票,塞给了文竹。 说好的1小时17块时薪,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个档次。 活了两辈子的文竹,领教过不少给钱的扣钱,还是头一遭碰上加钱的。 文竹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钱,再看了看波叔一脸真诚的样子,顿时,心里有点愧疚。 有这样的老板,文竹就纳闷了为啥还有员工会跑? 波叔瞄了眼,文竹再次浮想联翩的脸,调侃一问: “是要去和小姑娘约会吗?” “噗!” 波叔的随口一问,差点惹得文竹喷饭。 “只是去见个朋友。” 可能是最后一面。 他叹息。 今天是灵月妖火化的日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一趟。 作为终极损友的灵月妖,平日里虽说给自己没有留下什么良好的印象,但在快穷到没饭吃的时候,她确实大方到愿意赏他口饭吃。 就是这个大方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心情。 其实文竹也不是没有设想过,要是这姑娘生前性格稍微正常一点,待他如同个正常朋友处,估计他会在她的殡仪现场忍不住大声哭出来吧? 如是想着,破天荒地坐上了平日里三不碰的出租车。 等他到了火葬场的时候,殡仪现场已经围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同学、老师,还有一些从未谋面的富态人士。 文竹环视了一眼,灵月妖的前男友并没有在场,而灵照前的站着抹泪的一对夫妇,似乎是灵月妖的父母。 他们的脸上很憔悴,满脸的泪痕与疲惫。 灵月妖生前很少提起他的父母,每次都说是海外工作,一年到头就回来一次,以前还会跟她经常视频,但自从她上了高中压根不管她了,除了每个月寄点钱,就不闻不问。 “诶,多好的姑娘啊。” “是啊,这孩子才17岁,就这么没了,现在的恐怖分子真是没人性。” “他父母也很惨,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就这么一个女儿。” 文竹听了两句别人嘴里嚼出来的闲言碎语,摇了摇头,不想再听了。 对于灵月妖的死,不同于特意被掩盖死亡真相的陈元朗。 灵月妖死于恐怖事件,对外公布的死因除了灵月妖如何死的伤势被合理规避掉了之外,对楚潇潇和展飞的主犯问题警方并没有掩盖现实。 而是一五一十的告知。 这也是众所周知。 不光是灵月妖,一众死于“天顶大屠杀事件”的死者家属,稷下还委托空穴馆的媒体人大肆报道,极尽舆论、大兴文稿的宣谈。 最终,恐怖分子的可恨与无耻,深入每一个死者家属的内心,燃起了这辈子与恐怖势力势不两立的豪言壮词。 文竹也是惊叹。 这果然就是占领舆论阵地的重要性。 一天之内,无数封举报信就塞满了各大警察厅的局长办公室,然后便是整装出动,一个不留。 顺带被挖出来的阿猫阿狗也无一幸免,关进牢里的这些倒霉蛋们,也对恐怖分子恨之入骨。 毕竟对平日里只知道作威作福的他们来说,他们自个儿不过是个社会渣滓。 本想安安稳稳欺负些老实人来糊口。 结果,被某天突然到来的恐怖分子给扩大了影响,造成了上下团结一心,对黑恶势力恨之入骨,还被添上了更上一层楼的标签,简直可喜可贺。 这不,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就莫名其妙了成了全国人民的发泄口。 这事儿搁谁,不得活活气死! 他妈的,凭什么啊? 据说在监狱里已经有不少的恐怖分子被房间伙伴当夜搅了排泄部位,至今昏迷不醒的都有好几个了。 其效果显着,令人唏嘘。 “死者安息,但他们也需要一点愤怒,好让这点愤怒成为他们余生的动力,去点亮他人。” 这也是出自无象的口述。 文竹无声地站到墙角,掩着人群,看向灵月妖的遗像,那丫头,照片还是一如既往地泛着笑容。 忽然回忆起了她生前最后的一面,灵月妖也是这么笑着。 好像这姑娘特别喜欢笑。 也确实,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能看见她如春风抱面一样的傻笑。 好多次,他都怀疑这姑娘是不是笑神经发达。 不过直到此刻,冷清的周遭令文竹,感到无限的寂寞,扪心自问,他无比怀念灵月妖的笑容了。 当现场的喇叭奏起乐,两侧的人挤了过来,围绕着灵月妖开始转圈,一圈两圈,文竹始终将目光坐落在灵月妖的白皙脸蛋上,注视着她嘴角扬起的笑容。 傻丫头。 文竹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 很快,葬礼就结束,在来客们散去的时候,文竹挨着人群,也到了后面一点的地方,随着大部队走了出去。 遗体告别结束之后,就送进后面火化,看到后方的烟囱冒出熏烟,与灵魂的圣火一道飘上天的余灰飘散…… 火葬就结束了。 文竹仰头看着,似曾相识地看着,在外面发了一会儿呆,回头叹息的时候,撞到了灵月妖的父母。 女人抹红着眼睛,开口问: “你是……文竹吧?” 文竹一愣,很好奇,为什么灵月妖的妈妈冷夕会认识自己。 接着,灵月妖的爸爸灵天泽,上下打量了一眼文竹,也说: “长相身高都很差不多,你就是灵月妖常提起的小竹吧?妖妖生前多亏了你的照顾。” 说完,他就握住了文竹的手,温醇又有力,这就是所谓父亲的双手吗? 在感慨的同时,文竹也开始纳闷,好奇从没有见过的叔叔阿姨,怎么会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文竹。 很快,他们告诉了他,一本羊皮卷封面的日记本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这是妖妖的,我们希望最后可以把他送给你。” 接过日记本,冷夕和灵天泽搀扶着离开了,背影充斥着浓浓的自责、孤独与悲伤。 文竹摇叹,翻开了日记本。 翻过小时候灵月妖对父母赞不绝口的记录,也翻过她在和前男友不悦不快的交往日常,在书的后半多页,文竹停了下来,鼻子顿时酸酸的。 【2043年7月12日,天气晴: 今天男朋友正式和我提出了分手,心情糟透了,想到我曾经给他买的衣服,给他买的手机,还有特意准备的情趣内衣……眼睛像止不住的水龙头,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回去的时候,我特地在超市里买了一瓶啤酒,第一次尝试,很辣很苦,但意外地我喝光了。】 “诶。” 文竹继续翻。 【2043年7月13日,天气多云: 似乎有点感冒,喉咙痛痛的,今天我一如往常的扮演着好学生的样子,别人都很喜欢我,可我并不快乐。 我又去了超市买了酒,想要一醉方休,但出门不巧的是被一群混混盯上了。 他们先是问我喜欢喝什么酒,然后,开始用手摸我的头发,我害怕急了,向后退,不知不觉……退到了巷子里。】 文竹眨了眨眼,这奇怪的场景,总觉得有点熟悉,接着他继续看下去。 【他们觊觎我的身体,说我发育的很好,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绝望到陷入谷底,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滚下。 我知道我完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变态出现了,他穿着晨曦的校服,用破着两个眼睛洞的丝袜裹着头,被小混混一顿暴揍,明明弱到不行,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还和他们硬钢。 还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口浓痰一手血恶心他们。 奇迹的是,最后他们居然还被这个人给恶心走了,这我从小听到的白雪公主跟白马王子的故事完全不对。】 文竹看到这里,尴尬劲一头泛起,他捂住脸,犹豫再三后,继续翻下去。 【2043年7月14日,天气多云: 这一天我压根没心思上课,满脑子都在想这个救我的菜鸡是谁? 我一度以为是前男友干的,结果打了个电话就被招呼句“神经病”,后来想想体格和身材确实也对不上号。 而且是他的话,这群小混混还不够揍的,哪会这么狼狈。 但这个人是谁呢? 就在我这么思忖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留意到了我们班的一个背景墙,他满脸是伤,趴在桌上补觉,手上绑着石膏,看上去被人揍了一样。 而这些伤痕,奇迹般的和我昨天见到的那个菜鸡很吻合。 我开始好奇这个背景墙,也开始询问起同学老师这个同学的名字。 千辛万苦之后,我才知道,这个背景墙的名字叫做“文竹”。】 他颤抖着手,再翻。 【2043年12月12日,天气阴: 这一天我把他灌醉,借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纯洁代打关系,把文竹骗回家,虽然没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但我今天一定要知道那一天救我的那个菜鸡是不是他。 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再加上酒精的帮助,最后,文竹还是坦白了。 那一晚上,确实就是他借了一只女式丝袜,虎熊龙胆地行侠仗义。 不枉此行,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个菜鸡,也许我该叫他恩人?但我真的想报恩吗? 看着这个骚包打呼的样子,第一次,我笑的那么开怀,就像第一次爸爸带我去游乐场的时候,我笑的那么开心。】 时间荏苒。 少年和少女的相遇,本就是一场孽缘。 却也因为孽缘,联系到了一起。 玩耍成了他们的相处方式,拌嘴成了他们的日常。 在日记里一点一滴的记录着,让这个孤独的女孩,心中照入了一丝光明。 书页的最后,灵月妖写了这么一些内容,那是专门写给文竹的: “这些天我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翻开日记,发现有人动过我的日记本,但这个家除了爸爸妈妈就只有那个骚包,我都没有邀请谁来过。” “……” 文竹傻了,这丫头这么敏锐的吗? “所以我要写一写骂你的话。” 突然第三人称变成了第二人称,仿佛灵月妖在跨时空和他对话。 “傻缺文竹,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灵月妖,灵动的灵,月亮的月,妖美的妖。我爸爸给我取的名字,很好听对吧?” 你才傻缺,你全家都是……呸呸呸,你怎么说话的呢?真以为小仙女就不用拉屎的啦? “听说你被稷下录取的时候,其实我并不感到诧异。” “但在高兴之余,我也感到了悲伤。” “可能以后我们会渐行渐远,也有可能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际。” 文竹看到这几笔字有点重,好像灵月妖在写的时候……在啜泣。 “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荒诞又滑稽,就像个小丑,明明那么菜,还想着要英雄救美,简直糟透了。 你说你救美就救美,救完人怎么名字都不留一个,害我找你找的好苦。” 淦! 我这是行侠仗义,怎么会留名字? 你以为这是什么狗血言情剧吗? “认识你这么久,你在我的印象里,就像一只蟑螂。” 文竹几乎要爆粗口了。 “你坚强,顽强地跟什么似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金牛座的,但你又说你是孤儿,当初出生日期都是随便填的,我是真的无语。” “你虽然是一只蟑螂。” 再次强调。 文竹忍住要撕掉日记的冲动,眉头微挑地继续看: “但总能对任何事情漠不关心的你,又能第一时间将眼前的不平事给铲除,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你一样。” “假如我们有幸会一起卷进去糟糕的事情里,我可以放声大笑的告诉你——” 最后的最后,文竹脑中一跃响起了灵月妖死前最后的话语,两者重叠。 跨越时空。 告诉他: “我的死,不是你的错。” …… 合上书。 沉默。 许久的沉默。 久到文竹忘记了时间,久到他无法再抬起疲惫的眼皮,在夕阳余晖洒遍人间的刹那,他抬头,哽咽地漏出哭声: “傻瓜。” 第38章 晚了 葬礼结束。 已是傍晚。 文竹漫无目的地走在车水马龙的市中心,热闹的步行街上,到处都是人,他悠哉的东逛西逛,表情愉悦的好像一个被发了奖金的社畜。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然后,莫名其妙地又被跟踪了。 为什么要说“又”呢? 顺着恶寒传来的两个微妙方位。 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左肩身后一个格装西履的男子,又瞅了一眼右手边那个渔网袜妹子,这两个人一感受到文竹微微后移的视线,就开始目光游移。 闲逛了十来分钟。 文竹逛进一家理发店,简单地剪了个刘海,透过镜子一直观察身后,男子在看报纸,蹩脚的是,报纸拿反了。 妹子很上道,在外面假装通电话,但是手机拿反了。 文竹差点都要笑出了声,这两个人比起上一个被他揍的半身不遂的倒霉蛋来,简直不是一个输出量级。 雇佣他们的都是什么人呐? 在和前台的小哥讨价还价了半天,最终在某点评上扫了个优惠券,草草走出店门口。 接着,一路左拐右拐,视线和恶寒始终不断。 下一秒,他拐进路口,加快脚步,兀地消失。 一男一女愕然抬头,也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结果眼前空空如也,扑了个寂寞后,顿时一脸的失落,大眼瞪小眼。 就在他们掏出手机准备汇报情况的时候。 呼——! 一记闷棍敲来。 然而,被躲过。 本打算故技重施,没想到这次整不到便宜了。 “早听老板说过,你小子不老实,看来还真是这样。” 男子后仰躲过了一棍,一脸的奸笑,旋即抬起头,一双竖心的蛇眼瞳孔分外醒目。 而一旁的女人,不动声色,好像在观察什么,更像是在等待什么? 【紧急任务触发】 【遭遇战:一如既往倒霉的你被跟踪后,偷袭失败,只能选择正面刚,但你似乎预料到后面会来更多的人包围你,所以你打算速战速决,打败他们,问出主犯,任务时限:2小时】 【任务奖励:2把铜钥匙,经验】 【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2小时】 久违的任务。 不知为何,文竹看到任务的刹那,一股难以名状的兴奋涌上心头,手指的骨节在摩挲着,似乎在渴望什么。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两个人,启用“第六面窗”,观看两人的面板: 【黄成觉醒者】 【等级:丙级上等】 【性别:男】 【年龄:24】 【本源:土】 【hp:4590\/6000】 【mp:3888\/4000】 【技能:局部硬化lv11,搏击术lv8,危险感知lv2】 …… 【安娜觉醒者】 【等级:乙级末等】 【性别:女】 【年龄:21】 【本源:水】 【hp:6999\/7000】 【mp:5428\/5500】 【技能:流体加速lv22,血液操控lv11,弱点感知lv7】 经过前面这么多次,文竹也算是正式发觉,觉醒者的面板和野怪们的等级面板完全不同。 主要体现在等级的显示上,而且数据也是相差很大,总的来说,就是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比女人稍弱一些。 但考虑到他们都是觉醒者,不可掉以轻心。 文竹皱眉,拿出一串铜钥匙。 在黄成和安娜的眼里,文竹只不过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因为对方看不到,所以他很放心的,转动锁芯,很快,系统跳出了一系列弹窗: 【使用铜钥匙】 【防御+5】 【防御+5】 …… 【力量+5】 【精神+5】 …… 万事俱备,文竹握紧棒球棍。 “这小子身上的痕迹虽然消失了,但确实有残留。” 黄成鼻子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什么。 “那场屠杀仪式既然成功了,也就说明他失去了痕迹,大老板说过要活口,你可别玩过头了。”安娜冷瞥了他一眼。 “放心。” 黄成踏前一步,黝黑的拳头,呼啸冲来。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但被文竹一个侧闪,轻松躲过。 “哟呵,有两下子。” 接着,戾风又至。 一拳抡来,再一次被文竹侧仰,轻松擦过,无论多么有力,他的拳头仅仅擦到对方的衣角。 愕然中。 文竹诧异对方的拳头慢的像是在播放慢动作。 黄成诧异,文竹的动作灵巧地像在跳舞。 而这是搏杀,不是玩耍! 黄成怒意大起,又是嘭雷一拳,这一次,文竹奋起反击,一棍子抡在他的拳头上,骨头爆裂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黄成倒在地上,右手抓着反歪的左臂,痛苦地直蹬腿。 全身的硬化像是纸糊的玩笑,随便被文竹一棍就被击烂。 “就这?” 文竹下意识地发出轻蔑的一语。 他也感到难以置信,为什么这个比他等级还高的觉醒者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很快他理解了过来,毕竟之前一直越级跟那几个怪物厮杀,现在突然降了好几个等级的难度,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 就像通关了炼狱模式的游戏,反过头来去再刷困难模式的游戏,也会觉得不过尔尔。 嘭! 很快又是一棍子招呼了上去。 倒在地上的黄成,右脸都被打瘪,呜呼晕死了过去。 没有停滞片刻,他扭头看向安娜。 安娜一哆嗦,她后退了半步,非常微妙的距离,她警惕着眼前的男孩,情报上说他只是个金行的觉醒者, 并没有正式加入稷下。 但这战斗力居然能秒杀近战优势极大的土行觉醒者。 这不合理。 她的觉醒等级虽然在黄成之上,论起实力自然也是不虚他,但作为一个女性来说,肢体羸弱是她的大忌,所以才选择和黄成搭档,以打辅助为主。 可眼下,搭档两下就被ko在地了,看来这小子隐藏了实力。 没戏唱了。 只能叫人来了。 收获初杀的文竹抡着棒球棍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两人凑近到只剩下一步的距离,神色如罗刹的文竹,咧嘴一笑,说: “我只问一次。” 他抬起肩膀,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谁派你们来的?” 其实文竹对背后金主是谁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多半就是早上碰上的那人的同伙,可能有了点利益纠纷,这个普通人的倒霉蛋先行当了炮灰。 而就在文竹抬起棍子,准备囫囵挥下的瞬间! 女人说: “康纳家。” 什么鬼? 文竹愕然地停住了手,一时间满脑子问号,这什么康什么纳什么家……又是哪儿闹出来的什么鬼? 他到底又哪里得罪谁了? 很快,女人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妨碍了他们的计划,上头很生气,想要让我们给你一个教训。” “毁尸灭迹?” 女人摇摇头,“我们还没这么残忍,顶多让你半身不遂而已。” 文竹呵呵一笑。 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冷笑深邃。 逐渐地深邃。 深邃到最后,只听得下一霎,棍影呼啸。 在嘭雷的一声巨响中,一个女人飞了出去,在步行街的大马路上,拖行了数米,烟尘扑扑,颤抖地抬起手,然后晕了过去。 在场的所有路人都傻眼了。 家暴? 【任务完成】 【发放奖励:2把铜钥匙,经验】 【等级+1】 【等级+1】 …… 错愕中,文竹踉踉跄跄地从暗巷里走了出来,握着一根沾血的棍子,疲惫地捂着脸,对着行人大喊: “滚出来!” 一声咆哮,令所有人都后退了两步。 文竹抬头,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孕妇,在上下打量了一眼后,眉线一笑。 一棍扫落。 孕妇的头,瞬间开裂,血花飞溅的倒在地上。 大肚子里的枪和枕头也一并掉了出来。 【你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 神之眼在发动着,恶寒从各个方向传来,清晰又强烈,随着这个技能的使用,他如今已经能辨别出视线的具体方位。 【神之眼lv2→lv3】 【神之眼lv3:愤怒激发了你的潜力,强化了你的恩惠,现在的你能够在感受到视线和凝视的同时,微妙的察觉到目光的具体位置。】 【你感受到了左脸传来的死亡凝视!】 砰的一声。 子弹袭来。 文竹抬起棍子,挡在自己的左脸前,一团青烟在棍子光滑的表面上浅浅淡淡地飘着,飓风掠过额发。 紧接着,在行人们歇斯底里的惊叫中。 他仿若跳舞一般,左闪右闪地在骚乱的人群中穿梭,很快,在一个胸口端着长筒照相机的男子跟前,抡下了一棍。 眼镜在空中碎裂,惨叫在血花中抑扬顿挫。 不去闻妇孺们的尖叫。 无视着吓傻眼了的吃瓜群众们。 文竹抓住一个金发女人,把她摁在地上,一拳两拳三拳……无情地碾打,任由热乎乎的汁水在喷射,他依然没有停下。 冷俊的脸上挂着平静的表情。 令人恐惧。 在几十个手机摄像头咔嚓的拍摄下,他都没有停止,暴打暴打再暴打,将一切有害于他的人统统摁倒,残暴汹涌地打。 揍。 只给他们剩一口气。 “为什么要跟踪我?” 边揍边问,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有给足他们回话的余地,只是稍稍开口,就砰砰两拳,把一个西装男子砸在墙上,对方晕死了过去。 【你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死亡凝视!】 唰啦两刀! 背后中刀。 中刀的是文竹,他的背后,瞬间热辣辣的疼,有热乎的气体在外面冒,有珍藏的红色汁水在外面淌。 防御属性,依然对刀枪剑没有任何抗性,虽然很疼,但比起系统赏赐的“濒死体验”来说, 不过是挠痒痒! 他垂下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那个持刀的男人走向他,刹那间,文竹冷眼一抬。 恶寒袭来的瞬间。 他双手抓住了对方的头,张开血盆大口,死咬住对方的脖子,少顷,猩红直流,任由对方怎么踹踢他的裆部。 文竹依然死死地不松口。 直到对方疼的晕了过去。 背部的破口,肉眼可见的生出新芽,然后恢复,完全愈合,文竹这才哂笑着抬头。 【摄取到元明清的dna】 【发动技能“治疗术”】 【消耗mp:60】 “为什么要杀我?” 混在人群中,听到文竹咆哮的杀手们,原先在步步逼近,此刻竟齐齐地止住了脚步,他们吃屎一样的表情,仿佛都在异口同声:这是什么怪物? 没错,他是怪物。 早在天顶大屠杀中死去。 却又因为朋友的垂怜而再次重返人间,获得第三次生命。 文竹不知道有谁要至他于死地。 既然你们要致人死,也就别想活! 这就是文式公道。 【发动技能“魔王武装”】 【力量强化x3】 戾风突袭,一脚踹来。 一号肌肉发达的猛男哥哥,瞬间被踹飞了出去,撞碎了竖在牙科门诊外的广告板,他的几颗牙也掉了满地。 门后的牙医见状也吓得声都不敢凑。 毫无疑问。 这是一场兔子与狼的搏杀。 只不过原本的角色互换了,而兔子后面也加了个“们”。 文竹冷笑着,一棍砸向身后一个乔装大叔,如同脱缰的野狗一般。 他的脑袋砸在墙上。 红汁迸裂洒在墙上。 触目惊心。 吃痛间,他拍了拍快要撑不住的脑袋,下意识地想要弯腰起身,佝偻的须臾,突然感觉到胯下一凉。 在呼啸的风中,有什么东西蹬在了自己两腿之间。 一声怪叫。 他的舌头几乎快要从嘴里飞了出来。 砰的一声,一棍再一次打爆了他的脑袋,也晕死了过去。 在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中,文竹的面目狰狞着,看向齐齐后退的最后三人,勾勾手,接着,笑容转为怒吼: “来呀?” 寂静突如其来。 三人再齐齐后退了半步,他们被文竹暴怒的样子给怔住了,就好像看到了一个被动物园放出的野兽,重返自然界的屠宰场后,它彻底放飞了自我。 众人都是他的鱼肉。 只是这鱼肉,都是觊觎他性命的混蛋! 一瞬,恐惧弥漫上涌,在中间的小哥双腿颤抖的片刻,身旁的两个哥们就被秒杀了。 电掣间。 一掌横推过来,打中了他的头,巨大的惯力击穿了他的头颅。 接着,天地倒转,巨大的旋转力令身体倒转,将他扑腾在地。 等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一张抽搐的脸上自上而下地盯着他的脸,挤出了笑容,不知道那意味究竟是要索命还是拷问。 小哥双唇颤抖,吞咽地开口: “对不起……” 文竹一愣,保持着压住他的姿势,歪头看向他,“打的好好的,倒什么歉呢?” 【发动技能“手刀”】 说着,凝指化刀,挑破了对方的左肩,血渗了出来,染红衣裳,对方顿时惊恐万状,恐惧都写在了脸上。 “真的对不起,我就是想搞点钱……” 文竹笑眯着眼睛,又是一刀,这次挑破了对方的右肩,只见他双肩颤抖,几近痉挛地呛咳道: “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 汽车撞墙了知道拐了,鼻涕掉嘴里了知道甩了,文烦了发怒了才知道跑了…… 太晚了,所以不可能放过你们。 落下最后的喘息。 文竹抡起棍子,挥下了无情的一棍! 第39章 职业杀手 “校长。” 蒙眼少女站在在办公桌的前面,面向正仰躺在椅子上悠然吹哨的无象,递给他一份档案,“这是文竹的入学档案。” 这里是稷下的校长办公室。 他无视着手边堆叠如山的批阅文件,很快,展眉一笑。 “辛苦了。” 收下文件,看都不看一眼。 随性的放入了抽屉。 接着,他说: “康纳家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芙蕾一愣,带着害怕担忧的表情面向无象,直截了当道,“现在还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目前的主谋。” “这样啊。” 无象的脸上旋即浮现出了遗憾。 那遗憾好像是可惜不能来一场血与火的洗礼,而心怀不爽。 芙蕾后怕地微叹了一口气,差点自己就要成了古夏的罪人。 她并不担心已经被文竹杀死的马尔奇和他背后的五眼猫再捅什么篓子,目前稷下现存的实力,能够轻而易举地应对他们的问题。 她唯一担心的是,那些人是不是真的丧心病狂的想要招惹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假如最后绕不过这个笼罩了人间最大的恐惧集合体。 恐怕又有哪个势力要遭殃了。 要知道,前不久的须尔岛国刚被弄沉,现在都没个声儿,联合会碍于这件事儿的严重性,对外宣称是板块运动。 这个人间灾祸,随便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级的打击,无象要是再失控一下,蓝星妈妈都快要疼的叫唤了。 得益于校长那恐怖的实力,芙蕾最想不明白的是,这其中,真的只有康纳家在积极参与吗? 还是说,他们是真的活腻歪了吗? 芙蕾也并不认为,这群一直在世界各地放烟雾弹的恶心虫们,真的有这个胆子去搞这么大。 虽然通过前几次的大战,他们敛了不少战争财,确实有这个充裕的资金,去支撑这些个恐怖组织。 也不至于能在背后推波助澜到这种程度。 莫非他们也仅仅是子弹? 那么负责开枪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芙蕾头疼的思考这些个问题,一个电话打来后,彻底没了思忖的余力。 是拜尔。 消息是:“赶紧把你们稷下的这神经病给我拉走!” 得,八成又是文竹惹事了。 “目前的报告就这么多。” 她挂断电话,提了提雪花镂刻的唐剑,“康纳家的后续,我会负责调查的,请校长放心。” “咱对你一直很放心。” 无象翘着腿,看着她的蒙布,一脸的淡然,“对了,文竹那学弟,你以后要记得多带带他,咱知道他不省心。 不过,帮助他,成就他,迟早有一天你会感激咱的。” 芙蕾一愣,带着古怪的表情看向他,但并没有说话。 关上门,走在铺设着红地毯的地面上。 她忍不住想要叹气: “文竹,你为啥就不能消停会儿呢?” …… …… “听我说,当初那个女的,跟我讲,看我的棍子长的不错,想借我拿来用用。” 文竹在审讯室里,双手被拷着,对着审讯人员,一阵玄乎的吹嘘着,记录审讯的两人,越听越带劲,还说: “后来呢?” “先别急,有水吗?哥们。” 警员递过来一杯水,回到座位起劲的听着。 咕咚喝下去,他又说: “我当时就纳闷了,一个姑娘家家,没事借我的大棍子干嘛,她吃得消吗?” “噗。” 听懂的一警员,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后续吗?” “有啊。” 文竹抬起一根手指,接着说: “文的不行,她居然就直接上来抢,你们是不知道这娘们儿劲儿贼大,我差点抢不过她。” 两警员憋着笑,把“你还真是弱鸡”这句话吞到肚子里。 “抢着抢着,也不知道我体内突然哪来的洪荒之力,一个甩臂高呼,一棍子抡了出去… 挨了个结实,一个不小心,把她人给打飞了。” 目瞪口呆的警员,在纸上写下了总结:【蓄意伤人】 “故事就是这样。” “你可拉倒吧!” 一阵骂街的声音陡然传来。 等到文竹抬眉寻找来源的时候,便看到……是拜尔粗鲁地推开门。 在单面镜外一五一十听完文竹胡扯的他,真要被自己的傻劲儿给笑死,本想让文竹随便说两句结案。 结果,他硬是自己给自己加了不少有的没有的戏。 越扯越淡,越聊越起劲,把神圣的口供审讯当什么了? 玩笑吗? 你这犊子这么能掰扯,咋不去写小说去。 再说了,你有没有犯事儿,真当大街上的监控是摆设的,真当网上铺天盖地发酵的打人视频不存在的,网警们现在删都来不及删。 整个九安市警察厅,今天一天啥都没干,净给你小子擦屁股。 让你录个“我不知道,我没有”的口供,非要变相承认自己的光荣罪行,麻烦你下次要搞恐怖事件,学学别人,带个面具好吗? 他暴怒地把两个下属拉走,砸了一下桌子后,邓辉也灰溜溜地跑了进来,坐下,审讯人员从两个底层警员换成了两位队长。 拜尔眉头皱着,点了根烟,瞪向文竹: “这次一共九人重伤,其中一个刚从重症室抢救回来,还有可能终身植物人,你说你是不是膨胀的有点过头?” “九个?” 文竹叹息,摸索了一会儿,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不是一共十个吗?” “你还挺得意是吧,打十个很优越是不?”拜尔气的直拍桌。 而邓辉已经懒得做笔录了。 他伸手指了指背后衣服上的两道破口,背部漏露的肌肤白皙可人,而他却一副可怜楚楚地看向邓辉: “我这是自卫反击……” “得了,别跟我扯犊子。” 拜尔看了几张现场监控的凶残截图以及那几个杀手的个人信息,他也知道文竹是被人盯上了,事出有因。 作为第一被害人,文竹有能力去反击,也有权力去反击。 他愤怒,情有可原,但也不能坑一直友好又卑微的警察同志啊! “带器行凶,当街揍人,社会面影响极其恶劣,你知道你到底给我搞出个什么幺蛾子吗?还有你的凶器棍子呢?” “棍子断了扔了不行啊!” 文竹揉了揉眉心,“难道我被人当街砍死,才是皆大欢喜吗?” “这是一起恶性斗殴事件,有觉醒者搀和不算,还当街暴露,严重违反了法令你知道?” “啥东西?” 说着,邓辉给他丢来一沓文件,封面上写着《古夏第三基本法——觉醒者禁止条例》,整整六百多张,厚的堪比一本法律条文书。 草草翻了几页,文竹就不想看了。 拜尔盯着文竹的眼睛,一阵唏嘘: “稷下的学生是有特权,可以行使处决权,按理说我们警方应当全力配合,但你知道觉醒者的信息,在明面上是被禁止的吗?” 文竹一愣,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是觉醒者,不是什么普通人,就好比一个生来就继承了父辈强大财力的婴儿,一出生就注定和生活在贫民窟里的普通人不同。 想要在生活的世道里安全无他的活下来,就要做到和别人无异,学会隐藏、学会隐瞒,是你们觉醒者的必修课。 因为你拥有力量。” 拜尔抖了抖烟,看着文竹的眼睛,“拥有力量,就意味着,你一定要有肩负力量的责任。 曾经的你混迹在臭水沟里也有好,活的像条泥鳅也罢,我们无从干涉,无论你之前过的怎么放荡不羁的日子。 但你现在是稷下的学生,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古夏的利益,你的利益也代表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 “……” 文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拜尔转身想要离去,却听见背后的声音: “那个……等一下!” 他抽了口烟,神情冷淡地看向文竹: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文竹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钟,看了一眼快凌晨4点的时针,叹气道: “啥时候放我走,我还要打工。” 拜尔气的用手掐灭烟头,眉头一跳跳地大声呵斥:“给我老实呆着吧,你。” 嘭! 门被甩上了。 走路的时候,拜尔还被气到差点绊倒。 等到芙蕾赶到的时候,拜尔额头上贴的尼古丁贴又多了两张新的,疲惫又愤怒,手机上的未接电话都懒的理。 时不时在骂“他妈的”。 过来的途中,芙蕾也简单看了看文竹放飞自我的短视频,初步了解了这起恶性事件的前因后果。 下手没轻没重,还非要在大众视野里搞事情,也难怪维护九安治安管理的特警队长拜尔会气爆。 警界和稷下关系很微妙,但还是相对稳定的合作关系,稷下的学生们接取任务出勤途中,难免会惹出大动静。 很多时候,依赖于他们的正规流程,把事情化到最小,而稷下也会将狩猎的目标最后交给警方,完善他们的业绩。 一方提供帮助,一方提供业绩。 毕竟这也是长期共赢,何况稷下不缺钱,能随时给与必要的预算补充。 警方搞不定某起难搞的事件时,也会委托稷下的学生来帮助处理,并支付相应的报酬,这也是法令准允的一款条例。 “人呢?”芙蕾问。 拜尔从椅子上起身,扶了扶腰间的枪,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 “这小子一周时间还没过,又给我惹事。” “嗯。”芙蕾冷淡一回。 拜尔真有种想掏枪的冲动,看向芙蕾的眼布,“这个惹事精,我他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奇葩,我能毙了这小子吗?我发誓就一枪!”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况且我也很好奇。” 芙蕾话中有话。 她也一直有所猜测。 自从天顶那次事件之后,本该遭到致命枪伤的文竹,他的特性似乎在濒死之际觉醒了,但和其他的金行觉醒者不同,他的特性似乎还能治疗自己。 作为最弱本源位的金,这类觉醒者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可以治疗他人,特性高的觉醒者还能复原残肢断臂。 目前的统计数据显示,99%的金行觉醒者都仅限于能治疗“他人”,也就是除自己以外的人。 至今为止,鲜有人能够利用特性来治疗自己,除了无象,现在似乎又多了一条疯狗。 倘若条件允许的话,她也想亲眼见证一下。 “稷下的意思呢?” “保了呗。” 芙蕾镇定的回复,就差拿出批红文件亮相。 拜尔抹抹嘴,“这次不能就交个罚款了,流程可走不通。” “我知道。” 芙蕾慢悠悠地从裙兜里,摸出一条串满狼牙的骨头项链,递给他: “把这东西向上交吧。” 拜尔接过这条项链,纵然已经看不到任何血迹,但尚能闻到上面刺鼻的血气味,仿佛这还是热乎的。 过了几秒,他叹口气说: “你又在我的管辖区宰人了?” “嗯。” 芙蕾毫不避嫌的回应,“在九区附近,我特意避开了监控,还留了一个活口在垃圾桶里,不过记得最好快一点。” 拜尔吐了口凉气,接着说: “还得是你。” 收下狼牙项链,拜尔招呼了一下邓辉,很快,警员们就又出动了,看到大家伙忙碌的走的差不多,芙蕾看向拜尔,开口问: “袭击他的是什么人?” “一群职业杀手,还是统一口径的,他们职业到能被一个毛孩子反杀,还做个屁的杀手。”拜尔毫不留情地吐槽。 “他这次打的这么凶,看来里面混杂了觉醒者吧?”芙蕾又问。 拜尔耸肩,将刚放回去的档案一本本的摊开在桌子上,找到里面混着的三个觉醒者: “一个男的叫黄成,一个女的叫安娜,另一个老头叫元明清……一个骨折、一个骨裂、一个大出血。” “级别如何?” 芙蕾都懒得听这些人是死是活。 “别看了,都比你们家那位高不知道多少,我就纳闷了,这臭小子看上去瘦不拉几的怎么武功就这么好? 一打九都完全不虚,还跟我恬不知耻地夸耀战绩,恨不得来一嘴,我还能再打十个!看他给能的。” 芙蕾皱皱眉。 “他们有交代雇主是谁吗?” “没有。” 拜耳摇摇头,“嘴巴硬的很,不过,你家那位似乎知道些什么就是满嘴打嘴炮,他这么能聊,为啥不去你们的空穴馆当个男公关呢?” 第40章 不见不散 “你是说拜火教会的余孽也跟踪过文竹?” 拜尔点了一根烟,看眼手机,是邓辉发来消息,已经把九区的那个活口逮住了。 “那个搞笑的家伙,好像叫什么‘鬓狗’,还是个五星侦察兵。” 拜尔快服了这些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恐怖分子,他耸肩,“拜火那条线,上次我已经提交报告给你了。” “我收到了。”芙蕾点头。 拜火教会,一个近年来才混出头的地头蛇,本不过在各大贫民窟搞些细枝末节的走私生意,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哪天上了兴头,搞起了军火生意。 而且越做越大,销量一路拓到海外。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不过介入一些小帮派斗争,给打的不可开交的势力双方提供军火武器,稍微派个人激双方老大一下。 很快就上头了。 原本是拳头大的事儿升级到了火拼的恐怖事件。 当地的警方们也是头疼的要紧,等到六墨阁下发了扫黑新政策,把一系列虾兵蟹将都给端了的同时,顺带把拜火这块招牌也给拆了个干干净净。 大概是长时间的恶斗,导致了很多人没了继续奔赴的劲儿,所以剩下来的一些余孽,也懒得管。 任由自生自灭。 毕竟主犯王德发都被逮了,关在了古夏最高判刑级的江底监狱里,骨干们除了死了的,也全被发配到了边境种小麦玉米。 反正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原本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但老鼠终究是老鼠,一日不除,终是隐患。 抬头间,芙蕾思忖了一会儿,旋即开口: “看来是两拨人了。” “从哪儿看出来的?”拜尔问。 “很简单。”芙蕾说,“从人数上。” “前者,明明背后有觉醒者操控,却只派了一个炮灰,而后者,直接阔绰到用人数优势去围堵。” 一个是人手严重不足,而且也不排除有避免暴露的风险,谨慎又不浪费。 另一个则资源充足,觉醒者一派都是三个,刺杀失败了,都不见得被暗中清理,显然这背后的雇主很财大气粗,甚至也不拍被挖出来。 这怎么想都不会是一拨人。 而且都是硬茬。 拜尔用手摸摸下巴,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我大概明白了,只不过,我很想不通,他们都盯上一条疯狗干嘛?” 拜尔不快地叹息,“这家伙难道在你们稷下发现之前就已经惹下不少仇家了?” 芙蕾摇摇头。 一是她不清楚文竹空白的过去到底有过些什么,二是她并不觉得文竹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要说真要得罪的话,五眼猫和联合会的人应该先一步冲过来找他算账了,更何况,他的档案目前还保密中。 芙蕾承认,文竹是个疯子,甚至有时候会癫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狗会咬人,猫会挠人。 文竹或许会在急躁的时候,像条疯狗一样去咬人,但他绝对不会乱咬人,也不会伤及无辜。 天顶大屠杀事件的时候,面对那么多群众,他尚能做到不伤任何一个除恐怖分子之外的群众。 他会在处决楚潇潇的时候,特意支开警察,独自来到牢里,找根棍子抡死仇人。 而武器库就在隔壁他都没碰,还会把钥匙送回原地方,为的就是不祸及他人。 和陈元朗厮杀,他都没有借助稷下的力量。 哪怕他清楚稷下有这个实力,依然选择以命相搏。 输了归天大笑,赢了仰天大笑。 自始至终,他只是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傻小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所以何错之有? 也就会给人添堵,堵的确实很慌,也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完美收场,做事情没头没尾罢了。 “干脆你们把他放生得了,这种惹事精,稷下收了迟早不安生。” “他目前被稷下正式收编了,也算是六墨阁下属人员。” 芙蕾抬眉,面向拜尔,似有不快地说: “何况他也是受害者,稷下没能保障他的安全,还不准他保障自己的安全吗?” “行了行了。” 拜尔一股邪火也快窜上来了,“我知道他和你经历很相仿,但你也不能这么宠着他吧?迟早有一天被你惯坏了怎么办?” “他是我的学弟,是稷下一年级的新生。” 拜尔皱眉,“所以……你要护他到底吗?” 芙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沉默,再一次回忆起初次遇见那个少年的时候。 那时的他,犹如一只慌了神的小兔子。 在第一次见识到了恐怖与鲜血后,被人摧枯拉朽的暴打,依然能保持哂笑,就算他很清楚仅仅踏错一步就会跟死神小姐姐接吻。 但当他握紧拳头的那一刹,恐惧就烟消云散了,挑衅和哂笑齐齐化作他的兴奋剂。 癫狂的。 粗鄙的。 用蛮狠对待蛮狠,用粗暴对待粗暴。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敢踩他一脚,他能张开血盆大口把你的腿上的肉都给啃干净。 任何轻蔑他为软柿子的蠢蛋最后无一例外地都被自己的傲慢给蠢死,化作了不值一提的尘埃。 拥有那样凶悍眼神的人,仿若一号彻头彻尾的索命亡徒,本该会令人感到忌惮,但芙蕾并没有。 她欣赏有这种眼神的人。 也憧憬他的耿直与率性。 而拜尔显然不一样,作为一名正义的警察,他认为文竹的疯狗行为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他,也会害了他身边的人。 芙蕾提剑擦过拜尔,一步步走向审讯室的大门,摇头低声道: “他可没这么弱。” …… 推门而入的是,文竹正在里面睡的正酣。 “……” 芙蕾捂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提剑用剑锷撞了撞他的脑袋,旋即他在拷问椅上惊醒后大叫: “开饭了吗?” “……” 芙蕾再一次无语。 直到文竹揉了揉眼睛,看到眼前的芙蕾,仿佛是面见到了未曾蒙面的母亲一样温暖。 “饿……” 芙蕾白了他一眼,“我只是你的学姐,不是你老妈,饿了的话,自己买早餐吃。” 她掏出手机,摁了两下,很快文竹的手机一震。 瞬间,原本倒欠的银行账户里多了一大笔钱。 “这是楚潇潇的任务赏金,你欠我的钱,我已经扣了,顺便收了点利息。” 文竹在手机上瞄了一眼,这笔钱以他的消费水平都够他潇洒后二十年了。 由于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愣愣地看向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察觉到文竹如傻帽一样的视线,芙蕾一冷: “有意见?” “没……没有!” 文竹当即点头像剁菜。 这下发财了。 等到外面的拜尔走远之后,她轻轻捂住裙底,靠在桌子上,俯头面向文竹,开口问道: “你今天怎么了?” “咦?” 文竹一愣,很快又说: “抱歉,我又失控了。” 芙蕾眉毛微挑,隐有不悦,“我不是在问你一如既往地放飞自我,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被人跟踪之后‘又’不选择第一时间通知我。” 她特意在“又”字上加重音量。 仿佛芙蕾浅浅地失落,失落自己不被信赖。 文竹叹口气,仰头看向天花板,沉默许久说: “抱歉。” “我来,不是想听你的道歉的。” “抱歉……”文竹再一次说道。 “……” 芙蕾摇头,眉线垂下,她从桌沿起身,走近文竹,给他打开手铐,轻巧又温柔。 “说实话,那群混蛋的死活别说是我不在乎,稷下更不在乎,被你打进icu也好,直接揍死也好,也不过是麻烦点,走个流程。 你是稷下的学生,警察叔叔都是我们的伙伴,当你被关起来审讯的时候,你掏出你的学生卡,就可以让他们跪下来唱征服,知道吗?” 文竹抬头看向芙蕾,同时用眼睛的余光瞄了眼胸兜里放着的稷下学生卡,顿时一阵无语,合着他呆这么久白搞了? 手铐打开,文竹转动了一下手腕。 芙蕾又说: “我认识的文竹,只有在看到快死的时候,才会像一条疯狗死咬对方吧?” “恩?”文竹茫然。 难道我在你们的心中已经是条不折不扣的疯狗了吗? 她说,“难道你不是吗?” “……” 文竹目瞪口呆,一如既往地直窥内心,你还说你不会读心术? “抱歉,我还真不会读心术。” “……” 文竹无言以对。 在捂脸尴尬了数秒后,他开口: “我只是想不明白。” 文竹后背贴在了拷问椅上,一声长长的叹息,“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你自己不都说了自己倒霉吗?” “呃,” 文竹叹息,搔了搔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再倒霉也不至于打个工被人跟踪,倒霉到参加个葬礼也会被人暗杀吧? 然后我生气了,一个没收住,就搞上了短视频头条了。” 芙蕾倒是没去在意已经被删了个干干净净的某头条,而是直截了当的说: “所以你是在为灵月妖的死而忿忿不平吗?” “……” 文竹傻愣了很久,尴尬地耸肩,像是在慌乱的掩盖什么,摇笑道: “怎么可能?” 芙蕾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面向他,看不见的眼睛投射出阵阵的寒芒,似要他的全部看穿。 最终,毛毛虫还是挨不过猎鹰的注视,败下阵来。 “行叭,收了您的神通吧,我承认还不行吗?” “陈元朗已经死了。”芙蕾说。 “我知道。” 文竹点头,表情淡然。 许久,他才开口: “但她还是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灵月妖的死,不是你的错。” 芙蕾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这条受伤的疯狗。 很快,听到了一样的话语后,文竹淡笑,双肩隐有颤抖,“可我觉得是我的错。” “这有意义吗?”芙蕾又问。 “没有意义。” 文竹吸了吸鼻子,“或许,这会成为我一辈子的心结。” “她原谅了我,谁都没有责备我,但一想到灵月妖的死,我就会有一股愤怒冲溃我的理智。 被人围起来的时候,他们都很强,强到我知道不下死手就会被他们整死,我都没有害怕,事后呢,我也努力告诉我自己当时的情况不容许我害怕。 可回头想想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害怕过,我都很想问问,问问曾经那个胆小如鼠的我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文竹叹息,紧紧地攥住了双拳,“你也知道我和陈元朗的死斗吧?其实在那之前,我不是没想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文某人浑浑噩噩到现在,有的是蹚浑水的歪脑筋,有的是瞎扯淡的闲功夫。 核桃都能呛死一个武功高手,何况我这么一条癞皮狗,没理由等不了个十年,没准逮个机会,哪天亲自上门找根鞋带一个绕后就能把他活活勒死。” “是啊,这才像原本的你。” 芙蕾颔首,似是认可,大概是从心底里认可他从原本的癞皮狗变成了一条完完全全的疯狗吧。 文竹苦笑,双手撑着桌子,慢慢地起身,看向了天花板上的斑驳和零星的灰尘。 他宛若释怀了一样,站起来,说: “我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我心中有愧疚,那份愧疚令我不得不抛下荒诞不羁的现实,纵容自己发泄着无穷尽的愤怒去宰了那个混蛋。 我没有这个十年的君子时间,只有十秒钟的文烦了复仇高光。” 他磕了磕手肘,背后突然泛来一阵疼意。 先不论到底这是一场十打一还是九打一的架,毕竟他是冒着作大死的风险去玩命,受点伤或者受重伤都是正常的流程。 但他没有。 靠着外挂,一路无伤。 好吧,其实是伤好痊愈了,尽管很疼,但还是健康的蹦跶…… 最后,还威风八面的在警察厅里被无罪释放,跟同志们瞎扯淡,和美少女聊着天,一个晚上就这么愉快地过去了。 能苟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是主角。 但很多时候,他也在自我怀疑,自己真的是主角吗? 这么悲催的疯狗,大概只是主角团里的一个龙套吧? “要我开车送你吗?” 芙蕾忽然问,但文竹肩膀哆嗦了一下,果断告辞拒绝,“别了,我还要打工,想再乘一趟出租车。” 毕竟现在有钱了,有资格膨胀。 芙蕾笑了笑,侧耳一感,察觉到文竹忍着痛的眼睛一直一跳一跳后,在门口叫住了他: “文竹。” “嗯?”文竹回头一笑。 芙蕾语塞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良久,她才说: “明天我来接你去稷下。” “好。” “不见不散。”芙蕾点点头。 “不见不散。” 文竹挥挥手,推门离去。 第41章 花纹 坐在出租车里后座位的时候,司机总是隔着后视镜偷看他。 一下两下,每当文竹抬起头来看他,又把目光收了回去,眼睛看向前方。 “师傅,你看我?” “啊?” 司机尴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长的和刚刚短视频里刷的一个人有点像,你看了没?就是在步行街当街抡着棍子揍人的那个疯子。” 文竹呵呵一笑。 这不就是自己吗? 他不敢多说什么,真要是当场揭穿了自己的身份,这司机怕不是要吓的路边违规停车,拔腿就跑。 虽说省笔坐车费,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么做不道德,还是免了吧。 “真不知道最近这年头哪来的这么多疯子。” “嗯?” 文竹茫然中,司机打开了收音机,播放起了一则新闻: “据有关记者走访报道,今日某商会富号在当街巡讲时,不幸被恐怖分子枪杀,当场身亡,现主谋被抓,本台记者继续跟踪报道。” 司机摁掉收音机,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说这世道怎么了?” 他单手摸了摸脸,眼眸红润,看上去很是疲惫,“以前我刚在这片开车的时候,恐怖分子都还没这么嚣张,现在就像一群蟑螂到处乱爬,前一阵子还在天顶搞出那等荒唐事,诶……” 文竹瞄了司机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确实这两年的恐怖事件有点多,早在他刚穿越来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能听到某某大臣暴死家中、甚至某某某代理人情妇当街捅人…… 各种各样的花式报道,最后无一例外地都指向了恐怖分子,好像他们搞事情,根本不关心政治问题,完全就是看着谁给的钱多就往死里搞。 令人唏嘘。 但圣城建设以来,加强了边防安检,恐怖分子除了偷渡已经很少有人能渗入各大主城。 就算量少了很多,但恐怖事件的质相对提高了,一次事件比一次事件的恐怖等级高,造成的恐慌也是一次比一次牛掰。 之前,盖俄某个边境被定点投放了细菌武器,导致了无数的平民死于非命。 死伤风波还没停,联合会就派出了清缴军队,把白夜行在美利剑的一支雇佣军据点就扫荡了个干干净净。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熄灭。 但最后还是没找到那起恐怖事件的实际肇事者是谁,而白夜行也并没有因为被端了一个点就停止了嚣张劲,反倒愈演愈烈。 你不让他嚣张,他就直接去你家嚣张。 据说在那之后的不久,联合会的大本营当初收到了不知从哪儿签的定时炸弹,一场爆炸,炸死了不少代理人。 气的四圣地拥护国,当即拍案达成一致协议,扬言要加大力度投入到反恐中去。 红灯停下。 司机把手放在空挡位上,前方不远处隐有两辆车亲密接触的画面,两车主下车之后,指着对方的车子破口大骂,下一秒更是直接动手相向。 交警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伏在地上,难舍难分。 看到这里,文竹和司机,齐齐沉默。 很快,绿灯亮起,轻踩油门,车再次行驶。 “小伙子,你去的地方不怎么安全噻。” 司机拐过前方的路口,抬眼看了看上方的红色标志,这是危险建筑区域,由于老旧的公路和交通设施,所以车辆很少来。 在某个干涸见底的河道桥边,招呼司机把车停下来,说: “师傅,前面你就别送了,先结下账吧。” 扫码支付,文竹收回手机,打开车门下车。 “祝你生活愉快,再见!” 说完,司机调了个头,车淹没在漆黑的视野尽头。 而他走下天桥,先找老牛买了一件新的t恤,奈何老牛不知道哪刷到的消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个小王八蛋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学别人打架…… 文竹差点被这老头给气笑了。 在老牛的臆想里,他文某人估计好好学习参加明年的高考,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才是他想看到的。 要是告诉他自己早就被稷下收编的话,高考什么的都是内卷过去式了,估计老牛吓的连眼睛都会蹦出来吧? 怀着沉重的心情,文竹脱掉了衣服,把破掉的衣服,送给老牛,换上新衣服离开了。 走的时候,多给他转了两百块钱。 老牛收到钱后,自然又是一阵啰哩吧嗦,无非就是“钱哪来的”、“这钱干净不干净”、“你衣服上两破洞是被刀砍了吗,怎么还带血”……一系列老干爸的腔调词。 文竹都懒得理,头也不回地走上天桥,徒步前往东汉街亭好望角服装厂。 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毕竟贫民窟也就这么点地方,熟悉路段的人很快就能找到,连缺德地图都用不着。 “后生,你来啦?” 波叔关掉机床,缝纫机上缠绕的线,原本在运转,也一并停了下来。 “吃早饭了没?” “还没。”文竹说。 “正好,我在买了点油条和肉包子,一起吃吧。” 波叔一脸亲切地笑着,笑的像个太阳公公。 啃光了油条,咕咚地咽下豆浆,顿时文竹连一夜没睡的迷糊劲儿都没了,撸起袖子,就投入到了紧张刺激的打工环节。 老板的阔绰和热情。 已经令他忘记了该死的打工人身份。 只想帮波叔赚够开玛莎拉蒂的钱。 缝纫、踩踏、指导、设计图纸、吃午饭……一起打手游、研究围棋、继续开工、缝纽扣、分包装、擦拭设备、吃晚饭。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是你的工钱。” 看着堆在墙角的货山,波叔笑眯眼睛,转了三百块钱给他的银行账户里,并夸夸道: “后生多亏了你,我还以为三天内完不成这批订单,想不到你这么有耐心,硬是把不可能的事情给完成了。” 波叔爽朗着。 文竹没有多说什么,他坦白自己是出了不少力,但主力还是波叔,他的悉心指导,再加上他的鼎力相助,两人才能完成一千批的服装量。 他拿起一包服装,细看了一眼,其实在缝纫过程中,文竹就在纳闷了,每件衣服上,胸口处都会纹制一个六瓣的花纹。 血红色。 总有种不好的寓指。 第42章 你不够忠诚 “后生,记得学习加油哟,咱们后会有期。” 在一闪一闪的大门口路灯下,波叔热情地挥别,文竹也在依依不舍中,和这个仅相处三天的好老板再见了。 恐怕以后的岁月里,再也见不到像波叔这么好的老板了吧。 带着无尽的惋惜,他背对月光,忍住熊猫落泪的冲动,踏上了回校的路。 由于贫民窟地段不好打车,得走很长一段路,到市区,才可以乘坐各色各样的交通工具。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意念传唤系统,光幕刷拉地拉开,呈现在他眼前: 【文竹 年龄:18岁 性别:男 本源:金 等级:17 力量:50 速度:5 防御:200 精神:25 技能:tnt爆炸(不可用),魔王武装lv2(不可用),神之眼lv3,第六面窗lv1,催眠lv1,手刀lv1,学习lv1,治疗术lv1,弱点识破lv1,要素察觉lv1,缩地lv1(1\/3) 特殊技能:十二夜lv1 觉醒值:00.04】 一次性消耗了所得的银钥匙,解锁了新的技能插槽,才勉强将所有的技能给安装上。 如今的文竹,技能比当初的陈元朗还多,技能也并非越多越好。 为了应对不必要的威胁,他有必要提升技能的威力,这样才能更加游刃有余地应对昨天发生的那场遭遇战。 思考中,他打开了道具栏。 马尔奇的记忆珠尚在读取中,而楚潇潇的记忆珠还能读取两次,这两次中又会不会获得技能也是个未知数。 接着,他点击了一下技能礼包。 【15级奖励礼包:随机的被动技能书+1】 【是否使用?】 使用。 【获得被动技能“合成”】 【合成lv1:稀有级炼金技能,财富令人贪婪,也会令人感到窒息,为了避免因为冗余而产生的挥霍,矮人工匠发明了合成,你能将多余的技能和装备丢进去合成,一天仅限一次,产生的品质随机】 一个崭新的合成台图案出现在他的眼前时,文竹也算是立马理解了这个新功能的使用。 看着合成台呈现的四个“田”,大概一次性最多放四个左右,合成随机,而且技能台和装备台各分了两个。 但眼下他的背包还没充盈到可以随意挥霍的时候,除非到了大后期,所以先得缓缓。 关掉合成台。 他再次看向道具栏,将最后一本技能书一摁而掉。 【中阶技能书+1】 绿色的技能书一经燃烧,光片乱七八糟地钻入了他的脑内。 此刻的文竹,仿若变成了造物主俯瞰芸芸众生,眼前出现了许多似是而非的画面,有宇宙、星辰、大海、沙漠、森林……彷徨中,整个世界要将他吞没。 一帧一帧的奇怪片段播放完毕后,文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冷汗直冒。 “我晕了?晕了多久?” 文竹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先前也有使用过技能书的经历,但还从来没有像这样的晕厥。 很快,系统跳出了弹窗: 【获得被动技能“演算”】 【演算lv1:史诗级精神类技能,它是你命中注定的唯一,虽然是中阶技能,却能完美呼应你的第二浑能,在你踏入完全觉醒时,它的威力将会超乎你的想象。】 文竹往下滑。 没了? 这技能效果呢? “学习lv1”好歹能增加经验值获取度呢,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没有多去和这个狗系统多掰扯,他传唤了抽奖界面,掏出绯红钥匙,转动起来。 下一刹,哗啦啦开始转了起来,文竹脑海里一喊停,转盘开始减速。 旋即指针停在了: 【谢谢参与】 文竹笑了笑。 没事,反正还有九抽,人再怎么非酋,总不至于十连都歪吧,抽卡都还有保底小奖励呢。 然而,接下来。 【谢谢参与x9】 尼玛啊! 文竹在台阶上差点绊了一跤,你可是神奇的系统,十连“谢谢参与”你去开挂界打听打听,哪家系统有你这么坑的? 我要退货! 就在他满腹抱怨的时候,系统跳出了新的弹窗: 【获得称号:又是非酋的一天呢】 “呵呵哒。” 文竹差点都要笑出声。 人前狗运尽倒霉,到头来还被这个狗系统数落,这还转个狗蛋啊!人家系统都是主角的贴心小棉袄,怎么到你这儿就是核电站级造粪机? 我要退货x2! 瞅着系统理都不理睬他一下,文竹疲惫地用手捂住了脸,瞬间把最后两把金钥匙也一并霍霍了。 【是否使用?】 使用。 【传送功能开启】 【训练房功能开启】 传送? 等到两个全新的小蓝格子解锁后,界面跳转,他看到了全新的功能菜单,上面一排整齐的框框里多出了两个全新的“传送”和“训练房”。 就在他兴奋地点开“传送”时。 【请使用“钻石钥匙”激活】 “你他妈……” 文竹脸部僵硬,冷的跟秤砣一样,他很想知道,这么黑心的系统究竟是哪家出产的? 在这两个新开的功能面前,文竹看了一眼道具栏里的钻石钥匙。 这个钥匙非常珍贵。 它是能够切换ai的关键。 先不论那个ai到底是什么挂,他的实力毋庸置疑,第一次出手就暴力地碾死了丁三石,第二再临更是把迈入高等级位的陈元朗都不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这两个人不过就是蚂蚁。 而这个ai足足救了他两次。 文竹已经把他当做了必要的保险,就算是危险境地中的保命符也不过分。 “要不,先留一个?” 筹措间,文竹把目光放在了“训练房”上,停顿几秒后,他掏出钻石钥匙,转动。 很快,眼前一黑。 …… …… 风中吹来黄沙的沙沙声。 好望角服装厂的门外,此时,停着一辆雪白的大轿车,司机下车,打开车门,一位身穿高贵红西装的白发老人,拂去身上的尘埃,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双臂黝黑,肌肉线条完美的中年大叔,摇着机床,突然停下,目光稍有惊恐地看向这个白发老人。 “你不够忠诚。” 中年男人的一句话,令老人一愣,很快,他笑着说: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耿耿于怀。” 老人拄拐走近,拿起墙角边的一件包装精美的衣服,看了两眼,鼻子一吸,仿佛是吸着什么不存在的介质。 “手艺不错,可惜,这上面的要素量比起十年前的你的杰作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垃圾。” 说完,老人挥手丢出。 一簇火焰将其瞬间烧成灰,洋洋洒洒,化作尘埃。 …… …… 次日。 2044年12月18日,凌晨0点的时候,在好望角街区的河桥下,路过的摆摊商人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浮尸。 据有关警察报道,疑为被“蓄意谋杀”,目前正被立案调查中。 第43章 训练场 【进入暗位面】 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系统的蓝色弹窗,恍然呈现在头顶,窗口也大了好几倍。 环顾四周,空气很涩,声音很静。 寂静的令人窒息。 到处都是漆黑的格子,仿佛这是一片独立的空间,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而他此时正站在这个位面的正中央。 【请选择训练对手】 【丁三石、马尔奇、展飞、楚潇潇】 窗口弹出了他们模糊的身影,这四个都是老面孔,文竹并不陌生,但没一个面孔都带给他过不好的回忆。 文竹犹豫片刻后,选择了马尔奇。 【请选择难度】 【简单、困难、炼狱】 熟悉的游戏开场。 就在他要点下“简单”的时候,弹窗又出: 【首次通关“炼狱”难度,将会获得一份神秘的大礼包】 收回手。 文竹沉思片刻,凭他对这个系统的了解,指不定又要坑他,反正和它一块处久了基本没有什么好事儿发生。 所以。 保险起见。 先“简单”。 【生成人物“马尔奇”】 随着数据流的电流声一点点迸出。 在一颗颗光粒的包裹下,汇聚成型,没多久,一个健全又肥硕的陈元朗霍然出现在了文竹的眼前。 文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数据档案读取完毕】 【对战开始】 【时限无】 【警告:不击败对手将无法脱离训练场】 死寂到来。 两人对视着,谁都不动。 眼前的仇人再一次的出现在了文竹面前,有兴奋,也有憎恨,虽然很微妙,但也在胸腔内呼之欲出。 陈元朗肥嘟嘟的脖子啪嗒转了一下,全身蓝光等离子的他,森冷的笑着,单手横在胸前,双腿微岔,摆出了文竹之前都没有见过的架势。 不像是西方的搏击术,更贴近于古夏的传统姿态,还是那种电影里常出现的新手预备姿势,无论如何他步入了实战准备,毫无疑问。 “我会再一次打爆你。” 陈元朗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好像听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冷,手指的骨节在嘎达作响,发出尖锐的声音。 少顷,隐有玻璃震碎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戾风呼啸。 一道人影急速冲刺,同一个时间,另个人影迅速往后飞出,就像一个皮球一样,撞到了后方的虚空墙壁上,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是文竹。 他捂胸勉强站起,眼前的陈元朗再度消逝,彷如融入到了空气中,只听得耳边沙沙的声响。 很快,一拳火焰在眼前勃发。 灼热的气流和暴戾的拳风,再度将他打飞,拖行在地面上,滑擦出很长一大段距离。 就像被人拽着拖地一样。 很久才停下,背部连同颈椎深处都泛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但意外地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就连一点点hp都没掉。 【文竹】 【hp:3100\/3100】 【mp:2300\/2300】 文竹砸地起身,说好的简单模式呢? 和陈元朗交过手的他,开始质疑这个系统是不是故意坑他,明明上次跟他打的时候,他的速度还没有这么快,他的力量也没这么强。 之前的文竹,尚能招架。 现在连一拳都挡不住。 要不是训练场的特殊性,他早就被秒杀了不知道几次。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陈元朗的爆发力。 墓地那一战中,要不是文竹率先一步用炸弹被消耗了一波,扰乱了节奏,最后鹿死谁手都不一定。 嘭! 一拳灼热的爆风,瞬间打在他的脸上,脸骨碎裂的声响迸发,死寂的沉默一瞬而逝,文竹倒在地上。 恍惚中,他甩头站起,脑袋一阵迷迷糊糊,已经完全不明所以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做什么? 究竟是被打蒙还是人已经傻了,陈元朗这孙子根本变成了个怪物,是系统故意暗改了难度的最低界限,还是自己这段时间又变菜了? 文竹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也懒得思考这些夹七糟八。 但他既然能干掉陈元朗一次,就没理由干不掉他第二次!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文竹就像做了个噩梦。 一只梦魇左闪右闪,化作疾雷,化作戾风,化作闪光,一瞬,一炸,把他虐到惨不忍睹。 时而砸在地上。 时而撞到墙上。 时而蹿上天上。 攻击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就像一个沙袋,被陈元朗七搞八搞地暴揍,而且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他妈的!” 【发动技能“手刀”】 愤怒中,文竹向前挥出一刀,打在了空气中,残影消失,紧接着,背后被一股灼热的飓风从后冲向前方。 贯穿伤。 文竹吃痛地跪在地上,捂住胸口疼痛的部位,伤口并没有出现,然而疼痛却完美的保留了下来,刻印在身体深处,这令他气愤到无以复加。 倘若不是和陈元朗有过一场厮杀。 他真要怀疑,这孙子是不是才是挂壁,要是再给他一根宿傩手指,怕不得马上脸上多长出两只眼睛,身上全是黑色的线条咒纹,开始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毁天灭地大开杀戒。 嘭! 火焰的拳头再次如约而至,这一击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右眼上,火焰的余波瞬间烧穿了他的头颅,一度从他的后脑勺冲射而出。 他感觉自己的头被放在了烤箱里,开到了最大的火力,一阵身心凉快地舒爽,但很快,疼痛的又在自己的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乱撞。 烧烂的右眼重夺视线,文竹看到了自己额角的汗滴落在了地上。 纵然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的意志并没有消散。 他伸手,从虚空中握紧一根棒球棍,眼光直勾勾地盯向远方,很快,眼白染黑,如同漆黑的墨一样。 【发动特殊技能“十二夜”】 【灵魂催眠效果抵消】 一瞬的疼痛,令他想起了陈元朗的特性,在短暂的清醒中,他重夺身体的掌控权,紧接着,就是反击的号角曲。 【你感受到了从左侧传来的死亡凝视!】 扭转身躯,手起棍落。 嘭! 激烈的麻痹震荡,从棍棒一路从手上传到肩膀,击中的实感,在须臾中,令文竹呵然一笑。 陈元朗的蓝色数据体,吃痛地摸了摸脸,被砸痛的大阳穴,清晰可见的长出了一个小肉包。 他似乎顾不得疼痛,再次一个后脚猛踩地面,融入风中,化作一道疾驰的残影。 【你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死亡凝视!】 脚尖踩地,抡棍一个180度的向后转体,嘭——的一声爆裂声响起,陈元朗被瞬间击飞出数米之远。 就像一个被击中的棒球,只是它太重了,打不出全垒打。 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击中手感,文竹体内的血液也同一时间沸腾了起来,浑身上下不断有不明的金色气雾缠绕着。 那是他的本源要素。 在纯粹中提炼,在碾磨中精进。 冷静了下来,神之眼lv3的技能正常地发动着,先前被仇人重现的愤怒和陈元朗的诡异动作所迷惑,扰乱了心智。 不对,是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发动了催眠特性,所以他才一直忘了如何反击,如何反抗。 但现在不同了。 【发动技能“暴风挥击”】 暴风席卷而来。 文竹一个鸭式俯冲,快步滑进陈元朗的视野盲区,紧接,一击抡棍横扫,重重地打在他的鄂骨之上,顿时牙齿崩飞。 蓝色的血水在空中喷洒。 犹如破碎的光点,绚烂曼美。 纤尘在纷飞,戾风在四起,两人的要素在空气中碰撞,迅速升腾,转瞬冲散开来。 将彼此的杀意对抗到了一起。 那一瞬间,激荡得风中传来嘶哑的低吼,恶寒从四面八方扩散,两幅狰狞的面孔在相互对视着。 双拳同一时间冲出。 都砸中对方的身体。 一声哀嚎中,两人迅速分开。 在喘息一阵之后,再度扭打在一起。 文竹侧身躲闪,左手中的棒球棍一击由上横扫,棍棒打瘪了陈元朗的脸,破裂的碎屑在滴答着,犹如融化的辣片。 他轮转棍子,横向紧握,将棍子死死地挨在他的脸上,一声暴吼后,奋力地向后冲刺。 巨大的力量将陈元朗重达200斤的体格,向后冲扯,一步步地顶着他的头,以此为支点,轰然将他头连同整个人砸进虚空的墙壁。 轰——! 碰撞在头骨上,那记震颤与巨响,仿若整个空间都在抖动。 棍棒淹没在他肥嘟嘟的肉脸里,扭曲成一团旋涡,而文竹发出不输于野兽般的笑容。 举起黏答答的棍子。 开启了残暴模式。 对准陈元朗的脸,一棍两棍三棍四棍……毫不停息,永无止境,就像浑身的力气都用不完。 得益于这片空间的训练场buff加成,文竹并没有感到了任何精力和体力上的消耗,在这里他能尽情地殴打这个狗东西。 无需人道。 无需怜悯。 直到他打到满意,直到他打到厌烦为止。 在痛苦和豪爽的双双刺激之下,那怒意越发的疯狂,那挥棍的动作,快到无限接近于风。 狂暴。 汹涌。 【暴风挥击lv2→lv3】 【暴风挥击lv3→lv4】 …… 棒球棍的技能等级也在暴怒的血揍中,不断攀升。 他不去看陈元朗的血条,他不在乎,也不想看,他只想愉快的、放飞自我的血虐这个王八羔子! 他开始期待着陈元朗永远不要死,永远以这种方式留存,这样他就能随时随地的想揍便揍。 揍到他心满意足为止。 砰!砰! 嘭! 不知揍了多少下,直到虚空的墙壁都开始出现了裂缝,文竹近乎癫狂的脸上,浮现出残暴的哂笑,一条活脱脱的疯狗。 论谁见了此刻的他都会这么觉得。 文竹丢开棒球棍,铛铛的掉落声后,很快,棒球棍消失了,收纳到了文竹的系统道具栏里。 他死死地凝视着满脸是血的陈元朗,抬起右臂,五指并拢,化作一把锋戾的刀,扎向对方的腹部。 捅入捅出。 循环反复。 笑容在挤兑,死亡在勃发。 愤怒的气息化作沉厚的喘气,将陈元朗身上不断迸泄的要素一丝不差地吸入鼻中,化作了自己的要素。 “来点惨叫啊,校长,不然多没意思?” 嘭! 快猛地手刀一刺而出,摩擦空气发出低沉的尖锐嗡鸣,贯穿了陈元朗的左肩,直捅身后的墙壁。 裂开了一个大口。 笑意狰狞。 就好像宿醉一样,无比恍惚,却又无比清醒,淡淡的恶心会泛上心头,但与此瞬间,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长期阻塞自己的负面情绪,都被一并被冲溃,什么障碍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浓厚的杀意 与永无止境的愤怒。 释放着。 释放着。 仿若自己就是死亡本身。 宣铎与罪孽相符的审判,给罪人带来最惨无人道的刑罚,在痛苦与悔恨中毁灭这些罪孽。 倘若要其形容,那大概就是“业障”吧。 唰啦! 浓浓的业障汇聚到一起,转变为深沉的杀意,在反抗中本能的爆发,将他的本源抬高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你对五行觉醒提高了一点高度】 【当前觉醒值:00.05】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手刀lv1→lv2】 【手刀lv2→lv3】 …… 去降下正义的惩戒,去给罪人带去真正的业火。 文竹舒眉,一手揪住陈元朗的衣领,另一只手加快了捅贯的频率,撷取、吸纳……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 纵然陈元朗的数据体被痛到弓腰驼背,已经开始发出浅浅的哀嚎,他依然没有停下这只恶魔之手。 对文竹来说,眼前这个罪孽深重的混账,不碰得到原谅! 连死后的灵魂也不配! 陈元朗畸形的面孔在痛苦咆哮,无声,但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挣扎,就算是被召回也还是要忍受眼前这小王八蛋的摧残,他的数据似在不平、似在反抗! “我让你反抗了吗?” 唰啦一刀! 挑断喉咙。 一条清晰的血线在他的脖颈前划开,渗出血,掉出脓,而文竹没有任何的动摇,依然忘我地捅杀。 扭曲的脸在笑着。 墨眸深处混杂了纯粹的混沌。 紧接着,手刀横向一挥! 哗! 明明只是一只手,却锋利的宛若一把镰刀,斩扫的瞬间,就像能割开万事万物,破开了陈元朗的头颅。 骨椎被砍裂。 筋肉被分断。 头颅分离,肥硕的肉体和肥嘟嘟的头颅,瞬间一分为二。 变成了两截。 触目惊心。 肉体踉跄地坠落在地,变成了马赛克,连同头颅一起,变得模糊不堪,鲜血零零洒洒地也化作等离子光点,近乎消散不见。 一时间,文竹隐约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绝望的老人、痛苦的男人以及双手挣扎的妇孺们……那些都是在天顶被屠杀的普通人。 他们都死了。 唯有文竹一人活了下来。 文竹皱眉,走近那团马赛克,无神的眼瞳看向快要消失的陈元朗,也是那个他生平第一次最痛恨的男人,马尔奇。 好多好多无辜的人都因为他的阴谋诡计死于非命,而他原本的歹毒计划,差点把这个国家的半数人口都直接害死。 文竹沉下头,他早就从芙蕾口中得知了那个晚上无象究竟为了什么才毁掉了【神龛】,他也不是不明白这些恐怖分子的丧心病狂。 “死了的安详,活着的倒茫然,谢谢你,让我清醒了过来。” 在侥幸活下来的岁月里,他就像是一个从战场里活下来的倒霉蛋,每天不止一遍的质问自己,你从哪儿学的打仗? 但文竹回过头来扪心自问:我会打仗吗? 只是后来他想明白了——只不过他活着而已。 别人死了做了他们该做的事儿,而他活了就要报了该报的仇,只有这样,才能问心无愧。 他并不会打仗,也不会打架,只会奋起反抗,只会在以命相搏,哪怕见到那个罪魁祸首再活一次。 他也会永无止境地陪他玩命,直到他死去,直到对方不敢再投复活币。 文竹在点头道谢,马赛克的陈元朗隐约漏出一只眼睛看向这个男人,看到了一副深邃又冰冷的表情,惊恐万状。 接着,他听到一字一喃: “多亏了你,也终于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儿——我会觉醒,是因为满天下像你这种欠整死的货太多了。” 轻声笑着,浑身的要素要勃发缠绕,紧接,他猛然抬起脚,踩在了陈元朗的脑袋上,囫囵用力,不顾他尸身的残缺与消散。 踩下,踩灭。 直到对方的躯体化作了漫天的虚无。 最后破碎里,他说: “有一个我会踩死一个。” 【训练结束】 第44章 交通事故 醒来。 文竹感觉今天特别累,他一如反常地卷起铺盖,拉开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陈年行李箱,合上,紧锣密鼓地将所有东西放入里面。 拖拽着走下台阶,将钥匙交到宿舍阿姨窗口。 一路走到校门,无人欢送。 风平浪静。 感觉他就像个完全不存在的人一样。 “诶。” 文竹抬头叹息,“这么些年,背景墙也当习惯了,大差不差。” 嘴上这么硬撑着,其实心里面还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文式消化法”,就是能在任何的境地中化悲痛为食欲,等会儿出去找家馆子吃顿好的得了。 撑不到完美走人,还撑不起肚皮吗? 他提起拉杆箱走出校门,门口他看到了一辆黑色的高级大轿车,车门外一位戴着墨镜的少女在等着他。 有美女开着高级跑车来接人,这待遇想想别人都羡慕不来吧? 如是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踏实了许多。 就在他即将正式踏出晨曦的大门,刹那间,整栋楼突然发出了激烈的声响,仿若地震一样的欢腾,在顷刻爆发。 “请晨曦全校学生,一同恭喜高2-3班文竹同学,正式加入稷下!” 拔到最高音的喇叭声,一经传出,文竹猛地转身回头,看向一栋栋的教学楼,此时不少同学和老师都拉起了横幅,为他高歌、为他呐喊…… 为他送行。 男同学、女同学,男老师、女老师,眼熟的、不眼熟的……无一例外的投入到了这场别致的欢送会中,以他们的朴素的送别和赶工式的欢送布条,为文竹送去最后的祝福。 文竹握住拉杆,看向一副副脸,此刻,他竟然第一次懊恼,懊恼自己连几个熟悉的人的名字都喊不上来。 而他们现在嘴里絮道的都是文竹的名字。 率先走来的白洁,拍手走来,“文竹同学,恭喜你正式转学。” “白洁主任,我……” 白洁把手搭在文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说: “你很优秀,希望未来的岁月里,你能一如既往的优秀。” 文竹探头看向白洁,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都不知道自己优秀在哪儿,也许是白洁为了欢送一个稷下的特招生,才说的客气词吧。 接着,她又说: “老师其实关注你很久了,你会经常因为搀扶老奶奶过马路而迟到,也会因为小野猫差点饿死去喂东西给它们吃,同学们有困难的时候你会帮助他们,正是因为你这么善良才会这么优秀。” 突如其来的夸赞,文竹愣住了。 他甚至不知道白洁居然把他一直都放在眼里。 白洁拍着他的肩膀,她并没有告诉文竹,没有告诉他他每次搀扶老奶奶过马路都会被对方骂多管闲事…… 也没有告诉他尽管每天都偷拿学校食堂外面垃圾桶里的剩饭剩菜给小野猫吃,而救活的小野猫们却被其他人的几根火腿火腿骗走了,走的时候头也没回一下看看他…… 更没有告诉他,尽管他对同学们有难就帮,但没有一个人记住他的名字,甚至是他的脸,一如既往地帮助,一刻不停地闲聊,谁都没有记得他, 包括她自己也是没有记得他。 就连能想起这些事儿,也是因为在她的记忆认知里,一直有一个想不起来的背景墙撺掇在脑子中,所以自然而然地把他联系了起来。 其实此刻回忆过来,在灵月妖的葬礼上,文竹独自一人在门外发呆了很久,那份孤独与寂寞的神情,抬头看向天堂的方位,默默祈祷的样子,就像是失去了世上最重要的伙伴一样,就像是为友人送去最后的道别一样。 也许这孩子过的辛酸,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沉重吧。 换做是她,换做是她在这个年纪,碰上这些个伤心事儿,估计除了嚎啕大哭、怨天尤人,根本做不到像文竹这般坚强吧。 但他没有因此原地摆烂。 看到此刻,这个孩子敏感地抹出眼泪,白洁抿抿唇,苦涩也微微在口中泛滥开来。 仅此一刻,她似乎有点理解这个孩子为什么能被稷下这个从不看重财富、智商、能力的古夏第一学校给看重了。 是文竹的话,具备这种资质。 他有着谁都无法比拟的强大。 “祝你健康快乐,文竹。” 一声最后的祝福,是师生一场的离别。 芙蕾呆呆地面向文竹和一众师生告别挥手时的场景,嘴角微微扬起笑容,他不知不觉地侧向文竹,用看不见的眼睛看向他。 或许人间待他从来都没有温柔过。 但他的每一份温暖却也在不知不觉间,照耀到了他人,哪怕再怎么微不足道,也足以令一些人记住了他。 以后他不必独自肩负了。 稷下将会成为了他坚强的后盾,这个国家的全部都将会化作为他的靠山。 “呜呜呜……” 缩在后车位上的文竹,一阵呜咽啜泣,此时他,就像泪腺崩溃了,赶着哭、闹着哭,一想起最后的全校欢送场景。 就又哭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 芙蕾扶着方向盘,似乎也有点听不下去了,“认识你这么久,就连快死的时候,都没见你哭过,今儿个是怎么了?” “你懂个啥?” 文竹用手捂脸。 说到底,她哪里懂得一个被忽略到近乎存在感全失的背景墙,一直生活在一片漆黑的死城里。 无人问津,无人搭话。 突然的某一天,有一个人提来了一盏灯。 后来,整座昏暗的城瞬间都被点亮了,无数的人影走出了家门口,走在了大街上。 而他也被人拉着手,来到了未曾见过的光亮人世。 被各种各样的人包围,叫出了他的名字,呼唤着他的存在。 太他妈感人了。 感动着,他又哭了起来。 芙蕾已经随便他了,懒得管。 她拨动摇杆,踩重油门,选择抄了个小路,突然的提速,让文竹猛地撞上前面的座位,一阵脑门发痛。 这娘们儿开车压根不是彪悍,而是凶悍! “妈的,你能不能开慢点?” 芙蕾没有说话,而是一个急转弯。 在巨大离心力的作用下,文竹侧翻撞上了车窗,他都快服了,哪里能来个大神收了这个女人的神通吧!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怎么就想不开坐上她的车了呢? 就在文竹揉了揉脸,车前不远处,恍然在一个小光点的位置在视网膜内部逐渐清晰成一个满身脏兮兮的人影。 文竹大叫: “人人人!” 芙蕾抬眉,也察觉到了,她猛踩刹车,可惜车速实在太快,等到她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被撞飞了好几米远。 并砰咚倒在地上。 痉挛了一下。 “……” 文竹目瞪口呆,妥妥的肇事现场啊,这得陪多少钱啊? 但同时他看向芙蕾,深谙:不对啊,这开车撞人的不是这姑娘吗?和他文烦了有个屁的关系啊? 第45章 关进去吧 早餐还没吃的功夫,文竹再一次回到了九安市警察厅的审讯室里。 审讯光灯冷不丁地照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了拜尔居高临下……那宛若鬼神的恶煞脸。 接着,他说: “文竹,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吧嗒着烟,看了一眼监控截下来的图,瞬间就不想看了。 关于什么前因后果不重要。 关键是一看到这小子的脸,他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原本一整个警察厅都在为今天凌晨刚接到的浮尸案忙的不可开交,结果……这个常客又来忙上添乱。 “今天不是你稷下的开学第一天吗?不好好滚去报道,参与什么交通肇事。” 文竹翻了个白眼。 差点就要被气笑,这主谋明显不是他,反而莫名其妙地背了黑锅,真是绝了。 “你们啥时候连交警大队的事儿都给管了?” “你还好意思的说?” 拜尔压抑着怒气坐在了桌子对面,翻开邓辉递上来的移交报告,指着上面的法令红章说: “两个觉醒者当街撞人,要不是法令里面有免责流程,我还懒得真想直接把你小子给丢进牢里。” 拜尔冷冷地瞪了文竹一眼。 而文竹一愣,旋即如梦初醒,不对啊,开车撞人的是芙蕾,为啥顶雷的会是他文烦了? 感觉还受到了恶意针对,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没有选择和这个惹事精多打屁。 拜尔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在邓辉那里拿了一份文件,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隔壁办公室,芙蕾正淡定地喝着茶,忽然把耳朵侧向拜尔。 “查出来了吗?”芙蕾问。 拜尔叹口气,把文件递给芙蕾,悠悠道: “撞你车的那个是康纳家的人,准确来说,他曾经是……” “哦?” 芙蕾翻开文件,用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文字,很快,就阅览完毕了,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撞我的车呢?” “这还用猜吗?” 拜尔猛地吸了口烟,看向墙壁,目光穿透到隔壁房的文竹,那个自走的灾祸吸引机,“一定又是这个臭小子。” “恩?” 芙蕾一愣。 拜尔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旋即又说: “事儿我调查清楚了,这臭小子这几天一直在好望角服装厂打工,就跟着这个波博混,跟着谁不好,跟着一号通缉犯,真能惹事儿!” 芙蕾眉头微皱,懒得去猜测这个倒霉蛋又卷进什么乱七八糟的阴谋中了,抬起头,“服装厂派人去查了吗?” “查了,就一堆被烧成漆黑的服装,还有损毁的机床,现在来看,还有打斗的痕迹。” “看来又是觉醒者了。” 芙蕾提剑站起,将墨镜摘下,从裙兜里取出蒙眼的绸带,缠上后,走出办公室,在拜尔的带领下,走向拘留室。 随着铁门咔吱地打开。 门栓松解。 芙蕾低下头,面向这个浑身带伤、瘫坐在床上眼神无光的中年男子。 他肩膀和胳膊上都缠绕着绷带隐有红色的血浸透,裸露而出的肌肤还有丑陋灼伤,尤其脖子上一道血红色的月牙伤口,距离大动脉只差一公分。 “我撞疼了你了么?” 芙蕾率先开口,手里拿着文件一步步走近,似在认真地道歉: “我为我的行车不规范感到抱歉,但就事论事,波博,联合会下令通缉的a级罪犯,根据平衡协议,稷下有权对你进行处置。” “随便吧。” 波叔冷冷一笑,额头上的火焰伤疤,清晰可见。 “你挨上我的车,好像并不是偶然。” 芙蕾瞄向他的眼睛,一道看不见的目光瞬间直透波叔的眸瞳,仿佛要把他灵魂都给看穿。 “如果说,这仅仅是偶然你会信吗?” “会。” 芙蕾顿了顿,耸肩,“但我只会信一部分,排除了我,将这份偶然引向我的新学弟文竹的话,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 波叔抬眉,愕然地看向这个蒙眼的女孩。 那平静似水的表情中,想不到有着这么敏锐的洞察力,这不禁令他诧异,这个女孩真的是个瞎子吗? 芙蕾右手一动。 剑鞘刹那悬停在了波叔的颌下,随着一阵转鞘的声音响起,她又说: “你有什么目的?” 波叔一笑,“既然我都自投罗网了,不妨大家一起坦然一点不好吗?你想问的难道不是,我对文竹那个后生有什么目的吗?” 芙蕾拔出剑。 银光在昏暗的拘留房壁面上一闪而过。 很快,细薄的剑刃抵达了波叔的脖前,仅差半公分的距离,就可以轻易破开他的喉咙。 与此同时,波叔的脸突然崩开了一道裂缝,就好像石俑风干后裂开一样。 她好像失去了耐心。 拜尔见了,停下了拿烟的动作,他并没有出生,毕竟作为柳夜斋的特别行动人员,就算芙蕾在警察厅杀人,他都没有资格去阻止。 芙蕾说: “我没有这个耐心听你胡扯。” “恰恰相反。” 波叔就像看透了这个少女的一切,他笑了笑,“你有这个耐心,只是你不想让他再卷进你未知的恐惧中。” 芙蕾握剑逼近。 “别忘了,我有处决你的权力。” “是的,你有,但是你真的考虑过后果吗?而且你既然这么敏锐,还感觉不到,我的本源临近消散了吗?” 芙蕾眉头紧皱,感知了一下他体内的要素,散而不聚,生命之火缥缈不定,就算下一秒死去,也不会奇怪。 缺少了本源的介质,要素自然凝聚不起来。 但问题是,有谁吸走了他的本源? 波叔试探性地问: “你难道不想知道康纳家到底要对古夏做什么吗?” 芙蕾一笑,“如果你只想说一些破坏平衡协议的事情,那么你大可不必,因为凭借稷下的情报网,康纳家的这点小心思还是摸得到的。” “诶。” 波叔摇头,“小丫头,康纳家的真面目远不止如此,你根本不懂酝酿着更大的恐怖……究竟意味着什么。” “什么意思?”芙蕾皱眉。 “泄露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把赵西平唯一的外孙带过来吧,我会亲自跟他说的,说到底……我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波叔就闭口了,侧了身,躺在床上,就好像谢绝送客一样,痉挛了一下身子,睡了起来。 吃了个闭门羹,来到外面走廊,拜尔看向芙蕾一脸凝重的表情,不由得担忧起来。 “你没事吧?” 芙蕾抬头,尴尬地笑了笑,“没事。” 拜尔用手指向波叔,“要不要我去找几个人招呼他一顿,反正他也是觉醒者,流程上也走得通。” “没必要。”芙蕾摇头。 沉默许久后,她就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面向拜尔,低声道: “把文竹叫过来,关进去吧。” 第46章 奇怪的要求 油条还没吃完半根,文竹就被拜尔一囫囵扔进了牢里,关上门,用警棍在铁杆上敲了两下。 看到这臭小子识相地把手伸回去,才如释重负的走开。 很快,他的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文竹看向一侧阴暗处,坐在床上,半个身子缠着血红色绑带、眸光黯淡的中年男子。 “波叔?” 波叔淡淡一笑,“后生,咱们又见面了。” 上一句的“好久不见”就好像说着遥远之前,这一句的“又见面了”似乎却佯指着不久之前。 他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将一只枯槁的光脚伸到地上,冰冷的地板都没有令他哆嗦。 文竹抬起手,擦了擦嘴上的油光,狐疑地看向他。 “莫非我们撞的人是你?” 文竹诧异,看了一眼浑身都是伤的波叔。 先前的事态过于紧急,直到芙蕾报完警后,他就一直缩在车里面不敢出来,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当顶包的了。 也就是这份慌然,让他都不晓得撞倒的人是谁。 居然好死不死地撞的是待自己不错的三天老板,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恐怕都要有骂他狼心狗肺的了吧? 波叔呵呵一笑,他不知道文竹一个人在墙角边狗叫什么,一拉衣袖,衣领口处脖子下方裸露而出的烧伤火痕隐约可见。 他拿出一只手臂,慢慢地走近文竹,将手抬到腰部的位置: “时间过的真快,我当初在福利院刚看到你的时候,你才到我这儿,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恩?” 文竹一怔。 疑惑地看着他。 似是而非的听着。 略有所动,却又漠然不动。 这一番话,似乎在告诉文竹,他和波叔并非第一次在服装厂里见面,而且波叔和他有过一段他所不知道的相遇。 “没关系,大概是忘了吧。” 波叔揉了揉他的肩膀,“很多时候,遗忘也不失为一种好事,况且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停顿了一下,眼皮似乎很累地垂下,良久,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沉声道: “编号c412。” “恩?” 文竹茫然,看向四处,很显然没人。 接着,波叔摸了摸脸,一块皮又掉了下来,风化成沙。 “看来你是真忘了。” 他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失落,但又带点意料之中,就在文竹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突然咧开嘴,呶呶道: “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化学系二年级,学号……” 仅此一刻,文竹傻了。 这是他穿越前上过的大学。 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那是只有上一世的他知道,并且只有他那个世界才有的一所大学! 而且对方竟然说出了他上辈子的学号。 一字不差!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监控室里。 芙蕾面向着邓辉眼前的电脑屏幕,静静地观察着画面中的波博和文竹,听到波博突然开口说出一个令她似懂非懂的秘密后,顿时眉头一皱。 拜尔看向芙蕾和邓辉,“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那是什么学校?” 邓辉调出世界各大学校的档案,搜索了一下,也是查了个寂寞。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一筹莫展的时候,画面又动。 “你是什么人?” 波叔冷笑,“我是当今世上为数不多知道你身世的人,后生。” “你放屁!” 文竹表示不信。 波叔又丢出重磅炸弹: “你在那台爱疯的电脑里存着50个g的学习资料,我记得有个老师很出名,姓苍。” “……” 文竹瞬间人又傻了。 监控室。 邓辉和拜尔更加不明所以了。 什么爱疯电脑? 什么学习资料? 什么苍老师? 他此刻感觉他们两个在用福尔摩斯密文在交流,拜尔本想把解密专家也叫来,很快就又被自己愚蠢的想法给蠢到不行。 文竹从痴愣中醒过来,甩了甩头,说: “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权!” “看的又不是我,看的是文竹,跟我波博有什么关系?”波叔义正言辞。 “你这是诡辩!” 文竹人都快被气傻了。 波叔冷笑,慢步地走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想知道我为何知道吗?” 文竹一振,他又说,“揍我。” 沉默着。 他垂下了头,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奇怪的请求? 但文竹更好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思索片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文竹会发呆发愣,更进一步询问的时候。 一反常态地,他眼睛冰冷的宛若冰窖一样。 揪起了波叔的衣领口,碾起蛮力,将他往后推拽,直到推到墙上,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并附耳道: “学习资料这件事儿有几个人知道?” 波叔一愣,正常人第一反应不该先问他哪里知道的上世之谜吗,他旋即笑回: “天知地知,我知,赵西平知。” “那就好。” 赵西平是他外公。 已经化作了灰,问题不大。 那接下来,为了保住他的秘密,只需要把这个人灰飞烟灭就可以了。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和他文烦了无关! 嘭! 挥出一拳,目光不移。 波叔脖子向右一转,绷带脱落,一道血痕从额角滑落。 “打的好!” 神经病吧? 文竹一愣,波叔也没有叫疼,接着,不知为何,又是一拳。 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如期而至。 左脸右脸,一抡又一抡。 没有停下。 没人阻止。 只有砰砰的骨节碰撞声,此起彼伏。 自始至终,他的表情平静的可怕,眼眸深处没有任何动摇,只有那呼之欲出的愤怒,那了然于胸的暴火。 因为他居然知道了他本该带到坟墓里去的秘密! 还敢大声地说出来! 擦咧! 更何况,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知道我穿越的事儿,八九不离十这个世界也有其他穿越者? 那咋办? 一个个找出来,组建一个穿越者俱乐部吗? 才怪! 脑袋里天人打架间,文竹下手开始乱了轻重,不知不觉殴打成了暴打。 “不阻止他吗?” 站在身后的拜尔,看到监控中文竹一如既往的疯狗之姿态,心中已经唱起了凉凉,吸烟吐了口气,看向芙蕾。 “不用。” 良久,她平淡的说,“就让他发泄一会儿吧。” 打了不知道多久,波叔半只眼睛都肿的看不见,他才吐出口血,血液很快也在地上沙化了,他说: “对,就是这样!” 漆黑的眼瞳之中充盈着纯粹的黑暗。 近在咫尺。 忘乎所以。 欣赏着眼前的男孩在发泄着他理所当然的怒火。 而文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愤怒,只是身体快一步脑子做出了反应,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将足够做他爹都嫌大的男人摁在墙上暴打好几顿了。 他的脸上依旧平静,甚至微微颔首,然后又摇头。 但平静的脸上,滑下了一道泪痕,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情。 啊咧? 奇怪,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呢? 又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呢? 浓郁到化不开的怒火积蓄在胸腔内,从本源深处激发,催促着他的拳头加重力道,一点一点地令冲动涌上心头从而占据大脑。 明明穿越到此,躺在大街上,饿到吃不起饭,捡到一块钱都会被身旁的流浪汉以为是抢地盘的敌方而打到遍体鳞伤,他都能坚强地站起来和他们抢钱。 就为了一块钱。 日子苦到揭不开锅,无人记得他,无人理睬他,他都能看着天空和小鸟,傻笑嘻嘻一整天。 再怎么大的苦难。 再怎么有容乃大的悲伤面前,他都没有哭过,都没有丧过,摆烂的次数越多,就地爬起的次数也更多。 因为他时刻告诫自己,生活就像在虐狗,他是狗,直到哪天脱离了咆哮的泥潭,他就能抬头挺胸,重新做人。 他曾经没有倚靠,所以才顽强地跟条狗比烂,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活着的尊严。 而现在他感觉到胸口一阵烦闷,就好像千斤重的巨石压着,好闷!好闷! 这一切的美好,都建立在上一辈子的囧事无人知晓,上一辈子的凄惨无人问津,他才能偷着乐呵,然后重新开始。 他本以为在掀馆而起后,勇敢牛牛不怕困难,那都是建立在他认为这场穿越是一场偶然的基础上。 因为是偶然,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地欺骗自己不过天生倒霉,被天唾弃,他没的选,是天帮他选了。 所以才会活的像条丧家犬一样,是注定的,无需悲伤,好好活着就是对老天最大的鄙视,最大的逆天! 只是现在,这点美好都幻灭了。 此刻,有人告诉了他这场穿越是人为…… “为什么?” 刻印在内心深处的愤怒,一瞬间迸发而出,化作无形的蛮力,一拳又一拳地挥击在波叔的脸上。 直到凹瘪,直到肿成山谷。 他才停了下来。 五个骨节红彤彤的。 手太疼了。 他得先学会爱惜自己。 波叔贴着墙壁,就像枯萎的叶一样,滑落下来,和文竹一道喘着粗气,看向他: “你有资格愤怒,这也是我应得的惩罚!” 他站起,黝黑的肌肉胳膊扶着墙,艰难站起,“那种父母被车撞死了也好,他们在卖走你的时候,开心地数着钱,在生出你弟弟的时候又把你的存在忘的一干二净,就他妈活该。 整整十八年。 我看了你整整十八年的画面。 从地狱里爬出。 你拼命地活着,用尽全力挣扎,你为了让自己这条狗不怎么孤单,捡了一条小母犬拖累你。 于是你整天读书、刷题、瞎扯淡、洗衣、做饭、哄女孩子! 夜里挑灯、白里打工,还要被人看不起,谁都能踩你们一头。 好不容易卷开一片生机,到了你梦寐以求的学术圣地,结果呢? 老天还是把你的辛劳当做一场玩笑,处处受制,点头哈腰。 到头来,你还是活的像条狗一样,任由颠沛流离的浪重重地拍着你的狗头,任由不可理喻的生活压力、社会压力把你压的喘不过气。 连在爆炸中模糊的真相,都让你讥笑不止!” 文竹听着,脑袋里不断浮现的上世记忆,令他完全愣傻了。 这孙子简直是间接揭发啊!挖别人黑历史有意思吗? 就差当场抓住他的手,大喊文竹是穿越者,准备好实验架。 妈的。 只是在场的人谁都没听懂,顶多把波博的话,当做了一个精神变态的长期监视。 殊不知,波博说的那十八年指的是文竹上辈子的十八年。 芙蕾眉头一皱,对波博的所言,一个字一个字地斟酌,品味出了某种异样的辛酸后,握紧了剑。 在寂静的灰暗中,波叔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身体因疼痛而自发的抖动微微停滞了一瞬。 波博扶着文竹的肩膀,最后轻声漏叹: “这种艹蛋人生有什么值得你留念的,我连看都看不下。 你需要愤怒,这是你的天命,这世上最后一位使徒,c412。” 察觉到波博窃窃告诉了文竹什么话语,芙蕾惊愣抬头。 文竹怔怔地看着眼前满脸是血的波叔,看着他激情地发表着演讲,带着满腔愤怒,带着满眼激情。 在随着卸力的同时,文竹也终于像是松了口气。 被重重的击打后,而波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慈眉善目的看向文竹。 与此同时,他的手开始溃烂,犹如死皮脱落一样。 文竹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他也纳闷为啥自己突然大起的杀意,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充斥着大脑。 但很快系统告诉了他答案: 【波博施加给你的灵魂催眠术已解除】 文竹真他妈快被气笑了,这个催眠技能可真是快烂大街了。 碰上的反派们,几乎人手都会。 而解开催眠的波叔,摊开手,将一颗蓝色的骰子递到他的眼前。 “上帝的色子会给你带来好运,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后生,是我们把你从一个地狱拉到了另一个地狱。” 波叔眯起眼睛,笑了笑,把手搭在文竹的肩膀,用仅剩的力气,低孱道: “你的这一生中,父母到死的时候,都一直乞求我放过你的妹妹,只有你在乞求我能够放过他们三个。 所以……我独独放过了‘你’,那个原本的你。” 波叔抬起头,眼眸看向天花板处,无尽的漆黑。 尘封许久的记忆也在脑中闪回。 他还记得。 十二年前。 康纳家的秘密实验终于成功,但组织并没有因此而高呼万岁。 则是下达了特一级的米莎尔任务: 杀了c412号实验体及他的所有血缘相关者。 接到命令的波博,当然是无情的屠戮了文家全部的亲属眷属。 只是最后在处决文竹的时候,波博怎么也下不去手,作为康纳家的忠狗杀手,他曾经也有过一个儿子。 为了献上忠诚。 他将亲生儿子拷上了手术台,实验失败了,妻子疯了,服毒自杀。 他没有动摇,为了康纳家献上所有的忠诚,这是他毕生的使命。 而后的岁月里,他一直催眠自己没有做错,对杀戮更加的热忱,更加的乐不可极。 杀戮,杀戮…… 全家全家的杀,在无数人的求饶的哀嚎中杀戮,挥下屠刀。 却又在一个6岁孩子的善良面前,重拾了自我,那一声“求你放我原本的家人吧”。 令波博重新找回了本源。 就好像从一个本会被沉迷一辈子的毒昏状态中醒来。 他摘下了毡帽,将实验体丢到了福利院,也放弃了康纳家头号杀手的头衔,从而…… 背井离乡,漂泊不定。 直到颠沛到最后,他想回家,回到了小时候发誓逃离的那个服装厂,继承了生父最后的废墟。 弥补到生命的终结,获取了最后的片刻安宁。 文竹接过他手中的骰子,接着,波博说: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他淡笑,落下最后的话语,“对不起,后生,我会将我的罪孽带去地狱忏悔,我无法对你这段新的人生负责,祝你好运。” 说完,身躯破碎。 化作一团沙,尘埃堆叠。 牢门打开之后,文竹整个人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的野狗,坐在椅子上发呆,很快,一瓶热乎的牛奶蹭到了他的腮边。 “不舒服的时候,喝点热牛奶,有助于消化。” 是芙蕾。 “谢谢。” 文竹接过,将牛奶放到了一旁。 而是掂量着手中的骰子,他很迷茫,迷茫那个知道他是穿越者的波博给他这个玩意儿到底意欲何为? 很快,芙蕾给了她解答: “这是0号造物‘转生之骰’。” “恩?” 文竹惊了,这0号造物难道不止一个吗? “0号造物都是邪物,之所以是0号,是因为它们每一个都具备强大的权能,而目前已经公开的0号造物有‘转生之骰’、‘奇迹之轮’、‘神龛’和‘沉沦大圣经’。” “听上去都好牛掰呀。” “牛掰?” 未等文竹消化完,芙蕾又说: “你知道0号造物为什么都是邪物吗?” 文竹摇摇头。 芙蕾冰冷道:“这是因为它们每一个激活的条件中,都具备了一个非常不人道的条件。” 文竹温吞了一下口水,并没有说话,他回忆起天顶那场屠杀,自然而然地,感到了一股寒栗,他能大致猜到这个非常不人道的条件是什么。 芙蕾察觉到了文竹的颤抖,点头落下最后的总结: “没错,就是‘屠杀’。” 第47章 蓝瘦香菇 屠杀? 文竹细细地揣摩这两个字。 与此同时,种种不寒而栗从四面八方袭来。 为何这种邪物执着于屠杀? 莫非这些造物当初被造出来的初衷就是为了减少人口吗? 芙蕾从文竹手中夺过“转生之骰”,说: “这是邪物,暂时我来保管吧,还是说,你想要?” 文竹当即摇头。 屁咧,这么邪祟的东西鬼都不要! 没有继续理会他。 芙蕾抬头听了听墙上的钟表摆动的声响,又说: “已经耽搁许久,接下来,我们该返回稷下了。” 她站起,拿出一本小册子,在上面写下“苍老师”、“编号c412”等几个字样后,合上了它,提起剑,往大门光亮处走去。 继续坐在她的车里。 一阵颠簸,来到了一座防空洞口。 几声干呕吐过后,芙蕾背上剑,带着瞧不起的无光眼神瞄向他: “你得把你那动不动就晕车的毛病给改一改了,否则你以后怎么出任务。” 文竹呵呵。 这姑娘可真是神经大条。 饱尝无语的文竹,懒得多废话,旋即跟上芙蕾的步伐,亦步亦趋地来到防空洞那黑黝黝的洞口前,停下了脚步。 他问: “咱们不是去稷下吗?” “你会知道的。” 芙蕾没有多回答什么,转头,继续向前。 而文竹也没多想,踉跄地跟上。 遂道深黑又潮湿,隐约有嘀嗒的声响,刺耳的蝙蝠叫音,文竹打开手机照明灯,在一片黑暗中前进,紧随芙蕾。 四壁都有奇怪的花纹,地上有很多碎石,仿佛是用传统雕刻的技艺,在上面敲留下了很多神文明时代的画作。 就拿这一幅来说,最有意思。 上面刻着一个四只手的神将一根手指点了一个男孩,他变成了强壮的男人,耕作、耙犁遥遥领先。 在簇拥中,成了众人吹捧的对象。 但目光继续往前看,就可以看到。 那个变得强壮的男人,最后戴上皇冠手中握着一柄石斧,率领一众子民,将那个亲自赋予他力量的神,头颅斩落,肢解了祂的躯体。 文竹一怔。 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在光点的不断扩大下,终于两人走到了防空洞的出口。 在那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蔚蓝色的西装滚着黑色细边,两肩的肩徽纹着六墨稷下的六点墨印,胸口的兜袋上插着对讲机,隐约能听到另一头传来的声音。 芙蕾掏出学生卡,递给安检员,而安检员眯起眼睛笑了笑,掏出一个扫描仪器,在学生卡上扫了一下,绿灯亮起。 “这次出勤有点久哦。” 安检员嚼着口香糖吹起了泡泡,“上次校联会少了你的参与,那群新兵犊子赢的可开心了。” “就让他们乐呵吧,校联会本来就是稷下为数不多的娱乐庆典。” 芙蕾冷冷一笑,收回学生卡,向后方的文竹挥手,示意他也跟着做一遍。 “我出勤这段时间里,欧阳馆长有返校了吗?” “还没,据说人还在调查那起asf712的航天飞机失事的案件,好像还挺棘手。” 安检员冷淡一回,扫了她身后的文竹一眼,当手枪式的扫描仪器扫过他的学生卡时,指示灯上的红光陡然亮起。 “嘶……” 安检员抬眉,额前几丝白发下所半遮住的眼瞳闪起了墨绿色的光芒,他的眼睛此刻就像一台扫描仪,在他身上的上下打量,仿佛要他的一切给看穿。 “又一个特招生?” 很快,他吐口气,看了眼身旁的芙蕾,“除了你以外,稷下多少年都没有过特招生了?而且他的级别好像还有校长的秘签。” 芙蕾点点头。 他摇叹一声,接着,将文竹的学生卡还给本人,打开对讲机,“放行!” 同一时间。 齿轮的声音转起。 很快,一阵轻微的振动从脚底传来,文竹愕然抬头,眼前的石壁,向四个方位裂开,被拉扯一样,不出三秒,刺人的亮光射入眼帘。 文竹抬手护在脸前,睁不开眼睛。 而芙蕾不为所动,径直向前,仿佛黑暗和光明对她来说,从来都没有意义。 “欢迎来到六墨稷下。” 那一声热烈欢迎。 仿若宣铎。 宣铎新的开始,宣铎旧的结束。 踩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望向这片月下荒原。 无尽延绵到不知道是不是宇宙深处的土地,那巍然拔地而起的建筑群,中世纪的教堂、紫禁宫殿、四方楼塔……各色各样的样式,混搭在一起,组成奇妙的包罗万象。 在那地平线之下。 彰显它们的伟岸。 文竹吃了一惊,他为亲眼目睹那壮丽的一幕而震惊,为这是未来而为之奋斗的地段,同时感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我给你简单讲述一下,稷下的新生注意事……” 芙蕾领着文竹,漫步行走,忽然远方传来一阵“轰隆”巨响,打断了芙蕾,就好像谁突然把炼丹换做了炼炸药的大动静。 等到文竹看向后方。 一边欣赏,一边心叹,这稷下真他妈的有钱,六墨阁真他妈有钱! 而恰在他悠悠然四顾看的时候。 一群头戴安全帽的建筑工人和消防人员,扛着大包小包,冲向冒烟的地方,与他擦肩而过,似乎是去灭火和维修。 但为什么没有医护人员去救人呢? “他们死不了。” 芙蕾又像读懂了文竹那本就藏不住的心里事儿,淡淡一说,“这种事情,以后你会习惯的。”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深究,她继续说: “新生注意事项: 第一,稷下的学生出入稷下的时候,都需要出示学生卡,一旦造成丢失,需要及时向自己所在的馆主报备,否则被查实恶意借寄,视为叛逃罪,最高可判死刑。” 光这第一条,文竹就被吓的淬了口唾沫。 “第二,稷下的学生有权对恐怖分子行使处决,只要得到对应馆主的批示,可以任意调动社会面上的一切机关力量,这是古夏赋予的第三执行基本法。” “第三,学分与奖学金直接挂钩,如果修不满对应的学分,不光得会直接取消毕业包分配的福利、六险一金的高级待遇,还会延迟毕业,上不封顶。” “上不封顶?” 文竹一愣,“弱弱问一句,稷下的那个最倒霉的倒霉蛋,被延迟毕业了多久?” “进来前的那个安检员看到了吗?” 芙蕾把手引向进来的那个防空洞口,“他延迟毕业期限之前已经被推迟到了四十年,不过自从负责开门这项工作,来赚取微博的学分后,就返还了很多,目前还有十年的欠分。” “……” “一个学生毕业的基础分是100分,另外特招生,进校前都会被赋予30分的特权学分。” 芙蕾耸肩,“当然你也有。” 好耶! 文竹快要爱死特招生这个头衔了。 “不过,你的学分已经被倒扣到-120了。” 一瞬。 天堂坠落到了地狱。 文竹当即人就不对了,大喊: “凭什么啊?为什么不光30分没了,还要被倒扣到负120啊?你们这儿只设上限,也不设下限吗?” 芙蕾没有理他的牢骚,只是又说: “不设。” “……” “特别注意事项是,学分也会被扣,违反《古夏第三基本法——觉醒者条例》,就会被强制扣除相应的学分。” 文竹无语,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种种的壮举,确实自己被扣光都不冤枉,但总觉得还是好悲伤,那是一种原本大好的前程被自己一手毁了的滋味。 蓝瘦香菇。 第48章 想打人 “诺,给你。” 文竹接过芙蕾随手对过来一个小蓝瓶,摊开一看,系统旋即跳出了弹窗: 【第二代太清剂x1】 【第二代太清剂:人造的稀释试剂,虽然没有初代的觉醒效用,但借助定期服用它可以淬炼本源,达到一定量的要素提升,每周建议服用一支,以防消化不良】 得,连询问这东西是啥都省了。 不得不说,这个系统在解释说明上,向来没有含糊过。 “这是啥玩意儿?” 芙蕾眉头一皱,总觉得文竹的语气里并没有浮现多少惊讶,她顿了顿,说: “可以永久性提升觉醒者本源要素的第二代太清剂,这可是正品,和市面上那些用了会长胖、秃头的禁药可不是一个等级,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是你的入学福利,仅限一支,后期想要获取,要么接取有该奖励的悬赏任务,要么就自己用学分去找人交易。 不过,短时间内不可使用太多,如果不怕得脑中风的话。” 佯装过后,文竹留了个心眼,摇着手中的小蓝瓶,碎碎问: “这玩意儿能不能自己制作?” 芙蕾抬头,“第二代太清剂的产出目前只掌握在校方和红丹社的那些人手里,你有本事的话,稷下自然不会阻扰你研制,只需要在研制成功后,通过质量检测就行。 一切顺利,你还被授予奖章荣誉证书。” “那要是不顺利呢?”文竹一问。 芙蕾叹了口气: “那自然是被列入违禁药,然后被扣除20点学分咯。” 文竹惊了。 这扣学分简直张口就来啊! “这还只是轻的。” “别吧!” 文竹已经开始小孩叫饶了,表示不想再听。 芙蕾倒是没管他,继续说: “第二代太清剂的配方是处于保密状态的东西,你一旦配合比例研制成功,而且多方证实你是独自研制,才可以成功申请以后的炼造资质。 复杂的手续,我们暂且不去说它,就是你通过了,也还有隐患被翻。 极大的概率还会被直接或者间接检察举报,安上抄袭、伪造、偷取机密的头衔也不为过,甚至搞上联合会的军事法庭都有可能。 在那之后,被关进联合会最残忍无道的黑铁监狱里。” 文竹目光呆滞地看着她,许久,整个人都变成了灰白的背景色。 事态搞不好会这么严重的吗? “那至今为止的成功者有呢?” “有啊。” 芙蕾倒也没有回避,“我先前就说过了,目前稷下所有的第二代太清剂产出除校方以外,还有就是红丹社,稷下的第二大承包商,他们可是妥妥的既得者。” “那……失败者呢?” “没有失败者。” 芙蕾冷淡,“因为除了红丹社之外,稷下创立至现在,没有人再敢尝试。” 很快,芙蕾就将文竹带到了一栋建筑前。 推开咔吱作响的生锈铁门,步入眼帘,里面到处都是陈旧的设施,耕地、锄头、施肥桶还有两头老牛。 空气传来难闻刺鼻的味道。 应该是化肥和农药。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阵清幽的香气夹杂其中,文竹用眼睛余光向微妙的香味处瞥去,看到了墙拐角处一圃的花坛,还有栅栏围着的虉草。 还有很多叽叽喳喳的五色鸟儿和喵咪小屋,只是没有见到小喵们,好像是集体出游了一样。 走入隔断,推开正门,一个戴着农帽的老人,此时正躺在摇椅上,呼噜大睡,他的桌上摆着一壶安神茶的茶杯。 “田馆主。” 田伍用手抬起帽子,眸光闪动一下,看向芙蕾,带惊带喜: “小芙!” 他似乎很开心,忙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雀跃道: “出勤回来了?这次的任务辛苦不?一定又是无象那臭小子摸鱼了,对不对?别担心,回头我冲去他办公室给你揍他丫去!” 文竹看了一愣,田伍激动的样子,活脱脱像一个憨厚的老父亲在关心女儿。 “承蒙你的关心,田馆主,我很好。” 芙蕾从兜里摸出一小包用牛皮纸卷好的茶叶,放在桌上,“这是我从西部的茶山上,给你带的藤茶叶,希望你会喜欢。” 田伍眼睛一亮,打开牛皮纸,旋即闻了闻: “喜欢!!喜欢!” “另外。” 芙蕾转过头,将手引向后方的文竹,“这是校长新批的特招生,目前挂在‘戊申馆’的门下。” “田馆主,你好。” “切……” 就在文竹伸出手准备给他拜礼仪的时候,田伍当即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并无情地甩开了他的手,那眼神就像是在瞥视垃圾。 文竹尚且纳闷自己给人的初印象为啥总是这么差的原因。 而田伍却道出了正确答案: “我喜欢女学生,不喜欢男的。” “……” 接着,田伍看向芙蕾,“小芙啊,要不我和李素素说说,把这号狗模样的新生和你交换一下,你要是来我这里的话,莉莉和花花一定会很开心。” “谢谢田馆主。” 芙蕾笑了笑,“但这样你会违反馆主条约的。” “这稷下就是这些个破规矩多!”田伍大大咧咧地骂道。 抱怨叹息没多久,他又看向文竹,嘴里又蹦跶出侮辱人的词: “话说回来,这条野狗从哪儿来的?” 文竹垂在腿边的手指弹动了一下,一股邪火也一路腹底往上快蹿,你丫才是狗,你全x都是狗! 这个老头子,进门没给好脸色就算了,还两次把他和“狗”脱不了钩,你就不怕老来遭报应吗? 麻烦你积点口德好吗? 一股冷寒在后脊蹿腾了一下,田伍眉头微皱,“这条狗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 被侮辱第三次的文竹差点哄堂大笑。 “他叫文竹,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姑且,他确实救了我一命。” 听完芙蕾的赘述,田伍小嘴一欧,挤弄出古怪的表情看向文竹,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接着,芙蕾掏出手机,发了一份电子文档给田伍,他在摔花的屏幕上,看了几秒后,当即拍案站起: “这是什么废狗? 丁级末等啊,丁级末等! 这可是放眼整个稷下……不对,是整个世界的最低等吊车尾,就这,还硬塞到我这里来,无象那泼毛到底在想什么?侮辱老子的人格吗?” 你他吗…… 文竹眉头一挑,此时,他真恨不得,从道具栏掏出棒球棍,把这老家伙摁在地上,暴打一顿! 第49章 低语 想打人! 想打老年人! 去他的尊老爱幼和平友好! 就在文竹在暗暗思考,打多重?打几顿?这种超级经典白痴的问题时,田伍突然开口说: “算了,既然是无象的任命安排,就按照流程,先给这条狗,做个入学检测吧。” “什么?” 未等文竹惊讶完。 田伍当即起身,扶了扶自己的草帽,抬起一根手指,向上,向上,接着,他微微抖开嘴。 【五行升变】 【木←金】 在暼见田伍那墨瞳的瞬眸,巨大的漆黑笼罩了他的世界。 化作一片的死寂过后。 风声、雨声、雷声、倒塌声…… 在耳边盘旋。 很快,狰狞的画面如同一幅浓厚的画摊开在眼前。 文竹的视线触及之处,都是一片残骸,在铁青色的天空下,遍布着烧焦的尸体、挣扎的哭喊,与无数飞旋的死亡气息。 他感觉头好痛。 仿佛被谁用蛮力敲打着,挤压着意识的最深处,将最不可揭发的梦魇囫囵地推出去。 撑着迷离的神智。 他退一步,撞上了烧红皲裂的石柱。 进一步,看到了扭曲的钢筋以及一片片破碎的瓷器、玻璃的残渣,大雨在浇灌,蒸发的水汽和滚滚浓烟在呛人。 火海之后,便是废墟。 这是他第一世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地狱般的残卷。 “这狗小子的记忆被人动过,还有篡改的痕迹。” 田伍脸色凝重,手指上挥发出点点淡金色的光芒,要素化作的灵气在萦绕,就像点了一根熏香。 而此时文竹阿巴巴地歪着头,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磕嗨了一般,快乐地在说“哈利路亚”。 “果然么。” “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惊讶?” 芙蕾把头转向田伍,“从校长在六墨阁动用权力将文竹收作特招生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 毕竟是他的话,从来不可能会做不奇怪的事情。” 田伍点头,表示热烈赞同。 芙蕾眉头一皱,其实这么多天的相处中,她对文竹可谓是看山是山,却总有种看狗不是狗的感觉。 就退一万步说。 他虽然是后天觉醒者,但检测等级显示他可是丁级,倘若他真的如一张报告这么废,怎么可能越三级干死马尔奇? 这又不是什么回合制游戏,可以靠手法和意识一路把对方熬死。 更何况,文竹也不具备这种王者意识。 还有他为什么对爆炸情有独钟? 芙蕾也去晨曦的实验室调查过,打开橱柜,确认那里有硝石的残留品,而且通过初步鉴定还是个人炼制的。 和马尔奇肉搏的那一晚上,现场残留的火硝痕迹,毫无疑问,他在那之前早做足了准备。 这令她不由得想起。 初见那时,那场仿若嘭夺出他潜藏在本源深处的怒火化作而成的爆炸,至今历历在目。 天顶的时候,扣动扳机,他的脸上就没有一丝犹豫。 他无视着子弹的呼啸声,无视着大片飞溅而出的血,在剥夺生命中一脸的平静,就好像他不是第一次持枪,也像是习惯了杀戮。 更别提,昨天刚闹出的当街打人事件,越发令她确信,他的疯狗病并非一日养成的。 但疯狗的功夫从何而来? 他那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棍子,芙蕾不止一次地询问,总以“随手捡的”胡闹理由打发开溜。 骗鬼呢? 如果说之前,芙蕾在严重怀疑文竹隐藏实力,那么现在的她,确信他就在掩藏实力,只是没有之前料想的那么大而已。 其区别可能在于,在一望无垠的平地上,一座送入云端的高山和一座隆起的小山丘的差距。 现在的她,只是隐约感觉他像被什么锁死了生物本能。 只能在怒极生悲的情况下,才会激发潜力。 启用像是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外挂,凌驾于万万人之上,凭借着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怒吼,就可以将所有反派都给装逼打脸掉。 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是谁锁了他原本的快乐呢?让他以倒霉示人,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展现的像条疯狗一样呢? “要不要给他来点狠的?”田伍问。 芙蕾搔了下耳边的垂发,淡淡地说: “就多加10%吧,多了,我怕他承受不住。” 田伍收到,旋即,手指上原本飘淡的要素波光开始绽放比之前更加亮眼的光芒。 画面一转。 文竹此时感觉坐在颠簸的车里,眼前放着一杯咖啡,抬头,看到了两个稍微大一点马赛克和一个稍微小一点的马赛克。 “小竹,这次去须尔岛国好玩吗?”靠窗的马赛克说。 “好玩。” 回话的似乎是自己,只是声线非常的稚嫩。 下一瞬。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整个列车剧烈摇晃,行李摔地的声响和妇女儿童的尖叫声从全方位传来,所有灯光跳闪着熄灭,黑暗降临。 “车祸了吗?” 很快,灯光重新亮起,光明冲入眼帘。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瞳孔骤然放大。 原来火车正高速奔行在浩瀚的高原上,绿色一片,郁郁葱葱,仿佛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天空浓郁猩红、积沉如血,暴雨滂沱,每一滴飘下的雨都是一场哭泣,一场落下大地的无情的……血泪。 撕裂般的吼声,从苍穹之上劈刹而下。 碎裂的火焰从天空深处炸开。 冲击波扫开了云雾。 还世界一个清明,换无数的碎屑从天上坠落到地上,文竹什么都看不清,直到下一秒,一个巨大的畸形骨架恍然掉落在这座高原之上。 染红了这片大地。 文竹惊呆了。 只感觉恐怖与肃杀袭遍胸膛,然而,他听到的却是成群成片的欢呼雀跃,喊声震天。 车厢内的所有人都在癫狂。 包括眼前的三个马赛克,都在手舞足蹈。 但文竹不知道他们在开心什么,在他看来,他们在为了宣告某种新时代的庆生而欢呼,而他更觉得这是一场灾厄的宣铎。 入眼所观,他们无一例外都非常享受,享受看到的神明残骸,随即,他也闭上眼睛默默地欣赏着,露出一丝微笑。 只是那笑,是为了宣铎那场无法避免的灾厄, 而漏出的无奈之笑。 破碎的火光,化作了一颗颗晶莹的光粒。 仿若萤火。 “世界…… 是由…… 粒子…… 构成的。? 接着,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低语,耳边有寒风吹拂,令他听不清,但能感受到一些细微的声响。 只是文竹并未听清。 然后,眼前一黑。 文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摇椅上,身上盖着毛毯,天花板上吊有一盏喇叭式的日光灯。 他坐起来,环顾四周。 眼前是茶几,摆放着一壶安神茶,周边全是老旧的橱柜,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书籍,还有种类齐全的农副产品。 第50章 太阳 “他有两段记忆。” 田伍伏在窗边,抽吧着老式的烟杆,“一段记忆像是凭空硬塞进来的,但他对这段凭空出现的记忆似乎很依赖。” “有多依赖?”芙蕾面向窗外,感受着旭夏的暖风。 “这么说吧。” 田伍抬起手指比划了一下: “人的记忆相当于组成情感意识的要素碎片,他的大部分情绪、善恶、三观都集中于那段记忆上。 只不过这是一段本不属于他的记忆,也在时刻影响着他。 一旦触及了那段记忆不可侵犯的红线,也就是跳舞听音乐的时候踩点了,他本人就会无意识地做出诸多失去理智的事情。” 芙蕾抬头。 假如一切成立,全如田伍所说,这段不存在的记忆是别人硬塞给文竹,而这段记忆又时刻在影响着他。 那文竹之前一系列疯狗一样的举动也能说得通了。 不存在的记忆,就好比是一瓶可乐突然倒入了一瓶橙汁里,虽然同为液体,两者会融合,但口感和颜色会变得跟两者独立的时候完全不同。 没有可乐的快乐肥宅属性。 没有橙汁的喝前摇一摇属性。 只剩下强行相融后的排斥。 喝的时候索然无味。 反而会在喝下后,在喉咙内变成一股令人暴躁异常的苦酸味,在不知不觉中,火大失控,不知不觉想动手打人。 文竹或许就处于这种阶段。 但这段记忆是谁塞给他的呢? “c412?” 芙蕾轻声呢喃,兀然想起了波博在警察厅里跟文竹单独对话时,透露的一些信息,他称呼文竹为“编号c412”。 这就好像是一场实验的编号。 莫非…… 猜测间,芙蕾又问: “那他的另一段记忆呢?” 田伍看向芙蕾,幽幽淡淡地说,“另一段记忆锁存的很严重,他的本源在深度抗拒,凭我都撬不开。” 果然。 锁存严重。 要么是自发的自我保护机制,要么是有外力干涉过的后果。 芙蕾本能地觉得两者皆有。 也就是说,文竹后天觉醒的秘密,以及他身上看不透的谜团,都可能在波博所提及的一些信息点上。 “编号c412”、“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学号”、“学习资料”、“苍老师……” 除了最后两个不知为何总觉得是什么邪恶之物外,芙蕾絮道着,看来这些线索都可以指引她找到一些什么。 “小芙,你对他很有兴趣?” 田伍看向芙蕾思绪缥缈的脸。 芙蕾摇头,说: “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田伍一笑,“就因为他和你经历很像?小芙,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吗?” 芙蕾嘴角抽搐一下,沉默许久,等到她察觉到一只小鸟伏在窗边,叽叽喳喳的时候,才再度开口: “这几年我总会时不时梦起爸爸他。” 田伍摇叹,果然这么些年,这丫头还在想她的爸爸。 “我本以为他当年短暂地抛下我,是为了去过更好的生活。 毕竟那个残忍的她,都可以如此绝情地做到,而他本就比任何人有资格获得幸福,我承认我曾是这么想的……” 抬头看向太阳,暖暖的阳光,透过绸带照在她的眼睛上。 她看不了阳光,却能感受到温暖,而这份温暖的最初,是他的爸爸,芙徳带给她的。 在她的童年回忆里,爸爸是太阳,妈妈是黑暗。 一向怯弱无能的爸爸,总能在芙蕾摔倒哭泣的时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给她讲故事,为她吹走痛痛。 她喜欢恐龙,爸爸便买来恐龙。 她喜欢游泳,爸爸便带她去往海边。 每一次无不是耐心地陪着她,直到日落,背着她回家,视线从来不离开她,保护着她、呵护着她。 在芙蕾眼里,爸爸是多么的温暖,犹如太阳般耀眼,能够捧在怀里,尽情地独占。 她喜欢这样的爸爸。 可是妈妈却不这么认为。 相反地,作为妻子的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爸爸,一直辱骂他。 骂他无能,骂他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又顾家又优秀。 很长一段时间里,芙蕾不明白这些话的意义。 更不明白,妈妈骨子里这么厌恶爸爸,又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 其实直到现在,她也非常不理解,妈妈常年抑郁在心头的结究竟来源于何处。 久而久之,两人的争吵不断,妈妈不断高亢,爸爸一再退让。 有很多时候,芙蕾看到好几次,爸爸手高高举起想要扇妈妈的时候,却又停下,就好像不舍得弄坏一件艺术品,放下了手,然后独自离开,去安慰躲在门外偷偷哭泣的自己。 然后,抱着她,抹掉她的眼泪说: “小芙,都是爸爸不好,乖,不哭了。” 每到这时候,妈妈总会用蔑视垃圾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这个白眼狼”,每一次都会令芙蕾眼睛感到火辣辣的疼。 体内的本源,似乎也在一次次争吵中,萌动复苏。 芙蕾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爸爸打过妈妈一次。 除了出轨那一次。 离婚那一次。 爸爸就像将一辈子的快乐和痛苦,化作了两个巴掌,馈赠给了妈妈。 然后,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她眼里,妈妈是黑暗,不折不扣的黑暗。 妈妈的离开,芙蕾也曾哭过,但很快就止住了哭泣,因为她哪怕离开,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哪怕一个回头。 不值得。 也就不需要涕零。 在那之后,爸爸一如往常,上班、做饭、洗衣服、陪她学习、哄她睡觉。 直到有一天,她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喜欢的恐龙玩具,看不见了最爱不释手的游泳圈,也看不见了最爱的爸爸…… 那一天,她瞎了。 医生以“后天突发性永久性失明”的病症宣布给爸爸听的时候。 爸爸气的差点把医生摁在墙上打,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爸爸如此生气。 即便她那个时候已经看不见了。 背着哭成了小泪人的她回家,爸爸还笑着说: “小芙,别担心,现在科技多发达呀? 等爸爸这期工程赚到钱了,我就带你去美利剑,那里听说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技术,爸爸一定让你重新看到喜欢的小恐龙。” 芙蕾蹭在爸爸宽厚的背上,温暖的背上,心里面一度的呢喃,她想从失明中恢复, 最想看到的其实只有爸爸。 爸爸依旧是那个太阳。 纵然她瞎了。 从未变过。 直到,那一天。 “你女儿的血型是b型血。” 爸爸看着化验单,如遭雷击,因为他是a型血,芙蕾的妈妈是o型血,怎么可能她会是b型? 他质疑化验是假的,请求再做了一次,还是如此。 那一天。 爸爸绝望了。 养育了十二年的女儿,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一天,天下着很大的雨,很大、很大…… 大到像在嘲笑他,嘲笑这个怯弱无刚的傻子,嘲笑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名为“爸爸”的男人。 第一次在雨中哭泣,匍匐在地,撕心裂肺地锤着水泊哭喊,无人问津,无人怜悯……只剩无能的呐喊 以及痛苦的咆哮。 那天。 芙蕾在家里,准备了他最喜欢吃的蛋炒饭。 等了爸爸一夜,直到凉透,在微波炉里反复加热,都没有回来。 他突然消失了。 第51章 自私的世界没有未来 芙蕾的肩膀微微颤抖。 陷入久远的回忆中,对她来说,或者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只是回忆并没有结束,也远没有结束。 “他对你来说,是个好爸爸吗?”田伍说。 沉默许久,芙蕾点点头。 好爸爸? 芙蕾闭上了眼睛。 再度陷入回忆。 童年时期的厄黑再度席卷而来。 那是深沉的黑暗,一觉醒来,漆黑一片,一如往常。 失去了视力,失去了光明。 正因为此前她有爸爸在,感觉世界陷入混沌,她都能忍受。 直到,漆黑把她的爸爸都夺走了。 自那一夜后,整整三天里,都没有回来过。 没有人给她洗衣服、做饭。 也没有人给她讲故事、买礼物。 更没有人给她半夜做噩梦的时候,咚咚咚跑过来抚摸着她的头,温柔的对她说: “小芙,没事的,有爸爸在呢。” 而爸爸也不在了。 一天,两天,三天…… 吃着已经馊掉的蛋炒饭,满脸都是油光和米粒的芙蕾,哭着……陷入了绝望。 她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也抛弃了她。 是因为她不够乖嘛? 是因为她不像其他小孩子那么聪明? 还是因为她变成了一个残疾人,需要浪费爸爸很多的钱,所以他才抛弃了她? 从皱巴巴的床上滚下来,摔在地上,感受着手肘火辣辣的疼痛,芙蕾不禁扪心自问:爸爸他快乐吗? 疼痛令她醒来。 令她意识到了最本质的问题。 没有失明前,芙蕾经常看到爸爸偷偷沮丧,饱受沧桑的失望,就好像对世界失去了勇气一样,但每次看到芙蕾的脸,他就会笑的乐此不彼。 爸爸是爱她的。 是需要她的。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这么自私的认为着。 也许她倒现在都这么自私的认为着。 “爸爸,他真的快乐吗?” 再度自问,心中的回答从肯定变为了否定。 自责,疑问,乃至痛苦的挣扎。 第一次,令芙蕾感受到了世界的愤。 她的眼睛灼辣辣的疼,就好像要射出火来,好疼,好疼……疼到感觉她被所有遗弃一样。 那一天。 世界疯了。 却在差点带着她一起疯的时候,门推开了。 是爸爸回来了。 芙徳激动地抱住了攀趴在地的芙蕾,哭诉地,满脸是泪地蹭在芙蕾的脸上,在哭泣、在后悔、也在道歉着: “对不起,小芙,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 仅此一语。 芙蕾的世界再度被温暖照耀,眼前终于可以感受到些许的轮廓。 那是温热、那是湿润,那也是黎明、更是希望。 通通的一切,通过要素构建成轮廓线条,将漆黑的一切勾勒出实体,映射在脑内,而不是映射在视网膜深处。 她颤颤巍巍地抬出手,摸到了爸爸的脸,看到了像是黑白电视里的爸爸……那慈祥的脸,那一时刻,她哭着笑了出来。 从那之后。 芙蕾感觉自己再也不在乎世上的灾厄与折磨。 有爸爸在,这个全世界最温暖的太阳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爸爸,我要这个。” 那一年芙蕾十三岁。 古玩街的黄金滩,到处都是贩卖各种商品的商人。 今天是她的生日,眼睛前缠绕着爸爸刚送给她的雪白绸带,可爱地扎住,路过的人都会夸这个女孩可爱又丽人。 爸爸很自豪。 拉着她的手,无论她想要什么玩具,都会给她买。 “小芙,你都多大了,还喜欢恐龙玩具呀。” “人家就喜欢嘛,就喜欢爸爸给我买恐龙玩具!” “好好好,爸爸给你买。” “嘻嘻。” 芙蕾抬头,看到爸爸黑白的世界里,笑着,勾勒出翘嘴的弧度。 “爸爸,你快乐吗?” “爸爸我很快乐。” 她心满意足地笑着。 笑对着爸爸掏出钱包。 笑对着爸爸的胸口被利刃穿透。 飞溅一抹抹温热的血。 滴洒在芙蕾的脸上,绸带上,衣角上。 血染红了一切,仿若触目愤世的蔷薇。 “爸爸?!” 芙蕾摸了一下脸上的热乎鲜血,当即愕然。 任由周遭发出如何的惊叫与惨绝。 她的世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到可怕,寂静到恐怖。 芙徳倒下。 在血泊中倒下。 刺鼻的血腥味,很重,很重。 芙蕾站不稳地摔倒,在骚乱的人群和漫天的枪声中,爬到爸爸的身前,任由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染红了她爸爸给她新买的雪白jk裙。 她颤抖的手,摸向爸爸的脸,用看不见的眼睛看向他。 任由泪水打湿绸巾。 然而,她能感受的是,爸爸那逐渐微弱的声音,已经快干涸的生命力。 “对不起,小芙。” 爸爸仍然在道歉,不知为何,芙蕾想让他不要再道歉,嘴里却只能呜咽,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爸爸不能陪着你了。” 芙徳一手按压着心脏处不断砰流的血,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芙蕾的脸颊,细声细语的说: “以后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爸爸知道你很善良、很坚强,你有什么想做的,无论对错,爸爸都会支持你,爸爸永远都会保佑你。” 咳咳…… 一滩血喷出。 芙德的眸光黯淡到快要消失。 挤纳出本源深处最后的力气。 他要说。 也一定要说出口。 意识恍惚间,一名暴徒持剑刺来,在她感受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前欣然放弃时,耳边再度萦绕起父亲温醇的气息。 “啊……!你这个古夏猪!放开我……别!快住手!啊……” 在促长的惨叫中,极尽最后的力量。 拼着满身的疮痍,压住暴徒,夺走了他手中的剑,就为了守护住这世上唯一的女儿,犯下了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杀戮。 在七零八落的地上,他将剑递到了亲爱的女儿的手里,错把这剑当做了恐龙玩具,最后说: “我爱你,小芙……还有生日快乐。” 接着,便倒下了。 手垂下,什么都消失了,虚幻的消失了。 呼吸没了。 睡的很安详,含笑而睡。 只是这睡是永远。 是永别。 芙蕾握住了剑,头沉了下来。 那一天她隐约记得,耳边听到了世界末日的声音,她颤抖地握紧剑。 爸爸想送她这世上最好的祝福。 却误将杀人的剑,递到了她的手里。 “生日快乐,爸爸。” 拔出剑鞘。 唰啦的声音与银光一道泛起。 与此不公而反抗,化作疯狂的旨意在脑内宣铎。 无尽的杀意在胸口泛滥。 她要杀! 杀到满意为止,杀到这世界满意为止! 因为他、她,祂们……用自私与无情夺走了这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她,芙蕾的爸爸! 那一天,火红的余热包裹住了这个悲伤的小女孩,任由她如何宣泄,如何屠戮,都没有人阻止她,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 热量化作了她的铠甲。 温柔地包裹住了她的全身上下。 弹开了一切的障碍,子弹、利刃、手榴弹,乃至一切恶意与尖叫。 这或许是爸爸临终的祝福,化作一团热,保护她一生一世。 鲜血撒遍,哀嚎在女孩的哭泣中奇迹般止住。 等到一切结束。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像一条野狗,漂泊不定。 一路跌跌撞撞的走着,将一切觊觎她的剩余价值的人,砍掉、砍跑、砍断、砍废。 毫不留情。 她不准除了爸爸以外的人,碰她一根手指头! 一路发疯。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累倒了。 直到恢复清醒的时候。 芙蕾发现她靠在墙上,侧头听到了脚步声,她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尽头深处,手掌之中再也没有了爸爸的温度。 只是她察觉到一男一女出现在眼前,就在不远处。 “这就是那起‘黄金滩事件’的孩子?”男人说。 女人像是脑壳儿疼了一下,捂了下头,“初步判断是特级因子觉醒者,潜能非常高,而且,她的五行升变适应力也达到了一级。 只可惜,她的本源位是火……” “主犯呢?” “逃了,不知所踪。” “其余的家伙们呢,还有剩下的?”男人又问,口气就像在找碟子里剩余的花生米。 “都被这孩子干掉了,一刀毙命。” 女人的声音有些沉闷,似乎嗓子不太舒服,“这孩子的名字叫做‘芙蕾’,养父‘芙徳’死在了恐怖分子的手里,生父不详,亲生母亲前不久刚出国了。” “咱知道了。” 男人不再说话了。 只是沉默了数秒,踱步走来。 芙蕾听到他的脚步声,很拖沓,很慵懒,似乎对什么事儿都漠不关心的节奏。 他凑近,漏出笑声,说: “芙蕾同学。” 芙蕾抬头,隐约感受到这个男人地温度灼热的烫人。 一时间,她感到了幻觉,感到了一股远在太阳之上的温度,那是可以毁灭一切的恐怖。 “咱叫无象,是六墨稷下的校长。” 无象笑了笑,嚯嚯的笑声有些刺耳,“很荣幸的通知你,你被稷下录取了,至于待遇和编制嘛?” 他看向了身旁的女人,李素素。 李素素当即察觉到了不妙,转头就摇手: “别给我,谢谢,我那儿不缺人!” “咱听说你上次在南江那片地儿,刚买了一栋楼,赔了好多钱吧?”无象的笑声,开始变成了奸笑。 “……” “做个交易如何?” 无象打了个响指,“你接收芙蕾同学,以馆主名义列她为特招生,那栋烂尾楼还有欠的工程款,咱帮你付了,怎么样?” “成交!” 当机立断,痛快非常。 两人拍手。 芙蕾懵逼。 手续办完之后。 很快,她就被接纳进了稷下,融入了这里的环境,结交了不少人,认识了不少人,也知道了真相,很多真相。 也知道了芙徳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母亲早在和他认识前,就和其他男人有染,意外怀孕,为了要产子落户才选择嫁给了芙徳。 而芙徳在前不久知道了芙蕾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失意了三天。 最终还是放下了成见,选择把芙蕾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对他来说,也许是割舍不了那份日益相处的情谊。 不为了别的,只为了芙蕾。 她的爸爸,到最后,都没有自私一回。 那一天,天空下着雨。 芙蕾穿着爸爸生前给她买的雪白色jk裙,任由大雨打在她身上蒸发,任由眼泪浸透她的眼带。 在“芙徳”这个写着【全世界最伟大的爸爸】墓碑前,潸然泪下。 “自豪吧,在这等时代,你拥有过一个如此的伟大的父亲。” 无象走来。 同样,雨点在落到他身上的须臾就蒸发,他双手合十,念诵了什么,看向芙徳的墓碑,说: “芙徳是在验血的时候,知道你并非是他亲生的真相。那一天,稷下调查到,他去了游乐园,坐在旋转木马上一夜。” 工作人员扒拉他的时候,就像眼神死了一样。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一边道歉,一边离开。 “他迷茫过,甚至去了以前绝对不会去的酒吧,那纵情歌舞的样子,有一个开着豪车的美女都被他深深吸引,甚至想要和他度过良宵。” 芙蕾无动于衷,无象摇着头,继续说,“不过他最后还是走开了,那失意的三天里,他去了游戏厅,去了歌厅,去了网吧,去了一切能宣泄情感垃圾的地方。” 最终,芙德却在娃娃机处停了下来。 看到了小恐龙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眼泪流成一片,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觉得这个男人懦弱,不像个男人。 “你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吗?” 无象说: “是他对你的爱。” 所以他折返了,回到了芙蕾的身边。 迈开腿,冲开阴霾。 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自己是个多么愚蠢的冤大头,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他来说,这些—— 有比芙蕾还重要的吗?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在乎芙蕾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芙蕾攥拳,握紧了剑鞘,似要将它捏碎。 “对他来说,血缘和亲情是什么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越想做好一个父亲越是想留给孩子最好的。” “最好的?”芙蕾絮叨。 “嗯。” 无象说,“孩子终究是孩子。 比起一个爸爸在乎你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其实他更在乎的是,你倘若在有一天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芥蒂他是不是你的亲生爸爸。” 芙蕾愣而初懂。 比起她,芙徳更在乎她的想法。 这的确是他,一向是他。 那个温柔的爸爸。 比起自己被骗,他更讨厌自己的女儿被骗,也更讨厌那个因为自己被骗导致女儿也被骗的自己。 芙蕾嘴角抽搐,不自禁地笑了。 “他,很像咱认识的一个人,伟大到无私,伟大到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他还是会贯彻到自己到最后。” 无象的眼眸中也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人,虽然芙蕾看不到,但能感觉到。 他转过身来,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芙蕾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 “这是你的第一课,芙蕾同学,你要记住。” 就像抛下神秘的谜语,他开口: “自私的世界没有未来。” 第52章 升格者与使徒 “自私的世界没有未来。” 芙蕾小声的自喃,从回忆中复苏,她面向温暖的阳光,握紧了手中的剑,嘴角微微扬起,旋即补上一句: “也不配有未来。” “……” 田伍无声叹息,看到芙蕾肩膀的微微颤抖。 那由浅入深的杀意,看来这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放弃找到当年那个杀害她父亲的真凶。 她提起剑,从窗边起身,把头转向田伍,“从文竹的记忆中,田馆主,你看到了什么?” “一片火海、一场暴雨,然后,无论我再怎么挖,都介入不了了。” 田伍摸了摸下巴,也对这小子身上的谜团越来越感兴趣。 “另一段记忆呢?” “甭提了。” 田伍耸肩,“因为这狗小子和我一样是金行觉醒者,不能直接对神经层面进行催眠,我通过半同化他的要素频率,干涉了他的本源,依然只能窥探一眼,然后就被请了出来。” 他揉了揉眉心。 作为戊申馆的馆主,田伍平时就是稷下情报搜探的佼佼者,什么样的人在他眼里就像裸奔一样,随意介入思维和记忆,只要他有意。 只是这回算是彻底吃了个闭门羹,不过才触及,意识被如此剧烈地弹出,还是头一次。 就好像是触发了防火墙的防御机制。 把他的意识信息连同要素都被文竹的本源当作了病毒,剥离、弹出,就连他本身也受到了些许的反噬。 这到底是什么? 明明这小子身上的要素量低的可怜,但似乎他的本源比他一个馆主级别的人还要测无可测。 “这小子很不寻常。” “我知道。” 芙蕾早就有所预料,“还请田馆主,以后对他多留心一点。” “这也是无象的奇葩要求吗?”田伍问。 “不,算是我的私人请求。”芙蕾说。 “……” “这狗小子虽然很特殊,但在我这儿可享受不到什么特别待遇,除非是小芙你过来,我还会考虑考虑。” 芙蕾笑叹: “有你这句话,足矣。” 田伍抬眉,瞄向芙蕾,总觉得她的脸上挂着某种异样的羡慕与担忧,好像她想要在这个男孩身上汲取什么来得到救赎。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芙蕾对一个人如此上心。 把手放进裙兜,芙蕾摸出一枚蓝色透明的骰子,摊开手,呈现在田伍的面前,说: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田馆主,这件事以‘柳夜斋’的名义向‘戊申馆’发起的请求。” “是‘转生之骰’?” 发出一声促短的叹息,田伍看了这个骰子一眼,又说: “存焉北序,痕迹的伊始——上帝之色(shǎi )?” 芙蕾愕然,“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田伍抖了抖烟杆里的灰,看向窗外,良久,才开口: “小芙,你知道这个世上一共有几个方位吗?” 芙蕾顿了顿,旋即回答: “东南西北?” “没错。”田伍点点头。 “公开的四个0号造物,目前查证都来源于魔术师结社的手笔,先不谈这帮批造出这些屠杀造物有什么目的。 但这四个造物,是魔术师结社的神殿圣物。” 芙蕾身子怔了怔。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关于魔术师结社的秘密情报,就连许可安碍于圣地的限制,对魔术师结社的信息也是知之甚少。 “‘神龛’是西,代表力量; ‘转生之骰’是北,代表上帝; ‘奇迹之轮’是东,代表威慑; ‘沉沦大圣经’是南,代表平等。” 芙蕾不淡定地用手搔了搔耳边的垂发,张口欲言,又停了下来,“听上去,他们的目的很大。” 也对。 敢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来命名各自所属的结社阵营,也有囊括了世界的范畴之意。 说他们只是爱好和平的狂热徒,傻子才信。 而如果四大造物的本质都是屠杀,那这帮结社的疯子,目的岂不是要屠戮全世界? 胃口这么大,吃得消吗? “归净大地,重迎哲统。” 田伍吸了口老烟,“那帮变态根本就是一群不把人命放眼里的极端主义分子,就连理念都是几百年前的陈旧老过时,主张非我族类,皆为鱼食。” 这和现在把联合会和各个大国搅的民不聊生的恐怖分子集团,根本不是一个体量。 五眼猫和白夜行里的人,充其就是一群看不惯如今这世界秩序的叛逆神经病。 打一枪、放一炮,搞出点人命,捅出来篓子,捡起地上的钱,让世界记住他们是谁,然后接着换地方。 老中二病了。 他们的初衷是什么,无人知晓,也懒得去猜。 只是好歹,他们都是针对联合会行动,特别是对圣地拥护国及其同盟国,敌意很大,并且多次渗透,开启恐怖袭击。 就连数据显示,他们对一些小国反而不干不涉,任由发展,甚至还有捐赠物资的迹象。 颇有劫富济贫的嫌疑。 至于五眼猫的楚潇潇搞出屠杀这件事儿,早在之前的联合会议上就极为发酵。 要知道,这么多年,恐怖分子集团搞出这类反人类事件还是头一遭。 不过在无象最终递交了0号造物一事后,很快,那些原本叫嚷着要开出联合军队剿灭五眼猫的呼声瞬间消失。 因为每一个代理人都清楚,魔术师结社的那帮神经病,究竟是有多么喜欢屠杀。 差点联合会就被当做了枪一样使。 魔术师结社作为四大圣地的偏隅之一,他们坐落在边境红尘的最深处,其坐标就连联合会也鲜有人知道。 明面上,他们与世隔绝,不参战、不涉政,就挂在了个拥护国下面,和平共处。 背地里,搅风搅雨,私自投放造物,几个主教到处渗透、传教,挑起战争,就连稷下抓到他们的小辫子的时候,也牺牲了不少精英。 洗脑、散布教徒。 杀起平民来就像宰羊一样轻松。 搞事情都不带停的。 问题是还一个劲地还向上搞! 为了更好的藏匿在暗处,他们还把造物激活的条件,设置为简单的人头游戏,也就是通过屠杀汲取要素,来开启激活。 只是这需要很多目标坚定的工具人。 巧的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反向自由和追求歧途的工具人,事件等级也是大高特高。 据说,阿瑟东汶这个板块,就是被一个史上最强的工具人给弄没了,现在还在黑暗大三角里飘着。 搞的联合会几个主负责这事儿的人头都大了。 利用了人们对于权欲的贪念,0号造物在现在的觉醒者世界越传越神,但真相少有知道。 关键是,拿到它们的人都以为自己是拿起屠刀的宰羊人。 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头最大的肥羊。 是什么,让你们产生了主人翁的错觉? 跟这些个神经病比起来,白夜行和五眼猫这些恐怖分子,不过是一群可爱的小朋友。 “他们如此狂热,到底在追求什么?” 芙蕾尚在思愣,很快,田伍抬起一根手指,向上,接下来的话,令她茅塞顿开: “神。” 芙蕾如梦初醒。 “说到底,每一个极端的神经病,都有一个信仰,而这些个反人类的家伙,追求的是成为初代结社长通过魔术预测而出的神位之下‘七位升格’。” 墙角边,文竹听的愕然。 自己才醒没多久,就稍微凑过来下,居然听到这么劲爆的东西。 “升格者?” 芙蕾提剑耸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是巴歌达圣地的列瑟教堂所着留的《升序真言》里的,神卫之下,七位升格吗?” 田伍摇头,叹息道: “你说的不错,但你知道目前为何会有七位升格吗?” 文竹皱眉,这一听就是非常牛逼的荣誉团体。 “为什么?”芙蕾也诧异一问。 “创世神有几位?”田伍卖了个关子。 芙蕾抬头,“七位。” “对了,创世神的神权,不比其他的神,祂们死后要素并没有被自然界同化,而是成为通向‘虚空升序’的阶梯。 你可以理解为,祂们死后,就给人类铺设而成的看不见的隐形阶梯,只有突破甲级特等的高位觉醒者,才能看到,并通过各自的升格序列成为升格者。” 听到如此震惊的情报,芙蕾一愣,旋即想到一个人: “莫非校长他也是……?” “他可不是。” 田伍当即打断了她,“无象虽然强的变态,但据我所知,他的力量和升格完全不同,甚至他本身就已经凌驾在了升格之上也说不一定。” 田伍尴尬地笑了笑,一提及无象,可笑和无奈就矛盾地爬满在他的脸上。 文竹震惊。 这个变态原来是这么变态的吗?文竹一时间,心中呢喃,貌似找到了他的状态窗一直都无法读取的出处。 “升格者,之所以被称为‘升格者’,这些人目前还未正式出现,但他们是超脱于甲级特等的上位觉醒者,是突破甲级的神话。 一定降临,说不定是一场无可挽回的灾难。” 假如说以战略导弹来衡量一个人的战力。 那么升格者,随便一个都可以手搓导弹,一抬手轻松毁灭一个小镇,这种战力单位,简直就是神级以下了。 要是用二次元的话术来讲,说他们是受召而来的勇者也不为过。 而这么吊的,居然有七个,而无象还他妈有可能凌驾于他们之上,这家伙莫不成是核弹级别的? 文竹已经开始思考的头疼了。 “既然目的是升格者,那为什么结社还要私底下继续搞事情?” 芙蕾一顿,将康纳家和魔术师结社的联系更加连近一步考量。 “因为他们不认同。” “不认同?” 芙蕾一愣,忽然抬头,想到魔术师结社向来不鸟联合会可是人尽皆知,多次联合会派出的大罪使官人都没回一个。 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呢。 他们倒好,直接派去的人,生死不知,就好像有着不可明说的深仇大恨一样。 田伍面无表情地抽了口言,眼睛的余光瞥了不远处地上浮动的影子一眼,嘴角微微翘起,接着说: “当今的觉醒者,几乎都处于联合会的在册监管之下,就算后续有人踏上了升格阶梯,结社也不会认可称之为‘狗’的升格者。 对于不受掌控的升格者,他们本就不屑一顾,何况他们的正统本来就认魔术体系,对于五行本源早就斥之为异端。 退一万步说,别谈是升格者,这帮神经病连不受自己掌控的神,当年都扬手一灭,残骸现在还在阿萨里亚大平原上躺着。” 老神经病了。 真不愧是“非我族类,皆为鱼食”的极端分子。 看来对于不是自己人的人,魔术师结社瞧都不瞧一眼。 你敢反抗一巴掌就直接呼死。 “批与神授的冕衣,与其说他们真正需要的是‘升格者’,其实他们更需要的是‘使徒’。” 田伍放下烟杆,一步步地向墙角处那个浮动的影子走去,冲着在墙角蹲好许久的文竹,眯眯一笑。 把他拉出来,一边拖,一边继续说: “从神文明时代开始。 除创神之外的神灵一旦陨落,祂们的要素就会归于自然,被物质界同化,这也是现如今觉醒者越来越多的原因。” 田伍深瞧了表情错愕的文竹一眼,笑的阴森,“大多数觉醒者,是在后知后觉中才觉醒的。 未正式觉醒前,都处于昏睡期。 但你察不自知不要紧,毕竟本源要素逃不走,只需要通过一次检测,就可以一探究竟。 是骡子是马,都不用溜,管你自己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选之人,一根棉签就能搞定。” 接着,他又说: “觉醒者,本就是先天注定的。 而你小子不同,六墨阁每年财政支出的基因检测时,你完全没有觉醒的迹象,却依然能够觉醒。 原本天都先放过了你,你却选择了后不放过天。 神灵身灭,留下的可不是什么非文化物质遗产,而是一种病原体,曾席卷全蓝星,灭了比黑死病还要死n倍的生物。 我说的是生物,就是活着的动物。 过去,在疫情大爆发的时候,所有活着的可是大片大片的死,那些惊天事迹现在稷下的藏书阁都有记录。 而人类只是个侥幸的生物,侥幸地适应,侥幸地人没死完,并且生出了抗原体,化作五行本源,与之共存。” “ 怎么样,现在怕了吧?” “……” 被田伍唬的一愣一愣,文竹沉默许久,抬起手: “请问,那使徒又是怎么回事?” 刚扯开的话题又被掰了回来,田伍噶然一笑,拿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说: “你看,假如将这个世界比做一个圈,我们都不过是循环的一份子,而原本的神是圈养的最高主宰。 神之下皆为鱼食,皆为食物。 存在与否,全凭心情。 你今天活着,得谢主隆恩,你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是否能活,还得靠主隆恩。 现在神灵没了,圈内的人类,跳出来反而翻身做主了。 你觉得越是这种时候,越会使用神灵信仰的人在争夺整个人类秩序的时候会做什么?” 文竹停顿了一下,芙蕾抬头,阳光刺眼地照进屋内,冲开了阴灰的角落,仿佛一切都明了了。 “没错,就是创造神的使徒,于此世间代行神灵权能的傀儡,通过更高纬度的打压方法,来扞卫自身的利益。” 第53章 上古神文,等等这不就是简体字吗 “那‘痕迹’又是怎么一回事?” 出口询问的并非芙蕾,而是文竹。 田伍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旋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转生之骰’的决定。” 文竹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看了看一旁的芙蕾,芙蕾似乎察觉到了视线,很快将头扭向一边。 “不需要迷惑,这是‘圣语’。” 田伍就像个神棍,突然开始滔滔不绝,“写在十二箴碑上的‘圣语’,是0号造物们的由来,当然说这些对你们来说还有早…… 言归正传,上帝操盘一切,控制轮回。 ‘转生’意味着‘重生’,它将所有造物的开启方法绘制成路标,寄放在对应的人身上。” 文竹一愣,一头雾水。 田伍抿抿嘴,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摇头叹道: “简单来说,这和‘大富翁游戏’别无二致。 你前进的每一步格子,都需要骰子投掷点数,而这些投掷的点数会决定你的最终胜利,引向结局。 其规则,也更简单了。 你只需要找到对应的宝藏‘造物’,‘激活’对应的条件,开启奖励‘权能’。 而‘转生之骰’,其实质就是一只上帝之手,所有0号造物的痕迹都出自于它,这么说,你理解了吗?” 芙蕾点头,明显她明白了。 而文竹搔头,差点把头发搔成西八乱,他不是不理解田伍所说的话,而是对自己身上先前被楚潇潇夺走的痕迹,还存在不解的困惑。 如果转生之骰就如他所说,是一只上帝之手,那为什么它会选择在他的身上投“痕迹”呢? 如是这般自问,文竹抬起手: “请问……转生之骰的痕迹又是怎么给的呢?” “你说呢?” 田伍似乎有些不屑,更有点想懒得解释,“它是0号造物,就算是作为分发‘痕迹’的伊始物,它本身也需要‘痕迹’和‘仪式’,它的痕迹如何产生暂且不去说它,只是‘屠杀’仪式是它的必备开启条件。 懂了吗?这不是什么万能机。 这是赤裸裸的杀人造物。 上帝投下的骰子,不是为了打发无聊,而是带来刀剑与灾难。” 文竹愣了愣。 “谢谢你的解惑,田馆主。” 田伍摆手,一脸呵呵的笑,似在对芙蕾说不需要客气。 而他很快又转过脸,板着个脸冷向文竹,就好像在看一块二向箔。 “入馆仪式就走到了这儿吧。” 田伍又吧嗒了一口烟,烟头上的红灰再度燃起,他深瞧了芙蕾一眼: “先送他去天楼,不过我对这狗小子的资质测试,不抱啥希望,测完之后,小芙你就替我带他走完最后的考核吧。” 说完。 田伍就走开了,扣上草帽,走向田地,开始施肥,锄头翻土,愉快地就像一个老农。 直到来到某栋大厦四楼的教室门前,文竹才想到,自己好像是被放养了,还很彻底。 “进去之后,不要多说话,写完答题卷,就直接出来。”芙蕾认真地说。 文竹瞄了一眼,眼前这扇金叶雕刻的大门,一股昂贵、奢侈、上流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忘了词。 “我要写试卷?” 很快,他甩甩头,接着说:“怎么听上去,像是要考试?” “这么理解也对。” 芙蕾把皙白的手,抵在门上,冷笑道:“只不过,这不是开卷考试。” 咔吱。 门推开了。 随着门逐渐敞开,齿轮啮合的声响不断从门两侧的墙内传出,文竹顿时一愣,原来这还是闭卷考试的吗? 撞进眼帘的是茶色书柜边晃荡的一双穿尼龙黑色过膝袜的长腿,穿了双似雪色一样洁白的高跟鞋。 女人扶坐在桌前,拨撩这乌黑的长发,眼中只有书籍,在察觉到有人打扰到了她的安宁之后,旋即看向动静的一处。 “芙蕾?” 又巧露出修长的脖子。 胸前的银色吊坠晃动了一下,花茶色的外衫下,是一条雪白的纱裙,随着她的起身,自然地从桌沿落匀,罩住了她的美腿,多添了几分妖艳。 “好久不见,又巧。” 芙蕾提剑走来,又巧拿书走近。 彼此莞尔一笑。 笑颜如花。 两人就像剑客vs文人。 颇有奇特的女侠风。 “你身后那个男孩是?” 又巧向芙蕾的后方看去,看向文竹。 “是新生。” “新生?” 作为一向宅不出户的人,又巧想起还完全不知道稷下这一届有什么新生,于是,她悄悄走近,打量了文竹一下。 发色、肤色毫无疑问是古夏的特征。 在稷下,招收的学生不局限于本土,虽说绝大部分都是古夏的没错,但也有极少部分来源于世界各地。 简单确认了文竹的人种,她开口又说: “我叫又巧,是天楼四层的管理员。” 文竹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做声,反而把嘴抿的更紧。 “他是哑巴?” 又巧转头惊愕地看向芙蕾,有一瞬间,她真怀疑稷下是不是又招收像芙蕾一样的残疾特招生。 “不是。” 芙蕾耸耸肩,“他只是有点木讷而已,习惯就好。” 文竹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让我别多说话的吗? 但也没让你不说话啊……芙蕾藏在绸带下的眼睛偷偷瞄向文竹,浅浅的叹了口气。 又巧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到了书桌那处,在堆叠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纸,然后冷眼落下。 “我简单宣布一下,考试纪律。” 郑重的一声,令文竹汗毛倒竖,又巧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又道: “考试期间,不许大声喧哗,不许交头接耳!当然本场考试并没有禁止作弊,这是因为这场考试,就算你使用了电子设备也没法作弊,以上!” 一番抑扬顿挫后,她命令文竹坐下,分发一张试卷给他,并递来了一只笔。 他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行字,上面写着: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然后,下面写着“请翻译”的字样。 文竹当即就愣住了。 因为这行字,是简体字! 在这个世界呆了快三年,尤其在这个国家,使用的文字,可一直都是古夏文。 破天荒这还是他头一遭看到简体字。 作为一名地道的倒霉催,文竹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卡到什么穿越即语言在所有次元内通用的bug。 好在这个身体残留着一些对古夏的记忆,所以,他勉强通过印象,在随手捡的报纸上,认出了绝大部分的古夏字。 最后通过不间断地学习,顺理成章地融入了这个世界。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简体字”? 文竹当即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对他来说,仅一秒就可以翻译出这八个字,用古夏文写下来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要是因此暴露了自己穿越者的秘密怎么办? 思绪打架间。 文竹站起了身来,果断地交了白卷。 刻意深瞧了又巧那黑眸一秒,淡定吐露: “我看不懂。” “果然么。” 又巧浅笑了笑,接过上面只留下文竹鳖爬一样笔迹的名字的白卷纸,神色表现的很轻松自然。 “这是上古神文,只有少部分觉醒者会得到一些启迪,你不需要介意,只是你没有什么天赋。” 文竹尴尬一笑,比起对方毫不避讳的最后的刺耳话,他更在意她的说这些文字,居然是…… 上古神文? 等等,这不是简体字吗? 文竹开始越来越搞不懂了。 “文竹。” 芙蕾抬头,百无聊赖地用看不见的视线,瞥了他一眼,“你先出去玩会儿,我和又巧管理员有话要说。” “哦。” 文竹点点头,无趣地走开了。 待到门扉合上。 芙蕾旋即叹了口气,开口说: “他似乎全部看懂了。” “看来你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又巧反向扣下这张白卷纸,用手揉了揉眉心,仅仅一瞬间的瞄视就令她这个上古神文的鉴定管理员都头晕目眩。 很难想象,文竹从刚刚开始到现在,足足盯视了这张纸上的文字五分钟左右。 这已经不是变态了。 而是恐怖! 要知道,当今稷下,除了入学就看不见的芙蕾能坚持这么久以外,还没有几个人能抗住五分钟。 而说是几个,其实也就两个。 无象。 再来的,就只有“高手”。 而要令神文的要素信息失效,只有本人在本源深处深深理解这些文字的含义彩信,也就是说除非完全识别这些字、 否则,会被神文自带的神圣气息给压垮灵魂。 休克,致死都有可能。 稷下的入学历史中,有过太多不怕死硬刚的学生,但这些学生在考试中,当场暴毙也并非不存在。 所以为了应对这些疯狂的学生,稷下特意安排了治疗系第一名的又巧担任这一层的管理员,并将考试从多人改为了单人。 就是为了能保住那些不怕死的学生。 大多数人顶多坚持几秒钟,极少数人能扛住一到二分钟。 而能活着坚持这么久的,也就只有完全能读懂这些文字含义的“无象”和“高手”二人了。 现在似乎又多了一条疯狗。 “神文之所以是神文,这是神时代,神明下达箴言的文字,只有能与上达天听者比肩的人,才能抵抗这文字自带的神圣气息。” 又巧科普地说道,她似乎有点被吓倒了,肩膀都隐有颤抖。 芙蕾抬头,看不见的视线,凝焦在天花板下吊着的水晶灯上,皱眉,沉思片刻,说: “又巧,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密。” “放心。” 又巧后拍地撩了一下额发,“只是这位小学弟,你需要格外注意了,以他的珍惜度,应该怎么说也会像你一样,列为特招生吧?” “他已经是了。” “哦?”又巧小嘴一o。 没有和她多说什么,芙蕾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接起: “喂?我是芙蕾。” 她手指在桌上划了划,小动作过后,旋即脸上写上震惊,“拜火教会有白夜行掺和,可信度高吗?” “高的不能再高了。”拜尔发出疲惫的声音,隐有文纸翻阅的动静,“我派人特意查了一下波博和这几年来的银行流水,有近乎一半转向了海外的私人账户。 你猜怎么着? 结果这个账户,嘿,原来是白夜行旗下一个洗黑钱的皮包公司,那个专门洗黑钱的人,身份确定还是一个白夜行的小干部,叫作‘卡斯丁.林’。” “对了,对了,那具焚尸案的尸检报告也刚出来。 我们顺带还调到了好望角街区仅存的一处监控,画面调了出来。 现在我们先对外封锁了消息,本来我想先上报一下,但既然是恐怖事件,还是先通知一下你比较靠谱。” 一来二去。 拜尔现在对芙蕾也算是蛮信赖了。 “等我半小时,我准备一下就过来。” 说完,电话挂断了。 “又要出任务吗?”又巧问。 “是的。”芙蕾说,“这次得麻烦你,替文竹伪造一下成绩单了。” “小事。” 又巧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虽然是这里的管理员,但这个考试本来就是测评过家家,不具备考察性,随便改改走流程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嗯。” 芙蕾点头,推门离开。 门扉合上,又巧拿起桌上先前文竹的白卷,看了一眼。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她淡定了一会儿,又放下,这是节选自《太上篇》第11页20行的一句话,寓意为: 新生的力量,不可战胜。 又巧拿起书,坐下,捧在膝盖上。 她抬起头,不懂无象为什么要安排她给文竹准备这么一句话,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文竹”的男孩能读懂这句上古神文。 否则,他根本扛不住这么长时间。 说测评只是个过家家,那其实也是个谎言,稷下设立这步节点,就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筛选出觉醒者中的异类。 据说能够呼应神文的人,只有两种人。 “能够觉醒出第二浑能的适格者,或者是能够突破本源壁垒的高位觉醒者。” 诶。 又巧发出一阵虚空摇叹。 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某个节点上,早已停滞不动的齿轮已经在转起。 只是她不知道。 也就继续假装不知道下去。 于是,她翻开了书,一如既往地沉浸在了阅读的快乐之中。 深夜,奔驰的车里,文竹被安全带紧紧地勒着,一阵东倒西歪,脸无数次地与车窗亲密接吻。 打开车门,恶心干呕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你这晕车症状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文竹呵呵,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姑娘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来到九安市警察厅这个老地方,路过审讯室外单面镜的时候,正巧碰上一个哥们儿在里面催泪痛哭,非常悲伤。 双手晃着手铐,向对座的警察叔叔们念叨着他的悲催经历,小时候随着父亲偷渡到昆达加众国,父亲在码头当搬运工,他就负责在道上欺负平头老百姓收保护费,后来他被仇家报复,父亲被剁成了肉泥,女朋友也被卖走……走投无路,他才搞起了军火走私。 记录的警察们只感觉脑袋嗡嗡嗡的叫,显然都被他烦得不行,但碍于工作的需要,他们也不好打断,只得无奈的听下去。 赶巧的忙碌,也令警察同志们忙的焦头烂额。 但很快。 咔嚓! 三下五除二,文竹被几个精壮的警察哥哥,给拷在了拷问椅上,审讯灯强烈地照在他脸上。 映出了他一脸的懵逼。 第54章 扒人黑历史 “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 文竹一脸懵逼。 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警察哥哥拨抬起灯头,肩膀上的两枚警徽熠熠发光,好像头衔和等级很高的样子。 他居高临下地发问: “你和拜火教会是什么关系?” wtf?文竹二脸懵逼。 “我不信教,信科学。” 随手的一警察哥哥开始写笔录,另一个负责审讯的,则拿起手机,点开了一个网站的小说。 指着一本叫作《霸道总裁不爱我》的小说: “据可靠证据,你是这本扑街小说的作者‘长着草的咕咕怪’?” 卧槽,你们警察居然还查这个? 这本书是文竹的出山之作。 曾经在茄网上发布,写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主陈浅浅疯狂追恋霸道总裁杨子成的故事。 这部作品里主要讲述的就是女主陈浅浅被男主杨子成一推再推,卑微追逐,直到死前都不曾言败的故事。 看似励志,其实虐心又抑郁,爽不起来就算了,反而悲愤到令人恼怒,这也自然造成一众读者全不买账。 这本书被列上十大垃圾书书单榜首的根本原因也就在这里。 被扒拉了黑历史的文竹,当即就不淡定了,“扑啥街了,明明均订都有50,评论区好歹是一片蛙蛙的骂声,多和谐啊? 无一例外都是骂人亲娘,可我没娘啊。 这不,你看底下评论还有夸‘这作者脾气真好,被问候了母上都不带生气的’,多体贴啊。 再说了,如果不是写的有点出色,一个扑街,那会有黑粉吗?还是路转黑的,有吗?” “……” 两警察哥哥没有说话,只是完整的将他这句足以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的言论给记了下来。 “你的书里面为什么有煽动社会负面情绪的不良言论?” “啥玩意儿?” “比如这句。” 警察哥哥指了一段,说:“谈一场不痛不痒的恋爱,享一个莺莺燕燕的夜晚……这不是耍流氓吗?” “……” “因为他不爱我,所以我要毁了他。” 警察哥哥看了都不淡定了,旋即一拍桌子,“这什么毁三观的言论,简直就是在培养恐怖分子!” 文竹三脸懵逼。 这大哥看书这么上头的吗? 认真过头了啦。 接着,警察哥哥似乎完全忘记了正事,扒拉着一句又一句小说里的词句,一朗又一朗地拍着桌子大声驳斥。 比如: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等待,而是你知道她等待的那个人并不是你。 就好像减肥不是最痛苦的,减不下来的肥才是最痛苦的……这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 “爱情本就是一场磨合的对弈,原本靠吸引走近的彼此,也会被其他吸引挑向各自的激情……鼓励出轨,赤裸裸地鼓励出轨!” “最高尚的爱不是选择放手,而是选择打断他的腿,把他永远拴在身边……好家伙直接玩起施虐监禁了。” “我们都一样,都是爱情的奴隶。 我们都一样,都是社会的走狗。 我们唯一不一样的是,是你走在上流,我走在下流……妈的,看哭了。” 不知不觉间,警察哥哥显然带入了其中,在接下来抑扬顿挫的朗诵中,又刹那间变了味。 “我拼死拼活的想要得到你,从来都不是为了占有你,而是想要保护你,可你却永远走在伤害你的人身前……女主真是个好姑娘。” “杨子成,你长有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皮囊,你拥有我陈浅浅几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 可真正打动我的,从来都不是你那赫赫在上的外在条件,而是你那脆弱不堪想要有人在雨天给你撑起一把伞的可怜的小男孩。 没有人想要真正靠近你,而我想!” “染了一身病,我来关心你。 染了一身猩,我被你唾弃。 然而,你依然没有将我拒之门外,就说明我还有机会。” “时间会让你不相信爱情,但时间会让你了解我,哪怕你恨我、讨厌我、唾弃我,只要你能时不时想起我,你就离不开我。” “卑微,从来都是爱情博弈中的输家,杨子成,输给你,我陈浅浅心甘情愿。” “夜深了,我该睡下了,天明了,你该重新启程了。来此世间一遭,爱上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然而唯一的遗憾,就是你没有爱上我。” 就这样。 到这里。 凄美又单向的爱情故事结束了。 本就是一段不可能实现的爱恋。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一个是身居下位的普女。 哪怕是他们性别互换了,身份互换了,结局也是一成不变,唯一可以变的就只有丰盈的剧情和跌宕的情节。 在这本书中,文竹将一开始初入这个世界的无奈与悲伤一道写入了这本书中,不知不觉将原本的故事改成了另一个版本。 从爽文变成了悲文。 从励志文学变成了抑郁文学。 将地狱写成了炼狱。 这作者他娘的有毛病吧? 一众读者对文竹的脑子表示有病,气的纷纷丢手机,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替陈浅浅意难平。 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凭什么非要爱上这么一个硬石头? 他妈的,作者简直瞎了眼! 毕竟在文学作品里,作者就是老天,骂的也没错。 而此时此刻。 两位精壮的警察哥哥已经两两抱在了一起,哭成了两个小泪人,场面看的文竹一派尴尬。 搞啥玩意儿呢? 审讯呢。 拷问呢。 就不能认真点吗? “垃圾书!” 抹掉眼泪的警察哥哥摁掉了手机,脸色瞬间从悲伤转回了威严赫赫,“言归正传。” 话音未落,一旁的审讯员就递过来一沓文件,取掉扣在上面的回形针,翻阅了两下,说: “2044年12月16日,晚上6点左右,你在做什么?” 文竹愣了一下,可劲地回想,那一天不是碰巧在刚参加完灵月妖的葬礼回来么? “大概是在理发吧。” “理发店名字。”刷刷刷的写下。 “发廊。” “我是说理发店名字!”警察哥哥拍桌。 “就叫‘发廊’啊,哥哥。”文竹真的要栓q了。 “……” “理完发你又做了什么?” 把一群人打了一顿。 “和一群好朋友切磋武艺……?” 一旁的笔录员,在纸上面写下了:【涉嫌聚众斗殴】 警察哥哥一冷眼地盯着他,继续发问: “欧打完人,之后,你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文竹顿了顿,细声细语地说: “投案自首。” 笔停住了。 很快,一旁的警察哥哥又问: “自首什么?” “自首我被人打了。” 噗! 警察哥哥捂额一叹,自首是什么?是主动供认犯罪事实,而不是让你来瞎扯淡! “理由是什么?” “防卫过当……” “……” 笔又停住了,很显然,身旁的警察哥哥已经不知道怎么写笔录了。 负责审讯的警察哥哥拳头稍稍攥紧,压住不知从哪儿窜上来的邪火,沉声说: “防卫什么过当?” “防卫身体。” 他翻阅了一下文件,看了几张监控截图。 好家伙,这哪里是什么防卫过当,简直就是血虐,还他妈冲上去干人。 把广大人民群众都吓傻了。 “还有一个问题。” 警察哥哥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一根手指,看向文竹,“你的功夫哪里学的?” “我不会功夫。” 警察哥哥看了一眼竟在扯淡的文竹,继续问: “回到最开始问的问题上来,你到底和拜火教会是什么关系?” “诶唷,警察同志。” 文竹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我能跟一个邪教组织有什么关系啊,我可是个良好市民,路边捡到一块钱,我还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 感觉耳边忽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歌词。 狐疑了一秒钟。 警察哥哥干咳了两声,站了起来,给他递过来一份文件,又说: “我们查了他的通讯记录,那位拜火教会的五星侦察兵,鬓狗,疑似接到了上级的命令,特意来跟踪暗杀你。” “什么?” 文竹惊愕抬头,他都懒得看这上面贴着大头自拍照的家伙的文件,但好在对面同志的告知,他也算是在心底放下了一些罪恶感。 毕竟这孙子原来真是来暗杀他的! 早知道一开始下手再狠点了。 可恶。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们拜火教会又找他干什么? 与此同时,文竹也想起了康纳家。 他一时间腹诽,腹诽自己居然连在什么场合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得罪了什么人,都浑然不知。 反而老是有人要找他,害他。 总有人要觊觎他这条烂命。 凭什么? 就凭我烂? 思忖间,警察哥哥又递过来一份文件,上面附带了一张照片,是一个西装革履、正经帅气的中年男人。 但这张脸总觉得很熟悉。 在迟疑了好几十秒后,文竹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妈耶,这不是老牛吗? “这是拜火教会的二级干部,在逃犯,曾午。” 警察哥哥将一张新的照片递给他,上面拍的是正在天桥下,衣衫褴褛卖着廉价二手衣服的老牛。 文竹顿时就傻眼了。 “他原本是做服装生意的,拥有三家大厂,经营额日赚千亿,后染指了禁药tqj-3,加入拜火教会,凭借着广阔的人脉和强悍的手段成为了干部。 在他的加入下,拜火教会的声音,随着批发的服装商品,一度销往海外,生意扩张到前所未有的大。 他和已经落网的拜火教会主教.王德发关系非常好,直到一场爆炸,曾午失去了两根大拇指沦为了废人,家破人亡之后,一直潜逃。” 放下文件。 在好望角区的服装厂爆炸案中,曾午在警方的档案资料里,记录的是已经死亡。 但没想到他也是一条落网之鱼。 多年以来,他并没有逃亡海外,而是改头换面,变成了“老牛”,在贫民窟天桥下一直摆摊为生。 因为那里是治安禁区,平时警方也不会闲着没事去那里,没想到了居然成为了他的温床。 警察哥哥敏锐地瞄了文竹一眼,发觉这个男孩对曾午的照片没有挤弄出任何震惊和疑惑,反而有着熟悉和狐疑的矛盾表情。 他问: “你认识?” “不认识!”不自然地抬高音量。 做笔录的警察哥哥也停了下来,这反应鬼都看的出来,这曾午一定是你认识的,而且有可能还在熟悉程度之上。 两个警察哥哥相互一看,点了点头。 “2044年12月17日,晚上7-8点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文竹抿抿唇,回想了一下,回答他: “在跑步吧?” “什么地方。” “晨曦高中的操场。” “跑了多久?” “二十多分钟。” “有碰上什么人不?”警察哥哥连珠炮般的接着问。 “一对在小树林里打的火热的情侣算不算?” 笔又停住了。 警察哥哥再次用手捂住了额头,叹口气: “有谁能证明?” “那估计……只有那对在小树林里打的火热的情侣了。” 笔在又双叒叕停住了。 警察哥哥出去,打了个电话,派了一个同事,去调了一下晨曦那晚操场监控。 还没多久,一个看的满脸绯红的王警跑了过来,确认再三地告诉他,文竹并没有撒谎。 晚上7.40-8.00的时候,他确实一直在操场跑步,跑完后就直接回去宿舍了,再也没有出来过。 当晚他有在场证明。 也就是说,焚尸案看来他有不在场证明了。 回到审讯室,抬起审讯灯,继续回归状态。 “为什么你要去曾午之前就破产的好望角服装厂打工?”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因为“穷”啊! “因为波叔做的红烧肉非常好吃。”文竹还是没有说出标准答案,而是说出了次要答案。 “波叔?” 一旁的警察哥哥停下笔,附耳告诉他,这是一个康纳家的a级在逃犯,很快,他点点头,又说: “就因为贪吃?” “不然呢?”文竹耸肩,“我图那套房子因为在鬼屋排行榜上很靠前吗?” 警察哥哥翻了个白眼。 最后问: “曾午有没有在之前找过你?” “啥?”文竹下意识地抖了抖肩,“警察同志,我们不熟的。” “不熟,那就是认识的咯?” “……” 第55章 有你们这么考核的吗 “坦白从宽!” 文竹脑袋被吵的嗡嗡叫,都快被眼前两位新的警察哥哥给烦死。 恍惚中,他从椅子上暴跳起来,被惊出一身冷汗,彷佛撞开一层黑暗的膜回到了现实里。 只是迎接他的,不是光明,而是拉满的审讯灯灯光,闪的他眼睛疼。 而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威严赫赫的警察,正用力拍他的脑袋,拍得他一阵阵发晕。 “抗拒从严!” 又换了一个人的声音。 关键,这都前后换了好几个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第几波人。 审讯灯抬起,灯光等级拉满,问题反反复复,家常唠嗑+日常扒光黑历史,话里套话。 闲着没事,没事也找事。 前脚还在闲聊前不久某某明星又偷税漏税的事儿,后脚就开始直奔主题,就问他前几天到底跟拜火教会谁谁谁接触了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接着,让他坦白。 坦白。 莫辜负祖国……莫辜负人民……莫辜负他们。 搞的文竹差点人都快崩溃了。 “别熬了!真的别熬了!” 文竹趴在桌上,泪都快流了出来,“这事儿我都解释了八百遍了,拜火教会我真的不认识啊!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你们实在不信,不是有科技吗? 吐真剂、测谎仪,麻烦你们给我上个整套吧!我不怕!求你们快点证明我一个良好市民的清白,我是真的快顶不住了。” “……” 两警察哥哥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一阵交头接耳。 “我说差不多了吧?” “还不行,你看这小子到现在都不掏出那玩意儿。” “那总不能一直这么熬下去吧?这小子能熬,我都快熬不住了,家里老婆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你当我也不想啊,我家女儿还等着我回去陪她玩呢。” 细声碎语一完毕。 两警察的神情又恢复了严肃,继续上一套的审讯流程,又循环反复三周目。 审讯室外面。 拜尔老人地铁地看着里面的整个过程,桌上的一包烟都快抽没了。 眼瞅着身旁几个下属,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几轮下来,也快累的没气。 可里面那个主角依然不见动静。 都他妈快一小时了! “能不能别熬了,我快看不下去了!” 拜尔看向,在一旁淡定喝着咖啡的芙蕾。 很快,她开口: “还不行,这是考核。” 芙蕾用手敲了敲一份盖稷下公章的文件上的红印,旁边还放着一个打分板,一脸认真的像个考官。 而拜尔真是快服了。 就如同芙蕾所说的,这是一场考核。 考核的主题很简单,文件上也有写,“关于稷下学生被警察叔叔请喝茶后的正确处理方法”。 鬼知道当初提出这个的人是有多无聊。 还每年有入招生,都要借他们警察厅上演这一出。 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学生能在危急时刻做出最正确判断的能力。 往年是有一些不开窍的崽子也被熬了半天。 大打出手的也有、趴桌摆烂的也有,但他们好歹最后都想起了自己身份,掏出了属于他们的证明,然后顺利通关。 警察们皆大欢喜,回家吃饭带娃。 可这回里面的臭小子,偏偏就是不上道啊! 熬了足足八个小时,八个小时呢! 都把第二天的工作时间都拉满了,你倒是想起来你到底是谁罩你的啊! 脑子被驴踢了吗? 警察厅你不都来习惯了? 怎么现在这时候就掉链子啊! 芙蕾依旧淡定地喝咖啡。 接着,她说: “继续。” 拜尔无奈叹口气,摆摆手,示意下属们接着来,直到稷下的这位人物说喊卡为止。 很快,里面两个哥们儿又被换了出来。 口干舌燥。 拜尔推开键盘,喝了口水,懒得看审讯室里的监控,而是把画面切换了一下,看向芙蕾说: “这是技术部门最新获取到的监控画面,是在东汉街亭的天桥下拍到的。” 芙蕾抬头,画面播放。 高清视频里。 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青色连体兜帽的男人,骤然出现,晃晃悠悠地走到河边,就好像喝醉了酒。 接着,画面犹如静止一般。 男人忽然剧烈地抽搐。 整个人似在痛苦地发出嘶哑地呼喊。 鼻腔之中喷出浓郁的火烟。 不出两秒,烈火焚烧,由内而外的迸发,冲溃了他的皮肉,火焰吞噬,将他的骸骨鲜明的烧着、烧着。 转瞬,人被火焰包裹。 温柔地包裹。 直至殆尽,只剩下一具干尸,身体前倾,噗通掉进河里。 画面到这儿结束了。 “等一下。” 就在拜尔令下属关掉这段视频的时候,芙蕾出声打断。 “你们刚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拜尔和下属相互看了一眼,旋即摇头。 芙蕾请求拜尔,再把视频播放了一遍,就在1份44秒时候,她侧耳一感,突然喊停。 “就在这里,倒回去。” 拨动鼠标。 慢慢地倒退。 “停!” 在男人口中喷射出焰枪的瞬间,那个画面,停止了下来,隐约可见的是,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翻折的光点。 就像破碎的玻璃。 “这是什么?” “镜像曲折。” 镜像曲折:是一种通过要素干涉空气中的水,来达到某种画面曲折效果的特性具现化。 简单来讲,掌握了这项技术,隐身、分身这都不是事儿,随意造、可劲造。 看上去简单,但学会的人,在觉醒者中屈指可数,而且持有这种特性的人,觉醒因子等级非常高。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高阶的觉醒者。 芙蕾耸肩,眉头微皱,“这个被害人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 拜尔抽了口烟,旋即说,“一头白发,穿着连体兜帽,目测估计是二十来岁,大概是个男的吧。” “一头白发?”芙蕾强调。 “是的,画面比较高清,一看就知道了,确实是白色的。” 芙蕾摇头叹息,“莫非是……白夜行?” 拜尔揉了揉脸,也忍不住摇头叹息。 “不会吧?” 虽说白夜行一众恐怖分子的特征,确实有归纳过白发蓝眸的特征,但蓝星人种众多,撞衫的也不在少数。 正是由于撞衫,世界各地,把白发蓝眸的人认错为白夜行恐怖分子的人也大为存在。 原本勤勤恳恳的过日子。 与世无争。 全心全意为社会做贡献。 结果有一天,走在路上,突然被套上了麻袋,吊了起来,一顿暴打、一通暴揍,原因就是你白发蓝眸。 这可真就倒霉大了! 莫名其妙的……你就从良好市民变成了恐怖分子。 莫名其妙地受到了针对。 莫名其妙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事儿搁谁不冤枉啊! 因为被冤枉,甚至真的有不少白发蓝眸的人加入白夜行的也在少数,索性破罐子破摔。 硬是实现了逼良为娼。 这可把一些还因为人种歧视问题的小国可急坏了,政权不稳的代理人甚至都有不少直接闹到了联合会上。 为了不再继续扩大这种类似事件的影响。 前不久,联合会也发出郑重声明,禁止将“白发蓝眸”作为识别白夜行恐怖分子的一大标准。 芙蕾顿了顿又问: “尸检报告怎么说?” “你自己看吧。” 拜尔递过来一沓新的文件,芙蕾唰唰唰地翻阅起来,只是别人用的是眼睛,她用的是手指,简单地划过上面的字,就瞬间读完了。 “检测结果:体表和体内的组织都有微弱的要素残留,推测是火行要素。” 嗯…… 芙蕾自喃了片刻,合上文件,“先说说我的猜测吧,这具焚尸,多半是白夜行的人,但级别不高。 而那个偷偷暗害他的人,身份不明,动机不明。” “只不过。” 芙蕾咀嚼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天桥下的老牛,我觉得有必要查一下,他目前嫌疑最大。” “不过,这孙子目前失踪了。” “嗯。” 芙蕾对此并不意外,“那就这样吧。” “你的意思是,现在案情就这样了?”拜尔又点了一根烟。 芙蕾摇头,“并不是,现在缺乏线索,崭新的线索,我目前只是将最坏的猜测引向了白夜行。 倘若九安真的被这帮人混了进来,那么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而是他们一定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的确。 拜尔为此也表示十二分的赞同。 恐怖分子不搞事情,鬼都不信。 而他们现在按兵不动,不代表日后按兵不动,有可能在酝酿,更有可能在等待。 想想如今的九安,也算是被渗透坏了。 前不久五眼猫楚潇潇一伙人搞出来的事儿还没彻底停息,这会儿连白夜行都疑似掺和进来了。 想到这里,拜尔的疲惫感一下子都蹿上来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查?”拜尔耸肩,“按兵不动?” 芙蕾保持神情淡然,许久,把头扭向单面镜后方的文竹,发出声音: “未必。” “恩?”拜尔不解,不约而同地将目光也文竹。 “你的意思是,把他当诱饵?” “不需要。” 芙蕾冷笑,“他就是往大街上一站,都能搞出蹿上都市新闻榜首的幺蛾子,他既然这么有天赋,咱们为啥不废物利用一下呢?” “……” 拜尔一愣,心谙到,这姑娘啥时候变的这么腹黑了? “这会不会害死他?”拜尔浅浅一笑。 “放心。” 芙蕾笑了笑,提提剑,认真地回答他: “稷下会保护他的安全。” 这话不是什么模棱两可。 而是权威。 就在芙蕾和拜尔给文竹编排新工具人任务的时候,审讯室那处也传来了动静。 里面。 文竹按住额头,他在被警察哥哥骚扰了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后,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如梦初醒。 不对啊,文烦了不是被稷下招安了吗? 我不是成为六墨阁正式的下属人员吗? 我的背后是国家。 我为什么还要自证清白? 为什么还要怂? 还要怕?!! 他伸手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捏了一下,不小心用力过大,眼泪都滋出来了,但也为此清醒了。 “我先同你们讲哦,要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文竹声音阴冷,表情也变得深邃,把手也慢慢地探向裤兜处。 这个细小的举动。 令两位警察哥哥心中顿时一阵窃喜,终于可以下班了。 然后一如走流程般: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 文竹愣是被吓了一大跳。 差点摸到的学生卡都掉地上。 很快,他晃荡着手腕上的手铐,眉飞色舞地笑着,“叫吧,叫吧,马上你们就得跪在地上唱征服!” 说着,他掏出学生卡。 可是意料之中的惊呼和膜拜,并没有传来。 只是来了一句: “下班了!” 下班了? 文竹一愣,而眼前的两位警察哥哥,已经拥抱了彼此一下,仿佛是终于解脱了一样。 关掉了录像机和亮的足以瞎眼的审讯灯,撕掉了没用的笔录纸,甩飞了的笔套都不去管。 只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知道是对女儿,是对妻子,还是对老母和老爸。 他们给文竹打开了手铐,正襟地敬礼: “同志你辛苦了!” “???” 文竹人都傻了。 他刚想发问,人都跑没影了。 芙蕾在外面喝光了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在打分板上,勉强的打上一个“及格”。 终于,文竹交出了一份标准答案。 不幸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的时候,任何反抗、任何撒谎……都是错误的,警方是正义的。 你只需要证明你是正义的一方就可以了。 而面对当今天下,稷下当之无愧。 所以他们的一份子。 掏出学生卡的那一瞬间,你就是正义人士了。 避免了误会,省了大家的麻烦。 这就是以和为贵。 相互不打扰。 “耗时有点多,只能勉强打个及格了。” 芙蕾掏出手机,侧耳一感,时间就是稍微超了5分钟,不然还可以给他打个格外的入学学分。 只可惜,这学弟不争气。 也就怪不得她了。 她提起剑,站了起来,走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回头面向拜尔: “有事情我会联络你,拜火教会那里,就拜托你们先盯住他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的。”拜尔点头。 芙蕾走近昏暗的审讯室里。 低头面向文竹,她不需要眼睛,也大概能猜到,如今的他脸色能用“如丧考妣”来形容。 作为上一个特招生,她上次通过的时候,只用了八分钟。 而文竹直接用了八小时。 两个人都创造了历史之最,一个最快,一个最慢。 “醒了没?” “醒了……”文竹声音低孱的像一只小绵羊。 芙蕾摇头,提了提剑,“那就跟我去吃饭吧。” 第56章 在线找老牛急 午餐时间。 芙蕾和文竹来到了一家自助餐厅。 奇怪的是,芙蕾拄着布条包裹的剑,像个普通的盲人,敲敲敲……捶地走过柜台。 而工作人员既不阻扰,也不当回事,反倒是招呼其余进场的人剪票排队。 文竹紧跟着她,没有多话。 开玩笑,这能跟丢吗?毕竟人家可是饭票! 很快,一个银色扎发的服务员小姐姐,手袖上端躺着一块巾帕,一脸和煦笑地走了过来。 “小姐,需要包间吗?” “需要一间能开窗通风的。”芙蕾说。 “这就安排。”她拿起了对讲机,询问包厢的情况。 不一会儿,就在她的安排下进入了房间。 包厢很大。 天花板上吊着扇叶的花灯,百叶窗上挂着竹筒制的风铃,风吹拂奏响的时候,清悦动人,令人心情舒畅。 简单摆上餐具,热菜便端了上来。 不到十分钟,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琳琅满目。 看着猪肘子、酱鸭子还有很多七七八八的珍稀菜品,文竹不禁腹诽,这里不是自助餐厅吗? 上完菜后,服务员再度眯笑: “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好的。” 芙蕾把剑递给服务员小姐姐,她微笑着将剑收好,放在墙角。 “你先下去吧,有事儿我再叫你。” “好的,小姐。” 点头呵腰完,她便合门走开了。 “你莫非是个小富婆?”文竹瞄向芙蕾,似有所感的说。 “不是。” 芙蕾给自己盛了一碗鸽子汤,喝口,“我只是这家店的老板。” “什么玩意儿?” 文竹震惊。 “稷下给予了学生偌大的权力,也补给了相应的财力,你觉得光靠这两点,不能趁着空闲的时间去发展一些第三产业吗?有啥好奇怪的。” “……” 文竹看了眼淡定喝汤的芙蕾。 第一次见到这姑娘的时候,她在和恐怖分子搏斗,被黑影打的节节败退,他还觉得芙蕾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随着和她相处的日子增加。 芙蕾刷新他三观的程度也是呈现指数倍的上升。 不可排除的首要点是,她很强。 【芙蕾觉醒者】 【等级:乙级中等】 【性别:女】 【年龄:17】 【本源:火】 【hp:\/】 【mp:\/】 【技能:热浪铠甲lv37,古剑术lv55,热能感知lv69,焰汽附着lv8】 打开“第六面窗”提供而出的基础面板,虽然是初次看她的数值,但仍可以看出芙蕾的技能熟练度很高。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呀。”文竹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喏,给你。” 芙蕾叉起一整只酱猪肘子,放到了他的碗里。 来到这世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与一整只大猪肘子正面相对。 文竹吞了吞口水,拿起筷子,反复打量,在犹豫该如何下口。 芙蕾小心翼翼地从菜里挑掉猪肉,放到一旁的盆里。 “你不喜欢吃猪肉?” 文竹索性放弃了筷子,哇呜一口啃掉一角猪肘子,看向芙蕾。 “不怎么喜欢。” 她摇叹,反而夹起一块鸽子肉送入口中。 “猪肉多好啊,又可以美容,又可以长胖。”文竹瞄了瞄她的胸。 芙蕾瞪了他一眼,看不见的冰冷目光射向他,总觉得这个臭小子话里有话,是在映射她的某个部位。 文竹咀嚼着,大口满足,时不时地还嚼出声音,想着要诱惑一下跟前的姑娘。 而她皱了皱眉,没有理他。 只是见他啃的差不多了,便掏出手机,给他稷下的个人邮箱里,发了一份文件。 文竹用湿纸巾擦了擦手,看了一眼手机。 是有关于“老牛”的任务。 【曾午】 【目标编号:c级悬赏犯——181】 【目标等级:丙级特等】 【觉醒因子等级:三级】 【目标详情:水行觉醒者,常年利用服装生意混淆视听,其实背地里在贩卖tqj-3禁药,同时参与拜火教会的枪火生意,到处发放高利贷,令诸多人家破人亡。】 【清理方式:生死不论】 “我知道你们关系匪浅,但考虑到你目前的学分岌岌可危,我建议你还是忍痛去完成它。” 文竹用纸巾擦擦嘴。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芙蕾呢喃。 文竹叹口气,“老牛,他是个连被混混剥削骚扰,都只会吆喝骂两句的孤独大叔,虽说他的手艺好的有点让人怀疑,但我不觉得他是个罪犯。” “文竹,你这脑瓜里是横着一只猪肘子吗?” 芙蕾放下刀叉,擦擦手,面向文竹,冷冷道: “如果人人都可以看表面就能判断好坏,那还要警察,还要法律做什么?” “……” 冷淡过后,她低孱着嗓音说: “他是拜火教会的二级干部,在逃犯,曾午,不是你表面认识的老牛。” 【主线任务生成】 【“在线找老牛急”:化名为老牛的曾午,其为拜火教会的干部,他似乎也熟知你的身世,你从芙蕾交付于你的任务中察觉到了违和,你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先找到老牛的行踪,任务时限:3天】 【任务奖励:4把铜钥匙,1把银钥匙,经验】 【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3小时】 久违的主线任务恍然呈现在了他的眼前,而文竹反没什么心情去管它。 “你知道康纳家吗?” 文竹摇头,但总觉得这个名字哪里听过。 “康纳是一个古老的姓氏,在以色莱的贵族族谱中,是相对于比较着名的诛神家族,代代都有弑神者。 据说上世纪的康纳家主,是唯一一个屠杀掉创神的英雄人物。” 文竹吞了吞口水,芙蕾夹起一块白皙的鸡胸肉,送入口中,吃完后,接着说: “康纳家的人基本生来都是觉醒者,而且天赋异禀,也许是靠着近亲血统的维系,他们甚至拥有将所弑之神的权能……占为己有的能力。” 放下碗筷,文竹听的一愣一愣的。 “也就是说,他们各个都有着神的能力?” “不尽然是这样。” 芙蕾耸肩,“康纳家的人的确在神文明时代遥遥领先,通过一代代弑神者从神那里夺来的权能,斩获一切障碍,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权力和财富。” 这也太屌了吧! 文竹听的都差点拍手称道。 “但这些都是神文明时代的战绩。” 芙蕾的语气突然变得抑扬顿挫,“你知道这世上原本有多少神灵?” “一千六百个?” 文竹用从学校学来的历史知识,很快回答了芙蕾。 “没错,曾经的神也辉煌过,在人类没有诞生的时候,是万事万物的主宰。” 芙蕾说,“但祂们错就错在,亲手创造了‘人类’这个物种。” 人类自诞生以来就在与神战斗。 从未停止。 无论是洪荒青铜的火种开元天年,还是生铁与冷兵的古代伊始,再或者是蒸汽与电的纪元…… 人类进化的每一步,都在与神战斗。 一个个神,因为人类的进化而陨落; 一代代人,因为神的宣判而魂归祂处。 两者就像水与火一样。 不容彼此。 “神创造人,人灭掉神,看似大逆不道,不过是互不相容。” 芙蕾用刀叉切下鸽子腿,一片片切开,就像在处理精致的艺术品。 在送入口中前,她的叉子停了下来,沉声道: “羊吃草,狼吃羊。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灵,才能成为主宰。 曾经神是主宰,但直到祂们创造出来的人脱离了祂们的掌控。” 芙蕾喉结滚动,吞了下鸽子肉。 “神汲取人类的要素得以存活,战争、流血、死亡,是神明一度钟爱的东西,祂们监视着人类,操控着人类文明。 而人类要进化就需要和平,人类要和平就需要停止纷争。” 芙蕾怔怔地看向刀叉,清冷地照出了她的冷峻,“所以人类才不得不灭了祂们。” 文竹抬头,细细的品味着芙蕾的话语。 很简单的道理。 又想让羊儿长肥,又不给羊儿吃草。 想要吃它身上的肉,却又不给足草料,那还牺牲自己把身上的肉给你吃个什么劲儿? 直接跳出圈外,一头撞死你,说不定外面还能是一片青青草原。 “自从弑神正式开始,神灵的数量随着历史的进程,一路衰减,直到上个世纪,算上创神,世上也仅剩下了七位神灵。” 在这之中,不是没有神团结起来过。 但神这种最高端的利益集团,本来就是各怀鬼胎。 更何况,祂们的数量本来就少,完全没有人类上下一心勃然反斥的团结力,无论多少次的罢手言和,都被卷土重来的人类军队打的稀烂。 然后从天穹坠落在地上。 成为不值一提的尘埃。 但想到这里,文竹不禁有个疑问,那就是人类怎么打的过神灵的呢? 就算再怎么掌握数量上的优势,但大海终究也是淹没不了全部的陆地。 很快,芙蕾回答了他。 “在核武、导弹这些尖端武器没有登台亮相之前,人类与神灵,原本就像雄鹰与脱兔,实力差距一目了然。” 不是打不过。 是根本没法打。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差距。 芙蕾淡定地喝了口茶,也给文竹满上,“而这些就要追溯到康纳家,毕竟从历史的久远度来说,四大圣地都还远远不如康纳家。 在神灵投下第一颗黑死瘟疫的种子时,人类觉醒之初,第一个人类,你知道谁吗?” 文竹抬头一惊,“不会就是姓康纳吧?” “没错。” 芙蕾说,“人类第一位弑神英雄,康纳.德里.奥斯特,也是史上第一位觉醒者,是他带领着人类,拔起了最初的反抗之剑。” 文竹沉默许久,抬起手。 “那看来康纳是正义之师啊?” “正义之师?”芙蕾摇笑。 “倘若说,人类高举剑戈是为了获得自由,那康纳家沾染神灵的鲜血,不过是为了夺走祂们的神权。” 文竹愕然,“莫不成……?” 芙蕾点头,还没等文竹说完,就补充道: “康纳家想做世界的主宰,操控着当时世界近乎9成的资源、人口奴隶甚至将各个国家的财政命脉都牢牢地掐在手里。 曾经的他们有实力实现他们的野心,就算屡屡受挫,这也是他们一直想要做的。” 文竹战术喝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震惊与错愕。 但也蛮佩服这康纳家几百几千年的执着,这可谓是终极版的中二病,老揪住世界不放了。 “那后来呢?为啥他们没声了?” “第一,是因为弑神得来的权能,只能一人获得,而且那人一旦死后,权能便会彻底消失,不会被后代继承。” 就相当于100年体验卡,文竹略懂的点点头。 芙蕾放下茶杯。 “第二,就算嚣张如他们,靠着弑神夺来的权能在世界各地呼风唤雨的他们,连神灵都要规避的康纳家。 随着四大圣地的崛起,造物的出现,取代了神的权能,那些用信仰捆绑的康纳信徒们和财阀团们也纷纷撤走。 失去了支持与支撑,康纳家也至此被拉下了神坛。 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哪怕两年前,神文明时代宣布彻底终结,伴随着‘圣军’这种惊世骇俗的恐怖东西出现,他们依然不放过这一瞬而逝的机会,大肆搞事儿, 只是后面又被更压一头的东方力量给打服了。” “打服了?” 文竹好奇,“是谁?” 芙蕾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抬起一根手指,向上指,意味深长地说: “那是我们稷下唯一活着的神话。” 顿挫许久,她才说出答案: “无象。” …… …… 深夜。 月明星稀。 一所教堂前,一名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双手合十,握住胸前的银色十字架,对着眼前的女神像,祈祷。 吵闹的声响,打扰到了此处的安宁。 一个满头大汗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走来,单手扶着祷告椅,眼眸癫狂地抓住正在祷告的男人的衣角,道: “求求你,神父,给我一点药吧!” “慈悲的圣母在上。” 男人亲吻了一下十字架,蓝眸深处漏出难以言喻的狡黠。 他后退两步,摊开手: “神赐予人金钱,是为了让我们懂的交易的可贵,伟大的圣药是无偿的,但请你支付给主应得的报酬。” 第57章 开张 “这是我所有的钱了,求求你,神父,给我一口药吧!” 女人攥着手摊开,将一枚纯k的黄金戒指呈送给眼前的男人。 她的眼中癫狂着,乞求着眼前的男人能够给她药,来缓解她浑身上下的瘙痒与疼痛。 “我看看。” 男人拍了拍肩膀上的纤尘,不紧不慢地把玩着这枚戒指,端详了一眼,嘴角上漏出一抹奸诈的笑容。 很快,他把手伸向西装的内侧,摸出一小包粉末丢在地上,女人眼中顿现癫狂,伸手在漆黑的地上摸索。 如获至宝的双手捧起这包东西,在地上匍匐做着祈祷。 “感谢圣母,叩谢圣母。” 但当她摊开这包纸的时候,瞬间整个脸沉了下来。 量太少了。 “纯度差了点。” 男人用手帕擦拭着戒指,呼口气说,“你的戒指,只够这些剂量。” 女人将药剂一口吞入,眼中的癫狂稍微淡却几分,但他还没有获得满足。 “求求你,神父,再给我点吧!我愿意支付我的身体。” 男人一笑,一脚踢开,似在踹开污垢。 “在伟大的圣母面前,下贱的古夏人,还不配谈及‘支付身体’这等高贵的词汇!” 女人吃痛地摸了摸脸。 虽然她披肩散发,眼圈也很重要,但从百叶窗射下的微弱月光下所袒露的五官,无不在彰显她是一个美女的事实。 男人蹲下身子,用手帕擦了擦他的红色皮鞋,瞥了女人一眼,似乎在鄙夷这个肮脏的东西。 与此一瞬,女人的自信心也大为受挫。 她作为一名知名模特,业内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对她可望而不得。 身为外貌和身体的价值,她从不自视甚高,但还是第一次,如同被人注视垃圾一样对待。 “念在你虔诚的份上,这点量,已经是圣母最大的恩赐,你还想要索求更多,就需要支付给圣母与之对应的代价。 知道了吗?” 男人揪住女人的头发,一把将她丢了出去。 直到促长的啜泣声与惨叫声消失在黑夜里。 男人没有在意,只是风轻云淡地重新面向女神像,双手合十,继续祷告。 “伟大的赫拉克勒斯。” 他握住银匕。 刃口划破手心,一滴鲜血滴落在银色的圣杯之中,晃荡摇曳,与其中的银汞色锡水融合在一起,交织成混沌的颜色。 “战争与力量的化身。” “我献上黄金与鲜血。” “向在维林诺双树中的你,祈求庇护。” 他将戒指放在手帕上,摆放在祭坛的中央。 很快。 黄金的戒指就像汽化了一样,恍然消散。 飘夺在空气中。 化作了浓浓的要素。 吸入了男人的体内。 “感谢圣母,叩谢圣母。” 仪式完毕。 一抹倒影在地上托大,与此同时,鲜明的气息也从背后越发清晰。 只听得他说: “奥立顿主教,你的恶趣味还是一向如此,散发着铜臭的腐烂臭。” 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一根骷髅拐杖,走了过来,杖上还黏着温醇的鲜血,仿佛是刚热乎的。 奥立顿摸了摸胸口的十字架,转过身来,笑意坦然道: “我很讨厌在神圣的仪式中被人叨扰。” 老者扶手一笑,“你的仪式不是结束了吗?还是说,你的仪式还需要宽衣解带?” “结束不代表不需要安静的祷告。” “真遗憾,我给你送来的不是祷告,而是讣告。” 说着,老者将鬼杖一甩,杖上的血全数撒在了地上,触目惊心。 “放肆!” 在神圣的教堂里,洒下令人作呕的污血,令奥立顿大惊到愤怒。 霎时。 他脚步一发,化作一道呼哧的戾风,冲向鬼杖老者。 一拳忽冲! 轰! 金镂的大门被轰然炸开。 巨大的烟尘和木屑在空中迸泻。 “你们魔术师结社的待客之道,一向都是见人不爽就大开杀戒吗?” 奥立顿抬头。 看到老者,此时站在如矛枪般指天的方尖塔顶上,背后是一轮硕大的残月。 他脸上狰狞的笑着,很快,在月下化作灰雾,崩散消失。 戾风呼哧。 再度出现在了地上,与奥立顿仅仅五步的距离。 “我来这里,不是闲着没事找你干架的。” 老者从衣侧内摸了摸,掏出一块有着古老花纹的陶片,丢给奥立顿。 奥立顿接过一看,上面的陶片上,古老花纹蕴含着古老的神文要素。 “你什么意思?” “略表诚意。” “略表?” 奥立顿一笑,这块陶片粗略一看就差不多是上古神人大战的边境遗留物,很可能残留有“奇迹”的要素。 如果这是他的诚意,那未免有点太大了。 “我相信你也早就知道了,五眼猫的蒙尘神父‘马尔奇’,也就是你们结社的前成员之一,前不久已经被稷下的狗杀了。” “一个被剥夺魔术师称号的废物,不过尔尔。” 奥立顿耸耸肩,“这个废物,到死都以为完成了和康纳家的契约,就可以重新回到圣地。 可笑,殊不知这是痴心妄想。” 老者摇叹,接着说: “那康纳家违反了平衡协议的事儿,看来你们结社也是知情的。” “知道,但那又如何呢?” 奥立顿走动回堂,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倒了一杯红酒。 “平衡协议,本就是因为那个‘使徒’的降临才会出现,作为平衡圣地与大国的权宜之计。康纳家只不过是提前做出了行动,做出了我们谁都想做,却暂时不做的行动罢了。 说起来,我们不应该感谢他们吗?”奥立顿说。 “你居然还在欣赏他们?” 老者夺过奥立顿手中的高脚杯,闻了闻红酒的年份,摇笑道: “酒的醇香决定了它的价格,而无象能作为‘使徒’,是因为他有着被与之盛装的价值,这一点,你们魔术师结社的结社长们应该比谁都清楚。” “哼。” 奥立顿轻蔑一笑。 自从神明被灭,人类社会主导的国际,不再能像打神明那样,随便投掷核武,也不允许人类层面出现国与国的战争。 这也是平衡协议的一部分。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环境,另一个方面也是为了制约与平衡。 每个圣地拥护国除了拥有不相上下的军事实力,也都有相当大规模的觉醒者,而无象作为一阶觉醒者,其实力早就超脱了所界定的范畴。 一度令联合会都忌惮。 他的名号……恐怖到甚至令各大圣地的高层都为之震撼。 以此一人,平衡世界。 这就是平衡协议诞生的真正原因。 而魔术师结社,要想在暗下获得世界的掌控权,这个“使徒”必须要被拔除。 这也是他被圣地委派到古夏潜伏的根源所在。 “只有匍匐的狗,才只会抬头望月,而飞登的人类,却会制造火箭,飞上月球。” 奥立顿看了一眼红酒瓶上的标签,漏出了深邃的笑容。 老者摇头,不再打算和他绕弯子,而是给他递过去一张照片。 是一个男孩。 照片中的人正是文竹。 “一个小鬼?”奥立顿说。 老者眉头一抬,“准确的说,他是一条稷下的新狗。” “哦?”奥立顿表现的并不是很惊讶。 “康纳家的叛徒‘波博.纽斯特’夺走了‘转生之骰’,连带痕迹一起,在他死前,将这两样东西一并交给了这个男孩。” 老者坐在祷告椅上,右手按了按左肩膀,灼热的疼痛令他隐约发抖。 他没料到一个背离康纳本家的叛徒,居然还有着如此不俗的实力,能在被重伤的情况下,从他手里夺走造物,还主动投入稷下的保护圈里,令他只能咬牙静待。 而且这个叛徒似乎还有同伙。 因为这个同伙,他还因此少了一个得力助手,现阶段他不好在九安抛头露面,只能出此下策。 委托最不想见到的变态团体。 “看来你也输的很惨。” 奥立顿一笑,他将眼前男人,安德一古和已经归西的马尔奇联系到了一起,“在神圣的主面前,我只想知道接下委托,我能得到什么?” “十枚负序列1的‘魔苟斯’。” “不够。”奥立顿说。 “追加一个誓约。”安德一古说。 “哦?” 奥立顿的眼神忽然绽放精光,“倘若这份誓约令我满意,我等魔术师结社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接下这份委托。” “奈莎之盾的使用权。” “什么?” 奥立顿讶色尽显。 安德一古捋了捋自己的花白头发,这是白夜行一众的特征,“誓约在上,只要你能够从这个小子手中帮我找回‘转生之骰’以及‘痕迹’,我就同意转让‘奈莎之盾’的使用权,但仅限一个月。” 奥立顿看着安德一古。 许久,才重新脸上挂起笑容。 “为了我们结社丢弃到蛮荒的刀剑,你们觉醒者也真狗不要命的,果然‘诱惑’才是这世上最难以拒绝的毒品吗?” 奥立顿将照片收好,答应他: “这个委托我接下了。” 奥立顿将红酒放回了柜台,欲要走向内阁的时候,安德一古说: “奥立顿,作为你的委托人,我觉得你有义务为我解答一些疑惑。” “你想知道什么?”奥立顿回头看向他。 安德一古抬头看向教堂的水晶吊灯,“马尔奇是否要使用神龛摧毁这个国家?” “你知道了又如何?”奥立顿说。 “好吧,趁我心情好,我可以告诉你,马尔奇和康纳家的誓约中确实有‘要用神龛毁灭古夏半数’这一条。 原本你所潜伏的城市,也是毁灭的范畴,只是凑巧的,圣母的慈悲救了卑微的你们。” 安德一古愤怒地瞪向他,但很快眼神中的火焰灭了下去,他吐了口气,起码看来最大的设想对上了。 “那么五眼猫是否也和结社有誓约?” “有。”奥立顿回答的很干脆。 “最后一个问题。” 安德一古清清嗓子。 “你们魔术师结社,一直找寻我们白夜行的寄宿圣物之一‘奈莎之盾’用来做什么?” 这一次,奥立顿并没有利索的告诉他,只是笑了笑,转身走向内阁前,告诉他: “为了迎接主的降临。” …… …… 九安市警察厅的队长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卫星监控有发现吗?”芙蕾说。 “有。” 邓辉擦着汗,连手里的速装饭团都没来得及吃,“刚向上级的部门申请了权限,从同盟国的卫星上调到了两个人。” 芙蕾简单接过文件,用手指触划了一下,然后递给拜尔。 “没有高清图?” 拜尔指了指两张黑白的截图放大照,看向邓辉。 邓辉叹气,“他们的卫星技术还不发达,精度目前只能做到这种地步,能确定的是,案发的时间相吻合了。” “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两个人,有一具变成了尸体咯?”拜尔落下结论。 “是的。” “有核实出尸体是什么身份吗?”芙蕾问。 “没有,因为有觉醒者的要素干涉,法医已经尽全力修复死者的面部,但仍然不好鉴别出尸体。” 邓辉喝了口水,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技术员递来一份新的文档,交给邓辉。 邓辉看了一会儿,眉头微皱: “这是两个人的藏匿地点,坐标出来了。” 他将文档轻轻传给芙蕾,低声问,“需要派警力去吗?” “不用。” 芙蕾轻声回应,“这两个人既然那晚在好望角服装厂和波博见面,就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又牵扯到觉醒者,蛇都已经打了,就不用再惊扰了。” 拜尔搔搔头,不解地问: “你的意思是?” “该我们开张了。” 芙蕾提起剑,面向在旁边坐着用手机玩连连看的文竹。 冰冷的视线,令文竹一愣,总觉得恶寒阵阵。 “你要干嘛?” “出个勤。” 芙蕾未等文竹回话,就拉着他的手,把他丢进了车里。 一阵稀里哗啦的颠簸,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家废弃的工厂。 文竹扶着墙,吐了起来。 而芙蕾,则是面向一扇被铁链捆死的生锈大铁门。 唰啦拔起剑刃,银光一簇而下。 砰!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直穿文竹的耳膜,嗡鸣不止。 铁链被劈开了。 大门打开的瞬间,看到了院子里乱七八糟堆积晾晒的枯叶,木屑、生锈的工具琳琅满目地倒着,蜘蛛网、尘埃遍地都是,土黄的色彩包裹了一切。 “诺,这个给你。” 芙蕾从黑暗中摸索了一下,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件东西塞进他的手心。 是一柄手枪。 “这是一把改造过的手枪,后坐力很小,很适合你这种手缚鸡力的人使用,但记得别乱开枪,一共15发子弹。” 文竹掂量了一下,枪身很小,弹口也比较窄,端起来,又轻又盈。 “先把保险拉起来,小心走火。” 芙蕾给他扣上了保险栓。 接着,快步向前,往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快点跟上,“另外,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文竹。” 第58章 枪口该对准谁 阶梯很长。 也很暗。 一步步下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台阶,只是一直在走,直到有些吃力,依然看不到尽头。 “还记得第一次和觉醒者战斗的感觉吗?”芙蕾说。 “你指的是哪一次?” 文竹的脑子里浮出了好几个场景,有黑影“针见”,有教导主任“丁三石”,也有狐女“楚潇潇”,更有马尔奇“陈元朗”…… “哪一个都好。” 芙蕾提提剑,步伐慢了下来,她抬眉,察觉到眼前的阶梯下到了尽头。 “这一次我做足了准备,但倘若出现突发状况,记住要优先保护好自己。” 芙蕾如是说着,然后推开了木门。 门后是一间宽敞的密室。 壁面上挂着耐人寻味的艺术画,青铜的剑柄,火铳,还有盾牌……甚至大师手写的名帖也是不少,其余的便是简单的办公用品: 一张椅子,一张漆红的桌子,一盏台灯,保险柜以及衣架。 芙蕾走进,用手摸了摸台灯,一股温热触达指尖,她顿时抬头: “注意警戒。” 她把手搭在剑柄上。 而文竹也同一时间拨出了枪,拉开了保险,四面八方地转,依然看不到人的踪影。 【你感受到了从头顶传来的死亡凝视!】 恶寒间。 文竹摸到了开关,等到光线照亮房间的一霎,一抹硕大的背影倒在地上。 他猛然抬头,终于在冰冷的颤栗中,看到了敌人。 准确的说,是一头怪物。 它倒挂在天花板的水晶吊灯上。 长着公羊的脑袋,胡须长口中渗出恶心的口水,延绵拉丝地滴答到地上,浑身长满了茸茸的银灰色羊毛,肌肉发达,骨架健硕。 这是什么鬼东西? 嘶吼一声。 它掉了下来,调转羊头,满分落地。 与此同时,地面一阵剧振。 “桀桀桀……” 身形八尺的它,发出诡异的笑声,硕大的眼珠子在黑暗中夺出光点,视线正在瞟射向他们,文竹错愕地抖了一下上半身。 系统也跳出了弹窗: 【紧急任务触发】 【怪力公羊:眼前的怪物是西洋魔术师结社的一大杰作,它似乎受到了召唤人的指引,刻意被安排在了这处,猎杀它,你将会获得有关魔力的情报。任务时限:3小时】 【失败惩罚:极致的濒死体验3小时】 【任务奖励:3把铜钥匙,经验】 它伸开与人类无异的五指,抓住了墙壁上盾牌,歪头把玩了几手,忽然从鼻子猛烈地迸出气息,手臂上肌肉一阵膨胀,将盾牌当做铁饼投掷了过来。 芙蕾抬头,猛地一脚踢开文竹。 疼痛错愕间,文竹扑腾在地,不怎么痛地爬起后,只听得身后突然传来震裂的声响,吓的他脖子都缩了一缩。 他扭头一看,发现盾牌已经深深地嵌进了墙里,壁面上的裂缝更是像攀爬的蜈蚣,条条道道。 “怪力公羊?” “是‘乌灵’。”芙蕾说。 “啥玩意儿?” 还未等文竹错愕搞清楚这为啥突然变成了克苏鲁风格的故事走向后。 当即,眼前的怪力公羊从墙上取下两把弯剑,交叉在胸前,刀身反射芒光,亮的刺眼,而它宛若一个神侍的战士。 芙蕾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拔剑出鞘。 这是一把不同于之前芙蕾使用的唐剑,雪白的剑身上烙印了樱红色的花纹,点点朵朵,配合细长的刀身,华美又庄重。 天花板上的吊灯晃动着,芙蕾的长靴在地上发出了剧烈的摩擦声。 两人几乎是同时踏出了第一步。 紧接着,火光迸发。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房间内传响。 濒乱却又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把气氛越压越紧,犹如紧锣的战鼓在奏响。 “拼刀?” 文竹一脸茫惊,枪口在两人的身前摇摆不定,他们的动作快到令眼球完全跟不上,他们的剑招拆的比2x的播放速度还快。 弯刀一扫,芙蕾后仰躲过,她胸口的jk红领被削断,雪白的肌肤袒露了出来。 而席卷而去的戾风,密集交织,宛若风刃与空气一道碰撞,发出嗡鸣。 如瀑布般柔亮的乌黑长发披散了下来,芙蕾凝眉,冰冷雕像般的脸上,没有一丝松懈,也没有一丝胆怯。 灼热的暴风在斩击中,越发升高。 隐约中,文竹看到了芙蕾手中的剑,在一瞬而逝中,与剧振的模糊虚影里迸发出了火红的焰色。 “别发呆,快开枪。”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芙蕾横刀一挡。 巨大的反震,双手格挡都将她击退好几步,锐耳阵阵中,地板伤还摩擦出了漆黑的痕路。 一股阴风迎面吹到文竹的脸上,令他心里一疙瘩,呼吸霎停! 他没有看戏的成分,但怎奈这么两个人速度太快,快的和训练时的“陈元朗”一样快,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 因此,他的扳机迟迟没有扣下。 扑击一刹。 芙蕾和怪力公羊的身影模糊了,快到不可思议的高速,呼啸的风盘旋又至,两人宛若从高空飞俯的猎鹰。 搏杀! 又猛又迅。 快到两者的刀几乎隐形。 火星迸溅。 洒落一地。 令文竹不禁感叹,“这就是这姑娘的真正实力吗?” “你还打算看多久?” 一阵剧烈地消耗,再度被击退的芙蕾吐了口气,侧耳对向文竹,她能感觉到身上的热量铠甲已经淡却了一层,要素的消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不是,我……” “快开枪!” 吼完,她的长发又在空中飘舞,刀凌厉地刺出。 与怪力公羊的弯刀再度愉快地厮杀到了一起。 都是要杀死彼此的刀。 强冷、肃杀的搏命,这是对战士的尊重。但这不是什么擂台赛,面前是怪物,文竹要为同伴开枪,保驾护航。 可是…… “枪口到底该对准谁啊!?” 文竹心态都快崩了。 这又不是枪击游戏,输了可以重来,这是一旦打错,就会乌龙送队友一命呜呼的实战战场,而他作为二五仔也会因此陪葬。 弯刀从天劈下。 芙蕾握紧长刀,缓缓地扫过一个圆弧,凝在半空中。 将怪力山羊,激振弹开。 “文竹!” 空挡间,芙蕾吃力地喘气,“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为什么迟迟不开枪?” 第三次提醒了。 芙蕾真的快服了这个二五仔。 “额。” 文竹已经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了。 银光破空又至,几乎是必杀的一刀迫在眉睫。 瞬间,芙蕾的浑身迸发出了灼热的气流,仅仅靠着火烧般的蒸腾爆气,将怪力山羊震了出去。 背贴墙壁。 挨实。 虽然看上去这一招威力巨大,但芙蕾体内的本源要素又被剧烈消耗了。 砰!砰!砰! 连续的三发枪响。 轰然巨响。 连续三下,文竹感觉到胸口仿佛被一柄重锤反复重击了三下,而且有什么东西从体内随着枪膛炸火的瞬间被掏了出去。 一时间,他满眼都是金星,差点背过气去。 “你不要命了?这枪是93号造物,每一枪都会消耗你体内的要素,谁让你连续开这么多抢了?” 芙蕾挥刀一横,面向他,“而且,谁让你现在开枪了?” “那你到底让我怎么打啊?” 听着芙蕾乱中的指挥,文竹都快崩溃了。 【你感受到了前方传来的奇异的视线!】 “桀桀桀……” 与系统的弹窗一道,诡异、阴冷的笑声再度传来。 怪力山羊重新爬了起来,它丢开了弯刀,硕大的山羊珠子蹦出血色的红光。 第59章 号造物,莫邪 仅此一瞬。 芙蕾和文竹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它的要素居然在提升?” 也懒得吐槽文竹的枪法烂的三枪一枪都没中,芙蕾将唐剑收入鞘中,摆出居合的姿势。 文竹大致能猜到她接下来要发出迅雷一剑。 唐剑为直刃,由于刀身纤细异常,又刚猛十分,也被称之为刀,所以它具备一切可是施展居合的要素条件。 空气中发出一声暴雷的制涩炸响。 眼前一呼。 芙蕾瞬身俯冲到了怪力公羊的身前,仅仅半身一挥,她拔剑出鞘,金属蜂鸣的一记响动中,银光乍现! 接着,她微微一个趔趄,身体后仰,急退了十几步。 她手中的长刀在激振,嗡鸣不断。 刀刃触及公羊的躯体,硬度宛若一堵墙,只是一瞬,就让特殊圣钢打制的造物刀身产生如此剧振,就像一块不断抖动的铁板。 但也不是一无所有。 滴答。 公羊探下头来,一道猩红的伤口恍然呈现在他的眼里,并从破痕中渗出浓稠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映红成一片。 “桀桀桀……” 它没有发怒,反而血红色的眼瞳中,闪跃着期待。 “别再发呆了。” 芙蕾能预料到这头怪物正在汲取环境中的要素促成魔力的构成,她顾不得犹豫,稳住剑柄,蓄势再发,“听我信号,让你开枪你就开枪。” 静止片刻,死猎再上。 迸发出灼热的火行要素,芙蕾的身体自发地排开了空气的阻力,速度越来越快,仿若鬼魅融入了空气。 忽闪,一刀劈下。 忽闪,一刀横挥。 银光在空中飞舞。 墙壁上,地板上,倏地多出了好多道纵深的痕迹。 如果说眼前是一场舞蹈表演,那么如今是芙蕾一人的独奏。 怪力公羊从刚刚开始就纹丝不动,坦然地接受着眼前的黑色人影,模糊消失,任由她的刃一寸一寸地砍进它的皮肤。 血珠在飞溅。 在晃动的吊灯灯光下,晶莹夺目。 空气中芙蕾那柄刀的震动声越来越激烈了,混着芙蕾剧烈地喘息,杀气浓郁黏稠。 而就在此时,她发出了号令。 “开枪!” 文竹抬手,枪口对准怪力公羊的脑袋,这一刻,他的脑袋出奇的冷静,仿佛眼前的画面被定格了一样。 即将扣下扳机的一刹,怪力公羊似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右手,猛地握住芙蕾的刀刃。 黑影猝停。 怪力公羊另一只手抓住了芙蕾的肩膀,将她当做盾牌,挡在了文竹的枪口前。 “停,别开枪!” 文竹马上停了下来,枪口不断地调准。 怪力公羊一转,芙蕾再喊: “开枪!” 感受到枪口的视线,它再度调准芙蕾的角度,将她横在了脑袋上。 “停停停,别开枪!” “开枪!” “停!” …… “到底开不开枪?!” 持续几轮的开停回合,文竹都快被整傻了。 砰! 震耳欲聋的枪响一盖而过。 最终,火光从枪口迸发而出,文竹开枪了。 只是他没有瞄准怪物的头,而是打在它的脚趾上,血红色的窟窿冒着烟,文竹看着就面部一阵犯疼的抽搐。 而芙蕾自然没有漏过这个空档,趁着怪物疼痛的瞬间松懈,她挥刀挣开了它的束缚。 极速飞退到文竹的位置,只是左肩已经有些失去了知觉。 “干得不错。”芙蕾吐口气说。 文竹感到脑内一阵犯怵,已经开了四枪,他能清晰地察觉到体内的要素又被清了很久,就像水缸里水突然被人勺了一大碗。 “坚持住。” 芙蕾抬头,看不见的眼睛在绷带下微微蠕睁,她绷紧全身的神经,不去胡思乱想,只在寻找能一击必杀的机会。 文竹趁机点开状态窗: 【怪力公羊野怪】 【等级:44】 【性别:不详】 【年龄:不详】 【技能:要素强化lv41,肉体强化lv44,运动强化lv39】 【hp:\/】 【mp:\/】 打了这么久,它的mp一点都没掉? “小心!” 芙蕾一掌推开文竹。 呼啸的一拳轰然炸来,芙蕾双手撑剑,勉强地抵挡,阴戾的拳风将她的头发吹散吹乱。 【怪力山羊】 【hp:\/】 【mp:\/】 它的hp又掉了一点。 莫非他每一次攻击强化,都是以牺牲hp为代价? “该死。” 【芙蕾觉醒者】 【hp:\/】 【mp:\/】 芙蕾一剑弹开,再度后退,与怪物保持安全距离。 她从振晃的刀身中隐约察觉到,这头怪力公羊的力量比之前更大了,看来它的要素提升,也提升了它的身体机能。 “砰!” 嘭雷的子弹射穿了怪力公羊的肩膀。 巨大的弹坑还出现在了墙壁上。 而文竹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呼吸凌乱。 “桀?” 公羊扭头转来,片刻的分心,又挨了芙蕾的一刀。 血光喷泻。 芙蕾凌空而起,脚踩它的肩膀,一个借力,飞跃到文竹的身前,“别再乱开枪了,你的要素不多了。” 【文竹】 【hp:2700\/2800】 【mp:512\/3000】 mp消耗的居然这么严重,这把枪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能再来一枪吗?”芙蕾问。 文竹甩甩头,目光坚定道: “可以。” 只是一枪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芙蕾抡转刀刃,在空中划出圆月的弧光,就像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成败在此一举,倘若这一枪打空,保全你自己……” “逃出去。” 空气中芙蕾那柄刀的震动声越来越激烈,激烈的有些不正常,刺耳,又像是在耳边能听到什么奇怪的低语。 “寄宿在圣钢中的莫邪。” “听从我。” 咒言话毕。 剑刃的花纹开始飘夺出樱红色的光芒,它回应了芙蕾,贪婪地汲取了她的本源要素,花纹从刀身爬上她的手腕。 欲似要将她的身体占为己有。 热浪铠甲也随之消散了。 怪力公羊“桀”地后退,芙蕾没有给它逃遁的空隙,俯冲瞬闪,拼尽全力的一刀,犹如破天的剑芒! 苍色的火焰,在眼前迸发,与刀光一起。 舍弃全部的防御,强化了致命的一刀。 24号造物.莫邪,是一把特殊的造物刀具,它能最大程度的吸收使用者的本源要素,强化“斩击”这一本身,造成的伤害完全取决于被一次性吸取的要素量。 倾注越多,得到越多,斩击造成的伤害也会指数倍的上升。 怪力公羊双臂格挡,巨大的刃焰,还是将它的双臂全数削断,它的胸口也被砍深一刀纹痕,残肢的骨血与肉,红的白的黄的乱七八糟地掉落在地上。 【怪力公羊】 【hp:2748\/】 【mp:\/】 “开枪!” 芙蕾脑袋一阵犯疼。 被几乎要抽空了本源要素的她,也即将体力不支。 “收到。” 文竹扣动扳机,鼻血于此瞬间淌下。 一枚弹壳从枪膛中飞旋跳出,落地须臾,火光直射,火红的子弹旋转着,撕裂空气,撞穿了怪力公羊的脑袋。 如电钻般搅烂了它的大脑里的一切。 它踉跄地后退,扶墙勉强地站起,但浑身颤抖,行将就木。 【野怪处于弱化状态】 第60章 殿堂 【文竹】 【hp:2700\/3300】 【mp:86\/3000】 “该死,还差一点。” 芙蕾以剑当拐,撑在地上,本源要素的大幅度消耗,令她近乎昏厥,但眼前的怪力公羊依然没有倒下。 但眼下,无论是芙蕾和文竹都已经抵达了极限。 “再给你娘的来一枪!” 芙蕾察觉到了文竹的举枪声响,当即大惊,“你不要命了?” 还未等他举枪端稳。 怪力公羊已经扑了过来。 一声“桀!桀!”的咆哮,氛围越发地压抑,厚重的似乎要将人挤扁,连同它那惊人的体重一道压在他的身上,破洞的脑门连带那张狰狞的脸对准着文竹。 它凝拳挥下,少顷,文竹只来得及抬起左手挡在面前。 紧接着,只听得咔嚓的剧烈声响。 骨头断了,清脆的爆响震颤在空气中。 他的左手反折到扭曲的程度,鲜血从撕扯的筋肉中渗了出来,稀里哗啦地洒在地上。 文竹忍住剧痛钻心,凝指化刀,对准怪力公羊的脖子,狠狠地扎上一刀。 【发动技能“手刀”】 呼哧! 风刮刺的声音飞出。 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怪力公羊疼痛的叫唤了一声。 一瞬而逝,文竹张开血盆大口,对准了它的脖子咬下。 咬着,撕咬! 很快,浓猩的血汁奔入了他的口腔之中,难喝呛人,但他喉结滚动着,依然将其全部吞入。 喝完了。 【检测到“怪力公羊”dna】 【发动技能“治疗术”】 【mp消耗:50】 【“治疗术lv1”→“治疗术lv2”】 仓乱中,令文竹没想到的是,治疗术破天荒地升级了。 弯折的左臂,开始咯哒咯哒地恢复,骨头爆裂的声响,就像有人在用大型的老虎钳将他的骨头给掰直。 “走你!” 文竹哂笑,右手握住枪柄,枪管塞入他的口中,砰砰砰,扣动扳机,连开三枪。 三声火光冲射后。 粘稠的血浆从怪力山羊后枕部的破洞里喷出来。 血红色的眼瞳依然死死地盯住文竹,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腥红的血从他的鼻孔、耳朵里渗出来。 嘶吼片刻,便是粗气连连,疲惫感几乎要帮他吞没。 照常理来说,被人头部连开四枪,都是只剩直接见上帝的份,而怪力公羊并没有因此停下攻击,双攥拳头,犹如抡锤挥下。 每一下,都精准地砸在他的脸上,毫不留情。 砰隆! 巨响在勃发。 地面在振砸中晃动。 “死东西。” 腹诽呻吟间,文竹再度伸手握枪,这次他将枪口戳进它的眼睛,砰!血浆迸溅的一霎,他并拢五指,凝指化刀。 可惜,咔嚓! 手指触及怪力公羊厚粗脖颈的瞬间,就折断了,疼的文竹当即眼泪都飚了出来。 【你的mp已消耗殆尽】 淦。 【可一击必杀!】 就在最后要为胜利收尾时,居然没蓝了。 唰! 意识即将迷离间,怪力公羊的身体陡然一震,它的粗脖猛烈地崩裂开一道细长的缝隙…… 紧接着,在迷乱的风流中,它的头颅被斩飞了出去,抛在空中,与它的身体决裂,然而他的脑袋依然发出告辞般“桀桀”笑声。 惹人不快。 【任务完成】 【发放奖励:2把铜钥匙,经验】 【等级+1】 【等级+1】 …… 头颅滚落,仅剩一只的血红色眼瞳,死死地盯着文竹,在错愕与舒心的结束中,他忽然感觉双眼皮重的都抬不起来。 在促长的疲惫感中。 眼前一黑。 陷入了久久的沉沦。 …… 睁开眼睛,万籁俱静。 文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的眼前是一扇高到足以与巨人比肩的大铁门,锈迹斑斑,刻有岁月侵蚀的斑驳。 “这是什么鬼?” 文竹愣了愣神,意念传唤系统,可惜没有回应。 他环顾四周,右手侧是一块石碑,皲裂的纹路上,映出狰狞与肃寒。 而让人感到颤栗的不是那一列列纹路,而是上面的文字,写布着诡谲的戒律—— 「戒律一,执掌王印之人,不可与神对话。」 「戒律二,任何觉醒之人,不可与魔交易。」 「戒律三,不可妄称主之名,任何悖论都不可轻言,任何胸膛刻有十字的罪人,皆要雕像前进行叩拜,进行洗涤救赎,以减轻回返现界的代价。」 …… 文竹耐心地看完这上面的十条戒律,闭上了眼睛,寂静之中他感受到了停滞的风在他耳边划过。 许久,他睁开眼睛,将手放在了铁门之上。 硁硁的声音响起。 来自齿轮。 大门由内向两侧敞开,缓慢地推动着,地鸣和震动从脚底传来,令人醒来的戾风扑面而来。 接着,好似啮合上的声响扣起。 大门停下,两排的蓝色火烛陡然燃起,一侧一字排,井然有序,公整自然,在风的吹舞下,共情演绎着光明与黑暗的热情交织。 清冷中,文竹低沉着头,踏入其中,他深谙其中的深邃与悚然,他不知为何,只感到一阵平静,心脏没有任何跳动的实感,毛发也没有倒竖的感受,似乎就连血液也在体内停滞。 走动中,随呼吸而出的风流在空中变幻成虚影光痕。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此时的他没有肉体依托—— 只有灵魂。 空冷的气息此廊间盘旋,无数的低语在他耳边呢喃,阴郁到极致的气氛让人心悸。 不去闻,不去听,不去思。 文竹径直地向前走着,在这道长廊中,走着、走着……直到走到了光亮所在的地方,长廊的尽头。 浮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身穿血红色铁甲的战士,盔枪上翎羽如火凤般绚丽,沉重的甲胄披附在身上,遮盖了他每一存的肌肤,双手按在静插于地上的金色大剑…… 从钢盔中,隐约可见的眼眸注视着前方,犹如被铭刻在史诗书卷中的铁血战士。 苍凉又雄伟。 看守人一手扶着大剑,一手向文竹摊开。 好像他是在索要什么。 但要给他什么呢? 就在文竹疑惑中,一块光幕跳了出来。 【给他一根头发】 文竹愣了一秒,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甲胄手套,意有所想地摸了摸下巴,很快拔下了一根头发,递到了他的手心里。 “你将以永久性失去一根头发为代价,前往「殿堂」。 主准允,侍放行——” 那犹如是含着浓稠血液的沙哑声。 说着,铁血战士握紧剑柄,往一侧挪开,金色的剑尖指向西方。 顺着剑指的方位,文竹心有忐忑地向前继续出发。 ——钢铁铿锵的声音从远处迸发。 振聋发聩。 相比起长廊中感受到的地狱空冷。 此刻,那股寒意不言而喻,郁郁聚集,犹如是积蓄在上空的雨滴,化作浓浓的云雾坠落到此处,让只剩下灵魂体的文竹,有一种被人用凉水从头到脚浇灌的感觉。 很快,主殿到了。 眼前是一幕震撼。 那是——高如大山的两头怪物,在相互厮杀。 左边那个的怪物,脖子上环绕有八颗头颅,每一个脑袋上都有着阴翳的诡异眼眸,它在扫视着、藐视着、狰狞着……它左手持盾,右手举着大铁剑,无情地向它眼前唯一的敌人挥击而去。 凄厉的风在呼啸,文竹被吹飞。 整座大殿都在颤抖。 等到哀鸣响彻整座大殿,它的对手,那背后长有六对神圣羽翼、身披火焰甲胄的怪物,凌空劈下烈焰之剑。 恶魔反手举起盾牌,进行防御。 一时间,钢铁的碰撞声、滔天的巨浪,连同炸开的火光——骤然涌现。 光是这声地鸣,就足以让人耳膜痉挛,而近距离看着这一幕的文竹,此刻除了震惊便只有震惊。 厮杀中,八颗头颅中其中一只有着青色蛇瞳的眼睛,忽然转向了他。 “喔,有客人到了。” 一瞬而逝的笑声结束,厮杀止住了。 神与魔放下手中的武器,纷纷转过身来,俯瞰着他们脚下那个如同芝麻粒大小的人类。 身披火焰甲胄的神,眼神凝锐,“他的身上有王印,耶与华之主,不接受能违抗神旨之人的代价。” 神说完,身旁的恶魔,其中一颗头颅口吐青焰地发出笑声: “他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不,自混沌的域中诞生,是起源的力量。 嗯……那不输于从灵柩中爬起的恶灵,不逊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怨魂,这股浓浓的醇香,仿若是从毁灭的旋律中浴火重生的无垢松蜡。” 诗兴大发之后的八咫恶魔,神清气爽的吐了口气。 接着,它蹲下身来,八颗头颅齐刷刷地探下,近距离俯瞰着文竹。 抬头间,看着这十六只瞳色各异的大眼珠子,文竹能感受到自己犹如身处冰窖一样的铁寒。 “说吧,你想要支付什么代价来得到什么?” 那是肉眼可见的恶劣笑容,一字一句间充斥着引诱与堕落。 文竹被这声能稍有唬住,但很快他想起了一开始刻在石碑上的戒律—— 「任何觉醒之人,不可与魔交易。」 青色眼瞳的蛇头恶魔朝文竹吹了一口气,猛然间,壁面上烛火摆动了一下。 一阵冷风入体,悬阴刺股,文竹顿觉心中空荡一片,意识模糊,很快他合上了眼睛,坠入一片漆黑的泥潭中。 漆黑的圣光在胸口迸发,炽强的光芒冲破了大殿的清冷与郁暗—— 一个“灵魂”醒来了。 “凭借本源的深度洗涤,钻入缝隙,行至沉沦的尽头……老大,对你来说,现在进来这里还太早了。” 被新灵魂取代的文竹凝锐着目光,怒视着眼前的八咫恶魔,发出不屑的声音: “达芬利多的恶魔,你还是一如是被上帝丢下的煤球般丑陋。” 带着王冠的那颗头颅,露出青面獠牙,盯着此时是另一个人的文竹的眼睛,极尽嘲讽地说: “掌控第五圣地的王,不,前任的王……你可是还惦记着赫拉那位妙人?” 短暂的停顿后,他又道: “与世界立下誓约,巧借起源的使徒,勉强才能在这里产生连接,相信你也不想浪费这等宝贵的时间。” 恶魔冷笑着,紧接,恶魔在他耳边发出低语,“撒旦之主会原谅你的鲁莽,但一次祈愿代价可不低,冥界的王。” “你想要什么?” 王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王冠恶魔,用冷峻的目光看着他,仿佛要穿透他的坚固鳞皮一样的脸庞。 “我想要那串‘代码’。” 恶魔仿佛能在一瞬间窥探了他的人生,将他生命中最重要,目前也是最珍贵的东西给翻找了出来。 “王”静静皱眉,恶狠狠地盯住他,许久才漏出沉吟: “我做不到。” 恶魔笑了,第七颗头颅上的黄金之瞳注视着他。 “萨拉圣地的掌控者,现如今命运都在为你铺路,你到底还在害怕什么? 过去的你一如是蛰伏的蜂虫,哦,对了,那一直是你在现界的伪装,真实的你,比暗影还会懂得掩藏。 你不愚钝,你从不是什么弱者,你是天生的待命人,后天的寻觅者,有着远超常人的智慧,超越一切贤者的远见。 你富有勇气,有着无与伦比的魅力,永远用着‘暴力’却走在极其正确的道路上,正确到,连神都要嫉妒你的才华与英姿,看看你过去一手搭建的奇迹,神明的辉煌文明都过去了,如今这份奇迹又在现界重现! 而你所缺少的巧合,神会给你安排……你所需要的厄运,魔会从你的代价中提取,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 “说够了吗?” 凄厉声一啸而过。 一双漆黑之瞳陡然绽放,灰雾在瞬间迸发。 狂兀的气浪在翻滚,漆黑的圣光在大殿内肆虐飞溅。 那具灵魂,没有肉体的束缚,在这自由极乐的殿堂,尤其是恶魔的引导下,终于于此刻狂戾地迸发出了他积蓄已久的所有能量。 那不是属于王的力量,也不单单混杂着太上的恩赐——恶魔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足以让地狱的看守人都能垂下头来的磅礴能量。 真理与悖论……一同交缠的力量。 “这是……噢,原来如此,你并不是主所期望的那个人吗?” 魔注视着那漆黑至冷的黑眸,远比魔还要冷漠无情的眼神,犹如千年寒冰下封续着滚烫岩浆。 于是,它咧嘴大笑着,那是一种狞笑—— “伟大的撒旦之主,我听到了您的旨意,好吧……这一次,我愿意与你进行一次‘不等价’交易,但仅此一次。” 第61章 提成 “我需要一根头发。” “王”拔下了一根头发,扔在了地上。 燃烧——殆尽。 “代价已经收到,提问吧,仅限三个问题。” “魔术师结社是不是已经盯上我家老大了?” 文竹没有选择浪费时间,直接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羊角头颅,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它得意地笑着,犹如是滚在开水中的羊头,发出尖锐又诡异的笑声: “——恰似观赏着庭院中的那只赤红色的雀鸟。” 也就是说,现界中的文竹,确实正在受到结社的魔术师监视着,但是…… 既然是在庭院中观赏,恶魔的意思恐怕没这么简单。 如果预想没错的话,结社此时已有很多双眼睛正在密切注视着他——亦或者是说,不光只有结社……? 沉吟片刻,王接着问第二个问题: “‘他’会在什么时候才会觉醒?” “有趣的问题。” 这一次开口的不是恶魔,而是站在它身旁的神,它斜睨了文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戒律一——” “切。”神不快地啧了啧嘴。 恶魔八颗头颅的眼睛齐刷刷地瞪了神一眼,接着,那颗牛头马面的头颅,发出惨兮兮地哭声说: “就如同指针针摆一样,午夜时刻一到,零点魔法终究会解除。” 王咬着牙,拳梢攥紧。 恶魔虽是狡猾、贪婪、暴殄的象征,但他们在支付代价的交易上,向来诚信,即便是充满了寓意和猜测的诗词预言,想必也不会作假,相反—— 很快会转变为现实。 “最后一个问题,他会成为下一个‘祂’吗?” 刹那,大殿内寂静了下来。 恶魔放下了手中的剑与盾,单膝跪地,双臂揽开,犹如是迎接着太阳的拥抱,又像是在等着什么祷告与启示。 直到王眉毛皱起,那一脸对生命毫不冷漠的表情肃然浮现之时,它才露出了伪劣的笑容。 那一霎,八颗头颅齐齐抬头高昂,它们似乎看到了什么,疯狂地咆哮出令人匪夷所思的预言诗文: “天上的枪,地上的尘—— 诸风的滔鼓,万民的祈祷! 十万度灰水凝成的甘露,少女在哭泣中等待。 焚烧的苍化作悲伤的坟。 我看到了一双脆弱的手,血淋淋地在刨开残忍的过去,破除记忆的枷锁。 自浴火中重生的主,撕裂自诩无量的虚伪面纱——” 恶魔那戴着王冠的头颅静静地看着他,“灵柩中那静等的主,阴影会扶摇直上。 书写奇迹的命运薪柴,在炉火中升腾,星辰……对,那是满天的星辰之光,漆黑压压,如同是沉寂于历史长河中的黑土,汇聚了一切名为‘希望’的光,在绯红的天空轰散! ——那是终结吗?不,这或许是新的曙光。 噢,撒旦之主哟,您究竟……让我看到了什么,那是奇迹吗——?!” 王静默着,没有说话。 达芬利多的恶魔有此等举动,王没有想到、没有预感到这种举动。 就连身旁的神,也好奇达芬利多的恶魔究竟看到了什么。 作为地狱的看守人,保持矜持的作态和故弄玄虚的深沉,才是恶魔一贯的表象,而如今这手舞足蹈的姿态,宛若孩童般放肆…… 这长长的预言诗,究竟隐藏着什么? “三个问题结束了,有点震撼,但我很愉快,第五圣地的王。” 说完,恶魔起身,双手重新拿起剑盾,退向后方。 铿锵—— 厚重的铁甲声传来。 铁血战士转动着大剑,整座大殿发出轰鸣的震动,那是请君出瓮的信号。 “开心够了的话,也该回去了。 这一次的执剑人似乎也很开心,居然给了你这么多时间。 噢……很抱歉,它应该是给那位足够多的时间。 而你只是个小偷。” 恶魔咯咯地笑着,而王瞪大了眼睛,脸上抹过一道笑光: “你又何尝不是呢,被初代四位结社长……封印在此的‘地狱的看守人’,偷窃撒旦之主的碎片,才得以获得魔身份的小偷。 你不过是个被抽取力量的工具人,作为被平衡约束的另一半来源。” 接着,他看向恶魔身边的伪神,那个虚伪的上帝代言人,“你就在这里享受着与审判之神的厮杀吧,连囚徒都会怜悯你的永生与折磨——” 铁血战士的剑开始迸发出神圣的光辉,整座殿堂开始疯狂的扭曲,无数的瓦砾灰土从一眼看不到顶的天花板上坠落。 “——我很期待。” 在离别中,恶魔最后向王投来嘲讽的一瞥: “我很期待,这一次的轮回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尘世仅存的最后一位人皇,‘太上’。” 光景消散。 最后的圣光将他吞没。 殿堂的连接到此结束。 …… …… 意识回归。 【你初步探得了魔力的构成方式】 如同做了个奇怪的梦,文竹看着光幕的弹窗一瞬而逝,疲惫地睁开双眼,后脑勺软软的,好像被什么枕着。 “你醒了?” 传入耳中的,是芙蕾的柔音。 文竹感受到卡折的手指在隐隐作痛,正对着她的脸,凝视一笑,“其实我到今天才发现一件事儿。” “嗯?”芙蕾歪头疑惑。 “你左边的眼角下原来有一颗泪痣。” 芙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叹一笑。 而文竹这边欲要起身,才察觉到此时的身体重的要死,动弹艰难。 芙蕾按住了文竹的胸口,令他在她的膝枕上,不要继续乱动,“你耗光了本源要素,先躺一会儿吧。” “好。” 文竹没有拒绝。 何况芙蕾的膝枕也很舒服。 静静享受中,然后,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真是惊险。” “嗯。”芙蕾说,“还好有你在。” “嗯?” 文竹一愣。 “看来我的作用还是有点的嘛,‘开枪工具人一号’,这个响亮的名字怎么样?我觉得蛮适合我的,以后我在稷下混就用这个了。” 芙蕾难得的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排雪白的牙齿,“别逗了,这把枪,对本源要素抽取非常深度,而且你刚才的连续激射,由于代价的不足,恐怕它抽取了你的生命要素。” “问题不大。” 文竹伸手看了看手中的这把枪,释然地露出笑容。 芙蕾低头面向他,绸带下的眼睛隐有投来诧异的目光,“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什么?” 文竹说,“惊讶自己捡了一条烂命居然没有能抱头痛哭么?” 芙蕾摇头,幽幽淡淡地说: “你似乎一点都不惜命。” 她低头凝望了文竹一眼,看不见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 从初见那时起,文竹在芙蕾眼里一直都是个疯子,疯到会对萍水相逢的她,挑衅“针见”而大打出手。 明明菜到不行。 一拳就被对方呼到了墙上。 本以为他见识了觉醒者世界的残酷,能够彻底跑了。 没想到他只是调头顺了点装备,回过头来,接着浪,差点把命都浪没了,却依然死咬着对方不松口。 然后,老天爷似乎也被他折腾够了。 送了他一场觉醒的大爆种。 反杀成功后,命运并没有为此眷顾他,深埋在晨曦校内的最大引线一直都在窥视着他,楚潇潇寻找开启神龛的钥匙来到九安。 他的挚友灵月妖被设计陷害,夺走了开启神龛的痕迹。 天顶大屠杀事件,恐怕是他一辈子的痛。 那一天,他在悲愤中失去了友人,也差点失去了生命。 可是,顽强的他,并没有就此闭上眼睛,还意外获得了特性的觉醒。 爬起来,撸局游戏,又振作了。 振作到催眠了警察,独自一人了断楚潇潇。 振作到不借助任何一个人的力量,去跟陈元朗不死不休。 最后,他更是如愿以偿。 凭借着不怕死的信念,越大级干死了他的仇人。 在一般人看来,这些都是离大谱的扯淡事儿,但在芙蕾眼里,她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谁说我不惜命的,在怕死这件事儿,我坚信没有人能胜过我!我可是比烂界的一哥,抽华子都吹出三室一厅的人。” “文竹,难道你就没想要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吗?”芙蕾问。 “想过啊。” 文竹不假思索地说道。 若是此时有人发问他,在一次次的死难中有什么收获,恐怕他脱口而出的,只有“能活着醒来”这五个字。 “可是我完全想不到,回归正常的生活中,我能够做什么。干体力活,我有气没力……干头脑活,我又卷不过那些怪胎。” “要不折中一下,搞点技术活写小说怎么样?”芙蕾不知为啥提出了这一嘴。 “可算了吧。” 文竹就差唉声叹气了,“做了二三年的老扑街,连看着自己的血汗被人喷两句,我都能呵呵笑一整晚上。 人快要麻木了,知道我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什么感想?”芙蕾认真地问。 “……” 文竹清了清嗓子,“就是写小说的真没好下场啊!” 头秃掉头发都算小事。 被问候家人,他也不怕,毕竟他没爹没妈没亲戚。 可笑的是,他出门看看评论区总能被笑岔气,还为此好几次错过了公交班次。 到头来。 自己的心血还没有别人的评论区精彩,真是令人唏嘘。 在揩油一小会儿后,芙蕾开始打量四周,翻箱倒柜地搜查。 一无所获。 “看来是被转移了。” 芙蕾掏出手机,给拜尔发了一条消息,将这里的情况简单地说明,顺带将有关魔术师的讯息也一并透露给了他。 目前她的侦查方向,只能先从边境检查出手,将可疑的目标优先筛选出来,大海捞针是有点浪费精力,但总比没头没脑地喝茶等待强。 文竹单手把玩着地上两把弯刀,银花镂制的剑锷熠熠发光,看上去精致又珍贵。 “这两把应该是产自奥加特,有稀金的材质,估摸市场价应该在1000万左右吧。” “什么玩意儿这么贵啊?” 文竹一愣,看向刀刃崩碎的缺口,顿时一阵心疼,“这有损坏,应该不会掉价太多吧。” “不会,稷下有专门的销售渠道。” “稷下这么牛逼的吗?”文竹两眼放光地看向芙蕾,旋即再说,“那你七我三如何?” 芙蕾面向他,冷冷道: “你在想什么?这些赃物自然是上交国家的。” “……” 文竹愣住了。 “不光是这些来历不明的走私品,还有从恐怖分子手里缴获的造物、钱财甚至是他们账户上的余留,都要在任务完成后,上交稷下。” 芙蕾耸肩,一脸淡漠的说: “稷下是古夏的,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或许会造成学生内部不必要的纷争,所以由稷下统一收缴,转化为相应的任务赏金返还。” “也就是给‘提成’对吧。”文竹旋即总结。 “……” 芙蕾干咳,“也可以这么理解。况且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说不定附带了什么诅咒,你难道就不会有什么后怕吗?” “诅咒?” 文竹倒吸了一口凉气,总觉得越发玄乎,“要这么唬人么。” “这可不是唬人。” 芙蕾指了指地上那还热乎的羊头,“文竹,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充斥着离奇,觉醒者本身就是这份离奇,能够凭空放出火焰,身体抗住子弹,一场仪式就能让千百人死于非命……其实藏着很多很多我们都未曾见过的东西。 ——到底何处埋藏着恐怖的真相,到底何时会突然降临的厄水浇灌,到底何人会带来倾覆一切的地狱业火。 就一个小小的色子都有可能是邪恶的0号造物。 对于这一切,我们都无从所知,因为我们都太渺小了。” 文竹浑身发毛,双眸呆滞的看着芙蕾,许久,许久才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很快就明白了,自从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带着空空如也的这世记忆闯荡蓝星,自己就已经踏入了这离奇的阴沟里,任何死命地挣扎和逃离,都不过是无济于事。 稷下也许是离奇的集中地,但目前确实最能保障他安全的一座壁垒。 跟一群大佬混,还有比这更不安全的吗? 除非是被卖。 等等,真的不会被卖吧? “放心吧,现在的你还没有任何被卖的价值。”芙蕾直截了当地打灭了文竹心中的疑惑。 “哦。” 文竹一惊,“等等,你咋又读心了呢?” “我可没有。”芙蕾摇头,“是你的脸上,根本藏不住心事。” 文竹翻了个白眼,这丫头不是个瞎子么? “我是个瞎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似乎能清晰感受到你脸的轮廓。” 在震惊中,文竹睁大了眼睛。 第62章 星辰之下 教堂里。 奥立顿安坐在祈祷椅上,静静地诵读着圣经的诗篇。 很快,月光穿过百叶窗。 一抹阴影在女神像的面庞下淡下,犹如飘落的纸片,掉落在地,化作纤尘消散。 “山羊死了。” 奥立顿抬头,停下了诵读,看向身后西装革履的老者。 “我不喜欢谜语人。”安德一古抬眉道。 “我知道。”奥立顿合上书本说,“我先前派去的眷属,在你的老巢遭遇了伏击,来者的身手不俗,而且还是两个。” “哪两个?” 奥立顿站了起来,扬手一挥,浅淡的月光编织成投影光幕,映现出了文竹和芙蕾的面相。 “是他?” 安德一古的目光死盯着其中之一的文竹。 “猎物比我预料的还快。”奥立顿挥散光幕,“他自投罗网的速度,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出乎预料?”安德一古说,“我要的是效率和速度,而不是你他妈的出乎预料!” “一切都在圣母的预见中。”奥立顿摇头。 “我不管你的狗屁自信从何而来,而我的时间并不多。”安德一古冷然一笑,“我给足了你好处,但这份承诺仅限于我们的誓约完成才能兑现。” “作为神的虔诚徒,誓约的遵守是必然。我当然会完成和你的誓约,毕竟这也事关结社的利益。” 安德一古瞄了奥立顿一眼: “稷下的情报机关是群什么成分的怪胎,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他们顺着拜火教会的余孽,已经快查到我的头上了,你倒是可以不急,老子死了又挨你什么事?” “你放心,在指针的钟摆停止前,我会用我的魔术帮你完成这场完美的谢幕。”奥立顿郎笑。 “我不信任你。” “巧了,我也是。”奥立顿又说,“但共同的利益永远可以让两个互相敌视的人停止争吵不是吗?” 安德一古冷笑。 许久后,他又说: “我是为了保命,而你才是逐利的一方。” “真可悲,我居然会为了保住你那条一文不值的命,而承担暴露的风险。”奥立顿假假道。 “少胡说八道!你的计划中,暴露也是其中一环,而我只是恰好成为了你的理由。” “你知道就好。” 安德一古似乎有点受不了对方的神神叨叨。 “达摩克里斯之剑的下判时间在1月12号,降临地点暂定在黄穗。” “排开万难,到时候我一定捧场。”奥立顿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别在那天前死翘翘就够万事大吉了。” 安德一古暗叹口气,旋即拄拐起身,扣上高帽,欲要打算离开的时候,奥立顿又说: “上帝掷出色子,就注定它会给人间带来血与火的洗礼。” 安德一古停下了脚步,他看向奥立顿,眼神尖锐,“上帝站立于高位,它又可曾见过人间的疾苦。” “它又何尝知晓……一场名为血与火的洗礼后,人类又会走向何种的纪元……” 说完,阴云遮住了月光。 他拄拐迈步,走向前方的黑暗。 …… …… 时钟塔,校长室。 无象刚开完线上会议,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芙蕾此时敲门走来,抱着一沓文件。 “校长,这是这次前往圣地的候选人名单。”芙蕾拿出一份文档,递到他的眼前。 休息片刻后,无象夹了根香烟说: “嗯。” 无象草草看了一眼,“拜火教会的追查,进展如何了?” “还在进行中。”芙蕾浅浅一回。 无象翻着名单,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白羊尸体的身份核实了吗?” “是的。” 回话间,芙蕾将另一份文档递到桌上,“这是有关白羊‘乌灵’的尸检报告,从dna比对来看,身份确定是‘卡斯丁.林’,白夜行里专门负责洗黑钱的下级干部。” “好的。” 无象吧嗒打起火,接着说: “还有什么其他发现?” 无象的眼神瞟来,意有所指,芙蕾微微一怔,回道: “‘魔术师结社。” “果然是这帮老阴比。”无象冷笑。 芙蕾手中的刀微颤,她忙又解释: “目前还不确定是否圣地那里在干涉内陆!” “不需要确定,芙蕾同学。” 无象丢开堆叠的整整齐齐的文件,转而看向窗外,一脸乏味地说: “作为咱麾下为数不多不用眼睛看世界的学生,你应该比谁都知晓一个道理才对。” 芙蕾怔住,不再出声。 无象黯然一笑,接着说: “——世人那所谓的一切反常,不过都是敌人的蓄谋已久。” “……” 掐灭烟头,无象看向芙蕾,犹如一头狮王般锐利的目光盯向她。 “耽搁太久,眼下,只能加快点速度了。” 无象把最后的话声线压的极低,他摇摇手,接着说: “把文竹叫进来吧。” “校长,您是想让文竹前往圣地?” 芙蕾猛地抬头,这才意识到无象丢开那沓候选人名单的行为是多么荒诞。 “你和咱都知道,也很清楚他的能耐不是吗?既然他有这种天赋,就不该白白浪费,何况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 芙蕾欲言又止,转身走向门外,把站在门外一个劲儿刷着贪吃蛇的白痴一把揪了进来,然后,关门离开。 “气色看上去不错。” 无象走到文竹跟前,端倪着眯笑了一眼,“坐过云霄飞车吗?” “姑且看过一次。” 文竹愣了一下,很纳闷他为啥提到这个话题。 对对方没童年的遭遇深表同情,无象摇叹: “先打个预防针,接下来你要体验的,是和过云霄飞车一样的刺激感。” “什——!!” 还未等文竹回过神,无象冷不丁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紧接着,戾风呼啸声在耳边盘旋,眼前的风景宛若亿万的琉光在飞逝。 短促的空气压缩在耳朵里爆炸。 风流乱七八糟地冲入鼻腔,挤压肺泡。 “到了。” 很快,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伴随着嗡鸣的声响一道传来的是无象那轻描淡写的告知,与空旷的回旋奏响,仿若是终焉刹那的天籁。 “呕!这是什么原理?!!” 被强制瞬间移动的呕吐感加剧,鼓膜的震颤响令大脑都有轻微的昏厥,扶墙间,文竹依然惊魂未定。 “文竹,你觉得星辰是什么?” 无象好似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声音犹如水滴落地,令文竹原本迷离的视野也在刹那恢复。 此刻,他抬头看到的是一座偌大的殿堂,以及那扇镌刻着密密麻麻铭文的红色大铁门。 接着,无象念动什么咒语似的动作一结束,推开门,齿轮啮合的声音嘎哒响起,高出他们两个叠加身高的大门就此向两侧敞开。 无象走入。 文竹也跟着探头探脑地走入。 灰暗中,无象点起一根烟,微弱的火点微不足道地照亮了前进的道路,但这并不妨碍文竹几度把头撞到墙上。 “回到刚刚的问题上来,文竹,你觉得星辰是什么?” 文竹吃痛抬头,仰头看向天顶之上遍布的满天繁星,举目璀璨,耀眼无比的同时,也给人带来一种深深的恐惧。 置身于黑暗,行走于繁星之下。 仿若被亿万双眼睛凝视,无法不用“恐惧”二字来形容。 “敌人?” 无象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他,思忖片刻后,又哈哈大笑,“很有意思的回答,但咱认为你不是在信口雌黄。” 嘻笑间,他继续向前,吸口烟,接着说: “知道星座吧?” “要是想趁机试探我星座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我是金牛座,镀金的金和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牛!” 文竹似乎想要转移一些因环境造成的些许恐惧,刻意拉高音量。 “将星星连绘在一起,意为星座,在天文学上,也被称为星云。” 无象并未理会文竹的诧异,继续说,“你认为星云之上是什么?是高于地球维度的星际文明?是一颗颗比太阳还硕大的恒星?” “都不是。” 无象踩灭烟头,终于走到了出口。 第63章 拳与手 “星云之上的存在着是一个个平行世界。” 文竹浅浅地停下了脚步,同时抬头看了一眼走入殿堂内那一眼望不到顶的天花板,上面遍布着星星与星空的绘图。 触目惊心。 他没有言语,很快,继续向前走。 “在不同的维度空间里,‘神’也仅仅是渺小的沙尘。” “神?” 对于世界观到宇宙观的话题飞跃,文竹暗自腹诽这家伙是不是马上要给他一个无神论者科普神秘学的知识。 “宇宙是个大牧场,这是一场主宰者和降临者之间的角逐赛。” “……” 无象回身笑看了文竹一眼,“有点抽象是不是?那咱这么说吧,文竹同学,你认为‘神’是什么?” “被人类用主观臆想糅合而成的高级物种?”文竹似笑非笑地说道。 无象手指划过漆黑的壁面,摇头间,两簇缤纷绽放色泽的水帘在前方掀起,在两侧一字排开。 文竹愣了一下,无象继续道: “‘神’是矛盾的具现化。” “矛盾?”文竹絮叨。 “矛盾不可调和,只存在被消灭的选项。” 无象吸了口烟,耸耸肩,“只可惜,人类历经万难,才将代表‘神’权这一旧的矛盾消灭,新的矛盾却在萌芽。” 文竹看向他,若有所思地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 “嗯?” “或许矛盾本身从来就没有被消灭过。” 无象停住了脚步,烟头掉落在地上,诧异地看向文竹。 然后,就像如梦如醒般,他放声大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无象淡却了笑容,旋即再度点燃一根烟,“古夏作为四大圣地拥护国之一,你知道古夏的圣地可在什么地方吗?” 文竹摇头。 “古夏的圣地,无处不在。” 意味深长的话语一落下,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块石碑。 石碑之上写刻着一段墓志铭: 「如果对着石棺许愿,魔鬼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石棺? 文竹诧异,随后将目光向后移,一尊石棺霍然呈现在眼前,那是静置的灵柩,棺石板上镌刻着大大而又凸起的十字。 “想试试吗?” “不想。” 文竹果断回答,这就差把魔鬼要从棺材里跳出来的鬼故事写明了,还想试试就有鬼了。 “为什么?”无象见文竹居然没有受到一丝石碑的蛊惑,诧异地问道。 “……” 文竹懒得搭理,将目光从石棺上移开,没有带上一丝一毫的犹豫。 “跟咱来吧。” “还走啊?”文竹跟着他走了一大段路,脚底子多少也有点麻。 “不急,路还很长。” 文竹眉肉微皱,殿堂内的阴风吹的他有些瑟瑟发抖,他几度看向周遭的建筑物来转移注意力,但无论是清冷的板案、皲裂的石柱还是绘雕的装饰,都带给他不祥的预感。 而且愈来愈强。 “还是慎重些吧,有些事儿咱还是知会你一声。” 文竹低头沉默,跟着无象来到了一间廊厅,他看向长廊的尽头处,浓浓的漆黑自深处淋漓尽致地展现在眼前,似乎像在给文竹转头逃跑的机会。 在一块绯红色的石板门前,无象终于停下了脚步,而文竹隐约感到一阵恶寒,打了个冷颤。 “文竹,咱知道你一直都想搞清楚你的过去。” “不,我不想。” 见文竹微愣片刻,还在嘴硬,无象就差把烟头掐他额头,告诉他如今的脸色难看的像是狗吃屎一样。 “你对‘本源’了解多少?” “一点也不。”文竹可劲地摇头。 “你体内的‘本源要素’很低,丁级末等的要素量,作为稷下的学生来说,你的觉醒者等级堪称史上最低也不为过,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比普通人强一点点的程度。” 文竹听了,就差当场呵呵。 “但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为什么?”无象猛地吸了口烟,目光凝锐地看向文竹,“为什么你的‘本源要素’会低的这么可怜?” “我倒霉呗。” 文竹试图说出一个非常中肯的结论,却很快遭到了对方的肯定: “说的不错。” “……” 无象掐灭烟头,“要说倒霉,某种程度上的确是,毕竟你的‘本源要素’被大幅度献祭了。” “啥玩意儿?” “献祭,很好理解的概念。” 无象拿出两只手开始比划,一只手五指摊开。 “如果将你体内的‘本源’比作五根手指,本源的作用就是灵活化采集要素,你想要抓住什么、释放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以此种方式来实现和物质界产生联系,再为己所用。 然而……” 无象另一只手攥紧成拳头,“牺牲了等同于五只手指来灵活抓住‘要素’的绝大部分特性,将全部的信息凝结成拳的形态,最大化‘集中’这一概念本身,这就是你体内本源要素被削减的关键因素。” 文竹先是一顿,后是一愣,最后一惊! 但为什么又是“献祭”? “既然牺牲五指攥成为了拳头,那么你自身的绝大部分‘本源’也近乎流向了另一样东西,但也正是如此,你才有性命之忧。”无象像是戳破了文竹的心事般连珠炮地说完。 “等等?你刚是不是说了我有性命之忧?” “对呀!” 无象一嘴玩味儿的笑,然后掰指一算,“不出意外的话,你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 糊弄鬼呢? “你是不是常常感到心律不齐,而且吃东西的时候,总感觉喉咙里有东西,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文竹点头,眼睛睁的铁大! “症状都到t4阶段了,恭喜你,活不过今晚咯。” “啥玩意儿啊,我还年轻呢,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呢!”文竹开始歇斯底里地崩心态。 “别急,咱这不是带你解决问题来了么?你看前面。” 尚在听谆之际,文竹把头一扭,很快,无象将手扣在他的后枕部,漏出一脸轻笑:“别担心,一觉醒来,你就会彻底与众不同了。” 温醇的掌力渗透他的后枕,须臾,沉沉的睡意席卷了他的大脑。 绯红色的石板大门也在文竹的沉睡时打开了,从里面浅淡地走出了一个身影。 “无象校长。” 腰间挂刀的男人,礼貌地向无象打招呼,然后看向文竹,精敛的眼神好似扬起了某种异样的喜悦。 “看上去,这位学弟体内的红尘毒素已经蔓延的很深,不过好在我们的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 “咱知道了。” 无象瞄向文竹,将他提给高手。 接着,他又将目光引向高手: “高手,接下来,由你带着你的学弟完成圣地的仪式吧,幸运的话,今晚过后,他依然能活下来。” 中央的最下层,立着一台大型的设备,金属机械的转声分外的醒耳,各种精密仪器的数据流响在闹出动静,很难不让人把这联想为实验室。 实际上,也相差无几。 高手提刀将视线引向正中央的座位,扛着文竹走向中央控制室的那尊座位。 “想回去吗?” 久久的沉寂过后,是高手似乎在对文竹说话。 文竹没有回答,只是香甜的睡着,那一脸恬静的模样,仿佛是在无言的诉说:我有家吗……这样的话语。 “祝你好运,我的同胞。” 扣上头盔,拉下电闸。 当中央电脑的数据电流开始转动,实验正式启动! 第64章 死地 深沉的睡眠之中,文竹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 下坠、下坠,一路笔直的向下,没有风的喧嚣,没有人的喊叫,没有熟悉的水面砰溅声,背部也感觉不到任何不真切的阻力。 只有向下。 不停地向下。 他好像要坠入深渊。 但又好像正在前往死的路上。 “你不该坠落这里。” 有一个声音告诉了他。 犹如在朦胧的状态中被捶醒。 死亡是不会被惊醒的,除非诈尸,否则黑暗会公平的带走一切。直到他醒来,在与眼前如火如荼的绯红荒芜接触一瞬,就感受到脖子后方被一方巨力贯穿,瞬间失去了意识。 只是在临睡前,他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酒杯的声响。 潮酸的气息扑鼻而来。 紧接着,便是有人推门的动静。 烛光旁坐着一个缝着针线的老人,他看向那个佝偻的人影,眼神不快地说: “你又随便丢个大活人来做什么?” 佝偻者看着他,嘴里隐有刀片滚过的颤抖音,不断絮叨着:“他快死了,快死了……” “你真把我当华佗了?是个人就往这儿塞?” 老人嘴巴里咀嚼着不快,但依然从床头柜里翻找出一枚乌漆嘛黑的豆药丸子丢进文竹的嘴里,很快,他又把它吐了出来。 化作了一抹灰在地上。 “有趣,居然是‘圣军’实验体,而且纯度极高!”老人就像捡到了宝,眼神癫狂。 “救他,救救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行了,老鬼。” 老人拂袖,冷然旁观,“要不是看在你死了孩子可怜,光这几百年来,你没事就把这些个累赘丢我这儿,我就要跟你没完了。” 佝偻老鬼没有言语,转身背起破漏斗笠,推门离开。 拖地的人影一不在,老人便吧唧了一口烟斗,将刚刚缝好的红头巾,罩到了一旁角落边静躺的木乃伊。 “诶,这具躯体也快不能用了,现在堆砌的这么多,直接火化的话,怕是红尘浓度又要大幅度增熵了。” 老人看向木乃伊哀叹间,发现身后的文竹,双腿抖动了一下,像是要费劲的移动,怎奈没多少力气。 “生命力真够顽强的啊。” 老人放下烟斗,皱眉从桌上点了炷香,拿起一把剪子,一个咔嚓就把他的脚指头给剪了下来,温醇的血迅速地蔓延下来,顺着床脚的流进了竹制的地板夹缝。 文竹的喉结滚动着,呜咽出声,但老人就像没注意到一样,继续剪着他的脚指,一下、两下、三下……很快,第九下。 “你有话要说?” 老人擦擦汗,终于留意到了文竹那欲言又出的表情,于是,捏出一根针,在他的脖子上扎下,很快,文竹发出咆哮道: “你个老变态!!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老人看着他颤动的眼瞳,有些无奈:“让你死的舒服点而已。” 死的舒服点?还而已?? “看你这德行,应该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这是哪儿?” 老人吧唧了一口烟,欣赏着浓浓的汁血从文竹的脚趾截面流出,仿若在品鉴着世界名画。 “呼……” 老人又抽了口烟,“这儿是红尘最深处的奈落,用你们的话来说,是‘死地’。所有感染者最终都会流向的地方,而你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你运气有点背没死透罢了。” 说着,老人拿起剪刀开始剪他的手指头。 “老人家,好心的老人家……” 文竹忍住呜咽的剧痛,强韧地笑着,“咱们商量一下如何?我给你钱,你放我走呗?” “那怎么成,等了几百年了,好不容易掉下来个纯度极高的吸纳活体,好好改造一下,好歹能净化的了我这别墅周边的红尘好几十年呢。 再说了,你说的那种尘世的钱财,在这片死地顶个屁用哟,咳咳咳……” 老人剧烈咳嗽了几声,很快,继续拿起剪刀开始捅进他的皮下层,咔嚓咔嚓地剪出一层层完好的组织。 “你看看你,红尘毒素几乎就把你的身体侵蚀殆尽了,就算我不下手,你也活不过两炷香的时间。” 刨开大腿皮层,老人轻轻翼翼地将完好的人皮扔到一旁的竹娄,接着,取出了绷带,用劲地扯了扯: “还有什么想说的?你还有点时间。” 漏出两个猩红大眼珠子的文竹呆呆地看着老人,痛苦已经被麻痹充斥,他连声音都变得嘶哑无比: “我还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老人抽着烟,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死亡只是一瞬间,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死前的宁静化作了闲聊的信号,老人扫了一眼地上快干涸的血,开始话痨: “身处红尘,被红尘扰,你不觉得死的舒服点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恩惠吗?无论你生前铸下多大的辉煌与成就,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是吗? 质从本来,皆还本去……就是这个道理。” “可我想活着……” “为什么要活着?” 老人好奇,“活着就一定是好事吗?有些人活着注定是为了让别人更好的活着而活着,有些人活着注定是为了让别人更不好的活着而活着。 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前者,所以,别挣扎了,那条最艰难的路,并不适合你。” “可我还是想活下去……” 文竹的呼吸混沌了起来,仿佛一泓水被染上了煤灰,变得逐渐浑浊: “我想能活一天是一天啊,哪怕活的那么没有意义,我也想多恶心那些活的精彩的人哪怕多一天也好啊。我一看你就是个愤世嫉俗的老头,也一定懂我的心情对不对? 咱爷两一起杀回去恶心他们好不好?” “……” 老人被这快死了的货喋喋不休的劲头属实给惊艳到了,下意识地看向了手中的剪刀。 仿佛意识到什么危险即将到来的文竹,当即睁圆眼睛大叫: “系统!系统!快救我!” “聒噪。” 冷光一闪,老人转起剪刀,将这个喋喋不休的舌头给隔了下来,丢在地上,擦了个稀巴烂。 再也无法动口的文竹,只能啜泣地颤搐。 老人也不再给他更多的时间,绕起绷带,将文竹裹的像个木乃伊,直到他浑身停下了抖动,这才将他丢到墙角,和那些个木乃伊并排一起。 就这样,空气中卷带的庞大量红尘,被这些木乃伊,吸纳、吸纳…… 第65章 圣佛戾 中央大圣地。 铭刻魔鬼墓志铭的墓碑前,无象一脸淡漠地抽着烟,看向身后浅然出现的身影,开口道: “他的状况如何?” “运行正常,意识已经深度下潜到负18了。” 高手抬头仰望无象,由于个头的差异过大,他的脖子仰的有些高。 “这个域值……他撑得住吗?” “不好说,毕竟这台仪器至今为止除了他没人使用过。”高手冷言冷语,“不过,他很特别。” 无象好奇地看向他,“想不到能从你的嘴里冒出来夸赞‘特别’的词汇,这可不像是仅此一人就击沉一整个联合舰队的你说出口的话哟。” “我只是在实事求是。”高手说。 “好一个实事求是。”无象放声大笑,“既然是这样,咱也有项任务要交给你。” “是白羊奥立顿.未央的事情么?” “不是。” 无象抽了口烟,冷静道:“那个玩羊的善后工作,咱已经提前交给了圣佛戾,至于你的任务是要给咱找到一个方程式。” “方程式?”高手抬眉。 “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 高手双肩剧烈一颤,他带着震惊、疑惑、不解、兴奋的目光看向无象,“六墨阁有校长在自然不必说,但联合会一定会盯上我们的。” “他们早就盯上我们了。” 无象露出奸猾的笑容,“既然他们也怕死,也怕为人类的历史负责,那么这一次他们应该知道阻碍我们的后果是什么。” “反正都是稷下的敌人。” 高手冷笑,“多加上他们这群苍蝇,也从来不是什么障碍。” “高手,这就是咱最欣赏你的地方,你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切入最准确的核心。” 无象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东岸同盟国的调度权限全部交给你了,记住,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稷下也只有这么多的时间。” “是。” …… …… 希堤海岸线的阿斯莫港口,狂风呼啸。 哗哗的寒风像狮子撕扯着嗓子在夜里咆哮。 离海港口最近的海面上,此时一艘船正在孤零零飘摇着,任由海浪肆虐的拍打。 “船长,船杆倒了。” 灯光摇曳中,船长谢吉摘下帽子,忧叹地喝了口酒,脸色难看地醒醒道: “台风等级呢?” “6.3级。” 船员回答,同时看了一眼船窗外的海浪拍花,擦汗道:“我们已经有几个弟兄掉进海里了,船长,海关的申请还没通过吗?” “催个屁啊!” 船长气的把酒瓶哐当摔地上,“以色莱那帮信奉真主的渣子,说什么海浪发怒是自然的咆哮,非要等到风暴过去了才能放咱们进去!” “就不能通融下吗?” 船员又听到了外面发出一阵促长的惨叫,吓的脖子顿时一缩,“我们只是艘勘探船,安全等级并不足够扛住这场风暴啊。” “我他娘要你说,我是船长,我还能不知道吗?” “会不会因为我们是科沃的勘探船?你知道的,以色莱联邦政府因为前些年星穹铁道项目,常年和科沃合众国不和,所以才故意刁难我们。” “闭嘴!闭嘴知道吗?你再说些罗里吧嗦的废话,我就把你从甲板上丢到海里面去喂鲨鱼!”船长气的快要鼻孔出气。 船长谢吉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玻璃渣,单手捂脸后,碎碎的开口道: “《同盟者条约》!对了,我们还有《同盟者条约》!” “《同盟者条约》?那是我们东大陆板块131个国家和古夏国联合签领的友好互助条约?虽说只要同盟国任何成员发出请求,就能无条件得到古夏国所有的包括军事力量在内的援助,这是以所有同盟国无条件听从古夏国必要时期的调令为交换条件的最高等级条约……但目前我们可是在以色莱的海域上,请求远在万里的古夏又有什么用呢?”船员滔滔不绝地说道。 “我他妈……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船长谢吉拿起卫星电话,深吸一口气刚拨通的功夫,忽然船身一阵颠簸,令他和船员双双吃了个大跟头。 “他妈的!” 谢吉摸头痛的大骂。 “古夏同盟友好者0002号热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的?”倒在地上的电话传出声音。 “救命!我们是《同盟者条约》缔约的科沃合众国的勘探船考察队,我们现在遭遇海上风暴,船员情况危急!万分危急!”谢吉歇斯底里地大叫。 “请告知具体坐标。” “经度33°36''00.00\"n,纬度37°41''00.00\"e!!” “已确认收到,十秒钟后,将为你们彻底截停海上风暴,非常感谢同盟者对古夏国的同盟信任,祝你生活愉快。” “什么……?” 还未等谢吉要驳出“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的话,电话就挂断了,嘟嘟的电话声,令他从灵魂深处感到了绝望。 “他娘的,果然这些大国都是这副吊样!” 一秒,二秒,三秒……就在谢吉绝望到想躺平等死的时候,忽然他发现船渐渐的不再颠簸了,而且耳边的海浪声也好像归于了平静。 发生什么了? 十秒后,一个浑身湿漉漉的船员,砰的踢开船舱大门,激动地喊着: “船长!船长!风暴停了!” “你说什么梦话?” 谢吉止住要笑他是不是也喝多的混账话,但同时看向窗外的浪静,似乎意料到了某些不对劲。 接着,他在光脚擦着碎片玻璃渣,止不住内心的激动,咚咚咚地跑出船舱,溜到甲板上,他看到的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以及风平浪静的海平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游,睡癔症了! 他看向船员,眼神闪跃着难以置信地问,“气象站的预报说,风暴本来会持续多久?” “一整天啊,船长!原本这风暴要持续一整天!这一定是奇迹!真主降临了!” “这……” 谢吉瞠目结舌,看向船员们兴高采烈地捡回一条命,一向不相信这些神秘离奇的他,竟也一道手舞足蹈了起来。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 远在十万公里外的公海外,此时海面上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目视着谢吉船的方位,心满意足地笑着。 海鸥飞落在他的肩膀上,啼缘道: “你又动不动地截停海上风暴,会给当地的气象勘测带来不必要麻烦的。” “道理我懂,但无论如何,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圣佛戾推了推眼镜,看向海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不是老师有什么新指示?” “第三个人找到了,无象正在紧急备案。” “哦?”圣佛戾眼神露出喜悦,“也就是说,稷下马上就要有第四个超级战力了吗?” “不好说,他正在圣地接受洗礼,能不能抗住这次红尘的毒素都是个未知数。”海鸥的声线变得犹如拨动的钢琴线一样,悦耳动听。 “那需要我做什么?” 海鸥语塞地看了一眼这个站在海平面上一脸无视的男青年,叹气道: “收收你的心吧,无象需要你回到古夏,主体协助善后。” “好的,但是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是善后?” “因为这次你不是主力,只是一个保障,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明白。” 圣佛戾点头如捣蒜。 “那我先走了,有事我会再联络你。” “下次记得去我那儿坐坐,我上次买了点新的鸟食,五谷味的,相信你会喜欢。” 海鸥没有搭理他,扑打翅膀,冷不丁地飞上了天穹。 第66章 吸尘器 从绯红的混沌中醒来。 老人擦了擦额角的酸汗,瞟向门口处的木乃伊,看着它们正在齐刷刷地吸纳着空气中的红尘,有序地工作。 “看来这次淘到的是个好货,这两天红尘浓度明显淡了不少,睡觉都踏实了。” 老人将目光盯向吸纳功率最大的一个木乃伊,犹如是在看着一台价格不菲的吸尘器。 而这个布条最新的木乃伊,裹着的不无其他,正是文竹。 佝偻的蓑衣男人走来,抖去斗笠上的露珠,提来两条鱼。 “他……他……他……还活着……” 佝偻男人看向文竹的木乃伊,眼神有些害怕,“他……他……他……不安全。” “行了,我知道你胆子小,一个快死的货和一个死透的货,差别充其量就在时间上,而咱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老人接过那两条鱼,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我怕,我怕……” “怕个锤子,就一台吸尘器而已,这几千年来,老子接手了没有几十也有上百个这样的,还没见到过一个诈尸的!” “走吃鱼去!” 老人命令佝偻男人拾了些柴火,升起灶火,开始煎鱼。 不一会儿,香气飘屋。 躺在门口吸纳功率最大的木乃伊,剧烈抖动了一下。 吃完饭后,老人掀开文竹嘴前的裹尸布,将一大碗骨头剩渣汤咕咚咕咚地灌入他的嘴里。 “小子,别说我老人家不照顾你,知道你还没凉透,特地浇了点新鲜的给你补补身子。” 文竹挣扎地颤抖,鱼碎骨、热油烫一股脑地滚入,刀割的疼痛在喉咙处泛滥。 但是他没有办法可以反抗。 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吃好喝好,一路走好。” 老人眼中带笑,将碗里最后的一抹蒜渣,丢进他的嘴里,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就如同刚倒完垃圾一样欢快。 这三天里,脑袋昏昏沉沉,能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无时不刻不在逐渐加剧,肩膀、胸口、小腹都好像火烧一样热腾,文竹甚至不止一次的纳闷自己是不是胖了。 但他浑身上下不能动弹,也没有个体重计给他一测究竟。 他唯一能做的,隔着朦胧的布条,看着佝偻的男人,每天每顿都给那个奸诈样的老头送来新鲜的鱼。 每每在门口经过他的时候,那个佝偻男人总会哆嗦一下。 就好像在本能地害怕什么。 老人却会笑他胆小,接着,做完鱼汤后,将残渣囫囵地倒入他的胃里。 周而复始。 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 时间久到令人麻木。 直到老人熟悉的声音走进,他都忘了已经数到何年何月了。 “真能撑啊,你。” 老人蹲下来,用手夹住他的下巴,临摹般看了一眼,喃喃道: “不过是个‘圣军’劣质品,为啥能撑三年还没转化完成呢?” “他……他……还活着!” 佝偻男人扔下竹娄,里面的鱼儿慌乱地蹦跶,“他不安全!他非常……不安全!” 老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你也就这点出息!” 老人叹了口气,将药箱打开,从中取出一包进行叠至的金属刀具,解剖刀、刮骨刀、银针、锯条……一应俱全。 “常言道:有些人还活着,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既然小子你不愿意主动完成转化,那我这老人家就来帮帮你吧。” 冷笑声中,他挥下了解剖刀,扎向了鼻梁。 忍受着如万千噬蚁般钻心的疼痛。 老人一刀就割断了他的鼻窦,葬送了他的五官中最精致的部分。 文竹从来没有想到鼻子被人切下来的感觉是这样的……戛停的呼吸与满溢胸腔的恐惧一道冲来,有种飞上天堂的舒爽。 “耳朵、脸皮、嘴巴,然后是眼睛。” 精准地一刀未完,一刀又至。 从上至下。 毫不保留地切割。 “里脊、胸部、下腹……居然还有两块腹肌,不错不错。” 犹如在点菜做菜一样,一边夸赞一边切,鲜血滴淌,化作一摊浓,在地上蔓延。 老人哼着歌继续: “五脏六腑俱全在,只需心脏一刀停。” 最后的一刀悬在空中。 纵然失去了全部的五感,文竹依然能从灵魂深处感受到极限逼近的死亡预警,那股阴寒在加剧,在毫无节制地使他哆嗦。 那瞬间,无穷小的被放慢。 冰冷的感受,令文竹仿若坠入冰冷的冻窖。 为什么老子要这么倒霉? 为什么这死老头子一定要我死?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 无数的质问在加剧,无穷尽的怒火在燃烧。 折磨与疼痛,撬开了记忆的枷锁。 他想起了曾经在地球的种种。 学习,熬夜,工作,加班……直到累死。 苟笑于外,点头哈腰。 为了五斗米折腰,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耻辱,也不是什么难事。 却也因此令他上一世的人生如狗屎一般草草结束。 【一文不值吗?】 意识彷如掉入混沌中,一个震颤冲入了他的灵魂。 文竹很想笑。 也很想回答——怎么会一文不值? 未曾有过价值,何谈其价值。 老头笑哼着曲,落下剖刀,刺入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肉壁与横来的金属瞬间镶嵌成一体。 他说: “生而为人,我知道你活的很累,相信我,我这老人家能看到的,而且非常清晰。” 然后,调转刀锋。 切断肉壁、经络、血管……诸多与他的心脏相连的枢纽和组织。 老头按着他的头,小心翼翼地切着。 剁着。 扔掉。 无从怜悯,在他眼里,这具半死不活的躯体,原本就是一台吸尘器,而他只是帮他一下而已。 “愿以诸好事,回向极乐天下,回向一切净土,回向给超脱俗世的红尘浪民。” 老头放下剖刀,用力撕扯着裹尸的长白布,眼睛冰冷的笑道: “小子,我结束了你的苦难,你得回报我,当然我这老人家也不是什么恶魔,只是需要你帮我净化一下这红尘。 时限:百年。” 裹上尸布。 那台全新的木乃伊吸尘器狂猛地吸收着这片沉寂于死地的红尘。 第67章 第二浑能 “五眼猫近五年来所有的肇事档案,都在这儿了。” 彻夜的加班,拜尔只感觉眼睛干涩无比,好在滴了两滴眼药水,舒服了不少。 他看向一旁发呆许久的芙蕾,轻敲桌子道: “怎么了?” “嗯?”芙蕾惊醒,将手放在堆叠如山的档案上,“没事,我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可能是没睡好。” “要不要向无象那泼皮请个假?”拜尔说。 “不用了。” 芙蕾打开一份文件,用手指划过进行快速扫读,“现如今稷下正在全线调动中,各方恐怖势力都在风雨搅动。 我也很想快点找出他们真正意图的背后,以及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但眼下,我毫无头绪……” “慢慢来嘛,这帮孙子搞事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最近掺和了拜火教会的事儿,难免会让你焦躁。” “也许吧。” 芙蕾叹气,她并没有把魔术师结社也搞进来的事儿告知拜尔,免得他会因为庞大的工作量而窒息。 “话说,平时一直被你拉着走的那小子呢?” 拜尔意有所指地点了点文竹,一段时间不见,他竟然怪想他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文竹他……被校长传唤着。” “啊?” 拜尔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抿了口茶,啧啧道: “那八成是没啥好事了。” ……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快速浏览完了五眼猫这五年来的壮举,也了解不少这些傻子的惊天蠢事。 作为一个见惯了恐怖分子搞事情的人,她能理解在国际接待酒店的厕所里塞炸弹就为了搞死了一国代理人。 她也能理解,在万众瞩目的节日庆典,于大教堂前焚烧天主是为了宣扬他们极端的信仰和信条。 但是在远在小国的岛屿,砍伐所有的葡萄树,帮当地的居民全部屠杀,还将一众人头挂在树上……这份离奇,反而令芙蕾感觉哪里不对劲。 “看来又得上一次黑船了。” 芙蕾滴滴出租车,很快来到码头,一如惯例地为海鸥递上信件,一艘巨大的黒船便从江面浮起。 “没有咖啡了。”许可安拿出珍藏的利口酒说。 “我都可以。” 芙蕾接过酒杯。 “今天怎么过来了?” “有些疑惑。” “哦?” 许可安也斟了一杯酒,“你是想问现在外面和里面那些蠢蛋想对无象做什么呢?还是想问无象想对你那位小学弟做什么呢?” 芙蕾停住了酒杯,愣了一下,蒙住的眼睛看向许可安那眯笑的脸。 “我不知道。” “不知道?”许可安笑了笑。 芙蕾放下酒杯,惆怅一叹: “我对一切都不知道,无论是我们先前的假设,无论是五眼猫、白夜行,甚至是那个一向臭名昭着的小丑肇事会,这些年他们所引发的打哑炮事件也好……” 芙蕾顿了顿,低头面向那杯酒,看不见的视线凝固在空气中,仿若她在用心的眼睛迷茫地看向它。 “小芙,我不是很清楚你的身世。” 芙蕾抬头。 许可安似乎看穿了芙蕾潜藏在心底的心事儿,摇叹又说: “我是稷下情报处的一员不假,但纵然是我,能调度到的权限也仅仅知道你的母亲与康纳家有关。” 一瞬。 芙蕾脑中回想起母亲的容貌时,灼烧的火热在她眼睛里升腾。 一阵晕眩加剧,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眼睛。 “你没事吧?”许可安扶住她的肩膀轻柔地问道。 “没事。” 芙蕾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借着酒意冲刷倒也轻松了不少。 “我是不是不应该对你说你身世的事情?”许可安皱眉自责。 芙蕾故作坚强地一笑: “没有,其实我也一直很想知道我身上真正的秘密,无论是我的母亲,还是我的眼睛,还是害死我父亲的真凶……” “……” 许可安不再多言。 沉默许久后。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枚金灿灿的硬币,放在桌上旋转,看着它不停地旋转,接着猛然一扣,然后抬头看向芙蕾。 “小芙,你了解对立与统一吗?” “如果是哲学层面的话,我还是了解一二的。”芙蕾回忆着上学时期的政治哲学说道。 许可安把玩着硬币“魔苟斯”,看了一眼正面又瞧了一眼反面: “对立统一规律是宇宙的第一规律。这世上从来只有两面,就如同这枚硬币一样,不是正就是反,向来如此。” 芙蕾不解的面向他,“你是想说,这世上不存在第三面吗?” “你很聪明,小芙。” 许可安欣慰一笑: “就如同我所说,非正即反,非同即异,这世上从来没有第三种,如果有,那也是捏造出来的,区区转移矛盾罢了。” 芙蕾眉梢微皱。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小芙,你的学弟此时正在另一面的道路上挣扎。” “另一面?”芙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我都是觉醒者,都非常清楚‘五行本源’是一种病,而觉醒者只是适应了这种病的免疫者,所以我们对这枚硬币来说,我们是正,是为‘一’。” 许可安将正序列位的魔苟斯递到芙蕾的手心里,脸色变的有些森冷。 “既然是这是一类病,但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类病。” 许可安摇曳着杯中的酒,而芙蕾感受着那杯中的震荡,开口道: “红尘。” “嗯。” 许可安又说,“红尘是神降下的毒素,至今都还在各国边境蔓延,虽然有护尘长城,但它们依然在滋扰着周边的居民。” “觉醒者不是适应了红尘的人吗?”芙蕾打断他问。 “非也。” 许可安很快否定了她。 “我先前就说过了,觉醒者是‘一’,我们所适应的不过是相对弱化的毒素,我们就算对红尘有抗性,也只是存在着些许的抵抗力。 而有极极极少数的觉醒者,他们天生就能适应红尘这个毒素本身,并且在此基础之上,得到更强大的免疫能力。 是为‘二’。” 芙蕾先是一愣。 后是挺背一惊。 如梦初醒的她,当即说: “莫非文竹他?” 许可安点头,“你的小学弟正在经历‘二’的应激期,他在对抗,也在接受……只属于他的‘第二浑能’。” 第二浑能。 她早在之前就所有耳闻。 又巧和她说过,觉醒者之中只有数量极端稀少的人,会对红尘本身有适应能力,他们的身体因为会持续吸收空气中红尘毒素,达到一定的饱和值后,一般都是命不久矣。 只有完全抵抗下来的人,才能顺利二次觉醒。 无象先前在将文竹列为特招生的时候,估计早在她之前就对他做了全面的检查,也就是说,无象是知道文竹本身的特殊性。 如果文竹在正式觉醒后,就在不停地吸纳红尘毒素。 那么现在无象将他带入红尘浓度最高的圣地…… !!! 芙蕾猛地站起,就在即将要夺门离开的时候,许可安叫住了她。 “已经晚了。” “这是要他死!” “你知道无象的决定,只要是他认定的,谁都无法改变。你的学弟就算是死,你也改变不了。” 许可安砸着桌子,愤怒之中夹杂着一丝怨气。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阻止校长。” “他只是你的学弟,小芙,你和他只是萍水之辈,为什么要对他做到这种程度?” 许可安不解地看向芙蕾,看着这个小姑娘还是第一次的这么感情用事。 芙蕾的手停在门把上,感受着窗外嘶嘶的海风声,心也不知不觉地静了下来,她说: “他,很笨,很蠢。”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个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而且一看就知道的那种。” 芙蕾嘴角扬起了笑容,“我判断失误,本该危在旦夕,但是他偏偏很蠢,蠢的明明知道往前一步就是死,他依然站了出来,勇敢地帮助了我。” 芙蕾回想起了初次相遇,文竹那蠢笨的撒泼出场,那滑稽到不行的无脑刚。 要不是老天给他开了外挂,濒死前赐予了他觉醒,或许他那个晚上就被自己给蠢死了也说不一定。 想到这里,芙蕾又笑了,笑这个人虽然很蠢。 但也很可爱。 纵然很不堪入目,他也依然救下了她。 这是救命之恩。 “所以我也会救他。” 推开门。 脑中闪跃的是文竹那一段段试图隐藏的悲伤,他会因为失去友人而像啄木鸟一样在病房去用头砸墙,也会因为较为亲近的人是恐怖分子而难过地会买蛋饼都会错加三根火腿肠,更会因为街上搀扶老奶奶被骂傻逼笑呵半天…… 他明明孤独的像条野狗。 却从来都在故作坚强。 明明我一直都在他身后,也一直愿意去帮助他。 我为什么要想要去帮助他? 芙蕾愣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才明白这份冲动没有任何理由。 只是想要帮助他。 所以…… 文竹,等我。 第68章 誓约 离开黒船,芙蕾便回到了稷下宿舍,换上了一身深红色皮革服饰。 接着,从保险箱里取出雪花镂制的唐剑,在梳妆台前,拿起橡皮筋将长发扎成马尾。 一切准备完毕后,她来到了戊申馆。 见了见田伍。 “田馆主。” 芙蕾面向在农田里松土的田伍。 田伍用脖子处的毛病擦了擦额角的热汗,眯笑着看向芙蕾: “是小芙啊,你去馆子里坐一会儿呀,我马上就好啦,这黑土是我从西西高原差人运过来的,要翻旗下,现在我再翻一下能完事。” “好的。” 芙蕾并没有打扰他农作,识趣地走入馆内,随便坐下。 在玩了两局手游后,田伍也旋即摘下了遮阳帽,走了进来。 “抱歉抱歉,耽搁的有点久,要喝茶吗?天气有点热,我这儿有乌龙茶。” “不用了,田馆主。” 芙蕾摇头,掏出一张黑卡放在桌上。 这是一张联合会颁布通用的国际黑卡,先不论里面有没有钱,光是能得到这张卡,就是一个穷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 田伍眉头一皱,疑惑地抬头看向芙蕾: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我想雇佣田馆主您。”芙蕾毫不避讳地说道。 “雇佣?” 田伍纳闷一向求己不求人的芙蕾,竟然会突然说出雇佣这样的话来。 “我要去救一个人,光凭我自己绝对做不到,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 “你是要去救那个狗小子吧?” 田伍拂手一捋,杯中的凉茶瞬间冒出热气,他简单喝了一口,目光凝锐地看向芙蕾。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派他前往圣地,这是无象的决定,古夏圣地的红尘浓度会杀死他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知道。”芙蕾说,“所以我才要去阻止校长。” “小芙,你现在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田伍砰地放下茶杯。 “我很清楚,田馆主,我需要您的帮助去阻止校长,前往圣地,救出文竹。” “疯了,小芙,我看你是疯了!” 田伍拍桌站起,带着震惊、恐豁、不解的视线投向芙蕾。 “我愿意立下誓约。” “!!!” 听到芙蕾的这句话,田伍旋即一愣。 “以本源和生命为代价,贯彻将许下的承诺完成,否则,要素本身就会随机性对立下誓约的人强制进行特性的弱化。” “嗯。”芙蕾点头。 “我芙蕾愿立下誓约,只要田馆主帮助我阻止校长,从今往后,我愿意无条件地答应您的一个要求。” 芙蕾的身上漂浮的要素微粒剧烈震颤了一下。 誓约已经立下。 田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但田伍知道自己依然有权利拒绝,毕竟誓约只是单方面奏效,另一方不加以实行,那么誓约也终将不会成立。 损害的只会是立下誓约的那个人。 田伍攥拳,重重地呼吸了两下: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小芙。” “您说。”芙蕾的脸色非常的平静。 “为什么一定是那个小子,为什么你一定要救那个小子?” 良久。 两人陷入沉默。 芙蕾把看不见的眼睛转向窗边,听闻着叽喳的鸟儿叫声,有一只鸟的声线有点失衡,它少了一只腿,然而另一个伙伴却依偎着它,给它支撑。 “他救过我。” “就这么一个理由?”田伍惊愣。 “是的。” “哈哈哈哈啊!” 田伍欣赏地看了芙蕾一眼,就是这个姑娘!老夫喜欢的就是她的这股倔劲! 接着,他豪爽地喝光了杯中的茶,拂手一挥,一顶遮阳帽前一秒还静挂在衣架上,下一秒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扣上帽子,他说: “自从来到戊申,说起来,我和无象也好长时间没打过招呼了,嗯……也是时候拜会一下这个臭小子。” “多谢田馆主。” 倒下最后的感谢,田伍摇手抚摸了一下芙蕾的额头。 “孩子,我很欣赏你的恩怨分明,诶,说真的,我现在越来越羡慕那个李素素了,白捡了这么一个好丫头。” “谢谢……”芙蕾羞涩的低下头去。 “你想好了吗?” 芙蕾点头。 没有任何的犹豫。 果然性情刚烈,就是芙蕾这号女娃的过人之处。 田伍垂下双眸,不再言语,只见他抬起两根手指,向上。 【五行升变】 【土←木←金】 一瞬,土的特性转变完成了。 田伍抓住芙蕾的手,微笑着说: “小芙,我们出发。” 芙蕾再次点头。 只听得耳边急促的风声顷刻间迸发,她能感知到周围的景象在快速地切换。 这是土行本源的高级特性之一,地标位移。 本来这是觉醒者中只有屈指可数能掌控的能力,而作为一介馆主的田伍,自然能轻而易举地使用这个特性进行,瞬间移动。 “到了。” 很快,目的地到了。 弛懈的恶心感一闪而过。 她抬头的瞬间,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浩瀚,仿若是满天星辰近在眼前。 “这里果然还是老样子。” 田伍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碑文,那句搞笑的魔鬼铭文,明明是古夏的圣地,却偏偏有着巴哥达圣地的风格。 “哟呵,这不是田馆主么?” 轻质的脚步声从黑暗深处传来,很快,走出一个人影。 是无象。 “臭小子,别来无恙吧。” 田伍轻蔑地瞪向这个眼神慵懒的男人。 “无恙无恙,你的左腿下雨的时候还会痛吗?不过也没事,只要不影响你能农作就好。”无象语气中充斥着玩味儿。 并没有受到对方的激将法,田伍而是打了个眼色,示意芙蕾先行快走。 “文竹他在墓碑后方的中央控制室。” 开口的是无象。 田伍一愣,芙蕾也随之一愣。 无象假意扫了一眼手表,“快去吧,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快到极限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你或许能见他最后一……” 呼哧! 一阵烈风刮过。 芙蕾瞬间飞跑如电,消失在了无象的视野中。 “真快呀。这就是为爱奔跑的少女吗?”无象不禁感叹。 “你少来了!”田伍当即打断他道,“那孩子只不过想报恩,人之常情的救命之恩,别他妈的那么恶心!” “既然说到报恩,田馆主,你是否忘了,咱对你也有救命之恩?” “老了,不记得了。” 田伍冷冷一笑,抬起双指,身后无数的土块自虚空中凝结,漂浮在空中旋转,蓄势待发。 无象摇头叹笑,也抬起两根,只是他很快垂向了下方,那万丈的深渊。 “既然忘了,咱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五行劣变】 【火→水→土】 少顷。 土石的碰撞剧烈炸响,在整个圣地洞窟内砰砰传荡。 第69章 恶魔圣经 身后传来足以令人耳膜嗡鸣的爆炸声。 芙蕾并没有停下脚步。 拔出莫邪劈断石门,走入地下的中央控制室,她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文竹满脸血肉模糊地被绑在一台仪器上,浑身上下扎满了各种管子,有些是注射,有些是电线,很难想象在这之前他接受了什么非人待遇。 “文竹!” 芙蕾大喊,他并没有回应,只是闷头昏睡着。 她拔剑砍向仪器。 嗖——! 空气中一阵锋刃的嗡鸣挑开了她的剑。 “无象老师给我的命令是保护好这场仪式。” 一个身穿绿色棒球服的男人,徐徐走出,他的手中漂浮着水渍。 芙蕾没有说话,挥剑又至。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圣佛戾单指一挥,空气中的水分子瞬间凝结,化作一道无色的水刃,再度弹开了芙蕾的剑。 芙蕾左肩被巨大的震颤振麻,手中的剑也差点脱手。 “让开!” “我偏不!” 芙蕾怒火大起,体内的本源要素不断地奔腾。 很快,一道明灭的火焰附着在了她的莫邪剑身上。 “我再说一次,让开!” 芙蕾将燃烧的剑尖对准眼前的男人,而对方只是嘴角一翘。 似乎在笑: “不让!” 刹那。 怒放的火焰炫丽地绽放在空中,划出一道曼美的焰光弧线。 圣佛戾凝聚要素,用左手格挡。 虽勉强挡住芙蕾的一击,但巨大的火焰冲击力也将他吹退数步。 “乙级特等?” 圣佛戾灵敏的鼻子,嗅出了芙蕾现如今的等级,就算是借助高级造物的加持,却也能够无限接近于使出火焰的质变。 这个女孩说是排在稷下觉醒者的前列也不为过。 换言之,圣佛戾也要认真起来了。 “我的觉醒者等级是乙级中等,看来你说让开,我还真无法挡住你了,说起来多少有点丢人,不过……” 圣佛戾笑了笑,紧接着,摇手一变。 一本漆黑的书,凭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老师的命令,我必须贯彻落实,何况这里是圣地,红尘对一的觉醒者是剧毒,对我们却是蜜糖。” 圣佛戾嘴角扬起笑容,书本开始自动哗啦啦地翻阅。 “远在锡无的阿沙特,你高举不灭的枪矛,可是在立威?” “上主背弃了许诺,民众活在针扎的痛苦折磨中。” “而你站立于西方,千方百计去屠戮那些难民!” “你心可安?” “你心可安!” 书本泛出黑光,诡谲又充斥着邪戾的咒言在虚空中变得空洞无比,仿若教会的钟声一般令人振聋发聩。 “我等同胞正在复苏,我也不想闹出人命,就只对你使用一百六十七篇中前三篇的魔法吧,只是稍微会有些痛。” 此书为《恶魔圣经》,是圣佛戾的第二浑能。 这号能力,说来也简单,拥有167号魔法的《恶魔圣经》,只要圣佛戾完整诵读其中的咒文,就可以随意使用一号魔法。 空气震颤。 芙蕾猛然抬头,只感觉头顶上空的热量在不断地聚集,而且炽热的宛若太阳。 嘶啦! 她的衣服破了,危机在脑中变成恶寒,她瞬间后撤,听到地上不断地迸发出碎裂的声响。 就好像有人在投掷看不见的枪芒。 其实那不是枪芒,而是看不见的辉光化作的利刃。 “《恶魔圣经》第一篇:圣辉的辐照。” 无数的圣辉齐射而下。 化作沐风的雨。 又是利刃的剑。 无情地降下,偶尔挑破芙蕾的衣服,偶尔划破她的脸颊,偶尔刺穿她的大腿,偶尔割断她的丝丝长发…… 很快,在地面坑坑洼洼的一片呈现而出。 芙蕾已经是吃力地持剑撑地。 仅此一击,便让她如此狼狈。 那是绝对的压制。 她的意识时有模糊,在她的手册中,稷下能够有此身手者,除了无象、高手这类怪胎,还有那位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樽奂,便只剩下最后一位—— 常年霸榜稷下觉醒者排名第三位的那个男人。 “圣佛戾。”芙蕾大惊。 圣佛戾也是大惊: “没有冒犯的意思,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还能知道我是谁?” 差距悬殊。 芙蕾抬头咂嘴,面向还在七窍流血的文竹,气息开始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 迫在眉睫。 只能拼命一搏了。 砰! 一道明灭的火光迸发,激射而出的子弹,摩擦着空气,冲向圣佛戾的额头。 但…… 当! 嗡鸣的反震响一经传出,那枚从死猎枪膛飞射而出的子弹已经变形掉在了地上,化作了一文不值的破烂金属。 就好像打中了什么看不见的墙壁。 芙蕾不明白对方究竟做了什么,只是感受到他的手在空气中划了个数字,好像是“2”。 “《恶魔圣经》第二篇:不可视的虚墙。” 圣佛戾的魔法并非一定要咏唱咒文,只要简易的划出对应数字,也能触发使用,只是威力会大幅度骤减。 与此相对的,速度几乎为瞬发。 一枪打空,芙蕾继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剧烈传出,而圣佛戾托着书纹丝不动,任由子弹强劲,他依然不动巍峨。 子弹叮叮当当地掉落。 死猎夺去了芙蕾绝大部分的本源要素,令她数度感受到了晕厥,但她一边开枪,一边拔剑绕后。 她撑着大腿处肉窟窿不断渗出的血。 “寄宿在圣钢中的莫邪。” “听从我!” “你不要命了?” 圣佛戾能清晰地察觉到她体内的本源要素被大幅度消耗,而且强行使用高级造物,已经开始吞噬她的生命要素。 若是平时,倒也不足为奇,毕竟觉醒者谁都有要素见底的时候。 但这里是圣地。 红尘浓度高达十一级的毒素聚集地。 她这么耗尽自身保护她的要素,无疑在找死! 轰——! 那是她此生最快的速度。 莫邪在手中就好像轻的不存在一样,羽毛般轻盈,身体很轻,轻的似乎可以飞起,不想去管到底是体内几乎被掏空,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砍废这些该死的仪器! “摩挲罗纳的真谏说……呸!来不及了。” 圣佛戾的动态视力根本跟不上芙蕾此时的速度。 现在还发动魔法,简直就是在自己闹笑话。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芙蕾手中的剑与那台该死的仪器的距离,只可谓是近在咫尺。 然而下一霎。 大气犹如被冻结。 从虚空中裂开了一个口子,一把银晃晃的长刀劈断了她手中的莫邪。 巨大的反震在胸腔内猛烈撞击,她瞬间呕出了一大摊血。 “就差一点,你干的非常出色。” 高手将刀悬至她的脖前,硬生生斩断了她的莫邪,斩断了她救文竹的最后一分力气。 稷下第二都已经驾到,万事皆休。 “还好,还好,高手,还好你来得及时,不愧是‘阿基米德’,这能力真是方便,真想和你换一换。” “你可得了吧,差一点就出大事了。” 高手不悦地瞪了圣佛戾一眼。 “实验仪式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红尘因子已经同化完毕,刚过t6阶段。”圣佛戾小心翼翼地回复他。 “马上就是最终阶段了,就看我们的同胞能不能撑过去?等等,你在做什么?” 高手看着不断咳血的蒙眼少女,她倒在地上,攀爬着向前,向前……欲要用蛮力,欲要用双手,去拧断这些该死的扎在文竹身上的管子。 “何必呢?他只是在接受属于他的使命,何必拼上性命。” 圣佛戾看向芙蕾的眼神变得非常温柔,竟然也不再去阻止她。 何况红尘因子全部注射完毕,现在的她就算扯断了所有的管子,也无法救下文竹。 芙蕾疼的呜咽: “我要救他……他快死了……” “生是注定的,死也是,芙蕾学妹,你要学会接受。”高手摇叹。 “我不接受!” 芙蕾就像一个小女孩哭了起来,“文竹他救过我,就像爸爸一样,救过我……” 高手和圣佛戾沉默了。 “他们曾经都……救过我,他们都是好人,凭什么要他们死?” “诶。” 高手感叹,“你的本源要素已经耗尽,圣地的红尘也开始入侵你的身体,你知道你快死了吗?” 芙蕾没有回答,继续拔着管子。 一根两根……三根。 最后,再也没有了力气。 在即将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她低头用看不见的眼睛面视了一下她布满鲜血的手,她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手指上的血滴入了文竹的口中。 微笑着,喊出了最后一声: “对不起,文竹这一次,我又来晚了……” 就在此时,原本渗血骇人的文竹,那早已无法动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他似乎听到了? 第70章 醒来 “老鬼,你今天怎么就钓着一条鱼?” 老人挤着鱼鳔,眼睛不快地瞪向那个佝偻的男人。 “黄泉快没有鱼了,没有鱼了……” “怎么可能?黄泉怎么会没有鱼,你这老鬼八成是偷懒了,下次鱼还这么少,我就不给你药了。” “……” 佝偻男人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看向了一旁功率开到最大的木乃伊,目光忐忑不安。 “别看了,你都看了一百年了,这台吸尘器,到底挨你啥了?” “他不安全,非常不安全……” 佝偻男人又开始哆嗦。 “怕你就别看了,真的是矫情!” 说罢,老人开始烧鱼,煸炒出炉。 很快两人吃完了鱼。 直到用鱼骨头剔牙的时候,佝偻男人背后一阵发凉。 他下意识地瞟向后方,惊讶地发现门口处的木乃伊剧烈抖动了一下。 “他在动!” “你魔障了吧?老鬼。” 老人眉头皱成山谷,奋而快步跑向那台叫做“文竹”的吸尘器,上去就是一脚。 “这就是台吸尘器!” 老人又是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重重地踩在他的身上。 他说: “看到没?这是死物,是死的!来到死地的,除了你和我还有那些条黄泉里蹦跶的鱼,就没有活着的知道吗?” 老人践踏着文竹,嘴里依然不停地絮叨。 而看到他这般行为,佝偻男子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他就是死的!一个只要吸够了红尘,就一文不值的废物!” “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老人一愣,“嗯?是谁在说话?” “你爷爷我!” 文竹那缠着布条的手抓住他的脚裸,猛地丢开了他的那只臭脚,一时间,蛮力劲发。 他不紧不慢地嘎哒转动脖梢,将身上的染血染污的绷带,一条一条地扯下,将成年累月黏连在皮肤上的布撕啦啦地扯下。 即使疼的要命,他也没有停下。 他的眼睛没有焦点,裸露的皮肤充斥着猩红的血色,他的眼神冰冷,气质也是万丈的深邃。 一如亡者归来。 “怎么可能?你吸收了那么多红尘,百年的量!你怎么还能动?这绝对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老人没有率先惊讶于那台吸尘器为何恢复了人形,而是发出质问,能在死地中沦为死物并且成功复活的人,他上千年都未曾见过! “你爷爷我!叫文竹!” 文竹冲冠眦裂。 【发动技能“缩地”】 一瞬。 他便闪现到了老人的面前,肩膀一紧,右手一发,死死地捏住他的脖子,并用力向后顶。 顶到了墙上,将他整个身体狠狠地提起。 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他抬动左手,五指并拢的瞬间,疯狂用力。 【发动技能“手刀”】 唰! 一刀没入他的肩膀,挑断了他的琵琶骨与皮肉,只是那刀是他的手刀。 “啊啊啊啊啊……!” 老人剧痛难忍,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眼睛肿红的年轻人,将他拎一个头般轻松,又无比邪魅霸道地给了他无情的一击。 “你他妈!” “我他妈怎么了?” 啪! 上去就是一巴掌。 那一声清脆,听的一旁的佝偻男子直接吓缩在墙角。 “我他妈没妈知道吗?” 说着,文竹又是给了他一巴掌。 老人目光大愕,他双脚猛烈地抽动,可能是上千年从未被人羞辱地打过,顿时他竟然心生出一种莫名又陌生的感觉。 恐惧? “你可真是好会招呼人哟,老子是被你折磨的好生舒坦啊!” 【发动技能“手刀”】 文竹冷笑,指尖沾血的手刃,再度刺入他的身体,这次是肝胆相间的位置。 老人双腿又开始胡乱抽动,视线茫然之中,瞳孔发散,下腹漏出和脓血混杂在一起的胆汁,顺着裤脚滴落到地上。 化作一泊。 疼痛在全身各处泛滥,很快,他便招架不住了,开始求饶: “好人,大侠,好汉!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这尊大佛,求求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 【发动技能“手刀”】 又是一刀,这次刺入的是他的右肾。 【发动技能“手刀”】 这次挑破的是他的右眼。 【发动技能“手刀”】 左腿。 【发动技能“手刀”】 盆骨。 …… 不知道持续了多少下。 老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他扭腰动背,身上无一完好的在漏血,疼痛的令他麻木。 “这就不行了?” 文竹发出恶魔般的低语,“当初你对我扒皮抽肉的时候,我明明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老人家,你可得感谢我,感谢我并没有割了你的舌头,能让你尽情地惨叫,我多人道主义啊。” “你!” 老人欲言又止,他的一番话真是令他见识了。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嘴硬,不过我喜欢。” 说着,文竹又赏了他一巴掌,“但你也得掂量掂量你几斤几两!” “小王八蛋。” “是是是,上一个叫我小王八蛋的人,现在坟头草都这么高了。”文竹将沾血的左手抬到胸口的位置。 【发动技能“手刀”】 又是邪戾的一刀,这次他斩落了老人的左手。 枯槁的手臂掉在地上,并没有任何变化。 就如同一般人的手一样。 这刚好验证了文竹的猜想,他知道眼前这个老头,起码在这个叫做“死地”的鬼地方活了上千年,说不定根本杀不死。 一般的老头根本活不了这么久,尤其在这片诡异的地方,所以他的变态程度如此令人发指也就说得通了。 但说通归说通。 该还的,还是得让他还。 这就是文式公道。 …… 又折磨了他几个回合后,文竹找了根绳子把老人钓了起来,还揪住那个佝偻的男人,趴好撑地成为椅子,自己安然地坐下。 毕竟他对这个佝偻男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别装死了,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文竹吐了一口唾沫在头发凌乱的老头脸上。 “妈的!妈的!” 老人怒发冲冠,恶狠狠地盯向文竹,“老子早就告诉你了,这是死地!是死地!你他妈是耳朵聋了吗?” “耳朵刚长好,现在才听到。”文竹摸了摸自己新长出来的耳朵。 “你他妈!”老人就差要被这小王八蛋气背过去了。 “下一个问题,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离不开……”屁股下方的椅子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老子问你了吗?”文竹气的用手拍了他一下。 “老鬼他没瞎说,死地是感染者最终会流向的地方,不是每个感染者都会来到这里,一旦到达,就无法离开,这是铁律!” “谁规定的?”文竹问。 “没有人规定!而是我们上千年以来的总结?”老人脖子后仰,愣了一下加重声音。 “也就是说两个千年老废物的摆烂之词?” “草!” 老人彻底歇斯底里: “你牛逼你行你上好吗?有本事你离开个给老子看看,别他妈的逼逼叨叨,老子活了上千年了这回是栽你手里了是不假,但老子可不怕你!” “聒噪。” 文竹找了块最臭的抹布塞到了他的嘴里,一个千年老怪物,一点能还手的本事都没有。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同时,他也在想自己该怎么出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在一旁的半桶水里面,洗了下手,看到原本被扒光血肉的手,恢复如初。 他回想起了复苏的前一刻,脑袋里好像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系统的光幕便出现了: 【治疗术lv2→治疗术lv5】 【发动技能“治疗术”】 然后,他便重生了。 可是,为什么治疗术能复活? 这一次系统没有跳出dna的对象,又是谁给他摄取了dna? 文竹看了一眼这两个人,用脚趾头想绝对不会是他们两个,那会不会是以外的人?或者说这片死地,不是我肉体来到的地方,而是意识或者灵魂呢? 文竹猛地惊醒。 拎起在地上哆嗦的佝偻男子,眼神恶煞地说: “带我去你捡到我的地方。” “是……是!” 他回答的很快,连滚带爬了一段路,就来到了臭气熏天的茅房。 文竹差点就要拴q了。 “你带我到茅房来做什么?” “这就是你掉下来的地方。”佝偻男人小声地回答。 “就这?”文竹难以置信。 “嗯……” “……” 文竹捂脸绝望,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想回去……?” “你看我有半点想呆这鬼地方的样子吗?” 文竹苦笑,对这个牛弹琴又有什么用呢? “我可以帮你……” “就你?” 文竹回忆了一下这个佝偻男人的印象,真可谓是糟糕至极,他实在无法联想他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就我,我可以……” 佝偻男人拉着他一溜烟来到了发黄的河边,指着波澜的水面,说: “你可以跳进去,黄泉会指引你……” “嘶~” 文竹倒吸一口凉气,“我怎么觉得你在坑我?” “你吸收了红尘……你很强大,你可以抵抗黄泉的意志……” “我还是觉得你在坑我。” “……” 佝偻男人无语。 “跳河这种事情太冲动,我可不干,再找其他的法子吧。” 文竹欲要转身回头,顿觉背后一阵冲击袭来。 身子被莫名的力量冲飞,很快,掉进了河里。 被黄泉淹没。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佝偻男人的临门一脚,没想到这两货到头来都是老阴比! “下次……不要再来这里……你的归属不在这里……” 最后话语结束。 黄泉将文竹的意识完全吞没,下坠下坠…… 坠到黑暗的最深处。 沉沦到尽头。 【达成隐藏成就: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对五行本源的理解上升了一大点高度】 【觉醒值:00.10】 【奖励:第二浑能解放】 【第二浑能:马太】 在一段段熟悉的系统提示中,他再一次醒了过来。 第71章 占便宜 无象坐在棺材之上,眼神慵懒地看向周遭坑洼的一片。 些许的停愣后,他说: “看来仪式结束了,果然哪,他没有令咱失望,她也更没有。” 他沉下头,泛心一笑,欲要离开,身后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站住!” “嗯?” 无象转头看向遍体都是污泥的田伍,他狼狈的就像刚在田地滚足了泥巴。 “你到底要做什么?” “咱?”无象一笑,“咱只是个教育者,你猜猜咱要做什么?友情提示,多往好处的方向想想哦。” “你放屁!” 田伍粗鄙大言: “别人可能不了解你,老子不可能不知道!你先前委派小芙去九安担任那里的警方协助官,你就必定知道了那个狗小子的事情!” 无象是六墨阁的墨佬之一,掌握着古夏最高级别的权限,他能调度一切,也有远超在那一切的实力。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算文竹恰好地在芙蕾执行任务的晚上相救,并恰好地觉醒,恰好地知道了楚潇潇激活神龛的五眼猫上峰命令…… 但他的身上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他只身越级干掉陈元朗的疯狗级实力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接踵而至的荒诞事情为什么一件件找上了他? 又偏偏找上了他? 如果一切都是巧合,为何无象想要他来到圣地完成第二觉醒仪式? 田伍抬头,他看向那个至今都在嬉笑的无象,只要是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仅仅将发生的一切都用巧合来解释。 “哈哈哈哈……” 无象扶额大笑: “田伍,咱说过了,咱是个教育者,咱的目的只有一个,培养人、教育人、然后……” 语句隔断,无象扬起右手一根手指,向上指。 刹那,一扇艳红色的光门乍然呈现在他的眼前,仿佛这扇门通向什么地方。 “……让他们主动选择是否愿意接受那道薪火的传承。” 丢下意味深长的话语,无象踏入了光门。 很快,光门闭合,化作光点消失。 …… …… 中央控制室。 文竹睁开双眼,眼前漆黑一片,这回又是啥场景,地狱吗? 耳边听不到任何的声响,文竹一怔,地狱很安宁吗? 肩膀一抖,他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扎着,又疼的慌。 最先回来的是触觉。 很快,他鼻子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接着,嗅觉也正常了。 他动弹身躯,轻微站起,一阵充血的晕感直冲大脑,“蹦”的嗡鸣在鼓膜中发聩,听觉也随之恢复了。 待舌头不再发麻,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用舌头舔舐了一下,一股恶心与酸臭的血腥味充斥在胸腔中。 味觉也回归了。 最后恢复的是视觉。 他目光模糊一片,待到能看清的时候,他低下头最先看到的是倒在他脚边不远处的芙蕾,以及身上插着的错综复杂的管子。 这都是啥跟啥啊?! 文竹冷不丁地拔下了身上所有插着的管子,巴拉巴拉地撕裂筋肉,他也全然不顾,而是满脑子想的是先看看芙蕾的情况。 但最大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为什么会这么想要关心她呢? 就因为她帮过我吗……文竹甩甩头,抱起芙蕾那已经血色淡退的脸,气息很微弱,心跳声也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 问题再度来到他这里。 为什么我现在能这么清楚地感知到她的身体状况呢? 很快,有个声音回答了他: “恭喜你顺利二次觉醒,现在的你已经能够借助红尘因子,感知到周遭的环境,当然包括人在内。” 那磁性的声线,是高手。 “想不到这实验居然真的成功了?这几千年前的玩意儿想不到是真的觉醒仪器啊?”圣佛戾看向这些个仪器,惊讶地拍手称道。 文竹一脸懵逼。 等等? 这两个长的一看就很帅又很有型的男生都他妈是谁啊? 呸! 这都不重要! “救人,救人啊!” 文竹慌乱大叫,甚至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但一想到这儿的地址,又开口问向眼前这两人: “请问一下……这是哪儿?” “你说这儿啊?古夏圣地的中央控制室。” 圣佛戾松快地回答,“我劝你别打120了,这儿地段隐秘,救护车是开不过来,而且圣地的进出都有人把守,没有权限的人都会被直接消灭。” 所以说这儿到底是哪儿? 淦! 文竹气的摁掉手机,怒目看向他两: “我不想和你废话,带我的学姐快不行了,先救人,要钱好说,要身体就免谈!” “我们就要你的身体,不要钱。”高手像个老常客一样的说道。 文竹脖子一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就好这一口。 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个“们”? 难不成……? 脱线的发散思维一展开,文竹的表情更加震惊。 这时,倒在她怀里的芙蕾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浑身上下都很烫,烫的就像一块刚从灶口挑出来的木炭。 情况不容乐观。 “这女孩儿快不行了。”圣佛戾说。 文竹就差要把眼睛瞪到天上去了: “行了行了,你们要身体就给你们,只要你们救人,你们要把我羞辱多少遍多少人,老子照单全收了!现在老子要的是救人的法子,医护人员、药!手术!还有担架!” “你要的这些,我们的都没有,但要救人的话,法子只有你。” “你当老子是华佗啊?还能不拿医药箱就能直接救死扶伤啊。”文竹都快他妈的服了。 高手伸手摸了一下芙蕾滚烫的额头,毒素泛滥,身体的免疫系统已经在超负荷运作,很快就到了极限。 “好冷……” 迷糊的芙蕾不知是醒是睡,但身子颤抖,冷的很哆嗦,很快就把身子蜷缩成一团,依偎在文竹的怀里。 宛若一只猫。 “快点,老兄,这女孩快没啦。” 圣佛戾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文竹,差点没把他恶心的晕过去。 “行了,你们两混蛋,快干点正事吧,告诉我怎么救!” 高手和圣佛戾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高手率先说: “我和圣佛戾的第二浑能都不是在圣地觉醒的,因此不具备对红尘因子的控制能力,只有消耗能力,而且我们的本源特性都不适合用来治疗她。” “大哥,能整点人类的语言不?还有真的别废话了!我家学姐快不行了啊!”文竹急的嘴里都快吐火。 圣佛戾抬起一根手指,“这么说吧,你是本源‘金’的觉醒者,金行本源的唯一特性就是‘治疗’。” 文竹猛地想起系统解锁的技能中,确实有一直在用的“治疗术”。 但一直以来,他都在治疗自己,从来没想过治疗他人。 “快,教我怎么治疗?” “首先你得把手放在她的心脏位置。” “心脏位置……” 文竹抬头愣想了一会儿。 他顾不得犹豫,就在要把手按在芙蕾左胸上前,又停下了手,看着眼前那个女孩儿的那块隆起,这才猛然大悟! “这……不是趁机占便宜吗?” “你倒是快点啊你!” 圣佛戾一把抓住他的手,摁了下去,抓着用力地摁了下去。 不得不说。 这触感……咳咳!不对,这是治疗! “记住,心脏是所有本源要素的汇聚之处,将你的要素注入进去,修复、修复……记住,你要将修复、复原这类信息的要素注入到这个女孩的心脏,再通过心脏流遍全身。” 圣佛戾一口气说完,文竹死马当活马医地照做。 他闭上双眼,感受着体内的本源,感受着体内的要素,糅合、融合……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感受到这两股又根又本的能量,就像两条火蛇,本是两条却又能相互回归到火的原始。 “打进去!要猛!要用力!” 文竹差点就被这奇怪的说法笑喷,但救人要紧,他还是最大程度的忍住了。 第一次,将体内的本源要素,以治愈的形式注入眼前这个少女的体内。 【发动技能“治疗术”】 隔着手掌。 文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在心房的位置作痛,隐约间,他的脑海里映出了什么画面…… 是一个蒙眼的女孩,在孤独的角落里,抱着恐龙玩具……抹泪? 接着是一股灼烧的疼痛。 这次,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了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女孩握着沾血的剑,站立在一片尸山血海,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却又是那么的强大。 再接着,是一股酥麻的振痛。 这次,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在对着一个男人谄媚的笑着。 这一次他不光看到了画面,还听到了声音。 女人说: “这就是您的孩子。” “这不是我的孩子,这是家主的孩子,唯一继承了神眼的成功实验体。”那个面色憔悴、模糊的男人轻蔑地笑道。 “是的,感喟、感恩伟大的家主。”女人癫狂的说道。 “把她带入古夏,以后我会去找她的。” “需要做好标记吗?” 男人狡黠一笑: “不需要,康纳家的血缘就是最好的标记。” …… 【治愈完成】 第72章 好人好报 芙蕾睁开眼睛,看到了一片漆黑。 一如往常的色彩。 这就是她的世界。 但与普通看不见世界的人不同的是,她能从脑中看到勾勒而出的天花板,看到那点点粒粒的尘埃在飘落,那昏黄的光线从窗外倒斜。 以及耳边那如雷阵阵的鼾声。 “呼噜……呼噜……” 那是文竹趴在床边,睡的正酣的声响。 芙蕾摇叹一笑,用插着针管挂着点滴的手轻柔地抚摸了一下他额前的垂发,不知为何,这次醒来,她更加清晰地感知出了这位青少年的轮廓。 “结束了吗?” 如是一场幻梦结束。 她大叹而出,随后,推门的声音响起,田伍拎着一筐水果篮子走了进来。 “小芙,你醒了?” “嗯。” 芙蕾略感茫然地起身,摸着自己的胸口,没有任何的疼痛,体内的要素也在畅快的流动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现在在稷下的天华医院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个狗小子在危机时刻用特性治疗了你。” 田伍放下水果篮子在她床头柜上,“这次太惊险了,要不是这狗小子紧急用特性给了输送了要素,你恐怕撑不到我过来救治你,就差那么一点,小芙,你就要永远见不到我了。” 芙蕾尴尬一笑,“谢谢田馆主。” 田伍摇头: “我不是要你的感谢,而是要你多爱护你自己,小芙,你说你为了这么一条狗,何必搭上自己那如花般美的命。” 芙蕾沉默,没有回答。 摇叹间,田伍低下视线瞧了一眼快要醒来的文竹,眉头一皱。 “我就是来看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既然没事,我也要先去忙活我的农活了。小芙,你自己保重。” “好。”芙蕾应声回答。 田伍离开的时候,刻意把门甩的很大声。 那一声砰隆巨响。 惊的文竹瞬间坐起,并迷糊的大叫: “开饭了吗?” “……” 芙蕾一时间哽噎,真不知道对这个一觉睡醒就知道吃的蠢货该说什么。 文竹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看到了眼前的芙蕾,旋即又惊: “护士!护士,病人醒了!” “不用麻烦。” 芙蕾平静的面庞下挂着浅淡的血色,“我是乙级的觉醒者,对身体情况的感知力要比一般人强,我很清楚,我现在已经接近痊愈了。” “接近痊愈也不是痊愈,要是留下后遗症咋办?还得做下全面的检查,要不然睡觉容易失眠怎么办?月经不调怎么办?不孕不育怎么办?” “你神经病吧!”芙蕾真是对文竹的神经大条感到十二分的无语。 “额……” 文竹被芙蕾一声赫骂终于惊醒,好像是知道自己刚刚有点语无伦次了。 在尴尬的氛围染起后,文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瞅了一眼旁边突然多出的水果篮子,给她切起了苹果。 顺便给自己也切了一个。 “我睡了……多久?” “一个晚上。”文竹咬着苹果片说道。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了,你是怎么……” “我很好,是你救了我。” 文竹抬起头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反而令芙蕾低下头去。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但不论你怎么否定,我文竹这条烂命都是你救回来的。”文竹再度斩钉截铁的说道。 芙蕾面向他: “你也救过我,这只是我应该做的。” “那我也一样,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文竹笑了笑,把手里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 短暂的沉默后。 妩媚的阳光射入屋内,冲开了阴霾,心情万分平静的文竹,叹口气问她: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好?” 芙蕾挠头,不知道这个字有点从何说起。 “你我虽然有过命的交情,但你真的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真的……”文竹手里掂量着一个新的苹果。 与此同时,脑内闪过很多片段。 无论是在晨曦的宿舍楼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芙蕾出现在他的眼前,协助警方为自己善后; 无论是天顶屠杀事件后,失去了挚友而失意的时候,芙蕾几次三番地来到病房与他一同沉默; 无论是墓地报仇,和陈元朗不死不休的壮丽之夜,也是她再度出现,在被警察审讯责问的时候,还为他开脱 …… 还有很多。 曾经不怎么在意的细节,此刻,他忽然有种感觉,感觉违和、感觉微妙……似乎这个女孩一直都对他很好。 好的他都忽略了。 “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芙蕾那看不见的眼睛似乎在凝视着他,眼神带笑的说: “也许我们两个很像吧。” “像?” 文竹轻笑: “一个不靠眼睛看世界就能活的精彩的人和一个靠眼睛看世界都活的像条狗的人吗?某种程度上或许真的蛮接近……” 从四舍五入的角度。 芙蕾摇头,连续摇了三下,告诉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或许一样,都是好人。” “好人?” 文竹一愣。 “嗯。”芙蕾颔首,“文竹,你知道好人为什么总是没有好报吗?” “是因为坏人太多了?”文竹打着玩笑的腔调说道。 芙蕾摇头,她扭头看向窗外,闭上双眼,仿若有一瞬间陷入了浓浓的回忆之中,然后又郑重地告诉文竹: “是因为好人没有帮助好人。” 文竹灵魂一怔。 接着,她又说: “所谓帮助,无偿才是这世上最野蛮的要求,只求得心安,只求得安宁,那么什么都不做,或许会更加的理得。” 文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听着这个从真实叠加的年龄层面上比他小太多的女孩,诉说着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搞明白的人生哲理。 “文竹,我救你不是为了图得什么回报,我也知道你当初救我不是为了以此来获得什么……只是你我都是好人,所以你的帮助,换来了我的帮助。” “……” 文竹有点不自然的低下头去。 倘若芙蕾早在之前这么告诉他是个好人的话,他一定会觉得对方在反面嘲讽他,说几段垃圾话搪塞敷衍就完事了。 可如今,听到这个词。 他感到了自卑,因为一开始救助眼前女孩的时候,他并非出自好人之心,而是想要被系统逼迫才就范。 这一次,他失去了平常的反应。 “说实话,我觉得你和其他人非常不一样。” “嗯?”芙蕾一笑,“是因为我瞎吗?” 文竹摇头: “是因为你不用眼睛看这个世界,而是你用心。” 芙蕾没有再说什么,眯笑着用看不见的视线凝视了一眼。 就这样,两人对视着。 沉默了很久。 很久,很久。 …… …… 门外走廊。 有一个人靠墙翻着书,推了推眼镜,似乎看的很入迷。 很快,一个男人提刀走了过来,换做是平常的医院,这般举动,肯定会有人直接报警,但这里是稷下的内置医院,所以没有这种烦恼。 倒不如说,这是平常。 “ta醒了?” “你指的是学弟还是学妹?”圣佛戾合上书本,看向高手的眼睛。 “芙蕾。” “你说她啊,刚醒,还和我们的学弟唠嗑了很长一会儿,有些话说的非常好、也非常深刻,回头我可得写下来。” 高手顿了顿,欲言又止,很快,他又说: “文竹已经正式成为我们的第四人了。” “我知道,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对他而言并非一定是。” 圣佛戾放下书本,凭空消失,“他的第二浑能觉醒了吗?” “还不知道,这个无法通过检测知道,你也知道。” 圣佛戾点头。 “接下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高手说。 “又走啊,是老师交代什么任务了吗?” 高手点头,“文竹就拜托你了。” “好。” 就在他临走的时候,高手停住了脚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他: “对了,你要多留意那个女孩。” “哪个?”圣佛戾问。 “芙蕾,她的眼睛非常特殊。” 说完,高手便走了,缓缓走远,最后消失到了走廊的尽头去。 第73章 老牛的委托 “这是新城药业的档案资料。” 拜尔将厚哒哒的文件放到桌上,才一根烟的功夫,芙蕾就浏览完了。 堪比扫描。 她合上卷宗,神情有些失落。 拜尔见状,说: “有猫腻?” “何止啊。”芙蕾战术喝水,“新城药业里的猫腻简直不要太多,光是他们ktv和政府干员拍下违建合同书,就够吃一壶的了。” 文竹点头。 拜尔鄙夷地看了这个啥事不干的货一眼,冷静地抽了口烟,接着问: “那咋办?你调出这新城药业的档案,总该不是心血来潮复盘一下吧?你也多半想查出点端倪。” “嗯。” 芙蕾没有否认,放下卷宗袋,“展飞悄无声息地来到古夏,就算那些尸位素餐的白痴再怎么毫无作为好了,怎么可能在无声无息了这么多年后,才会直到前不久才会大搞特搞?” 因为爱情? 她也不是没有设想过楚潇潇的出现……让这个男人昏了头的可能。 但是天顶大屠杀事件中,展飞释放出来的矩阵,那等规模,起码得三年以上的布置才能展开到如此…… 所以,展飞一定早就有所图谋。 而楚潇潇的出现,仅仅只是一个契机。 光从行动上看,陈元朗动用神龛要造成古夏境内的骚乱本就是板上钉钉,但他的动机是什么? 一概不知。 最关键的是,这三个人好巧不巧地全都嗝屁了。 剩下的老鼠们非但没有消停,反而陆续浮出水面。 拜火教会和白夜行之间的联系已经彻底分不开,如今又扯上了魔术师结社。 五眼猫的行动背后,好像也有魔术师结社的身影。 康纳家违反平衡协议的事宜也几乎可以做实。 看似是恐怖组织在兴风作浪,但幕后黑手们似乎在后方笑的更欢,倘若再这么不理清头绪,及时上报,这无疑会对稷下乃至古夏造成巨大的麻烦。 “你的意思是,展飞早就在蓄意谋划了?说不定,他会和拜火教会有什么瓜葛?或者说,更大的某某某……?” 拜尔摸了摸拉碴的胡子,顿时背部咯啦了一下,当即传唤他的下属,给他贴上筋骨贴。 “非常有可能。” 与其现在追着拜火教会的余孽扯出更大的犊子,倒不如现阶段直接从根源查起,说不定,这样就能查出些现在隐藏在九安的各种势力。 芙蕾又喝了口水,同时绸布下的眼睛微微转向那个在用警方的打印纸在叠千纸鹤的文竹。 “先查一下新城药业这些年来的所有资金往来,尤其是第三方支付方,找出来之后回头告诉我。” 说完,她便拎着文竹走开了,丢进车里,猛踩油门。 风驰电掣后,来到了美发店。 在店员热情的招待下,坐下,洗剪吹。 “老板,啥情况啊?这么有闲心?不是说好来查老牛吗?”文竹贴着一旁正在烫着发的芙蕾耳朵,小声地说道。 “不急,你先看一下这家店。” 芙蕾不动声色,同时还询问了一下烫发小哥的新的发蜡价格。 “我推荐你也理个发,这家店我常来。” 说完,芙蕾便跟着发型师走入了里间。 文竹也给一旁的发型师招呼了一声,闲着也是闲着,他也打算久违的理个头发。 “你好,需要什么发型?” “随便修修就行,我前不久刚理过。” “好的。” 文竹悠哉地背靠住椅子,透过镜子,看到了这个发型师的两根大拇指都是断的,真巧,老牛的两根大拇指也是断的。 嗯……? 文竹旋即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这是不是太巧了? “文竹,好久不见。” 发型师将手轻轻的按在文竹的头上,熟悉的低沉声在他耳边响起。 是老牛。 “老牛?” 文竹欲要转过头来,却被老牛摁转了回去,“别看我,跟你来的女孩不简单,我这次出来的时间不多,所以我长话短说。” 接着,老牛拿起剪刀,将文竹那几根乱杂的头发剪短。 “1月12日之前,你要找到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否则,神将会重临人间,地点是黄穗市。” “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 文竹一愣,腹诽为啥突然会涉及到方程式?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 老牛放下剪刀,拿起剃刀,将文竹鬓角上的胡须轻轻地刮下。 “等等老牛,你这段时间消失到哪去了?” 文竹直勾勾地看着镜子中的老牛,他虽然换了个模样变得年轻又帅气,但沧桑的神情还是一成不变。 “……” 老牛没有说话,只是给他梳理完最后的发型,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好似不舍。 “你长大了。” 老牛吸了吸鼻子,语气突变忧伤,“我年轻的时候,干过不少错事,我要去弥补,也想去弥补,我知道不该拖你下来,但我目前只能拜托你了。” 【“在线找老牛”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4把铜钥匙,1把银钥匙,经验】 【等级+1】 【等级+1】 …… 【主线任务生成】 【“寻找达摩克利斯之剑”:在这个科技飞跃的时代,各国的卫星都在地球外空飞行,因此,不怀好意的歹徒,企图利用卫星编辑投放基因武器,降下毁灭人类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是唯一可以解救人类的办法,但你找不到它,只能尽可能地阻止奥立顿.未央和安德一古的阴谋,不让他们得逞,时限一个月】 【任务奖励:10把绯红钥匙,5把金钥匙,经验】 【失败惩罚:等级-20】 文竹大振,先不论这个从未见过的失败惩罚,但任务中出现的“奥立顿.未央”和“安德一古”又是谁啊? 而且这个什么“达摩克利斯之剑”为什么涉及道毁灭人类啊,喂! 深谙又被更大的阴谋卷进去的文竹,真想捂脸绝望,而这时,老牛将手从他的肩膀上放开,落下最后的道别: “拜托了。” 道完,他便离开了,推开店门,犹如一抹孤独的残影,缓缓地走远、走远,直至消失在人群之中。 从理发店出来,他们找了家咖啡店吃午饭,芙蕾切着牛排,问他: “曾午为什么会需要你去找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 “噗!” 尚在吃着咖喱饭的文竹,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第74章 骚扰电话 “你都知道了?” 文竹架起了一块黑猪肉,放入口中冷静地咀嚼。 “刚在理发店我听的一清二楚,先不谈曾午的事儿,你先告诉我为啥他要你去寻找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 芙蕾喝了口红酒,淡然地面向文竹,语气之中除了卖弄一下他的超人听人外异常平静。 “我也不造啊……” 文竹用手搔了搔头发,又问:“话说回来,那啥啥啥……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它名义上叫做方程式,但它其实是十大代码的产物。” “啥玩意儿?”文竹剧烈眨巴着眼睛,“代码?莫非这是什么程序员磨光头发搞出来的高级玩意儿吗?” “你猜对了。” 芙蕾面向文竹,不紧不慢地科普: “阿托米亚.泽文,他生前是一位卫星控制程序的秃头编译员,在他被魔术师结社暗杀之前,所在互联网上隐藏发布出去的十串代码,可谓是直接影响着人类的命运。” 文竹愣愣的听着芙蕾认真地回答了他有关于秃头程序员的话,听到之后,总觉得这个世界邪乎的要命。 “这十大代码,各自都有着不同的控制指令,而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它所代表的着‘生命’,它是一条指令、一串代码,却也是一把锁,只是它锁的是基因。” “基因?” 文竹絮叨,“难道这是一种保护机制?” “嗯。” 芙蕾又喝了一口红酒,耐心地说: “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是十大代码中唯一一条保护指令,就像我刚刚说的,它能锁基因,就是在保护人类的基因不被破坏。” “这么神奇?” 文竹想了下,扭头又说: “等等,唯一一条保护指令?那其余的代码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吗?” “对呀。” 芙蕾冷淡的说: “十大代码中除了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之外,其余几乎都是毁灭级别的指令,其中更是有一条病毒性控制指令,那条指令早先年间联合会都处理的头大。” 文竹战术喝茶,对科技大佬心谙膜拜的同时,也开始纳闷,老牛既然让他找到这条方程式,而且还是一条保护指令…… 莫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吗? 他传唤系统,光幕弹出,又扫了一眼主线任务。 果然有“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相关线索。 “那么……达摩克利斯之剑又是什么呢?” 芙蕾拿酒杯的动作,忽然停住,她冷冷地把脸转向文竹,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道: “这是机密,你到底从哪儿听来的?” “啊?” 文竹脖子后仰,“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胡扯。” 懒的再跟这个犊子接着乱掰扯,芙蕾放下酒杯,“这就算是在古夏也仅仅只有少数高层知道,‘达摩克利斯之剑’它不是听上去那么可爱,它是一种武器的名称。” “冷兵器?” “是基因武器。”芙蕾冷冷地回答,“而且还是一种可以破坏基因链的纳米级基因武器。” 文竹瞪大了眼睛,感觉又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 “那是军用的?”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国家机密,你确定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芙蕾郑重的警告令文竹瞬间认怂,直得摇头。 但文竹又想多嘴一句: “你刚不是说,这些不是只有少数高层知道吗?你咋知道的呢?” “对啊。”芙蕾切了一块牛肉,送入口中,“我不就是高层吗?” “……” 芙蕾边吃饭的时候,边给文竹上了一课,她作为拥有被六墨阁直接传唤的权力,并且手握被无象派遣收晓黒船情报处的权限,其本身已经无限接近于一个国家的高层。 硬要比喻的话,她和那些大人物,只是少了一些对应的身份名誉和政治保护,其余无异。 搞的这顿饭吃了,文竹都快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了不起了,竟然可以跟高层人士同一张饭桌,这是何等荣幸啊! 地下停车场里,芙蕾的手机响了。 “‘苏雨沫’?” “是的。” 拜尔吸了口杯面,“之前第三方的支付方我们核实了很久,撇开了那些个狗皮膏药的左手倒右手,基本只有一个海外的账户。 我刚派人查了一下,新城药业有近一年的营收转账交易,而这个账户的所有人,确定是一个叫‘苏雨沫’的女人。” “这是巧合?”芙蕾的脸色变得有点诧异。 “看来你是知道了,她的确是你目前正在调查的曾午,他的前妻,现在也是六合药企的执行董事。” 拜尔抹了抹嘴说道。 “她现在人在哪里?” “等等,我看看。” 电话那头发出了敲击键盘的声音,拜尔快速地调出文档,然后说: “‘苏雨沫’目前刚出差回来,人就在九安,现在是13点31分,她应该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别墅。” “把别墅的位置发给我吧。”芙蕾不假思索的回道。 拜尔听到芙蕾似乎又要雷厉风行,特意询问她一嘴: “需不需要警察带着搜查令,协助你调查?” “不用,这件事牵扯有点多,我直接过去比较稳妥。” “那好,我把定位发给你。” “嗯。” 芙蕾挂断了电话,坐入驾驶位,拉动前进挡,油门大踩,很快,来到了“博天一海”别墅区,找到了苏雨沫的家。 叩门。 “开门,查水表。” 无人回应。 芙蕾侧耳一感,眉头一皱,似乎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接着,她摇手示意文竹后退。 唰啦——! 银光忽闪,全自动锁加持的防盗门便被大卸八块。 暴力闯入后,芙蕾并没有将刀收回刀鞘,而是浅浅地往前走,一边警惕,一边察觉。 文竹跟着芙蕾一路走着,眼前的光幕突然跳出: 【你察觉到了“死亡”的要素,是否收集?】 啥东西? “有闻到什么味道吗?”芙蕾抬头问。 文竹用鼻子嗅了嗅,啥也没闻到,但过了一段时间,又似乎有一股香气。 “茉莉香?” “为什么会有茉莉香?”芙蕾越发感觉不对劲,“好像在为了掩盖什么东西,气味最重的在那里。” 芙蕾快步移动,很快,来到了厨房。 文竹呼哧跟上,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一下,是一串“400——xxxx”的骚扰电话。 第75章 扑克牌 很快,芙蕾赶到了厨房,侧耳一感间,蹲了下来,发现了一具早已冰冷的人类躯体。 “来晚了。” 芙蕾咂嘴。 紧随其后的文竹,刚顺手开了下冰箱,看向芙蕾的方向,接着,触目惊心。 倒在血泊中,背上插着一张牌的女人,此时正睡很安详。 而她正是苏雨沫。 “她死了?”文竹问。 “死亡时间大概是2小时前。” 芙蕾把头扭向四面八方,似是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无果后,她用手帕捏住拔下了插在苏雨沫背上的牌,端详了起来。 蚀刻“黑桃k”的一张黄金质地的扑克牌,拿在手里略微有些沉甸。 “这是什么?作案凶器?” “你多拿你的脑子思考一下行不行?这很明显是杀人凶手刻意留给我们的线索。” 芙蕾叹了口气,善于发现细节的她,都没有发现四处作案的痕迹,这个杀人凶手一看就是个老手,他刻意留下扑克牌,目的只有一个—— 他想要引导他们。 “但是……这张牌是什么呢?” “不知道。” 芙蕾淡然,打开抽屉,取出一张保鲜袋将扑克牌放入扎口,“先拿回去,找警察厅的鉴定科帮忙鉴定一下。” 嘟嘟嘟—— 就在这时,文竹的手机又响了,一看到还是那串“400-xxxxx”的骚扰电话,他想也不想地直接挂断。 “谁啊?” “骚扰电话,估计是借贷的。” 文竹直接把这个电话号码移入了黑名单。 “这年头,打骚扰电话的确实多,但你要不要接一下,听听那些人胡扯八扯,也不失为一种放松方式。” 文竹苦笑,在一具尸体前放松,这种展开换他真是搞不来。 在从冰箱里取出一盒鲜牛奶,喝了两口后,他说: “你说那群搞事情的究竟想做什么?” “谁知道呢,估计是想玩把大的。” 芙蕾瞥了一眼文竹,把他手里顺的牛奶原封不动地放回冰箱,“如今境外势力猖獗的很,你正式加入稷下之前,那些个活宝带给你的震撼难道还不够么?” 文竹撇撇嘴,“你说的在理,但这些人一直搞事情,都不嫌烦吗?” “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芙蕾依靠在桌沿,略微放松道,“恐怖分子不搞事情,你还想让他们去拿起锄头种田吗?” “……” 文竹无语,不再说话。 很快,伴随一辆辆警车滴滴声传来,原本冷清的高级别墅区,变得异常诡异。居民们纷纷关门,窃窃私语,有些人甚至在业主群里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把谁谁谁搞小老婆的丑事也给不小心抖了出来。 拉起警戒线。 拜尔熟练地瞅了一眼尸体,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向芙蕾: “又是他们?” “这次估计不是一伙人,犯罪嫌疑人是拜火教会的可能性不大。” 芙蕾淡定地回复,同时将封存好的扑克牌交给拜尔。 拜尔看了一眼,神色难看地说: “这好像不是作案凶器?” “这是挑衅。” 芙蕾指了指死者的头部,似乎在示意拜尔他们苏雨沫的死因,冷冷一笑: “凶手很自信,想引诱我们上钩,既然他这么想玩,不如我们来个将计就计。” “那个啥……学姐,你说的‘我们’不包括我吧……?”文竹举起小手,怯怯地发出声音。 “是不包括我。” “啥?” 文竹一愣。 拜尔似乎读懂了芙蕾的表情,猛地耸肩: “我知道了,事儿我会抓紧进程,这玩意儿我先拿回去让鉴定科鉴定一下,有消息回头告诉你。” 你到底知道啥了? 文竹一脸懵逼,看了看拜尔,又瞧了瞧冷静如铁的芙蕾,心谙这两个人是不是又背着他在计划着什么? “但有个点我想不明白,那些家伙要杀了苏雨沫干啥?” 拜尔摸着下巴,深刻的思考,同时,邓辉也端来一杯水和一粒药。 “引蛇出洞,而且可能想引的不止一条。”芙蕾语气冰冷。 “哦?” 拜尔吃完降血压药,看向芙蕾,领会了她看不见的目光中传来的讯息: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光想用苏雨沫这个曾午前妻的身份钓出曾午来,还顺带想把你们扯进去?” “多半是这样,但目前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只能一步步验证。” 芙蕾用剑柄敲了敲在一旁傻发呆的文竹。 “有消息联系我,我带这个傻子还有点事情要做。” “好的。” 坐在车里的时候,文竹就地欣赏了一下芙蕾的新发型,不得不说,意外地蛮合适。 “上次给你的太清剂喝了吗?” “还没,车车车!” 芙蕾一个加速,急转弯,飙的文竹瞬间和车窗来了个亲密接吻。 在路过司机探头的喝骂声中,等她扶好方向盘,便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新的小蓝瓶,丢给文竹。 “喝这个,上次给你的份是三天期的,已经过期了,回头记得清理掉。” 文竹摇了摇这个小蓝瓶,心里一阵窃喜,由于之前他用过苹果测试过系统的储存功能,所以上次她给的太清剂还能喝。 等于白嫖了一瓶。 也不错。 “快喝了吧,省的你回去有什么不良反应,半夜还会打我电话。”芙蕾语气突然飙冷。 “……” 文竹没多想,旋即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服用第二代太清剂】 【要素量上升】 【拆分功能开启】 【mp:5800(2000+∞+2700+100|本源+红尘+魔力+要素)】 拆分? 文竹看着系统跳出的光幕,还未能好好地回味吐槽这药为啥喝上去和板蓝根一个口味,又旋即陷入了沉思。 尤其mp里面构成的“红尘”和“魔力”又是啥玩意儿? 还有这里面是不是出现了一个“∞”?? 在摸索纳闷着新的讯息的同时,文竹也好赖不赖地吐槽了一下他的要素量真低得可怜,难怪会是丁级末等。 “如何?”芙蕾问。 “还能再来一瓶~!” 芙蕾白了他一眼,“我先前就和你说过了,这是太清剂,本来该是你拿学分换的,我给你一瓶新的,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 文竹再度陷入无语。 “另外,你放走了曾午,到底还想要完成抓捕曾午的任务吗?你要知道,假如你学分在这个学期一直保持负数,那你下一年的奖学金大概率会被扣了。” “啥玩意儿?” 文竹一愣,听到奖学金会被扣之后,立马就不淡定了。 “考虑到我亲爱的学弟,所以学姐我特别给你安排了个加学分的活哟。” 芙蕾语气的转变,令文竹后背一搐,“你不会想坑我吧?” “怎么会呢?” 很快,在芙蕾惊人的车速飙升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家隐秘的安全屋,在轻叩老旧的铁门轻三下,重五下,停顿四下,有便衣警察将他们迎接了进去。 “这位是缉毒队队长,施厚,他会带你潜入进去。” 文竹被一脸正派脸的施厚握手眯笑,顿时大脑一头黑线: “潜入,潜入什么?” “潜入拜火教会,同志,听说你在稷下非常骁勇善战,这次任务有我给你打下手!你尽管放心!”施厚一脸兴奋的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文竹当即一键三连。 芙蕾面向施厚,用平静的口吻说: “他在谦虚。” “擦咧,你到底想干嘛?”文竹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芙蕾。 “前不久天顶事件,你知道吧,就这小子活了下来,帮忙逮捕了主犯楚潇潇,后又协助警方破获了一起恶心斗殴事件。” 文竹的眼睛白的都快瞟到天上去了。 这姑娘简直添油加醋不嫌事大。 “人才,人才啊!我们警方就需要这种有大无畏精神的卧底!”施厚眼睛都快能绽出精光。 等等? 卧底又是什么鬼? 文竹旋即拉住芙蕾的手,走向一旁,窃窃小声道: “你到底搞啥玩意儿呢?” “给你挣学分呢。”芙蕾冷冷地说道,“你主动放弃了曾午的任务,现在鉴分委员会那里,已经开始对你的档案信息扣警告红章了,你不担心吗?” “挣学分,为啥要去和缉毒队扯上关系啊?这一听就是让我去潜入什么危险组织,想让我三年后变成老大再光荣回归吗?” “放心。”芙蕾耸耸肩,“不会让你呆三年,而且你也没有当老大的潜质。再说了,你刚刚定金都喝了,已经是接下这任务了。” 文竹瞬间惊醒,原来刚在车里喝的那瓶小蓝瓶,就是定金啊! 感觉自己完全上当了的文竹,旋即大喊: “我要退出!” “可以啊,现在回去,你就会被扣除学分警告,明年的奖学金你是别想拿了。” “……” 文竹真他妈的快被气笑了。 第76章 杀人全家好斧哥 晚上七点的时候。 町柳巷灯火通明,号称九安下班高峰期最繁华的一角,如今码头处正升腾起火锅的白气。 “这两就是你这次给我捎来的所谓的‘人才’?” 脸上印着露骨刀疤的男人涮了块羊肉,吧唧两口后,看向一旁推了推眼镜,束松着领带的黑西装律师。 律师喝了杯白酒,眼神冰冷地说: “斧哥,我只是负责把人带过来,其余的无可奉告。” “好小子。” 斧哥旋即把腿翘在了桌上,一旁正在锅里面夹肉的小弟,被吓的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别以为有主教庇护你,就可以和老子嚣张!你也就会懂点法务知识,比你能耐的小弟,老子这儿也不少!” 律师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这帮乌合之众,嘴角轻蔑地翘起。 他端起高脚杯,摇曳许久杯中的白酒后,冷冷地说: “斧哥的能耐是几斤几两,我们自当是看在眼里,只是我希望你的能耐能够更大一点,最好大到……” 律师白要站了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你能够在下完水不需要我再给你善后就最好了。” 说完。 放下酒杯,提衣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听到了一发“嘭”的枪声。 紧接着,白要发现他的眼镜碎裂,额头上的灼烫感越发明晰,直到他意识到被枪击的须臾。 人便宛若被狂风压倒的风筝般倒地不起,倒在泛开的血泊之中。 “妈的,给你个面子把你当人,不给你面子我让你入土。” 斧哥一把丢开还枪口还冒着烟的手枪,忙又从锅里夹起一大串肉,勺在盘里,而坐在他左手边的小弟,耸耸肩说: “老大,杀了这个臭装逼的律师,主教怪罪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斧哥大快硕朵着,与此同时,又握紧了手枪,将枪口抵在小弟的头上,只听得又一声“嘭”的枪响。 小弟脑门开瓢的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众人见了,纷纷原地抖身。 就连文竹也是,只有施厚假意低下头去,肩膀未曾抖动。 “你们都听着,是白要这个臭小子在我的饭局上吃饭给脸不要脸,而我的小弟为了给我争回面子,和他发生了口角,导致了两人双双开枪击毙……我可怜的兄弟呐!” 装摸做样间,斧哥竟也哭了起来,虽然小弟们都知道他是故意放多了葱和辣椒才抹出的眼泪,但众人还是也假装哭泣。 “你们都是我斧哥的兄弟,哪怕有一天你们跟着我混出了意外,你们的家人我一定善待!” 斧哥招呼了一下右手边肩膀剧颤的小弟,附耳道:“回头派点人把白要的家人统统杀光。” 接着,他又用筷子指了指左手边死的不能再死的小弟: “还有那只倒霉死扒鸡的家里,我记得有个妹妹,长的也不错,回头绑去送给主教,就说这是他的临终遗愿。记住,你要是让我听到有谁在胡说八道,你全家都会被我埋咯。” 听完,小弟点头如剁菜,身子骨颤的更厉害。 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了兄弟们常说的一句话: 虚情假意火锅炖,杀人全家好斧哥。 一切都交代妥当,总算也能安心的吃饭,斧哥勺起一大口肉,抹上芝麻酱,又吃了起来。 “该死的白要,不就是走了点狗屎运,居然敢骑到老子头上。” “就是,他本就是一个小事务所的无名律师,要不是当年主教提拔,他能有今天的能耐和斧哥平起平坐?”一旁的小弟嬉皮笑脸地倒酒说道。 “你他姥姥的,什么叫和老子平起平坐?” 小弟立马表示性地给自己抽了一嘴巴子: “骚瑞,骚瑞……斧哥,我这是喝多了,别介别介啊!他白要算个什么东西,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这还差不多。” 斧哥又顺了口肉,把目光瞟向前面一直愣不做声站着的两人,“让前面两个傻不愣登的家伙走近点,吃饭呢!人家看着不饿啊?” 小弟嗯声点头,旋即把两人推着赶了近些。 “既然人都来了,先来个自我介绍吧。” 针对斧哥轻描淡写的发言,面掺嬉皮笑脸的施厚,首先弓着腰,跑去给码头大哥递上一根华子,笑着说: “斧哥您好,小弟叫施厚,二十七岁,单身未婚,自幼父母双亡,家中有一个妹妹去年死于一场车祸,我还有一个…” “行了,行了行了!” 斧哥捂眼打断,用筷子敲了敲锅子感觉都快不香了,“让你做个自我介绍,非要把故事搞的这么悲伤,想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抱歉,抱歉,斧哥,小弟我自罚一杯!” 说完,施厚拿起斧哥的杯子直接把一杯满的白酒咕咚喝光。 斧哥见了,脸色骤变! “尼玛,喝酒你不会自己拿个杯子啊,这是老子的杯子!掺了你的口水,还让不让人喝了。” “……” 在令人无语到家的短暂停顿后,小弟虎头摸脸了一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附耳斧哥道: “斧哥,我记得九安市缉毒队的大队长,也姓施名厚来着?” “哦?” 重名? 还是巧合? 斧哥把被玷污的杯子一扔,吸了口华子,眼神变得有些古怪,然后看向施厚,“你小子,认识不认识警察?” 施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斧哥眉锁紧皱: “你他妈到底认识不认识。” 斧哥扶手摸向腰间的枪,这时,施厚又嬉皮笑脸地说: “斧哥,我虽然是个无名的地痞混混,跟警察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干系,可是我犯过事儿,也算警察局常客了,隔三差五就被抓进去,斧哥,您说我这一来二去的不认识几个警察,倒也不正常对不?” 一旁的小弟附耳给斧哥: “斧哥,我们调查过,他说的不假,除了犯点抢劫、偷盗和几个兄弟顺道一起被逮进去国,也就和几个狱警算是老常客,其余的基本没啥联系。” 见施厚一脸平淡的卖弄笑脸,斧哥眉肉皱的更紧,拔出了枪,隔着火锅的白气,眼神凶狠地说: “老子只问你一句,你小子到底是不是警察的线人?” “斧哥,我略微干过……算不算?” 施厚干脆的回答,不仅令斧哥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文竹都愣了半晌。 “妈的,老子这辈子最讨厌鬼了!” 就在斧哥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文竹突然拦在了施厚的身前。 第77章 入窝考核 “不要杀我哥!” 文竹双臂揽开挡在施厚的跟前,而施厚假意蜷缩,害怕的要命,实则嘴角微微的翘起。 斧哥看了一眼瘦不拉几的文竹,明明作为一名全程看他枪杀了两个人的现场观众,眸中居然没有一丝畏惧。 嘿,有点意思吼! “你他妈又是哪个葱?”斧哥拨弄了一下枪膛。 “斧哥……他叫施恩,是我的弟弟。” “你的弟弟?” 斧哥瞅了一眼施厚,又细瞅了一眼文竹,“你们确定是兄弟?怎么长的一点都不像?” “我们不是亲生兄弟,我弟弟施恩,是早些年我妈从西灾捡来的。”施厚避开了斧哥敏锐的目光。 “西灾?” 斧哥轻声絮叨。 提起西灾,混地下黑的基本无人不知,毕竟跟着他弟兄的,有不少当年就是从西灾逃过来的。 西灾,是古夏最西境的一块地方,也是古夏过去大力度推行试点“全面圣城化建设”的重点地段。 但怎奈那片地,地处荒凉不算,前些年因为边境的长城崩溃,导致了红尘大面积入侵。 当地的人死的死,逃的逃。 就连六墨阁都紧急派出了军队,也平息了三年之久。 如今的西灾,已是满目疮痍,再也没有一点圣城化建设的影子。开放商也是纷纷撤资,简单来说,从曾经狗不拉屎的地方已经完全变成了狗都不呆的地方。 这就是“西灾”。 斧哥看了一眼文竹瘦弱的身躯,不知为何,隐隐之中,眉目以上闪掠过一丝怜悯。 他放下了枪,恶狠狠地瞪了文竹一眼,接着又涮起了火锅。 “你们两想加入进来做什么?” 一向霸狠的斧哥突然柔态了起来,一旁的小弟连忙给施厚打了个眼色,施厚赶说: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混口饭吃。” “混口饭吃多容易,你当条狗,去贫民窟的天桥下乞讨,不香吗?”斧哥语气轻佻的喷着羊肉沫说道。 “我们想有尊严的混口饭吃。” 开口的是文竹。 施厚掐了一下文竹的肩膀,脸上慌张挤弄出笑颜,对着斧哥解释: “斧哥,我弟弟小,啥都不懂,你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小子,我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有尊严?” 斧哥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冰冷,他看向文竹,好似在直问他的灵魂。 文竹吐了口气,在脑内快速地回忆着昨晚的卧底编排,然后,说: “斧哥,你是强人,是能人,自然比我们这些狗都不理的人更懂得摸爬打滚需要付出什么。” 斧哥眉肉紧锁,筷子悬停在了冒着白气的火锅上方,继续听下去。 “我哥他在我父母死后,为了养活妹妹和我不惜没日没夜地去挖矿,妹妹死后,那个撞死她的家伙,因为是个有头有脸的家伙,不光一分钱都没赔,甚至还暴力收债。 被逼到绝路的我们,为了还债,我哥他甚至不得不去抢劫,借着有点道上的经验,还要冒死去给做线人! 可到头来呢?一点好处都没捞着,还被抓去牢里给背锅,我哥出来的时候,差点没被仇家砍死!” 文竹攥紧拳头,明明故事不是他的,也不是真的,但他此时此刻也莫名的触动。 “斧哥,你说可曾有人把我们当人过吗?” 施厚愣而抬头,看了文竹一眼,他记得排练的时候,没有记得有过这句台词吧? 停顿半响后,斧哥下筷,夹起一块羊肉到碗里,迟迟不动。 “有点腻了。” 他站了起来,用纸巾擦了擦嘴,看向文竹,“你小子叫施恩对吧?” 文竹点头。 “小子,你记好,这做人哪好比火锅,一锅乱炖的时候,你的尊严那他娘的就是个屁。” 随后,他又指了指那碗里的冒着热气的羊肉,“只有等到你捞出来,拎得清的时候,等到你才会有那一口被品尝的价值,你才会有尊严。” “只是那尊严,早已被你吃下了肚。” 说着,他夹起了肉,一口吞入。 施厚静静地看着,文竹也没有出声,就连所有的小弟们都陷入了沉默。 很快,斧哥又拿纸巾擦了擦嘴,招呼了一下身后的小弟: “艾迪。” “在,斧哥。” 艾迪束了束自己的西装领带,凑近斧哥。 “带这两个‘人才’走一下流程,如果通过的话,你就先带着。” “好的,斧哥。” …… 十五分钟后。 两人被艾迪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安排坐下,看着眼前桌子上摆放的一张试卷和一支黑色的水笔,两人顿时头上打满了黑人问号。 这啥玩意儿? 文竹拿起试卷,简单看了一眼: “第一道题,假设你被警察追捕到了六楼,无路可走,眼下只能跳窗,前方30米处是另一栋楼的楼顶,而你要达到多大的加速度才能顺利跳到那里并逃过一劫?” ??? 这是什么鬼题? 不光是文竹一脸懵逼,就连施厚看了几题都是满头黑线,有几道题要用到物理学就算了,居然还有离谱的请用“微积分”计算出警察54手枪的开枪时间和开枪距离来确定第一逃跑方位。 这到底是哪个985策划想出来的入窝考核? “你们这是在招聘什么高材生么?”文竹愣愣地看了一眼考官大哥。 考官大哥艾迪冷冷瞥了他一眼,仿若在凝视智障: “时代进步了,就连警察的办案技术都越来越精了,对于混黑的要求自然也是越来越高,掌握一点基础的知识怎么了?” 你管这叫基础?都差点让你去推导泰勒公式了! 文竹捂脸叹息,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去组织语言。 “你们要知道,干我们这一行,九九六都是常态,还要面临随时可能被逮进去的风险,但所谓高风险高收益,你们的待遇别说多稳,个把天赚个六位数不是洒洒水的事情,这种好事能白占?” 施厚听着艾迪的话,竟也点起了头,但很快又在内心底摇起了头。 “所以别抱怨了,赶紧答题,计时已经开始了,2小时候交卷。” 然后。 在磨了两小时后,两人仓促的交了试卷。 艾迪简单审核了一下试卷。 认真地打了个分。 施厚:71分,文竹:89分 然而…… “都不及格。” “为什么啊?”文竹和施厚异口同声。 艾迪指了指试卷顶上最小的一行字,上面清楚地写着“满分150分”。 仅此一瞬。 “……” 两人双双沉默。 这下连施厚也算是彻底给整自闭了。 “不过算了,分数只是一方面,看在你们还算两个人才,就勉为其难让你们通过好了。” 艾迪把两张试卷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看着他和果皮垃圾混为一摊,顿时有种舒畅的感觉。 他打了个电话,喊进来一个人旋即分别看向文竹和施厚。 他指了指文竹: “你成绩稍微比你哥好点,跟我来。” 接着,他又指了指施厚: “至于你,字写的不错,财务那里还缺一个人,你就跟着老邓走。” 第78章 钱不够花怎么办 深夜。 九区暗巷口的一处,停泊着一辆大车。 有人大衣裹挟着鼓鼓的东西,快步地从街对面跑来,在确认周围无人后,迅速地打开车门。 一排排精密的仪器正在有序地运作着。 “ca9号那边的讯息接收如何?” “信号接收正常,频率稳定,正在尝试连接。” “卫星调度权限下来了吗?”男人不快地手指敲击着桌板。 “正在和有关部门联系。” “速度快一点。” 放出命令的男人在摆满杯面盒子的桌子上,翘着腿,随后接过跑腿下属递来的汉堡。 还没揉开纸,看向一旁已经沉默许久的少女,问道: “要不你也吃点?你都忙活一天了。” “不用。” 芙蕾摇头。 男人无奈叹息,随后,一口咬了起来,倒也不忘了提醒盯梢的同事让他滚回自己的岗位上去。 就在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时,一旁的仪器屏幕上,跳出了“申请通过”四个大字。 “尝试连接中……” 调度员按下按钮。 画面中,文竹蹲在码头缆绳桩上,面无表情地抽着烟,看着宁静的海平线,悠然地絮叨了什么。 “ca9号似乎在传达什么暗号?”一旁的解译人员说道。 “把声音调出来,回放。” 芙蕾一声令下,紧接着,男人也如此命令了一遍。 随着回车的敲击声响起,很快,远程将窃听器打开,放出了文竹的声音: “啊,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 一旁的解译人员,连同众人……旋即陷入了深深的无语。 就连芙蕾沉寂了一整天的表情也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开始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不该让这个蠢货参与卧底任务? 看着芙蕾一脸想要捂脸叹息的表情,作为缉毒队副队长的欧空章,刻意勉强道: “ca9号一定是积极地在融入黑恶份子!” “团队作案才是融入,他怎么看就是一个人在发花痴。”芙蕾冷冷的说道。 “……” 欧空章意识到自己马屁拍到驴屁股上后,立马改口: “这不是ca9号经验不足嘛?我们先把ca10号的画面转过来!” 另一台仪器上的屏幕,一闪即逝。 画面中,施厚坐在一栋写字楼的阳台上,坐在躺椅上翘着腿,一口一口地吸吮果汁,悠然自得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说: “啊,这才是人生啊……” “……” 众人再度陷入无语。 看着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秀,顿时大家都有点不知道工作如何开展下去。 指挥屋的人甚至还催了催欧空章,让他快点和稷下来的大领导好好说说,别让那条划水的臭咸鱼毁了他们静南区缉毒队的清誉。 欧空章也是一阵苦笑,人家施厚摸鱼都摸到现场了,他再去解释又挨个什么劲? 芙蕾也是懒得再管,把脸转向还在码头上打着瞌睡的文竹,那条自己捎过去的咸鱼反正本来就是个顺带,真正的主力还在施厚身上。 而就在一片忙碌中,施厚那边的监听中又传来了一个吆喝声: “那个新来的,对,就是你,躺着舒服不?” 画面中,施厚摘下了墨镜,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光头老汉。 “让你把账对了,你倒是摸鱼摸的挺舒服啊?” 施厚停顿了一下,愣愣地抬头看向他,委屈巴巴道: “大爷,你这点钱,让我很难办呐。” “你才是大爷,你全家才是大爷,老子才三十八岁!” 三十八?就比我大三岁,怎么头发都没了? 施厚一脸懵逼。 雷光祖摸了摸自己程亮的光头脑袋,“我跟你说过了,你还在实习期,工资报酬是没有。 再说了,你知道混我们这行的,跟着那帮犊子,就是上门要钱要债哪个不得刀口上舔两口血,相比起来这个996的活多安逸啊?” 被一通洗脑的施厚,要不是受过高等教育,差点就信了这货的鬼话。 “可是……” 施厚撇了撇嘴,“……钱不够花怎么办?” 雷光祖一脸无奈,“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这年轻人,多吃点亏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钱它香啊!” 妈的! 雷光祖气的直接一把夺过桌上的果汁,也不管是否沾上施厚的口水,直接咕咚咕咚地一口喝完。 “行了行了!老子服了你个小祖宗行不行?” 雷光祖气愤地跺脚,“实话跟你说了……我这账房现在缺人,我先给你提前支付薪水,但前提是你一定要卖力的干活!知道了吗?” “得咧,大爷你以后就是我大爷啦!” 施厚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滚,以后别叫我大爷,叫我雷哥!” “是是是,雷哥大爷。” 雷光祖气的差点从台阶上滑倒下来。 就这样,两人在相互埋汰的吵闹声中,一同走进了账房。 看着施厚顺利打进了敌人内部,在指挥屋端详全局的欧空章也终于舒了口气,好歹静南区缉毒队的颜面算是保住了。 “继续盯住。” 芙蕾冷冷落下命令,旋即让一旁的人员把画面切到文竹那里。 “你滴,把钱交出来的干活。” !? 画面刚一调转,一众人员顿时一愣。 只见屏幕里的文竹,把脚踩到桌上,威风八面地扭曲着那张本就表情不丰富的脸,在那俯瞰威胁着一个老汉把钱交出来。 愣晃许久。 老汉扣下手中的芭蕉,态度坚决道: “没钱!” 文竹看向身后的艾迪。 他吧嗒地点了根烟,眼神无谓地说: “看我干啥,继续要钱哪!” 文竹无奈,一把抓住老汉的肩膀,脸扭曲的就像便秘犯人一样: “你这死老头,少来给我和稀,今天你要是不交出卫生费,老子就把你的店给拆咯。” 老汉不为所动,那冰冷的目光仿佛是在诉说你们这帮人还真是老一套。 艾迪抽烟走来,淡笑之中透露着狡黠。 “郑老,你这么耍无赖,让兄弟我非常难做啊。” 他缓缓地略走过郑山一的肩膀,端起放在架子上的合照,看向照片中间的那个女孩。 然后不紧不慢地把它递给文竹,并给他打了个眼神: “郑老的亲孙女,还在小学三年级,可爱吧?” 文竹垂在腿边的手指弹动了一下。 “啧啧啧,八九岁的年纪,你别看着小,她在这群孩子里还算水灵的呢,有些人呀,就是喜欢像她这样的娃娃。” 郑山一一把揪住艾迪的衣领,满瞳的愤怒道: “你个王八蛋,你敢!” 艾迪冷笑,一个甩手,猛烈地将郑山一的手给弹飞,趁着对方一个踉跄,旋即双手抓住他的肩膀。 眼睛凶狠地瞪着他,仿佛能爆出红光。 “郑山一,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好言相劝只对那些聪明人,所以我们还会讲究素质处理。 而你这种无赖,蹬鼻子上脸的话,我也不介意采取些不人道的办法!” 他一把丢开郑山一,就像随手丢开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接着,又一脚将郑山一店里的桌子踢翻,酒瓶、烟灰缸洒落一地,一片狼藉。 “死老家伙。” 艾迪整了整袖口。 然后他看一眼文竹,明显是在让他接着发挥。 有道是不同流合污,必不能打进敌人内部,文竹攥紧拳头,心中再也不下任何的犹豫。 冲向郑山一,一拳冲至,啪嗒的骨头爆响瞬间轰然炸起。 “啊啊啊啊!”郑山一痛的哀嚎大起。 被这突如其来的暴举惊到,艾迪闻声一愣。 然后又是一拳。 郑山一痛苦的声音再度炸裂。 “十秒钟。” “倘若你十秒钟不把钱交出来,我就揍你一拳,而且我保证一拳比一拳重。”说着,文竹开始了倒计时,“十、九……八、七……” “一。” 呼! 嘭! 拳头膨隆的声响再度响起,郑山一的脸上已经鼻青脸肿了三块。 艾迪看了,听了,直得是连连摇头。 “住手!我交钱,我交钱!” 在强大的恶实力面前,郑山一终究是败了下来,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沓钱,捂着鼻血,丢给艾迪。 “数目够了。”艾迪简单点了点钞票,放入西装内侧,“记得这是上个月的,下个月我们还来。” “你们这群恶魔!” 临走的时候,文竹顺走了一包烟,并掏出手机扫了一下付款二维码,“老头,我给我大哥买包烟,这算是私账,我会结账给你的。” 艾迪接过文竹毕恭毕敬递来的烟,当即笑的拍着他的肩膀。 “行啊,你小子挺上道啊。” 艾迪笑眯着眼,注意到了钱款到付的提示音并没有响起,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付款买下这包烟。 这个小子想不到意外地又狠又辣。 不知不觉间,他对文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直到两人走远。 郑山一痛苦地用纸巾擦拭鼻血的时候,突然响起了钱款到账的提示音: “支付到账元。” 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郑山一愣在了原地。 第79章 计划通again “小子,我发现非常有混咱们这行的潜质。” 艾迪勾着文竹走路,一边吧嗒着烟,一边看向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干完坏事的羞愧和后悔。 这令他非常满意。 “现在的人啊,人心浮躁的很,个个都想捞点钱,捞完用完接着捞,恶性循环。” 文竹点头。 “就拿这墙上贴的小广告来说,什么男性疾病无痛治疗、微创手术、小额借贷,玩多了谁不知道都是个‘骗’,可关键总有傻子信。 老老实实赚钱不干,偏偏剑走偏锋,弄到个一无所有,然后再抱怨这社会的不公。 最可气的是那家足疗店!” 文竹看向艾迪手指的那家“美美滴”足疗店,挠头问道: “足疗店又怎么了?” “我昨晚去了那家足疗店,结果根本不给我做足疗啊!”艾迪怒斥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 “那不足疗,难不成还给你泡脚啊?” “……” 艾迪转过脸来,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文竹,严重怀疑这孙子搁这儿跟他装糊涂。 “小子,今天你第一次工作,干的不错,要不哥带你去试试真正的足疗?” “哥,我可就算了吧。” 文竹前脚刚想溜走,后脚就被艾迪抓住了后衣领,拖着拉进了旁边那家无人问津的足疗店。 顺便在那睡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的时候,文竹来到事先和施厚约定好的废工厂楼顶,不得不说昨晚的足疗真的很有效,他一路小跑爬楼梯都是健步如飞。 “你没睡好?” 文竹取出袋子里的油条和豆浆递给施厚,深深瞧了一眼他那厚黑的眼圈。 “别提了,对了一晚上的账,全靠咖啡续命了,我就吃个早餐的功夫,又得回去接着对。” “看来你也不容易啊。” 文竹耸肩,吧唧了一口油条,酥脆清响。 “你在艾迪那儿有什么发现?”施厚把豆浆放下,彻夜的加班搞得他此刻胃里翻腾。 “在足疗店安度了一晚上算不算?”文竹说。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在996,而你在享清福!” 施厚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切回正经: “根据原先的计划,我们是要借白要的手,在这片窝点打入内部,但现下白要死了,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吧?” “嗯?” 文竹茫然的看着施厚,好似一副与我何干的腔调。 施厚无奈叹息: “白要是我们好不容易扒到的内部人员,他和我们达成了秘密协议,协助我们潜伏。张天龙干掉了我们的一大助力,对我们非常不利。” 张天龙便是斧哥。 “而且最坏的可能性是,张天龙早就知道了白要秘密和警方协作的事情,所以才杀人灭口。”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吗?” 文竹哆嗦了一下,脑袋里冒出了地球上看的诸多卧底电影画面。 “大哥,你是来卧底的,以为是来拍片的吗?” 施厚冷瞥了他一眼。 文竹也是被气笑,要不是他被学姐那瓶定金和奖学金裹挟,他死也不会来这儿协助警方玩这种戏码。 拍大片都不带这么搞的。 坑人都不带这么不消停的。 “昨天翻账的时候,我对照过了九区一家沙龙会所的账目,有一笔长期的不明交易款。” “所以呢?”文竹疑问。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新的出发点吗?” “就一笔不明交易款,你就有出发点了?大哥,咱么做事得讲究证据好吧,都什么年代了。”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可别了吧,总觉得你和我家学姐一样,都是什么不安好心的人。”文竹用手在胸口打起了叉叉。 “你是觉醒者,稷下派遣你过来,自当是全力协助我干一些我干不了的危险活咯。而且,那位女领导也有指示,你听。” 施厚拆开手机壳,将微如芯片的秘密通讯器掰了一下,塞到文竹的耳蜗边,很快,传来了芙蕾的声音: “跟着施厚的指示走,否则,我会直接扣光你的学分。” 文竹瞟了个白眼,恨不得对特权分子当场拴q。 施厚将通讯器重新掰直放回手机。 “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施厚咬了口油条,手指在空中转起,“找个机会,混到沙龙会所,帮我找到一个保险柜。” “保险柜?”文竹挠头,“我还以为你想让我找他们家的秘密赌房呢?” “虽然这也是能成为未来佐证的证据,但是现阶段我们的工作重点在于缕清张天龙他们和拜火教会的关系。 如果雷光祖说漏嘴的线索不假,那么沙龙会所应该会有一个存放他们资金交易账册的保险柜,顺利的话,里面记录的应该有一部分他们不法交易的账目。” “都啥年代了,我还以为现在大家都用电子保存了呢?”文竹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凭借警察的网络技术,早就把他们扒了个干干净净了,还何必当鬼呢?” 施厚将吃完的油纸揉成一团,看向逐渐升起的旭日,暖暖的照在憔悴操劳的脸上。 文竹微微有些看呆,甩了甩头,说: “有件事儿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既然缉毒的,缉灭毒品才是你的工作,为什么会对拜火教会这么上心?” 施厚没有回答。 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告诉他: “我等你消息。” …… …… 两天后的某一个早上。 “把你们的区域负责人叫过来!我要投诉!” 八点的时候,一名大婶就在艾迪负责的安保公司门口敲门大喊大叫。 艾迪闻声赶到的时候,还没整好头发,就被那个年纪大到能当他妈的肥胖女人甩了一个高跟鞋,她怒气冲冲指着艾迪身后的文竹: “你们这群收保护费的,你们到底保护了我们这些人什么啊?我就是在人群中瞥了他一眼,谁知道他直接跟了我一路!然后我实在忍不住找他把话说清楚,他娘的直接跟我说‘就喜欢我这样的’!!!” 艾迪震惊的脖子后仰。 看了一眼这个肥婆,又看了一眼文竹,当即吓的汗颜。 凌乱中,文竹在后面还在泛起恶心的笑,肥婆当即一阵后退: “我在你们沙龙会所可是高级vip,还有你们这条街的费用,我哪年不是超额交纳!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们这些忠实客户的吗??” “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我们弱衰集团绝对会给你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 “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文竹的一声表白,不光把肥婆吓的差点踉跄到底,也把艾迪吓的一身冷汗。 妈耶,这小子口味这么重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艾迪终于摆平了麻烦,找了半天之后才在一家炒河粉店找到了正在吃粉的文竹。 “老板,来一碗和他一样的。” 老板应声回答,旋即炊烟升起。 艾迪拉开椅子坐下,看着这货吃的这么欢,不由得想起前两天也是请这个货吃碗牛肉面,不光把牛肉往死加,面也是一下就是三碗,膨胀的跟刚脱贫致富一样,这也让他忍不住啧嘴惊叹: “实习第四天,你就得罪了我们的高级vip,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文竹咀嚼着嘴里的粉,想也不想地说: “因为爱情吧。” “……” 艾迪就差把手扣在脸上了,他叹息,“我说施恩啊……” “嗯?” “哥可能没跟你说过咱们道上的规矩,这片区域的人,那些阿猫阿狗你可以随便踩踏,但有一些人你千万不能得罪知道吗?他们既是我们的财主,也是和谐的一部分。” “为什么呀?艾迪哥哥。”文竹装作认真地想了半天,试探性的问道。 艾迪被这一声哥哥喊的属实膈应的不行,顿了顿说: “就拿那位大姐来说吧,对就是你的真爱,她是北郭集团的总董事的女儿,就是那个九安最大的房地产商你知道吧? 她的资产多到十万个你赚一辈子都够不着,她平时也没什么喜好,就喜欢没事来我们会所坐坐玩玩,找几个顺手带回家,人家眼光老高了好么!” 艾迪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人家压根看不起你这姿色。 文竹并没有气馁,放下筷子擦擦嘴说: “那咋办?哥,我是真喜欢她呀。” “你真喜欢?” “嗯嗯!”文竹质朴的大眼睛盯着艾迪。 这时,新鲜出炉的炒河粉也端到了他的面前,艾迪取出筷子,看向文竹: “行叭,看在小弟幸福的份上,你哥我就给你们来主动创造机会吧!” “谢谢艾迪哥哥!” 文竹一声发嗲让艾迪快要吐了。 “别说我不帮你,人家常去的会所正好是我半负责的沙龙会所。”艾迪夹起一口河粉。 “为啥是半负责呀?” “因为我还不是整片区域的负责……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到底想不想幸福了?”艾迪的眼神变得有些暴躁。 “想想!” “那就行了,今儿晚上,她一定会去会所玩个全套,到时候我引荐你进去,但是成不成最后靠你自己了。” “没问题,谢谢艾迪哥哥,你最好啦!” 艾迪哆嗦的要命,“别再喊我艾迪哥哥了,我真的会谢的!叫我‘哥’就行。” “谢谢哥!” “行了,我粉也吃完了,晚上7点的时候,你在公司门口等我,我可是帮了你大忙,这顿饭你可得请了。” “没问题。” 看着艾迪抹嘴离开的背影逐渐远去,文竹冷冷一笑。 计划通again! 第80章 打劫 酒杯堆叠而起的山上,有人站在最高处倒着香槟,一片欢呼雀跃的喜庆气氛中,相互搂着各自的临时侣伴在载歌载舞。 霓虹灯光下,现场工作人员忙碌的端着酒和水果,在各个桌上伺候的身影接连不断。 渤大的音量声中,舞台上面的dj卖力的演唱,但很快被某个油光满面的老板叫停,将音乐调成了爵士乐。 一片热火朝天中,只有一个青年,慵懒地靠在尼龙沙发上,像一条泄了气的狗。 他假意慵懒,实则眼睛一直左飘又飘,打量着四周。 凭借着在圣地复苏后得到的敏锐感知力,他正在寻找保险柜的所在,很快,他的目光在一处公共厕所旁停刹了下来。 找到了。 他翘唇一笑。 “小老弟,你干嘛呢?” 艾迪刚应付完一个喝吐的建筑工程老板,拉住文竹的手,“人都我给你安排过来了,你怎么不抓紧机会?” 艾迪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桌上,正在让一个实习生现场喝光一瓶威士忌的那个肥婆。 “哥,我怕她还拒绝我。”文竹假意一说。 “怕个屁!” 艾迪靠了过来,“你小子得拿出跟我去工作时候的那股子劲知道吗?再说了,这个女人在她眼里男人就是衣服,你就是件衣服,哪里需要哪里披!温暖不了这家,还温暖不了下家吗? 要记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说着,他把文竹拉了起来,用力地推了推他的后背,最后鼓励他道: “必拿下!” 在如此的慷慨激昂下,文竹也不好拒绝。 他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时间。 还差一点。 “弟弟,你要跟着姐姐我的节奏,先碰一个,然后再喝一个,如果感到醉了,咱两交杯!” 肥婆微笑着,回眸一笑风情万种,然后如同一块石头一样愣硬在了原地。 她看着文竹。 文竹也看着她。 目瞪口呆。 ——妈的,你这么能跟的吗? 肥婆重重地放下酒杯,来这儿嗨皮总算是忘了这尾随狂的事儿,这还没甩开多久呢! 人就闪现了…… 两人复杂的对视着,文竹低头又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像是在拖延时间般苦笑的说: “姐姐,好巧呀。” “巧你奶奶个腿!” 肥婆当场歇斯底里,抡起酒瓶就在桌上杂破,然后将扎子玻璃的酒瓶对准文竹。 “你小子信不信我报警!你这是尾随!是跟踪!要坐牢的,要拘留的!” “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的。” 文竹苦笑,要不是自己有任务在身,鬼才会想盯上你。 除非想被压死。 “我说过我们之间没可能!” “我知道……” 尴尬间,文竹偷闲又瞄了一眼手机,时间到了。 嘭——! 紧接着,哐当一声,玻璃的震碎声陡然响起。 那一瞬间,会所的大门被炸开,骚乱席卷全场,所有人歇斯底里的喊成一片。 五六七八九十个持枪暴徒,端着ak,用密集的火力齐齐地朝天开枪,瓶瓶罐罐洒碎一地。 “打劫!都给我抱头蹲下!” 嗓门最大的一个歹徒,一声暴喝,很快,胆小的怕死的都抱头蹲了下来。那个演奏的dj,更是吓的从舞台台阶上直接摔了下来。 砰! “妈的,居然闹事情到我的地盘上来了!” 艾迪腰间掏出手枪,嘭——的一发火焰喷射,一个歹徒的头就被他射爆了。 枪声响起,那些工作人员也纷纷摸出了手枪,对准一旁的歹徒就是一枪。 乱斗狂飙。 艾迪又干掉了一个后,看到一个酒保小哥被扫射在地上达成了马蜂窝,接着,更多的兄弟也被射杀。 他瞬间意识到火力的差距,于是,他一个转身俯冲,欲要直接毙杀领头的那个男人。 却被一旁趴在酒桌后方的歹徒跳出,用酒瓶砸了脑袋,艾迪失稳的倒在地上,感觉整个天和地都在转。 被踢开了枪后,歹徒也不忘用枪柄重重地锤了一下他的天灵盖。 很快,晕死了过去。 哒哒哒哒的枪声盖过后。 接下来,便是全面压制,剩余的歹徒们很快控制了局面,一些放下枪的工作人员也被就地枪杀。 血花飞溅中。 毫不留情。 “别杀我,别杀我!” 肥婆蹲趴在地上,身子不断地哆嗦。 倒在艾迪身边不远处的一名歹徒,抚了抚胸口,防弹衣上的金属弹片掉落在地上。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装备悬殊的战斗。 放弃抵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抬起枪口,抵在肥婆的额前,“你,跟我走!” “不要……我有钱!我给你钱,求求你,不要玷污我……”肥婆哭的眼影的妆都花掉了。 歹徒瞬间来气,猛踹了她的脸一脚。 “妈的,妈的!还玷污,肥猪你以为你是谁啊?” 一脚两脚三脚…… “住手!”文竹拦在了肥婆的面前,忍住快吐的冲动,“放过姐姐,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弟弟……” 肥婆眼睛亮晶晶地看了文竹的侧脸一眼。 “你找死!” “住手!” 闹出了很大的动静,首领也走了过来,他看了文竹一眼,两人就像四目交递了什么情报。 在文竹用眼睛瞟向一处的厕所后,首领说: “带这个小子和这个女人去找那东西。” 小弟点头,用枪抵住文竹的头,推搡着他两亦步亦趋地走向公共厕所的位置。 “我不解手……” 走到女厕所的门前,肥婆突然停了下来。 “妈的,就你废话多,快走。” 歹徒用枪柄砸了一下她的头,很快,她又老实巴交地向前走,在一面镜子前,他们停了下来。 “开门。” 歹徒用枪指着肥婆。 “开什么?” “还装!给我打开密室的门!”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肥婆抱头,恐慌了起来。 “不要为难姐姐!”文竹急中叫道。 “妈的!” 歹徒粗暴地一脚将文竹踹倒在地,随后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文竹,“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开门,老子立马毙了他!” “三。” “二。” “一!” 就在歹徒欲要扣动扳机的刹那,肥婆闭眼大喊: “住手!我开,我开!” 肥婆灰头土脸地叹了口气,扶起文竹,轻柔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害的你卷进来了。” 一时间,文竹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要是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他演给她看的,这个女人又会是怎么样一副表情呢? 肥婆重重地吐了口气,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个软件的开关,亮出了一个二维码在镜子前扫了一下。 很快,齿轮啮合的声音响起。 眼前的镜子和盥洗盆,就像自动肢解了一样,收束、糅合,敞开了一扇大门,一个入口。 第81章 账册到手 入口乍现的瞬间。 一道明灭的火光激射而出,结实地打在了歹徒的防弹衣上,旋即,他猛地抬起枪,对准枪火袭来的位置突突突的开枪。 嘭!嘭!嘭! 三发子弹撞击筋肉的声音响起,那个人影应声倒地。 “妈的,疼死了。” 歹徒痛的拍了拍胸口,防弹衣上的弹片掉了下来,黝烟略有冒起。 随后,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保险柜,用枪指着肥婆,“你,快去把保险柜给我打开。” 肥婆后怕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会计,肩膀哆嗦着,转开保险柜上的拨盘。 保险柜打开后,他并没有伸手去取。 而是把枪口指向文竹,并取下一个黑色的装束袋丢给他: “你,去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我装进去。” 文竹没有回应。 只是头也不回地跑过去,把里面的金条、现金、首饰盒、古董等等囫囵地丢了进去,除了摸到一本笔记本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 砰砰砰! 剧烈的枪响陡然从门外传来。 “妈的,这群人这么快就过来了?” 歹徒暴骂中,陡然瞪了一眼文竹,督促他加快速度。 增援的迅捷,也打了个文竹措手不及。 他没有闲着,立马装好东西,把袋口束紧,丢给歹徒。 歹徒捡了装束袋,转身就溜。 汇合后,他对首领点了点头,首领会意,立刻抬手势,示意兄弟们全力冲出去。 怎奈对方的火力猛的过头。 原本还有七八个兄弟的队伍,被对方的枪火打的七零八落,就好像用着弹弓的小朋友被拿着机关水枪的大朋友密集的压倒。 不到眨眼的功夫。 就被ko到只剩下了一人。 首领摘下了头套,满脸是血的看向抽着雪茄走来的男人。 “个巴巴的,你小子,不好好在沙场呆着,居然跑来我这里给我瞎搅和?老子这些年养着你,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了?”斧哥将燃烧的雪茄扣在他的脸上。 首领笑着,突然眼神变的癫狂了起来: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啥玩意儿呢?知道自己快死了,搁这儿跟我整诗呢?”斧哥从小弟的腰间抽出手枪。 黝黑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 接着,嘭——! 激热的血从后脑勺喷出。 洒满一片。 杀完人的斧哥,接过小弟的手帕,优雅地擦了擦手,然后命令人,把装束袋里的东西搜查一下。 “斧哥,没有账册。” “其他地方呢,找了没?” “都没找到。” “他妈的。”斧哥气愤,又朝着死去的首领补了一枪,“早知道就先不杀了你这王八蛋了,说!你把账册藏哪去了!” 嘭——! 又是一枪。 任谁看,这一定都是死透了。 暴怒的斧哥冷静了下来,坐在尼龙沙发上,很快,小弟们把文竹和肥婆双双带了过来。 斧哥深瞧了肥婆一眼,眼神瞬间变软: “诶唷,这不是乔女士么?你们这群吃白饭的,眼睛都是瞎了吗?还不放手!” 小弟松手,当即点头哈腰了起来。 乔爱,是斧哥的投资人之一。 准确的说,她是弱衰集团的一大核心股东,虽然大多靠着她父亲的权势,但作为会所的高级vip,这些年来,她不断地加注投资扶起了斧哥不少的支柱产业。 从名义上,她确实是自己人。 尤其她是海外留学归来的高级财务人员,也干涉了集团不少的内务,所以她很知道账册的事情。 斧哥冷冷地瞥了文竹一眼: “你小子我听说过你的事了,才刚来几天了,居然胆子肥的敢骚扰乔女士!还差点害的她没命!来人啊,给我把这小子腿打断咯!” “住手!” 乔爱喊停,推开拿着棍子的手下,“斧哥,今天这事是你们中出了叛徒,而他……救了我,你要对我的救命恩人下手,你就是这么善待你的兄弟吗?” 斧哥眉毛一挑,很快又淡下。 “乔女士说的有道理,我斧哥是明白人,这不过是稍加试探,他通过了我现在知道该向谁要债了。” 他给一旁的小弟打了个眼色,艾迪被叉了过来,跪在地上不断地哆嗦,求饶道: “斧哥……斧哥……饶命啊!” 斧哥一边用水果刀切着苹果,一边用手抓住他的下巴,冷冷的笑道: “艾迪,我知道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吧?” “嗯……嗯……” 艾迪眼泪都渗了出来,哭着点头。 “我给你一半的管辖权,让你可以自由的出入交易地带,我是把你当自己人看的。” 斧哥的水果刀对准他的喉咙,只见他温吞了一下口水,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可惜,你怎么连看个会所都看不住呢?还折了这么多兄弟,你令我太失望了……” 唰! 钢刀刺入。 抽出的瞬间,血水飚洒。 艾迪双眼绷直地瞪着斧哥,在他的无情与残忍中,捂着脖子,痛苦抽搐地倒在桌上,咽气死去。 “我们弱衰集团,始于弱衰,终于弱衰,不需要废物!” 随后斧哥丢开了手中的半个苹果,优雅地把手伸进冰桶里,用冰水痛快地洗涤了一下手上的血渍。 临走前,拍了拍文竹的肩膀: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是一本笔记本,如果你找到的话,记得还给我,都是兄弟,我一定会好好答谢你的。” “好的,斧哥。” 文竹抬头,回眸看向斧哥,扬起笑。 斧哥也泛起深邃的笑,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离开了,带着一群人凶神恶煞地离开了。 便利店门前。 文竹递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谢谢。” 接过咖啡的乔爱轻声道谢。 文竹坐在她旁边,两人沉默着,好久都没有说话。 “今晚很抱歉。” 率先打破寂静的是乔爱。 “其实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我知道。”文竹喝了口说。 乔爱淡然地一笑,瞄了他一眼,又说: “我是个坏女人,做了很多坏事,我喜欢年轻的帅的好看的,是因为我喜欢玩……” 文竹没有说话。 “玩也是会腻的,也是会累的,所以报应来得很快,快到我连累到了你……这次,他们找的是你,所以我非常抱歉。” 乔爱把咖啡一饮而尽,都没有在意烫。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好人。所以……再见了。” 乔爱站了起来,拍了拍后裙,肥臀上的肉伴随着灰尘剧烈地抖了一下。 在目送和复杂的抱歉中,文竹也喝光了咖啡。 传唤系统。 打开道具栏: 【弱衰集团的账册】 第82章 有内鬼 翌日。 文竹在老地方的废旧工厂等着施厚。 “你昨晚闹出的动静可真大。” 施厚徐徐走来,“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宋文他们居然策反了?” “催眠而已。”文竹懒懒的回答。 施厚没有在那个问题上深究下去,因为他清楚觉醒者的能耐之大,反而问他: “东西到手了?” 文竹看向还是一脸疲劳的施厚,微微点头,“嗯。” 他打了个响指,一本笔记本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但他并没有把它交给施厚。 “你先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撤离?” “今晚。” “这么快?”文竹惊讶。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策反了宋文他们,但那场骚乱,凭张天龙的脑子很快就会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施厚耸了耸肩,“张天龙最后放过了你,很有可能已经怀疑到了你,眼下我这边的证据也搜集的差不多了,所以我们得尽快撤离。” “我知道。”文竹淡漠的说道。 “你怎么了?” “嗯?”文竹说,“我很好啊……” 施厚深瞧了他一眼,完全不能称得上很好,反而爬满了疲惫。 “我们撤离这个地点后,今晚要去下酒堡厂。” 文竹把手盖在脸上,近乎绝望地说: “你是不是对‘撤离’二字有什么误解?” “嗯?”施厚说,“你忘了我的职务可是缉毒,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找到他们贩毒的地点和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 “妈的!你这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再这么玩,迟早是要把命赔进去的!”文竹反手怒目瞪向施厚。 “放宽心啦,这次就是视察,确认一下地点,然后派镇压部队过来就行啦。” “你保证是最后一次?”文竹认真地问向他。 “我保证。” …… 晚上八点的时候,文竹先一步到了两人相约的地点,酒堡厂附近的废弃场。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依然没见到施厚的身影。 “这孙子不会是又要坑我吧?” 很快,施厚便出现了,在废弃场门口一同出现的是两个身穿革履的男人,他陪着他们一路抽烟点火有说有笑。 脸上笑容和煦。 紧接着,那一张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唰! 他抽出一刀划开一个男人的脖子,反身一个铁山靠,将另一个男人撞飞。 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便猛然用膝盖跳顶在对方的双肩琵琶骨处,一个空中转刀,猛地刺穿他的喉咙! 扑腾的灰尘中,明明作为袭击胜利者的他,脸色反而变的惨白,完全不顾他脸上抽搐的笑容,拉着文竹头就跑。 刚开始他在树林方向停顿了一下,很快调头冲向了酒堡厂。 “中计了,张天龙,这个男人,果然就是个疯子!”文竹愕然地看着施厚的肩膀上滴答的血。 【紧急任务触发】 【“逃之夭夭”:人称“斧哥”的张天龙,是西洋魔术师结社的奥立顿.未央所养的一条狗,他知道了你和施厚的底细,被偷走账册的张天龙非常生气,不光已经杀了施厚的一家,还打算把你们两个活捉折磨致死,你要做的是活着逃出去,带着证据回来将恶黑份子一网打尽,时限:无】 【任务奖励:经验值,钻石钥匙1把】 【失败惩罚:无】 …… 十分钟前。 原本施厚在财务所的电脑上拔下u盘,打算撤退,突然…… 滴,一声。 他口袋里的手机一震,滑落出来的一条短信令他大震: 【——有内鬼,终止交易!】 接着,郑山一就突然开枪袭击,慌乱之中,他好不容易夺过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反杀了对方。 却也因此彻底暴露。 躲着追兵一路跑。 踉跄之中,他撕掉了脸上的高分子人皮面具,来到废弃场,忽悠并杀了两个傻子,才好不容易和文竹成功汇合。 施厚的脸色铁青,嘴里不断地嘀咕着张天龙那个混蛋、挨千刀的王八蛋、居然把黑手伸到了内部……这样的话语。 然后挥刀一扔,酒堡厂门口的一名守卫便从上面摔了下来,刀插在他的额头,眼神错愕地睁着。 他夺过死者身上的装备,一把45,两个弹匣,一柄瑞士军刀。 砰! 砰!砰! 子弹从上方射了下来,施厚推开文竹,当即训练有素地躲在了掩体后方,对着头顶处冒出的火光就是一枪。 “啊!” 惨叫声响起的瞬间,又一具鲜活的尸体糊趴在了地上。 混乱中,文竹问: “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暴露了,有内鬼。” 施厚的肩膀被子弹擦破,他咬牙忍疼,旋即对着镜子的反光,一个反手射击,又一个武装齐全的尸体掉在了地上。 “该死,他们果然埋伏了我们很久!”施厚换下弹匣,拨弄了枪膛,确认没有卡壳,继续射击。 砰! 砰! 三两声的惨叫响起,尸体一个又一个的出现在地面,远方的射击手,被施厚勉强的解决。 而冲过来肉搏的,都被文竹哼哼哈嘿的放倒,吧嗒地扭打脖梢,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没有杀死。 “小心身后。” 文竹变出棒球棍,呼啦一扔,正好扔中后方偷袭施厚的恶徒。 施厚也旋即反应,放下身子,转身将枪口伸入对方的口中,然后—— 砰! 对方脑浆炸裂。 两人喘气地背靠背坐下,开始交换讯息。 “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早就埋伏在这了么?我们为啥要自投罗网?”文竹警惕地瞄了施厚一眼。 施厚换上仅剩的一个弹匣,换着粗气说: “拜托,你以为张天龙是什么人?九安最大的黑头头,他早在林子里布满了地雷和炸弹,就算你是觉醒者,要是真进去了怕是也得死了出来!” 他猛然肩膀一抬,朝右下方开了一枪,一个偷偷摸摸爬过来的恶徒被瞬间打爆脑袋。 “只有这里……只有这里,还有一线生机!” 施厚顺了对方身上的弹匣,就拉起文竹迅速地冲进大门内,“警方已经不能相信了,现在我只能相信你,小心!” 砰! 明灭的火光射来。 施厚的左肩膀被瞬间打穿,血液飞溅的刹那,他端起枪,砰——将对方一枪毙杀。 却也因为失血过头,意识模糊。 一阵机枪扫射下,两人快速撞开一扇铁门,踉跄地来到了这座工厂的最深处,看到了震撼人眼的一幕。 到处都是制作毒品的工具,粉末、盆钵、称量的器具……还有各种摆放整齐的成品。 施厚摸了把白粉,凑鼻一问,专业的他,眉头立马皱成三分,立马判断出了这些东西的纯度非常非常高。 而且里面还混入了别样的东西。 “该死!该死,这群祸害人的东西,这根本不是单纯的毒品!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渗透了进来?” 施厚抱着头,开始失声苦恼到到底该相信谁的时候,恍然抬起头,看向了文竹: “稷下,对,只有稷下!” 他单膝跪地,用尽吃奶的力掰开手机,将细如芯片的通讯器塞入文竹的耳蜗。 接着,施厚将一个u盘紧紧地攥在他的手心里,如赴死一般的平静道: “这是我多年以来搜集到的所有证据,账册在你手里,你是稷下的人,更是觉醒者……” “我可以留下来帮你。”文竹说。 施厚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心,真挚的看向他,摇头道: “张天龙势力太大,他和一个叫作主教的人不清不楚,而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尚未得知,他或许雇佣了觉醒者埋伏在了什么地方也说不定。 我不知道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最后,他落下最后的托付: “为了九安,为了民众……拜托你,求求你!活下去!消灭他们!” 他踢开铁门,推开文竹,拨动枪膛,朝向远方密集冒出的枪火,砰砰砰——地开枪,把敌人引开,给文竹争取到了最大的机会。 逃跑中,文竹向后看去,犹如被勾引一样,看到那个淹没在硝烟中的身影。 倘若问他这辈子有没有见过勇士,那么他此刻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眼前就有这么一个。 第83章 愤怒 “数据恢复了吗?” “还没。” 临时指挥车内,芙蕾的神情阴沉无比。 “估计是有什么人干扰了卫星通讯。” 欧空章擦着汗,忙手忙脚地指挥着,看似他非常努力工作,实际上一点进展都没有。 “都快半小时了。”芙蕾低声说。 “技术问题嘛,正常的。” 正常? 芙蕾眉头一皱,早在刚才,她就感到了违和,而且就在监视文竹蹲点撤离点的刹那断掉了全部讯息…… 违和感更加强烈。 “不对。” 她提着刀走了一步,眼睛陡然灼疼了一下,脚步停顿,“你们莫非……?” 芙蕾拔出剑,剑刃瞬间穿透一名女警员的肩膀,但令她诧异的是,对方居然一言不发。 血滴落了下来,见证了自己被穿透的事实,她都没有喊叫。 “催眠?” 那女人吧嗒把头扭了过来,犹如女鬼一样,看向芙蕾。 芙蕾手指一颤,当即调转剑刃,将她瞬间一分为二。 磅礴的血洒在仪器屏幕上。 触目惊心。 不,这根本不是催眠! “发生了什么?”欧空章急切地问道,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僵冷。 芙蕾眉肉一皱,侧耳环感了一圈。 剑并没有收回鞘中,她说: “有内鬼,但我已经找出来了。” 她提着剑,走向车尾门,“我去静一下,我需要时间思考。” “好。” 欧空章安笑了一下,只是这笑非常的冷寒。 芙蕾关上车门。 淡吐了一口气。 她提剑一挥,轰隆——!磅礴的火焰从背后猛然喷发,火焰无情地吞没了这辆车。 然而,任由火焰如何肆虐。 身后都无人发出惨叫。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绝望的了。 “魔术师!” 芙蕾攥紧手中的剑,现存所有的神经层、灵魂层催眠都无法做到令人像活尸一样被操控。 但只有一种手段可以做到,那就是魔术,而且是可以将人献祭沦为彻底无法逆转的傀儡—— 乌灵魔术。 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一群活尸共事了这么多天已经是偌大的屈辱。 在了解了现状后,还要不得不亲自葬送这些人,浪费了自己宝贵的时间,也可能会因此失去重要的线索。 惹人愤怒。 她拿起手机,拨通施厚。 没通。 不祥预感越发的强烈。 芙蕾立马跳上最高的大厦楼顶,像一条灵蛇的一样,在上面飞窜,目标——酒堡厂。 …… 【你感受到了从后上方传来的死亡凝视!】 嘭! 文竹俯身躲过一枪的刹那,他挥棍一抡,正中对方的下档,浓稠的液体染红染臭了裤裆,而文竹只是甩了一下,又朝着对方的脑门来了一下。 这下对方彻底晕死了过去。 走的时候,还不忘用对方的衣服擦了擦棍子。 甚至还闻了一下: “臭死了。” 文竹掏出手机试图拨打芙蕾,但怎奈信号全无,就连耳蜗中的通讯器都没有回应。 多半是这里有人屏蔽了信号。 砰! 子弹打爆了身侧的钢管,白气喷射而出,文竹要不是因为“神之眼”的提示,瞬间身子后仰。 怕是他的脑袋就要被爆了。 他咬牙,敏锐地躲过了一枪又一枪的射击,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冲入了开枪者的怀中。 接着,一棍自上而下的挥出。 惨叫中,血和牙齿在空中飚洒。 【你感受到了后方传来的死亡凝视!】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视线!】 两声提示伴着恶寒一道传来。 仓促中,文竹向后看去,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嗖! 一只血手勃然从他的胸膛捅出。 “什——?” 文竹忍痛,下意识地挥棍向后方砸去。 但扑了个空。 紧接着,四发枪响迎面袭来。 很快,他的身上就多出了四个窟窿,痛的炸开了花。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眼前冒出了两个窗口。 “觉醒者?” 然而,就在他意识到的瞬间,他的脑袋被补了一枪,踉跄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等到他再度复苏的时候。 文竹只感到口中有铁的味道。 【摄取到“阿麦必司.修.逢德”的dna】 【发动“治疗术”】 沉重地抬起眼皮,就听到了斧哥的声音: “哟呵,果然就如同主教讲的那样,给你滴血,就能治愈伤口。” 文竹动弹了一下身子,但叫被绑了个结实,能动一下才有鬼。 血肉缓缓弥合的过程之中,一颗子弹从肉里排了出来,掉落在地上。 斧哥走来,抓住文竹的下巴,可劲地端详了起来。 “你小子是吸血鬼吗?喝点血居然就能将器肉组织修复的完好,这一点都不科学啊!” “你到底要干嘛?” 文竹瞥了一眼身旁的两个觉醒者。 【阿麦必司.修.逢德 觉醒者】 【等级:乙级特等】 【年龄:25】 【本源:土】 【hp:\/】 【mp:\/】 【技能:移形lv45,枪斗术lv38,局部硬化lv51】 …… 【科亚比 觉醒者】 【等级:乙级下等(模糊)】 【年龄:27】 【本源:木】 【hp:\/】 【mp:\/】 【技能:催眠lv20,反催眠lv34,枪斗术lv24】 从面板上看,阿麦必司.修.逢德有些危险,至于那个科亚比一看就是嗑药的。 “主教的命令是杀了你。” 斧哥眼瞳中掠过冷光,“不过,我是个慈悲为怀的人,在你死之前,我想给你上点即兴节目。” 他在遥控器上按了一下,风扇呱呱呱地停住。 随后,文竹看到了前方被吊着绑的施厚,他血肉模糊,气息微弱,看上去只剩下了半条命。 斧哥抓住他的头发,顺力一把揪抬而起,凶神恶煞道: “我一早就知道你们兄弟俩是假的,知道为什么吗?” 说着,一拳砸在施厚的右眼上,血浆迸溅,不顾他的惨叫和痉挛,斧哥又狠狠地揪住他的头发。 看着他: “你的故事捏造的太悲惨了,而九安现存所有的悲惨人物都是我一手塑造出来的。车祸到家破人亡、催债到卖妻卖女、就连父母双亡都能是我的精心安排…… 所以……如果九安真有你这么惨的人,那么我会不知道? 而且就算真的有,那罪魁祸首一定是我,你过来加入,铁定是来寻仇!” 又是一拳。 这次打在了他的左脸,恍惚中,他的脖子就像失去了支架,晃荡地垂在半空。 “还有你。” 斧哥把目光飚向文竹,“你的故事也一样假,西灾,还他妈来自西灾!那是人能呆的地方吗?你呆了还能活着出来吗?” “你不是活着出来了么?”文竹冷笑。 斧哥愣住了。 很快,他又笑了出来。 “想不到你们这些王八蛋打探的这么清楚!” “不。” 文竹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冷静,“只有最悲惨的人才会去传播悲惨,只有从地狱的西灾逃离的人,才会走向极端。 很明显,斧哥,你天生就是这样的混蛋,事实写在脸上的人,不需要打探。” “说得好!” 斧哥捋发,可劲的鼓掌。 “你小子,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比这蠢货还有意思,要不是你,我还不会陪你们玩了这么久。” 斧哥缓缓地走来,文竹眉肉一皱,他一边观察着身旁的两个觉醒者,一边将反绑在背后的五指并直。 “白要那个白痴,居然敢背叛主教。不过,就算你小子是罕见的自愈型觉醒者,但你也不是不死之身。” 斧哥拔起枪,将枪口端到文竹的脑门前。 他狰狞扭曲的笑脸俯视着他,就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文竹即将要顺发发动“手刀”时。 嘭——! 意想不到的一枪。 施厚的脑门上,瞬间多出了一个血洞窟窿。 片刻晃悠的头颅,彻底无力垂下,血液流淌一地。 文竹猛地抬头,愕然发现斧哥的枪扭反了方向,本该打在他头上的子弹,竟发射给了眼前的施厚。 “我最讨厌鬼了,尤其是警察那边的。” 在这个混蛋眼里,人命向来这么的廉价。 他拨动枪膛,再次将枪口对准文竹,“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不知是对他的兴趣,还是善心大发,斧哥给了文竹一些时间。 “告诉我。” “什么?”斧哥用一只手在耳朵边捏成喇叭状。 “你杀了施厚他们一家人吗?” 斧哥冷笑,“是的,而且我还帮他们的尸体埋进了水泥里,很干净。” 文竹垂下了头,也发出了冷邃的笑声。 只是这笑声,包裹着浓郁的死亡气息,足以将张天龙和所有人碎尸万段的杀气。 “他要杀人!” 阿麦必司率先反应,但远不如文竹发动的技能迅捷。 【发动特殊技能“十二夜”】 一瞬。 寂静到来。 所有人都被淹没在了充裕的死亡之中,犹如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从头到脚都被冰冷冻住。 【发动技能“手刀”】 紧接着,唰啦的声音响起,捆绑在文竹身上的铁链和手铐都被切断,切面如镜。 他站起,吧嗒了一下脖梢。 他扫了一眼僵在原地的斧哥,不紧不慢地夺过他的枪,砰砰砰——三枪打在阿麦必司的身上。 皮开肉绽之后,他的身上被凿出了三个大洞,窟窿处……不断淌出温醇的血。 【阿麦必司.修.逢德 】 【hp:\/】 觉醒者的生命力果然超乎寻常人,普通的枪械对他们造成的伤害虽有效,但不击中要害就不会致命。 思量间,文竹又开出了三枪,分别打在他的脑门上。 【可一击必杀】 没有犹豫。 系统提示的瞬间,文竹闪刮出手刀,斩飞了他的头颅。 被定格在原地的科亚比和斧哥,看着半空中飞着的头颅,眼眸瞪大的瞬间,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什么魔鬼?? 然而,魔鬼还没完,他从角落里找回了他的棍子,抡了两下,凑近科亚比笑盈盈的说: “玩过砸鼹鼠吗?” 看着惶惶然悬至头顶的棒球棍。 科亚比浑身剧颤。 第84章 恶有恶报 由于十二夜控制住了科亚比的体内的本源流动,他此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别说逃跑了。 “救……” 就在他艰难挤出这个字的刹那。 一棍砸下。 轰! 一棍犹如裂地的踩踏,就像是有人开着凿地机在对着大地施工。 一棍两棍三棍…… 他能感受到脑袋不断地砸扁,不断地挤压、变形中,意识也随着身子一道的扭曲。 直到变成一滩糊。 看着触目惊心的一幕,斧哥已经将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到了零点。 “久等了。” 文竹笑着,砰! 一枪射穿了他的右臂。 砰——又一枪射穿了他的左臂。 “文竹!” 不知是十二夜的时效过了,还是疼痛冲开了他限制,斧哥喊出了声。 “诶呀,没子弹了。” 文竹摇了摇,丢开枪,继续冷笑着看向他,“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呀?谁告诉你的,我保证不告发你。” “妈的!妈的!难怪主教说要快速解决你,你这小王八蛋简直就是条疯狗!” 文竹没有生气,只是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地提起,就像他对施厚做过的那样,一拳给了他的右眼。 一拳又给了他的左眼。 眼球溃烂飙血间,他还不忘放狠话: “你应该多听你主教的话,没有第一时间解决我,这是你这辈子下的最烂的注了。” 文竹伸手一挥,棒球棍恍然出现。 看着这根沾血的棍子。 斧哥开始疯狂的哆嗦。 “别害怕,替天行道的时间到了——这次的演出只有你和我,大名鼎鼎的斧哥和大隐于世的文烦了!” “文竹。” “干嘛?不对,谁喊我?” 他一愣,突然回头,但谁也没看到。 “在你的耳朵里,这是微型通讯器,现在已经恢复正常通讯了。” 文竹惊讶,“吓老子一跳,我这儿很忙,有话快说,艹,这狗子居然咬我……!” “我是芙蕾。” “嗯?我知道。” 文竹肩膀拧巴,右手抓住斧哥的脸,不断地加力,“顺带咨询一下,稷下我记得除了可以报销医药费来着,我刚正好被狗咬了,大概要打一针狂犬病疫苗,还有稷下执法应该不用付什么刑事责任吧?” 电话明显停顿了片刻,很快,她又说: “不用。” “得令!” 文竹的脸目狰狞到扭曲,好似恶鬼一般,斧哥已经浑身颤搐,下体渗出了阵阵恶臭。 “但你下定决心好了吗?张天龙是结社庇护的狗,结社是联合会都得罪不起的存在,这一次你在这里杀了他,稷下也无法保全你。”电话里传来担忧的声音。 “那你告诉我稷下可以审判他吗?” 电话再一次停顿了。 “他们有恃无恐地伤害人,不是纵容,而是里面有着更大的复杂,我还太渺小,不明白大人物们的心思。 但就算是我也明白:好人不能白死,杀人必须偿命,这个道理就连条狗都懂。”文竹的目光不自然地瞥向施厚的尸体。 “……”芙蕾没有说话。 “而且剁条狗应该还用不到‘下定决心’这么大的词吧,我就是在义务地除草除恶而已,这样的义举总会有人支持我的对吧?对吧?” “我会支持你……” 文竹沉默了一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 “等等,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里传来刀片划开肉体的唰啦声响,犹如锐利的风刃在刮猝,无数的惨叫在瞬间勃发。 门外那些个惨叫声越来越近。 近到令人哽咽。 “——有些事,你要做,就要做到干净彻底。” 芙蕾冰冷的叹息道完,电话挂断了。 “干嘛非要和我同流合污呢……” 文竹放下了手机,左手中的棒球棍不断地捏紧、捏紧。 “恭喜你,斧先生。” 张天龙脸上的恐惧变得更加彻底,沉重的皱纹紧绷,他还未喘口气,就看见了文竹那根棒球棍砸入他的眼前。 嘭!嘭! “恭喜你荣幸地从一击升天到被我折磨到死。” 膨隆的巨响在密室内迸发。 一棍两棍三棍四棍…… 戾风在呼啸。 鲜血在飚洒。 被揍成球的斧哥,时而被抡砸在墙上,时而被爆锤在地上,时而被摁在桌上囫囵地揍…… 揍。 再揍。 直到他吐出最后一口气。 …… “c队冲进去。” 酒堡厂门外的特警队,队长打了个手势,密集的枪火扫射,将一堆虾兵蟹将全数射杀。 直到他们闯入,隔着老远,他们就发现了成堆被砍成纸的尸体,死透的,没死透的……被吓傻的。 逮了个吓傻了的尿裤子,他问: “人质呢?” “他还有那个娘们……是疯子,疯子!恶鬼!对,是恶鬼!啊啊啊啊……”说着,他拔出了特警腰间的枪,吞弹自杀。 这个举动令一众训练有素的特警都看的瞪眼。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保持警戒,快冲进去!”耳边的无线电传来了命令。 在九安特警厅指挥的拜尔,看着成堆的尸体画面,手指已经敲的桌面快磨平了。 这些都是写不完的报告和骂不完的口水啊! 那臭小子疯了也就算了,那小美女跟着掺和什么劲啊!擦咧,关键你们都是上面的人,一定保,牺牲的是我个人的升职和奖金啊! 他现在都忍不住想打电话给无象,把这坑货臭骂一顿,他给他引荐都是什么坑爹系的达人! 如今什么都晚了。 他只能希望那条疯狗能留张天龙一命,这样还能最大限度得到功过相抵,但他的脑中又闪过马尔奇的死状,一瞬间捂脸绝望到了谷底。 多半没戏了。 特警队冲入到了地下室的时候。 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狼藉,就像是一座恐怖屋,一名男孩坐在椅子上哼唱着歌,嘴里不断唱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然而他的周围,是分尸的头颅、被砸扁的一滩糊糊。 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到—— 身体呈诡异状曲折的张天龙,死状惨烈地趴在墙上,他的手指摁着,上面留下了四个大字: “恶有恶报” 第85章 童话故事续 “艹!那个小王八蛋!” 刚从会议室出来的拜尔,满脸窝火。 被训斥了一小时,整整一个小时,老生常谈的工作失误就算了,现在还莫名背上了“因为内部监察不够而导致缉毒队全灭”这么一口大锅! 白白的还要受纪委审查! 妈的! “都怪那个混小子!” 他暴怒的踢开拘留室的大门,看到文竹朦揉着眼睛,好似回到家一样的温暖表情。 “开饭了吗?” “你丫就知道吃吗?”拜尔都他妈快服了。 显而易见,这混账是把警察厅当自己家了。 趴在拷问椅上都能呼呼大睡,甚至还流口水。 这哪是一个正常青少年该有的操作? “十五人死亡,二十九人重伤,还有被迫吓死的、自杀的……好样的,哪个天才派你这种疯狗去卧底的呢?” 看着资料的拜尔都把那些个涉黑分子心疼死了。 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这么个瘟神。 “我要见芙蕾。”文竹说。 “你快省省吧,那小妞也不知道这次犯了什么蠢,居然陪着你一起闹,她手里的人头也不比你少。” 拜尔也对芙蕾产生了意见。 毕竟平时这姑娘的办事效率有目共睹,这次居然也狠狠坑了他一把。 是故意的? 还是不小心? 难不成是故意不小心? “这回……你就是把六墨阁的墨佬搬出来都没用,你俩这回犯的事儿是板上钉钉,就算非正规程序放出去,都要十五个工作日。” “才十五个啊,我还以为自己要在监狱里服役到死了。”文竹甩甩手,瞬间又装起了大爷。 “你小子还挺得意是吧?” 拜尔掐掉了审讯录影机,漠然地问他: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啊?你指的是义务卧底吗?这事儿我事前事后都不知情,而且我参与的是缉毒卧底,话说你们一网打尽了?”文竹滔滔不绝地说道。 拜尔把一大堆文件摊开放在他眼前,里面有毒品交易的拍摄照片、制药工具的现场画面,还有录音、转账记录等等。 证据确凿。 “拜你所赐,u盘和账册里的资料已经够全了,全的都够把张天龙那些个带头的家伙枪毙几十回了。” “那就没事了。”文竹松了口气,不无嘲讽地说,“这还是多亏了我的办事效率不是?” 拜尔白了他一眼,真佩服这个臭小子的不要脸。 沉默冷静片刻。 拜尔缓缓开口: “你知道我刚说了什么,证据充分到足够枪毙他们几十回了。” “嗯,这不是很好嘛?”文竹挠头。 “好个屁!明明可以通过合法的程序让他们受到的应有的惩罚,你为什么还要残忍地杀死他们?就为了满足一下?” “我看起来有这么变态?”文竹幽幽的说。 “你是不是需要镜子啊!” 文竹愣愣地看着拜尔抛过来的质问目光,许久,他才叹息着低头说: “你听说过这么一则童话故事么?” 拜尔本想打断他,文竹又说,“从前,一个农夫发现了一条冻僵了的蛇,他很可怜蛇,就把它放在怀里。 蛇苏醒后咬了农夫一口,农夫临死之前说:‘我竟然救了一条可怜的毒蛇,就应该受到这种报应啊’!” “这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拜尔耸耸肩,“你说的故事和你犯的事儿没有关联,而且你这小学生课本上的故事……基本跟复制粘贴没两样。” “别急嘛,这故事其实还是后续的。” 文竹深吸了一口气,释然般说: “农夫死后, 有一天他的小儿子看到了一条受伤的蛇在草地里奄奄一息,他没有对蛇的苦苦哀求而施以援手,反而拿起手中的木棍将蛇打死。 因为他父亲的死亡,教会了他不再相信世上任何一条蛇。” 拜尔听着,没有说话。 “然而被活活打死的一幕,被躲在草丛里的小蛇看见,小蛇长大之后,想着要替妈妈报仇,将农夫的稻田全部咬断,农夫的田地没了收成,一家四口饿死了两口。 愤怒的农夫到处到处追捕蛇的行踪,发誓要让那条蛇血债血偿,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那条蛇的蛇洞,但是没有找到蛇的踪影,只是气愤的把它的蛇洞给摧毁。” “你猜后面如何?” 文竹看向眉头紧锁的拜尔,将最后的结局一道而出: “农夫生气让蛇无家可回,蛇与农夫势不两立,他再次来到农夫的家,将农夫的妻子孩子咬死。 农夫拿着刀与蛇同归于尽,最后农夫被蛇咬死,蛇也被农夫砍死……” 拜尔认真的听完。 只觉得这是个毛骨悚然的故事。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拜尔问。 文竹停顿了一下,漠然地看向他的眼睛: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善良的农夫救了蛇被咬死,那条恶蛇反而逍遥自在。 而农夫的小儿子没有继承了他爹的好报,反而继承了仇恨,才会让他对善良的蛇痛下杀手,遭到报应。” 他抬起头,扬长的吐了口气: “……不觉得很好笑吗,只有那条蛇,那条被农夫救下的蛇,什么报应都没有。” 这不公平。 也不合理。 拜尔看向文竹,有这么一瞬间,他似乎终于懂了眼前这个孩子,懂了他为何会对邪恶应当受到惩戒会这么执着。 但任何一种行为,都意味着会付出代价。 就连行证公道也不会被幸免。 “在你看来,张天龙就是那条罪有应得的蛇吗?”拜尔问。 “别把我的行为突然洗白化啦!” 文竹低下头,“就像你们警方办案讲究证据,而我的证据就是他害死了一个好人,而那个好人就死在我的面前,所以他才会被我整死……” 斩断了那条咬死人的蛇。 终结了未来的某一天……那条可能会出现的连锁。 “我算是知道,你们稷下为什么有那么多神经病了。” 拜尔缓缓起身,打开门,门后的芙蕾听了很久,和她肩膀擦过的一霎,他说: “从现在开始你们有十五天的时间,这是我尽全力争取到的时间,九安市警察厅只有这么多的时间。” “非常感谢,拜尔队长。”芙蕾由衷的倒下感谢。 “这大概是咱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你所有感谢中最真诚的一句了。” 拜尔看了一眼芙蕾,又看了一眼文竹。 这两人明明完全不像,却又完全不像…… 但有句话,假如他有勇气一定要问出口,那便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之后,你们又得到了什么吗? 只是他没有说出口。 关上门。 把折腾麻烦事儿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芙蕾叹息: “你不去写小说,还真是屈才了。” “有这么明显吗?”文竹愕然,“不要太过夸我啦,我会害羞的。” “你有哪句话听出来我在夸你吗?” 芙蕾也是服了这小子的脑回路。 “关于全灭九安地下势力的事儿先往后捎,现在我们还有更大的麻烦要解决。” “别吧!我投了还不行吗!” 文竹已经快举双手喊饶命了,这番话可不就是从本来中途接个小任务,变成了环环相扣的计划一部分吗? 关键她还要来通知他,npc触发线索搜集完毕,接下来就要正式开剧情。 问题是他刚任务失败了啊! 你看: 【任务失败,奖励无】 “这可由不得你,联系张天龙主教的身份,我刚刚查清,确认是西洋魔术师结社的主教‘奥立顿.未央’。 我已经紧急提交了申请,稷下下达给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活捉他。” 第86章 雨夜 咖啡店门外,芙蕾悠然自得地喝着咖啡。 “话说你怎么这么悠闲?我们不是有任务在身吗?”文竹咬了一口蛋饼,顺带喝了口滚烫的拿铁。 这三天里,他基本跟着这姑娘啥事也没干,整天不是去报社逛逛喝下午茶,就是去各大新媒体工作室,交流一下热点新闻。 总结来说,吃喝玩乐。 “不急。” 芙蕾放下杯子,“算算时间,他也该来了。” “谁?”文竹好奇一问。 “你的老熟人。” 很快,路的对面出现了一个略显沧桑的人影。 就在一辆卡车飞奔而去的瞬间,他又消失了。 “你找我?” 老牛瞬间出现在眼前,吓的文竹差点把手中的蛋饼都给挤扁。 “讯息收到了?”芙蕾淡定地说。 老牛瞄了文竹一眼,随意的坐下: “你在各大媒体平台刻意发布我妻子死亡的新闻,虽然‘因感情破裂遭到前任丈夫的仇杀’这样的标题很有趣,但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你署名最下面的地址‘森兰咖啡店’。” 文竹拿出手机,翻了翻最近热度最高的新闻,果然诚如老牛所说。 而且这个森兰咖啡店,正巧就是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喝咖啡的店。 难怪最近这家咖啡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热度蹭的飞起啊。 “这家店是我投资的。” 芙蕾淡淡的喝了口咖啡,开始切入正题: “我特意引你出现来,是想告诉你——你妻子死了。” “我知道,准确的说,是前妻。”老牛点了一杯咖啡,脸色未曾变化。 芙蕾又说: “她死前受到过非人的折磨。” 老牛没有说话。 就算他极力表现出“与我无关”的神情,依然逃不过芙蕾那霸道的心眼追捕。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 “曾先生,首先,我希望你能够信任我。”芙蕾面向老牛,她的语气变得凌厉。 “抱歉,我做不到信任稷下的人。” “但你会信任我的学弟,就是现在在你眼前的人,文竹。”芙蕾说。 老牛浅浅瞥了文竹一眼,再度看向芙蕾: “我出来的时间有限,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找到‘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这是你们唯一翻盘的机会。” “还不够。” 芙蕾加重了音量,“我需要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究竟是奥立顿.未央还是安德一古在对古夏秘密进行着什么阴谋诡计。” 老牛汤勺搅拌着咖啡,迟迟不喝,看着杯中的涟漪,他说: “你说,分开喝一杯冰美式和一杯冰牛奶好呢还是直接喝一杯冰拿铁好喝呢?” 芙蕾顿了顿,想了一下,回答他: “我会选择冰拿铁吧。” “这就对了。”老牛笑了笑,“奥立顿也好,安德一古也好,不需要搞清楚他们哪个是冰美式还是冰牛奶,他们其本身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就算他们单独分开也好,亦或是混为一体也好。” 芙蕾惊醒,愕然抬头。 “稷下太强了。” 老牛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尽显无奈,“树大招风,何况是稷下这颗大树,有很多人都想要砍倒它。” “你也是其中之一么?”芙蕾冷冷地问向他。 老牛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 “我曾经是……” 他放下汤勺,站起身,略显落寞地丢下最后一言,“我最后说一次,找到‘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否则,稷下将会万劫不复。” 说完,他便走了。 临走之际,文竹看见他似乎隐隐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 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密闷的雷声从天空深处响起。 远方的风变得急促。 要下雨了。 在简单和无象通过电话后,获得了进一步授权后,芙蕾现在正在为能调配各种能调动的社会力量而忙的焦头烂额。 文竹看着窗外的越发密集的黑暗,听到那越发呼啸的风声晃动着窗户,他越发能预感到: 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黑暗中,一片静寂。 只有撕裂的声响不断拍起。 微弱的烛光拂开了灰色的阴霾,照亮了那个坐在椅子上撕扯一整盘肉的人影,他就好像在大自然中享乐的熊,大快朵颐的享受着桌上的美食。 一块又一块,接着他吐出了一枚戒指,黏着恶心的血液,腥臭无比。 许久,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仿若从沉思中醒来,眼眸低垂着,倾听远方不断传来的雷声。 接着,他发出了叹息: “康纳家违反了协议。” 撕扯肉的男人,轻蔑啧嘴,“那帮墙头草,都是堆行将木了,无所谓……既然他们想死,就让他们先死个快乐。” “五眼猫最近好像有些安静过头了。” 摇曳红酒的男人,看向他继续撕扯出长长粗筋: “想想也是,【神龛】的计划失败,又损失了一名蒙尘神父,无象的警告就已经够让他们吃一壶了,再加上联合会的步步紧逼,恐怕有一段时间他们是不能愉快的蹦跶咯。” “比起这种不值得在意的路边摊,反而是一个无能的下属,更让我没有胃口呢。” 撕扯的声音与吞咽一同戛然而止。 微弱的烛光掠向一旁,照亮了一个赤裸消瘦又右臂残断的人影,他在满稠是血的地上剧烈地颤抖,呜咽地发出哭叫与呻吟。 “痛吗?” 他摇头,只是浅浅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扯断的右臂成为盘中餐后,又迅速地把头低下。 如是从噩梦中醒来,他像条狗匍匐在地上,磕头求饶道: “请再给我一个机会,伊德耶律!” 寂静中,端着红酒的男人没有说话,依然保持着沉思,而撕扯着右臂的男人.伊德耶律说: “你该祈求的不是我的慈悲,安德一古,而是你还剩下什么价值?” 安德一古颤抖地匍匐在地上,他的左臂握住了血淋淋的骷髅鬼杖,从喉咙深处挤破恐惧。 他说: “我有,我还有誓约!” “我们知道你让渡出了‘奈莎之盾’的条件,表面上是一条被康纳家盯上的狗,其你的真实目的是把西洋魔术师结社成功牵扯进来,但你是不是不明白一个道理?” 伊德耶律冷冷的瞄向他: “一条办事不力的狗,并不会因为碰上了另一只忠犬而变成两只狼,你的獠牙不够锋利,只是因为你的思维能力停留在狗的境地。” 摇曳着杯中红酒的男人,妖艳一笑。 “我知道……我膨胀到丢失‘上帝之骰’的时候,已经不配入两位耶律的眼睛,但即便是我这条办事不力的狗,我也依然没有失败……” “哦?” 拖着高脚杯的耶律,缓缓转头,“我非常好奇败者的借口又会好笑到何种程度呢?” 安德一古的身体冰冷到痉挛,他感觉到仅剩的左手已经彻底被寒意冻的失去了知觉,很快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但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他依然咬牙坚持。 奋尽全力从喉咙里发出最后的挣扎: “我最大程度的吸引了稷下的注意,他们只是知道我欲要施以‘屠杀’的仪式,而忽略了我背后真正的企图是‘达摩克里斯之剑’!” “安德一古,你知道你最大的傲慢在于哪里吗?” 伊德耶律缓缓地摇头,平静的说: “你傲慢的轻视了你的敌人,也轻视了你的盟友,更不可原谅的是……轻视了我们白夜行的崇高追求。” “什么……意思?” 安德一古僵在了原地,很快抬起的头,再度低下。 伊德耶律像是在沉思。 许久,他将盘中撕扯的不像话的右臂,丢到了安德一古的面前。 “也罢。” 他用手帕擦擦嘴,“这也不怪你,毕竟,你对真正的世界一无所知。” “世界代行于白夜,需要信者愚蠢的探暗,安德一古,就如同你所言,你……并没有失败。” 说着,他亲吻了一下胸口的十字银链。 一瞬,黑暗犹如灰水般泛滥,波澜的涟漪在空气中波开,化作万千的水雾飘散漫溢。 亲眼所见的是,安德一古断掉的手臂,竟然在灰水的点缀下奇迹般地再生。 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的手臂又重新回来了,他捏了捏手,恢复如初,就好像不曾断掉过一样。 “这是上帝的仁慈,安德一古,这是你对真正的力量毫无敬畏,这是你对真正的理想毫无尊重的——最后一份恩赐。” 安德一古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血,只有僵硬。 “在毁灭的旋律到来前,你还有些许时间能舞,倘若你能借此最大限度的吸引稷下的注意力,那上帝也会无比佩服你的愚蠢与勇气。” 说完,两位耶律便转身离去,烛火熄灭,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没有失败,我没有失败,我没有失败……” 寂静的黑暗,徘徊着的只有他不断地自喃。 第87章 所谓上帝 傍晚的时候,文竹收到了外卖。 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运动帽的男人,停在了文竹和芙蕾暂住的总统套房门外,按下门铃叫文竹出门后,丢下一个塑料袋就走了。 收件人上面写的是“芙蕾”。 “我的外卖到了么?” 芙蕾敷着面膜走来,在手机上快速一划,一个结算的账单便跳了出来,接着不断有叮的一声响起。 他悄眯眯地看了一眼她的余额,好家伙,上面显示的数字简直亮瞎了他的眼。 “帮我提进来。” 提? 文竹试探性拿了一下这个塑料袋,好家伙,直接重的得上两只手,等到他提完上书桌的时候,他就一阵粗喘气的厉害。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肾虚。 芙蕾没有理会他粗如老虎打鼾的喘气声,不紧不慢地解开袋子,还没等他看完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后,就被这姑娘一把推了出去。 接着,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响。 有打铁声,有焊接声,有拆卸手枪声,更夸张的是,居然还有汤姆叫声! 还是1940年的经典款! 感觉里面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文竹甩头,摸摸耳朵,接着,房门大开。 “偷听够了没?你现在可以进来了。” 文竹走进的时候,只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魔方大小的漆黑盒子。 原来自己刚提老累的玩意儿就是这个吗? “这是美利剑的最新型保险盒,防护等级连核弹都打击能完好无所,专门用来存放小型物件的,因为资金有限,所以我暂时就买了一个,不过也够了。” 文竹看了这姑娘一眼。 虽说文竹是不知道她名下有多少产业,也不知道她具体赚了多少,但她这种行为对他一个有点存款都要笑着睡着的人来说。 简直就在炫富…… “你打算放什么?”文竹问。 “是这个。” 芙蕾摊开手,掌心之中那枚蔚蓝色的色子。 “转生之骰?”文竹大愕,“这个你不是上交了么?” “交了,又寄回来了。” 芙蕾将转生之骰放在桌上,并没有打开那个盒子,而是说:“在那之前,我要先做一个大胆的尝试。” 文竹听罢,浅浅后退半步。 她从衣服内侧取出一个信封,晃了晃,里面有铁的声音,而且看上去蛮有分量。 打开信封之后,从里面滑出了一把青铜色的钥匙,落在了芙蕾的手心之中。 钥匙的齿很奇怪,说是有些年头未免过于诡异,严格来说它不具备任何啮合的凹凸齿痕,而是平的。 看上去也并不像打开保险柜的珍贵物品,更像是小孩子小时候过家家常玩的那种玩具钥匙。 “上帝的色子能带来好运,上帝的钥匙能够解锁厄运。” 芙蕾不再犹豫,将钥匙插入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发出了齿轮啮合的声响,接着,咔哒转动! 那一瞬,文竹感到无比的熟悉。 在错愕的一声响动后,蔚蓝色的色子动弹了一下了,犹如被磁力悬浮托起一般飞在空中。 紧接,它发出一抹光,直勾勾地照在文竹的身上。 芙蕾察觉到了什么,把脸面向文竹。 而此时文竹也纳闷不已,为什么这抹光会射向自己?卧槽,我不会要被诅咒了吧? “果然是你。” “啥呀?”文竹纳闷。 芙蕾手中的钥匙化作水雾,消散在空气之中,仿佛不存在的介质一般,融回了自然本身。 “文竹,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先前楚潇潇费尽千辛万苦找寻的【神龛】痕迹在你身上吗?” “……” 文竹沉默。 于此刹那,他又感受到了愤怒。 同时他也不禁纳闷: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愤怒呢? “我不是楚潇潇,我也不是灵月妖,刻意让你回忆沉痛的过去,这不是我的本意,但你难道真的不想弄清楚这一切的为什么吗?” 芙蕾说: “倘若你想让过去就这么过去,你大可以视而不见,从此没心没肺的过去,我也很乐意看到如此快乐的你。” “但我并不会快乐。” 文竹看向芙蕾那层眼睛上蒙上的雪白绸带,漫长的寂静之后,他又忍不住想笑: “倘若我知晓了过去的一切,我又真的会快乐吗?” 也许快乐是不存在,也许它只是守恒的。 就好像他文竹是穿越者一样。 就好像他文竹怀揣着系统无人可述一样。 他不知道命运会把他捉弄到何种程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早已身处在某个不知名的棋局中,也不知道自己又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但起码有一件事情,他能肯定——快乐离他从来都是如此遥远,明明触手可及,却又差之千里。 芙蕾看不见的眼睛瞄向他,字字顿顿地说: “起码,你有选择的自由,是选择复仇,还是选择就此止戈,所以,文竹,你到底欲要何为呢?” 死一般的寂静中,文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哀然叹息。 化作是之前的自己,他绝对会对“放弃”举双手赞成。 说实话,他像一条狗,东跑西奔了很多年。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他都一直在狂飙。 飚的怀疑人生,怀疑狗生,都没有搞明白,自己到此的意义…… 他拥有的记忆是支离破碎的,完整的过去只存在于地球,但存活至此,他也不禁纳闷: 自己真的是完整吗? 他叫文竹,两世都是如此。 上一世的文竹结束了,这一世的文竹才刚刚开始就顶着个16年空缺的记忆,甚至这空缺的记忆里隐藏着诸多惹他不快的事情,也似乎有很多他惹不起的人存在着,让这个身体深刻的恐惧着。 ……所以,让他不禁想问:这像话吗? 许久,许久。 寂静持续到日落,在夕阳打入屋内的那一刹,文竹那仿若死灰一样的脸,才缓缓地打上笑意: “我只想要‘公道’。” “这可真是件奢侈的东西呢……” 芙蕾平静地说:“我只是你的学姐,不是你的人生导师,解释不了那么复杂的哲学问题。” 短暂的停顿后,芙蕾苦笑了笑。 “现在……你到底决定好了么?” “嗯。”文竹没有任何犹豫。 “我也有过难以直面的过去,无数次的噩梦都曾令我在那段过去中惊醒,但我知道,倘若我不去深挖比那段更深的过去,那些因我们而死的人,哪怕在九泉之下也并不会真正的快乐。” “告别过去真正的方式,是你告诉了我。” 芙蕾回忆起了他与陈元朗不死不休的那个夜晚。 那个手刃仇人在烟火下释然开怀的少年。 那一刻,她由衷地羡慕起了他。 只有亲手了断因,才能埋葬果。 “我?”文竹反问,“所以……我到底又在什么时候说了奇怪的话吗?” 芙蕾摇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什么,只是直截了当开启了真正的主线: “在正式开始前,我要先问你,你了解‘上帝’么?” “……啥?”文竹一愣,“怎么感觉……你要给我上课来着?” “简单的科普而已。” 芙蕾诡异的笑了笑,“北旦教国的《混沌纪元》一书中有记载着这么一句话:一切的混沌之初,究竟人类创造了上帝,还是上帝创造了人?” 嗯,这就很亚当和夏娃。 直接把史上第一个爹妈是谁都给直接否定了。 “非常好理解的概念,上帝是从人类中诞生,如同主一样,这也是白夜行的教条。” “等会儿,我虽然知道你在科普,但有件事儿,我早就想吐槽了,你为啥对恐怖分子组织了解的比你自己还透彻?” 芙蕾怜悯地用看不见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知己知彼而已,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别打岔。” “白夜行的耶律自诩为‘上帝的代行人’,他们和五眼猫蒙尘神父自诩为‘主的执行者’……本出同源,但加上他们各自的信念不同,所以他们两家常年不和。” 大家都是恐怖分子,这家庭矛盾闹的确实有点严重。 只是既然出发点是相同的,为啥就不能和气生财呢? “因为利益。” 芙蕾很快给出了答案,“白夜行追求上帝的权力,五眼猫只追逐主的智慧之眼,这纯粹是力量和智慧的冲突。” 文竹听了直点头,但同时他又开始想不通了:这和要揭开他身上痕迹的秘密又有什么干系啊? 他欲要张口,却被芙蕾打断: “别急,接下来,我就要说到你的事情了。” “据我前不久从情报处得到的信息来看,距今大约十八年前,白夜行秘密进行过一场仪式。” “仪式?” 文竹絮叨间,身体莫名的颤抖了一下。 “那一年里,有七座小岛的居民村落遭到屠杀,十四处海口的自然生物遭到毁灭式的打捞。 在稷下档案封存的0071号文件,记载在册的资料表明,那是白夜行组织并执行的一场名为‘灰烬’的仪式,其骇人程度不亚于历史上出现过的‘屠杀’。” 芙蕾细致的阐述着,把转生之骰捏在手心里,“建立在死亡基础上的‘灰烬’,需要集合偌大的意志与忠诚,在稷下的记载中,一开始白夜行搞错了方向,错误的导致了仪式的失败。” “那……那群逗比不是白忙活了吗?”文竹听了都快要笑出声。 很快,芙蕾摇头。 “十八年前,他们确实是失败了,但他们又在十年前,那场仪式却突然成功了。” 芙蕾把转生之骰封存在盒子中,忽然问: “两年前,你知道响彻国际一时的艾博尔战场上出现了什么历史大新闻吗?” 文竹认真地想了一下,“嗯,我记得好像是……艾博尔战犯集体偷盗一座联合军葬遗址的事件?” “你还记得‘针见’吗?” “那是谁啊?” “就是被你突然开挂轰飞脑袋的倒霉蛋。” 文竹瞬间拍手,原来那个被自己恶心死的倒霉蛋叫了这么个搞笑的名字。 “回到正题,那起事件虽然联合会对外美曰为盗墓,但实际上,白夜行他们窃取了个果实,那就是——古夏三千万军民的牺牲。” 沉闷的停顿后,芙蕾又说: “那是一场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集体牺牲,而胜利的果实,任联合会都没有料到,居然被白夜行剽窃了过去。” 文竹不自然地睁大了眼睛。 “没错,他们成功了,借助从埋藏在地下数十年的最伟大的集体牺牲,凝结了那至纯至良的意志与忠诚的……仅此一滴的‘苦水’,成功地造出了世界上第一个人造‘上帝’——灰烬之主,篡改了因果律,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变量。” “所以变量是什么?”文竹擦汗着问。 “那个变量就是‘痕迹’的重置。” 芙蕾耸耸肩,“‘0号造物’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原理,【神龛】那足以比肩神迹的权能你也已经领教过了。 而‘0号’造物每次现世,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生灵涂炭,为此,白夜行特意将能够散播痕迹的‘转生之骰’进行了重置,然后将它一直保留在了组织内,为的就是要实现屠杀可控化。” “但是……这也并不能解释我身上的痕迹吧?”听到这里,文竹终于忍不住插话了。 芙蕾转过头来,用看不见的眼睛意味深长瞄了过来: “你还不明白么,‘转生之骰’一直留存在白夜行,那么,你猜测曾午,也就是你的老熟人老牛,究竟是什么成分的人员性质呢?” 文竹抬头,愕然惊醒。 “看来你这榆木脑袋总算开窍了,倘若你再大胆设想一下,你就应该清楚波博死前和你的热络不是从你帮他打工那天开始的,你被拜火教会的余孽盯上也不是什么偶然。 而你唯一的巧合,就是遇上我那一天开始,楚潇潇那厄运的爪牙这才开始伸向了你。” 芙蕾侧过身来,将漆黑的盒子,攥在文竹的手心里,“你从一开始就被他们用‘转生之骰’下了痕迹,从很久很久以前……” 那一刻,文竹整个人呆住了。 第88章 是否意外 “文竹,事到如今,你该清醒了。” 芙蕾的话语变得尖锐,“不管你是否接受,厄运一直都在眷顾着你。” “……” 明明是在阐述真相,但文竹听上去不禁有些悲凉。 作为一条被命运疯狂针对的狗,事到如今,被人告知自己被厄运眷顾,他倒也不怎么感到意外了。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迄今为止,出现在你身边的人,都怀揣着目的……说不定就连我也是……” 芙蕾最后的一句话,以文竹听不见的音量说着。 紧接,她拿出了手机,拆开底座板,恍然,硕大的全息投影呈现在了眼前。 就好像立体的3d建模,依稀能分辨的是这是一张地图,看地形是九安,而上面就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一处红色的光点在闪烁着。 怎么看这都是一处地点,而且都把boss地点都给标注好了。 “我将目前为止梳理完的线索,简单给你说明一下。” 芙蕾撩了撩额发,说: “楚潇潇是遵循五眼猫高层的指令来到九安寻找【神龛】的痕迹,而展飞潜伏在九安也是为了展开屠杀的仪式做着精密的准备,新城药业的上头指明有拜火教会的涉足,曾午表面上是拜火教会的成员,实则为白夜行的干员,与他负责联络的是一名加冕为‘鬼杖’的男人,安德一古。 马尔奇来到古夏最初的目的,绝对不是简单想要利用楚潇潇和展飞来开启【神龛】,他的最终目的是要用【神龛】内封印千年的能量毁掉半个古夏。 造成和平年代以来,世界上最大的混乱,他们环环相扣,一步步的走向,都在导向一个我们连想都不想的恐怖未来,你难道不奇怪吗?” 文竹睁大眼睛,疯狂的想法,逼迫他破口而出: “莫非这一切的背后都一个推手?” 芙蕾点头,但很快又摇头,“那个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是否藏的更深……尚无推论,但现在唯一能锁定的那个即将要搞事的幕后,是那位西洋魔术师结社的主教‘奥立顿.未央’。” “你的意思是……?”文竹欲言又止。 芙蕾不再掩饰,“你身上的秘密,还是要靠你自己去发掘,文竹。” 在短暂的停顿后,她又说: “曾午提供给你的情报,稷下已经查实,他们正在准备施行一场名为‘存续计划’的恐怖事件。” “存续计划?” 总觉得这个词好似在哪儿听过。 “人类的清除与特定人种的筛选,名为‘存续’,这是神文明时代康纳家提出应对神打击时提出的计划。 马尔奇当初想要用【神龛】毁灭古夏半数,想做到的就是这个程度。但眼下【神龛】被毁,剩下的0号造物都不具备大规模毁灭的程度,所以……” 芙蕾抬头,文竹也顺着她的面向方位,抬起脑袋: “……他们把计划b瞅准到了卫星上。” “真是群疯子!” 文竹攥紧拳头,一时间,他也感叹这个世界恐怖分子比起上辈子他呆的地球上的那些来看简直就是群小天使。 “现在神都已经没了,他们这些疯子搞事情还这么积极到底要干嘛?”文竹下意识地问。 芙蕾平静地望向窗外,看不见的目光朝着远方,仿佛她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因为争斗从未停止,文竹。” 她幽幽淡淡地说: “就像火焰一样,当你初次发觉它的时候,你或许会觉得它能给你带来温暖,但直到你运用了它,学会了烘烤食物、学会了晾干衣服,那很快,你也会发现,火焰也能够伤人,也能够焚烧令你不快的人。 那些恐怖组织都是一丘之貉,但他们就像亲眼目睹过火焰一样,从那一刻起,他们恐怖的心和行动便不会再停止。” 文竹哆嗦了一下,他能听出来,芙蕾的话,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她是在认真地告诉他血淋淋又残酷的现实。 “稷下诞生于内忧外患的过去,我是稷下的一份子,自加入那天起,我就决定为了古夏而战。” 文竹看着她平静的脸,一时间,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芙蕾看不见的眼睛朝向他。 “没什么啦。”文竹感叹般的叹息,“只是我大概没有你这么高的思想觉悟,我大概是……只会看在稷下对我还不错的份上,偶尔卖卖力。 何况这一次,不光是为了稷下,为了古夏……” 更为了自己。 文竹没有把这最后的话语说出,许久,许久,他睁开眼睛,从衣架上拿起外套,披在身上,检查了一下【死猎】枪膛、扳机后,别在腰带上。 最后,他拉上拉链,“出发吧。” “嗯。” 芙蕾提起了剑,“学弟,这会是你的成名之战,在那之后,我保证你会有光明的未来。” 文竹笑了笑,这姑娘果然在危险感拉满的时候,总会制造出一些更冷的笑话。 从未有过如此的瞬间,他无比的平静,平静到明明预料到接下来他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但也没有一丝害怕的后退感萌生。 也许是习惯了,又或许是这一次的选择与众不同。 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搞清楚一下自己真正的过去了。 空白既是空白,它可以被短暂的遗忘,也可以被搁置很久。 但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 否则,他以后揩油摸鱼都会不畅快。 在出发前,文竹停下了脚步,他从道具栏里摸出了一个漆黑色的珠子,芙蕾察觉到文竹的脚步停滞了几秒,扭头看向他。 “怎么了嘛?” 死寂之中,文竹的眼睛犹如愤怒的着火一样,他这么说着: “没事。” 脚踩的每一步都踏出微弱的分量,那短暂的5秒钟,文竹看到了一片火海,那是一场他再也熟悉不过的火海。 因为那片火海,是他上一世经历过的唯一一次炼狱。 而这段回忆,居然出现在了陈元朗的记忆珠里。 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上一世,我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第89章 潜入 隔着门缝,文竹看到一辆漆黑的车在升降栅前停了下来,听到里面的人和门卫抽烟掰扯了几句后,又开了进去。 摇下车窗里坐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脸上都有疤,还带着墨镜,看上去像是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 他和芙蕾蹲在一辆卡车里,悄悄的望着远处寂静的废弃区,若不是全副武装的门卫出现,还真看不出啥端倪来。 作为沿海港口的码头仓库,占地不大,但依然能从外面看到高墙、二三层楼高的办公楼以及仓房,一些不大不小堆砌而成的集装箱,还有三两个作业未完成而停下来的吊车,隐约能看到有几处区域在施工。 附近一摊都是郊区,连个屋房建筑都没有,要不是这里地处偏僻,寻常人肯定都不会没事来这儿。 也就是说,想要知道那辆车为啥大半夜开进去,恐怕得进去之后才知道。 “拍下了吗?” 文竹点头,用手机抓拍好的车牌照片给芙蕾看了一下,虽然她看不见,但依然点了下头。 察觉到门卫因为撒尿而擅离职守后,他们踢开卡车的后箱门,芙蕾环顾了一下四周,打着浮夸的暗号手势,试图让文竹看懂: “等会儿,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那辆可疑的车,我去找奥立顿.未央。” 敲手交代完,芙蕾一溜烟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阵阴风。 而文竹怔怔地愣在了原地,因为他根本没看懂这姑娘刚摆的一连串手势到底在表达什么。 出师不顺啊…… 很快,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上面发来了一条简讯,这么写着: “怕你这榆木脑袋看不到刚才的暗号,我再重申一次——你去找那辆可疑的车。” “……” 文竹干干的苦笑一下,关上手机,在高墙前,搓搓手,深呼吸,纵身一跃。 非常漂亮,一蹦半米都不到。 没有气馁的他,再试了一下,跳的更矮。 “……” 接着,他就放弃了,顺便在墙边发现了一个狗洞,巧的是这个狗洞,正好他这瘦弱的身材能钻进去。 能钻!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在长达数秒的心里斗争结束后,他爬洞而进。 虽然顺利潜入了,但心里着实五味陈杂。 想他堂堂一个觉醒者,居然会沦落到钻狗洞的地步,别说这太不优雅,简直都是悲伤成河了! 腹诽两下后,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无人后,趁着月光被遮的夜色,摸向了车库的方位。 找到了那辆黑车后,他首先掏出手机细细地补了几张照片,没干闲着发呆,立马又钻进了那栋神似办公楼的建筑。 有道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打算先从危险系数大的地点开始搜索。 实际上也就是看着没人比较安心。 门口处在施工,水泥地还没干,文竹小心地跳过去,一个踉跄没踩住,栽了个跟头。 “……” 三层高的办公楼破烂的很,面积不大,从窗外看进去,里面一层大概只有几个科室,但都没有人的缘故,门锁住了。 这个废弃场虽说废弃了,但安全措施还真是不落下,连门锁这种东西都配置的很到位。 东摸西找了一圈,文竹终于探到了一扇开着的窗,翻窗爬入后,在一片漆黑里,他并没有掏出任何照明设备。 纵然眼前无光,但他依然能看清眼前一切。 准确的说,与其这是看清,倒不如说是感知,能感知出轮廓和线条,清晰的印在自己的大脑深处再呈现出来。 这是自从圣地出来后,他就多出来的一项特殊能力——夜视! 以后探夜路连手机照明灯的功能都省了,还能省点电,多环保啊! 他把手盖在脸上,真亏得能把自己夜猫子一般的能力自夸的这么清新脱俗,有那么一瞬间他自己都佩服他自己。 文竹在各种陈旧的书柜箱子里翻箱倒取,碰了一鼻子灰,却一无所获。 在摆满各种过期药品的橱柜里,他在拍一些假药证据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照片。 上面是四个男人的合影,他们都穿着白大褂,不知为何文竹感到了违和,明明这照片上的四个人他都不认识,但他总觉得他们又都不陌生。 【获得道具:充满回忆的照片】 系统的提示弹了出来,他藏好照片,看向窗口外,看到了灯火黯淡的集装箱位置。 恐怕真要找到那两个黑衣人,得去人口略多的地方才行吧? 只不过,他从三层楼往下探,就能看到端着枪械巡逻的人,他们佩戴齐全,防弹衣、头套、迷彩服,还配有无线电交流,这要是混进去危险系数不得成指数倍的增高。 文竹看了半天,在屋内来回踱步,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潜伏进去,搞人搞装备! 他从办公楼出来,就锁定了一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汉子,她一直打着呵欠,一看就不专业。 目标锁定,就她了! 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匍匐扒拉着墙,慢悠悠地从她背后摸过去,从道具栏摸出棒球棍,正当他快砸向她后脑勺之际。 黑黝黝的枪口嗖的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什么人?” 文竹一脸懵逼,相比起对方那专业又灵敏的反应速度,他更纳闷的是,这声音怎么这么柔和? 她瞪大眼睛,抬起ak,手指悬停在扳机上,“哪里混进来的贼?” “大哥,别误会。” “谁是你大哥?!”雇佣兵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把枪端的更正。 文竹脑轱辘飞快的转,后退一步,抡起棒球棍,呼啦啦地扫出风: “我是一名棒球教练!专门教如何打棒球的!你看我这身手,急如电,快如影,多专业啊!” “真假的?”雇佣兵先是一愣,后又甩头惊醒,“不对,你骗鬼呢?” “是真的!不信你看!嗨呀!” 说着,文竹一言不合便攥棍抡起,半步踏前,倏地一棍把她砸在墙上,不等她摸枪恢复,就另一棍往她脑袋上砸去。 那人翻了个白眼,瞬间晕死。 确认她不再动弹后,文竹开始扒拉她的装备。 “原来你是女的啊……打扰了。” 文竹非礼勿视地转过脸去,拽着她拖到了一旁开着的集装箱里,然后端起ak,外面套上了和他们一样的黑色装束,头上戴着红色的夜视镜。 完美。 他敢打赌,只要他不发出声音,谁都发现不了他是谁。 “你怎么人还在这里?” 拐角处,一个磁性的声音陡然传来,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和他装束一样的男人。 “上面派的人来了,主教正喊我们过去集合,进行驻场保护。” 文竹没有说话,点头跟了上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竖满拦网的施工区域,杂乱一堆的水泥和沙土,看上去一切正常。 但周围汇聚过来的雇佣兵人数之多,却让文竹原地打了个寒颤。 带他来的雇佣兵和一个人交头接耳道: “主教呢?” “在下面。” 在留下几个组的兵力后,文竹有幸地被分到了地下,他跟着七八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从地下楼梯走了下去。 一开始还算正常,除了眼前有点黑。 直到脚步声逐渐被深邃的漆黑所淹没,他闻到了漫溢在空气中的潮湿与腐臭味。 脚下似乎黏答答。 他低下头,愕然地看到了一糊血,还似乎处于新鲜和干涸之间,像是刚被放出来没多久。 一刹,他汗毛直竖,他能清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而且有很多。 犹如地狱哀嚎声在他的颅内响起。 在阶梯结束后,前进了一小段距离,他们停了下来。 “停下,你们守在这里。” 发出指令的那个人,在一片漆黑中推开了一扇门,灯光瞬间冲散了黑暗,推开的门缝中,文竹看到了一张硕大的圆桌上坐着四个人,而其中一个…… 竟然非常熟悉。 是芙蕾! 【你感受到了从后方传来的死亡凝视!】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了枪口对准他后脑勺的声响,以及那一句: “别动。” 那一刻,文竹愣住了。 第90章 谈判与审判 十分钟前。 两名黑衣人在雇佣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地下室,推开大门,一张古铜色的圆桌赫然呈现,而一名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双手合十,握住胸前的银色十字架在对着壁画祈祷。 壁画上镌画着一头黑色的山羊,是着名的丰穰母神。 黑衣人走近,低下头去,发现了一摊血。 顺着血迹的方向看去,他们看到了一个倒在血泊中……面目冷冰的少女,她的脸上已经毫无生气,歪头睁着眼睛,她身上的雪白色纱裙也被侵染红透。 “圣母庇佑。” 祈祷措词间,他虔诚的叩下身去,鼻息时重时轻,听上去非常的有规律,似乎他经常做这样的虔诚仪式。 完毕后,他转过身来,看向两位黑衣人,迎手彬致有礼道: “不好意思,我的用餐惊扰到了你们,欢迎两位使官,请坐。” 他们两人随意坐下,就坐在圆桌的对侧。与此同时,奥立顿喊来外面的人,把这具新鲜的尸体,拖了出去。 看着这个变态肆无忌惮的样子,两位黑衣人没有言语,只是干咳两声后,看向奥立顿说: “奥立顿.未央,这次我们是来找你的。” “自然,圣母看到了一切,联合会的到来也在我等的预料之中。” 奥立顿坐下,打了个响指,什么都没有的桌上居然凭空出现了精致漂亮的茶壶和茶具。 两位黑衣人顿了顿,一时间他们也不禁感叹:第三圣地的魔术师,果然惊世骇俗。 “来到古夏甚久,我特别喜欢这里的茶叶,也喜欢上了这儿的茶文化,可偏偏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喝咖啡,啊……不好意思,这是题外话,这里面装着的是普洱,希望你们二位会喜欢。” 他嘴唇蠕动了一下,接着扬手,茶壶的茶水凌空倒入茶杯中。 “多谢奥立顿主教的好意,但我们此行不是来为了喝茶的,考虑到联合会的规定,我们长话短说。” “好。”奥立顿笑颜相迎。 右手边的黑衣人看向左手边的黑衣人,接着,他从口袋里摸了一下,十枚金灿灿的金币,陡然掷在桌上。 “十枚负序列位的‘魔苟斯’,还请主教笑纳。” 奥立顿眼笑了一下,拿起一枚“魔苟斯”便把玩了起来,“不知使者们,需要我做些什么?” “联合会希望你能够就此收手,暂时停下‘存续计划’。” “哦?” 在“暂时”这两个字眼上停顿一笑的奥立顿,也就是说这群人也想利用“存续”达到什么目的吗?或许他们在针对无象这个目标上是一致的,只不过他们觉得时候未到? 如是考量的他,把硬币抛飞在空中,接着在手背上一扣: “联合会不愧是联合会,古夏有句成语怎么夸你们来着,对对对……名不虚传,‘存续计划’是结社的机密,想不到还是被你们探得了去。 不过,你们是不是有些高傲过头了,区区十枚‘魔苟斯’就想让我停止。” “奥立顿主教,这些只是定金,倘若你愿意就此罢手,联合会承诺,将会许诺你以及结社,甚至是圣地,往后更大的利益。” 一名黑衣人手碰了碰茶杯,杯中的水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这是事先申明么?” “这只是谈判,而且这是一次非官方非正式的谈判,但你的决定依然能牵动联合会和圣地今后的关系走向。” 奥立顿笑了笑。 看似这是给他选择进与退,实际上,也就给他指明了一条路: 就此合作,联合会将会给与圣地权限上的支持;如若不然,联合会将会动用现在所有的权力去针对他们。 精彩。 看着这两个大罪使官,奥立顿不禁暗暗佩服他们两人的背后,联合会这帮高层,居然试图想坐收渔翁,还想提前借把刀。 “有趣。” 奥立顿嘴角上翘,看向两位黑衣人,“只是很遗憾,你们开出的筹码即便非常诱人,也不足以让我,喔,不是让我等动心。” 两个黑衣人纷纷攥拳皱眉,很显然,他们在压制怒火。 很快,右手边的黑衣人率先冷静了下来,缓缓开口道: “你知道你这样选择的后果吗?” “嗯。”奥立顿不无避讳,抬头看向壁画,“圣母创造了我,不是为了在风浪到来前,就去提前收割未成熟的稻穗,而是静静地迎接该来的暴风雪雨。 我的使命是存续,那么就得将它贯彻到底,毕竟我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结社。” 谈判破裂了。 就在两人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奥立顿抬手喊住了他们: “请二位稍等一下。” “奥立顿主教,你可是要回心转意?” “怎么会呢?只是,既然二位远道而来一趟也不容易,另一位客人也不请自来了,不妨一道听听如何,就当看在圣母的份上。” 说罢,大门被缓缓的推开,从黑暗中走入光明的是一名少女,她蒙着眼睛,右手提刀,一步一走浑身都散发着微热的气浪。 “稷下?!” 一名黑衣人大惊失色,旋即扭头看向奥立顿,“奥立顿.未央!你居然出卖了我们!和六墨稷下勾结在了一起?” “别误会。” 奥立顿淡定地喝了口茶,“我先前也说了,这是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她的出现,我毫不知情,两位也不需要质疑结社和稷下会有所勾连。” 他打了个响指,桌上又出现了一个崭新的茶杯,接着他说: “请坐。” 芙蕾不无客气,旋即坐下,然而她接过茶杯,洋洒一挥,就好像没把眼前这人放在眼里一样。 奥立顿倒也没生气,也学着她,把杯中的茶水一洒。 “这茶确实不太好喝。” “茶不好喝可以再换,但事儿一旦做了,就不可能一洒而净了。” 芙蕾将刀扣在桌上,浑身上下投泄而出的凌厉,魄人心魂。 面对对方的强势,奥立顿不为所动,只是问: “你也是来谈判的吗?” “不。” 芙蕾将一枚硬币掷出,飞嗖一声划穿过他的脸颊,直直地插钉在他身后的壁画上,而那枚硬币正是“魔苟斯”。 “我是代表稷下来向你下达审判令的,奥立顿.未央。” “哦?” 奥立顿捂眼大笑,笑声阴冷过后,他死死地瞪向眼前这个瞎子,“审判我?稷下何时变得有如此能耐了?你们这个连完整圣地都没有的国家,居然敢这么猖狂?!” 芙蕾抬头,看不见的眼睛冰冷的看向他,纵然她的实力远不如眼前这个人,但她的气势上依然不弱。 她说: “以下是古夏六墨阁最高联合统帅无象的原话。” 此话一出,两名黑衣人双肩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就连奥立顿也表情僵硬在了原地。 “——根据《平衡协议》第513条,圣地势力不可以任何恐怖形式、恐怖计划危急他国以及他国盟友国内政,否则违令者,圣地主权国家有权无申请、无调令地消灭掉敌对分子。” 芙蕾挪开椅子,站起,那一刻,她的身子有些巍峨。 她接着说: “奥立顿.未央,你跨越了底线,违反了《平衡协议》的条例,所以咱将亲自审判你。” 芙蕾拔出剑来,身旁的两名黑衣人,也旋即拔出手枪。 “哦,对了,无象校长还说了:联合会有没打招呼、也没有任何审批单就偷偷入境的两个人,一定是秘密来帮助稷下的。 所以两位,请‘务必配合’我完成这次缉捕任务。” 芙蕾把“务必配合”这四个字刻意加重。 而两名黑衣人双腿僵在了原地,他们愣愣的看着这个瞎子,仿佛他们若是现在反水,她就会立马斩了他们。 这个无象莫非已经看的这么远了吗?他们每一步的行踪都了若指掌! “精彩,当真是精彩!” 奥立顿拍手称赞,狂笑不止,就好像刚看完一本写满笑话的笑话书,笑声不断。 “真不愧是被结社列为终身必杀名单的第一人……无象啊,无象,他的智谋和实力果然才是所有圣地共同的敌人。” 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这两个联合会的大罪使官,他们的动摇已经完全写在了脸上。 仅仅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够立刻把敌人化为友人。 还是利用《平衡协议》这个联合会自己制定出来的条约,反而制定者被自己制定的规则束缚,真是可笑又荒唐。 不过…… “想要抓住我,女士,就靠你一个人,哦,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自信了?” 芙蕾摇笑,掏出手机按了一下。 很快,砰砰砰的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第91章 自己人 “这是自己人。” “自己人?” 用枪抵着文竹后脑勺的雇佣兵,顺着声音扭头,往一侧看去,接着,一个人摘下了头套。 是邓辉。 “怎么是你?” 文竹愣了一下,一旁的雇佣兵也放下了枪,紧接着: 砰! 砰! 皮开肉绽的声音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道从上面传出,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家伙还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身上全是窟窿。 一名端着枪,防弹衣上全是血糊糊的雇佣兵走了下来,像是刚经历过一场血战一样,喘着粗气说: “副队长,上面已经控制住了。” “很好,原地待命。” 邓辉拔出卫星手机上的天线,打给指挥部,“直升机派遣过来,坐标锁定aa44。” “发生了什么?” 都是熟人的当下,也没必要隐藏了,文竹摘下头套,一头雾水。 “情况紧急,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总之,这次是一次包围作战,长话短说,你可以理解为‘收网’。” “哦。” 文竹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这次那个叫“奥立顿.未央”的人插翅也难飞了。 “你们先守着,我进去。” 邓辉撂下话,推开大门,相比起外面,里面的情况多少有些和谐。 两名黑衣人腿边垂着枪,奥立顿坐在椅子上恬静地喝茶,而芙蕾眉头紧皱地握着剑,迟迟没有把剑放回鞘内。 似乎她在提防着什么,但又脸上爬满了违和。 “真是恰到好处的地毯式包围呢,女士。” 这话是对芙蕾说的。 “只是碰巧罢了。”芙蕾耸肩,面瞟了一下身旁两位黑衣人,“联合会的两位友人,才是这次计划的关键。” “嗯,不可否认,想不到我也打错算盘了,接待联合会的两位使官,反而让我身陷危机之中。不过,我也很钦佩你,女士。” “钦佩我什么?” 芙蕾手指莫名抖动了一下。 奥立顿放下茶杯,他脸上的笑,逐渐变冷变冷: “钦佩你——居然真的以为就靠这些人就已经抓住了真正的主教大人。” 芙蕾猛然抬刀,砰隆一声,巨大的火花自剑刃喷溅而出。 她愕然后退,手上的剑刃嗡颤不已。 一柄银色的蛇形匕首,直直地楔在墙壁上,她若是刚再反应慢一点,这把刀就插入她的心脏了。 “果然……这点手段对付不了你这个不用眼睛看东西的瞎子吗?” 摇叹的同时,奥立顿也悄然站起,他掏出另一把匕首,割开了左手腕,鲜血从那道痕中淌了下来,滴到了桌子上。 慢慢地,血液绘成了一个奇怪的图腾。 “伟大的赛弥尔,我献上圣母的子血,请你赐予我傲慢的山羊,作为奖赏。” 图腾冒出阴戾的血雾。 很快,奥立顿本人在血雾之中,身形靡退,体毛变茸、眼睛突兀变大、嘴巴变凸起,甚至还长出了两只羊角,豁然间,变成了一头身高八尺的巨型山羊怪。 那是芙蕾再熟悉不过的怪力山羊。 “这什么玩意儿?” 邓辉吓傻了眼,端起手枪,就是砰砰两枪。 接着,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以及地上变形扭曲的金属子弹。 这时,芙蕾才察觉到了这份违和感哪里不对劲: “快撤退,我们中计了!这个人根本不是奥立顿.未央……” 怪力山羊吐出一口浓臭的血气,下一秒,就出现在邓辉的身后,砰叱一拳,骨头爆裂的声响一经传出,他整个人便被打飞在了墙上。 鲜血砰溅在墙上,缓缓地落下。 它舔了舔拳头上的血,犹如享受般揽开双臂,看向芙蕾: “你们今天一个都逃不掉了。” 芙蕾震惊,震惊不是这个人不是奥立顿,而是这个怪力山羊居然能说话? 一剑砍来,山羊又闪。 等到它出现的时候,是两名黑衣人脑袋被打爆的声响。 “这两个是联合会的大罪使官,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当然知道。”山羊再度舔了舔手上的血,“稷下因为和联合会不和,私自把两名大罪使官谋杀,这样的新闻,不知道你还满意吗?” “你觉得有人会信你们的鬼话吗?” “怎么不能?”山羊微笑的看着芙蕾的脸,“稷下的实力,就值得让诸多人误会不是么?” 芙蕾怒意大起,催动本源要素,勃发的火焰瞬间自剑刃上燃起。 火刃一斩。 凌空的火焰在空中飙起一道曼美的弧光。 但依然被对方诡异的速度和身法躲过,打了个空。 “我可不是先前那个废物乌灵,我可是百分百的纯净物。”山羊那低孱如恶魔般的声音在芙蕾耳边吹起。 她抽刀向后一挥。 只砍到一道虚影。 与此同时,里面的动静之大,也惹来了门外的武装人员,他们冲了进来,看到这头长相奇特的山羊怪,顿时傻了眼。 “开枪!” 不知谁喊出了这么一声,突突突突的密集火力瞬间喷射。 而山羊不动巍峨,他双手叉腰,子弹就像给他挠痒痒的糖果,叮叮当当的掉在地上。 “玩够了?” 山羊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恶心地笑了笑。 接着,发出一阵怒吼,恐怖的音量震裂了墙壁和桌子,这些由特警伪装而成的雇佣兵,瞬间耳膜破裂,倒在地上,一阵痉挛。 被庞大的声能震颤了耳膜的芙蕾,也单剑撑地,只觉得强大的昏厥感压在她的心头。 她是觉醒者,紧急调度了体内的本源要素才勉强抵抗住这种程度的分贝,但那些没有要素的普通人,恐怕今后耳朵只能带助听器了。 “——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山羊从墙壁上拔下蛇形匕首,脚下痉挛的特警,被它一脚踩死,它冷漠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一丝波动。 接着,它把刀插入了那副壁画之中,后退两步,嘴唇蠕动: “我与我所拣选的人立了约,向我的仆人大卫起了誓。” “南北为你所创造,他泊和黑门都因你的名欢呼。” (注:取自诗篇第89章) 地下室开始剧烈摇晃,地板龟裂爆开的声响不断传出,天花板上溅落的纤尘越积越多。 “你是我的父,是我的神,是拯救我的磐石。” 咒语言毕。 码头处的海平面宛若沸腾版翻滚了起来,透明的海平面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在大地的轰鸣声中,隐有无数的惨叫声从海面下涌出。 好似来自地狱。 仅仅十个呼吸的片刻,苍蓝色的天空便被海上的倒映染作了血红。 那一瞬间,巨大的叹息声,自天上降下,犹如天父的作叹。 四只血色的大手,从地面伸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拍挤过来。 凭借超常的感知力,从周围的异动中,感受到了恶寒阵阵,芙蕾猛然抬头: “矩阵?” “是伟大而又神圣的空间魔术,亲爱的女士。” 山羊放下了手,壁画上,居然渗出了骇人的血,就好像它刚捅死了壁画中那头善良的母羊神。 “死亡会给你们安宁,无论你们生前犯下多大的罪孽,圣母都会原谅,圣母都会拥护,所以……安静地死在圣母温柔的怀抱中吧。” “我拒绝!” 与打断山羊兴致的话,一道飞来的是一个砰隆的巨响,距离十五米,正好是门外到这里的距离。 啪! 山羊的右半边脑袋渗出了极其恐怖的血量。 “是你!?” 第92章 救兵 山羊捂着头,巨大的疼痛乍来,令它面目狰狞。 而出现在眼前的人,便是主教下令务必除掉的一号人物——文竹。 相比起第一枪的出乎预料,又打了四枪后,果不其然,被恢复状态的山羊……接连躲闪而过。 论敏捷,这头的速度远超之前那一头。 “该死!” 【你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死亡凝视!】 【你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死亡凝视!】 【你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死亡凝视!】 …… 眼前的弹窗就好像故障了一样,在这头山羊把匕首刺入壁画的瞬间,“神之眼”的技能跳闪的跟弹bug没两样。 恶寒袭来,而且接连不断,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大难临头了! 恐怕这次是又遇上硬茬了! 奇怪,为什么要说“又”呢? 他转动弹匣,重新装弹,而山羊的速度更甚一筹,悍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只手就抓住他的脖子拎起。 “吃你爷爷我一棒!” 在被对方扣住,文竹也并不老实,当即什么都没有的左手中变出了一根棒球棍,哐当一下砸它手上的那半边脑门上。 疼的它瞬间脱力。 “我敲!我再敲!” 趁你病,要你命。 没有闲工夫等这玩意儿恢复,敲它受伤半边脸的攻击接踵而至,打的山羊叫唤的哭爹喊娘,都没有停止。 “你个……小杂种!给我去死!” 山羊气的肺都快炸了,手臂一阵乱挥,刮出一阵暴风把他拍飞,文竹就像一张纸片一样瞬间吹倒在地。 趁着文竹不注意,山羊又一个闪现突进,抓住了他的脸,整个把他再度提起。 “我不得不承认,你能干掉马尔奇那条老疯狗,的确是个人才,你也有点小疯狗的潜质,不过你也到此为止了!” 山羊的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把他头给拧扯下来。 然而—— 唰! 背后灼热袭来,山羊一个踉跄,旋即松开手,侧闪躲过,要是再慢一点,刚那一刀就砍飞他的脑袋了。 山羊皱了皱眉,这才发现芙蕾手中的剑也是一号造物。 “菜鸡,死了没?” “搁这说谁菜呢?文某人打手一号就位!” 文竹扛起棒球棍装大爷,而因为山羊的攻击,疼痛感激淌的他脸上抽搐的厉害。 芙蕾稳剑一笑: “这一次,我们两要是再没点配合,怕是都要死在这了。” “死就死了,又不是没死过。”文竹吧嗒转动了一下脖子,看向那头半边脸臃肿的山羊,“死之前起码要拉一头羊做垫背!” 一触即发。 芙蕾、文竹一前一后,少女挥舞火焰的斩击,而我们的男青年同志,则是棍袭那肿起的半边脸。 这凌厉又胡来的攻势,竟然逼的山羊节节败退。 单也并非不能招架。 直到—— 砰! 一声枪响,子弹射穿了它的肩胛骨,那时山羊顿感不妙,紧接着,昏沉的幻觉也一道袭来。 有种置身于地狱的空冷感。 不对,这是催眠! 【发动特殊技能“十二夜”】 眼白染黑。 短短的三十几秒,山羊的脸就已经被血染红了,身上的刀疤、窟窿、烧伤越来越多,尤其肚子上的一刀,刚刚差点将它开膛破肚。 这一切都源自于这两人默契又胡来的配合! “该死!你们这两个稷下的小王八蛋!” 文竹一把拽住了山羊的羊角,猛地膝盖一顶,咔哒顶碎了它的脑门,差点没把他的膝盖骨给踢碎。 帅不多三秒的他,痛的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而芙蕾抓住了这个绝妙的空隙,一剑又至。 火红的焰在空中焚飞。 “寄宿在圣钢中的莫邪。” “听从我!” 那一瞬间,她手中的刃,发出了清晰可辨的嗡鸣,犹如天火一般的圣裁火焰在剧烈的燃烧。 那是质变的前兆。 也是她正式踏入“乙级特等”的第一步。 凌空一绽。 火焰喷发。 眼前的山羊,被瞬间斩断了头颅,那羊头在空中飞舞,滚到地上,烧的霹雳吧啦的焦香酥脆。 “该不会是熟了吧?” 芙蕾白了文竹一眼,都啥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在被肉的焦香蒙住了一下,在战斗结束后,文竹也开始着急了起来,因为神之眼的弹窗疯狂地弹射。 而这次的事件,没有任何的任务提示,也没有什么可以脱离的手段。 “现在咱们怎么办?” 芙蕾的脖子左右转了一下,她本身就对魔术知之甚少,而且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浓厚要素来看,怕是再过几分钟,他们就会被挤扁,现下根本没有活路。 除非…… “稍等,我打个电话。” 芙蕾掏出手机,刷下一大串的联系人,在最底端的那个位置停顿了一下,然后拨通。 很快,那一头嘟的一声拨通了。 “学生编号,申请调度稷下五神通队队长.高手前来协助。” 电话那头停了几秒: “侦测到九安区圣城境内出现了高浓度的红尘反应,危险等级由b级上升至a级,灾害等级覆盖面小。” 短短的数秒钟内,芙蕾的手机那头就传来了不知弹跳出多少下的警告提示音,还顺带告诉了他们如今的处境: “确认波动值符合第三异象,级别为“四象”编号为012位的魔术:‘天父的怀抱’,特此准允申请通过,在线审批上位觉醒者协助。” 叮—— “高手暂时出任任务,无法抵达……滴……资料显示,六墨阁秘书长.圣佛戾正在你信号源的位置,已经发送了紧急联络。 ——联络完毕,圣佛戾已收到,确认协助。”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时间又过去了十秒,芙蕾的脸色原本难看的脸色也回归了自然,沉默地放下手机,甚至还淡定的坐了下来。 “你这……这就放弃了?” 她烦躁地皱起眉头,抬头面向他: “他来了。” “谁啊?导弹吗?” “不是,是一个人,而且你们在圣地见过。” 文竹愣了一下,认真地回忆着之前在圣地见到的那两个人,一个和这姑娘一样喜欢提着把刀,另一个好像是个戴眼镜的家伙似乎手里一直捧着本书。 这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不怎么靠谱吧? 他原本松口气的瞬间,又屏住了呼吸。 就在地下室的壁面开始向他们靠拢,挤压的空间皱感不断地加剧。 一寸又一寸的地面在崩碎,天花板也整块整块的脱落……肉眼可见的速度,整个地下室坍塌了一半。 可依然没有救援的痕迹。 该不会是这次彻底要凉了吧? 就在两人凝重的氛围即将达到冰点的时候,地下室的振动停止了,而一个拖沓的脚步声也旋即传来。 以及哗啦啦的翻书声。 “上行的苦,下行的阶。” “圣主在危难中控告,您就为我戴上荆棘的王冠,而我的指责只是给危苦难者提供水源。” “那圣刑之上钉上的罪人,留下的鲜血,可否坚固了您的门闩?” “倘若想要恩赐,要给您什么呢?要拿什么加给您呢?” “勇士的利剑,罗藤木的炭火,亦或是我寄居的米设?” “您的欲求从不产自安宁,那我便与厌恶和睦之人同住,与之和睦,一同反抗您的无礼与败德!” 阴戾的咒语,好似化作灰冷的水在空中沸腾,只见,清澈的空气中飞旋着一簇又一簇似幻光的灰水。 “《恶魔圣经》第四十五篇:斯水官的神宣。” 能听到水滴的声响。 犹如坠入星辰大海的一滴水,明明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滴水,却也能发出巨大的声响。 轰! 那一瞬间,任哪个耳朵还能听到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轰鸣声。 来自远处,来自近处,也有可能来自于灵魂深处。 就好像发生在近在咫尺的身边,却又发生在遥远遥远之外。 在哔哩啪啦的电灯爆碎下,圣佛戾的影子上蒙上了一层灰,他缓缓地抬起手,一滴被亿万层灰侵染而成的灰水,弹射了出去。 穿透了层层加厚的地面。 天花板裂开了,他们所有都看到了四只巨大的手在温柔地合拢过来。 于是,寂静到来。 就好像被什么人掐停了时间本身,大地的振动、滚落的尘埃、晃动的吊灯、生还者的惨叫都在一瞬间停止。 下一瞬间,那四只象征慈祥的天父之手,在灰水的点润下,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道裂缝,就好像被带毒的蚊子叮了一下血破丝管。 手上产生了一道缝、两道缝、三道缝……以细微的伤口为点开始延伸,从手背到手指,钻到指尖,均匀的皲裂,直到化作了不值一提的尘埃。 到最后,破碎的要素轰然崩溃。 四散成原初。 回归自然。 划上了句号。 “结束了。” 芙蕾黯然地叹息,接着站起。 拉住早就在这奇景中呆成背景墙的文竹,急的就像要去送死一样。 “干啥去?” “你说呢?我们的任务还没结束呢。”芙蕾侧耳朝圣佛戾瞥了一眼,“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圣佛戾学长……但同时也非常抱歉,这些生还者就拜托您了……” 圣佛戾挥手将“恶魔圣经”唤回意识深处,点头,笑了笑: “好的,祝你们好运哟。” 第93章 不请自来 山上废旧的庄园,有一座改建修缮的教堂,金黄色的十字架高耸在建筑顶上,在残月的衬托下,甚显阴诡。 蜡烛旁,一个坐在祈祷椅上翻着陈旧羊皮卷书的男人,匍趴在墙上的影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查拉图死了么?” 奥立顿脸色平静地笑了笑,起身的瞬间,胸口处悬挂的十字银架晃荡了一下。 “不过你干的很好,成功地拖延了时间,也拖住了我们结社第二号头疼的人物。” “第二号?” 一旁出着冷汗的男人搀着骷髅拐杖走来,“你说的不会是……现在的六墨阁出席秘书长圣佛戾?!!” “非他其无。” “靠!” 安德一古鬼杖一敲,猛地站起,蜡烛的青焰闪动,照出了他几近狰狞的脸。 “老子他妈当初信了你的邪,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坑货合作?他要是找到我们,我们这还有的活?” 奥立顿从祈祷椅上拎起白色的西装,拍了拍纤尘后穿上: “一切都是圣母的选择,既然我可爱的山羊‘查拉图’已经成功用死亡和鲜血拖住了我最头疼的隐患,现在也是好戏该上场的时候了。” “你就这么确定,存续计划就能除掉那个小鬼?” “我确定。” 奥立顿耸耸肩,“存续是我们结社的最高智慧结晶,通过基因锁定你觉得有可能消灭不了一个普通的小子吗?” “我他妈都要动用你这个变态去干掉他,他能是普通人?!” 安德一古搀着鬼杖,有些焦躁不安,“耶律给我的最后一次我已经全压在你这儿了,要是在翻不了盘,我他妈死之前一定要拉你垫背!” 奥立顿眼神冰冷地瞪了他一眼,松开了原本攥紧的拳。 “看在你我有誓约的份上,这次我放过你的无礼,鬼杖。” 说着,他吹了声口哨,那些隐匿在各个阴暗角落的影子抖动了一下,好似在躁动地寻找狩猎的猎物,而那些影子都是一头头怪力公羊。 安德一古见状,眼神有些惊愕。 这些乌灵的气息他非常熟悉,都是一些拜火教会的余孽,本来都是他的棋子,现在全成为了奥立顿的忠实仆从。 “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耶律们既然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为何要如此执着让那个小鬼死。”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安德一古不快地说,气息粗喘不堪,“那个小鬼……那个小鬼,是那场实验唯一的幸存者!而那场实验是康纳家最忌讳的秘密。” 奥立顿停顿了一下,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午夜的钟摆,预示着开始与结束。” 他说: “他,作为‘圣军’的失败品,其价值远远不如你丢失的转生之筛,而且我可不觉得杀了他对你的活命有什么好处。” 安德一古手指嘎啦作响,眼瞳不快。 “现在我被耶律抛弃,只有杀了那个臭小鬼,手里才有了谈判的筹码,康纳家才会救我,你懂个屁!” 他咳血,从兜里摸出两片止痛药,强行咽下后,布满血丝的眼睛才安定下来: “这一次,你要是把这个小鬼给我除了,你完成存续计划,我们两皆大欢喜,不然,这蓝星就这么大,也不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放心,这里我做好了安保措施,足够我们完成仪式。 数十头我用精血缔造的乌灵,再加上你给我的‘奈莎之盾’使用权,就算是稷下的镇压军队来了也讨不到好。” 奥立顿露出狰狞的笑容,“这一次过后,安德一古,我保证你我都会拥有光明的未来。” 说完。 奥立顿亲吻了一下十字架,走向女神像下方的祭坛,他拿出一把钥匙,银灰色的钥匙,在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插入,扭转了一下。 嘎哒! 齿轮啮合的声响一经传出。 教堂便重新沉寂在了黑暗之中,那些头山羊收敛起了杀戮的气息,仿若潜伏的毒蛇一样。 整个庄园沦落在衰败和颓置的气息中,就如同被岁月也掩埋。 砰隆! 黑暗中,一声巨大的爆炸引起了奥立顿和安德一古的注意,仿佛在庄园外不远处,像是车祸一样的声音。 好像隐约还能听到一男一女的吵架声。 时间是11点的时候。 庄园外,有一辆漆黑的跑车和某颗参天大树亲密的接触着,车头箱已经撞到扭曲变形,冒出了呛人的黑烟。 “咳咳咳咳……” 文竹捂着鼻子踢开车门,狼狈的挥开眼前的浓烟,头晕目眩地感受着那份活着都不易的实感。 迟早得死于车祸! “你……到底怎么开的车?” “我们到了。” 少女从主驾驶位上下来,用橡皮筋把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拔了拔刀,银光收回后,并没有理会他先前抛出的话题。 “别转移话题,你这车技这么烂下次能不能找个代驾,我他妈坐你的车,每次我都要冒着生命危险,一般人觉得合适吗?” “合适。”芙蕾冷冷一说,“反正你也不是一般人。” 文竹翻了个白眼,“我要投诉!稷下投诉热线在哪儿,这简直没有人权了喂!” “你的投诉电话也是打到我,这有意义吗?” 芙蕾懒得理他,把头转向四周,分辨着地形,危险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且大部分集中在这座庄园内。 也是,这么大一个庄园,门还大开着,上面就差写着“欢迎光临”这四个大字的牌匾迎接,没点危险就有鬼了。 “莽进去?” 文竹的发言,当即吃了个芙蕾的冷瞥。 “可以呀,如果你想进烈士陵园的话。” 文竹哆嗦的摇摇头,大可不必的退后两步。 紧接着,芙蕾不紧不慢地打开后车厢,搬出一个很大又耸直的玩意儿,关键这玩意儿瞅着还很像rpg。 等等,rpg? 芙蕾拉了一下拴子,啪嗒翻开瞄准镜,扛在肩膀上,保持半蹲的姿势,炮口对准前方。 一秒钟后,一道火焰喷射在眼前乍然而现。 空气摩擦出剧烈的凄啸声。 一支火红的长剑拖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接着,嘭的一声! 下一瞬,剧烈的轰鸣和火光自前方升腾而起,巨大的冲击焰轰开了黑暗,照亮了这清冷的夜。 喷薄而出的烈火,卷带着浓烟、硝烟,将焚烧的毁灭带给这片破旧的废墟。 将无情与毁灭带给这座庄园。 庄园外,文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炼狱一般的奇景,看着从爆炸中飞射到脚跟前的头颅和碎肢,顿时一阵恶心干呕。 “稷下……什么时候学会使用重型武器了?” 芙蕾放下炮筒,从箱子里拿出另一枚导弹,扛起,又是一发。 轰! 巨大的嗡鸣,把文竹吓的魂都给蹦了出来。 坍塌的墙壁旁,在那燃腾而起的冲击热焰中,能看到一个被炸上天又掉下来的磕碜玩意儿。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好么?别愣着,到后车箱里拿出另一个,把这座庄园给我轰平咯。” 文竹小心翼翼地从打开另一个箱子,上面写着: 【缩小版rpg】 嗯,非常不错,上面还细致的写着小字:适合弱鸡专用,比如文竹。 他打开,端出来的家伙,他正巧端的动。 “……” 他目光复杂的看了芙蕾一眼,她说: “这是威力浓缩版的火弹筒,对觉醒者专用,就算是坦克来了都能一发炸解体,赶紧的,先清理。” “哦。” 冷漠地回了一声,很快,轰隆隆的连续轰炸在眼前上演。 一泊又一泊的花火和爆炸,席卷破败。 等到庄园彻底沦为废墟。 看着冒着焦烟的废墟,一片死寂,文竹不禁咽了咽口水。 芙蕾丢开rpg,拍拍手: “好了,现在可以进去检查检查了。” 说着,她用剑柄敲了敲他那傻楞的脑袋,文竹就像刚醒了一样,抖擞道: “查,必须他喵的查!这座山头私自建有宅基地,明显违反有关规定,必须查查干净!我们可是有关部门!” 第94章 看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很快,芙蕾和文竹便兵分两路开始搜索,她从后门抄起,而他则是拉风的攥着把死猎枪就从正门冲进了还残留着硝烟与火焰的庄园里。 目光所掠,到处都是残渣废墟。 隐约还有阵阵低吟的哀嚎。 烧成木炭的堆里,能够看到体型硕大的怪物,它们探出的手,皮肤溃烂的烧着,焦黑里嫩,并传出一股股肉香…… 文竹咽了咽口水,快速的走开。 不复先前的淡定,看到了几头怪力山羊的尸体后,文竹向前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有捡漏的伏地魔把他给捡了。 霹雳吧啦的火烧断了木制品,周围寂静的要命,而文竹此刻出奇的冷静。 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生理不适,大脑也清晰无比,听力、视力的感知好似被强化了一般,灵敏非常。 “这里的要素非常浓郁,显然是被人工改造过了。” 隐形耳机中传来了芙蕾的声音,她如是说: “充足的要素,可以极大的提高觉醒者的反应机能,但是这种浓度有点纯,吸多了对你有害无益。而这种浓度,很难不让人联想他们想要搞什么其他幺蛾子事情。” “咦?” 文竹笔直地端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又搞事情?不对啊,老牛透底的存续计划,不是说时间还有半个月吗?” “他们也许是在提前准备。” 芙蕾语气平静的说: “任何一场仪式都需要庞大的献祭,当初的天顶大屠杀就是如此,集合了死亡的要素才能催动神龛的复苏,存续计划是结社的大秘仪,必然不能用常识来解释。” 文竹干巴一笑,对于一个拿着rpg搞轰炸的瞎子女人,说“常识”这两个字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 虽说稷下办事不按章程,不寻套路,他文某人也多次领教过了,但你有这好东西,以前怎么不提前拿出来用? 而且国内的武器禁令对稷下不管用么? “这重型武器也是我刚不久在码头签收的,怎么……你以为我在夹藏私活呐?”耳机中传来了芙蕾阴阳怪气的声音。 文竹目光错愕。 这小娘皮,一言不合就读心,简直了。 “好了,别再给我发痴了,这次的敌对阵容可是魔术师结社加白夜行,能用rpg炸光他们还好说,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反扑,到时候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文竹看了一眼,在地上拼都拼不出来个形状的尸体,狰狞的面孔焦脆的一踩就碎—— 咔嚓! “……” 文竹茫然地看着脚下爆碎的山羊头颅,陷入无语: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好家伙,原本就是死无全尸了,现在好了……就连个羊头都凑不出个整。 看了有一会儿后,他便呜呼哀哉了两句便走开了。 古有怪物飞天遁地,今有rpg一发送西天。 兄弟,你死得不冤,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缕缕黑烟中,文竹继续向前探索,走了两步后,系统跳出了弹窗,向前一步就消失,接着他后退原地,弹窗又亮了出来。 【道具:上帝的钥匙(稀有级)】 他弯下腰,在那堆黑灰里扒了扒,透过冒着余温热气的灰烬,摸到了一把古铜色的钥匙。 凹齿分明,但一看岁月有些久。 长度大概十公分左右,钥匙头是圆形,样式很老款,像是古代时候的那种简易型,但这钥匙的形状和文竹系统获得的钥匙颇为相似。 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感觉好极了,就是有点重。 【你感受到了从后方传来的死亡凝视!】 那一瞬间,凄啸的风破空而至。 文竹愕然抬头,寒意直戳后颈,他一个转身,只听得一声巨响在耳边轰隆,接着,眼前的石柱赫然爆碎。 还好经过这么多次的战斗磨炼,他的身法也终于是辜负了曾经的菜鸡之名,一个灵巧的转身滚地,面向身后。 于是,他看到了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啪嗒的皮在脸上烧的大块脱落,眼睛血红,就像眼珠子刚泡在了血池中,他单手拄着一只骷髅头的拐杖,双肩、双手、双脚都在抖……看上去骨头不怎么硬朗,而且从身形上看的确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 擦咧,不会是刚刚的轰炸波及到了无辜群众了吗? 很快,文竹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瞅了眼刚被打爆的石柱,这种夸张般的力量,就认定——这绝对不是一个骨质疏松的老人家能打出来。 文竹抽了口凉气。 “老人家,你需不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对方没有回应,而是目光死死的盯住他的手里的钥匙。 文竹察觉到了异样,他拿起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要这个?” 安德一古目光大震,那双眼睛怨毒的死扒在他身上。 文竹一笑,接着,玩心大起: “来,看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他把钥匙抛飞在空中,接着,双手接住,左手一甩,右手一甩,便把它收纳入了道具栏里。 凭空消失在了安德一古的眼前。 安德一古目光茫然,当即陷入一片死寂。 【你感受到了从右上方传来的死亡凝视!】 下一秒,他的手就像消失了一样,但那不是消失,那是快的看不见。 只听得呼啸的阴风猛烈的刮来,轰隆一声——刺耳的音爆伴随着地面开裂的碎响一道炸出! 文竹双脚岔开的撑住地面,看到地面裂开的缝坑,后寒阵阵的用手扶了扶胸口,刚刚要是自己的侧闪再慢一点,恐怕身体就要被劈开了。 而这个举动更加让文竹确信,这个老头铁定不是好东西。 “小王八蛋,老子要你死!!!” 安德一古骨指咯啦作响,手中的鬼杖,犹如蹿上了一团热炎,很快火红包裹了杖身。 【安德一古 觉醒者】 【等级:甲级末等】 【年龄:43】 【本源:火】 【hp:\/】 【mp:\/】 【技能:火焰弹lv34,杖术精通lv55,热浪加速lv67】 …… 蹦! 地面碎裂的声响再度袭出,文竹发动缩地才免遭毒手,但刚才那一下要是在晚一点,人头就要不保了。 这老头也是邪乎的要命,明明一把年纪了,杖术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尤其那团火攀附上他那诡异的杖之后。 速度和威力变得更加凶猛了。 猛地不像一个老人家打出来的操作啊! 他不会嗑药了吧? 来不及思考这些乱七八糟,安德一古就再次扑了上来,手中的杖笔直的刺来,眼神凌厉,刺音破风! 【你感受到了从左肩传来的死亡凝视!】 在“神之眼”的提示下,文竹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突刺。 人影交错的瞬间,安德一古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自下而上的出现在他眼前,对准他的脑门,紧接着—— 嘭! 火光从枪口喷射而出。 第95章 不讲武德 死猎的枪膛中喷出火焰,一枚子弹精准的打穿了他的鄂骨,骨肉爆裂的声响一经传出,安德一古的脸色骤变,下意识地侧身闪躲。 脚边的废墟残渣阻碍了他的脚步,一个踉跄,文竹扣动扳机,又是一枪。 子弹穿透了他的左肩,在月下,飞溅出骇人的血花。 接连的命中,令文竹自信心极为膨胀。 他遏制呼吸。 转动左轮,再度将枪口对准安德一古。 可这次他慢了一步,安德一古忍住近乎痉挛的剧痛,鬼杖往地上猛烈一甩,巨大的尘烟席卷而起,迷乱了视野。 那一瞬间,文竹急中开枪,只是打在了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 人呢? 【你感受到了从后背传来的死亡凝视!】 恶寒一感,文竹俯下身子,凄啸的破风音从后方直刺而出。 他将枪夹在腋下,反向对准安德一古,嘭——的一声! 火光迸溅。 黏糊的血液飞射而出,滴沾在了他的衣服上。 安德一古痛的大叫,而文竹本想补枪,大脑顿时一阵晕厥,令他感到头晕目眩。 借着这个空隙,安德一古挥杖一甩,勃发的火焰冲射而出,再度消逝在了他的视野里。 这孙子真能躲啊! 躲在石柱掩体后的安德一古,在几乎痛苦的窒息中,心中只觉被一万只狗哔了的悲愤! 莫名奇妙的被狂轰滥炸,拼了好几件造物才勉强活了下来,本以为自己是被部队包围了,结果来的就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在闲逛。 而剩下的这个冤家,居然抢了自个儿拼了半条命才攒够买来的1号造物,还当着他面挑衅! 他本打算新仇旧恨一并算,了了这条狗。 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杖下去,反而自己被打的像条狗。 他妈的,马尔奇这老小子难不成真不是自己菜死的吗? 安德一古观这小子,不仅反应鬼毒、身法诡异,而且这种一不小心就能把命用没的死猎居然还能连发…… 更关键的是,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甲级觉醒者! 被一个丁级末等的菜鸡血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个儿简直不用活了,笑都能被那群家伙笑死! 只能逃了。 现下状况极端的不利,奥立顿那狗东西早就逃之夭夭就算,还有一个女人,她的等级也非常不俗。 要是这只疯狗和她汇合,凭借他现在遍体鳞伤的状态,怕是得当场交代在这儿了。 留得青山在,他日来算账。 安德一古微微起身,听到了一个滚动“乒乓”的声响,接着,他感觉到脚边踢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圆圆的。 好像是个手榴弹。 等等?? 手榴弹?? “超!稷下你们他妈的是真的狗!!” 安德一古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但终究还是慢了,手榴弹外壳裂开来的那一霎,火红的焰便喷射而出。 无数的弹片纷飞。 巨大的焰冲将他撞飞在石柱上。 紧接着,他便眼前一黑,听见了耳边叽哩哇啦的声音。 “你这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了……” 看着脸上冒着焦烟的安德一古,文竹吞了口唾沫,看向一旁脸色平静的芙蕾。 “跟恐怖分子讲什么人文武德,你还嫌他们之前对你太温柔了是吗?” 芙蕾懒得理他,掏出了一个对觉醒者专用的手铐,给晕死过去的安德一古拷上。 然后,她看了一眼四处,失落的叹息: “计划失败了,现下只能先把他带回去了。” “奥立顿.未央呢?” “逃了。” 芙蕾耸肩,将手中漆黑的盒子放回到兜里,用手指了指安德一古: “他是关键人物,必然知道奥立顿.未央很多事情,既然主犯逃脱,抓住从犯也算是大功一件。” “你两个钟头前,不是还嚷嚷着:要为了古夏、为了稷下而奋斗吗?怎么现在变立功了?” “你懂什么?” 芙蕾冷了他一眼,“要想动用稷下其他馆的协助,必要的功劳共享是最快的途径,你以为我给你提供的那么多便利都是大风刮来的么?” “……” 文竹顿了顿,不再言语。 只是在芙蕾的指示下,扛起安德一古,气喘吁吁地搬上了车。 等到他两完事后,山脚下驻山的公安开车赶到,本想将这两个大半夜炸山的货给抓进去,直到芙蕾掏出学生证,瞬间认怂。 还好言相送,开着警车将他们护送下山。 在路边打了个电话,芙蕾忽然开口: “你还记得我当初去波拉国调查马尔奇的事情吗?” “嗯?” 文竹一愣,好像记得当初在警察厅里的时候,她提过一嘴。 “当时,你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啥呀?” 芙蕾白了他一眼,没有目光的脸上掠过鄙夷,“你当初说过,一个人一旦有过悲惨的童年,长大了很容易就会报复社会。” 这不是瞎扯的……你不会真信了吧? “然后,我顺着马尔奇过去呆过的国家,介入了实地考察,在高层议会那里得到了有意思的情报。” 芙蕾耸肩,抬头面向远处滴滴开来的大黑汽车: “马尔奇曾经在那个国家受到了很大的欺辱,因为那是个极端注重血统的国家,他的肤色和发色成为了一众民众发泄的窗口,被殴打、被扣薪、被区别对待……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费劲心思成为了摄政王后,下颁过一系列政策试图扭转这种歧视。 却也因此找到了评议会高层的敌视,最后他被搞下台了,完全的驱除出境,成为了无家可归的野狗。” 文竹愣愣地听着,原来这马尔奇日子过的也不容易啊。 芙蕾打开车门,继续说: “你不必觉得他可怜,马尔奇在加入五眼猫后,据可靠情报得知,他很快搭上了奥立顿.未央这条线,而且他们还达成了协议。” 她坐上后车位,文竹也旋即跟着坐入。 “莫非就是‘神龛’……?” 芙蕾摇头,“‘神龛’只是一个幌子,激活‘神龛’从而毁灭古夏半数,你觉得他们想做到什么目的呢?” “上梁山?当好汉?” “你认真一点行不行?这群二疯子大老远跑来九安,你真当只是来搞点恐怖袭击宣布一下自己的实力怎么怎么牛掰然后等着被招安吗? 他们是想要埋下引线,炸出更大的失衡……” 文竹细思极恐的脖子后仰,不敢继续深挖。 “对于他们来说,能让联合会都也想掺和进去的,也只有一个共同目标了,那就是——让‘平衡协议’失效。” “失效?” 文竹咂嘴,想起了码头地下室,是有两个联合会的官员死于非命来着: “这个协议难道有对他们的不平等条约吗?” “非也。” 芙蕾面向窗外,“无论市面上的传播如何的平淡化,但稷下都知道,‘平衡协议’诞生的最初目的,只有一个—— 以此一人,平衡世界。” 她冷漠的脸上掠过一道寒意。 “无象校长的实力无人可以撼动,为了摧毁他,只能先毁了他的国家,让民众和高层由内都对他失望,从而让支撑的信仰崩塌……” 文竹睁大了眼睛。 “所以,他们的目的从来就没有变过,哪怕如今的奥立顿.未央也一样,他们的存续计划也是一样。” 那一瞬,文竹听到了车窗颤抖的声响。 远方有狂风吹起。 窗外,下起了大雨。 …… 第96章 免责声明 一场大雨过后。 来到熟悉的九安市警察厅,深夜12点的时候,拜尔紧急叫醒了那群本该在补觉的下属,喊上了一两个常驻加班的专家,一谈两谈三谈的连线会议后,拿到了向上的认可。 就地开启了紧急审讯。 等到文竹跑腿给他们买来宵夜,审讯都已经进行完了两三轮了。 “你还有机会老实交代。” 芙蕾接过文竹递过来的速溶咖啡,在单面镜后面无表情地听着里面的审讯,指了指审讯室里面的安德一古,又询问了一下文竹的想法。 “你觉得他长的可怕不?” “啥意思?”文竹搔发。 芙蕾跟拜尔点头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就脸色诡异地看向了文竹: “学弟,其实我一直觉得你非常有陪同他人办案的天分,我指的是协同能力。” 文竹的脖子顿感冷寒了一下。 “你想干嘛……?” “没想干嘛。” 芙蕾放下咖啡,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想让你进去跟一个专家,然后给这个死活不开口的家伙蹭个助攻。” 顺便验证一个猜想。 话音刚落,警察厅的大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身穿深黑色大号雨衣的男人,他抖了抖身上的雨珠,然后看到了一旁的芙蕾。 “芙小姐,好久不见,刚刚夏宁高速那里堵车了,你知道的,突然刮了好大一阵风又下了好大一场雨……出点车祸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人没事。 就是人晚到了些,哦,犯人都带到了,那我们先步入正题吧!” 连珠炮般的说完,那个男人摘下了雨衣,叠好放在了门口处的桶子里。 看上去他是一个胡子拉碴的魁梧中年男子,但通过穿着宽松的军装,那坦露而起的黝黑肌肉,尤其额头暴起的青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愤怒的小鸟。 接着,他左腋夹住一沓文件,从兜里摸出一瓶降血压药,抖出两枚塞到嘴里: “有水吗?” 文竹给他递来一杯开水,他烫舌地咽了咽,很快,握着文竹的手,甩臂着笑脸相迎: “咳咳……骚瑞,最近压力有点大,血压上去的有点猛,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工作效率,我叫虚浮,目前是一名服役于拜月馆的觉醒者,你好,你好。” “他叫文竹,等会儿和你一起进去。” 芙蕾替他回答,撇开了不必要的开场尴尬,她直戳主体把脸转向单面镜内侧的男人说: “白夜行的安德一古,是个加冕的小中层,我这次需要一些有用的情报,越核心越好。” “自当包你满意。” 虚浮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朗朗的笑,“只是深挖的话,可能会损伤灵魂,到时候押解人质的安检和后续问题如何解决呢?” 芙蕾叹了口气,“此事,我会全权负责。” “那自然,芙小姐的话,一定是承诺在前、兑现在后,那我们先走一下流程,如果你方便的话,在这里签个字。” 似乎早已经和体制人员打惯了交道,为了避免接下来的麻烦事找上自己,虚浮直接从文件夹里抽出了免责声明书和承诺书递给了芙蕾。 她掏出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虚浮欢心一笑。 和她合作就是畅快。 毕竟在这种事情含糊一点都不成。 六墨稷下作为六墨阁的直接下属机构,权力的一放一伸,惹人眼红,都受到了好多双眼睛的盯着。 而且多数事件的治安维护,可不是随随便便请客吃饭、拉伙结党,必要的火力出动,牵一发都会动全身,随便的揽责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关进小黑屋里。 因此,要想让人好好的出力,光让出利益也不成,还得有人做担保。 马虎不得。 在芙蕾签完字之后,虚浮也安心了许多,将文件放好在档案袋后,就坐在了文竹的旁边了解起了情况。 听了拜尔陈述半天的全面信息后,他了解到这是一块硬到难啃的骨头。 光是安德一古和奥立顿.未央勾搭在一起,白夜行加魔术师结社这个豪华阵容,就已经让他感到有点吃不消了。 一个二转加一个三转,他就一个一转的,感觉这篓子要是捅进去,怕是未来被问起来,他有点难以全身而退。 “我能退出吗……总觉得这有点超出我的能力范畴。” 芙蕾掏出刚刚那张免责声明的复印件,“你已经逃不掉了,现在你是协助者。” 虚浮目瞪口呆,眼神中带着错愕、惊慌以及……你他妈什么时候复印的质疑。 “芙小姐,在腹黑那方面,我虚浮愿意称你为最强……” “行了,别废话了。” 芙蕾似乎也有点不耐烦,“我请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处理麻烦事的,时间紧迫,警方的移交期限仅限今晚,你也希望早点结束,早点押着犯人去学分委员会的邀功吧? 所以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开始、愉快地结束。” 虚浮点点头,这段话才是他到现在为止听到最真诚的一段话了。 在两人避开众人私下底交头接耳一阵后,虚浮看了看表后说: “既如此,省的夜长梦多,我们何时开始?” “现在就可以开始。” 芙蕾挥手示意,一旁的警员给他们开了门,很快,虚浮就笑看了文竹一眼,两人肩并肩的走入审讯室。 一坐下,虚浮和安德一古就聊起了家常,家里长的家里短的,什么你吃了么……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看你长得不赖就是比起我差了点……竟都是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听的文竹都有点犯困。 在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差不多后,虚浮那惬意的脸上掠过一丝冰冷: “老兄,看你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你注意过水的流动么?” 虚浮手指弹了一下水杯,杯中的清水微微泛起涟漪。 安德一古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而虚浮则像是不受影响般,继续发挥道: “我们都是觉醒者,就不藏着掖着了。 五行本源皆来自于自然,取自于自然,但我们的能力千差万别,是因为我们每个人的本源都寄宿着不一样的‘特性’。” 文竹打了个呵欠,但认真地听着。 他又说: “‘特性’是我们的能力具现化,就像我身旁这位小哥,他是金,以共生共在的规律为载体的金,唯一特性就是‘治疗’。 而我是水,水溶于万物,流于万物,我觉醒的特性是‘流控’。” 他冷笑,站了起来,就好像说书人一样的在狭窄的房间里走动。 “流水可以清刷污秽,速度的快慢决定着流动的威力,而‘流控’的本质在于自由的控制流动的本身,只要在这之上精进特性,‘流控’就不单单能作用于物质界本身,还能影响灵魂这个载体。 所以——” 虚浮站在了安德一古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仅此一瞬,他便柑橘自己的肩膀犹如压上了两块巨石。 动弹不得。 虚浮俯下身子,贴耳在他耳边说: “……接下来我要对你的灵魂进行拷问。” 一言落下,伴随着安德一古的汗毛直竖。 一股庞大的要素信息冲入了他的后脑勺。 狂暴汹涌的流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第97章 灵魂拷问 审讯室里。 很快这里迅速黯淡了下来。 就像是有人关掉了灯。 安德一古眼神错愕,在虚浮那犹如泡影一样的声音在他耳边掠过,他就感受到了胸口隐有破碎的声音。 直到一抹绿光斜射照在他身上。 低头看去,才看到一把蛇形的匕首刺在他的胸口,迸出漆黑的烟,随伤口淌出的血冰冷的凝固成斑块。 “呕!” 他吐了。 喉咙处仿若是卡着酸臭的咸菜,他探头一吐,吐出了一只大如鸡蛋的蚕蛹。 在桌上来回的蠕动,探头探脑,好像在对着他说:爸爸好。 接着,他手指的指甲爆裂,碎屑飞溅在空中,化作飞蛾,在他身旁飞窜,撕扯着他的筋肉。 咬破他的肌肤,贪婪的汲取着鲜血。 他痛苦的发出撕鸣! “啊啊啊啊……!” 文竹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安德一古,坐在拷问椅上,口中不断地发出“快住手”、“别咬我的舌头”等一系列歇斯底里的哀叫。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对他做。 他就在椅子上眼睛发红,抱头鼠窜了起来。 “这只是第一阶段。” 虚浮抬眉笑了笑,看了一眼文竹: “‘灵魂流控’是一种高级技术,他是甲级的觉醒者,他的灵魂强度比一般觉醒者要高的多,外在的流入很难见到成效。 所以我先零距离的将我的要素打入进去,潜伏一段时间后,才会慢慢发挥功效。” 很快,第二阶段到了。 幻境中,带血飞蛾蚕食着安德一古的肉,在空中散播着血与腥,而桌上的蚕蛹也破茧而出,变成一条硕大的蝴蝶。 美艳的翅膀在挥舞,它飘飞絮落的莹粉,化作漆黑的尘埃,融入了他冷去的血液中。 它飞了起来。 落在了安德一古的鼻尖上。 下一瞬,张开了昆虫的鼻口,撕咬着他的鼻肉,不定的蠕动,享受着他这个部位独特的肉香。 悲恸的哀哭从他喉咙里发出,他嘶哑的声音,变得哭意满满: “稷下!你们……这群……狗……不得好死……!” 他洒落在地的鲜血,沸腾了起来,浮冒出泡沫,蝴蝶将他的鼻肉鲜血蠕动的咀嚼、撕咬,残渣掉落在地上。 裂开成一道道的细碎的缝隙。 犹如地狱一般的景象。 就好像在召唤什么邪恶存在的场景一样。 “是时候了。” 虚浮虚幻的发出一声叹息,“灵魂折磨的系数已经够他吃一壶了,该步入正式的拷问了。” 啪的一声,血泡在地上破裂。 紧接,玫红色的汁水凝结了一个人影。 在绿光的照射下,单面镜的内侧,映照出一张惨白的面孔,以及一个用鲜血构成的人影。 血人正对着安德一古说: “告诉我,你来到古夏的目的。” 安德一古瞪着眼前的血人,狰狞扭曲的面孔上映着不死不屈: “去你妈的!” 很好。 血人一抬手,飞蛾们再度扑向他,它们瞅准了它的四肢位置——脚趾,然后一如既往的啃噬。 很快,安德一古就疼的发出了猫一样的哀叫。 “我再问一次,你来到古夏的目的是什么?” “去——你——妈——的!” 祖安咆哮,梅开二度。 这一次,血人不再收敛,他用手指指了指安德一古的下体。 少顷,它们集体疯狂地扑向了那个位置,就像在集体抢着一根美味的香肠在竞相抢食。 而安德一古的表情也非常的耐人寻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就好像被折磨了好几十年的痛,终于被一次性释放的感觉。 完全的体现在脸上。 然后……他就求饶了。 在深度的灵魂拷问下,安德一古交代了全部,而虚浮也对他的故事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安德一古,加冕“鬼杖”,一手西八牙杖术使的是出神入化,前几年有不少同盟国的代理人刺杀事件中就有他的参与。 原本他在各国的地下组织混的风生水起。 一边传教,一边洗钱。 小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滋润。 后来不知道是上面下达了指示还是他抽了什么风,辗转来到古夏,潜伏两年之久,混进了一个叫作“拜火教会”的本地帮派,也许是看中了这个组织的无量前途,挑唆了王德发把目标的焦点聚焦到了六墨阁。 结果那货还真的干出来了……跑去六墨阁大门口去送一血,搞的后面,拜火教会被肢解的毛都不剩。 安德一古本人也是满头的黑人问号。 他无奈只能暗中整合拜火教会的余孽,将产业线私下开启,贩卖军火,等待“转生之筛”开启的时机。 可没想到—— 为了解决成员稀缺的问题,好不容易招揽到的两个新人,一个没看住,就拿着他们组织要交易的军火抢银行。 被抓了现行的同时,把安德一古也顺便炸了出来。 搞的这老小子计划全盘乱糟糟了,为了不被白夜行的核心层.耶律们降罪,更为了保命才搭上了奥立顿.未央,想要一同实行存续计划来向耶律证明自己的价值,免遭处死。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血人将安德一古交代的基本资料用血写在了纸上,将一页页密密麻麻的档案纸叠好放下,看上去非常的爱工整。 “但还有一个疑问,既然转生之骰已经丢失了,你为什么不积极地追讨回这个对你们组织来说极为重要的圣物,而是要去跟着奥立顿.未央搞什么‘存续计划’呢?” 安德一古喘气的抬起头,他毕竟半边脸皮都被啃的露出白骨的脸上,阴冷又恐怖的笑着: “因为……我中途遇上了一个久违的叛徒。” “叛徒?”血人坐下,搀扶着下巴。 “想必你们也知道,毕竟他闹出过非常大的动静,那个康纳家的叛徒‘波博’……” “他和你们的恐怖计划有什么联系么?” “并无联系。” 安德一古吸了口凉气,“只是……是他下了最后一个‘痕迹’,而我就是为了苦苦找寻这个痕迹才来到的古夏。” “你说的‘痕迹’在哪里?” 血人坐起了身子。 安德一古发出冷邃的笑: “就是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小鬼。” 血人转头扭向什么都没有的一侧,神色有些诧异,很快,又看向安德一古: “‘痕迹’不可能会放在觉醒者的身上,这种事情——众所周知,除非……” 血人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立马欲言又止。 安德一古嘴唇开阖,笑声不淡的说: “你猜的不错,他不是先天的觉醒者,而且倘若你感兴趣,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非常有趣的秘密,假如你不怕死的话……” …… 第98章 正义人 走出审讯室。 虚浮忙又从兜里摸出药,吞了两片灌下水,就找了芙蕾单独在办公室里谈话。 他神色慌张的说: “芙小姐,你不带这么坑我啊!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第一时间上报,拉我下水是闹哪样的!” 芙蕾愕然抬头,很快,又镇静了下来,平静的问: “多大的事?” “‘圣军’那么大的事儿,你说大不大!” 虚浮的眼中满是错愕和恐惧,本以为他只是来捡个漏,帮这女人从恐怖分子嘴里套出点情报,然后自己押解犯人,合作共赢。 结果,现在天知道居然捅出了个“圣军”的篓子。 论说起“圣军”,这是现在谁都会格外避讳的一个名词。 顾名思义,它是一个军队代名词,而“圣军”不同于陆军、海军、空军这种传统的规模词,它是完完全全在近代史中凭空出现的。 谁都不知道他们如何诞生。 出于什么理念,出于什么信仰? 一概不知。 但谁都知道他们的恐怖。 神圣犹如天兵降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倘若说觉醒者大于普通人,那么圣军就是完全凌驾于觉醒者之上,根本没有比拟性。而圣军真正的恐怖之处,不在于他们的威力和实力惊为天人…… 而是他们是绝对的正义。 相传十二年前,那是神明仅剩一位的胜利前夕—— 圣军第一次出现在西西可亚大平原的时候,他们身穿鲜红色的甲胄,一手持着镰刀,一手握着锤子,齐头并进,步伐军整,笔直地挺进大山。 很快,他们在山头搭建了堡垒。 很多个晚上,当地的居民都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捶打声和咋呼声,他们以绝对惊人的速度建造了第一座人造堡垒。 然后,在一发炮弹的轰炸下,战争发动了。 最先遭殃的是,一个远在边境的草原国度,现在连名字可怜的都被历史抹去……他们最先遭到了“圣军”的袭击,连护城河都被整个炸了个干净。 出城抵御的士兵,那些个圣军全程站着不动,任由他们开枪、砍刺,都巍然不动,搞的最后他们率先没气了。 接着代理人就出城投降了。 真正做到的以武力止戈,但不伤一兵一卒,就是被侵略方有点气累。 由于“圣军”都是身穿重型甲胄的士兵,他们很讨厌地上的草,因为容易让他们在行军过程中滑倒,所以他们攻占了这个国家,以此宣布草原是他们最讨厌的东西,他们所过之处不准长草。 现在都还有那国的代理人整个人呆成背景墙的照片在图书馆里保留。 这也怪不得他,化作是谁也会一时间黑人问号,谁会料到因为自己的国家就是草长的多了些就如此戏剧性地遭到了亡国。 ……所以,到如今都有不少以游牧为生的草原部落唏嘘这帮狗东西的神经病。 但“圣军”毁灭了那个草原国家的文明,并没有伤害这个国家的民众,据稷下的史书记载,他们利用手中的镰刀和锤子给当地的民众创造了远在之前先前文明之上的划时代产物。 徒手。 这是一个多么超出常理的词汇。 然而他们就是徒手,利用了如神一般的智慧,借助了连老农看了都摇头的勤奋,在数个工作日,就徒手建成了一座现代化的都城—— 圣城。 那也是联合会向世界都推崇的最初的雏形。 巧夺天工。 稷下的记载中,一个老农如是的赞叹这个优美的建筑池,诸多的房屋高耸入云,高架凌空与街道而川流不息。 更重要的是,它的城墙壁,不光可以抵御红尘的侵扰,有可以加固现代化热武器的侵袭。 历史是这么说的: 他们用了短短三个天的时间毁灭了一个和平国家; 他们用了短短三个周的时间创造了一个神圣之城; 他们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创造了一个神圣的体系…… 没错,他们给这个国度带来了全新的法律与秩序。 “圣军”介入民间,讨伐各种不法分子,贩毒的、卖秽的、偷盗的……无论哪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他们都绳之以法,抓入牢中,以儆效尤,并向民众宣布这种做法是不对的,应该怎么怎么做。 耳读目染多了,听的不少小孩子,扬言长大了也要成为正义的一方。 所以他们又有这么一个称号—— 【正义人】 既然是一群只参杂着极小部分滑稽可笑骂名的“正义人”,为啥会被现在的觉醒者世界乃至联合会都闻风丧胆呢? 原因只有一个:强大。 就如同历史上谁都避讳的那样,“圣军”的强大远远在甲级觉醒者之上。 小道消息传,一个野生的甲级特等觉醒者,曾找他们中最矮小的一个圣军兵子单挑,结果还是哭着回去的要找妈妈……从这一点,就能知道圣军都是些什么变态级的人物了。 而且他们的数量不是单个计数。 是一群。 试想一下,数以万计又是移动性战略导弹级别的军队在蓝星上到处行军跑动,又在所过之处、所到之国到处伸张正义,会出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很简单——同行举报。 近乎是联合会加盟的所有国家代理人,统统投票通过,叱责这种像国际警察一样随意干扰一国治安稳定的行为,纷纷要求消灭“圣军”,联合会最高高层也全体同意。 然后浩浩荡荡的联合大军,空前集结,那是自神明陨落后的,又一次历史重现。 然而……规模有多大,输的就有多惨。 “圣军”未伤一兵一卒,就在短短的数月挫败了联合大军的讨伐,甚至在中途每次的战败后,悉心的给他们的将领科普他们战术上的缺陷,下次该怎么怎么行军布阵,下次该怎么怎么不要上当受骗。 “他姥姥的,你们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开会搞教育的……!!!”一位着名的美利剑将军曾经在谈判桌上对着一个身穿红色甲胄的“圣军”如是骂到。 再后来,不少代理人纷纷嫌丢人丢的厉害,就直接摆烂撤军了,浩浩荡荡的联合大军,变成了一盘散沙。 抛开这一段惹人发笑的历史,但虚浮又为何提到“圣军”呢? 很快,他便给出了答案: “你知道那个白夜行的恐怖分子怎么对我说的么?” “安德一古?”芙蕾耸肩,“他狗嘴里吐出什么啦?” “没有象牙,也没有屎壳郎,而是直接交代了,交代了你带的那位学弟,居然是什么‘圣军’实验体!” 芙蕾眉线一皱,似是不淡定地面向虚浮。 “这不可能。” “要不是我是‘灵魂流控师’,我还真是第一时间不信的,但我可以凭我从业十年的职业素质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你不也料到了这种情况,才让我带着他一起进去了吗?” 芙蕾的眉毛皱的更紧,“我先前只是猜想……猜想这些恐怖分子的目标可能是文竹,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啊?” “你确定你要听吗?” 芙蕾将脑子里掏出来的“编号c412”、“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苍老师”、“学习资料”的事情,就在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虚浮打断她道: “别了,听多了,容易死的快。 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圣军’这事儿兹事体大,尤其六墨阁的墨佬无象,他要是知道你带的学弟是这么一号人物,估计他是活不久了。” 芙蕾后背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圣军”在历史上显赫一时,他们也曾辉煌过。 但“正义人”虽是正义的一方,但也是会被利用的。 要说起利用的头把手,就不得不提到康纳家。 相传过去,“圣军”因为全世界打遍天下无敌手,他们的播下的理念与信仰,被无数民众纷纷吹捧,就在他们“圣军”都开始翘鼻子的时候,康纳家的第72代家主出现了。 他成功游说了“圣军”,成功利用了“圣军”的正义之心,把世上最大的邪恶引向了古夏。 【那个国家出现了一个千年以来从未有过的“邪恶”,倘若你们圣军真的是神圣的降临,就该消灭这种邪恶。】 不知过程中间发生了什么。 总之,到最后,圣军信了。 他们齐头并进,调转方向,手持镰刀和锤子,踏向古夏,就犹如受到了命运的召唤。 地咚阵阵地徒步来到了这个国家。 然后——轰! 亲临那片战场的人,都记得眼前所见,他们看到了天外飞下了一颗陨石,遮天蔽日,降落大荒原上。 将那个世上号称最强的“圣军”。 无情地碾压和焚烧。 而那片战场上,只有一个人,傲然的凌空于天幕之上,傲然的俯瞰大地。 那个人,便是——无象。 第99章 好毒 “这件事情,我会向校长禀告的。” 在“圣军”这件事上大为震撼的虚浮,深谙这趟子浑水不能在这么搅进去了,得赶紧抽身。 “这是你的事儿,现在该把人交给我了,我们的合作就到此结束了。” “还不行。”芙蕾冷漠地说道。 “你又要搞啥子……?” “很简单。”芙蕾耸肩,加注了一些筹码,“我需要你立下一个誓约,对我的学弟是‘圣军’实验体这件事情进行保密。” 虚浮脖子后仰,大为震撼。 “誓约就没必要了吧,况且,芙小姐,咱两都认识这么久了,我的人品你应该清楚的……” 芙蕾站起,冷漠的脸对准了他: “就是因为了解你,所以才让你立下誓约。” “……” 虚浮挣扎片刻后,再三推阻,直到芙蕾拿出那张复印的免责声明,并反复地鞭尸,最后,他也求饶了。 “行了行了,算你狠,我立下誓约,我不会泄密文竹是圣军实验体,行了吧!?” “还不够。” 虚浮眼神错愕,“你不要太过分!!!” 很快,芙蕾在电脑上打了一份文档,打印机滴滴哒哒的吐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个人承诺书”这五个醒目的大字。 并给虚浮丢来一支笔。 “喏,签字。” 虚浮难以置信地看着芙蕾,“芙小姐,我记得曾经的你,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善良……” “你直截了当说我现在变的像个毒妇不就行了?” 芙蕾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这是为了你好,有关‘圣军’,兹事体大,现下又有白夜行和魔术师结社的存续计划在丛中作梗,稷下处于高度紧张的调动中。 你现在还背着还未支付的欠薪,何况我和学弟两人现在还有刑罚背着,你要是再掺和一脚,怕是你的服役期又得再加三十年。” “别了,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吗?” 虚浮两眼一抹,在“个人承诺书”的最底下,快速地签字。 签完后,头也不回地推门。 欲要离开的时候,芙蕾喊住了他: “等一下!” “我靠,你又想要干嘛?” 虚浮气到跺脚,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芙蕾不紧不慢地向他走近,塞给他一个漆黑的小盒子,沉甸甸的,好像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既然你签了承诺书,为了表示感谢,我再送你一份礼物。” 虚浮后背一冷,当即丢到桌上,发出感谢三连: “我不要。” “谢谢你。” “因为有你!” 芙蕾拿出“个人承诺书”,在长长的内容里,有补充这么一行话:承诺人同意无条件携带被承诺人交付的物件到达指定地点。 那一刻,虚浮感觉整个人三观都震碎了,而且是稀巴烂的碎。 “疯女人,你居然给我下套?” “不,谁让你不仔细阅读呢?”芙蕾的脸上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腹黑属性。 “……” 虚浮气到想打人。 芙蕾从桌上重新拿好盒子,塞给虚浮,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面装有的是0号造物‘转生之骰’,你将它和安德一古一同交给委员会,我相信在那之后,你就刑满释放了。 那时候,你无论是去海岛度假,还是去找个清闲的馆继续兼职,都是你的自由,这样的生活你不向往吗?” 他愣愣的看了看这个姑娘的表情,无论他怎么细瞧,都发现不了有任何可信任的痕迹。 ——她曾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收拾一下等会儿带上文竹一起去稷下吧。” 说完,她就合门而去。 没有给虚浮留下任何可以拒绝的空间。 …… 十分钟后。 文竹就被一群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猛男哥哥架上了一辆被伪装成冷链运输车里,他坐立不安的看向四周,尤其被拷的死死的安德一古,一直不住地瞅着他。 “不用担心,拷他的手铐是特制的,他不会突然跳出来打人的,而且……” 虚浮抽吧着烟,在车厢里淡然地吐了一口,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身旁全副武装的好汉们: “这些都是专业的编外人士,论战争,他们是专业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不是那个女人,这次的押解不需要你拼命。” 车厢颠簸中,虚浮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犹如突然上了高架的冲击力向他胸口袭来,文竹顿时感到恶寒阵阵,同时也止不住地好奇,好奇芙蕾人哪去了。 “别找了,那女人可宝贝你了,暂时我没有接到任何害你的任务。” 寂静中,虚浮踩灭了烟头,“就这一次,完成这一次,学分就够还债了,以后大爷我就自由了,天高任鸟飞,稷下说再见。” 文竹怜悯的看了他一眼: “你犯了什么事儿么?” “都是年少轻狂罢了。” 虚浮瞅了他一眼,“也就是年轻的时候,用觉醒的特性偷了点钱,赌钱输了个精光,然后逃债的途中被稷下逮住,被迫服役,在稷下的馆子里没日没夜的打工还债……” “……” “放宽心放宽心。” 虚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着眼睛说: “你和我不同,你是稷下正式招揽的学生,享受编制内的便利和待遇,而我充其量就是个被迫营业的倒霉蛋,替主办事,还债讨生活的,不能比。” 文竹呵呵笑了两声。 低下头回顾了一下加入稷下的这些日子,基本不是在送死,就是在送死的路上,要不是看在高额的奖学金补助,就这种日子打死他都不乐易过。 “不错了,小老弟。” 虚浮手里转了一下烟,“你好歹拿着这条命踏踏实实的搞钱呢,像我整天巴结那个、讨好那个的,还一不小心走个人情账违规操作,自己的刑期就又被加上去了,苦的跟条哈巴狗似的……” 文竹看向这个男人,一时间,心里也止不住有些心疼。 他也过得不容易啊。 不知不觉共情到位的文竹,感觉到车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地颠簸,接着又来一阵,一阵两阵…… “怎么回事?” 虚浮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旋即从腰带后面掏出手枪,很快,前面有司机传来声音: “有敌袭!” 这一次听到了车轮抛锚的声响。 轰鸣的碰撞声一响起。 整座车厢剧烈地翻滚了起来,就好像被巨人用脚踢翻了一样,在空中做着360度的自由转体,里面人都跟着一同甩了起来。 接着,文竹一个踉跄,脑袋重重地砸在车门上。 “疼死了!” 砰隆! 直到车子稳定下来,文竹扯下门栓,重重地踢着车门,半天了都没有任何动静,好像被卡住了。 “妈的,这女人就是往死里整我!” 身后传来了虚浮的骂声,他喊醒几个被震晕的猛男哥哥,让他们端好家伙什准备迎敌。 迎敌? “不对啊,哪来的敌人?” 文竹唤出系统,发现没有任何弹窗提示。 虚浮端着枪,把文竹拉扯到后方,枪口正对着车门,“你的要素察觉课是怎么修的?这么浓郁的要素量就在车门外你感觉不到?” 就在文竹一脸发懵的时候,车门传来砰隆砰隆的巨响,门上从内看多出了几个肉眼可见的凹坑,就像是有什么重型铁器在剧烈地轰锤车门。 所有的猛男哥哥纷纷就位,齐齐地将枪口指向车门。 而虚浮端着枪气的要命,明明自己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了,就差临门一脚了,到最后还是这个女人给算计了一把。 “芙蕾!你好毒啊!” 暴怒的一声咆哮。 车门被轰开了。 第100章 重启 车门外。 瓢泼大雨。 “大哥,你死的好惨啊。” 雨中,一个白西装都湿透的金卷发男子,跪对着地上竖着的一张照片,啜泣不已。 而照片上的人。 正是已故的张天龙。 “大哥……” 楚飞拧开瓶盖,一壶老烧酒就吨吨吨地往嘴里灌,“大哥,你放心,把你打死的小鬼,我会帮你撕了他的。” 他将酒洒在照片前方。 告下最后的慰藉。 “老板,囚车已经被我们扣下来了。”一名全副武装的佣兵拿着对讲机走了过来。 楚飞点了点头,用手抹掉眼角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 他转身。 看向一众排列整齐的雇佣兵。 犹如威严赫赫的总统。 发号施令道: “今天我雇你们来这儿,不是请你们显摆你们有多么多么重要,而是给你们布置一个任务。” 他眸光一掠,寒意阵阵,“——杀人。” 砰砰砰! “靠!” 子弹密集地扫射而来。 虚浮端着防弹盾牌,已经快扛不住。 “救援呢?火力支援呢?” “死了,都死了。” 回答的人是文竹。 他从一旁死状惨烈的老哥身上拔下一套防弹衣,七八个手雷,一把冲锋枪,有模有样的躲在虚浮后方。 等前方密集的扫射停下一轮。 接着,他咬掉手雷拉环。 摇手一丢。 轰隆! 火焰迸发!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只新鲜的手臂飞掉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无谓地一扔,还顺手拍了拍他这件新衣服上的烟尘。 表情那叫一个平静。 看到这里,虚浮也是一惊: “为啥你一脸淡定?” “因为……被吓习惯了吧。” 说话间,一名佣兵扭开盾牌的防御,向他们的左侧冲刺而来。 唰啦! 一刀扎至,一刀反刺。 反刺的是文竹,他娴熟地从腰部拔出军刀,斜角度直刺,不带一丝犹豫,仿若是一位从军多年的老战士。 军刀瞬间扎穿了对方的脖子。 鲜红红的汁水飚射一地。 文竹临门一脚,直踹他下巴,不打任何招呼,就把对方踹飞到墙上,一命呜呼。 “还有个孙子在偷袭!” 虚浮挡着叮叮当当的子弹,“在你后面!” 文竹瞬间转头,什么都没有。 只是身后那道影子,泛出了诡异的涟漪。 隐约中,钻出了一个人影。 “好小子!” 文竹敏锐一赫,将枪口直冲冲塞到对方嘴里。 扣动扳机。 啪叽! 那人瞬间饮恨西北,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便命丧黄泉。 “你到底哪儿学的杀人技啊?” 虚浮都惊了,眼前这稚气未脱的男孩,不仅动作行云流水,而且全程不带一点含糊。 一枪一个。 一炸一堆。 而且脸上平静又冷漠。 明明杀疯了。 又好像杀习惯了。 糟,莫不是碰上个精神变态? 他咂嘴一下,转念一想,这小子是跟着芙蕾那瞎女人混的,那他这般出格的表现,就不奇怪了哈…… “安德一古呢?” 在激烈的厮杀搏动中,文竹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而后,虚浮的脑袋上打出了类似省略号的黑点。 “诶妈,光顾着自保了,囚犯人呢???” 车门外。 “老板,逮到一个活口。” 一个雇佣兵将被拷死的安德一古,拎到楚飞的面前。 “是你?楚飞?” 安德一古抬眼,眼神惶恐。 “你不是死了吗?” “死了,但没完全死。” 楚飞蹲下,那双冷漠的眼瞳看着他,“鬼杖啊,鬼杖,想你当初叛逃研究团队的时候,是何等的潇洒。 加入白夜行,你也并不是吃的麻香喝辣的嘛。” “你想要做什么?” 安德一古眸光慌张。 楚飞拉动枪膛,将枪口抵住他的额头,冷笑说: “我也是受人所托,送你归西。” 啪! 火光一闪。 温热的血撒遍地上。 安德一古,瞬间踉跄倒地,与世长辞。 送完老熟人死后。 楚飞的眼神也癫狂了起来,他在雨里手舞足蹈,在满是尸体和硝烟的高架上,仿若是在享受世间最醉人的美好。 片刻后,他下令道: “统统杀光。” “是。” 一名雇佣兵点了点头,朝一旁的人打了个手势: “停火,冲进去。” 一声令下,那帮子雇佣兵齐齐冲了进去。 对准虚浮和文竹就是胖揍上去。 犹如是海浪打在石礁上。 “淦,人太多了!” 虚浮一脚踹开一个雇佣兵,拿起手枪,就对准对方大腿来了一枪,接着,顺势一刀唰啦饮恨西北。 他气喘吁吁。 反观文竹那边,杀的倒是欢实,刀刀致命,枪枪精准,来一个就是冲上来送。 自始至终,他的脸上平静的可怕。 仿若是屠夫一般。 “来,兄弟,这个送你!” 虚浮一个过肩摔,将一个扑上来的家伙甩到了文竹跟前。 他旋即腾空,三百六十度空中转体,当脸一脚。 把那家伙当球一样踢回给了虚浮。 “卧槽!你坑我!” 虚浮连忙捡枪,对准在地上吃痛的二货就是脑门一枪。 三三两两下来。 虚浮踉跄的东躲西藏,虽说也干掉了不少个,但身上挂彩的地方也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文竹那边就略显轻松了。 衣服上、脸上几乎全是雇佣兵身上的血液,毫无一丁半点他自己的。 看着他。 虚浮也是一阵哑然。 现在古夏的高中生,都这么猛了吗? “最后一个。” 文竹吧嗒脖子,将一个雇佣兵的脑袋砸在车门上,顿时脑浆迸裂,接着,他又按砸了一下。 吧唧! 骨头爆裂的声音响起。 他才把满脸血肉模糊的雇佣兵扔到一旁。 就像随手丢垃圾一样轻松。 “没了吧?搞定了吧?总不至于再坑我了吧?” 虚浮扶着门,一阵气虚的要命。 身为稷下的特聘合同工,他自认不像稷下那些走正式的战斗系学生那般身手强悍,好歹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但一次性对上这么多海外来的雇佣兵,还是头一遭。 同时,他把头转向了文竹。 他冷静地用纸巾擦着脸,打了这么久,大气都不喘一下。 “你不累吗?” “累?” 文竹一愣,扶了扶胸口,好似在确认什么,他纳闷自己打了这么久,干掉了那么多精锐,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累呢? 就在他迟疑之际。 骤然。 身后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 “一帮废狗,还是需要老子我亲自出手。” 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徐徐走来。 他抬手,雨瞬间凝结成一柄刃,握在手中。 下一瞬。 楚飞的身形消失在夜中。 【你感受到了从左肩传来的死亡凝视!】 文竹猛然抬头,侧闪躲过。 唰啦! 水光一闪。 猝然间,两人视线交叉了一秒。 确认过眼神后,楚飞挥了挥手中的水刃,抬眉冷笑间,又飞刺出一刀: “小子,就是你干掉了我大哥吧?” “你大哥哪位啊?” 文竹一掌推开对方的肩膀,后退数步,怎料对方速度快的惊人,旋即又刺。 他扭开脖子。 凌厉的一刀扎穿了他左侧的车门。 “有两把刷子。” “神经病!” 文竹一转手腕,一根棒球棍霍然出现,他反手一挥。 【发动技能“暴风挥击”】 烈风一猝。 楚飞不躲不闪,棒球棍在快击中他左腰的瞬间,仅在咫尺之间,截停了下来,就好像打中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一样。 “力道不错,不过,打不进去就是花拳绣腿。” 楚飞冷笑,左腕一转,水刃旋即调转锋头,斜向斩向文竹的头颅! 【你感受到了从左侧脖梢处传来的死亡凝视!】 恶寒的一刺,令他瞬间反应。 他抬起棒球棍,化攻势为格挡,只听得膨隆一声! 棒球棍竟然挡下了水刃。 楚飞诧异与他分开。 “你的棍子……莫不是丁三石的……?” 文竹没有跟他废话,俯身一探。 【发动技能“缩地”】 下一瞬。 他闪现到了楚飞的跟前,凝聚十二分的力气,提起棍子,对着他的头就是一棍子! 然而…… 嘭! 又是击中墙壁一样的硬实手感。 振麻的痛感,令他再度吃瘪。 “没用的。” 楚飞双手凝起水刃,交叉在胸前,“你攻不破我的【水壁】。” 啪! 一声枪响。 楚飞向左侧转动眼珠,看到了眼前不过10毫米距离不断旋转的子弹。 “距离十毫米。” 端着枪的虚浮,得意一笑。 “切。” 楚飞后腿一蹬,瞬闪冲向虚浮,就在他双刃即将刺中虚浮的一刹,一根银白的棍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鼻前。 巨大的暴风威压,将他击退。 “喂,你刚刚说的什么十毫米?” “还能是啥,是他防御壁的厚度啊!小心你的头!” 虚浮拉住文竹的肩膀,全力往后一扯,躲过了空中急促飞过的一扎水刃。 “切。” 咂嘴间,楚飞再度双手凝结水刃。 “他妈的,这货质变玩的溜的一批,起码得是乙级特等的觉醒者!” “你啥等级?”文竹好奇一问。 “老子才乙级末等啊!” 哗! 一刃扫过。 虚浮按住文竹的头,俯身躲过,而这勃然的一刀,将整节车厢化开一个硕大的口子。 “姥姥的!芙蕾!老子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别发牢骚了,那闷骚男,有啥弱点就快点告诉我,生命很宝贵。” 文竹握紧棒球棍,挡下对方的一击突刺。 急中,虚浮说: “呼他脸。” 棍棒一抬,迅烈的风一猝掀刮,楚飞两眼圆睁,只见一根硕大的棍子猛地砸向他的脸。 膨隆一声巨响! 楚飞被击飞。 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后,他优雅地落地,脸上没有任何的破相。 “应该不是脸,攻他下盘!” 文竹照做,俯身发动缩地,刹那逼近楚飞的跟前,猛抬起一脚,就朝着他的裤裆踹去。 当硬邦的跟个什么似的。 踹的人反而疼的要命。 “应该也不是下盘。” “尼玛!”文竹气到爆粗。 “我能怎么办,他可是偏战斗系的流控特性的觉醒者,这类觉醒者,自带的防御技能可是变态的很……” “你他妈还有什么用!” 文竹一个原地翻滚,滚到虚浮身侧。 两人万事皆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甚至都恨不得来一句:你吃了么? “别犯傻气了,二打一打不过,你倒是快打电话摇人啊!” “早打了,电话占线我也很绝望啊!” 文竹朝他翻了个白眼。 抱怨的气都没回顺一口,楚飞又是提刀刺来,文竹急中格挡,巨大的反震力激的他瞬间脱手。 铛铛—— 棍棒掉落。 “死!” 水刃反手挥来,距离文竹的鼻尖近在咫尺! 那一瞬。 寂静戛然降临。 文竹感受到了掉入冰窖中的森冷。 无比陌生。 又无比熟悉。 那一瞬。 那是0.秒的瞬间,被无限的延长的时刻。 就好像是被时间之主刻意截出来的一段时间。 而眼前,那锋利的刃……好似悬停一般,却在被掐慢的时间里,缓缓地逼近。 【发动技能“演算”】 世界被染上了苍蓝色。 空中的雨露,悬浮飘下。 他能看到一切停滞的质感。 如此美妙。 “真是的,老大,凡事你就不能小心点嘛?” 一个空灵的声音从背后传起,文竹欲要转头,却被一股强大的掌力按住,“别回头哟,小心刀子很快砍飞你的脑袋。” 初次听见的声音,令他毛骨悚然。 冰冷刺椎。 “你是谁?” “我?” 他冷冷一笑。 “你知道我是谁,其实你早就猜到过了不是吗?只是……‘王’他在看着,观众们也在看着,很多很多人都在看着,答案就先别提前揭晓吧。” 耐人寻味的笑音落下。 那只手越过他的脸颊,按在了鼻前那悬停的刃上。 “老大,还记得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文竹愕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当陷入死机、无法翻盘之时,我们只需要按住电源键,喊出那句魔法咒语——” 他冷声一笑: “——重启。” 啪! 清脆的响指一经打出。 寂静破碎。 亿万滴雨从空中俯冲直下。 “嗙!” 楚飞眼睛一怔,勃腾的反震力冲散了他用本源要素凝成的水刃,瞬间被不知名的伟力分解成了要素本身。 化作万千的水滴在眼前爆腾开来。 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吞噬、肢解掉他的本源要素。 他踉跄后退。 身上的要素防御壁也顷刻瓦解。 虚浮也并没有放过这个一瞬而逝的机会。 拔起枪膛,对准楚飞的脑门。 啪! 火光一瞬。 楚飞的脑袋上刹那多出了一个窟窿,鲜血顺着他白色的西装染红成一片,在难以置信的愕然中,他倒了下去。 魂归雨夜。 看着在地上抽搐片刻不再动弹的楚飞。 文竹摊开双手,颤抖地看着它们。 惶恐。 难以置信……一系列复杂的情绪,浮上心头。 “我……到底是谁?” 第101章 博物馆 凌晨三点的时候。 大雨停息。 高架上交警拉起横条,忙的不可开交。 一辆黑车缓缓的在警戒线外停下,从车内走下的芙蕾,侧头感听了什么一下,旋即叹口气,来到披着长毛巾的虚浮身旁,问: “安德一古呢?” “死了,但没完全死。” 虚浮指了指那边担架上被按上呼吸器的安德一古。 幸亏他的火行热能特性,极大程度的保持了脑部组织的活性,虽然脑死亡了五分钟,但还是勉强逃过了一劫。 “今天这事儿怎么算?” “走流程吧。”芙蕾冷淡一回,“回头我会向委员会报备一下,这事儿你只有功,没有过。” “谢谢,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是头一次这么宅心仁厚。” “不客气。” 虚浮苦笑,心暗这姑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到底哪只耳朵听出来他是在谢谢她了? 没有去理会这只只知道邀功减刑的家伙。 转而面向另外一边,对她来说,那只在高架的围栏旁忧愁看着芸芸大地的家伙,才更让她不省心。 “你没事吧?” “嗯?” 文竹愣愣地回看芙蕾一眼,“我很好啊。” 一如既往的反话。 她摇叹: “说吧,这次你又在纠结什么?” “嗯?” 文竹搔了搔头,“学姐,你不是会读心术么?咋地,这次不灵了?” 芙蕾抬起一根手指。 “首先,我不会读心术这种邪门的东西。” 她顿了顿,又说: “其次,女孩子问你有啥心事,你反问一嘴,非常的不礼貌,你想以后约会的时候,被人当场发好人卡吗?” 他一愣。 “你居然在认真的给我做恋爱规划?” “只是顺带一提。” 芙蕾绸带下的眼睛略有浮动地白了他一眼,“我们现在的时间很宝贵,趁现在还有点空,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没啥,只是……” 文竹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被搬运送走的安德一古,看到他被安全地送上了稷下的车,才终于舒了口气。 “只是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有关于我是谁的问题?” 芙蕾脖子一抬,有点怔住。 “所以为啥是个反问句?” 文竹干巴一笑,“可能是我也没想好怎么说吧,像我这么一条活过今天就得思考明天怎么活的野狗,思考自己是谁,多少有点太奢侈了。 所以一直,大概是没空,停下来、静下心来去想这么乱七八糟吧。” 在长长叹了口气后,芙蕾冷漠地面向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低吟道: “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文竹点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她面向着他。 少女知道—— 事到如今隐瞒也是无济于事。 “跟我来吧,坐我的车。” “好。” 这一次,文竹没有反抗。 纵然芙蕾的车技一如既往的烂。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反抗,也没有抵触那滔然阵阵的颠簸。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栋硕大的建筑前。 那是一所历史博物馆。 “走吧。” 芙蕾从车座上拿起一沓文件袋后,就为他打开车门,好像自己成为了一个公子哥一样。 他抬腿。 踩上阶梯。 大开的门。 仿佛在为他迎接。 但此时,他又有一种感觉。 感觉自己一旦进入,就在也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了。 而芙蕾走在前面,带领着他,也在回头看着他: “怎么了?” 筹停片刻后,文竹吐息抬眉,“没事。” 在艰难的步伐中。 他跟着芙蕾越过最前面的艺术品区,前一分钟,因为看到了一只造型独特的木桶,而停留半天的文竹,就被芙蕾揪住耳朵直接拉走。 不一会儿。 两人就来到了铺满历史碎片的展厅。 而没有在那些杂七杂八的历史记录上停留,来到了一张硕大的水彩画前,止住了脚步。 她叉胸抱着文件袋: “我们到了。” 文竹抬头,看向芙蕾面向的那张画。 画上画着的是很多很多红色甲胄的战士,他们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拿着锤子,就好像在打仗一样,对着他们正前方的太阳一拥而去。 “他们是圣军。” “圣军?” 被触发了关键词的文竹,大脑顿时疼了一下。 “嗯。” 芙蕾点头,“圣军是在被当今联合会在历史上抹除的一段过往,但圣军也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一只正义之师。” 正义? 文竹腹诽,对这个可笑的名词,多少有点想笑。 “无论历史怎么否定,他们都是无愧于‘正义’这个称号的一只军队,旷古绝今,纵然昙花一现,却也是无法抹去。” “所以……圣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文竹抬头一问。 芙蕾缓缓地把脖子转过来,将胸口处抱着的一沓文件,递给他。 “这里有你要的。” 文竹茫然地接过,拆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档案。 他看到: 「调查人:文竹」 「背景调查如下:系五岁时,该人物被赵西平从阳光福利院接走,而后五年销声匿迹,档案期空白,十一岁时该人物突然出现九安市,而后在贫民窟定居至今」 接着,他又翻到了第二张。 「绝密档案:编号c412」 「系2030年,有关白夜行与康纳家的秘密人体实验研究,代号为“伪圣军实验计划”」 「该实验涉及412个孩子,即412个实验体」 「最后实验以失败告终,稷下发现该秘密实验时,恐怖分子已经将实验基地捣毁,所有实验相关人员不知所踪...」 c412?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一出现,文竹的脑海里反复跳出了波博死前,在他耳边吹起的那段话语: “这是你的天命,c412……” 芙蕾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略淡地说: “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你确实是c412,那第412号实验体,你也是那场实验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 文竹瞪大了眼睛。 冲击的事实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若说先前。 他只是对自己这句身体空白的记忆有所怀疑,也不过更多的是建立在穿越后遗症的基础上,但……自己会不会一开始就想错了呢? 空白的记忆。 并非因为他的到来而被挤掉。 而是过去不堪的过往,令他难以承受,而选择性的锁存或者应激性的遗忘呢? 毕竟谁都有这样的时候。 遇上不愉快的时候,宁可喝顿老酒,搞的醉晕晕,第二天醒来也要忘掉自己昨晚被人骗钱的囧事儿。 “准确的说,你不光是实验体,而且很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圣军’。” 芙蕾的一番话,令文竹再度大脑宕机。 “什么意思?” 芙蕾不紧不慢地说: “就是字面意思。如今圣军的正品消失,而你作为实验体活了下来,在他人眼里,你觉得你会是赝品么?” 有道理。 正品货都没了,假货搬出来肯定都是真的了。 啊,不对! “怎么我就摇身一变……从路边摊变成了圣军了?” “你前一段时间,不也是从贫民窟入驻稷下了么?还想唱翻身做主歌啊?” 文竹一愣一愣。 这姑娘骚话都是跟谁学啊! “行了,别冒傻气了。” 芙蕾说: “安德一古刚刚移交完成,你的过去还有很多谜团,我的权限目前只能告诉你到这一步了,你想要知道更多有关于你的事情,得先找到一个人。” 文竹认真想了一下,“奥立顿.未央?” 她点头。 “任务还在进行中,时间不多,接下来,我们要出发赶赴边陲。” “那小子猫那儿了?” “何止……” 芙蕾意味深长地摇叹,“他这是要搞乱这个国家。” …… 九安市边陲区。 八里圣堂。 奥立顿手握着十字银坠,在女神像前,虔诚地做着祷告。 一股阴风吹过。 他身后的影子摇曳了一下。 “失败了么?” 收回从影子中漂浮的浅淡魔力,奥立顿的脸上抹过一股寒意,“算了,本来也没指望楚飞能搞出什么大作为,不过看来那小子的确是实验体没跑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黑暗中。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角落的一旁,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影,他单手搀扶,好似沉思一样,眼眸低垂。 “圣母有着她的安排,现下,我只需静等猎物的上钩。” 他轻声呢喃,“伟大的家主不在乎这些,伟大的家主除了至高无上的荣誉外,在乎的只有一个。” “我知道。” 奥立顿淡淡一说,“你们关心的只有屠杀,放心,魔术师结社和你们定下的誓约不会违背,千年以来也未曾变过。” “那便好。” 他站起了起来。 弹指一动。 一个装置从他黑暗飞了出去。 奥立顿眸光一掠,吧嗒接住。 “阿尔法效应代码,我已经给你激活好了,四十八小时后就可以使用。” “非常感谢。”奥立顿冷笑回应。 “不必谢,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说完。 他缓缓地走向黑暗更深处。 很快,消失不见。 死一般的寂静中,奥立顿看向身后的女神像。 女神的侧脸上,无声地倒映着寒光。 第102章 摁在墙上 午后的斜阳普照大地。 文竹抬手捂眼,遮住晒人的阳光,远远地避开广场上那糟乱的人群,对着耳机另一头的芙蕾说: “你放我出来就是逛大街的吗?” “公职期间可以正大光明地逛街游玩,你是哪地方不满?”芙蕾冷冷淡淡的说道。 不满? 不满的地方可多了。 比如为啥刚买根冰棍,还要说开了发票都不给报销? “奥立顿.未央那小子猫贼的很,稷下的天文馆,测定他目前躲在这儿,既然他喜欢当个伏地魔,你就好心做个移动空投包呗。” 文竹撇嘴。 当场摆出老人地铁的表情。 这……现在卖队友都已经不加掩饰了吗? “别高看你自己了,你有被卖的价值吗?你顶多就是块砖,抛到河里,噗通砸出条大鱼出来而已。” “……” 被一言不合就读心的文竹,也表示快习惯。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划水咯?” “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对,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 一阵唏嘘之中。 文竹没有安装耳机的另一侧,传来了一个吆喝声: “赶紧帮我个忙。” 文竹一脸懵逼的看了过去,砸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型布偶熊。 他没礼貌地凑了过来,背过身去,双手用劲地向后扯着拉链,很显然是够不着拉环。 “对,就你,帮我解一下,老子快被憋死了。” “哦。” 文竹吸溜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他布偶装上的拉链给用劲扯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里面的一个小伙子给掏了出来。 感激之言没蹭到。 被责骂的声音倒是随之而来: “你劲儿非要这么大吗?把我工作服都给弄坏了!你知道这套很贵的好不好!你赔!你赔!” 妈的! “老子就该刚刚把你摁在墙上!” 说完。 文竹真把他摁到了墙上。 霹雳吧啦一顿暴揍。 火花星星飞蹿头顶。 鼻青脸肿的布偶男跪了下来,求饶道: “好汉!饶命!你是我爷爷……是我错了……” “还让不让我赔了?” 文竹冷瞪了他一眼,有些人果然就是贱,不打一顿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他双手捂住肿起的脸,猛地摇头。 开玩笑,这是嫌自己命长么? 七磕头八道歉走完后,布偶男刚打算灰溜溜地逃走,便被文竹一把拽住了肩膀。 “你等会儿。” “爷爷……还有何吩咐?” 文竹掏出手机,打开了某宝,“你这身装备多少钱?我买了。” “啊?” 布偶男眨巴下眼睛,表示难以置信。 “爷爷,我这身不值钱的……” 文竹不再选择跟他废话,直接转了三百块给他,然后扒掉他的衣服给自己套了上去,顺带没拉拉链。 他也没去管。 只是径直地走向人群。 走向广场。 广场上很多人,好像今天有什么促销活动,商家摆的产品五花八门,打折的折扣一个比一个低。 “美女看你手相不凡,根骨不俗,日后必有大富大贵啊!” 文竹转头看向给人摸手相揩油的江湖老骗子,他又看了一眼那美女旁边站着的金项链大胖子,看也知道,日后一定是大富大贵了…… 他内心毫无波动,干巴巴地拍了拍手,继续漫无目的地地向前走。 一边走,一边跟对讲耳机另一头的芙蕾汇报。 她也懒的听。 什么有个小屁孩刚刚掀女孩子裙底、那个射击区商贩出老千、刚买了十块钱臭豆腐老板就给我文某人夹了九块……竟是些无聊的内容。 “你要是再给我灌输一些垃圾信息,下个月的津贴,我就报备委员会给你扣光。” “别啊!” 文竹一怔,听到扣钱的字眼,瞬间就不淡定了。 “有道是扣人钱财……等同于杀人父母。” “你有爹妈么?”芙蕾说道。 好问题。 文竹这下算是给干蒙了。 在怼人这方面,这姑娘绝对是十一级毒舌。 他文某人甘拜下风! 他撇了撇嘴,看来现实不容许自己再划水下去了。 又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后,在前方的漫展一览而过。 一群面色黝黑的老头儿集体盘坐在一扎堆木凳上,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旁边有人翘着腿、抽着烟,笑谈着逝去的青春和翠花…… 嗯……? 翠花又是什么鬼? “你是迎新队里的人吗?” 一个拿着老式开水壶的老头,看了过来,扫了一眼穿着布偶装的文竹。 “对!对对!我刚迷路了!” “我说你咋消失了那么久,我们这边彩排搞定了,马上就要去教堂,你这边准备一下,要给一个外国佬撑牌面就指望你这后生了。” 教堂? 就在文竹狐疑之际。 耳机里传来了芙蕾的指示: “跟着他们走。” 上级都给了指示。 他一个大头兵只能照做。 徒步半小时后。 他们来到了教堂。 里面坐满了人,都是些老头儿老太太们,他们喜气洋洋地嗑着瓜子,唱着歌,相互聊天说地,畅享奇闻乐事以及儿孙出城打工。 “你先准备一下,等主教到了,就去跳一段。” “跳一段?” 文竹一愣,穿着笨重的布偶装还怎么跳一段啊? 再说了,这么喜洋洋灰太狼年龄段的东西,跳给一群老头儿老太太们看合适吗? “好了好了,主教到了,快上去跳啊。” “跳!跳……谱曲呢?奏乐呢?” “你当你跳的爵士乐啊!还伴奏,直接上去跳啊。效率!效率!回头你惹的外国佬不开心了,你这边工钱也别想要了。” “我就说了,你图个便宜街上喊的人不靠谱吧!”一旁嗑瓜子的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挤兑道。 “给两百真是亏大发了,早知道给个一百得了。” 文竹无言以对。 合着那孙子原来赚了两百啊! 领班的老头直接把文竹推了上去,就在祭祀台的那个高位上,他刚走下,就热烈一笑,对着祈祷椅上的观众说: “来来来,老哥哥老姐妹们,掌声吆喝起来,让我们热烈欢迎我们的主教!” 瞬间, 台下激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文竹也即兴发挥舞了起来。 然后掌声过后。 所谓的主教并没有出现。 “那个啥……主教他说路上有点堵车,会晚点。” 文竹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个奥立顿也真是个神经病,自己是个神棍道子就算了,还撺掇一群老头儿老太太陪衬他一起闹,这么会折腾,怎么不加入德云社真是一大损失了。 在被折腾够呛后。 文竹摘下了头套,舒口气,听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 “诶唷,老姐姐,这棒是用来捶肩膀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和一个老阿姨抢着一根按摩棒的男青年,僵僵地把头转了过来。 他看着文竹。 文竹也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 虚浮一愣,料想到不能被其他人看出端倪,咳嗽两声说: “老板,来一根按摩棒不?锤肩锤背可舒服了,走过这家,错过你可就没有了。” 文竹伏头看了一眼那震动的玩意儿,僵僵地回看他。 “你这按摩的……东西,包舒服不?” “包舒服!你看我身后那姐姐,都喜欢成啥样了……” 文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好家伙,那老姐姐哪里是喜欢,简直爱的不得了啊,你看她的嘴在干嘛! 咳咳…… “兄弟,借一步说话。” 文竹拉着虚浮,赶赴一旁的洗手间。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你不是刑满释放了吗?” “哪有这么快刑满释放,审批流程还得走七个工作日,我这不是被上头压榨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么,直接就被派来边陲搞潜伏了……”虚浮捂脸叹息。 “他是在来服最后一点的徭役的,你和虚浮搭好配合。” “好吧。”文竹冷淡一回。 虚浮说: “你是在和芙蕾说话?” 文竹点头。 就在两人打屁一会儿的功夫,门外突然传来了爆炸般的掌声。 “欢迎主教大人!” 领头的老头儿情绪高亢,恨不得呼他脸上鼓掌,毕竟作为金主,该要的排场他还是要给的。 谁让人家钱给的多呢? “大家好。” 奥立顿慈祥笑着,一路走来,抚摸亲吻着他们的手,“圣母会保佑你们,十二门罗三十四虔扉,皆会为你们敞开,阿门。” 犹如布道一般的开场。 他整了整衣冠,来到圣台前。 摊开圣经书。 眸光看向台下,笔直又坚挺。 “非常感谢各位的捧场。” 他手握十字银坠,目光幽幽,“不过,我很荣幸地告诉各位,你们快死了。” 还没等这帮老头儿老太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倏地。 死寂到来。 浓郁的恐怖气息压倒众人。 最先起反应的是一个老奶奶,她口吐白沫,脸颊涨红,双手反扣住自己的脖子,好像憋的难受。 很快,她便晕厥倒下。 接着,一个接一个的人也起了反应,都是一样的症状,呼吸困难、胸口巨闷,就好像有谁抽空了这里的氧气。 惹人窒息。 看着眼前的兄弟姐妹们相继都倒下,领头的老头,大感不对,旋即从腰兜里转出一把蝴蝶刀。 “你骗我!” 他眸光火火地飚向奥立顿。 “哼。” 奥立顿不屑地吐出一声,“你们这些拜火教会的余孽,本来就是一群被圣母抛下的残秽,是我给了你们价值,不应该心存感激吗? 还是说你们这些古夏人,连坦诚接受施舍的勇气都没有?” “去你妈的!” 他凉拖鞋一蹬地,整个人便犹如弹簧弹射一样,飞扑冲向奥立顿。 “区区糜烂的碎肉……” 奥立顿五指一划,虚空中破出五道血痕。 只听得破空音唰然而起。 瞬间,那个领头的老大爷被斩飞了头颅,抛在空中。 骇人地滚落在地上。 “……也敢配对圣母的虔诚者出手。”他一甩手,手指缝间的温血被甩在了地上、祈祷椅上。 奥立顿笑了笑,从胸衣侧掏出一个装置。 他按下。 接着,手背上青筋一暴,用令人瞠目结舌的力量捏碎了这个装置。 噼啪的电流声一落下。 转瞬间,地上破碎的零件便燃起了苍白的火焰,旋即又化作纤尘消散在了空气中,从物质回归到了自然界中的虚无。 他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神像。 冷峻的脸上浮抹出异样的笑容,他猛然打开挂表,扫了眼时间,确认道: “开始吧,为了契定这个世界的平衡。” 他抬手,将食指直戳戳的指向天空。 刹那,从远处的天幕之下,直冲冲射下柱柱白色的光芒,犹如冲开黑暗的桎梏,想要扫荡大地的一切。 一如是神兵者降下对大地的审判——达摩克利斯之剑。 “该死。” 虚浮最先反应到了眼前的变故,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古夏所有卫星的情况,果然全部显示“失控”的红色大字。 “这不是完犊子了吗,稷下到底在想什么,六墨阁怎么还不让无象出动啊?!”虚浮气到差点岔气。 本来自己的刑满释放就差临门一脚。 结果,到最后还是被坑了。 这哪是什么潜伏任务?! 一搞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 “现在咋办?”文竹扶住洗手间的门,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还能咋办?摇人啊,你打得过那孙子吗?” “要不我来给你们打电话?” “好啊……嗯?嗯——!” 虚浮顺着声音,把脖子僵僵地转向身后,看到奥立顿那张阴沉的大脸在冷笑,顿时被吓的魂都出来了。 妈呀! “吃老子一棍!” 文竹愣中回神,当即从道具栏里抽出棒球棍,朝奥立顿的脸猛砸了过去。 那一刻,文竹不去思考……他是怎么隔着门位移过来的,他为什么喜欢装比……这些经典白痴问题。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先发制人! 锤爆他的脑袋! 很快,他听见了一个飘忽的声音。 宛如从阴风中吹出的低语。 “-别-杀-他-” 嘭! 棍棒深深的嵌进墙壁内侧,壁石爆裂。 “力道尚可。” 下一刹。 奥立顿瞬闪到他的鼻前,两人近到都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文竹刚想抽棍反打,却被奥立顿更快一步,一拳猛刺他的腹部。 “呕!” 这一拳打的他胃酸直倒。 眼睛翻白。 “可惜,你的准度不够。” 奥立顿一笑,五指摊开,化爪朝他抓来! 啪! 千钧一发,虚浮开枪,嗡鸣的一声枪响打断了奥立顿的攻势,接着他往地上猛甩一颗闪光弹! 在巨大的白光之中。 奥立顿捂眼后退。 等他再度看清,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小兔子,逃呀逃……” 奥立顿一脸调笑,慢悠悠地将五指在壁面上滑擦,拖出长长的凹痕。 “他妈的。” 虚浮背着意识半寸半有的文竹,一路在夜里狂奔,还不忘喘着粗气大骂: “稷下到底在搞什么?奥立顿可是魔术师结社的主教级魔术师,就怕我一个打辅助的和一条战斗犬能掀出什么浪花来啊!” 哗! 一道惊雷猝然劈下,就落在虚浮的脚尖前半米不到的距离。 平时老子也没装逼啊,怎么就突然遭雷劈了? 就在他愕然之际。 奥立顿从黑暗中走出,他左掌上魔力迸雷炸响,就好似电流在蹿他手上一样。 哔滋作响。 “元素魔术·雷?” “见识不俗嘛。” 奥立顿依然一脸玩味儿,“圣母的信徒都有一个特质,那便是明慧的双眼,我能看的出,你一心只想逃命,和你身后背的那个家伙不一样。” “倘若你愿意跪下,我可以考虑放你一命。”奥立顿如是说道。 虚浮一愣。 像是陷入了愕然。 阴沉国后,大捋额发一笑,放下文竹。 当即噗通双膝跪地! “爹地!” 看到如此。 奥立顿也是一愣。 “你以后就是我再生父母,请受孩儿一拜!” 他磕头,叩拜的那叫一个干脆。 那叫一个熟练! 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干这事儿的。 “爹地!你宛若神明降世,你知道刚从你一出手,我就感受到了你强大的人格魅力,那伟岸的身形,那矫健的步伐!” 一通彩虹屁一放。 反倒给奥立顿整不会了。 虚浮双膝跪着,挪过来,一路挪一路磕头,“爹地,请容许我靠近你,近距离的欣赏你的英姿,让我为你再磕一个响头……” 说着,他真的又磕了。 只是这一磕。 他抬头的瞬间,胸下一抹银光猝然刺出。 奥立顿目光大愕,瞬闪后撤。 而他的左脸上却划下了一道大大的血口。 “磕头你姥姥!” 虚浮军刀一转,整个人像融入了风中,完全消失。 奥立顿目光一转,瞬间脖子一转,而他的肩膀勃然被破开了皮肤,喷出一滩血。 “有意思。” 奥立顿舔了舔手上的温血一笑,只见他闭上双眼,往后退却两步,然后身体压低重心。 接着。 一刹。 猛地后退一蹬,向前冲出一拳。 “呕!” 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虚浮的腹部,肋骨崩断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声一道跌起。 虚浮滚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而奥立顿则是不紧不慢地啪嗒点了根烟,缓缓地走向他: “你们这些觉醒者,太过于依赖你们自身的特性,我承认你的流控用的非常好,甚至可以规避我的视觉神经。” “只可惜……” 奥立顿猛踹了倒地的虚浮一脚,“你太慢、太蠢,明明就是一条狗,还想反杀圣母的信徒,还想痴心妄想翻身做主,你配吗?” 一脚又一脚。 踹的虚浮怒火攻心。 踹的虚浮大吐鲜血。 “也罢,你们这些古夏人,本来就是些未开化的老古董,死亡和惨叫、屈服和被蹂躏,才是你们的归宿。” 奥立顿蹲下,把烫着的烟头按抹在虚浮的额头上。 “满怀感激的……去死吧!” 奥立顿五爪唰啦,旋即刮来。 就在这一瞬。 铿锵! 一抹促长的银光从他左后方斜劈而来! 第103章 融合 与银光擦肩而过。 奥立顿看到了唐刀的直刃。 “是你?” 他恻闪一躲,对着芙蕾冲然一笑。 “就你来了吗?” 芙蕾横刀一握,鸭式俯冲。 一瞬便闪至他的脚前,拔刀略起,奥立顿微撤半步便躲过,却未曾料到,那斩空的一刀弧轨中,夹杂着一股炙热的热浪,并轰然卷至。 奥立顿双臂格挡,芙蕾反手扣刀,一跃而起,跳扎刺下! 他嘴角微微扬起,冷然一笑,以迅雷般敏捷的速度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扣住她的脖子。 “你很聪明,但不够强。” 奥立顿扣掐的力道不断地加重。 啪! 一记冷枪打出。 戾风一促。 奥立顿瞬间后撤,惊愕一秒间,看向虚浮。 “掩护我。” 芙蕾一声令下,催动本源要素,将勃然的火焰附着在刀刃之上。 铿锵! 奥立顿左手抓住了芙蕾的莫邪,人类的指骨和皮肤居然和金属碰撞出了刺耳的声响。 “给我死!” 啪! 火光一掠。 这一次,奥立顿没有躲闪,而是用空出的右手徒手抓住了子弹。 没错,是徒手! 仅在一瞬。 奥立顿化五指为爪,凌厉的风发出撕扯声,就在他的五爪刀快刮中芙蕾的肩膀时,裙底一抹火光,令他愕然大振! 啪! 死猎的一枪射出。 刹那,子弹打没入了他的脸肉,从左边透到右边,整个脸都被打穿出了个洞。 “啊啊啊啊!” 奥立顿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被高等级造物近距离击中,哪怕他一个主教级的魔术师,也难以抵挡这钻心的疼痛和噬肉的伤害。 “小娘皮,我要你死!” 啪! 恍然发出狠话,他的左肩瞬间多出了一个大洞,红红的汁水从中滚了出来。 他看向身后,放冷枪的是虚浮。 啪! 又是一枪。 这次是前方。 死猎的子弹打穿了他的大腿,骨头都清晰漏了出来。 啪! 啪! 啪!啪!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的枪声,奥立顿明晰的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柿子,被人前后夹心饼干一样的打。 整个人东倒西歪。 犹如在风中摇摆。 不一会儿,便倒在血泊中,抽搐地看向天上射下的无数道白柱。 “不是要活捉么?”虚浮瞅了一眼快断气的奥立顿。 “你要命还是要活捉?”芙蕾冷撇了他一嘴。 虚浮无言,不再多嘴。 “你先看看文竹怎么样了,我再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个快断气的家伙嘴里掏出点有用的情报。” 芙蕾我行我素的发言完,便一瘸一拐地走向濒死的奥立顿。 连续的使用死猎和莫邪,对她的本源要素消耗过大。 “七天七上,囚徒的门扉为我们大开,天上的布拉图,地下的海耳威,你们可曾听到……潮汐、海浪……” 一如是狂热的教徒,死前的祷告。 芙蕾没有打断他。 只是缓缓地拔出刀。 悬在他的脖颈前,发问: “告诉我装置在哪里?” “没有装置,谁也无法阻止……” 奥立顿冷然一笑,“你太晚了,我也太晚了,我们都太晚了……主教大人,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主教? 芙蕾愕抬起头,他奥立顿.未央不是四大魔术师结社中仅存四位的主教吗? 对他自己的主教身份,他直呼而出的主教又是谁? “你是什么人?” “我的使命结束了,奥立顿主教大人。” 话音落下,他原本俊美的脸庞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脸,头发从棕黄色染褪成了黑色,并且由短变长。 大事不妙的本能危机,让芙蕾转过身来。 唰! 一弧紫电从她面前冲射而来。 弹开了她的莫邪。 她欲要从裙底拔出死猎,也被一弧黑影瞬间拍飞,接着巨力一至,硕大的力量将她直接冲飞撞到后方的树上。 树叶飘絮落下。 仅此一击,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接着,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在仓促的几发枪响中,虚浮在一片飙血中,跪地倒下,抽搐不已。 “小白兔,逃啊逃……” 奥立顿一甩手,温醇的血从指尖洒落,“可惜……你们逃不过猎人的手掌心。” 他冷笑,犹如是胜利者的笑容。 “圣母是仁慈的。” 他说: “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们,我要你们见证,见证这终焉的时刻,见证古夏被举世刻印罪人的时刻!” “你休想!” 芙蕾欲要动弹,但体内横冲直撞的疼痛感,令她痉挛。 她双手撑地。 香汗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上。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极限早至。 但增援的话…… “阿尔法代码已经全线运行,稷下的全体人员,恐怕都在忙着如何关闭全球卫星系统吧?现下怕是没有闲暇人等前来帮助你们了。” 奥立顿摆摆手,“我承认我本事有限,要是圣佛戾或者无象来了其中任何一个,就算我有圣母的庇护,也只能落荒而逃。” “落荒……” 芙蕾一笑,“想不到主教大人也会古夏的幽默。” “小了,格局小了。” 他摇摇手指,“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潜伏古夏多年,熟读你们的文学经典,对你们古夏的知识可谓是崇拜不已。” “那为何你还要毁灭古夏?” 芙蕾眉头一蹙。 “毁灭?” 奥立顿缓缓走来,“给以新生,谈何毁灭?” 他又说: “古夏无罪,更无过,但古夏错就错在让稷下诞生在了世界上,稷下是个错误的因子,是它造就了无象这种错误的极致!” 他捏捏手,表情严肃: “而我,我等,作为魔术师,作为这个世界另一面的主宰,就需要,就有义务去修复这种错误!所以你们的死,是有价值的。” “谬论!” “小了,格局小了。” 奥立顿捏住芙蕾的下巴,抬起一笑,“对不虔诚的种族,高谈这些理念,也许就是对牛弹琴,的确这是我的疏忽。” “稷下很优秀,培养出了你这般胆大心细的奇女子,不过,你输了,输就输在你过于自信!凭什么你会觉得我一任主教,能存活至今,会栽在你们这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里? 女士,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他扣住芙蕾的嫩脖。 缓缓地拎起。 “你不该独自来救这两个蠢货。” 奥立顿扣住她脖子的力道一点点加重,“你也不该不吃到先前我布下替身的教训,你更不该到现在还满脑子想着不是逃,而是与我鱼死网破。” 芙蕾笑了。 “你笑什么?” 奥立顿注意到了芙蕾脸上异样的笑容。 “我笑你……过于自信了。” 芙蕾又笑了,只是这次她笑,是笑对着那一旁昏睡的文竹。 “你知道六墨稷下现今有几人排上了你们魔术师结社必杀名单吗?” 奥立顿一愣,并没有说话。 “我来告诉你。” “墨佬无象,榜首高手,秘书长圣佛戾,天人眼樽奂……以及……” 奥立顿紧扣住芙蕾的脖子,止住了她的继续发言,“没有以及,我手上的必杀名单上,只有那四人!” “你错了。” 芙蕾咳血,艰难地挤出话语,“从今天起,你的名单上会多出一个人……” “是谁?”奥立顿惊诧问道。 “疯狗——文竹。” 话毕,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最后的呼唤: “臭学弟,你家学姐快死了!还不快救我!” 猝然的发言。 令奥立顿眼睛直眨巴。 就在他要拗断芙蕾脖子的那一顷,他的身后飞夺出了滔天的能量,犹如岩浆一般,犹如海啸一般,那是令他无以名状的恐怖。 来自于本源深处的忌惮! 恍惚中,文竹站了起来。 前一分钟里,他的脑袋昏昏沉沉。 明明腹部被打了一击,但疼的反而是脑子,这令他费解的同时,也令他的意识陷入了深邃的回忆之中。 他看到了还在地球时的画面。 那是一次双休日。 文竹领着妹妹去博物馆游玩。 “哥哥,哥哥,这个浮雕画的是什么啊?” 文竹看向妹妹手指的方向,那浮雕画着的,一群战士迎接着红太阳,吹起唢呐的号角,奔向胜利的曙光。 “画的是——庆祝。” “庆祝?庆祝什么呀,看上去他们像是在笑着赴死一样。”妹妹童言无忌地说道。 文竹尴尬的一笑: “你这么说的话,也对。” 接着,画面一转。 他们在一副画像前,停了下来。 妹妹看到了角落的一处,有好多人在悼念这副画像,明明他被摆放在角落里,却有很多人在悼念着他。 缅怀着。 带着深切与理解,崇拜与感叹。 文竹也是一样。 “每当我们陷入绝境,人们总会想起他。” “他?”妹妹絮问。 “嗯呀,一度危难,所有人都身陷囵碌时,他挺身而出带领一群信任他、他信任的人,以不可能的奇迹扭转乾坤,是他将奇迹再一次书写,再一次写入所有人的心中。” 多少次。 文竹都忘了不知道有多少次。 在快吃不起饭的时候。 在睡不着觉的时候。 在落魄到精神崩溃的时候,在挣扎到身心俱疲的时候……一想起他,总会感觉心头万千的火在烧。 一想到他。 任何的苦难他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所以现在的他,才能陪着妹妹有这个闲心来到这座博物馆,看着他,看着那个心中的英雄。 “哥哥,他是谁?” “他是……” 死寂戛然而止。 猛愕间,文竹睁开双眼,从久远的记忆中回归。 【记忆锁解除】 【第二浑能“马太”开放】 【你对“五行觉醒”的理解上升了一点高度】 【觉醒值:00.12】 【马太:其本质为“世间一切的带电粒子操控”,其掌握能力已经融入了你的本源】 错不了! 这熟悉的神圣气息。 是圣军! “此子一定得除!” 久远的记忆从脑海中涌现,奥立顿已经顾不得现下什么情况,他拽下胸前的十字银坠,双手凝爪,念动咒语: “天上的母,地上的父。” “你们是锡安的造物主。” “是我们的主母!” 文竹大口喘气,从虚空中握住一根棒球棍,犹如蜡烛遇火融化一般,一滴滴水露从其中浮现,化作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剥掉了棒球棍镀在外面的金属。 紧接着,浓郁的神圣气息从里面显露出来,一根金黄色的短棍赫然呈现。 与此同时,他眼前的弹窗,不断地跳出: 【造物解锁】 【伪神号造物001:金箍】 奥立顿发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文竹。 然而…… 砰! 那是天旋地转。 奥立顿的视角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前一秒还在冲杀,下一秒怎么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呢? 他从空中调转身体。 吃痛地摸了摸脸。 嘴里一阵咀嚼,吐出了两三颗牙齿。 他愕然。 也不理解。 他奥立顿.未央可是西洋魔术师结社的主教魔术师,怎么可能被一个区区圣军实验体给打至如此狼狈呢? “我要把你埋到坟墓里去!” 他捏碎了牙齿。 掌心攀雷。 随着他一指点出,一道惊雷从他指尖迸射而出。 【发动技能“演算”】 文竹抬眉,那一刻,他的眼前出奇的静。 仿佛一切都停滞了。 静止了。 【解析敌方技能】 【魔术:元素魔术·雷】 【威力等级:两颗星】 【解析完成】 【魔力构成:57,本源构成:13,红尘构成:217】 【逆运算破解】 【破解完成】 就在弹窗关闭的一刹那。 令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指尖雷就要击中文竹的那一刹,竟然……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拍散了,倏忽消失,而且无影无踪。 “什么?” 奥立顿都快无法直视眼前,这可是魔术。 是他引以为豪的魔术! “小爷……” 文竹耷拉着脑袋,握着棍棒,一点点地走近,“小爷我要的是自由!若为自由故,万物皆可抛!” 刹那。 他冲闪而至。 对着奥立顿的脑袋就是抡上一棍! 第104章 失控 “疼疼疼疼——!” 奥立顿吃痛地捂着头,明明是用魔力强化过的部位,如今却依然肿起一个馒头大的包。 “这是什么啊!?” 奥立顿抬起一脚,梆铛提到文竹的脑袋上,甩力一振,瞬间踹飞。 然而,文竹吧嗒地转了下脖子,又站了起来。 手中那根金黄色的棍子,也发出了诡异的幽光。 “我想打仗去!” 他眼神癫狂,嘴中不住地呢喃,“我想打仗去!不管我的肝会烂成啥样子,不管我的腿会瘸成啥样子。 我去了,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保住我的那条烂命!” “说什么疯话呢?” 奥立顿凝聚魔力,灌于双手,爪牙飚红,身形似狼。 “区区一个实验体,今天我就送你回到你该去的坟墓!” 唰啦! 五爪刮来。 文竹肩膀剧颤,砸棍而去。 意识坠落。 好似掉入浑浊的泥潭。 下沉,下沉。 好安静。 又好舒服。 仿佛是脱离了物质的束缚,自由的徜徉在堕落的海洋。 在泡沫爆碎的虚幻中,下沉到最深处。 啪! “你叫什么名字?” “我?” 文竹能感觉到双眼睁眨的模糊感,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年纪很小很小的男孩,估摸在五六岁左右,穿着一件白色的连体衣,胸口别着“编号c001”的牌子。 他凑到文竹的跟前,给他递上一块奶油蛋糕: “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你吃蛋糕,但你好歹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没有名字。” 文竹回答的声音很稚嫩,声线很尖小,视线的高度也很低。 “怎么可能会没有名字呢?” 小男孩诧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手指向一边,“你看这花叫茉莉花,这树叫槐树,就连小猫咪我们都叫她招财,我叫吴良。” 文竹点头。 但依然还是坚定地告诉他,自己没有名字。 “你真的没有名字?” 文竹摇头。 “真可怜,那我送你个名字吧。”吴良认真地看了一眼灌木丛那边竖立而起的一根竹子。 孤苦伶仃。 就好像被大自然抛弃了一般。 “竹。” 吴良砸吧了嘴一下,看向他,“你会写字么?” “会一点。” “那你还蛮有文化的嘛。” 吴良拽笑了一下,“决定了,你有文化,又像那根竹子一样可怜孤单,以后就叫你文竹好啦。” “文……竹……?” “没错,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一份子啦,欢迎你加入,编号c412的文竹小先生。” 这是谁的记忆? 是我的? 还是原主人的? 不对,那个男孩叫了我c412,难道是原主的记忆? 我? 飞转而逝的泡沫中,文竹看到了好多好多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文竹,你的胳膊怎么了?” “没事。” 文竹握住满是针眼的手臂,企图蒙混过关。 “你又被他们绑去做实验对不对?” 吴良心疼地摸着他的手臂,找来一些酒精棉给他擦拭。 “是我自愿的。” “你就会放屁。”吴良瞪了他一眼。 “嗯?你啥时候也学会飚脏话了?” 吴良紧抓了他手臂一下,“文竹,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不?” 文竹一愣,旋即点头。 “我们当初结拜叩天地的时候,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文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你的苦就是我的苦,你的伤就是我的伤,文竹,你若是把我当大哥,把大家当兄弟姐妹,你就不要啥事都一个人扛好吗?” “我……” “吴良哥说的没错啦。” 一个小女孩悠悠然拽住吴良的衣袖,担忧的眼神看向文竹,“文竹哥,就是太倔强了,稍微依靠一下大家没事的啦。” “温柔……” “你看,温柔小妹妹都懂的道理,有句话叫——人多力量大,团结就是力量。” 一个身材高胖的男孩慈眉善目地拍了拍文竹的肩膀: “这鬼地方,咱们总有一天会逃出去的,在那之前,我们一个都不能落下知道吗?” 第一视角下,文竹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些个风格迥异的男孩女孩们。 顿时温暖浮上心头。 那是被人包围着的身体体验。 然而温暖是短暂的。 美好也是易逝的。 “这场进军更像溃败,在不知其然之中我们已经折损近半……死了的告诉没死的别死,活了的告诉死了的要活过来…… 无论哥哥、弟弟,还是妹妹、姐姐都是一样,他们注定都要躺在这块囚笼的土地上。” 奥立顿都快烦死文竹不断絮叨的神经病话。 更令他烦的,是被扫棍打的节节败退,左臂被打弯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左肩的琵琶骨也被在胡乱的攻击中击碎。 这根棍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眼前发疯的疯狗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不能死,谁都不准死!” 只是奥立顿不知道的是,文竹此时正深陷记忆融合的泥潭。 目前濒临失控。 画面急转。 他看到了一片火海。 “终结实验!所有实验数据清除!把这些垃圾实验体全部销毁!” 那些戴着口罩的研究人员,焦头烂额地砸着电脑,破坏着福利院里的所有设施。 “快走!” “吴亮哥哥!” “温柔,抓住我!” “八哥,你睁开眼,别放弃,你忘了你还想出去请我吃你们家乡的披萨吗?” “文竹,哥不能陪你了,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 到处都是烧红的残骸。 到处都是白磷的酸臭。 废墟、残渣、破碎的石瓦……到处都是充斥着恐怖的死亡气息。 而更令文竹难以接受的是那静谧到可怕的宁静。 无人和他唠嗑。 无人和他拌嘴。 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文竹……” 他揪起地上的泥,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文竹,我的名字叫做文竹……” 文竹捂住胸口。 心脏一阵剧痛。 “吴良……八哥……温柔……” 他握棍撑地,眼角湿润,涌上心头的痛在胸口泛滥,令他无法看清眼前。 “他到底怎么了?” 芙蕾指尖轻触虚浮的伤痕,用热能将他破损的组织强行烧融在一块,暂时止住了血。 “失控了。” 她不紧不慢地捏住莫邪,“恐怕他强行被植入的圣军记忆体数据已经被深度激活了。” “你干的?” 芙蕾摇头,侧转向虚浮,“是奥立顿干的,全球卫星都在运行阿尔法效应代码,也激活了他的记忆锁。” 虚浮忐忑的看向在不远处癫狂的文竹,那发疯一样的姿态,看着可怕,又不禁觉得他可怜。 “他会死吗?” “说不好。” 芙蕾叹息,圣军实验体对她而言,什么都是盲区,什么都是未知数。 但她希望文竹能挺住。 能撑过这关。 “十年来,败仗无数,却屡屡逃生,逃到后来我很愤怒……” 此刻,文竹整个人扭曲着走路,他口水流了出来,双眸变得漆黑,身上的本源要素满溢洒出。 就像一具可动的行尸走肉。 令人骇然。 “我受够你的疯言疯语了!” 奥立顿后撤半步,将体内的本源魔力一口气提炼到最高。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试剂,啪嗒——摔碎在地上。 玻璃残渣汽化,它的构成本来就不是物质,而是魔力本身。 “启示录007:七天七上的狼吞母羊” 奥立顿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接着,脚下一踩。 一轮浮抹着紫光的诡异图腾,硕然呈现。 “不好!这是启示录的禁忌魔术,奥立顿.未央他是要开地图炮!!” 芙蕾眉线一皱,要素也补充了大半。 “阻止他!” 她拔出莫邪,蓄势待发,“哪怕搭上我们这两条命。” “你要送就送,可别搭上我啊!”虚浮都他妈快服了。 啪! 又一个泡沫破碎。 文竹再度陷入一个新的记忆漩涡。 “你叫什么名字?” “文竹。” “我叫赵西平,我可以做你的外公吗?” “随便,只要你能喂饱我,我让我叫什么都行。” “很好,我喜欢你小子的直率!” …… “命里浪风里翻,混来混去,我混明白一件事,什么事能贵过一个命字?自个儿的命无价,别人的命也金贵,可是命……不是这样使唤的!” 文竹抡起棍子,朝着奥立顿俯冲了上去。 “上!” 而同一时间,芙蕾也拔刀冲刺。 虚浮也掏出自己最后的私房钱,一柄造物97的“林肯左轮”……原本他想刑满释放后,准备去黑市卖自己自由的第一桶金,现在恐怕是留不住了,都怪万恶的稷下! “你们都得死!” 奥立顿双臂揽开,头顶一股邪恶的气息汇聚成型,就好像一枚黑球,被糅合好多好多数不尽的负面情绪。 “在圣母的诅咒下,死去吧!” 黑球爆裂。 巨大的能量倾泻而出。 来不及了! 刹那! “文竹。” 赵西平拍了拍屋檐上的空位,“坐。” “喏,你要的花生和老酒。” 文竹冷淡的把东西给他放下。 “你也来点?” “我还未成年,就不必了,何况我和某个人有过约定。” “是吴良么?” 文竹眉头一皱,瞬间警惕,“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你外公。” “哼。” 文竹冷笑,“可惜你是假的。” “不。” 赵西平醉醺醺的脸凝视着他的黑眸,“除了刻印在dna深处的基因无法改变,但无论是你的本源还是你的意识数据表明,你都是我的外孙。” 文竹诧异地眨眼。 有点不懂他什么意思。 他慈祥又温柔的捧住文竹的脸,眼神中满是怜爱与担忧: “你是唯一一个实验成功的人,我的外孙,文竹。 倘若你有一天知道了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出于你外公七十年来无法忍受的孤独……那私心。 你……还会原谅我吗?” 你……会原谅我吗? “外公。” 啪! 啪! 啪!啪! 随着一个又一个记忆泡沫破碎。 “答应我——你要问心无愧的死去。” 如是点破崩溃的一缕清风。 在即将坠入意识之海的最深处时,文竹终于想起了自己。 游出泥潭。 意识回归。 【发动技能“治疗术”】 【发动技能“真·暴风挥击”】 “就是你这孙子,长期以来一直找人弄我是吧?!” 舞动的金箍燃起了汹汹的火焰,伴随着文竹满腔的怒火,将一切的杀意化作了实体。 仅此一棍。 啪嗒! 就好像打灭了一颗火球。 文竹跳起抡的一棍子,居然把那枚黑球瞬间打灭了。 “给!爷!爬!” 哗! 铛! 一刹中,暴风烈火席卷而至。 奥立顿眸光大愕,他刚后退半步,瞬闪出现在他身后的芙蕾,一刀又至: “寄宿在魂钢中的莫邪。” “听从我!” 怒放的火焰一簇爆腾。 唰啦——刀刃砍进他的后背肉,红血渗透他的西装。 砰!砰!砰! 未等他站稳脚跟,三发子弹在空中划出破空的弧线,三点射击——击穿他的胸膛! “你!们!” 奥立顿无能狂怒。 “你无能狂怒的样子,可真他妈的丑呢。” 文竹一拳砸下,毫不留情。 打的奥立顿脑袋瞬间开裂。 鲜血顺着脑耳淌下。 接着,又是一拳。 文竹跨坐在他身上,呼脸就是王八拳,“让你派人搞我,让你加入黑社会,让你不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让你对不起大地和月亮,让你长的这么丑……” “……” 芙蕾和虚浮呆呆地看着,看着文竹发疯似的揍他,好似在泄私愤。 “你个臭小子!” 奥立顿祭以生命为代价,浑身血管青筋暴起,召唤出第二枚黑球。 “为了世界的平衡!同归于尽吧!” “那颗黑球要炸啦!”虚浮边说边已经后撤。 “怕个锤子!” 文竹抬起一只手,手爪一吸。 接下来,令众人傻眼的一幕出现了。 那枚原本膨胀,居然被文竹给吸收了。 没错,就是吸入了掌中,吸入了体内。 奥立顿:“???” 芙蕾:“???” 虚浮:“???” 这一刻,任谁脑袋上都打满了黑人问号。 “你!你居然有魔力?!” 奥立顿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魔术的本质是魔力的构成,对抗魔术除了用同级构成的抵消或者更高等级的构成压制外,便只有吸收这一种办法。 而吸收魔力要素,只有四大结社长才能做到。 并且前置条件便是——一定体内要有魔力。 “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的大爷!” 嘭! 文竹不打招呼就是又抡上了一拳。 这一次,奥立顿彻底晕死了过去。 与此同时,天上的白色光柱,也开始消散。 【任务完成】 第105章 尾声 【等级+1】 【等级+1】 …… “结束了……” 文竹累瘫在地,大口喘气。 “干的漂亮啊,不过老子亏大发了!” 虚浮开完三枪后,心疼的要命,这林肯左轮是高级造物,而且子弹总共就只有六发,现在直接被他嚯嚯掉了三枪…… 定是卖不出个好价钱了。 “行了,看你这肉疼的样儿,回头你的损失费,我让委员会单独给你报销。”芙蕾鄙夷地侧了他一眼。 “姐姐,你真好!” 芙蕾懒的理他。 “卫星关闭了?” 虚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全球卫星系统,显示一个个正在变绿。 “你以为稷下会蠢到不找到后招的份上,让我来死盯着奥立顿吗?‘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早就在两天前被高手在东岸同盟国找到了。” 芙蕾的一语,令虚浮如梦初醒。 “什么啊?既然早就找到了‘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为啥还要我跑过来卖命?” “要让这个幕后操控者,感觉到自己赢了,才能顺利钓上大鱼……再说了让你退役前记上一个大功,你有啥不满么?” 虚浮无言以对。 果然稷下的那些正式人员都是些蛮不讲理的疯子。 芙蕾也没有继续理他,旋即摸出一副特质的封魔手铐,而恰在这个时候,原本面目模糊的奥立顿,忽然睁开了双眼。 “糟,这小子还没彻底晕死过去!” 文竹率先反应,他握住金箍准备抡起,但不知这棍子抽的哪门子风,在一阵阴风的吹拂下,又变回了棒球棍。 而且比先前沉了不少。 抬不起来! 奥立顿也是老江湖。 魔力翻涌的一瞬,一脚踹开芙蕾,反手一扣,虎口大开,抓住了文竹的脖颈,把他当布偶娃娃一样提起。 “真可惜,就差一点,你就完胜了。” 奥立顿面目狰狞,狂笑不止。 “……但我是圣母的虔诚者,是四大魔术师结社的主教!就凭你们想战胜我?多喝点热水吧!” 说罢,他指骨吧嗒一响。 一股强劲的吸纳力便从他的掌中蹿起,顺着文竹与他掌肉接触的肌肤处渗入,好似要吞噬文竹体内的本源。 “你在吸收我的本源?”文竹感到虚力阵阵,声音颤抖地说道。 “恭喜你……”奥立顿狞笑,“答对了。” 一场恶战下来,连续用了两次的启示录魔术,对他来说魔力消耗巨大。 好在他修习的乌灵魔术·白羊祭典有吸纳他人本源来补充魔力的能力,只要他吸光这个臭小子身上的本源,他就能再战三百回合! “你的本源虽然浑浊,但纯度极高,呵呵……想不到你区区一个圣军实验体居然和波博那小子的本源等级有的一拼。” 奥立顿发出了胜利者般的笑容。 只需要再过一秒,他就能把文竹的本源全部吸走。 “诶。” 黑夜中,一个虚幻的叹息传来。 奥立顿本能一颤。 心中大喊——不好! “《恶魔圣经》第七十二篇:耶稣的洗礼圣架。” 清冷的空气在盘旋。 虚无的介质在黑暗中凝结为实体。 那是光粒。 也是圣辉。 在奥立顿身后飙升出灼烫的热度,然后,展开展开,神圣的气息宣泄无疑,扑背而来。 眨眼之间。 一副五米多高的十字架霍然呈现在奥立顿的背后,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好似看不见的人用长矛插上,四肢牢牢地顶死在十字架上。 一如是被问罪的罪人那般。 高挂于上。 动弹不得。 强劲的魔力束缚着他,折磨着他的肉胎。 “圣!佛!戾!” 奥立顿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如此超出常理的能量和远超“魔”这一悖论的理念,当今世上也只有他一人。 “奥立顿.未央,咱们好久不见了。” 圣佛戾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手上凌空拖着一本漆黑的书籍,“我的学弟、学妹们承蒙你照顾了。” 接着,他摊开一张纸: “六墨阁联合颁布的逮捕令,西洋魔术师结社的主教奥立顿.未央,你干涉古夏内政、煽动反动分子暴动以及有组织参与黑社会犯罪……数罪证据确凿,特此逮捕你! 不日,便将你的罪行和你所在的背后组织一并公之于众!” 奥立顿眼眸大开。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疯了吗?六墨阁疯了吗?你们知道你们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圣佛戾冷笑: “你们想戴上面具,永远隐藏在水面之下,却不想像小丑一样滑稽,那么稷下来帮你们。” 奥立顿四肢拉扯,犹如抽风一般: “你们疯了!你们这群疯子彻底疯了!居然想要公开我们魔术师结社!你们古夏难道想被灭国吗?” 圣佛戾没有回应。 只是浅浅冷笑。 他缓缓地凑近奥立顿,附耳告诉他: “忘了告诉你,你即将被关押的地方是江底监狱,伊丽莎白公主殿下也正好在那儿,对了,王德发也在那里服劳役,你们三个在一块儿想必会不孤单吧?” 奥立顿那叫一个气,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带着寻求确认的眼神,看向他: “你……你们难道两年前在巴别塔放过我,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天?!” 圣佛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不是吗?” “你!” 奥立顿恨不得食了他的肉! “聒噪。” 圣佛戾眼神一瞪,瞬间,奥立顿便冷怯了下来,浑身的魔力流动都被莫名地止住了。 在搞定完奥立顿之后,他看向文竹。 “别动。” 圣佛戾引一股精纯的魔力隔空注入他的体内,“学弟,你还真是一鸣惊人,想不到你连魔力都一并觉醒了。” “魔力?” 文竹惊诧地看向他,“为确认我问一下,你说的魔力,是不是魔幻小说中,常见的那种能释放魔法魔术的那玩意儿?” “对啊,你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圣佛戾直勾勾地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文竹一愣。 “那我岂不是成挂逼了?” 圣佛戾一笑。 “学弟,虽然你很幽默,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觉醒了魔力不假。 你如今的魔力量初步觉醒,非常不稳定,而且你的体质非常特殊,魔力进入你的体内十不存一,绝大部分都会被转换为你的本源。” 圣佛戾并没有妄言,哪怕是现在,他注入给他的魔力,近乎有九成以上被强行转化为他的本源,并且生成的量还非常低。 他自认他的魔力量已经远超魔术师结社当今那四位结社长,但文竹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怎么吸都吸不够。 就像漏了。 难不成他是漏气体质? 再勉强给他注入了抵达生命红线的量后,圣佛戾也有点疲惫地站了起来,“你们修整一下,给你们几天假,等伤好了、精神状态也好了,再回来稷下报道吧。” 吧嗒打了个响指,束缚着奥立顿的十字架凌空飞起,就好像有什么吊丝勾着一样。 临走前,他看了虚浮一眼。 “对了,还有你。” “秘书长大人,有何指示……?”虚浮虎腰一怔。 “别紧张,你的审批,我看过了,这次的战役你表现的很英勇,面对外族外敌非常的帅哦。 所以,以我最高秘书长的权限宣布,此刻起——你自由了。” 自由? 自由了?! 那冲击性的一词,在虚浮心中反复飘荡。 犹如抹了蜜一样滋甜。 “好耶!” 他手舞足蹈了起来,都没顾及身上裂开的伤口,一阵龇牙的钻心疼,打的他瞬间抽搐在地。 “你说你嘚瑟个什么劲!”文竹都他妈服了这货。 “行了,你也好不到哪去。” 芙蕾半蹲下身子,把背坦给文竹。 文竹纳闷: “学姐,你这是何意?” “还能是啥,背你啊,你现在还走的动吗?” 文竹一愣,她怎么知道自己现在腿软的都走不动了。 现在除了读心术,都已经能感测人体信号了吗? “别想些有的没的,我还没这么邪门,赶紧的,上来,还有帮我拿着剑。” “哦。” 文竹握住剑,纳闷这剑不是先前就被高手劈断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复原了?莫非稷下有能工巧匠不成?还是她钞能力太厉害了? 接着他,慢悠悠地盘上芙蕾的背。 又软又暖。 关键是她居然真背的动自己! 文竹一时间无语,真不知道感叹自己太瘦了,还是感叹这姑娘实在太有劲了。 这要是谁娶了她,不得一个顶两儿? “揩油,揩的舒服吗?” “……” 文竹停下了磨蹭的脸,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想趁机占你便宜……” “行了。” 芙蕾不耐烦地怼了他一句,倒也没有把他丢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对一个正常女孩子图谋不轨,而不是对我这么一个瞎子。” “……” 文竹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这样,圣佛戾看着他们。 嘴角翘起了欢心的笑容。 然后遁入黑暗。 …… …… 六墨稷下,校长办公室。 “这次的任务,你完成的不错。” 无象叼着雪茄,吐出一口烟,惬意昂然。 “老师,我们的计划何时进行?”圣佛戾正站在他的桌前,眼神端正。 “不急。” 无象掐掉雪茄,“魔术师结社终究只是个隐患,而我们内部的问题才是最大的麻烦。” “是。” 圣佛戾点了点头。 “圣佛戾,你听说过‘十颂’吗?” 他愣声抬头,“‘十颂’是过去神明打算和平演变人类所推出来的十条颂戒,从经济、文化、种族、男女乃至是社会层面多方展开渗透,其目的是为了让人类停止继续和神明厮杀……” “但神哪里是这么好心的东西。” 无象冷笑: “祂们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不惜软硬并施,曾经的四大圣地拥护国都受到了不可避免的影响,古夏最甚,若不是当年危难时刻,稷下横空出世,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古夏’了。” 圣佛戾低下头去,认真聆听。 “但现下,神明全部荡然无存,老师你重提‘十颂’意有何指?” 无象双手插秧,抬头看向他,“圣佛戾,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猜猜看,神明被灭之后,‘十颂’保留下来最会被什么人利用呢?” 圣佛戾抬头。 猛然惊醒。 “难道敌对分子们已经扎根如此?” “不止。” 无象叹息而站,忧然地看向窗外,“圣佛戾,你可知道咱的老师是谁?” 老师的老师? 圣佛戾看向他背影,一时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当今老师的智谋和实力……已经是举世无敌,能做老师您的老师,对不起,恕圣佛戾无法想象!” 他浅浅后退一步。 “哈哈。” 无象放声大笑,“圣佛戾,你错了。 在你们眼里,咱也许很强,但在咱老师眼里,咱不过就是一粒稻穗,他才是昂立于这天地间最强大、最耀眼的人。” “他是……?” 圣佛戾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 “现在告诉你,为时尚早。” 无象淡笑,“六墨阁最高秘书长听令。” “是。”圣佛戾站正。 “咱以六墨阁墨佬的身份,命令你,限你一年时间,整顿古夏七十二州三十六县,将其中所有涉足‘十颂’者,无论地位如何、家中无辜如何,一律……” “……抹杀!” 圣佛戾愕然,但很快,低下了头去。 “是。” 无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舍地说: “咱知道,这任务对你很沉重,但你更清楚,这个任务咱让你一个人完成,又是何目的……” 圣佛戾注视着无象的眼睛,这是绝对信任的目光。 “咱相信你,你是咱选中的人,是唯一能完成这项使命的人。 这次的任务,咱不允许你借助任何势力、任何人力,仅靠你一人,仅凭你一人去完成,你……能做到吗?” 寂静许久。 圣佛戾坚定地吐出了一个字,告诉他: “能!” …… 在休假了一个礼拜后。 精气神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荣光焕发。 文竹翘着腿,静静地享受着总统套房的浴缸,享受着晨浴。 嗯……这就是人生啊! 然而。 叩叩叩——敲门声。 没人找他那就更好了。 “骚包,你泡澡泡完了没?” 门外的声音一传来,芙蕾就推开了盥洗室的门,将光溜溜的文竹一览无余,当然她是看不见的。 “你……你出去,我要嫁不出去了……” 文竹蜷缩着,表情犹似怨妇。 “怕什么?” 芙蕾冷侧了他一脸,用手指碰了碰她眼前的雪白绸带,“我又看不见,还怕一个瞎子占你便宜啊?” 文竹被怼的无语。 话虽这么说,但你现在是不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不仅现在出任务咱两形影不离,我到哪儿她到哪儿,她到哪儿我也到哪儿……emmmm…… 而且就连吃住都在一起,同一间总统套房,同一个盥洗室…… 这展开不对啊! 是不是过两天咱两还得穿同一条内裤? “内裤就算了,你不恶心,我还嫌恶心呢!”芙蕾冷冷地说道。 文竹一愣。 这娘儿们果然一言不合就读心啊! 滴滴——! 芙蕾探头,是兜里的手机振了一下,她拿起,扫读了一下,眉线大皱。 “诶。” 她深深叹了口气,“愉快的假期结束了。” “又有啥事儿啊?” 她拿起手机,亮堂给他看,说: “六墨阁最新命令,特令我们二人,前往东岸同盟国,于拜别塔救出一人。” “谁?” 文竹从浴缸里出来,裹上浴布。 芙蕾给他丢过去毛巾,冷答道: “高手。” 【第一卷:完】 第1章 股市大熔断 左寒。 那是一个金融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谁都不知道他的学历如何,出身如何,只知道他千百次投资,无一次打过水漂。 他基于目前可转债市场的策略,核心主打的便只有一个——打龙头! 将尾盘反复尾盘,隔日后冲高价卖出去,循环交替,如此把那些龙头逐一逼到崩溃。 作为一名称职的股场投子,就要勇于发疯! 向上梭哈! 深夜11点,a股五大股大跌。 “不好,深投股已经大跌5.09%!” “前仓股也大跌9.17%报1172.81点!” “古胜科技今日崩盘,天池控股今日崩盘,成交量达0!盘后市值估算还不如一间县级市的公共厕所!” “完了,全完了!” 不少看着股票绿油油的金融券大佬们纷纷意识到被割的危机即将到来,如此迅猛的股市崩盘,自神明被灭以来还是头一遭! 大熔断啊! 这是毁天灭地的灾难啊…… 因为南北板块两个国家交战的缘故,再加上不明所以的全球病毒,导致现在的市场乱成一锅粥。 都是外围市场的锅! 但现下,除了死撑面子唱乐观外,只能等待破产、负债压上他们的脑袋! “已经结束了。” 一位头发都被揪光的中年人,无力地垂下了双手,看着屏幕前的股票线,已经酝酿好今晚吃什么牌子的安妙药才能睡死过去舒服。 “还没有结束。” 那是一声犹如来自天堂的宣言。 推开门扉。 衣冠正正走来的男子,便是金融街活着的传奇——左寒。 “左老师?” “是左老师来了?左老师怎么来了?” “左老师救救我们!” …… 一干人等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纷纷扑上去,眼神啜泣、呜华哽咽。 而左寒用怜悯的眼神,安抚了一下他们。 旋即眸光精敛地抬起手指,戳向远在正前方的大屏幕。 他手指的方向,是那掉于正下方的「天夏集团」 那个男人没有一丝废话,只是浅淡地道出了一个字: “投。” 刹那。 所有人仿佛中了邪一样。 纷纷掏出了全部的家底。 祖上的基业、老婆的棺材本、假离婚所得的房产、非法贩卖儿女的黑暗资产、单位组织上的公款…… 全部。 集中投给了「天夏集团」。 一小时。 两小时过去了。 “股涨了!”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那么一声, 所有投资者再次见证历史。 仅仅开盘一分钟,在触发三连熔断机制后的第四次,五大股值全数下跌,所有指数盘一度跌逾16%,唯有一个超新星后来居上,一路杀了上来。 那就是「天夏集团」。 全球的投资者麻中麻! 然而投股「天夏集团」的股民们,纷纷振臂高呼,“天夏万岁!” 在现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 股市大熔断的消息还没发酵几分钟,就被「天夏集团」这一个从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集团给冲上了互联网的热搜榜,甚至成为了国际间的热点话题。 而造成这一切现象的,知晓这一切起伏的左寒。 却在众人欢喜,众人忧愁的热闹场面中,黯然退却。 他来到一家高级酒店,刷了至尊黑卡,来到最高vip私人包厢。 里面有一人已经等候许久。 “你来的有点早。” 圣佛戾吃着泸式点心,有品地端着茶杯。 “非常抱歉,只是没想到……这次进展的这么快。”左寒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坐下。 “稷下的效率,你又不是不知道。” 圣佛戾暖笑地看向他,“虽然计划很成功,但原本他们策划的四次熔断,在第三次结束后,就被我们拦截了下来。 愤怒、迁怒、无能的恼怒……哼哼……接下来,恐怕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左寒在茶里放方糖的动作停了下来,而后又自然地放下。 “有秘书长你在,想必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 圣佛戾摇头,“老师说过,一个人就算再强,他终究只能做到他能做到的事情,而可凝聚的智慧和力量才是无坚不摧的。 永远不要低估人和人心的磅礴。” 他拿起筷子,轻轻地指向他。 “就拿这一次的操盘计划来说,倘若稷下没有把你打造成了商业巨星,倘若他们没有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你这个巨星,会有这么多庞大又集结的资金来帮助你我完成这次救市吗?” 左寒震惊,旋即站起,惭愧地低下头去。 “受教了,秘书长。” “不必自惭形秽。” 圣佛戾夹起一块桂花糕摆放到盘子里,顺便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第一个点赞的是一个备注是“老婆”的好友。 他欣然笑了笑,又说: “我委托你找的资料,补齐了吗?” “补齐了。” 左寒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顺着桌角传递给他,“这是柄坊洲教育界现如今的上层人员名单,还有他们的相关背景信息,还有另一份……”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u盘。 “涉及圣城建设的所有人员名单,连同军方这些人在内的信息,我也一并整理了出来。” 凭借着金融街翘楚的身份,暗搓搓搞到这些名单信息对他而言,并不是非常困难。 毕竟金钱上的地位,原本就是一台吸引机。 就算什么都不做,都可以吸纳非常非常多隐藏在水面下的操盘手出现。 ——毕竟财富从来不是用来花的,而是拿出来给人看的。 “只是……秘书长,你要这些资料做什么?”左寒扶了扶袖口,好奇一问。 “嘘。” 圣佛戾捏住u盘,做出了一个止声的手势,“话不可多说,况且接下来,就涉及到老师教给我的任务了,而且只能我个人参与、只有我个人能完成。” 圣佛戾的一番冷话,令左寒背后一凉。 仿佛他的话中投射出了一股冰冷的杀意。 大概今天这顿告别之后。 就会有一些人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吧。 “总之,这顿饭,你请了。” 圣佛戾从胸兜里掏出平光眼镜戴上,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他一句: “对了,听说你最近这段时间,和以色莱的一些军方高官走的很近?” 左寒瞬间大愕,连忙转过脸来解释: “是……他们找的我,我并非是背……” 背叛二字还未说出口。 戾风一猝。 圣佛戾便瞬闪到了他的鼻前,附耳他道: “欸,放心,稷下相信你的忠心。”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瞳深处透出一股冷意,“我只是职业病犯了,你知道的,六墨阁秘书长这个职位不好当,好多人都眼红。 所以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因为利益问题背叛了稷下,那么稷下也会用利益让你从敌方阵营重新变回我们的人……不是吗?” 圣佛戾最后的三个字刻意加重了音量,而左寒眸瞳大颤,整个人吓的腿都僵住。 “世人唯利前行,风向大乱,但唯利是把枷锁,也是条狗链。 我不懂高手那一派的作风做法,但是我清楚一点,那就是——利益相关者的我们,都是伙伴。” 最后,圣佛戾冲他笑了笑。 推开门。 带着深不可测的背影离开了这里。 而左寒吓的背衣全部湿透。 第2章 楼兰堕海 海天碧海。 东岸同盟国——孟加拉特。 “哦,欢迎,我亲爱的古夏朋友们!” 一下飞机,一个头裹几层头巾的棕黄肤色男子便热情地抱了过来,在文竹脸蛋上磨蹭,而又想蹭芙蕾。 却被她一脚踹倒! “王子殿下!” 一帮的护卫都架起了步枪。 “住手,你们这群没脑子的蠢货!” 王子沙尔从地上起身,吃痛地揉了揉臀,脸上笑意不淡地说: “亲爱的芙蕾女士,你还是这么的强势……这已经是第24次踹倒我了,我感到很荣幸。” 文竹一愣。 啥时候……被人踹都是一件感到很光荣的事吗? “客套话就不必了,沙尔三王子。” 芙蕾冷侧了他一脸,“我们收到了六墨阁的直接调令,前来东岸同盟国,完成任务,请您积极配合。” “自然,自然。” 沙尔拍了拍手,很快,手下们端出了一份文件,签署了他们入境同意单。 “遵《同盟国条约》,孟加拉特国同意无条件协助古夏的使者,完成你们的任务直到结束。” 芙蕾点头间,也在文件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然后,两人坐上了一辆长长的大黑轿车。 “对噢,忘记问了,请问芙蕾女士你身边的那位年轻人是谁呢?” 沙尔有意识地挪近芙蕾,却被她用收入鞘中的剑侧挡开来,反而她这边身体凑近了文竹。 “他稷下新招揽的学生,目前是我负责的学弟。”芙蕾说。 “哦?” 沙尔小嘴一欧,“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亲爱的朋友,我叫沙尔.乔布罗兹.温尼亚特,你可以叫我沙尔。” “我叫文竹。” 沙尔自来熟地握住了他的手,做了一个他们国家皇室的虔诚祷告。 在熟悉地走过一段流程后,沙尔就像个社交恐怖分子一样,在车上问了一些有的没有的话题,比如:古夏的大学毕业生就业环境、古夏的外资企业规模数量、古夏的环境污染治理、古夏的升学保证率等等……尽是些民生问题。 搞的文竹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聊下去。 这皇室的三王子果然一开口关注点就和他文某人一个平头老百姓是截然不同的层次。 “好了,亲爱的朋友们,我们到了。” 车停下。 孟加拉特繁华的港口市镇上,最富丽堂皇的宫殿设计建筑,便是此区最好的酒店。 沙尔没有选择在大使馆,而是将他们安排在这里,一方面出于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上使者最高的待遇体验。 一进门。 迎宾的是一个身穿红色连衣的女人,脖子上挂着的铃铛铛铛碰响,她脸上的面纱很薄、材质接近丝绸,即使是肤色接近棕黄,依然难掩她是美女的事实,尤其她高挑的身材、高挺的鼻梁,那一双蔚蓝的眼瞳,惹人欣然。 “沙尔三王子,你们好,还有两位远道而来的外国友人。”女人掀裙半蹲,富有礼态地打招呼。 “帕朵儿,这两位是来自古夏的朋友,尤其这位女士,上次来过一回,你应该还记得。” 沙尔把手引向芙蕾。 “记得,这位是芙蕾小姐,上次她给我带来的古夏丝绸,非常舒服。”帕朵儿用手碰了碰她的面纱。 “帕朵儿,别来无恙吧。”芙蕾老干部般的随口一问。 “无恙。” 帕朵儿莞尔一笑,“多亏了芙蕾小姐,上次镇压了那些邪徒份子,现在港口区已经安全了很多,最近酒店的生意也越发的好了。” 芙蕾点点头,眉线一笑。 “好了好了,再聊下去,本王子的肚子都要饿扁了,帕朵儿快上菜,给咱们的古夏友人,尝尝咱们国家地道的羊肉馕以及牛奶高汤!”沙尔揉了揉他的肚子。 “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后厨准备。” …… 吃饱喝足。 一小时后。 沙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足。” 没有吃多少油腻东西的芙蕾喝了口牛奶,淡然地看向一旁同样吃到打嗝的文竹: “舒坦。” “该聊聊正事了。” 没去管这两只活宝的表现,芙蕾干咳一声,沙尔瞬间会意,让随从的护卫告退到门外,并关上了包厢的门。 “这一次,我们的任务是救援任务。” 沙尔不无意外,“是来救高手朋友的吗?” 芙蕾点头。 “难办了,他一月前来到了我们国家,说是来寻找‘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当时国王陛下,也就是我的父亲尼伯九世,他告诉了那东西的所在……” 芙蕾侧向他,“后来呢?” 沙尔顿了顿,又说: “后来高手朋友只身前往了那个父亲告诉他的地方,最后他也找到了,只是他发送出了源代码后,就音讯全无……” “他现在在哪里?”芙蕾问。 沙尔咽了口唾沫。 冷静地吐气道: “楼兰堕海。” …… 深夜。 “希伯来纳”号打捞船在东岸港海的暴风雨中倾抖。 正赶上夏季集中式的暴雨,海风迅猛、雨水冲泻,原本只是想靠港躲避风暴,却未曾想在大雨中迷失了方向,只剩下远方一处氙灯在雨幕中闪烁。 “保持船体平衡,快点,让船舱里的家伙们尽量往北侧呆着,我们得撑过这场暴雨!” 在驾驶室隔着玻璃窗掌舵的奥德威斯,也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他左眼上捂上了眼罩,仅剩单个的右眼毒辣地死盯住灯塔氙灯的光亮处。 一泊泊的雨水拍在窗前,一浪浪的海面在翻涌。 哪怕风在嘶吼,船在颠晃,奥德威斯依然稳稳地站着,右眼凝视着前方,凝视着前进的方向。 “船长,前方有暗礁!” “左侧舷!” 船长一声令下,驾驶舱内的船员们迅速调转,船在诸多人手配合齐心的掌舵下,侧开了暗礁。 但风浪太大。 一个汹涌的海浪撞击上来,将船推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等到众人从颠簸的状态中回到岗位上。 雷达显示“希伯来纳”号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数十里之远。 而在楼兰堕海中一旦偏离航线,非常容易会失去方向,并且很有可能一去不返。 “不要慌,修正角度,继续前进,检查船体情况。” 奥德威斯抬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又不忘去鼓舞士气: “孩子们,坚持住,我带你们回家。”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猫叫,奥德维斯皱眉,“洛洛那丫头又没看住伊莉莎么?” 伊莉莎是一只猫。 “没有,我去告诉她别乱跑。”船员一叹。 “算了,就由她去吧,现在风暴那么大,其他人都自顾不暇,就让伊莉莎稍微给洛洛一点安定吧……无线电有回应了吗?”奥德威斯说道。 “还是没有。”一名船员摘下了耳机说道。 “只能靠我们自己扛过这次风暴了,还好我们的船吃水很浅,船身目前还算稳定,只要坚持过这场暴雨,我们就能安全回家。” 奥德威斯的一番话无遗是给他们打了一针定心剂。 “船长,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 船长接过脸色大愕的船员递过来的望远镜。 隔着瓢泼大雨,看向前方。 他看到了漆黑的一片中,隐约,耸立着一抹更浓黑更笔挺的阴影,仿若是一座直穿云端的高塔。 第3章 拜别塔 “楼兰堕海?” 芙蕾放下饮杯,“区区海域是无法困住高手的,这点,你们应该很清楚。” “我知道。” 沙尔用牙签剔着牙,“但……若是再加上一座拜别塔呢?” “果然是拜别塔。” 芙蕾不无震惊地絮叨,毕竟从六墨稷下的情报得知,高手目前就被关在了那座塔内。 “你们不先解释下,这个拜别塔究竟是什么东东吗?” 三人看向发问的文竹。 芙蕾叹口气道: “那是一座自然存在的塔。” “自然存在?”文竹一愣。 “相比起斥资巨大人力物力建造的建筑塔,拜别塔是从神文明时代就存在的一座试炼塔。” 芙蕾喝了口牛奶,润润喉又说: “相传古英雄赫拉克勒斯,就是曾在拜别塔通过了十二层试炼,才成功得到了十二种加护,一度成为了康纳家弑神的兵器。 但仅仅是通过了十二层,他就已经可以匹敌一众下级神灵。” 文竹喉结滚动,温吞了一下口水。 “高手现在就是被关在那里么?”文竹问道。 芙蕾并没有回答,而是面向沙尔: “三王子殿下,拜别塔为何会出现在楼兰坠海?还有‘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为什么会在拜别塔里?” “芙蕾女士,相信我,倘若我知道这一切,我也会全数奉告的。”沙尔单手抚胸,做了一个坦诚的礼仪。 “但目前我能告知的,只有‘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是有人刻意放置在拜别塔内部的。” “那人是谁?”芙蕾冷问道。 沙尔摇头。 芙蕾皱眉感测了他一下,从他的神色动作来看,他并没有说谎,就连心脏的跳动频率都没有任何波动。 “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沙尔抬起一根手指,“拜别塔是一座高塔,‘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又是一串代码,要从塔的内部发送出去这串代码堪比登天,而我们的高手先生居然能发布出去,只能说明了一点……” 芙蕾震惊抬头: “该不会是……?” 沙尔点头,“是的,芙蕾女士,高手先生极有可能已经抵达了塔顶,而且被关在了塔顶,也只有塔顶才能接触到卫星通讯。” 刹那。 芙蕾后背死死地贴住了长椅。 “该死。” 她骂了一声。 文竹搔头,拽了拽沙尔的衣袖,附耳问他: “塔顶怎么了吗?” 沙尔愕然地看着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亲爱的朋友,就像刚刚芙蕾女士说的,人类历史上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也只能抵达拜别塔的十二层。 而先不论高手先生如何能够抵达塔顶,但拜别塔是一座试炼之塔,里面尽是危险和机关。 现在古夏派你们去营救高手先生,就意味着你们也必须要抵达塔顶……” 文竹先是一愣,然后震惊,最后站起! “这是推我们进火坑啊!” “不止。”芙蕾幽叹,“这次的任务是六墨阁直接下达的命令,绕过了六墨稷下,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我们必须得完成。” “你的意思是——必须进塔咯?” “嗯。”芙蕾点头。 文竹气到揪头发,“淦!这已经推火坑了,这是拿着刀在逼我们往悬崖跳啊!” “不止。”芙蕾又说道。 “别吧!” 文竹表示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高手是稷下的五神通队队长,拥有调度同盟国军队的直接权限,而我们不同。” 文竹听完芙蕾的话后,更加的震撼: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单枪匹马闯进去?” “不是。”芙蕾说,“就是说,我们都没有权限摇人,让军队火力把拜别塔炸塌。” “……” 先不论他们两个有没有把高手的安危当一回事儿,沙尔也坐不住地打岔道: “那啥……亲爱的朋友们,拜别塔是自然物,就连导弹炸上去效果都没有,不可能人为炸塌的。” 芙蕾无奈地摊手。 这么无解的状况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那也不行,这也不行……要不……” 文竹拍了拍芙蕾的肩膀,“学姐,咱们逃吧?” “可以啊。” 芙蕾甩开他的手,“如果你隔天就想被稷下发布的叛国通缉令……也不怕被满世界追捕的话,可以放手一试。” “……” 沙尔听了,憋笑的难受。 得,事儿算是整明白了。 要么慷慨赴死。 要么被天下人追杀。 选吧。 选个锤子! “这不是横竖都得死吗?” 芙蕾面向他,“所以……得靠你了。” 文竹笑了。 靠他? 靠一条狗都比他靠谱! “相信我,在一条狗和你之间做选择,我宁可会选择一条狗,但现实条件是没有这条狗。”芙蕾认真地告知他狗都比他重要的重要性。 文竹目光大愕,现在这女人已经不客气到这种地步了吗? 还有……你那一言不合就读心的习惯啥时候能改? “改不了的。” 芙蕾又说,“何况我也不会读心,只是你这个人太好猜了。” “……” 文竹无言以对。 酒足饭饱加毫无意义的扯淡结束后,文竹和芙蕾又坐上了沙尔的车。 隧道里,轿车在疾驰,两侧灯火通明。 文竹看着那些车窗外飞逝的灯光,仿若于黑夜中飘忽的萤火虫,随着光与暗在眼眸深处交织,他的脑海中倒映出了一帧帧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小竹啊,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赵西平的声音,是文竹记忆深处熟悉的……外公的声音。 “不就是萤火虫吗?” 视野前方,是赵西平的手中握着一个装有萤火虫的瓶子。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你这瓜娃子,搞的一点都不像个该是你这年纪享受的童年娃娃。” 他外公眉头微皱,将瓶子生硬地交给了他,“喏,给你,拿好了哦,这东西也是能辅助你快速领悟的……还有面板现在出来了?” “还没有完全出来……” 能听到一声虚幻的叹息,文竹看到了自己那双微微颤抖的小手,以及斜下方伴随着模糊的光粒飘忽出现的光幕: “话说,外公,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嘘。” 赵西平止住了他,眯笑着说: “现在的你还不需要知道,等你长大了,总有一天,你就会知道了,放心,那时候,这个能力会保护你的……会保护你的……” “外公……”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翕动。 “文竹!” 在一闪而逝的记忆片段中,文竹睁开了眼睛。 他擦了擦额角滚出的冷汗,茫然地看向芙蕾的脸。 她说: “行啊你,睡的跟头死猪一样,怎么喊你都不醒。” 她推开车门,迎向正前方那座巍峨的宫殿。 “我们到了。” 沙尔摸出梳妆镜,在眉心点了个红点妆,听说这是他们皇室的礼节,每个王子面见国王都要在眉心画一个小红点,寓示着被选中的使命以及背负人民的重责。 很快,在沙尔和他随从护卫的带领下,他们迈过了前方的拱形门,离眼前那硕大的宫殿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庄重气息。 抬头眺望,有那么一瞬间,文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一个市井小子,整天都在担忧如何吃饱明天的饭而忧虑着,在他的眼前,永远都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窗,分割开他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来自于外面的世界女孩突然撞碎了那扇玻璃窗,闯入了他的世界。 用恐怖和扑朔迷离将他带出了原本的泥潭。 “怎么了?” 芙蕾后探看向他,绸带下遮住的眼睛略有转动。 “没事。” 文竹浅笑,纵然前路茫茫,但重新给他一个选择,恐怕他还是会选择和这个女孩一起,走入这未知的将来: “我们进去吧。” 推开那扇大红门,文竹顿然往后一看,什么都没有。 但依然能感受到刚刚有一股莫名的手感。 似乎有人拍打他的背。 告诉他: ——踏入。 ——永不回头。 第4章 尼伯九世 长廊。 两侧有很多装饰品,镜面光滑反光的白金剑、中世纪的战士铠甲、战弩、战锤、投石机的残骸还有一些着名学术家的笔记被玻璃柜框了起来。 但最让文竹在意的是,那被摆放在不起眼位置的一幅壁画。 在清幽的走廊中,它摆放的位置过于独特,偏向下方。 仿佛要有人刻意这么安排,而文竹的视线触及那幅画的瞬间,一阵摇晃的视线在眼前勃发,冰冰冷冷,仿佛自己正在被一股恐惧与神圣夹杂而来的矛盾伟力所吞噬。 那是来自于那幅壁画的威压。 他凑近、走近。 画面上,大地被苍青色的火焰焚烧,参天的大树烧断、柏青的地面被烧穿、威武的战旗被烧烂,到处都是尸骸,到处都是毁灭,死寂的气息化作天柱支撑着皲裂的郁血天空。 视线上抬。 在荒芜的荒原之上,他看到了一个细小的点。 继续走近,暗点放开,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耸立于末日光景的高空之上,漂浮在哀哭遍野的大地之上,将两根手指指向下方…… 如是在宣誓。 ……如是在拯救? “很棒的画吧?” 沙尔耸肩靠近,微笑地拍了拍文竹的肩膀,“这是东岸过去的历史片段,也是我们国家一个着名画家的杰作。” “那是……一个人吗?” 文竹手指向那个模糊的人形暗点,声音有点颤抖。 “是的。” 沙尔点头,“而且那位大人,来自古夏的朋友,你们应该比谁都熟悉他是谁。” “无象……?”文竹有点试探性地漏出低声。 沙尔啪嗒打了个响指。 “答对咯。” 他自豪般展露出了笑容,“这对于你们古夏来说,也是一段殊荣的历史。 想必你也大概有所了解吧,无象大人他作为活传说,在神文明时代至今在诸多国家流传下了他很多的事迹。 而孟加拉特也是其中之一,最为着名,就是八年前,哈雷波特天空城事件……那可是一场灾难啊,天空之城的坠落,令王国一度陷入灭亡的绝境,外邦虎视眈眈,内邦分裂。 就在王国濒临毁灭的前夕,那位大人,从天而降,仅仅是一个抬手,就扫空了那连神都无法阻止的灾难!” 文竹眨巴眼睛,越听越玄乎。 总感觉不是在听历史。 而是在听一段虚构的神话故事。 “这并非神话。” 不知啥时候突然凑近的芙蕾,双手抱胸,一如既往地揣测到了文竹的心中所想,道: “校长他,在古夏境内曾下令不准民间过多流传有关他的事迹,但就算他再怎么对古夏居民隐藏,古夏之外,他的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沙尔也附和点头。 “无象大人是一个谦逊的人,想必他不想让自己过去的光荣,让他在未来的执政生涯中莫名的被过去的种种所掣肘吧。” 谦逊? 文竹眼睛翻了一下,回想起了与无象见面的种种,总觉得这个满脸写着不正行的家伙,怎么也和“谦逊”二字不沾边吧! “我很少会这样评价一个人。” 沙尔眼神端正,充斥着莫名的崇拜,“就算古夏对孟加拉特的东岸港口曾有无数次的幻想,但是危难之际,唯有无象大人一人愿意伸出援手。 仅仅是如此,我们就会选择无条件地支持他。 而且他做的不仅仅是这么肤浅的东西,劫后余生,无象大人不仅拯救了我们的国家,还带来了技术和人员,为我们国家重建了昔日的辉煌。 完成支援任务后,只留下了资助,把所有入境支援的非本国人统统撤走……这一系列的大义之举,更是我们孟加拉特在建成新国之后,第一时间选择与古夏同盟的根本原因!” 是啊。 “尊重”二字谁都知道怎么写,但又有多少人真正去做到这两个字呢? 但无象他做到了。 做到了透彻。 此时的沙尔癫狂摆臂。 在他这个皇室成员的眼里,他崇拜的不单单是无象这个人的个人魅力,更崇拜他作为一个执政者所展现出来的手腕和远超历代先贤的远见,实在令他折服。 “好了,个人崇拜就到这儿吧,我们也是时候面见一下孟加拉特的代理人了。”芙蕾叹息说道。 “好的。” 沙尔正了正衣冠,“国王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走出长廊。 铺红的地毯前方,十几层阶梯的最上方,是一个无人的王座,王座被数条银色的锁链捆住,就好像被封印了一般。 文竹感到了诧异。 既然是无冕的王座,为何还会存在“国王”这个称呼? “哟,你们来了?” 那是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老人,皱纹浅淡,风尘仆仆,鼻梁上架着有型的方框眼镜,一头金色的头发蓬蓬卷卷,一身邋遢的西装,一条破洞的牛仔裤,像是把时髦和过时混搭在一起的风格。 “老爹,你怎么又把裤子穿错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来见人,要换上西装,西装啊,老爹。”沙尔捂脸。 尼伯九世老脸一红,连忙解释: “……睡迷糊了,老年人嘛,理解一下,嘿嘿。” 在沙尔和尼伯九世简单咬了下耳朵,汇报完情况后,他说: “原来如此,是六墨阁派遣的救援任务,两位使者朋友,你们放心,孟加拉特皇室一定全力相助你们。” 芙蕾没有言语,但她多少感受到了违和。 她转了一下头,感测了一下周围。 皱眉发出低音,问他: “国王陛下,你们的侍从和大臣呢?” “额,他们……” 尼伯九世细细斟酌着词汇,“他们在……休假,对,休假!” 很明显的胡扯。 “是因为达尔文家族吗?” 芙蕾的点破,令尼伯九世和沙尔纷纷脖子后仰,在震惊片刻后,尼伯九世摇叹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芙蕾使者……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不要管太多,毕竟这是我们孟加拉特的家务事……” “放心。” 芙蕾冷淡地说: “古夏不会干涉你们的内政,我们完成任务之后,便会自行离开,不多问不多事。” “非常感谢。” 尼伯九世欣慰一笑。 第5章 出国第一天绑架国王 “邪教镇压的事儿,上回多亏了你的出手相助,才减少了我们出警和民间的伤亡,芙蕾使者。”尼伯九世单手捶胸,真诚的叩谢。 “举手之劳。” 芙蕾平静地说: “在肃清恐怖分子这点上,是国际共识,非干涉你们内部政务,国王陛下,还请您不用过于放在心上。” “再次允许我对你表示感谢,芙蕾使者。” 尼伯九世依然保持着叩谢的姿态。 “国王陛下,还请您告知于我,为何高手会前往拜别塔以及‘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为何会被放置在拜别塔内?”芙蕾直奔主题的问向他。、 在促长的一声长叹后。 他与身旁的沙尔相视一眼,犹如得到了认可般,点头说: “这一切……还得达尔文家族说起。” “又是他们?”芙蕾不无意外地说道。 “是的。” 尼伯九世招呼仆人取来一些上等的奶茶,“原本‘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是他们家族的最高研究结晶,后他们家族内部分裂,阴差阳错,流到了我们皇室的手中,最终成为了我们皇室的传承国宝之一。 但碍于这项技术过于惹眼,我的父亲,尼伯八世又正逢哈雷波特天空城坠落事件后导致他一派的政权极其不稳……” “所以是上任国王陛下把‘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的匣子丢到了楼兰堕海中吗?” 芙蕾直接的截停,令尼伯九世和沙尔纷纷一愣。 “我的父亲也是别无选择,当时国家内忧外患,而作为最大的权势派,达尔文家族又是步步紧逼,逼迫他交出‘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而支持他的一派又以绝对不妥协达尔文家族相要挟,为了保全双方,他不得以将那祸乱丢到了大片大海中!”尼伯九世连珠炮般说完。 沉寂片刻后。 犹如从紧绷的情绪中松了口气,芙蕾嘴巴开阖道: “您的父亲做了一件无比正确的事呢,国王陛下。” “啊?”尼伯九世搔了搔后脑勺。 很快,芙蕾做出了解释: “‘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是当今世上的唯一能够破解‘阿尔法效应代码’的逆向指令,尼伯八十先代国王陛下一定非常清楚这点才会将其封为国宝。 毕竟只要有它存在,‘阿尔法效应代码’永远就是一条废物指令。 倘若您的父亲当初没有在大是大非前顶住压力,将它交给了达尔文家族,恐怕孟加拉特早在那之前就被灭国了。” 尼伯九世愕然一惊。 “但您的父亲终究选择不相信古夏,私自把‘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丢到了那片海域,但是我更想知道的是……” 芙蕾面无表情地正对着他,“为何‘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被放置在了拜别塔?” 空气陡然变冷。 气氛寂静的可怕。 许久后,沙尔拍了拍他父亲的肩膀,告诉他: “父亲,告诉她吧,事到如今,隐瞒没有意义了,全然交代的话,或许古夏……或许稷下还能帮助我们。” 在沉寂了长达一分钟的心里纠结后。 尼伯九世接过仆人端过来的一杯上好的羊奶茶,咕咚咕咚地喝下,压低声线说: “是我……委托了‘五眼猫’的‘蒙城神父’崔斯特.克拉里将‘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丢进了拜别塔中。” 唰啦! 刀刃出鞘的声音赫然响起。 银光掠闪众人的眼轮。 芙蕾手中的莫邪瞬间拔出,剑刃直抵在尼伯九世的颌下。 她以绝对居高者的姿态,冷言道: “国王陛下,鉴于您之前所说,这是背叛了《同盟国条约》的行为,请您斟酌再三后发言。” “芙蕾女士,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请您把可怕的刀子收起来好吗?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别开这种吓死人的玩笑。”沙尔王子搓着手,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脸蛋抽搐。 “玩笑?” 芙蕾调转剑刃,银光更芒: “请三王子殿下也好好斟酌再三发言,国王陛下口中所言,是委托了‘五眼猫’这个恐怖组织,你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就是那个差点令古夏半数都毁绝的帮凶者之一。 而且国王陛下他事先并未向上级同盟国古夏汇报,此罪一旦坐实,足以达到了开战的程度,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这……”沙尔被怼的无话可说。 “诶。” 尼伯九世发出一阵摇叹,“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我的子民、我的国家无关,还请使者能够高抬贵手。” “你在做下这种事情的时候,有把古夏的子民、古夏这个国家放在考量之中吗?”芙蕾道出灵魂发言。 “我……” 尼伯九世也黯然垂下头去。 “文竹。” “啊?”芙蕾一声传唤,令文竹愕然惊醒。 “帮我把国王陛下绑起来。” “绑?” 文竹一愣,他看向芙蕾那一脸平静到可怕的脸色,压低声线问: “你认真的吗?” “你看我像是不在认真的样子吗?” 芙蕾手中的刀平稳地架在尼伯九世的脖子前,转瞬中她的冷面孔一摆,文竹当即吓的像是出个门就碰上了汤姆的杰瑞,深都不敢凑。 五分钟的时间,他算上找绳子的功夫一起连寻带绑,最终将尼伯九世五花大绑。 看着被绑结实的尼伯九世。 文竹心中那叫一个五味陈杂! 想他文某人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国,就是绑架国王,这要是传出去了,换寻常人定是得高兴到光宗耀祖了。 而文竹这边只想快点离开,回国,回家……回到他摆烂的小窝! 呵呵。 出国第一天就绑架国王。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芙蕾端着剑,反扣住尼伯九世,推着他,缓缓地走向大门处。 门外,不知何时集结的军队早已全副武装等候,带头的毡帽高个儿将军,吹了吹喇叭,扩音大喊: “我是负责皇室安卫的第七军,哈斯威廉.准托尼将军,请您立即交出尼伯国王陛下!古夏这般行为,已经属于是干涉孟加拉特国内政!” 而芙蕾面不改色。 表情森冷恐怖。 下一秒。 芙蕾从胸兜里摸出一枚纯金打造的徽章,上面镌刻有鸽子展翅的纹图,一如是象征和平与自由。 “常理徽章,是联合会的常理徽章!” 军队中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么一声,哈斯威廉将军的身体微微一颤。 “我是古夏国六墨阁直属部门下设六墨稷下柳夜斋的特别行动人员,兼任联合会常驻理任台大使,芙蕾,今日发现孟加拉特国家涉嫌破坏《同盟国条约》勾结境外恐怖分子势力,特此给以逮捕,给我让开!” 一声尖锐的暴呵。 一众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犹如是听到了恶鬼般的怒吼,纷纷肩膀震颤,不自觉地挪开脚步,给她放行。 “你们……” 哈斯威廉看到自己的亲卫队如同散沙,顿时也是万念俱灰。 殊不知。 芙蕾也扣着国王的手,逼近到他的跟前。 她那一脸冷漠的表情,绸带之下隐藏着眼睛,仿若投射出看不见的目光在扫视他的内心。 明明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 为何有此等的魄力? “滚开!” 芙蕾再度发号,哈斯威廉迅速侧开。 就这样,在士兵们的目送下,他们三人毫无阻碍的离开了宫殿。 第6章 驻使馆 绑架完孟加拉特的国王之后,芙蕾随手喊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师傅震惊连连附带这姑娘的拔刀威胁后,最后谈妥了三倍市场价把他们送到了博尔街。 也就是古夏在孟加拉特设立的驻使馆。 “最高规格。” 芙蕾自来熟地掏出学生卡,接待员小姐姐,二话不说就把他们迎上了三楼。 电梯里。 接待员小姐姐全程无话,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的前面,对被五花大绑的一国之主毫无半点兴趣。 “小姐,你们的房间。” 她甩了甩长帕,递过放开后,悄然离开。 “你绑的怎么这么紧?” 芙蕾幽怨地解了一会儿绑在尼伯九世手腕上的绳子结后,她似不耐烦地拔刀一削。 瞬间,断绳脱落。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芙蕾说道。 开始? 什么开始? 文竹一脸懵逼的看着芙蕾,只见她悠淡地坐在床沿,喝了口接待员送入房间的热奶茶,神情严肃地说: “首先,我要先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尼伯九世国王陛下。” 她放下茶杯,面向尼伯九世: “你的第一任妻子是谁?” “温妮莎,那是我一辈子的挚爱,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她,啊,她的眼睛美若璀璨的钻石,她的唇畔犹如……” “你有几个情妇?”芙蕾赫然打断。 “……” 尼伯九世眼睛瞪若铜铃,带着难以置信、你他妈怎么知道般的目光看向芙蕾,缓缓地耷拉着脑袋,低声说: “没有……” “嗯。” 芙蕾点了点头,神情自然地拔出了刀,慢慢地走近他,在文竹看来打算是要砍了他。 文竹:“???” “看来你不是国王陛下。” 她双手握刀举至头顶,就在锋芒即将挥下的前一瞬,尼伯九世忙又大喊: “一个!” 芙蕾停滞片刻,刀锋一转。 尼伯九世目光大愕: “三个,就三个,我向伟大的德纳瓦尔发誓!” 芙蕾摇叹。 直接把刀头对准他的脖子,似乎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尼伯九世捂脸叹息,绝望般说: “七个,真的只有七个了!我以我儿沙尔之命发誓!” 这时,芙蕾还没有放下手中的莫邪,接着问: “七个里面,有一个你的远方表妹,她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知道……”尼伯九世都快怀疑人生。 芙蕾刀光一抹,只觉刀锋的冰寒凑近他的脖皮。 “是比罗克拉.科索妮儿!” “回答正确。” 芙蕾点点头,收刀入鞘,文竹和尼伯九世齐齐深呼吸了一口气。 而后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齐齐纳闷道:你松什么气? 芙蕾重新坐了下来,一脸无谓地继续发问: “第一个问题,尼伯九世国王陛下,您刚刚为何要故意说谎?” 特意加上了敬语,而尼伯九世在短暂的闹剧后,也深深地叹了口气,斟酌再三后,他说: “为了保全这个国家。” 端起茶杯,芙蕾抿了一口孟加拉特着名的羊奶茶,醇香入喉片刻,她说: “把自己塑造成了与恐怖分子合作的反派,这可不是什么大义凛然,而是牺牲。” 尼伯九世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情淡淡的说: “只要能够达成目的,我不在乎。” 芙蕾掩着嘴轻轻地笑了,她笑起来很有种外交官般的自信气质。 看来她心情不错……文竹不禁这么觉得。 “第二个问题,五眼猫的蒙尘神父,崔斯特.克拉里将,究竟对孟加拉特做了什么?” 尼伯九世眼瞳中闪过一抹火光,他皱眉半晌,重重地吐了口气回答她: “屠杀。” 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文竹愕然抬头,他插嘴道: “他也对孟加拉特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吗?” “嗯。” 尼伯九世点点头,不忍回忆起那段过去,接着,他看向面色冷漠的芙蕾,说: “使者,你听说过‘沉沦大圣经’吗?” 芙蕾嘴前的茶杯旋即停住,她抬眉,侧向尼伯九世。 未等她发话,尼伯九世又说: “大约半年前,崔斯特.克拉里将绕过了圣城的系统,匿名登陆了孟加拉特,他起先混迹在拜火教会里,以参与倒卖军火和毒品假药为表象,成功扰乱了社会面。” “但是……那拜火教会不是已经被我镇压完毕了吗?”芙蕾微微坐直上半身。 尼伯九世点点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使者那次的支援,可谓是及时雨,我作为国王代表孟加拉特的国民替你表示感谢,但是就如同先前说的,崔斯特.克拉里将参与拜火教会作出的一系列举动,仅仅只是表象。” “难道……?” 芙蕾神色凝重,犹如是脑内一闪而过想起了什么记忆片段,从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正面的情绪反馈: “他的目的……就是在借邪教之手,策划一场屠杀的烟花?” “2043年2月11日,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 尼伯九世双手撺在一起,腿抖的猛烈: “崔斯特.克拉里将那个男人,在拜火教会全面被清除的那个庆祝之夜,启动了他那邪恶的计划,那十万万民众本还在天申堂大广场聚集欣赏我们的古夏盟国带来的烟火庆祝……而那个被德纳瓦尔所唾弃的男人,居然在那里释放出了0号造物‘沉沦大圣经’!” 就这样。 原本喜庆的夜晚。 那是属于全国人民的胜利的夜晚,却被一名恐怖分子酝酿已久的阳谋,在烟花和黑夜中,夺走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那是十万万人呐! 就这么在挣扎和恐惧中,被一场屠杀残杀殆尽。 作为国王,那一夜,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被邪物释放出来的巨兽,撕咬着身体、蹂躏着灵魂……残忍地、无情地作践着一切。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杀戮中,放声大笑的男人在手舞足蹈,宣示着自己的胜利和美若艺术般的血屠。 尼伯九世拳头攥紧,双肩隐有颤抖,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很愤怒,愤怒到恨不得立刻当场杀了崔斯特.克拉里。 但同时,他又知道自己做不到。 “所以……你们最后达成了什么誓约?” 芙蕾放下茶杯,作为运送那一批庆祝烟火的使者,连临走之际,都乘坐在飞机隔着窗户看到的那场盛美的烟火晚会。 却没想到了,竟然成了那个国家……最不堪回首的厄会。 “他要我交出‘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 “你给他了?”芙蕾问他。 尼伯九世点点头,没有否认。 “不对不对,装有‘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的匣子,不是被上代国王陛下,尼伯八世给丢进楼兰堕海了吗?” 文竹插话一惊,旋即意识到了什么。 “你这傻子,尼伯八世先王陛下,他只是把空匣子丢进了海里,为了把那造成纷争的源头丢到大海,那无情的海浪深处。 而他们王室,为了不让那祸乱再起,便把‘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藏的更深了。” 尼伯九世摇头叹息。 在长长的死寂了一段时间后,他又说: “我带他进入了拜别塔。” 芙蕾愕然。 “你们尼伯王族,莫非掌握着拜别塔的开启权限?” 尼伯九世不无否定,但又摇了摇头: “准确的说,拜别塔自从神时代起,就一直保持着对外开放的状态,而我们尼伯王室,掌握的只有一条指令。” “封锁?”芙蕾说,“您莫非……把崔斯特.克拉里将诱骗进了拜别塔内然后进行了拜别塔的封锁?” “不是诱骗。” 尼伯九世看了一眼杯中的奶茶,荡起的涟漪令他陷入了沉沉的回忆,“而是‘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就藏在拜别塔里。” “什么?你们王族居然对古夏隐瞒了如此重要的情报!”芙蕾惊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也对,也许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古夏吧。” “不。” 尼伯九世猛烈摇头,“倘若我没有信任过古夏,也不会告诉高手先生,‘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的所在了……以及让我刻意在你们演的这出戏,也是高手先生的安排,他事先知道芙蕾使者和一个年轻人会一同到来。” 听到这里,芙蕾再度皱眉愕然。 高手为什么要让尼伯九世顶着违背《同盟国条约》的背叛罪而让我逮捕他?为什么他要独自一人前往拜别塔?还有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和文竹会来到孟加拉特? 诸多思绪打乱了她。 轻甩头罢,芙蕾又问: “第三个问题,我们该如何进入拜别塔?” “办法只有一个。”尼伯九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找到解锁的钥匙,而钥匙正好在‘达尔文家族’的手里。” 第7章 引蛇 翌日。 在被芙蕾普了一晚上孟加拉特的基本法后,她塞给了文竹一张黑卡,便炫着放飞自我的车技,把他丢在了港口街最北侧的一家拍卖所。 店门口彷徨五分钟之久,脑内反复揣摩芙蕾的交代后,他也不禁搔头纠结了起来。 而恰在此时,他的耳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姐姐,一看你面色红润,颇有红颜之兆,所谓红颜之兆呢,就是指青春常驻,我是说你非常年轻漂亮,但我这里有一瓶地道的小玩意儿,能让你变的更年轻,不考虑来一瓶吗?现在现场打折99元特价一瓶哟。” 在店门口,一身深黑色夹克衫、外搭一条浅蓝色牛仔裤,穿着打扮乃至神色动态极其神棍的男子此时正在忽悠一个贵妇买他的三无产品。 而那个人正是虚浮。 等到他卖掉今日的第一瓶后,喜上眉梢,刚一转身,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而后呆若木鸡。 “怎么又是你?!!” 惊诧中,文竹和虚浮异口同声,好似这一幕两人已经先前有过好几次。 在长达数十秒的死寂后,文竹咽了咽口水,苦笑道: “你怎么来了?” “旅游的,你呢?”虚浮语气略有心虚。 “我……度假的。” 度假度到他们出任务的地方,而且还是最靠近拜别塔的港口地区……鬼信! 没有戳破对方的蹩脚,文竹指了指交易所店大门,试探性地说: “走着?” “那……走着。”虚浮冷笑回应。 两侧驻守的保安推开门,文竹看了一眼两个肌肤黝黑、脸上带疤的老哥,不由得遍体生寒,加快脚步。 虚浮紧跟其后。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文竹说: “老虚啊,听说了嘛,孟加拉特的国王被挟持了。” “啊?”虚浮半侧过脸,刻意回避,“这事儿我才听到,谁干的?” 文竹瞥了他一眼: “是学姐干的。” “学姐……?”虚浮说,“是芙蕾?” “对啊。” “那就是见怪不怪了,那姑娘儿的话,干出啥出格的事儿,我都不觉得意外,别说挟持一国代理人,就是开着坦克冲进联合会的总部,我想是她的话,也干得出来。” “别把人想的这么糟糕嘛,或许人家有难言之隐呢……我们到了。” 文竹话音淡下,前方热闹声响加剧,伴随着点点光源在眼前扩展开来,很快,硕大的环形观众席便映入眼帘,巨大的水晶灯高悬于中央,威严赫赫的交易台耸立在中央,让人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神圣气息。 “两位先生,您们好。” 在拨开众多富贵人士的人头后,一名身穿黑色燕尾服、满脸写满和善的英俊老人走了过来,他说: “欢迎光临,圣彼得拍卖所,这是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交易会所,承载着孟加拉特的岁月峥嵘,一直以公平公正公开为所有交易人士服务。 我叫汉高。 在此,很荣幸认识二位,请出示二位的贵宾卡。” 老人那双明媚的墨瞳,带着笑光看向他们。 古夏人? 这是文竹和虚浮的第一反应。 很快,二人就像纷纷商量了一样,一同抽出了至尊黑卡,递给了汉高看。 他摸起单面镜,定睛一瞧,顿时脸色大变! “我叫汉高……对不起,我刚介绍过了,实在不知道二位居然是至尊vip,请二位贵客,随我移步到二楼的至尊包厢。” 汉高肩膀颤抖地迎着笑,用传唤机通知上面的工作人员,腾开包厢,将他们二人接了上去。 一处幽暗的房间中。 尼龙沙发前,一个年轻人的手上缠绕着沾血纱布,伤口在纱布的下方缓缓地溃烂着,他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个男人面前。 年轻人名叫威特。 “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的价值!” 沙发上一位眼神慵懒的男人,喝着鸡尾酒,神色惬意地看着他,缓缓地将烧着的雪茄抹在他的脑袋上。 威特烫的脑门上印出了一个红疙瘩,但也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男人坐起身子,桌上的水果拼盘旁定定地躺着把左轮,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冷光: “你是要活着证明自己的生存价值,还是为了活着向达尔文家族证明你的价值足以让你唯一的妻子活下去?” 威特双膝跪地。 低下头去,犹如斩定了决心: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弗洛里男爵!” 弗洛里.沙耶洛伯眉毛微挑,本想伸手摸枪,毙了这个废物。 “弗洛里男爵!” 一名墨镜黑衣的保镖冲了进来,神情惶恐。 “何事惊慌?” 保镖擦擦额角的汗,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有两个黑卡持有者来到了圣彼得,有一个卡上的id,汉高刚确认,是古夏使团的身份id。” “嘶……” 弗洛里眉头一皱,“也就是说,就是稷下那两个混账,把手伸到我们达尔文的产业上来了吗?” “恐怕是这样的,弗洛里男爵。”保镖小退一步说道。 “这群狗东西!” 浅骂一声过后,弗洛力拿起酒杯,神情凝重地喝了口。 他对六墨稷下的恶意不单单来自于对于尼伯王室的支持,更有前不久六墨阁派遣使者鼎力相助王室镇压了“拜火教会”,导致了一时间民众高呼尼伯王室的作为高风亮节,达尔文家族反而变成了那次镇压中的过街老鼠,毫无作为…… 这一闹,想要内部绊倒尼伯王室已经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王室对于门阀的压制由来已久。 达尔文家族作为孟加拉特第一贵族门阀,在这个位置上,要想在夹缝中生存,必然要尽可能扫除一切障碍。 他们也暗搓搓了整合了孟加拉特的大半势力,就在等待时机,夺取尼伯王室的代理人权力。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稷下那帮人又来掺和,还闹出了挟持国王这一大丑闻,全国的人民都热点聚焦,他们哪儿敢在这个节骨眼儿名不正言不顺地搞事情,先把国王搞回来都来不及。 本该要搞下去的国王,现在还要费心思去讨回来…… 这不是操蛋么? “威特。” 弗洛里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低头看向他。 “弗洛里男爵,您有何吩咐?” 威特低下头去,保持着跪姿。 “我左想右想,达尔文家族信奉优胜劣汰,但也讲究人情,我以男爵身份再给你一次机会。” 威特如临雷轰,抬头惊喜地看向弗洛里,“还请下达指示!” 弗洛里从桌上拿起左轮,隔着玻璃镜,枪口对准了底下此时那个探头探脑的文竹,冷笑的说: “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第8章 拍卖开始了 空气中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香水味。 这里的人很多,大多穿着华丽、谈吐不俗,雍容华贵的男女们井然有序地相挨坐下,彰显着超脱的气质。 相比之下,穿着白色t恤的文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像是个刚从便利店干完兼职的工读生。 一旁叼着雪茄的西装男人,瞄了路过的文竹一眼,无趣地把视线移开,落到左手侧的女眷身上: “现在的圣彼得也算是落寞了,居然连一些一看就是三四流的落魄门阀子弟都放进来了。” “亲爱的史瓦罗先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这般优秀又有钱的,所以还请您带着同情的目光去看待他们。” 男人点了点头,刚想点起雪茄,就被身后的交易所保镖一把夺过,并告诫他所内禁止明火和吸烟,临走前还告诉他要表现的像个上流人士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文竹偷偷窃笑。 一路走的闲暇。 他扫探周围,四根华丽的幽青色柱子顶立在这片巨型空间的四个方位,穹庐状的天顶上,挂着一字排开的巨型水晶吊灯,将这层星空背景色的天花板打上了一层靡靡的金色。 四处的壁面上绘挂着很多神话故事的作画,歌颂着人类与神明作斗争的丰功伟绩。 舞台上,悬挂着的一座深红色的大帷幕,遮住了后方的交易主持台,仿佛正在等待某位大师的登台一样。 文竹倒不是在刻意欣赏这里的布置,而是在寻找达尔文家族人的身影,毕竟他这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尽可能招摇的。 目的就是为了引出那些人,好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尽管环顾了一圈,除了四处大概隔了五六步就立着的黑衣保镖外,他也没有找到那些人的身影,不过他倒是意外地忽略了一楼的贵宾座位上,已经有数位目光端倪的人观察着文竹。 而文竹的“神之眼”并没有跳出死亡预警,但他也暗暗小心谨慎做足准备。 “二位贵宾,请你们入座。” 带到包厢后,汉高便嬉笑走开。 文竹和虚浮两人相视一眼,旋即坐下,有劲儿地插抢着桌子盘里的免费水果。 “你他丫的,把最后那块西瓜留给我!” “没了,在我嘴里了。”虚浮欠揍地张了张嘴。 文竹放下叉子,气不打一处来,只得喝口冰水冷静一下,看了一眼窗外的情况,还没有步入正式交易,于是询问虚浮道: “你到底来干嘛的?” “不是说了么,来旅游的。”虚浮咽下西瓜。 “谁家人旅游带着黑卡来交易所啊!?” “你不也是带着黑卡度假度到这儿了么?” “……” 两人冷瞧了对方一眼,而后,又视线离开,很显然谁都憋着秘密,而且谁都不想告诉谁。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 汉高敲门进入: “两位先生,这是2013年的摩加特红酒,本店的老板今日非常感谢两位黑卡持有者能够一同来光顾交易所,特此送上此酒。” 说完,汉高便不紧不慢地拔开红酒塞,将红酒倒入高脚杯中。 “走一杯?” “走着?” 红酒的香醇一下子就让两人陶醉了,带汉高离开后,索性喝了个烂醉如泥,完全忘了到底干嘛来的。 与此同时,安全通道前。 绿光幽幽。 “这把匕首上涂了特质的银粉,只要沾到血液,就能令一头大象瞬间休克而死。 2.5口径的小型手枪,藏在你的袖口里,还有为了以防万一,这是微型毒药包,放进你的牙齿里。” 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地将弗洛里男爵交付他的东西,一件件给他说明。 粗暴地撬开他的嘴后,确保毒药包塞进他的牙齿,便点头离开。 威特淬了口唾沫,仰头一叹,走向隔间。 在风光无限的人群中,他自觉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来往的贵宾,无不是衣着华丽,皮肤细腻,身上的首饰贵重,随便一件都能令他当即还清债务,滚离这该死的地狱。 世道本来就不公平,威特从来不感叹出生的不平等,却也为这郎朗清明,无一丝清明而感到悲哀。 但他从来没有这些奢侈的东西,更没有那些足以令他喟叹的理想。 只要能让他的妻子活下去。 别说是这条命,就是堕落为恶魔他也在所不惜。 ——有些人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威特活着只是想让某些人更好地活着。 在心中斩定最后的念想,他叩下了房门。 “叩叩叩!” “是谁?”文竹揉了揉眼睛喊道。 “先生,我是服务员,特来给你们带来一瓶本店珍藏的红酒。” 门外端着一瓶酒的威特,已经将手暗暗地伸向后方,攥着匕首。 “不需要了,我们已经喝过了。” “什么有酒,快拿上来,呜——!” 文竹捂住虚浮的嘴,令那个已经喝到稀巴烂的家伙闭口,眉头一皱: “虽然贵店的酒很好喝,但也别浪费在我们这两个不懂酒的家伙身上。” “先生,因为你们是vip贵客,经理特地祝福我送来这瓶酒,要是就这么空手回去,我一定会被打死的。” “不用了,回头我会找你们经理解释,替你说话。” “……” 威特顿时有点想笑。 平时那帮vip的贵客,一听到送酒,眼睛都发光,今儿个是怎么了,碰上了油盐不进的货色? “先生,你这样令我很难办?” “你这个酒托子这么推销酒,令我也很难办呐。” “酒托……” 门外的威特人都有点傻了。 啥玩意儿呢,就直接把自己定义为酒托子了? “先生,我真的是来送酒的。” “别说了,拍卖快开始了,请你离开。” “……” 自讨没趣后,威特也只能暂且退开,寻找其他办法接近。 而就在威特的气息走远以后,文竹抚抚胸脯,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刚才,神之眼的红色窗口就一直闪烁: 【你感受到了门外扑面而来的死亡凝视!】 【你感受到了门外扑面而来的死亡凝视!】 【你感受到了门外扑面而来的死亡凝视!】 开玩笑,都是扑面而来的呢! 能放你丫进来才有鬼了? 而且这到底啥毛病啊,国内这么多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要取我命就算了,怎么出国了也还有? 出门没看黄历还是咋地? 天生就要被暗杀? 已经懒的再思考的文竹,揉了揉眉心,多喝两杯水,利用特性,将体内的乙醇稀释后,稍微醒了醒酒。 由于先前在圣地的置之死地,第二浑能的觉醒,犹如神助,令他对自身特性的了解不知不觉上升了一个程度。 文竹在芙蕾简单地指导后,顺利越过了“要素察觉”这一觉醒者基础课程,实现了“要素可控化”。 现在的他,已经熟练地将金行要素与身体能量相结合,像这种促进代谢的机能加速对他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千杯不醉。 大多情况下,仅仅只是喝酒比别人能喝一点,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 好歹以后不怕酒桌文化了。 在文竹醒醒片刻后,很快,拍卖开始了。 第9章 主办方 “有请圣彼得主办方——杰森.司威坦先生!”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令下。 霓虹灯开闸的声响啪嗒而起,七七八八的灯光闪烁舞动,很快,将清冷的黑暗一冲而散。 大厅内,寂静的要命。 伴随着清脆的皮鞋叩啃声响起。 一位老态龙钟的黑西装老人,端束了一下手袖,他脸上的皱纹深邃又冷峻,看似严肃,却充斥着安详、令人安心的气质。 只见他慈眉善目地摆手朝着在座的各地绅豪打招呼,缓缓地踏上红地毯,走上交易台。 那个环形大厅的正中央。 用抑扬顿挫的低沉声音,熟练地走了一遍激情演讲后,他自由发挥道: “最后,女士们、先生们,我代表圣彼得,希望今晚你们都能如愿以偿地得到你们想要的物品。” 清脆、热泪的掌声一盖而过。 杰森.司威坦走下了前台。 “辛苦你了,杰森.司威坦先生。” 一名手端擦拭用白巾的招待员凑了过来,并为他端来一杯威士忌。 他抬头看向二楼处的vip室,问向汉高: “黑卡的贵宾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先生。” 杰森点点头,又说: “达尔文家族这次为我们准备了什么商品?” 杰森接过高脚杯,看了看杯中的那以色莱产的威士忌,眉头一皱: “我不希望我的绅士美女们再买到什么瑕疵品。” “放心,杰森.司威坦先生。”汉高眉笑,“这次达尔文家族并没有担任我们的供货商,就连第三方也没有,只是……” “汉高,你不觉得‘只是’后的内容应该先说吗?” 杰森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苦涩的酒水顺着食道入肚。 “非常抱歉,我的先生。” “所以达尔文家族究竟要我们提供什么额外服务?” “什么都不需要做。” “什么?”杰森的肩膀耸抖了一下。 仅此一刻,他便读出了汉高转述的这句话,究竟饱含着多少种信息,而且这些信息多半不是好事。 孟加拉特的最高贵族象征,作为象牙塔顶端的存在。 无利不起早,无利不贪晚。 他们一旦要求什么都别做,那就是他们做要做什么,谁都不许要来干涉的意思。 无论做下了多少十恶不赦,无论犯下了什么罪恶滔天,吃了谁抹干了谁,谁也没有资格来插足。 呵呵。 杰森嘴角扬起一个诡异又令人害怕的弧度。 “达尔文啊,达尔文,你们还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杰森.司威坦当人来看待了呢。” 汉高鞠躬,“但是我的先生,达尔文家族起码也是我们圣彼得的一大股东,是支撑到我们现在的顶力,我觉得我们应该怀着崇高的敬意和感恩……” 啪! 杰森眼光掠过红光,手中捏碎的酒杯碎片划破他手上的皮肤,鲜血红汁夹杂着玻璃碎片……稀稀撒撒的掉落在地。 汉高脖子一仰,显然他被吓到。 而作为这圣彼得的主办方,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门阀后代,杰森.司威坦眸露冷光地凑近汉高,语气冰淡道: “汉高,人和狗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汉高不解,眼睛眨巴。 未等对方反应,杰森便接着说: “人会站着,哪怕是累了、乏了、困了……会坐下、会倒下、会躺下,独独人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会站起来,也注定会站起来。” 他拍了拍汉高的肩膀。 “所以,要做人要做狗是你的自由,只是,我要告诫你——这从来不是尊严的问题,而是生存!” 说罢。 他从汉高手肘上扯下白巾,擦拭着手上的血,扬长离去。 一如是孤独的走进黑暗。 窗外,大厅内的拍卖热吵不止。 举牌的一个接着一个。 一个比一个有钱。 光是一件只能用来看的中世纪古夏山水画画卷,都被拍卖方炒到了一个亿孟加拉特币起价,折合古夏币起码得有三千万。 这帮人图啥? 有这么多钱,为啥不去亲自下贫民窟挑几个不懒不惰的三流货色,聘请他们做长期工呢? 好歹他们还是廉价劳动力。 “你到底来干嘛的?” 眼瞅着交易过去了一大半,一直吃着西瓜的虚浮终于耐不住了,看向文竹问他的目的。 好家伙,自己水果盘都吃光了两大盘,都不见你带着黑卡淘点啥来,还有脸问别人了? 你礼貌吗? “来看戏的呗。” 虚浮一口西瓜汁差点喷了出来,“看你奶奶的腿,谁家少爷没事拿着黑卡来地下交易所来看戏?!你当这里是马戏团吗?” “你丫的。” 文竹那个暴脾气直接就上来了,“你他妈自己都拿着黑卡来了,拍卖都快结束了,也不见你动动手,你哪来的大佛脸说我!?” “谁说我不动手!” 虚浮双手虚按,“我只是在等,他们的好东西还没上来,你看这不是来了?” 刚高价拍出去一件古建筑物的残骸后,主持人在后方工作人员的耳边嚼舌根后,瞬间会意。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 看起来准备放大招。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愉快的市面流通商品交易环节就先告一段落,现在圣彼得即将进入最后的尊品交易环节,请各位激以热烈的掌声。” 爆炸般的掌声响罢,三五个工作人员便将一个用红布遮盖的商品抬了上来。 马上,主持人开始介绍: “产自马罗的西列加州,时任第九代红衣主教拉蒙山大持有的佩剑,十五世纪神文明时代的产物,稀世绝无的自然品,权能为‘割裂因果’的第31号造物,虹王七弃剑!” “起价!5亿孟加拉特币!” 此话一出。 台下的嘉宾们纷纷举牌。 “伟大的佩洛河母亲,这可是七弃剑!前五十位的造物啊!圣彼得疯了吗?居然把这么优良的东西都拿出来拍卖!我出6亿!” “7亿!这么好的东西,我已经要给我那个出国留学的觉醒者儿子!” “7亿7千!就你那个丙级的儿子就算了吧,还不如让给我那乙级中等的女儿温妮!” “9亿!一群井底的青蛙,没钱穷酸就算了,还暴殄天物!这么好的东西,我一定给我的护卫装备上,给他们才能更好地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 大厅内喧哗一片。 彻底炸开了锅。 第10章 小丑 大厅内的混乱愈演愈烈,气氛紧张得如同一根绷紧的琴弦。 突然间,一声刺耳的玻璃破碎声在大厅中响起,像一颗震荡弹击中了众人的心。 所有人纷纷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愣住。 站在二楼的vip破窗位置处,是一位男子,他的外表令人毛骨悚然。 他身穿一身血红色的西装,衣摆随风摇曳,仿佛鲜血的化身。夜行披风飘逸地拖在他身后,随风摇曳,宛如黑暗中的幽灵。 但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他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副白色的滑稽小丑面具,虽然带着笑容,却透露出一股不祥的氛围。 这张面具上的笑容仿佛在嘲弄着所有人,让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大厅内的人群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所有的眼光都紧紧锁定在那位男子身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干扰让整个场面更加混乱和紧张。 杰森.司威坦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立刻警觉地瞪大了眼睛,并在眨眼间放下了试图看清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子的意图,转而在黑暗中微微抬手,示意那些隐藏在各个角落里他花重金聘请来的海外保镖。 \"不用如此麻烦,\" 神秘的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直视着杰森.司威坦,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能洞悉他的内心。 \"一些不符合金钱标码的商品,我已经提前将它们清理干净了,你不介意吧?\" 这番话让杰森.司威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不由自主地转身看向身后的保镖们。 然而,令他吃惊的是,那些雇佣来保护拍卖会的保镖们竟然毫无动静,好像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束缚住了一般。 与此同时,霓虹灯的光芒闪烁,照亮了一片蔷薇色的血迹和诡异的残骸。这一幕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进入了一个阴森恐怖的梦境。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众人的心跳声都似乎能听见。 主持人都被愣在原地。 就连杰森.司威坦也感觉双脚被钉在地板上那么难以动弹。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阻扰圣彼得拍卖所的交易。” 这位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满含嘲讽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良久的沉默后,他淡淡道: “我不是在阻扰你们的交易,我只是来寻找一件遗失的物品,我们对它感兴趣,它又恰好出现在了这里,如果我的出现,造成了贵方的困扰,请容许我先抱歉。” 说着,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但他身后的触目惊心,完全代表不了他的抱歉。 在众目睽睽之下。 接着,他一跃而下,走到虹王七弃剑前,从胸兜里取出一个单片镜,架在左眼前,将剑拿在手中,仔细掂量着。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好奇地等待他的下一步。 \"这把剑的刻字是假的,\" 神秘的男子宣布,\"真正的虹王七弃剑是没有刻字的,这是一把赝品。\" 这一番话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出价者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决策,而其他人则开始质疑拍卖会的信誉。 主持人的脸色铁青,他已经感受到了危机的临近。 杰森.司威坦从观众席最后放走了出来,径直走向那个神秘男子。 他注意到,神秘男子的表情坚定而冷酷,似乎早已料到了会引起轩然大波。 \"你到底是谁?\" 杰森.司威坦问道,声音平静但充满了压力。 神秘的男子转身看向杰森,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是一个寻求真相的人,\" 他回答道,\"就如同这个世界充斥着谎言与虚伪,我是解开真相的一份子,也是践行的一块基石。\" “你有什么证据?”杰森.司威坦眉头更皱。 神秘男子微微一笑,然后开始口述: \"虹王七弃剑,十五世纪神文明时代的产物。但这把剑在历史上曾多次被盗,直到最后一次,在神文明时代终结的前夕,它失踪了。 据我的调查,这把剑的真迹早已不在,而且这把被拍卖的虹王七弃剑上的刻字是伪造的。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查找了大量的资料,最终找到了这个真相。\" 拍卖会的主持人终于忍不住了,他冲上前来,试图夺回虹王七弃剑。但神秘男子一把将剑拿开,轻松地躲开了他的夺取。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这把剑早就不在世界之中,起码……应该是消失在了红尘之中,\" 他的声音依然坚定,\"虽然虹王七弃剑是一把珍贵的剑,是我们所渴望的珍宝……一个极其罕见的造物,但这并不是真正的虹王七弃剑。很遗憾,我来的目的似乎并没有达成。\" 他轻轻地将剑放回了展示柜,就像对待一件普通的物品一样,没有半点犹豫。 大厅内的嘈杂声逐渐平息,众人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决定。拍卖会的氛围变得尴尬而沉寂。 \"再次非常抱歉给各位带来了困扰,\" 他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坚定,\"我只是追求真相而已。\" 说罢,他轻轻一扬高帽,转身离开,步履之间没有丝毫犹豫,很快便消失在大厅的边缘。 他的出现和离去都如同一场幻梦,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谜题,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不解和疑虑。 就连在vip室的虚浮和文竹,看的也是面面相觑。 “啧。” 虚浮轻咋舌根,小声的絮叨: “想不到小丑肇事会的人也会出现在孟加拉特,这些情报,上头那帮摸鱼的怎么一点都不讲?” “什么玩意儿?” 文竹清晰的听到了虚浮的一字一语,忙又看向他开口: “什么小丑肇事会?什么上头?” 虚浮脖子一仰,整个人都惊了,“你小子耳朵是接收无线电波的吗?我念叨这么小声你都听得见?” 关于这点文竹也是后知后觉。 不过在从圣地出来后,他的五官感知能力就呈现指数倍的放大,从前听不见、摸不着、看不到的东西,他都能更加清晰感觉到了出来。 第11章 老虚,我想吃鱼了 “咳咳,这也是你在圣地待过的奇遇吧。” 虚浮故作深沉地说,然后看了看四周,似乎寻找有没有人偷听,随后凑近文竹耳边,小声说道: “美利剑的暗网组织榜首——小丑肇事会,那是个很神秘又神经质的一个组织。 据说他们的成员都是一些专门揭示真相的人,不论是好的、坏的、隐藏的、显露的,他们总会找到一线线索,进而揭示真相,手段那叫一个你亲娘都埋咯。” “那他们为什么称作小丑?”文竹疑惑地问。 虚浮耸了耸肩: “谁知道?或许他们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个笑话,或许他们觉得他们自己就像小丑那样,总是在为人们揭示那隐藏在背后的笑话。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出现在这里,那肯定有他们的目的,而且八成要是好事,我的脑袋都能当保龄球!” 文竹沉默了片刻,脑子里一闪而过虚浮那老小子的保龄球头…… 咳咳,然后再次回想那个神秘男子出现的情景,他确实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种坚定、不屈、冷酷、却又满载真理的眼神,真的如同一位真实的“小丑”一样,嘲弄着世界,也挑战着世界。 “那我们该怎么办?”文竹询问。 虚浮思索片刻,说: “暂时观望,我们不正面刚,刚又刚不过。 你不是战五渣,老子还是呢!但也要注意,毕竟,谁知道下一次他们要揭示的真相会不会牵涉到我们这些吃瓜的呢?” 两人坐在vip室中,窗外的星空如同一块巨大的屏幕,展示着整个宇宙的奥秘。 仿佛在这个宇宙中,真相与谎言,光明与黑暗,都交织在一起,无数的故事和命运正在上演。 【主线任务触发】 【鱼上钩了:关键人物“威特”,因为家中的妻子身患癌症,支付不起昂贵的治疗费,不得不委身于达尔文家族的一个市井小混混。你需要先恐吓他,再帮助他,你才能更加接近达尔文家族。】 光幕乍现的一瞬。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响: “先生,我来给你加点酒水。” 仅此一瞬,虚浮和文竹面面相觑。 刚下面有小丑肇事会的搞事情,你这边跟着没事就跑来加酒水?糊弄鬼呢? 就在虚浮打算说出“不用了”的时候,文竹打断了他,并放声道: “稍等一下。” 而后,他快速地看向虚浮: “老虚,我想吃鱼了。” 虚浮:“???” …… 威特走进包房,一块长手巾裹在右手手腕上,其实下面藏着一把消音手枪。 他左手端着23年的拉菲酒,面带笑容地给他们斟酒: “先生们,很抱歉打扰你们,”威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虚浮和文竹的表情。 他想找出两人是否对他有所警觉。 文竹扫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你是新来的吧?我不记得曾经见过你。” 威特眉毛微挑,点点头: “没错,先生。我是新来的,但我希望能给先生们带来愉悦的体验。” 文竹眯起了眼,飞快地抢走威特手中的红酒,这使他目光呆滞了一秒左右: “拉菲23年,我喜欢。但这里有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威特小心翼翼地问。 “我刚说想吃鱼了,你可以给我准备一份吗?最好是沙丁鱼的。”文竹故意挑逗他。 威特微微一愣,然后笑了: “当然可以,先生,请稍等片刻。” 随后,威特退出了包房,而虚浮和文竹再次面面相觑。 “这家伙一点都不专业,枪口都漏出来,这奶奶的搞暗杀,不怕被同行笑掉大牙吗?” 虚浮摇叹地说道,同时意味深长地瞄了文竹一眼,对他在这种地方想要吃鱼的做法更加感到狐疑。 文竹点了点头: “但他似乎不打算立刻对我们开干。” “你小子又有啥馊主意?”虚浮不怀好意地瞥了他一眼。 “继续玩呗,正好看看他到底有何打算。”文竹眼神坚决地说。 “玩你个头,你特么到底是来干嘛来的?” “嘘~” 文竹打断了他,露出玩味儿的笑: “只是来玩的。” 不久,威特带着一盘烤鱼回来,鱼的皮上烤得金黄酥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先生们,请慢用。”威特微笑着说。 他腋下夹着的枪隐约可见,两人虽然心知肚明,但仍然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开始品味鱼的美味。 威特也是一脸懵逼。 合着这两人还真在吃鱼? 看着两人双虎吃相,看的威特也是口水涌动。 他到底多久没吃到肉了呢? 但任务要紧! 威特一个目露冷光,旋即掏出手枪,枪口直对准那个吃相最难看的货——文竹。 下一瞬! 只见文竹眼白染黑,【技能发动“十二夜”】 “什么东西?!” 这是威特被控制后,眼中所流露出的最后一丝清醒,他感到全身如同被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文竹站起身,走到威特面前: “这就忍不住了?” 威特想说话,却发现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他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文竹挥了挥手,示意虚浮过来。 虚浮走到威特的身边,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威特的太阳穴。那只手指的皮肤,仿佛是触电,一丝丝蓝色的电流,在威特的头颅中流转。 威特的眼神从惊恐转为迷茫,然后又转为空洞。 他的意识似乎完全被控制了。 “说。” 虚浮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的权威不容置疑。 威特的嘴巴动了动,如同一个木偶,他开始说话: “我是达尔文家族派来的,目的是接近你们,干掉你们,然后汇报回去领钱。” “达尔文家族为什么做掉我们?”文竹追问。 “因为你们有黑卡,每一个黑卡持有者都是达尔文家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威特机械地回答。 文竹皱了皱眉: “什么鬼?” 虚浮眨巴两下眼睛,叹气告诉他: “小伙子,你是真不知道黑卡是啥,你就敢拿出来秀啊?黑卡,是联合会颁布的最高等级信用卡,而且没有资金上限,全球限量款,而且谁不知道这个国家谁不知道达尔文家族最看不惯的就是联合会。” “……” 看向文竹一个劲地干瞪眼,虚浮也没了搭理他的劲儿,继续问威特: “达尔文家族是否与暗中有和五眼猫勾结一事?” 威特回答: “之前有过交易,但是五眼猫背叛了他们,现在双方都在暗中寻找机会消灭对方。” 虚浮差点笑出了声。 如果就凭你这么一个小国的势力就能干掉这个能让稷下和联合会双双头疼的恐怖组织,那全世界都得喊你达尔文家族叫爹了。 “你知道他们之前的交易内容是什么吗?”虚浮接着问。 威特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具体内容,只是听说过。” 虚浮和文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次的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 “好了。” 文竹轻轻地说,然后对虚浮说: “情报就打探到这儿,接下来按计划进行。” 虚浮收回手指,威特的身体突然一软,仿佛失去了支撑,直接坐倒在地上。他的眼神恢复了一些清醒,但还是显得有些迷茫。 “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里,”文竹凝视着威特,“如果你不想自己和你妻子受到任何伤害,最好老实点。” 威特点了点头,似乎完全被吓到了。 然后,文竹给他丢过去一根绳,向后转去,说: “把我绑起来去邀功吧。” 第12章 他们睡眠质量超级棒的耶 在昏暗的走廊里行走,被扎带捆住双手的文竹感到背后的压力,枪口顶在他的脊背上。 但缺少了电影里那种的冰冷而威胁十足的气场,相反的,他能一直感受到被枪口传来的颤抖和不能他抑的慌张感。 “自然点。”文竹小呵了一声,“你知道一旦露馅的后果。” 威特一愣抬眉,他当然明白此刻他现在的处境。 自从文竹展示出自己稷下学生证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命脉已经被人掐住。 整个孟加拉特都知道六墨阁直辖下属——六墨稷下。 每一个正式入编的学生都拥有无与伦比的权力,同时,作为盟友国的孟加拉特,其每一个公民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六墨稷下的指示,哪怕是一个学生。 这虽不在盟约之内,但已经成为了每一个孟加拉特公民心中的铁律。 威特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弗洛里男爵他惹不起就算了,想不到这次男爵要他暗杀的对象还是六墨稷下的人! 真是哔了狗了。 明明两头都不能得罪,偏偏两头都得罪了,这简直比杀了他快难受…… “走快点,你磨洋工呢?”文竹不耐烦地催促。 “哦。”威特只想哭。 “被迫”走进一扇绯红的奢华房门,门后是一间神秘的vip包房。房间的灯光昏暗,投下深邃的阴影,墙上悬挂着华丽而神秘的装饰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不安的紧张氛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文竹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他明明即将面对什么样的挑战,与曾经一旦见其不妙拔腿就跑的习惯截然不同,此刻他只觉得兴奋又期待。 仿佛这个包房成了他即将揭晓的命运的舞台,而他将在这个神秘的空间里揭开生命的新篇章。 “有趣。”文竹的嘴角不自知地扬起。 “弗洛里男爵。”威特深吸一口气,眼神冷静了下来,“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文竹抬起头,只看见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宛如一尊雕塑,给人一种高贵而冷峻的印象。他的黑发梳理得整齐,微微泛着深邃的蓝光,仿佛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线条优雅而锋利,高挺的鼻梁和修长的眉毛勾勒出一副犀利的面容。深邃的蓝眸中透露出一丝冷漠与沉思,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形成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五官之间,搭配和谐,使整个面庞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剪裁精致,直亵极致的追求,西装上的徽章闪烁着金属光泽。 弗洛里男爵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身后高大的玻璃窗将整个拍卖大厅的景象一览无余。他的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一副对整个交易活动毫不在意的模样。 男爵手持一杯高级红酒,酒杯散发着深邃的红宝石般的光泽。他优雅地抿了一口,仿佛品尝的不仅是葡萄酒,还有着这场拍卖的无聊和荒谬。坐在他身边的美女们彷佛是花朵,绽放在这个堂皇的包房里,为他的寂寥带来一丝生机。 包房的氛围被红酒的芳香弥漫,金光灿灿的家具与华丽的装饰烘托出尊贵的气氛。公爵轻轻地晃动酒杯,盯着窗外的拍卖场景,似乎在玩味着手中的酒液。 身穿制服的保镖们宛如雕塑一般,镇定而警惕地守卫在他身旁。 “小丑肇事会的人会大驾光临,属实是意料之外的戏剧,不过你又是怎么一回事,给我这个突然的惊喜。 我记得我的要求是,让你杀掉持有黑卡的人才能重新获得自由吧?” 弗洛里男爵摇曳了一下手中的高脚杯,红酒飘香。 威特吞咽了一下口水,犹如下定决心般冲锋陷阵,神情淡漠的说: “弗洛里男爵,你没有事先告诉我,这位黑卡持有者是六墨稷下的学生。杀掉他,我非但换来的不是自由,而是更加深邃的地狱。” 男爵冷冷一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没有要知道的资格和必要,作为死都无人可知,活亦无人可晓的你,你觉得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但我不一样,纵然只是昙花一现的瞬间,我一句准予,也能给你短暂的自由,这就是你和我之间天壤之别的差距。” 这是何等轻蔑的语气。 仿佛威特这个渺小的存在,他的眼里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哪怕是手中的锯齿,也有主人可握的指扣,为什么我就没有资格?” 男爵放下酒杯,推开黏在身上的女人,眼眸带笑地看向他。 “哟,一条只知道悲天悯人,又哭喊求饶的狗,想不到你今日也有觉醒的萌动。” 男爵一手触在威特额头还发红的位置,“只可惜,你还不够。 一条落魄的狗,不过是一条随时失去价值的废物罢了,想要证明你自己有用,还远远不够格。” 被生生的嘲笑,蔑视。 仿佛是日常。 但此时此刻,威特也多少感到了无法言喻的愤怒。 下一瞬。 威特突然抓紧手中的手枪,冷酷的目光定格在文竹身上。在一片寂静中,两声急促的枪响划破夜空,像是惊雷般震撼。 第一枪瞄准文竹的右膝盖,枪声响起的瞬间,文竹感觉一阵剧痛穿透他的腿部,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无法支撑身体,跪倒在地。 而第二枪则准确地命中了文竹的左肩膀,一股剧痛传遍他的身体。鲜血如喷泉般从肩膀溅射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文竹强忍着痛楚,咬牙坚持着站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威特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冰冷而决绝。他放下手枪,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笑容。这两枪不仅是对文竹身体的摧残,更是对威特自我意志清醒的精准打击。 \"抱歉,你的运气不太好,为了向我主人证明我的价值,你必须死在这里。\" 威特语带讽刺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文竹弓着身体,努力维持着站立,眼中闪烁着顽强的意志,同时也暗泄出一丝邪笑…… “哦?” 男爵小嘴一欧,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他也感到了震惊。 震惊过后,他很快就说,“为了向我展现你的价值,嗯,我亲眼看到了你的勇敢,但是你知道作为一名孟加拉特公民暗杀六墨稷下学生的罪孽吗?” 到现在了你才说这个,混蛋! 威特忍住愤怒,抑制住抽搐的嘴角,从文竹的淌血的衣袋里抽出黑卡后,单膝跪地后呈现男爵后,冷言道: “无论前路多难,为主人扫除一切,这不是我这条忠实的狗该做的事情吗?” “说得好!” 男爵接过染血的黑卡,拍手称道: “我承认,你现在有跟着我的资格了,届时,我也同时向你宣布一件事情,你的妻子,马上就会受到最好的治疗。” “多谢男爵。”威特把头沉下,沉的很低很低。 “既然如此,就让属下,亲自给你解决这个障碍。” “诚然,你这么说,我很是欣慰。”男爵保持着微笑,他的心情貌似非常愉悦。 “等等!求求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有话想对弗洛里男爵说!”倒在血泊中痉挛的文竹,脸色铁青地大叫。 “看来是猎物最后的挣扎呢,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自嘲呢?不管怎样,我允许你说出你的遗言。” 文竹嘴巴蠕动,可惜声音太小,男爵和威特并没有听到。 “我亲爱的主人,猎物似乎快没有力气了,他想要凑近你的耳边跟你言语。” “准许。” 男爵放下戒备,愉悦的接受,作为一名上位者,他对待临死的猎物,总是那么宽容。 他都无比佩服自己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贵族特质了。 而就在文竹凑近男爵的一瞬间! 文竹突然爆发出令人惊讶的力量,他犹如饿狼一般扑向弗洛里男爵。弗洛里感到一阵窒息,还未来得及反应,文竹已经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咬合之间,牙齿刺入肌肤,弗洛里感到一阵巨大的疼痛。 鲜血顿时涌出,染红了文竹的嘴角,顺入了他的喉咙,也在弗洛里的颈部形成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场面一时混乱,弗洛里发出痛苦的嘶吼,试图挣脱文竹的咬合。 文竹仿佛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他的眼神变得狰狞而野性,鲜血滴落在地,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弗洛里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的力量在流失,而文竹则像是陷入了某种兽性的狂热中。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伤口冒出浓烟,原本破出的窟窿、血管和骨头,在一瞬疯狂愈合。 “啊啊啊啊啊!” 身旁的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而一侧的保镖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就在他们掏出手枪的顷刻。 啪啪! 两枪精准地命中了他们的额头,大洞清晰可见。 在应声都没有的寂静里,两人轰然倒地。 一动不动,一看就知道,他们睡眠质量超级棒的耶! 顺带一提,开枪的是威特。 “你小子出卖我?!” 男爵单手捂住脖子处的伤口,欲要拔出杖中的剑,却被文竹一脚踩住。 随后便是冷冰冰地威胁: “来吧,我们来讨论一下,你刚刚是掉了银色的拐杖呢,还是金色的拐杖呢?” 第13章 这玻璃不是古夏制造的吗 文竹紧握着拐杖,目光狰狞而冷酷。 他擦拭着嘴角渗出的血,刚刚还一脸半死的模样,如今又焕发了生机,就如同魂斗罗里面拿到了第二条命的红衣人。 他举起拐杖,漫不经心地凑近弗洛里男爵: “愉快的沉默时间结束了,亲爱的男爵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刚刚是掉了银色的拐杖呢,还是金色的拐杖呢?” 男爵眨巴着两下眼睛,差点要被气笑了。 你他娘的拿着老子的水晶拐杖,哪来的银色和金色? “砰!” 那是震碎人心的一声清脆的爆响。 等威特还在惊魂未定之际,回过神来后,发现男爵的右手肘已经反向扭曲成极其恐怖的角度。 其余两个陪酒妹看到这一幕,当即吓晕了过去。 “啊啊啊啊——” 紧随而来的是男爵撕心裂肺的嗷叫,与极其颜面尽失地在地上打滚。 “我的手!我的手!” 疼到骨髓深处的剧痛,刹那间的暖流化作蹦走的急电在他体内轰闯,疼的他爹妈都认不得。 而作为当事人的文竹,则是诚恳地低下头,说了一声: “抱歉。” 他搔头,“最近可能吃的有点好了,营养跟上去了,所以……力气有点子大,不好意思,我调整一下力道,下一次绝对只保证你骨折。” 你他娘的,居然还有下一次! 等等?! 这家伙刚刚是不是说了“只保证骨折”?! “来来来,我们继续,亲爱的男爵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刚刚是掉了银色的拐杖呢,还是金色的拐杖呢?” 男爵痉挛地撵着屁股后退,仿佛眼前的男孩是恶鬼降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回答错误。” “砰!” 一猝阴戾的邪风扫过,只听得爆竹一般的声响,男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腿被打断,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整个身体,如同闪电一般刺激着神经末梢。 骨折的瞬间,伴随着又从内部爆开的一声脆响,仿佛是一根脆弱的树枝被折断,而这声音却源自身体内部的骨骼。 疼痛感像是千万只针刺穿皮肤,无情地侵袭每一寸神经。 这一刻,男爵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助,伴随着内心的恐惧和焦虑。身体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诉说着被撕裂的痛苦,形成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折磨。 就连威特也看不下去了。 如此折磨人的手段,就算是他一个混迹在黑暗世界的人也少之又见。 “这就看不下去了?” 文竹鄙夷地撇过眼睛,冰冷地瞄向威特,他特意将沾着粘稠红色液体地拐杖侧亮给他。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不该看这些呢?”文竹搔笑,“在这个穿着华丽的男人身上,威特,你看到了什么?” “……” 威特沉默。 “是朴实无华的富有,还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文竹一脚踩住了男爵的脸,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施暴机器,“无论你看到了表象还是本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威特别过脸去,咬牙道: “我只看到了你的残忍。” “说得好!” 文竹又抹重脚下的力道,疼的男爵嗷嗷直叫,眼泪哗啦啦地流淌,“你或许是看见了我的残忍,那么这个男人呢?” “倘若我今天不用残忍对待他,下一次,你或者其他人是不是要被他用同样或者更重的暴力对待?” “……” 那一刻,威特愣住了,死寂的冰冷在整个房间里传哆。 “拥有剑,持有剑,从来不是罪孽,威特。” 文竹抬起头,冷漠的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他犹如一只丧失意志的丧尸,又好像令人心疼的小孩子。 “我曾经是一把利剑,见惯了太多不可名状,我依然都不选择磨砺我的刃口,因为我知道是把剑,再怎么被弃之于荒野,报弃于无人之地,哪怕生锈了,只能沦落到砍柴了,也是一把剑。 直到我碰上了我的剑鞘,一度把自己收入了其中。彻底忘记了我作为一把剑的锋利,失去了一把剑该有的硬度和威力。” 文竹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好像在直述着什么,明明听上去像一个孩童般中二的发言,在威特听来却又是那么的沧桑。 都说六墨稷下的学生都是一群怪物,今天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躲在门后的虚浮,连连摇叹。 他不禁心中自喃:绝密档案的唯一幸存者·c412,你果然还是没有放不下那场天顶大屠杀的阴霾,你果然还是没有忘却灵月妖那个丫头死去,在你心中永远的痛。 “文竹,你的内心深处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你的剑锋是否永远只指向敌人,或者,它也会不小心伤害到自己?” 虚浮略显沉重的后背脱离了门面。 带着沉郁的情感,迈开步伐离开。 很可惜,命运的门扉一旦打开,谁都没有办法脱离。 文竹,无论是你还是灵月妖,你们的相遇注定是命运的安排,你们的分离注定是命运的捉弄。 只可惜,你还没有成熟到能够看透一切的程度,再经历更多之后,再来反抗这无聊的命运吧。 “砰!” “砰!!砰!!!” 房间内不断响起骨头爆碎和歇斯底里的哀嚎,每一下都充满了坚定的决心。 弗洛里男爵在每次敲击下都感受到一阵锋利的疼痛,但文竹的神情却毫不动摇。 “住手,别打了……” 男爵倒在血泊中抽搐,他那精致的五官早已不见,脸肿的仿若猪头,不,就连猪头都比现在的他好上一百倍。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男爵艰难地咳血,吞咽吐出字来。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文竹从男爵怀里重新拿回黑卡,冷眼坐在尼龙沙发上,此刻,他才像一个主宰者。 “我不想知道你和五眼猫那帮杂种有过的所有的肮脏的交易,还有你们为什么要杀我的理由……腻了烦了,每次好好问你们,总是比我还像受到了命运的戏弄,一个个搞的像悲情反派一样。”文竹声音冰冷,透露着深深的不容置疑。 嘭! 文竹又打断了他的一条腿,面目森冷道下: “所以我只是单纯的想打你,打的你梦里、现实里都存有我今日的影子,好提醒你,你的余生都该如何正确的度过!” 弗洛里男爵咬紧牙关,翻了个面,努力保持镇定。 “你以为你现在这么碾压我,就很得逞了吗?区区一个稷下的走狗,也配有资格?” 文竹一笑,笑容中透露出一抹讽刺: “弗洛里,想要继续倔强,是你的自由。 但是,在见证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你倘若还能继续嘴硬,那就算是我也会无比佩服你的无脑勇气和莽夫气概!” 文竹慢悠悠地捡起地上的枪,翘起双腿,优雅地坐在尼龙沙发上。 他朝准玻璃,啪的一枪,玻璃震碎! 与此同时,整个圣彼得交易所的人旋即一惊,就连弗洛里男爵和威特都不知道文竹到底要干什么? 包括文竹本人也是一脸懵逼。 “妈耶,合着这玻璃不是古夏制造的吗?怎么一枪就打碎了!!” 第14章 好戏登场了 昨天夜里的时候。 驻使馆。 “喏,这个给你。” 芙蕾悠然地敷着面膜,随手给他丢过一张漆黑的卡,而那张卡便是汇集了全世界财富,所有巨头富豪都难以企及的“黑卡”。 “啥玩意儿?”文竹嚼着黄瓜问道。 “黑卡。”芙蕾冷淡道,“一件可以让你从落家犬升级成柯基的sss级神秘道具。” “这么屌?”文竹感觉有什么东西令他拿在手里都颤抖了起来。 是兴奋。 “简单来说,有了它,你能把全世界的银行都可以买下?” “啊?”文竹一愣,一个巨大的念头从脑中蹦跶了出来,“你是说,我靠它刷卡,从此以后就能吃泡面吃个饱了吗?” “……” 芙蕾愣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病入膏肓的吃货表达她的哑口无言。 “你能不能正经点,我们两人身在异国,外面全是要害死我们的人,都这节骨眼了,你不想着怎么提升武功去打架,你还就想着吃吗?” “那边打边吃?”文竹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问题。 只是芙蕾这边气的想砍人。 在物理胖揍了文竹一顿后,芙蕾喝了口茶,坐在大床上,说: “你明天去一下圣彼得交易所,拿着这张黑卡,无论你做什么都可以,只需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就行,尽可能地走到拍卖行的中央那里。 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找人帮你搞定。 用点你这个狗脑子都能听懂的话,就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游戏任务,你到了那一步就会自动触发剧情。” 文竹哽了哽噎: “……只要够引人注目就行?话说我们这儿还有援军呢?” “有啊,以前和你一起在高速公路上大杀四方的虚浮他都来了呢!”芙蕾冷言中夹杂着一丝讽笑。 “啊?你说的援军就是他啊?”文竹脖子后仰。 芙蕾淡定地喝下口茶,“那自然不是,靠那个饭桶,这次救援任务早就变送葬任务了。” “那那个‘神秘玩家’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记得你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如果顺利的话,学弟,我保证你会在这个国家拥有光明的未来哒~~” 芙蕾最后一声酥到骨子里的发嗲,令文竹一阵胆颤心惊。 时间回到此刻。 vip房那纸糊的玻璃,令文竹哑然,无数场内的嘉宾吵闹在听到了枪声与玻璃的碎声后,也一道戛然而止。 然而,下一刻。 文竹并没有因为突然的吃瘪而停下,他拽住弗洛里男爵的右脚,走到破碎的窗边。 “等等,你这家伙不会……?啊啊啊啊——” 促长的嚎叫飞转而起,文竹便拉着弗洛里男爵一同跳了下去。 满分落地。 文竹都快佩服自己。 明明一二月前,自己还是一个一蹦半米都不到的菜鸡,现在连跳个二层楼都是轻松拿捏的事情。 而弗洛里男爵后脑勺坠地,胸腔一阵挤压,一口老血就这么飚了出来,差点一命呜呼。 此刻男爵心中暗暗发誓,只要他这次不死,出去一定会找人弄死他! “快看,那人不是达尔文家族的三少爷男爵吗?” “呀!这个人是谁啊,一身的血,看着就凶残!” 贵宾们的吵闹再度响起,杰森.司威坦也旋即传唤起还活着的保安,“快!把这个歹徒抓起来!” “都住手!” 文竹一声暴呵,瞬间从胸口掏出学生卡,高举头顶: “我是六墨稷下的学生,戊申馆的文竹!” 刹那。 仿佛空气冻结了一般。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怕自己突然加重的呼吸都会得罪眼前这个人一样,就连那些原本要扑过去的保安,都纷纷踉跄刹住脚步。 杰森.司威坦已经心中哔了狗。 什么玩意儿啊?!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撞邪了吗? 前有小丑肇事会的人冒出来捣蛋也就算了,就连六墨稷下的学生都大驾光临!! “你们在干什么,快上啊,把他抓起来!”弗洛里男爵歇斯底里的喊道。 杰森.司威坦目光微妙地瞪了弗洛里男爵一眼,这嚣张跋扈的东西,自己胆大包天去招惹稷下的人就算了,还敢牵扯到圣彼得的头上! 圣彼得这生意以后还要不要做了啊! 惊涛骇浪的牢骚在心中骇然掀起,杰森.司威坦此刻只想哭。 “稷下的使者大驾光临,我不知我们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呢?” 杰森.司威坦欲哭无泪,强露出笑容,虽然心里面一万个想请他滚,但还是忍了下来,毕竟打工人的职业操守还在的。 “没你的事了,一边去吧。” 文竹轻轻放下弗洛里男爵身上的脚,转而关注手中的黑卡。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似乎已经构思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选择了以一种戏剧性且震撼的方式在圣彼得交易所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站起身,把已经半死的男爵丢给杰森.司威坦,走向交易所的中心。 整个大厅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文竹微笑着,将黑卡高高举起。他的声音在整个交易所回荡: “诸位,今日我要用这张黑卡,向你们展示真正的力量。”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交易所的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文竹的账户余额,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 【数十万个亿】 场内一片哗然,每个人都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 就连文竹也被吓到了。 合着就这开始触发剧情了? 文竹回想起了芙蕾昨夜里的交代,干咳两声后,继续说: “今天,我将使用这笔资金,在这里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操作。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即使是最强大的财团,在我面前也只不过是沙粒。” 就如同言出法随一样。 在他开始放下豪言的瞬间,大屏幕上的资金开始不断地下扣,无数的数据从屏幕上展现,有购买股票、黄金、甚至是稀有艺术品,各种离谱的数据都哗啦啦地呈现。 每一个操作都极具策略性,使得整个交易所的经济结构都受到了影响。 短短几分钟内价格波动剧烈,许多大型企业的股价开始起伏不定。 接着,一个个电话声响起: “总裁,不好了,你前一段时间购买的顺宁尔建设区,今天地价都跌破50个点了!” “你说什么?!!”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瞬间听到了消息后晕死了过去。 “你说什么?我的银行亏损是数千亿???” “你再说一遍,我的海外账户被扣了上万亿的税??” “什么?我的二、三老婆还有大老婆都卷着我的财产跑了?!” 一时间,无数的人接到了一个个惊天的噩耗。 有人想上吊,有人晕了过去,也有人呆若木鸡。 这就是一群富人集体升天的景象,多么的曼美。 而很快,他们意识到了这个噩耗的根源所在,就是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文竹。 文竹这边忍受着密集又刺人的目光,也不知道此刻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继续即兴表演着。 在向所有人展示他的本不属于他的“智慧”和“勇气”。 此时他,在众人眼里他像是一位指挥家,精准地掌握着每一个节奏,使整个交易所成为了他的舞台。 随着文竹操作的深入,市场开始出现更多的动荡。 许多原本自信满满的投资者本还在睡觉,就被一通通电话惊的从床上滚了下来! 撤资,熔断,资金链毁绝,崩盘! 就连弗洛里家族也受到了更大的噩耗,一通电话打来: “少爷,不好了,黄金的储值已经跌破120%,现在的黄金就连一粒米的价钱都不如!” “你说什么?!” 男爵大惊失色,他作为家族的第三产权人,一直以来,金银的储备和保价都是他的重大支柱产业。 随后,他又问: “那银呢?尤其我前一段时间大肆从美利剑收购的大批振银呢?” “已经跌到都不如一根葱了!” “怎么可能?这可是几千年来从未跌破过市值的高贵金属啊!怎么会这样!” “是股市!不光如今是孟加拉特,国际上东盟的境内全部,在发生大规模的货币贬值!” 听到这里,男爵手中的手机滑落了下来,摔碎在了地上。 一瞬,仅此一瞬。 男爵想起了文竹对他凶神恶煞时,说的那一句话: “你刚刚是掉了银色的拐杖呢,还是金色的拐杖呢?” 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他抬头看向文竹,那个脸上洋溢着邪恶笑容的男人——文竹。 “这……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吗?” 这个男人居然如此恐怖如斯! 文竹却依然镇定自若,他的每一个决策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加了滤镜,显得无比果断和精确。 在这一系列疯狂的操作后,文竹终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毫然不知自己所引起的市场风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只知道,今天他将会成为传奇,他在圣彼得交易所的传奇。 文竹缓缓地走出了交易所。 虽然他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但他今天的行为将会在每个人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他不仅展示了自己的力量,更向整个世界宣告了他的存在。 ——只是他本人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昏暗的房间里。 “事情已经办妥了,孟加拉特的国内财政,会瘫痪一个月,这点时间你们够用吗?” “嗯。”芙蕾虚按耳边的蓝牙耳机,“辛苦你了,左寒,这次的股市熔断,恐怕对你造成不小的损失吧。” “很小……很小……” 左寒那头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不过,你为啥要把那位小学弟塑造成孟加拉特的风云人物,你应该知道金钱是魔鬼,今天他成为了驱使魔鬼的人,他日就会是众生的敌人。” “我知道。” 芙蕾淡吐了一口气,倒下挤在心头的话语: “但区区魔鬼还不配是每一个稷下学生的对手。” 第15章 爱虽然简单 结束完圣彼得交易所里的闹剧。 威特轻手轻脚地推开家门,屋内灯光昏暗。 他的眼中闪着疲惫与忧虑,但看到沙发上蜷缩的身影,眼神立刻柔和下来。 他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妻子苍白而瘦弱的脸颊。她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虚弱却温暖的笑容。 “你回来了,威特。”她声音微弱,却充满了爱意。 “莎莉,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啦,非常好啦。威特你呢,工作累不累呀?我去给你把炖菜热一下。”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威特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她几近苍白的脸颊,心中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辛酸。 为了她的治疗费,他不得不为弗洛里家族卖命,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但他从未后悔,因为莎莉是他的全部。 他轻轻地拥抱她,小心翼翼,生怕用力过猛会伤到她。 威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的目光交汇,眼中充满了对方的身影。 在这个充满不确定与危险的世界里,他们彼此是唯一的依靠与安慰。虽然生活艰难,但只要能够相互依偎,就是最大的幸福。 威特默默地发誓,无论未来多么艰难险阻,他都会保护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他们的爱,虽然简单,却胜过了世间所有的繁华与喧嚣。 “嘟嘟嘟——” 该死,就不能消停一天吗? 哪怕只是一天,就让我和莎莉幸福的度过一天也好。 威特纵然心中千万不愿,也还是拿起了放在兜里的手机,电话传来的不是弗洛里男爵,而是文竹: “明天中午12点,不,就下午2点吧,给你充分的时间照顾好妻子,在西西摩里码头碰面,你知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在交易所以雷霆手段把男爵打到濒死的年轻人,又在这个国家用黑卡一夜历史性颠覆了这个国家的全盘经济的年轻人怎么会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更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然而,更让威特惊讶的是,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转账通知。文竹竟然给他转了一笔钱,那直达7位数的零,足以让他瞠目结舌。 这个来自稷下的年轻人,他为什么要帮助威特?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威特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 这笔钱虽然能缓解他们的生活压力,甚至可能为莎莉的治疗提供更多的希望,但他深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馈赠。 文竹的这一举动,无疑给威特的心头投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让他的思绪变得更加复杂。 在那一刻,威特甚至开始质疑,这个在交易所大放异彩的男孩,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的到来,究竟是噩梦的开始,还是希冀的开端? …… …… 第二天,安顿好妻子的威特,如约而至。 在西西摩里码头碰见身穿朴素便服的文竹,从头到脚,威特都无法看出这个男孩昨夜就是如同风火一般的鬼神。 而昨夜的黑暗中,文竹在孟加拉特的金融界掀起了一场风暴。 “你听说了吗?就在今天早上,孟加拉特的整个股市因为一个人的操作而崩溃了。” “是啊,新闻上都在说,那个人用一张黑卡,就控制了整个国家的金融系统。这简直像电影里的情节。” “据说那个人是个年轻的天才,一夜之间就成为了全国最有影响力的人物。” 猜测、质疑乃至是羡慕,无数的情感会聚在一起,威特和文竹在西西摩里码头相遇的片刻间,他们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 码头上,行人和路人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和不解。 在威特看来,文竹手持的黑卡,仿佛是一把双刃剑,在网络的世界里无声舞动,最终导致整个国家的经济体系陷入混乱。 股市的数字像狂风中的叶片一样疯狂摇摆,最终以一种无人能预料的方式熔断,震惊了全国。 码头上,行人和路人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和不解。 威特偷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文竹,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文竹的面容平静如水,仿佛这些议论与他无关。 但威特知道,就是这个看似平凡的年轻人,凭借一己之力,操纵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于此,威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敬畏。 持有六墨稷下学生这个身份就足以令他在世界上立足脚跟,而文竹的能力似乎更超乎他的想象,这让威特更加好奇,文竹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又将如何使用自己惊人的力量? 仿佛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文竹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引起蝴蝶效应,影响无数人的命运。 然而文竹本人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他如今眼前弹起的窗口: 【主线任务事件】 【鱼上钩了3:关键人物“威特”,昨夜你在圣彼得交易所的装逼行为已经震惊了他,连夜的电话通知和莫名的打款成功勾起了他对你的好奇与敬畏,借助这个势头,调查西西摩里码头的都市神秘事件——吃人的黑鱼,成功后,你会得到进入拜别塔的信息碎片】 虽然昨晚他擦着冷汗第一时间找芙蕾寻味圣彼得的事情,但她本人一脸风轻云淡的喝着茶,对他毫不关心。 反而让他继续出门调查有关进入拜别塔的办法。 本来他还一脸懵逼,鬼知道怎么进入拜别塔的,好巧不巧的,他的系统突然给他弹了个新的任务的提示: 【主线任务触发】 【鱼上钩了2:关键人物“威特”,今夜你在圣彼得交易所的装逼行为已经震惊了他,威特因为妻子白血病的原因卖命于弗洛里男爵,你的出现成功解放了他,接下来,请拨打这个电话,联系威特,告诉他让他明天你们再西西摩尔码头碰面并给他转账一笔丰厚的钱财,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 于是就有了昨晚那一通电话和一笔打款,而文竹本人对系统突然给的提示,感到一头雾水。 “你要做什么?”威特打断了他的思绪。 文竹回过神,神秘的笑了笑,“陪我走走吧。” 反正对于救出高手一筹莫展,眼下毫无线索,索性死马当活马医,相信系统大大一回吧! 说着,他们真走了起来。 一路上不断地有人在吹嘘文竹昨晚的事件,有人猜测他是四大家族的人,有人猜测是来自美利剑的财阀巨首,也有人猜测是六墨稷下的最神秘的金伦馆的人…… 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听的文竹都不想听了。 “都在议论你。” “嗯?”文竹抬头,“都是闲得慌。” “但你的出现就足以令这个本来就奔波忙碌的国家,达到发闲的程度。”威特哂笑地说道。 “我就把这句话当做是对我的谬赞了。” 文竹看向威特,“你的妻子好点了么?” 威特带着复杂的目光看向年轻人,他的眼里只有真诚的关心,而这一点,令威特感到十二分的诧异。 “出发前,我把她住进了玛莉亚医院,你知道的,那是孟加拉特最好的医院了。”威特刻意试探地说道。 要知道在弗洛里男爵面前,他从不告诉他有关于妻子的下落,甚至住的地方,去的医院,开的什么药,他都会匿名登记,目的就是为了尽可能的保护妻子。 因为他知道这些个恶棍一旦知道了他的软肋,一定会不予余力地最大程度的压榨他。 而他多年来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年轻人并非如此。 所以他想赌一把。 “嗯。” 只见文竹冷淡一回,拿出手机滑了一下。 下一秒。 威特的手机颤动了一下,他端起一看,他的账户上又多出了一笔8位数的金额。 “就当是我提前给你妻子的出院礼物吧,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今天我喊停之前,你都必须陪着我走完,直到我腻了为止。” 文竹神秘一笑,背过脸去,吹哨向前走。 而威特颤抖地看向这个年轻人的背影,对这个怀着未知目的和恐怖金钱能力的文竹,满头的疑惑和不解: 他究竟要做什么? 第16章 黑鱼与鱼骨 在西西摩尔码头,文竹和威特闲屁好一会儿后,总算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码头边上,渔船陆续靠岸,渔民们忙碌地卸载着一网又一网的鱼。 然而,令人困惑的是,他们似乎特别小心地将一种黑色的鱼分离出来,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其丢弃。 文竹眉头紧锁,不解地问威特: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那些黑鱼都扔掉?” “是这个码头的禁忌。”威特作为本土人士,自然知道西西摩尔码头关于黑鱼事件的。 文竹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决定调查这个不寻常的现象。 “鱼干,卖鱼干了,新鲜的鱼干,金枪鱼、沙丁鱼都有的卖!” 一个戴着毡帽的老汉在码头旁响亮的卖着鱼干,引起了文竹和威特的注意,而文竹眼前跳出来的光幕,【关键人物触发】,令他陡然一笑。 “先生,你好,请问你的鱼干怎么卖?”文竹微笑的说道。 “这都是我自己家每天剩下的,你看着给钱就好,虽说是剩下的,但都是我自己晒的,都是好东西。”老汉掩了掩自己的那包鱼干,滔滔不绝地改口。 威特瞅了一眼那老家伙的那包鱼干,光从气味来闻,起码是混杂着臭咸鱼和其他物质放一起很久的味道。 搞不好还是这人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这要是有人买,多半是铁脑瘫了。 “那我正好肚子有点饿,这一包全买了。”文竹掏出手机,直接扫了对方的二维码,支付了500孟加拉特币。 而老汉这边笑炸开了花! 妈耶!今天还真是出门碰上铁脑瘫了!赚大发了! “先生,祝你吃的愉快,有个美好的一天,再见!” “等等。”就在老汉准备离开的时候,文竹突然喊住了他。 “你的这些黑鱼干,是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呢?”文竹的脸上忽然浮出一抹邪笑。 “什么黑鱼干,什么垃圾堆,你瞎说啥呢,这可是我家正儿八经晒的沙丁鱼和金枪鱼干!” “行了。”文竹懒的和他废话,直接掏出六墨稷下的学生证。 那老汉瞬间变老登,眼睛睁的抖大! “六墨墨……” “嘘。”文竹打断他,一眼冷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经过一番交谈,老汉告诉他们,这些鱼干,他是在市流港淘出来的。 由于这些鱼干是黑鱼,而黑鱼被认为带来不祥,所以渔民们都会避免带回家,而是统一丢弃。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黑鱼最终都流向了一个叫做“可可村”的地方。 “如果你想去黑鱼,使者你可以去市流港,但你要去那个村,可千万要不得啊!” 文竹一愣,“那个可可村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老汉摸了一把冷汗,“黑鱼事件啊,是黑鱼事件,使者你可能不知道,但这个码头的人谁不知道,从去年五月一直莫名其妙出现在港口、码头的碎尸,尸体身边总是会有死去的黑鱼! 要知道以前黑鱼可是西西摩尔最贵的鱼,现在便宜到送给人都不要!都是那些人迷信,这种恶性事件一定是人为的,而且黑鱼肉很美味!” 文竹瞄了一眼威特,他的神情中充斥着认可,他点了点头。 “行了,大致我知道了,这鱼干就还给你,这些钱就当支付你的情报费了。” “谢谢使者。” 老汉踉跄跑开后。 文竹决定深入调查,他根据威特在这片区域熟悉到不行的指示,踏上了通往可可村的路。 可可村位于西西摩尔的郊外,一个偏僻而神秘的小村庄。 抵达村子后,他们发现这里的氛围异常诡异。村子里异常安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走进村中,他们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仿佛有人在低声说话。 顺着声音,他们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小屋前。窗户半开,透过窗户,他们看到了一个金发瘦弱的小女孩,她正在专注地剥着黑鱼片,而后竟然将鱼骨头生吃下去。 威特感到一阵恶寒,他没见过这样的情景。 “她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吃那些被丢弃的鱼骨头?”他低声对文竹说。 文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有深深的思考。 “这里有点不寻常啊。”他环顾四周,沉声说道。 以孟加拉特的落后发展来看,这个村庄的建设也未免过于落后,刚刚的小女孩衣不遮体、头发撒乱,而周边的村子一路走来就连一盏路灯都没有看到,路面都是坑坑洼洼,没有柏油和水泥铺设,走路甚至还有些硌脚。 文竹决定进一步探索这个神秘的村庄,尤其是那个正在食用黑鱼的小女孩。 虽然系统没有给出任何提示,但这个小女孩和这些被丢弃的黑鱼之间,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于文竹和威特来说,这个秘密可能是解开整个事件真相的关键。 近乎同时间,他两站在村口,对这个静谧的小村庄进行观察。周围的环境显得格外宁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他们能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村庄。 “我们得小心点,这里的情况不太对劲。” 文竹的声音低沉,眼中闪烁着敏锐的光芒。 威特点了点头,他对这种神秘莫测的气氛并不陌生。毕竟,作为弗洛里家族的小兵,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充满危险和谜团的环境。 他们悄无声息地走进村庄,小心翼翼地避免引起任何注意。走进村子的深处,他们发现了那间破旧的小屋。屋内传来微弱的声音,似乎是那个金发小女孩的低语。 文竹示意威特靠近窗户,两人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户向屋内窥视。屋内的场景让他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金发小女孩坐在地板上,她的面前摆着一堆黑鱼的骨头,她正在专注地剥着鱼骨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哪怕嘴里咬出血淋淋的脓液也不曾停下,贪婪地咀嚼发出刺耳的磨牙声。 “这不可能……” 威特的声音颤抖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文竹的眼神则更加深邃,他似乎在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他低声自语。 为了进一步调查这个小女孩和黑鱼之间的关系,文竹和威特悄悄地离开了窗户,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进入屋内。 他们在村子里四处走动,寻找合适的时机。村庄中的居民似乎都对他们充满了警惕,但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整个村子给人一种压抑和神秘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们注意到有几个村民悄悄地走向那个小屋,手中拿着一些食物和水。文竹和威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进入屋内的好机会。 他们迅速而谨慎地跟了上去,趁着村民进屋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屋内的氛围更加压抑,除了那个小女孩之外,屋内还有几个村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忧郁和恐惧。 文竹轻声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把黑鱼单独分类,然后全部丢弃?这个小女孩又为什么要吃这些鱼骨头?” 村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大的花白胡子老人开口了: “这是我们的秘密,外人不该知道。” 文竹没有放弃,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这个秘密可能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我们不是来干涉你们生活的,只是想了解真相。” 老人沉默了片刻,最后似乎做出了决定,缓缓地开口: “这一切,都与这个村庄的古老传说有关。很久以前,村子里出现了一种神秘的黑鱼。这些鱼被认为是不祥之物,带来厄运和疾病。但同时,也有传言说,这些黑鱼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神奇的力量?”威特不禁重复了一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老人点了点头: “是的,传说中,这些鱼的骨头能够治愈某些疾病。但这需要一个纯洁之人的祈祷和祝福。” 文竹和威特对视一眼,尤其文竹对这种封建迷信差点笑掉大牙。 但同时他们都能感觉到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文竹转向那个正在默默食用鱼骨的金发小女孩,问道: “她是谁?为什么她会吃这些鱼骨头?”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她是我们村子的孤儿,名叫艾米,她的父母都因为某种疾病而去世。我们都认为,她或许能够通过吃这些鱼骨头来寻求治愈。” 威特感到心中一紧,他看向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希望。 文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意识到这个村庄隐藏着深深的痛苦和绝望。 【主线任务触发】 【鱼上钩了4:天生患有甲状腺功能代谢病的艾米,需要每天补充大量的钙物质来缓解身体上的疼痛,当然对于宿主这种榆木脑袋根本连想不到这一层,但现在知道真相的你,决定帮助她,取得她的信任,一旦获得“黑鱼的珍珠”,便视为任务完成,反之你失去了艾米的信任就会受到惩罚】 【任务奖励:点经验,12把铜钥匙,2把银钥匙,1把绯红钥匙】 【失败惩罚:失去男性生理功能一个月】 “???” 看到系统的弹窗后,文竹已经满脑袋黑线了! 这系统突然抽风式的嘴欠也就算了,这个奇葩的失败惩罚又是什么? 还失去男性生理功能? 想让我嘎成太监,你就直说! 第17章 所谓真相 在找了半天的厕所后,小解片刻的文竹,重新折返到艾米的住处。 那是一栋破旧的小屋,屋内,一个金发瘦弱的小女孩正静静地坐在地上,她的面前散落着一些鱼骨头。 这就是艾米,那个需要通过啃食鱼骨头来缓解疼痛的孤独女孩。 他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尽量保持温和。 “艾米,可以和你聊聊吗?”文竹问道。 门缓缓打开,艾米抬起头,用她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望着文竹。她的眼神中既有警惕,也有好奇。 “你是谁?”艾米的声音细小,带着些许戒备。 文竹微笑着回答: “我是文竹,来这里帮助你们村子的。我听说你每天需要吃很多鱼骨头,是真的吗?” 艾米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稍稍放松。她似乎对文竹的出现感到一丝安慰。 “是的,我需要鱼骨头来……帮助我的身体。”艾米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文竹蹲下身,减少与艾米之间的距离感。他的声音充满了同情和理解: “我听说其他人说,你是接受了黑鱼的祝福,所以才需要吃很多的鱼骨头,这对你来说一定很艰难。” 文竹试探性的看到艾米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黑鱼大人是海祝福的宠儿,祂们的献祭了自己给我们带来了生存的曙光,而吞下祂们的骨头,就可以将祂们重新送回到海的身边。” 艾米擦了擦血淋淋的嘴继续说: “艾米是村里的一份子,村里很穷,大家都很穷,艾米想吃掉这些鱼骨头,说不定村子会慢慢变好,就像以前一样。” 她的肩膀在抽抖,看到如此的孩子,文竹也终是忍不住那涌上心头的同情与深深的感触。 他凑近艾米,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你是一个好孩子,艾米。”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文竹心中涌起一股决心。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帮助这个无助的小女孩,好像这一刻,已经不是系统在驱使他这么做…… “艾米,如果我能找到帮助你的方法,你愿意尝试吗?” 艾米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 “真的吗?你能帮我?” 文竹点头,眼中充满了坚定: “是的,我会尽我所能。” …… 离开艾米的小屋后,文竹和威特走在通往集市的路上,威特好奇地问道: “你真的相信那个小女孩的话吗?那些关于黑鱼的故事听起来都很荒谬。” 文竹回头看着他,眼神坚定: “有时候,最荒谬的故事背后隐藏着最深的真相。我相信,这个村庄的秘密远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们在集市上尝试购买物资,但一提到可可村,商人们的态度立刻变得异常。一位商人甚至惊恐地说:“先生,你就放过我吧!要是被人知道是我卖给你,送到可可村,那我会被人打死的!” 可可村的名字就如同禁忌一样。 被人一提及就避之而不及。 文竹接连换了好几家百货商店,皆是如此。 “如果我是你的话,在从第一家交易的商人口中知道可可村的避讳,就不会再向其他人提起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文竹一笑,“全当做个实验。” 威特侧眉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眼神中带着疑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总算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提示,第一是可可村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第二就是艾米啃骨头的秘密。” “艾米?” 威特没有去理会一看就知道的村庄的秘密,而是搔头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不就是因为迷信才啃食黑鱼骨头的吗?” 文竹抬头,冷峻地拍了拍威特的肩膀: “迷信只是表象,倘若你细心,就会发现艾米的体质非常的差劲。” “长期营养不良?”威特猜测。 “不,这不单单是营养不良,更像是先天性的缺陷,她需要每天进食大量的鱼骨头来补充钙物质,才能缓解她的疼痛。” 威特陡然一惊,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继续问: “大量的鱼骨头,为什么她要吃这种恶心又难消化的东西,反而……不去买钙片或者药来补充,而且!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吧!” “你说的没错,这些是我的猜测,至于我猜测她为什么要吃这些黑鱼骨头,威特,我问你当你给你妻子治病的时候,最迫切担忧的是什么呢?” 威特顿了顿,许久没有回答。 文竹暗叹一口气,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是贫穷。” …… 白天,可可村的花白胡子老人总是忙着与村民交谈,解决他们的琐事。 “村长爷爷,今天我们在铁皮车那里,捡到了一些钱,你说这些钱能帮助我爸爸妈妈身体好起来吗?” “多力,我可爱的孩子,你这份可贵的孝心,女神会听到的,我先收下你这些钱,帮你一并交给女神,赐予你祝福。” “多谢爷爷,还有奥朵拉她也有一些东西可以给女神大人。” “好的,我可爱的孩子。” 孩子们围绕在他身边,一边交给老人钱币、贵重的首饰项链,一边听他讲述女神的故事和海的传说。 他的笑声像海风一样温暖,让人感到安心。 ——但这只是表面。 夜晚,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海平面下,老人的神情变得严肃。 他快步穿过村子,朝着一座破旧的神庙走去。 神庙隐藏在密林深处,是大多数村民不敢接近的禁地,老人在神庙的残砖碎瓦间穿行,最终来到一个隐蔽的地下室。 地下室内,一个男人跪在铜女神像前,他是加罗克瑟亚·浦多哈萨,耶律之下的十二处刑人之一。 他的眼神透露出深深的虔诚和恐惧。 老人走近他,声音低沉而紧张: “六墨稷下的人找过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加罗克瑟亚露出惊讶的表情: “什么?那帮子走狗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莫不是你这老不死的,平时又去瞎搞那些个的失足女人,搞的走漏风声被逮上了吧?” “呸!我现在去的次数已经够节制了好不好?而且要怪还不得怪你之前为了凑每个月没有完成的要素收集指标,才导致那些个黑鱼事件吵的人心惶惶吗! 而且你比起有空推卸责任,现在不如好好想想眼下该怎么办?”老人连珠炮般的说道。 老人皱着眉头思考: “要不要先把那个没用的废物给解决掉?” 加罗克瑟亚摇头: “连仪式都没完,你就想薅掉祭品了?该死的,那个崔斯特.克拉里将倒是捡了个大便宜,提前发动了屠杀,吸取了好大一波死亡要素,我这边可是啥羊毛都没有,这要是回去,耶律不把我丢进红池地狱都算我烧高香!” 老人冷笑道: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加罗克瑟亚思索片刻,从黑暗中摸出一根骨杖,然后面色铁青地说: “先把那些失败的试验品放出去,拖延时间。稷下那帮狗居然嗅着味道闻到这里,那么我们先迷住他们的眼睛,尽快把不干净的踪迹和不干净的人给统统处理掉。” 第18章 逼近的黑翼 “你是说,你觉得可可村那里存在着不可描述?” 听着手机另一头传来芙蕾擦刀的声响,文竹咽了咽口水,“你的说法有点奇怪,我就是觉得那个村子里有关黑鱼时间的事情有点令人摸不着头脑。” “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但是你是不是搞错了优先对象?” 文竹一愣,“是啥啊?” “既然黑鱼事件都是恶性死亡杀人事件,那么当地警方那里一定存有更多的信息,是什么让你第一时间寻找正义的警察叔叔呢?” “……” 文竹被芙蕾的一番话问到灵魂木讷。 直到挂断电话,文竹依然能听到芙蕾那里传来一句“白痴”作为结尾。 来到西西摩尔警察局,掏出学生证吓到了一干警员后,也顺利拿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是你要的档案资料,使者,编号af-12的死者是西街裁缝铺的老布,编号cv-77的死者是德瓦银行的副行长,还有编号ggg-66、wal-94的死者……” 文竹一沓又一沓的认真翻阅,一无所获。 死者之间不光没有任何联系,就连死法都是各式各样,有被切割死、有被挖出内脏死、有被撕咬死、也有被水淹死、更有被抽干血液的……各种死法。 就好像有不知道多少头的怪物搞了个狂宴,一个个地搞死了他们。 “这些好像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威特端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递给文竹,文竹接过咖啡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22点31分。 “你不去照顾你的妻子吗?” “不用。”威特喝了口咖啡,“我的妻子在病房有安顿,更何况,我在今天午夜结束之前,都是受雇于你,这点职责我还是能遵守的。” 文竹一笑,丢开了烦死人的文件。 “威特。” “嗯?” 文竹犹豫片刻,然后问他:“你对黑鱼事件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这些个恶性事件,光从表面也许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们从内部去猜呢?”威特放下咖啡,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圈。 “这些个受害人,无论是从遇害的大致时间、地点来看,基本推断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连他们的身份都是五花八门,彼此没有什么联系性。” “你的意思是?”文竹就好像想出了什么,陡然站起。 “嗯。”威特点点头,用手指敲了敲纸上的圆圈,“我们强行用逻辑去推理这些个事件的本身,或许就是一个泥潭,就像这个圈一样把我们束缚,也许这些个事件根本没有串联起来,而是巧合与非巧合的结合,导致了这些事件变成了一整个连串事件。” 威特的说法,令文竹恍然大悟。 就好像看惯了悬疑剧,就会默认为只有一个凶手,精心策划着一切,然而抛开不切实际的想法,倘若凶手从来不是只有一个。 而是多个,独立的或者个体行动的呢? 想到这里,文竹又一激灵。 “不对,如果说,凶手,不!是凶手们在按照各自己的行动轨迹去杀害凶手,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这时候威特得出了一个建设性的问题,“我为弗洛里男爵干过这些肮脏的活,我大致知道一点,有时无论一个人对男爵有没有利害关系,有时候一个单纯的路过、一个简单的不顺眼、一个不顺心就可以随意蹂躏一个人,随意剥夺一个人的尊严乃至是生命……” 威特闭上眼睛,不想回忆那些肮脏的过往。 “所以……有没有可能,动机就是随机……” 文竹抬头,终于如梦初醒。 “也就是说我不该调查事件的本身,而是调查事件出现的根源,而根源不是在于死者,在于‘黑鱼’本身!”文竹想到这里,突然顿感哪里有些不对劲。 “走。” 文竹拉起威特的手。 “去哪儿?” “去找艾米。” 文竹和威特赶到艾米的家,急切地推开门,心中满载着担忧。房间里昏暗而凌乱,他们的目光立刻被地板上的一幕吸引——艾米蜷缩在地上,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显然正在经历高烧的折磨。她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身旁散落着一堆断碎的鱼骨头,显然是她在病情恶化前不久还在强迫自己吃下的。 “艾米!”文竹迅速蹲下,轻轻地摇晃着她,试图唤醒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威特则赶紧检查艾米的脉搏和呼吸,他的脸色变得严肃。 “她的心律不齐,体温极高,我们必须立刻采取措施!”威特急切地说道。 文竹焦急地看着,感到一阵无力:“我们得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她这样下去不行的。” 与此同时,一阵恶寒从后颈椎处袭来。 【你感受到了奇异的凝视!】 熟悉的系统提示,预示了有危机逼近。 “快走,有哪里不对劲!” 威特点头同意,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 文竹开道,威特紧随其后,他们快速离开了艾米的家,朝最近的医院急行。 在奔赴医院的路上,文竹的心越发拧紧,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逼近,周围的要素变得比较静谧,好像在他耳边嘈杂发出细语。 有什么要来了! 【你从上方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突然间,文竹抬头的刹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划破了夜幕,让两人的心脏瞬间紧缩。 从天际降下的,是一只庞大的黑翼怪物,其巨大的身躯在月光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这只怪物全身覆盖着黑色的粗糙鳞片,闪烁着幽幽的蓝光,两只巨大的翅膀如同黑暗中的幽灵,带着狂暴的风声。它的双眼如同深渊中的红宝石,透露着残忍与饥渴。 “快,找地方躲起来!” 文竹低声嘶吼,拉着艾米和威特躲进一个自动贩卖机的后面。 “你们先躲好,我去引开它。” 顾不得一分一秒的犹豫,文竹立即发动魔王武装。 【发动技能:魔王武装】 【敏捷强化x2】 敏捷性能被大幅提升,一瞬间,文竹化作奔走的疾影,在黑翼怪物眼前闪突,而那头怪物两只异诡的蓝瞳死死地盯着他。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文竹和那只怪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警觉。他刚要加快脚步,突然,一只巨大的黑爪突兀地劈吓,落在了街道中央,砰的一声巨响震动了整条街道。 它的一只巨爪猛地击向一栋建筑,建筑的墙壁瞬间崩塌,碎石飞溅,尘土遮天蔽日。人们的尖叫声、车辆的喧嚣声和建筑倒塌的巨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幕末日般的景象。 烟雾翻滚。 淬了口唾沫的文竹,点开了它的面板: 【中级野怪:别安奇】 【lv41】 【真实身份:西西摩尔码头的渔夫,安戴尔.杰西】 【性别:不详】 【本源:无】 【hp:\/】 【mp:\/】 【技能:黑翼暴风lv17,阎狱黑爪lv42,切割能力+10】 【特殊技能:超自然自愈lv1】 第19章 黑夜的死斗 这个怪物的属性数据不是一般的高,而且它的利爪和黑翼貌似非常不寻常。 这跟懂不懂机制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单纯的就是秒伤不够,靠去磨血量根本就是找死的行为,他的操作又没有王者级水平。 唰拉! 一刀风刃迎面袭来,文竹恶寒大起,瞬间后撤弹跳,躲过了致命一击。 他往后瞥了一眼,身后的杉树已经被切割成三瓣! “这货居然还有远程技能?策划,这你不得赶紧出来解释一下!” 等不及惊讶的文竹,对眼前这个棘手的家伙,只有满脑子的逃命!趁着这点子的功夫,威特想必已经带着艾米逃走,争取够时间的他,也差不多该撤退。 鬼才和它硬钢! 但随着街道上的人群在恐慌中尖叫着四散逃跑。 别安奇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它那锋利的爪子一挥,一座小商店的外墙瞬间崩塌,碎石和尘土飞扬。它的巨尾扫过,街道旁的消防栓、垃圾桶、甚至一些双人座椅被连根拔起,像是纸片般四处飞散。 不知多少的无辜路人,在黑夜中化作了血沫横飞。 而这一刻,文竹怒了! “他妈的!” 【发动技能:缩地】 他大吼一声,伴随着mp的继续下滑,他的身影在黑夜中有那么一瞬间地消失了。 别安奇蓝瞳垂下,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形出现在了它的跨下。 等等,跨下? 就连别安奇一瞬间都懵了一下。 面对这个爪上还粘着血的怪物,文竹脸上漏出了森冷的笑容,“这个国家的军队和警察真的应该要好好谢谢我了!” 文竹迅速拔出他的特制枪械,造物·死猎,只见火光迸发,一颗火红的子弹,强有力地射炸了别安奇的跨下,那所有生物最致命的弱点,无论性别。 而后。 “吼吼吼——!” 别安奇发出了近乎痉挛的咆哮声,隔着好几十米远的人,都能听得出他的痛苦。 而文竹并没有因此停滞,他利用缩地技能,身形如闪电般在瓦砾堆中穿梭,躲避着别安奇的狂暴攻击。死猎在文竹手中爆发出连串的火光,每一发子弹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射向别安奇的弱点。 砰砰砰! 突兀的枪声,令文竹警觉,但神之眼并没有给出任何提醒。 回头一看,原来是威特则利用手中的武器提供火力支援,试图分散怪物的注意力。 “快用你那把特质枪,干掉那头怪物!” “你小子。”文竹冷笑。 两人你来我往的配合,也不知道哪来的默契。 街道上的灯光被别安奇的巨体遮蔽,营造出一种末日般的气氛。 此时,文竹激活了他的魔王武装,身体的力量和敏捷大幅提升。 他的手臂在夜灯的照耀下仿若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甲壳,化作如利刃般的手刀。在缩地技能的辅助下,他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在废墟间穿梭,发动猛烈的攻击。 别安奇的反击同样凶猛,它的巨爪击中一座售货机,将其瞬间粉碎。周围的建筑玻璃在它的咆哮声中碎裂,如雨般坠落。 在被无限延长的1.23秒内。 文竹趁别安奇攻击的间隙,以超人的速度靠近,他的手刀如同穿透黑夜的利剑,准确无误地刺入怪物的腹部,凭借着要素察觉,他直观地找到了别安奇的心脏位置。 而被攻破心脏,别安奇也并没有就此放弃挣扎。 爪与刀的碰撞,发出金属般的清脆声响。在一次次的攻击下,别安奇终于在痛苦中发出了最后的吼叫,巨大的身躯缓缓倒下,震动了整条街道。 战斗结束了,文竹站在破坏严重的街道上,喘息着。他的目光在四周扫过,瓦砾堆、毁坏的建筑、破碎的路灯证明了刚才战斗的激烈。 威特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真是太猛了,文竹。” 文竹瘫坐在地上,已经连说话的劲都快没了,还好,虽然连续的死猎射击消耗了他大量的要素,但好在把这头怪物斩杀了。 要知道这头怪物,可比山羊恐怖多了。 就在他们要放松下来,享受片刻的胜利时—— 【你从头顶上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死亡恶寒袭来的瞬间。 文竹猛然抬头! “怎么会?!” 万万没有预料到,刚打完一头小龙,另一头小龙就在龙池子里复活了,而且着另一头别安奇,依然是一只庞然大物,其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甲,闪烁着寒冷的金属光泽。 它的两只巨大的翅膀展开,几乎覆盖了整个街道,其上闪烁的蓝色电弧如同夜空中的闪电。它的眼睛,红色的光芒在暮色中显得尤为恐怖。 别安奇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群的更加的恐慌,人们尖叫着四处逃散。它咆哮一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随即展开攻击。 与刚刚截然不同姿态的,别安奇的巨嘴张开,露出锋利如刀的牙齿,它的爪子仿佛能撕裂一切,它巡视着周围,寻找着猎物的气息。 而这头怪物显得尤为智慧,始终看向文竹,不被周围移动的肉块所动。 “该死!” 文竹敲打着自己哆嗦的双腿,急促的呼吸声,预示着即将到达的极限。 他猛烈地敲击着光幕,想要取出那根棒球棍。 【未达到解锁条件,无法使用】 就在之前和奥立顿.未央死斗的那一夜开始,他的棒球棍就变成【??】的字样,再也无法从装备栏中取出。 眼下的情况无比的糟糕,不仅失去了趁手的武器,要素也消耗了大半。 【要切换吗?】 文竹摸出了一把绯红的钥匙,内心深处涌出了这么一个谜样的声音。 生死迫在眉睫之际,他的脑内闪过了很多使用过“ai战斗切换”,每一次那个家伙一出现,总会以压倒性的实力暴虐对手,而他牵引出的力量又好像不是来自于其他,而是存在他的体内。 每一次被动用,文竹都会感到涌上心头的恶寒。 仿佛不断涌现的力量要将他吞没! “不行!” 文竹捏住了绯红钥匙,抬头凝视别安奇,“别小看996社畜的顽强毅力啊!混蛋!” 【发动技能:魔王武装】 【力量强化x3】 事先的奖励升级所得到5次强化奖励,文竹一并使用,直勾勾地冲向别安奇。 “威特,小心!”文竹大喊,同时抽出他的特制枪械,造物·死猎。他的身体被魔王武装强化,眼神中闪烁着殊死一搏的光芒。 “该死的,拼了!”威特惊呼,紧握着手中的武器。 别安奇的巨爪挥下,瞬间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辆撕裂为两半,火焰和金属碎片四处飞散。它的巨尾砸向一辆凯迪拉克,汽车像纸片一样被击飞,砸向远处的建筑,破碎的玻璃如雨点般洒落。 文竹不慌不忙,利用缩地技能,瞬间移动到怪物的背后,他的手臂覆盖着黑色甲壳,化作锋利的手刀。 “丑八怪,看你爷爷我!”他大喊,向怪物的腹部猛刺而去。 怪物转身,一爪向文竹抓来,但文竹敏捷地闪避。他的手刀如同利剑,划破怪物的鳞片,留下一道道伤口。 “文竹,上面!”威特提醒,他迅速填完弹匣后,枪口对准别安奇的眼睛,扣动扳机。 枪声在夜空中回响,子弹在怪物的眼睛周围擦出火花。 别安奇愤怒地咆哮,它的翅膀猛地一扇,掀起一阵强风,将路边的一排双人座椅掀翻。它的尾巴再次挥动,直接砸向一座小型建筑物,建筑物的墙面被撞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文竹脸色凝重,他在战斗中不断调整战术。 “威特,分散它的注意力,我来找机会攻击它的心脏。” “不行啊,枪卡壳了……”威特自己都要服了。 “你哪儿买的枪,咋这么不靠谱呢?” 文竹也快服了这货了,关键时候掉链子,跟他学的吗这是? “哪儿买得起啊,这我是自己组装的!” “快点,我给你争取时间,枪好了继续射它丫的!不然,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威特点头,枪声不断。文竹再次利用缩地技能,出现在别安奇的头顶,他的手刀带着致命的光芒直刺怪物的头部。 终于,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别安奇在文竹的连续攻击下,发出最后的哀鸣,倒在了街道上。巨大的身躯在倒下时摧毁了一排街边的灯柱和几个消防栓,街道上到处都是破坏的痕迹。 文竹和威特站在废墟中,彼此对视。 文竹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大喊: “打工人永不为奴!” 而在威特眼里,此时的文竹就像一个笨蛋。 第20章 姆修.卡利布 天花板上细小的凹凸花纹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开始想象那些纹理像是一朵朵柔和的云朵,轻轻地在她的心灵中飘浮。 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柔和阳光投下了温暖的光斑,这些金色的光斑让她感到一种宁静和温馨。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放着一束鲜花和一本书,花瓣在光线下微微摇曳,似乎在与她分享这一刻的宁静。 \"这束花真美,\" 艾米轻声说道,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 文竹坐在床边,微笑着看着她。 她温柔地握住了艾米的手,仿佛在传递着无言的安慰和支持。 \"是的,它们是送给你的,希望它们能为你带来一些快乐。\" 文竹回应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温暖。 威特坐在椅子上,靠窗户的角落,微笑着说: \"那本书也是送给你的,《世界上最后一个好人》是你最喜欢的那本,希望它能陪伴你度过这段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本书?”艾米疑惑。 “我去过你的屋子,那本破烂不堪的书就在床头看起来你很珍视,缺胳膊少腿太严重了,关键还是本盗版书……所以,我猜你会喜欢它,给你买了一本全新的。” 艾米的心情变得愈发温暖,她点了点头,\"谢谢你们,你们真的太好了。\" 就在这时,医生走进房间,穿着一袭洁白的大褂,面容和蔼。 \"艾米小姐,您好,\" 医生友善地打招呼,\"您的伤势已经处理得很好,我们将继续监测您的病情,确保您的康复进展顺利。如果您有任何不适或疑虑,随时都可以告诉我们。\" \"谢谢,医生,\" 艾米微笑着回应,感到医生的关切。 窗外的景色依然宁静,院内花园中的鲜花在微风中摇曳,远处的树木静静地依偎在天空中,夕阳的余晖渐渐融化在大地上。 医生留下来与文竹单独交谈,文竹表现出了关切的神情。 \"医生,您觉得艾米的康复情况如何?\" 她问道,眉头微微皱起。 医生微笑着点头,\"艾米的病情有些严重,先天性的功能缺失,因为这种缺陷使得她比常人更渴望需要补充钙物质,否则她的骨骼每天都会疼的要命。 我们她的胃里残留了太多鱼骨头,长期的消化不良导致了她免疫力的下降,所以才会发烧, 好在她年轻而健康,只要给她定期补充钙片和营养素,健康活个一百岁的希望很大。我们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治疗措施,并将继续密切关注她的病情。她有坚强的意志力,这对康复非常有帮助。\" 文竹松了口气,感到一丝安慰。她继续问道: \"医生,您在治疗她的过程中是否注意到任何异常或奇怪的迹象?\" 医生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房间里的监控录像没有显示任何不寻常的人或事件,而且艾米的伤势似乎确实是一次突发事件。但请不要太过担心,我们会持续关注她的康复进展,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你和警方。\" 文竹点了点头,表示感激。 医生看着文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请相信我们会竭尽全力保护艾米的安全,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告诉我。\" “非常感谢。” …… 走出病房,威特也从妻子的病房出来,他的手臂上缠着绑带,在和别安奇战斗的时候受了点轻伤。 “艾米如何?” 威特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文竹的手,明明别安奇那两头怪物皮肉硬如钢铁,而这个年轻人的手,却连这都能将其捅穿,而且那场战斗他比他受到了更多的伤害。 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是我的能力。”文竹猜到对方脸上的狐疑。 “觉醒者的特性?”威特压低声线说道。 “哦?”文竹小吃一惊,“想不到你居然知道觉醒者的事情。” 威特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深思。 他继续说道:“在给男爵工作的时候,我之前听说过有些人拥有不同寻常的能力,但我还从未亲眼见过。你的能力看起来非常特殊,而且治愈系的特性觉醒者,我不记得会有这么强大的身体技能?” 文竹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他明白,觉醒者的事情需要小心保守,毕竟这是一个充满了秘密和危险的领域——尤其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威特知道的越少,他就离那个危险的世界越远,也就越安全。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找出那两头黑翼怪物别安奇的动机和真相,以及如何保护艾米,” 文竹继续说道,她的眼神充满了决心。 威特点头,同意了她的观点。 “你打算怎么做,别安奇袭击我们的动机,我们都还没搞清楚。” 那两头怪物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时冲着他两来的,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才会放出这种怪物杀了他们。 文竹淡笑,“很明显这是要置我于死地,用怪物制造意外,不仅可以撇开关系,又可以利用这个国家制造不必要的舆论点,一举两得,不过我更觉得他们是在想掩盖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算了,一时间没有思绪,我和芙蕾那种雷厉风行的女人可不同,我有自己的模式和方法。” “芙蕾?” 威特从文竹的口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首先,我要延长你的雇佣期。”说话间,文竹又给威特打了三笔8位数的款,“三天,从今天开始起算,我要雇佣你三天,这期间内,你听命于我,有异议吗?” “看在钱的份上,我不会有异议的。”威特摇叹一笑。 “很好。” 就在文竹打算推开医院的大门,走入阳光之下时,他转过头,发出耀眼的姿态,如是说: “对了,倘若这三天里我遭遇了什么致命危险,你一定要随时逃走,越远越好。” …… 他们决定开始调查别安奇的袭击原因。 首先,他们回到袭击发生的地点,搜集可能的线索。街道上的破坏已经开始清理,但仍然能看到那天晚上战斗留下的痕迹。 文竹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青色的粉末,有股淡淡的香味,但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腥味,到底是什么? “看这里,别安奇似乎是被某种特定的东西吸引过来的,而不是随机攻击。” 威特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点头片刻,表示同意: “有股奇怪的味道,好像在我们身上残留,看来这两只怪物就是跟着我们的气味找过来的,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也许我们可以从城市的监控系统中找到些什么。” 他们决定访问当地的警察局,希望能获取袭击前后的监控录像。 在警察局,文竹展示了自己的身份,并说明了调查的目的。 警方旋即一同马屁加高级咖啡提供全方位无死角的服务!不是,是协助!并呈上了相关的监控录像。 通过仔细分析录像,文竹和威特发现,在别安奇出现之前,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物在袭击地点附近徘徊。 这个人身穿黑色长袍,戴着高脚帽,行动诡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这里,放大。”文竹逮到了一处细节,指示警官把脖子处的一处细节放大。 “白发?”警官一惊,他看到了监控里,那名男子脖子处发色确实是白发,“是白夜行?” “不,是不是白夜行的恐怖分子,结论还下的太早,但这个人有可能和别安奇的出现有关,”文竹推测,“我们需要找到他,问个清楚。” 他们决定深入调查这个神秘人物的身份和目的。 他们分别访问了周围的商铺和居民,询问是否有人见过有白发的人。 “白发?小伙纸,现在谁不知道头发是白色的就有可能是恐怖分子哟,就是一些不是恐怖分子的人,天生发色是白的,也都给你染成白的你信不信?” 路人的一番提醒,令文竹大觉有理。 就在文竹决定要放弃折返的时候,系统光幕的突然乍现,令他陡然一愣: 【姆修.卡利布 觉醒者】 【等级:乙级下等(模糊)】 【年龄:34】 【性别:男】 【本源:土】 【hp:\/】 【mp:\/】 【技能:硬化lv33,伪装术lv67,防御强化+3】 【特殊技能:无】 伪装术? 与这个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文竹脑内反复浮现出监控中那个男人的身形,不能说合适吧,只能说高度匹配! “姆修.卡利布 !” 文竹喊出了声。 而姆修.卡利布顿时扭头看了文竹一眼,拔腿就跑! “快追!”文竹大喊。 “什么情况?”看见文竹跑的快的像一只兔,威特也栾足了劲追了上去。 第21章 夜之遗言 傍晚时分,城市的天际线被最后一抹夕阳染成金红色,而两人正穿梭在这座充满现代建筑的都市之中,开始了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 姆修.卡利布是个狡猾的家伙,他穿梭在繁忙的街道和拥挤的人群中,像是一条滑溜的鱼,难以捕捉。 文竹和威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他们的追逐很快变成了一场充满技巧的跑酷比赛。 文竹利用他的缩地技能和强化身体,展现出惊人的身手。 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轻盈地跳过路边的栏杆,翻越车辆,甚至在一些狭窄的巷道中飞速前进。 威特也不甘落后,他虽然没有文竹那样特殊的瞬移技术,但多年在市井里追债逃命的训练让他在这种环境中游刃有余。 他跟在文竹后面,熟练地攀爬过低矮的墙壁,从一个建筑的屋顶跳到另一个,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跳跃,形成一道道流畅的轨迹。 在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姆修.卡利布突然转向一栋高耸的摩天大楼。文竹和威特紧随其后,三人在大楼的外墙上展开了垂直跑酷的较量。 他们像是城市中的蜘蛛侠,攀爬在光滑的玻璃墙面上,快速上升。下方的行人停下脚步,仰头观看这场惊心动魄的表演。 姆修.卡利布在大楼的屋顶边缘短暂停留,似乎在寻找逃脱的路线。文竹趁机加速,一跃而起,成功抓住了他的脚踝。 但姆修.卡利布反应迅速,迅速从下衣角抽出一把银色的短匕,向文竹挥出一刺。 文竹在千钧一发之际松开手,滚落在屋顶上。 威特也在此时赶到,他迅速从空中跳下,踩中姆修.卡利布,以雷霆之势支援文竹,两人合力将姆修.卡利布制服。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上,整个城市的灯光开始闪烁。 文竹和威特站在摩天大楼的屋顶上,喘着粗气,但他们的眼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在摩天大楼的屋顶上,文竹和威特将姆修·卡利布制服后,迫切地向他询问起来。 “老实点,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们?”文竹紧盯着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与此同时,他还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 像是茉莉香。 是这家伙身上发出来的。 居然还这么注意保养,这男士香水哪里买的? 姆修·卡利布挣扎着,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 “你们真以为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 威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别玩花样了,说!是谁指使你的?” 突然,姆修·卡利布的目光变得狂热。 他对着自己的脖子上挂着的银色十字坠喊出了一段奇怪的咒语。 他的声音变得深沉而诡异,咒语似乎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天主之光,黑暗中的守护,吾身化影,遁入深渊……”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突然,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化作一团不稳定的黑影。文竹和威特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抓住他!” 文竹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团黑影迅速移动,像是被风吹散,消失在空气中。 他们赶到屋顶边缘,只见那团影子已经钻入了下面街道上的下水道口中,消失无踪。 文竹和威特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不解。 “这是什么魔法?你们觉醒者还会这种玩意儿的吗?”威特喃喃自语。 文竹紧锁眉头,心中充满了疑问。 “不知道,但这肯定和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关。看来,我们碰到的不仅仅是普通的罪犯,而确确实实是白夜行的恐怖分子!” 就在文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间里,突然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打来了一个电话。 是芙蕾。 他接起: “别再绞尽脑汁去思考敌人背后的目的,去2233号的厄尔鲁街道,找到夜晚发光的秘密基地。” 说完,电话挂断了。 文竹愣了一下,现在缺德导航上搜了半天,完全没有厄尔鲁街道的信息,转头看下威特: “你知道2233号街区在哪儿吗?” “你说的是厄尔鲁街道么?哪里是废弃的城区,上一期达尔文家族拍卖的地段跌到了低谷,于是就放弃了那一期的工程,只留下了一大堆破事和无家可归的穷人。” 思考片刻的功夫,文竹开口: “我们先去前往厄尔鲁街道吧,不管那帮崽种有何目的,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 与此同时,姆修.卡利布穿越阴暗的下水管通道,最终来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推开阴暗的腐门,在那里,他遇到了另一名身着黑袍的同伙,这位同伙似乎等待已久。 “你完成任务了吗?” 加罗克瑟亚.浦多哈萨冷冽的声音传来。 “完成个屁!” 姆修.卡利布急促地一把夺过桌上的小蓝瓶子,手中的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那瓶子看起来普通,却装着一种神秘的灰白粉末。 他将瓶子拧开,一股奇异的香气扩散开来,像是来自异世界的魔法。 嘴唇微微颤动,他将小蓝瓶抬到嘴边,颤巍巍地倒出了一小撮粉末。 这些灰白的微粒在空气中漂浮,仿佛是一场微小的仪式。姆修.卡利布的手颤抖得更加明显,但他似乎已经无法自拔。 灰白粉末咕咚一声消失在他的口中,他猛地咽下,然后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深邃,宛如沉浸在某种超自然的幻境之中。 “这下你舒服了?”加罗克瑟亚.浦多哈萨唉声叹息,“最后一点的夜之遗言精露都给你嚯嚯了。” 姆修.卡利布瞪了他一眼,神色好转了许多,他一边从衣袋中取出一枚银色的十字坠,一边点了一根烟看向一旁的女神铜像: “你心疼个锤子! 这点残渣让约德尔随便杀几个村里的老头就有了,老子可是刚刚差点死在外面,那个稷下来的小怪物什么眼睛,毒辣的要命,直接人群中就把老子给逮到了,亏我还提前用了‘夜的香水’伪装都没用!” “看来情报又泄露了。” 加罗克瑟亚.浦多哈萨从幽暗的深处走来,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他凝视着姆修.卡利布的眼睛: “女神给了我太多的时间,但她的宽恕也是有限度的,当下之策,只能提前把祭品处理掉了,这下你没什么意见了吧?” “妈的!” 姆修.卡利布重重地把烟头甩在地板上,“本来想养肥一波的,再这样看下去,别说屠杀计划顺利完成了,连‘夜之遗言’的任务都会提前被那帮稷下的狗给祸害掉!” 他站起身来,身影在昏暗的房间中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他的目光紧锁在房间一角的女神铜像上。 这尊小巧布放的女神雕像,曾经是这个房间的焦点,如今却仿佛要面临一场突如其来的毁灭。 哐当一声,女神铜像在他狠狠一击下摔碎成无数碎片,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碎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凄美的弧线,随后散落一地。 房间顿时弥漫着铜的金属气味和破碎的石膏味。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书,这本书看起来古老而神秘,封面上镶嵌着一颗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宝石。书的表面满是尘埃和岁月的印记,但内里充满了不可知的力量。 他用手轻轻拂去书本上的尘埃,目光注视着书页上古老的文字。 这是“夜之遗言”,白夜行所信仰的神秘之书。 每一页都仿佛沉浸在深邃的黑夜中,铭刻着关于平衡、力量和秩序的神秘真理。 他慎重地翻开书页,仿佛是在打开一个通往未知领域的大门。 “以我奉行的白夜,布施十二咒的耶律,宣告沉沦与苦难的三十九位信徒。” 咒词念诵的瞬间,书页间微光闪烁,文字在他眼前似乎变得有生命般跃动。 而后,黑袍人也紧贴而来。 “你与我的苦难相交,沉沦相悖,恪守伟大古老的誓约,成为耶与律的一份子。” 这一刻,夜之遗言的页面上,古老的文字开始缓缓泛起光芒。 姆修.卡利布和加罗克瑟亚.浦多哈萨似乎与书中的符号相互共振,一种奇异的联系在他们之间建立。 随着书页上蓝光的不断升腾,他们的身影逐渐融入了这片神秘的光芒之中。 姆修.卡利布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辉,而加罗克瑟亚.浦多哈萨的黑袍则变得更加显眼,仿佛是夜之遗言的使者。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夜之遗言中涌出,将姆修.卡利布和加罗克瑟亚.浦多哈萨包裹其中。 他们的身体似乎融为一体,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超越个体的联结。 在蓝光的映照下,他们的轮廓逐渐模糊,仿佛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夜之遗言的化身。 姆修.卡利布的眼中闪烁着古老的智慧,加罗克瑟亚.浦多哈萨则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最终,他们合为一体,成为了白夜行的\"耶律\"。 这个新生的存在,既融汇了姆修.卡利布的智谋和加罗克瑟亚.浦多哈萨的神秘力量,又承载着夜之遗言的神秘宿命。 “来吧,我的同胞,我们将践行这份苦难的传承。” 第22章 地下冶炼厂 文竹和威特穿越夜幕降临的城市,来到了2233号街区,厄尔鲁街道的废弃地带。 街区显得格外荒凉,高楼之间的狭窄街巷在夜晚显得阴森而寂静。 黯淡的路灯投下微弱的光芒,勾勒出远处建筑的轮廓。 “到了。”威特小心翼翼地贴着墙。 沿着弯曲的街巷,他们逐渐接近了目的地。 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显得破旧而空荡,窗户上的尘埃厚重,几乎遮掩了室内的一切。 荒废的氛围在夜色中更显深沉。 终于,他们抵达了2233号街区的入口。 一扇生锈上锁的铁门横亘在眼前,散发着岁月的沧桑,威特摸索了一下身上,寻找可以撬开铁门的工具。 “不用找了,让开吧。” 文竹手刀轻轻一划,破旧的大门金属锁,轻巧地打开了门,他们进入了街区的深处。 穿过入口,他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错落有序的废弃城区。 断壁残垣、杂草丛生的街巷,一片沉寂中透着荒凉。 远处的摩天大楼在夜空中苍白而孤寂,天际线被暗淡的星光点缀,仿佛见证了这座城市曾经的繁华。 威特环顾四周,不禁感叹: “这里曾经是达尔文家族的一块拍卖地,现在看起来已经被遗弃多年了。” “达尔文?” 文竹眉头一皱,总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他想不通芙蕾的提示和他们先前追丢的恐怖分子有何联系,而系统给出的主线提示,威特作为关键人物,所和他接触的诸多事件来看,又和达尔文家族脱不开联系。 但达尔文家族不是和五眼猫勾结一气吗? 莫非他们和白夜行也有合作? “嘘。”威特停下脚步,警觉到了动静,“蹲下!” 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和细微的低语传来。 文竹紧跟着威特贴着废弃建筑物的墙壁,而后迅速地伏下,尽量融入夜色中。 在静寂的夜晚,这些微弱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 “喂,你听说了么,家族的弗洛里男爵最近住进icu了!”一名手持电筒的便衣工人打着呵欠说道。 “怎么了?他是发生车祸了么?” “谁有这个胆敢去撞达尔文家族的车,几条命都不够赔!自然是有人把弗洛里男爵打了!” “我靠!” 同伴手里的电筒抖了一下,差点照到文竹的脸,“谁胆子这么大,家里人都死了吗?这么勇!?” “我听说是六墨稷下的学生!” “什么?那没事了,想想也是能在整片东盟敢对达尔文家族的人动手动脚的除了那帮疯子和恐怖分子,也就是六墨稷下的人了。” “可不是,不过据说那人手段极其残忍,把男爵直接达到6级骨折。” “卧槽,这么狠,来来来,细说!”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背后,骤然蹿出。 “什么人?”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警觉,把电筒照到身后。 “喵~喵~喵~” 是一只野猫。 “什么啊,原来是一只猫。” 就在两人松了一口气时,突然威特在黑暗中迅速行动,靠近那两名便衣工人,灵巧地用手中的武器敲晕了他们,确保不会引起过多的骚动。 两名工人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如同夜色中的阴影。 一如既往的专业。 随后,威特开始脱下他们两人的衣服。 “你干什嘛?你好这一口的吗?”文竹看着都愣了。 威特甩手把一套偏小号的衣服丢给他。 “你想什么呢?这两个人一看就是这里有地下工作的人,想要调查清楚,你不穿他们的行头混进去吗?” 文竹如梦初醒,这才连忙换上。 等到把昏迷的两人拖到一旁的下水道里,确保用发臭的抹布裹住他们的嘴,开始商量。 “行头是搞到了,但我们怎么混进去呢?” “……” 威特也愣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晕死彻底的两人,“淦,忘了先从他们嘴里套些情报了。” “……” 文竹人也傻了。 逐渐收回对这个专业人士的专业评价。 “喂!你们两个!” 背后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文竹和威特下意识地把手摸向自己的裤兜,随时准备拔枪。 “巡逻摸鱼的休息时间到了,赶紧交接,快点下去干活去。” 文竹和威特回过头,发现是一名手持电筒的便衣工头正在向他们喊话。 他们迅速做出应对,上前与工头寒暄。 “是是,我们正准备交接。”文竹扣了扣运动帽,用平常心回应,心中却在思索应对之策。 威特一个劲地点头。 随后两人往工头的方向走,低着头,生怕多呆一秒就会被人识破。 “喂!你们两个!” 工头的喊叫又至,威特已经伸手摸枪。 “你们什么毛病,地下入口在那边,你们怎么往反方向跑?”工头用手指指了指他的正前方。 “抱歉,突然都有点内急,咱们两想先解决一下。”文竹狡辩道。 “那行啊,你们两快点,今天任务很重,赶紧在明天凌晨前搞完。”说完,工头便打着呵欠跑开了。 直到那人走开。 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匆匆离开了原地,迅速接近地下冶炼厂的入口。 在黑暗中,他们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尽量避开来往的便衣工人。 终于,他们来到了地下。 威特从怀中取出一张工作证,在入口大门上刷了一下,悄悄地打开了厂门。 引入眼帘的是传统冶炼厂的布置,未等震惊一秒,两人迅速闯入,混迹在地下冶炼厂的人流中。 这座冶炼厂内部异常复杂,嘈杂的机器声、金属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黑影中,工人们依然埋头苦干,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 文竹和威特混迹其中,一边有模有样的学着干活,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更深处探索前进。 “今天的生产量要达到一千,各单位机灵点,加快点进度,早点完工,早点领了工钱,去找女人和喝酒哈!” 领头的管事喝着啤酒醉醺醺的催促着工人们。 威特和文竹在地下冶炼厂深处,穿梭在机器轰鸣的通道中。 当他们逐渐接近厂房的核心区域时,发现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仿佛蕴含着一种神秘的能量。 绕过一道拱形的大门,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的车间。在这里,映入眼帘的是一系列巨大的机器和复杂的设备,而在机器的中心,有一座看似普通的金属箱子。 箱子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如同星空中的繁星在微微闪烁。威特凑近一看,发现箱子内部居然装满了一种闪烁着银色光泽的粉末。 他惊讶地低声说: “这不是‘振银’吗?” 文竹点了点头: “这就是被联合会禁止贩卖的振银?看起来它的威力确实不同寻常,不对,这帮子人贩卖这种禁货干什么?” 威特用手轻轻触摸着箱子表面,感受到一阵微弱的震动。 振银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能量,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文竹思索着说: “这么多的振银,达尔文家族究竟打算做什么?他们是在为白夜行提供资源,还是有其他更大的计划?” 威特皱起眉头,目光深远: “凭我对达尔文家族的了解,振银的走私原本由弗洛里男爵负责,但是他负责的振银顶多是一批能够在黑市上交易的次货,而这些……无论是纯度和精度都非常的高,这要是注入到武器之中……” 威特欲言又止,不敢多言。 振银作为美利剑一大国家战略资源,是美利剑建国的历史由来,就如同他们的国家名字一样,他们每一个公民自出生就会获得一把“剑”,那是由“振银”所铸,不仅轻巧锋利,而且坚硬无比。 曾经神时代的过去,美利剑的军队凭借着振银剑多次在神战争中屡建奇功,甚至连核武的制造都和“振银”有关。 摸索着脑子里对振银的了解,文竹眉头大皱,他已经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 原本他和芙蕾来到孟加拉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从拜别塔救出高手,然后皆大欢喜,他回家摆烂,芙蕾邀功加薪。 结果自打绑架完国王之后,一桩桩事件不是离谱,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妈的,那帮恐怖分子一天到晚由内向外的搞事,就不嫌累吗?!”就在文竹发牢骚之际。 大厅中央的熔炉周围,工人正在专注地操作着复杂的机器,将采集到的振银放入熔炉中。 炉火熊熊,振银在高温下释放出耀眼的银白光芒。 这种光芒不同于普通金属的闪烁,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氛围。 整个大厅仿佛被振银的力量所包裹,让人感受到一股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文竹默默地观察着黑工人,发现他们的动作有序而精准,仿佛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 威特在文竹耳边低声说: “这些人不仅在违规冶炼振银,而且这个炉子里好像注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文竹点头,目光紧锁在振银熔炉的中央。 熔炉中的火焰明显有些怪异。 但他们眼下线索不多,只能继续向前探索。 穿过走廊,在文竹熟练的唠嗑下,引开一个抽烟摸鱼的门卫,威特顺势溜进一个密室。 然后撤出。 “你看到了什么?”文竹抓住威特的胳膊赶紧问。 “时间很仓促,我简单说一下,我看到了一张古老的石台上摆放着一本巨大的书籍,那本书半新半旧,但书页上的文字闪烁着蓝光。” “半新半旧?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词?” “就是那本书看起来像是旧的,但其实它是新的。” “???” 文竹被搞糊涂了。 “文竹,你好。”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两人吓了一跳,同时转身。 在他们面前,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人影出现。 黑衣人下的身份模糊,但目光透过头巾间露出一丝沉静。 “你们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那人语气淡漠,但其中透露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压。 文竹和威特面面相觑,心中生出一股紧张,同时两人暗暗地把手伸向兜里的武器。 “不用紧张,我是‘天问馆’编号9019的学生,在册人员。”那人未透露名字却依然庄严赫赫。 “本来我应该掏出学生证证明我的身份,但考虑到我的工作比较私密,所以下次有机会再展示吧。” 他看了一下手表,点头说: “我们只有5分钟的时间,我会简单交接一下,我卧底潜伏所掌握的情报。 5分钟后,我希望你们能够快点离开这里就当做没有来过,上面那两个白痴我已经提前用我的特性将他们的记忆修改过了。” 第23章 寻求帮助 “稷下的卧底?” 文竹和威特闻言,心中虽有疑惑,但在对方庄严的气息和对自身身份的自信下,还是选择暂时相信这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神秘人。 “等等,你说你是天问馆?” 文竹略微一怔,想起这是六墨稷下蛮出名的一个门馆。 因为常年和天文馆谐音一致,所以天问馆连年来的诸多战功全部莫名其妙的记在了天文馆的头上,导致两家馆主时不时地开会上就能大打出手。 而这里文竹又感到了一丝奇怪,天问馆的本职工作是专门研究和保护珍奇古籍、特殊蓝星资源的学生团体,而编号9019为何会来执行卧底任务? “因为‘振银’也是特殊资源之一,所以我才会被委派过来担当卧底任务。” 黑衣人一笑,随后表明身份: “你们可以叫我傅雪。” 文竹一愣,“你是不是少了个‘红’字?” “你怎么知道我爸的名字。”傅雪一脸震惊。 “……” “好,5分钟时间有限,我在这里搜集到一些情报。” 傅雪开始简要地介绍: “这座冶炼厂并非正常的振银冶炼工厂,它本是达尔文家族的废弃场,却有人秘密和白夜行合作,专门负责加工和改良振银。” 文竹和威特听得入神,心中更是疑虑重重。 而文竹转念一想,看向傅雪: “你刚刚说有人秘密和白夜行合作?那那个应该不是弗洛里男爵吧?” 傅雪摇头,“弗洛里男爵只是孟加拉特黑市交易的参与者,振银的采购数他也从来没有超过里世界额定的标准,而真正触犯禁忌的是达尔文的四小姐,凯雯.拉布拉斯。” “果然。” 威特似乎有所预料的点了点,“凯雯.拉布拉斯是孟加拉特的军政要员,她涉足武器军火也不是一天两天,更何况她还有‘战争狂女’这个称号,想来是她的话,也就不奇怪了。” “但如今达尔文家族利用这里的振银,通过一种秘密的工艺,提高了振银的纯度和能量转换效率,让其更适合用于武器制造。” 傅雪的眼神深沉。 “这种振银不仅能大幅度提升武器威力,而且能更好地融合使用者的能力,使得振银成为极为恐怖的战争武器。” 文竹沉思片刻,意识到眼前情报的重要性: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达尔文家族会有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他们在进行着非法的军备扩张。” “是的,而且我发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傅雪神色凝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这些振银不仅仅用于武器制造,还涉及到某个不为人知的实验项目。” “实验项目?” 威特神情严肃。 “是的,具体的情报我了解得不够清楚,但根据我的线报,这涉及到一个关乎整个东盟安全的计划,而且白夜行似乎也在其中扮演了某种角色。” 傅雪的语气中带着一抹忧虑。 文竹皱眉: “但据我说知,白夜行不是不会寻找小国进行搞事吗?” “蚂蚁对大象而已虽然是肉,但不多,平时的话,或许他们不屑一顾,但眼下因为先前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事件’加快稷下的动作,白夜行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傅雪一笑,“所以他们也要进行‘屠杀’。” “疯了吗?” 威特突然愤懑到锤墙,他回忆起了年初那场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怖屠杀事件。 “诸多事宜,我已经刻在了这个u盘里。” 傅雪从兜里摸出一个崭新的u盘塞给文竹,“我会尽快为你们搜集更多信息,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傅雪目光坚定,“这个计划涉及到的事情可能超乎你们的想象,六墨阁明面上让你们突然介入到此,一定有别的安排,所以你们不能再过多的涉足这里了。” “我们会小心的。” 文竹郑重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 傅雪看着文竹和威特,神色变得更为凝重,“白夜行似乎早已察觉到你们的行动,他们中的耶律已经到此了,务必小心。” 耶律? 文竹心中都涌现出一抹悸动。 “目前我只打听到他的加冕名‘诗风颂人’,他擅长潜行和控制,几乎无法察觉,你们要小心,这个人不好对付。” “诗风颂人……” 文竹低声念叨,如此文艺的名字令他心头一颤。 “时间到了。” 傅雪看了一眼手表,转身准备离开。 说完,他快步离开,刹那间消失在黑暗中。 文竹和威特望着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 …… “耶律?” 驻使馆的私人包房,芙蕾刷着手机,无论看几次都觉得神奇,她明明蒙着眼睛,依然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刷着短视频。 “你知道白夜行里的组织成员分级吗?” 文竹摇头。 芙蕾叹了口气,“让你平时在稷下别老顾着摸鱼,就不知道抽空学习一下吗?” “抽空学做菜算不算?” 芙蕾隔着眼布白了他一眼。 缓过劲后,她说: “以我奉行的白夜,布施十二咒的耶律,宣告沉沦与苦难的三十九位信徒。” “你与我的苦难相交,沉沦相悖,恪守伟大古老的誓约,成为耶与律的一份子。” 文竹搔头,一时间不知道芙蕾要表达什么。 “这是白夜行的耶律奉行圣词,根据白夜行古老的仪式传统,在进行试炼选拔时,他们会严格找出三十九位信徒,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会被打上十二条咒词,这些咒词分别是‘饿’、‘嫉’、‘累’、‘闷’、‘酸’、‘烫’、‘冷’、‘扎’、‘扯’、‘欺’、‘空’、‘憋’这十二种人间疾苦。” “所以耶律有三十九个吗?”文竹抓住重点问道。 “不。”芙蕾摇头,“现行的耶律只有十二位。” “啊?” 文竹不解: “你不是说参与试炼的有三十九位的信徒吗?” “是有三十九位信徒,可是一旦通过完整的试炼,耶律只会遵循三位一体的法则,留下‘完整的十二位’。” 芙蕾特意在最后几个字上面,加重了口音。 她收敛了神色,看着文竹,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耶律是白夜行中高级的执行者,他们的实力甚至不亚于甲级特等的觉醒者,他们的任务涉及到更为神秘和危险的领域。 对付这样的敌人,我们必须要有所准备。” 文竹莫名感受到这丫头在说:敌方很强大,你千万别死的太快。 不过他能感受到白夜行的内部结构越来越清晰,而耶律的身份也让整个任务变得更加棘手。 “那接下来咋办?”文竹郑重地表示要摇人。 芙蕾将看不见的目光投向窗外,夜色深沉,星光璀璨。 她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得寻求一些帮助了,想想的话,正好‘她’应该也在这儿。” “谁?”文竹抬头一问。 芙蕾转过脸来,轻声告诉他: “美利剑‘假面舞会’成员之一,独立骑士团副团长——爱丽丝.菲尔” 第24章 爱丽丝.菲尔 深夜。 芙蕾穿梭于昏暗的小径,来到了一家地下酒吧。 门前的灯光微弱,酒吧的招牌刻意昏暗,只在夜色中显露出淡淡的光辉。 她轻推门,进入了这个被时间遗忘的空间。 走进酒吧,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烟草和酒精的气味。 昏暗的照明让这里显得更加神秘,墙上挂着一些古老的油画,显示出这里并非寻常之地。 芙蕾戴上兔子面具,走到吧台前,扔下了一枚黑金色徽章,上面刻着不同寻常的符号,那是“魔苟斯” ——一种能兑换地下现存所有造物的唯一通用货币。 酒保眼神锐利地扫过徽章,稍微点了点头,这已经是一种默认。 芙蕾微微一笑,她知道她的徽章已经引起了酒保的兴趣。她轻轻说道: “我需要找一个人。” 酒保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接着,芙蕾从包里翻出一个银色的鸟面假面: “我要找她。” 芙蕾声音低沉,但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自信。 “她也交了魔苟斯进行了保密,除非你能够阐述你的目的。” 酒保默然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但并未表露出太多。 他点点头,示意芙蕾继续。 芙蕾叹了口气,又递出一枚魔苟斯,没有直接揭示她的真实目的,而是巧妙地开始寒暄。 她谈论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如同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轻松对话,然而在这些话语的背后,是她巧妙地避开了对爱丽丝.菲尔的真实目的。 在一番寒暄中,她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并轻声说: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第三枚魔苟斯作为报酬。” 酒保思索片刻,看得出他在权衡利弊。 三枚魔苟斯,都足以兑换300号开外的造物了,这比价值不言而喻,而她眼前这个蒙眼少女居然只是用来找人。 真是暴殄天物。 最终,他点头答应了芙蕾的请求。 芙蕾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 “非常感谢。” 酒保领着芙蕾穿过熙熙攘攘的酒吧大厅,来到了一个看似普通的角落。 随着一扇隐秘的门轻轻打开,两人踏入了酒吧更深处的另一片空间。 这里仿佛是酒吧的另一个次元,展现出一种中世纪西部的风情。木质的吧台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吧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和玻璃器皿。 烛光在暖黄色的瓶罩中摇曳,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份古老而神秘的氛围。 墙上挂着古老的马鞍、油画和西部风格的标牌,仿佛置身于一个西部牛仔传说中的酒吧。 宽敞的空间里分散着一些木制的桌椅,顾客们低语交流,尽情享受这份宁静。 在这个隐秘的角落,酒保热情地邀请芙蕾坐下,并递上了一张菜单。 “请您点菜。” 芙蕾会意点头,她用手指轻触菜单上面的文字,上面列着各类异域美酒,每一款都似乎蕴含着一段古老的故事。 不久后,一位穿着飘逸长裙、戴着那独特银色假面的女性优雅地走入酒吧,她身姿挺拔,像极了一位中世纪的贵族。 爱丽斯.菲尔身穿一袭深黑的独特制服,从头到脚散发着一种不羁的气息。她头戴一副精致的银色假面,假面的设计异常精致,仿佛由一位匠心独运的艺术家亲手制作。 这并非是普通的假面,而是一件蕴含神秘气息的艺术品。 假面的形状宛如一只孤独的鸟,银色的羽翼优雅地展开,勾勒出一种神秘而威严的美感。 假面上的细节栩栩如生,仿佛能看到羽毛上微微闪烁的星光。她的眼睛透过假面的眼孔,宛如两颗深邃的星辰,散发着一种无法捉摸的深邃光芒。 在假面的下半部分,雕刻着一张细腻而神秘的面容,线条间透露着一股冷静和超然的氛围。 整个假面仿佛融入了她个人的气质,让人感觉她如同独自翱翔于夜空的精灵。 爱丽斯.菲尔在一个角落的圆桌旁坐下,她的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果酒,微笑着等待着芙蕾的到来。 芙蕾递给了酒保最后一枚魔苟斯后,两位女性便相对坐下,一杯琥珀色的果酒摆在了芙蕾的面前。 “你似乎在等我?” 芙蕾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琥珀色的果酒清香令她沉醉。 “你就这么喝酒了?你不是开车过来的么?”爱丽丝直戳说道。 “这点酒精我用特性一下子就可以蒸发掉了,倒是你,既然来到孟加拉特这么久了,为何要潜伏?”芙蕾的脸蛋微微侧向她。 爱丽斯莞尔一笑: “为了等你呀。” “等我?”芙蕾摇叹,“这次不是来和你切磋的,何况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嗯姆,单纯不撇开使用特性和要素的话,确实如你所说,但单论剑术的话,你足够可以自豪,恐怕威克维那家伙都不是你的对手。 不过你们搞出的事儿还真是一件件惊天动地,不是绑架国王就是用黑卡操控了整个孟加拉特的经济市场。” “好了。” 芙蕾放下酒杯,想要直入主题,“你大老远从美利剑到孟加拉特来,应该也有任务在身吧?” “哦。” 爱丽丝看到芙蕾耐人寻味的丽人脸蛋,便朝着某个精心布置的角落看去。 “你又知道了?” “是调查最近不断流入美利剑本土的‘振银’武器吧?” 听到芙蕾的回答,爱丽丝倒也并不是那么惊讶,反倒是在预料之中,“不得不说,稷下的情报网就是恐怖,就连这种封锁的绝密消息你们都能知道。” “不,稷下并不知道。” “哦?” 芙蕾抬起手,示意酒保再添加一杯威士忌,“我偶然从达尔文家族得到了一些消息,正好和你的突然出现对应的上。” “那你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爱丽丝单手托腮,一脸含笑,她对秘密任务怎么泄露反倒不怎么关心,更在乎眼前这个女孩怎么发现她的行踪。 芙蕾微笑着,一边抿着威士忌,一边说: “‘小丑肇事会’” 听到这个组织名字的瞬间,爱丽丝的脸色变得凝重,而芙蕾毫不在意的继续说: “我知道它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你,假面舞会的创始人之一——爱丽丝.菲尔” “你还真是了解我。” 爱丽丝闻言,微微挑眉,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非也,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芙蕾的身姿坚定,她知道眼前的女子并非简单的人物,而这次的行动牵扯太多,要想进入拜别塔首先就要搞定达尔文家族的人,那么她的出现正好是偌大的帮助。 “你想要委托我什么。” “帮助。”芙蕾直抒胸臆。 “帮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有计划蓝图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简单地告诉我,因为我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稷下高智商操盘手们的思维。” “帮助一个笨蛋从一群笨蛋手里拿到钥匙,如果可以的话,顺便除掉一个自以为是的笨蛋,这么说你理解了吗?”芙蕾滔滔不绝地说完。 “……” 爱丽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笨蛋是谁,但你口中的那个自以为是的笨蛋,不会是那个潜伏在孟加拉特的最菜合体怪吧?” “就是他。”芙蕾不予回避的说道。 “好好好。” 爱丽丝捧腹轻笑,“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让稷下的使者大人会以为爱丽丝.菲尔能够单挑白夜行的耶律呢?” “凭你甲级中等的觉醒者等级,以及那个笨蛋的潜力。”芙蕾毫不掩饰的说道。 “你就这么看好那个笨蛋吗?”爱丽丝也越发好奇芙蕾那个最新的学弟了。 “那我的报酬呢?这可是我的额外工作哟。” “这件事情你帮助到底就会有你想要的答案,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目前寻找的方向和那个笨蛋一样是错的,达尔文家族不过是个幌子,至于真正的幕后,你们还尚未察觉。”芙蕾的语气变得无比冰冷。 “看来你有答案了,不过你还是逃开了我的提问,我的报酬呢?”爱丽丝蔚蓝色的眼睛带笑问道。 “我会告诉你真正想要的。” “哦?”爱丽丝也要了一杯威士忌,“展开说说呗。” “你哥哥的下落。” 瞬间,爱丽丝的眼神变得深沉,她凝视着芙蕾,似乎在审视她的真诚。 “你知道我哥哥的下落?明明这么多年,我在暗市撒了那么多钱,全部石沉大海。” 她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芙蕾点了点头: “我得到了一些关于他的情报,只有你帮助我们,我才会告诉你。” 爱丽丝默然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合作!但我事先说好,我只会帮助那个笨蛋周全,至于你们的任务完成到什么程度,我可不负责。” “足矣。” 两位女性在酒吧的隐秘角落,正式达成了协议。 第25章 她超勇的哦 隔天。 天都还没亮,打呼噜的文竹就被芙蕾一脚从舒适的床上踹了下来,几乎是被拖着来到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地方。 文竹环顾四周。 这貌似是一个酒吧。 酒吧内部的布置宛若中世纪的西部酒吧,仿佛穿越了时空,置身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世界。 低矮的木质吧台上摆放着各种琳琅满目的酒瓶,其中一些瓶子甚至带着古老的标记,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历史故事。 墙上挂满了油画和雕塑,描绘着西部牛仔、荒野猎人和神秘魔法师的画像,每一幅画都流露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氛围。 酒吧的氛围恬静而幽静,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一般。 细腻的木质地板上铺着厚实的地毯,柔软的灯光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照亮了整个空间。 角落里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软垫,让人感受到一种温暖和安逸。 “这是哪儿?” “地下集会的酒吧?” 文竹一愣,迅速捕捉道: “嗯?所以为啥是个反问句?” “大概是为了让你这个笨蛋能够听的明白一点吧。”芙蕾道完,不再言语。 在芙蕾寻找目标式的行进时,文竹看到酒吧内只有几个人在悠闲地喝酒聊天: “听说了么,自从国王陛下被绑架后,孟加拉特的国内反而风平浪静的很!” “害,我当是什么事儿呢?王室的毫无作为在孟加拉特也不是家喻户晓到一天两天了,别说这次是稷下的使者搞的绑架,就是恐怖分子把王室全部干掉,我觉得举国上下都不带震惊的!” “说的也是,哈哈,喝酒!” 他们的谈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文竹听了反而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国王室可谓是代理人,为啥这些人谈话能够如此轻松淡然。 “不必理会。”芙蕾注意到了文竹的思考,把丽人的脸蛋微微侧转过来。 “能在这个集会酒吧聚集的人也都不是一般民众,何况他们在这里的所有的畅所欲言都不会传到了上面去,随便听听就好了,我们也到了。” 文竹的目光在酒吧中游移,突然,一位身着黑色皮质外套的女性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站在吧台旁边,微微侧身,优雅地举起一杯琥珀色的酒,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她的金色长发披散在肩上,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摇曳,柔亮如瀑的发丝散发着深邃的光泽。 她的五官线条分明,高挺的鼻梁,修长的眉毛,深邃的眼眸,勾勒出一张完美的面孔。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透露出一丝自信和优雅。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随身携带的一个假面,假面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看起来异常精美。 假面的设计独具匠心,给人一种神秘而不可捉摸的感觉。 此外,她腰间别着一把剑,光是剑鞘都精心雕琢好似一件完美的工艺品,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气息。 “哟,来啦?”爱丽丝.菲尔抿唇看来。 文竹的心头一震。 “爱丽丝,我不是叮嘱过你,执行任务前不准饮酒的吗?”芙蕾语气略有加重。 “安啦,小酌一杯而已,这点酒精对我还不是洒洒水咯。” 应付之际,爱丽丝看向了一直被忽略的背景墙_文竹,“哎呀,这位就是‘那个笨蛋’先生吗?” 那个笨蛋? 什么鬼? 谁这么宣传我的? “没错,他就是。”芙蕾很快的回答道。 文竹差点被气笑了,原来犯人是你。 文竹眉头一跳,“你好,我是文竹。” “你好呀,我是爱丽丝.菲尔,我是美利剑人,对名字不怎么避讳,你可以叫我爱丽丝哟。” 爱丽丝.菲尔微笑着伸出手,文竹接过她的手,感受到她手掌上那抹微凉。 “很高兴见到你,爱丽丝。”文竹礼貌地回应道。 “哎呀,别这么正式嘛,就像老朋友一样。”爱丽丝的笑容温暖而灿烂。 “嗯,我会尽量。”文竹微笑着回答。 “好了熟络就到后面再说,先办正事要紧。”芙蕾轻描淡写一说,认真的气息在她身上飘夺。 “哈哈,我们只是刚见面嘛,不过感觉就像是认识很久一样。”爱丽丝坦然地回答道。 芙蕾懒得理她。 “好了好了,不和你这个任务狂魔打趣就是了,快说吧,要我做什么”爱丽丝转移话题,向芙蕾询问。 “首先,我需要你们前往百伞商会找一个人。”芙蕾坦诚地说道。 “哦?什么人?”爱丽丝露出了一丝好奇。 “一个叫做约萨帕克的倒卖商人,从他口中得到开启拜别塔钥匙的线索。”芙蕾解释道。 “百伞商会?拜别塔的钥匙?等等你只是要从他口中得到线索?” 爱丽丝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此有些疑惑,“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呜嗯,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毕竟对爱丽丝来说,拷问相比起打架,她打架更在行。 “我知道,所以那个笨蛋会帮你。” 芙蕾神情坚定,毫不避讳那个笨蛋脸上的肉疼,“我对你的报酬,会在你完成这次任务的时候告诉你,而且我会确保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爱丽丝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啦。” “你们现在就动身出发吧。”芙蕾说道。 “你不一起去吗?”爱丽丝.菲尔眨了眨眼睛问道。 “因为一些原因,我现在不方便出面,另外,文竹……” “干啥?” 文竹脸上一阵抽搐,显然被一直称之为“那个笨蛋”,他非常不愉快。 “你可以把你新聘的威特带上。” 文竹一惊,“你不会又想搞啥幺蛾子吧?” “首先,一直搞幺蛾子的人是你,其次,倘若让我在一条狗和威特之间做选择,我会更倾向于威特。”芙蕾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把威特和一条狗做对比,有点不太合适吧……你就不怕他此时在打喷嚏吗?” “你误会了,我说的那条狗,不是别人,而是你。” 文竹眼睛干眨,彻底傻眼了。 而爱丽丝.菲尔捂着肚子在大笑。 在被芙蕾狠狠贬低一番之后,三人站在了一栋摩天大楼前,吹着冷风 大楼高耸入云,钢筋水泥构成的巨大建筑,仿佛是城市的中心。 “这就是百伞商会的总部?”文竹望着眼前的大楼,心中有些震撼。 “没错。” 爱丽丝.菲尔点了点头,“这是孟加拉特最大的商业组织,也是掌控着一切的权势所在。” “真是庞大的建筑。”爱丽丝皱起了眉头,“不过,我们要怎么进去?那个笨蛋先生旁边的那位先生有啥意见吗?” 威特一脸懵逼,被文竹一个电话叫过来后,就一直挠头飚问号:他是谁?他在那儿?他要干什么? “我们要去找一个叫约萨帕克的人。”文竹说道,“他手上有开启拜别塔的钥匙。” “约萨帕克?”威特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当然耳熟了。”文竹不屑地笑了笑,“他是这座大楼的总投资人,谁知道他的赚的钱有多少是正规的。” “那我们现在冲进去找他?”爱丽丝手碰了碰剑鞘说道。 “别!” 文竹差点就要尿了,看着楼门口的保安都是扛着步枪的,直接冲进去不是找死么? “我觉得我们要仔细的、认真地、严谨的进行规划,咦,人呢?”文竹瞅了一眼身旁的爱丽丝.菲尔已经变成了空气。 “你好,先生们,我想找约萨帕克找到开启拜别塔的钥匙。” 仅此一瞬。 文竹和威特集体被吓的向后跳了一步。 什么人啊? 这么勇敢的吗? 第26章 黑信封 两名童子军保安扫了爱丽丝一眼。 不俗的穿扮,尤其显眼挂在腰间的剑,仿佛在招摇一般。 “这里是‘百伞商会’,你要找的人是会长,而且涉及高层机密,除非你出示高级凭证。 否则,我们概不放行。”一名肌肤黝黑的保安手扣在扳机上,言辞赫赫的说道。 爱丽丝.菲尔手虚按剑柄,两名保安顿时警惕。 在一转而逝的念头后,她将手探向胸衣,摸出一枚金制的硬币。 吓的两名保安眼神大愕。 旋即放行。 文竹与两名保安擦肩而过,贴近爱丽丝.菲尔,小声问她: “你刚做了啥?” “没干啥呀,就是给了他们一枚‘魔苟斯’。” 爱丽丝.菲尔东看看西看看,仿若一个刚走出家门的小女孩。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威特震惊地看向爱丽丝.菲尔,“‘魔苟斯’……你居然有‘魔界’的东西。” “魔界?”文竹一愣。 “你知道的还挺多。” 爱丽丝.菲尔诧异地瞄了一眼威特。 “‘魔界’是如今世上最大的地下交易市场,相传‘魔界’包罗了世上一切珍贵的东西。 不光是‘造物’,就连军事武器、各种国家情报均有涉猎,理论上,连核弹都能买到。 而一枚‘魔苟斯’就是直达魔界的门票,是出示给招待者必要的凭证,而‘魔苟斯’是魔界唯一的交易货币。 魔界的存在是被联合会明面上抹掉的,而魔苟斯更是联合会明令禁止的东西,你在这里拿出它,不怕被通缉吗?”威特滔滔不绝地说道。 “水至清则无鱼嘛,放心好了,既然我都能用,就说明还有很多人都在用它,我们都会很安全的。” 爱丽丝.菲尔一脸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 很快,在一位黑丝小姐姐的指引下,他们三人来到了约萨帕克的办公室。 奢华的布置,令人眼花缭乱。 陈列在此的办公设施,无一都是高级品,尤其是壁画和花盏,价值连城自不必说,而且观赏性十足。 “你就是上来就丢‘魔苟斯’的那个美利剑人?” 约萨帕克叼着雪茄,手指轻划黑粗的胡渣,一双黑眸直直地勾住爱丽丝.菲尔。 “我是。”爱丽丝.菲尔并不避讳。 “你们还真是嚣张。” 约萨帕克双脚翘在桌上,一脸傲慢,“我大可不谈你们美利剑现在和孟加拉特是敌对国关系,而且你这个美利剑人私自把麻烦带到百伞商会,意欲何为?” “很简单,想让你把开启拜别塔的钥匙交给我。”爱丽丝.菲尔小眨眼睛,直抒胸臆。 约萨帕克眉头紧皱。 很快,他又说: “相信我,那钥匙不是什么权柄,也不是什么宝藏,对我……不,甚至是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是麻烦而已。” “你放心,我们最不怕的就是麻烦。”爱丽丝.菲尔直拍胸脯。 而威特和文竹齐齐瞪了她一眼。 ——你不怕麻烦,我们怕啊! “很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约萨帕克眸露失望。 “就如我先前说的,这钥匙在我手中就是个麻烦,既然是麻烦,作为商人,最会权衡利弊,我已经事先将这个麻烦转交给了别人。” “是白夜行?”爱丽丝.菲尔眸掠火光。 “女士,你很聪明,那我也不兜弯子了,直接告诉你,是姆修.卡利布拿走了钥匙。”约萨帕克快人快语。 “果然是他。” 爱丽丝.菲尔表情上浮现出并无意外的神色,而没放过这一点的约萨帕克,嘴角隐有翘起。 “你们在合作?” “合作算不上,朋友那更加为天方夜谭,只是他正好需要这件东西,我就顺手把它送给了他,他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况且因为这东西,我经常睡不好觉。” 停顿片刻后,约萨帕克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纯黑色的信封。 “既然这东西这么让你头疼,你不介意交到我们手里吧?”爱丽丝.菲尔寡淡的说道。 对于她的陈述,约萨帕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无妨。” 作为从商巨头的约萨帕克看的出来,眼前的美利剑女士,并非是简单的角色。 而作为商人。 适当的结交各路人士是他们的利益原则之一。 “我认为你们即将要惹上大麻烦,所以这就当做是我送你们的礼物。”约萨帕克放下雪茄。 “这是什么?” 爱丽丝.菲尔接过信封,端详了起来。 里面是空的。 “这是作为我‘百伞商会’会长的个人信封,类似于推荐信吧,必要的时候,你把它出示给有需要的人,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它的作用了。 另外……” 约萨帕克微妙地扫了文竹一眼,嘴角一笑: “出去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下门。” …… 咖啡店里。 咖啡醇香扑鼻。 文竹背靠住柔软的沙发垫,整个人脑袋都是疲惫的。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找姆修.卡利布?” “你知道姆修.卡利布是谁吗?就敢直接找上门?” 爱丽斯.菲尔勺子在咖啡杯中搅拌。 “不知道。” “他是白夜行的七位耶律之一,‘夜的勋白者’,在觉醒者层面,他起码是甲级的觉醒者。” 爱丽丝.菲尔耸肩,“这些加冕为‘耶律’的疯子,都手持未被公开的0号造物,实力本身恐怕无限接近于甲级特等。” 威特肩膀隐有颤抖。 他好想跑。 听完爱丽丝.菲尔的赘述,文竹却在纳闷。 先前和姆修.卡利布打过照面。 他借助过系统看过他的面板。 侃侃一个乙级的觉醒者,连他一个刚入学没多久的觉醒者菜鸡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有她口中说的那么高大上呢? 或者说,他遇上的姆修.卡利布是假的? 而传闻中那个姆修.卡利布是另有其人? 撂下想法后,文竹吞咽口水,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爱丽丝.菲尔,像是确认什么,弱弱的问道: “你打得过吗?” “开玩笑!”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论逃跑速度,我绝对是咱们三中的第一!” 得。 完美的规避了问题本身。 反而强调了她的生存能力出类拔萃。 文竹也纳闷了。 既然这任务危险程度夸张到了根本打不了只能跑的程度,芙蕾额外给他塞个爱跑跑干嘛? “为什么非要考虑正面冲突,咱们都是文明人,呜嗯,武斗不行就不能智取吗?”爱丽丝.菲尔说道。 “靠你登门拜访,然后直抒胸臆地让姆修.卡利布把钥匙交出来吗?” 文竹在心中料定这个娘们儿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才不会这么做!” 爱丽丝.菲尔脸腮小红,“咱是说!姆修.卡利布是有弱点的,每隔一段时间,月圆之夜,他自身的要素会崩溃,皮肤溃烂,简直是弱的跟个菜鸡一样,那时候我们趁他病要他命!” “这情报哪来的?” “芙蕾告诉我的,她没告诉你吗?” 她告诉个鬼! 文竹的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 “那问题现在是,咱们应该先找出姆修.卡利布吧?”威特也插嘴道。 这回是换爱丽丝.菲尔纳闷了: “好问题,但是该怎么找?” 文竹一愣。 就在全员陷入僵局的时候,文竹的手机响了一下,是芙蕾发来一段简讯: 「可可村,村长家。」 第27章 她出事情是真跑啊 折返到可可村。 今日的村口异常的安静。 而村长家更是静谧到可怕。 敲门两下。 没有回应。 爱丽丝.菲尔眉头一皱,旋即推开门扉。 一进门,文竹就被眼前的惨状惊得说不出话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家具被掀翻,地板上血迹斑斑。 文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慢慢走近倒在地上的村长。 他的身上满是致命的刀伤,鲜血已经凝固,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死前的惊恐和绝望。 文竹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合上了村长的眼睛。 文竹: “看来死了很久了。” “嗯,皮肤都脱水了,起码死了有一晚上。”威特也旋即附和。 爱丽丝.菲尔环顾四周,她的目光移向不远处,村长的妻子和年幼的孙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妻子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手臂紧紧环绕着孩子,仿佛在最后一刻用尽全力保护他。 接着,她打开手机的照明灯。 光束扫过地面,看到了一些被打碎的照片,照片里的村长一家笑容灿烂。 看起来一家和睦。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毕竟一进门她就感受到了无比浓郁的要素残留。 他们的死状也不像是仇杀或者歹徒为财,虽然现状刻意伪装成抢劫入室,但意外地洒落在地的金银饰品不拿,偏偏像是翻箱倒柜在找什么东西。 一定有什么。 爱丽丝.菲尔抬头思索,而文竹在地板上咔吱踩了两脚,目标明确的掀开血迹斑斑的红布,他发现了暗格。 掀开木板。 他从摸出了一张纸。 “你们快来看!” 威特和爱丽丝.菲尔齐齐看过来。 “这是什么?” 看上纸上陌生又充满邪气的紫色字体,威特讶然。 爱丽丝.菲尔停顿片刻,目光大愕: “这是!” 一秒钟后,她又说: “所以这是什么啊?” 威特瞪了她一眼。 “这是‘夜之遗言’的最后一页。”文竹冷淡的说道。 “夜之遗言?” 这下爱丽丝.菲尔知道了。 “这不是姆修.卡利布的0号造物吗?” 诧异间,爱丽丝.菲尔看向文竹,“不对,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夜之遗言最后一页?” 开玩笑。 从刚刚开始,系统就一直在弹窗: 【出现任务道具】 【夜之遗言:最后一页】 这都还不知道就有鬼了。 “看来是姆修.卡利布袭击了可可村的村长。” 文竹摸了摸下巴,回避了爱丽丝.菲尔的好奇、质疑乃至猜忌的目光。 “无法否认,看来的确是那个合体怪杀了村长一家呢,而且是芙蕾的话,她从来不会给人下达错误的指示。” 言语间,爱丽丝.菲尔对芙蕾好似十分放心。 “姆修.卡利布杀了村长一家子,就为了这么一张纸?”威特战战兢兢地问道。 “别小看这一张纸,它可是发动屠杀的必要条件。”爱丽丝.菲尔旋即说道。 屠杀。 那是一个文竹再熟悉不过的词汇了。 毕竟他在这个世上最好的友人,就是死在名为“天顶广场大屠杀”的事件中。 “你还知道什么?” 文竹看向爱丽丝.菲尔的目光变得微妙。 “我什么都不知道!赶紧,拿着这东西,咱们赶紧向芙蕾交差吧!我有不祥的预感!” 爱丽丝.菲尔刚推开门。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一瞬间。 系统在疯狂弹窗。 【紧急任务触发】 【生存战:幕后黑手在寻找夜之遗言最后一页的下落,他提前在此处做了布局,四头强化版的别安奇会围剿你们,你可以选择逃,也可以选择正面刚,只是你选择逃就是视为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失去生育功能一天】 【任务成功:绯红钥匙x1】 “这黑翼怪物,一二三四……怎么这么多?!” 威特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被吓傻了眼。 四头巨大的黑翼怪物从天空中扑下来。 地面微颤。 而这些怪物全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片,双翼展开时如同巨大的黑幕,遮天蔽日。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锋利的爪子在空中划出阵阵寒光。 文竹的心猛然一紧,旋即掏出死猎,摆出防御的姿势。 而威特也拔出了自制枪,准备迎战。 “不怕,上次我们已经有过战斗经验了!就是多了两头而已,况且这次我们有高级战友!” “你说的战友人都跑了!” 威特差点把手盖在脸上。 就在文竹准备迎战的功夫,人家姑娘早就跑的没影了。 文竹目光大愕。 这丫头出事是真跑啊! 四周的雨声和风声似乎在提醒他们片刻的安宁是短暂的。 突然,天空上方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文竹猛然抬头,看到一道黑影从树冠上方迅速掠过。 “妈的,跟上次比也太快了吧!” 文竹低声暴怒,握紧了手中的死猎,开出一枪。 然而,打空了。 这次的别安奇居然会躲子弹! “擦咧,这还能玩吗?” 威特也迅速扣动扳机,朝向离他最近的一只别安奇的眼睛开出一枪。 也和文竹一样。 打空。 相比起上次的别安奇,这次的他们异常的棘手。 一头飞行速度最快的别安奇率先从空中扑下,目标直指文竹。 它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带着破空的呼啸声。 文竹迅速侧身躲避,但怪物的速度极快,他不得不用缩地瞬闪躲避。 唰啦! 巨大的力量瞬间撕裂了茅草和木质的屋顶,碎片四散飞舞,留下骇人的爪印。 文竹一愣。 顾不得许多,本能地发动“魔王武装”。 【防御强化x4】 将近500点的防御,不光能提高他的抗性,而且还能强化他唯一的攻击技能。 【发动技能“手刀”】 躲过别安奇一击扑杀的同时,文竹一跃而起,手刀刮断了长在别安奇右背上的翅膀,发出巨大的嗡鸣。 明明是肢体与肢体的碰撞。 却意外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嗡鸣声。 别安奇失去了一只翅膀,平衡大跌。 踉踉跄跄的同时,文竹紧随而上,他踩着村长那快坍塌的房窗一跃而起,双腿夹住别安奇的头颅。 那双眼睛恶狠狠地盯住别安奇的巨大眸子。 啪!啪! 两枪死猎的子弹爆穿了它的眼睛。 它发出了惨叫。 也宣告了它的结局。 文竹右手凝直,唰啦划破脆弱的脖颈。 那颗骇人的头颅就像是被胶水黏在巨大的身体上,瞬间被一分为二。 头颅掉落在地上。 滚下一泊泊血迹。 “你从哪儿新学的技术?” 作为上一次菜到帮倒忙的威特,这次也不甘示弱。 虽然他没有文竹那像开挂一样的技能,但是他却又混迹黑暗地下多年的身手。 他灵动地在别安奇的脚下穿梭。 拔出虎指刀,在别安奇的脚下,一穿就是一刀。 无数的刀口在堆砌。 就算是具备治愈能力的别安奇,也忍不住这不断钻心的剧痛。 而就在别安奇为剧痛和这只烦人的小苍蝇而恼怒的时候,也分了神,文竹抓起桌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它狠狠的抛出,甩在一头别安奇的脑袋上。 木屑和碎片在空中飞舞。 就在别安奇夺回视野的那一刻,引入眼帘的是,是文竹跃之空中的旋转一刀。 那胜似陀螺的旋转。 仿若割裂一切的旋风。 将它的头颅和身体一分为二。 精准又致命。 但并不优雅。 因为文竹在空中失去了重心,踉跄地在地上甩了个狗吃屎。 看起来好疼。 只剩下两头的别安奇,开始警惕。 愕然的瞳孔中,它们萌生了退意。 相比起文竹。 它们把目标集中给了威特。 两头怪物很快调整姿势,佯装冲向文竹的同时,居然扑翅膀而飞,在空中转体两圈后,飞扑向威特。 文竹的神之眼没有提醒,就说明别安奇的目标就不是他,他焦急的大喊: “威特!快闪开!” 可惜威特只是个普通人。 没有文竹那提前能感知敌人的能力。 就在别安奇即将将威特撞成稀巴烂的顷刻。 两束剑光。 但那是剑光吗? 好似被密集的能量凝聚而成,那只为斩杀而存在的剑光。 在文竹的眼中,清晰的倒映:那两束剑光好似被延长的激光,直直地刺穿了别安奇身体。 从头斩至尾巴。 真正的一分为二。 劈成两半。 粘着血的半身擦过了威特的身躯。 它们刚刚恐怖的飞扑速度,反而成为了它们致命的死因! “呜嗯,本来以为还能摸鱼多摸一会儿呢。” 爱丽丝.菲尔那充斥着玩意儿的笑脸上,浮出一丝认真。 她收束了从双手迸发而出的剑光。 擦了擦沾血的脸颊。 好似一位高冷的剑士。 第28章 一无所有 “四头别安奇的埋伏袭击么?看上去姆修.卡利布很着急。” 芙蕾抬头,放在桌上的那张“夜之遗言最后一页”她并不多加在意,反而被绸带遮住的双眼看向驻使馆总统套房,像是一闪而过的念光闪过后。 她又说: “那个笨蛋有受伤了么?” “拜托!” 爱丽丝.菲尔心有不平,直接表现在脸上,“我好歹是你雇来的,你就一点不关心我的安危吗?” “虽说别安奇也算是勉强上了危险名单的实验体,但对于你来说,还不具备威胁。”芙蕾寡淡的说道。 “那别安奇到底是什么来头?” 爱丽丝.菲尔像服务员要了杯牛奶。 “这情报涉及到了非人道的人体试验,还有你贵国的高层掺和记录,你确定你要听吗?” “呜嗯,还是算了……听着就好恶心。” 刚从傅雪那里传来的讯息,得到了可可村村长和姆修.卡利布有所关联,而他就被及时的灭口了。 倘若考虑为巧合,那也太巧合了。 “看来得加快点速度了。” 芙蕾放下咖啡杯,面露不宁。 “你为啥这么急啊?” 说着,芙蕾便将一份密报信件丢给了她。 上面写的内容,看的爱丽丝.菲尔瞬间一愣。 是军队战报。 而且前线全面告急。 “我里个豆!” 爱丽丝.菲尔双肩颤抖,“这主力军队都压到孟加拉特的国境线了!咱们还不赶紧跑?” “还有时间。”芙蕾淡淡的说道。 “有个锤子时间,我来这国家本来只是来找我哥哥的下落的,可不想死在枪林弹雨之下。” 芙蕾抬头瞥了她一眼,暗叹了一口气。 “孟加拉特是古夏的同盟国,现在以色莱大军侵犯,古夏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你是无畏无惧,呜嗯,可是人家怕啊!” “现在破局的关键在于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出钥匙,开启拜别塔救出高手,才有可能重塑国境防卫线。” 六墨阁秘密委任高手为东盟的最高指挥。 过去几年内。 一直有着高手坐镇,才让多年的联合国境线没有奔溃。 爱丽丝.菲尔开始不淡定了: “我知道高手是你们古夏的王牌,但他没了,你们还有圣佛戾!再不济也有樽奂那个老伏地魔了!实在不行让无象把他们都叫过来不行吗?” “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而且校长他也不会给我这么高的权限。”芙蕾冷淡的说道。 “那你说现在我该咋办?” 爱丽丝.菲尔越来越想一抹脚走人了。 “很简单,你既然是美利剑人,身为假面舞会的人,身兼国家的荣誉,明面上肯定是来调查振银的。” 芙蕾的一番话,令爱丽丝.菲尔如梦初醒。 “你疯了吧?让我一个偷渡犯搬到明面上来?” “在他人看来,你只是秘密调查,放心我已经派人把你的偷渡记录给抹掉了。”芙蕾无所谓的说道。 “呜嗯,你手边……还有多少人能用?” 爱丽丝.菲尔越来越觉得这女人腹黑的可怕了。 “时间紧迫,不得已而为之。接下来,我们只能直捣黄龙。” “所以怎么个直捣法?你知道的,我的古夏成语可没你们这些土着精!” “很简单,我给你达尔文大本营的地址,你带上那个笨蛋冲进去硬刚就是了。” 一小时后。 华莱德保大街。 达尔文大本营。 已经被三个人包围了。 “这是一座古老的豪宅,外墙由厚重的石砖砌成,铁制的围栏环绕四周,门口有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守卫。” “豪宅内庭院宽敞,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中央是一座喷泉,喷泉水流清澈,反射着阳光,显得宁静而优雅。” 破天荒的,爱丽丝.菲尔在被一众人包围的情况下,还拿手机在她国家的短视频平台上录直播! 还带实时播音的。 文案还贼好! 你是传媒学毕业的吗? “这里可是达尔文,你们不要命了吗?” 一名手持沙鹰的墨镜保镖,将枪口对准爱丽丝.菲尔说道。 “小角色,你很勇敢,但是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不是和你闲聊的,叫你们的家主出来。” “就是,喊你们管事的出来!” 威特听着爱丽丝.菲尔的口气这么嚣张,突然胆怯的心也高亢了起来。 “家主不在,贵客们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谈。” 从豪宅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身穿黑色西装,神情严肃。 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全副武装的手下。 “你是谁?”爱丽丝.菲尔冷冷地问道,双眼盯着这名中年男子。 “我叫美卡布斯,是达尔文的二当家。” 中年男子平静地回答道,“孟加拉特国家虽然贫瘠,但也律法森严,你们三位光天化日之下来我们家族闹事,而且你们一看都是身份不俗,不怕在国际上引起哗变吗?” “引起哗变?” 爱丽丝.菲尔嗤笑一声,“我们只是来解决一些国家级的问题而已,哗变的什么只能看你们家族的态度了。” 美卡布斯目光锐利地扫过爱丽丝.菲尔,最后停在一眼文竹身上。 “三天前,在圣彼得拍卖所,将男爵打至残废的人,莫非你才是始作俑者?至于你,爱丽丝.菲尔,美利剑国的圣剑骑士,你的名号我早有耳闻。” “看来你调查的很清楚,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我代表美利剑,而我身旁的这位使者,则是代表东盟,我们都在这里,你更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美卡布斯眉头紧蹙,爱丽丝.菲尔的一番话可谓是直戳要害。 孟加拉特的同盟国和敌对国并肩站立。 就等于是古夏默认了美利剑调查达尔文加工走私振银一事。 “只可惜,你们摊牌摊的太愚蠢了。” 美卡布斯眼神凛冽。 一个毒打男爵的稷下使者,一个是敌对国美利剑的偷渡犯。 虽然他们站在明面上,确实会让达尔文站不住脚。 但只要让他们消失在这儿。 对家族来说就是最大的胜利。 卡洛斯冷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执意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上!” 十多名守卫立刻行动起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爱丽丝迅速收起手机,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 威特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目光坚定。 文竹则是后知后觉,也开始蓄势待发。 “住手!”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豪宅内传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停滞,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从豪宅的大门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红色燕尾服,面容沉稳,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守卫见到他,立刻站得笔直,神情恭敬。 “家主!”卡洛斯惊呼一声。 男子点了点头,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爱丽丝.菲尔身上。 “我听说了这里的动静,” 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我是达尔文的家主,雷德里克.达尔文。” 爱丽丝.菲尔没有退缩,直视着雷德里克的眼睛,“达尔文家主,我今日来……” “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你是在寻找你的哥哥。” 雷德里克微微一笑,但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危险,“相信我,我可以帮助你,好过你帮助稷下的使者,至于你标榜的正义,我相信在你眼里,比起目的来说,一文不值。” “你很自信?” 爱丽丝.菲尔依然保持微笑。 “相信你已经调查过了,那批振银并不是走的官方渠道,而且产量也相对固定,显然是有人卖给我们的。” “是谁?” 爱丽丝.菲尔插话道,声音清冷。 “亚瑟。” 顿时爱丽丝.菲尔的手臂上缠绕着清冷的剑光,下一瞬,她便瞬闪来到了雷克里德的面前,剑光距他的脖颈只剩下一尺。 众守卫一惊。 那速度之快。 令众人都无法来得及反应。 而面对眼前逼近的危险,雷克里德依然保持冷静: “如果你不愿意听,我可以闭嘴。” “你胆敢再侮辱亚瑟,下一秒,我的剑必贯穿你的喉咙。”爱丽丝.菲尔眼神无比的认真。 “不敢。” 雷德里克眼神微微一冷,“我知道你们美利剑人务必在于荣誉,就如同你们手中的剑,高过于你们崇尚的自由。 而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过去那批振银的签订协议,确实签署了亚瑟的名字,倘若你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呜嗯,你当我傻吗?哪有人走私振银,还刻意签下自己的名字!” 雷德里克笑容更邃,“确实如此,但真相对于商人来说,从来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们在和亚瑟做生意。” “你找死!” “够了,爱丽丝!” 文竹抓住爱丽丝.菲尔的手臂,同时发动“要素察觉”和“演算”两个技能,将爱丽丝控制不住的怒火剑光给遣散。 文竹神情坚定,看向雷德里克这条老狗: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闹事。” 他缓步上前,身体微微前倾,显示出随时准备出击的姿态。 “我们需要钥匙。” “你倒也直接,不过,这就是你们绑架国王的理由?” “那个嘛,相信我,只是我学姐脑子里思考的东西,我不清楚。” “相对于那些精打细算的人,古夏使者文竹,我听说过很多你的故事。比方说,你的友人,曾经死在五眼猫的恐怖分子手下。” 文竹肩膀颤抖。 这条老狗还真是会激怒人。 “但那条死狗,已经被我宰了。” “而你的友人也长眠于地下。” “所以呢?” 文竹轻笑,仿佛在笑他惹错了人,“我的友人哪怕在死前,都不曾狼狈,也不曾哭喊,而你的儿子,令郎在交易所的那个晚上,可是几度鬼哭狼嚎,对了,他的腿怎么样了,骨头还接得上去吗?” 雷克里德垂在腿边的手指弹动了一下。 眼神掠带怒火。 “犬子无碍,多谢使者关心。” 他强压下怒气。 “我不是在关心你的儿子,作为同盟国的一员,我代表稷下,给了你们足够多的仁慈。 而你的儿子不仅在知道我身份的情况,派杀手暗杀我,还在我识破的情况下,依然要杀我。 他的行为,完全属于叛变,而他如今的下场,纯属他活该又作孽。”文竹声声严呵,把一旁的美卡布斯吓得不轻。 “至于你,我的家主,你的头颅依然挂在你的脖子上,不是因为我的仁慈,而是你还有利用价值,一个我需要知道的价值。” “那么我提供了价值,你就会让我这颗头颅搬家吧?”雷德里克目光尖锐的看向文竹。 “当然。”文竹毫不避讳。 “所以你觉得我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自然不会。” 文竹拿出了手机,“你知道的,我很有钱,现在的我几乎一个人控制了孟加拉特所有的经济。” 上面是股市信息图,红的、绿的琳琅遍布。 “你傲然于我的资本,就是你有退路。就像你是商人,商人的本质便是没有国家的概念,你只要有钱,到哪里都可以东山再起。 所以……” 文竹轻按屏幕。 瞬间标着达尔文的那条股票,一路猛跌! “你个疯子!” 雷德里克终于按捺不住,恨不得立马撕碎眼前的这条疯狗! “古夏有句话叫杀人要诛心,你记得你们副业也有很多来着,服装、地产已经崩了……对了,还有粮油,这些我都统统给你们拉闸吧!” “你别以为你这么做就可以使达尔文低头!” “我没有那种能商谈到足以压人的天资,但我可以让你们一无所有。”文竹那森冷的笑容,看的众人感到害怕。 而爱丽丝.菲尔看着文竹那一抹平静的笑。 也觉得好陌生。 好可怕。 “家主,我对你的命不感兴趣,至于你的请报价值,你也别太高看了自己,对了,还有这帮保镖、守卫,你们的家主已经是穷光蛋了,你们妻儿老小需要吃穿用度的钱,现在都在我手里。 别想着背刺,我如果今天走不出去这个地方,想想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承受得住稷下的怒火吗?” “让开!” 文竹一声令下,众人皆退。 第29章 阳谋 路边咖啡店。 “文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 文竹认真地喝了口咖啡想了一下,“什么打算啊?” “啊?” 威特脖子一缩,一口咖啡差点从口中喷了出来。 “你刚刚威风凛凛的把达尔文家族给搞破产了,一脸信誓旦旦,不该有什么大计划吗?” “得了。” 爱丽丝.菲尔耸肩,“你指望他有什么大计划,还不如指望我能够一个电话叫来一支导弹部队来支援呢?” “……” 文竹无言。 “不过你们也得往好方向想,起码我带你们活着走出来了不是?” “那你钥匙不想要了?”爱丽丝.菲尔一言戳穿。 “要归要,这种智取的办法不应该让芙蕾想吗?我一个打手能有什么计谋?” 就在文竹破罐子破摔之际,兜里的电话响了。 是芙蕾发来了一则短信: “我也没有办法,你自己看着办。” “……” 这一刻,文竹都他妈惊了。 芙蕾这读心术都可以远程了吗? “要不,咱们喝完咖啡,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好哇,那我先要我的报酬。”爱丽丝.菲尔拍手称快。 “你的报酬是啥?”文竹说道。 “算了,和你这个白痴说也没有头没有尾的。” “你怎么好端端的骂人啊?” 爱丽丝.菲尔懒得再和这个货多废话一句,而是开始静下心来分析。 从弗洛里德的家主口中得知,将军秘密委托她调查的那批振银似乎真的与亚瑟脱离不了干系。 但亚瑟作为假面舞会的圆桌骑士,素日里以钢铁般纪律为己任的他,绝对不会背叛国家与人民。 那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甚至假借亚瑟之手。 这一切很有可能会追踪到她的哥哥头上。 爱丽丝.菲尔低头看向浑浊色的咖啡,仿佛这一切都在灰色的进行着。 但她知道,芙蕾的话,一定是知道一二的。 否则,她不会贸贸然来找她协助。 她从来不会随便拉一个无辜的人进坑,也不会拉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一起对抗阴谋。 “看来,我们只能重新去找‘百伞商会’了。” 进展中断的爱丽丝.菲尔,只能重新切换方向去寻找线索。 “弗洛里德和百伞商会素来有交易,振银这么大的利益,弗洛里德再怎么好胃口,也绝对吞不掉所有的渠道。” “你的意思是,作为孟加拉特最大的商会百伞商会,肯定也有信息来源?”威特紧皱眉头分析道。 “就是这个意思。” 爱丽丝.菲尔撕开一包砂糖,“你们两个先前潜入过达尔文的地下加工厂,你们有留意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文竹认真回忆,半天都不带个响。 反倒是威特,很快给出了答复: “我记得2233号街区,是厄尔鲁街道的废弃地带。而且这片区域,在两年前被百伞商会经流拍入手,其实算是百伞商会的资产之一!” 文竹豁然开朗,“看来那个约萨帕克早就是同谋者之一。” “不。” 爱丽丝.菲尔摇头道,“约萨帕克是个比达尔文家主还精明的人物,倘若他真的想和达尔文家族合作,绝对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一个把柄给我们。” 这等于敞开门告诉人家,我们两家是兄弟有什么区别? “有没有一种可能,约萨帕克想独吞?” “独吞?” 文竹的设想给爱丽丝.菲尔打开了全新的思路。 的确,达尔文家族接手振银,不仅触犯了商会的底线,但利益巨大的同时,几乎没有把百伞商会放在同一水平线上。 于此,约萨帕克表面上和达尔文家族合作,而且浮在水面上,背地里是想传达,他是被达尔文家族逼迫的,百伞商会才是最可怜无辜的那只小白鼠。 这样的话,借刀杀人也好,借力打力也罢。 对百伞商会来说,都有一份余力。 真不得不说,这些商人的心是真脏啊! 难怪稷下那帮怪胎各个都要拿权去压住他们。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前往加工场。” “怎么去?” “打车啊!” 网约车滴滴。 “谢谢三位的惠顾,祝你们生活愉快。” 到达目的地的瞬间。 文竹就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死亡要素。 “不对劲。” 爱丽丝.菲尔也察觉到了,周围充斥的要素,多数都已经凋零,像是有很多人死了一样。 “你们看,那里有人。” 威特快步跑向挂在栅栏边上的人,满脸血肉模糊,声音沙哑,但这个人他们认识。 是傅雪。 “你们……来晚了。” 傅雪口吐鲜血,依然坚持着要把最后的情报告诉给他们,“‘诗风颂人’并非是‘诗风颂人’。” 说完,他便咽气了。 “啥意思的啊,哥,你话说说明白。” “别摇啦,人都断气咯。” 爱丽丝.菲尔也是服了文竹这货。 而看到傅雪牺牲。 隐约看到加工厂入口处的血腥一幕。 她就知道,线索又断了。 被人捷足先登的滋味虽然很不爽,但她更想知道白夜行的那个合体怪,他到底想搞什么? “是姆修.卡利布?”威特忐忑的发言道。 “有可能是他,但也可能不是。” 爱丽丝.菲尔警惕着四处,这次并没有别安奇的气息,也就是说没有被设下埋伏。 傅雪临终前的话,也让爱丽丝.菲尔思考是不是有其他人的存在。 嘟嘟! 是文竹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 “文先生,艾米病人已经从病房离开有一小时了,我们医院上下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找到。” 文竹喊上计程车,马不停蹄地来到申乔医院。 而这个时候,艾米已经返回了病房,正在病床上抱着一只破破烂烂的黑鱼玩偶。 一看道文竹脸上急切的样子。 艾米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踪给他带来的困扰,闷闷小声说: “我……我晚上不抱着它睡不着。” 文竹心中有气,但一看到艾米可怜兮兮的样子,瞬间没了怒气,只得把手轻轻按在她的小脑袋上抚摸。 “下次有什么想要的,提前和我说,别再乱跑出去了。” “嗯嗯。” 艾米抬头微笑,看着文竹的眼睛。 赶巧来到医院,威特也顺便探望了一下妻子,走廊里的双人椅,文竹给爱丽丝.菲尔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泡面。 “喏,这是古夏的老坛酸菜面。” “谢谢。” 爱丽丝.菲尔灿烂一笑,熟练地将杯面嗦了起来。 “那个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和文竹闲聊道。 “没什么关系,只是先前的调查,查到了可可村,她是被村民诅咒的孩子,看她可怜,我才顺便把她带过来。” “这样啊,看这孩子这么信任你,我还以为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呢?” “拜托,我们两发色都一样,染色体都差这么明显了,她还会是亲妹妹吗?” 文竹差点被麻辣牛肉面给呛到了。 “我也没说你们是亲的呀,这个世界上,除血缘之外的亲情也不是很多么?” 爱丽丝.菲尔神色顿显忧伤,她似乎想起了她的哥哥。 那个曾经视她为己出,一直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 简单吃完午饭后。 文竹开始梳理: “加工厂被ban,达尔文家族又对我们恨之入骨,姆修.卡利布的行踪又是个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达尔文只是对你恨之入骨吧?和我有什么关系,请不要加‘们’。”爱丽丝.菲尔认真想了一会儿说道。 “这个时候了,请不要咬文嚼字了吧!” 文竹也真是快服了。 “其实说也简单,加工厂的地段是百伞商会的资产,而你手中正好有姆修.卡利布他想要的东西。” 爱丽丝.菲尔将杯面扔进垃圾桶,耸肩道: “既然约萨帕克想吃现成的,想躲在背后,咱们就用手上的东西,逼他走到明面上呗。” 文竹抬头一愣,“你是想把手里的‘夜之遗言最后一页’当作筹码,逼迫姆修.卡利布主动现身?” “你这个便宜的脑袋瓜子,也终于开窍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爱丽丝.菲尔也是被逼无奈了。 论阴谋诡计,这帮子狗杂种,一个比一个溜,反正她玩不过,索性就摊牌了,用阳谋直接大伙儿正面对决。 听懂了爱丽丝.菲尔意图的文竹,先是点头,而后像是犹豫什么,看向在病房里和护士小姐姐做游戏的艾米。 “你等我一下。” 就像是离开前的道别。 文竹双手攥紧艾米的手,用担忧、祝福、抱歉般的目光注视完艾米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第30章 谈的拢就谈,谈不了就打 夜晚,文竹和爱丽丝.菲尔站在百伞商会总部前,霓虹灯光在他们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大楼高耸入云,门前的保卫森严,彰显出这座商会的势力和地位。 文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安和紧张。 而他刚走一步,又忘了刚刚背好的台词了。 “你准备好了吗?”爱丽丝.菲尔问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准备好了,”文竹点头说道,“不过,我等会儿见到约萨帕克的第一句词是啥来着?” 爱丽丝.菲尔白了他一眼,“是要他先交代和达尔文家族的交易啊!你到底行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文竹又偷偷拿起了小抄。 而爱丽丝.菲尔当场呵呵。 两人步入商会大楼,大厅内的装潢奢华而现代,尽显繁荣和权势。 接待员看到他们,立即上前询问。 “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但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们的会长。”爱丽丝.菲尔不卑不亢地回答,同时拿出一份黑色的信封。 接待员见状后,立马脸色突变,给上面的上面的上面拨通座机。 手忙脚乱了五分钟,献上最高的礼仪,接他们二位上楼。 又来到这间奢侈布置的办公室。 约萨帕克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和善。 “我给你们我的推荐信封,不是给你们派这种用场的。” “我知道。” 爱丽丝.菲尔眼神带笑,“只可惜,表面作以冶炼的加工厂被人一锅端了。” “那你们应该去找那个人,而不是找我。” 约萨帕克的语气有些烦躁。 “我们有一些有趣的东西想和你分享。”爱丽丝.菲尔肘击还在看小抄的文竹。 文竹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约萨帕克。 他干咳两声说: “这是‘夜之遗言最后一页’的副本。” “疯子!” 约萨帕克气愤地将这张复印纸揉成一团。 而爱丽丝.菲尔淡定地喝着茶,“看来你很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这也就说明约萨帕克和姆修.卡利布关系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密切。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我的商人直觉告诉我,你们这是在带麻烦给我。” “如果说到带麻烦的话,咱们彼此彼此吧,约萨帕克先生。” 爱丽丝.菲尔凌厉的回击,顿时让约萨帕克感到了不安。 先前的他可以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作为商人,他知道怎么用阴谋保护自己,保全自己,置身事外。 他只要把知道说成不知道,把不知道的说成知道就可以了。 但如今他们的企图根本就是写在脸上,想拉他入伙。 “约萨帕克先生,你很清楚我们这次找你的目的。” 爱丽丝.菲尔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需要你把姆修.卡利布给约出来。” “不可能!” 约萨帕克拍案而起,背对着他们。 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说: “哪怕是出于商会的信用,我也绝对不会出卖朋友。” “约萨帕克先生,我要提醒你,‘朋友’二字,谁都可以说,独独这些恐怖分子不可以。” 爱丽丝.菲尔将目光的视线引向文竹。 而约萨帕克目光微侧,他自然清楚,身为圣地拥护国之一的古夏,尤其是对恐怖分子嫉恨如仇的六墨稷下,是绝对不允许同盟国的盟友去拥护恐怖分子的。 “但我是商人,孟加拉特只是我的祖国,但它不一定是我最后的国家,更何况,我的国籍不只有这个国家而已。” 他用似是而非的事实和口吻,规避了最可能被执法逮捕的处境。 “诚然,你们这些商人自古如此。” 爱丽丝.菲尔似笑非笑,好像想起过什么。 “既然我说服不了你,就让六墨稷下跟你商谈吧,约萨帕克先生。” 爱丽丝.菲尔放下茶杯,再度肘击这个还在看小抄的货。 约萨帕克和爱丽丝.菲尔的视线齐齐看向文竹。 文竹打了个激灵。 摆谱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约萨帕克先生,要慎重谨慎严谨的考虑一下。” 约萨帕克愣了一下。 而爱丽丝.菲尔把脸拍在脑门上,这个货是真的能搞事情啊! “文竹,约萨帕克先生时间宝贵,你就直奔主题吧。” “主题。” 文竹愣了,台词上没有这么说过啊! 约萨帕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文竹和爱丽丝·菲尔。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要利用我做什么,作为我的立场,我一概拒绝。” “约萨帕克先生,你应该要慎重你的选择。” “我已经非常慎重了,爱丽丝小姐。” 文竹慌了,看到这剧本的走向开始严重脱离主题,约萨帕克不买账,而爱丽丝又在剑拔弩张。 怎么办? 咋办? 豁出去了! 文竹愤怒拍桌,那一声响,把约萨帕克都吓了一大跳: “约萨帕克先生,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站了起来,目光冰冷,“孟加拉特是古夏的同盟国,你栖息在同盟的国土上,这般恬不廉耻本来就已经够惊为天人。 但你胆子够大,大到连六墨稷下的权威都敢违抗的地步。” 居高临下的态度,约萨帕克不自然地喉结滚动了一下。 “六……六墨稷下难不成还想比联合会还要霸道不成?” “不。” 文竹摇头,把手轻轻按在约萨帕克坐着的椅子上,冷笑道: “六墨稷下对不愿合作的对象,从不谈判。” 他冷笑更深,更狠。 在一瞬而过的冷光在眼角抹过后。 文竹郑重的告诉他: “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谈得拢就谈,谈不了就打!” 约萨帕克眼中闪过一丝明灭的惊讶和恐惧。 “这里可是孟加拉特,不是你们六墨稷下撒野的地方!” “这个时候,你又想到你的祖国了?”文竹依然在嘲讽。 约萨帕克气到攥紧拳头。 但又不敢明着和六墨稷下的人直接对着干,他知道,这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哪怕作为商人来说。 “我给了你生路,也给了你继续从商的资本,但你们想用它换取什么?” 文竹将那被约萨帕克揉成一团的纸,重新递到他的眼前。 “你可以选择重新接过它,但你记住,无论你选接或者不接,从今往后,你和我都不再是合作的关系。” 那字里行间。 仿佛一直在告诉他,他们之间的不对等关系。 对此刻的约萨帕克来说,他只有“服从”和“不服从”这两个选项。 不接,成敌。 接,成弟! 该死的六墨稷下。 约萨帕克重新接过这团纸,气愤到了极致,依然强压了下去。 “很好。” 文竹耸肩,“两天,我只给你两天时间,用你的商人脑袋,聪明的、万全的去想个办法把姆修.卡利布约到你的2233号街区,是厄尔鲁街道的废弃地带。” 约萨帕克抬眉。 竟然刻意选择百伞商会的产业。 没想到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鬼,哪怕是此刻都要羞辱它。 是要吊唁死去的同僚吗? 还是想在他们不清不楚的交易点上给他们扎下重重的一刀? “把这件事情办完,我可以不追究你和达尔文在冶炼厂里做过的一切肮脏交易。” 文竹把最后几个字,吐露的很清晰。 生怕约萨帕克听不见。 约萨帕克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点了点头。 “好吧,是你赢了,我不敢得罪六墨稷下,我会办成这件事情。” “很好,”文竹说道,“希望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微微一笑后起身,约萨帕克目送他们离开。 气的根本不打一处来。 哪怕在走廊,都能听到从办公室里传出砸东西的声响。 第31章 他要摇人了 离开百伞商会总部后,文竹和爱丽丝.菲尔在夜幕中并肩而行。 霓虹灯光依旧在城市的街道上闪烁,但文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成功的谈判而放松。相反,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在逼近。 “你刚才表现得不错,”爱丽丝.菲尔赞许地说道,“不过,你自顾自的加戏是怎么回事?” 文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谁让你之前设计的台词太难背,我这不是忘词?不过,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现在关键是确保约萨帕克不会反水,” 爱丽丝.菲尔沉思道,“同时,我们也要准备应对姆修.卡利布的反击。他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那我们需要些什么准备?” “首先,我们需要一些可靠的援助。其次,要确认废弃地带的所有出口,确保我们有逃生路线。” 文竹苦涩一笑。 这姑娘真的是啥都第一时间想到跑。 次日清晨,文竹一如往常去医院探望了一下艾米后,就和爱丽丝.菲尔来到事先约定好的埋伏地点。 那是2233号街区一个小暗巷。 “爱丽丝,你来了。” 从被阳光遮住的阴暗中,走出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 魁梧的身材看上去非常有力,是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眼神中透露着坚毅和果断。 他是代号“铁拳”的退役指挥官。 “司瓦拉,我们需要一些援助来对付姆修.卡利布。”爱丽丝.菲尔直接开门见山。 铁拳点了点头,从后方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拍了拍。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手续费这次我就不收你了,等回到美利剑,我们再一起喝一杯。” “好的。” 爱丽丝.菲尔爽快地回答,并摸出一枚魔苟斯丢给了他。 “你大概什么时候走?” “今晚,我约了船,爱丽丝,我也得提醒你一句,将军的委托固然重要,但身家性命更重要,差不多就得了,该撤就撤。”司瓦拉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谢你的提醒。” 司瓦拉点头,旋即想起了什么从怀衣内摸出一份地图给她: “倘若情况允许,我也许会派一些退役的老家伙来协助你们,但现在他们都自顾不暇,我只能给你这个。” 爱丽丝.菲尔打开一看,这是一份关于废弃地带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所有的出口和潜在的危险点。 “作为恐怖分子,它们就像一群溜窜的老鼠,这份地图可以帮助你们提前堵住他们的逃生路线,但也别忘了给自己设一条后路。” “谢谢你的忠告,司瓦拉。” 爱丽丝.菲尔对他的及时雨,感到了无比的欣慰。 “那就祝自由的荣光与你同在,咱们美利剑见。” “是,也祝你一路顺风。” 司瓦拉会意一笑,感叹爱丽丝.菲尔对古夏的文化真是越学越有样了。 接下来的时间,文竹、威特与爱丽丝.菲尔一同制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 三人商定好所有细节后,便开始准备各种应急物资和装备。 在这期间,约萨帕克也发来了简讯,他成功促成了姆修.卡利布的会晤,时间暂定为晚上八点。 时间飞快地过去,夜幕再次降临。 2044年7月9日20:00:04 文竹忐忑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手扣紧扳机,蹲趴在一旁废弃地的石头后面。 他时不时地目光看向最远处的废弃大楼上。 因为爱丽丝.菲尔正在狙击埋伏。 2233号街区的废弃地带。 这里曾经是一个罪犯和黑市交易的温床,但因为战争和经济衰退,如今已被荒废,成为了连狗都不想来的垃圾地段。 “大家小心,姆修.卡利布的人随时可能出现。” “收到。” 爱丽丝.菲尔低声提醒,文竹耳塞中威特的回应声也随之传来。 文竹时刻保持警惕,手紧握着武器,目光扫视四周。 突然,他看到远处有一道身影在迅速接近。 来了……文竹无声喊道。 那被青色大衣包裹的身影进入预定的埋伏位置。 片刻之后,约萨帕克带着姆修.卡利布和几名随从出现在视线中。 瞧远看姆修.卡利布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但不知为何他浑身上下吐露着狡猾和狠毒。 【姆修.卡利布 觉醒者】 【等级:甲级特等】 【年龄:34】 【性别:男】 【本源:水、土】 【hp:\/】 【mp:\/】 【技能:硬化lv33,短距离地标位移lv25,残影lv20,灵魂奴役lv44,伪装术lv67,防御强化+3,】 【特殊技能:夜的告别诗】 【备注:正处于二位一体的状态】 二位一体? 这跟上次看到的面板截然不同,文竹内心泛起了嘀咕。 “约萨帕克,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把交易地点约到了这里?”姆修.卡利布冷冷地问道。 “因为这里绝对安全。” 约萨帕克故作镇定地回答,但他额头上的冷汗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安全?” 姆修.卡利布抬眉看了他一眼,“看来你也被收买了,胆大如你,从你一个商人嘴里,居然还会冒出‘安全’这两个字。” 姆修.卡利布抬手,从怀中拿出“夜之遗言”,准备召唤别安奇。 啪! 突然,一道寒光在远处闪过,打破了静谧的夜晚。 爱丽丝.菲尔的眼神犀利,手指轻扣扳机,狙击枪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子弹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穿越夜空,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姆修.卡利布的手腕。 剧痛袭来,古书从他手中滑落,召唤仪式被强行中断。 姆修.卡利布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文竹率先从暗处现身,枪口对准姆修.卡利布。 “姆修.卡利布,你的游戏结束了!” 姆修.卡利布面露冷笑。 下一瞬间,原本立在不远处的身形,犹如被风吹散了一样。 【你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死亡凝视】 文竹后背一冷。 旋即蹲下。 唰! 那破空的匕首音陡然响起。 接着他轮转匕首。 漆黑的夜中,瞬间破出五六道曼美的银光。 文竹在碎石地上痛的直翻滚,才侥幸躲过他的追击。 然而,那精湛又精准的匕首术,犹如切豆腐般,切碎了他身后的大石块。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 姆修.卡利布一挥手,他的身后幻化出四个残影,犹如突然冒出的一群武装分子。 而文竹重整蓄力,子弹在黑夜中划出一道火光。 姆修.卡利布中弹了。 文竹没有攻击那四个残影中的任何一个,而是直接打中了他的本体。 “你的要素凝练的不咋滴嘛。” 文竹用“要素察觉”识破了对方的残影技能。 “很好,难怪报告上说,你的危险程度有上手册的价值。” 姆修.卡利布手按腹部中枪的位置,接着,脚踏地面。 那是快到无法想象的速度。 下一刹,他的匕首就要刺中他的心脏。 啪! 又是一发狙击。 这一击打中了姆修.卡利布的左肩胛骨,一股强烈的冲击震荡到他的体内深处。 文竹一阵后怕,险些被对方的匕首刺中,他顾不得犹豫,直接冲上抱住姆修.卡利布的腰,直直往前冲顶。 直到把他撞到后方的墙上。 轰的一声。 撞穿了墙壁。 “这墙也太不结实了吧!” 文竹边咳边挥去眼前的烟。 而这未曾料想的停顿,给了姆修.卡利布一个大大的好机会。 “你们这些上帝抛弃的顽虫!” 他倒在瓦砾里,高举“夜之遗言”,念动咒语。 紫光波纹绽放。 天空发出了四声惊人的嘶吼! 是别安奇! 第32章 他是召唤师吗? 文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 他必须在别安奇完全被召唤出来前阻止姆修.卡利布。 他快速扫视周围,寻找机会。 突然,他眼角瞥见一块尖锐的石块。 他迅速捡起,毫不犹豫地向姆修.卡利布投掷出去。 石块精准地击中了姆修.卡利布的头部,但并未能完全打断咒语。 天空中的别安奇轮廓愈发清晰,四只庞大的生物逐渐成型,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它们的身影遮住了夜空中的星光,令人不寒而栗。 “爱丽丝,情况不妙!”文竹在耳麦里低声喊道。 远处狙击点上的爱丽丝.菲尔沉稳地回复: “我知道,挺不了就硬挺,你硬挺不住,我会直接跑的,别担心!我会支援你。” “……” 哪怕是在死斗中,文竹差点要被爱丽丝.菲尔的伟大逃跑精神所气笑。 这都是什么队友啊? 天空中,四只别安奇已经完全成型。 它们巨大而狰狞,每只都有不同的特征:一只浑身布满尖刺,另一只拥有巨大的翅膀,第三只长着长长的触手,第四只则拥有一对闪烁着冰冷光芒的眼睛。 和先前他们遭遇的别安奇截然不同。 “这混蛋又给老子召唤这恶心人的东西。”文竹低声咒骂。 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 别安奇们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向文竹扑来。 文竹迅速躲闪,一声怒吼的声能在空气中凝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爆炸,文竹侧身躲闪,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 是声波炮! “这远程技能过分了吧!” 要不是神之眼的技能提醒,文竹此刻就要暴毙了。 爱丽丝.菲尔的狙击枪再次发出低沉的轰鸣,子弹飞速穿越夜空,直击其中一只别安奇的头部。 然而,子弹只是稍微偏离了它的攻击轨迹,并未能对其造成致命伤害。 “拼了。” 文竹心中一沉,将死猎别在腰间,凝指成刀,打算近身作战。 别安奇们并没有给他发呆的时间。 它们迅速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尖刺、触手、翅膀、利爪和声波炮轮番上阵。 文竹灵活地闪避,将魔王武装一口气全点到防御上。 在它们攻击的空挡中还击,但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们需要找到机会一击必杀,否则,这数量会让他很快没有余力去对付姆修.卡利布。 “爱丽丝,你能给我创造一点机会吗?”文竹一边躲闪一边大声问道。 “我正在观察,稍等。”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依旧冷静,但文竹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战斗变得愈发激烈。 而姆修.卡利布将“夜之遗言”腾空在眼前,念咒而起,似乎在发动什么可怕的仪式。 不管这是什么,文竹深知不能让他成功。 文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逐渐消耗,接二连三的本源消耗,令他无法过滤要素,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有些模糊。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他们都将命丧于此。 “快点,爱丽丝!”文竹再次催促道。 就在这时,爱丽丝.菲尔的声音终于传来: “知道啦!” 啪! 就在文竹脚踩一只别安奇眼睛腾空而起时,爱丽丝抓住机会瞄准一只别安奇的眼睛,扣动扳机。 子弹飞速穿越夜空,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 别安奇发出一声惨叫,身形剧烈抖动,攻势也随之减弱。 “干的漂亮!” 文竹大喊,“威特,快!” 目光瞥向隐藏在暗处的威特。 早就埋伏许久的威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将rpg火箭筒扛在肩上,瞄准了正在攻击文竹的别安奇。 文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猛然发动缩地瞬间加速,闪身躲到一块废弃的墙壁后面。 “现在!”文竹大声喊道。 威特果断扣动扳机,一颗火箭弹呼啸而出,直奔别安奇的头部。 火箭弹划过夜空,发出低沉的嘶吼声,精准地击中了别安奇的头颅。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夜幕中回荡,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废弃地带。 别安奇的头部被炸得粉碎,巨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地倒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文竹从掩体后探出头,看着别安奇的尸体,心中并未有振奋。 现在是绝佳的机会,别安奇们因为刚刚的爆炸,在本能的警惕躲在一旁的威特。 现在正是危险与反击绝佳的时刻! “爱丽丝!” “你也太会使唤人了吧!跟芙蕾学的?” 耳麦中爱丽丝.菲尔的抱怨不断,紧接着,爱丽丝.菲尔的狙击枪再一次发出低沉的枪声,击中了另一只别安奇的眼睛。 别安奇发出痛苦的嚎叫,攻势一缓,威特迅速装填下一发火箭弹,再次发射。 轰! 另一颗头颅也漂亮的轰成了炸。 明灭的爆炸光逼退了仅剩的两只别安奇。 机会只有一次! 【发动技能“缩地”】 【发动技能“手刀”】 将要素凝炼,一口气爆发,文竹瞬间而起,犹如飞到空中,他双手凝成手刀,脑中浮现出先前爱丽丝.菲尔手持剑光剑斩别安奇的画面。 唰啦! 那是精准又致命的一刀。 犹如划破夜空的一线。 最后的两头别安奇在文竹的手刀下,成功被斩下头颅,身首异处,晃悠着倒下。 落地的瞬间,文竹顾不得多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姆修.卡利布。 “我的孩子们,时间拖延的刚刚好不是吗?” 姆修.卡利布口中再次念动咒语,嘴角停止蠕动的瞬间。 他身前一尺的地面上,浮现出了一轮巨大的法阵。 “糟糕,他又要召唤新的东西了!” 文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对爱丽丝.菲尔说道,“必须阻止他!” “这混蛋是召唤师吗?”爱丽丝.菲尔迅速填弹吐槽道。 爱丽丝.菲尔调整狙击目标,瞄准姆修.卡利布,扣动扳机。 然而,姆修.卡利布早有防备,他迅速躲闪,狙击子弹擦过他的耳边,未能击中目标。 这就是白夜行的耶律。 身体机能果然异于一般的高级觉醒者。 法阵破碎的瞬间。 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阴冷,地面开始出现裂缝,黑暗的能量从裂缝中涌出。 “奉行十二的旨意,以上帝的权柄下达谏令,地狱看守人。”姆修.卡利布低声说道,冷笑更加阴森。 自法阵的裂缝中涌出黑暗的火焰和浓烈的硫磺味,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地狱深处显现。 那是地狱看守人的一个分身,一颗蛇头扭曲的伸展在空中,身形庞大,全身笼罩在黑暗的火焰中,双眼燃烧着猩红的火光。 地狱看守人仰天长啸,声音震撼着整个废弃地带,周围的建筑在其强大的气息下纷纷崩塌。 它的身躯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与火焰之中,仿佛是地狱的化身,带来了无尽的恐惧和毁灭。 第33章 意料之外 夜幕低垂,2233号街区的废弃地带充满了诡异的寂静。 地狱看守人的降临,是他们并没有预料到的变故。 文竹斜睨了那个恶魔一眼。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而地狱的看守人,蛇头一动,也似乎认出了文竹。 “尚不完全的小鬼,我和你的誓约里,可没有出现这个‘变数’的选项。” 那蛇头眼瞳微妙地瞟向文竹,语气之中透泄出不快。 “无妨,地狱的看守人,我召唤你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提防我最忌讳的圣剑。” 姆修.卡利布的视线始终都坐落在远在一旁负责狙击的爱丽丝.菲尔,并没有将文竹放在眼里。 “既然这是突发情况,这次我就大发慈悲给你降低点代价好了。” 地狱的看守人声音好似钟鼓般说道,回响在夜空中,令人心生寒意。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姆修.卡利布微微一笑,“恐怕这次召唤你之后,你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无碍,你想要完整,也并不能完全抛却欲望,总有一天你所想要的愿望,魔会从代价中给你提取。”地狱的看守人低声说道,那双蛇眼中闪烁着不可测的光芒。 “那咱们且走且看。” 姆修.卡利布冷笑道,随即转身面对文竹。 文竹紧握住手中的死猎,扣动扳机,率先发动奇袭。 然而,地狱的看守人从一片虚空中掏出一面盾牌,只听得金属碰撞的声响传出,死猎的子弹扭曲地掉落在地上。 “很醇香的味道。” 地狱的看守人咧嘴一笑,它握紧盾牌,巨臂一挥。 刮出一阵暴风。 风压之强劲。 瞬间将文竹吹撞到后方的碎石墙壁上。 他从闷痛中回过神来,单手捂着胸口,这一击怕是又弄断了几条肋骨。 “爱丽丝,你还在看什么啊?快狙它啊!” 文竹手摁了一下藏在耳朵里的二级,疯狂呼叫队友支援。 然而,换来的却是: “抱歉,文竹,呜嗯,这个恶魔太强了,我先补补状态,等会儿再来找你们。” 文竹一愣。 旋即又破口大喊: “别开玩笑了!我人快没了啊?爱丽丝?爱丽丝?” 连续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 “爱丽丝?你这娘们儿!我早就知道你靠不住。” 打死他都没想到,爱丽丝居然真的敢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临阵脱逃。 地狱的看守人丢掉了盾牌,从一片虚空中,抽出一把硕大的砍头大刀。 那是长达八尺的大刀,纹路和刃口都印满了岁月的蹉跎,仿佛见证了无数次残酷的战斗。 文竹重新站直身体,眼下逃跑的可能微乎其微。 姆修.卡利布本人并没有亲自作战,哪怕打了这么久,他的hp和mp很厚,才磨了一点点。 文竹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冷汗顺着额头滴落。 然而下一刹。 地狱的看守人化作一道暗风,巨大的身形,就像瞬间移动一般,掠过文竹。 巨大的砍刀在他身后数十米,怦然落下。 斩出一大块碎石和废屑。 这是它在攻击威特所在的位置。 “该死!它怎么冲我来了?” 威特左臂血流不止,危机关头,好在他瞬间推开地下室的门,向前翻滚了出去。 否则,自己一定会被这大刀砍成渣渣。 文竹见状,立刻拔起枪膛,也不顾本源消耗过多,再度向地狱的看守人开启一枪。 只见地狱的看守人,左手的爪子一凝,远在一旁的盾牌,瞬间自动飞到了它的手里。 它举起盾牌。 又稳稳当当地挡住了文竹的一枪。 其实它本不用躲。 这种程度的本源要素,根本打不伤它的魔皮,但多少会疼,所以它还是选择了防御。 “去死吧!蛇皮丑八怪!” 威特背靠墙壁,举起rpg瞄准地狱看守人的舌头。 两个回合下来,文竹发现这个恶魔似乎对他并没有敌意。 火箭弹如同一道流星,划破夜空,直击它的头部。 轰然巨响中,本该他的头部会被炸得粉碎,血肉飞溅。 却在烟雾散去后。 地狱的看守人安然无恙。 也并不是无恙。 它的蛇眼在发怒。 很明显是因为虫子的骚扰,让它很气愤。 “我要碾死你这只臭虫!” 地狱的看守人冷冷说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轻蔑。 “住手!” 文竹旋即开枪。 子弹划破夜空,直奔地狱看守人的眼睛。 然而,地狱的看守人猛然挥动手中的大刀,瞬间斩弹了子弹。 仿若神技。 与此同时,它瞥了文竹一眼。 仿佛对他很失望。 又是不屑一顾的眼神。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远处射来,直奔地狱看守人的方向。 爱丽丝.菲尔终于出现在战场上,双手迸发出炽烈的剑光,瞬间斩向地狱看守人的手臂。 剑光虽然没有产生实质性的伤害,但只是弹开了地狱看守人落刀的位置。 地狱看守人被激怒了,蛇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有趣,你的本源之中居然夹杂着‘审判者’那个家伙的神辉要素。” 地狱的看守人冷笑后,旋即怒吼,声音如雷鸣般震动四周。 爱丽丝.菲尔,旋即揪住威特的衣领,和他远离地狱的看守人,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就算是分身,看来也不能三两下就能解决掉它。” 爱丽丝.菲尔低睨了自己腰间的剑一眼,甩了甩头。 她不能使用这柄剑。 她抬起一根手指。 向上。 【五行升变】 【火←水】 伴随着要素的剧烈升腾,爱丽丝.菲尔手中的剑光,开始涌现火焰的着色。 地狱的看守人丢掉盾牌,双手挥舞着硕大的砍头大刀,朝着爱丽丝冲了过来。 她快速闪避,双手握住火焰光剑,侧闪过它的一击重劈后,侧身挥出剑来反击。 斩向它的腹部。 听得一阵霹雳吧啦声响。 就像电焊焊铁一样。 虽然产生了些许的作用,只是砍进地狱看守人的皮肤一寸。 与此同时,姆修.卡利布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的视线始终紧盯着爱丽丝腰间那把还未出鞘的圣剑。 “该死!” 爱丽丝.菲尔旋即飞退,躲开地狱看守人的回旋一刀斩。 哪怕只是分身。 不动用圣剑的情况下,只凭借她甲级末等的实力恐怕根本无法战胜这头恶魔。 何况姆修.卡利布还在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情况很糟糕。 虽然她现在逃跑还绰绰有余,但这两个货,一定会没命。 就在爱丽丝.菲尔万分纠结之时,地狱的看守人,身上忽然飘忽起了漆黑的魔气。 “哦?” 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逐渐虚化,“小虫子,该说你们幸运还是不幸呢?总之,祝你们好运,属于我的时间结束了。” 临走前,它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文竹。 满含期待的笑了笑。 只是那笑。 令他感到了不快。 “闹剧时间结束了。” 姆修.卡利布合上“夜之遗言”,脸上充斥着玩味儿的笑容。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逐渐走近一个人。 文竹一愣。 那个人居然是艾米! 第34章 三位一体、吻与分离 “艾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文竹轻声自喃,同时额角滚下一珠冷汗。 “很意外吗?” 姆修.卡利布奸笑,将艾米拉近到自己的身侧,“你是在为艾米为何与我亲近而感到意外,还是说你对你把‘夜之遗言最后一页’交给了艾米而感到意外呢?” 震惊之余。 姆修.卡利布拿出“夜之遗言最后一页”的纸,好似在显摆。 这是文竹在埋伏姆修.卡利布。 特意将它留给艾米的东西。 为何会出现在他手里? 而艾米的发言,终结了文竹的疑问: “对不起,文竹哥哥,艾米该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这一番话,令文竹如遭雷轰。 原来她自始至终就是姆修.卡利布的人。 “要怪就怪你的善良和布施用错给了人吧,以及……” 姆修.卡利布用眼睛的余光瞥向爱丽丝.菲尔,“倘若你一开始就不予余力的阻扰我,恐怕现在的情况会大有不同。” 只可惜,现在他不会再给任何机会了。 声音落下。 姆修.卡利布快速翻开夜之遗言,将最后一页放入本该属于它的位置。 下一刹。 撕裂的纹痕开始并合。 就像是重新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 夜之遗言发出耀眼的黑光,书页自动翻动,古老的咒语在空气中回响。 魔典的力量重新被激活,一股强大的黑暗能量从书中涌出,笼罩了整个废弃地带。 “终于……终于完整了。”姆修.卡利布低声呢喃,声音中充满了陶醉与亢奋。 他抬起手,夜之遗言在他手中发出黑色的光芒,书页上古老的咒语仿佛有了生命,在空中跳动。 那股黑暗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身体,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强大与不可一世。 那是有别于发动五行升变时,“质变”之上的另一番神奇体验。 彷如无穷无尽的潮汐在他眼前奔流。 “量变” 这是曾经ai占据文竹肉体时,所展现过的神技。 如今却被姆修.卡利布沉浸。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 从刚刚巨大的消耗中恢复了些许的要素补充,爱丽丝.菲尔再度发动五行升变。 与此同时,她将手颤颤巍巍地按在了剑柄之上。 似乎她欲要拔剑。 “现在才想要拔出圣剑,你不觉得很晚了吗?” 姆修.卡利布似乎看穿了她的一切,“作为美利剑的骑士,你不仅在战斗中刻意不用你的剑术,圣剑也未曾出鞘,而且你觉得如今拥有完整0号造物的我,是你能补救的吗?” 事实就如他所述。 现在的爱丽丝.菲尔几乎想做什么都太晚了。 思考间,她又放下了她的手。 “混蛋,你对艾米做了什么?” 文竹犹如发狂的野兽。 发动手刀,不管不顾地冲向了姆修.卡利布。 但他一挥手。 漆黑的球形结界瞬间挡住了他的手刀。 姆修.卡利布看到文竹脸上面露的狰狞。 好似发狂的想要咬死他一样。 而这一切的原因,全是因为文竹受到了来自系统的任务提示: 【“黑鱼任务·三位一体”:姆修.卡利布得到了完整的夜之遗言,如今的他即将要吸收艾米,成为完整的第十三位耶律,你可以选择阻止他,也可以选择袖手旁观。】 【阻止他:绯红钥匙10把】 【袖手旁观:无】 姆修.卡利布手指弹动,欲要凝结要素,将这只烦死人的疯狗,当场击毙。 却遭到了艾米的阻拦: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他!” “切。” 姆修.卡利布咂嘴,瞄了一眼艾米,“是是是,你我的誓约里确实有过这么一条……这小子很走运。” 他再度挥手。 巨大的要素凝结成炮,瞬间击打在文竹的腹部,将他轰飞数十米远。 “你!” 看到文竹被打飞,艾米眼角愤怒。 “根据情报,这小子可是世上罕见的能自愈的金行觉醒者,这种程度的伤还不足以算的是伤害。” 姆修.卡利布得意地钻着誓约的空子。 “好了,别再浪费时间,这么多年,你的要求我都满足了,现在该轮到你回馈我了吧?” 艾米揪住裙角。 眼睛不舍的看向远处倒地不起的文竹。 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上帝向世界抛下十二支箭,天使司管赐予弓弩的勇士。” “天上地上,分隔沧海的十二条线。” “万千的呐喊汇成一滴,此刻我将成为第十三位的耶律,与苦难同行,承包一切罪责。” 姆修.卡利布举起夜之遗言,黑色的光芒再次闪耀,书页上的咒语在空中跳动,仿佛有了生命。 他缓慢地向艾米走去,目光中充满了决然和期待。 只差这一步。 完成最终的转化。 他就能成为完整的耶律。 不再是劣等品! “我们必须阻止他!” 威特撤下皮带,缠住自己左臂,止住了血流,对着爱丽丝大声喊道。 “已经晚了。” 爱丽丝.菲尔非常清楚,耶律的仪式,谁都无法阻止。 而且姆修.布利布挥动夜之遗言,黑暗能量形成了的这道屏障,就足以将他们全部挡在外面。 他们谁也无法突破那道强大的屏障。 哪怕是圣剑也不行。 “上帝,耶与律之子,将重投您的怀抱。” 姆修.卡利布狂笑道,他的手掌触碰到艾米的额头,开始念起古老的咒语。 黑暗的能量逐渐被净化,化作为万千的神圣要素从夜之遗言中涌出,包裹住艾米的身体。 艾米的身体开始颤抖,她的意识逐渐苏醒,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吸引力。 “遵循三位一体的法则,艾米……你将成为我的一部分,我们将融合,成为无敌的耶律!”姆修.卡利布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然而,就在他即将完成转化的那一刻,艾米的嘴角突然翘起,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得意。 与此同时,姆修.卡利布也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原本应该完全流入到他体内的神圣要素,居然在进入他体内的瞬间,伴随着他的本源无一保留的外泄。 但不像是消散。 更像是有轨迹的流入另一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的终点是——艾米! 他愕然瞪大眼睛,怒视着艾米: “你……你在违背誓约?” 艾米撩开她的金发,一改先前那软弱可气的形象,气质凛人,并用冷冷的目光看向姆修.卡利布: “是的,被你发现了。” 姆修.卡利布察觉到了艾米的意图,她不是在抗拒吸收,而是在吸收他! “你疯了吗?强行违背誓约,就算你吸收了我!也不会活下去!” “你放心吧。” 艾米摊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全新的自己,附耳对姆修.卡利布说: “我已经支付了代价。” 他瞳孔变大,顿时心中惊涛骇浪,“莫非你和地狱的看守人……” “不。” 纵然是千万的不情愿,她也和姆修.卡利布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最后时刻,艾米还是告诉了他真相: “是我触碰到了本源。” 诉说那段话的瞬间,她看向了文竹。 倘若不是他的善良救下了她。 倘若不是他的好意温暖了她。 倘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现,她可能一辈子与该死的鱼骨头为伴,这辈子都看不到那条黑鱼的姿态。 恐怕姆修.卡利布真的会如偿所愿,吸收了她,成为完整的耶律。 “曾经的我,没有任何野心,只有苦难与折磨,但现在不一样了,世间万般风景,我想去领略,那么多的欲望,我都想去一一尝试。” 艾米的身后出现了一条硕大的黑鱼。 它在灰雾中漂浮。 游泳。 就好似被丢到冥河的一条鱼,如此的邪戾,如此的焦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姆修.卡利布癫狂的笑道,眼睛里流出激动的血泪,“原来,上帝并没有选中我们,而是选择了你吗?” 他的身体开始崩碎,所有的构成,分解为要素。 模糊。 存在即要消失。 “艾米!很好,很好,带着我们的苦难,揣着你的欲求,去看清这个世界吧!我们会存在你的体内!你就好好活下去,永远的活下去,去见证这一切吧!耶律!” “聒噪。” 艾米凝拳。 嘭! 姆修.卡利布彻底化作齑粉。 夜之遗言漂浮在半空。 全书的黑暗能量,转化为了无穷无尽的神圣要素,尽数被艾米吸收。 下一瞬。 她感受到了透彻心扉的洗礼。 圣光冲天。 接着从圣光中剥离,她的骨骼、容貌、头发乃至灵魂,彷如被一只上帝之手改造了一样。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连衣裙踏出,穿着一双水晶高跟鞋,奢侈的仿若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她变得好美,美的惊人,皮肤完美到令人瞠目结舌。 爱丽丝.菲尔呆呆地望着这一幕,“怎么……会?” “终于。” 艾米雪白的肌肤上圣光开始黯淡,原本被照亮的夜色,也恢复成了黑的颜色。 自此,她便完成了完整的三位一体。 成为了白夜行第十三位耶律。 “你究竟是什么人?” 爱丽丝.菲尔把手伏在剑柄上,眼前艾米的气息强大到迫人,甚至远超她对耶律的理解。 而艾米眼瞳黯淡。 下一瞬。 她在爱丽丝的眼前恍然消失。 掠过她的肩膀,来到了她的身后,扶起了文竹。 好快! 爱丽丝.菲尔大惊! 那速度简直堪称不了速度。 此时艾米的眼中已经容不下了世间所有的蝼蚁,只有那眼神柔情似水地注视着文竹。 而文竹半死的也注意到了眼前之人的陌生。 “艾米?” “先别说话。” 艾米咬破了手指,一滴血从指尖滑落,她滴在了文竹的嘴中。 【检测到“艾米.比也”的dna】 【发动技能“治疗术”】 被暴力撞断的骨骼重新凝固,拧断的血管也开始修复,机体重新焕发了生机。 比起身体那熟悉的自愈。 他更加震惊眼前的艾米。 “艾米,你到底做了什么?” 只要他不瞎,都能看到艾米的变化。 瘦弱的小女孩变成了窈窕丰腴的少女。 干柴一样的皮肤如今变成了雪白透红。 “你喜欢吗?”艾米抚摸着他的脸颊,认真地在问。 “你是白夜行的人?” 文竹的回答,令艾米感到了一阵失望。 “是,但也不是。” 艾米认真地回答了他,“曾经白夜行为了制造耶律,收养了三十九个孩子,放入死亡炼狱,历经了七七四十九天,只有十四个人存活了下来。” 她停顿了一秒,把手从文竹的脸上放下。 “十二个人成为了耶律,是白夜行最强的手牌,也是这间无上的行走,而剩下的两人便是二位一体的姆修.卡利布,以及一无是处的天生缺陷——艾米。” “所以,你是为了完整才欺骗我?”文竹双手攥拳,愤怒不言而喻。 “我无意骗你,而你的出现也是出乎了上帝的意料。” 艾米摇头看向他,她知道自己欺骗了他,“我本该如那些黑鱼一样,被人吃光鱼肉,变成骨渣……我曾认为这才是我的宿命和归途。” 直到你出现了。 文竹,你就想照亮漆黑的一束光。 把我拉出了这个漆黑的泥潭。 所在在那之后,她便不想死了。 “你交换了什么?” 文竹面目狰狞,盯着她的双眸,他知道为了能够吸收掉姆修.卡利布,她违背了誓约,就一定交换了什么代价。 “放心,我很快就能取回来。” 下一刻。 艾米突然倾身上前,轻轻地吻上了文竹的嘴唇。 文竹一愣,整个人僵住了。 就连爱丽丝.菲尔和威特都大吃一惊。 文竹的心脏猛然加速,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个意外的吻让他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电流从嘴唇传到全身,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文竹只感受到了艾米的温暖和柔软,她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黑暗气息,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艾米轻轻地退开,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文竹,眼中带着一抹柔情和坚定。 文竹愣了片刻,而艾米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的手再度轻轻地抚上文竹的脸庞,低声说道: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度相会的。” 说完,她不舍的分开了文竹,消失在黑夜前,她不停地向他挥手,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 第35章 我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 战斗结束后,文竹和爱丽丝.菲尔疲惫地返回驻使馆,准备向芙蕾交差。 他们的心情十分复杂,因为这次的任务,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搞砸的不能再砸了。 他们走进芙蕾的套房,见她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 窗外的夜空依旧宁静,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文竹轻声地说道: “那个啥,我们……任务失败了。” 而且很彻底。 爱丽丝也点了点头,补充道: “不仅没有夺回钥匙,艾米还吸收了姆修.卡利布,成为了新的耶律。” 芙蕾慢慢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怒气,反而带着一种淡然的微笑。她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你们做得很好。”芙蕾平静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责备。 文竹和爱丽丝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 这人是谁? 是他们认识的芙蕾吗? “呜嗯,芙蕾,倘若你很生气,你可以现在骂我一顿,再不济,你可以打文竹一顿!只要你不生气,随便你怎么打文竹那个笨蛋都可以。”爱丽丝指着文竹的鼻子,毫不避讳的说道。 “喂!你!说的是人话吗?”文竹差点就要拴q了。 而芙蕾依然冷静的可怕。 甚至端起了茶杯开始喝早茶。 “其实我并没有生气。” 说话间,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件东西,像魔方一样的物品。 “在你们埋伏姆修.卡利布的时候,我已经接近过艾米,拿到了钥匙。” 文竹和爱丽丝看着那个物品,惊讶地发现那正是开启拜别塔的钥匙。 “原来你早有安排,那……我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爱丽丝恍然大悟,脸上挤出了欲哭不得的笑容。 芙蕾点了点头,轻轻转动手中的魔方钥匙,“根据虚浮的情报,艾米是曾经白夜行耶律实验的幸存者,再加上姆修.卡利布自身对于完整的追求,我很快就联系到艾米恐怕是耶律完整体的最后一块拼图。” 文竹的心情从紧张转为轻松,而后又感到一阵后怕。 “不对呀!现在艾米都已经成为耶律了,你是怎么安然无恙的从她手里拿到钥匙的。” “因为你呀。” 芙蕾感激的把脸转向文竹,那藏在绸带下的看不见的视线,仿佛在笑。 “我和她达成了交易,我把你卖了。” “卖了?”文竹大愕。 这姑娘为何这么把卖队友说的那般理直气壮? “我这是把我捐了吧?!” “可别开玩笑,顶多是把你送了。” 好样的。 这天聊的越来越过分的。 她是怎么把皮笑肉不笑的功夫做到这么熟练的? “艾米她喜欢你,准确的来说,她突然转变观念成为新耶律的原因就在你身上。” 芙蕾轻松淡然地把事实阐述了出来。 爱丽丝一直哇哦。 而文竹这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疯了吧?一个恐怖分子喜欢我一个正道人士干嘛?” “可是也没有谁规定恐怖分子不准谈恋爱啊!”爱丽丝不嫌事大的插嘴道。 “你住口!” 文竹简直要疯了。 “首先,我也懒得去理清,她到底喜欢上你身上哪一样缺点……” “你这直接说我没优点就行了!” 文竹毫不留情吐槽,这简直就是批斗大会。 “别打岔!” 芙蕾看不见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其次,从情报来看,艾米成为耶律也并非不是什么好事。” 爱丽丝看向芙蕾,询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根据我现有的情报来看,艾米自从试炼结束,就回到了可可村,为了弥补体内本源的缺陷,不得不每日吞服大量的鱼骨头来维持要素的流逝。” 这可是非常折磨又难受的过程。 而她苦苦坚持了三年之久。 换言之,经历过惨绝人寰的白夜行试炼,又经历这般,正常人早就不想活了。 “起码对于人命毫不在意的姆修.卡利布,艾米似乎更加的有人性。” 爱丽丝回想起了姆修.卡利布对待她时的眼神,又回想起了艾米。 比起姆修.卡利布把她当做是餐盘里的一盘美食,反而艾米把她当做一文不值的蝼蚁。 姆修.卡利布是想要尝遍美味都愿意狩猎一切。 而艾米倒像是不在意其他虫子的死活。 只在乎她自己。 这样的她,似乎具备危险性,但又是安全的。 毕竟谁不会对虫子认真。 除非虫子骚扰到了他的头上。 “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成为了新的耶律,而且她的力量非常不寻常。”爱丽丝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 芙蕾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把话题引到真正的任务上,“总之,现在我们有了钥匙,可以开启拜别塔,去解救高手了。” 接着,她把脸转向爱丽丝: “至于爱丽丝,将军已经给我发过简讯,你也应该回国了。” “好。” 爱丽丝有些高兴,这下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的报酬,我现在就支付给你吧。” 芙蕾放下茶杯,干咳两声,“你的哥哥,亚历山大.菲尔,现在就在美利剑国度,听说他现在正在‘达克镇’落脚。” 文竹撇听,顿时眼色大变: “等等,这也是我能听的吗?” “没有人在意一条狗听到了什么。” 芙蕾如是说道,而爱丽丝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这两人??? 文竹欲哭无泪。 爱丽丝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么多年的寻找,终于有了眉目。 “那么,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芙蕾将魔方钥匙递给文竹,“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交代好国王的安全过,我们即将前往拜别塔。” 文竹温吞了一下口水。 他不会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吧? 看到芙蕾依然这般我行我素,不知危险,爱丽丝也摇叹了起来。 她取下腰间的剑。 递给了芙蕾。 “这个给你。” “你做什么?”芙蕾大愕。 “给你防身吧,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都要打打杀杀,又要进那座塔里,危险的要命,我不能啥防身礼物都不留给你吧?” “但这是圣剑……可是你的美利剑的……” 爱丽丝打住了芙蕾,“所以这是借你的,这把剑对我来说很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拔出,但你就没有这种限制啦!希望它可以保佑你。” 爱丽丝郑重地点了点头,令芙蕾心中充满了暖意。 “我今晚就订船,下次再会,就在美利剑吧。” “好。”芙蕾点头。 离别前,爱丽丝走到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芙蕾,保佑她道: “祝自由的荣光与你同在。” 第36章 附属品 在经历了姆修.卡利布的事件后,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进行了加速。 先是以达尔文家族为首的高层代理们,突然在大会上反水,尼伯皇室重新夺回国家代理权。 尼伯九世重新夺回了代领人权柄。 百伞商会的约萨帕克失踪,现下整个孟加拉特的经济分崩离析,好在这段时间里,沙尔并没有在吃闲饭。 一听说达尔文家族的企业全线崩溃,沙尔就把控住了高层代理们的名下产业和资产转移路线,甚至还给他们各自的家属各自包去了一个别有用心的大红包。 不动刀兵。 更没有暗杀。 达尔文家族全族下狱。 就这样尼伯王室夺回大权。 沙尔给几家原本濒临资金空乏的银行注入资金,成功来了一场起死回生,当然这里面也有文竹将钱重新归还的戏份。 而稷下使者搞出的绑架热议,也被尼伯九世的新闻发布会澄清洗白。 如今文竹和芙蕾终于可以脱离驻使馆的保护,正大光明地在孟加拉特的土地上行走。 与此同时,孟加拉特内部最大的隐患解除后,孟加拉特的国境线却被以色莱大军大举推进。 已经到达了国土红线。 形势刻不容缓。 “现下,我们必须快速前往拜别塔,救出高手,重塑国境线。” 芙蕾坐在宫殿的黄金椅子上,被尼伯皇室以最高的待遇礼对。 沙尔看了一眼前方送来的战报,眉头微皱: “虽然救出高手先生很重要,但以色莱大军迅猛,才是我们孟加拉特作为东盟一员的最大问题。 还在敌军是长线作战,照这个速度,我们把驻扎在沿海的大军调回北方的边境线,应该可以阻挡敌军的推进。” “不可以。” 尼伯九世手拄拐杖站起,“沿海的大军是用来提防美利剑的,如果把主要兵力调离,要是被这两国前后夹击这可如何是好? 而且沿海的大军多是海军,北上的部队大多都是陆军,这不妥!” 沙尔认真思考了一下,又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用从达尔文家族那里收刮到的财产,去向英吉利买战略级坦克和飞机!” “还不够。” 尼伯九世观察了一眼自己的国境地图,孟加拉特的边境多以山路为主。 坦克的推进速度慢,很难在短时间内支援。 而飞机虽然是第一选择,但是崎岖的山群,会阻碍飞机的低空支援,而以色莱的哆莱司令还是个战争鬼才,不可能放过这一点。 空军是指望不上了。 地面作战才是翻盘的关键。 而以色莱的大军又集结了一个连的乙级觉醒者作为保障,地面作战又是一大阻碍。 虽然那些觉醒者,面对现代化武器也是力有不逮,但是终究他们是觉醒者,更何况乙级的觉醒者,还能充当搅乱战场的作用。 现下最稳妥的办法。 果然还是救出高手。 凭借他强大的对群能力,足以威慑前线大军,再联合坦克部队,就可以重塑国境线。 尼伯九世看向芙蕾: “芙蕾小姐,恐怕现下最优的办法,还是全力营救高手先生。” “我也正有此意。” 芙蕾摘下墨镜,给那双紧闭的双眼套上绸带,并推了推那个在会议室呼呼大睡的白痴: “文竹,天亮了。” “开饭了吗?”文竹迷糊一惊。 “我请你去拜别塔吃饭,好不好呀?” 好可怕。 芙蕾的脸蛋冷冰的可怕。 好像最近这段时间,她对他的态度越发越严苛了,他还以为和她圣地一事出来后,两人关系好很多了呢! “我给你一天时间,准备一下,后天上午9点,我们正式进入拜别塔。” “进塔哇?” 文竹耸肩,“听说那塔老危险了,咱们能不进去吗?” 芙蕾微微拔剑。 那振音听的文竹一阵哆嗦。 “我开玩笑的啦!进!一定进!” 文竹苦笑着。 他眼睛瞟了一眼,眼前飘出的光幕弹窗: 【主线任务】 【“死亡之塔”:六墨稷下的战斗狂人高手,此刻正被封印在孟加拉特的拜别塔的第13层,你需要进入其中,通关十二层试炼才能成功解救高手,另外五眼猫的蒙尘神父崔斯特.克拉里将也在其中,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 【任务奖励:第二浑能“马太”的使用说明书】 【失败惩罚:精神侵蚀】 见到了与众不同的任务奖励也就算了。 居然还有全新版本的“精神侵蚀”。 但一想到这里,文竹也是一阵后怕,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一直感觉到有一个别样的人格或者灵魂存在。 倘若这次任务真的失败,那么精神侵蚀是不是真的会让这具肉体遭到占据? “喂!文竹,想什么?” 威特推了推文竹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沉思。 文竹回神一看,发现威特已经一手握着冰淇淋甜筒,站在他面前。 “你不会热迷糊了吧?这个你先拿着。” “谢谢。” 文竹接过甜筒吃了起来。 还是薄荷味的。 是孟加拉特的特产吗? “听说你们要进入拜别塔了。” “嗯。” 文竹没有避讳地回答了威特。 “那座塔很危险,起码从我奶奶那辈人口中得知,那是一座非常恐怖的塔,它坐落在楼兰堕海的中央,几乎挨近红尘的危险区域,曾经进入塔内的人,都是一些被关押在死牢里的囚犯,没人能够活着出来……” “我知道。” 文竹表面上淡定地说着,其实内心想哭。 他也不想进这塔啊! 关键是他的学姐,还有这该死的系统,怎么也逼着他进去。 他能咋办? 很绝望啊! “你能告诉我,六墨稷下真的是象征正义与和平吗?”威特看向文竹的眼神非常认真。 文竹先是摇头,后是点头,接着,他摸出一枚硬币抛在空中。 “力量与力量的对碰,从来不是硬币两面,威特就像你守护你妻子一样,在你看来是理所应当,但在一些丈夫眼里,妻子不过是契约关系的附属品而已。 所以……” 文竹嚼碎了最后的甜筒,站了起来,将金灿灿的硬币放入威特的手心。 “我是附属品,但我会将我的价值发挥到极致,来完成某项目的。 第37章 港口 威特握着硬币,目光复杂地看着文竹,似乎在思考他的话。 自打这个男人一出现。 就带着离谱。 在他那平静纯真的外表下,隐藏着心狠手辣的一面,把弗洛里德男爵在他面前打至伤残,就足以证明。 可是他又有着与之相反的善良面。 他会为了被鱼骨头折磨的艾米而伤心,会为了他一个为了生命的妻子出卖灵魂的不良丈夫而伸出援手。 威特知道,或许文竹不是一个合格的稷下学生。 但意外是一个合适的朋友。 “文竹,” 威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多年混迹于黑道的直觉告诉我,你会是个麻烦的家伙。” “是吗?”文竹点了点头。 威特又说: “不过,我也是个麻烦的家伙,所以下次再见的时候,希望我们可以把酒言欢。” 他拍了拍文竹的肩膀。 “先别急着把酒言欢,我这儿还想和你续签呢?” “啥玩意儿?”威特一愣。 恍惚间,文竹掏出一沓文件,是一份以稷下担保盖章的劳务派遣合同,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威特脑袋嗡嗡的。 “鉴于你之前的骁勇善战,我特意向芙蕾那儿给你要了一份新工作,别急着谢我,我知道你需要它!” “我谢你大爷!” 威特此刻真的想一枪毙了他。 混地下的谁不知道,稷下的劳务派遣那是出了名的坑,那一个个劳务派遣工,不仅没沾到稷下的光,反而脏活累活苦活甚至是死活干的那叫一个活菩萨! 就这合同。 狗都不想签! “先别急着拒绝嘛,我给你加了一份补充协议,每年还额外享受二百万孟加拉特币的医疗津贴,还是家属可领。” 威特瞬间奋笔签名! “对了,忘了告诉你,家属能够领到,得等你死后才生效。”文竹激动地拍下大腿。 威特差点滑倒: “你不早说!” “安啦,反正你活着期间,你个人户头还是可以用的。” 收起合同。 传了一份扫描件给稷下的人事馆,威特的信息便被正式登录了。 “你特意给我兜了一圈,到底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威特直截了当的问道。 “如今达尔文家族已经破败,稷下的情报网也遭到了破坏,现在还不用你做什么。” 文竹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等到我们把这次任务做完,稷下重新派遣使者驻扎的时候,就有的你忙了。” 第二天,文竹开始了他的准备工作。 他检查了自己的装备,确保每一件武器都锋利无比,每一件防具都坚固可靠。 他还特别准备了一些特殊的物品,比如压缩饼干、消毒药水、绑带和一些用于应急的随身物资。 与此同时,芙蕾也没有闲着。 她在宫殿的图书馆中翻阅了大量的资料,试图找到关于拜别塔的更多信息。 而沙尔也放下了手头的活,全力帮忙: “尼伯王室第三位继承人曾撰写过一本手记,上面描述过他过去将一些死刑犯送入拜别塔的事情。” “后续呢?” 芙蕾合上一本羊皮卷的书籍,上面的内容不是她想要的。 “那些死刑犯再也没有出来过,而后第四任代理人取消了将死刑犯送入拜别塔的刑罚。”沙尔遗憾的告诉她。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芙蕾站在书柜前,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既然拜别塔这么危险,为什么高手和崔斯特.克拉里将都会选择进入?” 虽说考虑到高手一向勇往直前的个性,是有可能觉得区区一座塔而已,干就完事了…… 但崔斯特.克拉里将可是和马尔奇一样的蒙尘大神父,作为全世界搞事情都往大了搞的恐怖分子精英,她可不认为他也是脑袋一发热。 一定有什么她遗漏的地方。 “高手在出发前,除了交代我们会来的信息,还有留下什么吗?或者说他有什么其他特别明显的……奇怪举动?”芙蕾微微把侧颜转向沙尔。 沙尔摸着下巴思考两秒,旋即回答道: “对了对了,我想起了,高手先生在出发楼兰堕海前,一直在这儿看一本书!” “是哪本书?” 他找来了图书馆管理员,翻阅了一下那几天的记录,攀上梯子,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 是一本圣经书。 芙蕾接过的第一反应,就觉得这本书有点奇怪,它的里面似乎是有驻空。 她快速打开。 就像在找什么一样。 很快,翻到了像被挖空的那一页,取出一颗骰子。 这是上帝之骰? “这是高手先生留给你们的秘密武器吗?”沙尔似有察觉的问道。 “不。” 芙蕾很快否认,与此同时,抬头用看不见的视线凝视天花板,像是在看什么不在的人。 “算是一种补救措施吧,希望高手别把赌注压错了人。” 沙尔看着芙蕾意味深长的话,并没有多说,反而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话说回来,我还未对你正式表达过感谢,芙蕾女士。” “倘若你是谢我把孟加拉特的经济大权回归这点的话,你谢错人了,你应该好好谢谢我的学弟。” 芙蕾合上那本圣经书,收好骰子。 “文竹使者在圣彼得的出色战绩,确实令人瞠目结舌……” 沙尔干咳两声又说,“不过还是得多谢芙蕾女士把黑卡多余的钱转给了我,若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短短几天就能控制住孟加拉特的财政走向。” 芙蕾深瞧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过了一分钟后,她开口道: “你到底还要打什么算盘?” 面对芙蕾的直截了当。 沙尔先是一愣,后是一笑: “自然是想要等三位使者从拜别塔出来之后,我要好好代表孟加拉特宴请你们。” 芙蕾冷笑: “说是宴请,其实你想把稷下当挡箭牌吧?” “芙蕾女士,你这么说可让人伤心了!”沙尔假装心痛。 “行了行了,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玩啥聊斋啊?” 芙蕾挥了挥手,有点受不了的说道,“既然沙尔王子想玩,我建议你顺便玩把大的。” “大的?”沙尔愕然。 “别慌张。” 芙蕾耸肩,旋即勾勾手,示意沙尔凑过来,“只是在你的宴请名单上多加几个对象而已。” 沙尔茫然地把耳朵凑近。 而芙蕾报出来的几个对象名字,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没! “芙蕾女士,你认真的吗?!” “你觉得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芙蕾认真地回复他。 “……” 沙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说: “你想要宴请将军也就算了,但是侯赛因.本.摩西可是出了名的战争贩子,将军视他为眼中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请一块,你这不是给人家提供战场吗?” “所以我不是才让你把阿卜杜拉.约瑟夫带上吗?”芙蕾很快说道。 沙尔快要谢了。 “这个搅屎棍带上来干嘛?!” 谁不知道阿卜杜拉.约瑟夫是以色莱有名的收割大师,是当今财阀界出了名的吸血鬼。 光是他的发家史就和光明无关的一塌糊涂,就连他的第一桶金都是靠他的姘头。 出卖、暗算、刺杀……他干掉竞争对手的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也正如此,这个暴发户才能做到以色莱地下龙头老大的位置。 芙蕾收回看不见的视线,说道: “我让你这么做肯定有我的理由。” 扣下书本后,她继续说: “总之,你就好好祈祷我们能够顺利从拜别塔出来吧。” “芙蕾女士,你可真会开玩笑,你们一定得顺利出来啊,不然孟加拉特可没得玩了。”沙尔将真心话脱口而出道。 第三天的早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文竹的脸上,他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今天,就是他们进入拜别塔的日子。 文竹和芙蕾在宫殿的前院集合。 他们身后,是尼伯九世和沙尔以及其他皇室成员。 派场搞的像是在给死人送行一样。 尼伯九世走上前,将一枚金色的勋章挂在文竹的胸前。 “这是勇气的象征,文竹,愿你带着它,勇敢地面对一切挑战。”尼伯九世的声音充满了鼓励。 就像是提前在给前线战士颁发死亡荣誉勋章一样。 文竹忐忑地紧握着勋章,他转过身,与芙蕾对视一眼,她转手就把他胸前的勋章扔了。 “小心里面有窃听器。”芙蕾小声说道。 “你连自己人都防啊?” 文竹捏了一把冷汗。 “出发吧,” 芙蕾懒得说,“在出发前,我在重申一遍我们的任务,我们的目标是拜别塔,我们的使命是救出高手,重塑国境线。” 文竹心神不宁的点了点头。 旋即一辆黑色的大轿车就把他们送到了诺威港口。 芙蕾下来后,狠狠地用剑柄敲了敲文竹的头。 文竹迷糊的揉了揉眼睛,一路上他睡的可香。 跟着芙蕾。 上了一艘军舰。 沙尔推开了船舱大门,一位身材高大的海军上校已经站等了很久。 “罗斯柴尔德上校,这就是两位稷下的使者。” 罗斯柴尔德摘下了军帽,眼上挤出和蔼的笑容,和两位使者分别握手。 “欢迎两位,我是罗斯柴尔德.休伯利安,是接送二位前往拜别塔的海军上校。” “幸会。” 芙蕾礼仪式的迎合了一句,“事不宜迟,我希望咱们能够尽快出发。”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等沙尔王子殿下下船,即刻出发!” 第38章 你摇我干什么 军舰在海面上航行。 偶有远处的海浪击拍礁石的声响。 这偌大的海洋一望无际,周围除了海鸥和海浪的声音,出奇的安静,安静到仿佛这整个海洋只有这么一艘军舰在飘着。 芙蕾和文竹站在军舰的甲板上,她时不时地拿出望远镜给文竹,让他代替自己观察前方的情况。 毕竟在这前方便是被称为楼兰坠海的危险海域。 她紧握着船舷,凝视着这片神秘的海域。 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的面色震惊异常,作为一名常年游走在危险边缘的稷下学生,这种程度的挑战她早已习惯。 这片海域是通往拜别塔的必经之路,也是他们拯救高手、重塑国境线的关键一步。 然而她本人这么上心,旁边的笨蛋却事不关己一样,在疯狂玩乐: “报告!发现前方有一头巨鲸!看起来非常好吃!” 芙蕾真恨不得一脚把这货踢到海里面去。 在离目的地越发靠近之时,波涛也开始变急。 罗斯柴尔德上校呼叫两人回到船舱,与此同时,船上的水手们紧张而有序地忙碌了起来。 该敲钟的敲钟,该检查的检查。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熟知这片海域的危险性。 随着军舰不断深入,海雾越来越浓,能见度越来越低。 “前方的红尘浓度已经接近t2级别,虽然你们两位都是觉醒者,但为了安全也请你们带上防护用具。” 罗斯柴尔德上校递给他们两幅面罩,这是稀释红尘毒素的简易呼吸器。 对于上校这些普通人来说,倘若不戴上稀释红尘毒素的工具,很快红尘就会把他们的肺部挤炸。 忽然。 一阵巨震袭来。 那是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但在这声响中,文竹仿佛听到了一种呼唤,像有谁在求救一样的声音。 “来了。” 芙蕾也仿若感应到了什么抬头。 这时在操舵手熟练的技术下,军舰很快就冲破了海雾,来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 隔着窗口看向外面。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泛起了金色的光辉。 “欢迎来到拜别塔。” 军舰劈波斩浪,金光乍现的瞬间,那座传说中的拜别塔映入眼帘,如同海市蜃楼般在波涛中若隐若现。 塔身古老而巍峨,光是远看,都能看到每一块石砖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沧桑。 文竹的心跳在这一刻加速,他能感受到拜别塔散发出的神秘力量,那是一种让人掉头就跑的冲动在油然而生! “你想干嘛?” 芙蕾似乎看穿了文竹的心思。 “我鞋带松了,我重新系一下。”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脚底抹油了呢?” “……” 一如既往的读心。 怼的文竹哑口无言。 “向坐标定点后抛锚。” 在上校的指示下,军舰缓缓靠近先前标记好的目标地。 这下,拜别塔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塔尖直插云霄,仿佛要触及天际。 海浪拍打着塔基,发出隆隆的响声,如同古老的战鼓在为他们擂响前进的号角。 芙蕾紧握着腰间的长剑,文竹则检查着自己的装备,除了一把死猎和一把工兵铲,其余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包括一些蜡烛。 蜡烛? “等等,你带蜡烛干什么?”芙蕾把脸转向文竹问道。 “这不是为了防止里面出现大虫嘛!” “我们是爬塔,不是来盗墓的,收收你那没用的想象力。” 文竹无言,只得把蜡烛换成手电筒。 随着一声令下,军舰稳稳停靠在拜别塔的专属码头,水手们抛出绳索,将船固定在拜别塔下的石制码头上。 一切准备就绪,芙蕾和文竹也旋即下船。 抬头看向那层层高起……通往塔门的石阶。 再向上极目远眺,便是这座古老而神秘的巨塔真身——拜别塔。 它孤独地屹立在楼兰坠海的汹涌波涛之中,仿佛是守护着这片海域的古老神只。 塔身乍看,是由黝黑的石砖砌成,岁月的侵蚀在它表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每一道裂纹都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塔高耸入云,顶部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中,让人无法窥见全貌,只觉得它直通天际,与世隔绝。 神时代遗留的自然物。 更让塔身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莫测。 “走吧。” 随着芙蕾一声令下,文竹也一步步踏上石阶。 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海风的咸味。 文竹边拍照边发朋友圈,试图壮壮胆,殊不知一路毫无阻碍地来到了大门前方。 破天荒的,朋友圈里还意外收获了无象的点赞。 “别玩手机了,先观察一下四周。” 芙蕾用剑柄碰了碰石门,发出了清脆的质地声,但光秃秃的大门上没有任何钥匙插口。 而文竹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做。 因为整个过程过于耍宝,然后被芙蕾一脚踹滚到下面去。 “给我下面找钥匙口!” 文竹吃痛的爬起,一边找一边嘀咕着骂。 日常能读心的芙蕾,自然站在上面,冷冷的用看不见的视线怒瞪着他。 吓的文竹冷打哆嗦,只能卖命的摸找。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找到了。 “在这里!” 文竹招呼芙蕾过来。 在一座石像鬼雕塑下找到了一个凹口。 芙蕾摸索了一下凹口,大体符合钥匙的形状。 接着她从背包里翻出魔方状钥匙就要往里面插! “等会儿!”文竹大叫。 芙蕾诧异地侧过脸来: “干啥?” “你这就这么插进去了?” “不然哩?你还想先进去前,东北方向摆个蜡烛啊?” “……” 芙蕾懒得理他,钥匙入洞。 很快。 拜别塔的大门在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中缓缓开启,仿佛是古老守卫在欢迎勇敢的探险者。 可以进去了。 这是这座塔在向他们释放出来的信号。 然而就在两人欲要整装待发的时候,突然文竹感觉脚下吹来一阵冷风,而且他感到剧烈摇晃。 “你摇我干什么?” “谁摇你了?” 就在那一瞬间。 他们的脚下顿时踩空。 两人化作一溜烟掉进去了深坑之中。 等到海军部队察觉到他们的时候,只听到从深坑中发出的惨叫声。 第39章 第一场试炼 【紧急任务:更新】 【十三场试炼】 …… 滴答。 似有水的声音。 文竹的意识逐渐回笼,仿佛从黑暗的深渊中浮出水面。 他努力睁开眼睛,却被四周那深邃的黑暗笑叹完全没这个必要。 四周的要素非常紊乱,耳边的水滴声此起彼伏,像是低语,充满了神秘感。 “好痛!头好痛!” 他喃喃自语,生怕掉进坑里砸坏了脑袋。 文竹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次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教室里。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课桌上,温暖的光线照亮了整个空间,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的味道和同学们的低声讨论声。 教室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学习海报,黑板上写满了他曾经为之苦恼的公式与图形。 他环顾四周,竟没有发觉自己的口水已经湿透了桌上的课本,以及老师奇袭而来的粉笔砸中头。 “余白!” 黑丝正装的女老师揪紧课本,正朝着他怒目瞪来: “你胆子肥了啊!居然敢在我的课上睡大觉?看来你是对组成华兹的第一公理的定义理解透彻了!上来给我解答这道题!” 文竹猛然一惊,眼前的黑丝正装女老师仿佛化身为狮子,张牙舞爪,令人战栗。 他心中一阵慌乱,立刻从桌上坐直身子,脑海里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我……我不是余白!”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周围的同学们开始低声窃笑,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热烈。 “哦?那你是谁?”老师的眉毛挑了挑,脸上的表情透出一丝不屑。 “我可没有时间听你胡扯,快来解答!” 文竹这时才意识到,周围的同学们都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耳边交错。 他尴尬得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手心开始冒汗。 脑海中那道难题却如同山岳般压迫着他,让他无法喘息。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坐在前面那位留着长发的女孩身上——诗涵。 她正微微皱眉,似乎在担心他的表现。 文竹深吸一口气,努力整理思绪,但记忆却如同沙漏一般流失,越发模糊。 “你解答不出答案,下午的课,你通通站走廊外面去上!” 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烦。 文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突然一股陌生的记忆直冲脑门。 支离破碎间,他忽然想起了那些年他在教室里的日子,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关心他的青梅竹马。 “别怕,这套题很好解的,我昨晚教过你。” 诗涵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给了他一丝勇气。 文竹站起身,心中忐忑万分。 仿佛老师那发火的神情,比他和恐怖分子死斗还要可怕上数百倍。 “我……我来试试。” 他缓缓走向黑板,心跳如擂鼓,身体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文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起那些被遗忘的公式。 他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行数字,虽然手法略显生涩,但他心中的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眼前。 “嗯……这是……这是……” 他咬着牙,脑海中闪过各种知识的碎片,突然感觉到一阵清晰,像是拨开了云雾。 就在他准备继续时,教室外传来了刺耳的铃声,那不同于前世他经历过的铃声,截然不同的音调打断了他的思绪。 文竹愣了一下,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简单的课堂,也不是现实世界。 “看来你还需要继续努力。”老师的声音透着一丝嘲讽。 他退缩了半步,与此同时,眼前跳出了足以令他冷静下来的系统光幕: 【第一场试炼:“天才的末路”】 【你身处拜别塔的最底层,此塔一共十三层,一旦踏入便不可能从入口处离开,想要逃离这座塔的唯一办法唯有登塔。】 文竹的心猛地一沉,眼前的光幕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割断了他对现实的依赖感。 试炼? 他暗自咬牙,如梦初醒。 【你需要在每一层试炼中找回遗失的部分,才能完成自我的重塑。】 “找回遗失的部分……”文竹低声重复,内心的不安与决心交织。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场景,都是他记忆深处未解的谜团。 “同学们,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了,下课前,我会留下一道题,等你们有谁解答完这道题目,我会接着来传授你们华兹的第二公理了。” 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在提醒着他。 他的眼前浮现出那张嘲弄的面孔,似乎是在审视着他。 回到座位上,文竹依然颤巍地喃喃自语: “如果这是试炼,那么我就要找到突破的钥匙。” 他转过身,注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同学。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现在都如同敌人般令他感到压力。 在黑板上留下习题后,老师就像完成任务后,收起课本离开。 临走前,她异常微妙的瞪了文竹一眼。 这一下,令文竹心头一震,不由得怀疑这个叫余白的是不是和这个老师有啥过节? “姚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啊,这道题怕是又得卡我们很久了。” “可不是,想当初那第一公理咱们几个学习委员花了一个月才解出来,这第二公理比第一公理复杂多了,这不得卡更久?” “诶,愁人哟。” 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文竹一瞬间陷入沉思。 想不到这个试炼里的学校,教学方式居然如此与众不同。 这座学校的老师,都采取渐进式教学,学生想学必须要解答老师布置的试题,而且解答完毕才会传授下一步的知识。 不同于上辈子文竹在地球上学校囫囵吞枣般的教学。 好特殊的版本……文竹不由得感叹。 他凑近黑板,看向那道题。 这不是他熟悉的题目,但他能感受到其中的规律。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沉下心来,逐渐理解公式背后的深意。 “这是……这是流体力学的应用,若将其转化为物体在流动中所受的浮力……”他声音渐渐洪亮,脑海中一片清晰。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思考时,教室外又响起了铃声,那刺耳的音调令他恼怒。 “神经病啊!这铃一直响!” “你又在发什么疯呢?” 诗涵拿着小本本一边计算一边看向他,总觉得今天的余白像中了邪,“那是祈祷铃,要教导我们对知识要有虔诚之心,平时这时候,你不是马上回双手合十祈祷么?你为什么今天这么不耐烦?” “……” 文竹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 眼前的少女对他来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看上去两人应该很要好。 说到女的。 芙蕾呢? 文竹环顾四周,他试图寻找芙蕾的踪迹,但周围的要素一团糟,就像迷雾一样。 很快他放弃了。 “是不是只要我答对这题,就能解锁通往下一层的道路?”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余白,你想干什么?” “我……我在解题啊!”他吞吞吐吐,不知为何眼睛的视线不敢与这个女孩对视。 “那就一起加油吧。”诗涵微笑,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文竹心中一震,仿佛是得到了一种无形的力量。 他再次转身,望向黑板,脑海中涌起新的思路,灵感如潮水般涌来。 “我一定能解开这个谜题,突破这场试炼!”他暗自发誓,心中燃起希望的火焰。 第40章 正义公理 “第一:公正即生存” “在一个缺乏公正的社会中,个体之间会因为恐惧与猜忌而相互侵害,最终导致整个社会的崩溃” “第二:强调正义是实行公正的第一要素” “分配正义、程序正义和补偿正义,唯有正义的事业才能最大化的消灭不稳定因素。” …… 文竹的思绪渐渐清晰,他的手指在黑板上轻轻划过那些复杂的公式,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一扇扇窗户打开,让光线涌入。 “我记得浮力公式是pgv,这里v就是物体浸没的体积,而p则是液体的密度……” 他自言自语,沉睡的物理知识明明在逐渐复苏,反而在脑壳内不断地染浑。 “谢特!” 文竹暴怒地把笔一甩。 这也不怪他。 毕竟在地球上的时候,虽然他是理科班出身,但奈何他有一个突出的优点。 【偏科】 而且是特别严重的那种偏科。 相比起能够促进人类进步的物理学,在他手里每每垫底,反而每次大考在化学上名列前茅。 “行了,小白。” 诗涵帮他把笔从地上捡了起来,同时微妙的看了他一眼,“这道题很超前,你现在解答不出来也很正常。” “收拾一下先回家,阿姨今晚应该会给咱们炸大虾吃哒。” 那双明眸清澈无比。 令文竹一下子冷静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凭借记忆要素的一些提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和余白很熟,但这两人似乎也有点太熟了吧? 走在夕阳落红的街道上。 火红的余晖洒在街道上,橙红色的光芒为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纱。 文竹与诗涵并肩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脚下的石板路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伴随着微风拂过,带来几分恬静与安宁。 两人如往常一样,放学后,先来到诗涵家的杂货铺忙活。 “哟,白小子,今天也和咱闺女一起来了呀。” 皮肤黝黑,四肢粗壮的中年男人,便是诗涵的父亲,诗仁。 由于体格健硕像极了一头牛,被周围街坊都称之为“牛老大”。 “来,吃两根碎碎冰,天气太热了。” “好,谢谢叔叔。”文竹接过后,吧唧弄碎。 相比起他外表的粗狂。 诗仁在余白的记忆中还算是个非常亲切的好人。 “爸,今天旧报纸就这么多吗?” 诗涵边嚼着脆脆冰,边扛着一大袋的旧报纸,看上去就像个女战士。 明明她胳膊这么细…… “闺女……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白小子面前,你少……少干点力气活!” 诗仁眼神微妙地看了看文竹。 文竹苦笑。 在搬完一些旧杂货后,诗涵和文竹就前往了余白的家。 余白的母亲在厨房忙活,并没有出来接待。 诗涵熟练地把鞋收起,放在货柜上。 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 莫非这孩子是余家的准媳妇了吗……文竹心中不由得这般思考。 两人回到房间。 诗涵就是如往常一样,开始给文竹补习。 尤其今天的华兹第一定律。 在诗涵长达半小时的教学下,他才逐渐理解到,这不就是地球上的牛顿物理定律吗? 只是符号和意义变成了另一种解释。 看来事物的构成,哪怕是换了个世界也是一样的。 “今天不错,你理解的很快。” 诗老师摘下了眼镜,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文竹多看了几眼。 不得不说,这妹子戴眼镜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而诗涵似乎也注意到了文竹的视线,侧过脸去,脸颊微红。 很快就到了吃饭时间。 饭桌上,余白的母亲刘雪梨,一个劲地给诗涵夹菜,尤其是今天的海鲜大虾,一大半都给她。 要不是诗涵心疼余白,偷偷给他夹了几只,不然文竹都要哭疼了。 这孩子绝对能当老婆! 文竹心中直夸这余白有福气。 酒足饭饱后,两人又回到了房间,又是一如往常,拿着望远镜观察星星。 “你相信正义吗?” 诗涵忽然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 微光映衬着她的侧脸,不知为何,显得格外悲伤。 诗涵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正义……有时候就像这些繁星一样,一直都很遥远,遥远到明明是真实的,却让我产生了不存在的想法。” 文竹抬头,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而下一瞬,文竹的嘴开始不由自主的发出蠕动: “是真实存在就要推导论证出来,我记得这才是你吧?诗涵。” 是他在说话。 但文竹知道这不是自己控制的。 也就是说—— 是余白 诗涵目光闪动,与余白四目相交。 “是呢,这才是我。” …… 吧滋! 眼前的一切仿若打了马赛克一样。 戛然而止。 此时此刻的文竹,躺在一片灰雾之中。 要素依然混沌。 但这次文竹察觉到了要素有剧烈扩散和汇聚的流动。 这种感觉仿若是在他动用【训练场】和【记忆珠】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况。 文竹的意识在灰雾中逐渐清晰,周围的混沌逐渐被撕裂,仿佛时间在他面前重组。 就在这时,画面一转,他的心猛然一沉。 眼前的景象如同噩梦般展开:诗涵被人群围住,面露绝望之色,双手被束缚在十字架上。 火焰在她周围燃烧,炙热的气息令文竹心中一阵不安,仿佛他能感受到那焚烧的痛苦与恐惧。 “她就是赫拉!那该死的公理推导人!烧死这头恶魔!” “违悖华兹的恶魔!” “烧死她!烧死她!” “诗涵!”他惊呼,想要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住。 周围的人群发出嘲讽与愤怒的声浪,仿佛在宣判一个被误解的罪行。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般刺入文竹的心中,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他的目光锁定在诗涵脸上的坚毅,哪怕在绝境中,她依旧努力保持着冷静。 “抱歉,小白,这是我的信念,绝不放弃。”诗涵的声音在火焰中回响,坚定而清晰,令文竹的心脏感到一阵剧痛 你们在做什么! 他大声呐喊,但口中蹦出截然不同的话语: “求你们放过诗涵吧!我发誓,她绝对不会再宣扬什么‘正义公理’了!” 明明心中涌动着无法压抑的愤怒与恐惧。 但比起余白的哭泣跪地。 纵然余白的记忆听不到。 文竹依然在呐喊: “她没有错!” 此刻,火焰的热量似乎触碰到了他的灵魂,文竹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在召唤他——“第一:公正即生存”。 大脑在剧痛。 这条公理在他脑海中闪现,如同烈火般燃烧着。 “再见了,小白,这辈子恐怕不能和你在赫拉神像下宣誓了。” 诗涵的声音在火焰的喧嚣中显得格外微弱,却又如此坚定。 “诗涵!” 余白的记忆要素在文竹的深处大吼,他的意识开始挣扎,渴望打破束缚,冲向那被火焰吞噬的光明。 就在这瞬间,周围的灰雾开始崩溃,火焰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重归平静。 文竹赫然睁开眼睛。 身体重新获得自由,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清晰。 【第一场试炼通过】 “他妈的!”深坑的一片狼藉,终于让他清醒。 但记忆的余韵依然令他分不清现实。 “我会找到你,绝不会再让你蒙受冤屈。” 第41章 用推的 文竹缓缓从昏迷中苏醒,四周的空气凉飕飕的,带着潮湿的气息。 先前那紊乱不堪的要素已经稳定。 但他的脑海中仍残留着第一场试炼的模糊印象,耳边回响着那刺耳的铃声……以及那最后的一团烈火。 他努力撑起身体,感受到地面冰冷而坚硬,四周的黑暗让他心中一紧。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芙蕾身上。 她正静静地躺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经历着什么。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紧,忙上前,轻摇她的肩膀: “芙蕾,快醒醒!” 就在此时,芙蕾那束白色绸带上的眼睫毛轻轻颤动。 她抬起头来,仿佛刚从一个梦境中回归。 她坐起身来,侧耳环顾四周: “这是拜别塔吗?” “应该是的。” 文竹输送了一些本源要素给芙蕾体内,简单确认她的身体并无大碍。 接着,他问: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们从上面掉了下来,然后……然后……”芙蕾语塞,双肩隐又颤抖。 “你还好吗?”文竹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只是感觉到了一些余韵。” 芙蕾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了镇定。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既然这是一座试炼之塔,那我们得小心,接下来要等待我们的试炼。” “那个啥……其实我刚已经通过了第一场试炼了。”文竹捏捏小声的说道。 “你通过试炼了?什么时候?” 芙蕾面露诧异地看向这个极其不靠谱的草包。 “喂!你干嘛把人看成草包啊?” 芙蕾惊诧。 这货莫非也学会了读心术不成? “……” 文竹懒的和她掰扯。 根据系统给他的提示,这座试炼之塔恐怕只能完全登顶才能出去。 从刚刚开始,他和芙蕾就仔细的搜索了这一层的每一处。 除了那一扇门外。 再无其他。 “或许,我们得打开那扇门?” 他望着那扇漆黑的门,门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就令他非常不安。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打开这扇门?”芙蕾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问题。 “我觉得……嗯?” 文竹愣住了。 他并不知道。 “我觉得应该是用‘推的’。” 芙蕾突然停住,脸色变得严肃。 “噗。” 文竹差点笑出声。 这么一座试炼之塔,门后可能隐藏着我们无法想象的挑战。 居然用推的? 开玩笑!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好吧? 然而下一秒。 伴随着齿轮啮合的声音响起。 那扇鬼斧神工的大门,居然真的被芙蕾推开了。 “?????” 就在文竹一头雾水的时候,芙蕾礼貌性地给他指了指门一旁写着的三个古夏字: 【用推的】 一看就是高手留下的了。 门后,是一条长廊。 很黑。 就连打起手电,光的要素也会被吸收。 而想要安全的向前,就需要一个对要素察觉非常敏锐的人。 那个人非芙蕾莫属。 “你能别在这么耍宝了吗?” 感受着背后的文竹一直蹑手蹑脚,东摸西摸的猥琐样,芙蕾的额角都不禁青筋暴起。 文竹尴尬一笑,旋即缓和气氛说: “如果这里真的是常年无人问津的试炼之塔,那这座塔的要素为什么会这么浓郁呢?” 文竹的问题不无道理。 在稷下的这段时间里,文竹对觉醒者能量来源的“要素”和“本源”差不多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要素作为凝结载体能量的重要部分,需要有生物的地方,否则就会像凋谢的花朵一样,再怎么营养,没有土壤养分也总会消失。 “我先前就和你说过了,这是一座自然造物,作为自然造物的拜别塔,它的要素或许本身更依赖于这个世界本身。”芙蕾停下脚步认真地回答他道。 “世界本身?” 文竹不由得皱眉。 芙蕾侧向他又问: “你对世界了解多少?” “我经常看动物世界。”文竹说。 芙蕾白了他一眼,“神、人曾作为食物链的一部分,在世界的角度来看,我们人类作为种族只是世界允许存在的一份子。” 空气略有湿润。 前方不远处似有流水的声音。 芙蕾加快了脚步,也加快了语速: “过去,神凌驾于人之上,哪怕人类的数量远远大于神的数量,依然被压制的死死的。 不是人类不懂的反抗,而是反抗没有意义。” “自然设定了‘神’与‘人’,也注定了上位者与下位者,几千年来向来如此。” 前方光源浮现,芙蕾警惕地抬头,“然而这些设定究竟是正确的吗?或者说,上位者一定会压制着下位者吗?” 就像这座塔一样。 以自然物雄伟挺立。 本该无人能够活着进去,活着出来。 但历经千载。 终是从神话变成了可以触及的现实。 仿若必死的癌症,在历史的演变中也变成了不一定会死的既定事实。 “这座试炼之塔,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它的要素如此浓郁,就好像在等待这什么?” 芙蕾下意识地把心中所想告诉给了文竹。 刹那间。 芙蕾的脑海里也闪过了一个画面。 一个在烈火中被万千民众唾骂的凄惨景象。 拨开前方的光幕。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洞穴。 一个宽敞的洞穴出现在他们面前,四周的岩壁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阳光透过顶部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璀璨的光柱。 水帘如帘般倾泻而下,清澈的泉水在洞底汇聚,泛起微微的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好美。” 听到水的声音,芙蕾不由得惊叹。 “这里不会吧……?” 文竹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美丽的水帘,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石头虎皮的美王座椅,遍地插着的兵器以及石头家具。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向水边,泉水轻轻拍打着岩石,发出悦耳的声响。 文竹俯下身,手指轻轻划过水面,感受到清凉的触感。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水面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看,那是什么?”芙蕾指着水中,眼中闪烁着好奇。 文竹迅速蹲下,凝神观察,水下似乎藏着一团发光的东西。 他心中一动,觉得这东西或许与他们的试炼有关。 “我拿起来看看!” 说话间,他旋即伸手进去拿! “别碰!白痴!” 然而晚了。 就在文竹捞起那道金光的瞬间,他的意识再度陷入沉寂。 【第二场试炼:成王的道路】 第42章 霸王生发水 铛! 耳边传来沉重的“叮当”声,如同锤击铁块的节奏,回响在阴暗的矿洞中。 每一下都仿佛在敲打着他的心弦,让他感到一阵压迫。 当他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四周是潮湿的岩石,空气中弥漫着煤尘和炽热的气息。矿洞的四壁高耸,幽暗的角落隐隐透出微弱的光芒,像是被遗忘的历史在低声呜咽。 “你醒了,小子!”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文竹转头,看到一位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正用铁锹在岩石上用力地敲击着。 那人身材魁梧,眼神透着一丝精明。 他是这片矿洞的老矿工老崔。 从肤色和相貌来看,他是个古夏人。 “这里是哪里?”文竹皱眉问道。 “你是刚刚吸了口毒气吸傻了吗?这里是黑炭矿,算得上是个老地方。” 老崔抬起头,目光中有些怜悯和无奈,“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新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去,这矿洞,除了北边是那些士兵大爷们的潇洒地,西边你也不能去,你咋非不听呢?” “我刚去干嘛了?” 文竹心中疑惑,以及这次的试炼为何是矿洞? “你还能干嘛去了!你刚刚和自杀有啥两样,要不是我及时看到你,你早就被那些白兵扔到熔炉里当燃料了!” 文竹后怕地顺着老崔的视线看向了前方那直插地面和天顶的熔炉。 老崔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铁锹,认真地看着文竹,低声凑近: “诶,你这小子,这个矿洞可不简单,你知道吗?这是古夏三千万支援军的集中营之一。” 文竹一惊,脑海中闪过模糊的历史片段。 在他零散的古夏历史记忆中,他的确听说过古夏三千万军民的故事。 但“支援军”又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是集中营。 历史书上,不是评价过古夏这只自发的民间军队是慷慨之师吗? 就在这时,矿洞的石壁上,似乎隐隐传来悲鸣与绝望。 “他们……他们是怎么回事?”文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追问道。 “还能是啥?又是该死的战争呗。” 老崔哀叹了口气,接着铲起地上的煤炭。 “弑神,弑神……老子从小就一路听到大,活着如此,怕是我哪天死了也是如此。这里就是为了该死的战争所建的,很多被俘的士兵和无辜的平民都被迫来这里挖矿,最后结局又如何,不过是会成为这片黑暗的牺牲品。” 老崔的声音低沉,仿佛在回忆那些惨痛的往事。 文竹默默吸气,心中有种难以言表的愤怒与痛苦。 他环顾四周,欲要寻找出口。 而老崔就像看穿了他那面露逃兵的表情,警告他道: “你这小子,可别怪我老崔没有提醒你,可别想着脚底下揩油,来到这个鬼地方前,你可是签好《阿德瓦支援协议书》的。”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文竹一愣。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文竹下意识地问道。 “只要蓝星不爆炸,咱们就得接着挖!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够获得回家的机会。” 老崔也清楚这些写在《阿德瓦支援协议书》里的承诺大概率是打水漂。 “继续挖吧。” 老崔重新拾起铁锹,目光中透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 得益于他上一世和这一世混迹于社会底层的超级实践经验,文竹在矿洞里混的可谓是风生水起。 一开始,监工们对这个新来的小伙子能一股脑钻进毒气区也是多有怀疑。 但时间久了,他们发现这个人意外的能舔! 而且每次都舔的他们很舒服! 往心底里舔的那种! “大哥,看你的光头圆润饱满,一定是二十出头吧!” 监工光头强摸了摸自己的秃顶,明明自己三十出头,这比崽子在内涵自己什么呢?! 就在光头强快提起鞭子往上抽的时候。 文竹居然掏出了一瓶“霸王生发水”。 “来,大哥,试试这个!听说涂了以后能长出浓密的头发!龙哥用了都说好!”文竹笑得特别灿烂,仿佛这瓶生发水是个无价之宝。 而光头强接过洗发水则是在纳闷: 龙哥是谁? 这光头强不用不知道一用吓一跳。 这才一个晚上的功夫,用霸王洗发水洗了洗、搓了搓,第二天他的脑袋上居然真的长出了密密麻麻。 整的第二天光头强,直接把上工的文竹也撤了下来,拉着他喝了一顿老酒。 嘿! 这小子不仅生发水好就算了。 喝酒陪笑还是个专业的! “光头哥,我第一眼看你就特别亲切。” 文竹刻意用蒜熏了熏眼睛,哭鼻子道,“在俺家乡,过去俺也有个和你一样的哥哥,人特老实,对我也特别好,就是头发少了点,然后他媳妇跟着人跑了,第二天他也失足坠崖了……呜呜呜” 感情牌一打。 光头强也忍不住了,直接抱着文竹哭了起来,并发誓以后他文竹就是他的亲弟弟。 谁欺负他都不行! 躺在光头强肩膀上的文竹,顿时露出了奸滑的表情: 计划通! 还好他前世在研究所研究过生发水的配方,再加上这个地方的系统功能依然能够正常使用。 变出生发水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在和光头强打好关系后,文竹在矿洞里的鬼日子,也瞬间摇身一变,他通过赠送生发水的方式,从光头强那里淘来了酒和烟。 隔三差五的给矿友们发福利。 一来二去的,整天阴郁的矿洞生活,也因为文竹的出现,变了个滋味。 如今,矿工们工作气氛变得愈发融洽,监工们都不用抽鞭子赶进度,甚至连光头强都开始对这个新收的弟弟刮目相看。 其余的矿友别提把文竹当个宝了。 只有老崔经常一个人喝着闷酒,带着异样的目光暼看文竹几眼。 在一次挖掘中,文竹发现了一个小裂缝,似乎通向更深的地方,心中暗自兴奋,想自己必须去探个究竟。 然而下一秒,老崔拦了下来,并喊来了监工光头强: “报告!北区又产生裂缝了。” “该死。” 光头强罕见的咂嘴,然后静悄悄的喊来其他两个信得过的矿工,吩咐他们说: “你们几个等会儿找点水泥,搅和一下,把这条裂缝封上,然后放个警示牌,让其他人别挖这里。” 很快,其他人就照做了。 而文竹一头雾水。 直到晚上,大家都歇工的时候,文竹躺在草席上,忍不住问老崔: “老崔,今天那条裂缝究竟通到哪儿去哇?” “你这娃问这么多作甚?” 老崔似乎很不耐烦,侧过身去。 “别介啊,老哥哥,你看,我这儿有一些光头大哥给我的腊肠,还是某国啤酒肠!味道好极了,给你晚上当宵夜如何?你就告诉我嘛?” 老崔不为所动。 “你真不要?” 老崔然而不为所动,只是肩膀略又颤抖。 “你不要,那我给别人吃了哈,大不了让他告诉我。” “拿来吧你!” 老崔一把抓过文竹的腊肠,先是闻了两下,然后吧唧一口下去,酒香和肉香喷溅在口中。 在咀嚼片刻后,老崔摇叹地告诉他: “那条裂缝是通往北区的。” “北区?” 文竹思忖,从一进入这场试炼,老崔就多次和他说过北区和南区。 “北区究竟是啥?”文竹又问。 “那是另外的价格了。”老崔乘机抬价。 文竹无奈,把兜里的另一条腊肠给他。 老崔接过后,心满意足的闻了闻,收下后说: “你知道联合会向第二次神人大战的战争国古夏引借三千万国民吧?” 文竹假装点头,其实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三千万国民,这是一笔多么庞大的数目,就是一撮米,想也知道,不可能只挑陈米吧?” 老崔的眼睛里闪过了对某人的思念。 文竹猛然抬头: “莫非?他们收了女人。” “自信点,把‘莫非’去掉。”老崔斩钉截铁。 “北区,顾名思义是女人的集中营区,而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里,聚集那么多女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她们会被用来做什么吧?” 老崔说完,便躺下。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我要睡了。” 很快,呼噜声如约而至。 看着老崔的背,文竹开始认真的思考。 “北区……女人……等等,芙蕾!” 文竹如梦初醒。 他陷入了这场试炼已经很久了,相比起第一场试炼的快捷,这一场试炼,仿若是没有触发什么进展剧情一样。 倘若芙蕾也跟他一起进入试炼的话。 是不是两个臭皮匠,也会比一个诸葛亮好? 如是这般考量,文竹开始又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第43章 天大地大什么最大 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日常的挖矿和打屁,文竹也开始密切关注矿洞里的每一个动静,暗自计划着如何行动。 “你想去北区?” 这一天,长出寸头的光头强,已经开始被很多人称呼为“强哥”。 强哥吐了口烟,在文竹的个头上反复推敲,好像在比划什么? “你小子是青春期发育的有点早了吧?” 他耸耸肩,“ 虽说你是我弟,想要偷吃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北区别说咱们这些监工,就是看管我们的士兵他们都不一定有权限去。” 文竹眉头跳动了一下: “莫非是需要更高级别?” “也不是。” 强哥回答的很快,“大概是一个月一次吧,监工层和士兵层都会有一次考核,哪个负责的成绩好,是有一次机会去北区快活一天啦!毕竟是‘快活一日’呢。” 也就是说,想要前往北区,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嘛? “所以你别想了,就这么一次机会,也不知道多少人得耍了多少手段去巴结,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买点吃的快活快活。” 强哥拍了拍文竹的肩膀。 虽然单方面的被回绝。 但文竹依然贼心不死。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文竹趁着矿工们都已沉入梦乡,悄悄靠近了那条封住的裂缝。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周围,确保没有人发现。 裂缝的边缘隐隐透出微弱的光芒,似乎在召唤他。 然而,一记强光照到了他的脸上。 是老崔! “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想干嘛?” “我……失眠了,来墙边凉快凉快不行吗?”文竹试图嘴硬。 老崔看着他满嘴跑火车也懒得和他掰扯。 “老子我去撒个尿,我上了年纪,尿泡多,会尿久一点。我回来的时候,想看到你老老实实地呆在该躺着的地方知道吗?” 说完,老崔就扭头走开了。 “这老崔。” 文竹摇头一笑。 接着,轻轻扒开封住裂缝的水泥,往里面一探。 突然,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他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地四处张望。 所幸,周围一片寂静。 他鼓起勇气,慢慢把手挤进。 突然,从裂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声响: “谁?” 文竹吓了一跳,瞬间把手缩回。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靠在墙边,生怕是那头的士兵发现了他。 要知道矿区的矿工私自触碰北区可是重罪! “暗号。” 暗号? 文竹一头雾水。 “天大地大什么最大?” “吃饭!额……糟糕!”脱口而出的文竹瞬间意识到事情大发了。 然而,下一秒,对方的回答很快让文竹的魂魄给掰了回来。 “好啊,果然是你,饿货文竹。” 一个熟悉的甜美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戏谑。 “你是……芙蕾?” 文竹如梦初醒,“果然你也被关进这试炼来了吗?” “差不多,真可真亏了某人的手欠。” 芙蕾意有所指,对文竹先前碰了水里的东西进入试炼还在耿耿于怀,“先不说了这个了,骚包,你身上带吃的没?” “半根吃剩下的腊肠你要不?” 文竹说着,就顺着裂缝把东西递了过去。 很快,芙蕾接过就把它消灭的干干净净。 好像饿了好几天。 “你在北区发生了啥?” “我要说流血事件你信吗?”芙蕾发出了舔手指的动静。 文竹一阵哆嗦,他对自己家学姐的残暴程度也算是有所了解。 是她的话,还真干得出这种事情! “你惹的事儿不大吧?”文竹又说。 “我又不是你,肯定只大不小。” “那就好……嗯???” 文竹这才反应过来,“等等,你知道咱们现在处于什么境地吗?你到底在北区捅啥篓子了?” “把一个想要猥亵未成年的肥猪断子绝孙了而已。”芙蕾就像在喝水一样把事儿吐露的这般轻松。 什么叫断子绝孙了而已!?? 先不论这丫头的硬核杀人技从哪儿学的,现在她这么一闹,他这边的计划也很难展开了哇! 文竹绝望地把手盖在脸上。 “那你现在处于逃亡状态吗?” “差不多。” “有多少人追捕你?” “大概一个小队的程度,不过北区很大,比你想象的大,能藏身的地方也有很多。” 文竹倒也并不担心这个丫头的安危。 哪怕现在深陷试炼,他们两个无法使用要素。 毕竟作为都市暗夜提刀人的她,也算是悍匪一类了。 一些普通的喽喽兵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你有什么计划吗?”芙蕾问他。 “本来有的,现在得修改了。”文竹耸肩,“起码我先得争取以正当的名义来到北区。” “你也想‘快活一日’?”芙蕾的语气忽加重。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等等,你也知道快活一日?”文竹对芙蕾知道这情报有点讶然。 “我是北区的人,我知道这里有什么。”芙蕾的语气中好像饱含着她见到了太多不想看到的画面。 “顺便送你个情报,英吉利的913部队的捷克副团长会带一位教书先生,三天后会抵达这里。” “捷克?教书先生?” 文竹对这个名字陌生的不能再陌生。 见文竹迟迟不回答,芙蕾又说: “我知道你这不聪明的脑袋瓜子想要做什么,如果你和我猜测的没错,这场试炼通关的办法怕是救出这矿区的所有古夏支援军。” 还是这么直切要害。 芙蕾说出了文竹所想。 “但北区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里有重兵把守,还有火力足够炸死咱们数百遍的武器。” 芙蕾长叹一口气,“要救出他们,恐怕比登天还难。” 一口道出了此番试炼的难度。 文竹暗暗捏拳,没想到才第二场试炼就如此艰难。 “我察觉到有人来了,你我先撤,明天还是这时候见。” 很快,芙蕾的气息消失了。 文竹看到不远处老崔瞪着眼睛走来。 打屁惯了的文竹自然傻笑两声就吹着哨走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给老崔手里塞半截香肠。 老崔看了眼手里的半截腊肠,又看了一眼墙上那裂开的封,不住地摇叹: “现在的年轻人呐,做事情真不干净。” 他一抬手。 灰尘滚动,从地上卷起聚集,就像是脱落的孩子回到父亲的怀中。 墙上的裂缝在眨眼之间,很快恢复如初。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44章 教书先生 这几日。 文竹除了定期和芙蕾交流之外,明显安分了很多。 从打探到的情报所知,目前整个矿洞的古夏支援军大约有二万人,而驻扎的部队有两个独立团。 他们装备精良,看守严密。 逃跑路线几乎被锁死。 要想在这种处境下,救出这两万人,这不是登天,而是做梦! “万事皆休了吗?”文竹躺在矿墙上哀叹道。 “说说你原本那大胆的计划呢?”芙蕾好奇的问道。 “大概是,借着光头强大哥的光,本来想借着快活一日的由头,来引发骚乱?” “你是想用你那虚头巴脑的老手段去灌醉士官高层吧?”芙蕾挑明的说道。 卧槽! 文竹内心惊呼。 这娘们儿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这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芙蕾懒得理这个一眼就能忘到底的白痴。 “你知道的,加入稷下以来,我一直混迹于各种危险场所,处理过无数危险到绝望到令人想要自杀的任务。” 她就像吹嘘自己过去的骁勇善战,突然如是说道: “但这次不一样,没有进路,也没有退路,更何况我还被人追杀。” “那个啥……你被人追杀多半是自讨苦吃。”文竹又没把持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本来以为会遭到芙蕾的冷嘲热讽。 她却说: “或许你是对的。” 就这样。 拯救计划就这么无限期的搁置了。 这几天芙蕾也不再出现在裂缝对面。 令文竹感到了一丝浓郁的不安。 这天,就在文竹和矿工们忙碌的时候,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声在狭窄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捷克先生,关于大岭作战区的军力部署,你该听我的。” “余先生,我军在大岭的作战部署是机密,你到底从哪儿听到的!?”捷克把手搭在枪袋上。 “机密个屁,你们那几个带钢盔的,每天天都没亮就在山那边探头探脑的,你们当敌人白痴呢?还是当我是白痴呢?”一身灰白布衣,老款古夏服饰的少年如此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捷克怒目,真羞愤的恨不得把他脑袋给打穿。 但斯大林将军特意吩咐过 ——这个教书先生,只可收,不可杀! “余先生,倘若你想要和我探讨军事机密,我们两大可找个安静的地方,这里是矿区,耳口众多,小心间谍。” 捷克忍下了怒火,好言相劝。 而一看到一旁正在劳作的矿友,这位教书先生忽然就像看到了什么奇珍异宝。 旋即两袖一甩,清清嗓子,站到一块最大的石头上,大声说: “女士们,先生们!早上好,我是教书先生,余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今天来,是来教书的!” 豪情壮志的开场白。 令整个矿洞瞬间安静了下来。 任谁看来,他不像是个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更像是个失心疯的傻子。 只是仗着穿有一份先生服的模样。 而文竹也是这么想的。 眼前这个人,他感到了震惊。 他居然是余白? “大家好,我是从外地来的教书先生,我不是来向大家传授知识的,今天要给大家讲一讲‘正义’!” 矿工们愣住了,手中的铁锹停了下来,眼神中透着疑惑和好奇。 老崔抬头,嘴角抽搐: “我们都是矿工,挖矿和挖煤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你这是在矿洞里教书,没事干吗?” 余白毫不在意,笑着说道: “无妨,捷克先生他不阻碍我!” “谁准你在这里公然传授了?”捷克大怒而起,而一旁的副官用手肘磕碰了一下他,捷克才瞬间想起来斯大林将军的嘱托。 只能丢下句: “随你便!” 便走开去北区潇洒了。 接着,便是余白那自以为是的正义教学。 只是他教他的,他们挖他们的。 谁都没把这个教书先生当一回事,只是大家都明白一个人情世故,既然捷克副团长都不能把他怎么样,他们这群人也不能得罪他。 将他当个屁就行了。 “老大爷,你明白生存和正义的辩证关系吗?” “帅哥哥,你知道执行正义的宏观条件吗?” “这位……年下小弟弟?你想要糖吗?不对,你想边吃糖边听我跟你讲有关公正的基本要素吗?” 他好烦! 无数矿工们几乎在这一周时间内都被这人骚扰过。 矿区、茅厕、卧室……无孔不入,逮到人就要吹嘘他的什么“正义公理”。 烦都烦死了。 嗡嗡嗡像个苍蝇。 谁都不想搭理他,但他谁都搭理! 嘿,这也特娘的真是个活宝! 矿工们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但随着他的讲解,逐渐被吸引。 教书先生用生动的例子和生动的比喻,将复杂的道理简单明了地传达出来。 很快,他的风评便变了。 从一开始晚上休息前一小时,众人都会打屁找乐子,慢慢地变成了搬着小板凳在煤油灯前,听着余白讲着既不能换钱又不能换东西吃的无厘头教学: “你们了解正义吗?” “正义是啥?”老宋头认真的问道。 一旁的水大爷则是调侃道: “正义是你手里的花生米,吃了嚼碎就好咧,哈哈哈……” 很快,坐着的一群人也哄堂大笑了起来。 就像是废弃车站边看小品的一群傻帽儿。 和这群人讲这么正经的东西,他们能听得懂吗? 但余白走了过来,借来老宋头手里的一颗花生米,看了看: “正义像花生,不错的比喻,吃下去既能果腹,又能当零嘴,还非常有营养,何乐而不为。” 说着,余白把这颗花生吧唧嚼了下去。 这一刻。 在场所有人似乎有点对余白这个人有些改观了。 换做一般的教书先生。 对这种取闹性的场合,以古夏的民风淳朴,多半就得“圣人贤”了,而他没有,反而选择与一帮大便里的造粪机臭味相投。 “今天我来教你们的第一堂课。” 重回讲台的余白,在黑板上,重重地点了一下。 就仅仅点了一下。 什么都没写。 “有谁知道我在上面写了什么?” “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年下小弟弟,廖军说道。 “你不够诚实,下一个。”余白接着说道。 “我看到了一个点。” “我看到了黑板。” “我听到了一个屁!” …… 哈哈哈! 越发不着边际的发言,哄堂大笑,而余白也止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他拿着哨子吹了一下,待到安静后,才说: “这是一个起点。” 起点? 众人心头一紧,而老崔也在这时猛然抬头。 “我是个教书先生,但我读的不是‘子曰’的圣贤书,我是个传播者,也是个继承者。 所以我想教你们的不是什么朗朗上口的道理,也不是什么能够填饱肚子的骗术。” 余白的眼睛变的认真,所有人的嗓子眼也被瞬间拉起。 “我来,是要传授你们两句公理,仅仅两句公理。” 直到此刻。 文竹听到了那熟悉的话语,大脑的神经瞬间剧烈抽搐。 那是第一场试炼中。 他在本源深处听到的两句公理: 【第一:公正即生存】 【第二:强调正义是实行公正的第一要素】 也是那一夜开始。 在场听过授课的所有人。 都开始不在把他当成是一个屁看待。 第二天洗漱的时候,余白出现在了文竹和老崔的身旁,他一边用手指伴着盐在冲刷,一边咕哝道: “咱们计划造反吧?” 老崔和文竹面面相觑,再确认一下四下无人后,下一秒就把余白拉到一旁的角落里。 这人终于是疯了吗?!! “余白!你到底想干嘛??”老崔怒声道。 “你听到了啊?叛变,造反,还是你想听一些高大上的词汇?武装夺取高地?” 神他妈高大上! 还叛变,还造反? 靠谁? 靠一帮挖矿的和他们手里的铁锹吗? 文竹瞥了这个疯子一眼,真心觉得这场试炼安排这个人出现纯粹是来捣蛋的。 “你疯了可不要带着别人跟着你去送!” 文竹看了一眼平日里一向正儿八经的老崔,居然也学会了幽默? 而见此情形,余白纠正道: “首先我不疯!其次,你们难道打算真的在这鬼地方挖煤挖矿一辈子吗?” “哪又怎么样,关你屁事啊?” 老崔怒了,而且是愤怒,“在这里暗无天日,起码我们还能活着!要是带头闹了,你知道有多少人会死,有多少人会连带着被死?” “你错了。” 余白瞪着老崔,“你们不是会死了,而是你们选择了继续这样苟活,跟死了没区别。” 老崔的牙齿发出咀嚼声响。 剧烈的情绪波动。 惹得他浑身的要素下意识地波动。 文竹敏锐的察觉到了老崔身上有觉醒者的迹象。 “又是这样,你们这群局外人,你们这群上位者,每次都不管我们这些下位者的死活,只是自私的、贪婪的想要利用完我们。”老崔大声呵斥,揪住余白的衣领,眼神似要杀人。 “我不是!”余白既然咬牙坚持。 “够了够了,你们两个,真当我不存在呢?” 文竹分开他们两人。 老崔平静些许后,抡起铁锹,怒怒的跑开了。 而文竹扫了一眼余白,问他: “你打算怎么拯救他们?” “拯救他们?谈何说起?” 余白摊手一笑,“有他们在,就可以拯救世界任何人,所以我有什么资格谈及拯救他们?” 见此,文竹放弃了。 这个人是真疯了。 第45章 清醒的疯子 “你们知道我今天听到什么那个教书先生跟我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吗?” 老宋头端着一盘子烂豆子糊糊,手有点肾虚式的颤抖。 而水大爷帮他悠着点扶了扶,看着他说: “啥呀?等等,他不会和你说了一样的话吧?” 两人放下午餐,勾到一起,咬着彼此的耳朵说: “造反!” 下一秒。 两人异口同声: “神他妈!” 老崔和文竹打饭路过看到这两个活宝,也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这余白是真能惹事啊?! 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来后,老崔有点心绪不安的把勺子反复在烂豆浆里搅合。 “这孙子到底想干嘛?” 文竹咽了咽口,看向老崔,跑火车道: “也许那个余白……是个钓鱼的?” “放屁!他钓鱼,我看他急着上吊还差不多!” 老崔瞪了文竹一眼,同时也唏嘘到那个余白。 他把别人当傻子,别人就真的傻吗? 他们这群渣子,既然混成了渣子。 自然是在成为渣子前,就已经走投无路了。 贫穷到家里揭不开锅也好,背负了这辈子还不清的债务也好,哪怕是陷入了上面那些人进行安排的局也好…… 他们自愿成为古夏支援军的那一刻起。 就失去了人类的尊严和自由。 只有赤裸裸地服从命令,以及相信那些人所画的微不足道的大饼。 这样起码他们还能活着。 午后。 余白站在矿洞门口,往里看,四周的空气潮湿且带着腐朽的霉味,头顶昏暗的灯光散发出微弱的黄光。 他眼神沉静而锋利,仿佛看透了周围一切的沉寂与绝望。 矿工们在灯光下低头工作,手中的工具与坚硬的矿石碰撞发出乏力的叮当声。 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日复一日的压迫让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任何希望。 明明外面充斥着人类与神明的血腥战斗,而内部依然腐朽。 这样下去,哪怕人类消灭了最后一个神明。 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就像他们当初对待赫拉一样。 余白从内衣处摸出怀表,打开,对着上面的照片呆望许久。 “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余白的右耳侧出现,吓的他一激灵! “要死人啊!你走路咋没声?” “你才要吓死我,分明我喊了你好久没回我好吧?” 文竹把一盘炖菜递给他,这是食堂特意给的专门定制的午餐。 文竹嘴角擦了擦,他没有偷吃很多,就是吃了几块里面的鸡胸肉。 还是黑椒口味的。 贼香! 余白找了个干净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勺子就地吃了起来,厨师长的手艺还不错,炖菜挺好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余白把脖子处挂着的怀表递给文竹: “喏,谢谢你帮我送来饭菜,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文竹打开。 果然和第一场试炼出现过的女人一模一样。 是诗涵。 “纠正一下,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我的未婚妻。” 余白就像是炫耀自己的未婚妻无比漂亮一般转起了手指,“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恐怕这个世上除她之外,没有人会比她更耀眼。” 说着,他的表情上浮现出了悲伤。 “你很爱她吗?” “嗯。” 没有片刻的犹豫,他点头,同时也陷入了更深的哀伤。 文竹读懂了他的哀伤。 因为灰白的照片上的那个她。 已经和余白天人永隔了。 “我从第一天来就教你们‘正义’,你知道吗?我说过我是传承者,这是因为推出‘正义公理’的人,就是我的未婚妻,赫拉。” 赫拉是诗涵曾经在华兹界用过的笔名。 直到死去。 那些人依然用这个名字当做是恶魔的代名词。 “她是一个伟大的人。” 余白侧头看向文竹,两人视线相撞,谁都没有躲闪。 下一刻,余白笑了: “果然赫拉真厉害呢。”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接着,他突然低声说道: “今天晚上。” 他说着,同时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老崔。 老崔正机械地挥舞着锄头,但他骤然皱紧眉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因为余白要启动他的计划了。 几天前,余白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触矿工们,向他们直接传达“造反”的讯息。 这不是他疯了。 恰恰相反,他在筛选一些值得信任的人。 虽然是短暂的接触,但这些人意外地值得信任,哪怕现在,捷克副团长那里并没有收到任何人的举报。 今晚是例行的授课。 依然是满员。 从原本大多数人当做消遣,从现在几乎全部的人喜欢上了这个教书先生的授课,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余白就像是身上有什么奇特的魔力。 吸引着众人。 更深。 更深。 这一晚,他没有什么激昂的言辞,而是通过讲了一个故事。 他讲的是一位古夏时期的英雄,这个英雄从没有资源、没有支持,但却凭借智慧和决心,带领一群看似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推翻了一个暴虐的王朝。 “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有意思吗?” 矿工们听着,微妙的点头,但又微妙的摇头。 余白看到他们的反应,嘴角逐渐上扬。 很快,他解答了众人心中攀升而起的矛盾情绪: “想必你们从小都听到了不少类似的故事,英雄和他们的部下击败了邪恶的王,建立了新的王朝,然后王朝腐烂,下一个英雄再度出现……” 循环反复没有意义。 “哪怕是最先的四大家族阐明了落后的王朝都是神明操控的败笔,激起了人类对神明千年持久的大规模反抗战,但这也是借移山填海之手,让人忽视真正的真相罢了。” 余白的一番话,令一众只知道苟苟而活的大老爷们感到了灵魂的震撼。 但很快有人发话了: “你说的,俺能听懂,但这些一般不是战士、将军之类的人有富庶去思考的问题吗?俺一个连饭都不饱的人,想这些不是想太多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余白看着他说,“倘若我给你一片地,不收税,不交粮,但其余什么都不给你,你能饿死吗?” “那指定不能,俺可不仅会挖矿,俺出来前可是个种地的,真给俺片地,说不定俺能养活自己,还能养活一家五口咧!” 一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这就对了。” 余白的眼神变得炯炯有神,无比认真,“你不是吃不饱饭,而是本该属于你的饭不在你的手里。” 越是交流。 越是察觉到余白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充斥着危险。 明明惹人想跑。 但偏偏这群人又想继续听下去。 余白指了指那个老哥,做起了一个比喻: “我第一天传授你们的‘正义公理’,就说过‘第一:公正即生存’。 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你我都是独立的个体。 我们本该生存在森林。 却被驱使到了一片狭隘的丛林。 丛林之中的我们就像两头野兽,会为了食物而大打出手,毕竟是为了生存,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 相互的猜忌和恐惧,会让我们忘记了彼此协作,会让我们忘记如何在这片丛林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以及……” 【一起走出丛林】 听到最后半句话的时候。 在场所有人都最先听到的不是“走出丛林”这四个字,而是“一起”二字。 与此同时,老崔也是虎躯一震,他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这个明明是疯子一样的教书先生。 “把谎言当成真理,是我们几千年来一直都在做的荒唐事。” 余白拿起粉笔,重重地在黑板上点了一个点,接着他画了一个圈: “正义并不是不存在的,我的未婚妻用她的生命证明了‘正义公理’的存在,倘若丛林是我们的起点,那么我们就要将微不足道的一点,证明给这颗星球看!” 刹那。 整个矿洞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温吞口水。 如果说眼前的这个人是传教士,是邪恶的传销员的话,他的每一句话又太过于真实、又太过于真诚。 但同时他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疯子。 你有伟大的理想。 应该去找属于你的军队。 而不是在一群粪坑里面挑屎! 任谁看,如今的余白脸上无不贴着出大大的“疯子”二字。 但谁又无比清楚。 这位教书先生比谁都清醒。 清醒到没人不把他说的每一句话当成屁话。 “余白先生,请您带领我们吧!我相信您。” “我也是,虽然我只有力气和蛮力,但我贼听话,你下达指令吧!我一定会第一个执行!” “还有俺,炮灰俺最行!” “算我一个!” “妈个巴子的,老子也想当个有用的炮灰!” …… 余白看着他们,欣慰的笑了出来,就像是王一样,大声下达命令说: “我保证你们谁都不会死!” 第46章 深藏不露的老崔 余白是个称职的造反者! 这是这几天里所有人对余白的共识。 为了了解矿洞结构与安全漏洞: 余白首先需要对矿洞的地形、守卫力量、巡逻时间表、出口和入口的位置等进行详细了解。 为了细致的观察每一处,他甚至动用自己和英吉利军放高层的关系,进出一些据点。 并让一些以前在山上久居的矿工们,交谈观察制作成矿洞地图。 余白很认真,眼睛也很毒辣,将每一处细节都端摩到了极致。 “南区的兵力部署基本就是这些,最需要优先应对的就是出口处的两个重机枪兵,还有中间隧道的瓦斯区格外要小心明火,否则会引起爆炸。” “我去处理,负责那区的监工是我老乡,动手那天我帮你们把他灌醉,关闭瓦斯。”水大爷靠谱的说道。 “武器方面呢?” 余白举着煤油灯转向老崔身后的那位工匠出生的东卓。 “趁着交班的功夫,一天量产五十把军刀,硝石区那片监工和士兵看的太紧了,手雷的数量太少。” “有多少?”余白认真地问道。 “一天最多十颗。” “才十颗?光南区就将近两千个兄弟,这么点量只是塞牙缝吧!” 东卓瞪了水大爷一眼,“这已经是最安全的出产量了,再多会被发现的,主要是木炭和硫磺的数量太少了……如果把硫磺区和木炭区那边的弟兄也叫过来,或许可以提高不同批次的炸弹产量。” “行,我去说。”余白道。 对于能抗的事情,余白从来没有含糊过。 短短三天。 他就成功游说了负责木炭区和硫磺区的矿工,并且成功策反了那片的两个监工。 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事实他就这么做到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反小队的规模迅速扩大,整个南区的矿工几乎都汇合了过来。 倘若这是一只临时拼凑的垃圾堆。 恐怕现在丢一把火,都能烧出百万伏特的电量。 “现在军刀和手雷的武器暂时能保证供应,但是没有轻武器和重武器怎么办?” “这片矿洞,考虑到安全隐患,他们一定不会把坦克开进来,重机枪和手雷已经是最大极限了。”余白抽烟淡吐道。 水大爷直切要害的说道: “但总有先锋和大头兵吧?总不能只给他们一把刀和一颗手雷就往上冲吧?” “是的,这点我考虑到了。” 余白摸着东卓的军刀成品,摸了摸锋利的刀尖,而眼睛的余光微妙地瞥向了老崔。 这几天老崔从不缺席。 但总是淡定的一言不发。 别说是余白,文竹都觉得他可疑。 “能拜托你吗?” “什么?”老崔手指隐隐抖动了一下。 “我知道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也是同类,所以我能拜托你当冲锋战士吗?” 老崔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你睡糊涂了吗?” 话音刚落,余白突然挥动手中的军刀,动作干脆利落,刀刃在昏暗的矿洞里反射出一道寒光,直奔老崔的脖颈砍去! 老崔瞬间瞳孔微缩,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右臂迅速抬起,凝聚了矿石一般的厚实力量。 刹那间,老崔的手臂像是被某种奇异的能量所包裹,坚硬如钢铁,充满了不可动摇的气势。 “铮——!” 军刀砍在老崔的手臂上,发出一声金属断裂般的刺耳嗡鸣! 刀刃在瞬间崩裂,碎片四溅,余白手中的刀柄震动得几乎脱手,嗡鸣声震得周围空气都像在颤抖。 众人顿时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 老崔一动不动,依然用那只“石化”的手臂挡住了余白的突袭,丝毫未被打倒,面目如今变得务必狰狞。 “你现在满意了?” 老崔冷冷地盯着余白,声音如钢铁摩擦般冰冷。 余白没有作声,只是在笑。 “老崔!原来你是觉醒者啊!!”老宋头率先发出声音。 “切。” 老崔咋舌。 “这可是万中无一的资质啊!” 水大爷也开始激动了,“我老家就有人说过,自从什么太上神死了之后,这世上就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有特异功能的人,像是觉醒了什么牛逼哄哄的东西,所以被叫作‘觉醒者’!” “不劳您科普,谢谢。” 老崔不耐烦地站起身,想要离开众人注视。 而余白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叫住了他: “你会帮我的对吧?” “神经病。”老崔甩开了他的手,离开了大众的视线。 “余老大,他不想帮忙呀。” “不。” 余白摇头,一双眼睛仿佛是看穿了老崔的全部,“他会的。” …… 造反并不是过家家。 这往往需要周密的计划。 一旦造反开始,余白和他的核心团队需要迅速占领矿洞内的重要设施,比如粮食储备、武器库、通讯设备等。 他们还需要控制矿洞的出入口,防止管理层迅速调动增援。 而造反的第一个突破口也至关重要。 所以余白选择了敌人最薄弱的地方: “伙食房。” 余白喝了口水,停顿半秒又说,“我观察过了,这些士兵们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是最薄弱的,尤其是晚饭这顿,他们一般会吃的丰盛还有一定的节目会导致疏于防范,那是我们下手最好的时机。” “那还说什么?选个日子赶紧下手哇,现在军刀和手雷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水大爷这两天多少有点按捺不住了。 “不急,我们现在的最大的问题不是人数不足,而是战士们的心态,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万一在最短的时间内那些英吉利兵用武力震慑那些可能动摇的矿工,同时也要封锁或消灭那些不愿配合的监工,我们要避免叛变半途被镇压!” 余白总是把问题的关键点直白的表述出来。 “这点放心,我们几个会起到带头作用,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我们会让他们提前退出这次行动,确保万无一失。”老宋头眼睛有神的说道。 “这还不够,我知道最近已经有人偷偷去找捷克了,但还好发现及时,时间拖越久,战士们对我们这只队伍的信心就越不足。” 他们太渴望一场胜利了。 对正义也好。 对自由也好。 余白很清楚,一味地口头空谈,终究会让人越来越空虚,越来质疑。 “现在最大的变数是北区那里。” 余白将目前最大的担忧说了出来,“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先去北区观察情况。而那个人要非常能说会道,平日里最能摸鱼的那种。” 此话一出。 众人纷纷把目光集中到一旁正在嗑瓜子的文竹身上。 文竹:“?????” 第47章 红灯区 文竹踏入北区,迎面扑来的气味与南区大不相同。 北区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和矿石的混杂气息。 “这就是这次‘快乐一日’的幸运儿?”一名做登记的守卫,上下打量了一下文竹一眼。 身旁的把钢盔压低的士兵,用沙哑的声音说: “是的,这小子塞了长官一些硬通货,这才走了狗屎运。” “看来他是真走运,行了,进去吧,记得明天凌晨前必须出来,否则我们会把你丢到熔炉里当燃料去。” 用威胁的话语说完,文竹就被随行的士兵提了进去。 文竹环顾四周。 返现这里的矿工比南区更加严肃,士兵的巡逻频率也高出几倍。 每一片区域都有严密监视的士兵,脸上写满了冷漠。 士兵将他拉到一旁的角落里,终于松了口气说: “呼,再多撑一会儿,我的能量都要不够用了……” 罗敏摘下钢盔,用手袖给自己扇风。 他是南区矿工团里,少有的木系觉醒者,他的特性熟练度不下于老崔,所以能在催眠了负责南区的长官,才能让文竹成功混入。 “已经进来了,记住你的任务,咱们分头行动。” 说完,罗敏便重新戴上钢盔混入了人群。 他有他的任务。 而文竹也有。 他微微低头,尽量保持低调地避开人最多的地方。 眼前是北区的主干道,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堆满了矿石和沉重的机械设备。 文竹心里暗暗警惕,不断观察着每一处可能的掩护点和逃生路线。 他知道自己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站住!”突然,前方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 文竹心里一紧,迅速低头加快脚步,想要融入前方的一群矿工中。 然而,那名巡逻的士兵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径直走了过来。 文竹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他尽量保持镇定,双手紧握成拳,快速思索应对的办法。 “你,干什么的?”士兵的语气冷硬,不带一丝人情。 文竹微微一愣,迅速反应过来,脸上挤出一副疲惫的表情: “兄弟,我是南区的,今天来体验‘快乐一日’哒!” 士兵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文竹一眼,手中的枪微微抬起。文竹心里暗叫不好,但表面依旧故作轻松: “快乐一日,应该去玛丽乔区域,在这片入口矿区做什么?” 士兵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显然被文竹的态度打消了一部分疑虑。 但他依然冷冷道: “南区的?叫什么名字?” “文竹。” 他摸出手册,翻了翻今日的登记者名单,确实有他的名字。 “行了,自己注意点,不认识路多找一旁的士兵,下次在这么可疑,老子直接把你毙了!” “是!” 文竹回答时心跳如雷,表面却镇定得仿佛这件事司空见惯。 士兵摊摊手,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开。 文竹如释重负,嘴角挂上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转身迅速离开。 他知道,这个地方不能多待,必须尽快找到北区的重点区域。 余白让他来探查的,不只是表面的巡逻和部署,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内部情况——包括矿洞内的武器储备、士兵驻扎的隐蔽位置,甚至矿工的反应情况。 走了几步,文竹看见前方有一座低矮的建筑,显然是北区的伙食房,负责搬运的士兵力气都很大,都能单人抱着一个大汽油桶。 相比于南区,这里的伙食房规模更大,守卫也更加松散。 文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余白曾提到,伙食房是敌人最薄弱的环节,士兵们在那里最为松懈。 他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没有太多巡逻的士兵,便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进,一边靠近伙食房的后门。 那里正有几名士兵懒散地坐着,谈论着什么。 文竹悄悄靠近,竖起耳朵,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 隐约间,他听到了“军火”、“储备”、“找乐子”这样的字眼,心中一紧。 “咱们这批军火,什么时候才能运出去?留在这矿洞里也不是办法。”其中一名士兵抱怨道。 “等上头的命令吧,最近康纳家的弑神者又出动了,这最后一个神明花落谁家,几个圣地拥护国都够折腾了。 最近局势紧张,谁都不敢轻易动。”另一名士兵懒洋洋地说道,显然对这一切早已习惯。 文竹眉头微蹙,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情报——北区的军火储备很可能就在这伙食房附近。 如果能确认这一点,这将是他们叛变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站起身,准备往伙食房里走去。 文竹知道,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他假装无意地靠近那名士兵,迅速从旁边的工具架上拿起一把铁锹,然后低着头匆匆往前走,嘴里嘟囔着: “工头催我干活呢,这地方可真不好找。” 士兵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径自走进了伙食房。 文竹心里松了口气,迅速溜进了伙食房的后门,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开始在这座建筑内仔细寻找。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个储物柜,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隐秘角落,发现了几箱标有军火标识的木箱。 文竹轻轻掀开其中一箱的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弹药和几把轻型冲锋枪。 “果然在这儿。” 文竹心中大喜,迅速记下了位置和数量。 虽然没有重武器,但这些轻武器足够他们短时间内形成有效的火力压制。 他迅速关闭箱盖,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该死,巡逻的回来了!” 文竹心头一紧,他知道此时暴露的话,极可能丧命。 他连忙闪身藏进一个堆满了工具的柜子里,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 脚步声渐渐逼近,似乎是巡逻的士兵进了伙食房。文竹紧紧握住手中的铁锹,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砰——”门被推开,士兵的脚步声清晰地传来。 文竹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要震破胸腔,但他咬紧牙关,默默等待着时机。 “怎么回事,刚才好像有人进来了……”巡逻的士兵低声嘀咕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仿佛生死就在眼前。 然而,下一秒,一双手从他背后伸了出来,捂住了他的嘴。 文竹屏住呼吸,躲藏在角落的柜子里,听到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他才敢松了一口气。 挣脱开那双纤细的手,文竹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你谁啊你?” 此时浑身衣不遮体、双眼被破布蒙住,只有烂亚麻衣裹住重要部位的长发女孩,用无比幽怨的语气说: “你这笨蛋怎么来这儿了?” 文竹一愣,这熟悉的骂人方式! “芙蕾?!” 文竹一激动居然直接抱了上去。 芙蕾反手一个巴掌。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骚瑞,看到熟人一激动就……你没事吧?” 满身的伤痕和破烂的衣服就暗示着她并不是没事。 而更重要的是…… 她此时那咕噜噜的肚子。 在迅速吃完文竹今早带出来的两个窝窝头后,芙蕾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着手,看来是真饿坏了。 “你这么饿,最近一段时间怎么不找我?” “我好不容易才躲过他们的追捕,我也是刚想联络你,但太饿了,只能先来伙房偷吃的。” 芙蕾摸了摸肚子,感觉没垫底,于是又把脸侧向文竹。 文竹伸了伸脖子: “你再看我也没啦!我出门急,就带了一天的口粮,还被你给吃了。” 芙蕾失望地摇头,开始问他正事儿: “所以你来这里干嘛来了?” 于是文竹把这段时间南区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芙蕾。 而芙蕾的表情,也从震惊、震惊再震惊的跌宕中不断攀升。 “疯了吧?!” 作为一个常年在稷下出勤做危险事儿的芙小姐,也终是对余白这种发动一群挑大粪的炮灰去直面世上最先进的军队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无语。 “关键这场试炼你有啥办法吗?”文竹说。 芙蕾沉默了。 因为她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简单交谈了一番后,慢慢探出头确认安全后,两人迅速离开伙食房的后门,继续沿着主干道朝北区更深处走去。 “这里是士兵的驻扎区,人太多,我们得赶紧去红灯区。” “哦。” 文竹应了一声,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等等,你说红灯区?” 走了不远,他开始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不同于南区的矿工和设备,这里的建筑物显得破旧而杂乱,街道上亮着昏暗的红灯,光线在空气中散发出暧昧的氤氲。 隐隐约约传来的,是令人不安的笑声和音乐。 文竹心中一震,余白曾提到过北区的“特别区域”,但从未细说。 现在看来,这片区域与他想象的“矿工区”截然不同。 他走到一条小巷口,抬头看见一块用旧布裹着的招牌,破旧的字迹几乎看不清。 走近了,他才勉强辨认出几个模糊的字——“天上人间”。 “这里还真是……红灯区啊!?”文竹心里一沉。 走进巷子里,四周的房间里传来低沉的交谈和令人不快的笑声,偶尔还能听到女人的呻吟声。这 里显然是士兵们寻欢作乐的地方,隐藏在矿区的阴影中。 他感到一阵不适,但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一路上,他观察到,这里的建筑物每间都狭小而破败,窗户上拉着厚重的窗帘,遮住了里面的情景,但却挡不住那些污浊的声音。 走了没几步,文竹突然听到一阵争吵声。 他停下脚步,探头看过去,只见一名醉醺醺的士兵从一家小楼里踉跄走出,手里拽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女人。 那女人神色慌张,试图挣脱士兵的控制,但显然力气远远不及。 “你想去哪儿?今天可是轮到我了!”士兵用力将她拉回怀里,粗暴地扯住她的衣领。 “放开我!我今天已经伺候过别人了!”女人试图反抗,声音中透着绝望和屈辱。 文竹皱起眉头,这一幕让他心里隐隐作痛。 他不禁想起了余白提到过的那些“古夏支援军的女性”。 她们本该是支援矿区的医护和后勤人员,但如今却沦为红灯区的一员。 正当他犹豫是否出手时,突然另一名穿着军装的士兵从小巷另一头走了过来。他的肩膀上挂着显眼的军衔,显然是个军官。 “喂,你在干什么?”军官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带着命令的语气。 醉酒的士兵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慌乱,但仍不愿放手,“长官,我……我只是……” “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这些女人是上头指定的,你敢伤害她们,就是违反军令。”军官冷冷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名士兵明显清醒了一些,连忙松开手,低着头退到一旁。被他抓住的女人勉强站稳脚步,连忙后退几步,捂着被扯开的衣领,眼中充满恐惧。 “滚开,别让我再看到你耍酒疯。”军官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士兵离开。 醉酒士兵点头哈腰,连忙溜走。军官转过身,看了女人一眼,低声道: “回去,不要惹麻烦!”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默默点头,然后迅速转身回到了那栋破旧的房子里,房门紧紧关闭。 文竹被芙蕾拉到了暗处,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这里的女人们,曾经也许是心怀信念而来的志愿者,但如今却成了权力与欲望的牺牲品。 士兵们在这片红灯区恣意放纵,而那些支援矿区的女性们,却被迫陷入无尽的羞辱与折磨。 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北区的冰山一角。 这片区域,不仅是士兵们寻欢作乐的地方,更隐藏着矿区内部更深的黑暗与腐败。 支援军被派遣到矿区原本是为了帮助重建、管理和维持秩序,但在权力的腐蚀下,一切都变了样。 文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他的任务不仅仅是收集情报,还要尽可能寻求更多的突破点,来完成这场试炼! 第48章 遮羞布 “这些事每天都会在这里上演。”芙蕾就像看惯了无数次一样,语气悲伤的侧向文竹说道。 文竹也是停顿。 他知道这场试炼一开始就在北区的芙蕾,并且同为女性的她,一定是更加难过吧。 在躲避掉几个头衔一看就很高的军官后,芙蕾拉着文竹潜入了一家酒馆。 由于进入的是后门,所以相对安全。 这里像是个杂货柜,昏暗的光线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烟雾的混合气息。 芙蕾显得格外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她的脸不断地侧来侧去,用看不见的视线扫视着酒馆内的每一个角落。 “安全了吗?”文竹低声问道,尽量让语气显得镇定。 “这里是我之前工作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芙蕾轻声回答,脸上却流露出一丝不安,“不过我很担心那些士兵,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我。” “额……” 文竹都开始好奇这姑娘到底惹了谁? “你之前在这里做什么?”文竹想了解更多。 “最开始我只是个打杂的,帮忙端盘子、收拾桌子。可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小姑娘被军官猥亵……” 芙蕾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回忆起那一幕就感到心痛,“我一没忍住,决定出手帮她,结果……” 文竹的心中一紧,隐约猜到了接下来的情节。 不过她的学姐还真是一点没变。 碰上他人有难,总会出手相救。 只是和试炼外不同的是,现实里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六墨稷下的学生,在这里她和自己一样只不过是失去了自由的阶下囚。 甚至可能比阶下囚还不如。 “芙姐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她轻轻走出阴影,面容依然稚嫩,却透着一股胆怯。 “芙姐姐!真的是你!你怎么这次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了?” 小姑娘看到芙蕾,瞬间露出欣喜的神情,随后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我担心你出事!” “我没事,小雅那个军官最近还来骚扰你吗?”芙蕾摸了摸小雅的头温柔地说道。 小雅钻在芙蕾的怀里,画面极度温馨。 “没有啦,那头肥猪据说下面的家伙都断了,现在估计还在抢救呢,根本顾不上我。” “那就好,万事小心。”芙蕾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逃避士兵追捕的这段时间里,还好有小雅的帮忙,才不至于让芙蕾饿死在街头。 “我这几天在酒馆里打听到了很多消息,对啦!尤其是听说最近,捷克副团长似乎要杀一伙矿工!”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说,“芙姐姐!我害怕!害怕这是真的,我不想再看到古夏人死了,呜呜呜……” 文竹听后大感不妙。 他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南区内部恐怕真出现了叛徒。 结合前一段时间水大爷提交的陆陆续续的叛徒报告来看,多半有不少人对这次的计划开始质疑,计谋反水! 看来无论如何速度一定要加快。 芙蕾把脸侧向文竹,似乎看懂了他的担忧与急躁。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芙蕾摸着小雅的头,声音坚定而温暖,“我们正在策划一场行动,想要把这里的所有人救出去。” “喂!” 文竹抓住了芙蕾的手,疯狂给她打眼神,告诉她这不该跟这孩子讲。 “我也想帮忙!” 小雅低声说道,眼中燃起一丝勇气,“我知道酒馆外的一些秘密,或许可以帮上你们。” “什么秘密?” 芙蕾心中一阵激动,期待地看着小雅,毕竟她知道小雅是个非常聪明伶俐的孩子。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每天去倒垃圾的时候,非常好奇北区边界都被岩石封锁住,那每次我们的垃圾最后都会被他们运送到哪里呢? 于是,我也是问了一个士兵哥哥才知道,大概离酒馆不远处有个秘密通道,通往矿洞的隐蔽区域。 那里有一扇小门,很多士兵都不知道,但有时会有人通过那里运输物资,或者把一些生活垃圾运送出去。” 小雅小声说,脸上流露出几分紧张,“而那个通道是通向南区的,因为只有南区是这个矿洞的入口,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通道,就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逃走!” “太好了!这就是我们需要的信息。” 芙蕾心中一阵欣喜,“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可以,但我们得小心点。”小雅点头,眼神坚定起来。 此时,文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交流,他暗中观察着周围,确保没有第四个人在后,才松了口气。 加入到讨论: “但问题是,这么重要的通道,想必一定有重兵把守吧?” “咦!是这样嘛?” 小雅似乎没考虑到这一点,神情顿时慌张了起来。 “既然有重兵把守,那我们只能另寻他路了?”芙蕾面向文竹说道。 “不。” 文竹抬头叹了口气,“时间不多了,只能强行突破。” “你疯了吗?现在你和我的技能面板都被锁了,你不会又想胡来吧?”芙蕾揪住文竹的耳朵,贴耳说道。 小雅都好奇哥哥姐姐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 文竹摸了耳朵叫疼: “你看我像是这么无脑的人吗?” “你不就是吗?”芙蕾说。 文竹忍住想要和她battle的冲动,镇定道: “我有人可以摇!先等到天黑!” …… 芙蕾和文竹依偎在角落,静静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外面的脚步声换了一阵又一阵。 迷乱的声音换了一茬又一茬。 “等一下,看看外面的情况。” 文竹低声说,他的耳朵贴在门板上,努力捕捉外面的不对劲之外的动静。 “这里很安全,你放心吧。”芙蕾心中有些不安,虽然她努力保持镇静,脸上却难掩紧张。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酒馆里的喧闹声逐渐减少,只有几声士兵的笑闹声还在酒馆中回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是我,小雅!”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文竹和芙蕾对视一眼,心中一紧。 “快开门!”小雅急切地说,随后推开了门,悄悄溜了进来,眼神中透着一丝兴奋。 “小雅,你怎么来了?”芙蕾忍不住低声问道。 “我来给你们带东西,今天有个军官请客,剩了好多菜,还是很多肉丁的,快尝尝!” 小雅手中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几盘剩菜和半壶老酒,脸上挂着自豪的笑容。 文竹看到那一盘盘热乎乎的菜肴,顿时感到一阵温暖,“你真厉害,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而把老酒当饮料一咕咚喝下去的文竹,下一秒就喷了出来: “咳咳,这是酒啊?” “啊?”小雅后知后觉,吐舌道,“不好意思,刚刚急了点拿错啦,我们接下来要去干大事不能喝酒。” 小雅咯咯一笑,把酒放到一边。 随后神秘地凑近芙蕾,低声说: “我打听到,今晚酒馆会有一场小型庆祝活动,士兵们都去那边喝酒。 趁这个时候,你们应该可以安全离开。” “但是我们不能冒险,如果被发现了……”芙蕾皱眉道。 小雅摆了摆手,眼神坚定: “把我也带上吧,万一中的万一我会帮你们掩护,只要你们快点走。” “不行,你不能跟着来!” 文竹的计划里可没有带上小雅这一说。 “文竹说的是,小雅,你已经帮了我们够多了。” “可是……” 小雅欲要说下去,却被芙蕾一把抱在怀里,“小雅,姐姐这次去是为了救你们所有人,姐姐答应你,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许久,许久,小雅才支支吾吾地回答她: “好。”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夜色渐渐浓厚。 很快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差不多了。” 文竹和芙蕾一如计划到点般,从后门溜出去,走之前,芙蕾不舍得看了一眼小雅。 仿佛这是最后一眼。 来到和罗敏约定前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块略微凸起石头,文竹捡起来,用另一块石头在上面画了几笔。 芙蕾细听,感觉他在上面画了一只鸟。 那是鹧鸪。 也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画好鹧鸪后,文竹将石头原地放好,然后拉着芙蕾跑到一边的角落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巡逻的人走过一批又一批,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块石头,毕竟没人会在意一块微不足道的石头。 直到瓦斯区的通风机关闭的声音响起后,那块石头才终于被人捡起。 而那个人就是罗敏。 下一秒,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吹出了“咕咕咕”的鹧鸪叫声。 确认到暗号的文竹,旋即拉着芙蕾现身。 “罗敏,你怎么比约定时间慢了这么多?你这块布是怎么回事?” 文竹抱怨间,注意到了罗敏口袋里塞着鼓鼓的、漏出一个角的布条,上面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罗敏的脸残留着的血迹未干,他扭曲地笑着: “碰上了个老乡,给她办了点事儿,这……是她最后给我的礼物。” “罗敏……” 文竹欲要说什么,却被芙蕾一把抓住肩膀,并示意般的摇头。 这一刻。 芙蕾知道了。 文竹也明了了。 这不是什么礼物。 而是这世上最不可原谅的遮羞布。 第49章 去你姥姥的 矿洞隧道的每一处都非常潮湿昏暗,哪怕有路灯的照耀,也堪堪点亮。 “嘘,等会儿。” 罗敏示意芙蕾和文竹先蹲一会儿,他去用催眠揽开那边的巡逻兵。 接着,芙蕾、文竹和罗敏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巷前行,心情紧张。 起初罗敏对芙蕾的身份很怀疑,但看在文竹不断哭丧说是失散多年的妹妹份上,罗敏一看到这女娃身上破破烂烂也心软了,便同意她一起前往南区。 现下要带她走,入口处的士兵太多,不好糊弄。 至于那条秘密通道,虽然有赌的成分,但一旦赌对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次重大发现。 但这一路上可不好过。 他们碰上了不少巡逻的守卫,文竹费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许久,加上罗敏木系的催眠特性这才蒙混过去。 一来二去,他们两人快累趴! 在这片地段摸了许久,他们才好不容易摸到了小雅提及到的那条秘密通道。 巷子的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门前隐约能看到几名士兵在巡逻,手中握着武器,目光警惕。 “我们必须小心。” 罗敏低声说道,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如果被发现,我们就没办法回去了。” “这条通道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文竹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打着算盘,“先用先前忽悠那些个巡逻兵的套路试试交涉。” 三人走到铁门前,罗敏用手敲了敲门,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随后按着约定的暗号:“咕咕咕。” 听到奇怪叫声的守卫闻声而动,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名满脸胡渣的士兵。 他打量着三人,眉头微皱: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我们是南区的矿工守卫,来这里执行任务。” “南区来北区办事,去找入口处的登记员,来这儿干嘛?” 罗敏尽量保持镇定,眼神游走在士兵身上。 他知道这条通道是他们与其他矿工联系的重要渠道,绝不能让士兵怀疑。 “我是有捷克副团长的秘密任务在身。” “秘密任务?” 士兵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这可不是你们随便就能进来的地方,通行证呢?” “在这儿,在这儿。” 罗敏把一块石头摊开手给他看,同时给他下达了暗示。 昏昏沉沉中把石头看成通行证后,士兵也收束了怀疑: “既然是捷克副团长亲给的通行证,能放你们进去,但听说南区最近有一批人要闹事,你们回去之后注意点。” “会的会的。” 罗敏点头如捣蒜。 士兵的话,也瞬间让罗敏感到了好奇。 “大哥,能多问一嘴……南区有人闹事?是谁啊?” “管那么多干嘛?这都是军事机密,反正小心点就是了。” 士兵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对了,等下过安检把你们身上带的东西都给我们检查一遍,最近物资一直有失窃,我们要一一盘查。” “要的要的。” 罗敏依然点头如捣蒜。 很快,三士兵就对着他们上下其手。 尤其是一士兵对芙蕾检查的时候,那叫一个全面: “这娃娃兵怎么胸肌这么软?平时缺乏锻炼了吧?” 芙蕾怒意大起,恨不得把他刚刚那双咸猪手给砍掉。 而文竹旋即从背后勾拦住她: “是的,害,他呀,平时就吃的多,干得少,所以导致肌肉松松散散的,我以后一定督促他……呜哇啊!” 文竹痛的直叫唤,低头一看是芙蕾在咬他的手,都快流血了都,“我……一……定……督促他……少吃点……” “行了,快进去吧。” 士兵打开铁门放行。 文竹痛的直哆嗦,虽然他能理解被人占便宜的恼怒,但她这都啥时候了罗敏能把她紧急催眠成一个男的能混过去就已经够可以了吧! 就在三人即将踏入铁门时,一个士兵忽然叫住了罗敏: “等等,这是什么?” 士兵从他兜里抽出那揉成一团的遮羞布。 上面血迹斑斑。 看上去无比骇人。 “这是裹尸布?” 士兵一眼就认出了这白布,一般是北区死了的女人当裹尸布用的。 “这是哪个娘们儿死的布?” 罗敏眉头一挑,“大哥,这不是什么裹尸布,就是我用来擦脸的布。” “胡扯。” 士兵耸肩,“谁擦脸会用这么一大张布?” 下一刻。 罗敏额角青筋暴起,抡起一拳就朝着士兵的脸上呼去。 “去你姥姥的!” 这一拳打的骨响震然。 不仅把文竹和芙蕾打出了黑人问号,也把其余的守卫也给打醒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从催眠状态中醒过来的士兵们,纷纷抬枪。 “等等!大哥们都是误会,自己人啊!” “把他们统统枪毙!”摸着肿脸的士兵一声大喝,同时文竹发现他居然是个中士! 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随即爆发。 文竹毫不犹豫地拿头撞到最近的士兵,紧接着一阵枪突突突的声音接踵而至。 “他妈的,快走啊!” 文竹大喊。 罗敏捡起地上的裹尸布,旋即就跑。 “杀了他们!” 一名士兵大喊,随即开枪,子弹在他们身边飞掠而过,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快,往里跑!” 文竹用力推开一个士兵,抓住另一名士兵的手腕,转身将他摔倒在地,随即冲进铁门内。 芙蕾和罗敏紧随其后,迅速跟上。 然而这个世界的芙蕾体力太弱,一没跟上,左臂被一枚子弹打穿。 但往日的素养,令她忍住剧痛接着跑。 文竹回头,看到两名士兵正从门外扑来,心中一紧。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绝不能让他们被抓住。 “快找出路!”他大声喊道,三人朝着通道的深处奔跑。 走廊狭窄,墙壁上满是潮湿的霉斑,文竹几乎是靠着直觉快速前进。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剧烈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喊叫。 “别让他们跑了!” 士兵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文竹心中一慌,突然转身面对追来的敌人,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这里有个小门!”罗敏指着旁边一扇隐秘的门,三人迅速挤进小门,心跳如雷。 “快!”文竹用力关上门,听到外面的士兵猛击门板,门似乎都要被撞开了。 “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们!”芙蕾快速环顾四周,发现墙角有几个木箱,连忙朝文竹和罗敏招手。 三人合力将木箱推到门口,试图用它们来堵住追来的士兵。就在此时,门外的士兵已经开始用力撞门,木箱也在剧烈的撞击声中摇晃。 “再来一把!”文竹拼尽全力将最后一个木箱推上去,门口终于稍微稳住。 “他们快进来了!”罗敏急得直咬牙,眼见门口的木箱摇摇欲坠。 “没时间了,必须突围!” 文竹果断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抓住芙蕾和罗敏的手,朝小门的另一侧跑去。 “跟我来!” 他带着他们向前冲,试图绕过即将破门而入的士兵。 小门背后是一条更加幽暗的通道,通向未知的深处。 “我来拖住他们!” 罗敏突然停下,转身对文竹和芙蕾大喊,“你们快走,别回头!” “你疯了吗?”芙蕾慌了,叫住了罗敏,声音中满是焦虑。 “别犹豫,快走!” 罗敏的语气坚定,眼中透出一种决绝。 他知道如果不拖住士兵,三人都可能被捕。 急乱中,他把裹尸布丢给文竹,丢下最后的话语: “这块布上,有她们的名字,务必帮我带出去,以后替我找到她们的家人。” “罗敏,你?” 文竹如鲠在喉,明明有万千话语想说,但偏偏此时此刻说不出口。 “我们南区汇合。” 文竹咬了咬牙,转身拉着芙蕾奔向通道,心中不安但又无奈。 身后是罗敏与士兵们的对峙声,拳脚对抗枪响的激烈打斗声彻整个隧道。 “走,快点!”文竹和芙蕾一路奔跑,心中默默祈祷罗敏能平安。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逃,他们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那里是一道闪烁着微光的出口。 文竹猛然推开门,外面的风迎面扑来,似乎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快!出去!”芙蕾催促道,文竹用力将她推了出去,紧接着自己也钻了出来。 然而,就在他们刚走出出口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和追赶的脚步声,士兵们已经追了上来。 “该死,该怎么办?” 就在文竹感到绝望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是余白! 第50章 摊牌 “文竹,快过来!” 余白在黑暗中高喊,脸上流露出急切之色。 旁边还有几个他带来的同伴,他们腰间挂着军刀和手雷,显然他们是见情况不对就要火拼的架势。 “余白!”文竹一喜,立刻拉着芙蕾向他奔去。 “快!这边!”余白指引着他们朝一旁的拐角跑去,脚步声在身后不断逼近。 “你怎么会在这里?”文竹气喘吁吁地问。 “我刚得到消息,北区的守卫加强了巡逻,而且兵力往反方向,就料想到事情有些不对,问了好人多才知道南区有这条通道。”余白急切地说。 三人紧跟其后,余白的带领让他们的心稍稍放松。 穿过几条狭窄的巷子,他们终于抵达一个隐蔽的地方。 “快,进这里!”余白推开一扇门,急促地招呼道。 文竹和芙蕾紧随其后,快速钻了进去。 然而,他们的喘息声还未完全消失,门外便传来了士兵们的吼叫: “抓住他们!” “他妈的,他们还是追来了!”文竹心中一紧,转身想要关上门,但已经为时已晚。 士兵们已然冲到门口,举起枪来,准备射击。 “别动!”一名士兵怒吼,瞄准文竹和芙蕾,手指已然扣紧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白猛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闪耀着光芒的联合会认证勋章,朝士兵们高举。 “住手!” 余白大喊,声音中透着一丝威严。 “他们是我带来的同伴,不能伤害他们!” “余白同志,你是捷克副团长宴请的人,我们不会对你无礼,但也请你体谅我们的工作,这两人是间谍,必须就地枪决!”中士摸了摸还肿着的右脸说道。 余白眼见说不通,快速从兜里摸出一枚银闪闪的勋章。 士兵们的手一滞,目光在勋章上游走,犹豫着。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开枪?!” “长官,这是……这是联合会的认证勋章……” “什么?”中士的脸瞬间变绿。 为了统一人类战线一同对抗神明而建立的“联合会”,会对做出巨大贡献的人颁发认证勋章。 而持有勋章的人,无限等同于联合会的一名正式成员。 所有联合战线的国家人士都要无条件的服从持有认证勋章的人。 “你怎么会有认证勋章?!”中士感到难以置信。 余白一改先前那放荡不羁的性格,如今的他,脸上只有森冷到可怕的冷酷表情: “沃斯森中士,你难道要质疑联合会吗?” “我……” 中士吓的后退了半步。 其余的士兵们也纷纷下意识的收枪。 就在士兵们的神色变得复杂时,另一名士兵却低声道: “可我们接到命令,绝不能放走任何可疑人物!” “这是联合会的命令!”余白毫不退缩,继续大声说道。 “如果你们敢伤害他们,后果自负!”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击中了士兵们的心。 虽然他们面临着责任与信任的冲突,但面对联合会的权威,他们的犹豫让文竹和芙蕾看到了生的希望。 “放他们走!”中士最终咬牙道,虽然满脸不甘,但最终还是让步。 “快,走!”余白大声催促。 “你们谁都走不了。” 突然,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正是捷克副团长。 他身穿整齐的军装,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却让人感到一股难以捉摸的压力。 “余白,真是巧啊。” 捷克副团长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似乎对眼前的混乱并不感到意外。 他的目光在文竹和芙蕾身上游移,眼神透出一丝玩味。 “捷克副团长。” 余白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他知道此时此刻,这位副团长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我刚在军营里商谈完接下来的行军路线,感觉思维阻塞才出来散个步,但是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带着这么几个可疑人物在这里?”捷克副团长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是我的朋友,能否给个面子?” 余白努力保持镇定。 捷克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余先生的朋友?那我自然会给这个面子。但我要确定他们的身份没有问题?在这片土地上,信任是极其珍贵的,这需要一些时间来认证。” 他的话语中隐隐透出威胁。 “联合会的认证还不够你确认的吗?”余白冷冷的说道。 “余先生的价值自然不需要确认,只是我担心你身边的蛀虫会危害你的健康。” 捷克一抬手,当即下令: “来人啊,把他们都抓起来,务必好好招待,直到确认完身份再给余先生打包送过去。” 捷克的话中透露着深深的邪恶。 是条狗都听得出来,一旦被捷克的手下这帮人抓住,那“好好招待”一定是人间地狱。 芙蕾下意识的害怕,躲到了文竹的身后。 换做是现实中的芙蕾绝对不会这样。 相反躲在身后的一般是文竹才对。 看着这样的芙蕾。 文竹也突然感到了一丝新鲜。 “他们都是无辜的矿工。”余白又说。 “无辜?” 捷克轻笑一声,随即语气一转,“余先生,我发现你越来越有趣了,尤其是现在你的语气,和一开始进来像个疯子一样的发言截然不同。 这让我越来越想请你喝杯茶,谈谈关于南区的事情。” “喝茶?” 余白面色依然镇定。 “这是我的邀请,你不应该拒绝。” 捷克微微一挑眉,态度变得坚定,“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不然……” 他话音未落,便用手指了指身后,士兵们已经准备就绪,气氛紧张得几乎让人窒息。 “不用这么咄咄逼人,我也正想找你喝一杯。”余白泰然自若。 “很好,但军营里有纪律,我不能喝酒,咱们只能喝茶言欢了。”捷克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邃。 很快,文竹他们就被士兵扣押。 而余白也被捷克带到了军营帐篷。 军营帐篷的内部空间相对简陋,但却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息。 四周是厚重的帆布,遮挡着外界的光线,只有少量的蜡烛和油灯提供微弱的照明,光影交错中,帐篷内的气氛愈加沉重。 帐篷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铺着一张地图,地图上标记着南区的各个重要位置,以及士兵的巡逻路线。 很显然这个副团长,根本没把对神明战争当成自己的首要任务,而是优先压榨这些古夏的支援军们。 几把军事指挥用的椅子则随意放置,似乎在等待着某个重要的决定。 墙角的木架上挂着几件军用装备,散发着新鲜的铁锈味。 整个帐篷内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草药和军用品的气味,让人感到一种压迫感。 捷克副团长挥手示意余白坐下,目光却没有离开那张地图,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神情。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游走,时不时发出低声的喃喃,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这里是南区的核心地区。” 捷克抬头看向余白,脸上的笑容仍旧,但目光中却透露出一丝锐利。 “你觉得,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有利吗?” “我并不清楚你所指的‘我们’是指谁。”余白故作轻松,虽然心中暗自紧张,但面上依旧保持镇定。 捷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我们,当然是指我捷克带领的士兵门,以及我们的利益。” 他顿了顿,继续道: “你在南区的行动,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你的行为不是无异于与我开战吗?不过我更好奇,我想知道你暗中煽动这些没有任何价值的人一起究竟打算做什么?” “我只是想帮助他们做他们想做的事。” 余白回答得坦诚,尤其那张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让捷克颇为欣赏。 “有趣。” 捷克的笑容变得更为深邃,他重新看向地图,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思,“南区的矿工们过得如何,其实与我们并没有太大关系。 我们更关心的是资源的流向,以及如何维持这片土地的秩序。” 余白没有说话,只是耐心的听着。 “既然如此,我希望能与你探讨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可能性。”捷克试探性地提出。 “合作?” 捷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这个提议产生了兴趣,“我很喜欢这个词,但具体内容我得先说明,你可以拒绝,但你恐怕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就在这时,捷克打了个响指。 从帐篷外,士兵们把一个用竹棍架着、被打半死的人丢了进来。 而那个人。 正是罗敏。 罗敏被丢进帐篷时,浑身满是伤痕,脸上带着几道明显的淤青。 他显然被狠狠地打了一顿,身体微微颤抖,额头渗出的血液顺着面颊滑落,渗入他的衣服。 余白的心中一紧,立刻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捷克: “你这是在做什么?” 捷克悠然自得地摊开双手,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是为了让你明白,合作的必要性。” 余白怒瞪着捷克。 “你有联合会的认证勋章,又得到了斯大林将军的赏识,原本我还奇怪如此荒诞不羁的你为何有这么大的价值,现在看来,你瘦弱的身体里潜藏着巨大的能量。” 捷克目光中闪烁着戏谑,同时他抬起脚,用沾着泥土的军靴重重地踩在罗敏的脸上: “这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废物,但通过他,我更希望看到你身上更大的价值,这也算是这个废物最后的贡献了。” 罗敏挣扎着抬起头,虽然脸色苍白,但眼中仍有一丝倔强。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余老大,对不起……” 余白愤怒地甩开了捷克那只不安分的脚,抱起罗敏,心疼的说道: “没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真感人,不愧是推崇‘正义公理’的人物,明明在这等世道,居然还相信这种荒诞可笑的理论。” 捷克的声音如同寒风刺骨,他用手指了指罗敏,“然后呢,你看他,微不足道的正义能带给他什么?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胜利者写就的公式书罢了!” “这就是你们达尔文家族的普世论吗?”余白冷淡的说道。 在那瞬间。 捷克也终于停下了他刚刚开始一直高亢的脸,忽然转过脸来,难以置信地看向余白: “你从哪儿知道的?” “还用刻意去知道吗?” 余白站了起来,眼神似火一般盯着捷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们把世界比喻成一个圈,生态圈里最高上位者是神,仅次于神之下的是人。 为了生存,人必须消灭神这个最高者。 但我很好奇,同为人的我们,和你们又有何不同?” 捷克眼瞳陡然变大,“你这个渣滓,懂什么?物竞天择,注定着竞争关系下,万事万物都有阶层!而我们是天生的高贵统治者,自然也会有天生下贱的奴隶。” “愚蠢的东西!” 余白暴呵一声,这声响仿若是一声雷,吓的捷克突然后撤半步。 “人生来平等,无论是我,还是你,在生下来的那一刻,都有可能被一缕灰尘呛死,都有可能会被一场地震夺去生命。 你所谓的高贵,只是你的妄想,妄想你与众不同,高高在上,永远吃着别人的人血馒头而做着你那愚蠢的美梦!” 这一刻。 空气仿若凝固了。 不仅是捷克愣住,而且就连罗敏都被余白的一番话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捷克.达尔文,我余白,在此正式的告诉你,从这一刻开始,你……不,你们的美梦就要破灭了。” 余白走到了帐篷门口,不知道哪来的一只手,给他递来了一张血淋淋的布: “赵天莉,林香妹,李秀凤,孔湘熙,黄小凤,孙丽华 ……” 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都由鲜血写就。 是一个个远赴他乡,却客死他乡的牺牲者名字。 她们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却被无情的欺骗后抛弃。 听到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罗敏再难以抑制自己的泪水,痛苦地嚎哭起来,泪与血融为一体,滴答在这该死的矿地上! “郭晓云,邓翠兰,赵芳……” 念完这些名字,余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捷克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是你们想要掩藏,想要卑鄙的窃取一切后,尽全力掩埋起来的血淋淋的真相,你们的‘遮羞布’!!” 余白暴呵完后,将这张布叠好,视若珍宝地放入自己的口袋。 “你想要什么?”捷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 余白看了一眼手表,才说: “我什么都不想要,而是他们想要什么,我什么都会给。” “你想要做什么?” 捷克忽然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的把手搭在枪袋上。 下一秒,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身穿军装的士兵,把他反手扣住。 “谁?” “老大,这次怎么耽搁这么久?”那名士兵脸色笑的很好看。 “一不小心有点气愤,多耽误了一些时间。”余白说。 “哎呀呀,老大老毛病又犯了,见人总要说服,老话疗师啦!” 从帐篷外走进了一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女兵,她掏出了一根烟卷,并划了一根火柴,给余白点上。 “果然这烟还是用火柴抽着有感觉。”余白摇叹一笑。 “是吧?”那女兵看着余白的脸,一副陶醉的笑。 “间谍,你们是间谍?”捷克看到他们的着装,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才不是!” 扣住捷克的士兵猛然发力,“背叛人类,背叛正义的你们,在我们看来才是真正的间谍!”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 余白用手捋了一下头发,眼睛好似闪光一样明亮,“我们是世界上第一支正义的军队—— 圣军。” 第51章 世上第一个治愈型觉醒者 “圣军?” 捷克的声音透出了一丝震惊,紧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原来是你们!” 显然捷克知道他们的来头。 听说这段时间里,不光是英吉利的集中营,不少统一战线的集中营区,陆陆续续有劳工罢工或者是武装造反,而造成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圣军”。 “顺便告诉你,我们老大是目前圣军的第一军事参谋主席!怎么样?厉害吧!!”苏晨自豪的翘起了鼻子。 而一旁扣住捷克的万泽熊,当即不淡定了: “喂,你怎么把机密随便就说出来了?还当着敌人的面?” 万泽熊瞪了苏晨一眼。 虽然他知道苏晨这货平日就是余白的小迷妹,他也很崇拜就是了,但她越是这样平日里就越会昏头。 “林一他来了吗?” “副指挥他去阿尔贝山区解放我们的新战友了,老大放心,这次带的人够用了。” 苏晨也附和道,“对啊,老大,你还有我们在呢!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回去之后咱们就去开庆功宴!” 余白信任的点了点头。 “没有彻底成功前,不可大意,另外达尔文家族的人你们找出来了么?” “有的。” 苏晨从兜里取出一本小册子,“这个格伦集中营,隶属于孟加拉特的领土区,目前一共有三个达尔文家族的分家人在,一个是捷克.达尔文,另一个是怀特.达尔文.雷迪亚兹,还有一个是诺顿,他身份不明,好像是被达尔文招揽的外族人士。” “那两个人控制住了吗?” 苏晨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怀特.达尔文.雷迪亚兹刚刚已经被阿忧抓住了,他不老实,还不交代那批军火的走私商是谁。” “务必问清楚,我怀疑这批军火的最后流向是以色莱国的内恩哈儿.修奉司令长。” 余白重重地吐出了一口烟,“现在众联合战线和神明大战已经快到最后的尾声,这些持有大量军械武器的人,就怕会在战争胜利的前夕而窃取胜利果实。 一定要调查清楚,哪怕幕后是四大家族的人我们也一定要查到底。” “好的,老大。那联合会那边我们该怎么汇报呢?” “如实汇报吧。” 余白悠淡的接下去说: “新战友们的情况如何?” “很顺利,我们把他们军火供应站的几个点端了之后,矿工们就开始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分布式的罢工,很灵性的迂回作战,为我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还有,还有!这群人里面居然有三四个觉醒者,他们很有能力!” “没有伤亡吧?”余白问出了最关切的问题。 “没有!”苏晨笑呵呵的说,“老大你放心吧,我们办事效率你还不了解吗?” 余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就在余白即将彻底放松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什么情况?!” 余白脸色骤变,紧急转身朝外面跑去。 爆炸声还在持续,震动着整个矿洞的地面,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味。 “快!保护好这里的人!”他大声吼道,心中警觉。 他下意识地把眼睛的余光瞥向捷克,果然捷克那一脸耐人寻味的抹笑,就足以见证了他的阴邪。 “这是你的选择,余白,今晚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你的选择而死。”捷克轻声说道。 “不。” 余白转过身来,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今晚谁都不会死。” “万泽熊控制住捷克,别让他逃走!苏晨,跟我来!” “是!”两人异口同声。 余白迅速带领苏晨穿过临时的指挥部,这指挥部已经被潜伏的战友控制住,一路畅通无阻,而他们也毫无顾忌地朝声源处奔去。 他们绕过一排排的集装箱,火光照亮了周围的阴影,伴随着几声枪声,混乱愈发加剧。 “那边!” 苏晨的特性察觉到了左侧的动静,那里传来阵阵呼喊声和武器的碰撞声。 “那不是普通的子弹声音,还有肉搏的厮杀,是觉醒者!”苏晨低声说道,脸上浮现出一丝紧张。 觉醒者加入战场,这意味着什么苏晨同样身为觉醒者是再清楚不过了。 余白眉头一皱,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冲向前方。 和他瘦弱身材完全不符的是,他的速度快的惊人。 战斗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情形。 几名头戴防毒面具的前排敌军正在用凶猛的火焰,烧退前方欲要突围的矿工,好几名他们从总部带过来的战友,为了保护矿工已经被烧坏了肢体。 而矿工们拿着军刀不断地后退。 焚烧与爆炸带来的烟雾和火光遮蔽了视线,但余白仍能感受到局势的危急。 “火位的觉醒者,而且等级都在乙级特等以上?”苏晨震惊地说道。 就在余白观察战场情况,准备制定下一步计划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 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影子如闪电般冲了过来,目标直指他的心口。 “老大——!小心!是觉醒者!”苏晨惊呼,然而已经来不及。 那名觉醒者身手极为敏捷,力道非凡,毫无顾忌地向余白发起了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崔突然出现,像一座巨石般将余白推开。 余白的身体被冲击力带动,跌落在地,而老崔则直面那个觉醒者。 “你这家伙!和我打的好好的,去偷瞄别人是怎么回事?” 老崔怒吼,运起浑身的力量,迅速展开反击。 他的拳头如同钢铁般坚硬,直击敌人的面门。 觉醒者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阻拦,短暂的愣神让老崔抓住机会,狠狠地一击将其击退,随后稳住身形,挡在余白面前,眼中透出坚定的光芒。 看到情形不对的觉醒者,立马逃遁消失。 “老崔!” 余白心中震惊,激动之情在他胸中翻涌。 他站起身,重新调整姿势,目光如炬,迅速评估战局。 “你个书呆子,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干嘛?” 老崔冷静说道,尽管身体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依旧坚毅。 “我来帮你们。” “别了。”老崔从腿上拔出被深深插入的军刀,忍痛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简单包扎住。 “我知道你身份不简单,那些突然倒戈的士兵,那帮傻子看不出来,我看的出来,他们是你带来的人。” 老崔盯着余白的眼睛,他的语气直接又中肯。 “今晚会有很多人死,答应我,倘若我死了,一定要尽可能救他们出去。” 就像提前写好遗言一样,老崔握紧军刀,双眼坚定地朝向敌人大军又冲了过去。 余白攥拳。 看着前方的火海,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赫拉死前的情形。 “余白!” 那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文竹。 他趁着士兵们没注意,从道具栏里取出胡椒面,喷了对方一脸,然后芙蕾把他打晕,两人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但这一出来,就发现到处都是惊人的突突声和爆炸声。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到了好多人受伤。”文竹急切地说道。 余白长叹一口气。 握紧了胸口的怀表,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我要参战。” “不行!老大!”苏晨急忙拦在了余白的面前,“副指挥叮嘱过,你的身体不适合再战斗了!” “苏晨。” 余白用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答应过他们,会带着他们活着出去,所以……” ——谁都不会死! “老大……” 苏晨呜咽住了。 文竹呆愣的看着余白,看着这个荒诞不羁的疯子,看着这个弱不经风的教书先生。 为何他的背影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余白踏步向前,每一步是那么的笔直,他摸了摸耳朵,像是耳朵里找什么东西。 很快。 下一秒。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轻微的颤动,余白的手指深入耳朵,缓缓掏出一根看似普通的金属棒。 这根金属棒迅速以牙签状变大。 燃烧着惊人的火焰,变成了一根两米的长棍。 看到这一幕的文竹,突感头一疼。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好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画面,那个孤独的背影,无数次在夕阳下握住燃烧的金色长棍。 战斗。 战斗。 “那是什么?”文竹见到了无比熟悉的棍子,下意识地问道。 “伪神造物。”苏晨低下头说道。 “什么?” 芙蕾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还非常熟悉,“那可是禁忌之物,非神特性的人不可持有,否则会持续性侵蚀人体器官,会死人的!” “我知道,老大也知道,大家都知道!” 苏晨泣不成声地说,“但老大可以用,也只有老大能用!因为……因为他是这个世上……” 【第一位治愈型觉醒者】 “赫拉,请你们庇佑我们,请正义庇佑我们。” 随着一阵剧烈的颤动,金属棒在他掌心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一瞬。 他踩踏地面。 发出了暴雷的响声。 “果然是你!” 站在火位觉醒者后方的诺顿,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在磅礴中爆发,并逐步逼近。 诺顿从接到这个任务时,就从达尔文家族听说了,最近的各大集中营区,有一个传闻。 一个手握金色长棍的人,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能用神造物的人! “来吧!余白!我等你很久了!” 诺顿的表情有些癫狂,同时他下达了命令,“把这些矿工全部烧死!” “是!” 觉醒者大军开始加大火力。 冲在最前面的水大爷,半只脚已经被烧成了木炭,踉跄地倒在地上。 “不行了,老子不行了。” “快点起来你,你就烧没了一只脚,单脚跳还能往回撤!” 老宋头手上的刀都融化了,烫的他丢开手,而手心烫开了一道深邃的疤。 “老宋啊,这是俺闺女的照片,你看你平日里就吃得多拉得少,一定是大富大贵之命!等活着出去后,替俺闺女找门好亲事,告诉她忘了她这个没用的爹。” 水大爷用嘴摇在手雷的雷管引线上,他想要拉一个觉醒者同归于尽。 “老水!你这老不死!” 老宋头捏住他的衣领,一把夺过他的手雷,热泪盈眶道,“要死还轮不到你,你还有闺女呢,我那都快老没用了,还没个媳妇呢!快给我滚!滚回你媳妇和闺女身边去。” 说完,老宋头拔下了引线,把手雷压在嘴里。 用仅剩的双股奋力一跃,跳到了一名觉醒者身上,死死地勾住他的脖子。 在手雷引爆的那一刻。 老宋头脑子里闪过了好多回忆: 从谷子地里长大,一生碌碌无为,从未吃过饱饭,无论是丰收还是大旱,他总是在忙碌,颠沛流离,被工头拒绝,被女人拒绝……想想这一生,一点都不爷们儿。 “但临了死了!我老宋也算是个爷们儿了!” 嘭! 手雷爆炸了! “老宋头!” 水大爷看着眼前炸开的火光,泣不成声。 看着昔日的好友。 就这么死了,痛心疾首。 然而,火光散去。 在浓烟之中,水大爷看到了足以令他惊掉下巴的一幕。 完好的老宋头,居然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且四肢完好。 “撒情况咧?”老宋头也察不自知。 “老宋!” 水大爷一个猛虎扑抱! 两个老男人抱在一起,画面别提太美! “是你么?” 被硕大的伟力,敲碎天灵盖的觉醒者,在死前的那一刻,眼睛透过破碎的玻璃镜,看着眼前被火焰包裹的男人,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圣兵。 而那个人正是余白。 只见他一挥手。 周围的要素就像臣服于强大的王者一样,不断的汇聚到他的身边,然后听从他的命令,纷纷奔赴每一个伤员。 那些濒死的。 那些五级残废的。 那些对余白痛骂的。 在下一瞬间,统统恢复了原样。 “这不可能!” 察觉到了这一切的芙蕾,顿时发出了惊诧。 现今所有的觉醒者,哪怕是无象,都无法将庞大的要素无视本源的过滤,直接让渡给这么多人。 而且一瞬间,就能让所有人痊愈。 这治愈能力,根本不是夸张! 而是恐怖! “哪怕是掌握质变的特级因子觉醒者,也不可能做到!” “不,可以做到。” 文竹抬头,回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尤其是ai那家伙还有变成新耶律的艾米,他们都使用过不同于“质变”的另一种神技—— “量变” 少顷。 周围的战斗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其他矿工们纷纷朝余白投来惊讶的目光。 那个人说: “我向你们承诺过,你们谁不会死。” 他冲了上去! 这一刻起,谁都不在会质疑他。 纷纷拿起武器,开始拿出120%的热血进行战斗。 “兄弟们!冲啊!跟随我们的‘王’!” 那是歇斯底里的怒吼。 原本两千名斗志全无的矿工们,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股脑的冲向那乙级的觉醒者们。 面对觉醒者神乎其技的特性能力。 那群矿工们拿得出手的只有“毫无章法”。 军刀没了,扔手雷; 手雷没了,捡石头; 石头没了,上牙齿。 他们就像一群不知从哪儿来的奇行种,披着人皮的僵尸,活生生的把森正的觉醒者大军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快上啊!他们只是一群和挑大粪无异的矿工,你们可是达尔文家族饲养的精锐!你们在干什么?” 诺顿看到自己的兵节节败退,脸色也变得犹如便秘般难看。 “可是,队长!他们疯了,根本就是群完全不要命的疯……子啊啊啊啊啊!” 一名被咬掉半边脸的觉醒者,欲要逃跑,被诺顿一枪毙了。 哪怕是用死,警惕士兵们鼓舞斗志。 但面对犹如排山倒海压来的不怕死大军,就算是觉醒者也会斗志全无。 “哈哈哈!疯了,都疯了!” 瞧远望着这一切的文竹,不知为何大声笑了出来。 似曾相识一幕,让芙蕾也忍不住笑了。 “我们也去帮忙吧。”文竹说。 “好。” 芙蕾从地上拔起军刀,也旋即和文竹加入了战场。 哪怕是被烧伤,被暗枪打穿脑袋。 只要一秒内没死。 身上的伤就会被治愈如初。 温柔地被善待。 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神恩宠一样。 但那不是神。 而是他们的“王”! 眼看余白离他越来越近,诺顿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 “余白!” 他抽出腰间的细剑,那是他的13号造物:大不列颠王的处刑剑。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 余白握紧长棍。 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气势,敲碎临近两个觉醒者的脑袋后,迅速向诺顿逼近。 诺顿面露轻蔑之色,似乎并不将这个年轻的觉醒者放在眼里。 “你以为凭这根棒子就能打败我吗?我会让你知道,专靠神造物的你,是多么无力的弱鸡!” 诺顿冷笑,身体周围骤然升起一股黑暗的气流,显露出他作为觉醒者的威能。 “我不为证明什么,我只想带他们回家!” 余白坚定地回应,金箍在他手中舞动,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瞬间化为一道金色的光影,直扑诺顿。 诺顿双手一挥,黑暗气流迅速凝聚,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抵挡住了余白的攻击。 这就是他的水位特性,对气的流控。 身为甲级末等的诺顿,能用空气流动来阻挡所有的攻击! 金箍棒撞击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火花四溅。 “你果然有些实力,但这不过是个开始!” 诺顿低声冷笑,随即施展出一招,他的手指在空中划过,黑暗气流瞬间变幻成数道利刃,朝余白袭来。 余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心中一凛,快速侧身躲避。 利刃划过身旁,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几乎擦过他的肩膀,留下深深的划痕。 但他没有选择治愈。 而是继续攻击! “再来!”余白怒吼,金箍在手中急速旋转,化为一道金光,向诺顿再次冲去。 这次,诺顿不再仅仅防守,他双眼闪烁着黑暗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随即发动反击。 他的手掌伸出,黑暗气流如蛇般缠绕向余白,试图将他束缚。 他发现余白的造物,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侵蚀他的身体,所以余白才急躁的想要结束这场战斗。 “你太弱了!” 余白没有说话,而是挥动金箍化为一条闪电,狠狠一击,打断了黑暗气流的凝聚。 强烈的力量使得诺顿的攻击顿时失去了控制。 “就让你感受一下达尔文真正的力量吧!”诺顿细剑一挥,强大的气刃划开空气,直冲余白。 将他的衣服撕裂成粉碎,他的身上也全是细小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余白怒吼着,金箍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朝诺顿砸去。 诺顿见状,急忙后退,企图躲避,但还是被金箍棒的边缘撞击到了肩膀,痛苦地闷哼一声。 “可恶!你这个混蛋!” 诺顿怒火中烧,他手中黑暗的气流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试图将周围的气息都吸引过来。 “喝啊!”诺顿大喝,漩涡瞬间扩张,黑暗的力量如洪水般涌向余白。 余白面色一沉,心中冷静下来,握紧金箍,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涌动的能量。 他脚下一踏,朝前方冲去,金箍在手中闪烁着金光,仿佛预示着他即将展开的逆袭。 “去!” 余白怒吼,金箍闪烁出耀眼的光芒,直接迎向诺顿的漩涡,强大的力量与黑暗力量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颤动。 “这不可能!你这个野生的觉醒者,为何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究竟从哪儿的这么强大的力量?!” 诺顿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黑暗漩涡被金箍棒的力量撕裂,瞬间崩溃。 “这不是力量,而是正义。” 余白瞳光一闪,趁势一击,金箍狠狠砸向诺顿,诺顿慌忙想要闪避,但已经来不及。 金箍棒重重击中他的身体,巨大的力量将他击飞,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是今天你们失败了,你们注定会失败的。” 余白走上前,目光坚定,金箍在他手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辉。 诺顿无力地挣扎着,终于被迫接受了失败的命运。 而后,遍体鳞伤的余白,身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庆贺掌声。 ——他们胜利了。 【第二场试炼完成】 第52章 跳三下 文竹和芙蕾缓缓醒来。 清澈的水珠从洞顶滴落,形成细细的水帘,像是为他们的归来编织了一道梦幻的帷幕。 “我们……通过了?”芙蕾揉了揉眼睛,迷茫的目光逐渐清晰。 她回忆起之前的试炼,总觉得那一切是如此的真实而又不真实。 文竹也在这一瞬间也感受到一股非常矛盾的感觉,既感到强烈的解脱,又难以压抑住那股兴奋与喜悦,然而当他低头一看,手中紧握着的东西却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他缓缓打开手掌,露出了一个金色的鳞片,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举到眼前,细致的纹路和光泽似乎在诉说着某种未知的故事。 就在他好奇这是什么东东的时候,系统突然弹出了光幕: 【获得道具“记忆鳞片”】 【触发支线任务2】 【收集记忆鳞片:通过两场试炼的你,隐约察觉到了拜别塔和某段被世界掩埋的历史真相有关,而你获得了重要的记忆鳞片,你需要通过接下来的试炼并找到相关的记忆鳞片,才能获得完整的一段记忆】 【记忆鳞片:1\/7】 【任务奖励:伪神造物的解锁】 【任务时限:无】 支线任务2? 文竹看着这熟悉的任务,翻了翻以前尚未完成的“五行觉醒”支线任务1,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每次系统弹出任务窗的时候,就像是会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次也是。 文竹不止一次质疑。 这个系统究竟是啥? “你在嘀咕什么呢?”芙蕾察觉到了文竹喃喃自语,疑惑地把脸转向他。 他将鳞片迅速地放入到道具栏里,还好没被芙蕾察觉。 举到眼前,细致的纹路和光泽似乎在诉说着某种未知的故事。 “不知不觉已经通过两场试炼了。” 芙蕾凑过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虽然拜某个极品所赐,中途的事情乱了一波又一波,但好在这次有惊无险。” 文竹语塞。 芙蕾口中的那个极品,明显指的是自己。 但他更纳闷,这姑娘在矿洞里把人断子绝孙的离谱事儿怎么不拿出来讲? “接下来该做什么?” “继续咯。” 芙蕾轻描淡写的回答,“既然高手处于这座塔的最高层,那我们除了一层层的登上去,别无他法。” 也就是说要接着攻略第三层试炼吗? 想着接下来还有十层试炼,文竹就不禁头疼。 等等? 十层? 文竹点开了拜别塔的任务提示: 【主线任务】 【“死亡之塔”:六墨稷下的战斗狂人高手,此刻正被封印在孟加拉特的拜别塔的第13层,你需要进入其中,通关十二层试炼才能成功解救高手,另外五眼猫的蒙尘神父崔斯特.克拉里将也在其中,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 !! 文竹大惊,明明这任务提示他需要通关十二层试炼,但这座拜别塔可是有十三层试炼,为何会少了一层试炼? “你又嘀咕什么东西呢?” 文竹飞快地点掉系统光幕,转口道: “我在想,我们如何找下一层的入口……” “这你就不同担心了,高手给了我们提示。”芙蕾指了指一侧墙壁上,像是用刀刻的一行字。 上面清楚的写着: 【跳三下】 “……” 文竹看到这儿差点就笑出了声,这高手真把人当白痴一样耍吗? 然而,下一秒。 芙蕾真的跳了起来。 一下。 两下。 三下。 “你还真跳啊?”文竹就地欣赏着芙蕾原地弹跳,都他妈惊了。 “不然呢?” 芙蕾淡然地回复,刚刚就在这傻子愣半天发呆的时候,她就仔细观察了四周,并没有任何出口。 也就是说她除了相信高手留下来的提示,也别无他法。 与其就地束手无策。 还不如大胆尝试。 而她就在跳完后,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在她察觉到不对劲的瞬间,整个洞穴突然发生了剧烈震动。 地面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有什么巨兽在深处苏醒。 “你看!我就说这上面的玩笑话不能信!” 文竹心中一紧,刚想拉住芙蕾从原路返回,却发现地面开始迅速裂开,出现了深邃的缝隙。 “淦!来不及了”文竹大喊,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两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围。 令人惊讶的是,被不知从哪儿来的伟力撕开一个大扣得地面并没有将他们吞噬,而是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推升,文竹和芙蕾瞬间感到一阵轻盈。 周围的景物在他们的眼前迅速后退,整个洞穴的墙壁逐渐模糊,直到化作点点星光。 “这是什么情况?” 文竹惊讶地看着四周,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卷起,飞向了未知的高空。 “是重力翻转?” 芙蕾若有所思地回应,她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充满了惊喜与紧张。 随着他们不断向上,空气的风流也变得锐利又在耳边急促,四周的光线渐渐变得明亮,温暖的阳光透过洞口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在为他们的飞升喝彩。 文竹感到心跳加速,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我们要飞向哪里?”他问道。 “不知道,但咬紧牙关吧。”芙蕾冷淡的说道,与此同时,她也做好了迎接第三场试炼的准备。 就在上升的速度不断加快之时,他们的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了一抹强烈的白光。 很快。 白光把他们吞噬。 与此同时,文竹的眼前也跳出了系统弹窗: 【第三场试炼:扞卫的代价】 白光消散,他们的身体被轻柔地放下,稳稳地落在一片未知的土地上。 文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绚丽多彩的世界中,空中漂浮着奇异的光点,周围是繁花似锦的植物和神秘的景象。 “这是……哪里?”文竹感到目不暇接,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好奇。 芙蕾从地上起来,并没有言语,而是安静地观察着四周。 她发现这里是草原,空气很干冷,大概是偏北方的大草原。 “有人来了。” 她下意识地把手扶在剑柄上,但她发现自己的剑居然没了。 而且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发现这不是她的衣服和着装。 “你们两在干嘛呢?” 一路小跑过来的是一个小男孩,他穿着浅蓝色的服饰,像是某牌军装,只是相比起传统的森严军装,从他的身上只能看到贫穷和简陋。 “司令早就在召集所有人去开会了,你们怎么还在偷闲?” “我们马上去!马上去!”文竹呵呵一笑,开始顺应这场试炼,附和道。 “快点哦,这次的作战会议比较重要,我先过去了,副指挥和老大等会儿也要过来,我得去挖些野菜,晚上加餐!” 小男孩的脸上兴奋着,然后飞快地奔跑着走开了。 第53章 小心烧起来 文竹和芙蕾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但显然,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深思这突如其来的情境。 随着小男孩的离去,四周的景象愈发显得奇异而陌生。 他们沿着小男孩跑去的方向走去,草原上的风带着一丝寒意,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似乎在提醒着他们这场试炼的严峻。 渐渐地,他们来到了一处简陋的营地,几顶破旧的帐篷在风中摇曳,周围则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文竹看到一些身穿军装的年轻士兵们在四处奔波,忙着准备会议,脸上挂着紧张而期待的表情。 显这里正是小男孩所说的作战会议地点。 文竹和芙蕾走进帐篷,里面的气氛紧张而凝重。 几名穿着浅蓝色军装的指挥官们围坐在长桌旁,而其余的士兵们席地而坐,那几位指挥官们都抽着廉价的烟卷,面前摊开了复杂的地图,显然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会议。 “北盟那帮糊涂蛋,又不知道脑子抽的什么风,把东岸的驻地都给丢了。现在奥尔诺斯已经往西逃窜,那边都是险峻的山谷,美利剑的飞机开不过去。” 一名年长的指挥官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中闪过一丝蛋疼。 奥尔诺斯这最后一个神,明明快被消灭了。 却最后被英吉利的那帮二五仔给放过了。 “我早就说过英吉利的那帮酒囊饭袋靠不住,奥尔诺斯的逃跑路线有模拟出来吗?我们走陆地,直接去截住祂的出路?”脸上有弹孔装旧伤的7营营长,抽了口烟说道。 “不行。” 怕是这窝人里最帅的林一,突然发表了意见: “战士们刚结束西上的战役,都很疲惫,而且联合会答应我们的军用物资还没兑现,这个时候去冒险围堵奥尔诺斯,一弄不好会全军覆没。” “那联络以色莱,让他们的战略坦克开进山脉如何?” “早联络过了,那帮狗东西比英吉利的那几个将军更狠,直接说‘没好处的事儿他们不干’!”另一名年轻的指挥官喘着粗气说道。 “他奶奶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司令员成真重重地把烟一甩,忽然抬头,就像想起了什么,“余白呢,他快来了没?他在战略上的眼光一向比其他人好,而且很少出错。” “还没,老大他刚刚从河畔撤退回来,估计要今晚才到。”他的少校回答他道。 成真拍了拍脑门又说: “炊事班的招待宴准备了吗?” “司令你忘了吗?你一早就吩咐过了,炊事班早就准备了。” 少校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最近司令一天只睡四小时,这样下去身体可扛不住。 “那就好那就好。” 指挥官们的激烈讨论告一段落,接下来,他们打算集思广益。 很快在成真的吆喝下。 少校将一沓纸分发下去。 递给每个士兵,交代他们把这次对于“奥尔诺斯从东岸撤退的作战计划”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可以统统写下来。 一小时后上交,最后由指挥官们统一查阅。 而最后收上来之后。 指挥官们又在指挥室里,看着战士们的意见稿气的不打一处来。 “服了,真服了,那帮人打仗的时候这么精明能干,为啥在提前部署作战会议上,一个个都是脑子短路的奇才?” 成真气的真想把手里那堆稿子给死了。 林一走了过来询问道: “怎么了?” “你看看吧。”成真把稿子丢给他。 只见上面写着: 【东岸往西的山地多为崎岖,但南侧地势平坦,我们可以突袭,出其不意地打击祂】 林一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 南侧地势虽然平坦,但位置极为暴露,从那里出其不意,只是出其不意地去送人头! 他稳了稳神智,继续看下去: 【奥尔诺斯逃亡的地方,不适合开低战略飞机,那么就让高空战斗机投掷空对地导弹,如agm-65“梅飞”、agm-114“地狱火”】 林一直接就把这张纸揉成一团。 先不说高空战斗机是美利剑的王牌,人家愿不愿支援是一回事,但是空对地导弹的威力多数是燃烧弹和轰炸弹,一不小心就会导致山林大火,这样陆军怎么加入战场? 你们的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就在林一快气的把纸都要撕了时候,他看到了两张有趣的内容: 【分兵包围】 【灵活应变】 两张纸,都只用了简短的四个字,但非常符合指挥官们先前的讨论意见。 “这两张意见稿的兵有点意思。”林一笑道。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沉思。 是余白带着万泽熊等人匆匆赶来,面色脏乱,衣服破烂,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余白!”林一激动地抱了上去,全然不顾他身上的泥土与黑灰。 “队伍整合完毕了吗?” 余白点了点头,没有时间回味和同僚们再度相见的愉悦,而是直奔主题: “联合会勒令我们一周内,要截住奥尔诺斯的逃跑路线。” “那帮混账是疯了吗?那可是最后一位创世神!”成真咆哮道。 而林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先下去吧,看看晚上的饭餐准备的如何。” 成真和林一交换了一下眼神。 直到他又要和余白交心了。 于是识趣的带着一众干部下去,万泽熊也扛着一路累坏的苏晨走出了帐篷。 而后,林一递给余白一根烟,并给他划了一根火柴。 余白重重地吸了口烟,眼神落寞的说: “我在河畔撤退的时候,有个年轻人为了掩护我死了。” “真遗憾。”林一也点燃了一根烟,“但没办法,我们的事业总会有人牺牲。” “你真这么想吗?” 余白抬头,看向帐篷顶破烂的漏风口,“他们特意选择我们上一场战役结束前不久就偷袭我们临时休整的据点,若不是我刚刚消耗完要素,不然他绝对不会死!” “余白,你到底还要作死到什么时候?” 林一眼神凌厉的看向余白,“你刚刚的话里面,根本不是在责备我们内部出现了内鬼,而是在责备你的能力不足!” “难道不是吗?”余白说。 “是个屁!”林一瞪着余白骂道。 “我承认你余白是世上的唯一,是罕见中的罕见,因为你的出现,才把本不公平的局面数度扭转成了公平,但你比我更清楚,你不断的燃烧自己,保全别人,所换来的胜利,更多的会造成他人的盲目崇拜以及盲目跟从。” 林一仿佛压抑了很久,顺了口气接着说: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传我们圣军是不死的军队吗?你又知道有多少战士已经偷偷奉你为王?” 林一也是个英雄主义。 他不反对内部出现个人崇拜。 但他们圣军不一样。 遵从正义公理的部队。 是不能有这种过于畸形的思想风气传开。 “我知道你讨厌看到死亡。” “不。”余白认真地否决,“我只是讨厌牺牲,尤其是我们的战士白白的牺牲。” “但你比我更清楚,为了最后的胜利与成功,这些牺牲本就在所难免!” 哪怕你用你的特性救下多少人。 也只是将黑夜推延。 在彼此冷静下来后,林一又说: “余白你是个天才,在我见证的那么多人中,你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天才,你的远见和着实,无数次地让我们从绝境中逢生。 但就算你再怎么超出常识也好,你也该知道,战场与战斗是必须要、也是一定要有人牺牲的。” 余白这一次再也没有否认,而是叹气: “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和成真已经初步拟定好了战略方针,接下来我们采取分兵包围的方式,去截击奥尔诺斯。”林一说。 “不可以!”余白激动地挺直了背脊,“奥尔诺斯的神性非常强大,就算祂如今消耗了太多的要素,但祂依然能轻易地碾死我们……” 就如同碾死蚂蚁。 “更何况我们!” “更何况我们圣军还在缺少物资的情况,强行与奥尔诺斯开战,等同于直接送人头。”林一打断了余白补充道。 余白震惊片刻: “你明明知道,还和成真拟定这种战略?” “余白,你曾无数次地告诫我,乃至我们——要摈弃幻想,但现在的你呢?” 林一面向,认真地看着他,“奥尔诺斯只是个导火索,我们圣军的正统认证申请联合会依然没有批下来! 而我们前期已经顺利地整合了所有集中营被解放的战士们到一起,数量已经高达三千万,这么一批规模的军队,倘若一日得不到认证,就会每天如坐针毡,被人视为眼中钉。” 余白攥紧拳头,他听懂了林一的言外之意。 他和他所属的主力部队一直被各种势力偷袭,就是因为联合会承诺给他的认证迟迟没有下达。 没有联合会的正式公文。 其余各国联盟都会把他们当做肉中刺,想方设法地消灭他们。 “而你更清楚,我们圣军不在于名节,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扫除这世上不该有的不公,这是我们的初衷和使命,也是你找到我的最初目的。” “我知道。” 余白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林一,果然如今的林一一如当初在至高学府初见那般耀眼。 而林一看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个每次登台演讲,就差点被人当成宣扬恶魔教义的疯子,无数次差点成为牢狱死鬼的疯子。 却是一个货真价值的天选之人。 也是一个天生的领袖。 “就算前方再难,奥尔诺斯一定得消灭,而你比我更清楚,等到这世上最后一个神被消灭,我们真正的战斗才将开始。” 林一拍了拍余白的肩膀,这一次余白再也没有说话了。 因为林一不愧是他的心腹好友。 他对于他的事情,从来都是一摸到底。 “好了,路途遥远,你也饿了,快准备一下去吃饭吧,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野菜肉丸子,炊事班的班长特意准备的。” 余白点了点头,揉了揉肚子,这才发现他的肚子原来早就咕咕叫了。 而林一从他一进门就听到了。 只是没有戳穿他。 “好了,快去吃饭吧,我也饿了。” 走出帐篷前,他又说: “对了,把烟掐掉吧,小心烧起来。” 余白照做,用手掐掉了烟头。 第54章 相似 夜幕降临,圣军的营地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篝火的光芒照耀着一张张疲惫却坚定的脸庞,火焰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草原的故事。 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尽管只有简单的野菜丸子和用草原露水煮的草药汤,但他们的欢声笑语却如同温暖的火焰,驱散了寒冷与孤独。 军营里的食物供应有限。 几乎每人只有两个野菜丸子和一碗草药汤。 但战士们每个人吃的都很香。 文竹和芙蕾端着他们的食物,看向这群人,根本不像是行军打仗的士兵,倒更像是从城里乞讨被赶出来的丐帮大队。 “来,扳手腕!”一名壮汉高声喊道,周围的战士们纷纷围拢过来,目光中闪烁着期待的火花。 手臂相接的一刹那,气氛变得紧张而兴奋,壮汉的脸颊因为使力而微微发红,四周响起了鼓励与调侃的笑声。 “你这草原莽夫,我刚没吃饭力气小,等俺吃完咯,再来找你继续!”水大爷不服输的打嘴炮。 “好!老子等你!”壮汉哈哈大笑。 不远处,几位老兵正聚精会神地下着象棋。 棋子在简陋的木板上轻轻碰撞,周围的士兵们也因棋局而聚焦,思考的氛围让人感到一丝紧张。 偶尔传来一声“将军”。 旁边的战士们见到了胜利竟然不约而同发出欢呼声。 仿佛他们无比喜欢“胜利”这个词。 “我想家了。” 一名年轻战士不知喝着草药汤还是喝醉了酒,脸颊竟然红红的,抬头仰望星空,眼中闪烁着泪光,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旁边的战友立刻察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了,孩子,家乡等着你回来呢!等我们哪天完全胜利了,我陪你一起回去,正好我的家早就因为这该死的战争早就没了。” “嗯好。” 士兵们其乐融融。 他们有在分享各自的家乡故事,描述着那熟悉的乡土气息与美味的家常菜。 笑声与乡愁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将每个人的心紧紧相连。 文竹和芙蕾坐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尽管他们面临饥寒交迫与未来的未知,这些战士却展现出令人敬佩的豁达。 文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篝火不仅照亮了他们的面庞,更温暖了彼此的心灵。 “真神奇。” 芙蕾嘴角微微翘起,虽然看不见,但默默聆听这一切的她,似乎心有触动。 “他们好像很开心,很满足,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却一点也不担心。” 从一入这个军营。 芙蕾就察觉到他们的辎重物资短缺的要命,每人手里的武器,除了一杆m1步枪、就是一把军刀和若干劣制的手雷,只有少数人才配有卡宾枪、轻机枪这种稍微好一点的武器。 他们甚至一个团连一门炮都没有。 这种像是被正规军抛弃一样的军队到底靠什么坚持到现在的? 即便武器匮乏到如此地步。 他们还是把武器视若珍宝,每件武器都被擦的油光噌亮,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明明他们饿的饭都吃不饱。 每个人无一例外的面黄肌瘦,长期营养不良的下场,导致一些战士的小腿肌肉也出现了萎缩。 所以他们不得不绑紧小腿来咬牙坚持。 比起这些物质上的匮乏。 他们的意志力似乎比世上任何一支军队还要顽强。 而当她知道这支军队名为“圣军”的刹那。 她也不得不质疑历史上记载的那身穿红甲、一手镰刀一手锤子的圣军究竟和这个“圣军”是否有何关联? 最让芙蕾感到惊讶的是文竹,从刚刚开始这个骚包就安静地跟什么似的,明明平日的他见到这种场面,不是去要求打两副昆克牌,就是得去赌钱了。 而他这次没有,只是安静欣赏。 尤其那双眼睛里。 哪怕芙蕾看不到,也能感觉到,他看向那边的目光中,带着浓厚的憧憬,以及一丝见证过了类似的熟悉感?? “为何会这么像?” 那是文竹细碎到芙蕾差点都没听到的自言自语。 芙蕾听到了,清楚地听到了。 但她只是微微的把脸侧向他,没有说什么。 似乎不想打扰他沉浸。 与他一起在篝火旁,听着战士们唱起的那首“起来”的战歌,一同沉默,一同沉浸。 …… 就在此时,余白独自坐在一旁,默默喝着草药汤,神情显得有些沉重。 林一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盘油炸的野菜肉丸子,里面足足有四个,只见他笑容满面的说: “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快尝尝。” 余白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战士们还没吃上肉,我不该吃。” “刚刚炊事班给每人发了两个肉丸,”林一毫不在意地说,“这是我的份,算是给你提前庆祝生日了。” 余白犹豫片刻,目光在盘子与周围的战士之间游移,最终还是接过肉丸,心中饿意涌动。 在这一刻,林一的关心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情,仿佛在这艰难的日子里,依然有朋友愿意为他分担。 “战士们跟着我们受苦了。”余白叹息说。 “苦?” 林一看着战士们在篝火旁相互勾肩搭背,跳着搞笑综艺节目般的热舞,忽然笑了笑。 “余白,你也真是强烈的感性了,你看那帮家伙,脸上哪里有一丝一毫的苦?” 林一从胸袋里摸出一根烟,划了一根火柴,抬头看向繁星。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哈伦大草原,抬头看这漫天的星空,还真是别有一番风趣。” “你家乡没有吗?”余白问。 “你知道的,因为神人大战,我的家乡早就被毁,不光是我的家乡,就连我的妻子和孩子也不知所踪。” “抱歉。”余白说。 “没关系,也是你,我才会这么说。”林一笑眯眯地说道,“希望战争结束后,他们可以回来。” “会的。” 余白就像是向他承诺,“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我会帮你把他们找回来的,无论是你的家人也好,还是战士们的家人也好。” “你这家伙,难道后半辈子打算当一个专职保姆吗?我们的家人,我们会自己找回来,你也该在那之后好好找寻自己的幸福了。”林一说道。 余白意有所想。 默默地掏出吊坠怀表,打开,看向里面的照片,眼神悲伤。 “这么多年了,你对她的感情居然还没淡掉一分?” “应该说无法淡掉吧。”余白捏紧吊坠。 “华兹协会已经被端掉了,赫拉当年所受的冤屈也已经被洗清。而且是你协助联合会把华兹协会铲平的,也算是亲自帮赫拉报仇了吧?” 林一拍了拍余白的肩膀。 这个男人一直都活在悔恨之中。 作为被联合会颁发认证勋章的他,最伟大的功绩,就是帮助铲除了令联合会头疼的第一邪教组织“华兹协会”。 华兹本是一项新兴科学,里面涵盖了很多新式的理论基础。 原本这是造福人类的知识。 却被一帮别有用心的学者们所利用。 民众们是聪明的,同时也是容易被误导的。 被误导聚集的民众们,曾经成为了烧死赫拉的助推手。 余白也把这些暴民们关押了起来,甚至无数次也想把一把火烧死他们,让他们尝尝赫拉临别时遭受的痛苦。 但看到他们的脸。 他又放弃了。 因为他知道赫拉不会想看到这样的余白,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余白。 所以只是把他们送去了江底监狱。 余白肩膀颤抖。 “林一,你知道的,我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复仇。” “我知道。” 林一吐了口烟圈,“你小子,一直想要的是,把赫拉的‘正义公理’传承下去、宣扬下去。” “这是我的目的。” “也是我们的目的。” 林一认真地看向余白,也瞥了一眼战士们,“大家都是怀着这一个共同理想,才走到了一起。 不管联合会和其他国家的人都怎么看待我们,无视我们都不要紧,正义的事业哪怕是我们这一代失败了,总会有千秋万代的人会拾起。” 看着林一依然还是那般的少年,余白笑了: “你总是那么乐观呢,林一。” “是你让我变得不再迷茫,余白。” 两位知心好友进而相视一笑。 “你打算什么时候发动总攻?”余白忽然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凝重。 “后天凌晨。” 林一的声音变得沉重,似乎这个决定背负着无数的希望与恐惧。 夜色愈发深沉,篝火的火焰在微风中跳动,映照出战士们坚定的眼神与未言的恐惧。 此刻,他们都明白,明天将是新的挑战,但围绕在一起的欢声笑语让他们感受到团结的力量,也让他们在绝境中找到面对未来的勇气。 随着一曲悠扬的歌声响起,战士们逐渐聚焦,跟着节拍合唱,歌声在广袤的草原上回荡,仿佛将所有的烦恼与恐惧都融化在夜空中。 在这片黑暗中,他们是彼此的光,点亮了心灵的希望。 而余白并不知道。 在同意这个决定之后。 他和他的战士们都将亲自见证地狱。 第55章 劳动 ——后日讨伐。 干部会议一结束,“讨伐”两个字带有具体性后,相关人士的动员就快了起来。 林一作为副指挥,日常调度着军需和人员,忙的焦头烂额。 再来就是确保加入的人手、搬运物品的马车以及头疼少有几辆的机械运输车等等,工作可说是不胜枚举。 余白作为参谋主席,在拟定作战方针,同时他的是圣军中为数不多的觉醒者,正在最优化觉醒者在此次战役中的作用。 而成真为了收集地形信息,事先找了几个山里出生的战士,带队先走一步去勘测地图。 所有人都被调动了起来。 不是各种检查武器、模拟行军的大致天数而整装待发,就是摩拳擦掌。 一个个都想要去打打胜仗的模样。 在被分配到物资保障小组的文竹看来,他们的行为简直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疯了吗?” 在河边打水的文竹,愤恨的把一块石头丢入河中,石头泛起涟漪而沉入河底。 “对着一块石头发怒,可不像你啊。” 芙蕾把脚丫子泡在河里,感受着水流滋润她的肌肤,冰凉无比。 “哈唯是让你去找草原居民买几头羊,你却跑来和大自然撒气?”芙蕾说。 “你以为我想啊?” 文竹鼻子出气,“这个破军队,要钱没钱、要货没货的,让我去采购,好歹能给我点能交易的东西啊?让我空手套白狼吗?” “也许,他就是呢?”芙蕾事不关己的说道。 虽然芙蕾这么说着,但实际上这几天的考察下来,他发现这个军队的纲纪作风极其正派。 相比起一些她在各大国家出任务时,和军旅高层打交道的部队来看,纪律档次明显高了不知道多少档。 但物资档次就极其拉胯了。 这也让她越来越好奇。 她很好奇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军队,靠着什么才顽强坚持到现在。 作为在市井底层待过一段时间的芙蕾,一直很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人要想生存,倘若你有枪和实力,你饿肚子就可以抢。 你若没有这些,你只能靠劳动去赚取生存的本钱,靠着卑微而存活。 而这个军队看上去,并不像前者。 那个名叫哈维的军需交易长官,只是在给文竹布置任务前,送了两个笑容就拍肩离开了。 似乎又有什么深意。 所以她想见证,像文竹这么一个活宝如何才能空手获得那几头羊,这也许就能解释圣军靠什么才能坚挺到现在了。 在文竹自顾自的发泄完一通后,他和芙蕾徒步了十公里,才找到了就近的草原居民。 他们是苏苏雷格尔草原国的居民。 目前放养到此。 文竹找了一个面相和善的老奶奶,温吞口水道: “奶奶,你好,我们是圣军的一员,想协商购买一些羊,你看可以吗?” 老奶奶坐在草席上,上下打量了文竹一眼,然后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笑着说道: “圣军啊……你们这些孩子还在和外边那伙人斗啊?” 外面那伙人? 文竹一怔。 一方面,他震惊没想到这草原上的居民竟然对圣军的存在如此熟悉,另一方面,他有点好奇老奶奶口中说的那伙人是哪里人? 他也不敢怠慢,恭敬地点头: “是的,奶奶。 我们最近食物紧缺的很,想买几头羊,好让弟兄们能吃上口热乎饭。” 老奶奶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把草席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文竹和芙蕾坐下,声音依旧慈和: “孩子,在草原上的羊虽然多,但也非常金贵,你们圣军这些年苦苦撑着,我也听说不少事,拔着野草,把草鱼剁碎搓成丸子煲汤喝…… 可你们现在有钱吗?拿什么来换?” 文竹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圣军的简单布衣,囊中确实空空如也。 芙蕾见状,倒是没急,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局势。 她从未见过有人用如此温柔的方式打压文竹的气焰,这老奶奶倒有几分道行。 文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做辩解,老奶奶却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别把话说得太难听。 孩子们,我虽然是个行将木,但也知道战争年年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容易。我们草原的规矩,你们若真没钱,那起码得拿一定的东西来抵。” “奶奶的意思是?”文竹疑惑地问。 老奶奶笑得深意十足,指了指不远处的羊群,“这样吧,草原上讲究劳动换取所得。 你们俩帮我把那边的羊棚修整一下,先换取一头羊,就当做是定金。 交完货,你们等会儿再过来,我带你们回村,村里面正好碰上小麦的收割时节,你们帮我家务农一天,事后,我再给你们补两头羊迁走,你们看可行?” 文竹被老奶奶熟练惯了的说辞说愣住了。 他和芙蕾对视一眼,芙蕾笑了笑: “奶奶真是个明白人,行,就这么办。” 文竹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草原上温和的夕阳,和老奶奶那一脸的慈祥,他的心情不由得平静了些许。 “行,那咱们就照奶奶的规矩办事。” 于是,文竹卷起袖子,开始帮忙修整羊棚。 而芙蕾显然不打算加入。 反倒是和老奶奶谈笑风生,一言两语,两人都坐席上喝起了羊奶,只有文竹忙的满头大汗。 算了。 文某人已经看淡了! 虽初时显得有些手生,但做着做着也渐渐上手,文竹也越发佩服自己。 反倒是芙蕾,不时调侃文竹的“笨拙”。 一晌过后,羊棚修好了,老奶奶满意地看着这两人: “你们干得不错,既然答应了的事,我就不会反悔,这头羊你们牵走吧。” 老奶奶还特意从羊群里拖了一头最肥的羊。 而她和芙蕾笑的甚欢。 看上去这也是这姑娘的手笔。 文竹终于松了口气,赶紧道谢: “多谢奶奶,真是帮了大忙了!” 老奶奶摆了摆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声呢喃: “希望你们能平安吧,孩子们……” 第56章 充实 午后。 东方的曙光洒在草原上,微风轻轻拂过,带着露水的清新气息。 文竹和芙蕾按照约定的时间,早早地来到老奶奶的村庄。 今天的任务不再是修整羊棚,而是务农。 村庄坐落在草原的边缘,依山傍水。 村民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妇女们在河边洗衣,男人们则在田间劳作,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 门口的守卫兵,扛着猎枪,目视前方,再看到老奶奶后,微笑着向她招手: “坨坨塔,你怎么又去放羊了?” “怎么?我一个人老人,就该待在家里吃干饭退休吗?”坨坨塔白了他一眼。 “怎么会呢,就是觉得你太辛苦啦,你儿子也不是在前线作战吗?儿媳妇又在田里忙,她今天还问我你去哪儿了呢。”守卫苦笑的说道。 “她哪是关心我,她是关心能从我身上还能榨出多少退休金吧?”坨坨塔冷笑一声,守卫兵就闭嘴了。 文竹听着也是一愣一愣的,感觉这老奶奶家里的婆媳问题有点严重啊。 紧接着,他侧目看着眼前的麦田,金黄的麦穗已经成熟,风一吹,仿佛掀起了一层层金色的波浪。 他忽然觉得,这片土地和眼前的景象与他从前想象中的战争有着天壤之别。 战争在他的印象里总是充满了血腥和死亡,而此刻的宁静,却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详。 “今天,你们就帮忙收割这些麦子吧。” 老奶奶递给他们一把镰刀,轻声说道,“干完了这一片地,羊就归你们了。” 文竹接过镰刀,瞅向那一亩地。 总觉得工作量也不大。 但是为什么就给他们一把镰刀? “你在干嘛?” 文竹怔怔地把脖子转过去看向,在一旁露天茶几上喝茶闲聊的芙蕾。 “很明显啊,我在和老奶奶聊天啊。” “我是问你为什么你能光明正大的偷闲啊!” 文竹怒了,而坨坨塔居然还瞪他。 仿佛眼睛里说着:这么好看的姑娘你也敢凶? 没天理了! 文竹只能闷头去割麦。 高原地区的农作物一般以小麦和荞麦为主,而且土壤也收到气候的影响,所以农作物产量不高。 一番作业后。 文竹擦了擦汗。 伸了个懒腰,虽然他从来没有务过农,但手中的镰刀让他感到一种实实在在的重量。 比起上午的修羊棚,这次的任务显然更为艰巨。 他抬眼望去,麦田延展到视野的尽头,金色的麦穗在阳光下闪烁,仿佛每一颗麦粒都在等待他们的采摘。 文竹深吸一口气,俯身又开始割起麦子。 芙蕾则是给他加油打气: “北边的麦子你明显没割干净,别偷懒!” 尼玛。 你他丫到底哪头的? 文竹本想朝她撒泼,却被坨坨塔一个凌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深都不敢凑。 开玩笑! 想他文某人连女孩都不敢凶,哪儿敢凶老奶奶! 这般憋着气,他只能欲哭无泪加快了收割的速度和精度。 而就在他收割麦子的时候,破天荒的,系统还弹出了技能升级提醒: 【主动技能“手刀lv5”→“手刀lv6”】 拿镰刀割的也能涨熟练度? 文竹愣住了。 也许是麦穗割起来并不轻松呢? 也是。 麦杆坚韧,双手割得多了,渐渐感到手指开始发麻,手腕酸痛。 相比起系统心疼自己,芙蕾那恶毒女人就只会取笑他的笨拙。 但文竹并不知道。 芙蕾在一旁看着文竹的笨拙,是有都发自内心的笑容满面,犹如麦田里新生的穗头。 村庄里其他的农民们也在忙碌,他们动作熟练、节奏均匀,仿佛每年这个时候的收割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几位年迈的村民坐在不远处,看着年轻人们忙碌,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时光在劳动中缓缓流逝,文竹逐渐感到手脚麻木,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干燥的麦茬上。 他没有想到割麦子竟然如此费力,这种单调的重复劳动,让他的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前世的他生活在都市,虽然过的也是不值一提的悲惨日子,但比起这份工作,让别样的累和苦涌上心头的反而是另一种感觉。 “是充实吧?” 芙蕾冷不丁地出现在他的背后,把刚偷懒会儿的文竹吓得一激灵。 这姑娘读心已经完全不分场合了! “你想要吓死我啊?” “谁让你一个人看着麦田发呆这么久,喏,这是坨坨塔奶奶给你的红糖水,让你趁热喝。” 文竹接过红糖水,有点五味杂陈。 这种一般给例假女士准备的东西,怎么给他喝了? 莫不是看他有点虚? 文竹甩了甩头,不敢多想,立马咕哝的一饮而尽: “还挺好喝!” 回味一番才发现,这红糖水里加了一些清爽解渴的茶叶岁和麦穗粒,蛮适合劳作补充用。 “那就行,别停下来,不然天黑前你就真的完不成了。” 芙蕾接过茶杯,站在旁边提醒他,眼神中带着一丝鼓励。 “别小看我!” 文竹咬紧牙关,继续割着麦子,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手中的镰刀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笨拙,而是慢慢找到了一种规律。 劳动的节奏逐渐稳定,疲惫感也被内心的坚毅所取代。 终于,在夕阳西下时,他割完了最后一片麦田。 文竹累得几乎站不稳,但心中却充满了一种满足感。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靠劳动换来的东西,会让人有这样强烈的成就感。 “就一亩地,这孩子居然还割的这么气喘吁吁。” 老奶奶表情微妙的看了一眼文竹,又似乎语重心长般叹了口气,拍了拍芙蕾的肩膀。 等等? 你这叹气叹的有点微妙了吧? 走过来,她重重地拍了下文竹的肩膀,笑着说道: “行了,按照我们的约定,这两头羊也归你们了。” 文竹看着老奶奶牵来的两头羊,心中与其涌上感谢,更涌上解脱。 “谢谢奶奶。”他由衷地说道。 “劳动换来的成果,”老奶奶笑得慈祥,“好了,天也不早了,你们该回去队里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守卫兵看向坨坨塔: “坨坨塔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助圣军的人?” 坨坨塔眸光垂下,看向远处那怦然爆发的硝烟。 那是神与人交战的火光。 明明是足以照亮黑夜的曙光。 在她看来却带来了毁灭的旋律。 只是在那毁灭的旋律中,她低下了视线,看向那两个孩子走去的方向。 她看到了希望。 “也许是我老了吧。” 由衷地发出最后一声叹息。 瓦尔村村长,坨坨塔.妥妥泽木,走回了她的家。 第57章 血与火 由圣军参谋主席余白亲自率领,进行此次的“奥尔诺斯讨伐”。 自二十年前的大征战后,这还是第一次为了彻底此世最后一位神而进行的大规模作战。 足以预料会上演前所未见的激战。 此次的远征队伍,整合了圣军所有的兵力。 其中刚刚结束西征的余白为主力; 北下回归的成真为侧翼, 南巡罢工团的团长兼任圣军副指挥的林一为司令,其余四支部队的带头干部都是身经百战的人才。 如今的圣军讨伐队分为七个大队,各司其职。 各大队的队长由亲临参与大厅演说的老兵们各自负责。 每个大队都分成八个小队,而余白修率领的讨伐队总数约有三千万。 这是空前庞大的数字。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在联合会的默许下,余白联合诸同僚在集中营解放出来的古夏战力。 明明是战士。 但文竹意外不看好这帮人。 在决战地——阿耶泸山地,应该有接受成真先遣部队的指示而先行一步的辎重队正在搬运必要物资及展开队形。 然后说到成真副总司令: “好想吃烤番薯啊!” 为什么是番薯? 眼前这个肌肤黝黑,脸上一抹泥的男人,高大无比,而腰部的身高就足以高过文竹。 若是把他和某知名篮球黄人巨星作比较的话,成真大概从外表上级就是那个人的远亲! “成副司令,正在开会呢,拜托你认真一点,明明早上已经给你吃过土豆了!” “嘛,我只是喜欢战前想好下一顿吃什么嘛,毕竟民以食为天!”成真一脸真性情的说道。 听到成真的感想,他的副官莱西华叹了口气,他明明想责备,但看到眼下士兵们凝重的气氛,自己也莫名慌张。 而成真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 他就像一个提前宣誓胜利的主宰者。 瞳光精炼的看向莱西华: “会赢的。” 莱西华眼角上仰,他看向成真,看向一众干部们,他们的脸上无不透露着必胜的神光。 而这就是圣军的神光。 “是!” 她是带着确信也如是这么回应的。 军帐外。 趴伏在灌木丛里的文竹,一直坐立不安。 “我去小解一下。” “你没事吧?这都第五次了?”芙蕾带着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没办法,健康的男人是这样的。” 芙蕾噗嗤一笑,并没有踹穿他的紧张,只是说: “那你快去快回哦。” 这表情就像是在说:我希望你这次能够尿出来。 显然,对芙蕾这种精明的女人,糊弄蒙混都不管用。 即便如此,文竹还是要贯彻谎言。 毕竟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在小解的途中,文竹看向这山地原始的气息,凌晨布谷鸟的叫声依然清晰,山涧异常的安静,同时经常的诡异。 每个人都趴着,每个人的脸色既有期待,又有恐惧。 “你是不是很怕打仗?” “哈?” 回归位置的文竹,被芙蕾突如其来的一问给愣住了。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没打过仗啊。”芙蕾如实的说道。 “那……芙蕾大人,您凭什么觉得小的会打仗呢?” 文竹苦笑的看了她一眼,一扯脚,碰到了芙蕾的步枪,下意识地往旁挪动了一下。 “还不是看你天赋异禀,每次出任务的时候,一碰上战斗,你就像一条疯狗一样放飞自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特别会打仗呢?” “……” 真不知道这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还是单纯的两者都有。 “千万别小看打仗哦。”文竹停顿半秒又说。 芙蕾好奇地问: “为什么这么说?” “你傻啊,这可是战争,这里可是战场,咱们不是来逛逛旅游的观光团,而是前去拼个你死我活的敢死队!” 战争。 无论哪个世界永远都是最惨烈的灾难。 芙蕾没有否认。 因为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们是出生在神人大战之后的后和平时代,只是阴差阳错地陷入试炼才来到这远古的战场。 “感觉很奇怪。” 芙蕾耸肩,“这里……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用粉饰的话语掩盖,但文竹依然能看到芙蕾脸上一闪而过的熟感和释然。 “硬要说熟悉的话,我才是吧?一条战斗犬重回属于他的战场……”文竹就像是要炒热气氛般说道。 文竹这么策划。 但是,却被嘴角漾着微笑、摇头的芙蕾一口怼掉: “谁说不是呢,战斗犬先生。” 下一秒,文竹便不想聊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平时就是这德行,嘴不配德行,我紧张,我知道你也是……这里是战场,谁都会坐立不安,但我们一定会回去的,对吗?” 芙蕾腼腆羞怯地笑,然后手指贴着嘴唇佯装开玩笑。 说实话。 露出这种表情的芙蕾很是新鲜。 就像第二场试炼中,会怕人怕到躲到他身后的芙蕾,一如是小女孩般的小女孩。 接着,她又把手指指向文竹: “听好了,我们的主要任务不是赢,而是活下去知道吗?” 这场试炼有很多他们不清楚的讯息。 芙蕾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意识体还是什么体在体验这段她未知的历史。 与其在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冒险。 倒不如选择活下去才比较有利。 在拉盖尔丛林,风儿穿过树叶,沙沙的吹过面对面的两人之间。 同时伴随着前方照明弹升起。 然后—— “全军准备!” 突然,那声音响彻沉入暗夜的拉盖尔丛林。 清脆又连续的唢呐吹奏声响振动耳膜,迟了一下子才察觉那是号角。 现在顾不得寻找声音的来源。 副指挥林一一吆喝,讨伐队就整齐摆开架式。 根据副指挥先前交代的,照明弹一旦升起,十秒一过,成真所率的先遣部队就会把奥尔诺斯引出来。 士兵们纷纷发出扣枪的声响。 每一个人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然而十秒过去了。 在寂静中,始终感受不到有强大气息现身的迹象。 白忙活了? 一瞬的念头,让林一松了口气,但同时他又在烦死自己工作上的错误:是情报有误,还是先遣埋伏的位置有误?到底是哪边出了问题? 凌晨的阿耶泸山地宁静依旧,周围的景色也看不到一丝敌人的影子。 现在晨光也被乌云遮住,黒暗硕大的影子正笼罩整片山地—— “嗯?” 仰望后,林一顿时咒骂自己的愚蠢! 晨光消散。 照明弹的光本足以照亮整片丛林,但却从天上投下影子。 遮住天空的云霞缓缓降低高度。 拨开了真实。 那是莫大的血色蜘蛛,飘在空中的火焰之主。 “……这就是‘血与火之主’,人间界仅存的最后一位神吗?” 林一屏息的同时,讨伐队几乎所有人也都理解到同一件事。 然后全员的意思被统一,视线全朝向余白。 而余白从耳中掏出了金箍,神色决然的即将下达第一道命令: 就在那一瞬间,奥尔诺斯察觉到了丛中那矮小的士兵存在。 扭动巨大八只眼睛的头部左顾右盼的奥尔诺斯,八只大脚都燃起了汹涌的火焰,动作简直就像下达神谕警告这些不断越界的凡人。 而这样的举动毫无警戒,单纯的虚张声势。 看它那样子,余白下定决心。 “——全军出击!” 第58章 血洗 “——开炮!” 林一跳过余白的发号施令。 于此同时,炮兵部队已经发动了全军仅剩的几门九五炮。 仿若是世界震碎的轰隆声炸起。 十数道火光在空中划出曼美的焰线,冲破空气的滞瘴,奔赴奥尔诺斯的头和眼睛。 精准无比。 ——轰! 那是惊人的炸裂声。 以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吼声。 “想不到神的惨叫,这么接近怪物呢?” 林一眯着眼睛,看向那炸开的光焰冷笑。 每一发炮弹都直接命中面门,奥尔诺斯迟了一拍才发出惨叫,并朝大地洒下鲜血。 嘟嘟嘟——!嘟嘟嘟嘟! 伴随着唢呐的号角声响起。 正面佯攻正式开始! “步兵队,迂回突袭!” 忙又看过去,本负责侧翼支援的成真,所率的南怔部队,已经打头阵往前冲。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文竹和芙蕾看的都齐齐一愣。 奥尔诺斯的螯肢鼓起,或者说是腮帮,明显能看到祂的嘴在鼓起,尖锐的螯牙漏出,仿佛要喷吐怒火。 “——回避!” 不知军队中谁喊出了这么一声。 眼下的战士们,纷纷反应迅速,蹲钻到了事先挖好的战壕坑中。 然后,奥尔诺斯喷出火焰蛛丝。 黏连的血丝,燃烧着鲜红的火焰,说这是来自地狱的火焰也不为过。 被火焰蛛丝触碰之处。 都燃起了苍青色的火焰。 树木被火焰吞噬,融化成了一摊血水。 这火焰就像从恶魔的皮肤划破的血液一样,平静的毁灭着一切。 而这就是“血与火之主”的权能之一—— 【血洗】 躲过了第一波的血洗后,治疗兵向前把受伤的士兵挪到后方,其余完好的战士,接着往前冲。 啪!啪!啪! 连续的枪击射击。 可惜步枪的子弹,射程太短,根本够不着飞在天上的奥尔诺斯。 “得先把祂打下来!等等,余白你要做什么??!” 林一刚想制止。 而手持金箍的余白,已经把棍牢牢地插在地上,身子前倾单手牢牢握住棍的前端。 他目光如电,凝视前方,整个人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只见他猛然发力,金箍杖在他手中宛如生长般,瞬间伸展。 下一瞬。 咻。 空气被瞬间撕裂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抬头望去,所有圣军士兵都惊愕地看到他们圣军的老大余白,竟然借助一根飞速延伸的金箍,仿佛箭矢般直冲天际! 但这并非飞行。 而是余白利用金箍的固有能力——瞬间无限伸长的特性,爆发出惊人的加速力,直接突进到奥尔诺斯的面前。 奥尔诺斯的所有眼睛瞬间一沉,他显然也察觉到了余白的突进,但这惊雷般的速度依旧让祂心头一震。 刹那间,余白已经近在咫尺,金箍的前端裹挟着巨大的冲击力直逼祂的面门。 贯穿的威力突破了奥尔诺斯的厚重皮肤防线——鲜血喷洒在整片山林上。 奥尔诺斯的惨叫响彻大地。 虽然品尝到让耳膜发麻的大气震动,但反而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他们开始无所畏惧地朝前奔驰。 “水行觉醒者给我上,优先灭火,其余人等待奥尔诺斯坠地!” 林一也拨动枪膛,要不是他的随行官及时制止,怕是林一下一秒就要冲锋陷阵。 轰! 一声巨响。 奥尔诺斯那硕大的身体,轰然坠入丛林。 接下来将是最惊心动魄的决战。 奥尔诺斯近身出现的瞬间,原本那些脑子还想着逃跑的士兵们,已经产生了刹那的空白。 那头上狰狞的眼珠子,如翡翠一样勾人。 所有人都知道,倘若不在一瞬间先行动,下一次可能自己就会出现在坟墓里。 如是做好打算的文竹。 握紧步枪,先前踏出一步。 而芙蕾扭头一笑,也打算一起同行。 犹豫就会败北。 尽管知道这点,但就连像余白那样勇猛无畏的豪杰,在奥尔诺斯的威容面前依旧屏息。 “……该说祂不愧为神明吗?” 浓郁的神圣要素充斥在大气中。 仅此一次的近身交手。 余白体内的要素就几乎有暴走的冲动。 即使对奥尔诺斯的蜘蛛身形,多少有出现带有一半祂是不是神的不确信。 但目睹到实物依旧在人心里头掀起涟漪。 涟漪会阻碍人的认知和思维,继续停滞下去恐怕会招致败北。 “开炮!” 林一再度下令。 炮兵队他们纷纷重新填上炮弹。 统一的炮击发出轰然巨响,炮弹带着破坏力再次摧残奥尔诺斯的面门。 啪啪的打脸。 文竹看着都疼。 命中的瞬间,奥尔诺斯的眼睛不断转动。 祂发觉了祂被击中的炮弹里混合着不一样的要素,应该是狡猾的人类让觉醒者对炮弹进行赋予特性的强化。 “扫开前面的树木,腾出主战场!” 成真的一声令下后,周围的士兵,拉下了埋伏的炸弹拉闸。 轰隆隆的一连串爆炸瞬间响起。 伴随着地形的被炸开。 终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奥尔诺斯的全貌。 至今人类所见、所闻都是以“听”为载体的讯息,第一次才能得到见到真容。 奥尔诺斯——这是一头无比接近于蜘蛛的生物,通体混沌黑。 宛如岩盘长着倒剌的肌肤,整齐地长满无数漆黑色的体毛,八只大脚都缠着血红的火焰。 所到之处,都是一摊血水。 除去这些,奥尔诺斯的姿态酷似蜘蛛,只不过其大小背叛了想像,比预料中的大了整整数百倍。 远观就能看到祂的躯体轻易超越四十公尺,甚至直逼六十公尺,那庞大的身躯,更像是哥斯拉级别的怪物,仿若一座火焰山。 而那座火焰山正在朝他们移动过来。 “文竹。” 下巴差点没合住的文竹,肩膀发抖不已的他被一旁的芙蕾唤醒。 “害怕吗?” 不复平时的戏谑与嘲笑,而是真心询问。 用力咬牙后,文竹强逼自己绽出笑容。 “开玩笑!害怕这种词,在文烦了眼里就不存在!” 耍嘴皮子般回应了芙蕾的期待后,芙蕾也释放了笑容。 “那就拼尽全力活下来吧。” 芙蕾给自己的步枪上了刺刀,看上去这姑娘也是认真起来了。 而周围的每一个人都一样。 都无比的认真。 奥尔诺斯发出嘶鸣,就像接收到了交战的信号,所有人都毫不畏惧地朝向奥尔诺斯这异形展开突杀! 相比起勇往直前,而文竹则是选择斜斜冲向正面面对自己的奥尔诺斯后方,目标是绕到蜘蛛最致命的尾部。 奥尔诺斯转动其中一只眼珠,看向脱离讨伐队逼近自己的文竹。 祂的一只腿,瞬间亮起了锋利的刃,轻轻一划。 大地被分开了。 被波及的树木、战士、石头……无一幸免的被劈成了两半! 看到这一幕触目惊心的战士们没有停下,因为下一秒,浓郁的要素铺天盖地的落下。 治愈的要素,遍布战士们的身体。 那些被一分为二的士兵,脱掉黏糊糊的上衣,继续往前冲,以血肉之躯给奥尔诺斯留下伤口。 第59章 背叛 林一与余白站在高处,望着渐渐逼近的奥尔诺斯。 远处的圣军步兵正在围绕着巨兽展开包围,而炮兵们在远程支援,等待炮筒冷却后继续释放。 但这头巨兽无疑是这场战斗的主宰,它的力量无可匹敌。 然而,林一依然坚定,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似乎这场血战才刚刚开始。 “准备再次进攻!” 林一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他指挥着自己的部队,眼神紧盯着奥尔诺斯那逐渐逼近的脚步。 正当他准备下令进一步展开攻击时,突然,前方的圣军队伍发出一阵混乱的声响。 林一的心跳微微一滞,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余白也注意到这点,转头对林一说道: “这不对,阵型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林一微微皱眉。 “他们的行动有些…迟疑。” 余白凝神注视前方,语气低沉,“他们似乎在害怕?” 林一的心中一沉,他突然意识到,圣军的士气并不像他们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定。 就在这时,奥尔诺斯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犹如巨大的雷霆穿破云霄。 它的巨型螯肢挥舞着,蠕动的巨嘴仿佛预示着末日的降临。 与此同时,圣军的阵线突然爆发出一道道凄厉的尖叫声,队伍的混乱似乎加剧了。 “果然面对神,还是太勉强了吗?”林一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 “阵营开始崩溃了,我必须去前线支援。” 余白紧张地注视着远方,刚想跃升冲向战场,却被林一拦了下来,抓住了肩膀。 “不可以,余白,这次的作战是分兵作战,我们的主战力不在这里,你应该清楚,而你是我们最后一道保障,不准冲在最前线——你不是答应过我了吗?” 突然,林一与余白的目光都被空中的一道光芒吸引。 那是一道正在迅速下降的闪电,带着无比强烈的金属光泽,正从天际划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冲向地面。 看清楚那道闪电的尊容后,余白顿时大惊失色! “导弹?!怎么会有导弹?” 林一的心中猛地一震,他迅速抬头看向空中,只见数十道导弹已经在空中出现,尖锐的火光在黑暗的天际划出一道道长长的尾迹,速度极快,直冲而来。 “撤退!”林一低声命令,瞬间反应过来。 然而,周围的战士们并未能及时反应。 导弹一一击中圣军的阵地,轰然爆炸,火光四起,巨大的爆炸声将战场的所有声音压制,整个天空似乎都被撕裂。 战场上的士兵们被炸得东倒西歪,血肉横飞,原本井然有序的战斗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哀嚎、痛哭……黑压压的斥满了一切。 “这是……背叛!”林一深吸一口气,愤怒与惊愕交织在一起。 他和余白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他们都意识到——这场倡导圣军发起的讨伐神的战争,竟然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阴谋。 原来,联合会并不是想让圣军消灭奥尔诺斯,而是要反过来消灭他们! “我们被出卖了。”余白冷声道。 而就在这时,圣军中出现了一些不再参与战斗的士兵。 他们不再跟随指挥,反而转向林一和余白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不对,就算联合会出卖了我们,我们临时改变了出战计划只有咱们内部人员知道,是谁背叛了我们。”林一低声说道,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余白的目光紧跟着这些士兵,但他并未立即采取行动。 此刻,战场上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气,四周的天空已经被浓烟笼罩,导弹的爆炸声不断,圣军的士气几乎全线崩溃。 这些圣军士兵的面色复杂,恐惧的情绪在他们眼中清晰可见。曾经以为不可战胜的神,现在竟然也能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叛所摧毁。 “大家小心!优先撤退!”林一猛地喊道,他深知,现在的局面已经无法再依靠单纯的军事力量来应对。 他紧张地盯着那些转过身的圣军士兵,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那些圣军士兵依然保持着半信半疑的姿态,显然他们也知道自己此刻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他们的无畏与恐惧交织在一起,犹如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不知如何行动。 余白被炸弹闪伤了视觉神经,刚刚用完伪神造物的他,连要素都无法凝聚,前线已经出现了大批量死亡人员。 “该死的东西,一定是祁伟夯,是他们出卖了我们。”林一冷冷说道,眼神变得锐利。 他看向空中的导弹残骸,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为了报复自己被背叛的愤怒,为了给所有死去的战士复仇,他与余白之间的默契瞬间达到了顶点。 “现在局势很糟糕,但考虑到目前我们的处境,敌人已经不止奥尔诺斯一个了。” 余白话中有话,接着说,“这是临时决议,林一,命令这第四部分圣军——全体前往红尘溃逃!” “余白你疯了吗?”林一大叫,“红尘……那可是神祂们抛下的死亡之尘,红尘区域跟一片死地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但现下我们的路只有这么一条了。”余白就像是下了定决心,咬牙痛苦的说道。 林一纵然想怒斥余白疯子不要命的想法。 但看到战士们被飞来的导弹一次又一次的炸死。 他心一横。 同意了余白。 “全军——向后撤退!逃往红尘!” 在林一下令撤退的瞬间,战场上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整个圣军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士兵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不少人瞬间意识到,他们被那些自认为是自己人的人们出卖了。 导弹的爆炸声仍在耳边回响,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血腥的气息。 巨大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无数战士掀翻在地,整片战场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林一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心中的愤怒与不甘交织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胸口翻滚。 “快!撤!保存有生力量!”他急促地命令道。 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开始撤退。 可是,他们的撤退并不顺利。 前方的战线早已被混乱撕裂,原本秩序井然的圣军阵地现在完全崩溃。 许多士兵还在犹豫不决,不知该往哪里去。 文竹和芙蕾也被导弹轰的七荤八素。 导弹的爆炸声依然回荡在耳边,轰鸣的声音仿佛一记记沉重的耳光,让人心神不宁。 然而,刚刚爆炸的那一波冲击让他失去了平衡,脚下的地面剧烈震动,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撕裂一般,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导弹的余波一阵接一阵地席卷而来,像是怒涛中的巨浪,连绵不断。 文竹被这一波余波波及,脚下一滑,身形失控,整个人猛地被炸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重力,向着远处的地面狠狠摔去。 一声闷响,文竹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他姥姥的!” 他吃痛的咒骂,身体像是破碎的木偶,剧烈的撞击令他胸口一阵剧痛,几乎窒息。 鲜血从口鼻溢出,混着泥土和碎石,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他的视线一片模糊,眼前的景象仿佛变成了一幅扭曲的画面,眼皮沉重,似乎随时都会闭上,昏迷过去。 然而,他没有放弃,拼命地抓住一线生还的希望,强迫自己撑开眼睛。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场该死的战争中为何会有二五仔呢?” 文竹心中艰难地想着,勉力从地面上爬起,双手沾满了血和泥土,他的肢体被炸得酸痛无比,但他依然艰难地用尽全力,撑着地面,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颤抖着站起的瞬间,突然,一道刺耳的尖啸声划破了空中。 文竹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他猛地抬头,看到天空中一道快速下落的黑影—— 那是一颗导弹,划破空气,尖锐的声音撕裂了他耳膜的最后一丝耐性。 他想要躲避,但全身的伤痛和疲惫让他的反应变得迟缓,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慢动作中展开。 导弹从天而降,速度快得令人无法喘息。 那颗导弹似乎专门为他而来,犹如死神的镰刀,直直地冲向他的头顶。 他目光呆滞,似乎明白了这一切已经无法避免。时间仿佛凝固,他的身体僵硬在原地,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而绝望。 刹那间,导弹的爆炸与空气的剧烈震荡将文竹的身体吞噬。火光与烟雾瞬间爆发,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火药味,四周的景象在一瞬间变成了地狱的景象。 一颗巨大的冲击波把他从脚下炸得四分五裂,身躯瞬间被吞噬。 爆炸的力量撕裂了他的肉体和骨骼,毫不留情。 空气中弥漫着肉体炸裂后的血腥气息,碎肉飞溅成片,映衬着熊熊的火光和灰烬。 文竹——他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一刹那,在导弹即将降临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几乎听见一个声音在低语: “第三场试炼完成。” 第60章 劈开虚伪的墙壁 芙蕾的眼睛睁开时,周围一片漆黑。 这才是正常的。 毕竟她是个瞎子。 头脑中的剧痛让她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人还在经历着一场无尽的梦魇。 她挣扎着用手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感觉到的只是冷硬的地面和微弱的震动,耳边传来的却是那几乎让她无法忍受的、依旧回荡在耳畔的爆炸声。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芙蕾的记忆依然停顿在山地中逃亡被天空飞来的导弹炸成碎片的一幕。 她猛地一激灵,抬起头来。 侧耳感知着周围的要素。 空旷的空间,破碎的墙面,还有随风飘动的灰尘——一切都如同末日般安静,带着死寂的冷意。 这里还是那座该死的塔。 看来刚刚他们是挨过了那场试炼。 “文竹?”她就像想起了什么,低呼一声,声音显得苍白而无力。 几乎在同一时刻,地面上的另一处,文竹也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中充满了迷茫与不安,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混合着灰尘,黏在他的皮肤上。 他听见了芙蕾的声音,眼睛微微一亮,旋即,意识却再次陷入了混乱。 “烫死啦!!”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得令人不忍。 他们仿佛刚刚从一场恶梦中醒来。 脑海里那场末日般的爆炸,仍旧在他们的脑海里盘旋,宛如永远无法逃脱的噩梦,死寂的空气和肆虐的火焰,导弹的尖啸声,甚至最后那一瞬间的震动,都仿佛如同残留的毒药,盘旋在他们的神经末梢,让他们无法忘怀。 芙蕾的手触碰到胸口,呼吸急促,心跳也随之紊乱,仿佛那场导弹爆炸的余震依然在她的胸腔内炸裂。 “原来试炼,哪怕是我们在试炼中死了,也能顺利通过的吗?” 她低声嘀咕着,眼神中充满了未曾愈合的恐惧。 第三场试炼可能这样通过死亡趟过去了。 但她不能保证接下来的试炼也都可以这样。 文竹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愈发沉痛,他的眉头紧蹙,脑海中似乎依旧浮现出那颗导弹极速下降的画面——还有最后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在他们头顶炸开,烈火吞噬了一切。 “我们刚刚……死了吧?”文竹低声问道,声音带着一种颤抖。 他不敢再想下去,但脑海里那场爆炸的景象已经无法抹去。 仿佛是死神的手,带走了他们的生命,而他们却像是突然间从某种梦境中醒来,活生生地站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应该是的吧。” 芙蕾喃喃道,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依然正常,身体依然温热,尽管内心的恐惧让她无比茫然,“我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文竹沉默片刻,那无比鲜明的死亡感,令他顿时意识到周围的景象都不对劲。 虽然他们身处的环境仍然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但却不像是他们所熟悉的地方,甚至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除了他们两个,周围的空气冷得让人发抖,死气沉沉。 既没有爆炸的火光,也没有嘈杂的声音,甚至没有导弹的轰鸣。 “这座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它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文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不敢再回忆那一刻的痛苦,心脏依然剧烈跳动,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绝望中抽离出来。 尤其是那么多人。 前一天还在篝火晚会上,一起嘻嘻哈哈的战友们,转眼纷纷变成了一具具被炸的拼都不齐的尸体。 导弹的爆炸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皮肤下仿佛还能感觉到那阵烈焰的灼烧。 “也许这几场试炼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芙蕾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的脑内不禁往上面靠,与其说,这几场试炼像是沉浸式的vr体验,倒更像是让他们身临其境去经历了一场过去被掩埋了的历史。 虽然很荒唐,但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看来只有我们继续爬上去,才能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这话说得极其微弱,仿佛连一向最有勇气的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走完接下来的试炼。 “该死的。”文竹握拳,目光变得更加怨气十足,“那群人为何要背叛他们。” 芙蕾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仿佛是刚刚试炼对文竹的触及很深,让他到现在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而她也不得不思考。 倘若那段试炼是过去的一段影像。 那么联合会真的在圣军讨伐奥尔诺斯的时候,背刺了圣军吗? 为何? 在神文明时代,神的陨落不是全人类要优先完成的任务吗? 她感到自己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地跳动,脑袋仿佛被刀割一般。 导弹的爆炸,火焰的冲击,死神的降临,这一切的记忆还是像一把无形的刀刃在她心里刺痛。 她的身体在剧烈的反应中颤抖着,几乎无法抑制自己体内的不安与恐惧。 文竹也恢复了一些理智,试图集中精神,缓解自己脑中的痛楚。 他看着周围,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看来我们得继续走下去才能知道真相了。” 文竹和芙蕾相互点头。 然后站了片刻,察觉到四周依然弥漫着死寂,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那种从死亡中归来的迷茫和恐惧,依然牢牢困住了他们的思维。 但他们清楚,无论这场试炼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不能轻易放弃。 没有退路。 便只能前进。 芙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依然有些冰凉,但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渐渐恢复过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四周,依旧是那片荒废的景象——没有任何生物,四处都是断裂的墙壁,灰尘与碎石散落在地面,仿佛是经历过无数年风吹雨打的废墟。 “走吧,试试能不能找到些什么。”文竹声音沉稳,毫不犹豫地迈出了第一步。 他的步伐轻而稳,脚下的灰尘像无声的波纹一样扩散开去。 芙蕾默默点头,跟在文竹身后。两人尽量避免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周围的空气中潜藏着某种危险。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但每一步都像是在进行一场生死的赌博。 他们穿过了一片凌乱的建筑残骸,来到了一面墙前。这面墙的表面上,覆盖着厚重的灰尘,似乎从来没有人接近过。但在它的表面,芙蕾忽然注意到了一些异常——那墙面上隐隐约约,有些闪烁的光点,像是远处的星星,微弱却不容忽视。 她皱了皱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墙面。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墙面上的光点,温度奇冷,和墙面其他地方的触感截然不同。 “文竹,你看这个。”芙蕾的声音有些急促,她拉了拉文竹的袖子。 文竹转身,看向墙上的那些光点。随着他靠近,那些光点似乎更加明亮了,开始呈现出一种有规律的闪烁方式,像是星星在天空中跳动,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号。他伸手触摸了一下,但这些光点并没有消失,反而像是与他的手指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是……字?”文竹皱了皱眉,低声说道。 芙蕾仔细看去,那些原本混乱无序的光点,似乎在慢慢地排列成形,逐渐拼出了一些可辨认的字符。 它们的轮廓清晰可见,虽然光点间隔较远,但这些字依然能让人一眼看懂。 【劈开虚伪的墙壁】 这几个字散发着冷冷的光辉,如同天幕下的星辰,突然照亮了周围的昏暗。 看来这又是高手留给他们的讯息。 芙蕾和文竹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泛起了一丝疑惑。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虚伪的墙壁”是指他们面前的这面墙,还是……? 文竹抬起头,盯着那句话,若有所思时。 而芙蕾这个行动派,则是拔出了圣剑。 光芒夺目的一瞬间。 她握紧剑。 劈了下去。 空气中的寒气陡然加剧,墙面振动的一刹那,开始微微发光,光点逐渐形成了一道裂缝,从裂缝中,仿佛有某种能量涌动,整个空间的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 文竹迅速后退了几步,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的情况。 与此同时,芙蕾紧张地盯着裂缝处的变化。 墙壁的表面逐渐被撕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那些光点像是液体一样流淌,缠绕成了一条条神秘的符文。 “它……好像在反应。”文竹不确定地说道,心跳骤然加快,“我们要做什么?” “等。”芙蕾冷声道。 文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忽然一跃而起,脚步迅疾地朝着那道裂缝冲了过去。 他用力伸手,试图将这道裂缝进一步撕开。 在他触碰的瞬间,墙壁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轰鸣,接着,那道裂缝开始急速扩展,光点迅速汇聚,最终形成了一扇门户般的洞口。 “走吧。”芙蕾站定,看着那道逐渐显现的门户,目光中充满了警觉和决心。 文竹也跟着走近,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向那扇光辉闪烁的门。 尽管心中依然充满疑问和不安,但她知道,这就是他们在这片破碎的空间中,唯一能够前行的道路。 文竹朝着那道门户走去,背后是芙蕾紧随其后。 随着他们的接近,那扇门户的边缘闪烁着更加明亮的光芒,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当他们的身影完全踏入光辉之中时,空间猛地一阵剧烈的扭曲。 随后,眼前的视野突然发生了变化,新的景象扑面而来,未知的命运再次在他们面前展开。 第61章 绝地求生 【第四场试炼:踏上征途】 文竹和芙蕾猛然醒来。 文竹抬起头,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耳边却充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而芙蕾则意识到,它们身处一片荒芜的草原上,远处的天空被火光撕裂,烟雾弥漫。 地面颤动,每一次震动都带着撕裂空气的低吼,仿佛大地也在被这场战争吞噬。 “我们……在哪里?”芙蕾低声喃喃,身子因剧烈的震动而微微颤抖。 文竹起身时,脑袋一阵眩晕,但她迅速稳住了身形。 他看向四周,满目荒凉,草原上并没有安静的景象,反而是混乱和破碎的呼喊声。 一些圣军战士正紧急组织撤退,而不远处却有敌军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 “快,跑!” 文竹猛地看到了天空投下的炮弹,还有轰鸣的飞机引擎声,拉住芙蕾的手,两人一同向着远方奔去。 他们才刚刚起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是一阵火光和尘土扑面而来。 但无暇回头,只能拼命向前。 圣军的士兵们已经不再是有序的战斗部队,战斗的阵形早已瓦解。 战士们的衣服上染满了尘土和鲜血,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慌和绝望。 一些人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敌军击倒,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甚至有的战士已经来不及挣扎,被敌军的机枪扫射贯穿胸膛。 “战士们,撑住!我们得拼尽全力往红尘边境逃!” 第四军第五团的班长海林急声喊道,然而他的声音被一阵更为猛烈的爆炸声淹没。 四面八方的敌军已经将圣军围困,逼迫他们向四周撤退。 文竹和芙蕾加快了脚步,尽管身后敌人的追击让她们感到心脏如鼓点般狂跳,但她们不敢停下分毫。 “那边!” 芙蕾突然指向远方,那里有一座临时搭建的军营。 或许是为了寻找一丝喘息的机会,文竹没有犹豫,立即带着芙蕾奔向那座营地。 几乎是拼尽全力,她们终于跑到了营地的边缘,但周围的景象更是让人心头一沉。 营地中,死里逃生的圣军干部们正在紧急商讨如何应对敌人,士兵们则站在四周,警惕地观察着每一处可能的危险。 整个营地的氛围压抑且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 “该死!” 文竹看着眼前被人抬走的一具尸体,心里很不是滋味的骂了一声。 面对熟悉的人死去,不少排长、团长、营长都很痛苦。 靠在树上,愁闷的抽着烟。 他们平时沉稳冷静,总能在危急时刻作出明智的决策,但亲眼看着同僚死去,那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此刻,军营中余白的脸色却苍白,显然是经历了这场战斗的巨大压力,他顾不得调整,眼下必须及时调整战略。 “成真,林一。”余白看见两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们终于回来了。” “眼下局势如何?”成真急切地问。 余白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满是担忧。 “形势比我们预想的更糟,敌人已完全控制了外围的战场。奥尔诺斯还在紧追不舍,我们只有大概三小时的休整时间。” “那怎么办?”成真忍不住问道。 “唯一的选择就是撤退。” 林一的声音变得低沉,“我们必须立刻逃往红尘要塞,那里是我们唯一的避难所。” “红尘?”成真皱眉,“你疯了吗?红尘是一片死亡之地,战士们往那里逃,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而且红尘边境距此太远,路上无数敌军,我们就算冒死穿越过去,疲惫不堪的我们也会死于红尘!” 成真的话如雷贯耳。 说实话,林一也早就思考到了这一层。 但他看向余白。 是他的话,如此重视圣军的他,绝不可能划出一条只能通往死亡的道路。 “我们能走的路已经不多了。” 余白深深地看了成真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眼下敌军究竟是联合会、四大家族还是其他国家或者圣地的势力,我们一概不知,和不知道的敌人继续交手下去只是让战士白白牺牲。 如果继续坚持下去,可能会在明日就完全丧失抵抗能力。现如今,不再是能选择战斗的时候了。” “那红尘你打算怎么办?”成真回到了根本的问题。 红尘可是神文明鼎盛时期,那些荒芜之神为了分隔各自的领地,而将死去的神,化作的要素变成毒素散布在他们各自的边境线上。 若不是美利剑在五十年前发明了飞机这种交通工具。 人类还根本无法穿越红尘。 “只有一个办法。” 余白抬头,沉默了许久,“那就是修筑抵御红尘的防御工程——长城!” “什么?” 林一和成真几乎异口同声。 这一刻。 他们真的觉得余白在发疯。 “你居然想靠‘太上’的神谕,听信祂去修筑‘长城’,依靠那已经死去的神?” “是的。” 曾经被神害的无家可归的成真,此刻想抡起拳头打余白的心都有了。 而林一拍了拍肩膀,给成真递了根烟。 让他出去先冷静一会儿。 接着,他让其余干部们也都出去。 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余白,你到底在想什么?”林一凝视着余白的眼睛。 “我只是想让大家活下来。” “所以,你就抛弃了人类的尊严,转而遵守‘神谕’?”林一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 “不。” 余白抬头看向林一,目光锐利,“在逃亡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 在被敌军大规模偷袭的时候,奥尔诺斯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穷追不舍。 相反的。 祂在看到天上投下的导弹,无差别的攻击圣军的时候。 祂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接着祂向余白投来了像是“同情”一样的目光。 对接下来的追击,奥尔诺斯也是逢场作戏,假的不能再假。 这让余白开始思考。 神或许是他们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他想起了曾经创世神中,唯一也是最后一个,喜欢人类、庇护人类的“太上”。 是祂,在人类举起反旗时,自愿牺牲自己,把权能化作“觉醒”的因子赐予人类。 而康纳家,没有夺得太上的权能,气愤不已。 甚至不参与接下来的弑神计划。 联合会也因为太上的牺牲事件,从此孤立古夏这个国家。 而太上除了赐予人类觉醒者的身份,让他们在创世神里拉格疫病中活了下来。 还留下了一道神谕—— 【欲要生存,必修长城】 常年以来,谁都没有把神谕当一回事,因为谁都对神,恨之入骨。 哪怕是那世间仅此一位的温柔的神。 但遭遇背叛后,余白一瞬间想通了什么,既然人类在万众一心讨伐神的战争中,都会有背叛者。 那么那些把人类当牲口一样对待的神,真的不会有“背叛者”吗? 显然,余白赌太上是唯一一位背叛者。 而他现在只能这么赌一把。 别无他法。 看着余白沉默了那么久,林一心中也反复权衡。 他知道,余白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但他依然有些不甘心。 圣军若在此放弃,意味着他们的一切将化为乌有,正义也会随之消散。 那些背刺他们的狗东西,迟早会窃取神人大战的果实,在神消灭的未来,把人类世界搅的一团乱。 那才不是他们要看到的未来。 而如果撤离到红尘,要塞外的战局也并不乐观。 面对敌人的压迫,他们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就在这时,余白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林一,缓缓地开口:“我知道,我代替大家选择的是一条无比艰辛的道路,但这是我们唯一能活下去保存有生力量的办法。” ——相信我吧! 林一在余白的眼睛中,仿佛看到了信任的目光。 话已至此,他也不便多说。 “我听令。” 林一神色冷静,眼中没有了任何恐慌的迹象,他笑了笑,“谁让你是圣军参谋主席呢,是你的话,带领我们去送死,我们之中大概也没人会不听你的。” “不,” 余白皱眉,语气坚定,“我不是带你们去送死,而是终有一天,会回来解决那些背叛我们人类的害虫。” 那一刻。 林一被余白再次震撼到了。 ……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一声号角。 将所有的圣军士兵们集结到此。 “我们还有哪里可以逃?”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战士,眼神惨淡的对着一旁的同僚窃窃私语。 芙蕾敏锐的听着。 好多人都失去了战意。 对被背叛的冲击事实。 对被临门一脚便可以结束该死战争的事实而感到遗憾。 对死去的人感到悲伤的。 大家都是一起吃苦受累走到现在的人,从地狱中爬出,如今却还是要回到地狱中区。 突然,余白站在她们前方的高地上,他从耳中掏出金箍。 重重地扎向地面。 那亮眼的金光,一声嗡鸣,把众人的魂都惊了一下。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的战士们。 他的身影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高大,锋利的眼神中蕴含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听我说,战士们!你们都出色,恐怕在我短短的二十七年人生中,你们是我们见过的最出色的一批战士!” 余白的声音如雷霆般响亮,划破了草原的寂静。 圣军的战士们纷纷愣住了,尽管他们疲惫不堪,但余白的呼喊依旧让他们停顿下来,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力量。 一个个战士纷纷聚集在余白周围,士气虽然低落,但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涌上一股热浪。 余白的目光扫过他们,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今天,我们经历了空前的溃败,山林中与神展开的厮杀,敌人的偷袭,草原上的溃逃,每一刻都充满了死亡的威胁。 可是,你们都没有放弃!” 他顿了顿,目光从一名名战士的脸上扫过,眼神坚定: “我知道,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和疲惫,甚至有些人已经不再相信,前方的路是否还有希望。 但你们,依然选择站在这里!” “为什么?” 余白的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因为我们是圣军!我们是为了打倒一切邪恶,为真正的正义而战的战士!没有什么能摧毁我们的信念!没有什么能让我们放弃!” 他一字一顿地说: “敌人再强大,世界再黑暗,都无法改变我们的决心! 我们不是单纯为了活下去而战斗,我们是更是为了守护人类最后一片净土,守护我们的家园,守护每一个还在生死边缘的同胞而战斗!活着,努力的活着!生存到最后一刻,将牺牲的人的魂带回故乡,将经历诸多苦难的我们的意志带回故乡!” 那一瞬。 草原上很安静。 除了风吹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余白的话,屏住了呼吸。 文竹看着他。 又回想起了矿洞中,那个慷慨激昂的疯子,那个会为了理想和正义公理而发疯般的教书先生。 “我坦白,就连如今,我都摸不出真正的敌人是谁!但我知道,历史也知道,正义更知道! 我们的敌人,从人类诞生之初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与‘正义事业’相对的那批人,那批神! 现在我们的力量或许不及他们,但我们的信念、我们的勇气,永远比他们更坚韧!” 余白的声音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剑,穿透了所有的迷茫和恐惧,“战士们!我知道你们害怕,你们害怕死亡,害怕不能再见到家人,但——” 他话音一顿,深深地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每一张脸:“你们现在要做的,是为了明天、为了未来、为了你们所爱的人,勇敢起来!你们能做到!” “我们是圣军!我们不怕任何敌人,不怕任何挑战!哪怕前方只有死亡的路,我们也要走下去!因为,只有我们活着,才有可能改变这个世界!” 周围的战士们一个个看向余白,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们的身体虽疲惫,但心中那团最初的火焰,在余白的话语中再次熊熊燃烧。 “我们不可能一直逃下去!今天,我们的目标,不再是撤退,不再是逃命,而是反击!我们要用我们的武器,去新的地方挑战,然后活着回来重新保卫这片乐土,守护我们的未来!” 文竹和芙蕾站在不远处,看着余白那振奋人心的演讲,他们的心情也逐渐平复。 “看来他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文竹低声笑道,眼中闪过一丝憧憬。 芙蕾侧向他,低声说:“你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知道。”文竹老实的回答,“但我知道,是他的话,一定有办法,能让我们活下去。” 因为正义的前提,就是为了让人能够活下来。 就在这时,余白的声音再次响起: “准备好了吗,战士们?” “准备好了!”每一个战士都回应道,声音虽然疲惫,却无比响亮,充满了决心。 余白高举金箍,望着前方逐渐逼近的飞机炮弹和直奔他们而来缓慢而行的奥尔诺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我们这场战斗,注定是艰难的,但我们不会后退一步!前方,是我们的未来,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圣军全有,向红尘边境集合进发!!正义万岁!” 在余白的号令下,所有圣军的士兵迅速整队,紧握武器,高呼“正义万岁”,向着无尽的黑暗进发! 进发! 每个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体内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他们终于从恐惧中走了出来,重新找回了信念和勇气。 文竹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剑柄紧了紧,她感到自己心中有一股力量在迸发——那不仅仅是对敌人的愤怒,还有对未来的渴望,对胜利的执着。 “走吧,” 芙蕾对文竹说道,“无论前方如何,不知为何,我很想亲眼见证这么一帮乞丐样的军队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而文竹笑眯眯地看向她,说: “那我大概能向你保证,这支军队在未来一定可以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随着余白一声令下,圣军的士兵们迅速整理队形,踏上了向红尘进发的步伐。 然而,草原上并不安宁。 敌军的步伐紧跟其后,几乎没有给圣军留下喘息的机会。 无论是炮弹的碰撞,还是足鞋滑擦草地的奔腾,都让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灼的气息。 文竹和芙蕾紧紧跟随着大部队,穿行在这第四军混乱的撤退队伍中。 他们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悬崖边缘,步伐艰难而沉重。 每当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爆炸,或是敌军嘶吼的声音,他们都不禁一阵心跳加速,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随时可能将她们吞噬。 “其余三军收到咱们的指令了吗?”余白低声问,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但林一依旧听得清楚。 林一说: “电报发出去了,奥维思、蒋金、特伦都已经前往你事先标记的地点,只要一到红尘边境,就会开始修筑长城。” “很好。”余白放心了下来。 “如果敌军没有提前设下埋伏,我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安心的休息。”余白的脸色阴沉,显然对局势的掌控已经不如从前。 圣军的阵形虽在他刚刚的演讲中逐渐恢复成了以前的森正,敌人的压迫越来越紧,几乎每一步都是生死一线的较量。 林一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目光始终如刀般锐利,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文竹注意到,林一那个人。 他那双眼睛中的冷静与坚定,仿佛是这片混乱中的一束光。 然而,他也知道,这种冷静并非来自于无畏,而是源自他对战局的深刻理解。 “在穿越草原前,我们必须准备一些食物和衣物,接下来,我们即将面临雪山。” 林一忽然转身,低声对余白说,“可是刚刚的袭击,把我们一大半的物资都炸毁,而且本来我们的军需就匮乏。” “我知道。” 余白叹气,“现下,只能相信战士们了。” 而就在不远处,听到余白的叹气声时。 突然文竹感觉眼前一黑。 随之而来,是一块光幕跳出: 【第四场试炼完成】 第62章 腰闪了 文竹的眼皮微微颤动,脑海中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猛地睁开眼睛。 四周的环境瞬间让他感到陌生,头顶并非他刚刚置身的草原,而是一片漆黑的天幕,星光稀疏,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他妈的,这座塔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他强忍着头痛,伸手撑住地面,试图站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 他环顾四周,发现第四层是一片星海。 绚丽曼美。 有点置身于宇宙的感觉。 他扭动肩膀,发现每一寸肌肉都因过度疲劳而疼痛难忍。 看来刚刚的试炼多少让他的肌肉神经过于紧绷,导致了短暂的抽搐。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 文竹微微皱眉,声音有些沙哑:“芙蕾?” 芙蕾的身影在星海微弱的星光下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她依旧挺直的背影、尤其那双被绸带遮住的眼睛,让文竹瞬间确认了她的身份。 “你终于醒了。” 芙蕾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疲惫,低声道,“看来第四场试炼,我们也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文竹一时有些迷茫,他试图回忆,但脑海中的记忆却像被浓雾笼罩,模糊不清。 第四场试炼的战斗,敌人的猛烈冲击,圣军的溃败——这些片段纷纷涌上心头,却又瞬间被另一股强烈的痛感压制住。 “这座塔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文竹低声自问,声音颤抖。 “我也不知道。” 芙蕾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为了以防万一,我想确认一下,你还记得我们在试炼中经历的一切吗?” 文竹点了点头。 然后芙蕾又问: “那么你能叫出一个你在试炼中遇见过的人名吗?” “那还不简单,xx” 文竹一愣,仿佛自己刚刚呼之而出的名字被什么东西和谐掉了。 “等一下,可能是我刚醒来,嗓子有点不太好。” 文竹从背包里掏出一壶水,战术喝完后。 又喊: “xx,xxx,xx……” 无一例外。 全部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文竹冷汗直冒。 “看来你也是这样,我们的记忆要素被操控了。” 她顿了顿,目光低垂,“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在这期间,我做了一些实验,而且我推测……这座塔好像应该是活着的。” 活着的? 文竹听了冷汗冒的更厉害了。 “或许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有什么人在操控这座塔吧?” 文竹的心跳骤然加速,脑海中的思绪变得混乱而疯狂。 他本能地想要起身,但身体的疲惫和虚弱让他几乎无法支撑。 额头上渗出冷汗,他急促地呼吸,尽管嘴巴干涩,但仍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那会是谁呢?” 他艰难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充满了怀疑与恐惧,“我是说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操控这座自然存在的塔呢?” 芙蕾没有立刻回答,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她考虑过是那个被同样关在塔里的那个五眼猫的蒙尘大神父。 但同样。 也许会有其他什么人也说不定。 仿佛在权衡如何让这个真相更容易被接受,芙蕾于是选择不再言语。 最终,她侧向文竹,“或许事情的真相,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带着深深的压抑,“总之,你也能感受到——试炼的一切,都像是被人为操控的。 我们的记忆,人物的名字,甚至是我们刚才经历的情节,它们就像是被植入了什么东西。 与其去相信这一切是过去的一段历史,我更想去相信这是刻意捏造的一段不存在的影像,在干扰我们的意识。” 文竹听着芙蕾的推理。 非常现实有逻辑的推理。 但是他又马上在脑子里否定,因为他的系统告诉他,前四场试炼都是过去一段真实存在的历史。 虽然他的系统总是很坑,坑的他想当场退货,但至少从来没有欺骗过他,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总之,不管如何,接下来的试炼我们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你先吃点东西,我找到了高手给我们留下的新讯息了。” 芙蕾给了文竹消化的时间。 在文竹吃光两块压缩饼干,半壶水,一个乡巴佬蛋后。 他们继续前进。 照着高手在天花板上刻下的“吹个口哨”,他们进入了新的试炼。 第五场试炼,是在一片雪地里进行的,文竹和芙蕾在漫天的雪地里爬行了几天几夜。 身上的干粮早已见底。 在快被冻死的那几天,他们只能在雪山挖着树根、草根,边嚼边咬着雪,艰难地度过。 直到他们撑不住的那一刻。 他们双双依偎在一起。 结果真的被冻死了。 然后第五场试炼结束了。 醒来后,芙蕾发现文竹还把她抱在怀里,顿时羞愤地给他面门上来了一拳。 文竹无辜极了。 但同时,他发现自己手心里有了什么东西。 【获得道具“记忆鳞片”】 【支线任务2完成度2\/6】 完成第五场试炼后,他们在高手的讯息提示下,打开了下一场试炼。 这一次是渡江战役。 文竹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趴在竹筏上,顶着枪林弹雨,身旁无数的人都划着竹筏。 大声呐喊着冲锋。 顶着对岸密集的火力,就像不要命的敢死队,冲了上去,端了对面的据点。 成功夺得了高地。 把那群装备精良的以军打的落荒而逃。 在庆功宴上,指挥官们非常高兴,特地吩咐炊事班烧了一顿红烧肉犒劳战士们,而文竹肉还没送到嘴里。 第六场试炼就结束了。 接着,第七场的滑翔翼突破美利剑战斗机的空战、第八场的横渡火山强压英吉利的坦克围剿战、第九场、第十场……试炼都是不一样的战场,每次的敌人都不尽相同。 交战惨烈。 文竹和芙蕾在这几场试炼中,死的死、伤的伤,总是莫名其妙的在中途被请出试炼。 直到第十一场试炼。 突破敌人封锁线的圣军第四军,终于抵达了盖俄最南部的红尘边境,与第三军、第一军胜利会师。 然而,见到熟悉的战友们。 热泪还未盈眶。 余白便下令,全军开始原地筑起长城防御线。 这场试炼中,文竹变成了一个砌石工。 文竹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眼前是无尽的石块和尘土。 体力消耗已经到了极限,浑身酸痛,汗水与泥土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场试炼中,和那些身穿圣军制服的战士们修筑一起防线。 “累死我了!” 文竹一声抱怨,差点,肩膀上扛着的砖头都要掉了下来。 路过的老崔扛着一袋重重的石土。 瞥了文竹一眼肩膀上仅此一块的红砖,还累的直喘粗气。 深深地叹了口气。 “喂!老崔,你这声叹气是啥意思?几个意思?” 文竹就要跟他去battle了。 然而老崔没理他,只是又叹了口气。 “……” 看着战士们忙碌的工作,在军营里整理战事资料,几个晚上都没合眼的余白,此时惆怅的抽着烟。 “余白,现下防御工事进行的很顺利,有我盯着,你赶紧休息一下吧。” 林一段来一盘烤草鱼和一杯羊奶放在他的跟前,上一盘菜都凉透了,他也没有动一下筷子。 而此时的余白走到军营外,看着身边的战士们是如潮水般的忙碌,挥动铁锹,运送石块,构建着一座座防御工事。 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倘若不是我战略上的失误,也不会让战士们这么辛苦。”余白忧愁的叹气。 “这不怪你。” 林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战略上的眼光已经超越了我们太多,若不是提前识破了他们的诡计,选择打散编军,迂回会师,恐怕我们在抵达红尘边境前就会被全灭了。” 而林一也是一阵后怕。 他是设想过他们的敌人很多。 但没想到现在几乎是所有的圣地拥护国都想消灭他们这支军队。 那可是三千万人。 他们疯了吗? 还是说他们在害怕什么? “面对火种,他们就是这么害怕。” 余白看穿了林一藏不住的心事儿,深深地回看了他一眼,“上次的战役,险渡飞链谷,我好想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林一环顾一下四周,放心片刻后,又说: “是小丑肇事会的人,否则,剪断渡桥这种卑鄙的事情,怕是天下无第二人能做到了。” “嗯。” 余白回忆起当时也感到胆战心惊,若不是出生山地的圣军战士们向他提议了用飞索勾住对岸,战士们用飞索攀爬渡谷的方案顺利过谷。 恐怕就要被后续追上来的以军给包饺子了。 但他们牺牲也是巨大的。 在逃亡与突围中,原本有600万人数的第四军,如今只剩下了300万。 除了人数规模最大的第二军潜伏在安耐,其余的第一军和第三军同样损失惨重。 “但牺牲再大,我们依然还是活了下来,你无需自责,战士们也都知道你的难处。” 余白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身为世上第一位治愈型觉醒者。 他为自己无法给战士规避死亡而感到愧疚。 “你是人,余白,不要起什么奇怪的念头,就算你是强大的觉醒者,你的要素也会有消耗殆尽的时候,那些你救不了的战士,只是他们的使命到了。” 林一也悲伤了起来,“我会为他们祈祷,正义会庇护他们的灵魂。” “嗯。” 余白和林一相互对视。 果然这么多年,只有林一才真正懂他。 …… 文竹站在半成的长城顶上,擦汗打了个呵欠,身旁是高高的砖墙和阵阵砌砖做工的动静。 风从远方吹来,带着些许尘土的味道,阵阵风声仿佛传递着某种无言的忧虑。 那是一个阴沉的黄昏,天边的夕阳被层层阴云遮挡,空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红色雾气,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那猩红的雾霭笼罩。 远处的红雾像是恶梦中的血海,翻滚不息,吞噬着大地和天际的交界处,仿佛是无尽的灾难从远方席卷而来,任何生命在那恐怖的红色中都显得微不足道。 文竹站在长城顶上,目光被那片血红的景象牢牢吸引,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深深的沉重感。 那红雾,像是死亡的象征,像是一只张开巨口的怪兽,吞噬着一切生机。 他屏住呼吸,似乎在这片雾气的威压下,连空气都变得凝固,生命的脉动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消失无踪。 他低下头,视线穿过长城的砖石,望向那滚滚红雾中的无尽荒原。 心中升起一种深深的窒息感,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奋斗、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片猩红的雾霾中化为乌有,无法再找回。 任何触碰到红尘的一切,都会被吞噬。 包括一棵草。 所有的所有,都会在这片血红的荒芜中逐渐褪色。 而这座长城很奇怪。 不仅可以挡住红尘的侵袭,还能给人一种能活下去的奇怪自信。 “他能看到这么远的风景吗?”文竹的口中那个他,指的是余白。 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个人。 带着不可思议的奇迹出现。 将原本陷入绝境的人们拉出,从一片地狱带到了一片炼狱,然而炼狱之中,他们突然得到了活下去的信念。 每一个人都迸发出了“无我”的高能。 在这支普通人占据绝大多数的军队里,他们从不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失去自信,也不会为了没有明天而失去信念。 无论是余白,还是圣军。 都和文竹记忆中的那个他和他们过于相似。 “为何会这么……像?” 他的声音被风带走,消失在空旷的天地间。 在那漫天红雾的笼罩下,文竹深深叹了口气,感受到了命运的愚弄。 哪怕是这座长城。 在过去的他的记忆里,这是一座宏伟的旅游圣地,不可复制的军事工程。 而那座长城早已不是守护家园的象征,而是一座孤独的废墟,静静伫立在这片无尽的血色中,仿佛注定要被遗忘。 而如今,它再读出现在他的眼前。 成为了让战士们活下去的希望而承载给历史。 “文竹,你怎么又在摸鱼?”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头一看,发现芙蕾正在不远处的堆石处忙碌,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急切和焦虑。 “我……我只是在欣赏啦!”文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道。 “摸鱼就摸鱼,还欣赏,欣赏你个头啊!” 芙蕾对他嗤之以鼻,反正文竹这个人的印象在她脑子里早就烂透了,“快点,帮我把这块石头拉上来。” 文竹无奈只得照做。 而文竹在拉绳子的时候。 一个滑脚。 咔嚓! 腰闪了。 第63章 大罪使官 文竹躺在病床上。 仅仅一个侧身,手触及已经裂开的腰部,疼痛如同锋利的刀刃割进了骨髓。 他忍不住抽了口气,尽管他试图掩饰自己的不适,但一旁的芙蕾已经察觉到他的异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是真的菜。” 芙蕾说着,给他贴上了贴膏,伸手按住他的头,让他老实,“伤员还不老实点?” “这能怪我菜吗?想我一个脑力劳动者,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干这种体力活好吗?”文竹哎哟着企图给自己辩解。 这时,卫生员走了过来。 给了他一瓶低剂量的吗啡口服药,并说: “疼的厉害就吃半粒,尽量饭后吃,最近我给你打个申请,先别去参与筑工了。” 等他走后。 芙蕾一边给他削着红薯皮,一边把脸侧向他说: “你这摸鱼王又顺利躲过一劫呢。” 文竹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谁家好人愿意用工伤来摸鱼啊?哇!我的腰!疼疼疼……” “都让你老实点了!” 芙蕾把靠枕给他枕在了腰部。 这才让他舒服了一些。 接着,把削好皮的红薯,直接塞他嘴里。 烫的他差点整个人翻白眼! “你可真难伺候。”芙蕾叹了口气。 “……” 文竹真的要被气笑了。 拜托你不会照顾伤员就别来了好吗? “要不是看能照顾你顺便能歇一会儿,你以为我愿意来照顾你?”芙蕾直言坦白道。 “……” 一言不合就读心,文竹气的不想再说话了。 与此同时。 余白站在长城之上,俯瞰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建筑,正在积极有效的抵抗红尘。 而且长城建在险峻的地形上。 只要建成。 这里不光可以成为有效的据点,而且将其余四军的工程全部拼接,就能通过长城完成战略物资输送和持续性的战斗可能性。 但眼前的胜利并未让余白感到欣慰,反而是心底的不安愈加强烈。 在那一片血红的荒原中,他仿佛看到未来的灾难正在逼近。 而这座看似稳固的防线,恐怕只是一个虚假的庇护所。 在余白不安泛起的时候,圣军之外的局势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余白的战略眼光被普遍看作是智慧与决断的象征,但随着胜利的不断累积,他开始引起了联合会的高度关注。 尤其是北盟斯大林将军的再三请书下。 联合会再也无法将圣军当成是一个垃圾收容站,而是正式当成一个人类编军看待。 在围剿圣军的关键军事行动中。 余白的个人决策,几乎把这只军队数度从死亡的境地拉回。 这在人类历史上都是少有的事情。 而余白做到了。 只靠着一群由矿工、劳工、奴隶所整编而成的酒囊饭袋,居然能打的诸多联合国军精锐落荒而逃。 他们甚至在缺乏物资的情况。 差点把奥尔诺斯逼到绝境。 把联合会计划好的布置,搅的乱的不能再乱了。 联合会迫于各个联军高层对圣军的压力,终于通过决议。 下派大罪使官芬尼斯.吉利丁亚。 命令他渗进了圣军的内部。 夺取圣军高层余白、林一、成真等人的权力。 这一天,芬尼斯坐着绿皮战车,他的胸前携挂着镌刻着鸽子图案的常理徽章,这枚徽章象征着联合会的意志,背后隐含着无数复杂的政治算计。 他来到圣军指挥部,望着眼前这片将正规军冲溃散的……所谓的铁血军队,脸上泛起一抹冷笑: “不过是一群只知道干粗活的傻帽们而已。” 他嘴角闪过不屑。 接着,直奔余白的军营而去。 一进帐。 他就给在场所有的干部来了一个下马威。 “圣军到目前为止立下了不少赫赫战功,然而如今,若不加以改革,它将无法应对未来的威胁。 联合会决定,重新审视圣军的指挥结构,以便确保它能够有序、有效地融入正规军编制,免遭其他联合会国军的攻击。” 在芬尼斯的提议中,他自信地表露出自己将接管圣军指挥权的意图。 他以“正规化军编制”为名,实际上却是在试图解散圣军现有的领导层,剥夺余白及其他高层的指挥权,而自己将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任的圣军指挥官。 圣军的指挥部内,一片死寂。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 尤其是成真气到把手中的指挥棒捏碎,林一按住副官的肩膀。 所有人隔着大老远都听到了芬尼斯的算盘子声响。 但此人是联合会的大罪使官。 是驻有常理权的人物。 不是寻常人。 突然,余白猛地站起,双眼怒火中烧,他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震撼整个房间: “你们打算废除我们的一切,拆散圣军的力量,置我们于死地,你们的提案毫无道理!” 余白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他曾亲自带领圣军取得不知多少次本不可能造就的胜利。 这都是战士们凝聚的信念和力量才有的今天。 经过多少岁月的血与火洗礼,才能形成如今这支强大的力量。 如今,竟然有人试图轻易地撕裂这一切。 芬尼斯面不改色,冷冷一笑: “我承认,余白。 圣军在你的手里,的确发挥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正如你的才华那般,联合会不希望你被埋没,你也更不应被个人情感左右。 联合会需要的是一支符合未来战略要求的军队,而非一支停滞不前的旧军。 为了圣军的长远利益,我的提案至关重要。” 余白深知,芬尼斯背后的真正意图并非是为了圣军的未来,而是为了削弱圣军的独立性,从而为联合会其他国的势力打开了缺口,最终实现对圣军的完全控制。 “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你们这是想要把我们圣军抹除!未送给敌人,就要葬送了我们自己。” 余白的声音坚定,目光如剑锋般锐利。 然而让余白未曾料到的是,站在一旁的林一,居然出人意料地站了出来。他缓缓抬头,目光平静: “我支持芬尼斯的提案。” 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圣军指挥部的空气,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余白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怒气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不敢相信,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好友,居然会在这一刻与他意见相左,站在了敌对阵营的一边。 “你在说什么?” 余白的声音几乎变得沙哑。 林一没有回避余白的目光,沉默片刻后,他缓缓说道:“余白,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我更清楚,如果圣军再不改弦更张,终将会被历史淘汰。 至今为止你所做的一切,虽然很正确,但也过于依赖个人的权威。 战士们太过于依赖你了,这是一条错误的路线。 圣军的未来,不能仅仅依赖一个人的决策。我们必须要正规化,必须要依托联合会的支持,才能确保真正的长远发展。” 林一的话语,带着一种冷静的理性,仿佛是毫无感情的陈述。 然而,这一切在余白的心中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进了他的胸口。 “你这么做,是背叛!是背叛我们的事业,是背叛我们的战士,也背叛了正义!” 余白怒不可遏,指责的目光狠狠地刺向林一,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与失望。 “不是背叛,是理性。” 林一淡淡回应,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移开余白的视线,“历史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情感而停滞不前,我们必须放眼未来。” 这一刻,圣军指挥部内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 余白从未想到,他和林一之间,竟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产生如此深刻的分歧。 在长久的沉默后,余白深吸了一口气,冷冷说道: “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林一看着余白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他压抑下去。 圣军的内部裂痕,已经无法避免。 即使是他们最亲密的战友,在这一刻,也难以避免这场冲突。 芬尼斯看着林一的背影,微微点头: “看来,我们有了新的盟友。” 第64章 重新开始 余白站在窗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外面那座令人压抑的长城建筑,心中翻涌的情绪却远非表面看上去的平静。 他在担忧。 又是在流露出自责般的表情。 自从他组建圣军以来。 至今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种巨大的漩涡中,往下越陷越深,最终变得无法自拔。 他掏出怀表,打开。 看了一眼赫拉的照片。 曾经他为了延续爱妻的正义公理,才选择直面这些从来没有过的挑战。 为了实现理想。 为了验证那正义公理的正确性。 他不断地燃烧了自己。 却在行进的过程中,被他人的火苗所温暖。 余白看向窗外,战士们紧紧地躺在草地上,用湿漉漉的茅草被褥裹着身体,露出脚丫子。 “这么多年了,战士们跟着圣军,除了吃苦还吃到了什么吗?” 并没有。 他们从家乡被运往集中营。 背井离乡,辛苦劳作。 而他余白又为他们做过什么? 一度解救出了他们,收编组成了圣军,却让他们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 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享受到作为人的幸福。 也许联合会的到来是个机会。 是能让圣军战士们重新回归到正常生活的机会。 ——余白累了。 也不想看到战士们再这般劳累了。 在外面看似平静的夜幕下,圣军的高层正在进行着一场权力的博弈,而他——余白,已决定退出。 他曾经的梦想,曾经的奋斗。 甚至是他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坚守的信念,在权力面前似乎变得如此脆弱,甚至毫无价值。 “余白……”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沉思的思绪。 他转过头,看见林一正站在门口,目光里带着明显的焦虑和不安。两人认识多年,曾经一起拼搏过,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 林一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放下戒备、卸下心防的人。 “你真的决定离开吗?”林一的语气带着无奈,手里捏着的是余白的“卸任信”。 余白沉默了片刻,缓缓走向桌前,拿起那本早已翻过无数次的旧书。 书页已经有些泛黄,书角也已经微微翘起,显然已经经历了不少岁月的洗礼。 他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过,仿佛触碰到那些曾经的坚守与记忆。 “如今长城的动工已经接近尾声,第二军也因为咱们的大罪使官阁下,突出了包围圈,没有敌人的干扰,是最好的结局了。” 余白低声说道,声音平静得让人感到几分陌生,“我也不再应该太在乎我个人的理想、信念了。” 每一次的抉择。 他都在为了他人的生存做准备。 每次的豁出性命,都建持在战士们为他毫无怀疑的信任中前行。 既然他们能为他所坚持的正义公理和他自己而牺牲。 那余白何尝不能为了战士们牺牲自己一次呢? “余白,你知道大罪使官代表什么吗?”林一抬头看向夜空,意有所指。 “联合会代表上帝,那么大罪使官就相当于天使。” 余白沉默片刻,又说: “只是这位天使大人,是来赤裸裸夺走我们胜利的果实的。” “我知道。” 林一走上前,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痛心,“但在夹缝中生存,这是必须要经历的斗争,因为这片天地,目前是他们做主。” 余白抬眉。 发出了一声长叹。 权与利。 真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刀剑! “以前是神,现在是人吗?” 余白不再言语,眼神微微黯淡下来,他低头看了看那本旧书,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疲惫。 赫拉也经历过吗? 在这强大的机器面前,她未曾低头,就要尝遍如此的辛酸。 林一耸肩,说: “你曾经告诉我,信仰和责任是你坚持的底线。 但现在,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你就放弃了我们共同的理想?” 余白看向他好友的眼睛: “我不是放弃,而是……我已经不再相信这个体制了。” 余白的声音几乎是低到耳语的程度,“我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是为那些更高层的利益服务,我是一个知道答案的人,我不想手握着钥匙,却不解开面前的锁。” 明知可以改变。 而不去改变的人。 绝不是余白这个人的为人。 林一的脸色微微变了,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思考如何说服余白继续留在圣军。 然而,他深知余白的固执和决绝,不是一句简单的劝说就能改变的。最终,他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你真要走,至少等到苏晨和万泽熊回来再说,至少……把他们带上。” 林一最后的声音非常小声。 这位好友。 哪怕是离别的前夕,也在为他的安全和后路做考虑。 “谢谢你,林一。” 余白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你比我更需要他们,放心,就算我脱离了圣军,我也起码是一个觉醒者。” 林一一时语塞。 “你已经决定了。” 林一最后说道,语气无奈而沉痛,“但记住,不管你在哪里,你永远是圣军的一份子。” 余白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他知道,林一的话带着浓浓的期许与责任,但他也知道,这个责任再也不是他能承担的了。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会去我该去的地方,在那里重新开始。” 余白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决,“接下来,圣军就靠你了。” 林一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余白收拾起行李,准备离开。 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余白的决定。 也许,能终结人类历史中恶性循环的真正答案,并不是由他们这些站在高山与长城之上的人的选择决定的。 而是要看那些曾经在他们脚下跪过、被他们忽视的普通人,能否在一场新的变革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希望。 …… 当余白踏上前往孟加拉特的飞机时,他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丝宁静。 这个决定来得有些突然,然而又似乎早在心底埋藏了太久。 孟加拉特,这个偏远的农业国,远离联合会,远离那个充满权力和阴谋的世界,对于余白来说,或许是一个新的起点。 飞机降落时,孟加拉特的天空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气。 与联合会总部的现代化大楼相比,这里的景象显得异常古老和贫瘠。 村庄中,几乎所有的房屋都是由泥砖和木材建成,四处弥漫着稻田的香气,偶尔有几只牛群在道路旁悠闲地踱步。 余白坐上了一辆破旧的卡车,朝着一个叫做“拉卡”的小村庄驶去。 车窗外是无尽的绿意,田野上,村民们穿梭忙碌,孩子们在村口的河边嬉戏。这里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穿西装的高官,有的只是淳朴的农民和他们无忧的生活。 车驶进了村口,余白看到了一所简陋的学校。 学校的教学楼只有两层,外墙已经脱落,窗框也有些摇摇欲坠,但孩子们的脸上却洋溢着热情和纯真。 那一刻,余白突然有了一种说不清的触动,仿佛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放心灵的地方。 他下了车,站在学校的门前,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片土地的气息。 这里没有曾经那种让他窒息的压力。 只有一片土地、一些质朴的孩子,以及一种久违的宁静。 在孟加拉特的日子,余白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他成为了一名中学的教师,教书育人,传授着自己多年来积累的知识与经验。 尽管他的学历和背景都远超这里的大多数教师,但他从未因此而自傲。相反,他更加珍惜这份工作,因为它让他重新找到了内心的平衡和宁静。 他在课堂上并不高谈阔论,而是以一种朴实无华的方式与学生们互动,讲解他们能够理解的知识。 他并不急于将所有的理论灌输给学生,而是鼓励他们用自己的思考去探索世界。 一天,他在教室里讲授历史,突然间,班上一名学生举手提问: “老师,为什么你选择来到这里教书?这里没有高薪,也没有什么美女。” 学生的天真直率,引得同学们一阵哄笑。 余白微笑着看着这个孩子,目光温和: “你的话非常有趣,可能就像你说的,这里没有什么高的收入,也没有什么美女,但这里有一帮像你们这么聪明的孩子。” “所以说——老师是萝莉控吗?” 学生的一番话,差点没把同学们的早饭给笑喷。 余白也是笑了。 很快他又说: “老师只是喜欢你们,真的很喜欢。” 那一刻。 同学们安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看着那双有光的眼睛,都沉默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因为余白相信,自己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教学工作,都有着他独特的意义。 随着日子的推移,余白渐渐融入了这个小镇,他的生活不再是那个日复一日的高压环境,而是充满了简朴与温暖。 每晚,他都在简单的小屋里整理教学资料,偶尔翻看一些旧书,回忆自己曾经的岁月。 看着那还只出现在上世纪的黑白电视,收看着国际形势,关注着奥尔诺斯的动向。 有时候还会写下一些草稿,来分析应对未来的局势。 他哪怕是与战争、圣军相隔千里,也从来没有真正放弃过正义。 而第二天早上,他又会带着平静和耐心站在教室里,为学生们传授知识。 可能是因为他从不追求过高的物质生活和社会地位,所以在教书的时候,内心出奇的宁静。 这种宁静,不是来自外部的环境,而是源于他对自己人生轨迹的认同。 余白终于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逃避责任,而是面对生活的每一刻,做自己该做的事。 在孟加拉特,余白终于找到了他久违的平衡。 他知道,这份简单的工作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曾经的一切,而是选择了一个更加真实的生活方式。 然而,尽管他在这里获得了平静,心中仍然藏有一丝未解的牵挂——那就是圣军的旧日同僚们,尤其是林一他们。 余白知道,自己离开后,林一他们的负担变得更加沉重。 他们将继续在那个充满了斗争与风险的世界中前行,而自己,选择了这片宁静的田野。 ——重新开始。 第65章 有何区别 【第十一场试炼完成】 伴随着系统光幕的提示一闪而过。 文竹从伤员的记忆状态中醒来,目前他所处的空间是拜别塔第十二层,像是一个城市下水道的地方。 噼里啪啦的大雨声音,积水流入下水管的叮咚。 墙角。 芙蕾背靠,像是在思索什么的神情。 但在文竹看来,她更像是肚子饿了。 “压缩饼干,恰卜恰?” 没成想,人家好心把饼干递给她,对方直接一个大逼兜。 饼干的碎屑在空中曼舞。 “我干什么了?” 文竹一脸无辜地摸了摸脸,眼神像极了怨妇瞪着芙蕾。 很快。 芙蕾察觉到哪儿不对劲,迅速用剑撑地,忽然用手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脑壳。 一下两下。 三下四下。 文竹数着。 而且越来越重。 力道也越来越狠。 “喂!你就是不小心打错了我,也不至于摧残自己这么猛吧?快停了!俺文某人大人大量,自当是原谅你啦!” 芙蕾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撑住最后的意识,冷汗直冒地抬头,告诉文竹: “傻子!还不快跑啊!” 【你从背后察觉到了不怀好意的视线!】 就在“神之眼”技能提醒文竹的刹那。 一只手已经牢牢地按在了文竹的脑门上。 “没想到,两只老鼠居然能够抵达十二层。” 文竹浑身一震,眼前的视线骤然模糊,脑袋一阵剧痛。 他试图摆脱那只压在自己脑门上的手,但无论他怎么挣扎,仿佛那只手有着无尽的力量,深深地将他固定在原地。 “你是谁?!” 文竹咬牙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安与愤怒。 那只手上面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随即,那个声音清晰地在文竹耳边响起: “你的本源……?有意思。” 那个声音明显咧笑了一下。 “看来是我的努力也终于得到了圣女的肯定,今日,就用你来完成我的夙愿吧?” 夙愿? 已经不知道这人在说啥玩意儿的文竹,猛地转头,眼前出现了一个高大而模糊的身影。 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隐约感受到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压迫感。 这个人站在阴影中,明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身上释放出血红色的气息。 与邪恶相对。 神圣的要素在倾泻。 他的声音不带感情,冷冷地说: “不过,既然你们能进入这一层,就算你们是老鼠,也起码是有资格的老鼠了,也罢,祭品并不是只能有一个,对于我来说,再多也再好不过。” 文竹的心跳像被捏紧,身体动弹不得。 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可能的逃生通道,但这个地方一片死寂,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在空旷的下水道中回响。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眼神不由自主地扫向芙蕾。 芙蕾的表情依然沉默,身体紧绷。 这种情况文竹很熟悉,她是被催眠了,此时的她正在用娇小的身躯抵抗对方的要素侵袭。 而她的剑已经被她紧紧握住,似乎做好了随时迎击。 现下需要一个契机。 文竹必须要创造一个契机。 他挤出自己能调动的全部要素,尽数凝聚在右手上,伴随着大气中的要素剧烈运动,然后传导到自己的脑袋上撞开那只手! 轰! 振动到极限的要素将两人冲开。 “有点本事。” 那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但也不过是一个小兵的程度,连过去我的同僚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同僚? 面对质疑,文竹尽力不去胡思乱想,专注于眼前。 “你欲抵抗就抵抗给我看吧!” 话音未落,文竹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意袭来,那股力量从背后猛然压来。 下一秒,他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巨柱撞击,整个人瞬间被推向墙壁,几乎失去了意识。 “文竹!” 芙蕾猛地拔剑。 炽热的光芒瞬间冲开了黑暗的阴霾。 冲向那道阴影中的身影,剑锋划破空气,闪烁着寒光。 那声音停滞了一瞬。 躲过了芙蕾挤尽全力的一剑。 “圣剑?美利……你是那个叛徒之国的人!” 那声音再度响起,抬手的瞬间,他身上的血色浓郁,握住了锋利的圣剑剑锋。 接着,把它重重一甩。 剑刃插在下水道管里。 而芙蕾被那声音一掌击飞。 轰至墙壁上。 骨头震碎的声响清晰入耳。 然而,那股力量并没有停下,反而愈加强烈。 文竹本想起身帮忙,但只觉到脑袋轰鸣,一阵阵刺痛从每个神经传来,他努力挣扎着,但身体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看来给你注入的信息要素已经开始同化了,” 那声音的主人开始冷笑,“很好!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王,就请您屈尊于此,再度醒来指引我等迷途的人类吧!” 他高亢的抬起了手。 文竹愣住了,意识模糊中,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你的意识正在被入侵】 【灵魂要素被强制篡改】 【红尘毒素鉴定0】 【同化不可避免】 系统正在疯狂提醒他正在陷入一场巨大的危机中。 他拼尽全力挣扎。 试图避免坠入奈落。 他抓住自己的背包,像疯了一样翻找,试图找到什么可以帮他逃出生天的东西。 就像是坠入深海需要的呼吸机! “文竹!” 他似乎听到了芙蕾的怒吼,似乎又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水流声,而这层试炼中的下水道仿佛正在变成一片无尽的迷宫。 “现在,开始吧。” 那声音在耳边回响,仿佛回荡在无尽的黑暗中。 突然,一股强烈的冲击力将文竹和芙蕾同时推向了不同的方向,随即,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在四周响起。 在最后的最后,文竹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什么暖洋洋的东西在流入。 他摊开。 是骰子。 系统的提示再次出现。 【隐藏关卡触发】 【第五位王】 …… 文竹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阳光洒在脸上的温暖。 他微微眯起眼,轻轻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眼前是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悠悠飘过,空气中弥漫着草地的清香。 周围静谧、安详。 他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身下是温暖的地面。 “您醒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文竹抬头,看向那个声音的主人。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黑人,他的鼻梁很高,笑唇很厚。 “余白,我看你睡了很久,难得你有这么好的睡眠,我就没有打扰你。” 男人沉甸的话语,令文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突兀的鄂骨和下颚线不是他原本的摸样,他知道,自己又成为了余白。 重新带入了他的第一视角。 “这是……哪里?” 他疑惑地低语。 身体微微一动,却没有任何不适感,明明刚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战斗,连接下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自己却忽然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透过微风带来的阵阵凉意,瞬间让他觉得心情放松。 “多普多镇,你现在正在带孩子郊游呢。” 黑人笑了笑,仿佛在欣赏余白的迷糊,这个一向一丝不苟的男人居然意外地有这么一面。 余白缓缓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宽广的绿地上,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远处还有一座小山丘。 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伴随着柔和的风,草地上的孩子们在嬉闹,他们的笑声清脆,宛如天籁。 温暖又和平。 曾几何时。 文竹在地球上也数度渴望这样的日子。 只是他没有可以停下来的双腿。 “爸爸,看!我抓到一只蜻蜓!” 一个皮肤枯黄的孩子高兴地跑过给伏伏拉,手里举着一只翩翩飞舞的蜻蜓。 另一个孩子则在一旁笑着追逐着风筝,风筝在空中盘旋,五颜六色的线条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伏伏拉伸出漆黑的手,盖在他可爱孩子的脑袋上,叮嘱他不要太贪玩,不然晚上食堂又要给他加饭了。 文竹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感,似乎这幅画面深深地触动了他某个角落。 他伸手触摸着脸庞,阳光透过树枝投射下来,温暖而宁静。 “这里真好……” 文竹低声自语,自己不曾有过的童年,但心中不禁升起一种久违的轻松和愉悦感。 他甚至一时忘记了所面临的所有危机与困境。 他伸了个懒腰,躺回到草地上,闭目,任凭阳光洒在脸上。 任由微风吹过。 草地上的小花摇曳。 在淡淡的花香中,睡去…… 沉沉的睡去,永远的睡去,也未尝不可…… 【你真的愿意永远不要醒来吗?】 一道嘈锐的声音好似击穿了他的脑门。 周围的一切都被冻结。 文竹觉得自己仿佛是从某个梦中醒来。 忽然他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视线。 哪怕没有系统提醒他。 他也能察觉到。 侧头,回望。 而那个视线的主人正是那位黑人伏伏拉。 此时的伏伏拉不再像先前那般和笑,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抹过冷色。 “你是……系统?” 文竹把最想问的问题呼之欲出。 然而短暂的沉默后。 伏伏拉顿时哈哈大笑: “老大,你还真是总出其不意! 虽然很遗憾,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系统’,当然我也已经不是个人了,准确的说,我是植入于你本源之中的另一个别层意识体。” 信息量庞大的同时。 令文竹感到了失望。 “而且我们早就见过两次了不是吗?我也救了你两次呢。” 他的话瞬间令文竹醒觉。 “你是ai?” 文竹甩了甩头,“不对,你是ai的话,不是至今为止帮助我三次了吗?一次是丁三石,一次是马尔奇,还有一次是高速公路上我差点被楚飞那小子砍死!” “你说错了哦。” 那人耸肩,直视着文竹的眼睛,“楚飞那一次,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自己?” 文竹大愕。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时间紧迫,而且对于当下的你来说,知道关于那件事的真相也过早。” 伏伏拉意有所指的转移了话题,“这次系统祂让我给你带两个额外任务,当然你只要能完成其一,就可以得到额外奖励。” 伏伏拉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拍拍土。 他说: “先坐吧。” 文竹照做。 席地。 也不管脏不脏了。 “第一个任务,就是解放崔斯特.克拉里将。”充满浓厚悬疑的话语,令文竹精神高度紧张。 “崔斯特.克拉里将?他不是恐怖分子吗?” 文竹对ai的话感到了既好气又好笑,让他一个正道人士帮助恐怖分子,这像话吗? 伏伏拉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大,你看前面。” 文竹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前方。 前方是一群孩童正在玩耍。 个子最高的那个孩子吹起了泡泡,看着泡泡随风而飘,自由的模样,文竹的严重闪过了一丝憧憬。 “正如你看到的,谁都喜欢自由。 哪怕沦落到尘世最落魄、最黑暗的地方,失去了往日的同僚,失去了昔日的精神领袖,哪怕整个世间都开始大清洗过去圣军仅剩的影响。 他依然用他错误的方式在坚持着斗争。”伏伏拉说着,语气中闪过浓浓的悲伤。 他又说: “老大,是你的话,应该猜到我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文竹很快的回应。 从在十二层被袭击的那一瞬间。 他二次觉醒后的要素察觉。 就感应到了熟悉的本源气息。 而那个人。 他无数次不想去联想。 但又不得不去往上靠。 “老崔他……为何会活成这个样子?” 伏伏拉劲看向文竹,眼神从惊讶慢慢蜕变为微笑,“因为他失去了一切。” 仅此一句。 足以解释全部。 不知为何。 文竹居然能体会到崔斯特.克拉里将的心情。 也明白他变得如此疯狂的原因。 “放心吧,你不是他,让你解放崔斯特.克拉里将,也只是他误入了歧途,深陷迷惘的同志,解放他是你的天命,也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似很合理的回答。 但文竹心中也生出了一个长久以来都很想问出口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 这一次。 伏伏拉没有再回避他,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 “因为你也是。” “我也是?” 文竹又纳闷这个谜语人到底在说什么鬼。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来到这个世界单纯只是偶然吗?” 伏伏拉的话,终于将文竹长久以来抛却脑后的话语再度拾起。 “你身上的谜题无非有三,一:你为什么会没有了这句身体原本的记忆;二:研究所爆炸中的真相和圣军实验的联系;三:为何圣军和你原本身处的那个世界的xx如此相似?” 像是有什么话被和谐掉了一样。 文竹有两个字没有听清。 “世上没有什么所谓的巧合,只是必然叠加到一定程度会发生的偶然。” 伏伏拉耸肩,“而你,我的老大,你的到来是必然发生的事情,至于圣军实验为何会成功,也是因为你继承了相同的理念,所以你的本源才会与圣军战士们相呼应。” 冲击性的话语。 文竹温吞口水,他又问: “那系统呢?” “当然我可以先告诉你的是,‘系统’不会害你。” 伏伏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远方,看着石头从草地上弹起,他笑了笑: “迄今为止,你也发现了,‘系统’它只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你、引导你,我知道你因为它吃了不少苦,但也因为它你得到了与之更大的益不是吗?” 文竹欲言又止。 就如他所说。 虽然系统他丫的很坑。 但好像迄今为止都没有害过他一次。 “它是一种考验,也是奥尔诺斯给你留下的最后的礼物。” “奥尔诺斯?” 文竹抬眉,顿时不解,“我的系统和奥尔诺斯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面说清楚很复杂,但也不复杂。” 他站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目前寄存在神造物中的意志,第四代王,意林。” 文竹温吞口水。 他的脑子嗡嗡的。 毕竟他连蓝星上有过几个国王都不知道。 更别说了,这还哪里来的第几代了。 “我们的传承只有五代,初代猴王,二代帝王,三代铁王,五代圣王。”意林又吹起了泡泡说道。 “前任四王的故事就略过吧……就算现在告诉你,也根本解决不了如今的问题,反而只会令你越来越乱。” 伏伏拉的话语令文竹有着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 扯出这几个王的设定故事,就已经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你也不必太过混乱,你并不是我们刻意选中的人,倒不如说,你来到这个世界,诸多源于巧合,但巧就巧在你是真的倒霉。” “你前面还不是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巧合吗?” “啊?我有说过吗?我不是说‘不是偶然’吗?” 伏伏拉明显在咬文嚼字,偷换概念。 文竹无语。 “你碰巧是赵西平的外孙,符合了召唤要素的遗传谱,同时,你意外地忘记了在这个世界的过去,巧合的是你地球上的记忆还在,让原本混杂的你,得到了两年的存续期。 你又很巧,在两年后,康纳家埋下的种子与你相遇。 巧合地激活了奥尔诺斯的礼物,而那份礼物又引导你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以至于你风里来雨里去,最终到达了这里。” 伏伏拉又向前丢出一颗石子,石子滚落在草地上,然后弹起。 万事万物的流向。 或许存在着注定的轨迹。 “行至此处,你应该明白,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穿越者。” “还简单呢?倒霉到头都快歪了。” 文竹躺在草地上,回想起在蓝星上的种种,简直就是屎壳郎往粪坑里面滚。 一刻都不带消停的。 伏伏拉笑了笑: “不过你又是幸运的,关于你想要的其中一个的真相,在第二个任务里就能找到答案。” “第二个任务是什么?”文竹脸色凝重了起来。 “通过第十三场试炼。” 文竹顿了一下。 他也注意到了系统发布任务时,玩的文字游戏。 明明是这座塔有十三层,系统却提示他通关十二层解放高手就可完成任务。 “第十三层的试炼与你外公……赵西平有关。” 伏伏拉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 “你对你的外公了解多少?” 文竹不假思索,“自从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躺冰柜中,他似乎对我很重要,但我又对他很陌生。” 伏伏拉点了点头。 “我对他,也了解极少,我能告诉你的是,赵西平他的确是你的外公,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蓝星。” 伏伏拉的话语。 令文竹思考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你是说,我外公也是穿越者?” “非也。” 伏伏拉摇摇头,“这么说吧,你的外公和你其实都是实验的产物。” “产物?” 文竹一愣。 “科技一旦进步到一定程度,所有的数据都会打开全新的大门,神也是其中一条道路。 用这个世界的话语说,那个领域叫‘华兹’。 当年康纳家为了深挖神权能的秘密,窥探了召唤要素的谱律,用你熟悉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用科学的手法发现了人类意识数据化的秘密。” 文竹温吞口水。 感觉这科幻味有点浓。 “于是,康纳家启动了秘密实现,进行了ai创造实验,但他们发现要想让创造出来的ai趋于稳定,必须要一个相对成熟的培养空间。 但鉴于ai的不可控性,康纳家决定人为创造一个培养空间。” 而那个培养空间正是“地球”。 文竹越发越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不可能,地球不可能是假的!” 伏伏拉盯着他,又反问: “你怎么知道你身处的地球一定是真的呢?” “……” 文竹无法反驳。 “或许你身处的地方曾经是真实的,但与你现在,已是过去式了。”伏伏拉给他下达了通判。 “as-001这是你外公诞生的档案计划,他在实验室内,被数十个研发者隔着屏幕观察着他在地球上的成长,直到他的信息要素足够成熟,便将他从培养环境中剥离,将完整的意识移植到实验体的身上。” 而这就是他的外公。 赵西平。 文竹的到来也是如此。 换句话来说,他们两个即是穿越者,也非穿越者。 “只是赵西平的实验终究是最初的测试版本,而你,文竹,你是真正的圣军继承者。” 伏伏拉的眼神中闪越着崇拜和肯定。 文竹顺着视线看向他。 不知道他在亢奋什么。 “就如同我刚刚说的,你诞生的版本远高于你的外公,而且你经历的那个培养空间更贴近于圣军的诞生史。” “什么……意思?”文竹感到了一丝后怕。 “时至今日,你的脑海里是否永远闪过一个人影,就像屹立不倒的高山一样,树立在你的面前?” 文竹听罢,不禁愕然。 “不用害怕,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我也钦佩这个人,只是我很奇怪……” 伏伏拉挠了挠头,“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康纳家为了保证实验的成功,给你虚拟植入的,为何无象他也能见到他?” 无象? 冷不丁地扯到了至今整个世界都绕不开的人物,文竹也有些好奇,意林究竟在指什么。 “算了,反正这答案,以后你自己去探索吧……时间也不多了,接下来,该送去干正事。” 那个人笔直的站在前方,背靠着朔日的夕阳。 那最接近红太阳的地方。 “去吧,来自那个世界的你,身为他的信仰者,一定也想见见和‘祂’最相近的人。” 那最靠近太阳的高地上,坐着一个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 拉长视线望向那里。 仿佛万千的疑问尽头都在那边。 他站起来,抬起双腿,越靠近他的时候,双眸打湿,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湿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会这么舒畅? 一步两步。 三步四步。 仅仅百步就靠近。 近在咫尺。 那个男人。 “他”正坐在高地上,盘膝而坐,嘴里吐着肥皂泡泡,像个孩童般灿烂的笑着。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他的脸很熟悉,眉毛弯弯如远山的轮廓,不深不浅,语气和泰,也和蔼。 仿佛是一个抚慰天地为己任的老人。 但他的脸过于青秀。 没有老态。 只有朝气。 “你是……?”文竹把最想问的问题呼之欲出。 然而却陷入了无限的沉默。 当手指足以触及到他的时候。 眼前的光景全数破碎了。 对方的身形与他重合。 融为一体。 接着,等到文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觉又在熟悉的草地上,只是手掌之中暖呼呼的。 他摊开。 发现是一枚骰子。 而那正是“上帝之骰”。 “余白,你看起来很喜欢这个东西,但我还是想要告诫一下,这东西可是那帮魔术师搞出来的玩意儿……是三无产品不说,据说还是非常邪恶的东西。” 文竹抬头,发觉眼前的伏伏拉早已没了先前意林出现时的洒脱自然和目光坚定。 取而代之是胆小甚微和眼神飘忽。 “无妨。” 就在文竹思考的同时,他的嘴居然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发出了不属于他声线的声音: “结社抛下的东西,何尝不是源自于他们最初的理念,他们认为世界要永恒运转,这世上百分99%的人都是无用的存在。” 那是余白的嗓音。 沉重。 又正义。 “但我余白不这么认为,哪怕是一块石头,坐落在这片草地上,也会记录下属于它的历史。 历史本身也是一样,脱离不了那99%的创造。” 伏伏拉含泪点头,激动不已: “您说的太棒了,余白先生!您的话语,令我感到了一道雷劈在了我的脑袋上!哦,用你们古夏的话说,应该叫‘茅塞顿开’!” 余白笑了笑。 走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把这号捏在手里,是想时刻提醒我自己,一味的屠杀和创造纷争不是解决办法,唯有真正的正义才是。” “是的,余白先生,您的正义公理,哪怕是您身后的那群孩子,他们都一直信以为真,不对,应该说那才是真正的‘真’。” 伏伏拉有点语无伦次,很显然他的古夏语还没有学到精髓。 余白淡笑: “我教授正义公理,不是为了让你们仅仅记住这字面上的两句公理,而是希望这是一股风,能够哪怕是在这片草地上,丢下一根火柴,也能因为这股风燃气熊熊大火。” “会的,余白先生,我伏伏拉向您保证。”伏伏拉往后退却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 全程被动式看在眼里的文竹。 内心触动无比。 像……简直太像了。 无论是话语还是理念。 都快无数次与他脑海中的那个巨人重合。 “今天有件事,您听说了吗?” “发生了什么?” 今早没有收到报纸的余白,并没有其他办法在这个落后国家接收到其他讯息。 伏伏拉从西装内侧摸出一份报纸,说: “今天早上加勒比海上公司,打算将传染到黑鱼病的劳工们一并开除,而且更过分的是,加勒比公司的三大巨头,拒绝一切赔偿。” “居然有如此过分的事情?!”余白说出了,文竹几乎是同一时间想说出的话。 余白迅速夺过报纸,眼睛快速略过上面赫然写就的“加勒比海上公司投资慈善活动”,直到摸到最下面的小字,才看到西西摩里的码头劳工们已经出现了不治而亡的消息。 心痛万分。 那帮混蛋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他们的所作所为,和过去几千年里,神对我们做过的事情有何不同?!”余白气愤不已。 “余白先生,我知道您来自于那个声名赫赫的联合会,是您的话一定有办法帮助那帮劳工兄弟们的。 我有个朋友,现在也染上了黑鱼病,现在急需钱去医治,地方商会长和能找的人我都找了,他们都拒绝出面!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请您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伏伏拉又深深鞠了一个躬。 而这一次,余白把他扶起。 “无需这样,劳工的命也是命,放心好了,我余白会救他们的。” “太好了,余白先生!” 伏伏拉眼含热泪,“但是余白先生,您打算怎么做?” 余白从干瘪瘪的兜里摸出一根烟卷,同时划上一根火柴。 仰天抽了一口烟后。 他说: “组建工会。” 第66章 黑鱼工会 余白站在西西摩尔码头的工棚内,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盐腥味,穿过破旧的木板窗户,阳光稀薄,恍若被海浪吞噬了光辉。 这里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尤其是那些脸上布满焦虑与绝望的劳工们,他们在这片曾经充满希望的土地上,渐渐变得麻木,像是随时都会被生活的重压压垮。 “余白先生,请戴上口罩,这病有传染性。” 伏伏拉递给余白一个口罩。 文竹依然借着余白的视角,上下摇晃表示点头后。 现在的他紧随其后,目光扫视着工棚内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劳工们的身影看似疲惫,但实际上,他们的身体正经受着一种可怕的病变折磨——一种被称为“黑鱼病”的病毒。 这种病毒让人类的骨骼不受控制地生长,形成黑色的倒刺,从肌肉和皮肤中穿出,令人触目惊心。 那骨刺的颜色如同鱼骨一般的倒刺,漆黑而诡异,一旦它们侵入重要器官,就会引发致命的后果。 因为传播源头,说是有人在深海中吃了一条黑鱼,受到了黑鱼的诅咒,所以才在人类群体中传播了这种病毒,才会被命名为“黑鱼病”。 但实际上的原因,却是四大家族中有人刻意进行将死去之神身上的神圣要素加以改进,制作成了病毒传播了开来。 文竹的眼睛停留在角落里一名躺在床上的劳工身上,他的手臂上长出了明显的黑色骨刺,骨头几乎穿透了皮肤。 那劳工的眼睛空洞,似乎早已没有了生气,只有不断的呻吟和痛苦。 “这病,必须立即治疗。”文竹的视角被余白把控,但他能听到他声音中低沉的情绪,透着几分不安。 余白的眉头微微皱起,沉默片刻,他走上前,低头查看那名劳工的症状,心里有了更清晰的判断。 这病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如果不尽快注射疫苗,病情会迅速恶化,最终会造成不可逆的骨骼破坏,甚至丧命。 “这可不是普通的骨质增生。” 一旁的白大褂医生,多马力低声叹气,眼神闪过一丝冷意,“这是由一种罕见的病毒引起的骨质增生病毒,病变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那疫苗呢?为什么没有给他们接种疫苗?”余白急切地问。 “疫苗有,就在就近的玛丽亚医院,但价格太高。”多马力耸肩,“毕竟这东西的利润是由四大家族控制,不是随便能得到的。” 他目光转向工棚中那些身影憔悴、面容焦虑的工友们。他们的眼中满是渴望,却又无助。 “这些工人,他们不知道能否撑到疫苗接种的那一天。公司不给赔偿,医院也不肯免费治疗。” 余白看着工友们,有些无法忍受这种人道上的冷漠。 他本能地想要做些什么。 在路过那些工友的时候,他已经调动了本源要素,发动了治疗。 但这些病毒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 在治愈压制的瞬间,又顷刻复制。 反而加速了一些工友的病情。 直到此处,他才又想起林一的话,他曾不止一次告诫他,他就算是世上最罕见的治愈型觉醒者,也不能做到一切。 他心里清楚自己并非天使,他的力量,远远不足以改变这一切。 一名看似中年的劳工忍不住上前,泪水涟涟地拉住了余白的袖子: “余白大哥,你是联合会的成员,求求你,帮帮我们!这些日子,我们快要活不下去了……” 这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也带着几分隐隐的失望。 余白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心头涌起一种沉重的情感,仿佛承载了整个工棚的命运。 “我会帮你们的。”余白低声答道,眼神坚毅。 但他随即又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病痛中的工友们。 突然间,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不过,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这座铁塔。你们必须联合起来,组织一个合法、合规的工会。 只有像联合会一样,把力量团结起来,才有可能为你们争取到你们现在最迫切的利益。” 劳工们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有些人似乎不太理解这个提议。 “联合会?”一个年长的劳工问道,“那不是已经最看不起咱们孟加拉特的国际组织吗?” 余白没有说话。 因为他阐述的是事实。 “我不会否认,如今的孟加拉特资源匮乏,发展落后,联合会又是在一线抵御神明,很需要圣地拥护国的支持,所以对小国视若罔闻。” “所以……你也对我们一样吗?” 年长的劳工站了起来,他的一只眼睛被倒刺骨头扎破,骇人的很,“既然你也瞧不上我们,还扯什么可笑的工会,就靠咱们几个快半个身子入土的劳工,组建个可笑的工会又能干什么? 抱在一起,好被加勒比海上公司一窝端吗?” 他直白的道出了工友们的心中所想。 而这时无数道质疑的目光也向余白投来。 文竹被动的看着。 活像他被人网络上被喷子网友集体唾弃的样子。 只是没想到现实中所见。 更加的恐惧。 然而,余白既没有回避,也没有想躲的意思。 “我知道,这条路并不容易,一旦走错,不是万劫不复,就是全盘皆输。 但你们知道吗?你们为加勒比海上公司工作,付出了辛苦的汗水去为他们拼死拼活,结果染上了重病,他们就把你们弃之不顾。 你们乐意这样忍气吞声,然后乖乖等死吗?” 你们乐意吗? 这句话仿若魔鬼的低语,在他们每一个人心中盘旋。 他们当然不乐意。 倘若是该死的命运非要让他们这般低头,他们也不乐意! 但他们更不乐意的是。 被别人当枪使。 成为一文不值,啼笑皆非的炮灰牺牲品。 余白能读懂他们心中的想法。 他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摊开一张纸,奋笔疾写。 很快,他起草了一份“黑鱼工会”的组建者成文,发起者赫然签下了余白的大字。 并且咬破手指。 在上面画押。 此番举动,令工友们大为震惊。 “我余白并不是想利用你们,说实话,看到你们这般模样,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还愤怒,我甚至恨不得冲进加勒比海山公司的总部,替你们敲碎掉那些混蛋的头颅!” 余白的话饱含愤怒,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隐藏在言语之中的急切与愤怒。 “但我不能这么做,一旦这么做了,受害的不只是我,还有你们。 或许我可以靠着联合会的名义,替你们争取到一次利益,但是这次是黑鱼病,下次保不齐是什么,每次发生这种事情,受到压迫,公司摘得干净,你们被丢的彻底,损害的到头来只是你们自身,没有保障的未来,那种未来要他它作甚!?” 字字诛心的话语。 哪怕是多马力医生听到了只觉振聋发聩。 这种言论。 堪比恐怖分子。 但为何会让人眼含热泪? “呜呜呜……说的太好了,余白先生!” 而那个已经在哭的人,正是伏伏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过去几千年里,是神一直压迫我们,坐着坐那,没有盼头,没有未来。 所以人类才奋起反抗,把一个又一个剥削我们的神给消灭。 眼看着人类可以当家做主了。 结果人类内部自己出现了叛徒,想要代替神去反过来压迫自己的同胞,这是荒谬的不可理喻的行为!” “说得对!” 一名工友站了起来,情绪高亢的吆喝。 “打倒那群叛徒!打倒那群混蛋!把我们的未来还给我们!” 这番话说得工棚里的气氛愈发凝重,响应和爆喝席卷了每一位劳工的心头。 牺牲? 那意味着什么? 是被无情的暴力所压制,还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些底层的劳工们以前只知道点头哈腰,出卖苦力。 因为他们想要生存。 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们身染重病,神只剩下一个自顾不暇,但……是他们的同胞逼迫他们不能再生存下去。 为了生存。 他们决定站在了正义的一边。 唯有生存,才是正义。 而余白比谁都清楚。 余白深知其中的艰难,但他明白,如果不站起来反抗,最终这些劳工的命运将会彻底与这片土地脱离。 而他,作为曾经圣军的一份子,不能坐视不管。 “我要你们考虑清楚,如果决定走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 余白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劳工,眼中闪烁着一丝坚定,“但我保证,只有你们团结起来,才有可能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才能得到你们继续活下去的你们本该的所得。” 片刻的寂静过后,一位瘦弱的青年缓缓站起,他的半个臂膀被骨头扎穿,声音低哑但坚决: “我们相信你,余白,我愿意加入。” 他在“黑鱼工会”的成员名单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并画押。 “我也加入。” “还有老子!” “我是家属,我老公死了,我也要加入!” 接着,其他劳工连同死去工友的家属也纷纷站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决绝和悲痛。 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活下去,只有通过团结和抗争,才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余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今天你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从今日起黑鱼工会正式成立。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策划,黑鱼工会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从加勒比海上公司那里,夺回我们的医疗补偿!” 随着余白话音落下,工棚里一片肃静,但每个人的心中都似乎燃起了一团火。 “但是余白先生,您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寻求尼伯王室的支持。” 余白将想法脱口而出。 现在黑鱼工会是在大家的自愿情况下成立的,而加勒比海上公司,是四大家族的产业之一。 也自然得到了尼伯王室的授权。 表面上说是得到授权,实则强迫也不为过,尤其是经营海上贸易的达尔文家族,他们恐怕早就把魔掌伸到了孟加拉特的代理人身上。 而且这种干涉他人内事的行为,多少触及了尼伯王室的逆鳞。 尤其这次劳工们集体染上黑鱼病。 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人。 这是正义得以生存的方法,也是现下可以得到一切合理来源的唯一办法! 否则,就算余白有着联合会成员这一层的关系,也迟早无法为他们兜底。 “要是圣军还在就好了……” 想到这里。 余白沉默了。 倘若他手上还有军队的自主权,这种事情也一定很快就能解决,他们的正义之师,他们的战士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欺辱人类同胞的行为。 可惜没有“要是”。 因为他已经脱离了圣军。 所以他只能相信黑鱼工会的大家,一起开辟出崭新的未来。 第67章 鸿门宴 黑鱼工会正式成立后。 余白和伏伏拉等人便马不停蹄。 因为他们纵然有时间,生病的工友们却并不充裕。 在连续几日委托商会朋友的打听后,伏伏拉得知,现任孟加拉特代理人尼伯威廉,经常和加勒比海上公司的三大老板在皇家酒店会面。 “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的信号。” 余白卷起一根烟,在粗陋的工棚,随破洞吹入的风,拂过他的头发。 他迟迟没有刷起火柴。 而是神情凝重。 “余白先生,倘若尼伯王室和加勒比沆瀣一气,那我们为工会申请合法诉求的提案,也想必会被驳回吧?” 伏伏拉擦了擦脸上的汗,这几日少眠多酒式的连续奔走,就算他有种族的天赋加持,也依然累的够呛。 “只是被驳回申请,那还是最好的,就怕加勒比海上公司,是想把我们一窝端。” 余白的声音冰冷。 他倒出的话语,令伏伏拉哽咽住了。 “那现下我们不接触尼伯王室了吗?出于安全考虑?”伏伏拉说道。 余白摇了摇头: “不,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而且我们弹动了弓弦,势必迎来了猎手的注意,这个时候我们选择退,反而会让加勒比海上公司更加得寸进尺。” 文竹从余白的视角和语气中读到了他宣泄而出的一种深谋远虑。 这个余白怕是又要搞出什么大动作? “伏伏拉,你有办法让我和现任代理人,尼伯威廉见上一面吗?”余白神色认真的看向伏伏拉。 伏伏拉点了点头: “虽然困难,倒还是有办法,我有个朋友正好在皇家酒店担任经理,可以给您安排一个契机,让您混进去。 只是后面的事情,我无法保证了,余白先生。” 余白笑了笑: “足矣。” 夜色深沉,孟加拉特的街头灯光昏黄,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马车的铃声与远航船只的汽笛声。 皇家酒店位于市中心的上流区域,是孟加拉特最为奢华的场所之一,专门接待王室贵族、商界巨头以及那些能够与尼伯王室攀上关系的权贵。 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显得高高在上、气派非凡。 金碧辉煌的大门背后,是各式盛装的贵族与商人交谈嬉笑的大厅,酒香和精致的餐点交织成一种令人迷醉的氛围。 “别紧张。” 余白在试衣间拍了拍伏伏拉的肩膀。 “余白先生,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您确保我这次能活着回来吗?不对,我不是在质疑您,我是希望要是我不小心发生了意外,希望有人能够帮我照顾我的儿子和妻子……” 伏伏拉声线颤抖,眼睛恐惧。 显然他对接下来要在这个酒店发生的事,有不详的预感。 余白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你们任何人死。” 熟悉的话语。 如今看来依然充满了温暖。 在作为旁听者的文竹听来,余白的一句“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死”,是他有这份力量,也有这份关怀。 只是代价呢? 他用了这种力量换来别人的一时平安,究竟支付了何种恐怖的代价? 文竹不知。 只是默默地跟从着余白的视角,换好服务员的衣服,推开大门,来到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部。 此刻,潜入其中,接近尼伯王室的代表——威廉。 伏伏拉心跳此时都加速了。 虽说他早已摸清了酒店的布局,并通过内部渠道打探到威廉的行踪。 今晚,威廉将会与加勒比海上公司的三位老板会面,商讨一项极其重要的合作事宜。 这个节点,余白突然以黑鱼工会的代表身份介入,不是多少带点蠢了吗? 伏伏拉很快摇了摇头。 这么多时间的相处,他早就领教了余白这个人的思维深度,以他的谨慎绝对不会干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 他有备而来? 但备了什么? “准备好了吗?”余白低声问道,声音几乎无法从耳畔传出。 他的眼神异常冷静,而伏伏拉也在这声中,像被拉动了魂。 抖擞道: “上吧,余白先生。” 伏伏拉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拉了拉自己深色的外套,抬手调整了一下袖口上的细节,确保所有的伪装都完美无缺。 然后登场。 那一桌最丰盛的酒桌上,一名单眼蒙着眼罩的男子,正在大快朵颐地切着孟加拉特最肥美的耗牛肉。 “大哥,这儿的牛排不错,保熟的,你尝尝。” 加必列喉结滚动,刚咽下去一口牛肉,又端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的行为举止被不少同厅的贵族们看到,眼神中多少带有对于粗鄙之人的埋汰。 布伦甩了甩餐巾,轻巧的摊开,将刀具擦了擦,然后递给坐在主座上的大哥,稳尼斯。 “给,大哥。”布伦轻拿轻放。 “老二,跟你说多少次了,这种事情让服务生做就行了,别搞的自己掉面子。” 稳尼斯接过被擦至光亮的刀具,但还是不忘叮嘱布伦一句。 “早些年的陋习,当年在哥谭混的不好,又没啥手艺,只有踏实能干,闲着没事就喜欢把桌子椅子餐具擦的光亮,好让老板们放心,自己有口饭吃。” 布伦清秀的脸庞上笑着,时不时地闪过一丝冷意。 “要我说,三弟你就是还没走出来,咱们三兄弟,能有今天的成就,都不是咱们一步一个脚印,一滴血一滴泪给捣鼓出来的?”加必列嚼着牛排的声响愈来愈清脆。 “二哥说的是,来,布伦敬二哥一杯。” 布伦手一挥。 示意服务员给加比列倒酒。 很快,余白就给加必列的酒杯里倒满了白兰地。 同时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这三个人。 毕竟这三位人物是如今孟加拉特如日中天的三巨头,也是加勒比海上公司的联名创始人。 “大哥,你说今天咱们找那个老国王,是干啥来着的?对了,我想起来了,咱们是来找那老家伙同意把码头交给我们。”加必列就喝的正高兴。 “二哥,那叫商谈……这年头已经不流行那一套啦。”布伦眼笑心不笑的说道。 “老二,你有些地方真应该像老三学学。”稳尼斯摇叹的说道。 稳尼斯话音刚落,布伦的脸色一变,嘴角的微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轻轻摆手示意服务员停下动作,似乎在准备什么。 他的目光突然凝聚在一旁的服务员身上,像是瞬间穿透了他伪装的身份,眼神锐利如刀。 余白心中一凛,眉头紧锁,尽管外表保持着恭敬的笑容,心里却已经警觉起来。 “你……是新来的?”布伦的声音低沉。 “是的,先生。” 余白的声音平稳,“我正为今晚的宴会提供服务。” 他微微低下头,不让对方有更多的观察空间。 “你很面生,而且你的肤色和相貌,更像是来自东方,你是古夏人吗?” 布伦微笑从容,他从刚刚开始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视线有点不自然,而且关注点比起在于服侍,更像在观察他们三人。 “是的,先生。就像你的慧眼一样,我是来自于古夏,一个崇尚服务的国家。” “你可真会自嘲,古夏沦落为高端服务的国家,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听话了吗?哈哈哈……”加必列突然大笑。 余白眉头紧皱了一下,而后松开。 布伦注意到了他的神态变化,笑着又说: “别太在意我二哥说的,不过作为联合会的一大主力,你们国家的人民非常吃苦耐劳,这是非常好的品质,我作为商人,也很喜欢这样的员工。 等来年公司运转好了,我一定多招几批古夏工人,来帮助他们脱贫脱困。” 言听到此。 文竹都要笑出声了。 果然鬼话自有魔鬼讲,这可真够地狱笑话的。 而余白也是听的有滋有味,他忍下想扁人的冲动,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动作,像是对对方表示感谢。 但在文竹看来,更像是在送别什么。 “既然你是古夏人,那么刚才你倒酒的动作,熟练异常那就不奇怪了,只是我希望你在倒酒服务的时候,目光要正,不能总是乱飘,知道了吗?” 布伦的话语仿佛不经意,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刺探。 加必列举起酒杯,依旧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笑着说: “二哥,别这么小心眼,谁不想学点本事啊?这小子看上去倒是不错,能伺候得了咱们这些大人物。”他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向布伦开着玩笑。 稳尼斯倒是看在眼里,瞪了加必列一眼。 余白心中松了口气,表面上依旧是恭敬的姿态,悄无声息地拿起酒壶为加必列添酒,继续保持着笑容。 “既然是来服务的,那就好好服务。” 稳尼斯这时终于开口,他的语气沉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今天晚上的我们会接待一位重要客人,你们这些服务生,不需要知道太多,等人到了,你们再下去。” 余白心中微动,稳尼斯的一番话就道明了,今晚威廉一定会到场。 很快。 在加必列第四杯酒下肚后。 餐厅的两扇巨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冷冽的气息,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 威廉出现了。 他的身形修长,步伐稳健,每一步似乎都在彰显着王室的气度。 无论是他那件量体裁衣的深色西装,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面容,都让人不由得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威廉并未直接走向布伦三兄弟,而是径直走向了餐厅的主座,目光冷漠,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然而主座上此刻坐着的人,是稳尼斯。 “陛下,请不要误会,最近孟加拉特天冷,我是特意为了您暖座。” 稳尼斯爽朗的笑着,很快,就让出了位置。 而威廉未发一言,就收束妆容,坐了下来。 很快,伏伏拉将一盘牛排端到了他的桌上。 而布伦和加必列显然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威廉的到来,他们立刻站起身,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微笑,但那笑容中透着一股明显的客套与谨慎。 “给以最高致敬,尊敬的国王陛下,我布伦代表加勒比海上公司敬您一杯!” 布伦站起身,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声音中不自觉地带着些许的恭敬。 威廉淡淡扫视了众人,目光掠过布伦、加必列和稳尼斯,最后停留在余白的身上。 那一瞬间,余白感受到一种近乎透彻的洞察力,仿佛威廉在瞬间看穿了自己的一切。 “喝酒就免了,我工作很忙,我给你们一个牛排的时间,把想要交代的都告诉我,否则你们就没机会了。” 威廉的声音低沉冷漠,似乎每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伏伏拉默默地站着,观察着这个场面。 此时,威廉在主座上,平静的叉起牛肉在享用。 看上去饿极了。 看的文竹都想尝一尝。 稳尼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他微笑着回答: “国王陛下,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商谈一些合作事宜,关于我们在孟加拉特港口的业务扩展。” 布伦随声附和: “是的,我们计划投资新的码头建设,想请尼伯王室支持我们的计划。” 威廉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思考布伦和加必列的话。 他的目光转向一边,轻轻举起酒杯,细细品味一口白兰地。 “合作?” 威廉的声音冷冷响起,“你们先前借助四大家族的名义,让负责港口的权贵们胁迫我,开设特许码头经营权,还嫌不够?你们现在搞出的劳工纠纷还没结束,就开始要新的码头建设了,以为王室的支持如此简单?” 他顿了顿,目光如利刃般锐利,“孟加拉特的港口,不是你们随意能插手的地方。 你们所提的‘合作’,不过是另一个‘交易’而已,不过作为一国之主,我并不是不喜欢交易,而是这份交易能带来什么!” 这一番话使得餐厅的气氛骤然变得凝重。 布伦和加必列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但他们很快便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说着他们的计划。 然而余白依然在观望,低头端着酒杯,继续保持着那副低调的服务员形象。 他在观察着威廉的每一个细节,敏锐地捕捉到威廉言语中的微妙变化。 威廉不仅仅是孟加拉特代理人,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透露着一种看似随意却充满权谋的深意。 突然,威廉的目光再次落在余白身上,这次更为深邃,几乎让人无法躲避。 这一次,余白似乎明白了威廉果然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你!”威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压迫感,“过来给我把酒倒满!” 余白心头一紧,但他依旧保持着平静,微微低头: “好的,国王陛下。” 威廉并未回应,只是眼神依然不间断地瞥向着余白,似乎在做着什么决断。 片刻后,他忽然开口: “从三位刚刚的说辞来看,只要王室特许码头的建设,你们承诺会在包揽码头一切经营的同时,也会保证王室近二十年的财政赋税是吗?” “是这样的,国王陛下。倘若你愿意,咱们立马签约。”稳尼斯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盖上了加勒比红印的纸张,近在眼前。 威廉依然不紧不慢地切着牛排。 有滋有味的咀嚼。 他就像在等待什么。 刻意放慢速度。 “你还真是好耐心。” 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牛排的威廉,擦擦嘴,看向一旁的余白,“我都吃完了,你居然还不动声色,你是真打算就让这桩交易促成吗? 还是说这才是你的目的?” 威廉的话。 令布伦和稳尼斯瞬间警觉。 他们齐齐将目光瞅向余白的时候。 余白依然挪开了桌子,像个文人墨客般优雅地坐下。 一坐下的顷刻。 加必列便掏出手枪,拨动枪膛,对准余白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怎么混进来的?” 第68章 世界不该只有一个声音 相比起在一旁被吓了一跳的伏伏拉。 余白这边显得过于平静。 只见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摇曳了一下杯中的白兰地,看着汁水中漂浮的沉淀物,若有所思。 “他妈的。” 加必列嘭的一枪,将余白手中的酒杯打碎,嗡鸣的碎响在整个大厅回荡。 文竹也惊了一大跳。 但他发现他的视角没有任何晃动。 看得出来余白本人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恐惧。 “圣律耶德在上!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他妈是哪根葱?说捣蛋就捣蛋?!”加必列又转动枪膛,重新把枪口瞄准余白的脑袋。 “竞争的起源、金钱的法则、善恶的轮回、霸权的游戏。” 余白抬动肩膀,“达尔文、罗斯柴尔德、彼得、康纳。” 布伦眼睛转动了一下。 余白口中所说的,是如今声名显赫的四大家族。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谜语?突然间扯什么四大家族?”加必列刚想一冲动开枪打死余白,却被布伦抓住了枪柄。 “二哥,先别急,这是高档场所,多少给点人面子。” 布伦的话,很快让加必列冷静了下来。 他放下了枪。 接着,布伦带着笑,把椅子挪到余白跟前。 坐下说: “从第一眼见阁下起,就知道你身份不简单,而且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布伦递来一杯新倒好的酒。 余白接过。 只是闻了闻。 没有品尝。 “听说最近码头上正在组建什么公会,咱们公司的劳工都是一群安分守己的人,他们就算有这个胆识去搞这种组织,但一定也没有这个能力运转。 我布伦是个蠢笨的人,我猜测他们……一定有人相助。” 布伦抬起酒杯,将杯口对准余白。 他话中相助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余白。 余白没有回避: “不是他们有人相助,而是他们互助。” “互助?” 布伦又脸笑了一下,“他们是一群劳工,一群知道用劳动换取报酬的人,他们用勤奋换取了他们的应得,却得寸进尺,伸手得到他们本不应该得到的。 在我看来,这是找死。” 余白眼光闪动。 他看了布伦一眼,叹了口气。 “我本来无意与你争辩的。” 余白耸肩,将酒杯放回桌上,任由杯中的汁水摇荡,“你们加勒比海上公司,经营的是海上运输,主要航运业务,是从东大陆到西大陆的贸易运输。” 此言非虚。 布伦听着也点了点头。 “起初,联合会同意罗斯柴尔德家族成立加勒比海上公司,是为了确保海神波塞冬被陨灭后,借助海运,能够进一步扩大前线物资补给的需要。” 余白的语气平淡,但不知不觉中语速加快。 “本意为了造福人类,而你们加勒比海上公司,却在沿途航线不断地掠夺小国小岛的资源,还贩卖人口,走私毒物,私贩武器,用各种方式满足一些人士的荒诞需求!” “你这是污蔑!”布伦拍桌站起。 “掠夺——是神几千年来对我们人类做过的最朴实无华的事情,也是每一个人都无法磨灭的阴影,你觉得你们的行径真的是不为人知的吗?” 余白的眼睛就像蹦出火,直勾勾地盯着布伦。 布伦不知为何,仅此一刻,吞咽困难。 “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任何证据。” 余白的一番话,又让布伦笑出了声。 “没有证据的指责,就是污蔑!” “妈的,老三,我是听不下去了,我现在就要把这个满嘴胡诌的臭小子给枪毙!” 加必列火气都蹦到了嗓子口。 而稳尼斯全程不发。 余白依然平静的坐着,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天花板。 “赫拉……正义真的好难。” 他以微弱的声音自喃了一句,然后,站起,以凌厉的目光扫视众人,“你们加勒比,表面上是在搞航运贸易,实则在各地投毒、煽动地方暴动、地下走私,无恶不作。 现在你们还想染指孟加拉特的港口,企图彻底打通东大陆到西大陆的航线,你们是想掌控这个国家吗?” “一派胡言!”布伦大叫。 “布伦.华尔兹!” 这一声赫然,是威廉。 “这位先生说的是真的吗?你们加勒比海上公司,是想通过孟加拉特的港口进而控制我们的国家?” “不可能!国王陛下,请您不要听信这个疯子的话!” “那你怎么证明?”余白带着笑,反问了布伦一句。 “证明什么?” “证明你们加勒比海上公司,不是在帮罗斯柴尔德家族,打通最后一条航运的港口? 只要拿下这里,以后,所有的武器、物资,哪怕是军队都可以无条件入驻,这个国家到时候还是不是孟加拉特,就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民说了算了,而是你们三个。” 余白的话,完全刺激到了布伦的神经! 他夺过加必列的手枪。 枪口对准余白的那张嘴。 一改先前好好先生的形象,像个黑帮份子。 “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所以,你要怎么证明呢?” 余白笑着,依然没有闭嘴,“如果你想让我的假设不成立,那么你就要证明给在场的所有人看,而不是信口雌黄。”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布伦的脸被打的啪啪的疼。 “稳尼斯先生,我想今天的交易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们也不用再见了。” 终于没有耐心的威廉。 站起了身。 他也是没耐心继续看这闹剧的后半场了。 嘭! 布伦朝天开了一枪。 嗡声和硝烟令众人醒然。 “都给我围起来!” 布伦一声令下。 突然一帮身穿便服的人从大厅的各个入口涌入。 他们有的拿着刀,有的端着枪。 像是一帮亡命之徒。 又像一群称职的打手。 “布伦.华尔兹,你这是什么意思?”威廉也被逼退,他眉头紧蹙。 稳尼斯眉梢抬动了一下,他看向了布伦: “老二,你这过分了吧?” “大哥,事情已经不可控了,眼下我们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布伦懒得装了,将杯中的酒一口吞下,接着说: “罗斯柴尔德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如今就剩下这个了,只要控制住了港口,就能以此为点,进而控制东西两大陆的一切! 你想想这偌大的利益!对于我,对于我们三个!那可是永生永世的财富哇!” 他情绪高亢。 犹如一个磕嗨的瘾君子。 很快,他平静了下来: “这次不要阻止我,但凡有人阻止我们,我就让他去死!” “布伦!” 威廉脸色一变,眼神锐利如刀,“在我一国境内,你居然如此放肆,你真的以为这样能控制住所有?” 布伦冷笑一声,“威廉,没必要再装了,你想阻止我,现在已经太晚了? 实话告诉你,在你踏入这个门之前,我就让我的手下们把这里包围了,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你接下来的选择,无非是同意我们的提案,在合同上签字,否则,你今晚走不出去!” 他一抬手,便有几名手下迅速围向威廉,显然他们打算通过武力来逼迫他们合作。 “布伦,小心些。” 稳尼斯的眉头微微一挑,他此刻的表情比布伦还要冷静。 “大哥放心,我有分寸。” 布伦和稳尼斯眼神交换,而加必列从他们二人的目光交换中读懂了让他安静呆着的命令。 布伦顿时停顿了一下。 他知道,稳尼斯的提醒是有道理的,而接下来威廉的一举一动,一个控制不慎就会导致局势全面失控。 余白一脸淡然地看着这一切,冷淡地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事情走到这个地步。” 只见他。 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卷。 当他滑擦火柴的一瞬间。 众打手们,兀然一转,将手中的枪和刀,全数对准了加勒比海上公司的三位老板! “你们干什么?!”率先震惊的是布伦。 而一些混在其中愕然的打手们,被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卸掉了武器,或者有些被迫跟着学起摸样把武器对转到了自家老板脸前。 “反了!你们要造反吗?”加必列怒发冲冠。 “反?” 一个打手把脸上的绑带解下,漏出了狰狞的骨头和血渣,“我们在码头上为你们风雨无阻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如今我们不是‘造反’,而是‘反抗’!” 身为黑鱼工会一员的刘德,面目狰狞。 “我老公为了在暴雨天给你们护住物资,不惜扭断了腰,而你们加勒比事后却把他当条狗一样丢掉,我老公腰疼病重没得到治疗!最后还是死了!你们是一群杀人魔!” “你们就是恶鬼!” “吃人的怪物!” 一时间。 混杂在打手中的黑鱼工会成员,齐齐辱骂。 眼前的一幕。 不光令加勒比的三大老板愕然。 就连威廉也是大为震惊。 而威廉又不得不把目光瞟向余白,如今这一幕景象,说啥也都是这个男人的手笔了。 “姓余的,果然是你!就是你组建了这个什么什么黑鱼工会,来对抗我们加勒比海上公司!” “你错了。” 面对布伦的质逼,余白铮铮地看向他,也看了看他们的工友,“你知道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稳尼斯脸皮抽搐。 不知道余白又打算说什么鬼话? “你们穿着光鲜亮丽,不愁吃穿,你们活的很好。 而我们不一样,步履蹒跚、举步维艰!我们行走的道路,每一步都只是堪堪能够称得上‘活着’!” 那一声活着。 倒出了多少辛酸苦。 “为了生存,反抗已经是避无可避的序径,就像神曾经对我们人类的做的,我们所做的只是为了活下去,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所以才站在了你们的对立面,那一面名为‘正义’!” 那一刻。 余白的话。 仿若炮弹轰塌了城墙。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话语鼓动,也被他的话语点醒。 原本还混在打手中的二五仔,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纷纷飙泪,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开始热泪盈眶地看向余白。 “疯子!姓余的,你就是个疯子!” 布伦笑到咳嗽,“世界有它的游戏规则,你居然妄图用你那微不足道又可笑的童话,来戏谑、来挑战这个体系?” 余白站了起来。 “你们用恐惧和威吓来让世人奴服,我用正义和信仰来众生觉醒,有何不可?” 他怒视着布伦,从兜里摸出一份协议,丢到稳尼斯的面前,仿佛丢下最后的通牒,“这是我给你加勒比最后的机会了,签下我们的诉求,你们就可以在码头继续经营,否则你们加勒比以后别想继续待在孟加拉特。” 稳尼斯接过协议,瞬间大怒! “你们黑鱼工会这是想和加勒比海上公司平起平坐?” 稳尼斯当了这么多年的商业大亨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以下犯上的行为。 “有何不可?” 余白还是那句话,“你们自诩你们的经营合法合规,那就让合法合规受到应有的监督,黑鱼工会的所有成员从此以后就是孟加拉特这个国家的眼,生生世世盯紧你们的一举一动!” “你!” 稳尼斯勃然大怒,拿起酒瓶,就想往余白的脑袋上砸。 他真想把对方的脑浆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以我国家的公民代行……国家的眼吗?这真是不错的提议呢。” 尼伯威廉接过这份起草的协议,在最下方签下了他“威廉”的名字,他把协议挪到了稳尼斯的面前,同时把目光转向余白: “余白先生,你的提议可比这三位老板的有趣多了,我威廉代表王室同意了。” 布伦拳头攥紧。 就连加必列也一直愤怒的“妈的妈的”乱叫。 稳尼斯沉默片刻后,突然大笑。 “陛下,今日我兄弟三人酒喝多了,关于特许经营权的事儿就暂且搁置,改天有空我们会再次盛大宴请您的,以示歉意。” 他一挥手,“我们走。” 稳尼斯霸气侧漏的一瞬间。 众人依然围住他们,不让他们三个恶魔离开。 “放他们走吧。” 直到余白说出口。 他们才乖乖给让道。 待这三人离去,威廉才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桌上的协议: “啧啧啧,可惜了,你还是没有成功。” “无妨。”余白给威廉倒酒,“有了国王陛下的支持,此事已经成功了一半,只是我想问,陛下为何突然愿意签字?” “因为你比谁都懂利益。”威廉摇曳着杯中的红酒。 “利益?” 余白絮叨了一句。 “你组建黑鱼工会,这工会里没有商会、没有家族势力,你却以身犯险,就说明你本人不在乎其中的利益是否在于你的身上。” 威廉笑着,眼睛里写满了对余白的敬畏,“既然利不在你,肯定就在这群劳工的身上。 而这群劳工是我孟加拉特的子民,你的利是大利!只要是为我孟加拉特的利益,我尼伯王室将会全力支持!” “非常感谢,国王陛下。” 余白代表黑鱼工会全员向尼伯威廉致谢。 “是我要感谢你,余白。” 威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作为一个外国人,却大公无私,在如今这个世道里,你是我见过的最令我钦佩的人了。 你不光敢想,而且敢做。 你虽然是联合会的人,但加勒比背靠四大家族势力,而你错过了最好解决掉他们的机会,你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余白抬起头,看向威廉,他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国王陛下,我放走他们,并不是我大意。 而是我知道,就算解决了稳尼斯、加必列和布伦,就算我解决了一个加勒比海上公司,以后还会有其他的三大巨头,以及其他的什么什么公司。 这只会没完没了。” 余白的一番话,令威廉茅塞顿开。 “四大家族的人,想要世界只能有一种声音! 这是不对的! 倘若他们想要用喇叭堵住我们的耳朵,那我们就用我们所有人的嗓门,用我们空前集结的嗓音去震垮他们的房梁!” “说得好!”威廉为余白鼓掌,这一番话说的他真是热血沸腾。 他握住了余白的手,激动地说: “余白,可有我能做的事儿?” “不敢。” 余白还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后退一步,恳求威廉道,“只是现在短时间内无法让加勒比接受我们的协议,希望国王陛下能够播出一部分财政资金,帮助这些劳工们治病。” “无需客气,余白先生。” 威廉也终是余白的大义感动,他称呼他为“先生”,“我回去之后便通知财务大臣,下令拨款,购买你们需要的医疗物资和疫苗,先救治我的国民!” “再次向你表示感谢,国王陛下。” “我才应该像你道歉。” 威廉再次将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倘若不是你,我还一直止步于权力的漩涡,看不到远方的风景,是我的迷失,才看不到子民们身陷的痛苦。 我应该早就救他们了,是我选择了旁观和无视,我没有你这份大爱,才会目光短浅。 把人当做了财富、权力牺牲铺垫的基石。” 时至今日。 威廉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代理人目光短浅到了极致。 “我很高兴,陛下是一个无比开明的人。” “我也很高兴,我能在我的国家接见你这么一位伟大的人。” 两人相视而笑。 一夜把酒言欢。 而回到府邸的稳尼斯、布伦和加必列则是脸色难看,他们三人各自坐在沙发上,神情凝重。 “他奶奶的,这个余白,我要他死!”加必列咕咚咕咚地喝完威士忌,愤怒的拍案说道。 稳尼斯抬起头来,看向身后的管家,吩咐道: “通知家里面(罗斯柴尔德),加勒比有难(加勒比遇上了一个棘手的家伙),希望大人(家主)能够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我们解决这个刺头。” 管家绷直身体,轻轻回话: “是的,老爷。” 第69章 神印王座:成吉思汗.韦德 夜幕降临,孟加拉特的港口区依旧灯火通明。 虽然外面的风平浪静,但气氛却异常紧张。 余白站在窗前,目光透过厚重的玻璃,俯瞰着港口的景象。 他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稳尼斯临走前那极度冰冷的目光,而且稳尼斯似乎有下一步的打算,令余白不得不在意。 “余白先生,你们的行为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伏伏拉给他递来一杯热茶,眼中闪烁着不定的担忧。 “黑鱼工会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和加勒比海上公司博弈对抗而成立的,这不是我的本意,但这是唯一可以长期对抗他们的办法。” 余白镇定的说着。 伏伏拉叹了口气: “余白先生,今晚的会谈算是暂时结束了,但你认为,剩下的路会简单吗?” “不会简单。” 窗外一声猫叫,打破了夜的寂静,“恐怕今夜以后,加勒比海上公司会更加疯狂,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余白写了一份信。 塞入信封后,交给伏伏拉,“把这封信寄出去,务必要快。 另外,先前截获的加勒比武器库我们所得武器,武器许可申请证下来了吗?” “下来了。”伏伏拉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收好,“拜您今晚和威廉陛下交谈成功的缘故,警察厅的许可证立马就下发给了黑鱼工会。 你放心那些枪支,我已经派几个信得过人的保管了,保证不让一些心怀大恨的工友们拿着闹出大事!” “一切小心为上,有什么情况及时沟通。”余白还是心里忐忑。 “余白先生,你就放心吧,现在工友们可崇拜你了,但你也得小心,有一小部分人对你今晚放走了加勒比三大巨头极为不满,但大部分工友都理解你的行为。”伏伏拉贴近他说道。 “无妨。” 余白叹了口气,“毕竟,世界不能只有一个声音。” 伏伏拉点头微笑,果然余白的大道理总是能让人折服。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进了孟加拉特的港口区,港口上空的海风卷带咸湿气息。 加必列此时正站在他负责的武器库前,脸色如同暴风雨前的黑云,满脸怒意。 “怎么回事?!”他几乎是咆哮出声,那冰冷的嗓音让周围的打手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武器库大门被完全撬开,里面的铁门被撞得变形。 加必列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眼眶血红,仿佛要喷出火焰。 武器库里,原本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精密装备和运输箱,已经不见了踪影,除了满地散落的工具和破碎的铁架,什么都没剩下。 “他妈的,谁干的?!谁敢动我的武器库!” 加必列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气,他揪住仓库管理人的衣领,把枪口抵在他的脑门上,“快说!谁他妈的动了我的武器库!?” “是……是黑鱼工会的人。” “他妈的,果然是那帮王八蛋!”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愤怒和羞愧。 这不光丢了他的面子。 而且昨晚的事儿已经够让他们颜面扫地了,现在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将会对加勒比海上公司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兄弟们!抄家伙!” 然而,在他命令下去后,布伦缓缓地走了过来,神情悠然,却又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 “二哥,冷静点。”布伦的声音依然温和,却让加必列的怒火更加熊熊燃烧。 “冷静点?!” 加必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告诉我,怎么冷静?这么大的事发生了,竟然没有人通知我!我的武器库被人洗劫了,布伦,你到底怎么处理的?” 布伦不急不躁,缓步走到加必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哥,别急。 我知道你想找黑鱼工会算账,但现在时机未到,你得先听我说。” 加必列看着布伦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怒意,似乎随时会爆发。布伦微微一笑,指了指远处: “这一切,都是黑鱼工会所为,但黑鱼工会现在据我所知,有联合会撑腰。” “联合会?”加必列的脸色瞬间呆滞,“怎么就又扯到了联合会了?” 布伦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加必列。 加必列不要吃,布伦在衣袖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我都调查过了,那个余白是现在西大陆闹最凶的圣军前军事参谋主席,虽然他已卸任,但是他依然是联合会的正式成员,持有认证勋章。” “余白余白!又是这他妈的臭小子。”加必列他怒目圆睁,恨不得把余白当场吃了。 布伦继续咬着苹果,“二哥,饭呢,要一口一口吃,这个余白仗着有联合会撑腰,现在肆无忌惮地和我们四大家族的势力对抗。 你觉得一把刀再锋利,它能拼得过咱们四把枪吗?” 布伦口中说的四把枪,指的便是四大家族。 “那你说咋办?你二哥我是个粗人,没你们这些阴谋家脑袋灵光!” 加必列现在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只想让布伦告诉他怎么做,该怎么杀人? “先不急,大哥已经料到了如今的局面,他让我来就是让你最近该吃该喝喝该玩玩的继续玩,等到家主把帮手带过来,我们一举将这些该死的害虫们一并铲除。” 布伦从下手身边拔出一把匕首,向一旁投掷而去。 刀刃剑尖直插墙壁。 将一只爬行的蟑螂钉的死死的。 看到布伦的身手不减当年,很快加必列也笑了起来: “三弟果然还是快刀依旧,那快跟二哥说说,这次大哥叫了什么人来?” 布伦轻咬苹果,笑着告诉加必列: “神印王座:成吉思汗.韦德” 加必列瞬吸一口凉气。 “疯了吗?”加必列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怎么把这个疯子给叫过来了?” “不叫他不行啊,那个余白可是伪神造物的觉醒者。”布伦的眼中闪过对他的赞许。 “伪神造物?那玩意儿不是消失几百年了么?”加必列愕然道。 “是啊,但谁知道为何会被余白拿到了,而且他不光拿到了,还是目前这世上唯一可以使用它的人。”布伦把苹果吃完,舔了舔唇。 “原来如此。” 加必列突然想明白了。 倘若这个余白真的是这种级别的觉醒者。 恐怕普通的甲级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也不至于出动家族的最高战力吧? 这可是对神级别的战力。 “而且我听闻这个余白先前把诺顿都给打败了。”布伦把苹果核扔进大海,任由沉落海底,成为鱼群们哄抢的美餐。 “诺顿,他不是达尔文家族里面阿尔法小队的队长吗?他可是甲级中等的觉醒者啊!” 加必列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就是如此。” 布伦现在想到昨夜还有些害怕,倘若这个余白当初不想放他们走,以他们兄弟三人的实力,恐怕只能死在他手上。 但余白犯了个错误。 放虎归山。 “现在,只能期望作为‘神座之下,七位升格’之一的成吉思汗,能够帮我们出掉余白这个祸害了。” 布伦面向大海,笑容更加阴邪。 第70章 下马威 孟加拉特的港口区,黑鱼工会的工棚内,气氛紧张而凝重。 简陋会议桌上摆放着个形形色色的水壶,几乎所有黑鱼工会的核心成员都齐聚一堂,面对着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加勒比海上公司拒绝为染上“黑鱼病”的劳工提供任何赔偿。 “加勒比海上公司的态度依然凌厉。” 黑鱼工会的一位重要成员,卡西文,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 “我们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这些把劳工不当人的狗东西依然死性不改!” 黑鱼工会的另一位工会代表,罗西愤怒地拍了拍桌子,“我们这些劳工在海上为公司卖命,替他们承担了大量风险,结果却因为黑鱼病丧命或者生病,至今连一分钱的赔偿都没有。 公司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一张道歉信都没发!” “是的!” 工会病患家属妮莎贝尔耸肩颤抖,“加勒比海上公司把劳工没有被认同为人,反而像是工具,被任由剥削!” 余白微微抬头,目光扫过这几位愤怒的工会成员。 “冷静点。” 他缓缓开口,语气沉稳,不带任何质问: “我们面临的局势比你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加勒比海上公司拒绝赔偿这件事,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毕竟加勒比的三位大老板,非常清楚,他们支付赔偿就等同于向劳工低头这件事情本身,他们要在这个问题上作出态度,如果我们逼得太紧,他们可能会采取更极端的手段。” 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沉默。 几名成员交换了目光,似乎都在思考余白的话。 “要我说,索性和加勒比那帮狗东西干到底!”罗西眉头紧锁,大声喊道。 “就是,把加勒比海上公司拆了!” “是的!没错!” 在场不少几位代表也纷纷附和。 余白瞥了他们几个一眼,很快又说: “不可!尼伯王室刚刚认可我们黑鱼工会的合法性,倘若我们在这个时候用暴力和武装解决问题,只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套上‘叛军’的头衔,这样加勒比海上公司反而坐收渔翁之利!” 余白的一番话,又让绝大部分代表连连点头。 “余白,你的意思是……我们该退让?”亚瑟眉头紧锁,显然不认同余白的立场。 余白摇摇头,“不是退让,加勒比海上公司背后有四大家族势力的支持,我们现在的每一份行动,都可能是点燃战火的火花。 我们需要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够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时机。” “时机?” 罗西轻蔑地冷笑,“余白,我们的工友都在死亡边缘徘徊,得了黑鱼病,有些甚至已经不治。 你还在等时机?我们要的不是时机,而是公正!是赔偿! 如果今天我们无法拿到赔偿,明天工会里那些愤怒的劳工会完全失去信心,他们会离开我们,甚至转向其他势力!” 余白的眼神微微一凝,他明白罗西的愤怒,但他更清楚如今的局势,单纯依赖暴力和愤怒,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他站起身来,声音清晰而冷静: “尼伯威廉陛下答应我们的援助医疗物资已经送达,黑鱼病的治疗疫苗已经给有情况危急的工友们注射,现在情况大致控制了下来。 我明白大家的情绪,也清楚劳工的痛苦,但暴力与蛮力只会让我们失去基本的本心。 倘若我们不站在正义的角度去完善我们应该做的事情,那么我们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力量,就会被污蔑化成邪恶的一面,这样黑鱼工会迟早土崩瓦解,也无法后续为更多的工友提供权益保障!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用理智去争取,为了工会的未来,我们必须集结更多的支持,而不是让这场斗争只停留在加勒比海上公司和我们之间!” 伏伏拉此时也开口,“我们已经得到了威廉国王的支持,我们的合法性正在增强。 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不懈,最终我们会获得全面胜利。” 余白点了点头,目光又一次扫过众人: “威廉国王的支持无疑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下一步,我们需要做的是更加精准地行动,而不是一味的抗争。 我们可以通过联合其他劳工组织,争取更多社会的支持,迫使加勒比海上公司妥协。” 卡西文沉默了片刻,最终低声说道: “余白,你说的对,我们不能让这场斗争变成一场无谓的对抗。 因为我们都是一些走投无路的人才集结到了一起。 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公司拒绝赔偿?我们工会的尊严和劳工的生命,就这样被忽视?” 余白沉思片刻,冷静地回答: “哪怕是我也不想看到更多人失去尊严,更何况有很多劳工的家属参加,也是因为失去了亲人,但我们不可贸然行动,做好一切准备应对接下来加勒比海上公司的阴谋诡计!” 会议哪怕结束。 以罗西一派的好战派,依然在咂嘴,似乎不满余白会议上的一番说辞。 伏伏拉看着罗西他们,叹了口气: “诶,这帮好战分子,还是这么令人头疼。” “像罗西一样的主战派,工会里大概有多少人?”余白点燃一根烟卷。 “大约有十来个,基本都是失去了亲人的家属代表。” 伏伏拉整理着文件,最近他忙于奔跑各路商会,拉取赞助已经忙的焦头烂额。 “务必多盯住他们,同时武器的事情要保管好,不能让他们知道。”余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好的,余白先生。” 伏伏拉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余白先生,你大概还不知道,威廉陛下给我们支援的医疗物资消耗的很快。 尤其是疫苗,虽然我们先给病情严重的工友们注射使用,但依然不够,不少刚开始发病的工友还没有疫苗可以用!” “先不要声张,我来想办法。” 余白重重地吐出一口烟,“对了,伏伏拉,我让你寄出去的信怎么样了?” “昨天邮局的邮轮刚出发,恐怕最快也得三天才能送达。”伏伏拉认真的回答余白。 余白只能心里面祈祷。 祈祷这封信一定要送到他们的手里。 这对他而言很重要,也是黑鱼工会在下一场危机即将到来前能否翻盘的关键。 …… …… 与此同时。 孟加拉特的清晨,原本忙闹的港口区此事显得有点安静。 整个码头却弥漫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紧张氛围。 潮湿的海风轻轻拂过,巨大的游轮缓缓靠近港口,船身上的旗帜随风飘扬,仿佛是一头沉睡的海兽,准备迎接这场无声的盛宴。 在港口的另一端,布伦、加必列和稳尼斯三人站在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旁,目光紧紧锁定着远处的海面,脸上的表情无法掩饰内心的焦虑与期待。 今天,他们迎接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改变局势的关键人物——成吉思汗.韦德。 布伦手里拿着一杯金色的香槟,似乎在试图缓解心中的紧张,他偶尔将视线投向海面,眼中却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在迎接一位久违的老友。 加必列把玩着手枪,对即将到来的人,多少感到了焦躁。 毕竟韦德这个人以前在家族就是他最忌讳的存在。 “二哥,今天这一切都取决于他。” 布伦轻轻拍了拍加必列的肩膀,轻柔道,“如果韦德能顺利接手,加勒比的麻烦就能彻底解决。 我们也能彻底清除掉余白和黑鱼工会这两大麻烦。” 加必列则依旧满脸愤怒,他的双手紧握,眼神锋利如刀。 “解决余白那个疯子,恐怕真的只能靠那个疯子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而且那个余白,敢如此与我们为敌,敢撬动整个加勒比的利益,总有一天,我要把他那舌头割下来泡酒!” “都别说话了,韦德来了。” 稳尼斯站在两人之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港口的每个角落,他的冷静与沉默显得尤为突出。 就在三人交谈间,成吉思汗.韦德的游轮终于逐渐靠近码头。 那是一艘极其豪华且庞大的游轮,船身上镶嵌着璀璨的黄金装饰,船头高高悬挂着代表威权的旗帜。 随着游轮缓缓驶入港口,周围的港口工人和船员都自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神情肃穆。 布伦抬起头,注视着游轮的甲板。 “他来了。”布伦低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加必列咬紧牙关,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圣律耶德在上。”他低语道,手中的香槟杯微微颤动。 稳尼斯则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他轻轻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两人安静片刻。 随着游轮稳稳地停靠在码头,船舷上出现了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身形健壮,气场强大,他们走到船舱门前,紧张地等待着主人的降临。 终于,随着船舱门缓缓开启,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游轮的甲板上走了下来。 成吉思汗.韦德——这个名字在整个西大陆都是如雷贯耳的存在。 尘世七位升格者之一。 突破甲级觉醒者神话的决定人类。 传说他们早已超脱了凡人,仅次于神卫之下。 只见韦德身穿一件剪裁精良的黑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根华丽的权杖,步伐稳重而有力。 韦德的眼神锐利,带着一股王者般的威慑力。 他从船舷缓步走下,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布伦、加必列和稳尼斯三人,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洞察了所有人的心思。 随着他的一步步走近,周围的气氛愈加凝重,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沉重。 布伦面带微笑,率先上前迎接,语气恭敬而又带着些许迫切: “圣律耶德在上,成吉思汗.韦德,您的到来,真是如期而至,我们都在期待您的支持。” 韦德微微点头,眼中却并未露出太多的情绪,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布伦,你们的局势我已从家主口中知晓。 既然你们邀请我来,那就意味着你们已经准备好让一切变得更加简单。” 平日里火急火燎的加必列也放下了火气,笑脸相迎道: “韦德阁下,好久不见,圣律耶德在上,我们三兄弟已经为你备好了酒席,为你接风洗尘,务必赏脸。” 然而加必列刚淡下口,韦德的目光已经锁定了他。 紧接着,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韦德没有做任何复杂的动作,他只是轻轻抬起一只手,指尖微微一动。 空气中仿佛发生了某种扭曲,突如其来的无形力量凭空浮现,瞬间掐住了加必列的脖子。 加必列的喉咙感到一阵剧烈的压迫,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四肢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某种强大的无形之力悬浮起来,悬空漂浮在韦德面前。 布伦见状刚想阻止,却被稳尼斯一只手拦住。 “你……”加必列的喉咙被掐住,话语艰难而低沉,但他眼中的愤怒依旧没有消散。 “小列列,原来是你,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韦德的目光冷漠但又带有一丝戏谑的小,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好久未见的玩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加必列挣扎又艰难的着发出声音。 “嘘!” 韦德抬起一根手指在嘴前,紧接着,他缓缓闭上双眼,用心聆听。 很快,他笑道: “你可丢脸,作为走私武器的商人,居然自己武器库都能被人洗劫……嗯,还有那个人是余白对吗?你们的眼中钉。” 布伦眉头一皱。 早就传闻韦德作为升格者的一大能力,就是可以聆听万物的心声,果然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还有小列列,虽然你已经最大程度的放下了对我的恨,但你心中的愤怒可没有少哦。” 韦德冷冷一笑。 接着,加必列的脖部感到剧痛更甚,那无形的力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双腿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却无法挣脱束缚。 他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但也带着浓烈的不甘。 稳尼斯眉头也微微一皱,但他却没有上前阻止,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韦德的风格,完全是用威压来震慑他们,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所以稳尼斯他只能保持冷静。 加必列的眼眶已经泛红,眼睛死死盯着韦德,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但那股无形的力量就像是禁锢他的枷锁,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 “你……你……” 加必列的声音已经颤抖,眼中的愤怒与畏惧交织在一起,“求求你……放过我。” 韦德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弹。 那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消失,加必列重重地摔在地上,几乎跌倒在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加必列趴在地上,手捂着喉咙,咳嗽几声,显然还在恢复刚刚失去的呼吸。 “看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放过你这一次,但你记好,下次你再让家族这么丢脸,我可就要卸掉你一条腿了。” 韦德的声音依旧冷冷地响起,带着无法动摇的霸气。 布伦此时终于上前一步,目光凝重地看着韦德: “韦德,我们知道您来此是为了帮助我们,我二哥他做事大大咧咧,你平时看不惯和他开了个玩笑,想必也累了,随我们一起去休整一下吧。” 他深知,眼前这位不仅仅是他们请来的帮手,更是一位真正的升格者,想要与之对抗,简直是不自量力。 韦德目光扫过布伦,冷冷一笑: “布伦你心里面藏着的东西倒是有趣,也罢,我不戳穿你,就随你所说,去吃个饭,瞬间你们再给我好好说说,那个‘余白’究竟是什么来头。” 话语中带着轻蔑,但又不乏深沉的威压。 “好的,请随我们来。” 布伦亲自给他打开车门,为他服务。 直到韦德坐好。 几辆大车驶离港口。 这里才恢复了宁静。 第71章 阴谋 就近一家五星级酒店平时生意兴隆,今日却因为几辆大车到来,几乎无人问津。 老板更是汗流浃背。 加勒比海上公司的三位大老板带着一帮人,把他们的酒店给包圆了。 他现在祈祷他们能好好吃饭。 别把他的酒店给拆咯! 布伦、加必列和稳尼斯三人在至尊vip房间,看着韦德悠然地切着腿肉,大块硕果地吃食。 房间里全是他吃饭的声响。 气氛紧张而压抑。 就连加必列,刚刚从韦德手中逃脱的他,也未敢再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低着头,心中暗自誓言: 【下次必定要报仇,哪怕以命相搏!】 “以命相搏,你是要兔子搏虎吗?” 韦德显然听到了加必列的心声,他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刀叉,眼神冰冷又带着笑瞪向加必列。 加必列浑身一震,原本还准备强硬说话的他,瞬间慌张得不知如何回应。 他支吾了几下,急忙改口: “不是的,韦德先生,我只是!我刚刚心里说要报仇的那个对象,是叫作余白的!” 他半真半假的说着。 韦德只是笑了笑,用手巾擦擦嘴: “是吗?看来你对那个‘余白’当真是恨之入骨啊。” “当然了!韦德先生,那个余白不仅仅坏了我们逼迫威廉开放码头特许经营权的计划,甚至还特意组建了一个‘黑鱼工会’来和我们加勒比海上公司对抗!真是可恶至极!” 加必列此话言论倒是并没有添油加醋。 韦德眉头微挑,目光扫向加必列,确认他所说的话完全属实之后,才轻轻地端起酒杯,缓缓喝了一口。 空气中的压迫感渐渐增加,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布伦给他的高脚杯中倒满羊奶酒: “圣律耶德在上,韦德阁下,那个余白的可恶程度自不必说,只是背靠联合会,又获得了威廉的合法特许,那个黑鱼工会的碍事程度远比他这个人还要麻烦。” “哦?” 韦德拿起酒杯闻了闻,嘴角浮起笑容,“那还当真是有趣,威廉准予黑鱼工会合法地位,就是为了牵制加勒比海上公司?” “诚然。” 布伦知道韦德又读了他的心,索性开诚布公,“如果黑鱼工会单单只是为了对我们加勒比的三大负责人的我们搞针对,那我大哥也不会致电家主,让你前来帮助我们。” “你的意思是,这帮奴隶胆子大到想要反抗罗斯柴尔德家族?” 韦德又读了布伦的心声,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道红光。 “韦德,这也就是我申请家主让你到这里来的原因。” 迟迟不语的稳尼斯,终于开口,他直视着韦德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逃避,“这帮人已经不光是以下犯上,甚至还想挑战对神时代做出卓越贡献的家族威信,这是一种亵渎,我决不允许这种行为、这股风气继续在孟加拉特持续下去!” “我也决不允许!” 随着韦德的一声怒喝,他猛地砸下酒杯,桌子上的酒水瞬间溅起。 巨大的力量让整个房间微微震动,甚至连楼下的酒店老板都能感受到来自上面的压力。 老板整个人瞬间瘫软,低头祈祷着上面的大亨能够尽快吃完,不要继续为难这家酒店。 在这种压迫的气氛下,布伦、加必列和稳尼斯三人几乎都感到了无法忽视的压力。 尤其是加必列,刚刚从韦德的掌控下恢复过来的他,仍然感到喉咙里残留的紧迫感,仿佛韦德的那股无形力量依然在他身上萦绕不去。 “韦德阁下。” 布伦终于开口,声音显得更加谨慎,“我们之所以请您来,正是因为这场局势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黑鱼工会与余白的纠缠,恐怕远不仅仅是个简单的敌人,这不光涉及到加勒比海上公司,更牵连家族的荣誉和威信。 我们虽有办法和能力对抗这些阻碍,但需要一个具备超越一切实力的人来镇压眼前的障碍,所以这个人必须是你!” 韦德的眼神冰冷,扫过布伦,缓缓地说道: “布伦我知道你是个阴谋家,我不讨厌你出色的头脑和虚头巴脑的人情技术,但我来到这里,主体只是协助。” 同时,他拳头隐隐颤抖。 那是兴奋。 作为世间仅此七位的升格者,他渴望着和强者战斗,而余白持有伪神造物,实力不可估量。 韦德答应家主的指派,有一半是听从家族的命令,而另一半则是他这个战斗狂很想和余白一较高下! 布伦深知韦德这个人的高傲好战和桀骜不驯。 他又重提余白: “在我们三兄弟接下来的计划里,我们会特意引导一场暴乱,加勒比会倾尽所有去对抗黑鱼工会的那帮渣滓。 而您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 我们希望您能够在暴乱中,趁机将余白干掉,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当然事后我们会伪装成暴乱的黑鱼工会劳工杀死了他,把一切的祸乱和责任统统推给黑鱼工会。 这样想必认可黑鱼工会合法性的威廉,也会深受其害,这样也方便我们进一步操控王室!进而控制整个孟加拉特!” 布伦将全部的计划和想法全盘托出。 因为他知道就算对韦德有所隐瞒也是枉然。 只要韦德想。 就能让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宛若裸奔! 听完布伦的全部计划,韦德将酒杯放回桌上,眼神中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冷静。 “你们还真是布了一手好棋。” 韦德苦笑。 整天混在这群老阴壁堆里,倘若自己没有这个读心能力,哪怕自己是世界上仅存的七位至强者,恐怕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他们当枪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房间内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三位大老板显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升格者终于被说动。 那么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接下来决胜的关键。 “韦德阁下,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 布伦刚想开口低声讲述他们的战略,韦德就打断他道: “你安插在黑鱼工会的卧底,马上就会引导叛乱了吧?” 稳尼斯和布伦眉头微微一皱。 果然这个升格者的读心能力无敌了。 什么事儿都藏不住。 韦德的目光如刀,扫过布伦、加必列和稳尼斯三人。 他的冷笑并未消退,反而愈加深邃,似乎是在享受着掌控局势的快感。 “我承认布伦你这阴谋家设计的这些计划,真是让人忍不住赞叹。” 韦德轻轻放下酒杯,语气透着一丝调侃,“不过,老实说,打击余白的计划,显然并不是我感兴趣的全部内容。” 布伦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他没有预料到韦德会突然改变话题。他低头想了想,随即又继续道: “您所需要做的,正是解决眼前的困境。 至于后面的事,我们也会安排好一切。 只要余白死了,一切将不再是问题。” 稳尼斯则显得更加冷静,虽然内心早已对韦德的所作所为心生不安,但他清楚眼下的局势。 韦德的力量,他们根本无法忽视。 “韦德阁下,我们知道您一直想亲自面对余白,这正是我们能给您的机会。” 韦德缓缓转头,看向稳尼斯,他的目光锐利而深邃。 “你们的计划其实也不错,但有一点,你们忽略了。 余白背后,那个势力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联合会蠢到相信你们把责任都推卸给黑鱼工会和威廉那个昏君的头上吗?” 稳尼斯斜睨了布伦一眼,他的心中产生了和韦德一样的疑问。 而很快,布伦笑着说: “韦德阁下,您放心,我已经托人仔细调查过了,这个余白虽有联合会的认证勋章,但多次不顾联合会的反对,私自组建扩大‘圣军’这个第三方人类军队,而且还不断无视联合会的警告,对周边人类组织战线的军队大打出手。 大罪使官芬尼斯.杰克逊已经接受了圣军高层的指挥权,以联合会的名义卸任了余白圣军参谋主席的权力。 如今他就是联合会的一大眼中钉、肉中刺,除掉他,联合会反而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来你准备的确实很充分。” 韦德又读了布伦的内心,确认无他,这才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们打算依靠暴乱来给那些奴隶扣上帽子,可以说甚得家主的心。 那行吧,既然计划准备的很充分,我也只需要等待即可。” 韦德站起身来,擦了擦嘴,“既然没我什么事儿了,你们三个该干嘛干嘛,我要去睡觉了,有情况再通知我。” “好的,韦德阁下。” 布伦也站了起来,朝他鞠了个躬。 韦德的目光在布伦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又挪开。 直到他离开。 房间内的气氛才从凝重中松懈,布伦和加必列都长长松了口气。 而稳尼斯依然没有松懈。 他知道这场斗争,注定是复杂而险恶的,而黑鱼工会的崛起,也将成为这场风暴中的一个关键节点。 余白与韦德,两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人,势必会展开一场没有退路的决斗。 但对于韦德来说,这场斗争不仅仅是为了家族的荣誉,更是为了他自己心中那个最深的渴望——与余白的对决。 “余白,等着吧。” 走廊里的韦德猝然低语,目光如同穿透了厚重的墙壁,落在了远方的某个地方。 第72章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孟加拉特的天空近日布上了灰蒙蒙的雾霾。 这几天,余白几乎没有离开过黑鱼工会的工棚地带。 白天,他带着一群工友们在沉重的劳作中锤炼体能和意志,哪怕是毫无休息的间隙,他们也要接受特殊的训练。 没有武器,他们便用简单的木棍当做刺枪、钢管模仿敌人的动作,以此来锻炼反应速度和集体合作的能力。 晚上,工棚的院子里,工友们围坐一圈,余白便开始给他们讲授知识和策略。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铁砧上敲打出来的锤声,扎根在每一个工友的心里。 “第一:公正即生存” “在一个缺乏公正的社会中,个体之间会因为恐惧与猜忌而相互侵害,最终导致整个社会的崩溃。” “第二:强调正义是实行公正的第一要素” “分配正义、程序正义和补偿正义,唯有正义的事业才能最大化的消灭不稳定因素。” 余白依然在传送正义公理。 起初一些工友不明白余白传授的正义公理是什么,而且他们都是社会底层的人群,对“正义”二字只觉得那是欺骗小孩子的东西。 “无论何时,生存永远都是一切的前提,正义的执行并不复杂,为了保障人类社会的长期生存和维持稳定,正义是必然要降临和存在的。” 余白站在篝火旁,手指敲了敲黑板上的“正义”二字,他不单单是诠释这两个字,更是在讲它在现实中的运用。 “可是余白先生,我明白你说的正义就是要站在与我们诉求相对的另一面,站在那些阻碍我们、压制我们活下去的人的另一面去反抗,去对抗。 但全世界的人倘若都是坏人,人人都想要踩着人占据高位,并且相互敌视、相互猜忌,真到了那一天,正义还有用吗?”工会代表人之一,卡西文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其他工友也有同样的疑问。 余白笑了笑,从屋里拿出了一本书,这是孟加拉特近期最火的一本小说:《世界上最后一个好人》 “我个人很喜欢这本书,就像刚刚卡西文同志提出的那样。 倘若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坏透了,不良风气和坏作风比比皆是,人们早已经忘了浩然正气是什么,早就不知道了三观端正是啥,那个时候会怎么办呢?” 余白的话,让众人抬头,绷紧神经! “我会告诉你们,真到了那一天,才是‘正义的真正胜利’!” 余白的话,又让工友们完全不理解了。 真照他这么说,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人人腐朽至极,礼崩乐坏,土崩瓦解的人类社会,怎么会是“正义”的胜利呢? 他哗啦啦地翻开书,“我的观点就像这本书想要表达的乐观精神一样,我们古夏有一句话,叫作‘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意思就是说,坏事到了尽头,往往意味着困境或麻烦的结束,而好事也随之而来。” 卡西文先是不理解,然后茅塞顿开,抬头大喊: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把所有不正义的道路走到尽头,人们就自然而然会真正看到正义的本质?” “对的!卡西文同志非常的有悟性!”余白拍手鼓掌。 作为余白视角的文竹。 每次听着余白的讲述。 都会受益匪浅。 不知不觉,他也已经沉沦。 余白很高兴地又说: “就像这本书最后写的一句总结,当人世界上99.9999%的人都成为了坏人,那些坏人就会停止了纷争,开始共同去保护最后一个好人。 那是因为这些坏人啊,不想让好人灭绝。” “可是坏人不是蚕食这好人才活的那么好吗?!”工会代表之一,罗西眉头紧锁的嚷道。 “罗西同志说的一点没错。” 余白朝他点了点头,似乎很高兴他有如此发表,“坏人的确靠着欺负好人、踩踏好人的头,活下去,他们把好人当做一种资源,不断地蚕食、不断地剥削。 渐渐地,谁都不想当好人,谁都不愿去在当那种资源。 持续不断的。 哪怕有别有用心的人,去欺骗要做个好人,但被愚弄之后,迟早也会醒悟,同流合污,不再想要成为一个好人。” 然而直到人们喝惯了一滩污水,越来越浑浊的时候。 人们才会发现。 一泓清泉,才是真正的可口。 直到那个时候。 在众多淤泥中滚爬,在无数坏人的折磨下存活,仅剩下来的那个好人,才是真正经受住考验的好人。 那个人才会真正引领那些沉睡的好人,让他们内心深处真正的火种,重新燃烧。 因为人们想要未来。 而让罪恶和压迫充斥世界的未来,不是未来,而是毁灭。 所以—— “自私的世界没有未来。” 余白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当人类把所有自私的道路都走到了尽头,才会真正发现,通向人类共同的那条道路,才是光明的未来,才是正义的未来。” “……” 余白的一番话。 让在场所有人集体沉默。 很快,罗西打破了寂静,他开口道: “倘若真如你所说,那么我们任由事态发展,仅仅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岂不是更好?” 余白摇头,“非也。” “‘正义’只是这个时代我和赫拉总结出来的词汇,未来也许‘祂’有很多种形式,有许多不同的信仰含义。 正义的降临,无外乎于历史的发展,并不一定是曲折前进的,有时候也会倒退,人们会深陷迷茫而遗忘迎接。 一百年太快,一千年太苦,一万年太长,我们只争朝夕!” 余白的这番话,令在场所有人头脑发热。 伏伏拉在座位上听哭的稀里哗啦。 “我们并非要等待正义的降临,而是要创造一个环境,使其自然而然地到来,让历史恢复成前进的状态。 推快这辆汽车,加速加速再加速! 用我们的信念凝成一股绳,对抗不公,斗争不公,就像深海中漆黑的鱼,拍打海浪依然坚活!” 余白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这就是我们黑鱼工会存在的意义,不单是为了抗争,而是为了铺设那条通往正义的道路。” 周围的工友们纷纷举起手臂高呼: “为了正义!” “为了正义!!” 在场近乎所有的工友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而只有坐在最后排的几个老公,抵按着帽子,在众人振臂高呼的时候,偷偷离开。 余白在和工友们高喊的同时,目光察觉到了那几只老鼠。 …… “那个余白真是那么说的?”加必列叼着雪茄,瞳孔大的异常。 加勒比海上公司总部的豪华办公室里,三位大老板正紧张地围坐在一张长桌旁。 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电子设备,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三位老板的脸色都显得异常阴沉,他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闲聊或放松,今天的气氛显得格外严肃。 尤其在听到了他们安插在黑鱼工会的卧底,如实汇报了今晚余白的授课后,三人齐齐感到了背脊发凉。 “老板,那个余白的话,我们一字不差的全部转述给你们了,他真是这么说的。”卧底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忽视的紧张感。 布伦背靠在椅子上。 他的脑子满是刚刚卧底背的词: 【第一:公正即生存】 【人们想要未来,而让罪恶和压迫充斥世界的未来,不是未来,而是毁灭。】 【用我们的信念凝成一股绳,对抗不公,斗争不公,就像深海中漆黑的鱼,拍打海浪依然坚活!】 听似简单的疯言疯语,但每一个字都包含着大智慧。 稳尼斯也在反复品味这些话,脑子里甚至模拟出余白在讲述时的场景,他带入了一下劳工的视角,顿时感到气血翻涌! 不妙! 大事不妙! “老二!”稳尼斯和布伦对视了一眼,彼此点头,“这个余白……一定要除掉!” 布伦皱眉,“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种人太危险。 不光是联合会的认证成员,而且极具大智慧,又有如此的凝聚力和亲和力。 倘若不除。 日后怕是不光是加勒比海上公司的麻烦,更是四大家族,乃至整个世界的大麻烦! “余白这小子,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听不懂,但总觉得好有道理啊?” 加必列皱起眉头,双手交叉在桌上,从未读过书的他,越是品味余白的话,越是心中燃起了一股认同感。 稳尼斯和布伦看到了加必列的举动。 更加坚定了要除掉余白的决定。 布伦看了一眼卧底,吩咐道: “1号,传令下去,让其他卧底们加快行动,摸到他们私藏武器的地方,三天后,码头计划如约进行!” “是!” 1号卧底铿锵有力的回答,然后很快跑开,消失在了夜里。 时至今日。 布伦才知道余白这个人的可怕。 也才知道为何联合会想方设法要架空他在圣军中的一切权力。 这样头脑清晰的人,还掌握兵权。 世界哗变! 断然不可! “原来我们在孟加拉特要对抗的是这么一头怪物啊!” 稳尼斯削着苹果,不小心刀片刮到了手,他低声说道,“我们必须加强对余白的监控,不能让他继续在这座国家播撒这些‘正义’的荒唐言论。” 加必列停止了去背诵余白说的词,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 “你们说得对。 这个余白,背后绝不仅仅是个黑鱼工会这么简单。 如果放任他发展下去,最终我们将失去孟加拉特,甚至失去对整个西大陆的控制。” 他冷笑着补充道: “好在我们现在有韦德,他是升格者,是我们这边的最大底牌。只要韦德能干掉余白,我们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布伦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二哥,我们这一次一定要除掉余白,再放任他下去,后患无穷啊!” “老二,老三说的不错,这次说什么,你也一定要好好配合老三!”稳尼斯罕见的手抖了一下,没有了往日的镇定。 “是的,大哥!” 三位大老板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第73章 反将一军 孟加拉特的天空,依旧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雾霾,仿佛一切都被压在沉重的阴影之下。 余白这些天忙碌如常,带领工会成员在白天进行训练,晚上讲授策略,像是一直在为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即便是身体疲惫不堪的工友们,也只能在每一刻的操练中坚持下去。 强身健体的同时,也不忘汲取知识。 而那些可贵知识的来源,都出自余白的授课。 他的讲述不仅简单易懂,不像那些书里面写的总会弯弯绕绕,永远都只有直白通俗。 通过余白的讲述,他们才对这个世界了解了很多。 然而,这几天,余白除了这些训练和授课,也没有忽视另一件事——工友们的病情 许多工人因黑鱼病而身体虚弱,余白不断地调整药品的分配,企图延长补给线。 他几乎每天都亲自去看望这些患病的工友,力图延长他们的生命,确保每一剂药物能够发挥作用。 卡西文忧心忡忡地走到余白面前,“余白,我们虽然能保证一些营养液的供给,但问题是疫苗,疫苗还远远不够。” 他语气急促,显然心中的焦虑已经无法掩饰。“若这些疫苗不能尽快补充,恐怕这些工友撑不过接下来的几天。” 余白拍了拍卡西文的肩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卡西文,放心,再坚持一下,疫苗很快就会送到。” 他话语中的自信让卡西文不明所以。 卡西文低头看着余白那张充满决心的脸,心中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余白的自信从何而来。 直到三天后,突如其来的新闻震动了整个孟加拉特。 “黑鱼工会私藏武器,欲要引起国内动荡!” 报社的这则新闻爆料了整个工会,称黑鱼工会的工人们私藏武器,并指控他们计划在未来发动暴乱。 瞬间,整个城市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民众、政府、甚至是商会都开始议论纷纷。 对黑鱼工会的恶意指控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工会的心脏。 然而,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布伦、加必列和稳尼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利用这个新闻为借口,他们指使劳伦,收买了警察厅厅长,安排大规模的警察包围黑鱼工会,计划在这一天彻底摧毁这个他们心中的威胁。 警察们早早集结,夜幕下,数十辆警车悄然驶向工棚。 余白得知消息后,立刻带着工会代表们来到现场,准备与劳伦面对面交涉。 劳伦一身便衣,站在包围圈外围,眼神冷漠,手中握着手枪。 “余白,”劳伦冷冷开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余白的目光如刀,锐利地扫过劳伦,似乎早就看透了这场即将发生的冲突。 “劳伦厅长,你知道我和我的工会是合法的。 黑鱼工会是尼伯王室承认的合法工会,难道你真的想在这上面动手吗?” 劳伦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余白的话不无道理,但他早已被布伦的利益所收买,而布伦早就教了他既不得罪尼伯王室又能全身而退的法子。 “我不管你们如何合法,不管你们是黑鱼工会还是黑暗工会,今天我们就来解决这件事。 你们被怀疑私藏武器,所以我们就事论事,就人抓人,来人啊!” 他身后的警察们纷纷向前。 余白身后的老公们跃跃而动。 眼看着就要免不了一场暴乱。 “等一下!” 余白忽然冷笑,冲着劳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尤其是混在劳伦警察队里几个探头探脑的加勒比卧底,也抛出了笑容。 “劳伦厅长,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 但是,你要知道,那些偷军火武器的人,不是我们工会的人。” 余白拍了拍手。 几名被绑住的男人被工友们从后方丢了出来,每个人都双手背在背后,神情狼狈。 与此同时,几张签字画押的口供书被扔在了劳伦的面前。 劳伦眉头紧锁,瞪大眼睛看着那些口供书。 “你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可是来自加勒比海上公司的卧底,劳伦厅长倘若不信,可以带回去严加拷问!” 劳伦刚想扯皮,几名警员突然喊话: “厅长!仓库里的武器都检查过了,都确认有加勒比海上公司的标记!” 这突兀奇来的大声喊叫。 一时间令警察队伍里发出了质疑声。 不少警察开始交头接耳: “这加勒比私藏武器,才是图谋不轨吧?还栽赃陷害?” “你……” 劳伦盯着余白那得意的脸,声音突然卡住了,手中的文件开始微微颤抖。 “这些……” 他又看向手下给他递来那些武器,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几个警察,也是余白的手笔。 他早就在昨天吩咐了几个家里有当警察的家属,让他们今天配合帮忙。 “滚!别给我看了!”劳伦大发雷霆。 余白不急不躁,语气如冰刃般锋利: “这些武器是加勒比的,劳伦厅长,不是我们工会的。 还有劳伦厅长,相信你的智慧也明白我们这些劳工,能从加勒比的仓库里直接拿到这些军火吗?” 几乎是瞬间,劳伦的脸色变了,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赶紧装模做样,让指挥警员将那些武器拿到旁边清查。 这一切都已无可辩驳,显然,黑鱼工会根本没有私藏武器,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加勒比海上公司。 劳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哑口无言,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懊悔,但显然已经无法回头。 他狠狠地将文件扔在地上,低下头,压下愤怒笑着对余白说: “今天的事一场误会,余白先生,打扰了,非常抱歉。” 余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理解的,劳伦厅长,也是为了维护治安,你也不容易,但我希望下次你能擦亮眼睛,腿站站直。” 这一番隐喻。 差点没把劳伦的心脏病给气出来。 但他只能忍下去。 笑着“下次一定”,然后招呼手下们拿上枪支和压上那几个卧底,收队回去。 当劳伦带着警察灰溜溜地撤离后,劳伦便让司机调转车头,快车加踩油门地冲到了一家豪华私人别墅。 他急匆匆地向布伦、加必列和稳尼斯三人上报消息后,三人皆面如土色,勃然大怒。 “怎么会这样?这些混蛋居然敢反击我们!” 加必列砸了下桌子,怒火中烧,“妈的,还有几个卧底,真他妈废物,这就招了?老子要去毙了他们!” 劳伦没有阻止,反而告诉加必列,那几个货现在就在他车里。 加必列直接提枪推开门。 五分钟后,门外就传出了啪!啪!啪!啪!几声急促的枪响。 “太低估余白了。” 稳尼斯对屋外的枪声不屑一顾,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他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没想到会这么反将我们一军。” 布伦的脸色阴沉,盯着前方,嘴唇微微抿紧,寒意逼人,“余白,绝不能再放任他发展下去,他的存在已经不仅仅是加勒比海上公司的麻烦,更是我们整个计划的威胁!”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劳伦瞪大眼睛,眼神忐忑,“我的手下刚刚告诉我,余白已经将加勒比栽赃陷害的事儿捅出去了,而且那几个卧底的录音也被公布,现在舆论马上就会从黑鱼工会倒向加勒比海上公司。” 布伦抓住苹果的手,抖了一下。 很快又恢复冷静: “无妨,孟加拉特所有的报社都有被加勒比买通,是家族的产业,就算余白想捅娄子,也没法造成什么效果。” “但是,尼伯日报呢?” 劳伦的提醒,令布伦手中的苹果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布伦脸色大愕,“那个直属于尼伯王室的尼伯日报,居然敢刊登我们加勒比的事情?” 稳尼斯听罢。 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冷意,“看来威廉那个混蛋是打算跟黑鱼工会、余白一道了,誓要与我们对抗到底。” 布伦的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如今的局势失控到他不可挽回。 他都已经够心烦了,这时劳伦还不忘添油加醋: “这次加勒比私藏军火的事儿已经败露,倘若威廉陛下指示监察厅下令警察厅查封你们加勒比,我也只能照办了!” “你敢?”布伦大叫。 “小的也不想啊,但是监察厅的厅长高过我一级,而且监察厅厅长齐齐伟,可是威廉陛下那一派的人啊!” 劳伦声线颤抖,但他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该死! 原本他的计划是,劳伦带着人马抓人,而他的卧底趁机暴乱,让劳伦以镇压为名趁乱把他们统统击毙! 但现在反过来被将了! 布伦气的,拿起果盘中的水果刀,将苹果一切为二。 那快速的斩击。 令劳伦直咽口水。 现在被完全将死,这个余白居然在那一晚上放走他们就考虑的这么远??! 这等心智如妖,真是留着后患无穷! 他仅仅靠着手里面这几张烂牌就能做到如此。 倘若他是拥有加勒比这样先天浑厚的条件,恐怕得把整个孟加拉特翻个底朝天! “大哥,我们不能再等了!” 布伦无法再冷静,为今之计只能破罐子破摔! 稳尼斯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知道,你三弟刚刚比你还急,他在解决完那几个废物之后,就已经带着人马去黑鱼工会了。 今天不是余白那些人死,就是加勒比的我们亡!” “还不够!” 布伦耸肩,“韦德,还有必须让韦德也过去!确保今天一定要弄死余白!” “放心。”稳尼斯脸上爬满了杀意,“韦德一早就已经出发了,无论你的计划成没成功,今天!我们必须把这个隐患彻底除掉!” 空气中的紧张感愈发浓烈。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悄然到来! 第74章 何为觉醒 孟加拉特的黑鱼工会,那个原本充满灰尘和沉默的地方,此刻却变得不同寻常。 原本安静的工棚地带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几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驶入,车门一开,几名全副武装的手下迅速跳下,带着冰冷的杀气。 加必列带着手下从车上走下来,他的身形高大,眼神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凶煞。 他用手指轻轻掸了掸肩膀上的尘土,冷笑着看向眼前的工棚。 “圣律耶德在上!黑鱼工会!余白!今天我要你们统统死!”加必列扔掉嘴上叼着雪茄,大声咆哮,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扫视着四周。 眼中闪过一抹鄙视,手下们的步伐已经响亮地回荡在整个空旷的院落里。 加必列的手指随意挥动,示意着带领着一群手下走向工棚大门。 “撞开它!”加必列冷喝道。 话音刚落,两个身材魁梧的手下已经用力冲上去,一脚猛踹在了工棚的木门上。 木门发出一声尖锐的裂响,随即轰然倒下,灰尘飞扬。 工棚内的工友们纷纷警觉,转头看去。 加必列和他的手下出现在门口时,几乎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愤怒和决绝。 然而,这一切的气氛中,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些怒火焚烧的眼神,而是站在大门口的余白。 余白站得笔直,目光如刀锋般穿透过厚重的烟尘。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望着加必列。 带着一如所料的目光看着他。 工友们早已准备好,几乎在加必列一行人踏进院子的瞬间,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家伙——木棒、铁锤、钢管、甚至连擀面杖都被拿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与誓不罢休。 加必列的嘴角弯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他眼睛一瞥,看着那些工友们手中那些简陋的武器,轻蔑地笑出了声。 “哈哈!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用这些破木棒、锤子和擀面杖,跟我有枪有刀的手下对抗?” 他声音带着极致的嘲讽,“真是想知道,哪一位敢站出来送死?” 他说着,挑衅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工友,尤其是在余白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显然他对余白的实力重点关注。 毕竟余白作为圣军参谋主席,其本人就有不俗的力量。 而且余白这几天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一个被联合会革去权力的人,居然有如此的能耐,把他们背靠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加勒比三大巨头……逼迫至此!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余白是个英雄! 是条汉子! 余白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加必列,你这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你若真以为这些工友的力量,是靠着这些东西撑到现在,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他缓缓说。 加必列似乎没听清,故意装作没听懂,“什么意思?你们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劳工,累死了就能换一批的填充物! 居然敢蹬鼻子上脸? 今天别说你们手上的这些破烂武器,就是你们再拿出一千把枪来,我加必列.加藤也势必将你们全灭!” 加必列的剑拔弩张并没有余白害怕一份。 相反的,余白站得笔直,他轻轻摆了摆手,做出了一个示意的动作。 “你果然目光短浅,加必列” 他说,“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些工友的武器,不是用来和你们这些家伙拼命的。”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那些手中的家伙,“这些工具,更多的是给你们点教训的。” 听到这里。 加必列差点都要笑了。 而工友们脸上露出一丝坚定的表情,看到余白如此淡定,心中反而惊涛骇浪。 这帮人死到临头了,这个余白居然还能大放厥词! “既然你找死,老子就满足你!” 加必列话音刚落,他挥手示意手下出动,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刀光剑影的气息逼近,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 而余白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准备好了?同志们?” 余白突然间全身爆发出一股气流,紧接着,他猛地跃起,眼睛如利剑般锐利,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放心!今天我向你们保证,你们谁都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话音未落。 罗西再也克制不住,他狂奔的像一头狮子,高举平底锅,猛地扑向前方。 他的速度不快,但是势头很猛。 离他最近的一个打手,忽然一愣,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被平底锅拍扁! 伴随着“嘭”的一声。 他的牙齿和红汁飘飞在空中。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余白的一个手下已经闯入加必列的手下中间,身形魁梧手中的平底锅嘭嘭作响。 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砸敌人! “你们在干什么啊?砍他啊!开枪啊!”加必列快要被这帮废物气笑了。 “三老板!这人砍不死啊?!” “三老板!这人子弹打他脑门都不行啊!” “三老板!救命!别砸了!” “好汉!别再打我脸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涉黑了!” …… 枪声、刀砍破皮骨肉的动静不断传响 伴随着手下们的声响越发不对头,加必列才仔细端摩前方。 这才看到。 这个手里只拿着平底锅冲杀的罗西,每次被他的手下们砍中,打中,身上的伤口都会在一个呼吸间全部痊愈。 他瞬间意识到了这个异样的来源。 转头看向余白,怒目而视: “妈的,是你!” 余白冷笑。 旋即看到罗西真如余白所说那样,在人群中犹如一头野兽,把这群装备精良的加勒比打手们压制的死死的。 卡西文大吼一声: “上啊!和他们拼了!为了死去的工友们!” 一时间。 愤怒感染了一片。 黑鱼工会全员冲杀! “ 别愣着,动手!” 加必列的命令一出,身边最得力的几名手下猛地冲了上前,瞬间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向工友们涌去。 混乱的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秩序都被打破。 木棍和钢管的碰撞声、呼喝声和脚步声交织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枪声、刀破音比比皆是。 面对加勒比打手们的无情虐杀,黑鱼工会的工友们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冲上去。 黑鱼工会,每一个人身上的伤奇迹般的被修复。 他们越挫越勇。 只是手中的武器不耐造。 手中的棍子被敌人的刀砍断了,就抄起鞋子呼对方脸。 直到把对方打到在角落里哭爹喊娘,发誓再也不加入黑社会了,这才罢手! 场面一度戏剧性。 明明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怒火,明明是一个个发狂的疯子,却对眼前的敌人打哭为止,绝不多挨几下。 因为他们要保存体力,大家都是人类,没必要赶尽杀绝。 哭了,认错了就不打了! 而几名骁勇的工会代表,手中的家伙不断挥动,打完加必列的手下,开始把目标转向加必列。 “砰!砰!”加必列开出几枪。 卡西文不躲不闪。 任由子弹打爆他的眼睛、肩胛骨、膝盖。 前进中。 他的伤口就会痊愈。 满溢全身的治愈要素,将他们的身体顷刻复原。 “咔!咔!” 子弹打没了,加必列被逼到了墙角,而卡西文、罗西、妮莎贝尔步步紧逼: “他妈的,他妈的!你们这群社会的渣滓,胆敢这么反抗我?!” 他怒目圆睁,盯向一旁的余白! 那个始作俑者! 都是那个混蛋! 哪怕是此刻。 各种生活用品与肉体的碰撞声,在周边频频而起。 一名加勒比的打手被的一记钢管狠狠击中,瞬间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捂着头恸哭,说“再也不敢了,求放过”。 然后工友们就真的放过他了。 此番动摇多了。 很多打手索性跪了下来,集体求放过! 还有些人直接喊“自己人”! 毕竟都是一个国家的,没必要下手这么狠。 敌人的人数和武器优势,可谓是碾压,却因为余白一人的治愈能力,把一个炮灰团硬生生拉成一个敢死队。 瞬间扭转乾坤。 在工友们一个个拼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不断向敌人发起冲击中,加勒比的打手们军心大跌! “加必列,你输了。” 说话的,并不是余白。 而是前方。 一个缓缓走来的声音。 不远处,成吉思汗.韦德走了过来。 他那高大的身影在夜幕下愈发显得孤傲,身着黑色战袍,肩上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尤其那根华丽的权杖在他的手中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威压,仿佛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在为他让路。 余白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宛如两颗即将爆炸的星辰。 余白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惧色,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余白,” 韦德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我从未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人,但我承认你的特性确实举世无双,世界上第一位治愈型觉醒者,这足以让你自豪!” 他一抬手。 身后一帮戴着恐怖面具、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涌了上来。 这个数量。 尤其是他们腰间的佩刀和手持的步枪,居然都是造物。 余白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松开,他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说: “你就是成吉思汗.韦德吗?” 韦德目光一怔,“你知道我?” “很难不知道,世上仅此七人的升格者,而且你还有‘神印王座’的称号,做事嚣张跋扈,手段狠辣至极。” 听到对方的嘲讽。 韦德反而当作了夸奖。 他冷静地朝余白走近,但余白居然向后连退数十步。 就是这一下。 令韦德眉头大锁。 “你是想听我的心声吧?”余白冷笑,“只可惜,你的这个能力有局限性,仅限50米以内有效。” 韦德怒意大起: “你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这哪怕是在家族,鲜有人知。 只有家主才知道。 哪怕是加勒比的那三个崽子,都不知道他的秘密,一个被联合会舍弃的棋子又如何得知? “嘘!” 余白把手指轻抵嘴唇,“你和我还不到时候交手,所以先和我保持距离。” “呵呵。” 韦德笑了,他此刻真佩服这小子的作死能力,“那我就把你的手下们统统杀光,然后再狠狠地蹂躏你!” 他目光一凌。 对着手下发号施令: “给我杀光他们!” 一听到命令,随行部队的带头指挥官立即做出了响应。 他们没有任何动摇,动作迅速而精准,几乎在一瞬间就打开了枪口。 火力迅猛地扫过黑鱼工会成员的阵地,子弹在空气中咆哮着,肆无忌惮地射向每一个不幸被扫到的目标。 “砰!砰!砰!” 枪声几乎没有间断,火光在苍青色的天空下闪烁。 黑鱼工会的成员们试图反击,但面对这些装备精良的精英部队,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几个工友倒在血泊中,甚至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 整个工棚瞬间成了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尸体”堆积成山。 但很快,那些尸体们又站了起来。 在血泊中站了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反而诧异地摸着自己的脸,还以为自己到了鬼门关。 韦德看着这一切,亲眼所见,依然感到离奇: “你的特性?这不可能,觉醒者的‘质变’哪怕达到了甲级,也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夸张的速度和效率。” “因为这不是‘质变’。” 余白回答了韦德的疑惑,他依然相隔50米开外的距离,“韦德,你知道何为‘觉醒’吗?” “我不想知道!” 韦德再次下令。 想让他的随行部队,动用特性,杀光这些渣滓! 只可惜。 时间到了。 突然,随行部队的指挥官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随着一声轻微的“刷”声,他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刀,刀刃在微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精准地划过空气。 一名身穿黑色战斗服、表情冷峻的觉醒者尚未察觉危险。 他的头颅就被指挥官的一刀斩断。 鲜血飞溅,那颗头颅如同被遗弃的果实,瞬间掉落在地,脖口喷出的血如喷泉般迸射而出。 周围的混乱停顿了片刻。 “嗖!” 一根黑色的绳索犹如蛇信一般快速飞出,精准地抓住了场地上一个未曾注意的阴影。 当阴影编织而成的绳索紧绷的一刹那,所有人的视线顿时转向那个影子。 一个女人,身穿黑色紧身作战服,整个人犹如从阴影中悄无声息地现身。 她的眼神凌厉而冰冷,手中紧握着那捆缠绕的黑色影子,迅速拉近了距离。 她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军刀,举手投刀。 刀锋划过空中,笔直地插入了地面上的那团影子。 “咔嚓!” 瞬间,地上的影子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彻底冻结,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冻结一般,空气变得凝滞。 韦德所带部队的所有人,都被牢牢地束缚在了原地。 韦德目光大乱: “什么人?” 明明近在咫尺,为什么他刚刚没有听到异样的心声。 “别想了,你的特性顶多只能短时间对一人生效,别把自己当成智力派,论脑子你别说玩过我们老大,你就连成真军团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捏!” 说话的是一名女子。 她扯下面罩。 露出了那丽人的脸蛋。 而她正是圣军情报处处长,苏晨。 “苏晨,你怎么老喜欢出卖我们圣军的情报?” 随行部队的指挥官也摘下了面罩,一张清爽无比的英俊面庞,带着纵情快意。 圣军第一军,先遣部队的总指挥,万泽熊。 万泽熊带着幽怨的目光,看向余白: “老大,最能闹事的人我给你处置了,接下来,你也该收尾了吧? 先说好,这个叫成吉思汗.韦德家伙太强,我和苏晨可对付不了,你看着办吧!” 苏晨瞬移过来。 拍了他脑袋一下,“怎么和老大说话的呢?让你没大没小,让你没大没小!” 一拍两拍。 万泽熊抓住苏晨的手。 脑袋瓜子被拍的嗡嗡的。 叫嚷道: “我能咋办?世上仅七位升格者,你知道有多恐怖吗?一百个甲级都干不过!要干过他们,起码把圣军的第一军喊过来才能把他碾死知道吗?” “哈哈哈!” 发笑的是韦德。 这个万泽熊居然胆敢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光当着他的面就开起了玩笑。 还居然不知死活的说,仅靠一只人类军队就能把他碾死?! “今天我要你们都死在这里!” 话音未落,韦德的脚步骤然加速,瞬间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得让人无法反应。 只见他带着权杖挥向万泽熊,空气似乎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仅此一瞬。 他的权杖就要击中万泽熊的面门! 然而同一刹。 一根黄金的棍子,就挡住了他的权杖。 “什——?” 汹汹的热浪翻腾,那根棍子来势凶猛,直砸他的鼻梁而来。 韦德脚底一踩,迅速侧身飞退。 但他的脸上划了一道伤口。 红汁流出。 明明只是被棍子擦了一下,居然堪比被利刃划过! 韦德抬头,看到了这根棍子主人。 是余白。 韦德的目光猛然一凝,他本能地知道,这一根棍子并不简单。 “这就是0号神造物吗?” 韦德眼中重染兴奋,他用手拭去脸上的血。 手中的权杖一甩,瞬间变幻成了一把长达5尺的弯刀,刀锷巧夺天工,真金质地。 “这是什么造物?”苏晨被万泽熊拉到安全的一旁观战,还是不免好奇的说道。 万泽熊眉头紧锁的告知: “这不是造物。” “这就是你的升格者特性吗?” 余白手持金箍,棍棒上的气焰越来越旺盛。 “没错。” 相距这么近,韦德终于可以读到了余白的心声。 原来这小子早在三天前就给圣军的前同僚发去了求救信,而且不光是这两个人,很多圣军士兵都远渡大洋,送来了医疗物资和黑鱼病疫苗。 他们都在码头上救治病人。 恐怕这边马上支援赶到! “我小看你了,余白!” 哪怕此时,韦德也不得不佩服余白这个人的心智和计谋,居然在那三个家族老阴比手里能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还有可以和身为升格者的都有一战之力。 韦德燃起了对他的欣赏。 只可惜。 他的信念太危险,无法为家族所用。 只能除掉! 空气中弥漫着压迫感,战场上的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 韦德与余白两人站在对立面,仿佛天地间的规则都被他们的气场所撕裂,四周的空气弥漫着震耳欲聋的气浪。 紧接着韦德握紧弯刀,向余白冲杀而去。 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慑力,弯刀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自主意识,轻盈而迅速,带着一种无法预测的暴力美感。 而余白手中的金箍,向前一抬,瞬间破了韦德凌厉的攻势。 那根金箍看似充满力量,但在余白的手里,竟变成了无限的灵活。 “伸长!” 余白横扫的瞬间。 金箍瞬间延长,韦德高速移动中,无法撤力,只能以刀当盾,进行格挡! 打了韦德一个措手不及。 韦德被退飞数十米远,要不是双脚踩住地面,拖出长长的裂痕,差点掉进海里。 “余白!”他愤怒的呲牙。 两人对视。 这一次是余白率先发动攻势。 余白猛地挥动金箍,棍身划破空气,带着无比强大的气流直袭韦德而去。 棍风所至,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割裂,一股庞大的压力瞬间压向韦德,仿佛要将他连同这片天地一同击溃。 韦德向前破开一刀。 用强大的气流扫断他的棍,夹带而袭的气浪! 两人的战斗过于华丽。 “老大的战斗每次看都是这么惊心动魄呢!”苏晨眼冒金光。 而万泽熊则是焦虑地看着手表,像是在计时。 “余白!你少瞧不起升格者!”韦德冷笑一声,单手紧握弯刀,抬高至头顶。 刀锋轻轻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他用力一劈! 余白将金箍直插地面,瞬间伸长,闪离此处! 下一刹,庞大的嗡鸣振响! 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韦德的弯刀精准无比地劈下,仿佛无视了任何物体的存在,刀身一瞬间切开了坚硬的码头板,甚至连空气都仿佛被刀锋撕裂。 刀刃劈下的瞬间,空气爆裂成无数碎片,整个码头瞬间动荡起来。 地面剧烈震动,四周的建筑物都像是被这股力量波及,剧烈的震荡让整个码头的木板和钢铁结构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刀刃所到之处,码头的木板瞬间被切开,裂缝如大河洪流般迅速蔓延,地面上的铁轨和铁管都被震得剧烈颤动,整个战斗场地几乎在一瞬间变得崩塌。 大地被撕裂的声音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木材燃烧的气味。 落地后的余白猛然退后几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吃惊。 就连躲在一旁的加必列也是心惊肉跳,不少工友虽已经撤离,但还能瞧远感受到地面的振动。 “升格者……果然名不虚传。”看着码头被劈开的奇景,余白心中暗道。 “我要你死!区区一个觉醒者,居然如此猖狂!” 被余白躲过杀招的韦德,更加杀意汹汹。 余白微微一笑,眼神依旧冷静如水,“你果然还不不理解‘觉醒’究竟意味着什么。” 话音未落,余白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脖背传来,心脏似乎一瞬间停顿。 但他没有慌张,反而冷静无比,身体微微倾斜,金箍猛地一横,带着无穷的力道迎上了弯刀。 “叮!” 这一击如同震撼雷鸣般响彻整个战场,弯刀与金箍猛烈碰撞,余白只觉得双手传来一阵震荡,连手臂都微微麻木。 但他没有停顿,迅速反击,金箍借力回旋,棍尖直刺韦德胸膛。 韦德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迎向了金箍,刀锋带着令人心悸的速度,准确无误地斩向棍身。 两者再次碰撞,金光与刀光交织,剧烈的震荡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 韦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可笑,只能靠造物才能和我勉强对打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教觉醒是什么?” 余白的眼神冰冷如霜,他深吸一口气,脚下一踩,身体猛然跃起,金箍棍在空中化作一道弯月,带着强烈的气流直劈下方。 韦德反应极快,弯刀横在身前,迅速格挡。 然而,就在他刀锋即将碰到棍身的那一瞬间,余白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金箍棍旋转如同流星,猛然下坠,直击韦德的侧腰。 “嘶!” 韦德的动作猛然一滞,金箍的力道狠狠地击中了他的侧腹,顿时让他感到一阵剧痛。 他的身体微微倾斜,险些跌倒,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愤怒与决然。 “够了!” 韦德怒吼一声,弯刀带着凌厉的气流猛地划向余白的面门,直逼余白的脖颈。 余白脚下微微一转,身形如幻影般消失,紧接着,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韦德的背后。 金箍在空中闪烁,迅速朝韦德的后背猛击而去。 韦德几乎没有回头,身体猛地侧转,弯刀挥舞成一道银光,硬生生地挡住了金箍棍的攻击。 两人如同两头猛兽般,瞬间交手数十招,金光与刀光交织,整个战场弥漫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每一次碰撞,都震得整个空间仿佛要崩裂,周围的空气也因冲击而扭曲,爆发出强烈的轰鸣声。 但两人都没有停手。 “时间快到了。”万泽熊眉头紧蹙,扣上了怀表。 很快。 余白手中的金箍气浪渐渐淡了下来。 韦德察觉到了余白的攻势有所降低,瞬间弯刀一斩! 余白持棍格挡,连人带棍一同向后被弯刀斩的震飞,宛若炮弹直砸后方的墙壁。 轰隆! 撞塌! 果然,神造物是用使用时间的……韦德在余白的心声中,读到了关于0号神造物的情报。 “你完了!” 韦德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手中弯刀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曲的轨迹,随即猛地一甩,刀刃迅速旋转,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 空气中的震荡使得周围的战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刻。 刀刃的变化令人目眩,弯刀瞬间变幻成了一把弯弓,长弓的弧形线条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弯弓的出现,令整个场景充满了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韦德将弓弦拉开,弯弓像是吞噬了整个空间的力量,仿佛下一个瞬间,他便能引发一场天地毁灭的攻击。 “去!” 随着韦德低沉的怒吼声响起,弯弓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弦音。 天空突然降下金色的雨。 但那不是雨! 是金色的箭矢如流星一般,瞬间激射落下。 每一根箭矢都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空气在箭矢飞行的瞬间被撕裂,金色的光芒像暴雨一般,呼啸着向余白的方向倾泻而下。 这些箭矢的速度极快,几乎在一瞬间便如海浪般涌向余白,弯弓射出的箭矢成群结队,犹如金色的雷霆,将整个战场照亮得如同白昼。 每一根箭矢的尖端都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威胁。 余白几乎没有时间思考,他的身体在瞬间做出了反应,金箍猛地挥出,朝着那些箭矢迎面劈去。 然而,箭矢太多,来得太快,每一根箭矢的力量都足以让一块岩石炸裂,金箍与箭矢碰撞时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空气中的震荡波如波浪般不断扩散,余白几乎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被撕裂。 “咔咔咔!” 金箍上的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余白一度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几乎被完全消耗掉了,他不断地挥动金箍棍,用力阻挡这些如暴风骤雨般的箭矢。 然而,箭矢的数量实在太多,速度也太快,金箍棍的力量渐渐变得无法抵挡,几根箭矢终于突破了余白的防御,带着凛冽的金光刺入了周围的建筑物,将后方的一栋建筑物墙壁射塌,尘土飞扬。 就在这时,余白一个纵身跃起,借着空中飞行的瞬间,他一个侧身躲过了从他面前飞来的箭矢。 就在他落地的一刻,他已然意识到那股力量还在追击而来,自己不得不马上做出反应。 “这难缠!” 余白心中暗骂,终于站定的瞬间,他将金箍举高,猛然一挥,直接朝着前方那成片如潮水般的金色箭雨狠狠撞去。 “嘭!” 一声巨响,金箍棍如同撞击大山般砸向了箭矢的中心。 箭矢与金箍棍的碰撞,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空气中的火花与金属碎片四散飞溅。 周围的墙壁和地面也随之震裂,无数碎片腾空而起。 余白的身体在碰撞后被震得微微后退,但他立刻稳住了脚步,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韦德。 金色箭雨尽管没有完全摧毁他,但余白的体力明显受到了消耗。 韦德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弯弓的弓弦再次被他拉满,准备射出第二轮金色箭矢。 每一次拉弓,他都像是向世界宣告他的强大与无畏。 余白咬紧牙关,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极速流逝,但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锋利和坚定。 “区区觉醒者,居然如此不自量力,当真以为你的人格特性,能匹敌我的神格特性吗?” 韦德再度变幻武器,手中的弯弓变幻为了先前的弯刀。 他一步步的向余白走近。 似乎要做最后的处决。 余白额角滚汗,他依然在笑,“我承认,你的神格特性‘神印王座’,确实有着千变万化的能力。” 成吉思汗.韦德的神印王座。 不光让他能像神王一样,倾听人的心声,洞察人心,还能让他随意变化武器,因地制宜。 更重要的是,他的力量也非比寻常。 先前那一刀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刚刚的箭雨更是消耗了他大半的本源要素。 时间也不多了。 下一击就是胜负了。 余白和韦德站在对峙的两侧,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余白紧握着金箍,棍身散发出一阵阵金色的光辉,空气因他的动作而微微震动。 金箍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般,闪烁的金光如同雷霆一般耀眼,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力量。 每一次挥动,仿佛都能撕裂空气,震慑四方。 韦德则站得更加稳健,手中那把弯刀犹如野兽的牙齿,弯曲的刀锋在空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带着毁灭的气息。 韦德的身形稍微前倾,双脚稳稳地扎在地上,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他那深沉的眼神里,带着战斗的兴奋与血性。 “来吧,余白,我今天一定会砍断你的头颅!” 韦德低声道,声音中带着兴奋和挑衅,“让你知道你和你的手下,不过是一群蝼蚁!” “而你,韦德你又高贵到哪去呢?” 余白冷冷回应,眼中满是坚定与决心,“你连觉醒的意义都不知道,就算踏上了升格的道路也毫无意义!” 瞬间,二人毫不犹豫地开始了进攻。 韦德猛然踏步,弯刀如闪电般横扫而出,刀锋直指余白的肩膀。 速度极快,空气在刀刃的带动下发出尖锐的裂响,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余白不退反进,金箍瞬间挥出,棍身横在身前,如同天神下凡般挡住了弯刀的攻击。 金箍棍与弯刀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碰撞声,犹如雷霆震荡,空气中的震动几乎让周围的建筑物都轻微晃动。 但韦德的刀并未停留,借力一跃,他的弯刀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续劈砍,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锋锐。 余白目光一凝,迅速后退,金箍棍挥舞成一道闪亮的弧线,抵挡住了一刀又一刀。 每一次碰撞,空气中的震荡都像是爆炸一样席卷而开。 余白快速躲避,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反击,他猛地扑向韦德,一棍挥出,直击韦德的胸膛。 韦德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他立刻侧身闪避,金刀如猛虎下山般斩向余白的脖部。 金箍横空挡住,刀锋与棍身相碰,火花四溅。 余白以极快的速度用棍身挑开了弯刀,但韦德根本没有退后,他的弯刀不但未收回,反而像是延伸出去一样,从侧面一个弯刀猛砍,直逼余白的肋部。 这一刹那,余白脸色微变,快速侧身后撤。 就在这时,他猛然一跃,空中翻身,棍身像流星划过,狠狠砸向韦德的面门。 韦德眼神一凛,刀锋一翻,他将弯刀横在面前,直接与金箍棍碰撞。 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空气仿佛都被压缩到极限,四周的空气都被扭曲,连周围的地面都在震动,尘土飞扬。 两人依旧在一瞬间相互退后,喘着气,却没有停下。 韦德的弯刀在他手中轻盈自如,像是一只带着杀意的猛兽,而余白手中的金箍棍则像一把巨剑,随着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 “余白!别再挣扎了!”韦德加重力道,打斗了这么久,额角终于也开始滚汗。 “这不是挣扎!” 余白观察到了韦德气虚,眼中闪过一丝佩服,但他的语气中并没有半分退缩,“这是‘反抗’!” 棍身气浪再度翻涌! 韦德瞬间飞撤! 这是什么? “这是‘时间到了’。” 余白知道就算隐瞒,这个升格者还是会读取他的心声,所以索性一并告知。 “0号伪神造物,金箍,它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余白握紧长棍,蓄势待发,“它喜欢战斗,尤其是殊死搏斗,越是实力悬殊的战斗,只要坚持的越久,它的速度和攻击就会越来越猛,等叠加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升格者,也无法招教。” 下一瞬。 余白调转棍棒。 将棍头对准韦德。 顷刻,韦德拿刀抬起,刀身发出嗡鸣,就好像被卡车撞了,他突然整个人被推飞了出去。 只是那不是卡车。 而是余白的金箍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像子弹一样飞伸而出,将韦德击飞。 倒地而起的,韦德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战斗的火光: “好,很好,今天!余白!我很尽兴!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你,感谢你让我这么快了!” 他猛地跃起,弯刀带着无尽的杀气,直劈向余白的头顶,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余白眼中精光一闪,瞬间以金箍横空接住。 两者碰撞的瞬间,空气像是被撕裂的巨响,周围的地面因为那股力量的余波而不断开裂。 但就在这一瞬,余白的身体猛地扭曲,脚下猛踩,金箍突然变换姿势,一棍横扫,直击韦德的腰部。 韦德的脸色一变! 他迅速用弯刀挡开,然而余白已经提前判断出他的位置,以无可匹敌的速度迅速变换攻击方式,金箍直击韦德的下巴。 “结束了,成吉思汗.韦德” “轰——!” 这一击,仿佛是雷霆轰鸣,余白这一棍,金光直射! 但随着瞬间无限延伸的特性。 将韦德从下巴开始,整个头颅贯穿,戳出一个笔直的大洞! 而韦德就算如此,依然想要挥舞手中的刀,将余白的头颅砍下。 “诶,你果然还是不懂,何为‘觉醒’……” 余白金箍一扫,那力量惊人,直接将韦德的头颅一斩! 以棍当剑。 韦德那颗被洞穿的头颅,狠狠砸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掉在加必列的眼前。 吓的加必列当即裤子都湿了! 在最后的最后,余白以棍当拐,气喘吁吁的说: “……即为‘反抗’。” 胜负已分的瞬间,余白晕倒在了地上。 而这世界上。 从此也少了一位升格者。 第75章 接下来的路 “号外!号外!” “加勒比海上公司涉嫌私藏军火,暴力压迫员工,企图扰乱孟加拉特王室代理权!现在特此封杀加勒比海上公司的一切经营权,逮捕相关人员!” 余白修养身体的这一个月里。 孟加拉特内部掀起了巨大的震荡。 曾经的加勒比海上公司,在一场政治风暴后如同风中落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作为孟加拉特商界传说的三大老板:稳尼斯、布伦、加必列。 这三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巨头们,现在都被关押在黑牢之中。 整个孟加拉特的时局,也因这场清洗而风起云涌。 这场事件。 一如是威廉渴望的甘雨。 监察厅厅长齐齐伟,奉威廉国王的密令,开始对国家内部的异己势力进行彻底清除。 同一时间反对威廉代理权的腐败分子,特别是那些与加勒比海上公司有染的官员,被一一抄家查办。 而警察厅厅长劳伦也无法幸免,他的罪行被曝光,拷问后下狱,最终选择了自尽,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孟加拉特从此焕然一新,腐败的黑暗势力被清除,巨大的变革与重生进入了新的篇章。 而这一切的背后,余白的身影始终如影随形。 他的存在,不仅改变了黑鱼工会的命运,粉碎了罗斯才尔德家族的东联扩张阴谋,也影响了整个国家的未来走向。 而这一切的涌动,始终都绕不开一个人。 “齐齐伟,国王陛下请见。” 王宫内的灯光昏暗,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星光,室内只有一盏桌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在秘书小姐的传唤下,齐齐伟放下茶杯,他足足喝了四倍咖啡,终于等到了威廉陛下的召见。 他迅速整了整衣领,推开那扇大门,走入王室办公室。 齐齐伟站在他的面前,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带着一丝冷酷的表情。 作为监察厅的厅长,他的每一步都充满着精准与狠辣,而今天,他站在这里,似乎承载着更加重大的责任。 “齐厅长。” 威廉批阅着文件,眼神忙碌,但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这一段时间的行动,我很满意,但铲除一些渣滓,你还是点到为止,就算有一些蛀虫,但乱世还是以能力为主,你知道吗?” 齐齐伟的眼神毫不动摇,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威廉: “国王陛下,我知道了,那一批的人我严格筛选过了,有才华和能力的我先下狱了,稍后我把名单呈给陛下,请您过目。” “这件事先不急。” 威廉放下了钢笔,端起热腾腾的红茶喝了一口,脸上浮有惬意: “加勒比海上公司已经是一头倒下的肥羊,它们身上的油水,足够孟加拉特的财政运转一段时间,也能填补这段时间那些蛀虫给我们造成的损失。 只是我现在比起关心那些混蛋,更在意一个人。” 齐齐伟嘴角扬起笑容,“陛下说的,可是黑鱼工会的创始人——余白?” 威廉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但很快又消失,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更加凝重: “余白先生,是一个非常惊世骇俗的人才,这种宝贵的人才倘若能够继续留在孟加拉特,一定能彻底改变这个国家,变的更好、更强!” 威廉嘴上这么说着。 但他心里实则有预感。 像余白这种足以改变世界的人,不该屈尊于此,更不该把他宝贵的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齐齐伟看到了威廉脸上的犹豫,索性将最近得到的情报脱口而出: “我非常能理解陛下爱才的心情,但根据我得到的可靠情报,余白似乎打算重新回归他的圣军。” “诶。” 威廉站了起来,看向窗外,重重的叹了口气: “果然他还是要回归联合会的怀抱。” 虽无限惋惜,但威廉依然能够理解这位奇才的选择,他的展望应该站在世界之巅。 许久他才开口: “齐齐伟,待我去送送余白先生吧。” 齐齐伟眉头微微一挑,他似乎察觉到威廉的心思: “陛下,人各有志,希望您能够想开,毕竟这个国家因他的到来已经彻底改变,还有很多事情你要处理。” “是的。” 威廉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虽然三大老板已经落网,但还有太多隐藏的力量,他们已经渗透进了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要彻底清除这些毒瘤,绝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任务。” 齐齐伟冷静地分析: “您的担忧是正确的,国王陛下。但我已经安排了监察厅的精锐力量,在各大关键部门布下了监视网。 接下来,随着黑鱼工会的合法化,这些以前被我们忽视的底层力量,比我们想象的有力。 我们会进一步动手,消除这些残余势力。” 威廉回过头,目光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城市: “黑鱼工会的合法化,的确是一大步。 一如是深海中沉寂在最底层的砂金,一旦被捞起,褪去混杂的砂石,比钻石还要无比耀眼。 只是……我不得不承认,失去了余白,那些工会反而让我有些担忧。” 齐齐伟的脸色微微一变,“国王陛下,您是担心他走后,工会失去了正确的引导,会对您造成威胁?” “不是威胁。” 威廉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余白……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简单的工会代表了。 如今的他,不仅在工会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他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孟加拉特。” 威廉接着冷静道: “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是黑鱼工会的象征,那些劳工们的英雄。 正因为他是极其正确的精神领袖,一旦失去了它的组织,那才是最危险的。” 威廉眼中闪过一丝沉思,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缓缓说道: “我很清楚余白先生的为人,他所倡导的‘正义公理’绝对不是单纯挑战权威这么简单。 他不是想要反抗一国的代理权,而是挑战另一个压迫人类的体系。 因为他清楚,这不是靠一时的热血和激情就能改变的。 可我不能忽视他对社会的影响力,这一点,齐齐伟你应该能明白。” 齐齐伟顿了顿,点头后,轻声问道: “所以,国王陛下,您决定如何做?” 威廉转身,眼神变得坚定: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观察和验证,我在全国推行这种政策,究竟是进步,还是糊涂的选择。” 齐齐伟点了点头:“我明白。” 威廉沉默片刻,随后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低声说道:“一切,按照我的指示继续。 孟加拉特的重生,才刚刚开始。” 齐齐伟目光锐利,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门轻轻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威廉一人,静静地望着人民们奔波忙碌的背影,眼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暖意。 此时的威廉并不知道,他的选择是无比争取的先见之明。 随着加勒比海上公司和其背后的黑暗势力的覆灭,黑鱼工会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经过不懈的斗争,工会的控诉终于得到了孟加拉特最高法院的正式裁决。 黑鱼工会不仅获得了法律承认,成为了合法的工会,还被写入了国法,成为了社会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孟加拉特国王威廉的支持,赋予了黑鱼工会全新的身份和责任。 工会的建立,极大地促进了那些劳工的权益保护,历经数千年的沉寂,他们终于有了第一次发声的权利。 而第一次发声,便是山河撼动。 在勤奋和诉求的交叠下,正义化的分配和补偿,令民众的生活逐渐改善。 这些改变不仅仅是一个标志性的胜利,它也带来了新的风气和新的财富。 在工会的不断更正下,劳工们的进步思想影响到了生产,进步、进步、再进步。 随着国家财政收入的提高,孟加拉特的中央财政的收入光一年就火速增长了15%。 黑鱼工会的成功经验,不断被效仿,甚至通过孟加拉特辐射到周边国家。 但余白的名字并没有传颂。 因为余白不想让工会创立的初衷,因一人之功而被无限放大。 而余白也有他该做之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恢复身体的余白,握了握拳,眉头一皱,瞪向眼前,但很快他又把目光看向面前的桌上摆放着的一份密报。 余白目光锐利,手指敲打着桌面,显得心事重重。 万泽熊不耐烦地翻了翻文件,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显得有些急躁: “老大,你知道的,圣军这边的局势已经乱成一团了。 芬尼斯他根本就不能掌控大局,整个军队的指挥系统几乎崩溃,你回不回去管管?” 余白没有立即回应,眼神如同刀锋般锐利,透过窗户看向远处渐渐褪色的夜空。 片刻后,他才淡淡开口: “万泽熊,你是我们一起组建圣军时就跟着我的人,你说,圣军的未来,真的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吗?” 苏晨吃着冰糖葫芦,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她脸上的冷峻气质掩不住内心的担忧。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大,你也知道我和熊,我们是忠于你的,只要是你在,所有的决定我们都不会质疑。” “苏晨,老大刚问的,和你回答的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好吗?”万泽熊斜睨了苏晨一眼,并嘱咐她少吃点甜的。 余白笑了笑。 看向窗外,眼神有些忧愁。 万泽熊走了过来,拍了拍余白的肩膀: “你知道的,老大,不是我们不想做,而是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可收拾。 芬尼斯的无能已经让圣军内部出现了严重的分裂,许多人心生叛意,甚至有人在私底下跟外部势力勾结。 你再不回来,圣军真的就岌岌可危了。” 余白的目光转向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万泽熊,苏晨,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我来到孟加拉特的这几个月里,我一直在反思,我是否太过于充当了圣军的核心?” 万泽熊和苏晨相视了一眼。 不明所以。 很快,余白又说: “圣军,是我们的心血,我们创建它的目的,是为了实现世界上第一支正义的军队而存在的。 我们都是从危难中解放的一批人,带着光和热,相聚到了一起。 每一个人都是炽热的火山石,都是有着无穷强大潜力的人,而我一直太冒进了,做了很多不该做的激进指示。 虽然那些是对的,但更多的是战士们的集体智慧,而我只是你们的代表,是你们代言人。” 而事与愿违的。 余白这个人开始渐渐地成为众人离不开的关键。 就像如今的黑鱼工会,知道他即将离开,甚至要求码头关闭,不让余白离开。 如此庞大的一群太阳,却过于依赖他。 这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 他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锋锐,“本来,区区一个芬尼斯,单凭圣军中任何一个的力量,都足以应对他。” 而现在反而需要余白的回归才能主持大局。 听到这里。 文竹似乎也能理解余白对未来的担忧究竟是什么了。 余白就像是一个大人把一群孩子保护的太好,让那群孩子失去了本该有的血腥和聪明。 万泽熊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激动: “老大,我理解你的意思。 但那些藏在背后的老狐狸,已经不是我们能轻易搞定的。 如果没有你,这场战斗就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余白微微点头,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景象:“我明白,我是个楔子,一开始就埋下了祸根,所以只能是我这个祸根重新来解决。” “老大才不是什么祸根!” 苏晨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老大一直都是我和熊的恩人和英雄!” 万泽熊瞪了苏晨一眼。 与此同时,他看向余白,他好奇余白打算怎么办? 是回去接管圣军,还是继续站在这场风暴的边缘? 余白的眼神冷静如水,似乎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 “我不打算只待在边缘,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转过身,目光直视两人,“圣军的困局,我可以解决。 但我解决的方式,不是单纯地回去当一个参谋主席,而是要彻底改变圣军的运作方式。” 万泽熊眉头一挑: “什么意思?你打算怎么做?” “我回去,当然是回去,但我回去后,我要做的是根本的改变!” 余白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不会满足于继续这个烂摊子,只是清除芬尼斯的无能和分裂。 我要的,是让圣军真正成为一支可以打赢任何战争的力量,成为人类未来新未来的中坚力量。” “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晨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余白冷笑: “芬尼斯不过是一个挡箭牌罢了,真正的问题,深埋在圣军的思想本身。” 万泽熊猛地拍了拍桌子,激动道: “老大,你意思是……要让圣军退出联合会?” “正是。” 余白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在联合会眼里,我们圣军只是一群劳工、矿工、奴隶聚集起来的大粪坑。 但他们错了,我们集结着的是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精英,但一群志同道合,共渡难关的天选之人。 我回来,不是为了成为一个摆设,也不是为了继续一个系统的腐化。 我要给圣军注入全新的血液,重新塑造它的灵魂!” 苏晨眉头紧锁: “老大!我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一定可以改变我们的,让圣军变的所向无敌!” “我从不怕代价,圣军的每一个人更不怕,他们更怕的是这场仗为什么而战,也更怕未来的仗打的没有任何意义!” 余白冷冷地说道,“在这场博弈中,妥协只会让我们失去一切,联合会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联合会了,就算没有他们,奥尔诺斯我们圣军也要消灭,任何人类的叛徒,我们也要统统消灭! 哪怕是人类完全胜利以后,我们圣军也要永远为保障人类而战!” 哪怕是默默听着。 万泽熊和苏晨的心中也燃起了想要喊“正义万岁”的口号。 万泽熊和苏晨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明白,眼前的余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沉浸在战友们牺牲的悲痛中的那个余白了。 他变的更强了。 他的眼中,早已没有了过多的情感波动,只有对未来的深沉洞察和不容妥协的决心。 “如果老大你真打算这么做……” 苏晨低声说道,“那我和熊一定会誓死陪随!” “我知道。” 余白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用手摸了摸苏晨的脑袋。 就像是摸着女儿的头。 话音落下,三人陷入了一片沉默。 余白转身,向外走去。 收拾好东西,打算奔赴码头,回归属于他的战场。 临别时,工会的代表们,伏伏拉、罗西、卡西文、妮莎贝尔,甚至还有齐齐伟,他们一一来到余白面前,带着复杂的情感送行。 虽然他们知道,余白必须离开,也注定离开,他们纵然千百个不舍,也终是留不住,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过一抹感激。 这几个月来,正是余白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力量。 “余白先生,说实话,我们是真的不想让你走。” 脾气一向火爆的罗西挤出一丝笑容,眼中却充满了不舍。 “工会这边,接下来怎么办?没有你,我们可能连这条路都走不下去。” 余白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 他拍了拍罗西的肩膀,语气坚定: “你们已经够强了,记住,工会的力量是你们自己的,不是我给的。 点燃了你们心中的火种,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们内心的正义……接下来,你们能做得更好。” 妮莎贝尔则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有些复杂的情感交织: “你走了,黑鱼工会的领导权会变得更复杂,但我知道你有你的使命要完成,希望你别忘了我们。” 余白深深看了一眼妮莎贝尔。 本为丈夫的死去只会哭泣的一位妇女,如今也坚强到了如此地步。 不仅整日为了病人们搬箱倒柜,而且还能抽出时间写文章去发表,引领内部工友们的团结。 看到他,余白也看到了另一半的新生力量。 至于齐齐伟和卡西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他从余白身上,学到了太多,除了战斗的技巧、知识与智慧,更重要的是那份坚持到底的信念。 “别担心,” 余白微微一笑,“我会时刻关注着你们,黑鱼工会不止是一个组织,它代表了正义与改变,你们永远不会孤单。” 临别时,余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那个曾经带领着一群人奋力反抗、突破重重困难的地方。 就在此时,卡西文再也按耐不住,他问了余白一个问题,一个他日思夜想,都害怕的不行的问题: “余白先生!倘若有一天你不在了,工会和工友们被阴谋肢解,集体起来的体系分崩离析,所有人都被蛊惑,他们忘了正义和反抗,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余白停了下来。 他背对着卡西文,抬头看向孟加拉特的天空,爽朗的笑道: “那就潜伏,潜伏的更深,让风暴变成狂暴,等待下去,我的同志,等到灰蒙蒙的天空降下第一缕阳光,抓住它的光亮。 继续战斗下去,永无止境的战斗下去。 只有与之相对的正义,才能真正照亮这片人类大地。” 因为未来真正属于的不是“正义”……而是 ——属于人类! 工会的大门紧闭,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路,属于那些曾经的战友。 “再见了。” 余白转身离开,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坚定。 无论前方是怎样的风雨,他都已经准备好迎接。 圣军的召唤,让他无法再回头。 这个曾经的战场,现在需要他去平定。 他离开了黑鱼工会,踏上了新的征程。 孟加拉特的未来,依旧充满未知。 但人类的未来,从来都不会停下斗争的脚步。 第76章 饿货,来根稷下牌压缩饼干吧 【第十二场试炼完成】 …… 【获得道具“记忆鳞片”x2】 【支线任务2完成度4\/6】 …… 【融合了“第五位王”的相关记忆】 【获得“神格”要素】 【你对“五行觉醒”的理解上升了一大点高度】 【觉醒值:01.99】 【已解锁伪神号造物001号“金箍”使用次数】 【当前次数:0\/1】 …… 拜别塔,第十三层。 黑暗如同厚重的帷幕,将整个空间牢牢笼罩。 石墙上,古老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朽气息。这里,已经没有阳光,只有永恒的沉寂与阴影。 崔斯特.克拉里将站在祭坛旁,眼中闪烁着一抹狂热的光芒。 他将昏迷不醒,睡如死猪的文竹放在祭坛上。 崔斯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冷笑一声,缓缓俯身,将他的身体轻轻摆正。 “王,请原谅我的冒昧,这个孩子有着一股熟悉的本源气息,像极了我们曾经的同僚们,所以倘若您喜欢他,也可以屈尊降临到他的身上。” 崔斯特沉沉低语,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压迫感。 文竹静躺着的祭坛旁,还躺着一个人。 那是这次六墨阁下令解救的关键人物——高手。 只见他的身体僵硬,呼吸却相对平稳,但似乎在这片空间里停滞了很久。 崔斯特抬手,冷冷一笑,指尖划过空气,牵动了某种隐秘的力量。 他从怀里摸出一本古旧的书:《沉沦大圣经》。 那本书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黑气,封面上印着古老的符文,每一页都仿佛在吸取周围的光线,透出深不见底的黑暗。 崔斯特缓缓翻开书页,手指触碰到那一行行凌厉的文字,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光彩: “今天,王,您的灵魂将彻底复生!” 低沉的咒语在他口中缓缓流淌,古老的语言如同某种禁忌的咒符,带着让人心悸的力量。 “玷污圣洁的黑秽,历经十二次沉沦的堕落者们。” “你们从高塔,向世界抛下无数的刀剑,用鲜血与红酒引起千万年的纷争。” “你们高高在上,笑谈风作蝼蚁!” “厌倦了尔虞的土地上,倘若有一婴孩为我们而生,有一子赐给我们,政权必担在他肩头。” “祂的名字必成反抗、策谋、制衡的斗争之神、永在的王、和平的主!” 空气开始变得异常凝重,四周的空间仿佛开始扭曲,隐约传来阵阵低沉的轰鸣。 随着崔斯特的念咒,祭坛上的文竹身体突然剧烈颤动,仿佛被什么东西扯动了魂魄。 他的眼皮微微颤抖,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空洞而没有焦距,仿佛灵魂还没有完全归位,只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牵引着。 下一刹,文竹猛地坐起。 他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额角滚汗。 “终于!” 崔斯特热泪盈眶,一步一步的挪近文竹,就好像见到了一直渴望的主君,“王啊!霍别近百年,终于再次见到您了……” 说着,崔斯特单膝跪地了下来。 一脸的忠诚。 然而文竹看向崔斯特。 很快。 “咕噜噜……” 一声奇妙无比的肚子嘀咕声,打破了此处的死寂。 崔斯特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文竹。 他发现那名年轻人的眼中,并没浮现出属于王的精明与强悍,有的只是慵懒和慌张! “你是谁?!”崔斯特大声质问。 “一个肚子饿扁的三好青年?” 此刻。 整个十三层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文竹和崔斯特两人面面相觑,崔斯特面如死灰、毫无表情,而文竹则是一脸傻喝的傻白甜、笑容漫漫。 这一刻。 崔斯特从文竹的眼神中,彻底读懂了一个讯息。 他的仪式失败了。 下一秒,他垂在腿边的左手,虚空一凝。 骤然间,一柄形似割草的镰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刀刃锋利闪反寒光。 “我他妈砍死你!” 崔斯特手中的镰刀反射着祭坛周围符文的微光,他的眼神燃烧着怒火,直指眼前这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肚饿青年”。 “我的努力、我的祈祷、我的信念,就换来这么个东西?!”他声音颤抖,夹杂着愤怒与不可置信。 【你感受到了从脖颈处传来的死亡凝视!】 文竹直觉脖子处传来一股恶寒,当即一缩脖子。 寒光一闪。 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流飞射而出,将他身后的一根石柱横空劈断。 文竹却丝毫不在意,揉了揉肚子,四处张望。 “哎,这里有没有点吃的啊?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老子的军需物资包呢?” 他甚至伸了个懒腰,跳下祭坛,像是在家里起床后顺手找早餐一样。 “吃?!” 崔斯特的脸由青变白,又由白转黑,整个人像是气得差点倒地。 他猛地起身,手中的镰刀带出一道寒光,直指文竹,“老子辛辛苦苦准备了一辈子的仪式失败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想着吃!” “嗯,人是铁,饭是钢嘛。” 文竹挠了挠脑袋,表情一片无辜。 趁着摸爬滚打的功夫,他终于在墙角找到了他的包,一同翻找,总算还有几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 也不管现在啥子情况。 他撕开一块压缩饼干,咔嚓一口咬下去,嚼得嘎吱作响。 随即他拧开水瓶,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叹了口气道: “痛快!” 边吃着呢。 崔斯特下一秒,转过脸,便和吃正欢的文竹激情对视。 两人大眼瞪小眼。 似是而非。 很有老朋友相遇的喜感。 崔斯特简直快被气昏过去,他瞪着文竹,咬牙切齿道: “这是十三层塔,哪怕是任何一块石砖,都承载着无数英灵的血与泪!这里不是你的野餐地,居然还有心思啃饼干!” “那又怎么样,谁阻止我文某人干饭,就如同杀我父母!” 文竹一边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又改口道: “骚瑞,更正一下,我没父母。” 崔斯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自己暴走的冲动。 “你这厮欺人太甚!我要把你切成碎片!” 文竹眨了眨眼: “你火气这么大,早饭没吃吗?” “吃尼玛!干里梁!去特么的吃货!”崔斯特连爆了三声粗口,道尽了生平之怒。 那抖动的眉梢和手中逐渐紧握的镰刀,毫不客气地表明,他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就在他蓄势待发时,祭坛周围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起来,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触动了。 整个空间的空气变得沉重而灼热,仿佛有一个隐藏的存在正在苏醒。 崔斯特顿时僵住,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恐怖的气息,他的眼神转向祭坛中央,脸色变得复杂。 “王?……是您吗?!”他的声音里满是颤抖和期待。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 祭坛之上,还有另一个祭品。 既然祭品还未复苏。 就说明同化仪式还在进行! 那么——他没有失败! “铛!” 然而,当一声嗡鸣过后。 符文的光辉逐渐暗淡下来,最终彻底消失。 空间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崔斯特目光大愕,他顾不得砍死眼前那个吃货,急匆匆地跑到祭坛。 这才发现。 那声嗡鸣的来源。 原来是一位少女,她半跪在祭坛上,将手中的剑狠狠扎入祭坛深处。 剑刃微漏的地方,迸发出刺眼的金光,伴随着刺耳的尖啸。 整个空间震颤起来,腐朽的气息仿佛被撕裂,隐匿的阴影也开始四散奔逃。 那是芙蕾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才将剑刃插入了这座祭坛之中。 破碎的声音直到现在还在回荡,祭坛内部似乎有某种重要的存在被切断,那声音尖锐而短促,随后归于沉寂。 此刻,圣剑的光辉渐渐平息,祭坛上的符文黯淡下来,黑暗的气息也随之散去。 芙蕾单膝跪地,握着仍然插在祭坛中的圣剑,喘息不止。 她的脸上挂着汗珠,却掩饰不了一抹轻松与释然。 身后涌动的阴影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静谧的神圣气息,仿佛整片空间都被净化了。 而看到眼前这一幕的崔斯特,心都凉透了。 得,仪式这下是彻底告吹了。 “呵呵呵呵呵呵……” 崔斯特沉着头,就像是一个本该走上颁奖台的冠军,却被裁判突然宣告了他刚刚犯规剥夺了他的金牌头衔一样。 此刻的他,发出了难以平复的尖锐笑声。 许久。 许久。 久到他再也听不到自己的笑声。 他的眼睛里哭出了血泪。 一字一顿地咆哮道: “我!要!杀!了!你们!” 场面一片沉寂,气氛中弥漫着不安与愤怒的气息。 崔斯特手中的镰刀微微颤抖,反射出的寒光刺入人心。 他迈开一步,低吼着挥下镰刀,目标直指跪在祭坛上的芙蕾。 然而,就在镰刀即将触及她的那一刻,祭坛内部残存的圣光忽然爆发,化为一道耀眼的屏障挡住了致命的攻击。 “你们这些被王与同僚保护的凡人,胆敢如此亵渎我等的夙愿!” 芙蕾冷冷抬头,她的手稳稳握着圣剑,在本源要素的加护下,剑身被金光包裹,如同神使降临。 强大的神辉要素在瞬间倾泻而出。 崔斯特被这股力量震退几步,握着镰刀的手青筋暴起。 他发狂地大吼: “我已经等了百年!等了整整百年!不可能让你破坏我的计划!” 他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芙蕾,疯狂地挥舞镰刀。 然而,崔斯特从本源深处召唤出体内的神圣要素。 如潮水般涌出,覆盖住他的全身,在视野中扭曲成血红色的姿态。 他的无助怒吼与芙蕾那剑身上沉着的圣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文竹此刻已经蹲在一旁,默默地啃着压缩饼干,还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放在兜里。 似乎打算当储备粮。 文竹望着眼前的混乱战局,摸了摸脑袋,喃喃道: “唉,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喜欢打打杀杀,吃饱了再说不好吗?” 不知是因为祭坛的神圣力量,还是芙蕾的坚定意志,崔斯特的攻击最终停滞。 他握紧镰刀跪倒在地,脸上的狂热逐渐被绝望取代。 “我们行军至此,明明大获全胜,为了人类而战!为了正义而战!是你们毁了我等的一切!” 他喃喃自语,眼眸浮现癫狂,声音低得像是从深渊传来,“你们把崇高的牺牲当做没有意义的死亡!把英勇的人杰名单当做冷冰冰的数字表!” 芙蕾没有回应,她只是闭上眼,微微调整了呼吸。 她知道崔斯特此刻陷入了某种癫狂状态。 类似于被催眠后引发的要素暴走——“圣堕” 但是芙蕾无比觉得崔斯特的圣堕和文竹的圣堕有可圈可点的相似之处。 只是眼下她没有时间多思考。 生死攸关! 接着,她缓缓拔出圣剑,剑刃在她要素的暴涨注入下,光辉更甚! 但消耗也过于庞大。 “五眼猫蒙尘神父——崔斯特.克拉里将!” 芙蕾站起身,撑住她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语气平静而冷冽,“你涉嫌参与恐怖组织,危害古夏东盟国家,降诞屠杀,为祸苍生!根据古夏《同盟国条约》,将对你执行就地处决!” “放屁!” 崔斯特怒吼一声,脚下猛然踏出一步。 镰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漆黑的弧线,直直劈向芙蕾。 他的力量扭曲了周围的空间,带着一股足以撕裂灵魂的凶狠气势。 芙蕾屏住呼吸,低声念了一句古老的祷词,随后猛地挥剑。 圣剑与镰刀相撞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巨大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整个祭坛上的灰尘与残骸卷向空中。 文竹蹲在不远处,将因祭坛爆炸而轰飞在空中的高手一把抱住,但他本人被冲击波震得一个趔趄。 “还好,还好,我接住了。” 他擦了擦汗,把高手放在地上,还贴心的用包给高手当枕头,不让他睡落枕了。 但不得不说他睡眠质量也太好了。 都被炸飞了,居然还在睡。 事后,文竹一边咕咚咚的喝着水,一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 “我的妈呀,这阵仗,实在是太刺激了点。” 爆炸余波散去。 芙蕾以剑当拐,单手撑地,额角全是冷汗,喘息急促。 神辉光芒已经淡去。 宣告她的竭力。 相反,崔斯特身上的神圣要素依然浓郁,手持的镰刀依旧锋利漏光。 “愚蠢的家伙!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处决我?!” 他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回荡在塔层中,“我是伟大意志的继承者! 你等窃取我等伟大胜利果实的小偷们,忘却了历史真正残酷性的你等被洗脑之辈,侃侃也配?” 芙蕾冷冷抬头,随后将圣剑收入剑鞘,双眼被绸带遮住的脸面向着崔斯特,平静地说道: “我配不配不知道,只是……” 她把脸微微侧向崔斯特左肩处的一旁,声线有些责备的说,“……你这条蠢狗,什么时候动手?” 这时。 崔斯特猛地转身才注意到身后一直被他忽视的文竹。 “本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 文竹打了个哈欠,悠哉地从破碎的祭坛上跳了下来,“但我不装了,摊牌了……” 他拍拍崔斯特的肩膀,仿佛对方是个老朋友。 崔斯特愣了一下。 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僵硬。 但很快,他将手中的镰刀轮转了起来,划向文竹的脖颈。 【你从左侧感受到了直砍而来的死亡凝视!】 文竹脖子向右侧一扭。 瞬间躲过了崔斯特的死亡一击。 接着,文竹冷冷一笑,又拍了拍崔斯特的肩膀,开启了玩笑: “其实我是你爹。” 当即。 崔斯特怒意大起。 浑身的要素浓郁到暴走。 他轻轻挥手,全力一劈! 唰啦! 巨大的气刃飞出。 劈开了厚厚的墙壁,漏出塔外的天空布景。 原本已经破损的祭坛残片竟悬浮而起,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扭曲。 圣洁与黑暗的气息同时弥漫,场面诡异又令人心悸。 然而文竹躲过了致命的一击,而且他本人更没有被强大的气息压倒。 接二连三的被躲过,崔斯特紧握镰刀,警惕地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到底是谁?!” 【发动技能“缩地”】 文竹笑容一敛,神色瞬间变得平静而凌厉。 他抬手轻轻一挥,脚下的空间似乎都为之扭曲。 他的身形猛然消失,下一瞬间,便出现在崔斯特的眼前。 接着,快速掏出兜里的压缩饼干,伸到了他的嘴里: “饿货,来根稷下牌压缩饼干吧!” 崔斯特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抬起镰刀,却愣在了半空中。 他不是被压缩饼干的突然出现震惊,而是被文竹身上瞬间流露出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王八之气”给镇住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崔斯特低声嘟囔,眼神复杂地看向文竹手中那块已经递到他嘴边的压缩饼干。 “能吃的东西。”文竹居然很认真地在回答。 崔斯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由得怒吼道: “你耍我?!” 文竹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你不是饿吗?以前打仗的时候,你就吃的比谁都多,当然你去茅房的次数也比谁都多。” “你放屁!老子一天哪有去这么多次茅房?!” 崔斯特顿时愣住。 等等,这小子说“以前打仗的时候”? 他瞪着文竹的脸,又低头看了看那根饼干,最终一把拍掉了对方的手。 “浪费粮食,天诛地灭!” 文竹怒了,但还是捡起地上的压缩饼干接着吃。 毕竟三秒法则。 像。 何止是像。 这动作,这反应,尤其是对食物誓死维护的表现。 无数次和他脑中以前同僚们一起开玩笑的场景重合。 “你究竟是谁?” 崔斯特咬牙切齿,握紧的镰刀也悄然松开。 下一秒。 崔斯特脑中又闪过同僚们在红尘边境全军覆没的残景,他举起镰刀再次扑上去。 文竹灵巧地一跃后退,嘴里却还在念叨: “老x呀,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文竹内心多少服了这消音模式。 看来“老崔”这两个字还是没法按照想法念出来。 但问题不大。 他又从兜里掏出了另一根压缩饼干,拆开包装自己啃了起来。 “你!” 崔斯特气得差点背过气,挥着镰刀狂奔而上。 然而,就在他即将砍中文竹的一刹那,文竹突然低头闪过,又迅速将剩下的半根压缩饼干塞进了崔斯特的嘴里。 【发动技能“缩地”】 “来都来了,尝尝嘛。”文竹笑嘻嘻地说。 崔斯特呛得连连咳嗽,随手丢掉那半根饼干,转而死死盯着文竹,心中满是疑惑和怒火。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究竟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单纯想让你吃点东西,这样我们才有力气……”文竹轻松地回答,一脸真诚,嘴角还残留着饼干屑。 “有力气什么?”崔斯特居然也认真的问他。 只见文竹拍了拍手。 他伸出右手,指尖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圆弧。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细微的金光,像流星划过夜空,迅速凝聚成一个轮廓分明的环状物。 那是一根金色的棍子,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表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每一笔都仿佛流动着生机与力量。 金箍在他的掌心悬浮,随着他的意念微微旋转,释放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神圣气息。 周围的空间似乎随着金箍的出现而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空气变得更加沉静,像是承载了某种超然的威严。 这一刻,他整个人如同一个发光的节点,连同周围的环境都被笼罩在金色的光辉中。 金箍散发出的微弱颤音充满了力量,让人难以忽视其存在的分量。 文竹的眼神也随之锐利了几分,目光如炬,紧盯着面前的崔斯特。 崔斯特看到熟悉的神造物,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他等待了百年都不曾见到的神造物! 是那位“王”无数次冲在他们面前,将一切不公与黑暗冲溃的伟物! “来吧,老x,既然我们都已经吃饱了,就一起有力气来干仗吧!” 文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直直的瞪着眼前的老崔,也是如今的崔斯特,手中握紧那根金箍,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第77章 他们来过 崔斯特瞪大了眼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不可能……这是……” “伪神号造物:金箍。” 文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崔斯特握紧镰刀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 他望着那根金箍,眼神从愤怒变成惊恐,再到无法掩饰的敬畏: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那是属于王的至高造物,是传说中的伪神号造物001号,‘金箍’!” “王?”文竹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同时很快联想到了他口中的王究竟是谁。 余白。 那个一直为了被压迫之人挺身而出的英雄。 那个无比孤独,却一直勇往直前的正义混蛋! 他把从不属于他个人的使命当作毕生的夙愿去追求。 无数次危难都带着奇迹扭转乾坤。 这个人。 他配! 配的上他与那位伟人并肩站立! “莫非……是丁三石那个混蛋解开了赵西平的封印?” 外公? 封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丁三石不过是个没有信仰的混球,怎么有这能力与封印物呼应!” 崔斯特东倒西歪,拼命用手拍打脑子,他死命回忆所有可能性。 尤其是丁三石偷走了他的人造物,棒球棍。 他没有去追回,是因为这个封印物在他身边已近百年。 崔斯特一直没有办法解封。 无用之物,不如丢给这个跳梁小丑去把玩,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 只是这个意外之喜,如今令他太意外了! “很好,很好!” 崔斯特浑身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文竹的脸,试图从这张似乎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既然你能使用‘王’的遗物,就算这降临仪式没有成功,也就是说多半你是被‘王’传承选中的人!” 崔斯特停止了思考其他的可能性。 芙蕾靠着墙壁坐着,调整着体内因圣剑消耗的要素波动。 但听着崔斯特和文竹的对话,此时的她,对文竹的身份越来越怀疑。 而且她总觉得这条蠢狗一定有很多事情瞒着她。 “不管你是谁,既然你是‘王’的候选人,我就一定要消灭你!”崔斯特咬牙切齿,握紧镰刀。 “老疯子,你非要天天打打杀杀的吗?” 文竹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将金箍握在手中,轻轻挥动了一下。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柔和却又蕴含无穷力量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中。 崔斯特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本能地退后了一步,但随即又咬牙挺直了腰板,强行让自己不至于显得太过狼狈。 而文竹此时肩膀隐有颤抖。 靠! 早知道不装这么大的哔了! 这玩意儿消耗的要素也太猛了吧! 而此时崔斯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就算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崔斯特捏了捏右手,试图召唤“神圣之锤”。 但初现轮廓,依然无法出现。 这就是说直到今日,他都依然没有被圣军认可。 没有圣军红甲。 没有神圣之锤。 空有神圣镰刀。 他永远只是个半残品。 这也就是命运让他在那场大牺牲中,三千万的同僚死去,只有他一人活下来的原因吗? “我不认可!” 崔斯特低吼道,语气里已经多了几分愤怒。 “老疯子,果然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直是那副德行。” 文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穿透力。 【发动技能“缩地”】 身形一闪。 崔斯特目光大愕,双手握紧神圣镰刀,抬手格挡。 金箍压着镰刀,碰擦出惊人的火光。 文竹直视着他的眼睛,又说: “你老是这么固执,在矿洞的时候,明明不想多管闲事,就滥发好心给我填补北区洞口。” 崔斯特目光再度愕然。 文竹收力,后撤半步,举起金箍,再度一抡。 崔斯特这次没有硬拼。 闪身躲开。 金光一震,地面瞬间炸裂。 “每次打仗,身为觉醒者的你,总会冲在最前方,因为特性不容易死掉的你,每次都反而把‘死’挂在嘴边。” 文竹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闪回那些个试炼中与老崔的点滴。 原来这些都不是虚假的。 如今的老崔是活生生的人。 “会为战友的死去而悲伤,会为战争的残酷而惆怅,会为邪恶的滋生而谩骂!这样的你!” 文竹将金箍举到眼前,凝视着它闪耀的符文。 符文中流转的光芒仿佛承载着无数个时代的记忆,每一缕光线都似乎在诉说一个被尘封的故事。 他重重地挥舞。 一道金光瞬间劈开了崔斯特身旁的墙壁。 崔斯特没有躲闪,如今的他已经无法动弹了。 因为他知道文竹在说什么。 他已经无法逃避他刚刚说的每一字了。 “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啊!老崔!” 啪嗒! 就像是什么禁锢被破碎一样。 文竹的呐喊。 第一次喊出了“老崔”的名字。 时隔百年,崔斯特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名称,他的眼角滚下两行热泪。 泪水掉在地上。 因为寂静。 发出叮咚的声响。 “因为你们都战死了,在那些邪恶的面前,你们死在了阴谋、污蔑、逼迫、傍身之下……只有我苟活了下来!” 崔斯特双手无力的垂在半空,“世界遗忘了你们,历史抹除了你们,就连‘圣军’这两个字都无法变成传承和标杆! 他们忘了! 忘了我们的牺牲与贡献,单单只用‘自愿’二字轻描淡写,甚至把你们的壮举也当做玩笑和饭后的讥讽! 明明现今人类所得的一切,有一半的功劳都靠我等拼命才争取到的! 我想证明,我只是想告诉这个人类世界——你们来过!” 文竹的眉头松开了。 此时他虽然带着对老崔惨无人道的恨,但设身处地,他能理解老崔。 失去了战友,失去了领袖。 苟活于曾经非理想的世道。 无人赞美他们的付出。 无人记得他们的牺牲。 他崩溃了,绝望了,所以哪怕是坠入地狱,也想把曾经的王从亡者世界召唤。 老崔他,其实一直渴望得到救赎。 “收手吧,老崔。”文竹真诚的拜托。 崔斯特右手擦去了泪水,重新握紧镰刀,“我早已身陷炼狱,回不去了。” 在棍与刃的交叠中。 两人无数次相视而过。 文竹为老崔惋惜。 老崔为自己的堕落而追悔莫及。 失去了一切后,老崔回过自己的故土,点了一碗油泼面。 那个时候整个人类世界都在歌颂美利剑的圣剑1号泯灭了神,给世界带来了和平。 谁都没有歌颂他们。 那个一直为了人类,在最前线拼搏奋斗的他们。 哪怕是死后的他们。 化身亡灵,依然从草原处长征出发,那个起始的地方,带着正义和智慧,带来了远超时代的诸多便利。 圣城体系。 纵然把尸骨都当做造福子孙的财富。 人类仍然傲慢! 把倒退当成先进,把堕落当成解放,把枷锁当成平等! 这叫他怎么原谅! 这一天,看着碗中放满辣子的油泼面,老崔第一次杀了一直以来他保护着、深爱着的人类。 他要献祭他们,哪怕是全部,都要找回他失去的一切! 尤其是他的“王”! “就为了复活死去的他们,你就加入了五眼猫?你知道,你屠戮了多少无辜的人吗?” 文竹一脚重重踹中他的腹部。 崔斯特飞退数十步,口中吐出一摊血,但嘴角笑着,仿佛一直以来的作恶,终于有人来审判他。 他很高兴。 “‘恐怖分子’,万世倘若安定和和平,何来恐怖之说?”崔斯特又站起,举起镰刀冲杀扑来。 没错。 五眼猫是恐怖分子。 里面的疯子,不乏是一群蛀虫,他们把人类的死亡当做调味品,把人类死前的挣扎当做压榨的快乐。 无数次。 无数次。 麻木了上千、上万次,他本以为自己也失去了人类的情感。 但他并没有。 哪怕是发动屠杀。 夺去了孟加拉特数以万计的生命,他的手依然会颤抖。 他的灵魂依然会哭出血泪。 老崔他累了。 比谁都累。 在这颠倒黑白,阴阳不分的时代里,感到了绝望,只想让那个曾经能告诉他一切正确方向的人重新回来! 盼望着他,重新改变这个浑浊的世道! “老崔,你忘了吗?忘了‘正义’!” 文竹一棍将他扫飞。 此时的文竹要素消耗大半,粗气越发大声。 老崔撞向墙壁。 撞飞的轨迹中轰塌了石柱。 他就这么坐着,靠在破碎的壁石里,仰头长叹: “第一:公正即生存” “第二:强调正义是实行公正的第一要素” …… 无论历经百年的折磨,他依然没有忘记,曾经刻印在灵魂深处的正义公理。 他曾对此深信不疑。 只是倘若这世间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把“正义公理”当做玩笑,那他一人坚持的意义何在? “意义就在于,你本该潜伏的更深!” 文竹冲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把脸凑近他的脸,龇牙咧嘴,“你本是唯一活下来的亡灵,是这片渴望野火的草原上唯一幸存的星火! 而你没有选择成为那个燎原的人,而是堕落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文竹对老崔感到了嫉妒和憎恨。 其实倘若他要是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也许命运不会安排他穿越到此了。 明明老崔有着主角该有的面板。 却非要活的像一摊烂泥。 远比起自己在泥潭里,乞讨要饭开局好上上百倍的他,没有好好选择发光发热。 这才是他最气愤的。 崔斯特猛然一震,直视着文竹笔直的目光中,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又惊恐的光。 “事已至此,我不打算辩驳。” 老崔松开了神圣镰刀,下一秒,镰刀化作齑粉消散在空中,回归物质界的要素。 啪! 文竹丢开金箍,揍了他右脸一拳。 “这一拳是为你堕落而揍的。” 啪! 文竹又给他左脸来了一拳。 “这一拳是为你不懂生命的可贵而揍的!” 扑! 这一次文竹抱住了老崔,浑身颤抖: “这一抱,是为你的凄惨而抱的,老崔,这百年的坚持,辛苦你了。” 老崔的身体僵住了,他没有料到文竹会突然抱住他,更没有想到那声“辛苦你了”会在这一刻刺痛他的心。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一刻,老崔的眼神变了。 他脸上依旧挂着疲惫与痛苦,但深处,却多了一丝挣扎的光芒。 他的双手微微抬起,想要推开文竹,却终究没有用力。 最后,他的手垂了下来,像是终于放弃了抵抗。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赎罪?” 老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像个孩童般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呜呜呜……” 文竹松开了老崔,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有些路,走错了,回头也不算晚。” 老崔愣住了,他呆呆愣住了,反复在思索文竹的话。 周围的空间渐渐恢复了平静,曾经弥漫的杀意与紧张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 全程安静看着这两人的芙蕾,此时只能深深地发出叹息。 “老崔,不是每件事情都非得分个对错。” 文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累了,歇一歇吧。” 这一句“歇一歇吧”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老崔的肩膀猛地一沉。 他坐倒在地,手臂垂在两侧,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歇一歇……”他喃喃重复了一遍,闭上了双眼。 文竹抱着他,久久的抱着他。 直到老崔身上点化成一片片的金镀。 缓缓地消散在空中。 文竹依然抱紧他,听着老崔最后离别的话语: “文竹……百年了,谢谢你,只有你,还记得我……”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目光穿过被光辉净化后的天空,轻声说道: “老崔,好好睡觉吧。” 轰! 老崔的身体消失。 轰散在了这片天地。 文竹站了起来,他不必悲伤,不必惋惜。 哪怕世界上谁都忘记了。 他也不会忘。 因为文竹知道,比谁都清楚一个真相,那就是—— 【他们来过】 这一刻。 静躺在地上的高手,手指弹动了一下。 第78章 一开口就是老网抑云了 【主线任务完成】 【你的经验值已经达到了当前系统版本的max】 【当前等级:50】 【在版本未更新前,你以后获取的经验值,会等价转换为属性点】 【属性点可以增加你的技能熟练度】 【属性点+1】 【属性点+1】 …… 【任务奖励:第二浑能“马太”的使用说明书】 【获得道具:《沉沦大圣经》】 …… 【隐藏任务完成】 【获得道具:老崔的记忆珠】 文竹落寞着看向空气中残留的神圣要素。 他伸手触碰。 欲要抓住什么,挽留什么。 于万千消散的要素,他一握。 只有一颗血红色的球。 他是老崔的记忆珠。 他捏住,未曾沉浸,便能看到在老崔的百年记忆充斥着的悲痛。。 纵然只是一瞬的体验。 文竹也浓浓感受到了老崔那整整百年的孤独和癫狂,在这样的人间地狱里,只能旁观却什么都做不了的他,又怎能不疯? 他哀叹,低头从地上捡起那本《沉沦大圣经》。 那本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圣经书依旧坚韧地挺立在他手中,经过了历史的沉淀,剥夺了太多人的鲜血与生命。 书页已经有些泛黄,但每一页的文字依旧清晰可见的邪戾。 他轻轻翻开其中一页,指尖触碰到书页的边缘,感受到纸张的粗糙与温暖,仿佛能从中感受到曾经的血与泪。 而老崔的往事也印刻在其内。 他百年来的坚持与信念。 却因一个拥抱与理解,统统放弃了。 文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脑海中浮现出老崔那最后的表情。 那迷茫与痛苦交织的神情,仿佛所有的理智与情感都在这一刻崩塌,留下的只剩下空虚与疲惫。 他知道,老崔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他从未放弃过,直到最后一刻,从未放弃斗争。 哪怕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行进。 他也从未停下脚步。 但正是这份坚持,也把他逼到了无法回头的境地。 文竹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把这股沉重的气息都吸入肺中。 他知道,老崔并非一个恶人,纵然他的百年余生确实罪不可恕。 但他比许多人都更加努力、更加执着。 但是,正是这份执着,让他一步步走进了无法自拔的深渊。 “老崔,安息吧。” 文竹低语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一个用一生时间去追寻崇高目标的人,只是在前进的迷雾中失去了方向。 他轻轻合上沉沦大圣经,紧紧握在手中。 接着,文竹把它放入了道具栏中。 如今,老崔的命运已然定格,而文竹,仍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前行。 这时,芙蕾悄然向他走来。 文竹依然抬头看向第十三层高高在上的天花板。 “芙蕾,你知道吗?” 他背对着芙蕾,神色有些落寞,“我有时候在想,也许我早就死了。” 芙蕾皱眉。 这一次,她没有指责文竹的发神经,而是说道: “我知道,你早就死了,死在破碎的三观里,死在虚无缥缈的理想里,死在无望的感情里,死在虚无的回忆里,但你好像又还活着,活在生活的压力里,活在社会的角落里,活在旁人的舆论里,活在亲人的盼望里,活在儿时的梦里。” 芙蕾一番滔滔不绝的措辞。 把文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熟练又压抑的文风是怎么回事? 一开口就是老网抑云了。 芙小姐,你是老牌vip吗? “行了,我知道崔斯特.克拉里将是试炼里你的熟人,纵然他有数不尽的苦楚,但他罪有应得,才如此下场。” 芙蕾提着圣剑,慢慢地向他靠近,文竹竟然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 以为依这姑娘的性子,这是要冲上来扇他耳光鼓励他振作。 然而,他想错了。 芙蕾站在文竹跟前,微微俯身,眼神柔和。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拂过文竹的发梢。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在这一动作下变得格外缓慢。 文竹微微一震,抬头看着她。 眼中的迷茫与沉痛在她的抚摸下似乎得到了一丝安抚。 芙蕾的手如同阳光,温暖却不炙热,带着一种无言的安慰,仿佛可以穿透他内心的阴霾。 “你无需承受这些,这不是你的责任,也不该是你的责任。” 芙蕾的声音轻柔,如风中低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崔斯特.克拉里将的选择是他的,你的选择是你的。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刚刚的试炼中背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不会是个坏孩子。” 文竹低下头,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 “学姐,你是我妈吗?” 芙蕾猛地揪住他的肩膀肉,让他这么喜欢破坏和谐的氛围。 文竹旋即疼的大叫。 果然他的学姐在凶狠这方面从来没有令他失望过。 “我刚刚在安慰你没听出来吗?让你叫妈妈,让你叫妈妈!”芙蕾声线颤羞。 “听出来了!我不叫了,真不叫了!还有我都感动到落泪了,我是真的库辣!” 文竹肩膀痛的快断。 “噗!哈哈哈哈!” 就在芙蕾愣住的一瞬间。 高手突然从一旁爆发出笑声,仿佛积压在他心头的某种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那笑声出奇的响亮,像是久违的风暴,猛烈而自由。 他站在那里,目光明亮,气息急促。 文竹和芙蕾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高手。 “我睡了很久,没想到,一醒来,就能看到你们两个如此有趣。” 高手伸了个懒腰,眼中的光彩逐渐恢复了清醒。 他问: “我睡了多久?” 言外之意是:他消失了多久。 芙蕾回答他: “两个月不到。” “比我想象的还短。” 高手抬了抬手,只感觉口渴万分,从脚下文竹的军需物资包里翻出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光。 又翻出两根压缩饼干,撕开包装,吧唧一口。 “我的夜宵!” 文竹那叫一个心疼。 在水足饼饱后,高手打了个饱嗝,又说: “现在有力气了……我们出去吧。” “等一下!” 文竹立刻打断,我手中紧紧捏住老崔的记忆球。 双目一闭。 【使用“崔斯特.克拉里将”的记忆珠】 【隐藏任务触发】 【第十三场试炼:圣军的末路】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不再是站在这个现实的世界,而是置身于一个苍茫的麦田中。 金黄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麦香与土壤的气息。 天际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铺成一片温暖的光辉。 在这片无尽的麦田深处,文竹看到了两个人影,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已经与这片广袤的大地融为一体。 那是余白和奥尔诺斯。 奥尔诺斯,曾是人间界最后一位神明。 血与火之主。 祂的存在本是超越凡人的力量,是神权与秩序的象征,但此时,祂的形态已经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神灵。 祂的身躯已经濒临崩裂,神体破碎,曾经的神圣光辉如今被一个鲜血淋漓的深伤所替代。 奥尔诺斯化身为一个人类女子的模样,身穿破碎的战甲,双眼依旧犀利,却带着几分疲惫与苍凉。 而余白收回了金箍。 不再是紧紧相逼的敌人,则坐在她的对面,表情安静,眼神深邃,仿佛在观察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存在,理解她的悲痛与挣扎。 文竹试图悄悄靠近,试图聆听他们的对话。 但他无法动弹。 似乎是老崔的身体不打算前进一步打扰他们的对话。 “余白,恭喜你再一次出乎我的预料。” 奥尔诺斯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无奈,祂身上的构成,一点点的分解,似乎离消散就只是时间问题。 但祂的脸上没有惋惜。 只有惆怅。 “你知道吗?在我最初创造这片天地的时候,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 血与火本是我的力量源泉,可如今,它们却反噬了我。 回答我?余白,你们人类就不能安身立命地接受神的使役吗?” 余白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片刻之后,他轻声开口: “谁都受不了被使役、被奴役,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也无法忍受。” “说得好!” 奥尔诺斯拍手赞许余白,但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破碎的战甲与流动的血迹: “奴役万事万物,非我本意。 但是余白,你可曾知道,人类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别的,而是人类本身?” 余白顿了顿,良久才开口道: “我知道。” “千万年了,人类最会做的事情一直都是窃取,窃取智慧、窃取胜利,哪怕今日神灵全部消失,这种罪恶也不会消失!”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哀伤,“自私的世界没有未来,神的出现就是那个未来!” 余白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品味着奥尔诺斯的悲伤与愤怒。 “你似乎并不感到惊讶?莫非你从来就知道?” 奥尔诺斯抬起眼眸,望向余白,似乎从他的眼中找到了些许的安慰与解脱。 她又笑道,仿若瞬间想通了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余白!余白!果然你才是太上那家伙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奥尔诺斯的声音沙哑,“你是漫长历史中对苦难人民的第一次垂怜,只是你认定你是他们中走出来的一份子,未来与你对立的那些人会这么让你如愿吗?” 余白的眼神变得更加沉静,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奥尔诺斯。 我从来都不与错误做谈判。 你也误解了本质,每一个存在,无论是神,还是凡人,都是为了经历。 经历成长,经历痛苦,经历破碎。 没有永恒的秩序,只有不断的变迁与重生。” “变迁与重生……”奥尔诺斯喃喃自语,仿佛在品味这两个词语所带来的深刻含义。 隔远望着这两个伟大的存在。 此时,文竹隐约感到一种莫名的震动,那种震动仿佛穿越了他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奥尔诺斯还是余白,都在这片广袤的麦田中,承载着过去与未来,痛苦与宽恕,绝望与希望。 “余白……” 奥尔诺斯再次开口,这一次她的语气变得柔和而坚定,“你说得对,我不该再继续背负这些痛苦了。 或许,是时候放下这一切了。” 余白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欣慰: “每一个神明,最终都要学会放下。 你已经走得很远,奥尔诺斯,休息一下吧。” 两个人在这片无尽的麦田中,安静地坐着,仿佛在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他们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默默地相对而坐,似乎在共同面对这场历史的终结。 奥尔诺斯抬起手指,触及余白的额间: “就当这是最后的甄别礼吧,如今我也终于有点理解太上那家伙如此喜欢人类的理由了。 祂会大大方方地送给你们天大的恩赐,而我比较小气,这个礼物我只送给你一个人。” 【系统】 文竹猛然抬头。 听到了令他足以大脑震颤的话语。 最后的最后,奥尔诺斯说道: “无论你们的末路如何,我绝对不会诅咒你们,相反我会祝福你们。 再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人类哟,祝你……在千万年后的麦田上,我们还会再度相遇。” 祂看向远方,那片辽阔的麦田仿佛成了她的心灵镜像,曾经炽烈的火焰,如今化为温暖的余烬。 像是不为了燃烧掉这珍贵的麦穗。 祂。 人间界最后一位神。 化作一文不值的灰,飞散在空中,飘送至远方苍穹。 第79章 圣军的末路 奥尔诺斯陨落后,在圣军长城的边境,一场未曾预料的风暴正悄然逼近。 那不是自然界的风暴,而是源自深处红尘的异象——红色浪潮! 它们仿佛来自无尽的虚空,带着无法言喻的怒火,席卷一切,连空气也在它的吞噬下扭曲变形。 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瓦,都似乎在颤抖。 长城的高塔上,哨兵们面色凝重,手中的望远镜不断对准远方的红尘波涛,紧紧盯着它的动向。 它来得突然,也来得猛烈,令人不敢轻视。 “红尘!红尘浪潮来了!”有哨兵低声嘀咕,眼中闪烁着恐惧与不安。 然而,最为沉重的,并非红尘本身,而是红尘背后所带来的可怕后果。 长城不仅仅是圣军的屏障,更是整个东岸人民的最后防线。 一旦红尘突破这里,随之而来将是灾难性的后果——它会像吞噬一切生命的猛兽,将整个东岸的生灵屠戮殆尽,连同那些无辜的他国人民。 圣军的长官们,集结在高耸的指挥塔下,神情严肃,面容苍白。 时间紧迫。 无论是圣军还是民众,他们已经知道,红尘的侵袭速度和威力远超常人想象。 它不仅仅是能腐蚀身体的毒雾,更是一种源自虚无的绝对灾难,能够在短短时间内摧毁一切。 无论是高塔上的坚固防线,还是埋藏在地底的无数宝藏,都会在它的面前化为灰烬。 短短一小时,圣军的高层在闭门会议中讨论了无数次,他们看到了太多的请愿书和求救信,超过上千万份的请愿信送到第一军、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指挥部,都是为了东岸人民的安危。 “我同意我军战士们的请求,派战士们用血肉之躯,通过人体呼吸的方式净化红尘,解决这场灾难。”第一军军团长奥维思,咬牙说道。 成真撕了那些封请愿书: “疯了吗?你们都疯了吗?东岸的国家们,他们的人民是命,我圣军三千万同胞的命不是命吗?” 第二军军团长蒋金也旋即举手: “我同意第一军的意见,我第二军也同意我军战士们的请求。” 接着,就如同引发了蝴蝶效应般,特伦叶举手发言: “我第三军也同两位军团长一致。” “疯了,你们都疯了!”第四军军团长,成真怒不可遏。 整个会议室。 只有林一和余白,默不作声,都抽着烟卷,淡定如斯。 众人本以为他俩有什么好主意。 直到下一秒。 林一也举起了手: “我以圣军副指挥也投票表决,同意三位军团长的意见。” 余白抬起头,看着林一眼中的决绝。 他叹了口气。 自从消灭了人间界最后一个神,本就分管死亡之职的奥尔诺斯,自然影响到了红尘的死亡要素。 倘若不管,不光是东岸的生灵,甚至蔓延下去,半个蓝星都会受到波及。 几乎所有的方案都指向一个事实:圣军不能坐视不管。 可是,究竟该如何应对这股堪称末日的红尘浪潮呢? 突然,一声冷峻的声音打破了会议的沉默。 “让三千万圣军冲向红尘!”那是余白的声音,坚定而毫不动摇。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 “冲向红尘?余白,你他妈!你也终于疯了吗?” 成真惊愕道,冲上去就揪住余白的衣领,“圣军的命也是命!你是拿我手底下的兵去牺牲!去送死!” 许久。 余白回答他: “是送死。” 嘭! 成真给了余白一拳。 “妈的,余白我他妈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余白抬起头,吐了口血,他目光如炬,似乎洞悉了这一切。 他的神情冷峻,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痛楚与决然。 “成真,我们组建圣军至此,一身血、两脚泥,大大小小战役无数,在我们手里为了正义牺牲了多少?” “那是为了正义的事业做出的牺牲!”成真大吼。 “是这样!但是,我们整天喊着正义万岁,我们真正需要贯彻正义的从来不是正义本身,而是人!” 余白的话,令一堂人全部沉默。 余白无比悲痛。 “我们这代人历经了太多的痛苦,已经无法回归故乡了,被联合会和世俗不容的我们,早就只能在这条路上走到底了。” 余白说出了大家一直想说却不敢说、不想说的话语。 作为从泥潭中爬出的一帮人。 从烈火中淬炼成为了钢铁。 他们所向披靡。 无所畏惧。 早就无法和煤炭、糯米混为一摊了。 他们无法停下脚步,只能前进,前进,直到成为远方灯塔中的一抹光,为漆黑的夜扫开阴霾。 “为了圣军,为了正义,这是我们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余白举起手,高高举起,他靠近成真,那视战士们为子嗣的他,此时是最难以抉择。 他痛哭着,也无奈地举起了手。 为了人类的未来。 举起了手。 全票通过。 户外。 这是圣军最后一次的命令: “圣军全有!” 余白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就在刚刚,我们收集了大家的请愿书后,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如果不如此,整个东岸将陷入灭顶之灾。 身为正义军队的我们,不能再让更多无辜的生命失去。”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凝视着长城外的红尘海洋,那片让所有人都心生惧怕的风暴。 他的声音不再是冷静,而是充满了对未来的忏悔与决绝: “当今红尘浪潮来袭,用石土堆砌的长城已经无法抵御这份来势汹汹! 除了用我们的鲜血铸就成新的长城,别无他法! 我们没有选择,只能选择牺牲自己,为所有不该死去的生命去承担这一切!” 在场的每个人都无言以对,心中被复杂的情感交织。 面对这场几乎不可能的任务,他们的脸上没有浮现一丝害怕。 只有期待与自豪。 但他们无不不听到了余白话语中的颤抖,他似乎想像铁石一般坚硬,却又无法忍受。 “我以你们为豪!你们永远伟大!人类万岁!” 随着这一声咆哮。 三千万圣军,举枪呐喊: “人类万岁!人类万岁!” 这声浪潮狂暴如天怒。 直冲天穹。 足以震碎山川,轰塌五岳。 随着决定的下达,整个圣军开始进入紧急动员状态。 三千万圣军战士,无论是年轻的战士,还是经验丰富的老兵,都开始为这场生死之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每一位战士的眼中都带着不舍与决然,他们明白,自己所走的这条路,或许会是永远无法回头的深渊。 在即将迈向红尘的那一刻,余白站在长城的最前沿,望着那滚滚而来的红色浪潮,心中无数的思绪交织。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将改变一切。 “圣军全有,出发!” 随着余白一声令下,三千万圣军的战士如同潮水般涌出,沿着长城的边缘,穿越无尽的荒野,朝着那片愈发逼近的红尘浪潮进发。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几乎凝固,每个人的呼吸都沉重而急促,仿佛连天际都被这股力量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长城上,曾经充满荣耀与坚韧的战旗,此刻无力地垂挂在风中,映照着战士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每个人都知晓这一次出征,极有可能是十死无生。 尽管如此,没有人停下脚步,所有人都咬紧牙关,背负起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余白站在指挥塔的最顶端,望着远方的队伍渐行渐远,他的眼睛没有泪水,却深深地刻着一层无法磨灭的痛楚。 这里,曾是他为圣军誓言守护的地方,但今天,这座长城将不再是防御的屏障,而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如果红尘无法被净化,他们便会成为最后一道防线的牺牲品。 一路上,战士们肩负着巨大的压力,身心都在经受着空前的考验。 红尘的死亡要素越来越浓烈,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即便是穿戴着最先进的防护装备,尚且无法抵御到那股无形的力量,何况他们全然没有防护,任由死亡要素渗透到皮肤深处,烧灼着每一根神经。 有的战士开始出现轻微的呕吐症状,呼吸急促,眼神迷离,而更多的战士,依旧坚定地前行。 尽管他们的身体逐渐变得沉重,但那份决心却从未动摇。 他们明白,这不仅仅是为自己的生命而战,而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东岸人民,为了那些在红尘即将吞噬一切之前,依然在祈求生存的灵魂。 “前方,红尘已至!” 随着这一声警告,战士们纷纷加快了步伐,准备进入红尘的核心区域。 整个队伍一片肃穆,似乎连风都在为这即将到来的灾难而停滞。 红尘,不再是遥远的威胁,而是触手可及的现实,它带着毁灭的气息,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树木、岩石,甚至空气中的微尘,都在它的席卷下消失无踪。 余白咬牙,双眼流下血泪,终于下达了命令: “每个人都根据指引部署,分组净化红尘!” 这是一场无人生还的战役。 可能无人会传颂他们的功绩。 三千万圣军战士,所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敌人,而是一股无法战斗、无法反抗的死亡本身。 没有武器能有效对抗红尘,唯一的办法便是让这些战士的身体成为屏障,以生命去抵抗它的侵蚀。 长城的各个节点都开始发生变化,战士们进入事先准备好的阵列,用强有力的意志与坚定的信念组成一道无形的防线。 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深沉、冷静,仿佛能看到自己最终的结局,但却毫不后退。 红尘逐渐逼近,所有战士的身体开始被一种不可见的力量侵蚀。 刚开始只是轻微的灼烧感,随即而来的是全身的酸痛和疲惫,血液仿佛在被红尘所腐化,一种从骨髓深处传来的寒冷开始蔓延。 但他们依然没有停下,一步步深入,直到红尘完全吞噬了他们的一切。 每个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双手的力量渐渐消散,连皮肤上的汗水都因为红尘的灼热而开始蒸发。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侵蚀,灵魂在这无尽的痛苦中逐渐迷失。 但即便如此,战士们依然坚持着,任由自己成为红尘的一部分,甚至不再清晰地分辨出周围的一切。 唯一存在的,就是那份对使命的执着,对人类的爱与责任。 随着红尘的扩散,余白的身体也渐渐感受到它的侵袭。 曾经他为指挥这支军队打下无数胜仗而自豪,但如今的他,内心却充满了深深的惋惜与愧疚。 这不是他所期望的胜利,而是一场无法回头的牺牲。 他知道,每一分净化的力量,都是由这些战士的生命所换取。 每一位前行的战士,都是东岸最后的希望,也是他们自己最后的选择。 红尘如潮水般席卷,吞噬了整个大地,吞噬了所有生灵。 它无情、无声,却又充满了压倒性的力量,仿佛整个世界的秩序都被它吞噬,成为一片空白的深渊。 在红尘的深处,余白的感官开始模糊,原本清晰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整个身体都被这种异样的力量掏空了。 他的心脏跳动得愈加沉重,血液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逐渐失去了原本的温度。 “战士们?” 余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身后的战士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随着他们的牺牲。 红尘浪潮也越发的稀薄。 余白滚着热泪,纵然他“量变”全开,也无法保全战士们飞速流逝的生命要素。 他只能大口呼吸着,将红尘挤入肺腑,挤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只要都吸走一分。 他的战士们就能少牺牲一个。 空气中的红尘越发稀薄,他的眼前渐渐模糊,只剩下那开始变淡的血红色波涛。 也看到了无数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 是他最热爱的战士们。 他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命令战士们继续坚持,但声音却被红尘吞噬,像是投石入水,激起的波澜迅速消散在空中。 战士们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化为一片片零散的影像。 他们的眼神依旧坚定,但随着红尘的蔓延,逐渐失去了光彩。 余白知道,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红尘的侵蚀速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三千万圣军的牺牲,可能只是为了短暂的延缓,而非最终的胜利。 他的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绝望感,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希望战士们能尽可能的活下来。 “坚持住!我爱的同胞们!” 他低声自语,尽管身体已接近崩溃,但内心的意志却依然如钢铁般坚韧。 只是。 直到红尘淡去。 这片死亡之雾。 居然被人类血肉,生生撕开了一片净土。 【恭喜获得“圣地”】 余白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块光幕。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呕血站起,高兴地放声歌笑,他看到了太阳从远方升起。 他看到了曙光。 他高兴地转过身去,想要与战士们一同分享喜悦。 只是余白回头,看到了一片死寂,与一大片的死亡。 三千万的人海全数倒塌。 他们思想幸福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战士们……” 余白跪了下来,又呕出一大口血,他哭泣着血泪,全然不顾自己也要死亡的事实。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啊!但是我的战士们你们快醒醒!” 余白摸着一名战士的脸。 他记得他叫泰德,古夏国渔夫的孩子,被派到英吉利的集中营做海洋工作,天天被奴役。 解救他后,加入圣军,他不光负责后方的捕鱼后勤,还会在打仗时,第一个冲在最前面,并且每次都会把最肥美的鱼留给伤员。 泰德正直善良勇敢。 是他骄傲的战士啊! “若森,你醒醒!” 余白扶起另一个熟悉的面庞,动也不动,“刘安,你醒醒,成真!我们胜利了,你不是最喜欢打胜仗了吗?” 余白的双手颤抖着,握住一名名战士的冰冷身体,低声喊着那些熟悉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曾经让他感到骄傲与依赖。 但如今,他们的面庞已然变得死寂,失去了曾经的生气。 他心中仿佛有千万根针刺入,痛彻心扉。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填补那份无法言喻的空虚。 他的眼泪与鲜血混合在一起,滴落在那些战士们的脸庞上,冷冷的,却也像是最后的告别。 他曾经多么希望,这些战士能见证这场伟大的胜利,能在这片净土上,看到他们所拼命保卫的家园重生。 可是,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他们一个个倒下,成了历史的灰烬。 “战士们……” 余白用力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仿佛这样能挽回些什么。他的手触碰到泰德那冰冷的额头,喃喃道: “你们是最勇敢的,怎么就这么……走了?” 他一边说着,眼前的光幕却再次亮起,那个曾经带着他走向光明的“圣地”依然存在。 【因你开拓出了第五片圣地】 【正式获得加冕“第五位王”】 但这一次,光幕的内容已经变了。 它变得模糊,仿佛一层薄雾笼罩,开始闪烁不定,出现了一行微弱的字。 “你给我滚!我才不要什么加冕,我只要我的战士们!” 余白咆哮着,身体又呕出一大摊血。 他无力的倒在地上。 【hp-1】 【hp-1】 …… 【hp:1\/】 【异常中毒状态】 纵然系统疯狂提示他即将拥抱死亡。 余白却反而没有任何触动。 恐怕这就是他的惩罚。 本注定的宿命。 只是他在生命的最后,抬起头,看到了视野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在朝他跑来。 是老崔。 “对不起!余白,我当了逃兵……对不起!” 代入老崔视角的文竹,看着余白支离破碎的身体,心疼不已。 但他无法左右老崔的身体。 余白原谅了老崔的自私和逃跑,生命的最后,他握住了老崔的手: “谢谢你,老崔,你能活下来……” 就这样。 声音戛然而止。 一代天骄。 圣军最高参谋主席。 余白,就此陨落。 …… 老崔的哭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久到风吹草冷。 一个就像是闲逛的老年人,来到了这片土地。 看着三千万人的死去,赵西平叹气说: “真是伟大啊。” 第80章 版本 赵西平叹气之后,微微弯下身,用手指捻起地上一抔细沙。 “没想到,被联合会忌惮到此,盛极一时的圣军,如今也成了风中的沙土。” 他摊开手,风一吹,沙粒飘散而去,“你们为这片土地献上了生命,却连一粒尘埃都未曾留下。” 文竹认识这个人。 哪怕是躺在冰柜里的那个人,显得更加的苍老,但眼前的人确实是他的外公,赵西平! 文竹感到视角一阵摇晃。 老崔转过脸来,泪流满面地看向这个身穿华贵燕尾服,脸上纵横皱纹的白发老人,赵西平: “你是来取笑我们的吗?” “不。” 赵西平摇了摇头,下一瞬,他近乎是闪现到了老崔的身后,“我只是奉命来确认你们的死亡。” 奉命? 死亡? 文竹反复掂量着这两个字。 而被他代入主视角的老崔在也同一时间眉头紧皱又松开,又再度紧皱。 “你是四大家族的人?” 老崔在仅此一刻,思维飞速运转,考虑非常多离谱的设想,这是因为余白曾经告诉他,他最大的弊端在于不会发散性思考。 但这一次。 他思考的很充分,也很分散: “莫非……这红尘的浪潮,不是因为奥尔诺斯的陨落,而是你们康纳家干的好事?” 听闻此话。 赵西平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转瞬即逝。 他微微一笑,仿佛对老崔的猜测并不意外: “你这么说,是觉得圣军的死亡与康纳家有关?” “难道不是吗?” 老崔的语气变得低沉而危险,他站直了身体,在全是兄弟姐们尸体们的地方,笔直站立,凝视着赵西平的眼睛: “‘王’他一直都在教导我们,人类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神或者一切外来物种,而是人类本身。 我一直都在怀疑,奥尔诺斯刚一陨落,红尘浪潮就熊熊来袭,这根本不是偶然,而是人为!” “人为?” 赵西平耸了耸肩,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崔斯特.克拉里将,家主本把你当成一个草包,却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般智慧…… 哦,不对,你是跟着伟大的人前进,从他的身上学到了数之不尽的知识财富吗?” 老崔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一步步靠近赵西平,眼神像是要看穿对方的灵魂: “别装傻! 康纳家历经千年的传承,窃取了不少神时代的权能,我也知道一直都有控制要素的远古技术,传言你们的实验室里早就掌握了人工控制红尘要素的方法! 你们本质就想通过掌握一切划时代的技术,来进一步掌握人类! 而你们忽略了太上和奥尔诺斯是个变量,为了彻底摆脱神灵对你们的干扰和压制,你们设计了一切! 从奥尔诺斯的陨落,到红尘浪潮的爆发,全是你们的阴谋!” 赵西平没有后退,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变得若有若无: “崔斯特.克拉里将,你对康纳家了解得还真不少,这都是余白告诉你的吗?” “你们把人命当作一文不值的笑话,更把伟大的当作啼笑皆非的棋子?” 老崔怒极反笑,“三千万人的牺牲,在你眼里就只是个数字?康纳,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赵西平没有回答。 老崔此刻的眼中不光怒视着他赵西平一人,更是怒视康纳,甚至怒视这个人类世界本身。 赵西平转过身,眺望着远方那片逐渐恢复平静的土地。 这片土地。 是新生的圣地。 所谓圣地,是被红尘洗礼获以新生的奇妙之地。 传闻圣地的土壤充满了生命要素,无需播种都能长出粮食,并且纯度极高,服用之后延年益寿。 在《西格里拉的日记》中,曾这么描述圣地: 【那可能是上帝花圃中掉下的黄金圣土,坠落人间,变成了圣地】 然而圣地的作用远不止这些。 土壤中各类金属元素的含量极其丰富,就连一块钢铁埋入圣土就可以一夜之间得到复制,第二天就会得到两块钢铁。 与其说这是奇迹。 不如说这是生产力的大爆发。 如今的四大圣地拥护国,都坐拥有圣地,而圣地不光成为了象征,也是圣地拥护国谈判的筹码和增进军事实力的保障。 看着如此辉煌的圣地。 而且是第五片圣地。 它的诞生是人为。 不是自然界的手笔,更不是神们施加的神技! 触及到此,赵西平佩服这个人类第一支正义的军队,他们确实令人钦佩! 很快,赵西平的声音随风而来,像是独白,又像是对老崔的回应: “圣军已亡,家主最大的心头患也被摘除,看在这么多亡灵是为了人类的延续而活的份上。 我会告知联合会,‘古夏三千万军民自愿为了人类而亡’,另外……” 赵西平不紧不慢地走到余白的尸体前。 先是鞠了一个躬。 然后迅速一挥手。 庞大的热能要素倾泻而出,摩擦空气,化作熊熊大火,燃烧了余白的尸骨。 “混蛋,你在做什么?!” 文竹的视角微微晃动。 老崔愤怒爆天,急促的爆发,后脚用力一踩,冲向赵西平。 却被赵西平一个过肩摔,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应该要感到庆幸,崔斯特.克拉里将,我看在这三千万人牺牲的份上,也看在这位人类史上最杰出的领袖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 赵西平一抬手,指向余白的尸骨。 那堆燃烧殆尽的遗骸中,突然迸射出一道夺目的金光。 那是一根金黄色的长棍,其名:金箍。 它如烈日喷涌,带着神圣的辉煌从余白的胸骨间蹦了出来,被赵西平握住。 那金箍闪耀着刺眼的光芒,每一寸的金色纹理都似乎带着难以言喻的力量,仿佛承载着千军万马的勇气,或是一位君主的无上意志。 接着,赵西平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五行的要素在他的指尖流转,似流沙般迅速变幻。 【五行劣变】 【火→水→土】 随着他手指的轻摆,那金箍上原本辉煌的金光迅速暗淡下来。 一股深蓝的水气在光芒四周蔓延,将它的炽热和炫目全数吞噬。 紧接着,土黄的光辉从大地中汹涌而起,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吸引力牵引,汇聚在金箍的表面。 圣地的土壤仿佛活了过来,无数颗细微的沙粒与泥土迅速聚拢,形成一股激荡的涡流,旋转着附着到金箍之上。 那光芒逐渐被掩盖,神辉也被一层层质朴的土壤取代。 金箍的光芒渐渐褪去,原本的璀璨被一种厚实的黯淡所取代。 当土壤的最后一颗尘埃落定,金箍已然被完全包裹,变成了一根粗糙的、仿若街头随处可见的棒球棍。 赵西平将它握在手中,轻轻挥了挥。 棍身发出低沉的声响,如同暴风炸裂的声响,仿佛曾经的神圣力量还残留其间,却再也无法显露分毫。 他嘴角微微上扬,低语道: “手感不错。” 说着,赵西平把【人造封印物:棒球棍】丢给了老崔。 “我用余白的‘王’格要素封印了金箍,现在这是人造物,哪怕是你也可以随意使用。 倘若你有一天能找到能和‘王’格要素相匹配的人,那么金箍就会重回人间。” 赵西平笑着,像是垂帘老崔,“崔斯特.克拉里将,你要感谢我,我给了你活下去的理由。” 老崔颤抖地抱紧棒球棍,口中不断呢喃着“王”的名字。 文竹能从老崔的视角中感受到他的悲伤与自责。 然而,赵西平的目光并没有坐落在老崔身上。 他看向余白那残留的骨灰,蹲下来用手指捻了一点,放入口中。 闭上眼睛,就像是咀嚼什么,然后咽下。 “保存完毕。” 赵西平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他抬头看向这片新生圣地的明朗天空,眼神无限的哀愁道: “文竹,倘若有一天,你来到这个世界,这份权能一定可以替我保护好你的。” 这时。 在赵西平视角的文竹,清晰的听到了赵西平的自喃。 就在他听清楚这一切后。 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天旋地转! 【第十三场试炼完成】 【隐藏任务二完成】 【获得系统4.0版本的升级权限】 【升级点数不足】 【属性点+1】 【属性点+1】 …… 第81章 一剑就秒了? 意识回归。 文竹重回现实。 时间定格在文竹在第十三层拜别塔,与芙蕾、高手说“等一下”的时间点。 “你要等什么?”芙蕾回头问向文竹。 文竹甩甩手,“没什么啦,就是刚吃多了,有点撑,走慢点,容易消化不良。” 这吃货。 芙蕾索性没理他。 倒是高手,点了点头: “吃多了确实会这样,我有一次吃多了火锅,然后在老师的指导下去操场长跑,直接就吐了呢!” 差点胃穿孔。 高手一想起来就直打哆嗦。 “……” 芙蕾面朝向高手。 他居然在认真回答文竹抛出来的话题? 而且你们两个为啥吃货属性这么匹配呢? “行了,有话我们出去再聊。” 只见高手一抬手,三人瞬间从刚才红尘的喧嚣中消失。 文竹只觉脑袋一晕,风景一转。 出现在拜别塔外。 此时,罗斯柴尔德.休伯利安正带着一众船员匆匆跑来,远远看到高手的身影,脸上的疲惫与焦灼顿时化为震惊与敬意。 他们整齐划一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要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东盟前线最高指挥官,还是六墨稷下现任最高战力,一个仅凭个人名号便足以让战局逆转的传奇! “指挥官阁下!” 罗斯柴尔德用响亮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静默。 但紧接着,他似乎意识到当前的局势比迎接英雄更加紧迫,迅速改口,语速急促: “英吉利和以色莱的联合军舰已经越过了东盟国的公海,现在直逼孟加拉特的近港口!情况万分危急!” 高手微微皱眉,目光扫向远方的海岸线。 他站在那里,身影笔直如松,眼神犀利如刀。 就在一旁的文竹此刻心头如鼓敲动,尤其他看了一眼罗斯才尔德.休伯利安,眉头皱了一下。 但目光很快放开。 此时的文竹从余白的记忆试炼中得知,孟加拉特的东岸港口一旦失守,西大陆的力量将全面渗透东大陆。 而一旦两块大陆的防线崩溃。 就意味着古夏费劲心血联合的东盟势力会被其他国家趁虚而入。 “余白啊,余白,果然人类才是最大的敌人。”他低声苦笑自喃。 文竹想出手相助,但想到余白的记忆里那些绝望的时刻,他清楚自己所能做到的远远不够。 而且时间太紧促了。 “我来解决。”高手沉稳的一声,令众人齐齐抬头。 作为刚刚被解救的人,高手似乎没有从两个月的消失中,感到了什么生疏。 他的目光中依旧洞悉了一切。 他轻轻侧头,伸手向芙蕾示意,芙蕾点头,将手中的圣剑递了过去。 高手握住圣剑,手腕轻轻一动。 瞬间,剑刃微微一颤,发出一声低鸣。 只见剑身上一道银光划破长空,宛如从天而降的一道飓风。 这一剑,既没有繁琐的技巧,也没有冗长的蓄势。 然而,天地却仿佛为之震颤! 气浪翻滚,海面猛然掀起滔天巨浪,空气中迸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 远方的海平线上,英吉利与以色莱的联合军舰正排成密集阵型。 舰上放哨的士兵们,立即拉起警报! 他们看到一股不可明说的硕大气流异动,朝他们直奔而来。 武器库人员瞬间调动,他们迅速转向,准备开火,但那风刃来得太快,快到任何命令都无法及时传达。 巨大的风压撕裂了舰体的钢板,炽热的剑气炸开了弹药舱,火光冲天而起,随即被呼啸的风卷入高空。 黑压压连成一片的联合军舰,就像放鞭炮一样,在孟加拉特的近海域霹雳吧啦的爆炸! 那片海域,刹那间化为一片熊熊火海,联合军舰仅剩的身影迅速沉入翻腾的海浪中。 哪怕隔着那么几千英里远,依然能听到……到处充斥着惊人的惨叫! 连绵不绝。 整个过程,快得、惨的令人难以置信。 文竹愕然,下巴久久都没有合上。 “一剑就秒了??!” 这什么恐怖的人间界单体战力? 恐怕就连曾经的奥尔诺斯来了和高手……浇给,也得多少掂量掂量。 就连罗斯柴尔德也都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片毁灭后的海面。 高手缓缓将圣剑递还给芙蕾,随后看向罗斯柴尔德,神色平静。 “我以东盟最高的指挥官名义下令,即刻逮捕‘罗斯柴尔德.休伯利安’,押往孟加拉特,等候发落!” 高手话音刚落,文竹大惊! 罗斯柴尔德一怔,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高手,那双眼睛里交织着愤怒、震惊和几分不甘。 周围的船员们也全都愣住了,但很快行动了起来,将罗斯柴尔德扣住双肩。 高手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缓缓直视着罗斯柴尔德,语气低沉又轻描淡写: “你用罗斯柴尔德的名字,生怕我不会认出来你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吗?” 罗斯柴尔德.休伯利安眉头紧锁,声音陡然拔高,“指挥官阁下!你莫要开玩笑,四大家族早就是都市传说了,请你不要把我的名字有进一步误解。” “闭嘴。” 高手的声音如同寒风掠过。 “我第一次来到这片海域,就是暗下黑手把我甩到黑海漩涡,又是你暗中勾结崔斯特.克拉里将,让我在拜别塔第十三层最关键的时候,遭到了他的暗算。” 倘若不是他的学弟学妹殊死相救。 恐怕。 这个世上高手这个人就会从此消失。 高手怒目注视着罗斯才尔德: “我所需要的,不是你的辩解,而是你在审判席上的答案。” 罗斯柴尔德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挣扎着摆脱士兵的钳制,满脸通红地大喊: “指挥官阁下!我为东盟效力多年,忠心耿耿,绝没有半点越界行为!您为何——” “安静,” 高手冷冷打断,声音中没有一丝起伏,“你的忠心,可以在审判席上陈述。 如果你真无愧于心,就不必害怕面对审问。” 罗斯柴尔德被强制押住,身旁的士兵神色复杂,却无人反对指挥官的命令。 一些船员试图上前求情,却被高手一个冰冷的眼神止住了脚步。 眼瞅着事情败露,罗斯柴尔德索性破罐子破摔: “高手!你这只无象的忠犬,别以为你们六墨稷下能够一直肆意妄为!家主一定会从灵柩中复苏,你们的邪恶都会被家主洗涮!” 高手淡漠一笑,说: “那我很期待。” 第82章 拜别他 孟加拉特的海舰甲板上。 高手傲然孤芳的站着,眺望远方。 芙蕾站在一旁,和他简单汇报了这两个月里…… 绑架国王的细节,暗中委托美利剑假面舞团爱丽丝.菲尔以及达尔文家族跟五眼猫勾结的情报后,又将孟加拉特的战况汇报逐一给他。 “没有干涉孟加拉特的内政,你做的很好,至于国境线重塑的事儿先不急。” 高手微微侧身,一只海鸥突然飞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伸手轻抚海鸥洁白的羽毛,目光依旧望着远方,语气平静而坚定: “达尔文家族是四大家族残留势力最弱的一支,现在的他们成不了气候,何况这次未能成功掌控王室代理权,已经满盘皆输了。 现在孟加拉特的最大危机也不是内患,而是来自外部那群狼的虎视眈眈以及他们的目光短浅。” 虽是一群睁眼瞎狼,但它们围在一起盯着孟加拉特这块肉久了,整个东大陆的局势都可能陷入混乱。 “高手学长,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芙蕾耸肩问道。 “暂时按兵不动。” 高手似乎像是对肩膀上的海鸥说的,挥手示意芙蕾不必多言,“待我处理完孟加拉特的相关部署事宜后,再来和那批白眼狼逐一清算。” 肩上的海鸥拍了拍翅膀,发出一声清脆的叫声,随后腾空而起,飞向远方的海天交界处。 高手注视着海鸥远去的背影,低声说道: “你刚刚说过,尼伯王室的下一任继承人,沙尔和你说过‘宴请’一事吗?” “是的。” 芙蕾抬头,“只是这不是什么好事。” 高手微微一笑,“以代理人之名发起的宴请,从来都是奢侈又雅观的舞会,而是阴谋心计的角逐。” 芙蕾眉头一皱,藏在绸带下的双眼,汇聚看不见的视线投向高手。 高手,是六墨稷下觉醒者常年霸榜的高手。 不光其实力被列入四大魔术师结社永久必杀必杀名单,而且他是出自无象的关门弟子。 其战略的思维想必也远超常人。 纵然在六墨稷下,芙蕾从来没见过高手,除了圣地那一次。 但从今日的短短几句对话,就可以看到高手的智谋也绝然不低。 不然他也不可能刚一被解救,一剑破杀千余艘联合战舰。 从旁人来看,他的胆子大到肆无忌惮,就算他背靠六墨稷下和六墨阁,也不可这般造次。 往往事实是最好的醒酒汤。 高手拔出一剑,击沉军舰如割草。 高手在出手的瞬间,就知道英吉利和以色莱纵然在牺牲巨大的情况下,也不会对古夏展开打击报复。 前线刚传来国境线地方联军停滞进军的消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武力威慑。 仅此一人? 开什么玩笑,在哪一人能如此嚣张膨胀的前提下,背后是无数英杰堆砌而成的强大国力! “古夏的敌人,从来都不是那几个酒囊饭袋。”高手深呼吸,闻着海风夹杂的咸鱼味道。 哪怕是举世皆敌。 古夏也无所畏惧。 “另外,这次你们的解救任务完成的不错,回去之后,我会向委员会报备,给你提高稷下的执行等级,待遇提高到c2。”高手神情淡然地说道。 “惶恐。” 芙蕾浅浅垂下头去,“比起提升我的待遇,我更希望高手学长可以在下次‘六墨觉醒者评定会’上,能给我一个关注。” “乙级特等的评定,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实际好处吧?” 高手眉毛抬动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是想得到权限吧?初次达到乙级特等的觉醒者,有一次自行决定‘馆主’的特权。” 言及到此。 高手明白了芙蕾的真正用意,她是想脱离如今的柳夜斋,前往情报出名的“天问馆”。 “你果然还是想要找出当年的幕后凶手啊,我的学妹。” 高手此言,芙蕾再也不沉默,她回答道,“这是我余生活着的全部意义。” “那在那之后呢?” 芙蕾再次陷入沉默。 高手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和船员们撒网捕鱼的文竹一脸傻呵的笑着。 不知为何,本不言笑的高手,数次被文竹这个学弟的天真浪漫所感染。 他漏出笑容,带着同情与可怜的目光看向芙蕾那冰美的脸蛋: “我不会劝你想开,毕竟这是你撑到如今的一份信念。 我答应你,在下次的评定会上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只是芙蕾学妹,人有千百种活法,你的未来就算被过去的仇恨所牵绊,但你的未来仍然可以改变,还能变的更好。” 芙蕾再度抬头。 这一次,面对高手语言上的关切,芙蕾再度不语。 …… 而此时。 文竹正在船尾甲板上,和一众船员们玩的不亦乐乎。 文竹站在甲板边,一手拎着钓竿,另一手还拿着一个馒头啃着。 “你们这儿钓鱼也太没水平了吧,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只能钓上了军靴。” 他回头冲身后的船员调侃,而这位船员杰克也是不负他望,又钓上了一只崭新的军靴,还比之前那几只都臭! 脚气很重啊!哥们儿! “你再调几只臭鞋,我们都能腌臭豆腐了!”文竹差点就服了。 一个船员笑得直拍腿,“谁让指挥官阁下刚刚炸了敌方联军的军舰大队,现在海上我们没钓上活人就不错了,别说几只古夏制的军靴…… 等等,为啥都是古夏制的?” “可能是……他们喜欢穿古夏造的吧!” 文竹哈哈的打了个嘴炮,划水了划过去,把馒头掰了一块挂上鱼钩。 “我倒是想尝尝用馒头钓鱼的心情。” 旁边一个船员也拿了根鱼竿,假装认真地点头: “你这个钓法有创意,要是钓上来条鲨鱼,咱们今晚就开个大餐会。” “鲨鱼?” 文竹笑了就这还想钓上来鲨鱼? 他哼了一声,“我一馒头下去,顶多来条二斤的海鲫鱼,鲨鱼看了都得笑我家穷。” 众人哈哈大笑,一个船员干脆坐到甲板上,说: “我跟你讲,上次我们大副用馒头还真钓到过个奇怪东西——一只水桶!把我们几个笑到肚子疼!” 文竹闻言顿时来了兴致,“你们船上都钓过什么离谱的东西啊?” “没了,今天这堆成小山的军靴已经是我们出海这些年最离谱的了。”另一个船员插话道。 “合着你还挺得意是吧?” 文竹憋着笑,结果手上的钓竿突然一抖,他大喊一声,“上鱼了!这回是条大鱼吧?” 几人围过来看,结果文竹一拉起来,钩上居然是一只生锈的罐头盒子。 顿时船员们爆发出一阵轰笑,纷纷调侃: “别看了!今天咱们晚饭是罐头!” 文竹无奈地抓起罐头盒看了看,纳闷的不行。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在海洋里乱扔金属罐头呢? 说好的海洋环境保护法呢? 还是金枪鱼味的罐头。 馋谁呢? 文竹随手一扔,又把鱼线无所谓的甩下去,思绪已经不在钓鱼上,他远远地瞧向那座渐行渐远的拜别塔。 这座塔里的试炼至今还刻印在他的记忆深处。 但他自出塔后,就一直在思考余白与圣军那段历史的时间线。 尤其是奥尔诺斯这人世间最后一个神的陨落倘若真发生在“古夏三千万军民为东岸人类牺牲”之前。 那么两年前,美利剑……用圣剑1号核弹炸灭的最后一个神又是谁? “啧。” 文竹不快地咋舌,他召唤出系统的光幕,一边无趣地点着技能的格子,一边回想着他外公最后出现在试炼中的记忆。 【手刀:lv10→lv20】 【缩地:lv5→lv8】 【缩地技能增加使用次数:3\/8】 …… 这个系统。 倘若真的是奥尔诺斯给余白留下的礼物。 他的外公为何要将这份礼物送给他? 而且从第十三场试炼来看,外公他分明穿越成功,他知道他的存在,也知道总有一天,文竹这个人会来到这个世界。 这里面有太多的谜团。 历史的浓雾太重。 真相过于支离破碎。 他想要睁开眼睛,看清真相,却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总是阻挠他,遮住了他的眼睛。 文竹再一次看向那座自然塔。 拜别塔,拜别塔…… 也许这次的命运,让他与这座塔相会。 只是为了拜别“他”吧。 第83章 宴请 当高手、文竹、芙蕾三人踏入孟加拉特的土地,尼伯王室上下瞬间被一片喜庆的氛围所笼罩。 王宫的城门大开,金光闪闪的装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向世人昭示着这不同寻常的喜悦。 “陛下!王子殿下!稷下的两位使者带着高手回来啦!” 仆从的大声传唤。 让在王妃闺房里的国王,当即停下工作,急忙穿上王衣,匆忙前去接待。 而此时。 王室成员们早已在城门内列队等候,他们身着华贵的礼服,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尼伯九世身着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王袍,头戴镶嵌着璀璨宝石的王冠,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高手的回归对他来说如同救命稻草。 只要这位在,孟加拉特岌岌可危的处境就能得到翻盘的余地。 他张开双臂,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稷下的使者们,你们终于回来了!尼伯王室全体向你们致敬!” 沙尔紧随其后,他身着一袭精致的正装白色礼服,眼中闪越着激动 他快步上前,紧紧握住芙蕾的手,眼中满是慈爱与关切: “芙小姐,你可让我们担心坏了,这一路上,你受苦了。” 沙尔刚一抓上芙蕾的手。 就“又”被芙蕾一脚踹倒。 “王子殿下!” 众人都他妈惊了。 但沙尔在地上揉了揉屁股,见怪不怪的笑道: “芙小姐的力道,还是一样的令人怀念呢。” “……” 文竹真怀疑沙尔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周围的王室成员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他们有的向高手鞠躬行礼,有的拍着文竹的肩膀嘘寒问暖,言语中满是赞美与钦佩。 “文使者,你真是了不起,你们居然真的能够从那座死亡之塔活着带回高手指挥官。” “文使者,你的智慧和勇气,为孟加拉特赢得了无上的荣耀。” “不愧是六墨稷下的精英,佩服佩服!” 整个王宫都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仆人们忙碌地穿梭着,为归来的英雄们准备着丰盛的宴席。 宴会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乐师们奏起欢快的乐曲,舞者们轻盈地舞动着身姿,整个孟加拉特仿佛都在为这三位英雄的归来而欢庆。 尼伯九世端起酒杯,高声说道: “今天,我们为我们的英雄们干杯!为孟加拉特的荣耀和未来干杯!” 话音刚落,全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宴会厅内回荡,久久不息。 尼伯王室的喜悦如同春日的花朵。 “来,高手指挥官,我代表全体王室和国民给你致敬一杯。” “职责所在,谈不上致敬。” 尼伯九世给高手敬酒,而高手抬手拒绝,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咽下说: “只是有一件事情,想必国王陛下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我知道,指挥官大人说的是‘罗斯柴尔德.休伯利安’的事情吧。”尼伯九世脸上带着笑,不露一丝阴谋,而是赤裸裸的坦诚。 “你早就知道?” 高手冷哼了一声,“也就是说,你是故意这么做的?那你还故意让我上他的船?” “是我失算了。” 尼伯九世低头致歉,“本以为凭借指挥官大人的本事,这等小人的手段伤不到你一根皮毛,况且还能让你顺便解决掉罗斯柴尔德的余孽。” 尼伯九世自认有些失算。 本以为这等宵小之辈,把高手送上他的船,反而能送上一份人情。 让稷下顺藤摸瓜通过罗斯柴尔德.休伯利安,借助稷下的力量,解决掉罗斯柴尔德对孟加拉特安插的眼线势力。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 这么一只小虫子居然暗中勾结五眼猫的崔斯特.克拉里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把原先的计划搅的一团乱。 “你太高估我了。” 高手冷眼瞥了尼伯九世一眼,抬起三根手指,“你的失算有三,第一、你对罗斯柴尔德.休伯利安的情报了解不足,他暗中联络五眼猫核心高层也不是一天两天; 第二、你太高看了达尔文家族的底子,他们不过是一群借着已有财富欺压商界的蛀虫,只要拥有更大的财富就能轻易碾压他们; 第三、你对拜别塔有所隐瞒。” 说到第三点的时候,高手不自然地抬高了音量,冷冷的直视着尼伯九世的眼睛。 话都到了此番地步,尼伯九世也不再选择回避: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指挥官大人,但恳请你原谅,拜别塔之事,我们尼伯王室授人所托,这是传承的秘密,恕我无法透露。 作为补偿,我可以接受稷下的处罚。” “处罚不必了。” 高手似乎对处罚尼伯九世一事提不起任何兴趣,“你提供了反阿尔法效应方程式的情报,足以将功补过。 倘若你在这点作假,那么古夏的举国之灾,你们孟加拉特万死也不为过。 看在这点上,你其余的隐瞒和盘算,我就放过你一次。” “多谢指挥官大人,高抬贵手。” 尼伯九世长舒一口气,“另外,罗斯柴尔德.休伯利安已经交由王室扣押,我们已经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一个关键讯息。” “是康纳家吧。” 高手自然而然地给出了结论,尼伯九世眼睛陡然睁大,“您都知道了?” “很难不知道。” 高手的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容,他看向了一旁的文竹和芙蕾。 文竹在胡吃海喝、大快朵颐,而芙蕾则是淡定又优雅的切着牛排,无论沙尔怎么举杯邀请全然不搭理。 “想必国王陛下肯定清楚,拜别塔的不光是一座记录真实历史的自然塔,它还是同化一个人的灵魂要素。 倘若你在那里待的越久,恐怕我的意识就会被远古的英灵彻底侵蚀。” 高手现在想想也是后怕。 在塔中的两个月里,若是他的意志稍有懈怠,就会被拜别塔彻底抹去他作为高手的灵魂要素。 “这一次我能有惊无险,全凭我的学弟学妹们仗义相救。” 尼伯九世给高手倒酒,他问: “所以……指挥官大人,在拜别塔看到了什么真相?” 高手抬起高酒杯,摇荡一下这杯果酒,然后一饮而尽,他说: “初代康纳家家主,‘神眼’。” 高手的话音落下,尼伯九世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 他凑近高手一寸。 刻意压低声音: “指挥官大人,你可知五眼猫的信条是什么?” 高手明知不答,淡然喝酒。 尼伯九世又说: “‘五眼终将俯瞰大地’,这一句话,是他们创立的初衷。 相传远古的太初,人类还未出生的那个时代,就连神都不存在的世上,世上有一只长着五只眼睛的太猫。 波斯尼卡的教义说:祂是万物的起源; 哥谭圣地至今也有祂的传说,五眼猫是缔造世界的创世一。 据说祂的眼睛,一双能看到过去,一双能看到未来,而仅剩的一只,祂用来发动了轮回。” 高手放下酒杯,终于不再沉默: “过去之眼只能看到真相——非五眼猫和康纳家的所求。 他们想要的,一直都是那双可以看到未来的‘神眼’,引导未来、看破一切障碍的双目。” “康纳家找寻‘神眼’有千年之久,他们从圣地记载的启示录中,找到了五眼猫的轮回灵魂碎片,也预言了这个时代,‘神眼’终将降诞、‘神眼之人’终将掌控世间的关键讯息。” 高手如实诉说着,这也是他从拜别塔的试炼中所获取的真相。 这也是如今康纳家一直选择按兵不动,只在暗地里阴谋搞事的根本原因。 他们所图。 非是眼前的小利,而是未来的大计。 “只是康纳家的看到的启示录中,万万没料到一个人的出现。”高手言及那个人时,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尼伯九世听懂了,他也点了点头: “是啊,无象大人的出现,至今恐怕都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变量。” 以此一人,平衡世界。 身为活传说而存在的无象,不光是联合会、四大圣地的心头大患,更是康纳家誓要铲除的危险分子。 他是任何军事力量都无法摧毁的恐怖本身。 毫不夸张地说,倘若无象若是出生在神时代,那么人类数千年的抗战,一夕就能被他终结。 就是这么可笑。 那根本的原因无非是:无象的实力高深莫测。 至今为止,不知多少针对古夏还是他本人的阴谋诡计,都被他用无双的智谋和碾压的力量给摧毁。 就连圣地传承最为久远、底蕴最为深厚的魔术师结社,也被无象一而再再而三的削弱了势力,如今都快濒临破灭的边缘。 “此事就到此为止,待我回国后,我会亲自禀明老师的。”高手拿起果盘上的一颗葡萄,放入口中。 “好的。” 尼伯九世也不再追问。 “接下来,我在孟加拉特的余事,至于国境线的重塑,国王陛下你可以不用担心。 早在我进来前,就已经给古夏边境的导弹部队下达了的部署指令,邻近同盟国的陆军基地也已经出动,海上军舰的隐患也被我清除。” 高手的一番布局,还未等尼伯九世发话,就全部安排妥当。 “三日之后,国境线的战争就会结束,而以色莱和英吉利的评议院估计都会大吵一架。”高手脑中浮现出那奇妙的场景,就露出笑容。 他们错过了两个月最好的进攻机会。 现在只能在军事、人数强大的碾压下,无功而返。 没有什么比这更大快人心的了。 “多谢指挥官大人了。”尼伯九世再次给高手致谢。 “不急。” 高手看向尼伯九世,“危机解除,但隐患未清,先前沙尔王子的‘宴请’一事,你还记得吗?” …… …… 三日后。 国境线上的战争一如高手预料的那般。 火急火燎的就结束了。 在数不尽的导弹轰炸下,在漆黑之夜无数坦克和步兵的冲杀袭击下,那些本就临时组建的联军瞬间溃不成军,连连败退。 前线大捷。 这一好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孟加拉特,国民上下一片沸腾。 尼伯王室当天的支持率也是呈指数倍的上升。 今夜。 夜幕降临,豪华的宴会厅内灯火辉煌。 以沙尔王子为名,宴请的活动,正式在尼伯王室宫殿里举行。 宾客们身着华服,谈笑风生,然而在这表面的热闹与和谐之下,暗流涌动。 沙尔站在宴会厅门口,面带微笑,热情地迎接每一位到来的宾客。 当他看到哈斯巍雅斯.信迪利和侯赛因.本.摩西同时出现在门口时,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他走上前,热情地握住二人的手,说道: “二位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今日的宴请,就是想让各位欢聚一堂,共商大计。” 他看了一眼身穿厚重军旅服饰的哈斯巍雅斯.信迪利,当今美利剑上众院的最高出行将军,并且被联合会授予过和平勋章,是个主张和平和自由的人。 他又看了一眼眯眯眼、服装华丽的英吉利侯赛因.本.摩西,出了名的军火倒卖商、肮脏的战争贩子,在他的教义里只有战争与疯狂才是发家致富的来源和基础。 两人本质上就不对付。 谁都瞧不上谁。 哈斯巍雅斯和侯赛因,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都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们随着沙尔走进宴会厅,环顾四周,发现阿卜杜拉.约瑟夫也在宾客之中,正与一些商界人士低声交谈,眼神中不时闪过狡黠与狠戾之色。 阿卜杜拉.约瑟夫看到哈斯巍雅斯和侯赛因,旋即跑来打招呼: “亲爱的将军,还有侯赛因商会长,承蒙关照,两人的风采依旧那么耀眼。” 哈斯巍雅斯和侯赛因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人,顿时眉头齐齐一皱。 随便应付两下就分开到两边的酒桌上坐下。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今夜,主要是为了庆贺孟加拉特国境线危机解除,特来宴请诸位,还请以后各位多多支持孟加拉特。” 然而,就在大家推杯换盏之际。 侯赛因突然站起身,举杯投向沙尔: “早就听闻,沙尔王子为尼伯王室做出的卓越贡献,我早就有所耳闻,想必沙尔王子继位后,在你的带领下,孟加拉特全体朝臣都会全心全意为国民服务!” 这一番话,在一些孟加拉特大臣耳中十分刺耳。 尤其是支持尼伯九世的一派人。 侯赛因刻意避开沙尔王子对孟加拉特国民的贡献,而是聚焦于王室,当着众人的面,无非是想挑拨代理人和大臣之间的关系,进一步造成权斗上的分裂。 虽然他的话只是一种诱引,但作为一名战争贩子,诱导斗争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嘭! 哈斯巍雅斯狠狠捶桌,他猛地站起,大声道: “侯赛因!你少在这儿耍弄你的战争伎俩,你心里的盘算其他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 你无非就是哪边打起来,你就贩卖给哪边的武器,人家打的鲜血哀嚎,你坐着数钱!” 侯赛因眉头一挑,但还是压着怒火,把杯口转向哈斯巍雅斯: “将军怕是喝醉了,我侯赛因是个崇尚爱与和平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爱与和平个屁!你这个战争贩子!肮脏的刽子手!你再敢在这个和平的国家制造战争,我就开着我的航母把你的老家炸飞!”哈斯巍雅斯将高酒杯重重摔在地上,看上去就要找侯赛因掐架。 侯赛因也不甘示弱,放下酒杯道桌上,清嗓子道: “咳咳……将军,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侯赛因.本.摩西可不怕你!” 他身后的随从们向他靠拢。 “来啊,你个瘪犊子,谁怕谁?!” 哈斯巍雅斯一抬手,他的士兵也纷纷站在他的眼前,单手都摸向枪袋。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 此时,沙尔还未发话。 阿卜杜拉.约瑟夫突然从人群中走出,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这不是将军和侯赛因先生嘛,两位这是在演戏给我们看呢?还是真想在这里大干一场啊?”他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中满是戏谑。 哈斯巍雅斯和侯赛因听到这话,都是一愣,随即齐齐转头看向阿卜杜拉·约瑟夫,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哈斯巍雅斯冷哼一声: “阿卜杜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趁火打劫吗?” 阿卜杜拉.约瑟夫双手一摊,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将军,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呢?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 哈斯巍雅斯和侯赛因都是一愣,随即齐齐看向阿卜杜拉.约瑟夫,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阿卜杜拉。约瑟夫点了点头: “没错,打赌。 我赌,孟加拉特在未来一年内,不会发生任何战争。 如果我赢了,将军您就给我一笔资金,用于我的商业发展。 如果我输了,我愿意为孟加拉特的和平事业捐赠一笔同等的资金。” 哈斯巍雅斯和侯赛因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哈斯巍雅斯沉吟片刻,说道: “好,我答应你。 但如果我赢了,你得帮我一个忙。” 阿卜杜拉.约瑟夫微微一笑:“将军请讲。” 哈斯巍雅斯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帮我调查侯赛因的军火生意,用你手上掌控的媒体渠道报道出他的罪证,让他再也无法在孟加拉特兴风作浪!” 阿卜杜拉.约瑟夫点了点头: “成交。” 侯赛因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怒视阿卜杜拉.约瑟夫: “你这个靠卖妓女和毒品发家的狗东西!你哪来的胆子敢调查我?” 阿卜杜拉·约瑟夫冷笑一声: “侯赛因,你别忘了,我可是以色莱的收割大师。 我只看利益,不看人面。 倘若你开出的条件比将军更好,我也不是不会考虑和你合作。” 侯赛因气得浑身发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怒火,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闹得太僵。 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向酒桌,不再理会阿卜杜拉.约瑟夫。 沙尔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走上前,举起酒杯: “诸位,今夜我们欢聚一堂,为孟加拉特的和平与繁荣干杯。 让我们共同努力,多给孟加拉特的未来一些支持与关注。” 全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宴会厅内回荡,久久不息。 然而,沙尔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突然门外有人大喊一声: “不好了,港口那里发生了暴乱了!” 那一刻。 沙尔手一松,酒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第84章 好戏要开场了 沙尔将进行到一半的宴会紧急停止。 他亲自带着近卫队全副武装赶到港口的时候,周边尖叫声、枪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宛如地狱的奏鸣曲。 黑烟滚滚,火光冲天,港口的建筑物在爆炸中摇摇欲坠,无辜的居民们四处逃窜,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一名半边脸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片警,踉踉跄跄地朝沙尔走来,喘着粗气道: “三王子殿下,是大王子干的。” 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沙尔眉头一皱,他的大哥,波杜.乔索尼特.威克逊,虽然是同父异母所生,但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大哥不是这么凶狠残暴的人。 为何要把孟加拉特最为重视的港口扰成人间炼狱?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的!” 沙尔心中暗想,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场暴乱背后一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 就在这时,一名头戴面具的小丑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枪,对准沙尔就是一枪。 枪声响起,周围的人群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 然而,就在子弹即将击中沙尔的瞬间,一名近卫突然扑倒沙尔,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子弹。 那名近卫的肩膀被洞穿,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制服,他痛苦地呻吟着,却依然紧紧地护住沙尔。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冲出! 他迅速扑倒那名小丑,把他的头颅按在冰硬的水泥地面上,压着他的头,手持一把自制手枪,枪口对准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啪! 伴随着一滩惊人的番茄汁飚射而出。 小丑停止了抽搐。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小丑的头部,手枪也从他的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救了沙尔那人,正是威特。 “殿下,您没事吧?” 威特焦急地问道,他浑身上下全是伤口,从玛莉亚医院救出妻子安顿在地下室后,他就在这片地带能救人则救人。 沙尔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倒在地上的小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威特,你做得很好,等等,你私藏自制武器,这是犯法的!” “……” 威特佩服沙尔。 都啥时候关注点还在这种地方。 沙尔咳嗽了两下,欲言又止,他现在清楚威特现在是六墨稷下的合同工,所以不敢多得罪,直切重点。 威特用衣袖擦了擦汗,他吐口浊气说: “是文竹那孙子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你,这场暴乱的幕后黑手有一半是小丑肇事会。” 一半? 沙尔眉头再度皱紧,这个微妙的用词,显然是文竹知道些什么。 那么另一半幕后黑手是谁? 为何要在孟加拉特大获全胜的时刻,搅乱这个国家的和平与安定。 这时,威特忽然笑了笑,“他让我先保护好三王子殿下您的安全,接下来,会有好戏开场。” ??? 沙尔在威特的一番话下,顿时黑人问号。 …… 港口都市,高级酒店的大楼最高层。 波杜.乔索尼特.威克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隔着镜子,目光冷冽地俯瞰着这座港口城市陷入暴乱的炮火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城市中,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无辜的居民们四处逃窜,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然而,波杜却似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的眼中只有权力与野心,只有对这场暴乱的得意欣赏。 “真是壮观的景象啊,不是吗?” 波杜轻声说道,杯中的红酒倒映出正下方的火光,声音中透露出一股阴冷与残忍,“看看这些愚蠢的居民们,他们就像一群被惊吓的羔羊,任人宰割。”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小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波杜的身后。 “波杜大王子,你很是欣赏眼前的景象?”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翘嘴红唇的小丑面具,露出的那眼窝透露出一股疯狂与邪恶。 尤其那拖地的红色斗篷,像极了一个中世纪的骑士。 只是和他的小丑打扮非常不搭,反而显得滑稽可笑。 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恭敬地递给了波杜。 “波杜大王子,希望你别忘了小丑肇事会给你提供的便利,以及你登上代理人权位后,承诺给我们开通的港口权限。” 小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中传来。 波杜转过身来,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虽然我不是觉醒者,无法立下什么所谓的誓约。 但签字画押,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波杜很快在文件上签字,递还给这位小丑。 小丑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前,暴乱已经按照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港口市区已经被我们的人完全控制。 只要沙尔三王子带人来到,我们预先设计好的活口们,会在这场暴乱的后向媒体大肆报道,将所有的罪责和冒头推脱到沙尔的头上。 届时,拥护他尼伯代理权的大臣势力就会彻底脱钩。” “很好,很好,啊哈哈啊哈……” 波杜兴奋大笑。 他的眼眸中快速闪过对沙尔的憎恨,对尼伯九世的厌恶,对低下那些贱民的唾弃。 这些人,凭什么把身为大王子的他当成一文不值的碍事人。 明明他才是代理人正统的第一顺位。 曾经他也被父皇夸赞过他的聪明才智和治国谋略,他在一直为了能够继承“尼伯”这两个字而呕心沥血。 偏偏被那个只会巴结古夏高层的沙尔后来居上。 凭什么? 就凭他老喜欢冲上去性骚扰,然后被那个瞎眼的稷下小娘皮踹一脚?? 既然你们都瞎了眼! 那他波杜.乔索尼特.威克逊就要凭自己的本事,重新夺得王室代理人的权位。 为此,他不惜他暗中勾结哥谭圣地的小丑肇事会,企图通过制造暴乱来夺取王位。 那些从拜火教会处收刮到的武器,以及罗斯柴尔德家族临时召集的雇佣兵,成为了他手中的屠刀,肆意虐杀无辜的居民。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这场暴乱将会让孟加拉特陷入混乱,而我,将会在混乱中崛起,成为这个国家的真正主宰。” 小丑微微鞠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讽笑。 “大王子殿下,您的雄才大略令人敬佩。” 他恭维道,“我们小丑肇事会一定会为您效劳,助您登上代理人之位。” 波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你们要继续努力,确保暴乱的局势不会失控。” 他冷冷地说道,“我要让整个孟加拉特都陷入恐慌与混乱之中,让他们知道,没有我,他们将无法生存。” 小丑点了点头,此时,他从落地窗外,看到了一些碍事的身影。 “既然如此,大王子殿下,我也该履行我的义务,帮你清除一些不必要的障碍。” “无妨,你去忙吧。”波杜无所谓的说道。 小丑再次鞠躬,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波杜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阴森,“我还有一个计划,需要你们小丑肇事会的协助。” 小丑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殿下,请吩咐。”他恭敬地说道。 波杜走到窗前,再次俯瞰着陷入暴乱的城市。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要你们在城市中制造更多的混乱,让居民们陷入绝望。” 他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杀意,“我要让他们知道,反抗我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小丑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殿下,您放心,这种事情,小丑肇事会是专业的。” 他恭敬地说道,“我们会让整个孟加拉特都陷入我们的恐惧之中。” 波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很好,你可以退下了。”他冷冷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丑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房间。 波杜再次走到窗前,俯瞰着陷入暴乱的城市。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在这场暴乱的背后,隐藏着他的野心与阴谋。 他不惜与邪恶势力勾结,不惜牺牲无数无辜的生命,只为了实现自己登上代理人的野心。 为此,他不惜他暗中勾结哥谭圣地的小丑肇事会,企图通过制造暴乱来夺取王位。 哒哒哒哒! 在港口市区的一家酒馆里,一名雇佣兵,举着步枪冲进,进门就是一通扫射。 四处很暗,只有枪口喷射的硝光照亮。 各种玻璃器皿和锅瓦瓢碰被射的稀巴烂。 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一路追随一个小女孩来到此处,如今他是一匹狼,欲要亲口吞了那头羔羊。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踩碎地上的玻璃,发出“啪嗒”的声响时。 他的身后,突然闪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是这家酒馆的女老板,帕朵儿。 她绷紧上半身的全部肌肉,握紧用擀面杖狠狠砸向那名雇佣兵的脑袋,呱嗒一声! 头开瓢的声响焖崩而出。 她将断裂的擀面杖丢到一旁,无视着自己撕裂的虎口,抱住在角落里,哆嗦哭泣的小女孩。 “没事了,孩子。”她安慰着小女孩。 “哟,想不到这个国家,居然还有这般奇女子?” 正当她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时,一个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觉醒者手持瑞士军刀向她逼近。 影子凑近的一瞬。 帕朵儿脑袋深处闪过自己和小女孩一同惨死的画面! 唰啦! 一道寒光闪过。 急促的剑音传响。 那名觉醒者,瞬间血溅当场。 帕朵儿脸上沾上了那人的鲜血,小女孩当即哇哇大叫,而帕朵儿把她抱的更紧,不让她看到眼前血腥的场面。 “这般奇女子,不止这个国家有。”芙蕾对着那具尸体说道。 接着,甩了甩唐刀上的温血,将刃收回鞘中,她背后背着的一把直剑更加惹人注目。 帕朵儿长舒了一口气。 要不是芙蕾及时出现一刀将那人斩杀,救下了帕朵儿和那个小女孩,恐怕她们就要去见阎王了。 相比起芙蕾如同天使般降临的凌美。 在她身后的文竹,像是在上演一场“滑稽戏”。 “大哥别打了!自己人啊!” 只见他一边滚着躲子弹,一边哭爹喊娘。 一会儿钻过雇佣兵们的裤裆。 一会儿趴在地上,磕头,抱住雇佣兵们的腿,哭的稀里哗啦,把他们当做失散多年的兄弟,诉说着这些年他在桥洞下乞讨卖艺的苦。 他们都被文竹烦的脑袋嗡嗡的。 真想把手榴弹塞这家伙嘴里!让他闭嘴! 就在他们正想这么干的时候,他们一摸手榴弹,顿感大事不妙! “你们在找这个吗?” 此时文竹的十根手指上,套满了保险栓。 他刚刚一边激情演戏,滑稽的穿来倒去,实则是在他扒拉着各个雇佣兵的裤子,暗中拔下了他们手榴弹上的保险拴。 “谢特!油!法克!” 瞬间,手榴弹齐齐爆炸,雇佣兵们被一连串的暴亮,纷纷被炸得血肉横飞。 死的那叫一个个整整齐齐。 待爆炸的尘埃散去。 而文竹却毫发无损一脚踢开垃圾桶的盖子。 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垃圾物资,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谢谢!谢谢!” 他就像在对着无人看着的观众们寻求鲜花和掌声。 帕朵儿和小女孩看着文竹刚刚上演的人体爆炸艺术,不约而同地看傻了眼。 而只有芙蕾揪住他的耳朵, “这是战场,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疼疼疼疼!”文竹那叫一个委屈,“我这不是十杀了吗?怎么就不认真了?” 然而,此刻的港口市区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敌人如潮水般涌来,四处都是惊慌逃窜的普通居民。 芙蕾紧握着手中的刀,看着人群越来越多,不仅全副武装,还混杂了不少觉醒者,眼神坚定却又带着一丝迷茫。 这里是孟加拉特。 没有古夏的支援部队在,她也没权限摇人。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面具、身穿白色西装的小丑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阴森地笑着,说道: “这场哗变是挤压许多的情绪宣泄,你们作为观众,就该待在属于你们的观众席上静静欣赏。” 他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芙蕾刚想反驳,却见高手突然现身,慢悠悠地出现在小丑的身后,手里提着刀,语气轻松地说道: “如果我说不呢?” 而小丑似乎早有预料,一甩斗篷。 高手反应一猝,一刀划断。 趁着扰乱高手视线的功夫,小丑手里捏碎了3号造物·微型棱镜门。 啪嗒! 伴随着玻璃震碎的声响传出。 高手瞬间被破碎的维度空间黑洞吸入其中,小丑冷笑着,盯住即将被黑洞彻底关上的高手眼睛,说道: “纵然凭借你的特性迟早能挣脱棱镜门的束缚,但在那之后,孟加拉特的正常暴乱依然成了定局。” 黑洞关闭。 芙蕾心中一沉,她知道高手是这个暴乱最后的底牌,同时也清楚这场暴乱的严重性。 “将军了。” 小丑无声的宣布着孟加拉特今天乃至未来的倒台。 正当芙蕾感到无助时,文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个喇叭,咳了两声,似乎有话要说。 “喂喂喂!哈喽!大家晚上吃了吗?” 小丑和他身后的雇佣兵们,忽然脑袋一愣。 芙蕾也是歪头侧向他。 不知道这臭小子想干嘛? 接着,文竹不顾这群人的懵逼,又说: “电视台同步了吗?” 很快。 文竹兜里的手机发出了抱怨的声响,“同步好了,刚支付了一大笔费用,你事后给我报销。” “莫问题!” 文竹对着威特的免提语音,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就在顷刻。 全国的电视台,同一时间播放了文竹此时的激情演讲: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先不论你们是谁,可能是刚刚加班回家的电工,可能是在办公室里吃着泡面刷视频的单身汉,也可能是一事无成备考赶工的奋斗狗…… 但无论是你们此刻是谁,我希望你们放下现在繁杂的工作和你们奋斗的事业。” 玩笑的话语一瞬而过,文竹接下来的语气火热又坚定,“这个国家正面临着一场危机,你们的国目前欲要被外来势力分裂,你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让这个家伙闭嘴!” 小丑语气大怒,下令身后的雇佣兵和觉醒者,杀向文竹。 而顷刻间。 芙蕾右手拔出唐刀,左手拔出背后的圣剑。 唰唰干掉了最先扑杀过来的两人。 血柱飚射中。 小丑看到了那圣光逼人的圣剑,“圣剑……而且那把剑,你和‘假面舞会’是什么关系?” 芙蕾没有作声。 “很好,既然有这么危险可疑的人,为了充满秩序的未来,你们都得死!给我杀了他们!” 芙蕾凝聚要素。 绷紧全身的五感。 虽然她不知道文竹要做什么,但这条疯狗从来不会在生死关头乱干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她想要大家一起活下来。 刺客只能选择—— 相信文竹! 文竹看向芙蕾坚定又不屈的背影,欣慰一笑,接着在喇叭里大喊,实时将语音通过手机传到电视台。 此时整个孟加拉特上下全体国民都能听到文竹的声音: “你们忍耐了多久?沉寂了多久?” 那声音充满了悲伤,仿佛跨越了无数个时空。 “曾经有一个灵魂,远渡大洋,给你们带来了两句真理,一份理解。” 在那声音的指引下。 有人抬头。 有人凝视夜空。 有人躺在床榻上猛然坐起。 “他说——你们是伟大的人,有着炙热的灵魂,是可以带来一切变革和和平稳定的因素。 你们和‘他’一样,从万千花丛中来,为万千花丛而盛开!” “——让他住口!” 小丑从身后抽出匕首。 终于看不下去的他,决定投入战斗。 脚下一抹。 化作残影冲向文竹。 嗖! 一柄飞刃穿过,小丑在高速移动,凌空翻阅,才躲过了这飞射而来的突袭。 他甩头一看。 飞刃直插一旁的水泥柱上。 是芙蕾把唐刀投掷,打断了小丑对文竹的扑杀。 啪!啪! 数枪迸发! 子弹嘭!嘭!打在芙蕾的肩膀、后背,火辣辣的痛感蔓延。 纵然皮肉有所爆裂,但好在她有“热浪铠甲”的特性加护,并没有被打穿,只是她的要素在激战中消耗剧烈。 无法持续太久。 这也是作为火位觉醒者,续航能力差的通病。 文竹知道时间紧迫,再不选择废话,直奔主题,他压足一口气,将刻印在脑海深处的两句正义公理,连同他久远的情绪一起宣泄而出: “第一:公正即生存” “第二:强调正义是实行公正的第一要素” 他是这个世界活着的幽灵。 注定要为逝去的灵魂,带来燎原的星火。 芙蕾听到了文竹的话语,一如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她强撑着身体,翘嘴而笑,将圣剑握紧。 在看到港口的暴乱掀起的那一刻。 【主线任务】 【“黑鱼复活日”:波杜.乔索尼特.威克逊暗中勾结了小丑肇事会和罗斯柴尔德家族,意图通过出卖港口的特许开放权,获得孟加拉特代理人的权位。他想趁着暴乱除掉沙尔三王子,落下他的支持票,波杜.乔索尼特.威克的计谋一旦成功,今晚会有不计其数的孟加拉特人死亡,你可以选择袖手旁观,也可以选择发挥你微不足道的力量试试看能否扭转乾坤。】 【任务奖励:20个属性点,钻石钥匙2把,随机的第二浑能被动技能书】 【任务失败:生物功能丧失三天】 从系统跳出这个荒诞的那一刻起。 文竹便知道,除了借助他们的力量,别无他法。 纵然那是试炼中久远的历史。 被淡忘抹去的一切。 也是真相。 他们埋无尸骨,却一身了然,他们的事迹被掩埋,再无实质的称颂。 这不公平。 也不公正。 倘若余白曾经为之奋斗过的踪迹还在,就让他赌一把,再次相信‘正义’与‘人类’的力量! “‘黑鱼工会’!倘若你们听到了我这个亡灵的呐喊!就在此刻集结!拾起你们曾经奋斗的热血与高亢,一起掀翻这该死的石桌!” 你们不嫌的这份重量,压的人喘不过气吗? 此话一出。 全国上下,陷入一片死寂。 失败了吗? 文竹放下了喇叭,芙蕾朝他投来看不见的视线,混杂着“成功了吗”的信任与质疑。 纵然他也想给他的学姐带来点好消息。 但看起来现实很残酷。 他丢掉了喇叭,右手横在胸前,既然语言的威力这么没有成效,那么只有选择像一条疯狗和命运殊死搏斗了。 就在文竹下定决心的时候。 哒!哒!哒! 雇佣兵中,一个二五仔端着枪,朝自己人就开枪。 而且枪枪都打头。 “002号!你干什么?!” 一名队友躲在水泥柱后面,肩膀被子弹划破出血,口中边骂边开枪。 而躲在帕朵儿怀里的小女孩看到了这一幕,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是他!是那个雇佣兵哥哥,刚刚放走了梅梅,梅梅才能逃走。” 帕朵儿面露震惊。 而同一时间。 那名二五仔雇佣兵,掏出信号弹,朝天开了一枪。 猩红的信号弹一升天。 这一刻,整个港口市区的人都看到了这道猩红的信号弹,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好奇。 这道信号弹代表着什么?是敌人的阴谋,还是希望的曙光? 文竹不知道。 芙蕾也不明所以。 而小丑藏在面具下的眼神更加的慌乱。 就在这时,一阵阵嘈杂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起来。 “黑鱼工会”的成员们开始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手持滑稽可笑的武器,只有锅瓦瓢碰、木棍扫把,但脚步振奋人心。 经历了漫长的岁月。 久到了历史都快忘记的地步。 跨越了近百年。 终于有人吹响了他们的集结号。 “我们来了!” 一名“黑鱼工会”的成员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力量与决心。 “我是蒙梦德.科.卡西文,祖父是‘黑鱼工会’工会代表兼创始人之一!” 文竹抬头,他记得“卡西文”这个名字。 确实是余白创建黑鱼工会,那个最积极活跃分子的名字。 “你们这些觊觎港口上百年的恶魔,今日为了孟加拉特的和平,为了无辜的居民们,我们绝不会退缩!” 他的声音在港口市区回荡。 巨声爆发下,越来越多的“黑鱼工会”成员加入,港口市区的人们开始逐渐冷静下来。 他们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就连弹尽枪绝的警察也加入了过来。 他们手里没有任何现代化的装备。 只有血肉铸就的人墙。 前进、前进。 每前进一步。 地面都发出振动。 吓的雇佣兵们手持着步枪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眼前全是目标,他们随便开出一枪都能杀掉一个。 但他们同时又知道。 谁敢开出第一枪。 谁就可能会被这帮暴民,当街咬死! 当然,他们更担心的不是眼前的暴民,而是那两名稷下的觉醒者,就在骚乱一突之际。 这一男一女就来回穿插,把他们的弹药匣都偷偷扯掉。 而小丑也是脸色难看。 原本没有这些聚集过来的市民搅局,他完全有时间和空闲去灭掉这一对狗男女。 但3号造物的控制时间有限。 一旦再拖下去,高手回归,那他插翅难飞! 小丑暗骂这些人一句废物,从怀兜中摸出一张“小丑”扑克牌,丢插在地上。 很快。 他整个人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消失不见。 临走前,依然能听到他的抱怨: “计划失败了。” 失去斗志的雇佣兵,再也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本在孟加拉特历史中消失的黑鱼工会,以齐压压的人心获得了难以想象的胜利。 事后波杜.乔索尼特.威克逊的计划败露,被尼伯九世下令入狱,罪名:【叛国罪】 而沙尔三王子的支持率再次飙升。 只是好端端的一场宴会,最终以失败告终。 本想接着这些大人物集资大搞一笔的沙尔,却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反复捉弄。 阿卜杜拉.约瑟夫事后找哈斯巍雅斯将军一阵唏嘘,说打赌赢了,赔钱,还把哈斯巍雅斯将军气的不轻。 侯赛因则是笑的不行。 而这三天里,除了这些事儿,文竹整天就是躺在总统套房睡大觉,点外卖,看花边新闻。 无聊的很。 叩叩叩! 正嚼着薯片,看着小品喜剧的文竹,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文竹使者,国王陛下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