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之沧海月明同心醉》 第1章 故人归 清水镇,春天,快到晌午。 街面上熙来攘往,车水马龙。清水镇这样鱼龙混杂,三不管的地界上,人、神、妖混居,自有一派独到的繁荣景象。 玟公子,身着一袭并不算华丽的水蓝色长袍,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手里拎着一个看上去很扎眼的大包,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不紧不慢地在街上闲逛,看上去悠然自得。两侧街道上的店铺大多数已经换了招牌,只看到几个熟悉的店面:兔子精的包子铺,麻子家的肉铺,街角听故事的茶水摊…… 当年轩的酒铺还在,似乎还有人在经营,估计是轩留在清水镇的眼睛。玟公子大大方方地从门口经过,没有任何遮掩,他心里清楚,只要他在清水镇露了面,玱玹立刻就会知道。西炎山、五神山、甚至青丘都会知道,他心里顿了顿,想必山上清清冷冷那一位也会知道。知道就知道,他就是来了清水镇,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大不了就是这个也来找他,那个也来寻他,来就来吧,还怕他们不成? 他低头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逛到了回春堂门前。回春堂招牌、店面比当年大了一些,看上去整洁了很多,看样子甜儿把这里经营的不错。玟公子站在门前,一直没有动。几十年了,竟然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他们。回想这些年,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得到,他还像当初离开时的玟小六一样,孑然一身。不同的是,多了那么多身份,貌似有了那么多亲人,可是如今,他还是那么孤单,那么寂寞,就连那个曾经以为的可以相依之人,如今也已经当爹了。他不禁低头自嘲的笑了笑。 “这位公子,可是身上有疾?里面请。” 眼前是一位郎中打扮的青年,面目清秀,面容和善,话语温和。 “哦,好。” 玟小六跟着进了屋。左侧墙上一面整齐的药柜子,中间是看诊的桌椅,右侧连着后院,跟当年的陈设差不多,简单朴素。 “阿生,吃饭了。” 老木的声音。 玟小六循声望去,瞬间湿了眼眶。老木正从后院缓步走出来,几十年不见,老木老了许多,但是精神还不错,毕竟是神族,还活着,真好。 “哦,有……这位……是来看诊的?” 小六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句话说不出来,脸上有一抹笑容,眼中却噙着泪花。 六十年,凡人的一世……(此处时间,相比原着有改动。老木还活着) 老木看向小六,身形晃了晃,眼神一震。 “木爷,你们先吃,我看完这个诊就来,不好让人家等着。”阿生说着,引着小六向诊台走。 小六还是没动。 “这位……公子……晌午了,没吃饭呢吧?若不嫌弃,可愿意……” “愿意,愿意……我这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说着,小六转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对阿生说: “放心,诊金翻倍,我就是饿了,这时候现去找饭馆怕是要被饿死。” 阿生有一些迟愣,嘴上说着:“好说好说,不过一顿饭的事儿。” 小六到了后院,还是原来的样子。春天和暖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树荫下透落斑斑驳驳的光影。以前,小六最喜欢的躺椅还在,显然已经不是那一把,但是还是摆在原来的位置。他伸手摸着躺椅的靠背,思绪万千。 老木定定地看着他,眼角通红。 “这么些年,这躺椅坏了一把又一把……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过来晒太阳。”老木似乎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树荫下,饭桌已经摆好。桌边坐着几个孩子,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木叔,有客人?” “来看诊的,过路的客人,没吃饭。”老木的回答很简短。 “甜儿,去给客人拿一副碗筷。” 桑田儿显然愣了一下,老木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叫过她了。虽然她知道老木是神族,年纪比自己大得多。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上去比老木还要老一些,这称呼就很少叫了,今天,这是?于是,她抬头仔细打量起这位客人。 眼前这位公子,二十出头的年纪,风神俊逸,皮肤细腻,面色红润,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此时正水汪汪满含笑意的看着她。桑田儿一愣,凭经验,她断定这必是一位女子,女扮男装。可是,她想了半天,好像不记得曾经识得这样一位美人,只是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 “姑……公子……我们……见过?” 老木接过阿生递过来的碗筷,摆在小六面前。 “吃饭,吃饭。只是这粗茶淡饭,不知公子可还吃得惯?” “吃得惯,吃的惯。我也不是什么金贵人家的公子,您叫我小六就行了。” 桑田儿又抬起眼仔细端详起小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几个孩子只吃了几口,就叽叽喳喳去一边玩了。小六顺着孩子们跑去的方向,眉目含笑。是了,孩子最是无忧无虑,想玩就玩,想闹就闹,不用担忧明天,不用思虑过往。 “这是串子的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老木的声音响起, “串子一共三个儿子,两个大的都在镇上做生意,平时白天孩子就送到这里玩。阿生是最小的,还没娶妻,守在甜儿身边。也是他,最像甜儿,聪明又爱学药理,甜儿的一身本事都传给他了。还好有他,这回春堂也算后继有人。” “串子……”小六问。 “麻子、串子,早年故去了。麻子也是儿孙满堂,那个肉铺,他儿子还在经营着。”老木叹了口气, “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老木顿了顿,看向树荫下追逐打闹的孩子,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说: “还好,有这几个孩子,成天吵吵闹闹,也不寂寞。人么,总要向前看。” 是呀,人总要向前看。人族,短短几十年,在神族眼中,短的如白驹过隙,甚至不值一提。可是,看看这些人,虽然生活困苦,没有灵力,没有法术,可是他们都在热烈的活着。在强大神族的统治下,在灵力高强的妖族环伺中,他们弱小却坚强,他们生命短暂,却一代代繁衍,生生不息。他们凭借强大的生存能力,在这大荒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 小夭又想到了自己,过往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好像一直在自怨自艾。她怨恨母亲抛弃了自己,怨恨父王没有来接她,甚至怨恨王母对她的冷淡,怨恨涂山璟的背叛,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她。可她从未想过,自己是高等神族,有着两国王姬的尊贵身份。父王宠爱,外爷疼惜,又是玉山王母的徒弟。如今,玱玹已是轩辕王,她又多了一个王妹的身份,放眼大荒,还有哪个女子有她的身份高贵?她还有什么理由再自怨自艾呢?看看树荫下的孩童,看看桑田儿已经苍老的脸,她突然有些惭愧起来。 是呀,人为什么会痛苦?实在是因为不知足。拥有了这个,又想要那个,既要又要,怎么会不痛苦?人族,那么短暂的一生里,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们尚且活得热烈而精彩。而她呢?拥有着漫长生命的高等神族,怎么反而迷失了方向? 记得那日,在西炎山上,她心灰意冷地对玱玹说:“哥哥,帮我找个男人吧!” 那时候的她,灰心丧气,一蹶不振。竟然想着,随便嫁个人,每天种花养鱼,擦脂涂粉,闲了参加宴会,跟一堆女子闲话家常,了此一生算了。所以,当玱玹说,让她嫁给丰隆时,她差一点就答应了。赤水丰隆,相貌好,人品好,家世好,对哥哥有助力,怎么看都是良配,再合适不过了,她真的差一点就答应了。 可是,最终,她没有答应。当玱玹以为她一定会答应,当赤水丰隆也以为她一定会答应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没有答应。甚至外爷得知她拒绝了这门看上去不能再合适的亲事时,脸上也略过了一丝诧异。 为什么拒绝了呢?是呀,为什么拒绝了呢? 可能是因为她害怕那一眼望得到底的日复一日;可能是因为她害怕玱玹那些女人的眼神,那种盼着男人垂爱,丝毫没有自我的眼神;可能是因为她害怕那高墙壁垒的深宅大院,那困住女人一生的四方天地。也可能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野路子的王姬,她其实还是玟小六。那么多年,甚至她自己都差点忘记了的那个鲜活的玟小六。 第2章 人间烟火 第二章 人间烟火 见小六一直没说话,老木又说: “你……不着急走吧?” 小六回过神来,连忙答道: “不着急,这次就是专程……专门出来游历,不着急。” 老木转头对阿生说: “一会儿不忙的时候,去街上买鸡爪、鸭脖,我今天亲自下厨。再去把你哥他们,还有你麻子叔那一家子都叫过来,就说家里来客人了,一起聚一聚。” 老木又转向小六问道: “你……可安顿了住处?” 还没等小六回答,桑田儿插话道: “公子若不嫌弃简陋,可愿意住在回春堂?后面六哥的房间一直空着,我每天都去打扫,被褥都换了好多批了。” 桌上的几个人齐齐看向小六,神色各异。甜儿和老木一脸期盼,甜儿的眼中已经噙满泪水,只是极力忍着没有掉下来,阿生却是满脸疑惑。他依稀记得从自己小时候起,那个被称作是六哥的房间就一直空着,也很少让他们几个孩子进去。他只是在娘进去打扫时,跟着溜进去看过。很简单的陈设,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丝毫没有特别之处。后来,他长大了,逐渐从娘口中得知,那是恩人的房间,那恩人娘唤做六哥。平日,木爷,麻子叔叔,还有爹娘都偶尔会去那空屋子坐一坐,到处看一看,一言不发。他们也非常默契的从来不谈论这个人。今日,娘怎么会突然随便邀请一个过路的陌生人住进那六哥的房间? 小六看着甜儿的脸,只简单的答了一个字: “好!” 瞬间,老木和甜儿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仿佛如释重负一般。 阿生更加疑惑,这人是谁呢?看这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怎么看上去木爷和娘都对他很恭敬,难道是那六哥的后人? “阿生医师在吗?”前面传来喊声。 阿生连忙放下碗筷,道: “木叔,娘,我先去看诊。一会儿去买东西,再去找哥哥他们。” 饭后,小六跟着甜儿和老木去了当年自己的房间。刚一进门,甜儿回手关上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她拉着小六的手,泣不成声, “六哥,你回来了!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竟然能等到六哥回来的这一日。” 老木站在一旁,不停的抹眼泪,还一边说: “这么些年,亏你还记得回来,你再不回来,怕是连我也见不到你了。” 小六心头一热,也流下泪来。是了,人族生命短暂,老木是低等神族,当年战场上受过重伤,寿数有限。这些生命短暂的人越发珍视那些真挚的情感,越发害怕那些曾经相伴在身侧的人,一个转身就如指间沙,随风飘散不见…… 而像他们这些拥有着漫长生命的高等神族,反而亲情淡漠、疏离,感情寡淡。难道是因为总想着来日方长,终有相见之日而不珍惜了吗? 哭罢多时,小六把甜儿从地上拉起来,道: “甜儿,快起来说话。你这都一把年纪了,地上凉。” “六哥,你这……你……本来是姑娘啊?”甜儿吞吞吐吐的问。 “是,我当年流落大荒,男儿身到处行走方便。”小六没有多解释。 “你们就叫我六医师吧,有时间我再教教阿生。” 桑田儿起身,作势又要下跪。小六一把拦住,打趣道: “我虽然年纪比你大很多,可面相上,你总这么跪我,我可真受不起。你说,我这一个小公子,总欺负老太太算怎么回事?” 言毕,三人相视一笑。老木边擦眼泪,边笑着说: “你呀!还是当年的性子,没个正形!” “那是,只要回了清水镇,我就是玟小六!” 当天下午,医馆没什么病人,阿生来到后院,给老木打下手。桑田儿也扎上围裙忙里忙外,一边还要偶尔对着到处乱跑的几个孩子喊上两嗓子。不过就是“慢点跑,别摔了”;“你别欺负妹妹,一会儿惹哭了她,看我不揍你”…… 小六半仰在躺椅上,悠闲的喝着茶,晒着春日里和煦的午后暖阳。看着嬉笑蹦跳的孩童,看着忙进忙出的老木、甜儿和阿生,看着厨房里熊熊燃烧的炉火,看着烟囱里缓缓飘起的袅袅炊烟……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九曲红尘,这就是人间温暖。小六突然觉得,自己好喜欢这种感觉,过往六十年一直都不曾有过的这种暖暖的感觉。没有筹谋,没有算计,没有战战兢兢,没有虚与委蛇。不用小心翼翼的去迎合任何人,就这样大剌剌的躺在这里,晒自己的太阳…… 当晚,麻子的两个儿子带着媳妇和五个孩子都来了,再加上甜儿的两个儿子、儿媳,回春堂的后院一下子热闹异常。 麻子的大儿子唤作溜子,人高马大,还在街上继续卖猪肉,刚进后院就大嗓门的嚷嚷: “木爷,什么客人?这不年不节的,这么张罗?” 老木上去就是一脚,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喊你回来吃饭,还耽误你发横财了?” 溜子揉着根本不疼的屁股,笑嘻嘻的说: “木爷别生气啊!就是问问,问问还不行?” 溜子一眼看见此时还坐在躺椅上的小六,问道: “木叔,就这个客人?”小六冲他微微点头一笑。 “去去去,都上桌吃饭,吃饭,边吃边聊啊!” 众人齐聚,好家伙,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满满当当挤着一大桌子人。大家刚坐好,老木十分郑重地给大家介绍: “这位是你们父亲在世时的故交六哥的后人,你们就叫六医师。” 话一出口,难得几个年轻人都严肃起来,实在是父母在世时每每提到这位六哥都是十分的敬重。阿生眼神中透出惊喜: “六医师还在从医?但不知,日后可否讨教一二?” “当然,我在一日,便可教你一日。”小六笑道。 听闻此言,阿生虽然心中欢喜,可也不免犯嘀咕:这六医师如此年轻,说话竟如此不客气,按常理不是应该说互相切磋吗?转念又一想,六哥的后人,医道必然不俗。于是露出一副日后拭目以待的神情。小六只是笑而不语。 席间推杯换盏,众人轮番敬酒,谈笑风生。小六也是真高兴,来者不拒。今日溜子带来的乃是烈酒,着实上头,任凭酒量不俗,这一顿饭下来,小六已是头重脚轻,摇摇晃晃。溜子喝的舌头打结,大咧咧的搂着小六的肩膀,大声嚷嚷: “什么六医师,就叫六弟,你叫我溜子哥。以后在清水镇,有事找我,没有办不成的事!” 老木和桑田儿赶紧把小六扶出来,一把将溜子推到一边, “去去去,滚回家睡你的觉去!” 而后扶着晃晃悠悠的小六回了房,小六看到床榻,一头栽倒,和衣再不起来。桑甜儿还想给小六打水洗澡,老木冲她摇摇手,关门退了出去。 小六躺在榻上,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一切,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她在忍不住闭眼之前,认真感受了一下,一直以来盘旋在心口的丝丝钝痛,今日竟有些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喜,一丝愉悦。她嘴角上扬,心想:果然,这清水镇是没白回来。而后,一个翻身,沉沉睡去。 第3章 是你来了吗? 第三章 是你来了吗? 翌日,天光大亮,小六睡到日上三竿。推开房门,春日里的暖阳有点刺眼,他一边打着哈切,一边伸着懒腰,眯着眼望向院子,像极了多年前每一个宿醉后的晌午。 甜儿还坐在院子里,看到小六起来,忙招呼: “六哥起来了?灶上给你留着饭,我去给你端来!”小六回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也不饿,中午一起吧!” 小六简单洗漱了一下,来到前边的医馆。 今日医馆人有点多,阿生正在桌前给人看诊。等待抓药的病人已经排起了长队。昨日听说,本来在医馆负责抓药的伙计这两天因家中老母身体不爽,请了几天假。于是,小六充当起伙计,麻利的抓药。半晌,排队的人渐渐散去,阿生才略喘了口气。 “今日多亏了六医师帮忙,我这一个人还真是有点忙不过来。” 阿生边擦汗边说。 “好说,举手之劳。不过,今日病人怎么这样多?昨日我来时都没什么人的?”小六问道。 “哦!正常的。春夏之季,清水镇这地方湿热,人就容易生病。过去这些年一到这个季节就这样。反反复复就这些病症,大体上就是用这些药,每次再根据具体情况调整几味药,很快就过去了。” 见阿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小六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从中午开始,来看诊的病人越来越多。他们只匆匆吃了一口饭,就开始看诊。小六抓药之余了解到,此次病症主要是高热,病势来得又急又猛,一个时辰之内温度迅速上升,并伴有浑身剧烈疼痛,病人很快就起不来了。期间,小六亲自诊了几个脉,不禁眉头深锁。 “怎么了,六医师?可是有什么不妥?” 阿生询问。 “此次病症与往常相比,可有什么不同?” “确是不同,热症常见,可来势如此之快,还是头回见。而且,这么剧烈的浑身疼痛,以前也没有过。六医师可有什么高见?” 阿生语气有些急。 “高见谈不上,一会儿我把药方调整一下。你的方子太温和,应对现在的高热起效太慢,病人容易有危险。再者,阿生你过来。” 小六把阿生引到旁边的长椅上躺好,说道: “如若有病人,实在疼痛难忍,竟有昏厥之势,你用针依次刺他这几个地方,或可缓解。” 言毕,小六指向阿生上臂、腹部和腰间三处。然而,阿生对针刺一门实在是知之甚少。当年,桑田儿跟玟小六也只是学了个皮毛。倒是小夭这些年,闲来无事时曾与西炎山上的医师探讨,加以自己的钻研和阅读了大量古籍,针刺方面大有长进。 小六见阿生面有难色,说到: “这样吧!我们先去看诊。等晚上闲下来我再仔细教你。估计今日这批病人还不至于。” 忙了整整一个下午,送走最后一位病人,阿生累得瘫坐在椅子上。 “六医师,你的方子开得好啊,几味药的配伍使用真是绝妙。不瞒你说,当时你说要教我,我看你年轻,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可是,看这方子,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您这医术比我可高出不是一点半点,以后还望不吝赐教。” 这时,老木从后院出来喊他们吃饭。小六起身对阿生说: “先吃饭,然后我先教你针刺。估计明日就会有重症的病人上门。” “看样子,六医师好像对这次的疫症早有准备?” 阿生有些疑惑。 “我来清水镇之前,游历到皓翎,遇到了相似的疫症,有些应对的经验。”小六轻描淡写的回答。阿生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 饭后,小六开始手把手传授阿生针刺的方法。从施针的位置、力度、手法等方面,一一仔细教授,事无巨细。一个晚上下来,阿生受益匪浅,一个劲儿的要拜小六为师,被笑而婉拒。 夜半,小夭沐浴之后,舒服的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里拿着几瓶玉山的蟠桃酿放在身侧的桌子上。大家都睡下了,她并未变换容貌,也未着男装,只隐了额间的桃花印记,随意披了一件纱裙,如瀑的长发披在身侧还滴着水珠,脸上不施一丝粉黛,头上未戴任何首饰。此时的她,在月光的照射下如雨后荷花般娇艳欲滴又清丽脱俗。 老木缓缓走过来,坐在小夭旁边的躺椅上。小夭扔给他一瓶蟠桃酿。 “这是你的真容?” “嗯!” “那么多年,我竟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体内有神器,故意隐藏真容,连王母都很难辨别。” 小六一边说,一边仰头喝着酒。 “不过你这次认出我倒是很快!” “人的眼神骗不了人,而且,你也没刻意隐瞒我不是嘛?”老木笑了笑。 “玉山的酒,你是神族,喝了延年益寿,还能再活一百年。” 老木点点头,笑着喝了一口,接着说: “你的身份……?” “是!” “没想到,我跟麻子、串子他们竟然跟王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老木感慨地摇了摇头。 “麻子、串子,走的时候还好吗?”小夭眼上泛起了水雾。 “都挺好的,有甜儿的医术,都没遭什么罪,也算是寿终正寝,一世安稳。” 老木喝了口酒,接着说: “就是,临去时还念叨着,没见着六哥一面。” 老木抿了抿嘴,抬眼默默看着远方,沉默片刻,叹道: “哎!人嘛!生老病死,难免的。” …… 小夭沉默良久。突然,空中飘来一股凛冽的风,春日的夜晚不免令人打了一个寒噤。小夭胸口一动。她快速地、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除了一阵风吹过,没看到什么异常。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老木接着问。 “暂时不走了,打算长住。”话音刚落,小夭的胸口似涌过一缕甜意,稍纵即逝。 “你的身份,怎么能在清水镇这地方长住?” “我说要长住,就一定有办法,你就别瞎操心了。难不成是怕我在回春堂白吃白住,蹭吃蹭喝?” 小夭又摆出了玟小六的无赖嘴脸。老木伸手作势要打她,看到她那张清丽的女孩面容,又默默地把手放下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回清水镇长住?” “自然是在清水镇开心啊!我在王宫里,每每回想起在清水镇的日子,都觉得特别开心。那王宫,高墙壁垒的一方天地,闷死了。没理由我这身份尊贵了,反而越活越不开心。而且……” 小夭顿了顿,慢悠悠地喝了口酒,接着说: ”清水镇除了你们,还有我牵挂之人。” “可是那山上……” 小夭默默地,没承认也没否认。 “可你们这身份……” “他对我很重要。”小夭望向天空,似自言自语般认真的说。 良久,她转过头,嬉皮笑脸地看着老木: “我说,老木,你是年纪大了哈!说话吞吞吐吐,想事情也婆婆妈妈的。这蟠桃酿就是给你当水喝,你也还是个啰里啰嗦的老头子。” 老木骂骂咧咧地又抬起手。小夭哈哈大笑: “打啊!打啊!我这皮子厚实着呢!随便打!哈哈哈!” “六医师!你……你……你是姑娘啊!”夜空中尽是小夭放肆的笑声,两人竟都没注意到,阿生来到了院中。 此时阿生正站在地上,失神地望着月光下的小夭。想到晚上,为了跟六医师学习针刺之法,难免跟她有些肢体接触,因都是男子,也并未在意。可面对月光下如此娇俏的美人儿,阿生顿时满面通红,一时语塞。 小夭心中一动,这眼神……可别…… 老木望向阿生:“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这儿来了?” 阿生还似在梦中一般,眼神一眨不眨地粘在小夭身上,一句话没说。片刻,一阵冷风吹过,卷着阿生的身体凛冽而下。阿生浑身一震,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小夭起身,往房里走去。悠悠地说:“老木,我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息了。” 山上,几个巡逻的小兵在窃窃私语…… “你发现了吗?今天军师的心情好像很好!” “你也发现了?刚才看他巡夜回来,看那嘴角,好像在笑。这有一年多没见过军师笑了吧?” “可不是,以前都是看他染头发的时候偶尔会笑笑,也不似今天,那嘴角像压不住似的,是怎么了?” …… 第4章 宝柱来了 第四章 宝柱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回春堂门前就挤满了人。竟然有几个是被人抬过来的,可那抬人的人也不轻松。刚把人放下,就一头栽到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回春堂里也不轻松。天还没亮,溜子夫妇俩就抱着孩子来敲门。三个孩子,一夜之间,几乎是同时高热不退。小夭见到时,三个孩子已经烧的神智不清,满面通红,任凭怎么喊也没有回音。溜子媳妇一直在一旁抹眼泪。溜子也眼睛通红,抓着小六和阿生的手,一个劲地问: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没事!”小六语气十分镇定。听到这话,溜子心里安定不少。 小六给孩子轮番把了脉,飞快地写了药方,交给老木。 “老木,马上按这个方子,熬了药,给孩子们喝下去。阿生,你跟我来。” 小六拉过一个孩子,指着手臂一个位置对阿生说: “遇到神智不清的病人,用针刺这个位置。孩童位置不好找,跟我昨天教你的不甚相同,你看好了。” 小六一针下去,片刻,孩子有了反应。口中模模糊糊喊着“娘,娘亲……”而后,小六边给另外两个孩子扎针,边嘱咐阿生该怎样施针,该注意些什么。很快,几个孩子都有了反应。过不多时,老木的药熬好了,几个孩子喝了药。小六又在旁边一一仔细把了脉。 “没事了,等他们睡醒了,热就能退下去。应该还会反复,你们别害怕,按时吃药,反复热几次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 溜子夫妇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小六的手拼命摇。 “六医师,你不知道,就昨天晚上,隔壁平时跟我这几个孩子一起玩的那家的孩子,就是这样突然发高烧,晕过去了,没两个时辰就没了。” 溜子那么人高马大的汉子,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什么?已经有人死了?”小六十分震惊。 话音未落,回春堂的大门被人砸响。此时,还没到开门的时候,但显然,外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阿生匆匆开了门,一下子就被眼前的形势镇住了。回春堂的门一开,瞬间就被蜂拥而入的人挤满了。喧闹的喊声,病人痛苦的呻吟声,夹杂着大人、孩子的哭声,乱成一片。小六推推傻楞在地上的阿生,说: “你去给那些能动的病人看诊,外面抬来的、不能动的交给我。” 他又唤来溜子: “去把你兄弟叫来,孩子交给你媳妇看着。外面这么乱,让他们把生意放一放,来回春堂帮忙。” “好,好,好!”溜子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跑。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几家子人都到了。溜子不光会吹牛,的确是这些人当中能力最强的。不等小六安排,他把病人按照轻重分成两组,再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排好队。又安排人去负责抓药。好在原来的伙计听说回春堂这里人手不够,主动回来了,立刻缓解了不少压力。 小六又唤来溜子,安排人去后院,准备熬药。躺在外面重症的病人已经等不及了,必须马上灌药。期间,小六一直在回春堂门外,救治那些抬来的病人。遗憾的是,有几个病人没等到救治就已经咽气了。小六匆匆瞥了一眼旁边失声痛哭的家人,皱紧眉头,又赶紧去看下一个。 不到一上午的时间,老木从后院跑出来,拉住小六。说: “药不够了,怎么办?” 小六去到后院一看,几味关键的药材已经见底。小六回房间,拿出一大袋子钱,交到溜子手上,说: “你带几个人去镇上的药材铺,马上去买药。如果他们坐地起价,别啰嗦,赶紧买下来,救人要紧,不用给我省钱。” 溜子走后,小六拿出那个大包,老木这才注意到,这个大包里面满满的都是药材,看上去是一种草,可他不认识是什么。小六拿出一株,交到他手上, “老木,你去把这个煮水,自己喝了。” “这是什么?” “清羽,能解这疫症。现在这里病人太多,你年纪大了,容易被感染。” “那怎么不拿到外面去给那些病人?”老木疑惑不解。 “这药人族用不了。等忙完眼下这些病人,我再去配预防感染的药,发给那些没病的人。还有,估计溜子他们也买不到多少药,你别着急。最迟明天,就会有药送过来。” 老木看着小六,更加疑惑。 小六没多解释,又跑出去救治病人。只要是还没咽气的病人,六医师总有办法,保住他们最后一口气。一时间,回春堂的六医师能救命的传言迅速在清水镇传开。以至于后来的几天,连附近村镇的人,都专程赶来了回春堂。 直到太阳快要偏西,回春堂的混乱才暂时告一段落。可眼下最急的是药材,如小六所料,溜子没有买到多少药。他办事倒是麻利,连附近村镇的药材铺都跑遍了。可是因为疫症的原因,到处都药材短缺,他费了好大力气买回那点药,一下子就抓完了。回春堂里里外外,都是拿着药方,焦急等待的人。 小六还在忙,手上全部都是重症的病人。一时间没有药,为了保住病人的命,他偷偷调用了灵力。可是他灵力本就低微,这样无度消耗,很快就有些体力不支。额角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面色苍白。 小六刚给一位病人施完针,从地上起身,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六医师,小心” 阿生一把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小六, “六医师,你还好吧?你是不是也被感染了?”阿生焦急地寻问,一只手搭上小六的肩膀。 小六感觉自己的头刚要不受控制的靠上阿生的肩头,就被一把捞进另一个怀抱,紧紧搂在怀中…… “阿生,我带来了一些药材,不是很多,先解燃眉之急。” “宝柱,你回来了?” “恩,你快去吧!六医师交给我!” 阿生虽有些犹豫,奈何药材事关重大,他赶紧喊人去处理。 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小六包裹起来,宝柱?宝柱是谁?小六晕头转向的还没看清来人的脸,一股精纯的灵力自后背缓缓而来…… 小六顿时感觉灵台一片清明。待恢复了精神,小六缓缓从宝柱的怀中转出来,手还扶在他的腰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眉目俊朗,一双深邃的眼眸此时正关切的望着他,小六看向那目光,凛冽中透着缱绻,仿佛一瞬间被摄了心魄般心里一阵突突乱跳。她就这样扶着他的腰,定定的看着他,两人都默默无语…… 第5章 你们以前认识? 第五章 你们以前认识? “宝柱回来啦!”老木满脸是笑,跑出回春堂大门。看着这样抱在一起的两人,老木一愣,一时竟忘记了要说什么。 “是,刚回来。” 宝柱略显尴尬地放开小六,还不忘将她扶稳站好。 “宝柱,这些药真是……真是……”老木激动的有点语塞, “没事!我这次出去做生意,刚好也贩卖一些药材,听说回春堂急用,就送过来了。只是数量不多,还得继续想办法。” 小六一直没说话,就傻愣的瞅着宝柱,一个劲儿地看,老木咳嗽一声,道: “小六,这是住在我们隔壁的宝柱兄弟。” “隔壁,我们隔壁不应该是周大娘家的成衣铺吗?” “那是以前,当年你刚走,宝柱就搬过来了。这么些年,他一直很关照我们。” 老木低声继续说,“麻子、串子走时也没少出力。” 小六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倒看得他有些不自然起来。宝柱轻咳了一声, “我刚回来就遇到这么严重的疫症,左右没什么事,这几天我在回春堂给你们帮忙吧?” 话语间透着诚恳。 见小六还是不说话,老木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小六才回过神来, “哦!好!你……通……通医道吗?”他有些结巴。 “略懂一点皮毛。”宝柱微笑着回答。 小六试探着问:“那你进屋去跟阿生他们抓药?” “我跟着你,外面人多,又都是重症,别人替不了你。看你这脸色,一天没吃饭?”宝柱歪了歪头,有些忧心地问。 “对对对!灶上做了粥,我这就给你端一碗过来。你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瞧我这记性。”老木懊恼地边往里走边嘟囔。 小六没再和宝柱多说话,还有很多病人需要诊治。宝柱看着小六吃了一碗粥,喝了两杯水。然后他就跟在小六身后,当小六想偷偷调用灵力时,宝柱都会拦下她,挡在前面,默默给病人输送灵力,一句话没有。小六也没阻止,也没说话。偶尔有其他人忙不过来,宝柱过去帮忙,忙完后又会回到小六身边,还是一句话没有。 好在,宝柱带来了药材,熬好后抓紧给重症病人灌下,需要输送灵力的病人不多。 一直忙到太阳西沉,暮色染满大地时,人群才渐渐散去。忙碌的喧嚣逐渐归于宁静,小六、阿生,甚至溜子他们都一下子瘫倒在地。小六这一天下来,衣服不知道透了几遍,此时正汗津津地坐在地上,一动不想动。 宝柱走过来,把小六打横抱起来,放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又拧了毛巾,递到手上。一番动作下来,十分娴熟、自然,小六也接得顺畅、自然。倒是引得院子里的人看得有点莫名其妙。 溜子忍不住问:“宝柱,你跟六医师以前认识?” “不认识!”两人齐声回答。 “那……你们……”溜子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老木走过来,说: ”宝柱,晚上在这吃饭吧?粗茶淡饭,大家都忙了一天,随便做的,你别嫌弃。” “怎么会呢?以前也没少在这吃饭。” 小六懒洋洋地喊,“老木,我不吃了,没胃口,我就在这睡着了。” “不行,你一天就喝了一碗粥,明天还有得忙,不吃饭是想晕倒吗?”老木举着饭勺大喊。 “不吃,不吃,不吃!走不动了!不吃!”小六耍起了无赖。 宝柱站在小六身边看着他,悠悠地说:“要不我抱你过去吃?” 小六一个激灵,刚想站起来,随即又端出了玟小六的无赖相,贼贼的说: “好……啊!”一边挑起眼角,盯着宝柱的眼睛,充满挑衅。 宝柱嘴角上翘,弯腰自自然然把小六从躺椅上打横抱起,大大方方走到饭桌边放在凳子上。小六也没客气,稳稳坐在桌边,只是一桌子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桑田儿和老木眯着眼睛,似洞察一切,一语不发。溜子他们那一堆人略显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倒是阿生冷冷清清地说: “六医师,我也算你半个徒弟,不算外人,下次要是你实在走不动,我抱你!”话刚出口,就撞上了宝柱刀子一样的目光,阿生也没示弱。小六坐在俩人中间面无表情,一语皆无。 桑甜儿插话:“宝柱兄弟,这次走了好几年,还没讨媳妇儿?” “没有!” 溜子大咧咧地说:“宝柱,你什么路数?我们几个小时候还叫你宝柱叔呢!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这个样,我们也只能叫你宝柱了。难道你跟木叔一样,也是神族?” 宝柱笑而不语。 小六在旁边吃了几口饭,开口说到:“溜子,别贫了。快吃饭,晚上还得干活呢!” “累一天了,还干啥?”溜子张大了嘴, “今晚务必辛苦一点。”小六认真地说,“这次疫症来势迅猛,传染性极强,如果不加强预防,现在只是开始。”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小六接着说:“今晚,我出一个药方,把我们手里有的药材制成药袋,明天分发给百姓,这预防疫症感染的,有钱的就少收一点,实在没钱的就直接送。” 溜子点头答应。 “老木,一会儿,先煮一大锅,我们回春堂的人,每人都喝上一碗!” 老木说:“可是我们药材不够啊!明天,如果还这么多病人,这些药半天都支撑不下去。” “没事!明天就会有药送来。今晚按我说的做。” 饭后,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期间,小六找了个空,从房间里拿出一株清羽,亲自去煮了水,递到宝柱面前。宝柱看了一眼,什么都没问,仰头喝下。 “还真是不怕死啊!” “那要看死在谁手里!” …… 第6章 我陪你去看月亮 第六章 我陪你去看月亮 第二天大清早,清水镇上开来一支队伍,大概有二、三十人,看样子是押送货物。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干练的男子。 “蓐收?你怎么亲自来了?”小六从回春堂跑出来,阿生、宝柱跟在后面。 “这不是奉命给……你送药来了!” “叫我六医师。” 小六看到珊瑚、苗圃也跟在队伍里。她们刚要见礼,小六摆了摆手。 “阿生,安排溜子他们搬运药材。一会儿你先看诊,今天情形应该跟昨天差不多。我这边要先处理一些事情,你遇到棘手的问题随时来找我。” “宝柱,可否借你的院子一用?” 宝柱点点头,引着蓐收一行人进了隔壁的院子,刚要转身离开,小六拉住他的袖子坐在自己身边, “你不用回避,没有什么需要瞒你的。” 蓐收倒是吃惊不小,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身材修长,肩宽腰细,隔着衣服也能看到浑身紧实壮硕的肌肉,这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庄户人。再往脸上看,剑眉扩口,目若朗星,虽然仪表堂堂,蓐收也一眼看出不是真容,但究竟长什么样,真是看不破。再看这灵力,虽然有意隐藏,蓐收也明显感觉到,此人灵力定是十分高强。 这才短短几日,王姬身边就出现这样一位灵力高强的人物,看样子两人关系不似一般。蓐收心里默默感叹,王姬虽然灵力低微,可论收男人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前有涂山璟、防风邶,后有赤水丰隆,还有那个辰荣军师九命相柳,当年更是打上西炎山,亲自接走当时奄奄一息的敌国王姬。再看眼前这位,虽看不破真容,就看那望向王姬的眼神,哼哼!定然是插翅难逃。厉害啊厉害!蓐收还在心猿意马地胡思乱想,就听见王姬的声音: “蓐收,送药这等小事,你怎么亲自来了?” “回王姬,陛下说,送药是解救苍生疾苦;送暗卫是先前您亲口答应的,保护您的安全,没有一件是小事!” 小夭一笑,这个蓐收,还是这般滴水不漏。 “父王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陛下说,他是您的父王。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您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他都全力无条件支持您。” 小夭心里一热,皓翎王,真是我的好父王,她在心里默默地想:那他就永远都是我的父王。 “蓐收,既然来了,你去帮我办件事。” “但凭王姬吩咐。” “你替我去一趟青丘,直接去找涂山璟,帮我带句话。” 这话一出口,小夭立即觉得,周身上下一阵凉气袭过,脖子旁边飕飕的冒冷风,没忍住用手捂了捂脖子。 “你去跟涂山璟说,我要两样东西。” 小夭继续说道: “第一,我要冰晶穿风铃玩。要穿成的风铃,可以挂满整个宫殿那么多; 第二,要清羽,回来炖汤,喂鱼,要这清水镇旁边湖里的鱼每一条都能喝上一口那么多。” 一听这话,旁边的人像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呛的咳嗽了一声,那冷风也随之飘散了;珊瑚、苗圃瞪大眼睛抬头盯着小夭,一头雾水;蓐收更是憋半天没说出话,见小夭一脸认真的神色,蓐收吞吞吐吐地说: “要不,王姬写封信,我带去给涂山族长?” “没有,你见到涂山璟就这么跟他说。凭你的身份,他还会怀疑你骗他不成?告诉他,这些东西,三日内给我送到清水镇来!” “是!那属下在青丘等着。” “不必了,话带到,你转身就走,回来等。” “是,属下明白!” 小夭又唤来珊瑚, “珊瑚,你留在我身边。派几个人去回春堂给老木帮忙,你再带几个人把这个院子……”话说到一半,小夭转头看向宝柱,宝柱笑着点点头, “把这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原来的陈设别乱动,你带来的平时我用的东西放进屋里,我要在这里暂住。” 小夭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身边的人,见那人嘴角现出笑意,才放下心来。 “是。” “苗圃,你带剩下的人出去给我办几件事情。” “是,请王姬吩咐。” “第一,去帮我找一处宅子,我的喜好你清楚。最好是现有的宅子,翻新一下就能住那种; 第二,去镇上,查看一下各处的商铺,重点关注粮食、药材、兵器这几样。查出涂山氏在清水镇的全部势力; 第三,摸一下清水镇及周边地区,除了人族以外,神族和妖族的分布,查一查他们都在做什么。据我所知,清水镇这一带的神族、妖族灵力不高,你们行事要低调,别吓着他们。现在,外面因为疫症人心惶惶,街面上也很乱,不必操之过急。” “是。” “另外,你拿十株清羽,送到街边那家酒铺。知道是哪家吧?”苗圃点头,“我不知道他们那边具体有多少人,如果不够你再回来取,你亲自教他们服用方法。” “是。” “让他们给玱玹带个话,想来找我,等此次疫症结束再来,我倒不是怕他被感染,主要是我没时间,他来了我也没时间搭理他。” 苗圃一愣,犹豫了一下,回答: “是。” “行了,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她低头看向宝柱,“我们也回去吧,估计回春堂又挤满人了。” 宝柱站起身,说:“今天晚上,还得继续制药?” “是,这几天是关键,务必保证来回春堂的百姓都能拿到药。不过,现在有珊瑚她们帮忙,倒不用我们亲自去做了。” “那……” “不如,晚上我陪你去看月亮?今晚应该是满月。”小夭笑盈盈的看着宝柱,一双星星眼闪着光。 一股甜甜的暖流,悠悠的淌过心头,似在小夭的心上烫了一下,原来,这九头妖这么容易满足。小夭心里暗想:那趟百黎真是没白去,九头妖,看你还往哪里逃? “好!”,宝柱回答。 小夭看着他那强压着嘴角,似乎漫不经心的表情,心里暗笑。 第7章 你瘦了 第七章 你瘦了 这一天的回春堂也不轻松,病人还是那么多。周边的村镇百姓,听说清水镇的回春堂能活人性命,甚至以讹传讹的说能起死回生,纷纷蜂拥而至,更有甚者,拖家带口的在门前搭起了地铺。 回春堂门外的地上,摆满了蔬菜、水果、米面,甚至衣服,柴火,都是那些拿了药袋又付不出钱的百姓悄悄放在门口的。小六也没推辞,将那些东西分发给前来看诊的外乡人,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 又是一天忙忙碌碌的度过。令小六十分开心的是,今天没有死去的病人,重症病人数量也在减少,但宝柱还是暗暗给十几个快咽气的病人输送了灵力,于是,回春堂的医师能起死回生的传言就此越传越远。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小六拉住宝柱,低声说:“知道你灵力多,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消耗。我虽然灵力低微,应付一两个还是可以的,你不用一直拦着我的。” 宝柱笑着低语:“你有那个力气,不如留着陪我去看月亮!” “行,现在就走。” 这时,老木从后院出来,叫他们吃饭,阿生也兴冲冲地跟在老木身后。 “老木,我跟宝柱出去走走,晚上不在家里吃了。我已经安排珊瑚他们晚上帮你们做药袋,药方还是昨天那个。有什么事直接跟她说就行。” 老木看了一眼宝柱,阿生插话道:“要不吃完再……” 小六都没听见他说什么,拉起宝柱的袖子,兴冲冲地向湖边走去。 老木看着怅然若失的阿生,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六医师……不是可以随意肖想之人”……然后拍了拍阿生的肩膀,转身回后院了。 暮色将沉未沉,月华将升未升,小六和宝柱来到湖边,并肩而行,一时默默无语。晚春的夜风还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拂过脸颊,小夭催动驻颜花,显出真容,额间那一朵桃花印记在蒙蒙的夜色中时隐时现。小夭缓缓转到相柳面前,脸上带着笑,仰头望着他,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清香。 一轮明月渐渐自湖面升起,逐渐皎洁的月光撒在岸边垂手站立,默默对视的两人身上。漫天点点星光闪烁间,映着柔和的月华,投射出相柳清冷绝尘、俊美到妖异的脸。那一对润如深潭的眸子,此时在夜色的掩映下,暗藏流火,灼灼地盯着眼前这心尖儿上的姑娘。 小夭感觉呼吸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仿佛天地万物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一时间万籁俱寂,只有眼前人这如火的目光似要将她融化…… 见小夭一直不说话,相柳微微一笑,柔声问:“怎么了?不认识了?” 是了,过去这些年,一直是防风邶时时陪在她身边。上一次见到相柳,还在海底。彼时的她,只是一缕神识,他看不到她;彼时的他,神情落寞,她触不到他……小夭缓缓抬起手,似要抚摸他的脸,相柳神色一滞,目光随着她的手缓缓而动。小夭的手,最终停留在相柳身前一缕白发上细细抚摸,相柳的目光回到小夭的脸上,见她嘴唇微微颤动,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说出三个字, “你瘦了……” 又是一阵沉默,却似有惊雷滚滚……月色中倒映出相柳脸上诧异的神色…… 对视良久,小夭一边拉起相柳的手,一边问:“有伤?” 相柳似要躲闪,扯了扯手,终究是没有挣脱。 片刻,小夭抬起头,紧张地盯着相柳的眼睛, “你又去杀人了?” 相柳没回答。 “还是被人追杀,陷入埋伏了?” 仍然没有回答。 “这么重的伤,你还去给那么多人输灵力治病,你不要命了?” 相柳甩开小夭的手,望向夜空,云淡风轻的说: “没事!” 小夭瞪着他,良久,突然仿佛泄了气一般, “我帮你疗伤吧!” 相柳转过脸,瞄了一眼小夭的手腕,低声说: “不必了!” 小夭看着相柳的侧脸,暗沉沉、冷冰冰,没有一丝表情。她随即转到相柳面前,冲他伸出手说: “跟我走!” 相柳一愣, “怎么了?不敢?”小夭歪着头问他, “我有什么不敢的?”相柳抓住小夭伸过来的手, “去哪?” 小夭拽着他,一路往前,走到当年他们月下谈心的那棵大树下, “带我上去!” 相柳搂着小夭,飞身上树,懒洋洋地半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一脸看戏的表情望着小夭,似乎在问:做什么? 小夭不紧不慢的拉低领口,露出修长雪白的颈子,微微向前探身,递到相柳面前,一副任君采撷的表情,欲语还休。 相柳浑身一震,似向后躲了躲,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脖子不行?” “我现在又说行了,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相柳喉结滚动,似在挣扎,迟迟未动。 小夭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问他: “怎么?不敢要?” 相柳目光一凛,似伏击在暗处,突然冲出捕捉猎物的猛兽,瞬间抓住小夭的后颈,拉到自己面前。没有一丝犹豫,“嗷呜”一口,咬在那跳动的血管上。 一阵轻微的疼痛过后,小夭听到了吞咽的声音。血液流速十分缓慢,一口、一口……那猛兽似在细细认真品尝…… 他没有吸很多,停止吸血后,唇没有离开小夭的脖颈,他开始缓慢地吮吸舔吻,反反复复,似不受控制的一点点离开了吸血的位置……伴着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她脸颊绯红,浑身的血液一阵阵往头上涌,冲击得她似有些抖…… 小夭下意识地一搂上了相柳的腰,另一只手攥紧他的衣服下摆,努力控制着身体的抖动。似察觉了她身体的变化,相柳紧紧箍住她的脖颈,唇越来越烫 ,吮吻越来越密,他的眼中红光时隐时现…… 蛊虫在两人胸口发出了点点流光…… 缓缓地,相柳的唇离开了小夭的脖颈,留下一个暧昧的吻痕。小夭双手扶着他的腰,迟迟不敢抬头,只在偷偷一瞥间看到他猩红的耳垂…… 良久,风止浪歇。小夭还低着头,相柳悠悠的开口,声音有点哑,“你怎么突然来清水镇了?” 第8章 公平交易 第八章 公平交易 良久,风止浪歇。小夭还低着头,相柳悠悠的开口,声音有点哑, “你怎么突然来清水镇了?” 小夭拉好衣领,说道:“找你!” “找我?”相柳有些意外,“找我做什么?” “几年不见,想你了!”小夭闪着星星眼, …… 相柳愣愣地盯着她,小夭胸口一阵乱跳,那是相柳的心跳声……小夭微微一笑,还是盯着他, “不行吗?” 相柳眼光飘向一边,余光瞥见小夭一直盯着他不说话,又不自觉飘回来,半晌才说出, “好好说话!” 似有点好笑一般,小夭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看着他说: “真是来找你的,找你教我练武。” “练武?” “嗯!”小夭向他扬了扬头。 “你这是又唱的哪一出?” “我真的是要找你练武,你之前不是教了我十几年箭术吗?这次我找你教我练武。” “我没时间,你找别人吧!”相柳拒绝的干脆。 小夭也不恼,“没关系,这次不让你白教,我付钱给你?” “付钱?” “是呀!你不就是成天忙乎山上那些事,有了钱,你就有时间了!” “你哪来的钱?请我!你付得起吗?” 相柳调侃她, “我刚回皓翎时,父王送了我一座金山,一直没用,现在小爷我有的是钱。”小夭现出了玟小六的无赖相, “皓翎、西炎多的是高手,你随便找一个人教你吧!”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相柳现出獠牙, 小夭满不在乎地扯扯相柳的一缕白发, “你恼什么,我说错了吗?你说我放着大荒杀手榜、赏金榜第一的师傅不要,去费心找什么高手,高手在哪里?满大荒谁能打得过你?” 相柳收回獠牙,似乎有点受用, “相柳,我是认真的,梅林的事我不想再来第二次。”一提起梅林,相柳严肃起来,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直到现在,那种被打成筛子的痛还会把我从噩梦中惊醒。如果再来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等到你来救我。所以,我想练武。我这灵力没办法恢复,但是武艺是可以学到身上的。你看人族不是也有高手,一点灵力都没有,照样习得一身本领?” “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稳扎稳打,循序渐进,灵力越低越困难,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 “你教过我十几年箭术,我有没有毅力,你不清楚?” “你灵力低微,真想学,要从头开始,一点一滴慢慢教起。” “你不愿意教我?” “我不能每天跟在你身边……” “我随在你身边!” “随在我身边?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玱玹不会答应的!” “我来清水镇之前,已经跟父王,也就是皓翎王说过了,父王答应了,而且很支持我。” “这就是皓翎王说的,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对呀!当然不止这一件事,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你想知道,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至于玱玹,难道你怕他?” “我会怕他?” 相柳一脸不屑, “这不就得了,玱玹也不会因为你教我习武就来攻打辰荣军,他又不是傻子。” “可你一直待在清水镇不安全。” “自己不强大起来,待在哪里都不安全。我不想成天被困在宫墙里。鱼游浅滩,鸟入穷巷,对我这个野路子王姬来说太难受了。而且,如果要人保护的话,待在你身边最安全。”小夭对相柳眨眨眼睛, 相柳一笑,“你就这么信我?” “这世上,我若连你都不信,那我还该去信谁?况且我要是在清水镇遭到截杀,你赶来救我还能快点!” “你……” 见相柳又要现獠牙,小夭拉住他的手,缩着脖子说: “好好好,我下次尽量不死,尽量不死!那……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小夭用灵力唤出一大盒金子(按说,上古时期用的应该是贝壳,但为了呼应前文中的金山,这里就用金子)递给相柳, “我来之前差人打听了现在市面上请武功教习的费用,这里是十倍的价格,请师傅大人笑纳。” 紧接着,小夭又贼贼地加上一句: ”公平交易。” 相柳本想拒绝,可听到“公平交易”四个字,他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他盯着小夭问: “你的灵力?” “什么都瞒不过师傅您老人家。我之前去了一趟玉山,找王母恢复了一点,大概也就是以前三成吧!” “怎么恢复的?王母不是一直说不行?” “我去磨她。以前她也没说彻底不能恢复,就是要求我留在玉山潜心修炼。你知道,我不可能在玉山那地方一直待下去的,但听这话的意思肯定有办法。所以我就去磨她,她开始不答应,我就每天絮絮叨叨在她耳边念,后来把蟠桃酿、玉髓还有很多玉山奇奇怪怪的灵药倒进瑶池里泡澡,气得烈阳差点咬我。后来,王母被我磨得实在抗不住,这才开了一个法阵,助我恢复了这么一点灵力。她还老气横秋的说,‘修炼一门,最忌投机取巧,须得一心一意,秉持初心,方能圆满’,所以,我在玉山待了大半年,经她老人家同意才离开的。可是王母说,不潜心修炼,就只能恢复这么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我打算过几年,再回去磨她,试试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把灵药倒进瑶池泡澡,全天下也就你能这么造!” 小夭笑着,又拿出一个盒子,递到相柳面前, “这是我孝敬给师傅大人您的。” 相柳打开盒子斜眼看了看,满满的一堆瓶瓶罐罐。 “这不是在玉山,不方便给你寄毒药嘛。可我没偷懒,这些都是特意给你做的,攒在一起送给你,开心吧?” 相柳压着嘴角的笑意。 “这边一排红色瓶子,是疗伤用的,是我新研制的,你今天回去就可以试一试,回头告诉我效果,我还可以再研究调整配方。” “好!” 说完,相柳一挥袖子,收起两个盒子。 第9章 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第九章 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小夭看他都收了,笑盈盈如释重负地说: “抱我下去,去湖面上,看月亮。” 那声音很甜,甜得相柳心里很腻;那笑容很美,美得相柳心尖儿上一颤…… 两人并肩走向湖边,小夭快几步走在前面,催动灵力,浮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左右摇摆,终究是没掉下去。她缓缓往湖中心晃,准备转身摆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向相柳伸出手……就像他当年一样……想想还挺……浪漫…… 结果,刚一侧身,整个身体直直地向水中陷落……相柳一个快步闪到近前,将人从水中捞起搂在怀中,看着怀中满眼写着“囧”字还挂着水珠,一张不服气的俏脸,相柳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 小夭刚要发作,可看见眼前人那舒展的眉眼,舒爽的神色,她一下子滞住了:印象中好像从未见过相柳如此开怀大笑过,即使是防风邶,脸上经常挂着的也是嘲笑、假笑、苦笑,更别提相柳,脸上挂着笑,嘴角渗出苦……好像上一次看他发自内心的一笑还藏在狌狌镜中…… 见小夭盯着自已,一直没说话,相柳一边催动灵力帮她烘干衣服、头发,一边笑呵呵的问: “怎么了?摔傻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小夭眼角还浮着水汽,一脸痴痴地说。 相柳收住笑,清咳了一声,望向远方,此时一轮满月已挂上夜空,皎洁的月光洒向无波的湖面,那湖面平静如一枚铜镜,倒映出接天连月…… 小夭从相柳的怀中出来,拉住他的双手,问道: “相柳,是今晚的月色美,还是当年跟玟小六一起看的月色美?” “今晚的月色跟那晚一样美!”相柳看着小夭的眼睛,认真回答。 “是因为都是跟我一起看的吗?”小夭笑盈盈的问, 相柳的睫毛抖了抖,良久,慢慢的说: “小夭,你这次回来,跟以前很不一样!” “那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我……” 相柳的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如果月色能再明亮一点,小夭一定能看出来,他的脸,红了……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都喜欢!” …… 咕噜噜一声……这该死的肚子,破坏气氛。 “你是不是饿了?”相柳笑着问, “要不要去抓几条鱼烤来吃?” “不了,今天忙了一天,我下次专门烤给你吃。我们回去吃吧,珊瑚应该会做饭。” “好!” 回去的路上,相柳问: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小夭贼贼一笑, “看到宝柱第一眼就发现了!” “呵!你这次倒是聪明!” “被你骗过那么多年,总该学聪明些。而且……” 小夭一边说,一边将一只胳膊搭在相柳肩上,端出一付玟小六的轻浮相, “九头妖,你现在别成天想着骗我,你藏不住的……” 相柳皱皱眉头,清了清嗓子,接着问: “清羽是什么?” “是青丘特有的一种草,可以入药,不算名贵,但也不是很容易得,可以解这次的疫症,既可预防,也可治病。” “你之前给我吃的,就是清羽?” 小夭点头。 “你觉得我会感染疫症?还是你觉得那玩意儿会对我有效?” “这次的疫症,神族和妖族都会感染,而且一旦感染,比人族的情形还要严重。之前,皓翎就有因病去世的神族和妖族,而且数量不少。当然了,你是大妖,灵力高强,肯定是不会感染,清羽对你也没有半点作用,可我就想给你吃,就像我也逼着父王和阿念吃了一样。” “那你自己吃了吗?” “阿念逼着我吃了,她说这叫做有难同当!” “你要那么多冰晶做什么?” 相柳接着问, “没什么用,只是我如果只要清羽,会不会显得突兀了些?” “以涂山璟的聪明,肯定知道你要清羽做什么。” “知道就知道,左右我拿来治病救人,没什么羞于见人的。” 相柳略想了想,说到: “看来,你怀疑这次的疫症不是偶然的?” “我的相柳大人,难道你不怀疑?你来回春堂只是来帮忙的?”小夭反问道。相柳微微一笑,问: “那你可有头绪?”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破坏了别人的计划,挡了他的道,后面肯定会有动作,但是查还是要查,父王那边已经在查了。有了结果也好提前防范,不然等着人家动作就太被动了。” “未必查不出来,只是如果结果大大超出你的想象,那可能就一直查不出来了。” 小夭瞪了相柳一眼,冷哼一声, “是人是鬼,总会见分晓。如果真是鬼,那他也不配做人。” “好,拭目以待。” 来到小院门前,小夭和宝柱推门进去。珊瑚听见声音,寻了出来。 “珊瑚,去弄点吃的,我跟宝公子一起吃饭。” “是,王姬。” 小夭继续往里走,她还是第一次进里面的房间。这房间是里、外两个套间。外间迎着门是一张矮榻,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两边放着软垫。右边靠墙摆着一排低矮的柜子,里面有很小的隔间,看上去没什么实际用途,现在都空着。小夭端详了半天,看这柜子眼熟,有点像玟小六回春堂卧室靠墙边摆放药材的那排柜子。 小夭又继续往里走,迎面看到一张床榻。看这颜色、花纹、尺寸,还有这味道,玳瑁?小夭猛一回头,直直撞进此时正深情凝望自己的一双如水双眸,似来不及躲闪,相柳的目光一瞬慌乱。 小夭的眼中起了雾气,低头又看见床榻旁边摆着一张妆台,上面应该是珊瑚放的平日里自己常用的妆品、首饰。妆台对面,墙边是两个大柜子,应该是放衣服的。 “你……平时经常回来住吗?” “只是偶尔回来,我多数时候都在山上住。” “你在山上也有妆台吗?我以前去怎么没见到?” 相柳一时哑口无言,两人默默相对,气氛有点尴尬。 “王姬,晚饭准备好了。” 珊瑚的声音自外间响起, 小夭走出里间,坐到外面的矮榻上,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 “来吃饭。”宝柱默默坐到小夭对面, “你明天还去回春堂帮忙吗?” “明天还可以去帮你一天,估计形势很快稳定了。我今晚回山上住,明早回来。” “那你今晚在这住吧,省的来回折腾,这两天够累的了。”见宝柱神色有点异样,小夭接着说: “两个大男人住一起怎么了?而且,我住里间,你住外间,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你住里间?” 相柳挑衅道, “因为,我觉得那张玳瑁榻,是你为我准备的!” …… 宝柱最终住在了外间。晚上洗漱时,珊瑚不经意间看见了小夭脖子上的吻痕,心内大惊。这位宝公子,什么来头?几日之间,就同王姬这般亲密了?! 第10章 狼妖猲狚 第十章 狼妖猲狚 第二天,小六和宝柱一同用了早饭,推门去往回春堂。看到二人并肩从隔壁院中出来,站在门口的阿生和老木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今日的情形果然好了很多,病人数量仍然不少,但有了前几日的经验,回春堂里里外外井然有序,已不似前几日慌乱。门口也没有了躺在地上,急需救命的病人,小六长长出了一口气。她跟阿生坐在诊桌旁边看诊,偶有需要施针的病人,小六会拉着阿生,细细教导,阿生针刺的手法大有长进,小六心里十分欣慰。以后这回春堂有阿生坐诊,也是造福一方的好事。 回春堂还在送出药袋,有了这药袋,大大降低了清水镇以及周边村镇疫症的传染、蔓延。六医师救扶一方,起死回生的声名远播,一时间传为佳话。 午饭过后,宝柱来到小六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说: “门外有个大个子,晃悠一上午了,现在还在晃悠。妖族,应该是个狼妖,灵力不低。” “来捣乱的?”小六问。 “看着不像,似有什么事情,又不敢进来。” 小六唤来溜子,把那人引进屋内。来人个子很高,比一般人足足高出两头,身体健壮,皮肤黝黑,相貌不俗。与相貌不符的是,来人有点扭捏,又似有点害羞地低着头。小六心里暗暗好笑,心想这些妖族都是这么别扭的吗?明明是五大三粗的外表,怎么还一副扭扭捏捏的小姑娘作态? 大个子进了屋就瞪着眼睛到处看,待接触到宝柱的目光,浑身一哆嗦,把头低得更低,似要把整个脑袋埋进衣服里面一般。 小六看他好笑,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病了?” 大个子略抬起头,偷瞄了一眼小六,又瞄了一眼宝柱,又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欲言又止。 阿生在旁边搭话,“还是你家里人病了?” “是……是我娘子、孩子病了,想请……请六医师去家里诊治。” 他说话吞吞吐吐,声音很小,似很没有底气。 “去你家里?那这里这么多病人怎么办?你可以把他们带过来看,实在不行请人帮你抬过来。” 阿生见他面露难色,接着说: “诊金和药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先救人,那些都好说。” 来人又不说话了,脸涨得通红,一直盯着小六看。小六跟宝柱交换了一下眼神,宝柱点点头,于是,小六站起来说: “你跟我来!” 小六带着来人,去到隔壁宝柱的院子,在院中桌子旁边坐下。来人站在地上,宝柱回手关上院门,坐到小六身边。 见周围没有别人了,大个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望着小六说:“六医师,求您务必帮忙救救我家娘子还有三个孩子。” “起来慢慢说,不必行这么大的礼!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猲狚。” “猲狚?山里面那种长得像狼的凶狠怪兽?”小六有点吃惊。 猲狚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 “其实就是狼的一种,比一般狼长得好看一些,奔跑速度更快一些。” 说完,他又偷偷看了一眼宝柱,大概意思是:就凭您能跟身边这位这般若无其事地坐在一起,应该不至于会怕我吧? “那你说说家里是什么情况?” “大概七日前,先是我娘子,突发高热,开始我以为就是一般的热症,也没太在意,就给她输些灵力。可是没多久,三个孩子都热起来,而且高热不退,近乎昏迷。我只能一直给他们输灵力,可是终究不是办法。这不是听说您医术高超,能起死回生,我就来了。看您一直在忙,我也不敢贸然打扰。” “听你说话文邹邹的,读过书?” “是,以前跟过一个主人,对我很好,教我读书认字,后来直到主人故去,我又守了三年,才回山里的。” 小六点点头,接着问: “猲狚不是一般的小妖,既已化成人形,你娘子怎么会感染疫症呢?” “我娘子是人族。”提起娘子,猲狚脸上现出傻乎乎的笑容。 “人族?普通人族的姑娘,敢嫁给你?”小六吃惊非小。 猲狚有点不乐意,但也没敢说什么,接着说: “请您去家里,主要是因为我那三个孩子,半人半妖,年龄太小还不能完全化形。我看镇上也有一些妖族,但都是完全化形的,我怕他们吓到人。而且,我们那座山里还有一些灵力低的妖族,也感染了疫症,不知能否请六医师一起给诊治?”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只是,我们都没什么钱。不过您放心,妖族有妖丹,只要您能救我家娘子和孩子,我愿意将妖丹敬献给您。其他的妖族也必不会亏待了您。” 小六摆摆手,说: “我要妖丹干什么?我本来就是医师,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所谓有救无类,妖族在我眼中也是一样的。” 猲狚不服气地看了一眼小六,悠悠的说: “您虽然是神族,可是您这灵力太低了。有我的妖丹,定可助您提升灵力,您怎么还瞧不上呢?” 宝柱一笑,在旁边说: “她的灵力,用妖丹也提升不了,她是真的用不上,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猲狚看着宝柱若有所思,说道” “也是,有您在,如果妖丹管用也轮不上我,”他边说边遗憾的摇了摇头,又忙接着说: “不过,有您在身边,谁敢碰她?您定能护六医师万事周全。” 小六望着宝柱舒展的眉眼,笑着说: “猲狚,你看上去扭扭捏捏,傻头傻脑的,没想到脑子转的飞快,会说话得很呢!” “多谢六医师夸奖,不然我怎么能娶到人族的漂亮姑娘呢!” 小六哈哈大笑, “行,我跟你走一趟,顺便见识见识你家的漂亮娘子!”小六摆出一副浪荡相。 猲狚一笑, “我家娘子自然是姿容出众,但六医师您也不差,不然怎么能让您身边这位心甘情愿地随在身侧呢?” 小六的脸刷一下红了, “你再乱说话,我不去了!” 宝柱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六医师,我错了,再不敢乱说。”猲狚赶紧道歉。 “行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回春堂拿药箱。” 片刻,小六拿着药箱和那一大包清羽回到小院,阿生跟在后面。小夭对猲狚说: “这是回春堂的阿生医师,跟我一起去,你背着他,如何?” “行,没问题。” 小六令珊瑚唤来一匹天马。她上马坐好,向宝柱伸出手,宝柱一笑,牵起她的手,也上了天马,将人圈在怀中。 珊瑚在地上急得跺脚, “王……六医师,您的安全?” 小六冲珊瑚笑笑,说道: “有他在身边,我就最安全。” 珊瑚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第11章 自己觉得好才是真好 第十一章 自己觉得好才是真好 宝柱牵着缰绳,对猲狚说, “你在前面引路,我在天上跟着你。” 清水镇距离猲狚居住的皓吴山有些远,小夭靠在相柳的怀里, “你干嘛还带着面具?” “狼的目力极好,猲狚的目力更好!” “为什么带着阿生?”相柳问。 “妖族的医治方法不同,药方也不同。带着他见识一下,对提高他的医术大有帮助。以后回春堂的阿生医师可以独当一面,也是造福一方的好事。” “你不怕山上的妖族对他不利?” “怎么会呢?妖族简单,对给他们医病的医师定然是毕恭毕敬。当然了,妖族里肯定也有坏妖,就好像人族里也有坏人,神族里也有坏神,可我这不是有你呢吗?有你在,我有什么可怕的?”小夭一边说,一边搂上他的腰,一只手缠着他的白发玩。 相柳一笑, “你就这么信我?” “这话你昨晚就问过我了,你忘了?九个头都忘了?” 相柳又要发作,小夭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胸口, “好了好了,你别现你那个獠牙了,我又不怕你,实在不解气,回去给你咬脖子,可好?” 相柳有点尴尬,嘴角抽了抽。 “你想笑就好好笑,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干嘛憋着?” “我看你又欠收拾!” “是是是,相柳大人说的对,师傅大人您说的都对!”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天马落在猲狚家门前。小六往四周看了看,很简单的山间小院,跟一般山里的猎户人家没什么区别。小六和阿生跟着猲狚进了里屋,相柳独自坐在院子里,阿生看见相柳白衣、白发和脸上的冰晶面具,十分吃惊,小六也没跟他多解释。 小六进屋,给猲狚的娘子和三个孩子分别诊了脉,说到: “没事!就是拖得时间有点长,恢复起来会有些慢。你一直给他们输送灵力,护住了心脉,放心吧!没危险。” 猲狚听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得重新给孩子们斟酌一个药方。阿生,娘子就按之前那个方子,抓好药交给猲狚去煮。” “好。” 阿生答应着,看向孩子的那一刻,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三个孩子都是人族的身形,头上伸出两个向上的耳朵,一张人脸,披着满头红色的长毛,口中眦出一对獠牙。虽然此时三个孩子都在昏睡,阿生还是感觉心跳加快,浑身鸡皮疙瘩乍起。 小六拍拍阿生的肩膀,笑着说: “怎么?害怕了?没见过妖族?” 阿生擦擦冷汗,低声说: “见是见过,但……没见过这样的。兔子精偶尔露出尾巴,还挺可爱的,可这……” “猲狚本来就是猛兽,没化形前相貌凶狠,听说还吃人。但是,妖族单纯,知恩图报,大多数妖族都很好相处,不用怕!你如今也算对他们有恩,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好,我知道了。”说完阿生忙着去煎药,小六去开方子。 院子里,猲狚站在相柳身边递过一杯茶, “见过相柳大人!” 相柳略点了点头。 “先前在回春堂,我还纳闷,清水镇上什么时候来了灵力如此高强的妖族?不成想,原来是相柳大人!” “坐。” 相柳淡淡地说。 猲狚坐下,又给相柳倒了杯茶。 “你娶了人族娘子,可是人族的寿命对你来说短得就像一瞬间。”相柳淡淡地开口, “是,当年月娘上山采药不慎跌入山谷,是我救了她,渐渐地就生出了情意。刚开始,我俩都别扭。我不想她花容月貌的好姑娘嫁给我这个丑陋的妖怪,她想的却是自己寿命短暂,不能陪我长久。 后来,我想明白了,她一个姑娘都敢冲破世俗嫁给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她走后我一个人承受剜心之痛,痛的又不是她,我怕什么?总好过,我推开她,让她这短短一世都活得痛苦。所以,我们就成婚了,她不容于乡里,就随我搬进了这深山之中。” “你可曾有过愧疚?” “没有,因为我看到她脸上的笑,那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发自内心的笑,跟我在一起,她开心、快乐,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而且……” 猲狚看了一眼相柳,接着说: “你我同为妖族,您应该知道,我可以为她续命。” “当然,可是此举逆天,你折损自身给她续命,你们最多只有百余年。”相柳盯着他,认真的说。 “是,可我不愿意被她独自抛在世上,再长的生命,没有她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知道你为她续命的事情吗?” “知道,我们成婚前,我就跟她说我有这个打算。她说她尊重我的决定,如果我真的不愿意在没有她的世界里独活,她也接受,毕竟所谓的成全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要我自己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相柳陷入了沉默。 这时,小六从房间里出来,猲狚赶紧迎上前去。 “药已经都喂下去了,记住了,清羽不能给你娘子用。孩子们可以,用法你记住了?” 猲狚点头。 “别着急,按我的方子,最多三天就没事了,后面就是等着慢慢恢复,吃点好的,很快就都活蹦乱跳了!走,去给其他人看诊。” 整整一个晚上,猲狚领着他们,在大山里给几百名妖族看诊,他们平日躲在深山中,住的分散,小六的腿几乎要跑断了,还好有阿生帮忙,小六不需要每个都亲力亲为,大大提高了救治的速度。好在,医治还算及时,除了几个特别严重的,相柳为他们输送灵力保住性命以外,其他人医治得都很顺利,阿生也受益颇多,医术见长。 最后,小六把全部清羽都发完了,又对猲狚说: “你一会儿跟我回去拿药,隔日再来拿一次清羽,待他们都服完了,也就没事了!” 猲狚带领几个山上的妖族首领对小六和相柳倒身下拜,说道: “今次蒙六医师和相柳大人出手相救,活我妖族几百性命,我们铭记于心,永世不忘。我等虽势单力孤,然忠心一片,虽二位不求回报,他日若有用我等妖族之处,必唯二位马首是瞻,绝不推辞。” 小六忙伸手将人扶起,笑着说: “不必如此,我是医师,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倒是相柳大人高义,你们记住他的好就行了。” 猲狚等人又向相柳深施一礼。 待到相柳搂着小六上了天马,猲狚背着阿生回清水镇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小夭靠在相柳怀里困得晕头转向, “你累了,就睡会!”相柳低声说。 “好!不过你怎么在阿生面前露了身份?”小夭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 “没事!本来老木心里也有数,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他们不会乱说的。” 相柳满不在意地说。 小夭没了声音,相柳低头一看,那人儿两手环着自己的腰,头靠在胸前,已经睡着了,一张俏脸因为劳累显得有些苍白。 相柳嘴角上扬,驱策天马往清水镇奔去。 天马在小院落下时,天已经大亮,珊瑚一夜没睡,此时正站在院子里焦急地等着。看着白衣白发的相柳抱着睡着的王姬从天马上下来,珊瑚惊得瞪大了眼睛:原来……难怪……王姬跟宝柱看上去很熟的样子。珊瑚立刻又想到那日王姬脖子上的吻痕,难道? 相柳本打算把小夭直接抱进里间,见她醒了,他把人放在地上,扶稳站好。 “我得走了。” “吃完早饭再走?” “不吃了,我昨晚就该回去!” “你应该再吸点血,伤还没全好,昨晚你又耗费灵力。”小夭拉起相柳的白发,一圈一圈在手指上绕…… “没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回去吃你给我的药。” “好吧,你别再滥用灵力!” 相柳点头。 “清羽应该很快到了,这两天你派人过来取。” “好。” 他笑盈盈地看着她, “如果山里出现疫症,你马上来接我,神族跟人族不一样,别掉以轻心。” “好。” “等忙完这一阵,你该教我练武了,我的礼你都收了,可别想抵赖。”小夭拉着相柳的衣领, “我不会抵赖的,等事态平息了,我就来接你。”相柳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好吧,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忙,忙完了就随你去习武。” “走了……” 相柳微笑着转身,伴随一阵雪花消失在院中。 “珊瑚,珊瑚,我困死了,要睡觉。你派人去回春堂盯着,有需要来叫醒我。我必须立刻、马上睡觉,再不睡觉,我就死了!” “是,王姬。” 第12章 清水城主 第十二章 清水城主 当天下午,蓐收从青丘回来了。小夭见到他,问道: “涂山璟没难为你吧?” “回王姬,没有。涂山族长说,他立刻去准备,估计这几日东西就能送到。涂山族长还让我带话说,他一同给您运来一些玉髓,让您没事摔着玩,要摔完的碎片可以堆成一座小山那么多!” “哼!”小夭忍不住笑了一声。 “封地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最近忙得没顾上?” “回王姬,您放心,属下亲自盯着封地那边。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开山拓土,平整土地,清点人口,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不知王姬之后有什么安排?” “你回去后,帮我找一批工匠,会盖房子那种,我要在封地上建出一座城。”小夭眯着眼睛说。 “是,人好找,只是……”蓐收面有难色, “你尽管去办,钱的事我去想办法。父王的金山照这个花法肯定是不够的,我之后回一趟西炎,问哥哥和外爷再要一座金山,我也不能只担着一个王姬的虚名,得捞点实际的好处才行。等我的新城建好后,就能赚钱了。” “是,王姬还有什么吩咐?” “跟父王说一声,调一部分军队驻扎在我的封地周围,免得附近的山匪、水匪钻空子。我还会去西炎要兵,当然,以后还得靠我自己培养军队,现在刚起步,要好好利用一下我这两国王姬的尊贵身份。” “是。” 蓐收一边领命,一边腹诽:这真是位野路子的王姬,雁过拔毛啊!涂山璟都要大婚了,还这么惯着她,连面都没露,就一句话,成车的冰晶、玉髓给她摔着玩;听说之前把玉山也祸害够呛,真是谁碰上都要被扒层皮,怎么以前那么多年就没看出来呢? 一转眼过了将近两个月,疫症的事情才基本平息下去,山上的辰荣军因为有了清羽,虽有感染者,军医足可应付。只是,相柳这段时间一直很忙,除了军中事务,他又去了一趟中原,所以一直没再露面。 苗圃的动作很快,已经在镇上找到了一处宅子。占地面积很大,宅子很新,本来是涂山氏给族长在清水镇准备的新宅邸。那宅子的负责人一听说是皓翎大王姬要建宅子,不敢怠慢,几日之后那人主动找上苗圃,以极低的价格将宅子卖给了她。 小夭也没推辞。苗圃又领着人,将宅子按照王姬的喜好,里里外外整修了一遍,完工后小夭去看过,甚为满意。王姬府的安全都交给了苗圃,她把蓐收送来的暗卫都安排在了四周,甚至把轩酒馆的人手调来了几个负责日常事务。 一则,苗圃同里面的几人本就是旧识,他们自然知道王姬和主上的关系;二则,因为先前清羽的缘故,这些人对这位王姬的印象颇好,当起差来自然是尽心尽力。但是,小夭心里明白,只靠这几个暗卫保护自己的安全还是不够,必须有灵力高强的高手护在身边,另外,跟相柳习武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自己靠自己才最靠得住。 渐渐地,清水镇上流行起传言:回春堂那位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六医师乃是皓翎大王姬。王姬以前就在清水镇住过几十年,对这里感情颇深。此次,更是在镇上建了宅邸,准备长住。王姬心地良善,活人性命,救人无数,对神族、人族、妖族更是一视同仁。听说此前,还亲自前往皓吴山,为山中数百妖族诊治,尽心尽力。 王姬身份尊贵,跟皓翎、西炎关系密切,如若她能成为清水镇城主,庇佑一方,对清水镇及周边村镇乃至皓吴等妖族居住的深山老林来说,都是一大幸事。 说起三不管,表面上看是谁都不管,实际情况是谁谁都想管。以前,总有莫名其妙的势力前来收租收税,又常有山匪、水匪前来滋扰。后来辰荣军来了以后,有了军队的威慑,情况才有所好转。然名不正则言不顺,听说王姬正在北面建封地,如果此次,王姬能将清水镇纳入封地范围,以后镇上居民皆可安居乐业,再不怕被人欺负。特别是对妖族,清水镇将成为一方安身之所。放眼大荒,妖族生存艰难,即使是灵力高强的大妖也处处受人鄙夷排挤,更别提那些灵力低微的小妖,一个不小心就被抓进死斗场,至死方休。 一个多月后的一日,小夭正在府邸看父王的来信,此前,她将清水镇这边的情形大体上跟父王汇报了一番。皓翎王见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收住了清水镇的人心,甚至山中的妖族都愿意无条件支持她,震惊之余颇感欣慰。 他承诺将全力支持小夭入主清水镇,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并把蓐收派到她的身边,协助她稳定局面。外爷说的没错,想要什么,得自己去拿。自己收住的人心,自己积蓄的势力,再有父王的支持,小夭的心里更加有了底气。 外面人来报:清水镇上几位长老求见大王姬,小夭笑笑,答一“请”字。 此前,她推说身体不爽,已经拒过两次。目的嘛, 一来,让传言传得再久一点、远一点,凭溜子在镇上的活动能力,再加上他身边的一群哥们,请皓翎大王姬作清水镇城主的呼声是越来越高; 二来,猲狚跟阿生的关系越来越好,自然知道了请大王姬入主清水镇的消息,待他把这消息传遍皓吴各山头,总是需要一些时日; 三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徐徐图之,让他们巴巴的自己找上门,她再勉为其难的同意一下,一切就都显得顺理成章了。 小夭暗笑:这些个小把戏都是刻在血液里的,不用学也用得十分得心应手。 说是长老,其实就是镇上和周边几个村镇人族、神族和妖族的几位代表,一共十几个人。来意也再明白不过:请大王姬做清水镇城主,庇佑一方。小夭按惯例推脱了一番,最后在几位长老的再三请求下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既蒙各位抬爱,清水镇父老信任,皓翎玖瑶自今日起正式入主清水镇,将清水镇及周边村镇合并改名清水城,我任城主。 接下来,请诸位务必通力合作,上下一心,共同将清水城打造成一方繁华、安全、稳定的乐土。” “但凭城主差遣,我等定不辱使命!” “各项政令我会逐项下达,按部就班进行即可。眼下要紧的事情两件: 第一、组建军队。诸位回到族中,选拔青壮年,不分人族、妖族、神族,一率一视同仁,交到蓐收将军手中练兵; 第二、筹钱。除了缴纳赋税以外,还需有实力的家族捐款捐物,实在没钱的,捐人来免费服务也是可以的,新城,到处都要用人。总之,不能只是嘴上高喊拥戴我,喊完口号就拉倒,我要你们的忠心都拿到看得见的地方。” “是!” 几位长老回去的路上不禁议论,这位大王姬看上去柔柔弱弱,下达起命令来可是一点不含糊。 送走几位长老,小夭一边喝茶一边琢磨:清水镇上的居民大都贫苦,靠他们出钱怕是指望不上,出人倒是可行。先前,派苗圃去查清水镇上涂山家的势力也已经都排查清楚,如果能把涂山家的产业都收到自己手中,这钱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的腰包。涂山璟,是你背信弃义,光嘴上说说对不起顶什么用?你可别怪我心狠财黑,涂山氏富可敌国,补偿我一个清水镇应该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况且,我做了清水城的城主,你不该送我点礼物吗?看来,得找机会见一见这位涂山族长了。 “王姬,门外相柳大人求见。” 第13章 相柳大人不高兴 第十三章 相柳大人不高兴 “王姬,门外相柳大人求见。”苗圃一脸紧张的站在地上。 “谁?” “相柳大人。” 小夭心中一紧,上次一别,快三个月了,城主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他提,今日这位怎么这样大张旗鼓地来了? “告诉下面,以后相柳大人来我这儿不用等通传,直接引进来见我就行。”小夭一边吩咐苗圃,一边起身往外走。 门口,果然看见相柳白衣白发,长身站立,脸上的冰晶面具散发着寒光,衬得整个人清冷、孤傲。往后面看,竟还带了两个随从。见小夭亲自迎出门,相柳微微躬身,准备施礼,吓得她赶紧往旁边一躲,笑着说: “你干什么?是我的不是,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以后来我这儿,不用等通传,直接进去就行了。” “城主这是说哪里话,王姬府启是可以随便乱闯的?” “你这是怪我让你等久了?我这不是亲自来迎接您老人家了?”小夭歪头向他眨眨眼睛, “走,我领你到处逛逛,看看我这府邸怎么样?” “不必了!” “这是找我有事?那去后院吧,那边景色好。”说完,小夭引着相柳来到后院。 “苗圃有心了,这个园子是仿照五神山上漪清园的样子建的,我给它取名’清园’。你看这个水池,小时候我喜欢在池子里游水,娘亲就在那里喂我蜜瓜。”小夭的语气淡淡的…… 相柳看着她脸上悲伤的表情,有些动容。 这时,珊瑚送来茶,又领着相柳带来的两个随从下去,她和苗圃都退到很远的廊下,只留二人坐在水池旁的亭子里。 小夭给相柳倒上一杯茶,递到手里, “相柳大人,找我什么事?” “你是清水城城主,我就在你的眼皮底下,理应来拜会。”相柳打着官腔。 “你这是怪我没提前跟你商量?” “不敢!王姬心怀天下,救死扶伤,受人爱戴,入主清水城已是众望所归,何须跟我商量?”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那我该怎么说话?城主大人?” “你今日以相柳的身份高调进我王姬府,就是专程来找不痛快的?”小夭也有些不乐意了, “我是没提前跟你商量,可我只是顺势而为……” “好一个顺势而为,王姬动作迅速,手段高明,收拢人心,培植党羽,一番操作下来,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 “我哪里耍手段了?我承认我利用了舆论,可我只是因势利导而已。至于收拢人心,难道我尽心尽力医治病人还错了吗?我怀疑这次的疫症有人做了手脚,你当初不是也怀疑吗?你现在该不会怀疑是我的手笔吧?”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没有最好。你要是有哪怕一瞬间这么想我,你就是脏心烂肺。” “我没有,我知道你不会。” 相柳的语气略软了些,接着说: “你这次回来,我明显感觉你跟从前很是不同,也很欢喜你的转变。不曾想,你胸中有丘壑,从眼下的清水城到皓吴山,从你北边的封地到皓翎甚至西炎,王姬,你的胃口真不小啊!难道……”,相柳停了一下, “你是来给玱玹打前阵,助他围剿我辰荣军的?” “啪” 的一声,一只茶杯被狠狠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九头妖,你这话再说一遍试试!” 听见声音,苗圃要上前去,被珊瑚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相柳见小夭被气得浑身发抖,胸口一起一伏,眼中蓄满泪水只是倔强的没有流下来,当时觉得心脏被揪了一下,有些疼, “不然,你究竟要干什么?为了辰荣军?那大可不必,辰荣军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关系?” 小夭冷笑道:“说起关系,是你这个妖怪跟辰荣军半点关系都没有吧?你充其量不过是洪江的义子,赤辰可是我亲爹!”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装什么糊涂?当初沐斐为何恨我入骨,处心积虑设绝杀阵取我性命?事后你没去查吗?” 相柳一时语塞。 “当年辰荣、轩辕一场大战,我的亲生父母刀兵相见,一夜之间我成了孤儿,你说,这些都跟我没关系?后来,我就在想,难道西炎的男人都死绝了,一定要我娘亲,一界女流披挂上阵,战死沙场?却原来,是因为没有人能战胜我爹,外爷掐住了他的软肋,拿我娘,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做箭矢逼得他们同归于尽,他的江山是踩着我爹娘的尸骨打下来的,你说,这跟我没有关系?” 相柳望着眼前的小夭,第一次觉得十分陌生。 两人沉默良久,相柳开口道: “那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小夭展开灵力地图, “我要打通皓翎以东,西炎以南,封地辐射范围的全部地区,建立一个属于我的独立王国。清水镇就在这个范围内,我承认对这里我势在必得,只不过是因疫症的原因,进展比我预计的快了很多,效果好了很多。” 相柳看着地图,说到:“你想成为第三方势力。但范围太小,实力太弱。” “的确,但位置关键。而且,实力这个东西是可以一点一点增长的!”小夭看了相柳一眼,接着说: “辰荣义军就在这个范围内,而在我的势力范围内,对你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 “可是,你不是一心一意帮玱玹吗?你是想建立一个独立王国,平衡各方势力,拉拢中原氏族,吃掉辰荣义军,稳定天下局势,再拱手送给玱玹吗?” “你那九个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辰荣军是我想吃掉就能吃掉的?再说我费那么多的心力打下的基业,就随随便便拱手送人?我有那么大方吗?玱玹说到底只是我哥哥,又不是我男人,我为什么要跟他不分彼此地绑在一起?” “你过去几十年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这不一样,帮玱玹争王位,这是西炎王室内部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玱玹失败了,他肯定被我那几个舅舅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就连我,除非我一直呆在皓翎,否则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现如今,他已经是西炎王了,我也竭尽全力、尽我所能的帮了他,也算兑现了我们小时候发下的誓言,接下来如何做好这个帝王,怎样治理天下,那是他的事,我还成天跟在他身边做什么呢?” “所以,你在为自己做打算,支撑起这第三方势力?” “是,也不是。前些天,蓐收来见我,你还记得吧?”相柳点头。 “他说父王支持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指的就是这个。父王本有意将阿念嫁给玱玹,然后把整个皓翎都送给他,被我阻止了。” 见相柳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小夭接着说: “皓翎不是不能给他,但绝不是现在。况且,他想要天下,他得凭本事自己拿。眼下,玱玹虽得了王位,但根基不稳。说白了,这个王位是外爷不想看着儿孙自相残杀,以自己的威势强行让给玱玹的,我那些舅舅包括很多朝臣根本不服。 再看看中原,四大世家、六大氏族,还有无数的中、小氏族,势力根深叶茂、盘根错节,如果是外爷还好,可是现在他们凭什么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位年轻王孙来统治自己呢?就靠联姻吗? 姻亲、血脉是可以巩固关系没错,可是在王位面前,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你看我父王,我外爷,对自己亲人乃至骨肉动起刀子来何尝手软过?况且,如果一味的靠联姻,他们会不会认为玱玹是个只会往床上抬女人的小白脸。更何况……” 说到这,小夭突然摆出玟小六的浪荡相,接着说: “玱玹一个人能娶多少女人?娶那么多女人,玱玹的身板再跟不上,亲了这个,薄了那个,今天这个氏族不满,明天那个氏族造反,啧……啧……啧……” 相柳本来正在喝茶,结果一口茶全部喷在地上,呛得他一个劲地咳嗽。 “干嘛?我说错了吗?我玟小六行医最拿手的可是不孕不育,就是让你相柳大人娶那么多女人,你也照样抗不住!” 相柳恨得咬牙切齿,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我从来没想过娶那么多女人?” “那你想娶几个女人?想娶谁?”小夭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问, “我……我看你又欠收拾!” “行行行,不说拉倒! 再说皓翎,对皓翎各大氏族来说,玱玹不过是个流落他国的质子,虽然他跟随父王多年,在皓翎也算有些根基,父王也有意栽培他,可若要那些氏族心甘情愿臣服恐怕不容易。就更别提跟他势同水火的辰荣军了。” “可是玱玹的野心很大,他的胃口可不只是西炎山,轩辕城。” “野心?谁没有野心?他的野心是野心,别人的野心就不是野心了?对中原和西炎朝堂来说,大家都在观望,看他如何行事,如何治理天下,甚至有心人在等待看他如何拿下皓翎;对皓翎氏族来说,玱玹就成了枕于卧榻之侧的‘他人’。 父王也是为了尽量避免这种针锋相对引起战火,才有意让位给玱玹,只是他太一厢情愿了。且不说,即使让位也不可能完全止住刀兵,焉知待玱玹接管皓翎之后,背后没有躲着的黄雀?到那时,父王若再想重新拿回皓翎可就势比登天了。” “所以,你想鼎起这第三只足?” “对!我是两国王姬,又是玱玹的妹妹,行事最不容易偏颇。皓翎是我娘家;整个西炎王室都欠着我的情;中原氏族该如何行事,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至于辰荣军,我是已故大将军的独女又是你这位军师的徒弟,放眼天下,还有比我更值得信任的人吗?” 相柳想了想,接话说: “接下来就看玱玹如何行事。你的存在无形中对他是个牵制,也给天下人多了一种选择,将来,即使玱玹失了人心,西炎王室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小夭看着相柳,笑笑没说话。 第14章 你愿意帮我吗? 第十四章 你愿意帮我吗? “但无论何种结果,轩辕和辰荣义军必有一战。” 相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夭盯着他的眼睛: “这也不一定,天下大势不可逆。其实无论洪江大人还是你,心里都清楚得很,辰荣是不可能复国的。洪江只是不服气,领着一堆残兵败将,躲在深山老林里苟延残喘,誓死不降,以此向天下人彰显他的风骨,以最后战死沙场来成全自己忠义的美名,是吧?” 相柳没说话,既没赞成,也没反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如果,玱玹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在他的治下河清海晏、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那么无论是皓翎还是中原,必将天下归心,万国来朝。 届时玱玹也未必会出动大军去围剿区区几万辰荣军,就洪江现在这个搞法,恐怕用不着玱玹动手,你们也未必能坚持几年。相反,如果洪江仍然负隅顽抗,挑起战火去成全他的所谓忠义,那他就是踩着无数将士的尸骨来成就自己的美名,那不叫忠义,那叫卑鄙。相柳,你虽然重信、重诺,但你不是糊涂人,不是吗? ” 说到这里,小夭停了一会儿接着说: “相反,如果玱玹德不配位,荒淫无道,必将引起万民激愤,天下群起而攻之。届时,不用你辰荣军动手,我皓翎玖瑶第一个就不答应,”小夭站起身,抬头望着天边说, “我是大魔头赤辰和王姬大将军的女儿,不服来战!” 映着晚霞的残红,相柳在小夭的脸上看到了真正的肃杀之气。他站起身,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好像从来都不曾认识眼前的女子,她那么自信,那么骄傲,那么高贵;又这般孤单,这般柔弱,他突然好想去保护这个女子,护她周全,让她从此再不必惧怕任何人、任何事。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只手自身侧抬起,缓慢的伸向她的脸。渐渐的,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脸颊,她盯着他的手指、他的眼睛,将脸颊放进他的手掌蹭了蹭。 默默对视间,残阳如血,映红了两人的脸,滚烫了两人的心…… 良久,小夭握住他的手,柔声问: “所以,相柳,你愿意帮我吗?” “军队调配的事,我一个人不能做主,得跟义父商量。” 小夭退后一步,向他施了一个全礼,道: “不管洪江大人答不答应,有你这句话,玖瑶领情了。” 相柳伸手扶住她,小夭抬头看着他那张冠绝天下的脸,悠悠地说: “相柳,我好想抱你!” 说完,不等那人反应,小夭搂上他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颈侧。她感觉他浑身一僵,如同被施了咒术一般一动不动,下一刻,似下了某种决心,他双手缓慢地向前伸出,搂住了她的腰,将人紧紧拥入自己怀中……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良久,小夭抬起头,一双软若无骨的手臂轻扣在他腰间,那双如水的眸子似要溢出一般闪着光,笑盈盈的望着他,一股她身上特有的体香瞬间将他攻占,他的目光滑过他颤微微的睫毛、小巧的鼻尖,来到她红润的……唇,那双唇因挂着笑意而微微轻启,他用眼睛一遍遍描摹那诱人的弧度,如着了魔般缓缓低下头,向那魂牵梦绕的香甜点点而落……. 似触未触间,小夭略侧了一下头,一只手从他的腰间轻抚而上,来到他的胸口,握住他一缕滚落的白发,细细柔柔的慢慢抚摸…… 相柳有些懊恼,真是个祸害,她柔软的声音飘飘悠悠的滑进他的耳畔: “你……不生气了吧?!” 的确是个祸害,就这样抱一下,就这样没触到,他已经将生气那回事彻底忘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她红润的唇……想得太忘情,以至于忘记了回答, “嗯?” 她的声音好腻…… “嗯!” 他的声音很哑…… “我明天跟你去习武”, “好,我明天来接你!” …… 那天晚上回山的路上,相柳自嘲的想:无论是西炎王还是皓翎王都不曾驱策他半分,如今,面对这位王姬,这位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他竟然想冲上前去任她驱使,替她遮风挡雨,替她冲锋陷阵,从此护她再不受任何伤害。只要她向他皱皱眉、眨眨眼、或者将她那调皮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前,用她那白白嫩嫩的小手摸摸他的白发,他就晕晕乎乎,浑身酥软似中毒一般,虽然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中毒,可他想:若这就是中毒的感觉,那这滋味还真是不错…… 第二天一早,小夭吃过早饭,跟蓐收交代清水城和封地的诸多事项。她心想:父王可真是太贴心了,蓐收不愧是父王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有了他的辅助,自己轻松了太多。如今无论是清水城还是封地的繁杂事务都在按部就班、井然有序的进行,一副画在小夭心中的宏伟蓝图正在大荒徐徐展开。 “王姬,昨日长老们提议,办一场欢庆会,庆祝您入主清水城!” “先不着急整这些虚的,我入主清水城也不能只办一场庆祝会那么简单,要联合父王、外爷和哥哥昭告天下方能名正言顺,此时还不到时候。” “是。王姬,各族已挑选出青壮年,不日即将开始练兵。但是,他们都是新兵,如若不加训练直接派到周边驻防,怕是不妥,是否需要我从封地调配人手?” “不用,封地那边地广人稀,人妖混杂,父王的军队本就捉襟见肘。我之后从其他地方调兵来驻守清水城周边,再派兵去封地那边帮忙。” 蓐收一边答“是”,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小夭,心想:你从哪里调兵?你现下封地那点兵,还是我从皓翎带过去的。去西炎借?即使借也借不来多少,况且西炎路途遥远,气候又完全不同,士兵长途奔波极易生病,真要是来了,还不够给他们治病的呢!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选拔人才,你亲自去盯。练兵的事我回头派其他人接替你。你在大荒张贴招贤榜,广纳天下有识之士,务必选出一批精明强干、头脑灵活,办事麻利的得力之人。” “是。王姬,先前各家族捐的钱款已经到位,但是数量实在是不多,人倒是来了不少,我也已经把他们都安排下去了。可是现在到处都需要钱……” “行,我回头找玱玹和外爷再要一座金山。” “啊!?” 看着蓐收瞪大的眼睛,张大的嘴,小夭不屑的说: “看你那没见识的样子!怎么?一提到我,就张嘴两国王姬,闭嘴两国王姬。父王那边可是给了我这位王姬一座金山,没理由便宜了哥哥和外爷,倒让父王瞧不起他俩。 眼下,这样,你稍后亲自去一趟俞府,去见一下俞信。就说大王姬感谢他送来的贺礼。” “什么贺礼?” “哦!几日前,俞信前来拜见我,送来一份贺礼,说是祝贺我荣任清水城城主。你让他给涂山璟带句话,就说清水城城主皓翎玖瑶感谢涂山族长送来的重礼!” “这……” “王姬,相柳将军来了!” 苗圃快步走向前, 一听见相柳的名字,小夭的嘴角立刻浮上笑意,起身跑了出去,正遇上来人,小夭笑盈盈的迎上前去: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苗圃带我过来,说你在这边议事。” “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第15章 送你一件礼物 第十五章 送你一件礼物 蓐收此时正站在议事厅门口,跟相柳两人默默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见到相柳他其实并不意外,此前他就知道王姬要跟此人习武,这事也是得到皓翎王认可的。他意外的是,相柳进王姬府竟然这般随便,不需要通传,苗圃就直接将人往里带,看来是经过王姬特别吩咐的。而且,王姬亲自起身相迎,这可是对任何人都没有的待遇,再看二人有说有笑的亲热劲儿,怎么看也不像寻常的师徒。 此前,蓐收就感叹王姬对付男人手段高明,看看眼前:这可是九命相柳,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看他望向王姬的眼神,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盛满笑意,温柔的似能化出水来;再听他说话的声音,轻声细语,还哪里听得出将军的杀伐果断? 王姬啊,王姬,你是真厉害啊!对了,此前在清水镇的那个小院,还有一位灵力高强、不明身份的叫什么名字来着?宝柱!他对王姬也是这般俯首帖耳!哎呦呦!离得这样近,这二位要是碰上……蓐收不敢往下想了……自己每天辛辛苦苦修建的街道、房舍会不会被这二位砸成粉末…… 只见,相柳在小夭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夭点点头,然后说: “蓐收,刚才提到清水城和封地调兵驻军的事,你跟相柳将军商量一下。” “王姬,你说什么?” “军队啊!你不是说新兵不宜驻防,封地那边兵力也不够,我这不是请相柳大人带兵来帮忙?” 蓐收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直响,听错了?是不是听错了? “还有,他还带来了一位军中的副将,那些镇上招来的新兵,交给他去训练就好了,正好你也可以专心去忙别的事情。” 一定是听错了,皓翎王看重相柳是个人才,此前曾经数次派人招降,自己就曾参与过,所以跟相柳也算相识。但无论提出的条件多么优厚,始终都是无功而返。就算是跟王姬关系亲厚,他怎么可能又派兵,又派人?一定是听错了。 “蓐收,你怎么了?我跟你说话呢?” “王姬,你……” “我说,你去跟相柳将军商量一下军队的事,估计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军队的事我也不懂,那本王姬今日就亲自下厨,做一桌饭菜款待二位。” 看来是没听错。看着蓐收反应迟钝的样子,相柳微微一笑。他对皓翎王手下这位得力干将印象非常之好,虽然此前数次劝降都是不欢而散,但这位蓐收将军聪明、能干、灵力高强,无论是处理朝堂事务,还是带兵打仗,无论是攻杀战守,还是排兵布阵都是大荒顶尖的高手却是不争的事实。 曾有传言说:论打仗,全大荒没有人能打败蓐收。可偏偏这样一位顶尖高手,平日行事却十分低调,从来不会恃才傲物、恃宠而骄,对皓翎王的命令一向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完成,所以,朝堂之上、世家之中也是人缘、口碑极好。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竟能和他坐下来商讨军中事务。 时近晌午,两人仍站在灵力地图前指指点点,滔滔不绝。蓐收不禁感慨:此前,只知道,论单打独斗,九命相柳灵力高强、武功盖世,乃是一等一的高手,恐怕整个大荒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比肩者。没想到论起带兵、练兵,驻守、轮防乃至设法阵、布埋伏此人也是见解独到,眼光犀利。当然,他必定还有所隐藏,但有此等高手从旁协助,王姬真是如虎添翼,她的新城必然守得铜帮铁底,固若金汤。二人不禁生出些许惺惺相惜之感。 饭后,蓐收离开王姬府去安排具体事宜,二人约好,明天开始,辰荣军入驻清水城和北部封地。 相柳带着小夭来到山间冷泉池旁,这里有一间木屋,是平日他休息、练功的地方。屋外有一大片平地,正适合习武。小夭看到,平地的远处立着一个靶子,应是相柳平日练箭所用。 两人走进木屋,一如军中清苦:除了一张榻,一张桌子,一个矮柜,几乎什么都没有。小夭皱皱眉头: “不行,你这得重新布置一下,这也太破了!” 相柳一笑:“没事!我平时也不怎么过来。” “那也不行,现在我们要经常来,你不用管了,我来布置。” “好,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小夭又环顾了一圈,实在是什么都没有, “走,先出去练箭,我看看你这一年多有没有荒废。”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有练的。只是刚到清水镇的时候整天忙着看诊,没时间。后来搬进府里就开始天天练了。清园里就有一个靶子,你上回去只顾着跟我生气,我说带你到处逛逛你也不乐意,所以你才没看到。” 相柳尴尬的笑了一下,歪头说: “我下次去看。你射一箭,我看看。” “先不着急,你昨晚就跟洪江大人说了?他怎么说的?” “义父说,保护清水城周边的安全本来就是辰荣军的分内之事,你不提我们也会做,你提了,就是名正言顺地做。倒是你北边的封地,是实实在在帮你这位故人之女的忙。” “当然也是你实实在在帮我的忙,你若不同意,他也不会卖我这个故人之女多大人情,你不用故意撇清,我领你的情。” 相柳一笑,没说话。 小夭拉起他的一缕白发,在手里转着玩,一边盯着他的眼睛说: “相柳大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想我怎么报答你?” 相柳一把将人捞向自己,双手扣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一缕清凉的山风拂面,刮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他伸出一只手细细帮她抚平, “你想怎么报答我?” 她微微仰着头,两只手臂虚虚搭在他厚实的胸前……那种感觉又来了,她的体香、她的柔顺、她的绵软瞬间将他攻陷,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慢滑向她的唇……低下头,缓缓而落…… 觉察到那唇的靠近,小夭略侧了下头,停顿了一下……她的小脸有点红,嘴角挂着一丝笑,垂着眸,不敢看他…… 过了一会儿,她用灵力唤出一物,“我……我送你一件礼物。” 相柳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接过那物,看了一眼, “玉佩?我从来不带这些东西的。” “你听我说嘛!你可别小看了这玉,玉山的玉膏你听说过吧?” 相柳点头。 “用的就是这种玉。相传初代王母,万年前炼出了不死药,现在的神族、妖族后代之所以能有千年甚至万年的寿命,就是因为服了这不死药。只是当时王母认为‘不死’有违天道,才在药中做了术法,使得后世神族、妖族虽生命漫长,却也不能真正‘不死’。所以,王母和玉山地位超然,无论天外天、大荒甚至幽冥对待王母都是毕恭毕敬,顶礼膜拜。 后来,王母又炼制出了玉膏。相传服用了玉膏可以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甚至缺胳膊断腿都能长出新的来。 这上万年间,不死药的炼制方法失传了,但玉膏的炼制方法却流传下来,只是现在的功效没有当年那么神,但也是顶顶厉害的。你看我现在恢复的这点灵力,就是借助了玉膏的功效。” 相柳一边听她说,一边仔细看着手中的玉佩。小夭继续说道: “这玉佩就是用炼制玉膏那种玉做的,王母听说我要拿这玉做玉佩,连连摇头说我糟蹋东西,可她扛不住我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了。这玉佩坠地不碎,刀劈不裂,入火不熔,你佩戴在身上它可以帮你吸取日精月华,助你练功、疗伤,而且……你滴一滴血上去,” 相柳照做,血瞬间被吸进玉佩中, “这样,它就和你融为一体,任何人也拿不走它。” 相柳认真听着,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这下面的络子是我打的”,说到这儿,小夭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女红一直是半吊子,我反反复复打了好几遍,你凑合用,你平时都穿白色衣服,这条是素色的。” 小夭又拿出一条,接着说: “这条红色的,给你做防风邶时戴。” 相柳接过那条红色的络子揣入怀中, “这是什么?” 原来,玉佩里面似有一圈极细极细的血管,血管里滚动着丝丝红色的液体,玉佩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轻雾缭绕。 “没什么,就是……”小夭的眼睛骨碌碌地直转, “说实话!” 小夭看了他一眼,觉得瞒不过, “那是我加的一道咒术。” “咒术?你几时学的咒术?” “这不是我之前在玉山呆了大半年,每天除了修炼,闷死了。就找来一本关于咒术的书,研究了好久,我还去请教王母,还颇有心得、受益匪浅。” 相柳点点头说: “我对咒术知之甚少,可是但凡施咒一般都不会留下痕迹,否则极易被人察觉,这红色的血液是怎么回事?” 小夭吸了吸鼻子,不情愿的说: “我灵力低微,试着施几次咒都不成功,我本想请烈阳帮忙,但我觉得送你的东西,不想假他人之手,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用心头血为引,再辅以灵力,这才成功,可是血一下子就进去了,就成了这样,我也是没想到,第一次做没经验。据书上说,这道咒术可以在关键时刻护住你的心脉,可是现在成了这样,我也不确定还有没有效。” 小夭有点沮丧地看着相柳,只见他蹙着眉,神色清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 “你……你不喜欢?相柳半天没回答, “真不喜欢?” 相柳回过神来,面部表情也跟着柔和起来,低低的声音, “我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那我帮你戴起来。”小夭瞬间雀跃起来。 待小夭帮他把玉佩在腰间戴好,相柳一把将人搂在怀中, “以后不可以再取心头血了,你灵力低,又怕疼……” “没事,我只取了一点点,你为了救我,剜了那么多年心头血,你不疼吗?我那一点疼没事的,而且,我给自己配了灵药,现在连一点疤都没留下。” 相柳紧紧搂着她,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肉里一般,他将唇埋进她的发丝,轻轻亲吻…… 良久,相柳柔声问道: “你在玉山就想着要送我礼物?” “嗯,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对了”, 小夭从他的怀中探出头,问道: “你的胸口有疤痕吗?” “没有!” “真没有?” “我是妖,会自己修复的。” “哦!那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相柳又搂紧她, “怎么会不疼?那么多年,那么多次……”小夭的声音有点哽咽。 “你这样待我,真的不疼了。” 小夭收紧胳膊,环住他的腰。 “那若我以后待你更好,越来越好,你可欢喜?” 一阵暖流自心口涌出,伴随着甜蜜、喜悦冲着小夭的心口奔涌而来…… “我当然欢喜,特别特别欢喜……” 蛊虫……亮了…… 第16章 涂山璟来了 第十六章 涂山璟来了 太阳落山之前,相柳陪小夭在山上练了会儿箭,小夭总惦记着布置小屋的事,有点不专心。 “你今天总是心不在焉,再练下去,只会越练越差。说吧!想干什么?” 小夭呵呵一笑, “我在想,你再做一张玳瑁榻,就像宝柱家一样的。再搞些鲛人纱,做一个床帐,这样……” “你是来练武的,这小屋就是临时歇息用的,又是玳瑁榻,又是鲛人纱,你布置婚房呢?” 相柳说完,觉得失言,耳朵瞬间红了。 小夭倒是没介意,反驳道: “不是你说的,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就说你做不做吧!” “行!我做!小姑奶奶!”相柳揉揉她的头。 “哎呀!”小夭突然大喊一声, “你又怎么了?” “我今天一直琢磨怎么送你玉佩,出门的时候忘记把兵器带出来了。” 相柳“噗呲“一乐, “兵器?什么兵器?” “我来找你之前,在金天氏打造了一把弯刀,就跟你那把灵力弯刀差不多。之前来来回回修改了好几次,花了我好多钱呢!” “你喜欢刀?” “也不是喜欢刀,就是以前看你打仗,舞那把弯刀舞得特别好看。哗……哗……” 小夭夸张地摆了几个姿势,舞了几下, “所以,我也想学刀法。你想,如果遇上危险,我跟你背靠背站在一起,我再寻一个面具带上,一人一把弯刀,那场面是不是威风的很?” “你想跟我背靠背站在一起?”相柳的表情十分诧异。 “你别瞧不起我,我这不是要习武呢吗?我一定努力学,绝不给你拖后腿。” “小夭……” 相柳拉起她的手,认真的说: “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定将你护在身后,不需要你跟我背靠背!” 她揉了一下鼻子,说: “以你的武力,我是没办法把你护在身后了,但你把后背交给我,我一定护你周全。” 小夭说完在相柳肩上轻捶了一下,他似还想说什么,看到她脸上一付玟小六的痞相,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脸, “行了!今天晚了,回去吧!” 一连几日,小夭都跟相柳在山上练武。 果然如相柳当初所说,他是从起步教起:扎马、跑步、拉筋、踢腿……几日下来,小夭腰酸背痛腿抽筋,头痛脚痛浑身痛,躺在小屋的榻上一个劲的哼哼…… 相柳坐在榻边,输送灵力帮她缓解酸痛,一边说: “怎么?这才刚开始,就后悔了?” “没有,我怎么会后悔?当初刚开始练箭不也是这般浑身上下到处痛,咬牙挺过这一阵就好了!哎呀!这榻太难受了,我的玳瑁榻呢?” “我的小姑奶奶,你得给我时间吧?!我这几天,除了去安排驻军的事,不是一直陪着你!” “你是嫌我了?”小夭撅起了小嘴。 “没有,不过明天我不能陪你了,军中有事需要处理,你也回去休息休息,两天后我去接你。” “好!哎呀,疼……疼死了……” 又是魔音灌耳的酷刑! 第二天,蓐收和几位族长在王姬府议事,有了辰荣军的帮忙,清水城百姓安居乐业,各行各业欣欣向荣。 相柳派来的副将名唤孟涂,乃是蓐收一般的得力干将,小夭甚至觉得,此人来训练那群新兵蛋子简直是大材小用,然名师出高徒,说不定在他手中还能训练出骁勇善战的将军呢! 蓐收招揽人才的计划进行得不是很顺利,主要是本地居民普遍受教育程度偏低,连认识字的都很少,原因是本来清水镇上住的就是三教九流的普通民众,而识字读书是贵族才有的特权。招贤榜已经张贴,然而大荒之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清水镇还只是一个三不管,鱼龙混杂的地方,所以前来的人很少。看来,入主清水城乃至以封地为中心建立新城的事昭告天下,应该提上日程了。 今日,溜子也来了王姬府,回春堂的人自然早已知晓六医师的身份。这些天来,溜子在清水城的街面上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因回春堂和王姬的特殊关系,多少人跟在溜子后面溜须拍马,点头哈腰,光是礼就收到手软。小夭倒是也没管他,在任何一种制度下都少不了这样一群人,虽谈不上是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坏人,只是擅于钻营了一些,用好了也能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 回春堂的阿生也来了,他此次来王姬府的目的就简单得多。因为阿生一直跟猲狚保持着联系,小夭为山里的妖族诊治之后没有时间再去,后续都是阿生帮他们继续诊病、调养直到康复。后来,猲狚知道王姬入主清水城,皓吴山上的妖族自然是愿意支持她,后来又听说清水城征兵,山上的一些妖族想要加入却又不敢贸然前来,所以猲狚去找阿生,想问问王姬的意思。 小夭自然是十分欢喜,她一直想要培养一支由妖族组成的暗卫甚至训练一支妖兵队伍,但是眼下这事还需要跟相柳再商量一下,毕竟很多时候神族、妖族总是难以和平相处,训练妖兵一事恐怕得相柳亲自出马才行。所以,小夭让阿生告诉猲狚回去等消息,她自是十分欢迎他们。 又是一天,午饭过后,小夭小憩了一会,正要去清园练箭,门上人来报:青丘涂山氏族长涂山璟求见。 小夭的心还是沉了一下,想到他会来,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将人带去议事厅。”小夭吩咐。 小夭站在议事厅门口,看到涂山璟由远及近款款走来,一袭青绿色长袍,头戴一只浅绿色发簪,一阵清风拂过,吹乱了他鬓边的一缕发丝,竟然有些白色的,午后的暖阳洒在他清俊的脸上,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叶十七。只是,他几乎瘦成了一把骨头,似一阵风吹过就摇摇欲坠一般。 二人进了议事厅,分宾主落座,珊瑚奉上茶来。 第17章 凡我所有,你皆可拿去 第十七章 凡我所有,你皆可拿去 “珊瑚,去给涂山族长重新泡一壶凤凰单枞来!再差人把蓐收大人请来。” “是!” “小夭!”涂山璟望着她,眼中蓄泪,似有千言万语…… “你怎么这样憔悴?” 小夭说着从座位上起身,来到涂山璟身边的座位上坐好,伸手搭上他的脉。良久,结束诊脉,小夭起身欲回座位,涂山璟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夭低头,轻轻拂开他的手。此时,珊瑚正端着新泡的茶进屋,涂山璟默默地放开了手。 “涂山族长这是忧思成疾,夜不能寐。早年你遭逢大难,伤了根本,如今忧怒交加,内外夹攻,如若不好好调养……怕是不好!” “没事!我这身子,也就是这样了!” “璟,你怎能如此自暴自弃呢?算了,劝你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世界上的事只有自悟方能顿悟,人心亦是如此!我回头帮你炼制一些药丸,助你调养身体,然药物治标不治本,你好自为之吧!” “好,谢谢你!小夭!”涂山璟脸上浮出了真正的笑容。 “对了,上次清羽的事情,感谢涂山族长帮了大忙。”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小夭。而且,清羽虽是青丘独有,但因为它平日药用价值并不大又不能被普通人族使用,所以价格并不贵,一般情况下,药农上山采药也会顺便采一些,只是数量都不多。但是这次……”涂山璟欲言又止。 “这次怎么了?”小夭问道。 “这次情况有点特别,你说要清羽,我立刻派人去药农手中收购,发现他们有提前囤积的迹象,不但数量比往常多了很多,而且价格也翻了几倍。” “你没派人再继续查?” “我的人当时就问了,他们只是说,大家都在传,今年可能清羽的价格会很高,所以大家都囤了,但是具体是谁说的又都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听了这话,小夭陷入了思考,一直没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涂山璟自怀中拿出一本账册,交到珊瑚手中, “这是涂山氏在清水镇的全部产业,此次赠与王姬,恭贺王姬入主清水城。” 小夭接过账册,简单看了看,放在桌子上,说: “涂山族长真是大方啊!这么多产业,说送给我就送给我了?” “小夭,我从前就同你说过,凡我所有,你皆可拿去……” 小夭打断了他, “那也不妥,这些产业都是涂山氏的,也不是你的私产。这样,你清算一个价格,至少别让族中的长老挑出你的错处,也让我心里不要太过意不去。” 涂山璟笑笑,又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递给珊瑚, “我已经算好了,你不用为难。再者,你不善于经商,冒然接手你一时间也难以找到合适的人。所以,所有原来涂山氏的人都归你,我已经把人重新清理了一遍,你可以放心用,直到你的人熟悉了事务,能够接替他们为止。或者你看上了谁,想留下,不用跟我说,直接留用就行。俞信也留给你,这些年清水镇的产业都是他在打理,各种事项他最熟悉,你想用到什么时候就用到什么时候。” 小夭思考了一会儿,问道: “如此,会不会显得我有点仗势欺人?” 涂山璟一笑, “怎么会呢?清水镇原来是三不管地界,涂山氏的生意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商人逐利,只要赚钱就行。如今,你入主清水城,不可能对治下的这么多产业不闻不问。在大荒,无论是轵邑城、高辛城或者其他任何世家治下的城池,涂山氏想做生意都是要先经过城主同意,商定利益分配、缴纳赋税才行。你北面封地正在建的新城也是一样。” “涂山族长好灵通的消息!” “那是自然,涂山氏的生意遍布天下,消息自然是灵通。” “涂山氏对我的新城感兴趣?” “我刚说了,商人逐利,自然是感兴趣。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一切都听你的。” 好精明的算计,涂山璟啊涂山璟,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清水镇原本就是大荒贵族很少踏足的地方,涂山家的产业虽多,也的确赚钱,但是赚穷人的钱能赚多少? 而北部的新城就不同了,在皓翎王、西炎王倾两国之力的扶持下,新城必将迅速崛起,成为甚至比轵邑城更加繁荣的新城池,而在城池初建,谁能占得先机就显得至关重要,这么大一座金山砸下来,涂山氏那一窝精明的狐狸怎么能不想要呢? 眼下,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涂山氏送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将来想在新城开展他们的生意,我自然是不好意思推辞,同时,在利益分配、赋税缴纳上我记得他们今日的好,必定不会太过财黑,来日方长,这一波操作,涂山氏是稳赚不亏啊!想必,族中长老也是想到这一层才会同意以这么低的价格将清水镇的产业卖给我,真是一窝子的老狐狸啊! 想到这,小夭一笑,不过满脸都是假笑,她自己都觉得笑得很难受, “怎么会不愿意呢?放眼天下,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哪里没有涂山氏的生意呢?除了涂山族长,天下哪里还有比你更会做生意的人呢?而且,你不会欺负我不懂经商来坑我不是吗?” “小夭,你我之间不谈这些,我永远不可能坑你。” “在商言商,该赚的钱是一定要赚的,你赚你该赚的钱,我给你最大的便利,我赚我该赚的钱,各取所需便是最好。” 涂山璟笑了一下,柔声说: “小夭,你好像变了很多,从前的你,不会操心这些事情。” “那是因为我傻。”小夭瞄了他一眼,接着说: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既然男人指望不上,我总得为自己打算。” 涂山璟的脸顿时就绿了,瞬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小夭,我……” “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说的男人也不只是你,我说的是天下所有的男人。” “你说的所有的男人,也包括相柳吗?” 涂山璟能问出这句话是大大出乎小夭的意料之外,她盯着他的眼睛,半天没回答上来…… 涂山璟见她没回答,苦笑了一声,接着说: “清水镇都成了你的产业,以后他行事就便利得多了……” …… “王姬,蓐收大人到了。” 来的太好了,这天儿已经没办法再聊下去了。 蓐收跟涂山璟也算是老相识,当初小夭刚回武神山,涂山璟的住处还是蓐收亲自安排的。两人见面颔首见礼,寒暄了一番。 小夭把那两本账册递到蓐收手中。 “蓐收,这是涂山族长送我的大礼,后面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是,王姬!” 蓐收接过账册翻看,没看几页,就瞪大眼睛看着小夭,又看着涂山璟,又看着小夭,又看着涂山璟…… 这是什么情况?对于涂山璟和小夭的过往,蓐收自然是心知肚明。以前皓翎王曾经跟他念叨,说这涂山家的狐狸不是良配,奈何王姬喜欢,他也是没辙。记得当时自己还劝过他要相信王姬的眼光。 后来,不出皓翎王所料,涂山家的狐狸果然靠不住,当时皓翎王还很腹黑的高兴了好长时间,暗自庆幸王姬还没嫁给他。眼下,涂山璟马上就要大婚,怎么突然赶来清水城给王姬送来这么厚的礼?诚然,他背信弃义,对王姬心怀愧疚也属人之常情,但涂山氏族中长老也纵着他这么胡闹? “蓐收,账册你拿回去慢慢看。涂山氏的人暂时都会留下,你找人去接手,不必操之过急。” “是,王姬。” “涂山族长,不如晚上我做东,请你去迎宾楼吃顿饭可好?” “还是我请你吧!” “那怎么行?你远道而来,又送我这样一份大礼,于情于理这顿饭都应该是我请。叫上俞信,蓐收你也一起,以后少不了跟他打交道,吃顿饭熟悉熟悉。” “是。” 当晚,蓐收又请了两位长老作陪,席间推杯换盏,气氛融洽,涂山璟因身体不好没多饮酒,小夭有些心不在焉,总感觉胸口闷闷的似有些怨气,所以也没多饮。倒是蓐收和俞信喝得挺开心,相约明日起商谈生意交接之事。 饭后,迎宾楼外,涂山璟对小夭说: “明日我就回青丘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蓐收送我回去就行。答应你的药我会尽快炼好差人送去青丘,你记得按时服用。新城的事来日方长,暂且别过,后会有期。” 言必,小夭上了马车,在蓐收的护送下回王姬府。涂山璟在马车后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的影子…… 第18章 相柳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十八章 相柳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马车在王姬府门前刚刚停稳,就见珊瑚似早等在门口,见到马车就急急迎了上来。小夭出去吃饭只带了苗圃,出门前还交待珊瑚准备好洗澡水,她回来要沐浴,现在看到她急火火地站在门口,觉得有点纳闷。 “王姬,相柳大人来了!” “啊?什么时候来的?” “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人在哪?说什么了吗?” “人我带去了清园,送去晚饭也没吃。只问了一句王姬去哪里了。” “你怎么答的?” “我只能照实答,王姬,相柳大人似来时就知道涂山族长来了。我看他面色不善,您……” 后面“要小心“三个字珊瑚没说出来,小夭已经觉得脖子上嗖嗖地冒凉气。不是说明天早上才来的吗?怎么晚上就来了?这是知道涂山璟来了故意来堵我的?自这次回来,两个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涂山璟,小夭以为就算翻篇了,可是看现在这架势……天哪……还让他等了一个多时辰,那就是她刚出门不久,相柳就来了。小夭一边快步往清园走,一边心里打鼓,整颗心砰砰直跳…… 刚进清园,就看见相柳背对着自己,站在水池边。天上一轮残月此时正散着幽冷的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正值盛夏时节,相柳脚下的地面似结了一层冰,正呼呼地冒着寒气。 “相柳!” 听到声音,相柳转过身,凄冷的月色映出他毫无温度的脸,一双眸子闪着凶狠冷冽的光芒,浑身上下散发着要吃人的气息。小夭吓得身体一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这一刻她终于相信,这妖怪是真的会吃人。 沉默了片刻,还是相柳先开了口: “回来了?” “嗯!” “干什么去了?” “你不是知道了吗?涂山璟来了,我请他去迎宾楼吃顿饭?” “哦?”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接着说: “你怎么不亲自下厨为他做顿饭呢?” “我为什么要亲自下厨为他做饭?小夭反问道, “堂堂涂山族长不远千里跑来跟大王姬私会,怎么?还不值你亲自做顿饭?” “什么私会?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我说错了吗?不然他来干什么?来清水镇看风景?” “他只是……” “只是什么?涂山璟就要大婚了…… “大婚?”小夭吃惊的打断他, “你不知道吗?还是他没告诉你?皓翎玖瑶,你该不会还在等着他退婚回来娶你吧?”相柳咬牙切齿地冷笑,声音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小夭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样,冷得浑身发抖。 “不是,我以为他早就大婚了。那防风意映怀孕快两年了吧?幸亏她是神族,这要是人族,孩子都该满地跑了吧?” “还不是因为你那位伟大的涂山族长,今天身体不适,明天族中事忙,甚至不惜自毁灵力的一托再托?要不是小妹的肚子实在是不能再等了,恐怕他一辈子都不想成婚。王姬,他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深情似海啊!” “你乱说什么啊?你头发都没染,就替妹妹抱不平了?” “是你们欺人太甚,涂山璟大婚在即,族中那么多事需要他忙,我就不信,若不是得到你的授意,他会在这个时候急匆匆赶来清水镇?” 相柳盯着小夭的眼睛,似在等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是托人给他带了口信,可我只是要跟他谈生意,没有别的意思啊!” “谈生意?谈什么生意?把清水镇送给大王姬的生意吗?” 小夭一时哑口无言,毕竟按涂山璟的做法,确实是将大半个清水镇送给了她。 见小夭一脸震惊的样子,相柳冷笑着说: “怎么?被我说中了?涂山族长可真是大手笔啊!原来,你一边把我支走,一边就是赶着去跟他谈生意?”他故意将“生意”两个字说得极重。 “谁支你了?不是你说山上有事,这两天不能陪我,他恰好就来了。” “恰好?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你觉得我会信吗?” “可这就是事实,你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小夭突然觉得有点泄气,又有点委屈,低下头,不说话了。 “好,那我问你,”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小夭逼近,吓得她瞪着眼睛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后背抵在凉亭的廊柱上。 相柳抓住小夭的双肩,低下头看着她惊恐的眼睛, “这半年来,你在我身边,说的话、做的事,是我会错了意吗?” 小夭震惊地不知所措,一双大眼睛瞪着他,她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问出这个问题。随即,胸口传来一阵阵刺痛,痛得她身体一软,险些跌倒,她想开口安慰他,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柳抓着她双肩的手加重了力道,抓的她有些疼。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相柳的眼神从悲伤变成了愤怒,又从愤怒变成了疯狂……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躲我,还是为了你心心念念的涂山璟?”他几乎是在咆哮。 似忍耐到极限的野兽,瞬间失去耐性向猎物猛扑过来。他一把将小夭拉进自己的怀中,紧紧箍住,发疯一般去擒她的唇…… 小夭吓得拼命挣扎,努力向后仰拉开跟他的距离,一边努力用手去推他的胸膛…… “相柳,你干什么……” 他抓住她的双手,一只手抓住两个手腕背到她的身后,一边暗哑着嗓子问: “躲什么?” 他另一只手抬起小夭的下巴,拉向自己, “我问你躲什么?”随即,他又低下头,去擒她的唇…… 小夭被他紧紧束住动弹不得,只能拼命摇头,左躲右闪,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一瞬间,相柳仿佛又看到,那一年在海底,她拼死也不肯让他渡气时,那张冰冷绝情的脸。仿佛刹那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放开了她,一拳砸在她身后的廊柱上,骨头节咯吱吱直响,他的头垂在她的身侧,呼呼喘着粗气…… “原来,你还是这样……” 小夭靠在廊柱上,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良久,相柳抬起了头,小夭看到他眼角泛红,眼里布满血丝,似噙着……泪?她的心被瞬间揪紧。 “相柳!” 他直起身,转身离去,小夭看到他的脚步,竟然有些踉跄…… 第19章 亲我需要找时机? 第十九章 亲我需要找时机? 小夭愣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旋即紧追几步,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 相柳浑身一颤,仰头闭了闭眼,低低的声音: “撒手!” 小夭没动。他伸手去掰她的手,她不肯松开,越攥越紧。 “你到底想怎样?” 相柳停了停,又咬着牙开口: “难道,你是因为想起当年我救了你,专程回来报恩的?”他把小夭转到自己面前,扶稳站好,接着说: “那真的大可不必……我……” 话还没说完,小夭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来的突然而短暂,相柳没来的及反应,只是瞪大眼睛瞅着眼前的人儿,震惊的不知所措…… 见他一动不动,浑身僵硬地站在地上发呆似的盯着自己,小夭搂着他的脖子,又贴上了他的唇…… 她在他的唇上蹭了蹭,然后微微开启,用她的湿润去吮他的唇瓣,他的唇冰冰凉凉的,或许是因为震惊,微微有点抖……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小夭伸出舌尖,那红润的舌尖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随即伴随着吮吸轻轻描摹他唇的形状…… 似刚刚结束冬眠一般,相柳终于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他伸出双臂将人紧紧搂在自己胸前,低头启唇去回应她,感觉到他舌尖的纠缠,她迅速撤退,引得他一路追击,追得她无处可逃,只能任由他肆意妄为,任他描摹唇的形状,任他含着她的舌不放,任他引着她的舌辗转纠缠…… 他吻的很用力,咬得她有些痛;他吻的很久,久到似要把他数十年来对她的情、对她的爱、对她的眷恋、对她的不舍甚至对她的怨恨都通过这个吻尽数向她倾述,又似乎久到要通过这个绵长的吻告诉她,从今往后,她只属于他…… 良久良久,他终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看着小夭已经迷离的眼神,他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努力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他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将唇埋在她的发丝间轻轻亲吻…… “你怎么突然又……愿意了?”他蹭着她的发丝,声音低低的, “我不是突然……突然愿意的,我一直都……” 小夭搂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厚实的胸口,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说: “一直都愿意的……之前我也不是故意躲你……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相柳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坐下,把小夭横着抱坐在自己腿上,唇贴着她的耳垂,声音蛊惑…… 小夭被他吹来的气息痒得一缩脖子,本来想说:就是每次看到你看我的眼神,像要把人看化了一样,有点难为情,结果被这蛊惑的气息吹得心神不宁,说道: “就是想找个合适的……合适的时机……对……时机!” 相柳“咯咯”的笑出了声, “亲我,你还要找时机?” 相柳捞起她的头,想看她的眼睛,可是,小夭搂起他的脖子紧紧贴上去,侧过脸不让他看。 相柳也没勉强她,又问: “那今天怎么了?你觉得今天是个好‘时机’?” 小夭“唰“一下从他脖子上下来,环着他的脖颈, “你今天太难哄了,你那么生气,那么难过,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想,如果再不给你亲,你会不会把我的王姬府炸成平地?” 相柳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有那么夸张吗?” “怎么没有,你不知道,你刚才那气势……” “你害怕了?” 他打断她,仍盯着她的眼睛, “有一点,不过,我主要是心疼你”,她拉起他一缕白发,放在小手里揉搓,接着说: “我着急,刚才要是不赶紧哄好你,放你走了,不知道你又挂到哪棵树上喝闷酒,胡思乱想,独自痛心去了!我不想你总是一个人,嗯,一条蛇……” 看着眼前人一本正经的表情,相柳突然有点哭笑不得:本来是温温柔柔的情话,怎么被她说的这么……难受呢? 他低头,又去寻她的唇,小夭“咯咯咯”笑着侧头躲过去,趴在他的肩上,他把她的头捞起来,拉到自己面前,有些不悦地说: “怎么又躲?” “刚才被你亲太久了,我嘴都肿了,不信你看看!” 她撅撅小嘴儿一本正经地给他看。 真是个祸害,她是真知道怎么折磨男人,可他偏偏喜欢她这样,喜欢她这样折磨他,希望她永远这样折磨他…… 相柳无奈的笑了笑,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两下,蛊惑地说: “那我……明天再亲……” 小夭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可惜,月色太暗,他没有看出来。 “那……你不生气了吧?” “嗯!” 相柳揉着她的头发, “那……我听珊瑚说,你晚饭都没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给我做?” “嗯,以后,我只做给你吃。” 他一把搂紧她,笑得很开心, “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了,下次吧!” 小夭从他的怀里出来,搂着他的脖子说: “要不你今天宿在我这儿吧,省得明天一大早还要再赶过来,王姬府里我给你留了房间。” 相柳这下是真的很意外,吃惊地问: “为我留了房间?” “是呀!我刚搬进来,就给你留了房间,交待珊瑚她们打理好。可你老是跟我生气,一直也没机会跟你说。” 相柳扶了扶额,悠悠地说: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师傅,又不跟我住在一起,怕什么?而且,我跟你在海底一起住了那么多年,你怎么不说’不好’?” 相柳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就这么定了!走,吃饭去!饿死了,我晚上都没吃几口。” 小夭一边说,一边从她腿上下来,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那你今日别做了,太晚了,下次吧!” “好。” 相柳“半推半就”地任她拉着手跟在身后。 清园门外,珊瑚和苗圃正焦急地站在门口踮足张望,此前她们清了园子里所有的人,连她们俩都退出门外来。起初,还能隐约听到争吵的声音,后来就一点声音都没了。 苗圃几次想冲进去查看王姬的安全都被珊瑚拦了下来,一个劲地摇头。看今天相柳那要吃人的气势,她的心里也是直打鼓,但是想到王姬脖子上的吻痕,她不断地说服自己:王姬一定会有办法,可即便如此,二人还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在地上挪着步…… 直到,远远隐约看到两个人影,由远及近地缓步走来,仔细看还拉着手,这下,珊瑚的心才算是放下来:王姬果然有办法! 只是,苗圃站在一边有点意外,她当然知道相柳是王姬的师傅,平时来往是很密切,但似今日这般手拉着手还是第一次见,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他们只是普通的师徒,胡思乱想间就听见王姬的声音: “珊瑚,去准备点吃的,相柳将军没吃晚饭,我陪他一起吃。苗圃,吩咐下去,相柳将军今日留宿,命人把他的房间打理好。” “是。” “是。” 第20章 王姬府给将军留了房间 第二十章 王姬府给将军留了房间 说起相柳的房间,还真是刚搬进来,小夭就已经安排好了。这王姬府,地方大、人少,几十间房子,除了小夭自己的院子,其它的房间都分给了下人和护卫居住,就连珊瑚和苗圃都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只是她们平日要随侍在王姬左右,很少回去。相柳的房间就在小夭的院子里,这个院子是整个清园最大的,共有八间房,两间主房是挨着的,中间隔着一座小桥,旁边还有一小片竹林…… 相柳来到自己的房间,一开门就开始头疼,他本以为既然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房间,怎么也应该是清净、素雅吧?可看看这一屋子的花团锦簇、五彩缤纷……家具倒都是好的:床榻、柜子、桌子椅子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可是这些装饰绝绝是一言难尽。 所有的紫檀木上都镶着各种颜色的宝石: 红色、黄色、蓝色、绿色、粉色……床榻上是水蓝色的床褥,围着大红色的床帐,花里胡哨的桌子上,左边一排摆着各种颜色的杯子,右边一排摆着形态各异的酒壶,连椅子的扶手上都镶着金边。放眼望去,就那个柜子还算正常,可是旁边地上摆着一排珊瑚,里面应该是放着某种宝物,忽闪忽闪地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到处都摆着奇奇怪怪的各种宝石、珍珠,满满当当的一屋子…… 看着相柳目瞪口呆的神色,小夭蹙着眉问他: “怎么了?不喜欢?” “你说呢?” 相柳闭了闭眼睛,生无可恋,珊瑚和苗圃领着下人们默默地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你平日都过得太冷清了,穿的衣服除了白还是白,我就想着给你布置得热闹一些。你山上军营那个屋子太破了,四面透风,八面漏雨,我就给你弄得华丽丽的,那些珠子、宝石什么的都是父王和外爷给我的,我也用不上,放在箱子里又浪费,我就让工匠都给镶到家具上,当初那昆吾氏的工匠还直摇头,估计是嫌我糟蹋东西……” 小夭还想说下去,相柳哭笑不得的打断她: “我的小姑奶奶,别的都好说,那个珊瑚,这样一闪一闪的,你让我怎么睡觉?” “那里面是一颗巨大的叫什么珠子,据说特别值钱,你不喜欢我可以让人搬出去,或者你用灵力熄灭它!” “你确定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房间吗?王姬大人?”相柳撅了撅她粉嫩的小脸,小夭摆出一付玟小六的谄媚笑: “相柳大人,我知道你喜欢清净,房间最好是布置得大方、简洁、素雅,当初珊瑚她们也是这样劝我的。可是,我觉得你吧,就是活得太清冷……对……清冷,把房间布置得这样‘热烈’一些,你每次回来,会不会觉得很好笑?心情会不会就很好?而且,那些珠子都很值钱的,你要是缺钱了,随便扣下来一个拿去卖,总好过你出去杀人。相柳,我不想你出去杀人赚钱,不想你受伤,一点伤也不想你受。” 小夭一边说,一边拉起他的手摇晃,眼睛里闪着光,有泪浮了上来,相柳赶紧把人拥在怀里,好性子的哄着: “好好好,我再也不出去杀人了,你别哭。这房间布置的很好,我很喜欢。” “真的?” “真的!” 小夭瞬间换了笑脸, “那你一会儿早点睡,有什么需要叫下人去做就行。柜子里有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你爱干净,换下来的衣服交给下人去洗,你就别浪费灵力自己洗了。” “好!” “对了,那个洗澡桶我也让人镶了金边,本来我还想在里面镶宝石的,怕你坐在里面洗澡硌得慌,就没镶,所以不够华丽,你凑合用。” 相柳揉了揉越来越疼的额角,忍着说: “好!我知道了!” “行,那我走了,记得有需要叫下人去做,早点休息。” 出门前,小夭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我走了啊!” 说完,小夭出去,反身关上了房门。 相柳摸了摸自己的唇,笑了笑,笑得很开心。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一排挂着六套衣衫,五套白色的,一套红色的,显然这套红色是给防风邶准备的。相柳伸手翻看了一下,全部都是上好的衣料,做工精巧,应该也是出自昆吾氏。 这昆吾氏是昆吾山的一个小世家,本来跟金天氏一样善于打造兵器。但因昆吾氏族长头脑灵活,手下能工巧匠众多,所以平日除了兵器,也会打造一些诸如家具、饰物,甚至女子的钗环首饰,只是产量不多,价格昂贵。做衣服也是其中一项,据说他们可以在衣服里注入灵力,镶入法器、法宝帮助主人护体,所以做成的既是衣服也可以是护具,中原很多世家的权贵都喜欢穿昆吾氏的衣服。 相柳仔细翻看了一下,果然,每件衣服都有不同的法器融入,只是威力都不高,基本上也就是装饰作用,即使这样这衣服的价格也是贵的吓人。 他一边翻看一边心里暗暗庆幸:好在这些衣服都是正常的,这要是再弄得花团锦簇、花里胡哨的,再被小姑奶奶逼着穿出去,让他这条蛇可怎么见人?柜子下面都是贴身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看来,那人儿还真是上了心,想到这儿,相柳的嘴角忍不住一扬再扬。 “相柳大人,王姬派小人过来给您打洗澡水,伺候您洗漱、沐浴。”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小夭起得比平时都早些,简单洗漱,想着一会儿要去山上练武,于是也没戴首饰开门就往外跑。 “王姬,你慢点。” 相柳此时正站在竹林边,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长身玉立。 夏日清晨的暖阳撒在他身上闪着金光,脸上的冰晶面具似已遮不住他的绝世容颜,如雪的长发一丝不乱的束在脑后,微风拂过,有两缕在鬓间轻轻飞扬…… 相柳的身材极好,应是常年习武的原因,肩宽背厚,小腹平坦,肌肉发达,腰间精壮细窄,屁股浑圆,双腿修长,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小夭摇摇有点晕晕乎乎的脑袋……脱衣……没见过! 相柳一笑,向她勾勾手指,小夭快步跑向前,拉起他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那人被她摆弄着,“咯咯”的笑。最后,小夭站定在他面前,整理一下他肩上的衣服和白发,退后一步,点点头,这昆吾氏的衣服穿他身上是真的好看, “相柳,你可真好看!全身上下,哪哪都好看!可惜你不能摘面具,不然你这张妖异的脸,配上这挺拔精壮的身材,真真是冠绝天下、风华绝代,简直是人间极品!我可真是太有福气了!” 小夭的这番话说得既可爱又痞气,一时间把相柳夸得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自然的耳尖泛红,轻咳了一声。 难得见到相柳这般娇羞的样子,她拉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劲儿的“哈哈”笑, “我看你又……” “是是是,我又欠收拾!”小夭眼里含着笑,搂上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唇…… 她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几下,惊得他脸更红了,阳光照射下,他那露在面具外的脸颊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小夭似调戏了邻家小姐的浪荡子一样,放荡的哈哈大笑,惊得珊瑚、苗圃连带着一院子的下人都尴尬得转头、转身,不知所措。 相柳搂着她的腰,将唇贴着她的耳侧,咬牙切齿地说: “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夭搂着他的脖子,一脸妩媚笑盈盈的看着他,这个祸害,真真是个祸害…… 闹够了,小夭拉着相柳去吃早饭,刚刚吃完,茶还没来得及端上来,门上人就来报: “蓐收大人求见!” 小夭嘟囔着:“他怎么这么早?” “应该是跟你商量你昨天做的那个‘生意’!” 他故意把“生意”二字说的极重,邪魅地看着她。 “你没完了是吧?快走!” 相柳被她拉着,笑呵呵地往前院走。 第21章 我喜欢妖族 第二十一章 我喜欢妖族 蓐收正在议事厅门口等着,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自后院款款走来,显然,相柳昨晚是留宿在了王姬府。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下人,想必二人倒是不至于逾矩,可就凭他可以自由进出王姬府,如今又堂而皇之地留宿,蓐收觉得,此事应该跟王上提一提做到心中有数了,不知道王上心里,这位是不是良配呢? “蓐收,想什么呢?进屋吧!”小夭看他一直出神,提醒道。 三人落座,小夭问道: “蓐收,今日来得这么早,是什么事情?” “回王姬,属下昨日回去仔细翻看了账册,涂山族长这是把涂山氏在清水城的全部产业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王姬,金额巨大,属下想:即便涂山族长跟王姬以前是有些……” 蓐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偷瞄了一眼相柳,那位脸上毫无表情, “有些交情,他也不能如此任意胡为,涂山氏必有所图。此前,您北部封地刚刚开始平整土地时,涂山氏就有人前来接触,当时属下觉得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没有特意跟您禀报,如今看来,他们一直在等待时机。眼下,您给了他们这样一个时机,他们才送了这么厚一份大礼。” “嗯!”小夭点头, “昨日,涂山族长亲自跟我提了这件事情,我也应下了。新城建设、发展也没有必要刻意避开涂山氏,做得太过反而显得我心胸狭窄。涂山氏是大荒最会做生意的,商人逐利,本来也不必讲什么交情,只要各取所需、公平交易就行了。” “王姬心里有数就好!第二件事,我想给王姬推荐两个人。” “你说!” “第一个,猲狚。” “猲狚?”小夭有点吃惊。 “对,我此前在回春堂跟此人接触过。他虽是妖族,但灵力高强,为人正派,头脑灵活,非常聪明。最重要的,他此前跟随过一个主人,他那位主人就是个十分出色的商人。他跟随在身边几十年极受倚重,所以对经商、账册一类的事务颇为熟悉。属下想:您现在要接手这么多生意,必须找到一位可信之人,您之前对他们一家有恩,妖族重诺,最讲究知恩图报,他应该是个合适的人选。” 相柳接话道: “我上次陪你去皓吴山,跟他聊过。此人心思通透,重情重义,山上的一众妖族对他都十分恭敬,可以一试。” “行,既然你们俩都说他行,就让他来试试。前几日阿生特意过来跟我提过,说山上的妖族想来参军,我还没回复。相柳,我想组建一支妖兵队伍,再从中选拔优胜者组成一支属于我的暗卫。” “妖兵?” 相柳和蓐收齐声问,显然他们都有点意外。 “是!我想了不是一天了。现在我身边的暗卫都是父王给我的,灵力一般,真要说护我周全,他们也是力不从心。再有一些护卫,都是以前轩身边的,与其说是护卫,还不如说是轩的眼线。而且,妖族忠心、重诺”,说到这儿,小夭转头看着相柳,笑呵呵地说: “我喜欢妖族!” 相柳眉眼舒展,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嘴角上扬,眼神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 “咳!”蓐收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 “那二位回去再找时间仔细谈,可好?” 二人相视一笑,默默不语。 “第二个,溜子。” 看着小夭瞪大的眼睛,蓐收接着说: “你别看不起溜子,他是清水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街面上很吃得开。别看他以前只是卖猪肉的,他平日接触的人多,处事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难得的,他不仅识字,小时候应该是被逼着读过一些书,人又聪明,账目的事,想在他眼皮底下耍小心机,恐怕不容易。就是他身上有很重的市井气,如果王姬同意用他的话,我会亲自在身边看着他,必不让他闹出乱子来。” “行!眼下这么多事情,也不可能事事要你亲力亲为。溜子身边还有很多弟兄,跑腿打杂、传话办事少不了这群人。至于闹乱子,他敢!他若敢倚仗我的势力仗势欺人,我让相柳砸碎他的腿!” 听闻此言,相柳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蓐收讪笑着说: “王姬,他只是个普通人族,真犯不着相柳大人亲自出手。” “没事,我喜欢他出手,他亲自出手,我看还有谁敢给我闹乱子!” 相柳又扶了扶额,感觉这头好像又开始疼了…… 蓐收笑了笑,接着说: “最后一件事,虽然昨日涂山族长说,涂山氏的人您可以随便用,但是属下认为还是要尽快接手,把他们全部清出去。否则,这些人夹在中间,即使没有得到涂山氏的授意,也难免出现欺上瞒下、中饱私囊,通风报信的人,到时候出了问题,您还不好处理,不如全部清出去干净。” 小夭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 蓐收一笑,接着说: “王姬心地良善,心思单纯,自然是想不到这些事情,这些也都是惯用伎俩而已。涂山族长此举表面上是体谅您,怕您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合适的人去接手生意,留下了全部的人供您差遣。实际上,这些人,您只要用了,他们就占了先机,他们都是涂山氏的人,跟涂山家各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难对您忠诚。即便将来您找到人去接手,他们也必将从中做手脚、使绊子,最终您或多或少还是要依赖涂山家的势力。 即使是现在,我们先下手为强,他们也必定各种小动作不断。好在涂山族长刚走,他们即便想做什么也不可能太过分,毕竟不能打族长的脸。而且,虽然涂山氏富可敌国,势力遍布大荒,可他们手上没有兵,而您有相柳大人和辰荣军,如果他们实在不听话,还可以请相柳大人砸碎那些小人的腿。” 听了这话,小夭原本皱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哈哈大笑起来。相柳和蓐收交换了一下眼神,笑而不语。相柳心里默默地想:蓐收这哥们儿能处! 转眼一个上午又过去了,蓐收在王姬府用了午膳才离开,小夭随相柳去山里练武。 上山的路上,小夭一直有点闷闷不乐。 第22章 你想做谁的女人? 第二十二章 你想做谁的女人? 上山的路上,小夭一直有点闷闷不乐。 “怎么了?一直不说话?”相柳开口问道, “我一直说要跟你习武,可是现在每天琐事缠身,你也有山里的事情要忙,总是没有时间,长此以往,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厉害?” 相柳一笑,拉着小夭的手,边走边说: “小夭,你从前只想做个安安稳稳的王姬,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帮助玱玹,然后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嫁了,你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可是,你现在要做城主,建新城,培植势力,还要学着经商、用人,你还要组建军队,训练暗卫,这么多事情要忙,自然是没时间。 说起来,你这位父王对你真的是没话说,别的不提,蓐收在你身边,已经替你分担掉大半的事情了,而且,他聪明、细心,文武兼备,是个难得的人才。” 小夭点点头,说道: “恩!我也喜欢蓐收!” “你说什么?”相柳一把将人搂起,揽到自己面前, “哎呀!不是,我是说他的确是一个得力的帮手。而且,你觉得他跟阿念怎么样?”小夭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抚摸他的白发。 相柳一笑,松开她,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这得看他们俩自己有没有那个意思。阿念不是一直想嫁玱玹?” “她是一直惦记着玱玹,可我总觉得那是亲情多一点。玱玹是帝王,每天忙的要死,无暇后宫不说,就算他去了后宫,也是一大堆女人等着争宠,他再想着平衡后宫的醋意、前朝的势力,一年到头,能见到几回?阿念要是不爱他还好,她越爱他就会越受不了,就她那个性子,真要嫁给玱玹,也是一辈子受罪的日子。” “这些事情你能想到,阿念自然也能想到。所以我说,还得看阿念自己的意思,蓐收是不错,可也得他们彼此有情才行,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都不知道阿念是怎么想的?哥哥是很好,一直做兄妹不是很好吗?玱玹一样一辈子宠着她、护着她、疼爱她,非要去做他的女人,她不别扭吗?我光想想就觉得浑身发毛。” 小夭说完,搂着肩膀,浑身上下夸张地抖了抖。 相柳一把将她拉到面前,伸手紧紧箍在怀里,低低的声音问道: “那你呢?你想做谁的女人?” 小夭的脸瞬间“唰”一下红了,红得连耳朵根、耳垂和脖子都烧起来了,她躲着相柳的视线,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哪里挣脱得掉呢? 相柳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嘴角上扬,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继续低低的声音: “恩?你想做谁的女人?” 小夭的脸更红了,她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羞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相柳顺势吻住了她的耳朵,伸出舌尖轻舔她的耳廓,缓缓的一路向下,含住了她精巧的耳垂,轻轻吮吸……引得那人儿一阵战栗,不由得紧紧抓住他的腰……他又接着向下吻她修长白皙的脖子,他的舌尖在她的脖颈间轻轻舔舐……引得她浑身一阵阵的颤抖…… 他满意地笑了笑,又一路吻回她的耳朵,一边舔她的耳垂,一边低声蛊道: “说,你是我的!” 小夭被他亲的晕晕乎乎,脑袋里似有一团浆糊一样,完全不清醒,她含含乎乎,断断续续地说: “我……我是你的!” 话一出口,相柳直接吻上了她的唇,他吻的霸道。他直接用舌撬开了她的唇齿,去攫取她的甜蜜……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相柳的胸膛剧烈地起起伏伏,他的声音含糊而暗哑: “说,你想做我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他说这句话,小夭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妖瞳出来了,此时正闪着妖异的红光灼灼地盯着她,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清晰可闻: “相柳,我想做你的女人!” 他发疯一般吻上她的唇…… 蛊虫,又亮了…… 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群山间,动情拥吻的两人…… 不知道吻了多久,小夭觉得天地似乎都变了颜色,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努力平复着呼吸,直到他的胸口不再起伏的那样凶猛,直到她的身体不再抖得那样厉害…… 小夭温顺地靠在他的胸口,浑身上下绵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忍不住心想:这妖怪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还在妒忌涂山璟? 良久,相柳的声音响起: “小夭,再这样下去,你今天又没时间习武了!” 小夭“蹭”地一下从他怀里出来,用力过猛,身体还晃了晃,相柳笑着伸手扶稳她。她恨恨地说: “还不是你,你……你……你……这样……” “我怎么了?”他两手环着她的腰,眼中含笑,灼灼地盯着她, “你……你这样亲我,我……我哪里还有心思习武嘛?” “你不喜欢?”他紧盯她的眼睛, 她搂上他的脖子,笑中含羞,轻轻地说: “我喜欢,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他的眼中似化开了一池春水,看得她心中荡漾…… …… “走吧,去小屋休息一下,你身上这样软,也没力气习武了!”相柳拥着小夭,向小屋走去…… 第23章 谈心也能把人谈哭 第二十三章 谈心也能把人谈哭 刚一进屋,一张玳瑁榻映入眼帘,竟比山下宝柱家那张还要大一圈。小夭瞪大眼睛,随即一跃躺到床上,一边兴奋地来回翻滚一边喊: “相柳,你什么时候做的?” 相柳靠在门边上,皮笑肉不笑地说: “就是昨天,你跟涂山璟私会的时候。” 小夭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惊呼: “相柳!你……” 相柳几步走进来,说到: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小夭偷偷看他一眼,见他没生气,才心虚地问: “那你怎么会突然跑去府里?” “是毛球,他在天上看见涂山氏的马车来了清水镇,就跟了上去,看见涂山璟进了你的王姬府,然后跑来告诉我的。” “这只死鸟,等我下次见到它,看我不拔光它的毛!”小夭咬牙切齿的说。 相柳坐在榻边,把小夭横抱在自己腿上,说道: “可我还得感谢它,不然……”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她红润润的小嘴儿,接着说: “不然,不知道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真没躲你,我……”小夭赶紧解释,生怕这条蛇又生气,那后果就太严重了, “我知道……” 见他语气平稳,小夭才放下心来,静静的听他接着说: “昨晚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盛怒之下跑去质问你,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害你害怕,毕竟那时候,我也没有权力和立场那么做。” 小夭一边拿着他一缕头发在小手里玩,一边温柔的说: “你现在有了!” 相柳笑着拿起她另一只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接着说: “可是,小夭,涂山璟这件事情,你做的确实是不妥。我知道,你从前在大荒流浪了几百年,为了生存,你会尽力抓住身边能够利用的一切,这本没有错,包括你以前对涂山璟,他一再向你示弱,一再向你表示他离不开你,所以你觉得你能抓住他,能掌控他。” “我……”小夭刚要解释,被相柳拦下,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今天不是要跟你翻旧账,我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男人揪住你过去的事情不放。只是,你说你要跟涂山璟谈生意,实际上,你是通过蓐收,让俞信给他带的话,暗示他你想要清水镇的产业,引着他前来见你,你这点小心思,在涂山璟眼里可能被当成你对他旧情难忘。所以,他立刻就来了,一边向你示好,一边借机向你的新城伸手。” “我没有对他旧情难忘,真的没有!”小夭赶紧趁机插话, “我知道,也愿意相信你。可是,小夭,你想想,别人会怎么想?俞信代表涂山氏的态度,他要给涂山璟送信,必然要经过涂山家上上下下许多人,他们会认为你勾引族长,大婚在即,族长百忙之中巴巴的赶来见你,一见面就送你这样一份大礼,即便他们心中有其他算计,也不免会暗暗揣测,涂山璟在你这里得了什么样的好处,他才会下血本,出这么大的手笔,你说他们会编排出什么香艳的故事来?” 小夭眨眨眼睛,没说话, “再说蓐收,以他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思,如今也不可能看不出来我们的关系。在他眼中,你就是一边让我帮你驻防练兵,一边勾搭涂山璟给你送金山,即便他一眼看出涂山璟使的手段,但结果也是一样的,说你左右逢源已经是好听的了。好在,他是你父王的人,断不会出去乱说。 可是,你刚才说有意撮合他跟阿念,问题是即使阿念愿意,也要蓐收点头才行。他虽然是你父王的臣子,可他在皓翎的身份、威望、地位可不低,未必会任人摆布。而你做为阿念的姐姐,你的一言一行都会纳入他考量的范围。 当然,你可以说,你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别人爱怎么议论是别人的事。从前也许可以,毕竟你是两国王姬,身份高贵,那些个王孙贵族、公子小姐即使再看不上你,也绝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半分。将来,这些事也不会影响你嫁人,毕竟你的婚姻必然是权贵之间联姻的工具而已,这就是为什么你当初跟防风邶走得那样近,玱玹也没拦过你,因为没关系,你高兴就行了。 但如今不同了,你要当城主,要有自己的势力,甚至想建立独立王国,那你的名声就显得非常重要。你想想,谁会真正臣服于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王姬?而这样的名声会不会引来别有用心之徒靠近你讨你的便宜?” 小夭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突然,有泪珠滴到了相柳的手背上。似被烫了一下,相柳赶紧抬起她的脸,看见那人儿眼睛红红的,不断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眼眶,他赶紧伸手去擦,边擦边说: “是我的话说重了?” 结果,小夭扑进相柳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相柳一下子心慌起来,从前上战场、杀敌、受伤也从未这般心慌过,他如今这才明白,这女人的眼泪也可以是杀人的利器,他从前曾笑别人是蠢货,如今轮到自己身上也没有蠢得比别人别致些…… 他搂着小夭,亲吻着她的发丝,柔声说道: “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我不说了!” 可那位小姑奶奶却越哭越大声,哭的相柳身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女人一次可以哭出这么多眼泪…… 小夭一边哭一边说: “哇……难怪你会把我推给涂山璟……你是嫌我名声不好…… 难怪……哇……难怪你37年后我……我醒了你不肯见我……你是嫌我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难怪……哇……难怪你不要我……你嫌弃我……你不喜欢我了……哇……” 这都是说了些什么啊?相柳九个头一起嗡嗡直响,九个脑袋也没见过这个阵仗啊!看着眼前人儿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相柳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辗转吮吸间,他尝到了她的泪水苦涩的味道……渐渐的,她平静了下来,他放慢了动作…… “你是不是嫌弃我?”小夭一边擦泪,一边问, “我没有,怎么会呢?” “那我37年后醒来,你为什么不见我?” 完了,她开始翻旧账了,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当时涂山璟快死了,我觉得你应该是想尽快去救他!” “只是这样?” 相柳心虚地点点头, “你撒谎,你明明就是不想要我,就是想把我扔给涂山璟,然后你一个人去成全你的大义,一个人去死,你九条命一条都不想留给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喜欢的一直是洪江。” “小夭,你在乱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我从来没听说过报恩要用命去报的,即便需要舍命,你也没有必要把全部的命都搭进去。况且,洪江他就是个懦夫,难怪我爹活着的时候就看不上他。” “小夭……” “你别不爱听,他如果真不服气,招兵买马,重整旗鼓,即便不能使辰荣复国,有本事去跟玱玹争天下啊!成天缩在山里算什么英雄?领着一支叫花子一样的队伍,这些年要是没有你,不用西炎出手,他们自己就死在山上了,你就是他们作死路上的绊脚石。” “我……” “那些可都是辰荣血脉,他不想着好好延续这些珍贵的血脉,成天想着领他们一起去死,这就是他的忠义。他那些战死的同袍要是知道他如此对待他们的后代,会不会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捅死他?” 相柳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也是,白长了九个脑袋,就一根筋,四百年了都看不出来洪江他根本扶不上墙。你也别说我是女子,不懂你们男人的战争。女子怎么了?我这个女子几句话阻止了父王让位玱玹;凭借一己之力在疫症中救了多少人性命;不想成为联姻工具任人摆布,拒了赤水丰隆的求婚;我这个女子都明白,想要什么东西,得自己去拿,所以我才建新城,想着招兵买马,扩大势力,不择手段地敛财,就想着有朝一日,真被逼得走投无路,我才能有实力反抗。” 相柳感觉小夭的身体有点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她的双唇在不受控制地哆嗦,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低声问道: “小夭,你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第24章 我想要的,天上地下不过一个你 第二十四章 我想要的,天上地下不过一个你 相柳感觉小夭的身体有点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她的双唇在不受控制地哆嗦,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低声问道: “小夭,你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这次回来,我感觉你说的话、做的事跟以前几乎判若两人,我一直想问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夭伸出手,摸上他的脸,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我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发现了一些事情,决定了一些事情,这些事如果你想知道我以后一件件仔细讲给你听,必不会瞒你。你现在问我怕什么,想要什么?我唯一怕的就是你会为了洪江扔下我一个人去死,我唯一想要的,天上地下不过一个你而已!” 相柳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我?” “是,也不全是,也有为我自己,但主要是为了你。我想着:如果你拥有了我,必然不会舍得再把我扔下或者扔回给涂山璟,是不是?”小夭双手捧着相柳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 “是!” 小夭满意的笑了,笑得很开心,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接着说: “至于其他的,我们慢慢来,我已经有计划,你只要一直坚定的跟我站在一起,不离开我,遇到任何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将来的事情,能和平解决最好,如若不能,我还是哪句话‘不服来战’!所以……” 小夭一直捧着相柳的脸,在他脸上印上一吻,继续问道: “所以,你愿意吗?” 相柳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一时间一种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一种陌生的液体涌入了眼眶,他瞪了瞪眼睛,眼角通红,原来这就是被爱的感觉,他突然觉得:自己圆满了! 自蛋里孵化,数百年的漫长时光里,他到处游历,看尽人间百态,被人鄙夷,受人唾骂,也短暂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了这种陌生的甜蜜感觉,名字仿佛叫做“爱情” ! 相柳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绵长、温柔,甚至不带一丝情欲,这是情人间的低语,不需要任何语言,就将深情在彼此间默默传递…… 良久,他松开她的唇,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小夭,我九命相柳今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有你就有我,有我就有你,否则……” 小夭捂住他的嘴,说到: “后面的,我替你说,如果你违背了今日的誓言……” 小夭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相柳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问道: “你要怎样?” “如果你违背了誓言,那必定是你扔下我,为洪江去死了。那他最好祈祷你能全须全尾的好好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他战死沙场算他便宜,不然上天入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的心挖出来给你陪葬……” 说到这儿,小夭的眼睛里射出了杀人的光芒…… “相柳,我没那么伟大,做不到爱屋及乌,你好我就好,否则,你别忘了我爹是谁,我狠起来,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相柳本最讨厌被人威胁,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却一丝一毫也生不起气来,他伸手拍拍她严肃的小脸儿,柔声说: “好了!别瞎说!” “我没瞎说,我认真的!” 相柳有些没好气的说: “真要给我陪葬,你不是应该去挖杀我那人的心,你拿义父出什么气?”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放心,任何人想要你的命,得先问我皓翎玖瑶答不答应,真要弄死了你,谁也别想好!” …… 那一日,终究是没时间去练武,两人搂在一起,亲了又亲……亲了又亲…… 后来,小夭认真地对相柳说: “你今天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以后一定跟涂山璟保持距离,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这次,我只想着尽快把涂山家的势力从清水城清出去,没顾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对,而且……” 小夭停下来,搂着他的脖子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而且什么?” “而且我没想到,你醋劲儿这么大!” 看着那人要变脸,小夭赶紧将人搂到面前,送上自己的唇,一直亲的那人的嘴角终于露出笑…… 直到太阳西沉,两人才携手下山,一路上有说有笑,小夭觉得自己心里突然好轻松,近两年的时间里,第一次觉得这么轻松…… “相柳,下次满月,我陪你去海上看月亮吧!” “好!” “相柳,我们找时间,你陪我去中原玩一趟吧?” “好!” “相柳,你带我去一趟极北之地,我一直想去看看你当年待的地方?” “好!” “你怎么一直就说一个‘好’字?” “那不然我说‘不好’?” 小夭狠狠地在他手上掐了一下, “相柳,今天晚上你住我那儿吧!我不想跟你分开!” “好!” 虽然一想到那个房间,他就又开始仿佛有点头疼…… 第25章 清水城的日常 第二十五章 清水城的日常 时间又过了半个多月,清水城的日常事务越来越井井有条。对于涂山家的产业,蓐收的动作很快。他找来了猲狚,跟他说了王姬的意思。猲狚刚开始有些惊讶,他以为王姬应该会让他做护卫或者干脆去军中效力,没想到会对他如此信任,将这么重要的钱财之事交到他手中。此次涂山家的产业移交涉及到的金额巨大、范围庞杂,能经手这么多钱财,必得是王姬身边极为倚重之人。 猲狚觉得,自己跟王姬不过是萍水相逢,是王姬不辞辛苦地救了妻儿性命,即使王姬不图回报,这救命之恩是一定要报答的。所以,听说王姬入主清水城之后,他就积极组织山上灵力高强的妖族,打算参军入伍为王姬效力。没想到,王姬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对于账目、经商一道,猲狚倒是很有经验,此前他曾跟在从前的主人身边数十年,耳濡目染,颇有心得。令猲狚等一众妖族更加感动的是,王姬身为高等神族,却从未看轻过他们的妖族身份,此次,她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一个妖族手中,就充分说明,她平日常挂在嘴边的“一视同仁”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此后,皓吴山和周围几座大山上隐居的众多妖族纷纷涌入清水城。对很多妖族来说,隐居大山实属无奈之举,毕竟能像人族、神族一样聚居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娶妻生子、繁衍后代是所有生灵共同的希望。只是,大荒之内,妖族到处遭人鄙夷,神族看不上他们,甚至千方百计抓他们去死斗场供贵族取乐;而人族又怕他们,避之唯恐不及,所以他们只能游走在大荒边缘。现在,在清水城,在王姬未来的新城,妖族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太阳下,不必再东躲西藏,这对于普通人族、神族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今在大王姬的治下终于成为可能。 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是,小夭组建了一支妖族暗卫,一共十六人,个个灵力高强。首领名为合语,是猲狚的挚友,也是着名的凶兽,本体是一种野猪。 说起这个合语,长的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肩宽体盘,腚大腰憨,可是说起话来却是轻声细语,温柔如水,像极了话本子上描述的那种羸弱公子,以至于小夭第一次听他说话时,整整一口茶全都喷在了地上,他也不恼,想必平时已经习惯了。 这个合语灵力高强,甚至比猲狚还要高出很多,可正是因为灵力高,上次疫症时他为了给周围的妖族治病,肆无忌惮地耗损灵力,导致病毒入侵,一病不起,堪堪危及性命。还是小夭施针,加上清羽辅以汤药,相柳又给他输入不少灵力,才救回他的性命。所以,此次前来清水城为王姬效力,他是最积极的一个,妖族重诺,救命之恩更是永世不忘,他来到小夭身边成了暗卫首领,也成了除猲狚以外最受重用的一个。 可是这个合语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十分八卦。听他凶兽的名声,小夭本以为他应该是人狠话不多的性子,可万万没想到,这位不但话多,而且话特别多。到了王姬府没两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没有他不能聊的人,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苗圃都常常被她逗得捧腹大笑。小夭想了想,怎么能不好笑呢?这个合语人高马大,说起话来奶声奶气,还时常摆出富家小姐一样捂着嘴、点着头的一副娇羞像,连平时清冷的相柳见了他偶尔也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可是,用猲狚的话说,谁要是被他的这副嘴脸骗住,那他就离倒霉不远了,这位要是动起手来,心黑、手狠,杀人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而且,他虽然八卦,但是嘴却特别严。简单的说,他能聊,能探听到很多别人探听不到的消息,但谁也别想从他的嘴里套出半个有用的字。正是做暗卫的最佳人选,有此人在身边时时护卫小夭的安全,相柳也安心了不少。 小夭的妖兵也正式进入组建阶段,妖族的选拔、组队、训练,包括武器的配备这些前期的事情一并交给了合语。说起武器,很多灵力高强的大妖都有自己的武器,或者是灵力幻化、或者武器本身是某种神器、宝物,或者是出自金天氏、昆吾氏之手,混合灵力、宝物锻造而成,比如小夭的暗卫就全部拥有属于自己的武器。 而灵力普通的妖族,有武器的就很少,很多根本就是徒手近身搏杀,真上了战场,十分吃亏。所以,给这支妖兵配备武器就成了十分重要的事情。期间,相柳亲自出手,一方面测试皓吴山上前来参军的妖族的灵力水平,一方面根据他们的具体情况着手打造兵器。最后,共选拔出五百人,日常训练就交给合语,每隔一段时间,相柳也会亲自去训练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假以时日他们必然会成为战场上的一支奇兵。而且,清水城里,不断有各处汇聚而来的妖族,相信未来这支妖兵队伍一定会不断发展壮大。 再就是那个溜子,正如蓐收所料,这也是一员得力的干将。溜子现在俨然已经是清水城街面上地头蛇一样的存在,身边小弟很多,一呼百应。蓐收派他去处理下面最琐碎的事情,本身接触的也是最底层的人,这些事情如果蓐收亲自去还真未必做的好,交给溜子,他真是手到擒来、得心应手。 涂山氏的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机,使手段、使绊子还真是不容易。只是,小夭曾把溜子叫到面前亲自叮嘱:他那些市井手段她也不会过多过问,毕竟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对付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路数。但有一点,他如果敢倚仗权势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她就让相柳砸碎他的腿,吓得溜子直缩脖子。 对于宝柱就是相柳这件事情,溜子一时间还不太敢相信,毕竟在他们几个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宝柱就经常来家里,家中有事时这位宝柱叔叔忙前忙后也没少出力。而且,宝柱为人和善,脾气又好,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他跟杀人大魔头九命相柳联系在一起,看来传言不可信,这相柳也没有传言那般可怕。 那一日,溜子多喝了几口酒,话就有点多。 “王姬……六医师,您跟那个宝柱……相柳大人,是……是……那种关系吧?” 小夭一笑, “是!我心悦于他!” 溜子一拍大腿, “我说什么来着?我这眼睛多毒啊!你们俩第一次见面我就瞧出来了,那眉来眼去的劲儿!呵呵!就是苦了我那兄弟阿生,到现在还对王姬您念念不忘,也不肯找老婆,看来是没救喽!” “你赶紧给我闭嘴,这话要是让相柳听见,我怕我拦不住他砸碎你的腿!” 溜子吓得一溜烟儿跑了,小夭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第26章 专心吻我 第二十六章 专心吻我 有了这些得力之人各司其职,小夭总算是有时间随相柳去山上习武。一连半月,每日上午,小夭会扎马、跑步……锻炼基本身体素质,余下的时间,继续练习箭术。虽然她的灵力只恢复了一点点,但运用在箭术上还是有很大助益,现在,每次不仅能射三箭了。每日相柳一点点细心指导,渐渐地她颇有心得,相信假以时日必将更加精进。 每日中午,两人就在小屋小憩。他们一个神族,一个妖族,本来就不需要像人族一样每顿都吃。所以,如果饿了,就打只野兔、飞鸟烤来吃,多数时候这些打来的野味通通进了小夭的肚子,相柳就在一边喝喝酒,或者吃小夭给他炼制的毒药。 说起这毒药,小夭还有些懊恼,她现在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没时间做又好看、又好吃的毒药,只能保证味道了。相柳还宽慰她说: “你不用费那么多心思,就做一些又难吃、又难看的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本来就难看,再难吃,那你吃起来多难受啊!” “做得再好吃,也没有你好吃!”相柳冲她笑,笑得邪魅。 “你……!” 小夭的脸“唰”一下红了,还没等她说出后面的话,嘴就被堵上了,一个霸道绵长的舌吻…… 这半个多月来,小夭发现,相柳是真的很喜欢亲她。此前,两人很少有这样长时间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心意相通、两情相悦。可是现在,自从经过上次那番畅谈后,他对她,越来越亲近,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欲罢不能…… 到了下午,相柳会亲自教小夭刀法。她拿来了金天氏打造的那把刀,相柳拿在手中,外观上跟自己那把冰晶弯刀确实很像,就是轻飘飘的,不过对小夭来说,已经是将将能够提得起来的重量,再拿在手上舞,的确是有点力不从心。好在,她有常年练习箭术的底子,双臂和手指的力量都还不错,在相柳的悉心指导下,渐渐舞得起来了。只是刀法的学习不是一朝一夕,想要精进甚至精通,“舞的跟你一样厉害,还要一样好看”,那还需要常年累月不间断的练习才行。 几日后的一天,这天从早上开始,小夭就一直嚷着要练刀,说是昨晚做梦,梦见自己刀法突飞猛进,出神入化,精妙绝伦。于是,她嚷着一定要舞给相柳看。没办法,那人只好耐着性子站在一边观看,若说突飞猛进那实在是没有,只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有一些进步倒是真的。 “相柳,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你那套刀法?现在每天都是在重复基本动作,你看我已经舞的很好了!” “你的灵力太低,我的那套刀法对灵力要求很高。我可以教你招式、动作,但杀伤力就差了很多。” “没关系,我学招式就行,就那个站在那里,反手向后一甩那个招式,不要太好看!”小夭看着他,一脸痴相。 相柳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 “你到底是要杀人还是要表演啊?而且,那个招式看上去容易,学起来很难的,你必须从最基本的招式学起,不然只学一个花架子有什么用?” …… 相柳见她一付垂头丧气的样子,又心软道: “我看你这些天,身体锻炼的差不多了,毕竟是神族,还是比普通人族进步的快很多。” 听见夸奖,小夭立刻手舞足蹈起来, “你看,我说我进步神速吧?你还不信!” 相柳没搭理她,继续说道: “我想,你的灵力无法提升,导致你学习武艺处处受限。那日你提到人族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你可以修习内力。” “内力?内力是什么?” “是人族的一种内功心法,说白了就是练气。我化形之后,在大荒游历之时曾经机缘巧合下得过一套内功修炼心法,也亲自练过。方法跟你们神族修习灵力的方法差不多,甚至要简单许多。我记得你以前曾跟我说过,你小时候也潜心修炼过灵力的?” 小夭点头,道: “我以前其实灵力不低的,连玱玹都打不过我!” “那我们从明天开始试一试,我教你内功修炼心法,你用神族修习灵力的方法去练,如果能融会贯通,也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夭的眼睛一亮,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练吧?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行,内功修习,切记急功近利。而且,你这种练法我从前从没试过,必须徐徐图之,否则心脉逆转,是会要命的。你记住,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绝不可以自己练,记住了吗?” “记住了!” “真记住了?” “真记住了!你是师傅,我这个做徒弟的怎么会不听师傅的话呢?”看小夭一付嬉皮笑脸的痞样,相柳还真是有点不放心,刚想再说什么,那人已经跑到一边去练刀了,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谁知她这一练就练了好长时间,中午已过,一直来到下午她才筋疲力尽地停下来,开始嚷嚷: “我不行了,相柳,你抱我回小屋去休息,我走不动了!” 相柳将她打横抱起,往小屋走去。 进了屋,相柳坐在榻上,将小夭放在自己的腿上,用灵力帮她清洁身上的汗水,她绵软的靠在他的胸前,有气无力地说: “你别浪费灵力了,我晚上回去洗洗就好了!” “没事,你这一身汗,粘乎乎的多难受?我亲着不舒服!” 小夭从他怀里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亲你……” 相柳将小夭鬓边的碎发撩到一侧,露出浑圆柔软的耳朵,将唇贴上去,用舌尖细细舔舐她的耳廓、耳后,又流连到耳垂,小夭被亲的直缩脖子,“咯咯”的笑…… “相柳,你干嘛?”…… 相柳含住她的耳垂,她浑身有点抖,没话找话道: “昨天,苗圃跟我说玱玹要来了。” “嗯”,他松开她的耳垂,亲吻她的脖颈…… “你知道他要来?” “嗯”,他心不在焉地答,继续吻她的脖子…… “你怎么知道的?” 相柳一边用舌尖轻舔她的脖子,一边含糊着回答: “清水城里多了很多灵力高强的生面孔,你别乱动……外围好几层人,除了他谁需要这阵仗?你抬点头……” 小夭顺从地抬起头,露出更多的脖子,他一路从她的脖子舔舐到喉咙处,突然露出两颗獠牙轻咬啃噬,反复摩擦她的血管,压低声音说: “害怕吗?我现在一口就能咬断你的脖子!” 小夭“咯咯”地笑问: “你舍得吗?” “不舍得!”随后,收起獠牙,把她放到另一条腿上,继续亲她另一侧的脖颈……. “我不想见他!”相柳又去含她的耳垂,伸出舌尖轻舔…… “嗯!”…… “相柳,我说我不想见他!” “不想见可以不见……但是,他不见到你,未必会走……” 说到这儿,相柳将她的衣服往外边扯了扯,露出肩膀,随后,他的唇立即贴了上去…… “相柳,我就这么好亲吗?” “嗯!特别好亲!”他的呼吸声有点沉重,声音暗哑…… “那你这么喜欢亲我,我以前不给你亲,你生气吗?” 相柳停了停,又继续吻她的肩颈,说到: “就海底那次生气!” “哦!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相柳说完,堵住她的嘴……小夭还在想他生不生气,有点心不在焉,相柳抬起她的下巴,有点不耐烦地说: “专心吻我,我就不生气!” 说完,他长驱直入的侵入她的口中,攫取独属于他的她的甜蜜…… 直到小夭被他亲的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地瘫在他怀里……直到她娇俏的小脸儿红得像染血的夕阳……直到她隐忍的叹息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的闯入他的耳朵……他才渐渐停下来,拉开她的衣领,在似能遮住又似不能遮住的地方留下一个暧昧的吻痕…… 第27章 玱玹来了 第二十七章 玱玹来了 下山的路上,小夭耍赖, “相柳,你抱我,我走不动了……” 相柳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轻松的往山下走, “你不嫌丢人?堂堂城主,这样让男人抱在怀里?” “一会儿到山底,你再把我放下来嘛!再说,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前些日子溜子还问我来着,我也没瞒他,你想想,就他那张嘴,估计用不了多久,全天下都知道了!” 相柳笑了笑,问道: “你不怕?” “怕什么?我同你光明正大,没有羞于见人之处,有什么好怕的?” “毕竟对你的身份来说,我可是敌国军师。” “身份?那我还是敌国将军的女儿呢,到底谁是敌国?总有一日我要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娘当年可是在两军阵前公开承认她爱我爹的。” “嗯!其实我以前一直很羡慕赤宸大将军,有你娘这样热烈的爱他!”相柳有些感慨, “你是嫌我回来晚了吗?” 相柳看看怀里人儿撅起的小嘴儿,忍不住啄了一口, “不晚!只要是你,只要你回头,我都在的……” 小夭的眼眶有点湿,她摸了摸相柳鬓边的白发,略显伤感的说: “相柳,其实如果你不推开我,不躲着我,我早就是你的了……” “谁让我九个头呢?总会矛盾复杂一些!”相柳调侃道, “那你以后不会再推开我了吧?”这个问题,虽然得了相柳一再保证,又是威胁,又是发誓,可小夭还是没有安全感。 “不会,你那么好亲,我怎么舍得呢?” “你……你还说,你亲得我身上都是你的味道!” “不喜欢?” “喜欢,可是你的味道就是很……很特别,就很冷冽……的那种……香,就是一下子就知道是你,前些日子,就那个合语来找我谈事,隔着挺远他就察觉了,脸上那个笑啊……” “哈哈哈……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怕别人知道吗?” “我是不怕别人知道,我就是难为情,谁知道你那么喜欢亲我……” 已经到了山脚下,相柳把小夭放在地上,又去寻她的唇,小夭侧头躲过, “被你咬的,我嘴都肿了……” 相柳一笑,俯身, “那我亲别的地方……” “相柳,今天天色还早,不如我晚上做饭给你吃吧?” “好!” 他还在亲她,被一把推开, “你去抓两条鱼,然后我们去街上买菜,可好?” “好,不如今天别回王姬府了?去宝柱家,你好久没回去了?” “行啊!但是得去把珊瑚叫来给我帮忙。” “不用了,我给你帮忙,我煮鱼汤给你吃!” 听见这话,小夭很惊讶! “你会做饭?” “我游历大荒,在世上游荡几百年,怎么能不会做饭呢?除了做饭,我还会很多事情呢!” “不是,我是说,你们妖怪不是都喜欢吃生的吗?” “我看你又……” “哈哈啥,是是是,我又欠收拾,相柳大人留着下次再收拾我,你现在赶紧去抓鱼!” 傍晚,两人回到了宝柱家,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变换容貌,相柳只是戴上了冰晶面具。路上遇到很多商贩,看见城主大人要买菜,纷纷抢着将蔬菜、瓜果、鱼肉等等送到他们手上,起初小夭还想拒绝,后来看大家这么热情,就大包小包的都收下了。他们刚一下山,合语就跟了上来,只是离得比较远,后来看他俩手上东西太多,他就领着其他暗卫出来帮忙。 到家后,小夭选了一些食材,其他的都送去了隔壁回春堂。老木他们见到小夭自然欢喜,忙里忙外的给她送过来调料、柴火等物品后就知趣的回去了。倒是合语领着一堆人跑到回春堂,又差人去把猲狚、蓐收、溜子请过来,张罗着买酒、做饭,里里外外一大屋子人,好不热闹。 蓐收听说宝柱就是相柳,心里着实惊了一下,可转念又一想:这样才是合情合理,否则,依九命相柳那杀人不眨眼的性子,如何容忍得了王姬身边还随着一位灵力高强、深情款款的男子?早一刀挥过去,恐怕连回春堂都给炸塌了。却原来,王姬身边一直都是他呀!如此看来,这二位藏得还真是深,兜兜转转数十年,经过那么多事情,中间还夹着一个涂山璟也不曾撼动他们,蓐收心里不禁默默感慨了一番。 小夭跟相柳进了屋,里间还跟当时小六在这里住的时候差不多。那日搬去王姬府时,相柳有事没在,小夭吩咐珊瑚,她的贴身物品都没拿走,她说以后还会回来住。 小夭搂着相柳的腰,问道: “我搬走以后,你又回来住过?” “嗯!看到你的东西都没拿走。” “相柳,这个小院,你原本是为我准备的?” “嗯!” “你……那我要是一直不回来,怎么办?” “我原本也认为没机会等到你。” 小夭伸出小手摸了摸相柳的脸颊,柔声说: “你!那你就不能去找我?一定要等我回来吗?” “我去了!在你身边十几年,可你还是不跟我走,我能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只要你放弃一切,我就跟你走!” 相柳思索了一下,认真的说: “小夭,当时你也说了,你只是说大话。那时候,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你下不了决心,还放不下那只狐狸;而我也不能离开义父,我想着,你要是真喜欢那只狐狸,跟他在一起也挺好,毕竟他也是真心待你,总好过跟我有今天,没明天。” “所以你就决定把我扔给他!” “不是把你扔给他,我是不想让你为难,让你自己选择。就比如说现在,你选择不顾一切奔向我,我立刻就投降了!” “可是你伪装的太好,过去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跟我逢场作戏,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要不是那个……那个……我发现我非你不行,我们可就错过了!” 相柳笑着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说道: “所以,你能回来,我特别欢喜……” “我也欢喜,跟你在一起,每天我都欢喜……”说完,小夭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甜甜的亲了一口。 相柳捏了捏环在他手中的腰肢,悠悠的说: “你再这样,我又想亲你了,你到底还要不要做饭?” 小夭飞快的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向厨房跑去,一边跑一边喊: “做,做,做,我要饿死了……” 相柳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宠溺地笑…… 待到饭菜快要做好,相柳的鱼也下了锅小火炖上,他转身去院子里准备碗筷,因为小夭说院子里空气好,她要在院子里吃。 结果,脚还没站稳,就看见小夭从厨房里跑出来,举着一只手嚷嚷: “相柳,相柳,我手烫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 相柳拿起她的手指放在唇下轻轻吹气,没吹两下,就见他脸上的冰晶面具缓缓凝结成型, “玱玹来了!” 小夭抬头,看见轩推门进来,正看到相柳拿着小夭的手指放在唇下…… 轩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一皱眉,不过还是挤出一个笑脸, “小夭!” 第28章 他没有防风邶好看 第二十八章 他没有防风邶好看 “哥哥,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小夭放开相柳的手, “我去你的王姬府等你,等了大半天,后来暗卫跟我说,你来这里了,我就来找你了呗!珊瑚、苗圃,去厨房看看,需要做什么,我跟小姐聊聊天!” “是!”, “是!”。 “相柳,你也在?” “这是我家!”轩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小夭赶紧接话: “哥哥,你如今的身份不应该到处乱跑的,不安全。” 轩脸上挂着笑,找凳子坐下,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说说你在外面跑了多久了,我要是再不来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小月顶?” “我回小月顶干什么?我现在忙得很……” “我知道,你又是做城主,又是建新城的,你放心,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可你也没必要一直在这儿呆着,有什么事安排下面的人去做,你一年回来一、两次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这城主做的好好的,我不回去。” “可我需要你,希望你在我身边帮我!” “哥哥,从前我一直在你身边,也尽全力帮了你。如今你已经是西炎王了,难道如何治理天下还需要我教你不成?” “可你是我妹妹,你不在我身边,成天待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要是不在这里,也应该像阿念一样,随在父王身边。现在,我是清水城的城主,待在这里亦是名正言顺,而且我还要跟相柳习武呢,这些都是经过父王同意的。” 轩看了相柳一眼,接着说: “小夭,他是敌人,师傅就纵着你这么胡闹?” “他是我师傅,也是我恩人……” 小夭没注意,听到“恩人”二字,相柳的脸色沉了下去。 “恩人?你是说他当年救你的事?你别忘了,他救你可不是白救的!” “你是说那两个山头?哥哥,你当年答应他这条件的时候不心虚啊?你要是夺权失败,你拿什么兑现给他?他也是,九个脑袋进水了跟你要两座坟山,你说他当时要两座金山多实惠?” 这话一出口,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的吗?” 轩点头。 “你回头给我送一座金山来!” “金山?什么金山?” 小夭一付看傻子一样的鄙夷表情,接着说: “当初我刚回五神山,父王就送了我一座金山,怎么,哥哥,你堂堂西炎王,拿不出一座金山?还是舍不得?难不成你刚才说支持我,就是嘴上说说,诳我的?” 相柳嘴角上扬,心想:这小土匪,又算计起玱玹来了! 轩被她说的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说道: “行行行,不就一座金山吗?哥哥给得起,我回去就差人给你送过来。” “帝王之诺,一言九鼎。相柳可还在这坐着呢,你可别让人家看笑话!” 轩看了一眼旁边看戏的相柳,咬着牙说: “怎么会呢?哥哥几时骗过你?” “那就好。我回头让蓐收来见你,你的金山必不能比父王的小。两代西炎王才送我一座金山,再比不过父王,整个皓翎都笑话你们!” 轩咬牙切齿地说: “你也不用让蓐收来见我,你找地方吧!别到时候被金山压着你!” 小夭偷瞄了一眼相柳,那位笑得嘴角都压不住了, “相柳!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轩几乎是喊出来, “我只教她武艺,至于其它的,王姬血统高贵,待人接物皆是王家风范,岂是我能教得出来的?” 小夭拍了一下相柳的手背, “你去看看你的鱼汤,别一会儿炖糊了!” 相柳起身去了厨房。 “小夭,你真不跟我回小月顶?” 看着轩一脸期盼又隐忍的表情,小夭想到他如今毕竟是帝王,也不好太过忤逆他,于是态度缓和下来说: “这样吧,我过一阵回去一趟,看看外爷!” “真的?”轩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真的!” “这还差不多!” “哥哥,没吃晚饭呢吧?在这跟我一起吃?” “好!”轩笑着答应。 这时,相柳端着鱼汤出来,珊瑚、苗圃也端着炒好的菜跟在后面。 “相柳,你这玉佩不错,看着不是凡品!”轩说道, 相柳坐在桌边,一边盛了一碗鱼汤递到小夭面前,一边云淡风轻地说: “小夭送的!” 轩满脸震惊…… “小夭,从前涂山璟你都没送过,如今你……那你也送我一块,就跟这块一样的!” “玉佩是男子贴身之物,岂是随便送的?”小夭脱口而出,说完就觉得失言,相柳倒是很受用,给她的碗里夹了一些菜,柔声说: “别光顾着说话,吃菜!” 小夭赶紧找补,道: “你堂堂帝王,想要什么没有?何必跟我计较一块玉佩呢?我女红又不好,打的络子难看得很,相柳他一直很嫌弃的!” “我不嫌弃,我喜欢的很。”相柳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夭觉得此刻,她想掐死他…… 看着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夭赶紧站起来,盛了一碗鱼汤递倒轩面前,又回头看看,赶紧又盛一碗递到相柳面前。转移话题是关键: “哥哥,前一阵子皓翎和清水镇这一带爆发疫症,你知道吧?” “知道,我本来还想派人送药过来,后来听说你在这边就没送!” “涂山璟没因为我,对你推三阻四吧?” “怎么会?背信弃义的是他又不是你……” 轩喝了口汤,清咳了一声,说道: “十日之后,涂山璟大婚!” “我去!”小夭接话道, 两个男人倒是都有点吃惊。 “你……你不会为难?”轩欲言又止。 “你跟我提起,不就是想让我替你去吗?如今你的身份是不适合亲自去参加涂山族长的婚礼,然而你需要涂山氏的支持,必须向世人展示西炎王室和你对涂山氏的重视,我去是最合适的。我若不去,就是让五王、七王那边的人占便宜。” “就是难为你,毕竟你跟涂山璟……而且,你们的事,中原很多人也都知道一、二!”轩面有愧色,又瞟了一眼相柳,那位很闲适地喝着汤,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 “看来,你这是释怀了?”轩问道, “他孩子都有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去给他做二房?”小夭有点不耐烦,相柳的脸色也有点难看,轩更是生气, “他敢!他要是敢有半点这种想法,我踏平他的青丘!” 小夭不屑一笑, “到底是当了帝王,是不一样了!当初我跟你说过,涂山璟暗示过我,呵呵,你为了拉拢他,还不是让我去跟他保持关系?” 说到这里,小夭觉得身边一阵阵冷气袭来,周围温度下降的厉害,她偷偷在桌下将小手伸进相柳的手中,那人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小夭继续说道: “说起这事我就来气,当初我看他那婚退了几十年都退不掉,还想让我给他当二房,我都想放弃了,结果那日你跑来说需要他的助力,要我去见见他,我本不愿意,又不想你为难,于是爽了跟防风邶的约,害他跟我生了好大的气!” 相柳握紧小夭的手,跟她十指相扣…… 轩的脸色本来很难看,一提起防风邶,似又来了精神。 “那个防风家的庶子,你对他还挺上心?” 轩一边说,一边盯着相柳的表情,小夭心里暗笑:哥哥呀哥哥,你这是吃瓜吃到正主面前来了? “是,我跟他也好几年没见了,这次他妹妹大婚,他就是再浪荡不羁也必定会去参加的,到时一定见得到。” 看着小夭一脸期待的表情,轩眼睛紧盯着相柳,嘲弄地开口问道: “难怪你刚才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是等着盼着去见他?” “是又怎么样?”小夭挑衅地看着轩, “你喜欢那个防风邶?” “我喜欢他,如何?” 轩的脸上皮笑肉不笑、似笑非笑地看着相柳的眼睛,两人默默对视,那位脸上毫无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小夭悠悠地开口,继续说道: “我不喜欢他,又如何?呵呵!无论我喜不喜欢他,哥哥你都会说,他不过是防风家不成气的庶子,跟我身份不匹配,对你没有助力,不合适,是不是?” “小夭!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他确实不合适!” “那谁合适?赤水丰隆?” “丰隆有什么不好?他人品好,家世好,身份高贵,而且他向我承诺:只要你嫁给他,他一辈子只你一个女人!” “他还没死心呢?他是不是还向你承诺,只要我嫁给他,他就永远臣服于你,做你的左膀右臂,一辈子忠心于你?” “他是说了这些,可是小夭,我不明白,既然你说你放下了涂山璟,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丰隆呢?”轩的语气有些急, “我不喜欢他!”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没有防风邶好看!” 小夭没好气儿的,没头没脑地扔出这么一句,轩当时就愣了,相柳为了压住嘴角的笑,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轩哭笑不得地说: “你说什么?” “我说他长得没有防风邶好看。你又不是没见过防风邶,那容貌真的是冠绝天下,天姿国色,国色天香,天人之资啊!哎呦哦!你说,普天之下,大荒之内,哪里还能找到那么好看的一张脸?” “我……你……” 轩被顶的一时哑口无言,看着小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突然,他发觉小夭脸上出现了少女思春般的媚态:她本就长得极美,此时她脸颊红润,小嘴儿微张,神色迷离的看向半空中,就像看着情郎一般的娇羞,似在臆想防风邶的美貌,丝毫没有察觉身边两个男人神色的变化。 相柳第一时间察觉轩看向小夭的目光变得缱绻痴迷,几乎是同一时间,轩伸出手像要去摸小夭的脸,相柳伸手一把将小夭搂进自己怀里,用力过猛,小夭几乎是趴在了他身上,脖子上被衣服遮挡的吻痕一下子露了出来…… 那清晰暗红的吻痕似一柄利剑瞬间刺穿轩的胸膛,刺得他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的眼睛像两把刀子一样直勾勾地盯在相柳的脸上,相柳低头瞄了一眼刚才轩看见的地方,随即抬起头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得意地盯着轩…… 第29章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第二十九章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小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她从相柳怀里出来坐好,就看到这两个人用眼神撇刀子,心里暗道不好:这是怎么了? “小夭!” 轩开口, “我带了茶叶来,你去厨房泡壶茶拿来。” “饭还没吃完,喝什么茶?” “去!”一股帝王的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相柳倒是淡定,一边盯着轩的眼睛,一边说: “去吧!没事!” 小夭犹犹豫豫地起身往厨房走,珊瑚和苗圃也跟了过去,院子里一时只剩下相柳和轩两个人,继续用眼神撇刀子…… “相柳,我问你个问题,是个男人你就坦白回答我。” “你问……” “当年,小夭为我挡下你那一掌,当天晚上我通过蛊虫感觉到有人亲她,勾得她十分情动,那个男人是不是你?” “是!” 相柳的眼神充满挑衅, “原来是你……” 轩大怒, “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一直以为是涂山璟!” “他也配!”相柳一脸鄙夷…… “相柳,你藏得好深啊!难怪,你心甘情愿为她引蛊;难怪,你当年单枪匹马为她闯西炎山;难怪,你花数十年时间救她……” “我当年就跟你说过,这是我跟玟小六之间的事!” 轩“呼”的一下站起来,相柳也跟着站了起来, “相柳,那我再问你,当初,我爷爷西炎王、我师傅皓翎王,包括我,爱惜你是个人才,曾数度劝降你,条件优厚到极致也未曾撼动你半分。可如今,你九命相柳亲自教她武艺,为她练兵,甚至调动辰荣军为她守城,你是从不会吃一点亏的性子,我很好奇,她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才驱策得动你?” “自然是天大的好处!” 相柳笑得邪魅……一边伸手在嘴角边轻轻擦了一下…… “相柳!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轩一把拽起相柳的领子发了疯般地怒吼,相柳淡定地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反抗,只是嘲弄地看着他的眼睛,皮笑肉不笑…… 听见声音,一时间周围的暗卫拔刀的拔刀,抽剑的抽剑,呼呼啦啦地冲进小院,护在轩周围,小夭听见声音,连忙从厨房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 “玱玹你干什么?快放手。” 她几步跑到相柳身前,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摸摸这儿,看看那儿,确定没受伤才将人护在身后,冲轩喊道: “玱玹你干什么?” 相柳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嘲弄的眼神得意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护着他?小夭,你在我面前,你护着他?” “你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伤人,还带来这么多人欺负他,他连手都没伸,我不护他难道护你?” “你就不怕他伤我?” “玱玹,他若真想伤你,清水城你所有的暗卫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 “你知道我打不过他,你还护着他?” “我……”小夭一时没答上来…… 沉默使空气越来越紧张…… “玱玹!”小夭的语气软了下来, “你快走吧!山上就是辰荣军,你在这占不到一点儿便宜。” “你也说了,这是你的地盘,我在我自己妹妹的地盘上,我怕什么?” 一时间,气氛又僵持住了,小夭想着如何才能结束这场见面,急得直冒汗,他抬头看了一眼相柳,这位也是丝毫不想退让的样子…… 正僵持着,门外跑进来一个人,人没到近前声音先到了,轻声细语,软软绵绵: “王姬,哎呀!城主大人,天色已晚,属下送您回王姬府,可好?” 轩的视线一下子被这位反差萌的合语给吸引了,合语甚至向他抛了一个媚眼,柔声说到: “这位…….哥哥……您是随王姬回王姬府呢?还是出城?属下陪着您?” 轩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下,也没憋住: “小夭!这谁呀?” 小夭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感激这位活宝, “他是我的护卫,去见过轩哥哥!” “属下见过轩哥哥!” 这声“哥哥”一出口,叫得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连相柳都绷不住了,气氛瞬间和缓下来。 “相柳大人呢?您是回山上呢?还是……” “我今晚去王姬府住!” “我跟小夭回王姬府!” 轩没好气地说。 “相柳,哥哥,你?你?” “怎么?不欢迎?我还有很多话要单独跟你讲呢!我今晚住一晚,明天再回去!我就不信,我在你府里能出什么事?” 说完,轩挑衅地看向相柳,那位飞了个白眼…… “哎呀!轩哥哥!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有相柳大人在,谁敢动王姬府一片瓦片啊?再说,您的安全那也是王姬心中的头等大事啊!属下等必竭尽全力护您和王姬周全,那属下就陪二位一同前往王姬府,可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王姬府,小夭的头瞬间一个比两个还要大,这可怎么办?刚刚明明好好的,到底是怎么了?相柳也是,你说你惹他干什么?我本来就跟你说我不想见他,他来了,说几句话赶紧打发走就完了,何必弄成这样?你惹毛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一路上,两个男人也不说话,小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好有个合语,轻声细语的没话找话,才显得气氛没那么尴尬。 到了王姬府,相柳熟门熟路地径直往里走,轩快步跟上,倒是把小夭甩在了后面。轩一直对相柳的房间很好奇,本来下午他已经知道跟小夭的闺房隔一座小桥的那间就是相柳的,但他想趁主人不在偷窥不是君子所为,所以也没过去。此刻,他跟着相柳,倒要看看,这位被小夭护在身后宝贝一样的男人,她亲自为他布置的房间该是怎样一幅温馨浪漫,柔情蜜意…… 房门一开,轩就开始头晕…… “你要进来吗?”相柳慢悠悠地问。 这哗哗闪光的是什么东西?忽闪忽闪的还能变幻颜色?珊瑚?这么大?闪得整个房间五颜六色的放着光……等等,这桌子、柜子上都是什么啊?这满地的……宝石?也这么闪光?天哪…… “你要进来吗?” 相柳又问了一遍,轩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难得语气柔软的说: “不了,你……你早点休息吧!” 相柳“砰”地关上门,留轩一个人在门外凌乱…… 小夭气喘吁吁地这才跟过来,轩听见声音,转身问道: “这……这就是你给相柳布置的房间?”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华丽丽的?” “你喜欢这些玩意儿?你从前可是半点也看不上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的?如今这是转了性子了?” “是呀!你看那防风邶不是每天穿的花枝招展,跟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他那么好看,于是我觉得花里胡哨也挺好的!” 轩握住小夭的肩膀,站在她面前,笑着说: “你可真是小孩子心性。刚才还宝贝那个相柳宝贝的不行,跟我剑拔弩张的,这会儿怎么又想起防风邶了?你真被那浪荡子勾的动了心了?” “什么啊!我是想起他穿的花团锦簇的好看啊!他那么好看!而且,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很值钱的,你不知道吗?” “你什么时候这般财迷了?” “我一直都很财迷的,只是你不知道。你别忘了答应我的金山,你顺便再送我一车这样花里胡哨的珠子,我也可以顺便笑纳一下!” “行!这种东西,库房里一大堆,我扔在那儿左右也没用,你喜欢我全给你送来!” “哥哥最好了!”小夭冲轩甜甜的笑。 轩伸手摸小夭的头,被她巧妙避开了,小夭拉着轩在竹林边的连廊坐下, “现在想起哥哥好了?不跟我使性子了?” “我没跟你使性子,哥哥!我跟相柳,是多年的故交,他救过我的命,而且他当年救我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付出的代价不小。如今,他又教我武艺,又带兵帮我,为我尽心尽力,哥哥!他不是恶人!” “他是不是恶人,我不评价。可依他万事不吃亏的性子,他对你,必有所图!” 小夭一笑, “他图我什么?我的身份,他的立场,他自是应该离我越远越好。难道你觉得,他是想拿我威胁你?哥哥,他不会的!相柳光明磊落,心思坦荡,他根本不屑于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轩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小夭真诚的脸,再想想她也许还不定性,一会儿涂山璟,一会儿防风邶的,指不定明天又看上哪个长得好看的,就把心里的顾虑暂时压了下去,他握起小夭的手,柔声问道: “小夭,那哥哥问你,如果有一天,相柳要杀我,你怎么办?” “我自然是挡在你身前,就像那年我护在你身前,挡下他那掌是一样的!”轩的脸上现出了真正的笑意,笑得很开心, 顿了顿,他又接着问: “那如果是我想杀他呢?你怎么办?” “哥哥,我跟相柳,他好我就好,如果你真想杀他,必先从我身上踏过去!”轩满脸震惊,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 “是!他对我很重要,所以,哥哥,你想动他之前,先想想我今日对你说的话!” …… 两人坐的有点近,小夭身上的味道…… 良久沉默之后,轩站起身,说道: “今日太晚了,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谈。你这里的房间不会都像相柳那间那样……那样……华丽吧?” 小夭一笑,道: “怎么会呢?我已经吩咐苗圃给你安排了住处,一个独立的院子,这就叫她带你过去。哥哥你也早点休息!” “好!” 当天晚上,小夭沐浴之后照镜子才发现脖子上那个赫然的吻痕,珊瑚倒是见怪不怪,若无其事地在旁边伺候。小夭一下子就猜到他们俩是为什么打起来的。那条蛇就是故意的,看来他是算准时间知道轩要来,故意引着自己去的小院,轩这还没进里屋呢,不然满屋子都是自己的贴身衣物,更说不清了,这条诡计多端的蛇。小夭想冲过去质问他,可到处都是轩的暗卫、眼线,也不知道这会儿轩消没消气,小夭想了想还是没去找那条蛇…… 第30章 故地重游 第三十章 故地重游 第二天一大早,小夭刚起床,苗圃就来禀报,相柳大人天刚亮就离开了。走了也好,小夭心里想着,不然这俩见面,一言不合搞不好又打起来,剩下轩一个人还是好对付些。于是,她吩咐珊瑚找出一件高领子的裙裾穿上,又用香粉把那个吻痕遮了又遮,还在心里暗骂:这条小心眼儿的蛇,吻得这样用力,一晚上了,颜色还是这样深…… 早饭后,轩春风满面的来到小夭的院子, “小夭,走,陪哥哥去你的清水城转一转!” “啊?你不走吗?”小夭惊讶的问。 “你干嘛老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况且这也算故地重游。” “我不是怕你在这儿久了不安全,你如今身份贵重!” “我就是再贵重的身份,在你面前,我也是你哥哥!别啰嗦,走!” 没办法,只能陪着。 如今的清水城跟当年的清水镇比起来,变化真算得上是天翻地覆。主街扩宽了有两、三倍不止,道路两侧各种商铺、店铺林立:水果店、杂货店、成衣铺、香料铺、茶水铺、酒楼酒馆……应有尽有……在主街左右两侧,又平行开出两条商业街,也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路上熙来攘往,很多人见到王姬都热情的行礼,小夭平时总是笑容满面,又有当年六医师救死扶伤的好名声,所以大家见到她都十分亲切,不甚拘束。众人更多关注的,是王姬身边的这位男子,听她言语间唤做“哥哥”的这位:头戴墨玉,五官清俊,气度儒雅,也是笑容可掬,神态从容,想来必定不是一般人,说来也是,王姬身边的男子哪有一个一般的? 主街的尽头,是单独划出的一大片区域,是清水城的娱乐区,歌舞坊、赌场、娼妓馆遍地,配以各类高档的酒楼、饭馆、客栈、当铺…… “你这清水城治理的不错,现如今的繁华程度堪比轵邑城了。不过你这里规划得更好,这些三教九流的活动区域跟普通民众区分开,互不打扰。主街那边的店铺也分门别类的仔细划分,看来是花过一番心思的!” “那可不,我可是认认真真在做城主的,不是小打小闹说说玩儿的。”小夭骄傲的说, “我刚才看你这儿赌场都开在明面上了?” “是!赌场在大荒一直是偷偷摸摸的灰色地带,去地下赌场赌钱还得对暗号,搞得跟做贼一样,我以前跟防风邶没少去,都是这样。我想与其让他们躲躲藏藏地开,不如大大方方地开,我给他们行方便之门,收取税费,各取所需,还省的便宜他们。” “你不怕助长赌风,搞得人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 “其实赌徒的存在本身不在赌场,他们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根本是人性的贪欲,即使没有赌场,只要有贪欲,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有人铤而走险,只是表现形势不同而已。” “赌场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若是在地下赌场他们也许还会收敛些,如今这样明目张胆地开,你不怕他们仗凭你的势力搞出人命?” “恰恰相反,所谓行有行规,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过多去过问他们内部的具体事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人收拾那些人也是好事。但是,如若手段太过分,他们反而会先顾及我这个城主,毕竟如今是我支持他们开赌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太过造次,那不是打我这个城主的脸吗?毕竟,人人都知道,我这个城主可不是吃素的,谁敢造次,我派人砸碎他的腿!” 轩一乐, “你如今说话办事,可真是有底气的很哪?” “那当然!” 正说着,一队巡逻队伍从面前经过,大概有十几人,为首的正是相柳派来的辰荣军的那位副将孟涂,此人高大威猛,气质威严,眉宇间透着武将的杀伐果敢, “见过王姬,见过轩公子!” 见礼后,小夭示意他们继续巡逻去了。 “这些都是辰荣军?”轩问道。 “不是,只有为首的这位是,其余的都是本地招来的。孟涂将军平日也不会亲自带队巡逻,这不是你来了吗?保护你的安全!” 轩笑而不语。 “你这里,妖族不少?我看街上还有很多尚未完全化形的妖族,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是,清水城,包括以后的新城,人族、神族、妖族一律平等对待,妖族喜欢跟人族、神族住在一起也可以,他们想自己住在一起也可以,所以我这儿没有死斗场,再赚钱我也不碰那个玩意儿。” “听说,涂山璟前一阵亲自来见过你一次,把原来清水镇全部的产业都送给你了?他之前背信弃义,想不到这回倒还算是大方?” “哥哥,你好灵通的消息?” “你是我妹妹,况且,我的眼线在哪里,你这位城主大人会不知道,只不过你没清理出去就是了?” 小夭一笑, “清出去,你也还会再派回来,你想知道我的消息,我让你知道就好了,左右我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涂山璟他是很大方,但他也有所图,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轩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时近中午,小夭把轩请进了迎宾楼,又派人请来了蓐收和猲狚,连带清水城的几位长老作陪。席间推杯换盏,气氛融洽,轩倒是对小夭身边这些人的印象颇好。 下午回到王姬府,轩终于准备走了。他拉着小夭来到清园,清退了身边所有人。 “小夭,我之前一直认为,你做城主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包括你北边的封地我也认为你就是闲着没事闹着玩儿的。可如今看来,你应该是认真的,你告诉哥哥,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小夭看着轩的眼睛,认真的回答,道: “哥哥,我的身世,你应该知道吧?” 轩一愣,接着说: “你别听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你是姑姑和师傅的女儿。” “哥哥,梅林之后,你应该仔细调查过,真相你心知肚明。而且,这个事情我亲自问过外爷,外爷也亲口承认了。” 轩沉默不语。 “所以,哥哥你想过没有,一旦我的身世被天下人知晓,我该怎么办?对于皓翎,我是个冒牌王姬,我跟父王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甚至是父王的耻辱;对天下人,甚至对中原很多氏族,我爹活着的时候杀戮太重,我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沐斐那般疯狂的仇家,这大荒不知道还有多少;对于西炎,说白了,我这个王姬是他们王姬大将军和大魔头赤宸的私生女,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存在,我如果一直在你身边,甚至可能成为朝臣攻击你的把柄……” “小夭,你知道,我不会在意这些,难道我会怕他们不成?” 轩打断了她。 “哥哥,我知道你不在意,更不会怕他们。可我在意,而且,你是帝王,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有多少人盯着,你的身边不能一直有一个魔头的女儿!所以,一但我的身世公布于众,天下之大,哪里是我的容身之所?如果你们不曾来找我,我还是玟小六,我还可以窝在清水镇一世安稳,可如今不同了,天涯海角,我躲到哪里,我的仇人都会把我挖出来挫骨扬灰吧?梅林的阵仗你也不是没见到?” “小夭,你别怕。你哪里都不用去,你就呆在小月顶,呆在哥哥身边,我保护你,天下没有人敢动你!” “哥哥你糊涂,别的都不谈,你迟早是要娶正妃的,你肯定还要娶很多女人,到时候我这个王姬不想着嫁人,成天赖在哥哥身边,那我不就成了嫂子们眼中碍眼的小姑了吗?” “只要有哥哥在,没人敢嫌你,谁敢嫌你,我就把她赶出去。只要你愿意,我把她们都赶出去,我只要你一个!” 说到这儿,玱玹一把拉住小夭的手,任她挣扎也不肯放手,眼中射出了异样的光芒,吓得小夭一个劲儿地缩着脖子往后躲, “哥哥你乱说什么?能让你娶回去的女人岂是你说赶就能随便赶出去的?再说普天之下哪有哥哥守着妹妹过日子的?你这什么混账想法?” “我……” 轩还想继续说什么,但看着小夭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他突然间就泄了气,于是勉强换了个笑脸,说道: “行!算我说错话了。所以,你现在做的事情,是希望以后自己有一个安身之所?” “是,我得有处可去,有力自保。这个世界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可是,没实力说再多大话有什么用呢?反过来说,我有实力了,那些仇家看着我风生水起,只能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动我,你想象一下,是不是很过瘾?” 轩看着此刻小夭的脸,似乎有点陌生,那眼神里透出了果敢、坚强、甚至有一丝睥睨一切的疯狂,这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如果加上我这个西炎王的支持,是不是更没有人动得了你?” “那是自然,所以哥哥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吧?”小夭笑得一脸谄媚。 “当然,我们在奶奶面前发过誓,一定会相互扶持。这样吧,许你的金山我不日就差人给你送来;我把西炎南边跟你的封地相邻的两座城池划给你,再给你五千兵马,你满意吗?” “真的?”小夭的眼睛 “唰”一下亮了, “哥哥,你说的话当真?” “你也说了,帝王一诺,反悔了不让你笑话?” 小夭欢呼着站起来,搂着轩的脖子又蹦又跳,一个劲儿的嚷嚷: “哥哥,你最好了!” 看着眼前这欢呼雀跃的小人儿,如此明媚的笑容,玱玹第一次觉得,当这个帝王其实也挺好。他本来还打算再跟小夭提相柳的事,可看她高兴,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决定暂时不说了。 轩站起来,想去搂小夭的腰,可是她意识到刚才自己高兴过了头有些逾矩,已经闪开了,于是,轩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 “那哥哥就先走了。你过几天启程先到我轵邑城的府邸,我准备两份贺礼你带去青丘。等婚礼结束之后,我派人去接你回西炎山,可好?” “我去拿贺礼没问题,你就不用派人去接我了,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中原了,我自己随处玩玩再回去。” “你是惦记那个防风邶呢吧?”轩敲了一下小夭的额头, “行,那我就在小月顶等你回来!” 第31章 真是个大美人 第三十一章 真是个大美人 时近傍晚,总算是送走了玱玹,小夭一头扎到榻上再也不想起来。这两天跟玱玹斗智斗勇,真是人累心累,小夭草草吃了一口晚饭,洗漱完就直接睡去了。 第二天,蓐收和猲狚都来了,大体上还是涂山家产业的事情。如他们先前所料,涂山家那些人绊子没少使,但是便宜也没让他们占着,主要是小夭这边下手太快,动作迅速,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他们彻底清出去。 封地那边的前期工作已经完成,因蓐收要代表皓翎前去参加涂山璟的婚礼,所以待他自青丘回来就要开始新城建设了。小夭又跟他们说起玱玹新划给她的两座城池。 蓐收打开灵力地图,边看边说: “南边这座城跟我们接壤,也是个地广人稀的地方,只要跟我们连在一起就行了。北边这座荣城倒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地方,十分富庶,从荣城往东即可出海,海外两座岛屿上的巨人族往来中原,荣城都是必经之路。而且,昆吴山也在荣城境内,山上盛产赤铜,昆吾氏就是靠这赤铜打造兵器名满天下,几乎跟金天氏齐名。王姬,玱玹殿下手笔不小啊!” “那是!他是堂堂西炎王,手笔小了,他好意思给我还不好意思要呢!”小夭满不在乎的说。 这半年多来,对这位王姬时常的市井做派,蓐收倒是逐渐习惯了。他点点头说道: “王姬,属下要先回一趟皓翎,参加涂山族长婚礼的事情,陛下那边可能还有其他吩咐。等从青丘回来,属下直接去新城,清水城这边的事情就交给猲狚了。” “行。我不日也要启程,那咱们就青丘见了。” “是,王姬!” 待到下午,小夭在清园练了一阵子箭,然后就回去研究荣城和昆吾山。想想相柳已经两日没露面了,估计山上事忙,他也应该准备去青丘了,山上的事情总得料理妥帖他才能走的安心,所以小夭也没多想,晚上去药房给相柳炼制了一瓶毒药,甚是满意。 转眼又过了一天,相柳还是没露面,小夭有点坐不住了。算计着日子,他应该快动身了,总不能妹妹大婚,他这个做哥哥的当天才到吧?那也太不成体统了,总得提前几日到吧?动身之前,他不打算跟自己见一面吗?这是忙什么呢?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有心差人去问,下午猲狚又来了,因蓐收将清水城的事情都交到了他手上,不日蓐收和王姬又都要前往青丘,所以猲狚提前来请示很多事情,两人又谈到日落。 第三日,小夭早早就起来了,换好衣服,匆匆吃了一口早饭就坐在竹林等着相柳来接她,结果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见人,这是又出去杀人了?他应该不缺钱吧?等得久了,就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又受伤了?不想让我伤心独自躲到一边疗伤去了?上次替他诊脉,就发觉他有旧伤,只是他用灵力压着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后来再想替他诊脉他总是躲躲闪闪的,这是旧伤复发了?马上要去中原了,他带着伤怎么行?想到这里,小夭再也坐不住了,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王姬,王姬,你去哪里?”珊瑚在后面边追边喊。 “我去山上找相柳,不用等我……” 合语赶紧暗暗跟上…… 一路小跑着上山,饶是此前小夭一直有训练,奈何灵力低微,跑到山上小屋时也是气喘吁吁,她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转着圈的到处看,没见到人,再抬头,就看见那人……那条蛇正懒洋洋地挂在树上,闲适的拿着酒壶,懒懒散散地靠在树干上,像极了当年在岳梁府上初见防风邶时的样子。 他今日穿着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一头白发一丝不乱地拢在脑后,自然披垂,听见声音也没回头,慢慢悠悠地拿起酒壶喝了口酒,阳光穿透并不茂密的树叶点点洒落在他身上闪着金光,照得他整个人如同天神一般,甚至神圣得让人不敢靠近…… 小夭站在地上一直不说话,相柳瞟了她一眼,一歪头,似笑非笑地说: “怎么了?傻站在那儿?” 小夭是真傻了,被迷傻了,今日的相柳,既有防风邶的懒散,又有相柳的冷峻;既有防风邶的俊美,又有相柳的妖异……这歪头一笑,惊鸿一瞥就是这个意思吧? 小夭心里不禁暗叹:这可真真是个妖怪!哪有人,还是个男人能长成这个样子!真真是祸国殃民的一张脸啊! 她又在心里暗骂:以前自己是脑袋进水了还是眼睛瞎了,放着这么个大美人成天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就是看不见?哎呀呀!真是暴殄天物,现在,她只想冲过去啃他…… 小夭还是不出声,相柳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就见她一脸痴傻地站在地上,嘴角上扬、眉眼含笑,盯着自己一个劲儿的看,相柳张张嘴想说什么,见她这副表情,一时被看得不自在起来,他微微抬起头,眼睛瞟向空中,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还是没动静,又”咳”了一声, 小夭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喊道: “相柳,你下来!” 相柳本不想下来,靠在树上傲娇得很,可是看着小夭这痴痴傻傻的样子,一脸明媚的柔美笑容,弯弯红润的小嘴儿,终究是没忍住,一挥袖子从树上飘下来,落在她的面前, “干什么?” 小夭两只白嫩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颈,拉低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这个吻来的出乎意料,相柳的心仿佛跳漏了一拍,没等他反应,小夭的唇又贴了上来,先是在他的唇瓣上吮吻了一阵,随即她伸出红润的小舌去一遍遍描摹他唇的形状,相柳的唇很薄、很软,又很凉,令她十分贪恋……渐渐地,她将舌探入他的口中……相柳瞬间被点燃,任她肆意游走,在唇齿间任她妄为…… 小夭搂着他的手臂越勾越近,两人越抱越紧,一瞬间,妖瞳毕现,一股燥热之气在他的身体里上下游走,他迅速反客为主……追得小夭喉咙中一声声流出了破碎的轻吟…… “唔…….唔……” 似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相柳睁开眼,妖瞳闪烁着妖异的红光,他打横把小夭抱起,一步步走进小屋,将她放在榻上,欺身而上将人压在了身下…… 小夭先是一惊,随即放软身子,两只柔嫩的藕臂寸寸攀上他的脖子,配合着他狂热的亲吻……他扯开她的衣领,在她的脖颈处肆意吮吻……亲的小夭脸颊绯红,呼吸急促…… 相柳的血液上涌,胸口剧烈起伏,他的手一寸寸向下滑,触到了她的裙带……他血色的妖瞳紧盯着小夭的眼睛,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她没有挣扎抵抗,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他仍紧盯着她的眼睛,伸手试探着拉她的裙带……小夭一惊,下意识的伸手遮挡,然后又把手慢慢放下来…… 他不敢用一点儿力气,怕稍微用力就会捏坏这绵软……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撕碎这一切,将这个女人彻底占为己有…… 第32章 头多戏也多 第三十二章 头多戏也多 那一晚,玱玹的出现令他害怕,他害怕小夭会离他而去,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再也不回来。虽然此前小夭在他面前说过,天上地下她只想要他,她也曾对他软语温存,柔情蜜意,可是,现在那个人是玱玹啊!玱玹对她的心思,他先前就有所察觉,所以他才提前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吻痕,就是要在他面前宣誓主权,如同当年气那只没用的狐狸一样。 可在那一晚,他发觉玱玹对小夭的心思近乎疯狂,只有那个傻丫头自己还不知道。可是,如果她知道了呢?这些年她一直随在他身边,为他拼杀,为他筹谋,以她对玱玹那么深厚的情谊,拼了性命也要替他挡刀子的情谊,她会不会变换身份接受他? 相柳不敢往下想了…… 那一晚,他听到了他们在门外竹林的谈话,并非他故意偷听,只是玱玹没有设禁制而妖怪的听力又很好。她说他们只是“故交”,她说他救了她,“付出的代价不小”。他知道海底那些年的事情她可能知道一些,但不确定她知道多少,他以为那些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如今看来有些秘密恐怕是没藏住。 过去这半年多以来,她来到他身边,那么乖巧,那么柔顺,他想怎样她便让他怎样,他想怎样亲她,她从不拒绝,难道是她察觉了自己对她的心思,特意跑回来报他这个“故交”的恩情? 听说那一日,玱玹离开时他们两人都很高兴,那天下午他们清退了所有人在清园里谈了些什么?这两天他很忙,他要启程去青丘,那日他在厨房隐约听到小夭答应玱玹,她会随他回小月顶,他本打算安排好山里的事情随她一起去,就像以前防风邶陪在她身边那样。 可是,玱玹走了两天,她都没来寻他,他知道她也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可她连句话都没带给自己,如今想带句话那么容易,毕竟孟涂就在他的城里,可她没有。他想去找她,可他没敢,他怕得来不好的消息,毕竟没消息勉强可以算是好消息。 今天,她终于来了,脸上挂着那么明媚的笑,怎么还一副痴痴傻傻的表情,她从来不知道,她这个痴傻的样子对男人有多么致命的吸引力,那一晚玱玹就是看到她这付痴傻的样子才彻底暴露了心意,可惜她没在意,她幸亏没在意!他抑制住将她搂在怀里肆意亲吻的冲动,傲娇地挂在那里等她哄他,虽然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哄他…… “相柳,你下来!” 她的声音那么甜腻,就这么温温柔柔、甜甜美美的一声,他就乖乖地飞到她身边…… 只是,他没想到,她的吻来的这么突然,又这么主动。他之前没少亲她,她虽从不拒绝,可或多或少总会有些躲闪,似今日这般主动献吻还是第一次,她紧紧贴着他,她的唇舌那么甜甜蜜蜜的来到他的口中,勾得他妖瞳都控制不住了。 他把她压在了身下……第一次那么冲动的,他想要她……而她呢?她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明明开始她想抗拒,可很快她就放弃了,明明她害怕,身体抖得不行,可她也忍着没推开他,这难道就是她为他准备的“天大的好处”? 此时,相柳真的恨自己九个头实在是太多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冲上去,她就是你的了……然而,如果她真的只是来报恩的,这会不会是她离去之前最后的“大礼”?当初,他救她,他为了她付出的一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报,甚至从未想过让她知晓,如今如果他受了这份“大礼”,以后他们的关系该多么的难堪? 他的手几乎碰到了那不可思议的柔软,他逼着自己缓缓抽回了手,艰难的从她的身上下来,颓然地坐在了榻边。小夭从榻上坐起,还是一付懵懵懂懂,神色迷离的表情,轻声问道: “怎么了?” 相柳努力压制着翻滚的情潮,控制着身体的颤抖,可是声音还是有些哑: “小夭,我当初救你,并不图你的回报。你如今真的不必这样待我来偿还我对你的‘救命之恩’,我受不起你这么大的‘礼’!” 相柳自己都不知道,他说出这些话,声音都是抖的……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她的脸……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小夭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难道不是吗?你跟玱玹说我是你的恩人,说我们只是‘故交’?” “你既然听见了,那我还说你对我很重要,说他想杀你得先从我身上踏过去,你怎么有用的不听,专听那些我敷衍他的话?” “敷衍?你为何要敷衍他?” “相柳,我不想激怒他,我想半真半假的把他糊弄过去,如今他已经是西炎王了,位高权重,而我现在还摸不清他的路数,激怒他我怕他对你不利,我怕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会对你下死手,他对我……他对我……生了别的心思……” “你知道?” 相柳的表情很震惊。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所以我才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小月顶啊!” “那你对我?” “相柳,事到如今你还怀疑我?不久前,就是在这里,我就跟你说过,天上地下我只要你,你是想我把心掏出来给你吗?”小夭突然觉得十分委屈。 相柳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柔声说: “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小夭“蹭”地从他的怀里出来,恶狠狠的说: “九头妖,我看你就是头长得太多,缠在一起缺氧了,结果一个头都不好使。我如果真是要报你的恩情,我怎么不能报?我给你送两座金山,给你运粮草,给你送药材,帮你治伤兵,替你去跟玱玹谈判,或者去跟父王谈条件让他出兵帮你,我怎么不能报?我非把自己赔给你吗?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报恩报的非往里扔命才解气吗?” 相柳盯着她的眼睛,问: “那你为何一定要把自己赔给我?” “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小夭脱口而出,说完她看着相柳盯着自己眉眼俱笑的表情,觉得被耍了, “九头妖,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我就是想听你亲口对我说你喜欢我!” 小夭坐到相柳的腿上,搂上他的脖子,双手环着他的脖颈,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相柳,我喜欢你!” 相柳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绵长、温柔、热烈…… 吻了好久,小夭收回自己的唇舌,轻轻推开他,小手轻拂上他鬓边的白发,柔声说: “相柳,你以后不要这样患得患失的了,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害你伤心,我以后不会了,你信我。我也不是来报你的什么恩情,我承认想到你那些年那么费尽心力地救我,我很心疼你,可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才来到你身边的,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认真思考过的,你信我好不好?” 相柳拿起她的小手,放在唇下吻了吻,点头说到: “好。” 第33章 你想去哪里找男人? 第三十三章 你想去哪里找男人 经这么一闹,小夭差点忘了问他去青丘的事情。 “你何日启程去青丘?” “明日,防风谷早就差人传话,让防风邶提早过去。” “那我今日要是不来,你打算不告而别吗?” 小夭拧起眉毛,瞪起眼。 “怎么会呢?你不来,我今天晚上也会去寻你,我早就想去寻你了,可是,谁让我九个头呢?总会矛盾纠结些。” “切!那我帮你染头发?可是你染完头发就不能去我府上了,我想你今晚去我那住,好几天没见着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小夭一边说,一边抚摸他的白发,她特别喜欢摸他的头发,顺滑、柔软,摸起来手感特别好。 “好,我晚上跟你去,明天我启程前自己染。” 看着她弯弯的眉眼,上扬的小嘴儿,相柳忍不住低头又吻上…… 良久…… “小夭,这次去青丘,你见到防风邶是不是应该保持点距离?” 小夭被亲的正迷糊,突然听到这句,有点儿没反应过来,问道: “为什么?” “先前不是跟你提了吗?你现在身份不比从前。” “我不要,防风邶不一样。中原所有人都知道,我那些年跟他同进同出,过从甚密,从不避人,他还花十几年教我箭术,如今,我一朝做了城主就翻脸不认人,这忘恩负义的名声于我也是大大的不利。” “这半年多来,你在清水城的动静不小,此前玱玹来,一是让你替他去青丘,二是来探你虚实,他虽然确信你不会反他,可你突然崛起,特别是辰荣义军与我跟你的合作让他不放心。对中原世家来说也是一样,他们心中必定有很多疑问,所以你此次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有丝毫错处,防风邶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庶子,只要你不理他,没人会注意的。” “恰恰相反,我此行不但要有错处,我还要有很多错处。你以为我不知道玱玹来干什么?如果我利用这次机会,树立自己的威信,拉拢世家势力向我靠拢,玱玹会不会更不放心?况且,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老奸巨猾,岂是我想拉拢就能随意拉拢的?想拉拢,办法只有利益和离间。” 相柳点点头, “你这反其道而行,也许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所以,我不但要跟防风邶交好,还要比以前更好。这样,一方面可以转移玱玹的视线,他只要把怒火转到防风氏身上,现在防风氏和涂山氏已经捆在一起,他们必然会靠近我,根本不需要拉拢;另一方面,防风邶夹在中间,必然造成你跟我之间的嫌隙,不信你就等着,我跟防风邶的风言风语很快就会传到清水城来,以你九命相柳的性子如何能忍下这口气,即使你继续跟我合作,玱玹也可能认为是各取所需、利益交换而已。” 相柳撅了撅她粉嫩的小脸儿,笑着说: “这样,玱玹会不会还挺同情相柳?不会那么快对我下死手?不过,你别小看了玱玹,他未必如你所愿。” “我知道,我不过是随心所欲而已,不会故意去做什么给他看,那反而假了。至于我的名声,你放心,我只要你和防风邶,不会再给你招惹出其他麻烦,一个王姬又是城主,我有点风流韵事让他们谈谈,只要不太过分,总好过他们成天绞尽脑汁想我图谋些什么好。再说,我又不想去世家子弟里找男人,我要那么好的名声做什么?” “那你去哪里找男人?” 小夭搂着他的脖子,甜甜的笑出了声, “咯咯咯”,随后在他脸上印上一吻, “你说我哪里找男人!” 一个情意绵绵的吻,尽诉两人的爱意,唇舌纠缠间,嘴角挂着笑意…… 太阳落山之前,两人携手下山,往王姬府走去…… 隐在暗处的合语看着柔情蜜意的两人,也跟着娇羞的傻乐。在他们一众妖族眼中,大王姬能跟相柳大人这个九头妖在一起,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当晚,两人吃过晚饭,又跑到清园里腻歪。大概就是照顾好自己,别受伤,那个防风邶需要收敛一点,容易招惹桃花,大王姬需要跟涂山璟、赤水丰隆一类的人物保持距离,凡此种种…… 小夭还要过两天才动身,所以明日两人就要分别,虽然平时忙起来也有一连好多天见不到的时候,可一想到他就在那里,想见就随时可以见,她都会安心些。可这次要去中原,虽然能见到防风邶,可她还是一会儿担心担心这个,一会儿担心担心那个……絮絮叨叨,相柳只是搂着她,笑着听着,默默点头…… 期间,小夭还给他诊了一次脉,感觉被他灵力压着,也没诊出什么,初次见面时的伤是全好了,可她总觉得隐隐的有些不对,让他吸血也不吸,倒是招得他拉低她的衣领亲了又亲…… 两日后,小夭将清水城的日常事务交给猲狚,带着合语和十六名暗卫启程前往轵邑城。轵邑城依如当年繁华,但她没有到处逛,只是在玱玹的府邸休息了一个晚上,前日她跟相柳约好,待涂山璟婚礼过后,他会送她回西炎,到时两人再一起故地重游。果然再美的景色也需要跟对的人一起欣赏,只要人对了,即使是市井街巷,也一样值得流连徜徉。 第34章 你管得着吗? 第三十四章 你管得着吗? 青丘。 小夭坐在云辇上向下望去,时近冬日,想必西炎已经白雪皑皑,可这脚下的青丘却还是满山满野的绿色。远山上的树木高大挺拔,阳光照射下闪着深绿色的光,草坪自山脚下一路如海浪般奔腾咆哮翻滚着绿浪扑面而来,又似有一个顽皮的孩童施展着魔法,一路狂奔着,脚落到哪里,这绿就跟到哪里,即使前面的海浪拍打下没有完全绿到的缝隙,也被这孩童嬉笑玩闹的魔法绿得不能再绿…… 小夭不禁在心中默默感叹:这青丘的景色真是大荒一绝,即使在这样微寒的初冬,也可以绿的这般生机勃勃,别有情趣…… 下了云辇,小夭站在涂山氏宅邸门前。她也不是第一次来青丘,如今看来,涂山氏为这场盛大的婚礼可谓是煞费苦心。据说涂山太夫人五十年前就开始筹备,到处花团锦簇、富丽堂皇自不必细说,单说将这富可敌国的华美与这独具一格的“绿”打造的如此浑然天成、相得益彰,可见的的确确是很花了一番功夫。 小夭又想起那场旷日持久的退婚,现在想起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且不说涂山太夫人根本不可能同意,就是涂山璟自己恐怕也是享齐人之福的心思更盛些,如果当真退了婚,让防风意映一个小氏族的女子在大荒如何自处?以后又有哪个世家会要她?以涂山璟的善良,对心狠手辣的涂山篌尚且下不去手,他又如何会狠下心对一个女子,还是太夫人精挑细选的女子?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当时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况且,过去的数十年间,人前人后,涂山璟可曾给过防风意映半分难堪?就凭他那句“二哥”叫得那么顺口,他就没下定决心去退那个婚。 “青丘涂山氏族长涂山璟携族中子弟并一众宾客,恭迎王姬大驾。”涂山璟的声音打断了小夭的胡思乱想,她一边稳稳当当地受了他的礼,一边保持一定距离地做势相扶,脸上挂着王室的招牌笑容。 “涂山族长切莫行此大礼。” 此次,小夭是代表玱玹来参加婚礼,玱玹是西炎王,她这个王妹的身份自是不同于以往,她的到来代表了整个西炎王室。再者,小夭这半年来的行事颇让中原世家摸不清路数,特别是她公然跟辰荣军合作,现在手中是有封地,有军队,对于中原这些依靠姻亲捆绑起来的有钱却无兵的氏族来说,如何对待她这股势力亦是眼下亟待解决的问题。 “王姬请上座!” 进了宽敞的会客厅,小夭坐在了上座,涂山璟在一旁相陪。 今日涂山璟穿了一件素青色外袍,虽然看着雍容华贵,可这么素的颜色与这喜庆的日子似乎有点格格不入。往脸上看,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看来是有按时服药,可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忧伤和嘴角硬扯出来的假笑,让人怎么看怎么难受。 小夭往下面看去,上垂手依次坐着防风氏族长防风小怪和长子防风筝,涂山璟迎娶防风意映,这防风小怪已然是他的岳父,地位自然尊崇。防风筝,小夭还是第一次见,此人五官俊朗,举止儒雅,乍看上去有点像一位白面书生,虽相貌上跟防风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闲散从容的气度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防风筝的旁边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儿,小夭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想必应该也是某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往后依次坐着赤水氏新任族长赤水丰隆、离戎氏族长离戎昶、西陵氏族长之子西陵淳。当小夭的目光落到西陵淳的身上时,他脸上带笑,起身行礼, “见过表姐!” 小夭对这位表弟印象一直很好,他为人和善,性格腼腆,明明是个大小伙子,一说话还会羞涩的脸红。 小夭笑着向他点了点头,说道: “回去记得代我向舅舅问好!” “是!” 小夭又看向另一侧,依次坐着涂山篌和两位长老。这个涂山篌倒是把小夭吓了一跳:这位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微微挣扎着睁开的一条缝里透着血红血红的血丝,看面部表情亦是十分痛苦。小夭略迟楞了一下继续往后看,岳梁和始冉,看来五王、七王那边依然心怀鬼胎,今日他们定然是算准了小夭因为和涂山璟的过往不敢来,所以他们是以西炎王室自居出现的。素日岳梁、始冉跟涂山璟本来没什么交情,而防风氏曾经为五王、七王做事,如今这几位一起坐在小夭面前未免显得有点尴尬。这一侧最后一位是代表皓翎王出席的蓐收。小夭见到蓐收倒是挺高兴,这一屋子人除了西陵淳,总算还有一个自己人。 “见过王姬!” “父王身体可好!” “王上一切都好,请王姬不必挂心。王上得知您将清水城治理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甚感欣慰,特派属下全力配合您接下来的新城建设一应事务。” 小夭笑着点头,这个蓐收就是聪明,几句话就在众人面前说明了皓翎王的态度:你们也不用猜了,我护着我家姑娘。 众人落座坐好,仆人献茶后,还是小夭先开了口: “涂山大公子,这眼睛是怎么了?” 听到询问,涂山篌赶紧欠身离座,弯腰施礼。 “回王姬,在下偶感眼疾,本不宜见客,然族长大婚实乃族中大事,王姬身份尊贵,篌惊扰大驾,甚感愧疚。” 小夭本想客气几句就过去了,却听涂山璟插话道: “王姬,此次大哥眼疾甚为严重,族中医师诊治数日,疗效甚微,素闻王姬医术高超,不知此次可否为大哥诊治眼疾?璟不甚感激!” 小夭听他这番话颇感意外,叶十七曾在玟小六身边多年,素来知道,她当年医术虽然还算精湛,可对眼疾一门几乎是一窍不通,这些年虽然在读医书时偶有涉猎,但也只是知道个皮毛而已,断然谈不上精通,这个涂山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夭略一迟疑,抬头看涂山璟,正对上他期盼的目光。 “不必麻烦王姬了,篌断不敢劳烦王姬大驾!”涂山篌拒绝的很快。 “既然涂山族长亲自开口,自是对我信任有加,举手之劳而已。涂山大公子不必客气。” “来人,搬把椅子到大公子身边,替王姬准备好为大公子诊脉!”涂山璟吩咐道。 这下小夭更吃惊了,就算是诊脉也不急在这一时吧?难道让这满屋子身份尊贵的客人坐在这里看诊脉?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那边仆人也已经准备好了,无奈,小夭只得走到涂山篌身边坐下,诊起脉来,屋里的人面面相觑,只道是涂山璟太过挂心哥哥的病情,真是兄弟情深。过了一会儿,诊脉结束,小夭又转到涂山篌的身后,仆人扒开他的眼睛给她看了看,随即回到座位上坐好。 “大哥的病情如何?”涂山璟问道。 小夭没露声色,说道: “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大公子这是肝气失调,气郁化火,痰火上扰,流窜经络,上蒙清窍。简单的说就是上火了,想必是连日来为涂山族长大婚之事操劳过甚所致。我稍后为大公子开一付疏肝解郁的方子试一试。” “多谢王姬!” 涂山篌起身施礼。 小夭摆摆手,继续说到: “然而,我这方子比之府上医师也未必高明多少。这样吧……” 小夭用灵力唤出一瓶,此瓶通体透亮般的翠绿,阳光照射下几乎闪着绿光,即使是这一屋子身份高贵,平日里见惯珍宝无数的世家族长、子弟也被这翠绿吸引。 “小夭,这瓶子,绝非凡品啊!”说话的是赤水丰隆。 “赤水族长好眼力,这是王母所赠,瓶身乃是玉山特有的翠玉,瓶中乃是玉山灵药。大公子只需将此药一半外洗,一半内服,明日即可痊愈。” 涂山篌听闻此言大喜,赶紧躬身施礼,道: “得王姬赐下如此珍贵的玉山灵药,篌不胜感激。然而无功不受禄,王姬如此大礼,篌实在是愧不敢当。” “大公子不必如此,半年前皓翎和清水城一带爆发疫症,多亏涂山氏慨然赠药,活人性命,我这也是替一方百姓感谢涂山氏的恩情。” “王姬言重了,清羽本不是什么名贵药材,素来价格低廉,药农们一般不会多采摘,幸亏今年提前……咳……今年机缘巧合下才能凑上数量,能为王姬效力,也是涂山氏之兴。”涂山篌说起话来有点结结巴巴,看来是高兴过了头了? 言毕,涂山篌上前收了灵药,自是内心欢喜。 旁边岳梁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王姬此番出手救治遭疫症的百姓,一招邀买人心玩儿的高明,轻轻松松就坐上城主之位,佩服佩服。” “我本就是医师,治病救人乃是我的本分。别说是一方百姓,就算是你岳梁有朝一日命在旦夕送到我手上,无论能不能买到你父子的人心,只要我能救还是会救的。” “王姬这话说的漂亮,可是你在清水城与辰荣军扯在一起,又与那九命相柳过从甚密,辰荣乃是死敌,你此番作为难道不怕陛下治你个里通外国之罪?” 屋中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小夭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说道: “你倒是对我的事挺上心!西炎的江山是我母亲王姬大将军打下来的,当年我就想,是西炎的男人都死绝了才让我母亲一介女流披挂上阵,她战死沙场之时你爹还有你们这些王孙子弟都缩在哪里?如今,你享受着我母亲带给你的荣华富贵来质问起她的女儿来了?是谁给你的脸?至于我如何作为,外爷如果来问我会认真答,玱玹我都懒得搭理他,而你岳梁包括你爹,你们管得着吗?” “你……” 涂山璟赶紧出来打圆场,道: “听闻前些时日陛下曾亲自驾临清水城,想必对王姬所为、所想已心中有数,我等就不必妄自揣摩上意了。” “涂山族长这话说的在理,恪守本分乃是为臣之道,岳梁你如此关心我的事,难道是七王的授意,还是你父子对哥哥行事心怀不满啊?” “王姬您这话就说的太严重了!”始冉在一边接话道, “岳梁只是关心王姬,怕您被那九命相柳蒙蔽利用。至于七王叔,近日醉心于同我父亲品茶下棋,朝堂之事甚少过问,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还多亏仰仗王姬大将军的功劳。这不是,听闻涂山族长大婚,父亲和七王叔特派我和岳梁前来,大喜的日子凑个热闹。” “来者是客,两位小王爷能来,璟和涂山氏荣幸之至!”涂山璟还是那般淡定、从容的做派。 第35章 她看上防风邶了 第三十五章 她看上防风邶了 “小夭,我给你介绍这位认识一下。” 赤水丰隆在一旁指了指身边的瘦老头儿搭话道,那老者见提到自己,赶紧起身施礼。 “在下昆吾氏族长,昆吾良辰,见过王姬。” “昆吾族长不必多礼,我前些时日在昆吾氏订做了许多家具、首饰、衣物,甚为满意,昆吾氏的手艺当真是名不虚传。” “能入王姬的眼,昆吾氏不胜荣信。” “小夭,你知道此次昆吾族长千里迢迢赶来,所为何事?”赤水丰隆满脸笑容,接着问。 小夭冲他一笑,说道: “赤水族长这话问的有意思,昆吾族长当然是来参加涂山族长的婚礼啊!” “当然当然,不过昆吾族长此次前来还为了另外一件大事。” “哦?” 小夭饶有兴趣地看着昆吾良辰,心想,能让赤水丰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意提出来,必定是有趣的大事。 昆吾良辰面上有点尴尬,说道: “此次前来中原,一则为恭贺涂山族长大婚之喜,二则乃是为小女,亦是昆吾氏这一辈唯一的嫡女,昆吾雪求亲的。” “这……不知哪家公子入了昆吾小姐的眼了?”小夭问道。 “昆吾小姐看上防风邶了!”赤水丰隆大剌剌地说道。 “!!!”小夭的眉毛挑了挑,没出声。 屋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毕竟无人不知,过往十几年,这位王姬跟防风邶过从甚密,同进同出,吃喝玩乐,甚至彻夜不归,如今不知道她听到这则消息会作何反应,连在坐的防风小怪、防风峥都抬头偷眼瞄她的脸色。岳梁、始冉、离荣昶、连那个眼睛睁不开的涂山篌都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小夭闲适的往椅子上靠了靠,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在桌子上,一只手的三个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敲了敲……坐在一旁的涂山璟心内一惊:小夭在起了杀心,计划要杀人之时,就会无意识地轻敲这三根手指,这是他从前跟在她身边观察出来的,估计小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防风邶答应了?”小夭笑盈盈地开口问道。 “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 昆吾良辰腹诽:他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娶我昆吾氏的嫡女大小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昆吾氏虽说是个小氏族,但论及钱财虽不及涂山氏富可敌国,可那也是雄霸一方,实力雄厚,若不是丫头执意喜欢,我们昆吾氏还不乐意呢。 “这么说,防风族长同意了?”小夭挑眉,一边敲了敲手指一边问道。 防风峥在一旁赶紧搭话: “父亲也是昨日才同二弟提及此事,二弟尚未表态。” 小夭笑了笑,说道: “昆吾族长,我与防风邶过往交情至厚,深知他虽浪荡不羁,但实际上他脾气执拗、极难掌控。说句不中听的,这婚姻大事,即使防风族长同意了,只要他不点头也断不可能成,想必您也知道他这性子才选了这么个时机,趁中原世家都在,求个见证。这样吧,不如把防风邶请进来,当面问问他的意思,只要他点了头,今日我这个王姬给你们做这个见证,成全你们两家的好姻缘,可好?”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有王姬做见证,小女必然能得偿所愿,昆吾氏全族感谢王姬盛情。”昆吾良辰一张脸,笑得跟包子一样。 涂山璟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心里想:昆吾良辰,亏你一大把年纪,做事怎么如此毛躁?想请中原氏族给你们做见证,你得先跟防风氏谈好啊!那防风邶岂是可以随便仗凭父母之命胁迫得了的?你连他的真实身份都没搞清楚就敢随便嫁女儿?这要是私下里被拒绝,没人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搞得这样尽人皆知,再被撅回来,你那宝贝女儿连同你们整个昆吾氏的脸面往哪搁? 坐在末位上的蓐收此时倒是十分好奇。王姬和相柳的关系他自然是心知肚明,此次回皓翎他还在王上面前提及此事,王上的态度虽然没说赞成,但也没反对,几乎可以理解为默认。那王姬对这位防风邶应该是个什么态度呢?过往,王姬跟他交情是不错,王上还曾经调侃说要将他绑回去做王夫,可如今王姬既已选了相柳,那再怎么交情至厚也不可能攥着不撒手,否则,别人都好说,一旦这消息被相柳知道,以那位的性子,会不会一怒之下去踏平防风谷? 正在蓐收胡思乱想间,防风邶从外面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今日他穿了一件枣红色绣缠枝莲花纹外袍,内衬白色束腰长衫,正是小夭放在王姬府相柳的衣柜里那套红色的衣服,白色玉冠半束的黑发如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间,平静温和的双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衬得整张脸柔和、俊美,任谁看了都会说:昆吾小姐当真好眼力,防风郎君果然是容貌出众、天人之资。 若是往日,小夭见到他这张脸定要狠狠着迷一番,可现下看来只剩一肚子的怨气。想来,就在几日之前,这人还将自己抱在怀中,亲的十分动情,这才几日不见,就变成风流倜傥、温柔多情的翩翩佳公子,惹出这么大一朵桃花来,真真是红颜祸水,就应该把他成天锁起来,再不出来见人才好。 防风邶见过众人之后,向防风小怪施了一礼,说道: “不知父亲找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邶儿,昨日为父与你提起昆吾氏小姐的婚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父亲,孩儿昨日就已经同您说清,我不愿意。” 防风邶淡淡地说着,眼角轻轻向小夭的方向挑了一眼,见那人一对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你为何不愿意?我女儿你也见到了,难道以她的容貌、家世还配不上你不成?” 昆吾良辰显然有点挂不住,语气有些急。 “昆吾小姐的容貌、家世如何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防风邶的语气还是那么云淡风轻,无悲无喜,他这满不在意的态度让人看了反而平添了许多怒气。 “防风邶,你也不要太过狂妄。我昆吾氏虽说是小氏族,可也是富甲一方,雪儿是这一辈唯一的嫡女,从小备受宠爱,她看上的男子,我这个做父亲的必然会竭尽全力为他争取。今日有大王姬和中原氏族做见证,令尊和兄长在场,由不得你不愿意。” “我防风邶生平最讨厌受人胁迫!” 防风邶的语气还是那么无起无伏,但是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小夭感觉周身有点冒凉气。 “防风邶,你既然不愿意,总得给个不愿意的理由,这样硬生生拒绝,你让昆吾族长的颜面何存?” 赤水丰隆在一旁说道。 防风邶本打算转身离去,可目光望向小夭,她正一只手拿着茶杯,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看,脸上挂着嘲弄的笑…… 第36章 我满心满眼俱是那一人 第三十六章 我满心满眼俱是那一人 也罢,防风邶扯了扯嘴角,眉眼弯弯,向昆吾良辰一躬身,说道: “承蒙昆吾小姐错爱,邶不胜荣幸。然邶已经心有所属,已然满心满眼俱是那一人,实不敢耽误昆吾小姐大好青春,所托非人。” 此语一出,几乎满屋子的人齐刷刷将目光转向小夭,只见小夭放下茶杯,眉眼俱笑地盯着防风邶的眼睛,防风邶也是眉眼含笑,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好一副郎情妾意、柔情百转的甜蜜相……旁边的涂山璟脸都绿了…… 蓐收在一旁看得是心里直打鼓:王姬这是想干什么? “你既已心有所属,为何还是孑然一身?不知你心之所属是哪家小姐?今日可一同前来?”昆吾良辰显然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 “邶心属之人身份尊崇,位高权重,素日邶恐身份低微,高攀不上,亦是十分苦恼。” 防风邶这一席话说的是一本正经,小夭不禁心里暗笑:这九头妖如此装模做样起来,还真挺可爱! “防风邶,你腰间戴的玉佩不错,看着不似凡品,不知可是这心仪之人所赠?”旁边岳梁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表情,真真是损友一枚。 “是!”防风邶笑得坦然。 岳梁一脸戏谑地看着小夭,问道: “王姬可知道,防风邶心仪之人何许人也?” “他心系何人我倒是不知,不过他腰间的玉佩是我送的。”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 防风邶站在地上,双眼旁若无人地盯在小夭身上,那目光烫的,令她有一种错觉,他下一刻就要冲过来,把自己拥在怀中深情亲吻…… 旁边坐着的涂山璟看着此时深情对视的两人,脸上的苦涩似能拧出绿水来,座上的离容昶、涂山篌、甚至岳梁、始冉都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原本以为他俩躲躲藏藏,纠纠缠缠数十年,必然情深意重,说不准以后还有机会再续前缘,那岳梁、始冉更是等着、盼着看小夭的笑话,可眼下看来,人家似乎早已移情别恋,此时正是蜜里调油,防风邶那块玉佩绝不是今日才戴上的,素闻他俩交好,可是何时好到这种程度的?真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任你是风华霁月的涂山公子又如何?赤水丰隆也是一脸沮丧地看着涂山璟。 防风氏父子吃惊非小:这个庶子,这是出息了?防风谷是不是可以准备操办喜事了? 只有昆吾良辰坐在座位上久久回不过神来。看来在座各位对王姬和这个防风邶的过往皆是心中有数,原来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人。本来刚才王姬亲口说了与防风邶“交情至厚”,怎么就没听出这言外之意呢?昆吾氏素来很少在中原走动,此一番千里迢迢而来为女求亲就栽了这样大一个跟头,昆吾氏失了颜面事小,以后雪儿的婚事怎么办?她岂不是成了整个中原世家的笑柄?看来此番行事真是太过鲁莽了。 西陵淳看着这情景,倒是挺高兴,他素来对中原这些世家的细节不甚了解,只道是表姐选中的人,应当是不会错的,况且这位防风公子确实是姿容出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这趟真是没白来,回去得跟父亲他们好好聊一聊! 要说最震惊的,还是蓐收,虽然看上去面无表情,一副朝堂上练就出来的宠辱不惊的样子,可实则内心是波涛汹涌:王姬啊王姬!您这是要干什么?您这心里装的到底是谁?眼下多少人盯着你和你的清水城,今天这些事,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相柳的耳朵里,想瞒也瞒不住,且不说你还要依靠他守城练兵,单说你俩这关系,你惹出这么大一笔风流债,那位的性子,如何忍得下去?这下不用别人出手,您的清水城就被夷为平地了…… 蓐收低头看了一眼防风邶腰间的玉佩,此前因为离得远,他也没甚注意,可这一看吃惊非同小可:这跟相柳腰上那枚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络子的颜色不同。王姬啊王姬,这种男子贴身之物您是这般送的?不为别的,就为这玉佩,防风邶他就得倒大霉,他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相柳的…… 正在屋内人各怀心腹事的陷入沉默时,仆人来请各位移步后花园。明日是涂山璟大婚的正日子,一大早就要开始,祭天、祭地,还要开坛祭祖,总之是很麻烦的许多繁琐仪式,这些宾客自然是不会全部参加。所以,涂山氏在后花园安排了许多游戏节目。内容也不过就是投壶、射箭、猜谜,下棋,或者将赌场里的那些节目搬过来供大家打发时间,取乐子罢了。 众人众星捧月一般随小夭往外走,很自然的防风邶随在了小夭身侧。年长的族长、族中各位长老们随仆人回住处休息,年轻人都纷纷来到后花园,等待晚宴开始。因大多数世家子弟都是提前一天到达,今日的后花园是人最多、最热闹的一天。时近初冬,即便是在这随处皆绿的青丘,日落前的晚风也渗着丝丝凉意。 防风邶命人拿来一件外裳给小夭披在身上,一边替她系好外裳的系带,一边低声说: “岳梁他们那帮人叫我过去掷骰子,你照顾好自己,冷了就进去呆着,晚宴应该很快就开始了。” 小夭低头没说话。 “怎么了?” 防风邶低头看着小夭的脸,正要说什么…… “二哥!王姬!”防风意映笑着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另一边一群人乱哄哄地喊防风邶过去。 “你来的正好,王姬交给你照顾了。” 说完,防风邶迈着方步,向不远处的凉亭走去,亭子里外都是人,想必那群人掷骰子是假,想听防风邶和王姬的八卦倒是真的,毕竟刚才大多数人都没进到议事厅,现在各种版本的风言风语都等着这位正主亲自解说呢! 第37章 射她三箭算是轻的了 第三十七章 射她三箭算是轻的了 小夭自那日诊出防风意映有孕,至今同她已有两年未见。从前,因为涂山璟的缘故,小夭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十分碍眼,可如今看来,防风邶这个便宜妹妹其实长得是真挺美,举手投足大方得体,处处透着世家子女的端庄大气、温婉贤淑,一说话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声音婉转轻柔,实实在在是任谁都挑不出错处。今日,虽然她用灵力遮盖,那肚子也有人族怀孕四、五个月的妇人肚腹大小,真真是不能再等了。 防风意映弯腰给小夭施礼,被一把拦下。 “快快别施礼了,你有孕在身,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没法向你二哥交待。”小夭说完,向亭子里张望了一眼。 防风意映笑得甜美,她是真的很开心,此前她一直担心王姬会因涂山璟记恨于她,可现下听那些丫鬟、婆子的议论,王姬同二哥几乎已经定情,这无论对她还是对整个防风氏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王姬客气了,二哥怎敢同王姬计较呢?” “他要是真同我计较起来,我还得费心哄他不是!”小夭拉着防风意映坐下,那人听她说这话,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小夭接着说: “神族怀孕艰难,孕期漫长,分娩不易,你是当真得多加注意,你不在里面好好休养,怎么跑到外面受冷风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连日为大婚的事情忙碌,这几日又要用灵力遮掩肚子,是以每日到这个时辰就会感觉胸中气闷,所以到园子里来透透气。” 防风意映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小夭拉过她的手,搭上脉,说道: “孩子的情况很好,倒是你,身体虚耗得厉害,平日还是要多加休养,切勿太过操劳,一切事务就交给涂山族长,你安心养胎便好。” “璟身体一直不好,说来还要感谢王姬差人送来的药,他服了之后才渐渐有些起色。不过,王姬……” “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你是邶的妹妹,于我自然不是外人。” “从前,意映行事多有不妥之处,还请王姬看在二哥的面子上,不要与我计较才好。” 她的眼睛里透出真诚。 小夭一笑,道: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我这个人冷心冷性,我喜欢的东西一旦不喜欢了,即会弃之如敝履,多看一眼我都心烦。况且,我以前也没那么喜欢,倒是现在,你二哥我喜欢得紧。” 说完小夭又抬头望向亭子。防风意映尚未开口,两人就一齐看见,亭子里袅袅婷婷的走进一名女子,径直朝防风邶走去,看样子是跟他说了些什么,防风邶起身随她往假山后面走去…… “那是谁?”小夭悠悠地问道。 “那便是昆吾氏的大小姐昆吾雪。” 防风意映答得有点紧张,“假山后面的空地上是一个靶场,昨日昆吾小姐曾请二哥教她箭术,二哥推说身体不适,想必今日她这是旧事重提,二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直接拒绝,这才……” “你不用替他解释,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夭眯着眼睛打断了她,又下意识地敲起了她那三根手指…… “我过去看看!”防风意映说罢起身往假山方向走去,小夭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影一路跟着,原来这座假山其实很小,稍微往前走两步歪头就能看见后面。 果然,防风邶和昆吾雪背对着小夭的方向站着,防风邶双手抱肩看向远处的靶子,听不清在说什么,昆吾雪侧着身面向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周围围着十几个人指手画脚,有的人还往小夭这边一个劲儿的张望…… “二哥……” 听见声音,防风邶转头一挑眉,正看到小夭饶有兴趣地眯着眼,望向他们。声音同时惊动了其他人纷纷转头顺着防风邶的视线张望,昆吾雪甚至当着小夭的面挑衅地往防风邶身边靠了靠,被那人后退两步躲开了。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小夭微笑着缓缓站起身,歪歪头,突然猝不及防地唤出白色小弓,张弓搭箭,接连射出三箭,几乎全部擦着昆吾雪的脸飞过,命中靶心,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力道无不令在场的人惊骇,昆吾雪甚至吓得大叫出了声。小夭不紧不慢地收回小弓,斜了防风邶一眼,转身回屋,最后一抹夕阳撒在她从容淡定的背影上…… 当晚,小夭传出话说身上乏了,并未出席晚宴。因为不是正式的婚礼晚宴,见王姬没有露面,众位年长的族长、长老均未出席,一顿饭乏善可陈,只是席间众人纷纷议论:王姬这性子真是嚣张跋扈,一张嘴伶牙俐齿,更是仗凭箭术高超,吓得昆吾小姐几乎病倒,以往众人也不是没见过王姬,怎得从未发现她竟如此泼辣任性,肆意妄为! 第二日一早,众人参加了隆重的祭天仪式。神族重视祭天,是以整场仪式下来,虽然程序复杂、内容枯燥,时间漫长,在场众人包括岳梁、始冉一类的纨绔子弟也是难得的严肃、认真。 后面的祭祖,众人就不需要参加了。午饭过后,大家或回房休息,或找寻相熟的人一起品茗、弹琴、喝茶,或者干脆去后花园找乐子,打发时间。 小夭先去了内宅,见过涂山太夫人。这位太夫人,对小夭的印象一直是不太好。虽然从前小夭曾亲自为她诊病,也确实为她减轻了不少病痛,可太夫人对涂山璟这位“心上人”是怎样都喜欢不起来。别的不说,单说她明知道涂山璟有婚约在身,就跟他不清不楚,这番作为就不是寻常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事情,况且,他还怂恿涂山璟退婚,几次三番地忤逆自己的意思。当年,涂山璟更是为了她几乎存了死志,数十年昏迷不醒,太夫人心里不禁暗骂:涂山家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好在,如今峰回路转,尘埃落定,任她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起大风浪来,如若她甘愿自降身份来涂山家做小,那就遂了璟的心愿,也没什么不行,反正多她一个也不多。 不过,昨天又听说她跟防风家那个庶子又不清不楚起来,果然是个祸水,幸亏当日当机立断,绝了她的念想。所以,太夫人见了小夭,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是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倒是旁边一直陪着的涂山篌对小夭甚是热情:如小夭所言,用了玉山的药,他的眼疾一夜之间就好了,现下是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只是涂山篌不免暗暗思量:虽然说医者父母心,可王姬此举未免过于慷慨了些,玉山的药向来是千金难得,一粒难求,她竟如此说送就送,眼睛都不眨一下,当真只是为了治病? 今日的涂山璟竟是一脸萎靡萧索、无精打采的倒霉相。对比旁边容光焕发的涂山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人家是新郎官呢!再看看头发里夹杂的那些碍眼的白发,要是再这样下去,青丘公子风华霁月的名声可就没喽。 小夭在太夫人房里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辞,本来也是走个过场的事,寒暄了几句,她起身往外走,刚行至廊下, “王姬,留步!”涂山篌的声音,“不知可否请王姬,去往亭中一叙?” 小夭点头,随涂山篌来到院中一处凉亭,此亭处在一池湖水中央,倒是一个谈话的好去处。 小夭来到亭中坐好,涂山篌躬身施礼,说道: “此次蒙王姬慷慨送药,解篌之病痛,篌不胜感激!” “大公子,不必如此,医者仁心,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公子请坐。” “于王姬是举手之劳,于篌却是雪中送炭,篌不是不懂感恩之人!” “大公子言重了!” “今次王姬代表陛下前来参加璟的婚礼,涂山氏上下倍感荣幸。陛下雄才大略、心怀天下,必将是一代明主。” “哥哥自然是明主,可再怎么贤明的君主也少不了人从旁协助,少不了众人的支持。” “篌和涂山氏自然是为陛下马首是瞻,只是……” “大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以往,王姬和玱玹殿下共同进退,兄妹同心,可这近半年来,王姬行事,却令篌有点看不太明白……” 小夭一笑,抬头往湖边看了看,准备怎么答涂山篌的话,恰好看见防风邶迈着方步从湖边经过,看方向应该也是去给太夫人请安,两人相互对视,点了点头…… “我是西炎血脉,也是皓翎王姬,我不可能完全依附在哥哥身上,这道理哥哥他明白,也赞同。” “可若王姬行事与陛下所思相左,又当如何?” “天下大事,说到底逃不过一个‘理’字,凡事遵循天理人心,行事必不会相左。如若失了人心,他又何谈‘明主’?” 说到这里,小夭起身,点头离去,留涂山篌在亭中若有所思…… 第38章 我想亲你 第三十八章 我想亲你 直到晚宴前,小夭一直在房中没有露面,外面的人纷纷议论:这位王姬行事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看她如今一番作为,应该借这次机会亲近中原氏族,即使不拉拢,起码应该主动示好才为常理。可她昨日除了对自家西陵氏还算亲近,对其他氏族的人她连话都没多说,反倒是把那个昆吾氏狠狠踩在脚下,更是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昆吾雪连射三箭,就是为了那个防风邶? 说起这个防风邶就更让人疑惑。据说昨日两人在议事厅眉来眼去、情意缠绵,似乎马上就要成婚的劲头。结果,一转身,两人连话都没说几句,大王姬射完箭转身就走,也没见防风邶去追?然后就是一位不露面,一位一如既往地浪荡不羁、喝酒听曲儿,投壶赌钱,那个昆吾雪刚开始好像不死心,后来被王姬这三箭吓得床都起不来了,倒是给防风邶解除了麻烦,气得那昆吾老头儿跳着脚地骂。 当晚,隆重的婚礼终于开始了。涂山璟身穿大红喜服,瘦得一把骨头好似都撑不起来那宽大的袍子,满眼愁容还挂着勉强的笑,笑得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大喜的日子,头上竟然簪了个墨绿色的发冠,难道是为了配合青丘这满山皆绿的美景吗?防风意映倒是一贯的温婉大方,举止从容,只是喜服明显比她的身量大了很多,抬手转身都很不方便,反倒添了欲盖弥彰之感。 小夭这一桌,坐的大体上还是昨日议事厅那些人,只是增加了几位涂山氏的长老相陪,大概是为了照顾王姬,其中两位长老还带了女眷。 小夭左边坐着蓐收,右边是赤水丰隆,看来这位对于小夭拒绝他求婚一事尚未死心,思及昨日小夭同防风邶那般柔情蜜意,赤水丰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是他,包括在坐的很多人心里都清楚:柔情是柔情,可真要谈婚论嫁,恐怕防风家的庶子没那么容易如愿,且不说西炎王、皓翎王会不会同意,王姬自己会不会同意下嫁也未可知。 看看这不是:王姬自从坐下,连个眼神儿都没给过那位一个。毕竟是王姬,如今又是城主,哪里是那么容易高攀得上的?可王姬昨日下午射的那三箭却是实打实的生气吃醋的做派,难道她只是跟防风邶调调情,讨个乐子?一时间,众人心里怎么想的都有,倒是几乎都忘记了这位王姬此前跟今日的新郎官好像也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 赤水丰隆没了辰荣馨悦在身边,行事更像是个大男孩儿一样。不同于一般的男子对着女孩子大献殷勤,赤水丰隆坐在小夭旁边,不断地讲各种各样有趣的见闻,讲到高兴处甚至越过小夭跟蓐收勾肩搭背,放声大笑,连坐在一桌的离戎昶都一脸懵的看着他:这位真是在献殷勤吗?哥们儿你认真的吗?在坐的防风小怪、防风峥更是一脸懵:昨日邶的意思是他心系大王姬没错吧?大王姬也亲口承认玉佩是她送的吧?那这俩倒底怎么个意思?这两天他们话都没说,现在更是没坐在一起,倒是看见防风邶时常往这桌看一眼,可这位王姬眼皮都不抬,也不怎么搭理赤水丰隆,只是偶尔跟身边的蓐收说几句话。 要说最郁闷的还是昆吾良辰,女儿的婚事被这王姬给搅黄了,可也没见她对防风邶如何亲近,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从中作梗呢? 仪式之后,晚宴开始,涂山璟和防风意映前来敬酒。 涂山璟满脸悲怆、眼含热泪,这欲语还休的样子连离戎昶看着都难受。小夭起身站立还礼,倒是淡定从容,不卑不亢,一付标准的王室贵女做派。一番诸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说完,正要喝酒,只见防风意映一笑,朝着不远处的桌子看了一眼,说道: “二哥,仪式都结束了,你怎么还不过来跟王姬坐在一起?” 听见声音,防风邶起身离座,转身笑盈盈地来到小夭身边站定,蓐收赶紧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见防风邶过来,涂山璟的脸色更难看了, “二哥,我就不单独给你敬酒了,跟王姬一起吧?” 防风意映的声音温婉而恭敬。 “好啊!那我跟王姬就祝你们情比金坚、白头到老、早诞麟儿!” 说完,四人仰头喝酒。刚放下酒杯,涂山璟又倒了两杯,一杯递到小夭面前,似鼓起很大勇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 “小夭,祝你早日心随所愿,得配良人。”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连小夭一时都有点接不上话。毕竟这二位的过往,在坐的大多数人都有耳闻,涂山氏的各位长老更是知道,族长曾经为了这位王姬公然要求退婚,多亏老夫人强势压制,否则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来,眼下,婚宴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这话真的是不该说。 小夭接过酒杯,微微一笑,说道: “涂山族长这话说的好,我素日行事随心所欲惯了,他日我想嫁谁,必定能够得偿所愿。” 说完,小夭转身面对着防风邶,把酒杯举到他面前,说道: “邶,刚才那杯酒我喝得有些急,现下有点头晕,这杯酒你替我喝了可好?”声音腻的,他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好!” 防风邶一手接过酒杯,一手虚虚搂着她的腰, “妹夫,那这杯酒,我就替小夭喝了!”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防风意映低头瞄了一眼防风邶搂在小夭腰上的手,笑呵呵地说: “二哥,我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防风邶笑着看了一眼小夭,眼睛盯着涂山璟说道: “只要我思慕之人愿意,任何时候都求之不得!” 涂山璟的脸色真是,绿的不能再绿…… 坐在旁边的蓐收,这时候感觉有点如坐针毡,他素日跟相柳的关系虽然谈不上有多亲厚,但过去这半年多来经常接触,他对相柳的实力、能力颇为欣赏,对他和王姬的关系也是乐见其成。 可是,眼下看着这位防风邶将王姬搂在怀里,而王姬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蓐收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相柳起来,如若将来相柳得到消息来向自己求证,该如何作答?婚礼结束之后,直接去新城,躲开他们,越远越好…… 涂山璟和防风意映在这桌敬完酒离开后,小夭和防风邶在座位上坐好。防风邶给小夭夹了一些菜,凑到她耳边,低低的声音说: “晚宴结束后,我在你住的那间院子门口等你!” “做什么?”小夭答得一本正经。 “我想亲你!” …… 第39章 我们的心在一起跳 第三十九章 我们的心在一起跳 一顿饭,小夭吃的心不在焉,脑子里只有这一句“我想亲你”,谁想亲你?不对,谁想给你亲?你跟那个昆吾雪射箭去啊?她一定愿意给你亲。呸!她敢,我夷平整座昆吾山!!! 席间不断有人来敬酒,一旁的赤水丰隆也不消停,一会儿小夭这个,一会儿小夭那个,想想这个“小夭”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叫的,偏偏这个赤水丰隆大剌剌的叫起没完,小夭知道他那个没心没肺的性格,而且从前也叫了那么多年,冒然逼他改口似乎也说不过去,于是就忍着闹心,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酒。 防风邶在旁边几乎没说话,只是偶尔给小夭介绍一些她不熟悉的世家子弟。他给小夭盛了一碗汤,扒了一盘虾放到她面前,又夹过一条鱼放在自己面前细细挑起鱼刺来。 “王姬,听闻您要回西炎,不知是否需要属下相送?”蓐收问道。 “不用了,邶会送我。” 小夭说着瞅了一眼防风邶,那人抬头看着她,眉眼弯弯,没说话。 “咳……您什么时候回清水城?我通知猲狚他们出城接您!” “大概半月左右,到时候相柳会去城外接我。”小夭笑得甜美,声音不大不小,坐得近的几位听的清楚,忍不住都去看防风邶的脸色,那人像没听见一样不紧不慢地还在挑着他的鱼刺,见众人都看着他,他把挑好的鱼放到小夭面前。 “咳……那个……王姬高兴就好。明日属下启程,直接去新城了,先按照您之前的意思做一份城区规划图出来,等您回去之后再商讨细节。不知王姬可还有其它吩咐?” “哥哥来信说,他的金山已经准备好了,我让他送到清水城去,到时候你还是亲自去接收一下。” “是。” “哥哥还给我送了一堆珠子,你全送到王姬府,相柳那去,等我回去请他自己挑着玩。” “是。” 蓐收偷眼看了一眼防风邶,那位一副头疼的表情,估计蓐收是无法体会他此时真正的心情…… 晚宴后,小夭起身回到住处,涂山璟给小夭安排了一个独立的院子,很是安静。一进门,珊瑚就张罗着给王姬净面、上妆、换衣服…… 苗圃上前问道:“王姬还要出去吗?” “约了防风公子!”珊瑚答道。 “王姬,您穿哪件衣服?” 小夭想起防风邶这约会就有点紧张,那位说得那样直白,自己如果去了,不就是摆明了送上门去给他亲?可是,如果不去,他会不会直接杀上门来,毕竟惹毛了他实在是不好收场,最后的结果还是乖乖给他亲!真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小夭突然明白相柳为什么有时那么别扭,自己一个头都这样纠结,这要是九个头一起纠结,那还不得缠成线团,扭成麻花,搓成麻绳? “哈哈哈!”小夭一下子笑出了声。 珊瑚和苗圃面面相觑:跟防风公子约会,王姬这么高兴? “王姬,要不穿这件怎么样?这件领子高一些。”珊瑚认真的说。 “嗯!好!” 这是一件桃红色镶绣银丝流云纹裙裾,配合今天防风邶穿的那件紫红色滚金边的华丽外袍,还真是不错的搭配。只是这领子确实很高,穿上之后,珊瑚的注意力就一直在这领口上,左扯一扯,右扯一扯,看上去还算满意…… 打扮好以后,小夭在珊瑚、苗圃的陪同下出了门。刚到院门口,就看到防风邶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的身影,见到小夭的装扮,他显然是惊艳了一下,随后从珊瑚手中接过外裳给小夭披上,一边系带子,一边低低的声音在小夭的耳边说: “青丘的晚上,这个时节,夜风也已经凉了。” 小夭轻咳了一声,问道: “去哪里?” “按青丘的习俗,今晚族长大婚后,街上应该很热闹,很多青年男女都会去街面上逛,刚才赤水丰隆不是也约你了?” “那我们也出去?”小夭没接他的话茬。 “走!” 防风邶很自然地拉起她的小手握在手中,两人并肩往外走去。 街上果然很热闹,街道两侧都是用宝珠、灵力珠掌起的形态各异的灯,照得到处灯火通明。街边的店铺都还开着,看来是为了庆祝族长大婚特意开的夜场。 小夭一下子来了兴致,她一直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拉着防风邶一会儿去看卖艺人的杂耍,站在边上卖力的鼓掌,大声叫好,大把撒钱;一会儿又跑到街边套圈的摊儿上踌躇满志,她有射箭的底子,臂力极好,只一会儿,就套了一大堆,惹得那小商人一个劲儿的咧嘴;一会儿又去看吹糖人,扬言要学,本来心里暗暗要做一条九头妖,结果做成了一朵向日葵,惹得防风邶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去店铺里,买了一些丝线,说是要给防风邶的玉佩打不同颜色的络子…… 逛到后来,她终于觉得有点累了, “邶,我们吃点东西吧,我走不动了!” “好!那边有一家店铺的酒酿圆子不错,走。” 两人要了两碗酒酿圆子,甜甜的,带着淡淡的酒香,确实不错,小夭吃完了自己的一碗,又盯着防风邶那碗,他笑着把自己那碗推到她面前,柔声说: “圆子不是很好消化,你也别吃太多,一会儿又撑得难受。” “那个昆吾雪,什么时候看上你的?”没头没尾,劈头盖脑就是一句, “她……可能是哪次宴会上……见过!”毫无心理准备的回答,有点结巴。 “你教过她射箭?” “没有。” “她会射箭?” “应该是学过!” “专门为了你学的?” “怎么会?世家子弟,平日里无聊,打发时间,什么都会学一点。” 防风邶的手心,有点冒汗…… 小夭用勺子盛起一个圆子,喂到防风邶嘴里,又就着勺子,自己吃了一个,又盛了一勺酒酿喂到他嘴里,一直是笑盈盈的, “甜吗?” “甜!” “这酒酿还真是好喝,我回去以后也学着做一做,你来我府上时,我做给你吃,可好?” 说完,又盛了一勺喂到他嘴里…… “好!” “就是有点上头,喝完了晕乎乎的……” “怎么会呢?这味道像糖水一样,而且你酒量又不弱!” “你见到那个昆吾雪,是不是也晕乎乎的?” 这问题怎么回答?! “我……没有……这次也不过是第二次见……” “那是上次上头了?哎呀呀!一见钟情?这可如何是好?” “小夭……”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小夭吗?”还是笑盈盈的样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花虽美,胡乱招惹,可就成了烂桃花了!我虽然跟你学了十几年的箭术,可这手上也未必次次都有准头,万一我要是射偏了,那桃花可就射成筛子了!” “……” “走吧,我吃完了!”小夭起身往外走,防风邶跟上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她也没拒绝,还把小手伸到他的手中给他握着,只是一直往前走,两人都没说话。 夜深了,街上的人渐渐少了,两边的街灯,照出并肩行走的两人拉长的影子。 “小夭!”防风邶转到小夭面前,两人面对面站着。 “那个昆吾雪,我没有招惹她!” “我知道,她也入不了你的眼!” 防风邶低头,看着小夭的眼睛,拉起她的双手,笑着说: “是,她的确入不了我的眼!” 说完,他向小夭倾身过来,作势要吻…… 小夭向后退了半步,笑着说道: “防风郎君风流倜傥,温柔多情,见过的美人无数,怎么可能只为一个女子动心,她想太多了。” “小夭,你吃醋了?” “是,不止吃醋,还对防风郎君过往的风流债很感兴趣,除了风流债,还有你身边那些可以通房的贴身侍女也很感兴趣,我得计算一下,以我现在的灵力,能不能一次射杀干净。” 防风邶邪魅一笑,往旁边瞄了一眼,一把将人搂进怀中。小夭没挣扎,也没说话,防风邶随后将人拉开,低头去寻她的唇,小夭笑盈盈地看他靠近,没躲,也没迎合,她看了一眼他的唇,随后头向后仰了一下,收敛笑容,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看着她这副玩世不恭、睥睨一切的表情,防风邶无奈地放开了她,将双手向空中抛了一下,心想:今天这事,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收敛情绪,防风邶一脸严肃的认真表情,一字一句地说: “小夭,我在防风谷确实有贴身侍女,但我从未让一人贴身服侍过。在中原,这个防风邶的身份虽然浪荡不羁,也的确经常流连风月场,可我除了谈正事以外,只是喝酒、听曲儿,从未留宿过夜,我也从未让任何女子近过身,你信我。” “这不合常理,你血气方刚、身体强健,怎么把持得住?” “若说把持不住,我平生只有一次,就是在那山间小屋,在那张玳瑁榻上,我生平第一次将一女子压在身下,小夭,那一日,我的确动了要你的心思……” 小夭脸颊绯红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如水的双眸里透出真诚、不舍、羞怯、还有浓浓的情动…… 默默无语,却有什么柔情百转的情愫在两人心间缓缓生长…… 蛊虫,亮了…… 小夭伸出手,缓缓摸上他的胸口,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胸口…… “我们的心,在一起跳……” 防风邶拂上她的手, “是啊!真的在一起跳!” “你是谁?” “你希望我是谁?” “我希望你是你!是你,非你,是我心里的你!” 一个温柔细腻的长吻,伴着清凉的夜风滚滚而来,他吻的情动,她应的缱绻;她吻的大胆,他应的流连;唇舌缠绵间,他的胸口起伏,她的娇喘连连…… 他辗转来到她的耳畔,贴紧她的耳垂,轻轻舔吻了几下,低声说: “小夭,我爱你!” “相柳,我也爱你!” …… 第40章 你想怎么祸害就怎么祸害 第四十章 你想怎么祸害就怎么祸害 当晚,小夭回到住处,珊瑚吩咐人打好洗澡水,就将下人全部清出去,屋里只剩下她和苗圃。卸掉钗环、首饰,款掉外衣,珊瑚盯着小夭的脖子,一个劲儿的看:还好,还好,吻痕颜色并不深,明日用香粉盖一盖,应该看不出来,可是,怎么这么多啊? 小夭看着珊瑚盯着自己,一下子明白她为何要挑一件高领的裙裾,这……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这般滥情的? 第二日,清晨。 小夭用过早饭,带领众人同涂山璟告别。 涂山璟摇摇晃晃,眼含痛泪,一付依依不舍的样子,他带领涂山篌和一众族中人等一直送到青丘城外。 城外树下,防风邶英姿飒爽,眉目含情,牵马站立,好一位鲜衣怒马的英俊少年郎。 小夭回身同各位施礼道别,转向防风邶,那人看着朝阳下向自己款款走来的袅娜女子,眼神一亮,嘴角含笑,向她伸出手,小夭将小手伸进他的大手中,那人牢牢一握,将她扶上马,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拉起缰绳,将人牢牢圈入怀中…… “涂山族长,告辞!” 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西炎山,小月顶。 玱玹一个人站在空荡的秋千架旁,看着早已凋谢的凤凰树,冬天来了,那满眼红艳的凤凰花,终究是留不住。 潇潇:昨日王姬同防风邶一同出席晚宴,同桌而坐。 玱玹:不是说他们这两天没见面,话都没说一句吗? 潇潇:昨晚见面时,很亲热。 玱玹:如何亲热? 潇潇:晚宴结束后,王姬同防风邶一同出去街上游玩。王姬一直很高兴。后来……. 玱玹:说下去。 潇潇:后来,夜深时分,王姬和防风邶当街拥吻…… 玱玹:什么? 玱玹的怒吼,吓得潇潇低头不敢再言语。 玱玹:说!!! 潇潇:他们根本不避人,也没设禁制,下面的人看得很清楚,只是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刚开始时似在谈论些什么,后来……后来……就……就…… 玱玹咬牙切齿,攥着秋千架的手似要攥出血来,潇潇离得近,看到他的身体都在抖。 玱玹:还有什么要说的? 潇潇:还有,您之前提到过的玉佩,防风邶腰上也有一块。此前,下面的人一直无法靠得太近,所以没看得很清楚。昨晚……昨晚……那快玉佩跟您之前说的应是极为相似,只是络子是红色的,这个……这个……女红就很一般…… 玱玹:下去吧! 潇潇:是! 前往轵邑城的路上。 青丘距离轵邑,路途遥远,如果只是骑马,恐怕半个月都到不了,所以,小夭和防风邶在郊外换了天马,后面珊瑚和苗圃以及一众暗卫也各乘云撵或天马紧随其后。 说起这个合语,还真是个合格的暗卫,平日也不知道他隐在哪里,需要时他一定第一时间出现。昨晚,小夭和防风邶出门之前,他还特意来到身边询问: “您周围的眼线特别多,各方势力都有,需要清除掉吗?” “不用了,我知道他们是谁。爱看就让他们看。” “这……不大好吧?” 合语还是那么轻轻柔柔,语气里全是八卦的味道,小夭心里暗骂:敢情我还没出门,你就知道要发生什么? 看着小夭瞪着自己的眼神,合语扯出一个笑眯眯的表情,配合他那黢黑油亮的大脸,小夭浑身就是一哆嗦。 “行了,别啰嗦,你们做你们的,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互相碍不着就相安无事!” “是!”合语答着,还不忘挑眉看了一眼小夭,暗自腹诽: 您平日和相柳大人那热乎劲儿,我们是见怪不怪,这要是让那些眼线看见了,回去汇报给各路主子们,不知道会是个啥结果。什么防风邶,明明就是相柳大人,我们野兽可不是靠眼睛看人的,可是别人不知道啊!王姬啊王姬,您玩儿的挺花啊! 天马行了半日,小夭搂着防风邶,懒洋洋的说: “相柳,我有点累了,咱们下去走走?” “好!再往前走一程,有一个小湖,景色不错,我们在那里下去休息。怎么叫上相柳了?” 小夭腻乎乎的说: “几日不见,有点想他了!周围又没人。”小夭拉起他的黑发,在手里玩,木槿花的味道,很好闻。 “相柳和防风邶对你来说,不一样吗?” “以前是很不一样,现在,还是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以前,相柳总是凶巴巴的,没事就现出獠牙吓唬我,那时候我是真的怕你!” “怕我入梦?”看似不经意,轻飘飘的一句。 小夭本想说:是呀!每天梦见你龇着獠牙,亮着妖瞳来喝我的血,那梦多可怕?可是,她抬头看着他,貌似不经意,可他的眼角眉梢都紧盯着自己,连胸前、双臂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看来这是个对他很重要的问题,否则也不会时隔几十年,又被他提起来。 “相柳,我知道,当年我的那番话伤了你的心。你以前也跟我说过,只有那次我没亲你,你生气了。可我现在也不想随随便便给你个答案糊弄过去。这样吧,等我们回去清水城,我找个时间,认真回答你,可好?” “好!” 小夭抬起头,在他的喉结处吻了吻,又在他的脖颈处吻了吻,随后搂着他的腰,柔顺的埋进他的胸口,说道: “那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我们到了,下去再说。” 天马、云撵落了地,小夭对大家说道: “合语,后面云撵上有很多玉髓,你分给大家拿去当水喝,应该还有很多吃的,也都拿出来分了。” “珊瑚,苗圃,云辇上那些回礼,珠宝、玉石什么的,你们跟大家分了,我和哥哥也不稀罕这些东西,你们拿去玩吧!” 暗卫们听了,各个面露喜色,他们以前都是山上东躲西藏的妖族,本来就没什么钱,刚到小夭身边没多久就来了青丘。早上他们往云辇上运回礼的时候就看见了,都是好东西,王姬大手一挥,就这么随便送人了? 合语走过来,轻声细语的问: “王姬,玉髓当水喝啊?” “怎么了?不喜欢喝?凑合喝吧,玉髓对你们妖族提升灵力不是有很大帮助的吗?实在不喜欢喝,那你们自己去湖里打水好了。” “不是,玉髓很珍贵,也很贵的。” “嗨,你们喜欢喝,回去王姬府库房里还多的是,随便拿去喝,别客气。” 小夭拉着防风邶,刚走到湖边,珊瑚追过来,道: “王姬,回礼里藏了一个这个。”说完递过一个盒子,转身走了。 小夭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一枚鱼丹红,鲜红夺目,品质极好。 防风邶一看,脸色顿时就暗了下来,皱起了眉头。小夭拿着盒子,端详了一下,想了想,把盒子推到防风邶手里,说道: “送你了!” “这玩意儿,你送我?”防风邶一脸鄙夷。 “我前日给防风意映诊过脉,应该很快就要生了。你这做舅舅的不该给大外甥准备一份贺礼吗?这,连盒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防风邶“噗呲”一下乐出了声,挥手收起盒子,一边敲了一下小夭的脑门说道: “你这个小祸害!” “可我唯一想祸害的人就是你!” 防风邶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一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 “好,你想怎么祸害就怎么祸害!” “你现在就很防风邶,以前相柳最多对我笑笑,他没长嘴,九个头都凑不出一张嘴,防风邶就很会说话,他说我是美人,还说我适他愿兮,还说……对我这么美的姑娘,怎么舍得说‘不’呢……还说……” 防风邶含住她的耳垂,含糊着说: “他是不是话太多了?” 小夭正被亲的浑身酥软,防风邶突然停下来,警觉地看向四周。很快,合语过来了,低低的声音: “大人,有动静,您是不是不想暴露身份?” 防风邶点点头,合语继续说道: “那您就护在王姬身边,不必动手。来人不少,灵力不低,不过,交到我们手上,您放心!” 防风邶点头,小夭搂着他的腰紧张的问: “他知道你的身份?他怎么知道的?” 防风邶警惕地看向四周,一手紧紧搂着小夭,一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低声说: “不然,以他同相柳的交情,你说他会不会偷偷把防风邶杀掉?” 很快,从两侧、正面下来十几个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向防风邶和小夭靠近。 两人背对湖水,退到岸边,暂时没动。苗圃和珊瑚也来到小夭身前,将二人护在身后。 第41章 遇袭 第四十一章 遇袭 合语领着一众暗卫,在他们面前打斗起来。这还是合语第一次在小夭面前动手,只见他手持一柄长棍,看样子出自金天氏,棍身粗长闪着点点寒光,舞动起来两丈以内非死即伤。与相柳打仗时雪花飞舞,飘逸出尘的美不同,合语打起仗来血肉横飞,脑浆迸裂,鬼哭狼嚎。虽然对方灵力不低,但也抗不过他一番长棍上下翻飞,左右开攻,顷刻间断肢残臂漫天飞舞,头颅滚滚落地,血流成河。 第一波攻击过后,全部黑衣人无一生还。合语大手一挥,身上被血浸透的衣服整洁如初,一身蓝色灵力护体,周身上下妖气滚滚,一眼望去竟有一种绝望灭世的霸气。 很快第二波就来了,还是十几个人,灵力明显比第一波强很多,所有暗卫全部出动,也有几个跃跃欲试的试图冲破防线,几乎是同时,防风邶和小夭唤出了弓箭,一左一右,箭出,人应声倒地,再射……这边,苗圃也加入战斗,那黑衣人与苗圃缠斗一番,并不恋战,抽个空直扑小夭而去,奇怪的是半路突然改变方向冲向防风邶,防风邶一掌将人击飞,正好落在苗圃脚下,一掌毙命。另外一个黑衣人冲过来,也是相似的路线,相似的攻击方式,相似的死法。苗圃咂舌,防风公子原来这么强的? 防风邶和小夭先后用弓箭射杀了七、八个黑衣人,暗卫那边也打退了这一波攻击,死尸躺了一地。 最后出来三个人,与上一轮没死的十几个人一齐进攻,小夭以为他们又要布什么厉害的阵法,结果并没有,只是这三个人灵力十分高强,合语敌住一人,防风邶敌住一人,剩下一人向小夭扑来,被苗圃、珊瑚挡住,防风邶担心小夭,又不想轻易暴露相柳的实力,十分吃亏,一个没留神肩膀被划了个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看到防风邶受伤,本来跟苗圃、珊瑚缠斗的那人突然从背后攻击而去,幸好合语已经打死和他缠斗的黑衣人,支援过来。 一番缠斗,总算解决了三个黑衣人,剩下的有几个被其他暗卫打死,几个被小夭用弓箭射杀,还是有几个逃走了,不明虚实,众人也没去追。检查了一番,可惜合语下手太狠,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找个全尸都费劲。 “邶,你怎么样?”小夭收起弓箭,跑向防风邶,焦急地询问。 “没事,皮外伤。” “前面有没有村镇?我们得找个地方落脚。”小夭问道。 合语走过来,还是那么柔声细语,仿佛刚才凶神恶煞、大开杀戒的不是他。 “王姬,前面不远就是个小村子,您和防风公子去找个客栈住下。” “那你们呢?我看你们也有受伤?” “我们是妖,又这么多,全部进村子,老百姓会害怕。您放心,伤我们自己会处理。” 于是,小夭和防风邶带着珊瑚、苗圃前往村子里,找了一间客栈,包了一个院子。 刚进院子,小夭从珊瑚手中拿了药箱,拉着防风邶进了屋,反手关上房门。他刚在椅子上坐好,小夭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你做什么?”防风邶一惊。 “我看看你的伤。” “不用了,皮外伤,我自己运功修复就可以了。” 小夭瞪着他,没说话,手也没松开,防风邶看她的样子,没再坚持,松开了拉住她的手。 小夭帮他款掉了外衣,又脱掉了里衣,一身精壮的肌肉立即冲入眼帘,她无暇欣赏,直接转到背后,肩膀上一个大口子,肉被刀割得翻开,像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十分狰狞恐怖,还好没有伤及骨头,她麻利的从药箱里拿出止血的药散撒在伤口上,一边用小嘴儿吹着气,一边说: “疼吧?这药不仅能止血,还能止痛,你忍一忍,马上就没那么痛了。” 防风邶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觉,总之很陌生。以前受了伤,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挂在树上或躲在角落里默默忍受,慢慢修复,久了也就习惯了,似乎真的不痛。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包扎过伤口,反正他是妖,不用包也会好的。 看着小夭认真的给自己包扎伤口,他突然觉得不自在起来,说道: “不用了,很快就会好的。” 小夭没理他,手下的动作没停,也没说话。待包扎好后,她扶着他去床榻上坐好,将里衣披在他的身上,他更加不自在起来。 “只是皮外伤,真的不严重,明天就好了。” 小夭还是没说话,拉低衣领,把雪白的脖颈递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不用了,真的不严重,只是皮外伤,又没有内伤,我喝你血干什么?” “你是不是话太多了?吸不吸?” 看着小夭倔强的眼神,防风邶无奈地将人搂进怀里,轻轻刺破她的脖子,只凑上去喝了两口就停了下来,道: “好了!”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虽然没有声音,却似沉重的鼓点击在他的心上。 “小夭,真的不要紧,这点伤不算什么的,一点都不疼。” 小夭偎在他怀里,还是不出声,他有点急, “你倒是说句话啊?” 她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双手圈住他的腰,抽抽嗒嗒地说: “这样的伤,你以前受过多少?” 防风邶本来想说:这次这点伤只是小意思,以前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可转念一想,这样说好像不妥。那应该怎么说呢?这次很严重,一点都不疼?好像也不妥。哎呀!九个头也没想出来该怎么答! “疼吧?”小夭又问。 “不疼,真的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你只是疼习惯了!” …… 良久的沉默,防风邶一直静静的搂着她,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去。 “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可好?”小夭问道。 “好!” 小夭准备起身出去,这才发现,两人搂抱的姿势,实在是有点……暧昧。 第42章 今晚我跟你睡 第四十二章 今晚我跟你睡 刚刚包扎完伤口,小夭就给他披了一件里衣,也没系带子,然后她就逼着他喝血,然后她就钻进了他怀里,她的脸就一直贴着他的胸口,现在他那壮硕、结实的胸肌上全都是自己的眼泪,黏糊糊的一大片,她想着相柳平日最爱干净,如此这般他定是难以忍受,赶紧伸出小手上去擦……啊……这手感…… 他的皮肤非常白,白的几乎透明,又非常光滑,像闪着光,她的小手在他的胸口上反反复复地摩擦,又变成反复难舍的抚摸…… 她偷偷斜着眼角往下看,腹部平坦光滑,八块腹肌排列得整整齐齐,侧面……等等……着名的鲨鱼肌?听说过,没见过……真……真……好看!小夭一时间是伤心也忘了,心疼也忘了,难过也忘了,脑袋里反复就是这句话:真好看啊! 她轻轻地伸出小手,顺着胸口,缓缓向下一寸一寸试探,这手感……真好,捏一捏,好硬啊!待她的小手将将要触到他的腹部时,他的胸口起付,喉结滚动了一下,悠悠地说: “小夭,我是男人,你这样,是在考验我吗?” 小夭惊了一下,旋即又圈起他精壮的腰,不怀好意地说: “你上次不是还夸口说自己把持得住?” “可我上次也说了,对你,我把持不住!” 小夭一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眼睛,红光时隐时现,他把小夭往旁边推了一下,作势要欺身压上去…… 不好! 小夭一个翻身,将防风邶向旁边一推,像条鱼一样,快速翻身下榻,站在地上,瞪大眼睛,防风邶一肘支在榻上,冲她邪魅地笑,她看着他的浪荡样子,过去将人扶正坐好,道: “你这个姿势虽然很好看,可你有伤,一会儿又流血了。” 防风邶将她搂过来,打横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发丝,柔声说: “小夭,你放心,只要你有半分不情愿,或者一丝丝勉强,我绝不动你,你信我。可是……凡事有个限度,我是妖,本来自控就很难,你懂吗?” 小夭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搂着他的脖子,热情的吻他,防风邶一边嘴角含着笑回应她,一边抓住她乱摸的小手…… 良久,他喘着粗气说: “你这是有恃无恐了?” “是,我本来就是个祸害,你说了,我想怎么祸害你就怎么祸害!” 防风邶将她一把拉向自己,拉开衣领,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吮吻,直到吻得她娇软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她的小手攥得他腰上的肌肉有点疼才停下来,压低声音说: “小夭,再这样,我可要食言了!” 小夭拿起他一只手,握在手里,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相柳,我没有不情愿,如果你一定要,你做什么都可以,之前在小屋我就没反抗啊!我只是有点没准备好,我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对……时机!” 防风邶“噗呲”一下乐出了声: “怎么又是时机,上次你说你亲我需要找时机,怎么这种情动之事你还要找时机,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找时机?” 小夭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红着脸说: “我其实就是没准备好,我有点怕!” 防风邶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柔声说: “我知道,所以我愿意等你,等你准备好,等你找到……时机!” 她伸出小手在他身上捶了一下,又凑到他耳边,低低的声音说: “我是你的!” 防风邶低头看着她绯红的小脸,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笑着说:“好,我等你!” 小夭从他身上下来,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喝一边说: “今晚我跟你睡!” 防风邶一口茶喷了一地,看着小夭瞪大眼睛说: “你说什么?” 小夭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说,今天的杀手是谁派来的?” “你觉得呢?” “刚开始我以为是找我寻仇的,可那些杀手架势拉的挺像,看着是扑向我,实则半路就奔你去了,你说是冲防风邶还是相柳?” “应该不是冲相柳,这些人灵力是不低,真想杀我,他们这点人还差得远。” “所以是冲防风邶,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一则,他们认为防风邶除了箭术,灵力平平,这些人应该足够应付;二则,他们没料到我身边的暗卫,身手如此了得。那么是谁派来的呢?” 防风邶没出声。小夭接着说: “刚开始我觉得昆吾氏有嫌疑,毕竟你拒了昆吾雪的婚事,令他们丢面子事小,影响了昆吾大小姐的终生大事才事大,奈何不敢向我动手,就拿你出气。” “拿我出气也不必下死手!我死了,就算防风氏不跟他们寻仇,你王姬大人必不会善罢甘休,昆吾良辰也不是傻子。况且,他们现在身处中原,一时间去哪里找这么多灵力高强的杀手来?” “所以,不是昆吾氏。” 小夭顿了顿,接着问: “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吧?” “嗯!只是他这次未免也太心急了,完全不像他的城府,恨我也不必用这么直白的方法吧?” “所以不管是不是他,我再给他加把火,上次我跟你去街上玩儿,出去之前合语就来提醒过我,说我身边的眼线特别多,现在肯定也不少。” “你想刺激他,把视线从相柳身上转移出来,如此防风氏、甚至涂山氏都只能向你靠拢了。可这样一来,有损你的名节。” “我就不信,我身边一大堆眼线,你会不知道,你……你……当街亲我,怎么不怕损我的名节?” “这不一样,一旦传得满城风雨,于你没有半点好处。” “怎么可能传得满城风雨?你信不信,除了相柳,谁也不会得到这个消息。过了今晚,这些眼线不用我出手就再也不会出现了,死人知道再多秘密又怕什么呢?” “想不到,你出手也挺狠!” 防风邶看着小夭说道。 小夭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哼,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只是看有没有被激发出来,又激发出来多少。我原本以为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懒得搭理他们,如今害到你的头上来了,相柳你记住,从今往后,谁害你受伤,我要他的命!” 防风邶拉住她搂在怀里,柔声说: “好了,你也说了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大可不必如此。”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毕竟我们也不能完全确定,只好拿这些人先出出气,他们也不冤枉,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你这次回西炎山,会跟他摊牌这件事吗?” “不会,一来,我们没证据,你刚才也说了,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只是我们暂时想不出如果不是他会是谁;二来,正好给他一个离间我和相柳的好机会,毕竟在他心里真正忌讳的还是相柳,如果因为这事能让相柳和我反目,岂不是一举两得;三来,我正好以此为借口,向昆吾氏下手。” “你要向昆吾氏下手?” “那是,敢觊觎我男人,我踏平整座昆吾山都不解气,不然以后什么云啊、雨啊的都敢来看上你,我怕我杀不过来。”小夭恶狠狠的说。 防风邶搂着她的腰笑着说: “你男人,谁是你男人?” 小夭摆出玟小六的无赖相,嘴里却甜腻腻地说: “当然是你啊,我的相柳大人,不然,你让我去哪里找男人?” 防风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吻得很温柔,嘴角一直带着笑……含含糊糊地说: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我等着做你的男人。” 小夭晕乎乎的抬起头,正对上防风邶动情的眼神,那神色似要将她融化,令人甘愿溺死在那柔情里……小夭红着脸,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 第43章 我的人,我的心,完完整整都是你的 第四十三章 我的人,我的心,完完整整都是你的 当晚,吃过晚饭。小夭洗了个澡就准备去防风邶的房间。 “王姬,这不合适吧!” 珊瑚站在门口,像是鼓足勇气,低声说道。 “你别瞎想,防风邶受伤了,我只是去照顾他。” “王姬,相柳大人还在清水城等您回去……” 小夭伸手拍了拍珊瑚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说完,转身出了门。 一进屋,小夭就搂着防风邶的脖子笑出了声: “你猜,刚才珊瑚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 “她说相柳大人还在清水城等我回去。” 防风邶扶了扶额,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相柳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她还是不了解你,我若真敢如此行事,还不被你抽筋扒皮,剁成九块吃下去!” “所以,你不会那般对我的,是吧?”防风邶突然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夭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有点苦涩,思及过往,他一定是通过蛊虫感受到过什么,她抬头看着他有点紧张的神色,突然特别心疼起来,连忙说道: “相柳,我知道,我以前做过一些事情伤了你的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了,你放心。而且……”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低低的声音说: “我的人,我的心,完完整整……都是你的……” 防风邶看着她真诚的小脸儿,会心的笑了,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她那么温顺,那么柔软,那么甜腻…… 良久,他拥着她上了榻。灯,灭了……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要运功疗伤。” “好,你搂着我睡,我睡着了,你再疗伤。” “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强人所难?” “你觉不觉得,我应该出点声音,不然那些眼线会不会觉得你很没用?” “……防风邶今天可是受了伤!” “哦!那还挺扫兴的!” “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懂得挺多啊!” “我玟小六行医最拿手的可是不孕不育,这都不懂我怎么给人家瞧病?” …… “行了,快睡!不然,我一会儿改变主意了……” “睡……睡……睡……我已经睡着了……” 没多久,防风邶就听见了小夭平稳的呼吸声,他低头看着紧紧搂着自己的小人儿,心里不禁暗笑:这小人儿还真是信任自己,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睡在自己身边,心安理得的毫不设防。 睡吧,安心睡吧。 …… 刚刚结束疗伤,小夭就把小手伸进了防风邶的里衣,搂着他精壮的腰,又把小脸儿贴上了他坚实的胸口,一边喃喃自语: “相柳!相柳!” “嗯?” “相柳!我好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是吗?” “嗯!好喜欢,好喜欢!” 小夭闭着眼睛,嘴角上扬,一脸开心的表情,还把小脸儿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这是?说梦话了? 防风邶笑着扶了扶她耳边的碎发,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吻,看她启唇似要应他,正想加深这个吻,就听她腻乎乎的声音: “唔……相柳!你又亲我!我好困……” 说完她又向他挪了挪,小手抱得更紧了,防风邶隔着她的衣服感觉到她凹凸有致、柔软温暖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哎!这觉是没办法睡了!这小祸害是真知道怎么折磨男人…… 要不,练功吧!练功可以清心,可以净气,对! …… 第二日,早晨。 小夭从防风邶的怀中醒来,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那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似乎特别清醒。 “你早醒了?干嘛不多睡会儿?看我做什么?” “你这样,我怎么睡?” 小夭低头一看,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什么时候,防风邶的里衣带子解开了,整个上半身裸露着,她正紧紧搂着他的腰,小脸儿贴在他的胸口上,仔细看看,好像还有口水流在上面,哎呀!她赶紧伸手去擦,防风邶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低低的声音说道: “小夭!你这样待我,我只能娶你了!” “什么?你原本不想娶我吗?” “想!一直都想!我的意思是,你如今同我这般……这般亲近,我断不能让你没名没份的跟着我,也再不可能放你去别人身边了,你懂吗?” 小夭抬头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甜甜的笑: “那我就等着相柳大人来娶我。” “你想我用相柳的身份来娶你吗?” “你以前不是说过,相柳、防风邶于你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你只做你自己?所以,什么身份没关系,只要是你就行。” 防风邶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动情的吻她,她的身体柔软的像水一样,顺从的没有一丝丝抵抗…… 良久,防风邶喘着粗气,声音嘶哑: “小夭!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唔……我们……我们……起来吧,我服侍你洗漱、束冠可好?” 防风邶压着她笑了笑,说道: “不用洗了,我一晚上用灵力洗了好多遍了,顺便也帮你洗了好多遍?” “你干嘛浪费灵力?” “你这样在我身边,我睡不着,闲着没事,清洗干净了可以静心。” “难道你心不静?” “美人在侧,温香软玉满怀,我血气方刚,身体强健,你让我如何静心?” 小夭推开他强壮的身体,双手捂着小脸,在指缝里偷偷看他。 “哎呀!你别说了!” “现在知道害羞了?当初是谁这样说我的?况且,我怕我心太静,你会嫌弃我没用!” 防风邶一脸不怀好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夭把小脸儿从指缝里晃出来,眼睛盯着他,看上去很认真地说: “谁会嫌弃大荒第一高手没用?你自己看看你这身体壮的,两条胳膊,像两截小树根一样。这浑身的肌肉……” 小夭说完,拿小手在他腰腹间捏了捏,道: “啧……啧……啧……这硬的,像石头一样,肚子,一丁点赘肉都没有。谁敢说你没用,我掰了他的牙……” 防风邶笑出了声,贴着她的耳朵,声音蛊惑: “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试一试我到底有没有用?” 小夭脸颊绯红,拉起他垂在胸前的黑发,轻柔的抚摸,一边低声说: “你着急了?” “有一点,你现在同我如此亲近,你又这么……柔顺……我有点难以抵抗,我是妖,本来自控就很难……” “你已经很好了!是我难为你了!那……我们起来吧!” “好。” 第44章 我每天换一个夫君 第四十四章 我每天换一个夫君 两人起了床,小夭先去查看了防风邶的伤,不愧是大妖,一个晚上就愈合了,只剩下不太明显的一道印记,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她又帮他穿好衣服,束好发冠。 今日防风邶换上了一套鹅黄色外裳,越往西炎走天气越冷,又配了一条白色貂裘围领,衬得整个人清爽、干净又挺拔、出尘。小夭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腻着嗓子道: “邶!你可真好看!” 防风邶一边把玉佩在腰间戴好,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小夭略显痴傻的表情,说道: “你就这么喜欢我这张脸?” “不光喜欢你这张脸,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喜欢。” “是吗?” 防风邶不怀好意地搂上她的腰,盯着她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小夭在他的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去!” “咯咯咯……” “别笑了……不过,你这身衣服,配这条红色的络子,有点不搭,要不戴里面吧?” “没关系,你送的东西,我一定要戴在外面。” “哎!这都挡不住你的桃花。要怪就怪你这张脸长得太好看,我就该把你锁起来,还是相柳好,整天戴着面具,省了多少事儿?” 防风邶笑呵呵地看着她,一直没说话。 “怎么了?” “我喜欢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 小夭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 “这事可没算完,昆吾氏的账我还没跟他们算呢!” “你先前说要对昆吾氏下手?” “是。玱玹把荣城给我了,你知道的。昆吾氏就在这个范围里,估计昆吾老头还不知道,这次算他倒霉犯到我手上。” “你打算怎么下手?” “具体的还没想好,大体上是要把赤铜收到手里。昆吾氏富甲一方,敢在你面前叫嚣,底气那么足,一方面替他女儿求亲,一方面还瞧不起你,靠的不就是昆吾山上的赤铜吗?” “你这一招抽薪止沸,够狠的。” “那是,敢抢我男人,昆吾老头儿当着我的面欺负你,昆吾雪还公然挑衅我,我看他们是活腻歪了!我正愁没借口下手呢,他们就往我手里递刀子,我倒省事了。” 防风邶面上显出严肃之色,说道: “我不反对你对他们下手,但行事过于狠辣容易树敌,昆吾氏虽然是个小氏族,可他们在荣城也是根深叶茂,轻易不好撼动。而且,昆吾氏和皓翎的金天氏同气连枝,姻亲不断,一损俱损。他们打造兵器的手艺也是大荒第一,无人能及,所以,他们两家虽然都是小氏族,却在大荒占有一席之地,如果你出手太狠,容易引起其他氏族不满,认为你不能容人,对你不利,你懂吗?” 小夭搂着防风邶的腰说道: “所以说,我还没想好,你放心,我凡事都会跟你商量的,你若反对,我不做就是了。” “你就这么信我?” 防风邶笑着摸摸小夭的头发。 “那当然,相柳大人的智计我是信得过的。况且,我现在跟你不分彼此,当然凡事都要跟你商量的呀!” 防风邶吻了吻她的发丝,说道: “小夭,你知道吗?你如今这样待我,我很欢喜。” “我也欢喜,相柳,自从回到你身边,我每天都欢喜,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好!” 邶搂着她,认真的答。 清晨的朝阳透过窗纱照着此时深情拥抱的两人,照的两人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小夭从防风邶的房间里出来,珊瑚和苗圃就一直怪怪的,她们照例服侍她梳洗、打扮,换衣服,然后又服侍她和防风邶一起用早饭,也不多说话,就是盯着她浑身上下一个劲儿的看。 早饭过后,一行人继续启程前往轵邑城,小夭安排珊瑚和苗圃骑天马,她和防风邶乘云辇跟在后面。 小夭搂着防风邶的腰,腻在他的怀里,说道: “你后背的伤还疼吗?” “你不是看见了吗?都好了,还疼什么?” “真的不疼了?” “我是大妖,这点伤真不算什么!” “那我也不想你受伤,一点伤也不想你受。昨天,我见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心疼死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我以后注意,不让你担心。”防风邶轻轻吻着她的发丝,柔声说。 “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小夭从他的怀里转出来,扬起小脸儿望着他,闪着大眼睛,撅起小嘴儿,等着他肯定的回答。 防风邶低头吻住了她,一边吻,一边含含糊糊地说: “小夭,你这副样子,我真想吃了你……” “唔……我做错什么了吗?” 防风邶没回答,一边吻她,一边伸出一只手隔着衣服,在她的身上抚摸起来……当他的大手来到她的胸口,小夭浑身一抖。 “邶,你做什么?”小夭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的问。 “帮你做准备……可以吗?”他的声音暗哑,眼睛里闪出了红光。 小夭红着脸,缓缓放开了他的手,他吻的更加动情…… …… 良久,防风邶松开手,小夭搂紧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伸出一只小手抚摸他的黑发。防风邶靠在云撵上,努力控制着呼吸. “你说,珊瑚她们俩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小夭另一只小手抚摸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一边问道。 “应该是在看你昨晚跟我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啊?这能看出来吗?”小夭忽闪着大眼睛。 防风邶在她的小脸儿上揉了揉,笑着说道: “如果我是防风邶,以她们的灵力也许能看出些端倪,但我是相柳,她们就看不出来了。” “怎么看出来?看出什么?” “放心吧!她们没这个本事……” 说完,他又靠在她的耳垂上低低的声音说道: “即使我们发生了什么,她们也看不出来……” 蛊惑的气息吹得小夭直缩脖子…… 她的小拳头在防风邶厚实的胸口捶了一下,接着喃喃地说: “谁都看不出来吗?” “那倒也不是,比如皓翎王、你外爷还有王母,还是能看出来,怎么?你怕被看出来?” 防风邶一脸戏谑的表情,盯着她看,没想到小夭一脸认真的说: “有什么好怕的?除了有点难为情。我既然选定了你,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非你不行。” 防风邶抬起她的下巴,缓缓转到自己面前, “真的非我不行吗?” “嗯,相柳,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天上地下,我只想要你。嗯……防风邶也行,宝柱也行,只要是你都行。哦……” 小夭揉揉防风邶的脸,接着说: “听说你有九张真容,八十一个化身,都行。哈哈,相柳,你说我是不是赚大发了?我以后……我每天换一个夫君……哈哈……我能换两个多月不带重样的……哈哈……” 本来是十分动情的表白,就被这个小祸害给说成了这样,防风邶刚开始还很动情,正想去吻她,听见她后面这番令人哭笑不得的言辞,他伸手撅了撅她的小脸儿,没好气儿的说: “你要不要好好想想,你都说了些什么?” “谁让我选的夫君是一只九个头的妖怪呢?我就喜欢你这只九个头的妖怪,喜欢的不行。” 小夭说完,伸出双臂将人圈到自己脸前,启唇吻住了他,防风邶一边回应他,一边嘴角挂着笑……这小祸害,虽然话说的乱七八糟,吻来得还是甜甜蜜蜜的…… 第45章 还敢胡说八道吗? 第四十五章 还敢胡说八道吗? 云撵在空中飞行,两人吻够了,防风邶将人搂在怀里,一边抚摸着她柔软的耳垂,一边问: “我之前一直想问你,那日你跟涂山篌在凉亭里聊什么?” “哦!我刚到青丘给他治眼疾的事你知道吧?” “嗯,我一直奇怪你怎么对他那么上心?” “我对他上心,我犯得着吗?是涂山璟的行为反常,我才注意的。” “涂山璟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要一提涂山璟,小夭就觉得周身的温度有些下降,她伸手搂紧防风邶的腰,接着说: “他在我身边多年,知道我对眼疾一门几乎是一窍不通,还一定要我去给涂山篌诊脉,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所以诊脉时我就注了意。” “你诊出什么了?” “我发觉他在修炼某种咒术,那个眼疾也不是眼睛的问题,应该是他急于求成造成的反噬。按说,涂山氏本来就擅长咒术,他只要按部就班的修习就可以了,不知道为何这般着急。” “你知道是哪种咒术吗?” “不知道,我当初在玉山也只是学了些皮毛,咒术一门博大精深,种类庞杂,我只学了半年多,一知半解而已。可若不是有这半年多的修习,我也诊不出来,这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看来是涂山璟察觉了涂山篌在修炼咒术。照理说,涂山氏子弟修习咒术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为何如此忌讳,还一定要直接摆到你面前来?” 防风邶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 “况且,涂山璟也不知道我去学过咒术,他此番作为像是有点病急乱投医。” “那不会,以他的智计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最直接的,他是想提醒你,涂山篌会对你不利。” “对我不利?我又没有得罪他,他为何要对我不利?” 小夭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惊呼一声: “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对我?他也配!” 防风邶一脸不屑。 “你可别瞧不起他,当初他是怎么对待涂山璟的?此人心思深沉,手段毒辣,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啊,他都下得了那么狠的手。” “那你还把王母的药送给他治眼疾?” “哼!我有那么好心吗?” 防风邶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说道: “你这小祸害,在药里做手脚了?” 小夭狡黠一笑,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道: “那是!我能让他随便捡便宜?他以后再去修习这个咒术,眼睛就会像被万把钢针刺穿一样疼,而且……呵呵……” 小夭一阵冷笑。 “而且,怎么了?” 防风邶抚了抚她鬓边的碎发,柔声问。 “他以后的男性雄风就别想了!” 小夭恶狠狠地说。 “什么?!” 防风邶满脸错愕……小夭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接着说: “我玟小六最拿手的可是不孕不育,这反其道而行更容易,不顺便给他下个毒我手痒痒。” “你怎么一提不孕不育就这么兴奋?”防风邶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接着说: “可你也没必要下这样的手啊?” 防风邶斜睨着她。 小夭不慌不忙地说: “我也是想掩盖,涂山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顶聪明的,若他以后发现自己不能再修炼那个咒术,马上就会怀疑到我身上,可无论他怎么怀疑,也不会想到我堂堂王姬会给他下这样的药,况且他又不好意思到处去跟人说,这暗亏他是吃定了。” 小夭抖抖手,幸灾乐祸地说。 片刻沉默过后,小夭突然“噗呲”乐出了声,防风邶瞟了她一眼,问道: “又怎么了?” “你说……哈哈……我之前那么多年,一直想毒倒你……哈哈……我怎么没想到给你下这个药……哈哈哈……” 防风邶一瞬间被气的咬牙切齿,反身将人压在座位上,一只手攥住她两只乱动的小手举过头顶。 “你想对我用这种毒?好好好,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一边说,一边扯开她的衣领,在她雪白的脖颈上放肆啃咬,留下一个又一个殷红的吻痕,小夭还在他身下“咯咯”笑个不停,防风邶顺着她的裙摆将另一只手伸进她的衣裙去捉她的柔软,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不笑了?是不好笑吗?” 他隔着薄薄的肚兜,拢着她的柔软,缓慢揉捏,邪魅地问。 小夭的脸“唰”一下烧得通红,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盯着他,她想伸手去挡,可两只手都被紧紧攥着动弹不得,防风邶作势去扯她的肚兜,吓得她一边扭动腰肢,一边娇滴滴的嚷: “邶,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嗯?”他的声音沙哑。 “我是不是应该趁你还没给我下药,把该做的事情赶紧做了?” 说完,他又去扯她的肚兜…… “相柳大人,小的绝不敢给你下那种药……” 防风邶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邶,我怎么会舍得给你下毒呢?我宝贝你还来不及,况且,你若真被我给毒倒了,那我不是自讨苦吃?我这以后的终生幸福还都仰赖您的雄壮神武、挺拔玉立、威风不倒呢……” 一着急,玟小六都出来了,防风邶听她说的这一通乱七八糟的混话有点受用,停下了扯她肚兜的动作,又故意在她的柔软上揉捏了几下,才慢悠悠地说: “真不给我下毒?” “我发誓,绝对不下,不然就被你抽筋扒皮,剥光了扔进海里喂鱼。” 防风邶嘴角扯出一个邪恶的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都把你剥光了,还扔进海里喂鱼,是不是太浪费了,嗯?” “不是,不是,相柳大人,我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小夭一脸谄媚。 “吻我!” 防风邶盯着她的眼睛,几乎是低吼出来。 小夭忽闪着大眼睛,抬起小嘴儿去吻他,防风邶故意往后躲了躲, 她挣脱开束缚她的手,伸出胳膊搂过他的脖子,拉向自己,献出自己的唇,又把小舌探入他的口中……唇舌辗转间,终于把那人吻的消了气,良久,他将人搂进怀中,低低的声音: “还敢胡说八道吗?” “不敢了,不敢了。” 小夭拉起他一缕黑发,放在小手儿里揉搓,一边说: “我真不会给你下那种药,你以为我傻呀?” 说完,她搂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用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娇柔地说: “我还等着……呢!” 具体说了什么,声音太小,连大大也没听见,只是那声音甜腻暧昧得,勾得那人妖瞳都要出来了,这可真真是个祸害……防风邶眉眼俱笑,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就来祸害吧,反正左右她想祸害的自始至终也只是他一人…… 第46章 横生变故 第四十六章 横生变故 “王姬,快到了,我们稍后降落,换乘普通的马匹进城。” 苗圃的声音。 “知道了。” “邶,我们一会儿去以前那家烤肉店,这次我把那块最好吃的肉切给你吃。” “不用了,你……” 小夭打断了他的话,道: “不要,我就要切给你吃,我还要一块块喂给你吃!” 防风邶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宠溺地说: “好!” 结果,往往事与愿违。防风邶刚刚进城,就收到消息,洪江大人召他回去,而且很急。 小夭立刻撅起了小嘴儿,一张小脸儿瞬间像苦瓜一样,垂头丧气的一声不吭。防风邶赶紧好性子的哄她,她也提不起半分兴致。 “义父肯定是有急事才这般着急地召我回去。” 他揉揉她粉嫩的小脸儿,柔声说。 “你不是说最多半月就回清水城吗?等你回去,我们天天都可以见面了。”小夭还是撅着嘴不说话。 “等你回去了,我去你的王姬府住怎么样?每天陪你去习武,一直不离开你左右,好不好?” 还是没回答。 防风邶晃晃九个脑袋,有点没辙。他本来打算好了,一直随在小夭身边,像以前一样陪她在轵邑城故地重游,如今二人心意相通、两情相悦,想必心情跟以前大不相同。可是如今横生变故,怎么能不令人失望呢? “要不这样,等我处理完山上的事情,回来接你,到时候我再陪你到处逛逛,可好?” 小夭的眼睛“唰”的亮了一下,紧接着又暗了下去。 “不用了,你频繁来往中原不安全,万一暴露了你这个几百年的身份多可惜,左右我很快就回去了。哎呀,早知道我就不答应玱玹回小月顶了。” 小夭一脸懊恼。 “你此次回小月顶,不是要去同你外爷商议城主昭告天下的事情吗?正事,不能耽误。” 防风邶捋着她的长发,柔声说道。 “是,外爷和父王共同昭告天下,我这个城主方能名正言顺。” “所以也没什么懊恼的,既然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就尽力去把它做好。”防风邶双手按在小夭的肩上,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等我们的新城建好了,我就把你锁起来,再不许你出去招蜂引蝶。”小夭扬起小脸儿…… 防风邶笑得一脸宠溺, “好,我就守着你一个人总行了吧?” 小夭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愤愤地说: “我妒忌洪江,我吃他的醋,一想到你要去为他拼命,我就恨得牙痒痒,你要是一直这样,我怕我哪天忍不住会去杀了他。” “小夭!义父救过我的命,真心待我数百年,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气话。你先前跟我说过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也跟义父认真商议过,你的很多想法,义父也是赞同的。我想,这次回去以后,你是不是找个时间去见一见他?” 提起这个洪江,小夭一直是喜欢不起来。他救过相柳的命不假,可他也捆了他数百年不是吗?如果没有这个救命之恩,相柳就应该活成防风邶的样子,恣意潇洒,游戏人间,遍赏名山大川,细品人世百态,如果他一直是防风邶,那该多好! 若说相柳一点都不知道洪江看上了他的能力,将他捆在身边替自己卖命,那是不可能的。相柳何等聪明,不可能看不破。当初他是如何对左耳的?在他那么需要人的时候,他也拒绝了左耳想跟在他身边的请求。想必,当初他也不过是想在洪江最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奈何,战争何等残酷,眼看着昔日袍泽一个个战死沙场,断肢枯骨怎能不令人动容?他亲手焚化袍泽尸体时应是怎样的心情? 想到这,小夭突然扑进防风邶的怀里,将他紧紧搂住,越搂越紧,勒得自己几乎喘不上气来。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既然你已经泥足深陷,我断不能看着你越陷越深最后将自己埋葬在这泥潭里。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就算将这天翻过来,我也得为我们趟出一条路来! “怎么了?抖得这样厉害?” 小夭强忍住泪水,还是紧紧搂着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如流沙般从她的指缝溜走…… “小夭,我答应过你,以后,有你就有我,有我就有你,我会为了你保全自己,你信我!” 小夭抬起小脸儿,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这次回去,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受伤?” 防风邶一边伸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珠,一边柔声说: “应该不会的,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 “我来中原之前,军中出了奸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这次的奸细似乎灵力十分高强,人数又多,身份不明,所以义父才注了意,现在急着召我回去,想必是有了头绪。” “有头绪他就自己抓呗,非召你回去干什么,他自己不会抓奸细?要是没有你,他就不活了?那我可省心了。” 小夭一脸鄙夷。 “小夭……” 防风邶欲言又止。 “我这次回去就找时间去会会他,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没什么好话跟他说,你要是不放心,就别让我见他。” 防风邶一乐,揉揉她的头发,说道: “你不会的,况且,义父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 “可我心胸狭窄,我这心胸狭窄得只能容下你一人,你可别指望我爱屋及乌,更何况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 “行了,别胡说!” “我没胡说,我认真的。他跟我抢你,我没像对待昆吾雪那样射他三箭,已经是看在你的情面上了。相柳,跟我抢你,无论男女,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小夭的语气恶狠狠的…… 防风邶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悠悠地说: “依你这么说,我应该怎么对待玱玹?” “玱玹怎么了?他是对我有别的心思不假,可我没搭理他,以后也不可能搭理他。你要是从此不搭理洪江,那我天天祈祷他长命万岁有什么不可以的?” 小夭一边说,一边翻着白眼。 防风邶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你这次回小月顶,要注意跟玱玹的分寸。本来哥哥同妹妹亲近一点是没什么,可如今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就要注意保持距离,嗯?” “我知道……”小夭搂过防风邶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接着说: “我只跟你亲近,只喜欢你亲近我……” 防风邶笑着启唇吻住了她,吻得很动情……等在远处的珊瑚、苗圃,连同一众暗卫都不自在地转头的转头,转身的转身,合语在一边偷偷暗笑:王姬跟相柳大人还真是热乎啊!这才要分开几天就这样难舍难分的?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良久,二人终于分开。防风邶的双手一路向下,在小夭圆润的臀肉上捏了两把,惊得她像条小虫子一样直扭…… “邶……你做什么?” 小夭的小脸儿红润得像一个大苹果。 防风邶双手没有离开她的臀,贴上她的耳垂,低声说道: “相柳大人还在清水城等你回来!” 说完又捏了两把,引得小夭一阵“咯咯”地笑…… “那相柳大人心胸还真是了得,佩服,佩服。” 防风邶在她的臀上轻拍了一下,笑着说道: “去吧!一会儿天黑了!” 小夭依依不舍地上了车,拉开车帘看见防风邶将合语叫到近前,低低的声音应是叮嘱些什么,合语不断点着头。 之后,防风邶目送着小夭的车辇向西炎山慢慢驶去…… 第47章 哥哥,你这是力不从心? 第四十七章 哥哥,你这是力不从心? 听说小夭的车辇已经到了山下,玱玹的心里欢呼雀跃,又听说那个碍眼的防风邶将人送到轵邑城就离去了,他的心里更加开心起来。看来,小夭也不过是寻他找个乐子,并没怎么上心,不然怎么刚进城就将他打发走了?虽说那日他们二人同屋而处,可据传回来的汇报,也没怎么样,想必是见那个防风邶受伤,她在榻边守了一夜而已。 然而,事关小夭的名节,他还是暗暗处理掉了那夜她身边的全部眼线,平等地除掉了所有势力上的人。玱玹心里暗想:也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碍眼的防风邶,之后派一个心腹把这个消息添油加醋地送到相柳面前去,就不信那只别有用心的妖怪会坐视不理。 玱玹手里攥着一件貂裘外裳,站在殿外,伸长脖子,踮着脚,一个劲儿地往山下的方向张望。站在一旁的潇潇也不禁暗想:陛下有多久没这么高兴了?哎!王姬要是知道陛下的心思,能一直伴在身侧该有多好! 小夭的车辇终于由远及近的驶进了玱玹的视线,他立即嘴角上扬,快步走上前去,正赶上小夭弯腰从车辇上下来,玱玹正欲伸手去扶,就见合语从侧面用胖大的身躯将珊瑚拱过去,一边还娇声娇气地说: “属下见过轩哥哥。珊瑚,快去扶王姬下车。” 这一声“哥哥”一出口,玱玹整个人都不好了,有点傻楞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合语顺手接过他手上的外裳递到珊瑚手中,还不忘回头冲玱玹抛了个媚眼,招得那位浑身上下一哆嗦…… 小夭忍住笑,冲玱玹说道: “哥哥,你傻愣着干什么?见我回来不高兴?” 玱玹这才回过神来,见珊瑚已经将外裳披在小夭的身上,于是说道: “说什么傻话?你回来哥哥当然高兴了,走,快进殿,外面冷,爷爷也在殿中等你呢。” 一行人往前走,小夭随玱玹进了殿。 “参见外爷!” 小夭一进殿,就给老西炎王施了个全礼。 “快起来吧,又不是在朝堂上,不必施这么大的礼。” 老西炎王语气中透着疼爱。 小夭起身,望向外爷,两年多不见,外爷的气色尚好,精神矍铄,一点没有老气横秋的样子,看起来身体很好,小夭这才放下心来。虽然,她心里对这位外爷一直有些怨气,然而血浓于水,毕竟是血脉至亲,如今见面还是倍感亲切。 “外爷身体强健,孙女见了十分欢喜。” “到底是济世救人的医师,刚一见面就关心我这个老人家的身体。” 小夭和玱玹相视一笑,道: “谁说您老了?就您这气色,寻常小伙子都比不过。外爷,要不您再娶几位妃子,再给我生几个舅舅?” 小夭一脸玟小六的轻浮相,吓得玱玹又咳嗽,又向她使眼色,老西炎王倒是也没跟她计较,指着她的鼻子对玱玹说: “你说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说的这都是什么混话?你这当哥哥的也不好好管教管教她?” “小夭流落江湖多年,身上难免沾了市井气,爷爷您千万别跟她计较。” 玱玹赶紧替她找补,小夭却在一旁不出声,只傻乐。 “行啦!本就是一家人,开开玩笑,我这个老人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走,吃饭去,等了你一晚上,我都饿了。” 席间,小夭左右看了看,问道: “哥哥,怎么没叫我那些嫂子们一起过来吃饭?” 玱玹的脸色暗了暗,又提起精神说道: “什么嫂子?你回来了,她们都是外人。” “你的妃子,我不叫嫂子叫什么?叫大姐?” 小夭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玱玹,那位一时间没答上来,老西炎王接话道: “玱玹还没有娶正妃,现在他宫里那些女人,你直接叫名字就行,你的身份比她们高。不过,你既然提起,玱玹,明日你安排一个家宴,让她们见见小夭。” “是。” “哥哥,除了瞫淑惠,你还收了谁了?” “樊氏、姬氏还有姜氏、离戎氏,都是中小氏族,没有大操大办。不过,此前也都昭告天下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只是没有记得很清楚谁是谁。哥哥,你这后宫人不少了,怎么一直没听说有子嗣,可是身体不行,有些力不从心?” 玱玹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偷眼看了一眼爷爷,只见老西炎王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估计心里在想:你这个妹妹,怎么可能不拿你打哈哈取乐一番? “小夭!你能不能有点正行?” “哥哥,我玟小六行医最拿手的可是不孕不育,我……” 玱玹脸一阵青,一阵白,慌忙打断她的话,就差去捂她的嘴了。 “小夭,这还当着外爷呢!你想拿哥哥取笑,总得找个没人的时候吧?” 一旁服侍的珊瑚、苗圃连同潇潇都憋得脸直红,三人不禁感叹:陛下是真宠这位妹妹,当着人这么取笑,也不见他发怒,换做旁人,谁敢啊! 一顿饭吃得欢声笑语,气氛融洽,玱玹难得的一阵阵哈哈大笑,老西炎王也是时常眉眼舒展,二位都少见的去除了帝王的威仪,显现出只有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显露的轻松愉悦。 第48章 哥哥,她未必不懂 第四十八章 哥哥,她未必不懂 饭后,老西炎王回寝殿休息,玱玹陪着小夭去了章莪殿。 一进殿门,小夭就发现,殿内的陈设跟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连她当时看的医书还停留在当日那页,做毒药的器具也都原样凌乱地摆在原处,只是见不到一丝灰尘,想必每天都有人过来细细打扫。 她不知道的是,玱玹每隔两日就会来殿中坐坐,政事忙的时候,喝杯茶就走了;政事不忙的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看看这儿,摸摸那儿,也不说话……想人的滋味,世间最苦,不能言说的想念,苦中更苦…… 玱玹看到小夭眼中似有动容之色,说道: “当年你走后,这章莪殿就一直空着,平日除了下人来打扫,只有我时常过来坐坐,如今你回来了,你看整个大殿都有生气了。” 玱玹拉起小夭的一只手,拉得突然,小夭没来得及躲,二人面对面立在殿中央。 “小夭,这次回来,能不能不走了?” 小夭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眼神缱绻,目光灼灼,声音低柔,态度温和,这……怎么看也不是哥哥对妹妹应有的态度。小夭心里暗暗叫苦:哥哥呀哥哥,你这是不打算再藏了吗?你这样,该怎么办才好?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不敢直接说自己打算小住半月就走,怕扰了他的高兴,更怕惹起帝王之怒令他迁怒相柳…… 珊瑚从殿外端着茶正欲进门,看到此时拉着手,面对面站立对望的两人,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门自己是该进还是不该进。正犹豫间,感觉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她不由自主地迈出了步子,余光回头一扫,原来是隐在暗处的合语,见她回头还不忘给她递了个眼色。珊瑚不慌不忙地捧着茶,稳稳当当地进了殿。 “陛下,王姬,请喝茶。” 救星来得太是时候了,小夭顺手拉起玱玹的胳膊,扶他在外殿的软榻上坐好,递上一杯茶,自己坐在了矮桌对面的软榻上。 “哥哥,夜深了,你坐一坐就回去吧!” “我今夜宿在小月顶陪着你,不回去了。” 玱玹一脸笑意。 “那怎么行?我一回来你就不回寝殿,我这个小姑不是会遭人嫌弃?你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可都等着、盼着见你呢!” 玱玹的脸色暗了下去,道: “小夭,我平日也很少去后宫,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宿在书房的。” “啊?为什么?” 小夭张大了嘴,随即又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说道: “哥哥,难道你真的有隐疾,力不从心?是不是当年那个药伤了你的根本了?” 玱玹的脸立即涨得通红。 “你瞎说什么?” 他嘴动了半天,就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小夭隔着矮桌拉起玱玹的手腕,搭上脉。那人刚想挣脱,奈何看到她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挣脱开。 诊脉结束,小夭点着头说: “我就说嘛,当年是我亲自出的方子,亲自煮的药,亲自喂给你的,就怕你留下病根。如今看来,哥哥,你没问题啊!” 玱玹嘴角扯出一抹笑,拍了一下小夭的手,说道: “要不是见你是真心关心我的身体,我才不让你诊脉。谁说我有问题了?” “你没问题干嘛不近女色?难不成,哥哥你喜欢男人?” 小夭忽闪着大眼睛瞪着他。 玱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揉着额角。见他一直没说话,小夭接着嘟囔道: “也不是不行,可是,你是帝王,这样影响你的子嗣……你……” 玱玹赶紧打断她的话,咬着牙开口道: “行了,行了!我不喜欢男人!” “哥哥,你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那你是不想做帝王,想去玉山做王母吗?那也不行,玉山向来不收男弟子的。” 玱玹盯着小夭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小夭,我是不喜欢那些女人,我只喜欢你,我只想和你长相守,你是真的不知道吗?话未说得出口,可是眼睛骗不了人,他那眼神里淌出来的不假掩饰的深情似在小夭的心上戳了一下,她赶紧躲开他的目光,正色道: “哥哥,不跟你开玩笑了,说点正事?” “你说!” 玱玹喝了口茶,也正了正色。 “哥哥,你娶这么多女人回来,又一个个晾在一边不闻不问,你是想结亲还是想结仇啊?” 玱玹面色一滞,没说话。 “哥哥,你还没娶正妃,现在这些女人都是中小氏族的女子,可你别瞧不起这些小氏族,他们的势力联合起来,实力也是不容小觑。你如此行事,就不怕她们回娘家哭诉,引得她们背后的势力起反心,到时候腹背受敌,你怎么办?哥哥,如今你虽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可是你根基不稳,这个天下也不是非你不可。” 小夭的话像刀子直戳玱玹的心脏,他何等聪明,这些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眼下的形势他怎么会看不透? “哥哥,当初我们决定夺权,吃了多少苦?经过多少风雨?别的不说,你还记得岳梁那个药吧?你还记得那些刺杀吧?还好,我们挺过来了,可眼看着是苦尽甘来,你怎么犯起糊涂来了?” “小夭,我是真不喜欢那些女人!我……我心里……” “哥哥,你是帝王,既然你选择了江山,就不该再奢望真情!”小夭一脸严肃地打断了他的话。 玱玹的嘴角动了动,盯着小夭的眼睛,突然问: “那城主大人,你对那个防风邶,还有那个相柳,有几分真情?” 小夭心里“咯噔”一下,哥哥呀哥哥,这是来套我的话来了?好!那我就好好给你上一课!她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轻轻吹吹上面漂浮的茶叶,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放下茶杯转向玱玹说道: “哥哥既然对我的私事感兴趣,那我不妨跟你说说,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防风邶,我先前就跟你说过,我贪图他的美貌,我喜欢他那张冠绝天下的脸,而他箭术又高,过往十几年我在他那儿学到了高超的箭术,这些哥哥你都是清楚的。” 玱玹面色和缓不少,点了点头。小夭看了他一眼,接着说: “至于说真情,他就是个浪荡子,我对他能有多少真情?我敢给他多少真情?” 玱玹眨眨眼,没说话。 “至于相柳……”小夭突然又摆出一副浪荡相,轻挑眉毛,笑着看向玱玹,道: “哥哥,你没见过他的真容,可我见过,那绝对是姿容出众,国色天香,祸国殃民的一张脸啊!” 玱玹一脸的一言难尽,看着小夭那色鬼一般的神情,没好气的说: “行了,行了,说重点!” “什么重点?这就是重点啊!以前的叶十七,后来的涂山璟,哪个长得难看了?我之前嫌弃赤水丰隆长得不够好看,你还不服气?” “我就不相信,你只看上相柳的脸了?” “那倒是,我虽然肤浅,倒也不至于只看脸。上次在我府上我就跟你说过,我跟相柳是故交,他救过我的命,虽然当年他跟你要了两座山头做交易,可你我都清楚,区区两座山头,能换我的命吗?难道在哥哥心里,我就值两座山头吗?” “那当然不是,在我心里,你是无价的,让我拿命换我也舍得出去。” 小夭摆摆手,接着说: “你是我哥哥,自是不一般。可是他跟我非亲非故的,所以我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待他亲近些也是情理之中不是吗?” 玱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况且,相柳他手里有兵,在洪江面前举足轻重、说一不二,他又是大荒的顶级高手,实力雄厚,你和外爷,包括你师傅我父王不一直都对他格外看重?” 玱玹眼睛一亮,道: “所以,你是在利用他?” 小夭又摆摆手,接着说: “他是多么聪明的人,哥哥你不清楚吗?是那么好利用的?你也太高看我了。” “所以你付出了真情?” 玱玹紧盯她的眼睛,问道。 结果,小夭摆出了一付看傻子的表情,喃喃地说: “哥哥,我是不是看错你了?你是真不适合做帝王吗?真情?我的真情能给他换多少粮草?我是给了他和洪江另外一种可能。你我都清楚,他们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无论是你还是父王都是懒得搭理他们。可是他们就像一根刺,不拔掉总惦记是个事儿,拔掉吧又不犯不上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可如今我把他捆在我身边,他好我就好,这于你、于西炎、于皓翎,不都是好事吗?” “小夭,你说的这些,是真心话吗?” “哥哥,我说什么,你可以不信,可我都做了些什么,你也不信吗?上次我还跟你说,我在给自己寻求安身之所,可我身边得有得力之人从旁辅佐,光靠我一个人,我能办成多大的事情?这么说吧……” 小夭靠在软榻上,喝了口茶,说道: “我若对相柳真心实意,我还会跟防风邶当街拥吻吗?” 小夭斜了一眼玱玹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接着说: “反过来说,他若对我动了真情,还能容得下防风邶活蹦乱跳地到处招摇?你若说相柳对我别有所图,我承认,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来,毕竟你妹妹我长得这么美,被男人惦记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你我都是王室血脉,如何拿捏分寸不用哥哥你教我。” 小夭伸手拍了拍玱玹的手背,慢条斯理地说: “所以,哥哥,你既然是帝王就得承担起帝王的责任。你既然娶了那么多女人,就得尽为人夫的义务。去,从今天开始,你每天睡一个女人,睡完一圈再从头开始重新睡,别装相了,你身体没问题,抗得住!” “咳……咳……咳……小夭,你说什么?” 玱玹的脸又涨得通红。 “我说你不能宿在我这边,不是这么个事情。哥哥,我就奇了怪了,让你去享受鱼水之欢,天下多少男子求之不得的美事,你做什么摆出一付苦大仇深,上刑场的姿态?别人我没见过,那个瞫淑惠可是个大美人,又端庄贤淑,难道……” 小夭又斜着眼睛盯着玱玹,浪浪荡荡的说: “难道她太过端庄持重,放不开,不解风情没意思?要不,明天我玟小六陪哥哥你下山去轵邑城逛逛窑子开开荤,可好啊?” 玱玹忍无可忍,一拳轻敲在小夭的脑门上,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你堂堂王姬,如今又是城主,说话能不能讲点分寸?” 小夭揉揉根本不疼的脑门,一脸谄媚地说: “分寸……分寸……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玱玹起身,拉起小夭,握紧她的双手,认真的说: “小夭,你今日说的话,我不是没想过,我的婚姻注定都是一些政治联姻,我以为那些女人也跟我一样,对婚姻没什么指望的。” “怎么会呢?哥哥,你就是她们的天,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偶尔对她们笑一下都够她们高兴好几天了。如果你真的不爱,也不要去伤害,她们也是世家们按照标准培养出来用来联姻的可怜女子罢了,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力。既然嫁给了你,当然希望能够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子孙绕膝。” “可是小夭……” 玱玹握紧她的手,望进她的眼底, “哥哥心里住着一个魂牵梦绕的人,我放不下。” 玱玹眼里,满是柔情…… “那就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哥哥,她未必不懂,可她不能给你想要的,说出来只有难堪,也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小夭定定地看着他,心里默念:哥哥,求求你,千万别再往下说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可以了…… 玱玹眼圈通红,他伸手摸了摸小夭的脸颊,她没有躲。 “好……” 似下了某种决心,“小夭,哥哥不求她给不了的东西,只求她心里有我。” …… 沉默,长久的沉默…… 长久的沉默过后,玱玹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淡淡地说: “先前瞫淑惠几次差人过来说她亲手熬了汤,我今晚就过去尝尝。” 小夭赶紧满脸堆笑,说着: “那哥哥可得好好品尝,滋味定然是不错的。” 说完,还不忘向玱玹暧昧地眨眨眼,那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行了,走了!” 玱玹刚出了殿门,小夭就瘫软地坐在了软榻上,这一晚上斗智斗勇,真真是累人啊…… 夜半,小夭洗完澡,坐在妆台前梳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脖子上几个赫然深红的吻痕,这条小心眼儿的蛇,又是故意的。小夭抬头,撞上珊瑚一言难尽的表情,这傻丫头是不是又替相柳大人鸣不平呢? 哎!也不知道那条蛇在忙些什么?奸细抓没抓到?有没有受伤?小夭躺在榻上一直胡思乱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忽然,心口那边传来了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她“呼”地从榻上坐起来,这是?相柳的心跳?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他这是感觉到我心绪不宁,放开了对蛊虫的压制,让我安心?小夭心头一阵狂喜,随即就感受到了蛊虫那边一阵阵甜蜜的喜悦奔腾着向她涌来……她一边高兴,一边心里暗骂:这条死心眼儿的蛇,明明可以这般心意相通,非要压制蛊虫,你灵力高,你清高了不起! 小夭坐了一会儿,又躺了下来,伴着相柳的心跳声,渐渐进入了梦乡……蛊虫那边的那一人,望着天上的半个月亮,嘴角上扬,心里默念:待满月之时,你就该回来了…… 第49章 姜还是老的辣 第四十九章 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日,时近中午,小夭才洗漱完,从章莪殿中出来,去给外爷请安。老西炎王此时坐在院子里,面前摆着棋局,正自己跟自己对弈。 “起来了?用过早膳了吗?” “没有,中午陪外爷一起吃吧,我也不饿。” “也好,等一会儿玱玹下了朝过来一起吃。” 小夭倒了杯茶递到外爷手中,问道: “哥哥每天下朝都来陪您进午膳吗?” 老西炎王摇了摇头,说道: “他很少过来,有要紧的政事才会来。不过,你回来了,他一会儿一定会来的。坐!昨夜玱玹终于去后宫了,你的功劳。” “嗨!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哥哥他素日就是太忙了,顾不上而已。” 老西炎王笑着看了她一眼,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说: “玱玹应该计划娶正妃了,你觉得谁合适?” “外爷,这种事得问哥哥吧?看他喜欢谁?” “喜欢?他真心喜欢的人,能嫁他吗?” 老人家一脸洞察一切的表情……小夭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 “外爷,我不能嫁他,即便我真愿意嫁他,我的身份也做不了正妃。” “你都知道了?” “知道,两年前我就知道,所以当时我才坚持离开,这次回来,我住几日就走了。” “那你觉得皓翎忆合适吗?” 老西炎王眯着眼睛盯着小夭的脸。 “阿念心里一直惦记着哥哥,过往数百年哥哥一直疼着她,宠着她,她那点少女情怀都扑在哥哥身上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阻止少昊将她嫁给玱玹?” 小夭心里一惊,这该怎么回答?她看了一眼外爷那平静无波的脸,心里觉得,照直说应该是最合适的。 “因为我觉得,想要皓翎的不止是哥哥,想一统天下的人也不止哥哥一个。” 老西炎王的眼神中透出了赞许的神色,赞许之中还透着一丝惊讶。 “你见识不小!” “外爷过誉了,我这点小见识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进退有度,不耍小聪明,不卑不亢,小夭,我以前是小看了你了!” 小夭笑笑,没作声。 “你在清水城做得不错,当下,你的新城也正建得如火如荼,说说你的计划吧,打算做什么生意?” “赌场,我要建一座大荒最大、最豪华的赌场。” “赌场?” 这个回答是当真出乎老西炎王的意料,他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我以为你会开医馆。” “医馆肯定要开,但济世救人能赚几个钱?况且,我也不想在病人身上赚钱。赚富人的钱才是正道,那些王孙贵胄府库里穿钱的绳子都烂了吧?” “可是赌场在大荒可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我这个王姬也不是什么正经王姬,外爷,我这个野路子王姬在自己的城里开一座全大荒最大的赌场,日进斗金,纸醉金迷,您想想是不是还挺搭配的?” “抓住了钱财就是抓住了命脉,你掐住那些王孙贵胄的咽喉,日进斗金或许不假,可你真有心情纸醉金迷吗?相柳,他有那个心情吗?小夭,你想做女帝吗?” 小夭的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外爷比哥哥难对付得多。 “不想,只要哥哥好好做他的帝王,成为一代明主,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做哪门子的女帝啊?” “你这么想,相柳也这么想吗?洪江怎么想?况且,谁能保证玱玹一定能成为明主?” 这天儿,要聊死,汗流浃背了…… 沉默了一会儿,小夭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老西炎王摆摆手阻止了她: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也不想听你的回答。你对玱玹的说辞不必再跟我说一遍,我只是想提醒你,这天下的路,你往前迈一步、迈两步或许还可以自己选择,再往后可能就是被推着往前走,有时是身不由己,有时是心不由己……” 小夭一时有点心乱,又听到外爷的声音响起: “好在,你手里握了一张王牌……” 小夭抬头,疑惑地盯着老西炎王无波无澜的脸。 “相柳的真心。他对你真心实意,必定事事替你思虑,护你周全,否则,以他的智计、谋略,小夭,你斗不过他。 那个防风邶就是相柳,是吧?” 小夭心里又是一惊,没想到哥哥又派眼线,又派暗卫都一直看不破的事情,被外爷这位久居深宫的退位帝王一眼就看穿了,看来,玱玹的确是短练啊!皓翎不给他就对了,谁知道他身后躲了多少黄雀啊?想到这里,小夭的后背一阵阵的冒凉气。 “外爷是如何知晓的?” “我早就怀疑他的身份,防风家不可能养出他那样的后代。他在你身边十几年,我和玱玹都仔细调查过他,丝毫没有破绽,所以玱玹才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 “那……” “他最大的破绽,就出在你身上。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你明明知道身边全是眼线,荒野客栈,还跑去跟他同榻而眠,此举是不是太过刻意了?你如此行事,丝毫不怕被相柳知道,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是同一个人。” 小夭的脸“唰”一下红透了,老西炎王一笑,继续说道: “当然,你们并未逾矩,可效果已经达到了,玱玹连我和少昊派在你身边的人都清除掉了。你想用防风邶保护相柳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你知道了玱玹对你的心思,这一招声东击西、祸水东引也确实挺漂亮。可是,小夭,玱玹他未必一定会像你想象的那样行事,他是帝王,不可能只醉心于儿女情长。” “外爷的意思是,他还是会去对付相柳?” “对,你如今行事明摆着是跟相柳站在一起了,无论你在玱玹面前如何说辞,你们都会令他不放心。当然,他不会对你下手……” 说到这里,老西炎王抬头,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小夭,继续说道: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玱玹提防风邶的事情。” 小夭的眼睛转了转,开口道: “外爷,您说,您刚才说的这些,包括防风邶的破绽,相柳他想不到吗?” “哈哈哈,孺子还算可教。你说他能不能想到?” “他,若他都想到了,他为何不拒绝,他不想要防风邶的身份了?” “一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破,你看玱玹就没看破;二来,他是想在我和少昊面前亮明身份,宣告他九命相柳是你的枕边人,他不想躲在防风邶的身后了,他应该是计划用相柳的身份娶你。他不惜冒险,苦心经营了几百年的身份都可以舍弃,更别提他当年为了你单枪匹马来闯西炎山,又花费数十年时间救你,所以,我说他对你是真心的。” “您是说父王也知道了?” “小夭,你以为少昊是什么人?你这点算计他都看不出来,他还做什么皓翎王?三来……“ 老西炎王说到这里,难得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八卦的神色。 “小夭,你虽然做了几百年的男人,可你还是不了解男人。” 小夭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老西炎王。 “傻丫头,英雄难过美人关,相柳他贪恋跟你在一起的亲近温存,虽然你们尚未逾矩,可是你自己想想,经此一夜,他对你是不是愈加亲近了?” 小夭的脸又红透了,是呀,那条蛇,渐渐地,不规矩起来…… 一抬头就撞见外爷盯着自己,一脸好笑的表情,她咬着牙: “这条诡计多端的蛇!!!” “哈哈哈,小夭,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算什么人?他就是个妖怪!他就是条蛇!” 小夭愤愤地骂。 “可是,你喜欢这条蛇,不是吗?” “外爷……” “行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有我和少昊在,任何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看少昊的意思,你和相柳的事他是不反对,我也不反对,你想想玱玹那一关该怎么过吧。回去后,好好建你的新城,待你开坛祭天时,我和玱玹联合少昊昭告天下,你的城主身份即可明正言顺。” 小夭倒身下拜,给老西炎王施了个全礼。 “多谢外爷成全!” 第50章 待不下去了 第五十章 待不下去了 时近中午,玱玹果然来了,看样子来得匆忙,朝服都没换。一见到小夭,满脸都是笑,那一付少年郎见到心爱的姑娘才会露出的欣喜雀跃、春风满面倒让小夭心头一凉:哥哥呀哥哥,难道未来我和相柳最大的敌人会是你吗? 一顿饭小夭吃的有点心不在焉,玱玹倒是很高兴。席间,他跟老西炎王谈起,先前一道政令的下达阻力颇大,没想到今日朝堂上议及此事,瞫氏族长,他那个岳父第一个出来表示支持,连平日不大出头的樊氏、姬氏族长也出来表态,老西炎王一边点头,一边赞许地看了一眼小夭,心想:这丫头还是有点本事,能让玱玹心里揣着她,还听她的话心甘情愿去后宫,毕竟他已经数月没有踏足后宫一步了。 “小夭,你今日起的这么晚,早膳都没用,一会儿不用午睡吧?” 玱玹问道。 “恩,不睡了。” “吃完饭,你随我去书房。” “有事?” “我有些政事要处理,不能过来陪你,你过去陪我。” “我……好吧!” 玱玹看着她,眉眼舒展,满脸都是笑,小夭却满心都是苦:哥哥,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饭还没吃完,小夭就收到了瞫氏、樊氏、姬氏、姜氏请求觐见的帖子。玱玹有严令,没有特殊召见,所有妃子不准踏足小月顶,所以她们都不敢冒然前来。 去书房的路上,小夭举起这一摞厚厚的帖子,说道: “哥哥你看,你才去了一趟后宫,效果就出来了吧?看来我这个小姑炙手可热喽!” “你愿意理就理,不愿意理就不理,随你高兴。” “你今天晚上不是安排了家宴吗?到时候就都见到了。不过,离戎氏怎么没给我送帖子?” “离戎氏性子清冷,平日从不争宠,对我恭敬有余,恩爱就谈不上。” 玱玹的语气淡淡的, “左右我也不介意,随她去吧!” “那怎么行?离戎氏很有钱的,离戎昶也十分精明,很有头脑的。” “你现在怎么这般财迷?一提到钱,你看你那眼睛瞪的,怎么?我给你送的金山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 “你的金山我当然领情,不过我还没收到蓐收的消息,应该还没到。这世上谁跟钱有仇啊?话说回来,这个离戎氏长得怎么样?” “相貌平平。” “我说嘛,真要是姿容出众,哥哥没准还能多看她两眼。行吧,你总得有亲有厚,让你完全一视同仁也是难为你了,何况她还相貌平平。” “小夭,你说你要真是个男子,会不会是个色鬼?” 小夭习惯性的一拳砸在玱玹的背上,不解气,又砸了两拳。玱玹笑着反身抓住小夭挥舞的小拳头握在手心,柔声说: “好了,不是不给你打,别把自己手打疼了!” 那目光温柔的,哎…… 小夭想撤回自己的手,可是却被玱玹牢牢抓在手心,目光缱绻,不禁心里暗暗叫苦:小时候嬉笑打骂,习惯了的动作,如今也做不得了吗?正在尴尬间…… “王姬,山上风凉,奴婢给您披上外裳吧。”珊瑚稳稳当当地走上前来。 “好,我还真有点冷了。” 珊瑚,你真是个好人,咦!怎么余光中似乎瞥见了合语胖大的身躯,正常情况下,是看不到他的踪迹的呀? 待二人到了书房,玱玹就开始忙他的政事。小夭挑了一本医书在一旁的矮榻上细细读了起来。玱玹时常抬起头去看她,嘴角一直挂着笑…… 当晚的家宴,老西炎王没有参加,倒是让气氛轻松了不少。席间,玱玹的这些女人极尽巴结、奉承,对着这位大王姬大献殷勤。倒是瞫淑惠进退有度,分寸得当,小夭对她印象挺好。再就是那个离戎氏,长得也并没有像玱玹说得那么差,毕竟是送来联姻的,姿色再差也不会太出格,只是正如玱玹所说,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小夭,这位都是恭恭敬敬,保持着疏远的距离。小夭心里暗想:我还打算跟你哥哥做生意,迟早你得巴结我,不急在这一时。 饭后,玱玹准备送小夭回小月顶,被她拦下,道: “哥哥,我今日陪了你一下午又一晚上了,现下是真的乏了,回去我就睡了。倒是你,今天去哪位妃子那儿?你看那几位,眼睛都瞄着呢。” 玱玹扶了扶额头,说道: “你说吧,去谁那儿?反正我去哪都一样。” “哥哥你怎么又摆出一副上刑场的架势,不至于,不至于啊!要我选,还去瞫淑惠那儿吧,她长得最好看,呵呵。” 玱玹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说: “行,那我直接跟她回宫了。你回去路上当心,山上冷,让珊瑚给你披上外裳。” “好。” 瞫淑惠听说陛下又去自己那儿,着实是欣喜若狂、受宠若惊,隔着挺远就对着小夭作揖,剩下那几位除了离戎氏都是一脸失望的酸相。小夭心里不禁感慨:阿念,这就是你想要的日子吗? 夹缝中求男人哪怕一瞬的怜爱,这日子,本大王姬可是一天也受不了。话说回来,这要是相柳,让他晚上去其他女人那儿……他敢!他要真敢,我就敢给他下那种药,谁也别想好!光是脑补了一下那场景,她就酸得自己一肚子的酸水…… 当夜,小夭洗了个热水澡,伴着相柳的心跳,安心睡去了…… 一连又过了三日,小夭有点待不下去了,她好想那条蛇。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胡思乱想的缘故,她总是一阵阵地心绪不宁,仔细催动蛊虫,又察觉不到什么,虽然每晚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可她就是心内不安,思绪烦乱。可是掰着手指头算,一共才回来几天,不能就这么走啊,别说玱玹,就是外爷那也说不过去啊! 第51章 你差得远呢 第五十一章 你差得远呢 又耐着性子待了三天,这日傍晚,玱玹忙完政事,拉小夭去了秋千架,为了哄她开心,玱玹命人用灵力催动,漫山的凤凰花开得争奇斗艳,灿烂无比。可落入小夭眼中,这不合时节的绽放却带给她无尽的压迫:这就是王权,只要那一人高兴,他可以操控一切,扭曲一切,那漫山的血红一滴滴……一片片……淌进了西炎山上的茫茫白雪里…… 玱玹静静地站在秋千后,缓缓地为小夭推秋千。小夭暗自腹诽:哥哥,这可是冬天,你这么推,也不怕我冷吗? “阿嚏……” 玱玹一惊,连忙用灵力为她取暖。 “哥哥,不用浪费灵力,让珊瑚送件衣服过来,或者我们进殿去也可以啊!” “我清退了所有人,周围下了禁制,这片凤凰林,只有你和我……” “有事?” “没有,我就想跟你静静地待着,不被人打扰。” …… 再忍几天,赶紧走…… “咳……那个……前几日外爷跟我提起,你要娶正妃了,可有人选?” 玱玹皱了皱眉,显然他不喜欢这个话题。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道: “你觉得阿念如何?” “你想要皓翎?” “是,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师傅也有这个意思。” “哥哥,你为何这般着急?西炎你也还没坐稳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朝堂上暗潮汹涌,各方势力不服的大有人在。可若我拿下皓翎,一统天下,任他们再不服也无话可说了。” “一统天下,然后呢?你坐得住吗?拿下皓翎,你靠的也不是本事,靠睡觉,谁服你?” 本来近日心思烦乱,又听玱玹说的话不中听,小夭话语有些刻薄,脾气也有些急。 “我……” 玱玹的脸憋得通红。 “哥哥,外爷退位,可并未放权。就说最简单的,你手上有多少兵?有多少钱?先不提那个赤水丰隆,就说涂山篌,他靠得住吗?” “小夭,你知道了什么?” 玱玹满脸震惊。 “我本来只是猜测,可是涂山篌首鼠两端,一边给你效力,一边向我示好,哥哥,你与虎谋皮,必遭反噬。涂山篌是什么人?他能给你出什么好主意?皓翎的疫症,是你们的手笔吧?” 玱玹见她的态度笃定,愣了一下,继续说道: “小夭,当初我听说你阻止了师傅将阿念许给我,我想你应当是有你的想法,所以,我想换一种方法……” “你给我住口,玱玹,你做错了事情,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我先前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夭,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那些疫症中死去的无辜老人、孩童,他们去听谁说?” 玱玹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 沉默了一会儿,小夭缓了缓,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接着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不会死那么多人,然后你拿着清羽像天神一样去收买人心,再去施行你下一步的计划,可别的不说,那清羽人族用不了,你知不知道。难道在你心里,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他们就活该去死吗?” “小夭,如果开战,战场上一样是要死人的。本来,联姻是损失最小的,可你不愿意,我想其他办法,让他们愿意一步步归顺,也是想减少牺牲啊!” “什么叫我不愿意?仅仅因为我不愿意就能阻止堂堂皓翎王,你是不是把你师傅想得太简单了?还有,你如此行事,外爷可有阻止你? 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如此行事,失了民心,即使一统天下,又会是谁的天下?” 小夭一付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戳进玱玹的心肺。 “你动辄数月不踏足后宫,外爷可有劝阻过你?你前朝、后宫搞得一塌糊涂,还想伸手拿皓翎?你刚才说什么?开战?就凭你,想打败蓐收?你差得远呢!” “我……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是,论打仗,全大荒没有人能打败蓐收,你不服吗?不服你就试试。到时候你损兵折将、灰头土脸,朝臣们正好借机弹劾你。” 两人沉默了一阵,玱玹开口: “我知道,外爷扶我上位,是想避免我跟五王、七王他们自相残杀。现在,他也是在考验我,从旁观察我能不能胜任这个帝王。如果他不满意,我也就是个靶子而已。” 小夭看了一眼他颓然的神色,语气和缓了下来: “既然你知道,行事为何还如此不着调?” 玱玹蹲下身,拉起小夭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疫症的事,后来的确超出了我的控制,我没想到蔓延那么广,传染那么快。幸好你及时出手,帮哥哥收拾了烂摊子,也没被涂山篌拿住把柄,你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情,哥哥不会再做了。” 小夭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毕竟是哥哥,恨铁不成钢是一回事,真要完全狠下心却是另外一回事。 “哥哥,我就当你是一时糊涂,父王那边也没跟你计较,下不为例。你记住,人间正道是沧桑。我希望,外爷和我包括父王都没有看错你。” “好,哥哥向你保证再不会有下次。” 一阵山风吹过,吹乱了小夭额前的碎发,玱玹伸手去帮她扶…… “哎呦……” 咕咚……咣当…… 一个胖大的身躯从距离他们不太远的一棵凤凰树上掉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刚好就在玱玹设的禁制边上。 小夭和玱玹吓得赶紧起身站好。 “什么人?” 玱玹大喊一声。 “轩哥哥,陛下哥哥,王姬,是属下,是属下……” 玱玹定睛一看,是合语,毕竟是小夭的人,没好发作,小夭快步上前,大声呵斥: “合语你怎么回事?” “回王姬,属下去给潇潇姑娘摘凤凰花,不慎摔下树来了,惊了您和陛下的驾,属下该死。” 一副柔声细语,眉眼低垂的媚态…… “你说谁?” 玱玹一脸懵。 潇潇赶紧跑上前,红着脸、低着头跪在地上,一边连连认错: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陛下,您千万别怪罪潇潇姑娘,是属下觉得潇潇姑娘长得天仙一样的美,凤凰花在这个季节十分难得,属下就想着给她摘两朵回去做胭脂……” 说到这,他翘起棍子一样粗的一根手指,摆成兰花指的样子,在自己脸上比划着…… “涂在潇潇姑娘脸上,哎呦……别提得多好看了!” 说完,又低下头捂着自己的嘴,扭扭捏捏。 玱玹扶了扶额头没说话,潇潇跪在地上没敢动,小夭心里暗骂,又忍不住佩服:连潇潇你都撩得动,合语你是真行啊!不过,你那么高的灵力能从树上掉下来?你骗鬼呢? “哥哥,合语我带回去好好管教。可你要是罚潇潇就是打我的脸了。” “行了,下不为例,潇潇你下去吧!” “谢陛下!谢王姬!” 小夭气呼呼地带着合语回了章莪殿,一进殿门,合语就“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砸起一阵尘烟。小夭斜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起来吧,毕竟你也没犯什么大错。不过,合语你怎么回事?你一向办事稳妥,恪守暗卫本分,平日不知道隐在什么地方,我想找都找不着你。可自从你来了西炎山,整个人都怪怪的,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就说今天吧,凭你的灵力,你能从树上掉下来?” “回王姬,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 合语贼眉鼠眼地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 “相柳大人临去时,特意将属下唤到身边,细细叮嘱,不可让玱玹殿下离您太近。相柳大人还说,日子长了,您一定会发现,如若您问起,就照直回答,谁让他是条小心眼儿的蛇呢?” “他……你……你们……”小夭气得张口结舌。 那位瞪着一对小眼睛,咧着嘴傻乐。刚才从树上摔下来粘了满脸的土,进殿热气一吹又出了一脸汗,现在顺着他那胖大的肥脸上一道道的往下淌,小夭看着他,他还像大小姐一样,对着她微微浅笑。 “你……你……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合语一溜烟跑了。 小夭心里暗骂:这条诡计多端,心胸狭窄的蛇,等我回去的,我给你酒里下雄黄我都不解恨。可她转念又一想:那么大一条蛇,他会怕雄黄吗?这么多年,一直想着用毒药,怎么也没试一试最简单的雄黄呢? 第52章 终究是入了梦 第五十二章 终究是入了梦 当天晚上,小夭是真睡不着了,闹心,活生生的闹心。 她怕晚上玱玹又来缠她,传出话去说身上不爽利,早早就洗漱完躺下了。谁知道,不躺下还好,一躺下就一阵阵地冒冷汗,浑身上下直抖,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真是吹了山风着了凉,催动灵力给自己诊了脉,没问题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呼”地从榻上坐起来,是相柳?他怎么了?她又去催动蛊虫,没任何反应……又去勉强催动灵力,微微感觉到心口有点疼,只一瞬就没了……之后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没一点感觉了……难道刚才是错觉? 那条蛇怎么还没传来心跳声?哦!今天是躺下太早了,他应该是还在忙,那就等一等吧!谁知这一等,就等到天都快亮了。小夭一整个晚上,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下去,一会儿下榻在地上晃悠,心乱得不行…… 直到天边蒙蒙的泛起了白,相柳的心跳声才传来……小夭一下子跌坐在榻边,这条该死的蛇,这是才想起你的小姑奶奶吗?她这才躺下来,渐渐地睡着了…… 全是噩梦! 一会儿看见相柳全身是血的躺在战场上; 一会儿看见防风邶中了满身的箭; 一会儿相柳转身离去,她怎么抓也抓不住; 一会儿防风邶冲她笑着说:我走了,希望你记住我…… “相柳……防风邶……邶……相柳……” “王姬,王姬,快醒醒……快醒醒……”是珊瑚焦急的声音。 小夭满脸是泪,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她紧紧抓住珊瑚的手,声音颤抖: “珊瑚,我想回清水城,我得去找他……他出事了!” “王姬,您这是太思念相柳大人了,只是噩梦,没事啊没事!!” “不对!珊瑚,我得回去,他出事了!” “王姬,即使真要走也不能就这么走啊!” 小夭挣扎着起了床,整个人轻飘飘的,脸色惨白。 “王姬,您如果真要走,必须打起精神来,您这副样子,玱玹殿下不可能放您走的。” “珊瑚,给我梳妆,妆上得浓一点,我先去跟外爷辞行,只要外爷答应了,玱玹也不好忤逆他。” “是!” 未至中午,小夭去拜见外爷,出乎意料地,他答应的很痛快。 正说话间,小夭心口一阵刺痛,她捂着胸口,浑身抖做一团。这么多年,她从未感到过他的痛,这是压制不住了吗? “怎么了?” 外爷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许是昨夜没睡好。” “你自己就是医师,自己的身子可有数?” “有数,外爷,有数!” “有数就好。小夭,你如今已是城主,遇上天大的事,自己不能乱,要稳。你心乱了,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而你一个错误的决定,底下就可能死很多人,你明白吗?” “是,外爷教训的是!” “相柳是大妖,灵力高强,整个大荒没有人能轻易杀得了他,你稳不住,只会给他添乱,你懂吗?” “外爷?您?” 小夭一双大眼睛,满是疑惑。 天空中传来一阵凄厉的雕鸣,声音焦急而哀伤,是毛球。西炎山上有禁制,它进不来,这是想硬闯吗? “走吧!玱玹还没下朝,他那儿,有我。” 小夭倒身下拜,道: “谢外爷,小夭就此别过。” 回到章莪殿,珊瑚和苗圃已经将行装准备妥帖,合语为首的暗卫也已经在院子里集结完毕。小夭心里暗暗欣慰:这几个人还真是贴心又稳妥。 “走,趁哥哥还没下朝,赶紧走,马上去城外,毛球应该来了,合语,你先行一步拦住它,千万别让它硬闯。” “是,王姬。” …… 一行人匆匆下山,马不停蹄地赶到城外,小夭一看:果然是毛球。只有毛球,身上没有伤,应该是没经过大战。小夭快步向前,问道: “毛球,你怎么自己来了?你主人呢?” 嘶……一声凄厉的雕鸣…… “他受伤了?严不严重?” 嘶……又一声…… 小夭急得直跺脚。 “毛球你多大了?你怎么还不会说话?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合语上前,难得的一脸严肃: “王姬,别耽误时间了,您赶紧跟毛球回清水城。属下等在后面跟着,您放心,毛球速度快,属下也不慢,定护您周全。” 小夭一边点头,一边起身上了雕背,毛球腾空而起,向清水城的方向飞去…… 坐在雕背上,小夭还是心急,一个劲儿地催毛球快点,再快点。 “毛球,要不这样,我问你答,我说对了,你就叫一声,说错了你就不出声。 他伤得很重?” 一声…… “他又跟人打架了?” 没声…… 小夭心口的疼痛开始持续起来。 “他心口被人刺伤了?” 半声…… 半声是什么意思?小夭气得在毛球背上抓掉一根毛,毛球竟然忍着没出声。 “你主人让你来接我的?” 没声…… “啊?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一声…… “那你现在心里不是怕得要死?” 一连好几声…… “算了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你再快点,我抓得住……” 终于进了山,刚进军营,小夭就傻了眼。眼前全是伤兵,确切的说不是伤兵,是躺着一地表情痛苦,呻吟声不绝的病人。小夭随便在一个士兵的身边俯下身,到处看了看,也没有明显的外伤,看样子应该是……头疼?神族?头疼? “六医师……您回来了?” “阿生?他们把你都接来了?相柳在哪里?” 阿生有一肚子的话,小夭摆摆手,快步向相柳的军帐走去,刚一进去,好多人。众人回头,赶紧给城主见礼,小夭只点了点头,径直朝相柳奔去,一群人都纷纷退出帐外…… 相柳坐在正位上,面色苍白,额角渗汗,眉头紧锁,低头不语,看见小夭进账,神色一惊,随即勉强扯出一抹笑,虚弱地说道: “你怎么回来了?” 嘴角渗血…… 第53章 你伤了妖丹了? 第五十三章 你伤了妖丹了? 小夭扑到相柳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这是怎么搞的?这才几天,就搞成这个样子?趁他不备,小夭用力扯掉了他胸口的衣服,一个赫然的黑洞,狰狞恐怖,虽然没有出血,但明显看得出来是他用灵力强行修补。小夭抬起朦胧的泪眼,盯着他的眼睛,这就是她一直诊不出来的旧疾,三十七年剜心取血,任凭他是灵力高强的大妖,终究还是留下了祸根。 她想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可她没有。她咬住不停颤抖的嘴角,拉起他的胳膊,搭上脉,可她没能忍住眼泪,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在了他的手腕上。相柳张张嘴,想安慰她,她按住他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半晌,她突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茫然失措的表情,瞪大眼睛,几乎是吼出来的: “相柳!你伤了妖丹了?” “小夭,你听我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妖族的妖丹比命还重要,没了妖丹,轻则灵力尽失无法化形,重则危及性命,相柳你伤成这个样子,九条命够你丢的吗?况且,你现在已经没有九条命了!” 几乎是脱口而出。 “小夭,你都知道些什么?” 相柳满脸错愕。 “我什么都知道,我要是再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折腾死拉倒?” 小夭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看他这么虚弱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她赶紧拉低衣领,将雪白的脖颈递到他面前,一边说: “你赶紧吸血疗伤,我的血修复不了你的妖丹,但可以帮你护住心脉,助你疗伤。妖丹我们再想办法。” “不用了……” “你能不能快点?外面还一大堆事呢,你会治病吗?” “小夭,我怕我会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把你吸成人干,我……” “不会的,你不会的,我信你!” 相柳犹豫着凑近她的脖颈,伸出獠牙刺破皮肤,将将接触到她的鲜血,妖瞳毕现,如久旱的沙漠旅者遇上甘泉,他大口大口吞咽起来。血液流速极快,小夭很快就开始头晕目眩,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抠进肉里,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相柳终于停了下来,小夭如同一只木偶,没了拉线,绵软的倒在他怀里。 “小夭,小夭……” “我没事,你还可以再吸点……我怀里有灵药,你拿出来给我……” 服了药,缓了一会儿,小夭直起身子,还是晕乎乎的,她强打起精神说道: “你先自己疗伤,我出去看看。” “你把军医和阿生叫进来,先让他们跟你说说情况。” 二人应声进了帐,军医施完礼,说道: “城主,情况是这样。当日,军师前往中原之后没几日,军中就陆续有将士病倒,起初的情形跟半年前清水城一带的疫症很类似,我开了方子熬了药再加上清羽,很快控制住了局面。后来将军还派人下山打探,发现山下并没有出现疫症。我以为就是局部爆发的疫症,虽然后来军中有半数将士染病,但是症状都比较轻,服了药很快就没事了。 谁承想,就在将军急召军师回来的前两天,此前染病的将士开始头痛,剧烈的头痛,仅仅两天就死了十数人,老朽束手无策。军师回来以后,将阿生医师接上了山,后面的事情可以请阿生医师跟您细禀。” 阿生接着说: “六医师,我上山以后,按照您之前的方子,又做了些调整,起初效果还不错,再加上您之前传授我的针刺之法,大大缓解了将士们的头痛症状。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前日开始,这针刺之法渐渐不管用了,头痛症状愈演愈烈,半天时间又死了数十人。相柳大人亲自出手,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经他治疗的将士很快就没事了,可他自身损耗甚大,我帮他诊脉他也不让,昨日他凭借一己之力救了数百人,伤重吐血,然后毛球就跑了……” 小夭回头看了一眼相柳,见他正闭目疗伤,于是转头对军医说: “抬两个最重的士兵进来。” 小夭俯身去给其中一个诊脉,此人已经奄奄一息,将将还有最后一口气。小夭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愤怒,再到后来已经是咬牙切齿,手上的骨节都捏的咯吱直响: “一箭双雕,好毒辣的手段。” “你知道怎么治?”相柳的声音响起。 “你安心养伤,你放心,我有办法。相柳,让合语上山来吧,他把我护送到山脚下,没敢上来,我得安排他去办事。” “好。” “阿生,你过来,外面那些情形严重的,你用针刺这个位置,让他彻底昏死过去。” “六医师,这不行啊!一针下去,人就死了。” 阿生吓得目瞪口呆。 “他们都是神族,这针能抗过去,一会儿我让合语送些冰晶上来,吊住最后一口气就行。” 阿生半信半疑地看着小夭施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只见一针下去,那人身子一挺,随即歪头,眼珠上翻,已经背过气去了。连军医都一个劲儿地摇头,随后,小夭摸了摸那人的心口,说: “没事,已经挺过来了,此招虽凶险,总好过他拼尽灵力,耗死自己。等冰晶送过来,请其他没染病的人催动灵力注入体内就行了。” 军医凑过来,开口问: “城主,这样就行了吗?” “当然不行,这样人只能昏着,我只是暂时让他感觉不到疼,能平静地等待救治。阿生,你出去,就这样,把那些实在受不住的全部扎晕。” “哦……好……我这就去!” “军医,山上有多少这种伤兵?” 小夭问。 “回城主,灵力高强的,比如洪江大人,孟涂将军他们根本没有感染。灵力上等的,即使感染也很轻,尚能自己抵挡。就是灵力低的士兵受不住,大概有两千人。另外,城主,奇怪的是驻守在南部,靠近原来清水镇方向这一侧的士兵起初也都染了疫症,但是后来一个头疼的都没有。” 这时,合语胖大的身躯晃进了军帐,小夭见到他,立刻说: “合语,你去帮我办几件事,要快!” 第54章 今晚又要跟我睡? 第五十四章 今晚又要跟我睡? 合语一脸严肃,点头称“是”! “第一,去找珊瑚、苗圃,把上次涂山族长送来的冰晶送一半到山脚下,辰荣军会去接。另外一半和全部玉髓运到新城去。 吩咐珊瑚、苗圃,在新城给我收拾出一处住处,晚上我跟相柳将军过去住。 第二,通知蓐收,在新城安排地方,明早开始,大概两千患病士兵开进新城,让他准备好迎接。 第三,你带领暗卫,集结五百妖兵,在新城待命。 第四,通知猲狚,集结清水城及周边的妖族,灵力越高越好,去新城待命。就说,王姬和相柳将军有事相求,恐对他们灵力有损,但王姬负责到底,必护他们周全。所以,一定是自愿前来,绝不勉强。 去吧。” “是,王姬!” 合语风风火火地转身出去。 “孟涂将军在哪里?” 孟涂本就在帐外,听见声音,连忙进来,道: “城主,有什么吩咐?” “两件事情: 第一,派人去山下接收冰晶。 第二,你亲自带人,去正南、正北、正东、正西四个方位,仔仔细细查找施过咒术的痕迹。” “城主,属下对咒术略知一二,但凡施咒,怎么会留下痕迹?” “你去找,一定能找到,这咒术练得不到家,否则眼下这些人,根本不够死的。” 小夭安排完,这些人各忙各的,一时间军帐内外的气氛轻松、忙碌了不少。 “是涂山篌吗?” 相柳睁开眼,问道。 小夭快走几步来到他身边,又搭上脉,诊出他的气血平稳了很多,这才放下心来,答到: “肯定不是,若他亲自出手,你们会折损的更厉害。原来这就是他急于求成要修炼的那个咒术,还好我及时阻止了他。” “应该也不会是涂山璟。”相柳继续说道。 “恩,他上次来清水城的时候,我替他诊过脉,他的身体目前修习不了这么邪门的咒术,况且涂山篌的事还是他暗示我的。我真该死,怎么就没提前想到呢?” 小夭气得直捶自己的头,相柳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搂住,吻了吻她的发丝,柔声说道: “这也不能全怪你,我们在路上就谈及此事,当时我们都心存疑惑,我不是也没想到吗?” 说到这儿,小夭看着相柳的眼睛,突然泪如雨下,扑到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相柳一时间有些慌…… “这是怎么了?只能说他们行事狠毒狡猾,我们防不胜防,又不是你的错,别哭了。” 小夭哭得越来越厉害,肩膀都不受控制地不停抖动,相柳看着她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气血上涌,嘴角又渗出血来……小夭一看见血,吓坏了,“呼”一从下从他怀里出来坐直,一边抹眼泪,一边死死咬住自己颤抖的嘴唇,断断续续的说: “你……你……别着急,我……不……不哭了……”一边说着,一边肩膀还在不停的抖…… 相柳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柔声说: “事已至此,也不是你的错,你就别自责了。” “相柳,我……我有事瞒着你,我……对不起你……” 说完眼泪又无声的淌了下来,相柳疑惑的盯着他看。 “上次在青丘,我跟涂山篌在凉亭谈话,你还记得吧?” 相柳点头,小夭继续说: “他虽然没明说,但他的意思是,他在帮玱玹做事,也暗示我疫症的事是他们的手笔,我……我没敢跟你说,我怕你会对玱玹不利,我怕你会去杀他,我……” 相柳看着小夭泣不成声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抽着疼,半天没说话,小夭又开口: “我以为用防风邶把你掩护起来,最起码玱玹没那么快向你下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恨你。这个咒术就是冲着你来的,一方面折损山上的将士,他算准了你必定耗尽灵力,宁愿损了妖丹也不会作势不理,山上这么多人,这就是想活活耗死你,手段太过阴毒,相柳,都是我害了你,都是因为我……” 小夭看着相柳的眼睛,怕他着急还不敢哭出来,咬得嘴唇都渗出血来。相柳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帮她擦唇上的血,心疼的说: “别咬了,你想哭就哭吧,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不好?” 小夭像只小兔子一样,在他的怀里毛茸茸的点头,一边说“好”。 “我是辰荣的军师,防风邶的身份也在中原活动了数百年,涂山篌和玱玹合作,我会不知道吗?当初我就怀疑疫症是他们的手笔,后来也得到了证实,我怕你伤心,一直没跟你提,但我估计你心里也有数。 至于用防风邶保护我,你的想法是很好,可是玱玹是帝王,他不会将一个不成器的庶子放在眼里,顶多杀掉就完事了,而我才是他心里真正忌讳的。当年我就跟你说过,当日我不杀他,来日他必杀我。除非我离开义父,离开辰荣军,远走高飞,否则他的视线不会从我身上离开,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这次他们下手如此仓促,按你刚才所说,既然不是涂山篌,又不可能是涂山璟,那应该是他们从涂山氏里找了些灵力高的子弟强行修炼,算准你不在清水城的时间,勉强为之。你素日都在我身边,投鼠忌器,他不敢轻易下手,这次你回西炎山是他们下手的绝佳机会。 虽然现在辰荣和我在跟你合作,可玱玹不放心,他自然不会怀疑你,但他不可能信任我,只要除掉我和义父,辰荣军群龙无首自然会归顺你,那假以时日整个辰荣军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所以无论你跟不跟我在一起,他都一定会向我下手的。 我只是没想到,他手段这么下作,竟然不择手段的跟涂山篌那种人搅在一起,看来他这个西炎王做得也不是那么顺风顺水,称心如意,否则他为何这般心急,又想拿皓翎,又想拿辰荣军。” “相柳,我们成婚吧!” 小夭突然双手捧起他的脸,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相柳先是一愣,随后将人拉向自己,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搂在怀里,柔声说: “你愿意嫁给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你要明白,即使我们成婚了,也打消不了玱玹除掉我的决心。” “如果我们成婚了,你就是他的妹夫,他再向你下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小夭,无论我们成不成婚,我都可以为了你不杀他,但他不会为了你不杀我。不过,这次他们计策不成,短时间很难再次下手,毕竟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相柳,他都这样向你和辰荣军出手了,你真不杀他?” “我杀了他,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小夭在他怀里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我怎么杀他?小夭,只要你心里还把他当作你最重要的亲人,我就不会杀他,顶多往后我加强防范也就是了。” 小夭忽闪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冲向前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亲吻起来,她一边吻,一边哭,吻得那人嘴里全是苦涩的眼泪,他一边回应她,一边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安抚她的情绪。良久,她停了下来,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 “相柳,这次我已经跟外爷谈好了昭告天下的事情,到时候,我就一并向天下宣布,我要嫁给你,外爷和父王都已经同意了,至于玱玹,他算老几?” 相柳一笑,将人抱在自己腿上坐好,握着她的小手,说道: “小夭,成婚这事,应该我提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你,无论未来玱玹杀不杀你,我都要嫁给你。” “玱玹真来杀我,你怎么办?” “我拼死挡在你前面,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不对……我不能跟他同归于尽,我死了,你一个人怎么办?不能便宜了那些风啊,雪啊的,我得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相柳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发,说道: “那你慢慢想,小夭,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小夭拉起他散落的白发,绕在小手里慢慢转圈。 “你问。” “海底那些年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知道多少?” 小夭抬起头,瞪大眼睛瞧着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我那些年,我的神识好多时候都是醒着的,你……很多次你来为我疗伤,我都是知道的。” 相柳抬起手,在她红润的小嘴上点了一下,继续说: “只是这样吗?你想好了再答我。” 小夭看着他的眼睛,又低头想了想,似下了某种决心,搂着他的脖子柔声问: “你真想知道?” “恩!” “这是一个挺长的故事,这样吧。晚上,等忙完了,我榻上跟你说。” 相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柔声说: “怎么?今晚又要跟我睡?” “那当然,你伤成这样,我不在你身边守着不放心,我得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第55章 初见洪江 第五十五章 初见洪江 相柳将小夭紧紧搂进怀里。良久,他松开手,悠悠地说: “可是,我不能跟你去新城。” “为什么?” 小夭瞪大了眼睛。 “你想想,玱玹和涂山篌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山上这么乱,我又身受重伤,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白白错过?” “可是我回来了,他一定想不到,我会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回来,量他也不会轻易动手。况且,洪江要是连这个山他都守不住,他还做什么将军,赶紧回家种地算了。”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走进来一位老者,边走边说: “小姑娘,你说什么?” 小夭心内一惊,抬头观望,只见来人,身材魁梧,肩宽腿长,满头红发束在脑后,往脸上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鼻直口方,虽谈不上有多俊朗,但眉宇间透出了武将的英气,虽年纪不小,也令人望而生畏。 相柳赶紧将小夭放下,扶在地上站好,躬身施礼,道: “孩儿参见义父!” 小夭也在一旁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见过洪江大人。” 洪江一边看着她,一边坐下来,接着问: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连这个山都守不住,你还做什么将军,赶紧回家种地算了。” 似是有些意外,洪江看了一眼相柳,又盯着小夭的眼睛瞧了半天,开口道: “你这性子,倒是跟你爹颇有几分相似。” “是,跟我爹的喜好也十分相似。” “这么说,你不喜欢我?” “是,而且十分不待见。但您是相柳的义父,又救过他的命,那就相当于也救了我的命,我对您会保持起码的尊重。” 洪江一时有些尴尬,继续说: “这次军中的事,你有办法解决?” “您放心。” 洪江点点头,问道: “相柳的伤势如何?” “死不了!” “小夭!” 相柳在旁边实在憋不住,拦了她一句,小夭眼皮都没抬,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洪江看着这俩人,心想:这丫头是把我这义子拿捏住了,这要是换了旁人,断不敢在他面前同自己这样说话。 “相柳,你跟丫头去新城吧,那边也得有人主持大局。我这边你放心,我要是守不住,我还当什么将军?” 相柳还想说些什么,小夭在旁边躬身施礼,附和道: “洪江大人说得是。” 洪江一笑,道: “丫头,你对我这个义子十分上心?” “是,我宝贝他宝贝得不行。洪江大人,您要是愿意可以叫我小夭,也可以叫我玖瑶。” “小夭,你看上他什么了?”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从前到后,从头顶心到脚趾尖,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哪儿哪儿都看上了。” 这番话一出口,相柳的脸烧得通红,洪江哈哈大笑。 “小夭,你这性子,还真是随了你爹。可是……” 他脸色一变,严肃地问: “你不怕你们走上你爹娘的老路?” “路是人走的,我们会走上什么样的路,选择权在我们自己手里。况且,相柳叫您一声义父,您如果真心疼他,必然不会眼看着他走上绝路。” “小夭,你很聪明。” “我不是聪明,我是心疼他。话说得再漂亮,没有行动只能是花言巧语。洪江大人,我很好奇,您灵力高强,军中这么多士兵染病,您怎么不救?眼看着相柳这么消耗你也不阻止他?” 相柳插话道: “小夭,义父身体不好,他有伤……他……” “你给我闭嘴,伤?谁没有伤?怕受伤还上什么战场?既然想当将军就别拿伤出来说事,那么怕疼怕死,回家种地多好。” 洪江一脸严肃,显然是有些生气: “小夭,你说别的,我可以当你是孩子不跟你一般计较,可你不该说我怕死。我洪江这一生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多少年,你怎么能说我怕死?” “你是不怕死,你不但自己不怕死,你还要拉着仅存的几万辰荣血脉一起去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我……” “败了就是败了,承认自己的失败也是需要勇气的。洪江大人,你们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可你们成日藏头露尾的躲在深山里就算英雄了?你扪心自问,这些年要是没有相柳,你们是不是早死绝了?” “够了,小夭,别说了。” 相柳的语气有些急,小夭看着他苍白的脸,连忙扑到他身上,摸着他的胸口,柔声说: “好了好了,你别着急,我不说了,不说了啊!” 洪江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竟然有些……失落,他叹了口气,说道: “小夭,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在意相柳,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可以放心了。你对我可能有些误解,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眼下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也要去做准备应对突袭,那我就先走了。” “洪江大人,我跟相柳,他好我就好。至于什么误解不误解的,我根本不在意。” 洪江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小夭一张着急的小脸儿紧张的盯在相柳身上,自觉无趣,转身走出帐外,还是相柳躬身施礼: “恭送义父。” 小夭将相柳扶坐在榻上,自己站在他面前说,柔声说: “我知道你想训我,你省点力气吧,等你伤好了,怎么都行,怎么都行啊!” 说完,她俯下身,将殷红的小嘴儿贴在他的唇上一下下的轻啄,相柳听了她那番话本来心里不痛快,可看她这么柔顺,又这么磨人,渐渐无可奈何起来,心里默默地想:我九命相柳这往后余生,是不是就栽在这个小祸害手里了? 他伸手握住她柔软的腰,那人儿甜蜜的唇一下下还没停…… “好了,我不生气了。这是在军营,真想亲我,晚上好好亲。” 小夭脸颊绯红的看着她,低低的声音说: “我刚才不是说了,怎么都行!” “想我了?” “嗯!!” “怎么想的?晚上你细细讲给我听!” …… 第56章 我又不是老弱病残 第五十六章 我又不是老弱病残 当晚,二人动身前往新城。同时,那些被扎晕的伤兵数百人也跟着他们一起动了身。有了冰晶,这些人被担架抬着,一路上昏昏沉沉的倒也不是十分痛苦。阿生不放心,他觉得扎晕伤兵这方法太过凶险,所以一直跟着队伍忙前忙后,看了这个又去看那个,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有人断了气,好在正如六医师所料,这些伤兵起初看上去吓人,但毕竟是神族,慢慢的一个个都挺过去了,阿生也算长出了一口气,心里默念:六医师这是兵行险着,这么凶险的方法,人族是万万使不得的。 临出发前,孟涂回来禀告,果然他在四个方位找到了施咒的痕迹,南方留下的痕迹最为明显,而且从现场的情况判断,咒术失败了,是以南方的士兵虽染了疫症,却并没有头痛的症状。小夭点头说道: “孟涂将军,你们之前不是一直在抓军中的奸细吗?就顺着这个思路,找那些没染病的又跟涂山氏有联系的,一定会有收获。“ “是。城主,您知道这是什么咒术吗?属下探查痕迹的时候觉得有点邪门,不似寻常的咒术?” 小夭面露难色,挠着头说道: “孟涂将军,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吧……这咒术一门只学了个半吊子,眼前这个咒术我连名字都没记住。只是因为它跟医理相通,我机缘巧合下知道怎么解而已。” 看孟涂一脸期待的表情,小夭接着说: “这个咒术是跟毒配合着用的。先下毒,毒只要在身体里留下一点点就可以了,然后用咒术驱动毒素上攻至头部,施咒者在远处加强咒术,中咒者头痛难忍,这咒术就算成功了。如果是真正厉害的角色,在远处操控即可夺人性命。好在,这次这些施咒者没这个道行。” 孟涂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继续问道: “城主,那这个咒术该怎么解呢?” 小夭叹了口气,道: “除非是像你们这样灵力高强的高等神族或妖族可以不受咒术的影响,其他人一旦中咒,灵力高的可以凭借灵力抵挡疼痛自保,灵力低的拼尽灵力,消耗殆尽而亡。想彻底清除咒术,需妖族用自己的妖丹在中咒人身上吸出毒素,清掉咒术,可是此举对妖丹损害很大,这就是为什么军师能救那么多人,他又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城主,这……您是知道的,在大荒,神族和妖族的关系……这个,除了军师哪里有妖族会甘愿折损妖丹来为神族治伤,这不就是想耗死军师吗?” “是,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军师就没事,那些将士也没事。” 孟涂躬身施礼,道: “城主和军师情深意重,属下等钦羡不已。” 这个孟涂平日不苟言笑,能说出这两句已实属不易。小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我和军师即刻前往新城,清水城一带的安全就交到你手上了。” 孟涂正色,道: “请城主和军师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当晚,一行人到了新城。珊瑚和苗圃的确十分得力,匆匆几个时辰已经将王姬的房间以及一切应用之物准备妥当。新城的王姬府比清水城的要大上一倍不止,先前经过将近一年的修建已经初具规模,只是房间的内部基本上都是空的,此次王姬来的匆忙,着实让珊瑚和苗圃狠狠忙碌了一番。 小夭抵达王姬府时,珊瑚将她迎进了房间,她四处看看,甚为满意。这珊瑚做事情一向精细,又深知王姬喜好,她的安排向来是好的。苗圃此时还在旁边不远处忙进忙出,看样子是在为相柳准备房间,小夭说: “珊瑚,这房间我很满意。你和苗圃今晚就暂时宿在旁边那间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相柳将军跟我住。” “王姬,这……这……” “相柳将军身受重伤,我不在身边守着他,我不放心。” 说完,不等珊瑚回复,小夭将相柳径直领到了里间。虽是临时准备,床榻、妆台、衣柜、桌椅等一系列应用之物还是很齐全。她将人扶到榻边坐好,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白发,柔声说道: “你在这儿安心运功疗伤,我一会儿叫下人过来服侍你沐浴,你别浪费灵力自己洗了。我还得出去看看那些伤兵的情况,还得去见一见蓐收,你洗好了,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相柳一笑,将人搂住,说道: “我又不是老弱病残,实在不必如此,我陪你出去一同见蓐收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想必今晚他得一直忙下去,也没时间跟我细谈,明日你再见他也不迟。你的伤严不严重,我心里有数,你在这里疗伤,我还能安心些。” “那好吧!只一样,提醒蓐收加强新城周边防护。” “好,我知道了。 哦,对了,你别罚毛球,它吓得变成小小一只,躲在一边也不敢出声,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可怜的。” 相柳一笑,道: “你不是一直跟它不和,怎么替它说起好话来了?” “它是真心待你,那就相当于真心待我,我拔它的毛它都忍着没出声。再说,它这次有功,不然我也回不来这么快。你一会儿亲自去跟它说。” “好!” 小夭俯身在他额前吻了一下,转身出了房门。 来到外面,月亮已经升至当空,到处还是一片灯火通明,看来玱玹送来的那些珠子是派上了用处。外面虽然忙碌,但忙而不乱,每一处都有专人负责,此前,按照小夭的设想,新城建了一座全大荒最大的赌场,又配以大规模的客栈、酒肆、饭堂、歌舞坊、商品铺子……跟王姬府类似,这些建筑已经基本竣工,只是内部大都空着。 这次小夭的命令来得又急又突然,蓐收只得将伤兵临时安置在了这些建筑里,只是病情严重的,条件好些,比如会有一张床榻;病情较轻的,就直接睡在地上,好在都是行武出身,又常年在山上吃苦,如今这条件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正如小夭所料,蓐收一直很忙,他大体上汇报了一下伤兵的安置情况,又要去周边布防、巡逻,实在是抽不出身跟她细谈。倒是蓐收身边跟着的一个人引起了小夭的注意:此人一身黑袍,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看不清楚,鬼方氏? 第57章 诸事繁杂 第五十七章 诸事繁杂 蓐收向小夭介绍道: “王姬,这位是鬼方氏弟子鬼方青,属下先前按照您的吩咐在大荒张贴招贤榜,陆陆续续有一些人前来。属下自青丘归来时,这位鬼方青已经在新城等候。” “见过城主。” 这声音怎么这么怪,是男是女都听不出来。 “你是……” “回城主,我是男子。” 看样子,来人应该是在面具下笑了笑。 “我……不是……我是的确挺好奇……” 小夭有点尴尬。 “城主,在下奉鬼方氏族长之命,前来新城支持您荣任城主。您正在用人之际,眼下新城诸事繁杂,单靠蓐收将军一人已然是忙不过来,族长命我在新城待命,但凭您的吩咐。” 这…… 小夭着实是吃惊不小: 鬼方氏在中原四大世家中是最神秘的一个。别的不说,就说他们平日这装束,族中人士不论男女全部一袭黑袍,头戴面具,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男女,小夭以前就暗暗担心,照这个捂法,他们会不会不小心把自己给憋死? 可这鬼方氏虽然外表怪异,实力在四世家中却是不容小觑。 首先,鬼方氏擅长占卜。时下无论是西炎王族、皓翎王族,还是中原各大世家包括中、小氏族对占卜、巫蛊一类都十分敬畏,而鬼方氏的占卜之术高深莫测,在大荒占据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其次,鬼方氏擅于种植、培育各种神奇的灵草、灵药。玉山王母擅于炼制各种灵药,在四海八荒地位超然。而鬼方氏掌握很多不知名的灵草、灵药的培育、种植方法,其中有些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虽然,没有人亲眼见过他们起死回生,但他们有提升修为、辅助练功、疗伤调息的灵药却是不争的事实。 再者,鬼方氏在大荒有着神秘的情报系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眼线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隐在何处,更没有人知道他们如何传递消息,可是他们的消息却是全大荒最灵通、最准确的。数千年前,鬼方氏曾经做过贩卖消息的生意,搞得天下大乱,纷争四起。所以,后来历代鬼方氏族长都严令禁止族人再做这个生意。 然而,他们可以不做这个生意,可是对于大荒所有氏族来说,他们的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句话,在鬼方氏面前,没有人能藏得住秘密。 好在,这样一个神秘莫测又实力雄厚的氏族,千百年来却从不卷入任何纷争,从不争权夺势,他们游走在大荒边缘,自有他们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如今,鬼方氏竟然派族人,千里迢迢来到新城,公然入世支持小夭这个城主,还真是令她吃惊非小。毕竟她如今只是个小小城主,怎么值得神秘莫测的鬼方氏如此高调行事? 看着小夭瞪大眼睛张着嘴,一副目瞪口呆的神色,鬼方青在面具后一笑,说道: “城主不必多虑,此次鬼方氏入世是经过鬼方氏全族上下认真商讨过的,请城主放心,只要您信任,在下定尽心竭力,为城主效犬马之劳。” 小夭偷瞄了一眼蓐收,只见那位微微点了点头。于是笑着说: “鬼方氏如此看重,玖瑶不胜感激。眼下城中诸事繁杂,待到事态平息,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是。” 鬼方青施了礼,转身跟着蓐收离去了。 小夭回房前亲自去看了那些被扎晕的士兵。阿生有些着急,一个劲儿地询问何时开始救治。小夭的意思是让他们今晚安稳一夜,待灵力慢慢恢复,明日救治不迟。之后,她又去见了合语,妖兵已经集结待命,猲狚还没回来,但送回消息说,他去了皓吴山,天亮以后一定赶回新城。小夭吩咐合语,今夜带着妖兵随蓐收守城,加强戒备。待一切安排妥当,又洗了个热水澡,她才轻手轻脚地回了房。 一进屋,就看见相柳只着了里衣,坐在榻边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小夭快步走过去,说道: “怎么没躺下?” “等你……” “你疗完伤了?” “嗯。” 小夭搭上他的手腕,点了点头。 “气血平稳了不少。相柳,过几天等伤兵的事情处理完,你得跟我回一趟玉山,你胸口这个伤得请王母亲自给你诊治,还有你妖丹受损,我根本不会治。” 她的神情十分沮丧。 相柳揉了揉她还没干的长发,一边用灵力帮她烘干,一边柔声说: “不用那么麻烦,以后每到月圆之夜,我去海里修复妖丹,最多半年就修复好了。至于胸口的伤,我自己……” “不行,这都多少年了,我这次刚回来就诊出你有陈年旧伤,你一直丈凭灵力高不让我诊明白。要不是这次你伤得太重,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我?相柳,你是不是傻?这么重的伤,你也自己咬牙挺着?你是想让我心疼死吗?” 说着说着,眼泪浮了上来,相柳赶紧将人搂进怀里,紧张地说: “你别哭,我跟你去玉山,你说去哪里都行,别哭了……” “你……你是不是好疼?你……你那些年,那么粗的冰锥……一次次的,你是不是疼死了?我怎么这么没用,拖累你拖累到这个地步?” 眼泪像决堤一样汹涌而出,自从回到相柳身边,小夭怕他疑心自己是为了报恩才回来的,一直没敢跟他提海底的事情,一朝提起,她再也控制不住,瞬间哭得像泪人一样。 相柳一时间不知所措,面对眼前的小泪人,他感觉到心疼无比,又十分无力,他绞尽脑汁去想防风邶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还没想出来,那小泪人儿又开始絮叨起来: “你就是个傻子,心头血当水一样喂我,命也当不值钱一样送我,可你就是不说。你都说了些什么?救我是为了那两个破山头,这么拙劣的理由你那九个脑袋是怎么想出来的,你九个头应该有九张嘴吧,怎么一个会说话的都没有?” 相柳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实在是应该说点什么: “你别哭了,我真的不疼了。” 谁知道,话一出口,那小泪人儿哭得更凶了: “你撒谎,你疼得压制不住,我都感觉到了。” “你说什么?你感觉到疼了?” 这下,相柳是真的吃惊非小。 小夭发觉自己失言,忙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昨日开始就断断续续的胸口疼,也……也不是特别疼。不然我为何回来的这样快?我是知道你一定出事了,匆匆禀了外爷,趁玱玹上朝跑掉的。” 相柳将人横抱在自己腿上,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这不对,你老实告诉我,你动了什么手脚?你白日欠我的那个故事,是不是应该好好给我讲一讲?” 第58章 往事如烟 第五十八章 往事如烟 小夭揉了揉鼻子,看了他一眼,有点心虚,眼睛咕噜噜地转。 “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相柳撅了撅她哭花的小脸,一脸严肃。 “实话,我肯定跟你说实话,天底下谁敢跟相柳大人说假话,那还不被你拖出去鞭笞?” 相柳伸手,在她的臀肉上捏了一把,一边不怀好意地说: “还说不说废话?” 小夭脸一红,抓住他还停在自己臀肉上的手,一脸谄媚: “那提前说好,你不许生气,不许跟我发脾气,不许不理我。” “把手拿开!” …… 他的手又回到她的臀上,轻轻拍了几下,示意她可以说了。小夭低着头想了想,悠悠地开口: “当年,涂山璟背信弃义,我拒绝了赤水丰隆的求婚,又察觉了玱玹对我的心思,我就决定离开小月顶。” “你是怎么察觉玱玹对你的心思的?你一直把他当亲哥哥?”相柳插话道。 “他登基前夕遭遇了一场刺杀,受了点伤,我当晚在他床榻前守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我实在太困了,就晕晕乎乎地趴在了他的床榻边上,结果,我迷迷糊糊地发现他慢慢靠近我,想亲我……” 相柳握着她臀肉的手加重了力道,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小夭赶紧在他的唇上啄了几下,说: “没亲着,我装睡躲过去了,没亲着,你别生气啊!” 相柳松开双眉,在她的臀上拍了拍,她看他没生气,于是接着说: “后来我就注了意,结果平时不注意不知道,一注意就处处都是问题,而且我发现外爷也知道他对我的心思,于是我就下定决心离开小月顶了。可我该去哪里呢?按道理说我应该回皓翎,随在父王身边,可那时我对自己的身世没有完全释怀,有点难以面对父王,我想了很久,你猜我那时候最想去哪里?” “哪里?” 小夭抚摸着他胸前的白发,温温柔柔地说: “我想去清水镇,想去山上找你。” “真的吗?那你怎么没来?” 他的神色动容。 “我怕被你赶出去,三十七年后我好不容易醒了,你都不见我。我怕我突然去找你,被你丢出去。” 相柳扶了扶额,说道: “看来,我那时不见你,是真的伤了你。” “那可不,我难过得不行。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到底为什么不肯见我?” 相柳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一来,我不想让你为难,不想用这个救命之恩锁住你;二来……我怕我见了你,就舍不得放你走了。” 小夭扑在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眼里又涌出泪来,接着说: “你说你是不是傻,你不逃走,我就是你的了。我当时已经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地跟你在一起,就算是死,即使走上爹娘的老路我也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可谁知道你不肯要我,我伤心得不行。” 相柳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柔声说: “我没不想要你,真的没有。那后来呢,你去了哪里?回皓翎了吗?” “没有,我后来决定去流浪。” “流浪?” 相柳满脸惊讶。 “当年你不是说让我跟着你去流浪吗?既然你不带我去,那我自己去总可以吧?反正我有的是钱,这天下除了中原之外,不是还有很多有趣的、奇奇怪怪的小国吗,我想到处去走走看看,人也不能总把自己困在一方天地里不是嘛。可是,我灵力低微,又有很多仇家,我怕我再遇上梅林那种事又拖累你……” 说到这儿,她停下来,盯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 “所以,我去了百黎。” 他神色一滞。 “所以,你知道了情人蛊的秘密?” “是,相柳你知道吗?我一听说我们种的是情人蛊,我欢喜得都跳了起来,巫王都被我惊得一脸懵。当初,我求你帮我引蛊的时候,我发誓我是真不知道那是情人蛊,我一直认为是比较厉害的子母蛊,我当时想着解除燃眉之急,以后再找个办法解掉,我真的不想一直祸害你。” “你想解掉我们的蛊?” “我最初是这么想的,现在不想了。我一知道是情人蛊,我又想马上来找你……” “那你怎么又没来?” 他低头吻了吻她红润的唇,柔声问。 “我怕你不肯承认,你这个人嘴多硬啊,你说你咬死不承认,我能拿你怎么办?搞不好你撇着嘴骂我自作多情。你明知道我心里藏着你,明知道我们的蛊那么多年不反噬,我必然对你用情至深,可你还是狠心把我推给涂山璟,说起来我就来气,蛊虫都不承认的爱情,我装模做样的扯了那么多年,都怪你!” “怪我!怪我!” 他赶紧知趣地哄起来。 “也不能全怪你,也怪我自己不够勇敢。当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就我自己不敢承认,也不敢向你迈哪怕一步,当然,也怪你伪装得太好,骗得我都信了。” “哦?都谁知道你喜欢我?” 他有点得意的问。 “最开始是涂山璟,他察觉到我对你的心思,才找机会跟我要了十五年之约,可笑的是我竟然答应他了。我发现我当初真是小看他了,一只心思狡诈的狐狸。” “什么十五年之约?” 他皱起了眉头。 “哦!就是答应他,给他十五年时间去退婚,十五年之内不能让其他男人住进我心里。我现在想想就来气,你说这要是人族,等十五年?搞不好我是不是都等死了?还有,其他男人在哪里?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谁?摆明了他怕住进我心里的男人不就是你吗?” “这么离谱的约定你都能答应他?” “谁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被你气糊涂了。” “我一直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 他看上去若有所思。 “我没说他对我不真心,只是跟他的家族、利益比起来,他应该是更希望我给他做二房,毕竟我这个野路子王姬也不适合他那样的大家族……” 话还没说完,小夭就觉得那人的手又用上劲儿了,她赶紧伸出小拳头去捶他的肩膀,一边哇哇的喊: “是涂山璟想让我给他做二房,不是我想去给他做二房,你掐我屁股干什么?你应该去掐他的屁股。” 相柳一边在她的臀肉上轻轻按揉,一边没好气的说: “你是当我有什么特殊癖好吗?算了,算了,换个话题,还有谁知道你喜欢我?” 第59章 又是要心要命的蛊? 第五十九章 又是要心要命的蛊? 相柳一边在她的臀肉上轻轻按揉,一边没好气的说: “你是当我有什么特殊癖好吗?算了,算了,换个话题,还有谁知道你喜欢我?” “父王和外爷都知道,在海底三十七年之前就知道。” “哦?他们怎么知道的?” “当初我刚回五神山,有一天我想你,偷偷看狌狌镜里你的影相,被父王逮个正着。他虽然没见过你的真容,可他那么聪明,猜也猜出来了。所以,父王特别不待见涂山璟,他明知道我心里的人不是他,可眼看着我自己折磨自己他又没办法。所以,这次我说要回来找你,他特别痛快的就答应了。” 相柳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她,说道: “看来,我这位岳父大人对我还挺满意。” 本以为小夭一定会害羞,谁知道那小人儿环上他的脖子,腻乎乎的说: “那可不,他一直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不行。再说,他不是一直很看好你,以前不是还招降过你很多次,自然是对你欣赏有加的。” 小夭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说: “外爷是有一次我跟他谈话,不小心说漏了嘴,他多精明啊,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当着我的面挑明。哦,对了,他知道你就是防风邶了。”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 “意料中的事情,用你的话说,这他都看不出来,他怎么做那么多年的西炎王。” “你真是故意的?” 相柳在她的小嘴儿上轻轻亲了几下,笑着说: “你能这么问,看来是你外爷提点你了。” 小夭又挥舞起小拳头,做势要打,相柳把她的小手拉到唇边吻了吻,接着问: “那后来呢?你去了百黎之后呢?” “我在百黎住了一段时间,每天想办法。那时候我就不想去流浪了,我心里放不下你了。我就开始在心里计划,然后就去了玉山呆了半年多,再然后就回了皓翎,遇上了疫症,耽搁了一些时日,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小夭拉着他的白发,在小手里转着玩…… 相柳眨了眨眼睛,悠悠的开口道: “你是不是省略了什么?你知道是情人蛊,顶多你就是知道了我对你的心思,你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海底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我压制蛊虫,你怎么还会感觉到疼?” 真是一条不好糊弄的蛇。小夭的眼睛又开始乱转,他的手又去捏她的臀肉,她撅着小嘴儿不满起来: “相柳,你今天怎么这么喜欢掐我屁股?” “怕你乱动心思,不跟我说实话……而且……” 他又凑近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吹得她直缩脖子。 “我喜欢摸你……” 后面的话声音很小,羞得她在他怀里像只小虫子一样不停地扭,他搂住她,不让她乱动,催促道: “快说!” “说……我说,我白天跟你说,在海底的很多时候,我的神识都是醒着的,我没有骗你,所以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用那么粗的冰锥一次次剜自己的心头血,我看见你疼得几乎晕过去,我看着你伤重吐血,我心疼得大叫,可你看不见也听不见……” 她说不下去了……他紧紧地抱着她,轻抚她的背,慢慢安抚…… “我也知道,每个月圆之夜,我们紧紧相拥,你用你的本命精血喂养我。可是相柳,所有的这些,在你不肯见我之后,我就决定永远藏在心底,再不跟你提起,就当作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可能也遂了你的心愿是不是?” 他的眼眶湿了,他看着怀里这个娇小的女子,突然觉得,自己对她是不是有些残忍?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为她安排这个,安排那个,可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猲狚那句话是怎么说的?要她自己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可是……” 她的声音又悠悠的响起: “可是我既然知道了你的心思,我就不能再放任你去做一个傻子,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赴死。相柳,就算我自私,我也必须拼命拉住你。于是,我迫切地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过了那么多年,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害你伤心,中间又夹着一个涂山璟,我想知道,你还想不想要我。本来我们的蛊虫最是可以心意相通,可是你灵力太高,那蛊虫被你压制得死死的,我什么都没办法知道,所以……” “所以什么?” 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他有些紧张。 “所以我请巫王又给我下了一个蛊。” “什么?什么蛊?不会又是要心、要命的蛊吧?”他大惊失色,几乎是吼了出来。 “没有,没有,你别激动,没有那么严重。就是一个读心蛊。” “读心蛊?那是什么?”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生怕她又溜过去。 “说起来也是个挺厉害的蛊,本来也是一对,比如说,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偷偷给你下一只蛊虫,然后我催动我自己体内的主蛊就能读出你的心思了。可是巫王说,你灵力太高,这蛊我即使偷偷给你下了也没用,所以他只给我下了一只蛊……” “可这有什么用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身上那只蛊虫跟随你多年,自然知道你的心思。我读不了你的心思,但是我可以催动体内的读心蛊,通过我的这只情人蛊去读你那只情人蛊的心思,所以,有了这只读心蛊,你的情绪变化,包括你的疼痛,我都会有感应,只是感觉很轻微,不像情人蛊那么心意相通。我记得之前我跟你提过,你休想再从我面前逃走。没有这个把握,你嘴那么硬,心那么狠,我怎么敢轻易来你身边。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挺容易攻略的,看来是爱我爱得不行。” 她的脸上笑得明媚,可是相柳却满脸严肃的问道: “这么厉害的蛊,你灵力这么低,如果没有巫王的帮忙,你恐怕种都种不上。你怎么催动它?” 她浑身一抖,闪闪烁烁地说: “也没你说的那么玄乎,种都种上了,它自然听我的。” “说实话!” 他抬起她低着的下巴,转向自己, “小夭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想撒谎,你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哎呀!你别生气,我说还不行吗?这个蛊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噬心蛊。我灵力低,自然是催动不了它,可是我的血对你们这些虫虫兽兽的不是天大的诱惑?我让它来吸我的心头血,自然让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 “你说什么?” 相柳顿时心痛难耐,他是实实在在没想到,这傻丫头居然让蛊虫噬心,就为了知道自己的心思。 “小夭,蛊虫噬心,你是不是特别疼?你那么怕疼,怎么对自己下这样的手?”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也没有那么疼,我灵力低,每次只能读一点点,所以拖拖拉拉读了小半年。没想到的是,大概是我这血有奇效,读心蛊居然读到了你那只情人蛊的记忆,所以我知道了过往很多事情,也算是意外收获。” “这蛊怎么解掉?” “解它做什么?巫王后来想帮我解掉我都没答应,我又不用天天喂它心头血,有这个蛊,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安心些。” “小夭” 他抬起她的下巴,对着自己,认真的说: “等我这次伤好了,我们就去百黎把这蛊解了,它一直在你身上我不放心。以后你也不需要它了,我不再压制蛊虫,跟你心意相通,行吗?” “真的?” 她眨着星星眼,开心地盯着他。 “真的。我伤好了,就放开对蛊虫的压制,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再不瞒你,行吗?” 小夭双手捧起他的脸,胡乱地亲起来,弄得他满脸口水, “你相柳大人说了,可不能反悔,不能反悔哦?” “不反悔,答应你了就不反悔……” 第60章 你准备好了吗? 第六十章 你准备好了吗? 相柳抱紧她,低头思考了一下,接着问道: “小夭,我问你,有一段时间我总能感应到你断断续续的心痛,是因为这个蛊吗?” “是呀!不然你以为我病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涂山璟?” “涂山璟?” 小夭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吃惊的看着他, “你是说防风意映怀孕那件事?” 算算日子,时间还真对得上。 相柳点点头,小夭不在意地抚了抚额,慢条斯理地说: “要说一点不难过也不是,毕竟来来回回也牵扯了那么多年,可我更多的是愤怒。他说他被下了药,可是距离我诊出防风意映怀孕,中间隔了三个月,他都做了些什么?按道理他是不是应该向我坦白,求得我的原谅再一起想办法,可他选择了隐瞒。我估计如果防风意映没怀孕,他就打算把这事遮掩过去,再找机会让我去给他做二房。后来,我就觉得好笑,孩子又不是他的,他一边忍着绿帽子,一边还拉着我死不放手,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相柳显然有点吃惊: “你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这么说你也知道?也是,你那么精明,日子久了你必然能看出来,毕竟你是防风意映的二哥嘛!”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相柳问道。 小夭脸上一副得意的表情,说道: “我玟小六行医最拿手的可是不孕不育,而且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救的他,他身体什么样我会不清楚?若说圆房,他也许可以勉强,可若说生孩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相柳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回想自己这几十年都做了些什么?想让她有处可去,又想自己一个人赴死;想让她有力自保,教她十几年箭术,然后说一声红尘作伴一场,转身就走;想让她有人可依,就将她推给这么一只心思狡猾又百病缠身的狐狸,别的不说,就他这身体,又能在她身边几年呢? 相柳紧紧抱住了她,声音哽咽: “小夭,我……我差点害了你……” 小夭倒是满不在乎起来,她捶捶他的肩膀,他的手臂松了松…… “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是一直心软。你说的对,他一再向我示弱,向我表示他离不开我,我就觉得我可以掌控他,可事实上,我后来仔细想想,涂山家的狐狸,哪里是那么容易掌控的?都是他的策略而已。防风意映怀孕这事,我对他真是失望透顶,普天之下我要谁也不可能再要他了,那我还为他心痛什么?我犯得着吗?有那个闲工夫,我想想怎么攻略你多好!” 说完,她又捞起他的白发,放在小手上细细把玩起来,一会儿她又撅起小嘴儿嘟囔起来: “相柳,以前我是不敢想,可我一旦对你上了心,我就发现,你怎么哪儿哪儿都好,你长得这么好看,灵力高强,武功也好,还那么聪明,又对我真心实意,舍血舍命的,除了有点儿死心眼儿又嘴硬,没啥缺点。你看看,你连头发都这么好,柔柔顺顺,发光发亮,一般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你……” 她一直自顾自的嘟囔,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人的目光由心疼变成了温柔,又从温柔变成了缱绻,最后化成了浓浓的爱恋…… 她还打算说些什么,嘴就被堵上了,他吻得温柔……他追逐着她的小舌,引着她跟自己纠缠共舞,千回百转间,呼吸渐浓…… 良久,他松开她的唇,看着她迷离无神的眼睛,贴着她的耳垂低声说: “要不……我们去榻上?” 仿佛从梦中惊醒,她“呼”地从他腿上下来,大声嚷嚷: “哎呀!我真该死,你还有伤呢,我居然在你身上坐了这么久!你……你是不是胸口疼得厉害了?” 他也跟着她站了起来,两手握着她柔软的腰,笑呵呵地说: “你真不用把我当成老弱病残,你这点分量真不算什么!” 说完,他伸手去解她的裙带。小夭惊得退后半步,瞪着小兔子一样的眼睛吞吞吐吐地问: “你……你……做什么?” “你难道要穿着这么厚的裙裾睡觉?” “哦!不是!我……我自己来!” “我想帮你脱。”他盯着她的眼睛。 她抬头看着他,他的眼中情潮翻滚,灼灼地盯着她。她红着脸,犹犹豫豫地放开手…… 他款掉了她的裙裾,又去缓缓扯她衬裙的带子,她紧张的不知所措,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哪,一会儿盯着他的手看,一会儿又咬紧嘴唇垂下眸,那样子,迷人极了…… 衬裙被款掉了…… 他紧盯着她,又扯掉了她的薄纱…… 他的手又伸向她的贴身里衣…… 小夭猛地握住他的手,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说: “相柳,不能再脱了,再脱就没了……” 他神色一凛,将她横抱起来,放在榻上,欺身而上…… 汹涌的吻如洪水般倾斜而下,他吻的霸道而热烈,唇舌顺着她雪白的脖颈一路向下,他啃咬得她甚至有些疼……他款掉了自己的里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俯身而下,小夭搂着他光滑的背脊,他的唇一直不停,她颤抖着声音问: “相柳,你……你……你现在就要吗?” “可以吗?”他贴着她的耳垂,声音暗哑。 “我……我担心你的伤!” “你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情欲浓重…… “我……我……”她哼唧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他伸手去寻她肚兜的带子…… 第61章 伤重,是不宜…… 第六十一章 伤重,是不宜…… …… 一口鲜血,滴在了小夭的肚兜上,她浑身一震。 “怎么了?你又吐血了?” 她迅速起身,将相柳扶卧在榻上。只见他双目紧闭,看上去十分痛苦。她赶紧去抓他的手腕,搭上脉,体内真气乱窜,气血翻涌。隐约间,她似乎看到他身上一阵阵浮起鳞片…… “相柳,是不是妖丹受损,你要显真身了?没关系的,我不怕你,或者你不想让我看,我立刻就下榻去?” 说完,小夭用灵力唤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两粒丹药,一粒粒喂到他口中,一边喂一边说: “这是王母送给我保命的灵药,你快吞下去。我……我下榻去等着你,你……你别着急,我就在旁边守着你,或者我去门外也可以。” 他拉住她的手腕,缓缓睁开眼睛,她真的吓坏了,一张小脸儿惨白,浑身抖得厉害还故作镇定。 渐渐的,他的呼吸平稳下来,缓缓开口道: “我没事,这下子给你机会嫌弃我没用了。” 看他有精神调侃了,小夭松了一口气,又去仔细诊了他的脉,这才放下心来,说道: “什么呀!我刚才就跟你说我担心,你这么重的伤,是不宜……不宜……” 相柳把人拉到自己身侧,伸出手臂搂在怀里,又拉过被子盖好,才低低的声音问道: “我不宜什么?嗯?” 小夭伸出小拳头,在他厚实的胸口轻轻捶了一下,低语一声: “去……” 她搂上他的腰,小手在他的腹肌上轻轻抚摸,一边柔声说: “我又跑不了,我就在这里,每天守着你,一直守着你,哪里都不去,你还是不安心吗?” 相柳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无奈地说: “是我没控制好,我有点心急了。我没想到一时妖力乱窜,吓到你了?” “嗯,你刚刚是要显真身了吗?” “没有那么严重,可是,你害怕吗?” 他的声音有点抖。 “怕什么?你的真身吗?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蛇,我从前还一直好奇你的九个头是怎么长的,你忘了?” 一阵沉默…… 小夭等了一会儿,见相柳一直没说话,于是仰起小脸儿,嘟囔道: “通常你现在不是应该问我,是不是又欠收拾了,你怎么不问?” 相柳“咯咯咯”地笑出声,贴上她的耳朵,低声说: “我的确是想收拾你,可惜……” “去……跟你说正经的呢!等眼前的事情平息了,我们马上去玉山,我实在太担心了,你胸口的伤我不会治,你的妖丹我更不会治,一直这样用灵药也不是办法。” “好,妖丹我可以自己修复,三日后就是月圆之夜,我去海里,你放心,最多半年就修复好了。” “我陪你去海里,我去贝壳等你,我好久没回我们的贝壳了。” “你喜欢那个贝壳?你先前在那里困了那么多年,要不要我重新再捕一个?” “我不要,我就要那个,就要那个。” 他宠溺的揉揉她的小脸儿,柔声说: “好……那我把贝壳重新布置一下?” “你别浪费灵力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布置,布置成新房的样子。” “新房?” “嗯,就是喜气洋洋的那种大红色,那些年我们在那里太惨了,我要我们以后都是和和美美、开开心心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你是不是困了?那我们睡吧?” 她搂紧他的腰,小脸儿在他的胸口拱了拱,哼哼唧唧的说了一声“好……” 一夜好眠…… 清晨的阳光顺着窗纱流淌进来,床帐里光线虽暗,小夭那娇俏的面容已经清晰可见: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嫩白的皮肤上有一层细细软软的绒毛,就像桃子一样。她还在熟睡着,长长的睫毛低垂,像两把展开的小扇子,鼻子翘而挺,小嘴儿鲜红,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做什么美梦,此时正略略张开,摆出一个浅笑的弧度,那是相柳最痴迷的地方,每天亲,还是亲不够。他素来知道,她长得极美,这样躺在她怀里熟睡的模样令他心驰神往,沉醉不已…… 相柳早就醒了,常年的军中生活,他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可他的小人儿一直没有醒,不但没醒,还睡得特别香,整个人像条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他的身上。小夭的小脸儿就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她的睡相虽美,可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梦见什么好吃的东西,口水流得他满身都是。说来奇怪,相柳一直是极其爱干净的,一点点脏污他都受不了,可看着自己满身的口水,他非但没嫌弃,反而觉得十分可爱。他一边伸出手,在她的小嘴儿上轻轻擦拭,一边心里默默感叹:自己还真是病得不轻,人族有句话叫做“情根深种”,大概说得就是他这种样子吧? 相柳听见外面下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想必时辰不早了。他轻轻动了动,那小人儿嘟囔着小嘴儿搂得更紧了。昨夜他吻她吻得很凶,贴身里衣已经全部散开,露出了里面水粉色的肚兜,那肚兜被他扯得松垮,沿着边缘露出两个雪白柔嫩的半圆来,他心里一抖,心下思量,这般偷窥不是君子所为,于是赶紧扭头闭眼,可没过半刻眼角还是忍不住偷偷瞥过去,那道诱人的浅浅的沟隐在了看不见的深处……他忍不住喉结滚动,闭了闭眼:真是个磨人的祸害。 “相柳,相柳……” 他赶紧睁眼,见小夭皱了皱眉,尚未醒来,这是又要说梦话? “我是你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的声音腻得他心尖儿直颤。他不是第一次这样拥着她醒来,可是今日她穿得太少,她玲珑的曲线凹凸有致,芬芳香甜,她搂得他太紧。他是蛇,他身上从来都是冰凉清冷的,可是此刻,他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小夭啊小夭,我是妖,不是圣人啊!就这样搂着,他眼中的红光时隐时现,再这样下去,恐怕妖力又要乱窜,他比任何时候都巴望着:自己的伤怎样才能快快好? 没办法,相柳默默念起了清心诀。又过了许久,那人儿终于睡醒了,她摸了摸相柳厚实的胸口,感受到他同频的心跳,一时间无比心安。她伸出一只胳膊环上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甜甜的亲了一口,正对上那人一对如水的双眸。 “醒了?”他的声音温柔。 “嗯!你又早醒了?怎么没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没舍得。醒了就起来吧,外面好多事。” “好。” 小夭起身,低头看见自己松垮的肚兜,脸烧得通红。相柳眯着眼睛看着她,悠悠的说: “要不,我帮你重新系一下?”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系,自己系。” 第62章 生人?还是下蛋? 第六十二章 生人?还是下蛋? 待小夭整理好衣服,两人下了榻,相柳用灵力将二人清洗干净。推开房门,珊瑚已经守在门旁,手里托着一套衣服,看样子是昨日从王姬府带过来的。珊瑚往屋里瞄了一眼,随即低下头说道: “给相柳大人的衣服,那个……那个……” 小夭接过衣服,说道: “交给我吧,你今日也不用给我上妆了,我一会儿自己弄。” “是,王姬。蓐收将军,合语、猲狚都已经在议事厅等您了。”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王姬,早饭给您和相柳大人送进屋里吗?” “不用了,不吃了,一会儿议完事一起吃。” “是。” 小夭托着衣服,转身进了屋,急急忙忙帮相柳穿好,又转身坐在妆台前,准备梳妆。 “我帮你吧。” 相柳站在她身后,笑盈盈的说。 “你会吗?” 她显然有些经验。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会的很多吗?”相柳一边说,一边接过梳子,帮她打理头发。 “相柳,鬼方氏派来一个族人,说是要帮我,我昨晚忘记跟你提了。” “嗯。” 他的语气一点不意外。如此淡定,小夭倒是意外起来,说道: “嗯是什么意思?千百年来,鬼方氏从不入世,这次这般高调的支持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不信任他?” “谈不上信任不信任,又没有什么交情。况且,鬼方氏一向行事诡异,没来由的就说帮我,我心里不踏实。” “我跟鬼方族长有些过往,来人是鬼方青吧?他可是鬼方氏年轻一辈的族人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小夭吃惊的转过身,瞪大眼睛问道: “你跟鬼方氏都有关系,相柳,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相柳一笑,揉揉她的小脸儿,淡淡地接着说: “不过是早年的机缘巧合。鬼方氏消息灵通想必你是知道的。平日他们收集情报的同时,也会收集各门各类的典籍、书籍、奇闻异志。这位鬼方青可是读了一肚子的书,你不妨试一试,新城正是用人之际,有了他的助力,蓐收也能轻松些。” “你们认识?” “有过数面之缘。” “行,你推荐的人自然没问题,现在蓐收每天已经忙到飞起,也该有个人帮一帮他了。” “好了,你再照一照,看看哪里不满意?” 小夭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髻高挽,面如桃花,长眉入鬓,唇红齿白,相柳又配合她的裙裾挑选了几件搭配的钗环首饰,衬得整个人娇俏动人又温婉端庄。小夭站起身,搂起他的脖子,大声嚷嚷: “相柳,你果然什么都会,连化妆你都会,还化得这样好!” “关键是你长得美!” 好像还是第一次,他这样直白的夸她,她闪着星星眼,笑眯眯的问: “你真的觉得我美吗?” “那当然,我看上的人,姿色自然是不差的。”他笑得邪魅。 “你当初看上的可是玟小六!” 她撅着小嘴儿。 “是,恰好玟小六长得这么美!”他的眼中透着真诚。 她扬起小脸儿,一双大眼睛在他脸上流连,最后落在他的唇上。相柳微笑着低头,去捉她的唇……将触未触间,一个甜蜜的吻还没开始,就听见她腻乎乎的声音响起,他忍不住一皱眉:这小祸害就是会破坏气氛! “相柳,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又这么美,那以后我们的孩子无论男女,一定是大荒顶顶漂亮的,是不是?” “你想……要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抖。 “当然了,我以后嫁给你,自然要给你生孩子啊!” 自蛋里孵化,他从未感受过亲生父母的疼爱。他是妖怪,受尽鄙夷,受人唾骂。强大如斯,世人见到他皆是避之唯恐不及,除了义父,甚至那些他视为袍泽的神族对他也是敬而远之,骨子里还是瞧不起他。所以,他向来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他甚至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后代。可是,眼前这个娇俏的小人儿,这个他心尖儿上的女子亲口对他说,她要他的孩子,他的心瞬间柔软得像水一样,他把她拥进怀里,一时间鼻子有些酸…… “相柳,你说我给你生孩子,那我应该是生人,还是下蛋呢?” 这说的是什么玩意儿?相柳闭了闭眼,没搭理她,她的声音又闹腾腾的响起: “我要是生出一窝蛋,相柳,就得你来孵蛋了,我可不会孵蛋啊!” “闭嘴!蛇不需要孵蛋!” 他的声音咬牙切齿, “小夭,你知不知道,时至今日,你还是有本事让我忍不住想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小夭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儿的晃,一直闹腾起来没完: “那我到底是生人,还是下蛋啊?” 相柳抬了抬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谁家好人下蛋啊?我化形几百年了,你当然是生人。” 他就差破口大骂了。 “哦!那你说我一窝生几个人啊?” 相柳在她的臀肉上狠狠捏了一把,掐得那人儿咧嘴哇哇的叫。 “你一窝能生几个人我不知道,可你要是再不出去,估计外面议事厅那一窝人要闯进来了。” 像是刚回过神来,小夭“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拉起相柳的手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 “你快点,快点,人家都等着呢!” 相柳跟在后面任她拉扯着,边走边摇头,心里有点犯愁:这个小祸害,该拿她如何是好呢? 第63章 议事 第六十三章 议事 议事厅里,蓐收、猲狚、合语、阿生,连孟涂、溜子都已经在两侧坐好,小夭拉着相柳进了屋,众人起身见礼。相柳准备坐在下面离小夭最近的座位上,结果被直接拉到主位,隔着桌子坐到自己旁边。底下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笑而不语。 “鬼方青怎么没来?”小夭先开口道。 蓐收起身施礼,道: “回王姬,不知您打算如何安排,他在外面候着呢。” “差人请他进来。” 鬼方青听到传唤,从外面进来,还是那一袭长袍,黑色面具,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他进屋后,先给小夭施礼,随后又给相柳施了一礼,看样子十分恭敬,那人只微微点点头,倒是令在场众人有些吃惊。见过众人之后,鬼方青坐在了末位上。 小夭先询问了阿生,得知那些被扎晕的将士一夜安稳,于是放下心来。 蓐收继续禀道: “王姬,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房舍安置辰荣将士,昨夜跟随您前来的第一批已经安置妥当。今晨开始,又有将士陆续前来,属下已安排专人负责安置,请王姬放心。” 小夭点头,说道: “你办事一向稳妥,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辰荣将士只是暂住,待他们痊愈之后,自会返回山上。你只需准备三、五日的住处、吃食就可以了,没有问题吧?” “回王姬,玱玹陛下的金山前日已经送达,清水城的生意亦走上正轨,现在府库充足,请王姬放心。只是玱玹陛下还送来了两车珠子,属下私自拿来一些在新城夜间做照明之用了,请王姬见谅。” 说完,蓐收还抬头扫了一眼相柳,那位直扶额头。 “行,左右相柳他也用不了那么多,你拿去物尽其用也是好的,再有剩余拿去卖掉,全部用在新城建设上。” “是。昨夜属下亲自带人去新城周边巡防,未发现异动。合语昨夜带领妖兵去了附近几座大山,亦是一切正常。” 合语听闻,起身施礼,道: “禀王姬,原来附近几座大山里隐藏着很多妖族,自王姬荣任城主以来,山中的妖族陆续都来到清水城和新城周围,现下山里的妖族数量很少。属下认为,我们应该在山里和周边地区布防。” 小夭看了一眼相柳,说道: “这些事情,你们之后同相柳将军商议,我不懂,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相柳一笑,点头说道: “合语说的是,稍后孟涂,猲狚,还有蓐收将军,我们再细谈。如今新城也建得差不多了,我们要把清水城和新城周边的驻守、防护、轮防、机关埋伏、结界阵法等重新布置一遍,鬼方青你也一起来。” 鬼方青点头称“是”。 小夭看着相柳说: “军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救治染病将士,猲狚,你带来多少妖族?” “回王姬,属下昨夜集结了清水城附近的妖族,又回了一趟皓吴山,大家听说是您和相柳将军的事,都特别积极。属下按照您的吩咐,说只需要灵力高强的,可是他们热情都很高,一个个嚷着要来,属下没办法,也不知道您具体需要他们做什么,就都带过来了,一共有七、八百人,现下都在城内,蓐收将军也已找地方将他们安置妥当。” 小夭这才仔细看着猲狚,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 “猲狚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憔悴,只是跑了一个晚上,你不至于吧?” 她没注意到的是,自打进屋来,相柳就一脸担忧,意味深长地盯着猲狚看了许久。 “属下没事,请王姬不必挂心。” “不行,你一会儿留下来,我亲自给你诊脉。” “是!” “眼下,猲狚、合语,稍后把你们手下的妖族,全部集结到广场空地上去,我要讲话。” 猲狚问道: “王姬,不知您令属下等集结来这么多的妖族,究竟要做什么呢?” 小夭面露真诚,说道: “此次我有一不情之请,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山上的辰荣军,有近半数染病,重症者堪堪危及性命,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然而,他们并不是感染疫症,而是被奸人施咒,中了咒术。此咒术阴邪,需要妖族用自身妖丹吸出毒素,清除咒术方能痊愈。此前相柳将军已用此法救了数百将士性命,他也因此身受重伤。可是,染病将士人数尚多,只依靠他一人恐无力支撑,我这才想到请你等妖族前来帮忙。” 没等小夭说完,合语站了起来,胸脯拍得啪啪直响,轻声细语地说: “王姬放心,此事就包在属下身上,都不用其他妖族了,就我跟手下那些妖兵就足可以应付了……” “你快给我闭嘴,你忘了你上次是怎么差点丢了性命的?相柳不比你灵力高,还是搞成这个样子,你可让我省点心吧,去去去……” 合语碰了一鼻子灰,扭着大粗腰扭扭捏捏地坐下不出声了。 “所以,猲狚,你稍后先跟来了的妖族大体说一下情况,此举恐对妖丹有损,绝不勉强,叮嘱他们量力而行,绝不能逞强。” “是。” “城主。” 坐在末位一直没出声的鬼方青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躬身说道: “这里是十株血灵草,是鬼方氏送给城主的见面礼。” 小夭“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鬼方青身边,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劲儿的摇,一边摇一边嚷嚷: “血灵草是妖族的疗伤圣药,市面上即使花费千金也难寻一株,你们一出手就是十珠,哎呀呀!不愧是鬼方氏,真不愧是大荒第一神棍……不是不是……未卜先知,未卜先知……哈……” 相柳在座位上是又闭眼,又扶额,实在忍不了,走过来,把小夭的手从鬼方青的手腕上拿下来,一边说: “你安稳点,安稳点啊!” “相柳,我今日下午就去炼药,有了这十株血灵草,就可以助那些妖族护住妖丹,还可以提升妖力修为,我还一直担心如若他们损了妖丹该如何是好,有了这个就不用怕了。” 她忽闪着大眼睛,旁若无人地搂起相柳的脖子,开心的一个劲儿的念叨,一会儿,眼神又黯淡下去,撅着小嘴儿说: “可惜,你体质殊异,这么好的药对你也没用。” 相柳一边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拽下来,一边略显尴尬地说: “我自己想办法,自己想办法啊!” 两侧的人,面面相觑,忍着笑…… 第64章 我不想再等了 第六十四章 我不想再等了 一场议事接近尾声,众人起身,各忙各的。 小夭把猲狚单独留下来,亲自诊脉。刚搭上脉就吃了一惊: “猲狚,你老实说,你怎么搞的?” “这个,这个……” “你快点说,别啰嗦,我还有好多事呢!” 猲狚抬头看了一眼相柳,见那人微微点了点头,他才说道: “月娘疫症之后一直身体不好,近日已现油尽灯枯之相,属下没办法,几日前给她续了一次命。” “续命?你折损自身给她续命?她也由着你这样胡为?” “这是我们成亲之前就已经约定好的。” 猲狚一脸严肃。 “你们妖族都是这般不要命的情种吗?哎!我炼好了药,你也服一颗,那血灵草对你亦是大有助益。” “是!” 小夭想了想了想,接着说道: “这样吧,我跟相柳将军不日即将启程去往玉山。我去王母处求一颗凡人修仙的灵药,月娘服下之后,你从旁用灵力助她修习,她能不能有缘法修成仙道我不敢说,这个寿命延长个二、三百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猲狚“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眼含热泪, “王姬此言当真?” “我唬你做什么?王母是我师傅,一颗丹药而已。只是修习一门讲求缘法,你从旁协助也要耗费不少灵力,没那么容易,否则,不是人人都能成仙了?哎呀!你快起来,起来!” 猲狚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含着眼泪说道: “王姬,猲狚一家感念您的大恩,往后即使您要取我的性命,我也没有二话。” 小夭伸手,将人从地上拽起来,一边说: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表忠心,不如赶紧出去组织妖族去广场等我。” “属下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猲狚一溜烟跑出去,小夭抱着肩膀,一时默默无语,相柳从旁搂住她的肩,柔声问: “怎么了?” “我只是有些感慨,又一个像你一样死心眼儿的情种。” “我?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你胸口的伤,还不是为了我?” 她一头扎进相柳的怀里,紧紧搂住。相柳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在她耳边低声说: “想跟我腻歪,等晚上回房再腻歪。这里人多眼杂,你还是要有个城主的样子!” “去……” “我还要跟蓐收他们议事,下午我打算亲自出去巡城,再做部署,估计要忙到晚上了。” “好,我炼完药,去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晚上等你回来一起吃可好?” “好!”他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眉眼笑得弯弯的…… 二人各忙各的。 小夭来到广场上,嚯,满满当当一大群人:妖。仔细一看,化形的,没化形的,半化形的,连兔子精都来了,一时间小夭仿佛也感觉到了头疼。 她拉起兔子精的长耳朵,笑着问: “你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你说要集结妖族吗?”兔子精跟玟小六相识多年,说起话来自是随便很多, “听说你要集结妖族,我就坚持要来。那个狼妖嫌我灵力低不爱带我,可他也没说让我们干什么,那你说你要是想包包子,谁包得过我?” “你说的也是,这样吧!你把那些没化形的,半化形的组织起来,回春堂的溜子你熟悉吧,你跟着他们那群人去厨房帮忙。”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还嫌弃我没用!” 小夭看着兔子精,晃着两只大耳朵,蹦蹦跳跳欢快地跑了,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 时近中午,小夭当着一众妖族讲了话,没有长篇大论的废话。交待了眼下迫在眉睫的情形以及如何救治将士的方法,小夭接着说: “此次恳请诸位鼎力相助,实乃情势所迫,迫不得已,玖瑶和相柳将军铭记诸位的大恩,必不敢忘。从今往后,诸位皆是玖瑶和相柳将军的朋友,清水城和新城,永远欢迎你们的到来。将来,若诸位有马高镫短之时,只要玖瑶能力所及,必倾力相助,绝不推辞。然而,救治病患一事确有风险,望大家量力而行,玖瑶在此替辰荣染病将士谢谢诸位了。” 说完,小夭向人群深施一礼,合语和猲狚带领众妖族郑重还礼。当日下午,医治正式开始,阿生带着回春堂的伙计忙得脚都沾不到地上。小夭又根据将士们的病情,亲自拟了方子交到随大队人马前来的军医手上。因清水城的药材充足,军医带人前往城中抓药、煮药,又回到新城给将士们服下等等细节不一一赘述。 小夭看着城中各处忙而不乱,心下稍安,回到药房专心研制丹药。有了血灵草再辅以几味名贵的草药,经父王赠予的神农鼎炼制的丹药给那些妖族服下,定能助他们护持妖丹,提升妖力。最多两日,丹药可成,时间刚刚好。 当夜,相柳果然回来得很晚,小夭已经坐在榻边等他好一会儿了。 人刚一进屋,她就扑了过去,柔软的藕臂攀上他的脖颈,一阵馨香满怀,相柳浑身一震。小夭洗完澡,只着了里衣,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不着珠翠,不施粉黛,一张清丽粉嫩的小脸儿,殷红的小嘴儿上挂着笑,一双弯弯的大眼睛正灼灼地盯着他,腻声腻气的说: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等得一直想你,想得不行。” 相柳的心里一阵乱跳,好奇妙的感觉,数百年来,他都是孤身一人,独来独往,如今,他心爱的女子在一直等着他,等他回家。他一向性子清冷,可怀抱着这样一个心里只有他的女子,一个想他想得“不行”的小人儿,他的心醉了……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显然有些意外,小夭眨了眨大眼睛,随即启唇回应他…… 他吻得动情……没多久,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他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不稳,断断续续地说: “小夭,你这样,我实在有点……难以自持!” “我……我……你饿了吧?” “嗯!饿得想一口吃了你。”他的唇又在她的肩上游走…… “相柳大人,这不合适,不合适,您还是留着我这个血包给您补身子吧。” 她显然是想岔开话题,相柳笑着在她的臀肉上捏了一把,贴在她的耳垂上,低声说: “小夭,等我的伤好了,我便不想再等了……” 小夭将头埋进他的胸口,扭了半天,吐出含含糊糊的一个字: “好!” 他搂着她的腰,抚摸着她丝滑的长发,吻着她的耳垂,低声说: “我听见了……” 第65章 色诱涂山篌? 第六十五章 色诱涂山篌? 小夭的脸烧得像天边的红霞,她低着头拉着相柳到桌边坐下,说着: “我做了吃的,你尝尝。” 桌子上摆着两个精致的白瓷碗,相柳打开盖子一看:酒酿圆子。 “这个酒酿圆子吧,其实不适合冬天吃,可我前些天在西炎山试着做过几次,终于成功了,就想着做给你尝尝。厨房还有其他热菜,一会儿让珊瑚给你端进来。” “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够了。” 相柳一边说,一边拿起勺子。 “你别动,我喂你……怎么样?好不好吃?” 她一脸期盼。 “好吃,特别好吃!” 他的眼睛,亮得晶莹莹的…… “是不是比青丘的还好吃?” “是,比这世上任何地方的都好吃。” 小夭高兴的直接坐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说: “那我以后经常做东西给你吃,其实我的厨艺不差的,可惜总是琐事缠身,上次在宝柱家做的那顿饭也被玱玹给搅了。” 她又捞起他的白发,放在手心里玩儿…… “那你的圆子有没有拿去给玱玹吃?” “怎么会?我答应过你,以后只做给你吃。我在西炎山做的,前两次不成功,直接倒了,最后一次成功了,撑得我一天没吃饭。” “哈哈……我其实也没那么小气!” 相柳宠溺的在她的小嘴儿上啄了一口、两口、三口…… “什么啊!你还不小气,合语不是你派去专门盯着玱玹的?” “是,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他!” “那我跟你不一样,我既不放心那些雪啊、雨啊,我也不放心你!” 相柳一边“咯咯”的笑,一边揉了揉小夭不服气的小脸儿,说道: “既然提起青丘,说吧,你打算怎么对付涂山篌?鬼方氏传来消息,我们先前的猜测是对的。那些参与施咒的族人,现下皆遭反噬,被涂山篌秘密藏了起来。” 小夭马上一脸严肃,咬着牙开口道: “哼!涂山篌敢对你这样下手,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就是帮他找个合适的死法而已。他不是在帮玱玹做事吗?我暂时动不了玱玹,先斩了他这条膀臂解解气也是好的。” 说话间,她的眼神里透出冷冽的寒光…… 相柳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一边柔声说: “那你可想出了什么法子?或者我出手,你就不用操心了?” “杀一只狐狸而已,你出什么手?你看我这个主意怎么样:我去色诱涂山篌,等他上了钩,那防风意映肯定气不过,待他们二人互相残杀,我们连出手都省了,你说……” 话还没说完,地面上就已经结了一层冰,小夭再抬头一看,相柳的身上似乎都结了一层霜,周身上下环绕着一圈白雾还在不断呼呼地向上涌,那脸上更是冷得像下一刻就要将她撕得粉碎一般。来自猛兽的血脉压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上一次露出这种要吃人的神情还是在清园逼吻那次…… 小夭吓得直缩脖子,赶紧伸出小手要去抚摸他的胸口,结果那人把她放在地上站好,冷着一张脸,一只手攥紧了拳头击了一下桌面,桌子立刻裂了一道缝,她赶紧伸出两只手抱紧他的拳头,紧张地说: “我……我开玩笑……信口胡说的,你……别……别当真……别当真,我怎么会那样做呢?那我不是把你的脸给丢尽了?我不会那般待你的。我……我也不会那般自轻自贱,更不会搞得你颜面尽失,无地自容,相柳,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地上的冰化了一些,相柳白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相柳,我真的只是随口瞎说的,我已经想好怎么杀涂山篌了,我真的不会给你丢脸丢到青丘去,不然……不然就被你剁成九块吃下去,要不剁成十八块也行,省得你吃的时候块儿太大噎着你……” 小夭偷瞄了一下那人略见缓和的神色,贼贼的接着说: “或者,被你扒光了……怎么都行,然后……然后……再被你丢进海里喂鱼也行,相柳,你别生我气了,我发誓以后都不瞎说了,好不好嘛?” 小夭一边说,一边抱起他的拳头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不停的揉,相柳感受到那柔软在自己的手背上滚来滚去,心里暗骂:这小祸害是不是故意的?这是来色诱了?你可真会挑时候,趁我受伤来色诱? 相柳抽回自己的手,在椅子上坐直。小夭站在桌子边上,两只小手儿不安地搓着衣角,一边低头,一边用眼角偷瞄他的脸,他又瞪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小夭,你是两国王姬,如今又是城主,身份尊贵,这种荒唐的念头你连想都不该想。” “是是是,我是闲散话本子看多了,我以后都不看了,不看了。”小夭弯腰赶紧插话。 “你站直了!你如果那般行事,且不说我如何,皓翎、西炎,包括你的清水城和新城都会颜面尽失,声誉扫地,你懂不懂?” “懂……懂……懂……相柳大人说的都对,小的懂了!懂了!那个清水城和新城也不是我自己的,是你和我的,是我们的。” “你给我站直了!小夭,你如今是我的人,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来依靠我,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你有我……” 小夭忽闪着一对大眼睛盯着他,渐渐的,她的眼睛上蒙上了水雾,也不管他还生不生气,她靠到他的身前,低头吻住了他的唇,少有的,她直接探入他的口中去占据他每一寸呼吸……她缠住他的舌不放,甚至没给他反客为主的机会……良久,她搂抱着他的头,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声音有些哽咽: “我……我不是孤身一人了,我有你,你也不再是清清冷冷,形单影只的一条蛇了,你有我!” “小夭,根据经验,你说到这里可以了,再说下去就要破坏气氛了。” 那人的语气有点轻飘飘的。 小夭扭着扭着坐到他怀里,耍着赖说: “你抱我,现在明明是你在破坏气氛,你刚刚还把我扔到地上。” 相柳把人搂住,放在腿上坐好,一手擦干她小脸儿上的泪痕,接着说: “记住了,以后不可以这样胡说八道,更不可以胡思乱想,知道了吗?” 小夭搂着他的脖子,一边吻他,一边吐字不清的说: “知道了,知道了……” 她发现,这一招好像比说多少好话都有效…… 第66章 你出手,挺狠 第六十六章 你出手,挺狠 待小夭腻歪够了,相柳抬起她的下巴,说道: “你不是说你想出办法了吗?说出来听听,你要是给我编不出来,我还是不饶你!” 说完,相柳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小夭揉揉额头又拉起他的白发,放在手心里玩儿起来,道: “哎呀!我真想好了!刚才我真是想到那闲散话本子上的桥段随便瞎说的。再说,那个涂山篌,心思深沉,手段毒毒,是那么好上钩的?搞不好把自己搭进去,你以为我傻啊? 我这一身冰肌玉骨的,这么美,自然是要送给相柳大人您的,您说是不是?” 说完,她又扬起小脸儿,眉眼弯弯的带着钩子,相柳看着她这一身媚态,闭了闭眼,在她的臀肉上捏了一把,说道: “你别想找机会转移话题,编也要赶紧给我编出来。”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既然出手就必然让涂山篌死得不能再死,至于剩下那些族人,就交给涂山璟自己处理吧,毕竟他也不完全是个废物。” 相柳点了点头,小夭正色,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青丘九尾狐一族本体皆为狐狸,可为何他们是高等神族,而不是妖族?” “据说是因为万年前,初代王母炼成不死药,九尾狐族的先祖随在身边有功,后来王母提了他们的神格。” “对,但是他们本体毕竟是狐狸,所以自他们晋升为神族以后,必须有灵力高强的神族用自身精血去祭养神识,方能护住神格,所以,你说他们最怕什么?” “自然是怕护不住神格,降为妖族。小夭,看来你这次回玉山,也不全然是为了我的伤?你早有计划?” “是,把你害成这样,你觉得我能就这么算了吗?包括玱玹在内,这笔账可没算完。” “可是王母一定会帮你吗?” “王母最是悲悯天下,先前的疫症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虽说玱玹是主谋,但坏事都是涂山篌干的,连这主意也是他出的,我会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地禀明王母,她必然会帮我。” “你不怕王母迁怒玱玹?” “迁怒就迁怒,他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父王没跟他计较那是父王大度,我没跟他计较是想给他个机会,王母若不饶他,那天下谁也帮不了他。” “那倒也不至于,以王母的修为,天下之事她必然是了然于胸,既然没出手,应该还是在给他机会。你是想请王母削了九尾狐族的神格?可是涂山篌一人这些过错,应该不至于牵连全族。” “的确不至于,王母也不会答应。但请王母削弱他们先祖的神识,应该是可以的。就这一点,青丘那一窝狐狸就能吓死半窝,哼!” “然后他们必然会上玉山求王母,届时只需要王母给个说法。” “既然王母暂时不想罚玱玹,那就不能只说疫症的事。涂山篌伙同年轻族人强行修炼阴毒咒术,又仗凭咒术害人性命,致使先祖神格受损,需要涂山氏下一辈长子及其生身父母共同用精血祭养神识,方能保住神格,你觉得这说法怎么样?” 相柳皱眉思考了一下,说道: “前日防风谷传来消息,意映确已诞下麟儿。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去祭养神识,手段是不是太过狠辣了?” 小夭摸了摸他的脸,柔声说: “想不到外面盛传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九命相柳,也有这么心软的时候。你放心,没有母亲会不去保护自己的孩子,涂山璟也不会放任不管,此举只是要揪出涂山篌和防风意映的奸情,咱们就等着吧,涂山氏必然是腥风血雨的一场大乱,可无论怎么乱,涂山篌犯下大罪,不想死也得死,这次他危及涂山氏全族,就算是那位太夫人也救不了他了。你看我这计策怎么样?我连面都不用露。” 小夭说完,抖了抖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边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 相柳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你说?” 小夭见他一直不说话,眨着眼睛问道。 “计策是没什么问题,我只是觉得,你出手……挺狠!” “他敢这样对你,我没把他剁成肉酱已经是便宜他了。当然,并非我不想把他剁成肉酱,我只是不想直接真刀真枪去跟他正面硬刚,我犯不上。不过,既然你说了,我会去求王母保住那个孩子,也免得她老人家觉得我太狠。” “小夭,你一直是纯真善良的性子,疫症中我亲眼看到你竭尽全力、不辞辛苦的救治病患,对山上的辰荣军也是尽竭所能,连对待那些妖族你也是不遗余力、鼎力相帮,我不想你为了我变得……变得狠辣……失了本心……” “相柳!” 小夭抚摸着他的白发,一边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这你真的是多虑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我是善良没错,可我的善良是有锋芒的,常言道:杀恶人即是善念。对恶人善良就是对好人残忍。你想想,如果涂山璟早早除掉涂山篌,那涂山篌能少害多少性命?我的相柳大人,我若是那种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蠢婆娘,一天天得过且过的胡乱混日子,您老人家是不是还看不上我呢?” 相柳一笑,看着眼前的小脸儿,这么明媚,这么美,这美丽之下又藏着点点寒光,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小夭盯着他的眼睛,又开口道: “再说,我要是没有点胆量,怎么敢来爱上你,你说是不是,我的九头妖怪?” 她的眉眼间都是明媚的笑,那双眼睛带着钩子,一张小嘴儿上翘,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两只胳膊松松地搭在他的肩上,柔媚的身姿勾得那妖怪心尖儿直颤……真真是个祸害…… 相柳闭了闭眼,将人紧紧搂在怀中,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一般,他吮吻着她的耳垂,低声说: “小夭,我现在就想……” 那人儿一边“咯咯”的浪笑,一边腻着嗓子说: “我知道……” 相柳“呼”的一下起身,抱着怀里的祸害,跨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那人儿缩在他的怀里一个劲儿的踢腿,一边嚷嚷: “你的伤……你的伤……” “闭嘴,我有分寸……”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倒在了床榻间…… 第67章 显露真身 第六十七章 显露真身 一连两日,染病将士们逐渐解了咒术,身体慢慢恢复。小夭用血灵草炼的丹药已成,参与救治的妖族服了丹药,身体皆无大碍,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对鬼方氏着实心存感激。 相柳这两日亦是十分忙碌,他整日同蓐收、猲狚、孟涂、鬼方青等人商议守城、布防等诸多事宜,期间还回了一趟山上。玱玹并没有前来攻打辰荣军,想来他们的计策不成,尚不敢轻举妄动。山中经过几日的清理,抓出了数名奸细,有的尚未审讯就已服毒自杀,有几个贪生怕死,招出实情,俱是跟涂山氏有所牵连,相柳命人将这几人关押起来,待日后处置。 当晚,相柳回房时,小夭已经穿戴整齐,等在桌边。 “你回来了?还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吃了。小夭,这两天太忙了,我没有时间去布置贝壳,你……” “哎呀!我不是说要跟你一起布置吗?没关系的,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害怕的。快走吧,月亮都升起来了。” 相柳拉住她的胳膊,吞吞吐吐地说道: “小夭,我去海里修复妖丹,需要显露真身,你……” “真身?!” 小夭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满眼期盼的目光,可看着那人一脸犹犹豫豫,又似乎有些……羞涩……的神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强压住心里的好奇和激动,拉着他的手说: “你想给我看,我就看。你若是不想给我看,你放心,我就在贝壳里待着等你回来,绝不会偷看,你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我是怕你会害怕,我……” “我知道,传说你的真身巨大无比,想想也是,不然你怎么是海底妖王呢?可是我怕你做什么?你又不会害我,况且我对你交付真心, 托付余生,生死相随,我怎么会怕你?” 相柳把人拥进怀里,靠在她的脖颈上,低低的声音说: “大概是我的问题……” “我明白的,虽然你那么强大,那么厉害,又长得那么好看,可是你对你的妖族身份多少还是有些自卑,是不是?可惜我是神族,我又没有真身,我变不成一只九头母妖来跟你相配,可是,相柳,我心里没有半点轻视你的意思。说起来,我挺不服气的,你说我为什么没有真身呢?这要是打起仗来,你们妖族,哗一下全变出真身,漫山遍野的跑,再加上灵力,天雷地火的,那气势,想想就威风得很,我们这些神族,仗还没打呢,气势上就输了!” 相柳看着她一脸羡慕的表情,自然知道她说的这番都是真心话,可他心里就是暗暗嘀咕:这小祸害,为什么总是有本事把甜蜜蜜的情话说的这么……闹心呢?哎!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了!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试探着问: “那……你是想看我的真身?” 小夭“呼”一下从他怀里转出来,瞪着他的眼睛拼命点头,看着他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又默默低下头,拿眼角不停偷瞄他。 相柳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说道: “这样吧,你站在贝壳边上,如果害怕了,你就躲到里面去,我在外面把贝壳关上,行不行?” “好,我……我就站在贝壳边上,绝不给你添麻烦。” 说话间,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亮…… 相柳忍不住又低头吻上了她…… 当晚,二人来到海上,相柳唤来了贝壳,刚一走进去,小夭整个人就不好起来,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他在无人知道的海底,痛彻肤骨的为她丢了一命; 又在无人问津的海底,他独自一人在濒临绝望中醒来; 无数个月圆之夜,他用刺骨寒冷的冰锥毫不犹豫地扎向自己的心口,再细细喂她喝下滚烫的鲜血…… 大战过后,他疲惫的拖着一身伤,仍然从无间断的为她剜心取血,仅仅因为她皱了一次眉,他忍着伤为她下了一场绝美的雪…… 她仿佛又看到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他因疼痛而不停颤抖的嘴角,他因失血过多而比月色更加苍白的脸…… 如果这一切都不曾被她知晓,或者她明明知晓却装作不知晓;如果她背负着他这么深沉的爱意,转身投入狐狸的怀抱去郎情妾意;如果她为着莫名其妙的原因,竟然狠心用他悉心教导的箭术向他千疮百孔的心窝射出一箭,那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想不下去了,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这一次的泪她压抑了太久。她做了那么多错事,那么多次,她伤了他的心,可他还是那么喜欢她,他还站在原地默默地喜欢她…… 相柳搂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低声说: “别哭了,你回来了,我就不痛了!” …… 她抱着他,哭了很久,弄得他身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一塌糊涂。待回过神来,她赶紧擦擦眼泪,急急忙忙对他说: “你……你快去疗伤吧,都怪我,一会儿天都亮了,都怪我,你快去,快去……” 他揉揉她哭花的小脸儿,一边说: “那你别哭了,你看看,都哭得不漂亮了!” 小夭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我……我不哭了,不哭了,你快去吧!” 相柳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挥手设了一个禁制,转身投入大海的怀抱。小夭站在贝壳边上,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向着茫茫大海四处张望。 良久,海上卷起惊涛骇浪,似有一座山从远处以极快的速度卷着巨浪向她翻涌而来……小夭揉了揉眼睛,张大了嘴,她知道他的真身巨大,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大,他在离贝壳还有一段距离的海面上停了下来,明亮的月色之下,她看清了他: 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蟒,说是巨蟒,他的身体比陆地上的山峰还要高,周身上下似铠甲般布满厚厚的鳞片,那些鳞片闪着深邃的、银白色的光芒,月色氤氲中散发着傲视一切、吞没万物的力量。 她终于知道他的九个头是怎么长的了,难怪他以前不搭理她,原来她从来没猜对过。他的每个头都很长,比一般普通的蟒蛇全身还要长,每个头似从粗壮的身体上拔地而起,昂扬摇晃,在身体周边围成了一个葵花的形状,因为离得有点远,他又实在太高,她看不到他每个头的样子。 小夭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竟然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他,无关美丑,无关大小,甚至无关怕与不怕。听闻极北之地有一座雪山,高大无比,名曰德纳里,没有任何山峦衔接,没有任何起伏相承,就突然毫无预兆的自地面凭空生出,突兀的出现,给人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感动,那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对面的相柳,此时有点手足无措。小夭并没有跑到贝壳里面,她一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也没发出任何声音。这是……吓傻了?这个念头令他有些不安,他想扭扭头,可是又纠结这个扭头的动作会不会显得自己过于……凌乱?可是,如果一动不动,那会不会像杵在海面上的九根柱子,这造型会不会过于死板?不然摆成一个弯曲朝向中间的姿态,那……会不会像一朵小葵花?大葵花?可这个造型又似乎跟他妖王的身份不太匹配……他想凑过去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是想了想又没敢,毕竟一个巨大的蛇头突然出现于近在咫尺的脸前,任谁都会被吓上一大跳吧?怎么办?怎么办?他的九个头有点纠结,不,是十分纠结……九个头,十分纠结。 第68章 相柳,你好威风啊 第六十八章 相柳,你好威风啊 “相柳,你过来……” 小夭的声音在海浪中响起,他没动。 “相柳,你过来……我够不着你,你的头,过来……” 看来她没被吓着,他想高兴的扭一扭,还是没敢,她喊他过去,怎么过去?九个头都过去吗?那好像太挤了。他慢吞吞的往前凑了凑,伸出一个头,半路上还在想:还是不要吐蛇信了吧? 小夭看着他中间的一个头向自己垂了下来,好大的两只眼睛,虽然有心里准备,可她还是惊了一下子:毕竟是蛇,书上、话本子上,甚至山里的普通蛇类都没什么好名声。她伸出一只手,他温顺的低下头,好凉,出乎意料的,好软。他那一身鳞片,看上去坚不可摧,可摸在手里却是光滑、细腻,柔软得像上好的鲛人纱。她又连着摸了几下,他眨了眨眼睛:好长的睫毛,这眼神,怎么有点像防风邶! “相柳,你还能不能说话?” “当然,我又不是毛球。”空中飘来他傲娇又有点紧张的声音。 “这……这是不是防风邶?” “嗯!” “难怪防风邶那么好看,你这个头长得好好看,眼睛这么大,睫毛这么长。” 话音刚落,又凑过来一个头,也是这么好看,只是眉眼间多了些冷酷和霸气,向她瞟了一眼,还吐了吐蛇信,看上去像是翻了个白眼,逗得小夭“咯咯”的笑。 “相柳,是你吧!” 她在他的头上轻轻拍了拍,说道。 “都是我!不过你好像特别喜欢防风邶?” “是呀,防风郎君风流倜傥,温柔多情,又会说话,花言巧语的最讨女孩子欢心。” 话还没说完,那颗头就露出了两颗毒牙,小夭伸手要去摸,被他后退躲开了。 “有毒,你小心点。” “怕什么,你可以帮我把毒吸出来呀,你那么喜欢亲我!” 蛇信在她的手上轻轻扫了一下,撩得那人浑身一哆嗦。小夭反手按住他的头,双手抱住,看样子是要趴上去,可是他太滑,她往上蹿了几次都失败了,险些掉在地上,还是他伸过另一个头才把她接住…… “相柳,我……我要爬到你的头上面去,可你太滑了,我上不去,你……你想办法!” 说完,她又呼哧呼哧地往上爬,没办法,相柳用其他的头一直托着她,看她快掉下来了,就扶她一下,看她那笨拙的样子,他忍不住欢快地扭动起来,然后就听见那人儿哇哇大叫: “相柳,你别乱动,我又要掉下去了……你再乱动,我……我就把你的鳞片扣下来,哈哈哈……” 好不容易,她终于爬到了他的头上,紧紧搂着他的头,大声喊: “相柳,你带我出去玩,你这么高,能看到那么大的月亮……” 相柳移动着巨大的身躯,用好几个头将她搂牢了,才加快速度在海里游起来,很快就听到头上那人欢快的喊声: “相柳,你能游这么快啊?难怪我以前游不过你。” “相柳,你这么高,我觉得我伸手就能够到月亮,你高一点……再高一点……” “相柳,我们身边都没有鱼,他们是不是都怕你,我好威风啊……哈哈……我好威风啊……哈哈……” “相柳……相柳……相柳……”海面上不断地传来那人儿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周围海域的生物早已躲得老远,一只海龟伸长脖子偷偷张望:他们的妖王,温柔的拥着一位妙龄少女,在茫茫大海上,在皎洁的月色下,尽情欢笑驰骋……那海龟也跟着不住的傻乐,几百年了,他们的妖王好像从未如此开怀大笑过…… 她终于玩累了,相柳将她缠稳了,又用头帮她做了一个舒适的软榻,她软绵绵地靠着他,月亮此时已升至当空,柔和的月光撒下,仿佛天地间只有紧紧相拥的她和他…… “相柳,今晚的月色好美!” “嗯!” “是不是比以前我们一起看的还要美?” “只要是跟你一起看,都一样美!” “你这样说话就很防风邶……哎呀!” 小夭一拍脑袋。 “怎么了?” “我是陪你来疗伤的,月亮都这么高了,我怎么还缠着你陪我玩,快送我回贝壳去,快快快……” 相柳唤来贝壳,将小夭横抱在怀里。 “相柳,你……你变回来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她吻得动情…… 很快,他的呼吸有点急,听着他愈加粗重的喘息声,她松开了他的唇,一双如水的双眸深情的凝望着他…… “小夭,你不怕我吗?” 他盯着她,认真的问。 “刚开始有一点,也不是怕,就是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你这么大的气势,相柳,你好威风啊!”她拉着他的白发,轻轻抚弄,接着说: “可你这么威风,唯独宠着我,让我在你身上胡闹,还带我在海里玩,估计海里那些鱼虾蟹都羡慕死了吧?相柳,我觉得我也好威风啊!” 小夭一边说,一边在他怀里欢快地蹬着两条腿,相柳看着她那俏皮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又去啄她的唇。她一侧头躲过,一边嚷嚷: “你快去疗伤,快去疗伤,回来给你亲,你想怎么亲都行,快去吧!” 相柳一笑,将人放在床榻上,又帮她理了理头发,说道: “行,那我出去了。我就在附近,你要是怕了,就叫我一声。”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不用担心我,快去,快去。” 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身出了贝壳…… 贝壳咔的一声关上,小夭立刻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就这样孤单单、冷清清的一个人慢慢挨过,她不能动,不能说话,她的神识也只能在这一方天地里困着,她那么怕寂寞,可她只能忍着寂寞。本来,每次相柳来了,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刻,可每次看着他剜心取血,痛彻心扉的模样她又害怕他来。于是,她就在盼着他来,又害怕他来的矛盾中,一日日艰难熬过。 她站起来,走到贝壳边上,伸手抚摸,那上面的每一个凸起,每一个凹陷,甚至一道细小的划痕,一个微末的小点,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她无数个寂寞的日夜唯一的消遣。她又围着贝壳的边缘,一圈圈的走起来,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要不要我回来陪你?”相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不用了,不用了,我马上睡了!” “别怕,我在这儿呢!” “嗯!” 小夭赶紧擦擦眼泪,一定是他感受到了悲伤,不放心。她在心里默默埋怨自己:怎么这么不懂事,他那么重的伤,还让他分神,要是精血逆转了可怎么得了? 想想高兴的事吧:回头一定把这里重新布置一番,到处都挂满大红色,再找几颗巨大无比的红色珠子,一定要可以哗哗闪光那种,想到相柳那生无可恋的表情,她突然觉得十分好笑,整个人又渐渐雀跃起来…… 天快亮的时候相柳才回来,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小夭,他的心沉了一下,刚坐在床榻边上,小夭“呼”的一下坐起来,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回来啦?!” “你一直没睡?” “嗯,一直等着你,等你一回来,我就立刻抱住你,不让你想起以前那些年不开心的事。” “你刚才难受了?” “嗯,所以不想你难受。” “你回来了……真好!”他的声音有些哑,他紧紧搂着她,轻轻亲吻她的发丝,眼睛有些湿。 “相柳,我回来了,以后再不离开你,从今往后,我们再不分开!” “好……” 小夭拥着他,躺在了床榻上,在他身边拱了拱,扭进他的怀里,伸出小手拉开他的衣服,露出胸口,把自己的小脸儿贴上去,又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他精壮的腰,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滑无比…… 相柳笑着搂紧她,说道: “你好像特别喜欢这样搂着我睡觉?” “嗯!这样我就无比安心,觉得到处都是你……” 他叹了口气,说道: “小夭,你知道吗?我这次比从前任何时候都盼着伤快点好!” “嗯!我也盼着你的伤快点好。” 相柳拿起她的一只小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一边低低的声音问道: “真的吗?” 那声音……蛊惑…… “嗯……” 她的小脑袋在他的胸口拱了拱,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你不想等了,我没忘……” 蛊虫……亮了…… 第69章 种地怎么了? 第六十九章 种地怎么了? 待两人当日返回新城,已时近中午。蓐收、鬼方青等人看上去已经在议事厅喝了很久的茶,小夭脸一红,拉着相柳的手快步往里走,众人起身施礼。 落座之后,还是小夭先开了口: “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得很。相柳伤势严重,耽误了点时间,抱歉……抱歉……” 众人面面相觑,想笑又没好意思笑,相柳尴尬的扶了扶额头,说道: “前几日,布防的事情,我们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新城这边业已换防完毕。今日开始,清水城周边重新布防,孟涂,交给你了。” “是,军师。” 鬼方青从旁边起身,说道: “大人,城主,属下已开始在新城外围布置结界和阵法,尚需要一些时日。今日,属下想跟随孟涂将军一起前往清水城实地勘察,回来再做详细设计。” “行,你去吧。孟涂,稍后集结那些彻底好了的将士,除了留在新城守城的,剩下的今日同你一起返回清水城,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去一趟。” “是,军师。” 小夭在旁边偷偷拉了一下相柳的袖子,极小的声音说: “你晚上回不回来?” 奈何周围全是灵力高强的高手,这么小的声音,还是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相柳脸一红,赶紧答: “回来,回来。” 那小人儿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咳……王姬!” 旁边蓐收站了起来,说道: “禀王姬,自新城在大荒张贴招贤榜以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属下已按各人能力,安排了一些。属下认为,王姬您应该亲自见一见这些人,毕竟大家都是奔着您这位城主来的。” “行,你去安排,下午我就去见他们。” “是!” 蓐收又接着说道: “王姬,现在清水城和新城来了不少人,有妖族,还有很多人族。先前新城建设到处都要用人,属下安排他们去平整土地,盖房子等等也算各司其职。然而,经过这一年,新城建设也接近尾声,后续的确还需要人,但是用不上这么多的人,如若他们成天到处瞎晃荡,极易生事,请王姬示下,这些人该如何安排?” 小夭思考了一下,说道: “年轻力壮的,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去军中效力,交到孟涂将军手中去练兵。妖族交给合语,妖兵队伍还要不断壮大。你回头再在大荒张贴征兵告示,无论神族、妖族还是人族,来者不拒。我们想在大荒立足,手中必须有军队,这是重中之重。 剩下的闲人,让他们去开垦土地,在我们周围所有合适的地方,开荒种地。” “种地?” 在场众人皆露出吃惊的神色,小夭倒是稳稳当当地白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种地怎么了?我们眼下要养军队,我还要继续招兵,除了军饷,最重要的不就是粮草吗?全靠出去买,那得花多少钱。我们有这么多的土地,空着也是空着。先让这些闲着没事干的人把土地平整出来,然后再租给他们去种地,然后我直接收购他们的粮食。如此他们可以有稳定的收入,我们也能省很多很多钱啊。” 众人听完她这番道理,皆投来赞赏的目光,连那个鬼方青也戴着面具不住点头,小夭接着说: “那良余山的升氏不就是擅长耕种,在大荒占有一席之地的?中原地区的粮食有大半都出自良余山,然而,眼下大荒人口众多,再加上战争、洪水,很多人都吃不饱,特别是人族,民间饿死的人族处处皆是。 疫症期间,我走访了皓翎附近的很多村镇,即使是在父王治下,很多人族的生活也是苦不堪言。所以,我老早就有种地这个想法。有了土地,有了收成,有了钱,才能娶妻生子,他们的生活才能真正安定下来。我们也可以有稳定的粮草供应,各取所需,一举两得。” 众人频频点头,蓐收接着说: “据属下所知,良余山的升氏跟王姬您有亲?” “是,西陵氏我舅舅,就是西陵淳的父亲,娶了升氏的一位嫡女。我这位小舅妈虽不是正室,但在我舅舅面前甚是得宠。听说她不仅姿容出众,为人更是温婉贤淑,跟我那正室舅妈素日亦是关系十分融洽。前次,涂山族长大婚时,我就跟淳表弟提起想跟升氏学习耕种之法,我还亲自写了信托他带给舅舅,想必舅舅一定会帮我这个忙。届时,我们只需派人前去良余山学习耕种,再跟他们买种子回来种就行了。” 蓐收点头答道: “有升氏的帮助,自然能够事半功倍。那属下先命人在周边开垦土地,提前做些准备。” 旁边鬼方青起身插话道: “城主,您这个种地的想法甚好。但相地是门学问,土地并不是平整就适合耕种,也不是面积大就一定能多产出粮食。属下正好在这方面有些涉猎,应该可以派得上用场。” 小夭面露喜色,说道: “行,那这开垦土地,包括后续种地的事情就全交到你的手上了。只是你还要设置结界、阵法,还要去考察周边防务,忙不忙得过来啊?” “请王姬放心!” 小夭点头。 第70章 我宝贝他还来不及 第七十章 我宝贝他还来不及 蓐收又接着说道: “玱玹陛下送来了五千人,前日也到了,王姬打算怎么安排?” 相柳皱了皱眉,没说话。小夭低头想了想说道: “本来哥哥肯给我人,我是挺高兴的。可是,现在人来了,我还真是有点不好安排。蓐收,你什么意见?” “回王姬,这些人里,必然有玱玹陛下的眼线,诚然,您身边有各方势力的眼线也属正常,但绝不能让他们渗透到军中去。属下认为,可以暂时安排他们去您北部玱玹陛下新划归给您的辕城去,辕城现在大体上就是个空城,正需用人。” “行,蓐收,你回头把父王给我的兵带到荣城去驻守,荣城跟西炎接壤,辰荣军不适合去那边,但如果派哥哥给我的人去,我怕他们在那边成了气势,我不好控制。让他们去辕城,我回头找个合适的人去那边主持事务,他们要是实在没事干,干脆就让他们种地,省得他们成天闲着惹事。” “王姬,五千军人,您让他们去种地,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蓐收一脸无奈的表情问道。 “所以说暂时先让他们在辕城那里搞建设,现在又不打仗,他们那一身力气总得有地方用吧!再说,种地也没什么不好,种地可以让人踏实下来,消一消他们身上的戾气。” “是,属下回头就去安排,但派谁去主持事务,您要尽快做决断。” “这事好办,我去找外爷要人,他身边那个俞虢就很合适。” 蓐收的脸色更难看了,说道: “咳,王姬,俞虢大人可是东海海神,几乎跟应龙将军平起平坐,老西炎王身边最受倚重之人,您让他领着军队去种地,这……这不合适吧?” 小夭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的说: “外爷先前答应我会支持我,跟他要个人怎么了?也是做了那么多年帝王的人,难道言而无信,只会说大话诓骗我吗?况且,既然要人,我就要厉害角色,不然父王怎么把你派到我身边来了?” 蓐收听了这话,心里倒是挺受用。又听小夭接着说: “而且,我怎么会只是让他去种地呢?有他在那里,辕城和容城就会安安稳稳,我看谁敢给我捣乱找麻烦。我稍后就给外爷写信,必把俞虢要到手里不可。” 相柳在旁边暗暗寻思:这个小祸害,这是开始算计老西炎王了。俞虢可不是等闲人物,此人灵力高强,有勇有谋,又刚正不阿,在西炎军中威望甚高。玱玹身边那个禹疆就是俞虢的儿子,只是听闻这对父子素来不合,见面就吵,从来就没有意见一致的时候。此次,若真能请得动俞虢坐镇,别说那区区五千军队,就是整座昆吾山,包括整个昆吾氏和荣城都得服服帖帖,必不敢造次。不得不说,这小祸害的脑袋转得是真快,算盘珠子都打到老西炎王的头上去了。 相柳还在沉思,就听到小夭的声音又响起: “行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办了。猲狚、合语你们那边的妖族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的?” 猲狚起身回话: “回城主,属下召集来的妖族,普遍灵力不高,大体上一个人也就救治一名将士,服了您的药都没什么问题。再者,您又给大家分发了玉髓,不少妖族灵力还有提升。今日开始,大部分人已经开始陆续返回,请城主放心。” 小夭点头,还没说话,合语晃着胖大的身体扭到前面,轻声细语的说道: “王姬,属下这边都是您的妖兵,救治辰荣将士自是出了不少力,有您的灵药和玉髓也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属下从旁观察,经过这次救治,这些神族和妖族的关系倒是融洽了不少,有些竟然称兄道弟起来。” 小夭颇有感触的说: “说起来我们这些神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灵力未必比你们妖族高,修为也不见得比你们厉害,哪来的底气就瞧不起你们。经此一事,让那些傲慢的神族欠下你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往后他们不得好好夹起尾巴做人?我看他们以后谁还有脸来欺负我的妖怪。” 此话一出口,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接不上话,相柳的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还是合语反应快,小眼睛翻了翻,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姬这您可是多虑了,普天之下除了您,还有谁敢欺负相柳大人啊?谁有那个本事啊?” “那是!谁敢欺负他,我掰他的牙。可是,我哪里有欺负他,我宝贝他还来不及。” 小夭这番话完全没经过大脑,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半天,屋里静悄悄的。她傻愣愣地往下一看,合语挑着眼眉,一对小眼睛贼眉鼠眼的盯在她的脸上,一边扭动胖大的腰肢晃来晃去,一边捂着嘴扭捏的傻乐,乐得半张大脸都红了。再往两边看,众人不约而同的盯着相柳,也是笑而不语,那位露在面具外面的半张脸已经红透,扶着额,一个劲儿地摇头。 见此情景,小夭倒是镇静起来,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 “看什么看?我宝贝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没别的事,就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憋着笑,纷纷起身施礼离去。合语扭到猲狚旁边,一边往外走,一边声音不大不小地说: “咱们王姬跟相柳大人还真是情比金坚啊!这么大大方方的在众人面前就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公开说宝贝他,真是蜜里调油啊,啊哈哈……” 后面再说什么就听不见了,只留下一串放浪的笑声,让人听了浑身难受…… 相柳把小夭拉到自己面前,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说道: “小夭,以后议事时,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你看看,这……” “怎么了?我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宝贝你宝贝得不行。哦!让你不自在了?那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议事就要有个议事的样子,该严肃得严肃,不然以后你怎么服众呢?” “相柳大人教训的是,小的下次一定注意。不过我今天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说完我也觉得失言,可怎么办呢?再往回找补也找不回来了,只好硬着头皮一本正经的坚持下去,不然不是更丢人?你放心,我下次一定注意。” 相柳看着她的表情,可爱的很,一时间也说不出责备的话。小夭伸出两只小手,拽着他两边的白发,抚了抚他的额角说道: “下午又要各忙各的,这两天我们把手边的事情都安排好,就启程去玉山,不能再耽搁了。” “好!” “那你忙完了,早点回来,我等着你,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相柳将人搂向自己,在她的发丝间轻吻了一下,笑着说道: “知道了!” 第71章 玉山之行 第七十一章 玉山之行 两日后,玉山。 看着相柳把小夭从毛球的背上抱下来,又牵起她的小手款款走来,烈阳和獙君多少还是有些震惊。先前,他们对于这二位的事情,是大大的不赞成,目睹了阿珩和赤宸的惨烈结局,实实在在是不希望小夭又走上父母的老路。虽然在他们心里,那只涂山家的狐狸也未必是什么良配,总好过跟相柳有今天,没明天。 然而,时过境迁,小夭两年前离开玉山后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他们意想不到又刮目相看。短短一年时间,大荒的格局正在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特别是相柳和辰荣军似乎从先前的困兽之斗渐渐走向了另外一种可能,虽然目前形势尚未十分明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夭和她的新城正在迅速崛起,成为大荒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 烈阳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小丫头到底不同于她的母亲,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知道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应该去做些什么。毕竟,面对残酷的现实,没有几个人有说“不”的勇气,更别提有多少人敢举起刀枪跟命运抗争,有即使撕碎眼前的一切,也要改变结局的勇气。 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人妄自菲薄,望而却步;有人犹犹豫豫,踯躅不前;有人瞻前顾后,左右摇摆,更多的人选择抱怨而止步不前或者听天由命。 就像过往数十年的小夭,她抱怨所有人都抛弃了她,怨恨母亲对她狠心,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世,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她逃离玉山,一个人躲在清水镇。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世界上即使遇到泼天的大事,逃避都是没有用的。可惜,她回归了王姬的身份,还是习惯性的选择逃避,逃避自己的内心,画地为牢地困住自己,甚至一度听天由命般的摆烂而自暴自弃。 好在,她没有放任自己一直沉沦下去,毕竟,这世上有多少人,浑浑噩噩、晕晕乎乎地就蹉跎了一生;好在,神族生命漫长,一切都还来得及;好在,她想要的那个人,还在那里,还好端端的在那里;好在…… 小夭笑嘻嘻的上前,见过烈阳和獙君,听闻王母刚刚出关,精神还不错,她赶紧赶去给王母请安。 烈阳拿来几瓶蟠桃酿,跟相柳坐在了树下。还是烈阳先开了口: “没想到,你们真在一起了。” “我也没想到。” 相柳的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嘴角却忍不住上翘。 “看你那些年的意思,我们一直以为你不想跟她在一起。” “不是不想,是不能。” 相柳停顿了一下,仰头喝了口酒,接着说: “我也一直认为她都懂的,没想到……” “没想到,她那么大的动静,就为了跟你在一起,所以,你就从了?” 烈阳举起酒瓶,跟相柳撞了一下,相柳脸一红,说道: “是!她什么都没说,我就从了。” “从了挺好。相柳,你自己可能都不觉得,你现在整个人柔和了很多。你以前,活得太苦了,我同你也算相识多年,看你现在这样,很替你开心。” “我以为你和獙君会反对?” “如果是以前,肯定是不赞成,她的父母什么下场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不同了,玉山虽然身处世外,但涉及她的事情,我们都是十分关注,相信你们会走出不一样的结局。” 两人又撞了一下酒瓶,仰头喝酒…… “相柳,相柳,快来,我求了王母亲自给你诊脉,趁现在她老人家精神好,快点快点!” 小夭一边跑过来,拉起相柳的胳膊转头就跑,一边大声嚷嚷,烈阳一笑,说道: “快去吧!我们晚上再聊。” 王母亲自为相柳细细的诊了脉,小夭一直在旁边紧张的盯着王母的脸色一个劲儿的看。待诊脉结束,王母交待:如相柳所说,妖丹受损,只需每个月圆之夜去海中修复,最多半年即可痊愈。比较麻烦的是胸口的伤,因当年剜心取血,时日太久,次数太多,再加上本命精血流失,那三十七年实实在在伤了他的根本。此次,他又强行催动妖丹救人导致伤重吐血,内外交攻,实在是情况严重。 王母细细交待小夭接下来应该如何医治,用什么药。又特意破例准许相柳在玉山停留十日,配制玉山特有的灵药在瑶池泡浴,辅以神器加持,助他护住本原。至于胸口上那个黑洞一样的伤疤,王母特赐玉膏,交待小夭每日帮他涂抹,再辅以灵力催化吸收,至多月余即可恢复如常。 王母如此尽心尽力,小夭自然是对她这位师傅感激至极。在玉山的时日,她每日都伴在王母身边尽孝,言语之间,王母对她这个宝贝徒儿选的夫君甚是满意,每日欢声笑语,倒是给玉山凭添了许多生气。 期间,小夭找了个机会提了涂山家的事情。起初王母对她的计策不甚赞同,然而小夭提及涂山篌过往种种过错,疫症中更是造成无数无辜百姓身亡,实乃罪大恶极。涂山氏敢如此行事,也是仗凭初代王母对他们的偏爱才纵的他们如此胆大妄为,时至今日,确是应该给他们个教训,王母这才勉强答应下来。小夭心里默念:接下来,就等着看涂山家的好戏吧! 十日之后,小夭拜别王母,临行前,王母又将她单独留在室内,一字一句细细叮嘱,如师如母,令小夭倍感亲切。思及当日,她不辞而别,偷下玉山,王母虽性子清冷,想必也免不了伤心一场,她暗下决心:以后只要有时间,定常常回玉山来陪在王母身侧,以尽孝道。 第72章 情景重现 第七十二章 情景重现 因临行前,新城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小夭和相柳返回了清水城。 一直以来,小夭对清水城有着十分特殊的感情,用她的话说,她在这里生活过数十年,在这里遇见了相柳,在这里过上了寻常百姓的日子,在这里体验了人间烟火……所以,一进城她就十分开心雀跃,一路上拉着相柳的手有说有笑。城中百姓看到十指相扣的两人都投来钦羡的目光,在他们眼中,城主和相柳将军真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般配的很。起初,相柳还有些不自在,时日长了,他也渐渐习惯,偶尔还会对人微笑一下,于是,百姓们更加坚信,所谓“杀人魔头”不过是谣传,看看,哪有魔头还冲人笑得这般好看的? 二人一路来到王姬府,刚进府门,茶还没喝上两口,孟涂、猲狚、阿生和溜子就来了。小夭直挠脑袋,抱怨这帮人就不能让她清净哪怕一日。相柳笑着将人搂进怀里,好性子的哄着。当日,众人在议事厅又几乎商议了一整天,在王姬府用了晚饭才各自散去。小夭将猲狚留下,将从玉山带回来的药丸交到他手中,又传授了心法,教他助月娘修习,猲狚自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很自然的,相柳留在了王姬府。玉山的十日,小夭多数时候都陪在王母身侧。有几日跟烈阳、獙君喝酒喝到天亮,玉山乃是清净之地,二人一直恪守规矩,不曾有过任何过分亲热的举动。 如今,回了王姬府,众人也都离去了,相柳本以为小夭会拉着他回房。谁承想,前脚猲狚刚走,她就嚷嚷着身上乏了要睡觉,早早就把他赶回了自己的房间。相柳坐在榻边,看着满屋子闪闪发光的各式宝珠,心里有些不痛快。可转念又一想,许是她这些天陪在王母身边,说话、做事都要谨小慎微的拿捏分寸,她又一贯是不受约束的性子,想必这些天是人累心累,想好好睡一觉,于是,也没多想,洗了澡,也早早躺下睡了。 第二天,鬼方青来了,还是勘察地形和布阵的事情。小夭一时来了兴致,嚷嚷着要跟着他和孟涂到处看看。相柳山里有事要回去处理,小夭叮嘱他自己小心,记得按时吃药,又拿出玉膏让他记得涂,看样子是没等着他回来的意思,相柳的心里不痛快起来。 当晚,他还是早早回了王姬府,结果发现小夭还没回来。一问苗圃才知道,人去了回春堂,说是去跟阿生一起总结医治疫症的药方,相柳听了心里更不痛快了。本来那个阿生对小夭的心思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其实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也没必要去吃区区一个凡人的醋,可眼下她跑出去到晚上还没回来,他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好不容易,小夭终于回来了,见到相柳似乎还愣了一下,好像就没希望他晚上会回来一样。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走路摇摇晃晃的,那个送她回来的阿生在旁边时常还伸手扶她一下,相柳看了更生气了。珊瑚和苗圃将人扶回房,相柳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生闷气,等了一个晚上也不见她的人影,出门到院子里一看,她的房间灯都熄了,这个没心没肺的祸害…… 第三日,相柳还要回山里,她还是不冷不热那套话,既没跟他说等着他回来,也没腻乎乎的跟他说,他“不回来睡不着”。一整天,相柳都有些心不在焉,跟义父他们议事也是时常走神,孟涂在一旁看出了门道,可也不好问,就看着军师大人一整天都是闷闷的。太阳西沉的时候,相柳本打算不回去,可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磨磨蹭蹭的等到稍晚些才回了王姬府。 不回去还好,一回去火气更大了,小夭又没在府里。听苗圃说,今日是桑甜儿的生辰,请了她去回春堂聚会庆生了。小夭应该是昨日就知道今日的聚会,她是可以带着他一起去的,况且他也乐意去的呀,可是人家就是在他面前一个字都没提,看来是根本就不想带他去。 正思琢间,人回来了,看样子酒又没少喝,那个碍眼的阿生又跟回来了。不过,看她今日思路清晰,有说有笑,嘻嘻哈哈的样子,不知道这酒是没多喝,还是喝习惯了。 跟在身后隐在暗处的合语老远就察觉到相柳的气息不善,追上几步,在小夭身边低声提醒道: “王姬,相柳大人回来了。” “哦!他回来不是很正常吗?这里是他的家啊!” 远处的相柳听她说这话,心里倒是舒畅了一些,可听她那轻描淡写、不咸不淡的语气,还是不痛快。 到了院子门口,阿生告辞走了。小夭伸伸懒腰要回房,被相柳伸手拦下,拽着她的小手往清园方向走去。小夭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嚷嚷: “相柳,做什么?我好困,想睡觉。” 那人也不搭理他,自顾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苗圃想跟上去,被珊瑚拦下,直摇头。进了清园,相柳将园子里的下人都清了出去,跨步进了凉亭。正值冬日,夜风吹起了寒意,小夭浑身一抖,酒醒了大半, 她这才抬起头,仔细看着眼前人。 只见相柳背着手,面色清冷,一张脸上毫无表情,又一阵夜风吹过,卷起他鬓边的白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冷,小夭觉得周身的温度有些下降。她后退了两步,小声说道: “相柳,我……我有点冷,我去叫珊瑚给我们送壶热茶来。” 说完,转身要走,刚一转身,相柳挥手设了一个禁制,吓了她一跳,随即就听到那人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小夭。” 小夭缓缓转身,抬头望向他,两人对望了一会儿,他没说话,抬起一只手,缓缓指向自己的唇…… 小夭迟愣了一下,这是…… 没想到这片刻的犹豫,似瞬间激怒了他,周围的温度下降的厉害,脚下几乎结起一层冰。他盯着她的眼睛,头向一侧歪了歪,仍然没说话,停留在唇上的手指也没动,强制的忍耐似裹在一层薄薄的等待里,彷佛顷刻间就会被撕得粉碎…… 小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她不理解他为何这般愤怒,她瞪着一对有些失神的大眼睛盯着他看……慢着……这场景……这眼神……天哪……未来得及思索过多,她赶紧冲上前去,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脚下的冰缓缓褪去…… 可相柳还是没说话,一双眼睛仍然毫无温度,他紧盯着她,又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唇…… 这是……不满意? 小夭盯着他手指的动作,又望向他的眼睛,她缓慢地抬起双臂搂着他的脖颈,抬起脚尖吻向他的唇,稍稍停留……她刚想离开,他伸出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他吻得霸道……没有任何温柔吮吸,他直接撬开了她的唇齿,强势的探入她的口中,占据她的每一寸呼吸……察觉到了她的躲闪,他缠住她的舌,引着她跟自己辗转,一直缠的她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渐渐的,她失去了抵抗,不自觉的、温柔的回吻了他…… 周围开始没那么冷了…… 呼吸渐浓,小夭察觉到他的大手似要伸进裙子里来,赶紧推开他,两只小手抵在他厚实的、不断起伏的胸肌上,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不要,相柳,不要……” “怎么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显然是十分不悦, “为什么不行?” 他喘着粗气…… “相柳,你……你别生气,你听我说!” 相柳闭了闭眼,放开她,极尽忍耐的说: “行,你说!” 第73章 不能再勾引你 第七十三章 不能再勾引你 小夭握紧相柳的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拉他在凉亭里的长凳上坐下,自己扭了扭,坐在了他的腿上。相柳看了她一眼,将人搂紧放好,淡淡的说: “你说吧,想说什么?” 小夭拉起他一缕白发放在手心,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知道你想跟我亲近,可是,我们从玉山回来之前,王母特意将我唤到室内,说了好一会儿话,你还记得吧?” 他点了点头。 “王母特意嘱咐,你的伤很严重,除了用药物之外,需要静养,告诫我不可与你过分亲近,相柳,你想王母是多么清净的人,既然把我唤近身侧,特意嘱托,想必是十分要紧的,你说是不是?” 相柳的眉头终于舒展开,眉眼看上去也没那么严肃吓人了。 “你就因为这个,这些天才故意躲着我?” “嗯!我后来想了想,我从西炎回来那天,明明知道你那么重的伤,我还缠着你,结果你妖力大乱,伤重吐血,险些酿成大祸,都是被我勾引的。” “勾引?” 相柳一时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那小人儿一脸严肃的接着说: “可不是嘛!我总是缠着你,害你经常妖力乱窜,我想想都后怕,你说这要是害你留下病根,有个三长两短,七长八短的,我不是得恨死我自己?所以,我决定不能再勾引你了。” 相柳终于露出了笑容,摸摸她严肃的小脸,说道: “别乱说什么勾引不勾引的,再说我岂是能随便被勾引的?是我自己想亲近你,那次吐血也是我自己没控制好,你别乱给自己加罪名。” “反正害你吐血是事实,我后怕的不行。” “那王母有没有说,要你多久不能与我亲近?” “半年,最多半年。王母说,你这是陈年旧伤,伤了你的根本,妖丹受损,再加上灵力消耗过度,这也就是你,换做旁人,恐怕都一命呜呼了。好在你是大妖,灵力高强,你自己也说了,最多半年,你的妖丹就能修复好。玉山的灵药,瑶池的神器护持,你再运功自行疗伤,不出半年你胸口的伤就能彻底好。王母还给了我一个药方,我回头给你炼制丹药,助你滋补本原。相柳,王母说的我怕死了,你静心疗伤修养,快快好起来,才能让我安心啊!” 相柳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说: “那……半年之后呢?” 小夭从他的怀里坐直,望向他的眼睛,见他一付迷离的眼神盯着自己,一瞬间脸颊烧得通红,她赶紧又钻回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 “答应你的事,我没忘,也绝不会反悔,我……我愿意的!” 相柳眉目弯弯,把她的头从怀中捞出来,低头去吻她,却被她用一根手指阻住,柔声说: “刚说什么来着?这么快就忘了?” 他推开她的手指,吻上她的唇,边吻边说: “我也没那么没用,亲你一下就妖力乱窜……” 一个温柔绵长的热吻过后,相柳拥着怀里的人说: “往后半年为期,我会控制好自己。可你也不需要故意躲着我,我有分寸。其实,这次你若提前跟我说明白,我也不会生你气的。” “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只做不说?我以为你会想明白呢。” 怎么好像一支回旋镖打了过来……刚想说点什么,小夭搂着他的脖子,开口道: “我都想好了,这半年我哪都不去,就守在你身边,细细帮你调养身体。从明天开始,只要你有时间,我就随你去山上习武。除了新城这些眼前的事,其他的事我一概推后,什么涂山氏、昆吾氏,或者玱玹的事都以后再说,我就守着你,好不好?” 相柳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低声说: “好!” 小夭的脑袋在他的胸前拱了拱,接着说: “可是,你刚才的气势吓我一跳,没立刻亲你,就生这么大的气?” 似要说什么,他的唇动了动,又停了,随即他低下头,在她的小脸儿上亲了亲,又撩起她鬓边的头发,将唇贴在了她的耳侧,湿润的唇瓣,温热的气息,勾得那人儿直缩脖子……他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她,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也不是生气,就是感觉莫名其妙被你晾在一边,心里不痛快……你别乱动……还有那个阿生,看他不顺眼……” 小夭“咯咯”的笑出了声, “你不会吃他的醋吧?他就是个寻常人族,况且山上出事,他也没少出力!” “我没说他人不好,他对你的心思,我一直也没放在心上,就是这两天,你行事反常,我心里不痛快才看他不顺眼。” “谢天谢地,你只是不痛快,这我要是惹您老人家生了大气,你还不得把回春堂给炸碎了?” “你这个小祸害还想如何惹我生气?” 他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臀肉,作势要用力,吓得人在他怀里不住的拱来拱去,一边嚷嚷: “我就是随便乱说的,您老人家不是说过,我想怎么祸害你就怎么祸害?这就后悔了?” “后悔倒是没有,不过你这张口闭口的,是嫌弃我老吗?” 小夭吓得直缩脖子,一个劲儿的讨好: “怎么会呢?相柳大人玉树临风,风华正茂,姿容绝美,我这不是被您收拾得服服帖帖,大气都不敢喘?” 相柳抓着她柔软的臀肉,笑得邪魅。 “这就服服帖帖了?我看你这是又来勾引我来了?” 小夭抓起他想在她身上肆虐的大手,大声嚷嚷: “没有……没有……相柳大人,小的不敢……不敢,您千万别动怒,不是,千万别动气,不是……不是,千万别动情,伤身……伤身啊!” 一阵放荡的笑声,传得很远,而后又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戛然而止…… 守在清园门口的珊瑚、苗圃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两日眼看着相柳大人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偏偏王姬还不以为意,还好,还好,王姬总是有办法…… 当晚,小夭亲自把相柳送回了房,站在门边搂着他的脖子说: “那往后我就不跟你睡了。” “你不是说,不搂着我睡不着?” “不然你以为我这两天为何喝了这么多酒?”小夭扬起小脸瞅着他。 “要不……我哄你睡着了再回房?”相柳拉起她的小手,宠溺的看着她。 “不用了,我肯定又忍不住缠着你,我有自知之明,我就是个祸害。” 她的语气有些低落,一张小脸现出了愁容,相柳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说道: “别这么乱说自己,况且,是我自己愿意给你祸害的!” 那小人儿终于笑了,笑得妩媚,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两口,三口…… 腻歪够了,小夭把他推进房,关上房门,屋里的人摸摸自己的唇,嘴角上扬:的确是个磨人的祸害…… 第74章 不许像恶狼一样扑上来 第七十四章 不许像恶狼一样扑上来 翌日清晨,小夭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推开房门,就见相柳坐在竹林边的长凳上,手里拿着她送的那块玉佩细细把玩。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欢快地向他走来,一边说: “大早上,看什么呢?” 相柳笑着抱起她,放在腿上,答道: “我昨夜运功疗伤,发现这块玉佩的确对我大有助益。以前也隐隐有这种感觉,这几天越来越明显。”他一边说,一边举起玉佩对着太阳,阳光照射下,那滚动的血液更加鲜艳刺目。 “是吗?那不是大大的好事?” “我只是奇怪,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功效。” “应该是王母加持了咒术,我们离开玉山之前,王母跟我提过的。山上出事时我不就同你讲过,如果是涂山篌亲自出手,他可以远程加强咒术,你们会折损的更厉害。本来我也应该可以,可惜灵力太低,即使我竭尽全力,对你也不会有半分助益。” 小夭有些沮丧的说。 “你不用懊恼,本来你用心头血我就心疼的不行,往后可不许再做这种傻事。” “嗯。” 小夭在他的脸上甜甜的亲了几口,接着说: “相柳,我发现你特别喜欢这样抱着我,一直压在你腿上,你不嫌我重吗?” 相柳放下玉佩,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笑着说: “你这点分量,我天天把你挂在身上也不会觉得重。不然……” 他突然向她倾身靠近,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 “半年后,我们试试……” 她一时间没明白,瞪着一对懵懂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嘴里还嘟囔着: “试……试……试什么?试挂一整天啊?那……”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他脸上一脸邪魅的笑,那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还不忘了一本正经的答: “我肯定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相柳,你……” 小夭的脸烧得通红,她的皮肤光滑、细腻,阳光照射下,那小脸儿红得闪着光,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懂中带着羞涩,嗔怪中透着缱绻,小嘴儿微微撅起,像是生气,又像是在等待…… 相柳看着她这副样子,片刻迟愣,喉结动了一下,低头吻住了她…… “唔……” 她的小拳头捶打着他的胸口…… 院子里的下人知趣的躲了出去,好像是第一次,他这般不管不顾的吻她,小夭挣扎着将他推开,喘着气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你说这外面人多眼杂,要注意分寸的?” “被你勾引的!” “谁勾引你了,我话都没说几句。” 小人儿满脸委屈。 “你不需要说话……” 相柳将人拉向自己,搂在怀里…… …… 早饭过后,小夭随相柳去山上习武。一路上,她就一直碎碎念,前些时日去了一趟青丘,回了一趟西炎,然后山上出事,再然后去了玉山,掐指算算她快有两个月不曾习武了。平日里,只有零碎的时间她才会抽空练会儿箭,总算这箭术尚未生疏,可是武艺就不曾有半点精进,长此以往她那个“像他一样厉害”的梦想恐怕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相柳一直拉着她的小手,耐心的听她絮叨,偶尔哄上两句。到了山顶,也没休息,果然,她的武艺一塌糊涂,相柳那套刀法本来就难,对灵力要求又高,又荒废了这么长时间,她是一招半式都记不得了。 看着小夭一副灰心丧气的表情,相柳拉着她去练了会儿箭,总算是心情好了不少。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内功心法吗?”相柳一边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一边问道。 “记得,可我一天都没练。” 她还是垂头丧气的。 “不如我们从今日开始修习内力,我教你心法,你用你们神族修炼灵力的方法试一试。” 小夭眼前一亮,抬起头道: “好呀!那我们赶紧开始吧!” 她立即来了兴致。 “你记住,不可急功近利,我在旁边看着你,这种方法我从前也没试过,得我的灵力护着你才行,绝对不可以一个人偷偷练,知道吗?” “知道知道,徒儿谨遵师命!” 相柳的确是位称职的师傅,只要开始习武,无论是箭术、刀法或者修习内功,他都是循规蹈矩,认真细心,专心致志。倒是小夭时常耍赖撒娇,喊痛喊累的,知道她是故意跟自己腻歪,相柳也不搭理她,一直是板着脸,一副严师出高徒的气势。 两人在一起修习了大半日,渐渐地,小夭找到了门道: “相柳,相柳,你这个方法可行,用神族的方法修习人族的内力,驾轻就熟,事半功倍,你不愧是有九个头,就是比一般人聪明!” 相柳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 “你不知道这是禁忌话题?” “跟我还禁忌话题,相柳大人是不是太见外了?” 她嬉皮笑脸地逗他,见他没搭话,小夭继续说道: “相柳,下次月圆之夜,我还想陪你去,不是……我每次都想陪你去,行吗?” “又想看我的真身?” 她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又点头又摇头的?” “就是不只想看你的真身,还想你带我出去玩,还想你把我缠在你身上,还想跟你贴在一起看月亮,还想跟你一起做好多事情。” 看着她一脸期盼的神色,相柳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问: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我吗?” 小夭拉起他鬓边的白发,说道: “怕你什么?你那么强大,那么威风,那么厉害,我跟在你身边,我觉得我也变得又强大,又威风,神气得不得了。我喜欢你都还来不及,我怕你做什么?” 他的眼睛很亮,低头看着她,柔声说: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以后别跟我提什么禁忌话题好不好?我觉得特别生分,感觉你没把我当你的人。” 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相柳将人拉进自己怀里,一字一句温柔的说: “好,那我以后都不提了。” 小夭闪着星星眼,认真的说: “相柳,你在我面前,你就是你,不需要任何伪装,我是要嫁给你的,我跟你夫妇一体,我们……” 话还没说完,他的吻就汹涌而来,吻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相柳,我不能呼吸了……” 她捶着小拳头,他松开她的唇,有点喘…… “要不,回小屋休息一会儿?你也练了很久了!” “不去,你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充满警惕,甚至还伸出手护住自己的胸口。 那人苦笑了一声,说道: “你想哪去了?我现在可是修身养性,你放心,半年为期,我没忘。” “那好吧!我还真是有点累了,你别一进屋就像恶狼一样扑上来。” 相柳将人横抱起来,一边没好气儿的说: “什么恶狼,我是蛇,能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第75章 惊喜 第七十五章 惊喜 刚一到门口,小夭就愣住了,整间房间焕然一新。玳瑁榻应该经过认真整理,边边角角重新打磨,都包上了柔软的边框。榻上围了一圈薄纱,轻薄又不甚透光,窗户上也挂着同样的薄纱,一阵风吹过,轻轻飘起,屋里的光线时明时暗……看材质,是极好的鲛人纱。 床榻旁边,摆着一张妆台,看样子也是玳瑁做的,难得的是跟床榻的颜色极为相配。镜子下面摆着一排梳子,大大小小,做工精美。 再往两侧看,右边靠墙放着一个矮柜,里面有一些小格子,格子里摆着几个小瓶子,应该是给小夭临时摆放药材准备的,柜子上面插着一束鲜花,都是她素日喜欢的山里的野花,只是经过细心修剪,更添风雅。 左侧靠墙是一张矮榻,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两侧是两个厚厚的软垫。桌子应该是上好的竹子做的,四个角磨得圆滑,小夭平日粗枝大叶,经常撞到边边角角,然后夸张地大声嚷嚷喊疼,他虽然经常骂她粗心,但从未忘记帮她揉揉。 紧挨门口还有一张桌子,旁边放着两把椅子,上面摆着茶壶、茶碗,整套的煮茶用具,一看就是昆吾氏的出品,既精致又昂贵。 小夭一直瞪着大眼睛,张着嘴,吞吞吐吐地问: “相柳,你这什么时候弄的?我不是说我来布置的吗?” “一直断断续续,有时间就过来。鲛人纱是很久之前找鲛人订制的,前几日才送来。刚从中原回来,山里还没出事时,我闲的时候每天都在这里。” 小夭迈步往里走,刚踏上地面,脚下就变了颜色,一片水蓝,像极了大海翻滚着浪花向她涌来…… “相柳,这是什么?” 相柳看着她那惊讶的小脸儿,忍不住笑着亲了一口,说道: “这是海底一种特殊的珊瑚,离开海水还可以生长存活,不但颜色鲜艳还有清洁功能。” “清洁?你让这些珊瑚给你打扫屋子啊?” 相柳一笑,将人拉进怀里,双手握紧她的腰,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那倒不是。我是想着,我们可以把衣服随意扔在地上,不但不怕弄脏,还可以顺便清洁一下……” “我们为什么要把衣服扔在地上?” 她脱口而出,他盯着她没说话。 “相柳,你……” 她一把推开他,小脸儿烧得通红,转身不理他。他从身后抱紧她,唇贴上她的后颈,她被亲的一缩脖子,像只小兔子一样蹦到一边。 “刚刚说好的,你不会扑上来。” 她红着脸嚷嚷…… 相柳举起双手,向空中抛了一下,一脸无奈。小夭警惕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被玳瑁榻正上方垂下来的一颗珠子吸引了。那是一颗滚圆的白色珠子,并不发光,看成色倒是极好。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珠子的?你房间我放的那些珠子不是一直很令你头疼?” 相柳拉着她走到床榻边上,一挥手,鲛人纱落了下来,上方的珠子亮了。这个光很难形容,完全不刺眼,很柔和却很亮,鲛人纱挡住了太阳的光芒,里面经这颗珠子一照,角角落落都写着……暧昧…… 她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像月圆之夜的星星,忽闪忽闪的,那目光像一只温驯的小鹿,清纯中透着疑惑。 他拉起她的小手,盯着她的眼睛,低低的声音说: “我想,我们在榻上的时候,我可以将你……看得清清楚楚……” 未等她害羞脸红,滚烫的吻就落了下来,她想逃,却被他紧紧圈在怀里,她挣扎了几下,身子就软了下来,渐渐像水一样流淌在他的身上…… 还是她先停了下来,小脸儿靠着他起伏的胸口,喃喃的说: “相柳,你在这里放了一个妆台,是想帮我梳妆吗?” “是,若是你头发凌乱的回去,你说会不会被嘲笑?” 他的声音还有些哑。 小夭白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怀抱,坐在了妆台前,那排梳子下面一层,放着一个十分朴素的盒子,她伸手打开,是一套精致的钗环首饰。她伸手拿起钗,放在眼前细看:光滑、细腻的材质,阳光照射下色泽多变却不是很闪,通体几乎如冰晶般透明,难得的是这般透明却不甚耀眼。背光时能看到里面似飘浮着薄薄的雪花,每个角度看去里面的形态都不尽相同,灵动的像活的一样。 “这……这是海琉晶?” 相柳笑而不语,一副“到底是王姬,见多识广”的赞赏表情。 “这……送我的?” 相柳揉揉她的小脸儿,宠溺的说: “不送你,我还能送谁?” “相柳,你拿海琉晶做首饰,还送我一整套?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人听了这话,闭眼,扶额,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怎么就知道钱?” 他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没想到,她倒是认起真来: “相柳,我小时候,娘亲手上戴过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的就是海琉晶,我当时就特别喜欢,所以很有印象。镶嵌在戒指上那小小一块,就够寻常百姓家几辈子的吃穿用度了。大荒之内,海琉晶只存在于东海最深的海沟之内,周围巨浪滔天,时常有巨型海怪出没,你……送我这一整套,这么多的海琉晶,你怎么拿到的?你为了这个,又受了多少伤?” 小夭一边说,一边翻扯他的衣服。 相柳抓住她的两只小手,将人拥进怀里,柔声说: “你糊涂了?在玉山你不是刚跟王母一起检查过我的伤?这些我不是最近拿到的,这些东西也不是近期做的。” 小夭在他怀里抬起小脸儿,满眼疑惑,相柳吻了她一下,说道: “当年,你被玱玹敲断了腿抓走了,我不是回来晚了吗?” “什么?当年……你就去为我准备这些了?” 相柳抚摸着她的发丝,点点头,停顿了一下,略觉伤感的说: “可惜,你不愿意跟我走……小夭,我只差一步……” “当时玱玹来抓我,我是先敲了腿,等着你来救我的,可是……你没来……” “我去的太远了,当时的确受了点伤,速度有些慢……” “你受伤还硬闯五神山?相柳,我当时不是不愿意跟你走,我看到你袖子里的血了。而且,我后来想,既然已经被父王认出来了,躲是躲不掉了,况且他又不会害我,所以就跟玱玹回去了。那后来呢?你怎么了?” “你走都走了,我还能怎么办?再后来,你的身份昭告天下,又同我说我不能入梦,我还能如何?可我还是找时间做了这些,本来,我也以为没机会送给你的。” 第76章 人间极品 第七十六章 人间极品 小夭的一张小脸儿已经泪流满面,她双手捧起他的脸,声音哽咽: “相柳,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还时常梦见你踏浪而来,跟我说‘脚下是大海’的样子。” “所以,我终究还是入了你的梦,是吗?” 他的声音,充满深情,神色动容。 “是,不仅入了我的梦,还入了我的心……” 她将他的脖子拉向自己,送上柔润的唇,她吻的热烈,从椅子上起来,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她越来越情动,他一步步后退,退到了床榻边上,他强忍着没把她压在身下,可空气已经燥热到滚烫……他偷瞄了一眼他的小人儿,很明显,她有些失控…… 她倾身向前,将他压倒在了榻上,她一直没有停,几乎咬得他有些疼……她的唇一路顺着他的脖颈向下,来到他的喉结处…… 她的声音破碎: “相柳,现在是我想要你……” 一瞬间,妖瞳闪烁,他的手握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她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直到那妖异的红光闪进了暧昧的珠纱,直到她听见他越来越难以自控的粗重喘吸,直到她察觉到了一个什么十分不小的东西,她才似从梦中惊醒般停了下来,眼神迷离得令他沉醉如饮烈酒…… 她慌慌张张地从他身上下来,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随即一声惊呼: “相柳,你怎么……怎么这么……大?你……你……你……这……这……” 醉人的潮红尚未褪却,羞涩、吃惊甚至透着隐隐期待的妩媚将她装扮的美艳无比…… 相柳闭了闭眼,今日她这般情动,他能熬到现在已尽竭所能,可她这副样子,让他再如何自持?真真的是个祸害。 谁知道,这小祸害瞪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眼神又飘到那物件上,又顺着他的身体一路飘回到他的眼睛里,目光中竟然逐渐透出几分浪荡子的神韵来。她突然靠在他的身侧,在他的脸上大大的亲了好几口,声音“啪啪”作响,随后就听到她夸张的声音响起: “相柳,你真是人间极品,小女子三生有幸才能得君如你。从今往后你别想再将我扔给旁人,满大荒我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的极品。我本来以为你的脸已经是登峰造极了,没想到你……哈哈哈,不过你休想仗凭此物出去招蜂引蝶,我就是累死也要整日挂在你身上,必让你再没力气出去招惹旁人,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出去,我得把你藏起来,关起来,锁起来……” 相柳一捏手指,那小祸害立刻没了声音,瞪着一对大眼睛,不停忽闪。 相柳从榻上坐起来,似怕被调戏一般,整了整自己的裤子。小夭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拿小手拍他,他也不理: 明明她那么情动,明明她那么美,明明他的心醉了又醉,可是一转眼,这小祸害就有本事把气氛搞得一塌糊涂,那付浪荡子的模样是跟防风邶学的?看来他以前的确是话太多了。 “嗯……唔……” 她还在那里连拍带哼哼。 “你说你好歹是个姑娘家,你要不要想想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嗯……嗯……唔……” 她摆出一付玟小六的谄媚相,一个劲儿的点头,那人看了更来气。 “行行行,我知道你最拿手的是不孕不育,你不用一直挂在嘴边说起没完!” 她先是点头,随后摇头,开始作起揖来…… “我知道你流落民间,做了三百年的男人,可今时不同往日,说话做事你是不是应该注意分寸?” 她闪着星星眼,看样子要开始委屈起来,他抬手解了她的禁制,没想到,她刚能开口说话,就嚷嚷道: “所以我说的都是实话,三百年,我什么没见过?你确实是人间极品,确实是……” 看他似又要捏手指,小夭赶紧将两只小手捂在自己嘴上,嚷道: “我不说了,不说了,相柳大人,您别动气,别动气……” 看他抬起手,又放下,小夭歪着头,盯着他看,他的脸红红的。原来,她的相柳大人……她的九头妖怪……害羞了…… 她忍着笑,小心翼翼的蹭到他身边,推着他躺在榻上,拉起他一只胳膊,自己扭到上面躺好,一个侧身,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腹肌上,仰着小脸儿,撒着娇说: “你抱我……” 那人看着她这副磨人的样子,闭了闭眼,还是环起胳膊搂住了她。 “相柳,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你是真的……” 那人低头瞪了她一眼,她赶紧接着说: “你还真是有点奇怪,寻常男子要是听女子这样说,不得美的上了天?你那个妹妹,为何那般厌恶涂山璟,还不是嫌弃他那个……那个……那个不太行?” 相柳拿眼角斜了她一眼没说话,不过看得出来,有点傲娇。 “我是真心觉得你长得很……很……厉害,我从前不是说过,从你头顶心到脚趾间,浑身上下,我哪儿哪儿都喜欢,现在,我是真的哪儿哪儿都喜欢。” 小夭说完,拿眼睛偷偷瞄着他,那位嘴角有点压不住了…… “我是混迹民间久了,不如那些高门贵女端庄持重,秀外慧中的会说话,可我是真心喜欢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全部都喜欢,全部都爱,爱得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又拿眼睛偷瞄,那人终于忍不住,嘴角上扬,低头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指,按在她红润润的小嘴儿上,说道: “油嘴滑舌,油腔滑调,一张小嘴儿甜的……” 那小人儿仰起小脸儿,贼贼的打断他: “那你要不要来亲一亲,亲起来也是甜的?” “这可是你勾引我的?” 他低头要吻…… 小夭趁他不备,一个箭步蹿到榻下,站在地上“咯咯“的笑,相柳也没恼,一只胳膊支着头看着她,咬着牙,笑得有点吓人。 “你给我等着,半年,半年很快就过去了……我要不把你……” “我知道,我相信,我乖乖等着,相柳大人您有这个本钱,哈哈哈……” …… 第77章 相柳大人要远行 第七十七章 相柳大人要远行 时间过去了三个多月,新城的建设还在完善中。值得一提的是,鬼方青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除了布置结界、阵法以外,他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开荒、相地、种地上,每日早出晚归,勤勤恳恳。西陵氏也传来了消息,说是升氏不日即将派人到新城来,实地传授耕种之法,令小夭十分开心,心里对这个舅舅平添了许多喜欢。 那个被她惦记上的俞虢也领着军队去了辕城,出乎意料的,外爷听说她想要俞虢去坐镇,答应得十分痛快,看来他老人家对小夭的这番安排甚是满意。果不其然,朝堂上向来讲究制衡,天下亦是如此,想要一统天下,光靠野心是不够的,甚至光靠智谋也是不够的,关键时刻得靠实力,不知道这道理玱玹能不能明白。 如小夭之前所言,除了处理这些日常事务,她一直守在相柳身边。他军务忙的时候,她就给他炼药,他不忙的时候,她就随他去山上习武。经过这段时间的悉心教导,贴身传授,她的刀法已经舞得像模像样了,虽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应付灵力低的小贼应该绰绰有余了。再就是她的内力,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突飞猛进,用她自己的话说,将来说不定有一天她能成为名扬天下的绝世高手,大言不惭的样子招得相柳站在一边直摇头。 这一日,练了大半天,两人回到小屋休息。自那一日,小夭情动失控之后,她就不许相柳上她的榻,说服他的理由竟然是,怕自己“像恶狼一样扑上去”。 这日刚进屋,相柳就坐到床榻边上,伸手将小夭放在腿上抱好。 那小人儿在他怀里一个劲儿的拱来拱去,一边嚷嚷: “哎呀!不是说好不过来的吗?你又招惹我?” 相柳扶稳她的腰,笑着说道: “别拱了,有事跟你说!我要去一趟中原,前日防风谷传来消息,涂山氏要给这一辈的嫡长孙涂山禛办一场百日宴,让防风邶去参加。” 小夭一听这话,眉头紧锁,一张小脸儿立刻垮了下来,说道: “你能不能不去啊?我现在的身份是不适合去参加涂山氏区区一个百日宴的。” “本来防风邶浪荡不羁,这百日宴也不是非去不可。但我此次去中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还要见一见小炎灷和离戎昶。另外,听说涂山璟正在秘密寻找被涂山篌藏起来的那些人,看来他也不想坐以待毙了。算算时间,王母那边应该快有动作了,我正好趁这次机会亲自去探一探虚实,看看你那计策的效果,所以这一趟还是要去的。” “那我陪你一起去?大不了我不去青丘,我只陪你去中原,行吗?”小夭瞪着大眼睛问道。 “不是很妥帖。你现在的身份太引人注意,无缘无故随在防风邶身边,别的不说,玱玹那儿你就不好交待。而且,堂堂城主,跟着一个浪荡子到处瞎晃荡,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再者,你跟我的关系,大荒多有传闻,你再去跟防风邶太过亲热,我这面子上也过不去嘛!” “你……你不是一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你的嘛?你要什么面子?”小夭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以前我是不在意,现在不同了。满大荒都知道,你是我的,我再放任你跟防风邶去厮混,不合常理不说,这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终究也是不大好受不是?” “什么呀!那照你这么说,我以后都不能跟防风邶见面了?” “那倒也不是,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也不是不能见。只是这次,真是不太合适。” 他说完,低头在她的小嘴儿上亲了一口,继续说: “左右我也不会去太久,下次月圆之前,我一定赶回来,带你出去玩,可好?” 小夭苦着一张脸,问道: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搞得一身伤回来?你的伤还没好,再跟人动手,对你是大大的不妙?” “应该不会的,一个防风家的庶子,哪来那么多仇人?对了,前次我们遇袭,已经确定不是玱玹的人。” “不是他?那是谁?” 她瞪着眼睛问。 “还没查出来,据传回来的消息,不像是寻常这些中原地区的人。” “哎呀,不行,我实在不放心,你连对手是谁都搞不清楚,人家在暗,你在明,这太危险了,不行不行,我得把你锁起来。” 相柳一笑,把人搂紧,说道: “不是玱玹的人,你应该更放心才对,起码我的对手不是堂堂西炎王。至于那些宵小之徒,你的相柳大人还是能够应付的,你说是不是?” 他说完,低头去擒她的唇,被她侧头躲过。 “不想我把你锁起来也行,你带着合语跟你一起去。” “他是你的暗卫,随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况且,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被人跟着我也不自在。” “要不就猲狚,你自己选,这是我的底线了。如若你没有伤,一个人还行,现在你伤没好,必须带个人,没的商量。” 相柳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儿,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想了想说道: “猲狚肯定不行,清水城诸事繁杂,他离不开。那就合语吧,万一被人发现了,大不了就是大王姬思念浪荡子,派身边暗卫打探行踪。合语不在的时候,我让鬼方青跟着你。” “哎呀!我有什么好跟的?我就在清水城、新城这里,我自己的地盘我怕什么?” “不行,你身边必须有人,这也是底线,你忘了梅林了?” 小夭还想争辩两句,可一听到“梅林”两个字,立刻就闭了嘴。 “行,那就让鬼方青跟着我,你也能安心。只是,让他来给我当暗卫,会不会不太合适,毕竟是鬼方氏的人,满大荒还找不出谁能使唤鬼方氏的人给自己做暗卫的。” 相柳一笑,摸着她的小脸儿说: “这你不用操心,我去跟他说,况且只是暂时的,等合语同我回来了,就不用他了,你放心吧!” 小夭嘟囔一下小嘴儿,还想说什么,就被人堵住了,她挥舞着小拳头,一个劲儿的捶他,就听见那人含含糊糊的声音: “你自己算算,我们多久没亲近了?后日我就启程了……” “你的伤还没好,还要两个多月呢……唔……” “已经好了大半了,我有分寸……” 相柳将人放在榻上,挥手放下了鲛人纱…… 里面是怎样一幅旖旎的情景,没人看见,不太好描述,只是一阵阵传来嚷嚷的声音: “相柳,你亲归亲,能不能不扒我衣服……” “你……你……你脱衣服做什么……唔……” “相柳,你好歹给我留两件,保持一点神秘感……嗯……神秘感……” “相柳……我想要你……” 真真是没眼看,哦,不对,是没法听…… 当晚,二人没回王姬府,当然,相柳也没被赶下榻…… 第78章 最好的礼物 第七十八章 最好的礼物 第二日,两人磨磨蹭蹭、腻腻歪歪起得很晚,梳洗完了走到外面一看,院子里的桌子上摆着饭食,还贴心的用灵力温着,抬头看看,到处也找不到合语的踪迹。 二人吃过饭,又去山间习武,小夭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没精打采,相柳也没强求,一直好性子的在旁边陪着。 到了下午,小夭就开始张罗着给相柳染头发。素日,他每次去中原前都是自己染,一直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丝不乱,可是这小祸害一插手,就开始了噩梦般的染头发:衣服上、裙子上、鞋子上、袜子上,脸上、手上、胳膊上,连地上,到处都是,她还不让他浪费灵力清洗,最后弄得相柳黑着一张脸——是真的一张黑脸,咬牙切齿的发誓以后再不许这小祸害给自己染头发…… 太阳偏西的时候,总算是染完了,两个人上上下下一塌糊涂,没办法,只好去冷泉清洗,好在,已经是春天了,冷泉的水也不是特别凉。只是,这个澡也不知道是怎么洗的,慢吞吞洗到天都黑了才洗完,明明是冷水,却洗得相柳一身燥热。从泉水里出来,他抱着人径直上了榻,挥手放下了鲛人纱…… 今日那小人儿倒是没嚷嚷,只是这声音有点变了调,一声声唤得那鲛人纱上一阵阵的红光四溢……那红光闪啊闪,闪得天上的半个月亮都没眼看一般藏在了云朵里…… 第三日,两人起的较前日早了不少,吃完早饭,小夭帮相柳换好了衣服,束好头发,本来一张苦瓜脸,看他收拾停当以后,那脸色更难看了,确切的说是若有所思的一脸严肃。 今日防风邶穿了一身紫红色绣缠枝牡丹纹外袍,内衬浅紫色束腰长衫,腰间垂玉,奶白色玉冠半束黑发垂落腰间,一双桃花眼闪着风流多情的波澜,薄薄的红唇漾着浪荡不羁的笑颜。一时间,小夭有点恍惚,明明只是染了个头发,换了身衣服,他怎么仿佛彻底变了个人?她依稀记得当日与防风邶初次相见,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明明是那么熟悉的气息,可她就是不敢确认那就是他。 见她一直望着自己不说话,防风邶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儿,笑盈盈的说: “怎么了?舍不得我?” 连说话的表情、腔调都变了。 “邶,你怎么这么好看?” “比相柳好看?” 他双手抱肩,眼眉轻挑,双目含情,嘴角含笑。 “不一样……” “那……” 他凑近她,贴着她的耳垂,声音蛊惑: “等我回来,就这样抱你上榻?” 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恼,也没捶他,而是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攀上他的脖颈,柔声说: “邶,你从前虽然在我身边十几年,可我好像很少这样这么仔细的看你。起初我怀疑是你,但不敢认;后来确认是你,又不敢靠近。你总是默默的陪在我身侧,或静静的跟在我身后,以至于我都忘了其实你一直是你。” 她抬起一只手,抚顺了他额前被风吹起的黑发,接着说: “长久以来,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那么费尽心思的来到我身边,谢谢你尽心尽力的教了我那么精湛的箭术,谢谢你挖空心思的陪了我那么多年,谢谢你在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后仍未离开。 防风邶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相柳,能遇见你,是玖瑶三生有幸,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日歌舞坊,你孤单远去的背影,此生此世,只要玖瑶在一日,必常伴君侧,上天入地,死生不悔。” 相柳双手扶着她的腰,静静的看着她早已泪涌如潮的眸,一时间,一种于他十分陌生的液体侵入了眼眶,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这是一个并不十分甜蜜的吻,泪水的味道浸透的两人苦涩淋漓,然而,千回百转间,深沉厚重的爱意在彼此心间升腾旋转,最后洒落在一片浓郁里…… 蛊虫……亮了…… 伴着沉重的呼吸,他暗哑的声音响起: “等我回来……” …… 相柳刚走,心里空落落的。目送他远去,小夭转身回小屋,鬼方青跟着进了院子。 “你知道他防风邶的身份?” 鬼方青点头。 “你好像跟他很熟?而且很听他的话?” “是大人跟族长有些交情,过往百年,属下跟大人有过数面之缘。” 小夭一笑,接着说: “鬼方氏的人,仅凭些许交情就能随意使唤得了?” 鬼方青默默无语。 小夭进了屋,他就在门外院子里等着。 榻上一片狼藉,这两日他有点疯,嘴上说着有分寸,可小夭看得清楚,他对自己越来越难以自持,若不是这次的伤实在太重,那日他又实实在在的吐了血,她早就拦不住他了,可是,其实她也不怎么想拦!想到这儿,她的小脸儿烧得通红。 她上了榻去整理床褥,到处都是他身上冷冽的香,真是十分奇怪,明明是条蛇,怎么这么香呢?难道是自己犯花痴,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好?伸手翻了一下枕头,在她素日翻身就能看见的地方,似有一行小字,她赶紧低头仔细一瞧:还有八十五天,刚看完,那行小字就消失不见了。正疑惑,什么八十五天?心口就传来阵阵甜意,流淌得她心中荡漾,哦!这条诡计多端的蛇,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她的脸,更红了。 里里外外整理完小屋,小夭下山回了清水城。 第79章 又是一个花美男 第七十九章 又是一个花美男 从相柳走的那天起,那个鬼方青就一直跟在小夭身侧。素日,合语也是跟着她,但几乎是看不到他的踪迹。这位鬼方青就不同了,一身黑袍,一个难看的面具就在面前不停晃荡,话又少,问他就答,答得也十分简洁,不问,一句话没有,就跟棵大树一样杵在那儿,不出半日,小夭看着他就开始闹心。 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去,说大人临走时交待的清楚,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提议跟他去勘察地形,他说他都看完了;想问问相柳跟鬼方氏的关系,那是半个字也问不出来。这条该死的蛇,安排棵大树看着自己,实在是闷死人了。 后来,小夭给自己找了个好去处:药房。这个鬼方青虽然是寸步不离,但绝对恪守男女防线,必不会跟她单独共处一室,她进了药房,他就守在门口,绝不进屋。总算是不用看到那一身黑,小夭心里舒畅了不少。 王母给的药方,小夭又添加了不少名贵的药材,相柳服下后,果然功效非凡,诊着他日盛一日强有力的脉搏,她安心不少,只是偶尔对上他晦暗不明的深情目光,她的心里总是会忍不住“突突”乱跳。这么强健的身体,那个……那个……能不能受得住呢?刚想到这儿,蛊虫那边一阵甜蜜涌动,哦?那条蛇,知道他的小人儿想他了?她的小脸儿一瞬间烧的通红!哎呀!也不知道他走到哪里了?现在在做什么呢? 又过了两日,实在是有点无聊,小夭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往常相柳在的时候,就猲狚、蓐收、孟涂他们这堆人,一天天忙不迭的往她这跑,好像成天有议不完的事情,害她想跟那条蛇腻歪都得找时间。现在倒好,相柳不在,他们一个、两个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连那个话多的溜子也是半点踪迹都没有,闲来无聊拉拉家常也是好啊。要不,晚上去回春堂喝酒?可是想到那条小心眼儿的蛇对那个阿生……哎呀……算了算了,不去了。回头再看看身边这棵大树,实在是郁闷至极。 小夭突然有点想阿念,要是那个小丫头在身边,成天嘻嘻哈哈的也挺有意思。自己身边这堆,全是男子,仔细想想肯定都是避嫌,能不来就不来,毕竟趁着相柳不在往她这里跑,这种话柄传出去对人对己都没有半点好处。这要是能把阿念接来,每天闺房之内还有个人说说话,自己时常还可以扮个浪荡相,调戏她一番,看她那懊恼的样子,还真是挺可爱,这事回头可以跟父王提一提。 好在,每天晚上,都能感受到相柳传来的心跳声,伴着他平稳的心跳入眠,她还能安心些。等他的伤彻底好了,胸口不疼了,就立刻让他解了对蛊虫的压制,从此心意相通、心心相印,真是想想就开心…… 这一日,小夭去了新城,一来,清水城实在无聊;二来,她也想去看看她那个梦幻般华丽的赌场盖得怎么样了。刚一进议事厅,茶才喝了两口,就听见外面人来报,西陵氏西陵淳求见,小夭一听,心里高兴,总算是来了个可以说说话的人。 过不多时就见西陵淳满面春风的从外面进来,身边还带了个人。小夭一直对这个表弟印象很好,他为人随和,性子腼腆,说起话来温文尔雅,那么个大小伙子同人说话还会脸红,让人看着,着实是可爱又好笑。见了小夭,西陵淳躬身施礼,道: “见过表姐。” “自家姐弟,不讲这些俗礼,快坐下说话。珊瑚,淳表弟喜欢银针白毫,去沏一壶送过来。” “是。” 见表姐对自己的喜好如此上心,西陵淳自是十分欢喜。 “表姐,上次信中提到升氏要派人来帮你,这不,人给你带来了。这位是升稷,升氏下一任族长。” 小夭抬头仔细端详起来人: 此人身材修长,肩宽腰窄,肌肉结实,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灵力高强的气势。一袭水蓝色长袍及地,乍看上去没甚特别,可仔细看,内里暗绣银丝流云纹,袍领、袖口镶绣罕见的靛青色滚边,腰间系着一条靛青色腰带,上面只有一个暗扣,仔细看材质应是乌金,别的不说,就这一身穿戴就令小夭刮目相看,此人必定是极有品味又甚是低调,于是心里不禁暗想:种地也能把人种得如此风雅? 再往脸上看,想是常年日晒的缘故,皮肤略黑,靛青色玉冠束发,一双吊梢丹凤眼,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与相柳的俊美妖异不同,此人面部如雕似刻,骨感立体,眉眼间现出沉稳内敛,淡定从容的气魄。不愧是族长人选,确实是气宇轩昂,这容貌在小夭这位肤浅的只看脸的王姬面前,已是十分过关。 “在下升氏升稷,见过王姬殿下。” 看样子要施全礼,小夭赶紧起身把人扶住,一边说道: “既是升氏的人,都是自家亲戚,断不可施大礼,快快请坐。” “表姐,升稷可是升氏这一辈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容貌你也见到了,多少族内、族外的世家小姐拉着成车的嫁妆想嫁他,都被他一一婉拒,他姑姑也就是我那位姨娘,没少在众人面前念叨,说他眼光太高,容易孤独终老。” 小夭忍不住在心里暗想:淳表弟这两年也算出息了,从前他可从来不会这般讲话,想必跟这个升稷定然是私交甚好,不然也不会把这般私密之事公开同自己讲。 第80章 玟小六回来了 第八十章 玟小六回来了 听了西陵淳的话,升稷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说道: “王姬,切莫听他胡言乱语,升稷醉心耕种之术,常年奔走于田间地头,不曾思及儿女情长。” 西陵淳一笑,接着说: “表姐,说来您的面子可真是不小。升稷素日很少同王孙贵族打交到,这些年也就出席过几次皓翎的家宴,其他的场合想请他都请不动。这次,听说是您要用人,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自告奋勇,这不是,他身份尊贵,父亲这才派我亲自陪同前来。” “王姬,在下……” 小夭一挥手,打断他,笑着说道: “既是自家亲戚,你就别‘王姬’、‘在下’的这么生分。干脆你就随淳表弟叫我一声表姐好了。” 西陵淳听了在旁边呵呵直乐: “表姐,他年纪可比你大好几百岁呢,你叫他一声表哥还差不多。” “这……要不你就叫我小夭吧,我身边的亲近之人都这么叫,我就直呼你名字,可好?” “那……在下……我恭敬不如从命了。素日听闻,您一介女流,疫症中力挽狂澜,挽救生命无数。后又建设新城、荣任城主,组建军队,在大荒中迅速崛起,一步步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而这一切,您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在下……我十分钦佩。眼下,您又着眼于开荒、种地这样惠及民生、造福万民的事情,真的是令人刮目相看,敬佩不已。” 小夭微微一笑,说道: “你这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开荒、种地我主要也是为了养军队省钱,真没你说的那么高尚。” “王姬谦虚了。诚然,粮食确实可以养军队,可也实实在在能够解决百姓的疾苦。一句话,有地种、有粮吃,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生活才有幸福和美的可能,这跟您养军队本来也不矛盾,军队可以驻防安民,保护百姓的安全,本来就是相得益彰的事情。”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你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心思通透,心系百姓,实乃博爱之人,玖瑶在此替将士们和我新城百姓感谢你的鼎力相帮。” “王姬言重了,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西陵淳在旁边笑着开口道: “不是说都是自家亲戚,不用生分吗?怎么又‘王姬’、‘在下’的?表姐,蓐收是不是也在这呢?他跟升稷也算旧识,不如叫来,以后少不了见面,还有,表姐,我也要在你这里逗留一段时间,你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呢?你喜欢待多久,就待多久。这也时近晌午了,珊瑚,吩咐下去准备午饭,把蓐收叫来,鬼方青也一起。” “是。” 寻常的一顿午饭乏善可陈,只是有一件事令小夭有些意外。蓐收一贯是十分随和的性子,基本上跟谁都合得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升稷有点不太对眼。听西陵淳的意思,这二位应该是见过不止一次,即使不算熟络,也不应该有什么过节。升稷倒是没说什么,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不冷不热,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午饭过后,蓐收也没跟小夭多说什么,就说城中有事要忙,匆匆走了。小夭更是疑惑:寻常见到自己,他肯定有很多事情要汇报,至少要商量一番,毕竟城中诸事繁杂,需要忙的事情千头万绪,似今日这般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还是头一次。想来,以他跟相柳那惺惺相惜的交情,不至于还要跟自己避嫌吧?真的是十分奇怪。 饭后,那个升稷就张罗着要去田间勘察土地的情况,这下子倒是跟鬼方青对了脾气,二人似有说不完的话题。小夭听他们谈的热火朝天,也来了兴致,嚷嚷着要一同前去,西陵淳也要跟着。珊瑚和苗圃跟在后面是一百个不赞成,堂堂王姬跟着一群男人在地里瞎跑成何体统,奈何这位野路子王姬,兴致勃勃的谁也拦不住。 整整一下午,小夭都跟在升稷和鬼方青身后,一直听他们从相地、开荒、翻地谈到撒种、种植、收割,真是越听越感兴趣。原来她一直以为,不就是种地吗,把种子扔进去,等着收割就好了啊,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学问和门道。 当晚,小夭回了清水城王姬府,自然鬼方青是一定要跟在身侧。因新城各处尚未彻底完工,住处不好安排,小夭将西陵淳和升稷带回府中,安排了单独的院子。那二人商议好明日要在清水城这边继续勘察土地,小夭还是要跟着,搞得珊瑚和苗圃十分头疼。 第二天,小夭命人找来了猲狚和孟涂,意思是可以派人来一起学习种地,没想到别人还没来,老木先来了。他说,自己没参军之前,一直是在家务农,觉得耕种土地最是踏实安稳,现在听说小夭要在清水城周边开荒种地,十分欢喜,桑田儿担心老木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特意唤来自己的二儿子名唤阿土陪在他身边。老木倒是不以为意,他说现在自己每天是蟠桃酿、玉髓当水喝,身体硬朗得很,再活个一、二百年不成问题,小夭看在眼里自是十分欢喜。 到了下午,小夭嫌弃裙裾碍事,干脆换上男装跟着这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地里。田间地头,升稷换了一身寻常庄户人家的粗布衣袍,不仅没觉得难看,反而显得沉稳持重,小夭看着他心里忍不住默默感叹,看来这人只要长得好看,就是披一个破布单他也还是好看。 小夭换上男装更显得随意、洒脱。算算自从做回王姬,这男装也有数十年未曾上身了,所以一旦穿上,就好像玟小六又回来了。一改往日刻意摆出的端庄拘谨的派头儿,小夭在田间肆意飞跑,时而大声嚷嚷,时而放声大笑,猲狚、孟涂、鬼方青等众人从未见过她如此放浪形骸,俱是吃惊非小。 倒是站在地头的老木看着她那恣意放飞的欢快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才是当年的玟小六啊?如果麻子、串子能看到现在的六哥该有多么开心。 地里劳作的普通百姓听见笑声忍不住驻足观望,也不禁连连感叹,原来城主不只是高高在上的王姬,整日躲在府里见不到人。她还可以这样无拘无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笑语欢声、田间地头儿的跑来跑去,似乎在告诉每一个人,他们的城主就在身边,可以离他们这样近…… 第81章 他就是个祸害 第八十一章 他就是个祸害 一连三日,小夭都是这样在田间地头,跟着鬼方青和升稷实实在在学了不少的耕种知识。她那认认真真、不辞辛苦的态度倒着实令这二位刮目相看,特别是那个升稷,本来就对小夭的所作所为十分敬佩,如今看她这般务实又毫无王室贵女的架子,时常看着她不住点头,目光中流露出甚为欣赏的神色。 这日晚上间,小夭回到王姬府,珊瑚和苗圃服侍她沐浴。 小夭看着珊瑚,见她几次想张嘴说什么,又犹犹豫豫地忍回去,笑道: “珊瑚,你想说什么就说,做什么扭扭捏捏的?” 珊瑚咬咬嘴唇,说道: “王姬,您这些天一直在地里跑,您看看,您这脸也晒黑了,胳膊也晒黑了,您还经常挽着裤脚,这腿也晒黑了,等……等相柳大人回来,定是要心疼的,搞不好还怪罪我们没有看好您?” “呵呵,珊瑚,你怕他?” “倒也不是怕,只是相柳大人一定会心疼的,他若是在,定不会同意您这样到处乱跑的。” “你扭捏半天,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小夭挑起眉毛,笑着问道。 珊瑚又咬咬嘴唇,似下定了半天决心,抬头看了一眼,还是没说话。小夭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下,说道: “珊瑚,你和苗圃都是我身边的人,我亦十分看重你们,有话不必拘着,直说无妨。” 苗圃在旁边一直没言语,此刻接话道: “王姬,我和珊瑚就是觉得,您虽然着了男装,可整日跟一群男子混在一起,一日、两日还行,日子久了终归是不成体统。若是相柳大人在,随在您身边还好,现如今,他不在,您……您更应该……” 后面的“谨言慎行,恪守本分” ,苗圃没敢说出来,想必小夭猜也猜得到。她听了这话,眨了眨眼睛说道: “没想到你们俩还有这个心思,不愧是我身边的人。” 听了这话,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们再怎么受倚重,终究是下人,今日这番话如若换了一般的主子,恐怕早就勃然大怒了。 “你们说的都对。不过,我去地里,真的不只是为了贪玩,我是真想去学耕种的。升氏擅耕种,他们的耕种技术,大荒无人能及。升稷又是个中高手,可他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人,我是想趁他在这里,可以直接跟他学,这样学得精,也学得快。学到自己身上,记进自己脑子里的本事是别人抢都抢不走的,那才是自己真正的倚仗。” 苗圃眨眨眼睛,说道: “没想到王姬是这样想的,是我和珊瑚没看懂您,是我们多虑了。” 小夭一笑,说道: “不过你们说的有道理,我毕竟是王姬又是城主,整天跟那些男子混在一起确实不合适,我也得顾及相柳的脸面。明天开始,我就不出去了,在王姬府习武、射箭、炼药,等着他回来,可好?” 那二人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珊瑚说道: “那明日,我们一起给您配置养皮肤、养头发的花膏,必在相柳大人回来之前把您养的白白嫩嫩,美美的。” 一夜无话。 一连两日,小夭练完箭,就回到房间,跟珊瑚、苗圃一起配置花膏。 她拿起一个个小瓶,放在手上把玩,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年,防风邶时常陪在我身边,他陪我去花妖的胭脂铺,就那么懒懒散散的等在一边,从来不急也不恼,还会细心的帮我挑选,也是这样一瓶瓶细细的看,细细的闻,从不敷衍。” 珊瑚和苗圃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没出声,就听小夭接着说: “我不懂穿戴,不懂首饰,经常被辰荣馨悦她们那些贵女嘲笑,他就陪我去首饰铺,裁缝店,一点一点认真的教我,看衣服的料子,学首饰的搭配,可惜我那时候都没怎么认真学。他那么忙,还有心思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教我这些姑娘家该学的东西,我还不认真,哎!真真是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似有些伤感,小夭停了停,又接着说: “不过没关系,我以后都会补偿给他,必不让他再受半点委屈。” “王姬……” 苗圃想说什么,被珊瑚拦了下来,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夭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声嚷道: “你们说,那个昆吾雪会不会也去了青丘?她会不会又去缠着防风邶?那只大孔雀,是不是又到处开屏去了,会不会又招惹回来什么云啊、雨啊的烂桃花?哎呀呀,我就应该把他锁起来……” 小夭的语气里全是懊恼,那两人面面相觑,一言难尽。小夭撅着小嘴儿嚷道: “你们俩倒是说话呀,他是不是又到处招摇、到处开屏去了?” 还是珊瑚思琢再三开了口: “王姬,您过往跟防风公子是有些交情,可相柳大人毕竟不是涂山族长,他的性子可未必能纵着您再跟防风公子走得过近。” “我……他……这……” 小夭看着珊瑚一脸担忧,苗圃一脸严肃的表情,几乎想将防风邶的身份和盘托出,可想了想似乎又不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是一阵沉默,她突然有些泄气: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我困了,要睡觉,你们出去吧。” “王姬,太阳还没落山呢,您睡什么觉?” “我就是困了要睡觉,晚饭我也不吃了,别叫我,你们出去……出去。” 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发泄,小夭和衣躺在了榻上,翻来覆去的闹心。之前一直担心他受伤,怎么就没想到那个昆吾雪呢?她倒不是担心相柳会如何,可是那个防风邶太招人了,长成那个样子,一对桃花眼到处放电,招蜂引蝶的还不自知,想到这儿,她“呼”一下从榻上做起来,一边捶床,一边嚷嚷: “他就是个祸害……” 第82章 相柳大人回来了 第八十二章 相柳大人回来了 到了晚上,小夭果然没出去吃饭,珊瑚也没敢进来叫。她就一个人躺在榻上滚来滚去的翻起没完,偏偏今天相柳的心跳还没传来。 “这条该死的蛇,这是又跑去教谁射箭去了,野到这个时辰还不睡觉。要不就是去歌舞坊,搂哪个小蛮腰去了!” 小夭越想越气,渐渐的竟然有些心痛起来,她捂着胸口有点透不过气。很快,那边相柳强有力的心跳就传来了…… “这条该死的蛇,这是终于野够了?” 小夭咬牙切齿的暗骂: “等你回来的,休想上我的榻!” 她的胸口还是有些痛,那边相柳的心跳有些急,转念又一想:哎!算了算了,也没准人家真的在谈正事,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疼痛渐渐平息了下去,那边的心跳也渐渐平稳了,伴着他的心跳声,她有些困了…… 足足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全是防风邶: 一会儿,他慵懒的一个人坐在树下饮酒,身上落满了桃花瓣; 一会儿,他拥着她在山间射箭,满身都是凛冽的香; 一会儿,他踏浪而来,跟她说:不如别当王姬了,跟着我去流浪吧; 一会儿,他搂着小蛮腰,一双桃花眼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那头发竟然是白色的…… 天亮的时候,小夭是被气醒的,她“呼”的起身,坐在榻上还是生气,胸口闷闷的难受。不行,今日不能再在府里闷着了,这般胡思乱想下去非把自己气死,还是跟着升稷去种地吧,对!种地去! 刚吃过早饭,西陵淳就过来了,问她今日要不要一起去地里,她非常愉快地答应了。看着王姬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官司的神色,珊瑚和苗圃终是没敢再说什么。 小夭回房换了男装,就跟着他们出去了。今日,他们来到了新城,鬼方青和升稷计划比对土壤,在新城附近划了一片地方,开始第一轮试种。 已是初春的时节,和暖的阳光撒在身上,温暖、舒服,小夭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站在地边上,想想到了丰收时节,这一大片无边无沿的庄稼,哈哈,都是钱啊!哦!不对,都是百姓的生活倚仗,对对对。 到了下午,太阳逐渐火热起来,小夭挽起裤角,撸起袖子,跟着鬼方青、升稷、西陵淳忙得热火朝天。蓐收也过来了,时常跟小夭说一些新城的事务,偷眼观察,他跟升稷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除了例行公事的点头示意一下,这俩人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更别提开口聊天,真的是十分奇怪。 小夭在地里忙活了大半日,这时候已经是满身大汗,汗珠顺着额角直往下淌,手上都是泥土,她一边伸长胳膊擦汗,一边对着鬼方青说道: “鬼方青,你整日穿着这么厚的袍子,还带着这么大的面具,太阳底下你不热吗?这么捂着,你会不会晕过去?” 鬼方青应该是笑了一下,说道: “属下是水系的灵力。” 小夭看看他那黑袍,果然一丝汗都没有,撇撇嘴,不服气起来: “哼!你灵力高,你了不起!” 转头看了一圈,原来热的只有自己。那个升稷也是,出力最多,最是闲适,驾轻就熟的看不出累,更看不到流汗。 “升稷,你是什么系的灵力?” “我是冰系。” 小夭一拍脑袋,弄了一脸土,混合脸上的汗,这下开始一道道流黑水了,一边还不忘嘟囔: “哎!灵力高就是好啊!你们这一个个又是冰,又是水的,就我一个可怜人哦!” 升稷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帕子,想递到小夭手中,可看她一手的土,再擦脸上就更黑了,于是问道: “小夭,要不我帮你擦一下,你这脸上……” “行啊,你擦呗,我这正难受呢!” 升稷拿着帕子去帮小夭擦脸,手举到一半,西陵淳从旁边窜过来,接过帕子,一边说: “还是我帮表姐擦吧,我来,我来。” 小夭愣了一下,想想前日苗圃说的话,接过帕子,自己擦擦脸,有点尴尬地说道: “我这一换上男装就忘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众人面面相觑,笑而不语。升稷一挥手,小夭周身凉气四溢,顿觉清爽无比,忍不住又嚷嚷起来: “升稷,你灵力不低啊!快快快,再挥几下,再挥几下……” 小夭闭着眼睛在地上转着圈,似在享受灵力带来的清凉,在她转到第二圈的时候,发现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有一道白…… 她揉揉眼睛再仔细看,是相柳! 她立刻扔掉手里的土,一路向着那道白飞奔过去,越跑越快,越来越清晰,是他回来了,是他回来了…… 看着向自己飞奔而来的人儿,相柳一时间有点恍惚:他的玟小六,又回来了…… 跑得还剩两步,小夭本想直接冲进他怀里,可是看看自己这一身土,一身汗,两只小手都是黑的,再看看他那一身白,在距离他还有两步的地方,她赶紧停了下来,忽闪着大眼睛,盯着他看。相柳看着她犹犹豫豫的可爱模样,笑着张开双臂,那小人儿脸上瞬间溢满明媚的笑,直接冲上去挂在了他的身上,紧紧搂住,一边高兴的大声喊: “相柳,你回来啦!” 相柳伸手将人托稳,在她的小脸儿上轻轻啄了一下,笑眯眯的说: “想我了?” “嗯,想你想的不行。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我以为还要等几天,早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在府里等着你了。” “你昨夜闹心痛,一晚上都没睡好,我这不就赶紧回来了。” 小夭低下头,在他的脸上胡乱亲了几口,又扬起小拳头捶了他几下,嘟囔着小嘴儿说: “还不是你,那么晚了,我也没感受到你的心跳,你是不是去搂小蛮腰了?” 相柳一边抱紧她,一边笑着说: “什么小蛮腰,我这趟连歌舞坊都没去,昨夜涂山氏大乱……” 小夭听闻,盯着他的眼睛,他点了点头,然后贴着她的耳垂轻声说: “晚上,榻上说,人都过来了……” 小夭刚想争辩几句不让他上榻,相柳就把她放下来,在地上扶稳站好,给她放下袖子,又蹲下身给她整理好裤脚。 鬼方青还是那么恭敬,躬身施礼,道: “大人,您回来了。” 相柳点头,说道:“今日起,你不必再跟着她了。” “是。” 第83章 蓐收的思考 第八十三章 蓐收的思考 蓐收见到相柳回来,亦是十分热情的互相道了声好。小夭拉过西陵淳给相柳介绍道: “这是舅舅家的表弟,西陵淳。” 其实,防风邶早就见过他,一直印象不错。眼下,相柳还是如初次见面般跟他点了点头,目睹他刚才从升稷手中抢过帕子那一幕,相柳对这个表弟印象更好了。 “淳表弟,这是你表姐夫,或者你跟阿念一样,直接叫姐夫吧。” 听了这样的介绍,相柳忍不住嘴角上翘,站直身,挺起胸脯,一手背后,还真摆出一副姐夫的派头来,小夭在旁边看他这一番做派,真真是觉得十分好笑。 西陵淳看了一眼相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犹豫片刻,赶紧躬身施了个全礼,道: “西陵淳见过姐夫。” 相柳后退半步受了他的礼,随后又伸手相扶,说道: “不必如此多礼。” 西陵淳趁众人没注意偷偷瞄了一眼蓐收,那位冲他点了点头。 蓐收心里明白,他心里定然是疑惑,不是防风邶吗?怎么换人了? 说起防风邶,现在的蓐收渐渐看出了门道。自上次在青丘他见到王姬同防风邶那般亲近,心里一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又替相柳不平,又暗自腹诽王姬花心,这般的朝三暮四,竟然还如此明目张胆。所以,从青丘回来之后,他就直接来了新城,就为了躲开他们,眼不见心不烦。 渐渐的,一些风言风语还是传到了新城,想必清水城也少不了。可反常的是,相柳听见了就当没听见,跟王姬的相处一切如常,还有越来越好,一天比一天好的意思。王姬在他面前也丝毫没有心虚的表现,蓐收就开始上了心,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偏在这个时候,王上秘密差人,让他着人画一张防风邶的画像。待画像画好送到五神山后,王上那边就再没了动静。蓐收想起,此前王上曾经提及王姬有一面狌狌镜,里面乃是她心心念念之人,看那意思必不是涂山家的狐狸,虽然王上并未说明此人是谁,但相貌想必是清楚的。 此后,每当见到相柳,他就偷偷仔细观察,这身段、动作、举止,和露在面具下面的少半张脸,越看越像,几次把相柳瞧得都有些不自然。再看看王姬对待他的态度,同对待防风邶没什么区别,她就是再贪玩,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况且,防风邶跟王姬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中原地区无人不知,相柳自然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可他丝毫不恼,也不追问王姬的箭术为何如此精湛,依这位的性子,这样的亏,他还能这样忍,真相只有一个:他们是同一个人。如若不然,以王姬跟防风邶那黏黏糊糊的劲头,那位怎么一直不露面?王姬在新城这里风生水起,他怎么一趟都不来?所以,防风邶就是相柳,一定是这样。一这样想,一切都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了。 就说这次,蓐收前脚刚给涂山氏送去一份贺礼,后脚相柳就动身去了中原,王姬竟然没跟着。他更加确信,一定是防风邶去参加百日宴,而王姬的身份不适合陪同前往。看看这不是,百日宴刚刚结束,相柳就回来了,甚至一天都没耽搁。 都说九命相柳杀人如麻,冷酷无情,可对大王姬真的是用情至深。从前清水镇的事他不十分清楚,可防风邶的事他倒是时常有耳闻,十几年的默默陪伴,尽职尽责地教授箭术。梅林事件,相柳拼着一身伤,单枪匹马硬闯西炎山,他还依稀记得当初听说相柳接走了濒死的大王姬,王上脸上那意味深长的表情,看来狌狌镜中的人必定是相柳无疑了。 难怪一年前,王姬要回清水镇,又要跟相柳习武,王上都答应的那般痛快,又是给钱,又是给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当初那只不被看好的狐狸,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那哥们儿其实也挺惨。 理顺了二人的过往,不知道为什么,蓐收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十分开心,似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一般。虽然他还猜不透防风邶的身份为何那般的滴水不漏,不过那都不重要。想起刚才西陵淳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还得好好想想,在他面前给出个说辞才行。 蓐收正在心猿意马的胡思乱想,就听见小夭的声音: “这位是升氏未来的族长升稷,淳表弟家的亲戚,专程来教授我们耕种之术。” 相柳同他相互点头示意。刚才目睹他想给小夭擦汗那一幕,相柳对他本来有点不待见,可见此人眼神光明磊落,气质沉稳干练,于是心想,人家应该只是好心好意,不必过于介怀,不然自己真成了那小祸害口中“小心眼儿的蛇”了。 又听小夭拉着相柳的手向升稷说道: “升稷,你能来帮我,我一直十分感激,本来你来那天就应该请你吃顿饭,可是相柳不在。他是我这儿的男主人,他不在,我一个人请你吃饭显得没有诚意,今日他回来了,晚上我做东,请你吃顿饭,这里诸位相陪,不知可否赏光?” 升稷赶紧躬身施礼: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小夭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是自家亲戚,不用拘这些俗礼,请你吃顿饭而已,你施什么礼啊?” 升稷一笑,说道: “既是自家亲戚,帮你即是分内之事,请我吃顿饭,又何必说的如此正式?” “行,那算我见外了,大恩不言谢。” 升稷点头一笑。小夭又回头唤来合语,道: “你派人去通知猲狚和孟涂将军,晚上去迎宾楼,你也一起。” “是,王姬。” 太阳偏西,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清水城迎宾楼。路上,相柳拉着小夭的小手问道: “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不换了,反正你已经帮我清洁干净了,换来换去的麻烦。” 相柳笑笑没出声,小夭扬起小脸儿看他,问: “你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中原的事情很顺利?” “是很顺利,不过倒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见到朝思暮想的我了?” 看着她一脸的调皮相,相柳捏了一下她的小手,说道: “见到你我当然高兴,不过,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你跟人这样介绍我。” “嗨!平日身边都是熟人,我也没机会介绍你,再说,我不这样介绍,我说什么?相柳将军?九命相柳?九头妖怪?” 本以为一提“妖怪”他会恼,没想到他将人拉近自己,在她的发丝上揉了揉,说道: “你这样介绍我,我很欢喜。” 小夭将人拉向自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腻乎乎的说道: “我本来想说,这是我男人,后来没好意思,我要是那样说,你是不是更欢喜?” 相柳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搂住,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声音: “你这小祸害,是不是又来勾引我来了?” “是,相柳大人不愿意?” 那声音都像带着钩子。 “榻上,我用实际行动回答你我愿不愿意。” 说完,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招得小夭脸一红,一阵“咯咯咯”的浪笑…… 第84章 拜师学酿酒 第八十四章 拜师学酿酒 跟在后面的西陵淳一阵脸红,心下疑惑,当日在青丘,表姐可是跟那个防风邶十分亲密,几乎是公开定情了,听说还有人见到他们当街拥吻,毫不避人,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怎么转眼就出来这么一位姐夫? 虽然他来新城之前,中原就有传闻,大王姬跟九命相柳过从甚密,但究竟是怎么个情形多数人也没亲眼见到,如今看来,这二位可是蜜里调油般亲密无间啊!别的不说,他当着众人,蹲在地上亲自为她挽裤脚,那可是大名鼎鼎,杀人如麻的九命相柳,即使是寻常世家男子也极少能做到如此吧?再看看他这位表姐,旁若无人的上去就亲,除了自己和升稷震惊以外,其他人看上去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他们素日就是这般亲热,难道九命相柳不知道防风邶的事?得找个时间问问蓐收,这太奇怪了! 一行人到了迎宾楼,老板一看,城主和相柳将军领着人来了,自然是忙前忙后的大献殷勤。今日小夭特别高兴,一顿饭,就她张罗得欢,众人看城主兴致这般高,自然也都十分热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谈天说地的喝了不少酒。 今日小夭更是没少喝,相柳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也没拦着,怕她喝多了难受,偷偷渡了些灵力给她。刚喝了一碗,小夭又倒满一碗,冲着升稷说道: “升稷,我发现你酒量可以啊!今日在座的,除了我,个个灵力高强,这么轮着翻的喝,你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升稷一笑,没出声,倒是旁边的西陵淳接话道: “表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升稷可是酿酒的行家,这酒楼里的酒对他来说,就跟水没什么区别。” 小夭眼睛一亮,问道: “你还会酿酒?我素日也会酿些酒,这手艺嘛,就马马虎虎。不如这样,你教我酿酒,等我学会了,我在新城开一家酒铺,主打城主秘制亲酿,赚了钱跟你分成如何?” 升稷笑着回答: “教你是没问题,关键酿酒是门学问,从原料的选取,到温度的控制,时间的长短,还需要点天赋,你平日那么多事,真有时间学这个?” “有相柳在我身边,还有在座这些人,很多事情我根本不用亲力亲为。就说你吧,你若愿意一直留在这儿,我那大片的田地,有你和鬼方青,我还瞎操心个啥? 我刚才说我要开酒铺赚钱,也是认真的,现在大荒的酒,神族有各种仙草、仙丹,实在不行还可以注入灵力,味道还勉强凑合。可是似这种酒楼的酒,寡淡无味,真的跟水差不多少,要不然就是烈酒,喝了上头难受不说口感又极差,如果我们能酿出味道绝佳又价格公道的酒来,整个大荒的酒业就都是我们的,甚至我们还可以把酒卖到大荒以外的其他地方去,你想想这前景,每天就是躺在榻上听钱币哗哗流进口袋的声音都能乐得满床打滚吧?怎么样,升老板?要不要合作,我分成给你?” 升稷看着小夭的商人嘴脸,一张极美的脸上挂满市井气,眸色沉了沉,一双丹凤眼挑了挑,说道: “小夭,你跟寻常世家的贵女是不一样,你这性子,难怪能干成这么多事,相柳将军有眼光。” 小夭哈哈一乐,拉起相柳的手,说道: “我早就跟他说过,我是野路子的王姬,可他就喜欢我这样,哈哈!怎么样,升老板,要不要合作?” “合作就不用了,我也不用你给我分成,教你酿酒没问题。” 小夭赶紧举起酒碗,见缝插针,躬身施礼: “师傅在上,徒儿敬您!” 升稷愣了一下,随即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饭后,众人各自散去,相柳看着升稷和西陵淳一路跟着回了王姬府,心里有点不痛快。 小夭本来是打算领着他回自己的院子,结果被拉去了清园。 “怎么不回房?来这里吹风做什么?”小夭坐在相柳的腿上,拉起他的白发玩。 “你怎么把他们安排到府里来住了?”相柳问道。 “哦,淳表弟是自家弟弟,安排到外面显得生分,如果单独把升稷安排到外面好像又不太合适,所以我就把他俩安排到一起住了。你若觉得不妥,等淳表弟走了,我让蓐收在新城给升稷单独安排住处。” 相柳点点头,随后说道: “他们在这里,我就不能跟你回房了,毕竟我们尚未成婚,这有损你的名节。” 说完,在她的小脸儿上亲了亲。 小夭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说: “你一个妖怪,讲究的还挺多。” 相柳伸手,在她的臀肉上打了一巴掌,招得那小人儿“咯咯”的笑,问道: “看你的意思,是想把升稷留在身边?” “他是升氏未来的族长,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这儿?但他是个人才,我是想把他留在身边尽量久一点,也好多跟他学些本事,酿酒这事我是认真的,肯定特别赚钱,他不要分成,将来肯定后悔死。” 她一边说,一边在相柳的腿上愉快的晃着小脚儿…… 相柳伸手在她的红唇上慢慢抚摸,笑着说: “你这小祸害又开始算计人了,不过你自己注意分寸,他可是男人,今天酒桌上看你的眼神,不十分单纯哦!” “哎呀!我的相柳大人,全大荒都知道,我是你的,我跟你又亲又抱的,他又不是没看见。再说,相柳大人魅力无边,既已入了梦,满世界,谁能挤得走你啊!” 相柳看着她那醉人的小脸儿,眼神亮了亮,随即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他吻的深情……很快,周围温度有些上升,他的呼吸声沉重起来……小夭收回唇舌,伸出小手推开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我的相柳大人,还有七十八天哦!” 相柳看着她的样子,小脸儿红扑扑的,缠着一点酒醉的妩媚,眼神迷离,像是带着钩子般摄人心魄,小嘴儿弯弯上翘,似邀约般任君采撷……他闭了闭眼,自言自语一般: “我看你才是个妖精!” “那我们不是正好凑一对,般配得很嘛?” 那声音腻得,他浑身有点燥热难耐…… 第85章 我这一生,有你一人足矣 第八十五章 我这一生,有你一人足矣 又腻歪了一会儿,小夭转着相柳的白发问道: “你下午说涂山氏大乱了?” “是,昨晚是百日宴最后一天,族中长老慌慌张张过来,虽然没公开说,但是太夫人和涂山璟包括涂山篌都是面色铁青。我晚上出去探了一下,确认是神识减弱的事。既然情况已经摸清,我一个外人也没必要再呆下去,你又想我,我就回来了。” 他说完,拉低她的衣领,又凑上去亲吻起来…… “唔……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唔……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你没受伤吧?” 他一边亲她,一边说: “我都没跟人动手,受什么伤?倒是你,怎么犯起心痛了?” “被你气的!” 小夭没好气的说。 “我?”他停下来,好奇的问。 “我怎么了?” “我梦见防风邶搂着小蛮腰,从我面前过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头发还是该死的白色。” “咯咯咯!就这么想我?” “那可不,我当年就同你讲过,你这样的人是不适合进入到女子的梦里的,那是会要命的。我不是也挣扎了那么多年……” 她伸手抚摸着他垂落的白发,柔声说: “可是既已入了梦,你就在我心里生了根,怎么努力也赶不走了。相柳,我知道,大荒男子三妻四妾,酗酒狎妓都是寻常事,我也曾努力说服自己要大度。可是,我一想到你去做那些事情,我的心就像刀扎一样疼。当年,你搂着小蛮腰从我面前过去,我就气得一晚上没睡好觉,虽然那会儿我还不敢确定是你,可你顶着这张脸我看着就来气,你还摸那个小蛮腰的脸……”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他吻的温柔缱绻,渐渐勾得她有些情动,破碎的声音一声声压抑、隐忍的流出……他眼中断断续续闪出了红光…… 他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说: “小夭,我是妖族,又是海底妖王,妖族同你们神族和人族对待情爱不同,我们如若认定了一人,就一生一世只有一人。当年我同你中下同命相连的情人蛊,或许你是懵懵懂懂,而我却是心甘情愿,自那时起,我就已经认定了你,即使后来你退缩了,我也退缩了,我也从未变过。所以,你回到我身边,我万般欢喜,小夭,你根本不需要担心那些事情,我这一生,有你一人足矣。” 泪,淌了下来,小夭搂着他的脖子,仔细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那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情人蛊从未反噬,我知道,你也苦……” 那一晚,他们在清园待到很晚,直到最后,小夭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相柳抱着她,送回了房,用灵力将她清洁干净,换好衣服才转身离开…… 一转眼,时间又过了两个月。 升稷和鬼方青在先前试种的那块土地上施展灵力,加快了成熟的进度,结出的庄稼质量非常好。随后他们又换了不同地块,接连试种了几次,结果也令人十分满意。于是,在清水城和新城周边出现了许多在田间耕种的身影,有了升稷的倾力传授,耕种技术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和推广,一时间,又有更多的百姓纷纷涌入新城。 出乎意料的是,桑田儿的儿子阿土,在耕种一门上颇具天赋,自那次陪老木去田间,他就一门心思的钻研了进去,每天早出晚归,成日呆在田间地头,一有时间就往升稷那跑,渐渐地,他的技艺有了显着提高,身边也出现了一群跟在身后学习的庄户人。虽然都是一些普通的人族,没什么灵力,然而耕种最讲究脚踏实地、肯干务实,正适合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人族。 于是,围绕清水城和新城,逐渐出现了漫山遍野的人族在田间劳作的身影,在田地周围慢慢建起了一座座小房子,每到夕阳西下,那些房子里升起炊烟袅袅,伴随着孩童阵阵的欢笑声…… 新城这边,经过这两个月的完善,除了那座巨大的赌场还在紧锣密鼓的修建中,多数建筑已经建成完毕。一时间,商贾云集,包括青丘涂山氏在内的各行各业的商人汇聚新城,到处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 蓐收整日忙到飞起,新城规划,定制税收,落实各项法令制度,招收新兵,招揽人才,安置商户等等一系列纷繁复杂的事务通通都需要人。小夭把清水城的日常军政事务全部交给了相柳,将猲狚派去了新城,又把鬼方青从田地里给拉回来派到蓐收身边,有了这两个人,蓐收的压力顿时缓解了不少。 此外,小夭还给鬼方青安排了一项任务:在新城中央修建一座祭台,以做祭天之用。这本来就是鬼方氏的专长,鬼方青自然是欣然领命。他又向小夭建议,赌场最讲究风水,在周围摆下风水大阵,将来必能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小夭自然是满口答应,连连称谢,心里忍不住暗笑:不愧是大荒第一神棍,连做生意也是这般神神叨叨的。 西陵淳也一直没走,他虽然年纪小又经验不足,但毕竟是世家出身,从小读书又耳濡目染,学习能力极强,对蓐收安排的事情总是能完满完成,小夭在旁边看着十分欢喜。跟舅舅的通信中,数度夸奖这个表弟聪明、踏实又勤奋、上进,夸得那位老人家是心花怒放,一个劲儿的说:不着急他回来,年轻人,在这里历练历练,对他那是终生受益匪浅。 北部的辕城和荣成,有余虢将军坐镇,果然是诸事平稳。辕城的建设正在按部就班的开展,令小夭十分不满的,是那个昆吾氏。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不知道是玱玹的政令还没正式下达,还是他们故意装聋作哑,总之时至今日,昆吾氏尚未派来半个人来拜会小夭这位城主,怎么着?这是想造反哪?行,我现在是没时间搭理你们,等相柳的伤彻底好的,咱们走着瞧。 第86章 你我止于朋友,各自安好 第八十六章 你我止于朋友,各自安好 小夭这段时间也是十分忙碌。先前说的酿酒之术,她是认认真真的学了起来。除了处理日常事务,只要升稷有时间,她都会去学,时常还把酒搬回王姬府,细细研究,反复品尝。她本来就会酿酒,再加上升稷这样一位高手师傅的精心栽培,酿出来的酒愈发香甜醇厚、回味无穷。酿酒的同时,她还不忘经常请教耕种之术,细细思考,认真琢磨,凡此种种皆令升稷刮目相看。 这一日,二人来到酒窖,去查看前一段储藏的几坛酒的情况。小夭又把近日新酿的酒搬进去,升稷在一旁说道: “小夭,你不用动手,我来搬!” “哪有让师傅干这种体力活的道理,我来搬就行了。” “你毕竟是姑娘家,又是王姬,身份尊贵……” “你可别往下说了……” 小夭笑着打断他,说道: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是个野路子王姬,流落民间多年,说话做事都不成体统。若说身份高贵,端庄持重,举止得体,那还得是阿念,就是皓翎忆,你知道吧?” 提起阿念,升稷的丹凤眼挑了挑,回到: “自然知道,家宴的时候见过。有些刁钻任性,不过性子爽朗直率,不似一般贵女扭捏作态的让人看着难受。” “你喜欢阿念?”小夭满脸都是八卦的笑。 升稷倒是沉稳,既没脸红,也没紧张,平静的说道: “印象不错而已,也没过多接触,谈不到喜欢不喜欢。只是,素日见到的那些世家贵女,惺惺作态,装腔作势的居多,我亦十分厌烦。若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这种性子……” 小夭心里“咯噔”一下子。见小夭迟愣的样子,升稷一笑,接着说: “你别紧张,我只是说喜欢你这种性子。你跟九命相柳郎才女貌,情深意重,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其实真像你们这样,谁想夺也夺不走不是吗?话说回来,如果我在他之前遇到你,一定会为你动心,即便是现在,我对你亦是十分欣赏。” 说到这儿,升稷停顿了一下,用眼睛扫了一下小夭,她尴尬的一时没接上话,升稷接着说: “然而,既然你已心有所属,而我亦尚未深陷,你我止于朋友,各自安好。” 小夭一笑,说道: “师傅君子坦荡,徒儿佩服。” 升稷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说道: “你和相柳都是聪明人,我的心思,他早就察觉了,我说这些,也是让他安心。你尽可以来找我学酿酒、学耕种,我既已答应帮你,必然有始有终。这一季的庄稼成熟后,我还会再继续帮你种两季,直到你这边情况稳定,届时你也应该能找到合适的人手。今年是第一年,我会在你这儿待到秋收,之后回去帮父亲处理族中事务,明年春天撒种时,我会再回来。你我既为朋友,将来我不在时,若你这边出了问题,你随时传信给我,必不推辞。” 小夭躬身施了一礼,说道: “升稷,你还说我聪明,我说你才是顶聪明之人。你知道我想留你在身边,又无法贸然开口,现下你能跟我说这些,既给了承诺,又能让我心安,玖瑶不胜感激。你是如此坦荡豁达之人,不愁找不到心仪女子常伴身侧,届时佳偶天成,必定羡煞旁人。” 升稷一笑,说道: “我本性清冷,与人疏离,动心不易,亦不强求。只是谈到女子,蓐收将军应是喜欢皓翎忆,对我可能有些误会。” 小夭眼睛转了转,想起前些日子蓐收的种种反常,上前一步问道: “他或许喜欢阿念,可怎么会误会到你的头上?” “数年前,我在一次家宴上遇到了皓翎忆,曾经教她投壶、射箭,相谈甚欢。” “你也会射箭?”小夭一听到射箭,来了兴致。 “我同防风氏大公子防风峥乃是多年挚友。” 提到防风氏,升稷扫了一眼小夭,不再往下说了。小夭笑了一下,没接这个话茬,继续说道: “阿念心高气傲,寻常那些世家公子她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能跟你交谈甚欢实属不易,看来她对你印象很好,蓐收忌讳你也不是没道理。” “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刚才不是同你讲了,不然对你我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小夭愣了一下,继而一笑,道: “阿念看着性子顽劣,实则最是善解人意,你也别什么君子不君子的,顺其自然最好。正巧我这几日想她,前几天刚给父王写信,想接她过来陪我一段时日,等她来了,你们必然会见面,至于她喜欢谁,不喜欢谁,我这个做姐姐的,只能作壁上观了。” “是,凡事顺其自然最好。” “行,酒也搬完了,这酒窖中太香了,再待下去我都要醉了……” “走,出去吧……” 刚到酒窖门口,珊瑚过来说道: “王姬,相柳大人过来了。” 小夭抬头一看,不远处的树下,相柳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纤尘不染,初春和煦的暖阳照在他清冷俊美的脸上,一阵微风拂过,吹起鬓边飘逸的白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清晰的记得当年初见时他的模样,也是这般脱俗出尘,美得不似这世间生灵一般…… “相柳……” 她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一边喊,一边向他跑来…… 今日她穿了一身水粉色裙裾,头戴珠钗,耳坠珠环,跑起来前后摇晃。她的皮肤非常白,又非常水嫩,阳光下似闪着银光,每一次她这样笑着向他跑来,相柳的心就如极北的冰川间流淌进一股清泉,瞬间融化,慢慢蒸腾,轻飘飘的飘到她身边,缓缓缠绕……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夭扑到他怀里,问道。 相柳伸手将人抱紧,嘴角上翘, “不是说好今日接你去山上习武,刚来早了,苗圃说你在酒窖,这不就过来了。” 小夭撅起小嘴儿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娇滴滴的说: “哎呀!我不想看你这个面具,都看不着你祸国殃民的脸了。” “咯咯咯,到山上就不戴了。” 升稷离着挺远,跟相柳互相点了个头,就转身离开了。 第87章 皓翎玖瑶钟情于九命相柳 第八十七章 皓翎玖瑶钟情于九命相柳 这两个月,小夭上山习武的次数并不多。一来,清水城的一切事务都交到相柳的手上,他又要兼顾山中事务,还要帮合语训练妖兵,一天比一天忙;二来,小夭除了处理新城日常事务,整天忙着跟升稷学习耕种、酿酒,闲下来还要给相柳炼药,也是十分繁忙;三来嘛,随着半年之期的日日临近,小夭这心里开始打鼓,每当跟相柳独处,她就有点紧张。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平日嘴上瞎说八道的能耐去哪里了?不是最擅长不孕不育吗?男女之事又不是不懂,你怕什么?没用的东西! 上山的路上,相柳拉着小夭的手,边走边说: “青丘那边的消息,涂山璟的动作很快,不但找到了被涂山篌藏起来的那些人,也找到证据,坐实了他跟防风意映的奸情。” “结果怎么处理的?” “涂山篌已经被秘密处死,这次涂山璟下手十分果断,甚至没给太夫人任何动作的机会。防风意映为保住涂山瑱,自请用自身精血祭养神识,长老们已经同意了。涂山氏经过这一番大的震动,现在正在善后,后续他们的走向,还不甚明朗。” “防风意映可惜了,我打算寻个机会把她救出来。” “哦?” 相柳一脸惊讶,小夭看了他一眼,笑着说: “她给你做了几百年的妹妹,总不至于没有一点感情。她对我和防风邶的关系一直是非常看好,我其实挺喜欢她。” “我以为你会讨厌她。” 他的语气有点不咸不淡,小夭握紧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接着说: “你说因为涂山璟?以前是有一点,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抛开她跟涂山篌的事情不提,她其实没有什么错处,在涂山氏尽心尽力五十余载,又深得太夫人喜欢,涂山璟凭什么退人家的婚。退一步说,如果她真的被退了婚,那个防风小怪会管她的死活吗?那她该怎么办?满大荒谁还会要她?说到底,我是有点对不住她,无论是为了防风邶还是为我自己心安,我都应该拉她一把。” 说话间到了山顶,相柳站到小夭面前,搂住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睛,有点小心翼翼地问: “如此说来,涂山璟,你是真的放下了?” 小夭拉起他鬓边的白发,语气颇有些无奈: “哎呀!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天上地下,我只要你。你这是想哄着我再跟你告白一次吗?” 出乎意料,相柳的表情依然严肃,继续说道: “你先前就清楚,他跟防风意映什么都没发生过,如今他们的婚约自然做不得数,他已是自由之身,他对你……他……”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她吻的热烈,像他以前一样,她将小舌探入他的口中,占据他每一处缝隙,不准他再说出半个字…… 良久,她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目光迷离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相柳,你听好了,我皓翎玖瑶钟情于你九命相柳,天上地下,生死相随,倾心爱重,死生不悔。” 心花怒放的笑意终于挂上了他的嘴角,相柳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跨步向小屋走去……身后传来一阵喊声: “相柳,你放我下来,我是来山上习武的……” “相柳,半年之期还没到,你放我下来……” “相柳,你……你……唔…… 鲛人纱放了下来,珠光亮了,喊声戛然而止…… 夕阳西沉的时候,相柳在榻上拥着他的小人儿,一边呼呼喘着粗气,一边运功平复…… 似察觉到她的紧张,今日他虽亲她亲的很凶,但他并没有扒她的衣服,手也还算老实,倒是令那小人儿有些意外。 “小夭,今晚是月圆之夜,我得去海里修复妖丹。” 她缩在他怀里,声音腻腻的: “我知道,我陪你去。” “今夜是最后一次,需要的时间要比平常久一点,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带你出去玩,你还要去吗?” 小夭抬起头,趴在他的胸口,说: “去,当然要去,我得一直陪着你。没关系,你不带我去玩也没关系,我之前选了一些好看的珠子穿了珠帘,还没穿完,今夜带过去,穿好了正好挂上。我一个人也不会觉得无聊。” “珠帘?” 相柳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放心,不是那种哗哗闪光的,也不是先前玱玹送来那些,都是我以前自己喜欢攒的,还有几颗是王母给的宝珠,悬挂在榻边上,对你修炼灵力很有助益的。” “是吗?你还自己攒了东西了?” “那当然,我总得给自己攒点嫁妆啊!我还打算把你送我那套海琉晶也带过去。” “怎么一直没见你戴?” “那么贵的东西,总要找个合适的场合戴出去大大的显摆一番,以彰显相柳大人的大手笔。” 相柳“咯咯咯”的笑出了声,说道: “首饰是戴的,你戴起来美才最重要,难道你戴首饰是为了出去显摆?” “哎呀!你是男人你不懂,我毕竟是女子,总会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无论我带你去哪里、见谁我都大大的有面子,就是可惜你成天戴个面具,我显摆不成;你又灵力高强,武功盖世,满大荒谁都打不过你,只要有你在我身边,谁敢欺负我?你还这么有钱……” 相柳笑着打断她,摸着她的小脸说: “我有钱?你忘了以前我跟你说‘没钱’的时候了?” “哎呀!那是你不愿意,不然你就是卖鱼丹也卖出个富可敌国了,别的不说,就我手里那些海琉晶,能买下整个轵邑城了吧?” “可你为何要放到贝壳里去?” “贝壳是我们海底的家,是独属于我们的地方,我自然要把我们最珍贵的东西都放到那里去。那套海琉晶于我意义非凡,那是你当初就那般爱我的见证。” 相柳一翻身,又将人压在了身下…… 第88章 我没不愿意 第八十八章 我没不愿意 当晚,前往大海的路上,小夭就一直不停的碎碎念: “相柳,我本来就没时间习武,今天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你又这样……这样……亲我,再这样下去,你那套刀法我又忘得差不多了,你还不让我自己修习内力,将来要是见到父王,问我这武艺练的如何了,我可怎么好意思答?” 相柳笑的开心,没出声。 “怎么?你压根不想教我是不是?你一直敷衍我?” 她攥起小拳头捶他,耍起了赖。 相柳将人搂在怀中,柔声说: “怎么会呢?我可是认真教你,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我一跟你独处,就有点……难以自控,我有点……兴奋。” 小夭听他这话,一时间紧张得要命,心“突突突”地跳个不停……相柳好笑的看着她,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吻着她的发丝柔声说: “害怕了?心跳得这样快?” “嗯。” 她答得羞怯。 “你平日不是张口不孕不育,闭口什么都懂,你怕什么?” “我……我……说大话好容易的嘛!” 他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说: “你放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有一丝丝的不愿意,我绝不勉强,不用怕我!” 小夭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立刻像小兔子一样毛茸茸地钻进他的怀里,低声嘟囔: “我没不愿意。” 相柳手上加大了力道,将人紧紧搂住,脸上的笑溢满了,满得几乎能流出,温暖天上那一轮圆月…… 到了贝壳,小夭大包、小包拿出一堆珠子、宝石,放在榻上,摊开给相柳看,一边说: “你看看,这些穿珠帘行不行?我这已经穿一些了,你要是看不上,我再拆下来重新穿。” 相柳低头一看,果然不似他房里那些花里胡哨,金光四射的。 他伸手摸着她的小脸儿,笑着说: “这里是我们的家,你想怎么弄都可以,你若喜欢,我还可以去海里帮你捞些珍珠。” “好啊!其实我主要是想把王母给的那几个宝珠挂在榻边上,助你修炼灵力,可是光秃秃的挂着多难看,这才想到穿珠帘的,恰好我有这些。哦!好了好了,你去海里吧,我今晚不出去玩了,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行,那你乖乖待着,困了就睡,不用一直等我,我今天需要很长时间,回来得天亮了。” 她瞪大眼睛,问他: “会不会有危险?” “怎么会呢?我在海里怎么会有危险?” “也对,海底是你的天下,那你快去快去……” 她站起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将人往外推。 “我就在附近,有事叫我。” “哎呀!知道了,那么大一条蛇,怎么这般啰嗦……” 待到相柳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他坐到榻边抬头一看,围着床榻一面珠帘已经挂好了,床榻上,他的小人儿小脸儿红扑扑的,还在熟睡着。想起那些年他每次回来看到的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他一时间有点迟愣,原来失而复得的感觉是这般复杂,又这般美好。 他侧身躺到她身边,谁知刚躺下,她就缠上来了,还是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很快就将他的带子解开,小手摸着他的腹肌,人也紧紧贴上来了,问题是,她还没醒。相柳搂着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笑着摇了摇头,这小祸害是如何做到动作这般熟练,居然还不会把自己吵醒的? …… 二人回到新城时,又是快到中午了,蓐收、鬼方青等人已经等在议事厅,好在众人都有经验,这次没有来得太早。 刚一进门,小夭就笑着说: “今日人来的这样齐,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待二人坐好,蓐收起身,道: “回王姬,是涂山氏的事。” 小夭挑了挑眉,问道: “涂山氏怎么了?” “涂山氏内部震动,想必王姬已有耳闻?” 小夭点头,蓐收接着说: “此次涂山氏这么大的动静,整个涂山氏内部势力面临全部重新洗牌。涂山族长一改往日行事作风,手段雷厉风行,甚至没等太夫人做出反应,涂山篌就已经人头落地了,此人虽罪大恶极,但依太夫人的意思,恐还有包庇之意,听说太夫人因此大病不起,跟涂山族长亦闹得很不愉快。 但涂山族长除了床前尽孝以外,未显露任何悔过之意。不仅如此,他趁太夫人病重,清理了太夫人在涂山氏的势力,该用的用,该杀的杀,包括族中数位以前支持涂山篌的德高望重的长老,也被他一一处置,毫不手软,现在他已经成为涂山氏真正的当家人。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往后涂山氏的走向引起了中原各方势力的关注,毕竟涂山氏富可敌国,生意更是遍布大荒。以前还有个涂山篌,现在连太夫人都已经被他架空,眼下涂山氏支持哪方势力,全都在涂山璟一念之间。” 西陵淳从旁搭话: “看来涂山璟是真受了刺激了,自己的妻子跟自己大哥通奸,还搞出个孩子扣在自己头上,他这番作为实属情有可原。” 升稷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我百余年前跟涂山璟打过交道,此人心思缜密、聪慧过人,他能有这番手段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后来他遭逢大难,据说也是涂山篌的手笔,可是涂山太夫人当时的态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舍弃他之意,待他再次回归涂山氏,涂山篌的势力已成,他只能隐忍,等待时机。一方面,主动支持当时没什么建树的西炎玱玹;另一方面,给人感觉他不思族中事务,醉心儿女情长,这些都是他以退为进,蓄势待发的手段而已。” 说到这儿,升稷拿丹凤眼扫了一眼小夭,继而发现屋里人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然,有意无意的都往小夭和相柳的脸上瞄着。相柳倒是神态自若,看不出什么情绪,小夭略显尴尬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也没说什么。 升稷继续说道: “现在看来,涂山璟支持西炎玱玹这步棋走得何等高明,足见他目光长远,深谋远虑,青丘公子的确不是等闲之辈。” 西陵淳接话道: “那他接下来必定会继续支持玱玹无疑啊,这还有什么可揣测的?” “这可不一定,” 升稷讳莫如深的一笑…… 第89章 皓翎玖瑶愿嫁九命相柳为妻 第八十九章 皓翎玖瑶愿嫁九命相柳为妻 升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他以前支持西炎玱玹,一方面是想借他的势,巩固自己在涂山氏的势力,一方面给人他只想着儿女情长的错觉,他和西炎玱玹是互相依赖的关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西炎玱玹还得仰仗他。 可现在形势不同了,西炎玱玹已是帝王,而且野心勃勃,大有一统天下的气势,即便短期内他不能一统天下,以涂山璟的智计他怎么可能不给自己乃至整个涂山氏留有后路? 朝堂之上,最讲究制衡,如若涂山氏一家独大,必定树大招风,西炎玱玹的目光迟早会锁定在他们身上。况且,涂山氏富可敌国,经济命脉攥在他们手里,做帝王的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往再远了说,有朝一日涂山氏若想凭借手中钱财,养兵造反,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西陵淳眨眨眼睛,问道: “那照你这么说,涂山璟没路可走了,怎么走都是错?” 升稷微微一笑,目光望向相柳,说道: “怎么会呢?” 众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小夭眨眨眼睛看看升稷又看看相柳,心里七上八下的暗骂:这个升稷,怎么话说了一半,这说一半,留一半,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再往下看看,蓐收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看来是不想说话,那个鬼方青更是自进了屋,一个字都没有,猲狚、孟涂、合语很少在这种话题上插嘴,此时自然也是默默无声。又沉默了一会儿,倒是相柳开了口: “他至少有两条路可以走,” 升稷抬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相柳笑了一下,有点邪魅, “对他来说,目前最好的选择,相信也是他最想要的,就是跟西炎玱玹攀上亲。”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小夭的脸上,她和涂山璟的过往,她以为她藏得很好,奈何涂山璟在任何场合下都毫不掩饰,总是摆出一副深情款款、求而不得的可怜样,以至于后来涂山璟都大婚了还有人以为是小夭对不起他。 未等她反应,相柳继续说: “这样一来,他就成了西炎玱玹的自己人,即便作为帝王,西炎玱玹仍会对他和涂山氏保有戒心,但只要这一人在,他投鼠忌器,便不会轻易动手。反过来说,既然已经是一家人,涂山璟再怎么留有后路,至少不会造反,况且,他已经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了,为什么要造反?” 西陵淳眼珠转了转,笑着说道: “姐夫,您和表姐情真意切,表姐对您那也是情比金坚,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旁人休想撼动分毫。” 小夭心里默念:到底是世家培养出来的,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还会说话,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相柳笑着看了看西陵淳,又看了一眼小夭,接着说: “如果这第一条路走不通,还可以走另外一条路。” 说完,他将眼神递给了蓐收,那位心领神会的接话道: “对,他应该会选盟友,一定会来跟我们合作,然而涂山璟乃至整个涂山氏都那么精明,必然也不可能彻底支持我们,去与玱玹为敌。所以,首鼠两端,这都是惯用伎俩了。近日涂山氏震动,但涂山氏的人已经来了。不过都是普通的商人,大概还没有得到族长的明确示下,来人都是在实地考察,挑选商铺等等,并未有过多接触。请王姬示下,若涂山氏的人前来细谈,我们该如何应对?” 小夭默默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涂山氏富可敌国,在中原乃至整个大荒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可以这样说:玱玹能有今天,涂山氏功不可没。所以眼下涂山璟选择支持谁就显得尤其重要。可我的态度是,如果他愿意支持我,我求之不得,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如果他选择继续支持玱玹,也没问题,我又不想跟玱玹争天下,我只想跟相柳在一起,有你们在身边支持我们就足够了。” 说完,小夭的眼睛向在座的诸位扫视了一遍,众人纷纷点头。 “至于他首鼠两端,更没问题,我觉得这样才是他涂山氏的行事风格,他彻底倒向我反而不正常。涂山璟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我身边的自己人,他最多只能算是盟友。 先前,涂山璟曾经亲临清水城,将涂山家在从前清水镇的全部产业送给了我,这事你们都知道,我也不必瞒你们,眼下,清水城的日常开销俱是来源于此。当日我就亲口向他承诺过,新城建成之时会对涂山氏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所以,如果涂山氏的人前来接触,蓐收,无论是赋税缴纳、利益分成或是其它方面的细节问题,只要不过分,都可以给他们方便。 如此,一方面是我信守承诺,感激当日涂山璟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送了我那样一份大礼,我不想欠他的人情;另一方面,涂山氏的生意遍布大荒,新城不可能也没必要刻意避开他们,商人逐利,我给他们切实的好处,他们必然带来更多的生意,届时,他们不想支持我,也得支持我,一句话,商人,只谈钱,不谈人情。” 话说完,小夭拿起茶杯,众人纷纷点头。她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接着说: “按照计划,待新城开坛祭天之时,皓翎王、西炎王玱玹,和我外爷会共同昭告天下我的城主身份,届时我会一并宣布,皓翎玖瑶愿嫁与九命相柳为妻,生死契阔,与子偕老,永世不悔。” 话刚说完,小夭隔着桌子,拉起相柳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显然,相柳没有想到小夭会在众人面前公开说出要嫁给自己的话,一时迟愣,竟半晌没接上话。 还是西陵淳笑着说道: “表姐,你看看你给姐夫吓的。不过,姐夫,您半天不说话,这是不愿意?” “啊?我……不是,我愿意,求……求之不得。” 相柳一改往日在众人面前的淡定从容,此刻竟然紧张的有点结巴,面具下的半张脸涨得通红。难得见到大名鼎鼎的九命相柳如此窘态,众人纷纷笑而不语,升稷更是投来钦羡的目光,笑着点点头。 蓐收起身,道: “王姬的意思,属下明白了,具体细节属下回去再同猲狚、鬼方青商讨,待讨论出细则再同王姬商议。王姬可还有别的吩咐?” 小夭一直拉着相柳的手,说道: “哦!我前日给父王和阿念传信,想接阿念过来玩,父王已经同意了。你在新城给她单独安排个院子,等她来了,想跟我住或者她想自己住都方便。” “是。” 旁边升稷插话道: “小夭,既然二王姬要来,如若住进你的王姬府,我在的话多有不便,不如请蓐收将军一并在新城也给我单独安排个住处。” 旁边西陵淳也站起来说: “表姐,那我还跟升稷住一起,我也住到新城去。” “行,蓐收,你去安排。” “是!” 第90章 昆吾雪来了 第九十章 昆吾雪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散去,议事厅里只剩下相柳和小夭。小夭转到相柳对面,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盈盈的问: “怎么了?我的相柳大人?你怎么还是这样傻愣愣的表情?不想娶我?” 相柳双手搂着她的腰,说道: “当然不是。娶你,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提出来,本来这种事应该我提的。况且昭告天下,干系重大,你真想好了?玱玹面前,你不想再瞒了?” “当初我瞒玱玹,是怕他对你不利。可是眼下,他已经对你下手了,丝毫没顾及我,那我还瞒他做什么?我嫁你,如果他认了你这个妹夫,就此收手,那天下太平最好;如果他一意孤行,再敢动你,我就敢跟他动刀子,毕竟这天下,也不是非他不行。” 看着小夭眼睛里射出的寒光,相柳吃惊非小: “难道你要为了我,去杀他?” 她伸出小手,抚着他鬓边的白发,说道: “那不会,我跟他在外祖母面前发过誓,要一辈子相互扶持,而且,他是我的玱玹哥哥,相柳,我下不去手。但若他真再对你痛下杀手,我就废了他,你也不用问我,方法多得是。至于天下,他不会做帝王,自然有会的人去做,这天下没了谁,也还是这个天下。玱玹他不做帝王,可以去种地。” “种地?你怎么这么喜欢种地?先前你就说让义父去种地,我以为你就是气话,随口说说的。” 相柳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种地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不热爱种地呢?你说洪江要是领着军队种四百年的地,还用得着你去拼命杀人买粮草?别跟我提他,烂泥扶不上墙,提他我就来气。” 相柳刚想说什么,小夭又开了口: “我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嫁你,是不想他们看你的笑话。毕竟我过去跟涂山璟的事他们都知道,我不想把你架在火上烤,让你心里不痛快,我一点委屈也不想你受,而且,我嫁给你了,就再没人惦记我了,你也能安心不是嘛!” “我有什么不安心的?”相柳的嘴角上翘,语气有些傲娇。 “那……你亲我……我说要嫁你,你还没亲我呢!” “这里是议事厅……要亲,回山上小屋亲,到时候你别求饶……”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亲,现在就亲。”说完,她把他的脖子拉向自己,将他的唇按在自己的唇上,一边还嘟囔着: “亲我,现在就亲……” ……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半年之期已过,相柳的伤全好了。 这段时间他特别忙,除了处理清水城的全部事务,自新城征兵以来,不断有神族、妖族、人族前来应征入伍,同时还有大批普通百姓迁来定居,一时间,人员复杂,日常驻兵、守城、设防、布阵丝毫不能松懈。相柳亲自带着人在周边地区实地勘察,又同蓐收、鬼方青等人商议加强布防等事宜,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又从鬼方氏请来几位高手,共同商议,最后确定实施方案,抓紧进行。 同时,新城人口众多,既要安民,又要防止贼人趁乱钻空子,更要防止奸细渗入军中,又要经商,又要耕种,方方面面,事务繁杂,小夭身边这些人个个忙到飞起。 小夭是城主,自然也不轻松,虽然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但议事几乎是每日都要进行,少则个把时辰,多则半日,这些人出来进去,如同走马灯一般。 已经一连两日没见到相柳大人的影子,说是去城外布防了,猲狚刚离开议事厅,剩下小夭一个人,总算是喘了口气。说起来,她又有近半月没去习武了,一则两人太忙,二则她有点故意躲着他。 数日前,她给他诊过一次脉,玉山的灵药、法器,再加上她的滋补丹药,半年下来,相柳的身体强健的,她……她有点……害怕!那日她一边诊脉,一边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缱绻目光,她的脸烧得有些烫。好在,看她有些躲闪,相柳笑了笑也没强求。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提他们的约定,甚至都没怎么跟她独处,即使同住王姬府,他也是经常跟她腻歪一会儿就回自己房了。如此,小夭心内稍安,可不免又暗暗疑惑:那条蛇之前不是一直跃跃欲试,急得不行,怎么现在,反而又不急了? 刚歇了口气,外面苗圃来报: “王姬,昆吾雪来了。” 正巧蓐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也进了议事厅,听见昆吾雪的名字,愣了一下,刚想出去,就被小夭叫住了。只听她说道: “蓐收你留下,陪我一起会会她。” “是,王姬。” 两人刚刚落座,就见昆吾雪袅袅婷婷的从外面进来。此前,小夭一直没有仔细看过她,冲她射箭那次距离比较远,只是看到她比较娇小,身量苗条。这次近距离一看,这个昆吾雪长得真是不错: 皮肤白皙细腻,柳叶弯眉,鼻梁高挺,朱唇鲜红,比较特别的是这双眼睛,乍看上去跟升稷的丹凤眼颇为相似。丹凤眼多少都有些勾人心魄,然而升稷的眼睛显露的是坦荡下的从容不迫,而这个昆吾雪,一双丹凤眼却透着妖媚。 第91章 昆吾雪不简单 第九十一章 昆吾雪不简单 也许男人喜欢昆吾雪这种眉眼含情,千回百转间的勾魂摄魄,可小夭看了却是浑身不自在。想想她若是拿这妖媚的眼神勾一眼那风流浪荡的防风邶,那位再冲她眼波流转间微微一笑,嚯!好一副郎情妾意的奸夫淫妇架势,仿佛这一来一回、勾勾搭搭的还真有那么一点子“般配”。 只是这般想一想,小夭把自己气得咬牙切齿,呼呼地直喘粗气。蓐收坐定以后向上看了小夭一眼,眼见她皱着眉头,攥着拳头,有点不明所以。 昆吾雪躬身施礼,小夭坐着没动,看样子那位原本没打算施全礼,只想躬一躬身就过去。可她抬头一看,王姬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既没说话,也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赶紧跪地施了个全礼,这才听到小夭淡淡的说: “昆吾小姐,不必多礼,坐。” 一翻例行公事般的相互寒暄过后,昆吾雪开口道: “王姬,如今荣城已在您治下,昆吾氏本应早来拜会,然而家父一直身体有恙,卧床不起,拖至近日也不甚起色,故遣雪代表昆吾氏前来拜见,请王姬莫要见怪。” 言毕,恭恭敬敬呈上礼单。小夭从珊瑚手中接过礼单,并未打开,随手放在桌子上,开口道: “昆吾小姐在昆吾氏的地位不低啊!” 昆吾雪一笑,大大方方答道: “回王姬,地位谈不上有多高,雪是昆吾氏这一辈唯一的嫡女,颇受父母疼爱,哥哥们也都娇惯,故而素日行事做派有些任性,他们也不同我计较,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夭笑笑,挑起眼眉问道: “既然昆吾氏派你来见我,这意思是希望我也如他们一般娇惯你喽?” 稍稍迟愣一下,昆吾雪答道: “雪不敢,昆吾氏更不敢有此奢望。只不过,我们同为女子,大体上说话会更加亲近、随便些。况雪素日对王姬极为敬佩,您的行事作风,谋略胆识乃是我等闺阁女子的楷模,雪一直非常羡慕,更希望能亲见您的风采,这才求着父亲派我前来拜会。” 一番话说得官腔十足,又滴水不漏,既套了近乎,又拍上马屁,如有错处也是她一人之过,毕竟是她自己非要来的。行,是个聪明的。 “昆吾小姐客气了。当下荣城虽在我治下,然诸事繁杂,我亦是分身乏术,一直没有时间亲自前去。此前昆吾族长任城主百年,而昆吾小姐又在族中颇受重视,想必对荣城的日常事务了如指掌?” “王姬日理万机,着实辛苦。荣城乃是小城,从前玱玹陛下和老西炎王治下,一直太平安定,相信未来在王姬治下,必定更加繁荣和美,请王姬放心。前些时日,您派蓐收将军和俞虢大人带兵前来驻兵防护,我等荣城百姓感念王姬的关怀记挂,心下更为安宁。” 说完,昆吾雪一个眼神瞟到蓐收面前,小夭看着那眼神,明明是笑,就是透着股妖媚,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蓐收倒是坦荡,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难怪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想起来拜会了,这是看到军队害怕了?想必俞虢将军也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来呀,说别的都是虚的,只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既然都是我治下的子民,保你们生活安定,乃是我分内之事。待我这边事务稍安,必会亲临荣城,届时便可亲眼见一见荣城的繁华和美。” 昆吾雪赶紧起身,躬身施礼,说道: “昆吾氏上下和荣城百姓日夜期盼王姬亲临,恭迎王姬大驾。” “不必客气,坐。” 昆吾雪坐下后,从容的喝了口茶,又从怀中拿出一份礼单交到珊瑚手中,一边笑容可掬的说道: “听闻王姬同相柳将军情投意合,已好事将近,昆吾氏特送上贺礼。待来日二位大婚之时,昆吾氏必将有重礼奉上,恭贺王姬和相柳将军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昆吾氏好灵通的消息!” 小夭一边说一边心里暗暗有些吃惊。 “王姬说笑了。闺阁女儿平日无聊,对这些喜事最为上心,也最爱谈论。王姬和相柳大人恩爱非常,如胶似漆,平日家宴、聚会时,闺阁之中,小姐们谈起来个个是钦羡不已,都巴望着有朝一日,能如王姬这般得配良人,夫妻和美。” “以昆吾小姐的样貌、家世,想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坐在一边的蓐收,此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来这女子谈论婚嫁之事,自己坐在这儿听,似乎不大合适,可看王姬也没有让自己走的意思,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坐下去。 果然,蓐收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就听昆吾雪接着说: “雪此行还有一事相求,请王姬成全。” 小夭心里“咯噔”一下,面上没露声色,继续听她说: “前次涂山族长大婚时,家父曾当着中原世家的面向防风二公子求亲,然二公子当时心有所属,雪自问与他心仪之人相去甚远,虽心有不甘,但无话可说,回去之后大病一场,相思成疾。 数月前,涂山小少爷百日宴时,雪与防风二公子再度相遇,骑马射箭、投壶听曲儿,月下饮酒、相谈甚欢。雪心中燃起希望,本想在二公子面前再提婚事,然而雪毕竟是女儿家,思琢再三,未敢开口。 今次听说,王姬已与相柳将军定情,他日昭告天下亦是一段佳话。思及过往,您与防风二公子交情至厚,若您愿意出面代昆吾雪向他提亲,想来他必不会拒绝。” 说到这里,只见昆吾雪站起身,恭恭敬敬跪于地上,眉眼间现出了赤诚之意,倒是让人看着舒服了不少。 眼见着小夭面露难色,昆吾雪跪在地上接着说: “王姬,你我同为女子,我是真心喜欢防风邶,愿意托付终生,倾心相待。若王姬愿意成全,昆吾雪及昆吾氏上下唯王姬马首是瞻,无论未来王姬所求如何,昆吾氏必倾尽所有,鼎立相助,绝无二心。” 第92章 解围 第九十二章 解围 听了昆吾雪这番话,小夭眼眉挑了挑,面上没露声色。可蓐收从旁偷眼观瞧,她的指甲已经扣进肉里,丝丝地渗出血来,于是更加笃定防风邶必是相柳无疑了。如若不然,您都要嫁人了,凭什么这么大火气? “昆吾小姐,不必如此,珊瑚,快去扶昆吾小姐起来,坐下说话。” 小夭强压着怒火,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抖,看着昆吾雪坐下,强作镇定地说道: “我同防风邶过往交情至厚不假,然而前次在青丘当着昆吾族长我就说过,防风邶表面上浪荡不羁,实则非常难掌控,他的婚事莫说是我,就是他父亲防风族长都做不了主,所以,你来求我,怕是找错人了。” 昆吾雪莞尔一笑,说道: “王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当日防风邶之所以会拒绝我,乃是因为心系王姬您。如今您既已心有所属,谈婚论嫁,对方又是鼎鼎大名的九命相柳,试问普天之下谁敢在他手里抢人?所以,只要您开口,防风邶对您死了心,至于他若仍不肯接受我,此事就再与王姬无关,雪再去另寻他法。不过,王姬放心,无论此事成与不成,昆吾氏的承诺一定作数,于此事上,昆吾雪即可代表整个昆吾氏的态度,请王姬成全。” 小夭一时间竟有些接不上话,昆吾雪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已经决定嫁给相柳,那就不可能再攥着防风邶不撒手,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按说,昆吾氏也给了足够的诚意,于自己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举手之劳就能得整个全族的支持,这买卖划算啊! 可是,昆吾雪啊昆吾雪,你让我上哪里再给你变出一个防风邶啊?那是我的九头妖怪啊!该死的九头妖,惹出这么大一笔风流债,等你回来的,这笔账可没算完。 见小夭半天说不出话,蓐收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 “昆吾小姐,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昆吾雪眉眼飘过,说道: “蓐收将军不必客气,有话但说无妨,雪洗耳恭听。” “我与防风邶过往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因他跟我们王姬过从甚密,所以对他我还是有过一些了解。如王姬所说,此人浪荡不羁、风流成性,又极难掌控,实在算不得良配。不瞒昆吾小姐,皓翎王曾以为王姬真心喜欢他,动过要将他绑回去给我们王姬做王夫的念头,您想想,堂堂皓翎王举一国之富给我们王姬选中一个王夫,还要用绑的,足见此人是多么狂傲自大,难以驾驭! 过往,我们王姬是跟防风邶因缘颇深,这些中原氏族也都清楚,于王姬的名声实在谈不上光彩。如今,如昆吾小姐所说,我们王姬已经与那九命相柳定下终身,此事在皓翎王、老西炎王面前已经是过了明路的,板上钉钉,不容更改。 所以,昆吾小姐在这个时候来求我们王姬,一来没有必要,二来强人所难。 我们王姬既然已经选定相柳将军,必然与那防风邶再无瓜葛。所以,如果昆吾小姐真心喜欢他,自可以放心大胆去追,我们王姬绝无微词。话说回来,昆吾小姐,您还看不明白吗?防风邶的婚事,只要他自己愿意,任谁还能左右得了他?” 说到这里,蓐收停顿了一下,见昆吾雪若有所思的没出声,于是接着说: “二来,我们王姬实在是不便出面去防风邶面前为您求亲,抛开他们的过往不提,那九命相柳是什么性子相信你早有耳闻。你撺掇王姬去跟那浪荡子见面,说句不中听的,万一有个什么,你不怕九命相柳一怒之下踏平你们昆吾氏?我也不是吓唬你,九命相柳视我们王姬如命,他自身灵力高强,武功盖世不提,他手中可还有兵,真要有个什么,别说你们昆吾氏,就连那防风氏,夷为平地也是顷刻之间。届时,你们拿什么做倚仗?普天之下,除了我们王姬,谁能拦得住他?” 蓐收的话尚未说完,就看见昆吾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白,到最后,嘴唇都有点抖。小夭心里暗暗感谢蓐收,这番话说得软硬兼施、绵里藏刀,真真是帮我解了大围了。她又忍不住心里默念:你要是真喜欢阿念,我必竭尽全力去帮你的忙! 小夭轻咳了一声,做出一脸尴尬的表情,说道: “蓐收将军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昆吾小姐,事到如今,无论我跟防风邶有过什么,皆为过往,你若真心喜欢,做什么我都没有任何微词。但我实在是不便出面去为你求亲,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也实在是不敢。这找一个过于强大的夫君就是这点不好,寻常都认为我有他做倚仗,满大荒任谁也不敢动我,实则我在他面前一贯是谨小慎微、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生吞活剥,吞食下腹了。可话又说回来,谁让我非他不可,爱他爱到不行呢?” 话说到最后,玟小六都出来了,再看看蓐收和站在身侧伺候的珊瑚,皆是嘴角直哆嗦的强装严肃。好在那个昆吾雪若有所思,没有注意。 只见她想了半天,似下定决心般抬起头,说道: “王姬此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对雪已然推心置腹,雪不胜感激。既然王姬话说到这个分儿上,雪亦不能再强人所难。但既然王姬已经承诺不会再同防风邶有任何瓜葛,未来若雪再对防风邶有所举动,想必王姬不会怪罪?” “自然不会,相柳面前,我也不敢!” “既得了王姬承诺,雪也算不虚此行,请王姬放心,先前昆吾雪的承诺依然作数,昆吾氏到任何时候都会全力支持您。若王姬没有其他吩咐,昆吾雪告辞了。” 话说完,蓐收起身相送,刚到门口,相柳回来了,见到昆吾雪,二人俱是一愣。小夭坐在座位上没动,昆吾雪经过相柳身边时,身子一歪,向他倒了过去,相柳虽未伸手相扶,昆吾雪还是贴在了他的身上,二人免不了对视了一下,还是旁边的珊瑚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就听昆吾雪娇滴滴的声音: “相柳将军,昆吾雪失礼了!” “无妨!” 见相柳回来了,蓐收向小夭施了礼,转身离去,连珊瑚都知趣的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议事厅的门。 第93章 大吵一架 第九十三章 大吵一架 小夭坐在座位上,看见相柳进来,既没起身相迎,也没说话,更没一张笑脸,一肚子的怨气。相柳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去拉她的小手儿,被她一甩胳膊躲过去了。 “怎么这么大火气?就为了那个昆吾雪?” 相柳脸上的冰晶面具缓缓消失,小夭看到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更来气,侧过身不理他。 相柳微微一笑,问道: “她来做什么?惹得你这么不高兴?” “来向你求亲。” 小夭没好气儿的说。 “向我求亲?你是说防风邶吧?她怎么都求到你的头上了?”他 的语气充满戏谑。 “相柳我问你,你之前在青丘遇上她了?” “是。” “你回来怎么没同我讲?” “你也没问啊!” 看他轻描淡写,一脸无辜的表情,小夭更来气了。 “我不问你就不说了?” “你不问,我说她做什么?再说,她有什么可说的?” 相柳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你跟她骑马射箭、喝酒听曲儿,月下饮酒、相谈甚欢?” 相柳看了小夭一眼,眼神闪了一下,就这一个动作,活脱脱就是防风邶那付浪荡相…… “骑马没有,射箭我在旁边看来着,周围也是一群的人。至于喝酒听曲儿,世家设宴不就是那些节目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看他一脸防风邶那般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模样,小夭压着火气,咬牙问道: “你搂她了?” “没有!” “你抱她了?” “没有!小夭!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不过就是寻常偶遇而已。” “寻常偶遇?我就不信你若没给她好脸儿,她就有底气跑到我面前来求我替她向你提亲?九头妖,你是以为我傻吗?” “小夭,你心里清楚,她从来就没入过我的眼,至于上次在青丘偶遇,也不过就是寻常说几句话而已。防风邶的身份本来就是浪荡不羁,风流成性,那不过是我的一个壳子,一场游戏,你何必当真呢?” 听闻此言,小夭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瞪着眼睛说道: “九头妖,你风流还风流出理来了,浪荡不羁你还骄傲上了?什么叫一场游戏?难道你当年对我也不过是逢场作戏?那你以后若再惹出风流债来,是不是一句‘逢场作戏’,我就不该当真,全当没发生,一笑了之,还得夸你两句相柳大人魅力无边吗?对不起,本王姬没那个气度。” 相柳听她这一番话,也上来脾气了,脸色铁青,嘴唇动了动,又忍了下去,耐着性子问道: “那你要怎样?” “什么叫我要怎样?现在你的风流债都打上门来了。今日若不是蓐收帮我打圆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她,你的身份我又不能说,她又振振有词、步步紧逼,现在应该是我问你,你想怎样吧?相柳大人?” 相柳懒洋洋的往后一靠,胳膊倚在桌子上抬头望着她,脸上毫无表情,挑着眉淡淡的说道: “我不想怎样!” 之后就一直不说话了。 真是气人啊! 见小夭一直没出声,相柳拿起茶杯,刚递到嘴边,小夭一步跨到近前,伸手将杯子打落在地摔得粉碎。 “你做什么?” 他的眼神陡然冷冽,周围的温度下降得厉害。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这副浪荡相,你爱滚到哪里滚哪里,爱抱谁去抱谁,这场游戏,本王姬不陪你玩儿了,滚!” 相柳盯着她,一直没说话,嘴唇直哆嗦。有那么一瞬间,小夭有一种错觉,这妖怪要冲上来,生吞活剥了她…… 然而,并没有,他“呼”地站起身,大踏步向外走,夺门而出……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夭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夺眶而出。明明是他惹出来的风流债,现在那女人都找上门来了,他还满不在乎,不但一句软话没有,竟然还一肚子是理,他还有脸生气? 珊瑚和苗圃进了屋,看到小夭坐在椅子上哭,赶紧尽心安慰,谁知她越哭越凶,最后竟然泣不成声,嚎啕大哭起来,任她俩好话说尽也不起任何作用。待她哭够了,就一句话: “走,回清水城。” 到了府里,小夭也是一句话没有,简单洗漱之后,就将人全都赶了出去。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气得连眼泪都没了,她就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珊瑚和苗圃急的,一个在门外守着,一个不断去相柳的房间张望,甚至去大门口张望,人一直没回来。 枯坐一夜,他的心跳声一直没传来。 天光大亮,珊瑚和苗圃进了屋,看到小夭,大吃一惊。仅仅一个晚上,整个人都垮了,眼窝深陷,脸色惨白,满脸愁容。 “王姬……” “你们出去吧!我困了,要睡觉。” “王姬……” “出去!”二人不敢多说,只能出去守在门外。 小夭和衣躺在榻上,眼泪还是流了出来,淌得枕头都湿了。一贯知道他心狠嘴毒,以为真心待他,掏心掏肺的爱他,他能对自己不同,结果他还是他,还是这般心狠,平日甜言蜜语一大堆,真到动气的时候半个字不饶人,自己这颗真心算是白白错付了…… 昏昏沉沉躺了一天,竟然片刻也没睡着。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珊瑚实在忍不住,仗着胆子进了屋,说道: “王姬,您好歹起来吃点东西,这样下去,身子就垮了!” 小夭听见声音,起身下榻,说道: “我要去药房。” 药房?珊瑚跟着去了药房,又被关在门外,谁知,又是一整夜,人一直没出来,相柳也一直没回来。 待天光似亮似不亮的时候,小夭终于从药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盒子,看不见里面装的什么。 “王姬,您……” “我累了,回去睡觉!” “王姬,您吃点东西再睡觉,王姬……” 回房,小夭径直走向床榻,直接躺下了,就一句话: “你们出去吧!” 珊瑚试探着说道: “王姬,蓐收大人昨日就过来了,应是有事同您商议,您……” “告诉他,有事他拿主意就行,不必来问我。出去!” 没法子,珊瑚又去门口守着,这俩人吵架,废珊瑚啊! 第94章 蛇是冷血动物 第九十四章 蛇是冷血动物 一连两天两夜没合眼,小夭整个人昏沉沉的,相柳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直没有传来心跳声。都说蛇是冷血动物,看来传言都是真的。眼泪又无声的淌了下来……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珊瑚又进来了,看到小夭笔挺挺的躺在床上,瞪着眼睛, 只能硬着头皮、仗着胆子,试探着说: “王姬,猲狚来了,说相柳大人出城寻营去了。” “你找他过来的?” “是,问一问他相柳大人……” “别跟我提他,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是是是,王姬,不提,不提!您这是几天没合眼了?瘦了这么大一圈,眼睛都哭肿了,腮都塌进去了,王姬您……您好歹起来吃口东西……您……” “出去!” “王姬……” “出去!” 珊瑚出了房门,站在门口直擦眼泪。猲狚其实就在门外,看珊瑚这样,也不知该说什么。苗圃拉着他说了几句话,大概就是去劝劝相柳将军赶紧回来哄哄王姬,眼看着王姬的身体一日日就这样垮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猲狚点头离去…… 天刚黑,小夭起身,从那个大盒子里取出一瓶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躺下,睡着了。觉睡得十分不安稳,总是做梦,梦里各种相柳,各种气人,各种防风邶,各种无情无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了,起身又取出一个瓶子,一饮而尽,又睡着了。这回睡得很沉,虽然一直做梦,但是记不住梦里是什么。 待到天光大亮,她又醒了,头痛得厉害。又取出一瓶药,喝掉,睡觉。这一觉睡得时间特别长,期间珊瑚和苗圃进来好几趟,看她一直睡得香,想着许是前几天熬得狠了,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没敢打扰。 转眼,天又黑了。珊瑚和苗圃心里开始打鼓,觉也不是这样睡的。四、五天滴水未进,寻常神族是没什么,可王姬灵力太低,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两个人掰着手指头数着时辰,好不容易又熬到天亮,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她不管了。 两人进了屋,看见小夭还在榻上睡着,看样子还睡得挺沉。珊瑚眼尖,看见被子下面藏着东西,掀开被子一看,天哪!这么多药瓶,王姬这是吃了什么吃了这么多? “王姬,王姬,您醒醒,醒醒!” “别吵我,我要睡觉!” 还能说话,看来不是毒药。 “王姬,您给自己吃了什么了?”珊瑚焦急的问。 “安神药,我不想再梦见那条该死的蛇……”半梦半醒间,小夭答得也不甚清楚。 “王姬,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我们给您做了好多您爱吃的东西。王姬……” 再没声音了…… 珊瑚和苗圃商量了一下,唤来了合语,珊瑚严肃的说: “无论如何,今日必须把相柳大人请回来,王姬这样下去要出危险了。如果相柳大人实在不肯来,去新城把蓐收大人请来。” 结果,等合语回来的时候,那两位一个都没来,倒是西陵淳和升稷跟回来了。说辞是,蓐收有事去了辕城,相柳应该是在山里,回了辰荣军。可合语到了山下,又说这两天军师不在山上,谁也说不清他去了哪里。新城里就找到这二位,听说王姬情况不妙,就跟回来了。 “苗圃,表姐现在情况如何?” “回表少爷,珊瑚一直在里面守着,看不出什么,就是一直睡着。” “我是自家弟弟,我进去看看。” 说完,西陵淳进了屋,看了一眼小夭,大吃一惊,这才几日不见,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相了,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几乎现出油尽灯枯之态。他赶紧试着给她输入灵力,也不见丝毫反应,不但没反应,气息间似还有抵抗的意思。 珊瑚在一边一个劲儿的抹眼泪,说道: “表少爷,没用的,我们一直在给她输灵力,看样子王姬不愿意接受,她灵力又低,我们也不敢硬来。” “可请了医师前来诊治?” “回春堂的阿生医师就在这儿呢,现下正在药房熬药,可是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说安神药服过量了,现下正在想办法解毒。可刚刚药一点儿也喂不进去,全洒出来了,阿生医师又去重新熬了。” 西陵淳转身出了屋,跟升稷说了一下情况,升稷也是紧皱双眉。他们只知道,王姬当日跟相柳大吵一架,相柳拂袖离去。可是为什么吵架,除了知道必定跟昆吾雪有关,具体原因谁也说不清楚,去问蓐收,他一直讳莫如深,缄口不语。 正说话间,珊瑚慌慌张张跑出来,说是王姬的气息陡然弱了下去。众人赶紧进屋,升稷顾不得男女大防,也跟着进了屋,伸手搭脉,不停皱眉,片刻,他将西陵淳拉到门外,说道: “情况怕是不好,过量安神药伤了心脉,一口气吊不住,人就没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 西陵淳急得眼眶通红。 “为今之计,只能过血推功,用自身灵力去吊住她的气息,再徐徐图之,方可保住她的性命。” “这……过血推功,对施救方灵力要求极高,损害甚大,而且,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去哪里找会过血推功的人啊?” “我会!” “你?” 西陵淳瞪大双眼, “你?不行,不行,过血推功需要肌肤相亲,寻一女子来倒是可行。你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你让表姐日后如何见人?况且,她同那九命相柳已经谈及婚嫁,如何能再同你不清不楚,不行不行,此法万万不可。” 说话间,珊瑚又跑了出来,一个劲儿的掉眼泪,阿生跟在身后也是束手无策,连连摇头。苗圃听见了二人的对话,躬身施礼道: “表少爷,王姬性命攸关,此事全凭您拿主意吧!” 升稷盯着西陵淳的眼睛认真的说: “如若日后相柳介意今日之事,只要小夭同意,我愿意娶她!” “升稷你,你对表姐你?” “是!我喜欢她!她也知道。” “这……” 第95章 娘家人不满了 一点碎碎念:这两天大家的催更和讨论我都看见了,不能剧透,我没法出来说话,感谢大家的热情。 好消息是夭柳快圆房了,坏消息是狐狸快来了;好消息是,狐狸走了,夭柳就圆房了,坏消息是狐狸还没来;好消息是大家期盼已久的车车写完了,坏消息是尺度太大,肯定过不了审,还得改。 在大家的热情催更下,今天早点更,这章字数快3000了,晚上还能更一章。 这个周末忙,肯定会更,时间不保证,谢谢大家的关注。 进正文: 第九十五章 娘家人不满了 没等西陵淳开口,只见相柳风风火火进了门,眼神往升稷身上扫了一眼,奔着小夭的房间,径直而去,众人见到他,皆是松了一口气,西陵淳伸手拍了拍升稷的肩膀,没说话。 相柳进屋,上了榻,看到榻上的小夭,也是一皱眉,这情形比当日梅林刺杀之后也好不了多少,只是没有外伤罢了。他赶紧将人抱起,搂入怀中,咬破舌尖,将本命精血缓缓喂给她。二人有蛊虫相连,又心意相通,有了灵力充沛的本命精血,渐渐的,小夭有了生机。他又贴上她的唇,将毒吸出来,再缓缓为她输入灵力,哎!生气归生气,他的灵力终究是没受到抵抗。一番操作下来,她的气息渐渐平稳,只是尚未醒转,看样子是用不上过血推功了,还好还好! 相柳起身,推开房门,众人皆未离开。 “她没事了,尚需要休息。珊瑚,去熬点稀粥,一会儿我喂给她,我守着她,你们都散了吧。” 西陵淳松了口气,看了相柳一眼,转身对苗圃说: “当日我和升稷住的那个院子还空着呢吧?” “回表少爷,一直空着。” “行,这几日我跟升稷还住那个院子,表姐这边但有风吹草动,你立刻来报我,实在不行,我给玱玹传信,让他亲自来接表姐回小月顶修养。毕竟,我们西陵氏,轩辕氏,乃至皓翎,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连个眼神都没抬,拉着升稷转身就走…… 当晚,相柳又给小夭喂了两瓶玉髓,起先也是一点喂不进去,他把人都清出去,把玉髓含在嘴里,一点点喂给她,又用同样的方法喂了一碗稀粥。待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小夭的脸色有了好转,又渡了一次本命精血,相柳这才放下心来,将人搂在怀里,靠在榻上,伸手在她的身上摸了摸,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他叹着气,喃喃自语道: “这才几天,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小夭,你这是在罚我吗?你罚我冲我来啊,你怎么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小夭依然昏睡着,没任何反应,相柳摸着她瘦得只剩一条的小脸儿,鼻子有些发酸…… 次日平明,小夭迷迷糊糊的,哎!该死,吃了那么多安神药,怎么又梦到那条蛇?她想伸手去拿药,结果发现自己正紧紧缠在那条蛇身上,小手就搭在他裸露的腹肌上,于是小声嘟囔道: “是到时候该吃药了,连做梦都这般真实,那条该死的蛇,我再也不想梦见他了。” “小夭。” “哎呀!这年月活该天下大乱,连蛇都会说人话,我是该吃药了。” 她伸手去找瓶子,结果小手被握在大手里。 “小夭,是我,那条该死的蛇回来了!” 小夭在他怀里睁开眼睛,正对上他深情的目光,赶紧又把眼睛闭上,嘟囔道: “一条蛇,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做梦也来勾引人,花枝招展的到处开屏惹桃花,我真是够了。” 说完又要去翻瓶子…… “小夭,你醒醒,你没在做梦,是你的九头妖回来了。” 这下,她睁开大眼睛,眨了眨,又满屋子看了看,看到了初升的太阳顺着窗纱照进来的丝丝暖阳,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醒了,低头一看,相柳衣衫不整的搂着自己躺在榻上,她想挣脱他的怀抱,结果被搂得更紧了。 “相柳,你这是做什么?我一个人睡觉睡得好好的,你进来做什么?” “我的小姑奶奶,你睡觉睡的,差点把命睡没了,小夭,你想罚我,直接冲我来,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你不会以为我想自杀吧?跟你吵个架我就自杀,我还真不至于。” “我没说你要自杀,可是你安神药服得过了量,我听阿生说你那药瓶子里的药,比寻常用量多了十倍不止,好在你还不傻,往里面放了可以续命的灵药。可是,昨日灵药被你消耗没了,又没及时补上,那么多的安神药,毒气攻入心肺,来势汹汹,你灵力又低,气息陡然就弱了下去,我感应到了,立刻就回来了。” 小夭挣扎着坐起来,理了理思绪说道: “实在是抱歉,又连累你一次,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几天没睡觉了,困得难受又睡不着,这才去给自己炼了药,一时心急用药过量,你放心,下次我一定注意,必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疏离又冷淡,语气中还夹杂着疏远的好意,相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夭,你别这样,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我一连躺了好几天,想必外面有很多事情急着要处理,现下我实在是没精神,今日你去跟他们议事吧,凡事你做决定就行,不用来问我。你把珊瑚叫进来,我饿了,想吃东西。” 相柳看着她,眼神里透着倔强,甚至冷厉,叹了口气,穿好衣服,起身出去了。 珊瑚进来,看见王姬醒了,还要吃东西,高兴得直掉眼泪,府里上下听说王姬醒了,一时间出出进进的人,脸上都有了笑容。 如小夭所料,这几日,新城那边堆了一堆事。相柳打起精神,跟众人进了议事厅。一直过了晌午,事情才将将议完。期间,猲狚、孟涂和鬼方青倒是一切正常。 那个西陵淳一直态度十分冷淡,脸上一丝笑模样都没有,更是一句“姐夫”都没叫;升稷表面上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实则也是不咸不淡,关系到自己的事说两句,与己无关的多一个字都没有;连蓐收也是淡淡的,往日议事,他向来是既认真又随和,偶尔还跟小夭开几句玩笑,今日一本正经,按部就班的说事,按部就班的议事,任谁也挑不出他的错处,可就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刚刚结束议事,西陵淳站起身,冲升稷说: “我要去看表姐,你去不去?” 升稷的丹凤眼在相柳脸上迅速扫了一下,说道: “去!” 那边蓐收搭话: “我也去,一起,走。” 三人一起出了议事厅,留下猲狚他们几人。相柳低头不语,还是猲狚开口说道: “大人,我也想去看看王姬,听说昨日十分凶险,不去看看,我不安心。” “走吧!” 几个人也往小夭的院子走去,一进院子,满满的全是人,连溜子、阿土、老木和桑甜儿都来了,小夭坐在院子中央,精神尚可,笑着对他们说: “你们别听阿生胡说,我就是吃药过量了,一时间没醒过来,真没他说得那么严重,我自己就是医师,我的医术你们还信不过?” 老木和桑甜儿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桑田儿开口道: “你看看你瘦得,就剩下皮包着骨头了,我刚给你诊过脉,脉象虚浮的厉害,你现在也就是强撑着精神,哎!我们坐一坐就走了,你的身子还需要静养,我回去给你炖点滋补的药膳送过来,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完,回春堂的众人起身走了。 西陵淳坐在小夭身边,关切的问: “表姐,要不我给玱玹传信,让他来接你,或者我送你回小月顶修养怎么样?你要是不愿意,我送你回皓翎也行?或者跟我回西陵氏,父亲定然欢迎之至。”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做什么惊动哥哥和父王,还要惊动舅舅?不至于,不至于啊!” 旁边蓐收插话道: “王姬,您此次大病,堪堪危及性命,我是一定要向王上禀报的。您是皓翎王姬,亦是王上的心头肉,身份尊贵,这么大的事情,不想惊动也得惊动。或者属下亲自护送您回皓翎,有什么话您当面同王上讲。” “蓐收,你别闹了,我这都没事了,闹到父王面前,大家都不好收场,我再休养几天就全好了,你千万别惊动父王,拜托,拜托。” 蓐收一脸严肃,不置可否,抬头瞄了一眼相柳,说道: “王姬您先静心修养,属下先去忙别的事情,至于要不要向王上禀报,待属下想想再说。” 说完,抬头向西陵淳使了个眼色,拉着升稷一起出去了…… 第96章 蓐收的碎碎念 第九十六章 蓐收的碎碎念 猲狚、孟涂,鬼方青等人跟小夭说了几句话,客套几句就纷纷起身告辞走了。 小夭站起身,转身回房,相柳跟了上去,到了门口,就听小夭说道: “相柳将军留步吧!我累了,身上乏得很,回去就躺下了。”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我喂你?” “不必了,你放心,饭我一定会吃,必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话说完,不等他开口,小夭转身进了屋,关上了房门。相柳在门口站了半天,无奈,回了自己房间。 当晚,看着出来进去的下人,应该是洗了澡,换了衣服。相柳又把珊瑚唤到身边,问了一下,说是晚饭按时吃了,吃得不多,桑甜儿送来的汤倒是都喝了。 一连三日,众人都是按时前来议事,公事公办。议完事照例到小夭的院子看一眼,知道大伙来了,她就到院子里坐一会儿,说上几句话,左不过也就是新城的一些琐事,蓐收也不想跟她多聊费她的神,眼见着她的气色一天好过一天,心里稍安,可她就是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眼睛里的光彩也没了,也不爱笑了,偶尔冲大伙笑一下,也是硬挤出来的,十分难看。 这一定是跟相柳还没和好呢?蓐收心里暗骂:我们王姬都搞成这个样子了,差一点丢掉性命,你个九头妖还傲气呢?行,我再等你两天,再不行,我托也把王姬托回皓翎,我家王姬也不是没人要了。 众人一走,小夭转身就回房,然后就一直不出来。相柳催动蛊虫,除了能感受到悲伤,其他也没什么特别,晚上睡得也挺安稳,他只能自顾自的回房,一个人唉声叹气。 这一日,刚议完事,相柳起身叫住了蓐收。蓐收本来不想搭理他,可抬头看他深陷的眼窝,再想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俩一直这么僵持着终究不是办法,于是耐着性子坐下了。 “蓐收,那日昆吾雪来时,究竟是怎么个情形?” 蓐收抬头,张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嘴,没作声。 “蓐收,你我虽然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但共事这么久,也算惺惺相惜,你也是真心关心你家王姬,总不想她一直这样下去吧?” 听他这样说,似下定某种决心,蓐收开口说道: “相柳,不是我说你,这次的事情真怪不得我家王姬。那日昆吾雪并未提前下拜帖,突然就来了,我也是碰巧遇上,王姬才将我留在身边。一番客套之后,她直接就求王姬替她向你——防风邶提亲,嘴上说是求,实则她是拿整个昆吾氏向王姬施压。王姬本想搪塞她一下,糊弄过去了事,可那昆吾雪可不是好弹弄的,牙尖嘴利、步步紧逼,最后跪地不起。王姬又不能露你的身份,又得忍着朝三暮四的骂名,还得顾及你的脸面,一时间被她逼得哑口无言。 我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才开口替王姬解围。我可是搬出皓翎王,又搬出你九命相柳杀人不眨眼的恶名,连唬带吓,王姬又从旁做戏才把她安抚住。可那昆吾雪对你并未死心,她虽然没再逼王姬替她求亲,可她是得了王姬的承诺,以后她再对防风邶做什么,王姬都不得干涉她才走的。 相柳,昆吾雪此人不简单啊!她看上去柔柔弱弱,事实上,昆吾氏能让她来拜会王姬,足可以说明她在昆吾氏举足轻重、说一不二。别的不说,当日在议事厅门口,她往你身上倒那一下,她真是站不住吗?你是真躲不开吗?她的母亲,昆吾良辰的正室乃是离荣氏,想必你是知道的?” 听到这里,相柳挑了挑眉毛,没出声。蓐收继续说道: “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那昆吾雪说在青丘同你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你说你让王姬怎么想?想来她说的也不一定是编的,没有跟你的亲近接触,她敢贸然来求王姬吗?当然,你可以说,那些都是防风邶,跟你无关,可在王姬心里,你们是同一个人啊!难道你还要王姬再掏出一颗心单独去爱防风邶不成?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本来,王姬在昆吾雪那受了一肚子委屈,相柳你想想,前脚王姬宣布要嫁给你的消息刚刚传出去,后脚就来了一个女人扒她的过往,难道那些年她跟防风邶的风言风语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别说是旁人,当日你们在涂山璟的婚宴上亲亲我我,连我都看不过去,你是男子,于你这不过是你浪荡不羁的一桩风流韵事而已,可于王姬呢?她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骂名?更可恨的是,这女人是来公然抢你的,可王姬憋着一肚子的苦,她说不出来啊。 她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发泄,相柳,你当日如果说两句好话哄哄她,这事也就过去了,王姬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凭你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她也不会去跟区区一个昆吾雪计较。可你是怎么做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俩是怎么吵起来的,可你拂袖而去,一连几天把她晾在一边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你也不管,看她快死了你才回来,换了是我,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难道你觉得,你救了她,她就应该立刻感恩戴德的原谅你了? 相柳,我家王姬可不是没人要。后来西陵淳同我讲,那升稷,升氏未来的族长,是当着众人的面公开说喜欢她,愿意娶她的。赤水丰隆,曾经向我家王姬求过亲的。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涂山璟,现如今他已经是自由之身,又成了涂山氏真正的当家人,他跟我家王姬什么交情,不用我同你讲吧? 当日我家王姬为何急于在众人面前提出要嫁给你?不就是想给你个安心?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你退一步,说两句好话怎么了?即便当日我家王姬言语冲撞了你,气头上的话,你非要同她计较吗? 相柳,再怎么说,我家王姬是女子,不是你军营里的将士,你得懂得心疼她。女子,她能为你掏心掏肺,可她未必跟你讲理,她不讲理,你打算如何?像对军营里的将士,拉出去鞭笞,还是干脆杀掉省心?我都不愿意说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 说完,未等相柳搭话,蓐收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望着蓐收远去的背影,相柳默默坐在了椅子上,陷入沉思,望着太阳在天边留下的最后一抹残红,久久没有出声。 第97章 相柳大人能屈能伸 第九十七章 相柳大人能屈能伸 当晚,相柳回到王姬府,直接走到了小夭的房门前,珊瑚和苗圃都在门口守着,见到他来,苗圃本想说,王姬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珊瑚拽了她一下,摇了摇头。 推门进屋,满屋子的药味儿。小夭背朝外,脸朝里躺在榻上,看这身量,好似更瘦了。听见声音,她没回头,只轻声说: “珊瑚,晚饭我不是吃了吗?那个汤我今日实在不想喝,我困了,要睡觉,你出去吧!” 声音里带着哽咽,说完还抽了一下鼻子。 “小夭,是我。” 很明显,她的肩膀振了一下,背着身抬手在脸上擦了擦,随即转身坐起来,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这么晚了,相柳将军怎么过来了?” 相柳走到榻边上站住,看着她消瘦的小脸儿,动情的说: “你都叫我相柳将军了,我再不来,你是打算不要我了吗?” 小夭的眸色暗了暗,随即垂下眸,没说话。相柳坐到榻上,伸手去搂她,她往旁边躲了躲,他将人整个抱起,环到自己怀里,起先小夭抗议的扭了几下,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脖颈处,搂着她靠在床榻上,一边柔声说: “小夭,我错了。” 她不再动了。 他继续说道: “那一日,你生了那么大的气,我后来才想明白,你不就是吃醋了吗?想来那昆吾雪定是同你讲我当日和她如何花前月下,如何卿卿我我,你听了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那你有吗?”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哽咽有些抖。 相柳在她的发丝上轻轻吻了一下,接着说: “我没有,小夭,你信我。当时,涂山家的百日宴一共是三日,第一日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只去内宅见了意映,送了贺礼,宴会我根本没去;第三日是家宴,都是涂山氏和防风氏的亲戚,像昆吾雪这样的宾客早都已经走了;我跟她是第二日下午遇见的,就在涂山家后院。 刚开始我根本没看见她,一直在凉亭里跟岳良、始冉他们掷色子。她是突然就跑到我身边的,求我教她射箭,我推说身上不爽利,可她就赖在我身边不走,说教她掷色子也行。小夭,你想想,岳良、始冉那都是什么人,谁还看不明白她安的什么心?防风邶素日是什么德性你也清楚,我也不能太过分,总不能将人一掌打出去吧? 后来,还是意映帮我解的围,拉着她去射箭了,我也就是远远的看见了而已。我听意映说,当初她下帖子时根本就没请昆吾氏,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日子她拿着请帖就上门了,来者是客,也不能将人撵出去啊!小夭,当初昆吾氏贸然来向我提亲我就觉得十分奇怪,即便当时他们不知道荣城已经在你治下,或者昆吾雪真看上防风邶了,可一个小氏族的姑娘公然挑衅大王姬,是谁给她的底气?” 听到这里,小夭的大眼睛眨了眨,问道: “你怀疑涂山璟?他下的帖子?” “看着不像。涂山璟又不是不知道防风邶的身份,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那你查明白了吗?” “我在查,没彻底搞清楚。所以当晚,我本来不想去参加宴会,可是防风小怪不同意,他说我毕竟是意映的二哥,真要是没来就算了,来了又不露面,一定会遭人诟病,于涂山氏面子上也不好,我这才勉强去的。 晚宴我坐的是男宾席,饭吃到一半唱曲儿的就来了。小夭你知道的,这在世家宴席上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没想到,没过一会儿,昆吾雪也过来了,直接就坐在我身边,引得岳良、始冉他们那一堆人挤眉弄眼的起哄,她也云淡风轻的一点儿不尴尬。我只是没有立刻起身就走,这就是她口中的‘喝酒听曲儿’、‘把酒言欢’。 后来,我找机会抽身走了,就再没见着,我真没跟她私下里有过任何接触,就这些全都是当着一群人的。” 小夭在他的怀里扭了扭,问道: “这些话,你当日为何不说?” 相柳拉起她的一只小手儿,放在唇下吻了吻,然后握在自己的大手里,一边揉搓,一边说: “一来,我觉得没有必要,就这么点事,况且她有问题,我又没查清,你本来就忌讳昆吾雪,我非在你面前提她,惹你不痛快做什么? 二来,防风邶素日就是那个德性,招惹到桃花也正常,我不理她也就是了,不过是逢场作戏,何必当真呢? 没想到,一句话惹怒了你。小夭,我是男子,确实觉得逢场作戏、虚情假意的没什么,可我后来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若是你出去勾三搭四、招蜂引蝶的到处惹桃花,然后回来跟我说你只是‘逢场作戏’,我必定是受不了的。所以,我现在理解你生那么大的气是因为你心里只有我,可我当时不理解,觉得你矫情。 我当时觉得,即便防风邶跟那个昆吾雪有什么接触,那也只是防风邶,跟相柳无关,我觉得你小题大做,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其实你喜欢的既不是相柳也不是防风邶,而是我这个人,无论我是什么身份对你来说都不重要。当日在青丘,我问你,你希望我是谁,你说你希望我,是我,非我,就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清瘦的小脸,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见她没躲,他看向她的唇,缓缓低头…… 小夭推了他一把,脸偏向一侧,不出声了。他又将她圈进怀里搂紧,接着说: “所以,无论是相柳还是防风邶,或者是我的任何身份,如若在外面惹出桃花来,你都是受不了的,我记住了。可是,小夭,你不该怀疑当初防风邶对你的真心,说起来,我当时其实不应该去招惹你。当日你说我不能入梦,我就该从你的生命里彻底退出,可我不甘心,小夭,我明知道你我希望渺茫,我怕你爱我,将你推给涂山璟,我又怕你不爱我,成天围着你开屏,盼着你能爱我,我有九个头,整日拧巴的胡思乱想,可你只有一个头,是我难为你了。” 小夭“噗呲”一下乐出了声,随后又忍回去了,相柳趁机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她扭了一下头,没推开他。 第98章 终于哄好了 第九十八章 终于哄好了 相柳又把小夭搂进怀里,将头埋进她的发丝轻轻亲吻,停了停,接着说: “后来我问了蓐收,当日你在昆吾雪那受了一肚子的怨气,本来火气就大,我态度又不好,伤了你的心,是我不对。可是,小夭,你自己想想,你当时是不是火气也太大了?你打碎了我的茶碗,还那样骂我,小夭,我也是有脾气的,尤其你说,这场游戏,你不陪我玩了,你当时是打算不要我了吗?” 他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近日还叫我‘相柳将军’,真的是打算不要我了吗?” “我没有,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后来是故意气你的。”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感觉到她的抵抗,他只轻轻吮吻了几下,就停了下来,说道: “可是你一生气,就说不要我了,这也太伤人了,所以我就走了。小夭,前两个晚上,我的确生气没回来。后来那天猲狚去找我,说你状况不好,我当时正在城外寻营,听他这样说,我立刻就回来了,我只是没现身,隐在你的窗户外面。我想,你若是睡不着,或者偷偷一个人哭,我就进来哄你了,结果你一直睡着,还睡得很沉,小夭,我不知道你吃了那么多的药,蛊虫一直没反应,我知道你前两天晚上一直没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就没来吵你,谁知道你那么傻,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我是故意不想让你感受到,免得你发现我为你牵肠挂肚的,反正你也不在意。我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可以睡得好好的。” 他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说道: “我怎么会不在意呢?我什么时候不在意过你?我想进屋的,可你一直在睡觉,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睡觉也有本事差点把自己睡死。那天,我刚刚回到后山,结界出了问题,我正在处理,突然感觉到你的气息弱了下去,小夭,你吓死我了,我赶回来的路上,满脑子都是你被打得浑身都是窟窿的样子。” 说到这里,小夭感觉到他的浑身都在抖,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脖颈上,紧紧搂着…… “还好我回来的及时,险些被那个升稷钻空子。” 她扬起小脸儿,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升稷?升稷怎么了?” “他想为你过血推功,还说想娶你。”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他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我们止于朋友。” 相柳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说道: “你看,这事你也没跟我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也是白白让你多心,他……” 相柳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她不说话了。 “怎么不说了?你看看,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是不是?” 沉默片刻,小夭又忽闪着大眼睛问: “他就是想救我呗?这也太小心眼儿了,救我一命就想我嫁给他?这什么朋友?” “过血推功需要肌肤相亲,几乎要赤裸相拥,就像当年月圆之夜,你同我在海底那样。” 相柳说完,一把将人拉到怀里,低头去捉她的唇,这一次,他直接探入她的口中,去追她的小舌,结果被狠狠无情推开,小夭一边擦嘴一边嚷嚷: “你怎么又亲我?我可还没原谅你呢!” “小夭,你是我的。” 他的眸色暗沉…… 她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说: “现在是你不要我,把我扔在一边不闻不问,一消失就是好几天,连心跳声也不传给我,你就是条冷心冷血的蛇。你说你回来了,又不露面,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现我要死了,怕被连累,你才回来的,相柳大人,我可不领你的情。” 眼看着他要变脸,小夭一直竖着眉毛,盯着他的眼睛看…… 结果,他眉毛挑了几挑,随后将人拥进怀里,柔声说: “你怎么说都可以,能出气就行。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是想故意激怒我,我不跟你计较就是了。” 实在是没想到,小夭还想跟他大大的吵一架,出一出心中恶气,结果谁知道,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在他的怀里,像条虫子一样扭来扭去,大声嚷嚷: “相柳,你别抱我,我可还没原谅你呢,你放开我,放开……唔……” 温柔的吻缓缓而落,堵住了滔滔不绝的小嘴儿…… 他将她压在了身下,他吻的小心翼翼,一点点仔细描摹她唇的形状,待到她不抵抗了,他才侵入她的口中,耐心的去触碰她躲躲闪闪的小舌,等到她不躲了,他才缠住她,引着她同自己纠缠,引得她渐渐有了反应,不由自主地回吻了他…… 他听见了她渐浓的喘息声,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来到她的耳侧,细细吮吸舔吻,辗转流连,听着她压抑的一声声叹息,他的大手伸进了她的里衣…… 她握住了他的手,娇喘着说: “我瘦了好多,不给你摸。” 他压在她身上,笑着说: “的确是瘦了好多,我这样压着你,你都硌着我了。” 她推着他厚实的胸肌,拿小手儿使劲儿推他,一边说: “不爱压拉到,你下去……” 他眉眼弯弯,低哑的声音: “爱压,我怕把你压坏了。” 说完,翻身躺下,把她捞上来,压到自己身上,又扶住她的腰肢,让她压得舒服些。 小夭趴在他身上,翻着白眼儿说道: “我又不想压着你!” “我想你压着我,求着你来压我……” 一个绵长、温柔的长吻,吻得两人喘息渐浓…… “小夭,等你好了,我们那个半年之后的约定,是不是可以?” …… “你不出声,我当你答应了?” …… “那你得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得胖起来,你看看,都小了……” 她伸出小拳头捶他,一边捶一边说: “还不是都怨你,被你气的?” “怨我……怨我……都怨我……我错了……” “我饿了,你去让珊瑚把桑甜儿炖的汤给我送来。” “好!明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给我做?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第99章 无论他对不对,他都错了 碎碎念: 这两天摸鱼时间扫了几篇同人文,突然觉得当初自己连大纲都没写就一头扎进来写文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冒失,一度有了弃文的想法。可看着99+的催更和从知乎转来追我这个小白的可爱读者,我又瞬间放弃了这个天杀的念头。有些存稿,萌生懒惰,已经四、五天没写出一个字了。亲们,赐予我力量吧,姐们儿要战斗!!!明天开始码字!!! 进正文: 第九十九章 无论他对不对,他都错了 当晚,珊瑚进屋送汤的时候,小夭披着一件薄纱坐在桌边上,相柳握着她的小手儿,伸出另一只手帮她理头发。二人默默对视,一个怜爱疼惜,一个深情款款;一个欲言又止,一个我见犹怜……啧啧啧…… 珊瑚心里默念:这俩货这是又好了!她刚放下汤,转身往外走,还没出屋,就听见大王姬黏糊糊的声音: “你喂我……哎呀!谁……谁……让你这样喂了?用……用……勺子……唔……” 真真是没眼看,没法听! 珊瑚摇着头走到门口,拉起苗圃就走,一边走一边说: “走走走,回去睡觉,再不睡觉我就死了,我堂堂神族,要是被困死,我也太冤枉了。” 苗圃边走边问: “不用在门口守着了?王姬夜里要伺候怎么办?” “要伺候,找她的相柳大人去伺候,必能伺候得她舒心满意。他俩吵个架,把咱俩像鹰一样熬,我现在走路都打晃,端个汤我都得扶着墙,走走走,快回去睡觉。” …… 屋里,小夭喝完汤,相柳拥着她,帮她款掉了薄纱,抱着放在榻上,随后转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小夭瞪大眼睛,双手护着胸口,嚷道: “你……你……你要做什么?” 相柳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说道: “你大病初愈,身体这样虚弱,你放心,我不动你。” 小夭心内稍安,看他赤裸着上身,正在脱裤子,又瞪着眼睛问道: “你……你这是要睡我这儿?” “嗯!” “你先前不是说,淳表弟他们住这儿,你就不来我房里了?有损我的那个名节!” 相柳脱够了衣服,上了榻,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紧紧贴着,又拉起她的一只小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才心满意足的说道: “我现在觉得他们在这儿住,我才要住你房里,我还要每天都住你房里。” 小夭眼睛转了转,“噗呲”一乐,说道: “你这条小心眼儿的蛇,这是故意的?” “是!想给你过血推功,他想得美!” “你现在知道吃醋的滋味不好受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出去招惹桃花?这他还没把我怎么样呢……” “你还想跟他怎样?” 他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霸道地亲她,一边亲一边含含糊糊地说: “是不是这样?嗯?还是这样?或者这样?” …… 直到把那小人儿亲得连连娇喘着求饶,相柳才喘着粗气停下来,双肘支撑着压在她身上,小夭看着他的眼睛,那目光……有点凶…… “小夭,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她侧过脸,故意不看他,也不说话…… 他低下头,作势又要亲,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她才“咯咯”笑着凑近他的耳朵,低低的声音说了几句,那人的眉眼立刻如春日的泉水般荡漾。 他伸手摸着她的小脸儿,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小夭,等你这次把身体养好了,我要完完全全拥有你,我不能再等了。” 小夭把头缩进他的臂弯,红着脸嘟囔: “我以为你一个月前就等不急了……” “哦?你着急了?” “我没有!” “真没有?” “没有,没有……唔……” “我有……” …… 清晨的阳光又照进了窗纱,小夭又是老样子缠在相柳的身上,睡得正香。那一日,他刚把她救过来,心有余悸的上了榻,刚躺在她身边,她就缠了上来,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将他紧紧搂住,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错了。 她还那样伤心,那样生气,昏睡着,完全不清醒的就迫不及待地缠上了他,那瘦弱的小人儿,心里只有他。所以,无论他对不对,他都错了!这次这样伤了她的心,也没费多大力气就哄好了,早知如此,何必跟她计较?蓐收说得对,她不讲理,你能把她怎样?或者她需要的根本不是“道理”,只是一句“我错了”。 自己是在军中待得久了,不会疼女人,那个防风邶真的也就会逢场作戏,动动嘴皮子还行,可疼女人光会动嘴皮子怎么够呢?想想当年,自己是拼掉一命救了他,可转身避而不见也实实在在伤了她。那个别有居心的升稷还想着肌肤之亲他得负责,自己跟她那般亲密那么多年,转身就走,让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如何自处呢? 他又想起了涂山家那只狐狸,虽然他心眼儿多,能算计,又背信弃义,可过往六、七十年,人家是怎么做的?难道那些年,人家心里就不曾有过一点委屈?别的不说,就那些年小夭跟防风邶又搂又抱,又摸胸口的热乎劲儿,要是换了自己,早把那防风邶挫骨扬灰了。 “相柳!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听见喊声,赶紧低头看她,她还没醒,眼角的泪却淌出来了,越流越多…… “相柳,我好想你……” “相柳,你回来吧!我不怪你了!” 汹涌的泪水,打湿了枕头。 相柳拥着她,看着她这般伤心的模样,一时间有一滴陌生的液体冲出了眼眶。想来,过去这些天,她都是这个样子想着自己,一个人慢慢熬着、等着、盼着,又伤心难过,绝望着……他没办法再往下想了,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没想到她回应的迅速而热烈,还是没睁眼睛。 大概是尝到了他泪的味道,她渐渐醒了,瞪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捏了捏,迟疑的说: “相柳,你……你……你哭了?” 他一把搂紧她,将头埋进她的发丝,低声说: “小夭,我错了,害你这么伤心,我以后不会了,你信我,好不好?” …… 那天,他们起得很晚,一直在榻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一直絮叨得太阳都有些不耐烦得想提前往西转,他们才腻歪够。 第100章 夫妻吵架不用劝 第一百章 夫妻吵架不用劝 起床下榻,相柳帮小夭一件件穿好衣服,又用灵力将二人清洁干净,她刚坐在妆台前梳头发,就听见西陵淳在外面嚷嚷: “珊瑚,表姐怎么还没起来?我都来三趟了,你有没有进去看看,她会不会又偷偷吃药了?” 声音里透着焦急。 “表少爷,没……没事的,您放心。” “哎呀!我怎么能放心?刚刚弄得要死要活的,那个九头妖呢?一上午也没个人影,一屋子的人等他议事呢,他可好,这是又跑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就这样,还想娶我表姐呢?他……” 话还没说完,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相柳只着了里衣,一头白发披散在身侧,阳光照在他的冰晶面具上反着刺眼的寒光,西陵淳一捂眼睛,大声嚷嚷: “你……你……你怎么在我表姐房里?” “不然我应该在哪里?” 他的声音温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小夭已经梳好头发,款款的从里面出来,直接挂在相柳的胳膊上,笑呵呵地说: “他是你姐夫,他不在我这里,还能去哪里?还有,那九头妖我能叫,你不许随便乱叫,知道吗?” 西陵淳眨眨眼睛,随即换上张笑脸,躬身说道: “是,表姐,姐夫。人都说夫妻吵架不用劝,这次算我枉作小人。” 小夭笑呵呵的说: “淳表弟,你在我这儿这几个月没白历练,现在这伶牙俐齿的,说话也不脸红了,人也不腼腆了,你是真出息了,还是原形毕露,以前都是装的?” 西陵淳还是脸一红,说道: “毕竟咱们西陵氏也是大氏族,我就是再不成器,也不能看着自家姐姐被人欺负的快死了还无动于衷,我只是腼腆,不是窝囊。” 说完,还不忘拿眼角扫了一下相柳,那位尴尬的“咳”了一声。 “行了行了,知道你对我好,不过,以后不许给你姐夫甩脸子!” 小夭说完,在西陵淳的肩膀上拍了拍,随后对珊瑚说: “吩咐下去,先备饭,这都晌午了,让议事厅那些人在我这儿用了午饭再去议事。” “是。” 小夭陪着大伙一起吃了午饭,蓐收偷眼看着这俩人眉来眼去、郎情妾意的腻乎劲儿,大王姬眼睛里的光也回来了,脸上也现出明媚的笑了,虽然还是那么清瘦,可整个人都仿佛被春潮涌动的浑身荡漾,他不禁心里暗暗嘀咕:那仿佛叫做“爱情”的东西,滋味就这般好吗? 刚吃完饭,回春堂的人又来了。相柳领着那群人去了议事厅,临走之前还不忘到小夭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惹得那人儿眉眼俱笑,贱兮兮的没眼看。 自从这次大病以后,小夭就很少去管新城的事情,平日议事,她精神好了就去坐一会儿,累了就回房,好在有这些得力干将,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是井井有条、按部就班,她也少操了不少心。 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她那座华丽丽的赌场,现在已经基本完工。按照她的要求,这座赌场盖得那是金碧辉煌、艳俗不堪。用她的话说,本来就是纸醉金迷的地方,弄那么高雅谁还爱来啊?所以一定要俗,俗不可耐,俗得不能再俗才最好,搞得连鬼方青这棵从来任何事情都看不出悲喜的大树,看着那花里胡哨的建筑也是连连摇头叹息。 小夭催促蓐收,加快进度,今年秋天,赌场就要开业,她已经等不及躺在床上听那钱币哗哗流进口袋里的声音了。 蓐收提醒她说,按照进度,那个祭台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建好,而且祭天礼仪繁琐、程序复杂,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恐怕赶不上赌场开业。小夭不以为意的说,祭天是形式上的事情,是花钱的事,赌场开业是赚钱的事,赚钱不积极,蓐收大人是不是思想有问题?赌场先开业,再祭天不是一样的吗? 蓐收又说,新城很多店铺现在还都空着,很多来往商人也都在观望,所以人不少,真正开业的并不多。小夭忽闪着大眼睛,笑眯眯的说: “蓐收,这你就不懂了吧?前些时日你问我要不要调低价格,或者降低赋税去吸引商人开业,我不是拒绝了吗?你等着,我的赌场一开业,只要人涌进来了,届时吃饭、住宿,包括歌舞坊、娼妓馆等等就会如雨后春笋般越开越多,你信不信。到时候,我不但不降价,我还要涨价,同样面积的地块,只要地段好,差一条街能差出几倍的价格,现在观望,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蓐收眨眨眼睛,说道: “前几天,涂山氏的人过来,围绕赌场签下好几个地块和商铺,竟然完全没议价,原来是这个缘故。” 小夭一笑,说道: “你看看,涂山氏是大荒最会做生意的,你蓐收大人排兵布阵、上战场杀敌行,踏踏实实做事情行,经商还是比那些狐狸差一点不是? 对了,蓐收,你回头帮我约一下离戎昶。” 相柳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笑眯眯的说: “我要跟他谈生意,大荒大部分的地下赌场都是他们离荣氏的产业,我这不是得跟他学些门道才行?” 相柳一笑,说道: “离荣昶此人,聪慧过人,论经商可一点不比涂山璟差,我跟他打过交道,十分不好对付。” “谁说我要对付他了?做生意不一定要把对手赶尽杀绝,大家联手炸出那些世家府库里最后一个钱币才是道理,放心,我有办法。” 坐在一旁的升稷投来了探究的目光,似乎对她的办法很感兴趣。 关于升稷那日情急之下说的话,当着小夭和相柳,他倒是坦荡:当日情形,救人为大。况且,他对相柳说,他确实喜欢小夭,然君子不夺人所爱,所以他跟小夭止于朋友,但是如若她没有好好被爱,那就怪不得别人倾心来爱。说的的确比唱的好听。 自从小夭没事了以后,西陵淳和升稷就搬回了新城,可相柳却留在她的房里不走了。时间一转眼过了半个多月,小夭身上大好了。肉也长回来了,小脸儿也圆润了。相柳左一碗汤,右一碗煲将人喂的气色也好了,皮肤也光滑细腻了,眼看着人也前凸后翘的越来越有料……他的心里开始蠢蠢欲动…… 看着相柳望向自己一日比一日暧昧的目光,小夭的心里“突突”的直敲鼓:那个……那个……事情,是要来了吗? 第101章 我永远是你的叶十七 第一百零一章 我永远是你的叶十七 那日午后,相柳和小夭携手往山上走。 一边走,相柳一边碎碎念: “你今日已经劳神一个上午了,下午就该好好休息,非要出来练武,我今日山上有事,必须回去一趟,把你一个人放在山上我也不放心,你……” “哎呀,你怎么这般啰嗦?我今日精神好,一定要来习武,你放心,我就练你那套刀法,我今日有感悟,定能练的出神入化,说不定等你回来,我就能打败你了。” 相柳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啥,小夭瞅他一眼,撇着嘴说: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给我等着,我一会儿就能打败你。” 相柳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声音说: “你现在就能打败我,打得我败的不能再败!” “你怎么学我说话?” 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一边吻,一边说: “见到你那天起,我就已经败了……” 她气喘吁吁的推开她,两只小拳头抵着他的胸口,恨恨的说: “油嘴滑舌的浪荡样子,又长这样一张脸,你的确不适合进入女子的梦里,我当年说得一点也没错,看看,我就差点为你丢掉性命,被你气的比死还难过。” “可是既已入了梦,还赶得走吗?” 他的眼睛温柔多情,像极了防风邶,小夭没好气儿的答: “赶什么赶?我为了赶走你,吃安神药差点把自己吃死,还赶走你,我不要命了?” 看他笑着向自己低头,又要亲,她伸出小拳头推他,一边说: “不是要去军营吗?要去就赶紧去,早去早回来,我在小屋等着你,快去吧!” “好,那你一个人,自己小心。” “放心吧!合语不是就在我附近呢吗?他你还信不过?” “行,那我走了。” 说完,又搂着她,亲了好一会儿…… 小夭转身回小屋,取出刀,开始练刀法。谁知道,应该是太长时间没练了,不出半个时辰,就满身都是汗,喘得整个人气儿都上不来。没办法,只好回去休息,她没进屋,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呼哧呼哧的喘粗气,一边自言自语的骂: “没用的东西,这还想打败相柳呢?等他回来不得取笑死你!” 一阵微风拂过,飘来一阵淡淡的木槿花香味,正在疑惑,相柳最近也没染头发啊? “小夭!” 就这一声,小夭的心还是“咯噔”一下。站起来,转身,眼前人,墨黑长眉,眼眸清亮,鼻梁高挺,嘴唇轻薄,一身粗布青衣,墨黑的长发以木簪束于脑后,长身玉立,俊若修竹,风姿清逸。 “十七!” 小夭一阵恍惚。 听见她这样唤自己,涂山璟的眼睛如一池春水,转瞬间溢出无限柔情…… “是,你的叶十七回来了。” “涂……涂山族长,我一时失言了。” 涂山璟的眸子暗了暗,随即又微笑着说: “小夭,只要你喜欢,怎么唤我都可以。” “涂山族长怎么到这里来了?” 说话间,合语进了院子,拿眼睛询问了一下,小夭对他说道: “没事,我跟涂山族长是旧识,无妨。” 合语瞄了一眼涂山璟,转身出去了。 “我去王姬府找你,珊瑚说你在山上,我就寻过来了。” “找我有事?谈生意的话,我当日就许了你承诺,也跟蓐收交待清楚了,你直接找他就行。” “不是生意的事,小夭,我来找你。” 天空中突然落下雨点,雨丝越来越密,涂山璟抬手,用袖子护住小夭,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他清丽的脸庞徐徐滑落。 “进屋吧!” 一进屋,看着这一屋温馨、暧昧的情景,涂山璟不禁微微皱眉。床榻边上还挂着相柳素日常穿的白色外衣,床榻的一角露出一条嫩黄色纱裙薄薄的裙摆…… “坐。涂山族长找我有什么事?” 涂山璟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小夭,我……涂山氏的事情你知道吧?” “你是说你们内部震动,涂山篌被你杀掉那些事?” “嗯,涂山篌罪大恶极,我也是没有办法,不杀了他,没法向全族上下交待。小夭,他跟防风意映有染,瑱儿不是我的孩子,他……” “这些事我都知道,我其实对你们世家内部的这些污糟事不太感兴趣,也不爱听。” 小夭打断了他。 “是,小夭,你清丽脱俗,像荷花一样纤尘不染,跟你说这样的事情我也恐污了你的耳朵,今日提起,我是想跟你说,当日我被下药设计,防风意映跟涂山篌的奸情败露以后,我以保全瑱儿为承诺问出了防风意映的实话,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小夭,我没有背弃你,我还是你的叶十七,我……” “涂山族长,你我都清楚,这世上根本没有叶十七。” 涂山璟去拉小夭的手,被她躲开了。 “小夭,我承认这些年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一直说要退婚,拖拖拉拉几十年也没有退掉;我一直说只想做你的叶十七,可却一直摆脱不掉涂山璟的身份;无论如何,我一朝不慎,被人算计,害你伤心吐血,小夭,这些都是我对不起你。” 说到这儿,涂山璟眼中垂泪,伤心欲绝的神色配上他风华绝美的脸,真真是我见犹怜。小夭一时心软,看着他的样子,神色间些许动容,涂山璟泪中带笑,接着说: “如今不同了,小夭,防风意映做出这种事情,我跟她的那个婚,自然是不能作数,事到如今,奶奶也无话可说,我以雷霆手段,迅速掌管了涂山氏,小夭,这世上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只要你需要,在你面前我可以永远是你的叶十七。” 窗边飘来一阵风,本是盛夏时节,这风刮进了阵阵寒意,小夭浑身一抖,涂山璟眼神向窗边瞟了一下,手里捏了捏,没动声色。 小夭叹了口气,说道: “我跟相柳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涂山璟起身,蹲在她的身侧,仰起脸,温柔的说: “没关系的,无论你跟他发生过什么,我问都不会多问一句。”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决定嫁给他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我不相信。小夭,从前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他,可你心里一直也有我,不是吗?” “我……” 他拉起小夭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动情的说: “小夭,当年草凹岭上,你亲口对我说,你喜欢我,那情意,是假的吗?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年的木樨园,小夭,我是吻过你的,当日你的羞涩、情动,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吗? 如若没有我被算计那件事,小夭,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嫁给我了?还有他九命相柳什么事情? 然而时过境迁,机会稍纵即逝,事到如今,你竟已然与他谈婚论嫁,可是我不甘心,今日我来,就是想当面问一问你,小夭,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是十七啊!我是你的叶十七啊!” 第102章 过往 第一百零二章 过往 小夭一时有点心乱,说一点不动容,那是假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青丘公子,风华霁月,温柔如水,他跟相柳,一个像冰,一个像水;一个是百炼钢,一个是绕指柔,从前她在相柳那受了气,就喜欢往十七身边跑,他总是会让她开心、安心、放心……那些年,自己是真心实意曾经想过要嫁给他…… 她一直没说话,窗边吹进来的风更冷了,冷得仿佛盛夏时节,竟要飘起雪花来…… 小夭理了理思绪,抽回自己的手,柔声说: “璟,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涂山璟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坐到了小夭的对面,听见她缓缓开口: “当年,我亲口说过,我喜欢你,那情意,不假。” 看着他弯弯的眉眼,嘴角的笑,小夭接着说: “可我喜欢的是叶十七!” “我就是你的十七啊!” “你不是,你是涂山璟,涂山氏的族长。璟,即使你真的为我再变成叶十七,我也不是当年的玟小六了,我甚至都不是当年的小夭了,你懂吗?” 涂山璟神色一暗,没说话。小夭接着说: “璟,你那么聪明,应该当年就察觉了,玟小六心里藏着九命相柳,你的十五年之约不就是针对他吗?当年的龙骨狱外,他逼我亲他,我拼死拒绝了,我告诉自己我是为了遵守对你的承诺,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是怕他,我怕我亲了他,他就会住进我的心里,再也赶不走了。 可九命相柳是什么人?他冷心冷性,心狠嘴毒,手段残忍,实在不是良配,这些都不算,他的立场,我的身份,当年我没有飞蛾扑火的勇气,我说出了拒绝他入梦的话,狠狠伤了他的心。我当时想,最好以后都不见面,璟,当时我是真心实意想跟叶十七在一起的。 后来我想,如果你没有那个婚约,也没有后来的防风邶,我是有可能嫁给你的,那相柳就只是我藏在狌狌镜里的一个秘密而已。 可是防风邶出现了,后来相柳跟我说,他也是不甘心。除了最开始,我不确定以外,我后来一直知道是他。璟,防风邶在我身边那些时日,是我那十几年最快乐的时光,我喜欢他教我射箭,喜欢他将我拥在怀中,我喜欢跟他出去到处玩,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没想到心狠手辣的九命相柳也有如此温柔多情的一面,我有时候甚至都忘记他是谁了。 直到那一日,歌舞坊中,酒喝得好好的,他突然说,他要走了,让我等他回来。那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防风邶,我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他要回到他的世界里去了,而他的世界里没有我,看着他孤单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满肚子的怨恨,璟,你知道我生平最恨等待,我发过誓,以后我再也不等任何人了。 这才有了我们的木樨园,璟,那一日,你吻我,我也是诚心诚意的,我发誓要忘记那个该死的防风邶。你说我情动,是,我承认,你毕竟不是寻常男子,你是风华霁月的青丘公子啊。哥哥曾经嘲笑我肤浅的只看脸,而你又偏偏不只是脸长得好看,你温柔体贴,你从来不跟我发脾气,甚至从来没在我面前高声说过话,又有当年叶十七的情意,璟,我当年是诚心诚意的,我丝毫没有玩弄你的意思。 可你一直有那个退不掉的婚约啊!那我算什么呢?我堂堂两国王姬,就只配偷偷摸摸跟你谈那见不得人的地下情吗?防风邶虽然浪荡不羁,可他从来没让我在人前受过半点委屈,而你呢?除了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放任别人猜测我们的关系,败坏我的名声,你还做了什么?你甚至想让我给你当二房,涂山璟,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十分恶心?” “小夭,我……” 小夭一直没说话,两人陷入了沉默,半晌,还是小夭先开口道: “怎么样?我给你时间让你说,可你说不出来了吧?璟,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一次次放弃掉的。再然后就是梅林了,你是要死要活躺了三十七年,而相柳为我做过什么你知道吗?他当时接走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那他是付出怎样的代价才救的我你知道吗?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那些,想必相柳他也不想外人知道,我只告诉你,那些年我跟他同床共枕,肌肤相亲,血脉相融,我本来心里就藏着他,有了这样的三十七年,我心里还能装下谁?可我好不容易醒了,他竟然不要我,我伤心的不行,遂了他的心愿去救你,他想这样,就这样吧! 再然后,你被算计,璟,我早就知道涂山瑱不是你的孩子,我也知道你跟防风意映大体上是没什么,凭心而论,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是涂山璟,不是傻子,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当时你真不知道吗?” “小夭,我……” 又陷入一阵沉默…… “你说不下去了吧?你明知道会失去我,你仍然隐忍不发,原因只有一个,还没到你绝地反击的时候,这就是你的事事以我为先。其实你也在赌,赌我在知道你被冤枉以后会回到你身边,所以今天你来了,你来这一趟也好,璟,我们之间是应该做一个了断。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的,要说错,就是你败坏我的名声还不够,不至于满大荒都没人要的地步。其实你心里清楚,我的身份,想嫁人,随时一堆人排队等,所以你没有胜算的。 结果,赤水丰隆来向我求亲。不瞒你说,我差一点就答应了,当时你背信弃义,相柳又不肯要我,丰隆他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哥哥也同意,嫁给他天下太平、皆大欢喜。可我最后拒绝了,璟,你知道为什么吗? 涂山璟抬起朦胧的泪眼,深情款款的看着小夭,满脸期待的没说话。 “你刚才问我,如果没有你被陷害那件事,我是不是已经嫁给你了,以前我也许会搞不清楚,但我现在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我不会。因为当年我拒绝丰隆时,眼前浮现的不是你的脸,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当年对叶十七那一点喜欢,终究是挤不走那个入了梦的人。” 不知道何时,雨已经停了,窗边的风也停了,夏日的暖阳终于照进了柔软的鲛纱,和煦的微风吹拂起小夭鬓边的一缕碎发,更添娇俏动人。 涂山璟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声泪俱下,他清楚的知道,那娇俏再不属于他…… 第103章 前尘往事,皆成云烟 第一百零三章 前尘往事,皆成云烟 长久的沉默之后,涂山璟咬着牙,艰难开口: “小夭,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对他,只是想报他的救命之恩呢?” 小夭一笑,说道: “你们男人的思路真是奇怪,这个问题,相柳他问过我,连玱玹都问过我。我也解释过很多遍,已经不想再解释了,今日你问我,我就再答一次,他救了我,我感激他不假,但我感激他并不妨碍我爱他,我想跟他相伴一生,生死相随。”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擂鼓重重砸在他的心上。涂山璟默默站起身,小夭也跟着他站起来。 涂山璟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子,一时间满满的无力感,凝视了她一会儿,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说道: “今日你选择相柳,我已无话可说,但我愿意站在原地等你,来日他若负了你,只要你愿意,涂山族长的夫人永远是你。” 小夭婉儿一笑,说道: “他不会!” “小夭,今日你虽然拒绝了我,但你放心,无论你日后所求如何,青丘涂山氏会一直无条件支持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那就感谢涂山族长盛情,论做生意,满大荒谁也敌不过你。商人逐利,我当日给你的承诺依然作数,我也跟蓐收交待清楚了,你可以让你手下的人放心去跟他谈。未来,你我止于朋友,各自安好。” 她忍不住心里默念:升稷这句话,用在这儿刚好,还省得我费心思重新想了。 小夭起身,亲自将涂山璟送到院门外。 “告辞!” “保重!” 小夭站在院门口,目送着涂山璟远去的清瘦背影,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形,心里难免也有点……不那么好受…… 转身刚要回屋,小夭就看见合语一张大黑脸上挂着大大的笑,笑得两只小眼睛都没了,摇摇摆摆晃到自己身边,她没好气儿的问: “你这是吃了蜜糖了,这么高兴?” “我替大人高兴。” “你偷听我讲话?” “这不是得保护王姬的安全嘛?” 一张笑脸上全是八卦的味道。 “我警告你啊!今日之事,相柳面前不许提半个字,免得他又多心,你更不许出去到处乱说,否则我让相柳砸碎你的腿。” “王姬放心,我这嘴多严啊!” 声音轻飘飘,柔软软的。 “行行行,你快走吧,我真受不了你这动静。” 小夭转身回小屋,刚一进屋就看见相柳一脸严肃的站在地上,她愣了一下,站在他的对面没动。对视了一会儿,就见那人张开双臂,小夭看着他的眼睛,犹犹豫豫的凑过去,将将够到她,相柳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不容分说的,疯狂的吻如疾风骤雨般翻滚咆哮着汹涌而来,又如熊熊烈火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顷刻间就要将她吞噬殆尽…… “相柳,你停一停,停一停,你咬到我了……” 相柳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双手捧着她红润的小脸儿,抵着她的额头,可能是太过激动,双肩不停的上下起伏,显然,他还吻得意犹未尽,目光灼灼地的盯着她,眼睛里竟然闪出了红光…… “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闪着一对惊恐的大眼睛看着他,试图捕捉他的情绪,一时间竟然很难分辨,他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总之是十分……激动…… 他又轻轻地在她的唇上流连往复了很久,才说: “我一直在。”他的声音低哑。 “你怎么也来偷听我讲话?堂堂相柳大人偷听人墙角?不是你一贯作风啊?” 她调侃。 “涂山璟刚刚传了一个音珠给我。” 他又低头,想去亲她,被她扭头躲过,问道: “音珠?什么音珠?” “我刚回来,看他在这儿,我猜他是想跟你再续前缘,你也的确应该跟他有个了断,我本来不想听的。可他突然传音珠,问我敢不敢听你都说什么,我再走了,是不是显得我对你没信心?” “那……那……那你全听去了?那你……你……” “我很开心,小夭,我开心的九个头都要扭到一起了!” 小夭“噗嗤”一乐,捶着他厚实的胸口,道: “什么呀?你从来不这样说自己的?” “小夭,你清楚的,你身边的这些男子,我真正忌讳的只有涂山璟,我曾一度认为你是真心爱他,他也真心待你,我才会想着成全你,小夭,我从来没有不要你。“ “可是,我跟他,我以前,我……” “都不重要了,从今天开始,你跟他的过往,皆成云烟,我提都不会再提。还有,我以前问过你,为何我不能入梦那个问题,你也不需要再答我,我都听懂了。” 小夭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柳拂了拂她鬓边的碎发,柔声说: “今晚月圆,我带你去海上玩儿怎么样?” 小夭的眸色一亮,连连点头,说道: “好啊好啊!上次月圆之夜,你就没带我去海上玩儿,你……你要变出那么大的真身,把我整个缠起来,我喜欢看海里那些鱼都吓得躲起来,我就非常非常威风,厉害的不行!” 看着她单纯兴奋的小脸,夸张的手舞足蹈的样子,他的心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宠溺的笑着说: “好,你想怎样都行。” 天边的云一望无际,落日的余晖洒在无尽的柔软里,预示着今晚将是个星斗满天的月圆之夜…… 第104章 月圆之夜(一) 第一百零四章 月圆之夜(一) 海面上平静的无波无澜,皎洁的月色下,小夭被相柳温柔的缠住,陷在一片柔软滑腻里。 “相柳,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嗯!跟你一起看过那么多次的月亮,今晚的月色是最美的!” “嗯?这对白不对啊!你不是应该说,只要是跟我一起看的,都一样美吗?” “今晚不一样!” 她刚想问哪里不一样,就觉得身下一空,她以为自己要掉进海里,忍不住惊恐的大叫,结果被稳稳接住,相柳站在海面上,双手捧着他心爱的姑娘,身后那枚洁白硕大的贝壳已经自海底缓缓升起,在月色氤氲下闪出粼粼银光…… 相柳抱着她,一步步向贝壳走去…… 小夭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忽闪着大眼睛,咽了口口水,瞪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贝壳,又瞪着他的眼睛,睫毛抖得像受惊的小鹿。 “你……你……你要做什么?做什么?” 她的心跳急如擂鼓,两只小腿不停在他的怀里踢上踢下,全身像条小虫子一样扭来扭去,配合她烧得通红的小脸儿,更添妩媚娇俏…… 相柳笑着看了他一眼,胳膊收紧,低低的声音: “你说呢?” 贝壳应声打开,相柳抱着她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令她吃惊非小。 “相柳,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扑面而来的一片红,红而不艳,红的柔美。地上应该又是那种特殊的珊瑚,脚一踏上去,一片淡淡的红四散开来,缓缓延伸到周围的边边角角,再踩一下,又是一片淡淡的红…… “相柳,这是跟小屋一样的珊瑚吗?” “不是,这种不能离开水。你可以试一试,它受到的力量不一样,颜色也会变换成深、浅不一样的红。” 小夭抬起小脚,用力跺了跺,果然,颜色加深了,一圈更红的颜色追着上一圈的浅红嬉戏而去……她又在上面蹦起来,颜色又不同了…… “相柳,相柳,这个好玩儿,这个好玩儿……” 看着她愉快的在珊瑚上蹦蹦跳跳,相柳站在身侧,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她偶然一抬头,对上他深情的眼眸,温柔的笑颜,像极了她的狌狌镜……一瞬间,她有点滞住了……有些些水雾蒙上了她的眼睛…… 她赶紧转头,床榻周围,在她的珠帘里面,围了一圈极薄的红色鲛纱,也不知道那鲛纱是不是透光,用手摸一摸,柔软得直接贴在皮肤上,一松手又垂坠下沉及地,闪着微微的、柔和的光。床榻上铺着厚厚的床褥,都是大红色,红得有些让人脸红心热。 床榻旁边放着一个妆台,白色的,上面也围着一圈红色鲛纱。妆台上摆着她那套海琉晶,旁边是一排梳子,看不出什么材质,用手摸摸有些凉,像是极好的玉,她刚想开口问他是什么材质,一抬头就发现了两套大红色衣袍,因为是挂在床帐里面,先前她没发现。走过去一看,两套衣服都是纯色的红,上面没有任何刺绣纹饰图案,红色的外袍,红色的中衣,红色的里衣,还有一层贴身的薄薄小衣,她伸手翻了翻,里面还有一件红色的肚兜,她的小脸儿唰一下通红,红得好像比那肚兜还要红,相柳在一边看着她,眸色一沉,向她缓步走来…… 看着相柳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小夭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往上涌,紧张的手脚冰凉,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这……这……千年……千年冰蚕……蚕丝,极……极为难得,又极难缝制,期间需要注入大量灵力,你……你哪里请的工匠?” “我做的。” 小夭瞪大眼睛,这下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你做的?你还会做衣服?” 他走过来,双手搂着她的腰肢,笑呵呵的说: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会做很多事情的嘛?小夭,我想日后我们大婚时,西炎尚黑,皓翎尚白,无论按照哪种习俗,婚服应该不会是全红,而且估计会装饰的花里胡哨的。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喜欢大红色,所以做了这两套喜服。” 他低下头,唇贴着她的耳垂。低声说: “是独属于我们的喜服,庆贺我们今晚的月圆之夜……” 说完,他一挥手,二人换上了喜服,他作势要弯腰抱她,小夭往旁边躲了一下,嚷嚷: “那个……那个……我今天下午,我……我练刀练的一身汗,我还没……没洗澡,那个……不够完美!” 相柳微微一笑,柔声说: “刚才在海上我已经帮你洗过了,是你一直专心看月亮,没注意到。” 他低头要去吻她,没想到她又开始嚷嚷: “那个……那个……我今天都没好好打扮,没梳妆,你看看,我……我头发都乱了,那个……不够美!” 他笑着伸手,耐心的一件件将她的首饰摘下,放在妆台上,如瀑的长发披散开来,俏丽的小脸上不施粉黛,不染朱红,更添清丽动人。 “你这样就是最美。”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又低下了头…… “那个……那个……” 相柳拉起她的两只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小夭,你不想……要……我吗?” “我……我……我……” 她忽闪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抖个不停。 他微微皱起了眉,盯着她绯红的脸颊,颤微微的小嘴儿,最后望着她的眼睛说: “如果你实在……” 小夭伸出一只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停留了片刻,小手顺着他的脖子、胸口,一路来到他的腰腹,她的双手都是抖的,颤巍巍地去解他的腰带,他神色一滞,眼眉轻挑,盯着她的小手。她的小手抖得太厉害,费了半天劲才解开,他紧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款掉自己的外衣,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头躲过,两只小手不知所措地拽着他的衣领,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你……你一会儿……你轻点……” 他的眼中一瞬间填满了怜惜、疼爱和喜悦,弯腰抱起他的姑娘,如珍如宝,缓缓向床榻走去。小夭一直低垂着眼眸,完全不敢抬头看他,两只小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领,不安的揉搓,被放在榻上时,听见他温柔如水的一声: “好!” 贝壳“咔”的一声关闭,向大海的深处徐徐沉落。红色的鲛人纱缓慢落下,水母灯一盏盏亮起,原来这鲛人纱不很透光,床帐里的光线温暖而暧昧,虽不刺眼,也足够将彼此看得清楚。 他揉了揉她通红的小脸,细密的吻落了下来,他轻轻吻着她抖个不停的睫毛,紧闭的眼睛,娇俏的鼻子,柔嫩的脸颊,最后辗转到她红润的唇…… “小夭,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抖。 小夭犹豫着睁开眼,立刻融化进他醉人的柔情…… 这是怎样伟大的一张脸啊!这的确是个妖怪,寻常人,还是个男人,怎么会长得这般好看呢?这么近的距离,他的脸光滑细腻的连个黑点都没有,她伸出小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细密的睫毛,最后落到他微启的唇,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擦,低低的叹息: “相柳,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皮肤比我都好,唇色比我都红润……” 他的笑容如春日桃花般绽放,刚想问:你就这么喜欢我这张脸,就被拉低了脖颈,触到她柔软的唇,今夜,在这个特殊的月圆之夜,他的吻温柔细腻,轻柔缓慢。 他来到她的耳盼,低低的轻唤: “小夭,你好美……” “你放开对蛊虫的压制了?” 他吻上她的脖颈,含糊的回答: “是!” 静谧的海底,周围海域成群的鱼类、海龟从各自躲藏的洞穴中悄悄远远探出头……渐渐的,贝壳周围浊浪翻滚,巨浪滔天,激荡起海面上一阵阵卷起快速旋转的涡流……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天上的月亮匆忙逃窜,在一抹晨曦中渐渐消失不见…… 第105章 月圆之夜(二) 第一百零五章 月圆之夜 (二) 贝壳里,红色的床帐内,相柳喘着粗\/气,躺在小夭的身侧。他伸出一只臂膀,将人搂入怀中,她缩在他的臂弯里,完全不敢抬头看他的脸,两人的发丝被汗水浸透缠绕在一起,黑黑白白、丝丝缕缕纠缠不清……她贴在他的身侧,双臂缠住他的脖颈,一声声低低的轻叹…… 良久,良久, 呼吸渐渐平稳,他低头轻轻吻着她的发丝,耳边飘来她颤\/微微的声音: “我……我是不是弄脏了床褥?” “是!还疼\/吗?” 她在他的怀里羞涩的摇了摇头。 停了一停,他又问: “你刚刚……舒\/\/服吗?” 她拼命一个劲儿往他的怀里挤,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挤了半天她才慢吞吞地说: “不是有蛊虫吗?” “我想听你说!” “嗯!” “嗯什么?” “舒……舒\/\/服……” 他的眉眼弯弯,幽幽的说: “我知道!” 她伸出小拳头捶他的胸口, “知道你还问!那……那你呢?你舒……舒\/\/服吗?” 她的头扎在他的胸口,闪电一般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拼命挤进他的臂弯。 “舒\/\/服的不行!” “你怎么又学我说话?” 她的小拳头又去捶他,被他轻轻接过,放在唇边轻吻。他又倾身低头吻向她的唇,温柔辗转间就听见他低低的声音: “那……你……还想……舒\/\/服吗?” 小夭忽闪着大眼睛,惊恐的瞪着他,一脸痴痴傻傻的说: “你……你真不愧是人间极品!你……你还\/行?” “你受\/的住吗?” 他的呼吸渐浓,声音暗哑…… 见她没出声,他缓缓翻\/身…… 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日夜,她一遍遍的沉\/沦,一遍遍的低\/吟,一遍遍的呐\/喊,跟随着他的节\/奏在无尽的海洋里失去自我、忘记自身,她的眼里只有他……她的心里也只有他…… 海底的鱼儿记忆力都不太好,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脑子的问号: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躲起来好久了?肚子好饿也不敢出去,怎么那个贝壳还是晃\/得这般激烈?我们的妖王,这是刚开始吗? 床榻上的小夭,在抵死的日夜缠\/绵中渐渐失去了意识一般,浑身上下软\/得像水,在他的周身缓慢流淌…… 海面上,皎洁的明月又升了起来,贝壳里突然传来一阵大声的惊呼: “相柳!我……我……我……” 他赶紧紧紧抱住她,余光中,她的周身开始徐徐升腾起一阵白色的冰雾,她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渗透进难以言说的欢\/愉,涤荡得她的灵魂都仿佛已经离她而去,只剩下眼前这彻。骨的放\/肆\/缠\/绵…… “相柳……相柳……我……我……我……” 相柳将两人翻转过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紧紧抱住,一边温柔的、断断续续的说: “别害怕……别抵抗……放松……放松下来……” 她这才发现,相柳的周身升腾起一圈红色水雾,跟她周身的白色冰雾纠缠在一起,在他们的身边缓缓缠绕,围着他们的身体一圈圈旋转……起先那红色和白色还看得分明,随着贝壳的晃\/动慢慢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厚,那软绵绵的雾气渐渐不分彼此的相互吸引,互相融\/入,在那大红的床帐周围散发出一阵阵难以描述的缠\/绵气息,经久不散…… 当贝壳终于停止了晃\/动,天上的明月已升至当空,漫天星斗,风吹流云,海面上波光如镜,月色下的小飞鱼一条接着一条,欢快的跃出海面,留下一串又一串香咸软滑的浪珠飞舞…… 小夭还趴在相柳的身上,久久回不了神,他伸出手温柔的抚摸她的长发,满身的汗水,裹挟得两人凌\/乱不堪…… “相柳,我渴了……” 他用灵力唤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含了一口,缓缓喂给她。 “什么?这么好喝?还要……” 一瓶水,她意犹未尽,他又唤出一瓶,又喂给她…… “刚才,刚才,我们是怎么了?那些雾是什么?” 他搬起她藏在他胸口的小脸儿,她看到他兴奋的神情,满眼疑惑…… “你……喜欢?” 他轻声问。 “喜欢得不行!” 说完,她又将小脸儿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等着他的回答。 “那是你的神力和我的妖力融合了。” “我的神力?我那么低的灵力,哪里来的神力?” 她闪着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相柳笑着在她的背脊上轻轻抚摸,柔声说: “你是高等神族,当然有神力啊!虽然你灵力低微,但是神格很高,而我是大妖,妖力强大,我们旗鼓相当。我原本以为我们没那么容易达到如此境界的!” “为什么?” 她像小兔子一样毛茸茸的抬头看他一眼,又毛茸茸的拱进他厚实的胸膛,看样子像是十分享受。 “你是神族,我是妖族,本来不同族类,想要融合非常困难,所以我们刚刚这样,我很欢喜。说明……” “怎么不说了?说明什么?” “那你出来看着我,我就告诉你!” 他一脸坏笑。 她不情愿的抬起头,纵情的日夜狂欢令她的面色红润,肤色闪光,整张脸光彩夺目。相柳情不自禁的在她的小脸儿上印上一吻,柔声说: “说明我们彼此真心相爱,更说明,你……很喜欢跟我这样……” “切!难道你不喜欢?” 她有点不服气。 “喜欢,喜欢得不行,喜欢得以后每天都要跟你这样……” “你怎么总学我说话?哎!你怎么?” !!! “相柳,你……你……你又……你……” “是!” 他的声音又哑了…… 这…… 这可真是个人间极品…… 第106章 你唤我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你唤我什么? 小夭看着相柳那张伟大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现在相信,他可真是个大妖怪啊!然后又忍不住在心里默念:他的确是人间极品,自己是一点也没看错。看看多危险,差一点就错过了这么大一个极品!成日守着一个病秧子,你瞅我,我瞅你,然后做什么?一天到晚洗头吗?那也太……凄惨了!她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堪堪觉得十分后怕!还是这个极品好!这个极品最好,这个极品天下第一好! “想什么呢?” 相柳揉揉他的小脸儿,有些不满的问。 她“噗呲”一乐,腻着嗓子说道: “想你,想你是人间极品,想我真真是大大的有福气!” 他邪魅一笑,说道: “我发现你可以啊!之前我一直担心你受不住!” 小夭伸出小手儿,温柔的抚弄他鬓边的白发,腻乎乎的说: “我的相柳大人,你刚才也说了,我毕竟是高等神族,这灵力嘛的确是低了些,可伺候自己夫君床\/第之欢,我还是愿意尽心尽力的,况且你还是这样一个极品!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就是累死也要整日缠在你的身上,必让你再没精神去找……”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小嘴儿就被堵住了,一瞬间天翻地覆,她又被压在榻上,疯狂的亲吻间,只听到她断断续续的问: “我……我们……还会像上次那样嘛?” 他的动作不停,只低低的回了一声: “嗯……” 又过去了一夜一天,当夕阳再度沉入海面,那人间极品的大妖怪终于心满意足,一脸的蛇清气爽,意气风发,拥着他的小人儿爱不释手。这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咬坏了,举在头顶怕掉了,抱在怀里怕挤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她幻化成一个真正的“小人儿”,就放在自己的袖子里,或者天天握在手心里。 他的小人儿还在气喘吁吁的没有完全回过神,拱在他的胸口一个劲儿的哼哼: “相柳,我……这次我……我……我……” “怎么了?服\/帖了?” “是,服\/帖的不能再服\/帖。相柳大人雄壮神武,威风不倒,小女子虽甘之如饴,然肚腹空空,夫君,我实在是饿了。” “你唤我什么?” 他抬起她的下巴,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神色动容。 “夫君啊!你我已然这般,我不唤你夫君唤你什么?怎么,你想赖账,又惦记着不想要我?”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真正的惊恐。 “不会的,夫人,你这样待我,我再想不要你,那我真成了狼心狗肺了。再说,我从来没不要你,这不是刚刚还要你要的不行!” “哎呀!你怎么老学我说话?哎呀呀!我没说这般要……” “咯咯咯……” 他的眉目舒展,笑得开心。 “别笑了,夫君,我饿了。” 相柳大手一挥,床榻上出现几朵洁白娇艳的花,状如玉盘。 “天山雪莲?还是新鲜的,你什么时候去的天山?” “前一阵子,回来一直用灵力滋养着,现在功效应该很好。” 相柳拿起一朵雪莲,撕下花瓣,一片片喂到她的嘴里。寻常大荒只能寻到晒干入药的天山雪莲。因这雪莲长于天山山顶的冰峰之中,极难采摘,而且雪莲娇贵,一旦离开雪峰,迅速枯萎,极难保存,因而价格十分昂贵,通常是有价无货,甚至是无价无货。听说这么大朵的雪莲周围时常有神兽看守,更是采摘不易,寻常人连靠近都十分困难。 小夭一边吃,一边琢磨,就听见他问: “好吃吗?” “嗯!天山雪莲,如若晒干入药,味道微苦。这种新鲜的我也是第一次见,第一次吃,没想到竟然是甜的,按功效来说,滋阴补肾,最是……” 话说到一半,她斜眼看看相柳,只见他还在认认真真替她掰花瓣,于是悄声问: “那个……那个……你要不要也吃上一朵,你这般……这般纵\/欲过度,应该补一补。” 他抬头,笑得竟然有点……妩媚!他一边把花瓣送到她的口中,一边慢悠悠的说: “你是不是没见过山里面的蛇类是如何交\/配的?” 小夭忽闪着大眼睛,疑惑的摇了摇头。 “总之,像我同你这样,不但对我一点坏处都没有,反而大大的有好处。而且你是神族,神格又高,跟你这样还可以提升我的灵力。” 小夭眼睛转了转,突然直接起身骑在他身上,大声嚷嚷: “你说,你以前有没有同其他母蛇交\/配过?” 相柳“咯咯咯”的直笑,说道: “我化形之前还没成年呢,我跟谁交\/配去。化形之后的事情不是都跟你报备了吗?” “那……那你现在成年了吗?” 他眯起眼睛,悠悠的说: “夫人这是不满意,那要不要我再表现一次?” 小夭学着他也眯起眼睛,在眼缝里斜斜的瞅着他,说道: “谁怕谁?我刚刚就是饿了,况且跟你这样一个极品在一起,只是睡觉,那多浪费时间?”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纵情亲吻,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你……真是个妖精!” 她收回唇舌,抬起他的下巴,放荡的说: “说不定以后我们总这样,有朝一日你变成神族,我变成妖精。不过你放心,你这张脸放在神族里那也是登峰造极的,我还是不能放你出去浪,还是要每天缠在你身上……” 相柳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抚摸她如瀑的长发,动情的说: “我之前就同你讲过,我这一生,有你一人足矣。如今,我已经得到这世上我最想要的你,别无他求。小夭,我虽然长得是有那么一点花枝招展,但我只想围着你采蜜,万花丛中,我也只看得见你这一朵。” 如花的笑靥染上她娇俏的脸颊,小夭突然从他身上下来,起身下了榻。 相柳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我觉得你好歹应该亲我一下……” “我下榻来舒活舒活筋骨,一会儿……” 她转头冲他妩媚一笑,说道: “相柳大人还行不行?” 他的眉眼弯得像一轮月牙,闪着耀眼的光, “行!我什么时候都行……” 言语间,竟然有那么一点子的……骄傲…… 第107章 聘礼 第一百零七章 聘礼 相柳唤来薄薄的红色里衣,替小夭穿上,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勾得他妖瞳又要出来了。 蠢蠢欲动间,就听见她疑惑的声音响起: “相柳,你的弯刀不是灵力幻化的吗?怎么挂在这里了?” “要不你拿下来看看?” 相柳走到她身后,伸出双手将她圈入怀中,下巴枕在她的锁骨上,唇贴着她雪白的颈子一边轻轻摩擦,一边说道。 小夭踮脚将刀取下来,沉重的分量差点将她坠一个趔趄。 “怎么这么沉啊!这不对啊!这不是你的弯刀,这是……祭月刀?” “大王姬果然是见多识广。” “什么啊!玉山有一本兵器谱,里面就有关于这个刀的记载。相传祭月刀藏在天山极顶,寻常人根本上不去,山上终年积雪,天气极为恶劣。这祭月刀吸取天地精华,自身灵力十分高强,甚至有传言说,它已经长出鼻子、眼睛,会跑会跳,成了刀精了。千百年来,曾经有不少神族、妖族历尽万难去取,奈何拼劲灵力竟然斗不过区区一把刀,死伤无数。后来,渐渐的就没人敢去取了……” 话没说完,小夭瞪起眼睛,转身在相柳身上到处摸起来,前胸、后背,然后伸手去拽他刚穿上的裤子,他抓住她乱摸的小手,笑呵呵的说: “夫人,我们……两天两夜了,我身上有没有伤,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不可能,你是不是又用灵力掩盖了?”她的声音有些抖, “你还这般的纵欲过度,你是不要命了吗?” 她一边在他的身上到处找,一边急得差点掉下泪来…… “小夭,你别着急,这刀我不是这两天取的,先前的确受了点伤,有王母赐的玉膏,都已经好了。” “那你……你……” “你坐下,我慢慢讲给你听!我一共先后去了三次,按我以前的性子一次就取回来了,可我怕受了伤,害你伤心。第一次,上次去青丘之前,我先去的天山,当时有合语帮我护法,除了取了些血,我根本没受伤,我……” “什么?你又取血了?在哪里取的?你又剜心取血了?” 眼泪夺眶而出,他赶紧伸手去擦,急急地说: “没有,没有,就喂把刀,不至于,不至于啊!用我的血把它喂饱了,你有我的半身妖血,你看你现在把它拿在手上它多老实!” “相传祭月刀可以随主人心意变幻形状、颜色,你把它变成这样的?” 小夭抹了抹小脸儿上的泪问道。 “你先前不是说要跟我那把一样的?” “是!那后来呢?你又什么时候去的?” “第二次月下血祭,就是月圆之夜没带你出去玩那次,合语算准了时间,一定要跟我去。也幸亏有他,我只受了点小伤,回来之后你每次深情款款的看着我,我也不敢应你……” “哦!难怪,我先前还奇怪,半年之期已到,你怎么反而不急了,原来你是受伤怕我发现,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行!那最后一次呢?” 相柳伸手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慢吞吞的说: “就是前一阵跟你生气那次,我不是走了两天吗?一肚子气没处发泄,上天山跟这把刀狠狠打了一架,这不是打服了。后来,看你总睡觉,我闲着没事,又回去杀了几头凶兽,给你摘了几朵雪莲,还做了几瓶天山清泉,就是你先前喝那些。” “好啊!” 小夭拧起眉毛,瞪起眼睛,用力拽起他的头发,恨恨的说: “九头妖,你说,你跟我吵架,你是不是想揍我?” “没有,我舍不得!” “话说得好听,哼!你上次还找到把刀出气,下次再吵架指不定就把我打得屁股开花,满地找牙!” “小夭,我以后都不跟你吵架了,上一次把你伤成那样,我已经后悔的不行,没有下次了!” 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眶,小夭嘟囔了几下小嘴儿,说道: “行吧!那我就信你这一次。那……你的意思是要把这祭月刀送我?好好的送我这刀做什么?我刀法也不好,拿都费劲。” “你灵力低,可这刀灵力高强,而且认主,下一个月圆之夜,我给你护法,你用你的血再喂它一次就彻底成了。以后,你勤加练习,你挥出去的刀,杀伤力会大大提高。” “能打败你吗?” 相柳揉了揉额角,摇着头说: “那倒是不行。不过对付像沐斐之流,应是绰绰有余,以后万一我离你远了,你也没那么容易被人欺负。” 他的眼睛里闪出心有余悸的神色。 “相柳,你放心,我一定勤加练习,必不让你为我那么操心。”说完,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接着说: “可你也不急在这一时啊!我这刀法还没练好呢?” 相柳微微一笑,一只大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声音低哑: “我想要你,总得有拿得出手的聘礼吧?你平时大大咧咧的,不是还知道给自己攒嫁妆呢嘛?” 说完,低头要吻,小夭侧了侧头,撅着小嘴儿说道: “可是……可是……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说完,不容分说的,将人抱起,放于床榻,欺身而上…… 第108章 郎艳独绝 第一百零八章 郎艳独绝 这一次,他吻得轻柔细腻,温柔婉转…… 水母灯光中他才发现,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他留下的吻痕:脖子、肩颈、甚至手腕、脚踝到处都是,她的皮肤光滑白嫩,这深深浅浅的吻痕,看得他触目惊心,忍不住一阵阵心疼起来……他拿起她的一只手腕,轻轻亲吻,一边问: “你怎么一直忍着,不出声?” 小夭双手捧起他的脸,动情的说: “没关系的,反正也不疼,只要你尽\/兴就行。” 他嘴角上扬,有些意外: “尽\/兴?你怎么用这个词?” “我喜欢看你为我疯狂的样子。” “你不怕?” 他贴着她的耳垂低低的声音问。 “怕什么?我见过你的真身,你那么强大,偏偏为我这么情难自控,我就觉得我魅力无边,骄傲的不行。” 他一肘支在她的身侧,伸出一根手指轻抚她红润的唇,笑着说: “你之前还害羞得连看都不敢看我,现在……这是习惯了?” 她翻身攀到他的身上,吻上他的唇…… “不是习惯,是我跟你……跟你这样,我就觉得,你哪儿哪儿都好,越来越好,我越来越喜欢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动作,而是一遍遍细细缓慢的轻吻,将那人儿圈在蚀骨的柔情里……她紧紧搂着他,感受着他同频的心跳,感受他粗重的呼吸,感受它令人心醉的跃动……她一声声唤他,他一声声应她……直到两人周身又慢慢升腾起红、白纠缠的霜雾…… 在那静谧无人的海底,她和她的妖怪难舍难离…… 月亮再次升起时,她终于累了……他轻轻躺在她的旁边,帮她盖好被子,她又像往常一样缠上他,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海底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小夭终于迷迷糊糊的像是要醒来。这是什么?一定是又做梦了,怎么今天没梦见那条蛇?做梦也能做得这般清奇,我可真是太有才了,紧接着就听见一阵隐忍的声音,轻飘飘的飘过来: “你确定还要这样吗?” “相柳,你别吵我,我……我梦见一个物件,有趣的很。” 相柳闭了闭眼,一时有点生无可恋。 见他一直没出声,小夭睁开一只眼睛,“唰”一下坐起来,脸颊烧得通红。 “相柳,我……那个……我……刚才做梦了,不是那个故意的。” “你这是做了一宿又加半天的梦吗?” 他的表情轻佻。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我……这个这个……” 他起身将人扑倒,笑得邪魅, “你现在是越来越出息了,以前你是怎么搂着我睡觉的?现在这是又添新节目了?好玩吗?” 小夭闪着星星眼,一个劲儿的点头,看他那付表情有点不善,又赶紧摇头,他的表情更不善了,她咽了口口水,一脸谄媚的说: “那个相柳大人,小的是很愿意……很乐意,可是现在小的实在是饿了,那个……那个……等我吃饱了,随便您折腾!” “是吗?怎么折腾都行?” “是是是,我是大人您的,自然您怎么折腾都行,您要是嫌累不爱折腾,把我摔在地上也行。” 相柳暧昧的笑了笑,低头去亲她的小嘴儿,亲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开口: “王姬的意思是,下次要在地上?还是去野地里野\/战?” 小夭惊恐的看了看他,突然将人拉近自己,凑在他的耳畔,腻着声音说: “只要夫君尽兴,小女子奉陪到底。只不过我这个新添的节目,以后恐怕得夫君配合配合,不过你也不用有压力,那个那个,糖人也是可以的,哈哈哈……” 相柳一时间竟然有点接不上话,一脸的难以置信,生无可恋外加无可奈何,这野路子的王姬,真是……野……哈? 见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小夭吻了上去,她吻得热烈、主动……很快温度就有点升高,听见相柳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要是再这样,可……就别想出去吃东西了!” 听见他这样说,她吻得更热烈了…… 良久,她捧着他的脸,动情的说: “相柳,我想永远这样跟你厮守,永远跟你在一起不分开。我其实什么都不想要,外面那些乱事我也不想管,我只想要你!” 他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说: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放心,我定不负你!” “你只要全须全尾的好好出现在我面前,日日夜夜陪在我身边,就是不负我!” “好,我答应你……” 又抱在一起腻歪了很久,他们才起身。 相柳一件件帮她把衣服穿上,系好带子。就听见她开始絮叨: “相柳,我们那两套红色喜服,我都没怎么穿,就被你扒\/掉了,可惜你费那么多功夫做。你说我现在要是穿回去,是不是会显得十分明显,有点难为情?” 相柳穿好里衣,笑着将她扶到妆台前,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发,一边开口说: “是有一点,不过也不可惜,衣服就放在这里,你想穿随时回来穿,你忘了,这里是我们海底的家。” 小夭在镜子里斜睨了他一眼,恨恨的说道: “回这里?回这里,你还会让我穿衣服?” “咯咯咯,那我们下次穿着衣服,也可以……” “去……”她伸出小拳头砸他…… “要不,你今天戴那套海琉晶吧,日子特殊?” “行!可惜不能显摆,全都是男子,估计他们也不识货。不过,你可得帮我看好了,贵得吓人!” “你自己的地盘,你还怕丢东西?” 他好笑的看着她。 “也是,那我那把祭月刀呢?那么沉,我也拿不动啊?” “刀先放在这里,我回去教你怎么用灵力把它收起来。那刀杀伤力强,戾气又重,不到生死关头,轻易不要拿出来示人。” “行,可惜我也舞不动!相柳,又白费你的苦心!” “怎么会呢?下次血祭,你收服它以后,就可以心随意动,你再勤加练习,很快就能精进了。” “真的吗?” 她又闪起星星眼…… “真的!你照照镜子,看看满不满意。” 她站起身,搂着相柳的脖子,笑眯眯的说: “夫君满意吗?夫君满意我就满意!” “满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笑意撑满嘴角,仿佛装不下一般…… “那我伺候你穿衣服?” “好!” 待小夭帮他穿好衣服,束好头发,她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明明还是那张冠绝天下的脸,就是觉得仿佛哪里不一样了…… “怎么了?盯着我这样看?”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后世的诗,借用一下) 他的眉眼笑得像山间的泉水,清冽、甘甜,净彻、绝美…… 绵长、细腻的吻,诉说着彼此无尽的爱意…… (上部完结) 第109章 阿念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阿念来了 还没进王姬府小院的门,小夭远远就听见喊声: “蓐收,你赶紧派人出去寻,或者张贴寻人榜也行,人都走了三天了,你也不着急?你再不去找,我回皓翎禀报父王了!” “阿念,你来啦!” “姐姐,哎呀呀!你这是去了哪里?一点音信都没有?那个该死的蓐收就是不着急!” “我这不是回来了……来来来,见过你姐夫。” 阿念抬头看着相柳,虽然她这两天也听见这群人议论,姐姐跟相柳在一起了,而且那个合语轻声细语的跟她解释了很多遍,王姬跟相柳大人出去玩儿几天。可她还是担心: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九命相柳啊,当年他就哄着自己把姐姐骗出去,推进海里差点淹死,这一走这么多天,出点闪失可怎么得了? 看着小夭春风满面的回来,她这一颗心才总算是落了地。 “你怎么傻愣愣的出神?快见过你姐夫!” 阿念的眼睛在这两个人身上来回来去的打转,躬身施了一礼,道: “阿念见……见过,姐夫!” 相柳微微一笑,用灵力唤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阿念面前,一边笑呵呵的说: “不必多礼!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阿念瞄了一眼小夭,打开盒子,就被里面的华光闪得睁不开眼睛,随后就是一声惊叹: “姐……姐夫,你好大的手笔啊!这么大一盒子珍珠,成色这么好,全送我?” “你是小夭的妹妹,又是她心心念念惦记的人,送你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小夭看了一眼珍珠,插话道: “阿念,正好我们可以用这个磨珍珠粉,做……”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姐姐,你就这么糟蹋东西?这么好的珍珠,你要磨珍珠粉,你知道这一盒子值多少钱吗?” “你堂堂王姬殿下,什么没见过,几时也变得这般财迷起来?” 阿念大大的白了小夭一眼,拉着她在竹林边坐下,还不忘回头对相柳说: “姐夫,你也坐下,听我跟你们说。这些年,听说是什么洋流、海水的原因,海里能捞到的珍珠数量越来越少,即使能捞到,成色也大不如前。渔民也不敢冒然前去远海,风大浪急的太危险,所以珍珠的价格一年比一年贵。 姐姐你也知道,豪门世家的女子,做首饰也就是那些东西,原本珍珠的需求量就十分巨大,海里又捞不着,现在市面上的珍珠十颗有九颗都来自昆吾氏,他们的珍珠本来成色也很好,可是近几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成色越来越差,价格却越来越贵,所以我说,这么一大盒子珍珠,成色这样好,现在的确是很值钱的,关键是有钱也买不到。我回头要去做首饰,可不能给你拿去磨珍珠粉糟蹋。” 相柳抬手轻抚小夭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柔声说: “你要磨珍珠粉,我回头再去海里给你捞,这些你就别跟阿念抢了。” 小夭回头温温柔柔的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阿念在旁边夸张的抖了一下,嚷道: “姐姐,他是九命相柳吧?心狠手辣呢?狡诈狠戾呢?这样子温柔如水的,是假的吧?” 小夭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去!他就是我的九头妖怪,他在我面前就是这样子的。阿念,你什么时候能找到这般对你的男子,你就明白了。” 说完,一个眼神瞥到蓐收那儿,那位一双眼睛正盯在阿念的身上,丝毫没注意到,小夭心里暗笑:看这样子,有戏! “姐姐你……” 阿念的脸,一瞬间烧红了,她本想跟小夭撒个娇,结果被她头上的发簪吸引, “姐姐,你今天戴的首饰,有点像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小夭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 “你慢慢想,不着急,不过,你刚才说昆吾氏卖珍珠,他们哪里来的珍珠?”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现在只有他们有珍珠,贵得要死。” “是狪狪,昆吾山上的狪狪。”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合语,晃着胖大的身躯,犹犹豫豫地开口。 “狪狪?什么狪狪?” “昆吾山上的一种动物,外形像猪,他们会吐珍珠……”合语明显还想说点什么,被一阵声音打断了。 “表姐,姐夫,你们可回来了,一天天这么多事,你们也放心大胆的说出去玩就出去玩,真的是有钱任性?” 外面西陵淳和升稷迈步进了院子。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小夭笑着起身,跟升稷点了点头。 “我们俩天天都过来,这不是阿念来了,你又不在,她看见你的清园里有靶子,就缠着升稷教她射箭。” 小夭看了一眼升稷,那位倒是一如既往坦坦荡荡的神情,又瞄了一眼蓐收,这位神色显然是有点一言难尽,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相柳,他一付了然于胸的样子,冲她温柔一笑。 “蓐收,这几天新城那边没什么事吧?蓐收?你发什么愣?” “哦!回王姬,大体上都按部就班,赌场那边也在抓紧,属下已经帮您约了离荣族长,回复说离荣族长将亲自来新城拜会您,另外,涂山族长还没走。” “涂山璟,他没找你谈生意?” “谈了,属下已经按照您的意思跟涂山族长谈过了。不过,涂山族长说,还有些事情想跟您面谈,这几天他应该也在料理新城这边涂山氏生意上的事情,一边等您回来。” 小夭看了一眼相柳,他笑着摇了摇头,周身的温度也没下降,这才放下心来,说道: “行!你帮我约他一下,明天我去新城见他。” “是。” “今日也晚了,不如明天再一起议事吧。晚上在我这里吃饭。蓐收,派人把鬼方青、猲狚和孟涂将军请过来,一起给二王姬接风。” “是。” “姐姐,我打算在你这里玩儿一阵子,你把合语派给我吧,他太有意思了。” “行!你喜欢他,就让他随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相柳在小夭的耳边低声说: “我让鬼方青跟着你!” 小夭大喊: “不要不要,我可不要那棵大树,成天一身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头疼。左右阿念多数时候都在我身边,合语保护我们俩也可以,再说,我还有你呢!你在我身边,我怕什么?” “小夭,你身边一刻也不能离人。这样,我回山上时,必须让鬼方青过来,其他时候我保护你,回头我们还得再物色一个可靠的人才行。” “好!” 一个字,让人听了也是腻腻歪歪,贱兮兮的…… 第110章 比箭(一) 第一百一十章 比箭(一) 听小夭说今日他们不打算议事,阿念一时来了兴致,说道: “姐姐,既然你们今天不议事,走,去清园跟我比试比试。你不是跟那个防风邶学过十几年箭术吗?看看能不能赢过我?” “防风邶” 三个字一出口,阿念自觉失言,赶紧瞄了一眼相柳,见那位一副云淡风轻、听见就像没听见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行啊!不过我得先吃点东西,吃饱了大杀四方,升稷你要不要一起?咱们比试比试,赢点彩头?” “可以啊!蓐收将军要不要一起?”升稷问道。 “好……好啊!”蓐收答得有那么一点心虚。 “蓐收你会射箭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射箭?” 阿念嚷嚷道。 “哎呀!你管他会不会,他输了最好,你跟他要彩头啊!不然,你以为你能赢到彩头?” “姐姐,你瞧不起我!” 阿念气得直跺脚…… 一行人,吵吵闹闹去了清园,小夭拉着相柳的手,走在最后,小声嘀咕: “你说蓐收有没有希望?” “那得看阿念的心思。” 他的声音柔和,说完搂上她的腰。 “你也看出来蓐收的心思了?” “嗯!流水是有情,就得看落花有没有意了。” “那我想办法帮一帮他,给他添把火!” “火别烧得太旺,欲速则不达。” “我知道,那个,晚上估计阿念会跑来跟我睡,今晚我就不伺候夫君了。” 小夭闪起了星星眼。 相柳眉眼弯弯,在她的腰肢上捏了一把,说道: “又来勾引我?” “嗯!不喜欢?” “喜欢,过两天,再让我好好喜欢喜欢……” 小夭扬起通红的小脸儿,拧起小眉毛,要发作,他在她红润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两下,三下…… 珊瑚和苗圃端着吃食,跟在后面,你瞅我,我瞅你,直摇头:这俩货,真是没眼看…… 一行人到了清园,阿念就开始张罗。 “姐姐,你说怎么比吧?” “你先去跟升稷练习练习,我吃口东西就过来。” “行!那你快点!” 小夭拉着相柳坐在凉亭里,珊瑚和苗圃放下吃食,也到园子里去看热闹。 “相柳,你说那个升稷一本正经的,怎么没去搂着阿念?他也不好好教?”小夭一边看,一边吃东西,一边问。 相柳“噗哧”一乐,悠悠的说: “谁说教射箭一定要搂着教了?” “你当年不是天天搂着我?你……你……你故意的?” “是!” “你……你故意讨我便宜?” “是!” 说完,相柳一伸手将人拽进自己怀里,放在腿上坐好,一只大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到处游走,低低的声音说: “我就想把你搂进怀里,天天讨你的便宜。” 蛊惑的气息,吹得小夭直缩脖子, “你……你……你……” “小夭,我又想要你……” 他的唇贴上了她的脖子…… …… “姐姐,你别跟姐夫在那里一直腻歪,吃完了就快点过来比试,你是不是成天就知道谈情说爱的,箭术都荒废了?要不你干脆直接认输算了?” 小夭起身,看着阳光下,阿念那张纯真干净的脸,此时正绽放出明媚灿烂的笑,自言自语道: “阿念长得真美,这要是嫁给玱玹去挤他的冷板凳,真是活活糟践了。” 相柳拉着小夭往园子里走,一边低低的声音问: “你这是想挖玱玹的墙角?” “哼!原本我还没那么想挖,可我现在改主意了。一来,我是真觉得阿念嫁给他可惜了;二来,玱玹敢对你下手,我都敢让他去种地,挖他的墙角已经算便宜的了。况且,没了阿念,他再想要皓翎,不拿出点真本事,他想都别想,想靠睡觉就拿下堂堂皓翎国,他还真没那个本钱。” 相柳在一边“咯咯”直乐…… 说话间到了阿念身边,小夭冲她一笑,问道: “你说吧,怎么比?” “我要是赢了,你让姐夫再去给我捞一盒子珍珠,如何?” “这没问题,我亲自去给你捞,都没问题。你若是输了呢?” “条件你提!” “你若是输了,去跟着蓐收,学习打理生意。” “什么?姐姐,我堂堂王姬,你让我去学做生意?不去!” “王姬殿下,你对你的箭术就这么没信心?你若是赢了,还白得一盒子珍珠呢,你若真能赢得了我,我额外送你一颗鱼丹红,以后你可以自己去海里捞珍珠,如何?” “行!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反悔!” 阿念答得痛快。 小夭偷瞄了一眼蓐收,那位脸上露出了喜色,可是这学习做生意也没个期限,这么大的漏洞,也没人去好心提醒她! 比试的结果可想而知,小夭的箭术得了防风邶十几年的细心教导,近两年更是相柳贴身手把手的教,阿念只粗略学过几次而已,怎么可能赢得了? 阿念垂头丧气,嘟嘟囔囔的说小夭使诈诓骗她,嚷嚷着要赖账。相柳拿出一颗鱼丹红递到她的面前,笑着说: “她练过十几年的箭术,你自然是赢不了她,确实是有欺负你的嫌疑,这颗鱼丹送你。不过,愿赌服输,该跟着蓐收,还是要去的。” 阿念看着那颗鲜红夺目的鱼丹,高兴了不少,伸手接过,说道: “姐夫,你果然一出手就绝非凡品,那就多谢姐夫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姐姐戴的首饰应该是海琉晶吧?也是你送的?” 相柳笑而不语。 “肯定是了,啊呀呀!她这是找了一座金山做夫君啊!不对,一座金山也买不到那么多海琉晶!啧啧啧……” 小夭在一边插话道: “行了!你以后找到夫君,要什么没有?现下你既然收了你姐夫的鱼丹,就不许赖账,明天开始乖乖去跟着蓐收!” “哎呀!知道了,愿赌服输,不过你也不能躲起来光去跟姐夫腻歪,你也得陪着我。” “那是自然。” 第111章 比箭(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比箭(二) 小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笑着对蓐收说: “怎么样,蓐收将军,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彩头你提?” “王姬,您的箭术是得了防风氏的真传,属下带兵打仗还行,论箭术真的只是皮毛而已,不用比了,我直接认输,您要什么只管提?” 小夭眼珠转了转,笑着说: “我若跟你狮子大开口,算我欺负你。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王姬请问?” “蓐收将军可有心仪的女子?” 蓐收瞬间脸烧得通红,西陵淳在一边还直起哄: “对呀!蓐收,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你喜欢谁?用不用我们去替你提亲?” “王姬,这……我……” 阿念在旁边倒是来了兴致,瞪着大眼睛,一脸八卦的问道: “蓐收,看你这意思,是有心仪之人了?谁呀?” 沉默半晌,似下了决心一般,蓐收看着阿念说道: “是!属下已有心仪之人,然而她身份尊贵,属下恐高攀不上。” 听了这话,小夭心里直乐,这不是防风邶当年在青丘装模做样的那番说辞吗?被他用这儿来了? 见阿念还想追问,小夭插话道: “蓐收,你有心就好,我乐见其成。不过光有心可不够,还得你自己抓住机会才行。” 蓐收看了小夭一眼,脸一红,说道: “属下明白! 小夭看着蓐收那一脸春色忍不住心里一阵好笑,转头对升稷说: “行!蓐收算是也输了,那……升稷,就剩你了,来比试比试?” 升稷饶有兴致的挑了挑丹凤眼,笑着说: “乐意奉陪。” “我若是输了,我送你个礼物。你若是输了,你在我这儿多留一年,可好?” “这……好像你有点儿吃亏,这样吧,我若输了,我教你积肥之术,怎么样?” 小夭一听就是一皱眉,升稷一笑,说道: “自然不是你熟知的那种,我教你的,既不会臭气熏天,又能大幅提高产量,还不需要过多灵力,如何?” 小夭转转眼珠,露出了谄媚相: “升稷,你是知道我的,无论今日我能不能赢你,你这积肥之术我是学定了,想要什么你尽管提。” 升稷的丹凤眼漫不经心的一瞥,说道: “小夭,话可不能说得太满哦?” 小夭眨了眨眼睛,又瞄了一眼相柳,那位的脸色不是十分好看。旁边的蓐收、西陵淳面色也有点难以描述,她低头想了想,说道: “升稷,我是诚心诚意交你这个朋友,既然是朋友就要坦诚相待。我的身份你也清楚,如今我又坐拥几座城池,日后如若你或者升氏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我必竭尽所能,不需要你拿什么来交换。可是,只一样,你不能要我,我已经许给相柳了,此事不能更改。”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有点儿……尴尬……倒是相柳的嘴角,有点压不住的上翘…… 升稷哈哈大笑,随后说道: “小夭,就凭你敢在众人面前如此开诚布公,我答应你了,无论今日你能不能赢我,我都会教你。”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风吹乱了小夭的长发,相柳站在她的身侧伸手帮她轻柔抚平…… 小夭和升稷来到靶子对面,前后拉远了三次距离,均是一箭射中靶心,不分高下,博得两侧众人阵阵喝彩。鬼方青、猲狚和孟涂都已经到了,连府里的下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一时间周围围了不少人。 射靶子比不出高下,相柳用灵力幻化出一只飞鸟,展翅腾空。小夭幻化出白色小弓,几乎是同时飞出的一箭,正中飞鸟,连续三箭,仍是不分胜负。 阿念凑到蓐收身边,小声嘀咕: “姐姐的箭术如此高超,都是跟那个防风邶学的?” “嗯!” “那,姐姐跟防风邶的事,相柳知道吗?她这么高的箭术,可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 “放心,王姬有办法。” 阿念一脸的不可置信,几乎贴在蓐收的耳边,低低的声音说: “那可是九命相柳,姐姐一个不慎,就……就灰飞烟灭了,这……这太危险了!” 未等蓐收回答,一阵高过一阵的喝彩声传来,两人抬头观看,那边已经比出输赢:小夭和升稷一起向远处的树林射出三箭,箭矢带着花回来,小夭的最后一只箭回来的稍微慢了一点点。 小夭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说: “升稷,你的箭术果然了得,愿赌服输,我送你一件礼物,珊瑚,去我房里,把柜子里面那个黑色的盒子取来。” “是。” 升稷笑着说: “小夭,这最后一箭我也不是赢在箭术上,是你灵力太低,我有点胜之不武,如若你灵力再高一点,我未必赢得了你。” 小夭不在意的挥挥手说: “输了就是输了,什么武不武的,你要是真心觉得过意不去,记得刚才答应我什么了?” “自然,你放心,我答应你了,就一定做到。” 言必,升稷突然转向相柳,似笑非笑的问道: “相柳将军,可愿意跟在下比试比试?” 众人听闻此言,俱是一惊,这个……这个,是当着小夭的面挑战,正面硬刚?可是她刚才已经把话说得那样明白了,再如此是不是有点没必要呢?况且,多数人是不知道相柳会射箭的,连旁边的西陵淳都有点暗暗埋怨升稷,此举甚是不妥。 小夭刚想说点什么,就听相柳的声音响起,语调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赢什么?” 升稷一笑,说道: “我最想要的,你自然是不能给,况且我们也不可能拿她做赌注,你放心,在我心里,她同样是无价的。不过,无论如何,小夭刚才跟我比试终究是输了,你总不想她日后一直惦记着今日欠我一个人情吧?” 相柳一笑,慢悠悠的说: “照你这意思,我今日是非赢不可了?” 升稷挑了挑眉,一双丹凤眼闪过狡黠的光: “放心,你若是你,就一定赢得了。” 一语出口,听得两侧的人,一头雾水。阿念拉着蓐收的胳膊,问道: “蓐收,他这说的什么意思?什么‘你若是你’?” 蓐收一脸讳莫如深,耳朵却是红红的,只听他低低的声音说道: “放心,相柳一定能赢。” 第112章 防风邶的身份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防风邶的身份 相柳看着升稷一张气定神闲的脸,语气温和的问: “行,你说吧,怎么比?” “今日你我就比一箭。请蓐收将军帮忙幻化一只飞鸟,飞鸟中箭以后需在小夭头顶两尺高的距离盘旋三周以上方可飘散,先中者为胜出。” 西陵淳在旁边终于忍不住开口: “升稷,你这太欺负人了。素日就没听说过相柳,不是,我姐夫他会射箭,就算他会射,你可是跟防风氏大公子学的箭术,那防风氏的箭术独步大荒没有对手。况且,你这要求也太高了,且不说飞鸟中箭不能立即消散对力量的要求,就说这个高度,站在地上往天上射箭,还要控制目标落地的高度,还要转圈,还要跟你比速度,这……这除了防风氏能练出这么刁钻的箭术,别人连想都想不出来吧?” 升稷眯着丹凤眼没出声,相柳拍了拍西陵淳的肩膀,笑着说: “就凭你叫我一声姐夫,今日我赢定了。” 说罢,伸手唤出白色大弓,晃得西陵淳眼前直晕,见那边升稷也已拉弓做好准备,开口道: “蓐收!” 蓐收应声,一只红色飞鸟腾空而起,算准时机,只见相柳腾空飞起,在空中一个转身,弓随身转,身形转动间张弓搭箭,飞鸟一声嘶鸣,在小夭头顶两尺的高度盘旋飞过,三圈之后幻化成片片血色桃花,漫天飞舞,花瓣在小夭周身上下盘旋,久久才飘散开去……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升稷的箭甚至都没有射出,西陵淳直接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边阿念拽着蓐收的胳膊可着劲儿的摇啊,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位的耳朵一直是红的…… 小夭从珊瑚手中接过盒子,笑呵呵地走到升稷面前说道: “无论如何,我是输了,这是送你的礼物。” 升稷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眼眉挑了几挑,没说话,西陵淳凑过来看了看,鹅蛋大的一块黑,微微皱眉说道: “表姐,这是乌金?升稷,你喜欢这乌七八黑的东西?” 小夭笑呵呵的挤兑他: “你懂什么?就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升稷品味脱俗,自然不是你这种俗人能明白的。” “小夭,你这礼物有心了,我很喜欢。” “嗨!我看你喜欢乌金,我这正好有,左右我是个俗人,放我这里也是浪费东西,送你正好是物尽其用。”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姐姐,你过来,我有事问你。”阿念的声音飘过来。 “来了,来了……” 看着小夭欢快的背影,升稷一边挥手收起盒子,一边悠悠地对相柳说道: “我就说,你九命相柳也不是容人的人,她也不可能似传闻那般。” 相柳微微一笑: “得之我幸!” “羡煞旁人!” 当晚的晚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席间,小夭命人取来酒窖中的酒,虽然陈的时间不长,但芳香浓郁,已经比寻常酒楼里的酒好上太多,她更加信心满满、踌躇满志的计划开酒铺的生意。 晚宴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阿念果然嚷嚷着要搬去跟小夭同住。实际上,小夭没回来之前,阿念就住在她那个院子里,离她的房间也不十分远,奈何二王姬日常所用之物十分复杂,搬起来还真得颇费一番功夫。出来进去一堆人,阿念缠着蓐收帮她的忙,那位当然是尽心尽力,偶尔跟王姬殿下拌个嘴,逗个乐子,小夭有意给他们制造机会,于是,拉着相柳去了清园。 刚进凉亭,相柳挥手设了一个禁制,滚烫的吻就落了下来,他将人抵在廊柱上,放肆亲吻,一双手浑身游走得那人儿娇喘连连…… “相柳,相柳,你停一停,我……我……我……” “怎么了?”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肩上…… “我们刚回来,如果又出去,是不是不大好?” 她的声音都是抖的。 相柳听她这话,一双手倒是停了下来,搂上她的腰肢,笑眯眯的说: “怎么?夫人想跟我出去?” “你不想?” 她的小拳头捶在了他的肩上。 “想!不过你毕竟不是妖族,灵力又低,纵欲过度对你不好,放你休息两天,然后……” 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又低头去捉她的唇,小夭歪头躲过,喘着气说: “什么纵欲过度,还不是你来勾引我,你这样……这样……” “我怎么了?” 他的大手伸进她的裙子,故意使坏…… 小夭一把将人推开,恨恨的说: “你就是个浪荡子,说什么不能纵欲过度,你还勾引人,你讨厌!” 看着她因羞怒、欲\/\/火涨红的小脸儿,相柳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放在腿上搂好,抬起她的下巴,动情的说: “不逗你了,给我好好亲一亲!” 这个吻细腻、温柔、辗转难耐,很快两人就开始气喘吁吁。还是相柳先停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说道: “过两天,处理完这几天堆积的事情,我们去山上习武怎么样?” “好!” 过了一会儿,小夭的呼吸渐渐平稳,从他的怀里转出来,闪着星星眼问道: “你真的只是想带我去习武?” “你说呢?” 他的声音暧昧,她将头埋进了他厚实的胸口…… 相柳伸手一边抚摸着她如瀑的长发,一边说道: “小夭,我有件事情跟你商量。” “你说!” “防风邶的身份,恐怕要找个机会舍掉了!” “什么?为什么?那是你经营了几百年的身份,为什么要舍掉?不要不要!” 小夭一着急,小脸儿都涨红了。 第113章 气死也不分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气死也不分手 相柳伸手揉了揉小夭涨红的小脸儿,说道: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喜欢防风邶,舍不得那个身份。可是我仔细想了想,你跟他的过往,对你的名声实在是不太好,你知道今日升稷为何执意要同我比箭?” “说来我也有点奇怪,我已经在众人面前公开说了,我是你的,他为何还是如此?” “他怀疑我是防风邶,故意试探的。” “你是说,他试探你防风氏的箭术?”相柳点了点头。 “可即使你箭术高超,你也可以说你是机缘巧合下学的,很容易就搪塞过去了。” “他逼我使出了防风氏族训不能外传的箭术,那一招‘天河倒泻’连意映都不会。”(致敬单田芳大师) “所以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小夭瞪大眼睛问道。 “是!而且我也没有刻意去隐瞒,你想,园子里各方势力的眼线少得了吗?我不想你整日担着朝三暮四的骂名,我心里不舒服。况且,你要嫁给我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大荒了,将来即便你能跟防风邶再见面,你打算怎么自圆其说?” 说完,相柳在她红润的小嘴儿上啄了一口,小夭眨眨眼睛,半天没说话。他接着说: “我知道你舍不得防风邶,而且相柳的身份即使跟你成了婚也不宜在中原公开露面,仇家太多,对你也不安全,但是你又不能嫁给防风邶,该如何是好?” “所以,你如果要去中原办事情怎么办?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舍掉你苦心经营了几百年的身份,我舍不得,舍不得。” 相柳拉开她的衣服,露出整个肩膀,将唇贴上去,一边轻声说: “为了你,我舍掉什么都没关系……” “要不这样,我干脆找个合适的时机跟防风邶决裂掉,了不起就是大王姬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了,对,就这样!” 相柳的吻一直没停,顺着她的脖颈,又要往下……被直接无情推开…… “哎呀!你别勾引我,你倒是说说这样行不行?” “短时间也许行,可以先等一段时间,但我露出的破绽太多,终究是瞒不住。而且,你想想,一旦防风邶的身份被人怀疑,我再用那个身份去中原到处招摇,那不是掩耳盗铃,蠢得不行了?就说眼下吧,蓐收已经挑明了,升稷也已经挑明了,合语他们那些灵力高强的妖族本来就知道。对了,你还打算瞒着阿念吗?” 刚刚被推开,他的唇又游走到她的耳侧…… “她一天不打消嫁给玱玹的念头,我能瞒她一天是一天。” “玱玹的墙角,你有把握能挖到?” “我尽力试试,这事我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好的阿念,我舍不得眼睁睁看着她去被玱玹糟蹋。这不是我还怕一个蓐收火力不够,本来那个升稷我是打算留给阿念的,让她多一个选择,哪怕拿他刺激刺激蓐收也是好的,所以他刚来时我就对他注了意,谁知道……哎!” “所以你注意到他喜欢乌金?” “是啊!他那个腰带上一个装饰都没有,只有一个乌金的扣子。而且,他那张脸长的,也十分的可以,他……” 话还没说完,小夭就觉得脖子上嗖嗖的直冒凉气,那人的吻也停了,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夫……夫君,您不会去吃他的醋吧?我今日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公开拒绝他了,就怕你多心。我……我已经是你的了,我……” 相柳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小夭这下子心有点慌了,这可怎么办?这个大妖怪吃起醋来一贯是十分的难哄,好不容易一个涂山璟总算是过去了,又来一个升稷,自己这张破嘴,怎么这么没有把门儿的呢?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她伸出小手拽拽他的衣领,睫毛颤了颤,低低的声音说: “要不,要不,我今日,我今日伺候夫君尽兴可好?” 相柳面儿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手开始不老实,小夭也不敢乱动,没一会儿就被他撩拨得气喘吁吁,他一直盯着她,看着她那副迷人的妩媚样子,低头贴着她的耳垂,蛊惑的问: “你打算怎么伺候我?嗯?” “我……那个那个……自然是……你想几次就几次,那个那个,想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 相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小夭忽闪着大眼睛,随即瞪着他嚷嚷: “九头妖,你是不是又耍我?你讨厌!” “没有没有,我听你夸他心里是有点不舒服,不过我信你,更信我们的感情,不会去乱吃飞醋的。只是,夫人,时至今日,你还是有点儿怕我,是吗?” “是有那么一点,毕竟我当初可是被你打了四十鞭子。” 听闻此言,相柳就是一闭眼,他紧紧搂着那小人儿,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一般,低声道: “夫人能不能不要再提那四十鞭子了?或者你打回来也行。” “哎呀!我逗你的,没跟你计较。当时你怀疑我是奸细,没一挥袖子将我灰飞烟灭已然是手下留情了,不过,夫君,你说实话,是不是那时就看上我了?” 相柳搂她的胳膊紧了紧,轻轻亲吻着她的发丝,柔声说: “倒不是看上,就是十分好奇,明明是高等神族,灵力却那么低,还是个女子,言语间又的确不像是奸细。” “好啊!九头妖,你说你看不上我是不是?” 小夭在他的腿上又蹬又踹,可着劲儿的撅嘴撒娇,相柳看着她那妩媚可爱的小脸儿,一瞬间整颗心软的仿佛化了一般。 世人皆知,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军师,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头,可能他真是吧!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可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可曾有一个人真正走进他的内心,愿意听一听他心里真正想说的话,看一看他真正想做的事呢?不是他们不愿意,是他们根本不在意,茫茫天地,谁会去在意一条蛇的想法呢? 唯有她,只有她,只有这世上唯一的她。所以,他宁愿舍弃一命,宁愿忍受剜心之痛也要救活她,只愿这天地间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她。他愿意纵着她,只要她开心便好,如果她偶尔还能陪他去看一看那些美好的景色,那他开心的九个头都要缠在一起了,毕竟,曾经,他不做指望的。 如今,他怀抱着这么美好的她,眼眶有些湿,他低头吻住了那愤愤不平的小嘴儿…… 良久……就听相柳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小夭,你不用怕我,也不用字斟句酌、小心翼翼的,我会心疼的。我倒是觉得上次你跟我吵架摔杯子那个气势,虽然气人,但你在我面前,你就是你,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 “好,你最好,你天下第一好!” 小夭双手捧起他的脸,一连“啪啪”亲了好几口…… “可有一样,我提前说好,不能一生气就说分手,你是我的了,分手,你想都别想。” 看着相柳一脸认真的神色,小夭闪起了星星眼,说道: “我记住了,我再也不说了,被你气死也不说就是了。” 两人又搂在一起亲了好久,才慢吞吞的回了房间,相柳把人送回去,自己转身回了房。 第114章 他怎么这样打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怎么这样打你? 小夭刚一进屋,就被阿念扯住,拽到榻上,力气有点大,小夭手腕上的吻痕露了出来。小夭暗暗着急:忘了让相柳把这些吻痕去掉了,这还不得吓坏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哎!只好多穿些衣服睡觉了。 阿念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吻痕,试探着问道: “姐姐,你……你跟那个相柳,是不是?” 小夭脸一红,没说话。阿念又撸起她的袖子,拽开她的衣领到处看了看,越看神色越暗。小夭心里直打鼓:这小丫头不会思想这般保守吧? “阿念,我……” 没想到,阿念的眼圈竟然红了,撅着嘴说道: “姐姐,他这样打你,你都忍着?我就说那个九命相柳是那么好相与的?可是,姐姐,就算你跟那个防风邶有过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他怎么能这样打你呢?我刚才还在你的房间发现了一些男子的衣物,也是他的吧?他……他……他强迫你了?这可还没成亲呢。你……你跟我回皓翎,有父王给你撑腰,你不用怕他……” 看着阿念一脸心疼又坚决的神色,小夭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她心里明白,这个妹妹其实跟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想必关于自己身世的传言,小丫头也不可能一点儿不知道,可她还是这样真心实意的待自己,切切实实的心疼她这个姐姐,她的眼圈也红了,一把紧紧抱住了阿念。 结果,被完全会错了意,阿念伸出手拍着小夭的背,浑身上下竟然有些抖,声音也有些抖: “这个该死的蓐收,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成天跟在你身边都做了些什么?姐姐,没事,大不了我亲自带兵,平了他的辰荣军,实在不行,去找哥哥帮忙,你堂堂王姬,不能这样给人随便欺负。” 小丫头越说越气,胸口起伏,小夭赶紧收了泪,拉起她的手,笑着解释: “没有,没有,相柳他没有欺负我,他待我极好,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男子。” “姐姐,他都这样欺负你了,你还替他遮掩?你说他没欺负你,那你告诉我,你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怎么弄的?你别跟我说是你不小心摔的!” “我……我这个……我……” 看着小夭一副欲言又止,欲哭无泪的表情,阿念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看看你,让人欺负成这个样子,都做了城主了,怎么还是这么没用?” “阿念!等你以后找到倾心待你的男子,你就知道这些是怎么弄的了。” 阿念瞪大眼睛,一副看怪物的表情,嚷道: “你说什么?倾心待我就要给他这样打?那我一辈子不嫁了,我嫁给哥哥,好歹他不会这样打我。” 小夭心里这个急:我还说要帮蓐收添把火,这不是给他帮倒忙呢吗?这要是不解释清楚,小丫头以后吓得人都不敢嫁了,那我不是罪孽深重? 于是心一横,慢吞吞的说道: “这些都不是打的,是……是……是亲的。” 话一出口,阿念的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随后就去上上下下翻小夭的衣服,越翻眼睛瞪得越大。 “你……你让他这么亲你,那你们?你们?你还说他没欺负你?他不是强迫你的?” “阿念,他没有强迫我,一丁点都没有,我是心甘情愿的,我还……” 她本来还想说“我还挺享受”,结果被阿念无情打断: “你怎么可能是心甘情愿的?那个,那个,那个事情,不就是新婚之夜的时候,那个闭上眼睛,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小夭看着她那一对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时间有点生无可恋。转念又一想,她的确是被保护得太好了,难怪当初会轻易被相柳蛊惑,可是这个年纪了,还什么都不懂,难怪她只想得到去嫁给玱玹。 “阿念,你母妃就是这样教你的?” “那怎么可能,母妃从来不跟我说这些的。” “那你身边的那些,那些下人什么的,也没人教你?” “就是她们这样说的啊!” 阿念还是忽闪着她的大眼睛,十分认真的回答。 小夭一闭眼睛,嘟囔道: “行行行,上榻上榻,我慢慢跟你说,细细跟你说。” …… 第二天,相柳见到小夭一对乌青的黑眼圈,就是一皱眉。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这是做什么去了,搞成这个样子?”相柳一边给她输送灵力,一边嗔怪的问。 “哎呀呀!阿念那个大小姐,伺候她真是比伺候你还累,伺候你我好歹还舒服得不行,伺候她,她不让我睡觉,拉着我整宿整宿的聊啊!我嗓子都肿了。” 小夭直接扑到相柳的身上,使劲儿摇晃。相柳贴着她的耳朵,笑着问: “又想跟我舒服得不行?” “嗯!” 说完,她就从他的怀里伸出小脑袋,狠狠白了他一眼, “去……” “咯咯咯,你们聊什么?聊得黑眼圈都出来了?” 相柳温温柔柔的问,一边将人放在腿上,抱好。 “哎呀!她都那么大了,什么都不懂,竟然说我身上这些吻痕是被你给打的,还说你强迫我,我的天哪!” “啊!那你有没有帮我解释清楚,回头她去你父王那里告状,我可吃不消。” “我当然解释了,就这些就解释了半宿。剩下半宿她就拉着我问东问西,真是的,我流落民间多年,就是懂得太多,不像个王姬的样子,她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什么都不懂,我真是人累心累。” “你可别不孕不育的,把人家好姑娘给教坏了!” “什么啊!我有分寸的。不过,我跟她说你厉害的不得了。” 相柳脸一红,捏着她的臀肉问: “床榻之事,你说这个做什么?她再见到我,多难为情?” “我总得让她明白,这事是很有乐趣的,不光是闭着眼睛,忍着干遭罪吧?还得让她知道玱玹中看不中用,还那么多女人抢,她干等在那里多无趣吧?不然我怎么挖玱玹的墙角?” 相柳揉着越来越疼的额角,直摇头,就听见那小祸害继续说: “你回头让鬼方青给我收集几本话本子,就是那种闺房之乐的话本子,让阿念回去好好读一读,省得她拉着我问东问西的,吵得我觉都睡不成。”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找鬼方青去要。” “不去拉倒,我自己去跟他说。” 相柳就是一皱眉,心想这小祸害没准真敢去找鬼方青要,于是生无可恋的说: “行行行,我去我去,你千万别去,估计鬼方青的面具会被你给吓掉地上。” “那不是正好,看看他长什么样子。我猜肯定是没你好看,天底下就没人能比你好看,也没人能比你厉害,你就是我的人间极品。” 说完,甜腻的唇就贴了上去,相柳笑着回应她,亲得又热情又开心…… 第115章 杂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杂事 偏赶上阿念从房间里出来,到竹林边找小夭去吃早饭,正好看到她那位伟大的姐姐搂着相柳的脖子激情热吻这一幕。那两人旁若无人吻得正动情,阿念瞪着大眼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当然,相柳早察觉了,他捏了小夭一把,低低的声音说: “阿念过来了!” 小夭赶紧睁开眼睛,急急忙忙从相柳的腿上下来,一回头看见阿念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站在地上。相柳想起,也不知道那小祸害是怎么跟这位二王姬形容自己如何厉害的,一时间也有点尴尬。 还是小夭打破了僵局,大剌剌的上前挽住阿念的胳膊说道: “阿念,走,去吃早饭。” 相柳在旁边低声跟她说: “我不吃了,在外面等你们。一会儿一起去新城,蓐收他们都在那边呢。” 小夭点头答应,拉着阿念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低声问: “哥哥这样亲过你吗?” 阿念随手推了小夭一把,差点把人推个跟头,她又赶紧伸手去扶,红着脸懊恼的说: “姐姐你瞎说什么啊?哥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亲都没亲过你,你就要嫁他?那我昨晚跟你说的那些,你是不打算跟哥哥做?那你还要嫁他?” “我……我……” 后面小夭还说了很多话,只是离得越来越远,渐渐听不清了…… 前往新城的路上,阿念一直低头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近日,那个合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日里,他总能轻声细语的给大伙找些乐子,时常晃晃他那棍子一样粗的手指头,指天指地的瞎比划,跟他一起走路总是笑声不断的一点不寂寞。可是,近日他总是沉默寡言,要么寂寂无声,要么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真的是十分奇怪…… 到了议事厅,小夭把阿念也拉进了屋,说法是,既然要学习打理生意,那就要有个正式的样子,更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况且,这一早上,人都在这儿呢,也没人陪着她玩。 整整一上午,各种各样的事情,纷繁复杂、林林总总,才走了三天就一堆事。出乎意料的,阿念既没打瞌睡,也没觉得无聊,反而瞪着眼睛听的津津有味。小夭让她坐在蓐收旁边,她偶尔还会低头悄悄的跟蓐收耳语几句,看样子是在讨教,也是一副认认真真的模样。小夭不禁在心里默念:到底是王姬,孺子可教。让她整日闲在后宫种花、养鱼,无所事事,实在是太屈才了。 议事的内容无需细数,总之,守城、驻兵、军队的事情都交给相柳;耕种、酿酒的事情都交给升稷,今日,小夭还特意把阿土也找来,随在升稷身边学习,依他那勤劳肯干的性子,相信假以时日必定能学有所成;另外,修祭台、准备祭天的事情,交给鬼方青。 说起这个鬼方青,实在是一个认认真真、循规蹈矩的犟种。本来小夭着急赌场开业赶紧赚钱,可他坚持说祭天可以推后,但是赌场一定要等到他的风水大阵摆好之后才能开业。小夭刚想开口争辩几句,风水固然重要,可开业也不影响他摆阵啊,话还没出口,那位就摆出一副蓄势待发,准备背书的架势,吓得小夭赶紧闭了嘴。 实在没办法,小夭跟相柳商量了一下,最后将开业时间定在年底。届时,正是辞旧迎新,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气氛中,赌场在那个时候开业既喜庆又聚人气,倒是也十分合适。 午饭过后,相柳要去巡防,还要回山里一趟,上次结界的事情还没彻底处理完,恐怕晚上回不来。他好说歹说,小夭才勉强同意让那棵大树跟着自己,只是她一张小脸儿上没有半点笑容,小嘴儿撅得老高,絮絮叨叨的念: “人家鬼方青不是要摆风水大阵,忙得晕头转向的?你把他拘在我身边他不得闹心死?有合语一个人就够了,外围还有那么多暗卫呢?” “不行!真有什么风吹草动,合语一个人顾此失彼,阿念也不安全。” 小夭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道: “要不,让蓐收去保护阿念,你看怎么样?” “主意是不错,但是蓐收为人正派,循规蹈矩,跟阿念确认关系前,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而且,你火烧得太旺,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那好吧,那你明天就回来,我受不了那棵大树。” 小夭皱着眉说道。 “好!对了,你今日是不是约了涂山璟?” “嗯!你要是介意,我就改到明天?你回来同我一起见他?” 提到涂山璟,小夭还是有点紧张,盯着相柳问道。 那人一笑,目光有些邪魅,伸手将她搂到怀里,说道: “不用了。你不用紧张,我不是说过,他的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你既然都跟我舒服得不行了,如何还能把他放在眼里?” 后面一句,他是贴着她的耳根说的,暧昧的气息吹得那小人儿直缩脖子,她红着脸伸出小拳头捶他,一边捶一边嚷: “你……你就是个浪荡子,我看防风邶才是你的真性情,相柳都是你装的。” “那……要不我们下次回贝壳之前,我把头发染了?咯咯咯!” “你……” 她的小脸儿更红了…… …… 第116章 防风意映和涂山璟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防风意映和涂山瑱 当日下午,小夭在偏殿见了涂山璟。 人一进门,小夭就是一皱眉。涂山璟虽然衣着华丽,可是身形羸弱,整个人摇摇晃晃,鬓边的白发也出来了,看来上次见面,是用灵力掩盖的。见了小夭,他的眼睛亮了一亮,随后就迅速黯淡下去了。 小夭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蓐收说,涂山族长一直在等我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 涂山璟声音温柔,随后拿出了一本账册,小夭接过来翻了翻,有点吃惊,问道: “我先前已经跟蓐收交待的十分清楚,会给涂山氏的生意最大的便利,最优渥的条件,这怎么?” 涂山璟一笑,说道: “既然是生意,你我都是逐利,我看了他们之前的账册,你太吃亏,那些人也太不知足,从长远的眼光看,也不利于我们长期的合作。所以,我让底下的人抓紧时间修改了,你回头让蓐收派人重新核对一遍。” “如此,涂山氏在我这里并没占到什么便宜,即便涂山族长不跟我计较,族中长老不会为难你吗?” “小夭,今非昔比,况且,在商言商,涂山氏凭什么一定要来讨你的便宜?若你一直记挂着当初我送了你一座清水镇,眼下倒是有一件事情请你帮忙。” “你说。” “防风意映和她那个孩子。” 听闻此言,小夭真是有些意外,她心里正在琢磨该如何跟涂山璟开口,没想到他倒先提出来了。 “涂山族长的意思是?” 涂山璟叹了口气,说道: “小夭,防风意映是受了涂山篌的蛊惑,一步错,步步错,如若不提这件事情,她在涂山家尽心尽力五十余年,在奶奶床前尽孝,我不在时帮奶奶将涂山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于涂山氏来说,她也算有功。如今她用全部灵力、灵血祭养涂山氏神识,再这样消耗下去,必死无疑,我有些于心不忍。 我本来有意将她送回防风氏,可是防风小怪已经将她从族谱中除了名,断绝一切关系,显然是不能再让她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她到我这里来?” “不止是她,还有她那个孩子,也不能留在涂山氏,这趟我回去之后,就会将他从族谱中除名,涂山氏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孩子。” “这……” 小夭是真没想到,涂山璟竟然会有这样的安排,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涂山瑱很有可能是涂山氏下一辈唯一的继承人,如若除了名,以后涂山氏交给谁呢? 看着小夭目瞪口呆的样子,涂山璟一笑,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将来我可以从族中过继孩子,涂山氏无论如何不能交到瑱儿手中。小夭,你想想,当年涂山篌是如何对我下的手?我同他从小一起长大,兄友弟恭,我是拿他当亲哥哥待的,可就因为这个身世,一朝反目,他是何等凶残?他走到如今的地步,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世。 如今瑱儿又是这样,他虽记在我的名下,可这次涂山氏震动,大荒之内无人不晓,他的身世等于是天下皆知。如果,将来涂山氏交到他的手上,族中得有多少子弟不服他这个罪人之子?反过来说,一旦他大权在握,会不会想着给他亲爹报仇,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小夭想了一下,说道: “涂山族长思虑的是有道理,那你是想把他们母子都送到我这里来?” “防风意映可以送到你这里,她的日常开销,一切花费都由我提供。小夭,我知道,如今你也不差这点钱,但我跟她毕竟夫妻一场,能给她寻个安身之所,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将来,如若她想离去,你也不必阻拦,天高海阔,她想去哪里都随她。” 小夭点头,道: “行,你我都不差那点钱,你想给,我就收着。那孩子呢?你是有其他说法?” “是,小夭,这也是我请你帮忙的关键,我想请你把他送去玉山。” “玉山!你不让他们母子在一起?既然他都被你除名了,为何不能让他跟随在母亲身边?” 小夭神色震惊。 “既然涂山氏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孩子,他的母亲就不能是防风意映。当初,我答应意映保全他的性命,条件之一就是他们永世不能再见。” “这太残忍了!” 小夭瞪大了眼睛。 “是残忍,但是比起被我斩草除根,哪个更残忍?” 小夭瞪着涂山璟看了半天,他还是那样一副温温柔柔,淡定从容的样子,眉眼间甚至一直带着笑,可她就是莫名的感觉到了杀意。过往六、七十年,自己真的是小看他了,确切的说,是被他整日哭哭啼啼、泪如雨下的假象蒙蔽了。记得当初刚回五神山,父王就提醒过自己:他是涂山狐狸家的人,心眼儿比你多。 小夭表面上没露声色,微微一笑说道: “涂山族长还是心地良善,否则既然是永世不得相见,你悄悄斩草除根,防风意映也不知道不是吗?” 这次倒是换涂山璟吃惊了,不过也就是一闪而过, “小夭,你这就是说笑了,你一贯言而有信,若说背信弃义,那还是我。” “涂山族长莫要如此,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是是非非,休要再提。送孩子去玉山的事情,我应你了。但是,他既然被涂山氏除了名,那他以后就再也不是神族了,顶多也就是玉山捡回去的一只野狐狸而已。再者,你也清楚,休提玉山高深莫测的阵法,如若得不到王母的同意,寻常人连弱水都过不去,他去了玉山,等于与世隔绝,从此外人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如此甚好。小夭,此事我真要多谢你。” 说完,涂山璟从怀中取出一份礼单,小夭接过一看,就是一惊,道: “涂山族长,这是做什么?这么多礼物,比父王当初送我的金山多出数倍不止,你刚才也说了,孩子的事情算我还你清水镇的人情,这……这我实在是不能要。” 涂山璟微微一笑,说道: “小夭,你听我说。这些东西,一来,你刚才不是应了,防风意映和瑱儿的日常花销,都算在里面;二来,你的新城也大体上建好了,我之前同你讲过,我会支持你,这是恭贺你荣任城主的贺礼;三来,你的赌场开业,前期需要大笔投资进去,否则即使有源源不断的客流涌进来,你也很难运转顺畅,有了这些钱,你会轻松很多。” 小夭眼睛转了转,问道: “如此,涂山族长是想入股我的赌场?或者我按投入分红给你?” 涂山璟颇有点意外的说道: “小夭,你现在真是今非昔比,竟然能直接想到这一层。听说你约了离荣昶,我先前还担心你被他算计,看来是我多虑了。” “涂山族长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行,你既然问了,我的回答是随你。你不用急于答复我,慢慢考虑,我只提醒你一句,小夭,你需要这些钱。” 第117章 过往,落幕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过往,落幕 见小夭若有所思的没说话,涂山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小夭,我在这里等你,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同你讲,你要做到心里有数。” “哦?你说?” “涂山篌死后,我在清除他的党羽时发现,过往他卖给了昆吾氏大量的催情药,数量大的连我都有些震惊。可惜我这里只有往来账目,并没有记载昆吾氏买这么多催情药做什么,我一时也没摸清楚路数。昆吾氏如今在你的治下,这么大数量的催情药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你要心里有数,适当做好准备。” “催情药?什么催情药?就是娼妓馆常见那种药吗?”小夭瞪大了眼睛。 “不是!涂山氏擅咒术、擅魅惑之术,这些术法加入药物之中,功效比普通催情药可提升数十倍不止。寻常都是卖到娼妓馆、歌舞坊一类供男人找乐子的地方,专供神族使用的。昆吾氏买这么大数量的催情药究竟要做什么,我还不得而知。” 小夭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就听涂山璟接着说: “昆吾雪此人不简单,你要提防她。听说,她前一阵子来过你的新城,想必你已经领教了,我就不多说了。” 想到昆吾雪来时,三言两语就将自己逼得没话说,又害自己跟相柳大吵一架,小夭心里更加不痛快,一时间思绪烦乱,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涂山璟起身,说道: “小夭,该说的话,我都跟你说完了。过几日我先把瑱儿送过来,待你派人送去玉山,我再把防风意映送过来。我会给族中一个说辞,请你放心,必不让你为难。” “好,那……我就不留你在这儿吃饭了。” 涂山璟一笑,说道: “不必了,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涂山族长,那些钱的事情,我还需要慢慢斟酌,想好了派人给你消息。” “不用着急,你也不用有负担,都说涂山氏富可敌国,那些钱于我也算不得什么,你不用一直挂在心上。我说过涂山氏会无条件支持你,别的不敢说,涂山氏于钱财一事上必不会背信弃义。” 小夭抬头看着他一脸真诚的神色,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于是,她站起身一直送到了偏殿大门。涂山璟转身悠悠开口道: “小夭,再唤我一声‘十七’吧!” 小夭抬头,看着夕阳下,他那瘦弱的身形,鬓边的白发,依然俊美的脸,声音有些抖: “十七,保重。” 经年曾经幻想的风花雪月,彻底落幕…… 听涂山璟说完那些事情,小夭一直心绪烦乱,晚饭也没吃。阿念参加完白天的议事,竟然对好多事情十分感兴趣,缠着蓐收问这问那,叽叽喳喳的一直不消停。 回清水城的路上,鬼方青也跟回来了,小夭看着那一身黑,心里更是添堵。阿念把蓐收也带回来了,说是让蓐收亲自去记下她日常所需之物,照着样式在新城王姬府再置办一套,以后她就可以在新城住下,省得来回跑麻烦。蓐收虽然嘴上吵着‘麻烦’,实则是乐此不疲,小夭为了给他们创造机会,直接去了清园。 小夭坐在清园凉亭里,一直紧锁眉头,唉声叹气。抬头看那棵大树就杵在前方不远处,她看了更闹心,索性扭过身不看他,一个人生闷气。 坐了有小半个时辰,突然一阵凛冽的香飘过,随后她就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相柳的声音飘进耳畔: “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唉声叹气?” 小夭转过身搂住相柳的脖子,眼睛里立刻闪起了光彩,高兴的喊: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 相柳把人抱进怀里,放在腿上坐好,说道: “感觉到你思绪烦乱,又不像是在想我,就赶回来看看,涂山璟怎么欺负你了?还是你对他又动了什么心思?” 小夭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她吻得温柔、细腻,只一会儿,他的呼吸就急了……听着他一阵粗似一阵的呼吸声,她停了下来,紧紧搂住他,越搂越紧…… “怎么了?你的心怎么跳得这样快?” 相柳有点着急。 “你说昆吾雪买那么多催情药,是不是想都用到你身上?原来她说的‘动作’就是这个?相柳,她想抢走你。” “什么?什么催情药?” 相柳一脸懵。 “寻常的催情药,对身体都有损害,那么多厉害的催情药用在你一个人身上,她还说她真心喜欢你,她这是想要你的命啊,相柳,那个女人太歹毒了。” 说着说着,那小人儿眼睛里几乎浮上泪来。 听了她没头没脑的这番话,相柳更着急了,追问道: “涂山璟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倒是把话说说清楚,什么催情药?怎么又跟昆吾雪扯上关系了?” 小夭把下午涂山璟说的关于昆吾氏的事情说了一遍,相柳也是一皱眉。他想了想,接着说道: “这个药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毒不到我的。” 第118章 今晚,是你自找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今晚,是你自找的 小夭根本没听相柳说什么,就懊恼的继续说道: “哎呀!我今天跟涂山璟要一瓶来就好了,研究一下配方,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伺候你几天几夜。我虽然擅于制毒,可是催情药我从来没弄过,也不知道怎么弄,万一你顶不住,那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女人?” 相柳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这小人儿怎么这么可爱呢? “你放心吧!涂山家这种药,歌舞坊多得是,我以前见的多了。” 那小人儿“噌”一下从他怀里窜出来,瞪着眼睛问道: “那你顶住了吗?” 相柳将人搂紧,吻着她的发丝说道: “这种药,对一般灵力高强的神族、妖族都没什么作用,若是真起作用了,也是他们自己放弃抵抗,纯粹是为了找乐子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只有你,不过你要是想伺候我几天几夜,我还是乐意奉陪的。” 小夭听了这逗她的话,竟然没恼,仍是紧紧搂着他,嘟囔着说道: “相柳,你不能去跟其他女人厮混,我受不了。我刚才坐在这里一直想,你若是被昆吾雪下药,去跟她翻云覆雨,我……我就难过的想去撞墙……” 话没说完,那小人儿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还越哭越厉害,肩膀都抖起来了,相柳一时有点没辙,急得九个头都快缠在一起了…… “你……你怎么不说话?你……你现在不是应该赌咒发誓你不会的吗?” 那小人儿的声音闹腾腾的响起。 “小夭,我从来没想过去找别的女人。我只是觉得,你研究了那么久的毒药想要毒倒我,你那么厉害的毒术都没成功,怎么会去相信满大街都能买到的区区催情药呢?” “可是她买了很多,涂山璟说她买了很多很多。” “哎呀!没有效果,再多有什么用呢?你以为喂猪呢?还越多越好?” 小夭“噗嗤”一下乐出了声, “不是喂猪,是喂蛇。那,那你确定不会毒到你,那么多也毒不到你?我可受不了被她占你的便宜。” “哎呀!不会,不会。而且,昆吾雪也不是傻子,我是那么容易被下药的?还下那么多?干脆直接拿个大盆端到我面前,给我当饭吃得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胡思乱想的了,她这个药肯定不是拿来对付我的。” 小夭眨了眨大眼睛,又想了半天,才渐渐放松下来,相柳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问: “你一晚上心神不宁,就为了这个?” “不全是,但是主要是为了这个,涂山璟还说了挺多事,不过都可以一件件去处理,我就是担心昆吾雪会对你下手,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闹心。” “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想一想,她买那么多催情药究竟是要干什么?” “她上次来,她还往你身上倒,她故意贴在你身上,你也不躲,气死我了。” 相柳揉了揉额角,看来今晚这小祸害是盯上昆吾雪了,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最后东拉西扯的搞不好还是自己倒霉,这可如何是好?应该想办法,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才行。 “不对呀。” 小夭大叫一声,吓了相柳一跳,赶紧问: “你又怎么了?” “她说她真心喜欢防风邶,可是她为什么往你身上贴?难道她又看上你了?这不对啊,她连你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就能看上你?况且,你是什么名声,谁家好人敢轻易看上你?” 相柳闭了闭眼睛,悠悠的说: “我的王姬大人,您总算是想到这一层了。” “她怀疑你?她凭什么怀疑你?” 说到这里,小夭拉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 “你对她做什么了,让她只看见你一眼就怀疑你是防风邶,当初连我都被你骗了那么长时间,你还说你跟她私底下没接触,你说,你跟我省略了什么?” 说什么来着,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相柳赶紧将人抱紧,忙不迭地说: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昆吾雪她的母亲是离戎氏。” “离戎氏怎么了?” “你不是一直叫他们双头狗吗?离戎氏嗅觉灵敏,她应该是觉得我身上的味道熟悉。” “什么?你不抱她,她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当初,防风邶抱我那么长时间,我才渐渐确定的,你……你……你蛇尾巴露出来了吧?” 说到这里,小夭的眉毛拧起来了,小脸儿涨得通红。 “我真没抱她,小夭,你看看合语,他不是第一天就知道防风邶的身份?难道我还抱着他,让他闻不成吗?野兽的嗅觉都是十分灵敏的,隔着老远就能分辨气息,昆吾雪是神族,虽然得了母族的遗传,嗅觉灵敏,但不能距离太远,所以才会往我身上贴。” 小夭眨眨眼睛,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躲?” “她从前跟涂山篌有瓜葛,她既然怀疑防风邶的身份,我给她个破绽,后面我们只要看她如何行事就行了,左右那个身份我也打算舍弃了。” “那她发现你了吗?” “大体上应该知道的差不多,只是不能完全确认,她毕竟不是妖族。” 小夭又眨眨眼睛,想到如果合语抱着相柳浑身上下一通闻,那场景……还真是……难以描述哈?想到这儿,她抱着相柳的脖子,到处闻起来,一边闻,一边说: “那你给我好好闻一闻,到底什么味道那么让人着迷。” 相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没想到,那小祸害渐渐贴上自己的脖子、喉结,伸出小舌舔吻起来,还一边腻乎乎的说: “那个女人有没有对你这样?有没有这样缠上来?” 相柳正被亲的闭着眼睛心猿意马,突然一盆冷水浇下来,哎呀!这……什么时候能过去呢?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让她缠上来?” “那你还让我缠上来?” “你?你怎么拿自己跟她比?你是我拿命换回来的,她算什么东西?” 话脱口而出,相柳说完了就觉得有点失言,怕那小祸害多心,结果没想到,一阵轻飘飘的声音飘过来: “那……你拿命换回来的人,今晚想要你,如何是好?” 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妩媚、娇媚、妖媚,相柳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呼呼直往上涌,声音暗哑: “你想跟我回房,还是去贝壳?” “随夫君心意……” 她的声音腻得……他的眼中立时红光四射…… 相柳抱着那人儿“呼”的突然站起,口中念了一个诀,几步就到了房门口,推门而入,屋里的珊瑚还闪着光,他直接抱着人上榻,一挥袖子,光暗了…… “夫人,今晚可是你自找的……”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的吻她,一双手随意撕扯她凌乱不堪的衣服,只听见她喃喃低语: “是,我自找的……相柳,我要你,现在就要,你快点……” 一瞬间,红光撒满,房间里响起了床榻拼命摇晃的声音…… 第119章 究竟谁丢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究竟谁丢人? 还是苗圃眼尖,看见相柳抱着王姬回了房,她赶紧清退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那俩货发起疯来一贯是不管不顾,没眼看、没法听,好歹是王姬又是城主,这还没成亲呢,总不要太明目张胆才好。 过了有将近一个时辰,阿念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看到守在门口的苗圃,问道: “姐姐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那个,二王姬先睡吧,大王姬,她……那个……她今晚应该不回来睡了。” 苗圃一贯是不会撒谎的性子,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珊瑚从房里出来,跟她交换了眼神,立刻明白了,结果,被阿念看见,执意要过去看看。 阿念昨晚跟小夭聊了一个晚上,好歹是相信了相柳没有打她,可是对小夭说的,那件事情不但不用只想着闭眼忍受,还‘很有乐趣、很享受’那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现下听说,姐姐又被相柳掳回了房,她是一定要去看一看,是不是需要自己出手相救才好。 珊瑚和苗圃看看王姬这架势,想拦也拦不住,转念又一想,一个时辰了,也折腾差不多了,想必相柳大人也不可能不设禁制,二王姬过去总不好破门而入,看看没动静就该回来了,于是也就没拦着。 万没想到,刚一过竹林,声音就传出来了,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听着床榻晃动的频率应该是酣战的正激烈,其中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虽然离得远听不清楚说什么,但听那哼哼唧唧的腔调,那位大王姬想必是正舒服得不行。 阿念就是再不懂事,也听得出来,她那位姐姐应该是没在被虐待,立刻羞得满脸通红。三人面面相觑的正尴尬,声音戛然而止,一点动静都没了。珊瑚连忙拉着阿念往回走,一定是相柳大人听见声音设了禁制,这……这半夜三更来听人家墙角,还被人发现了,这……这太丢人了! 房间里,小夭还没回过神,缩在相柳的怀里,还有些抖。相柳伸出一只手,安抚着她光滑的背脊,轻轻亲吻她浸满汗水的额角,柔声问: “舒\/\/服了?” “不是有蛊虫吗?你怎么总问?” “我喜欢听你说!” 小夭扬起红扑扑的小脸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相柳,你只能跟我这样,我不许你,不许你跑去跟别的女人舒服。” 相柳翻身动情的说: “小夭,我这一生,有你一人足矣。我是大妖,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得了我,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也毒不到我,你大可以放心的。” 那……我能不能强迫你?” 小夭闪着星星眼,调皮的问。 “你?应该也不行。” 眼看着那人儿要撅嘴,相柳笑眯眯的说: “你,只要你勾勾手指,我就从得不能再从,你怎么强迫我?” 那小人儿笑得甜美,勾着他的脖子,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擦,眼神轻佻, “那……我现在就勾手指,相柳大人从是不从?” “从,立刻就从。” 他笑得邪魅。 小夭眼神闪了一下,挪了挪腰肢,浪声浪气的说: “相柳大人不愧是人间极品,的确是厉害的不得了。那……这次我要在上面,你从不从?” “从,你想怎样我都从。” 话音刚落,小夭一把将人推倒…… 若不是相柳设了禁制,想必这一宿,王姬府上上下下都别想消停睡觉了…… 清晨的暖阳又照进了窗纱,相柳拥着小夭,一脸餍足的醒来。那小人儿还在熟睡着,低头一看,这小祸害的确是又添新节目了……他试着挪动了一下,小人儿缠得更紧了,相柳闭了闭眼,没办法,宠着呗,只是照她这个睡法,也不知道还要缠多久。 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丁丁当当、吵吵闹闹的声音。仔细一听,应该是蓐收过来了: “王姬,你这一大早,这是要折腾什么?我昨日晚上才回去,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去买,你就又叫我过来,你让我这一个晚上去哪里给你置办东西?再说,大王姬怎么你了?你非要这么急着搬出去?”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应用之物都给我备齐,我今天晚上就住过去,一天也不能耽误。” 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是把小夭给吵醒了,她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嘟嘟囔囔的问: “怎么了?这么吵?” “应该是阿念吵着蓐收,帮她搬出去。” “啊?她为何急着搬出去?” 一着急,手里掐了一把,相柳就是一皱眉, “哎呀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掐疼了?揉揉,揉揉。” “你再这么揉,是不想起床去看看她怎么回事了?” 相柳斜着眼睛看着她问。 “没有,没有,相柳大人神勇无比,小女子下次再领教,下次再领教。” 小夭一边下床穿衣服,一边嘟嘟囔囔的问: “她想搬出去就搬出去呗,新城那边早就给她准备好地方了,可是为何这般着急呢?” “她昨晚过来找你,我忘记设禁制了。” “什么?” 小夭瞪大眼睛,问道: “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是第一次,你又舒服的不行的时候。” 相柳一只胳膊支着头,斜靠在床上,笑眯眯幸灾乐祸的说。 “啊?你没设禁制?那你为何不提醒我一下?” “我看你那么舒服,就没忍心打扰你,后来我设禁制了,估计来不及了。” 小夭转身上榻,在他身上一通乱捶,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大一个妖怪,听力那么好,怎么可能人过来了,你听不见?” 相柳将人搂进自己怀里,贴着耳垂说道: “我是听见了呀,可我也舒服得不行,就没分神……” “你……” 温柔的吻,堵住了愤愤不平的小嘴儿…… 待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小夭轻抚着他的白发,悠悠的说: “听见就听见,反正左右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走,出去看看。” 第120章 有意思 第一百二十章 有意思 相柳笑着将二人清洗干净,穿好衣服,出了门。走过竹林,看见阿念正叉着腰,指挥蓐收干这干那,那位嘴上不消停,手里却是一刻未停。看见款款走过来的两人,蓐收先是愣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为何阿念一大早就吵着要搬家,阿念看到他俩,倒是自己先羞红了脸,转过身去。 还是小夭先开了口: “我说王姬大小姐,你要搬家也不急在这一大早吧?我也不是不让你搬,再说,你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大早上的折腾蓐收做什么?” “没事,没事,让下人去做,她若是不满意,回头还是折腾我。” “蓐收,你跟姐姐还能说出好听的话,怎么跟我一句你也说不出来?你是不是对我这个二王姬有意见?” 小夭接话说道: “他哪里是对你有意见,他明明是对你有意思。” 话一出口,小夭觉得有点失言,可又收不回来,蓐收的脸腾一下就红了,阿念倒是有点懵懵懂懂的没反应过来, “什么有意思?我有什么意思?哎呀!姐姐,你胡说什么?他成天这样气我,能对我有什么意思?我看姐夫对你,那才是有意思。” 话说完,许是想起昨晚她听见小夭那通风啊雨啊的浪叫,阿念瞬间小脸儿通红,小夭和相柳面儿上也有点尴尬。 “哎呀!我看你王姬大小姐是应该好好想一想,跟谁在一起比较有意思。” 还是小夭先打破了僵局。 “反正我马上就搬去新城,那边地方太大,我一个人害怕,蓐收你过去陪我。这王姬府,就留给你跟姐夫好好‘意思’吧!” 阿念留下一个白眼,转身回了房。 小夭走到蓐收旁边,小声嘀咕: “蓐收,你可趁机会加把劲儿,我看好你哦!” 蓐收满脸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 “蓐收,你光站在这儿脸红有什么用?要不要我让鬼方青也给你送几本话本子,他……” “行行行,男人的事,我跟蓐收说,真要话本子,我去跟鬼方青要,你给我老老实实回房去陪着阿念,快去,快去。” 相柳在一旁忍无可忍,将人赶回了房…… 蓐收回头一看,只剩下相柳一个,那尴尬的劲儿才过去。相柳走到他身边,一边帮着他整理阿念那一大堆东西,一边低低的声音说着什么,说得那位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蓐收忍不住心里默念:难怪我家那位野路子的王姬能看上他,敢情这位也不是善主儿! 转眼到了新城,相柳和蓐收去议事,小夭去了阿念那儿,是紧挨着城主府一个独立的院子,确实很大,里面还有一个小门连通,平日往来,不需要绕行一大圈去走大门。到处走走看看,这个蓐收还真是上心,亭台楼阁,小桥假山,前厅后院一看都是精心布置的,阿念从皓翎带来的下人,先前就已经安排在这里,经过几日的整理洒扫,到处都是清爽整洁、一尘不染,两姐妹看了甚是满意。 “阿念,这个蓐收对你还真是上心,看这意思,还没等我安排,这个院子他就是为你准备的。” “他对我上心?他不把我气死,我就得好好感谢他了。” “哪有?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平日但凡你的要求,他哪次不是尽心尽力的?” “他是父王的臣子,我是王姬,他当然要对我言听计从。” 阿念翻着白眼儿。 “阿念,你这样想就不对了,他是父王的臣子不假,可他在皓翎什么身份、地位你不清楚吗?只要他不愿意,大不了他不搭理你就是了,何必巴巴上赶着讨你的晦气?况且,他可不是寻常人,上了战场那可是带兵的将军,论打仗,相柳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真要上战场,我也不差的,姐姐,那个相柳要是真敢欺负你,我亲自带兵……” “阿念!他真没欺负我,昨晚想必你也听见了,我跟他正是蜜里调油,恩爱的不行,你真不用为我瞎操心,你有时间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阿念半晌无语,拉着小夭的手走到假山旁边一处长椅上坐下,认真的问: “姐姐,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嫁给玱玹哥哥?” “是。” “为什么?我听父王说,他先前已经决定将我嫁给哥哥了,是你阻止了他,姐姐,这是为什么?” “阿念,如今天下的形势,想必你这位王姬心里也一定有数。坦白讲,我如今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相柳,但除了为他,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不过我的私心你能理解多少,我不便跟你挑明,看你自己的理解。 抛开这些不谈,仅就我们姐妹的情分,我不愿意你嫁给玱玹。最直接的原因,阿念,玱玹他不爱你,他心里的人不是你。” “姐姐你都知道?” “你这么问,看来你已经清楚了?” “我先前不知道,是父王告诉我的,他说哥哥心里的人是你,他心里好大好大的地方,装的是你。” 小夭拉起阿念的手,十分认真的说: “如此你都不恨我,还真心实意的待我,阿念,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配得上一份全心全意的爱,哥哥他真的配不上你。” “可是,姐姐,我从小到大的心愿就是要嫁给哥哥啊!” “可是,你从小到大可曾把他当作一个寻常男子?说句扎你心的话,哥哥他能那么宠着你,大半原因还是因为我吧?” “他……” “阿念,你能说出来,你一点不介意做我的替身这句话吗?别说玱玹他对我什么心思,就算只是对妹妹的情意,他对你都不是全心全意的。” 第121章 姐妹谈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姐妹谈心 说到这儿,小夭看着阿念的眼睛,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小夭接着说道: “更何况,他山上可还有很多女人,听说他正在计划娶正妃,八成是那个辰荣馨悦,阿念,你打算怎么办?凭你的身份,你还是要去挤他的床榻,巴巴的送上门去,躺在他的身下,等着他宠幸你吗?” “姐姐,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那是玱玹哥哥呀,你……你怎么能说什么床榻不床榻的呢?” 阿念一时急得差点掉下眼泪来,小夭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接着说: “可我说的是事实呀!阿念,你就是被保护的太好,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床榻之事?还是,你只是把玱玹当哥哥,嫁给他你也不打算跟他行夫妻之事?” 阿念一张脸涨得通红,半天没接话,小夭看着她,恨铁不成钢, “你不想回答,那我换个问题。玱玹可是天天在别的女人榻上,你也不妒忌?” “我?他娶别的女人,我心里当然不舒服。” “我说的不是他娶谁,我是说他跟别的女人……你让我怎么跟你说才好?我上次回小月顶,好说歹说才劝动他去后宫宠幸那些女人,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如释重负,我心里欢呼雀跃。我当时心里就想,如果是相柳去找别的女人翻云覆雨,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阿念,这就是差别,你懂不懂?” 阿念眨眨眼睛,红着脸问到: “哥哥他为什么不去后宫,宠……宠幸……那些,那些女人?” “哎呀!阿念,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去宠幸那些女人,你会不会想捅死他?” “那都是……都是他娶回去的女人,他去跟她们睡……睡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捅死他?” 小夭闪着大眼睛,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说道: “看看我就说,你根本不爱玱玹,你只把他当哥哥。” “你还没回答我,哥哥他为什么不去宠幸那些女人?” “他想要我!” “什么?” 阿念“呼”一下站起身,拧起眉毛,瞪起眼睛,大声嚷嚷: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对你有那么……那么恶心的想法?” “阿念,所以我说你不懂。既然他心里的人是我,那他想要我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我不想要他就是了。当初我发现他对我的心思,也是因为他想亲我,男女之间,这都是寻常之事啊!” “那……那你对那个相柳呢?” “相柳怎么了?” “你……你想要他吗?他……他真的一点都没强迫你吗?” “我当然想要他,我跟他第一次亲吻,还是我主动的呢!” “啊?你为什么要主动亲他?” “当然是因为我爱他,想亲他。不仅如此,我同他第一次,也是我主动给他脱的衣服,他从来没有一丝一毫强迫过我。” 阿念像看怪物一样,瞪着小夭的眼睛,老半天没说出话来,尴尬了半天,突然憋出一句: “那……那以前你对那个防风邶,还有那个涂山璟也是这般?” 小夭一闭眼,这小丫头这是想扒她姐姐的情史啊?以为我傻呀? “阿念,那些可都是姐姐我的私事,我只能跟你说,亲是都亲过,榻上,我只有相柳。” 这还引来阿念一阵惊呼: “姐姐,你好丰富啊!”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不知道她是惊奇还是羡慕。 小夭此刻无比懊恼自己做了三百年的男人,太细腻的小女孩心思,她实在是搞不清楚,看着阿念瞪着自己的眼神,她突然觉得有点儿……想骂人。见小夭一直没说话,阿念突然又问: “那玱玹哥哥呢?他什么时候亲的你?” 小夭又是一闭眼,哎!生无可恋! 阿念拉起她的手一个劲儿的摇,满脸八卦的样子。 “姐姐,你说说嘛!说说嘛!” “我说什么?你不吃醋?”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再说,啥是吃醋?我倒是在话本子上看过,可我不理解,就比如说玱玹哥哥,起初你刚回来的时候,我是担心他只想着对你好,就对我不好了,我是讨厌过你一阵子。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对我还是像以前一样,那我还讨厌你做什么?有什么好吃醋的?哎呀!你别打岔,你还没回答我呢,他什么时候亲的你?” 小夭像素日相柳一样扶了扶额头,总算是体会到他每次是怎样一种欲哭无泪的心情,于是气急败坏的说道: “他是想亲我,被我发现了,我躲过去了,他没亲着。” “哦!” 怎么还一副“实在是挺遗憾”的语气?哎呀!这小丫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苍天啊! “亲一下就亲一下呗,你为啥要躲?” 这次换成小夭像看怪物一样瞪着眼睛盯着阿念…… “那有什么?小时候父王不是还亲过我,那肯定也亲过你的呀?” 这小丫头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怎么颠三倒四的? “你……阿念……你大早上的,是不是算计着想气死我?那样亲,那是一样的吗?昨天早上,相柳怎么亲的我,你不是看见了吗?” “啊?玱玹哥哥想那样亲你?他怎么那么龌龊?他是哥哥呀?” “哼!你要是嫁给他,他就会那样亲你,不止是亲你,他还会……” 话没说完,阿念捂着耳朵打断了她,忙不迭的连连说: “姐姐,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我不想听,不想听了。” 小夭站起身,像个浪荡子一样抬起阿念的下巴,挑起眉毛说道: “话我可以不说,但是事情他不会不做。我下午就给你送几本话本子来,你回去给我一页页认真读一读,回头把心得体会仔仔细细同我讲一讲。你要是敢不给我认真读,那姐姐我就亲自给你讲一讲,就从玱玹会对你做什么,他还对他山上那些女人做过什么,他打算对辰荣馨悦做什么讲起,必要讲的详详细细、绘声绘色、身临其境一般。” 说完,小夭转身,扬长而去,留下阿念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凌乱……这……这什么姐姐啊? 当日下午,小夭就逼着相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本话本子,一边翻还一边嘟囔着,怎么连张图都没有。看来想要精品必须得去找鬼方青,还是相柳死说活说的将人拦住,理由是,不能一下子搞得太过分,小丫头还不得被吓坏了,先看看这些没有图的适应一下也好。 随后,小夭就亲自去把这些话本子送到阿念手上,还一本正经的说,过两天她要来交流心得。小丫头从来没看过这种话本子,答得倒是痛快,不知道过两天她会不会收拾东西逃回皓翎去? 第122章 合语的心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合语的心事 午饭过后,小夭把蓐收请了过来,去了偏殿,自然阿念也要跟着。相柳本来要去巡营,也被小夭给拉了回来,说是有事情商议,自然是那日涂山璟来时说的那些事。 防风意映的事情小夭早早就提过,所以也没引起什么注意。对于涂山瑱的安排,阿念还是唏嘘了一阵,父母做错了事情,害了孩子无端受牵连,明明是富可敌国的身份,却要被送去玉山与世隔绝,还永世不能与母亲见面,那么小的孩子,想想还真是可怜。可是后来小夭说,比起来被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涂山璟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 比较难处理的还是那些钱,按照小夭的说法,那是不要白不要,可是就这么平白无故收下那么大一笔钱,于情于理似乎都说不过去。期间,蓐收和阿念还一个劲儿偷瞄相柳的脸色,见那位一直神态自若,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意思,才稍微心安。最后,还是蓐收提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入股是万万不可,倒是可以按比例分成给他,具体细则还要找到猲狚再细细斟酌才行。 最后谈到了昆吾氏,一提昆吾雪,相柳就紧张,不止他紧张,连蓐收都跟着紧张,只有阿念不明所以,还问东问西,搞得蓐收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她也全然不理会。 今日小夭倒是上了心,晃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我就是想不明白,她买这么多的催情药,究竟是要做什么?荣城那边的娼妓馆、歌舞坊都是登记在册的,就算他们私底下还有其他的暗娼馆,应该也用不了那么多,涂山璟给我看了他们以前的记录,数量惊人,就是喂猪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正说话间,合语进了屋,这位本体是一种野猪,听了“喂猪”这话脸色更黑了。这个合语,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是怪怪的,以前整个王姬府,上上下下就数他话最多,跟谁都能聊,谁都能撩动,可是最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总是沉默寡言,低头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拿今天来说吧,一直沉着一张黑脸不说,自从小夭他们坐在偏殿议事,他就有事、没事进屋一趟,一会儿倒杯茶,一会儿送个水,就是一会儿一趟的折腾,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刚刚听到小夭说喂猪,他嘴唇抽了抽,像是想说什么,看看屋里的人,又低头,刚转身准备出去,就听小夭说道: “合语,你是不是有事?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合语在屋子中央站住,转身看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相柳开口道: “合语,有话你可以直说,如若有需要,你是想跟谁私底下单独说也可以。” 小夭接话道: “是呀,合语,你是我身边的人,是我最倚重的暗卫,更是我和相柳将军最信任的人,你有什么难处直说便好,要钱有钱,要物有物……” 没等小夭的话说完,合语“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砸起满地灰尘,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小夭吃惊非小,连连说道: “哎呀呀!合语,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你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快快起来,快起来。” 一旁的蓐收赶紧起身将人扶起来,还不忘问一句,自己和二王姬用不用回避,合语晃了晃大脑袋,再抬头,小眼睛里竟然蓄满了泪水,小夭看了更着急了,催促道: “哎呀!有事你倒是快说呀?” 合语还是躬身施了一礼,然后神色十分严肃的说: “王姬,相柳大人,属下是想请你们出手救救昆吾山上的狪狪。” “狪狪?是你先前提到过的会吐珍珠的那种猪吗?”小夭问道。 “是,属下从前曾经在昆吾山盘桓百余年,跟山上狪狪的首领老狪狪交情莫逆。大概八十余年前,昆吾氏内部发生了一件大事,昆吾良辰,就是现在昆吾氏的族长,囚禁了他们从前的族长,他大哥昆吾金辰,杀了很多人之后上位,坐上了族长的位置。 昆吾氏本来是个小氏族,这些事也是他们内部的家务事。所以,当时并未引起世家和皇室的注意,大家只知道,他们换了族长而已。 本来从前,山上的狪狪跟昆吾氏都是和平相处。能化形的狪狪下山去荣城卖些珍珠,换些吃食、用品,日子也算过得去。 可自从昆吾良辰当上族长之后对他们是百般刁难。属下曾经劝过老狪狪,实在受气干脆领着子孙另觅他处,可他说他们世代都在昆吾山,不想离开故土,后来属下实在看不惯昆吾氏成天欺负人,就走了,最后去了皓吴山落脚,在山上一呆就是八十多年。再后来就来到王姬身边,后面的事您都清楚了。” 小夭点头,问道: “那山上的狪狪呢?” “哎!属下就后悔,当初没能劝动他们跟属下一起搬到皓吴山去。后来,昆吾氏对他们变本加厉,从刚开始压低珍珠价格,到后来强买强卖,狪狪也都忍了。王姬,狪狪不算大妖,本来灵力就不高,除了会吐珍珠,也没什么特殊本事,挨了欺负也没办法反抗。最终,他们被昆吾氏囚禁起来,每天逼他们吐珍珠,可是珍珠需要一个孕育的过程,哪有那么容易,所以被他们非打即骂,整日苦不堪言。” “可是,他们要那么多珍珠做什么呢?就为了卖钱吗?昆吾氏富甲一方,主要是靠打造兵器,珍珠再贵,他们也不至于啊?”阿念在一边插话道。 第123章 从长计议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从长计议 听了阿念的话,合语答道: “二王姬有所不知,昆吾氏靠打造兵器名满天下不假,可他们得有赤铜。没有赤铜他们什么也做不出来。” “可是赤铜就在昆吾山里啊?”小夭问道。 “回王姬,赤铜是在昆吾山里,可开采赤铜需要特殊的术法,只有昆吾氏历代族长知晓,昆吾良辰囚禁族长并非名正言顺,所以他并不知晓术法,这也是为何他一直囚禁昆吾金辰而没杀他的真正原因。 后来,昆吾良辰想了很多办法,始终拿不到赤铜。这些年他们已然坐吃山空,族中其他势力本就对他囚兄篡位心存不满,如此一来,反对他的声音愈演愈烈,昆吾良辰也倍感压力。偏巧近几年珍珠价格上涨的厉害,他们这才打起了狪狪的主意。 他们把狪狪抓起来,囚禁到一起逼他们吐珍珠,可珍珠也不是光逼着就可以强行吐出来的。后来,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一种药,喂给狪狪吃下,的确可以吐出更多珍珠来。可是一来,珍珠成色大不如前;二来,这种药对身体损害巨大,狪狪数量越来越少。 王姬,前些时日来的是昆吾雪吧?这个女人最不是东西。她素日行为不检,到处勾三搭四就不提了。她从涂山氏购进大量催情药,味给狪狪,逼他们强行交配,很多小狪狪根本没成年啊!王姬,这样生下来的狪狪体弱多病,有些根本就不能吐珍珠,又被他们卖去死斗场,只有死路一条。 前些时日,老狪狪几经辗转才把这些消息送到属下这里来,王姬,如若您不出手相救,用不了十年、二十年,大荒之内就再也没有狪狪了。” 说到这里,合语又跪倒在地上,小眼睛里淌出了一串串泪水,顺着他那油亮的大黑脸,越流越多…… 屋里的人谁也没说话,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啪”、“啪”两声,两个杯子被同时摔在地上,小夭和阿念豁然站起,还没等小夭说话,阿念大声嚷嚷: “蓐收,跟我回皓翎,找父王点兵,我平了他的昆吾山。” “阿念,用不着回皓翎,我手下就有兵,平区区一个昆吾山,还犯不着麻烦父王,哼!我早就看那个昆吾雪不顺眼,好啊,在我的治下这么猖狂,你等我抓到她的……” 相柳和蓐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摇头,这俩祖宗,平日有一个就能捅破天,现在两个凑在一起,这……这是要翻天啊! 相柳把人搂在怀里,那人儿还胸口起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夭,你冷静点,这事没那么简单,需要从长计议,先让合语起来。” “计议什么计议?你相柳将军,平区区一个昆吾氏应该不在话下吧?还是你舍不得那个昆吾雪?” 哎呀!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对!不对!昆吾雪是个什么东西,她也配来喜欢你?相柳,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说她喜欢你的事了,那是侮辱你,相柳将军冰雪一般洁净的人,受不了她这般侮辱。”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咱俩的事回去再说。先说眼前,小夭,你冷静点,昆吾氏这些事,玱玹不知道吗?” 一语出口,两姐妹瞬间冷静下来,蓐收总算是松了口气,那位二王姬比大王姬还不好安抚。两位将军把这两位炮仗一样的王姬扶稳坐在椅子上,又把合语从地上拉起来,相柳才缓缓开口: “小夭,玱玹把荣城划给你,只不过是近一年多的事情,而且这一年多,荣城的事你一点都没插手,你甚至连一趟都没去过。但是荣城此前一直在西炎治下,那他们这些事情,玱玹知不知道,包括你外爷,他知不知道?如若说他们知道,那玱玹还把这么个烂摊子丢到你的手上,他安的什么心?” 小夭迟愣地眨眨眼睛,说道: “我当初只是觉得,哥哥是为了支持我,才把荣城和辕城划给我,又给我军队,于这件事上,我一直是感激他的。” 相柳瞄了她一眼,说道: “小夭,玱玹把荣城划给你以后,我就暗地派人去查了,昆吾氏这些事情在荣城根本不算秘密,大体上跟合语说的差不多。我当时就觉得,玱玹别有用心,我怕你多心,所以一直没提。只是,我没有查到狪狪的事情,没有想到昆吾氏暗地里还有这么龌龊的勾当。” 蓐收接话道: “是,属下也派人查了,我们还曾私下议论过,只是没当着王姬的面提起。” 阿念挑起眉毛,问道: “蓐收,你也觉得哥哥别有用心?” 蓐收点头,说道: “玱玹陛下此举表面上是支持王姬,又划城池又给军队,任谁也挑不出错处。可昆吾氏乱成这样,最直接的影响,大荒开采不到赤铜,而谁能在未来控制住昆吾氏,就是抓住了赤铜。有了赤铜,再有昆吾氏打造兵器的手艺,王姬您想,一旦掀起战争,军队的战斗力是一方面,谁手中能掌握上好的兵器谁就占据了战争的主动权,是不是?” 小夭点头,说道: “可这事情也不难办啊!既然是昆吾良辰犯上作乱,只要想办法救出昆吾金辰,助他夺回族长之位,他必定感恩戴德,还怕不能将他收为己用吗?” 相柳接着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问题是,谁去做这件事情?又以什么样的名义去做?如今天下的局势错综复杂,中原各大氏族,包括中、小氏族,实际上都是各自独立的,名义上没有兵,但是暗地里都有自己的势力。昆吾氏这些事情,说到底,是人家内部的家务事,如果王室贸然插手,势必会引起所有氏族的不满。 就说眼下涂山氏,这么大的动静,涂山篌以前可还是帮玱玹做事,可他一直到死,玱玹可派了一兵一足支援他?你该不会认为玱玹是顾念以前涂山璟对他的情意吧?” 小夭听了这话,张了张嘴,又觉得没话说,相柳一笑,接着说: “你刚才说让我带兵去平昆吾氏,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我一个人去也能平得了昆吾氏,但问题是,你凭什么这么做呢?虽然如今昆吾氏在你的治下,可是你凭什么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你说昆吾良辰犯上作乱,即便这是事实,你一个局外人管得着人家家里的事情吗?更何况,世家内部的是是非非,谁对谁错又真的能说的那么清楚吗? 这些道理玱玹比你清楚,所以他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你,又派军队给你。按照他的思路,你一旦插手这件事情,必然会引起各大世家的不满,你会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中原世家的人心,这对他只有好处。所以当初你同我讲,你要对昆吾氏下手,我劝你要慎重就是这个意思。玱玹从你刚回到清水镇开始构建自己的势力起,就一直在防你。” 第124章 好隐蔽的算计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好隐蔽的算计 听了相柳那些话,小夭一时思绪有些烦乱。看样子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那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玱玹哥哥”一直都在算计自己吗?她依稀还记得,当日在清园玱玹说要支持她时那一脸真诚的表情,好深的城府,好隐蔽的算计。 没等小夭想明白,就听相柳的声音继续响起: “再说那个昆吾雪,她也许是真看上防风邶了,可就凭她敢几次三番公然挑衅你,甚至找上门来逼你,小夭,你不觉得奇怪吗?还好你遇事沉稳,否则如果你跟她当堂吵起来,甚至冲冠一怒去平昆吾氏,你说那些中原世家会怎么谈论你,如果再是我带兵去,你想想这出大戏热不热闹?” 一听“防风邶”三个字,阿念的心“突突”直跳,看这意思,相柳显然是知道他跟姐姐的过往的。怎么话里话外,昆吾雪好像还喜欢防风邶,那他不是应该乐见其成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行,回头得问问蓐收,这太奇怪了。 阿念还在低头胡思乱想,就听相柳接着说: “另外,玱玹的那五千军队,也是提前给你准备好的。你想插手昆吾氏,一定会动用军队。玱玹认为,你大概会把他给你的军队就近安排到荣城,到时候,出头的人是你,但是实际上控制荣城的却是他。想必那军中全是他的心腹,届时,兵临城下,即使昆吾金辰做了族长,你也一点好处捞不着。 只是他万没想到,你这个野路子王姬不按套路出牌,不但军队没有驻扎在荣城,你还把俞虢将军请出来,领着他的心腹去种地,估计玱玹成天在西炎山上头疼的想撞墙吧!这就是为什么,你当初同你外爷要俞虢,他那么痛快就答应了,他老人家看着你们兄妹俩在他眼皮子底下演戏,他乐得作壁上观,只是他不知道你是无意的而已。” “这就是玱玹小看我了,我当初只是觉得,不能让他的人在荣城养成势力,我不好控制,现在看来倒是歪打正着,估计外爷心里还把我想得很厉害呢!” 蓐收笑着说: “王姬能想到这一层,已经很厉害了。您只是没时间对昆吾氏上心。前次,昆吾雪来新城也是探您的虚实,属下认为,他们应该跟玱玹陛下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虽然从前荣城划到您的治下,他们也一直没搭理您。可是,您突然将俞虢将军派过去,又将皓翎的军队派去驻防,他们摸不清您的路数,所以,昆吾雪立刻就来了,好在,您之前的确不清楚他们的事,并未在她面前露出端倪。”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阿念突然开口说道: “蓐收,姐夫,你们说,哥哥知不知道狪狪的事情?”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相柳说: “一定是知道。” “那昆吾氏干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哥哥也不管?” 相柳一笑,道: “跟赤铜,乃至整个昆吾氏的支持比起来,狪狪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么?那依你的意思,你们也是不想管了?” 阿念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呢?这件事情你姐姐不仅要管,还要管得漂亮,管得谁也挑不出错处,再趁机抓住赤铜,收服昆吾氏。” 一旁的蓐收接着说: “对,王姬,属下查到昆吾氏这些事情,就顺带着去查了咱们皓翎治下的金天氏,他们跟昆吾氏同气连枝、姻亲不断。但是,自从昆吾良辰篡位以后,金天氏就再没跟他们有过任何联姻。事实上,倒不是说金天氏多么有正义感,而是他们此前所有的联姻几乎全部都在昆吾金辰这一支上,眼下许多人都被囚禁了。 所以,如果我们能帮昆吾金辰翻过身来,就相当于也抓住了金天氏。这两个氏族可都是打造兵器的行家,王姬,有他们的支持,再加上赤铜,您可就是如虎添翼了!” 小夭一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眼睛骨碌碌的转,半晌无言,合语一直盯着她看,眼下显然是有点着急,问道: “王姬,大人,那你们可有何良策?既然要管,最好动作快一些,那些狪狪,每天过的日子太惨了。如果要出兵,不用麻烦大人亲自动手,属下去就够了。” 相柳看着他那张因为着急涨得有点红的大黑脸,问道: “合语,你现在可有方法,能给山上的狪狪送进东西去?” “大人,方法是有,属下这不是收到老狪狪送出来的消息了吗?可给他们送什么也解不了他们眼下的困境。” 蓐收搭话道: “相柳,你是有什么主意了?” 自从上次蓐收跟相柳那一番碎碎念之后,他俩就开始直呼其名了。想想也是,如果蓐收能得偿所愿,那这二位未来的关系可是亲近的很,再“大人”长,“将军”短的,似乎就太见外了。 相柳点点头,蓐收若有所思的接着说: “如果我们以解救狪狪为理由出兵攻打昆吾氏,还是不妥。说句你不爱听的,大荒之内这些神族世家,怎么会把区区狪狪放在眼里?王姬真要出兵了,一定会被认为是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况且,现在昆吾氏在王姬治下,她为了狪狪攻打自己人,往后谁还敢支持她?” 相柳一笑,目光中透露出狡猾: “所以我们肯定不能这样出兵,但是,如果是昆吾氏自己找上门来,求着我们出兵呢?” 屋里的人一时面面相觑,小夭更瞪大了眼睛嘟囔道: “你以为昆吾良辰、昆吾雪傻了?求我出兵?求我出兵把他们打出去,让昆吾金辰重掌大权,把他们修理的一败涂地?” 蓐收说道: “王姬,他既然这样说,必然是有办法,您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说完。” …… 第125章 昆吾氏之乱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昆吾氏之乱 当晚,阿念又嚷嚷着一个人住那么大的院子害怕,要姐姐留下来陪着她,她又不让小夭住她的院子,说法是,只要想到姐姐住在隔壁,就会十分心安。 蓐收派了更多的人,加强城主府周边的防护。最后,阿念还是把蓐收留在了她那个院子,用她的话说,“我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得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于是,蓐收住到了最外面一进的院子,可以同时保护两位王姬的安全。 相柳很自然的随小夭回了房,刚一进屋,他从身后搂住了她,痴缠的吻顺着她的耳侧、脖颈倾泻而下……他伸手去解她的裙带……结果被无情推开…… “怎么了?” 相柳有些懵。 “相柳,你老实跟我讲,你跟鬼方氏什么关系?”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跟他们族长有些交情。” 相柳说完,又要去解她的裙带,结果又被推开。 “不可能,先前鬼方青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千百年来,鬼方氏从不入世,突然就派人来支持我。那个鬼方青,与其说是支持我,倒不如说是支持你,他对你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我问过他为何对你这般恭敬,结果那是半句实话也问不出来。 这次昆吾氏的事情,你又要鬼方氏帮忙,虽然不是什么天大的忙,可仅凭你所谓的‘一点交情’,怎么可能使唤得动他们?鬼方氏的人一个个奇奇怪怪,男女不分的。相柳,你是许了他们什么好处了?送给他们一条命?还是,他们族长是个女子,看上你了?” 哎呀!这小女子脑袋里成天都想些什么?相柳的九个头,又开始有点嗡嗡直响。看他半天没说话,小夭有点着急了,道: “你……你真许他们好处了?一个昆吾雪就够我心烦的了,你又去给我招惹桃花是不是?好家伙,您这桃花,一个比一个来头大,相柳大人,鬼方氏可不好惹,你……你打算怎么办吧?我可警告你,你休想娶什么二房、侧房、偏房、小妾的,真把我逼急了,我管她鬼方氏,鬼圆氏,我的箭可不长眼睛。” 相柳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无可奈何,变成了一脸好笑,眼下却变成了深情缱绻,灼灼盯着小夭的眼睛,向着她的唇缓缓低头…… 小夭伸出两只小拳头,抵住他厚实的胸口,瞪着他恨恨的说: “你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浪荡样子,活脱脱就是防风邶啊,一对桃花眼,到处放电,你不是戴着面具吗?怎么还能花枝招展的到处勾引人?” 相柳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向着床榻一步步走去。小夭用力蹬着两条小腿儿,整个人扭得像条蛇一样,嚷嚷着抗议: “相柳,你放我下来,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要用强不成?” 相柳将人放在榻上,挥手放下床帐,欺身而上,他贴在她的耳侧,一边亲吻,一边柔声说: “我们舒服的不行了,我就告诉你……” 那小人儿嘟嘟囔囔还想再分辨什么,很快就被吞没在一片情潮里…… 那一夜很长,长到小夭气喘吁吁的暗暗思琢,这已经舒服多少次了?那条蛇是真的还没尽兴,还是不想告诉她实情,故意一直不停? 那一夜很短,短到那条蛇终于满意了,小夭刚想闭一闭眼睛,东方就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接下来的数月,围绕昆吾氏发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被抓起来的狪狪,突然莫名其妙一夜之间,灵力暴涨,纷纷冲破被关押的牢笼,将昆吾氏那些守卫打的,死的死,伤的伤,到处逃窜。狪狪被欺压那么久,一朝可以反击报仇雪恨,现场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最后,昆吾氏动用了族兵、家兵才勉强控制住局面,狪狪纷纷逃回山里,跟昆吾氏形成对峙局面。老狪狪集结昆吾山上其他妖族,共同联合对付昆吾氏,大有决一死战的气势。老狪狪还率领狪狪们攻击内宅,闹得昆吾氏上下鸡犬不宁,无一日安生。 狪狪的事情发生没多久,正在昆吾氏焦头烂额的时候,金天氏突然发难,奏请皓翎王,细数自己的姻亲昆吾金辰如何被夺权,族中嫁到昆吾氏的女子以及后代被尽数囚禁,受尽虐待,苦不堪言,请求皓翎王为金天氏主持公道。 皓翎王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事情背后必然有人在暗中操控。于是说,皓翎于此事上不便直接出面干涉,现下昆吾氏在大王姬皓翎玖瑶治下,他倒是可以将此事知会给大王姬,请她出面去调查,还十分正式的下了旨意。 现下小夭虽然名义上是城主,但尚未昭告天下,新城周围很大一片地方原来都是皓翎王给她的封地,所以严格意义上说,她不算独立。有了皓翎王这道旨意,她再有所动作,就变成了父王授意下去替金天氏调查自家子女被囚禁之事。 事情还是那些事情,可这样一来,性质就完全变了。小夭拿到旨意,按兵没动,等了没几天,昆吾氏就坐不住了。这次是昆吾良辰亲自上门拜会城主,肯定是一番颠倒黑白,声泪俱下的述说自己如何被冤枉,小夭请人将他的说辞全部记下,也没立即表态,还安抚了几句,就让他带着人回去了。 昆吾良辰前脚刚回去,后脚狪狪又暴乱了。最邪门的是,他们的灵力又涨了,老狪狪不知道又从哪里召集了一批灵力高强的大妖,几乎组成一支小型军队,直逼昆吾氏,大有将他们全部覆灭的气势,这下昆吾良辰更坐不住了。眼看着俞虢将军手握重兵守在城外,就是按兵不动,看着他们全军覆没也坐视不理,万般无奈之下,昆吾良辰竟然跑去求玱玹帮忙。 那位更不是傻子,自从小夭让他那些军队去种地,他就知道,他这位妹妹已然今非昔比。眼下这些事情,玱玹自然一眼看出必定是小夭在暗中操控,唯一想不通的就是狪狪如何能一夜之间灵力爆涨。他更是暗中叫苦,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把荣城划给她,眼下荣城已经在她的治下,明知道是她的手段,自己也没办法出面干涉,于是,他只能让昆吾良辰去求小夭。 第126章 尘埃落定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尘埃落定 待到昆吾良辰再次来到新城,请城主帮忙平乱,小夭倒是端起了城主的架子,细细问起狪狪为何会这般攻击他们。昆吾良辰一时哑然,只能避重就轻、强词夺理的说出一些牵强的理由。小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一番官腔,比如说昆吾良辰此前乃是荣城城主,昆吾氏在大荒虽然只是个小氏族,但在荣城还是举足轻重,是以昆吾氏的安危关乎整个荣城百姓,小夭作为城主断不能坐视昆吾氏陷入危机而不理,至于他们跟狪狪之间的矛盾,等平乱以后再说,最后才同意出兵帮忙,昆吾良辰总算是喘上来了这口气。 随后,小夭下令,命俞虢将军率领手下军队陈兵北部,相柳率领部分辰荣军陈兵南部,她带着阿念和蓐收亲自率领手下新兵开进荣城平乱,结果可想而知,狪狪不战而降。小夭一贯有着对妖族一视同仁的名声,老狪狪声泪俱下,控诉过往数十年他们如何被昆吾氏欺压、囚禁甚至被下催情药等等种种惨不堪言的经历,说到激动处老狪狪是顿足捶胸、老泪纵横。小夭认认真真的听,让手下人认认真真的记,一本正经的说,此事一定会彻查,孰是孰非一定给个公道。 过了没两天,昆吾氏长老联名上奏,弹劾昆吾良辰当年犯上作乱,滥杀无辜,囚禁兄长,戕害狪狪等等一系列罪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夭此次这么大的动静,对付区区狪狪,根本犯不上动用这么多的军队,这明摆着是冲昆吾良辰去的。且不说昆吾良辰上位后,开采不到赤铜,令整个昆吾氏蒙受损失,就说那些老奸巨猾的长老们见风使舵、落井下石,赶紧趁这个机会抱上这位手握重兵、实力雄厚的城主的大腿方为上策。 于是,所有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要证据有证据,要证人有证人,昆吾良辰整个这一支一败涂地,被踩在脚底下踩得扁得不能再扁。自然而然,昆吾金辰被放出来了,对城主感恩戴德,表态以后誓死效忠。话说回来,小夭此次一南一北这样陈兵,也是给昆吾金辰施加压力,光靠这点恩情和他的口头承诺毕竟不保险,只有恩威并施,才能让他真正老老实实。 事情的最后,昆吾金辰重新坐上族长之位。这位也不是善主,上位之后,将昆吾良辰及他所有子嗣,包括妾室所出全部斩绝,一时间,昆吾氏又是哀嚎一片,血流成河。 另外,昆吾良辰残害狪狪一事,证据确凿、板上钉钉、毋庸置疑。既然是昆吾氏的过错,族长亲自出面,将当时参与此事的罪魁祸首交到老狪狪手上,任其发落,又补偿了好大一笔钱。这在大荒几乎是破天荒头一次,神族向妖族又是赔礼,又是赔钱。归根结底,他们不敢得罪城主大人,那位野路子王姬选定的夫君即是妖族,她素日对待妖族就青眼有加,眼下狪狪的事情正是巴结她的绝好契机,昆吾金辰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昆吾氏从此自然是跟山上的狪狪和平相处,亲如一家,亲的不能再亲。 值得一提的是,昆吾雪趁乱跑了。这个女人的确是个狠人,早早看出来她们必然一败涂地,丢下父母、兄弟一个人逃了。后来,任凭昆吾金辰再怎么审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得到消息,小夭是一肚子的懊恼。 这日的议事厅一屋子的人,就听小夭一阵阵的后悔,敲着脑袋一个劲儿的摇头叹道: “哎!我怎么这么笨?就没想到昆吾雪会跑,我提前派人把她抓起来,看起来,实在不行,我直接把她杀了,昆吾氏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现下,大荒这么大,我去哪里找区区一个昆吾雪?哎呀!我怎么这么笨?” 一旁的相柳不停的安慰她,细数自己百密一疏,真的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连父母、兄弟的死活都不顾,就这么一个人逃掉,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合语豁然站起,这位现在是笑容也回来了,情绪也上来了,整日是扭动腰肢,捂着嘴,撩完这个,惹那个,一张嘴,从天亮到天黑,都不带停的,王姬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到处都能听见他那轻声细语,外加轻浮孟浪的笑声,以至于小夭现在一天天的,有点……头疼。 只听这位轻声细语的开了口: “王姬,昆吾雪那个女人,六亲不认,手段下作。先前属下听说,她可不是个稳当的,素来是勾三搭四,行为不检,听说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她跟西南方一个小国,好像叫什么夜郎国的什么将军勾搭上了,那夜郎国已经不属于大荒范畴了,如果她去投靠那个将军,我们还真不好插手了。” 小夭听了他这番话,眼睛眨了眨,突然抬头,对上相柳的目光,那位向她点了点头,她更加懊恼了: “这还真是不好办,总不至于为了一个昆吾雪去攻打一个外邦吧?” 蓐收开口道: “王姬,即便她真的去了那个夜郎国,弹丸之地,不足为虑,想必那夜郎国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来同整个大荒为敌。属下倒是认为,王姬您应当加强防范,身边的护卫除了合语还应该再加派人手,平日您无事最好不要跟相柳分开。夜郎国是不会公然与我们为敌,属下担心的是,昆吾雪为了报仇,会对王姬您不利。” “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防范肯定是得有,但我也不能整日担惊受怕的什么也不敢做,倒叫他们小瞧了我。你放心,当年梅林的事,我已经受到教训了,必不能再让贼人钻到那么大的空子。” 第127章 鬼方氏过往 第一百二十七章 鬼方氏过往 当晚,小夭和相柳回了房。今日相柳一改往日一进屋就开始扯她裙子的浪荡做派,一脸忧心忡忡。 “相柳大人这是怎么了?” “小夭,我有点担心,一想到梅林,我就……” 小夭走上前去,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一番缠绵过后,她温温柔柔的说: “我知道,不过今非昔比,我身边这么多人,你也时时跟着我,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这几个月,我不是一直跟你习武呢吗?我已经厉害了很多,不是吗?” 相柳扶着她的腰,终于露出了点笑容,说道: “下次再去山上,我不能总想着把你抱进小屋,我们得认真习武,你厉害起来,我才能安心些。” 说起习武,小夭就有点懊恼。从前,无论射箭、刀法、内功心法,甚至跑步、拉筋等等,相柳一直都是认认真真、循规蹈矩的一点不松懈。 如今可倒好: 射箭,他贴身帮她纠正姿势,搂着她感受力道,手把手的教,这在以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寻常事。现在可好,射不了几箭,搂着搂着,他就扣紧她的腰,亲起她的耳侧、脖颈,然后就被抱进小屋…… 刀法,更是严重。相柳那套刀法,出神入化,招数变幻莫测,极难驾驭,甚至每个姿势都需要他亲自贴着她的身细细教导,教着教着,又被抱进小屋…… 最后,练内功心法,这倒是不需要贴身教了。有一日,小夭屏气凝神打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刚睁开眼睛,就被相柳给抱了起来,往小屋走,理由竟然是,在身边帮她护法,一直盯着她极美的脸,馋了…… 想到凡此种种,小夭的脸红了,捶着他的胸口嚷嚷: “还不是你,耽误我成为绝顶高手,所以,在我武艺练的登峰造极之前,你得寸步不离的保护我。” 相柳又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往床榻走,一边走,一边说: “必定是寸步不离,我一刻都不想出\/\/来……” 什么??? 待到二人气喘吁吁,又抱在一起舒服的不行,已经又是快天亮了。等小夭回过神,搂着相柳的胳膊,慢悠悠的开口: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让鬼方氏去查一查那个女人在哪里,那些神棍肯定能找到她。” “你现在倒是信任鬼方氏。” 说起鬼方氏的事情,那天,相柳舒服的心满意足,天亮以后,小夭不依不饶一阵追问,他才道出了实情。事实上,他并没有撒谎,数百年前,他游历大荒时,机缘巧合下救了鬼方氏当时的族长,可惜救下是救下了,那人不久还是故去了,临死前将鬼方氏族长的令牌交到相柳的手上,当时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他只好接了。 结果等到他拿着令牌到了鬼方氏,全族上下跪倒,见令牌如见族长,听说老族长已然故去,众人跪倒拜见新族长。相柳一再请辞,奈何鬼方氏全族都是像鬼方青一样的犟种,最后好说歹说,相柳只能暂时代理族长之位,并未行祭天大礼。好在,前任族长素日也是经常游历大荒,一年得有大半年不在族中,族中事务都是长老们在打理。 相柳有时间,还是会回到鬼方氏看一看,一来,在其位谋其事,即使是代理族长,也不能一切撒手不管,数百年来,鬼方氏的事务,他还是都搞得一清二楚了;二来,他也在族中物色合适的继任族长人选,兜兜转转,看上了鬼方青。鬼方青能公然前来支持小夭自然是相柳的意思,所以鬼方氏自然是全力支持小夭,另一方面,相柳也是想给鬼方青一个历练的机会,省得他整日待在族里,没什么见识。 小夭握起相柳的一只大手,跟他十指相扣,说道: “废话,你是鬼方氏族长,我不相信那些神棍,我还能不相信你?” “我已经让他们去查了,你身边的危险,必须彻底清除掉,不然我不放心。” “我之前一直想问你,你这么高的身份,为何还出去杀人赚钱帮洪江养军队?他不知道你是鬼方氏族长吗?” “我同义父讲这个做什么?况且,一码归一码,我总不能拿着鬼方氏的钱去养辰荣军吧?即便鬼方氏长老不说什么,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不是吗?再说,鬼方氏也没什么钱,族训又不准他们卖情报,素日最赚钱的也就是那些灵草、灵药了。” “哎!他们上次送来的金钩吻,我废了那么多力气,也无法完全去除毒性。狪狪吃了我那些药,虽然可以短时间内灵力暴涨,但日后毒性反噬,必然会影响他们的寿数,他们跟昆吾良辰这次,只能算是惨胜。” “惨胜也是胜,这也是那些狪狪自愿的。世间事就是这样,不想付出努力就得到想要的,那必然得付出代价,老狪狪那么大年纪了,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况且,他也早有安排,那些年轻、精壮的狪狪都被保护得很好,你也不用过于操心。” “恩,相柳,以前外爷同我讲,你智计过人,我还有些不服气,这次昆吾氏的事情我可看出来了,你的确聪明。那个金天氏,你就派了个鬼方白,几句话就让他们跑到父王那里告状,省了我们多少麻烦?” 相柳笑着吻了吻她的发丝,说道: “我不是聪明,我只是合理利用了资源。鬼方白是鬼方青的弟弟,为人正派、机警,最关键的,他同金天星辰有婚约,那金天星辰在金天氏什么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然是说得上话,再说,做这件事对他们又没坏处,还送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不管怎么说,这些主意都是你那聪明的九个头想出来的,比我那直来直去,硬碰硬的方法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你打算怎么犒劳我?” 相柳说完,作势要欺身,被小夭推了一把,咯咯的笑: “不是刚刚舒服一晚上了吗?天都亮了,再想舒服,晚上,晚上我伺候相柳大人好好舒服。” “咯咯咯,那晚上你可别躲。不过,我今天要回山里一趟,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 “那我去山上习武等着你?” “行,你让合语跟着你,白天阿念那儿有蓐收,不用担心,等我回来,再让他回去。” “好!” 那……晚上我们宿在小屋吧?” 他的声音低沉暧昧,气息吹得小夭的脖子麻麻的…… 第128章 话本子后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话本子后续 当日,相柳回了山上,小夭跟大家在议事厅议事。 眼下,距离秋收还有不足半月,新城、清水城周边的庄稼长势都很好,想必届时一定是个丰收的好时节。升稷一直在田间地头盯着,每日早出晚归,真正是尽心尽力,令小夭颇为感动。 现下最忙的要数鬼方青,整日神神叨叨的摆他的风水大阵,拿着一个盘子一样的东西到处转,领着一堆黑袍子城里、城外的跑。除此之外,他还要忙着盖祭台,准备祭天的繁琐事务,每日忙得几乎飞起。议事他倒是来了,可用小夭私下里的话说,他们鬼方氏那群神棍整天弄的东西也没人明白,于是干脆让他坐一坐就走了。 那座艳俗不堪的赌场终于竣工了,阿念去参观过一次,一直皱眉,一直皱眉,蓐收在旁边低着头也不敢乐。阿念几次动动嘴想说点什么,可看着她那位伟大的姐姐晃着脑袋一副眉飞色舞、兴致勃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骄傲的神情,终究是忍回去了,啥也没说出来。 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件事,妖兵队伍现在已经超过千人了,合语一个人练兵已然忙不过来,老狪狪把自己的儿子小狪狪派了过来。这位小狪狪虽然灵力不是十分高强,但能力出众,妖兵队伍里很多都是从前皓吴山上的妖族,因合语的关系,跟小狪狪本就相识,所以他一来,十分的能服众,也令小夭十分的放心。 此外,昆吾山又能开采赤铜打造兵器了,最直接受益的就是这支妖兵队伍,现在他们可以称得上是兵强马壮,再加上趁手的兵器,一个个如虎添翼,成了小夭手中的一支奇兵。 当日议完了事,小夭同蓐收、阿念一起用午饭,突然想起话本子的事情,于是问道: “阿念,这段时日一直忙昆吾氏的事情,我都忘记问你了,你那些话本子看得怎么样了?” 一提话本子,阿念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旁边蓐收的脸也跟着红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俩凑一起看话本子了?那可有意思了! “姐姐,你……你那都是些什么不正经的话本子?我没看!” “没看你怎么知道正不正经?”小夭斜着眼睛盯着她问道。 “我……我就是知道!” 阿念的脸更红了,头都要埋进饭碗里了。旁边蓐收伸手帮她摘掉粘在发丝上的饭粒,一边说: “王姬,您就别难为二王姬了,您的那些话本子,实在……实在是不适合她看!” “这么说,蓐收,你看了?” 小夭盯着他停留在阿念头发上的手,一脸八卦的问。 “属下,属下,这个……这个……粗略翻翻,粗略翻翻!” “我说蓐收大将军,这么好的话本子,怎么能粗略翻翻呢?你应该一页页仔细、认真的好好读一读。而且,这种书吧,你一个人读没意思,去阿念那儿,你们俩一起读才有意思。” “姐姐,你……我不理你了……” 说完,阿念一溜烟儿跑了。 小夭看着满脸通红的蓐收,拍着他的肩膀,摆出一付玟小六的浪荡相,说道: “蓐收大将军,这个……追小姑娘虽不比上阵杀敌,但有一点却是相通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蓐收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的摇摇头。小夭挑了挑眉毛,笑嘻嘻的说: “该出手时别犹豫,该往上冲得往上冲,该生扑得生扑……” 蓐收“蹭”一下站起来,忙不迭的说: “王姬,那个属下吃好了,属下告退。” 往外走时,堂堂上阵杀敌的大将军差点摔个狗啃泥,惹得小夭哈哈大笑…… 下午,小夭美美的睡了一觉,昨晚跟相柳折腾了整整一夜,她还真是困了。有时候,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感叹,那条蛇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怪,几天几夜的折腾,她这个神族都吃不消,那位却是越折腾越精神,像是根本不需要睡觉一样,的确是个人间极品,大大的人间极品。 起床后,小夭带着合语去了山上,开始练刀。经过这几个月不是那么专心的练习,眼下她已经可以挥刀自如,舞得也渐渐像模像样了。特别是月下血祭之后更能心随意动,融会贯通,导致她对自己的刀法是越来越有信心。 一套刀法舞完,最后一刀挥出,离着挺远,居然一根树枝应声折断了,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小夭一回头,是相柳回来了。 小夭收了刀,转身扑进他的怀里,欢快的嚷嚷: “相柳相柳,你看,我的刀法是不是精进了?是不是精进了?” “是,确实有进步。” 他的眉眼弯弯。 “相柳,刚才挥刀的时候,我发觉我好像灵力有些上涨?这怎么回事?” 相柳笑着帮她抚顺鬓边的碎发,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才说道: “那不是灵力,那是我渗入你体内的妖力。” 小夭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结结巴巴的问: “是……我们……那个……那个时候,那个霜雾吗?” “是!” 小夭“蹭”一下从他怀里转出来,吓了相柳一跳, “那……你把妖力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我灵力这么低,你多吃亏啊?” 相柳的眉眼更弯了,低头吻住她的唇,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我今日已经下定决心陪你好好习武,你再这个样子,我可要忍不住了!” 小夭一把推开他,闪着大眼睛说: “那你倒是说啊?” “夫人,并不是我把我的妖力给你,我就没了,是你的神力和我的妖力交融了,我的力量渗透到了你的身上,相反,你的神力也渗透到了我的身上了,放心吧,对我们只有好处。” “哦!对你没损伤就好。对了,相柳,你好久没在我面前完整的舞你那套刀法了,你舞给我看看呗?我也自己找找差距。” “行,那我稍微慢一点,你瞧仔细了!” 第129章 妖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妖丹 言毕,相柳唤出弯刀,脸戴冰晶面具,白衣白发,如一片雪花在林间回旋飞舞。随着他身影的飘动,弯刀带出白色的光芒,四面八方的树叶随着他旋转上升,继而纷纷落地,碎成粉末。 恍惚间,小夭想起数十年前相柳和轩的那场死战。他连杀人都是美的,每一次看似美丽的舞动,却都是冰冷无情的杀戮……这两年,她似乎都忘记了,他是九命相柳,冷心冷性,杀人无数,他是辰荣军师,狡诈狠厉,冷酷无情。当年,初次见面,他就抽了自己四十鞭子,此时此刻,后背上好像又在火辣辣的疼……当年,他化手为爪,狠狠掏在自己身上,那疼痛还是血淋淋的……她开始浑身上下,莫名的发起抖来……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相柳收了招式,急急来到她身边,只见她瞪着一对大眼睛,脸色惨白,似陷入梦魇一般回不过神。 相柳赶紧将人拥进怀中,那人儿像木偶一样,浑身僵硬,一动不动,他的心里一阵阵的慌,连忙问: “怎么了?吓成这样?” 没回答,没动作,也不挣扎。 相柳将人从怀中扶出,在自己面前站稳,双手扶着她的肩, “小夭,你怎么了?” 没了面具,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小夭终于渐渐回过神,她抬起一只小手,缓缓伸向他的脸,轻轻抚摸,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竟掉下泪来。相柳的眼睛一直跟着她的手,余光瞥见她掉下眼泪,他一瞬间慌了,急急问道: “怎么了,小夭,你倒是说句话啊?” 她拉低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泪滑进了她的小嘴儿,他机械的回应着她……满嘴苦涩…… “小夭?” 他的声音焦急。 她猛冲进他的怀抱,紧紧搂住,缓缓开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你舞刀,我突然就好难过。这两年,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也一直觉得你是我的,我……我都忘记你是谁了。刚刚,我突然就好害怕,我怕有一日,你又像那日歌舞坊一样,转身离我而去了……” 她在他的怀里,抖做一团。 相柳弯腰将人抱起,回到小屋,上了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轻亲吻她的发丝,又低头细腻的一点点吻她的唇……过了好久,她才渐渐安稳下来,一张小脸儿还是白的。 “你是又怕我丢下你?” “恩,突然感觉你好陌生,我抓不住你!” 他拉起她的一只小手,放在掌心里摩擦,一边柔声说: “我在这儿呢,不用怕,我不是答应你了,再也不会丢下你。” “上次回西炎,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你满身是血,被万箭穿心,喷出来的血把衣袍都染透了。我想叫你,就是叫不出声,我想去抱你,怎么跑也跑不过去,最后眼看着你……你最后,化成一片黑血,我……我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呜……呜……呜……” 她一边说,一边哭,身体又开始发抖,哭得泣不成声…… “哎!看来我确实不适合进入女子的梦里!” “相柳,我……我其实……我好害怕,我怕我抓不住你。上次回西炎,外爷还问我想不想做女帝,我当时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我不想。相柳,我真没骗他,我真不想做女帝,我就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现在,渐渐的我开始不确定了。眼看着我这摊子越铺越大,实力越来越强,我说我不想做女帝,也没人信啊!外爷说,刚开始迈一步、迈两步,我还能自己选,再然后……可能就是被推着身不由己的往前走了。 相柳,我其实,我其实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只要你就够了,可是你太难要了。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当初我没回到你身边,没做这些事情,就一直装傻装到底,嫁给赤水丰隆,或者涂山璟,或者随便谁吧,那你的结局会是什么呢?会不会真的被万箭穿心,死得连骨头渣都没了?然后,我又在想,我现在回到你身边,做了这些事情,那你的结局又是什么呢?会不会我忙活了半天,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如决堤一样,汹涌的往外淌。相柳拥着她,静静的听着,看她哭得这么伤心,他又低下头去细细的吻她。他的吻似有安抚作用,每次她哭得凶,他一这样吻她,她就会渐渐平稳下来…… 果然,她渐渐不哭了,但人还是抖的,两只小手狠狠攥着他。相柳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柔声说: “不会的,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不想跟玱玹争天下,可又怕身不由己,最后还是会刀兵相见,我会战死沙场,是不是?” 小夭缠在他身上,一只小手抓住他的腰,狠狠扣在手里,断断续续的啜泣: “你……你以前说过,将军最好的结局就是战死沙场,你……你不想要我!” 泪又无声的淌了下来,她的肩膀又开始抖得厉害。 相柳紧紧拥住她,叹道: “这话我是说过,可我的意思也不是要抛下你,去战场上自杀啊!我是看着义父他们那些人,战场上厮杀的一身伤,有的甚至缺胳膊、断腿,即使是神族也饱受伤痛的折磨,过往数百年在伤痛和对袍泽的无尽思念中痛苦度日,我觉得像他们那样活着,还不如战场上拼杀直接死了来的痛快。 所以,如果我了无牵挂,我一定会陪着他们战到最后一刻,至于我会不会死……” 说到这里,他的手上幻化出一颗珠子来,浑圆雪白,光滑夺目,周围升腾起一圈圈的白雾,随后,他将珠子放到小夭的小手上,说道: “这是我的妖丹,只要它在,我就死不了,即使我真的被万箭穿心,化成血水,我也死不了,除非我自己亲手毁掉它,否则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千年、万年的活下去。你要是不放心,这妖丹就放在你身上,那就是我,一直都在。” 第130章 你怎么总是不小心? 第一百三十章 你怎么总是不小心? 小夭“蹭”一下坐起来,双手捧着那晶莹剔透的珠子,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又看看相柳的脸,又看看珠子,大声嚷嚷: “你……你快收回去,收回去,你的妖丹放我身上,那你怎么办?再说,我灵力这么低,我护不住它,被人打碎了,你怎么办?快收回去,收回去。” 相柳侧身撑着头,笑呵呵的说: “小夭,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我是大妖,又是妖王,我的妖丹是那么容易被打碎的?你就是随便找一颗宝珠,回去在柜子上扣下一颗扔在地上玩儿,也没那么容易碎吧?” “那也不行,你的妖丹怎么可以离开你呢?” “这就是你们对妖族的误解了,妖族炼出妖丹以后,只要它不坏,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是很多妖族灵力低,妖丹也没有那么坚不可摧,只有放在自己身上才心安。我的妖丹,要不你试试,往地上摔一摔,或者找个悬崖深谷扔下去,或者拿你的祭月刀砍两刀看看?” 小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的脸,嘟囔道: “你让我把你摔在地上,还摔到悬崖下面去,还砍两刀,你是疯了吗?还是我傻了?” 相柳一边笑,一边一挥手,妖丹进到了小夭的身体, “我把它放在你的心脏处,你感受一下。” “相柳,我……我真的护不住它,你快取出来,我不能要……” 相柳拉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唇上吻了吻,说道: “我本来打算,等我们大婚之时,这颗妖丹就送给你,有它在你身上,可以护你万事周全。可今天你哭得这样伤心,一直担心我会丢下你一个人去死,你把我的妖丹放在身上,这下你可以安心了,我也只是提前送给你而已。” “我要是不小心,被人给打死了,它怎么办?” “别胡说,只要有我在,我们有情人蛊,你死不了。” “我要是不小心,被人给抓住,抢走了你的妖丹,怎么办?” “我的妖丹是那么好抢的?你放心,我放在哪里,它就在哪里,没人能抢得走。” “我要是不小心,被人严刑拷打,被灵力高强的人,那个……那个伤害你的妖丹,你怎么办?” “没人能伤我的妖丹,你放心,即使是你外爷、你父王甚至王母那样高的灵力,也伤不了。” “你吹牛,上次……上次你不就损了妖丹了?你修复了半年才好的,你忘了?你骗人。” “哎呀!那是我自己损的,我刚才不是也同你讲了,除非我自己亲手毁掉,否则它就坏不了。” “那要是我不小心……“ 相柳一个翻身,将人扑\/\/倒,低哑着嗓子说: “你怎么总是不小心?那你给我好好亲一亲,我们舒\/\/服了,我教你以后怎么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怎么样?” 他来的太快,小夭还没反应过来,乎闪着大眼睛,嘟囔着: “那难道我不给你亲,你就不教我吗?” “教,教什么都可以,你要我的命都可以。我其实就是想跟你一起,舒服的不行……” …… 暮色染满大地,天边最后一缕残阳消失在一片朦胧的月色里, 头顶的珠光亮起,鲛人纱落了下来,一室旖旎……珊瑚铺满的地面上扔了一地衣服…… “小夭!” “恩?” “我们在山上,你一会儿不用忍着,我喜欢听……” …… 整整两夜两天,深山里,只有亲密无间,纵情欢愉的两人。日日夜夜,围绕着那鲛纱不断升腾起红白纠缠的霜雾,闪着暧昧微弱的光……纵情缠绵中,那小人儿还不忘紧紧抱着他,让他赌咒发誓一般不许去战死沙场,不许去万箭穿心,即使有妖丹,也不许去受伤、不许去拼命,换来他一次比一次热烈的激吻…… 那天夜里,相柳恋拥着他的小人儿,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他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念头没有对她讲:从前,很久很久的从前,他对他和玟小六就早有安排,可惜后来大王姬不想要他了,他也只有苦涩的无可奈何。 如今,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把一切都给他了,他怎么可能还抛下她去孤单赴死呢?奈何那小人儿总是胡思乱想的没有安全感,逼着他赌咒发誓。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默念:如此这般的赌咒发誓,滋味这般好,以后多发几次誓,他也是十分乐意的…… 那天清晨,小夭是被饿醒的,她还没睡够,肚子就一阵阵“咕噜噜”地叫。 “你是不是饿了?” 相柳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恩!” “起来吗?合语应该来送过饭了。” “什么?”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手上狠狠一抓,相柳就是一皱眉。 “哎呀呀!抓疼了?给你揉揉,揉揉!” “我的小姑奶奶,你自己睡觉加的新节目,你能不能爱护一下表演嘉宾呢?” “我错了,错了,下次不抓了,不是,不弄疼你。我刚才是想说,合语来送饭,那我……我多丢人?” “没事,他来了我就设禁制了。” “哦。” 她搂上他的脖子,整个人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嘟囔道: “我们那些年在海底,是不是就是这样?” “也没有脱得这么光\/\/溜。”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结果我被你占尽便宜,你竟然不要我!” “我没不要你,我错了……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你给我穿衣服,梳头发,喂我吃饭,抱我下山,抱我回新城。” “行,你要怎样都行,只是抱你回新城,你不怕丢人?” “你抱不抱?” “抱……抱……抱……” 一路上,她的小嘴儿就一直没停, “你的妖丹,怕不怕火烧?就像赤水丰隆那种火系的法术?” “不怕!” “那怕不怕冰冻?冰系那种?” “我在极北之地待了多少年,怎么会怕冰冻呢?你这小脑袋瓜能不能稍微转一转?” “哦!那怕不怕水淹?哦!那个,你是海底妖王,自然是不怕水。” “那它怕不怕那些神器、阵法?” “只有这个,可能会有损伤。” 小夭晃着小腿,拼命蹬起来,一边蹬一边连声嚷嚷: “那你快收回去,收回去,我……我要是不小心,被阵法包围,我护不住你的妖丹,快收回去。” “哎呀!你怎么可能一个人陷入阵法,我却不知道呢?再说,你若是出了事,有情人蛊在,我又会好到哪里去?况且,你灵力那么低,谁会费心思给你设阵法,要说困住也是来困住我,妖丹在你身上反而还安全,你说是不是?” 小夭眨眨大眼睛,晃晃小脑袋,仿佛还真是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道: “这倒也是,我第一次觉得,灵力低也不是全然没好处。” “所以,你别胡思乱想了,我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第131章 琐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琐事 结果当日,相柳大人就抱着大王姬,一路从山上回到新城,路上不断有人投来惊奇、诧异、羡慕的目光。小夭倒是满不在乎,一直蹬着小腿儿,晃着小脑袋,笑眯眯的搂着夫君的脖子,目光缱绻多情,招的那“冷心冷性”的人儿嘴角一直挂着笑。 用小夭的话说:这有什么?大家看着城主跟她的夫君这般恩爱,这对于促进整座城池的安定团结、夫妻和美、生活幸福那都是大大的有好处。 刚一进城主府,就听见了小孩的哭声,珊瑚正抱在怀里哄着,阿念忙前忙后的张罗着给孩子喂奶,忙得满头是汗。一抬头,看见她那伟大的姐姐被抱在怀里,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城主大人,你是出去逍遥快活了,弄来一个小孩子,从昨天哭到今天,搞得上上下下人仰马翻,你说怎么办吧?” 相柳把人放在座位上坐好,就出去找蓐收议事了。小夭看看那个孩子,长得倒是蛮好看,就是一直在哭,于是问道: “涂山氏送来的?没有奶娘吗?或者伺候的人?” “没有,除了一些孩子的应用之物,啥都没有。哦!还有好多钱。姐姐,没有个专人伺候肯定不行啊?” “行!苗圃,去派人找个奶娘来,再挑几个心细的下人,过来照顾孩子,记住,孩子的身份,除了我们这几个人,半个字不能透露出去。” “是!” “姐姐,你的意思是要养着这孩子?这不合适吧?” “没有,我打算亲自去玉山走这一趟。一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来,给王母添这么大个麻烦,我总要当面谢过。眼下事情多,不能立刻动身,总要找人来照顾。” 阿念点头,接着说: “姐姐,还有个事儿。你之前不是提过,哥哥要娶辰荣馨悦吗?昨日,她派人送来请帖,说是要过生辰,哥哥也会去,应该就是提前昭告天下的意思,你去吗?” “不去,上次他趁我不在,对相柳下手,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如今,我堂堂城主,去参加辰荣馨悦区区一个生辰宴,她也配!不去。” “姐姐,请帖送来,你我都不去,哥哥面子上会不会不大好看?” “你打算去?” “恩,姐姐若是同意的话,我让蓐收陪我去。” “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你去了,不会觉得心里难受?” “有什么好难受的?他是一定要娶正妃的,娶谁对咱们来说都是一样的,虽然我不喜欢那个辰荣馨悦,哥哥他喜欢就行了呗。” “哦?我以为你会难受得不行,这是不在意他了?” “他是哥哥,怎么会不在意?” 小夭注意到,小丫头说话时,怎么脸红了?一定有文章,不过相柳说过,火别烧得太旺,容易适得其反,于是,没露声色,接着说: “行!你想去就去。我派合语跟着你。” “不用了,有蓐收一个人就够了。” 她的声音很低,脸更红了。 “也好。” 当晚,相柳拥着小夭上了榻,她搂着他精壮的腰,一边画着圈,一边低声说: “相柳,过些时日,我想回趟皓翎,还要把那个涂山瑱送到玉山去。” “玉山我可以陪你去,不过,你回皓翎做什么?” “我想带你去见见父王。” “好。” “你怎么就一个‘好’字?” “你想带我去见岳父大人,我当然说‘好’。” “父王一直支持我,尤其是对你我的态度,我一直特别感激他。你也知道我的身世,他真的是这世上最好的父王。” “我知道,你愿意带我去见他,我很欢喜。小夭,不如我们回来的时候去一趟百黎,把你身上那只读心蛊解掉,它一直在你身上,我不安心。” “行!正好,你也去拜见一下爹娘。” “你是说,王姬大将军和赤辰大将军?” “恩。他们在那里生活过很多年,他们的小屋还在,里面还有他们的牌位、画像,我要嫁给你,总要知会他们一声。” “好!” 说完,他紧紧拥着她,细细亲吻着她的发丝…… “怎么了?” “你愿意带我去见爹娘,我很欢喜,希望他们能满意我。” “你长得这么好看,还那么厉害,他们一定满意。” “很厉害吗?” 他笑得狡黠。 “厉害,厉害,你顶顶厉害!” 他笑着低头吻上她的唇,很快,她就有点气喘,柔声问: “你今夜……你还要吗?” “今夜不要了,你需要休息,睡吧!” “好,那我睡了!” 她打着哈欠,搂紧他,渐渐沉入梦乡…… 转眼到了秋收时节,漫山遍野一片金黄,这一年风调雨顺,清水城和新城一带实实在在迎来了一个大丰收。看着在田地里欢声笑语忙着收割的男男女女,再看着那些跑前跑后、追逐打闹的孩子们,小夭的心里无比心安,对升稷更添感激、敬佩。 无论是神族、妖族还是人族,粮食、土地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这样的丰收,人们才能安居乐业、生活幸福美满。 想想自己当初开荒种地的初衷好像是想要减少养军队的开支,最起码做到自给自足。没想到,短短半年多时间下来,周边居然开出这么多的土地,又聚集来这么多的人族。这样大一场丰收,养军队已然是绰绰有余,除了日常吃的,应该还有富余,看来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建粮仓了。 小夭心想,往后就把开荒种地的事情交给人族好了,跟神族相比,他们虽然生命短暂又没什么灵力,但千百年来,他们凭着顽强的生存能力,一直生生不息的繁衍,在大荒争得了自己的生存空间。人族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如今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治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饱穿暖,不再像以前一样动辄饿死街头,小夭的心里一阵阵升起了——成就感。 第132章 真是可惜了 今日腊八,给大家放一个小福利: 一个小剧场。关于小夭月圆之夜之后梦到了什么,和睡觉新添的毛病。一点恶趣味。 秒懂的可以不用去看,不明白的可以去看看,还在老地方。 进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真是可惜了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日,小夭去找升稷学习酿酒,她已经安排蓐收在新城寻了一个合适的店面,准备开业卖酒,连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城主酒铺。听了这名字,阿念就一个劲儿的嚷嚷,说她名字起的一点都不文雅,小夭倒是不以为然,一个酒铺,就是吸引四面八方的人都来买酒,又不是凑在一起吟诗做赋,搞得那么风雅做什么?况且,她这位城主出手亲自酿的酒,简直就是酒铺的活招牌,于是,今日阿念也要跟着去,倒要见识见识王姬大人酿的酒是如何的香甜醇厚。 到了酒窖,升稷今天心情不错,连日在田间地头忙碌,他的皮肤更黑了,一双吊梢丹凤眼倒还是那么好看,小夭心里暗暗想:同样是丹凤眼,升稷的眼睛就这般好看,那个昆吾雪就那样妖媚,难道真的是相由心生?她不免又在心里暗暗可惜,长这么好看,偏偏喜欢自己,这要是喜欢阿念,能做自己的妹夫,以后耕种、酿酒、积肥等等跟种地有关的事情,还怕他不尽心尽力的帮忙? 哎!也不知道那个蓐收到底有没有进展,更不知道这位二王姬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小夭转念又一想,只要她不心心念念去挤玱玹那张臭榻,选谁都行,在大荒公开选王夫都行。看意思,玱玹是一定会娶辰荣馨悦了,想到她身上那股难闻的脂粉味儿,小夭就浑身不自在,如若阿念嫁给玱玹,会不会也染的一身难闻的味儿?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浑身一哆嗦,不行,玱玹这个墙角,必须挖起来。 正在小夭心猿意马的胡思乱想,阿念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这酒酿得可以啊!不用灵力,也不用各种灵草,竟能这么香?” “那是,不过关键还是升稷教的好。” 升稷一笑,一双丹凤眼瞄了一下小夭,说道: “你姐姐确实很有天赋,酿酒一门除了选材、工艺,最重要的就是天赋。对了,小夭,你那个人族的朋友,叫阿土的不错,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人又踏实肯干,是个种地的好手。我前一阵子教他积肥,他也学的十分认真,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我这里,连家都不回了。” “阿土是不错,比他那个不着调的爹不知道强出多少。只是,升稷,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挺有意思!” “哦?怎么讲?” “你看,升氏擅耕种,丈凭耕种的技艺,在大荒占有一席之地,更是通过卖粮食,不说富甲一方,至少也是财大气粗吧!况且,现今天下,各方势力都在养兵,粮草需求量十分巨大,你们升氏绝对是前途无量。 放眼大荒,各氏族但凡有些过人的技艺,那都是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偷学了去,有道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是你对我,却是倾囊相授,如今对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族,你也是十分上心、尽心尽力。升稷,我除了说你是高义,想不出其他词形容你了!” 升稷“哈哈”一笑,说道: “高义?这么高的评价?比起你的相柳大人如何?” “这个……这个……” 小夭面露尴尬之色。 “你别紧张,开个玩笑。你若问我为何不藏着掖着,耕种不同于寻常技艺,这是惠及民生,往大了说是关乎生死的大事。过往数百年,征战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再加上各种天灾水患,饿殍遍地。升氏再怎么擅于耕种,毕竟是个小氏族,出产有限,而且产出的粮食大多数都供给军队充当粮草,真正能提供给普通百姓的少之又少,眼看着那些人族饿死,我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听说你要学耕种,我立刻就主动登门了。我欣赏你过往的作为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你有这个心思,能替天下百姓,特别是普通人族着想,这太难得了。 小夭,说句你不爱听的,你我同为神族,神族一贯傲慢,看不上妖族,更轻视人族,甚至视他们的命如草芥,天灾来了,谁管他们的死活?只有你,能想到在自己的封地上开荒种地,为人族找到了安居乐业的可能性,你看你的新城周围,来了多少人族,每日欢声笑语,我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人间烟火。 所以,我愿意对他们倾囊相授,况且,说到底,他们也威胁不到升氏,他们只是自给自足,凭自己的能力活命而已。” 看着升稷那张俊美的脸,本是灵力高强、高高在上的神族,竟然能有这样悲天悯人的心思,小夭一时恍惚着陷入沉思,竟呆呆的盯着他看,有些出神。 升稷看着小夭望着自己的样子,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 “你的相柳大人有没有同你讲过,你不应该用这种眼神盯着男人看!” “哦!我……我是觉得,觉得你的想法,似乎十分的高尚……对……高尚,所以好像比我们这些寻常的俗人,那个那个,看上去高大很多。” “你是想说我心怀苍生,悲悯天下吧?” 升稷笑着看向她。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小夭连连点头。 “行了,你可别这么夸我了,再这么夸下去,我应该去玉山做王母了。” “可惜玉山不收男弟子! ” 她笑得灿烂。 “对了,升稷,我……今日我……” 升稷一笑,说道: “小夭,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你我之间不用客气。” “今日我有一不情之请,本来我们说好,秋收之后你就回去处理族中事务,可眼下……” “舍不得我?” 升稷的丹凤眼挑了挑。 “我……不是……我……” 小夭的脸一红,一时有点结巴。 “行了,你别总这么紧张。我知道你是想留我,眼下新城这边诸事繁杂,听说你跟相柳又要出门,我总算你半个自己人,你想留我在这里帮你看着?” “什么半个自己人?你本来就是自己人,年底赌场就开业了,我希望你在,今年我这里人多,过年的时候一定热闹,大家聚在一起,我不想独独少了你!” 升稷盯着小夭的眼睛看了看,停顿了一下,说道: “我先前跟父亲通信,族中倒是没什么要紧事务。我也有心多留一些时日,倒不是要凑热闹,主要是,秋收之后田里也不是扔在那儿不管就可以万事大吉,后续还是得处理,今年是第一年,就这么走了我也不放心。另外,教阿土的积肥之术他也还没有完全掌握……” “那你就不要走了,你这个人清冷,回去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这么说定了,说定了好不好?” 说话间,小夭不经意间闪起了星星眼,升稷一时竟然……愣住了…… 第133章 好看的工具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好看的工具人 阿念看看升稷盯着小夭的眼神,她那位姐姐还一副撩人不自知的表情,赶紧在旁边打岔道: “升稷,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不走了是不是?” 升稷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阿念笑笑接着说: “要不今日我们去射箭怎么样?上次我看你们箭法那么高,我也想学,升稷,你一共也没教过我几天,左右你也不着急走,不如以后你教我射箭如何?” 小夭看着阿念一脸认真的表情,心里一动,看向升稷,他拿眼角瞄了一下小夭,笑着说: “难得二王姬兴致高,我恭敬不如从命。” “哎呀!你可别大王姬、二王姬的了,你既然是姐姐的师傅,又教我射箭,我没叫你一声师傅已是有些失礼,你直接叫我阿念就行了。” 升稷笑着点头,三人往靶场走去。路上,阿念拉住小夭好一阵数落,大概就是记得跟升稷保持距离,别有事没事就冲人家闪你那对大眼睛,说的她那位姐姐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 到了靶场,小夭和升稷先射了几箭,然后阿念也拉开弓,像模像样的射起来,趁她去拾箭,小夭稍微靠近升稷低声说: “防风邶的身份……” “你放心,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我当然信你的人品,只是,阿念面前,我还不想露。” “放心,任何人面前,我提都不会提。” 一阵风吹过,小夭的头发有些凌乱,升稷下意识的抬手去抚,手停在半空中,几缕发丝穿过他修长的手指…… 余光中相柳和蓐收自远及近走来…… 看见相柳,愉快的笑容立刻挂到脸上,小夭快步走过去,相柳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你们议完事了?” 小夭扬起小脸儿问道。 “刚结束,苗圃说你们在这里,就过来了。” “走,陪我射箭去。阿念今日兴致高,嚷着让升稷教她。” “好!” 相柳自自然然地将小夭搂进怀里,手把手地拉开弓,嘴唇贴着她的脖颈,距离太近,惹得那人儿直缩脖子,咯咯咯地笑…… “咯咯咯,你干嘛?” “你是我的,我想怎么搂,就怎么搂……” 说完相柳又靠近一点,嘴唇几乎咬到她的耳垂,低低的声音说着: “他若是再借机靠近你,我现在就亲你。” “什么呀!我嘱咐他别在阿念面前露防风邶的身份。” “今晚,我要你……” 他的声音低哑。 “……” 小夭的小脸儿瞬间就红了…… “姐姐,你跟姐夫是射箭啊?还是腻歪呀?半天一支箭都没射出来?” 阿念的声音,愉快地响起。 小夭推了一下相柳,在他的怀里拱了拱,那人的脸上现出一个迷人的笑。 “去去去,我自己射,你在边上看着。” 那边,升稷在给阿念纠正动作,他本来就很高,阿念身材小巧,他一伸手,就将人整个圈了起来,虽然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看上去就是有点……暧昧…… 小夭偷眼瞄了一下蓐收,嚯,那位的脸色,比相柳还难看,升稷啊升稷,长得好看就是厉害,你这一出现,两个男人都按捺不住了吗?可惜你长那么好看,怎么就变成别人y的一环呢?可她转念又一想,如果阿念选他也不错,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只要不是玱玹就行,想到这里,忍不住呵呵傻乐出声,招得身边的相柳在她的臀肉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往回走的路上,阿念一直叽叽喳喳跟升稷讨论箭术,那位声音温柔,答得认真。蓐收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后来,小夭邀请升稷去王姬府吃晚饭,被拒绝了,说是要回去跟阿土一起吃,还要继续教他积肥之术,她也没强留。 晚饭,蓐收一直话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夭一脸坏笑,开口道: “阿念,你觉得升稷长得怎么样?” “升稷?长得?长得不错啊?” “只是不错吗?我觉得长得十分可以啊!” 阿念瞄了一眼相柳,小声说: “姐姐,你胡说什么?” 又给小夭递了一个眼色,谁知道她那位姐姐大剌剌的继续开口道: “你看哈!他个子那么高,身材修长,比例协调。那张脸,虽然是被晒得黑了一点,可也是十分的俊朗,特别是那对丹凤眼,简直是点睛之笔,怎么样?跟玱玹比,是不是更胜一筹?” “姐姐,你乱说什么?怎么又扯到哥哥身上去了?” “你啊!从小到大,眼里就哥哥一个男人,我只是提醒你,天下男人多得是,升稷虽然只是一个小氏族的族长,是没有哥哥地位高,可据我所知,他至今没娶妻,玱玹那可娶了一窝了。哦!对了,明天吃完早饭,你过来跟我一起调香。” “调香?调什么香?你会调香吗?” 阿念有些吃惊,她这位姐姐说话怎么这么跳跃呢?前言不搭后语的? “会是会,就是调得不太好,所以才找你来帮忙。” 小夭说着,也没抬头。 “怎么好好的,想起来调香?姐夫让你调的?” “不是,他已经够香了。我是研究给你调的。” “给我?做什么?” 阿念更懵了。 “玱玹不是要娶那个辰荣馨悦吗?她身上那个脂粉味儿,难闻的要命。你若是执意去挤他的臭榻,难免会染上一身难闻的味儿,我提前给你调一款香,到时候你好用,别被他们给熏死。” “姐姐你……你……” 阿念被气得瞬间满脸通红,连一旁坐着的相柳,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直拉小夭的袖子。 “你拉我做什么?玱玹那张臭榻,比乡野客栈的还不如,我看连他都是臭的……他……” 相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拉起她就往外走,回头说: “我们吃好了,你们俩慢慢吃,慢慢吃。” “你捂我嘴做什么?” 小夭一边往外走,一边懊恼的问。 “哎呀!我不捂你嘴,你是不是又要‘不孕不育’的说起没完?阿念人家是好姑娘,蓐收还在那儿坐着呢,你好歹注意一下分寸。” “我说的是事实,玱玹他就是配不上阿念,蓐收、升稷都比他合适。” 声音一路飘进了屋里,阿念一脸的尴尬…… 第134章 共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共浴 相柳搂着小夭,边说边聊的进了屋。小夭还是满脸的不服气,刚进门就开口絮叨: “你说,玱玹有什么好的?是,他长得还行,如今又是帝王,权倾天下。可他女人太多了,相柳,上次我回西炎山,替他诊过脉的,他比你差得老远了,他还有那么多女人,就他那身板儿,阿念去了也是坐冷板凳,有什么意思啊?” 相柳笑着搂上她的腰,眼睛里有光闪过,那小人儿只顾着自己滔滔不绝,没注意。 “真比我差那么多?” 他的声音暧昧。 “哎呀,我的夫君大人,差出十万八千里好吧?他要是有你这体力,哪怕一半,山上那些女人全都被他收的服服帖帖的。照他的思路,他再抬回去一堆女人,再都收的服服帖帖的,不是早就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了,还养什么兵,打什么仗?可惜他自己不争气……” 小夭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一副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没等相柳说话,她又叽叽喳喳的开口: “上次我回西炎山,离戎氏送去那个女人,就是离戎昶的妹妹,一脸的不待见他,他还满不在乎。你说他也不想想,人家为啥不爱搭理他,他自己怎么不知道愁呢?我差点忍不住给他开个壮阳的方子,可我想了想还是没开,就怕打击了他的自信,以后更不去后宫了,我还好言好语的昧着良心一顿夸他,哎!就这,阿念还上赶着往上贴,难道她堂堂王姬还要跟那些小氏族的女人去抢那一张臭榻吗?哎呀!她可气死我了,明天必须把香调起来。” “王姬,洗澡水打好了……” 珊瑚的声音响起。 小夭闻言推了相柳一把,说道: “你先进屋自己待会儿,我去洗澡,今天又是酿酒,又是射箭的,弄一身汗。” 相柳拉起她的小手,一起往净室走,那小人儿忽闪着眼睛说道: “我洗澡,这么两步路,你就不用送我了……” 珊瑚一看相柳进来了,赶紧领着下人全撤出去了,还贴心的挂好帘子,关好门。 相柳转身开始脱她的衣服,面上的表情既认真又自然。 “你……你这是做什么?” 小夭一个劲儿的忽闪着大眼睛。 “你不是要洗澡吗?我服侍你,不愿意?” 他还是一脸认真,还有那么一点一本正经,手上没停…… “不……不用了,怎么……怎么敢劳动相柳大人呢?让珊瑚她们过来就行了!” 小夭的表情有点……惊恐。 虽然已经跟他同床共枕那么多次,可是这样当着他的面洗澡,可还是第一次,难免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你唤我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好听极了。 “相……不是,那个……那个……” 还剩最后两件“神秘”,当他靠近她,拥着她扯开最后一根带子,她的小脸儿烧的通红。 “该唤我什么?” 他贴着她的耳朵…… “夫……夫君……” 他嘴角上扬,弯腰将人抱起,放进浴桶,随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你……你这是要……要跟我一起洗?” 她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的问。 “恩。” 相柳进了浴桶,拥住他的小人儿,动情的吻起来,一边吻,一边贴着她的耳垂说着: “一会儿……就这样唤我……” 水声哗哗哗的响了好久,月亮升至当空时,水声终于停了…… 没一会儿,床榻晃动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连天上的明月都知道,不到自己跟太阳换班的时候,这床是不会停下来了…… 果然,天快亮的时候,就听哼哼唧唧的声音响起: “你……你还不?这是在府里,不比山上,一会儿要是还不起来,会不会有点难为情?” 他这才躺在榻上,将人搂进怀里。 “你……你昨晚是怎么了?这么疯?” 她攥着他的白发,小声问道。 “不喜欢?” “喜欢!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都喜欢!就是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不是想把你收的‘服服帖帖’的吗?” “夫君大人,小女子我早就服帖了!” 他“咯咯咯”的笑,目光邪魅。 “是吗?真服帖了?不去盯着其他男人看了?” “哎呀!我哪有!我这不是整晚整晚盯着你看,被你收拾得又服帖、又舒服。” 说完她缩进他的怀里,两个人笑着滚做一团。 “相……夫君,你说你怎么这么香呢?出了那么多汗,你怎么还这么香?按说,你是条蛇吧?长那么好看,为什么还这么香呢?” “有吗?我不觉得,我倒是觉得你身上的味道,我喜欢得不行。” “你又学我说话!那个……我今天不是要调香吗?我原来想调你身上的味道,后来我觉得你的味道不好调,调出来了也不能送给阿念啊,你说调个什么味道好?” “试试苦橙吧!” “你喜欢苦橙?行!以前在轵邑城的时候,你就帮我挑过这个味道的香,我今天试试,调好了送你一瓶。” “不用送我,你应该拿去送给蓐收。” “对哦!那个……你更看好蓐收是不是?不喜欢升稷?” “我怎么可能喜欢升稷,他明摆着对你放不下,只是碍于你态度坚决,他下不了手,什么‘君子不夺人所爱’,说得好听,他要是能夺走你,你看他夺不夺。” “哎呀!你别胡说,我都跟你这样了,还夺什么?” “你不了解男人,话说回来,他若是再对你动心思,我就灭了他!” “哎呀呀!夫……夫君大人手下留情,我还得指望他帮我种地呢,还要学酿酒呢,你别灭了他,你……你灭了我吧!我是你的,你怎么灭都行。” 相柳嘴角上扬,翻身将人压住,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也就是你态度坚决,当着那么多人,三番五次的把他怼回去,我这才没搭理他!否则,依我的性子,早容不下他了。” “是是是,夫君宽宏大量,心胸开阔。” “哼!你刚才说的,今晚,我就灭了你……” “行行行,夫君怎么灭都行,小女子没有半句怨言。” 相柳又将人搂住,意犹未尽的亲了好久…… 第135章 偷听墙角 第一百三十五章 偷听墙角 吃完早饭,相柳跟孟涂、鬼方青他们去巡城了,小夭在府里找出各种瓶瓶罐罐、草药、香料,真的开始准备调香。可是,她坐在屋里忙活了半天,那位二王姬,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见人影。耐着性子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是不见人,这是做什么去了?小夭忍不住了,起身绕到后院,身边也没带人,从连接两院的小门进去。走了没几步,离着挺远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传了过来: “蓐收,你这是怎么了?也不去议事厅,一大早就跑到我这里来,这要是被姐姐撞见了,就她那张嘴,指不定编排出什么来。” “我倒是要问问你是怎么回事,昨日王姬说起,什么‘挤臭榻’,又被‘染上一身味儿’,话说得那样难听,你也不反驳?你就忍着?” “哎呀!姐姐流落民间多年,她有时候说话就是那样,又没有恶意,你跟她计较做什么?” “我跟随王姬多年,她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我是跟她计较吗?我是跟你计较。还有那个升稷,王姬摆明了是想撮合你,当着相柳的面敢那么夸他,话不都是说给你听的吗?你别跟我说你听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明白?这怎么又扯到升稷头上了?人家好好的教我射箭,人家招谁惹谁了?” “嚯,你还替他报起不平来了。昨日下午,你就让他那么搂你,你也不躲开,能怪王姬误会吗?” “什么搂我?就是在射箭啊!他也就是帮我调整一下姿势,连衣服边都没碰着,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我小心眼儿?我够大度了,昨日如若是你姐姐让他那么搂着,被相柳看见,你信不信,那个升稷当场就灰飞烟灭了。” 躲在树后的小夭听了这话,倒是暗暗点头,昨晚被那条小心眼儿的蛇狠狠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就这样,大早上他还惦记灭了升稷呢。可听这二位这对话,他俩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如此这般的偷听,他俩灵力不低,竟也没被发现,哼!反正我玟小六也不是什么“君子”,没发现我就接着听! “你不是清楚那个升稷一直惦记的是姐姐,当初还是你跟我说他对姐姐有心思的。昨日我也看出来了,他对姐姐好像还挺放不下,左右他又不惦记我,你这么忌讳他做什么?” “他是不惦记你,可是王姬不知道你的心思啊!你这个姐姐是一心为你着想,就怕你去嫁给玱玹,去挤他的那个什么‘臭榻’。先前她就一个劲儿的提醒我,让我抓紧机会主动一点。这大概是看你我迟迟没动静,以为我没戏了,又把升稷往你面前推。阿念,就你那位姐姐,你要是再不表态,她敢在大荒公开给你选夫,你信不信?我说王姬殿下,到时候,你是不是打算再让我替你把把关,再给你好好选一选王夫啊?” “你……你……胡说什么?” 蓐收那边没说话,小夭离得远,看不见表情,怕被发现,又不敢出去,正着急,就听阿念接着说,声音很小,还是可以勉强听得见: “你……你不是都亲过我了吗?” 小夭就是一捂嘴…… “皓翎忆,你总算是记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什么?你想不认账?” “现在是你不想认账吧?皓翎忆,咱俩的事,你要是愿意,去跟王姬把话说清楚,我再也不想听见什么‘臭榻’不‘臭榻’的话,你受得了,我受不了。还有那个升稷,你自己去同王姬说明白,别再拿他刺激我,你自己也注意分寸,我不爱看见你跟他搂搂抱抱,射箭也不行。你实在想学射箭,去跟你姐姐学,爱怎么学怎么学。” “啊?你说什么?让我去跟姐姐说?我不敢,就她那张嘴,我可惹不起她,要去你去说,要不你去跟姐夫说,也是一样的。” “不行,必须跟你姐姐说,而且,必须你自己去当面亲口跟她说清楚。否则,你整日藏着掖着,好像我上不了台面一样。” 小夭躲在一边,暗暗好笑: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哈?平日里,小丫头对蓐收那是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打过来、骂过去,怎么被亲了一下,就这么唯唯诺诺,像小媳妇儿一样了? 转念又一想,阿念真的是个好姑娘,当初玟小六逗她,占她的便宜,她不是还认认真真思考嫁给自己来着?这么好的姑娘,父王竟然想直接白送给玱玹,怕他不要还要搭上整个皓翎,真的是老糊涂了吗?对了,得找机会给蓐收诊诊脉,看看这位的火力如何!无论如何,定是比玱玹强上百倍。 “那……那……蓐收,我不敢,上次跟姐姐说,让你陪我去参加辰荣馨悦的生日宴时,我就想说来着,我就是没敢。要……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行不行?” 蓐收那边又没了声音,小夭稍稍侧了一点头,只见阿念晃着他的袖子,看不见什么表情。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就看见阿念踮起脚尖,向着蓐收的脸颊,亲了过去…… 哈哈!搞定!小夭心里这个乐啊!玱玹啊玱玹,你这个墙角终于被我挖塌了,本来嘛!一张臭榻,还想来沾边?你整日十拿九稳的搂着一堆女人鬼混,还想要冰清玉洁的阿念给你添头白送,你可真敢想。 你敢对相柳下黑手,我就敢挖塌你的墙角,想靠睡觉拿皓翎,你有那个本钱吗?背后下黑手,谁不会啊?你给我等着,账咱们一笔一笔好好算,若是实在看你不顺眼,你就去给我安心种地去!毕竟天下没了你,还是这个天下! 小夭猫着腰,轻手轻脚的慢慢退回来,进了小门,悄无声息地回了王姬府。 午饭过后,小夭命人沏了一壶上好的英山云雾,一边稳稳当当的喝茶调香,一边静静等着那俩人自投罗网。 第136章 阿念的决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阿念的决心 果然,没多久阿念和蓐收两个人扭扭捏捏的来了。小夭也没问阿念今日为何没来调香,只拿起一个瓶子递给她,说道: “试试,相柳喜欢的味道,苦橙,你看看喜不喜欢?” “姐夫的品味,一向是好的!” “那是,不然怎么会迷上我。蓐收,坐,我正好有事同你讲。” “是,王姬。” “先前你说离戎昶要来,什么时候到?” “应该是明日。” “行,你去安排,他来了我就见他。见完他我就打算跟相柳去玉山,还要回一趟皓翎,前前后后总要些时日。辰荣馨悦那个生日宴,阿念说要你陪她去,咱们都走了,这边行不行?” “回王姬,属下先前同相柳议事时已经提及此事,他这几天正带着人巡防,鬼方氏派来不少人,一并去周边设置结界和阵法,外围安全王姬可以放心。至于日常事务,清水城的事情已上正轨,有猲狚一人足以应付,新城这边也都大体上完工,就等着鬼方青摆阵、盖祭台,所以这边交给鬼方青,升稷和西陵淳也可以帮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行,那过些天咱们就启程,阿念的安全交给你了。” “请王姬放心。” “辰荣馨悦那个生日宴,我虽然人没去,你替我送一份贺礼,算是给哥哥的面子。” “是。” “我跟相柳一定不会多耽误时日,你们自己计算时间,在外面玩儿几天也不是不可以,暗卫带足,务必护好阿念的安全。” “是,请王姬放心。” “行,那你若没别的事,就下去吧。阿念,我下午也没什么事,相柳也不在,跟我去找升稷学酿酒怎么样?” 蓐收犹豫着站起身,没往外走,阿念慢吞吞地也跟着站了起来,低着头拉了拉蓐收的衣角。小夭也不敢乐,压着嘴角,一本正经的问: “这是还有事?有事说。” 那两位站在地上,你拉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就是扭捏着不开口。小夭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啊!我看明白你俩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一脸期盼地看着小夭,那目光像要瞪出火来。 “你俩这是缺钱了?怪我,怪我,没事,本王姬有的是钱,你们出去玩,想拿多少钱就拿多少钱,想买什么别犹豫。涂山璟前些时日不是送来好多钱吗?随便花,不用给我省着,蓐收,你现在就去拿,想拿多少拿多少。” 这个泄气啊! 阿念鼓足勇气,拉起蓐收的袖子,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姐姐,我……我决定不去挤……不去挤哥哥那个……那个榻了。” 话一出口,蓐收还回头瞪了她一眼,小夭故作惊讶: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说,我不要嫁给哥哥了。” 小夭一拍大腿,拿出玟小六的架势,嚷道: “我就说你是个聪明的,就玱玹那张臭榻有什么好挤的?我一想到辰荣馨悦那一身脂粉味儿,我就头疼。” “姐姐,你别老‘臭榻’、‘臭榻’的,多难听啊?” “行,只要你不去挤,谁爱去挤谁去挤,我管得着吗?我以后再也不提就是了。不行,一会儿说什么也得去找升稷,今天高兴,开几坛酒喝个痛快,你陪我去,走走走……” 小夭作势要起身去拉阿念,小丫头有点着急,上前推了一下她,将人按在座位上。 小夭抬起头,看着她涨红的脸,问道: “阿念!你脸怎么这样红?怎么,还是舍不得哥哥吗?” “不是,不是,我……我……” “哎呀!阿念,你这是还怕自己嫁不出去不成?就凭你的身份,只要你想嫁,那队伍得一直排到东海里去吧?” “不是,姐姐,我不是怕这个……” “那你是不想嫁人?你放心,我跟父王都开明得很,你不想嫁,一个人独美,完全没问题。你不爱在皓翎待着,就待在我这里,我重新给你建一座王姬府,姐姐养得起你。” “姐姐,我不是,不是……” 小夭靠在椅子上,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望着她,说道: “我说,王姬大人,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阿念一直拽着蓐收的衣角,紧张得也不敢抬头,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沉默了一会儿,蓐收拉起她的手,看了一眼小夭,说道: “阿念,你别在那里干着急了,你姐姐耍你呢!” 阿念“唰”一下抬起头,瞪着大眼睛看着小夭,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小夭还坐在那儿强忍着,装镇定,就听蓐收说: “王姬,属下思慕阿念已久,一直碍于身份不甚匹配,未敢开口。近日,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袒露心声,不想她亦心中有我,属下欢喜异常,现已决定此生非她不娶,请王姬成全。” 说完,躬身恭恭敬敬给小夭施了一礼。 小夭看了看他,没动声色,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眼眉挑起来看着阿念,说道: “阿念,你怎么说?” “姐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是在耍我?” 蓐收站在旁边,攥着她的手,说道: “阿念,王姬的确是在耍我们,但是该说的话一定得说,明知道她在耍我们也得说,她是你姐姐,王上不在,她就是你的长辈,我们在一起,必须争得她的同意方能名正言顺。” 小夭一笑,没出声,心里想:这个蓐收真是聪明啊!这哪里是在向我表决心,这是当着我的面跟你要名分呢,阿念,今日你只要在我面前开了口,往后蓐收可就跟相柳一样,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阿念攥着衣角,想了半天,红着脸说道: “姐姐,我……我喜欢蓐收,我……我想嫁他……”,声音虽小,可听得真切。 一听这话,蓐收那脸上跟开了一朵大牡丹花一样,小夭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位是不是一高兴也会开起屏来? “阿念!你可想好了?蓐收可不是寻常人,他在皓翎身份、地位暂且不论,他在我身边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全心辅佐,是我身边最倚重之人。一句话,我看重他,你可不许胡闹,心血来潮的诓骗人家。” “姐姐,我不会的,我想好了,真想好了,我非他不嫁。” 小夭瞪着眼睛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猝不及防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蓐收倒是十分镇定,阿念的脸更红了,上前披头盖脑的一顿捶,还嚷嚷着: “姐姐,你果然在耍我,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小夭收敛笑容,又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接着说: “阿念,你说你当初,被我调戏一番,你还惦记着嫁给我。如今,你跟蓐收又亲、又抱的,你若说你不想嫁给他,谁信啊?不用跟我这儿表决心了,我知道了,相信了,同意了,哈哈哈!” “你……你……你……我不理你了。” 阿念跺着脚,一溜烟儿跑了, 倒是蓐收躬身又给小夭施了个礼,说道: “属下感谢王姬成全。” “哎呀,蓐收,我原本就很看好你,你忘了?快去追她吧,好好哄哄,那话本子上怎么写的,多学学。” “属下,属下告退!” 第137章 大人还相不相信野兽的直觉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人还相不相信野兽的直觉 当晚,相柳巡防还没回来,阿念应该是害羞,使性子晚饭也没过来吃,小夭也没理她,左右有蓐收陪着她,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还是少操些心,免得招人烦。 洗完澡,小夭在房里跟珊瑚、苗圃说起白天阿念和蓐收的事情,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哈哈大笑,估计那小丫头一时半刻是不想见到自己了。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小夭一回头,相柳风尘仆仆的进了屋,她的脸上立刻挂上了明媚的笑容, “你回来啦!今日怎么这样晚?这怎么还弄一身土?” “今日巡营去的比较远,我让鬼方青将结界又扩大了,你这一种地,外围范围太广了,为了防止贼人钻空子,军队驻防也要重新调整一下,过一阵我们不是还要出去吗,不亲自去查探,我不放心。” “那就辛苦夫君了!苗圃,去给相柳将军准备沐浴,珊瑚,去弄些吃的过来。” “是,是。” “今天阿念和蓐收过来,在我这里一通表决心,宣告他俩要在一起,明知道我在耍他们,还一本正经的样子,乐死我了。” 相柳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 “我回来之前见了蓐收,他跟我说了,看样子高兴得很。怎么,看样子你也十分高兴?” “那可不,你怎么不抱我?放在你腿上?” 她抗议地撅起小嘴儿。 “一身土,我也没用灵力洗,一会儿洗完澡再抱,必然抱得你舒服得不行。” 他一脸坏笑。 “去……” 珊瑚送来了吃食,两人边吃边聊,相柳明天要回山里,清水城周边和山上,他还要领着孟涂再巡视一遍,小夭明日要见离戎昶,两人计划好,待一切安排妥帖,三日后启程,先去玉山。 正事说完,小夭一脸八卦的问: “相柳,你说还用不用跟鬼方青再要几本话本子,让蓐收拿去好好研究研究?” 相柳抬手在她的脑门上轻敲了一下,笑着说: “你这什么姐姐啊?寻常做姐姐的,是不是应该嘱咐妹妹,恪守本分,不能逾矩啊?” “切!我天天跟你逾矩,也没见你拒绝,怎么,想让我恪守本分?那也不是不行,那今日就请相柳大人回自己房里去睡吧。” 相柳没说话,拉起她的小手就往外走,小夭跟在后面嚷嚷: “做什么?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不是让我回房睡吗?走吧。” “我是要恪守本分,就不奉陪了。” 小夭翻着白眼儿。 相柳一把将人圈在自己怀里,眼睛里闪出危险的光,似笑非笑的说: “我看你这是又欠收拾了,恪守本分?你的本分,就是跟我一起舒服的不行……” 小夭望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那年的药池,他怀疑玟小六是女子,当时就是这种眼神,又危险、又玩味、又迷人…… 她愣了愣神,突然退后半步,伸手款掉了自己的裙子,刚洗完澡,她在房里只穿了一条贴身的薄裙,随着衣裙的滑落,身上就只剩下红色的肚兜和贴身的红色小裤,一瞬间,玲珑身段暴露无遗,相柳的眸色一暗,喉结滚动…… 她握住他的大手,拉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拉着他的手指缓慢向下,来到了胸口处,低低的声音问: “大人,你还相不相信野兽的直觉?” 眼神妩媚的,像两把钩子…… 一瞬间,妖瞳毕现,相柳浑身燥热,弯腰要抱…… 小夭往旁边躲了躲,又将人拉向自己,双臂攀上他的脖子,嘴角上扬,眼神轻佻…… “玟小六当年那么容易就勾搭出了朏朏,如今,小女子如此恪守本分,不知道能不能勾引到冷血无情的相柳大人,跟小女子共享春情啊?” 再也忍不住了,相柳弯腰,抱起他的祸害,一边往床榻走,一边咬牙切齿: “我看你才是个妖精。” “那你爱不爱你的妖精?” “爱……爱得想撕碎你,撕成九块,一口一块的吃下去。” “吃了我?那多没意思,你说是不是收拾我更有意思……” 一阵放浪的笑声,淹没在一片汹涌的疯狂里…… 那一夜的相柳真的如同发了疯一般,完全没有间隔,没有休息,一刻不停……床榻周围的霜雾升腾起一层又一层,最后似乎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潮乎乎的暧昧湿气,翻腾旋转,飘飘渺渺,连绵不绝…… …… 清晨的阳光已经照进了室内,一室凌乱,相柳还呼呼喘着粗气,拥着浑身一点力气没有的祸害…… 小夭缓了缓,翻身整个人趴到相柳的身上,贴着他的耳朵,娇声娇气的说: “夫君,我爱你……” 那人眼睛一亮,眉目弯弯,双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眯着眼睛说: “你这是又服帖了?” “你还没说你爱我。” 小夭抬起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十分不满。 “这还用说吗?” 他伸出一只手,轻抚她散乱的长发。 “当然要说,我又没有野兽的直觉。” 她不依不饶。 他抬起她的小脸儿,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小夭,你可能不知道,自从我拥有了你,我每天有多开心。” “你还没说你爱我!” 他抬起她的小脸儿,深深的一吻之后,认真的说: “小夭,我爱你!爱你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你好好的,长长久久的陪着我,全须全尾的好好在我身边,就是你最爱我。” “好!” …… “你还要这样抱着不起来吗?” 他声音温柔。 “恩!我喜欢这样,我觉得你把我整个包围起来,我就无比安心。怎么,你嫌弃我重了?” “没有,你这点分量真不算什么,我以前不就说过,可以挂一整天都没问题?” “去……” “小夭……” “嗯?” “你昨晚,你昨晚那样,我很喜欢。” 小夭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毛绒绒的…… “什么……什么……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呵呵!你勾得我澡都没洗就忍不住了!” “你这么香,我又没嫌弃你。” 说完,拿小脸儿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接着说: “相柳,你的皮肤真好,又白,又光滑,还这么香。我昨日调的那个苦橙,也没有你香。” “是吗?” “嗯!我那个香送你了,下次防风邶去中原,就用这个香,把你身上的香味盖一盖,省得那些鼻子好使的怀疑你。” 相柳一边“咯咯咯”的笑,一边温温柔柔的说了声“好!” 再怎么腻歪,还是要起床,小夭撅着小嘴儿,嘟嘟囔囔: “相柳,我们以后去隐居吧。每天想起来就起来,不想起来就一直抱着,不起来。” 相柳一边耐心的给她梳头发,一边不怀好意的说: “你不怕我没日没夜的折腾你?” “怕什么?你又不会舍得伤我,况且还舒服得不行!” 相柳从身后一把将人搂紧,喃喃低语: “你说我该把你这个小祸害如何是好?” …… 第138章 两副门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两副门框 等两人磨磨蹭蹭的终于出了房门,蓐收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很久,离戎昶到了,正候在议事厅。相柳拉着小夭的手,往议事厅走。 “你是要跟我一起见他吗?” “嗯,我跟离戎昶打过几百年的交道,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总归是认识,他来了,我连面都不露,不合适。” 说话间到了议事厅,看着手拉手款款走来的两人,离戎昶赶紧起身,躬身施礼,小夭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离戎族长不必客气,快坐快坐,珊瑚,去泡一壶君山银针来。” 离戎昶挑了挑眉毛,说道: “王姬对茶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知道一些。离戎族长向来爱茶,更是对君山银针情有独钟,刚好我这儿有而已。” 离戎昶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相柳,说道: “中原地区盛传,九命相柳跟皓翎大王姬情投意合,好事将近,我还有点不相信,今日眼见为实。相柳,想不到你誓不归顺西炎,却归顺了西炎王姬,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小夭刚想说点什么,只见相柳不动声色地摆摆手,道: “这不是今日我们起晚了,让离戎族长久等,是我们的不是了。” 离戎昶显然是迟愣了一下,然后清咳了一声,接着说: “相柳,你我相识数百年,对你的性子,我还是有些了解。你如今行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是真迷上了美人;要么,你另有图谋。” 相柳嘴角扯了扯,慢悠悠地说着: “你怎么不说我一箭双雕,什么都想要呢?” 离戎昶看了一眼小夭,点了点头, “行,真有你的。九命相柳,心思狡诈,手段狠毒,王姬真是有勇气,敢来看上你。” 旁边的小夭淡淡一笑,说道: “离戎族长,你了不了解相柳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不了解我。” “哦?” 离戎昶抬头,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小夭接着说: “我这个人肤浅,选夫君最看重的是脸,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的真容,那么祸国殃民的一张脸,他图什么我都认了。” 离戎昶当时目瞪口呆,盯着相柳,嘴唇动了半天,硬是没接上话,那位祸国殃民的主儿,看着小夭,眉眼俱笑,嚯!郎情妾意啊!小夭的声音接着响起: “离戎族长,我知道,事到如今,有人对我不死心,有人对我不放心,不过,离戎族长有那个闲心替别人着急上火,还不如替自家人多上点心,你说是不是?” 离戎昶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 “王姬是说我那位表姑母吧?她跟我是有亲,但亲厚就谈不上,昆吾氏爱怎么处理,我还真是不关心。至于我那个风流成性的表妹,我素来是不爱搭理她,不过话说回来,她跟那个浪荡不羁的防风邶倒是瘸驴配破磨,般配的很哪!” “啪”的一声,一只茶杯摔到离戎昶的脚下,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惊得他站在地上直蹦。 “离戎昶,你说谁是‘瘸驴’呢?防风邶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我这儿装什么糊涂?今日你一进屋就说话带刺儿,我跟相柳是没爱搭理你,你当我们是好欺负是吧? 离戎昶,今日我请你来,是看得起你,诚心诚意的跟你谈生意,谈合作,你若是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滚。实话告诉你,若是你挑衅我,我或许可以忍,你诋毁防风邶,我绝容不下你。今时不同往日,皓翎玖瑶财大气粗,有钱有兵,昆吾氏如何?昆吾良辰又如何?还不是满门人头落地,你若是敢碰相柳,我就敢让以后这天下,再也找不到一只双头狗。” 小夭这番话说的,语调虽高,但语气不急不徐,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离戎昶浑身一抖,赶紧躬身施礼: “王姬,王姬,我也是一时没注意,嘴上没有把门儿的,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那离戎族长以后在我面前说话可得注意,毕竟你要想给自己的嘴把门,那得需要两副门框。” 一句话损的离戎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余光瞥见坐在一边的相柳,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品着茶,忍不住心里暗骂:这条该死的九头妖,瞧瞧这装模做样的架势,俨然已经是这里的男主人了,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想给自己的嘴把门,那不是得要九副门框? “是是是,王姬说的是,我们还是谈合作,谈合作。” 看着离戎昶一付低眉顺眼的谄媚相,小夭一看,这危也施得差不多了,该把话拉回来了,于是换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说道: “我只是想跟你谈生意,至于合不合作,还要看你识不识抬举。” “王姬这是哪里话,我怎么敢不识抬举,不敢不敢。” “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离戎氏的生意,上得了台面的只有茶业,刚才你也提到了,我对茶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你们离戎氏的茶庄可以开到我治下的所有城池,我给你最大的便利。” 听到这儿,离戎昶已经喜上眉梢,就听小夭接着说: “只要你能保证茶叶的品质,我治下的所有生意,都可以从你离戎氏购进茶叶,价格好谈。” 离戎昶眉飞色舞,赶紧说: “王姬,离戎氏有自己的茶山,品质您放心,敢卖到您王姬治下的,肯定是最好的,我也不敢在您面前弄虚作假不是?” “谈生意,只谈钱,不谈人情,况且我跟你也没什么交情可谈。如果你愿意做我这桩生意,我回头派专人跟你谈。” 离戎昶眼睛转了转,说道: “愿意,我当然愿意,王姬这是把生意送到我手上了,我岂有不识抬举之礼?” 小夭一笑,接着说: “那接下来,咱们就谈点上不了台面的。” 第139章 合作共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合作共赢 离戎昶听这话茬心里一惊,表面上没露声色,摆出一副处惊不乱、洗耳恭听的架势。就听小夭接着说: “你离戎氏最重要的生意是赌场,可是放眼大荒,赌场都不算是正经生意。但我这个人吧,一身反骨,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要在我的新城明目张胆,开一间全大荒最大、最豪华的赌场,这也是我请你来谈合作的关键。” “您的意思是想吞掉我离戎氏的赌场?王姬,断人财路相当于将人往绝路上逼,即使有茶业的生意,那也只是副业而已。”离戎昶的语气有些急。 小夭摆摆手说: “离戎族长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我不但不想吞掉你的赌场,我还希望你的赌场财源广进,生意兴隆呢。往后,在你的赌场赢的筹码,来我新城的赌场可以换一倍的筹码,你看怎么样?” (我不是学经济的,这段设计我想了很久,感觉这样好像也不太合理,肯定有很多问题,不影响主干剧情就行,总之就是给离戎昶好处,双方合作共赢的意思。) 离戎昶显然是有些吃惊,眼睛转了转,说道: “王姬,这样做你不怕吃亏?” “做生意讲的是长久利益,我这样做既可以刺激那些王孙贵胄去你那里拼命撒钱,又可以吸引他们到我这里来挥金如土顺带纸醉金迷,毕竟我这新城除了赌场还有很多乐子可以找,只要人来了,就都是钱。所以,我不想吞掉你,做生意又不是上战场,一定要拼的你死我活,合作共赢方为正道。只是,你离戎族长经营赌场多年,比我有经验,应该让他们赢多少合适,想必你心里有数也就是了。” 沉默了一会儿,离戎昶问道: “王姬,你想要什么?” “跟聪明人谈生意,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说废话。我要你的死斗场。” 这话一出,连相柳都有点吃惊,离戎昶问道: “王姬的意思是?” “我要你死斗场里的妖族,我喜欢相柳,所以爱屋及乌,我身边有很多妖族,连我身边最倚重的暗卫也是妖族。当然,我也不想直接断你的财路,你可以把你死斗场里的妖族卖给我,价钱你提,我不还价,如何?” “王姬此番作为只是为了相柳?” 小夭的眼里现出了真正的感情,认真的说: “我去过你的死斗场,若说有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能从那里走出来的,是真正的强者,可过往数百年,能有几个走出来的?只要被抓进去了,必定斗得至死方休,所以,我不想再看见这样血腥的生意。当然,离戎族长若是不信,说我邀买人心,哄着妖族为我卖命也没关系,反正我这个野路子王姬也不在乎外面怎么议论我。” 离戎昶往椅子背上靠了靠,眯起眼睛说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吞掉你的赌场,顺带吞掉死斗场,到时候我可没有这么丰厚的条件给你。” “王姬口气不小啊!离戎氏虽然不像四大世家那么财大势大,可放眼大荒也不是任人宰割,王姬如此行事,不怕被人说你仗势欺人,以强凌弱吗?” “离戎族长,我是什么性子,你最好打听清楚,要不要答应,你自己斟酌。不过,离戎氏在大荒是什么地位,想必你这位族长心里比我清楚。况且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的天下,你抱着玱玹和涂山璟的大腿就能高枕无忧了吗?要不咱们试一试,我就‘以强凌弱,仗势欺人’,你看看那二位是帮你还是帮我。” 听到这儿,离戎昶的额头上有点冒汗。小夭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四大世家?除了赤水丰隆那个傻子行事难料,剩下的西陵氏,鬼方氏,涂山氏,你说他们哪一族会为了你得罪我?哦,对了,还有皓翎,你说我父王是会支持你啊,还是会支持我呢?” 离戎昶赶紧换上笑脸,道: “王姬,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您给的条件如此丰厚,我怎么会不识抬举,一切按照您说的办,按照您说的办。” “我一直以为离戎族长是个聪明的,可你太爱开玩笑了,你若一开始就如此这般行事,又怎么会浪费我那么好的茶?” “是是是……” 那日离戎昶走后,相柳拉住小夭,盯她的眼睛问道: “你想取缔死斗场,是因为我吗?” “不全是,我是真不想再看见那么血腥的生意。不过,从他手上买回来的妖族也不见得都是好的,到时候你亲自去把关,灵力高强的组织进妖兵,心术不正的直接处理掉,剩下的让他们安居乐业,也了了我一桩心事。” “这事儿你惦记很久了?” “是,我一想到你被骗进死斗场,每天被人欺负,我的心就像刀剜一样疼,所以我发誓烧了那些吃人的地方。相柳,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离戎昶当着我的面那样挤兑你,我看他是活腻歪了,也就是他反应快,不然我掰了他那两口狗牙。” 相柳搂起她的腰肢,伸手抚平她额前的碎发,认真的问: “你就不怕我一箭双雕,别有所图?” “我刚才不是说了,你图什么我都认了。” “这么信我?” 小夭伸出一只小手,抚摸着他妖异俊美的脸颊,随后拉低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冰晶面具一点点凝结,她都没发现,直到她察觉到相柳回应的有些迟钝,才缓缓睁开迷茫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等等……余光中,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蓐收、鬼方青、升稷、西陵淳、猲狚、孟涂,连一直没露面的阿念都过来了,最后面还跟着刚来不久的小狪狪,齐刷刷的站在门口,很默契地都没往里走。 小夭在相柳的腰上掐了一把,小小的声音问: “来这么多人,你没听见?” “我听见了啊!我面具都戴上了,是你没发现。” 他又压低声音,凑在她的耳畔,缓缓开口: “是你……吻我吻得动了情……” 她的小脸儿红彤彤的,甚是可爱,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发作。于是转身,一本正经的说: “都站在门口做什么?进屋吧,反正我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况且,我有什么好尴尬的?” 一群人你瞅我,我瞅你,怎么好像确实尴尬的成了自己了呢? 进屋落了座,小夭先开了口: “你们来得这样齐,是约好了一起来的?” 蓐收起身回话: “回王姬,属下提前将人都约过来,等在二王姬那儿,离戎族长一走,我们就过来了,是您……您没注意。” “咳……咳……行,过来不就是要议事吗?那……那开始吧!” 第140章 王母的嘱托 第一百四十章 王母的嘱托 那一日的议事持续了很长时间,相柳回到山里时,几乎已经日落西山了,一连三日都没有回来。 期间值得一提的只有一件事,西陵淳动身去请陆氏的人前来新城帮忙。陆氏是大荒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氏族,平日醉心茶艺,如若谈茶,那是三天三夜也谈不完,但如果谈别的,那是一窍不通,完全不感兴趣。是以他们那么高的种茶、品茶、煮茶的技艺,却因为不擅经营而逐渐势衰,甚至穷困潦倒。 西陵淳跟陆氏新任族长陆羽乃是多年挚友,这位亦是陆氏这一辈天赋最高的后代,痴迷茶艺,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争名、不夺利,不近女色,一句话,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满世界只认识茶,其他一切都不感兴趣。眼下小夭要跟离戎昶做茶业生意,请这位来,那是再合适不过。他虽然不擅经商,但若离戎氏的人想在他的面前以次充好,哄抬价格,那是绝无可能。 (陆羽是后世的茶圣,这里借用他的名字,算作陆羽的老祖宗,恰好也叫这个名字。) 之后小夭回了清水城,开始准备出发的行装,她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没什么需要特意带的,倒是那把祭月刀,她学会了如用灵力收起来,一直爱不释手的寸步不离身。与以往不同,她带了很多很多钱,用她自己的话说,平日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这次出去要大大的“挥霍”一番。 前往玉山还要带着孩子,所以她将珊瑚和苗圃也带在身边,恐怕还得带着奶娘和伺候的下人,不知道烈阳和獙君看到这个奶娃娃会是个啥反应。合语那一众暗卫自然也得跟着,小夭还贴心的给大伙发了不少的钱,众人自然是喜上眉梢。 三日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乘天马、云撵前往玉山,一路无话。因为提前已经给王母传过信,一路上山都没遇到什么阻碍。到了山脚下,合语领着暗卫在山下等候,小夭和相柳带着人上了山。 出乎意料的,烈阳和獙君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倒是十分喜爱,想来玉山常年清净,一年年连个声音都没有,孩子的哭声倒是给那一片寂静平添了许多生气。 王母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见到小夭那一刻,少有的眸色沉了一下,又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相柳,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相柳,千百年来,玉山独立于大荒之外,从不问世事,然而小夭于我,情意非比寻常。如今她既然已与你两情相悦,我希望你有始有终,任何时候都不可弃她于不顾。” 相柳郑重的躬身施礼,说道: “请王母放心,晚辈视她比自己的性命更重,任何时候爱之、重之,护她周全,永不相负。” 王母点头,继续说道: “洪江有他自己的坚持,他可以选择他的宿命。如今你既已选择了皓翎玖瑶,那洪江的坚持就不再是你的宿命,玉山虽不会介入天下纷争,但这世上任何与小夭有关的事情,玉山与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王母抬起眉眼,盯着相柳,他迟愣了片刻,又低头思琢了一番,随后郑重躬身施礼,道: “晚辈明白,请王母放心。” 王母看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夭赶紧给相柳使了个眼色,于是他恭恭敬敬给王母施完礼退了出去。 男子只能在玉山留宿三日,小夭就在王母身边陪伴了三日,以尽孝道。临去时,王母给了小夭好多瓶子,想来必是各种灵药,相柳看了看那些瓶瓶罐罐,也没有多问。 离开玉山,前往皓翎的路上,小夭有些沉默寡言。王母终日郁郁寡欢,有自己在身边陪伴也难展笑颜,然而她这么清冷的性子,对自己却如此上心,倒是令她十分动容。 相柳拥着小夭,坐在云辇上,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问: “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就是有些感慨。这次回来,王母更加沉默寡言,我若不同她讲话,她一整天也不想说一个字。当初涂山璟求我把孩子送来玉山,我私心以为,这个孩子总能给王母带来点生气,可眼下看来,怕是半点作用也没有。” “王母一生清冷,哪里是一个孩子能改变得了的?千百年来,她一直如此,我们外人看来她是自苦,又或许是她看淡了一切,超脱于众生之外,做到不悲、不喜、不哀、不怒,达到你我凡尘中人无法理解的境界呢!” 小夭往他的怀里挤了挤,说道: “也是,我这个人一天天闹腾腾的,我就觉得整天吵吵闹闹才算欢喜,看王母这样,就觉得她十分的孤单可怜,岂不知也许是她的境界高,我无法企及呢! 就像你,以前也是清清静静、孑然一身,清冷孤傲的不行,对这世间凡俗的一切,你好像只是个看客,是我一意孤行把你拉进这十丈红尘,相柳,是不是我强求你了?” 相柳揉着她粉嫩的小脸儿,认真的说: “怎么会呢?小夭,你可曾想过,于我而言,清冷孤傲、孑然一身也许是我别无选择。我自蛋里孵化,从来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从来没有体验过亲情的温暖。在相当漫长的岁月里,活下去是我唯一的目标,后来被骗进死斗场,更是每天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所以从那时起我便不再相信任何人。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那个真正的防风邶,是他给了我另外一个身份,让我有机会体验到了亲情、友情,虽然虚情假意居多,但我其实挺羡慕那些红尘中的人,最起码他们没有像我那般孤单寂寞过。” 小夭仰起小脸儿,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你也怕寂寞吗?我一直以为你独来独往,喜欢一个人!” 相柳一边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一边说: “小夭,你想想,如果我真的那么喜欢孤单寂寞,当初又怎么会被你吸引,你以为当日被你勾搭出来的就只有那一只腓腓吗?” “我一直以为你当日是把我当作奸细,难道你是被我勾搭出来的?” 相柳低头吻上了她红润的唇,良久才说: “是,我当日就确认你是女子,所以,我的确做了很久的红尘看客,可自从我遇见你,我就不想只做个看客了。只是,最初我不知道该如何待你,对你非打即骂,让你到现在还有些怕我,是不是?” “那是因为你太强大了,我这样的在你眼里,都是虫子!” “虫子?” “嗯!就是那种实力差距太大,你看都懒得看一眼,我们很多人在你眼里不都是虫子?我以前经常能看到你睥睨一切那种眼神,冷森森的,好怕人!” “现在还是那样吗?”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 小夭揉了一下鼻子,搂紧他的腰说道: “很长时间都没有了,就上次在山上,你舞刀那次,那种眼神又出来了,所以我当时怕的要死,怕你丢下我,又把我当虫子。结果谁承想你被我逼的,妖丹都给我了,你说我是不是就是个祸害?” 相柳宠溺的一笑。说: “反正你唯一想祸害的人就是我,我不是也答应过你,你想怎么祸害就怎么祸害嘛!” 小夭拉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脸儿上,闪着星星眼,有点害羞地看着他,说道: “我其实……我其实……很喜欢祸害你……” 他的眉眼弯弯, “是吗?” “嗯!我喜欢看你意乱情迷时为我疯狂的样子,我就觉得……就觉得我不是虫子,我就觉得我跟你一样强大,那你一定舍不得抛下我。” “小夭,我从来没把你当虫子,事到如今也必然不会抛下你不管。不过……说起祸害,出发前我一直在山上,然后就来了玉山,你是不是想……舒服了?” “没有!” “真没有?” “那个那个,嗯!” “咯咯咯,我也想你来祸害我……” …… 第141章 我早就满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早就满意了 云辇飞行了大半日,太阳快落山时终于到了五神山。皓翎王在偏殿接见了他们,一别经年,小夭还真是想她的父王了。 小夭倒身下拜,给皓翎王施了个全礼,旁边,相柳也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小夭,快起来吧,这是在偏殿,不用施这么大的礼,相柳,快把她扶起来。” 小夭一边起身,一边笑着说: “父王,我想你了,几年不见,您可想念我了?” “父王当然想了,况且你这几年这么大的动静,我就是想‘不想’你也难啊!” 皓翎王盯着小夭看了看,神色一滞,又看了看相柳,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环绕了几圈,慢悠悠的说: “你们俩快坐下吧,坐下说话。” 待二人坐好,还没等小夭说话,皓翎王先开了口: “相柳,我已经清退了所有下人,这偏殿里外我下了三道禁制,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自己再下一道。凭今日你跟小夭的关系,我想见一见你的真容。” 话音刚落,相柳一挥手,冰晶面具缓缓散去,小夭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有那么一点……紧张。 皓翎王盯着他那张俊美妖异的脸,现出了一副了然于胸,本该如此的表情。挥手唤出一张画像,画面上,防风邶身着枣红色绣缠枝莲花纹外袍,黑发如流云般倾泻而下,风流倜傥,栩栩如生。相柳看了一眼画像,淡淡一笑。 皓翎王面带笑容,不住点头,似是喃喃自语: “小夭能看上的人,果然相貌不俗。相柳,多年前我就在她的狌狌镜里见过你,当日我就断定,她的心里必然藏着你。” “陛下圣明。” “相柳,你是妖族,不拘于神族那些繁琐的礼节形式,可小夭不一样,今日她既然将你正式带于我面前,那你对于我来说就不止是她的一位‘不算朋友的朋友’……” 小夭赶紧在旁边插话: “父王,您……” 皓翎王摆摆手,严肃的说: “小夭,我是你的父王,必然要为你的终生幸福考虑。他若想与你长相厮守,白头偕老是一回事,他若只想讨你的便宜,始乱终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你懂吗?” 话说完,皓翎王的一双眼睛,紧紧盯在相柳的脸上。 相柳皱了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躬身施礼道: “请父王放心。” 皓翎王脸上立刻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满意的点点头: “好。今日你既然叫我一声父王,说明你心里已有决断,我是小夭的父亲,你别怪我逼你。你我同为男子,心里装着家国大业,但小夭绝不能成为被你舍弃的牺牲品。 如若她似最初那般,只将你偷偷藏在狌狌镜里,甘愿自苦,我虽心疼但我不会干涉,因为我愿意尊重她的选择;数年前,她同我讲她要去清水镇,我当时就知道她想要的必然是你,可你若拒绝,我亦不会出面去替她强求,因为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今非昔比,相柳,你既然已是她的枕边人,身为男子,你得负责到底,我做为父亲,对你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相柳的脸“腾”一下红了,道: “请您放心,九命相柳到任何时候都不会舍弃皓翎玖瑶,我同她,夫妇一体,长久相伴。想必您一定清楚,小夭曾经当着众人,公开说过愿意嫁给我,当日她提的突然,我没有立时表态,今日在您面前,我许下承诺,我对小夭负责到底,生死契阔,永不相负。” 皓翎王神色舒展,眉宇带笑,低头看了一眼小夭,她正低着头,一只小手攥着衣角拼命揉搓,小脸儿烧得通红。 “小夭,别再揉了,一会儿衣服揉烂了。你选的这位夫君,父王应下了。” 小夭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眨了半天,赶紧起身,又给皓翎王施了个全礼, “多谢父王成全。” “快起来,坐吧!” “父王,您今日这般严肃,我有点……有点不适应。”小夭一边坐下,一边嘟囔。 “我是你的父王,可我也是个强势的君主,事关你的终生幸福,还不值得我严肃吗?” 皓翎王停了停,笑着说: “行,今日你们也刚到,一路上辛苦,先吃饭,晚上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聊。” 饭后,小夭拉着相柳到处溜达,到了漪清园,她叽叽喳喳的给他介绍自己小时候如何淘气,如何赖在池子里不肯出来,娘亲那时候就在池塘边,喂给她新鲜香甜的蜜瓜。想起娘亲,小夭难免心里一阵阵难过。 思及过往,她曾经实实在在的怨恨过她,怨她生下自己,又抛弃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她也曾怨她跟爹爹的过往,令父王甚至整个皓翎蒙羞,又令自己身份尴尬,遭人唾骂。 时至今日,她终于长大了,虽然,很多事情她仍然不赞同,但如今她愿意试着去理解母亲,理解父王和爹爹,去体会他们的痛苦和不易…… 不知不觉走到了龙骨狱,一到这片海滩,两个人手拉着手,不约而同地都沉默不语。小夭看着龙骨狱,突然有一种错觉:从前她从未仔细看过这里,本来嘛,一座牢笼,避之唯恐不及,那么晦气的地方,谁没事会盯着看呢?可如今仔细端详,阴森、寒冷、禁锢,暗无天日……她看着看着,竟然有点哑然失笑,相柳在旁边捏捏她的小手,柔声问: “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好笑,相柳,你说怎么会有人选择在牢笼定情?又怎么会有人同意?你说,那人是不是个傻子?” 相柳默默地没出声,只是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小夭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当日涂山璟就是在这里跟我要十五年之约的,这么大一座牢笼,我就是看不见。相柳,你说他跟当日那只囚禁我的狐狸有什么不同?区别只不过,一个是凶狠的鞭子,一个是温柔的刀子。哎!难为你了,那么聪明洁净一个人,竟然爱上我这样一个傻子!” 相柳把人转到自己面前,拉起她的双手,说道: “小夭,别这么贬低自己,你我虽然都活了数百年,可当年于情爱一事都没什么经验,做错、选错实属正常,我不是还打了你四十鞭子呢嘛? 当日涂山璟趁机抓住机会,想把我从你心里挤走,捆住你,其实他并没有错,至于选择这么一个晦气的地方,估计他也是没办法,毕竟机会稍纵即逝。小夭,你是不是没见过野外大型猛兽是如何争夺雌性的?” 小夭眨眨眼睛,摇了摇头,说道: “我是在山里待过,但是我灵力太低,遇到大型猛兽,我跑还来不及,哪敢盯着看啊?” 相柳一笑,摸摸她的小脸儿,说道: “雌性猛兽到了发情期会散发特殊气味,吸引周围雄性前来交配,可同时来了好几头,她该选谁?通常这个时候,雄性猛兽就会决斗,有时候甚至不死不休,最后剩下最强壮那头才会拥有交配权,这就是动物界的雄竞。 所以,既然涂山璟喜欢你,那他千方百计地想要抢走你也是正常的,不然你说防风邶为何会出现?” 小夭眨巴眨巴大眼睛,飞快地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说道: “什么交配?你怎么就知道交配?难道防风邶出现就是为了跟我交配吗?” “咯咯咯,不是!我只是给你讲道理,他跟我抢你,或者说当时防风邶跟他抢你,本质上都是雄竞,各凭本事,没有对错。所以,你现在也不用懊恼,你只是当时没选我。” 小夭动动嘴,想说什么,相柳伸出一根手指压住了她红润的唇,接着说: “可你当时并没有错,小夭,我本来就不是适合女人跟的男人,你不是知道吗?所以你不选我,我虽然生气难过,但我从来没怪过你,今日父王不是还说,看你自苦,可他愿意尊重你的选择,我也一样。不过,如果我是真的防风邶,我绝不会退出,我也会使出浑身解数把你牢牢捆在身边的。” 小夭直接冲进他的怀里,动情的说: “可是我后来发现,我非你不行,我不想自苦了,相柳,我只想要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你选择回到我身边,我一点都没抵抗,我知道你做出决定不容易,而且,坦白讲,小夭,我也不想抵抗……” 说到这儿,相柳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儿,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所以,你不用再懊恼了,我都知道……当日我就说过,前尘往事,皆为尘烟……” 小夭直接吻上了他的唇,有泪淌进了他的嘴里,他一边回吻,一边听见她说: “当年在海里欠你的那个吻,今日补上,相柳大人可还满意?” “满意,你补给我的,又岂止是这一个吻,小夭,我早就满意了……” 月亮又快圆了,伴着阵阵海浪声,如水的月色下,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离…… 第142章 时局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时局 当晚,小夭回了自己的寝殿,相柳被安排在离她不远的一个院子里,二人未有半点逾矩。皓翎的民风保守,男女尚未大婚是万万不可同室而处的,这也是为什么阿念那么大了还什么都不懂,单纯的像一只小白兔一样。 第二日,早朝过后,皓翎王又将他们唤到身侧,一番诸如有没有吃好、睡好的嘘寒问暖之后,话锋一转: “小夭,未来局势,你们有何打算?” 小夭瞪着大眼睛,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就听皓翎王接着说: “看你这表情,似乎你还没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思考。不过,你可别告诉我你想走一步算一步,眼下,你的势力正在一步步扩大,你外爷那边已经知会我,待你开坛祭天时,我们会联合昭告天下。小夭,你是只想做个城主,还是想独立出来,准备做女帝呢?” “父王,我不想做女帝,我只想好好做一个城主,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地方,有钱有兵,有相柳在我身边,除了这些,我别无他求。” “那你这位‘城主’,是想在西炎治下呢?还是想在皓翎治下呢?” “我当然是想在皓翎治下,父王,我打算把现在的清水城、新城、北部的辕城和荣城合并在一起,名字我没想好,就暂定四方城吧,我就做这个城主,在您英明神武的领导下,安守一方,就很好。” 皓翎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夭,又看了一眼相柳,说道: “小夭,你是可以这么想,可是洪江怎么想?相柳怎么想?玱玹他又会怎么想?” “我……这个这个……” 这些问题,小夭不是没有想过,这也是她时常心绪烦乱的主要原因。即使相柳可以为了自己,说服洪江,领着辰荣军在自己的四方城安居乐业,可玱玹呢?他能放任这么兵强马壮的一股势力,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日益壮大而不闻不问吗?他绝不会。先前疫症的事情,他的手段不可谓不下作,荣城和昆吾氏的事情,他的安排,不可谓不智慧,若不是相柳和蓐收,自己根本没看出来他的手段,还一直傻呵呵的感谢他这位贴心的哥哥呢!那么接下来,如果这个城主身份昭告天下,玱玹的眼睛又会盯在哪里呢? 见小夭陷入沉思,相柳从旁接话道: “天下局势,我跟义父曾经讨论过数次,只是为免小夭心烦,她的面前我从未提过。” “哦?” 皓翎王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相柳接着说: “义父一生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如今一把年纪一身伤,我和他心里都十分清楚,他是一位合格的将军,但他做不了一位英明的君主,所以,其实义父心里清楚,辰荣不可能复国。 但是,他也不可能投降,他有他的坚持和风骨,有誓死不降的勇气和决心,这也是为什么数百年来,他的身边会有那么一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誓死效忠,发誓战斗到最后一刻。 本来这支辰荣军只有死路一条,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我也早就决定陪他们走完最后一程,战斗到最后一刻,这不仅是因为我想报当年义父的救命之恩,更是因为我敬佩他的风骨,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本就是一条不归路,唯一的变数是,我遇到了小夭。如您昨日所说,若她只把我藏在狌狌镜里,那我最多只能与她相伴一程,红尘游戏一番而已,我绝不会碰她。可是后来,她选择不顾一切奔向我,她来了清水镇,连您都知道她为了什么,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会不清楚?说句让您见笑的话,我爱了她近百年,我没能抵挡住。 眼看着她为了我绞尽脑汁,思前想后,我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撒手不管。我同义父商议过,小夭身份特殊,辰荣军同她合作,已经是当前局势下能为他们找到的最体面的一条生路。小夭曾经有一句话十分打动我,那些可都是珍贵的辰荣血脉,如果他们真的跟义父拼杀到最后全军覆没,那辰荣就真的彻底亡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玱玹野心勃勃,老西炎王虎视眈眈、黄雀在后,今日我可以同您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这些话,但同他们,绝无可能。 无论是玱玹还是老西炎王心里都十分清楚,小夭这个城主昭告天下以后,只要她不独立,她就一定会在您的治下,届时他们只要拿下皓翎,我和义父乃至整个辰荣军不降也相当于降了,所以一来,他们一定会支持小夭,用她来牵制住我;二来,玱玹一定迫切的想要阿念,通过联姻吞掉皓翎。” “哼!” 听到这儿,小夭一声冷笑, “他也配!” 皓翎王一笑,说道: “小夭,阿念和蓐收的事,是你的手笔吧?” “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吗?我的确是尽力促成此事,那也得他们彼此有情才行。父王,他们一起去参加辰荣馨悦的生日宴了,到时候不可能不表现出来,哈哈,估计玱玹得急得跳脚。本来嘛!他也就是欺负阿念单纯,一张臭榻还想来沾边……” 皓翎王一皱眉, “什么?什么他?” 相柳赶紧在旁边打圆场, “没有,没有,她的意思是玱玹配不上阿念,她值得更好的。” 皓翎王点头,道: “我这一生,杀伐过重,虽得了权势,却高处不胜寒,孤单寂寞冷。所以,我希望我的两个女儿能真正找到幸福。如今,小夭交给你,我也算放心。阿念既然改变了主意,那皓翎就不能随便送给玱玹了,他若真想要皓翎,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就是就是,父王,其实我心里一直挺不服气的,凭什么我们这么好的皓翎要白白送给玱玹呢?您刚才说您杀伐过重,可我外爷坐上那个位置,不也是满手血吗?若论治理天下,您才是开明的君主,又正当年,您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皓翎国泰民安,为何要白白便宜玱玹?” 皓翎王被小夭夸的,一脸美滋滋,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有点诧异: “小夭,我一直认为,你跟玱玹是血脉至亲,当年你不顾一切的支持他上位,甚至为了他委曲求全,做了很多违心的事情,如今,你为了相柳是要弃他于不顾了吗?” “父王,我当初不顾一切的支持他坐上西炎王的位置,千方百计的保住他的性命,我是怕他在王权争斗中失败,会被撕碎了连骨头渣都不剩,虽然,我现在觉得我有点多余,以他的智计,没有我他一样可以有今天,但是做了也就做了,无论对外祖母,还是对玱玹,我总算是无愧于心。 如今,我的使命完成了,他该怎么做好他的西炎王是他的事情,我的事情就是好好跟我的九头妖在一起,而我的九头妖也不是那么好要的,所以我才做这些事情。 况且,我并没有弃玱玹于不顾,我如果只想着自己和相柳,那杀掉他是最好的策略,西炎没了玱玹,必然会乱,届时即使我不去趁火打劫,他们一时半刻也没那个精力来管我的闲事。 如今,我只是没让他随随便便一统天下,对他已然是手下留情了。” 皓翎王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 “小夭,没想到这几年,你的见识涨了不少。或者,你以前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你有意掩饰?” 小夭笑呵呵的说道: “父王,我毕竟是您的女儿,这见识嘛,虽然赶不上您,可我也不是寻常乡野村姑不是嘛!至于说掩饰,那可真是一点没有,在您面前我也用不着,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王,只可惜我没能在您身侧好好尽孝,倒让您这些年没少为我操心。” 皓翎王听她这一番话,似颇有感触: “小夭,你在外面这几年成长了不少,不再那么任性,也沉稳了很多,看来,你是真长大了。如今,又有相柳在你身边,时时相护,我也安心不少。 阿念在你那里我也放心,不用着急让她回来,你现在风生水起,蒸蒸日上,她在你身边耳濡目染,对她只有好处。 只是,小夭,寻常一定注意安全,暗卫不能少,梅林的事情切不可再发生,有什么需要只管跟父王开口,不用顾及,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虽不敢夸口能呼风唤雨,但也是说一不二,真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记得你还有父王。” 望着皓翎王真诚的面容,小夭的眼眶湿了,眼前的男子,跟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甚至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可他从来没有因此对自己有过半点怠慢,或者半点轻视,他真的是这世上最好的父王。 想到这里,小夭起身,又恭恭敬敬地给皓翎王施了个全礼。 第143章 一个计划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个计划 三日后,两人准备告辞了,临行前,皓翎王将他们唤到身边又细细一番叮嘱。望着高大巍峨的宫殿和孤单寂寞的身影,小夭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免心绪起伏,鼻子发酸,眼眶湿润,顺着眼角滴滴答答涌出泪来。 云辇之上,相柳拥着小夭,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说: “皓翎王的确是真心待你,以后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来看他,你也不必如此伤感。” 小夭将头靠在他厚实的胸膛里,悠悠的说: “这几天我想起好多小时候的事情,也会想到娘亲,难免有些伤心难过。相柳,你说你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其实某种意义上你也少了牵绊,不曾拥有过,也就不必惧怕失去,更不必去体会失去后的伤心难过,其实也挺好。” 相柳搂紧她,抚摸着她的长发说: “可是,我还是很羡慕你们,当初在防风谷,我是很认真的在扮演防风邶,他的母亲虽然病弱,但一片拳拳爱子之情却令我十分动容,也让我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所以我特别感激她。虽然她故去时,我的确伤心难过,但我不后悔有过那样一段温暖的时光,更加不后悔替防风邶在她老人家膝前尽孝那几年。” “防风夫人那么多年都没发现你吗?” “怎么会呢?只是我们彼此守着那份默契,互相成全。所以,小夭,即便是完全陌生的人之间,也会因为不同寻常的温暖而感动,更何况是真心待你,陪你长大,护你周全的父王呢?他从来没有计较过你的身世,你更加不需要耿耿于怀,只要你坦诚相待,愿意时常去他面前尽孝,承欢膝下,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对你来说也是最大的幸福。” 小夭在他的怀里扭了扭,搂紧他的腰,说道: “相柳,前日父王刚见面就拿出父亲的气势给你施压,我也是没想到,难为你了。” 他吻了吻她的发丝,柔声说: “我的确也是没想到,说实话,刚开始我是有些抵触,你也知道,他曾经数度想要招降我,都被我断然拒绝了,如此这般未免有给我下马威之嫌。 可是,我仔细想了想,即便他真有这个心思,我也只能接受,因为我想娶你,你想想,我总不能一边要人家的女儿,一边又对人不敬吧!况且,他是真心替你着想,他看出了我们的关系,自然要拿出父亲的气势,替你主持公道,拿到我的承诺,他才能安心啊!” 小夭从他的怀里转出来,忽闪着大眼睛,问: “你是说,父王看出来,我们……我们……那个那个……” 相柳摸着她粉嫩的小脸,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笑着说: “当然,我从前不是就同你讲过吗?王母也能看出来,你想想,这次在玉山她同我说的话,是不是同你父王很像?他们都是真心待你的人,怕我占了你的便宜不肯负责。” “那你负不负责?” 她仰着小脸儿,笑着问。 “负责,我负责到底,小夭,我要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此生此世,长久相伴,永不相负。” 红润润的唇吻上了他,她很动情……很快,温度开始上升,他的呼吸粗重起来,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小夭,快月圆了,要不……我们回贝壳怎么样?” 小夭收回唇舌,伸手撩起他一缕白发,放在手心里把玩,一边说: “我有一个计划,没同你讲。” “什么?你说?” “我想去辰荣馨悦的生日宴。” “哦?你先前不是说你不去吗?而且阿念已经去了,你没有必要也去啊?” “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防风邶。我们之前不是说,找个机会在众人面前决裂掉,暂时保住你那个身份吗。我后来想了想,让我跟防风邶决裂,我还真下不去手,搞不好演砸锅了,适得其反。所以,我想,这次防风邶亲亲热热搂着另外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然就同大王姬撇清干系了,总好过我们装模作样去演,你觉得呢?” “你是想假扮另外一个女子?” “不然呢?你还真想去找一个女子不成?” 小夭拧起眉毛,瞪起眼睛。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不还是演吗?” “那不一样,我只是变幻容貌,还是跟你恩恩爱爱,这个我擅长,不然,跟你搞决裂,我多难受?你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相柳低头想了想,说道: “也不是不行,但是玱玹会去,你会不会露馅?” “不会,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么会在意你身边一个寻常女子,再说,我这次去玉山,王母恢复了驻颜花的法力,没人能识破。” “还有涂山璟,他一定能识破。” “他识破了也不会说破,还有那只双头狗,即使识破也不会说什么的。” “蓐收面前,我可不负责。” “他那儿好办,我负责,那就这么说定了。要去得抓紧,还得给你染头发呢。” 说到这儿,相柳突然将人拉近自己,贴着她的耳垂,声音蛊惑: “那这次月圆之夜,跟你回贝壳的,可就是防风邶了……” 小夭瞪大眼睛瞧着相柳一脸戏谑的神色,有点吃惊,挥起小拳头,砸在他的胸口, “你怎么这么没正经的?谁要跟你,不是,跟防风邶回贝壳了?” 相柳靠近她的耳朵,一边亲吻,一边说: “是我,我想你跟我回贝壳了,我……想你了……” 第144章 高调亮相生日宴 第一百四十四章 高调亮相生日宴 一个绵长的热吻,吻得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良久,还是小夭先停了下来,伸出小手抵住相柳的胸口, “那如果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得下去,你染好头发还要抓紧时间赶过去,不能再耽搁了。” 相柳的唇还意犹未尽的在她的肩颈间徘徊,声音含糊: “那你月圆之夜,要不要跟我回贝壳?” 他的大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小夭一把握住他的手,问道: “你为何一定要月圆之夜回贝壳呢?” “月圆之夜,我的妖力最强,也……最想你!我们第一次那晚,也是月圆,你忘了?” 小夭的小脸儿一瞬间烧得通红,依偎到他的怀里,低低的声音说: “那我们去晚宴上露个面就走,时间刚刚好……” 笑容弯上那人的嘴角,他低头吻着她的耳垂,声音暗哑: “想我没?” “嗯!” …… 云撵降落,小夭安排珊瑚和苗圃先回新城,本来她想让合语领着一众暗卫同她们一道回去,结果被合语坚持拒绝。 “王姬,属下只领两个人,一定要跟着您,您忘了青丘城外的刺杀了?大人虽然灵力高强,可他得顾念您的安全,难免顾此失彼,有属下在身边好歹有个照应。您放心,属下等绝不会被人发现,待您和大人办完事,出去玩的时候,不用您吩咐,属下自己就领人回去了。” 看着合语那张既真诚又八卦的大黑脸,小夭张了张嘴,看了相柳一眼,一看那人没反对,于是也点了点头。众人在城外分了手,一转身,合语就不见了踪影。 …… 相柳染好头发,换好衣服,小夭唤出驻颜花,变换了容貌。 防风邶身穿一套紫色绣缠枝荷花纹外裳,内衬白色束腰长衫,天气微凉,衣料略厚也难掩他紧实、壮硕的肌肉,挺拔俊秀的身材。小夭抚摸着他垂落腰间的黑发,喃喃的说: “邶,你可真好看。” 防风邶看着她陌生的脸,说道: “这张脸跟你比逊色不少,不过也算清丽,可以勉强凑合。不过,你这身衣服不错,浅紫色,跟我很相配。” “防风郎君风流多情,看上的美人自然是不差的,我特意变幻得好看些,再跟你穿得这般相配,勉强能算得上郎才女貌吧?” 防风邶突然将人搂进怀里,拉低衣领,力气有点大,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肩颈,他将唇贴上去,细细亲吻起来…… 小夭被亲得有点懵,娇喘着问: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虽然知道是你,可我还是不喜欢那张脸,所以,我要好好亲近亲近你,我更熟悉你的身\/\/体……” “去……” 小夭笑着将人推开,唤出那日调的香,递到防风邶面前,说: “你涂上这个,盖一盖你身上的味道,省得又给我招惹出桃花来。” 防风邶眉目弯弯,笑盈盈的看着她,小夭抚摸着他的脸,嘟囔着: “邶,你是不知道你这张脸有多惹桃花,我现在有点怀疑你之前没跟我说实话,你怎么可能数百年,没有招惹到一朵桃花?你老实说,是不是瞒我了?” 看着小夭拧起眉毛,防风邶又吻上她的脖颈,贴着她的耳朵说: “桃花确实是有,可我从未动过心,小夭,过往一切,皆为浮云,风吹即散,只有你,入得我心。” 小夭动动小嘴儿还想说点什么,那人的吻就压了上来…… 二人手拉着手,一路有说有笑,来到了小炎灷的府邸。 对于防风邶的到来,众人多少还是有些意外,如今防风意映跟涂山氏闹得那般难堪,顾及涂山氏在整个大荒举足轻重的地位,现下中原各世家对防风氏的人和事都是尽量避而不谈。 没想到,这位防风氏的二公子,就这么大摇大摆,肆无忌惮的来了,不但他来了,怀里还搂着一位花容月貌的美娇娘招摇过市。说起来这位防风邶虽然一直是浪荡不羁的名声在外,可似今日这般明目张胆的搂着美人正式公开出现,过往数百年好像还是第一次。 来者是客,辰荣馨悦看着彬彬有礼,笑容可掬的两人,再怎么心存疑虑,也不好将人撵出去,于是,大方的收了贺礼,将人让了进去。 神族生命漫长,本来是不大注重生日的,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的大操大办,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陛下要娶辰荣馨悦做正妃,以此来巩固西炎王室同中原世家的关系。所以,这次生日宴的排场很大,辰荣馨悦也的确下了一番功夫,整个小炎灷府邸,到处花团锦簇,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姹紫嫣红、华丽异常。 这小炎灷的府邸十分宽大,前前后后几进的院子,一点不比青丘涂山家的宅子小,只因地处轵邑城,没有青丘那般青山绿水的好景致。现下经过一番精心的安排,到处红花绿树,亭台楼阁,花香四溢,辰荣馨悦还在后面的院子安排了很多游戏节目,供在场的世家子弟们消遣时间,找乐子,赏着这华丽别致的美景,听着此起彼伏一阵阵夸张的欢笑声,小夭的心情倒是十分不错。 防风邶一露面,诸如岳梁、始冉一路的狐朋狗友就开始挤眉弄眼,言语间轻薄孟浪,时不时瞟一眼他怀里的美人,瞫淑慧的弟弟瞫耀阳一贯跟防风邶走得很近,就是那种一起逛花楼,喝花酒,赏歌舞,听唱曲儿的酒肉朋友。上次涂山璟大婚,他因故并未参加,未能亲见当日防风邶和皓翎大王姬那档子风流韵事,一直是耿耿于怀的遗憾非常,今日看见那浪荡子迈着方步,搂着美人,一付闲散从容的样子,忍不住拉着一众人等过来凑趣。 第145章 二王姬气势十足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二王姬气势十足 瞫耀阳和岳梁、始冉等一众纨绔斜肩晃腚、挤眉弄眼的凑过来,挑眉眯眼地开口道: “我说防风邶,你这有一年多没露面了吧?怎么一露面就换了美人了?这位小娘子何许人也,怎么以前宴会上从未见过?” 防风邶微微一笑,淡淡的说: “她胆子小,你们可别吓着她。” “你一贯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既然带出来了,叫什么名字,什么家世总要给大伙介绍认识一下吧?” 瞫耀阳表情轻浮,令小夭十分反感,防风邶拉起她的小手,说道: “她是家母族中的亲戚,名唤蓝玉,从前很少来中原走动,年纪又小,是以你们从未见过。” 始冉瞅了一眼小夭,一脸八卦的说道: “看这意思,应该不是你的什么妹妹吧?这是被你收了?防风邶,你跟我们家那位大王姬又是几个意思?我可听说,眼下她跟那九命相柳打得火热,你又弄这么一出,这是闹掰了?” 没等防风邶说话,旁边的岳梁跟着起哄: “咱们家那位大王姬你还不知道,一贯是风流成性。当年一边跟防风邶出双入对,一边跟涂山璟卿卿我我,听说还勾搭着赤水丰隆巴巴向她求婚呢。如今,她这是又看上那九命相柳了,说来也奇怪,那位可不是善主,如今也能对她俯首帖耳,看来她还真是有些过人的本事。” 说到这儿,岳梁停了下来,一脸猥琐下流的样子斜眼盯着防风邶: “我说防风邶,你这花丛高手,可在我那位表姐那里讨到实实在在的便宜啊?想必滋味儿不错吧?” 一群人哄堂大笑,小夭觉得周围的温度下降,一阵阵冷气袭来,赶紧用小手拽了拽防风邶的袖子,那位面儿上倒是没显,懒散从容的不置可否。 瞫耀阳在旁边挤眉弄眼的说道: “看这意思,必然是讨到了便宜。防风邶,讨到便宜你就不亏了,还真想娶她啊!娶了她,以她那个泼辣跋扈的性子,你还怎么再搂着这怀中美人啊?” 防风邶淡淡开口: “我既已新人在侧,还提从前那些事做什么?不过是过眼云烟!” 众人你瞅我,我瞅你,岳梁开口说道: “防风邶,你就仗着你这张脸生的好,从前那个昆吾雪,只要你露面,一双眼睛就盯在你身上,撕都撕不下来。我可是听说,她被我家那位王姬整治得全家人头落地,你说是不是因为你?” “蓐收,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西炎的王孙贵胄,这般背后讲究自家王姬,这就是他们西炎王室的家教?” 小夭一抬头,阿念和蓐收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旁边辰荣馨悦和赤水丰隆一路笑脸相陪。阿念身份尊贵,既是皓翎王姬,又同玱玹关系至厚,馨悦对她一直是忌惮加惧怕。论身份,阿念背后有一国做后盾,比她这个亡国公主自然是高出许多;论跟玱玹的关系,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宠这位妹妹,是以,无论是馨悦还是丰隆对阿念都是恭恭敬敬,丝毫不敢怠慢。 阿念距离小夭和防风邶不远,只是她一直忙于应酬一众王孙贵女,没太注意。岳梁和始冉大放厥词,肆无忌惮的讲究小夭的风流韵事开始,阿念就注了意,到此刻已是忍无可忍。那二位看着皓翎王姬盛气凌人的过来,自觉失言,面上皆有些尴尬,瞫耀阳赶紧打圆场: “王姬,王姬,我们就是凑一起随便胡侃,开开玩笑,您别当真,别当真。” “你是瞫淑慧的弟弟吧?听说你姐姐在我哥哥面前挺得宠啊?是她教你在人前如此编排我姐姐的?” 一句话,瞫耀阳顿时额角就冒出冷汗,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 “王姬,没有的事情,我跟姐姐甚少见面,再说她怎么敢编排大王姬呢?上次大王姬回西炎,定是在陛下面前替姐姐美言,自那以后,姐姐才多蒙陛下垂爱,瞫氏一族感恩大王姬还来不及,怎么敢随意编排?” 阿念挑了挑眉毛,笑着说: “是吗?看来你姐姐的确在哥哥面前很得宠啊!可你这话是说给馨悦听的吗?” 阿念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馨悦,那位面上倒是没看出什么,可是瞫耀阳脸上的汗开始往下直淌。 小夭心里暗笑: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真是厉害,素日在我面前被我挤兑的话都说不出来,难道是故意让我的?想不到这小丫头还真能替我出头啊,当着人这王姬的气势是一点不让人啊!本想上前拦一句,可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实在是没法说话,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蓐收,正对上那位的眼睛,盯着自己一个劲儿地看。 蓐收早就看见防风邶了,只是要陪着阿念,一直没过来。这位一贯是朝堂上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可暗地里他一直斜眼盯着防风邶和他身边的女子。 蓐收自然是没看破小夭的身份,就见这女子一会儿拉着防风邶的手,一会儿搂上他的腰,那人站在身边也不躲,还时常伸手搂过来,就如同对待王姬一样自然,蓐收心里这个气啊!防风邶,相柳,你又犯老毛病了是吧?上次昆吾雪的事情,就害王姬差点丢掉性命,如今这是又从哪儿弄出来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这般招摇的满世界乱晃?你是欺负我们王姬非你不可吗?可转念又一想,不对呀!王姬不是领着他回皓翎去见王上的吗?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正盯着那女子,只见她看向自己,使了个眼色,这意思是要拦一拦阿念?于是,蓐收没来得及多想,笑着说道: “王姬,玱玹殿下对您和大王姬一贯是宠爱娇纵,想必您二位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多说什么的。” “是呀!姐姐如何行事,哥哥都不管,这二位是岳梁和始冉吧,这是想替哥哥管教妹妹,那你们心里是对哥哥不满喽?” 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那二位心里立刻七上八下,面露尴尬,还是始冉反应快,赶紧说: “王姬说笑了,大王姬如何行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们指手画脚,更谈不上管教不管教。这不是太长时间没见到防风邶了,又见他如今又有美人在侧,难免调侃几句,王姬您别往心里去,我们这些人就这个德行。” “我姐姐从前跟我谈起过防风邶,他同姐姐亦师亦友,即便真有过什么情愫,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若真对我姐姐的事情感兴趣,可以到新城一带打听打听,或者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那九命相柳,我和西陵淳唤他一声‘姐夫’,这事儿是经我父王和你们老西炎王亲自首肯的,不容置喙。所以,今日你们爱怎么调侃防风邶我管不着,但是若牵丝攀藤的捎带上我姐姐、姐夫,那我皓翎忆乃至我父王可是不答应。” 周围那几个人,不停地点头称“是”,阿念这口气总算是顺了过来。 第146章 陛下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陛下来了 小夭抬起头,盯着阿念的脸一个劲儿的瞧,目光温柔,几次动了动嘴,似想说些什么,又都忍了回去,防风邶搂紧她的腰,在她的小手上反复揉捏了几下,笑着对阿念说: “王姬对你姐姐一片真心,姐妹情深,邶十分羡慕。可惜我素来名声不太好,连累你姐姐跟我一同遭人诟病,是邶的不是了。” 看着他那淡定从容的做派,阿念一时间有点恍惚,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前她也不是没见过防风邶,只是身份、地位悬殊,他又一贯是浪荡不羁的名声,所以从未说过话,今日看他这举止、谈吐似不像传言中那般轻浮不堪,瞬间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姐姐素来同防风公子交好,我相信她的眼光。况且,我见识过姐姐的箭术,看得出来,防风公子那些年对姐姐也是尽心尽力,倾囊相教。可惜,姐姐行事有她自己的考量,如今,我那位姐夫可是宝贝我姐姐宝贝得紧,他素来什么名声,想必你也是清楚的,现下,你也已有新人在侧,将来各自安好,自可天下太平。” “王姬说的是。” 防风邶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说道。 一旁的蓐收,还是没忍住,搭了一句话: “防风邶,这位蓝玉姑娘,是你的新欢?” 没等防风邶开口,小夭冲蓐收笑了一下,说道: “蓐收将军,蓝玉跟邶相识多年,一直常伴身侧,只是以前不曾来过中原。” 蓐收脸上还是一贯的看不出喜怒,瞄了一眼防风邶,转身走了。防风邶低头,贴着小夭的耳朵,小声嘀咕: “你这句话还不如不说,估计他心里更气了。” 小夭拽了拽他的头发,笑呵呵地说: “没事,他面前,我负责。” 两人相视一笑,防风邶伸手将人搂入怀中,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亲了一下…… 不远处廊下,离戎昶陪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涂山璟正目睹了这一幕,痛心疾首地说: “我当初就同你说过,你若是真喜欢,管它名分不名分,先抗回家,扔在榻上,脱掉衣服扑上去,就全解决了。你看看那个九头妖,不是也没用什么高明的手法,人不是被他收得服服帖帖?” “大庭广众,切莫胡言乱语。” “涂山璟,离这么远,我可就闻到他们身上那暧昧缠绵的味儿了,我就不相信你察觉不了。你呀你呀,现在也就只有眼馋的份儿了。” 涂山璟斜眼瞅了离戎昶一眼,悠悠的说: “你不会是想去拆穿她的身份吧?” “你当我疯了不成?如今我离戎氏可跟她做生意呢,前些时日我去了一趟新城,你这位旧相好可是今非昔比,说话做事,强势的很哪!想来也是,她现在有钱有兵,有势力,又有那位天下第一的主儿贴身伺候,她怕谁?我可惹不起她!” 说话间,防风邶搂着小夭从他们面前,迈着方步晃了过去,经过涂山璟身边时,小夭头都没抬,倒是防风邶礼貌性的冲他俩笑着点了点头。 离戎昶攥着拳头骂: “璟,你看看他那付装模作样的架势,我真想上去戳穿他。你不知道,上次在新城,你那位伟大的王姬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他就坐在旁边喝茶看热闹,好歹也打过数百年交道,他可是一点情面也没给我留啊! 璟,涂山璟,你要是再这么死盯着那个什么蓝玉看,她即使不被人发现,也会被人注意,你到底是想帮她瞒过去,还是想揭穿她啊?” 涂山璟似刚从睡梦中惊醒,擦了擦泪眼,转身往里走,没走两步,就听见通传: “玱玹陛下到。” 一时间,里里外外的人潮水般往外涌,辰荣馨悦一张脸笑得跟个发面馒头一样,四处开花,赤水丰隆也是一脸的笑容可掬,快步走上前去。小炎灷毕恭毕敬站在最前面,看来,无论到什么时候,身份、地位才是最被人看重的。 玱玹当年还是个落魄王孙时,即使参加这样的宴会,除了几个爱看脸的世家千金能多看他两眼,还有谁爱搭理他?今时不同往日,一朝大权在握,什么尊贵的世家,显赫的出身,还不是一个个巴巴的往上靠,生怕差了半寸的距离就失了有利的地势一般,前呼后拥的围了里外三层圈。 小夭拉着防风邶退到最后,找了个最不起眼儿的地方刚站好,就听到辰荣馨悦的声音响起: “陛下,您来得好早,我还以为您得天黑才能到呢,朝堂之事都忙完了?” 一句话,既显得亲近,又摆出了正宫的气势,话说完,还不忘一边将人往里请,一边伸出一只手在玱玹的手背上有意无意的摸了一把。玱玹扯出一个招牌式的假笑,温和地说: “朝堂的事再忙,你的生辰,总不好耽搁了。” “陛下这可是折煞我了,我的生辰再重要,也赶不上您的国事重要。” 看着她无可挑剔的一脸笑容可掬,玱玹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眉,没说话,走进正厅坐下,对众人说: “今日是家宴,我也是馨悦的客人,诸位别拘束,该怎样还是怎样,我只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别扰了大家的兴致才好。” 玱玹说完话,四下里张望了一圈,一眼看见阿念,脸上现出了真正的笑容,说道: “阿念,见到哥哥也不过来说话,躲在那儿做什么?” 阿念给玱玹见了礼,慢条斯理的说: “哥哥现在位高权重,国事繁忙,况且今日,馨悦才是主角,我不过是个客人,哥哥不用特意招呼我。” “你这是怪哥哥刚刚才看见你?你是我妹妹,我就是再高的身份,你在我心里还是那个顽皮的小妹妹! 你姐姐呢?怎么没看见她?请帖她收到了吧?” 阿念挑了一下眉毛,笑笑说: “姐姐城中事忙没来,贺礼已经托我送到了。哥哥,你这是嫌弃我这位二王姬身份不够尊贵?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区区家宴,难道还要我们两位王姬同时参加你才满意?哥哥放心,他日你迎娶辰荣馨悦做正妃的时候,姐姐必定会参加。” 玱玹脸上有点尴尬,馨悦的脸红了,甜蜜的偷瞄了一眼玱玹,低头没出声,玱玹轻咳了一声,说道: “你啊!是被师傅惯坏了,如今在你姐姐身边,别的学没学会不知道,这伶牙俐齿倒是更胜从前了。走,别在大厅里闷着了,陪哥哥一起去后院,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乐子可找。” 说完,玱玹伸手要拉阿念的手,她往蓐收身边靠了靠,躲了过去。玱玹也没多想,众人随着他一起去了后院。 第147章 小插曲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插曲 秋冬时节还是满园飘香,玱玹的心情也瞬间舒畅不少。 “阿念,你玩什么?哥哥陪你?” “不用了,有蓐收陪我就可以了,你陪馨悦玩儿吧,不用理我。” 玱玹冲她一脸宠溺的笑,看他那脸上的表情,想必是会错了意,以为阿念在吃馨悦的醋,于是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别一会儿又嚷嚷着哥哥冷落你!” “不会的,不会的,蓐收,那边好像有个做糖人的,你陪我去看看……” 话说完,拉着蓐收头也不回的走了。 玱玹迟愣的看着远去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但他一直对阿念的心思都是十拿九稳,也就没有再多想,陪着馨悦玩了一会儿投壶。赤水丰隆那个傻大个儿站在旁边,一会儿大声吆喝,一会儿拍手叫好,张罗得不亦乐乎。 离投壶的场地不远,有一个做糖人的摊位,是辰荣馨悦特意从轵邑城中请来的。想来平日高门大户的小姐甚少上街,亦很少见到这市井街边的玩意儿,今日一见,果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不是,阿念也拉着蓐收凑了过来,就站在小夭和防风邶的身边。 小夭已经在这个摊边上站了许久,一直在低头观察,默默认真学。当日,青丘街边,她就见过做糖人的,还曾经自己亲手做过,结果就把心心念念的九头蛇,做成了一朵小葵花,惹得那条蛇好一通嘲笑。今日,防风邶正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时常伸过来帮她轻抚鬓边散落的长发,就听见阿念的声音: “蓐收,蓐收,这个我也会做,你想要什么?我做给你?” 蓐收斜眼看着搂在蓝玉腰上的手,盯着防风邶的脸,说道: “就做一朵桃花吧!” 防风邶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蓐收心里这个骂啊!结果一句话还没骂完,就听见“咣当”、“哎呦”一声,二王姬打翻了熬糖的小锅,一只手烫得通红,周围顿时一阵骚乱。蓐收赶紧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用灵力给她止疼,小夭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熟练的给她上药,一边不住的絮叨: “你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那么烫的一锅糖,手都烫出泡来了,哎呀!蓐收你也是,没事做什么桃花?开在树上的桃花还不够你看的?” 一番话出口,两人俱是一愣,连匆忙赶过来的玱玹也驻足,仔细端详起眼前这张陌生的脸。防风邶赶紧在她的腰间用力捏了一下,小夭一咧嘴,刚要发作,抬头就看见几个人一脸探究的神色盯着自己,于是慌慌张张的说: “那个,我……我平日最见不得人受伤难受,王姬您千万别见怪,蓐收将军,别见怪。” 阿念一直龇牙咧嘴的直哼哼,偷眼瞄了一下小夭手里的瓷瓶,接着嚷嚷: “哎呀呀!疼死了!蓐收,你是心疼你的灵力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是这么疼?” 玱玹听见她这么叫唤,也没时间再盯着小夭看,赶紧吩咐人找医师前来诊治。辰荣馨悦吓得一脸惊惧,虽然不是她的过错,可人终究是在她的府邸受的伤,即使不重,可阿念身份尊贵,哪怕擦破点皮都是天大的事情,何况现在,一只手肉眼可见的红肿,布满血泡,真是看着都疼啊! 一个小小的受伤事件搞得人仰马翻,毕竟是王姬,又是玱玹殿下最心疼的妹妹,整个小炎灷府,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为了让阿念有个清净的地方养手,馨悦将人让进了木樨园,刚一进门,就看见涂山璟和离戎昶从里面走出来,见到阿念的手也是一惊。小夭不放心,拉着防风邶,低头混在人群里,也跟到了木樨园,正跟涂山璟打了个照面。 见到小夭,涂山璟的眼睛亮了一下,奈何人家根本没多看他,随后的防风邶连眼皮都没抬,也迈着方步进了园子。府里的医师很快就到了,寻常的烫伤,对神族来说,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阿念身份尊贵,又实打实的很疼,一只手肿得触目惊心,着实让馨悦、丰隆等人十分担忧自责。 玱玹几次伸手要去拉阿念的手,都被挡了过去,于是坐在旁边一脸关切的问东问西,又亲自给她输入灵力缓解疼痛。旁边伺候的医师却说,灵力对这种烫伤引起的疼痛,其实作用不大。先前蓐收也没少输入灵力,可阿念还是一直龇牙咧嘴,嚷嚷着喊疼。医师一番操作,看了看阿念手上的药,不住点头,说道: “这是哪位医师给王姬上的药啊?消肿、促进伤口愈合,效果一定是极好的,比老朽的药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小夭本想躲在人群里不出声,听见这样问,也想低头混过去就算了,没想到,玱玹的声音响起: “刚才那位给王姬上药的姑娘,来了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小夭身上,陛下亲自问话,躲是躲不过去了,小夭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深施一礼,说道: “小女子蓝玉,参见陛下。” “蓝玉?从前没见过。” 馨悦赶紧从旁搭话: “陛下,她是防风邶带来的,是他母族的亲戚。” 一听防风邶这三个字,玱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十分的耐人寻味。小夭低着头也不敢看他,自然是没察觉。倒是防风邶不着痕迹地斜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 转瞬即逝的迟愣过后,玱玹点点头,没接那个话茬,问道: “你通医理?” “回陛下,早年学过一点,谈不上精通。刚才王姬烫伤,恰巧就在我的身边,情急之下,未经允许就贸然给王姬上药,请陛下降罪。” 阿念在旁边嚷嚷开了: “哎呀!哪里那么多规矩,刚才医师不是还说,你的药是极好的。那你还有没有其它药,能止疼的?我现在真的是疼得厉害,哥哥的灵力也不管用。” 第148章 两个都想要?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两个都想要? 小夭又从怀里拿出个瓶子,通体翠绿,一看就不是凡品,不禁心里暗暗起急:王母刚给的药,怎么就没想到提前换个瓶子?这也太招人注意了,谁知道阿念这小丫头,参加个宴会还能受伤呢?没办法,也不能眼看着她受罪,有药不拿出来吧? 于是,小夭半跪在地上,为阿念小心的上药,一边还撅起小嘴儿温柔的吹一吹,一边吹一边说道: “你这个烫伤用了我刚才那个药,很快就没事了,就是疼得厉害。擦上这个药,一会儿让蓐收再帮你输入些灵力,促进吸收,天黑时应该就不疼了。只是,好了以后可能会留下疤痕,不过也没关系,我回头……”防风邶在后面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夭赶紧岔开话题: “哦!回头王姬再命人配些灵药,辅以灵力,一定会完好如初的。” 上完药,防风邶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搂进怀里,俯身细细轻抚她裙子上的灰尘,玱玹从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赤水丰隆大剌剌的声音: “蓝玉姑娘,你刚才那个装药的瓶子,怎么有点像玉山之物,不似凡品啊?” 小夭心里一阵起急,这个傻大个儿,怎么这个时候偏偏又精明起来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个王孙贵胄,一个个眼睛毒得,什么好东西也逃不过他们的眼,怪只怪自己提前没有准备。 阿念接话道: “哎呀!赤水族长,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关心我的手还疼不疼?你居然会去关心一个瓶子,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吗?” 一句话说得半真半假,半轻半重,馨悦在一边一阵紧张,连忙说道: “王姬说得是,我哥哥他就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您可千万别跟他计较。” 赤水丰隆挠了挠头,还真是一副缺心眼儿的样子。阿念笑了笑,冲玱玹说道: “哥哥,你带着人出去吧!这里这么多人,我气儿都喘不上来了,我在这休息一会儿,让蓝玉留下来陪我就行了,等会儿晚宴我一定出去,你不用担心!” 玱玹温和的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起身往外走,就听阿念说道: “防风邶,你留下,我有事问你。” 防风邶毕恭毕敬的弯腰点头示意,玱玹领着众人呼呼啦啦的退了出去。待众人都走了,阿念将下人都赶了出去,挥手设了一个禁制,回头又示意蓐收设了一个禁制,还是不放心,有点不耐烦的冲防风邶说: “你……你也设一个禁制。” 待里外三层的禁制都密不透风了,阿念才拉过小夭,坐在自己身边,披头盖脑的一通数落: “姐姐,你是怎么回事?变成这个鬼样子,就为了跟防风邶私会?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不是说领姐夫回皓翎见父王去了吗?这是把人又支回去帮你守城、驻兵,你一个人偷跑出来幽会情郎了?” “我……阿念……我……不是,我……没有……” “你还想辩解是不是,人都站在我面前了,你还想狡辩?他……他……他是长得好看,可是姐姐,你从前跟他胡闹也就算了,毕竟那个涂山璟你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你是怎么同我讲你跟姐夫的?是你亲口对我说你爱他的吧?你还跟我说,你榻上……那个……榻……” 说到这里,阿念脸一红,一咬牙,继续说: “榻……只有姐夫,可你现在跟防风邶,这么亲卿我我,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别的不说,这要是被姐夫知道了,他舍不舍得杀你我不知道,你可休想让我替你掩饰,你变成这个鬼样子就是不想被发现吧?姐姐,就算我不说,你就可以如此行事了?你可气死我了!” 防风邶慢悠悠的开口问道: “你姐姐同你讲过,她如何爱你姐夫?她怎么说的?” 蓐收现在倒是不生气了,站在一边,一脸看戏的表情,阿念看着蓐收,心里竟然有点愧疚起来,抬头白了一眼防风邶说道: “是,她从前是同我说过,可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了。防风邶,今日我本来对你印象挺好,觉得你并不像传言那般轻浮孟浪,却原来都是装的。 姐姐,你说吧!你想怎么滴?你想两个都要那是不可能的,就算防风邶能接受,我那姐夫什么性子,你跟那个升稷还什么都没有呢,蓐收都怕他哪天忍不住把人家给挫骨扬灰了。你想让他眼里容下这么大一颗沙子,你想都不要想。” “我……我没有,我真没有……” “要我说,你赶紧同防风邶断掉吧,你不就是看上他长得好看吗?哎呀呀!当年你不就同我说过,姐夫长得也不差,比哥哥还胜一筹呢,你怎么就不知足呢?况且,你们这样偷偷摸摸的,我都跟你丢人,皓翎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可气死我了!” 小夭抬头看了一眼防风邶,又看了一眼蓐收,三人无奈的一起摇了摇头,阿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点懵。 “蓐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难道你赞成他俩这样偷……偷……” 小夭拦住了阿念,认真的问道: “阿念,你是真的决定了,不会嫁给哥哥吧?” 阿念瞪大眼睛,张大嘴,吃惊的说: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你以为我是你啊,出尔反尔的?我是一定要嫁给蓐收的。可我们现在说你的事情呢,你说我做什么?” 蓐收面露甜蜜的喜色,对小夭说: “王姬,阿念这儿,恐怕是瞒不住了,属下觉得,也没必要再瞒她了,她绝不会到玱玹陛下面前去告密的。” 阿念转了转眼珠,看了一眼小夭,有点迟钝的问道: “你……你什么事情瞒我了?好啊!你没瞒蓐收你瞒我?行,那你先说清楚是什么事?” 第149章 蚍蜉撼树 第一百四十九章 蚍蜉撼树 防风邶微微一笑,冰晶面具凝结起来,片刻又缓缓消散而去…… “阿念,你人前人后如此维护我,甚至给防风邶都留足颜面,我是真得好好谢谢你,你说吧,想要什么?或者我再送你一盒珍珠,保证比上次那盒成色还要好,如何?” 阿念瞪大了眼睛,盯着防风邶在她面前像变戏法一样的一番操作,半天回不过神,小夭拉起她那只没受伤的手,说道: “我的王姬殿下,你说你也不让人说话,发现是我,劈头盖脑一通骂。你也不想想,你姐夫是什么性子,我若真敢这般行事,他不得把我剁成九块吃了?哎呀!你别瞪了,一会儿眼珠子掉在地上了!” “等等,相柳是防风邶假扮的?不对,防风邶是相柳假扮的?不对,姐姐,从前父王可查过防风邶,身份滴水不漏,没有任何破绽,他……” “哎呀!阿念,你只需要知道,相柳和防风邶都是你姐夫,就行了。” “他……他在中原活动过数百年,若是假的,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你当防风谷那些人都是傻子吗?那箭术也不是假的吧?哦!这么说,你那么高的箭术,是姐夫教的?你们那些年在涂山璟的眼皮子底下就勾搭上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小夭一扶额,满脑袋的生无可恋,悠悠地说: “蓐收,交给你了,我是跟她说不通了,邶,我们走,在这里待太久难免招人怀疑。” 阿念大声嚷嚷: “等等,姐姐,刚才我能看出你来,估计哥哥应该也猜个大概了,怎么办?” “我露了没事,主要防风邶不露就行,大不了我就是变换容貌跑出来跟情郎幽会,可是,我若露了陷,此举就显得太过刻意,所以哥哥面前,你最好帮我遮掩过去。说到底是我舍不得防风邶,你姐夫早跟我说他想舍了这个身份,这次这主意是我出的,本来也算是天衣无缝,谁料到你王姬大人半路杀出来,我也是防不胜防啊!” 说完话,小夭拉着防风邶往外走…… 小夭拉着防风邶到了木樨园外面,凑到防风邶耳边低声说: “你说我们现在就走怎么样?看玱玹刚才的意思,应该是怀疑了,如果再待下去,就是等着露馅,不如现在赶紧走,他抓不到人,怀疑也没办法。” “也好。” 正说着话,防风邶示意她,有人过来了,抬头一看,是涂山璟,天快黑了,他一个人在园子里晃悠什么呢? 涂山璟看到他们,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说道: “这么巧?” 巧什么巧?不是给阿念治伤,怎么会来这里?刚才那么多人进去,都是巧吗? 小夭淡淡的说道: “涂山族长没去院子里玩?” “我喜欢木樨园,在这里附近逛一逛,追思过往,睹物思人,有些伤感,不想去破坏别人的气氛。” “涂山族长风华霁月,果然风雅。那我跟邶就不打扰了,不过,可否请您帮个忙?” “你尽管说,我无有不应的。” “稍后如若陛下问起,请您替我同他说一声,蓝玉姑娘随防风邶走了,贺礼送到,晚宴我们就不参加了。” “你要走?” 涂山璟的眼中又浮上泪来。 “是!人越来越多,我看着心烦,邶一个人陪着我舒心些。那涂山族长慢慢逛,蓝玉失陪了。” 小夭给涂山璟施了一礼,搂着防风邶的胳膊走了…… 到了府门外面,小夭深吸了一口气,拉着防风邶的手,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道: “快走,趁玱玹没反应过来,赶紧走,我本来打算在轵邑城玩两天,重新逛一逛以前你陪我去过的那些铺子,我还想吃烤肉呢,现在也别吃了。邶,你说我怎么每次见到玱玹,最后的结果都是落荒而逃呢?” “因为你每次都心虚。” “也是,你说这个阿念,真是能给我惹麻烦,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硬是让她给搅了,刚才当着她的面儿,我都没好意思说。如果我真的只是跑出来跟防风邶私会,我是不是应该藏起来,躲到没人的地方才好?我为何一定要跑到大庭广众面前,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她那个脑袋是怎么想的,谁‘私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啊?玱玹可不是傻子,如果发现了我,立刻就会怀疑你,哎!早知道这样,不如不来了,都怪我,出的什么馊主意?” 防风邶笑着揉了揉她的小手,温和的说: “本来我也打算舍了这个身份,再说,玱玹迟早会发现,他在新城一带的眼线还少得了吗?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你也不用懊恼。那……我们也跑出很远了,接下来,应该是大王姬和浪荡子的幽会时间了?” 小夭的小脸儿一瞬间红了,伸出小手轻轻推了一下他厚实的胸口,刚想说什么,就见防风邶突然警觉起来,低低的声音说: “嘘!有动静!” 话音未落,合语领着两名暗卫过来,挡在二人身前,低声道: “大人,王姬,来人不少,属下觉得这灵力有点熟悉,像是上次青丘城外那一路人。” “嗯!我知道他们是谁,今日我不怕露身份,必将他们铲除干净,一会儿动手不用客气,一个不留。” “是!” 小夭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小声问: “邶,他们是什么人?为何几次三番想杀你?” “哼!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你不用怕,这些人我一个人对付都绰绰有余,况且还有合语他们,一会儿你自己小心,你把脸变回来,他们就不敢动你了。” 很快,第一波攻击就到了,还是类似的打法。这次暗卫人数虽少,但合语挑了两个灵力最高强的,又有上一次的经验,了解他们的套路,防风邶根本没伸手,一群人就人头落地,四肢乱飞了。 第二波灵力稍高,刚从树林里往外飞,小夭和防风邶同时唤出弓箭,张弓射箭,没一会儿功夫就躺下六、七个,剩下的只有两个到了防风邶身前,被他直接给掐死了。放眼望去,这一片荒郊野地已经红了一大片,满地死尸,合语出手一贯的心黑手狠,除了被箭射杀的,那是别想找到一具全尸。 第150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第一百五十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众人站定,只见树林里走出两个人,小夭定睛一看,怎么有一个女子,一身火红,昆吾雪?这个女人终于露面了。小夭抬头看了一眼防风邶,那人脸上毫无波澜,看不透心里在想什么。她又看了一眼昆吾雪身边,这是怎么牵出一只猴子? 昆吾雪是见过多次了,长得没话说,一如既往的妖媚动人。可身边这只猴子,不是,好像大体上还应该算是个人,个子矮小的,比昆吾雪还要矮一头,瘦的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往脸上看,尖嘴猴腮,面色土黑,头发稀疏焦黄,肩窄腰细,两条腿弯的,几乎扣成一个圈,再仔细看看,不像是寻常中原人的长相,可这副尊容,实在是还不如一只俊俏的猴子。 本来是被劫杀,小夭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昆吾雪,你这么长时间没露面,这是上山养猴了?” 那只猴子显然是有些不满,凑到昆吾雪近前,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昆吾雪脸上肉眼可见的现出厌烦之色,但看这意思她还得依靠这只猴子,所以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 “他是夜郎国的将军,什么猴子?” “哦?我是听说你投靠夜郎国了,没想到传言是真的。昆吾雪,说实话,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你当日能看上防风邶,我当你是个有品位的,毕竟我的邶长得这般好看,你看上他也属人之常情。可……您身侧这位……情郎……这副尊容,您也下得去口,当真是丰俭由人、能屈能伸,佩服佩服。” 防风邶一个没忍住, “噗嗤”一下笑出声。昆吾雪气的粉面通红,仔细看,嘴唇直哆嗦,小夭白了她一眼,挑了一下眉毛,冲那猴子说: “我说这位,夜将军,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王姬殿下。” 听说话的声音,舌头有些硬,的确不是中原地区的口音。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公然来劫杀我?不怕引起争端吗?我都不用跟你提皓翎,或者西炎,你们那个夜郎国,弹丸之地,还没有我的清水城范围广呢吧?你就为了一个昆吾雪,跟我为敌,你好大的胆子?” “王姬殿下,雪儿当初也没有提您的身份,只说是个仇家,我既然是他的情郎,为她出气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后来,我知道了您的身份,青丘城外,我的人也没敢动您一根头发不是吗?” “什么?青丘城外,昆吾雪让你杀防风邶?她可是在我面前亲口说过,她是真心喜欢防风邶的,还说她心里只有这一人,此生非他不嫁。难道是美人心,海底针,贯常的说一套,做一套?” 旁边防风邶淡淡一笑,心想:这小祸害,又使坏。 那猴子将军看上去有些生气,抬头看着昆吾雪的脸,问道: “雪儿,你说过这话?” “哎呀!夫君,怎么会呢?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惯会唬人的。” “那你说我唬你什么了?昆吾雪,你要不要仔细跟你夫君好好说一说?” 小夭瞪着她,似笑非笑的挑衅。 昆吾雪憋得满脸通红,她自然是不敢在那猴子将军面前提小夭曾经给过她的承诺,憋得呼呼喘着粗气。 小夭见她不说话,于是问道: “可你为什么要杀防风邶呢?就因为他不要你?” “我根本没有要杀防风邶,我要杀的是你。只是将军知道了你的身份,不敢动手,把气全撒到他身上了。” “嚯!昆吾雪,你够狠的,借刀杀人,还不告诉刀子要杀的人是谁,你玩儿的够阴的!借夜将军的手除掉我,祸水引到夜郎国身上,你再跟防风邶远走高飞,双宿双栖,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来了!” 一句话出口,昆吾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位夜将军咬着牙瞪着她的脸,显然是动气了。小夭瞧着他们那副德行,幸灾乐祸地一笑,继续说道: “可怜夜将军稀里糊涂的冲冠一怒,一气之下想斩杀情敌。不过,夜将军,这就是您的不是了,邶从来没搭理过你这位情人,况且,邶就是再不济,也不屑于跟一只猴子争女人,你这可真是小瞧他了!” “你……请王姬说话注意分寸。” “我跟一只猴子说话,我还需要注意什么分寸?我叫你一声‘夜将军’已然是赏给你脸面了。别说是你,就是你们国王在我面前,也得点头哈腰,好话说尽吧!今日如若不是看在你是异国将军的情面上,就凭你敢动防风邶,我早懒得同你讲这些废话了。 夜将军,今日我可以放你走,但昆吾雪必须留下,倒不是我怕你或者你们夜郎国,而是为了这个女人我犯不上。我奉劝你一句,夜将军,今日你身边这些人都是你多年的心腹吧?为了这个女人,拼光你的家底实在是犯不上,她的名声,在我们中原,连狗都看不上。” 没想到,那夜将军听完小夭这番话,不但没恼,还反而冷笑了一下,硬着舌头说道: “王姬殿下,您放心,我绝不会伤你。不过,你以为我今日来此地,单单是为了雪儿报仇吗?夜郎国虽小,可我也是一国将军,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的确是犯不上,可如果是为了别的,那可就大大的犯得上。不瞒王姬,您看不上我这副尊容实属正常,可我这人天生的好色,昆吾雪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可我看上她的美貌,她又会伺候我舒心,愿意投奔我,留在我身边,我何乐不为? 可今日我见到王姬殿下,方知道,中原的美人竟然还有如此绝色。凭我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娶到你,可若我能将你掳回去,过过相柳大人的瘾,即使是死也无憾了。” 听闻此言,小夭一阵恶心,周身上下起来一阵阵鸡皮疙瘩。周围温度陡然下降,周边刮起凛冽的风,风中似夹杂着雪花一般,冷气逼人。那猴子一声冷笑: “你果然是那九头妖,我就说小小防风家一个庶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九头妖,今日我就取了你的九颗头前去邀功,看看那位舍不舍得把王姬送给我!” 第151章 刀锋见血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刀锋见血 一声令下,周围金光闪动,防风邶闭目感受了一下,在小夭耳边迅速说了几句话,她随即转身,飞跑到远处一棵大树旁边躲了起来,那只猴子看了一眼,也没追。金光从天而落,迅速将防风邶和几名暗卫笼罩在中间,周围围上来一圈黑衣人,足有二、三十个,猴子将军站在防风邶面前撇着嘴,一脸的洋洋得意。 “九头妖,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金光阵里面的四人,防风邶跟合语背靠着背,当金光布满时,合语感觉到不对劲儿,低声说道: “大人,这阵法有古怪,属下无法调用灵力了。” “不用怕,先跟他们拼力量。” 话音刚落,黑衣人就攻了上来,合语拼尽最后一丝可调用的灵力,勉强唤出长棍,跟来人拼杀在一起。这位可真是不含糊,实打实的拼力量,长棍飞舞,寒光四起,硬是不用灵力,将来人击杀在地,一片哀嚎,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黑脸滚滚而下,显然,这种打法实在是太吃亏。不容多想,又几个人攻上来,连防风邶也加入战团,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应声倒地,人头滚落。 站在阵外的猴子将军,倒是满脸的不在乎,一阵阵冷笑: “九头妖,你果然不好对付,只是没想到你身边这些暗卫也不是省油的。也对,天下这么多人想杀你,你若是好对付,恐怕早死多时了。” 一阵尖利的笑声,十分刺耳的划破长空,只见那猴子将军腾身而起,立于金光之上,手持一鼎,口中念念有词,随即空气中飘过一阵奇香,鼎中缓缓升起阵阵白烟,逐渐转黑,围着金光阵一圈圈升腾环绕,周边的黑衣人也未着急进攻,只围成一圈,围而不攻,静待其变。 很快,汗顺着阵里几人的头上滴滴答答往下直淌,合语咬紧牙关勉强抵挡,另外两名暗卫已经躺倒在地,体内的妖丹闪着红光,时隐时现。合语咬着牙说道: “大人,这阵是冲妖丹来的,属下恐怕也难抵挡片刻,稍后我们一起攻击,您找个空子赶紧跑。” “不行,还没到最后时刻,你护好自己的妖丹,剩下的交给我。” 此刻,猴子将军将那鼎置于金光之上,伴随黑色的滚滚浓烟,一道道带着倒刺的黑色锁链自鼎中盘旋而出,仔细一看,并不是什么锁链,乃是带刺的藤条,一根根坚硬无比,上面散发着黑雾,想必是粹了剧毒。那猴子将军在金光之上一圈圈转动,黑色藤条一圈圈收紧,包围圈越来越小。地上两名暗卫已然神智不清,妖丹缓缓脱体,向着那鼎的方向飘去,防风邶赶紧伸手,将两枚妖丹拦下,护于体内。 “合语,你还行不行?” “大人,属下没事,尚能自保。” 防风邶将倒地的两人护在自己周围,挥手设了一个闪着银光的防御罩,将他们跟合语护在里面,那猴子将军就是一愣,嚷道: “九头妖,你为何还能用灵力?” 防风邶嘴角邪魅一笑,说道: “我为何不能用灵力?” “这是我夜郎国的锁妖大阵,配合你们中原的神器玉皇鼎,任何妖族只要陷于阵中,妖丹受困,任凭你灵力如何高强,都无法使用,最后必然会妖丹脱体,毙于鼎中,九头妖,你为何?” “猴子将军,你说有没有可能,你们判断错误,我根本不是妖族?” 话音刚落,防风邶唤来合语的长棍,上下翻飞,将周围的藤条卷于棍上,一阵强悍霸道的灵力喷出,带着倒刺的藤条冒着黑烟化成齑粉,在片片雪花中消散不见。 随后,防风邶腾身而起,冲破金光,在空中唤出大弓,一招天河倒泻,从空中连发三箭,几名黑衣人喉咙中箭,鲜血喷出腔外倒地而亡。几乎是与此同时,远处树林里应声射出数支箭,又有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那猴子将军瞬间有些慌乱。 防风邶怕有黑衣人钻空子,腾身飞到小夭身侧,将人紧紧搂入怀中,贴着她的耳朵说: “你看,我当初就说,没准妖丹在你身上,反而安全。” 二人在猴子将军面前缓缓落地,对面的昆吾雪面色惨白,语无伦次: “你……你不是相柳?那你是谁?防风邶?今日你身上的味道的确不同,难道那日我们在青丘相遇时,你只是碰巧涂了跟那九命相柳相似的香不成?” 小夭和防风邶相视一笑,没说话,就听昆吾雪声音颤抖的接着说: “那你为何不愿意要我?就为了这个妖姬?你嫌弃我名声不好,她又比我好到哪里?她跟那九命相柳颠鸾倒凤之时,又可曾想过你?” 昆吾雪显然是有些发疯,口不择言一通胡言乱语,没料到猴子将军在她身后,冲着她的腰就是一脚。 “贱人,亏我当初还真心待你,原来你一直惦记这个小白脸儿。若不是你跑到我面前,哭哭啼啼,又说他是九命相柳假扮的,我何苦如此损兵折将的大动干戈?我可是在国王面前拍着胸脯下了保证的,现在你让我回去如何交待?贱人!” 那猴子将军还想动手,防风邶一挥袖子,将昆吾雪移出好远,说道: “冲女子耍威风,这就是你们夜郎国的能耐?有本事冲我来!” “行!防风邶,既然你不是九命相柳,量你也没什么本事,我也不用怕你,来,上!杀了他,抢过那美人,我也算不虚此行。” 小夭唤出祭月刀,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进刀身,明亮的圆月之下,那刀似有灵性一般通体闪起红光,刀身震动,似跃跃欲试般已然按耐不住。 “邶,我这宝刀上次血祭之后还没见过血呢,今日我再喂它一次,一起上阵杀敌,好好见见血。” 防风邶微微一笑: “自己小心,记住我教你的招式,可以配合内力,这刀灵力高,你第一次用,千万小心,不可逞强。” 小夭点点头,没说话,腾身而出,一刀挥出,寒光四射,她本来没多少灵力,这一刀的杀伤力并不强,奈何祭月刀刚喝饱了血,正是斗志昂扬,伴随这凌厉的一刀,寒光之尾,如带着电光,喷洒出无尽戾气,被刀风刮到之人,身上顿时划出几道口子,鲜血直流。 第152章 了结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了结 防风邶嘴角上扬,舞动合语那支长棍,围着小夭开始攻击黑衣人,这些小角色怎受得住相柳大人主动出击,再加上祭月刀的凌厉刀锋,没一会儿死尸躺倒一片,剩下的见势不妙,纷纷想要溃逃。 刚刚防风邶冲破了锁妖大阵,那阵法是专门针对妖族的妖丹设计的,一旦被冲破再无杀伤力,合语和另外两名暗卫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四面八方冲出去,将逃跑的黑衣人围追堵截,一个活口未剩,尽数绞杀干净。 最后,只剩下了猴子将军和昆吾雪。合语靠到防风邶身边,低声说: “大人,我带着他们俩再到周围仔细查找一遍,必不留一个活口,这里交给您了。” 防风邶将大棍交还给他,点了点头。那猴子将军刚才一直并未动手,如同看戏一样退在一边,此刻脸上已经不见惊慌,反而从容镇定了不少, “防风邶,你也就这点能耐。倒是王姬令在下刮目相看,我现在更喜欢你了,必要把你搞到手不可。” 防风邶悠悠开口: “我本来可以不杀你的,可你几次三番出言不逊,言语间不干不净,我岂能容得下你?” 说完,挥手设了一个巨大的禁制,那猴子将军就是一愣。一瞬间,相柳唤出灵力弯刀,将小夭护在身前,一手高高举起,向着身后反手一刀斩下,随着一阵诡异的光芒,没人看清这刀是怎么挥出去的,只见那猴子将军前一刻还站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后一刻,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浑身僵硬,血从身体中间缓慢流出,那猴子好像还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身体一分为二,向两边倒去,血似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在明亮的月色下如同下了一场红色的暴雨。 相柳并未回头,零星的血溅在他一面的侧脸上,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将小夭搂入怀中,柔声说: “别看了,死得很难看!脏了你的眼睛!” 小夭正站在地上目瞪口呆,惊异于这不可思议的一刀,更沉溺于这妖异魔性的侧颜。看着她一动不动的不说话,相柳有点慌,急急的问: “怎么了?又害怕了?” 小夭刚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没有,相……你这刀太厉害了,我恐怕永……永远也学不会了。” 防风邶挥手清理掉身上的血,撤了禁制,低头轻吻了一下小夭的额头,笑着说: “你不需要学这么凶狠的招式,你有我。” 地上,被刚刚这一刀震的倒地不起,昆吾雪此刻正大口吐血。她艰难地一步步爬向防风邶,到了脚边,伸手要拉防风邶的衣角,被他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 昆吾血匍匐于地,颓然开口: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九命相柳?如若你是那相柳假扮的,雪自认福薄,不敢肖想大名鼎鼎的相柳大人。如若你不是,你为何甘愿跟那妖姬偷偷摸摸的鬼混,也不愿意与我光明正大?今日你不说清楚,雪死不瞑目!” 防风邶蹲下身子,面对昆吾雪,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一股清晰的苦橙味儿扑面而来,声音温柔,语调冰冷, “虽然你瞑目不瞑目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可你既然问,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我就是喜欢皓翎大王姬,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忍受,至于你,我就是单纯的看不上你!” 一口血喷洒而出,防风邶搂着小夭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小夭,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斩草不除根,必生祸患!” 一刀从昆吾雪背部插入,从胸口露出了头,血自身体和口鼻喷涌而出,连同她身上那一身火红,这个作恶多端的女子,如同冬日里开得正艳的花朵,被寒风吹落于地,不甘而绝望…… 小夭握着刀把,还瞪着眼睛,咬牙切齿恨恨的说: “敢跟我抢你,我早想杀她了,活到现在,已然够便宜她了。” 防风邶看着小夭眼睛里凛冽的光,一时间有那么一点不适应,这不是第一次他真实地觉得,他的小人儿……挺狠!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合语领着人回来了。 “大人,属下等已仔细查找,没有活口了。” “外围可还有其他人?” 防风邶问道。 “有,应该是一些眼线,属下没动他们,从前王姬吩咐过,他们做他们的,只要互相不打扰,就不必清理。” 小夭皱了皱眉,说道: “邶,刚才那只猴子说要拿你的头回去邀功,跟那人讨要我,你说他是跟谁复命?” “先离开这里吧,到处血腥味儿,一会儿你该难受了。” 几人离开这一片树林,找了一片宽敞空旷的山谷,防风邶开口道: “合语,刚才我取了这玉皇鼎,你带回新城交给鬼方青,他知道该如何处理。” “是,大人可还有其他吩咐?” “你回去调集暗卫,全部派到二王姬身边去,夜郎国死了将军,恐他们狗急跳墙,找不到我们,把气撒到二王姬身上。你亲自见一下蓐收将军,告诉他不要在外面逗留,尽快带二王姬回新城,回去后务必加强周边防护。我和王姬还有事,要去一趟百黎,不会耽搁,几日便回。” “是,大人,百黎跟那个夜郎国挨得很近,属下不放心。明日,属下见完蓐收将军,带人先去百黎周边打探,摸一下夜郎国的动向,等您和王姬到了,才好心中有数。” “也好,行事小心。” “是。” 防风邶挥手,将两枚妖丹还于那两名暗卫,二人倒身下拜,千恩万谢。一切安排妥当,合语领着人走了,小夭一头扎进防风邶的怀里,紧紧搂住,越搂越紧。 防风邶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问: “怎么了?” “邶,今日发生这么多事,又杀了这么多人,我有点心慌。” “我们去海上吧,你不是说趴在我身上,我把你圈起来,你就会无比安心?” “好,你抱我去,我累了,走不动。” “好~~~” 他的声音宠溺…… …… 第153章 王姬的花样真多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王姬的花样真多 一路无话,防风邶抱着小夭来到海上,皓月当空,月光如洗,小夭的心一下子安定不少。 “邶,我们看一会儿月亮吧!” “好!” 防风邶唤来贝壳,将小夭抱进去,催动灵力,贝壳向大海中间驶去。待离岸边足够远了,贝壳停住,一轮明月就如同挂在头顶一般,伸手可及。今晚的天气极好,夜风吹拂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一阵阵涤荡心头的不安和焦虑,让起伏的心绪渐渐归于平和,安宁。大海平静的无波无澜,如同一片柔软的薄纱,将这海贝温柔托起,让它在那起起伏伏的怀抱里缓慢摇曳,渐渐融入无边无际的宁静里…… 小夭拉着防风邶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喃喃低语: “相柳,今晚不止月色美,你看天上的星星,那么多,那么亮,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我觉得这整片天空都是我们的。” 防风邶将人环抱在自己的胸口,支起一条腿,让她靠得舒服,柔声说: “放松下来了?” “嗯!好多了,一到海上,我就觉得这广阔天地只有我和你,相柳!你看,月亮下还有小飞鱼呢,你看……它们飞得好快!” “我从前一个人在贝壳里喝酒,也喜欢看这些小飞鱼,羡慕它们无忧无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小夭背靠在他厚实的胸口上,没回头,一直盯着那些小飞鱼,低语道: “相柳,以后我都陪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再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来这里喝酒。” “怎么唤我相柳了?” 他撩走她颈边的长发,露出雪白的颈子,将唇贴了上去……小夭被吻得直缩脖子…… “你还没答我,怎么唤我相柳了?” 他含住她的耳垂,声音低沉。 “我……我一回到这里,就觉得你是相柳了!” 他的一只大手伸进她的裙子,她浑身开始一阵阵的有点抖…… “想我没?” “嗯!” “转过来!” 她缓缓转过身,直接触到防风邶染满情欲的深情双眸……他低头去寻她的唇,她一缩脖子,将小脸儿埋进了他的胸口,细语道: “邶!我……我觉得……我觉得,有点……有点怪!” “怎么了?” 没吻到人,他的大手在她身\/\/上到处游走…… “我……我……突然想起阿念说我,说我偷偷出来幽会情郎。” “她也没说错啊!小夭,今夜是你跟防风邶的第一次。” 他的声音蛊惑,湿润的吻来到她的耳边…… 他伸手去脱她的裙子,她握住他的手,声音颤微微的, “那个……要不,要不我们去榻上?或者……你把贝壳关上,我……我有点……难为情!” 防风邶笑了笑,那笑容既好看,又邪魅。他一边盯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解她的裙带,一边说: “上次在府里勾引我的劲头儿都去哪儿了?王姬大人,你的花样还真多啊!” 说话间,她的裙子被一层层款掉,里面只剩贴身小衣…… 他放肆的去扯她肚兜的带子…… 贝壳应声关闭,暧昧的水母灯亮起,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 “过来……” 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很缓慢…… “吻我……” 他的声音霸道。 “那个……我们……要不……去榻上?” “你从前不是说过,想在地上吗?小夭,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眉毛、薄唇……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只是染了个头发,可整个人的气质就是不一样,即使是这样近的距离,这样面对面相视,还是不一样。眼前的人眉目弯弯,满眼的温柔多情,说出的话却是相柳的霸道强势,强烈的反差间透出致命的吸引,小夭盯着他,愣了一愣,随即抬起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渐渐的,她吻得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情动,她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他偷眼瞧她,她的小人儿脸颊红润,胸口起伏,微微皱起眉。 她终于松开了他的唇,他辗转来到她的耳侧、脖颈,吻得温柔细腻,细碎的低轻\/\/吟自她的喉咙断断续续流出。他迟迟没动,她缓缓睁开眼睛,满眼的疑惑、期盼,遇上他弯弯的眉眼,正闪着似明似暗的红光,盯着她看。她盯着他的眼睛,疑惑的问: “你……你……你怎么……” “我怎么了?” 不怀好意的笑填满嘴角,他低头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嗯?” 又啄了一下, “你怎么……怎么还不来?” 红光陡然洒满海贝,一阵阵越来越亮…… “说,你想要我……” 居高临下,他的眼中闪出野兽捕杀猎物时的目光,贪婪而凶残。 这样情动的时刻,这样危险的目光,小夭浑身一抖,一瞬间,仿佛被他的兽性感染,她的眼中情潮翻滚,神态妩媚,眼神轻佻,他的心尖儿颤了又颤, “相柳大人,此情此景,野兽光有直觉是不够的哦!我要你……立刻、马上……” 后面的话过于直白,那妖怪听见都明显的愣了一下…… …… 她伸出双臂搂紧了他,耳畔传来她轻轻的低语: “邶!你是我的了!” “嗯!” “你等一等,让我就这样,好好抱抱你……” “好!” 他的声音温柔如水…… 贝壳缓慢的滑向深海,触及一片平坦的海底,开始规律的晃动……周围的鱼群正在睡觉,逐渐混浊的海水,打扰了它们的美梦,咦!妖王又来了?这是又开心了!鱼群交头接耳,咱们还是偷偷溜走吧,躲在附近不是办法,不知道那个大贝壳又要晃多久……本来咱们的记性就不好,上一次也不知道晃了多久,晃得咱们肚子都饿了,也不敢出来!鱼群纷纷游远,海底逐渐归于安静,只剩下那个贝壳不知疲倦、日夜不停的晃呀晃…… …… 第154章 失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失控 霜雾缭绕间,小夭趴在防风邶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防风邶伸手将人圈在自己身上,柔声说: “你说的是这样把你围起来吗?” “嗯!” “现在安心了?” “嗯!” “还舒服呢?一次就说一个字?” 小夭张嘴在他厚实的胸口上咬了一口,又跑到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随后又将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嘟嘟囔囔: “舒服的不行!” 他一脸宠溺的笑, “舒服还咬我?” “你以前吸我的血,吸舒服了,还咬我呢?” “那一晚,你为何不让我吸你脖子上的血?” 没头没脑,突然就这么一句。 真是条小心眼儿的蛇,不顺他心意的事情,一件件记得清清楚楚,前几天在海边不是还说满意呢?怎么转眼又开始翻旧账?为什么不让?你说为什么不让? 小夭晃了晃毛绒绒的小脑袋,没理他。等了半天,见她没说话,防风邶一个翻身,天旋地转间将人压在身下,一只大手攥住她两个手腕,举过头顶,她咽了两口口水,有点慌乱,他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问: “你还没答我,为什么脖子不行?” “我……我就是怕你啊!” “怕我?怕我什么?” 他皱起了眉头。 “还能怕你什么?就是怕你会像现在这样啊!” 防风邶愣了愣,放松了攥住她的手,看着她红润的小脸儿,眯起眼睛说: “大王姬那时就想同我这样?” “什么呀!你自己想想,你深更半夜跑进我的闺房,上了我的榻,我……我连肚兜都没穿,你还要……你还要亲我的脖子,我能不怕吗?” 他将唇贴在了他从前吸血的位置,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一边断断续续的问: “你以为当时我是想亲你?” “当然不止是亲,那……也不是单纯想吸血吧?如果你只想吸血,手腕上的血不是一样的?你为何耿耿于怀,记到现在?” 他停了下来,歪歪头枕在手腕上,道: “说得也是,那如果我当时坚持,你会反抗吗?” “不会!” “如果我真像现在这样对你,你会反抗吗?” 小夭仔细想了想,说道: “大体上是不大情愿,你说那时候我们就这样,算什么呢?但我也不会大吵大闹的反抗,毕竟你的安全更重要。况且,你那么重的伤,我顶多也就是被你占点便宜。” 他的神色动容。 “小夭,你对我,藏得这么深吗?” 小夭伸出一只小手,抚摸着他俊美的脸,柔声说: “你不也一样吗?你知道吗?我恨西炎山上那两座山头,恨了好长时间!虽然知道是你编出来的借口,可我就是恨!” 他又吻上了她的脖颈,轻轻刺破,有两粒血珠涌了出来, “疼吗?” “不疼,你吸吧!你很长时间没吸我的血了!” 他只吸了两口,就停了下来,说: “现在我舍不得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再压榨你!这两口是你还我的,那晚欠我的。” “你怎么这样小心眼儿,那晚你也没少吸!” “那不一样,小夭,我当时以为,你不想同我亲近,我又不能对你用强,那一晚我是真的伤心了。” 她的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一个迷人的弧度,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一直没说话。 他开口问道: “笑什么?” “相柳,上次我回西炎,外爷说我虽然做了三百年的男人,可我还是不了解男人,可在我看来,其实你们男人也不真正了解女人!” “怎么说?” “你看啊,那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自然是值得欣赏,也确实讨人喜欢。可若说‘爱’,我还是爱你这样的,长得好看就不用说了,你危险、神秘,霸道、强势……可是,你自己想想,那晚你是不是傻,我都让你上榻了,你既然想亲我,你霸道一点,我还能把你踹下去?是你自己关键时刻怂了啊!你还来怪我?” 防风邶的表情一言难尽,心里默念:难道又是我错了吗?他嘴唇动了动,好像是想说点什么,想了半天,没等说出来,小夭一翻身,又趴到他的身上,轻启朱唇,到处亲了起来,一边亲一边说: “难道你还想让我那么大一个姑娘,这样子趴到你身上亲你吗?” 她的吻一直没停,他难耐的闭了闭眼,就听她断断续续的说: “既然……你记了这么长时间的仇,那……小女子今日好好补偿你一下,相柳大人愿不愿意啊?” 他眯着眼睛没说话,小夭安心使坏,温热的吻一路时轻时重的渐渐向下……直到血色的妖瞳闪的贝壳里红光崩裂,到处都闪着妖异刺眼的一片片血红……似被惊住了,小夭抬起头,鼓着小嘴儿,一对迷离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那人的脸……正对上他近乎要吃人的目光…… “小夭,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听上去似懂非懂的一句。 毫无准备的,他似伏击在暗处的凶猛怪兽般,张牙舞爪向她扑来,速度快似闪电,有那么一瞬间,小夭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咬断她的脖子,将她撕碎吞食入腹…… 当然,他并没有,然而他却异常凶猛,快到她几乎招架不住,纠缠的霜雾很快升腾起来,一阵比一阵浓厚,一阵比一阵剧烈……她的声音近乎撕心裂肺…… 贝壳外面,伴随剧烈的晃动,他庞大的真身露了出来,月色下那近乎透明的身体极度亢奋的狂舞,周围海域掀起了巨大的漩涡,今晚的月亮虽然不似前夜那般圆,却依然明亮,月色下,他的头围在贝壳外面,在汹涌的海浪中肆意扭转,发出一阵阵愉悦至极的狂吼…… …… 第155章 莲藕的故事 第一百五十五章 莲藕的故事 不知道防风邶亢奋的持续了多长时间,小夭只觉得到最后,自己的四肢、脑袋、身体全部被抽离,被滚滚海浪无情卷走,只剩下飘飘渺渺淡淡的意识随着那霜雾一圈圈、一层层湮没在无边无际的情潮里…… “小夭……小夭……” 他的声音听上去都仿佛飘在空中。 她的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一样,防风邶又将她捞到自己身上趴好,轻抚她的背脊,声音有些急,听到她轻轻哼了一声,他接着问: “你还好吧?是不是我太凶了,伤着你了?” “水!” 他赶紧唤出瓶子,含了一口,喂给她,自那次她说喜欢天山清泉,他特意又去了一次天山,取了不少水,一直存在贝壳里。她咕咚咕咚喝得痛快。 “嗯?要不你让我看看,伤哪儿了?” 她摇了摇头,发丝里的汗还没消,整个人粘腻腻的, “没有,我没受伤,就是……就是……” 她又要喝水, “就是什么?” 她咽下一大口水,支支吾吾的说: “就是舒服得过了头,有点晕乎乎的,浑身上下,软得不行,起不来了。” 他总算是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说: “你那样,我受不了了,是我没控制好……我……” “你不喜欢?” 她的头还是垂在他的胸口, “喜欢!喜欢的不行!喜欢的……过了头……可是,小夭,你不嫌弃……嫌弃我是妖?”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几时嫌弃过你?我不是一直夸你是人间极品,你以为我唬你呢?” 他静静的没说话。安静的抱了一会儿,小夭问: “你是不是现真身了?我好像听见动静!” “是!我控制不住了……你……怕了吗?” 他还是小心翼翼的…… “怕什么?你的真身我又不是没见过!” 她终于积攒了一点力气,抬起头,一张明媚的小脸儿看着他,他的表情,甚至有些……腼腆……似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紧张而羞怯,她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眉眼弯弯, “想不到一向清冷自持的相柳大人,也有这般控制不住的时候?” “是,所以我怕我会伤到你,你灵力太低,我妖力太强,我也没想到我……” 他的嘴被堵上了,她吻得温温柔柔,待她吻够了,又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只剩声音: “我很喜欢……” 灿烂的笑容挂上了他紧张的面庞,他的眉心舒展,嘴角上扬, “真的吗?我一直担心你会怕我!” “你从前有句话说的很对!” “什么?” “我好像一直欠收拾……” “咯咯咯……” 轻松愉快的笑声传遍海底,追着朝阳,荡漾而去…… 他的小人儿趴在他身上,渐渐呼吸平稳,没了声音,他轻轻起身,将人抱到榻上,拉过被子盖好。随后,防风邶转身,出了贝壳,投入大海的怀抱,他畅快的游起来,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有多开心舒畅。他变回真身,护着贝壳,往百黎的方向游去…… 太阳高照的时候,防风邶回到贝壳里,他的小人儿还在睡着,他轻轻上了榻,刚躺稳,她就缠了上来,还是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嘴里还嘟囔着: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她暖和和的小手又去握他,防风邶闭了闭眼,看来,这新添的节目她是不打算停了,低头看她那一脸满足、舒服的表情,他的嘴角上扬,拥着她,也闭上了眼…… 防风邶是被一阵肚子的咕噜声吵醒的,常年处于戒备状态,他一直很难进入深睡眠,一点点声响他就会醒,像这样能睡个安稳觉也只有在贝壳里,拥着她时才会有,可今日她的肚子实在是太吵了。防风邶睁开眼睛,低头一看,那小人儿还没醒,可显然是不太舒服的表情,得找个地方给她吃点东西,就是不知道她想吃什么。 她的小手动了动,捏一捏, “相柳!” “嗯?” “我想吃莲藕!” “莲藕?怎么吃?” 她还是半梦半醒的, “就挖出来,直接吃!” 他听见这话,莫名其妙啊!至少要切成片,炒熟了吃吧?看着她快要醒来的样子,他瞄见她握着自己的小手,气得直翻白眼儿,幸亏她没说切成片…… 他张嘴在她粉嫩的小脸儿上咬了一口,那小人儿一下子醒了, “你……你……你咬我做什么?” “看你睡得好看,馋了。”说完,他又在她的小脸儿上到处亲了亲,说道: “起来收拾收拾,带你去吃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腻。 “你肚子叫得像打雷一样。” “我哪有?邶!咱们……那个……那个那么长时间,是不是耽误去百黎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下次有机会再去?” 防风邶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说: “不行,那蛊虫已经在你身上好几年了,我不放心。你睡着时,我试着探了一下,力量不小了,不能再留着。而且,我们已经在往百黎方向走了,过了今晚就到了。” “你是说,我们从海上过去?” “嗯!正往那个方向去,上岸以后还要再走一段,这样走虽然远一些,但是你会少走很多路,我们还可以……” 他低头吻上她红润的唇……直到她又被吻得有点软,他才停下来, “我们还可以这样……” “去……我……你就这么喜欢亲我?” “是……怎么亲也亲不够……” 收拾停当,贝壳缓缓升到海面,彩霞漫天,海鸥飞旋,鲸鱼跳跃,海水湛蓝……小夭吹着海风,温柔的望着被落日染红的妖异面庞,伸出小手轻抚他被海风卷起的黑发,动情的轻语: “皓翎玖瑶挚爱九命相柳,生死相随,永不分离……” 相柳的眼眶有些湿润,弯腰搂紧她挚爱的姑娘, “小夭,我也爱你!” 一个绵长的拥吻,伴着一阵稀里哗啦的肚子叫,防风邶闭了闭眼,这小祸害一贯的能破坏气氛,得慢慢习惯,慢慢习惯…… 他打横将小夭抱在怀里,踏浪往岸边走, “相柳!我可以自己走的。” “我喜欢抱着你。” “相柳,你说,当初你跟我讲,‘脚下是大海’的时候,我要是跟你走了,你是不是就这样抱着我离开?” “未必能这么从容,玱玹没那么容易放我走,即使你跟我走了,他大概也会认为是我强制挟持你,别有用心,一定会派人追杀。” “所以,我当时不跟你走是对的,起码他没追杀你!” “是没错,但……我还是希望你跟我走的,你还被那只狐狸抱在怀里。” 他的手臂有点僵硬。 “你吃醋了?” “嗯!” “现在还吃醋?” “怎么会?我早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那……为了弥补当时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嗯!”小夭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拉低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眉目瞬间化成一池春水,荡漾的柔情蜜意,他在她的小嘴儿上啄了几下,笑着说: “你这是又想要我的命?” “不愿意?” “愿意,愿意得不能再愿意……” 他抱紧他的小人儿,又是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藏在袖子里,是不是能安心些? 第156章 偶遇左耳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偶遇左耳 快到一座城镇,防风邶将小夭放下来,她又变幻成蓝玉的模样,两人携手往城里走。 “邶,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这座城太小了,我们吃顿饭就走。” “好!” 进了一家不错的饭馆,闻着阵阵香味儿,小夭的肚子叫得更厉害了,大声嚷嚷: “邶!我……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猪!” “呵呵呵,你这话最好别让合语听见,也别让小狪狪听见。” 小夭扯出一个鬼脸。没一会儿,菜就端上来了,素炒莲藕,肉炒莲藕,粉蒸莲藕,糖醋莲藕,莲藕煲汤,还有一个整根莲藕,小夭的小嘴儿撅得老高: “邶!怎么全都是莲藕?我们多的是钱,我要吃肉,活生生的猪肉。” “是你自己说要吃莲藕的,还说挖出来就吃,这还都是做熟的呢,快吃吧!” 防风邶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小夭的小脸儿涨的通红,转转眼珠,小脸儿更红了,小声嘟囔: “你怎么这么讨厌?你小心,我晚上咬你!” “求之不得!”他的眉眼温柔的似能溢出水来,既专注又深情。 不愧是大荒第一浪荡子,从他一进屋,就引得附近几桌上的女子不断侧目。小夭起身,从他的对面坐到他身侧,握起他的大手,闷声闷气的说: “快把你那眉眼收一收,你太招桃花了,要不下次出来,你也变幻一下容貌吧!” 他又笑了笑,捏捏她的小手。 小夭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准备吃她的莲藕,就见小二端着一整只烤乳猪过来了,顿时一张小脸儿乐得花开遍地,一边撸起袖子,一边嚷嚷: “邶,你别跟我抢啊!反正你也是喜欢吃生的。” “你是不是又欠收拾?” “是,我吃饱了,晚上给你随便收拾!” 他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容貌变幻了,她清澈迷人的眸子没变,还是忽闪忽闪的亮着光……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恍惚,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撅起小嘴儿,仰着小脸儿说:我唯一想祸害的就是你! 风卷残云,一只乳猪被她吃得只剩些骨架,防风邶坐在旁边只吃了几口莲藕,再看看他的小人儿,满身、满脸、满手、满嘴的油……他闭了闭眼直摇头,生无可恋…… “邶!这太好吃了,能不能再要一只?” “不行!回头你不消化,又嚷嚷着肚子疼!” “哎呀!拜托拜托!这次我分你一半,你也不能只吃莲藕啊!” “我不想吃,太油了!” 两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就听见外面一阵乱,小夭抬头向外张望,就见几个像打手的神族,围着一个女子,身边还有三、四个半大的孩子,妖族,女子身边站着一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左耳? 小夭推了一把防风邶,他应是早看见了,在她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没动。左耳一直是话不多的性子,此时正护在那女子身前,并未动手,想必是顾念他们是神族,没敢轻易动手,否则以他的身手,这几个早趴下了。就听那打手头子嚷道: “兔崽子,少多管闲事,滚一边儿去。” 说完,一根手指指着那个女子大声喊: “下贱的妖怪,若不是主上看上你的厨艺,早把你炖了,在这泛洲城,有主上看护,你还不知足,还敢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女子一直在左耳身后,小夭看不清她的容貌,远远看着身材胖大魁梧的样子,一说话粗声大气: “几位大爷,让我去给主上做饭完全没问题,可这几个孩子还小,进了死斗场有死无生,能不能请主上高抬贵手,就让他们在厨房给我打下手,必不会给主上找麻烦。” 劈头盖脑就是一个嘴巴,看那意思还想动手,那打手看了一眼目露凶光的左耳,没再打,嘴里却是不干不净: “死猪妖,扔进粪坑都没人爱看的杂种,还敢跟主上谈条件,天生下贱的妖怪,能挣一口猪食就该知足满意了,这几个小猪崽子,不进死斗场也行,晚上直接炖了,给爷下酒!” 额角被一只杯子狠狠打中,血顺着脸淌了下来, “谁?谁他妈敢打老子?滚出来!” 一道寒光闪过,那人的头“吧嗒”掉在了地上。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腔血喷涌而出,死尸倒地,头颅滚出好远。众人还在目瞪口呆,小夭已经到了,心里暗暗感叹:我这灵力好像又提升了不少,祭月刀就杀这么个东西,真是委屈了我的宝刀! 一阵大乱,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闪出老远,左耳一抬头,一眼认出了防风邶。 “公子!” 防风邶点了点头,剩下的几个打手看着一脸杀气,手握宝刃的小夭,转身想跑,被喝住: “让你们走了吗?你们主上是谁?说!不说,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离……离……离戎……” “离戎昶?” “不不不……不是,那是我们族长,主上是远……远房亲戚……离戎旭。” “挨不上边的双头狗,也敢这样欺负人?我今日有事,没时间搭理他,我回头找你们那双头狗族长好好说道说道今日之事,这几个人我带走了,你们也不用问我是谁,你们主上问起,就告诉他,离戎昶前些日子被我骂得大气都不敢出,他就知道我是谁了,滚!” 几个人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了,小夭还气得浑身直哆嗦,防风邶来到她身侧,轻轻抚慰,还没说话,那胖大的女子倒身下拜,砸起地上一阵尘土飞扬,身边那几个孩子也很机灵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