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二嫁，撩爆纯情禁欲王爷！》 第一章 一个不留 昏暗的柴房里，女子满身都是血污，浑身瑟瑟发抖。 沈长歌刚刚生产产下一女就被扔到这柴房里来了。 “小姐，小姐，侯爷和大小姐把小小姐抱走了，说要用小小姐的心头血给大小姐的女儿治病。“沈长歌的贴身侍女白芷匆匆进来，带着哭腔对沈长歌说道。 沈长歌的身体早就虚弱透顶，但是听到这话，却也挣扎着爬了起来。 “快扶我去正房。“沈长歌拉着白芷说道。 这寒冬腊月，柴房你阴冷寒凉，外头更是寒风刺骨，大雪纷飞，主仆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好不容易来到了正房。 “唉吆喂，这不是咱们侯夫人吗？怎么这般狼狈啊~~~“幸灾乐祸的嘲笑声响起。 沈长歌抬头却看到一个身着绯红色比肩的丫头正满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这正是她姐姐沈长欢的贴身丫鬟莲香。 “如今我已经不是什么侯夫人了，我只想见见侯爷和侯夫人，还请代为通报。“沈长歌低声下气的恳求道。 大约是听到了沈长歌的声音，厚厚的帘子被打开，一身华服的沈长欢和林少安相拥着走了出来。 “贱人，谁让你来的，谁允许你来的，我早已经写了休书给你，你已经不是长信侯夫人了。“林少安看着沈长歌满脸嫌弃，已经厌恶到了极限。 “侯爷，妾身死不足惜，只求你能放过咱们的女儿。“沈长歌苦苦哀求道。 “你这贱人不敢寂寞，红杏出墙与人私通产下的贱种，还敢说是本侯的女儿，这贱种能给绾绾做药引子，也算是她的福气了。“林少安冷笑着一字一句的说道。 沈长歌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她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什么叫做药引子！“ 当初林少安说，只要她认了罪名，被休弃，就会让她安全生产，会照顾孩子的。 可为何现在却这么说。 林少安残忍一笑，吩咐道：“将那贱种扔给这贱妇！“ 随后林少安的小厮将一个带血的襁褓扔给了摇摇欲坠的沈长歌。 沈长歌抱紧了襁褓，却看到一张粉嫩的小脸，但是却惨白的毫无一丝血色，也没有一丝的生气。 “女儿，女儿。“沈长歌顿时肝肠寸断，她手一摸，襁褓上都是血迹，她瞬时打开一看，她的女儿心脏之处，竟然有一个血洞，心脏早就缺失了。 “啊~~~~~~~“白芷吓得失声大喊起来。 “林少安，你还是个人吗？这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挖了她的心，你这个畜生！“沈长歌目眦欲裂，犹如野兽一般的嘶吼。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为了保住女儿的性命，她宁可认了那同与人私通的恶名，宁可当个人尽可夫贱人，宁可被休弃，宁可给沈长欢腾地儿，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的女儿。 她本以为虎毒不食子，林少安虽然狼心狗肺，可总不会连亲生女儿也不放过吧，可事实证明，他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是谁的女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头血能救绾绾，能让长欢开心起来，她死的就值得了。“林少安说的理所当然。 “林少安，沈长欢，你们不得好死！“她抱着女儿冰冷的身体，泪水翻涌，哭的嘶哑绝望····· “当年若不是算计本侯，本侯为何要娶你这个贱人，本侯的未婚妻是长欢，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本侯和长欢错过了一生！“林少安说道此处，更是恨意滔天。 沈长歌血红的眸子扫过林少安和沈长欢，很明显，沈长欢听到这话眼神有些躲闪，十分心虚。 当年的真相分明不是如此。 沈长歌有些癫狂的吼道：“当年分明是沈长欢嫌弃你长信侯府没落，想要高嫁才设计你我的，否则凭她一个庶出，能嫁给裕王？“ 沈长欢一直未开口，听到这话，忙抓着林少安的手臂说道：“安哥哥，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够坚定，嫡母为了妹妹和安哥哥的名声，才让我和妹妹换亲的，是我伤了安哥哥的心，我不配在同你一起了，妹妹到底是安哥哥结发妻子，我还是带着绾绾离开吧。“沈长欢哭哭啼啼的说道。 林少安听了这话，顿时气极，他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 来到沈长歌面前，对着沈长歌当胸一剑刺了过去。 沈长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是白芷却挡在了她面前。 “小姐，奴婢不能再伺候小姐了。“白芷笑着倒了下去。 林少安此刻双目赤红，早就杀红了眼：“贱人，死性不改，到现在还敢污蔑长欢。“ 林少安的利刃再次刺向沈长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院门被人踹开，紧接着一名身穿铠甲的男子带着一队亲兵闯入。 男子持剑疾步而来，来到林少安面前。 他面色冷厉，神色森寒，犹如地狱的勾魂使者，林少安也是大惊失色，剑尖还抵在沈长歌的脖子上。 楚昭睿剑锋扫过，林少安拿剑的胳膊断落在地。 鲜血喷了沈长歌一脸，染红了她的眼睛。 可他嘴角却噙着淡淡的微笑。 沈长欢吓得花容失色，哆嗦的指着裕王楚昭睿：“藩王没有奉诏进京是造反，是杀头大罪！“ 楚昭睿却一个眼神都没给沈长欢，他的亲兵很快控制了所有人。 直接把哆嗦的不成样子的沈长欢和抱着手臂惨叫不止的林少安扔在楚昭睿面前。 楚昭睿小心翼翼抱着沈长歌，眸子里都是心疼懊悔和怜惜：“小哭包，本王来晚了，你别睡啊。“ 楚昭睿带了哭腔，生怕自己会失去怀里的稀释珍宝。为何他来的这么晚，若是能早来一点，早一些······ 沈长歌的身子早就到了强弩之末，林少安早就给她下毒，她真的撑不住了：“阿睿，对不起，是我负了你，若有来世，我必定倾心相待，请你把我和我女儿埋在一起·····“说完这些沈长歌的意识涣散，闭上了眼睛，在楚昭睿怀中绝了气息。 “长信侯府，一个不留！“楚昭睿紧紧拥着沈长歌冰冷的身体，下了命令。 第二章 重来一世 沈长歌重生了。 重生到了六年前，她十五岁及笄，还云英未嫁时。 她那个时候还是永宁侯府嫡出二小姐，她的母亲宜宁郡主还在世。 她还好好的待字闺中，还没有被设计，被人冠上一个勾引姐夫自甘下贱的污名。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长歌看着铜镜你自己姣好还略显稚嫩的面容。 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小姐。“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沈长歌转眸，看到了笑容满面的白芷，顿时喉咙堵塞的难受。 白芷和她年纪相仿，笑起来也是一团和气的样子。 白芷还活着，真好，上一世她的吃所有的苦头，白芷都不离不弃的跟着，最后还是为了救她而死的，她真是太傻了。 “怎么了？“沈长歌赶忙调整了下情绪，开口问道。 “侯爷和连姨娘回来了，还气冲冲的去了夫人院子里。“白芷撇嘴说道，对这几人想必十分的不待见。 她的母亲宜宁郡主，是舞阳大长公主和郑国公的女儿。 身份何等的尊贵，只可惜，是个恋爱脑。 下嫁到这没落的永宁侯府，嫁给负心薄幸的沈鑫。 而且还是不光彩的进门，沈鑫是有未婚妻的，就是这连姨娘，连沁水，也是沈长欢的生母。 当年贪玩的母亲在花灯会上和国公府的人走散，差点落入拐子手里，却被连沁水和沈鑫救下，如此三人就相识了。 可有一天母亲就非要哭着喊着下嫁给沈鑫。 要知道当初她母亲议亲的对象可是太子殿下，也就是现在的建安帝。 外祖父和外祖母自然不同意，可母亲却和沈鑫闹出了乱子，坏了自己的名节，不得不嫁入永宁侯府。 成亲第三天，就喝了连姨娘的妾室茶，而且因为连姨娘由妻做妾，这些年，母亲对连姨娘心存愧疚，更是推心置腹。 母亲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这对贱男女摆弄的。 既然老天爷给她一次机会重新来过，她必定不会叫悲剧重演。 “走吧，去母亲那里。“沈长歌缓缓起身说道。 来到了宜宁郡主郑明月所居住的锦兰苑。 主仆二人刚到正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沈鑫埋怨的声音：“都怨你，给欢儿寻的什么亲事，如今这长信侯府触怒了天家，今早被罢免了官职，虽然还没有夺爵，只怕再无前途可言，欢儿如何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去呢？“ 沈长歌轻蔑一笑，这长信侯府的亲事，三年前可是沈鑫和连姨娘巴巴的求着母亲去说项的，林家若不是看着母亲和镇国公府的面子能答应让世子爷娶一个庶女吗？ 这临侯触怒了陛下，一看侯府落魄了，马上就开始嫌弃人家了。 当真是不要脸，若是没有母亲和国公府扶持，这永宁侯府不也是破落户吗？ 郑明月还没开口，沈长歌就推门进来了。 沈鑫和连姨娘，还有沈长欢都在。 连姨娘却还是那副白莲花的做派，沈长欢就委屈的抹眼泪。 “歌儿来了，过来。“宜宁郡主郑明月看到自己的女儿，才面露喜色，忙召唤沈长歌到她身边来。 “给父亲母亲请安。“沈长歌恭恭敬敬行礼。 沈鑫这个渣男满脑子都是连姨娘母女，根本不在意沈长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沈长歌。 “郑明月，你倒是说话啊，这亲事可是你促成的，现在自然要你来解决。“沈鑫催促道。 不等郑明月开口，沈长歌却嗤笑了一下：“父亲，当初可是你跟连姨娘求着母亲非要出门说和这门亲事的吧，当初长信侯的门第，与永宁侯这么个落魄世家结亲，定的还是庶出，也是不情愿的吧。“沈长歌毫不客气的说道。 沈长歌这话可是直接将沈鑫的脸面给踩到地上了。 她说的是事实，本来永宁侯府早就落魄了，沈鑫不过是个五品闲职，在偌大的盛京城，根本就排不号好吧，这侯府例外都是靠着母亲来养活把持的，沈鑫还恬不知耻的控制母亲，真是臭不要脸。 果然这话一出，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沈长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欢儿是姐姐，也是你母亲的女儿，她操心你姐姐的婚事是天经地义的，如今这婚事不成了，自然也要她出面解决。“沈鑫强硬的说道。 “凭什么，这当初人家长信侯夫人根本没瞧上沈长欢这庶出的身份，幸好表姨和林夫人关系极好，再三保证姐姐虽然是庶出可却是母亲一手带大的，这才促成了这亲事，可如今陛下还没说什么，只是罢免了长信侯的官职，你们就见见风使舵要退亲了，这是世家大族做出来的事情吗？果然是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沈长歌说着更是一脸的不屑。 这可是赤裸裸的鄙视了，主要这连姨娘母女吃相太难看了。 这长信侯被贬斥不过是昨日的事情，今日就要退了亲事令攀高枝儿，真是叫人瞧不起。 沈长歌所说正是郑明月心中所想。 她出身尊贵，更是知道无信不立的道理，一诺千金。 三年前，看人家长信侯府是天子近臣，炙手可热，就上赶着要与人家结亲，可如今稍显落魄就要与人家退亲，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她真的做不来。 “歌儿说的对啊，这世家大族无信不立，而且长信侯虽然被罢了官职，可到底也是勋贵之家，与咱们侯府也是门当户对，不算辱没了欢儿啊。“郑明月耐心的劝说道。 沈鑫听了这话，直接怒起，一拍桌子吼道：“郑明月你是不是昏了头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欢儿是我的女儿，她这般出众，自然要配最好的郎君，这长信侯府肯定不行，你赶紧去把这件事办好，不然我跟你没完！“沈鑫直接下令道，就好像吩咐自家下人一样。 沈长歌听完这话，却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沈鑫面前，不断的上下打量沈鑫，眼中带着考究之色。 “你看我作甚？“沈鑫不明所以。 “我就想看看脸皮厚的人与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沈长歌眨着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第三章 怒怼渣爹 郑明月本来喝了口茶，听了这话，却差点没忍住将茶水给喷出去。 她从来不知道沈长歌竟然还有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没规矩，可却甚是有道理呢。 沈鑫气的胡子都歪了，指着沈长歌骂道：“你这个孽障，竟然对我不敬，我可是你爹！我今日可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孽障！“ 沈鑫说着就要抬手打沈长歌。 沈长歌却不惯着沈鑫，直接一个敏捷的闪身，沈鑫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那既然父亲和连姨娘甚至大姐姐都觉得长信侯府这亲事不好，那父亲就带着连姨娘上门去退亲就好了，为何要为难母亲呢？“沈长歌给了沈鑫一个大白眼。 “那怎么可以，我堂堂侯爷怎么可以做这么没信用的事情？“沈鑫想也没想就拒绝道。 沈长歌连连冷笑：“那你做不出没脸的事情来就让我母亲去做恶人，合着好人都你来做，那你这不是脸皮厚是什么，这不是纯纯不要脸吗？“沈长歌冷嘲热讽的说道。 沈鑫没想到平时木讷的沈长歌今日说话竟然这般锋利，而且句句都戳到重点。 沈鑫看到郑明月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连姨娘见状，却直接对着郑明月跪了下来。 “夫人，算妾身求你了，就帮帮欢儿吧，妾身知道夫人疼惜我和欢儿，当年妾身和夫人是那么亲密的好姐妹，妾身真是将夫人当亲姐姐看待的，夫人当年喜欢了夫君，妾身都可以将夫君让出来，妾身这辈子都心甘情愿的服侍姐姐跟夫君的。“连姨娘说着，眼圈也红了，更是伤心的哭起来了。 看到连姨娘哭，沈长欢也是流泪不止：“姨娘，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我不好，我不如死了算了。“ 沈长欢也痛哭流涕起来。 果然，沈鑫见状，更是愧疚不已，毕竟当年他和连姨娘是有婚约的。 但却跟郑明月互生情愫，并且还传出来一些流言蜚语。 郑明月与连姨娘的身份天差地别。 连姨娘很体贴的说愿意让出正妻之位，自己屈居妾室。 如此沈鑫和郑明月都觉得亏欠连姨娘。 所以这些年，郑明月对连姨娘母女真的好到了极致，连姨娘一个妾室，比正室大娘子过的都体面，沈长欢一个庶女比嫡女还尊贵。 可到底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郑明月，你太过分了，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沁水是要嫁给我做正室大娘子的，就是为了你，才不得已做了妾室，如今让你看顾着她和欢儿有什么不对吗？这是你欠她们母女的。“沈鑫怒气冲冲对着郑明月吼道。 郑明月本就是心软的人，当年的事情，也的确是她做的不对，明知道二人有婚约，她还喜欢了沈鑫，后来更是稀里糊涂的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就破坏了二人的婚事，郑明月一直都是光明磊落的人，这件事可谓是她一生的污点。 “你们少道德绑架我母亲了。“沈长歌凉凉的开口说道：“连姨娘，那一次，你娘家兄弟惹了管事，你求着我母亲救他，用的就是这个借口，你侄儿娶亲，我母亲出钱出力，还送了套宅子，三年前，这大姐姐和长信侯府的婚事也是我母亲卖着脸面促成的，如果我没记错，你信誓旦旦的说过，再也不会让我母亲为难了吧，怎的现在又提起当年是如何给我爹做妾的事情了呢？“沈长歌满脸嗤笑，那眼神鄙夷到了极点。 连姨娘和沈长欢被沈长歌怼的顿时傻眼了，连哭都忘了。 沈鑫没想到沈长歌会把话直接说的这么直白。 他刚想骂人。 “你先别说话，父亲你也这些年也没少得到好处吧，包括侯府，从前侯府是个什么光景，人家长信侯府为啥瞧不上大姐姐这个庶出，还不是因为父亲你不给力，你若是也能在陛下面前得脸，长信侯夫人还会嫌弃大姐姐是庶出？你还用靠着母亲去卖面子结亲？“沈长歌毫不客气的讥讽。 “如果说当年我母亲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这些年你们从我母亲和外祖一家得了多少好处了，现在就不要再道德绑架母亲了吧，这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若是太贪心了，老天爷可是都看不过去的呢。“ 这一通怼下来，沈鑫的脸上也怪不住了。 这沈长歌说的不假，沈鑫娶了郑明月就是吃软饭，而且还是软饭硬吃，永宁侯府明明靠着郑明月和郑国公府，可这沈鑫却还处处压制着郑明月，总是拿过去的事情来拿捏郑明月。 说的难听点，就是又当又立呗。 从前沈长歌也是被这三人给洗脑了，而且这郑明月性子软和，沈长歌肯定也不强势。 可经历过前世，她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鬼，如今见了这几人，恨不得将几人给扒皮抽筋了，如今只是将三人脸面踩到地上罢了，她已经够客气的了。 “郑明月，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对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敢如此不敬，今日我非要教训她不可，来人，家法伺候！“沈鑫恼羞成怒，到底是将满腔怒火发泄在了沈长歌身上。 他没办法在指责郑明月，因为沈长歌却是将这层遮羞布给撕开了，他自然要找沈长歌的麻烦，不管怎么说，当父亲的责罚女儿，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而他也是用沈长歌来逼迫郑明月就范。 因为没办法道德绑架郑明月，所以只要郑明月不答应解决沈长欢的亲事，那他就往死里打沈长歌。 “侯爷，你怎么能打歌儿呢，她对你不敬是她不对，可她是咱们的亲生女儿啊，你如何能打她呢？“郑明月满眼焦急的说道。 “郑明月，你只知道心疼你生的女儿，这欢儿也是本侯的女儿，也叫你一声母亲，她出了事，你就不管不问，你如此不识大体，配当侯府的主母吗？“沈鑫毫不留情面的指责道：“你既我不能管束好自己的女儿，又不能将本侯的子女视如己出，本侯对你真的很失望，当年你是那么的温柔贤淑，为何现在变成这样自私自利的女人了呢？“沈鑫说着，更是满面痛惜，仿佛被伤到了一样。 第四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沈长歌对自己这渣爹的认知再次刷新了。 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话是一点儿错都没有的。 这沈鑫为了连姨娘和沈长欢母女已经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逼迫她母亲。 下人取了藤条来，这若是但在沈长歌身上。 郑明月几乎都不敢想。 郑明月虽然性子软弱，可也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的。 主要是这些年她真的也是对身心和连姨娘妥协习惯了，自己受委屈也习惯了。 沈鑫拿过藤条，半分没有怜惜的就要往沈长歌身上抽去。 而连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幸灾乐祸，虽然一闪而逝，但是却没逃过沈长歌的眼睛，这连姨娘也是真的够贱的。 真是好日子过够了。 “不要打！“郑明月赶忙过去拦着沈鑫“侯爷，别打，我去，我去就是了，长信侯府那边我去说。“郑明月赤红着双目，带着哭腔说道。 “母亲，你别管，让他打死我好了，反正整个上京城都知道这永宁侯宠妾灭妻，为了庶女的婚事要打死嫡女。“沈长歌连连冷笑着说道。 沈鑫气急败坏，推开郑明月，毫不留情的抽了过去。 打在了沈长歌的后背上。 火辣辣的刺痛传来，不过前世她吃了那么多苦，这被藤条打倒也不算什么了。 沈长歌连声痛都没喊，但是却紧紧蹙眉，自然是看的出来她很痛的。 “歌儿。“郑明月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和沈鑫成婚多年，一直都时候她在退让，这次沈鑫打了沈长歌，她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可沈鑫哪里会管这些，他满心满眼的都只有连姨娘和沈长欢母女，才不会管沈长歌的死活。 他还要再打，郑明月却直接一把抓住了沈鑫的胳膊。 “住手！“郑明月字字珠玑，冷冷的说道。 沈鑫也傻眼了，这大约是成婚后，郑明月第一次这样冷漠的同他说话。 沈鑫还要继续甩开郑明月，可是却发现郑明月手劲儿很大，虽然是女子纤细的手指，可却能死死的钳制住他的胳膊。 沈鑫只怕是忘记了，郑明月可是郑国公府的女儿，将门之后。 郑明月从小就习武，那一次灯会若不是吸入了迷香，也不会落入贼人之手，虽说是沈鑫和连姨娘一同救了她，可后来还是恢复体力的郑明月带着二人出来的。 “郑明月，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本侯是你夫君！“沈鑫瞪着眼睛，目眦欲裂，今日他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我说让你住手！“郑明月夺过藤条，狠狠的丢在地上。 “郑明月，你信不信我休了你！“沈鑫恬不知耻的威胁道。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用这个来威胁郑明月，因为郑明月是真心喜欢他的，还有对连姨娘贬妻为妾的愧疚，才会一次次的被这二人拿捏。 “沈鑫！“郑明月面色冷冽：“你是不是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你敢打我的歌儿，你信不信我废了你的手！“郑明月手上的力气逐渐收紧，沈鑫疼的吱哇乱叫。 沈鑫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抵不过将门出身的郑明月。 郑明月是性子温和，这些年顾忌太多，加之是真的喜欢沈鑫，说白了是有点恋爱脑。 但是沈长歌是她的命根子，这若是动了她的命根子，她自然不答应。 “放开我，你这个泼妇，我早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彪悍呢，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有世家贵女的气度，分明就是个悍妇！“沈鑫气的大骂，他一向贬低郑明月习惯了，如今更是不留情面。 沈长歌实在是听不下去，直接从一旁桌上拿了抹布毫不留情的塞进了沈鑫嘴巴里：“你嘴巴太臭了，还是堵上吧。“ 郑明月没想到沈长歌竟然这样大胆，对自己父亲这般不敬，这若是传了出去，势必会影响自己的名声的。 但是今日沈鑫的所作所为，加上沈长歌说的那一番话，到底是出动了她的心了。 这些年，她是太软弱了些，纵的这些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沈鑫说不出话来，手臂也快要断掉了，此刻只能瞪着眼睛，气鼓鼓的看着郑明月母女二人。 倒是连姨娘也被变故给吓着了。 这夫人和二小姐今日是怎么了？ 往日都是在和气不过的了，今天怎么变的这么那么说话，这么难对付了呢。 连姨娘刚想开口说话，此刻正房却进来一个顷长的身影。 来人是个生的十分俊美的小郎君，身穿靛蓝色通身袍，面若冠玉，丰神俊朗，他见到这个情形，直接喊道：“母亲，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你赶紧放开父亲啊。“ 此人正是沈家嫡长子，沈长勋，也是沈长歌同父同母的亲大哥。 可沈长歌看到他却没有半点亲近的模样，反倒是一脸的嫌弃。 他这个大哥，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缺脑子。 确切的说，是没有脑子，明明他们才是一母同胞，他却跟连姨娘母女亲近的要命，沈长勋只比沈长欢大了一岁，二人这兄妹之情甚笃，那是绝对超过自己的。 就是不管怎么说，这沈长勋更像是连姨娘的儿子，沈长欢的亲大哥。 只可惜，他兄长的下场也不好，他上一世万般的维护连姨娘母女，可最后在母亲过世后，他也被害的声名狼藉，被侯府放弃，最后郁郁而终。 那个时候她已经嫁到长信侯府，尚且自顾不暇，自然帮不了大哥。 不过说起来沈长勋也有些咎由自取，毕竟是他不顾及自己侯府嫡长子的身份，要去舔连姨娘母女的。 沈长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过去将郑明月和沈鑫分开了。 沈长勋是金吾卫的副统领，武将出身，自然很轻易的分开二人。 “母亲是疯了吗？父亲可是侯府的家主，母亲如何能这样对父亲不敬，这三纲五常母亲都穴道哪里去了，还有谁给父亲口中塞了抹布，真是太过分了！“沈长勋皱着眉指责道。 沈长歌却直接给了沈长勋一个大白眼：“大哥，你都不问缘由直接指责母亲吗？这就是大哥的孝道？“沈长歌反问道。 第五章 教训渣哥 这一下把沈长勋给问的有些发怔。 可此刻沈长欢却弱弱的开口说道：“那二妹妹不是也不由分说指责大哥吗？那二妹妹对大哥不敬，这又是什么规矩呢？“ 沈长歌面色一冷，终于忍不住要下场了吗？ 沈长欢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心机女，就好像谁家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一样。 喜欢挑拨旁人替自己出头，坏人都是别人来做，然后好人她当，最后得到好处的还是她。 就好像上一世，在家里，她就挑拨沈鑫和沈长勋冲在前面来我和母亲面前为自己谋取利益。 后来裕王休妻离京，她又借着是林少安白月光的优势歪曲事实，让林少安出头了对付自己。 她不是一向都躲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吗？ “大姐姐这话说的，大哥对母亲不敬，这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对侯府对哥哥的官声都不好吧。“沈长歌犀利开口：“不过说起来谁不知道永宁侯宠妾灭妻呢。“ 宠妾灭妻，好大一顶帽子扣在了沈鑫头上。 “沈长歌，你是疯了吧，怎么说这样的话，这是对父亲的污蔑！“沈长勋满脸嫌恶的看着沈长歌。 “怎么，我说错了吗？这但凡连姨娘想跟着父亲出门应酬，母亲就要称病让给她，这得了什么好的首饰头面，但凡连姨娘和沈长欢想要的，我和母亲必得相让，沈长欢想要高嫁，母亲就得去卖面子卖人情，这如今嫌弃人家落魄了，又要母亲出门退亲，合着好处你们全占了，坏人让母亲去做，你们这算盘珠子崩人脸上了吧，见过不要脸的可真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啊！“沈长歌翻着白眼说道。 “歌儿，不要说着，来人，去请医女来。“郑明月皱着眉说道。 今日她经过沈长歌再三的提醒，这脑袋也清醒了不少，不会这么犯糊涂了，如今她只想看看沈长歌的伤势如何。 “母亲，她好好的请什么医女啊，母亲你都不说说她的吗？瞧她说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父亲就该家法伺候！“沈长勋十分不耐烦，尤其是看着沈长欢委屈巴巴的样子，他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郑明月冷冷的看着为了连姨娘母女出头急不可耐的沈长勋，心中失望到了极点。 沈长歌自然也感觉到了母亲的难过。 顿时她也怒了。 沈长歌二话不说，走到沈长勋面前，劈手给了他一耳光：“沈长勋，你猪油蒙了心了吗？这样对母亲说话！“ 沈长勋被打懵了，他是真的没想到沈长歌会打他。 别说沈长勋了，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因为沈长歌素来都是内敛沉稳，寡言少语的性子，这动手打人基本是没发生的事情。 “二妹妹怎么可以打大哥呢？大哥你没事吧。“沈长欢赶忙来沈长勋面前，掏出自己的锦帕给沈长勋擦拭嘴角。 的确沈长歌太用力了，大约也是新仇旧恨夹杂在了一起，没控制好力道。 前世这个糊涂大哥，没少给自己添堵。 “大哥，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跟二妹妹也不会就吵架了。“沈长欢眼中含泪，十分愧疚的样子。 看到沈长欢如此，沈长勋更是怒火中烧，直接一掌对着沈长歌招呼了过去。 这沈长勋可是金吾卫副统领，武功自然是不在话下，而他掌风又狠又快，显然就是要教训沈长歌，这若是这一掌落在沈长歌身上，只怕沈长歌会重伤。 郑明月见状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住手！“郑明月急的要冲过去阻拦。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沈长歌轻轻一侧身，就很轻巧的躲过了这一掌。 沈长勋也很是意外，不过他满腔怒火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沈长歌。 紧接着又对沈长歌发起了进攻，他对自己的武功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对付沈长歌这样的弱女子，那肯定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沈长勋却没想到二人过了十诏，愣是连沈长歌的衣角都没碰到。 而且沈长歌对他的招数仿佛很是了解，每一招都轻松化解。 郑明月也大吃一惊，没想到沈长歌的武功竟然不错。 郑家的女儿将门之后，自然是都会武功的，她也让沈长歌习武过。 可很明显沈长歌的武功在她之上了。 可她分明记得沈长歌并不是很喜欢习武的，因为从前她和沈长歌都觉得女子应该温柔秀美，娴静淑雅才对。 这兄妹竟然真的你来我往的过招起来。 沈长欢三人也是没想到沈长歌竟然真的能跟沈长勋过招，她是因为沈长歌只有挨揍的份儿的。 沈长勋是看不起沈长歌的，所以就好像被沈长歌挑战了威严，更是想要赶紧取胜。 这反而打乱了针脚，被沈长歌一掌拍在胸口上。 沈长勋却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绞痛，然后吐出来一口血。 “勋哥儿！“ “大哥！“ 沈鑫和沈长欢忍不住喊道。 沈长歌却是冷眼看着这一幕。 她对沈长勋没有手下留情，是因为沈长勋对她也没有留余地。 虽然不至于处处下死手，可若是自己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只怕是要被他打个半死的。 “你，你怎么会······“沈长勋指着沈长歌，满脸的惊恐。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输给沈长歌，还被沈长歌一掌击中了心口，打的吐血。 “沈长勋，我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今日只怕是要死在你手上了吧。“沈长歌冷笑着质问道。 沈长勋脸色一僵，的确是，他刚刚确实是下手很重，也没留余地，可最丢脸的事他没打赢。 “那就不怪歌儿了，你技不如人实在是活该，为了旁人，就对自己的亲生妹妹下毒手，你可真是好啊！“郑明月冷哼着说道。 “母亲，我没有，分明是沈长歌对我这个兄长不敬在先。“沈长勋争辩道。 “我眼睛还没瞎呢。“郑明月没好气的骂道：“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丢尽了我所有的脸面！“ “够了，郑明月，我要休了你，休了你！“沈鑫终于按耐不住，忍无可忍的大吼道。 第六章 不共戴天之仇 闻言郑明月有些惊讶。 二人这些年虽然也吵闹不断，可沈鑫从未说过如此过激的话。 不过也是因为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强硬过罢了。 “沈鑫，你当真要和离？“郑明月眼神微冷，淡淡的问道。 连沁水见状却看出来郑明月不是开玩笑。 于氏她直接跪到在郑明月面前：“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教导好欢儿，惹了夫人不痛快，请夫人责罚。“说罢左右开弓打自己的耳光。 连沁水如此忍辱负重，眼中也没有半分的怨恨，倒是忍不住让沈长歌另眼相看了，怪不得能将沈鑫父子二人拿捏的死死的，果然厉害。 这能屈能伸，如此卑躬屈膝的态度，连母亲也被拿捏住了。 果不其然，郑明月到底还是心软，念着过去的旧情的。 这连沁水是有些手腕的，懂得拿捏人心，对郑明月从来都是软硬兼施的，此番这样苦苦哀求，并且也没有再提什么要求，郑明月却也只能将沈鑫的话咽了下去。 “你且起来，今日的事情同你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孩子担忧，这侯府纵然出了些事端，可这亲事已然定下，这悔婚不是世家大族做的事儿，欢儿，你必须得嫁，知道吗？“郑明月扶着额说道。 沈鑫还要说话，连沁水却拉了拉沈鑫的衣袖不让他在说话了。 沈鑫其实没有多大的能力，否则侯府也不会没落了。 论起有脑子有心机有手腕，还不如连沁水呢。 “夫人说的是，都是妾身糊涂了，才央求了侯爷来惹了侯夫人气恼，请夫人责罚妾身就不要同侯爷计较了，侯爷是被妾身求得心烦了才会如此的。“连沁水却依旧不肯起身，深深拜倒在地说道。 “好了，都是一家人，今日却闹成这个样子，别的且罢了，今日勋哥儿对自己亲妹妹动手，我却是不能容忍的，你去跪三日祠堂，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好好反省一下，身为嫡长子，身为长兄，不爱护妹妹，还要对妹妹下死手，是何等猪狗不如的行径！“郑明月的目光扫过沈长勋的时候，还是一片冷冽。 “母亲，你是不是疯了，是沈长歌差点杀了我！“沈长勋尖叫着吼道。 “闭嘴，滚下去，你若是金吾卫副统领不想做了，大可以在吼一句试试！“郑明月阴沉着脸怒道。 这话一出，沈长勋老实了。 这副统领的职位虽然他的能力足够胜任，可这偌大的金吾卫，比他资历老，能力足的人比比皆是，可还不是因为他是郑国公的亲外甥，宜宁郡主的亲儿子，难道还是因为沈鑫这个花花公子的老爹吗？ 郑明月这些年一向都是贤淑大度，很少如此疾声厉色，如今发了火，自然也是都怕的。 “给你妹妹道歉！“郑明月看着沈长勋说道。 沈长勋满脸的不服气，可触及郑明月冰冷的眼神。 他到底气焰弱了下去。 “对不起。“沈长勋忍着胸口的痛楚说道，但是心里早就把沈长歌恨了个半死。 “大哥还是赶紧找府医来瞧瞧吧，没想到你这金吾卫副统领也不过如此。“沈长歌嘲讽满满，眸子你都是讥诮之色。 如此更是让沈长勋破防，恨不得当场在与沈长歌打一架。 可却到底不敢太惹怒他的母亲。 郑明月到底是郡主之尊，这些年虽然脾气温和，也格外的宽容，放纵着沈鑫和连姨娘胡闹。 可今日发起脾气来，到底震慑住了众人。 沈鑫几人倒是很有默契。 见郑明月脸色仍有温怒，便不约而同的都离开了，只留下沈长歌和郑明月母女二人。 前世沈鑫，连姨娘，沈长欢三人一哭二闹三喝药，却是逼得母亲没法子想要卖个老脸去长信侯府谈退婚了。 可这三人厚颜无耻的程度令人发指。 沈长欢怕退了亲事自己的名声会坏了，却借着林少安喜欢她，将他约出来，另一面又将沈长歌诓骗了去，闹出了姐夫私会小姨子的戏码，她却大大方方的成全了林少安和沈长歌。 不得已沈长歌就嫁给了林少安，那个时候沈长歌却已经在和裕王殿下议亲了。 沈长欢如愿嫁给了裕王殿下，可这裕王却是个冷面王，成婚之后，沈长欢备受冷落，与人私通，被裕王抓了现行，还是郑明月再一次卖了老脸去求情，裕王没有将此事公开，只是写了休书将其休弃。 这才有了后来沈长欢勾搭林少安害死了她的事情。 想到前世，想到自己的女儿，沈长歌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对贱人活活弄死。 这林侯爷遭了贬斥，若不是借着国公府和自己的筹谋，哪里能这么快复起。 可这林少安如此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为了沈长欢何人私通生下的孽种，却亲手剜了她女儿的心脏。 杀女之仇，不共戴天，她非要将二人挫骨扬灰不可。 “歌儿，你怎么了？“郑明月感受到沈长欢情绪的变化，有些担忧的问道。 “母亲，今日你也瞧见了，父亲和兄长是个什么货色了，他们心里只有连姨娘和沈长欢，母亲这么多年替他们收拾了多少烂摊子，母亲往后还要继续下去吗？“沈长歌倒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郑明月看着面色凝重的女儿，微微叹息：“算了，都是一家人，连姨娘出身小门小户，欠缺眼界也是正常的，而且当年的确是我破坏了他们二人，如若不是我，如今连姨娘应该是你的爹的正妻，若不是她忍辱负重，只怕国公府与我的名声也毁于一旦了，如今就当我是在还了当初的孽债吧。“ 沈长歌抿唇，她知道说服母亲不容易，这么多年，母亲被几人洗脑荼毒的有些厉害了，大是大非问题不大，可别的事情，她是一定会退让的，对于母亲，她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徐徐图之。 让母亲看清楚沈鑫，连沁水，还有她的好儿子沈长勋的真面目，母亲自然会死心！ 第七章 居心之毒 郑明月下令，沈长勋自然要去跪祠堂了。 郑明月没有问沈长歌的功夫为何能赢得了沈长勋，她却深深的感受到这个女儿是有些与众不同了。 她虽然罚了沈长勋，可到底对沈长勋还是一片慈母心的。 这怎么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对这一双子女，都很是疼爱的。 而沈长歌这两日也一反常态说如今天气严寒，祠堂又阴又冷，罚跪三日，不吃不喝，兄长又受了伤，只怕是要大病一场。 郑明月到底也是也是不忍心，于是就带着沈长歌打算去祠堂看看沈长勋，打算与她分说一番，解开兄妹二人的心结，就放了沈长勋出来。 这毕竟是嫡亲血脉，郑明月想看到的还是兄妹和睦。 可这还没到祠堂门口，却看到一个打扮俏丽的丫鬟正在东张西望。 这祠堂肯定是有些偏僻的，平日里都洒扫的婆子在这边，而这丫鬟生的细皮嫩肉的，而且沈长歌一眼就认出那丫鬟是连姨娘身边的碧莲。 “母亲，是碧莲。“沈长歌直接说道。 郑明月是性情温和，可是却不是傻子，这碧莲此刻在这边，肯定是有问题的。 郑明月和沈长歌便躲了躲，直接让人去将碧莲给捂着嘴拖了过来。 碧莲看到郑明月和沈长歌也是一脸恐惧。 “将她看好了。“郑明月吩咐自己的人，然后带着沈长歌便去了祠堂。 这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很默契的让丫鬟婆子留在门口守门，她们二人蹑手蹑脚的进了祠堂。 果不其然，这负责洒扫的人都被打发了出去。 二人走到正房门外，听到里头沈长勋的声音响起来：“沈长歌这个小贱人，下手这么狠，我可是她亲兄长，多早晚我要收拾他！“ 沈长勋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启齿，仿佛也是恨毒了沈长歌。 “也不知道夫人和二小姐是怎么了？妾身卑贱倒也没什么，可是大爷身娇肉贵，可是侯府的世子爷，也是夫人的亲生骨肉啊，这受了内伤还被夫人罚跪祠堂，妾身真是担心大爷的身体。“连姨娘的声音还是柔柔弱弱的，说着就靠在了沈鑫身上。 “这个悍妇，多早晚本侯一定休了她，郑明月若是有你半分柔婉，本侯也不至于过的如此憋屈！“沈鑫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怨怼。 而沈长歌却看到自己母亲的脸色已经变了。 其实这一趟就是沈长歌算计之中的。 她了解连姨娘的手段，这连姨娘为了挑拨沈长勋同母亲的关系，这些年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母亲对大哥严格要求，使得大哥上进，她就故意说母亲不心疼大哥，说大哥反正都是侯府世子，即便是什么都不学也是板上钉钉的侯爷。 所以这常年下来，大哥对母亲心存怨怼，连姨娘自然是功不可没的。 只是连姨娘的手段很高，一直没有被母亲发现。 都是背地里挑唆，可今日却让母亲亲耳听到这连姨娘是如何挑拨她与大哥的关系的，看母亲会作何感想呢？ “侯爷不要这样说，夫人这些年对侯府总归没有功劳也又苦劳的。“连姨娘小声规劝道。 “当年若不是她横插一脚，你又何至于做妾？说到底是她欠你的，欠我的，也欠侯府的。“沈鑫理所当然的说道。 沈长欢却唉声叹气：“是女儿不中用，让父亲和姨娘为难了，女儿会听母亲的话，嫁到侯府去的。“ 沈长欢的嗓音软软的，带了丝丝哭腔，这听起来也是委屈万分的。 “这委屈谁爱受，谁受，这侯府我不会让你嫁的。“沈鑫见爱女受了委屈，立刻就怒了。 可连姨娘和沈长欢听了这话，却一同哭了起来。 二人哭的梨花带雨，委屈连连，就好像遭受了多少磨难一样。 但却不约而同的说不想让夫君，不想让爹爹为难，真是一壶好绿茶，百年难得一见的茶艺大师。 “你们也真是的，这有何难，既然大妹妹不想嫁，那就让沈长歌那死丫头嫁呗，她还是嫡女呢，想来侯府不会有任何意见的，巴不得让沈长歌替嫁呢。“沈长勋一拍脑袋，喜上眉梢，笑意融融的说道。 沈长歌倒是不意外沈长勋能说出这么丧尽天良的话来，反正她早就知道自己这大哥是个没脑子的傻逼。 可这番话真的是把郑明月给吓着了。 这犹如一道惊雷直接在她头上炸开了，雷的她外焦里嫩的，这混账话是她亲儿子说的？ 这亲儿子将自己的亲女儿推进火坑。 虽然这侯府算不上火坑，可如今也绝不是良配。 这沈长欢是因为之前定下的亲事，没办法悔婚，可如今沈长勋却上赶着让自己亲妹妹嫁到侯府，这可不是一般的恶毒了。 而且还是为了另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不是纯脑子有病吗？ “母亲别急，在听听。“沈长歌见郑明月要发怒，压低声音说道，她也想看看这几个傻叉货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如今就该让母亲知道知道这几个人到底有多恶毒，也好让母亲不要在为沈长勋那个傻逼烦心。 旁人都无所谓，可沈长勋到底是母亲的亲儿子啊。 “还是你聪明啊，不愧是本侯的儿子，就让那死丫头嫁过去，反正那死丫头也皮糙肉厚的，哪像你大妹妹如此娇贵，可不能受委屈。“沈鑫提到沈长歌，也是一脸嫌弃。 郑明月是真听不下去了，她没想到自己满腔真心，为了侯府殚精极虑，过去挨了父亲和母亲多少白眼和斥责，就为了能拉扯侯府一把，后来又去求亲兄长，可沈鑫对她的女儿竟嫌弃到如此地步，连她自己的亲儿子都如此算计亲妹妹。 这二十年的婚姻当真是一场错误，她堂堂先帝亲自下旨册封的宜宁郡主就是个笑话，活成了天大的笑话。 “夫人不会同意的，而且这二小姐是嫡出，还是国公府的外甥女，只怕她的婚事，夫人都不一定能做主的。“连姨娘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第八章 混账儿子 连姨娘很清醒，知道她们几个是左右不了沈长歌的亲事的。 郑明月此刻却是忍无可忍了。 这真的是一群白眼狼。 她最疼爱的儿子，最爱的丈夫，合起伙来算计她的亲生女儿。 郑明月想要冲进去把这几个贱人都给打死算了。 可却被沈长歌拉住了，沈长歌摇摇头，压低声音：“母亲，沉住气，再听听他们要做什么？” 郑明月有些意外，没想到才十五岁的女儿竟然这般沉得住气。 她反倒是自愧不如了。 “那该如何是好啊？姨娘说的对，先不说母亲会不会同意，舅父也不会同意的，我听说，陛下有意要给沈长歌指婚，指婚对象是裕王殿下。“沈长勋皱眉说道。 “裕王殿下。“沈鑫瞠目结舌。 这裕王殿下可是当今陛下的最年幼的胞弟。 二人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裕王殿下的母妃是太后的亲表妹，进宫也是太后举荐的，很是得先帝宠爱。 只是生产的时候难产，产后虚弱，缠绵病榻几年就过时了，裕王就被太后抚养，裕王殿下比当今陛下小了十来岁，今年二十三岁却还没娶亲。 要说尊贵，这亲王里头，谁也越不过裕王殿下。 只是他不肯娶亲，这也是让太后愁白了头发。 其实说起来，这沈长歌的出身，若不是永宁侯府的连累，她配裕王是绰绰有余的。 而和裕王年纪相仿的世家贵女大多都已经成婚生子，可身份过于低的太后还瞧不上。 这沈长歌虽然父族弱了些，可到底母族这边强大。 如此这破天的富贵才落到了沈长歌头上。 提到裕王，沈长歌就记起前世那个离开封地，一路杀回了盛京城来给自己报仇的男子。 前世在她毁了名声不得不嫁到林家的时候。 他来找自己说过，可以带她离开。 可那个时候呢，她拒绝了，还说自己是喜欢林少安的。 还祝他跟姐姐幸福。 现在想想，真是糊涂啊。 楚昭睿是她为数不多温暖之一。 这辈子她绝对不会放手。 只要他娶她，那么就算是天塌了她都要嫁。 “这样的好亲事凭什么给她，粗鄙不堪，还是咱们欢儿才配的上，这郑明成同不同意都无所谓，如果是他不同意，那就叫他不得不同意！“沈鑫突然面露阴狠，一丝诡笑浮现在脸上。 郑明月顿时心如死灰，没想到她的丈夫算计起亲生女儿来丝毫手软啊。 郑明月没有推门进去。 反倒是拉着沈长歌离开了。 她直接带人离开了，拉着堵住嘴的碧莲。 一行人来到荷花池边，湖边上结了一层冰。 碧莲吓得眼泪直流，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母亲，不能打草惊蛇。“沈长歌沉着脸说道。 “好。“郑明月淡淡的开口：“天黑路滑，碧莲失足掉进荷花池。“说完郑明月将手中打算送给沈长勋的食盒率先丢尽了荷花池，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沈长歌知道母亲应该是已经做出决定了。 她知道前世母亲一定是死在连沁水和沈鑫手里的。 因为母亲对他们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的。 现在母亲已经知道他们的嘴脸了，她自然不怕母亲被害了。 翌日。 沈鑫和连姨娘一同来见郑明月。 二人说既然这和长信侯府的亲事要继续下去，就想趁着三日后沈长勋的生辰宴，宴请林侯一家。 郑明月如何不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她也懒得去拆穿罢了。 既然人家都将算盘珠子崩到自己脸上了，她肯定也要请君入瓮才行啊。 “好啊。“郑明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且推脱说自己身上不爽利，这生辰宴的事情就交给连姨娘来操办了。 这连姨娘一听自然高兴了。 其实在这府中，连姨娘也是很得脸的。沈鑫就只有一妻一妾。 而且都是侯夫人，郡主娘娘对连姨娘情同姐妹。 连姨娘也经常帮着郡主管家，所以这侯府上下都很尊重连姨娘，虽然连姨娘是妾室，可过的比寻常官宦人家的正室大娘子都体面。 本来沈鑫都提出过要给连姨娘一个平妻的名分的。 被郑明月的亲兄长，也是现在的郑国公给骂了，沈鑫自然不敢去惹郑明成的不痛快，这件事也就不敢再提了。 “妾身瞧着今日夫人的气色是不大好，妾身那天就替夫人操劳了。“连姨娘虽然答应了下来，可给人的感觉是更担心郑明月的身体。 “那就有劳妹妹了，想来府中的事情你也是烂熟于心了，一切你操办吧。“郑明月笑容可掬，丝毫看不出一点儿不悦之色。 这沈长勋当天也从祠堂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连姨娘对他说了什么，沈长勋倒是出了祠堂就来了郑明月的锦兰苑。 正巧沈长歌也在。 沈长勋就直接下跪认错：“母亲，儿子来给母亲和妹妹赔礼了，都是日子的错，不该对妹妹动手，更加不该惹母亲生气，如今儿子反思了三天，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还请母亲和妹妹原谅。“说着深深的拜倒在地。 这若是放在以前，也许郑明月真的会感激涕零。 可那一日在祠堂，他们一家四口的亲热，以及后来的密谋，郑明月的心已经完全死了。 可郑明月面上没有露出分毫，却是亲亲热热的拉了沈长勋起来：“你既然知道错就好了，起来吧，你妹妹同你是一母同胞，还能真的记恨你吗？去给你妹妹作揖陪个不是，你们兄妹就一笑泯恩仇了，咋也不许提，以后谁提这事儿，我就锤谁一顿。“郑明月笑着打圆场。 沈长歌却真的站在那里受了沈长勋一拜，这可差点把沈长勋给气死。 要不是连姨娘说不能叫沈长歌对他有防备，他才不会来赔礼道歉呢，看到这对粗鄙的母女就心烦，还是连姨娘和欢儿这样柔弱的女子才好呢。 “那我就原谅兄长这一次吧。“沈长歌大度的说道：“若是再有下一次，我还是不会对兄长手下留情的。“ 这话更是让沈长勋抬不起头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九章 各人心思 沈家虽然不是顶级世家，可到底都看着郡主的面子，这郡主长子生辰宴，又是陛下身边当差的，自然来庆贺的不在少数。 林家是备了厚礼来的，如今林侯遭了贬斥。 自然想要借着宜宁郡主和郑国公府的势力复起，哪怕现在不行，这以后也是可以的啊。 林夫人进了侯府就一直在找寻郑明月，可却只看到连姨娘在招待宾客，这林夫人微微蹙眉，这沈侯爷着实有意思，让个姨娘出来招待宾客这是何道理啊？ 虽然这沈长欢是连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到底也记在郡主名下了，又跟着郡主长大的，所以这林夫人当初才答应这沈长欢进侯府的门的。 “给林伯母请安。“沈长欢上前行礼道，举止端庄，落落大方看着也不错，倒是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连姨娘也行礼道：“林夫人好。“ 林夫人没有怎么给连姨娘好脸色，反倒是问道：“郡主娘娘跟二小姐呢？“ 沈长欢心中有些不快，总觉得林夫人根本瞧不上她。 “夫人身子不适，所以今日的一切事宜就交给妾身来负责了。“ “郡主身子不好，那我更要去拜见了。“林夫人说着就往锦兰苑去，根本不搭理连姨娘。 连姨娘心中也气恼的很，可也得咬牙忍着：“大小姐陪着林夫人去锦兰苑吧。“ 沈长欢忙温婉的笑着说道：“我陪伯母去吧。“ 林夫人也没打算拒绝，毕竟是自己儿子的未婚妻，就让沈长欢带路了。 林夫人身旁还跟着自己的嫡女，也是林少安的妹妹，林若微。 这林若微十分的自持身份，根本就没搭理连姨娘和沈长欢。 到了锦兰苑，果然郑明月正在休息。 见到林夫人过来，郑明月并没有起身相迎。 沈长歌见到林夫人和林若微，心中勾起滔天的恨意。 前世她被陷害才嫁到林家，带着勾引姐夫的名声，林夫人和林若微对她是万分瞧不上。 处处为难，林家因为林侯遭了贬斥，在上京城举步艰难，林家吃她的，喝她的，趴在她身上吸血的同时，还不忘打压她，贬低她。 这典型的又当又立。 林夫人今日过来的目的她也知道，想必也是想让母亲从中周旋去搭晏丞相的路子吧。 这晏丞相和沈长歌的大舅父当年都是陛下的伴读，虽然三人为君臣，却也是挚友。 郑明月和晏夫人也是手帕交，这林侯的事情，若是晏丞相肯周旋一二的话，也是有峰回路转的余地的。 上一世，林夫人也是如此。 沈长歌压下滔天的恨意，化作唇边的一抹淡笑：“林夫人好，林姑娘，大姐姐好。” “给郡主请安。” “见过母亲。” 郑明月自然是要自持身份：“林夫人林姑娘，大姑娘都坐吧。” 林夫人面上有些灿灿的，这跟往日见面明显不同啊。 “我说郡主，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啊？”林夫人神色倨傲的问道。 “既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郑明月一口回绝道。 林夫人被噎了一下，没想到郑明月这么不给她面子。 可能是之前郑明月来说亲的时候姿态有些低，让她以为自己可以肆无忌惮。 “不是我说啊，这偌大的侯府却让一个妾室在外头招待宾客，郡主你这做的不妥啊。”林夫人仍旧不忘指手画脚。 沈长欢自然面含不悦，毕竟林夫人当着她的面儿都如此贬低她亲娘，这不是摆明说瞧不上她吗？ “这本郡主府上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你长信侯府来置喙吧。”郑明月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话说的可以极为打脸了，幸好人不多，这若是众目睽睽，只怕林夫人面子上更过不去。 “郡主这话说的，咱们不是亲家吗？”林夫人赶紧打圆场。 “那又如何，本郡主做事需要你来教吗？”郑明月懒得与林夫人虚与委蛇。 林夫人心道不好，她来可是来求人的，也是，做什么要惹了郡主不痛快吗？ “林夫人，林姑娘，母亲不舒服要休息了，几位请吧。”沈长歌不由分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沈长歌也是这才发现母亲这战斗力也是可以的，三言两语就怼的林夫人无话可说。 这逐客令都下了，林夫人气的起身直接走了。 林若微紧随其后，沈长欢虽然搞不清楚状况，可也追出去了。 林夫人此刻看着沈长欢越发的不顺眼，心下想着虽然是记在郡主名下的，可到底不如亲生女儿。 “你真是没用，在郡主跟前儿一句话都说不上，你可是安哥儿未来的媳妇，林家若是没落，你也得不了好。”林夫人怒气冲冲的指责沈长欢。 “就是就是，一个庶出，真没用。”林若微枕着脸说道。 林若微是真瞧不上沈长欢的出身，林家从前炙手可热，自然捧高踩低的人都捧着林若微这侯府嫡女，也就飘飘然起来了，如何能瞧上一个人庶出的来做自己嫂嫂。 沈长欢从来都是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设，纵使心里想骂娘，可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夫人说的是，是我高攀了世子，我到底是个庶出的，不得母亲的喜欢，不然我定然要去求母亲帮衬世子，帮衬林家的。”沈长欢红着眼睛说道。 林夫人见状，却更加的嫌弃：“瞧你这小家子的做派，勾栏样式儿的打扮，我儿子若娶了你，那才真是家门不幸！”林夫人毫指着沈长欢的鼻子骂道。 这话说的极为羞辱人了，沈长欢的眼泪簌簌滑落，越发的低眉顺眼：“都是我的不是，我若是有二妹妹这样的出身就好了，那就可以帮上世子，帮上林家了。” 说着沈长欢捂着脸跑了。 林若微却啐道：“果真是庶出的上不了台面，比起沈长歌让差远了。” 虽然林若微也不喜欢沈长歌，但是却没法否认，沈长歌站在那里，哪怕是不言不语，这通身的气派，沉稳内敛，大气端贵，十个沈长欢也抵不过。 沈长欢和林若微一次次的话，总归是让林夫人上了心，林家这个的情况，确实是该谋划一下了。 第十章 落水 “母亲不要为了这起子小人生气，今日且看吧，有好戏瞧了。”沈长歌握着郑明月的手安慰道。 郑明月皱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却没说出口。 “母亲，我知你想说什么，今日我们在给沈长勋一次机会，若是他良心发现，不算计与我，那我日后也会对他手下留情，毕竟，他是我嫡亲兄长。”沈长歌微微叹息，到底还是妥协了。 其实沈长勋上一世的下场也不好，被利用完了被一脚踢开，连姨娘自己是有儿子的，自然不会对沈长勋打算的。 沈长歌知道母亲于心不忍，所以打算在给沈长勋一次机会。 “好，都听你的。”郑明月点头道。 郑明月面色苍白，这倒不是刻意装病，是真的被沈长勋那个逆子给气病了。 郑明月话音刚落，丫鬟进来通报，说世子爷在外头求见。 郑明月顿时心寒了，此刻沈长勋过来，那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沈长勋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说道：“今日我生辰，二妹妹同我一起去热闹一下啊。” “兄长难道没看出来母亲病了吗？”沈长歌质问道。 沈长勋这才注意到郑明月的脸色的确很难看。 他如今满心满肺都想着如何把沈长歌引到湖边去。 “母亲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病了，一则是母亲太操劳了，二则是下人伺候的不用心，母亲就该将府中的事情都交于连姨娘，并且将那些不上心的下人都打发了，让姨娘给你挑好的使唤。”沈长勋絮絮叨叨的说道。 这话又把郑明月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听听这是亲儿子应该说的话吗？ 什么都交给连姨娘，她这个堂堂郡主，侯夫人就该被捏圆搓扁吗？ 张口就要发卖她身边的人，可真是个“懂事贴心”的好儿子呢。 郑明月听的怒气横生，就要破口大骂。 到底还是沈长歌按住了她的手，半嘲讽的看着沈长勋：“我听兄长这意思，仿佛连姨娘才更像你亲娘。” “胡说什么呢。”沈长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走啊，今天我生辰，你也跟着去热闹一下啊，你老守在母亲这里做什么，母亲即便是生病了，也有下人照应着呢。”沈长勋说着就要来拉沈长歌。 “歌儿，你去吧。”郑明月摆了摆手，同时也给沈长歌一个眼神。 母女二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都心里明白了。 郑明月这次是真的放弃这个儿子了。 瞧着他眉眼间的算计，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脸上了。 “是，母亲。”沈长歌应声道，这才同沈长勋一道走了。 沈长勋见沈长歌对他很是冷淡。 他也无所谓：“走吧，咱们去园子里吧，那边热闹，都在呢。” “兄长，我若说不想去呢。”沈长歌顿住了脚步，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沈长勋。 沈长勋却顾不得其他，直接拖着沈长歌就走：“你别不识好歹啊，省的回头又说我这做兄长的不关心你。” 沈长歌没有反抗，这不去，如何能看好戏呢。 沈长勋拉着沈长歌进了院子，站在湖边吹风。 沈长歌裹紧了大氅，不由问道：“兄长非得拉着我来这湖边做什么？可是有事儿？” 沈长歌早就知道沈长勋的算计，他将自己拉来湖边，然后让沈长欢将林少安也骗过来。 像前世那样制造二等人独处，然后落水，救人，肌肤之亲，勾搭姐夫，回自己的名声，逼着自己嫁到林家去。 这一世她早有防范，林少安是中意沈长歌的，所以面对沈长歌的邀约，自然来的勤快，可是这一次二人还能不能离开沈长勋的书房，可就真不好说了哟。 沈长勋也有些焦虑，这人怎么还不来呢。 可能在路上吧。 沈长勋想着不如先把沈长歌推下水，等林少安来了，直接推下水让他救人，反正只要制造一个二人暧昧不清的表象就行了。 只要二人都落水，他安排的人自然就会惊动宾客过来，这样就能将沈长歌和林少安死死的钉在耻辱柱上了。 想到这里，沈长勋伸手就要推沈长歌。 沈长歌吃过一次亏了，如何还能再吃第二次亏，她早就防着沈长勋，矫捷歪歪身子躲了过去，反倒是催动掌风打在了沈长勋身上，沈长勋没有防备，径直栽倒进了湖里。 湖里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瞬间碎裂，沈长勋就沉了下去。 沈长歌记得，她这兄长是不会舀水的。 “来人啊，二小姐落水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起了起来。 沈长歌微微挑眉，气定神闲的站在湖边，看着沈长勋在寒冷刺骨的湖水你扑腾。 “大哥不会舀水，快来人救大哥啊。”沈长歌也焦灼的喊道。 不少宾客围观了过来，却有一抹焦急的人影匆匆而来。 “沈长歌！”有人迫切的喊她的名字。 沈长歌转头，却对上了一双炙热的双眸。 男子身穿暗紫色织金袍子，墨色长发，面若冠玉，风姿绰约，一双眼眸明亮如星辰，深邃若幽潭吸附人心。 正是裕王殿下楚昭睿。 前世楚昭睿为她离开封地，杀尽上京城的画面再度浮现在眼前。 那个为他敢冒天下大不为的男人，想到这些，沈长歌真的很想直接扑进这个男人怀中。 “裕王殿下。”沈长歌掩下内心的激动，却上前施施然行礼。 楚昭睿看到沈长歌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好似松了口气一般，也抱拳回礼：“方才听到有人喊二小姐落水了，一时情急，唐突了二小姐。” “我兄长落水了，请裕王殿下施以援手。”我恳切的说道。 裕王一摆手，裕王府的护卫立刻下水救人了。 沈长勋不会舀水，已经沉下去了，被裕王府的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上来。 裕王府的护卫自然也是会救人的，一番施救，沈长勋就醒了过来。 这天气本就严寒，冷风一吹，沈长勋打了好几个喷嚏，人也冻的瑟瑟发抖。 侯府的小厮才姗姗来迟，忙将大氅披在了沈长勋身上。 第十一章 第一场大戏开幕 沈长勋定了定神，满脸怒意，指着我骂道：“你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作何推我下水？“ 沈长歌嗤笑：“我推你下水，你这掉进水里，下人高喊二小姐落水了，这又是什么道理？那些乱喊的是谁，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要不要审问一下看看？“ 见沈长歌满脸嘲讽，沈长勋更是心虚不已。 沈长歌知道自己这个兄长是个蠢货，这些年光长身量，就没长半点脑子，这才被林姨娘和沈长欢拿捏的死死的。 “天气严寒，沈统领还是先去换衣服吧。“楚昭睿微微挑眉说道。 沈长勋此刻哪里顾得上自己的身子，只是很好奇这林少安和沈长欢去了哪里？ 为什么没有按照原计划行事呢？ 此刻沈长勋心中惊疑不定。 “大爷，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一道交集的声音传来，正是沈长勋的贴身小厮清风。 清风的脸色并不好看。 沈长勋的心也漏跳了一拍，抓着清风问道：“怎么了？” “您快去瞧瞧吧，夫人已经在您书房里了，让奴才来请大爷和二小姐过去。”清风急的不知道该如何表白才好。 而一众人都是一副吃瓜的表情。 楚昭睿一脸肃穆的神色：“那我们也一同去看看，今日是沈兄的生辰，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帮忙才是。” 清风急的想要拒绝，可沈长勋此刻被沈长欢的失约弄的心烦意乱，顾不上，清风一个奴才如何敢拒绝裕王殿下的话。 所以到底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沈长勋的书房。 这没想到沈长勋的书房外也聚集了不少人。 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郑明月带着怒气的声音：“你们虽然是未婚夫妻，可到底没有成亲，如何能做出这般私相授受的事情来。” 沈长勋心中咯噔一声，被惊得三魂丢了七魄，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直接冲了进去。 放进你混乱不堪。 郑明月被一众贵妇簇拥，而林少安同沈长欢却衣衫不整的他书房的软榻上。 林少安的神色有些焦急，可却依旧将沈长欢护在身后。 沈长欢泪眼婆娑，整个人都被林少安遮挡着，可是洁白光洁的手臂却露在外头，而手臂上的守宫砂却消失不见。 郑明月面沉如水，扶着额：“今日是你大哥生辰，我身子不济，就想着亲自将生辰礼物送到他书房，却不了撞上了这么一遭事情，这林侯如何教孩子的，太不检点了。” 沈长勋满面怒容，大声反驳：“大妹妹肯定是被陷害的！”他转头看着沈长歌：“一定是你，是你算计大妹妹的，我说你为何要把我推下水，你就是见不得大妹妹好，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妹妹！” 虽然这话恶毒，可沈长歌早就见怪不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沈长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姐姐是你嫡亲妹妹呢。”沈长歌微微勾唇，满脸的嘲讽。 郑明月一耳光扇过去：“你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 郑明月对这个儿子是彻底的看清了，这就是个蠢出天际的玩意。 看热闹的居多，都议论纷纷。 无一不对着沈长欢和林少指指点点。 “都说这沈大小姐秀外慧中，怎么能做出这么有辱门风的事情来呢？” “这二人是未婚夫妻，一时把持不住也正常！” “这庶出的终归是庶出，上不得台面！” 各种羞辱的话铺天盖地而来。 沈长欢几乎羞愤致死。 而上一世，这些真真切切羞辱的话语都是对自己而来的。 说她不知廉耻，勾引未来姐夫，连她母亲也受了不少的闲言碎语。 而今这被千夫所指的人可是沈长欢了。 此时连姨娘姗姗而来，一向仪态万千的她却呼吸急促，发丝凌乱，当真是关心则乱。 连姨娘看到房内这个场景，一双美眸就要喷出火来。 “怎么会如此的！”她满脸恼怒的看着沈长勋质问道。 明明说好的，引着沈长歌落水，林少安下去救，然后就促成好事了，这亲事也不用退了，并且可以脏水泼到沈长歌身上，她还可以哭诉一番，让郑明月那个冤大头给沈长欢准备一份丰厚的陪嫁。 可眼下为何坏了名声，受尽唾骂的人竟然成了她的宝贝女儿。 “你说怎么会如此的，本夫人身子不济，让你操持勋哥儿的生辰宴，结果你却纵女偷情，真是胆大包天！”郑明月满面怒容，厉声质问。 连姨娘顿时呆住了，郑明月待她一向亲厚，今日这般疾声厉色还是头一遭。 当家主母磋磨妾室，甚至都不需要一个理由，更何况郑明月说的句句在理。 还没等连姨娘开口呢，林夫人也到了。 “这沈大小姐未免有些心急了吧，这还没过门呢，就要上赶着圆房了吗？这下倒是省了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进门了。”林夫人一脸嘲讽，这话说的也是相当的打脸了。 林少安原本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直到看到自己母亲，这才开口：“母亲，今日的事情不怪欢儿，是我的错。” 林夫人是个彪悍的，立刻道：“你有什么错，今日来侯府是来做客的，你一个客人，能做什么？若不是贱妇勾引，你会行差踏错？” 这话更是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沈长欢身上。 而沈长欢也知道如今辩驳只能让自己更丢人现眼。 果然用了最拿手的对策，装晕示弱。 她哎呀一声，适时的昏倒在了林少安怀中。 沈长歌冷眼瞧着，这出大戏，当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呢。 沈长欢晕过去，这沈长勋可比林少安好着急。 不顾自己浑身湿透冷的打寒颤，直接将林少安给踢下去。 “你个登徒子，对我妹妹无礼，今日我要打死你！”说着就要上手。 却被郑明月招呼人给拦了下来。 郑明月微微蹙眉，对着众人正色道：“今日家中有事，这生辰宴就暂时取消，改日本郡主亲自邀请大家吃酒赔罪。” 这话一出，众人皆识趣儿的离开。 其实大家也都挺开心，毕竟来了侯府看了这一场大喜，也惋惜，惋惜的是不知道后续如何？ 第十二章 厚颜无耻到极点 林夫人肯定不会走。 让人很意外的是裕王楚昭睿也不肯走，毕竟当时是他的护卫将沈长勋从水中救起来的。 裕王一口一个表姐的喊着郑明月，倒是让郑明月，倒是让郑明月不好赶人。 裕王是先帝晚年收养的养子，先帝过世的时候，裕王只有七八岁大，是比陛下亲手带大的，虽然同陛下是兄弟，却亲如父子，更是战功赫赫，但却有冷面阎王的称号，如今二十有三却仍旧为娶亲，身边连一个雌性生物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的性子，却笑语晏晏，亲亲热热的一口一个表姐喊着，这让郑明月如何撵人，只能叫他留下便是。 如此一行人都去了郑明月的正房。 连姨娘也赶忙让人去给沈鑫报信儿。 郑明月面沉如水，看着堂下哭哭啼啼的连姨娘。 林夫人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本就不满意沈长欢，此刻却更是给了她借口发作。 “这一个妾室在侯府招待宾客，这当真比正室大娘子还体面，真是不知所谓，怪不得养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玩意儿来，这样的品性，我们林家庙小可不敢要。”林夫人一双妙目满是对连姨娘和沈长欢的不屑和轻视。 这林夫人把话说道这个份上，连姨娘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大小姐秀外慧中，是名门淑女，定然是你那登徒子儿子轻薄了我们小姐，林夫人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了！”连姨娘也毫不客气的说道。 “郡主就任由一个妾室如此作践我这侯夫人吗？这是侯府的待客之道？”林夫人怒极反笑，看着郑明月问道。 郑明月对这二人都没有什么好感，这两个人也是半斤八两，没一个省油的灯。 “好了，如今也不要说那些没用的，现下既然出了事情，就解决事情，好在这大姑娘和林公子也是未婚夫妻，这年轻气盛，有了肌肤之亲，那就早日定下婚期，也可平息事端。”郑明月微微挑眉，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件事对于她而言，是无关痛痒的。 自从那一日听到沈长勋在祠堂说的那些戳心窝子的话，她自然也不在意连姨娘母女的死活了。 这从前顾忌着和连姨娘的那段姐妹情，而且也是自己害的连姨娘好好的正妻当不成，做了妾室。 总想着能弥补一些，这些年，沈长欢一个庶女过的比嫡女要体面。 而连姨娘一个妾室，更是和正室大娘子无异，掌家权她都一份儿。 人心不足，贪心太过了。 “不行！” “不行！” 林夫人和林姨娘异口同声的拒绝道。 不得不说这二人在互看对方的儿女不顺眼这件事还是挺有默契的。 郑明月皱眉，觉得这俩人真是作，这众目睽睽之下，二人都睡了，这一个不嫁，一个不娶，是要上天吗？ “他们二人这阵仗闹得这么大，若是不成亲，这肯定谁也不会有好归宿了，难不成你们要两败俱伤？”郑明月冷笑着反问。 林夫人眼珠一转，记上心头。 她向着郑明月，恭敬的笑道：“妾身一向敬重郡主，对郡主佩服的很，当初郡主托人来说亲，妾身一听说是养在郡主膝下，哪怕是庶出妾身也认了，林家也认，可没想到这沈大小姐如此不知羞耻，勾栏做派，未婚失贞，自然不堪为正妻，这若是进门当个妾室，妾身也是能同意的，若是郡主还想着与林家结秦晋之好，那二小姐妾身看着极好。” 饶是郑明月有心里准备，也被林夫人这番厚颜无耻的话给惊呆了。 这简直过分至极啊。 这得脸皮多厚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真是把侯府的姑娘当大白菜了吗？这个不行换下一个。 不过郑明月还没来得及开骂。 倒是连姨娘先克制不住，直接开怼：“这林夫人好大的脸，竟然还让侯府的大小姐做妾，也不看看你们林家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但凡有些门楣的人家谁还肯与你来往，真是马不知道脸长！” 这话说的极其辛辣无礼，其实连姨娘并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可今日沈长欢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让她方寸大乱。 她都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何被算计的人成了她的宝贝女儿。 “你个贱妇胡说八道什么呢，当初舔着脸来结亲，现如今见林家稍见落魄，就落井下石，真是枉为寻贵人家！”林夫人冷着脸骂道。 连姨娘这话说的的确是让人抓住了把柄。 林侯遭了贬斥，自然是墙倒众人推，锦上添花的人大有人在，可雪中送炭的就没有几个了。 虽然也是人之常情，可这种事情没有直接说出来的。 这连姨娘宣之于口，自然就是留话柄给人诟病侯府。 “悔婚之事，我们侯府不会做，可这换亲的事情也断然不可能，林夫人若是在胡言乱语，本郡主就将你打出去！”郑明月语气冷冽，清冷的眸子扫过林夫人，林夫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也是素来知道伊宁郡主好脾性，所以才敢说心里话的。 这说亲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勉强的，她看不上沈长欢庶出的身份，可因为郡主保媒，不得已才应下。 这如今林家失势，若是能娶到宜宁郡主的亲女，自然是要比沈长欢这个庶出有用的多。 没想到了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她才会提出这个要求的。 “郡主心疼二小姐妾身明白，可妾身发誓会将二小姐当做亲生女儿疼爱的，绝不会委屈了二小姐。”林夫人还是死心不息，满脸恳切的看着郑明月。 郑明月阴沉着脸色，再次冷然拒绝：“林夫人，你是当本郡主的话是耳旁风吗？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在说一次试试看！” 林夫人见状，知道郑明月是真的恼了，这才不甘愿的禁声了。 林姨娘却是对林夫人母子恨之入骨了。 尤其是林夫人如此羞辱沈长欢之后，竟然还想让沈长欢做妾，她的女儿合该嫁最尊贵的男子，林少安这个窝囊废如何配得上！ 第十三章 两情相悦 “谁敢让本侯的女儿做妾？”沈鑫暴怒的声音传来，只看他大步流星的进了正厅。 第一眼就向着哭哭啼啼的连姨娘望去。 “没事的，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咱们的宝贝女儿。”沈鑫握住了连姨娘的手安慰道。 林夫人看的瞠目结舌的。 这也太过分了吧。 宠妾灭妻也是没谁了吧。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护着小妾庶女，这真是将正妻和嫡出的面子踩到脚下了。 这真的是太过分了。 “没有人欺负沈长欢，这件事到底孰是孰非，也未必查不清楚，这林公子来府中做客，他并非孟浪之人，否则当初你和连姨娘也不与林家结亲，有些时候自作聪明太过了，反倒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郑明月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欢儿一个好好的闺阁女孩儿还会用自己的名节去算计旁人不成？”沈鑫一脸不满怨怼道。 “这也难过，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们当初逼着母亲豁出脸面去同林家说亲，这沈长欢用自己的名节去设计林公子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沈长歌直接把话挑明了。 既然沈鑫不要脸，那索性就丢脸丢到底。 从前她就是太在意这些虚名了才会被掣肘，如今豁出脸面去，看谁丢脸丢到家。 “你这个孽障！”沈鑫双眼喷火，抬手就要打沈长歌。 “沈鑫，你动我女儿一下试试看！”郑明月一个眼神，吓得沈鑫一缩脖子。 连姨娘见状，就知道来硬的定然是不行了。 索性直接跪到在郑明月面前。 “姐姐，求姐姐疼一疼欢儿吧，这欢儿到底也是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我们母女多年来受了姐姐不少恩惠，我是不该在求姐姐了，可欢儿也是姐姐的女儿啊，当初与姐姐相识一场，还请姐姐念在姐妹之情，就在庇护欢儿一回吧。”连姨娘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重重的给郑明月磕头。 这若是在从前，郑明月肯定就心软答应了。 毕竟当初去林家说亲都是她一口答应下来的。 经过祠堂一事，这郑明月又不是傻子，在这帮白眼狼那可真是脑子有病了。 “郑明月，你怎么如此铁石心肠，这欢儿也是你的女儿，也是叫你母亲的啊。”沈鑫又开始指责郑明月。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沈长欢和林公子有了肌肤之亲，是众目睽睽之下，多少双眼睛看到的，你让我如何做主，如何庇护，我的意思是商量一下婚事，及早成亲，二人一旦结为夫妇，这流言过一阵子也就散了，这也是能保住两家颜面最好的方法啊，可你们一个两个，都满肚子的算计，一个见林家失势想要去攀高枝，一个是嫌弃庶出想要换亲，当真是一丘之貉。”郑明月满脸不屑的说道。 郑明月也是直接撕开了遮羞布，不用在遮遮掩掩了。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尴尬。 其实都知道二人成亲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就是都满腹的算计，想要拉旁人下水。 “那也不能委屈欢儿吧。”沈鑫梗着脖子质问. “委屈？”郑明月冷哼：“何为委屈？当初林家的婚事是你们自己求来的吧，我还卖出一张脸请贵妃娘娘保媒，如今怎么就委屈她了，她失身给林公子的事情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若是不嫁给林公子，她想嫁给谁，谁还会要她，难道要绞了头发做姑子不成？” 郑明月是真的额懒得跟着些人继续掰扯了。 脑子有病得治啊。 郑明月这一番怨怼，却句句都在理，让人难以反驳。 连姨娘却也不说话，只是靠在沈鑫怀里哭泣，那样子好不可怜。 沈长歌知道，连姨娘这是诛心。 就是不管怎么说，这沈鑫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哪怕她作的毫无道理，这就是有恃无恐的偏爱。 这若是在以前，郑明月可能会伤心，可是现在郑明月都把沈鑫当个屁，除了觉得这俩人恶心，别的任何感觉都没有。 “本王这冷眼瞧了半天，你们大可以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在做决定。”一直没有开口的裕王悠悠的说道。 这件事真的跟他没有关系，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要留下。 可他的身份毕竟在这儿，也不是随便谁都惹得起的。 这唯一能与他相较的就是郑明月，可郑明月却做主留下了裕王。 “王爷说的不错，去请大姑娘和林公子过来，毕竟如何还是要看看他们这对当事人如何，若他们彼此不想嫁，不想娶，那也不必勉强了，否则成了怨偶，倒是我们的不是了。”郑明月符合道。 这郑明月符合了，自然没有人会敢反驳。 沈长歌忍不住抬眸打量着楚昭睿，这张鬼斧神工的脸，绝对的妖孽，好看的可以夺人心魂。 只是因为他性情冷傲，杀伐果决，周身散发着森寒冷冽的气息，这才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不敢去打他的主意。 他今日能开口置喙别人的家事，也很出人意表了。 不知道为何，沈长歌总觉得楚昭睿有点怪怪的。 她记得上一世，楚昭睿分明没有出现的。 沈长歌看着楚昭睿，心里触动良多，而楚昭睿好像对着眨了眨眼。 沈长歌顿时觉得炸了。 这上京城出了名的冷面阎王，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瞪大了眼睛，在看楚昭睿的时候，楚昭睿却恢复如常了，仿佛刚刚只是沈长歌的错觉，而沈长歌也真的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 而当众人看着林少安和沈长欢挽着手一起走进来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大吃一惊。 尤其是林姨娘，更是目瞪口呆。 因为沈长欢虽然是被林少安牵着手的那一个人，可她的双颊绯红，一看就是含羞带臊，一双眸子水润的可以滴出水来。 两个人的模样分明就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沈长歌也有些意外，分明前几天这沈长欢还在同连姨娘计划要退掉亲事。 为何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完全变了心思，这的确是让人太意外了。 第十四章 开口求娶 这所有人还没开口。 二人却牵着手跪了下来。 林少安更是深情款款的看了沈长欢一眼，然后满心喜悦道：“沈侯，侯夫人，母亲，请尽快定下婚期，我要迎娶欢儿过门。” 林少安话音刚落，沈长欢也重重磕了个头，郑重道：“请父亲母亲姨娘，林夫人成全我和林大哥。” 沈长欢的声音柔柔的，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定，看向林少安的眸光更是慢慢的爱慕。 二人这是当众眉目传情，将所有人都视若无睹啊。 连姨娘焦灼不已，可这当着众人，她也没法直接去问沈长欢。 这不知道林少安给沈长欢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安儿，你怎么可以娶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进门呢，她最多给你当个妾室，只有二小姐这样的名门淑女才能配的上你啊。”林夫人万分焦急的说道。 这林夫人也是着急过头了才会口不择言。 她求娶沈长歌也是满心算计。 “母亲，我不会娶沈长歌的，我爱的人只有欢儿。”林少安斩钉截铁的说道。 林少安说完不忘抬头看着沈长歌：“二小姐的厚爱林某承受不起。” 沈长歌皱眉，看着林少安沉稳的眸子和疏离的态度，她下意识猜到，莫不是林少安也重生了？ 上一世她嫁给林少安，林少安就恨她。 觉得是因为自己阻碍了他和沈长欢的好姻缘。 所以对自己极尽羞辱。 在林少安心里，没有娶到沈长欢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所以若是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是要娶沈长欢的。 可沈长欢的态度却很反常，沈长欢是一心想要攀高枝的。 之前觉得林家奇货可居，自然急着结亲，这后来林家失势了，迫不及待要退亲，眼下她对林少安这态度。 难道沈长欢也回来了。 二人都带着前世的记忆？ 那可是有些好玩了。 沈长歌听着林少安这自信过头的话，忍不住反驳：“林公子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我自始至终也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从前和你定亲的是我大姐姐，如今与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纠缠不清的也是他，关我何事，林公子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今日的事情，欢儿都跟我说了，原本是你约我到沈兄书房见面的，却没想到害了欢儿，你心机如此深沉，如此恶毒，才不配我多看你一眼。”林少安大言不惭的说道。 沈长歌觉得这林少安是脑子有些大病。 前世林家失势，可很快就因为娶了她，有国公府撑腰，自然少了许多白眼，而慢慢的林家也复起。 大舅舅更是没少扶持林少安，这林少安位高权重，如今只怕还当自己是天子近臣呢吧。 “林公子是有些疯魔了吧，我算计你，我为何要算计你，论起身份，我母亲是郡主之尊，我更是宗室女出身，当今陛下我唤一声表舅舅，别说如今林家失势，就是林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我都不看在眼中，林公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还不配我对你用心思。” 沈长歌并没有疾声厉色，语调十分的平和，可越是这样的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往往才最让人受伤。 因为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沈长歌根本就不在乎林少安，根本就没把林少安放在眼里。 林少安气急：“贱人，你竟然瞧不起我！” 下一秒，一记耳光就打在林少安脸上。 动手的人正是郑明月身边的人。 “林夫人，你们林家的规矩是否太过儿戏了些，真当我们国公府郡主府是好欺负的吗？”郑明月眸色深深，俨然是真的怒了。 “郡主息怒。”林夫人也不知道这林少安是怎么了，竟然要去骂沈长歌。 这沈长歌怎么也是郡主亲女啊。 纵使不喜欢也不敢这般折辱啊。 她可是想把沈长歌娶进门的啊。 这沈长歌怎么都比沈长欢那个庶出而且坏了名声的女人强多了吧。 “来人将林夫人和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丢出去，这和林家的事情，以后本郡主一概不管！”郑明月下令道。 一声令下，郑明月身边的人开始赶人，不由分说，推搡着林夫人一行人往外走。 这林少安原本还跟沈长欢牵着手呢，这下子也被分开了。 沈长欢十分恋恋不舍的看着林少安：“林大哥，我等着你来娶我过门，我的话你别忘记啊。” 林少安大声喊道：“你且放心，我会尽快来下聘的，欢儿，你等着我，千万不能嫁给别人啊。” 如果说刚刚沈长歌还是在猜测，但是这段话，沈长歌就可以确定，这二人一定是重生了。 不然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 既然二人这般情深似海，那肯定是要成全对方的。 郑明月也是真的恼了，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沈鑫和连姨娘都急着与沈长欢商议，自然走的很是痛快。 而沈长歌则自告奋勇去送楚昭睿。 郑明月无心管这些事，摆了摆手，让沈长歌去了。 “殿下今日何故会来的？”沈长歌率先开口问道。 “这话问的倒是奇怪来了，今日是沈统领的生辰宴，本王来祝贺一下难道不应该吗？这说起来，你也该唤我一声表舅舅才是。”楚昭睿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温暖的笑意，看的沈长歌有些恍惚。 恍惚那一日，楚昭睿金戈铁马，身披铠甲，从天而降。 可那始终是上一世的事情，她没有办法说出口。 “可你分明······”沈长歌摇了摇头，是她糊涂了，不该将两世混为一谈。 “本王打算娶亲了。”楚昭睿缓缓开口。 沈长歌心下一惊，前世他们二人确实是议亲了。 虽然名义上，楚昭睿比她大了八岁，也算是她的长辈，可楚昭睿是先帝的养子，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倒也没什么。 “你愿意嫁给本王吗？”见沈长歌不说话，楚昭睿再次开口。 这话，前世楚昭睿也问过。 她前世的回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家里的安排，若是裕王殿下真心求娶，请同父母商议。” 第十五章 蛇蝎心肠的毒妇 沈长歌的回答算是中规中矩没有任何错处的。 因为前世她并没有想要嫁的人，所以才会听父母之命。 可这一次沈长歌却想遵从自己的心。 “你若娶，我就嫁，下刀子也嫁！”沈长歌认真的说道。 楚昭睿微微愕然，大约没想到沈长歌竟是这样的回答。 “你等我，明日皇兄派我南下办一趟差事，回来我就请皇兄下旨赐婚！”楚昭睿握住了沈长歌手，郑重说道。 这其实是有些不合规矩的，可前世那个为自己颠覆皇权的楚昭睿，她就任由楚昭睿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就好像握住了自己的幸福。 沈长歌重重点头：“好，我等你。” 楚昭睿离开的神色十分轻松愉悦。 而沈长歌有些心事重重。 前世楚昭睿也是南下办差，等他回来，她已经嫁给林少安了。 沈长歌回到正房。 郑明月见她心事重重的。 “歌儿，你怎么了？” “母亲，裕王殿下说想娶我。”沈长歌没有瞒着郑明月。 “如何，你想嫁吗？虽说他比你年长几岁，也算是你的长辈，可早年间我也是在皇宫长大，直到他性子冷傲些，可人却是不错的，你若是愿意嫁，他算的上是良配。”郑明月理智分析着说道。 郑明月比楚昭睿大十岁，先帝过世后，楚昭睿就跟着当今陛下，自然也算是郑明月看着长大的。 “我愿意。” “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前几日镇国公夫人来见我，说有意替世子求亲，现下若是你心系裕王，我就回绝这门亲事。” “镇国公世子周子俊？”沈长歌问道。 “是，周世子也是名门之后，如今在金吾卫当差，天子近臣，镇国公府家风严谨，甚是不错，周世子与你年纪相当，算是良配。” 其实对这门亲事郑明月是满意的，周家家风严谨，镇国公和夫人伉俪情深，传为佳话。 所以当时郑明月对这门亲事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现如今出来一个裕王，她还是要看沈长歌的意思。 “母亲周家算不得好去处。”沈长歌抿唇说道。 “为何？” “周家的确是家风严谨，镇国公和夫人都没问题，可这周世子却有一心爱的女子，为了这女子不肯娶妻，这女子出身教坊司，被周世子赎身后安置在了外头，周世子怕娶妻后会委屈这外室，所以才想着让国公夫人来求娶我，不过是觉得我出身高门，却性情温和，母亲也善待妾室，所以才会来上赶着求娶。”沈长歌不疾不徐的解释道。 这个解释却也十分合情合理。 “果真如此吗？”郑明月真的是很意外，没想道这温婉落落大方的周夫人也如此阴险狡诈。 她和周夫人虽说从前并不是特别相熟，可到底也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啊。 周夫人此举岂非是要坑害自己女儿吗？ “这周世子到底是有手段的，将这件事瞒得死死的，不曾泄露出去，所以才不得而知。”沈长歌说的头头是道。 不过沈长歌很疑惑，这周子俊为何会来瞎搅和呢。 这为何沈长歌会知晓的这么清楚呢，正是因为周子俊上一世娶的正好是她前世的小姑子林若微。 这林若微进门后，跟那外室闹得翻天覆地的。 她也没少去给林若微出头。 要说周子俊是真的疼爱那外室。 那心都偏到脚后跟去了。 所以这谁嫁给周子俊日子都不好过。 “如此，定要推了这门亲事，谁家如花似玉的女儿去跳这个火坑？” 当初周子俊看中林若微，是因为林家失势，他觉得能把控的住林若微，却没想到会出现一个沈长歌，沈长歌自己是帮着自家小姑子的了，没少跟周子俊和那外室打交道。 也没少给二人找麻烦，周子俊对她恨得也是咬牙启齿的。 所以沈长歌不愿意和周子俊打交道，只是她没想到这周子俊竟然还会打自己的主意。 “歌儿，有件事我想同你商议一下。”郑明月看着沈长歌开口说道。 “母亲您说。” “今日你父亲同你兄长这幅混不吝的样子你也是看到了，当初我也是因为对他和连姨娘心存愧疚，所以这些年对他们甚是优渥，可这起子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儿，却是让人心寒！”提到这些人，郑明月的语气冷寒了许多。 “今日我也说过在给你兄长一次机会，显然他还是把我们当做一家人，既然他不仁，那我们也不用顾忌他了，我打算和离带着你离开侯府，你可愿意跟着我？”郑明月一脸正色问道。 沈长歌璀璨一笑：“愿意，母亲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咱们总是要在一处的。” 听沈长歌这样说，郑明月欣慰不已。 好在有个贴心的女儿，若是一双儿女都像沈长勋那样狼心狗肺，那她这二十年的婚姻可当真是一场笑话了。 “母亲其实也该查一查当年为何会遇险，父亲和连姨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能救下母亲，而且母亲和父亲又是如何在一起的，虽然事情过了多年，但若是细细追究也是有迹可循的，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母亲只怕是这么多年都让人蒙蔽了。”沈长歌提醒着说道。 郑明月心下一沉，微微蹙眉：“你不必操心这些事情，我心中有数。” 听郑明月这话，沈长歌就知道，她只怕是不愿意在深究之前的事情了。 可能也怕真的知道了真相，会彻底的觉得自己这二十年是一场笑话吧。 不过沈长歌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能看的出来，虽然母亲是对父亲和连姨娘很失望，可还没有彻底放弃。 那是因为她们做的还不够绝，还没有让郑明月伤心绝望到极限。 “郡主，二小姐，大爷来了。”丫鬟着急进来禀报。 话音刚落，沈长勋就疾步走了进来。 沈长勋进来直奔沈长歌而去，一双眸子怒火冲天，：“沈长歌，你真是恶毒，欢儿是你姐姐，你就这么害她吗？现如今她名声毁了，你倒是开心了？你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第十六章 要她的性命 沈长勋的气息紊乱，脸色通红，看这个样子，分明是有些不大正常。 郑明月到底是做母亲的，一眼就看出了沈长勋是受了风寒。 “你这是发高热糊涂了吧。”郑明月真的是怒其不争：“你看看这幅样子，自己身体不好还在这儿胡搅蛮缠，还不赶紧去歇着！” “母亲，我哪里胡搅蛮缠了，分明就是沈长歌她蛇蝎心肠陷害妹妹！”沈长勋嘶哑的嗓音十分刺耳。 郑明月微微闭眼，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因为沈长勋毕竟生病了，她不想同他计较。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都半死不活了，你还在管别人！”郑明月心痛不已，这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他如此不知自爱，郑明月真的是失望不已。 “那是我妹妹，不是旁人，沈长歌如此欺辱她，我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沈长勋脸上。 “她算你哪门子妹妹，歌儿才是你亲妹妹，你真是无可救药！”郑明月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昏过去。 “母亲，您不要生气。”沈长歌忙安慰道。 “兄长既然觉得蔷薇苑那两位比我和母亲重要，那以后大可以认了蔷薇苑那位做母亲，和二哥哥一般记在蔷薇苑名下就是了，那你们就是嫡亲的亲兄妹了。”沈长歌不冷不热的说道。 沈长歌看着蠢顿如猪的沈长勋，她现在连废话都懒得说。 这种人真的是不可救药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若说侯府最多余的人就是你，若是没有你，必定家和万事兴，都是你挑唆的，你个搅家精！”沈长勋满脸嫌弃。 哪怕是被郑明月打了，沈长勋也仍旧犟着替沈长欢说话。 “你说你老实的答应嫁到林家去，哪里还有后来这些事端，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你怎么不去死！”沈长勋恶狠狠的骂道。 如此恶毒的话，竟然是诅咒自己亲妹妹的。 这让郑明月如何能受得了。 “滚出去，滚出去，孽障！”郑明月气的大吼道。 “母亲别生气。”相比之下，沈长歌倒是淡定的很，主要前世的经历让她看淡了很多。 沈长勋一直都是如此，她都能为了沈长欢算计毁掉自己的名节，这就代表沈长勋根本没把她这个妹妹的死活放在心上，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既然没有什么兄妹亲情可言，她也不会在乎。 而沈长勋如此着急忙慌的来给沈长欢出头，肯定是得了连姨娘的挑唆，故意来恶心母亲的。 用沈长勋这个亲兄长，亲儿子来恶心她们，也只有连姨娘能想到。 “来人，将沈长勋赶出去，没有本郡主的允许，不许他踏入这院门一步！”郑明月到底也是下定了决心。 这一味儿的容忍沈长勋，只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既然沈长勋都不在意她这个亲生母亲，她也不必念着母子之情了。 “母亲，你为何要赶我出去，你就应该把这个毒妇赶出去，欢儿妹妹对母亲如此孝顺，沈长歌就是个毒妇，你留着她你会后悔的！” 郑明月身边的人扯着沈长勋往外走，沈长勋不肯走，反倒是将人全都掀翻了。 他对着沈长歌劈手而来，看样子是又要过招。 这次郑明月没有阻拦，这沈长勋未必是沈长歌的对手。 也该受一些教训了。 果不其然，这沈长勋病着，被沈长歌几招就掀翻在地。 沈长歌踩着沈长勋的胸口：“你个废柴，也不知道如何坐到金吾卫副统领！” 沈长勋被刺激的血气上涌，气的几乎吐血：“你个毒妇，你放开我，我这是病了，不然我非杀了你不可！” 郑明月听的心惊胆战的，只不过是家庭的矛盾，这沈长勋竟然想要歌儿的性命吗？ 这还是作为一个亲兄长该说的话吗？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幅模样，分明从前沈长勋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可为何现在竟便的如此偏执，执拗，真是太可怕了。 “沈长勋，你就是个蠢货，我都懒得跟你计较，赶紧滚！”沈长歌嗤笑的翻了个大白眼，就放开了沈长勋。 这不屑一顾的神色是真的气炸了沈长勋。 沈长勋站起身，伸手对着沈长歌的胸口出发了袖箭的机关。 只听嗖的一声，锐利的袖箭飞速对着沈长歌而来。 沈长歌听到声响，迅速躲避，可因为距离太近，身子一偏，尖锐的剑尖刺进了肩头。 殷红的鲜血打湿了衣服。 “歌儿！”郑明月大惊失色，一下子抱住了沈长歌。 沈长歌蹙眉，捂着肩头，鲜血渗出，这点小伤，比起前世的切肤之痛，倒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她沈长勋真是够狠的，对她下次毒手，这分明是想要她的性命啊。 “快去叫府医！”郑明月焦急万分。 她看着沈长勋，好似看地狱的恶鬼一样，二话不说，一脚就踹在了沈长勋的胸口上：“你竟如此恶毒，想要你妹妹的性命，你们可是一母同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竟做出这般住牲畜不如的事情来，你不是我的儿子，我要与你断绝关系!” 被郑明月这样一骂，沈长勋也清醒过来了，刚刚他是真的气急了才会要直接杀了沈长歌的。 现如今也是怕了，毕竟他企图杀害自己的亲妹妹，这若是传出去了，他的名声也是全完了。 这只怕从此以后连仕途也毁了。 “母亲，是我一时糊涂，我疯魔了，请母亲原谅我。”沈长勋砰砰砰的磕头求饶。 他是真的怕了，这不是闹着玩的，这若是传出去，他一切都毁了。 “滚，你个黑了心肝的畜生，连你亲妹妹都不放过，先一步是不是也要弑父杀母，不对，你只会杀我这做母亲的，至于你那混账父亲，和你一样都是不入流的下作东西！”郑明月咬着牙骂道。 到了此时此刻，郑明月对这个儿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从此以后，她就只当没有这个儿子便罢了。 第十七章 自信又普通的男人 “母亲，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罢了。”沈长歌莞尔一笑，安慰道。 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毕竟袖箭几乎整根没入了肩头，肯定是痛彻心扉了。 郑明月心中骇然，这若是刺进了沈长歌的胸口，只怕是他们母女就在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些，郑明月真的是心有余悸，要被吓死了。 所以沈长勋即便是磕头磕的快要昏过去了，郑明月也没有看沈长勋一眼。 她真的是觉得沈长勋该死。 这都企图要杀人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陈医女来的很快。 郑明月直接让沈长勋滚出去跪着。 沈长勋也是拖着病体，他发着高热，昏昏沉沉的，现在整个人都是虚浮的。 陈医女看过之后，踌躇着说道：“这袖箭是有倒钩的，拔箭的时候，肯定是痛苦万分的。” 沈长歌却无所谓的笑了笑：“动手吧，没事的。” “若是失血过多，会有危险的。” “不妨事，这距离心脏还远着呢。”沈长歌却十分的淡定，好像手上的人不是她一样。 郑明月惊疑不定的看着沈长歌。 不知道为何，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女儿改变了好多。 这根本不是从前的样子，从前的沈长歌虽然性子淡漠，可性情温和，没有这般强势，而且也不是这般刚强的性子啊。 这哪家的小女娘受了伤，能如此淡定过的。 这样重的伤，只怕是早就哭天抢地，喊得天崩地裂的了。 可是沈长歌却是一声不吭，这样的剧痛都能忍。 这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 郑明月当然不知道她的女儿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经历过了太多太多的痛苦，痛彻心扉，对于这皮外伤，早就不在乎了。 “我要动手了。” 沈长歌点头。 陈医女眼疾手快，一个用力，袖箭就拔了出来。 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啦，而箭头的倒钩上挂着鲜红的血肉。 郑明月看的心惊胆战，泪流满面。 可沈长歌却是紧紧咬着唇，唇瓣都破了，硬生生没有大喊出声。 “我的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若是痛你就喊出来啊，你为何要忍着啊！”郑明月心痛至极，搂着沈长歌嚎啕大哭。 沈长歌却是凄楚一笑：“母亲，我真的没事，不痛了呢。” 她不喊疼，是因为喊了也没用。 前世被林少安和沈长欢折磨，她若是喊疼，就会被折磨的更起劲儿。 她若是没有反应，受的苦楚还能少一些，所以渐渐的，哪怕是再疼，她也会忍耐了。 “胡说，如何能不疼呢，你是血肉之躯啊，我的孩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你放心，以后有母亲在，不会在让你受到任何伤害！”郑明月痛哭流涕。 沈长歌将头靠在郑明月怀中，原来有亲人在的感觉真的很好。 前世她和母亲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是因为她总觉得母亲更喜欢沈长欢，更亲近林姨娘，更看重兄长。 可此刻有母亲疼爱的感觉真的很好。 “郡主，您先放开二小姐，先给二小姐治伤吧。”陈医女都快急死了，这再快下去，只怕是要血流不止了。 郑明月忙放开了沈长歌不敢在耽误了。 等陈医女包扎好沈长歌的伤口，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二小姐如此坚强，她也很佩服啊。 “郡主，二小姐，大爷在外头昏倒了。”丫鬟匆忙进来报信儿。 提到沈长勋，郑明月的脸色并不好看，这沈长勋做出这样的事情，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放过，郑明月对他已经彻底失望，是决计要与他断绝关系了。 “把他送回自己院子，让府医过去照应吧，以后他的事情，不必来跟我说。”郑明月吩咐道。 沈长歌也没说话。 她其实也没想到沈长勋会对自己下狠手。 这若不是她懂武功，反应快的话，那今日她可很是要血溅当场了。 她自然是做不到以德报怨的。 所以郑明月不管怎么对待沈长勋，她都不会发表意见的。 丫鬟不敢违抗郑明月的话。 旋即就要出去，正在这个时候，沈鑫突然急匆匆闯了进来：“郑明月，你是疯了吗？这勋哥儿本身就病了，你还让他跪在外头，你真是昏了头了，他可是你亲儿子！” 沈鑫不由分说，进来就是一通指责，根本就看不见沈长歌惨白的脸色，满地的血腥。 “沈鑫，你看不到歌儿受伤了吗？你就不问问歌儿为何会受伤吗？歌儿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样厚此薄彼，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郑明月冷冷的看着沈鑫，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这沈鑫也是满心满眼都是蔷薇苑那母子几人。 对她的歌儿就视若无睹。 “歌儿怎么了？”沈鑫后知后觉的看到受了伤的沈长歌，态度也十分敷衍。 说来也是奇怪，沈鑫对沈长勋这个长子比对沈长歌的态度关切多了。 怎么说起来都好像沈长歌是捡来的一样。 “不管她怎么了？你可知道勋哥儿都昏倒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勋哥儿可是你亲儿子，你竟然这样苛待你的亲生儿子，郑明月我真是看错你了！”沈鑫满脸怒火，一直都在强调郑明月苛待沈长勋。 可他到底也没去管沈长勋，只是在指责郑明月。 “沈鑫，你别给脸不要，你赶紧带着那个人面兽心的儿子滚出我的院子，不然我对你们父子不客气！”郑明月怒骂道。 这对不要脸的父子，她真的是一眼都不想瞧了。 沈鑫没想到郑明月会与他争锋相对：“郑明月，你是不是疯了？这几日你反常的很，你若是在这般，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听了这话，郑明月还没多大反应，沈长歌差点吐出来，克制再三还是没忍住嗤笑出声。 这是有多缺心眼的人才能说出这么炸裂的话来。 不过这也证明郑明月从前是多么的恋爱脑。 才能给了沈鑫这么强大的自信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果不其然郑明月听了这话，都面上一红，强忍住要给他几脚的冲动。 “闭嘴。”郑明月咬牙启齿道。 第十八章 蠢也是遗传的 其实说起来沈鑫才是个恋爱脑。 不过他的恋爱脑是针对连姨娘的。 这连姨娘经常对他用的就是我生气了不理你。 而以前郑明月却是也是吃这一套。 要说过去，郑明月是真喜欢沈鑫。 沈鑫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相识初期，也是奋不顾身的救下了郑明月。 可如今这么多年的鸡飞狗跳，整天给沈家处理那些烂事儿，早就身心俱疲。 所以当她真正认识了沈鑫连姨娘，乃至沈长勋的真面目，她也及时醒悟了。 郑明月见沈长歌满面疲惫的样子，也怕吵到沈长歌，所以一手扯着沈鑫到了外间。 “歌儿受了伤，有事在外头说。”郑明月面色冷冽，很是不耐烦。 沈长勋也被抬进了正厅，就在外间的软榻上。 正好陈医女也没走，顺道也给沈长勋把脉。 沈长勋此刻高热不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呓语道：“杀了她，杀了沈长歌······” 这话听的陈医女心惊胆战的。 而郑明月的脸色也是无比的难看。 这人往往在睡梦中说的话虽然是无意识的，但是却是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没想到这沈长勋恨歌儿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在睡梦中都想杀了歌儿。 既如此，那定然不能叫二人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沈长歌这死丫头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把勋哥儿气成了这样，在梦里都要杀人？”沈鑫十分不满，可这不满是对沈长歌的。 这郑明月听的都懵了，这偏心都偏到脚后跟了吧。 真的是太过分了。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你这猪狗不如的儿子差点杀了歌儿你知道吗？若不是歌儿躲避及时，袖箭刺入的就是歌儿的心脏，如今你就见不到她了，你竟然还在这大言不惭的说这种话，沈鑫你还是不是人！” “那也是她活该，她若不是算计欢儿，勋哥儿能来兴师问罪吗？能有后来的这些事情吗？这个死丫头就是不省心，不是我说，你当初就不该生下她，讨债的孽障！”沈鑫满脸嫌弃，就好像沈长歌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郑明月实在忍无可忍，甩手给了沈鑫一耳光，成功的打断了他羞辱沈长歌的污言秽语。 在沈鑫严重，只要沈长歌不乖乖的让着沈长欢，不做沈长欢的踏脚石，就是沈长歌的错。 这是什么道理？ 她如花似玉，金尊玉贵的女儿，凭什么处处都要容忍沈长欢。 这些年，她对沈长欢母女够好的了，人也该知足才是。 “沈鑫，你若再敢说歌儿半句不好，我拔了你的舌头你信不信？”郑明月满脸阴鸷，阴恻恻的话语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沈鑫僵硬的笑了笑了，到底不敢和郑明月硬钢，他知道这都能高明月的脾气，若是真的把她惹急了，杀人放火她干的出来。 “夫人，为夫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啊。”沈鑫不敢来硬的，就开始怀柔政策。 其实这么多年了，他和连姨娘对付郑明月从来都是沈鑫去当坏人，连姨娘去哭诉，二人一唱一和，每次都会让郑明月心软又无可奈何。 这两个人确实是不要脸到了极限。 “你赶紧带着你这下作的儿子滚出去，不然我让人把你们扔出去！”郑明月如今看到沈鑫这张脸就想吐。 “夫人可不要这样说啊，今日的事情，勋哥儿也是受害者啊，今日可是勋哥儿的生辰宴啊，出了这样的事情，将来他如何立足朝堂啊，勋哥儿脾气是大了些，伤了妹妹，可他此刻病歪歪的，等他好了，夫人大可以责骂他几句啊。” “不必了，等他好了，我要与他断绝关系，这样的好儿子，我可要不起，他不是觉得蔷薇苑的人好吗？以后他就蔷薇苑的儿子了，你也是，咱们和离，你大可以扶正了蔷薇苑那一位，往后你的两个儿子，还有你的欢儿，都是嫡子嫡女，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和歌儿这多余的人就不打扰了。”郑明月说的义正言辞，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沈鑫闻言也愣住了，半响才笑道：“我知道夫人这是吃味儿了，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而且沁水你我，三人都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了，你与她一向感情深厚，甚至都超过了我，这如何还能吃她的醋呢。”沈鑫语调轻松，还带着揶揄。 郑明月真的是被沈鑫给气消了，这是什么脑子，简直可以喂狗了吧。 “你脑子是不有病，还是本郡主说话你听不懂，赶紧滚，别逼我动手！”郑明月是直接无言以对了。 好言好语相劝，奈何对方直接听不懂人话啊。 “不是，郑明月你也别给脸不要脸！”沈鑫也急了，口不择言斥责道：“你我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一意孤行，也没好果子吃！” “你在放什么狗屁，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能威胁到本郡主，本郡主给你脸面你是侯爷，不给你脸面，你算什么东西，赶紧滚！” “郑明月，你别后悔，你若是以后求我，我决计不会理你！”沈鑫气的跺脚。 沈鑫转身要走，郑明月却开口阻拦：“你等一下！” 沈鑫面露喜色：“怎么，你知错了？” “带着你的畜生儿子一起走，不然我直接把他扔出去你信不信？”郑明月给了沈鑫一个大白眼，紧接着就是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果然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来人，将世子爷送到蔷薇苑去，请连姨娘来照顾。”沈鑫气的大声喊道。 这也是故意气郑明月。 只可惜郑明月连个正眼都没给这父子二人。 沈鑫气的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陈医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其实真的也不太想管这位连自己亲妹子都能下毒手的世子爷，可她身份微贱，哪位主子也不敢得罪。 郑明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对陈医女说道：“你师父不在府里，你且去那边照看吧，歌儿这里有事，我会让人请你过来的。” “是，郡主。”陈医女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第十九章 一壶好茶 “欢儿啊，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如今林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若是嫁过去，只怕是没好果子吃的。”连姨娘忍不住劝慰着说道。 这今日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一开始都是来商量退婚的事情，这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倒是二人两情相悦了，这可真是一言难尽了。 “娘，你别管了，我是一定要嫁给林公子的，我不会在嫁给楚昭睿了。”沈长欢坚定的说道。 林姨娘一脸担忧的看着沈长欢，疑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这跟裕王殿下有什么相干啊，你若是能嫁给裕王殿下那可真是顶好的呢。” “娘，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不要嫁给楚昭睿。”沈长欢连连摇头。 林姨娘忍不住翻白眼，这哪里轮的到沈长欢挑选啊。 人家可是裕王殿下。 虽然是先帝的养子，可从小跟在陛下身边，陛下待他犹如亲生儿子一般。 甚至比待皇长子都亲厚些。 这若是能攀上裕王殿下，那这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是享之不尽了。 “这裕王殿下轮的上你挑三拣四吗？你哪怕是不选裕王殿下，也不怪选林家啊，现在林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要跟着一起做冷板凳吗？” 连姨娘自然是很现实的人，当时看着林家花团锦绣，自然上赶着，如今落寞了，那还不跑的快点吗？ “林少安一定会位极人臣的，到时候我自然是诰命夫人，这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呢，娘你可别耽误我。”沈长欢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前世嫁给楚昭睿之后，她独守空房，耐不住寂寞了与人私通。 楚昭睿虽然没要了她的性命，可却毁了她的名声，将她休弃，最终还是林少安接手了她。 她也废了一番功夫才弄死了沈长歌，取而代之，却没想到被楚昭睿给杀了。 沈长歌死的那一天，她跟林少安也受尽折磨而死。 所以她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弄死楚昭睿和沈长歌。 按照前世的轨迹，能与她合作的人只有林少安。 现在她要赶紧嫁给林少安，联合一起对付楚昭睿和沈长歌。 趁着二人还未成气候，趁他病要他命。 “娘，我如今要尽快嫁到林家去才行，幸好林公子也只喜欢我，娘你就成全女儿吧。”沈长欢抱着林姨娘的胳膊撒娇道。 林姨娘听的云里雾里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好好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分明前几日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你这孩子，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这林家分明就是火坑啊，做什么非要跳这个火坑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说了，总归我是一定要嫁到林家去的。” “你可知道，这林夫人这么瞧不上你，你那小姑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若是嫁过去，这苦日子在后头呢。”林姨娘十分担忧的说道。 “那又如何，我已经同林公子有了夫妻之实，放眼这整个上京城，娘你觉得除了林少安哪家的好郎君还会娶我，娘是要逼着我出嫁做姑子去吗？”沈长欢冷冷的问道。 “你说的也是，如今你名声尽毁，这林公子愿意给你正妻的名分也是好的，可若是他说不通林夫人呢，你难道真的要去林家做妾不成？” “不会的，林公子不会让我做妾的，他爱极了我，他说过一定三书六礼，风光娶我过门。” 沈长欢自信满满的说道。 就在此刻沈鑫带着沈长勋来到了蔷薇苑。 沈长勋昏迷不醒，连姨娘看着这一幕眼角含了一丝不耐。 这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她不会真的去心疼沈长勋的。 她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侯府的二公子沈长墨，只是在书院就读，这也不是休沐，所以连沈长勋生辰，连姨娘都没让沈长墨回来，可见这连姨娘打心眼儿也没把沈长勋当回事。 只是沈长勋自己后知后觉，反倒是觉得连姨娘母女是亲人罢了。 这也是为何郑明月气恼的缘故。 “这世子爷是怎么了？”连姨娘虽然心里不在乎，可是表面功夫是做的很好的，不然也不会让沈长勋和沈鑫对她们母女这么死心塌地，一直都替她们母女出头。 因为她们母女一直都在拌弱势的一方，不管什么事情都让这父子二人冲锋陷阵。 陈医女也跟过来了，给沈长勋治疗。 沈长勋还昏迷不醒。 “这姐姐怎么将世子爷给伤成了这样子啊，姐姐怎么忍心的啊，这姐姐也太狠心了吧。”连姨娘说着说着声音也哽咽了。 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向往下掉。 说起来这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 而这样挑拨离间的手段，连姨娘用起来也是炉火纯青。 果不其然，沈鑫气的大骂：“这个疯女人，对自己的儿子都如此残忍，我真是忍不了她了，若是知道现在她这样疯，那当初还不如不娶她！” “侯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姐姐身份尊贵，可不是我们这样低贱的人能比的。” 听到连姨娘这样说，沈鑫心疼不已，忙拉过连姨娘，柔声安慰道：“任凭郑明月如何，在我信你，她连你一个手指都不如。” 这样的话大约沈鑫也是输惯了呢，连姨娘听的双颊绯红。 陈医女在这儿把脉都觉得不好意思，这两个人也有些太不分场合了吧。 真够可以的。 陈医女把脉完了，然后开了方子：“这世子爷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受了风寒，然后急怒攻心，刺激之下才会昏迷不醒的，只要好生休息，过几日就痊愈了。” 林姨娘却连连叹息：“姐姐应当也不是故意的，这世子爷可是姐姐的亲骨肉，若是姐姐知道了，只怕都要心疼死的吧。” 这眼药上的极好，果不其然，沈鑫听了这话脸色更加的难看。 “不要提那个毒妇，就是那个毒妇将我们赶出来的，还说让我和勋哥儿一辈子都不要去锦兰苑。”沈鑫狠狠的说道。 连姨娘闻言，更是楚楚可怜的表情：“姐姐生气了，侯爷你赶紧过去哄哄姐姐啊。” 第二十章 要不你跟我一道走? “那个毒妇，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吧！”沈鑫没好气的说道。 连姨娘永远都用这种方式踩着郑明月上位。 以弱凌强，把自己摆在一个弱小的位置，可以任人欺凌，需要沈鑫来保护她。 从而让沈鑫越发的厌恶郑明月。 郑明月一直都被连姨娘拿捏。 “侯爷，不要这样子对姐姐，侯府能有今日，都是姐姐的功劳，姐姐出身高贵，侯爷不要惹姐姐生气，都是妾身的错，要不妾身去给姐姐赔罪吧。”连姨娘一脸楚楚可怜。 沈鑫厌恶的摆手：“你有什么错，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没错。”沈鑫温声安慰道。 连姨娘心中喜不自胜，她还是时刻刻都能将沈鑫和沈长勋攥在手心里。 能利用沈鑫和沈长勋去刺激郑明月，看着郑明月为了儿子丈夫肝肠寸断，她这心就格外的舒服。 当初侯府每况愈下，她娘家也是小官吏，为了攀附权贵，才算计着让沈鑫娶郑明月。 可他们只是借着郑明月往上爬，二人不过是趴在郑明月身上吸血罢了。 当真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踩着别人的血肉上位，来彰显自己的爱情。 简直是令人发指。 “可是姐姐生气了怎么办？妾身不想让侯爷为难。”连姨娘嘤嘤嘤哭着说道。 真是一壶好茶。 “你不必管她，让她闹吧，一把年纪了，整日里拿乔，这连自己亲儿子都不管了，还理她作甚！”这把火烧的沈鑫是越来越恼火。 如果可以的话，沈鑫都恨不得直接休了郑明月。 沈长欢冷眼瞧着二人，忍不住出言说道：“你们就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大哥的身子也没什么大碍，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我，我是一定要嫁到林家去的。” “欢儿，你是不是糊涂了啊，你做什么一定要嫁到林家去啊，这林家如何配的上你啊。”沈鑫叹息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觉得此刻的你家是火坑。 “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林公子。”沈长欢不管不顾的说道。 “侯爷，欢儿也是没法子啊，这欢儿已经同林世子有了夫妻之实，不嫁给林世子还能嫁给谁？”林姨娘抱着沈鑫的手臂，咬着唇说道。 “你说的也对。”沈鑫点头，看着林姨娘这般，他自然是心疼不已，温香软玉在身边，他什么都肯答应。 “只是林夫人那边，还是需要姐姐去说和的，咱们都是人微言轻，可是姐姐却能说动林夫人，也让咱们欢儿日后能少受点委屈。”林姨娘拉着沈鑫的衣袖哀求道。 “也好，她怎么也是欢儿的嫡母，这也是她应该做的事情。”沈鑫点头说道。 连姨娘却咬着唇，有些担忧的说道：“侯爷不是说姐姐生气了吗？不如妾身去求求姐姐吧，妾身去给姐姐磕头，只要姐姐能消气，哪怕是打杀了妾身，妾身也是愿意的。” 说着连姨娘又开始拭泪。 “这个毒妇！”沈鑫气的骂道。 陈医女还在房里没离开，听到这些，她真的是连连咋舌，她倒是不明白了，侯夫人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啥也没干，怎么在这连姨娘口中仿佛就是十恶不赦了呢。 而这侯爷也跟着一起瞎起哄，莫不是脑子不好吧。 陈医女在侯府的时间不长，而且醉心医术，根本就不了解这些事情，这也是第一次知道主子的事情。 不过她人微言轻，定然也不会插话。 “走，你随我一道去，若是今日她还是这幅样子，索性大家都不要好过！”沈鑫牵起林姨娘，直奔锦兰苑而去。 连姨娘自然也看出来郑明月是有所改变的，可那又如何呢？ 郑明月只要是喜欢沈鑫的，那她就能通过沈鑫去拿捏郑明月。 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二人去而复返。 丫鬟进来禀报郑明月。 郑明月的情绪刚刚好了些。 沈鑫和连姨娘竟然又凑上来。 沈长歌服了药刚刚睡下，她也刚想休息会儿。 可若是不见二人，只怕二人会吵闹到沈长歌，索性就将二人请到花厅去了。 郑明月才过去见了二人。 “不是说了以后不许来锦兰苑，你为何又来？”郑明月一开口就劈头盖脸的对沈鑫一顿怼。 沈鑫被噎住了，其实刚刚二人闹得已经很难看了。 若不是林姨娘给他灌了一耳朵的话，他断然是不会来自讨没趣儿的。 “郑明月，本侯好歹是你的夫君吧，你纵然是郡主也不该对夫君这般说话吧，出嫁从夫，你这三从四德学到哪里去了？”沈鑫满脸不满的说道。 “三从四德，你也配，沈鑫，我说过不要再来烦我，你自己上赶着找没脸，怪不得旁人！” “姐姐，都是妾身的错，请姐姐责罚。”连姨娘却直接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 这也是连姨娘惯用的招数。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如此，沈鑫唱红脸，而连姨娘唱白脸，这般伏低做小，弱小无助。 郑明月就被二人一次次的拿捏。 “都是妾身的不好，惹得侯爷和姐姐生气，当初妾身不该介入到姐姐和侯爷之间，妾身应该离开才对，这么多年承蒙姐姐照顾，妾身最舍不得的是和姐姐的姐妹之情啊！”连姨娘痛哭流涕道。 郑明月任由林姨娘哭的伤心欲绝，脸色也没有什么改变，也没说让连姨娘起来。 连姨娘哭的有些尴尬，这郑明月没个反应，她在这儿哭的什么意思啊。 “郑明月，你是铁石心肠吗？这沁水都哭成这样了，你也不说劝劝？”沈鑫的双眼都要喷火了。 郑明月却轻轻挑眉，勾了勾唇角，一脸淡漠的说道：“沁水妹妹既然觉得舍不得我，那我打算和离归宁了，不如你跟了我一起走吧。” 此话一出，沈鑫和连姨娘面面相觑，惊得一句话多说不出来。 “姐，姐姐，你开玩笑吧。”连姨娘干笑了一下，有些结巴的说道。 “你瞧我像开玩笑的吗？侯爷如此厌恶我，我为何还要留在侯府，你这般舍不得我，带着欢儿跟我一道离开吧。” 第二十一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连姨娘惊疑不定的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郑明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啊。 “姐姐这话说的，侯爷是看重姐姐的，如何会厌恶姐姐呢，这侯爷带着妾身来就是给姐姐赔不是的。”连姨娘陪着笑脸讨好。 这连姨娘素来都是小白花的形象，可此刻她真的很想破口大骂。 这郑明月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是吗？父亲果真是来赔不是的吗？”一道冷冽的嗓音缓缓响起。 沈长歌面色苍白扶着丫鬟的手，站在门边，眉眼间含着一抹怒气。 “我的儿，你怎么起来了，为何不好生休息。”郑明月却是担心不已。 沈长歌摇摇头:“听不得他们来打扰母亲。” “父亲若是来个母亲赔不是的，那不如给母亲磕头请罪吧。”沈长歌斜睨了一眼沈鑫和连姨娘，清冷的说道。 “放肆，你竟然敢对我这样的话，你个孽障！”沈鑫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他指着沈长歌破口大骂：“来人，把这个畜生给本侯拖出去杖责二十！” 只是他一声令下，却无人敢动。 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 这可是郑明月的房中。 这你的人多都是郑明月的心腹。 没有郑明月的吩咐，谁敢动沈长歌。 而明眼人也看的出来，这郑明月把沈长歌看的跟眼珠子一样。 谁敢动她？ “现如今连本侯也支使不动你们了吗？你们睁大狗眼看清楚，这是侯府，本侯才是侯府的主人！”沈鑫气的面红耳赤的大吼道。 可却没有一个人肯搭理他。 “你也睁开眼睛看清楚，这是本郡主的院子，这里所有人都是本郡主的人，与你何干，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去，不要再这里碍眼！”郑明月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郑明月摆明就是不把沈鑫放在眼里了。 这的确也是让沈鑫大吃一惊。 “姐姐，都是妾身的错，请姐姐不要责怪侯爷，要怪就怪妾身吧。”连姨娘倒是真的狠得下心，说道这里，左右开弓就扇自己耳光，而且每一下都很是用力。 没几下，连姨娘的嘴角就出血了。 脸颊也高高的肿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连姨娘为了能够算计郑明月，是真够下血本的。 这可把沈鑫心疼坏了。 “沁水，别打了。”沈鑫赶忙拦下了连姨娘，然后心疼的抱住了连姨娘。 “侯爷，赶紧给姐姐赔不是，是妾身的错，冒犯了姐姐。”连姨娘却扯着沈鑫的袖子，苦苦哀求道。 这样的哑巴亏，郑明月这些年来已经吃了无数次了。 每次有什么需要她去做的事情，连沁水和沈鑫就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她就范，一个说他恶毒，一个伤害自己来逼她就范。 所以说，每次她都会为难自己来成全二人。 这一来二去，仿佛她就真成了一个恶毒欺压妾室的存在，可分明她对连沁水，对沈长欢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可这些人就是恶毒至极。 “既然觉得有错，那就继续打吧，正好也让母亲瞧瞧姨娘的诚心。”沈长歌莞尔一笑，却稳稳的坐了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可把沈鑫给气坏了，沈鑫没想到沈长歌竟也恶毒至此，从前看着她温婉动人的，可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咄咄逼人的性子，果真是郑明月的女儿。 “怪不得勋哥儿要杀了你，看着你这样，也是真该死！”沈鑫毫不客气的骂道。 可见对沈长歌真的是厌恶到了极点。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对于沈长歌而言，这话是无关痛痒的。 沈鑫这个父亲，对于沈长歌来说，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父亲若是想杀了我，也大可以动手啊，反正在你眼里，只有沈长欢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只是替沈长欢挡灾罢了，沈长欢不想嫁的人，你就让我去嫁，你们觉得林家是火坑，不让沈长欢跳，就让我跳。”沈长歌言之凿凿，将沈鑫的老脸踩到了地上，这可是直接给沈鑫下不来台了。 “你这个孽障!”沈鑫气的大吼道。 “二小姐，您可不能这么说啊，侯爷可从未想过让二小姐去跳火坑啊，而且此刻侯爷和妾身来求夫人，也是想着能说和一下，让大小姐嫁到林家去的，这大小姐和林家本身就是有婚约的，如今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小姐也合该嫁到林家去啊。”连姨娘赶紧解释道。 这倒是让郑明月有些奇怪，郑明月怎么都没想到这二人如何又会同意让沈长欢嫁到长信侯府了。 这当时见人家侯府稍见落魄，立刻就要退婚，这变脸之快，真是让人受不住啊。 “我就说你们无事不登三宝殿，还说是来给母亲赔不是的，这还是有事相求啊。”沈长歌不冷不热的说道。 这话又是狠狠打脸的。 二人也没有脸面再说什么。 沈长歌说的是实情。 “夫人，妾身求求您了，妾身知道您心里恼火，您对妾身做什么都可以，可大小姐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啊，她如今已经名声尽毁，若是不嫁给林世子，她只有死路一条了啊！”林沁水抓住了郑明月的裙摆，哀声求道。 郑明月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出了这件事，她就要让二人成亲，可一个两个都不乐意，现下和林家也闹翻了，如何收场。 “当时出了事情之后，本郡主提出的方案就是让二人尽快成亲，可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肯答应，现在又要反口去同林家结亲，可是朕觉得本郡主这张脸就值钱了吗？”郑明月冷冷的问道。 其实郑明月是真的不想管这个破事了。 这件事，谁是谁非，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就是母女二人想要攀附权贵，嫌贫爱富，才惹出了这诸多事端。 她为何要给她们擦屁股，她又没毛病。 “可是夫人，若是大小姐嫁不成林世子，她往后可如何是好啊，大小姐才十六岁啊。”连姨娘哭的撕心裂肺的。 第二十二章 蠢到无可救药 “活不下去就去死，再不济绞了头发做姑子去，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与母亲何干，你们还威胁上母亲了，真真不要脸！”沈长歌翻着白眼说道。 “二小姐何苦这样咄咄逼人啊，这些年妾身对二小姐也是尊敬有加的，可二小姐是要逼死妾身和大小姐吗？大小姐是庶出，无论如何都挡不住大小姐的光芒的，妾身求求二小姐给我们母女一条活路吧。” “连姨娘，我这么找你们麻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沈长歌冷哼了一声：“别以为你们那些龌龊算计旁人都不知道，沈长勋如何会落水，为何那些人都喊二小姐落水了，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这林少安和沈长欢如何滚到一起的，这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如今被算计的人就是我了，声名狼藉，臭名昭着的也是我了，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会对我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说白了，我没有去踩沈长欢一脚，已经很仁慈了。”沈长歌满脸嘲讽的说道。 连姨娘被沈长歌的一通怼，都忘记了如何反驳了。 没想到这沈长歌竟然知道的如此一清二楚。 真的是把窗户纸给捅破了。 如此东窗事发，还想着让郑明月去收拾烂摊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夫人，二小姐，这件事怕是有误会的。”连姨娘急中生智，匆忙开口解释道：“这应该是世子爷的谋算，毕竟他身份贵重，若是想在这府中做什么事情，肯定是一呼百应的。”连姨娘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长歌对于连姨娘这个回答直接懵了。 她虽然知道人有脸皮厚的，可是却也没想到竟然有不要脸到如此地步的。 这是要将责任推到沈长勋身上吗？ “侯爷，请世子爷和大小姐过来解释一下吧。”连姨娘看着沈鑫说道。 沈鑫闻言点头。 连姨娘身边的丫鬟毓秀是个聪慧的，立刻就要去请人。 这郑明月和沈长歌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沈长歌大约知道这连姨娘是要唱哪一出了。 其实沈长歌也很好奇，这沈长勋能为连姨娘母女做到什么地步，可不要让她失望哟。 果不其然，郑明月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连姨娘和沈鑫。 沈长勋来的倒是挺快，但是也是被人搀扶着进来的，沈长欢就跟在沈长勋身边。 二人站在一起，倒是很像嫡亲兄妹。 也不知道为何，看着这二人，沈长歌觉得十分倒胃口。 沈长勋大约是刚醒来没多久，十分虚弱的样子。 沈鑫忙让人扶着沈长勋坐了下来。 还没等郑明月开口。 沈长勋则直接开口说道：“母亲不必问了，这件事本就是我算计的，是我看着欢儿不想嫁到林家去，所以就让欢儿将林世子请到湖边，然后将沈长歌推下水，在让林世子下去救人，迫使林世子将亲事换到沈长歌头上，不知道为何会出了差错，才导致现在的结果，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旁人无关，母亲不要错怪了连姨娘和欢儿妹妹，她们是最善良无辜的，若是要责罚就责罚儿子，还有沈长歌，是沈长歌故意算计欢儿和林世子，才会弄的侯府颜面丧尽，所以她也逃脱不了责任，母亲因该责罚她才是。”沈长勋满是厌恶的看着沈长歌。 沈长歌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她真的是不知道，不管是前世今生，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沈长勋对她这么厌恶，这么不依不饶的。 上一世，沈长勋也是千方百计的与自己作对，哪怕最后母亲过世后，他自己为了保护沈长欢而死，都觉得沈长欢和连姨娘是九天玄女下凡。 为了这母女二人，侯府世子爷，前途无量，最终却惨死收场。 果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蠢货。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郑明月觉得自己心口处疼的要命，已经无法呼吸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亲生儿子，会亲手残害自己的亲妹妹。 “儿子自然知道，这一切就是儿子的错，也是沈长歌的错，也和母亲的教导有关系，欢儿妹妹长在姨娘身边，就是这般的纯洁无瑕，而母亲生的两个孩子，就是这么阴险狡诈，冷心绝情，真不知道这是谁的报应。”沈长勋面色阴鸷，一字一句的说道。 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狠狠的扎在郑明月心上的。 看着自己的儿女这样自相残杀，郑明月真的是生不如死的。 “母亲，你被听他胡说八道，他龌龊是他的事情，跟咱们有什么相干呢，母亲不必为了这等下作之人心烦。”沈长歌温声细语的安慰道。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方才到底是失血过多，而那一只袖箭真的是差点要了她的性命的。 可她绝美的脸庞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冽：“沈长勋，其实你说的对，我们的恶毒，冷漠，绝情，大约是随了沈侯爷吧，所以你我是嫡亲兄妹无疑了。” “沈长歌！”沈长勋目眦欲裂，低吼出声。 “你在这费什么话呢？这些事都是你做的，你很光荣吗？算计两个妹妹，结果玩脱了，就你那智商，没那个金刚钻还要去做算计人的事情，偷鸡不成蚀把米，真真活该！”沈长歌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夫人，二小姐，世子爷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做下这样的事情，如今恶果已经造成了，夫人也该想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才是啊。”连姨娘的姿态顿时高了起来。 因为这个沈长勋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那郑明月是他母亲，自然是要负责的，那说起来，这连姨娘母女才是受害者，肯定是要让郑明月出面解决这个问题了。 连姨娘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真是太卑鄙无耻下流了。 可偏偏沈长勋就吃这一套，为了连姨娘母女，毫不犹豫的就钻进了这套里，当真是愚蠢至极了。 沈长歌和郑明月也看明白了，对于沈长勋这种蠢货，她们真的是彻底失望到极限了。 第二十三章 白莲花人设 郑明月怒气横生，这脸上的怒意已经克制不住了。 郑明月真的很后悔生了这么个孽障。 简直是令人发指。 “你若是觉得连姨娘和沈长欢更像你的亲娘和妹妹，那不如你以后就做连姨娘的儿子就好了，你们母子几人大可以相亲相爱，这就圆满了。”郑明月冷静过后，真的没那么冲动了，态度倒是淡定了下来。 就这个儿子，要不要都可以了。 这不这么寄予厚望了，反倒是不这么恼火了。 连姨娘肯定不乐意啊。 “夫人，世子爷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妾身如何能高攀呢，还请夫人不要折煞了妾身。”连姨娘满脸惊恐，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夫人若是有什么气就冲着妾身来，世子爷虽然犯了错，可到底是夫人的亲生儿子，妾身也不敢责怪世子爷，只希望夫人能够帮一把大小姐就好，这对大小姐也是举手之劳。” 连姨娘十分伏低做小，姿态又放的很低。 这连姨娘果真是能屈能伸啊。 看连姨娘这个说法，若是郑明月不帮忙的话，就全都是郑明月的不是了。 郑明月是真的不想与这几个人虚以为蛇了。 她刚想发火，却被沈长歌给拦住了。 “母亲，既然大姐姐这么想嫁给林世子，那不如母亲就帮一帮她吧。”沈长歌一反常态的说道。 这让郑明月很意外。 满脸狐疑的看着沈长歌。 “母亲，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如今大姐姐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坏了名声，若不能嫁到林家去，那我又该如何自处呢？我只求母亲能可怜一下我，别叫大姐姐连累了我的名声罢了。”沈长歌唉声叹气的说道。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真切。 这一个家族的姑娘，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这沈长欢的名声毁了，沈长歌自然也占不到便宜的。 可郑明月是打算带着沈长歌和离的。 起先她觉得女儿不会在意这些，可如今听这话，倒是也有些打退堂鼓了。 郑明月还想说话。 可却被沈长歌拦下了话头：“母亲就疼一疼女儿吧。” 沈长歌对郑明月眨了眨眼，郑明月旋即也明白了，沈长歌这是有自己的想法才是。 而这样的反转也是令人大吃一惊的，大约众人也都没想到会如此。 尤其是连姨娘更是瞠目结舌，惊疑不定的看着沈长歌，不知道沈长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竟这沈长歌为了郑明月都要跟她们拼命了，这好端端的为何要帮沈长欢说好话呢。 可她也不敢贸然开口，这不管怎么说，沈长歌的话都是帮着她们的。 也算是帮沈长欢达成目的的。 如此何乐而不为呢，大家都很开心的事情。 因为沈长歌的突然改变，导致事情脱离了一开始的轨道。 这沈鑫自然是要帮着连姨娘母女说的话。 沈长勋也是附和。 “好了，父亲和兄长还有姨娘都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我来和母亲分说一番吧。”沈长歌直接说道。 这几人一听这话，自然是忙不迭的要离开了。 本来就是个烫手山芋。 此刻离开的话也是巴不得呢。 等众人离开后。 郑明月忍不住开口询问沈长歌：“歌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就要帮沈长欢了呢，那一日你也听到他们如何算计你的，你当真是怕沈长欢影响你的亲事吗？”郑明月问道。 “母亲多虑了，我自然不是，这既然沈长欢这么想和林家绑在一起，那就该成全她啊，她喜欢林少安那个人渣，非要去跳林家这个火坑，咱们何必拦着呢，那一日金夫人对她的态度你也瞧见了，这林家能不能接受她还是个问题呢，咱们只需要看戏就成。” 郑明月点头，虽然她也觉得这沈长欢是该和林家锁死，就不要去嚯嚯别人了。 可是这林家真的未必会愿意娶沈长欢进门。 当初结亲的时候，林家各种嫌弃沈长欢是庶出。 而这林夫人的态度和心思，更是龌龊极了，还想着让沈长歌来顶替出嫁，两姐妹一个做正室，一个当妾室，这是有规矩的人家做出来的事情吗？ “你说的是有道理不假，可我真的不想管这闲事了，你不知道上回结亲的时候，我也是卖了一回脸面的，这刚刚出事的时候，我自然也想着把事情压下来，让二人成亲算了，可连姨娘她们是如何说的？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如今又想让我来收拾烂摊子吗？”郑明月满脸不满的说道。 “母亲若是信我，就只管答应下来，这过几日你家也该有动静了，母亲就静观其变吧。”沈长歌神秘兮兮的说道。 郑明月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总觉得现如今这孩子做事十分有章程，心下也是十分安慰。 “好，那就听你的，这几日只要别叫我看见这群人就行。”郑明月不耐烦的说道。 可见对这些人是真的烦了。 而沈长勋这边却跟着去了蔷薇苑。 连姨娘又开始卖惨，哭哭啼啼的说道：“今日多亏了世子爷肯帮着大小姐，不然我们母女可真的没有容身之处，只怕是大小姐只能像二小姐说的那般，以死明志，或者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姨娘不必如此客气，欢儿是我妹妹，我护着他是应该的，母亲这般斤斤计较，当真是没有当家主母的气度了。”沈长勋十分嫌弃的说道。 “这母亲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前都是看重我多一些的，可这几日却只听信沈长歌那毒妇的话，今日为了沈长歌更是让在门外跪到昏死过去，我也总算是看明白沈长歌这恶毒是随了谁了，可不是随了她吗？”沈长勋万分嫌弃道。 “勋哥儿说的对，多早晚我要休了这个毒妇，咱们也能过些安生日子。”沈鑫附和着说道。 “侯爷跟世子爷千万别这样说，这样也太对不起夫人和二小姐了，这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跟夫人和二小姐无关，是我和大小姐连累了侯爷和世子爷。”连姨娘说着又开始拭泪。 第二十四章 对牛弹琴 这父子二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脑回路，就是吃连姨娘这一套，看着连姨娘委屈连连的样子，都快要心疼死了。 “沁水啊，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郑明月那个毒妇的错，你可不要哭了，我这心都要碎了。”沈鑫忙拉着连沁水，满眼心疼的说道。 “是啊，姨娘，而且替你们出头是我心甘情愿的，这本就是沈长歌那贱人的错，跟你和欢儿妹妹有什么干系呢？” 看着沈长勋父子如此的维护她，她才觉得心里痛快多了。 这不管怎么说，她们总归是将这父子二人晚于股掌之中。 “妾身只是怕会破坏夫人和侯爷还有世子爷的关系，毕竟夫人是侯爷的原配，是世子爷的亲生母亲，若不是有妾身在，只怕是夫人跟后也和世子爷的关系也是和和美美的，都怪我们母女，不如侯爷将我们母女送走吧，将我们远远的送到庄子去，只要夫人看不到我们母女，就不会同侯爷生气了啊。”连沁水善解人意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沈鑫忙呵斥道：“胡说八道，若说这个侯府真有多余的人，也不是你们母女，也是那对大小毒妇！” 沈长勋赞同的点头：“父亲说的对。” “可是大哥哥，母亲真的会帮我吗？”沈长欢泪眼朦胧，期期艾艾的望着沈长勋。 沈长勋其实也不是很确定，这郑明月和沈长歌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不行我请舅母出面，这大舅母的面子丝毫不亚于母亲，若是她肯出面去林家一趟，保准林家将你当九天玄女一样供起来。”沈长勋笑着安慰道。 沈长勋本来就病着，这在外头跪了这么久，更是病上加伤，如此只觉得天旋地转。 可沈长欢不在意他的身体啊，对于沈长欢来说，没有什么比她嫁给林少安来的重要了。 想到林少安前世也是位极人臣的，她若是嫁过去，自然就是诰命夫人，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样的好是，可千万不能叫沈长歌捷足先登。 这上一世分明就是让沈长歌抢了先，真的是让她太不甘心了。 “大哥哥，那你一定要护着我，二妹妹如此强势，若是大哥哥不护着我，只怕二妹妹会要了我的性命的。”沈长欢一双如水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沈长勋，这若不是兄妹，这可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啊。 可连姨娘看到也不加以阻止。 只要能让沈长勋替她们母女出头，哪怕是牺牲一点色相也是无所谓的。 总归是嫡亲兄妹，这沈长勋能如何。 而且男人就是喜欢柔弱的女子，谁喜欢强势如郑明月那样的女人啊。 被人压着喘不过气来，这夫妻感情能好吗？ 连姨娘深谙，即便是没有她的，这郑明月和沈鑫也是过不好的。 没有你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压在自己头上。 “放心吧，你是我妹妹，我自然是要护你到底的，以后若是林少安欺负你，我定然也是要揍死他的。”沈长勋爱怜的摸了摸沈长欢的头，眸子里更是疼惜的神色。 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沈长勋和沈长欢的关系是有些不大正常的。 他们的关系似乎太好了，好的超越了兄妹之情。 而连姨娘和沈鑫仿佛是眼睛瞎了一样，都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连姨娘笑着说道：“你好生照顾世子爷，这世子爷生病遭了夫人的责怪，可都是因为你啊。” 沈长欢重重点头：“是，姨娘，我知道了，你和父亲不用管了，我会留下照顾大哥哥。” 沈鑫笑道：“欢儿素来是最贴心的，那毒妇不是说不肯人勋哥儿这儿子了吗？索性就让勋哥儿留在你这里养伤，让欢儿照顾，我就不信了这毒妇能不着急？” 过去就是如此拿捏郑明月的，就该冷着她才对。 还惯着她了。 对此几人都表示赞同，尤其是沈长勋也附和道：“父亲说的对，这母亲就是太任性妄为了，说到底还是被外祖父和外祖母给惯的，舅父和舅母也惯着她，让她越发的猖狂，唯我独尊起来。” 这若是被郑明月听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贬低她，只怕会更加的坚定要离开侯府的决心了。 沈鑫和连姨娘回了正房，将这东跨院留给沈长勋养病了。 而沈长欢则一直贴身照顾沈长勋，端茶倒水喂药的伙计都是她亲力亲为，倒是比贴身小厮还细心。 两个人朝夕相对，沈鑫和连姨娘对此倒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可没两日这闲言碎语到底还是传到了郑明月耳朵里。 这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 哪怕是亲兄妹，到底也该避讳些的。 可这二人是一点儿都不知道避讳，朝夕相对，还亲自贴身照顾饮食起居。 郑明月听说，连喂药这事儿沈长欢都要亲力亲为。 这如何使得呢？ 饶是郑明月对沈长勋已经失望透顶，可这样的做法着实不合适啊。 这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怎么嚼舌根子呢。 郑明月到底是有些担心的。 打发了自己身边的人过去提点连姨娘。 说到底郑明月是真的不愿意搭理这几个人。 这岑妈妈是郑明月的陪嫁，国公府出来的，她母亲从前是服侍长公主的人，自然也是极有脸面的人。 见到连姨娘，肯定自持身份。 “姨娘，郡主派遣我提醒姨娘一声，这大姑娘和世子爷虽然是嫡亲兄妹，可到底男女有别，如今这世子爷在东跨院养伤，是否也该避开大姑娘一些，姨娘让大姑娘亲力亲为的去照顾世子爷，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林姨娘闻言，却有些惊讶，忙笑着说道：“这二人是嫡亲兄妹啊，感情甚笃也是一件好事啊，若是夫人觉得世子因为这疏远了二小姐这个嫡亲妹妹，那我自然管束大姑娘，不让兄妹二人走的太近了便是，还请夫人放心便可。”连姨娘的态度很谦和，还是一如既往伏低做小的模样。 这话差点把岑妈妈给气死，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第二十五章 蠢货办蠢事 岑姑姑觉得连姨娘跟她的交流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仿佛在连姨娘的眼中，就只有争风吃醋这些事儿，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了，这可真是离了大谱了。 “连姨娘是听不明白我说什么吗？夫人担心的是大姑娘和世子爷的名声，这即便是嫡亲兄妹，也是要避嫌的，姨娘说的是什么道理，这与二姑娘有什么相干？”岑姑姑直接质问道。 这果然是脑子不好才会如此，满脑子都是些什么论七八糟的东西。 “岑姑姑，你这想法真是太龌龊了吧。”一道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岑姑姑转头，正好看到沈长勋和沈长欢携手走了进来。 沈长欢挽着沈长勋的手臂，二人的动作是那么去亲热自如。 这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这哪里像是兄妹啊。 岑姑姑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怪郡主担忧，这二人的确是太没分寸了，这不管怎么说，连姨娘是太不会教孩子了。 这如何能让一个姑娘家家的与兄长相处起来这么没分寸呢。 的确是过分了。 “大姑娘这是什么规矩？”岑姑姑十分不满：“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好歹也是及笄的大姑娘了，哪怕是同亲兄长，也是该有些疏离和分寸的，你这样挽着世子爷的手臂，像个什么样子啊！” 这世家大族的姑娘，别说是和自己兄长了，哪怕是同自己的夫君，在人前也不是这样的表现，这就是不端庄的表现。 “岑姑姑是否管的太宽了，这欢儿是我的亲妹妹，我与她亲近一些又如何？母亲就是气我亲近欢儿，疏远了沈长歌，所以才叫你来说这些话的吧。”沈长勋一副想当然的样子。 岑姑姑真的是觉得连沈长勋怕是都有点大病，这根本就没办法沟通。 这一个两个都是有毛病吧。 “世子爷，您如何说这样的话，郡主也是为了您和大姑娘的名声着想，这大姑娘和林世子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而且外头还传说世子爷为了大姑娘陷害自己的亲妹妹，若是此刻你们二人还不知道避嫌的话，这难听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呢。”岑姑姑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样的事情本来也不用你来管，你不过是我母亲身边的一个下人罢了。” “我好歹也是郡主身边服侍的女官，也是有些品阶的，世子爷不必如此作践我。”岑姑姑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到底是郡主身边的人，又是有品阶在身上，哪怕沈长勋是世子爷，她也不会奴颜媚骨的去讨好。 她的主子只有郑明月一个人。 “岑姑姑，我敬重你是服侍我母亲的人，才会对你这般客气的，你若是拿着本世子的客气当福气，那本世子就没必要对你客气了！”沈长勋的态度也凌厉起来。 “世子爷要如何对我不客气，我今日是奉了郡主的指令来好言相劝，可你们却是不识好歹，怎么世子爷还要打我不成？”岑姑姑挑眉问道，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这世子爷大约也是同连姨娘母女呆的久了，果然愚蠢都是要被传染的。 林姨娘虽然瞧着是个精明的人，可到底出身不行，眼界也不行。 这脑子里只有争风吃醋，别的一概没有，也不知道这样的亲娘能教出个什么货色来。 “你以为本世子真的不敢处置你吗？”沈长勋话锋一转：“来人，将这个老刁奴拉出去，掌嘴五十！” 立刻有护卫上来要拉扯岑姑姑。 “放肆，我可是太后娘娘秦风的正七品女官，你们若是动我，岂非对皇族不敬，看看你们脖子上有几个脑袋，若是不怕死的尽管来！”岑姑姑高声斥责道。 这话自然是下退了护卫，这些护卫自然是不敢惹岑姑姑的。 这谁人不知道岑姑姑是郑明月身边最得脸的嬷嬷。 沈长勋见护卫们都退下了。 他恼羞成怒，这两日经过调养身子也好多了，力气也恢复了。 他直接拉过岑姑姑，不由分说，左右开弓，对着她打了一顿嘴巴子。 直接把岑姑姑给打懵了。 这岑姑姑从六岁就来到郑明月身边伺候了。 一直到如今，三十六岁了，连个家都没成，就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在郑明月身边服侍，虽然有了品阶，算是个女官，可也是牺牲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换来的。 这如此的忠心耿耿，郑明月也是看重她的。 那也是一等一的有地位，在郑明月身边，更是深得重用。 哪里会有挨打这回事。 却没想到这般年纪了，竟然被沈长勋抽了一顿嘴巴子。 尤其是沈长勋小时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这一顿打，却是让她有些发懵，也接受不了。 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红肿不堪，嘴角也破了，可见这沈长勋大人的力度可是真的不轻啊。 “老刁奴，别人不管动你，不代表本世子也不敢动你，滚吧！”沈长勋直接将岑姑姑给丢了出去。 岑姑姑捂着脸，一股强烈的羞耻感袭上心头。 这多少年了，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她匆匆回到了锦兰苑。 也没敢惊动郑明月。 虽然岑姑姑觉得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她也清楚，沈长勋到底是郑明月的亲生骨血，她对郑明月赤胆忠心，自然没办法让郑明月为了自己去责罚亲生儿子。 所以就先躲了起来，打算去上个药再说。 可郑明月也是时时刻刻需要岑姑姑在身边的。 打发人去寻她来这。 小丫鬟叫门，她没开门，这开门了不就露馅儿了吗？ 小丫鬟她自然敷衍过去了。 可没想到过了会儿来的人是沈长歌。 “姑姑开门啊，你若是不见我，那我就去见沈长勋，定然也能知道发生了何事？”沈长歌的语气虽然柔弱的，可却十分坚定。 岑姑姑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没法敷衍沈长歌。 她只好亲自打开了门。 沈长歌看着面目全非的岑姑姑，神色微微有些讶然，可是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这是沈长勋那个蠢货打的吗？”沈长歌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第二十六章 惊天秘密 岑姑姑忍不住嘴角一抽。 这二小姐说话也着实太实在了些。 虽然形容的很是贴切，可到底是自己亲兄长，这话未免难听了些。 “二小姐，这世子爷到底是您兄长，你这样说他，不太合适吧。”岑姑姑忍不住劝慰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连你都打，就代表根本没把母亲放在眼里啊，您是母亲身边最得脸的姑姑，还是正七品的女官，他打了您，就等于打了母亲的脸面，这一点，他自己不知道吗？”沈长歌讥诮的勾了勾唇角说道。 “二小姐，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郡主了吧，我也是担心郡主知道了生气，所以才没回郡主那边复命，想着先躲一躲的。”岑姑姑叹着气说道。 岑姑姑对郑明月的衷心一片是没得说，处处都未郑明月着想。 “姑姑此言差矣，我心知姑姑是不愿意让母亲为难，可兄长这心思若是不让母亲看清楚，只怕以后兄长还会做出伤害母亲的事情，难道这样的局面是姑姑愿意看到的吗？”沈长歌问道。 岑姑姑沉默了。 其实这几日她一直在郑明月身边服侍，这沈长勋的所作所为她自然都看在眼里，可到底也是亲生骨肉，岑姑姑怕郑明月会伤心。 “先不说了，姑姑，我先给姑姑上药。”沈长歌叹了口气。 然后拿过药箱，动作轻柔的将药膏慢慢的涂在岑姑姑脸上。 这沈长勋下手是真够狠的。 沈长歌猜得到，这府中除了沈长勋没人敢动岑姑姑。 包括连姨娘那朵超级老白莲也不敢，沈长勋真是狗脾气猪脑子。 “这南诏国进贡的伤药是不错，擦一次立竿见影就有效果了吧。”沈长歌笑着问道。 果不其然，刚刚还火辣辣的，此刻脸上凉席袭来，没刚刚那么难受了，果然是上好的疗伤圣药。 “母亲如此看重姑姑，可不是让姑姑受委屈的，母亲同我说过，姑姑是母亲的救命恩人，所以才会给姑姑求了女官的恩典，并且也让姑姑永远不要自称奴婢，兄长如此作践姑姑，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长歌知道沈长勋是故意羞辱岑姑姑，为的不过是打母亲的脸去讨好那对白莲母女罢了。 “二小姐说的是，可我隐约觉得这大小姐和世子爷之间似乎不大正常。”这话岑姑姑是斟酌了再三再三，才说出来的，因为这话真的是好说不好听。 可她是个十分聪慧，也是心思缜密的人，虽然这二人是亲兄妹没错，这应该是不用太担心的，因为但凡是要点脸面的人，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罔顾人伦的事情来。 岑姑姑也是火眼金睛的人，就是看着两个人不对劲。 “姑姑看出来了？”沈长歌却是眸子一冷，默然问道。 岑姑姑这话听的心惊胆战的。 莫不是二小姐知道些什么吗？ 沈长歌自然是知道的。 沈长欢和沈长勋之间的确是不清白。 上一世她后来却是发现了二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大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长勋竟然对沈长欢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这种感情是克制不糊的。 沈长勋一直都在克制自己，可越是克制，就越是发疯。 上一世沈长欢嫁给裕亲王独守空房，却寂寞难耐，红杏出墙，被裕王捉奸。 而沈家拼尽全力，倒是保住了沈长欢的性命。 可沈长欢还是被休弃回娘家了。 而沈长勋那个时候已经娶亲了。 其实第一个发现苗头的，是沈长勋的夫人。 刑部尚书的千金裴芸。 裴芸嫁给沈长勋好几年一直未有子嗣，其实也是因为沈长勋心中有人冷落了裴芸的缘故。 这丈夫心里如何想的，妻子是最清楚的。 裴芸最初就觉得小丈夫实在是太在意这个声名狼藉，被休弃回娘家的小姑子了。 裴家是十分重规矩的人家，自然是瞧不上这等红杏出墙的，臭名远扬的贱妇。 自然对她十分轻视，可是有沈鑫沈长勋，连姨娘，甚至还有母亲和她的庇护，沈长欢在府中也是可以横着走的。 那个时候沈长歌甚至还觉得是裴芸这个大嫂的错。 甚至到后来，沈长歌自己见证了沈长勋和沈长欢紧紧相拥。 沈长勋吻去她脸颊的泪水的时候，沈长歌还被二人说服，她们虽然有了不容于世俗的感情。 可却是没做过任何逾矩的事情。 当时第一个发现二人有私情的裴芸已经被害死了。 沈长歌到底是不同于裴芸，裴芸的死是因为她发现后一定要把事情揭开，让大姐都来看看沈家的龌龊事。 而为了保住沈家所谓的名声，几人合谋害死了裴芸。 可沈长歌却是愿意保守秘密的。 最后的下场比裴芸还惨。 回想起往事，沈长歌也是恨得发狂。 “二小姐这话仿佛是知道内情的。”岑姑姑却是满脸担忧。 这若是真的，那是要出大事了，这若是兄妹之间有什么丑闻传了出去，岂非要被人戳断了脊梁骨吗？ “是，我是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就是不清白，如今发展到什么地步，我不清楚，可我从前的确是见过沈长勋亲吻沈长欢的额头，那绝对不是一个兄长看妹妹的眼神，所以我的意思是让沈长欢赶紧定下亲事出嫁吧。”沈长歌面色阴沉，一字一句的说道。 “二小姐此话当真？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从前我就说过，这府里的小姐如何要放在姨娘身边养着，妾室能养出什么孩子来，世子爷也是被这对贱人母女迷了心智了，这世子爷的身份，上京城的好女娘还不任他挑选，这是鬼迷心窍了吧。” “姑姑也不必太糟心，横竖沈长勋也是废了，他做什么也跟我同母亲没什么相干，这侯府就是个火坑，及早抽身吧。”沈长歌淡淡的说道。 看沈长歌的样子，似乎对侯府是半点感情也没有了，只想着及早离开。 “可是二小姐，你们始终是血脉亲人啊，就这样放弃世子爷吗？” 第二十七章 逼问 沈长歌眼眸一冷，放弃，上一世他，她倒是将这群人当做亲人。 只可惜这群人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重活一世，她才不会烂好心。 “姑姑，不如咱们直接竟事情告诉母亲，让母亲定夺吧。” “二小姐，郡主若是听了这样龌龊的事情，还不晓得会多闹心呢。”岑姑姑一脸担忧。 “我知道姑姑是好意，可是姑姑觉得隐瞒母亲就是为了母亲好吗？依着沈长勋和沈长欢的性子，早晚要惹出事端来的，迟早会连累母亲。”沈长歌提醒道。 岑姑姑对郑明月的衷心是够了，可就是太衷心了，所以才会瞻前顾后的。 岑姑姑瞧着面前气定神闲，沉稳干练的二小姐，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从前看着二小姐软弱可欺，如今可是大不一样了。 十分有主见啊。 最终岑姑姑还是决定听沈长歌的话，二人一起来见郑明月了。 郑明月瞧着岑姑姑脸上的伤，禁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挨打了？” 郑明月也是有些惊讶，这阖府上下谁人不知道岑姑姑是她的人，谁敢打她。 “郡主，我······”岑姑姑欲言又止。 倒是沈长歌直接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这沈长勋和沈长欢的破事她没说，直说了沈长勋为了维护沈长欢打了岑姑姑，倒也没有添油加醋，算是形容的很是客观了。 但是郑明月也是个聪敏人听到这话心下也明白了。 本来她就恼火连姨娘不知分寸，让两个人走的太近了。 这哪怕是嫡亲兄妹也不能如此。 她让岑婉是去提醒二人的，可沈长勋竟然打人，这绝对是有猫腻的。 “婉儿，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孽障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郑明月直接开口问道。 “我瞧着，世子爷和大小姐是太亲密了些，我也是提醒二人，连姨娘就说我心思肮脏，可这男女七岁不同席，哪怕是父女，兄妹，也都是要避嫌的啊，可连姨娘根本不在意这些，反倒是在侯爷面前挑三窝四的，说郡主是认为世子爷太亲近大小姐，忽略了二小姐，所以郡主才生气的，那意思听着倒是说郡主小气了。”岑姑姑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因为这连姨娘的表现让人觉得更恶心。 “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整日里就知道争风吃醋，这若是两个孽障真的做出什么罔顾人伦的事情，那岂非全完了！”郑明月攥着拳，狠狠的说道。 掌心都被长长的指甲掐出了印记，可见是真的很忧心。 这也难怪，如此的事情，肯定性是让人焦灼的，哪怕是不在意那两个孽障，可她的歌儿还得要脸，要名声呢。 “来人，去将世子爷给本郡主带回来，送到前院去，没有本郡主的命令，不许世子爷踏进后院一步！”郑明月直接下令。 郑明月直接动用了自己的护卫。 她好歹是郡主，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护卫，虽然比不得暗卫，可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不逊色金吾卫。 “婉儿，你带人将连沁水给带过来，有些事情，是时候该与她分说明白了，不然她还真以为本郡主是任她拿捏的主儿吗？”郑明月冷哼着说道。 沈长歌看着发怒的郑明月，心下也明白，其实母亲心中还是有兄长的。 只爱之深才会责之切。 哪怕兄长做了这么多混账事儿，可母亲到底是还是念着他的，最起码在这关键时刻，母亲还是想要拉着他一把的，若是他真的和沈长欢传出了什么事，那沈长勋这辈子也就彻底的毁了，只怕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吧。 正是因为如此，母亲才会彻底恼了连姨娘。 原本母亲还没打算这快和连姨娘翻脸的。 可为了沈长勋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郑明月动用了自己的人，去抓沈长勋自然很简单，沈长勋纵然武功不弱，也不是好几个护卫的对手，直接被抓着扔回了前院，而且还被把守着，无法逃脱。 连沁水原本也是有些害怕的，因为见识到了郑明月好像不是闹着玩的。 这从前郑明月也不是这样子的啊。 一直对她都是客气有加的啊，可这一次到底是怎么了？ 她想反抗，可是被岑姑姑带去的人，直接扭送着就来到了锦兰苑。 然后扔在了郑明月面前。 郑明月对连姨娘如此不客气，这么多年了，还真是头一遭。 连姨娘虽然也有些害怕，可到底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郑明月身边，知道郑明月吃软不吃硬，所以立刻就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姐姐，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请姐姐责罚，不管怎么说，姐姐千万别责怪世子爷和大小姐，也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妾身皮糙肉厚，姐姐尽管责罚妾身出气就好。” 这连姨娘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摆在了弱势的一方。 郑明月出身高贵，待字闺中的时候被父亲和兄长宠着，根本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连姨娘这话是何意？母亲好好的也为何要责打你出气，母亲还没开口，你这倒是先哭上了，这难道是你为妾室该对主母回话的态度吗？母亲虽然身份尊贵，可从来不仗势欺人，打压妾室，苛待庶出，对你，对二姐姐和二哥哥从来都是视如己出，你如此做派，根本就是在抹黑母亲！”沈长歌毫不客气的责问。 连姨娘是一向装白莲装习惯了，完全就是我弱我有理的状态。 这沈鑫是吃这一套，可沈长歌根本就觉得这是小儿科。 她前世看这母女二人整日里小白花，看的都快恶心了，所以彻底的免疫了，看着只想吐。 “二小姐，妾身可真没有这个意思啊，妾身只是尊敬夫人怕父亲生气罢了。” “可母亲什么都没说，你如何就知道母亲为何生气，非要母亲责罚你出气呢，在你眼中母亲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责罚人的主母吗？”沈长歌斜睨了连姨娘一眼，继续逼问道。 第二十八章 到底还是沈长歌厉害 这完全是个连姨娘下了套。 不管连姨娘怎么说，都是错。 若是连姨娘承认了，就说明自己是对主母有怨怼的。 若是不承认，那刚刚是什么意思？就是在故意挑衅主母。 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连姨娘虽然不是聪明绝顶的人，可是这么明摆着的陷阱，她还是看的明白的。 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了。 “二小姐这话可是折煞妾身了，妾身可是真的没有对夫人不敬的心思啊，妾身只是担心夫人会生气上了身子。” “那你还是认为母亲是小肚鸡肠的人，否则母亲为何会生气呢？”沈长歌不依不饶。 “二小姐若是想要责罚妾身，大可以责罚就是，不必如此咄咄逼人。”连姨娘气急了说道。 这连姨娘从来都是伏低做小，小心翼翼的样子，这头一次被逼的疾声厉色起来。 可见这沈长歌确实也是厉害，竟然将连姨娘的真面目给逼出来了。 “连姨娘怎么不装可怜了呢？从小到大，我时时刻刻见到连姨娘，都是在装可怜，总是一副别人欺负了你的样子，可现如今，你这咄咄逼人的样子给沈鑫瞧见了，又该如何呢？”沈长歌不冷不热的问道。 “二小姐是主子，妾身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二小姐何必苦苦相逼呢？”冷静下来，果然又是恢复如初。 她真的没想到这二小姐竟然这样伶牙俐齿，将她逼的招架不住了。 “好了，先不要吵了。”郑明月摆手。 “今日本郡主找你过来也是有正事要问你。” 面对郑明月的解围，连姨娘还是很识趣儿的。 “夫人请说。” “今日本郡主让婉儿过去与你分说，让沈长歌和沈长勋保持一下距离，你是如何作答的，还让沈长勋那孽障打了本郡主的人，你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郑明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夫人容禀。”连姨娘忙开口说道：“妾身不知道夫人听说了什么，可世子爷和欢儿是嫡亲兄妹啊，这关心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啊，毕竟是嫡亲的兄妹啊，为何会有人用这么龌龊的心思去衡量这骨肉亲情呢！” 连姨娘这话可是将所有人都给骂进去了。 连郑明月也没有幸免。 那意思很明显，但凡是怀疑沈长勋和沈长欢有事儿的人都是思想龌龊的人。 “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哪怕是父女，兄妹也是要避嫌的，你让沈长欢贴身照顾沈长勋，做贴身小厮做的活计，你觉得这样应该吗？”郑明月质问道。 “夫人这是从何说起啊，两个孩子的关系是亲密了些，可绝对没有逾矩的行为啊，夫人就是不相信欢儿，难道也不相信世子爷吗？这世子爷可是夫人的亲生骨肉啊，夫人何苦将这屎盆子往世子爷头上扣呢，夫人若是对妾身有气，对欢儿有气，大可以责罚妾身，可断然不能这样伤了世子爷的心啊。”连姨娘眼中含泪，满面伤心的说道。 这话却是堵得郑明月心口疼。 郑明月没想到这连姨娘也是会强词夺理的。 这仿佛心思肮脏的人成了自己了。 她到成了最恶心的人了。 “连姨娘，你这话在母亲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了出去，那侯府的名声也就不必要了！”沈长歌冷声说道。 “二小姐这是何意？”连姨娘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发慌。 这一场交战，其实她都已经占了上风了。 可是刚刚沈长歌给她挖坑得事情还记忆犹新，不知道为何，没当对上沈长歌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 仿佛有沈长歌在，她就讨不了便宜去。 “这照顾爷们的饮食起居，本就是贴身小厮，或者替身丫鬟的活计，轮的到庶出的妹妹去照顾吗？你可知道如今府里上下都谣言四起了，若不是及时制止，只怕是早就传到外头去了，到时候可不是人人都会认为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兄妹之情，只怕是这种畸形的关系，才更加引人注目吧。”沈长歌冷笑着说道。 “二小姐这是要将污水都泼到世子爷和大小姐身上吗？”连姨娘气急了质问道。 “不是我泼污水，而是本来一件十分简单可以避免的事情，连姨娘却非要复杂化，咱们府上是缺了小厮还是短了丫鬟，非得要沈长欢上赶着做下人的事情，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沈长歌直接毫不客气的将话给挑明了。 主要也是因为连姨娘真是太烦人了，跟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 不就是想着故意恶心她们吗？ 沈长勋亲近她和沈长欢，故意来打击自己和母亲。 只可惜打错了算盘了。 她们两个哪有人在意沈长勋。 不，母亲还是在意的吧，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的。 “歌儿说的对，如今我让勋哥儿回自己院子修养了，你也不必操心了，连姨娘，这么多年，本郡主从来没有苛待过你半分，连带着沈长欢，本郡主也是视如己出，一应待遇跟歌儿一样，你们母女好歹也该知足，也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有些事是不能越界的。”郑明月面色凝重，嗓音更是冷冽。 “夫人，妾身身份微贱，这些年全靠夫人提携，妾身对夫人感激涕零，自然是不敢做任何越界的事情，夫人真的是错怪妾身了，妾身半点没有不尊重夫人啊。”连姨娘说着又开始磕头。 并且还伴随着苦苦的哀求，这砰砰砰的磕头，没一会儿头就红肿了起来。 要说这连姨娘真的是下血本啊。 当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在装白莲花这一块，她认第二，这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啊。 “你不必如此，不管怎么说，往后不许沈长欢和沈长勋在如此亲密了，这就是亲兄妹，也该避嫌才是，尤其是沈长欢也是定了亲的人，林家那边，本郡主会亲自去说项，尽快给沈长欢定下婚期！”郑明月咬了咬牙说道，沈长欢绝对是祸害，还是赶紧定下亲事，将她嫁出去吧。 第二十九章 心虚 郑明月如此说，连姨娘自然是不敢反驳的，全都点头应下了。 本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该告一段落了。 可就在此刻，偏生沈长勋闯了进来。 沈长勋进来就看到连姨娘跪在郑明月面前。 看到连姨娘这样，沈长勋的脸色瞬时变得很难看。 原本沈长勋的病症还没好利索。 疾步奔走之下有些气喘吁吁。 他满面怒容，径直走到连姨娘面前，一把将连姨娘给扶了起来。 “母亲，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这样对姨娘是什么意思？” 面对沈长勋疾声厉色的质问，郑明月也是气的脑子发懵。 怎么也没想到沈长勋会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来。 “我如何对她了？我说的话那一句不对了，让你和沈长欢保持距离错了吗？沈长欢已经及笄了，十六岁的大姑娘了，你也十八岁了，你们整日里通吃同住，这若是传了出去，你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郑明月满脸怒容。 “母亲为何会有这样龌龊的想法，我可是您亲儿子啊，你这般，可是要毁了我吗？”沈长勋满脸伤心的问道。 “你这话是何意？我如何要毁你了，是我让你们二人通吃同住的吗？别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旁人都不知道，沈长欢给你上药，你抱着沈长欢，是被人亲眼瞧见了呢，你们二人携手同进同出，这也是新梅该做的事情吗？你们如此不知羞耻，还有何话说！”郑明月忍不住也将事情都直接挑明了说。 郑明月到底是当家主母，肯定是有眼线的，想要知道沈长勋和沈长欢做的荒唐事也不难。 沈长勋有些惊讶，没想到郑明月竟然堂而皇之的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了。 他那一日是一时失控抱了沈长欢。 可他们兄妹，抱一下怎么了？ “母亲不过是觉得我亲近欢儿，却跟沈长歌的关系势同水火cia会这样说我，可母亲为何不看看沈长歌都对我做了什么？我是他亲兄长，她却处处都与我作对，哪有欢儿贴心，对我这个兄长照顾的无微不至，母亲却还这样嫌弃欢儿，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沈长勋分辩道。 对郑明月的态度不满到了极点。 “沈长勋，你扪心自问，对沈长欢没有任何一点不可言说的心思吗？”沈长歌突然开口质问道。 这话说的十分露骨，可沈长歌的态度十分的强行。 这样的话砸下来，这突然让沈长勋有些紧张。 他自然是极力的掩饰，想要否认，：“当然那没有！” 虽然沈长勋说的斩钉截铁，可却眼神带着几分闪烁，倒是跟那个给人心虚的感觉了。 沈长勋就是心虚的。 他本身对沈长欢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多少也是有些理智在身上的，知道自己不能胡来，若是真的对沈长欢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那他们二人的名声也就全毁了，朱氏用理智克制自己罢了。 “那兄长发个毒誓吧，若是对沈长欢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那就仕途尽毁，臭名昭着，不得好死，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沈长歌一字一句狠狠的说道。 如此毒誓，沈长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面色苍白的看着沈长歌。 “你，你竟然如此恶毒！” 沈长歌莞尔一笑：“那兄长若是对沈长欢没有见不得人的心思，为何不敢发毒誓呢？兄长若是敢发毒誓，那我就对兄长磕头认错！” 这让沈长欢磕头认错虽然很诱惑。 可沈长勋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开口发誓。 因为他真的不敢。 “怎么，兄长不敢吗？”沈长歌嘲讽一笑。 沈长歌自然是笃定沈长勋不敢。 重活一世，她还是了解沈长勋的。 沈长勋虽然喜欢沈长欢，如今还年轻，怎么也不敢认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呢。 这若是肖想自己的妹妹被传了出去，可就真的完了。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顶替的罪名啊。 “沈长歌，你如此蛇蝎心肠，真不配做侯府的嫡女。” “兄长不要转移话题才是，倒是回答我，敢不敢发毒誓，若是兄长敢发毒誓，大家自然也都相信兄长和沈长欢的清白，可兄长如此做派，分明就是心虚。” 沈长勋越发的招架不住。 毕竟这心虚不是那么好掩饰的，而沈长勋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是有欲盖弥彰的感觉。 此刻的连姨娘重要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 其实连姨娘是个聪明人，可她是真的没往那方面想。 不是说连姨娘故意使坏算计沈长勋。 别的事情，可能连姨娘会算计沈长勋，可她哪怕是不在乎沈长勋，也会在乎自己的女儿啊，所以这件事绝不可能。 她只是想膈应郑明月罢了。 可不是用这种方式啊，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岂不是连侯府也搭进去了，那她的儿子怎么办？ 连姨娘此刻恨不得打死自己。 思来想去，连姨娘是越发的心惊胆战。 “姨娘这是说说什么话呢，我怎么可能对欢儿有其他的心思，都是沈长歌这个毒妇胡说八道的。”沈长勋死也不会承认。 “既然如此，这件事到底为止，还请夫人尽快让欢儿和林世子完婚吧。”连姨娘重重的磕头说道。 郑明月白了连姨娘一眼，现如今知道害怕了。 “都滚，都滚！”郑明月摆摆手，真的是一眼都不想瞧见和群人，恶心是了。 沈长勋此刻也不敢在争执了，连姨娘更是，二人狼狈的相继离开了。 第三十章 让沈长欢做妾 郑明月怕夜长梦多，打算第二日到长信侯府将二人的婚期定下来。 可没想到，第二日林夫人竟然上门了。 其实那一日，两家已经闹得很难看了。 这林夫人差不多是被郑明月给赶出去的，而现下还能上门，也是郑明月没想到的。 林夫人见到郑明月的态度倒是很客气。 “郡主，上回是妾身太不知礼数了，还请郡主不要见怪。”林夫人笑盈盈的说道。 郑明月看着林夫人的样子。 虽然语气恭谨仿佛是来道歉的。 但眼中却带着一抹得意，是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郑明月觉得八成这里头有猫腻。 “事情已经过去了，正好林夫人今日过来了，是不是也该商议下，前几日的事情该如何收场呢？” “这也是妾身来的目的，只怕犬子是无福娶府上的大小姐了。”林夫人叹着气说道。 更是一脸的惋惜。 只是这惋惜怎么看起来都不像真的。 “你这话是何意?这两家定亲也是过了明路的，长信侯府是要单方面悔婚吗？”郑明月有些气恼的问道。 这若是要是在昨日也就罢了。 郑明月也懒得管这些破事。 可这沈长欢留在家里真的是个祸害。 “那自然不敢了，可前日良妃娘娘求了陛下的恩典，给犬子指婚了，有意将王家三小姐指婚给犬子，这陛下的恩典，咱们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即便是咱们两家有婚约，也只能作罢。”林夫人十分嘚瑟的说道。 提到良妃，郑明月的微微变了脸色。 这良妃与她一直不太对付。 从待字闺中的时候，良妃就与她有诸多矛盾。 郑明月是郡主出身，良妃王若琳也是出身琅琊王氏，高门贵女。 当初也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 这王若琳是与郑明月从小争到大的。 当初也是一心要做太子妃。 可宫里更中意郑明月。 没想到郑明月却嫁给了沈鑫，这可让良妃足足嘲笑了郑明月好几年。 可最后良妃也只是进了东宫做了太子侧妃。 如今也只是在正二品妃位。 可琅琊王氏的身份地位总归是在的。 而今良妃竟然肯竟娘家侄女嫁给长信侯府，这长信侯府肯定是甘之如饴。 只是王家如何肯呢？ 王家如何肯将自家女儿嫁给林家，尤其是侯府竟失势了。 林侯还被陛下申斥了。 王家一向见风使舵，在这个时候，如何会与林家搅和到一起呢，这陛下摆明了是厌恶了林家啊。 郑明月半响没说话。 林夫人越发笑得畅快：“这都是陛下的抬爱，若是郡主还是想要同林家结亲，那就只能让大小姐做妾室了，其实如此失贞失节的女子，做妾室也一点儿都不委屈她。” 林夫人这番话可当真是将沈长欢的脸面给踩碎了。 这是有多瞧不上沈长欢啊。 郑明月虽然也厌恶沈长欢，可到底也无法容忍林夫人这样贬低沈长欢。 “既然如此，这两家的亲事也着实没什么必要继续下去了。”郑明月摆摆手，眼神更是冷冽。 “郡主啊，这沈长欢声名狼藉，到我们林家做个妾室，我们还是愿意的，这若是退了亲，还能有谁要她呢？”林夫人反问道。 郑明月这才明白过来，合着林夫人是又想要王家的亲事，又想要侯府的亲事啊。 这也有些太贪心了吧，这是娶妻纳妾一条龙啊。 只是你有这么大的脸吗？ “林夫人这是摆明了想让沈长欢做妾来的吧。”一直没开口的沈长歌清凌凌的开口问道。 并且一开口就说到了事情关键。 “其实吧，我仍旧中意二小姐，不愧是郡主一手教养出来的姑娘，这才是高门贵女的典范，如此优秀的女娘，只怕是上京城也没有几个，可奈何良妃娘娘看中，小儿和二小姐到底是有缘无分了。”林夫人笑得开怀。 这林夫人还是同前世一样，又蠢又坏，也难怪林侯外头养了外室这么多年林夫人都恍若未觉，还只当林家只有林少安一枝独秀呢。 前世若不是她运筹帷幄，别说位极人臣了，就是被那外室母子也算计的骨头都不剩了。 “林夫人好大的口气，这原本与林世子定亲的就是我家大姐姐，与我有什么相干，这还未成亲，林世子就诱骗我姐姐轻薄与她，如此声名狼藉的浪荡子，林夫人可千万别往我身上推。”沈长歌一脸嫌恶的说道。 林夫人从来都是将这对儿女当做眼珠子看待，此番听着沈长歌羞辱林少安。 气的她脸色铁青。 “我倒要看看二小姐将来会嫁给什么样的人物，有大小姐的名声在外，侯府的姑娘能好到哪里去？”林夫人恶毒的诅咒道。 “这就不劳林夫人费心了，林夫人还是看好你们家四处留情的浪荡子吧！”沈长歌反驳道。 “你，哪有对长辈如此说话的，这是你们侯府的规矩吗？” “你也算长辈，可别贴脸开大了，你算哪门子长辈。”沈长歌一脸嫌弃，嗤笑道。 林夫人没想到沈长歌会直接下场与她撕逼。 这高门大户素来都是看中脸面的，可这位二小姐仿佛真的是与众不同啊。 “林夫人请吧，侯府的女孩儿是不会做妾的，咱们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还请林夫人将庚帖和定亲的信物还回来。”郑明月一脸严肃：“婉儿，去将庚帖和信物取来。” 岑姑姑有些为难：“郡主，这信物和庚帖侯爷交给连姨娘保管了。” 郑明月这才记起来了，因为这本身就是沈长欢的亲事，她也不爱多管闲事，就将庚帖信物一并给了沈鑫，沈鑫给连姨娘也太正常了。 闻言林夫人哈哈一笑：“郡主啊，这庶女的婚事，看来郡主也做不得主啊，郡主瞧不上的妾室，只怕是大小姐甘之如饴呢。” 这话也是极大的羞辱了。 “那就去请连姨娘和大姐姐过来吧。”沈长歌蹙眉，直接说道：“母亲，这本就是大姐姐的婚事，还是问过当事人之后在决定吧。” 沈长歌微微眯了眯凤眸，她倒是要看看沈长欢会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第三十一章 自甘堕落 连姨娘倒是匆匆而来，没有看到沈长欢。 岑姑姑去见连姨娘的时候，也将事情的原委都告知连姨娘了，连姨娘得知林家提出来的要求，也是气的七窍生烟。 这本身连姨娘就觉得沈长欢嫁过去委屈的很。 可没想到林家竟然提出来让沈长欢做妾。 “夫人，您可千万不能答应让大小姐做妾啊。”林姨娘嘤嘤嘤哭着，跪在地上哀求郑明月。 郑明月自然是不愿意的。 “你一个姨娘，竟然也来置喙主子的事情，你们大小姐呢，怎么不在？”林夫人满脸鄙夷的看着连姨娘问道。 沈长歌看着林夫人的样子，总觉得林夫人有些怪怪的，仿佛对沈长欢做妾这件事很是笃定。 沈长歌对沈长欢也算是了解，她到底也是自持身份的人，应该不会自甘堕落到要去做妾吧。 可林夫人这样子，总归叫她有些惴惴不安。 连姨娘提到沈长欢也有些不安，因为不知道沈长欢去哪里了？ 这沈长欢一大早就出门了。 而且是扮做自己贴身丫鬟出门的。 连姨娘也是审问了二门上的人才知道的。 如此避人耳目的出门，八成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所以这连姨娘的脸色有些难看。 “大姑娘呢？”郑明月看着连姨娘问道。 郑明月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会逼问。 “妾身也不知道，大姑娘不在府上。”到了这个时候，连姨娘也只能实话是说。 “什么，一个大活人不在府上你竟然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好好一个闺阁小姐，竟擅自外出！”郑明月紧紧抿着唇，更是满面怒容。 这沈长欢真的是做的太过了。 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娘，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其实连姨娘到底心里有数的。 她有些担心，这沈长欢是不是出去私会林少安了。 因为沈长欢这几日一直都在她耳边说，林少安如何厉害，将来一定会位极人臣，虽说现在林家失势了，可将来一定会炙手可热。 所以她一定要嫁给林少安，绝对不让沈长歌捷足先登。 连姨娘一直都很疑惑为何沈长欢会说这些话。 她真的不是特别看好林家。 男客沈长欢说的煞有其事，信誓旦旦的，让她也不得不信。 林夫人却是得意洋洋的模样，虽然也在尽力掩饰自己的面露喜色。 可到底也被沈长歌给瞧见了。 其实沈长歌知道沈长欢是重生回来的，那沈长欢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要嫁给林少安的。 只是还未等沈长歌开口。 丫鬟匆忙进来凑近站在一旁的岑姑姑耳语了一番。 岑姑姑皱眉，却直接压低身孕对郑明月说道：“大小姐被林世子送回来了，只是大小姐穿着咱们侯府丫鬟的衣服。” 郑明月一听这话，如何还不明白，这沈长欢是出去私会林少安了。 怪不得这林夫人阴阳怪气的。 这分明就是想让沈长欢做妾室才会如此，并且还是笃定沈长欢会做妾室的。 这林家当真也是欺人太甚了。 竟擦着侯府女子的脸面上位。 郑明月真想把这蹬鼻子上脸的母子二人给撵出去。 沈长歌耳力极好，而且跟郑明月的距离也近，自然听到了岑姑姑的话。 到了此刻这个局面，沈长欢做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过依着沈长歌对沈长欢的了解，沈长欢应该自己也愿意的。 毕竟前世林少安可是位高权重，进了内阁，官至一品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她应该有信心不管林少安娶了谁为正妻，她都将人斗倒了，然后自己上位。 所以她不着急。 毕竟前世她也是先做了林少安的外室，然后进门当了妾室，最后干掉了自己上位。 这一世，在她眼里，大约想要复制这条路也是不难的。 这也是沈长欢那蠢货脑子能想出来的事情吧。 前世若不是自己念着姐妹之情，太过于信任她，会给她上位的机会？ 若是没有她的扶持，单凭林少安这个纨绔子弟，能这么快复起林家。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母亲，别动气了，先把人给请进来吧。”沈长歌很平静的劝慰道。 其实对于沈长歌来说，这一切根本就不重要，静静看戏就好。 反正也是沈长欢自己作的。 郑明月摆了摆手：“让林世子和大姑娘进来说话。” 岑姑姑忙把人带了进来，二人携手走了进来，还是一脸甜蜜的模样。 这沈长欢还穿着桃红色比肩，侯府一等丫鬟的着装。 这可真是丢人现眼到极限了。 一个好好的侯府小姐穿着丫鬟的着装和一个外男牵着手一起左键来。 郑明月的脸色十分难看，别说郑明月了，就是连姨娘的脸色也不好看。 连姨娘没想到沈长欢竟然荒唐到这种地步。 这可怎么好啊？ “大姑娘，你这是？”连姨娘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沈长欢根本没给连姨娘眼神，径直走到郑明月面前，跪了下来：“求母亲成全女儿和林世子。” 郑明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斜睨了一眼沈长欢：“你这番做派可是要求什么？求本郡主答应你到林家去做个姨娘不成？” 郑明月此刻也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不管怎么说，沈长欢从前也是经常承欢在她膝下，她也真的把沈长欢当做女儿看待的。 可一个好好的侯府小姐，竟然自轻自贱到给人去做妾。 这真的是太堕落了。 听到姨娘二字，沈长欢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可此刻林少安竟然也紧挨着沈长欢跪了下来。 “请郡主成全我和欢儿吧，虽然是妾室，我也会承诺一定会爱中欢儿，绝对不会让欢儿受一点委屈的。”林少安郑重其事的恳求道。 郑明月长长的叹了口气：“一个男子，若是真心对待你，如何能连个正妻之位都不给你呢？更何况，你还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不管是为何，竟然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敢信他吗？”郑明月苦口婆心的劝道，这是郑明月给沈长欢最后的机会了。 第三十二章 分不清楚好赖 如果沈长欢还是不知好歹，一味儿的糊涂到要上赶着给人做妾。 那她就真不管了，任由沈长欢跳林家这火坑。 “母亲，女儿是真心喜欢林世子的，既然陛下给世子指婚，那女儿也甘愿屈居妾室，只要能留在世子身边就好。”沈长欢柔声说道，面含委屈，一双眸子秋水潋滟，雾气迷蒙。 看的林少安也心疼不已。 林少安是不愿意让沈长欢做妾的，他是爱极了沈长欢的。 可架不住他母亲收拾他啊。 这林夫人的战斗力也是很强的。 一哭二闹三喝药。 而且一个孝道压着，他若是不妥协，只怕是真的要闹出人命来了。 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母亲着想呢。 所以这也真是无奈之举，委屈了沈长欢了。 王家小姐，他也是有印象的。 琅琊王氏，也是世家大族，簪缨世家，这若是能和王家结亲，自然那是好处多多地。 林少安也是无法拒绝。 一面是温柔小意，自己心爱的女子，一面是利益驱使，前途光明的姻亲关系。 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真是又当又立，什么都想要。 可这委屈的定然是女人了。 这王家姑娘嫁过来，房里有这么一个贵妾，是真够恶心的了。 “母亲，女儿愿意，女儿是真心喜欢世子的，只要能在世子身边，不管是正妻还是妾室，女儿都愿意。”沈长欢斩钉截铁的说道。 沈长歌听的直翻白眼，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她前世莫不是疯了才会死在这么一个蠢货手里。 林少安却感动的直接抓住了沈长欢的手：“欢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叫你手半点委屈，哪怕是你为妾室，你也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女子，我哪怕娶了正妻，也会给你最大的体面。” “那不如林世子就娶了我家大姐姐做平妻就好了，陛下虽然答应下旨赐婚王家小姐给林世子做世子妃，可你与姐姐的婚事到底也是过了明路的，如果禀明陛下，相信一个平妻之位，陛下还是会同意的。”沈长歌不冷不热的说道。 沈长歌这话可是说到了连姨娘心坎儿上了。 只是这话她不敢直接说出口，因为怎么都轮不到她一个姨娘来置喙这件事。 这既然不能做正妻，能做平妻也是好的啊。 “不可以！”林夫人立刻反驳道。 其实林夫人根本么有对良妃说两家的亲事。 虽然他们两家的亲事过了明路，可到底也没宣扬的人尽皆知的地步。 可这良妃娘娘如何答应将自己的侄女嫁过来，林夫人也不甚清楚。 这门亲事从头至尾都是她的夫君林侯一手促成的。 她听到琅琊王氏这四个字，人早就欢喜疯了。 这琅琊王氏可是堪比四大国公府的家族了。 簪缨世家，和若是林少安做了王氏的女婿，还愁仕途不顺畅吗？ 所以这王家小姐哪怕是貌若无盐，那也是要欢欢喜喜娶进门的。 在怎么不比沈长欢这三等世家的庶出强太多了吗？ 这若不是有郡主娘娘这个当家主母坐镇，只怕是都没人给沈家面子。 沈家说起来也就算是三流世家罢了。 这平妻，想也不要想，如何能委屈了王家姑娘。 如今林家的没落，还指着王家扶持呢。 “怎么，林夫人是觉得我们沈家大姑娘还配不上做你们林家少爷的平妻？”郑明月气恼无比。 郑明月倒不是心疼沈长欢，她就是看不惯林夫人这嚣张跋扈的模样。 这贪得无厌，又当又立的样子，她就不想让林夫人好过。 这林氏母子的算盘珠子都要崩到她们脸上了，分明就是拿着沈长欢当傻子呢。 这沈长欢是真没出息啊，就这样的还上赶着当个宝呢，还做妾，真是没出息的东西。 “平妻之位，自然是配的上欢儿的，做妾室的确是委屈欢儿了，二小姐说的对，可以娶欢儿做平妻。”林少安却十分欢喜的说道。 “你糊涂，怎么可能呢，这如何对良妃娘娘交代，如何对王家交代啊，不行，只能纳妾，否则就退婚。”林夫人的态度也很是坚决。 郑明月很是忍无可忍了，这林夫人真当自己这里是林家的后院吗？ 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婚事是你说退就退的吗？你当本郡主是个死人吗？本郡主立刻进宫面圣，同陛下分说一番，这两家的亲事到底该如何处置才算妥当，也省的林夫人再三的羞辱本郡主！”郑明月双眸染了怒意，冷冽的扫向林夫人。 林夫人冷汗琳琳，吓得站了起来。 她才有些发慌。 “郡主息怒。”她赶忙跪了下来。 此刻她才有些后知后觉，这郑明月的身份和地位，收拾她还是小菜一碟的。 “母亲息怒，是女儿心甘情愿想要给林大哥做妾室的，与人无关，请母亲不要责怪林夫人。”沈长欢抬起头，望着郑明月，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话说的郑明月差点当场吐血。 这郑明月可是在替沈长歌出头啊，可沈长欢当着面儿就把郑明月给出卖了，这算是怎么档子事儿啊。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这种人就不应该管她的死活才对。 林夫人看着冲在前面冲锋陷阵的沈长欢。 说实话，林夫人并没有对她改观，也没有对她有多少好感。 反倒是觉得脑子有病，分不清楚好赖啊。 同时也觉得自己儿子是很厉害的，怎么能让沈长欢对他这般死心塌地。 “母亲既然大姐姐自己愿意，那母亲就成全她吧。”沈长歌慢条斯理的说道。 “欢儿，你是不是疯了，夫人是为了你好，你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还来，好好的正室大娘子你不做，要去做妾，你真是······”连姨娘恨铁不成钢。 “姨娘不也是做了父亲的妾室吗？而且这些年母亲和父亲谁委屈过姨娘，姨娘过的不比正室大娘子还体面吗？为何姨娘能做妾，我就不能做妾，林大哥对我也是一片真心，只要林大哥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他，这是正妻还是妾室重要吗？”沈长欢看着连姨娘，字字珠玑，毫不客气的反驳。 第三十三章 祸水东引 这话可是直接戳了连姨娘的心窝子了。 严格说起来沈长欢说的也没错，连姨娘虽然为妾室，可真的比正室大娘子都体面的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沈长欢错觉，觉得当妾室也没什么。 连姨娘如今是被噎的不轻，犹如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竟半点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当妾室不好的言论。 可看着林家如此作践沈长欢，她心里却堵得难受。 她哀求的眸光看着郑明月，想让郑明月出头。 毕竟郑明月的身份在这里，她若是开口，林家也不会强人所难。 再说，这硬要让人家为妾室，怎么都说不过去。 可郑明月直接无视了连姨娘。 她才不会管这个闲事儿呢。 其实一开始郑明月也觉得林家欺人太甚了，可架不住这沈长欢自己愿意啊。 她自己非要跳火坑，郑明月为何要当这个恶人呢。 “既然大姑娘自己愿意，那旁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反对了，这婚事就定下来吧，既然是纳妾，那也不需要三书六礼了，只待定个日子，你们府上将人抬走就是了。”郑明月摆摆手说道。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那更是不能将沈长欢留在府上了。 这留在府上就是个祸害，这等祸害，还是让她去祸害旁人吧。 “夫人，您如何能答应让大小姐做妾呢？”连姨娘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直接怒声质问道。 “连姨娘，你不要失了分寸，是本郡主让她去做妾吗？是她自己上赶着要去给人做妾室，自甘堕落，有什么好同情的！”郑明月冷冷的说道：“而且她说的也对，这么多年，你一个姨娘是过的比正室大娘子还体面，没人不给你这个妾室面子，你又有什么好分辩的。” “夫人，这亲事妾身坚决不同意，这大小姐是妾身的亲生女儿，妾身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给做妾室！”连姨娘也坚定的说道。 其实连姨娘也算是个清醒的人，知道妾室这条路是不好走的，所以坚决不让沈长欢嫁到林家去做妾室。 “世子爷，你若是真心疼惜大小姐，这平妻之位也该给大小姐争取来啊，这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不是男子最该做的事情吗？你忍心让大小姐受委屈，屈居人之下，忍心让你们的孩子是庶出，一辈子都被嫡出压的死死的吗？”连姨娘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把主意放到了林少安身上了。 因为连姨娘看的出来，林少安是真的很喜欢沈长欢。 她还是想为沈长欢争取一下平妻之位。 毕竟王家，她们是争不过的。 果不其然，听到连姨娘的话，林少安也觉得委屈了沈长欢。 “母亲，您就答应了吧，儿子是真心喜欢欢儿了，就给欢儿平妻之位吧，王家那边，我亲自去分说，我去给王姑娘赔罪！” “糊涂东西！”林夫人直接骂道：“你以为王家是什么人家，你当良妃娘娘稀罕咱们这种人户吗？是咱们高攀了王家，高攀了良妃娘娘，这正妻还没进门呢，你倒是先弄出一个平妻来，而且还是这等上不了台面的贱胚子，没进门就失了贞洁，还与人私会，这等下贱种子，许个妾室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林夫人毫不客气的说道，直接把沈长欢贬低的一文不值。 而沈长欢听了这话，竟然也能安耐的住，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这般被羞辱愣是一句话都不反驳。 沈长歌都怀疑沈长欢是被人下了蛊了？ 连姨娘都快吐血了。 这沈长欢素来心高气傲，此刻是没了脾气吗？ 被人骂成了这样子愣是一言不发，真是太气人了。 “林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家浪荡公子好到哪里去了，这上次的事情分明就是你家这个浪荡公子玷污了我家大小姐，林夫人怎么还倒打一耙呢，现如今在两家还有婚事的情况下，你们欺瞒陛下赐婚，如此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倒是将责任都推诿的一干二净，这是羞辱谁呢？真当侯府任由你们拿捏吗！”连姨娘到底是聪明，这是把林夫人对沈长欢的贬低上升到对侯府的羞辱。 这才能将郑明月拉下水，让郑明月出头。 其实连姨娘的心思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都能看的出来，郑明月是真的觉得林家太过分了。 可这连姨娘也很让她恶心。 所以她不打算管这件事情。 “好了，你们这闹得本郡主头疼的很，本郡主懒得管了，您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本郡主也断不清楚官司。”郑明月不耐烦的说道。 “姨娘何苦这般逼迫林大哥，我都说了，只要能和林大哥在意，我不在意名分的，做妾也是可以的，姨娘就别难为林大哥和林夫人了，横竖这都是我自愿的。”沈长欢委屈连连，眉宇间含着一抹雾气，当真是可怜到了极点。 林少安顿时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母亲，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不能委屈了欢儿，欢儿是我最爱的女子，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我，我不能娶她为妻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平妻之位，她受得起，若是母亲不同意，这与王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吧。”林少安握住了沈长欢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 林夫人没想到林少安会当场忤逆她，竟然还要推诿王家的亲事。 这如何了得。 现如今这林家的复起都指着王家的亲事呢。 “胡闹，你在这样不分轻重，当心你父亲锤死你！” “谁说也没用，若是你和父亲不同意给欢儿平妻之位，这王家的亲事我也有本事搅和黄了！”林少安阴恻恻的看着林夫人，威胁道。 林夫人惊得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她真的没想到林少安为了一个沈长欢能做到这个地步，连她这个亲生母亲的话都不听了。 “你这个逆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如此忤逆不孝，如何对的起我，对的你父亲对你的厚望！”林夫人嘴唇发颤，一字一句质问道。 第三十四章 釜底抽薪 林少安听了这话，却是冷笑道：“母亲若是再逼迫我，就别怪我做出让大家都难受的事情来了，我已经退让了一步，委屈了欢儿，母亲还要如何，这王家的亲事本来也不是我答应的，谁答应谁去娶她！” 林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刻沈长歌却凉凉的插话：“其实林家适龄的郎君也不是只有林世子一人，林家大公子也不错。” 这话一出，林夫人瞬时望向沈长歌的眼睛好像淬了毒一般。 沈长歌说的是不错，林家适龄的公子的确不是只有林少安一人。 林少安虽然是世子，可并不是长子。 这林家大少爷的身份是有些尴尬的，其实林夫人并不是林侯的原配。 林侯的原配与林侯是义绝离开的。 这能让一个女子选择和丈夫义绝，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带着嫁妆离开，那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让她不能忍受的。 就是林侯和林夫人勾搭成奸。 林夫人和林侯的原配夫人都是出自清河崔家。 崔家也是世家大族。 当初两家结亲，也算是强强联合。 林侯的原配夫人是崔家嫡长女，而这位林夫人，却是崔家二房的庶女。 崔氏和林夫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所以怀孕的时候就将她接到了京中，因为崔家二老爷在范阳就职。 这到底还是回到京中才能觅得良婿。 而且这林夫人还是家中庶出，不得嫡母的待见。 当初没分家的时候，崔氏和庶妹关系十分要好，这才将人接回来，为的也是给崔夫人寻个好姻缘。 只是没想到这庶妹的心思大的很，竟跟自己的姐夫勾搭成奸了。 当时崔氏大着肚子发现自己的丈夫跟妹妹滚了床单。 孩子差点流产了。 崔氏是性子十分要强，眼里不揉沙子的人。 所以生下孩子坚决要和离。 林侯不肯，最后闹到二人义绝，崔氏扔了孩子，带着嫁妆直接离开了林家。 如此强势的做法，当初让长信侯府丢尽了脸面。 林侯也无法，只得娶了小崔氏。 也就是现在的林夫人。 只是这崔氏生下的长子，却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 义绝跟和离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和离，或者休弃，那么小崔氏就是继室，可是义绝，相当于这门婚事就作废，不算数了，所以小崔氏进门就是正室夫人。 而崔家大公子算不得正经嫡出，也不是庶出，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 林侯肯定不待见这个长子，所以就给林少安请封了世子。 “我们长信侯府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来置喙！”林夫人狠狠的说道。 沈长歌自然知道她说了不算，可就是故意来膈应林夫人的。 前世的时候，她和林大公子也是交锋过数次的。 林大公子心机深沉，若不是自己抓住了他致命的把柄，绝对不可能把他给斗下去的。 而此番到了这个时候，倒是真能利用一番了。 这林大公子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自然学会了如何韬光养晦，而且他的生母崔氏再嫁后，也没有完全放弃这个儿子。 所以这林大公子可以成为她的盟友。 王家这门亲事，林少安是不配的，林少安只配和沈长欢这样的人纠缠一辈子，就不要去祸害旁人了。 “那就让大哥娶王家女吧，母亲，我还是要娶欢儿！”林少安答应的痛快。 闻言，林夫人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打的林少安一个趔趄，可见这连夫人力气之大。 “母亲，你做什么！”林少安捂着脸怒声问道。 “你个作死的孽障，在说什么！” “横竖都是娶，让大哥娶王家女又如何？总归是对林家有助力就好了啊，为何母亲非要牺牲我的幸福呢！”林少安不满的大吼道。 林少安只是没瞧得起林大公子罢了。 觉得这世子之位反正是在他身上了。 即便是林大公子娶了王家女又如何，也只是为林家平添助力罢了。 他还能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可这林夫人都快要气疯了。 林夫人自然知道，这亲事若是落到了林大公子头上，那他们母子是要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了。 所以现在林夫人真的是想把林少安给打死算了。 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们长信侯府的家事要处理回侯府去，就不要在我们府上说了！”郑明月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林夫人紧紧攥着拳，整个人都不好，脸色阴沉：“郡主，今日打扰了，这亲事容后再议。” “这沈长欢和贵公子的亲事后续如何，都不必只会本郡主，本郡主不会插手这件事，你们直接与连姨娘或者沈鑫谈吧。”郑明月直接将事情给推了出去。 沈长歌觉得母亲这一手做的也挺漂亮的。 只是她的这番话到底也是恶心到了林夫人。 她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是会传出去的。 也算是给林大公子提个醒罢了。 给自己找个盟友挺好的。 林夫人不由分说，扯着林少安就要离开。 可林少安却怎么都不肯走。 “母亲今日若是不答应让给我娶欢儿做平妻，我就要同王家退婚，让大哥去娶王家女！”林少安也算是看出来林夫人的软肋在哪里了，所以就更得寸进尺，让林夫人退让了。 林夫人面色阴沉，满是痛惜的看着林少安，没想到林少安会说这样的话。 她自己的儿子竟然这样忤逆自己。 “混账东西！”林夫人眸中含泪：“我殚精竭虑的为你打算，你却如此不识好歹吗？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自己作死吗？” “我不管，我就要娶欢儿！”林少安也是恋爱脑，一头栽进去了。 沈长欢自然高兴，看着林少安为她这般忤逆林夫人，心中自然得意。 可她却嫁衣推脱：“林大哥，不要为了我同夫人争执，夫人说的对，我是不配做你的正妻，可我虽然失了清白，可我心里只有林大哥一人，从来没做出对不起林大哥的事情。” 沈长欢如此娇滴滴的模样，更是让林少安受用。 “母亲你看着办吧，母亲若是不答应我就让大哥娶王家女！” 第三十五章 画的饼太大 林夫人被这二人一唱一和，尤其是被沈长欢的白莲花形象给气的差点背过气儿去。 这林少安分明就是个傻缺玩意儿。 竟然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不是傻缺是什么？ 这可是让人看够了笑话了。 “你爱娶谁就娶谁，我不管了！”林夫人到底是觉得丢不起这个人，直接起身就走了，可见是真的觉得丢人到极限了。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呢。 而林夫人的直接离开也让林少安傻眼了，林少安怎么都没想到母亲也会釜底抽薪，直接不管了。 他正因为知道自己母亲虽然强势，可也是在意他的。 而且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有事世子爷，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可林夫人直接离开不管他了，也着实让他担忧。 可他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不愿意失了面子，所以只一心哄着沈长欢。 这倒是让连姨娘十分满意。 不管怎么说，她此刻也是能看的出来，这林世子倒是真的爱极了她的女儿。 这也算是不错的吧，只是这林夫人对沈长欢却是······ 这一点还是让连姨娘很担心的。 郑明月见一行人闹腾个没完，直接开口赶人：“沈长欢的亲事，本郡主不会在插手，你们都去蔷薇苑吧。” 郑明月这话说的很明确，不会在管沈长欢的闲事。 连姨娘也知道这已经成为定局了，索性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林世子哪里管的了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长欢。 倒是真的跟去了蔷薇苑。 待一行人走后。 郑明月才将满心的不满展露出来：“这林家吃相也忒难看了些。” 沈长歌却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林侯和良妃只怕是有些渊源的，所以良妃才会在此刻出手相助。” “良妃，不可能，我了解她，她那个人心高气傲，而且古板的要命，绝不会做逾矩的事情。”郑明月说的笃定。 “时移世易，母亲，您虽然早年和良妃有过交集，可到底这些年也没什么往来，她到底是什么人，母妃只怕是也不清楚的。” 郑明月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王家也是名门望族，这王家三姑娘也是好孩子，我倒是不忍心见她跳这个火坑，良妃这个脑子真是进水了，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郑明月唉声叹气道。 郑明月的话是没错的，这王家如今适龄的姑娘，只有三姑娘王臻。 长房的嫡次女。 虽然刚刚林夫人并没有说许的是哪个姑娘。 但是也不难看出，肯定是正儿八经的嫡出。 若是许个庶出，那小崔氏也不会这般耀武扬威，这般在意，连一个平妻之位都不给沈长欢。 可这嫡女中适龄的唯有这长房的嫡次女，三姑娘王臻了。 郑明月皱眉，琅琊王氏，赫赫有名的簪缨世家。 真不知道如何会答应将嫡女嫁到林家去。 林少安一直都在安慰沈长欢，沈长欢素来都是会装柔弱的。 此刻更是犹如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拉着林少安的衣袖不肯放开。 “林大哥，今日夫人是不是很生我的气啊，其实林大哥不必如此的，夫人让做妾我做妾就是了，只要能同林大哥在一起，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的。”沈长欢软软的小手扯着林少安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少安。 连姨娘听到这话，心中也是怨气横生。 主要是看着沈长欢这身侍女的服饰就来气。 如此不知羞耻，穿着婢女的衣服偷偷溜出府邸与人私会。 若不是沈长欢自己自轻自贱，也不会被林夫人抓住了把柄如此羞辱啊。 说到底还是沈长欢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连姨娘真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起身离开了。 她真的不知道沈长欢到底是中了什么邪，非得要上赶着嫁给林少安。 而且还不惜赔上了自己的清誉。 这些年，给沈长欢打造的贵女人设，如今算是彻底的败干净了。 林少安温柔的握住了沈长欢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前几日也是我糊涂了，竟然答应了母亲要纳了你做妾室，你可是我心爱的女子，而且你我本就有婚约，这做妾也不该是你做妾！”林少安见沈长欢这样依赖他，自然是越发的怜惜沈长欢。 这不要命的情话说起来更是没完没了。 “那我就仰仗林大哥疼惜我了，你也看到了，母亲和姨娘都是不肯管我了，我一个黄花闺女，可是什么都给你了，林大哥可要为我负责。”沈长欢娇滴滴的说道。 林少安看着如此娇滴滴的沈长欢。 忍不住轻轻去触碰她的脸颊。 沈长欢却含羞的低头。 这更是让林少安欲罢不能。 若不是在侯府，在连姨娘的院子里，只怕林少安都能将沈长欢直接扑倒。 连姨娘虽然躲出去了，可到底会让人盯着房间里的。 这毕竟是侯府。 沈长欢和外男见面这件事已经很不合规矩了，这很明显气氛显得格外的暧昧。 连姨娘也安耐不住了，直接冲进去了。 “世子爷，您既然有心想娶欢儿，那是否现在也该回府去跟林夫人谈谈，毕竟林夫人对欢儿是个什么态度，世子爷也是明白的，只在这里对欢儿说的天花乱坠也是没有用的。”连姨娘皱着眉说道。 她真是有些瞧不上这林世子。 除了会说一些甜言蜜语来哄人，真的不知道还做了什么有用的事情。 这沈长欢向来是个聪明人，怎么也陷进这温柔的陷阱里了。 果不其然，林少安觉得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姨娘说的对，母亲那边，我定然要去说清楚了，今日贵府二小姐倒是提了个醒，王家姑娘倒是可以嫁给我大哥。” 连姨娘自然不会想的太深，这王家，沈长欢定然比不过，若是王家女可以令嫁，这正妻之位，沈长欢算是保住了。 “林大哥，你不必为我为难自己的，我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为了你，受再多的委屈，我也是愿意的。”沈长欢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三十六章 请你看戏 这话沈长欢说了好多次了，每一句都说到了林少安的心巴上了。 更是让林少安对她心疼不已。 “欢儿，你放心，我必然不会负了你！”林少安再三保证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这林少安走了之后，连姨娘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她一言不发，直接拉着沈长欢进了内室。 二话不说，劈手就给了沈长欢一记耳光，直接把沈长欢打懵了。 连姨娘一向疼爱沈长欢，哪里忍心打沈长欢。 这这次真的是气到失去理智了。 “姨娘，你疯了，你竟然打我！”沈长欢捂着脸，大声质问道。 “我是你亲娘，你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打你怎么了？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你可知你今日犯了多大的错！”连姨娘冷声骂道。 沈长欢仗着自己重生回来，自然觉得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肯定是目空一切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她仗着知晓林少安日后位极人臣，所以连姨娘的劝告，她如何能听得进去。 “姨娘真是没见识，你懂什么，我选择林世子，是我眼光好，长信侯府一定会负起，夫君日后是要位极人臣的，姨娘若是阻拦了我的好姻缘，休怪我不念母女之情！”沈长欢一意孤行，冷冷的说道。 连姨娘差点气的破防，几乎要破口大骂：“那个林世子到底有什么好，除了会一些甜言蜜语来糊弄你，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他能位极人臣，能复兴长信侯府，如今长信侯府攀上了王家，更是不会将你放在眼里了，你也看到那个小崔氏如何瞧不上你了，你嫁过去，能有你好果子吃吗？今日我苦苦哀求夫人，而夫人也想给你做主，全都被你给毁了！” “我不管，你不要坏我的好事儿，否则我是不会念母女之情的!”沈长欢满脸冷酷。 连姨娘被她气的心口疼，可笑她聪明一世，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蠢货。 而且如此不听劝告，真的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既然劝不动，她也只能在想筏子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林少安到底给沈长欢灌了什么迷魂汤。 沈长欢前世选择高嫁给裕王，那独守空闺的日子，她是真的过够了。 她是不安于室，否则也不会与人私通。 如今她更是要死死的抓住林少安绝对不会让沈长歌钻了空子。 沈长歌自然猜得到沈长欢的想法。 这世上你最了解的未必是你最爱的人，可你一定会了解你最恨的人。 沈长歌决定推波助澜一把，毕竟林少安这种人，就应该和沈长欢死死的绑在一起，不要出去嚯嚯别人。 沈长欢和林少安有了一次首尾，这林少安对沈长欢正是热络的时候，欲罢不能。 虽然回去挨了好一通骂，这林夫人也不肯见他，他也不着急，反正他母亲会真的不管他。 到底还是等母亲按耐不住来找他，母子二人也是拉扯。 林少安心心念念都是沈长欢，所以就私下里约沈长欢去见面。 其实就是私会。 沈长欢此番想要牢牢的抓住林少安的心，肯定是要赴约的。 连姨娘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能退掉亲事，还能在给沈长欢寻一门好亲事。 如今这个状况，高嫁是不可能了，只能寻寒门举子，看着有前途的，只怕借着侯府的势，将来也能过得不错。 毕竟沈长欢已经不是清白之躯了，这高门大户是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的。 连姨娘还是很清醒的。 所以这些日子也就忽略了沈长欢，让沈长欢钻了空子出去同林少安私会了。 连姨娘没发觉，可沈长歌却一直让人盯着沈长欢呢。 得知二人私会，她同时也约了王臻一起去捉奸。 她约王臻去了二人私会对面的酒楼，通过雅间的窗户，可以清楚的看着进出对面客栈的每一个人。 对于沈长歌的邀约，王臻是有些意外的。 二人不过是点头之交。 沈长歌的性子冷漠，人也木讷，虽然出身高贵，可是在勋贵贵女圈子里并不是活跃的人，反倒是很透明，还不如她那个庶出的姐姐声名在外。 只是前段时间丢了大丑，所以一直都闭门不出。 这沈家和林家定亲过了明路的事情王臻是知道的。 她对林少安也是有些不满的。 可这亲事是良妃点头的，她虽然是嫡出，可也没有置喙的权利。 今日沈长歌约她，她也不知道是何目的，这光天化日，她也不担心沈长歌会对她不利，毕竟大家都出身名门。 “王姑娘稍安勿躁，先吃些点心，这桂花糕可是一大清早我让人排队买的呢。”沈长歌笑盈盈的说道。 王臻的容貌虽然不及沈长歌鲜艳，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只见她梳着圆翻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手拿一柄扇水墨团扇，身着一袭冰蓝色的盘金彩绣棉衣裙，衬的整个人格外的清丽婉约。 沈长歌的容貌与郑明月有六七分相似，倾国倾城姿容，无人能比。 只是从前她沉默寡言，也不爱凑热闹，才会被人忽略了。 可今日她不过一袭月牙色宽袖窄腰长裙，系着粉色腰带，发髻上攒了一直白玉牡丹花，不施粉黛，却更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这倾国倾城姿容，当真无人能及。 王臻过去和沈长歌也是泛泛之交，可总觉得她如今鲜艳亮丽和过去大不相同了。 “多谢沈姑娘。”王臻捏了一块点心送入口中，入口即化，淡淡的桂花香令她眉头舒展，满口甘沁。 王臻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不知道沈姑娘邀我来所为何事？” 王臻的性子是比较直爽的，但也是极有修养。 毕竟是琅琊王氏教养出来的嫡出小姐，那通身的气度，一看就是不凡。 二人是没什么交集的。 沈长歌对王臻却挺有好感的，不矫揉做作，王家果然很会教女。 “王姑娘稍安勿躁，稍稍等待，我请你看一场大戏！”沈长歌展颜一笑，绚丽夺目，魅惑众生。 第三十七章 成全这对有情人? 王臻闻言却只是轻轻蹙眉，并没有说什么。 果然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姑娘。 这跟蠢人在一起久了，和聪明人在一起就觉得舒服。 沈长歌透过窗户一直看着对面，而王臻也顺着望去。 率先看到了林少安。 王臻自然是见过林少安的，长信侯世子。 林少安进了客栈。 “你是让我来看林世子的？”王臻眸光灼灼。 很显然王臻是明白沈长歌的意图的，好端端的林少安来客栈，定然是来跟人私会的。 “是。”沈长歌脆生生的答道。 虽然没有见到私会的女子是谁，可王臻到底聪慧，也猜得七七八八的了。 定然是和林少安有婚约，并且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街知巷闻的沈家大小姐沈长欢。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桃红比肩的女子款款而来。 虽然穿着侍女的服侍，可王臻还是认出来，来人正是沈长欢。 这沈长欢本就喜欢出风头，所以王臻对沈长欢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他们二人既然定了亲，肯定是有情义的，这一点我早就心知肚明，况且王家和林家的婚事也不是我能改变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姑母非要与林家联姻！”王臻有些懊恼的说道。 她说完发觉自己失言了，她也惊异于自己为何会对沈长歌说这些，毕竟她和沈长歌并不算熟稔。 她不该把自己真实的情绪暴露在一个不相干的人面前。 不过王臻也能感受到沈长歌是没有恶意的。 “林家承诺的是要给沈长欢一个贵妾之位，这件事我也只能认下，出身高门有多么的身不由己，沈姑娘应该了解，不过今日我还是感谢沈姑娘让我知晓这件事，也好想法子应对。”王臻满脸真诚的说道。 王臻果然是王家静心培养出来的姑娘。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波澜不惊。 可王臻这般心性，嫁入皇家也绰绰有余，这王家将她嫁到林家去，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我倒是不明白了，王家为何将你嫁到林家去？”沈长歌疑惑的问道。 “个中缘由，恕我不太方便透露，可我嫁入林家已成定局，我就肯定会想把日子过好，而沈姑娘的立场，我们似乎不可能成为朋友。”王臻淡淡一笑，自信从容。 果然是琅琊王氏女，这股子自信和气度，沈长欢骑马也追不上。 这一出生就输在了起跑线了。 “王姑娘有句话说错了，若论起是敌是友，我同王姑娘才是盟友！”沈长歌也开门见山的说道。 其实和王臻这样聪慧的人根本没必要藏着掖着，可以把目的直接说出来。 “明白。”王臻笑了笑，世家大族里姐妹之间的龃龉，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沈姑娘，今日多谢你提醒我，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沈姑娘可以对我说。”王臻起身拱手说道，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这和聪明人打交道，真的是简单多了。 双方都明白目的就好。 “王姑娘且慢。”沈长歌是有些意外王臻的性子这般爽利。 “沈姑娘可还有话说？” “王姑娘是不想嫁给林少安的吧。”沈长歌问道。 “我愿不愿意不重要，而是王家让我嫁，没有我反驳的余地。”王臻苦笑着说道。 “可林家也不只是只有一位公子啊，若是非要与林家结亲，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沈长歌开口提醒。 “你是说林家大公子，林惊钰？”王臻脱口问道。 “是啊，林大公子的身世虽然有些尴尬，可除却这一点，他哪一点不必林少安强得多，若不是因为当年崔夫人一气之下同林侯义绝，你觉得这世子之位能落到林少安头上？”沈长歌嗤笑着反问。 “林惊钰却是要比林少安要强的多，最起码没有一个未过门的未婚妻，也没有私德有亏，崔夫人虽然是义绝，可他算起来也是嫡长子，只是林侯不愿意提及当年崔夫人将他的丑闻公诸与众，还雷霆手段义绝离开，所以才会对长子不闻不问。”王臻娓娓说道。 看来王臻也是对林家做过功课的。 知道的不少。 可她从来没动过换新郎的心思吗？ 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王臻毕竟不是自己，不知道林少安是个什么东西，这换新郎如此倒反天罡的事情她还是有很大顾虑的。 可此刻的局面王臻也明白，嫁给林少安一堆破事，前未婚妻变成贵妾。 而且还是自己夫君心尖尖上的人。 虽说她有能力处理好，可为何有更好的选择，她还要去跳火坑呢。 总归她嫁到林家去是下嫁，嫁给谁不是嫁啊。 林惊钰和林少安也没差，可林惊钰房里没那么多的糟心事儿啊。 “无论如何，今日多谢沈姑娘相助我，这份情谊我记下了。”王臻满脸真诚，她推心置腹的说道：“将来若是沈姑娘有用得到我王臻的地方，但凡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绝无二话！” 王臻这话说的十分真诚了，并没有夸下海口，反而显得多了几分可信度。 “王姑娘客气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也不忍心你去跳这个火坑，林少安母子的恶心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这本也是林家同沈家的龃龉，林少安和沈长欢的丑闻你也知晓，当初小崔氏竟然想让我们姐妹二人同时嫁给林少安，我为正室，沈长欢为妾室，如此厚颜无耻，所以你若不下一剂狠药，是无法摆脱这亲事的，小崔氏绝不会同意！”沈长歌提醒着说道。 听了沈长歌这话，王臻对林少安和林夫人更是不耻，这可真是不要脸极致了，这么丧心病狂的话都说的出来，恶心死人了。 她眸子一冷，记上心头，也有了计较。 王臻微微勾了勾唇角，明媚一笑：“今日既然被我撞上了这天大的热闹，到底也该去凑一凑的，也好彻底的成全这对有情人，沈姑娘，你觉得我说的可好？” 沈长歌莞尔，王臻果然有意思，一点就透，聪明过人的性子，还真是招人喜欢呢。 第三十八章 当众捉奸 见沈长歌淡笑不语，王臻却继续发出了邀请：“只是我需要沈姑娘帮我敲一敲边鼓，不知道沈姑娘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乐意之至！”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臻派遣丫鬟进了客栈打探。 林少安和沈长欢做这等偷情之事，肯定安排了人在门口守着不许人被人打扰，这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这若是被发现了，脸面也得碎一地。 可偏生一切就这么巧合。 客栈大厅里两个客人打起来了。 大家一呼百应都去瞧热闹。 这守门的虽然是林少安的人，可也觉得这光天化日，能有啥事儿，虽然知道少爷是来私会的，可谁还真的跟着来瞧啊。 索性也就去瞧了一眼热闹。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 在他看热闹的空隙，王臻的丫鬟来寻她，偏生就让小二打开了林少安的房门。 客栈本就混乱，小二也没来得及查证，王臻丫鬟的穿着一看就不俗，他也不敢得罪，却没想到看到了床上赤条条相拥的两个人。 二人正在颠倒鸾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丫鬟大声呼喊，正好也惊动了隔壁房间的王臻。 而这青天白日在客栈偷情，这种时间虽然不是很常见，但也不是绝对的。 只是被人抓个正着。 这场面也是一度十分的热闹。 大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水泄不通。 而林少安的小厮根本几部进来。 沈长欢是装扮成丫鬟出府的，根本就没有人跟着。 此刻更是六神无主，只是想着遮掩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 王臻看着眼前的一幕，满脸阴鸷：“林少安，你好，你好啊？竟然与人在客栈里媾和，这就是你们长信侯府的规矩吗!”这既然要把事情闹大，王臻肯定是不留余地的闹。 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少安的德行。 此刻沈长欢躲在林少安的背后。 二人虽然不至于全身赤裸，但是也很是不堪。 王臻直接让身边的丫鬟将二人的衣服夺了过来。 王臻看着沈长欢的衣服：“这是哪家的丫鬟，竟然背着主子跑来偷情，可见真该打死！” 王臻刻薄的话，让沈长欢委屈万分。 可事到如今，沈长欢越发的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她只能硬着头皮躲在林少安身后，不敢将自己的真容露出来只想着该如何遮掩过去。 “王臻，你需要胡闹！”林少安死死的将衣衫半裸的沈长欢藏在自己身后，生怕会暴露她的身份。 可王臻本来就是要把事情给闹大的。 此刻如何能安耐的住脾气。 不由分说，上前直接将沈长欢给拉了出来。 沈长欢上身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肚兜，衣服都在王臻手里，她大惊失色，惊恐连连，只是将脸埋起来，不肯露出来。 “贱人，你与人偷欢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羞耻了，这会子倒是知道躲躲藏藏了！”王臻的丫鬟掐着腰骂道，并且上前直接开始撕扯沈长欢。 沈长欢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哭着喊道：“安哥哥救我。” 林少安好歹七手八脚的将里衣穿好，然后一脚踹到了王臻身边的丫鬟，对着王臻怒吼道：“你好歹也是出身琅琊王氏，怎么如此不识大体！” 王臻越发的对林少安失望。 同时更是庆幸竟日在沈长歌的帮助下认清了林少安的真面目。 虽然她有把握能拿捏住林少安，可就林少安这样的脑子，肯定是要受不少气的。 这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我不识大体，与我谈婚论嫁的夫婿竟同别的女子在这里私通，难道你要让我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吗？林少安你们长信侯府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林少安从王臻手里拿过外衫披在沈长欢身上。 遮住了沈长欢泄露的一室春光。 “她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她才是我的未婚妻，沈家大小姐！”林少安朗声说道。 王臻满脸惊讶的看着林少安，真的是觉得林少安是不是脑子不好。 这若是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万般遮掩沈长欢的身份吗？ 可他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宣扬出来了。 这不是逼着沈长欢去死吗？ “安哥哥，你······”沈长欢紧紧的抓着林少安的手臂，满脸泪痕。 林少安却安慰的轻抚了一下沈长欢的脸颊：“你放心，今日的事情我定然是要为你负责的，王臻这个悍妇，我绝对不会娶她的！”林少安斩钉截铁的说道。 “沈家大小姐？”王臻勾了勾唇角，满脸都是不屑：“就是前几日与你在沈世子生辰宴上媾和的沈家大小姐？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出，你们二人既然有婚约，那你与王家的亲事就此作罢吧！” 王臻皱着眉，看着相拥的二人，好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王臻，我和欢儿本就是未婚夫妻，若不是你半路横插一脚，我母亲如何会逼着我让欢儿做妾室，你如今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和欢儿，你是插足了我们的感情！”林少安控诉道。 这可把王臻气了个倒仰差，怪不得沈长歌这么不看好她嫁给林少安。 就现在看而言，这林少安绝对是脑子有病。 “林少安，你这话何意，难道还是王家上赶着你们长信侯府不成！”王臻是真的怒了，也开始口不择言。 主要是王臻这么大，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林少安的确是欺人太甚。 就在此刻，沈长歌这个神助攻出现了。 她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王姑娘稍安勿躁，这件事，咱们做小辈的怕是做不了主，既然事情发生了，不如先离开这里，在商量如何解决？”沈长歌给王臻使了个眼色，如今不是斗嘴的时候，而是如何借着此事达成自己的目的。 “沈二姑娘说的对，这件事，自然交由长辈定夺，只是可否叨扰二姑娘去府上商议此事？”王臻试探性的问道。 “如此丑事既然是姐姐做下的，侯府定然也要担当起这个责任，劳烦王姑娘去王家和林家报信儿，请他们来沈府主持大局！” “那是自然。”王臻也痛快的应下了。 第三十九章 齐聚一堂 这沈长歌的出现让沈长欢恨意滔天。 若是在刚刚她还暗自叹息自己倒霉，可沈长歌的出现证明她这是被沈长歌算计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遭了。 上次的生辰宴，也是被沈长歌算计了。 而今又是。 上辈子沈长歌被她算计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怎么到了现在，她却总是被沈长歌算计至此呢。 “沈长歌，我要杀了你！”沈长欢有些癫狂，挣扎着要冲到沈长歌面前。 他却被林少安拉住了。 林少安不想让沈长欢受人指点。 如今是在外头，沈长欢若这般也是丢自己的人罢了。 “欢儿你冷静一点。”林少安安慰道。 沈长歌看着狼狈不堪却恼羞成怒的沈长欢。 心中痛快的要命。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被沈长欢践踏尊严，设计的名声尽毁，一无所有，连自己的孩子都被取了心头血。 这蚀骨的恨意，定然不是一星半点儿能还的清的。 没事，她会让沈长欢一点点还回来的。 沈长歌根本不予理会沈长欢的恶言恶语，反而让人遣散了看热闹的人，然后悉心的给沈长欢披上了外衣。 “大姐姐先回侯府再说吧。” “沈长歌，不管你做什么，我这辈子只会娶欢儿一人为妻。”林少安冷冷的说道。 沈长歌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王臻随着沈长歌回到了侯府。 沈长歌已经让人回来报信儿。 所以已经齐聚一堂。 郑明月，沈鑫，连姨娘也在，但是却不见沈长勋。 “父亲，母亲，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今日的事情，都是二妹妹陷害我！”沈长欢匍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沈鑫见状，脸色阴沉，走到沈长歌面前，不由分说，抬手就要打沈长歌。 “你个孽障，真是见不得你姐姐好，做什么都要与你姐姐相争，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沈鑫铁青着脸怒吼道。 只是他的手并没有落到沈长歌脸上，而是沈长歌反手握住了沈鑫的胳膊。 “父亲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我吗？父亲这些日子还没看明白打了我是需要还回来的。”沈长歌眼神带着几分蔑视，一字一句回敬道。 沈鑫没想到一个小女娘力气会这么大，竟然挣脱不开。 连姨娘是知道这母女二人的厉害的。 忙上前劝慰道：“侯爷消消气，这其中怕是有误会的，侯爷还是要跟夫人好生分说的，如今事情惊动了王家和林家，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啊。”连姨娘压低声音说道。 这连姨娘多少是有些脑子的。 “郑明月，你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如今都会陷害自己姐妹了，这件事你来处理，若是处理不好，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沈鑫皱着眉对郑明月下命令。 郑明月真的是要被气笑了。 可是面对这样的脑残，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发脾气了。 “你是秋高吗？都给我气爽了。”郑明月调侃道。 而此刻的王臻却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臻从来都不知道告告子上的宜宁郡主会说这样的话，可能是真的被气的无奈了吧。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王臻忙赔罪道。 “王姑娘严重了，却是也是让王姑娘看笑话了。” 正在说话间，王家的人也到了。 来人正是王臻的母亲，柳氏。 柳氏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说实话，她对林家这门亲事，就三个字，不满意。 王臻的脾气秉性，容貌才情，做王妃都是绰绰有余的。 这不是说要配个绝无仅有的少年郎君，可就林少安这样的，当真也是配不上她啊。 而现在林少安还做了这等事情，更是把她给膈应坏了。 现在就巴不得要退亲。 她来之前就去找夫君王大人商议过，结果就是不同意。 良妃再三叮嘱，这亲事一定要结。 幸亏王臻提前说过，若是不退亲，也一定要换人，大不了嫁给林惊钰。 所以柳氏一进门却对郑明月行礼：“妾身给郡主娘娘请安。” 这一声郡主娘娘，立刻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王臻同时也告诉了柳氏自己如何知道这些事情，幸亏沈长歌通风报信。 “王夫人不必客气。”郑明月笑着说道。 柳氏请安后，将眸光放在了沈长歌身上，拉着沈长歌夸赞道：“从前二小姐也一直不肯出门交际，今日得见，这满上京城的女娘竟都比不上二小姐。”说罢从腕上褪下一支通体碧青的翡翠镯子，直接放在了沈长歌手中：“今日我对二小姐一见如故，喜欢的紧，这镯子二小姐不要嫌弃，带着玩吧。” 柳氏对沈长歌的确是赞不绝口，自然也是因为沈长歌将自己的女儿从火坑拉出来的缘故。 这柳氏和王臻都是爽利人，尤其是王夫人，王家是文臣中的领军人物。 这王夫人性子爽利，为人正直，仗义执言，一众文官府中，都以她为中心，也算是一呼百应。 她这般夸赞沈长歌，对于沈长歌在贵女圈的名声，只能更让人赞不绝口。 “多谢夫人。”沈长歌落落大方，也收下了玉镯。 王夫人果然也是厉害人物，这王臻受了委屈，她倒是不急着讨公道，反倒是先表明立场，拉拢郑明月和沈长歌。 柳氏当然不着急，这林家还没来人呢，她一直都在同郑明月说话，将哭哭啼啼的沈长欢，和尴尬的站在一处的林少安晾成了人干。 王臻也不急，对于自家母亲的处事风格，她自然是了解的。 正在此时，丫鬟进来禀报说林侯和林夫人到了。 二人进到正房之时，让沈长歌意外的是，没想到林家大公子，林惊钰竟然也一道来了。 这可真是稀客啊。 林惊钰前世和沈长歌差不多，鲜少出门交际。 所以这人人都只知道林家这位世子爷风光霁月，却不知道还有一位林家大公子。 林侯一进门，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在了林少安身上：“孽障，还不给赶紧给你未来岳母和你王姑娘赔罪！” 第四十章 置诸死地而后生 林少安被踹了窝心脚也不敢作声，赶忙要下跪给柳氏赔罪。 可柳氏却笑盈盈道：“这可当不起，真当不起林世子一声岳母。” “林侯，这当初林世子和沈家大小姐议亲，咱们也都是知道的，林家如何承诺的，说沈家小姐进门当个贵妾，我们王家也认了，毕竟良妃娘娘发话，陛下指婚，王家不能不从，可你家这浪荡公子还未成亲，就与沈大小姐在沈世子生辰宴媾和一次，如今这私会都到外头去了，岂非有些欺人太甚了，真当我们王家是软柿子随便捏吗？”柳氏不冷不热的说道。 这话说的虽然不客气，但是语气却不疾不徐，既是兴师问罪，却也有些半开玩笑的口吻。 这样的态度，让林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王夫人，此时的确是林家的错，是这个孽子的错，所以才叫这个逆子磕头赔罪！”林侯陪着笑说道。 柳氏淡淡说道：“是谁的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该如何解决，我瞧着这林世子和沈家大小姐也是两情相悦，实在是不忍心棒打鸳鸯啊。” 王臻此刻接口道：“是啊，母亲说的对，我如何忍心拆散这对有情人呢，而且林世子方才也说的清楚，心中的正妻只有沈家大小姐，是我介入了他们感情，如此情深似海，情比金坚，我真的不要介入其中。” 林夫人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当场活撕了沈长欢。 “你个小贱人，都是你惹出来的，真是不要脸，还没出阁就勾引男人，你这么喜欢勾引男人，为何不去青楼当婊子！”林夫人气的破口大骂，可见真的是气得狠了，口不择言了，什么样的污言秽语都说的出来了。 这话说的沈长欢面色大变，身形一震，她满是委屈的看着林少安：“安哥哥，是我耽误了你，如今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也死而无憾了！”说罢起身对着一旁的圆柱狠狠的撞了过去。 林少安吓得魂飞魄散，着急去拉沈长欢。 幸好二人距离近，他拉了一把。 但是依旧没有完全拉住沈长欢。 沈长欢还是撞到了柱子上。 额头鲜血喷涌，她人也昏死了过去。 如此变故让众人皆是一惊。 谁也没想到沈长欢竟然在受辱之下会寻了短见。 林夫人也吓坏了。 “这，这不赖我······”林夫人面色惨白，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我可没让她去死啊！” 连姨娘更是撕心裂肺的大吼：“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沈鑫更是目眦欲裂，对着沈长歌和郑明月怒吼：“你满意了吗？逼死你姐姐，你就得意了是不是，今日你姐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给她偿命！” 郑明月听到这话，终究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此刻，她对身心终于死心了。 这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沈鑫不爱她，自然也不爱她的女儿。 沈长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杀了自己的女儿给她陪葬。 “你若是敢动我歌儿一根头发，我就让整个人沈家为她陪葬，你大可以试试！”郑明月的语气不重，可说的话却让人心惊胆战。 “郡主不要动气。”柳氏有些担忧。 同为女人她明白，越是轻描淡写，内心才是惊涛骇浪，怕死气急到了极限才会如此吧。 “王夫人有心了，本郡主没事，先叫府医来给大姑娘瞧瞧。”郑明月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了，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沈长欢自然没有大碍。 不过就刚刚沈长欢那个力度，若是没有林少安拉着她那一下，估摸着她真的不死也要脱层皮。 沈长歌明白，这是置诸死地而后生，富贵险中求。 今日的局面，不管怎么样都是对她不利的。 只有一死破局。 死不成，那接下来就会对她有利了。 沈长欢的寻死的确让风向完全变了。 “我们家姑娘和林世子的婚事，就此作罢吧。”王夫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少安不在，沈长欢在生死边缘，方才林少安也郑重其事的发誓，一定会娶沈长欢。 “好。”林侯也答应了下来。 这沈长欢都以死明志了，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的沈长欢去死。 “侯爷！”林夫人虽然心有余悸，可仍旧不愿意认下沈长欢这个儿媳妇。 “你闭嘴，你的儿子不争气，怪不了旁人！”林侯冷冷的白了林夫人一眼。 “两家结亲，也不是结仇，可也不能辜负了陛下和良妃娘娘的厚望啊。”林侯叹息着说道。 果然是老狐狸，虽然松了口让二人退婚，可始终不肯放过王家。 “我愿意嫁给大公子。”王臻突然开口说道，然后看了一眼负手站在一侧的林惊钰。 林惊钰也吃了一惊，满脸意外的看着王臻，大概是没想到王臻会说这样的话。 王臻看着林惊钰，羞涩的转过头，不在言语了。 “这······”林侯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没想到竟然让王臻一个女子先开口了。 “大公子着实不错，既然陛下和良妃娘娘让咱们两家结亲，既然我家姑娘愿意嫁给大公子，那我们王家也没有意见，就看大公子意下如何？”柳氏将眸光投向了林惊钰。 林惊钰没想到自己竟半路上捡了个媳妇。 王臻，琅琊王氏女，自然是不错的。 “但凭长辈定夺。”林惊钰微微拱手，说的很是淡然。 林惊钰的话说的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只是显得有些官方了。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王臻如果有的选择，肯定是想和林家退亲的。 既然推不掉林家的亲事，那就退而求其次，最起码林惊钰看起来比林少安那个蠢货好多了。 “既然如此，此时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只是叨扰了郡主和沈侯爷了。”林侯呵呵一笑，十分客气的说道。 “叨扰算不上，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林世子和沈长欢尽快完婚！”郑明月也顾不上什么脸面身份了，直接说道。 这在闹腾下去，真是够晦气了的。 第四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郑明月只想着赶紧将沈长欢这个麻烦给解决掉。 而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林侯自然也不推脱。 “好，郡主所言甚是，还是及早完婚吧。”林侯也应了下来。 这本就是一场闹剧。 既然出了解决方法，林侯自然带着丢人现眼的林夫人和林少安逃也似的离开了。 沈长欢还在哭唧唧。 郑明月也心烦，直接将沈鑫连姨娘，沈长欢三人都赶了出去。 柳氏因为沈长歌的缘故，对郑明月母女生出了亲近的心思。 这柳大娘子极爽利的性子。 若不是沈长歌将这林少安与沈长欢的私情告知王臻。 王臻嫁给林少安，那糟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今日多谢沈姑娘仗义相助，我和臻臻感激不尽。”柳氏再三道谢。 “夫人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夫人不必记挂着。”沈长歌连连笑道。 “大恩不言谢，我还是那一句，日后若是妹妹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定然义不容辞。”王臻顺势握住了沈长歌手，很郑重的说道。 郑明月见状，也是很欣慰。 柳大娘子也是很会说话的人，对于刚刚的事情也是恰到刚好，就不在提及了。 气氛越来越好，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 就在此刻，有丫鬟匆忙闯了进来：“夫人，二小姐出事了。” 郑明月眼神一冷。 岑姑姑训斥道：“何事如此大惊小怪的。” 那丫鬟忙跪下来，但神色却十分焦急：“老夫人和世子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说是二小姐私定终身的郎君。” “什么！”郑明月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昏过去，她下意识的抓紧了锦帕，整个人十分的焦灼。 沈长歌也是惊了一跳。 这分明是前世没发生的事情。 她心口处砰砰直跳。 这阴谋分明是针对她而来的。 这是让她替嫁不成，怕她高嫁才会如此。 这家里最见不得她好的人，唯有连姨娘母女。 她重生回来，竟然将沈老夫人抛诸脑后了。 其实她对沈老夫人也是没什么好感的。 她这个祖母，是个极重规矩的人，而且极为的溺爱这侯府的男丁。 在她心里，女人都是附属品，女子也是。 就应该也以夫为天。 所以当初沈老夫人永远都是以丈夫和儿子为尊的。 因为沈鑫爱极了连姨娘母女，所以沈老夫人也是爱屋及乌。 对连姨娘母女很是看重。 反倒是对她们母女很是轻视。 这也是真是奇怪了。 “郡主别着急，这既然来了外男，先让两个孩子去里间躲一躲，咱们来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柳大娘子一脸正色，看向郑明月安慰道。 这柳大娘子倒是沉得住气，看起来比郑明月沉稳的多。 这王家的龌龊事也不少，柳大娘子一眼就看出来这里头有猫腻了。 而且她看的出来，沈长歌这般优秀的女娘，如何能做出与人私通的事情来呢。 “好。”郑明月到底经历的事情少，这性情自然没有柳大娘子沉稳干练。 “妹妹，你与我到里间去，别担心，有我母亲在，不会有事的。”王臻上前劝道。 这王臻和柳大娘子只是交换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这沈长歌刚刚帮了自己，现下若是能帮沈长歌一次，王臻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同样的柳大娘子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和女儿也是想到一处去了。 沈长歌虽然重生而来，可这件事来的太急，也在她预料范围之外，也需要静一静，自然随着王臻进了内室。 “去把人请进来。”郑明月攥着拳，护甲刮的她有些疼痛，可她仍旧面沉如水。 沈老夫人前些日子去了别院静养。 应该是下个月初才归家的，这提前归家，定然是沈长勋去接回了沈老夫人。 只怕也是看着连姨娘和沈长欢一直被打压，这沈长勋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情来，直接将沈老夫人给接回来弹压郑明月母女二人，因为他和沈鑫已经弹压不住郑明月了。 只好请沈老夫人出山了。 要说郑明月还真有些怵沈老夫人。 毕竟是自己的婆母，虽然她身份尊贵，可郑明月的性子是极好的，没少在沈老夫人手底下吃亏。 沈老夫人仗着自己是长辈，过去的时候没少给郑明月立规矩。 沈老夫人也十分有威严，郑明月早年失了亲娘，一开始也是真的把沈老夫人当做母亲来尊敬的，只是后来却也真的被沈老夫人伤了心。 沈老夫人扶着沈长勋，后面还跟着几个婆子丫鬟。 人群中还有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模样儿也生的十分不错。 但是眉宇间一抹精明算计，彰显出他并不是心地纯良之人。 沈老夫人年过五十，却仍旧精神抖擞，发髻梳的一丝不乱。 她进到正房。 郑明月也只能起身相迎。 “母亲。”郑明月温声唤道。 沈老夫人并没有抬头，只是兀自坐了下来。 “王夫人也在？”沈老夫人斜睨了柳大娘子一眼，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这侯府素来和王家没什么往来，不过是泛泛之交，如何会在的？ 沈老夫人和沈长勋并并不知道府上发生的事情。 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老夫人安好。”柳大娘子笑着起身请安。 “今日有些家事要处理，就不留王夫人了。”沈老夫人神色肃然，直接下了逐客令。 “母亲，王夫人是我的客人，况且先前，王夫人已经见证了咱们侯府发生的大事了，如今也没什么不知道的，婉儿，你将事情对老夫人解释一下。”郑明月吩咐道。 岑姑姑应声道，立刻就将刚刚事情的经过都对沈老夫人说了一遍。 这话音刚落，沈老夫人还未开口，沈长勋立刻对沈老夫人抱怨道：“祖母千万别听她们胡说八道，这一定是沈长歌陷害欢儿的，欢儿如此天真纯良柔弱的姑娘，如何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呢，只有沈长歌那等毒妇才会想这样阴毒的招数来对付欢儿，祖母一定要给欢儿做主啊！” 第四十二章 偏心到了脚后跟 沈长勋这话可是真的将沈长歌给踩到了脚下。 这哪里是对待自己亲妹妹啊，这分明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沈老夫人却是眼神凌厉的看向郑明月：“你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然做出这样残害姐妹的事情来！” 郑明月嗤笑：“老夫人这是只听信一面之词就给歌儿定罪了吗？”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对于沈家的人，她就不该抱有任何的幻想。 不看着沈长勋还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帮助连姨娘母女，为此不惜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亲妹妹，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冤枉她？”沈老夫人冷笑：“老身何时冤枉她了，她做出与人私定终身的丑事，这也是老身冤枉她的吗？”沈老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一眼说道。 “你自己听听，你那好女儿都做了什么！” 那少年走到堂下，深深俯身行礼，举止倒也落落大方，而后朗声道：“郡主，小生名叫江生，与二小姐情投意合，私定终身，还请郡主成全！” 此刻沈长歌在里间也听的一清二楚。 眼前的男子，与她根本就是素不相识。 莫名的污水泼到了她身上，言之凿凿，而且他们找来的这个男子从容貌上来看，也十分的落落大方，正气凛然，若是那等贼眉鼠眼龌龊之人，想必更不取信于人。 可就是看起来还算优秀的人，更容易让人相信，毕竟这寒门书生和富家千金的故事比较深入人心。 如此居心之毒，更是让沈长歌深以为恨。 沈长勋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来算计她，就为了让沈长欢踩着她上位。 如此倒也真的断了二人之间的兄妹之情了。 “你先别生气。”王臻上前握住了沈长歌的手安慰道。 沈长歌在此刻是有些感动的，其实她帮助王臻只是举手之劳，而且确切的说，也是帮助自己。 可王臻却在这个时候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一边。 说起来，萍水相逢的朋友可以肝胆相照，而伤害她最深的却是她最亲近的兄长。 真的是笑话。 “放肆！”郑明月喝道：“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胡乱攀咬。”郑明月眸中划过一抹肃杀之意。 她并不是草菅人命地人，可如今为了维护沈长歌，她不介意利用手中的权利杀人灭口。 她绝对不会让人伤害沈长歌。 江生轻笑一下，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小生绝无半句虚言，这是二小姐送我的香囊，若是二小姐不是心悦与我，如何会送我这般贴身的物件儿呢？” 这话一出，众人忍不住哗然。 的确，若不是真的心悦，这一个外男如何能拿到姑娘家的贴身香囊呢。 姑娘家的贴身香囊上面肯定会绣着自己的名字。 这世家大族的名门闺秀，别说是贴身香囊了，就是平日里用的锦帕都是要收好的，绝对不会轻易落下的。 果不其然那如意香包的右下角，绣着一个公正的歌字，并且一看针脚，的确也是出自沈长歌之手。 旁人不知道，郑明月是认得出来自己女儿的绣工的。 郑明月狠狠的瞪了沈长勋一眼。 这样私密的物件，也唯有沈长勋可以弄的到了。 沈长歌恍然大悟，前些日子自己的确有一个香包弄脏了，她这人是有洁癖的，所以就让丫鬟去处理了。 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此刻的她也是百口莫辩了。 当时她是交给自己贴身丫鬟白芷去处理的。 白芷对她赤胆忠心，绝不会背叛她的。 白芷此刻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沈长歌，对着沈长歌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不可能的小姐，奴婢也是知道这厉害关系，所以亲手将香囊给烧掉了，不会留有后患的。” “你是否亲眼看到燃为灰烬了?”沈长歌问道。 白芷摇了摇头，正好白术来唤她有事，她就离开了。 王臻却是明了了：“看来这香囊是你丢的那个，大约你不知道，有顶级绣工好的绣娘是可以将有些破损的香囊恢复如初的，而且也找不出破绽来。” 王臻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这兄长和长姐为了陷害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通过这件事不难看出，这沈长勋和沈长欢怕是早就动了心思陷害自己了。 当时把香囊偷走也是为了谋求以后罢了。 这就是她的亲人，至今却迫害她到如此地步。 “你稍安勿躁，别太着急，往后看看再说。”王臻拉着沈长歌说道。 在拿出香囊的那一刻，在众人眼中，就已经将沈长歌钉在耻辱柱上了。 尤其是沈老夫人，满脸怒容：“郑明月，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来，要么拖出去打死，要么就直接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省的留在侯府败坏侯府的名声！” 这话说的极其辛辣，几乎更是板上钉钉了沈长歌的罪名！ “老夫人此言差矣。”柳大娘子却淡笑着开口说道：“若是老夫人这般说二小姐，那沈大小姐岂不是已经被浸猪笼了吗？这未出阁就与人私通，外出私会男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现在莫说二小姐这罪名是莫须有的，即便二小姐真的这样做了，那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沈老夫人是否该去找一下源头呢？”柳大娘子似笑非笑的质问道。 沈老夫人差点被柳大娘子这话给气的背过气儿去。 “王夫人，我们侯府的事情，同你们王家无关吧，你是否有些逾矩了呢？”沈老夫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问道。 “是我多嘴了，我只是看不下去罢了，这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性子直爽，最喜欢仗义执言，老夫人不要介意啊。”柳大娘子呵呵一笑，：“老夫人只当我是晚辈不懂事，可不要跟我计较才是！” 这柳大娘子用这种方式来解释，才是让沈老夫人心中憋屈的很，若是一味儿的同她争辩，倒是显得自己太小气了，沈老夫人面色阴沉，直接都不看柳大娘子了。 第四十三章 打算暴力破局 柳大娘子是直接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撕开了沈老夫人的面皮，沈老夫人确实也是太偏心了。 郑明月很感激的看着柳氏，只是如今当着沈老夫人的面，也没法太过于说感谢的话。 “郑明月，不管怎么说，这香囊就是沈长歌的，她既然与人私定终身，这么不知羞耻，就赶紧把亲事定下算了。”沈老夫人的语气全都是不容置疑。 这才是沈老夫人最终的目的。 “就是，母亲就该给她定下亲事来，我瞧着这江生就十分不错。”沈长勋满脸的得意。 沈长勋此刻心里恨毒了沈长歌，若没有沈长歌这般陷害，欢儿何至于此啊！ 他真的是看着沈长欢受委屈，比自己被刀砍还难受。 沈长勋这几日越发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他只怕真的是对沈长欢有超越兄妹之情的感情。 其实若是大家都不挑明，日子也是能稀里糊涂过下去的。 他会把这份情感藏在心底，一辈子都不严明。 他是恨沈长歌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的。 这几乎要毁了他一生。 他是既不屑于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可是又无法摆脱。 所以就想拉着沈长歌一起入泥潭。 才设计了这一场针对沈长歌的阴谋。 同时，沈长歌摔得这么惨了，才能让沈长欢的日子好过些。 “沈长勋，你就是个畜生!你真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你就恨你妹妹到这种地步吗？为了毁了你妹妹，无所不用其极！”郑明月此刻对沈长勋也是恨意滔天。 她都后悔生了这样一个恶毒至极的儿子。 若是一早知道沈长勋会这样，还不如早把他给掐死算了。 “母亲这是何意？又不是我让沈长歌与人私定终身的，江生你来说说，还有什么事情能证明你与二小姐情定三生！”沈长勋恶毒的笑着，看了一眼江生问道。 那江生得了沈长勋的话，笑得有些暧昧：“小生知道二小姐胳膊上有个蝴蝶型的红色胎记。” 说这话的语气是极其暧昧的，更是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这若是江生是在胡说八道，这如此私密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的呢？ 闻言，郑明月脸色苍白，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这沈长歌胳膊上的胎记是在臂膀之上的，连沈长勋都不知道，哪怕是沈长欢作为亲姐姐，也是不晓得的。 只有沈长歌的几个贴身丫鬟才知道的。 肯定是沈长歌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沈长歌也有些坐不住了。 可沈长歌却苦笑了一下。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身边人的问题，她身边的四个丫鬟都是对自己赤胆忠心的。 只是不仅仅是她重活一世，沈长欢也是重生的。 沈长欢自然见过她臂膀上的胎记。 没想这二人如此恶毒，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算计她。 这真的是要釜底抽薪，与她鱼死网破吗？ 郑明月的反应也印证了江生的话不是虚言。 “怎么样，母亲，我说沈长歌就是个下贱的与人私通的娼妇，若是这江公子不嫌弃，母亲就将她许配给江公子吧。”沈长勋满脸恶毒的说道。 听到这话，郑明月几乎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她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诋毁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的一双儿女如何就到了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呢。 郑明月实在是克制不住，上前直接扇了沈长勋一耳光：“你个畜生！你是要逼死你妹妹吗？你还是要逼死我！” “郑明月，你作什么！”沈老夫人一拍桌子怒吼道：“你竟然敢打老身的宝贝孙儿，还有你生的那个贱人，你信不信老身将这些丑事都抖落出去！” 柳大娘子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老夫人，这二小姐难道不是侯府的人？这丑事不是侯府的丑事吗？老夫人也是气糊涂了吧。” “王夫人！”沈老夫人实在也是忍无可忍了。 真不知道这柳大娘子是怎么了？ 老是掺和旁人的事情干什么？ “不好意思，老夫人我没忍住，我尽量不说话。”柳大娘子赶忙继续道歉。 这柳大娘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总是让沈老夫人下不来台。 “郑氏，你就赶紧给江公子和沈长歌把婚事定下来吧，这件事老身做主了，她低嫁也不需要太多嫁妆，你主要就给欢儿准备嫁妆吧。”沈老夫人态度强硬的说道。 听到这里，柳大娘子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这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人人都知道，这宜宁郡主的嫁妆是当年大长公主留下的，而且国公爷还添了许多，宫里的太后娘娘，陛下都是给郡主添妆的，陛下还让内务府准备了一份嫁妆给郡主。 这郡主的嫁妆也是上京城独一份。 竟然恬不知耻到算计旁人嫁妆到这种地步了吗？ 郑明月也要气疯了。 柳大娘子又想开口刺沈老夫人几句，却被郑明月用眼神制止了。 “本郡主不同意！”郑明月忍着滔天的怒气，语气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你不同意，你的女儿做出这等丑事，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将此事宣扬出去，大不了大家抱着一起死！”沈长勋语气凛然，说出来的话更是无情至极。 “沈长勋，歌儿是你亲妹妹，我是你亲母亲，你竟然恨我们到如此地步，非要逼迫我们至死方休吗？”郑明月仍旧不死心的问道。 郑明月几乎是撕心裂肺才问出这些话的。 她怎么都不能理解，为何沈长勋会把事情做的这般绝情。 她到现在都无法对沈长勋赶尽杀绝，可沈长勋却是真的不留余地的要逼死沈长歌！ “我没有这般不知羞耻的妹妹，也没有你这样是非不分的母亲，你若是不将沈长歌嫁给江生，我也不会认你这个母亲，我宁可让侯府背上骂名，也要秉公处置不知羞耻，毁坏家族名声之人！”沈长勋说的义正言辞。 沈长歌眼神一冷，就要出去，既然沈长勋如此冷心绝情，逼迫人至此，那索性就都杀了吧，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暴力破局，简单明了! 第四十四章 李代桃僵 王臻却拉住了沈长歌。 “你与我换一下外衫。”王臻说话间将自己鹅黄色的外衫拖了下拉我递给了沈长歌。 沈长歌也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王臻的意思，赶忙将自己的外衫拖给了王臻。 沈长歌很感激王臻，她知道王臻要做什么。 王臻穿好沈长歌的外衫，直接冲了出去。 她快速走到了正厅，直奔到江生面前，二话不说，一耳光甩在了江生脸上：“打了你的狗胆了，竟然敢污蔑本小姐，你就不怕本小姐要了你的狗命！” 江生被打懵了，看到王臻姣好的面容，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他立刻画作受伤的模样，满是心痛的说道：“二小姐莫不是嫌弃小生家境贫寒，竟要毁了我们的三生盟约？” 江生大约是太想攀附上侯府这窜天大树，而且也是跟沈长勋演练过见到沈长歌该说什么，所以不等沈长勋反应，他已经把这话说了出来。 而沈长勋则是脸色大变，却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江生，她······”沈长勋欲言又止，他此刻说什么也晚了。 郑明月没想到这变故竟来的这样快。 “你这狂妄的登徒子，说与我女儿定下终身之约，竟不认识我女儿吗？”郑明月满脸嘲讽，嗤笑道。 江生直接懵了，他死死的看着王臻。 这竟然不是沈长歌吗？ 他是没见过沈长歌不假，可谁也不会料到这侯府内堂冲出来如此一个珠光宝气的小姐，不是郡主的嫡女沈长歌啊！ 沈长勋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因为沈长欢肯定不在正房，这证明月房里的人只有沈长歌。 可这王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这王家小姐冲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江生，江生就已经把话给说出去了。 这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里还能收回来啊。 这下是真的完了。 “江公子，我是王家三小姐，并不是沈家二小姐，你口口声声说跟沈家二小姐定下了三生之约，如何连沈家二小姐的模样都不知道，还能认错了人！”王臻故作天真，笑着问道，可是句句都在嘲讽这上不得台面的也阴谋终究是胎死腹中了。 其实王臻这也是在赌一把。 就赌这江生并不知道沈长歌的容貌。 毕竟这江生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如何能接触到他们这等高门大户里的聚会中呢，所以见过沈长歌的机会不大。 她与之换了外衫，其实也是一个烟雾弹。 其实这沈长勋做的准备工作也够，可到底也是百密一疏。 有的时候，越复杂的阴谋，就要用最简单的方法破局。 “这，这······”江生有些焦急了，眼神求助的看着沈长勋。 沈长勋眼看计划不成了，更是恼怒，觉得这江生太上不得台面了，就这么着急吗？ 如果不是江生这般着急接话，也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而此刻沈长歌才慢条斯理的从内室里走出来。 她慢条斯理的走到沈长勋面前。 一掌就拍在了沈长勋胸口上。 沈长勋一个不妨，登时被沈长歌拍的吐血：“你不是说我恶毒吗？那我自然是要恶毒给你看看的！” 说完直接对江生动手，一下子就扭住了江生的胳膊。 这百无一用是书生，江生没想到这沈家二小姐竟然战斗力这么彪悍。 他以为沈家二小姐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娇小姐。 可这力气之大，真的是要扭断他的手臂啊。 江生痛的大喊大叫。 沈长歌一个用力，直接扭断了他的胳膊，然后将他摔在地上。 狠狠的一脚踩到江生的腿骨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腿骨也断了。 沈长歌却莞尔一笑，笑容明媚，迷人眼眸：“看到没，做我的夫君，就要做好被我暴打的准备，江公子，你来说，与你定下三生之约的人到底是谁？” 江生疼的哇哇大叫。 他看着沈长歌天使般的笑容，恶魔般的行径，此刻早就吓破了胆。 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子的。 “小，小生不敢，错了，小姐饶命！”江生虽然断了一手一脚，却也忍着剧痛连连磕头。 沈长歌残忍一笑：“说，到底谁支使你的，你若不说，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 沈长歌残忍的话语犹如雷击一般敲击着江生的心，把他吓得魂飞魄散的。 他是猪油蒙了心了，才会想着借着亲事一步登天，还敢肖想着二小姐。 这二小姐生的想天上的仙女，可这行径比恶魔都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娶了二小姐，他只怕是都没命活过第二天。 “小姐饶命，是沈世子，沈世子来找我，说要将小姐许配给我的，所有一切都是沈世子告知我的，否则我一个外男如何能知道小姐的事情呢，还请小姐饶了我吧。”江生苦苦哀求道。 这哪里是世家小姐啊，这分明就是活阎王。 这哪家女子能这么出手狠辣的！ “都听到了！”沈长歌一脸淡漠，看着口吐鲜血的沈长勋：“沈长勋，你也是堂堂金吾卫的副统领，就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算计我，毁我一个女子的名节吗？” 沈老夫人见沈长勋吐血，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沈长歌。 “你这个孽障，竟然敢打你兄长，请侯爷来，今日老身要打死这个孽障！”沈老夫人怒声吼道。 “赶紧请府医来给世子爷瞧病！” “祖母，他死不了，你若是再喊一声，我今日就弄死他，你信不信？”沈长歌凤眸微眯，冷冷的说道。 沈老夫人愕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长歌，她没想到沈长歌会这么不留余地。 沈老夫人上山礼佛也有三月，自然不知道沈长歌身上的变故。 沈长歌此刻早就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从前软弱可欺的人了。 “你忤逆不孝！” “那又如何，长辈不辞，何谈笑道！沈长勋身为兄长，不爱护弟妹，反倒是用这般恶毒的手段来迫害我，若是传了出去，你觉得他的世子之位，他的前途官位，还能保得住吗？”沈长歌一脸邪恶，阴恻恻的看着沈老夫人问道。 第四十五章 女子的身不由己 沈老夫人没想到沈长歌会这么刚强，半步不退。 这是要死磕到底的节奏啊。 这样沈老夫人如何能顶得住啊。 幸好沈鑫来的很快。 而跟随沈鑫而来的是连姨娘和沈长欢。 沈长欢一进门，看到地上半死不活的沈长勋，顿时尖叫出声。 “大哥，谁把你打伤的啊？”沈长欢带着哭腔喊道。 她上前扶起了沈长勋，丝毫不顾及将沈长勋拥入自己怀里。 “欢儿，你别哭，我没事的。”沈长勋抬手轻抚着沈长欢脸颊上的泪水安慰道。 二人的动作看起来真的十分暧昧。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息。 连姨娘的脸色也变得极其不自然。 赶忙上前想要将二人分开。 可二人看着对方，分明就是难舍难分的样子。 那对望的眼神绝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那拉丝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对方映进自己心里那种柔情。 在场都是人精，自然是看的出来的。 其实这真正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这眼神也好，一言一行也好，都是会出卖自己最真实的内心。 “来人，将大姑娘拉起来！”沈老夫人率先开口说道。 沈老夫人是偏心连姨娘和沈长欢没错，可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喜欢妾室庶出，她万事以儿子为先，自然爱屋及乌护着连姨娘和沈长欢。 可她心里最看中的却是嫡长孙沈长勋。 否则也不可能因为沈长歌打了沈长勋，她就暴怒。 而今沈长欢这般，可是会污了沈长勋的名声，她自然没好脸色。 “都是及笄的大姑娘了，这就是在关心兄长，也不能乱了规矩，老大媳妇是如何教育孩子的，这好好的女娘给你们教成什么样子了！”沈老夫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沈老夫人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沈长欢身上，说沈长欢没教养，顺带着也贬了郑明月一把。 “老夫人说这话，本郡主可不认，这大姑娘一直都是在连姨娘院子里长大的，也在老夫人膝下悉心教导的，本郡主虽然是嫡母，可也从未费过什么心思，所以不管大姑娘做了什么，都与本郡主无关。”郑明月直接没给沈老夫人面子，当面反驳。 “郑明月，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连母亲说话你都反驳，你当真是没规矩了！”沈鑫气的胡子都要歪了。 这郑明月虽然是郡主，可一向都是好言好语，脾气软和的人，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 “够了，都别在吵了，吵得老身头疼，老大媳妇，这欢儿的事情倒也罢了，你瞧瞧沈长歌像个什么样子，她像侯府的嫡小姐吗？跟个泼妇一样，动辄就对自己亲兄长动手，这难道不该责罚吗？”沈老夫人看着郑明月质问道。 郑明月眼神冷冽，扫了半死不活的沈长勋，漫不经心的说道：“本郡主眼睛没有瞎，知道是非曲直，老夫人虽说偏心，可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做事吧，没听到那江生说什么吗？沈长勋用名节来陷害自己亲妹妹，这是要逼死亲妹，如此做法，他不该死吗？况且歌儿不是没要他的性命吗？我觉得算是对他留有余地了！” 郑明月这话说的沈老夫人面红耳赤，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沈长欢却忍不住插嘴道：“大哥可是侯府的世子爷，是侯府的希望，二妹妹哪怕是有些委屈，也不能如此对待大哥，就不能有话好好说吗？” “大姐姐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女子最重名节，他找人来污了我的名节，这不是逼我去死吗？”沈长歌冷笑，旋即一脸轻蔑的看着沈长欢：“大姐姐能如此轻轻放下，是因为你早已经名节尽毁，不在意这些了，难道就因为你跌落泥潭，就要让旁人跟你一样吗？” 这话可是够扎心的，果不其然，沈长欢闻言，身形一晃，眼泪横流。 “我知道是我拖累了家族的名声，我没脸活了，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就要起身去撞柱。 沈长勋虽然自己受伤累累，半死不活，却看不得沈长欢如此。 强行起身拉住了沈长欢，细心安慰：“欢儿，你可不能这般，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到叫我如何活下去啊！” 说罢转过头对着沈长歌破口大骂：“你这个黑了心的毒妇，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欢儿，欢儿会名声尽毁吗？都是你的错，我就要污了你的名节，让你也常常被人辱骂，名声尽毁，声名狼藉的滋味儿！” “够了！”沈老夫人赶紧的打断了沈长勋。 这若是只有自家人也就罢了，可这王夫人还在。 这柳大娘子可是外人啊。 这若是传了出去，这沈长勋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世子爷受伤了，赶紧送世子爷回房休息，请府医去看世子爷！”沈老夫人立刻吩咐道。 到底沈老夫人也是侯府的老封君，她说话还是份量很重的。 旁人也是不敢不听的。 沈长勋自然不甘心。 尤其是被沈长歌这样压着打，他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还想再说。 沈鑫也示意自己的护卫来一起帮忙。 到底是将沈长勋给半抬着弄了出去。 这沈老夫人和沈鑫摆明是偏心沈长勋的。 这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柳大娘子和王臻也没办法多说什么，虽然二人心里也气恼的很。 可也能明白。 这世家大族，女子的命运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都是为家里的男子铺路的。 就好像王臻也是为了家族才一定要嫁到林家去。 良妃毕竟是宫妃，还育有皇子，自然说话的分量重。 她一意孤行要与林家联姻。 饶是王臻是嫡出的三小姐，也只能任由家族安排嫁到林家去，哪怕这婚事不如意，也只能咬牙认了。 而如今放在侯府也是一样的道理。 沈长勋是世子爷，自然占用家中最好的资源。 哪怕是他犯下了滔天大错，这般陷害自己的妹妹，可家中长辈还是要替他遮掩擦屁股的，谁让他是嫡长子呢。 第四十六章 撕破脸 这个道理沈长歌也是明白的。 其实她对沈长勋也从来没想过斩尽杀绝的，只是沈长勋不肯放过她就是了。 “老夫人是要偏心到什么地步？”郑明月忍无可忍，看着沈老夫人问道。 “老大媳妇，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若不是你教出这样不敬兄长的女儿来，也不会有这样的祸事！”沈老夫人一脸不满。 “那与庶妹暧昧不清，勾结外人，污蔑亲妹的名节，这样的行为，你们打算如此轻轻揭过吗？”郑明月怒声问道。 “够了！”沈鑫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郑明月。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暧昧不清，我瞧着是你疯魔了吧！”沈鑫怒火中烧，锐利的眸光恨不得将郑明月燃烧殆尽。 柳大娘子倒是很善解人意，而今也不需要她们母女在留下帮忙了。 忙起身说道：“这时候也不早了，郡主，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给郡主请安。” “歌儿，去送送王夫人和王姑娘。”郑明月柔声吩咐道。 “是。” 旁人自然不会阻拦。 王臻虽然今日才算是和沈长歌正式相识。 可这认识了一天，仿佛敌得过认识了多年一般。 毕竟二人的经历也算是一个传奇了。 先是沈长歌帮助她，而后又是她相助于沈长歌。 这感情一下子升温不少。 “今日多谢你。”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完相视一笑，握住了对方的手。 二人都明白，如此算是真正的成为了朋友。 柳大娘子自然很乐见这个局面。 “今日的事情，二姑娘不必太过于介怀。”柳大娘子开口安慰道。 “夫人可以唤我的名字。” 柳大娘子笑着点头：“你也可以唤我一声姨母。” 如此称呼自然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姨母安好。” “好孩子，往后你与你姐姐多走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寻我。”柳大娘子爱怜的看着沈长歌说道。 其实有些话无需多言。 王家也是世家大族，琅琊王氏，繁文缛节，家规森严。 她深知沈长歌受到的委屈和不公。 “多谢姨母。” 沈长歌将二人送至二门，方才归去。 回了锦兰苑。 自然还在争执不休。 郑明月与沈鑫和沈老夫人争锋相对。 因为郑明月不肯退让，坚决对沈长勋从严处置。 沈老夫人和沈鑫自然将满腔不忿都算到了沈长歌头上。 见到沈长歌归来。 沈鑫没好气的骂道：“都是你这作死的孽障惹出来的祸事，若不是你惹恼了你兄长，怎会如此，你赶紧同你母亲说清楚，这件事都是你的错，和你兄长无关！” 沈长歌看着沈鑫，淡笑不语。 “你在笑什么？” “自然是笑你脸皮厚，脑子有病就去治，说这些疯话做什么！”沈长歌赤裸裸的嘲讽道。 沈鑫刚想发火。 “歌儿说的对，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我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沈鑫，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那你还想如何！”沈老夫人冷声道：“这勋哥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是犯下了大错，可这死丫头打也打了，伤也伤了，还想如何？你若是闹出去，毁的可是他的仕途，和侯府的名声，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不明白吗？这岂不是全完了！” 沈老夫人最看重的就是沈长勋的仕途，和侯府的名声。 “那也不行，歌儿也是我的亲生女儿，她不能在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今日若不是王夫人和王姑娘在，拆穿了那个孽障的阴谋，那我的歌儿会如何？”郑明月满脸伤心，更是心有余悸，她真的是不敢想后果的。 如果那个江生一口认定同沈长歌私定终身，还拿出了证据，甚至连她的胎记都说的一清二楚。 这岂不是逼着沈长歌去私吗？ 这等恶魔般的行径，若是轻轻放过。 当真是太对不住沈长歌了。 那她还配做沈长歌的母亲吗？ “这不是也没得逞吗？也没有对沈长歌造成多大的伤害，郑明月你至于如此吗？”沈鑫没好气的反驳：“这勋哥儿可是侯府的世子爷，嫡长子，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忍心毁了他的仕途和名声？” “他敢做，就要承受后果，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和行为付出代价！” “今日除非你们将我杀了，否则就要秉公处置，不若我就请陛下来主持公道！”郑明月朗声说道。 这就是半步不退的架势啊。 “你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我怎么会娶了你这这么个女人！”沈鑫气的跺脚，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不知道为何，看着沈鑫如此，郑明月的心里竟然觉得莫名的舒爽。 就喜欢看你这幅看不惯我，还干不掉我的样子。 “夫人请消消气，今日的事情虽然是世子爷的不是，可到底夫人和世子爷是血脉相连的亲骨肉，只怕是二小姐也不会真的想断了世子爷的仕途吧，不管往后如何，这世子爷若在，也是二小姐的底气啊！” 一直未开口的大白莲柔声开口求情。 沈长歌翻了个白眼：“底气？沈长勋这都要污蔑我，逼死我，那以后岂不是要直接打杀了我！这样的底气我可不敢要，留给沈长欢吧。” 连姨娘眉心微蹙起，眼中含泪：“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教导好大小姐，请夫人责罚妾身吧，就不要再责怪世子爷了，妾身甘愿替世子爷受罚！” “你看看人家，在看看你，这可你亲儿子啊，却要别人来求情，郑明月，你怎么可以如此冷心冷肺呢！”沈鑫指着郑明月控诉道。 郑明月伸手就拍掉了放在自己眼前的手指。 “我一早就说过，若你觉得连姨娘更适合做沈长勋的母亲，可以将沈长勋记到她的名下，再不济，你我和离，你扶正她做你的正室大娘子也是可以的。”郑明月漫不经心的说道。 “胡闹！”沈老夫人直接开口打断了郑明月：“郑氏，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郡主，像是尊贵的侯夫人，简直活妥妥一个母夜叉，泼妇！” 第四十七章 再起波澜 面对沈老夫人的指责，郑明月丝毫不在意。 “老夫人说这话儿媳不敢苟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沈长勋难道比天子还贵重，犯了错都动不得他吗？”郑明月这话说的很重，叫人无法反驳。 这谁若是反驳，岂不是说沈长勋比皇室还尊贵，这不是找死吗？ 而就在此刻，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侯爷，郡主，太夫人来了。” 闻言郑明月一惊，忙道：“赶紧请母亲进来。”说罢亲自起身相迎。 而沈长歌的脸色顿时也冷了下来。 太夫人····· 这位郑家的太夫人，才算是她母亲一生悲剧所在。 郑明月的生母是大长公主。 可舞阳大长公主在生下郑明月没多久就过世了。 镇国公一个男人如何照顾这个娇娇小女娃。 所以就娶了一个继室夫人来照顾郑明月。 为了不委屈郑明月，当年选了一个家世出身都不高的庶女进门给郑明月当继母。 为的是不让郑明月受委屈。 这位太夫人确实是对郑明月真的好。 视如己出。 郑明月也将她当做亲生母亲看待。 只是到后来，老国公和郑明成都觉得不太对劲了。 这位继夫人把郑明月真的养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娇娇女。 性子软弱骄纵，遇到事情毫无主见，哪怕是选一件什么衣服都要去问问继母。 当初这郑明月可是太子妃的人选，这样的性子，别说做太子妃，就是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她也撑不起来。 老国公也悔不当初，当初只想着若是选高门贵女，怕身份太高了进门当继母会给郑明月委屈。 可如今倒是没给郑明月委屈，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女能有多高的眼界。 当时发现错误后，想要及时将郑明月的性子给扳回来。 可这位继夫人却还处处拖后腿。 老国公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养郑明月。 规矩自然是严苛的。 这课业稍微重了点，继夫人就哭的的跟死了爹一样。 郑明月也哭，母女二人就抱着哭，这倒是弄的老国公跟后爹一样了。 反正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郑明月别人都无所谓。却很是听继夫人的话。 这当初她能嫁给沈鑫，也是因为继夫人和沈老夫人是表姐妹的缘故。 不然依着侯府这破败的家世，如何能配的上郡主之尊呢。 除了沈鑫和连沁水的算计。 自然也少不了太夫人的推波助澜。 沈长歌眸中浮上一抹冷意。 这太夫人来的也忒是时候了。 一定是沈老夫人把她请过来的。 郑明月亲自去迎接太夫人。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啊？您若是有事的话，打发人来吩咐就好了啊，这何苦亲自跑一趟呢。”郑明月亲昵的挽着太夫人的手臂。 太夫人只比郑明月大了十五岁，当年十六岁的她就给八九个月大的郑明月做了继母。 也是亲手将郑明月带大的。 后来也幸亏郑明月将她当做亲娘一样看待，这才让她在国公府站稳了脚跟，生了一儿一女，如今成了镇国公府的老封君，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郑太夫人刚过了五十大寿，这些年也养尊处优下来，自然是尽显富态。 “我的儿，老身是担心你啊，这才着急忙慌的过来见你。”郑太夫人握着郑明月的手说道。 “母亲，我很好，没什么可担忧的啊。”郑明月连连说道。 母女二人亲亲热热的回到了锦兰苑。 “亲家夫人到了，快请上座。”沈老夫人对郑太夫人的态度十分尊重。 二人本就是姨表姐妹，只是沈老夫人年长一些。 可如今看下来，这郑太夫人却比她的日子要舒心多了。 镇国公府的地位尊崇，可这侯府却早已经大不如前了。 若不是娶了郑明月，只怕是早就是勋贵圈的边缘家族了。 “表姐不必客气，我今日过来也是想来瞧瞧月儿。”郑太夫人笑盈盈的看着郑明月。 “这府上是怎么了？怎么乱糟糟的啊？”郑太夫人一脸的疑惑。 尤其是地上跪着沈长欢，连姨娘也是泪眼朦胧，沈鑫这怒火滔天的模样还没完全收回来，的确是让人看着挺诧异的。 “妹妹啊，你可好好劝劝老大媳妇吧，哎，真是家门不幸啊！”沈老夫人唉声叹气的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表姐让人告诉我你今日回来，我也是惦记好久没见表姐，也没见月儿了，索性就来瞧瞧你们，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呢。”郑太夫人满脸疑惑：“对了，勋哥儿呢，今日当值不，若是在家也叫我瞧瞧他，好些日子没见到勋哥儿了！” 郑太夫人这话正好给沈老夫人解了围。 “可别提了，妹妹啊，老大媳妇要处置勋哥儿呢，正好你来给勋哥儿求个情吧，这若要是依着老大媳妇，只怕是要将勋哥儿给千刀万剐呢！” “月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勋哥儿可是犯了什么错儿？”郑太夫人一脸焦急的问道。 郑明月见郑太夫人焦急万分，忙劝慰道：“母亲别着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母亲可千万别急坏了身子。” 因为沈长勋是郑明月的长子，所以郑太夫人十分看重沈长勋，当时沈长勋出生的时候，郑太夫人可是在郑明月身边守了三天三夜，寸步不离，生怕会有闪失。 而且生下嫡长子，郑明月才算在有了仰仗，所以郑太夫人真的是十分看重沈长勋的。 “你快把勋哥儿叫了来，否则老身真的安心不了。”郑太夫人拉着郑明月的手，很是焦急的说道。 “母亲别着急，我这就让人去叫勋哥儿来。”郑明月温声安慰道。 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沈长歌也基本能猜到事情的走向了。 有郑太夫人在，郑明月是铁定要妥协的。 上一世，为了郑太夫人，郑明月几乎是不要底线的退让。 沈长歌深知郑太夫人在母亲的心里也超过了她。 在触及到沈老夫人得意的眼神，她瞬间就明了，沈老夫人这分明就是两手准备。 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与她善了了。 第四十八章 盛世老白莲 “外祖母难道不问问发生了何事吗？”沈长歌抬眸看着郑太夫人，微微挑眉，语气有些轻慢。 其实也在所难免，因为沈长歌知道郑太夫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这郑太夫人并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这样爱护郑明月。 郑太夫人对郑明月的好都是有所图谋的。 这最初是因为想在镇国公府站稳脚跟，只有得到了郑明月的认可，才能坐稳这国公夫人的位置。 到后来更是要借着郑明月的身份，才能抬高自己的身份。 所以她才会一直与郑明月扮演着母慈子孝。 郑明月对她是真的孺慕之情，而郑太夫人多半都是利用和虚情假意。 上一世郑明月临死之前，郑太夫人亲口对她说的。 若不是郑太夫人在她心口狠狠插了一刀，郑明月也不会急怒攻心而亡。 想到这些，沈长歌对郑太夫人如何也亲密不起来。 只是现在的郑明月还没看清楚她这继母佛口蛇心的真面目罢了。 “歌儿，你这是什么态度对外祖母说话？”郑明月冷冷的问道。 没想到郑太夫人没有说话，反倒是郑明月先怒了。 郑明月一如既往是这样子，面对郑太夫人的事情，她还是会维护到底。 当初为了维护郑太夫人，她也没少与老国公和兄长郑明成争执，逼得二人不得不妥协。 到现在，这是轮到自己了吗？ “月儿，孩子小，不要同她计较。”郑太夫人仍旧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可沈长歌知道，这郑太夫人不是省油的灯。 上一世也是到了后来，沈长歌才知道，这原本嫁给外祖父的并不是太夫人，而是太夫人的嫡姐。 郑太夫人本身出身门楣就不高，说实话，就是她的嫡姐嫁给老镇国公府都是高攀，所以庶出就更加高攀不上了。 可却是郑太夫人和她姨娘使了手腕，将亲事抢了过来。 对她，是绝对不可小觑的。 “母亲，这孩子确实是有些没规矩了。”郑明月皱眉说道。 沈长歌有一种无力感袭来，她也不知道这郑太夫人到底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样俯首帖耳。 其实当初郑明月并不一定非要嫁给沈鑫，就是因为郑太夫人说，女孩子低嫁后日子好过，高嫁有高嫁的苦楚，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过得舒心就好，旁的都不重要。 所以郑明月就一门心思嫁给沈鑫，后来连沁水抬为贵妾，也是郑太夫人说她不容易，原本是未婚妻，如今却只能做妾。 并且官宦人家的小姐，做个贵妾绰绰有余，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郑太夫人从来都是以贤良淑德为标准的。 可这套标准却害苦了郑明月。 郑明月却不自知。 “歌儿，给外祖母赔不是，谁让你这般不尊敬长辈的。”郑明月的语气有些凌厉。 “母亲，我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在提醒一下外祖母要不要问问兄长做了什么？”沈长歌争辩道。 “你兄长做了什么，和你对外祖母的态度并不是同一件事，你要为你不尊重外祖母的态度道歉，外祖母是你的长辈，是我的母亲，你这般轻慢的语气，就是不对！” “母亲，我的外祖母是舞阳大长公主！”沈长歌禁不住提醒道。 “放肆！”郑明月一拍桌子，怒声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郑太夫人只是外祖母的继室，您的继母罢了，难道您忘了，您的亲生母亲是舞阳大长公主，您这般，将她老人家置于何地！”沈长歌有些悲愤的问道。 沈长歌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两世为人，她其实真的很想问问郑明月将自己的亲生母亲置于何地了。 尤其是郑明月还提出过日后想让郑太夫人同老镇国公合葬。 被郑明成给臭骂一顿。 连陛下都惊动了，连带着太后都出面骂了郑明月。 郑明月这样说，将自己的亲生母亲，舞阳大长公主置于何地啊。 真是太忤逆不孝了。 着实是太过分了。 “你这个孽障，跪下！”郑明月怒火中烧，指着沈长歌怒斥。 沈长歌心中一片悲凉，母亲为了她可以跟父亲对抗，沈长勋欺负她，母亲可以为她讨回公道。 也可以为她对抗偏心的沈老夫人，可唯独面对郑太夫人，这个抚养她长大的女人，郑明月是要维护到底的。 “月儿，你这是做什么？”郑太夫人的语气依旧和蔼可亲，她拦着郑明月，看向沈长歌的眸光仍旧慈爱：“这孩子说的对，老身的确是继室，大长公主身份尊贵，也是老身的主母，老身当初进门的时候，也是叩拜过长公主的牌位，敬过茶的，这是不争的事实，老身从来没否认过。” 能这般堂而皇之的承认自己继室的身份，并且还能说的这般真心实意，一点儿愤怒和妒忌的情绪都没有。 这郑太夫人果然厉害。 听了这话，郑明月却更是心疼郑太夫人。 “母亲，您为何要说这话来刺我的心呢，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养育之恩大如天啊，从小您是如何待我的，我都清楚的，这个孽障敢对你不敬，我绝不容她！”郑明月直接在郑太夫人面前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说的都是那么真切。 沈长歌看到这一幕，都快要窒息了。 前世她对郑太夫人也十分尊敬，基本没有过什么太大争执。 如今见到这个场景，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母亲，你起来啊。”沈长歌真的是觉得这个恶毒的老虔婆，根本不配母亲跪她。 “月儿，你赶紧起来。”郑太夫人的动作也很快，赶忙硬拉着郑明月起身。 郑明月却不肯起来，反倒是拉着沈长歌一起下跪。 “你个孽障，你也跪下，都是你没大没小说那些混账话来惹你外祖母伤心！”郑明月死死的按着沈长歌，让沈长歌下跪请罪。 沈长歌虽然心有不甘，可也知道，不能一味儿的硬来，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外祖母不要生我的气，都是我不懂事，惹了外祖母生气，母亲伤心，请外祖母原谅。” 第四十九章 人生如戏，看谁演技过硬! 沈长歌不在意郑太夫人，却还是在意郑明月的。 前世虽然二人的母女情谊不是那么的深厚，可她们都是被人算计致死。 郑明月比她死的还早。 郑明月死前追悔莫及，拉着她的手，死不瞑目，说来世一定不会在重蹈覆辙，被这些狼心狗肺的人利用。 她又何尝不痛苦呢？ 重活一世，她还有机会再母亲跟前儿承欢，自然是想挽回的。 这沈家这群人好说，最难对付的还是郑太夫人。 “快起来，一家人，有什么好跪的。”郑太夫人语气温和，将沈长歌和郑明月都拉了起来。 “歌儿年纪小，你就不要同孩子置气了。“郑太夫人笑着劝慰道。 就在此刻沈长勋又返了回来。 这沈老夫人的人早就跟沈长勋说了事情的因果。 对于沈长勋来说，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他一进门二话不说，直接跪在郑太夫人面前，抱着郑太夫人的腿开始哭诉：“外祖母，孙儿委屈啊！” 说着还呕出一口鲜血来。 然后开始剧烈的咳嗽。 这可是将郑太夫人吓的大惊失色。 “我的乖孙儿，这是怎么了啊？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啊。”郑太夫人看了沈老夫人一眼，略带不满的说道：“表姐，不是我说你啊，这人都伤成什么样子了啊，这可是沈家的嫡长孙！” “外祖母，是沈长歌打伤了我，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沈长勋哭诉道。 闻言，郑太夫人十分惊讶，虽然心疼，可却也半嗔怪的说道：“那也不能全怪你妹妹，你定然也是做什么令你妹妹不开心的事情了，你是兄长，让着你妹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就是郑太夫人的高明之处，她哪怕是对一个人在不满，也不会直接表达出来。 她总是能潜移默化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好像这话听起来也是在维护沈长歌，可实则真正偏心维护的还是沈长勋。 只是她不想沈老夫人那样明晃晃的偏心。 “外祖母，那她作为妹妹，也不能这样打我吧，都给我打出内伤来了。”沈长勋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郑太夫人看的心疼不已。 “我的儿，你快起来做到老身身边来，这歌儿一个姑娘家家的，喊打喊杀的戾气也忒重了些，这样可不好，这都是一家人，下手这般狠绝可不行，月儿啊，这孩子却是该好好教养一番了。”郑太夫人不轻不重的说道。 “是，母亲说的是。”郑明月附和道。 沈长歌有些吃瘪，这还是她重生回来，第一次如此憋闷。 这郑太夫人确实是厉害。 这好大一朵盛世老白莲，可不是连沁水，沈长欢那个段位的。 真是堵的人说不出话来不说，还挑不出她的一点儿错处。 “母亲，沈长勋联合外人要污了我的名节，逼我去死，难道他一点错都没有吗？”沈长歌按耐不住的质问道。 这也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这么不冷静。 沈长歌指着一旁瑟瑟发抖的江生，满脸的痛楚。 她倔强的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郑明月，通红的眼眶，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坚持着不肯落下。 如此模样也是让郑明月揪心。 郑明月虽然对郑太夫人是愚孝，可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真的心疼啊。 “这件事确实是沈长勋做的不对，也难怪歌儿生气出手伤人！” “也是。”郑太夫人话锋一转：“你个混账东西，如何能这样陷害你妹妹，血浓于水啊，这可是你亲生妹妹，你这样做，你母亲该如何伤心难过啊，快过去，给你妹妹赔不是！”郑太夫人呵斥道。 沈长勋心有不服气，可却仍旧听了郑太夫人的话，倒真是拱手去给沈长歌认错：“妹妹，是我错了，不该这样对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沈长歌恨得发狂，指甲狠狠掐着手心，她如何能忍。 沈长勋接二连三的分明是要她的性命。 叫她怎么演的下这口气。 郑太夫人见沈长歌咬着唇不说话。 却亲昵的拉过沈长歌的手，笑道：“歌儿啊，你们到底是嫡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这勋哥儿是对不住你，你也将他打伤了，也算惩罚他了，不如你们就握手言和吧，若是以后他敢在做这样的事情，别说你了，外祖母也不饶他，可好？” 郑太夫人满脸慈爱，笑盈盈的看着沈长歌。 这根本就让人无法回绝。 而郑太夫人确实是有手腕，她若是这样温柔慈爱，和风细雨，却更是叫人没法翻脸。 若是沈长歌翻脸，那就是沈长歌自讨没趣儿。 就是沈长歌的错。 “是，外祖母说的是。”沈长歌既然摸清楚了她的套路，自然不会往陷阱里跳了。 “方才也是我小气了，不该这样同兄长斤斤计较的。”沈长歌安耐下心中的滔天恨意化作唇边的一抹笑意：“外祖母说的对，我们是一母同胞，感情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了的，兄长也是一时糊涂才会为了外人做出陷害我的事情，既然兄长对我认错了，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兄长这一遭吧。”沈长歌扬唇笑道。 沈长勋听了这话，顿时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恨不得直接上前撕烂沈长歌这得意的面容。 郑太夫人好像看出了沈长勋的意图，忙拉住了沈长勋：“勋哥儿，你妹妹说的对，你确实应该对你妹妹好好认错才是！” 沈长勋几乎压制不住怒火，却也咬着牙说道：“是，外祖母说的是。” 沈长歌没想到沈长勋还挺能忍的，她本来打算试图激怒沈长勋。 现下看来是要另辟蹊径了。 “外祖母，兄长方才说做这些事来陷害我都是为了大姐姐，想来是大姐姐说了什么话嗦摆兄长，外祖母可要替我做主啊！”沈长歌也学着沈长勋跪在了郑太夫人面前，哭诉着要郑太夫人替自己出头。 沈长歌内心雀跃着，既然动不了沈长勋，那就拿沈长欢看到，她倒要看看沈长勋能不能忍得住！ 第五十章 拿捏全场 这郑太夫人可不是沈老夫人，偏心沈长欢。 她只需要笼络住郑明月就可以。 她自然是不会管沈长欢的死活的。 “好孩子，你的委屈外祖母自然不会不管。”郑太夫人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沈长欢，态度带着不满和轻蔑：“一个庶出，竟然挑唆嫡亲兄妹为敌，是该好生管教一下了！” “前几日，侯府闹出来的丑闻也都是因为你，如今外头将侯府都编排成什么模样了，当真是上不得台面！”郑太夫人的冷言冷语让沈长欢十分委屈。 沈长欢一双眼眸水盈盈的，雾气弥漫，楚楚可怜的看着沈长勋。 “太夫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沈长欢眼泪轻轻滑落，狭长的睫毛带着晶莹的泪滴，更是让人心疼。 沈长勋到底按耐不住：“外祖母，不关欢儿的事，是我看不惯沈长歌欺负欢儿才替她出头的，你不知道，沈长歌这个毒妇！” “放肆！”郑太夫人厉声打断了沈长勋的话。 这好不容易将事情给圆回来，眼看着沈长勋又要坏事，郑太夫人如何能同意。 这郑太夫人并非不知道事情的是非曲直，只是她选择维护沈长勋罢了。 “这不管怎么样，沈长欢确实是其身不正，惹出了这么多是非，是该责罚，你身为长兄，不规劝两个妹妹，反倒是对自己陷害亲妹，也该罚，歌儿出手打伤兄长，也是不对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来，一家人，骨肉至亲，为何要自相残杀，这般作为，只能叫亲者痛仇者快，都该好好反省一下！” 郑太夫人这番话说的如此的大义凛然，这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定赞叹郑太夫人的高风亮节。 可唯有见识过郑太夫人真面目的沈长歌不为之所动。 只是郑明月却是最吃这一套了。 听着郑太夫人如此说，觉得十分有道理。 “母亲说的对。”郑明月点头说道。 沈鑫也忙不迭的拍马屁：“岳母说的太有道理了。” “你们两个人也有错，好好的孩子，看你们教养成什么样子了，照理说，我是个外人不该插手你们侯府的家务事，可这侯府这些日子乱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听听外头的那些闲言碎语，你们倒是没事人一样，你们侯府的姑娘是不打算出嫁了吗！”郑太夫人质问道。 “是是是，岳母，都是我们的错。”沈鑫忙低头认错，态度也十分的诚恳。 “你自然是有错的，一个妾室，整日你过的倒是比正室大娘子还体面了，当初让你这妾室进门，虽然是老身劝说了月儿，可不代表你就可以打月儿的脸，你打了月儿的脸，就是打了国公府的脸，真当国公府是好说话，月儿是好欺负的吗！”郑太夫人的语气跟着凌厉起来。 她的冷冽的眸光扫过连姨娘，吓得连姨娘一个激灵。 “是是是，岳母教训的是！”沈鑫倒是不顶嘴，一个劲儿的赔不是。 他也深知这郑太夫人的厉害，他母亲整日里耳提命面的对他说，不要得罪郑太夫人。 这一位可是狠角色，永远都是和风细雨的样子，可背后却是吃人不吐骨头。 就好像郑明月，就被她吃的死死的。 一个继母能将原配嫡出笼络至此，那得是什么本事啊。 她自己的一儿一女也都是娶了高门贵女，女儿更是嫁到了成王，可郑明月呢，一个郡主，却嫁到了侯府。 可即便是这样郑明月却还感恩戴德，对她更是予取予求，从不反驳。 她在国公府也是当仁不让，虽然是继母，可却能和国公夫人平分秋色，当国公府的半个家。 这绝对是个狠角色，比郑明月厉害多了。 “此番我既然来了，那就少不得多说两句，不知道表姐嫌不嫌烦？”郑太夫人抬手抚了一下发髻，淡笑着问道。 “那当然不会了，妹妹能过问，也是咱们的福气呢。”沈老夫人陪着笑说道。 “今日的事情，大家既然都有错，那也就不在一个个受罚了，只是这两个小女娘不如跟我到国公府住些日子，让老身在教养一段时日可好？”郑太夫人的眸光看向沈老夫人和郑明月，也是在征求她们的意见。 “那自然好的呀。”郑明月立刻就同意了。 这沈长歌和沈长勋兄妹二人闹成这样，分开一段日子也是好事。 并且沈长欢也是个不省心的，沈长勋对沈长欢那不能言说的心思。 沈长欢虽然要嫁出去了，这一段时日待在府邸也是叫人担忧不已，这若是住到国公府去，也是让她松一口气。 而且这二人去的是自己的娘家，沈长欢自然也是要夹起尾巴来做人的。 总不至于在自己娘家沈长欢还敢算计沈长歌吧。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考虑，这都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郑明月当即就答应下来了。 只是沈老夫人却有些犹豫。 连姨娘更是没忍住直接开口回绝：“这就不必了，太麻烦太夫人了！” “来人，掌嘴！”郑太夫人斜睨了连姨娘一眼说道。 她身边的嬷嬷立刻走上前去，一把扯过连姨娘，不由分说，左右开弓两个耳光甩了过去。 这嬷嬷下手极重，连姨娘啊啊两声，嘴角立刻出了血。 沈鑫见状，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别过脸去，当做没看到。 连姨娘哭都不敢哭出声。 “你一个妾室，主子们说话，也有你插话的份儿，表姐和月儿也实在是太放任你了，非得好好教训你才是！”郑太夫人冷冷的说道。 “表妹教训的是，的确是太放任了，没规矩！”沈老夫人附和着说道：“既然表妹愿意教养这两个丫头，那自然使她们的福气，就跟着表妹去国公府叨扰一段日子吧。” 沈老夫人既然松了口，那肯定是板上钉钉，不能改变的事情了。 可沈长欢却十分发愁，这镇国公府对她来说可不是好去处啊。 只是姨娘开口都挨了打，祖母也答应了，这该如何回绝呢，她可不敢去触霉头。 第五十一章 纨绔子弟 侯府终于因为郑太夫人的到来，事情也算时间落下了帷幕。 江生肯定是替罪羊，被送去了顺天府。 而沈长勋到底也受了伤，不再追究了就被送回去休息。 而沈长欢和林姨娘则回院子收拾东西，准备跟随郑太夫人回国公府。 沈老夫人和沈鑫也没有留下打扰。 如此正房里只有郑太夫人郑明月和沈长歌。 郑太夫人叹了口气，看着沈长歌说道：“歌儿啊，你这孩子也忒要强了些，不管你兄长做了什么，你也不该下死手打他啊，他可是你母亲的长子，是这侯府的世子爷，可是你们娘俩儿将来的依靠！” 郑太夫人完全是一副为了沈长歌好的意思，说的更是义正言辞。 沈长歌刚想开口。 郑太夫人却继续说道：“你到底是年轻，不知道轻重，你将来出嫁了指靠谁，这若是夫家欺负你，你指着谁替你出头，不还是要你父兄来支持你吗？” “外祖母真是说笑了。”沈长歌终于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了郑太夫人：“一个联合外人污了我名声的兄长，一个要将我置诸死地的兄长，我可不敢指靠她。” 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了不过也不能怪沈长歌，也是沈长勋做的太过分了。 “歌儿，不许对外祖母说话！”郑明月有些气恼的说道。 “母亲，沈长勋对我做过什么，你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吧，你来评评理，我该原谅他吗？” “我知道沈长勋做的是过分，可你外祖母说的话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他毕竟是侯府的世子爷。” “母亲，这样的人你真的觉得他是你的指靠吗？他心里只有沈长欢，你们今日看不出来他对沈长欢的心思吗？如此不明是非！” “够了！”郑明月有些恼怒：“在怎么他也是你兄长，他是糊涂，可你说这话，难道脸上就有光了吗？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 郑明月还是很逃避这件事的。 这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郑明月的儿子，对自己的亲妹妹，庶妹有说不清楚的情愫。 这可是人神共愤的事情。 “月儿，你别生气，这孩子到底是年轻。”郑太夫人仍旧轻声细语的，也不恼火。 不过郑太夫人这修养是厉害，就是不管怎么样，就是不带生气的，这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今日老身也是瞧出来这两个是有些不妥的，所以老身才想着将大姑娘带到国公府去小住一些日子，先让两个孩子分开一些日子吧，你这大姑娘不是个按份儿的主，这马上也要谈婚论嫁了，正巧前些日子你大嫂请了宫里的姑姑来教养几个姑娘规矩，这让大姑娘还有歌儿一道去学学规矩吧。” 闻言郑明月点头附和：“母亲说的极是，是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歌儿，你到国公府去，万事都要听外祖母的话，知道吗？”郑明月叮嘱道。 “知道了，母亲。”沈长歌当然看的出来这郑明月到底是有多么的维护郑太夫人。 若不是早就看清楚了郑太夫人的真面目，她也会被郑太夫人蒙蔽的。 “歌儿，你先回去收拾东西，我同你外祖母说些贴己话。”郑明月温声说道。 这很明显是不想让沈长歌在场了。 “这孩子也不是外人，有话你就说吧，打发孩子做什么，老身这都多少日子没见到歌儿了，也想看看她，就让她在跟前儿吧。”郑太夫人轻抚着沈长歌额前的虽然，温声细语的说道。 “都听母亲的。”郑明月笑道：“我也是想问问三弟的境况如何，三弟妹身子可好了？” 闻言，郑太夫人却叹了口气：“不太好啊，只怕是就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郑明月的神色顿时黯然：“三弟妹才二十四岁啊，竟然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了吗？” 沈长歌听着也明白了。 沈长歌有三位舅舅。 长子自然是镇国公，也是郑明月嫡亲兄长。 二人同父同母，都是大长公主的儿女。 二舅舅是庶出，不过是大长公主贴身女官所出。 大长公主真不是善妒的人，也是她怀了身孕就让自己身边的人服侍自己的夫君。 所以这两位舅父的年纪相当。 当年长公主生了郑明月产后缠绵病榻了几个月就离世了，这才有郑太夫人进门。 郑太夫人进门一直都未有生育，老国公一直让她服用避子汤药。 自然是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亏待郑明月。 直到郑明月六岁以后，说自己想要个弟弟妹妹，郑太夫人才停了避子汤药，开始调养身子生育。 她先是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才得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如今镇国公府的三爷，比郑明月小了九岁。今年才二十五岁。 这国公爷中年得子，自然也是高兴了。 这位郑三爷肯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 郑明月也十分喜欢这个弟弟，对他更是宠爱至极。 自然养成了个纨绔子弟。 可偏生这位郑三爷生了一副好皮囊，而且还能说会道。 用镇国公的话来说，就是见到姑娘不去夸两句就浑身难受。 他出身也高贵，虽然是继室所出，可兄长姐姐都疼爱的紧，自然无人敢轻视他。 只是也有些不省心。 他是七年前成亲的。 娶的却是一个五品京官的庶女。 这亲事是他自己求来的。 也不知道他着了什么魔怔，就非这女子不娶。 而且十分高调的追求人家姑娘。 当初也是弄的满城风雨，无人不知人人不小的，给人家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当时国公府已经给他相看好了人家的。 清河崔氏的长房嫡次女。 和郑三爷年纪相当，并且这姑娘还心悦郑三爷。 当时郑明月和郑明艳，也是郑太夫人的长女，都相看过崔姑娘，觉得崔姑娘秀外慧中，极有主见，定然能管束住郑三爷这匹野马，毒督促他上进。 只可惜，郑三爷却亲自去见了崔姑娘，说人家貌若无盐，绝不可能娶她这话，崔姑娘拂袖而去，这亲事就黄了。 第五十二章 毒如蛇蝎 当时郑太夫人差点被气死，多少人轮番上阵劝说郑三爷。 不管谁去说，郑三爷都不肯答应娶崔家姑娘，非要娶自己看中的女子。 说到底郑三爷到底是被惯坏了。 谁的话都不听。 轮番上阵，最终都败下阵来了。 最后还是郑太夫人妥协，让他娶了自己的心上人，也就是现在的郑三奶奶。 不过要说，这纨绔就是纨绔，哪怕郑三爷娶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也不过是三年的光景，就开始喜新厌旧。 因为秋水阁的花魁娘子，和原配发妻闹的不可开交。 要说这郑三奶奶也是真的刚烈，虽然自己出身不高，却也是一身傲骨。 不肯与青楼女子共侍一夫，死活不让这花魁娘子进门。 为此夫妻二人反目成仇。 这郑太夫人都不管这些闲事，爱如何就如何了，可偏生这三奶奶就是不肯答应，最后夫妻二人相看两生厌。 当初郑三爷与她爱的有多轰轰烈烈，现在对她就有多厌恶。 这当初的此情不渝完全成了天大的笑话。 这些事情都不是最重要的。 虽然夫妻二人反目，可到底也生育了一儿一女，郑三奶奶为了孩子，月咬牙忍着。 可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两年前，这花魁娘子的热度退了下去。 郑三爷再一次上演了一出新人胜旧人的戏码。 其实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毕竟这位郑三爷的脾气秉性在这儿摆着。 就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这上京城大姑娘小媳妇儿，被他染指过的不在少数。 而且还都是心甘情愿的。 都愿意嫁给郑三爷做妾的那种。 但是郑三爷从来都是玩完了就丢的，最多拿钱打发了，不肯将她们抬进门的。 就只是与那花魁娘子动了些心思，想要她进门，还被郑三奶奶阻拦了。 后来与花魁娘子分开之后。 他有了新目标。 其实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关键是这次闹得太大了。 他要娶人家进门做平妻。 而这姑娘也是都认识的。 当初他的交换过庚帖的崔家姑娘。 这崔家姑娘也是死心眼，当初一心思慕郑三爷，哪怕是退亲了，竟也一直没有出阁，这拖来拖去竟然成了双十年华待字闺中的老姑娘。 这也不知道二人是如何看对眼了。 当初分明郑三爷放话出去，说她貌若无盐，是绝不会喜欢她的。 这话还让崔姑娘伤心伤了好久。 时隔多年，二人竟然情投意合起来了。 这可真成了笑话了。 清河崔家也是世家大族，当初为了二人解除婚约的事情，两家闹得不可开交。 就差没反目成仇了。 这突然又爆出来，郑三爷想要娶崔姑娘当平妻的事情。 这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郑三奶奶这次是真的破防了。 她当初心心念念，爱的轰轰烈烈的少年郎，竟然这样负心薄幸之人。 她本就是心思细腻，敏感多思的人。 之前就已经身心俱疲了。 现如今这个打击几乎是一下子就让她的信念一下子崩塌了。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阻挡崔姑娘进门。 这毕竟崔家势大，而且当初郑三爷娶她的决心有多大，如今娶崔姑娘的决心就有多大。 当时二人闹得很是难看。 郑三爷甚至对三奶奶说出那一句，这正妻之位本就是崔家姑娘，而如今够大度的了，还留给她正室大娘子的体面，她也该知足了的话。 这话可是想催命符一般，彻底的将她的梦给击碎了。 这过往的深情现如今都像是一场笑话，一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 这崔氏过门后，郑三奶奶就病了。 这两年一直都缠绵病榻。 没想到如今竟病入膏肓了。 这郑三奶奶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如今就要撒手人寰了吗？ 她的两个孩儿，一个才六岁，一个才四岁。 想想也是可怜。 郑明月对这个三弟妹还是比较心疼的。 这自己三弟有多混账，她是知道的，三弟妹虽然出身不高，可却恪守礼数，嫁过来也没有任何的错处，却被三弟这样苛待。 当初爱的时候捧在手心，现在不爱了，弃之如敝履。 实在是太残忍了。 可谁也没想到这郑三奶奶病的这么严重，最后会丢了性命。 所以当郑明月听郑太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很惊讶，同时心里也很难受的。 “合该这孩子没福气，太想不开了，这崔氏入府虽然是平妻，可也是在她之下，她生了一儿一女，饶是出身不如崔氏，可谁又能越过她去呢！”郑太夫人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两年，太医都请了多少次了，说她是郁结于心，才会缠绵病榻不能痊愈，前儿崔氏查出来有了身孕，她就病的更厉害了，也就还有几个月的日子了。”郑太夫人皱眉说道。 郑太夫人虽然表现的有些悲伤，可并不达眼底。 倒是郑明月看起来比郑太夫人要难受的多。 沈长歌是知道这里头的缘故的。 郑太夫人虽然看起来悲伤，可这郑三奶奶的死，她脱不了干系。 确切的说，就是她将郑三奶奶逼迫至此的。 旁人不知道，沈长歌是知道这位太夫人的厉害。 她从来不会明着去做些什么，可明里暗里却总是打压郑三奶奶。 当初这郑三爷为了花魁娘子闹得不可开交。 郑太夫人怕管的多了会让母子离心，所以就让郑三奶奶去做恶人，果不其然，弄得他们夫妻离心。 她这个做母亲的反倒是两面都当好人。 一面安抚儿媳妇，一面安抚儿子，说是要给二人调停，结果去闹得二人关系越来越冷。 其实郑太夫人一直瞧不上这个儿媳妇，觉得这个儿媳妇出身太低，尤其是刚进门，二人蜜里调油，她自然是看不惯，想要磋磨儿媳妇。 后来夫妻离了心，只是崔氏是个意外。 没想到郑三爷会跟崔氏又旧情复燃。 清河崔世，出身高贵，这嫁到镇国公府也算是门当户对。 尤其是如今崔家也是如日中天。 郑太夫人想让儿子得到崔家的支持，肯定要除了这郑三奶奶给崔氏腾地儿。 崔氏女做平妻，崔家对此事本就有不满。 可是现放着一个正妻，而且郑三奶奶一直都恪守礼数，儿女双全，孝敬公婆，自然不能休妻，唯有丧妻一条路了。 只要人没了就好了。 郑太夫人早就觉得郑三奶奶碍事了，所以就给她下了慢性毒药。 这哪怕是来请脉的太医，也让她收买了，她的亲女儿是王妃，这等小事自然手到擒来。 这郑三奶奶本身就是高嫁，现如今夫君离心，自己窝在一方院子里，这自然无人做主。 这病的也是越来越严重了。 沈长歌为何会知道事情的原味。 因为后来自己母亲这样缠绵病榻而亡，也是被下了同一种毒药。 虽说是受到了打击，可也是跟服用慢性毒药有关系的。 也是郑太夫人下的毒手。 不过是为了得到镇国公府的爵位罢了。 出去郑明月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郑明月不知道这些事情，而沈长歌却越发的觉得郑太夫人心狠手辣。 “外祖母若是担心三舅母，也可以遍访名医，不一定个非要宫中的太医来瞧病。”沈长歌斟酌着说道。 “这宫里的江太医可是国中圣手，他都下了诊断，还有何人能与之相比？”郑太夫人反问道。 “是啊，江太医也是太医院的中流砥柱，他既然说了，那只怕是无力回天了，只是可惜了三弟妹，年纪轻轻，还有两个孩儿，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郑明月叹息道。 “崔氏倒是个好的，不会亏待孩子的，她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况且有老身在，谁敢怠慢两个孩儿！” “母亲说的是，可到底年幼没了娘亲是可怜的。” “也怪这云氏太柔弱了，这府邸上下谁也没怠慢过她，却也能自己把自己给憋屈死了，真是没福气！”郑太夫人皱眉道。 “她也是个可怜人，三弟那性子，也着实太气人了，当初他们刚成亲的时候多好啊，可现如今闹成这般模样。” “老三是个混不吝，当初成婚之前，你同老身一起去见过云氏，好话歹话都说过了，可她也是一头栽进去了，非要嫁给老三，现如今是这个结果，只能自己承受。”郑太夫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也倒是。”郑明月点头。 当初和崔家退婚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郑明月心中也是瞧不上云氏的。 这能与人私定终身的女子能是什么好货色？ 但是见了云氏，郑明月倒是对云氏改观了，她的确是个好女子，懂规矩，也知进退。 只是当时郑三爷追着她跑，而且十分高调。 她只是个庶出，从小被嫡母嫡姐打压，也不得父亲宠爱，遇到热情如火的郑三爷如何顶得住呢。 自然也就一头陷进去了。 只是在深厚的感情到底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母亲，我也跟你一道去看看三弟妹吧。”郑明月满是伤感的说道。 郑太夫人微微蹙眉，想了想，也是答应了下来。 “好，那就一道去吧，我也跟你说，这两个丫头到了国公府，不管我如何管教她们，你都不许再插手。”郑太夫人直接说道。 “那是自然，母亲教养孩子我是放心的。”郑明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沈长歌并不担心，她前世成婚后被林夫人磋磨的日子，早就将规矩学透了，那都是炉火纯青了。 而且她也经常出入宫廷，这些自然查不了。 只是沈长欢只怕是没这么轻省了吧。 她去国公府也是有目的的。 如果可以的，她还是想救下云氏的。 因为云氏死后，她的两个孩子下场都不好。 崔氏女倒不是那么恶毒的人，也只是尽了继母的义务，并没有悉心照顾这两个孩子。 而郑三爷在云氏死后，却突然醒悟了，又发现了云氏的好，怀缅起当初和云氏的点点滴滴来了。 觉得对不起云氏，对不起当初的情深似海。 在云氏灵堂上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看样子都有殉情的打算了。 可沉寂了几个月之后，就开始留恋花丛，整日里花天酒地。 简直令人发指。 那小妾是一房一房的往里抬。 崔氏到底是出身世家大族。 对此应对有度，尽到了主母的风范，对妾身安排的紧紧有条。 这云氏的孩子没有母亲庇护。 郑太夫人也不是很待见这俩孩子，觉得云氏出身低微，连带着孩子也瞧不上，崔氏和云氏到底是有过节的，当初云氏嫁给郑三爷，让她成为了上京城的笑柄，她肯定不会悉心教养云氏的孩子，自然也是表面上的工夫做到了，剩下的就听之任之了。 有妾室心术不正，借着孩子与崔氏相争，自然就把孩子给养歪了。 总归最后下场都不好。 云氏的心性不差，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应该是这个下场。 当然，最重要的是，郑太夫人与她有仇，郑太夫人要害的人，她就是要保住。 沈长歌上一世跟着陈医女学过医术，她正好借此机会也能去看看这云氏到底还有没有救？ 陈医女的医术精湛，可就是因为是个女子不被重视。 前世得罪了连姨娘，连姨娘要将她赶出府，却被沈长歌救下，说了好话，留在了府里，从而促进了二人的关系。 几番相处下来，陈医女竟发觉沈长歌对医术上的造诣十分厉害，所以才将自己一身的医术都传授给了沈长歌。 沈长歌也是真的喜欢，就偷偷的学。 只是最后却也没救得了自己罢了。 “母亲，我想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沈长歌也听的差不多了，就想先离开。 “好，你去吧。” 沈长歌行礼后离开了。 郑太夫人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歌儿年纪也不小了，她的亲事你有头绪了吗？” 郑明月微微一怔，裕王的事情，郑明月心中多少是知道的，裕王只怕是对沈长歌有意，裕王除了年纪大一些，别的都不错，算是一门不错的亲事，说起来，她是同意的。 第五十三章 龌龊的人 但是这亲事毕竟还没过明路。 而且她到底也没有得到裕王任何的保证。 而且这沈长歌到底年纪也不大，也不急于一时。 现如今沈长欢的声名狼藉，到底也是影响了侯府姑娘的名声。 现如今这郑太夫人问起来，她也想听听郑太夫人的建议。 “母亲既然说到歌儿的亲事，我自然也想听听母亲的意见，母亲觉得裕王如何？” “裕王？”郑太夫人皱眉：“这裕王年纪不小了吧，你是怎么想的？他能配得上歌儿吗？” 裕王的年纪却是是郑明月的心病。 可郑明月看沈长歌似乎和裕王是有些交集。 她也乐见其成。 “母亲，我倒是觉得这儿女的亲事到底也是想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思，咱们若是一味儿的做主，这若是将来成了怨偶，也是一生的遗憾。”郑明月若有所思的说道。 郑太夫人听了这话，立刻一脸关切的问道：“月儿，你这是着呢了？莫不是不开心了吗？这有人给你委屈受了？你只管说，母亲替你出气！” “母亲，我想和离！”郑明月深吸一口气说道。 郑明月虽然什么事情都问郑太夫人的意见，可和离这件事，她还是想的比较清楚的，不会改变的。 郑太夫人却是大惊失色，瞬时拉住了郑明月的手：“月儿，你可不能糊涂啊，这怎么会想到和离上头去了呢？” “母亲，这也是一言难尽，总归在侯府我过的不快活，所以想要和离，母亲不必担心我会连累国公府，我离开这侯府，也可以到御赐的郡主府生活，兄长，弟，妹都不会被我连累的。” “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郑太夫人打断了郑明月的话：“你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谁敢说你半句闲话，我第一个不饶他！” 听了这话，郑明月心中自然觉得温暖无比。 可下一秒，郑太夫人就转了话锋。 “月儿啊，这和离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可不能逞一时之快，你就算不替你自己想想，还不替两个孩子想想吗？你若是和离了，这可怎么好啊？” “歌儿支持我离开侯府，也说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跟着我，与我在一起的，至于勋哥儿，他是侯府的嫡长子，哪怕我不在了，他依旧是世子，又有什么关系呢？”郑明月有些无所谓的说道。 郑明月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面对郑太夫人的质问，也是对答如流。 郑太夫人看这个情况就知道郑明月定然不是临时起意的。 其实郑太夫人如何不知道郑明月过的不舒心。 可她不会考虑这些问题的。 “你不能这样想，若是姑爷给了你委屈，我自然要替你出头，让姑爷来给你赔不是，若是妾室不安分，我也可以弹压一番，让她开给你磕头认错，女子一旦和离，影响的不单单是你自己，勋哥儿是嫡长子，这若是有个和离的母亲，将来如何自处，这歌儿是女孩子，你更要为她考虑，沈长欢的事情就已经让侯府成为了上京城的笑话，你若是在和离，这歌儿将来还能嫁得出去吗？等日后你的儿女怪你的时候，你定然会悔不当初。”郑太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郑太夫人的话也让郑明月有一瞬间的茫然。 其实和离之事，她虽然下了很大的决心，可到底也没有完全的认定。 对于沈鑫，她失望到了极限，可也是沈鑫的态度让她心灰意冷了。 “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你打小儿就同我亲近，我对你如何，你也心知肚明，你不要急着做决定，不如你也随我一道回国公府这些日子，等想明白了在做决定不迟。”郑太夫人劝慰道。 “好，我听母亲的。”郑明月点头说道。 要不说这郑太夫人是真的很会劝人，这话说的很是有水准。 不管怎么说，一字诀拖。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去找你婆母谈谈，当初她对我如何保证的，说你嫁到侯府，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如今就是这样照顾你的吗？”郑太夫人气哼哼的说道。 “母亲，不必了。” “你不必管我，我去去就来，你也收拾一下东西，待会儿咱们一道启程！”说着郑太夫人急匆匆的离开了。 郑明月只觉得很是温暖，有母亲的疼爱就是好。 “婉儿，你去收拾一下吧，咱们也回国公府住些日子。”郑明月吩咐岑姑姑。 岑姑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到底也没说什么，就起身去收拾了。 郑太夫人一路来到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丫鬟见状，忙去禀报，沈老夫人则亲自来迎接。 “表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沈老夫人一脸诧异。 郑太夫人也没给沈老夫人好脸色，只是冷哼了一声，进了正房。 沈老夫人有些大讶然。 沈老夫人对于这个表妹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她不是好相与的，也会伪装，而且心机深沉。 从当年能在嫡母手中抢下嫡姐的婚事，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自然是不敢惹郑太夫人的。 “我说表姐，你可知道方才郑明月同我说什么？”郑太夫人斜睨了沈老夫人一眼，有些不满的问道。 “她能说什么？”沈老夫人提到郑明月，也是一脸别扭。 这高门儿媳不好拿捏了，她自然心里觉得不痛快。 “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好端端跟我说要和离归宁！” 听到这话，沈老夫人一脸惊讶：“怎么可能？这可是真的吗？她竟然要和离？” “我骗你做什么？她亲口说的，而且看着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应该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郑明月的性格我了解，她不是一个果决的性子，但是一旦说出口的决定肯定是反复思量过的，可见是对侯府真的失望了，不过你也是，即便沈鑫喜欢他房里那个妾室，想要抬举，可也不能做的太过吧，这郑明月到底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也是国公府的嫡长女，你们是猪油蒙了心了吗？连她都糊弄不了!“郑太夫人没好气的骂道。 “当初在家，我将她哄得服服帖帖的，若不是我开口当年她如何会下嫁到侯府来，你觉得你们侯府能高攀的上郡主，这些年你们侯府的荣光不都是她给的，你们就捧着她能如何，还委屈你们了吗？真是不知所谓，一个庶出，一个低贱的妾室，你们倒是看的跟宝贝一样，鼠目寸光！”郑太夫人连续输出，越说越难听。 郑太夫人虽然不在意郑明月的日子过的如何，但是断然不能叫郑明月和离。 这个中缘由，她是无法宣之于口的，可坚决不能让郑明月和离。 “表妹，这郑明月的性子也确实是太执拗了。”沈老夫人分辩着说道。 “放屁！”郑太夫人直接骂道：“她从小跟着我长大，她是个什么性子旁人不了解，难道我还不知道，温良贤淑，绝对不是虚言，你竟然说她性子执拗，你们就是不要脸，早知道，当初你来求我，我才不答应替你保媒！” 郑太夫人直接将沈家那点子脸面全都给撕开了。 这沈家就是不要脸，既想要郑明月带来的荣光，还想着处处拿捏郑明月，让郑明月替沈家卖命，还不能有怨言，这可不是又当又立吗？ “表妹，你话也不要说这么难听，当初这亲事虽然是你一力促成的不假，可你的私心是什么，你敢说吗？”沈老夫人冷笑着说道。 沈老夫人也是没办法了，这被人指着鼻子骂如何能不生气呢，自然也是要回击的。 这话也是戳到了郑太夫人的痛处! “你这话什么意思！”郑太夫人冷冷的问道。 “是何意思，非要我明说吗？当初你一力促成我儿同郑明月的婚事，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做打算，如今这安王妃的日子幸福美满的，怎么，表妹这是打算翻脸不认人了吗？”沈老夫人眸子里好寒了一抹怒意，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说道。 郑太夫人惊得心惊胆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女儿郑明艳嫁给了陛下的弟弟安王。 虽然安王比郑明艳年长十岁，可娶了郑明艳之后，二人也是琴瑟和鸣，感情甚笃。 到如今安王府就只有一个侧妃，一个侍妾，但也都是摆设。 安王府所有的子嗣都是从郑明艳肚子里出来的。 这真的是传为佳话，这上京城谁不羡慕安王夫妇这对神仙眷侣。 可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安王心中真正爱的人是韵宁郡主郑明月。 二人年纪相当，韵宁郡主年幼的更是在太后宫里住过不少日子。 他们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一起长大的。 安王心悦郑明月，可是太后却有意让郑明月嫁给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陛下，所以安王就将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谁也不知晓，唯有陈太妃，也是安王的亲娘猜到了几分。 后来阴差阳错，陛下没有娶郑明月为后，这又让安王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倒打一耙 只是没等到安王开口，在郑太夫人的算计下，郑明月就和沈鑫订了婚。 就因为郑太夫人不想郑明月嫁入高门，压自己女儿一头。 只是没想到安王却为了郑明月一直没有娶亲，反倒是及笄后的郑明艳竟然喜欢上了安王。 安王最初是不肯娶她的，还是郑明月亲自去见了安王一趟，安王第二日就来提亲了。 这么多年都对郑明艳温柔有加，呵护备至。 足以证明这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大了。 郑明艳能在安王府生活的这么安逸，却仰仗安王对郑明月的轻易。 郑明艳心知肚明，安王虽然对她很不错，可很多时候也是在透过她去看郑明月，毕竟是亲姐妹，郑明艳的一双眼眸像极了郑明月。 虽然容貌不及郑明月耀眼夺目，可也是明艳动人，所以才取名郑明艳。 郑明艳还是很聪慧过人的。 虽然知道这些事情，可也从未严明过，只是做好王妃的本分，与安王琴瑟和鸣的过日子。 这男人都喜欢温柔贤淑，聪明过人的女子。 郑太夫人自然知道郑明艳现在幸福安逸的生活源头是什么。 安王对郑明月的痴迷程度，除却郑明月自己不知道，和安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郑明艳还是比较清楚的。 这平静的日子一旦被打破，可能会万劫不复。 若是郑明月和离，这安王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就是郑太夫人这么反对郑明月和离的原因。 她一定要让侯府死死的锁住郑明月才行。 而沈老夫人却直接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表姐，你这是要与我翻脸吗？这翻脸的后果你确定你可以承受的起吗？”郑太夫人索性也不在装模作样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表妹，若不是被逼无奈，我自然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只是大家不过是五十五笑百步，都有各自的目的和心思，你当初撮合我儿同郑明月有你的私心，我也有我的私心，现如今出事了，表妹你也不要一味儿的指责，大家一起想办法不是挺好的吗？”沈老夫人的语气客气了很多。 沈老夫人自然是不愿意翻脸的，她只是提醒郑太夫人一下罢了。 让郑太夫人不要太嚣张跋扈了。 这责怪也得有个限度。 她好歹也是做姐姐的，虚长了郑太夫人几岁，被郑太夫人指着鼻子骂，着实有些过分了。 “表姐说的也是，刚刚是我失态了。”郑太夫人见沈老夫人的意思也是在求和，索性也收敛了脾气，不在一味儿的责骂了。 “我刚刚也是太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表姐也别怪我，我心直口快惯了，我给表姐陪个不是，都是一家人，表姐可不要跟我计较了吧。”郑太夫人笑容可掬，态度十分真诚。 这和刚才的刻薄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这人当真是有好几副面孔啊。 所以说来说去，这才让沈老夫人对她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这有什么的，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啊。”沈老夫人陪着笑说道。 “表姐放心，我安抚住郑明月了，我先将她带回国公府去小住一些日子，不过表姐也该好好敲打一些沈侯和他房里那个妾室，这姨娘就该守着妾室的本分，服侍主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庶出就该守着庶出的规矩，别妄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郑太夫人唇角带着一抹嘲讽。 “表妹说的有道理，我会管教他们的。”沈老夫人虽然嘴上符合，可心里照样也看不起郑太夫人。 这如今趾高气昂的说旁人是庶出，可她自己不也是庶出。 当年也是踩着嫡姐上位的，不然这亲事能轮到她，这可是一朝翻身，就什么都不认了啊。 当年她也是个地位低下的小庶女，她不也是小娘养的吗？ 可这种话沈老夫人是不敢宣之于口的，不管从哪方面说，今时今日，这郑太夫人的地位都比她高。 她也不敢太得罪郑太夫人。 “不不不，表姐的性子太和善，你可知道惯子如杀子？你把他们叫来，我来管教，而且还要当着郑明月的面，哪怕是做戏，也得做足了！”郑太夫人直接下令说道。 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沈老夫人也没法不答应，自然就差人去将沈鑫和连姨娘请过来了。 也去请了郑明月过来。 郑明月来的稍微早一些。 沈老夫人也不敢在甩脸子，反倒是对郑明月态度十分谦和。 “老大媳妇坐啊。”沈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 郑明月知道肯定是郑太夫人的功劳，只怕是替自己讨公道了吧。 “母亲和老夫人叫我来可是有事儿？”郑明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就在此刻，连姨娘和沈鑫也进门了。 这连姨娘在帮着沈长欢收拾东西，所以和沈鑫来的迟了些。 一进门。 郑太夫人就给沈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沈老夫人一拍桌子：“跪下！” 沈鑫和连姨娘都有些不知所谓，这是几个意思啊？ 这一进门就让人下跪，也没犯错啊。 可既然沈老夫人说了，二人也只能跪下了。 “知道错了没？”沈老夫人硬着头皮问道。 沈鑫真是一脸茫然，抬头看着沈老夫人：“母亲，儿子犯了何错？” “沈侯爷这话说的，你宠妾灭妻难道还不算错？若不是今日我来了侯府，竟还不知道侯爷竟这样委屈月儿，你可知道月儿是国公府的嫡长女，陛下亲封的郡主，宗室女，你有几个脑袋，敢给她委屈受？”郑太夫人劈头盖脸的骂道。 沈鑫被骂的懵了。 主要是这些年郑太夫人待他从来都是和风细雨，礼遇有加的。 尤其是在国公府，郑明成倒是对他诸多挑剔，可太夫人一直都是维护他的，可今日却将他骂的狗血喷头的，这一时间他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岳母不要听郑明月胡说八道，我何时怠慢她了，这在府中谁敢不尊敬她，明明就是她自己太骄纵了，还养出个不知道好歹的孽女来，岳母可要给小婿做主啊！” 第五十五章 将连姨娘发卖了? 沈鑫自顾自的抱怨，丝毫没看到沈老夫人愈加苍白的脸色。 沈老夫人一个劲儿的给沈鑫使眼色，示意沈鑫不要再说下去了，这话说的的确是过分了。 可沈鑫说的义愤填膺，最后还委屈的不行，好像这错处都是郑明月的。 这沈老夫人都快气死了。 这沈鑫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会看眼色啊。 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说这样的话。 这不是缺心眼吗？ “放肆！”郑太夫人冷声喝道：“怪不得月儿要说和离，你自己宠妾灭妻竟然还将责任推到月儿头上？这就是你们侯府的规矩吗？” 这话一出，沈老夫人赶紧赔罪：“亲家夫人不要动气。” “如何不动气！”郑太夫人白了沈老夫人一眼，心里更是将这母子二人骂的狗血喷头。 这都说好了，做戏也得做全套啊。 这算怎么档子事儿，这不是自己找难受吗？ 真是太过分了。 “都是这贱人惹出来的祸事！”沈老夫人指着连姨娘骂道：“一个妾室的，不敬主母，勾引主君，就该将你发卖出去！” 沈老夫人也是没法子了，就将责任都推到连姨娘身上了。 现如今也唯有将责任都推到连姨娘身上，才能将沈鑫摘干净。 说着沈老夫人直接下令：“来人，掌嘴！” 沈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得令后，走到林姨娘身边，抓过连姨娘，左右开弓直接扇了连姨娘几个耳光。 这嬷嬷下手十分狠绝，连姨娘立刻两颊红肿，嘴角沁出了鲜血。 沈鑫见状，自然心疼不已。 “母亲，您这是干嘛啊？”沈鑫一把推开了打人的嬷嬷，将连姨娘拥入怀中。 “沁儿，你没事吧。” 连姨娘被打的有点儿懵，说实话，她都没反应过来，这巴掌就过来了。 她今天一天都处于很懵的状态，还沉浸在沈长欢要去国公府这件事情。 母女二人还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件事。 现在却被拉过来，不知所谓的就被打了。 所以她真的是有些受不了。 可她人微言轻，根本没有话语权，被打也就打了。 只是这委屈，她真的咽不下去。 “侯爷，妾身没事，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能让老夫人消气，老夫人只管打妾身就是。”连姨娘期期艾艾的说道。 “母亲，您也太过分了，这沁儿也没做错什么，您打她做什么！”沈鑫一脸不满的看向沈老夫人，低声吼道。 郑明月闻言，咬着唇，看向郑太夫人：“母亲还要劝我吗？母亲也看出来了，这沈鑫为了妾室都能顶撞婆母，那对我是个什么态度，也是能想到的，母亲就不必劝我了吧。” 郑太夫人真的是要被这沈鑫的蠢钝如猪给气疯了。 “我的儿，你别这么冲动！姑爷哪里做的不好，叫他给你赔不是，可他到底是哥儿和姐儿的亲生父亲，你若是真要和离，也到底要为哥儿和姐儿着想啊！”郑太夫人叹着气劝道。 “郑明月，你要与我和离？”沈鑫满脸惊讶的说道，这好像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郑明月说要和离并不是第一次，可沈鑫从来没当过真。 今日当着郑太夫人的面儿说了，他才不得不真的当回事了。 “是的，我已经与母亲说过了，也同老夫人说过，甚至也同歌儿说过了，你既然觉得是我阻碍了你和连姨娘，那我就将这正妻之位让出来，给连姨娘，让你们的女儿成为嫡出，这对你们不是一件好事儿吗？”郑明月说的清楚明白。 沈鑫转了转眼珠，虽然心里是有些期待的，可到底也没糊涂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他也知道，侯府的荣耀是仰仗着郑明月的，郑明月若是真的和离走人了。 他也绝对得不着通过郑明月的来的好处了。 虽然他经常叫嚣着要休了郑明月，或者是对郑明月大呼小叫的。 可这都是跟连姨娘商议好的，二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的来拿捏郑明月。 “你这是说的什么疯话，什么和离？你要与我和离？这看什么玩笑，你就不是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想勋哥儿还有那孽女吗？”沈鑫哼了一声说道。 这提到沈长歌的时候，仍旧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在沈鑫眼中，沈长歌这个女儿早就无可救药，视为弃子了。 “沈鑫，你闭嘴！”郑太夫人是真的听不下去了，她从前根本没有正眼瞧过沈鑫，过去的维护也不过是为了找补自己的面子罢了，生怕人家说她苛待郑明月，给郑明月选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夫君。 可现在真的是觉得这沈鑫一无是处。 这也突然上不得台面了吧。 “我的儿，今日母亲为你做主，你婆母说的对，这连姨娘不敬主母，勾引主君，就发配到庄子上去思过吧，没有你的命令，永远不许回侯府！”郑太夫人直接下令道。 其实郑太夫人的做法很清晰，就是弃车保帅。 如今这个时候，是要安抚住郑明月不和离。 现在将连姨娘给发配到庄子上去，以绝后患。 这等日后在接回来就是了，又不是将人给发卖了。 郑太夫人还是留了余地的。 可这二人不乐意啊。 这沈鑫一听就炸了。 要说这沈鑫是真的爱连沁水。 “不可能！”沈鑫将连姨娘护在身后，然后毫不客气的怒视着郑太夫人：“太夫人，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岳母，可我们侯府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还是回国公府去当家做主吧。” 这话说的也极其不客气了，其实他说的也在理。 郑太夫人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沈老夫人不管如何责罚连姨娘都是可以的。 可不管如何，哪怕是国公府在强势，郑太夫人都不应该到胖人家当家做主。 “好，好，好。”郑太夫人被沈鑫噎住了，气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这可将沈老夫人唬了一跳。 别说沈老夫人了，连姨娘也吓坏了。 这沈长欢还要去国公府呢。 如此得罪郑太夫人，沈长欢能有好果子吃？ 连姨娘赶紧说道：“侯爷，不要为了妾身不敬长辈，妾身愿意去庄子上的。” 连姨娘这话到时真心的，此刻连姨娘也算是看出些门道来了。 只怕是这夫人真要和离，这夫人若是和离，此刻对于侯府来说是没有好处的。 这只要能安抚住夫人，她吃些苦头倒是也没什么的。 “胡说，你去什么庄子，你也没做错什么，还有欢儿也不去国公府了，这侯府当家的人是我，旁人没有资格来指手画脚！”沈鑫此刻倒是硬气起来了。 “你是猪油蒙了心了吗！”沈老夫人气的跺脚，指着沈鑫骂道：“你真是疯了，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岳母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赶紧给你岳母磕头赔罪！” 沈老夫人急的要上前捶沈鑫。 可这沈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素日里性情也没有这般强硬啊，可今日就是打定了主意强硬到底。 “我无错，这侯府的事情本就不应该外人插手，太夫人虽然是我的岳母，可我的妾室，我的女儿，自然是我说了算！”沈鑫据理力争。 这话倒是真的说的在理，郑太夫人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郑太夫人这被堵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可是郑太夫人真的没法眼睁睁看着郑明月和离啊。 这若是郑明月和离了，安王府那边的天还不得塌了啊。 对于郑明艳来说可是毁灭性的灾难啊。 “算我多管闲事，月儿，你先跟我回国公府这些日子，这和离的事情到底还是冷静一下再说。”郑太夫人只能忍气吞声。 其实这很多事情就看谁能豁得出去。 这谁豁得出去，谁就占了上风。 很明显，这一次沈鑫豁出去了，所以沈鑫占了上风。 “母亲，我是一定要和离的，我明日就进宫求一道和离的圣旨，当初我出嫁的时候，太后娘娘和陛下都说过，若是我过的不好，若是再侯府受了欺负，都是要给我撑腰的，如今这沈鑫不单单将我不放在眼里，对母亲也百般折辱，我自然要进宫讨公道的！”郑明月凉凉的说道。 这话一出，可是将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这韵宁郡主也算是太后看着长大的。 太后当年和舞阳大长公主关系匪浅，太后嫁到皇室的时候，舞阳大长公主还未出嫁，据说姑嫂二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所以太后对韵宁郡主十分疼爱。 若是这事儿捅到太后和皇帝面前，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这郑明月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的儿，这可不行啊！”郑太夫人连忙安抚郑明月，这若是真的让郑明月把这件事闹大了，这势必是要和离的。 而且安王也会知道，这安王若是顺势做出些什么，真的是很令人难以捉摸的。 旁人不知道，郑太夫人是了解的，当初郑明艳思慕安王。 她也卖了老脸去找人说和。 可安王却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而且是言辞拒绝，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的。 可是当郑明月去见了安王一趟回来，第二天安王就来提亲了。 这郑明月对安王的杀伤力真的很大。 “这一家人，在家里如何吵闹，也不能到外头去伤了和气才好啊，姑爷虽然有些事情做的不对，可你也不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啊。”郑太夫人柔声劝道。 “沈鑫的态度母亲也看到了，难道母亲还要让我继续忍耐吗？”郑明月看着郑太夫人问道。 郑太夫人欲言又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自然是不必忍耐的。”一道坚定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着声线的来源，正是沈长歌。 沈长歌面容清冷，神色严谨，慢慢走到郑明月身边。 “和离之事，母亲一早就与我商议好的，为何要改变呢？父亲的态度早就鲜明，母亲还在犹豫什么，不如趁早写了和离书，一并回国公府，若是国公府不留母亲，我自然陪着母亲去郡主府，不管母亲走到哪里我都陪伴左右。”沈长歌握住了郑明月的手，语气坚定果决。 看着沈长歌的态度，郑明月心中安定了好多。 其实郑太夫人的话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而郑太夫人口口声声不让她和离。 她都有些犹疑了，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执拗了。 可是她的女儿却依旧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边，却是给与她很大的勇气。 “胡闹！”沈老夫人率先开口斥责：“你当真是个孽障，这哪里有劝自己亲生父母和离的，真是孽障啊，如何就养了你这样的讨债鬼！” 沈老夫人目眦欲裂，看着沈长歌，恨不得将沈长歌剥皮拆骨，可见真的是对沈长歌恨之入骨。 “为何不能劝，父亲早就厌烦了母亲与我，留下来也不过是相看两生厌，母亲这是成全父亲，祖母应该乐见其成才对！”沈长歌毫不在意的反驳道。 “老夫人有什么怨气大可以冲我来，不必对歌儿恶言恶语，她是我的女儿，从小到大，老夫人也没正眼瞧过她，现如今更加轮不上你来说她的不是！”郑明月薄唇轻轻抿着，眼神说不出的冷漠。 这话也是噎的沈老夫人不轻。 郑太夫人看郑明月这架势，是要同侯府撕破脸啊。 这若是跟侯府撕破脸，下一步肯定是铁了心和离了。 而今若是想要缓和关系，肯定是沈鑫要退一步的。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这和离也不是一件小事，今日肯定是不成了，歌儿，你这孩子，也不怪你祖母生气，这哪里有女孩子撺掇着自己父母和离的，真是不懂事，你先陪你母亲回去歇着，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绝对会给你母亲一个交代，不会让她白白受委屈的。”郑太夫人连忙打圆场，推搡着让沈长歌和郑明月离开。 沈长歌知道郑太夫人这是又想拖。 她如何会让郑太夫人得逞。 于是冷笑着对沈鑫说道：“父亲不想同母亲和离也行，那将连姨娘发卖了！” 第五十六章 撕开遮羞布 沈长歌这样说也是故意刺激沈鑫，因为沈长歌知道沈鑫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连姨娘和沈长欢是他的命根子，他都能因为连姨娘跟郑太夫人翻脸，那自己说这话，沈鑫必定会彻底的恼羞成怒翻脸。 这才是沈长歌的目的。 果不其然，沈鑫闻言，直接破口大骂：“你个作死的畜生，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沈鑫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主要是他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沈长歌说的这话，气的他七窍生烟，恨不得直接沈长歌杀了泄愤！ 沈鑫这般恨意滔天的模样郑明月自然看出来了。 她将沈长歌紧紧护在身后。 “沈鑫，怎么，你要为了你的小妾杀了我的女儿不成！”郑明月满脸冷冽的看着沈鑫。 看着沈鑫如此对待沈长歌，她的忍耐真的是到了极限。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对长辈不敬，就是打杀了她也不冤枉！”沈鑫完全没想过郑明月话中的含义。 因为这些年也习惯了，沈鑫根本不在意郑明月的感受。 可郑太夫人可觉得事情不妙。 这就要马上进入死循环了。 其实郑明月若是真的倔强起来，她未必能拉的住。 虽然郑明月一向很听她的话，可这沈长歌也是郑明月的心头肉。 尤其是你深爱的丈夫，将自己女儿的性命视如草芥，别说是心高气傲的郡主了，这就是寻常人也是接受不了的。 “月儿，你别着急，为娘的替你出气，绝不让歌儿受委屈！”郑太夫人赶紧说道：“这连姨娘到底也是给姑爷生儿育女的，又是贵妾，到底也是有纳妾文书的，这发卖了的确是不合适，不如送去家庙出家吧，青灯古佛一生，了此残生，也算是对你和歌儿的交代了！”郑太夫人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沈老老夫人看的出来，郑太夫人这可真是一番好意啊。 只是沈鑫看不出来啊。 这沈鑫只要触及到连姨娘的事情，这基本就没脑子，只剩下一腔热血了。 “不可以，我不答应！”沈鑫梗着脖子吼道：“这可是侯府，太夫人可别失了分寸，刚刚要将我的妾室送去庄子，这会子又要她出家，你问过我这侯府主人了吗？”沈鑫嘶吼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可见是真的气急到极限了。 沈老夫人气的要吐血了，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扯着沈鑫的耳朵就将沈鑫给拉了出去。 这母女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出去商量私房话了。 可见这沈老夫人也是真的急了。 不过面对这样的儿子她不着急也是假的。 沈老夫人气的直接给了沈鑫一脚：“你是不是傻？作死呢？”沈老夫人压低声音，满脸怒气，这五官都有些狰狞了。 也难怪沈老夫人恼火。 主要是沈鑫真的是太不靠谱了，这若不是沈鑫捣乱，这郑明月也要被哄好了。 就是他在这儿捣乱，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我怎么了？那个老虔婆实在是太过分了，过去就一直压在我们头上，现在又来指手画脚了。” “你就是个蠢猪，你看不出来她是为了安抚郑明月吗？这郑明月要是真与你和离了，你觉得依着你的能力，能将侯府撑起门面来吗？这些年，你仕途顺利，侯府出门面上有光，还不是因为你是郡马爷，是韵宁郡主的夫君，陛下看着国公府和大长公主的面子上才给侯府体面，若是和离了，你试试看！”沈老夫人其实都明白，其实她也知道应该好好捧着儿媳妇。 可就是心里过不去，想要磋磨这高门儿媳妇，看着出身高门的儿媳妇在自己手里立规矩，才能满足哪一点可怜的自尊心。 想想这就是心里变态。 “可是也不能委屈了沁儿啊，当初和我有婚约的是沁儿，若不是为了郑明月，她也不用委屈自己做妾室，现如今竟然要她出家，这也太欺负人了！”沈鑫依旧不愿意让步。 沈老夫人给了沈鑫一耳光：“这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一味儿的护着她，事情能到这个地步吗？我这给你使了多少颜色，你就跟看不见一样，蠢货！” 沈老夫人是真的生气，这真的是蠢出天际了。 “那也不行，要不送到庄子去，出家我绝不同意！”沈鑫还是不肯答应，这沈鑫是真爱连姨娘。 沈老夫人气的七窍生烟，连连翻白眼，真想一脚踹死这个孽子。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畜生！ “你进去之后闭嘴，不许在针对沈长歌，这沈长歌到底是你的嫡长女，你怎么看她就好像看仇人一样！”沈老夫人皱眉道。 提到沈长歌沈鑫恨得牙痒痒：“这哪里是女儿，这分明就是来讨债的，这个死丫头，以后我绝对饶不了她！” 沈鑫自然看沈长歌不顺眼，是因为沈长歌身上那股清冷孤傲的气质，和郑明月一模一样，那种目空一切，哪怕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在他面前似乎都矮了一截。 沈鑫心中是恨郑明月的，自然也就恨沈长歌。 这些话就是无法宣之于口罢了。 “那也闭嘴，这都是后话了！”沈老夫人说扯着沈鑫进了正房。 沈长歌却满脸嘲讽的看着二人：“怎么，二位商量好了吗？却是得提前对一下，这场戏才好看，这若是主角不配合，这出戏该如何唱下去呢？”沈长歌歪着头看着二人，眼神戏谑。 沈鑫顿时又被惹恼了，恨不得过去就要动手打沈长歌，可想到这女儿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沈长勋都打的过，顿时也不敢动了。 沈长歌抱着胳膊，看着沈鑫窝囊的样子，心中更是痛快。 她就是喜欢看沈鑫吃瘪的样子，既然看不惯自己，还干不掉自己，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歌儿，你好歹也是侯府大小姐，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郑太夫人满脸不赞同。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沈长歌可是比郑明月难缠多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此精明，太难对付了。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郑明月早就被她养成了傻白甜，是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的。 “歌儿，不许这样说话。”郑明月也不希望沈长歌太过于犀利了。 沈长歌如此行事风格却是是有些太锋利了。 这样强势，不顾一切，只怕是将来的夫君不一定能接受啊。 郑明月是真的替沈长歌着想。 “母亲，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沈长歌有些焦急的说道：“她们都是算计你的。” “包括视如亲生母亲的太夫人，也是在算计你的，她们都不能让你和离，老夫人和父亲不让你离开沈家，是因为她们知道侯府是仰仗你来维持着风光，若是没有你韵宁郡主，侯府连个屁都不是，沈鑫又算什么，从一开始，这场婚姻就充满了算计，你为何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呢？”沈长歌说着眼圈儿陡然红透了，声音也十分哽咽。 “沈长歌！”郑明月的语气有些冷硬。 “你不愿意面对是吗？可真相就是这么残忍，你可知道为何太夫人也不愿意让你和离，因为她怕，她怕你和离了，会影响二姨母的幸福生活！”沈长歌狞笑了一下，到底将这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撕开了。 郑明月听得面色一僵，顿时心神俱碎，几乎跌坐在地上，幸好岑姑姑将她扶住了，赶紧让她坐了下来。 “你这死丫头，真是作死的畜生！”郑太夫人被戳中了心事，忍不住开口骂道。 郑太夫人虽然看起来慈爱，可内心也是极其阴暗的人，这骂人更是一天不但重样的，一着急，就口不择言的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可见真的是被沈长歌给气的破防了。 “母亲，歌儿说的可是真的吗？”郑明月捂着心口，满脸受伤的看着郑太夫人问道。 郑太夫人也慌了，她哪里会想到沈长歌一个小丫头能知道这样久远的事情。 当年郑明月都没多想，因为郑明月并不喜欢安王。 只是将安王当做弟弟看待。 因为安王比郑明月小一岁，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年幼的时候，通吃同住，所以郑明月对安王从来没有过心思。 自然是坦荡荡的，当时郑太夫人说郑明艳喜欢安王，想让郑明月去说和一下，郑明月就答应了。 自始至终，安王从未对郑明月说过自己的心思。 郑明月对待感情也是有些迟钝的。 现在听沈长歌这样说，她真的是有些受不了。 “自然不是，你听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郑太夫人连忙安抚着说道：“为娘这些年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你这样说，就是在用刀子戳我的心啊，我从来不敢与长公主比肩，若你觉得我待你不是真心的，大可以不认我这个母亲。”郑太夫人眼含热泪，神色哀伤。 要不说这郑太夫人也是真的很会拿捏郑明月。 郑明月性子软和，自然看不了这个。 “母亲，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的，我知道你是真心疼我的。”郑明月忙说道。 “太夫人疼爱母亲的心虽然不假，难道太夫人就不疼爱二姨母吗？为了亲生女儿做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也请太夫人真心替母亲想一想，为何一定要母亲留在侯府呢？我父亲同连姨娘是真爱，成全他们不好吗？母亲贵为郡主，宗室女，哪怕是和离二嫁都是屡见不鲜的常事，想必太后娘娘和陛下都不会有微词，大舅父和大舅母也不会说什么？为何太夫人却要处处阻拦呢？”沈长歌却处处紧逼，质问道。 郑太夫人恨不得上前将沈长歌的嘴给撕烂了。 可她知道不行，现如今郑明月到底是对她有了疑心。 她若是再针对沈长歌，更是让郑明月对她不满。 毕竟沈长歌是郑明月的亲生女儿。 看来这和离的事情，她是不能阻拦了。 郑太夫人没想到自己这一把年纪了，竟然阴沟里翻船，栽到一个小丫头手里了，这可真是笑话。 “月儿，你当真这般想要和离吗？”郑太夫人叹了口气问道。 “是！”郑明月郑重点头。 一次次的，她也是伤透了心。 尤其是沈鑫这个样子，她真的觉得没有必要留在侯府受气。 她堂堂郡主之尊，离了侯府，照样过的风生水起。 “那为娘支持你。”郑太夫人清晰的吐出这几个字。 心里却是要憋出内伤来了。 郑太夫人已经把沈长歌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个遍了。 这连沈老夫人和沈鑫也是没逃过的。 “表妹，你这话怎么说的？你支持和离！”沈老夫人也急了。 郑太夫人却一个眼神飞过去，若是能刀人的话，只怕沈老夫人现在已经死了。 “月儿啊，只是这件事到底非同小可，这今日也肯定是不成了，要不你先随我回国公府，听听你大哥大嫂如何说？”郑太夫人好言相劝道。 这样说，确实也是让人无法再回绝什么了。 沈长歌也是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没有在逼迫什么。 郑明月到底也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郑太夫人怕事情有变，直接拉着郑明月和沈长歌离开了。 不过沈长歌倒是真的对郑太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除却刚才有些失态，郑太夫人现在有恢复慈爱的老夫人那一边了，这握着自己的手，都很是温和，态度眼神都无可挑剔。 就好像刚刚骂人的不是她一样。 这前后的转变真的是太大了。 想想也是蛮有意思的。 沈鑫和沈老夫人也不敢阻拦。 等人走了之后，沈老夫人气的指着沈鑫和连姨娘破口大骂：“你们这一对蠢货！” 沈鑫摸了摸鼻子，委屈的说道：“母亲为何要怪我，你也看出来了，都是沈长歌那个小贱种惹出来的，她若是不来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就是这个小杂种，最近家里这些事情，都少不了她挑唆！” 沈老夫人气的直接给了沈鑫一巴掌：“你一口一个贱种，一口一个杂种的骂她，她是你的女儿，那你是什么？真是蠢出天际的活王八！” 沈老夫人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儿子呢。 “难道不是那个小贱种的错吗？母亲别骂我了！”沈鑫委屈万分。 “还有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这些年，郑明月对你也够抬举的了，你的女儿和嫡女无异，你一个妾室过的比正室大娘子还体面，你还要如何，就不能规劝着主君一些吗？非要整个朝夕，就你这样的出声，难道主母和离走了，能扶正你不成？”沈老夫人指着连姨娘的鼻子骂道。 连姨娘听了这话也觉得委屈。 她在侯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更何况当年与她有婚约的本就是沈鑫，为了沈鑫攀附上郑明月，她已经委屈做妾了。 现如今还被沈老夫人指着鼻子骂。 “母亲为何要骂沁儿啊，沁儿也够委屈的了，都是我无能，让母亲和沁儿受委屈了，瞧着吧，等我登上高位的那一天，定然叫这些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好看!”沈鑫狠狠的骂道。 这话都要把沈老夫人给气笑了。 关键是沈鑫哪里有这样的能力啊。 如果有能力，也不会到现在还借着郡主府和国公府的福泽过日子了。 这就是典型的软饭硬吃。 “老夫人，妾身知道今日闯下了大祸，妾身去给夫人磕头赔罪，哪怕夫人要妾身的性命，妾身死不足惜，只要能让夫人消气就好。”连姨娘深深的拜倒在地说道。 “今日的事情可不是你磕头赔罪就能解决的，你看郑明月的样子，怕是铁了心要和离了，我也知道你是个好的，若是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只怕还是要委屈你的。”沈老夫人叹了口气，将连姨娘扶了起来。 沈老夫人也是个有手腕的人，知道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 此刻就是要给连姨娘洗脑了。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沈鑫有些担忧的问道。 “若是不处置了连姨娘，你觉得郑明月能回心转意吗？”沈老夫人问道。 “那也不行啊，沁儿没做错什么啊，凭什么要她来承担啊？”沈鑫连连摇头，将连姨娘紧紧的护在怀中。 沈老夫人看着沈鑫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就生气。 真是被他给气死了。 “你真是没出息，只是一时的，将连姨娘送到家庙，代发修行，不许她在回来，等安抚好郑明月，这件事淡了，你赶紧把沈长歌那个死丫头给嫁出去，这没有她在郑明月身边挑唆了，郑明月自然就不会出幺蛾子了，到时候将连姨娘接回来就是了。”沈老夫人说的胸有成竹。 这的确算是一个破局的好办法，如若连姨娘不吃点苦头，只怕这件事不能善了了。 连姨娘自然不愿意去家庙修行，那里这么清苦，她这些年在侯府养尊处优，哪里就想离开了，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了。 事情迫在眉睫，沈老夫人决定了，她又有什么立场反抗呢？ 第五十七章 发毒誓 连姨娘真的觉得自己挺可悲的。 哪怕是到了现在自己已经给身心生儿育女了，可也逃不过当棋子的命运。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真的是完全无能为力。 这骂完了沈鑫和连姨娘，就拉着二人去找郑明月，还是想挽回郑明月。 而郑明月那边，郑太夫人也依旧在劝说郑明月。 “月儿啊，到底还是不能太过于冲动了，和离不是一件小事啊。”郑太夫人仍旧不死心。 可郑太夫人一说这样的话，沈长歌就在一旁拱火：“太夫人还是担心母亲和离会影响二姨母吗？” “胡说八道。”郑太夫人忙摆手，心中却恨得咬牙启齿的。 郑太夫人真的恨不得弄死沈长歌。 沈长歌真的是害人不浅，这若是没有沈长歌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沈长歌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郑明月却是指挥人大刀阔斧的收拾东西，看这个架势，就仿佛不会再回来一样。 通过这一点也能看的出来，郑明月是真的想和离。 郑太夫人满面愁容，这可怎么好啊？ 可她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她一开口，定然要被沈长歌给怼回去的。 这个死丫头。 而就在此刻沈老夫人和沈鑫还有连姨娘到了。 三人在路上就商议了，这为了能留下郑明月，肯定是要连姨娘吃些苦头的。 也让沈鑫做戏，打连姨娘一顿。 这样也就能让郑明月消气了。 这沈老夫人看着郑明月指挥人收拾东西。 也是担心不已，因为看这个架势，郑明月好像没打算再回来一样。 她赶紧给沈鑫使了个眼色。 “你个贱人，赶紧给夫人赔罪！”沈鑫吸了吸鼻子，对着连姨娘骂道。 沈鑫看着连姨娘，眼中带着怜惜和不舍。 这明晃晃的做戏也真是太打脸了吧。 沈老夫人气的给了沈鑫一脚。 沈鑫这才收回目光，看着郑明月道：“是她不懂事，让她给夫人赔罪，夫人可不必生气了吧，弄得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可别走了吧。” 沈鑫这敷衍的态度，真是火上浇油，让本来就怒火中烧的郑明月更是气急败坏。 “滚开！”郑明月没好气的说。 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沈鑫敷衍的态度。 “你不必再装模作样，这么多年，你靠着国公府，靠着我兄长，靠着我，得到了多少东西，我没有让你还回来算不错了，我只是要和离归宁，你也不必如此，从此以后，你与你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你最看重的儿女也成了嫡出，难道这不好吗？”郑明月忍不住问道。 这话倒是真的说动了沈鑫。 沈鑫是真的不忍心委屈沈长欢和连姨娘了。 “这如何使得，正妻永远都是正妻，妾身就是妾室，决不能混淆的!”沈老夫人一直都给沈鑫使眼色。 沈鑫这才回过神来，这刚刚差点都上了郑明月的当。 这若是答应了郑明月，那才真是有毛病了。 “月儿，你如何说这样的话呢，我方才也是糊涂了，以后绝对不会了，这连姨娘确实是不懂规矩，我这就将她送到家庙里去代发修行，若是没有的准许，绝对不允许她回来！”沈鑫信誓旦旦的说道。 郑明月却听得连连冷笑。 她自然是看的出来这是缓兵之计。 这等日后安抚好她，她也不和离了，在将人接回来就是了。 或者是，将她安置在家庙里，好吃好喝伺候着，这沈鑫也可以去见她啊。 看着沈鑫这个样子，根本也不可能放下连姨娘的。 而且她对沈鑫也早就失望透顶了，也该离开了。 “不必了，你不必为了留住我做到如此地步，也没什么用处了，我不会在上你的当了，当初我你我本就是一段孽缘，这些年，是我阻挡了你们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可你从国公府与我身上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了，总体说起来，我们也是互不相欠了。”郑明月神色平静的说道。 到了这一步，郑明月倒是真的看开了。 沈鑫这才觉得有些慌了，因为郑明月的态度真的是有了很大的转变，这一个人喜欢不喜欢你，你是能感觉的到的。 其实前几天郑明月发脾气的时候，沈鑫还是能感觉到，郑明月对他还是有些感情的。 所以才会恼火，才会同他生气，而现在却是风轻云淡的模样，这怕是真的放下了吗？ “夫人，你别这样。”这见到郑明月这样和风细雨，沈鑫倒是真的有些慌了。 “夫人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宁可你吃醋，发脾气，是我忽略了你，我以后一定会改的。”沈鑫这次也不是敷衍了，有些慌张的拉住了郑明月。 郑明月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沈鑫，我们缘分尽了！”郑明月说的义正言辞。 “不要，夫人，我错了，我知错了。”沈鑫一下子抱住了郑明月。 这可把郑明月吓了一跳。 郑明月想要挣脱开沈鑫，沈鑫的力气也很大，郑明月怎么都挣脱不开。 这还当着这么多人呢，包括一旁伤心难过的连姨娘。 这连姨娘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下子也有些反映不过来。 可见状沈老夫人直接将连姨娘给扯走了。 而郑太夫人也拉着沈长歌要走。 沈长歌很是恼火，想要上前分开两个人。 可郑太夫人拉着几个婆子直接拉住了沈长歌。 “歌儿，你个未出阁的姑娘不适合留在这里，赶紧跟外祖母走吧。”不由分说扯着沈长歌就要走。 沈长歌却叫了一声：“母亲！” 郑明月被沈鑫抱得死死的。 这当着众人的面儿，也是有些面红耳赤的。 “你赶紧放开，这么多人瞧着呢！”郑明月有些恼怒，但语气却软了好多。 沈长歌见状，顿时心冷了几分。 这女人啊，到底是心志不坚定的。 这刚才那么坚定不移的说要和离，要离开，可现在呢，被几句好话就哄得心花怒放了。 这只能说明，郑明月并没有对沈鑫失望到极点。 “走吧。”郑太夫人的语气有些嘲讽。 这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既然郑明月自己放不下沈鑫，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这个做女儿的人也不能强行让自己母亲和离，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长歌气哼哼的回了自己院子。 而沈鑫却就是死抱着郑明月不肯放开，也一个劲儿的对郑明月道歉。 “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放着这么好的夫人不疼惜，惹夫人伤心，都是我的错，其实我也是被连姨娘给蒙蔽了，她一向柔弱，虽然没有明着说，却总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先入为主的以为是你欺负了她，以为你容不下她，加之当年，她贬妻为妾，毕竟她是与我有婚约的，明里暗里的总是会提及当年的事情我就难免糊涂了些，也偏心了些。”沈鑫耐着性子解释道。 若是说郑明月不喜欢沈鑫也是假的，这当年嫁给沈鑫也是郑明月点头的，郑明月若是不点头，谁又能逼迫她呢。 “当真？”郑明月虽然还是有些气恼，可语气到底也是软了不少。 “当然是真的，我初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一直都不敢说，你是高不可攀的郡主，我只是一个侯府世子，没落世家罢了，所以我在你面前一直都是很自卑的你知道吗？”沈鑫叹息着说道。 “是吗？我如何没察觉出来，只是觉得你一直以来都对我颐指气使。”郑明月捶了沈鑫一拳，生气的说道。 “那还不是连姨娘跟我说，正是因为你出身高门所以要压住你，才能留住你，其实我是个不怎么跟女孩子接触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你的喜欢，其实我内心是自卑的，所以才会对忽冷忽热的，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改的。”沈鑫满脸真诚的看着郑明月，指天发誓：“日后若是我沈鑫再负了郑明月，就让我一无所有，惨死收场，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郑明月一听这话，顿时捂住了沈鑫的嘴：“不许胡说八道！” 沈鑫顺势抓住了郑明月的手：“我就知道，夫人心里还是有我的，我真的知错了，我日后再也不会做让夫人伤心的事情了，夫人若是觉得连姨娘碍眼，就将她打发走就是了，她毕竟也是给我生儿育女的人，我也不能做的太绝了，可是将她送走便是了。” 郑明月笑了笑，摇头道：“哪里至于如此了，只是你不单单是对我，对歌儿也太差了，她可是你亲生女儿，你对欢儿是个什么态度，为何就是对歌儿这样冷漠呢？” “那还不是因为歌儿的性子也太桀骜不驯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在她面前有时候都抬不起头来。”沈鑫嘟囔着说道。 沈鑫这句话是没有撒谎的，这也是他为何会疏远沈长歌的原因。 “怎么会，以后你一定不许再偏心，要好生对待我们母女，否则再有下次，我一定会让你的应了你的毒誓，你信不信？”郑明月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那是自然。”沈鑫觉得脊背发凉，可仍旧笑着应道。 第五十八章 共同的利益 因为出现了这个变故，沈长歌觉得无比的郁闷。 好像这么久的努力到现在全都前功尽弃了。 她其实早该想到郑明月确实是个恋爱脑。 她以为郑明月对沈鑫已经死心了，可事实证明没有。 郑太夫人也看出了郑明月的焦虑：“你父亲和母亲和好，你该高兴才是。” “是吗？我瞧着太夫人应该是很高兴的吧。” “那是自然，我将你母亲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她高兴我就高兴，反倒是你，你父亲母亲和好如初，你不高兴吗？” “值得高兴吗？”跟一个渣男纠缠不清，不过是内耗自己罢了。 前世她不也是以夫为纲，事事都为自己的夫君着想，可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显而易见，有些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郑太夫人也没在多说什么，也没说要带着沈长歌去国公府的事情，很着急的离开了。 沈长歌自然知道，郑太夫人是着急去见郑明艳了。 她还是放心不下郑明艳。 沈长歌心里堵的难受。 结果当晚沈鑫留在了郑明月的锦兰苑。 这沈长歌知道了，更是憋屈的要死。 到底还是经历的太少。 想想祠堂那一次，沈长勋是如何伤害她的。 现如今，竟然都记不住了吗？ 真是记吃不记打。 上一世，郑明月就是被他们合谋害死的，现如今竟都忘了不成？ 沈长歌真的是不明白，郑明月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呢。 郡主之尊，为何要绑在一个男人身上呢。 她真是想不明白。 只是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这睡不着的也不只是她一个人。 连姨娘只怕也是睡不着的吧。 连姨娘今日受了不少的惊吓。 饶是她精明算计，可在绝对权利面前，她还是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的。 这不自己的死活，去留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她这工于算计了这么久，竟然在沈家一点地位也没有。 她想想，也是真的寒心了。 这一晚，她注定是睡不着了。 沈长欢看到连姨娘失魂落魄的样子，禁不住关切的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了？” “欢儿，你一定要争气，你若是不争气，那姨娘就真没有活路了！”连姨娘抱着沈长欢哭诉道。 沈长欢有些慌张，毕竟从小到大，很少看自己姨娘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其实沈长欢自己也烦闷的要命。 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无暇去顾忌连姨娘。 “姨娘别这样子，我这也发愁去了国公府会如何？这沈长歌不会放过我的。”沈长欢叹着气说道。 “欢儿，姨娘可能以后没办法照顾你了。”连姨娘带着哭腔说道。 “怎么了？到底发生何事了？”沈长欢皱眉，一脸的担忧之色。 连姨娘一脸愁绪，拉着沈长欢将今日的事情娓娓道来，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父亲如何会说将你送走？祖母也不管的吗？”沈长欢惊得瞠目结舌，一脸的不可置信。 “为何不能，因为夫人今日是真的要和离，并不是闹着玩的，我和侯爷恶斗深知夫人的秉性，以为她面慈心软，所以多年来，总是一唱一和的去拿捏她，却不料今日她却真的提出要和离，可是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侯爷自然投鼠忌器。”连姨娘满脸苦涩。 “也怪侯爷是真没出息，当年设计娶了夫人，这些年却毫无建树，若是侯爷自己能撑起侯府一片天，如今又何惧夫人和离归宁呢？” “姨娘，可这该如何是好啊？若是父亲真的将你送走了该怎么办呢？”沈长欢有些六神无主。 连姨娘也很担心。 一直都在想办法自救。 “今夜，侯爷歇在夫人院子里了，最迟到明日，肯定会处置我，为了留住夫人，定然要暂时叫我离开了，欢儿，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连姨娘轻抚着沈长欢的发丝，轻声叮嘱道。 “不要，姨娘，你不要离开我，你若是离开我，我可要怎么办啊？我这去了国公府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我都怕沈长歌不会放过我，怕是要借机害我！”沈长欢紧紧的抓着连姨娘说道。 “如今我也是自身难保，你去求求世子爷，世子爷应当能护住你的。”连姨娘思量了一刻，沉声说道。 “姨娘!”沈长欢尖声喊道。 提到沈长勋，沈长欢眸子里染了几许恼怒。 沈长欢并不是傻子，如何能不知道沈长勋看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她真的觉得快要恶心死了。 她其实知道沈长勋对她的心思不是那么的单纯。 虽然仔细想想挺恶心的，可这恶心的也不是她，能让郑明月和沈长歌心烦也是一件好事啊。 所以她很多时候也是故意的，故意恶心郑明月。 也能彰显出自己的魅力所在。 “你明知道他对我，你还让我去找她，你当真不怕他欺负我吗？”沈长欢带了几分恼怒问道。 “那又如何，只要你利用的好，让他为你所用就好！”连姨娘毫不在意的说道。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可是姨娘······” “你不必太紧张，世子爷不是傻子，不可能自毁前程的，对你哪怕是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会对你更好，同时也会压抑着自己的，这男人都是如此，只要你继续在他面前扮柔弱，激起他对你的保护欲，他自然就会掉入你的陷阱之中了。”连姨娘继续说道。 “可我不愿意！”沈长欢忍不住说道。 对于沈长欢来说，她是真的不愿意同沈长勋虚以为蛇。 毕竟沈长勋是她的亲兄长。 这礼义廉耻还是要的吧。 “可如今府中能护住你的只有世子爷，若是他拼死相互，沈长歌和夫人也不敢动你，毕竟将来这侯府的当家人是世子爷，而夫人到底也念着母子之情，对你也不会太为难。” “姨娘，你怕不是疯了吧，母亲她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她再三说要让我与兄长避嫌，若我可以在去靠近兄长，挑唆兄长的话，只怕是母亲不会轻饶我的！”沈长欢这次没听连姨娘的。 而且她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她重生回来，可不是来做这些无用功的。 她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嫁给林少安，做林少安的正妻。 再也不要走前世的弯路了。 所以她自然不想和沈长勋有太多的牵扯，反正沈长勋也是个短命鬼。 “可我若是被送去庄子上或者家庙里，我是无法护在帮你做什么了，我日后能不会能回来还很难说呢。”连姨娘十分担忧的说道。 二人正在愁眉苦脸的时候，丫鬟进来禀报，说二小姐来了。 提到沈长歌的名字，这母女二人都十分的警惕。 毕竟他们的关系是敌对的，虽然不至于到了不死不休，可也差不多少。 这沈长欢和连姨娘是没少算计沈长歌和郑明月的，自然也是担心在这个时候沈长歌来落井下石的。 “她来做什么？姨娘，我们不见她了吧。”沈长欢有些紧张。 她是在落水的时候重生的，虽然沈长歌算是成全了她和林少安，可到底也是她着了沈长歌的道，这沈长歌和前世也有所不同。 她都怀疑沈长歌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 所以她此刻也不想见沈长歌。 她只想赶紧达成自己的心愿，嫁到林家去。 这往后封侯拜相，做诰命夫人的人就是她了，她再也不用从妾室做起了。 尤其是如今这个局面，林少安心里也只有自己，肯却自己为妻。 那结果自然是极好的。 “请二小姐进来。”连姨娘吩咐道。 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她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既然沈长歌过来，肯定是有正事的。 沈长歌深知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道理。 所以才会来见连姨娘的。 目前，若是想要母亲和离的话，能同她合作的人只有连姨娘。 沈长歌进了正房，看到母女二人的情形，就知道她们二人也是发愁连姨娘被送走的事情。 “妹妹怎么来了？”沈长欢忙迎上去热情的说道。 毕竟咱表面上，她们姐妹还是一对情深似海的好姐妹，从未翻脸过。 沈长欢的表面功夫做的是也是极不错的。 这从来都是捧着旁人替自己出头的，就好像过去让沈长勋替自己出头是一样的。 可自己还能跟沈长歌愉快的相处，这才是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做法。 “我来是找姨娘的。”沈长歌并没有同沈长欢做戏。 这种虚假的戏码对她来说真的是多余的。 “二小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连姨娘的态度也很是恭谨客气。 “自然是有事，今日父亲在母亲院子里歇下的事情姨娘想必也知道了吧。”沈长歌开门见山的说道。 听到这话，连姨娘终究是眉头一簇，心下一痛。 其实主君歇在主母院子里，也本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沈鑫很少去郑明月院子里歇下。 偶尔去，也都是再三将连姨娘哄好了才去的。 这次，沈鑫是丝毫没顾及连姨娘的感受啊。 所以她面露苦涩，也是尽量的压抑自己心中的不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二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这侯爷歇在夫人那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这做妾室的知道不知道的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你可知道父亲答应了母亲什么？”沈长歌抱着双肩，斜睨着连姨娘母亲问道。 沈长歌这个态度让母女二人十分的紧张。 因为连姨娘一直都觉得自己前途渺茫。 不知道会被如何处置，看着沈长歌的态度，心里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姨娘若是不想法子，只怕就要被父亲送走了，这姨娘若是离开了，觉得还能再回的来吗？”沈长歌叹了口气说道。 连姨娘看着沈长歌，确实有些疑惑：“我若是离开了，夫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对二小姐来说，越是好事一桩啊，为何二小姐要这般说，我留在府邸，才是令夫人忧心才是。” “因为我的目的从来不是要母亲留在侯府，我想要母亲离开侯府，只要母亲与我离开，这侯府的女主人就是姨娘了，姨娘难道不动心吗？”沈长歌循循善诱的说道。 沈长歌抛出的诱饵也确实很吸引人。 沈长歌就不信连姨娘不动心， 当年这连姨娘本身就是沈鑫的未婚妻。 也应当是侯夫人才是。 如今做了这么多年的却是，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儿不甘心吗？ 沈长歌是绝技不会相信的。 “你不必拿话来套我，我可不敢肖想这正室的位子，我一向都是安分守己的，二小姐不必取笑我。”连姨娘肯定不会相信沈长歌的话。 “姨娘的戒心还是有些重的，可姨娘真的不必如此防备我，我今日之所以来见姨娘说这番话，也是带着极大的诚意来的，这双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姨娘难道真的不想做父亲的正妻，就不想二哥哥和大姐姐成为嫡子嫡女吗？”沈长歌笑着问道。 如何不想，做梦都想，可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二小姐不必试探我了，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妾室，不管奢求。”连姨娘还是不肯松口。 她肯定是不信任沈长歌的人。 “姨娘！”沈长欢有些急切。 沈长欢早就盘算着想让连姨娘做正室大娘子，这样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了，也就不会被林夫人瞧不起了。 这两世为人，林夫人都瞧不上她庶出的身份，若是她有个嫡出的身份，安哥哥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其实二妹妹说的也不无道理，当初你就该是父亲的正妻才对，夫人若是愿意让出来，姨娘后来居上又有何不可以的呢？”沈长欢喜不自胜，连连说道。 “胡说八道！”连姨娘呵斥道：“你疯了吗？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真是太过分了！” “二小姐，大小姐是病了说胡话呢，她绝没有对夫人不敬的意思，二小姐可千万不要当真啊！”连姨娘的语气十分急切，赶紧替沈长欢表白。 “无妨，我倒是觉得大姐姐说的在理呢，姨娘就不想吗？”沈长欢依旧笑盈盈的，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第五十九章 性情大变的郑明月 连姨娘到底是看不明白沈长歌的心思。 这哪里会有希望自己父亲母亲和离的女儿呢。 可这沈长歌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毕竟现在她都已经是弃子了，沈长歌实在是没有必要来落井下石。 所以她确定沈长歌说的都是心里话。 “二小姐如今有什么法子呢？侯爷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过去这些年，他已经对我呵护备至，可今日仍旧为了利益将我视为弃子，我一个弱质女流，又有什么法子？”连姨娘自怜自哀说道。 “置诸死地而后生。”沈长歌眼眸微眯，语气却十分坚定。 连姨娘却是轻嗤了一声：“二小姐这是在同我说笑吗？依着我在侯爷心中的地位，哪怕是我死了，只怕也没办法改变他的心意吧。” 从前连姨娘以为多少沈鑫对她的情谊不假，她在沈鑫心中也是有些分量的。 但是经此一役，她真的是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只怕此刻她以死相逼，沈鑫也不会回头的。 “连姨娘到此刻都不明白？这一哭二闹三喝药，也是要有技巧的，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装柔弱，扮可怜，这不管是谁，怕是都看腻了吧，你好歹也换一换？”沈长歌微微挑眉，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置诸死地而后生，用不好就是适得其反，但是用好了，就是事半功倍。 连姨娘经过沈长歌的提醒，也就明白过来了，其实她也算是个聪明人，最起码比沈长欢强多了。 “美人面，多面孔，才能让人欲罢不能，父亲是个什么性子，你是清楚的，这么多年，你都牢牢的将他绑在自己身边，如今怎么就不能了呢？就因为老夫人的几句话吗？说到底，老夫人也还是要听父亲的，你若是此番被送走，这时间久了，肯定要被父亲抛诸脑后了，你敢赌一个男人对你的情感能坚持多久？”沈长歌继续问道。 沈长歌这算是添了一把火。 若是以前，她多少还是相信沈鑫的情谊的。 可是经过今天，她是真的不敢相信了。 因为沈鑫真的是太靠不住了。 “多谢二小姐的良言劝解，受教了。”连姨娘由衷的说道。 其实连姨娘也没想过有一天能同沈长歌如此交心的谈话。 “只是二小姐，我始终不明白，你当真愿意看着夫人同侯爷和离，虽然夫人身份尊贵，可和离不是一件小事，始终会遭人非议，就是世子也会遭受影响，你真的要这样做？”连姨娘始终是想不通。 “只有你将这侯府当做风水宝地，将沈鑫当做良人，我并不希望母亲在一个渣男身上浪费光阴，至于沈之勋将来如何，更是与我无关，我心中在意的只有母亲，所以连姨娘，你不必担心我会算计你，我巴不得你牢牢的抓住父亲的心。” 听到这话，连姨娘虽然惊讶，可到底也是安心了。 沈长歌言尽于此，至于如何去挽回沈鑫的心，这一点连姨娘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和沈鑫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是最了解沈鑫的人。 一开始连姨娘选择认命，是因为没有办法，总要逼一逼她，才能激发出她的潜能来。 沈长歌离开后。 连姨娘也算是下定了决心，不管如何，她都要留在侯府不能被送走。 连姨娘下定了决心，她找出了被抬进侯府来做妾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 因为妾室不能用正红色，当时她心酸不已。 这当初和沈鑫有婚约的人是她，可最后屈居妾室之位，身沈鑫更是觉得委屈了她。 亲自去给她挑选了一套嫁衣，只是用的不是正红，是偏红。 而且沈老夫人去下了礼，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而今她穿这套衣服，不过是为了唤起沈鑫的旧情罢了。 她其实很少这样大刺刺的提及自己屈居妾室的往事。 只是会隐晦的通过别的事情勾起沈鑫对她的愧疚。 这样直接说出来，肯定是要伤感情的。 虽然效果是最明显的，可是也要赌一把的。 而此刻顾不得这么多了。 沈长歌说的对，若是她离开了侯府，这将来说不准会如何。 结果翌日一早，沈鑫和郑明月刚刚起床。 岑姑姑就进来通报：“连姨娘在外面跪了一宿，还不许我们进来禀报，只说等郡主和侯爷醒来了再来给她通报。” 沈鑫正在给郑明月画眉。 久别胜新婚，自然过的甜蜜，而且沈鑫也是刻意讨好郑明月，如今二人听到这话。 郑明月面上一僵，沈鑫的脸色也不大自然。 可沈鑫试探性的看着郑明月的脸色，干笑了一下，问道：“要不叫她进来说话？” 郑明月点了点头。 其实昨夜二人都说好，不会在为难连姨娘了。 这连姨娘一大清早过来，是在寻晦气的吗？ 连姨娘跪了一夜，自然看着憔悴不少。 她并没有再去装柔弱，神色倒是带了几分坚决。 当沈鑫看到她的穿着时，顿时脸色变了几变。 郑明月已经不太记得这套衣服了，只是觉得如今穿在身上不合时宜。 毕竟不是年轻的小姑娘了，穿着如此娇艳的颜色。 并不太合适合。 但是她记不得这套衣服是个什么象征，只是觉得不伦不类罢了。 “你这一大清早，穿成这个样子，来正房做什么？”郑明月的态度并不温和。 其实这些年，她心中未必没有成算，连姨娘是个什么货色。 “夫人，妾身是来给夫人赔罪的，是妾身惹了夫人不开心，妾身来给夫人和侯爷磕个头，就打算去家庙修行，一辈子青灯古佛，给侯爷和夫人祈福，不在理红尘之事。”说着连姨娘深深叩拜在地。 “不必了。”郑明月摆摆手：“昨日本郡主已经同侯爷说了，你就留在府里了，你并没有太大的过错，只是以后要恪守妾室的本分，不许在逾越规矩了。” 经此一役，郑明月亦不想在忍耐了。 往后也该好好的给连姨娘立规矩了。 其实母亲说的对，一个妾室过的比正室大娘子还体面，这算怎么回事儿？ 连姨娘顿时犹如遭了雷击一般。 怎么会这样？ 夫人真的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 “地上凉，你起来说话。”沈鑫顾不得其他，上前直接扶起了连姨娘，他自然知道这身衣服的含义，连姨娘也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这由妻变妾的委屈。 说到底也是格外的心酸。 当初，到底是自己对不住她的。 “侯爷，妾身没事，只要夫人气消了，妾身做什么都可以。”连姨娘仍旧那么贴心。 “夫人大度，昨日同本侯说过了，不会重罚你了，只是往后你要好生服侍夫人才是，切不可偷懒。”沈鑫叮嘱道。 虽然沈鑫关心连姨娘，可到底沈鑫这个态度还是让郑明月很是欣慰。 若是沈鑫真的痛改前非，这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下去的。 “好了，你下去吧。”郑明月摆了摆手说道。 连姨娘只觉得这反转来的太快了，没想到郑明月这么好说话，这出戏落幕的有些太快了，是如何都没想到郑明月真的能容得下自己。 “夫人，让连姨娘服侍你用早膳吧，我今日约了上峰，就先行一步了。”沈鑫忙说道。 “好，那侯爷快去吧。”既然是正事，郑明月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 如此连姨娘就只能留下服侍郑明月用早膳。 这姨娘服侍大娘子用早膳，本来越是分内的事情，可是这些年，郑明月从来不予连姨娘计较，很少给连姨娘立规矩，其实也是沈鑫偏心的缘故。 沈鑫虽然不会明着维护连姨娘，可连姨娘在郑明月这里立规矩之后，沈鑫就会借着别的借口同郑明月冲突，这几次三番下来，郑明月也就明白了。 要说郑明月当初是真的喜欢沈鑫的，一退再退，给足了连姨娘体面，一个妾室，真的过的正室大娘子的日子，这出门应酬，郑明月都会带着连姨娘。 这才助长了她们嚣张的气焰，如今也该拨乱反正了。 昨日她也同沈鑫说好了，以后不会在给连姨娘任何优待了，贵妾的体面会给，但是别的一概没有了。 连姨娘常年不侍候主母，竟然有些生疏了，竟然将筷子跌在了地上。 “夫人恕罪！”连姨娘立刻跪了下来。 “无妨。”郑明月接过岑姑姑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漫不经心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的连姨娘。 “你入府也二十年了，当初我同侯爷成婚第三个月就让你入门做了妾室，并且以贵妾之礼迎了你进门，酒席还摆了十几桌，这些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是夫人的恩典。”连姨娘忙说道。 “一开始我并没有记起来，此刻才想起来，你今日穿的这套不伦不类的衣服，是当年你入府是穿的喜服。” “夫人恕罪，是妾身的错。” “不，你没错，你只是担心被送走，所以想来唤起侯爷对你的愧疚和过去的情谊，其实我并没有容不下你！”郑明月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当年若是我容不下你，就不会让你进府，只是这些年对你太过优渥了，让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连姨娘慌得不行，她真的没见过如此的郑明月。 郑明月一向是很好说话的，可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妾身感念夫人的大恩大德，以后妾身定然尽心尽力服侍夫人。”连姨娘再次磕头说道。 “当初侯爷是同你定过亲不假，可那个时候，我问过你，可以跟侯爷解除婚约，我让父亲收你做义女，替你寻一个好夫婿，可你是如何回答我的？” 提到这话，连姨娘心中咯噔一下。 确实，当年郑明月心存愧疚，也是想抬举连姨娘的。 这国公府养女的身份也够可以了。 定然能寻一门不错的亲事，而且是风光出嫁，正室大娘子。 是连姨娘自己不肯，说愿意为妾室，更是愿意一辈子侍候侯爷和夫人。 如此才让她进门为妾的。 “你由妻变妾，与我无关。”郑明月的嗓音冷然：“这些年，为了你屈居妾室，我总是心存愧疚，绝对对不起你们母子三个，对你，对你的儿子女儿，也是竭尽心力的弥补，可你是如何待我的？正是我的一再忍让，却助长了你的嚣张跋扈！”郑明月语气不善。 连姨娘不敢抬头。 郑明月眼神冷漠：“以后我让你坐就才能坐，我让你跪着你就不许起来，否则，随时可以处置了你，你又能如何？” “是，夫人。”连姨娘丝毫不敢回嘴。 “以后那些小心思，小伎俩就不要用了，从前是我不愿意同你计较，往后若是不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在让它伸出来，我就直接剁碎了它！”郑明月眼神一洌，吓得连姨娘瑟缩不已。 郑明月从来没这般对连姨娘说过话。 在侯府这二十年，她总是想着不去计较，大家都是一家人，可人退无可退了，只能选择迎难而上。 想她一个郡主却要遭受这样的羞辱，也是第一人了吧。 “还有，记得管好沈长欢，若是她在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勋哥儿面前，你仔细你们母亲的小命！”郑明月提到沈长欢，眼神更是多了几分肃杀。 连姨娘更是胆战心惊，今日她还提议让沈长欢去寻求沈长勋的庇护呢。 可见这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这郑明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怎么一夜之间也是性情大变呢。 这可如何是好啊？ 连姨娘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在郑明月身边二十年，都没有此刻相处这半炷香的时辰来的煎熬啊。 “夫人，欢儿是世子爷的亲妹妹，他们并无逾矩啊！”连姨娘硬着头皮分辩道。 她自然不能让人将这脏睡觉泼到沈长欢身上，这若是传出去勾引自己亲兄长，那沈长欢就真的没活路了，这林家的亲事只怕也是保不住的，毕竟谁能要一个勾引自己兄长，还背着一身污名的女子呢。 这可比人与人私通的罪过要大多了。 “有没有，不重要，以后再也不许沈长欢私下里去见勋哥儿，若是再被我发现一次，我决不轻饶！” 第六十章 也重生了吗? 连姨娘被郑明月逼问的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此时，小丫鬟进来，行了礼之后，就在岑姑姑耳边说了几句话。 岑姑姑脸色变了，立刻对郑明月说了几句话。 郑明月面色一白，二话不说，直接起身一耳光就甩在了连姨娘脸上。 连姨娘顿时被打了一个趔趄。 “夫人，你！”连姨娘也十分惊讶，因为郑明月从来没对她动过手，这可真是第一次。 “你当真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沈长欢又去见勋哥儿了，真以为本郡主不能处置了你们母女吗？”郑明月凌厉的眸光扫过连姨娘，吓得连姨娘又是一个瑟缩。 她大概也没想到沈长欢的动作这么快，现在竟然就去见沈长勋了。 “夫人恕罪，大小姐只是关心世子爷。” “好，那你跟我一起去瞧瞧，这贴心的好妹妹是如何关心兄长的!”郑明月怒气冲冲，直接让人拉着郑明月一道去了前院沈长勋那边。 此刻的沈长欢正靠在沈长勋怀里嘤嘤嘤的哭泣。 因为她委屈啊。 这自己的姨娘要被送走了，她的前途渺茫，她自然是没有安全感的，虽然她也快要定下婚期了，可沈长欢的性子犹如菟丝花一样，是需要被人保护的。 这连姨娘不在了，沈长勋就是她的指靠。 “哥哥，你要护着我啊，不然我要被沈长歌给欺负死了。”沈长欢靠在沈长勋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委屈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尤其是沈长勋还无比心疼她。 “放心，有我在，我绝对不允许沈长歌欺负你！”沈长勋信誓旦旦的说道。 沈长欢媚眼如丝，小鸟依人的样子，更是让沈长勋爱不释手。 不过沈长勋到底也是克制着自己的，只是拍了拍沈长欢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你可以暂且去国公府注意些日子，我同外祖母说，会好生照顾你的，外祖母偷偷同我说，此番接了是沈长歌去国公府，就是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你不会有事的。”沈长勋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郑太夫人自然是有手段的，这若是用在沈长歌身上，保管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怎么会？”沈长欢似是有些不信。 “外祖母也不喜欢她，她那个性子，谁会喜欢啊！”沈长勋丝毫不掩饰对沈长歌的厌恶。 “也对。”沈长欢附和道。 郑明月此刻正冷笑着站在外头听着里头二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贬低沈长歌。 门口的人都被郑明月的人给控制了，包括连姨娘都被堵上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连姨娘却是满脸惊恐，看着郑明月脸色阴鸷，心中骇然不已，不知道郑明月会如何处置她们母女二人。 她都有些后悔听沈长歌的话来挑衅郑明月。 这一夜过后，为何郑明月也是性情大变。 这到底是怎么了？ 郑明月这次并没有忍耐，而是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将房间你的二人吓得不轻。 沈长勋看清来人是郑明月，吓得赶紧放开了沈长欢。 其实沈长勋此举也彰显他内心的慌张，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母亲~” “母亲~”二人齐声喊道。 郑明月冷笑一声，走上前，劈手给了沈长欢一耳光：“贱人，竟然连自己亲兄长都勾引，你真是该死！” 郑明月鲜少所这般羞辱人的话。 因为她不想。 出身高贵，她的素养还是很高的，这是血脉的传承。 哪怕后来郑太夫人刻意的捧杀她，可这血脉天成，她的血统高贵，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我没有！”沈长欢眼睛一红，眼泪落了下来。 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够了！”郑明月微微闭眼，让自己看起来怒气没那么强盛：“这些年，整日里看你姨娘扮柔弱，已经精疲力尽，你就不需要在我面前装了。”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你如今和泼妇有什么区别！”沈长勋口不择言。 “沈长勋，你就是个蠢出天际的活王八，你看不出来，她是在刻意的勾引你吗？明知道你们是嫡亲兄妹，却总是在你面前扮可怜，装柔弱，博取你的同情心，在发现你对她感情不纯粹，不知道保持距离，却还来挑唆你与亲妹的关系，一面吊着你，一面利用你，偏生你就是傻缺，送上门去给人利用！”郑明月恨铁不成钢。 “不可能，欢儿是最善良，最单纯的姑娘，她不会的！”沈长勋梗着脖子，死活不承认。 郑明月冷哼：“也是你眼瞎心盲看不出来，你若是执迷不悟，早晚会害死你自己！” 郑明月说到这，语气有些哽咽，但只是一瞬间恢复了冷漠。 “来人，将大小姐带下去禁足在自己院子里，直至出嫁！”郑明月下令道。 “是！” 两个婆子上前去拉扯沈长欢。 沈长勋见她们动作粗鲁，便要出手阻止，郑明月语气冰冷：“你若是在胡闹，我叫你这世子之位也坐不稳？” 沈长勋这才罢休，眼睁睁看着沈长欢哭着被拖了下去。 郑明月连话都没让沈长欢说。 连姨娘也是泪水连连，这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一下子就变的这般强势了。 “连姨娘，看好你的女儿，若是再有下一次，你们母女就以死谢罪吧。” 连姨娘吓得连连磕头：“是，是夫人。” “你退下吧。” 连姨娘如逢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婉儿，你去将歌儿叫过来。”郑明月看着岑姑姑吩咐道。 “是。” “叫她来做什么？”沈长勋皱眉。 “你们是一母同胞，最亲近的人，有什么话也该说开，你不许再疏远你妹妹，更不需在同别人诋毁她，她可是你唯一的亲妹妹！” “她这样的妹妹，得了吧，我可不想要。”沈长勋一脸厌恶，看样子是发自内心，绝不是装出来的。 郑明月有些恼怒，可也并没有恶言恶语。 她想做的就是解开兄妹二人的心结，虽然沈长勋错的是挺离谱的，可若是一味儿的指责沈长勋也是不行的。 沈长歌听到岑姑姑的说也有些吃惊。 “你说母亲今日打了沈长欢，教训了连姨娘，现在还要去沈长勋那里？”沈长歌微微蹙眉，神色有些不悦。 别的倒是无所谓，可她真的不愿意去见沈长勋。 “二小姐就去吧，郡主是想让二小姐和世子爷和解的，毕竟是嫡亲兄妹啊，这打断骨头连着筋啊，二小姐不要辜负郡主的一番苦心。”岑姑姑劝道。 沈长歌快要被气笑了：“姑姑这话说的，从始至终，是我的问题吗？是我不愿意同沈长勋和解吗？是他不肯放过我好吧，母亲也是这个态度吗？若母亲是这个态度，那我大可不必去见他！” “不不不~”岑姑姑连连摆手：“二小姐去见见郡主吧，郡主绝没有那个意思。” 沈长歌到底不愿意拂了郑明月的意思，也就跟岑姑姑一道过去了。 “母亲。”沈长歌微微俯身行礼。 郑明月颔首，对沈长歌招手：“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沈长歌此刻对郑明月的心情也是有些复杂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原本早就说好要和离，自己跟着她离开侯府，可她却还是深陷沈鑫的陷阱当中去了。 这同沈鑫和好了，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还是逃脱不了。 “歌儿，我心知你怪我同你父亲和好，可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今日找你过来，我也是要告诉你们兄妹二人，以后要和睦，不许再做出任何伤害对方的事情，若是再被我发现一次，我决不轻饶！”郑明月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半点委婉。 兄妹二人都惊呆了。 这样的劝和方式，着实令人吃惊。 “母亲，您觉得我和沈长勋到了这个地步，能心无芥蒂的做一对好兄妹？”二人差不多都要不死不休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你们不过是被连姨娘母女挑唆的罢了，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这血脉至亲，若是自相残杀，那才是蠢到家了，那可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沈长歌嗤笑：“在沈长勋眼里，连姨娘母女才是亲，我是仇吧！” 这话说的也是真没错，这沈长勋就是这样想的。 只是此情此景，他到底是不敢说的。 “母亲为何这样说，这连姨娘和欢儿也是我的至亲啊！”沈长勋毫不避讳的说道。 郑明月忍着想给他一脚的冲动：“你就是个傻缺，你可知道她会害死你·”郑明月顿了顿没在继续说下去。 可沈长歌却惊悚连连，她抓住了关键的信心。 沈长欢害死沈长勋。 前世沈长勋的确是沈长欢害死的。 他们母子三人，沈长勋是最短命的，其次是母亲，她死的最晚，受的折磨也是最多的。 母亲临终前，悔不当初。 若是有机会重来一次，绝不会放过谋害她们的人。 母亲说这话，可是因为母亲也重生了吗？ 她是重生回来，林少安同沈长欢也是重来一世，那代表着母亲也是可以重来的。 只是母亲是何时回来的？ 她虽然发现了异常，可到底也没有直接问出来，毕竟重活一世这一行的事情也太玄幻。 “母亲说什么呢？欢儿怎么可能害我？她可是我妹妹！”沈长勋仍旧十分倔强，看这样子，对沈长欢也是死心塌地了。 终于郑明月没忍住，顺手拿过一旁闲职的画轴，直接抽在了沈长勋身上。 “你这个天杀的孽障，没心没肺的傻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东西，早知道如此，当初不如生下来就掐死你!!!”郑明月破口大骂道。 沈长歌更是觉得郑明月却是根本以前不大一样了。 这骂人的词汇真的是好丰富了，这以前的郑明月是不会做这样丢脸的事情的。 但是看着郑明月这样打沈长勋，她真的觉得好解气啊。 “母亲，别打了，痛死我了！”沈长勋上蹿下跳的躲，郑明月也是身手矫健的人，自然是满屋子的追，打的沈长勋龇牙咧嘴，虽然能吃躲过去一下两下，可也不能全部都多的过去，他本来身上就是有伤的，这下子可是真的受苦了。 沈长歌才不劝，沈长勋这种人，就应该把他给打醒了才行。 绝对是打的轻了。 郑明月一边大人，一边骂人，顿时身心都觉得十分的舒爽。 这老半天，直到自己气喘吁吁才停下。 沈长勋是欲哭无泪，这本来身上就有伤，现在又被打成猪头了。 这自己老娘老妹儿都是悍妇。 真是无奈到极点了。 “今日老娘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也再见那对母女一次，我就打你一次，直到打死为止，你也不用去金吾卫当值了，就在这院子好好反省吧，什么时候你让你妹妹原谅你了，你在去当值!”郑明月怒吼道。 如今看这个样子，这郑明月内心的暴虐因子是彻底的释放了。 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母亲这是要逼死我吗？我真的是活不了了！”沈长勋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郑明月翻了个白眼：“瞧你这窝囊的样子，活不了就去死！” 这话更是扎心。 沈长勋咬牙，泪水无声滑落，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歌儿，你跟我走！”郑明月扔了被打的七零八落的画轴，然后拉着沈长歌离开了。 郑明月交代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两名护卫几句，这才放心的离开。 沈长歌也认出来了，这两名护卫虽然穿着是侯府护卫的衣服，可他们是郑明月的影卫，是当年大长公主留给她的。 舞阳大长公主当年被册封为镇国公主，她手你有一支皇家影卫。 沈长歌是知道当年这影卫是留给了大舅父，没想到母亲手里也有。 可上一世，这影卫在母亲手里并没有发挥作用。 因为母亲是个恋爱脑，满腹心思都在父亲身上。 郑明月带着沈长歌回了锦兰苑。 “歌儿，母亲决定了，暂时不合理了，留在侯府，给你父亲一个机会。”郑明月很平静的说道。 沈长歌到底是两世为人，这洞察力自然是敏锐很多的。 事到如今，她若是还看不出来看母亲有问题那可真是白活两辈子了。 她不能确定母亲是不是重生了。 可她确信，母亲肯留下，绝对不是因为对父亲余情未了。 她的语气太平静淡定了，若是喜欢一个男人，不是这样的。 这种波澜不惊，倒是想看破红尘的释然。 “为何？” “自然是因为我还对你父亲有感情，而他又对我认错，我就想在给他一次机会，毕竟若是和离了，对你和你兄长是有影响的。”郑明月娓娓道来。 这借口找的这么理所应当，可听起来，沈长歌真的想笑，郑明月说的好像背台词一样，太公式化，机械化了，一点儿都不是发自内心的。 想必真的是没有杀情感了。 她现在还摸不清楚母亲为何非要留在侯府，但能确信一点，也绝不是因为爱情。 可她不知道为何母亲不对她说实话。 不过她也不准备多问了。 “母亲既然想留下，那我自然也不会反对，这本就是你们长辈之间的事情，没有我置喙的余地。” 郑明月顿了顿，却依旧说道：“你去国公府这些日子吧。” “母亲为何？” “听话，去国公府散散心，多同你大舅父家的两个姐姐相处，遇到事情多同你大舅母商议。”郑明月叮嘱道。 今日的郑明月是与往日不大一样。 “我想留在侯府陪着母亲。”沈长歌不知道为何，隐隐的担忧，但是却也说不上哪里对劲来。 “没事啊，你外祖母也说要带你回国公府这些日子，她的一番好意，也不能辜负啊。”郑明月拨弄了一下手上的护甲，语调轻快的说道。 这提到郑太夫人，就轮到沈长歌闹心了，原以为郑明月也是不是与她一样重生了，现在看着不大像啊。 这若是母亲真的重活一世，对郑太夫人的态度也应该要改变的吧。 这让她想不通了。 “太夫人她·····” “她是你外祖母，不许再背后议论长辈。”郑明月直接打断了沈长歌的话。 沈长歌咬了咬唇，到底也没在说什么。 “往后你也不许再做伤害你兄长的事情。” 沈长歌神色一冷：“好像每一次都是他来伤害我，然后被我反击。” “那你放心，以后他没机会伤害你，我已经让人看着他了。” 沈长歌心中舒展了些，那影卫不是之位保护沈长勋，同时也是监视沈长勋。 不过也难怪，沈长勋确实是脑子有病，看着他也是应该的。 “我也会派两个人跟着你，对你确实是保护你的安全。”郑明月没有隐瞒，直接对沈长歌严明：“你是我的女儿，我定然是要护你周全，我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你好。” 沈长歌没有接话，有影卫保护自己倒也好。 毕竟她的敌人也不少，这皇家影卫自然是一等一的厉害，她的安全也彻底有保障了。 只是有些话应该提前说道明处才好，省的以后会引起误会。 第六十一章 是人都勾搭吗? “母亲，你若是叫人保护我，那给了我的人就要听命于我，否则我宁可不要。”沈长歌看着郑明月一字一句的说道。 郑明月笑了笑，果真沈长歌是极有主意的人。 “好，自然，我给了你的人生死都是你做主。”郑明月答应的也痛快。 其实看郑明月如此，沈长歌真的很想问问母亲这到底怎么了？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只好暂时作罢。 母女二人这次的谈话和往日的大不相同。 郑明月做事也比从前沉稳干练了好多，直接让人收拾行囊，说明日就送沈长歌去国公府，她也要亲自去，安排好沈长歌在回府。 到了晚间，沈长勋来求见郑明月，说想让沈长欢一道跟着去国公府小住。 郑明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沈长欢留在侯府到底是祸患。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沈长欢赶紧送到林家去。 此女祸害之首，绝对不能留她在侯府惹眼。 而现在去国公府，有大哥大嫂看着，她倒是也能轻省些。 所以就决定了，翌日一早，沈长欢和沈长歌姐妹二人一道去国公府小住。 沈老夫人拿不准郑明月的想法。 总觉得郑明月和往日不大一样了。 说话滴水不漏的，也不骄不躁，沉稳急了。 往日的面慈心软一概没有了，着实是不好对付了。 翌日一早，郑明月就带着沈长歌和沈长欢出发去了镇国公府。 昨日郑明月已经让人递了拜帖了。 所以一大清早，镇国公夫人带着两个女儿亲自来迎郑明月母女三人。 镇国公夫人荣氏也是出身名门望族，她的亲兄长如今是兵部尚书。 和镇国公府结亲也是强强联合。 也正是因为郑明成和荣氏的结合太过于强大。 所以郑明月才会与皇后之位失之交臂。 不然依着太后对郑明月的疼爱，是想让她进宫做皇后的。 但说起来当年郑明成和荣氏的亲事也是无奈之举，并不是两家长辈做主，或者说是二人情投意合。 昔年的风波，也是将两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也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荣氏高门贵女，自然是气度不凡。 见到郑明月和沈长歌，舒展眉宇，笑容可掬：“昨日妹妹送了信儿来，我这心里就盼着妹妹来呢。” 荣氏顺势拉着郑明月的手：“这多日不见，我瞧着妹妹清减了许多。” “多谢嫂嫂记挂。”郑明月的语气很是温和。 荣氏身后站着亭亭玉立的两个少女。 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配饰简单，却落落大方，神色温婉，眉宇间尽是清丽婉约。 她淡淡一笑，清丽脱俗：“表妹好。” 这正是镇国公府长房嫡女，也是荣氏的大女儿，郑璇。 郑璇比沈长歌年长一岁，如今正与皇长子楚子风议亲。 太后和皇后都有意聘娶她为皇长子正妃，只是这亲事还没过明路。 “大表姐好。”沈长歌微微欠身还礼。 “表姐不必多礼。”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说话的是身着桃红色衣衫的小姑娘。 她身材窈窕，模样生的妩媚娇俏，神情更是憨态可掬。 她亲热的挽住了沈长歌的胳膊：“表姐可是好些日子没有来咱们府上了呢，我都想表姐了。” 小姑娘正是荣氏的此女，郑茜。 “茜茜表妹。” “表姐，走吧去我院子里可好，昨儿大哥哥送了我套陶瓷人偶，好看极了，表姐去看看嘛。”郑茜抱着沈长歌的胳膊撒娇。 这郑氏姐妹同沈长歌的熟稔是十分自然的，顿时将沈长欢晾在了原地。 沈长欢心里十分不舒服。 郑明月见状，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璇儿，你也看顾着欢儿些，这也是你的表妹。” 郑璇扫了一眼沈长欢，得体的应道：“是，姑母。” 郑明月跟着荣氏走了。 郑璇自然也邀请沈长欢一道去郑茜院子去玩耍。 沈长欢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带着几分委屈应道：“是，大小姐。” 郑璇微微蹙眉：“表姐为何要这般称呼我，你虽然是庶女，可也是姑母的女儿，咱们是表姐妹，自然该姐妹相称的。” 郑璇一直都很讨厌沈长欢，沈长欢这等柔柔弱弱的模样，跟她父亲房里的赵姨娘母女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所以她真的是厌恶极了，不想给她留任何的脸面。 “是，是我错了。”沈长欢赶忙道歉。 “欢表姐此刻觉得自己错了，可在府里私会外男，将侯府的脸面丢到外头的去的时候没觉得自己有错吗？”郑茜枕着脸说道。 郑茜是真的瞧不上她这幅妖妖调调的样子。 她是荣氏最小的孩子，荣氏前头得了一儿一女才生了这个小女儿，自然是偏爱一些，这兄长和长姐也都疼爱这个小妹，所以郑茜的性子十分的心直口快，有话就说。 “表妹为何要这般羞辱我？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沈长欢就开始嘤嘤嘤哭起来。 沈长欢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这谁看了不为之落泪，为止心疼啊。 郑明月和荣氏已经走远了。 这在二人上如此哭哭啼啼，自然引了不少下人驻足观望。 沈长欢装柔弱的时候从来不会挑地方的。 这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豪门公子，贩夫走卒，只要是个男人，都是天生同情弱者的，这是男人的通病，改不了的。 此刻一众人都议论纷纷。 郑茜气的指着沈长欢骂道：“果然是庶出的上不了台面，真是恶心！” 正在此刻，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放肆！” 众人望着声线的来源，郑茜小声喊道：“三叔。” 来人正是郑三爷，郑太夫人的亲生儿子。 郑三爷生了一副好皮囊，哪怕是如今快要而立之年，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反倒是平添了几分成熟男子的风姿绰约。 “茜姐儿怎么如此说话，什么叫做庶出的上不了台面，虽然嫡庶有别，可你也不敢如此羞辱旁人，而且这人还是你的表姐。”郑三爷满脸不赞同，训斥郑茜。 郑茜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三叔父，茜儿知道错了。”郑茜虽然性子心直口快，可并不骄纵，直到自己失言，立刻低头认错。 “你不应对我认错，而是要给沈家大姑娘道歉。”郑三爷冷声道。 “欢表姐，是我错了，请表姐原谅。”郑茜对着沈长欢说道。 郑茜这知错能改的性子确实教养十足。 这若是平日骄纵养成的大小姐，怕是不愿意低头给一个庶女认错的，可郑茜则不然，进退有度，可见荣氏是很会教养孩子的。 沈长欢却是红着眼圈儿，连连摆手：“表妹不要这样，我受不起的。” 沈长欢一双眼眸泪光点点，琉光波转，却是看向郑三爷的。 郑三爷是情场老手，自然看的出来沈长欢的心思。 不过这姑娘楚楚可怜的样子的确是惹人怜爱。 别有一番风味儿啊 这郑三爷出了名的浪荡公子，房里更是一堆破事。 “三叔父，我就带着几个妹妹先告退了，不叨扰您了。”郑璇朗盛说道。 直接打断了郑三爷的思路。 沈长歌也没想到沈长欢是荤素不忌，这怎么跟孔雀开屏一样，是个男人就要对着人家放电啊。 这难道是广撒网吗？ 郑茜到底是年纪小没看出这其中的意思。 可郑茜和沈长歌却是心知肚明，心中更是对沈长欢不屑一顾。 几人来到了郑茜的院子。 郑茜早就吩咐好丫鬟准备了精致的茶果点心。 又将昨日郑世子买来的娃娃拿出来给沈长歌欣赏。 这是一整套的陶瓷人偶，一个个都栩栩如生，十分精致。 果然看了也是令人爱不释手，看见郑世子也是用心挑选的。 小女孩自然是都喜欢这样的玩偶。 沈长歌也不例外。 郑茜见沈长歌喜欢，便笑着说道：“表姐若是喜欢，就挑几个呗。” 这一整套是十二个，郑茜宝贝的跟什么一样，连郑璇都一个也不肯送，说缺一个就不完整了，可如今竟然愿意送给沈长歌，足以证明对沈长歌的看重。 沈长歌活了两辈子，如何会跟一个小丫头抢玩具呢。 “这是表哥送你的，你自己留着吧。”沈长歌笑着说道。 她虽然喜欢，可绝不会夺人所爱。 “无妨啊，我也喜欢表姐。”郑茜抱着沈长歌的胳膊说道。 沈长歌看着郑茜，眼中划过一抹不忍。 前世郑茜的下场并不好。 这位千娇百宠的高门嫡女，却最终没有觅得良人。 前世大舅父和大舅母相继离世后，郑茜也怕被连累，就贬妻为妾，郑茜是娇娇女，心高气傲，如何受得了这等羞辱，最后悬梁自尽。 说到底，镇国公府长房的败落，还是拜她所赐。 这一世，她是一定要改变这个结果的，不会叫郑太夫人的阴谋得逞的。 姐妹三人说话玩乐，时间倒也过的挺快的，沈长欢却很少插话，一直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一转眼就到了午膳的时辰了。 荣氏身边的人过来给几人请安：“夫人请几位小姐到正房用午膳。” 几人便携手一道去了正房。 第六十二章 渣的明明白白 几人来到了荣氏的院子。 这进了正房，郑璇率先开口唤道：“三婶娘。” 沈长歌也顿了顿。 没想到却看到了郑三夫人。 郑三夫人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是精神看着倒是不错。 这郑太夫人不是说三夫人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多少日子了吗？ 虽然看起来身子骨是不太好的样子，可沈长歌看的出来，她的精气神还是不错的。 前世沈长歌到底是跟着陈医女学过医术的人，郑三夫人绝不是只剩几个月寿命的人。 看她的气色和精气神，应该还能撑几年的。 若是好好调理身体，在活十几年不成问题。 郑璇有些意外，这三婶娘轻易不肯踏出自己的院门一步的。 这太夫人也早就免了三婶娘的晨昏定省了。 今日如何出来了呢？ “瞧这孩子，见到你多意外，这证明你是多少日子没出门见人了啊，三弟妹往后可要多出来活动活动，老是憋在房间里做什么？”郑明月笑着说道。 “是，大姐姐说的是，我定然会多出来走动的。”郑三夫人点头应道，说话也是有些有些无力，中气不足的样子。 郑三夫人这一看就是久病卧床的状态。 “夫人，膳食都准备好了。”荣氏身边的丫鬟进来说道。 “先用膳吧。”荣氏笑道。 一行人到了花厅用膳。 沈长歌一看这膳食就是用心准备的。 荣氏做事果然是面面俱到，周全了所有人的喜好，总是有一两样是每个人爱吃菜色。 连沈长欢都没有落下，郑三夫人应该是临时过来。 但沈长歌观察，她别的菜色几乎没动过，可唯独对松鼠桂鱼和鸡丝燕窝吃了些许。 就知道，这肯定是荣氏特意吩咐厨房做的郑三夫人爱吃的菜色。 饭毕后。 郑三夫人面露疲色，撑不住就告辞离开了。 郑明月却再三劝慰郑三夫人要多出来走动散心，也可到侯府小住些日子。 这连番下来，荣氏都有些疑惑，这素日里二人的交情也没有这般深厚啊。 今日姑嫂二人一见面，郑明月就提议要见郑三夫人。 并且要去三房探望。 若不是郑明月再三相邀，三夫人也不会踏出院门一步的。 这郑明月到底是怎么了？ 而且最让荣氏好奇的是，郑明月竟然没有去给太夫人请安。 这从前郑明月只要一塔进镇国公府，第一件事就要去给太夫人请安，这次却半个字都没提。 郑太夫人也没差人来传话，这也不大正常啊。 荣氏是知道太夫人在郑明月心中的份量的。 但是她聪慧过人，这郑明月不说，她也不问。 荣氏知道郑茜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也不想拘着姐妹几个，所以就对郑璇说道：“你带着几个妹妹到院子里去逛逛吧，我同你姑母在这儿说说话。” 郑璇应道：“是，母亲。” 就带着三人行礼离开了。 四个人便去逛花园了。 郑茜性子跳脱，提议去湖边喂鱼，这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湖边。 郑茜拿过鱼食，分给了沈长歌，拉着沈长歌到湖边看鱼儿。 这鱼儿自由自在的在湖里游来游去，看的郑茜羡慕不已。 “还是做鱼儿好，多自由自在啊，也没什么烦恼。”郑茜撒了把鱼食，鱼儿便争先抢后的来吃。 郑茜笑得开心。 沈长歌是真羡慕这个表妹，整日里乐呵呵的。 到底年纪小，不知道烦恼啊。 沈长欢有些待不住了。 她本来也不是安分的性子，只是在外做客，却要克制着自己。 不过今日见到这郑三爷，却是让她心思活络起来了，她重来一世自然知道，最后这镇国公府长房一脉死绝了之后，是这位看起来纨绔的郑三爷承袭了国公府的爵位。 并且郑三夫人早早过世，而崔氏虽然是平妻，可并不得太夫人的喜欢，和郑三爷也离了心。 虽然当上了国公夫人，可郑三爷却先给过世的正妻请封了诰命，直接将崔氏的脸面给踩碎了。 林少安虽然位极人臣，可不管怎么说，都比不过镇国公府百年簪缨世家。 更遑论这郑三爷风度翩翩，风流倜傥了。 所以沈长欢有些犹疑，她此刻犹疑是因为这郑三爷到底是正妻平妻都有，她若是要进门，就只能做妾室。 不过这郑三夫人也没几个月的命了。 崔氏到底年纪大了，虽然出身高门，可又能得宠到几时。 她确实青春少艾，若是能得了郑三爷的真心喜爱，自然福气在后头呢。 这到底是林少安，还是郑三爷。 沈长欢真的是拿不定主意了。 她正因为胡思乱想，所以一直沉默不言。 “大姐姐，我瞧着三婶娘的身子，似乎也没那么差啊，这都说三婶娘没多少日子了，今日看着还好啊。”郑茜还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忍不住开口说道。 “三妹妹你······”郑璇皱眉：“你嘴上真该有个把门儿的才是。” 郑茜撇撇嘴：“我说的都是实话，小三婶也对我说过呢。” “你闭嘴吧。”郑璇恨不得去捂住郑茜的嘴巴。 沈长歌知道，这郑茜口中的小三婶，应该就是崔氏吧。 “这小三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沈长欢却破天荒的开口问道。 三人都没想到沈长欢会问这个问题。 郑茜虽然不太喜欢沈长欢，可天生的话痨，这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小三婶也是性子极好的人，为人十分爽利，我很喜欢她，三婶娘性子沉稳，也是极温柔大方的人，她们两个都是好人，我倒是不明白了，为何这样好的两个人，却合不来呢？”郑茜歪着脑袋说道。 郑茜到底年纪小，哪里知道这后宅女人的争斗呢。 到底是被人保护的太好了。 “你今日的话怎么这样多？”郑璇捏了郑茜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一把。 郑茜撇嘴：“大姐姐就知道欺负我。” 张璇却是看向沈长欢：“不知道欢表妹为何要打听小三婶呢？” “好奇，好奇，清河崔家，世家大族，我好奇为何崔家姑娘会屈居人之下做平妻？”沈长欢干笑了两下说道。 看来这崔氏倒是个好相与的，这都能同郑茜这样的性子合得来，自己应该是拿捏的住的。 沈长欢越来越难以抉择了。 “表妹慎言，这不是我们做晚辈该说的话。”郑璇一脸的不赞同。 沈长欢忍不住撇嘴，可到底也没敢直接反驳郑璇的话。 反倒是觉得郑璇实在是太无趣了。 沈长歌瞧着沈长欢的反应不大正常。 她好像对郑三爷的事情比较上心。 这刚刚的反应，她不会要换目标吧。 这也太惊悚了吧。 说实话，这沈长欢的脑子，做出来的蠢事屡见不鲜。 所以到还真是不太好说呢。 沈长歌还未来得及说话。 一道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你们这几个年轻的姑娘站在这里，到真是鲜艳亮丽，美不胜收呢。” “小三婶。”郑茜欢快的喊道。 然后走过去亲昵的挎着女子的胳膊。 来人正是崔氏。 崔氏身着绯红色宽袖窄腰长裙，衬的整个人身量纤纤，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流光百转，整个人气质出尘。 崔氏对郑茜的态度很是宠溺。 可她的眸光却似有若无的打量沈长欢。 这崔氏嫁过来不过几年，而这几年沈长欢是没来过国公府的，估摸着这是崔氏头一次见沈长欢。 崔氏出身高门，按照道理说不会对一个侯府的庶出上心。 她越过沈长歌，却在打量一个庶女。 这让沈长歌和郑璇心中有了计较。 怕是方才二门上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人传到了崔氏耳朵里了。 因为沈长欢的做派实在是有些出阁。 尤其是泪眼朦胧，欲落不落，楚楚可怜的看着郑三爷，媚眼如丝，婉转动人。 这一套除了郑茜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瞧不出所以然。 是个人都觉得不正常。 说起这崔氏，郑璇是知晓这其中的关窍的。 崔氏早年和郑三爷定亲后，就心系郑三爷，退亲后，郑三爷娶妻，她都不肯出阁。 这崔家的女儿如何嫁不出去？ 只是崔氏自己放不下不肯嫁人。 却没想到过了几年，二人旧情复燃，一发不可收拾。 崔氏肯委屈自己做平妻，这就足以证明她到底有多在意郑三爷。 所以崔氏进门后，也是专房之宠，并且将郑三夫人压得死死的。 崔氏在出身上就压住了原配。 眼下这三房连个母蚊子都不能飞到郑三爷身边。 这阖府上下都知道这崔氏是个醋坛子，丫鬟都不敢靠近郑三爷。 而这郑三爷是个多情的人，喜欢一个女子的时候，可以为她摘星星摘月亮，但是一旦变心，那真是翻脸无情，就好像当年至死不渝的不是他一般。 不管是郑三夫人，还是对那个花魁娘子，都是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丢的时候干干脆脆。 所以崔氏看的郑三爷特别紧，也是怕重蹈覆辙吧。 这府中难得有个女子会对郑三爷暗送秋波，所以崔氏这立马就得到消息，马不停蹄就追过来了。 第六十三章 沈长欢又挨打了! 崔氏一手拉着郑茜。 眼光停留在沈长欢身上，却是向着郑璇问道：“这就是侯府那个庶出的大小姐？最近闹得沸沸扬扬，长兄生辰宴上与人私通的那个？”崔氏说着，神色带了不屑。 这话可是说的相当难听了，等于是将沈长欢的脸面都踩到了地上。 果不其然，沈长欢脸色大变，眼泪滚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冲撞了夫人，士可杀不可辱，夫人为何要这般羞辱与我！”沈长欢虽然一脸不忿之色，可表情却是柔柔弱弱，一看就是别人欺负了的样子。 崔氏是个直性子的人，出身高贵的她从来不屑于用这种低劣的手段。 她是嫡次女，在家里自然看惯了父亲小妾的做派，和沈长欢如出一辙。 她从小在母亲身边见多了这种楚楚可怜的嘴脸，而她的庶妹也没少给她添堵。 即便没有沈长欢前面在郑三爷面前刻意谄媚的事情，她也万分瞧不上沈长欢来。 “收起你这幅狐媚样子来，亏你还是侯府出身，一身的勾栏样式儿，低贱上不了台面！”崔氏直接不客气的骂道。 这一番话将沈长欢都给骂懵了。 这沈长欢根本不知道为何崔氏对自己敌意这么大，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其实沈长欢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合适。 大约她是习惯了这种做派，那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烟视媚行，是印刻在骨子里的。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哪怕是你国公府的三夫人，你也不能如此羞辱我，我好歹也是跟着母亲来国公府做客的，你太过分了。”沈长欢哭哭啼啼的分辩道。 沈长欢心中恨死了眼前这个老女人，怪不得这崔氏和郑三爷离了心，这简直就是一个悍妇，太过分了。 “贱人！”崔氏怒喝一声，一巴掌甩在了沈长欢脸上。 打的沈长欢半边脸都肿起来了，耳朵也是嗡嗡作响。 沈长欢捂着脸哭诉：“你凭什么打人，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崔氏的确是越俎代庖了。 这侯府的庶女也轮不到她国公府的夫人来教训。 崔氏仗着自己出身高贵，连荣氏都不放在眼里，如何能在意一个小小的庶女？ “小三婶别动气啊。”郑璇试探性的劝道。 郑璇知道崔氏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也是郑茜这样没有心机的能与她相交。 “小三婶别生气了，这欢表姐到底咱们府上的客人啊，打她着实不太合适啊。”郑茜也劝道。 “茜姐儿你年纪小不明白，这等脏心烂肺，不知羞耻的贱人，烟视媚行，勾引爷们儿，就该活活打死才对！”崔氏口不择言的说道。 “小三婶慎言，三妹妹才多大，如何听的了这些污言秽语！”郑璇一脸正色反驳道。 崔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该这样对郑茜说教。 “大姑娘说的对，是我说错话了，可这沈家大小姐的事情，我绝不会这样轻易揭过去，今日她在你三叔父面前装可怜扮柔弱，连带着茜姐儿都挨了说，临走时，还对你三叔暗送秋波，这是何意，怎么侯府的姑娘嫁不出去了，上赶着往国公府送来做妾室吗？”崔氏直接将脸面撕开了，而且这话说的极为难听。 “我没有！”沈长欢面色苍白，却极力反驳。 “郑三爷替我说话，我只是感谢了一下长辈罢了，为何夫人要这般说我。”沈长欢哭的伤心欲绝，匍匐在地上，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沈长欢一向如此，遇到事情，就是柔弱不能自理。 都是旁人欺负她，她是弱势一方。 也是靠着这个来博取同情罢了。 “够了，郑老三身边跟着的都是我的眼线，你不知道这阖府上下，但凡有个女子靠近郑老三，连细枝末节我这边都不会错过一点，沈长欢，你那点子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在我面前，真的不值一提，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你即便是想进国公府做妾室，也不能乱了辈分，一个小辈竟然要往长辈房里去，你还要不要脸！”崔氏指着沈长欢的鼻子骂道。 “小舅母。”沈长歌稳稳开口：“大姐姐已经许人了，此番也许是小舅母误会了，不必闹成这个样子吧，小舅母哪怕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也不敢这样羞辱大姐姐，她到底是侯府的大小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小舅母觉得我说的可对？”沈长歌慢条斯理的声音让人格外入心。 沈长歌也算是很会说话的，她一般称三夫人为三舅母，而对崔氏却喊一声小舅母，这算是会左右逢源的，也让崔氏觉得十分舒坦。 “歌儿啊，今日我且看着你的面子，我只告诉你，你这姐姐，不是省油的灯，且看着吧，日后有的是是非！”崔氏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却依旧对沈长欢十分不满，对着她冷哼了一声，然后带着人直接离开了。 崔氏就是这样火爆的性子，什么事情都是明火执仗的来，来如风，去的也急。 沈长欢却还在地上哭的抽抽噎噎的。 “这人都走了，你就不必演戏了吧，赶紧起来吧。”沈长歌淡淡的说道。 “二妹妹，这我被打了，你竟然都不安慰我的吗？”沈长欢满脸不可置信。 沈长欢心里都要气死了，这被打的无缘无故的，真是呕死人了。 “你被打难道不是你自己活该吗？”沈长歌的语气十分淡漠，她漫不经心的扫了沈长欢一眼：“你今日的做派，挨打真不冤。” 沈长歌的话，郑璇也十分赞同。 说实话郑茜年纪小，并没有看出些神来，可郑璇也能感觉到沈长欢对三叔父的态度，是有些暧昧不明的。 绝对不是小三婶想多了，小三婶说的没错，这沈长欢不是省油的灯。 沈长欢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都破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真的是快要憋屈死她了。 郑璇也到底不想把事情给闹大了。 于是就顺势说道：“欢表妹，不如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沈长欢自然也是就坡下驴，同郑璇离开了。 这二人走了，郑茜也没心情在喂鱼了。 她确实看得不太明白，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正好好的小三婶生了大气，还打了沈长欢，还说沈长欢勾引三叔父。 她心思单纯，真的是接收不来这么多的信息量。 “茜儿，你怎么了？”沈长歌见郑茜无精打采，不由地关切的问道。 郑茜皱着眉：“感觉到处都怪怪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就别想这么多啊，走吧，咱们也回院子休息吧。”沈长歌拉着郑茜离开了。 这沈长歌就住在郑茜院子里，沈长歌年长了郑茜两岁，郑茜活泼可爱，娇憨可人，沈长歌也愿意跟郑茜玩耍。 沈长欢则被安排在了客院里。 沈长欢住的客院正好在前院和后院的衔接处的院子。 郑璇将人送过去之后，安慰了沈长欢一番：“今日小三婶的行为是激进了些，她的性子急躁，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但她到底是长辈，希望欢儿表妹以后也要谨言慎行些。”郑璇提醒着说道。 郑璇虽然不赞同崔氏的做派，可也更不赞成沈长欢的行事。 “大表姐是觉得我真的在勾引郑三爷？”沈长欢气的不轻。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提醒欢儿表妹，切勿在做出什么让两府都丢脸的事情来。”郑璇皱着眉，一脸正色道。 郑璇是标准的高门贵女的典范，这可是被元后看中了，要同皇长子议亲的。 这皇长子楚子风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虽然没有被册立为太子，可陛下看重嫡出，与皇后夫妻和睦，这皇长子早晚都要问鼎太子之位。 这郑家女既然选中了要进宫为后，荣氏自然按照皇后的标准来培养郑璇。 郑璇一言一行那份大气端贵，淡定从容是印刻在骨子里的。 如此端贵的人，怎么可能看的上沈长欢的做派。 只是如今这亲事还没过明路，只是停留在元后稍微提点了一下荣氏的阶段。 郑家是低调内敛的，到现在也没有传出一点风声来。 “表姐何必这般羞辱我！”沈长欢一脸幽怨，可见心中是有怨气的，一个两个的凭什么这么瞧不上她。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你还是找找自己的原因吧。”郑璇微微蹙眉。 这沈长欢自己做出私会外男，并且坏了名声，就要承受这个后果。 这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她私会外男，婚前失贞，这本就是惊涛骇浪，更是在上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 被人诟病，让人指指点点的，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不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啊。 “表姐也瞧不起我吗？”沈长欢满含希冀的瞧着郑璇，颤抖的问道。 郑璇没有回答：“表妹好生歇息吧，缺什么差人跟我说便可。”说完郑璇翩然离开了。 沈长欢此刻才真正意识到，经过这几次的事端，她的名声已经毁于一旦，彻底的翻身无望了。 第六十四章 集体反对嫁给裕王 直到晚间，镇国公回来。 晚膳的时候，一家人才算是齐聚一堂。 因为荣氏的挽留，郑明月也想见自己兄长一面，也就答应住一晚第二日在回侯府。 难得三房人聚在一起。 郑二老爷郑明宇是庶出，生母是从前服侍舞阳大长公主的女官名叫欣瑜的。 当初长公主过世的时候就留在郑明成和郑明月是身边侍奉。 这有一次老国公喝多了酒，就宠幸了欣瑜，事后欣瑜痛不欲生，觉得对不住大长公主，想要以死谢罪，被郑明成给拦下了。 欣瑜比郑明成年长十来岁，也算是陪伴着郑明成长大，当时只有十岁的郑明成经过母亲过世，内心无比成熟，他知道欣瑜是可用衷心之人，这与镇国公春风一度不过是一个意外，所以就劝慰了一番，留下了她的性命。 欣瑜事后服用了避子汤药，本来已经逐渐忘记这件事，可没想到这露水情缘竟叫她怀了身孕。 欣瑜瞒着众人服用了打胎药，可孩子却命大，最后被郑明成和镇国公发现了。 镇国公自己犯下的错，自然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女子承担后果，当时郑太夫人已经进门了，就指挥了郑太夫人，将人纳进门做了姨娘。 这欣瑜因为怀了孩子被抬了姨娘，差点气死了郑太夫人。 当时郑太夫人进门也有几年了，这都没有生育，却让一个下人捷足先登。 最后还生了国公府的二少爷。 不过欣瑜当时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这缠绵病榻几年，在孩子七岁的时候过世了。 当时郑太夫人也刚刚生了郑明艳，又养育着郑明月，无暇分身，自然不肯在抚养这个她本身就有心结的孩子。 那个时候郑明成就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了，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便将他带在身边教养。 所以郑明宇和大哥郑明成的关系极好。 对郑明成马首是瞻。 郑明成对郑明宇来说，亦兄亦父。 如今郑明宇在兵部任侍郎一职，就在荣氏兄长手下当差。 郑家这几位，唯有郑三爷郑明廷是个纨绔子弟。 郑太夫人亲手教养长大的孩子，这也怪不了旁人。 当初郑太夫人不肯将郑明廷放手，这在郑明月和郑明艳一起护着长大的男孩子，自然没多大出息。 “大姐姐好久没有回府了。”郑明宇看着郑明月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怨气。 “确实，二弟说的对，是我的不是。” “我瞧着大姐姐清减了不少，可是沈鑫给你委屈了，若是有什么不顺心就对我，我去打他给姐姐出气。”郑明宇一脸关切的说道。 郑明月听了这话，眼圈儿突然红了。 眼泪簌簌滑落：“动辄打打杀杀的做什么。”这话虽然听着有责怪的意思，可却是透着对郑明宇的关心。 “老二你还是这般鲁莽的性子。”郑明成看了郑明宇一眼，沉声说道。 郑明月却一脸不忿：“大哥，沈鑫欺负大姐姐，这不是摆在明面儿上的事情吗，这弄个妾室出门交际，将大姐姐这正室大娘子置于何地，我早说要去教训他，就是大哥拦着不让！” “老二你闭嘴，果然是丫鬟生的，上不了台面，你如此说话，没白的连累了你大姐姐的名声，女子若是坏了贤名儿，这如何立足！”郑太夫人不满的斥责道。 这郑太夫人总是这样踩着郑明宇来抬高郑明月。 前世就是如此，让郑明月一味儿的觉得这个二弟是个粗鄙不堪的人。 因为郑太夫人深恨郑明宇的生母，耳濡目染的，郑明月也讨厌这个庶弟，觉得这是父亲对母亲不忠的象征，姐弟二人的关系本就不好。 可是如今郑明月不会这样想了，因为她知道这个弟弟是真心爱护她的。 为了她做什么都可以，虽然性子鲁莽一些，可是却是真真切切的为她好。 “母亲这说的哪儿的话啊，二弟是性子直爽了些，可说的也都是事实，沈鑫都觉得这些年抬举连姨娘是他的错，对我认错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会了呢，所以母亲可不要责怪二弟了吧。”郑明月轻声细语的说道，看着郑太夫人笑盈盈的模样，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郑太夫人心中咯噔了一下，不过看着郑明月笑意融融，到底也没多想。 毕竟这要是在过去郑太夫人这般说，郑明月定然会痛骂郑明宇一顿，说他粗鄙不堪。 虽然郑明月没说什么，可也能看的出来，她是向着郑明宇的。 “老二这话说的就是不对，这你姐夫房里的事情，轮得着你来置喙吗？没规矩，果然是丫鬟生的，上不了台面。”郑太夫人还是不肯放过郑明宇。 这郑太夫人恨郑明宇的生母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毕竟当初她在国公府立足就很难，结果还被一个丫鬟捷足先登生了儿子。 她还是生了女儿之后再生了郑明廷，这心里自然不痛快。 “太夫人，二弟的生母是当年我母亲身边的女官，太夫人如此说话，不大合适吧。”郑明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随意的扫了郑太夫人一眼。 郑明成纵横官场多年，手握军权，这整个京畿重地的防卫都在他手里，官场这么多年的浸染，自然让他不怒自威，压迫感极重。 若是在这家里能压得住郑太夫人的人，唯有郑明成了。 荣氏与郑太夫人相处多年，二人虽然是半斤八两，可也是各有输赢，算不上谁技高一筹，只能是平手吧。 “国公爷说的是。”郑太夫人到底是有些怵这个继子的。 她进门那年只有十五岁，郑明成才五六岁大，却也是老国公一手带大的。 他不是郑明月，对她视如亲母，多年下来，不过是客气疏离罢了。 她也不敢太招惹这个继子。 如此郑明成发话之后，饭桌上就沉默下来。 倒是郑三爷忍不住一直都在打量沈长欢。 沈长欢是天生的小百花，柔弱风姿，迎风弱柳。 不管怎么说，都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郑明廷不知怎的，最近就很喜欢这柔弱风姿的小姑娘。 对，没错，就是小姑娘。 这郑明廷风流成性，而且对沈长欢这种身份，激发了他心中的兽欲。 他长姐的庶女。 这个身份极好，想想就觉得刺激。 不过好像是有婚约的吧。 有婚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明廷的心不在焉，崔氏尽收眼底。 这自己的老爷们，说句实话，也唯有自己最清楚了， 崔氏心里呕死了。 这若不是看着一家人都在，估摸着崔氏可能会直接端起桌上热汤直接泼到沈长欢脸上。 郑老三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崔氏在心里暗骂，当然这个沈长欢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对贱人。 这明廷的不对劲，不单单是崔氏瞧出来了，这自己的亲娘郑太夫人也察觉到一丝丝的异样。 很明显郑明廷不只是打量了沈长欢一眼。 这郑明廷可是前科满满的人，不得不防。 沈长欢的半边脸有些红肿，她总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就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她一般。 这崔氏打她的事情，也不是秘密，郑太夫人也听说了。 但具体原因，几个人倒是守口如瓶，没说出来，因为当时只有她们几个，所以郑太夫人并不知道。 荣氏倒是知道，但是荣氏才懒得管这些破事。 郑老三房里的事情，她是不肯插手的。 这上头有亲娘，下头有嫡亲的媳妇儿，她一个当大嫂的，还是躲远一点吧。 “欢丫头这脸上是怎么了？谁打的？”郑太夫人直接问了出来。 郑太夫人也不大喜欢崔氏这行事风格，也先想刻意的借着这件事来敲打一下崔氏。 因为崔氏出身高门，对荣氏还好，清河崔世和荣家地位相当，她对荣氏多少还存着些敬意的。 可这郑太夫人的出身，崔氏这做儿媳妇的是真巧不上。 这郑明廷的前途还靠着崔家呢，因为郑明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说白了，这除了生了一副好皮囊，别的是啥也没有。 镇国公自然不肯帮扶他，只觉得给他个闲职，让他借着祖荫，混吃等死就好，只要他不作死，这破天的富贵，自然就接得住。 可郑太夫人不这么想，她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 这仰仗着崔家，崔氏自然对这个婆母没多少尊敬了。 “我打的。”崔氏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觉得打的轻了，像这等狐媚子，这若是我的女儿，我就直接打死算了，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是不是啊，大姐姐。”崔氏说的直白，说完还将目光落在了郑明月身上。 “三弟妹说的也有道理，你是长辈，教训晚辈理所应当。”郑明月淡淡的说道。 对于这件事，很明显郑明月是不想管的。 “月儿，这在怎么说，欢丫头也是你的女儿，这老三媳妇越俎代庖替你管教，就是不对的。”郑太夫人看着公正，这话也是在挑拨罢了。 “母亲多虑了，我这个做母亲的确实挺失败的，不然也不会坏了侯府的名声了，正因为如此，我才将两个孩子送到国公府来，让母亲大嫂替我管教一下。”郑明月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话一出，郑太夫人也没话说了，毕竟是郑太夫人非得嚷嚷着替人家管教孩子的，这现在又要撒手不管了吗？ “太夫人，这不是什么大事，长辈管教晚辈太夫人不必插手了吧。”郑明成皱眉。 可到底还是说了崔氏一句：“三弟妹也该有分寸一些，不要动辄打骂孩子才是。” “知道了大哥。”崔氏点头。 崔氏也是个是识时务的人，直到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就好像对郑明成，她绝不会忤逆，她知道这国公府当家做主的人是谁。 沈长欢吃这顿饭，感觉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她几乎连话语权都没有。 反观沈长歌，全程的神色都十分的轻松，礼数上更是一点都不差，不论长辈们说什么，她的神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沈长欢在这一刻，也深深的感受到了二人之间的差距。 从前她一直都不认命，可现在却真的发现，她和沈长歌的察觉真的挺大的。 饭毕后。 郑太夫人提出要亲自教养两个孩子。 荣氏却笑着说道：“儿媳瞧着太夫人很喜欢沈大小姐，不如让大小姐跟着太夫人把，这歌儿就跟着儿媳吧。” 郑太夫人刚要反驳，郑明月也说：“大嫂说的对，这歌儿顽劣，母亲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累着母亲就不好了，还是将歌儿交给大嫂吧。” 郑明月都拍板了，郑太夫人也不能反对，只好闭嘴了。 郑太夫人气哼哼的就走了，顺道带走了沈长欢。 郑明廷却说有事要同郑太夫人说也跟着走了，崔氏回了三房。 郑明月也跟夫人回了二房。 荣氏直到郑明成肯定要同郑明月说话，所以就想带着孩子们离开给兄妹二人腾地方。 可郑明成却开口将沈长歌和荣氏给留下了。 这这个架势郑明成肯定有话要说。 “大哥，你留下歌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郑明月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郑明成脸色凝重：“歌儿，你同裕王是怎么回事儿？你可知道，裕王在出京之前，进宫见过陛下，说回京后要求娶你。” 郑明成是陛下的陪读，和陛下感情甚笃，既然开口说这件事，那自然那是板上钉钉，大约是陛下亲口与她说的。 沈长歌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大舅父，我同裕王殿下，两情相悦，若是裕王求娶，我愿意嫁。” “胡闹！”郑明成脸色一沉：“你不能嫁给裕王。” “为何？”沈长歌有些疑惑。 这前世嫁给裕王的是沈长欢，也没见大舅父反对啊。 而且还觉得自己错过了这亲事，挺遗憾的。 大舅父对裕王的评价还是挺高的。 “你是不能嫁给裕王！”郑明月也开口说道。 “为何，母亲你不是说过裕王人品贵重，也觉得他是良配吗？”这下沈长歌是真急了。 她是一定要嫁给裕王的。 前世错过了这个深爱自己的男子，辜负了他，这上天既然给她就此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不会错过。 “你可知道，这裕王殿下是你的表舅舅，是你的长辈！”郑明成面上一怒，冷冷的质问道。 “那又如何，他不过是先帝的养子，什么表舅舅，名义上的罢了，也没什么啊。” 郑明成神色一僵，嘴角抽动了几下，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沉默了一会儿，他眸色深深，仿若下定了决心：“这事关皇家秘辛，歌儿也是至亲骨肉，我也就不瞒着了，裕王虽然是先帝的养子，可真是身份却是先帝的私生子。” 沈长歌闻言，虽然吃惊，可面上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即便是表舅舅又如何，而且他本身就是母亲的表弟，这关系了疏远了好些，一表三千里，自己嫁给他，到底也没什么不可。 “那又如何，一表三千里，血亲早就远了，表哥表妹都能成亲，一个隔了房的表舅舅而已，我觉得无所谓。”沈长歌说的很是随意。 沈长歌是极有主意的人，才不会因为这种无所谓的血缘关系放弃自己心爱的男子。 郑明成嘴角抽搐着，看样子也是强压着自己的怒气，这若是自己亲女儿，估摸着他会直接开骂，沈长歌虽然也是骨肉至亲，可到底是外甥女，而且当着亲妹妹的面儿，他也不好直接开骂。 但他却是真的火冒三丈，快要气炸了肺了。 其实郑明成不赞成这门亲事，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 就是郑璇要和皇长子议亲了。 这若是表姐妹，嫁给叔侄，一则会被议论纷纷，二则这裕王虽然被陛下看重，可同时也是被陛下猜忌的。 若是沈长欢嫁给裕王，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沈长歌背后是与宜宁郡主，也是国公府。 这半根错节，关系太乱，索性不如直接杜绝这层关系。 镇国公府本来就树大招风，镇国公是坚定不移的保皇党，自然是陛下说什么，他做什么，这亲事很明显陛下是不乐意的，郑明成自然要劝说妹妹和外甥女打消这个念头。 郑明月虽然和郑明成没有交流过，可兄妹二人的想法是出奇的一致的。 “不行，这亲事我也不同意，歌儿，放眼这上京城，出色的小郎君多的是，唯独这楚昭睿不行！”郑明月一脸正色，说的清楚明白，态度坚决，更是不容置疑。 “母亲，您先前不是这么说的，您说过裕王是良配的，为何现在又这么说？”沈长歌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禁不住看了荣氏一眼。 荣氏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开口，她一个做舅母的，此刻说话，纯属就是炮灰，可她到底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女儿的事情所累，这兄妹二人才会坚决反对，所以略带歉意的眼神。 正是这眼神，让慧眼如炬，聪明过人的沈长歌旋即明白了：“我知道了，是不是表姐有意同皇长子议亲？”沈长歌轻勾唇角，狭长的的凤眸扫过三人，问道。 第六十五章 又爱又恨 此言一出，三人都没有说话。 郑明月倒是有些意外，这毕竟是前世没有发生的事情。 只是皇长子的年纪应该比郑璇小一岁才对。 楚子风的确年纪要小一些。 当今陛下当初在子嗣上是比较艰难的。 帝后成婚三年都没有子嗣。 当时二人的压力很大。 直到第四年，元后终于怀孕，但却生了一位公主，就是现在的文安公主。 时隔两年，总算再次遇喜，才生了皇长子。 再次期间，整个后宫无一人怀上子嗣，到不是元后善妒，而是确实是无人孕育子嗣。 哪怕是如今，这陛下的子嗣也不丰润。 皇长子遇沈长歌同年，比郑璇小一岁。 沈长歌想到楚子风，心中微微有些发寒。 “皇后娘娘是有这个意思不假，可到底还没有过明路，这件事也未成定局，树大招风，功高震主，陛下对裕王殿下本就有些猜忌，若是歌儿嫁给裕王，只能让陛下猜忌的更深。”荣氏终究忍不住开口说道。 荣氏的大局观很好，说的话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是的，陛下既然把话与我严明，裕王所求，他无法开口拒绝，只能说与咱们，让咱们想办法使裕王打消结亲的念头。”郑明成皱着眉，把话说的清楚明了。 “舅父，可我和裕王殿下是两情相悦，为何非要拆散我们！”沈长歌辩驳道。 郑明月苦笑了一下：“生在世家，自然不是事事如意的，皇族宗亲，又有谁能够任性妄为，皇权之下，又有谁能不退避三舍？” 其实这亲事不是旁人不同意，而是陛下不愿意。 陛下重用国公府，可到底也是猜忌国公府的。 沈长歌心中不服。 也知道三位长辈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可我还是不愿意妥协，若是裕王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的。”沈长歌一脸坚定的说道。 郑明月倒是没想到这沈长歌和裕王的感情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这也没见二人有多少交集啊？ 为何竟这般情深似海，沈长歌的意思，竟然是这么笃定？ “裕王不是冲动之人，他跟在陛下多年，自然了解陛下的心思，你觉得裕王会为了你忤逆陛下吗？”郑明成的话说的很直白。 沈长歌让却坚定不移。 她是相信裕王的，前世裕王为了她从封地敢来，将赵氏一门屠戮殆尽，不过是为了给她报仇。 这份情谊，她终生难忘。 “我信他。”沈长歌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陛下心思深沉，绝不是咱们等人能看透的，歌儿，忤逆陛下，不会有好结果的。”郑明成担忧不已。 “舅父，舅母，你们若是信我，不要让表姐同皇长子议亲，皇长子不是良配。”沈长歌沉声说道。 这话沈长歌其实不太想说。 因为她没有办法说的透彻，有气是如今，几人都反对她跟裕王的亲事。 她又说楚子风并非良配。 这样的话，自然是会引起人的反感，这也是正常的。 可她不管从哪一方面说，都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郑璇跳火坑。 楚子风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林少安前世能位极人臣，确实跟楚子风有很大的关系。 楚子风是皇长子，虽然年纪不大，可却心思缜密，心机深沉，表面看起来温润如玉，犹如谦谦君子，可私下是个不折不扣的暴虐狂，就是个嗜血的怪物。 可就是这么一个嗜血的怪物，前世却唯独喜欢她。 楚子风与她同年却是比她小三个月。 楚子风总是会叫她姐姐，可每一声都让她心惊胆战。 楚子风抬举林少安，也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前世林少安同沈长欢合谋害死了她，哪怕是没有裕王替她报仇，楚子风也定然会屠了林家全族。 只怕到时候会更加的疯狂。 林少安到死也不知道，她和楚子风那些过往。 沈长歌是被逼的，她的身份地位都是没有办法拒绝楚子风的。 她们是紧密连接，绑在一起的，她作为谋士，楚子风从一开始的欣赏，到后来也不知道为何楚子风会非她不可。 沈长歌一直都想尽一切办法逃离，但是面对暴虐的楚子风，她也只能安抚。 沈长歌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就是楚子风害死了他的正妃。 楚子风说过，等他登基为帝，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娶沈长歌为后，所以他的正妃早死晚死都是死。 不过也是因为她发现了二人的事情，才会被灭口的。 沈长歌跟楚子风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发生过关系，可为了安抚楚子风，沈长歌自然也是用过非常手段。 二人之间实在是称不上清清白白。 所以不管怎么样，沈长歌都不想郑璇跳这个火坑。 果然，荣氏确实是想多了。 “歌儿，这你姐姐和皇长子的事情，帝后做主，咱们做臣子的，只能服从。”荣氏依旧保持风度，可态度也说的很明白了。 “舅母，我只是劝解一下，若是说错了，还请舅父和舅母海涵。”沈长歌是聪明人，明白了荣氏的意思，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如果在多嘴，那可能就真的是目的不纯了。 “璇姐儿的事情暂且不说，歌儿，我今日说的话不是同你开玩笑的，你不能嫁给裕王，而且要尽快定下亲事，不能等裕王回京。”郑明成面色深沉，而且说这话不是在商量，是直接下了结论。 “不行。”沈长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她已经答应裕王要等他回京。 “你不许胡闹，陛下是给国公府体面，才私下里与我商议，若是我们不给你定亲，陛下就要给你指婚了，到时候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的了。” 郑明月听的也是一脸胆战心惊：“歌儿，你舅父说的对，陛下是雷厉风行的人，他做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 “陛下自己不愿意做恶人拒绝裕王，倒是要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回头他去对裕王说，是我不愿意嫁给他，所以才嫁给了旁人吗？”沈长歌恨恨的说道。 建安帝这心思到底也太深沉了吧。 他本就是皇帝，大可以自己拒绝楚昭睿。 可他偏不愿意当这个恶人。 因为建安帝也怕楚昭睿记恨他，却将沈长歌推出来。 “沈长歌，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郑明成听的心惊胆战的，没想到沈长歌会这么胆大妄为，连这样大不敬的话都敢说，这可是编排皇帝啊，可真的嫌命长了吗？ “他敢做，我为何不敢说，我当着陛下的面儿我也敢说！”沈长歌气的口不择言。 郑明成也气疯了，这要是自己的女儿，肯定要给她一耳光，让她清醒一下，可面对妹妹的孩子，他多少是有顾忌的。 “小妹，这是你的女儿，你来教育吧。”郑明成气的鼻子都歪了。 “兄长不必担心我慢慢与她分说。” “你们母女好生谈谈吧，至于这亲事，也要及早定下来，要在裕王回京前定下亲事，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说了，这整个上京城的优秀郎君，只要适龄的，可以任选。”郑明成一脸严肃说道。 这也是建安帝的补偿，已经是很不错了。 沈长歌气的要骂人，她是除了裕王，谁也不想嫁。 可她也知道，此刻明着反对肯定是没戏的，不会有人帮她的。 可她真的是要呕死了，太过分了。 郑明月拉着沈长歌离开了，虽然只住一晚，可荣氏却还是让人将郑明月从前住的院子的正房收拾了出来。 这院子从未动过，还是过去的郑明月没出阁时的样子。 也会让人定期去打扫，所以只要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 进了正房，郑明月拉着沈长歌坐了下来。 沈长歌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沉默着不肯说话。 “歌儿，皇命难为，大家都无可奈何，你若是不肯定亲，陛下肯定会指婚，到时候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上了，到不如选个郎君，让陛下赐婚，来的更体面一些。”郑明月叹着气说道。 “我不愿意，我可以不嫁人，但也不会嫁给别人。”沈长歌冷笑。 “那怎么可能呢？你若是不嫁人，裕王就不会死心。”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会明白的。 “母亲，我和裕王明明两情相悦，为何就一定要拆散我们呢？他即便是我的长辈又如何，我们并不是非要留在上京城，我可以跟着他远走封地，到时候也不会成为陛下的心腹大患，为何就一定要这么残忍呢？” “圣心难测，歌儿，你就当真这么喜欢楚昭睿吗？你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郑明月真是想不通。 “母亲，我只告诉你一句，我非君不嫁，他非卿不娶。”伸长额说的一脸郑重。 郑明月到底还不忍心：“那我亲自进宫去求求陛下。” “我跟母亲一起。”沈长歌万分感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郑明月只好妥协，点头：“好，一起吧。” 其实郑明月也是真不明白陛下会如此反对这门亲事。 说实话，郑明月自然是觉得女儿无比的优秀的。 这配给楚昭睿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之所以会反对，多半还是觉得楚昭睿是长辈，是先帝的私生子，也是自己的表弟，这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到底是差了辈分的。 可建安帝这样反对，倒是让她心里有些怒气。 难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还配不上先帝的私生子吗？ 郑明月原本也打算入宫给太后请安，索性就想着第二日递了牌子进宫，也去努力一把，让太后也跟着说说情。 说不准陛下就同意了，只要让裕王和沈长歌远离京城，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 太后很是疼爱裕王，这对裕王娶亲的事情更是操心不易。 太后是不会管裕王要娶什么人为妻的，因为为了裕王娶亲的事情愁的头发都白了，更是方言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可见已经降到最低了，才不管是不是表外甥女呢。 依着太厚娘娘对她的疼爱，想必是一定会答应的。 如此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郑明月递了牌子进宫求见太后。 她是有腰牌的，递牌子只是走个流程，也算是对太后娘娘的尊重。 她也同荣氏说了一声。 荣氏自然不会阻拦，反倒是陪着一道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其实荣氏对这亲事倒是没有太的意见，成不成的都可以。 荣氏倒是也赞成沈长歌的话，只要裕王就范离京，便可以让陛下不这么忌讳啊。 一行人来到了慈安宫。 太后身边的槿秋姑姑亲自来迎接几人。 太后也算是看着郑明月长大的，自然也给郑明月极大的体面，当初太后同大长公主的感情甚笃，自然是格外的怜惜郑明月。 进了正殿，一行人下跪请安：“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慈安宫的正殿淡淡的檀香味四散开来，这一期的布置都是按照太后的喜好，古朴却不失奢华。 “都起来吧。”太后虽然年过五旬，可保养甚好，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她靠在软枕上，撑着头，看着几人，面上十分愉快：“槿秋啊，给人赐座，都坐下说话。” 几人落座。 太后的凤眸扫过几人，郑明月，荣氏，沈长歌，郑璇和郑茜姐妹。 郑璇和郑茜，沈长歌三人也不是经常出入宫廷的。 尤其是郑茜的年纪小，性子也跳脱，上一次进宫还是两年前。 这孩子的变化极大，太后都没认出来。 不过太后是何等人物，通过她的相貌和着装就猜出来了。 毕竟跟在荣氏身边，定然是荣氏的两个嫡女来的，这荣氏在怎么也不能带庶女进宫吧。 沈长歌倒是好认，这跟郑明月的容貌有五六分相似，一看就是母女。 “这几个孩子如花似玉的，哀家看了就开心。”太后笑盈盈的看着几人说道。 “来，绿梅，你带几位小姐到御花园去转转，别在这里拘着她们了。” “是，太后娘娘。”一个身穿橙色宫装的女子盈盈下拜，然后带着三姐妹下去了。 这本身说这件事沈长歌也不适合留下，这倒是省的郑明月开口了。 绿梅是太厚身边得脸的大宫女，她来伺候几位小姐也是最好的了。 绿梅带着几人来到了御花园，还让人准备精致的茶果点心。 郑茜的性子到底是跳脱的，拉着沈长歌到了不远处的太液池去喂鱼了。 沈长歌嘴角一抽，这合着喂鱼上瘾吗？ 但沈长歌还是陪着郑茜去了。 郑茜拿着鱼饵撒了进去，一群锦鲤开始争先恐后的来抢食儿。 郑茜看的拍手称快，这鱼儿吃的多，她倒是乐开了怀。 沈长歌是真的不知道这开心的点在哪里？ 这郑茜却是天真烂漫。 沈长歌坐在一边，看着郑茜手舞足蹈。 而下一秒，沈长歌却直接被人一把搂住了腰身。 沈长歌下意识反手就要给那人一掌，却被牢牢的握住了手掌。 “果然还是跟从前那般辣，本皇子喜欢。”一道肆虐的声音响起。 这熟悉的声线仿佛是一道惊雷在沈长歌的耳边炸开了。 她回眸，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瞳仁，璀璨如繁星，幽深如寒潭，深不见底。 是楚子风。 楚子风生了一副摄人心魂的好容貌。 只是如今的他年纪还小，略显青涩稚嫩，可一双眼神却出卖了他。 楚子风也是重生回来的。 别的不说，就刚刚楚子风的行事风格风也出卖了他啊。 前世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相识呢，楚子风如何能做出这般孟浪的事情来呢。 “皇长子殿下，放开我。”沈长歌想要挣脱开楚子风的怀抱，楚子风却搂的更紧了。 他靠在沈长歌耳边，贪婪的呼吸着带着沈长歌体味的空气：“姐姐，这一次你可不许离开我了吧。” 沈长歌心惊胆战，深深的恐惧感袭来，楚子风真的是重生回来的。 沈长歌下意识的想要逃。 尤其是想到楚子风的所作所为，那种印刻子骨子里的恐惧，让她快要窒息了。 郑茜看到沈长歌的脸色苍白，她不经常入宫，自然是不认得楚子风的，下意识对着楚子风捶打起来：“你个登徒子，放开我姐姐。” 楚子风一向心狠手辣，对于旁人自然没有半分怜惜，他一手紧紧的扣着沈长歌的腰，另一只手一掌拍在了郑茜身上，郑茜身子一歪，整个人掉进了湖里。 太液池的湖水很深，郑茜是不会舀水的。 “茜茜！”沈长歌吓得大喊，然后不停的捶打楚子风：“你疯了吗？你这个疯子，她不会舀水的！” “姐姐，你求我，求我，我就救她！”楚子风轻轻靠在沈长歌耳边说道。 沈长歌泪如雨下，前世对林少安他们是刻骨铭心的恨意，可唯独对楚子风，她真的是又爱又恨。 爱不是男女之情，可楚子风确实与她相辅相成，可楚子风却也一次次的让她陷入两难境地。 “救救她，快点救她！”沈长歌哄着眼眶，哽咽着，一次次说道。 “姐姐，你可知，你这般哭，让我的心都碎了。” 第六十六章 阴晴不定的皇长子 楚子风身边的一个宫女迅速跳下了水，捞起了要沉底的郑茜。 将郑茜丢在了岸边。 沈长歌挣扎着要去看郑茜的情况。 楚子风却依旧紧紧搂着沈长歌的腰身，不肯放开。 “姐姐还是那么不听话。”楚子风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沈长歌耳边。 沈长歌被禁锢在楚子风怀中，动弹不得。 “放开我，这是在皇宫，你是不是疯了！”沈长歌恼羞成怒，一脸愤然。 “姐姐，这么快就卸磨杀驴吗？我可是刚刚替你救了人啊。”楚子风笑着问道。 漆黑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看着沈长歌。 没有丝毫的阴鸷，仿佛在这一刻，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楚子风就是这般，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内里却是嗜血暴虐，心狠手辣。 可偏生这样的他，前世对沈长歌却无比的依恋，鲜少的温情，都在沈长歌身上了。 正因为如此，沈长歌对楚子风没办法下狠手。 “放开我，这是在皇宫，你听话。”沈长歌稳了稳心神，语气柔和了很多，她一双玉手轻轻覆盖在禁锢着自己腰身的大手上。 下一秒楚子风放开了她，果真听话的站在了一边。 沈长歌此刻顾不上其他，赶紧查看郑茜的情况。 郑茜此刻陷入昏迷中。 沈长歌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很是自责内疚，因为她觉得郑茜这样都是因为她。 “姐姐，别着急，只是淹了水罢了，不会有事儿的。”楚子风的语气很是轻快，甚至眼角眉梢带着笑意。 刚才救人的宫女过去检查郑茜的情况。 很显然这宫女是会医术的。 而此刻郑茜和绿梅带着人匆匆赶过来。 太液池和御花园有些距离，但这边的动静太大，自然引了人过来。 众人见到楚子风有些惊讶。 尤其是郑璇。 郑璇是知道皇后的打算的。 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楚子风。 郑璇的眸光落在了昏迷不醒的郑茜身上。 “表妹，这是怎么了？”郑璇焦急的开口询问。 “郑二小姐不小心掉进了太液池里。”没等沈长歌开口，楚子风开口答道。 “皇长子殿下。”郑璇俯身行礼。 楚子风挥了挥手：“不必多礼。” 楚子风的人果然很厉害，这一番施救，郑茜吐出了腹部的水，人也清醒了过来。 沈长歌心下担忧。 这再不济，郑茜也不是傻子，他是被楚子风给打落水的。 郑茜肯定会说的。 而且郑茜很少入宫并不认得皇长子。 可楚子风却说郑茜是自己落水的，这前后肯定是对不上的。 可楚子风似乎早就做好准备了。 这郑茜只是清醒了一刻，就又睡过去了。 此刻也顾不上其他的，赶忙七手八脚的将人抬到了太后宫里，然后宣太医，还是要以郑茜的健康为主的。 沈长歌刚想走人，却触及到楚子风灼灼的眸光。 前世二人纠缠的太深，虽然楚子风没说话，但是一个眼神，沈长歌就猜得到楚子风的心思。 楚子风做事向来不走寻常路，十分出格，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沈长歌也不敢太挑衅楚子风，自然就没敢动。 郑璇本来走出去很远，但是看到沈长歌纹丝不动，不由得问道：“表妹不一道去吗？” “表姐你先走，我且等一下。”沈长歌推脱着说道。 郑璇的眸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下，蹙了蹙眉，到底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楚子风，你到底要做什么！”沈长歌压着火气，却是咬牙切齿。 “姐姐还是这么容易生气啊。”楚子风勾了勾唇角：“姐姐是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呢？你为何会回来？” 提到这一茬，楚子风周身迸发出很强烈的戾气和铺天盖地的恨意。 “林少安竟然趁着我不在上京城伤了你，这个贱人，忘了当初是如何求着我提携他，更是忘了他能位极人臣是因为谁！”楚子风的语气森寒无比，带着决绝的的杀意。 “好了，别说了，过去了。”沈长歌打断了楚子风，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实在是不适合说这样的话。 “好，不说不说。”楚子风听话好像一直大狗狗一样，乖顺的可以。 仿佛刚才的杀意只是沈长歌的错觉罢了。 “姐姐，我会求父皇，将你赐婚给我，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楚子风狡黠的笑着，看起来那么阳光迷人。 “不可以！”沈长歌脱口说道。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拒绝了。 因为她对楚子风没有男女之情。 二人前世纠缠的很深，可沈长歌明白，那绝不是男女之情。 只是楚子风偏执的，固执地认为那是爱情。 沈长歌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 也许在她死之前，看到神兵天降的楚昭睿，是她一生的救赎。 若是嫁人，她只想嫁给楚昭睿，那个温暖的照亮她生命的人。 楚子风这个偏执狂，她只想这辈子离他远一些。 “姐姐是在拒绝我吗？”声线微微发冷，带着威胁。 “你应当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替你相看好了亲事，是郑璇，她贤良淑德，是良配，你若是日后登基，她也是你最大的助力，你就好好的做你的皇长子，太子殿下，乃至将来的九五之尊，你我的事情，就留在前世，烟消云散吧。”沈长歌好言相劝。 楚子风对权利是有渴望的，沈长歌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着用权势诱惑他。 让他可以安心的做皇长子，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至于他们二人也算是一段孽缘吧。 “姐姐是要抛下吗？”楚子风慢慢靠近沈长歌，一双眼眸微眯，透着无穷无尽的危险。 沈长歌的心跳的很快，整个人恐慌不已。 若是别人，她未必会害怕，可是楚子风，确实是手段狠辣，雷厉风行，而且绝不会给人留一条活路的人。 “没，没有，我也是为你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做你的皇长子不好吗？”沈长歌别过脸去，她真是有些怕楚子风，不敢直面她。 重生回来，她一直都没回想和楚子风的那段过去，总想着避开皇长子，可没想到这头一遭进宫，竟然就遇上了楚子风，还是跟她一样重生回来的楚子风。 现下该如何收场？她是了解楚子风的，若是没有重生回来的到也罢了。 可楚子风既然重生了，是绝无可能放过自己的。 “放过你。”楚子风笑了起来：“若是前世姐姐没有救我的话，我也早早的死了，从那一天起，姐姐就该知道，你我的命运是密不可分的，除非我死，或者你死，否则你注定是我的人！” 楚子风一把揽住了沈长歌的腰。 “你放开！”沈长歌反抗，却不是她的对手。 沈长歌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楚子风的对手，她哪怕是反抗也没用。 “姐姐听话，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拉着你去见父皇，要父皇给咱们两个赐婚！父皇虽然是想替我拉拢镇国公府，可你也是镇国公的外甥女，将你指婚给我，也是一样的。”楚子风阴恻恻的笑着说道。 “不，不行。” “不行？”楚子风反问，再一次附在沈长歌耳边，温热的气息却让沈长歌浑身发寒。 “姐姐是不是想嫁给裕王叔？” 沈长歌面色一僵，整个人木然：“你，你！” 楚子风眼神一冷：“你猜一下为何父皇会如此反对你和裕王叔的婚事，你可知道，裕王叔说待他回京要来求娶你的事后，我就在父皇身边。” 楚子风慢慢笑了起来，可却更加让沈长歌不寒而栗。 她呼吸一滞，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怪不得陛下会反对，竟是楚子风做的手脚。 “你为何要如此，你就不能放过我吗？过去你就该知道，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我只将你当做弟弟看待！” 楚子风手上渐渐用力，禁锢的沈长歌生疼，沈长歌蹙眉。 “姐姐再一说，你喜不喜欢我？”楚子风温柔的问道。 “殿下，我对你确实没有男女之情。”沈长歌硬着头皮说道。 “姐姐真是不乖。”楚子风宠溺的点了一下沈长歌的鼻尖。 沈长歌微微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是快要被楚子风给逼疯了。 “殿下，这是在皇宫。” “那又如何，你觉得我会担心别人看到吗？闹得越大，我越开心！”楚子风有些疯魔的笑道。 沈长歌真的是追悔莫及，她为何要进宫呢。 她若是不进宫，哪里有这些事情啊。 可她不知道的时候，楚子风也是几天前才回来的。 当时楚昭睿求娶沈长歌的时候，楚子风还没有回来，所以也没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对皇后选的郑璇十分满意，与其说是满意郑璇，不如说是满意郑家。 可当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去搅和楚昭睿和沈长歌的赐婚了。 建安帝本来就对这个长子极为看重，楚子风巧舌如簧，一番游说下来，建安帝自然就反悔了，所以才会私下去见郑明成，让郑明成赶紧安排沈长歌出嫁的事宜。 楚子风没算到自己老爹会这样做，因为楚子风并没有表示出来自己喜欢沈长歌。 他也担心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会适得其反。 可建安帝到底是他的父亲，楚子风虽然两世为人，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建安帝纵横朝堂这么多年，这点在小心思还是瞧的出来的。 楚子风太过急躁，到底是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建安帝自然不会将沈长歌指婚给他。 这亲叔侄争夺一个女人，这绝不是建安帝乐见的。 “殿下若是此刻去求陛下赐婚，那等于是逼我去死！”沈长歌字字珠玑，坚定道。 楚子风何等聪慧之人，自然明白沈长歌这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姐姐，你不许嫁给旁人，要嫁，只能嫁给我，否则我会将你囚禁在我身边，谁也找不到你！”楚子风低垂在沈长歌耳边说道。 说完这话，楚子风才放开了沈长歌。 沈长歌却在此刻卸了力气，整个人差点瘫软的坐在地上。 楚子风虽然年纪小，可这气场，真不是一般人可以顶得住的。 “姐姐，我陪你去慈安宫，一道去给皇祖母请安。”楚子风恢复了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疯癫都是错觉。 沈长歌自然知道这楚子风是多面孔的人。 她见过无数个面孔的楚子风。 其实楚子风变成这样，也要怪他的生母元后。 元后是建安帝的原配，二人是结发夫妻，少年夫妻自然感情甚笃。 当时建安帝还是太子，元后是太子妃，前半年，东宫只有二人，日子自然过的舒心。 半年后东宫进了侧妃，侍妾。 一个太子妃，把男人的心看的无比的重要，这注定是一场悲剧。 后来她一直没有身孕，艰难的生了两个孩子。 也许是产后不调，很长一段时间，她极度没有安全感。 建安帝心疼她，也会经常陪伴在她身边。 可皇帝终究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建安帝不肯能终日陪在元后身边。 元后早已经色衰而爱驰了。 元后就折腾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折腾楚子风。 当时楚子风才几岁大，经常被元后折腾病了，然后元后抱着楚子风去求见建安帝。 而且建安帝若是来的吃了，或者不来。 元后就会对着楚子风发脾气。 只有几岁大的楚子风被吓得哇哇大哭。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两年，被建安帝发现了，大发雷霆，差点因为这件事废后。 最后还是看在这一双儿女的份儿上给元后留了体面。 而元后也在太医的调理之下，慢慢的性情恢复了正常。 这本来是一段很灰暗的记忆，因为当时楚子风只有几岁大，大家都以为楚子风不记得，可楚子风天资聪颖，三岁之后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些事情也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心理阴影，让他的性情阴晴不定，对情感淡漠无比。 为此元后觉得愧疚不已，毕竟是自己的糊涂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帝后一直对楚子风十分宽宥，尤其是元后，基本是予取予求。 第六十七章 八字相克 沈长歌了解楚子风，知道楚子风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此刻也不会太违拗楚子风的话，楚子风说去慈安宫，她自然也答应了。 所以二人就一道走了。 这一路上楚子风没有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皇长子。 慈安宫此刻都在忙活郑茜的事情。 郑茜落水不是一件小事。 太后也担忧不已，毕竟这镇国公府的二小姐，若是在宫里出了事，这对谁也不好交代啊。 绿梅跪在地上请罪。 荣氏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没有怪罪，只是让太医极力诊治罢了。 郑茜并没有大碍。 过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她对落水的事情没有什么印象。 而此刻楚子风到了。 太后对楚子风这个孙儿十分喜爱。 郑璇却看着楚子风问道：“请问殿下，小妹真的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吗？” 郑璇到底是心存疑虑的，这郑茜虽然性子跳脱，可是郑茜站的地方十分安全，这但凡长点心的人，也不会掉进太液池。 除非是有人将她推下水。 可她也不太相信会有人推郑茜下水，这也不符合常理啊。 因为当时在场的除了楚子风的人，就是沈长歌，这没有动机啊。 郑茜又不常出入宫廷，根本就不会有仇家的。 这谁没事儿会将镇国公府的二小姐推进太液池，这不是有毛病吗？ “那是自然，怎么郑大小姐是怀疑孤说假话啊？”楚子风狭长的眸子微眯，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那自然没有。”沈长歌立刻解释道：“表姐只是担心妹妹罢了，绝没有怀疑殿下的意思。” “璇姐姐，茜儿妹妹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是我没看顾好妹妹，舅母若是怪罪就怪我好了，我是不会舀水的，幸好殿下路过才让人救了妹妹的。”沈长歌赶紧说道。 沈长歌知道楚子风的性子是很记仇的。 而且楚子风现在看郑璇绝对是不顺眼的。 这若是楚子风没有重生回来倒也罢了。 楚子风感情淡漠，过去对于正妃的态度就是娶谁都可以，反正都要娶正妃，娶个家世好对自己有帮助的就罢了。 上一世楚子风娶的并不是郑璇，而是谢丞相的嫡长女谢雨晴。 谢雨晴也是个无可挑剔的妻子。 贤良淑德识大体，主持中馈，打理后院，紧紧有条，算得上是称职。 楚子风生性冷淡，对谢雨晴并不好，可谢雨晴从不抱怨。 真的是做到了一个正妻所做的一切。 帝后对这个儿媳妇都赞不绝口。 可楚子风与她纠缠不休，就已经很对不起谢雨晴了。 沈长歌当初都觉得没脸见谢雨晴，谢雨晴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那些蛛丝马迹，细枝末节，都映射着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的清白。 可谢雨晴却从未拆穿过，也从未对她有过任何的抱怨和恶意，反倒是处处维护。 虽然谢雨晴是为了维护皇长孙的面子，可到底也没有针对过她。 说起来谢雨晴绝对是个合格的太子妃，乃至皇后。 就是这样好的一个正妻。 楚子风亲手给她下了慢性毒药，让她油尽灯枯而亡。 沈长歌当初怀疑过谢雨晴的身体为何会越来越差。 她质疑过，甚至要娶提醒谢雨晴，可楚子风的疯魔，威胁她，如果她说了，会直接要了谢雨晴的性命。 那个时候，楚子风已经大权在握，谢丞相已经不是他的掣肘了。 利用谢家稳固自己的地位，后来却除掉了谢雨晴，美其名为了给沈长歌空出正妃的位置。 如此狠绝的楚子风，绝非良配。 前世，沈长歌不爱他，这一世依旧不爱。 所以她不能让郑璇重蹈覆辙。 郑璇嫁给楚子风，绝对没有好下场。 楚子风并没有因为沈长歌的说情而放过郑璇，反倒是看向太后，似笑非笑的说道：“皇祖母，孙儿知道父皇和母后有意给孙儿聘娶郑家长女为妃，可如此不信任孙儿的正妃，孙儿并不满意。”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这话说的也极为打脸了。 这是明摆着看不上郑璇啊。 这样的话大可以私下里去说，这如此明晃晃说出来，岂非是给郑璇没脸，给郑家没脸吗？幸好在场的人不算多，也不算撕破脸，这若是有外人在的话，这让郑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不许胡说，郑家的家风极好，这大小姐更是贤良淑德，做你的正妃，哀家倒是觉得你配不上人家呢。”太后笑呵呵的说道。 这话解围的效果极好，太后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哪怕楚子风胡言乱语，太后这番话直接将郑家给捧起来了。 这太后都这么说了，荣氏的脸色也立刻阴转晴了。 郑璇却是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要说郑璇的教养也是真不错，被楚子风这般欺辱，都没有发作，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可到底是忍住了一句话都没反驳。 沈长歌大约也猜到了楚子风心思。 楚子风没打算用阴私的手段来对付郑璇，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打消帝后指婚的念头，这是在诉说不喜欢郑璇。 帝后都将楚子风捧在心尖儿上，所以楚子风若是明着说不喜欢郑璇的话，大约帝后会打消这个念头的。 这对郑家对郑璇，也是一件好事。 “是吗？孙儿没觉得，其实也可以让钦天监合一下孙儿同郑大小姐的八字是不是相冲，否则为何孙儿一见到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呢。”楚子风毫无顾忌的说道。 太后听了都忍不住白了楚子风一眼，这哪里有如此追着一个姑娘不放的，上赶着这样说人家的。 绝对是太过分了。 “你今儿是怎么了？在胡说八道，小心哀家让你父皇捶你一顿！” “皇祖母，孙儿只是就事论事，孙儿真的觉得浑身不舒服！”楚子风皱着眉说道，然后话音刚落，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这一举动可直接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快传太医啊！”太后大惊失色的大喊道。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楚子风抬到了里间。 太医正好刚给郑茜诊治完，正在开方子了，立刻就去看楚子风了。 这楚子风吐血的事情自然惊动了帝后。 这帝后匆匆而来，一同太近了慈安宫正殿。 一个是从崇政殿来，一个是从凤仪宫来。 尤其是元后，发髻还有些凌乱，看样子来的十分匆忙。 建安帝也是一脸急色。 众人请安后，帝后落座。 元后有些六神无主，神色慌张。 想必是真的担忧不已。 “皇后不必焦虑，风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建安帝安慰道。 元后双手紧握，一看就是紧张过度：“风儿一向身子康健，如何会吐血呢？这年纪轻轻吐血如何得了啊？” 沈长歌也是糊涂了。 依着她对楚子风的了解，楚子风绝不会被人下毒什么的？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身子康健，正好好的如何会吐血呢？ 除非他······ 沈长歌心中暗暗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贺院判捋着胡须走了出来。 看样子贺院判眉头深锁，似乎是很棘手。 元后脱口问道：“如何？” “殿下并无任何病症中毒的现象，可脉象却有些虚弱，微臣也不知为何？”贺院判胡子一揪一揪的，一脸的疑惑。 这话说的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太后却皱眉，沉声道：“去找钦天监的人来。” 这话一出，除却帝后，其余的几人却是心中有数。 荣氏的脸色瞬时变得不大好看。 这太后应该是怀疑郑璇和楚子风八字相克了。 荣氏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郑璇聪慧过人，自然也明白了各种关窍。 这若是在寻常人家，被人这样怀疑，大可以抬腿就走。 可在皇家却不可以。 他们甚至连一句话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若是说出来了，就是大不敬。 “太后娘娘······” “月儿，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事关皇长子，绝不可马虎，哀家没有不看好郑家，不看好郑家女的意思，可哪怕是两个有福气的孩子，也不一定适合放在一起，你觉得哀家说的对吗？”太后笑盈盈的看着郑明月问道。 这话说的很是客气，自然将郑明月的嘴巴给堵上了。 郑明月能反驳太后吗？很明显不能。 帝后有些茫然，毕竟刚才没在场。 但还是听了太后的话。 果然钦天监的人到了之后，询问了郑璇的水果生辰八字。 推演了一番之后便说道：“两位主子的生辰八字的确是不太和，但也不能说相克，大约是这几日皇长子殿下气运不太好，而郑家姑娘气运足了些，所以才会相冲，使得皇长子殿下吐了血。” 这回答算计极尽完美的答案，也算是保全了郑家的颜面了。 “那二人以后是否不可见面？”建安帝问道。 “那到不至于，但是结为夫妻，是不适合的，只要没有过多的交集，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建安帝点头，也没在说什么，就让人下去了。 荣氏和郑璇也并未说话，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开口说什么了？ 都不用想，这亲事肯定是不作数了。 不过也算了吧。 郑家的姑娘个肯定是不愁嫁的。 建安帝和元后知道楚子风无碍，建安帝就起驾离开了。 元后自然要亲眼看到楚子风才放心。 果然楚子风除了看着稍微虚弱了些，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可元后还是亲自将楚子风送回了宫。 如此一闹腾，郑茜的事情倒是无人问津了，毕竟一个朝臣的女儿，比不得身份尊贵的皇长子。 “哀家也乏了，月丫头你送送镇国公夫人吧。”太后摆了摆手说道。 这太后到底是年纪大了，颇多忌讳，不过听太后的意思，竟是要留郑明月母女在宫里的。 郑明月自然不会说什么，只得送了荣氏母女离开。 郑茜因为落水，身子不太好，就也跟着郑明月和沈长歌暂时留在宫里了。 太后的反应也很明显，就是不大待见郑璇。 这老人家总是会过多的忌讳这些不详，相克的东西。 郑明月三人出了慈安宫，却看到凤仪宫里的春彩姑姑迎了上来。 “郡主，夫人，二位小姐，皇后娘娘请几位过去一叙。” 几人只得去了凤仪宫。 元后已经将楚子风送了回去。 元后和荣氏年纪相仿，从前也是闺中密友。 不然也不会看中了郑璇做儿媳妇。 此番这亲事是结不成了。 元后倒是觉得有些抱歉，幸好这亲事也没过了明路，只是二人私下商议了一番，但也知会了建安帝。 可经此一役，大家也不必明说了，肯定是要算了。 几人给元后请安。 元后亲热的说道：“都起来吧，赐座，不必多礼。” 几人落座后，元后还是很热情的。 “今日的事情，到底是委屈了璇儿丫头了，也怪本宫太草率了，当初也没有给两个孩子合一下八字，就对你提了亲事，是本宫的不是了。” 元后这姿态放的很低了，堂堂一国之后，能这样给荣氏面子，给郑家面子，这哪怕荣氏刚刚有些怨气，如今也该烟消云散了吧。 “皇后娘娘，臣妇惶恐。”荣氏直接跪了下来，郑璇也跟着跪下了。 “这本就是璇儿的命数注定和皇长子殿下有缘无分，是璇儿福薄，怨不得任何人，幸好今日合了八字，这也是璇儿的幸运。”荣氏深深的拜倒在地，说的十分真诚。 元后听着荣氏这番赤诚的表白，心中也稍稍地安定了许多。 这结亲本就是秦晋之好，郑家也是朝廷重臣，元后自然不想因为结亲的时候弄的有隔阂了。 而且这事情也是糊里糊涂的，怎么就八字相克了呢。 其实元后私下里让钦天监合过八字的，当时没说相克啊，可如今这楚子风吐血，今日来的是钦天监的监正，那一日她找的是副监正。 她今日也到底没说什么，因为事关自己的儿子，有一点差池，她也不愿意，哪怕副监正说的是对的，她如今也听不见去，不肯让楚子风娶郑璇了。 第六十八章 名门贵女的难言之隐 只是元后到底心里有些愧疚。 尤其是荣氏还这么识趣儿，半分没露出不忿的样子来。 “哪有，钦天监正说的不差，哪怕是两个有福气的人，也不一定适合做夫妻，璇儿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本宫是真心喜欢她，敏敏，你与本宫相识多年，璇儿的婚事本宫会亲自为她相看。”元后望着荣氏，语气真诚且坚定。 元后的态度也算是给了荣氏很大的体面。 尤其是元后直接喊的是荣氏的闺名。 二人年纪相仿，从前也是闺中密友，这些年，关系依旧亲厚，不然元后也不会想着要郑璇做自己的儿媳妇。 尤其是郑璇的年纪还比楚子风大一岁。 当初她们二人一前一后成婚。 这荣敏第二年就生了长子，可元后迟迟未有身孕。 荣敏更是倾尽全力，私下里去找了妇科圣手贺家老太太给皇后调理身体。 这贺家医术闻名天下，但却从不入朝为官。 尤其是对于妇科的问题，哪怕是皇后娘娘也是难以启齿，无法宣太医来诊治的。 可贺家老太太是妇科圣手，可早就金盆洗手不在行医了。 而且贺家也不在上京城。 若非荣家同贺家有过交情，贺家老太太也不会开了先例，在行医瞧病的。 而且一国之后看病非同小可，荣氏也替元后担了这名声，说是她得了隐疾要去看病。 如此才让元后接连怀了两胎。 这些情谊，元后都是铭记于心的。 所以此时，她终究是觉得对不住荣氏，对不住郑璇。 她只能给郑璇挑一个乘龙快婿来弥补了。 “多谢皇后娘娘。”荣氏依旧恭敬的说道。 元后要留几人用午膳，荣氏却不想留在宫里了，就对元后告辞，带着郑璇要离宫。 可郑璇却笑着说道：“这三妹妹受了风寒，怕是要留一日了，女儿像留下陪陪妹妹。” 荣氏有些意外，但是知道郑璇一向极有主意，她既然要留下，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自然也就随她了。 元后本就心存愧疚，自然欢迎之至。 太后不待见郑璇，不代表元后不待见她。 所以元后让郑璇留宿在了凤仪宫。 郑明月自然要留宿在慈安宫。 元后说几个姑娘还是在一处，索性就让人将郑茜也挪来了凤仪宫。 郑明月对此也是毫无异议的。 三姐妹住在了凤仪宫的西配殿。 三间客房正好相邻。 郑茜淹了水，也没有大碍，她到底性子活泼，此刻也已经生龙活虎的了。 只是要修养一下，就在房间里拉着沈长歌下棋。 郑茜是一刻也不肯闲着的人。 沈长歌对她心存愧疚，若不是因为她，郑茜自然也不会经受这一遭折磨了。 可郑茜竟然对落水之前的事情毫无印象，分明就是楚子风将她给推下水的。 可是郑茜竟然一点儿都记不得。 沈长歌自然不会提醒。 只是加倍的对郑茜好，陪着郑茜玩闹。 郑茜到底是落了水，虽然看起来活泼，可精神也累了，喝了安神药，玩闹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郑璇一直都一言不发。 郑茜睡得不太安稳，一直都呓语。 二人也并没有各自回房去歇着。 沈长歌也是聪明人，自然看的出来郑璇有话要说。 郑璇不是笨人，怕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来了。 主要楚子风也确实有些太嚣张了些，被郑璇察觉很正常。 “表姐若是有话可以直接问道，不必在吞吞吐吐的了。”沈长歌也是见郑璇老是欲言又止的，倒是直接给了郑璇台阶。 郑璇抿唇，看向沈长歌的眸光带着审时：“歌儿妹妹，我是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的，可我此刻想问你一句，也请你如实回答，茜儿是如何落水的？” 沈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郑璇是个聪明人，可也没想到她竟然开口第一句话就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沈长歌重获两世，自然是喜怒不形于色。 “自然是不小心落水的，幸得皇长子殿下相救。”沈长歌一脸笃定的说道。 这期间郑璇一直都在观察着沈长歌的表情变化。 沈长歌并没有半分不自然的状态，看着也不像是撒谎。 郑璇这才放心，其实别的她都不担心，她就怕这郑茜落水跟沈长歌有关系，若真是那样，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长歌。 “这茜儿也太不小心了。”郑茜皱眉说道。 “无妨，大约也是不常进宫，茜儿的性子跳脱，也怪我没看好她。” “那敢问歌儿妹妹当时在做什么？”郑璇继续发问。 “我在跟皇长子殿下说话。”沈长歌眸光直视着郑璇，并没有闪躲和心虚。 郑璇也没想到沈长歌会这样说，这话说的也是十分直接，没有半分的躲闪了。 “歌儿妹妹，你与皇长子殿下很是相熟吗？”终究郑璇忍不住问道。 郑璇还是问出来了。 她其实真的察觉到皇长子和沈长歌的关系是不一般的，绝非泛泛之交。 可她知道自己不该问。 毕竟这皇家的事情，不是她一个朝臣之女能掺和的。 今日的事情很名下皇长子殿下并不是看中她。 婚事就此作罢也是没什么的。 “是，我与皇长子的确是早就相识，我一早也对舅父舅母说过，皇长子殿下不是姐姐的良配，今日钦天监的事情，若说没有皇长子殿下的手笔，我是绝对不信的。”沈长歌眸光灼灼的看着郑璇，沈长歌对郑璇也算是掏心掏肺了，不然不会说这样的话。 郑璇自然也察觉到了。 她其实因该谢谢皇长子，没有用龌龊的手段破坏这门亲事，这也算是把对她的伤害降到了最低，可她心中到底是也有些不甘心的。 郑璇出身名门，自然志向高远。 而元后有意替皇长子聘娶她，这件事，早一两年元后就对荣氏提过，所以在郑璇心中，日后她就是皇长子正妃，乃至太子妃，亦或者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可现下什么都没了。 幸好她修养极高，否则可能真的要闹出什么笑话来了。 “妹妹为何要这样说，妹妹很了解皇长子殿下吗？是不是我与皇长子的婚事取消了，妹妹就可以取而代之了。”郑璇的语气带了死死冷意和怨怼。 沈长歌仍旧面不改色。 毕竟重活了两世，她不会和郑璇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些的。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的姐姐，我对皇长子殿下绝无一丝男女之情的。”沈长歌解释道。 郑璇苦笑道：“是，你是不喜欢皇长子殿下，我看的出来，可是我还没有眼睛瞎了，我也能看的出来，皇长子殿下是喜欢你的吧，沈长歌！” 沈长歌叹了口气，郑璇果然是心思细腻。 因为在郑璇面前，楚子风的确是露出了些马脚来的。 就被郑璇给发现了。 “我不知道。”沈长歌仍旧淡漠的开口。 “你为何不承认！”郑璇有些受伤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论起家世容貌，郑璇自认为不输给沈长歌啊。 若是没有姑母，沈家给国公府提鞋都不配，可为何皇长子殿下会心系沈长歌呢？ 她心中真的不服气。 这么多年，国公府都将她当做一国之母来培养。 她学着温婉大方，进退有度，甚至连难过都不能表现出来。 就这样轻飘飘的被抹杀了吗？ 这种挫败感真的是让她难以承受。 “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听我一句劝，远离皇长子，他真的不是良配！”沈长歌有些无奈的劝道。 事到如今，她也真的不知道该对郑璇怎么解释这些爱恨情仇。 仿佛说什么郑璇都听不进去。 “你是在对我炫耀吧，我求而不得的，你却是唾手可得！”郑璇有些怨怼的说道。 郑璇是真的钻了牛角尖才会这样说话。 “姐姐。”沈长歌压低说道：“咱们有什么话回府去说吧，这你是皇宫，是皇后的寝宫。”沈长歌见郑璇高声质问，有些压不住火气，所以低声劝慰道。 对于郑璇来说，沈长歌真的心存愧疚的。 若不是她，楚子风也不会有今日的行事。 也就不会连累郑家跟着失了颜面。 这不管怎么说，此番事情对郑璇是有影响的。 这世道对女子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嫁给皇长子殿下的，不必在我这里炫耀了。”郑璇有些受伤的说道。 沈长歌摇头：“姐姐，我不会的，你别想太多，有事我们明日回府再说吧，而此刻在这里真的不适合说这些。”沈长歌温声安慰道。 “我有分寸，放心吧，我没事。”郑璇稳了稳心绪，调整了一下状态，淡淡的开口说道。 看郑璇的样子，仿佛真的是没事了，和刚才伤心难过的人仿佛判若两人。 果然对于郑璇来说失态也也只是一时的罢了。 是绝对不会影响她太多。 “刚刚是我失态了。”郑璇再开口的时候，一切都恢复如初了，她又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那个人前人后都落落大方的郑璇。 “姐姐没事就好。”沈长歌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对于郑璇的改变，甚至都没多说一个字。 沈长歌自然知道郑璇为何会这样。 作为镇国公府的嫡女，郑璇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这也是世家女所承受的。 哪怕是心里有怨气，有怨怼，深以为恨，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垂泪，这就是教养。 印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也是枷锁。 “姐姐，我自始至终也没有怪过你，你并没有错，任何错处都没有。”沈长歌握住了郑璇的手，一脸郑重的说道。 郑璇自然感受到了沈长歌的好意和诚意。 她不会看错，真情假意她还是能分辩的出来的。 她为刚刚自己的失态，甚至是对沈长歌的指责感到十分的抱歉。 同样的，她也能看的出来。 沈长歌对皇长子并无私情。 “对不起，刚刚是我一时间想岔了，妹妹千万别生我的气，与我生分了。”郑璇回握着沈长歌的手说道。 “不会的，我了解姐姐的难处。”沈长歌笑道。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不快尽数过去了。 有的时候发泄出来也挺好的。 慈安宫那边。 郑明月到了晚间才玩转的跟太后提到了沈长歌和裕王的事情。 太后也是知道一些裕王和沈长歌的事情的。 裕王不单单求了建安帝，太后这里也来求过了的。 裕王好像很担心会错过沈长歌一样。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娶王妃的意思，可是此刻却提出了这个要求。 太后自然也是无法拒绝的。 太后看着郑明月，叹了口气说道：“月丫头，你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这老九也是长在哀家身边，你年长他十来岁，对他的身世，你应当是有些了解的吧。” 郑明月点头，“回太后娘娘的话，儿臣知道一些，当初皇帝舅舅抱着裕王回来的时候，太后娘娘和皇帝舅舅吵了一架，当时我就在太后娘娘宫里，和太子哥哥吓坏了。”郑明月如实说道。 裕王虽说对外称是先帝的养子，可他就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而且还是其母不详。 先帝直接将人给抱回来了，太后，当时还是皇后，对此也十分的恼火。 这后宫佳丽三千，还弄一个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子。 可历朝历代，对皇室血脉十分严苛。 这若不是上了玉蝶，记入宗室名下，是无法认祖归宗的。 所以楚昭睿只能以养子的名义留在皇宫。 楚昭睿也是养在太后身边的。 那个时候郑明月只有十来岁，建安帝也是十几岁的少年罢了。 这皇宫哪里还有小婴儿的降生，所以二人经常逗弄楚昭睿。 后来先帝驾崩，建安帝更是将楚昭睿当儿子养了，虽说是兄长，可也是亦兄亦父。 太后对楚昭睿也疼爱有加，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早就视如己出了。 “你既然知道，你觉得这歌儿丫头和老九能合适吗？”太后直直的看着郑明月问道。 “可若是二人真的是两情相悦呢，太后娘娘忍心不成全这对有情人吗？”郑明月说着径直跪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 乱点鸳鸯谱 太后看着郑明月，深深的叹了口气。 太后心中明了，看来这裕王和沈长歌是两情相悦的。 可她却不愿意。 太后将郑明月扶了起来：“月丫头啊，当年哀家多看好你，你是清楚的，你只是从宫里回国公府居住了半年的时间，就匆忙与沈家定了亲，可知道哀家有多伤心？” 郑明月听到这话，心中也是觉得十分的过意不去，当初太后对她是寄予厚望的，可是她却辜负了太后的期望，嫁给了沈鑫。 “当初太子妃之位，哀家同先帝商议过，都属意你的，可你却迅速同沈家定了亲，哀家只好退而求其次定了元氏，只是现如今你过的如何？”太后深深的看了郑明月一眼问道。 “太后娘娘，当年是儿臣的错，辜负了娘娘对儿臣的期望。”郑明月再次拜倒在地。 “好孩子，你起来。”太后将郑明月扶了起来，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哀家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哀家是不想你的女儿步你的后尘。” 郑明月当然听的出来太后这话中的意思。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郑明月的语气带着几分讶然，想来是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太后温和一笑：“你瞧着皇长子如何？与你家那丫头是否相配？” 这话却是让郑明月有些措手不及。 郑明月没想到太后竟然是这个意思，这沈长歌与楚子风？ 说起来，二人也是年岁相当，可这皇长子身份尊贵，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 说起来，沈长歌除却是她的女儿，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其余的是真说不上。 沈家那个样子，都是靠着她维持家声的，如何能配得上皇长子殿下呢？ 郑明月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皇长子身份尊贵，需要一个母族很强的女子来做正妃，歌儿不太合适。”郑明月也不愿意让沈长歌卷入这夺嫡的争斗之中。 其实裕王除了年纪大一点，辈分也高了一些，可沈长歌说的也没错，一表三千里，没这么多讲究的。 郑明月一向没什么太大的野心，也不愿意让沈长歌卷进来。 尤其是将来的局势，郑明月也是知道一些的。 皇长子的性情乖张，阴狠毒辣，手段锋利。 这一点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不会让自己的嫁给这样一个人。 只是这话她没法宣之于口，只能将原因归咎到沈长歌自己身上罢了。 “月儿你这话就妄自菲薄了，这郑家姑娘是个好人选，奈何却跟皇长子八字不合，歌儿虽然是沈家的女儿，可在哀家眼里，她与郑家姑娘无异，都是一家人，都是至亲骨肉。”太后笑着说道。 话说道这里，郑明月如何还能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呢。 太后定下沈长歌也是为了替皇长子拉拢郑家。 “可郑家嫡女也不是只有璇姐儿啊，璇儿到底年长了皇子一岁，这茜儿说起来同皇长子也是年岁相当，皇后表嫂同我大嫂交好多年，若是结了秦晋之好，更是一段佳话啊。”郑明月笑盈盈的回道。 无论如何郑明月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跳这个火坑。 皇长子虽然有致命的缺点，可国家大事上却毫不含糊，他是一个好的君王，但绝非良配。 她的女儿并不需要母仪天下，只需要平安喜乐。 “月丫头，你是在糊弄哀家吗？这郑家三小姐是能母仪天下的人吗？哀家虽然老了，可也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你这丫头打量着哀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吗？”太后的语气虽然半开玩笑，可却带了几分薄责。 郑明月到底是在太后身边呆久了的人，自然听的出来。 她连忙告罪：“儿臣不敢，请太后娘娘赎罪。” “你这孩子，动不动就请罪，到底是大了，与哀家生分了啊。”太后这次看到跪在地上的郑明月，没有在叫她起来。 而是任由郑明月跪在了自己脚下。 郑明月也知道，太后是生气了。 也是，她一开始推辞，可以说是真的觉得沈长歌配不上皇长子，可后来再三的推辞，甚至还将郑茜推了出来，这就会让太后心中生疑了。 大约太后觉得是自己瞧不上皇长子了。这可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她虽然也是宗室女，可也不能对皇家心存不敬。 如此一来，太后自然会恼怒了。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太后娘娘，儿臣知错了，儿臣并无其他的意思，儿臣只是若是皇长子殿下娶了歌儿，会连累他的名声，因为儿臣早晚要与沈鑫和离的。”郑明月思量再三，开口说道。 郑明月原本有周密的计划，她定然是不会让沈鑫和连姨娘，还有沈家那个死老太婆好过的。 可是现如今，她不能让沈长歌跳火坑啊。 所以她宁可把自己的计划打乱。 索性直接对太后说了自己要和离的事情。 这楚子风是皇长子，在怎么，正妃要出自名门才行。 这沈家的家世就已经够不上了，现下若是她要成了和离之身，那一定会连累楚子风被人诟病的。 听到这话，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她也算是知道了郑明月是真有顾虑才会推脱婚事的。 刚刚的怒火到底是消散了不少。 “你起来说话。”太后沉声说道。 郑明月站起身来，却是站在一边，低眉顺眼。 “你如何想到和离的，你在沈家的生活很不如意吗？”太后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这些年，郑明月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对沈鑫也是百般维护的，所以上至皇帝太后，下到国公府，都不知道沈鑫有多过分。 哪怕是让连姨娘出门交际，沈家也不是名门望族，簪缨世家，像是很一流世家的宴会，借给沈鑫十个胆子，沈鑫也不敢让连姨娘出门交际啊，那还得被骂死。 在郑明月的刻意隐瞒之下，沈家那些破事并没有捅到明面儿上来。 这连郑明成知道的都不多，更遑论是别人了。 主要是郑明月自己也不愿意说出来。 “是的，儿臣不敢欺瞒太后娘娘，当初是儿臣选错了，一步踏错终身错，已经误了儿臣前半生，后半生，儿臣想要过的恣意一些，想与沈鑫和离，歌儿也会跟着儿臣，但是一个和离的母亲，如何能嫁于皇长子，将来母仪天下呢，所以儿臣惶恐。”郑明月满面动容，神色也有些激动，说着更是流下了眼泪。 瞧着郑明月伤心的样子，也让太后心疼起来。 “你既然过的不如意，为何不来找哀家替你主持公道，你嫁到沈家去本来就是低嫁，何故这样委屈你自己，当年你为何非要嫁到沈家去，为此哀家和皇帝虽然生你的气，可也不会不管你啊。”太后叹息着说道。 建安帝是喜欢郑明月的，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建安帝比郑明月大一些，年少说建安帝就承诺过要娶郑明月。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建安帝求娶，郑明月竟然定了亲。 并且还是选了一个这么不入流的家族和男人，当时建安帝气疯了。 建安帝对郑明月的喜欢没有那么热烈，毕竟他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但他以为和郑明月是心照不宣的，可没想到郑明月匆匆嫁人，倒是把他给扔下了。 皇帝自然也有皇帝的骄傲，所以二人甚至都没有一个解释，就都各自嫁娶了。 “是儿臣错了，儿臣对不起皇帝哥哥。”郑明月低声啜泣着。 “当年皇帝有多心悦你，你是知道的，你这般当真是伤了皇帝的心，你定下亲事后，皇帝立马也跟元氏定了亲，你和皇帝错过了，难道不希望你们的儿女再续前缘吗？”太后循循善诱的问道。 郑明月一阵心惊胆战，她到底没看明白太后是个什么意思？ 为何太后一定要让楚子风娶沈长歌呢？ 这歌儿虽然性子沉稳，有些心机手段，可这上京城也不缺这样出身高门，容貌出众，工于心计的女娘。 这能胜任一国之后的女娘更是大有人在。 郑家虽然位高权重，郑茜正妃之位却是胜任不了，可侧妃也使得啊。 太子侧妃的位置，镇国公嫡次女，倒也说的过去。 想必大哥和大嫂也不会不同意。 为何就抓着她的歌儿不放。 如果楚子风真的是内里犹如外头表现出来的这样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那她也就答应了，可楚子风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她太清楚不过了，她如何能再让自己的女儿进火坑呢。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让沈长歌跳了一次火坑，所以这次，她绝不。 她一定要保全自己的女儿。 “太后娘娘，儿臣觉得皇长子殿下很有自己的主见，今日的事情，娘娘就没觉得太巧合了吗？这殿下说了一句是否八字不合，而钦天监正也是这般说，这个中缘由娘娘也可以仔细想一想。”郑明月定了定心神，循循渐进的开口说道。 太后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也看出这里头的关窍，八成钦天监正同楚子风合谋了，大约楚子风是不满意郑璇才会如此的。 第七十章 不比郑璇逊色 太后自然也是护着自己的好大孙儿的。 哪怕是知道这是楚子风的问题，也不会迁怒楚子风，只会觉得是郑璇不好，才会让楚子风不喜欢她的。 “你是想说，想征求一个皇长子的意见吗？”太后问道。 郑明月点头：“正是，皇长子十分有主见，想必对于自己选正妃是有主张的，到不如问问他的想法？” 太后凤眸微眯，眉头微微蹙起。 这楚子风到底是年轻，太后也担心是不是被身边什么人给狐媚了去。 不然如何放着郑璇这般合适的正妃不要，用这么敷衍的借口搅和了这门亲事呢。 这幸亏也是只私下商议了一番。 这若是过了明路，用这样的借口，可真是颜面丢尽了。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他到底也大了，问问他的意见也是好的。”太后到底也心有余悸，这万一那活祖宗也不满意沈长歌呢，这若是私下都说通了，他在出个幺蛾子，可真的说不过去了。 这一次也就罢了，若是再来一次，只怕会将郑家彻底得罪了。 这即便是皇家尊贵，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人吧。 郑明月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暂时打消了太后的念头。 这宫里也不能久呆了，还是赶紧带着沈长歌出宫去吧。 这也别挑了，就裕王吧。 这不管怎么说，嫁给谁都比嫁给楚子风要强的多。 一时间，郑明月的心思转了好几道，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说句心里话，郑明月就是让沈长歌在嫁给一次林少安，也不能嫁给楚子风。 楚子风太可怕了。 郑明月知道一个惊天秘密。 前世元后就是死在楚子风手里的。 这可是弑母之罪啊。 不过这件事只有她和元后知道。 元后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而在她生命的最后，查出来给她下毒的人就是楚子风。 元后当初拉着她的手恳求她，将此事保密，不许说出去。 可怜天下慈母心。 元后知道生命的尽头都在保护自己的儿子，哪怕知道是她的亲生儿子将她推入地狱的。 这些话她这辈子还是会烂在肚子里的。 如果说出来了，死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自己。 “月丫头，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吧，陪陪哀家，你这都多久没进宫了啊。”太后拉着郑明月的手说道。 郑明月闪了一下神，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她真的是有些心虚，莫不是这太后能看透自己的心思吗？ 她察觉了自己想要带着沈长歌逃离吗？ “是，儿臣也想多留下几日陪伴娘娘。”郑明月表现的十分开心。 这才让太后打消了疑虑。 对于太后来说，这郑明月再三的推诿，到底是让她有些疑心的，这郑明月是不是瞧不上楚子风。 不过这一关郑明月到底是过来了。 郑明月和沈长歌今晚的经历都是很煎熬。 到了午后，却没想到建安帝让人来传话，要来慈安宫用晚膳。 太后有些惊讶。 这皇帝与她很少在一起用膳。 上一次还是家宴的时候，这是怎么了？ 太后自然让人去准备了。 她的眼神扫过一旁的郑明月，心中有了计较。 可见这白月光的杀伤力是够大的。 这都多少年了，这皇帝还是放不下啊？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自古天下男人都一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放不下。 郑明月倒是没想这么多。 毕竟这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没人没有。 如今这后宫的得宠的珍妃，一年前选秀入宫，今年才十八岁呢。 那模样儿生的明艳不可方物，年轻貌美。 自然是令人神魂颠倒。 她虽然过去和皇帝有一段情，可如今早就色衰而爱驰了。 郑明月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晚膳的时候，建安帝不单单是一个人来的，竟然还传召了沈长歌也过来。 并且建安帝身后还跟着皇长子楚子风。 可元后并没有，郑家两姐妹也没来。 见到这个场景，说实话，郑明月有些慌了，这不是一场鸿门宴吗？ 如果没有之前太后说的话还好，现如今，她都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就，如芒刺背。 沈长歌的神色倒是还好。 她不知道这场鸿门宴，楚子风是一个什么角色，可她也做好心里准备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席间建安帝都没有怎么正眼看郑明月，倒是与太后相谈甚欢。 楚子风全程不苟言笑，但是礼数得当。 他偶尔眼神扫过沈长歌，也并未停留。 可却在交杯换盏之间，轻轻触碰沈长歌的指尖。 沈长歌知道他是故意的。 到底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沈长歌很稳得住，神色如常。 总之，这顿饭，几个人吃的都是各怀鬼胎的。 饭毕后，建安帝直接说要去珍妃宫里歇着然后起身走了。 沈长歌却无意中发现，建安帝说这话之时，好像是似有若无的眼神瞟过郑明月。 沈长歌看的并不太真切，也可能是建安帝的眸光收回的太快。 她自然不会纠结这些的，可是她的母亲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建安帝走了之后，楚子风倒是还陪着太后寒暄了一番。 对郑明月的态度也是十分客气的。 而后楚子风看着沈长歌笑道：“沈姐姐也是不经常入宫的吧，不如孤陪着姐姐到御花园去走走吧。” 这话一出，太后倒是乐见其成：“去吧去吧，你们年轻的孩子是该凑在一出玩玩才对，这老是拘在哀家身边做什么。” 郑明月的脸色却变了。 可她阻拦的话无法说出口。 倒是沈长歌的回应十分的大方得体。 她笑了笑，说道：“天色不早了，今日皇长子殿下到底也吐了血，虽说此刻看着身子无碍了，也该早些休息才是，改日我定然邀请皇长子殿下一起游玩。” 这番回答，算是合情合理，让人跳不出一丝错处来。 太后想到楚子风吐血的时候，也是担忧不已。 “是啊，你早些回宫去歇着吧。”太后满脸关切的说道。 楚子风就知道沈长歌没这么容易就范的。 果然还是前世那朵带刺的玫瑰。 他真是爱极了姐姐怼他的样子。 姐姐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让他着迷。 “沈姐姐竟然这么担心孤的身体呢，那孤自然是要好生修身养性才是。”楚子风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话说的有些无礼。 太后都禁不住皱眉。 “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太后白了楚子风一眼说道。 郑明月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真的是担忧不已，这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楚子风对沈长歌不能说是喜欢吗？可是相当的感兴趣才是。 这可真是糟透了。 在郑明月的满脸担忧中，楚子风对太后行礼离开了。 沈长歌心中也闷闷的。 她虽然不知道太后的心思，可从刚刚太后让她陪着楚子风一起游玩的态度。 她就大约能摸清楚太后的想法。 太后这是有意撮合自己和楚子风吗？ 母亲没有对太后说自己的心思吗？ 她知道楚子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破坏自己和裕王的。 楚子风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一点，她太了解了。 “歌儿啊，你觉得皇长子如何？”太后倒是没给沈长歌想太多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这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四个人都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了。 沈长歌也惊呆了，这太后竟真的是要撮合自己跟楚子风吗？ 这不太符合常理啊？ 她的出身，除却母亲的出身高贵，沈家直接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她这样的身份，根本就配不起皇长子正妃这个身份啊。 “臣女惶恐。”沈长歌直接跪了下来：“臣女出身微贱，自然是配不上皇长子殿下的，皇长子殿下要选一个出身名门的贵女为正妃，臣女不配。” 这话可是将姿态放到了最低。 “哀家觉得你可以。”太后直接说道。 太后的语气有些冷淡。 其实也不怪太后生气，这母女二人竟然都在推诿这亲事，这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而且沈长歌拒绝的这么干脆，她真的不觉得是自惭形秽，好像是真心不想嫁给楚子风。 可她有什么资格拒绝，这与皇家联姻，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多谢太后娘娘厚爱，可皇长子殿下到底与璇姐姐议亲过，臣女实在是······”沈长歌低着头说道。 太后闻言却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心思挺重的，不过就是要思虑周全才好，哀家就喜欢知进退，明事理，而且心思缜密的孩子，哀家绝对不会看走眼，你绝对不比郑璇差，甚至比她优秀的多。” 太后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的，这沈长歌很少入宫，可通过今日的连番事端，她很看好沈长歌。 沈长歌基本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变化，也沉得住气。 虽然郑家那丫头也很是沉稳，被皇长子当众折辱，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可那种强压着情绪的变化，太后到底看的很清楚，比起沈长歌，郑璇到底是逊色一筹的。 第七十一章 深夜传召 太后确实是慧眼独具，一眼就看出沈长歌比郑璇出色优秀的多，而且看楚子风的样子，似乎也对沈长歌有意思，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太后将沈长歌的路都给堵死了。 她若是在推脱，那可真是不识抬举了。 沈长歌一时间到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太后娘娘，这皇长子和璇儿的事情刚刚落幕，若是立刻让殿下和歌儿议亲，儿臣只怕兄长和嫂嫂心中也有些龃龉，不如等过些日子再说吧。”郑明月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也只能这样说了。 “也倒是。”太后点头说道。 这本来结亲，就是秦晋之好，是不能太操之过急了。 沈长歌这丫头着实不错。 “行了，哀家知道了，哀家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太后摆了摆手说道。 很显然太后对这母女二人是有气的。 虽然母女二人一直都在强调是她们配不起皇长子。 可这一直推脱，太后心中自然会多想了。 这个道理，郑明月和沈长歌都明白。 可为了不和楚子风牵扯，就只能坚持着回绝罢了。 太后既然说让她们二人退下，她们肯定就行礼退了出去。 郑明月没有让沈长歌回凤仪宫，而是留在了慈安宫。 现下郑明月只有让沈长歌留在自己身边才会觉得安全。 因为在太后宫中，郑明月到底也没有对沈长歌说太多话。 只是匆匆梳洗后，就各自歇下了。 沈长歌向来是认床的，所以有些睡不着。 而且此刻天色也还早。 郑明月也是。 只是令郑明月没想到的是。 到了入夜时分，她这里竟然来了不速之客。 是建安帝身边的姜福海。 “姜总管怎么来了。”郑明月都已经歇下了，但也仍旧起身相迎。 瞧着郑明月披着披风，不施粉黛的模样，姜福海心中仍旧很是惊艳。 姜福海伺候在建安帝身边进三十年了，从十岁就服侍建安帝，自然是看着二人一路走来的。 这韵宁郡主，三十几岁了，却仍旧跟双十年华没有太大的变化，岁月果然是优待她，怪不得到陛下都对韵宁郡主念念不忘，难以忘情。 虽说白月光的杀伤力很大，可到底也是韵宁郡主的绝色容颜不减当年啊。 这若是换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只怕是建安帝早就抛诸脑后，不忍直视了。 “陛下请郡主到龙吟殿一叙。”姜福海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不合适吧。”郑明月有些迟疑。 “郡主，陛下既然开口了，咱们做臣子的，如何能拒绝呢？”姜福海的态度虽然很恭敬，可也是不容置疑的。 郑明月倒是认为姜福海是对自己不恭敬。 她知道姜福海是为她好，才会说话这么直接的。 这皇命难为。 若是她违抗了建安帝的话，绝对是要付出代价的。 建安帝既然能这么晚让姜福海来传召她，那就是一定要见她了。 “好，我收拾一下就过去。”郑明月已经散了发髻，若是这样去见建安帝，也不大合适。 “郡主不必如此麻烦，陛下不会在意的。”姜福海笑着上前：“郡主风采不减当年，郡主也是跟随在陛下身边长大的，何必这么生分呢。” 郑明月知道这是不合适的，可姜福海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她也实在没办法推诿了。 在隔壁的沈长歌耳力是极好的，将这番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建安帝此番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吧。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该传召母亲过去啊。 而且还是在太后宫里。 她就不信了，这建安帝让自己身边的内监总管来传召母亲去龙吟殿，能瞒过太后的眼睛，这可是慈安宫啊。 可太后并没有出面阻止，这就是默许的意思。 这母子二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 沈长歌腹诽了半天。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羊入虎口。 索性打开门，来到了郑明月房门前敲门：“母亲，你睡了吗？” 郑明月一阵心惊胆战，突然记起来，这沈长歌就住在自己隔壁呢，这是来给自己解围了。 姜福海没想到沈长歌会直接过来找人。 这孩子倒是有些胆识，这若是一般寻常的大家闺秀若是听到这样得到事情，只怕是要躲起来了，可沈长歌就直接往前冲。 郑明月只好先打开门，让沈长歌进来了。 沈长歌也歇下了，如今披着一件青色披风，长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身后，仍旧是未施粉黛，却也是靓丽动人。 母女二人的容貌有五六分相似。 沈长歌虽然年轻，可到底比起郑明月差了一些风韵。 还是有些太稚嫩了些，但是假以时日，必定倾国倾城。 “姜总管也在啊，总管大人再次，可是陛下有事要传召我母亲吗？”沈长歌笑盈盈的看着姜福海问道。 姜福海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将这话挑明了说。 其实都看的出来，这陛下深夜传召，自然不合规矩，太后也是知晓的，可太后就是默认了，沈长歌却是这般将事情抬到明面上，果真是好胆识。 可姜福海到底是建安帝身边的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如何会顾忌一个小丫头呢。 “是的，二小姐陛下是传召郡主娘娘过去叙话呢，这时候不早了，二小姐还是早些去歇着吧。”姜福海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不如我随母亲一道去吧。”沈长歌并不打算离开。 这话说的也是很无礼了，姜福海的脸色一僵。 倒是郑明月立刻呵斥道：“歌儿，不得无礼，你先退下，我去去就回来。” 郑明月自然知道沈长歌是为了自己解围的，可是她不能连累自己的女儿被皇帝斥责的。 她还是了解建安帝的，建安帝对今日的会面是志在必得。 “母亲。” “你听话，母亲心里有数，你乖乖回去歇着，不必担心。”郑明月给沈长歌使了眼色，让沈长歌退下。 沈长歌无法，只好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郑明月未免会引得姜福海对沈长歌不满，就匆匆跟着姜福海走了。 沈长歌也是辗转难测，她总觉得这么晚，母亲去见建安帝，也是没有什么好事儿。 若是二人真的······ 这能瞒得过元后和后宫的妃嫔吗？ 建安帝如此，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举，会让母亲陷入深渊的。 沈长歌真的觉得母亲是有些不同了。 难道······ 她心中总是有个疑影儿，可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郑明月坐在轿子里，这一路去龙吟殿，她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今日她和建安帝虽然见了两次，可到底也没说过一句话啊。 甚至晚膳的时候，建安帝都没有给过她一个正眼。 这建安帝起驾离开的时候不是说去珍妃宫里歇着吗？ 这为何又要见自己啊。 郑明月想不通。 到了殿前，郑明月下了轿子，姜福海将她引着进了偏殿。 “陛下在批折子，郡主在偏殿稍作等候。”姜福海福了福身子就离开了。 郑明月打量着偏殿。 她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也很久没进宫了。 自从她嫁给沈鑫之后，真的鲜少进宫，更是别提这偏殿了。 从前住在宫里的时候，她倒是跟建安帝在偏殿玩耍。 那个时候，建安帝还是太子，而她就是建安帝的小跟班。 整日里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的叫着。 建安帝老气横秋的，总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训诫自己。 想想那个时候的日子，也真的过的蛮开心的。 可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郑明月看着一旁的桌上摆着桂花糖糕。 精巧的白色糖糕上面一层薄薄的桂花馅儿。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这个季节早就没有桂花了，这是干桂花做的。 这是郑明月最爱吃的点心。 虽然皇宫里有无数精巧的惦记，可她就是喜欢这朴实无华的。 郑明月捏了一块，放入口中。 甘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果然御膳房的点心真的是外头比不了的。 不知道为何，郑明月突然觉得心口处很是堵得慌。 当初真是糊涂了，为何就没看出来太子哥哥的心呢。 也是怪自己当初太年轻了。 她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 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嫁了。 可一步错终身错，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郑明月又吃了一块，虽然口中甘甜，可心里却苦涩的很。 “在做什么呢？”一道熟悉的声线响起。 郑明月惊得掉落了刚刚拿起来的糕点。 白色的糕点跌落在了厚厚的地摊上。 而她转身，却对上了建安帝幽深的眸子。 建安帝目光如炬，神色肃然，天子威严尽显，站在那里帝王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郑明月跪下行礼：“陛下万福金安。” 建安帝叹了口气，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免礼。” 建安帝也在打量郑明月。 郑明月真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宛如少女一般灵动可爱。 过去的那些往昔都萦绕在建安帝脑海中。 仿佛还是追在自己后面喊太子哥哥的小女孩。 可明明孩子都那么大了。 想到这些，建安帝的神色温软柔和了好多。 第七十二章 珍妃其人 “礼不可废，臣妇应该给陛下见礼。”郑明月一字一句说道。 郑明月的意思是在提醒建安帝，她已经为人妇了。 建安帝如何听不出来呢，建安帝心中苦笑，果然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建安帝坐了下来，对郑明月说道：“你坐下来，陪朕说说话。” 郑明月也就坐在了建安帝对面。 “这桂花糖糕，你觉得如何？”建安帝突然问道。 “好吃啊。”郑明月如实答道。 “这是朕亲手做的。”建安帝哭笑了一下。 这让郑明月很是惊讶，：“可这味道，分明是从前你说陈御厨做的啊。” 建安帝有些哭笑不得，这郑明月还是一如既往的笨啊。 “你就没怀疑过，你从前吃的也是朕亲手做的吗？”建安帝反问道。 建安帝看着郑明月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好久好久都没有与她这样静下心来说话了。 时间久到他记不得有多久了。 可这种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真的吗？真的是陛下亲手做的？”郑明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朕还诓骗你不成。”建安帝忍不住白了郑明月一眼。 “那我再吃一块可以吗？”郑明月问道。 “你要吃光她，这是为了今晚，朕特意做的，你若是不吃光，对的起朕吗？”建安帝一脸严肃。 “那好嘛，我都吃光。”郑明月愁眉苦脸，她如何吃的下这么多啊。 其实此刻郑明月倒是没觉得紧张了。 这刚开始听到建安帝传召她来龙吟殿的时候，她还是蛮害怕的。 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如此相处起来，倒是觉得蛮融洽的。 仿佛回到了过去一样。 “皇帝哥哥，没想到你这手艺还真是好呢。”郑明月笑吟吟的说道。 建安帝看着郑明月吃着自己做的桂花糖糕，更是满眼都是宠溺之色。 不过郑明月又吃了三块，真的是吃不下了。 “皇帝哥哥，我吃不下了。” “那就不吃了，但是你要陪朕下棋。”建安帝又说道。 郑明月生无可恋：“皇帝哥哥，我的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不是折磨我吗？” “那你下不下？” “那你让我三子先。” “可以。” 于是郑明月开始摆盘。 结果自然是不消说。 肯定被建安帝杀的片甲不留。 可偏生郑明月要悔棋。 哪怕是悔棋带着建安让子，可郑明月还是赢不了，因为郑明月真的不擅长下棋。 其实建安帝也不知看中了郑明月的棋艺，而是喜欢和郑明月下棋相处的氛围。 这种感觉没有人能带给自己。 从小郑明月就爱粘着他。 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他原本以为他会娶郑明月做的自己的妻子。 这也是母后默认的，可没想到这小丫头只是回家带了半年，却是跟旁人定亲了。 当时他懊悔不已。 早该一早严明自己的心意的，而不是开玩笑的说要娶她，建安帝甚至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太严苛了一些。 让她怕了自己，所以才嫁给旁人了。 郑明月年少的时候，也是性子十分跳脱的人，建安帝想着她到底是要做皇后的人，自然不能这样无所顾忌，所以才会对郑明月严苛了些。 可哪怕是在后悔，他作为太子，作为未来帝王的尊严，也不允许他去抢夺臣妻。 但这些年，他在也找不到和郑明月在一起的那种快乐了。 哪怕他娶了贤惠的正妻，后宫有无数的佳人相伴。 哪怕一年前选秀，他钦点了容貌跟郑明月有三分相似的珍妃。 他会让珍妃可以的模仿郑明月穿衣说话。 可珍妃得宠后的行径，实在是和郑明月南辕北辙。 柳絮因风起，哪怕是像雪，可到底不是雪。 其实这些年，郑明月鲜少入宫，也是为了避嫌。 可这次，他见到郑明月，也没打算如何的。 他到底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做出强占人妻的事情来。 可郑明月说她要和离。 建安帝立马就动了心思了。 所以才会按耐不住直接传召郑明月过来的。 他已经错过一次了，如今是真的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了，这若是因为自己这次的被动，在放了郑明月第二次，那可是真要错过终生，悔恨一世了。 这下棋不过是为了调节气氛罢了。 因为建安帝知道，自己深夜传召，郑明月心里肯定七上八下紧张的要命，他也不想吓着郑明月。 如今郑明月倒是真放开了，二人回到了往昔一般。 过去的一幕幕走马观花的都映射在二人脑海中。 这关系自然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月儿。”建安帝突然开口唤道。 “怎么了，皇帝哥哥。”郑明月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心。 其实从前她和建安帝的真的是很亲密的，当初是她太年少，不懂得什么事爱情，以为沈鑫才是真爱，被沈鑫给欺骗了，加之当时郑太夫人一力撮合，而她到底也和沈鑫有了接触，虽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沈鑫当时抱了她，也吻了她的额头，这对于郑明月来说，就因该嫁给沈鑫，这也跟郑太夫人的耳濡目染的熏陶和教育有关系。 可现在看来，不嫁也就那样，她可是郡主，哪怕是男子有些私下往来，只要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不一定非要嫁给他啊。 都怪自己太天真不懂事，才会被人给算计的，这与人无尤啊。 “你今日跟母后说你要和离？”建安帝顿了顿，开口问道。 郑明月一怔：“皇帝哥哥知道了？” 建安帝笑了笑：“朕关注着你，自然就会知道你的任何事情。” “那皇帝哥哥知道这些年我在沈家生活的如何吗？”郑明月借机问道。 建安帝摇了摇头。 “那皇帝哥哥还说关注我的生活？”郑明月反问道。 “今日朕才开始关注的，过去朕没有刻意打听过，朕认为，你是郡主之尊，又是国公府嫡长女，沈家一个破落户，若不是疯了，是绝对不会苛待你的，今日听你在母后那里诉苦，朕才知道你过的不如意。”建安帝娓娓说道。 建安帝说这话，的确是合情合理的。 “朕不愿意关注你，也是因为朕一想到你就无法克制自己的内心，若是关注多了，朕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建安帝又说道。 这若是在二十年前，郑明月大概不明白建安帝的意思，可现如今，她自然心中明了。 “皇帝哥哥，我已经嫁人了，而且生儿育女了，哪怕是我要和离，我也只想过一些安稳的日子。”郑明月的神情有些落寞，带着深深的无奈。 “朕不在乎那些虚名，月儿，从前你应该是朕的正妻的，朕那个时候是想册封你做皇后的，只是朕没说出来，朕以为你会懂得的，若是朕知道那一日接你回国公府，会失去你，朕怎么都不会让你出宫的。”建安帝十分懊悔的说道。 这些年，建安帝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何当时不阻拦郑明月回国公府呢。 “可是，皇帝哥哥，我已经嫁过人了，即便是和离，我也·····”郑明月听到这里真的是心惊不已，她没想到建安帝会说的这么直接。 建安帝刚要说话，姜福海的声音传来：“陛下，珍妃娘娘在外求见。” 建安帝皱眉：“你告诉她真忙着呢，让她回自己宫里去！” “老奴说了，可珍妃娘娘在殿外跪着呢，说陛下若是不见她，她就长跪不起。”姜福海为难的声音响起来。 建安帝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竟敢威胁气朕来了。” “珍妃娘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陛下说，这老奴也不敢太阻拦啊。”姜福海连连说道。 “让她滚进来。”建安帝一拍桌子，怒火中烧。 郑明月坐不住了：“陛下，臣妇还起来回避一下吧。” 建安帝的心凉了一下，这又恢复如初了，这好不容易将气氛调节的这么好，这一下子直接都回到最初了。 “你坐下。”建安帝皱眉，直接说道。 这你明月也感受到建安帝身上的了冷意，所以也没敢在说要回避的事情，只能如坐针毡的坐在一边了。 这珍妃是哭哭啼啼的进来的。 郑明月就这样清凌凌的看着一个身着妃红色宫装的女子袅袅条条的走了进来。 迎风弱柳，柔弱无骨，这是郑明月对珍妃的印象。 模样生的楚楚可怜，惹人恋爱，身量纤纤，看着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一样。 当然了，容貌也是几极美的，这在后宫得宠的妃子，自然都是倾国倾城的，不然如何能抓住皇帝的心呢。 “陛下，您为何不见臣妾啊？”珍妃一开口，声音更是好听，宛如黄莺出谷，十分悦耳。 怪不得深得建安帝的宠爱，才入宫一年从贵人直接升到了妃位，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郑明月真的觉得自己挺多余的，这个时候，她留在这里做什么啊，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她也真的是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然真的挺尴尬的。 第七十三章 有身孕了 可当郑明月看清楚珍妃的容貌之时，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珍妃与她，真的是有几分相似的。 不是貌似，是神似。 只是珍妃更矫揉做作一些，她没有珍妃这么柔弱。 郑明月并不知道，珍妃是故意装柔弱的。 只有柔弱的女子才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珍妃是如此想的，可珍妃并不知道，她之所得宠就是因为三分肖似郑明月的缘故。 可笑她还因为扮柔弱将自己搞的越来越不想郑明月了，所以才会失了宠。 珍妃深知，建安帝能见她，她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重获盛宠才是。 珍妃本来对建安帝撒娇，这走进了才看到建安帝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子。 珍妃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你是谁，为何在这里？”珍妃一记恶毒的眼神飞过来，似乎要将郑明月给撕碎了一般。 郑明月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虽然她同建安帝没做过什么出阁的事情。 可此时此刻，她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不合适的。 郑明月这一年根本没入宫，而珍妃的出身也不高，所以珍妃并没有就见过郑明月，也不知晓郑明月的身份的。 “我还是先走吧。”郑明月站起身想走。 这尴尬的境地，她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可珍妃却不肯放过郑明月，郑明月虽然不是衣衫不整，却也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而且穿着青色披风。 这样的装束，加之刚刚建安帝还不肯见她，这自然是让珍妃想多了。 这自己没在的时候，还不知道陛下在跟这个贱人做什么。 “你站住。”珍妃伸手拉住了郑明月：“哪里来的贱人，竟敢勾引陛下！”珍妃满脸恶毒，哪里还有刚刚的柔弱。 这前后变化着实有些大，让郑明月诧异的很。 当然是美人多面吗？ 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吧。 珍妃并不知道，就是她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被建安帝看到了，所以建安帝才会厌恶的她这么彻底。 因为她到底同郑明月有几分相似，可性格也跟郑明月南辕北辙，差距太大。 建安帝有的时候是庆幸她不像郑明月，但有的时候也气她不像郑明月，所以对珍妃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 珍妃是个没脑子的。 对于自己失宠得宠也是患得患失。 她因为摸不准建安帝的心思，就去找元后取经。 元后自然知道珍妃得宠失宠的原因，可元后却不肯真的指点珍妃，就导致珍妃一步一步的被建安帝厌恶了。 “放肆！”建安帝怒斥道。 珍妃一脸得意，以为建安帝是替她出头，责骂郑明月：“确实是放肆，私自勾引陛下是死罪，陛下你看她穿成这样，分明就是狐媚子，怪不得陛下不然臣妾进来，是怕臣妾看到这一幕伤心难过吗？” 珍妃不顾建安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还自顾自的说下去：“陛下是怕委屈了臣妾才不让臣妾进来的吧，陛下是想处置这个勾引陛下的贱婢吗？” 郑明月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眼神有些戏谑的扫过建安帝。 她倒是听说过珍妃的。 毕竟进宫才一年，从贵人到妃位的女人，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 可这脑子却真的是不大好。 珍妃见郑明月嘲笑她。 眼神一冷，劈手就要打郑明月。 却被建安帝箍住了手腕。 建安帝眉头紧蹙，还没开口。 珍妃却还不忘给建安帝抛了个媚眼，说道：“臣妾知道陛下心疼臣妾，怕臣妾打人手疼，陛下是想亲自收拾这个贱婢对吗？臣妾愿意替陛下代劳。” 建安帝鼻子都要气歪了。 他知道珍妃是有些没脑子的。 这从前有的时候，也觉得珍妃蠢笨的挺可爱的，可现在真是让建安帝恨不得抽死她。 他真是疯了吧，怎么会要这么一个蠢笨如猪的女人呢！ 郑明月不好意思笑出声，却别过脸去，但是抖动的肩膀，却昭示着她真的是憋得很难受。 “你闭嘴！”建安帝也觉得丢人啊。 珍妃被建安冷酷的样子该吓到了。 顿时眼泪就流出来了，又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可很是把建安帝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他一把推开了珍妃，将珍妃甩出去了老远。 “把这个蠢女人扔回自己宫里去，永远不要出现在朕面前！”建安帝气的怒吼。 珍妃哭的泪如雨下，她来见建安帝，本就是静心打扮过的，如今这妆容花作一团，样子更是可笑。 珍妃手脚并用的往建安帝身边爬过来，然后抱住了建安帝的大腿，凄厉的喊道：“陛下，臣妾腹中怀了龙胎，您不能这么对臣妾啊！” 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开了。 郑明月闻言，忙上前将珍妃搀扶起来：“陛下，珍妃娘娘有了身孕，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珍妃如何领情，她如今满腔怒火都记在郑明月头上了，顺势就甩开了郑明月，然后自己跌坐地上。 “陛下，这个贱人要害我！”然后珍妃抱着肚子喊痛：“陛下，臣妾的肚子好疼啊，陛下救救臣妾啊，都是这个贱婢要害臣妾啊。” 郑明月顿时无语了，这珍妃还真是······ 这陷害也太蹩脚了，明晃晃的呀。 都不能说是蠢笨如猪了。 这样的人如何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活下来的。 “你是不是当朕瞎了，你这个蠢货，赶紧起来!”建安帝气的骂道。 这若不是刚刚听珍妃说怀孕了，他可能会一脚踹死珍妃这个蠢货。 建安帝一身帝王之气，尽显天子威严，目光如炬，透着不可一世的威严。 珍妃吓得不敢言语。 只是瑟瑟发抖蜷缩着身体。 建安帝揉着眉心坐了下来，他对姜福海使了个眼色。 姜福海赶紧让人将珍妃扶了起来。 珍妃就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哭哭啼啼的样子惹得建安帝烦躁不已。 “陛下，这无论如何，先传召太医来给珍妃娘娘瞧瞧吧。”郑明月建议道。 “传太医。”建安帝沉声道。 姜福海忙去了。 珍妃虽然一边哭着，一边看着郑明月的目光都能吃人了。 这若是目光能杀人，郑明月怕是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珍妃突然眸光一顿，一脸愤恨：“陛下，您不过是看着这贱婢与臣妾有几分相似，您才看上她的吗？可臣妾就在您身边啊，您为何不能看看臣妾呢？” 建安帝真的是忍不住了。 他当初真是脑子抽了，否则怎么会选这么个女人。 这人蠢得是无可救药了。 “珍妃，你真是蠢出天际了，你就没想到，你才是那个替身吗？”建安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 这种事情还需要说到明处吗？ 这珍妃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真是能把人气笑了。 珍妃原本还在自怜自哀，听到这话，一瞬间呆滞住了。 她的眼神在郑明月身上来回打量，嫉恨之意就不必说。 她刚刚只是看到个女人在建安帝身边就是开始吃醋发疯，可如今仔细观察，这女人果然是国色倾城。 应该比自己年长几岁吧，一看就是贵气天成，出身高贵的。 可这样的贵妇人，整个上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来吧。 自己却从未见过她出入宫廷。 果然，比起来，她是真的自惭形秽。 “陛下，臣妾明白了，臣妾一腔真心，原来只是一个替身而已。”珍妃哭的伤心欲绝。 “你该庆幸你有几分肖似月儿，否则朕不会看你一眼。”建安帝一脸冷漠。 “陛下，臣妾只想问一句，这位夫人到底是谁？”珍妃哭着问道。 建安帝并未答话，他不想让珍妃知道郑明月的身份，正因为珍妃不认识郑明月，所以她才会让珍妃进来偏殿的，建安帝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就是想让郑明月看看，为何珍妃会有如此盛宠，入宫一年，从贵人到妃位。 可现在郑明月到底是没有和离的，若是被珍妃知道了，就珍妃这蠢钝如猪的脑子，怕是会惹出事情来的。 太医来的很快，可与太医一同来的，还有元后。 姜福海万分焦急，只能提前进来说了一声。 元后和太医紧随其后。 建安帝微微蹙眉。 元后这是何意？ 其实建安帝对郑明月的心思，元后也是知道的。 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 建安帝给了元后应有的体面和地位，在外人眼中，他们是琴瑟和鸣，帝后和谐。 可如今，元后来这里，是要把窗户纸给捅破吗？ 这又是何意呢？ 元后来的匆忙，进到殿中，先是给建安帝行礼。 看到郑明月的时候，她的眼神平波无奇，神色也是波澜不惊。 “给皇后娘娘请安。”郑明月倒是有些心虚的，不管如何，她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这幅穿着在龙吟殿的偏殿。 “郡主也在啊。”元后温婉大度的笑道。 “郡主？”珍妃重复的念叨着。 “你是韵宁郡主？”珍妃指着郑明月问道。 “是的，珍妃娘娘。”郑明月点头应道，也是一脸的淡然。 事到如今，既然元后也到了，那就平静的面对吧，也不必躲躲藏藏了。 第七十四章 迎进宫 珍妃入宫晚，自然不知道建安帝和郑明月的事情。 唯有当年在东宫的两位侧妃，和太子妃元氏才知道建安帝的心思，毕竟元氏刚刚嫁到东宫的时候，建安帝有一次酒醉，浑浑噩噩的喊着月儿的时候，元氏就知道这表兄妹二人之间的情谊匪浅。 不过珍妃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她如今腹中有了龙胎，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娘娘，臣妾肚子好痛，你救救臣妾吧，臣妾冒犯了郡主，陛下要责罚臣妾呢，还请娘娘救救臣妾啊。”珍妃说着就要下跪给元后磕头。 元后见状忙皱眉：“珍妃，不管如何，你都不该在陛下面前如此哭哭啼啼。” 她安抚着珍妃：“先让太医给你把脉。” 元后尔后眸光看向建安帝：“陛下，不管如何，先让太医给珍妃把脉，若是珍妃腹中真的有龙胎，也是有功之人。” 这话说的十分得体，建安帝也无法反驳。 太医上前把脉，半响后，才开口说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珍妃娘娘是喜脉，已经一个半月了。” 建安帝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确实，这几年，后宫鲜少有皇嗣降生，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事。 哪怕皇嗣的母妃是建安帝十分厌恶的人，可也不耽误对血脉的期盼。 “恭喜陛下喜获麟儿。”元后已然跪了下去。 珍妃也是喜极而泣，一脸希冀的看着建安帝。 建安帝呵呵一笑，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此刻看着珍妃的眸光也顺眼了好些。 “陛下，臣妾今日可吓坏了，臣妾不是有意冒犯郡主的，请陛下责罚臣妾。”珍妃挣扎着要下跪请罪。 元后赶紧的拦下了珍妃。 “你当心点，你腹中怀着皇嗣呢。”元后一脸担忧。 郑明月看着元后这个架势，仿佛怀孕是她自己一样。 她倒是不明白了，这元后真的这么大度吗？ 元后比她年长一些。 和建安帝年纪相当，建安帝为了她年过二十还未大婚，这也是后来郑明月才想明白的。 就珍妃这样的性子，只怕在宫里鲜少有人能喜欢她吧。 而且元后口口声声说珍妃怀了皇嗣，这话像是说给她听的一样。 其实郑明月心中是有些酸楚的。 她今夜也算是认清楚了自己的心。 她心中是有建安帝的，她的太子哥哥的。 只是终究是错过了。 不管怎么说，这珍妃怀了皇嗣，对皇帝哥哥来说是见好事。 皇帝哥哥年近不惑，可皇子只有三位，公主也只有两个。 的确是稀少了些。 想到这里，郑明月倒是也没觉得失落伤心了。 她又有什么资格伤心失落呢。 她连立场都没有。 似乎感受到了郑明月的失落，建安帝瞬间心疼不已。 今夜他并非想对郑明月做什么。 不过是想要怀缅一下过去罢了。 至少能让郑明月认清楚自己的心，也想要郑明月承认是喜欢他的。 可这一切到底是被人给破坏了。 可偏生珍妃又有了皇嗣，他也不能发作。 循例妃嫔怀孕是要晋封的，可建安帝也不愿意给珍妃这个体面了。 “珍妃有孕，皇后来照顾珍妃这一胎，务必让珍妃平安生下这一胎才行。”建安帝看着皇后，一字一句说道。 元后一怔，心下也明了了。 建安帝对她也恼火不已。 这循例晋封珍妃，并且还将照顾皇嗣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今夜的事情，确实也是她推波助澜的。 她自然不能看着建安帝召见郑明月而无动于衷。 别人也就罢了，郑明月，她绝对不能容得下郑明月入后宫，哪怕是和建安帝有任何的私情都不行。 元后也知道，郑明月对建安帝的杀伤力有多大。 这么多年，建安帝都没有忘情与她。 其实元后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可她就是无法成全。 她已经是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却始终走不进夫君的心。 她是那么真切热烈的爱着自己的夫君，爱而不得的滋味儿太难受。 这后宫，不管是哪个妃子，她都可以心无芥蒂的送到龙床上去，可唯有郑明月不行，因为她才是皇帝心里的人，她绝对不允许。 所以才会唆使了珍妃来挑事儿。 珍妃有孕的事情，她也早就知晓。 珍妃自从得宠的那一天起，元后就安插了自己的人在珍妃宫里。 今日若不是她的人提醒珍妃，珍妃也不敢仗着自己的身孕来强行求见建安帝。 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可就是珍妃太蠢了，如若不然，她也不必来这一趟的。 今日只要自己也踏进龙吟殿，那自然会暴露自己是推波助澜的人。 可哪怕是让建安帝恼了自己，她也不愿意成全两人。 虽然元后这些年已经尽量不去想拿虚无缥缈的爱情，可自己满心满眼的夫君，满心满眼都是别人，这才是最大的悲剧。 “臣妾遵旨。”元后却仍旧温婉大方。 “你陪珍妃回宫去吧。”建安帝摆摆手。 元后却没走，眼神却向着郑明月。 建安帝恼怒的要开口训斥皇后。 郑明月却直接说道：“时候不早了，臣妇也该回慈安宫了，明日一早，臣妇就带着几个丫头出宫去了，今日就拜别陛下和娘娘了。”郑明月行了个标准的宫礼，然后施施然离开了。 郑明月走的潇洒，可眼角却有些湿润了。 罢了，放下吧，一切都过去了，错过了就是终生。 元后松了口气，出宫了就好，她最怕的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郑明月倒是挺识趣儿的。 珍妃在蠢，也看出来这几人的不对劲了。 她顿时心惊胆战起来，这郡主在陛下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分量啊。 她这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这是不是脖子和脑袋差点就分家了啊。 “姜福海你亲自送郡主回慈安宫，然后让人送珍妃回宫，皇后留下。”建安帝下令。 姜福海哪里敢耽误啊，直接听命令，去追郑明月了，这若是怠慢了郡主，是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而自然也有宫人搀扶着珍妃离开了，这若是再寻常的时候珍妃可能还会撒娇耍痴，可现在这个情况，她还是走为上策。 珍妃走后，偌大的宫殿只有帝后二人。 建安帝面色阴鸷，不善的看向元后：“皇后，今晚你逾越了。” 元后也不甘示弱：“今晚是陛下先逾越的，陛下就这么按耐不住吗？见到郑明月就什么都不顾了吗？祖宗规矩也没了吗？郑明月是有夫之妇，陛下深夜召见，觉得合适吗？” 元后的态度十分强硬，疾声厉色，满腹委屈，却化为如此强硬的回击。 “放肆！”建安帝怒斥：“朕这些年对皇后太过于宽宥了，整个后宫的妃嫔都太顺着皇后了，以至于让皇后来管朕的私事！” 这话说的很重了。 元后知道建安帝是真的动怒了。 这些年，帝后和睦，建安帝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从来没有一个妃子可冠宠六宫，更是没有哪个妃子可以挑战她的权威，哪怕是那些年，她迟迟没有怀上长子，建安帝也没有让侧妃生儿育女，算是给足了她正妻该有的所有体面。 建安帝一早严明过，娶了她，会给她正妻的一切，将来更是母仪天下，无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 可唯有帝王的真心，就不要苛求了。 只是元后一心爱慕建安帝，这刚刚成婚的时候，更是患得患失，而且生育了皇长子，还三翻四次的利用慌张争宠，差点让皇长子早夭。 后来才恢复了正常。 别的妃子，她都能容得下，可唯有这郑明月，她绝不能让郑明月在走到建安帝身边。 “陛下。”元后跪了下来，眸光灼灼的望着建安帝：“臣妾一心都是为了陛下的声誉着想，郡主她是有夫之妇，若是被人知道陛下深夜召见，陛下只怕是要背上强占臣妻的名声！” “那又如何？”建安帝微微闭眼，眉宇间尽是懊悔：“朕后悔当初没有阻拦她嫁人，皇后，朕问过你，她在沈家过的如何，你是如何回答的？” 提到这个，建安帝更加恼火。 建安帝让元后关照着些郑明月的生活，可元后是如何关照的，关照的郑明月都想和离了？ 元后也委屈的不得了。 这件事她是真的没有敷衍。 她也没有必要敷衍啊。 她为何不如实告诉建安帝呢。 是郑明月自己隐瞒真相啊。 她不肯说出来的啊。 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而且谁能想到沈家那一家子泼皮无赖，竟然拿会怠慢国公府嫡女，郡主之尊的郑明月呢。 这但凡不是脑子不好，不得将郑明月当祖宗一样供着才对啊。 “陛下，这郑明月自己不争气，国公府嫡女，郡主之尊，却被一家子贱民折辱，还能怪到臣妾头上吗？她自己不反抗，这能怪的了别人吗？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没用罢了！” “够了，皇后，朕不想与你在争辩这些，今日朕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月儿要和离，而朕早晚要迎她入宫！” 第七十五章 到底舍弃哪一个? 建安帝绝不是轻言的人，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就是真的存了要将郑明月迎入宫的心思了。 元后神色凄然，满心满肺的苦楚说不出来。 她的心仿若在滚烫的油锅里，煎了一遍又一遍。 “陛下，你当初如何答应臣妾的？为何今日要食言？”元后死死的咬着下唇，倔强的看着建安帝。 别的她都可以忍，可唯有郑明月，她真的不能接受郑明月入宫。 建安帝见状，一阵愧疚感袭来，神色到底温软了些许：“皇后，当年你嫁入东宫的时候，朕说过，会给你正妃的一切尊重和体面，至于帝王心，你就别奢求了。” 元后固执的分辩：“可陛下也说过，不会让后宫任何的妃嫔凌驾于臣妾之上。” “朕做到了！” “可陛下马上就要食言了，若是郑明月入宫，陛下想给她身份为妃，昭仪，妃位，乃至贵妃？陛下可以保证不会让她凌驾到臣妾这个皇后之上，亦或者等她有了孩儿，臣妾的孩儿又该如何自处？”元后自嘲的笑了笑。 虽然这都是很久远的时候，可不代表不会发生。 元后的顾虑也是确确实实的问题。 建安帝沉默了。 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以后的事情。 “陛下也不敢保证，郑明月不会撼动臣妾的地位，她的孩儿不会威胁到臣妾的孩儿，风儿可是陛下的长子啊，陛下可以厌弃臣妾，可陛下不要厌弃风儿啊！”元后说着缓缓跪了下来。 殿内的灯火通明，烛火落在元后满是泪水的脸庞，看的建安帝到底是心软了。 哪怕帝王心难测，哪怕帝王无心，可面对相濡以沫，从年少走到现在的结发妻子卑微的祈求，他到底是不能完全这么不顾一切。 可想到那个笑语晏晏的女子。 他心中那么美好的姑娘。 若是她幸福美满也就罢了，可偏偏她生活的不如意，他不可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皇后，你先起来。”建安帝伸手将元后扶起来。 元后却直接靠在建安帝怀中，低声抽泣起来。 “陛下，臣妾求您了，不要让郑明月入宫，只要别闹到明面儿上，臣妾都能忍，求您了！”元后微微闭眼，这是她的底线了。 元后本来以为自己默许了二人在一起，但是不给郑明月名分。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可没想到这话竟然惹恼了建安帝。 建安帝一把推开了元后，冷然道：“皇后的意思，是要月儿无名无分跟着朕吗？你将她当成什么人了？她是老国公和舞阳大长公主的嫡女，姑母过世的早，朕说过会照顾她一辈子，你竟然让朕这么作践她！” 元后愣怔住了，看着这暴怒的男人。 她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距。 当年若不是阴差阳错，建安帝是不会娶自己为正妃的。 建安帝年过二十为曾娶正妃，其实知情的人都知道，他是为了等郑明月长大。 可郑明月及笄后却给了他致命一击。 竟然与沈家世子订婚了。 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帝王伤心欲绝，可郑明月却不半点不知情。 若不是骄傲的帝王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郑明月懵懂不自知。 这太子妃，乃至皇后的宝座，也轮不到她的。 “臣妾明白了。”元后心下黯然。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建安帝，但她也不会轻易妥协。 “皇后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才是，这些日子就不必到朕面前了，好好在凤仪宫反省，朕会让珍妃迁入凤仪宫偏殿住一些日子，你就好生负责照顾珍妃的胎儿，至于六宫之事，交给淑妃和德妃吧。”轻飘飘一句话，就夺了元后的权柄。 最无情是帝王心，这话竟是一点都不错。 “是，臣妾遵旨。”元后深深的拜倒在地。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怎么样，她都只能谢恩罢了。 正在此刻。 姜福海也回来复命了。 姜福海看着元后跪在地上。 这顿时也跟着跟了下来。 “送皇后回宫。”建安帝再次吩咐道。 建安帝说完直接离开偏殿，没有在看跪在地上的元后一眼。 元后此刻的心不断的下沉，不知道沉到了何处。 夫妻多年，为他生儿育女，肝肠寸断，还是抵不过他心头的白月光。 姜福海忙上前搀扶着元后起身。 “娘娘，老奴送您回去吧。” 元后的宫女也上前扶着元后，她此刻真的是没有半点力气了。 原来哀莫大于心死竟是这种感觉。 “娘娘，老奴今日也想劝劝娘娘，何苦要与陛下对着来呢，今夜老奴是去慈安宫将郡主接过来的，娘娘觉得太后娘娘会不知情吗？”姜福海压低声音问道。 “是本宫草率了。”元后苦笑着说道。 原来来太后都比自己看的明白。 太后都听之任之，她今日却真的是触了建安帝的眉头。 “陛下对郑明月····” “娘娘慎言。”姜福海忙劝道：“您就不要再跟陛下犟了，这件事谁插手不了，除非郡主她自己不愿意，否则，谁出头必然会遭了陛下厌弃，您和陛下这么多年夫妻，不值当啊。”姜福海这番话也是掏心掏肺了。 元后从前帮过姜福海一次，所以姜福海一直记着元后的恩情，说这话也真的是为了元后好。 “多谢公公，本宫知道了。”元后十分感激。 “娘娘对老奴有恩，老奴自然是盼着娘娘好的，老奴还有件事要提醒娘娘，太后似乎有意让皇长子聘娶沈家二小姐为正妃，不知道娘娘作何打算？” 这话音刚落，元后的脸色立刻变得阴鸷可怕。 这若不是在外头，只怕元后都能破口大骂起来。 这老的勾引的自己夫君神魂颠倒，怎么小的又要抢自己儿子吗？ 元后此刻气的恨不得直接去撕了郑明月。 “本宫绝不同意！”元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娘娘不必担忧，郡主和沈姑娘都没答应！” “她凭什么不答应！”元后实在是忍无可忍看了。 好歹到了凤仪宫。 姜福海赶紧将元后拉进了正殿。 元后身边的绿珠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元后终于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了：“这一对贱人，沈长歌这个小贱种，她还不答应，她有什么资格拒绝，让她嫁给风儿还委屈了她不成！” 看元后狠绝的样子，恨不得将郑明月母女给撕碎了一般。 “可是娘娘您不是也瞧不上沈小姐吗？这何乐不为呢。”绿珠劝慰着说道。 元后气反手甩了绿珠一耳光。 “本宫瞧不上她，是她低贱，也轮不到她来嫌弃本宫的儿子！”元后越想越生气：“她还嫌弃风儿，风儿根本瞧不上她！” 姜福海是知道这里头的关窍的。 今夜去慈安宫用膳，可是皇长子自己求来的。 席间皇长子的表现，建安帝都看出来，只怕这皇长子对沈二小姐是有意的。 这话姜福海本来不愿意直接说出来的。 可事到如今，看元后这个反应，若是他不说，只怕元后会用错了劲儿，走错了路。 不过有一点，建安帝元后的目的是一致的。 那就是不让沈长歌嫁给皇长子。 这若是沈长歌成了建安帝的儿媳妇，那他自然和郑明月就绝无可能了。 那不能两母女嫁给两父子吧。 这确实太过分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对谁的名声也不好。 姜福海觉得事到如今，郡主入宫伴驾是实在不行的了，能拦住皇长子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 “皇长子好像很中意沈小姐，所以皇后娘娘，您要尽早拿个主意才是。”姜福海面色凝重的说道。 “你说什么!”元后失控的吼道。 这是她没想到的，楚子风一向要高于顶，心高气傲，今日对郑璇的作为，证明他是不满意郑璇的。 这郑璇出身比沈长歌还要高贵几分。 楚子风连郑璇都瞧不上，如何能看上沈长歌？ 这太令她意外了。 “这不可能，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的，只是生了一副狐媚相罢了，跟她那个娘一样，妖妖调调的，只会勾引男人！”元后狠狠的说道。 元后这话说的可是够难听的了。 堂堂皇后竟然说如此低俗的话，的确有些过分了。 “娘娘稍安勿躁，若是您成全了陛下和郡主，那皇长子还如何求娶沈小姐呢？”姜福海给元后献计说道。 这对元后来说的确是个不太好的抉择，到底是牺牲丈夫，还是牺牲儿子，这是个难题。 果然元后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哪怕是在主座上，若不是绿珠扶住了她，只怕她要直接摔在地上了。 “为何会变成这样？”元后低声呢喃。 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何会陷入这样的两难境地。 一个是深爱的夫君，一个是她视入生命的儿子，不管是放弃哪一个，对她来说是切肤之痛，终生引以为恨。 这都是被郑明月逼得。 沉默了良久，元后已经做出了决定。 “姜公公，你去禀告陛下，本宫会竭尽所能让陛下达成心愿，但陛下也要允诺本宫一件，沈长歌的婚事，由本宫做主，也让陛下放心，本宫绝不会轻贱她！”元后字字珠玑分明道。 第七十六章 复杂的关系 元后这也是在逼迫东旭帝。 不可能两全其美，若是想要郑明月，就拿沈长歌的婚事来换，谁也不能既要又要的。 建安帝叹了口气，只是让姜福海传话，不能太过分。 元后也明白，不可能做的太过，虽然沈长歌有些无辜，可她心里这口气也是得出。 沈长歌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她的重生的确是改变了很多事情。 郑明月会到的慈安宫。 沈长歌在她房间里等着。 郑明月有些失魂落魄，沈长歌却是面色凝重。 “歌儿，你还没睡？” 沈长歌叹了口气。 “母亲，你觉得我睡的着吗？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沈长歌一脸担忧。 “我怎么可能这般没有分寸，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沈长歌看的出来郑明月的心不在焉。 前世对于建安帝和郑明月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 只是不愿意回忆罢了。 前世，建安帝对郑明月表明过心意。 只是郑明月始终没有看清楚沈鑫的嘴脸，被沈家的人利用，倒是真的和建安帝虚以为蛇，倒是为沈家谋取了不少好处。 后来建安帝慢慢的看出了郑明月的心思，知道郑明月与他在一起，竟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当初这心里白月光的形象自然是一落千丈，自此就与郑明月一刀两断。 所以后来郑明月的境况凄惨，建安帝没有在过问。 更是任由郑明月被人害死。 说起来，也不能怪建安帝狠心。 本身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建安帝对郑明月是真心相待。 可郑明月如果不愿意接受，可以拒绝，建安帝也不会恼羞成怒，可偏生要一边接受，一边还将真心给了旁人。 这不是赤裸裸的欺骗吗？ 这皇帝枕边能容他人酣睡吗？ 建安帝没有将郑明月大卸八块，已经是格外恩赐了。 只是不予理会，恩断义绝罢了。 可谓是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烂，说的就是郑明月。 “母亲，我知道陛下对您的心思，我只想问问您是如何想的？”沈长歌也不想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了。 沈长歌知道的事情，郑明月自然也知道。 这经历了一场磨难，她当然知道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了。 她从前只是被人蒙蔽了罢了，也没看清楚自己的心。 今夜，建安帝的意思很明显了。 她一开始是有些犹豫的，要不要重拾旧情，这一次，她也不想再辜负建安帝了。 可元后的出现，让她犹豫了，这后宫到底也是龙潭虎穴，她卷进来，也未必有好下场。 到不如将从前美好的过往就留在记忆中，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这些。”郑明月自然不愿意把这些事告知沈长歌。 “母亲，一个男人若是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自然是想方设法，更遑论是陛下这样的九五之尊，你觉得你躲得过吗？别说你打算和离，就算是你不和离，你觉得父亲那样的人会如何选择？”沈长歌带着一丝冷意，提到沈鑫的时候，语气也很是不屑。 郑明月微微勾了勾春，神色带着一丝疑惑：“歌儿，你好像很瞧不上你父亲，这是为何？” “难道你瞧的起他？他一次次如何让沈长欢踩着我上位，如何打压我来抬举沈长欢，你觉得他配做我父亲吗？他是如何一步步利用母亲来光耀沈家的门楣，却还处处挟制母亲，打压母亲，这又是君子所为？”沈长歌满脸不屑。 “他宠妾灭妻，却还要靠着妻子，软饭硬吃，难道这样的人不该被鄙视吗？” 郑明月点头：“是，歌儿，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母亲，不要在与他虚以为蛇了，我觉得你哪怕与他和离二嫁给陛下，进宫为妃，也比现在的日子过的舒心。”沈长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真的希望郑明月可以逃离沈家。 其实沈长歌也是有一点点私心的，只要郑明月嫁给了建安帝，那她和楚子风就彻底没了可能。 这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母女二人嫁给父子二人吧，这样的事情，建安帝也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 这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无法宣之于口。 这建安帝纳一个和离二嫁的女热，这件事就已经很离谱了，这若是儿子在娶了人家女儿，这如何往外说啊，这岂非是乱套了吗？ 沈长歌这一点点私心也倒是无伤大雅的。 郑明月还是有些犹豫的。 若是依着自己的心，郑明月是喜欢建安帝的。 可是前世血泪的教训历历在目。 说起来，到底是她负了建安帝的。 她真是蠢出天际了，蠢得都自己都想杀了自己。 “歌儿，大人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这进宫为妃，未必是件好事，当年若是我愿意，如今这坐在凤座上的就是我，你兄长便是太子，你就是公主之尊了。”郑明月直接说道。 这话说的倒也真是不假。 可这一切不都是郑明月自己选择的路吗？ “当你为何母亲没选择入宫为妃呢？”沈长歌记得，建安帝为了想娶郑明月为正妃，硬生生将自己拖到了弱冠之年。 “别提这件事了。”提到这里，郑明月的语气有些森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沈长歌顿时心中明了。 她若是从前是怀疑郑明月重生了。 而此刻就很确定了，若是郑明月也重生了，那郑明月已经记得当年她是如何死心塌地的要嫁给沈鑫的。 分明就是骗婚。 郑明月年少的时候是很单纯的，否则也不会没看明白建安帝对她的心思。 这知情人所有人都知道建安帝一直不娶正妃的目的为何。 可偏生就郑明月这个当事人不知情。 这可不是要气死人了。 郑明月当初和沈鑫只是相拥而眠过一晚，沈鑫也吻了吻郑明月的脸颊。 这自然都是郑太夫人提供的机会，否则的话，沈鑫哪有机会摸得上国公府的嫡长女？ 郑明月就以为自己失身给沈鑫了，自然就非他不嫁了。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也是如同死了一场一般。 其实当年，郑明月心里是有建安帝的，所以做出这个两难抉择，对她来说，也是生不如死，可一个姑娘家，这种事情她没办法宣之于口啊。 加之也有郑太夫人的推波助澜，她自然就选择嫁给沈鑫了。 她也觉得没脸再去见建安帝。 建安帝是她少女时代的大英雄，大哥哥，她所有一切美好的过往都是跟建安帝一起经历的，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让她如何说出口？ 建安帝虽然也爱极了郑明月，可他的高傲不也不允许他低头。哪怕知道郑明月定亲嫁人了，也终究没来找郑明月追问，而是没多久就娶了元氏为正妃。 当时元氏都已经十八岁了。 就是一心思慕还是太子的建安帝才拖到这个年纪没定亲，没出阁的。 所以说，二人之所以错过，也是有很多原因的。 如果郑明月是重生回来的话，她应该是知道郑太夫人是什么人的。 因为前世郑明月临终前，也是悔不当初。 此刻看郑明月的态度，像是重生回来的。 “母亲是不是觉得当初的事情有不妥之处？”沈长歌试探性的问道。 郑明月微微蹙眉，并没有回答。 “大人的事情，你个小女娘就不要管了，你还是好好的关心自己的事情吧，今日太后的意思你也看出来了，若不应付不好，也是大麻烦。” 不等沈长歌开口，郑明月又说道：“明日你随我一道回国公府，不要留在宫里了。” “我知道了，母亲。” 沈长歌没想到郑明月也这么反对这门婚事。 其实严格而说，她和楚子风的辈分相当，年纪也相当，应该比楚昭睿更让她容易接受才是。 可很明显郑明月更加难以接受的是楚子风。 重重迹象表明，郑明月真的是不太对劲。 “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郑明月提醒道。 沈长歌点头：“是，母亲。” 她站起身，除了房门，夜凉如水，真真凉气袭来，让沈长歌不由得裹紧了披风。 回到了自己房间，她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楚子风正安之若素的坐在自己的床上。 沈长歌紧紧的咬着唇，才没有喊出声来。 她狠狠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这楚子风是彻底疯了吧，竟然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真是太过分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沈长歌压低声音问道。 楚子风邪魅一笑，顺势将外衫脱了下来。 虽然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却身量健硕，身材高大，比沈长歌高了一头。 褪去外衫，薄薄的寝衣贴在身上，将他的腰线都勾勒出来了。 沈长歌顿时涨红了脸。 前世二人不是没有过如此暧昧的时刻。 确切的说，他们两个虽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但楚子风的强势霸道，若不是沈长歌理智，只怕早就被他吃干抹净无数次了。 “把衣服穿好！”沈长歌直接将外衫砸到了楚子风脸上。 楚子风自然知道沈长歌不可能轻易被诱惑，否则前世他们一起夺过那么多漫长的日夜，他早就将沈长歌拿下了。 “姐姐还是脾气这么火爆。”楚子风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个时辰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沈长歌只觉得是脑瓜子嗡嗡的，恨不得直接一个耳光扇过去，不，应该是直接将楚子风一脚踹出去。 楚子风却迈着矫健的步子，稳稳的走到了沈长歌身边。 他直接靠在了沈长歌肩膀上。 沈长歌刚想推开他。 楚子风却乖巧的宛如一直温顺的打狗：“姐姐，让我靠你一会儿，就像从前那样好吗？” 这话勾起了前世沈长歌的回忆，沈长歌无疑还是心软了。 “你怎么了？”沈长歌深深的叹了口气问道。 “累了，姐姐应该知道我的苦楚，姐姐就不能陪我一起吗？”楚子风吸了吸鼻子，万分委屈。 二人毕竟相处过那么多个日夜，楚子风真的帮了她很多。 若没有楚子风，她在林家的日子不那么好过，林少安也不能位极人臣，若不是楚子风没在京中，林少安也不会轻易算计了她去。 “楚子风，你应该知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对你始终都只有同伴的情谊，没有爱情。”沈长歌决定摊牌了。 她对楚子风却是没有爱情。 或许她们一起经历过很多，可就是生不出爱意来。 可对楚昭睿则不痛，那一晚，在她人生最绝望的时候，楚昭睿破门而入，踏光而来，是她一生的救赎。 爱一个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没有理由，若是不是为了救命之恩，好像也是有些缘故，若是只是为了救命之恩，可也不是。 就是这么奇妙。 人若是对了，一眼可顶万年，若是错了，相对一生，也是无言。 现在就是印证了这一点。 她和楚子风，就是错的，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我不信。”楚子风的语气有些急切阴冷。 “我和姐姐经历了这么多，我不信姐姐心里一点也没有我！”楚子风的语气十分不甘，他真的是不知道为何。 楚昭睿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凭前世，他擅自离开封地，杀了那对狗男女替姐姐报仇，姐姐就爱上他了吗？ 这样的事情，他也可以做啊，他只是输给了时间和机遇不是吗？ 可老天爷却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这次他不会在输给任何人。 “阿风，我们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可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爱一个人是守护，是成全，而不是占有，你明知道我不爱你，却一味儿的苦苦强求我，这不是爱！”沈长歌耐心的解释道。 “那又如何。”楚子风漆黑的瞳仁中闪着锐利的光，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沈长歌：“我不会放手！”这句话是说给沈长歌，但更多的却是说给他自己的。 沈长歌也没在多说什么。 楚子风静静地靠在沈长歌肩膀上。 前世，很多个夜晚，二人也是这样度过的。 沈长歌还是比较有把握让楚子风不对她乱来的。 毕竟他的强势，霸道，偏执，狂悖，沈长歌都是见识过的。 可沈长歌却能克制住他。 沈长歌静静的没有说话，楚子风也是，二人都沉默着。 楚子风很贪恋这一刻的温馨。 过了良久，楚子风靠着沈长歌的肩膀，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沈长歌知道他睡着了。 沈长歌心中是怜惜他的。 身份尊贵的皇长子，承受的自然也比旁人要多的多。 尤其是元后对他十分苛求。 幼年的时候，更是让他承受了太多。 楚子风是恨元后的。 元后以为两三岁的孩童不记事，当初拿着他做筏子争宠，甚至建安帝宠幸哪个妃嫔多了，元后心中不快，就会伤害楚子风，让楚子风受伤，从而得到建安帝的关注。 这些事情，都历历在目。 楚子风都记得，年幼的他十分无助，他不敢对任何人讲，哪怕是父皇也不敢说。 直到五岁的时候，被太后瞧出了端倪，狠狠的责骂了元后。 才将元后给骂醒了。 因为此时，元后懊悔不已，往后对楚子风就是加倍的补偿。 她的补偿，就是没有原因的顺着楚子风，但是在课业上却是极尽变态的苛求。 如果楚子风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一哭二闹三喝药。 一个这样情绪不稳定的母亲，对孩子来说是灭顶之灾。 后来元家派遣了一个医女进宫，就是如今元后身边的绿珠。 这绿珠进宫给元后看病，却真的有奇效，元后渐渐地就再也没有犯病了，反倒是越来越贤惠大度，成了一个合格的好皇后。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地方发展，可年幼时对楚子风留下的伤害，却怎么都好不了了。 沈长歌没有吵醒楚子风，就这样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过了许久，楚子风悠悠转醒。 他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前世也唯有和沈长歌在一起才能让他获得片刻的安宁。 也许对于沈长歌来说，他无足轻重。 可沈长歌对于他来说，是救命的良药，他不愿意放手，不是因为没有爱情活不下去，而是没有药活不下去。 “姐姐还是心疼我的。”楚子风的笑容很清澈，这样摄人心魂的一张脸，会让人情不自禁的陷进去。 “早些回去吧。”沈长歌动了动酸涩的肩膀，神色疲累。 “好，姐姐也早些休息。”楚子风温顺的说道。 他站起身，推开窗子，直接一个漂亮的翻身，从窗户离开了。 看来他也是从这里来的。 慈安宫的守卫虽然十分森严，但是对于楚子风来说，也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这可是他呆了两辈子的地方，一个慈安宫还难不倒他。 楚子风离开了，沈长歌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今日一定要离宫，她太了解楚子风了，楚子风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自己的，前世是因为自己嫁为人妻，她用到的束缚，起到好处的拿捏和安抚才会让楚子风没有轻举妄动，可现在，男未婚女未嫁，一切敲到好处。 第七十七章 又被捉奸在床 翌日一早，郑明月和沈长歌想要出宫。 可元后却早早的来到了慈安宫。 她亲自服侍太厚穿衣洗漱。 这可让太后有些惊讶了。 她们婆媳的关系并没有多融洽。 这也是因为当时是太后发现元后私下是如何对待楚子风的。 还将楚子风接到自己的慈安宫住了几个月，当时元后苦苦哀求太后，太后都不肯让楚子风回凤仪宫。 直到考验了元后很久，看到元后恢复了正常，才让她们母子团圆的。 并且太后也警告过元后，若是她当不好一个合格的母后，就会将楚子风接到慈安宫来。 太后说的话犹如一把刀悬在元后头顶上。 多年下来，所以婆媳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太好。 这一大清早元后来给太后请安，基本是没有的事情。 太后也从来不挑理儿，只要能相安无事就好了。 所以太后才会惊讶。 元后笑容满面。 原本太后是打算让郑明月母女用过膳之后就带着郑家姐妹离开地。 这郑茜也没什么大碍了。 可元后却笑盈盈的说道：“母后，儿臣想留月妹妹在宫里住些日子。” 太后心中狐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这皇后是怎么了？莫不是糊涂了吗？ 这昨天在龙吟殿闹的也十分难看。 她以为元后恨不得将郑明月母女直接扫出宫门呢。 可现下元后竟然说要留郑明月在宫里小住。 这一道清早，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啊。 “皇后娘娘，臣妇就不留了吧。”郑明月也觉得元后有些奇怪，这昨晚就差要吃人了，这一道早却姊妹情深的留自己在宫里，这是憋什么大招呢。 元后却亲昵的拉住了郑明月的手，笑着说道：“月儿妹妹，昨夜陛下呵斥了本宫，舞阳姑母过世的早，如今姑丈也不在了，咱们却是该好好照顾妹妹才是，况且妹妹这一年多都不曾入宫了，母后也惦记妹妹啊，妹妹就听本宫的，留下多住些日子吧。” 元后的姿态放低了，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若是郑明月在拒绝的话，可就是郑明月不识趣了吧。 沈长歌听着元后的话，她很确定，元后绝对是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但是具体是什么，她也不好说。 元后也是个疯女人。 其实元后对建安帝是一片真心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她身为皇后，对皇帝爱的太过，并不是一件好事。 若不是因为元后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楚子风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过沈长歌不知道昨夜元后也去了龙吟殿的事情。 她只是单纯的认为，元后不可能对她母亲这般友好罢了。 郑明月还是不想留在宫里，可却一时间没想好说辞推诿。 倒是太后直接开口说道：“皇后说的对，月儿你就留在宫中住些日子，当陪陪哀家这个老太婆吧。” 这话直接堵死了郑明月的退路，她是决计不可能在推脱了，这连太后都开口了，她不留，这可不是不识趣的问题了，这可是要大不敬了。 “是，太后娘将。”郑明月答应了下来。 “几个孩子就不拘在宫里了，还是家去吧。”元后看了沈长歌一眼，精明的眸子扫过一抹厌烦，一闪而逝，没有让人察觉到。 沈长歌很敏感，发觉了元后对她是厌恶的。 可她到底也没说出来。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真的觉得母亲留在宫里真的太不安全了。 这吃人的后宫，母亲的性格和手段，肯定应付不了的。 这元后是故意支开她们要对付母亲吗？ “绿珠。”元后唤道。 一个身着碧色宫装的掌事宫女走了出来应道：“皇后娘娘，奴婢在。” “待会儿好生将几位小姐送回国公府去。”元后吩咐道。 “是，娘娘。” 这元后也没有给人选择的余地啊。 这是赤裸裸的下了逐客令啊。 在绝对权利面前，沈长歌和郑明月也只能服从。 早膳过后，姐妹三个就被送上了马车，一路从重华门出宫，直奔镇国公府了。 而郑明月就留在了宫里。 郑茜受了些风寒，但是看起来情况也还不错。 正靠在车厢里昏昏欲睡。 郑璇也也一言不发。 气氛是有些微妙的。 好歹到了国公府。 三人在而门上下了车，荣氏身边的方妈妈来接三人。 没看到郑明月一起。 方妈妈不由得问道：“咱们郡主呢？” 沈长歌答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留母亲在宫中小住几日。” 方妈妈点头应道：“想必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看重咱们郡主。” 沈长歌笑了笑，没在说什么。 倒是方妈妈面色凝重，压低声音对沈长歌和郑璇说道：“二位姑娘，府里出事了。” 郑茜到底是落水受了风寒，有些昏昏欲睡，郑璇让丫鬟扶着郑茜回去歇着了。 看方妈妈这脸色凝重的样子，肯定是府上出了事，她们才进宫一晚，这府里到底发生何事了啊？ “怎么了？府里出什么事儿了？”郑璇问道。 “二位姑娘随老奴去夫人房里再说吧。” 眼见这种情况，二人也没有在继续追问，随着方妈妈去见荣氏了。 这倒是没想到荣氏院子里热闹非凡啊。 这刚进了主院，就听到了崔氏的声音。 “大嫂，我不管，这贱蹄子是你带回来的，你要负责，这件事，你若是不给我解决，我就直接打杀了这贱人！”崔氏尖锐的嗓音充斥着沈长歌的耳膜。 沈长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崔氏能口口声声骂的贱人，应该是只有······ 不是吧，这才一晚，就出事了？ 郑璇显然也猜到了。 郑璇看了沈长歌一眼，带着几分同情的眸光。 沈长歌有一个这样的姐姐，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长歌身上的这股子傲气和气结，都要被这个姐姐给败干净了。 “走吧，进去看看。”郑璇的语气倒是如常，可也情不自禁带了一股子高傲。 这在刚刚，她还有些自卑，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如沈长歌，可现下，心情倒是舒畅多了，有这样一个姐姐，沈长歌到底也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总归会连累她的。 她就不要在和沈长歌生分了。 这一切说说起来也不是沈长歌的错，但是沈长歌却承受的不少。 “好。” 二人携手一同进了正房，果然看到崔氏正在撒泼。 而地上跪着衣衫不整的沈长欢，一旁坐着浪荡不羁的郑三爷。 真的是一场大戏啊。 昨日沈长欢不是在郑太夫人院子里休息的吗？ 如何会出事的？ 沈长歌真的是不明白。 郑太夫人为何没在场呢？ 沈长欢见到沈长歌，原本暗淡的眼神，突然燃起了光泽，她一把扯住沈长歌的衣袖，哀声哭泣：“妹妹救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夜是歇在太夫人院子里的厢房，我睡下之后，醒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三舅父的书房里，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沈长欢哭的凄惨无比，整个人茫然的很，眼睛红红的，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 可沈长歌却是半点同情心也没有，沈长欢到底闹出了多少丢人现眼的事情，如今也数不过来了吧。 这真的是够恶心的了。 “贱人，你还敢说和你没关系，这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到爷们儿书房里去，你都自荐枕席了，你还说跟你没关系，你这个贱人！”崔氏气的七窍生烟，忍无可忍，直接拉过沈长欢，劈手给了沈长欢一耳光。 沈长欢披着一件披风，这一拉扯，披风被拆开了，露出了白皙娇嫩的皮肤，上面尽是暧昧的痕迹。 这崔氏看了更是火冒三丈。 再一次拉过沈长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暴打。 崔氏打上了头，直接骑在沈长欢身上，左右开弓的扇耳光，扯头发。 这看的沈长歌一愣一愣的。 她其实真的没想到，这清河崔世书香门第，竟然有崔氏这样的女儿。 不过说来也是巧合。 这崔氏出身清河崔氏，高门贵女，可偏生出了她这么一个不服管教，性格跳脱的另类。 如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出阁，最后还是嫁给了郑三爷。 沈长欢被打的哭爹喊娘的，这柔弱的都感觉要死掉了一样。 郑三爷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开了崔氏。 “你这是做什么呢？人家就是个小姑娘，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郑三爷一脸的不耐烦。 “你是你要对我赶尽杀绝吧，郑明宇，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娶我的时候说过什么，你说我是你最爱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女人，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这才多久，你就出轨了，而且还是你姐姐的女儿，你知不知道这是乱伦啊！”崔氏失控的大吼道。 而且还对着郑三爷又踢又打又挠的。 郑明宇知道崔氏很是泼辣。 这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从前还觉得挺可爱，可现在真是一眼都不想瞧见崔氏。 他一把抓住了崔氏的手，可崔氏却灵活的对着郑三爷另一边脸，狠狠的甩了一耳光！ 第七十八章 泼妇行径 “啪”一声，无比响亮，让众人都禁不住愣在原地。 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出嫁从夫，这哪里有做妻子掌掴自己丈夫的，除非公主郡主，宗室女也就罢了。 可这崔氏也不是正妻啊，只是一个平妻，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比妾室的地位高一点，给面子说是妻，若是严格说起来，也就是个地位高一点地妾室罢了。 崔氏竟然掌掴自己的夫君，这的确是令人无法忍受的。 “你敢打我，你这个泼妇！”郑三爷给了崔氏一耳光。 崔氏被打的跌坐在地上。 崔氏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大约真的没想到郑三爷会对她动手吧。 “郑明宇，你竟然打我，你这个没良心的狗男人，当初议亲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若是不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索性不要来招惹我，你娶了旁人，我也没有在纠缠过你！”崔氏一双眼眸透出的是强烈的恨意和倔强：“到底是谁先招惹的谁，是你说你的婚姻不幸福，是你说当初没看到我的好，是你说最欣赏我敢爱敢恨的性格，我忍辱负重，嫁给你做平妻，你还是改不了你这好色的毛病！” 崔氏恨意滔天：“郑明宇，今日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崔氏眼疾手快，拿过一旁果盘你的刀子，对着郑明宇捅了过去。 郑明宇到底是个男人，这伸手也十分的敏捷，一下子躲开，让崔氏扑了个空。 郑明宇也吓坏了，没想到崔氏会这么疯。 其实和崔氏成婚的这几年，他也是受够了崔氏的管束了。 郑明宇天生就是个花心的人。 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前恨不得就是歇在风月场所的。 这娶妻之后，也算是安分了两年，可不过两年就故态复萌了。 到处的勾三搭四的，这才让郑三夫人与他离心离德，后来又跟崔氏勾搭在一起。 郑三夫人，更是吃斋念佛，再也不肯管郑三爷的事情了。 现下也厌烦了崔氏了，只是出事到底出身高贵，而且性格泼辣，郑三爷还真是有些干不过崔氏。 这崔氏是个醋缸，所以这府里上到小媳妇，下到小丫头，谁也不肯同郑三爷插诨打科，他若是靠近人家，人家躲都躲不及的。 他也不是不想出去玩，可他若是去风月场所，这要是别的女人也是无可奈何，可崔氏真敢追到青楼去找他啊。 这几年，二人也是没少斗智斗勇啊。 不过今日这事儿，也真的不能来郑明宇。 他也是糊里糊涂的。 这昨夜本来他在书房里歇着的呢，这崔氏来了小日子，他也懒得应付崔氏，所以就歇在书房。 崔氏看的紧，这前院书房你伺候的，不是年纪大的，就是丑的没法看的，总归是郑明宇绝对下不了口的。 这郑明宇身边就算是有个母蚊子，都得是崔氏过目过的才行。 所以崔氏放心的很。 郑明宇这几年只守着崔氏一个女人，虽然还有妾室，可也形同虚设。 因为郑明宇只要睡了哪个姨娘，那第二天那个姨娘准要遭罪。 郑三夫人是个不管事儿的，这三房的大小适宜全都是崔氏把控着。 她娘家也给你，而且崔氏自己嫁妆也丰厚，她又很会赚钱，自然什么也不怕， 这磋磨人的主意也是层出不穷。 大夏天的，崔氏会将一碗大米倒进了草地上，让姨娘一粒粒的捡出来。 这被日头晒的都要中暑了，可也只能忍着。 要不就找个借口立规矩，能把人给折腾死。 所以这妾室都不敢陪郑三爷睡觉了。 这陪主君睡一晚，就要被主母折磨个半死。 这谁受得了啊。 所以一个个就把自己弄的邋邋遢遢的，为的就是不服侍主君。 所郑明宇也好久没开荤了，对于他一个用下半身支配上半身的人来说，只睡一个女人，就是一种折磨啊。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倒是觉得饿了，就让小厨房送了些吃的。 这吃过之后，倒是真的有困意了。 迷迷糊糊之间，他摸到了一副娇软的身躯。 这么多年，久经风月，他自然一把就知道这是少女的身躯。 立刻就热血沸腾起来了。 这素了这么久，哪里能忍得住啊。 才不过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人压在身下了。 这再醒来就是翌日一早了。 怀里抱着温香软玉，他谁的格外的香甜，这清醒过来之后，却看到连自己怀里睡得正是沈长欢。 说实话，当时他也是吓了一跳啊。 真的没想到是沈长欢啊。 这沈长欢说起来，也是他的外甥女啊。 当然是姐姐的庶女，也没什么。 沈长欢的容貌自然是没的说，柔弱无骨的那种，也是他喜欢的类型。 而且她睡得香甜，如此娇媚的样子，看的他有来了兴致。 所以说他是色令智昏呢。 不管不顾的抱着怀里的美人儿，就要梅开二度。 这才吵醒了沈长欢。 沈长欢衣衫半裸，就在郑明宇身下婉转承欢。 她也吓坏了，一直哭闹着喊不要不要。 这样的撒娇对郑明宇来说只能是催化剂啊。 这肯定是策马奔腾，更卖力了。 渐渐地，这沈长欢也竟然得了趣儿，不在反抗，倒是有几分享受。 可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十分含羞，脸红的闭着眼睛不肯看他。 这倒是让郑明宇更是爱不释手了。 而崔氏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这一进门就看到令她血脉喷张的一幕。 她差点吐血而亡。 崔氏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掀了被子，将郑明宇从床上拉了下来。 场面真的是不堪入目，沈长欢拉着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崔氏哪里能饶过她，直接就将光着身子的沈长欢拖了出去。 让人看了个干净，当时崔氏骂的十分难听，郑明宇也没有避免。 可到底是在郑明宇的书房，小厮立刻把外衫给郑明宇披上了，相比之下，这沈长欢就惨不忍睹了。 被崔氏抓着打，而且还是未着寸缕的那种。 幸好荣氏赶过来了，好歹给沈长欢披上了披风，裹住了她的身体，否则，沈长欢就是不被打死，这也要羞愤致死了。 崔氏这骂人的话一直都没停过，各种脏话往外冒。 听的荣氏都要崩溃了，这堂堂崔家的小姐，如何能这般低俗呢。 荣氏也怕会闹出认命来，这毕竟沈长欢可是沈家的人，而且是小姑的庶女，这小姑也不在府上，这真的闹得无法收拾的地步，可怎么好啊？ 荣氏想让沈长欢先穿好衣服。 那不行的，崔氏死活不敢，说贱人都能爬到男人的床上就勾引人了，还穿什么衣服，要什么脸面，光着就可以。 荣氏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了，只能就这么把人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其实荣氏是真不想管这件破事，可是不管吧，又怕真的闹出人命来，还是国公府来背锅。 毕竟崔氏也是国公府的三夫人，虽然是平妻，可也是国公府的人。 荣氏也是真没辙，就将人都带回到自己院子里了。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崔氏真是太能闹了，整整骂了一个时辰，都不带停的。 这可真是让人无语了都。 沈长歌和郑璇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如今崔氏竟然动手打郑明宇也就罢了，现下都动了刀子，真是疯了。 荣氏也不敢怠慢了，直接让人去控制崔氏。 可崔氏疯了，看到人就要刺。 这看没刺中郑明宇，郑明宇反而躲的远远的了，就要去刺地上的沈长欢。 沈长欢虽然是弱女子，可也身形灵活，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杀不反抗，也是连滚带爬的躲避。 沈长歌见状，也是真的没法不管了，上前一脚踹掉了崔氏手中的利刃，直接抓住了崔氏的手臂，反手一拧，控制住了崔氏。 崔氏疼的大喊：“你放开我，你个贱人，有这样的姐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勾引男人浪货！” 荣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崔氏也太赶说了。 这连沈长歌都骂。 这沈长歌可不是好欺负的主。 她手上一个用力，崔氏自然疼的要命，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卸掉了。 “你放开我，你个贱人！” “你若是不会说话，我就教教你，如何尊重旁人！”沈长歌才不会惯着她的毛病呢。沈长歌用力捏着崔氏的手臂，骨骼咯咯作响。 崔氏这才知道怕了。 “放开我，放开我。”崔氏嘴上还是不肯求饶。 荣氏皱了皱眉，好言劝导：“歌儿，放了她吧，让丫鬟拉着她，你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沈长歌这才放开崔氏，崔氏疼的眉头皱起来，整张脸都要变形了，还是她自己的丫鬟扶住了她。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丫鬟一脸担忧，压低声音劝道：“小姐冷静一点，不要这样迁怒旁人啊，这件事不干二小姐的事儿啊。” 崔氏好像很听着丫鬟的话。 这丫鬟的穿着一看就是身边的大丫鬟。 “小姐您可是受害者，您若是再闹下去，有理也变没理了呀。”那丫鬟压低声音附在崔氏耳边说道。 第七十九章 以死明志 崔氏似乎听进去了，这刚刚这么多人劝崔氏，崔氏都听不进去，却没想到一个丫鬟说话，到真是让狂暴的崔氏冷静了下来。 崔氏这一通闹腾，也是发髻散了，妆容也花了，整个然都陷入了癫狂之中，这看起来，真的是骇人无比。 “奴婢先扶小姐回去梳妆一下。”那个叫秋月的丫鬟说道。 这秋月是崔氏的陪嫁丫鬟，和崔氏一般年纪，一直都没有嫁人，而崔氏对这丫鬟十分信任，不能说言听计从吧，因为崔氏这发脾气的时候，是六亲不认的，谁也劝不住，发完脾气了，秋月说话倒也管用。 秋月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刚刚才没有去劝说崔氏，这劝也没办法，只能让崔氏更狂暴，这急了连她也一起打。 如今闹过了，这口气出来了，她说话，崔氏就能听进去一些了。 这么多年，二人的相处模式早就都摸清楚了。 果然崔氏就是个顺毛驴，喜欢被人哄。 秋月将崔氏连哄带骗的带回了三房。 这众人才松了口气。 荣氏也是心有余悸，这一直都知道崔氏不是个好相与的，可也没想到她能这么疯啊。 这疯起来连自己夫君也敢杀啊。 这真是太吓人了。 “老三，你看看你娶了个什么玩意回来，这三弟妹多好的人啊，当初是你非要去三弟妹进门的，可娶进门没几天，你就整日留恋烟花之地伤了她的心，现下有弄这么个祸害进门，真是家门不幸啊！”荣氏气的骂道。 这荣氏也是极有教养的人，今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对崔氏极大的不满了。 这清河崔家是什么人家，如此高门大户，如何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怪不得崔家一直没让这崔氏出嫁，而也能同意她进门做平妻，合着这么个祸害啊。 “大嫂，我也不愿意这样啊，我也是受害者啊，你没看到了，她疯起来连我的命也要吗？这几年，我可被她折腾惨了！”郑三爷抱怨道。 “那你也活该！”荣氏没好气的说道。 郑明宇委屈的不行：“这当年也是母亲说崔氏出身高门，对于我的仕途有益，所以才叫我娶她进门的，可谁曾想她是个活阎王的性子啊，而且还是个醋缸，这在我三尺之内，一个女人也不能有，她也不看看自己那个泼妇样子，我一眼都不想瞅她！”郑明宇没好气的抱怨道。 可见这郑明宇是真的厌恶了崔氏了。 这样的花心男人，就算是九天玄女下凡，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少新鲜感。 “行了行了，这也不是你玷污人家姑娘的理由！”荣氏对这个小叔子也没多少好感。 这夫妻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赶紧锁死吧，也不要出去霍霍人家了。 “大嫂这怎么话说的，我哪里敢啊。”郑明宇赶紧摆手：“这事儿可不赖我啊，我如何会玷污旁人的清白，我虽然喜欢温柔乡，可我风流不下流，绝对不会做趁人之危，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啊，这小女娘可是自己送上门的，我以为她是要自荐枕席呢，这送上门的哪里有不要的道理。”郑明宇一脸正色，说的理所当然。 这话差点把荣氏给气死，荣氏真的很想给郑明宇一耳光，这说的叫人话吗？ 沈长欢闻言，顿时也委屈的哭起来：“舅母，我真的没有，我这刚刚来到国公府，我这出了房门，只怕是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如何能精准的找到三舅舅的书房呢。”沈长欢说着哭的更伤心了。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的。 其实荣氏也不相信沈长欢能做出对郑明宇自荐枕席的事情来。 这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来说，也着实太难了。 而且沈长欢已经和林世子定了婚事，这婚期正在商榷，这上赶着勾引郑明宇，有毛病啊？ 沈长欢是有些小心思的，不过是想着郑明宇将来承袭了国公府，她也想着能给郑明宇留个好印象的。 她和林少安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若是郑明宇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她如何会主动献身呢。 本身郑明宇就是个情场老手，这对于送上门的女人如何能珍惜呢，所以这次沈长欢也是被人给算计了。 其实沈长欢大约能猜得出来是谁算计的她，毕竟在国公府，能悄无声息算计了她和郑明宇的人真不多。 有这个能力，有这个立场的，唯有那个死老太婆了。 就是郑太夫人。 怪不得她假好心，将自己带去她的院子休息，这是方便这老虔婆做局害自己啊。 想想这些，沈长欢就恨得发狂，她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个死老太婆了，这死老太婆竟然如此算计自己。 可现在她也没法宣之于口，其实她能想到的，荣氏和沈长歌如此聪慧，应该也想的到。 沈长欢就是不知道这老虔婆的目的是什么？ 为何要算计自己。 沈长欢真是太闹心了，如此一闹，她别说名声了，如今真是面子里子，什么都没有了，这若是被林少安知道了，还能娶她吗？ 林少安为了她，连王家的亲事都回绝了，如今王家姑娘要嫁给林大爷。 本来就是一团乱麻了，她的将来更是混乱不堪，她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了。 郑三爷听了沈长欢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可他也是被人算计的，不管这沈长欢是不是自荐枕席，可总归是送上门，送到自己怀里了，他吃干抹净也是正常的。 而且她也不是完璧之身啊，他久经风月，这女子是不是完璧之身，他自然清楚的很。 就算是没有落红，是不是未经人事，他都能感觉的出来。 可这沈长欢，早就不是黄花闺女了，难道还需要他来负责吗？ 他可没打算负责。 “就算她没有自荐枕席，可倒也不是完璧之身了，难道还要我负责不成？”郑明宇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若是真的毁了人家的清白之躯，他是要负责的，可这样的残花败柳，他是真不想管。 退一万步，哪怕是他想负责，可崔氏能干吗？ 这让他休妻他也不能愿意啊。 和崔氏在吵再闹，也是内部矛盾，也不能为了一个残花败柳休妻吧。 而且话说回来了，沈长欢到底是郑明月的庶女，也叫郑明月一声母亲的，按照辈分，也是自己的外甥女，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传出去，这国公府也是名声扫地了。 所以这件事，最好还是内部消化，不要传出去为好。 郑明宇这话也是极大的羞辱了。 对于沈长欢来说，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外头游街是一样的感觉。 沈长欢和林少安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所以沈长欢不是完璧之身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也是多数人都不会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而郑明宇却直接拿到明面儿上来说，对一个姑娘来说，是极大的羞辱。 说实话，沈长歌也瞧不上郑明宇的行径。 妥妥的不想负责任的渣男。 但沈长欢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哪怕是郑明宇做的过分，她也不想插手。 而且也无法承受，本身就是沈长欢自己惹出来事情。 那日见到郑明宇，沈长欢就是存了心思的。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所以也别怪沈长欢被算计。 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够了，老三，你是想如何，这沈姑娘可是咱们府上的表姑娘，也是你的外甥女，你如此说，是要闹出人命来吗？”荣氏咬着牙问道。 这夫妻二人，真是一丘之貉，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说谁，都不是啥好玩意。 “我没有那个意思，若是叫我负责，也可以，只要沈家同意她进门做妾，我没意见。”郑明宇摊了摊手，很是无所谓。 “我不愿意。”沈长欢直接拒绝了：“我虽然遇到一些意外，可到底和安哥哥是两情相悦，并且也是定了亲事，如今正在商榷婚期，我在国公府出了事，还被打成这样，如今你们将这脏水泼到我身上，我是决计不认的，若是国公府不给我个交代，我就死在这儿！”沈长欢字字珠玑，再也没有刚才的柔弱。 她的头发只被一根簪子随意的挽着，而此刻她迅速拔下簪子，对着子的胸口狠狠的戳了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所有人都吓坏了。 荣氏更是大喊着：“不要啊！” 因为谁也没防着沈长欢会自尽所以才出了这样的纰漏。 锋利的簪子就这样刺进了沈长欢的胸口，而且是对着心脏刺进去的，这一看是存了必死之心了。 荣氏的脑袋突突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赶紧找府医来啊！”荣氏大喊道。 她心里将郑三爷和崔氏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这若不是这对卧龙凤雏的倒霉夫妻惹出来的祸事，也不会演变到奥这么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这万一沈长欢真的在国公府有个三场两点，那这官司可有的缠了！ 真是要被气死了！ 荣氏狠狠的白了一眼背着一幕吓得呆如木鸡的郑三爷，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 第八十章 醋缸 荣氏心里极其瞧不上郑三爷，真是银样镴枪头，外强中干的货。 刚刚那不负责任的劲儿哪儿去了？ 现在惹出事情来知道害怕了。 想到这些荣氏就膈应的要死。 “老三啊老三，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荣氏气急败坏，指着郑明宇责问道。 郑明宇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他也是知道怕了。 这若是沈长欢在国公府有个三长两短。 那可如何是好，如何对沈家交代啊。 这沈长欢将簪子深深的戳进了自己胸口之中，而且是对着自己心脏刺下去的。 这绝对是存了死志了。 她人已经昏过去了，胸前被鲜血染红了。 在场的人也不敢触碰她。 若是谁碰她，将她戳死了，那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整个国公府因为沈长欢的以死明志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中。 “我的大外甥女啊，这件事可不赖我啊，是她自己想不开的啊，这若是沈家来人，你可要如实告诉他们啊。”郑明宇突然一把抓住了沈长歌，满脸急切的说道。 沈长歌一脸厌恶，还没等她反应，荣氏却直接上前分开了二人。 她站在二人中间，将二人隔绝开来。 荣氏也觉得郑明宇太逾越规矩了。 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而且郑明宇有前科。 这荣氏是不会让郑明宇碰到沈长歌一个指头的。 “大嫂，我也是着急，这可是我亲外甥女，你用得着防我跟防贼一样吗？”郑明宇也看出来荣氏的表现，登时有些不满的抱怨。 他是喜好女色不假，可也知道最基本的礼义廉耻，这沈长歌可是亲外甥女。 这沈长欢虽然也是小辈儿，可到底是大姐的庶女，这叫他一声舅父，可没有血缘关系啊。 这样的关系确实也是让他欲罢不能啊。 这沈长歌则不一样了，他若是对沈长歌也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那可真是畜生不如了。 所以荣氏这样想他，着实是过分了。 “你闭嘴吧，你惹出来的事情还少吗？”荣氏毫不客气的自责骂道。 沈长歌比起所有人都淡定许多。 荣氏也看出来了。 虽然她知道这嫡庶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没那么融洽的，可今日沈长欢真的死在国公府，沈长歌也脱不了干系。 沈长歌如此，是有些冷漠了吧。 只是此刻荣氏也顾不上这许多。 事情已然如此，他们也必须通知沈家了。 这不能瞒着啊。 荣氏没法子。 “去请三夫人过来主持大局，我要去一趟侯府，歌儿，你陪我一道去。”荣氏直接说道。 方妈妈似是有些为难：“这三夫人一向不管事的。” “你去请！”荣氏瞪了郑明宇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种事总不能让郑二夫人来处理吧，只能郑三夫人来坐镇是最好的。 “好好好，我立刻去。”郑明宇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这个时候也未有夫人能救他了。 这崔氏是个不能成事的人，今日的事情若不是崔氏一开始就做绝了，闹大了，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为今之计，也未有让夫人来替他收拾烂摊子了，反正从前也收拾过很多烂摊子。 郑明宇走了。 荣氏等府医来到，直接说道：“赶紧救人。” 这会子都没有人敢动沈长欢，生怕不小心人是的更快。 而沈长歌自始至终，都冷眼观望着。 郑璇也一直都观察沈长歌的反应，沈长歌好像丝毫不担心沈长欢的死活。 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沈长欢一心求死，若是死了，最起码能留住一个好名声。 可沈长欢并不是一个这么有志气的人。 所以一开始也没在意过沈长欢会一心求死。 “表妹是不是知道沈长欢不会有事儿？”郑璇压低声音问道。 其实郑璇说这话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偏生就是迷之自信，觉得沈长歌的反应有些奇特 “不好说，一切皆有可能吗？听府医的吧。”沈长歌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绞丝镯子，淡淡的说道。 郑璇也蹙眉。 而此刻郑明宇是连滚带爬的回到了三房。 直奔郑三夫人的院子而去，这郑三夫人将主院让给了崔氏，自己搬到了偏院去居住，可见真的是什么都不在意了。 郑明宇在正房门口被郑三夫人的丫鬟给拦住了。 “你这不长眼的死奴才，竟然敢拦着爷，你是想死吗？” “三爷，我们夫人说了，不见任何人。”那丫鬟很是强硬的说道。 郑明宇气的差点动手。 “你信不信爷把你给发卖了！”郑明宇怒斥道。 “奴婢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奴婢是夫人的陪嫁，只会效忠夫人！”丫鬟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可是将郑明宇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这也太气人了吧。 这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这油盐不进的。 “咳咳~~~~~”随着一阵咳嗽声，郑三夫人虚弱的声音传来：“映月，叫他进来吧。” 映月这才让开，郑明宇迫不及待的推门进了正房。 郑三夫人正靠着大团引枕，在闭目养神。 郑明宇进来，她也未曾起身。 只是依旧神色慵懒。 “三爷来，可是有事儿？”郑三夫人挑了挑眉问道。 夫妻二人大约也一个多月没见过面儿了。 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因为崔氏，郑明宇来郑三夫人这里抱怨崔氏的跋扈，郑三夫人也懒得听他说这些废话，只推脱说自己乏了，就把郑明宇赶出去了。 这人好赖，都是当初郑明宇自己选的，所以又能怪得了谁呢？ “如果三爷是来说你和崔氏的事情，大可以不必开口了，妾身一早就说过，崔氏进门，三房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便是了，妾身身子不好，只想静养。”见郑明宇不说话，郑三夫人事先声明说道。 说句不好听的，她如今的身子，还不知道能挺多少日子，为哈还要自寻烦恼呢。 这崔氏就是个不省心的主儿。 其实崔氏刚进门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颓废避世。 也是被崔氏给逼成现在这样子的。 崔氏仗着自己出身好，没少与她打擂台，而且还有郑太夫人的撑腰，她真的是不想再陷入这无休无止的争斗中了。 郑三爷是她曾经的少年郎，可这少年郎早就面目全非了，二人的感情消失殆尽，她也无心在争抢什么了，索性就躲起来，连郑明宇也不肯见了，只是一心抚养自己的女儿。 色衰而爱驰，是很悲剧，可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痴心错付，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到现在为止，也没什么打不了的了。 “不不不。”郑明宇赶紧摆手，却十分关切的看着郑三夫人：“秀秀，我只是看着你气色不好，也清减了许多，你这身子总也没好吗？” 对于这样关切的话，郑三夫人早就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这郑三爷惯会说甜言蜜语的，这夸人的时候，嘴巴就好像抹了蜜一样。 从前还是会害羞，可现在听着波澜不惊。 “三爷到底想说什么？若是没有事儿，就让妾身歇着吧。” “有事，有事。”郑明宇赶紧说道：“这大嫂让你去她院子里坐镇。” “怎么了？”郑三夫人听闻是荣氏找她，这才觉得是正事，忙正色问道：“发生何事了？大嫂能让我过去，这肯定是你惹了什么事情吧，崔氏呢？她不在吗？为何要让我去？” 郑三夫人还是很聪慧过人的，知道这是准没好事儿。 郑明宇坐到了郑三夫人身边：“夫人跟我先过去吧，我边走边说可好？” 郑三夫人皱了皱眉，往里挪动了一下身子，看这样子也是万分嫌弃郑明宇。 郑明宇也不在意，却还是讨好的看着郑三夫人：“秀秀，在帮我一次吧。” “好，我去。”郑三夫人应道。 不管怎么说，虽然她已经万事不管，可荣氏既然开口让自己过去，那肯定是出事了。 她断然不能袖手旁观，她已经断情弃爱，可眼前的人好歹也是自己女儿的父亲。 “映月！”郑三夫人唤道。 映月应声进来。 “扶我起来，去大嫂那边。” “是，夫人。” 郑明宇这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夫人到底还是肯帮自己的。 三人刚想除了正房，就看到崔氏气势汹汹而来。 郑三夫人看到崔氏，脸色就变了。 说实话，她是真不想和崔氏有任何的瓜葛。 虽然二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可真的没多少交集。 郑三夫人属于足不出户，自己这院门轻易不肯踏出去的。 崔氏虽然人跋扈，爱拈酸吃醋，对郑明宇的占有欲极强，可在钱财上却是很舍得的。 绝不苛待了郑三夫人，换言之，只要郑三夫人不与她争夺郑明宇，她就好吃好喝的供养着郑三夫人。 可但凡郑明宇来她院子里，她一定会把人给抢走。 这不，郑明宇前脚过来，这后脚人就跟过来了。 不可否认，崔氏是爱极了郑明月才会这样的步步急逼，半步不退的。 崔氏直接冲到二人身边。 看着郑三夫人脸色苍白的样子，她眼中却依旧带着审视：“妹妹不是一向不爱出门吗？今儿这是怎么了？” 第八十一章 以命破局 崔氏一口一个妹妹，确实也太不把郑三夫人放在眼里。 论起年纪，崔氏却是比郑三夫人还年长一岁，可论起身份，她到底是平妻，可崔氏就是如此，也着实叫人没有办法。 这郑三夫人早就不跟崔氏一般见识了，这若是要跟她生气，早就活不成了。 郑明宇都快气死了。 崔氏真是个大麻烦。 “你别跟着乱了，有正事。”郑明宇赶紧上前拉住了崔氏，生怕崔氏做出什么对郑三夫人不利的事情来。 这崔氏是真的疯子。 “唉吆，护的这么紧啊，这是今天我打了你的小情人，你要请出你的原配夫人来夺我的权吗？”崔氏冷笑着质问道。 崔氏是想多了，原本这沈长欢的事情就堵在崔氏的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 这还没处理完呢，结果郑明宇又跑到文秀这里来了，她如何能受得了呢。 所以这一下子就炸了。 也不顾绿珠的劝说，直接跑来堵二人了。 郑三夫人听崔氏这话，顿时就猜出来出了什么事情了，这又是因为女人惹出来的事情啊。 果不其然这郑明宇是永远改不了的。 “你又睡了哪个女人，惹了姐姐不痛快！”郑三夫人将姐姐两个咬的十分清晰，语气你尽是嘲讽。 其实郑三夫人早就不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她之所以会答应帮忙，多半都是看在荣氏的面子上，和郑三爷到底是她女儿的父亲份上，别的情分是一点儿都没有的。 “沈长欢，大姐的庶女，也是咱们的外甥女，怎么样，惊喜吧，意外吧！”崔氏咬牙启齿的说道。 这也是带着深深的嘲讽和无尽的奚落的。 郑三夫人听了这话，饶是在心如止水，也忍不住痛了一下。 心中不断冷笑，这郑明宇真是无可救药了。 可笑当年她竟然对这样的人爱的死去活来的，真是笑话。 现如今是真的不在意了，感觉惊讶也好，有些刺痛也罢，都只是一瞬，紧接着就转瞬而释了。 “妹妹好像并不意外啊。”崔氏见郑三夫人没有太大反应，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郑明宇，她这心里有开始不痛快了。 这崔氏到底是脑子有病的，这看着郑三夫人不闹心，她自己闹心的要死也心里不平衡，这若是郑三夫人跟她一样争风吃醋，她心里还是不痛快。 合着就是怎么都不行，她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姐姐觉得我该如何？”郑三夫人反问。 “也是，妹妹毕竟同他多年夫妻，更是了解，当初不晓得给他处理了多少烂摊子，如今不还是需要妹妹出面吗？我自认为没有这个格局，谁若是要跟我抢男人，就算她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予她善罢甘休！”崔氏一脸强势。 “你够了，别在闹了，你可知道闹出人命了，若不是你把人打成这样子了，也不会闹出人命的，这若是沈长欢真的死在国公府，你觉得是你能跑得了，还是我能跑得了，你闹脾气也分个场合好不好，那不是贱籍女子，那可是侯府的小姐，庶出也是侯府的正经主子啊！”郑明宇都快急死了。 这下崔氏也有些慌了，虽说她恨不得直接打死沈长欢这个贱人，可到底也知道是不行的，这沈长欢是侯府的小姐，不是阿猫阿狗，也不是院子里那些丫鬟，死了就死了，这若是闹出人命也是不得了的。 她疯起来是有些没边儿，可现下冷静了，经过劝说，也知道自己刚刚闹的太过了。 “她真死了吗？”崔氏的语气也有些变了。 “我亲眼看着簪子直接当胸一戳，就对着心口，八成是活不了了，这下是真完了，你争风吃醋好歹也有个限度吧，这若是贱籍，哪怕是个丫鬟，都任凭你处置啊，那可是侯府的小姐啊，还是大姐姐的庶女，你真是······” “你凭什么怪我，还不是怪你管不住自己那二两肉，你真是没出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自己屋里拉，这沈长欢的名声都烂大街了，你也不嫌弃，捡了别人用过的破鞋，你倒是真的下得去手！”崔氏毫不客气的骂道。 这沈长欢和林少安的事情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这若是清白的姑娘也就罢了，一个残花败柳，都被人玩剩下了，倒是当个宝了，。 “我这也是一时糊涂，你都不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沈长欢就到我床上了，我是个男人呢，哪里能经受的住诱惑啊，所以就·····”郑明宇解释道。 这是天下男人都会做的事情啊，这都送上门了，还有不吃的道理？ 这女人就是小气，不过是睡了个女人罢了，至于闹得这么翻天覆地的吗？ “你说的好听，当初娶我的说过，再也不会看旁的女人一眼了，往后就只有我了，可你到底睡了多少女人了，每一次都说是旁人送上门的，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崔氏说着又上前捶打郑明宇。 郑三夫人看着这一幕，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两个人永远都是这样，打情骂俏也不分场合时间。 “若是无事，我就去歇着了，这事儿还是你们去处理吧。”郑三夫人摇着头说道，真的没心情看这二人秀恩爱。 “秀秀，快走吧，真的是十万火急了。”郑明宇一把拉住了郑三夫人。 “我瞧着你们两个，觉得这件事也没那么着急啊。”郑三夫人嘲讽道。 崔氏刚要说话，却直接被郑明宇给拦住了：“你就先不要说话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你别掺和了，你若是去了，沈家人也不会饶过你的。” 崔氏听了这话还觉得十分感动，觉得郑明宇还是挺为她着想的，其实则不然。 郑明宇倒不是为崔氏着想，而是怕崔氏这个脾气若是去了，能和沈家的人打起来了，现在这个局面，是真的不能恶化关系了，因为沈长欢死了，不管从哪方面说，理亏的就是国公府。 “好吧。”崔氏虽然还有些气恼，可转念一想郑明宇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让文秀去处理烂摊子，反而让自己退居幕后，这不就是保护自己的意思吗？ 想到这些，她反而心里舒坦了许多，也更加可怜文秀了，就算是占着正妻的名分又如何，可还不是只配给自己处理善后。 郑三夫人也没管崔氏如何想的，就和郑明宇一道去荣氏那边了。 而正房这边。 府医紧急给沈长欢治疗。 荣氏却着急想让沈长歌和自己一道去侯府。 因为现在事急从权，也不能再耽搁了，毕竟这个时候沈长欢还是生死未卜的状态，这若到了侯府，还能推脱一番。 可若是等人死了，这可如何交代啊。 沈长歌却笑了笑说道：“大舅母不必着急，也不必亲自去，只让方妈妈去一趟即可，将这边的事情如实相告罢了。” “这怎么能行。”荣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觉得沈长歌真是太冷漠了。 “这沈长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对沈家交代，此刻只有我亲自上门赔罪才能将事情缓和下来。”荣氏耐着性子说道。 荣氏的做法自然也是没错的。 这不管怎么说，出了人命，就是国公府理亏。 “她不会死的。”沈长歌说的笃定。 而沈长歌的话音刚落，府医匆忙走了出来。 “禀夫人，沈小姐没有危及性命。” 荣氏顿时惊讶的目瞪口呆的。 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簪子可是对着心口处刺进去的，这九成九是活不了的，可竟然没有危及生命！ “不幸中的万幸，这寻常人的心脏都是在胸口左侧，可偏生沈小姐偏离了板寸，虽然这簪子刺的深，可却没有伤及心脏，所以没有危及性命。”府医解释道。 这也只能说沈长欢福大命大，这万分之一的几率就被沈长欢给赶上了。 沈长歌却是轻轻勾了勾唇角，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嘲讽。 沈长欢还真是将重生这金手指用的炉火纯青啊。 什么以死明志，不过是置诸死地而后生罢了。 这府医说的没错，寻常的心脏是在胸口左侧的位置，可偏生沈长欢是个例外，这心脏比寻常人长得偏右了半寸。 上一世，沈长欢和林少安遭遇过一次刺杀，沈长欢被杀手刺中了左侧胸口却安然无事，才知晓了她的与人不同。 这重生而来的沈长欢肯定是知晓这个秘密的，现下直接拿过来用了。 今日的情况对她是万分不利的。 唯有置诸死地而后生，才能破解这一局。 沈长欢用的恰到好处。 这直刺心口处，不管跟什么人说，这都是抱了必死之心啊。 可唯有同样重生的沈长歌知道，这是破局的一环计谋罢了。 没想到这沈长欢重生而来，到底也是带了脑子的。 事情变得更加好玩了。 荣氏也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竟有如此奇事。 不顾此刻荣氏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要沈长欢能保住性命就行，别的都不重要了。 第八十二章 没断奶 这性命保住了，可后续的麻烦事还是不少的。 这不管怎么说，沈长欢这一寻死，国公府就是不占理的了。 其实荣氏也明白，本来这件事沈长欢也是被人算计的，若不是崔氏逼人太甚，断然不会闹到这种地步的。 因为沈长欢未必想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若是国公府肯息事宁人，给些补偿，只怕是沈长欢自己都会选择把这件事咽下去。 事到如今已然这样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歌儿，你还是陪我走一趟侯府吧。”荣氏看着沈长歌，依旧坚持着说道。 这不管怎么说，国公府是不占理的。 这件事细查下去，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单说这沈长欢第一次来国公府，哪里就能找的清楚郑明宇的书房，这真的有点儿扯了，而且也太牵强了。 “好，舅母若是要我去，我自然陪着舅母一道去，只是我去了，可能会让事情更麻烦的。”沈长歌如实说道。 “为何？” “祖母和父亲是瞧我最不顺眼的，连兄长都是偏心沈长欢的，若是知道沈长欢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闹翻天的，在看到我完好无损，只怕是要迁怒到舅母身上的，我不是推脱，我是真的不合适。”沈长歌解释着说道。 这沈家一家子人都毛病的。 她其实真的不是很想做沈家的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荣氏皱着眉，也是很是犯愁。 本来想让沈长歌去当个说客，能起到个调节关系的作用，可现下也不敢让她去添乱了。 “舅母，依着我看不如让外祖母陪你一道去，主要是这要将沈长欢接到国公府来，本来也是外祖母的意思，这出了事，外祖母也不能推诿责任吧。”沈长歌提醒道。 沈长歌眨了眨眼睛，显得格外的无辜，但这番话确实是真的解了荣氏的燃眉之急。 按照道理说，一个庶女不应该跟着嫡母来外家的。 这怎么都说不上啊，也是郑太夫人非要将人给带来，否则的话，这多少年了，郑明月回国公府哪里带着一个庶女回来过啊。 这人还是在郑太夫人那里出事儿了，这出了事儿，她倒是躲得干净了，一推六二五，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这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儿啊。 荣氏想想也是恼火的很。 这本就郑明宇惹出来的麻烦，郑明宇变成这个德行，还不是郑太夫人护犊子护出来的。 这当初三弟妹规劝几句，她还不乐意，现在这都成什么样子了，太不成体统了。 想到这些，荣氏对郑太夫人也是一肚子气。 “表妹说的不错，这件事祖母跟母亲一道去是最合适的，祖母和沈老夫人的关系也不错，也能说的上话，到时候缓和一下也是有可能的，表妹去了，只能想雪上加霜。”郑璇分析着说道。 如此自然也拍板了，荣氏就将这边交给姐妹二人，自己去见郑太夫人了。 荣氏走后没多久，郑明宇和郑三夫人姗姗来迟。 得到沈长欢没有大碍的消息，郑明宇也是恍如隔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郑明宇真的是吓坏了，他真的害怕了，可现在沈长欢没事，那可真是老天保佑啊。 郑三夫人咳嗽了几声，郑璇忙招呼着郑三夫人去软榻上歇着。 将引枕拿了过来，让郑三夫人靠着：“三婶娘，你身子不舒服，还是躺着吧，有我和表妹在，放心吧，没事的。” “我没事的，我想去瞧瞧沈大小姐。”郑三夫人说道。 “三婶娘放心吧，我大姐姐没事的，府医说用过要睡着了，现下还是多睡会儿对身子好，就别去吵醒她了！”沈长歌解释道。 郑明宇和郑三夫人都是一脸好奇，这沈长欢如何能保住性命的呢？ 郑明宇也是亲眼看到那簪子刺进心口处的呀。 沈长歌只好解释了一次。 二人也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真是大喜啊。 郑三夫人知道人只要没死，这件事就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既然人没事，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还是回去歇着吧。”郑三夫人要走。 郑明宇自然拦下了，他哪里信的过两个小姑娘啊。 这荣氏没回来之前，她自然要郑三夫人在这里才有安全感的。 “秀秀，你还是等大嫂回来你再走吧，这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我是个男子不方便，这俩孩子如何能照应的过来？”郑明宇一脸讨好的说道。 郑三夫人又给了郑明宇一个超级大白眼。 郑明宇一向是眼瞎的，他就看不出来，这俩孩子，比任何人都心思缜密，胸有成竹吗？ 想必就没有她们姐妹二人处理不来的烂摊子。 尤其是沈长歌，那稳如泰山的样子，她是自愧不如。 郑三夫人丝毫不怀疑，哪怕是国公府倒了，沈长歌都能面不改色，在这一点，郑璇是逊色了些许啊。 “大嫂是去沈家了吗？”郑三夫人不在搭理郑三爷，目光却投向了沈长歌。 沈长歌还没说话。 郑明宇却说道：“大嫂一个人去沈家了吗？外甥女如何不陪着一道去呢，去说和一下也行啊，还有你母亲呢？不通知你母亲赶紧回府来吗？这待会儿沈家的人来了，如何应对啊，这可如何是好啊？”郑明宇慌张的不成样子。 郑三夫人又开始翻白眼，这从嫁给郑明宇的第一天他是这样子，遇到事情就慌张没主意，从来都是只能惹事，然后后续就不管了，就让别人收拾烂摊子。 这都多少年了，现在还是这样子了，一遇到事就六神无主，只知道让别人出头，他自己躲在后面一言不发。 “你能闭嘴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吵吗？”郑三夫人狠狠的白了郑明宇一眼。 “夫人，我这不是着急吗？你也知道，我这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情啊，这哪里有一言不合就寻思的啊，这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啊，我说外甥女啊，你姐姐这脑子是不是不大好？”郑明宇絮絮叨叨的问道。 沈长歌直接没搭话，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第八十三章 移情别恋的安王 郑明宇大概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和能说会道糊弄女人的巧嘴，别的一无是处。 主要是从小到大，被亲娘和姐姐们宠的不成样子。 郑三夫人也鄙视他。 这当年怎么就瞎了眼，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呢。 几人都不搭理郑明宇。 说实话，郑三夫人的身体是真不好，这稍微操劳一些，就有些疲累不堪。 她眼神一转，想着这事儿也不能光让她们遭罪。 “三爷，这件事确实也是有些棘手，三爷就没想过要去跟二姑奶奶求助一下吗？”郑三夫人抿了抿唇，说道。 听到这话，郑三爷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也对，二姐姐定然会帮我的。” “安王府，我要亲自去找二姐。”郑三爷说着，直接起身离开了。 郑三爷走了之后，很明显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郑三夫人也是为了支开他，不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二则也该去让郑明艳一起跟着闹心才对。 她好歹也是安王妃，身份尊贵，若是她肯来，事情也能更容易处理些。 郑璇皱眉，语气中尽是嫌弃：“三婶娘，三叔他如何变成这样了？” 从前郑璇觉得三叔也是风度翩翩，丰神俊朗，温润儒雅的贵公子，可今日的表现，她真的无言以对。 “你们只是不了解罢了，他不是变成这样，他一直都是如此，从前本性没有在你们面前暴露出来罢了。” “也是。”郑璇轻嗤了一下。 她们做小辈的看到的都是浮华在表面的东西。 真正内里如何，却也是一概不知的。 “府医还在吗？叫他来我问问他。”郑三夫人坐起身，却仍不住有咳嗽了几声。 她身体是真的不大行。 沈长歌也是知道前世，郑三夫人也没几年的寿命了。 上一世，世人都说，是崔氏给郑三夫人下了慢性毒药。 为的不过是让郑三夫人给她腾出正妻的位置来。 可到最后，郑三爷也没有扶正，她一直都是平妻，反而让新人后来居上。 这一段爱恨情仇，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可看今日崔氏到不像是这样婉转曲折的人。 她若对付一个人，大约会明火执仗的来，不会采取这样曲线救国的方式。 而联想到沈长欢和郑明宇被人算计，这究竟是谁在幕后推动，大家想必也心知肚明。 而前世真正害郑三夫人的人，想必也是她，郑太夫人。 不过沈长歌也没懂，郑太夫人为何要陷害沈长欢和郑明宇。 她的目的何在。 三人并不知道的是，荣氏和郑太夫人正在剑拔弩张的对峙。 因为郑太夫人不肯同荣氏一起去沈家。 “你是国公夫人，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该你来处理才对，何故要拉着老身去。”郑太夫人脸色阴鸷，显然是不肯管这事儿。 荣氏也有些恼了。 “老夫人说这话儿媳也不敢苟同，这事儿到底是老三惹出来的，而且也是老夫人非要将这沈大小姐带回国公府来，并且这沈大小姐可是住在老夫人院子里的，这如何就跑到了三弟书房里去了，太夫人说的清楚吗！”荣氏咄咄逼问。 郑太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看，可却依旧坚持着说道：“这老身如何知道，这女子本就名声不好，八成是自荐枕席。” “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虽说名声有些不大好，可到底也是定了亲事，并且马上要议亲出阁的，人家会对老三自荐枕席？”荣氏快要被气笑了。 “那也不好说啊，说不准是觉得老三一表人才，想要攀附咱们国公府呢！”郑太夫人满脸不屑的说道。 荣氏对此话更是不屑一顾：“太夫人说话好歹也要过过脑子吧，未免让人笑话，这老三都多大年纪了，而且正妻，平妻，后院里姨娘还有好几个，人家姑娘多想不开，非要来插一脚？” 也不看看自己儿子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沈长欢也是不大检点，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也不能想要进郑明宇的后院。 并且林少安在不济，也是侯府世子，并且未曾娶妻。 这沈长欢过门就是世子夫人。 这但凡脑子没问题的都是知道怎么选。 郑太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真是贴脸开大。 这都让人笑掉大牙了。 “你这瞎说什么呢，这老三有这么差劲吗？” “不是老三差劲，而是太夫人说的这些话根本不通情理，这若是传了出去，人家会如何诟病国公府，现如今出事了，老夫人不想如何转圜，还想将所有污水泼到人家姑娘身上去吗？这件事从头至尾到底什么内情，老夫人真不知？”荣氏反问道。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也没必要在跟郑太夫人装聋作哑了。 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她自己不检点，怪得了谁？”郑太夫人依旧嘴硬。 “太夫人如果坚持这样说的话，那这事儿儿媳也只能不管了，至于沈家如何闹，儿媳听之任之！”荣氏是真恼了。 她在这里想着如何解决问题，可郑太夫人却一点也不配合，反倒是一推六二五，啥都不管，这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这是在威胁老身不成？” “儿媳不敢，儿媳只是就事论事，这既然事情发生了，儿媳只想好生解决，也请太夫人相助儿媳，毕竟这件事是三弟惹出来的，素日里儿媳劝说过太夫人无数次，不要如此骄纵三弟，可太夫人总说三弟年纪小，不要拘着他，慈母多败儿，太夫人早晚要自食恶果！”荣氏的语气重了很多。 因为她真的对忍无可忍了。 “放肆！”郑太夫人勃然大怒，这被儿媳妇如此说教，她如何能忍。 “你真是没规矩，好歹老身也是你的婆母，也是这府中的太夫人，轮到你来对老身指手画脚了吗？”郑太夫人显然气的不轻，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这也是荣氏是国公夫人，若是别人，只怕这茶杯要被摔在脸上了。 荣氏知道郑太夫人此刻也是心虚，不过是为了虚张声势罢了。 大概这郑太夫人也没想到沈长欢会寻死觅活。 郑太夫人也是郁闷死了。 她就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她设计沈长欢和郑明宇，说白了就是为了打崔氏的脸。 她当初是看上崔氏出身高门。 可没想到崔氏这般跋扈啊，这进门后，不但将文秀给压住了，文秀虽然出身低一些，可但也像这个正妻的样子。 也算是尽到了妻子的责任，可这崔氏呢，嚣张跋扈不说，拈酸吃醋，闹得三房不得安宁。 可看着崔家的面子上，她也只能忍耐，不能撕破脸，所以才想着用沈长欢去打崔氏的脸的。 但也没想闹到这个地步啊。 谁也没想到这沈长欢能去寻死啊。 这一下可将侯府给推到风口浪尖了。 她自然不想去沈家赔罪。 沈家算什么，也配的上让她去赔罪吗？ “太夫人若是不去，那这件事儿媳也不管了，反正沈家最后问罪也是去找老三。”荣氏索性也撂挑子了。 她真是看不惯郑太夫人这做派。 郑太夫人看荣氏不像是说笑的。 她豁不出去啊，这是因为出事儿的是她的宝贝儿子。 没办法，郑太夫人只能点头答应了。 这一此，算是荣氏赢了郑太夫人了。 其实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荣氏虽然没有指着鼻子说郑太夫人做的这事儿不厚道，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这事儿除了她没人能做出来。 所以她想要把自己撇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而郑明宇那边却直接去了安王府。 这安王府上下都知道郑明宇王妃的亲弟弟，所以也不会拦着，二门上的人立刻去通报安王妃郑明艳了。 但是郑明宇却来的十分不巧。 安王府也出事了。 郑明艳正在同安王吵架。 因为安王正在和郑明艳商量要纳侧妃的事情。 郑明艳很是吃惊。 安王想来不耽于女色，这些年安王府除了郑明艳这个正妃，根本就没有别的女人，郑明艳生了嫡子嫡女，算是坐稳了安王妃的位置。 从前郑明艳也提过要给安王纳侧妃的事情，尤其是郑明艳怀孕的时候，也要抬举身边的人给安王做侍妾，可安王都拒绝了。 二人这夫妻十几年了，郑明艳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琴瑟和鸣，成为上京城的一段佳话，就这样过下去的时候，今日安王竟然提出来要纳妃，而且是侧妃，是要上玉蝶，整个皇室宗族都承认的侧妃。 郑明艳这这些年过的日子都是养尊处优，并且十分舒心，这现在乍然一听说这事儿，也是吃了一惊，可很快就淡定了，这寻常的三人尚且都三妻四妾的，别说是堂堂亲王殿下了。 所以郑明艳心里暂时不痛快，也到底是没表现出来，只是说问安王要纳的侧妃是哪家千金？ 可接下来安王的话才是真的惹怒了郑明艳。 安王想要娶的侧妃，不是名门贵女，甚至都不是官家千金。 就是普通的平民，在京郊经营一家酒楼的老板娘，并且还是孀居的寡妇。 郑明艳听到这话，差点气的当场昏过去。 这真的是欺人太甚了，她着实是没想到安王这么过分。 这从成婚以来一直没有过别的女人，可这上来就憋个大的。 这堂堂一个亲王殿下，竟然要纳一个寡妇做侧妃，这传出去，安王府一定会颜面尽失，而且陛下也会怪罪的。 她这个安王妃定然会成为最大的笑话了。 正因为这一点，郑明艳自然不肯同意。 郑明艳是想着能与安王好生分说一番的。 这毕竟夫妻多年，二人几乎没有红过脸的。 可郑明艳没想到的是，安王竟然要一意孤行，十分坚决。 二人从一开始的商量变成了激烈的争吵。 最后不欢而散，安王就离开了王府，这一离开就半个月没有回王府。 郑明艳的儿子已经是十一岁的少年了，也是安王的嫡长子，虽然还没有请封世子，可也是板上钉钉的安王世子。 十一岁的少年郎很是懂事，安王是个寡淡的性子，虽然给了郑明艳所有正妃的体面，在外头也是琴瑟和鸣，可实际上二人的生活基本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郑明艳很明白自己为何能当上安王妃，全都是因为姐姐郑明月，她也知道，安王心里的女人是姐姐。 过去的时候，她是恨过，也痛过，可却没有办法，当年是她一意孤行，坚持要嫁给安王，还请了姐姐来做水客，原本安王是不肯娶她的，也是姐姐去跟安王恳谈了一番，安王第二天就到国公府去下聘了，给了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其实有很多事情郑明艳谁也没说过，她成亲的前半年，二人都是没有圆房的，也是她去跟郑明月哭诉后，郑明月给安王写了一封信，郑明艳带回来给安王看过后，结果三天后，二人才圆房做了夫妻。 郑明艳才能生育了两个孩子，郑明艳心中很清楚，安王是不爱她的，他就是挚爱郑明月，郑明艳虽然心里不服，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这么多年了，外人都说她这个安王妃最有夫妻，可关起门来，整个王府一丝温度也没有。 她能维持的也就是外人的吹捧了。 现下安王妃说要纳侧妃，还是这样一个低贱之人，这是郑明艳接受不了的。 所以郑明艳彻底破防了。 她第一时间就乔装了一番，去了趟酒楼，要去见一见这个让安王魂牵梦萦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其实最开始郑明艳是有心里准备的，以为安王是找了一个姐姐的替身。 她和姐姐是亲姐妹，可并不是特别相似，她也就是眼睛和姐姐相似，因为都随了父亲，可更多的，姐姐像大长公主，而她也像自己的母亲。 郑明艳以为安王肯定是寻到了一个与姐姐十分想象的替身，若是如此的话，她再去请姐姐爱规劝安王，安王一定会听的。 可当她见到这女子之后，彻底的傻眼了。 这是一个与姐姐完全不相似的女子。 她听说这凤来楼的老板娘是孀居的寡妇，可却那么的英姿飒爽，清爽干练。 那个名字叫做于妙的女子，她红衣烈烈，热情似火。 脸上的笑容那么明艳，游走在客人之间，游刃有余，虽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可她迎来送往的都是恰到好处，没有半分的轻佻，可却叫人移不开眼眸。 这是和上京城里这些贵女们，完全不同的性格。 红衣烈马，饮酒作诗，剑舞飘逸，果然这样的女子，最是动人心弦。 看到这女子，郑明艳才算明白，安王这是移情别恋了，他不爱姐姐了，那对自己更是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郑明艳知道，这女子已经走进了安王心里，若是让他在进了府里，那就真的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她在情急之下，做了一个做错的决定，直接去找那女子摊牌了。 她说了自己的身份。 并且也说安王要纳她为侧妃的事情。 可是于妙却惊讶连连，她连安王的身份都不知道。 安王来凤来楼，根本就没有对于妙严明身份，于妙还以为安王是个富商，安王化名安逸尘，说是外地来上京城经商的。 而且对于妙说的是，家中的妻子亡故，只有一儿一女。 二人已经相识了大半年了，暗生情愫，相处的很是开心。 安王前些日子已经对她提亲了。 郑明艳如此揭破了安王的真是身份，让于妙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这个热情似火的女子，好像并没有因为安王的身份而开心，反倒是恼羞成怒，将郑明艳给赶出去了。 还说安王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郑明艳也气的不行，一个市井女子如此泼辣不堪，对她这般无礼，郑明艳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只是对于郑明艳来说，最让她恼火的是安王费尽心机，隐瞒身份与之相处，现下弄得她这个正妃很是被动。 郑明艳是昨日找那个于妙摊牌的。 这郑明艳的目的也明确，是想借着于妙出身低贱来羞辱她一番，让她知难而退的，结果没想到自己却成了小丑了。 这郑明艳自己膈应的一宿没睡。 这不今日一早，安王一大清早就回府了。 这样的反应更是让郑明艳的内心更崩溃了。 因为她知道，安王回来肯定是来找她算账的。 就因为昨日她去了找他的宝贝小情人，这就来兴师问罪了。 这郑明艳心里也有气。 安王心里也有气，所以二人一见面就吵起来了，吵得不可开交。 郑明艳也憋屈了十几年了，自然将安王心仪郑明月这事儿拿出来讲了。 虽然这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可多年来，郑明艳都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今日她也放飞自我了，从郑明月的事情开始说，一直说到于妙。 被戳到痛楚的安王也是大发雷霆，差点跟郑明艳动手。 而郑明宇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安王府来的。 幸好二人还想要些面子，所以就停止了吵架。 可饶是郑明宇心再大，也看出了气氛的诡异。 “二姐，姐夫，你们是吵架了吗？” 第八十四章 用一个姨娘打国公府的脸。 这二人正吵得激烈，怒火都是强压下去的，自然脸色都异常难看。 不管怎么说，这就郑明宇是娘家人，二人都是要脸面的，自然不想再娘家人面前丢了脸面，所以才会想着先招待郑明宇的。 这郑明宇大刺刺的跑到安王府来，肯定是有事情的。 郑明艳对这个弟弟一向疼爱的很。 自然也不想把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郑明宇。 所以勉强笑着说道：“没什么事儿啊，你多心了。” “二姐，你就别骗我了，你瞧瞧你这脸黑成啥样了，还有姐夫也是，这绝对是吵架了，这为啥了，你们两个的恩爱可是出了名的，这还能吵架啊。”郑明宇故意调侃着说道。 这郑明宇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自然察觉不到什么不对劲。 只是单纯的以为二人的就是小打小道，没什么大事儿的。 郑明艳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郑明艳拍了郑明宇一下，斥责道：“你不要管我的事儿，你这跑过来是为了何事，是不是又缺银子了？” 郑明艳问这话并没有避开安王，也是因为安王不会在意。 这过去郑明月和郑明艳姐妹二人都很宠着这个弟弟，所以安王对于这个妻弟也是十分宽宥。 这郑明艳有的时候拿钱贴补郑明宇，他都没有任何的不满。 毕竟安王府财大气粗，他堂堂一个亲王，还能计较这仨瓜俩枣的吗？ “不是不是，二姐我惹祸了，你得救我。”郑明宇刚刚只顾着看二人的热闹，差点把自己的事情给忘了，这经过郑明艳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这里也是十万火急了。 “你又怎么了？”郑明艳一脸嫌弃。 郑明宇也从小到大都很能闯祸，也惹出不少事情来。 她自然跟着在后面收拾了许多烂摊子。 此刻她也没太当回事儿。 左不过是又惹了什么祸事了。 让她来帮忙了。 虽然她和安王面和心不和刚刚吵完架。 可若真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安王帮忙，安王也不会推脱的。 这不看着自己的面子，还有国公府呢。 郑明宇和安王的关系也十分不错。 对安王这个姐夫，他也没少添麻烦。 可不管他做什么荒唐事，只要不太出格。 不是作奸犯科，强抢民女啥的，安王都不会说什么的。 不过有句话郑明宇倒是说的不假，他是风流，可却不下流，绝对不会做霸王硬上弓的事情，若是人家对方对他没意思，他绝对不会强求的。 郑明宇也倒是真没把安王当外人，直接对把事情全部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出来了。 郑明艳听的目瞪口呆的，安王也皱眉。 这不等郑明宇说完，郑明艳直接劈手一耳光就甩在了郑明宇脸上。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整日里都是这些破事，你在女人身上吃了多少亏了，如今连大姐的庶女你也染指，这可是你的外甥女，这若是传出去，你都不用出门了，吐沫星子也能把你给淹死！”郑明艳破口大骂道。 这也难怪郑明艳生了大气，她如何能不恼火啊。 这现放着安王的事情呢，郑明宇又一头撞了过来，可不得挨揍吗？ 这郑明宇被打懵了。 郑明艳鲜少和他动手，这打脸更是头一遭。 可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是荒唐。 “二姐，我知道错了，可我真的是被算计的，你是知道我的，我虽然风流，可我不下流啊，这若是人家姑娘对我没有意思，我是绝对不会动人家姑娘的，所以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是被人算计的。”郑明宇分辩道。 可郑明艳不相信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算是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还是自己长辈的老男人，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啊。 哪怕沈长歌的名声不太好，可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吧。 郑明艳还要动手，却被安王给拦住了。 “好了，别打了，事到如今，你打他又有什么用处，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回去看看吧，帮着岳母和你大嫂她们一起出出主意，实在不行让大姨姐也过去一起啊，对了大姨姐不在吗？”安王问道。 “唉吆喂，王爷还真是惦记姐姐啊。”郑明艳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其实郑明艳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 这样只能让二人的关系更加的恶化。 可她真是忍不住。 “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安王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二姐，你说什么呢，怎么还嘲讽大姐呢，大姐姐进宫去了，被陛下和太后娘娘留在宫里小住，我这点事，就不要惊动大姐姐了吧。”郑明宇说着，额上的汗珠沁出来了。 他有几个脑袋啊，这事儿还要惊动宫里头。 “妾身说什么，王爷心里有数，王爷如今是怎么看妾身都不顺眼吧。”郑明艳没好气的说道。 “王妃，你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吧，如果你在这样无理取闹本王就先离开吧。”安王冷冷的说道。 安王一向都是如此，对郑明艳从来都是淡漠的态度。 早些年，郑明艳也想方设法的想要激怒安王，可都失败了，这次也是为了于妙那个贱人，安王才与他吵得不可开交。 这也足以证明，安王对她没有情绪，是因为根本不在意她。 “姐夫，姐夫别生气啊。”郑明宇忙劝道。 郑明宇自然不能看着安王和郑明艳夫妻离心啊。 这若是因为他的破事，让他们夫妻二人有了龃龉，那他罪过可大了。 “二姐，这都是我不好，惹得你不开心了，你也别迁怒到姐夫身上啊，这姐夫对你的好，整个上京城谁不知道啊，你们成婚这些年，这安王府连个侧妃都没有，谁不说姐夫是绝世好男人呢。”郑明宇夸赞道。 这番话在半个月之前，郑明艳听了是对她的赞赏，可今日听起来，是极大的讽刺。 但她也是有有口难辩啊。 郑明艳知道自己弟弟说这话不是在嘲讽自己，而是为了劝和二人。 她也不想辜负了郑明宇的心意，所以到底也没说什么。 倒是安王听的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事儿，本王也帮不上忙，若是本王去了也是添乱，但是本王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糟糕。”安王故意转移话题，分析着说道：“前些日子这沈家丫头和林家小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二人到底还是定下了婚事，这沈家未必愿意将此事宣扬出去，若是肯低调处理，而给一些丰厚的赔礼，相信沈家是愿意息事宁人的，哪怕大姨姐不出现，这件事也是可以和平解决的，只是国公府的姿态要放的低一些，王妃还是跟着去看看吧，这三弟房里那位夫人，也是不省心的主，在放任闹下去，只怕是真要闹得不可收拾了。” 安王这番话算是分析到关键点上了。 郑明艳倒是有些惊讶安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了，这还不太像他的风格了。 郑明艳也听到心里去了，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同安王吵架了。 索性就跟着张明宇一道去国公府帮忙。 姐弟二人在马车上，郑明艳也是一顿骂。 将郑明宇骂的抬不起头来。 郑明月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姐弟二人的年纪差的不多，感情甚笃。 郑明艳虽然骂郑明宇，可是也真的心疼郑明宇。 “你怎么不说话？”郑明艳见郑明宇这般，忍不住心疼他，于氏安慰道：“三弟，不管怎么样，二姐都会帮你的。” 郑明宇十分动容，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有些湿润。 他握住了郑明艳的手：“二姐，谢谢你。” “你我是亲姐弟，怎么客气做什么？” “那二姐，你给我一千两银子吧。” “滚！” “~~~~~~” 荣氏和郑太夫人到了侯府。 这帖子就是给沈老夫人的。 沈老夫人自然不敢怠慢。 亲自来迎接二人。 这在路上也没法细说，一行人就来到了寿安堂。 坐定后。 沈老夫人才笑着开口问道：“这亲家太夫人和亲家夫人一起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莫不是我家那两个丫头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郑太夫人顿了顿，却始终没开口，只是看着荣氏不语。 这个态度很明显了，就是让荣氏出头。 荣氏是真的烦，这郑太夫人别的不行，算计人是一绝啊，这不管是谁，都在她算计之内。 荣氏无法，只得陪着笑开口，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对沈老夫人说了一遍。 当然，也是尽量把事情说的不那么难堪。 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这沈老夫人听的脸色大变，荣氏话音刚落，沈老夫人登时嚎啕大哭起来。 “我苦命的孩子啊，怎么就遭了这么一场磨难啊，这好好的去外家做客，竟被人算计到这种地步啊，肯定是你那黑了心肠的妹妹做的，她就是见不得你好啊！”沈老夫人哭的泣不成声。 这一番操作将荣氏惊呆了，这是要把脏水泼到沈长歌头上吗？ 这是亲祖母吗？如此坑害自己的亲孙女？ 可你若是想要陷害别人，也要稍微的合理一点吧。 这沈长歌昨夜都不在国公府，如何能陷害沈长欢？ 也怪她没把这件事给说清楚，就让沈老夫人在这儿唱戏。 这戏唱的的确是有些过火了。 “老夫人，这件事和歌儿没有关系。”荣氏到底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打断了沈老夫人的号丧。 “亲家夫人不必替她说话，那个丫头一向恶毒容不下人的，在家连她兄长都打，这算计自己姐姐，她做的出来，亲家夫人啊，你不知道，这个丫头就是个祸害，留着她，迟早是要出事的。”沈老夫人无所不用其极的说沈长歌的不好。 沈老夫人也是故意的，希望这样做能挑拨一下沈长歌和荣氏的关系。 “老夫人，您让我把话说完，昨日是我们几人一道进宫的，只有我提前回府了，几个孩子都是今早才回了国公府，昨夜歌儿她根本没在国公府，如何去陷害沈大小姐呢。”荣氏无奈的说道。 若不是看着沈老夫人是长辈，她真的很想翻白眼。 这沈老夫人是太没脑子了。 沈老夫人听了这话，一时间也有些语塞。 她在听到沈长欢出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拉沈长歌下水。 也没考虑这么多，结果现在悲剧了。 “那也不一定和她没有关系，她人不在，可以支使别人去做啊。”沈老夫人仍旧不肯服输，嘟囔着说道。 荣氏真的听不下去了：“老夫人，这可是在国公府，不是在侯府，她一个客居的表小姐能支使的了谁？” 荣氏觉得跟沈老夫人真的是没法交流了。 “那亲家夫人是什么意思？这欢儿在你们国公府出了事儿，你们国公府打算怎么给我们交代？”沈老夫人板着脸，一字一句的问道。 这沈老夫人前后的变化也着实有些大。 让荣氏应接不暇，这变脸太快了也。 不过她们本来也是来赔罪的。 见状，荣氏忙笑着说道：“不如请老夫人先到国公府一趟，也去看看大小姐的情况如何？”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老身这一把年纪了，就不去了，让连姨娘跟你去吧，这儿媳妇也不把老身看在眼里，这自己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肯露面，真是家门不幸啊。” 沈老夫人连连摇头说道，这可是又开始找郑明月的事儿，说郑明月的不是了，就说这沈老夫人到底有多厌恶郑明月和沈长歌，就是揪着她们母女二人不放。 “我家小姑进宫被陛下和太后娘娘留在宫中了，若是沈老夫人也得不妥，我即可让人进宫请小姑回来。”荣氏有些冷淡的说道。 荣氏真是觉得沈老夫人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 如果沈老夫人不怕这件事闹到宫里去，那她索性就往大了闹，大不了就是国公府丢人，但是惹事的是郑明宇，伤脑筋的也是郑太夫人，这怎么都轮不到她。 而且一个大老爷们儿，有些桃色新闻很正常，更遑论郑明宇本来就是花名在外的。 提到郑明宇谁人不知道她是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 整日里沾花惹草，这当初跟崔家退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又娶崔氏做平妻，更是让镇国公府成为了笑话。 这既然喜欢，当初还闹腾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反正都闹了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那不用，如何能陛下和娘娘呢~~~”沈老夫人干笑着说道。 她又没疯，如何敢去挑战天家的威严呢，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荣氏成功的让沈老夫人闭嘴。 沈老夫人却不肯再管这件事了，反倒是让人去请连姨娘过来。 这连姨娘在院子里禁足。 原本是要将连姨娘给送走的，可郑明月却做主把人给留下了，也是迷之操作。 连姨娘最近足不出户，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虽然郑明月没在府里，沈鑫晚上就自己睡在书房，似乎要给郑明月守身如玉一般。 这一阵子沈家的人都是奇奇怪怪的操作。 连姨娘进门看到镇国公太夫人，和镇国公夫人。 这心里顿时也是咯噔一声，生怕会出什么事情。 这一定是沈长欢出事了。 这两位重量级人物来侯府，肯定是有大事，可若是跟沈长欢无关的话，肯定是用不着她的。 可她到底是人微言轻，此刻也彻底认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更是不敢乱说话。 沈老夫人直接发话了：“你是欢儿的亲姨娘，如今老大媳妇不在家，欢儿在国公府遇到了些事情，你跟着去处理一下吧。” 荣氏听到这话，直接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沈老夫人怕是疯了吧，让一个姨娘去处理这么大的事情，她倒是躲清闲？ “老夫人，这大姑娘的事情，妾身只是一个姨娘如何能做主，还请老夫人也一同去吧。”连姨娘虽然心急如焚，可仍旧规规矩矩的说道。 连姨娘也不知道沈老夫人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竟然让她代表侯府去国公府掌事，这绝对是疯了。 “连姨娘说的对，这件事还得老夫人一道去，如若不然，我会差人进宫请小姑回来主持大局，这国公府肯定不会同一个姨娘议事的。”荣氏的语气越加的冷漠。 这话已经是对侯府的不满了，这虽然沈长欢在国公府出事，是国公府理亏，可侯府也不能用一个姨娘来打国公府的脸面。 连姨娘的思路倒是还清晰，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够去国公府登堂入室的。 这一个姨娘都知道的道理，沈老夫人不懂吗？难不成老糊涂了吗？ 沈老夫人确实是有些故意的。 “那就让郑明月去，老身身子不适，就不招待各位了，送客吧。”沈老夫人也来了脾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荣氏气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觉得头大了，也不知道这郑明月是如何在这样的家里生活这么多年的。 郑太夫人一直都没说话，她此刻是真的想当壁画，不用卷入到这件事当中来，随便她们闹去，她就装听不到得了。 “那就启程回府吧。”郑太夫人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第八十五章 巧舌如簧 这沈老夫人是故意拿乔，而这郑太夫人，是真的不想管这件事，这二人算是凑到一处了。 可真是挺有意思的。 没法子，这件事的确是事关重大，所以荣氏只好递了牌子进宫去见郑明月。 郑太夫人却抬屁股走人了。 荣氏也不能跟一个姨娘论长短吧，这也实在是太掉价了。 连姨娘跟着荣氏走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如今越发的如履薄冰，可不敢像从前那般嚣张了。 也真受到教训了。 可她也是真的担心沈长欢啊。 沈长欢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国公夫人请留步。”连姨娘小声说道，低眉顺眼，很是恭顺的样子。 荣氏其实有些不想搭理，可到底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沈长欢到底是受了伤的，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连姨娘也去国公府一趟吧。” 连姨娘十分吃惊，没想到荣氏会说这样的话，能让她也去国公府。 这人对她来说也是极大的抬举了。 “多谢国公夫人。”连姨娘喜极而泣。 她也很识趣儿的没有再问发生了何事，因为到了国公府自然就会知道了，这不管怎么说，只要能见到沈长欢就走。 荣氏这边先进了宫。 却没见到郑明月。 郑明月跟着帝后出了宫，去了京郊的皇家别院。 这让荣氏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这个时候并不是去别院的好时节。 这帝后为何会正好好的去了别院呢，竟然还带着郑明月一起，这是有些耐人寻味的。 可到底荣氏也没多想，郑明月哪怕不在，这事儿也是要处理的。 荣氏只好赶紧回国公府。 这连姨娘跟着郑太夫人来到国公府的时候。 郑明艳姐弟二人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郑三夫人见郑明艳来了，就推脱自己身子不好，回去歇着了。 而郑三爷见到郑明艳好像也有了主心骨，不太在意了，就让郑三夫人走了。 郑明艳是认得连姨娘的，这侯府的贵妾。 她对连姨娘没什么好颜色。 虽说郑明艳因为安王的时候对姐姐郑明月是有些心结的，可她是个分得清里外的人，她可以对自己姐姐有心结，可是却不能让外人欺负姐姐。 这对于姐夫的贵妾，她自然是万分瞧不上的。 可这在看不上，也是侯府的侍妾，她平日里也是管不着的，可是今日在国公府，她自然不会给连姨娘好果子吃的。 郑明艳直接挑眉说道：“这侯府是不是看不起咱们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就让一个人姨娘上门来议事，可真是好规矩，好家教啊。” 连姨娘是认得安王妃的，也听的出安王妃的冷嘲热讽。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忍着。 “王妃娘娘，并不是如此，只是我家夫人进宫去了，老夫人身子不适，才会先派了妾身过来的。”连姨娘分辩着说道。 “是吗？”郑明艳冷笑：“本王妃还以为这侯府轮到你一个姨娘当家做主了呢。” “那自然是不敢的。”连姨娘忙说道。 “不知道我们家大小姐身在何处？”连姨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是真的不敢说太多话。 “沈长欢在休息，姨娘去看看吧。”沈长歌皱了皱眉说道。 连姨娘没想到沈长歌在这个时候竟然会帮她说话。 其实也算不上帮忙，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二小姐，敢问大小姐到底发生了何事？”连姨娘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她以为来了国公府，会有人告知她。 可是却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理她，也没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长歌微微挑眉，这件事也不太适合她说。 这当事人也在这里啊。 看着郑三爷的样子，很显然就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分明他是罪魁祸首，可他却还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恼火。 郑璇理解沈长歌，开口说道：“我陪连姨娘去看看沈大姑娘吧。” 其实这件事情，就不该未出给的姑娘来说。 郑明艳看了一眼郑明宇，发现他根本没打算开口。 也是，郑明宇已经习惯了一出事就是别人给他擦屁股。 他也想不到这些。 “本王妃带你去吧，璇儿，你们两个小丫头不用在这里，回去歇着吧。”郑明艳直接说道。 郑明艳自然不会让两个小孩经历这些东西。 这说起来也着实过分了。 可荣氏还没回来，二人也不大放心，所以还是在外间等候着了。 郑明艳带着连姨娘进了里间，沈长欢还没醒，还在沉沉的睡着。 脸色苍白的样子，着实让连姨娘吓了一跳。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连姨娘上前查看，更是担心不已。 郑明艳皱了皱眉，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连姨娘听的目眦欲裂，：“你们国公府也太欺负人了，这是要不是人吗！” 连姨娘饶是身份在微贱，听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无法容忍的。 “你这话说的，谁要逼死人啊！” “难道不是吗？我们好好的姑娘来国公府做客，却被人玷污了清白，被逼的以死明志，国公府还要如何作孽！” “玷污了清白？”郑明艳连连冷笑：“这清白二字可真是可笑啊，你的女儿有清白吗？她和林家那小子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你这还大言不惭的说清白！” “那又如何？郑三爷是什么人，大家也心知肚明，我们大姑娘这是第一次留宿国公府，如何能找到郑三爷的书房在哪里？很明显就是被人陷害了，这本就是国公府理亏，国公府不说给我们个交代，还将我们大姑娘打成这样子，逼得她以死明志，哪怕国公府势大，我们沈家也绝不会妥协，大不了去告御状！”连姨娘强硬的说道。 “你一个妾室，能代表沈家吗？真是好大的脸！”郑明艳冷哼，眼神更是不屑一顾。 “那又如何！”连姨娘也不甘示弱：“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是国公府里亏，就是国公府该给侯府交代才对。” 郑明艳没想到连姨娘看似柔弱，这硬钢起来，竟一点不带怕的。 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国公府理亏的。 郑明艳也只是强撑着罢了。 不然荣氏也不会一开始都想着要去侯府赔礼道歉了。 这官司哪怕是打到天边儿去也是国公府不对。 任谁都知道，一个客居的表姑娘，头一天住在国公府就出了事这能怪到人家表姑娘身上吗？ “这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带着怒气的嗓音响起，旋即一抹俏丽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崔氏。 这郑三夫人回之后，她终究还是按耐不住过来了。 结果在外头就听到了连姨娘的这番言论，她如何能沉得住气，进来就怼到了连姨娘脸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妾室而已，别说是你了，沈家又是个什么牌面，你一个妾室也敢登堂入室了，真当国公府是软柿子吗？” 崔氏这话说的也是相当难听了。 可偏生她出身高门，自然看不惯这微贱出身的连姨娘。 “梅香拜把子，大家都是妾室，彼此彼此吧，何苦这样挖苦旁人呢，难道你自己就是好的吗？这平妻说好听点算是夫人，可说到底，在原配面前，还是妾室！”连姨娘挑了挑眉，嘲笑着反击道。 这连姨娘大概是疯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冒犯崔氏。 这可是崔氏的大忌。 都知道崔氏出身高门，但是郑三爷已经娶妻，原配也没有犯七出之条，自然是不能休妻，郑三爷也不想和离，所以只能委屈崔氏进门当了平妻。 在崔氏眼里，她也和正妻无异。 并且郑三夫人自从崔氏进门后，就将三房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崔氏来搭理，出门应酬交际也都是崔氏，她就跟透明人一样，如今这国公府也好，三房上下都当崔氏是正头娘子。 今日却让一个姨娘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这崔氏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而且这沈长欢还睡了她的男人呢。 这新仇旧恨夹杂起来。 崔氏又要发疯了。 她立刻要暴走，直接就要去撕了连姨娘。 郑明艳如何能看她胡闹，虽然连姨娘这话说的是太逾矩了，可到底也是崔氏一开始把话说的太难听了，而且崔氏把人家女儿打成这样子了，还逼得人家自尽。 这连姨娘肯定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今日若是这母女二人真的在国公府出了事情，那可真是完蛋了。 “好了，崔媛，你到底要干什么！”郑明艳一把拉住了暴走的崔氏，看崔氏这架势分明是要人命的样子了。 双目赤红跟个疯妇一样。 郑明艳比起温声细语的文秀，是很讨厌崔氏的。 尤其是崔氏将她的弟弟压得死死的。 这几年郑明宇也没少跟郑明艳抱怨崔氏，所以她真的是喜欢不起来，可这当初也是郑明月哭着喊着要娶进门的，怪的了谁啊。 “二姐姐不必拉着我，我今日一定要教训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如今敢冲撞我，改日就会冲撞姐姐!”崔氏恶狠狠的说道。 “够了，别闹了，你能懂点事儿吗？今日若不是你捣乱，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郑明艳不耐烦的说道。 郑明艳到底是安王妃。 这崔氏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二人正在争执期间，荣氏回来了。 郑明月自然是来不了了了，可沈鑫却是跟着荣氏一道来了。 沈鑫一进门，看到连姨娘，直接说道：“你怎么来了，这个场合能轮的到你来吗？” “侯爷，妾身也是没法子，是老夫人让妾身过来的，您来看看大小姐吧，大小姐要被国公府给逼死了，您可要给大小姐做主啊。”连姨娘苦苦哀求道。 连姨娘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宛如一朵小百花。 沈鑫看的也是心疼不已。 他本就是心疼这母女二人，这一进门看到连姨娘，也是担心连姨娘来这儿会受委屈，这可是郑明月的娘家啊，这些人能给连姨娘好果子吃吗？ 而且连姨娘这个身份到底也是不合适来这里的。 “你先别着急，这欢儿不是没事儿吗？”沈鑫连忙上前安慰道。 崔氏听着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话，却被郑明艳给拦住了。 “你若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出去，否则本王妃让人把你扔出去！”郑明艳毫不客气的说道。 郑明艳从前和郑三夫人相处的很融洽，这若不是崔氏容不得人，这郑三夫人也不会病的如此厉害。 “二姐~”崔氏委屈不已。 崔氏虽然性子张扬，可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比如这郑明艳就是她惹不起的人，这可是安王妃啊。 她可是能说道做到的，说把自己丢出去，就把自己丢出去的。 “闭嘴！”郑明艳没好气的说道。 郑明艳骂完崔氏，眼神却是向着荣氏的：“大嫂，大姐姐呢？” 荣氏看着郑明艳倒也不奇怪，这郑明宇的事情，郑明艳向来都喜欢兜底。 这有了郑明艳，倒是省了她不少事情了。 “明月随着帝后去别院了，不在宫里。”荣氏如实说道。 沈鑫闻言也十分惊讶，这郑明月如何能随着帝后出行呢。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沈鑫搓了搓手，果然还是自家夫人厉害啊，这若是夫人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那他岂不是升迁有望了。 沈鑫这多年了一直都是闲职，除了这个半死不活的爵位在身上，在被人称一句沈侯，那也都是看着郡主和国公府的面子，否则这勋贵圈根本就诶有他立足之地。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就想着可以软饭硬吃。 “大姐姐不在这件事只能姐夫你做主了，这事儿是国公府理亏，可你家这大姑娘这也着实不省心，这也是因为她声名在外，才会出了纰漏的。”郑明艳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 郑明艳虽然是是在道歉，可还是将责任大多数都推到了沈长欢头上。 口口声声都说沈长欢不检点。 “你这话是何意思？这件事同我们大姑娘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毫无关系，我们家大姑娘就是被陷害的，在国公府被人构陷，失了清白，难道国公府不该调查清楚，给我们家大姑娘一个交代吗？”连姨娘据理力争。 其实连姨娘说这话是一点也不错的，求得不过是一个公道。 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沈长欢是被陷害的，可这如何调查呢，这谁陷害的，大家都心中有数，就是郑太夫人。 这若是一开始还只是怀疑，荣氏通过刚刚郑太夫人的反应，心中基本确定，这件事就是郑太夫人做的额。 也只有她会做这件事。 那自然不能查了，家丑不可外扬。 “这件事不大妥当。”荣氏接口说道，眸光确实向着沈鑫的：“沈侯，这沈家大姑娘到底也是国公府的表姑娘，这大姑娘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都不好受，这是国公府的错，国公府绝不推诿。”荣氏说的十分客气。 “国公夫人有话大可直说。”沈鑫知道荣氏肯定是有后话的，先说好听的，这往后就该说不好听的了。 “可大姑娘到底是姑娘家，这事儿若是大肆调查传出去了，对大姑娘的名声百害而无一利，不如息事宁人吧。”荣氏建议着说道。 “大嫂，这样的贱人就该陈塘，为何要息事宁人呢！”崔氏不满的说道。 她才不要放过沈长欢这个小贱人。 “来人，将崔氏给拖出去！”郑明艳厉声吩咐道。 一声令下，安王府几个嬷嬷，立刻上前去拉扯崔氏。 崔氏哪里肯老实离开，反倒是骂道：“你们都滚开，不许碰我。” 这若是旁人可能还会有顾虑，可这王府里出来的嬷嬷，会怕崔氏吗？ 别管是崔氏女也好，国公府三夫人也罢，这样的都不够看，根本就震慑不了王府的人。 崔氏直接几个嬷嬷扯住，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 这看着是真解气。 崔氏在国公府一向把话，荣氏也不爱跟她计较，其实崔氏知道厉害，对荣氏到底是收敛的，这没有利益的矛盾，荣氏也懒得管崔氏。 可今日崔氏闹腾的太过了，让郑明艳收拾一顿也是好的。 要不说这郑明艳是厉害啊，名副其实的安王妃。 崔氏被拖出去的还骂骂咧咧的，可后来听着就是被什么给堵住嘴巴了。 这王府里出来的嬷嬷就是有手段啊。 荣氏心想也该多学学才是，省的崔氏老在国公府耀武扬威的。 “好了，大嫂你继续说吧。”郑明艳赶紧说道。 郑明艳还是挺信任荣氏的，知道荣氏说的话肯定是极有道理的。 “这沈大姑娘也是已经定亲的人了，这若是事情传出去，她这亲事还能成吗？她的亲事本就是一波三折了，若是被林家知道了，林夫人会让她进门吗？就算是林世子能依约娶她进门，难道就能心无芥蒂？”荣氏一一分析着说道。 荣氏算是将这关系给摸透了，如此掰开了揉碎了说，肯定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果不其然，沈鑫和连姨娘听着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样子是把荣氏的话听进去了。 第八十六章 脑子抽了? 主要是荣氏的话说的十分在理。 这也让人不得不听。 别管是不是国公府理亏，这传出去，沈长欢将面临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沈鑫和连姨娘虽然心中气愤不已，可也想知道荣氏所说不差。 这若是真的闹大了，吃亏的总归还是沈长欢。 这世道对女子就是如此。 沈长欢本就声名狼藉，经此一役，只怕是雪上加霜了。 也未有打落牙齿活血吞了。 荣氏见二人都不语。 就知道他们是听进去了。 “若是你们同意的话，这往后国公府也算是沈家大姑娘的半个娘家，以后若是她有什么事只要国公府能出力，绝不推辞！”荣氏会直接承诺道。 荣氏这个承诺也是相当重了。 这等于是给了沈长欢一个保障。 这对于沈长欢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沈鑫倒是觉得这是意外之喜啊。 这荣氏是镇国公夫人，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这就等于是国公府对沈长欢的一个承诺，日后若是遇到了事情，也是国公府给她撑腰的。 想到这一点，沈鑫对荣氏的处理方式也算很是赞同了。 可连姨娘还是不大满意，毕竟连姨娘是真的觉得沈长欢太委屈了。 而这能算计沈长欢的人，一定是国公府的人。 毕竟当亲娘的，都是觉得自己的女儿才是最委屈的。 “这沈大姑娘也是出嫁在即，国公府定然会为沈大姑娘厚厚的添妆一笔的。”荣氏又说道。 荣氏这接二连三的话，可是极大的诚意了。 而且这也是荣氏的底线了。 不可能在补偿了，这就是尽头了，若是沈鑫和连姨娘仍旧不识趣儿的话，也就算了，她是决计不会在退让了。 “好，就这样。”沈鑫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国公府已经很给不错了，也算是给足了沈家面子，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人若是太贪心了，反而会失去的更多。 连姨娘见沈鑫同意了，自然不敢在发表意见了。 荣氏松了口气，这只要能接受就好。 此事就次罢休吧。 荣氏也不想节外生枝了。 “不过还是要劳烦国公夫人下个封口令，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夫人也说了，小女婚期在即，这万一被林家知道了可怎么好啊？”沈鑫一脸为难的说道。 “妹夫放心，若是今日的事情有一个字传到外头去，你大可以来找我算账！”荣氏拍板说道。 她掌管国公府多年，这点子自信还是有的，虽说人多嘴杂，可若是谁敢乱嚼舌根子，她自然有法子收拾。 沈鑫如此就彻底放心，再也没有什么不满意了。 可沈长欢如今还在昏睡，并且也受了伤，自然是不能挪动了。 荣氏承诺让沈长欢在这儿养伤。 连姨娘是不太愿意的，先让沈长欢回府修养。 这都在国公府出事了，还留在国公府，的确也是有些不太合适。 可沈鑫却同意让沈长欢留下。 沈鑫看了一眼一直不发一言的沈长歌，带了几分薄责：“你姐还这是冷血啊，你姐姐都这样了，你还跟没事人一样。” 沈长歌觉得沈鑫脑子有病。 好好的非要来惹她。 “父亲觉得我该如何，难道沈长欢自杀，我也应该跟着私吗？”沈长歌质问道。 这话可是真的让沈鑫下不来台，不过也是沈鑫自己活该。 本来就没有父女情深那一套，他还非要上赶着去自己找难看。 这若不是在国公府，在侯府的好啊，只怕是沈鑫又要对沈长歌大发雷霆了。 这也是在国公府，沈鑫不敢太张扬了，否则这又要闹得很难看罢了。 沈鑫气的也没搭话，就拉着连姨娘一道离开了。 这在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事情也算是处理完了。 这送走了沈鑫和连姨娘，荣氏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她叮嘱了方妈妈，一定不能将今日的消息传出去，绝不能外泄。 这方妈妈却是支支吾吾的，仿佛有难言之隐。 荣氏立刻就明白了。 这难题自然是崔氏了。 崔氏让郑明艳给叉出去了，这别人都好控制，唯有这崔氏，是真的拿不准她啊。 荣氏看着郑明艳：“二妹妹啊，这三弟妹就交给你了，这阖府上下，也只有你能镇得住她。” 荣氏将郑明艳给捧起来了。 郑明艳听了这话，也不好意思拒绝。 只得点头应道：“好，既然大嫂发话了，我自然却之不恭，老三，你跟我走，去跟崔媛说道说道去。” 郑明宇不想去，可碍于郑明艳的威严，也不敢拒绝，只好跟着郑明艳一道走了。 崔氏被直接押送回到了三房，两个嬷嬷还堵在三房院门口，不让崔氏出门。 这崔氏的丫鬟也想反抗，被安王府的人一顿嘴巴子给抽老实了。 这王府里出来的，的确是镇得住人，比国公府的下人强势多了。 平时崔氏的丫鬟跟着崔氏学，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今日都被安王府的人给收拾了。 崔氏正在生气，这正房里砸了一地的瓷器，狼狈不堪，谁让崔氏有钱呢。 这崔氏虽然脾气不好，可却惯会经商。 她的母亲也是出身高门，嫁妆丰厚，崔氏待字闺中的这些年，让崔家的产业翻了几番，这也是为何崔家对崔氏如此宽宥的原因，等于是抱着一个能生钱的金娃娃。 崔氏自己的嫁妆丰厚，又会赚钱，所以是不缺银子的，素日里也是花钱如流水一般。 这砸坏东西更是家常便饭。 这崔氏刚嫁给郑明宇的时候，郑明宇也是跟着崔氏过了好一段日子挥金如土的日子。 以至于到了后来，郑明宇只要是惹了崔氏，崔氏就在经济上制裁郑明宇，弄得郑明宇不得不对崔氏妥协。 所以也总去郑明艳和郑明月那里打秋风。 当然，郑太夫人也没放过主要是那几年，崔氏养大了郑明宇的一掷千金的胃口，这由奢入廉太难了。 这二人眼见正房里一地的狼藉。 虽说安王府家大业大，可郑明艳看着这些，都有些心疼了。这不是纯属浪费吗？ “三弟妹，你这气性也太大了吧，这是要做什么？”郑明艳不满的问道。 “我能做什么，我可不敢做什么？王妃娘娘未免太抬举我了，我这也就己的敢砸一下东西罢了，怎么王妃娘娘也不允许吗？”崔氏冷笑着问道。 崔氏自己被两个嬷嬷给丢出来，而自己的人也被安王府的人给打了，这里子面子都丢完了。 她这样的性子如何会善罢甘休呢。 这若是要是旁人，只怕早就打起来了，可是面对安王妃，她已经收敛了好多了。 郑明艳微微蹙眉，这崔氏的脾气确实是不好。 “崔媛，你能不能懂点事，今日是什么情况，你若不是一味儿的添乱，我能让人把你给弄出去吗？你就不盼着老三好吗？这老三可是你的夫君啊，他若是遭了难，你能得着好吗？”郑明艳反问道。 崔氏冷笑：“他自己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自己荤素不忌，脏的臭的都拉到自己屋里，我呸！”崔氏对着郑明宇啐道。 郑明艳气的翻白眼，这崔氏的性格真是不讨喜。 她真的很想给郑明宇几脚，都是郑明宇惹出来的。 怎么当初就看上崔氏了呢。 “别说些没用的话，你们是夫妻，自然是一体的，你说这些话有什么用？”郑明艳拨弄了一下护甲，沉声道：“今日大嫂已经将事情给处理好了，这沈家也不追究这件事了，你就不要在出幺蛾子了，我和大嫂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你就不要出去宣扬这件事就好。” 崔氏冷笑：“王妃这话叮嘱的晚了些，我已经宣扬出去了，而且还花钱雇人去宣扬了，我要让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家的姑娘是如何不要脸的勾引人家夫君的，还是自己的长辈，我就是要让林家知道自己要娶回家的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残花败柳下贱货色！” 郑明艳听了这话，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崔媛，你就是个疯子！”郑明艳气的骂道，这事情竟然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这可如何收场啊？ 想想真是没辙。 郑明宇也急了：“你不是把我也推进火坑了吗?这事儿可要如何收场啊！”郑明宇连声叹气，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我去找大嫂商量，你就看这你这媳妇儿吧，可别让她在出幺蛾子了！”郑明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 她如今真想把这二人一起撵出去，这是一对什么货色啊。 怪不得能看对眼，其实二人都挺般配的，说实话，郑明宇根本就配不上文秀，这若不是文秀和离了无处可去，还真不如让他放了文秀呢。 郑明艳不敢耽搁，赶紧来到荣氏这边。 荣氏正在问府医者沈长欢的身体到如何了，有没有大碍，会不会影响日后的正常生活。 结果郑明艳就着急忙慌的来了。 “大嫂，又出事儿了。” “怎么了？” 郑明艳如实说道。 这可把荣氏给气够呛。 这崔氏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沈长歌和郑璇也都在场。 听了这话，郑璇也是有些惊讶，大约没想到崔氏的动作这么快。 沈长歌倒是还好，其实见识过崔氏的疯魔，就应该想象得到，崔氏啥事儿也做的出来，尤其是郑明艳还让人把崔氏给叉出去了，这崔氏若不是不做出点事情来捣乱，那才是不正常呢。 “先去二门上问一下，小舅母院子里的人有没有出门再说吧。”沈长歌提醒道。 其实崔氏也不一定真的做了这事儿，也有可能是呈口舌之快罢了，毕竟她今日丢了颜面，决计是想让大家都不痛快的。 沈长歌的话也提醒了崔氏，崔氏赶忙让方妈妈去了。 郑明艳这才注意到沈长歌。 她其实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沈长歌了，其实不单单是沈长歌，大姐姐她也好些日子没见到了。 从前沈长歌一直都是寡言少语的，可今日这话，一语中第。 国公府上下也是鸡飞狗跳的。 都是沈长歌的事情，荣氏也疲惫不已。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希望不要在节外生枝了。”荣氏叹息着说道。 这若是崔氏真的到外头大肆宣扬，这后果不堪设想，这丢脸的也不是只有沈家。 “这若是宣扬了出去，对歌儿也是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荣氏看着沈长歌说道。 “大舅母，我并不是很在意。” “不许胡说，女孩子如何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呢，这往后该如何议亲？” “我真的无所谓的，女子也不一定非要嫁人啊。” 荣氏皱眉，郑明艳也吃了一惊。 大约都没想到沈长歌能说出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来。 这女子不嫁人，这是要做什么啊？ 郑璇听了这话，却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了，你不许再胡说了。”荣氏阻止道。 沈长歌也没想着和荣氏继续对上，毕竟这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荣氏是个十分重规矩的人自然听不了自己的论调。 就现在对自己而言，她真的觉得嫁人没意义。 这若是不能嫁给楚昭睿，那她宁可名声尽毁，一辈子不嫁人就好了。 因为沈长歌知道楚子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请君入瓮的，这是楚子风的行事风格。 她到宁可自己的名声坏一点，在坏一点，那样就断然不可能嫁给楚子风做皇子妃了。 这楚子风可是未来的太子，自然要娶一个名门淑女，各方面都出挑的高门贵女。 其实郑璇是挺合适的，可楚子风却······ “大嫂平日里都不管三弟妹的吗？就任由三弟妹胡闹吗？”郑明艳问道。 “这三弟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见识了，这该如何管呢，而今今日的事情，也不能怪三弟妹发脾气，这老三做的事情，也推忒出格了些吧。” “这也不能怪老三啊，老三也是被人陷害的啊。”郑明艳据理力争，还在帮郑明宇说话。 郑明艳是真的对郑明宇无底线的维护。 “姨母就不想知道是谁陷害三舅舅吗？”沈长歌看着郑明艳问道。 郑明艳被问的愣住了。 也是一瞬的工夫，她皱眉，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事儿的幕后推动者是谁了？ “你小小年纪，就不要操心这些了，合该跟你表姐在一起学学德行才对。”郑明艳带着几分不满说道。 沈长歌自然知道郑明艳这是猜到了真相才会有些恼羞成怒了。 “璇姐儿，你同歌儿出去玩吧。”荣氏给郑璇使了个眼色。 郑璇和沈长歌知道，这你暂时不需要她们了。 沈长歌也无意在管这些事情。 她本来也不愿意掺和国公府的事情，尤其是事情还跟沈长欢有关。 她微微俯身，行礼告退了。 沈长歌回了郑明月的院子，她其实心里更担心的是母亲。 这母亲跟着帝后去了行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不会有安全的问题，毕竟母亲是建安帝的白月光。 可这到底还放着元后呢，不知道元后会不会对付母亲。 这男人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建安帝对母亲是有偏爱的，若是元后一味儿的针对母亲，建安帝是铁定会护着母亲的。 想到这些，沈长歌倒是也不多担心了。 沈长歌这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她其实在皇宫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 其实现在对她而言，这上京城都不安全了。 楚子风的性格她了解，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来逼迫自己嫁给他。 楚昭睿此刻不在京中，这一去大约是两三个月的时间。 楚子风很明显也是刚刚回来，而他知道自己心仪楚昭睿，会不会对他不利，所以沈长歌想去南下去找楚昭睿。 这个想法到现在是越发的强烈。 她觉得留在上京城，真的是夜长梦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楚子风给算计了。 她担心自己不是楚子风的对手。 主要是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前世她可以用自己为人妇的身份限制楚子风。 楚子风还是能听她的话的，可现在没有这层身份了，都是未婚未嫁的。 上一世楚子风无比的懊恼错过了自己，所以这一世，他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沈长歌想要躲出去，也是能够理解的。 郑璇和沈长歌一道离开，沈长歌也没有跟她多说话，一个人心事重重的走了。 她也没有多问，她们二人到底是有了心结了。 这两个孩子走了之后。 荣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二妹妹，你去跟母亲谈谈吧，素日里母亲做什么我也从来不过问，毕竟她是太夫人，是长辈，可今天这事儿着实做的太出格了，这老三可是她的儿子，这沈长欢也是国公府客居的表姑娘，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自己抽自己耳光吗？” 这种损人有损己的行为，她真的很想问问郑太夫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否则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这话说的郑明艳都有些无语，其实荣氏说的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好，大嫂，我现在就去。”郑明艳应声道，直接起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