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离回娘家住茅草屋，赚钱养崽忙》 第1章 我要休了你 痛…… 肉体撕碎之痛，灵魂离体之痛。 柳恬恬忍受着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疼痛，耳边却充斥着那对狗男女嘲笑的话语。 “去死吧！你死了，我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滚开，死婆娘，我儿子要出生了，你别挡道。” ………… 好恨，好恨啊！ 柳恬恬恨不得将那对狗男女剥皮削骨，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飘荡的灵魂，望着那对狗男女，在小车里调情，方向盘失控，直直的坠入江里，灵魂深处腾起一抹快感。 肆意的笑正到高潮时，突如其来的大力，将她拽入一片无边无际的空间里，脑海中乍然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还有气，还有气，旺儿，别慌。” 陈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狠狠的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女子两脚，恶狠狠的咒骂。 “小贱人，臭婊子，还想以死相逼，呸，没门。真当老娘吃素的。” 陈旺听见人没死，也松了口气。他虽然干惯了泼皮无赖的事，但让他杀人，还是没那个胆量的。 “月娘，没事了，我这就去写休书，把她赶走。你别着急上火，动了胎气，吓到我儿子。” 说着就要去摸身旁女子微微突出的腹部。 名叫月娘的女子，眼神微闪，下意识的护住腹部，不让陈旺碰。 娇羞万状的道：“旺哥哥，人家一定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的，你答应的，要八抬大轿娶我的哟。” 陈旺被大胖小子乐的找不到北，呲了一口大黄牙，笑嘻嘻的道：“你放心，就算掏空家底，我也会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 …… 柳恬恬在两人甜言蜜语中，悠悠转醒。 脑门上的伤口，已经凝固止血，留下一片褐色的血痂，看着颇为吓人。 拖着疲软的身体，缓缓坐起身来，脑海中接受的记忆，让她明白，自己是借尸还魂了。 她那漂泊无依的灵魂，附着到了这个小妇人身上。 真巧，她们俩都叫柳恬恬，或许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原主也是个可怜的娃，两年前，被嫡亲的大伯母大伯父卖于陈家冲喜。 陈家家底颇丰，独子陈旺被娇养的无法无天，整日里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村民们提起他，都是一脸的深恶痛绝。 两年前，不知他怎么惹上了镇上的地痞，被暴打一顿抬回村里。 奄奄一息，弥留之际，陈母想到了冲喜这一计策。 原主嫡亲的大伯母大伯父收了陈家五两银子，一碗迷药，就将原主送了来。 或许是陈旺命不该绝，也或许是原主福星高照，没能成了寡妇。 陈旺在床上躺了一年，竟然熬了过来，又能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了。 随着儿子的好转，陈母对原主的态度越来越差，安排做不完的活计，克扣吃食，动辄打骂。 原主过了一年多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干活到深夜，还得不到休息，每天只有剩菜剩饭，泔水充饥。 饥饿交加，苦不堪言，陈母却怪她没有给陈家开枝散叶，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想到此处，柳恬恬眼神一暗，这境遇，居然和她前世如出一辙。 眯眼望着不远处，长着倒三角形，小眼睛，大耳朵，一副尖嘴猴模样的陈旺，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恶心。 这陈旺除了比一般的村民白皙一些，别的和英俊，结实一点都不沾边，一副弱不禁风，吊儿郎当的样子。 乍然想起一件事来，原主成亲两年，陈旺在床上躺了一年。剩下的一年里，他们俩并没有成就好事。 每每到关键时刻，陈旺总是会偃旗息鼓，原主年岁小，不懂这些。 她柳恬恬在婚姻里挣扎了十多年，怎会不懂。陈旺分明是根上受了伤，这辈子也无法人道。 那他身旁的女子，大胖小子…… 柳恬恬忍不住嘴角上扬，啜起了笑，有意思，有意思，她就静静的等着看好戏吧！ 柳恬恬的笑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陈旺心中莫名一慌，扯着脖子叫道：“小贱人，你笑什么。” 柳恬恬两眼盯着月娘的肚子，随口问道：“几个月了。” 陈母像个炮弹似的冲了过来，抡起巴掌就要扇下去，嘴里骂道：“小贱人，休想打我孙子的主意。” 柳恬恬也不是吃素的，眼疾手快的拦住陈母的巴掌，只是原主的身体太弱了，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巴掌要落到脸上了，柳恬恬抬脚对着陈母的膝盖一踹。 陈母没有防备，被踹翻在地，抱着膝盖嗷嗷叫疼。 柳恬恬怕她缓过疼痛来，报复自己，撑着疲软的身躯，快速去了灶屋，拿了一把专门剁猪草的大砍刀。 这刀可是原主的好帮手，每天都要使用的大砍刀，被磨的蹭亮蹭亮的，寒意森森，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陈旺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要做什么，把刀放下。” 柳恬恬也没想做什么，自保罢了。 重活一世，她惜命的很，没必要为一个渣男，葬送自己的大好年华。 月娘战战兢兢的道：“快，快给她一纸休书，把她赶走。” “本来还想让你和月娘和平相处，共伺一夫。你，罢了罢了，是你逼着我写休书的。”陈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柳恬恬只觉得恶心至极，男人惯会冠冕堂皇，花言巧语。 原主之所以会殒命，便是得知陈旺要休了她，惊恐害怕加上身体虚弱，被陈旺推了一把，磕在院中的石头上，一命呜呼。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极为严格。 一旦被休，后半辈子，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哪怕入了土，也会被人指责。 柳恬恬挥了两下大砍刀，漫不经心的道：“和离，你写下和离书，再给我五两银子。今后咱们桥是桥，路是路，老死不相往来。” 陈旺还未答话，陈母一下子跳了起来。 “小贱人，臭婊子，还想和离，还想要银子，没门儿。你干的那事，全村人都知道，我们陈家没把你浸猪笼，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你还想要银子，呸。” 陈母激愤地满脸通红，唾沫星子喷了一地。 柳恬恬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眉头紧锁，一脸懵逼。 原主究竟干了什么事，全村人都知道，还要浸猪笼。 为何她自己没有记忆。 第2章 你儿子的根坏了 柳恬恬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陈旺好心的解释道：“一个月以前，你去山上挖野菜，失踪了一天一夜，村民们把你从山上抬回来，那衣服上还染着血迹。” 随着陈旺的话语，柳恬恬也理出些头绪来。 的确有这么一件事，那日，原主和村中的妇人一起去山上挖野菜，中途腹痛，怕熏着别人，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解决大事。 完事后，不知咋滴，突然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 等再次清醒过来，她已经躺在自家的床上。 她在山上失踪了一天一夜，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人知晓。 就连原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些模模糊糊的记忆，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全村人开始疯传，原主在山上和人苟且，但因为没有实证，大家也就当个乐子来谣传，总不能真把人拉去浸猪笼吧！ 陈旺眉头一挑，得意洋洋的道：“想起来了吧！伤风败俗的贱人，老子我忍了你这么久，想和离，想要银子，没门。我要是你，找块石头撞死，免得丢人。” 柳恬恬牙关紧咬，一言不发。冷冷地望着陈旺，那眼光仿佛淬了毒，分分钟能要人命似的。 陈旺顿时双腿发软，脸色惨白，抖着声音，惊恐的道：“你，你想怎样。” “给我和离书和银子，否则，我不介意陪你玩玩。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刀硬。” 柳恬恬拎着刀一步一步的逼近陈旺。 气氛正胶着的时候，陈母突然尖声叫道：“杀人了，杀人啦，臭婊子要杀人啦。” 声音尖利又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疼。 周边闲得蛋疼的村民们，被这一嗓子全摇了过来了，挤在陈家院门口看热闹。 一眨眼的功夫，半个村子的人都围了过来，不少半大的小子们，爬到围墙上，坐着看戏。 突然被这么多人围观，柳恬恬也不好再耍横，将砍刀收到背后，依着原主的记忆，在人群中寻找熟识的人。 陈母扯着嗓子，拍着大腿哭喊道：“没天理啊！我不活了，这个黑心肝的臭婊子，在山上跟别的男人苟合，给我们陈家戴绿帽子，伤风败俗。 我们陈家宽容大度，留她一命。她竟然想谋害我的孙子，你们评评理，这种歹毒的女人，就该浸猪笼，扔到山上喂狼。” “我们陈家有这样的媳妇儿，真是倒了大霉。天爷啊！我们陈家怎么会摊上这么歹毒的人。” …… 村民们都好奇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切，不停的打量着陈旺身边的女子，甚至还交头接耳。 对陈母的哭诉，罔若未闻。 他们可不想卷入陈家的纠纷里，陈母是个惯会撒泼耍赖皮的，一旦被她黏上，好一阵子都不会安生。 柳恬恬在人群中找到了原主的弟弟柳正远，一个脑袋大身子小的萝卜丁，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眼里蓄满了泪水。 “远哥儿，快去找村长来帮姐姐。” 柳正远在柳恬恬镇定的目光下，没那么慌张了，转身便朝远处跑去。 他要跑快一点，再快一点，找来村长，姐姐才能少受一些苦。 “闭嘴，我没有和别人苟合，也没有谋害你的孙子。也不是我求着嫁进你们陈家的，是你，你们真金白银把我娶回来。 当年，你不是说我是福星吗？能让你们陈家蒸蒸日上，还说要将我像菩萨一样供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就不怕阎王爷，再把你儿子的命勾去。” 在柳恬恬强势的语气下，陈母张着嘴，好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女子，哪里是平时任劳任怨，听话温顺的柳恬恬，完全是一只炸了毛的刺猬。 柳恬恬说完，转头对着门口的人群，歉意的道：“各位乡亲们，让你们见笑了。相公他今天带回来一个女人，肚子里有了娃，想娶她过门。 在咱们这种平头百姓家，哪里养得起两个女人。相公就想休了我，给这位妹妹腾地方。” 人群一片哗然，事情和他们猜想的相差无几。 只是，休妻，太不地道了吧！ 想当年，陈旺只剩一口气，要不是柳恬恬嫁过来冲喜，尽心尽力的照料。陈家早就断根了，如今，利用完，又想一纸休书，断了人家的生路。 摊上这样的夫家，可怜又可悲。 不少妇人都对柳恬恬生出同情之心，甚至抹起了眼泪。 陈旺受不了村民们的指指点点，跳脚道：“老子没说休她，老子让她和月娘共侍一夫，老子都没有怪她和别的男人有染。老子……。” 柳恬恬怒火中烧，高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和别的男人有染，你们是看见了还是听见了，没有证据就是污蔑，我能去县衙告你们污蔑罪。” 的确，村民们虽然是在山洞里找到原主的。 但并不能证明她和别的男子有染，原主当时衣衫狼狈，甚至沾染着血迹，但原主身上也有多处的擦伤。 说不定是她在山里迷了路，这才躲到山洞里，又惊又怕才昏死过去。 陈母恶狠狠地道：“小贱人，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见月娘怀了我们陈家的孙子，着急上火。怕旺儿不要你，想找个男人借种，珠胎暗结，好……。” 柳恬恬突然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为何，我一直没有身孕。因为，你儿子的根坏了，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子嗣。” 陈母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暴跳如雷。 “胡说，你胡说，我儿子好的很，你休要污蔑他。” “好不好，找个大夫一查便知。” 柳恬恬和陈母俩咬耳朵，急坏了看热闹的人。有按耐不住性子的大娘问道：“陈旺媳妇，你们说什么悄悄话了，说来让我们也听听。” “陈家一点私事，不好让你们知晓。”柳恬恬淡淡地说道。 好奇心重的人，急得团团转，究竟是什么样的私事，瞧瞧陈母那脸色，煞白煞白的，都快站不稳了。 陈家究竟有啥秘密是她们不能知道的。 第3章 妹妹，你长得真好看 “姐，村长叔叔来了。” 刘福生穿过人群，进到陈家的院子，皱着眉头道：“陈旺媳妇，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虽说秋收结束了，税粮也交上去了，但一个村子里的事儿多着呢，要不是看柳正远可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都懒得跑这一趟。 刘福生长了一张国字脸，中等身材，比一般村民显得富态一些。 原主记忆里，刘村长是一个比较公正的人，一心一意为村子的发展做努力。 柳恬恬也没客气，开门见山的道：“村长叔叔，我请你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给我做一个见证。我要和陈旺和离，分家产。” 刘福生一愣，从来都只有男人休女人的，哪里有女人提和离，还要分家产。 “陈旺媳妇，你这是闹哪一出。” 柳恬恬压下心里的反感，语气平淡的道：“我嫁于相公两年，并未产下子嗣，相公的心也不在我身上。如今他也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且有了孩子，咱们好聚好散，也不枉这一段情缘。” 柳恬恬说的真情实意，且有理有据。 刘福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和离也不是不可以，和离的女人可以回娘家，也可以再嫁。 只是柳恬恬的娘家，一言难尽。 若是回去，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陈母嚷嚷道：“我们陈家不和离，休书，给你一纸休书，滚，离开我陈家。” 柳恬恬轻声说道：“你既如此逼我，那我只好把相公的私事，跟大家伙唠叨唠叨。” 陈母惊恐的后退一步，不，旺儿子孙根坏的事情，不能外传，这事连旺儿自己都不清楚。 当年，给陈旺治伤的大夫，曾提起过一嘴。不过，陈母并没当回事，并且刻意遗忘。 这一年来，总是拿没有给陈家传宗接代，教训原主，骂原主是不能下蛋的母鸡。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 当得知月娘有了身孕，她还当着陈父的面，大骂黑心大夫。 被柳恬恬这么一提醒，她心里没了底，不知道旺儿究竟是康复了，还是没康复。 不管康复没康复，这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他们陈家的名声就没了。 刘福生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陈旺媳妇，你想好吗？确定要和离。” 柳恬恬双手一摊，无奈的道：“村长叔叔，你看我还有得选吗？不和离，难道被休吗？这陈家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刘福生默默的点头，这是大实话。 若是强行让她留在陈家，日日鸡飞狗跳，他这个村长有的忙了。 “罢了，那就和离吧！和离书写好后，我会送到衙门去备案。”刘福生说完转身就走，显然不想多管闲事。 “等等，村长叔叔，还没分家产呢？” 柳恬恬忙唤住他，急切的说道。 刘福生无奈的停下脚步，语重心长的道：“恬姐儿，据我所知，你嫁来陈家，并未带一分嫁妆。而你们家却收了他们陈家五两银子的彩礼钱，他们若是追究的话，别说是分家产，彩礼银子还得还回去。” 柳恬恬瞪大的眼睛，还有这样的说法。 这个时代的女人地位真够低下的，若是娘家没有助力，遇到不好的夫家，真是生不如死啊！ 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被恶婆婆折磨至死。 “村长叔叔，你也知道我娘家的情况。爹娘软弱，弟妹年幼，日子艰难。我回去便多了张嘴吃饭，今后孤苦无依，生活无望。我也不奢望陈家的家产，只想要几两银子傍身。” 柳恬恬说得可怜兮兮，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让人于心不忍。 刘福生轻轻叹了口气，但并未开口答话。 柳恬恬眼神暗了暗，看来这银子不好要。 刘福生的态度助长了陈母的气焰，尖着嗓子叫道：“你们看，哪有女子被休回家，还跟夫家死乞白赖要银子的，真不要脸。” 柳恬恬刷了一下把大砍刀从背后拿了出来，对陈母说道：“首先，我没有过错，是陈旺朝三暮四。其次，我们是和离，和离要些傍身银子理所当然。” 陈母不甘示弱：“村长说的对，你嫁进我们陈家，除了两身破烂衣服，连个铜板也没有带过来。你想和离，把那五两银子的彩礼还回来。” 柳恬恬晃了晃手中的刀，不咸不淡的道：“我可以还你彩礼银子，可你敢收吗？你忘了，当初娶我进门，好吃好喝供着是为了啥。你要是想你儿子再躺个一年半载，或者直接去找阎王爷报到。尽管开口要银子。” 陈母被唬得后退两步，忙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 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的陈父，突然开口道：“你究竟想怎样？” 语气冰冷，隐隐有怒气，明显压抑着火气。原主极怕陈父发火，每每连站都站不稳。 原主惧怕，柳恬恬并不怕。 “我所求不过两件事，一和离书，二给我五两银子傍身。只要你们办到了，我即刻离开陈家，给新人腾地方。不然……” “不然咋样。”陈父怒气冲冲的道。 柳恬恬挥了挥手中的刀，提高声音说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话音刚落，不仅院中的人打了个寒颤，院外围观的人也起了身鸡皮疙瘩。 柳恬恬这架势，随时都可能跟人拼命。 陈父脸色白了几分，正低声和陈母争执着，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和离已经是定局，村长的面子不能不给。 柳恬恬要的五两银子，不想给，正商量着找个理由给拒绝了，反正柳恬恬也没有娘家人撑腰。 柳恬恬只觉得浑身发冷，头晕目眩，快要支持不住了。她急需要休息和进食。 原主至少有两天没有进食了，加上头上的伤，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强打起精神，似笑非笑的道：“相公好本事，月娘妹妹这肚子，至少有四五个月了吧。我记得相公一直在家休养，两个月前才去镇上走动。 不知你们是怎样认识的，月娘妹妹长得真美，皮肤好白，不少男人追求你吧！” 月娘眼皮子直跳，心里慌乱不已，看着柳恬恬的笑容，妥妥的一只笑面虎。 陈旺得意洋洋的道：“月娘温柔又体贴，会伺候人，柔情似水，风情万种。比起你来不知好多少倍。” 柳恬恬笑意更甚了：“是吗？相公真厉害，都会说成语了。” “当然，我也不差，我……” 陈旺还想再说几句漂亮话充充面子，手臂一痛，低头望去，只见月娘抓着自己的衣袖，脸色惨白，一头一脸的汗水。 惊呼出声道：“月娘，你怎么了。” 第4章 你的女儿被逼死了 月娘抖着身子，气若游丝：“肚，肚子疼，可，可能动了胎气。” 陈旺惊恐万分，像个无头苍蝇，哭喊道：“爹娘，月娘动胎气了，怎么办，怎么办。” 柳恬恬只一眼便瞧出月娘是装的，动胎气是假，害怕是真。 “相公，你看我在这里，妹妹害怕。不如给了我银子，我也好早早离去，免得污了妹妹的眼。要是吓得她流产了，你的大胖小子就没了。” 月娘顺势抓住陈旺的手臂，虚弱的道：“旺哥儿，你家底丰厚，区区五两银子，给她。快把她赶走，看见她我害怕，对，对咱儿子不好。” “爹娘，给她银子，五两银子而已。儿子会挣回来的。” 陈父陈母虽然舍不得，但陈旺都开口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月娘肚子里的孙子比几两银子贵重多了。 柳恬恬顺利拿到了和离书和五两碎银子，将和离书交给刘福生，好送去县衙备案。 五两碎银子贴身揣在怀里，这是她重生以后的第一桶金。 月娘被扶进屋，陈母张罗着请大夫，月娘死活不同意，只好作罢。 好戏已散场，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离去。 原主的弟弟妹妹柳小草和柳正远，帮着收拾了几件破烂衣服，打了个小包袱。 柳恬恬拎着大砍刀，笑眯眯的道：“相公，保重。祝你们一家和和睦睦，早生贵子。” 说完，姐弟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陈家。相拥着朝自家茅草屋走去。 原主嫁到陈家整整两年，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在院子里操劳。没有出过村，更没有去过镇上。甚至连娘家都没有回去过。 日子过的惨不忍睹。 既然占据了人家的身体，就该好好的活下去，照顾原主想照顾的人，也不枉重活一世。 原主今年十八岁，这是一个花季少女最好的年纪。 在前世，正是为了考大学努力学习的时候。可在这里，已经在婚姻里摸爬滚打两年，除了满身的伤痕，和死寂的心。 别的，一无所获。 原主从小并未受什么苦，杨老太十分偏爱她，就连柳家的长孙地位都比不上她。 也是因为这份偏爱，导致家里的人心生怨怼。 杨老太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小的儿子柳大山天生哑巴，不能言语。 身为母亲，自然对最弱小且有残疾的孩子，心生怜悯。 杨老太对三房的偏爱，引发了另外两个儿子的不满，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的绊子。 柳老头故去后，杨老太受不住打击，卧病在床，半身不遂。 柳大富和柳大贵两兄弟，以老三一家吃白饭为由，将三房赶了出去。还顺手将柳恬恬卖到陈家冲喜，得了五两银子。 柳大山带着一家人，在山脚搭了一个茅草屋，种着两亩薄地，勉强度日。 柳大山便是原主的亲爹，口不能言，但好在身强力壮，是全家的顶梁柱。 原主的娘亲柳母身体孱弱，生下原主后，第二年又产下一个男婴，取名柳正欢。 后面的五六年里，接连落了三次胎，又产下一对龙凤胎。本就瘦弱的身体，没有得到及时的调养，彻底的垮了。 柳母如今能照顾好自己已是万幸，烧火煮饭，打水洗衣想都不用想，根本就没那力气。 到了晚上，双眼无法视物，跟瞎子无异。 柳正欢今年十七岁，在镇上酒楼打杂，每个月能得200文的工钱。这200文，其中有100文，要交到柳大富手上，说是给柳老太买药。 柳大富和柳大贵的媳妇儿，每月都会上门一次，讨要柳正欢到手的工钱。 柳正远和柳小草是一对龙凤胎，今年刚满十岁，小小的孩子，已经是柳大山的帮手，撑着破烂的家。 梳理完记忆后，柳恬恬轻轻叹了口气，这真的是老弱病残啊！今后的日子有得熬。 只希望，这一世的父母，不要像前世那么重男轻女。 “爹，怎么没来？” 陈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身为亲家的柳大山没有理由不来。 柳正远神色一下子黯淡了，柳小草抹着泪哽咽。 “爹爹，受了风寒，发了高烧。昏睡了一整天，我和哥哥想去找姐姐借银子给爹爹看病。” 没想到，正好遇上陈家休妻的事。 柳恬恬沉默了一下，从怀中掏出几个银疙瘩，将其中一个放在柳正远手中，催促道：“快去请大夫给爹看病。” 柳正远望着手中的银疙瘩，迟疑了一瞬，点点头，撒腿朝远处跑去。 茅草屋外，柳母拄着一根树棍，颤颤巍巍的问道：“小草，你回来了，借到银子没。” 柳小草扶住柳母的手，劝慰道：“借到了，借到了，哥哥去请大夫了。” “好，好。” 柳母松了口气，问道：“你见到恬丫头没，她过的咋样。” “娘，姐姐她和离了，今后再也不用去陈家了。” 柳母愣了一瞬，提高声音叫道：“啥，和离，这死丫头，好端端的咋闹和离。这回来，咱家哪有饭给她吃，在陈家好歹饿不死，有啥委屈不能忍一忍。” 柳恬恬闻言眼神一暗，这话语和前世的父母，说得如出一辙。 她多次提出想和渣男离婚，父母总有万般理由劝她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结果呢？不知道父母看见她的尸身，是否后悔。 柳小草小声解释道：“是，是姐夫带回来一个女人，还有了身孕，想休掉姐姐，姐姐才，才提和离。” “死丫头，气性大。做小伏低认个错，陈家还真的把她赶走不成，她生不出孩子，别的女人帮她生，有什么不行的，还免得遭罪。” 柳母喋喋不休，每句话都精准的踩中了柳恬恬的痛点。 柳恬恬愤怒至极，下意识的挥了下砍刀，吼道：“你也想逼我去死，对吗？” 柳母闻言浑身一颤，忙摆手道：“不，不，娘不是这个意思，娘，娘……。” 眼前的妇人，苍老，干瘦，佝偻着脊背，双眼浑浊，头发花白。 明明才三十五六的年纪，却和那四五十岁的老妇差不多，甚至更加显老。 眼前的妇人虽然可怜，但柳恬恬的火气更甚。 “你的女儿已经被陈家给逼死了，再也见不到她了。” 说完，便进了一间屋子，砰得的一下子关上了房门。 柳母和柳小草望着紧闭的房门，好半天没有言语，直到大夫的到来。 第5章 娘想你好好的活着 这茅草屋是柳恬恬嫁人后，柳大山建起来的，一共就两个房间，一个做饭的灶屋，简易之极。 茅草屋孤零零的立在山脚，远离村子中心，害怕山上的野物下来，屋子外围插了一圈削尖的竹子，当作篱笆用。 柳恬恬没得挑，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上躺下，顺手把砍刀放在床边。 这间屋子，被一张草帘子隔成了两半，应该是柳正远兄妹两人的卧房。 她躺得床，不知道是兄妹俩哪个的。 没有精力去区分，闭上眼睛便陷入酣睡，这具身体已达到了极限。 柳恬恬是被一股中草药的苦涩味道熏醒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 她极需要进食，又渴又饿，再不吃饭东西，就要被饿死了。 虚弱的她，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发出的声音，也如猫叫一般，房间外的人根本就听不见。 对食物和水的渴望，让她眼前出现了一阵迷雾，迷雾散去后，竟然有一个隐形面板，有笔记本电脑那么大。 画面上闪烁着，欢迎宿主激活灵宝系统。 接着，是系统的使用说明。 灵宝系统，其实是一个购物平台，功能类似于某多多，只要有银子，就能买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柳恬恬在搜索栏输入水，面板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水，价格不尽相同，有一个铜板，五个铜板，一百个铜板的。 迅速选择了一瓶功能饮料，点击购买，提示需要五个铜板。 柳恬恬手里没有铜板，掏了一个银疙瘩出来，系统识别后，直接充值到了余额里面。 柳恬恬看着余额里面的一千文，变成了九百九十五文，面板上闪现出交易成功。 床铺上便多了一瓶功能饮料。 拧开盖瓶盖，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口感。 柳恬恬一口气灌下半瓶，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花四文钱买了两个皮薄馅多的猪肉大葱馅包子，两个包子下肚，柳恬恬这才觉得好受一些了。 想到原主长期挨饿，不敢一次吃太多，便压下馋意。认真查看这个灵宝兑换系统。 灵宝系统里面的东西很杂，涉及到各方各面，只是有些东西，价格太昂贵，她根本就消费不起。 有了这个系统，柳恬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只要加油干，未来的日子不会差。 首先第一步，就是赚银子，赚多多的银子。 正想着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接着是柳小草的声音。 “姐姐，你醒了吗？” 柳恬恬慌张的将最后一口功能饮料喝下肚，想找个地方把塑料瓶藏起来。 却发现它回到了系统中。 原来这个系统还有回收业务啊！十个塑料瓶能换一文钱。 挺好，这样就不用她费心处理垃圾了。 “醒了，你进来吧！” 柳小草端了一个破了口的碗，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生怕动作大了，碗里的粥溢出来。 夕阳的照射下，小姑娘的身影格外的瘦弱，让人看着就心酸不已。 “姐姐，喝碗粥，填填肚子。” 柳恬恬扭头一看，这哪里是一碗粥啊！完全是一碗浑浊的水，一粒米没瞧见，倒是瞧见了一些切碎的野菜。 “你们平日里就吃这个。”难怪营养不良，瘦的像个小豆芽菜。 柳小草神色黯淡的道：“今年，雨水少，咱家那块地土质差，出产少。勉勉强强交了税粮，连一粒多余的米也没有，二哥拿回来的工钱被大伯母要去了，说是奶奶病重。 爹爹想去山里多找些吃食，受了寒，这才……姐姐，你别生气好不好，娘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家里没有吃的，娘她……。” 柳小草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哽咽起来，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让人心里闷闷的疼。 生气吗？说不上来，那会儿是真的很愤怒。 现在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气早就消了。 柳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目不识丁，有那种想法很正常。 女子嫁人后，一切以夫家为重，哪怕是放下身段去讨好夫家，做牛做马，都是正常的。 被休的女儿回娘家，不仅名声毁了，连带娘家人也会被人看不起。 别说是柳母了，就是她前世的父母，受过高等教育，有体面的工作。 每每她提出离婚，都会被混合双打，各种说教。 想到此处，柳恬恬也就释然了。 笑着道：“姐姐不生气，娘都是为了我好。” 柳小草擦着眼泪狐疑的道：“真的吗？” 得到柳恬恬的肯定后，小姑娘开心的笑了：“姐姐，快喝粥，一会儿凉了。” 柳恬恬刚吃了两个大肉包子，实在是没胃口喝这野菜粥。 “姐姐不饿，你吃吧！” “小草知道陈家伙食好，姐姐吃不下这野菜粥，但你不能饿肚子啊！饿了会睡不着的。” 陈家家境不错，伙食也不错，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 但原主的伙食，和陈家养的猪差不多，大多时候是吃野菜，喝刷锅水，别说是肉了，连口正经的粮食都吃不上。 “我真不饿，早上吃了满满一大碗粟米粥，今天没干活吃不下，你快吃了吧，一会儿凉了。对了，爹怎么样了。” “胡大夫开了药，说是熬过今晚，就无碍了。” 柳恬恬点了点头，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好，她可不想刚借着原主的身躯重生，原主的爹就没了。 那样她会心生愧疚的。 “你出去吧！我有些头晕，再睡一会儿。” 柳小草望着她额前的伤，点了点头，端着那碗粥，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贴心的关好了房门。 柳恬恬从系统里买了一支伤药，擦完药后，再次躺下休息。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可能是身边有人的缘故吧。也有可能是当阿飘习惯了，突然住到了身体里，不太适应。 黑夜刚刚退去，还未完全天亮，柳恬恬便睁开了眼。 柳小草翻了个身嘀咕道：“天还没亮，姐姐，再睡会儿。” 柳恬恬也不愿意这么早起床啊！只是该死的生物钟，怎么也睡不着了。 原主每天都是天还没亮就起床干活，这习惯不好，要改。 最关键的是，她内急，肚子一阵阵绞痛，急需释放。 只好披衣起床，去解决三急问题。 回来的时候，见旁边的房间房门大开，柳母正摸索着给柳大山擦脸，水将被褥都打湿了。 想到柳母的眼睛，天黑不能视物，柳恬恬叹了口气，走了进去，见柳大山气息平稳，体温正常，显然已经熬过来了。 轻声说道：“娘，你去小草的床上躺上会儿，我来照顾爹。” 柳母一夜未睡，疲惫至极，担惊受怕一晚上，此时听见声音，直接泪崩。 “恬，恬姐儿，娘不是故意的，娘只是……娘错了，娘只想你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柳恬恬上前扶住她，安抚道：“我知道，我不怪你。” “娘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是娘没本事，当年……。” 柳恬恬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平淡的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咱们要往前走，往前看，以后的日子会好的。” 柳恬恬盯着茅草屋顶，眼神坚定，她要好好活，认真的活，活出个人样来。 让那些看不起她，欺辱她的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不再是软弱的柳恬恬。 这一世她要为自己而活，活得精彩，活得肆意。 第6章 听说你被休了 柳恬恬好说歹说，这才劝得柳母去休息，亲自将人扶到柳小草的床上。 柳小草被惊醒，小小的孩子十分懂事，快手快脚地爬起来，将床铺让给柳母。 姐妹俩先去看了看柳大山，将湿被褥简单的处理了下。 柳小草说，要去烧些热水，煮点粥，等爹爹醒了就能吃上。 柳恬恬没有管她，坐在床铺前，守着柳大山。 这个家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但并不讨厌，也不抗拒。或许是原主的缘故吧。 对这个家里的成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或许这就是亲情吧！ 望着躺在床上的柳大山，柳恬恬心里腾起来了一股心疼的感觉。 床上的男人，干瘦，衰老，满脸的褶皱，皮肤黝黑，脸上手臂上，到处都是辛苦劳作后留下的晒伤。 明明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却和前世那些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差不多，甚至还要显老一些。 柳恬恬压下心底异样的情愫，从系统中买来一支葡萄糖浆，小心翼翼的给柳大山喂了下去，希望他喝了能好受一些。 一直到天大亮，柳小草的粥熬好了，又凉了。 柳大山这才清醒过来，张着发烧后干裂发白的嘴唇，挥舞着手臂对着柳恬恬叽叽哇哇。 柳恬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眼前这个大病初愈的人，接受她和离的事实。 想了想，便将这个重任交给柳小草，或许她们沟通起来，会比自己更好。 柳恬恬起身出了房间，在屋子四周转了转，最后钻进了灶屋。 柳小草一共煮了两碗粟米粥，一碗是给柳大山，另一碗放在锅底，盖着锅盖，不知道是给谁留的。 柳恬恬将那碗粥端了出来，添水，烧火，准备再煮一锅粥。 这些都是原主做惯的活计，做起来轻车熟路。 打开米缸准备舀米，傻眼了，缸底那里有粟米，空荡荡的，连颗米壳子都没有。 一旁的木盆里，装着切碎的野菜。这野菜，应该是柳小草准备给大家煮的早餐吧！ 柳小草将空碗拿进灶屋，见锅里的水已经滚开了，手脚麻利的将那盆子切碎的野菜倒入滚水里。 边搅拌边说道：“姐姐，这碗粥是给你留的。你快吃了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还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柳恬恬只是觉得心里酸楚酸楚的，她何德何能，竟然让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将最后一碗粥留给自己。 “姐姐，不饿。” “瞎说，你昨晚就没吃，怎么可能不饿。小草昨晚喝了两碗粥，这会儿肚子都饿的打鼓了。” 生怕她不信似的，还拍了拍自己咕咕响的肚子。 “姐姐和你们一起吃野菜。”柳恬恬指着锅里熬煮的野菜说道。 “这野菜又苦又涩，姐姐你吃不惯的，快把粥喝了吧！ 你昨儿给哥哥的银疙瘩还剩了些。等会儿吃了饭，我们便去村子里里换些粟米回来，娘说让姐姐每天都能喝上一碗粟米粥。” 柳恬恬只觉得眼窝热热的，心里胀胀的，好想落泪。 原来被人呵护是这种感觉。 端起那碗粥哐的一下倒入野菜里，笑着道：“姐姐不吃独食，今后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除非你们不想让我住在家里。” 柳小草慌张的摆手：“不，不会的，这里是姐姐的家。姐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永远欢迎你。” 柳母和柳正远起床后，一人喝了两碗野菜粥，就算吃了早饭。 柳大山喝过药后，姐弟三人准备去山上走一走，顺便挖一些野菜。柳母留在家里照顾柳大山。 刚准备出发，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为首的正是柳大富和柳大贵的媳妇吴氏和钱氏，身后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吴氏张口道：“陈旺媳妇，你这是去哪儿。哦，对了，听说你被休了，真的吗？” 说完还捂嘴偷偷笑了两下，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这是找茬的上门了，柳恬恬一言不发的放下背篓。 柳正远气急败坏的道：“我姐是和离，和离，不是被休。” 柳小草挺起小胸脯，握紧小拳头，害怕却又鼓足勇气说道：“大伯娘，我姐没有被休，你莫要瞎说，坏她名声。” 吴氏笑眯眯的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儿，被休和和离还不都是一回事儿，都是被人家抛弃了。” 柳小草一下子被气哭了，嚷嚷道：“不一样，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柳母拄着树棍，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道：“大嫂，求求你，放过我家恬丫头，她，她没错。” “呦，她有没有犯错，我们能不知道吗？全村人又不是傻子。”钱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吴氏忙附和道：“就是，陈家是咱们村数一数二的富户，嫁给他家做媳妇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偏偏你家丫头不识好歹，跑到山上和别的男人鬼混，丢脸，真丢脸。我们柳家摊上这样的丫头，真是倒了大霉了。” 看热闹的人，开始劝慰吴氏和钱氏，纷纷劝他们看开一些。左右不过是个丫头，而且又分了家，并不会影响他们家说亲嫁娶之事。 柳恬恬听得直冒火，转身便去了房间。 钱氏眼尖瞧见了，高声嚷嚷道：“你们瞧，她心虚了吧！还说没有和别人苟合，我们说她两句就受不了了。” “就是，就是……” “没有，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柳正远愤怒的叫道，只是他的声音淹没在人群里，没人理会。 柳母和柳小草哭着否认，对面看热闹的人群却越来越嚣张，甚至想用唾沫淹死这一家人。 柳恬恬拿着大砍刀，气势汹汹的走出来，气沉丹田，中气十足的吼道：“闭嘴。” 大砍刀直直的对着钱氏面门，稍用力，那砍刀便会对着她的额头劈下去。 钱氏被吓傻了，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好半天不敢动弹。 原来是个怂包。 柳恬恬将大砍刀转向对着吴氏，笑呵呵的道：“大伯娘，咱们的账还没算呢？今天就来算一算。” “啥，啥帐。” 吴氏说话都不利索了，脸色雪白，昨儿听说这丫头变得不一样了，敢拿大砍刀威胁人。 她不信，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最是懦弱不过了，连句狠话都不敢说。 没想到是真的，那眼神，那动作，那气势。 她真的会，将刀劈下来。难不成受打击，得失心疯。 第7章 姐姐做的对吗? 柳恬恬冷冷的道：“当年，我是怎么嫁到陈家去的，全村人都知道。 你，你们得了五两银子，可曾分给我爹娘一分，不分银子就算了，还将我爹娘给赶了出来。 这笔账咱们好好算算，正好，你们也做做见证，免得回头说我欺负长辈。” 柳恬恬挥着刀对着人群指了两下，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做鸟兽散。 太吓人了，咱们还是快点跑吧！ “喂，你们别跑啊！等等我。”钱氏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跟着人群跑了。 吴氏慢了一步，现在是想跑也不敢跑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恬丫头，你爹娘是自愿分家的，可不是我们赶出去的。你家那两亩地，就是分得的家产。” “我记得柳家祖上传下来十几亩地，都是上好的肥沃土地。 偏偏我爹娘分到了一块，沙石多土壤少的劣地，一年的出产还不够交税粮。 这就是你说的分家，难道不是你们为了面子好看，才给我爹娘的吗。” 柳恬恬边说着边上下打量吴氏，这吴氏一把年纪了，养的还不错。身型有柳母两个粗，皮肤细腻有光泽，平日里鲜少下地干活。 柳母生怕她闯下大祸，颤颤巍巍的阻止。 “恬姐儿，别，别，她是你大伯娘，别伤她。” “娘，放心，我有分寸。” 柳恬恬缓缓开口道：“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今后，你和你的家人，敢上门来找茬，别怪我不客气。 我一个和离的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拉你们垫背，咱们一起去阎王殿，也不吃亏。” 吴氏忙不迭的摆手：“不，不，不，我再也不敢了。” 柳恬恬穷凶恶极的样子，太吓人了。 “滚吧！” 吴氏如获大赦，跌跌撞撞的朝外跑，刚跑出四五米远，如同地狱来的声音，吓得她浑身一个哆嗦，跌倒在地。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柳恬恬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将吴氏吓得跌倒在地，裤子上湿了一片，一股尿骚味传来。 柳小草捂着嘴巴偷笑，大伯娘居然被吓尿了。 柳正远则背转身躯，不敢看，小脸红了一片。 柳恬恬面不改色的道：“你记好了，我没有被休，是和离。而且是我提出的和离，是我要和陈旺和离。不是他们陈家提出来的。 其次，我没有和男人苟合，再让我听见你满嘴跑火车，我这刀可不是吃素的。” 一通输出，心情舒畅。 柳恬恬顺手将砍刀放进背篓里，背起背篓。 柳母语重心长的道：“恬姐儿，你怎么，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会被人说不孝。” 一扭头，见柳大山依着房门，脸上有担忧，害怕，还有不赞成。 柳恬恬叹了口气，不在言语，大跨步朝山上走去。 她不想在意别人的想法，也不想听别人的说教。孝道孝道，长辈不慈，如何尽孝。 “姐姐，姐姐，等等我们。” 双胞胎追上她，脸上都露着笑意，心情十分好的样子。 “远哥儿，小草，你们也觉得姐姐做的不对吗？” “我也说不清，但我支持姐姐。”柳正远拍着小胸脯说道。 柳恬恬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摸了摸他头顶，十岁的孩子，严重的营养不良，还没有村子里七八岁的孩子高。 “小草，你觉得姐姐做的对吗？” “哈哈哈，一想到大伯娘二伯娘那狼狈的样，我就忍不住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她们这么狼狈。”小姑娘笑的满脸褶子，天真又可爱。 柳恬恬望着远处的青山，压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 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这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不枉费他们对自己的信任。 “姐姐，什么叫满嘴跑火车，火车是什么东西，能吃吗？不能吃，为什么会在嘴里。”柳小草眨着好奇的眼，疑惑的问道。 “呃，就是……” 等柳恬恬绞尽脑汁，搞定两个小人儿后，他们已经来到了半山腰。 如今已是深秋了，不少人都在山上砍柴为入冬做准备，更多的妇人则是在挖野菜，寻找能入口的东西，储备起来，冬天食用。 云田村背靠大山，是十里八乡最穷且偏僻的村庄。因为云田村的土壤质量普遍不高，土壤里掺杂着一些沙石，导致粮食作物产量不高。 村子里又没有其他的营生，一来二去，便成了周边最贫穷的村庄。 有本事有能耐的人，会去十里开外的青阳镇打零工糊口。 没有本事的人，除了在土地里辛苦操劳，大多时间便是在云山上砍伐树木，担到镇上去卖柴。 一捆柴能卖十个铜板，虽然钱少，但那也是银子啊！ 云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山尖尖几乎紧挨着天边，仿佛伸手就能扯下一朵云团来。 据说山里有猛兽,村民们便在半山腰以下活动。 这个季节，野菜已趋近尾声，且口感不是很好，但并不能阻止那些妇人们看见野菜的疯狂劲儿。 有了野菜就能省下一些粮食，那是全家人活命的口粮。 像柳家这种无米下锅的人家，全靠野菜果腹。 不一会儿功夫，姐弟三人背篓里装满了野菜，别人看不上的野菜，柳正远和柳小草却不会嫌弃，通通挖起来放入背篓里。 已经开了花的蒲公英，马锯齿，灰灰菜，苦苦菜等等，这些野菜刚长出来嫩嫩的时候，口感还不错。 一旦开花结籽后，那口感，啧啧啧，不敢想象。 早上喝的那碗野菜粥，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久久不能散去。柳恬恬心有余悸，不想吃这些老的不能再老的野菜。 系统里虽然可以买到不一样的吃食，但让她一个人吃独食，有些于心不忍。 再说她手上没有几两银子了，再找到赚钱的法子之前，要省着点花。 柳恬恬抬眼四处望了望，到处都是伏地挖野菜的身影。 “远哥儿，小草，咱们去那边看看，那里人少。”柳恬恬指着远处，茂密的草丛说道。 柳正远犹豫道：“姐姐，那边没人去过，怕有危险。” “正是因为没有人去过，才能找到更好的东西啊！” “可是……” “别可是，想要有收获，就要有冒险精神。” 第8章 可惜人家不要你 柳恬恬率先背起背篓，朝远处的草丛走去，兄妹俩见状，忙收拾好东西跟了上去。 三人穿过草丛，往前走了一刻钟的时间。这里甚少有人前来，兄妹俩找到一片比较鲜嫩的野菜，兴奋的挖了起来。 柳恬恬对野菜不感兴趣，拎着砍刀四处张望。 惊动了草丛里的一只野鸡，野鸡慌张的扇着翅膀飞走了，柳恬恬眼前一亮，扒开草丛，里面躺着八个野鸡蛋，还是温热的。 野鸡蛋个头，没有家养的鸡蛋大，蛋壳上还有斑斑勃勃的斑点，但这是蛋啊！是荤腥之物。 柳正远和柳小草开心坏了，将野鸡蛋小心翼翼的放进背篓里，四周用野菜垫了又垫，生怕把野鸡蛋给弄破了。 嘴里说着：“这下可以给爹爹和姐姐改善伙食了。” “你们想不想喝鸡汤，吃鸡肉。”柳恬恬突然开口道。 兄妹俩两眼放光，哈喇子差点流了下来，他们已经多久没有吃过肉了，都快忘了肉的味道了。 “想啊！做梦都想。” “姐姐抓一只野鸡，给你们尝尝鲜好不好。” “可姐姐，你会抓野鸡吗？”两孩子一脸不相信的神情望着她。 呃，大话已经放出去了，今天必须得抓一只野鸡了。不然她的脸面，就没了。 “会，姐姐一定会让你们吃上鸡肉。远哥儿，去帮我把那些藤条砍下来。” 柳正远虽然不相信柳恬恬会抓到野鸡，但他还是很听话的去砍藤条。 柳恬恬用藤条做了几个绊脚套，放置在草丛里。 偷偷在空间里买了一包鸡饲料，撒在草丛里，这鸡饲料带有独特的香味，比谷物更好使。 “走吧，咱们去那边转转，一会儿再回来看，有没有野鸡上套。” 兄妹两很听话的跟着柳恬恬离去，心却一直记挂在这边，想到香喷喷的野鸡汤，都没有心思挖野菜了。 “姐姐，你怎么会做套子。我瞧着和张猎户做的很像，我之前还想让他教我来着，人家不愿意，还把我骂了一顿。” “这是人家吃饭的本事，怎么可能教你。你要是想学，回头我教你。” “好耶，姐姐真好。” 柳正远高兴过头，完全忘了，姐姐并没有回答他，从哪学会的做套子。 柳恬恬心思流转，不由得想到了前世。前世的婚姻生活让她倍感煎熬，却又无法逃脱，只好想方设法的转移注意力。 闲暇时，常常看一些电视节目，小视频之类的，麻痹自己。 情情爱爱的电视剧追不下去，最喜欢看一些荒野求生，野外生存的视频，学到了不少的野外生存技巧。 还喜欢看美食节目，做的一手好菜。甚至多次幻想着，靠着自己的一手厨艺，远离渣男，自立自强。 可惜一直无法下决定，迈出最后一步，直到……。 唉！往事已成虚妄，不可追。 柳恬恬收回心神，继续寻找有用之物，不得不说，她运气很好，找到一株野山药，野山药根茎挺大的，足足装了半背篓。 多余的野菜，挑挑拣拣，扔掉了。 野山药可是个好东西，营养丰富，口感美味，既可以当主食，又可以当蔬菜。 野山药很难挖，姐弟三人将所有的山药根茎都挖出来后，早已精疲力尽，饥肠辘辘，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了，该回家了。 再晚，爹娘该着急了。 柳恬恬蹲下身去背着装满野山药的背篓，一弯腰，瞧见了一根鸡蛋那么粗的植物茎叶。 叶子已经枯萎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儿，杆上有斑斑点点，像青蛙的皮，但她不会认错的。 这是魔芋，营养价值极高，产量大的魔芋。 “姐姐，这花麻蛇又不能吃，你挖她做什么。”柳小草好奇的问道。 呃，不能吃吗？ 可能是这里的人还不会做吧！魔芋可是个好东西，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以及其他的营养物质。是低脂肪、低热量的健康食品。 “我自有用处，快帮我挖起来。” 最后挖出一个有汤碗那么大的魔芋球茎，大概有五斤左右。 柳恬恬满意的把它放进背篓里，这么大的球茎，至少可以做出二十斤魔芋来。 “走吧，去看看有没有野鸡中套。” 姐弟三人收获到了两只肥硕的野鸡，乐得脸上笑开了花。 柳恬恬悄悄松了口气，有了野鸡，她就不算食言了。将草丛里的套子全部毁掉后，三人背着背箩，拎着野鸡满载而归。 从山上到山脚，这一路上不可能没人看见。柳恬恬也没想要隐瞒，大摇大摆的拎着野鸡下山。 这是她靠自己本事所得的，有本事你们也去抓野鸡啊！ 实际上是，背篓太满了，根本就放不下两只野鸡。只好拎着野鸡快速下山。 绕是如此，也让那些挖野菜的妇人们，羡慕的双眼发绿。 柳家被休的那个小丫头片子，运气忒好了，居然抓到了两只野鸡。就算是张猎户上山，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一下子得两只肥硕的野鸡。 姐弟三人，压住心底的兴奋，快速朝家走去。 到了山脚，眼看要到家了，草棚子近在咫尺，他们却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长得高高壮壮的方脸女孩子，身后站着四五个年纪或大或小的女孩子。 “听说，你被陈旺哥休了，活该，不会下蛋的母鸡，陈旺哥早该休了你。” 柳恬恬眼皮一跳，这是来找茬的了。 过了一遍原主的记忆，想起眼前的人是谁了。 柳秀秀，一个被家里娇惯的无法无天的女孩子，原主二爷爷家的长孙女，说起来也是亲戚了。 柳秀秀从小便喜欢陈旺，一直幻想着嫁给入陈家，为此不惜得罪了媒婆，年仅二十还未嫁出去。 因为陈旺的缘故，便恨上了原主。其实，原主和她从小还是比较要好的姐妹，却因为一个男人，老死不相往来。 柳恬恬有些同情的说道：“你会生，可你的陈旺哥不要你，人家宁愿在镇上找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也不愿意娶你。” 杀人诛心，柳秀秀一下跳了起来：“柳恬恬，我跟你没完。” 第9章 得了失心疯 “你真有忍耐，去找你的陈旺哥，哭着喊着让他娶你呀！跟我叫嚣有啥劲儿。” 柳恬恬说完便带着双胞胎离去，丝毫不在意柳秀秀的大喊大叫。 柳秀秀还想冲上来打人，被几个姐妹死死的拦住，劝道：“你这堂妹得了失心疯，会用刀砍人，你不知道吗？ 她嫡亲的大伯娘她都敢砍，你冲上去不是送死吗？” 柳秀秀这才被劝得熄了火，悻悻的回家去，越想越气，偷偷溜去陈家找陈旺。 被她娘张心兰得知后，抡起细木条子狠狠地抽了一顿。 柳恬恬三人到家时，柳母正坐在床前抹眼泪，柳大山黑着脸躺在床铺上。 家里就那么两间房，连个堂屋都没有。 想装作看不见都不可能，柳恬恬硬着头皮问道：“爹，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柳大山黑着脸没有答话，柳恬恬也不计较，劝慰道：“娘，你身体不好，别哭了。” 没想到柳母哭声更大了，活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柳正远和柳小草劝也劝不住。 柳恬恬只好说道：“既然你们不欢迎我，我离开这个家就是，今后我做什么都和你们无关，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柳母慌慌张张的道：“不，不是，我，我……。” 柳大山急得挥着手，不停的啊啊啊。 “娘不是那个意思，是，是村里的人说你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挺好。这样她下次拿刀砍人，连理由都不用找了。 “爹，娘，我就问你一件事情。这个家我能不能容下我，要是容不下，我这就走，绝不拖累你们。” 柳大山急得满脸通红，双手挥得更用力了。柳母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爹说，这里是你的家，我们永远不会赶你走。娘，娘是心疼你，村里那些人乱嚼舌根，怕，怕你受不住。” 柳恬恬的心定了，开口道：“别人说什么与我们何干，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姐姐说得对，娘不要理她们说什么。咱家快饿死的时候，也没见他们送一粒米来，只会天天乱嚼舌根。对了，娘，我们今天找到了好东西。” “是野鸡，大大的野鸡，足够我们家吃好几天。”柳小草兴奋的说道。 柳母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都忘了哭泣。 野鸡啊!她这辈子还能吃上野鸡肉。 柳母这惊呆的模样，让柳恬恬憋的那口气瞬间没了，这个可怜的妇人，真让人同情。 “远哥儿，小草，去生火烧水，咱们杀鸡炖肉，给爹补一补。” 两孩子兴冲冲的去灶屋生火烧水，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柳大山之所以选择在此处搭茅草屋，是因为屋后有股活水，从山上流下来，水量不大，只有手指头那么粗。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可以饮用的水源，下面放了个木盆，木盆里装满了清澈的水。 有了这个水源，家里就不需要再去挑水了，也算省了件事情。 柳恬恬拎着一只野鸡来到水源处，现在天气虽然没那么热了，两只野鸡一下也吃不完，变质了不划算，干脆杀一只养一只。 或许还能拿到镇上去换些银钱。 柳恬恬没着急杀鸡，而是趁着四处无人，先从系统里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饮料。 大半天的折腾，饿得她前胸贴后背，都快低血糖了。 啃着面包四处打量，屋后这一片面积不小，足足有半亩地，要是翻出来种菜，全家人都吃不完。 而且这里水源方便，瞧那野草的长势，土质也不差。 回头和柳大山商量商量，开荒出来种菜挺好的。 柳恬恬吃饱喝足，开始杀鸡，先将野鸡脖子上的绒毛清理出一块来，手起刀落，殷红的血喷涌而出。 这鸡血可是个好东西，不能浪费。柳恬恬手脚麻利的拿着碗，接鸡血。 随着血液的流出，血腥味扑面而来。 柳恬恬只觉得胃里难受的紧，恶心感一阵一阵的，没道理呀！她以前又不是没有杀过鸡，比这更浓厚血腥味儿也闻过，都没出现过难受的感觉。 柳恬恬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跑到一旁大吐特吐起来。 好家伙，刚吃的独食全吐没了，一直吐到没有东西可吐，胃里空荡荡的，恶心感才压了下去。 屏住呼吸，想去拿那只野鸡，还未靠近，反胃的感觉再次袭来。 柳恬恬不敢走近，只好回了前院，让柳母去处理野鸡。 柳母望着她惨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柳恬恬摆了摆手：“有些头晕，可能是伤没有好吧！我去躺会儿，你把鸡去毛后剁成块炖上，背篓里有山药削两根。” 柳母望着她额头上那块伤疤，眼泪不争气的又流了出来。 柳恬恬没有注意，想到柳母的身体，剁鸡块是个力气活，皱眉道：“你要是剁不动，处理好后放哪儿，等我缓一缓来剁。” “你快去歇着吧，实在不行，咱们整只炖。”柳母悄悄的擦去眼泪，将她扶到了床上。 柳恬恬躺在床上不再言语，心里想着，原主的身体素质真差，得好好调理调理才行，她可不想英年早逝。 柳母出来后，先让柳正远去买些粟米回来。昨天付完药钱后，还剩下两百文。 要不是恬姐儿带了银子回来，柳大山怕是活不了了。 想到这事，柳母心中又多了丝愧疚。 “远哥儿，称一斤白面回来，给你姐姐做白面条。” 柳正远没有异议，拿了铜板就跑开了。 云田村离青阳镇数十公里，去趟镇上不容易。 村长便在村子里开了一间铺子，卖些针头线脑的小东西，方便村民们。 铺子由他的儿子和儿媳妇打理，价格嘛，和镇上的一样，只是买完东西后，需要多付一两个铜板。 这已经成了定律，毕竟去一趟镇上，花费半天的时间不说，偶尔坐牛车，也要花钱。 刘家铺子不仅卖东西，也收东西，像鸡蛋，菌子一些比较贵重的山货，收够一车后，就会拖到镇上去卖掉，赚些差价钱。 刘村长家有牛车，才能做上这个买卖。村民们羡慕也没办法，谁让人家买得起牛，又有本事当村长。 柳恬恬是被饿醒的，肚子像打鼓似的，快要闹翻天了。胃里空荡荡的直犯恶心，难受的皱紧了眉头。 她想在系统里买些吃的，想到先前那一幕，吃独食，结果…… 第10章 野鸡炖山药 灶屋里传来了浓浓的香味儿，馋得她口水直流，穿上草鞋，出了房间。 柳小草正在削山药皮，柳母和柳正远在摘野菜，柳大山坐在一旁，捧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正苦哈哈的喝着。 夕阳西下，一幅温馨且和谐的画面。 “恬姐儿，感觉怎样，好些了没。肚子饿了吧！娘去给你煮面，很快，面条我都擀好了，只等下锅了。” 柳母说着边擦了手，去灶屋忙活。 一会儿功夫，柳恬恬收到一碗飘着鸡汤味儿的白面条，面条上还窝着两个野鸡蛋，几根翠绿的野菜。 瞧着就食欲大开。 柳恬恬也顾不上矫情，拿起筷子大吃特吃，香，香，真香。 虽然只是放了些粗盐，但面条劲道，鸡汤鲜味，原汁原味的味道太符合她的胃口了。 一碗鸡汤面下肚，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 “我记得家里没有白面，哪来的面条啊！” 柳母期期艾艾的道：“你昨儿给远哥儿的一两银子，给你爹买完药后，娘做主买了些粟米。还剩下一百四十七文，娘这就拿给你。” “娘，你不用给我，留着家里用吧！多买些米面回来，不够我这里还有银子。”柳恬恬大方说道，银子就是要花的，有舍才有得嘛！ “那是你的傍身银子，你给我们用了，你今后咋办。” 柳母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我今后住在家里，我的就是你们的。除非你们嫌弃我，不让我住，今后我会赚更多的银子，放心吧！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好，好，听你的。” 柳母不敢反驳，怕柳恬恬又说出不愿意住在家里的话。 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好像不一样了，自从嫁人后，母女俩就没有再相处过。 或许是，成熟了吧！长大了吧！ 也有可能是，陈家的日子太苦了，逼着她转了性子。 柳母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如今，女儿待在自己的身边，挺好，挺好。 村南一座规整的院子里，钱氏鬼鬼祟祟的拉着吴氏咬耳朵。 “大嫂，听说了吗？恬姐儿在山上抓了两只野鸡，这天都要黑了，咋还不见她送来。 想想当年，老婆子对她多好，当眼珠子一样疼。如今得了好吃的，都不知道给她奶奶送一碗来。” 吴氏早上被吓得尿了裤子，今天一天都没出门。 此时听见钱氏的话，火气一下子冒了起来。 “死丫头，敢吃独食，老娘跟她没完。” 吴氏气势汹汹的出了门，钱氏嘴角啜起一抹笑，拉过自家的熊孩子，笑眯眯的道：“平哥儿，走，咱喝鸡汤去。” 柳小蕊听见忙道：“娘，我也想喝鸡汤。” “小丫头片子，还想喝鸡汤，反了天。快滚去煮饭，你爹和大伯一会儿就回来了。要是饭没做好，仔细你的皮。” 钱氏拉着柳正平，开开心心的走了。 刚满十五的柳小蕊，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被亲生母亲如此奚落，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屋内，柳老太虚弱的声音响起。 “蕊姐，儿，你来，来，奶，有有……。” 平日里，柳老太不敢说一句话。此时，全家人都不在家，这才开口叫柳小蕊。 柳小蕊推开房门，一股恶臭迎面而来，下意识的捂住口鼻，问道：“奶奶，什么事。” 柳老太睁着浑浊的眼睛，艰难的道：“恬，恬……怎，怎……，骂……。” 柳小蕊耐着性子说道：“二堂姐和陈家和离了。” 柳老太好半天没有言语，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她想见见恬姐儿，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奶奶，还有事吗？没事，我去煮饭了。一会儿大伯和爹要回来了。” 柳小蕊也没指望柳老太说些什么，退了出来，关上房门，手脚麻利的去煮饭。 柳家今天的晚饭比较奢侈，不仅有一锅鲜美的野鸡炖山药。还难得的熬了粟米粥，虽然粥很稀，但碗里还是有小半碗的米粒。 这已经是家里难得的好伙食了。 柳恬恬面前的粗瓷大碗里堆满了鸡肉，两只鸡腿都在里面，还有一只鸡翅，一块鸡胸肉。 那只野鸡好的部分，几乎都在她碗里。 “恬姐儿，你伤还没有好，多吃点补补。” 柳恬恬下午刚吃了一碗面条，还不太饿，望着碗里冒尖的鸡肉，压力山大。 所幸站起身来，将碗里的鸡肉分给大家。 两只鸡腿分别给了双胞胎，鸡胸肉分给了柳大山和柳母，只留下一只鸡翅，慢慢的啃着。 野鸡肉很有嚼劲儿，啃起来满嘴生香。她牙口好，越啃越香，比吃肉更有滋味。 “爹娘，你们吃肉，我啃鸡翅和鸡脚，我最爱吃这个了。”柳恬恬说着从大汤碗里捞了只鸡脚放进自己的碗里。 “你这孩子，多吃肉才能补身体。”柳母将自己碗里的鸡肉又要夹回去。 柳恬恬眼疾手快的护住自己的碗，笑眯眯的道：“我受了外伤，不能吃的太油腻，不利于伤口恢复。 等会儿我喝两碗鸡汤，一样能补补。娘，你快吃吧！一会儿天黑了，你又该看不见了。” 柳母还想再劝，柳大山拉住她的胳膊，摆了摆手。 柳母这才作罢，慢慢的吃起了鸡肉，香，口齿生香。 双胞胎头也不抬的啃着鸡腿，啃得满嘴油，时不时的抬头呵呵傻笑，颇具喜感。 野山药吃起来粉粉糯糯的，柳恬恬吃一碗野山药，喝了一碗鸡汤，满足的打着饱嗝。 这种原汁原味的野鸡汤，真香啊！ 桌子上的野鸡炖山药还剩了一半，柳大山摆手不让大家再吃，双胞胎听话地放下碗筷，满足的拍着肚子，露出甜甜的笑。 柳恬恬对眼前这个便宜的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和大多数村民一样，柳大山又黑又瘦，手上和脖子上的青筋突出，一看就是干苦力的人。 虽然他不能言语，但他好像懂了很多道理，比如，他们长期挨饿，不能暴饮暴食。 要不是柳大山提醒，柳恬恬都忘了这一茬。 “爹，我见屋后水池那儿的土壤挺肥沃，你有空的时候，翻整出来，咱们种些菜，浇水也方便。”柳恬恬趁机说道。 柳大山激动的手舞足蹈，柳恬恬看得一头雾水。 柳母翻译道：“你爹说，他早就想翻出来种。只是事情多给耽搁了，明天，明天他就去翻地。” “爹，不着急，你身体刚好，要多休息，不能干体力活。” 柳大山摆了摆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咧嘴呵呵笑着。 柳恬恬看懂了，正想再劝两句。 吴氏的大嗓门突然响起：“好啊！你们竟然敢吃独食。有肉也不知道给老屋送一碗，尽孝心。” 第11章 我要去看奶奶 柳家只是一个茅草屋，茅草屋矮小简单，外面围了一圈竹子做的篱笆，篱笆只有半人高。 站在篱笆外就能看清茅草屋里的情况。 家里没有堂屋，天气好的时候，就把桌子摆在茅草屋外吃饭，刮风下雨的时候，只能窝在灶屋里吃饭。 吴氏隔着篱笆一眼便瞧见了桌子上的鸡汤，还剩了一半。 鸡汤上飘着一层油，和着白花花的山药，煞是诱人。 虽然家里，一个月也能吃上一次肉，但那野鸡汤的味道，不要命似的朝鼻子里钻，香的她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柳母神色尴尬的站起身来。 “大，大嫂来了。” “弟妹啊！你们得了野鸡这样的好东西，咋不给娘送一碗去。娘已经好几个月没沾过荤腥了，大夫说要吃点好的补一补。” 吴氏话语一出，柳大山和柳母脸上，瞬间出现了愧疚的神色，光顾着吃鸡了，忘记孝顺长辈了。 柳恬恬抬眼打量吴氏，这人是记吃不记打啊！早上刚被她吓的尿裤子，晚上又想要鸡汤。 脸真大。 “大伯娘，究竟是你想喝鸡汤，还是奶奶想喝鸡汤啊！回头我会亲自送一碗，给奶奶。” “不，不，不麻烦了。你把鸡汤给我，我带回去就行。”吴氏慌慌张张的说道。 当家的嘱咐过，不能让老三一家去看老婆子，否则，她们尽力维护的脸面就没了，会被村民们指指点点。 杨老太瘫在床上不能动，为了省粮食，每天只给她一顿饭，一杯水喝。 有时，甚至故意饿上两三天。 饶是如此，老婆子依然活着，生命力极其顽强，都成了全家人的心病了。 吴氏的小儿子柳正安，已经年满二十了，成亲在即，急需要一间婚房。 家里没有像样的房间，夫妻俩早就盯上了杨老太的房间，却又不敢做的太过分。 柳恬恬略带伤感的道：“我已经两年没见过奶奶了，她当年对我极好。正好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吴氏慌忙摆手道：“不，不用了。天要黑了，路不好走。” “无妨，几步路而已。娘，给我装碗鸡汤，多装些肉，我亲自给奶奶送去。” 吴氏转身就跑，柳恬恬喊道：“大伯娘，你不要鸡汤了。” “不用了，你们留着补身体，明天我就去镇上割肉，给你奶奶打牙祭。” “这鸡汤，还送吗？”柳母犹豫的问道。 柳恬恬看了看已经凉掉的鸡汤，摇摇头。 “不送了，送去奶奶也喝不上。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去看看奶奶。” 柳母点了点头没有异议，她嫁过来后，杨老太对她极好。 因为柳大山口不能言，杨老太觉得对她有亏欠，明目张胆的偏私她，这才惹得吴氏和钱氏对她不满。 哎！也怪自己身体不行，不仅不能下地干活，连家务活都力不从心。 当年，柳恬恬才一个多月大的时候，发了高烧，村里的大夫束手无策。 是杨老太只身一人抱着孩子，去了镇上。在镇上整整待了七天才回来。 全家人都以为孩子救不活了，没想到杨老太安然无恙的把孩子抱了回来，从那以后，就像眼珠子一样疼爱柳恬恬。 也是因为这层原因，柳正欢每个月拿了工钱回来，吴氏钱氏上门讨要，全家人没有计较就给了。 只想杨老太吃了药，早日好起来。 全家被赶出来后，她和柳大山多次带着孩子，想去看望杨老太，都被吴氏和钱氏给赶了出来。 算起来，她们有两年没见过杨老太了。 吴氏回家的路上，正好碰上钱氏和想喝鸡汤的柳正平。 “大嫂，这么快就回来了，鸡汤拿到手没。” 吴氏有气无力的道：“鸡汤没拿到，恬姐儿说要去看望老婆子，我怕她真去，就走了。” “大嫂，不是我说你。你的胆子咋那么小，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怕。她想看就让她来呗，家里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她一个人。”钱氏讥讽道。 吴氏被激出火气，怒气冲冲的道：“你胆子大，被那丫头一吓，跑的比兔子还快。有本事，你自己去要，整天唆使我，有意思吗？”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了，她要回家去和当家的商量商量，想个对策。 安哥儿的婚期没两个月了，这关头可不能出岔子。要是虐待老人的名声传了出去，安哥儿的婚事怕是要作废。 钱氏站在原地踌躇，是去柳家讨要鸡汤，还是该回自己家了，犹豫不决。 八岁的熊孩子柳正平嚷嚷道：“娘，我要喝鸡汤，吃鸡肉。” “好好好，娘一定让你吃上鸡肉，喝上鸡汤。” 钱氏眼珠子转了转，附在柳正平耳边说了什么，孩子的眼里泛出了精光，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已经喝到了鸡汤似的。 柳家，因为用水方便，洗漱方面不用愁。烧了一锅热水，全家洗刷干净后，上床睡觉。 柳恬恬躺在木板床上，有些不习惯。 这木床硬邦邦的，铺了层稻草，稻草上是一床破烂的褥子，一点也不舒服，还有股棉被用旧以后产生的霉味，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关键是，旁边还躺着一个柳小草，本来就不大的木床，显得有些拥挤，感觉翻个身就会掉下去。 白天睡了一觉，现在不是很困。 此时，柳小草轻微的鼾声，更让她心里烦躁不堪，睁着眼望着漆黑的茅草屋顶。 想念那柔软的席梦思，轻薄又热乎的羽绒被，什么时候才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啊！ 赚钱，赚钱，赚多多的钱。 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感情方面的，滚蛋吧！ 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潇洒，很自在。 柳恬恬在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中，昏昏然然入睡，梦里，她站在一棵黄金树下，疯狂的摇着树枝。 金币哗啦啦的往下掉，堆成了小山，她抱着金币，亲了又亲，笑得脸都变了形。 “姐姐，姐姐，我们的野鸡不见了。”柳正远惊呼的声音，吵醒了正在做美梦的柳恬恬和酣睡的柳小草。 第12章 咦，你们也吃鸡啊! 姐妹俩到灶屋时，柳大山和柳母早就起来了，望着地上的几根鸡毛发呆。 那只野鸡，被她们捆了翅膀和双脚，放在灶屋的角落里。准备今天拿到村长儿子的铺子里，看能不能换些银钱。 可现在，地上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野鸡毛，红红的颜色，挺好看的。 “出什么事了，咱家进贼了。”柳恬恬惊讶的问道，她怎么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灶屋和房间离得这么近，有人来偷鸡，怎么全家没有一个人听见动静。 柳大山心虚的晃动着手指，啊啊的说着什么。 好一会儿，柳母翻译道：“你爹说，是平哥儿，平哥儿半夜溜进厨房，把野鸡拿走了。” “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拦。” 柳大山愧疚的低下了头颅，一米八的汉子，像做错事的小狗一样，等着主人惩罚。 他这样子，柳恬恬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深深的叹了口气，平哥儿是柳大山二哥的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柳大山这个做叔叔的，偏爱侄子，无可厚非。 只是…… “娘，先做饭吃吧！记得留一碗鸡肉，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奶奶。” 早饭是昨晚剩的鸡汤里煮了野菜。一人吃了一碗，勉强饱肚。 柳恬恬甚至想着，要是有个饼子就好了。 吃饱喝足，柳母端着那碗鸡汤，身后跟着柳恬恬三姐弟，招摇过市的往村南去。 柳大山也想去，被柳恬恬给拦住了，他只好拿着刀去屋后割草，把野草给割了，才能翻地。 路上遇见村民，柳母会笑着道：“恬姐儿昨儿运气好，抓了野鸡，炖了汤，准备给她奶奶送碗去补补身体。” 村民一个劲儿的夸她们孝顺，瞥见柳恬恬插在后腰的砍刀，眼神闪烁，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溜了。 柳恬恬太吓人，出门都带着刀，这是想砍人嘞。 柳大富一家正在吃早饭，今天的早饭格外的丰盛，炖的熟烂的鸡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柳正平左右手各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油。 其他人也吃的满嘴油光，唯独柳小蕊，碗里只有一块鸡屁股和一块鸡脖子。 柳大富和吴氏生了两儿一女，大儿子柳正青在镇上的木匠铺子当伙计，娶了铺子掌柜的女儿，在镇上安了家，很少回村。 小儿子柳正安年近二十，已经定了亲事，腊月便是婚期，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女儿柳小雨早已嫁人多年。 柳大贵和钱氏生了一儿一女，柳小蕊今年十五，是个温顺的女娃，长期被钱氏打压，十分没有自信。 柳正平刚满八岁，被钱氏宠的无法无天，是个名副其实的熊孩子，在村子里拉帮结派，是一群熊孩子的头头。 柳恬恬敲响了院门，吴氏放下碗筷，骂骂咧咧的去开门。 见到门口的几人，顿时脸色煞白，好半天没有反应。 “是谁啊！”柳大富高声问道。 柳母声音像蚊子似的道：“大嫂，我们来看看娘。” 柳恬恬望了柳母一眼，抬脚走了进去，边走边高声道：“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我们来给奶奶送鸡汤了。” 柳大富冷着脸轰人。 “滚，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柳母刚跨进门槛的脚，被吓得一缩，手里的鸡汤差点撒了。 柳恬恬摸了摸后腰的砍刀，说道：“怎么，大伯不想让我们看奶奶吗？昨儿，大伯娘说，奶奶许久不沾荤腥，需要好东西补一补。 还说我们在家吃独食，不孝顺奶奶。今儿一早，我们就把鸡汤送来了，尽尽孝心。大伯却不让我们进来，这是什么意思。” 柳大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眼神像刀子似的扫向吴氏。 让你多事，让你去要鸡汤。 柳正安站起身来，温和的道：“堂妹来了，奶奶一直念叨你。” 柳正安对原主还不错，原主嫁到陈家后，除了双胞胎偶尔去看她。柳正安也会去，还会给原主一些吃食，有时是野果子，有时是个玉米面饼子。 东西不贵重，却能温暖人心。 对原主好的人，柳恬恬自然不会忘记，笑着道：“二堂哥，奶奶身体好吗？” 柳正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甚少去看望柳老太。 每天，地里有忙不完的活，有了未婚妻后，心思全在未婚妻身上，家里的事他很少过问，就算过问，也会被吴氏三言两语给糊弄住。 “我带你进去吧！奶奶看见你一定很开心。” “安哥儿，胡闹。”柳大富厉声喝道，吓得柳正安一个激灵，无缘无故的，爹怎么发火了。 柳恬恬见柳正安的反应，忍不住笑了一下，单纯的男孩子，怕是被爹娘蒙在鼓里。 从柳母手中接过鸡汤，大跨步走到吃饭的桌子前，笑眯眯的道：“鸡汤凉了，麻烦你们热热再给奶奶喝。咦，你们也在吃鸡啊！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吗？” 柳恬恬话语一出，钱氏红润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白了。 “二伯娘，脸色怎么变这么差，生病了吗？”柳恬恬笑嘻嘻的道。 “没，没有。” 柳正平依旧没心没肺的啃着鸡腿，柳小蕊偷偷打量柳恬恬，好半天才轻声叫了一声堂姐。 双胞胎不愧是柳恬恬的狗腿子，两孩子跑到桌子前，一瞧。 一唱一和的道：“姐姐，这鸡和我们昨天吃的好像，也是野鸡吧！” “姐姐，我们家的野鸡不见了，不会跑到这里来了吧！”柳小草指着鸡汤，满眼不解。 柳恬恬欣慰的摸了摸两孩子的头顶，孺子可教啊！ “我昨天在山里捉了两只野鸡，杀了一只，留了一只。今儿一早，发现野鸡不见了。 准备看望奶奶后，找村长说说这事。一只野鸡不大，但好歹是肉啊！拎到镇上去，也能卖个些银子。 我还听说偷东西的贼人，是要蹲牢狱。” 大家心知肚明，桌上的鸡肉从哪儿来的。 钱氏说是山里捡来的，开玩笑，野鸡哪里是那么好捡的。 但大家被这个理由说服，杀鸡褪毛，炖好上桌，吃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钱氏哆哆嗦嗦的道：“一，一只野鸡而已，没必要找村长吧！” “是啊！对你们来说一只野鸡而已，对于我家来说。这不是一只野鸡，是我们活命的口粮。” 柳恬恬摸出后腰的刀，啪的一下砍在桌子上，刀尖离柳正平的手只差毫厘。 第13章 银子啊!你是多么的重要 柳正平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嘴里的鸡肉还没来得及嚼，哭得直打嗝。 柳大贵不满地道：“你吓唬一个孩子做什么，真得失心疯了。” “从小偷针长大偷金，我劝你们好好管管他，否则，自然有人会教训他。” 柳恬恬拔出刀，吹了吹刀刃说道：“再让我发现有人偷东西，绝不轻饶。” 眼神犀利的盯着柳正平，闪着寒光的砍刀，在他鼻梁上印下一片阴影。 柳正平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双眼无神，好半天没反应，跨间溢出一片黄色的液体。 放完狠话，将刀插回后腰，拉着柳母去看望柳老太。 柳大富几人想拦，却不敢拦，几人都被吓住了，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吴氏拍了拍胸口，悄悄松了口气。幸好她没有打野鸡的主意，看着钱氏和她的混蛋儿子吃瘪，心里有点爽快，嘻嘻。 昏暗的屋子里，杨老太正拼命的蠕动着上半身，想要爬起来，奈何力不从心。 床前的矮凳上，放着一碗浑浊的水，和一碗馊饭。 房门一推开，恶臭袭面而来，屎尿味儿，馊饭味儿，汗臭味，熏得人无法呼吸。 柳恬恬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屏住呼吸，一步步走进去。 床上的老人，枯瘦的像根木柴，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没有一丝血肉，仿佛骷髅架子上盖了一层皮。 “恬，恬姐儿。” 杨老太挣扎着说道，柳恬恬一把握住那枯瘦的手，安抚道：“奶奶，是我，我来看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缘故，柳恬恬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柳母和双胞胎见到眼前这副场景，也惊呆了。 两年前，杨老太还是个面色红润，浑身有劲儿的老太太，大夫也说过，好好调养，按时吃药，还是能康复的，下地走路也不是问题。 柳正欢每个月一半的工钱给了吴氏和钱氏，就是为了让杨老太有药吃，好早日康复。 可…… 几人顿时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柳恬恬拍了拍老人的手，轻声道：“奶奶，你等我，我会想办法照顾你的。” 说完她率先出了房间，任由眼泪流了满脸。 不是她不想多呆，而是房间里实在是太臭了，让人呼吸不了。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将早饭给吐出来。 缓了一会儿，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了。 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家不会再给你们一个铜板。” “凭什么，一百文钱是给娘看病的，你们凭什么不给。”柳大富不满的嚷嚷道 “看病，你们有给奶奶看病抓药吗？你们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将我家的银钱据为己有罢了。大伯，你好狠的心，居然敢虐待奶奶。” “我，我没有。” “有没有，一看便知。要不，咱们请村长来说道说道。”柳恬恬步步紧逼，柳大富不由的慌了神。 “不行，不能找村长。安哥儿要成亲了，不能……”吴氏慌里慌张的说道。 柳恬恬撇了眼呆愣的柳正安，后者还在恍惚中，没有回过神来，应该是被打击到了。 “我劝你们对奶奶好一些，否则，我可不是吃素的。” 柳恬恬说完，端起桌上那碗鸡汤，率先走出院门，这鸡汤不能便宜了这伙人。 柳母带着双胎台忙追了出去，几人沉默的朝家里走去。 柳正远憋了好一会儿才道：“咱们就这么算了，奶奶好可怜。” 柳恬恬沉默不语，柳母刷刷的落泪。 柳小草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奶奶太可怜了，呜呜，太可怜了。 柳恬恬觉得心里憋闷的很，但又无可奈何。事情已经发生了，难不成揍她们一顿。 自己现在这个体格，根本就揍不了人家，最多拿刀吓唬吓唬。 嚷嚷到让全村都知道，他们虐待老人，可是，有什么意义呢？要是为此搅黄了柳正安的婚事，这不是给自己树敌，惹人厌吗？ 毕竟柳正安对原主还是不错的，原主也打心底感激他。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杨老太接出来照顾，给老人一个安稳的晚年。 可家里现在的情况，一言难尽。 银子啊！银子啊！你是多么的重要。 回到家后，双胞胎准备去山上挖野菜，被柳恬恬拦住了。家里的野菜足够吃两天，现在更重要的是赚钱。 拿出昨天挖回来的那个魔芋球茎，能不能赚到银子，就看它了。 处理魔芋是个麻烦的事，幸好家里有活水，省了很多事。 柳恬恬拎着魔芋球茎，柳小草端着木盆，拿着削皮的竹片，姐妹两去屋后的水源那里削皮。 柳正远被打发出去借小石磨，小石磨可以用来磨米浆，磨玉米浆。 村子里有公用的大石磨，但需要牛拉碾子。就一个魔芋球茎而已，用不上大石磨，手持的小石磨即可。 陈家有小石磨，原主常常用来磨米浆。 除了陈家，村子里只有村长家有小石磨，柳正远正是去村长家借石磨，不白借，一天一文钱。 这是村长定下来的租价。 柳恬恬将清洗魔芋球茎的活计交给柳小草，她找到柳大山，柳大山正在卖力的割野草。 已经割了一大半了，再有一刻钟的时间，便能割完。 “爹，商量个事。” 柳大山停下手里的活，擦了把汗，等着柳恬恬的下文。 “我想把奶奶接出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柳大山愣愣的望着她，嘴巴长得大大的，显然吃惊极了。 “理由吗？你一会儿去找娘，她会告诉你。你要是同意的话，就再搭间草棚子。咱家虽然贫苦，但会全心全意的照顾奶奶。 我手上还有几两银子，不至于让大家饿肚子。以后的事情，再想办法吧！” 柳恬恬斟酌着说道，没敢说大话，还是等魔芋赚了银子，再说吧！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感受到杨老太对原主的疼爱，那浓浓的亲情，让她的心脏一阵一阵的刺痛。 这是她前世无比渴望的亲情，渴望的爱。 可到死，却也没有得到丝毫。她不忍心看着那个老人，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发霉发臭。 柳大山听话的去找柳母，不一会儿便红着眼睛过来，对着柳恬恬一阵比划。 第14章 吓傻了才好 柳恬恬连猜带蒙，知道柳大山是同意了。 当柳恬恬和柳小草将魔芋削掉外皮，切成小块的时候，柳大山已经上山去砍树了。 搭草棚子，需要几根木材做支撑，中间填上扎成束的稻草。 柳母在院子里将稻草扎成一小束一小束的，这是一个很轻松的活计，可她做起来却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柳恬恬没空理他们，怕自己做不好魔芋，先花了一文钱，在空间里买了张配方。 制作魔芋，需要按照比例加入石灰水。又在空间里买了些生石灰，按照比例兑成了石灰水。 不知道木盆里的魔芋块有多少斤，需要加多少石灰水。 柳恬恬干脆在空间买了一个电子称，称完后心念一动，称又回去了。 只是下次使用的时候，仍然需要花钱，就像租用一样，用一次花一次的钱。 忒不人性化了。 小石磨借回来了，双胞胎蹲在一旁，看着柳恬恬磨魔芋块，边磨边加一些石灰水。 等所有的魔芋块磨完，已经变成了满满的三木盆。 接下来就等它们凝固成块，然后上锅煮。 凝固后的魔芋用刀划成小块，放入大铁锅中熬煮，煮到发硬即可捞出。 煮着煮着，魔芋会渐渐的膨胀。 等全部出锅后，已经翻了一倍，木盆都不够装了，目测大概有二十多斤。 柳母去要好的人家，借了两个木桶回来，将煮好的魔芋装了，用清水浸泡。 流动的水泡上一夜，去掉生石灰的味道，魔芋吃起来就不会咬嘴巴了。 柳恬恬忍不住叹气，家里真是要啥没啥，连个木桶都要借。 一天的忙碌，很快就到了黄昏时分，因为柳母的眼睛天黑看不见。家里的晚饭一般会在天黑前，解决完。 柳母的眼睛是典型的夜盲症，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缺乏维生素a。 系统里有维生素a售卖，不过柳恬恬并没有打算买。贸然拿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太过于引人注目了。 多吃些富含维生素a的食物，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像猪肝，养肝等动物肝脏，胡萝卜等等各种蔬菜。 明天她就带着魔芋去镇上售卖，但愿能多赚些银钱回来。 柳恬恬带着这个想法，喝了一碗粟米粥，吃了几块筷子清炒山药，味道还不错。 吃完饭，双胞胎乖巧的去洗碗，柳恬恬坐在凳子上，想着赚银钱的事情。 正出神，钱氏气势冲冲的来了。 老远就开始嚷嚷道：“小贱人，死丫头，拿命来，老娘跟你拼了。” 柳恬恬下意识的拿起靠墙放置的砍刀，看来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把刀了。 钱氏狰狞着脸，扑上来就要打人。柳恬恬连连后退好几步，这才堪堪避开。 柳大山和柳母默契的拦住钱氏，不让她靠近柳恬恬。 “二伯娘，你这是做什么。” 钱氏见打不过，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爹喊娘。 “天杀的小贱人，你把我儿子给吓傻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今后的日子可咋过。死丫头，我跟你没完。” 柳恬恬心里咯噔一下，她把人家孩子给吓傻了。 没道理吧！柳正平虽然只有八岁，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霸王，心理素质这么脆弱。 钱氏一路嚎叫，引来不少人围观，柳恬恬在围观的人群里看见一个人影。 开口问道：“胡大夫，她的儿子真的傻了。” 胡大夫年纪比较大，这一路狂奔，有些气喘吁吁。边喘气边道：“你这妇人跑什么跑，我话都没说清楚，你急三火四的嚷嚷着要杀人。” 柳恬恬的心定了，看来柳正平没啥大碍了。 胡大夫继续道：“你儿子受到惊吓不假，变成傻子倒不至于。我给他开两幅安神的汤药，圈在家里养两天差不多就好了。” 钱氏回过神来，自家宝贝儿子没事，不由的松了口气。 “我儿子是被你们吓的，汤药费该你们出，他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差点傻了，要吃点好的补补。 给我一两银子的补偿，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钱氏站起身来，狮子大开口。 柳母弱弱的道：“我，我家没有银子，我……。” 柳恬恬摸着刀刃，漫不经心的道：“还想要补偿银子，你的脸咋那么大呢？要我说该吓傻了才好，傻了，全村都安生了。” “死丫头，你敢咒我儿子。我儿子将来会出人头地，轮不到你来编排。 你不盼着他好，反而咒他，你的心咋那么黑。黑心肝的小贱人，活该被陈家抛弃。”钱氏激愤的唾沫喷了一地，五官都变得形。 柳恬恬并没有觉得有多气愤，这些骂人的话，对她来说就像挠痒痒，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只是太过于聒噪，让人心烦意乱。 柳母泪流满脸，脸色苍白，捂住心口，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 柳大山双拳紧握，青筋乍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眼前骂人的人，要不是他的亲二嫂，他真想来上几拳出出气。 看着便宜爹娘的样子，柳恬恬觉得心里甜滋滋的，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 提高声音，对围观的人群说道：“伯伯，婶婶，叔叔们，你们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平哥儿平日带着一群混小子，没少惹事吧！每每你们上门去理论，不仅没讨到好，还被倒打一耙。 这样的小魔王，长大以后说不定会祸害一方，成为大魔王。要我说，变成傻子挺好的。至少咱们村，不会出一个大魔王。” 不少人赞成的点头，柳正平每日里正事不做，专门带着一群小伙伴搞破坏。 把菜地里刚种下的菜苗踩烂，别人家院子晾晒的衣服偷来剪烂，遇到喜欢的东西，直接上手抢。 村子里的孩子，只要没加入他们的，遇见了便开揍。 村民们一想到这群熊孩子，头疼的很，就连村长也没办法。孩子的爹娘不仅不管束，还怂恿。 村长总不能代替人家爹娘管教孩子吧！ “你，你，你胡说，你才是大魔王，我儿子最是单纯善良，以后会有大出息。”钱氏气得手指都开始颤抖。 第15章 熊孩子的债 人群中有个大娘站出来，气愤的道：“大贵家的，我不管你儿子有没有出息，先把我家的水缸赔了。 村长说了，故意损毁财物不赔偿，能去县衙里找县太爷主持公道。你今天不赔我家水缸，明天我和我家那口子就去县衙。” “水缸，什么水缸？”钱氏的心开始慌乱。 “呦，忘性还挺大，我家那口子昨儿就找你们了。你们咋说，要核实情况，这都一天了也不吭个声。” 有人帮衬道：“我亲眼看见平哥儿带着一群混小子，将你家水缸砸破，还核实啥啊！赶紧让她赔啊！” 大娘一把揪住钱氏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 “水缸是我家新买的，花了一百文，我也不多要。给我一百文，我去镇上买个新的，运费之类的，我家认栽。” 钱氏刚想开口反驳，好几个人一下子把她围住了。 七嘴八舌的道：“我家被剪烂的衣服，崭新刚做的衣服，我熬夜做了两天，被剪的稀巴烂。” “还有我家过冬准备吃的菜。” “我，我儿子的汤药费，我儿子至今不敢出门，都是你家混小子干的好事。”说着说着，妇人抹起了眼泪。 …… 柳恬恬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看来柳正平平日里没少作孽，这种熊孩子就该好好治一治。 村民们都是心善的人，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吃了亏往肚里咽。 其实也无形中助长了熊孩子的气焰，等他长大成人，便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若是走上歪路，杀人放火也不在话下。 “你们听我说，冤有头，债有主。他家孩子造下的孽，就该当父母的担着，再说他家又不是赔不起。 如果，他们赖账，你们自管结伴去衙门告状，我相信县太爷会秉公处理。”柳恬恬脆生生的说道，给大家打了一针镇定剂。 大家伙的情绪更高了，有一种今天不拿到赔偿不罢休的劲头。 钱氏屁也不敢放一个，只说自己身上没带银钱。 大家便拥着她望村南去，有妇人偷偷掐她腰上的软肉解气，治不了熊孩子，那就掐掐熊孩子的娘。 今天可算出气了。 一场闹剧过后，天也就彻底的黑了。先将眼睛看不见的柳母扶到床上休息，剩下的人就着月光，简单的梳洗后，一一睡下。 第二天一早，柳恬恬迫不及待的捞了一块魔芋，切成薄片，和酸菜一起炒。 魔芋口感爽滑弹牙，加了酸菜，十分开胃。要是加点小米辣，吃起来就更过瘾了。 可惜家里没有辣椒，镇上有卖的，不过价格太过于昂贵，消费不起。 大家吃了都说好吃，对柳恬恬竖起了大拇指。 开玩笑，风靡全球的美食，还怕征服不了古代人的胃。 柳大山突然挥着手，咿咿呀呀，神情还有一些激动。 柳母看了一会儿翻译道：“你爹问你，你怎么会做这个东西，没有人知道这东西能吃。” 柳恬恬还以为不会有人关注这个，没想到他的便宜哑巴爹，心思细腻，比柳母更胜一筹。 不过，她早就想好了理由。 “爹，娘，我在陈家待了两年，不是白呆的，我学会了不少东西。还会认字，这些便是在书上学的。陈家有一屋子的书，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翻看。” 陈家祖上出过大官，为了避祸来到云田村，不仅传下来丰厚的家产，还有一屋子的书籍。 只是，后代子孙没有一个成才的，一代不如一代。书籍都被虫给蛀空了，再过两年，估计都会被化成渣渣。 这些和柳恬恬没甚关系，她只需要一个理由。 “我准备一会儿去镇上卖魔芋。” 柳恬恬说完，几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家里处处需要银钱，奶奶的身体需要找大夫，娘亲也要调养。我想着这东西新鲜，大家没吃过，或许能赚钱银钱。”柳恬恬耐心的解释着。 “就算卖不出去，没赚到银子也不打紧。最多费些功夫罢了。” “姐姐，我跟你去，我力气可大了。”柳正远两眼亮晶晶的道。 “好呀！我正缺一个帮手。” 柳小草忙表态道：“我也去，我也去。” 柳恬恬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咱们都去，赚了银钱买糖葫芦吃。” 望着三个孩子，开心的模样，柳大山重重的点头。 试试，试试吧！万一成了呢。 从云田村到青阳镇要走半个时辰，也就是现在的一个小时。不是很远，但也不近。 村子里有牛车，坐一次一文钱。 柳恬恬将魔芋块捞了出来，放在篮子里，篮子上面盖着几片摘来的大叶子。 一共就二十来斤的魔芋，并不重。其实她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想了想还是把柳正远带上。 虽然柳正远只有十岁，却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孩子甚少出村，见识有限。她想带着他多走走，多看看，磨练磨练。或许以后家里的生意还要靠他嘞。 柳小草也想去镇上，眼里是满满的渴望。 柳恬恬答应卖了银子给她买糖葫芦，这才哄得小姑娘放弃，帮着柳母做家务，一个劲儿的嘱咐柳恬恬，不要忘记她的糖葫芦。 牛车并不是每天都有，一般是三天跑一趟，还要赶早才能碰上，车不等人。 今天就没有牛车，还好篮子不是很重，姐弟俩轮流拎，踏着深秋的晨阳，顺利到达青阳镇。 青阳镇是十里八乡颇具规模的大镇，青阳镇以南一百公里左右的南阳关，驻扎着镇南军十万大军，保卫着冷月国的南边边境。 以防南寇进犯冷月国，扰百姓安宁。 十万大军驻扎，各种物资少不了，士兵的需求也不少，有头脑的商人，在青阳镇做起了生意。 青阳镇规模不大，吃喝玩乐颇为繁盛。 柳恬恬两人到镇上的时候也就八九点左右，镇上人影攒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姐弟俩已经两年多没有来镇上了，镇上多了不少新鲜的店铺和物什。 柳正远的大呼小叫，让柳恬恬也染上了一丝喜悦。 “姐姐，我们去哪里卖魔芋啊！”柳正远兴奋之余，也没忘了正事。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去镇上最大的酒楼问问。” 柳正远两眼泛光的道：“飘香楼，飘香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二哥就在飘香楼，我们去找他，好久没有见二哥了。” 第16章 万事开头难 柳恬恬乍然想起，原主的弟弟，柳正欢正是在飘香楼里打杂，每个月领着两百文的工钱。 每个月只有半天的假回家，回家待不到两个时辰就走了。 算起来，原主自从嫁到陈家后，就没有见过柳正欢了，不知道这两年他过得怎么样。 一家老小全靠着他的两百文过活，想来日子过的也辛酸。 飘香楼不愧是青阳镇最大的酒楼，装修的金碧辉煌，两层的小楼，雕廊画柱，挂着大红灯笼，是青阳镇的标志性建筑物。 一般的平民百姓，只敢远远的看，或者低头匆匆忙忙的经过。不敢驻足观望，因为门口的迎宾小童会驱赶。 柳恬恬和柳正远站在大门口，驻足观望，感叹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 迎宾小童像赶苍蝇一样。 “走走走，哪来的叫花子，快走开，别妨碍到我们做生意。” 柳恬恬还未回过神来，被那小童给推开了，差点摔个屁股蹲。 想上前理论，见那小童笑眯眯的，将几个身着锦衣绸缎的富贵老爷迎了进去。 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灰扑扑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还打满了补丁。 不怪人家小童狗眼看人低，而是自己这尊容，实在是没有让人高看的地方。 “走吧！换一家。” “姐姐，我们去找二哥，二哥一定会让我们进去的。”柳正远盯着大门说道。 柳恬恬叹了口气，劝道：“远哥儿，你二哥只是里面打杂的。我们去找他，除了给他添麻烦，别的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种规模的酒楼，有固定的菜单，固定的的采购渠道。不一定会看上我们的魔芋，别给你二哥找麻烦。” “那怎么办？” “换一家再试试。” 柳恬恬心里也没了底，先前看小说，那些女主们很轻易的就将东西卖了出去，赚得大把银子。 可她，现在连门都进不去。万事开头难，做生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两人走遍了青阳镇的酒楼，像留香楼、碧轩阁、美味坊等等。 有态度好的小二，将二人迎了进去，见到了掌柜。 但掌柜面对这从来没有见过的魔芋，心生怀疑，哪怕柳恬恬提出去后厨做一盘来尝，掌柜的也没有松口。 万一这东西有毒咋办，万一这二人是南寇来的奸细，不能大意。 镇上发生过好几起，南寇的奸细投毒事件。宋延光少将军三令五申，要他们留意可疑人物。 两人灰头土脸的走在大街上，丝毫没有来时的兴奋劲儿。 柳恬恬没想到出师不利，哎！赚钱咋这么难。 不知不觉，两人逛到了一条小吃街，这条街上全是小摊贩，卖着馄饨、包子、绿豆糕、瓜子花生之类的，好不热闹。 这里应该是摆摊一条街，供那些贫苦百姓谋生，在一声又一声的吆喝中，柳恬恬眼前一亮。 她可以摆摊卖铁板魔芋啊！等大家接受了这种食材，再大量售卖就不是问题了。 有了想法便有了目标，两人从街头走到了街尾。 街头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浓厚，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街尾却是冷冷清清的，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摆摊，生意不好，摆摊人脸上满是愁苦。 柳恬恬四处看了看，开口道：“大爷，你这炉子卖吗？” “卖，卖，一百文，不议价。这些柴火也送给你。” 大爷急切的说着，生怕柳恬恬反悔。 柳恬恬花了一两二钱银子，买来了二手的炉子，铁锅，桌椅板凳，粗瓷大碗，木桶，砧板，菜刀，火钳等等摆摊必备的东西。 又花了五十文买了辆手推车，将物什卖掉的人，拍拍手，一身轻松的离去，他们要去找别的谋生路子了。 柳正远不明白姐姐要做什么，花掉了一两多银子，在他看来那是巨款。 但，他无条件支持姐姐。 因为姐姐让他吃上了鸡肉，喝上了鸡汤。 柳恬恬特意找了家卖包子馒头的摊位，笑眯眯的道：“大姐，我能在你旁边摆摊吗？” 嘴角有颗痣的大姐和气的道：“这有什么不行的，这条街又不是我买的。你想在哪摆就在哪儿摆。” 两人快手快脚地将摊子支了起来，眼看快要到正午了，她要趁着饭点，炒一锅魔芋出来。 镇上有公共的水井，给一文钱，可以用一天的水，不限量。 柳正远打来清水，擦洗桌子，清洗碗筷等等。 柳恬恬则去不远处的杂货铺，买了些做菜的调料，像油，盐，生姜、干辣椒，酱油之类的。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调料真贵，而且很多还没有。 像我们现在常见的辣椒，杂货铺的掌柜称之为番椒，说是从很远的地方贩卖来的，数量不多，价格也贵。 一般只有那些大酒楼的后厨，或者富贵人家的管家采买，平民百姓是舍不得银钱，去买这不当吃不当喝的调料。 柳恬恬花二十文钱，也就买了十根干辣椒。居然要二文钱一根了，这个价格，贵的让人咂舌。 难怪酒楼里的菜能卖上高价，普通百姓攒一辈子的钱，都不一定能去吃上一顿。 趁机在系统里买了些杂货铺子买不到的调料，像豆瓣酱，孜然粉，花椒面之类的。 她发现系统里的辣椒比较便宜，二十文钱能买上一斤了，还有各种水灵灵的青辣椒卖。 以后还是到系统里面购买吧！便宜又实惠，等明年，天气暖和了，种几颗辣椒，她也能光明正大的吃上青辣椒了。 魔芋洗净后切成小片，卖炉子的大爷送的两颗酸菜切碎，生姜切丝，干辣椒切段。 柳恬恬切完后，抬头一看，各个摊位上都忙碌了起来。中午吃饭的人群来了。 大多都是在附近干活的民工，干重体力活，对味道要求不高，但要求便宜量大，实惠能吃饱。 炉子里的火熊熊的燃了起来，铁锅烧热，倒入菜籽油。油热后，倒入魔芋，嗤啦一声响。 翻炒片刻后，加入酸菜，加入各种调料。在热油的激发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柳恬恬抡起大锅铲，卖力的翻炒着，很久没有炒这么多的菜了，足足有大半铁锅。 炒大锅菜，真是个体力活。 第17章 好吃爽弹的酸辣魔芋 干锅魔芋特有的香味儿，吸引来一群饥肠辘辘的民工。 围在铁锅前好奇的问道：“姑娘，你这炒的是什么呀，好香啊！” 柳正远挺起胸脯，仰起脖子，自豪的道：“这叫魔芋，软软滑滑的可好吃了，美味又弹牙。” “魔芋，魔芋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没听说过，闻着好香啊！真想尝尝。” “万一有毒呢？我听说有毒的东西，闻起来都香。” ”少将军三令五申，说南寇贼人狡猾，喜欢使阴招，隔三差五的下毒。让我们在饮食上格外注意。“ ”对，对，快走，去咱们熟悉的地方吃。“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不少人移动脚步，去到其他摊位上。 这东西虽然闻着香，万一有毒，那就得不偿失了。 柳恬恬熄了火，只留些红炭保温，望着远去的人群，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走到旁边的摊位。 “大姐，来两个馒头。” 大姐用油纸包了两个馒头给她，馒头个头不小，有成人手掌那么大。 不是纯白面的，里面掺杂一些玉米面，看起来黄黄的。 柳正远嗔怪道：“姐姐，我们一文钱都没有赚到，你又花钱买馒头作甚。” 柳恬恬将馒头放在桌子上，盛了两碗酸辣魔芋，说道：“忙活一早上，饿了吧！快吃。” 柳正远咽了咽口水，端着魔芋，拿着馒头，坐在桌子前大快朵颐。 柳恬恬也同样坐在桌子前，一口馒头，一口酸辣魔芋，吃得头也不抬。 馒头不是很软，却十分有嚼劲，越嚼越香。 配着酸辣适中，口感爽滑弹牙的酸辣魔芋，十分过瘾。 “咦，他们自己也在吃，应该没毒吧！”姐弟俩满脸享受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 一些人手里拿着刚买的馒头或大饼，更多人则是啃着从家里带的干粮，硬邦邦，冷冰冰的。 瞬间觉得自己手里的午饭不香了。 有个按耐不住的大汉，率先问道：“姑娘，你锅里炒的是啥，怎么卖。” 柳恬恬吞下最后一口馒头，站起身来，笑眯眯的道：“这一锅是酸辣魔芋，我刚刚炒出来的，味道正好。卖两文钱一碗，您来一碗尝尝。放心吧，没毒，我和弟弟都吃了，还吃了不少。有毒的话，现在应该毒发了。” 大汉被柳恬恬的笑容闪了眼，鬼使神差的坐到了桌子前。原主长得不差，笑起来甜美可人，两个酒窝能让人心都萌化了。 “来一碗，不好吃，我可不给钱。” “好嘞，包你满意。” 柳恬恬手脚麻利的盛了满满一碗，又盛了半碗，笑着道：“您是我摊子上的第一个顾客，免费送您半碗。” 大汉望着眼前多出来的半碗，开心地道：“姑娘，挺会做生意。” “您尝尝，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话，给大家伙说道说道。” 大汉夹起一筷子尝了一口，眼前一亮，疯狂的朝嘴里塞，含糊不清的道：“太好吃了，就算有毒，我也认了。大姐，给我来两个馒头。” 大姐送了两个馒头过来，朝锅里看了一眼，白白红红，油润润的，瞧着极有食欲，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妹子，一会儿给姐留一碗，尝尝味儿。” “好嘞。”柳恬恬高声应下。 大汉一口馒头，一口酸辣魔芋，吃的十分带劲儿，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嘴里喊着：“过瘾，过瘾，太过瘾了。” “姑娘，给我来一碗。” ”咦，好像没毒。“ 围观的人受不了，纷纷嚷嚷着来一碗，一吃便停不下。 舍不得银钱的，就几个人商量合伙买一碗，就着手中的干粮吃。 热热乎乎的酸辣魔芋下肚，身上舒爽极了，一早上的疲累都消失不见了。 两刻钟的时间，一锅酸辣魔芋卖空了，柳恬恬的钱袋子鼓了起来。 将特意留下来的一碗魔芋给旁边的大姐端过去，大姐感激道：“托你的福，我今儿带的馒头全部卖光了，好几个客人要，都没有了。 这一碗我带回去，给孩子打打牙祭。对了，你明天还来不。” “来啊！大姐，还要麻烦你明天帮我们占位置。” “这有啥，我姓张，大家都叫我张大姐。就住在前面的巷子里，明天还你碗，给，钱。” 柳恬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没有接钱，说道：“张大姐，求你个事，我家住的比较远。带着这些东西回去不方便，能不能在你家寄放，我可以付银钱。” 张大姐豪爽的道：“这有啥，不要你钱。不过，你放心将这些家伙什放我家，不怕我偷偷给卖了。” 柳恬恬一愣，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我相信大姐的人品，不是那种下作的人。” 张大姐豪气的拍着她肩膀说道：“妹子，就冲你这句话，我定给你保管的妥妥的。” 将板车，炉子，桌椅板凳，柴火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存放好后，柳恬恬带着柳正远开始采买东西。 今天买的调料不多，都用的七七八八的，不过柳恬恬并没有打算去杂货铺买。 系统里便宜又实惠，偶尔去杂货铺子打个掩护即可。 主要是买些家里急需的生活用品。 想到自己满身补丁的衣服，以后天天都要来镇上摆摊，不能太过于寒碜。 马上要入冬了，家里人连件棉衣都没有，寒冬腊月的，要是冻出个好歹来，那就惨了。 还有柳老太，既然决定照顾她，自然要尽心尽力的照顾。 一床厚实又暖和的被褥少不了。 柳恬恬选了几种颜色，黑色，玫红色，姜黄色，以及淡绿色。 黑色的给家里的男人做衣服，玫红色适合柳母和柳老太太穿。姜黄色是自己喜欢的颜色，温和淡雅，淡绿色给柳小草做身衣服，多出来的做被面。 裁缝铺子的掌柜按照她的要求，将布料裁好，丝毫没觉麻烦。笑脸盈盈的，服务态度极其友好。 这几尺粗布足够家里人每人做一套新衣服。她也想买更好的布料，手里的银子有限。 成衣更是贵的离谱，柳母身体不行，裁剪衣服还是能行的，只是比别人做的慢一些。 又买了些缝衣服的针线。 还有棉花，她也想买。但想到他们要走着回去，东西太多背不动，决定明天再过来买棉花。 绕是如此，这些布料也花了九百六十文钱，接近一两银子。 柳正远看的眼皮子直跳，想买拦又不敢拦。 第18章 姐的魅力 柳恬恬叹了口气，按照这个花法，她手里的五两银子很快连个渣渣都没有了。 裁缝铺的掌柜将布料打包好，柳正远自觉的背在身上，紧了又紧，生怕掉了，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掌柜的送了一小包碎布头，两人也没嫌弃，谢过后放进柳恬恬跨的篮子里。 两人最后来到卖肉的摊位上，柳恬恬豪气的买了一斤五花肉，花了二十文。 见铺子上有一副猪肝，两文钱全买了。 猪肝属于猪下水，吃的人并不多，如果处理的不好，吃起来味道怪怪的。 买完肉后，又去买了十斤粟米，两人这才提着篮子，拎着粟米，一步一步走回家。 家里，柳大山正在搭草屋，估摸着还要两三天才能完工。 柳小草眼巴巴的等了一上午，没有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嘴巴撅的要挂油瓶了。 柳恬恬一拍额头，把这事给忘了，她在小姑娘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姐姐错了，姐姐不小心给忘了。明天，明天一定给你买糖葫芦。今天我买了肉，一会儿做红烧肉吃。” 柳小草听见有肉吃，兴奋的嚷嚷道：“红烧肉，好不好吃。” 说着还舔了舔嘴角，虽然才吃完一只野鸡，但对肉的渴望依旧强烈。 “好吃，特别的好吃。” 柳正远补充道：“傻丫头，哪有不好吃的肉。” 柳小草对着哥哥扮鬼脸，吐了吐舌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柳母望着那包布料，眼睛瞪得圆圆的，谁家会这么豪爽，一次性买这么多布料。 不满地道：“你买这些做什么，又花你的傍身银子，你今后咋办。” “娘，魔芋都卖完了，今后我们会赚银子的，你别担心。你先给我和远哥儿做一身新衣裳出来，我和远哥儿去镇上摆摊，穿的破破烂烂不好。 明天我们再买些棉花回来，做棉衣，快要入冬了。对了，还要抽空给奶奶做床棉被出来。” “都，都卖出去了。”柳母听见魔芋卖完了，既激动又吃惊，没有注意柳恬恬剩下的话语。 “嗯。” 柳正远兴奋的将镇上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 几人脸上都带了笑意，好日子正在不远处像他们招手。 听到柳恬恬花了一两多银子，置办了家伙什，柳母又忍不住唠叨起来。 “有舍才有得，想要赚更多的银子，必要的花费不能少。” 柳母还想说什么，柳大山拍了拍她肩膀，柳母乖乖的闭嘴，轻轻的叹了口气。 要是便宜爹能开口说话多好，柳恬恬可惜的想着。 “娘，这是我特意买的猪肝，你多吃一些。补血补气，对你身体好，对你眼睛也好。” “你这孩子，娘不需要，娘……” 柳恬恬直接打断她说道：“爹，麻烦你和远哥儿去山上挖两个花麻蛇球茎回来，下午继续做魔芋。不然明天没有卖的，你们挖了早点回来，挖几个就行，不需要太多。” 柳大山二话不说的，扛起锄头，拿着砍刀就走。 柳正远背着背篓忙跟上。 柳恬恬颠了颠钱袋子，哗啦一声全部倒在吃饭的桌子上，一文一文的数着。 钱不多，一共才八十文，除了今天调料花的钱，那锅魔芋赚了五十文左右。 好在魔芋是不需要花钱的，只是要费一些功夫。 今天花掉的银钱，是八十文的几倍多。置办摆摊的家伙什花了一两多，买布料加买肉花了一两左右。 不过，这是刚开始，她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明天，她打算炒两锅魔芋。 后面有时间，还可以做一些卤魔芋之类的卖，以后还能开发更多的新品。 柳恬恬自信满满，这一世，她要靠自己的能力，活得恣意妄为，努力向前冲。 拿了两个铜板，让柳母去村子里买些酸菜。 柳家田地有限，就那么两亩薄地，粮食都不够种，更何况是种菜。 没有白菜萝卜，所以家里也就没有酸菜。但村子里其他人家，家家户户都有酸菜坛子，酸菜并不值钱。 柳恬恬决定抽时间去买一个坛子，再买些白菜萝卜之类的，自己泡酸菜。 大冬天的，没有新鲜蔬菜吃，酸菜也是极好的美味。 魔芋球茎挖回来后，全家人齐上阵，终于在黄昏时分，做出了二十多斤魔芋。 做好的魔芋，可以存放七八天，用不完也不担心变质。 晚饭是柳恬恬做的，不仅有诱人的红烧肉烧山药，还有爆炒猪肝。 配着粟米饭，美美的吃上一碗，最后再来碗野菜汤，汤里放了野鸡蛋，清香可口。 几人满足的打着饱嗝。 这日子想都不敢想，两天前，他们还在吃着没有米粒的野菜粥。 如今，不仅吃了野鸡，还吃上了金贵的猪肉，就连别人口中难以下咽的猪肝，也十分的可口。 柳母都说头没那么晕了，身上有劲儿了。 望着家人脸上的笑容，柳恬恬很开心，她喜欢这种氛围，更贪恋这种温情。 因为是做午饭生意，柳恬恬不需要特别早去镇上，所以便没有打算坐牛车。 反正路也不是很远，走上一个小时，就当锻炼身体好了。 吃过早饭后，时间还早。按照她的计划，大概十点半左右到镇上，完全来得及。 现在八点左右，她准备去山上转一圈了，再去镇上。 双胞胎二话不说的背着背篓，跟着她上山。 柳母按照柳恬恬的要求，在家里将浸泡一夜的魔芋，切成小片，这样去了镇上，直接生火烹饪，能节省时间。 能够帮助家里干活，柳母十分欣慰，切得极其认真。 姐弟三人在山上转悠了会儿，并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只是收获了半背篓的野菜。 柳恬恬原本是想找些菌子之类的，并没有瞧见。可能是最近没有下雨的缘故吧!到处都是干燥的，一点湿润的感觉都没有。 菌子一般长在腐殖土里，或许大树根底下，或许只有深山里才有吧！ 半山腰以下都被村民们给薅完了，只差没把地皮给翻一遍了，想长也长不起来了。 柳恬恬只好作罢，准备打道回府。 临走前不死心，又转悠到之前抓野鸡的地方，希望能找到几颗野鸡蛋。 野鸡蛋没有看见，倒是遇见了瘦高个的少年，正拿着柳恬恬先前毁掉的用藤蔓做的绊脚套，那神情，像是在认真研究。 “长林哥，你怎么在这里。” 柳正远认出人来，立刻开口叫道。 张长林扭头见是柳恬恬姐弟三人，尴尬的将手里的东西朝身后藏，黑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红晕，低垂着眼不敢看几人。 “我，我跟我爹来打猎。” 张长林是张猎户的儿子，农闲的时候，常常跟着自家爹在山上转悠，运气好的时候，能猎到野兔野鸡。 因着打猎的手艺，日子过的比其他村民滋润。隔三差五能开开荤，偶尔还能用猎物换些银钱。 柳恬恬露出甜甜的笑问道：“长林哥，可有收获。” 少女清脆的声音，如那黄莺婉转，像小溪叮咚，让人不由自主的循着声音望去。 张长林一抬头，便陷进了柳恬恬嘴角旁的梨涡里，梨涡随着嘴巴一动一动的，像个调皮的小精灵。 直接撞进了张长林的心里。 “长林哥，长林哥，你傻了吗？” 柳恬恬挥了挥手，笑着调侃道：“你被姐的魅力，迷翻了。姐是不是很美。” 第19章 特别想尝一口 张长林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道：“对，对不住。” 说完拔腿就跑，柳恬恬还未反应过来时，张长林又跑了回来，红着脸请教。 “你，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套野鸡，一次套两只。” 他不是没抓过野鸡，但从来没有一次抓两只野鸡，而且也不是每次上山都有收获。 听说柳恬恬挖野菜的时间，一下子抓到了两只大野鸡，他的心就热了，为什么人家能够轻易的抓到野鸡。 自己跟着爹打猎多年，还比不上人家小姑娘。 呃，怎么说了，抓野鸡的绊脚套大同小异，不同的是，她在空间里买了包，含有特殊香味的鸡饲料，吸引野鸡来中圈套。 柳恬恬向前走了一步，轻声说道：“你把套子放好后，撒一些酒泡过的谷物，酒香浓烈，能吸引野鸡过来，野鸡吃了后酒醉跑不远，没有套子也能抓。” 张长林被柳恬恬呵出的热气，扰动了心扉，只模模糊糊听见酒，谷物几个字，不敢细问，结结巴巴颤抖的道：“谢，谢谢。” 然后，落荒而逃。 姐弟三人望着他连续摔了好几个屁股蹲，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姐姐，你跟他说什么了，长林哥激动的都不会走路了。” 柳恬恬也忍不住笑道：“没说什么，或许是太兴奋了吧！” 却不知，她的无心之举，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惦记了一辈子。更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会因为她，离家出走。 眼见时间不早了，三人匆匆忙忙下山。 想着用篮子跨魔芋去镇上，太费胳膊。就将切好的魔芋，用油纸包好，放在背篓里。 一大一小两个背篓，柳恬恬和柳正远一人背一个。 柳小草也想去，柳恬恬没答应，让她在家帮柳母做衣服。 镇上人来人往，人多眼杂，她忙着做生意，顾不上照顾他人。柳正远不一样，他是男孩子，男孩子要多磨练磨练，才能更好的保护家人。 柳小草心里不开心，倒也没闹腾，只是撅着嘴巴，表达自己的不满。 两人到了镇上，先去张大姐家取来摆摊的物什，张大姐十分热情，她摆摊卖馒头走不开。 让她丈夫帮着给柳恬恬姐弟俩抬桌子，推板车等等。 柳恬恬十分过意不去，一个劲儿的说着谢谢。 秦三水搓着手，不好意思的道：“柳姑娘，我爹很喜欢吃你做的魔芋，等会儿能不能给我们留两碗。 我爹他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昨儿吃了你的魔芋，喝了一碗粥。” “这有啥难的，一会我炒好了，就给你们送过来。” 秦三水掏了四个铜板，要塞给柳恬恬，柳恬恬忙推辞不要。 “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快拿着吧！” “秦大哥，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们家离得远，要不是你们夫妻心善，让我们把家伙什放你们家。 我们每天还要推着回去，麻烦又费事。该我感谢你们。两碗魔芋，不值钱。” “话不是这样说的，一码归一码。你带着年幼的弟弟来摆摊，不容易，要不是家里困难，谁愿意出来吃苦。” 柳恬恬佯装生气的道：“秦大哥，我今儿要是收了你的银子，我实在是没脸面把家伙什再寄放在你家。” “别啊！你张大姐知道了，会揍我。” 好说歹说，秦三水这才作罢，捏着那四文钱回家去了。 眼看时间要来不及了，姐弟俩生火热锅倒油，酸辣魔芋炒起来。 昨天吃过的大汉最先来，在摊位上等了会儿，酸辣魔芋炒好好了后，率先要了一碗，配着馒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摊子上聚满了人。一口主食，一口酸辣魔芋，吃的酣畅淋漓。 柳恬恬的酸辣魔芋，味道好，分量足，关键是价格便宜。 有见识的人，吃出里面放了辣椒等金贵的调料，纷纷夸赞柳恬恬，做生意舍得。 柳恬恬笑而不语，幸亏系统里，可以买到便宜的辣椒，否则卖两文钱碗，怕是辛苦费都赚不回来。 正午刚过，两锅魔芋已经全部售卖完。 张大姐的馒头也卖的七七八八了，她今天准备了比昨天足足多一倍量的馒头，沾柳恬恬的光，卖的七七八八。 “大妹子，你这生意真好，明儿多准备些，也能多赚些银钱。”张大姐打探道。 柳恬恬边收拾边摇头。 “我准备每天就炒两锅，附近来吃饭的就那些人，而且这东西吃腻了，大家也就不觉得新鲜了。” 张大姐想想也是，还想着一会儿多去买些米面，多做些馒头。听了柳恬恬的话，她决定就做今天这么多的馒头，免得卖不完。 姐弟俩将东西推到张家放好，柳恬恬端出提前留好的两碗魔芋，送到秦三水手里。 秦三水谢了又谢，一番客套后，姐弟俩走出张家。 先去裁缝铺子买棉花，路上经过馄饨摊子，两人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 哎呀！太忙了，都忘了吃午饭了。 等会回去还要走上一个小时，回家还要继续磨魔芋。 柳恬恬二话不说，直接要了两碗馄饨，带肉的馄饨一碗要八文钱，可把柳正远给心疼坏了。 不仅将汤汁给喝得一干二净，还舔了又舔，只差没把碗给吃了。 吃饱喝足，倒是没忘了柳小草心心念念的糖葫芦。 红彤彤的山楂裹着厚厚的糖浆，瞧着就馋涎欲滴，柳恬恬买了两根，一根给柳正远，一根放进背篓里。 柳正远嘴上说着，男孩子不爱吃这些，眼睛却黏在糖葫芦上，都舍不得移开了。 柳恬恬好笑的没有揭穿，只说不吃拿着也行。 不知为何，心里老是惦着糖葫芦，特别特别想尝一口。 明明刚吃了一碗馄饨，肚子饱饱的，一点都不饿。 前世她根本就不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难道是原主想吃。 柳恬恬到底是没忍住，又买了串糖葫芦，轻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内爆开。 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口接一口，吃的十分畅快，连带柳正远也忍不住诱惑，大吃特吃起来。 买了棉花后，准备回家，路上经过一家比较偏僻的粮食铺子，柳恬恬意外发现了一样好东西。 第20章 好吃到停不下来 店铺不大，濒临倒闭的那种，铺子门口摆了几个麻袋，应该是在清理库存。 吸引柳恬恬目光的，是麻袋里乒乓球大小的东西。 掌柜的称之为地蛋。 柳恬恬却更喜欢它现代的名字，土豆，小土豆。 不是现代的那种专门种植的小土豆品种，而是这个时代的人们，不会种植，成熟后的土豆，只有乒乓球大小。 因为这个原因，产量并不高，人们更倾向于种植水稻，玉米，番薯，粟米，荞麦等作物。 柳恬恬脑海中浮现出土豆的九十九种吃法，这可是老少皆宜，风靡全球的美食啊！ 一共一百来斤的土豆，柳恬恬花了两百文，统统全部买下。 掌柜终于将这些存货给卖了，乐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殷勤的帮姐弟俩将土豆送到了张家。 柳恬恬偷偷在灵宝系统里查了，系统里的土豆也是两文钱一斤。 只是品种更多，有大土豆，小土豆，白土豆，黄土豆，紫土豆等等，看的人眼花缭乱。 秦三水夫妻俩望着去而复返的柳恬恬姐弟俩，瞪大了眼。 “大妹子，你买这么多地蛋做什么，又贵又不饱肚。还不如买几斤粟米，吃了养身体。” 一斤粟米也是两文钱，相比之下，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买粟米，而不是地蛋。 “我自有用处，等我明儿做出来了，请你们尝尝。” 柳恬恬没有详细解释，挑了一斤左右的土豆，准备带回家尝个鲜儿，剩下的明天再来处理。 这么一耽搁，姐弟俩回到家，已经快四点钟了。 好在柳小草已经提前将魔芋削皮切块了，只等磨好煮了，时间绰绰有余。 柳恬恬夸赞她懂事，双手奉上糖葫芦。 小姑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对柳恬恬亲热的不得了。 柳母看见棉花，一个劲儿的责怪柳恬恬乱花钱，枯瘦的手却不停的抚摸着棉花，激动的眼里含满了泪珠。 柳恬恬将生石灰水调好后，柳大山和柳正远轻车熟路的，开始磨魔芋，煮魔芋。 不是柳恬恬想偷懒，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接触生魔芋后，她的手臂会红肿发痒。 她归结为生魔芋有风邪，而她过敏了。 哎！原主这体质，究竟是什么情况，闻见血腥味，会反胃呕吐。而且，这两天总觉得疲惫不堪，小肚子也胀胀的难受。 原主记忆中没这么矫情啊！完全是当牛马用的。 柳恬恬不是逞强的性子，重活一次，当然想活得更健康一些，更长久一些。 所以，当全家人都在干活的时候，她心安理得的开始数银钱。 今天一共赚了一百五十文钱，不错，虽然买土豆花掉了两百文，但她有信心，赚回更多的银钱。 柳大山挨着原先的茅草屋，搭了一间新的草屋。因为帮着做魔芋耽搁了，还需要两天才能完工。 完工后还要做木床，一切准备妥当后，才能把柳老太太接过来。 这事急不来。 听柳母说，那日村民们集体找钱氏要赔偿，最后连村长都出面了。柳大贵和钱氏没办法，只好一一赔了。 听说足足赔了二两多银子。 柳正平害怕，就一直装傻充愣，钱氏不停的找胡大夫麻烦，说他的药不起作用，骂他庸医之类的。 胡大夫气得直接给柳正平扎了两针，疼得熊孩子呲哇乱叫，哭着喊着说自己是装的。 气得柳大贵将他狠狠修理了一顿，躺在家里养伤。 没了柳正平牵头，村子里的混小子们安分不少，都知道帮家里的大人干活了。 不少村民暗暗想着，要是柳正平一直在家里养伤就好了。 柳恬恬听完，心情愉快，熊孩子就要治一治，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柳恬恬将带回来的小土豆削皮后，用热油炸熟，一斤小土豆没有几个。 家里三个大人，两个半大的孩子吃饭。 双胞胎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饭量和成人差不多。 柳恬恬又在系统买了两斤小土豆，削了皮以后，掺在一起。望着系统里的余额越来越少，用不了多久又要充钱了。 柳恬恬叹了口气，又购买了辣椒面，花椒粉，孜然粉，鸡精，胡椒粉，芝麻等等调料，拌蒜泥，用热油一泼。 油炸土豆的搭配伴侣蘸料就好了。 炸的金黄的小土豆，外皮焦香酥脆，内里软糯香甜，沾上蘸料，滋味丰厚，层次分明。 让人舍不得，一下子吞下肚去，细细品味，好吃到停不下来。 柳恬恬遗憾的想着，要是有些鱼腥草就好了，鱼腥草拌油炸土豆，味道一绝。 不知道，春天的时候，云山上能不能挖到鱼腥草。 晚饭是熬得稀稀的粟米粥，一大盆油炸土豆，一盘子凉拌野菜。 全家人吃的肚儿圆，直呼满足。 柳正远打着饱嗝，笑眯眯的道：“姐姐，你买那么多的地蛋，是想做地蛋的生意吧！” “是啊！远哥儿真聪明。现在不觉得亏了吧！” 买的时候，柳正远那肉疼的表情，想想就觉得好笑。 “不亏，不亏，就这个味道，都不够卖嘞。” 其他几人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地蛋，什么生意，究竟在说什么呀！ 柳恬恬笑着解释了一遍，柳母想说什么，还没有开口，柳大山忙对她摇头。 柳母听话的闭了嘴，不再言语。 望着爹娘之间的小互动，柳恬恬姐弟三人都偷偷的笑了。 “小草，明天姐姐带你去镇上，好不好。” “好耶，好耶，姐姐最好了。”小姑娘直接给柳恬恬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不过，你要帮姐姐干活哟，活干的好，有奖励。而且，不能乱跑哦，要听话。”柳恬恬循循善诱道。 柳小草双眼亮晶晶的道：“干什么活，我能行吗？” “姐姐今天削地蛋，你瞧见了吧，活不难，也不重，就是要时间，要耐心。你能行吗？” “能行，能行，姐姐，我干了活，能不能买糖葫芦。” 小姑娘对糖葫芦有执念，提起糖葫芦，柳恬恬嘴里开始泛酸，下意识的咽口水，难道她对糖葫芦也有执念。 “可以是可以，不过糖葫芦不能吃多了，不然会牙疼。” 柳小草小声道：“我已经吃过糖葫芦了，我想请蕊堂姐尝尝糖葫芦，蕊堂姐说，她长那么大，还没有吃过糖葫芦。” 柳恬恬一愣，蕊堂姐，那不是钱氏的女儿柳小蕊吗？ “小蕊，来家里了。” 第21章 油炸小土豆 柳母接话道：“今儿上午，蕊姐儿偷偷来的，说是替她娘道歉，还说她弟弟偷拿回家的野鸡，她会攒钱还你，只是要给她一些时间。 可怜的丫头，又被她娘打了，那脸肿的像馒头，都快破相了。多好的丫头啊，听话又懂事，哎……。” 柳恬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钱氏可恨，可柳小蕊却是个善良的性子。 钱氏进门几年，生下柳小蕊，发现是女孩子，当场就要丢掉。 是杨老太强硬的留下了，并且悉心照料，教养。 钱氏一门心思想生个儿子，偏偏多年未能如愿，口口声声说是柳小蕊克她，克的她没有儿子养老送终。 柳小蕊七岁那年，钱氏如愿生下儿子柳正平，当作心肝宝贝一样宠爱。 对柳小蕊非打即骂，杨老太插手管教，导致钱氏对她也恨上了。 也间接的造就了杨老太如今悲惨的生活。 想到钱氏对柳小蕊的种种，柳恬恬一下子就想到前世，爸妈对自己的种种。 虽然没有对她又打又骂，但重男轻女的心思毫不掩饰。 家里的一切都是宝贝儿子的，女儿只是一个交易工具，一个博取利益的工具。 柳恬恬突然觉得心绪难平，又怕几人看出异样，就说自己累了，进屋休息去了。 这一夜，她睡得十分不安稳，眼泪打湿了枕头，又怕柳小草发现异样，侧着身子不敢动弹。 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坐在桌子前。 柳母关切的问道：“恬姐儿，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儿，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饭桌上，柳大山想起啥，挥舞着手臂啊啊啊，说了一通。 柳母翻译道：“你爹昨天遇到村长了，村长问我们，小石磨用完了没。虽说每天都付了银子，但老是霸占着不是个事儿。村里其他人家偶尔也需要用。” 小石磨是个金贵的东西，石匠需要好几天才能做一个出来，价格也不便宜，足足要二两银子。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咱们所幸一天多做些魔芋，做够三天用的量。 等魔芋用完了，再去借小石磨，回头我教教你们怎么兑石灰水，这样我们去镇上摆摊，爹，你和娘就在家煮魔芋。” 几人没有异议，一天做魔芋，还有两天可以打理地里的活计，一点儿都不耽误。 “恬姐儿，泡魔芋的木桶也是借的，用了这几天了，也该还回去了。” 柳母不提，柳恬恬都快忘了，每天夜里浸泡魔芋的木桶，是柳母从村子里借来的。 人家虽然没有上门来讨要，都用好几天了，人家估计都惦记着呢？ 农家人生活贫苦，家伙什之类的，看得比命还重要，都是爱惜了又爱惜。肯借给别人用，都是心善的人家。 “爹，你抽空去王木匠家，请他给我们做一个大木盆，再做两个新木桶。今后咱们做生意都用得着。” 柳大山重重地点头，闺女吩咐的任务，他一定会保质保量的完成。 吃过早饭后，姐弟三人便匆匆忙忙的朝镇上去。今天要卖油炸小土豆，事情多着了。 将摊位支起来后，双胞胎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削土豆。 小土豆个头小，削起来破费时间。 柳恬恬再次走到街尾，顺利的买到了二手的炉子，铁锅，锅铲，碗筷和一堆柴火。 卖东西的人十分和气，帮着将东西送了过来，安置好。 做油炸土豆，油少不了。杂货铺子里有菜籽油卖，黑乎乎的菜籽油，纯手工榨油，没有添加剂，香的很。 柳恬恬直接要了十斤，将油壶装得满当当的，等这些用完了，她可以偷偷在系统购买后，灌到油壶里。 系统里的菜籽油价格便宜，质量更好，系统里的菜籽油改良过，炸出来的东西不会发黑。 灵魂蘸料，昨天已经做好了，装了一瓦罐。到时候直接拌到炸好的土豆里即可。 万事俱备，只等小土豆削好皮。 一共削了二十来斤土豆，柳恬恬便不让他们削了，不能剥削童工啊！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个炉子都生上火，烧热铁锅。 柳恬恬先在其中一口铁锅里倒了半锅油，看得张大姐直咂舌。 “大妹子，你放那么多油做啥，这多浪费啊！” “想要这地蛋好吃，油不能少，这是没办法的事。”柳恬恬边说着边试着油温。 张大姐望了望木桶里白花花的小土豆，又看了看香喷喷的菜籽油，对柳恬恬所说的油炸土豆，充满了期待感。 我的乖乖，这么多的油能不好吃吗？ 就算炸块石头，石头也香喷喷的吧！ 油烧到七八成热，柳恬恬将小土豆一股脑的倒了进去，小土豆下油锅的时候，吱吱啦啦响。 柳恬恬让柳正远时不时的给小土豆翻个身，柳小草好奇的在一旁观看。 怕烫着小姑娘，柳恬恬让她离远一些。 另外一口铁锅，烧热后放油，开始炒酸辣魔芋。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味渐渐的出来了。 油炸土豆的香味过于浓烈，几乎掩盖了这条街其他的味道，不少食客闻着味儿过来了。 当柳恬恬报出六文钱一碗的价格后，纷纷摇头，表示太贵了。 一碗带肉的馄饨也才八文钱，这油炸地蛋，那里有肉金贵。 地蛋他们又不是没吃过，软软糯糯的，噎人。 不少熟客，买了酸辣魔芋当下饭菜，柳恬恬让柳正远去盛魔芋，顺便收钱。 几天下来，柳正远早就轻车熟路了。 柳小草跟着他收拾座椅板凳，清洗碗筷，忙得不亦乐乎。 柳恬恬挑了些炸好的土豆，放在粗瓷大碗里，舀一勺灵魂蘸料，拌一拌。 在热油的激发下，蘸料散发出诱人的异香，光闻着味儿，就让人馋涎欲滴。 柳恬恬先给买魔芋的客人，每人送了两个小土豆。 然后拿出竹签，请围观的人试吃。 这一试吃不得了，根本就停不下来。 先前嚷嚷着贵的人，率先要了一碗，柳恬恬笑眯眯的问他，能不能吃辣。 “能吃，能吃。” 由他开了头，围观的人争先恐后要吃油炸小土豆，舍不得银钱的人，就几人合伙点一碗尝尝鲜。 柳恬恬忙得满头大汗。 最后还是张大姐和秦三水夫妻俩搭了把手，这才能踹一口气。 所有的东西卖完后，吃客也就散去了。没吃到的人，大呼可惜，一个劲儿的让柳恬恬明天多做一些。 柳恬恬笑着应允。 “秦大哥，张大姐，今天多亏你们了，这是我特意留的。你们带回家去尝尝味道，看合不合胃口。” 第22章 活活给打死 柳恬恬锤了锤腰，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端出一大碗拌好的油炸小土豆。 “大妹子，你这是藏哪儿了，我还以为都卖完了呢？这么大一碗，能卖十几文，给我们吃多浪费。”张大姐婉拒道。 “张大姐，你见外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们今天就要累惨了，一碗地蛋，不值钱。” 张大姐笑眯眯的道：“你秦大哥，他最近闲的发慌。都快憋出病来了，给你帮帮忙，瞧，笑得满脸褶子。” 秦三水是个压货的镖师，最近没活干，在家闲着。 “大妹子，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这味儿我闻的口水直流。我也尝尝油炸地蛋，究竟是何种滋味。” 张大姐接了那碗油炸小土豆，指挥秦三水将这些家伙什推回家去。 柳小草不解的道：“姐姐，我们还有那么多地蛋，为什么不多做一些。我看好多人没有买到，不开心呢。” “傻孩子，你想累死我们啊！饭要一口一口吃，钱要一点一点赚，知道吗？”柳恬恬宠溺的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 “哦。” 姐弟三人一人吃了个肉包子当午饭，又采买了些东西，柳小草买了根糖葫芦，开开心心的举着。 柳恬恬问她，为什么不多买一根，自己不吃吗？ “不，我怕牙疼。”小姑娘说得一本正经。 柳恬恬忍俊不禁，觉得胃里有些恶心，想吃些酸的压压，买了包酸话梅，含在嘴里这才好受些。 柳小草尝了颗，眉头皱成川字。 “酸，真酸啊！牙都要掉了。” 直到村后，柳小草顾不上回家，先去了村南，找柳小蕊。 柳小蕊眼眶红红的，吃到了想念已久的糖葫芦，也没见到有多开心。 “蕊堂姐，糖葫芦不好吗？你怎么不开心。”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柳小蕊说着说着，眼泪哗哗的流。 柳小草慌慌张张的问道：“怎么了，你别哭啊！” “我娘要把我嫁给许家村的许赖子，能得五两银子的聘礼，呜呜，我不想嫁。”柳小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糖葫芦都快握不住了。 钱氏因为熊孩子柳正平的所作所为，不得已向村民们赔偿了二两多银子，这是夫妻俩的全部积蓄了。 虽然柳大富和吴氏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过问。但也没有帮衬，属于隔岸观火的那种，或许背地里还冷嘲热讽了。 杨老太病了以后，兄弟俩联手将柳大山一家赶出家门，又将柳恬恬卖到了陈家，得了五两银子。 兄弟俩平分了五两银子，顺便分了家，房屋和田地都一人一半，很公平。平日里也不在一起吃饭，都是各过各的。 妯娌俩每个月轮流照顾杨老太。 钱氏自认为很精明，觉得吴氏蠢笨，常常唆使吴氏干一些落人口实，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从中得好处。 可现在，居然被吴氏看了笑话。 钱氏憋着一口气，没地方发，又不敢去找柳恬恬的麻烦。 最后将主意打在柳小蕊身上，只要她嫁到隔壁村去，就能得五两银子的聘礼钱。 有了钱，谁还敢笑话她。 从柳小草口中得知，钱氏想将柳小蕊嫁到隔壁的许家村，给许赖子做填房，柳恬恬几人唏嘘不已。 许赖子年近四十岁，都能当柳小蕊的爹了，他那死掉的媳妇，留下好几个孩子，年纪最大的已经十三了。 只比柳小蕊小两岁。 最让人痛心的是，刘赖子的媳妇，是被他活活给打死的。 哎！这世上为什么会有狠心的爹娘，将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别人家的事，不能插手，不能过问，最多在背后感慨一番，罢了。 柳恬恬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赚钱，有了钱才能过上想过的生活。 连续摆了两天的摊，酸辣魔芋和油炸小土豆，供不应求。 但柳恬恬表示干不动了，太累了。 摆摊卖吃食不是想的那么容易，尤其是身边，连个得力的帮手都没有。 天天奴役两个十岁的娃，想想都脸红。 这两天，秦三水都会去搭把手，但他明天就要去押货去了。 连续的劳累，让柳恬恬没了刚开始数银钱的乐趣，这两天，每天都能赚一百五六文的样子。 虽然不多，但对柳家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柳恬恬将铜板串好，一百文串一串，目前她手中已经有七串了，再努努力，很快就够一两银子了。 可能是劳累过度吧！柳恬恬只觉得腰酸的厉害，连带胃口也差了很多，什么都吃不下，偶尔还有反胃的感觉。 感觉自己像是生病了，哎！钱还没有赚到，要是把自己累病了，得不偿失啊！ 柳恬恬惆怅的想着，要是柳正欢能回来帮忙就好了。 柳正欢今年十七岁，比原主小一岁，正是青春年华的大好时光，有力气，有干劲，不知道有没有想法。 抽时间去问问他，要是愿意辞工回来，多一个帮手，她也可以研究新的吃食。 柳母突然说道：“恬姐儿，草棚子搭好了，木床做好了，被褥我也缝好了。你看是不是……” “啊！” 柳恬恬一拍额头，最近记忆都变差了，明明昨天说今天去把柳老太接过来，她给忘的一干二净。 抬头见柳大山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像是在等自己拿主意。 心里浮现出异样的感觉，明明他才是一家之主，可他却等着自己开口拿主意。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人有些恍惚。 “走，我们去接奶奶。” 柳恬恬顺手将砍刀插在后腰上，率先走了出去，那气势，像领着一群小弟去干架似的。 几人来到村南的柳家院子，院门紧闭，院子里却传来凄厉的惨叫和尖锐的骂声。 “死丫头，贱丫头，老娘我今天打死你，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钱氏恶狠狠的说着，手中锄头不管不顾的砸下去，幸亏柳小蕊躲得快，否则，怕是会血溅满地。 “当家的，给我抓住她，小贱蹄子，你还敢跑。” 柳大贵眼中有不忍，但还是听话的抓住柳小蕊，让自家婆娘出气。 柳小蕊脖子一哽，硬气的道：“你们打死我吧，打死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养过我。” “你以为老娘不敢。” 钱氏高高举起锄头，满脸狰狞的要落下去，仿佛那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杀人嗜血的怪物。 第23章 老实人的反击 柳恬恬一脚踹开院门，厉声道：“住手。” 柳大山和柳母上前将柳小蕊解救下来，少女身上沾满了血迹，也不知道哪儿受伤了。 浑身狼狈，头发凌乱，害怕的身体直颤抖。 柳母将她搂在怀里安抚：“好孩子，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了。” “二伯母，虎毒不食子，你居然想打死小蕊，她可是你的亲生闺女，你连畜牲都不如。 畜生还知道保护自己的幼儿，你对自己的亲生闺女，下死手。你不配为母。” 柳恬恬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不仅为柳小蕊，也为前世的自己。 子女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如果有，她宁愿不要亲生父母，当一个没人管束的孤儿，挺好。 “她从我肚子里爬出来，我想打就打，想揍就揍，关你屁事。”钱氏气呼呼的说道。 不知何时，院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对着钱氏指指点点。 柳恬恬想上前给她一巴掌，理智告诉她，不行。 她是晚辈，不能对长辈动手动脚，这一巴掌扇下去，到哪儿都不占理。 钱氏发了一通邪火，情绪开始稳定下来，加上看热闹的人在场，她不好再动手。 将锄头扔了，没好气的道：“你们来做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刚要开口说话，柳小蕊突然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 “爹，娘，我错了，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嫁给许赖子。”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这是啥情况。 钱氏刚刚平息的火气再次被勾了起来，快走几步，一脚将柳小蕊踹翻在地。 气急败坏的道：“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丫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把你掐死。” 柳恬恬上前护着柳小蕊，举着砍刀对钱氏嚷嚷道：“你再动一下试试看。” 说着砍刀就要朝她腿上砍去。 钱氏被柳恬恬身上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吓得后退好几步，不敢再嚣张，语气稍稍平和了些。 “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说出来我都嫌丢人。” 钱氏的话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纷纷问道，蕊姐儿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往死里打。 “这个死丫头，胆大包天，竟然偷了我的银子，去隔壁村许赖子家，以死相逼要退亲。 还是他们村的村长给送回来的，我们柳家的老脸都被她丢完了。” 今儿一早，柳小蕊趁着家里没人，从钱氏的枕头下，偷拿了那二两的定亲银子，去了隔壁村许赖子家，举着刀要抹脖子。 许赖子虽然很浑，但也怕摊上人命官司，他的大儿子是个明事理的，本就不同意自家爹娶一个小姑娘。 而且这个小姑娘只比他大两岁，却要成为他的后娘，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最后，柳小蕊将银子还了回去，顺利的拿到了退亲书。 许赖子的大儿子深知自家爹的秉性，怕他翻脸不认人，特意找来许家村的村长做见证。 完事后，许村长亲自将柳小蕊给送回家来。不仅劈头盖脸的骂了钱氏和吴大贵一顿，还和云田村的村长刘福生通了气。 柳小蕊和许赖子的婚事，就此作罢。 钱氏的五两聘礼银子飞了，又受了气，这才扬言要打死柳小蕊。 柳恬恬吃惊的张开了嘴，平日里温顺的柳小蕊还有这么刚的一面。 这魄力，这决心，让她自愧不如。 如果自己当初，也有这份魄力和决心，是不是早就远离渣男，过着自由自在舒心的生活。 “我不嫁给许赖子，打死我也不嫁。”柳小蕊歇斯底里的喊着，眼里是不顾一切的神情。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容不得你反抗。我已经收了许家的二两银子，三天后，你不嫁也得嫁。”钱氏恶狠狠的说道。 “我已经拿到了退亲书，许村长亲自写的，银子也还回去了。你们和许村长，刘村长保证过，不会让我嫁的。 难道连村长的话，也不听了。他们刚走不到半个时辰，说过的话，你们转头就忘。 说破天了，我也不嫁，你要是嫌我碍眼，我离开这个家便是。” 柳小蕊心如死灰，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柳大贵眼皮直跳，要是得罪了村长，还是两个村的村长，今后的日子。眉眼间有了犹豫的神色。 钱氏仿佛不认识自己的闺女一样，瞪圆了眼睛：“胡说八道，狗屁的退亲书，我闺女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怎么会干出这么荒唐的事。 你是哪来的魑魅魍魉，老娘我打死你。” 柳恬恬安抚的拍了拍柳小蕊，顺便给她竖大拇指，低声道：“做的好，做的对，姐挺你。” 柳小蕊的心瞬间平静了，胸脯高高的挺起，眼神坚定，今天她要为自己争口气。 “兔子急了还咬人，老实人被逼急了，拎刀杀人都有的。二伯母，许赖子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你给小蕊定下这样的婚事，这不是逼着她跳火坑吗？小蕊她是胆小，没主见，但不代表她就要任人摆布。 你逼急了，别说是去许赖子家退亲，就是砍你几刀也是有可能。你们说我啥来着，失心疯，对，失心疯。 万一你把她逼成了失心疯，你，二伯父，还有你的宝贝儿子，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了。” “她，她敢。”钱氏眼里出现了一抹慌张。 “被逼疯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听说疯了的人，就算杀人放火，衙门也会酌情减刑哦。”柳恬恬把玩着手里的刀，突然，对着空气挥舞了两下。 呼呼的风声，吓得钱氏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二伯母，我劝你不要动不动就打小蕊。你的宝贝儿子才八岁，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的。 等到了年纪，没有姑娘敢嫁给他，你就没人养老送终了。如果把小蕊逼成了失心疯，谁家愿意把姑娘嫁给有疯子的人家。”柳恬恬好心劝说道。 “胡说八道，我儿子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想嫁给他的姑娘能排出二里地。”钱氏张口反驳。 柳恬恬冷笑一声，青天白日的，都开始做梦了。 第24章 值钱的东西 柳恬恬四处环顾一圈问道：“大伯父，大伯母，去哪了，不在家吗？” 柳大贵面对这个侄女，害怕程度丝毫不比钱氏少，结结巴巴的道：“大，大哥，大嫂，带，带着安哥儿去镇上采买东西去了，还没，没有回来。” “哦，我们今天就把奶奶接回家去，以后奶奶跟着我爹生活。等大伯父他们回来，你们转达一下。” 柳恬恬说完，扭头对着柳大山叫了声爹。 柳大山提起脚朝杨老太的屋子走去，柳母紧跟其后，双胞胎也跟了上去，帮着收拾东西。 “恬姐儿，这，这我没法交代呀！大哥会怪我的，我……”柳大贵嘴上说着，却并没有阻拦的动作。 “这事不容商量，有异议，让他们去我家找我，我亲自给他们说。”柳恬恬态度强硬，柳大贵乖乖闭了嘴，眼里隐隐有喜悦的光芒。 不一会儿的功夫，柳大山抱着一个瘦弱的老人出来，柳母抱着几件破破烂烂，散发着臭味的衣服。 双胞胎拿着一些杨老太常用之物，东西少的可怜。 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天啊，那还是柳嫂子吗？怎么瘦成这个样了，我记得她之前面色红润，浑身都是劲儿。吼一嗓子，在半山腰都能听见。” “听说病的严重，柳家的哑巴老三，每个月还给一百文买药。” “呸，这哪里像吃过药的样子。这是被虐待了，啧啧啧，摊上这样的后辈，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着，还时不时的朝柳大贵和钱氏看一眼，那眼里的鄙夷神色，让两人惶恐不安。 “胡说，我们哪里虐待她了，是她自己病成那样的。我们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你们休要满嘴喷粪，坏我家名声。” 钱氏气急败坏的叫着，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院外围观的人群，唾沫喷了一地。 “放你娘的狗屁，当我们是瞎子。你们如果好好的对待老人，她会瘦成那个鬼样子。” “就是，没有一点良心。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卖掉换银子，还指望她善待老人，呸。” “我生我养的丫头，我想怎么就怎么，关你们屁事。” 钱氏和围观的人群打口水战，一来二去好不热闹。 柳恬恬抓住杨老太枯瘦的手，轻声问道：“奶奶，你愿意跟着我们生活吗？ 虽然我们家连间正经的房子都没有，但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您。” “恬，恬……。” “我在，我在，奶奶，我会陪着你的。” 杨老太安心的闭了闭眼，眼角滚下来一颗晶莹的泪珠。 “奶奶答应了，爹，抱她回家吧！”柳恬恬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 “等，等……。”杨老太焦急的开口，急得满头大汗，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柳恬恬俯下身去，仔细的听，听见床板两个字，心里有谱了，杨老太这是藏了东西。 安抚的拍了拍，让她不要着急。 转身进了房间，将散发着恶臭的被褥，稻草全给掀了，在床板的缝隙里，找到了一个破旧的米白色荷包。 荷包上绣着一朵含苞欲放的粉莲，和两片碧绿的荷叶。粉莲上立着一只神灵活现的蜻蜓。 不知道荷包里装了什么，鼓鼓的。 荷包可能是年代太久了，已经褪了色，但依然能瞧出，质量很好，很精美。 柳恬恬将荷包塞到杨老太手里。 “奶奶，是不是这个。” 杨老太攥紧双手，用力的点头，这应该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吧！ 钱氏忙着对骂，柳大贵却一直盯着这边，其他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不值钱。 见柳恬恬从屋里拿出一个荷包，做工精致，不像是家里的东西。 应该是个很贵重的东西吧！值不少银子。 柳大贵双眼一亮，立马跳出来说道：“你们可以把人带走，但东西要留下，那是我们柳家的东西。” 柳恬恬冷笑一声：“二伯父，难道我们不姓柳吗？我们不是柳家人？” “不管怎么说，东西留下，否则你们别想出这个门。” “是吗？” 柳恬恬吹了吹刀刃，漫不经心的道：“既然二伯父今天想见血，那咱们就试试看。” 说完，对着柳大贵的面门来回挥了两下。 “我，我可是你亲二伯，你怎么敢。”柳大贵双腿发软，只差没跪倒在地。 “我有什么不敢，我得了失心疯，你不知道吗？发起病来，别说是亲二伯，亲爹亲娘都敢砍。” “ 你，你……” 柳大贵气得浑身颤抖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小贱人，你敢拿刀砍你亲二伯，就不怕老天爷降个雷劈死你。”钱氏边说着边上手，想要抢杨老太手里的荷包。 柳恬恬眼疾手快，一刀下去，直接见血。 钱氏捂着受伤的手背，吱哇乱叫。 “再有下次，就不是割道口子的事儿，我要是发了病，失了准头。把你们的脖子当鸡脖子割。” 柳恬恬举着刀，环视所有的人。 所有的人下意识的将脖子缩紧，生怕被柳恬恬给割了。 “爹，我们回家。” 柳大山抱着杨老太打头阵，柳母紧随其后，然后是双胞胎，最后才是柳恬恬。 院门口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离这家人两米远，原本还想上前关心一下杨老太的人，紧珉着嘴不敢开口。 想落井下石奚落几句的，低垂着头，不敢开腔。 柳家被休的恬姐儿，真的得失心疯了。惹不起，惹不起。 走出四五米远，柳恬恬突然回头高声道：“小蕊，你今晚去我家住，帮忙照顾奶奶。” 柳小蕊一愣，随即哒哒的跑了过来，动作幅度太大，扯疼了伤口，呲牙咧嘴的吸气。 今天，钱氏和柳大贵吃了亏，又受了伤，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柳小蕊铁定会成为他们的出气筒，可怜的姑娘，刚刚挨了一顿打，瞧瞧，身上到处都染着血迹，腿还跛着。 要是再挨顿打，小命都要去半条。 “你慢点，慢点，我们等你。”柳恬恬心疼的道。 第25章 我娘会把我卖掉 几人回到茅草屋后，先生火烧了一锅热水，将杨老太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清洗了一遍。 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这才将她抱到新的屋子里，安置在木床上，盖上新做的暖和的棉被。 屋里搭了两个木床，是为了方便照顾杨老太。 柳恬恬已经说好了，今后她和杨老太住一间房。 虽然房间里也是两个人，但是两个木床，晚上睡觉的时候至少能翻个身，能方便很多。 今天，柳小蕊来了，只能让她和杨老太睡一间屋，自己依旧是和柳小草睡一床。 柳恬恬将最近赚来的七吊钱，一股脑的塞到柳大山手里，让他去把胡大夫请来，给杨老太瞧瞧病。 一米八的瘦高个汉子，居然红了眼，哽咽着要下跪磕头。 被柳恬恬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夭寿啊！可不能给她磕头，会折寿的。 柳母和柳小草一起做了两碗白面疙瘩汤，里面加了个野鸡蛋，搅成蛋花儿，切了一点嫩绿的野菜碎，点了几滴柳恬恬带回来的菜籽油，放一点点粗盐。 白白绿绿黄黄的，煞是好看，散发着油香味儿，让人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柳母给杨老太端了一碗进去，另一碗给了柳小蕊。 柳小蕊受宠若惊：“三婶，我不饿，我不吃。” “你这孩子，给你吃你就吃，我都听见你肚子打鼓了。” 柳小蕊不好意思的捂住咕咕叫的肚子，脸上是惶恐的神色。 柳恬恬开口道：“吃吧！算是给你的奖励。” “奖励？” 柳小蕊端着碗，瞪大了眼睛，二堂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今天做的事，很飒很酷，是这个。”柳恬恬笑盈盈的竖起了大拇指。 “真的吗？你觉得我做的对。” “嗯” 少女笑得满脸春风，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为自己的命运搏一把。 她都想好了，不是在许赖子家自裁，就是被娘给打死，反正都难逃一死，那就试试吧！ 她宁愿死，也不会嫁到许赖子家去，被比她小两岁的男娃叫娘，想想都觉得羞得慌。 要不是三婶一家来了，她今天可能真的就被打死了。 “二堂姐，谢谢，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可能就被打死了。” “祝贺你死里逃生，奖励一碗疙瘩汤，不为过吧！”柳恬恬笑眯眯的道。 柳小蕊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一碗热乎乎的疙瘩汤下肚， 她宛若新生。 胡大夫来了后，给杨老太看了半晌，开了几副药。只说按时吃药，好好养着。 因为拖的时间太久了，双腿已经废了，这辈子站不起来了。 这个结果倒不是很难接受，只是想着，明明有希望能够再次站起来，却被拖的再也无法站起来。 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自责，让人心里憋的难受。 胡大夫也顺便给柳小蕊检查了一番，还好都是皮外伤，用些止血化瘀的草药即可。 柳小蕊没有买草药，她手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哪里用得起草药。 简单的吃过晚饭后，柳母带着双胞胎在杨老太的床榻前说话，主要是表述家里的情况，安抚杨老太的心。 柳大山趁着天还没有黑，正在卖力的劈柴。 柳恬恬每天摆摊，都需要木柴，攒够两大筐了，柳大山帮着给挑到镇上去，寄放在张大姐家里。 柳小蕊正在洗她那身带血的衣服。 身上穿的是柳恬恬的衣服，打满补丁的旧衣服，斜斜垮垮的挂在身上。 柳恬恬要比她高出半个头，身材都是一样的纤瘦，一两多余的肉都没有。 柳恬恬好说歹说，才给她全身的伤口，抹了一遍系统里买来的药膏。 看着她把衣服晾好后，柳恬恬招手让她过来，姊妹俩坐在小凳子上聊天。 “小蕊，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柳小蕊摇了摇头，神色黯淡的道：“可能我娘又会找媒婆，给我相亲吧！” “你今天这么一闹腾，十里八乡都知道你彪悍的性子，敢拿着刀威胁人，谁家还敢娶你。” 柳小蕊愣了一会儿，带着哭腔道：“那我娘会把我卖掉的，听说卖到镇上的窑子里，能得五两银子。要是卖到军营里，能得八两银子。” 呃，这年代还能光明正大的卖女儿。 “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坚强起来，让他们不能再奴役你，就像今天这样，他们不得不退了许赖子的亲事。”柳恬恬循循善诱道。 柳小蕊双眼一亮，随即又低下了头颅，“可，可我做不到。今天，我是豁出去命了，才……。” “你娘最喜欢什么，只要你满足她，让她看到你的价值。她不仅不敢再奴役你，甚至还要把你给供起来。” “我娘最喜欢平哥儿和银子。” “这好办，等你赚了银子，收买平哥儿，让他帮你说好话。 你赚了银子，偶尔给你娘漏几个，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不会过分的为难你。甚至还要巴结你。”柳恬恬筹谋划策道。 柳小蕊仿佛看见了一条康庄大道，脸上充满了希冀。 “可我去哪里赚银子，银子哪有那么好赚。” “明天，你跟我去镇上摆摊，我每天付你十文钱，以后生意做好了，给你涨工钱，可好。”柳恬恬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还未出嫁，抛头露面，不，不好吧！”柳小蕊犹豫不决。 “有什么不好的，镇上多的是小姑娘摆摊谋生的，你只要赚了银子，手里有足够多的银钱，别人巴结你还来不及，谁还敢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话。” 最后，在柳恬恬的劝导下，柳小蕊点头答应一试。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柳恬恬先去看了眼杨老太，见她睡得正熟，便没有打扰。 刚准备出门，柳正安来了。 紧张急促的站在茅草屋前，好半天不开口。 柳恬恬见不得一个少年扭扭捏捏的样子，直接开口道：“安堂哥，你有事吗？没事就回家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我能不能去看看奶奶。”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指着新搭的屋子说道：“奶奶还没有醒，你动作轻点。” 第26章 唯一的心愿 柳正安点点头，轻手轻脚的进了屋。 屋里很简陋，就两个木床，一个小矮凳，两个木床之间隔着一个通道，方便人进出。 简易的草棚子，少得可怜的家具。 柳正安却闻到了香香的味道，定眼一看，原来是床脚的地上，插着一束野花。 清晨的阳光透过小窗户，温柔的撒在杨老太的额头上，老人睡得极其安详。 似乎做了美梦，嘴角微微上扬。 柳正安觉得心里憋闷的很，闷闷的难受。 悄悄的退了出来，开口道：“恬堂妹，我，我想把奶奶接回去。” 他知道，三叔家里，现在是柳恬恬做主。 柳恬恬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道：“给我一个理由。” “村子里都是长子养老，奶奶跟着三叔不成体统。怕被别人说闲话。” “今天是你自己来的，还是你爹娘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柳正安羞愧的低垂头颅。 柳恬恬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奶奶一直是大伯父和二伯父轮流照顾，并没有实行什么长子养老。 我爹也是奶奶的儿子，尽尽孝道，理所当然。再说，你能做你爹娘的主吗？你把奶奶接回去，让他们继续虐待她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柳正安有些慌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内心深处觉得柳恬恬，将杨老太接走的做法不妥当，可具体哪里不妥当，又说不出一二三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是觉得对不起我爹，对不起我一家人，心里有了愧疚。 还有你们大房的面子，名声，想挽回。我身为晚辈，奶奶以前对我十分疼爱，我唯一的心愿，想奶奶能够安享晚年。 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安堂哥，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奶奶也没有怪过你，你安心等着接媳妇入门吧！ 回头，带着媳妇来给奶奶敬茶。” “我，我……” “行了，回去吧！转告他们，奶奶我们好好照顾的，奶奶的东西也别惦记了。” 柳正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恬恬连他的小心思都看穿，一来他是真心想接杨老太回去，二来是爹娘让他来取杨老太手中的东西。 听二叔，二婶讲，那个荷包应该是个值钱的东西，爹娘惦记了一整夜。 “快回去吧！我们忙着呢。”柳恬恬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屋。 柳正安失魂落魄的朝外走，撞到外围的竹子篱笆，戳伤了手也毫无知觉。 柳小蕊追上去问道：“正安哥，我爹娘消气了没。” 柳正安愣了一下，嘱咐道：“你爹娘正在气头上，扬言要打死你，你还是躲两天再回去吧！” 柳正安说完，叹了口气，这才扛起放在篱笆外的锄头，准备下地去干活。 柳小蕊下了决心，她一定要跟着二堂姐好好混，赚多多的钱，不让爹娘再拿捏她。 柳恬恬一声招呼，几人出发，开启今天的摆摊事业。 柳大山挑着两筐木柴，柳恬恬带着柳小蕊和双胞胎徒步去镇上，这条路都走熟了。 今天多了柳小蕊帮忙，柳恬恬准备多做一锅酸辣魔芋和油炸小土豆。 调料她都备齐了，主要是教柳小蕊炒制。把她教会了，自己也能放开手了，应该就没那么累了。 柳大山将柴火放下后，准备先回村。削土豆这种细致的活，他干不来，还不如先回家去，忙地里的活。 还要山上去挖魔芋，家里的魔芋没了。 柳恬恬想着他是挑筐子来的，干脆到粮铺买了二十斤精米，三十斤粟米，十斤白面，十斤玉米面。 虽然这些东西在村子里的刘记铺子也能卖到，但质量和分量上还是有差别的。 既然都来镇上了，干脆多买一点回去。 柳恬恬还有一层考虑，她们在镇上买的东西，藏在筐子里，带回家去，神不知鬼不觉。 若是在村子里的刘记铺子购买，哪怕买一根针，全村人都会知道。 世人都有仇富的心理，看见别人过得比自己差，心里痛快。若是有一天，过得比自己差的人，突然发达了，吃得好穿得好。 就会心里不平衡，想方设法的找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谨慎点好。 柳大山不停的摇手，示意不要精米，精米太贵了。 可柳恬恬馋精米啊！尤其是白花花香喷喷的大米饭，好久都没有吃到了。 “爹，奶奶养病，娘身体不好，都要好好的补一补。我现在能赚钱了，家里人吃点好的，身体强壮了，以后的日子才有奔头。” 柳大山盯着柳恬恬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将那袋精米放进筐子里。 柳恬恬满意的笑了，就喜欢家里人通透的模样。要是遇见那种老顽固，会让人头疼死。 经过猪肉铺子，柳恬恬顺手买了几根排骨，一副猪肝。 “爹，这猪肝是给娘买的，每天都要让她吃一些。连续吃上半个月，或许晚上就能看见了。” 柳大山用心的记下了，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柳母一直沉浸在猪肝的恐惧里。 看见柳大山下意识的就要躲开，因为柳大山总是会从身上变出几片煮好的猪肝，逼着她吃。 柳恬恬又去卖活鸡活鸭的地方，买了两只大母鸡，卖鸡的老汉说，这鸡一天能下两个蛋。 父女俩当个笑话听一听，并没有当真。有了鸡蛋，家里的伙食会好一些，能给家人补补身体。 将柳大山送走后，柳恬恬这才返回摊位上。 柳小蕊和双胞胎已经削出二十多斤小土豆，眼见时辰差不多了。 柳恬恬一声吆喝，生火烧炉子，热油锅，不一会儿油烟弥漫，香味溢出。 柳小蕊都看傻眼了，随着客人的到来，忙得团团转。 先前的那丝羞涩早就没了，穿梭在桌椅板凳间，为客人送上一碗又一碗的酸辣魔芋和油炸小土豆。 偶尔还要去张大姐的摊子上代买馒头和烧饼。 张大姐的摊子新出了芝麻烧饼，卖的不错。 今天多炒了两锅，柳恬恬累得胳膊酸疼，浑身没劲儿，只想找个地方躺尸。 因为酸辣魔芋和油炸小土豆，是种新鲜的吃食，供不应求。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卖得一干二净，几人连午饭都没得吃。 收完摊之后，柳正远买了几碗，平日里常吃的薄皮小馄饨。 柳恬恬吃不下，只喝几口汤。将以前买的酸梅含了两颗，才觉得好受一些。 柳小蕊吃的香甜，说她还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吃食。 柳恬恬将自己的一碗分给了三人，几人风卷残云，一滴不剩。 付完馄饨钱后，柳恬恬顺手给了柳小蕊十文钱，算作今天的工钱。 柳小蕊拿了钱，兴奋的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数着，眼里亮晶晶的，仿佛眼前是一座金山。 柳恬恬被她喜悦的神情感染了，也不由的开心几分。 柳小蕊记着柳恬恬的话，花了一文钱，买了两块绿豆糕，贴身揣着。 这是她今晚会不会挨打的关键。 第27章 穷人不配有尊严 几人遇上了回村的牛车，刚好还有几个座位，柳恬恬没有矫情，直接掏钱坐牛车回村，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为什么牛车要三天一趟，要是每天都有就好了。什么时候她才能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啊！ 回到家，柳大山和柳母正在磨魔芋，柳恬恬精力不足，直接回屋躺着去了。 柳小蕊留下来帮忙，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家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柳母将柳恬恬叫醒了，心疼的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排骨，让她好好补一补。 柳恬恬吃不下这些油腻的东西，只吃了一碗粥，便放下筷子回屋去了。 “恬姐儿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吃不下。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柳母一脸担忧。 柳大山挥着手臂比划一番，柳母沉默不语。 “姐姐，应该是累了。”柳正远认真的说道。 “姐姐每天要炒很多的菜，很累很累的。”柳小草帮腔道。 房间里，柳恬恬刚躺上属于自己的木床，旁边的杨老太开口关切的道：“恬恬，你，你……。” “奶奶，我没事，最近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总感觉身体不正常，她决定睡一觉，明天看看情况。要是不好转，得找大夫看看。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了本钱，她还怎么赚银钱。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吃了两个玉米饼子，喝了一碗疙瘩汤，嘎嘎香。 柳恬恬也就将看大夫的事，抛之脑后了。 柳小蕊准时来报道，几人好奇的问她有没有挨打。 柳小蕊笑眯眯的道：“二堂姐教的法子果然管用，平哥儿得了绿豆糕，帮我说了不少好话。 我又给了娘两文钱，还说以后挣的钱，攒着给平哥儿娶媳妇，娘让我好好干。 我发现，只要说平哥儿的好话，我娘就会开心，一开心就不打人。” 柳恬恬笑了笑没说话，钱氏虽然疼爱柳正平，但到底是村妇，见识不多，也舍不得花钱。 柳小蕊每天一点零嘴，足够将柳正平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时间长了，钱氏想打她，还要看儿子的眼色。 柳恬恬手把手教柳小蕊炒酸辣魔芋和油炸小土豆，两天的时间，已经全部上手了。 柳恬恬很欣慰，她可以放开手了，不用守在炉子前。 每天被油烟熏得恶心反胃，饭也吃不下，浑身不舒爽。 这天，经过紧张的忙碌，大部分客人已经散去，只剩下零星几人还在用餐。 柳恬恬刚想歇一歇，小腹隐隐作痛，她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甚至有些踹不上气。 想在系统里买点药，却不知道买什么药。 和几人打了招呼，准备去医馆看看，几人表示陪她一起去，被她拒绝了。 离得最近的医馆仁和堂隔着两条街，中间要经过好几个干货铺子。 这些铺子里卖的都是天南海北最紧俏的食材，是那些酒楼管事和大户人家的管家，最常光顾的地方。 柳恬恬心慌意乱，低着头一步一步朝前走。 突然，一家干货铺子里飞出来一个人影，人影砸在地上啪的一声，吓得柳恬恬一个激灵。 定眼望去，天啊！这不是原主的弟弟柳正欢吗？ 柳正欢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身伤痕，殷红的鼻血将下巴都给染红了。 摔的太猛了，好半天没有爬起来。 柳恬恬忙上前查看，焦急的叫道：“欢哥儿，欢哥儿，你怎么样。” 柳正欢听见声音，睁开肿胀的眼，咧嘴一笑，扯动了伤口，龇牙咧嘴 “姐，你怎么在这儿，我没事。” 说完胡乱的擦了把鼻血，咧嘴笑着。 柳恬恬好气又好笑，掏出手绢扔给他，问道：“能不能起身。” 柳正欢还未答话，飘香楼的洪管事走出来，瞥了眼，吼道：“死了没，没死还不来扛东西，等着老子扛啊！” 柳正欢浑身一个激灵，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就要朝干货铺子去。 柳恬恬一把抓住他，问道：“他是你老板？” 柳正欢没听懂，柳恬恬换了个问法：“他是你东家。” 柳正欢摇头道：“他是酒楼里负责采买的管事。” 难怪长得肥头大耳的，平日里没少捞油水。 柳恬恬见不得无良上司欺压底层员工。更何况还是她的弟弟。 正义感爆棚，抬头挺胸，不卑不亢的道：“就算你是欢哥儿的领导，你也不能打骂他，都是在一家酒楼做事。 不能和睦相处就算了，也不能拳脚相加。欢哥儿只是在酒楼里打工，又不是卖给酒楼当奴才。” 柳恬恬还想说几句狠话，柳正欢生气的拽住她衣服吼道：“别说了。” 卑躬屈膝的道：“洪管事，对不住，我姐姐不是有意的，她只是一个没见识的小村妇，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毫无怨言，求你不要把我辞退，求求你了。” 说着说着竟然带出了哭腔。 柳恬恬惊得头皮发麻，还有人主动求着打骂的，她为这个便宜弟弟出头，人家竟然不领情。 柳正欢带着哭腔道：“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需要这份差事，没有钱，奶奶就不能吃药。 弟弟妹妹也没有东西吃，没有衣服穿，求求你，给洪管事道歉。不然，他会辞退我的。” 原来，柳正欢是靠挨打，当出气筒，才保住这份工作。 十七岁的少年，又黑又瘦，皮包骨头，不像一个少年，像一个猴子似的。 身上穿着没有补丁的工装，脊背弯着像电视剧里那些太监一般，瞧得让人心酸不已。 柳恬恬顿时心疼上了，十七岁是一个人最好的年华，却被生活磋磨的没有一点生气。 扶着他的双臂，用力让他直起腰背，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换取相应的报酬。 不需要对别人卑躬屈膝，我们虽然穷，也是有尊严的。” “我知道，姐，可是……。”现实不允许，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为了赚钱，尊严之类的不重要。 穷人不配谈尊严。 “洪管事，我是柳正欢的姐姐，我今天就带他回家，麻烦你把这个月的工钱给他结一下。” 洪管事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满是肥肉的脸笑出了褶子。 “工钱，呸，想得美。这才月中就想领工钱了，酒楼没这规矩。” “我弟弟干了活凭什么没工钱，不仅要工钱，还要付他医药费。”柳恬恬将柳正欢护在身后，据理力争。 第28章 公子，她流血了 柳正欢听见让他辞工，急切的道：“姐，我不辞工，我没事，我身体好抗揍。” “你这孩子，听我的，我心里有数。”柳恬恬无奈的道。 “洪管事，我家里有事，需要我弟弟回去帮忙，今儿就辞工，痛快点把工钱结了，付一笔医药费，我好领他去看伤。” 洪管事面色一暗，冷冷的道：“辞工，小事一桩，拿五两银子来，我就放他走。” “凭什么，他是在酒楼里打工，又是卖给酒楼了。” “就凭我说了算，你想领他回家，拿银子来。”洪管事舍不得放柳正欢走，这么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出气筒可不好找。 酒楼里的杂役，隔三差五的在换人。柳正欢能干两年，也是这个原因，他是所有人的出气筒。 柳恬恬气得直翻白眼，都说飘香楼是青阳镇最大的酒楼，没想到里面的管事如此黑心。 偏偏她无能为力，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平民小百姓，辞个工还要被敲诈。 终于明白，那些农民工，辛辛苦苦干了活，却拿不到工钱的心情了。 洪管事慢悠悠的道：“狗杂碎，还不来扛东西，净耽误老子的事儿，这个月工钱扣一半。” 柳正欢浑身抖了两下，就要前去，柳恬恬一把拉住他。 “姐，我虽然没有卖身，却和卖身差不多。除非酒楼主动放人，否则我这辈子也离不开酒楼。 东家对我还不错，每个月都按时发工钱。姐，你早点回去吧！” 柳恬恬气得直跺脚，耳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恭维的声音。 “少将军，这次出来想采购些什么，小店里应有尽有，价格公道。” 少将军，将军是个官，还是个大官。 少将军应该也是个官，既然是官，处理柳正欢的事，那不是小菜一碟。 柳恬恬抬眼望去，不远处一个皮肤黝黑，威风凛凛，一脸冷峻的男子，正在和商贩说着什么，眉头紧皱，似乎有心事。 柳恬恬顾不上多想，三两步窜了出去，揪出那男子的衣袖，急切的道：“少将军，求求你为我弟弟做主，我弟弟被打的只剩半条命，我想带他回家，人家却不放人。” 宋延光望着眼前胆大包天的女人，震惊的嘴里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竟然有女人敢扯他衣袖。 眼前的女人，瘦弱，身量中等，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身高堪堪到自己肩膀处。 一身姜黄色的衣裙，衣服应该是新做的，看着很新，但样式老旧，做工粗糙。 面色中带着怒气，嘴唇发白，那双眼睛却极为熟悉和勾人，让人无法拒绝。 “公子，她眼睛长得和夫人的眼睛好像。”贴身小厮南竹一惊一乍的说道。 是啊！好像，极具魅惑的一双眼睛，和母亲的如出一辙。 杨延光鬼使神差的道：“姑娘，你弟弟遇到什么事了，细细说来。” 柳恬恬闻言放开手，悄悄松了口气，把人带到洪管事面前。 “少将军，我弟弟想辞工，他不给这个月的工钱，也不赔偿医药费。还让我出五两银子，才能把人领走。 你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弟弟只是在酒楼里干活，凭什么不能辞工。” 柳恬恬越说越激愤，恨不得对那洪管事来上几刀。 洪管事自然认识宋延光，宋延光常常来青阳镇给军营采购物资，镇上的商贩没有不认识他的。 洪管事满脸堆笑的道：“少将军，误会了，误会了。咱酒楼的确有这规定，不是针对某一个人。 对了，酒楼新得了一头野狍子，肉嫩着呢，少将军去尝尝鲜。东家一直想请少将军赏光，却没有机会。择日不如撞日，请……。” “好啊，你们居然是一伙的，专门坑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柳恬恬气急了，只觉得腹痛不止，两眼一番，晕了。 “姑娘，姑娘……。” 宋延光慌得一逼，他还没有想好拒绝的说辞，这人咋说晕就晕了。 “公子，她，她流血了。” 南竹指着柳恬恬的裙摆，慌慌张张的说道。 宋延光眼皮一跳，将人抱起，大跨步朝医馆去。 仁和堂的里间小塌上，柳恬恬悠悠转醒，刚睁开眼。 双胞胎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姐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扭头一看，双胞胎在，柳小蕊在，柳正欢也在。 柳正欢脱下了酒楼的工装，穿了一身带有补丁的粗布衣服，身上和脸上的伤，明显处理过。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这是哪。” “姐姐，你晕倒了，我们在仁和堂。” 柳恬恬记起先前的事情，问道：“欢哥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辞工了，今后跟着姐姐混。”柳正欢语气轻快的道，先前是不知道自家在摆摊卖吃食，现在知道了，听弟弟妹妹讲，每天能赚一百多文。 有了这赚钱的生意，酒楼的差事不要也罢。 “你不是不想辞工吗？”柳恬恬调侃道。 “少将军说，我都把姐姐气晕了，不辞也得辞。对了，东家不仅给了我这个月的工钱，还给了我二两银子，当做医药费。”柳正欢抛了抛手心里的二两银子。 柳恬恬欣慰的笑了笑。 柳小蕊心疼的道：“二堂姐，你都这样了，还管别人作甚。” “对了，我这是怎么了。”柳恬恬感觉浑身虚弱无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几人尴尬的没有答话，气氛有些凝重。 柳正远反应快，将坐堂大夫叫了过来。 “大夫，我姐姐醒了，快帮她看一看。”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认真的把了会儿脉，捏着胡子道：“万幸，万幸，保住了。” “大夫，我这是怎么了。”柳恬恬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大夫气呼呼的道：“你一个小妇人，怀孕都两个月了，还如此操劳。孩子差点不保，幸亏我的针灸术不差，否则，别说孩子了，连你的命都不保。” 柳恬恬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她怀孕了，有孩子了。 就像在大街上走，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金疙瘩似的，激动的话都说不圆乎了。 “我，我有，孩子，了。” 第29章 你要查户口吗? 老大夫皱眉道：“你别激动，你刚动了胎气，切勿大悲大喜。回家后，在床上先躺七天，方能下床活动。 保胎药每天一副，一天三顿，按时喝，喝完来复查。” 柳恬恬依旧沉浸在喜悦中，前世，她心心念念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没能达成所愿，后来渣男带着怀了身孕的小三进门。 这成了她前世的遗憾和心病。 没想到，借尸还魂后，还能弥补前世的遗憾。 原主也极其想要一个孩子，正常女人，谁能忍受天天被人骂，不下蛋的母鸡。 原主内心深处，也是极其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只是，陈旺的根坏了，没有得偿所愿。 想到此处，柳恬恬愣了愣，那肚子里的孩子是……。 原主嫁人后，一直生活在陈家，除了在山上失踪的那一天一夜。 她理直气壮，跟别人说她没有和人苟合。 可现在，孩子都有了。看来，以后说话，不能说得太绝对了。 只是不知道孩子的爹究竟是谁，不过无所谓。 只要是她的孩子就行，就当借精生子好了。 “柳姑娘，你醒了，感觉怎样？”南竹进屋来问道。 柳恬恬笑容满脸的道：“谢谢小哥关心，我没事儿了，大夫说我有身孕了，回去好好养着即可。” 南竹忍了一会儿说道：“柳姑娘，不，柳夫人，我家公子是个正直的人，从来不接受那些商贩的一针一线。也不会和他们沆瀣一气。” 柳恬恬想到先前，气愤之下说出的话，羞赧的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口无遮拦。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南竹瘪了瘪嘴，“要谢，你亲自去谢，我不会转达。” 说完移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宋延光，宋延光望着容光焕发，充满生气的柳恬恬，总感觉不一样了。 “少将军，对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有，谢谢你帮忙，要不是你，我这孩子怕保不住。还有我弟弟的事……。” 宋延光摆了摆手，“无妨，小事一桩。大夫说你不易行走，我备好了马车，送你们一程。” “多谢少将军。” 宋延光盯了柳恬恬看了一会儿，率先离开屋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胀得他难受。 南竹跟在身后叽叽喳喳。 “公子，你有没有发现，柳夫人不光眼睛长得像夫人，笑起来也像，尤其是那两个酒窝，简直是一模一样。” “闭嘴。” “哦。” “你刚刚的言语，不能向第三个人透露。” “知道了，公子。” 宋延光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是镇南将军宋威的大儿子，自小跟着父亲驻守南月关，娘亲和弟弟却留在京都。 名义上皇帝不忍他们全家都受边关战乱之苦，实际上是为人质。 最让人痛心的是他的小妹，出生仅一个月大，刚被封为钦定的太子妃，便遭到人刺杀。 慌乱之中，小妹和奶娘走失，等找到奶娘时，奶娘已死，怀里抱着一个死婴。 但他们发现，死婴身上并没有小妹的胎记。 对外宣称小妹遭遇歹人，丧了命，皇帝还痛惜了一番，直呼太子没福分。 全家人十八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小妹的下落。 两个月前，得到消息，当年那个奶娘有个好姐妹在青阳镇出现。 等他赶到时，奶娘的好姐妹被人刺杀，只剩一口气，告诉他，当年那个孩子，就在青阳镇附近。 趁着军营无事，他打着采办的名义，隔三差五的在青阳镇附近寻找，希望能够找到全家人心心念念的小妹。 却一无所获。 柳恬恬拿了保胎药，痛痛快快的付了一两多银子。 银子这东西，该花的时候就要花。 她不心疼，不代表别人不心疼。比如柳正欢，比如柳小蕊。 两人毕竟年纪大些，看事情有更多的考量。 柳恬恬如今是和离的身份，现在又有了身孕，这孩子能不能要，该不该要，都不好说。 不管别人怎么想，柳恬恬小心翼翼的爬上马车，不顾形象的躺舒服，一个劲儿的嘱咐南竹，慢点赶马车，千万别颠着她。 南竹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手上拉缰绳的动作，下意识的轻了很多。 坐马车无聊又无趣。 几个孩子因为宋延光的存在，不敢开口说话。哪怕是第一次坐马车，也憋着兴奋，不敢嚷嚷。 柳恬恬只好没话找话说。 “少将军，你们军营中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好说话。” 南竹忍不住吐槽：公子是有名的冷血将军，整日里冷着一张脸，也就你觉得他好说话。 宋延光不咸不淡的道：“还好。” 呃，这天聊不下去了，柳恬恬只好闭嘴，准备养养神。 耳边突然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 “柳夫人，你家在何处，家里有几口人，嫁的夫君是谁，人品几何。” 柳恬恬眉头一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少将军，想查户口。” “你不想说便罢。” “这有啥，听好了，我叫柳恬恬，家住云田村。这些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们，我是家中长姐。至于夫家，七天前，刚和离。和离书想不想看。对了，不要叫我柳夫人，叫我柳恬恬。” 宋延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和离，别的女人提起来，哭哭啼啼的满脸悲伤。 在她嘴里，就像说一日三餐那么顺溜。 “那个，你过得幸福吗？” 幸福，幸福吗？她幸福吗？原主幸福吗？ 接下来的路程，柳恬恬没有了聊天的心思，闷闷的躺着，想着些乱七八糟的心事。 马车进了村，经过好几户人家后，缓缓驶向山脚下的茅草屋。 南竹惊呼道：“你们住茅草屋，忒小忒烂了。” 眼里是满满的嫌弃。 此话一出，几人神色都黯淡，他们也不想住茅草屋，形势所迫，没办法。 宋延光眼里溢满了心疼的神色，这个和母亲长得很像的姑娘，生活如此窘迫。 离家还有三百米左右，柳恬恬让南竹停下马车，说到家了。 柳小蕊搀扶柳恬恬下了马车，柳恬恬拱手道：“少将军，您今天帮了大忙，本该做东请你吃顿饭。 只是家里窘迫，我身体……下次，下次我定做一桌满汉全席，感谢您的仗义出手。” 宋延光摆了摆手，没说话转身上了马车，如若有缘，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家里，张心兰带着柳秀秀正在跟柳母说话。 几人都远远的见到了马车，马车是普通的马车，甚至还有些旧，但那匹马，高大威猛，油光滑亮，看着就不凡。 “恬姐儿，你怎么坐马车回来的，谁送的你们呀。”张心兰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第30章 我帮你养孩子 张心兰是原主二爷爷家的大媳妇，依着辈分，他们要叫一声伯娘，为了区分，一直叫她张伯娘。 柳小蕊客气的道：“张伯娘，二堂姐身体不舒服，我先扶她回屋。” 张心兰眼神闪了闪，忙问道：“她怎么了，瞧着病得不轻。” 柳母边帮忙扶，边随口道：“应该是累了吧！” 柳小草不懂大人的心思，开口嚷嚷道：“姐姐有宝宝了。” “啥，你姐怀孕了。”张心兰还未开口，柳秀秀先炸了毛。 前几天，她还特意羞辱柳恬恬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才会被陈旺哥抛弃。 这才几天的功夫，居然有了身孕。 张心兰心肠不坏，就是嘴碎，好八卦，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情，图个乐子。 她今天过来，是因为在山上碰到柳大山挖花麻蛇，觉得他们家日子太苦了，连不能吃的花麻蛇都挖回去做口粮。 回家和自家婆婆一说，自家婆婆是个心软的，装了两斤粟米，让她送来，顺便看看杨老太。 没想到，花麻蛇还能吃，听柳母的意思，味道还不错。 这不，柳母给她装了两块，让她回家去和酸菜一起炒了，饭桌上能多一道菜。 “你们照顾恬姐儿，我们不打扰了，先回去了。”张心兰对柳母说完，便拎着魔芋拉着柳秀秀走了。 张心兰得了最新八卦，心里痒痒，想快点去找好姐妹宣传。 柳恬恬疑惑的问道：“娘，张伯娘来做什么？” “你张伯娘以为我们没东西吃，吃花麻蛇，送了两斤粟米来。也多亏他们还记挂着我们，时常帮衬。” 哦，只要不是找茬的就好。 看来原主小时候和柳秀秀处成闺蜜，也因为父母之间的关系吧！ 张心兰这个人，有时让人很讨厌，有时又让人觉得温暖。 “恬姐儿，你，你怀孕了。”柳母盯着她的肚子问道。 “嗯，娘，你要做外祖母了。开心吧！” “开心，可是……。”柳母开心的神色中，染着一层焦虑。 “娘，这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会生下他。希望你能支持我，帮助我，而不是扯后腿。”柳恬恬神色十分认真的说道。 柳母好半天没有答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恬恬乖乖的在自己的木床上躺好，对着旁边的杨老太说道：“奶奶，我有身孕了，你要当太祖母了。” “恬恬，好。”杨老太咧嘴笑。 柳恬恬摸着肚子，一脸的满足，这具瘦弱的身体里，孕育着一个生命。 神奇又神秘。 扒拉系统，先买了一本孕期指导手册，大致看了看。 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很多，很多事情不能做，很多东西不能吃。还要加强营养，注意休息。 柳恬恬在系统中买了些营养品，准备每天吃一些，补充营养。 还买了不少煲汤的食材，准备煲些营养汤品，全家人一起补一补。 反正每次去采买东西都是她一个人，理由很好找。很多东西，大家没有见过，并不代表这个时代没有。 柳家人自知自己见识少，对于家里多出来的东西，除了好奇，没有别的想法。 柳大山从地里回来后，得知了柳恬恬怀孕的消息，激动的满脸通红，路都走不稳了，连续摔了好几跤。 柳恬恬得知后，忍不住咧嘴笑，这个便宜爹爹，真有意思。 因为柳恬恬要卧床七天，晚饭干脆搬到她床前吃，这样连杨老太也一起照顾了。 晚饭煮了精米粥，酸菜炒猪肝，鸡蛋野菜饼，水煮萝卜片。菜色简单，但分量足。 柳母的厨艺不差，只是做饭不会放很多调味料，原汁原味的，很清淡。 柳恬恬却吃的畅快，就着一点点酸菜喝下半碗粥，再吃两个鸡蛋野菜饼，满足的打着饱嗝。 吃饱喝足，柳正欢突然开口道：“姐，我想好了，今后我会努力赚钱，帮你养孩子。” 在马车上，他想明白了，既然姐姐准备要这个孩子，他作为弟弟应该全力支持。 就凭姐姐为他挺身而出，不顾自身的安危，和洪管事说理。 他不会辜负姐姐，两年前的事，他无能为力。 现在，他长大了，不能让别人再欺负姐姐。 “好啊！那你要加油努力哦，姐姐我还等着住大房子呢？” “嗯，我会努力。” “姐姐，我也会努力的，赚多多的钱。”柳正远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 “姐姐，我，我帮你带孩子好不好。”柳小草笑眯眯的说道。 “好，你们要说到做到。” 柳恬恬高声应道，眼里是兴奋的光芒，这种家庭氛围，真好。 柳大山和柳母彼此对视，眼里隐隐有激动的泪水，孩子们都长大了，真好。 第二天，柳正欢接替柳恬恬，去镇上摆摊。 柳正欢没有摆过摊，但柳恬恬一点儿也不担心。他好歹在飘香楼干过两年，该有的能力都有了。 柳恬恬除了睡觉外，剩下的时间都在翻看孕期指导手册，学习婴幼儿护理方面的知识。 毕竟自己没有生养过孩子，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累了就开始琢磨赚钱，她不想孩子一出生，住茅草屋。而且马上就冬天了，天寒地冻的，她可受不住。 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能太过于劳累。 而自己，除了会做一些美食外，又没有其他的技能。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那些女主们将菜谱卖到酒楼里，轻轻松松赚一大笔银子。 可青阳镇上的酒楼，都警惕的很。她没有介绍人，没有背景，人家根本就不会买账。 哎！究竟怎样才能赚到一笔外快，让她先建个房子。 想得头都要秃了。 柳正欢摆完摊回来，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就中午卖吃食的一个多时辰，能净赚一百多文，这可是他以前半个多月的工钱啊！ 最关键的是，魔芋不需要花钱，山上多得是，就是废一些功夫罢了。 还有地蛋，两文钱一斤的地蛋，油炸后卖六文钱一碗，利润真高。 全家人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下午时分，凑在一起数钱。铜板在桌子上叮叮咚咚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就连躺在床上的杨老太，听见大家的笑声，也忍不住呵呵笑着。 第31章 自助盒饭套餐 茅草屋后面的地翻出来了，土壤黑黢黢的，很是肥沃。 柳大山想着快要入冬了，准备闲置着，等明年开春再种植。 柳恬恬得知后，在系统里买了一些耐寒的菠菜，豌豆种子，还有一兜大蒜，让柳大山种到地里去。 这些种子镇上都有卖的，倒也不惹人怀疑。 只是这个季节种菜的人少，怕活不过寒冬腊月，被冰雪冻死，白瞎了种子钱。 其实，这是一种认知，觉得冬天种菜种不活就没有人去尝试。 菠菜和豌豆完全是可以在冬天生长的，蒜苗也可以出苗。豌豆长不大，不会开花结豌豆荚，但可以吃豌豆叶尖，烫火锅鲜嫩的很。 柳恬恬说是在陈家的藏书里看到的，能种活。 柳大山开开心心的将种子撒在地里，精心照料，早晚天气冷的时候，还会盖上一层稻草保温。 柳恬恬原本想买一些地膜，但塑料的东西，太过于扎眼，不好解释，只好作罢，或许以后可以找到替代物。 摆了两天摊后，柳正欢兴冲冲的说道：“姐，我觉得咱们摊位上的吃食，品种太少了，我想增加几种，换换口味。” 哈哈哈，真是不谋而合，柳恬恬这两天也在想着这个事。 “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柳恬恬依靠在床上，双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上，笑眯眯的问道。 柳正欢拖来一个矮凳，坐着说道：“姐，我今天听好几个客人抱怨，说酸辣魔芋味道好，但天天吃，容易上火。 油炸小土豆也吃腻了，想吃些清淡的菜，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多炒几个菜，供客人自由选择。” 柳恬恬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自助盒饭两个字。 是啊！他们可以多炒几个菜，让客人自由选择，荤素皆宜。按照目前的定价，素菜两文钱一碗，荤菜五文一碗。 客人想吃那种就选那种，有钱的就多吃点肉菜，没钱的就吃碗素菜，多吃个馒头也能吃饱。 “欢哥儿，你会炒菜吗？” 柳正欢两眼亮晶晶的道：“会，飘香楼的大厨私下教过我，不过我只会做几个简单的菜。” 柳恬恬点点头，她们目前的受众是附近的民工，对味道的要求不是很苛刻，不需要达到大厨的标准。 家常菜的烹饪，无非就哪几种。 原材料新鲜，调料齐全，火候掌握好，炒出来的菜肴味道不会差。 两人头碰头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最后定下来，每天炒四个菜肴，一个肉菜，一个鸡蛋菜，两个素菜。 油炸土豆单独卖，当作一种小吃。 肉菜卖五文钱一碗，鸡蛋菜三文，素菜两文钱一碗，例汤免费送。 至于主食，两人想到了一块。自家离得远，不管蒸馒头还是蒸米饭，工序繁琐。 在家蒸好了带去，口感不好，还会变馊。 干脆让张大姐做，她家离得近，卖一碗给她一碗的钱，至于价格，要去商量才行。 至于做那些菜色，柳恬恬脑海中浮现出几十道家常菜。 红烧肉，干锅鸡块，麻辣鱼块，锅包肉，青椒炒鸡蛋，韭菜鸡蛋，梅菜扣肉，红烧排骨，可乐鸡翅，辣子鸡丁，地三鲜，清炒莴笋丝，酸辣土豆丝，素炒小白菜……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两人就目前能买到的食材，定下红烧肉，蒜香排骨，蒜末炒肉，家常豆腐，韭菜炒鸡蛋，素炒小白菜，红烧萝卜，酸辣魔芋等几种菜肴。 每天轮流来做，那种卖的好，就多做一些。 为了以防万一，柳恬恬让柳正欢第二天从镇上买些食材回来，先做给家人尝尝，也算是对他厨艺的考验。 柳正欢欣然应允，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 他终于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他的人生也可以发光发彩，而不是天天在酒楼里，被人欺辱，被人打骂，毫无未来可言。 而这一切，都是柳恬恬带给他的。 想到此处，情不自禁的道：“姐，谢谢你。” “你这孩子，好好干，姐还指望着你帮我养孩子嘞。”柳恬恬笑着说道，眼里含着泪光。 柳恬恬谨遵老大夫的话，每天躺在床上，认认真真的养胎。 苦哈哈的保胎药，一天三碗，顿顿不拉。 为了腹中的小生命，她啥苦都能吃。 这两天，不少人打了来看望杨老太的名义上门，实际上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一来是问柳恬恬，那天送她回来的马车是谁。马车不稀奇，青阳镇上随处可见。可进了云田村的马车，却是个大稀奇。 二来是打探，柳恬恬是否真的怀孕。 每当有人问起，柳恬恬都会将马车的事含糊过去，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有了身孕。 当有人劝她，你一个和离的女人，娘家人条件又不好，多个孩子是负担。孩子不能留之类。 柳恬恬都会黑着脸赶人，甚至在心里记上一笔，这人日后不能相处。 有人恭喜她，甚至传授些育儿的知识，柳恬恬都会虚心接受，认真聆听，共同讨论。 给来人极大的成就感。 打发掉那些无聊又无趣的村民后，柳恬恬偶尔会和杨老太聊聊天。 杨老太这几天吃的不错，托柳恬恬的福，不仅每天有鸡汤喝。柳恬恬偶尔还会给她吃些老年人的营养保健品。 杨老太脸色渐渐地红润，精神头也好了不少，都能坐起身来了，只是双腿无力，不能动弹。 不仅杨老太的身体大有好转，柳母的身体也渐渐地开始好转，脸上有了血色，走路不再大喘气。 在柳大山的坚持下，柳母每天都要吃下二两的猪肝，已经到了看见猪肝就躲的地步。 效果也是显着的，晚上能看见光了，不再是睁眼瞎。 “姐姐，吃饭啦，尝尝我今天做的菜。”柳正欢端着一盘蒜香排骨，放在柳恬恬床前的矮桌子上。 柳正远端着韭菜炒鸡蛋，柳小草则端着清炒小白菜。 今天的主食，是烙得金灿灿的玉米面饼子，焦香诱人。 柳母端着一碗黄澄澄的鸡汤，里面有一只大鸡腿，两颗红枣，几颗枸杞。 为了给柳恬恬补身体，柳母每天都会熬鸡汤，用柳恬恬给的煲汤料。 老母鸡是柳正欢从镇上买回来的，家里的两只母鸡，舍不得杀，一天一个蛋，下得可勤了。 柳恬恬一再强调，熬了鸡汤，全家人一起吃。 大家哪里舍得，都是紧着柳恬恬和杨老太，直到鸡汤快要变馊的时候，全家人才会每人喝上一碗。 柳恬恬劝不动，只好作罢。等今后赚了银子，生活条件好了，大家也就舍得了。 第32章 鲜花插牛粪 “姐，你尝尝我做的排骨。”柳正欢夹了块蒜香排骨放进柳恬恬的碗里。 柳恬恬尝了尝说道：“排骨炸久了，颜色不好看，口感也微微有些发苦。下次少炸一会儿，腌制时间长一些，更有味儿。” 柳正欢虚心的道：“记住了。” 柳小草咬了一口排骨，满嘴生香，笑眯眯的道：“挺好吃的，又香又酥，哪里苦了。” 柳母接话道：“你吃过几顿排骨，你姐在陈家，顿顿都能吃上肉。嘴巴自然叼。” 柳恬恬被噎的咳了好几声，他们莫不是对陈家有什么误会吧！ 也是，陈家是村子里的有钱大户，大家看得都是表面的风光，羡慕人家的好日子，哪里会想到原主，过得猪狗不如。 她吃过不少美食，也能点评一二，那也是托前世，物资充足的福。 接下来几天，柳正欢陆续做了红烧肉，小酥肉，五花肉炒蒜苗，肉末蒸蛋等几道家常菜。 开始味道一般，经过柳恬恬的指导后，味道上了一层楼，足够摆摊用了。 天天吃肉，吃的全家人满面油光，气色红润，走路更有劲了。村民们遇见了，都说他们像变了个人似的。 如今卖得酸辣魔芋和油炸小土豆，都是炒好后，直接在铁锅里盛出来。 增加菜肴后，总不能又买几个锅和炉子吧！ 这个时代没有不锈钢餐盒，也没有那么大的粗瓷大碗，能一下子装一大铁锅的菜肴。 干脆找王木匠做了四个中等的木盆，打磨的光滑油亮，用热水煮过后，晾干，当作餐盒用。 炒好的菜肴，盛到木盆里，盖上盖子保温。 东西都准备好后，柳正欢正式开始售卖盒饭，第一天反响不错，刨去成本，比平时多赚了七十五文钱。 乐得几个孩子蹦蹦跳跳。 柳恬恬做主，给柳小蕊涨了工钱，每天十二文，做一天结一天，毕竟现在要做的事情多了不少。 柳小蕊现在独立撑着油炸小土豆的生意，忙得脚不沾地，越来越自信，举手投足中，露出了豪爽的气质，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 柳恬恬给她涨了工钱，乐得少女抱着她狂亲，虽然回家后，钱氏还是会骂骂咧咧，但不敢动手打她了。 只要钱氏露出打人的苗头，柳正平就会说：“娘，你打姐姐，我以后不给你养老。” 钱氏被自家儿子捏住七寸，敢怒不敢言。 柳正平现在姐姐，姐姐叫的可顺溜了，十分的亲昵。 柳小蕊每天都会花一文钱给他买零嘴，不仅解馋，还能在小伙伴跟前炫耀，他十分享受被人羡慕的感觉。 都飘飘欲仙了。 到了第八天，柳恬恬下床了，躺了七天，除了身上有些僵硬，自我感觉极好。 除了偶尔会有些孕吐，只要不是腥味大的东西，吃嘛嘛香，饭量都长了。 苦哈哈的保胎药一天三碗喝着，顿顿不落，喝得她小脸皱成了一团。 想着是为了孩子，一切的苦都能忍受。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虽然没有下雨，却吹着风。估摸着下午可能会有一场秋雨。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眼看快要入冬了。 全家人都铆着劲儿赚钱，虽然天气不好，柳正欢还是带着弟弟妹妹去镇上摆摊去了。 柳大山和柳母正在磨魔芋，家里做起了盒饭的生意，对魔芋的需求没有之前那么大。 但魔芋不需要花银钱买，柳大山去山上砍柴的时候，都会挖不少的魔芋球茎带回来。 一有空，就磨魔芋，煮魔芋。 柳恬恬望着家里多余的魔芋，有了新的想法。但她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跟柳母打过招呼后，便出了门。 她要去找王木匠，做轮椅。 躺在床上闲来无事的时候，柳恬恬在系统里买了张轮椅的制作图纸，仔细研究了一番，打算找王工匠做出来。 有了轮椅，杨老太就能出门去转转了，一直躺着又难受又憋屈。 王木匠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比正常人要矮半个头。但他手脚却十分灵活，做出来的物件，精美又实用，价格还公道。 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却娶了一个身材姣好，皮肤白皙，温柔贤惠的媳妇。 村里人人都说，王木匠命好，媳妇儿漂亮又温柔，孩子懂事又聪明，妥妥的人生大赢家。 王李氏打开院门的时候，柳恬恬着实惊艳了。 王木匠这媳妇儿，的确好看，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脸上一点也不显老态，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让人异想翩翩。 和王木匠站在一起，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偏偏王李氏对王木匠极好，温柔的替他擦去额间的汗水，心疼地说道：“孩子他爹，歇一会儿，别累坏了。” 王木匠笑嘻嘻的道：“我把这根木头刨完就歇息，你离远些，仔细被灰尘呛了喉咙。” “那我去洗几个果子，你等会儿记得吃。” 柳恬恬被迫吃了一嘴狗粮，心里隐隐生出了一股羡慕之情，莫名的有些燥热，这天，要下雨了吧！ “王大叔，我想做样东西，你有空吗？”柳恬恬望了望天说道，得赶快谈妥，万一一会儿下雨了，她不想淋雨回去。 王木匠头也不抬的道：“等我一会儿，这点刨完就好。” 柳恬恬望着他大汗淋漓的刨木头，心想，手艺人也不容易啊！一根原木，做成各种各样的家具，废得的功夫真不少。 全靠手工，一点点做出来，没有机器的帮助，费时又费力，还十分考验技术。 王木匠拿一块黑乎乎的布巾擦汗，边擦边问道：“恬姐儿，今天想做个什么。” 平日里，他和柳大山一家并无交集。 但最近，柳大山找他做的物件有点多，像木桶，木盆之类的，他赚了些银子。 所以，对柳恬恬的态度十分好，毕竟顾客就是上帝。 “王大叔，你也知道，我奶奶双腿废了，走不了路。我想做个轮椅，平日里推她出去走走，免得憋坏了。” “轮椅啊!我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好。”王木匠实话实说，他平时里，做的最多的就是，木桶，木盆，木床，木家具这些。 柳恬恬掏出图纸说道：“我这有图纸，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第33章 送给你补身子 王木匠接过图纸，仔细的看着，图纸画的很详细，不仅有整体的效果图，还有各个部分的细节图。 大车轮、手轮权、轮毂、小车轮、脚踏板、手刹、座椅、侧板、扶手……一目了然。 柳恬恬怕他看不懂，解释道：“这个轮椅做好后，不需要人推，我来奶奶自己就可以推。这里，这个手刹，可以刹车，小车轮可以转换方向。” 王木匠两眼发光，激动的道：“好，好东西。” 柳恬恬问道：“王大叔，你能不能做，不能做，我去镇上找人做。” “能做，能做，我刚下了一批好料子。”王木匠将示意图紧紧的捂在胸前，生怕柳恬恬给抢走了。 “能做就行，这工钱，需要多少？” 王木匠想了想说道：“我不要工钱，你能不能把这个图纸送给我，以后我想做来卖。” 柳恬恬愣了一下，有头脑有眼光的人就是不一样。 王木匠见她没有说话，急切的道：“我以后卖了银子，给你分红怎么样？” 这是误会了，柳恬恬忙摆手道：“王大叔，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图纸我留着也没多大用处， 您看上了就送给你吧！ 只是，我奶奶的轮椅，你用点心。” “好说，好说。以后你家需要什么物件，我免费给你们做。”王木匠开心的道。 柳恬恬随口道：“好啊！您不嫌累就行。” 王木匠笑得露出了大牙花子，像个大傻子似的，柳恬恬都没眼睛瞧了。 “孩儿她娘，把我昨天给你买的核桃酥，拿一封出来，请恬姐儿吃。” 柳恬恬闻言愈发的羡慕了，王木匠虽然长得不咋样，却是个心疼老婆的。 村里谁家，舍得给媳妇买金贵的糕点吃。不少人家，媳妇多吃一个鸡蛋，都能闹翻天。 难怪王李氏能和他死心塌地的过日子。 王李氏拎了一封油纸包的点心出来，腿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撅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王木匠接了点心，刮了刮女孩子的鼻子，宠溺地道：“青儿乖，明儿爹给你买更多好吃的糕点。” 名叫青儿的小女孩冷哼一声，不搭理她爹。 “恬姐儿，咱做木匠最缺的就是图纸，好的图纸，能当家传宝贝。你今天赠我图纸之恩，我会铭记于心。 这是我一点心意，真味斋的点心，你带回家去尝尝味儿。” 柳恬恬受宠若惊，摆手道：“王大叔，你太客气了。图纸在我手中无用，你能瞧得上它，是我的福气。 点心我就不要了，你尽快把我奶奶的轮椅做好就行。” “你这孩子，让你拿着就拿着。”王木匠将那封点心塞到柳恬恬手里。 柳恬恬推辞不过，只好接了，告辞出了王家院子。 今天本来是花钱做轮椅的，钱没花，还意外的得了一封点心，算是意外之喜吧！ 这点心可不便宜，能买十几斤粟米。 王李氏不解的道：“孩子他爹，你为何说要给她分红，还不收工钱。” 王木匠扬了扬手中的图纸说道：“你们是外行人，不懂这份图纸的分量。 这上面的东西我要是做出来了，不说卖几两银子，卖几十两银子都有可能。恬姐儿这是给了我一个大富贵。” 王李氏两眼泛光：“孩子他爹，你真厉害。” 王木匠笑眯眯的道：“等我把轮椅做出来了，才叫真的厉害，青儿，你想吃什么点心，爹爹明天去给你买。”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聊着天，完全忘了还有地里干活的儿子们。 天上的黑云越来越重，压得的人快喘不过气来。柳恬恬加快了步伐朝家里走去。 不远处，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言语间尽是兴奋。 柳恬恬不想凑热闹，只想默默的走开。 张长林眼尖的瞧见了她，拎着一串野鸡，风风光光的跑过来。兴奋的满脸通红，就像撞了大运似的。 “恬，恬妹妹，我今儿捉到了五只野鸡，你瞧。”像献宝似的，将野鸡举到柳恬恬眼前。 柳恬恬下意识捂住鼻子，后退了一步，她最近对各种气味极其敏感。 “长林哥，恭喜你。”柳恬恬不冷不淡的说道。 张长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谢谢，谢谢你教我的法子。” 张长林从柳恬恬这儿得了抓野鸡的法子，偏偏家里没有酒。 酒这东西是个金贵物，他磨了好几天，他爹才买了一斤高粱酒回来，分给他二两。 没想到旗开得胜，一下子抓了五只野鸡。 酒泡过的谷物，果然好使，不仅能吸引来更多的野鸡，吃醉了酒的野鸡，也格外的好抓。 “原来是恬姐儿教他的法子，我就说，他怎么会抓到这么多野鸡。连他爹都没有抓到过。” “恬姐儿，你也教教我们呗。” “就是，就是，恬姐儿，你教教我们呗。” 柳恬恬没想到，她随口说得话，张长林还当了真。居然真的抓到了野鸡，这应该还有运气的成分吧！ 面对一双双殷切的眼睛，柳恬恬笑着说道：“你们误会了，我没有教他，是他运气好，而且他爹是猎户，有自己的方法。 你们看，我家最近也没有抓到野鸡。” 众人一想，还真是，柳恬恬自从那次上山抓到野鸡后，没听说又抓到野鸡。 张长林是猎户的儿子，或许有了不得的天赋吧！ 想到张猎户那臭烘烘的脾气，众人没了打听的心思，三三两两的散去。 张长林踌躇半天，红着脸开口道：“听说，听说你怀孕了。” “嗯。”柳恬恬大大方方的承认，手下意识的抚上还未显怀的肚子。 张长林盯着她的肚子看了一会儿，突然，取下来一只野鸡，塞到她手里。 “这只野鸡送给你，补身子。以后，我得了猎物，都会给你送一些。” 说完，落荒而逃。 柳恬恬一手拎着野鸡，一手拎着点心。 乐得眉毛直跳舞，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运气忒好了。 直到雨滴打在脸上，她才加快步伐朝家里走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大雨倾盆而下，砸得茅草屋砰砰作响。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哎！建新房子迫在眉睫。 “哪来的野鸡啊！”柳母看见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野鸡问道。 “别人送的，爹，把鸡杀了做剁成块，我们晚上吃炒野鸡。”柳恬恬随口说着，眼睛却盯着屋外的小路。 下这么大的雨，柳正欢他们还没有回来。 柳大山望了望外面的小路，拎着野鸡去灶屋，杀鸡褪毛。 “恬姐儿，谁送的野鸡，这年头一只野鸡可值不少银子。”柳母絮絮叨叨。 第34章 小炒野鸡肉 “娘，你别管了，晚上多吃点肉就行了，这还有封点心。你给奶奶拿两块去，剩下的等弟弟妹妹回来了再吃。” 柳母忍不住说道：“野鸡是补身体的好东西，煲汤最好。留着你喝鸡汤，我们不用吃。” 柳恬恬有些烦躁，挥了挥手。 “鸡汤我喝腻了，想换换口味。娘，你歇会儿，别叨叨了。” 柳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神色黯然的去了灶屋。 柳恬恬依旧忧心忡忡的看着小路，雨哗啦啦的下着，天地间一片水雾，白茫茫的一片。 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柳正欢几人终于回来了，全都成了落汤鸡。 洗了热水澡，换了干爽的衣服，一人灌了一大碗热姜茶。 柳恬恬将核桃酥分给几人，香香酥酥的真好吃，不愧是真味斋的点心。 虽然淋了雨，每个人脸上却是笑盈盈的。 “姐，今天好多人夸我菜炒的好吃，还是读书人，我太开心了。”柳正欢兴奋的满脸通红，恨不得跳上一段魔鬼舞。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夸奖，还是地位崇高的读书人，心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柳恬恬受到了感染，眉眼间也染上了喜悦。 “读书人，怎么会去我们摊子上。” 柳恬恬印象中的读书人，自诩高人一等，最瞧不起目不识丁的人，从未想过会和读书人打交道。 柳正远抢着说道：“我们摊子上的炒菜味道好，份量足，价格便宜。不少读书人走了三条街专门来吃饭。” “都是些家境不好的学子，图便宜份量足。不少人问我饭菜能不能带走，他们午休的时间有限。” 青阳镇的慧明学院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学院，专供那些已经考取功名的童生，秀才就读，参加三年一次的举人考试。 这个时代，供一个读书人不容易，尤其是那些靠种地为生的百姓，举全家之力，甚至全族之力，才能勉强供一个读书人出来。 慧明学院里，不少穷学生，吃不起可口的饭菜，生活费是省了又省。 好不容易发现一家，有肉又有菜，价格便宜，分量足的吃食，自然不能放过。 “来吃饭的学子多吗？”柳恬恬想了想问道。 “嗯，挺多的，有二三十个，他们说以后还会介绍同学过来。我们摊位上的桌椅，不够坐。”柳正欢苦恼的挠了挠头。 人多不怕，他可以多炒两锅菜，关键是摊子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他们摆摊的地方，虽然是摆摊一条街，但也不是白摆的，要交治安管理费。一个月一百文，对摊位大小也有限制。 如今的摊位，已经有两个炉子，两口铁锅，四张桌子，十六把凳子。 已经是摆摊的最大规模，最多还能再加一个炉子，一个铁锅。 桌椅板凳是不能再加了。 学子也是消费人群，而且，俘获了学子的胃，能带来更多的利润。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送上门的生意不能不做。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欢哥儿，如果我们再多炒几个菜，你能忙得过来吗？” 柳正欢拍着胸脯道：“没问题，别说是几个菜，几十个菜我也能炒出来。”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好好干，等以后赚了银钱，开个小吃店。你当东家。” 柳正欢的心，不受控制的咚咚咚跳着，双眼亮的吓人，满脑子都是小吃店，小吃店，真希望这一天能够快点到来。 姐弟俩头碰头，商量了几个新菜式，从之前的四个菜，变成了七个菜。想吃什么，让客人自由搭配。 做菜少不了必要的工具，柳正欢表示第二天就去买新的炉子和铁锅。 柳恬恬教他购买二手工具的经验，能省不少银子。 至于摊位容量问题，柳恬恬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可以打包，让学子带回学院去吃。 这里没有打包盒，灵宝系统里的打包盒太过于扎眼。 但云山上却生长着一种竹子，这种竹子直径很粗，足足有10厘米左右，和一个碗口差不多大。 舍不得银钱去买粗瓷碗的村民，会砍这种竹子做竹碗吃饭，只是不太结实，用不了多久就裂开了。 用来做一次性打包盒，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柳恬恬刚想出点眉目来，还没有来得及跟柳正欢商量。 柳母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恬姐儿，你爹把野鸡剁好，洗干净了。你想吃的那个炒野鸡，娘不会做。” “欢哥儿，你来，我教你做一道新菜。” 柳正欢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像个马达似的跑了过来，兴奋的道：“姐，是什么菜。” “小炒野鸡，我教你下料，你记好比例。” 柳恬恬看了看洗净切成块的野鸡肉，肉质紧实，色泽鲜亮。 野鸡肉鲜美，清炖滋味就极好，小炒野鸡需要放各种调料，腌制入味，反而会夺走野鸡的鲜味。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不做吧！双胞胎还眼巴巴的，等着吃香喷喷的炒野鸡了。 而且，她也馋那一口了，最近鸡汤喝得有点腻。 “欢哥儿，小炒野鸡做好以后，鸡肉鲜嫩可口，酱香味浓郁，辣香味十足。 你学会以后，没有野鸡，普通的鸡肉也可以炒，做法一样，只是鸡肉的口感会差一些。” “嗯，我记住了。”柳正欢认真的说道。 柳恬恬将葱斜刀切成段状，姜切成片，本来加点青椒和红椒更好。 可这镇上都买不到的青椒红椒，贸然拿出来引人注目，只好拿了两根干辣椒出来调味。 处理好的野鸡肉，用盐、酱油、料酒、胡椒和葱姜腌制，抓匀腌制二十分钟。 捡出葱姜不用。 柳恬恬在炒锅中加入少量的食用油，又加了一坨猪油增加香味。 油烧到七层热的时候，放几粒青花椒，倒入鸡块，快速翻炒。炒到表皮微黄时，加入干辣椒，姜片，蒜粒，葱白曝出香味。 再加入一勺豆瓣酱翻炒。 “炒出香味和红亮的汤色，就像这样。然后加入没过鸡肉的水，加再加一点点酱油和白糖提香。 汤汁烧开以后，盖上锅盖，焖到鸡肉熟透即可。”柳恬恬耐心的讲解着，扣上木锅盖。 “你记住，豆瓣酱不需要加太多，一小勺就行，太多了，会掩盖鸡肉的鲜味。” 柳正欢指着陶罐里豆瓣酱问道：“姐，这酱料我怎么没见过。” 柳恬恬特意将从系统里买来的豆瓣酱，倒在陶罐里，方便平时炒菜用，塑料包装扔在灶洞里烧掉了，神不知鬼不觉。 “哦，这是我自己做的酱料。” 第35章 放心大胆的去干 柳正欢端起豆瓣酱看了又看，颜色红亮。闻了闻，酱香味十足，比飘香楼的大厨用的酱料还要好。 “这也是你在陈家的藏书里学来的。”柳正欢狐疑的问道。 “是的，学着做了一点，你看看，怎么样？”柳恬恬面不改色的说道。 柳正欢点评道：“姐，你这酱料做的，比李氏作坊酱料还要好。” “李氏酱料？” “嗯，飘香楼的大厨一直用李氏作坊的酱料，像酱油，大豆酱，芝麻酱，花生酱，每个月都会订一两车。” 柳恬恬脑中灵光乍现，她是不是可以做豆瓣酱的生意。从系统里买来，再卖出去，赚差价。 不行，那样太扎眼了。万一被别人发现，把她当成妖怪怎么办。 不过，她可以研究研究，建个作坊，大量生产。系统里的辣椒，花椒，孜然等等调料，比市面上的便宜多了。 原材料方面能省不少的银钱，嗯，是一门可行的生意。 “你守着锅，别烧干了，我出去透口气。” “好，姐，你去歇着吧！” 柳恬恬听话的走出灶屋，在吃饭的桌子前坐下。脑中想着刚刚的生意经，做酱料生意是否可行。 要先试验一下，看能不能完美的复刻出豆瓣酱。 柳恬恬在系统里扒拉，寻找有用的东西，了解更多关于豆瓣酱的知识。 毕竟以前没有做过，都是去超市里买现成的。 直到晚饭端上了桌，她才回过神来，做生意不是一蹴而就，需要缓缓图之。 饭桌中间摆了一大盆小炒野鸡肉，这只野鸡不小，足足有三斤多重。幸好家里的铁锅足够大，不然还炒不下。 主食是黄金米饭，一半的精米，一半的玉米，一起蒸熟的米饭。 瞧着的还怪好看的，吃起来滋味也不错，粗粮细粮都有了。 柳正欢烧了一个萝卜丝汤，汤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瞧着清爽可口。 最近鸡肉吃了不少，但这么炒着吃，全家人还是第一次吃。 鸡肉鲜嫩可口，香辣诱人，酱香味浓郁，搭配着白米饭，吃起来格外的满足。 简简单单的家常便饭，不需要达到五星级大厨的水平，依然美味。 全家人一起，其乐融融。一般的饭菜，也能吃出满汉全席的味道。 吃饱喝足，柳正欢打着饱嗝，将扩大生意的想法跟柳大山和柳母讲述了一遍。 柳母担忧的道：“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食材都是需要银子买的，咱还是稳妥些好。” “娘，做生意就要有大胆创新的精神。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谱。”柳正欢不满地说道。 “可是……。” 柳大山抓住柳母的衣袖，对她摇了摇头。 柳母乖乖的闭嘴，低着头不再言语。 柳大山双手挥舞比划了一番，脸上是笑盈盈的神情，眼里是坚定的神色。 “爹，谢谢你，我会好好干的。”柳正欢握拳，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 柳恬恬偷偷问柳小草：“爹刚刚说什么？” 全家就柳恬恬看不懂柳大山的手势，毕竟原主有两年没在家待了。 她只是继承了原主大部分的记忆，很多细节上的东西，没那么快领悟。 “爹说，让大哥放心大胆的去干，实在是不行。他会挣钱养活全家，让我们不要担心。”柳小草笑眯眯的说道。 “欢哥儿，我想到了办法，可以让学子带回学院去吃。这样来再多的人，我们都能招待。” “什么办法？” 全家人都眼神灼灼的看着柳恬恬，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可以做一些竹碗，将饭菜装在竹碗里，他们可以拎回学院去吃，吃不完的，晚上还能热一热当晚餐。” 随着柳恬恬话音落，柳正欢拍着叫道：“不错，不错，这个法子好。” “只是……” “只是什么？”柳正欢紧张的问道。 “做竹碗需要费功夫，还需要人工。咱家抽不出人来。” 柳大山激动的举起手，指着自己啊啊啊。 “爹，你不成。家里的地还指着你了，我还想过段时间吃上嫩嫩的青菜。 你还要去山上砍柴，煮魔芋。欢哥儿忙不过来的时候，你还要去帮他摆摊。” 柳大山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么重要，腰杆不由自主的直了起来。 柳正欢开口道：“请人做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嗯。” 柳母突然开口道：“你们二爷爷家，挺照顾我们的。” 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柳正欢当即说道：“行，就找二爷爷。” 柳恬恬丝毫无异议。 自从她们住进这茅草屋后，亲戚里也就二爷爷对他们稍微好一些，会送些东西来帮衬。 前几天，张心兰还拿了两斤粟米来。 虽然张心兰的嘴有些碎，喜欢打听事，传播些八卦。却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二爷爷二奶奶对他们几个孩子都不错。 他家日子过得也挺艰难的，小儿子还没有找到媳妇，都快成村里的老光棍。 第二天吃过早饭，虽然没有出太阳，但瞧着应该不会下雨。 柳正欢带着双胞胎和柳小蕊，急匆匆的去了镇上。他要去买二手的炉子和铁锅，以及其他需要用到的东西。 柳恬恬先去找王木匠，让他先做几个盛菜的木盆出来，木盆做起来简单，晚上就能送到柳家去。 因着轮椅的图纸，王木匠对她格外的热情，一再表示不收工钱。 柳恬恬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从王家出来后，直接去了张心兰家。 张心兰和她那心善的婆婆柳宋氏正在院子里晾衣服，院门大开。 柳恬恬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二奶奶，张伯娘，你们好，二爷爷在家吗？” 柳宋氏忙擦着湿漉漉的手，热情的说道：“恬姐儿来了，快，屋里坐。” “二奶奶，我找二爷爷有事，他在家吗？” “老头子去地里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了。”柳宋氏解释，顺口又问道：“你奶奶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第36章 月娘的风流事 想当年，没有分家的时候，她和杨老太是妯娌，相处的还不错。 杨老太为人泼辣，帮自己出过不少的头，只是没想到，老了老了，却瘫在床上。 “奶奶好一些了，您有空去陪她说说话。” “好，好。”柳宋氏满口应着，心里也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见一面。 张心兰盯着柳恬恬的肚子看了一会儿，笑嘻嘻的道：“你这肚子一点儿都不显，这腰细的跟没怀似的。” “这才两个月了，哪有那么快？”柳恬恬一脸幸福的说道。 “哎呀！我都忘了，你还怀着身孕，快，快坐下。”柳宋氏把她拉倒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扭头朝屋里喊道：“秀姐儿，冲碗红糖水来，给你恬堂妹喝。” 张心兰晾完衣服，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柳恬恬身边，问道：“恬姐儿，你真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啊！ 当伯娘的劝你一句，你都和离了，带了一个孩子，今后如何再嫁。 谁家愿意娶一个带有拖油瓶的女人，还有你爹娘，日子已经够苦了。 还要帮你养孩子，这不是折磨人吗？” 柳恬恬不乐意了，提高声音道：“张伯娘，我劝你少管闲事。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操心。” 张心兰碰了一鼻子的灰，不死心的道：“我是为了你好。” 柳恬恬望着走过来的柳秀秀，讽刺道：“你有这份心，不如多给秀秀姐谋划谋划，再不找婆家，都成老姑娘了。” 其实，柳秀秀年纪也不大，刚刚二十岁。 但在这个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的年代，可不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提起柳秀秀，张心兰像霜打的茄子，深深叹了口气。 “死丫头，不听我的，我有啥办法。总不能强迫她嫁人吧！” 柳秀秀将红糖水递给柳恬恬，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道：“给，糖水。” “咋，喝你一碗糖水，你还哭了不成。”柳恬恬调侃道。 柳秀秀剜了她一眼，糖水一塞，转身就走，边走边抬手擦眼泪。 柳恬恬端着糖水，愣愣地道：“她咋了，哭得挺伤心。” 张心兰双手一摊，“谁知道她一天天在想啥？” 说完，搬着小板凳朝柳恬恬身边挪，神秘兮兮的道：“恬姐儿，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两天都快憋死我了。” 柳宋氏咳嗽一身，不满地道：“别人家的事，少掺和，少议论，祸从口出。” “娘，没事，恬姐儿不是外人。” 柳恬恬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究竟是什么秘密？让这对婆媳讳莫如深。 竖起耳朵等着下文。 张心兰做贼似的，四处看看，这才开口道：“当家的不让我朝外说，憋死我了都。” “为什么不让你说？” 张心兰天生好八卦，喜欢传播是非，让她有秘密憋在心里，的确够为难人的。 “还不是怕得罪人吗？我告诉你，你不许对别人说。” “我保证不朝外说，究竟是什么秘密？”柳恬恬心痒难耐。 “我前两天和当家的去山上砍柴，你猜我瞧见了啥，就在那个方向，那里有个矮小的树丛，比较隐蔽。”张心兰站起身来，指着远处的云山说道。 柳恬恬也站起身来，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顺口答话道：“你瞧见了啥。” “我瞧见了陈家那个月娘和一个男的，在那树丛后面约会，啧啧啧，衣服都脱了一半。” “你去搅了人家好事？” “没有，我想去来着，当家的把我拉走了。不然以我的性子，非得嚷嚷的全村人都知道。” “为什么没嚷嚷？” “当家的说，那个男人是葛爷，是镇上赌坊负责收债的头头。手下有一帮打手，凶神恶煞的，他在镇上见过。 让我不要去招惹他，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要是得罪了葛爷。我们全家都完了。” 看来，月娘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葛爷的。 难怪当初她随口一问，月娘就吓得冷汗淋淋。看来，他们是盯上了陈家偌大的家产。 不过，和她没甚关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她隔岸观火，看看好戏，图个乐子。 “恬姐儿，你答应伯娘，不要外传。不然你堂大伯，会休了我。” 呵呵，这是拿休妻威胁张心兰，不要乱说。 不来点狠的，怎么能堵住她那张八卦的嘴。 “张伯娘，放心，我不会外传。陈家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他们是好是坏，和我没半毛钱的关系。” 柳宋氏得了保证，松了口气，开口道：“恬姐儿，你能如此想，挺好。以后好好过日子，过个一两年，找个合适的人，过后半辈子。 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再提了。时辰不早了，吃了午饭再回去。” 柳恬恬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娘在家煮做饭了。我是来找二爷爷说事的。” 话音刚落，柳成德跨进院门，满脸笑容的道：“恬姐儿来了。” 柳恬恬忙放下手中的糖水，开口道：“二爷爷，你回来了，我有事找你。” 柳恬恬将做竹碗的事情说了,柳成德一口应下,不就是几个竹碗吗？小菜一碟，他家最近闲人多，正愁没事干。 “二爷爷，竹碗是做生意用的，麻烦打磨光滑一些。要比正常的碗高一截，碗口钻两个眼，绑根绳子，方便拎。” 柳成德听见有这么多要求，想了想说道：“你小叔手艺不错，回头让他做两个给你瞧瞧。” “嗯，可以，我给你们三个竹碗一文钱，怎么样？” “啥，还有工钱，使不得，使不得。”柳成德忙拒绝。 他以为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不过就是砍两根竹子罢了，一点儿也不费事。 柳恬恬解释道：“我们是做生意用，需要的量大，哪能让你们白白忙活。 就这么定了,三个竹碗一文钱，先一天做三十个吧！今后有需要，再加量。” 恬姐儿都如此说了，柳成德不好拒绝，只好应下。心里想着，要用心做，不能辜负恬姐儿的一番好意。 事情说完，柳恬恬拒绝柳宋氏的一再挽留，三两口喝完糖水，走出院大门。 走出十来步的样子，柳秀秀追上来说道：“我送送你。” 第37章 毁三观的陈家母子 “有啥好送的，我又不是不认路。”柳恬恬随意的挥了挥手。 柳秀秀强势的推着她走，边走边说道：“我就想送送你。” 柳恬恬一头雾水，这丫头抽风了，原主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她如此亲密了。 虽说小时候关系不错，长大了却形同陌路。 柳秀秀平日里，没少对原主，冷嘲热讽，恶语相向。 “那个，对，对不起，我之前，不该，不该那样对你。”柳秀秀扯着衣角期期艾艾的说道。 柳恬恬眼皮子一抬，脱口而出。 “你吃错药了，脑袋被门挤了，不正常。” “总之，对不起。之前是我太荒唐了。” 柳恬恬想了想，原主和柳秀秀之间的矛盾，是陈旺，难道是陈旺做了什么事。 小心翼翼地道：“你的陈旺哥，对你……。” “别跟我提他，恶心。”柳秀秀手一挥，眼里是满满的嫌弃。 呵，这是啥情况，恋爱脑居然清醒了。 柳恬恬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忙不迭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对他改观了？ 以前不是一口一个陈旺哥，陈旺哥，还非他不嫁。天天跟你爹娘吵架，闹得全家不安生。还隔三差五的找我茬，都成了全村的笑话。” “哎！别提，以前是我脑子被驴踢了。” 柳恬恬双眼灼灼，激动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来我听听。这样我才知道要不要原谅你。” 柳秀秀缓缓开口道：“你也知道，我为什么非他不嫁，惦记了这么多年。” 柳恬恬在原主的记忆中搜索一番，点点头。 “那年，我才八岁，长得比同龄人壮硕，像个男娃。村里的男孩子欺负我，女孩子侮辱我，过了一段黑暗的日子。 后来，是陈旺常常挺身而出保护我，那个时候，我觉得他是我的阳光，能驱走黑暗。而且小时候的他，长得白白嫩嫩的，穿的干干净净的，像个小仙童。 哪怕后来知道，那些孩子是被他收买，他热衷于玩英雄救美的游戏。 可我依然放不下他，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惦记了好多年，后来，你嫁给了他，虽然不是你的本意，但我还是恨上了你，处处找茬。” 柳恬恬点点头，这是典型的恋爱脑症状。 “那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哎！以前我觉得陈旺是最帅最英俊的男人，常常幻想着，嫁给这样的男人，该多有面子，多幸福。 至于陈家家大业大，跟着他能吃香的喝辣的，这一点倒着实没有想过。村里人说我嫌贫爱富，真真是冤枉我了。 前几天,娘告诉我说,月娘偷汉子的事情,还警告我不要想着陈旺，更不要去找他。 我迫不及待的想去告诉陈旺这件事,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或许他就会娶我。 我兴冲冲的去了陈家，透过门缝，我居然，居然看见他，他在摸，摸他娘的，的这里，还俯下身去，去……。” 柳秀秀指了指自己耸起的胸脯，抖了抖鸡皮疙瘩。 继续道：“她娘袒胸露乳，居然一脸享受。吓得我落荒而逃，每每想起这件事，恶心极了。 这样的男人，万万不能嫁。幸好,你和她和离了。” 柳秀秀一脸的庆幸。 柳恬恬被雷的外焦里嫩。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在前世听见这种毁三观的事情，震惊十足，足够霸占各大热搜榜。 没想到这个落后的时代，也会有这种畸形的母子关系，而且还发生在她身边。 原主记忆中，陈旺常常和陈母单独相处，大白天的关着房门，也是常有的事情。 没想到，居然在干这种，羞耻的事。 啧啧啧，毁三观。 柳恬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了又抖。 “你现在能原谅我了吗？”柳秀秀小声问道。 “能啊！我本来就没有怪过你。”柳恬恬认真的说道，原主真的没有怪过她，甚至觉得很愧疚。 毕竟陈旺是柳秀秀喜欢的男人，阴差阳错，自己却嫁给了他，她愧疚好闺蜜。 柳秀秀开心的挽住柳恬恬的手臂，表白道：“你真好，你在陈家住了两年，有没有发现这些腌臜事。” 柳恬恬摇了摇头：“我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累得半死，还吃不饱，哪有心思注意这些。” “也是，这种事，得背着人做。” “秀秀姐，我告诉你一个八卦。”柳恬恬突然开口道。 “什么八卦？” “你也知道，我嫁到陈家去冲喜，陈旺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才好转。其实，他的子孙根早就坏了，行不了房事。” “啥！”柳秀秀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她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这也太劲爆了吧！ 和人分享八卦，这感觉真不赖，柳恬恬笑眯眯的合上她吃惊的嘴。 “就是你听见的那样，千真万确。” 柳秀秀咽了咽口水，“那月娘肚子里的孩子。” 柳恬恬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柳秀秀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些事情，盯着柳恬恬的肚子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 柳恬恬抚摸着肚子说道：“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养大他的。” 柳秀秀愣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好。” 柳秀秀和原主因为一个男人翻脸，如今，又因为厌恶一个男人而和好。 女生之间的情谊就是这么的奇妙。 柳恬恬很开心，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 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吃到了大瓜，啧啧啧，不虚此行。 柳秀秀将柳恬恬一直送到了家，既然已经和好了，作为晚辈，自然要去看望一下杨老太。 杨老太精神不错，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 柳秀秀陪着聊了会儿天，见她们要吃午饭了，忙告辞。柳母追出去也没有叫住她。 回来后惊喜的问道：“你们和好了。” “嗯，算是吧！” “那个，她放下陈旺了。”柳母不确定的问道。 “秀秀姐的三观受到了震撼，要是还放不下，那她就是猪脑壳。”柳恬恬边盛饭边说道。 第38章 小叔，手艺不错 柳恬恬盛了半碗米饭，夹了些菜给杨老太送去。 杨老太整日里卧床，吃的不多，吃多了消化不良，睡不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杨老太精气神都好了不少，已经能够坐起身来，自己吃饭了。 柳恬恬怀疑她是腿部神经，受到了压迫，导致的双腿瘫痪。 具体的，她也不清楚，毕竟自己不懂医术。以后有机会，带她去大医馆好好瞧一瞧。 “你二奶奶是个好人，一直惦记着我。”杨老太端着饭碗有感而发。 柳恬恬随口道：“奶奶，过几天轮椅做好了，我推你去看看二奶奶，你们老姐妹也可以聊聊天，说说话。” 杨老太双眼里充满了期待，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那些老姐妹们见面了。 “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一定行的，有了轮椅，不仅可以去找你的好姐妹，还可以在村子里溜达，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去镇上也不是不可能。嗯，说不定你还能帮我干活，带孩子呢。” 杨老太在柳恬恬的大饼中，逐渐激动起来。 以为自己的余生，只能在这么一间屋子里度过，暗无天日，柳恬恬给了她希望，突然就不想死了。 还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好风景，还想看看恬姐儿的孩子。 “奶奶，我去吃饭了，你吃完把碗放桌子上，一会儿我来收。” “好。” 杨老太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的可口，因为里面有希望的味道。 柳恬恬和柳大山，柳母三人吃完饭后，继续各忙各的活计。 柳正欢他们卖的就是吃食，家里不用给他们留午饭，倒也省事。 柳恬恬闲来无事，半靠在木床上，研究豆瓣酱的制作过程。 杨老太看她捧着一本书看，不敢出声打扰，连觉都不敢睡，怕鼾声影响到柳恬恬。 手里摸索的那个精致泛黄的荷包，静静地盯着柳恬恬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做豆瓣酱的主要材料，是辣椒和霉豆瓣。 辣椒好解决，系统里各种品种的辣椒都能买到，而且比镇上卖的便宜好几倍。 霉豆瓣就比较麻烦了，虽然系统里可以买到现成的。 但柳恬恬打算自己做一批出来，今后想要长期做豆瓣酱的生意，就不能全依仗系统，时间久了容易出纰漏。 如果豆瓣酱的生意能成，等明年开春后，可以大量种植辣椒，胡豆，黄豆这些作物。 还能开一个做酱的作坊起来，带动村民们就业。嗯，想象是美好的，不知道现实有没有那么好了。 她记得镇上的干货铺子里有干胡豆卖，什么时候去镇上买点回来，顺便再买些其他的东西当做幌子。 这样她再在系统里，买其他的东西拿出来，也有理由了。 看了一会儿书，有些犯困，又不想睡。 柳恬恬下了床，四处走走转转，醒醒神。 去屋后的菜地里看了一圈，地里冒出了一点点的绿色，种子们刚刚发芽，脆弱的很。 等她转到前院的时候，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正在焦急的四处张望。 柳恬恬想了想，原来是二爷爷家最小的那个儿子柳大林，已经二十六的年纪了，还未成亲。 已经是村子里公认的光棍了。 村民们都说柳成德家风水不好，阻碍婚姻，不利于子孙后代。他家小儿子，媒婆介绍了不少适龄姑娘，一个也没有成。 她家大孙女儿柳秀秀，都二十岁了还未嫁人，长得一副彪悍样。 柳成德和柳宋氏多次考虑搬家，只是手里没有银子。院子东南角那棵长了二十多年的杏子树，前不久被砍了。 村里的孩子们还可惜了一番，以后没有黄澄澄的杏子吃了。 在前世，三十好几未结婚的大好青年，比比皆是。可在这里，二十多岁已经成了老光棍，被别人笑话。 哎！这个早婚早育的时代。 “小叔，你来了。” “嗯，我爹让我把这个拿来给你看看。”柳大林举起手里的竹碗，憨憨的笑着。 这憨憨的模样，柳恬恬突然明白，为何他说亲总是失败了，瞧着就像一个憨憨的傻子。 竹碗做的不差，碗口打磨的十分光滑，没有毛刺。上面拴了根稻草绳子，拎着很方便。 柳恬恬满意地道：“还不错，只是这个矮了些，再高出两厘米就好了。能不能想办法做一个盖子上去。” 柳大林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篾片编的圆形垫子，正好能盖在竹碗上，垫子上留有一个环，方便揭开。 “不错，不错，小叔，手艺不错。”柳恬恬夸奖道，这样一只打包盒，附和她心目中的预想。 而且是天然无公害的，不用担心化学制品，对身体健康造成影响。 柳大林得了夸奖，依旧憨憨的笑着，只是脸红了，嘴咧的更大了。 这人还真是，不善言辞啊！ “小叔，明天先做三十个出来，记住，要比这个高两厘米。”柳恬恬进屋去拿了十文钱出来，塞到他手里。 “不，不要。”柳大林吓得后退好几步，不停的摆手。 柳恬恬只好作罢，说道：“那明天竹碗送来，我再给铜板。” “嗯” 柳大林兴冲冲的回去做竹碗去了，他爹说要好好做，认真做。赚得钱都给他留着娶媳妇用嘞。 柳正欢几人回来后，兴高采烈的分享了今天的收获。 不停地询问木盆和竹碗做好了没，他已经买了炉子和铁锅，迫不及待的想大干一场。 而且，已经跟那些来吃饭的学子说好了，会增加菜色。 “竹碗明天就能送来，木盆已经送来了。后天，你就可以多炒几个菜了。”柳恬恬解释道。 “好耶。” 第二天，三十个竹碗送来，柳恬恬检查后，发现每个做的都很精致，对柳大林又是一顿夸赞。 付了十个铜板，让他以后每天都做三十个送来，喜得柳大林回家路上，摔了好几跤。 为了保证干净卫生，竹碗用沸水煮过后，晾干方能使用。 又是新的一天，柳恬恬早早的起来，她要去坐村里的牛车，牛车出发比较早。 三天一趟，忒不人性化了。 第39章 我们又见面了 主要是村子里每天去镇上的人，舍得花银钱坐牛车的人太少了。 走半个时辰的路，对村民们来说，小菜一碟。只有万不得已，才会去坐牛车。 柳恬恬虽然不怕走路，但想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逞能。 前不久，刚动了胎气，还卧床休养。要是走路走出个好歹来，她会遗憾终身的。 柳正欢几人依旧是走路去镇上。 一是舍不得银钱，二是牛车上坐不下。 今天的牛车上坐了五六个体面的妇人，应该是约着一起去赶集吧！ 都带着篮子，有得里面是鸡蛋，有得是干菜，还有些是家里绣好的帕子，带到镇上去换些银子。 柳恬恬一上车，原本热热闹闹的氛围瞬间冷清下来。 几人靠眉目传情，时不时不经意的扫扫柳恬恬的肚子。 柳恬恬和她们不熟，而且人家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做些怪表情罢了！ 懒得理会，干脆闭目养神。 陈家一直是村民们的谈资，陈家祖上发达，传下丰厚的家业。却出了陈旺这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败家子不仅休了对他有恩的正妻，还带回家不清不楚的女人。 如今，和离的柳恬恬又有了身孕。 陈家这出戏，咋就这么精彩呢？村民们只要提起陈家，总有说不完的话。 但当着柳恬恬这个正主，村民们不好意思当面八卦，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给恬姐儿心口上戳刀子，这种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这不，下了牛车，那几个妇人不忙着找地方去售卖东西，而是头碰头在一起说八卦。 就连赶牛车的大爷，也扎到妇人堆里，说得唾沫横飞。 柳恬恬无语的叹了口气，远离这群八卦的人。 说吧，说吧！只要不当着她的面说就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世界多么的美好啊！ 时间还早，也就早上八点钟左右，柳正欢几人还未到镇上。 仁和堂还没有开门，她记着老大夫的话，吃完保胎药来复查。 村子里的胡大夫擅长处理外伤，以及一些头痛脑热的小毛病，对妇科不是很擅长。 柳恬恬准备四处逛逛，顺便吃个早餐。 为了赶牛车，连早饭都没有吃。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虽然只是清晨，但已经能够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了。 不似夏天那么灼热，也不像冬天那么寒冷。 有种秋高气爽的感觉。 柳恬恬心情不错的走在青阳镇的街道上，四处打量，随意的逛起街来。 早餐无非是包子馒头，馄饨，面条之类的，她想喝碗皮蛋瘦肉粥粥，却没有寻到。 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碗清汤面吃下肚。面条筋道，但汤底寡淡，吃起来没滋没味的。 柳恬恬从不浪费粮食，即便不合胃口，她还是吃的一根不剩。 吃完面条，铺子的伙计告诉她，穿过前面的小巷子，再右拐就能到仁和堂的后门，是一条捷径路。 柳恬恬想着走大路，要半个小时才能去仁和堂。 走捷径，不要十分钟就能到，当然是走捷径了。 小巷子很僻静，还有一些破败，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柳恬恬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四处张望，这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遇到强盗吧！ 突然，听见刀剑拼撞的声音，似乎还很激烈。 难道，这里有人在火拼。 柳恬恬立刻转身，她要快快离去，不管是什么人在此打架，她都不能掺和，哪怕是做见证人也不行。 她只想好好的活着，赚些银子，把孩子养大。 可惜，事与愿违，一柄泛着冷意的长剑横在她脖颈处，阳光照射在长剑上，反射出的光芒，让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眼前多了一个人。 居然还是熟人。 宋延光举着滴血的剑，满眼通红，一步一步朝劫匪逼近。 “放开她。” 劫匪叽叽咕咕说了一堆话，柳恬恬一个字也没有听懂，只是闻见这个人身上的腥膻味和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涌。 难受的她，忘记了恐惧。 “你放开我，我要吐了。” 劫匪不为所动，压着她一步步后退，脸上满是惊恐，和视死如归。 “放开她，束手就擒。”宋延光冷峻的脸上是愤怒，受伤的大腿涌出一股又一股的血液，在地上流出长长的血印。 劫匪又开始叽叽咕咕的说话，嘴巴一张，腥臭的味道，让柳恬恬实在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呕吐物落在长剑上，落在劫匪的手上。 劫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分了神。 宋延光瞅瞅时机，三下五除二的将人给制服，狠狠的踹了好几脚，直到人晕厥过去。 柳恬恬顾不上打招呼，蹲到角落里大吐特吐，这突如其来的孕吐啊！折磨人。 宋延光心疼的想帮她拍背，伸出手却不敢落下去。 胃里的食物都吐空以后，柳恬恬感觉好受一些了，这才站起身来。 “恬恬，你好些没。”宋延光心疼的道。 “好一些了，少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柳恬恬抚着胸口，有气无力的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抄近路，准备去仁和堂。你在这里做什么？”柳恬恬好奇的问道。 宋延光刚要答话，大腿处的剧痛，让他眼前眩晕，直接跌坐在地。 柳恬恬吓了一跳，叫道：“你，你受伤了。” 宋延光捂住大腿上的伤口，脸色惨白的道：“无碍，小伤。” “都血流成河了，还小伤，走走走，我送你去医馆。” 柳恬恬试了一下，却发现根本就扶不起对方，也是，人家常年从军，长得又高又壮，自己的小身板，弱小的可怜。 可他伤口不止血包扎，会死人的。 柳恬恬假装在怀里掏，实际上是去系统里，快速买了些伤药和包扎用的物品。 挡住宋延光的目光，手脚麻利的嗯剪开裤子，露出伤处，一个吓人的血窟窿。 “我给你止血包扎，疼得话你就闭上眼睛，忍一忍。” “嗯。” 消毒酒精泼了上去，只听见嗤的一声吸冷气，柳恬恬无暇顾及，撒上止血的药粉，用绷带紧紧地缠住伤口。 “好了，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回头你还是去医馆，找大夫处理吧！” 宋延光试着动了动腿，拄着剑缓缓站起身来，拱手道：“谢谢你。” 眼睛望着地上没有用完的绷带，欲言又止。 第40章 等我回来去寻你 柳恬恬将绷带揣进怀里，解释道：“村里有人上山砍柴受了伤，拖我给他带的伤药，没想到给你用上了。” 宋延光不是傻子，他亲眼看见她从怀里掏出来的伤药和绷带，那么大一堆东西揣在怀里，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 明知道她在说谎，但他却选择性的忽略。 “对不住了，还要麻烦你，再去医馆买一份了。”边说着就要掏银钱，却掏了个寂寞。 神色一愣，从怀里掏出个哨子吹了两下。 柳恬恬踢了踢地上的劫匪问道：“此人是谁，是他伤的你吗？” “此人是南寇的杀手，潜入镇上，想在水井里下毒，谋害镇上的居民。” “啥！下毒，那井水还能用吗？”柳恬恬紧张起来，要是井水不能用，还摆个屁的摊。 “能用，他还未得手。” “那就好，那就好。”柳恬恬拍了拍胸脯，忍不住又踢了地上的人几脚。 宋延光看着她嘱咐道：“南寇贼人要开战了，你万事小心，尤其是可疑的陌生人，尽量不要接触。” 柳恬恬突然明白，当初她去各个酒楼推销魔芋，为何那些掌柜防她像防贼人一样。 看来这南寇奸细，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你，你过得好吗？”宋延光突然问道，语气中还有一些紧张。 “啥！” “你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宋延光看了眼她的肚子，关切的道。 “好多了，除了偶尔孕吐，其他的没什么了。我今天就是去仁和堂复查的。” “那就好，那就好。” 柳恬恬对他突然的关心，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有这么熟吗？也就见了两面而已，连朋友都称不上。 南竹骑着马，带着几个士兵赶过来。 下了马就开始叨叨：“公子，让你带我不带，受伤了吧！要是将军知道，该多心疼。公子，你伤的重不重。” 那架势，想要将宋延光的伤口，扒开看一看。 “闭嘴。” 南竹还想说什么，瞥见了一旁的柳恬恬，态度恭敬的道：“柳娘子，你也在啊！” “嗯。” “钱袋。” “啥。” 南竹还未反应过来，腰间的钱袋已经被宋延光取了去。 “公子，你……。” “回去还你。” “好吧！我要利息。”南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十分的欠揍。 宋延光瞪了他一眼，后者识趣的闭上嘴，乖乖的去处理地上的南寇奸细。 “恬恬，银子不多，是我一点心意。还要麻烦你，再去买一份伤药。不能因为我，让你失信于村民。” 柳恬恬眼神灼灼的望着钱袋，不好意思的道：“这，这不好吧！” 宋延光补充道：“对自己好一点，不要想着省银子。回头，我会找人再给你送。” “啊！” 柳恬恬还未反应过来，手里多了一个鼓鼓的钱袋。 这感觉，怎么向即将出门的老父亲，嘱咐女儿的话语。 “我先告辞了，你多保重，照顾好自己。” 宋延光在南竹的搀扶下，艰难的上了马。 “那个，你真的不去医馆，重新包扎下伤口。” “不用，营里有军医，医术比医馆里大夫好。”南竹快嘴答道。 “哦”是她多虑了。 “等我出征回来，去村里寻你，你要好好的，等我。下次见面不要再叫我少将军了。” 宋延光坐在高头大马上，逆着光说道。 男人被阳光镀上了金边，温柔的神情，俊朗的脸庞，挺拔的身姿，撩的人心头痒痒的。 柳恬恬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妈呀！她居然动心了。 还以为这辈子，对男的没想法。 眼前这个男人，说要去她家，还让她等他，这是想干嘛。 柳恬恬心里起了涟漪，直到马儿远去，她才回过神来。 仁和堂的老大夫把脉后，说一切安好，养的不错。胎儿很健康，让她不要过于劳累，注意休息即可。 保胎药不用吃了，开了些止吐的药。 柳恬恬付了钱，拿了药，开开心心的去找柳正欢几人。 摊子已经支起来了，双胞胎正在削土豆。 柳正欢和柳小蕊去采买食材去了，每天采买新鲜的肉类，蔬菜，现场清洗，切配，烹饪。 每个步骤，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也是那些读书人，愿意屈尊来这种小摊吃饭的原因。 因为干净，卫生。 柳恬恬不想坐在小凳子上削土豆，会压着肚子，难受。 拿起菜刀和砧板，切着一些炒菜用的佐料，像大蒜，生姜之类的。 张大姐亲热的凑过来，说道：“大妹子，好多天没见你了，还怪想你的。身体恢复的咋样了，你弟弟告诉我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你能来镇上，孩子应该没事了吧！” “刚找大夫看过，很健康。” “那就好，那就好。” “这些天没见，我也挺想你的，最近生意咋样。” “拖了你的福，赚了不少银钱。不仅馒头包子卖的更多了，每天两大锅米饭，也能卖的干干净净。”张大姐兴奋的说着。 “挺好的，欢哥儿有没有告诉你，我们今天要增加菜肴，扩大规模。” “有说，有说，我们今儿准备三大锅米饭。不仅有粟米饭，还有一锅白米饭。”张大姐笑眯眯的道。 柳恬恬刚吐了，此刻觉得胃里空空的，不想吃油腻的东西，在张大姐那拿了一个馒头，一口一口的啃着。 给铜板，张大姐死活不要，只好作罢。 现在是早上十点钟左右，早餐已过，午饭还早，没什么生意。 柳恬恬啃着馒头，张大姐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话。 “我婆婆去的早，家里只有一个公公，身体不好。你秦大哥的兄弟姐妹都各有营生，腾不出手。 蒸米饭的蒸笼又大又重，我一个人搬不动。实在是没办法，就叫了我娘家的侄子，来帮忙做馒头和米饭。 那小子是个实在人，做的馒头比我做的还要好。等会儿，他送米饭来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他，长得不差，踏实能干，是个好后生。” 张大姐说起自己的侄子，一脸的笑意。 柳恬恬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随口道：“挺好的，有个可靠的人帮忙，你也能轻松一些。” “是这个理，自从他来了，我轻松了不少。” 说完瞥了柳恬恬一眼，见她一脸平静的啃着馒头，轻叹了口气。 “哎!这么好的后生，没有个可心的姑娘帮衬，我这当姑姑，心里不是滋味。” 柳恬恬啃馒头的动作一顿，难道看上她了？不应该啊！她一个和离的女人，肚子里还揣着娃，不会这么吃香吧！ 第41章 情窦初开的少女 “他想找个啥样的姑娘，回头我去村子里打听打听，有合适的，也能凑一段好姻缘。” 张大姐激动的一拍手，“不用打听，有现成的人选。” “啥！”柳恬恬惊讶的叫出声来，难道真的看上她。 张大姐指着不远处：“瞧，那不就是现成的吗？” 柳恬恬抬眼望去，是柳正欢和柳小蕊回来了，两人手里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刚采买的新鲜蔬菜。 哦，原来是看上柳小蕊了。 虚惊一场。 柳小蕊今年十五了，过了年就要十六了，是该说亲的年纪了。 只是不知道张大姐的侄子，是不是真如她说的那样，踏实能干。也不知道人家的家境如何，家里人是否好相处。 “张大姐，这事急不来，等他们先相处相处再说。左右每天都会见到，不是吗？” “也对，也对，感情的事要水到渠成，不能强求。”张大姐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去迎柳小蕊。 “姐，你来了，大夫怎么说。”柳正欢关切的问道。 “大夫说，恢复的不错，不用吃药了。只要不过于劳累即可。” 柳正欢忙说道：“姐，你去歇着吧！我能行。” “我哪有那么金贵，适当活动活动，对身体好，对胎儿也好。” 几人洗菜，切菜，擦桌子，洗碗等等，忙的不亦乐乎。 柳正欢今天准备了红烧肉烧小土豆、油炸小酥肉、家常豆腐、小葱炒鸡蛋、红烧萝卜、凉拌野菜、酸辣魔芋七道菜肴。 所有的菜肴炒好后，盛入木盆里，盖上盖子，在长桌上一一摆开。 柳正欢洗净铁锅后，倒入大半锅的清水，加大火力，准备煮免费送的例汤。 例汤是柳恬恬在系统里买的紫菜，只需要放一点点，再搅上一个蛋花，加点粗盐。 味道清淡又鲜美，吃完饭后来上一碗，很享受。 而且，这例汤是免费送的，不要银子。虽然不知道里面黑黑的东西是什么，好喝解馋就行，反正没毒。 快正午的时候，张大姐的侄子推着板车来了，板车上是几个大蒸笼。 上面盖着干净的纱布，热气腾腾。 柳恬恬偷偷的打量，张立冬是个脸圆圆的男孩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线，给人一种温和憨厚的感觉。 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眼神很清澈单纯，眼里有活，来了之后，忙上忙下的，一刻不停。 刚到正午，民工像约好了似的，一窝蜂的涌过来，熙熙攘攘的。 柳恬恬瞬间回到了学生时代，下课铃响，学生们冲向食堂的场景。 今天的菜肴多了更多的选择，每个人都很开心，端着米饭，端着菜，坐在桌子上大吃特吃。 有性子活络的，还主动找柳正欢聊天，夸奖他厨艺有进步。 柳正欢忙着打饭打菜，意气风发，满脸笑容。 慧明学院离的远，要走三条街。等那些穿着长衫，满身书卷气的学子来的时候，不少民工碗里的饭菜都见底了。 学子们放不下身段，去和民工们抢座位。 站在一旁等着，眼睛却瞟着木盆里的菜肴，生怕一会儿没得吃。 柳恬恬拿出竹碗，对学子们吆喝道：“公子们，我们今天准备了很多的菜肴，你们都能吃上。 我这里有打包用的竹碗，用开水煮过，干净卫生。你们不愿意等的，可以花一文钱买这个竹碗，把饭菜带回学院去吃。” 学子们见竹碗做的精致漂亮，民工有增无减，越来越多，害怕一会儿真的吃不上饭，像前两天一样空跑。 纷纷掏一文钱买那个竹碗，柳恬恬收了钱，将竹碗分发下去。 有个脸皮白净的书生小声问道：“我，我明天带这个竹碗来，能不能不收钱。” 柳恬恬一愣，这竹碗虽说不结实，用个三五次还是可以的。而且这是纯天然的竹制品，不存在化学污染。 笑眯眯的道：“那你记得洗干净哦，最好用热水煮一煮。” 书生红着脸嗯了一声，不敢和柳恬恬对视，着急忙慌的去选菜肴。 三十个竹碗一下子就没了，没有买到竹碗的学子，只好等民工们吃完，有了位子，这才坐下，大口大口吃着微凉饭菜。 时间紧迫，顾不上形象了，要是回学院迟到了，会被夫子们打手心。 半个时辰的功夫，所有的菜肴一干二净，木盆里只剩下一些汤汤水水，几人又没得午饭吃。 柳正欢感慨道：“这些学子比我预计的还要多，回去要让二爷爷多做些竹碗才行。” “嗯” 柳恬恬揉了揉酸软的腰，坐在一旁看着几人收拾摊位。 做小生意，赚钱可真不容易啊！全是辛苦费。 收拾妥当后，几人将家伙什推到张大姐家，放好后，准备告辞的时候。 张立冬从屋里拿了一个油纸包出来，塞到柳小蕊手里，红着脸道：“这是我娘做的米糕，给我当早饭吃，我没舍得吃，你尝尝味儿。” 柳小蕊红着脸，双手捧着油纸包，嗔怪道：“你怎么又不吃早饭，身体会扛不住。” 张大姐哈哈笑道：“他一来就忙着蒸米饭，蒸馒头，还会饿着自己。 也就你心疼他，我嫂子做的米糕，味道不错，你尝尝，好吃的话，下次让他再给你带。” 边说着边推了推张立冬的脑袋，十分的亲昵。 两个小年轻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连耳朵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柳恬恬调侃道：“冬哥儿，我们的米糕了？你眼里只有小蕊，没有我们吗？” 双胞胎十分捧场的伸出了双手，天真无邪的望着张立冬。 张立冬慌慌张张，结结巴巴的。 “我，我……。” 柳恬恬摆了摆手，揶揄道：“不为难你了，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几人走出院子，柳小蕊捧着米糕，不好意思的道：“二堂姐，给你吃。” 柳恬恬搂着她的肩膀，调笑道：“就这两块，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够分。” “我，我……。”少女脸上慌乱的神情，让人忍俊不禁。 “行了，快收起来，你自己吃。别人送给你的东西，不能让你弟弟糟蹋了。” “嗯，我知道。” 柳小蕊小心翼翼的将油纸包揣进怀里，还轻轻的拍了两下。 这显然是情窦初开了。 第42章 你了解他吗? 柳恬恬想了想，她到底是当姐姐的，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却是因为给她干活，认识的人。 她有责任有义务，把把关。 “小蕊，你对张立冬了解多少，他家住在哪里，家境如何，父母人品怎么样。” 柳小蕊知道对方是为了她好，也没有扭捏，轻声道：“张大姐跟我说过，他娘家在张家村，家境在村里属中等偏上，有良田四十亩，一头大黄牛。哥嫂性情温顺，是村里公认的善良人。” 柳恬恬点点头，能买得起牛的农户，家境都不差。 看张大姐和张立冬干活时候的样子，都不是偷奸耍滑的人，想来父母的家教不错。 “他家里兄弟姐妹多吗？” “他有三个哥哥，分别以春夏秋为名，两个姐姐。”柳小蕊掰着手指头说道。 啧啧啧，古人可真能生。 “这么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日子肯定很热闹。”柳恬恬感叹道。 “张大姐说，她哥嫂放过话，家中的子女成亲后，不愿意待在家里的，可以出去谋生活。他们尽所能及的提供帮助。” 嗯，有远见，开明的父母。 柳恬恬拍了拍柳小蕊的肩膀，劝道：“你不要被对方的条件迷花了眼，主要是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要自卑，你值得更好的。” 柳小蕊咀嚼着柳恬恬的话，眼里泛出了泪光。 她值得最好的。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钱氏张口闭口说她是扫把星，倒霉鬼，贱丫头，赔钱货。 张大姐已经将话挑的很明了，可她却迟迟不敢应答，就像做梦一样。 曾几何时，一直以为自己的归属，是给嫁给鳏夫，或者被卖到窑子里，蹉跎一生。 跟着柳恬恬来到这镇上摆摊，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已经过上了另一种生活。 “二堂姐，我会认真考虑的。” “嗯，不要匆忙做决定，你还小。”柳恬恬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姐姐，我肚子打鼓了。”柳小草捂着肚子，皱着一张小脸。 现在已经快两点钟了，几人忙活了一早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小草，远哥儿，你们想吃什么？姐姐，不，你们二哥请客，他今天赚银子了。”柳恬恬笑嘻嘻的说道，银子都在柳正欢手里。 柳正欢颠了颠钱袋，沉甸甸的，高声道：“想吃什么随便点，二哥有钱。” 虽然说的潇洒，但几人却舍不得银钱，去大酒楼大饭店吃，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饭馆。 一人吃了一碗鸡丝清汤面。 家里的干辣椒没有断过货，干辣椒，辣椒面，辣椒粉，辣椒油，已经成了柳正欢的常用调料。 几人的口味也慢慢的变了，清汤寡水的面条，吃起来没滋没味。 柳恬恬却吃的香甜，最近很爱这种清淡的饮食，吃下肚去，胃里舒服。 吃饱喝足，柳恬恬让柳正欢带她去李氏酱坊看看。 李氏酱坊在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是祖传酱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大豆酱做的不咋滴，但他们家酿制的酱油，味道极好，很正宗。 不仅供应镇上的酒楼，大户人，就连军营，也会按月采购。 因为这背景，李氏酱坊的伙计，傲气十足地打量着几人。 酸言酸语的道：“我们酱坊的东西不零售，都是一缸一缸的卖。你们买得起吗？瞧瞧你们这穷酸样，怕是一辈子也吃不起我们的酱。” 柳恬恬的本意是想看看酱坊里的酱，看有没有达成合作的可能。 狗眼看人低的伙计，压根不让他们进门，还言语嘲讽。 柳恬恬帕斯掉和李氏酱坊合作的想法，有这样的伙计，想来酱坊的主人也是高傲不可攀，她懒得去踢铁板。 “走吧！我们去采买东西。” 柳恬恬转身带着弟弟妹妹走了。 那伙计见人走了，吐了唾沫，自言自语：“算你们识相，李氏酱坊可不是阿猫阿狗能进的。” 酱坊的大门缓缓关上了，却不知他们关上了一条富贵路。 柳恬恬先去杂货铺买了十斤干胡豆，盐，辣椒面，大蒜等等一些东西。 又去卖瓦缸的铺子，挑了两个能装五十斤的酱缸，以及一些小瓦罐之类的，零零散散的凑了一堆。 付了钱之后，为难了。 这一堆东西，该怎么弄回村里去，要是自家有辆牛车就好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柳正欢去租了辆牛车，去云田村一趟，二十文钱。 柳恬恬有种包的士车下乡的感觉，本来坐牛车，她们五个人，五文钱即可。 现在包车，要花二十文。 没办法，村子里的牛车早就回村了，不租车，他们只能走回去，还要扛着两个大缸。 车把式是个身形高大的汉子，主动帮助将大缸绑好，防止路上掉落。 柳恬恬顺便又买了两百斤的小土豆，让牛车绕路，送到了张大姐家里。 两百斤的小土豆，足够卖上四五天。 牛车慢悠悠的走着，柳恬恬几人没有上车，而是在忙着采买东西。 柳小蕊买了一个柳正平心心念念的竹蜻蜓，买了一盒针线，看样子是准备给张立冬缝制礼物。 柳恬恬见有妇人做的棉布鞋，暖和又结实，给家里每人买了一双，当然杨老太的那双也没有忘记。 虽然柳母也会做鞋子，但她身体不好，家里人多，每人做一双，两个月都做不出来。 或许是常年生病，体虚力弱。 柳母做的衣服，针脚不够细密，样式也老旧。有更好看的，价格也在自己承受范围内，柳恬恬当然选择更好看的。 毕竟，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双胞胎比较直接，抱着新鞋子，笑得十分灿烂。 柳正欢拿着新鞋子，眉头紧皱。 “姐，咱们虽然赚了银子，也不能这么花啊！” “我们赚银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你看你，鞋子都破了洞。马上要入冬了，要是脚冻坏了，你还怎么赚钱。”柳恬恬指着他破洞的鞋子说道。 “娘会做鞋子，让她给我们做，比买这种便宜。” “我说你有没有良心啊！娘的身体好不容易好一些，让她给我们做鞋子，万一累病了，买药花的银钱，能买多少双鞋子了。” 柳恬恬劈头盖脸的说着，柳正欢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行了，一双鞋子而已。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扭扭捏捏的像个女子。我相信你，今后会赚很多很多的银钱。” 柳恬恬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柳正欢心里划过一道热流，暖暖的，下意识地搂紧了鞋子。 他要努力，他要认真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再为一双廉价的鞋子而斤斤计较。 第43章 少将军的银钱 经过裁缝铺子，柳恬恬想进去买两套成衣，想到家里的茅草屋，又打消了念头。 还是把银子留着建新房子吧！ 她也不用每天都来镇上，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村里，再漂亮的衣服，穿了也白瞎，还要顾惜着不能弄脏了。 算了，还是回村穿带补丁的旧衣服。 身上这套新做的姜黄色的衣裙，还能出门见人。 柳恬恬安慰着自己，经过肉铺子，二话不说的钻了进去。 衣服可以不买，但肉一定要买，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娃，等着补充营养。 柳恬恬拎着一副猪板油和两根大骨，一块精瘦肉出来。 柳正欢瞪大了眼睛：“姐，你买这么多猪板油做什么。” “我想吃油渣馅的饺子了，回家去包饺子。” 柳正欢看了她肚子一眼，闭了嘴，不再开口。接过柳恬恬手里的东西，放进大缸里。 为了吃饺子，柳恬恬又买了二十斤白面粉，两斤豆腐。 出了青阳镇，几人坐上牛车，挨着大缸，在车把式的吆喝中，昏昏欲睡的朝家里去。 回到家后，柳正欢开心的展示今天的收获。 刨去成本，一共赚了二百文，全家人欢呼雀跃。 柳恬恬算了算账，一天两百文，十天两千文，也就是二两银子。一个月有六两银子，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只是摆摊这个事，生意有好有坏的时候，刮风下雨也不能摆。 等入冬以后，天寒地冻的，民工干不了活，学子又放了假，那生意就不好做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摆一天算一天，能赚一点算一点。 柳恬恬将宋延光给她的钱袋子掏出来，哗的一声，将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全家人盯着桌上的东西，瞪大了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 天啊！他们看见什么了。 一堆碎银子，碎银子底下还有金光闪闪的东西。 柳恬恬没有特别吃惊，因为她还不清楚这堆东西价值几何。 分类后，清点一番，金瓜子十六个，银元宝两个，碎银子八个，铜钱两串。 柳正欢瞪着眼睛咽了两口口水，哑着嗓子道：“姐，你去打劫了吗？” “你看我这身板，能打劫？” 不是她去打劫，而是她被人给劫持了。 “那，这，这……”柳正欢指着桌子语无伦次。 “是少将军给的。”柳恬恬轻描淡写地说道。 柳正欢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打劫来的就好。 “少将军为什么要给你银子。”柳母狐疑的问道。 “我帮了他一个忙，他感谢我就送了这些。对了，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柳正欢指着金瓜子说道：“一颗金瓜子值十两银子，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喜欢用金瓜子赏人。” 在飘香楼的时候，他也得过金瓜子。只是刚到手还没有揣热乎，就会被东家收走。 东家收了金瓜子，会贴心的让后厨给做一只烧鸡，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烧鸡。 柳恬恬数了数，一共十六个金瓜子，那就是一百六十两了。 “这银锭子是几两一个。”柳恬恬举着银元宝问道，实在是原主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根本不知道值多少。 “这是五两一个的银元宝，那些是一两一个的碎银子。” 两个银元宝十两，碎银子八两，一共是一百七十八两。两串铜板直接忽略不计了。 难怪钱袋子鼓鼓的，还挺有分量。 柳恬恬将东西收进钱袋子里，呵，还挺大方。 只是这银钱，能不能用呢？好纠结。 “这，这么多银钱，少将军他……。”柳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恬恬随口道：“少将军说，等他出征回来，要来咱家，还让我等他。” 所有人再次震惊了，盯着柳恬恬，眼珠都不会动了。 他们听见了什么，少将军要来家里，还让恬姐儿等他，来干什么。 听闻少将军，骁勇善战，威风凛凛，是不可多得的好儿郎，而且并未娶妻。 难道是…… 柳大山一屁股栽倒在地，咚的一声，砸的地面一声闷响。 “爹。” 几人七手八脚的去搀扶柳大山。 南阳关的军营里，南竹笑得满面春风，额间的褶皱像康乃馨似的。 北竹狐疑的道：“明儿就要出征了，你不会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我今儿发财了，开心，走，哥请你烤肉去。”兄弟俩相拥着朝火头营去。 “哥，你怎么发财的，教教我。” 南竹附耳对北竹说了几句，北竹惊讶的叫道：“哥，你敲少将军的竹杠。” “嘘，嘘，不要嚷嚷。”南竹做贼似的对弟弟嘱咐道。 他和少将军带着南寇奸细回营后，少将军处理完伤口后，贴心的问他，钱袋子里有多少银子，补给他。 南竹和北竹是差两岁的亲兄弟，父母双亡后，家中伯父霸占了家产，不愿意照料他们。 将二人赶了出来，差点被饿死街头。 后被宋威将军解救，带回了军营，交给宋延光培养。 南竹成了宋延光的贴身小厮，北竹功夫好，负责打探消息。 因为小时候的缘故，兄弟俩对银钱，看的极其重要。 南竹不管去哪儿，都会把所有的家当揣在身上。 没错，柳恬恬那个钱袋里，是他这几年所有的家当。攒着以后娶媳妇用的。 当宋延光问起时，他心一横说道：“二十个金瓜子，五个银元宝，一堆碎银子，还有……。” 宋延光大手一挥，让账房给了他两百两的银票，五十两的银子。 北竹手里拿着烤羊腿，嘴里包着肉，哈哈笑道：“二百五，二百五，你是二百五，哈哈。” “哼，二百五咋了，这是银子。回头我全换成金瓜子，闪瞎你的眼。” 低调的将军府邸里，宋威猛地抬起头，黝黑的脸上是激动的神色，眼里隐隐还有泪光。 “你说的是真的，莲儿找到了。” 宋延光点头道：“八九不离十，她和母亲长得有八分相似。北竹去打探过，她家祖母曾和花奶娘的好姐妹接触过。具体的，还要去走一趟。” “好啊好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沉浸在找到女儿的喜悦中，忍不住捂嘴咳嗽起来。 “爹，你的身体。”宋延光眼里满是担忧。 宋威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道：“老毛病了，不妨事。你小妹的事，一定要谨慎，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心里有数。” 这些年，不仅他们在找失踪的女儿，他们的对手也没有放弃。刚刚有了花奶娘姐妹的消息，等他赶去的时候，已经被人刺杀了。 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和他们宋家过不去。 第44章 王大叔，挺有本事 “爹，南寇贼人这次来势汹汹，儿明天就要出征了，您保重身体。小妹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爹心里有谱，倒是你，战场上凶险，切记要小心谨慎。爹不求你建功立业，只想你平平安安。”宋威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当父亲的自然想要儿子建功立业，光宗耀祖，随着年纪越来越大。 他开始看淡名利，只想全家人团聚。 算算年月，他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夫人和熙儿，在月京城可安好。 “保家卫国，是我宋家儿郎的毕生追求，抛头颅洒热血，势必要将贼人驱逐冷月国，保百姓一方安定。” 宋延光说得热血沸腾，瞥见大将军苍老的容颜，以及眼里对他的担忧。 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缓了语气轻声道：“爹，我会的，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保重。” “去吧！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整兵出发，早日凯旋。” “好。” 柳家茅草屋里，柳恬恬将钱袋子揣在身上，想了想不放心，毕竟有点重，不方便，要是银票多好。 找了一个老鼠洞，用油纸将钱袋子包好了，郑重其事的塞了进去，做好伪装。 这钱，究竟是还给人家，还是留着用，她还要再考虑考虑。 灶屋里，柳母和柳小草在炼油。 猪板油洗净后切成小块，放在铁锅里熬煮，熬出清亮的热油，舀出放进瓦罐里，放凉后凝固，便是白花花的猪油。 柳母忙着舀油，柳小草坐在灶下生火，母女俩边干活边说笑，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柳恬恬有孕在身，受不了油烟味儿，自觉的远离灶屋。 柳正欢正在揉面，准备一会儿擀饺子皮。按照柳恬恬的要求，纯白面饺子皮，一点儿玉米面也没有掺。 心疼的他不敢浪费一丁点白面，揉的十分仔细小心。 柳恬恬闲的无事，转悠到屋后，去看柳大山和柳正远打理菜园。 前不久种下去的大蒜，菠菜，豌豆已经长出了两厘米左右的芽，绿油油的一片，十分喜人。 柳正远按照柳大山的要求，小心翼翼的浇着水，生怕水将小嫩苗给压弯了。 再过一个多月就能吃上自己种的蔬菜了，柳恬恬心里充满了期待感。 “柳大嫂，恬姐儿在家吗？”王李氏牵着青儿，温柔的问道。 王青儿吸了吸鼻子：“娘，好香的味道。” 家里难得来客人，柳母很开心，忙盛了小半碗的油渣，塞到王青儿手里。 “家里没有好吃的，油渣刚熬出来，还是热乎的。” 王青儿犹豫的看着王李氏，嘴角却淌下了晶莹的口水。 王李氏宠溺的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笑着道：“吃吧，快谢谢大娘。” 王青儿开开心心的接了碗，也没忘记道谢。 柳恬恬听见动静，走到前院，正好见到王李氏宠溺的刮王青儿鼻子的一幕。 妇人温婉可亲，小孩天真无邪。 一幅和谐的亲子图，要是有手机能拍下这一刻的画面，多美好的记忆。 下意识的抚摸着有点鼓鼓的肚子，期待着自己和孩子温馨相处的画面。 “恬姐儿，当家的让我来告诉你，轮椅做好了。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看一看。” “真的吗？这么快就做好了。” 柳恬恬眼里溢满了喜悦，有了轮椅，她就能推着杨老太出去走走了。 “嗯，当家的说，还有些细节需要调整，让你去看看，他拿不准尺度。” “走吧，现在就去。”柳恬恬急切道。 “可天要黑了。”柳母犹豫的道。 “没事儿，我去看看就回来了，让远哥儿和我一起去。娘，你们在家包饺子，油渣豆腐馅的，少放点油，多放点蒜泥和小葱。我等会儿回来吃。” “好，你们早点回来。天黑了路不好走。”柳母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知道了。” 柳恬恬丝毫没觉得柳母啰嗦，反而很享受这种被人关心，被人记挂的滋味。 王李氏带着王青儿回家后，率先掏出干净的帕子，心疼的给王木匠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孩子他爹，快歇歇，瞧瞧你累得，活计是一点点做的，累坏了身子不划算，我会心疼的。” “我不累，你看我都没有出汗。” 柳恬恬和柳正远被迫吃了顿狗粮，一人抬头看天空，一人低头看地上的小草。 等那夫妻俩说完悄悄话。 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王李氏扭着腰肢进了屋。 王木匠黑黑的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不好意思的道：“孩子他娘比较黏我，让你们见笑了。” 柳恬恬和柳正远对视一眼，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挺好的。” 王木匠呵呵的笑着，看得柳恬恬一阵牙酸。 调侃道：“王大叔，挺有本事。” 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敬佩神色。 “啥？” “没什么，我们来看轮椅。” 王木匠向两人展示他做的轮椅，和图纸上的相差无几，柳恬恬试了试，很满意。 有些细节上稍微做了一些调整。 王木匠说，刷了桐油防水，耐高温，抗病虫，防腐败等等功效，约好等桐油干以后，给送家里去。 柳恬恬欣然应允，准备告辞回家。 王青儿捧着一把炒花生，塞到柳正远手里，红着小脸说道：“正远哥，吃炒花生，香香脆脆的，好吃，我娘专门给我炒的。” 柳正远双手捧着七八颗花生，不知道如何是好，小脸上尽是慌张。 王李氏温和的道：“青儿吃了你家的油渣，她请你吃她的零嘴，这叫礼尚往来。” 柳恬恬见王李氏眼里真诚的神色，做主道：“远哥儿，快谢谢李婶婶和青儿妹妹。” 柳正远攥紧花生，有礼貌的道谢。 回家路上，柳恬恬心情十分好，想到柳正远慌张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她穿来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柳正远这幅模样，慌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太有趣了，哈哈哈。 “姐姐，你别笑了。”柳正远红着脸嗔怪道。 “我就要笑，臭小子，你还想管我不成。”姐弟俩吵吵闹闹回到家。 第45章 这是你应得的 家里包了不少圆鼓鼓的饺子，柳恬恬定眼望去，只有三十个饺子，是纯白面的。 其余的饺子有点黄黄的颜色，显然饺子皮里面掺了玉米面。 柳恬恬轻轻叹了口气，倒也没有说什么。 家人的一番心意，她不好拒绝。 “恬姐儿回来了，我去煮饺子。”柳母端着饺子走进了灶屋。 不多时，柳恬恬分到了一大碗白白胖胖的饺子，足足有二十个。剩下的十个白面饺子，柳母说明天煮给她吃。 柳恬恬吃不完，分了八个出来，没有人愿意吃，柳恬恬只好端给杨老太。 剩下的几人，守着大铁锅等着掺了玉米面的饺子出锅。 柳恬恬和杨老太边吃饺子边聊着天。 油渣豆腐馅的饺子，很香，按照柳恬恬的要求，放少油，加了蒜泥和小葱，味道清淡又醇香。 比那种纯肉馅的饺子更香。 柳恬恬吃得满口生香，十分满足。脑中已经开始想着，用油渣做馅儿，烙香香酥酥的馅饼吃。 杨老太吃了五个饺子，便放下碗筷，她胃口小，吃不了太多。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奶奶，你再坚持几天，过几天轮椅好了，我就能推你出去逛一逛了。” “好。” 杨老太慈爱的望着她，眼前的小孙女，长得不赖。 鹅蛋小脸，一双眼睛甚是妩媚勾人，嘴边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惹人怜爱。 气色不是很好，脸色有些蜡黄黯淡。但底子是极好的，仔细养上几个月，再好好装扮一番。 和戏文里的那些高门贵族的大小姐相差无几。 “恬恬，我先前听你们说少将军，你们说的少将军，可是驻守南阳关的镇南将军。” “是镇南将军的儿子，好像叫宋延光。”柳恬恬嘴里含着饺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如今的镇南将军，是宋威将军吧！” “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柳恬恬放下碗筷说道。 “能不能把你和少将军之间的事情，细细跟我讲一遍。”杨老太满怀希翼的说道。 柳恬恬只当她躺着无聊，便耐着性子，把和宋延光相遇，送她去医馆，送她回家，以及抓捕南寇奸细，给银子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杨老太听着听着，眼里竟然出现了泪光。 柳恬恬唬了一跳，七手八脚的擦掉眼泪，问道：“奶奶，怎么了。” “没事，奶奶高兴。” “高兴，这有啥好高兴的。”柳恬恬疑惑不解。 “少将军说要来咱家，这不值得高兴吗？” 呃，还不知道他来家里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柳恬恬想了想问道：“奶奶，你帮我分析一下，少将军给的银钱，到底能不能用。” “用吧！孩子，这是你应得的，今后不管他是送东西也好，送银钱也罢！你只管收下，不要有心里负担。”杨老太郑重其事的说道。 “可，这不好吧！非亲非故的，我又没做什么。” “以后你会明白的。” 柳恬恬摸了摸头，不太认可杨老太的说法。 杨老太劝道：“你就当他是借给你的，等以后你有了银钱，再还给他。” 这个理由还不错，柳恬恬欣然接受，晚上躺在木床上，思索着如何用那一百多两的巨款。 首先，需要建一个房子，趁着现在天气还暖和，没有结冰上冻，多找些工人，能在过年之前搬进新屋。 关键是房子建在哪里，建多大，建什么样式的，需要多少银钱。这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其次，最好买个牛车，这样去镇上就方便了。柳正欢他们去摆摊，也能省事省力。 柳恬恬在各种想法中迷迷糊糊睡去，一觉到大天亮。 心中并没有计划好，柳恬恬便没有提这件事情，其他人也很默契，没有人提那个钱袋的事情。 吃完早饭，柳正欢带着双胞胎，背着一些食材，去镇上摆摊。 柳大山去山上砍柴，顺便挖魔芋。柳母将吃饭的桌子擦洗干净后，趴在上面裁剪衣物。 她做衣服很慢，眼睛不好使，体力也不行。 好不容易给几个孩子，每人做了一身新衣服，今天准备给柳大山做一身新衣服。 柳恬恬见太阳不错，将已经泡发一晚上的胡豆端出来，准备做霉豆瓣，这是豆瓣酱的主要材料。 干胡豆，用温水泡发一晚上，剥掉外皮，清洗后用开水再浸泡，直到豆瓣能弯曲不断裂，这表示泡发成功。 将泡发好的豆瓣捞出摊开，晾干表面的水分，均匀摊放在簸箕里，盖一层黄荆叶和新鲜的南瓜叶等着豆瓣霉制好。 大概六七天左右，就能霉好。 柳恬恬坐在小凳子上，一颗一颗的剥着胡豆的外皮，这是一个细致又磨时间的活计。 她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做成功，实在是不行，直接去系统里买现成的霉豆瓣，一劳永逸。 制作豆瓣酱，将霉好的豆瓣与剁碎的辣椒、姜蒜、盐、白酒、孜然粉、干花椒、冰糖和茶油等调料混合，搅拌均匀。 放入干净的无水容器中，上面放一些油以防发酵过程中溢出。 初期放置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发酵，一周后转移到阴凉处继续发酵。期间要定期搅拌。 大约一个月左右后，豆瓣酱就能发酵完成。 柳恬恬边剥着胡豆，边复盘制作豆瓣酱的过程，两个大缸，一共能发酵一百斤左右的豆瓣酱，需要的原材料不少。 幸好系统里的材料便宜，能在成本上节省些。 嗯，还要省一些银子出来买几亩地，明年好种辣椒。 想得正出神，柳秀秀来了，一脸的苦大仇深。 “秀秀姐，你这是咋了，苦着一张脸。”柳恬恬并未起身，依旧剥着胡豆。 柳秀秀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抱怨道：“还不是我娘，非逼着我学女红，说不会绣花嫁不出去。我那是那块材料，根本就学不会。” 柳恬恬愣了一下，她都忘了，这个时代的女人，几乎人人都会女红，再不济，也要会做衣服，不然衣服破了，都不会打补丁。 好像原主不会女红，连针线都没有摸过。 之前，陈母为此打骂过她多次，说她是什么也不会的废物。 杨老太从小并未让原主学习女红，而是由着女主的性子，不想学就不学，十分的宠溺。 第46章 无功不受禄 “我也不会女红，从小都没有摸过针。”柳恬恬分享着自己的秘密。 柳秀秀见怪不怪的道：“我知道，你奶奶宠你，怕你被针戳，不让你学。你看看我的手，都成什么样了。 我娘还非逼着我学，说我嫁不出去，都是因为不会绣花。” 柳秀秀的十根手指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瞧着很渗人。 “学不会就不学呗，为难自己干什么？” “哎！你说得容易，我娘天天骂我嫁不出去。 我不学，我娘闹着要上吊。这狗屁的女红，太磨人了。还不如扛着锄头去挖地。” 柳恬恬嗤笑不已，以前觉得柳秀秀是个恋爱脑，现在却觉得她率真的可爱。 “既然你不愿意待在家里，一会儿陪我去趟山上，我们去摘一些黄荆叶回来。” “好呀！什么时候去，现在就出发。”柳秀秀跃跃欲试，跟着柳恬恬上山，她娘不会骂她。 “等我把这些剥完了就去。”柳恬恬指着木盆里的胡豆。 柳秀秀闻言帮着一起剥：“你剥这个做什么，这不是胡豆吗？” “做酱。” “你还会做酱？” “嗯。” “你会的可真多。” 柳恬恬笑而不语，她不会，但她有灵宝系统，系统里可以买到方子，按照方子，一点点的学习，一点点的试验，总能成功。 毕竟那些方子，是经过千锤百炼流传下来的，含金量贼高。 剥了一会儿胡豆，柳秀秀气呼呼的道：“这剥胡豆，跟绣花一样，磨人。” 柳恬恬淡定的道：“你多点耐心就好了。” “太墨迹了，还不如出一身汗来的畅快。”嘴里抱怨着，手上并没有停下动作，一颗一颗的剥着。 突然，柳秀秀指着不远处叫道：“有马车，有马车进村了，朝着你家来了。” 柳恬恬抬眼望去，一辆半旧的马车缓缓驶来，赶车的是一个少年郎，穿着一身崭新的褐色短打，脸生。 马车后面还有一青年骑着马，手里牵着一匹马，同样褐色的短打，脸生。 柳恬恬一眼便认出，那半旧的马车，是当日宋延光送她回村的那辆马车，拉车的马也是当日那匹马。 额头上有一撮火红的毛，像火焰的形状。 再后面，便是一群看热闹的村民们，熙熙攘攘的，不少人手里还拿着锄头，显然是从地里跑来看热闹的。 赶车的少年郎，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茅草屋前，态度恭敬的道：“柳恬恬，柳娘子在家吗？” 柳恬恬站起身，擦了擦湿手，问道：“小哥，你找我。” 少年郎点点头，态度恭敬的道：“公子让我们来送东西，这马车，还是马车里的东西，都是送给您的。” 柳恬恬惊讶的道：“送给我？” 两青年同时点头，态度十分诚恳。 “少将军为何要送我东西？” 两青年互相对视，眼里明显有慌张，少将军出发前，三令五申，不能让别人知晓其身份。 可眼前的女子，直接就点破了他们的身份。 “娘子，我家公子说不能暴露身份，还请您……。”一个青年犹豫的说道。 “我知道了，他还说什么？” “公子说，让您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还让您等他，他会尽快回来的。 不要舍不得花银子，对自己好一点。”絮絮叨叨的一堆话，少年郎说着说着，脸开始红了。 听着，感觉像是出远门的男朋友，不放心独自在家的女朋友，各种嘱托。 “多谢你家公子好意，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柳恬恬拒绝道。 两人都快急哭了。 “柳娘子，公子说让你一定要收下，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您腹中的胎儿着想。” 柳恬恬下意识的摸着肚子，脑海中想起杨老太的话语。 抬眼望了望不远处围观的村民，犹豫不决。 少年郎急切的道：“柳娘子，麻烦您快点，我们还要去追大部队。” 柳恬恬傻傻的问道：“你家公子已经出发了。” “嗯，再耽搁下去，我们要追不上了。” “东西我收下了，你们替我转达谢意。嗯，等等，等我一会儿，很快的。”柳恬恬说完，转身进了茅草屋。 两人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等，柳母贴心的端来温水，两人端起碗，豪爽的一饮而尽。 柳恬恬先在茅草屋里转了圈，家里一穷二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回礼。 快速扒拉着系统，想到上次的伤药，买了两罐瓷瓶装的止血药粉，两卷纱布绷带，十斤的麻辣牛肉干，三十块压缩饼干。 麻辣牛肉干和压缩饼干的外包装都去掉了，用油纸包好。 最后扯了一块柳母裁剪下来，准备缝制衣服的布料，将东西一包，打成一个小包袱，交给少年郎。 “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麻烦你们转交给少将军，祝你们早日凯旋。”柳恬恬小声说道。 两人看看包袱又看看柳恬恬，态度恭敬的道：“好，不辱使命。” 开玩笑，少将军如此重视这个女人，连娃儿都有了。 这包袱里，说不定藏着两人的情书。就算豁出去性命，他们定要安全的送到少将军手里。 看着两人骑上马，扬尘而去。 柳恬恬心里有一种淡淡的伤感。 柳秀秀撞撞她的肩膀，揶揄的道：“啥情况？” 柳恬恬双手一摊：“我也不清楚。” 围观的人群里，钱氏阴阳怪气的道：“能有什么情况，恬姐儿本事大，找新汉子了呗。” 柳恬恬一个眼神扫过去，钱氏顿时像鹌鹑一样，缩着头。还没忘推了吴氏一把，让她出头。 吴氏高声道：“恬姐儿，好事将近，别忘了请大伯娘喝喜酒。以后发达了，记得拉扯我们这些穷亲戚一把。” 柳恬恬懒得理她们，准备牵了马进院子。 陈母不知道从那儿窜了出来，抡起巴掌就要扇，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个小贱人，揣着我陈家的崽，还敢找野汉子。” 柳恬恬一时没留意，眼看巴掌就要扇下来了，千钧一发之际，柳秀秀一脚踹了上去。 正好踹在陈母的肚子上。 陈母跌坐在地上，痛的嗷嗷叫。 月娘挺着肚子，满脸嫌弃，矫揉造作的说道：“娘，我怀着怀孕不好弯腰，累着您的大孙子就不好了，您自己爬起来。” 第47章 直男送的礼物 陈母吃了亏，又急又气，好半天爬不起来，还是一旁的人，过意不去，将她拉扯起来。 “你个小贱蹄子，还想嫁入我陈家，门都没有。”陈母指着柳秀秀跳脚骂道。 柳秀秀回击道：“以前是我猪油糊了心，尽做蠢事。眼睛瞎了，觉得你家儿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现在一想到你儿子，还有你，恶心的我想吐。” 柳秀秀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满脸的嫌弃。 “你，你，你，我陈家是云田村的大户，想嫁给我儿子的姑娘，多的数不清，你算那个葱。想进我陈家的大门，门都没有。”陈母捂着肚子，强撑着说道。 “看上你儿子的人，都是脑残。”柳秀秀连自己都骂上了。 柳恬恬忍不住噗嗤一笑，柳秀秀嗔怪道：“我帮你，你还笑话人家。” “是，是，多谢秀秀姐仗义执言。” 人群中的张心兰冲了出来，双眼含泪的道：“秀姐儿，你，你真的放下陈旺了。” 柳秀秀一愣，随即笑着道：“娘，以前是我错了，被猪油糊了心。今后我再也不会想陈旺了。” “好，好。”张心兰喜极而泣，她家闺女终于想开了。 柳恬恬瞥了眼不怀好意的村民们，高声道：“我先前在镇上，帮了人家富贵公子一个忙，这是人家送给我的谢礼。 你们休要妄自揣测，否则，我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村民们想到柳恬恬发疯时，拎着砍刀的样子，看热闹的心思不由得歇了。 柳恬恬对陈母道：“你家儿子那点破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要是再敢惹我，我定会让你们陈家，声名狼藉，在村子里待不下去。” 她可是知道陈旺不少的小秘密，真闹起来，看谁能笑到最后。 陈母还想放狠话，奈何腹部一阵阵的疼，疼得额头都冒了汗。 “月娘，扶我回去。” 月娘不情不愿的扶着她，嘀咕道：“娘，就这样放过她吗？这口气，咱不能忍。” 陈母白着一张脸没吭声，月娘只好扶着她，慢悠悠的朝家去，嘴里还在小声的抱怨着。 吴氏笑眯眯的道：“恬姐儿，有钱的公子哥，都给你送啥了，让我们长长眼。” “就是，就是，让我们都瞧瞧。”钱氏附和道。 “也给我们瞧瞧。”不少村民好奇的很，眼睛恨不得把马车盯出一个窟窿来。 柳恬恬打开车厢门，马车里是半马车的布匹，流光溢彩，耀人眼。 这是嫌弃她，衣着不好看，特意送来布料，这，这也太多了吧！ 粗略的数了一下，足足有二十匹布，这都做成衣服，怕要穿十几年。 而且，一看就是直男买的礼物。 所有的布匹都是一个颜色，姜黄色，上面有云朵形状的暗纹，摸着手感不错，正适合做秋装和冬装。 柳恬恬想到满柜子，姜黄色的衣服，脑门上冒出了一排的黑线，太无语了。 除了布匹，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柳恬恬失望的翻了翻。 下次再见面，要委婉的提点一下，给姑娘送礼物，不能这么直男，会遭人厌。 “这是云锦，镇上最贵的料子，要两百文一米。”何翠花两眼盯着马车，激动的叫出了声。 “什么，两百文一米，这也太贵了吧！”有村妇附和道，做一套成人的衣服，至少需要五米布。 那就是一两银子，啧啧啧，一两银子一身的衣服，庄户人家想都不敢想。 “是云锦，我不会认错的。镇上有点小钱的人家，都喜欢买这种布料，做一身得体的衣服，四处招摇。”何翠花摸着布料，一脸的陶醉。 柳恬恬立刻开始算账，两百文一米，按照这布料的厚度，一匹布就算三十米，也能值六两银子。 这里有二十匹布，那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 不错不错，挺值钱的。 只是，柳恬恬有些头疼，她现在急需要银子，这些光鲜亮丽的布匹，又不能当银子用。 抬头，见村民们眼中满是羡慕和嫉妒，何翠花更是轻柔的抚摸着布料，眼里的狂热，藏都藏不住。 柳恬恬笑着道：“何大娘，喜欢这布料吗？” “喜欢，喜欢。”何翠花如痴如醉。 “我卖给你怎么样，便宜卖。” “啊！我，我买不起这么多，我买几米给闺女做一身出嫁的衣服即可。”何翠花慌慌张张的说道。 柳恬恬笑了一下：“无所谓，你买多少，我就裁多少。对了，你会做衣服吗？” 此话一出口，不少村妇捂着嘴笑。 人群里，王李氏好心的解围道：“翠花姐是镇上成衣铺子的裁缝，手艺好着呢？” 何翠花自信的扬起头颅，村子里要说做衣服最好的，非她莫属。 柳恬恬一愣，随即笑道：“瞧我这脑子，一孕傻三年。都忘了大娘你是做衣服的高手，这样，你帮我做两套，目前最流行的衣裙，做好后，送你一米云锦当工钱。” 何大娘张口道：“目前最流行的是窄衣领花绵长袍，散花如意云烟裙，软毛织锦披风，勾勒宝扣花纹服。” 柳恬恬听得满头雾水，这些衣服她都没有见过，不知道好不好看。 摆摆手道：“我在村里生活，不需要这么讲究和复杂，穿着舒服就行。做几件棉衣，几条棉裤，两条裙子即可，要做得宽松一些。” 何翠花点点头道：“等会儿，我回家去拿尺子，给你量量。” “嗯，还有小草，我娘，奶奶，一人做一套。” 何翠花一愣，反驳道：“这个颜色太嫩了，只适合小姑娘穿。你娘和你奶奶，还是换个颜色吧！” 柳恬恬想想也是，什么样的年纪，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不能因为质量好，穿的不伦不类。 “那行吧！先给我和妹妹做两套。回头我看看，这些布匹能不能换个颜色。” 王李氏牵着王青儿上前，温和的道：“恬姐儿，你这云锦便宜卖，我想买两米给青儿做身新衣，过年穿。” “好呀！李婶婶，你这么漂亮，给自己也买一身。和青儿一起穿亲子装多好。” “我年纪大了，穿着嫩嫩的颜色，见不了人，给青儿做一身就行。”王李氏嘴上如此说，手却下意识的抚摸着布料。 女人哪个不喜欢漂亮的衣服，更何况还是价格不低的布料，做上一身衣裙，出去串门或者回娘家，特有面子。 王木匠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兴奋的道：“孩子他娘，你穿了一定很好看。买，多买几米，你手艺不行，怕糟蹋了好料子。 请翠花姐，给你做最时新的样式，你娘家的侄女要出嫁了，你不是头疼添妆，不知道送什么，干脆送几米这个云锦，好看又实用，还有面子。” 王木匠的一番话，惹得王李氏娇羞的垂下的头，嘴角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 第48章 捡大便宜 柳恬恬看得牙酸，原来不看颜值的爱情，也能很甜蜜。只要对方是真心对自己好，长相皮囊什么的不值得一提。 柳恬恬眼中的神仙眷侣，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妥妥的拉仇恨。 不少年轻媳妇儿怂恿夫君，给自己买几米云锦，做新衣服。疼媳妇的人自然应允，舍不得银钱的，扭头斥责媳妇眼皮子浅，不会过日子之类的。 小媳妇眼里包满了泪水，好不可怜。 也有当奶奶的老人，想给家里的孙女做几套漂亮衣服。 心眼小的老人，则暗暗恨上了柳恬恬，王木匠夫妇俩，都是你们显摆，闹得媳妇和儿子吵架，孙女哭唧唧。 柳恬恬身边围满了人，都是想要买几米云锦的，纷纷问价格。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这个云锦镇上卖两百文一米，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我半价卖给你们，求个好人缘。一百文一米。” 捡大便宜了。 人群一片哗然，原本不准备买的，也挤了进来。 这便宜可不是天天有，错过了后悔一生。 何大娘被迫接了好多做衣服的单子，这个月不用去成衣铺子上工，也能赚不少银钱。 既然有做衣服高手在，裁剪布料的活计，非何翠花莫属。 何翠花盯着茅草屋看了看，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唯一的那张破桌子，长年累月的吃饭，上面沾满了油垢。 “恬姐儿，能不能把马车赶到我家去。我家有专门裁剪布料的桌子和剪刀等等工具，这金贵的布料，不能糟蹋。” 柳恬恬无所谓的道：“这有啥，还要多谢何大娘帮忙。” “小事，小事。”何翠花也很兴奋，当即牵着马就要走。 柳恬恬站了这么久，有些尿急，便让柳秀秀先去照看，她上个茅房再去。 马车里也就二十匹布料，都是有数的，丢不了。 大家随着马车浩浩荡荡的朝何翠花家走去，柳恬恬解决完三急问题，见柳母还在等她，好奇的问道。 “娘，你怎么没去盯着。” “我担心你，你这刚有了身子，还不到三个月，要格外的注意，不能磕磕碰碰，更不能逞强，知道吗？”柳母上前扶着柳恬恬，开始唠叨。 “知道了，娘，那可是一百多两银子，你就不怕丢了。” “本来就是意外之财，丢了就丢了呗，哪有我闺女重要。”柳母拍了拍她的手，一脸的欣慰。 柳恬恬心里划过一道暖流，吸吸鼻子，说道：“我做主半价卖给村民们，一下子少了几十两银子，家里人不会怪我吧！” “不会。”柳母笃定的说道。 “真的吗？” “嗯，谁敢怪你，我把他嘴缝起来。”柳母比划了几下，逗得柳恬恬哈哈笑。 其实，她完全可以将云锦拖到镇上去转手卖掉。 但她没有这样做，而是想结个善缘，给村民们一点甜头。 自己一家子老弱病残，很容易成为他人觊觎的对象。 以前，日子过得贫苦，家里连一粒多余的米都抠不出来，自然没有人惦记。 如今不一样了，柳正欢和双胞胎每天摆摊，有几百文的收入，日子越过越好，这是藏不住的。 接下来，她还想建房子。 如此的大张旗鼓，自然会引起他人的嫉妒，若是有人暗中使绊子，如何是好。 她如今有孕在身，过几个月还要忙着带孩子，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去处理那些腌臜事。 不如趁着现在，给全村人一点甜头，将来真有什么事，村民不挺身而出就算了，至少看在曾经的好处上，不拖后腿。 母女俩到何翠花家时，院子里满满当当都是人，比先前的人数又多了一倍。 看来今天下午，是没有人有心思去下地干活了，都等着占便宜。 柳恬恬一想到，要不了多久，云田村的小媳妇儿，大姑娘，小姑娘，人人一身姜黄色的衣裙。 多拉风，或许会成为十里八乡独具特色的风景。 柳母端来凳子，让柳恬恬坐着收钱。 何翠花手法娴熟，动作潇洒，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村民要几米，她就裁剪几米。 一点都不浪费，裁剪的切口整整齐齐，一点毛边都没有。 柳恬恬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是大师的水准吧！ 何翠花的小女儿在一旁给大家伙儿量三围，仔仔细细的记下来，将村民们的布料叠的整整齐齐，做好标记。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身前的桌子上，已经摞了老高一摞，这些衣服怕是要做到过年去了。 柳正安红着脸走到柳恬恬身边，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堂妹，我想扯几米云锦，给絮儿做身新衣服。” 杨絮儿是他即将过门的媳妇，私底下见过几面，两人已经两情相悦了，情意正浓。 柳恬恬笑着道：“应该的，安堂哥，你紧张什么。堂嫂收到新衣服，一定会很开心。” “我，我攒的银子不够，只有两百六十三文，能不能先欠着，等我以后，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的。”柳正安急切的说着，右手紧紧地拽着一个破布包。 柳恬恬四处望望，问道：“你娘和二伯娘怎么没来？” 不应该啊！这种占便宜凑热闹的事情，那两人怎么会缺席。 瞧瞧，刚刚挨了一脚的陈母都来了，脸还白着呢？月娘开开心心的扯了好几米云锦。 陈母不情不愿的掏银钱，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骂了什么。 柳秀秀竖眉一瞪，吓得她麻溜的付了银子，捂着肚子躲到一边去了。 “她们在家，等着你亲自送云锦去。还说你不送，就是不孝顺，会被人戳脊梁骨骂。”柳正安惴惴不安的说道。 呵，可真会想。 “何大娘，给我安堂哥裁五米云锦。” “好嘞。” 刺啦一声，五米云锦到手，柳正安捧着云锦，将手里的破布包塞给柳恬恬。 柳恬恬推攘着还给他。 “反正都是欠我银子，五百文和两百二十七文没多大差别，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你攒点银子不容易，留着给堂嫂买东西吧！” 柳正安眼眶红红的道：“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对了，你这云锦要请何大娘做衣服吗？我和何大娘说说，先给你做。” “不用，不用，絮儿会做衣服，还会绣花。手艺不差，只是没好料子。”柳正安抚摸着布料，笑意满满，一脸花痴样。 “哦，你走吧，别在这儿碍人眼。” 柳恬恬今天吃了太多狗粮，莫名有些烦躁。 第49章 恋爱中的傻子 柳正安抱着布料呵呵笑着跑远了，她要去杨家村找杨絮儿，丝毫没注意已经半下午了，往返一趟杨家村，天黑都赶不回来。 二十匹布料，卖到最后剩下一匹半。 有些村民不仅自己买，还给远方亲戚买，毕竟难得遇见这么便宜，还这么好的布料。 很多人或许一辈子都没见过，更何况是做成衣服穿在身上。 柳恬恬请何翠花将那半匹布料，裁剪成五米一块的，五米云锦正好能缝制一身衣服，用来送礼不错，有面子还拿得出手。 柳恬恬收获了半布袋的铜板，以及几个碎银子。还有一些欠条，有些村民手中银钱不够，就打了欠条，承诺年底就还。 收工以后，留下自己做衣服的布料，将剩下的布料放进马车里，装铜板的布袋子也扔进马车。 柳恬恬和柳母坐进马车里，柳秀秀跃跃欲试要赶马车。 反正都是在村里，马儿也跑不起来，慢悠悠的走着，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柳母第一次坐马车，十分紧张，慌的不知道手脚如何放，一个劲儿的嘱咐柳秀秀慢点慢点。 惹得柳恬恬两人嗤笑不已。 几人刚到家，柳大山正好从山上下来，看见家里凭空多出来的马车，睁大了双眼。 他错过了下午的热闹。 柳母简单的解释了一遍，柳大山立刻傻乎乎的去给马儿准备草料，不知道马怎么喂养，还特意去村长家询问了一番。 村长家只有牛，没有马。 但他家的大儿子刘乐成，曾经是镇上镖队的一员，对马儿熟悉。 只是后面走镖的时候，遇到山匪，伤了腿，成了瘸子。 镖头赔了些银子，如今在家里，种着几亩地度日。 他是个懂分寸的，家里开的刘记杂货铺子，是弟弟和弟妹两人一手操办起来的。 他不过问，不插手，不惦记。 只是偶尔帮忙搬运些东西，哪怕全家人都说，让他也去杂货铺子帮忙，分一杯羹。 他态度坚决的拒绝，每天拖着瘸腿，下地干活，养活妻儿。 柳秀秀对马儿有极大的兴趣，也跟着柳大山去了村长家，认真听刘乐成的讲解，记在心里，那架势仿佛要养一群马似的。 柳大山回家后忙着伺候马儿，顺便给它搭一个可以栖身的草棚子。 柳恬恬和柳母盘腿坐在木床上，数铜板。 一千个串成一串，一串就是一两银子，不一会儿，木床上就堆满了钱串子。 加上碎银子，一共是三十八两的碎银子，还有十几两的欠条。 柳恬恬没打算将铜板换成银子，这些铜板正好可以付工钱。 加上之前钱袋子里的一百六十几银子，可以盖一个不错的房子了。 柳正欢几人回家，见到了马车，也是又惊又喜，喜得合不拢嘴。 为了庆祝，今天的晚饭格外的丰盛，五花肉炖白菜，麻婆豆腐，蒜香小排骨，红烧牛肉，白花花的大米饭。 柳恬恬吃着五花肉炖白菜，想起了红薯粉条，五花肉炖粉条也是一绝，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粉条卖，回头去打听打听。 吃饱喝足，柳恬恬提出，她准备盖新房，争取过年之前住进去。 柳大山和柳正欢两人同时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柳母心疼的扶了这个，又扶那个。 柳正欢揉着屁股道：“姐，你认真的。” “真，十分真，明天我就去找村长，谈地基的事。” “可，可是，这不是我们的银钱，能用吗？”柳正欢犹豫的说道。 “奶奶说，就当是我们向少将军借的，将来赚了银子，再还给他。嗯，可以给他付利息。” “好吧！” 柳正欢暗暗给自己打气，他要赚更多的银子，还要更努力才行，不然都还不上银子了。 几人兴奋的头碰头商量。 最后一致决定，新房子就建在茅草屋前面的空地上，这片空地足足有两三亩，虽然地势有些凹凸不平。 整理出来，将树挖掉，石头移走，再夯实。不仅足够建一座大房子，还能盖几个猪圈鸡圈搞养殖。 茅草屋这块开辟出来，种菜，水源方便。 最深得人心的事，这块地在山脚下，远离村中心，到时候建一个高高的围墙，大门一关，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别提多舒畅了。 地基的事情商量好后，全家人都很兴奋，这是他们新生活的开始。 一抬头，发现天都黑了，讨论的太过于投入了。 柳恬恬拿出油灯点上，这油灯是她买来，方便夜里起夜用的。里面烧的是家里的菜籽油。 柳母心疼地道：“外面有月亮，看得清，不用点灯。” 说着就要吹灭油灯，柳恬恬拦住她道：“娘，你月光都能看见了，看来猪肝效果还不错，要坚持吃。” 柳母顿时苦着一张脸，她不想吃猪肝了，都要吃吐了。 “我眼睛已经好了，不用点油灯，就着月光洗洗就能睡觉。” 柳恬恬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我不是给你点的，是给我自己点的，你不是说让我要小心吗？ 不能磕磕碰碰，这黑灯瞎火的，连个灯都没有，磕着咋办？” 柳母这才歇了心神，催促她第一个去梳洗。 柳恬恬想着，等新房子建好后，每个房间里都要放上油灯，放一个，不，放好几个。 天黑后，屋子里也能亮堂堂的。 “咦，外面在做什么？”柳正欢指着不远处，排成长龙的人群说道。 村民们举着火把，排成长龙，正有序的朝村外走去。 “我也去看看。” 柳正欢说完就跑了，柳母拦也没有拦住，片刻后，他跑回来说：“爹，娘，是安堂哥不见了，村长正带着村民们出村去找。” 柳恬恬想起下午时分，柳正安捧着云锦朝杨家村去了，难道天黑后，还未归家。 柳大山和柳正欢拿起火把，去追大部队，让柳恬恬他们早点睡，不用等他们。 简易的火把，家家户户都会备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个突发情况。 闹了这一出，几人都没有心思睡觉了。 一方面记挂着柳正安，一方面担心着柳大山和柳正欢。 从云田村到杨家村，路上要经过羊肠小道，两旁都是茂密的树，白天经过还好，晚上就觉得渗得慌。 要是遇到下山觅食的野兽，那就遭了。 第50章 为了女人丢人现眼 枯坐无聊又无趣，柳正远和柳小草都不愿意去睡觉，嚷嚷着要等爹爹和大哥回来。 柳恬恬也不好意思去床上躺着，反正躺着也睡不着。 几人围着破破烂烂的木桌，盯着油灯，大眼瞪小眼。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柳恬恬无聊至极，开口道。 “好呀！好呀！” 柳恬恬从白雪公主，讲到了拇指姑娘，几人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劲儿的催促柳恬恬多讲一些。 柳恬恬搜肠刮肚，差点把安徒生童话给背下来了。 一直讲到了亥时，大概晚上十点多的样子。 柳恬恬口干舌燥，满脸疲惫，哈欠连天，双胞胎困的东倒西歪。 柳大山和柳正欢终于回来了，还没来得及询问，柳正欢率先说道：“安堂哥真傻，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坐在路边呵呵笑。脸都被石头磕破了，糊了一脸的血，也不知道疼。” 柳母问道：“你们在哪找到他的，伤的严重吗？” “离咱们村三公里外的小道上，应该不严重吧！他自己都没感觉，一直傻呵呵的笑，血糊了满脸，瞧着有些吓人。” “那还挺严重的，会不会破相。”柳恬恬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明天去瞧瞧。姐，你说好笑不好笑。安堂哥他是左脚绊了右脚，摔了一跤。我觉得他脑子像摔傻了，一直笑。” “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笑？”柳恬恬好奇的道。 “问了，不仅我问了，去的人都问了。他说是杨絮儿亲了他，大家伙嗤笑不已。” 柳正欢捂着嘴笑道：“安堂哥真傻，一个女人而已。值得如此吗？简直是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柳恬恬抬头上上下下看了看柳正欢，笑眯眯的道：“希望将来，你不要丢人现眼。” 柳正欢怎么也没想到，未来几个月，为了博美人一笑，他不仅丢人现眼，连里子面子都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全家比往日晚起了半个时辰。 吃完早饭，柳正欢带着双胞胎，急匆匆的去了镇上摆摊。 柳恬恬换上柳母给她做的那套衣裙，拿了几两银子，准备去村长家走一趟。 还未出门，柳秀秀来了，背着一背篓的黄荆叶，脸蛋红彤彤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衣裙被露水湿透了。 眼里却泛着亮光，兴高采烈的模样。 “你昨儿说要去山上采这个叶子，耽搁了没去成。我今儿一早采了些来，你看够不够，不过我再去采。” 柳恬恬翻看了一下，真是个实诚的姑娘，满满的一背篓。她那点泡发的胡豆，一半的黄荆叶都用不完。 “够了够了，这些也太多了。你怎么独自去山上，也没叫我。” “你怀着身子，爬山不方便。够用就行，你挑好的用，下次需要再找我。我有力气，只要不让我绣花，干啥都行。”柳秀秀拢了拢被树枝刮乱的头发，豪爽的说道。 “好，有人愿意做冤大头，我欢喜不已。” “那个，马儿在吗？我想去看看。” 柳恬恬一愣，这柳秀秀是真的喜欢马儿？ “我爹在喂它，你去吧！” 柳秀秀开开心心的去看马儿，既然人家都把黄荆叶送来了，还一大早专门上山采的，叶子上还沾染着露水。 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柳恬恬将昨天处理的胡豆铺开，盖上黄荆叶发酵。 至于找村长的事，晚点再去，不影响。 柳秀秀看了一会儿马儿，凑过帮忙。 “这就是做酱。” “不是，这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这些胡豆霉好后。还要放辣椒，大蒜，等等调料，放到大瓦缸里再次发酵。” “辣椒啊！这可是贵货，你真舍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赚银子，就要舍得投入。原材料正宗，做出来的酱味道才好，才能卖上大价钱。” “有道理，不过，我对这些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柳恬恬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道：“秀秀姐，你喜欢做什么？” “我呀！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只要不让我绣花和煮饭。干什么都行，哦，对了，昨天见到你家的马儿，我一下子就喜欢上它了，想照料它，喂养它。” “你喜欢马儿？” “算是吧！想骑在它身上驾驭它。你说我骑马，像不像个女战士。”柳秀秀比划了一下拉缰绳的动作。 少女坚毅的面庞，古铜色的皮肤，青春有活力。 要是穿上一身戎装，策马奔腾，的确像个女战士。 “像，十分像。” “可惜，我是女儿身，不能投军报国，哎！”柳秀秀的英气瞬间没了，变成了唉声叹气。 “你虽然不能去战场，但你可以学习骑马呀。” “我，我可以学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牵它出去遛遛。不过，你要自己找一个师傅。我可不认识会骑马的人。” “嗯。”柳秀秀眼里是兴奋的光芒，仿佛她已经坐在了马背上，策马奔腾，恣意妄为。 “小恬，你这马儿有没有取名字。” “还没有，你给取一个呗。” 柳秀秀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它的皮毛是棕红色的，叫它棕毛吧！” 柳恬恬的口水差点喷了出来，要是马儿知道自己叫棕毛，会不会气得绝食。 “它额前有一撮火红的毛，像火焰的形状，最亮眼。叫它红火吧！” “红火，红火，这个名字好，寓意也好。” “希望我们的日子也能红红火火。”柳恬恬感慨道。 “会的，我去告诉它。”柳秀秀风风火火的跑了。 柳恬恬好笑的摇摇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花了两刻钟的时间，终于把胡豆处理好了，接下来就等着它们发酵了。 见柳秀秀还在絮絮叨叨的和红火说话，便没有理她，跟柳母打了招呼，准备去村长家。 第51章 可怜的孕妇 村长家住在村子的正中心，是村子里少数的青砖瓦房之一，只是年代久远，显得有些破旧。 再破旧的青砖瓦房也比泥胚房好上不少，至少冬暖夏凉，人不受罪。 柳恬恬边走着边四处打量，她很少在村子里走动，随着季节的变化，很多景致会发生改变。 秋风萧瑟，到处都是飘落的黄黄的落叶，偶尔能见到一棵挂满柿子的树，红彤彤的像个灯笼，甚至喜人。 路上遇到王李氏和青儿抱着衣服去河边洗。 王李氏说轮椅上的桐油已经干了，晚些时候会给她送到家里去。 柳恬恬谢过她后，心情愉悦，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这种田园乡野生活，总是能让人的心格外的宁静，静看四季变化，领略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就是她前世求也求不来的生活，真好，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 村子中心，青砖红瓦的大院子，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村长媳妇王兰花，笑眯眯的将柳恬恬迎进院子里。 “恬姐儿来了，快，快进来坐。你等着，我去给你煮两个红糖鸡蛋，甜甜嘴。” 王兰花风风火火的将柳恬恬按在椅子上，脚底生风的去了灶屋，不给柳恬恬说话的机会。 柳恬恬张嘴想拒绝，人已经不见了。 王兰花之所以对她如此热情，因为昨天卖云锦的时候，私下里多送了她两米。 虽然只是两米的布料，市场价却值四百文的银子。 在农家来说，这是一份大礼。 而且，柳恬恬是私下偷偷送给她的，其他人并不知晓，没有落下把柄。 她念着这份情，所以对柳恬恬格外的热情。 因着低价售卖云锦的事，柳恬恬在村民中的口碑无形的提高了不少。 刘家院子里，有三个萝卜头，蹲在地上看蚂蚁，旁边还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在晾衣服。 三个萝卜头年纪不大，最小的刚会走路，穿着一样颜色的衣服，都扎着两个啾啾。长得也差不多，只是身高有差别。 这应该是村民们口中，刘家的三朵金花。也就是村长的大儿子刘乐成的三个闺女。 那个大肚子的女人是他的媳妇杨小芝。 看这模样，应该是在拼儿子吧！ 柳恬恬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想着，她这辈子有一个孩子就够了，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她的宝贝。 将他抚养成人，平安顺遂的过一辈子，她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孕妇见孕妇，心生怜悯。 柳恬恬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想帮杨小芝晾衣服。 杨小芝受了惊，紧紧的拽着衣服不让柳恬恬碰。 柳恬恬紧张的道：“你慢一点，小心伤着孩子。” 杨小芝依旧抱着衣服不撒手，紧张的道：“不用，不用你帮忙。我，我能行。” 柳恬恬见她脸都白了，不敢强求，轻声道：“我不帮忙，我在一旁看着总行吧！” 杨小芝这才松了口气，踮起脚尖，将衣服晾在晾衣绳上，吃力的扯扯。 “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快要生了吧！”柳恬恬没话找话说。 “嗯，再过七天就足月了。”杨小芝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满是期待。 柳恬恬却想着自己孕晚期的样子，是不是也是这副模样，身型难看，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一天天的吃闲饭，只知道偷懒，衣服晾完了，还不快去剁猪草。 还有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吃闲饭的讨债鬼，滚去割草去，割不满一背篓，晚上不许吃饭。”王兰花端着一个粗瓷碗，大嗓门骂道。 杨小芝被骂得眼泪汪汪，一言不发，弯腰吃力的拿起装衣服的木盆，拉着最小的那个女孩子，进了屋。 两个稍大的女孩子，脸上挂着泪珠，拿了放在墙角的背篓和镰刀，出了院门。 柳恬恬被这一幕震惊了，先前对王兰花的好感，瞬间没了。 居然是一个折磨儿媳妇的恶婆婆。 下意识的道：“王婶子，嫂子都要生了，还干那么多的活？” “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丫头片子一窝一窝的，有屁用。” 柳恬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她平日里，听柳母念叨过，说村长的大儿子刘乐成，以前是个押货的镖师，能赚不少银子。 家里几乎是他说了算，就连村长有时候也听他的，后来伤了腿，被迫回了家。 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就遭冷眼，连带媳妇孩子也被人欺负。 柳恬恬突然明白，为何刘乐成，宁愿拖着伤腿，艰难的种地，养活妻儿。 也不愿意掺和到家中的铺子里，分一份更轻松的酬劳。 这是一个男人，为自身的尊严最后的挣扎，可叹又可悲，哎! 王兰花热情十足的道：“你还怀着身子了，这秋老虎毒的很，快去屋里坐，我刚煮的红糖鸡蛋，好吃的勒。” 柳恬恬抬头望望天，今天的秋风凉爽的很，很适合吹风纳凉。 “王婶子，村长叔叔在家吗？我找他有事。” “他就在旁边的铺子里，吼一嗓子就能听见。咱们先进屋，吃红糖鸡蛋，凉了就不好吃了。”王兰花殷勤的把她拉进堂屋。 柳恬恬看着粗瓷大碗里，白白胖胖的荷包蛋，一点胃口也没有。 “王婶子，麻烦你叫一下村长叔叔，我赶时间。” “好，好。”王兰花走到院墙角，吼了两嗓子，传来村长刘福生浑厚的应答声，这才回到堂屋陪客。 刘记铺子就搭在刘家院子旁边，共用一面墙。 既方便村民们购买东西，又不影响家里人的生活。 “恬姐儿，问你个事儿，你别嫌婶子多嘴。你昨儿说，你帮了富贵公子的忙，人家送你一马车的云锦，还有那高头大马。那富贵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想娶你。” “婶子，你想多了，人家怎么会看上我。”柳恬恬娇羞状的低下头，宋延光究竟怎么想的，她也不清楚。 柳恬恬的模样，让王兰花更狐疑了，难不成她和那公子，已经私定终身了。 仔细端详，恬姐儿长得真不赖，比村里的女孩子都要好看，称之为村花也不为过。 姜黄色的衣裙衬得她温婉如水，一双大眼睛妩媚有神，两个小酒窝更是能甜到人心里去。 以前咋没有发现，恬姐儿长得这么好看。 第52章 当个妾室 就她这模样，当不了正妻，当个妾室，再使点手段，定能把主君迷的神魂颠倒。 王兰花不由的出了神，脱口而出：“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那富贵公子的吧。” “啥！” 柳恬恬被惊得一跳，这人真是啥都敢想，啥都敢说。 语焉不详的道：“婶子，你说笑了。” 这是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王兰花没头脑的继续道：“都有孩子了，还不把你接回去。是想把你养在外面当宠妾吗？” 柳恬恬莫名的起了火气：“婶子，请慎言。” 王兰花还想说什么，刘福生高声喝道：“住嘴，滚去守铺子。” 王兰花面对自家男人的威严，不敢反驳，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王兰花随口的几句话，却让刘福生上了心。 难道柳恬恬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陈家的种，而是那不知身份的富贵公子。 啧啧啧，难怪当初火急火燎的要和离。 刘福生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眼睛下意识的瞟向柳恬恬的腹部。 出手就是一辆马车，还有一马车的云锦。 这手笔，家底颇丰，不是他一个小小村长能得罪起的。 柳恬恬被他盯得不自在，拢了拢衣裙，不悦的道：“村长，你也要学妇人行径吗？” 刘福生收回目光，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拿出村长的姿态来。 “恬姐儿，你找我有什么事？” “村长，我也不跟你绕弯了，我家准备建新房子。地基选在山脚下那块地，挨着我家的茅草屋。你看看，怎么个算法，需要多少银钱。” “那块地，目测有两亩多，你们都准备建房子吗？”刘福生惊讶的语气中还有一丝得意。 瞧瞧，说建房子就建房子，还是大手笔。 就凭他们在镇上摆摊卖饭菜，几年都挣不回来。 看来他猜的没错，柳恬恬和那富贵公子有瓜葛，而且关系匪浅。 “也不是全部建房子，我想把那块地全部买下来，对了，还有茅草屋那块的地，我也想拿到地契。将来全部开垦出来，种菜种粮。” 刘福生想了想说道：“那块地在山脚下，我按照荒地卖给你。至于建房子，等房子建好之后，出些银子，去衙门办个房契即可。” “甚好，麻烦村长动作快些。我家还想过年之前搬进新屋。” “只有两个月就要过年，这也太仓促了吧！”刘福生皱眉，大冬天的建房子并不容易。 “无妨，可以先建几间。够家里人住，其他的，明年再建。” “也是个办法，你如今回了娘家，又怀了身孕，住在茅草屋里也不是个事儿。” “村长，麻烦您尽快将地量好，去衙门办地契，需要多少银子我付给你。 对了，再帮我找些工人，明天开始挖地基，人越多越好。工钱按照市场价，二十文钱一天，不包吃，自备工具。” “好，好，吃了午饭我就去量地。下午帮你招工，只是村子里的劳动力不多，大多都有自己的营生，一时招不到那么多人。” 刘福生有些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耍村长的派头了，今天又可以过一把瘾了。 帮忙招工，让谁去干活，不让谁去干活，他有绝对的话语权。 “附近村子的也行，但人要老实可靠，偷奸耍滑的人不要。村长，你负责找的人，你要负责兜底哦。 等房子建好了，我给你包个大红包。”柳恬恬笑盈盈的说道。 “你放心，叔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包你满意。”刘福生被大红包给刺激到了，干劲儿十足。 正事说完，柳恬恬起身准备告辞。 刘福生可惜的道：“红糖鸡蛋都凉了，这是孩子她娘的一点心意，你好歹尝一口。” 柳恬恬面对刘福生长辈般殷切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她又不想吃这凉透的红糖鸡蛋，对孕妇不好。 正搜肠刮肚，想拒绝的理由时。 刘乐兴赶着牛车，一身狼狈的进了院子，跳下牛车就开始抱怨。 “天天拉柴，天天拉柴，一捆柴才值几个钱。” 刘福生问道：“你又去给他们拉柴了。” 刘乐兴摘掉身上的枯枝树叶，说道：“看着村民们扛着柴，艰难的走路，我于心不忍，就帮着给拉到镇上去卖了。 那么大一捆柴，至少有五六十斤。才卖了八文钱，连往常的十文钱都卖不到。” 刘福生突然沉默了，村民们没有别的本事。 秋收后，地里的活不多，有能耐的人会找一些零工去做，赚点银子好过年用。 没有能耐的人就整天泡在山上，砍多多的柴，背到镇上去卖掉。 卖柴的人多了，价格自然就低。 没办法，谁让村子里没有别的挣钱营生，家家户户都缺银子花。 “饿死了，饿死了，有吃的吗？”刘乐兴三两步窜进堂屋，见到红糖鸡蛋，两眼放光。 开心地道：“这是娘知道我没吃早饭，专门给我煮的红糖鸡蛋吗？” 端起碗，拿起筷子，三两口塞进嘴里，边嚼边点评道：“鸡蛋煮老了，不够嫩滑。红糖味道有点淡，下次多放点。” 柳恬恬一脸的庆幸，她不用吃这碗凉透的红糖鸡蛋了。 刘福生一个爆栗敲过来，恨铁不成钢的道：“臭小子，饿死鬼投胎，这是你娘给恬姐儿准备的，补身子的，你个大男人吃什么红糖鸡蛋。” 刘乐兴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堂屋里有外人。 一手捂着被敲疼的脑袋，一手推着碗，歉意的道：“我，我不知道。对不住，碗里还有一个鸡蛋，你吃吧！” “不，不，我不饿。”柳恬恬吓得双手摆出了残影。 刘乐兴咧嘴一笑，牙齿上还台沾染着红糖的颜色和白白的鸡蛋碎。 “那我吃喽，你不要哭哦。” 快手快脚的将鸡蛋扒拉进嘴里，一口将碗里的红糖水喝干净。 气得刘福生又给了他一个爆栗，后者鼓着腮帮子咀嚼，没空喊疼。 这个人，好中二。 细算下来，刘乐兴和她一样大，也是十八岁。 第53章 能赚钱的生意 十八岁的年纪，可不就是少年性子最活络的时候，刘乐兴从小就是个社牛，擅长交际。 十五岁那年，磨着他爹买了牛车，在村子里开了刘记杂货铺。 他每天赶着牛车去镇上，除了给自家铺子进货，还会收一些山货，干菜之类的，卖到镇上的杂货铺里。 算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在云田村是一大名人。 而且他性格好，乐于助人，见面三分笑，常常无偿帮助村民们。 眼前的青年，皮肤白皙，身材纤细高挑，穿着一身褐色的棉布长袍，腰里扎个腰带，像个掌柜似的。 虽然才十八岁，却已经有了一个一岁的儿子。 柳恬恬脑海中乍然出现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搂着孩子哄的画面，啧啧，有点震撼。 “恬姐儿，犬子顽皮，让你笑话了。”刘福生尴尬的说道，本来他不用对柳恬恬如此恭敬。 但富贵公子的存在，无形中抬高了柳恬恬的身价。 柳恬恬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她还挺喜欢这个不做作，性情率真的青年。 “兴哥儿，镇上的柴价又降了吗？”柳恬恬想到家里，柳大山砍了不少的柴，还准备抽时间拉到镇上去卖。 “是啊，不仅价格降了，还不好卖。有时候，等上一天也卖不出去。”刘乐兴忧愁的说道。 “哎！”刘福生悠悠的叹了口气。 “柴价降了，但我听说木炭的价格又涨了。品质一般的木炭能卖到三十文钱一斤，品质上乘，烧着不冒烟的木炭，能卖到四十文钱一斤。 如今木炭紧缺，五十文一斤，也有人要。可惜，我不会烧炭。”刘乐兴惋惜的道。 “木炭价这么高？”刘福生一脸的惊讶。 “镇上的有钱人，嫌弃木柴烟味重，烧起来麻烦，落一身的灰，木炭方便实用，反正他们又不差钱。” 柳恬恬心一动，开口道：“你有渠道，能卖出去？” “只要有货，我都能卖出去，镇上的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我都熟的很，常一起喝酒来着。”刘乐兴拍着胸脯吹牛。 柳恬恬眼珠子转了转，脑中瞬间拟出了计划，笑眯眯的道：“村长，我和你谈笔生意怎么样。” 刘福生愣愣的没有回过神。 刘乐兴兴致勃勃的道：“什么生意，能不能赚钱？” 柳恬恬笑盈盈的道：“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钱，就看你的本事。” “啊！” “我会烧炭，你说的那种不冒烟的炭，我也会烧。” “啥！你会烧炭。”父子俩同时尖叫出声。 柳恬恬自信的点头，她前世闲来无事，观看野外求生的视频，心头痒痒，特意找了一块空旷的地，试验烧木炭，还真成功了。 等村长父子俩缓过惊讶后，柳恬恬缓缓开口道：“我提供烧炭的技术，兴哥儿，你负责售卖，赚得利润，咱们分红。怎么样？” 刘乐兴想了想问道：“烧炭麻烦吗？” “不是很麻烦，只要掌握好技巧和火候，就能成。”柳恬恬解释道。 “你能不能教会村民们烧炭，这样村民们都能多一份收入。” 柳恬恬震惊于眼前的少年，居然有一副悲天悯人的性子，他有这个想法挺不错的。 如果以后，他继承村长职位，一心一意为村民们的福祉谋发展，倒也不错。 刘乐兴补充道：“你放心，你的那份分红，一分不会少。” 柳恬恬想了想问道：“你们想怎么操作。” 刘福生父子俩头碰头商量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章程。 刘福生开口道：“你负责教会大家烧炭，由我刘家出面收购，按照比市场上低两文钱的价格收购，再由犬子卖到镇上去。” 统一收购，统一售卖，倒也不错。比村民们单家独户的去卖，更省事。 “无偿教他们烧炭技术吗？万一有人不想学怎么办？总不能强迫别人。” “不是无偿的，村民们想学，要先教一百文的报名费。而且还要签协议，烧出来的炭只能卖给我刘家，若是私自售卖，高价赔偿。”刘福生解释道。 柳恬恬点点头，如此比较好把控，她也比较省事。 “村长，我如今有孕在身，不能过于劳累。要是每个村民都来找我学，费时费力。 我想先教两个师傅出来，以后让村民们跟着师傅学。报名费就交给师傅吧！” “如此，也行。”刘福生点头道。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烧炭不需要大力气，你家大儿子算一个，我二爷爷家的小叔算一个，怎么样？” 刘福生眼中一喜，柳恬恬主动将报名费让出来，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更没有想到她会点名，让自家跛腿的儿子去学。 “甚好，甚好。将来木炭卖了银子，我们给你分二成，不，三成利。”刘福生伸着手指头说道。 柳恬恬摆了摆手：“二成即可，毕竟我又没有出力，也没有出本钱。” 烧炭的事情商量妥当后，柳恬恬告辞回家。 刘福生动作迅速，当天下午就将地量好后，拟好地契，只等衙门盖章了。 包括茅草屋那儿的一片地，一共五亩荒地，收了柳恬恬十两银子。 柳正欢几人回家后，得知这一片地都是自家的后，高兴的在地里打滚。 几人给这片荒地划分区域，先将要建房子的一亩多地，给整理出来，给打好地基，建上房子。 剩下的区域，不管是开荒出来种菜种粮，还是建养殖场，或者是作坊，等明年开春以后再说。 反正地又不会跑。 柳恬恬准备建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每个院里配备齐全的水井，灶屋，洗浴间和多间厢房。 院子与院子的连接处留一个小门，方便大家串门，关上小门，又能独立生活，互不干扰。 再建上高高的围墙，大门一关，再厉害的小贼也飞不进来。 柳恬恬将自己画的草图给大家看，全家人好半天没有人说话。 三进三出的大宅院，这么豪华大气的院子，不仅每人有一个房间，还有书房，堂屋，小孩玩耍的房间，存放物品的杂物间。 这么多的房间，这么大的宅院，这得多少银钱啊！ 第54章 去山上砍柴 柳恬恬粗略估计了下，手上的银钱，足够建这座房子了。 接下来，在孩子出生前，她会寻找到其他的赚钱法子。 自从看了柳恬恬的草图后，全家人都失眠了，只有柳恬恬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一早，刘福生带着十几个人来了，大部分是村子里的村民，还有几个人是附近村子里的。 人人手上都拿着工具，有砍柴刀，锄头，筐子，扁担之类的。 柳恬恬将要求细细的说了一遍，柳大山便带领大家，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地基要挖，石头要捡，树根要刨，事情多着了，预计要干十几天才能把地基打出来。 因为年前要赶着住进去，准备先建一个一进的小院，等过完年再接着建。 但地基是要一起挖出来的，这不能偷懒。 柳正欢带着双胞胎架着马车走了，除了要去镇上摆摊赚钱，他还有别的任务。 柳恬恬让他去镇上，打听几个靠谱的泥瓦匠，回来时顺便拉一车青砖回来，一天拉一车，等地基打好后，可以直接建房子。 柳恬恬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大家伙干活。 刘乐成和柳大林两人结伴走到她身边，期期艾艾的道：“恬姐儿，听说，你要教我们烧木炭。” 柳恬恬一拍脑门，要建新房子了，太兴奋了，把这事都给忘了。 笑着道：“刘大哥，小叔，先跟我回家一趟。” 茅草屋里，杨老太兴奋的坐在轮椅上，上摸摸下摸摸，眼里亮晶晶的。 柳母生怕她摔下来，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护着。 “奶奶，感觉怎么样？”柳恬恬亲昵的问道。 “好，好，好极了。”杨老太兴奋的，额头上的皱纹都开始跳跃。 刘乐成和柳大林两人第一次见到轮椅，眼里满满的都是惊叹。 柳恬恬得意的道：“王木匠做的，不错吧！有了这个，我奶奶就能出门走走了。” 柳大林难得开口道：“小婶，你能出门了，真好。我娘一直记挂着你。” “好，等我有机会去看她，好久不见，还怪想她嘞。”杨老太恨不得立刻到村子里逛一圈，告诉大家，她杨老太又能出门了。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娘，你左右没事，推着奶奶去村子里走走。这轮椅安全，不会摔跤。” 柳恬恬给柳母展示了一下，如何加速，如何刹车，如何转弯。 柳母越推越顺手，心情也雀跃起来。 “娘，我和他们去山上一趟。” “恬姐儿，你去山上做甚，你怀着身子，爬山不好，容易摔跤。”柳母开始絮絮叨叨。 “我哪有那么金贵，老大夫都说了，要适当的活动活动，对身体好，对胎儿好。 你当年怀我和弟弟妹妹的时候，还不是天天下地干活，哪有天天在家里闲着的。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轻重。” 柳母还想再劝，杨老太开口道：“行了，恬恬是个有分寸的。她不会瞎胡闹，再说山上那么多人，又不是她一个人。” “可是……。” “好了，别说了。推我去村头看看，好几年没去了。” 柳母只好咽下剩下的话，她想说，上次柳恬恬就是去山上挖野菜失踪，失踪了一天一夜，导致后面名声被毁。 没有个自家人陪她，她实在是不放心，偏偏自己爬山，有心无力，最多能到半山腰，再远的地方爬不上去。 柳恬恬看着柳母推着杨老太出了门，说道：“我们今天去山上，不干别的，就找木头，适合烧炭的木头，和普通的木材不一样，你们要记好。” 刘乐成和柳大林同时点头，对柳恬恬的话毫无异议。 刘乐成拿出一吊钱给柳恬恬，说道：“恬姐儿，这是我的学费。” 柳恬恬豪爽的收下，抛了抛说道：“好好学，你家还有一串娃娃等着你养活呢。” 刘乐成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会的，他会凭借自己的双手双脚，给妻儿更好的生活。 柳大林红着道：“恬姐儿，我，我银钱不够，我只有这么多。” 柳大林将最近做竹碗赚得银钱拿出来，只有五六十文的样子。 柳恬恬同样收了银钱，笑着道：“小叔，你也要好好学，将来赚了银子，双倍还给我如何？” “好。” 柳恬恬背着一个小背篓，刘乐成和柳大林一人拎着一把砍柴刀，慢悠悠的上山了。 顾及着柳恬恬有孕在身，三人走的很慢。 想要烧出来的木炭质量好，木柴的选择不能马虎。 木质结实紧密的树，烧出来的炭硬度好，分量重且耐烧。 若是用了木质疏松的树，烧出来的炭，不仅分量轻不经烧，而且在烧制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就容易烧成灰，白费功夫。 柳恬恬给两人细细讲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挑了几棵男人拳头那么粗细，木质紧密的树木，让刘乐成和柳大林砍倒拖回去，下午好烧炭。 既然已经来到了山上，不能白来一趟。 柳恬恬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四处转悠，她带着背篓，就是想找些山珍回去解馋。 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些枞树菇，鸡油菌，牛肝菌，刚长出来的菌子，肥美的很。 这些菌子无论是清炒，还是做干锅，口感都不错，鲜嫩可口，美味十足。 柳恬恬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直到一坨白花花，毛茸茸的小动物进入她的视野中，一蹦一跳的十分顽皮。 那是，可爱的小兔子。 柳恬恬二话不说，直接追了上去，眼看就要抓到小兔子了。 小兔子却纵身一跃，不见了。 柳恬恬拔开草丛，果然看见一个洞口，洞很深，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正想着找个东西，把洞口堵上。 “恬妹妹，你在这儿做什么？”男人惊喜的声音传来。 第55章 给孩子找个新爹 柳恬恬下意识地抖了抖鸡皮疙瘩，谁呀！叫的这么亲热，一抬头，便看见张长林的笑脸。 “长林哥，是你啊！” 柳恬恬脸上扬起了笑容，她最近可没少吃，张长林送来的野鸡野兔。 张长林每每得了猎物，趁着月黑风高，偷偷的挂在茅草屋的门上，等到第二天才会被柳母发现。 柳大山去张家还过两次，张长林死活不承认。 柳大山只好带着猎物灰溜溜的回来了，家里人都知道是张长林送的，可人家不承认，这事儿没地儿说理。 这野物不及时处理，就会坏掉。 柳恬恬做主，能吃的当天就吃了，吃不完的，风干起来，做成了腊鸡腊兔。 “恬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张长林好奇的问道。 “我在抓兔子，这里有个兔子窝。”柳恬恬指了指草丛里的洞口。 张长林趴下身去，伸手在洞里掏了掏，洞太深了，掏不到。 “洞太深了，掏不到，咱要让兔子自己出来。” “兔子还能自己出来，它有那么傻？”张长林狐疑的道。 “它不傻，但我有办法，用烟熏，把他们熏出来。长林哥，你有带打火石吗？” 张长林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打火石，交到心爱的姑娘手上。 手指接触的那一刻，仿佛触电了一般，迅速抽离，像受到惊吓似的。 柳恬恬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一个打火石而已，有这么金贵吗？ “帮忙揪些枯草过来，把这个洞口堵上。”柳恬恬吩咐着，自己却弯腰开始寻找其他的洞口。 张长林红着脸，心不在焉的将洞口胡乱的堵上，傻傻的道：“洞口堵上了，兔子从哪儿出来？” “你有没有听说过狡兔三窟，它有三个洞口。”柳恬恬指着新找到的洞口解释道。 两处的洞口堵上了，柳恬恬点了把湿润的枯草，弄出浓烟，塞进最后一个洞口里。 浓烟滚滚里，不一会儿钻出来一只大兔子，六只小兔子。 纷纷进了柳恬恬提前放好的背篓里，毫发无损。 柳恬恬望着背篓里，白花花毛茸茸的小兔子，眉开眼笑，这小东西太可爱了。 大兔子回去就剥皮切块，做一锅麻辣兔肉。小兔子可以当个宠物养养，等养大了，再吃肉，美滋滋。 “你喜欢这些小动物？”张长林紧张的问道。 “你看他们多可爱。”柳恬恬抚摸着小兔子毛茸茸软乎乎的皮毛，不仅可爱，味道还很美呢？ 背篓里装了兔子，就没办法装菌子了。 又不能去系统里买个袋子之类的东西，正发愁。 张长林说他会编简易的篮子，可以编一个篮子，将那些菌子装上。 有韧性的枝条，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般，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可以装东西的提篮。 虽然做工有些粗糙，柳恬恬却很满意。 “长林哥，你的手艺真好，这篮子编的深得我心。” 张长林突然红了脸，连耳朵根都红了，酝酿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恬妹妹，你有没有想过，再嫁人，给你肚子里的孩子，找个新爹。” 柳恬恬捡着菌子，随口道：“遇到合适的人，我会考虑的，人生还长，不能为了一个臭男人放弃一片森林。” 张长林激动的道：“我，我……。” 柳恬恬站起身来，疑惑的道：“什么？” “没，没……。” 柳恬恬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背起背篓，挥了挥手。 “我走了，他们还在等我。你快去打猎吧！” 柳恬恬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张长林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让他开口表达心意，太难了。 不如回去跟爹娘提一提，让他们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吧。 刘乐成和柳大林干劲十足，砍了不少木质紧密的木头，累得满头大汗，也不愿意放下砍刀。 柳恬恬粗略看了下，这些木头足够教会他们两人了。 “刘大哥，小叔，木头足够了，不砍了，把这些运回去，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好嘞。” 两人放下砍刀，扛起拳头粗的木头，朝山下运。 柳恬恬背着背篓，拎着提篮，小心翼翼的下山。 等她到山脚下时，刘乐成和柳大林已经往返好几趟，木头也运了一半了。 柳恬恬吃完午饭，所有的木头已经堆放在山脚下，码放的整整齐齐。 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正局促的等待着柳恬恬发号施令。 “你们先把这木头砍成一米一个的小段，砍好后摊在空地上晾一晾。” 两人拿着砍刀，疑惑的问道：“一米有多长。” 柳恬恬双手比了一个大概的长度，两人即刻行动起来，严格按照柳恬恬的要求，木头砍的长短相差无几。 柳恬恬在乒乒乓乓的声音中直犯困，干脆回家去睡了半个时辰。 等她精神百倍的起床，所有的木头都已经砍完了，在空地上摆了一大片，正在晒太阳呢。 两人依旧沉默的等着她的下一步安排，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柳恬恬有一种老师傅教小徒弟的感觉，小徒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现在，我教你们搭烧炭的土窑，你们学会后，就在自家田地里搭。今天做的这个土窑，算我家的。” 她特意将烧炭的地方，选在茅草屋附近，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有了烧炭的土窑，等柳大山得空时，砍些木头回来烧炭。 冬天的时候，她也能围炉煮茶了。 在柳恬恬的指挥下，刘乐成和柳大林不惜力气的挖掘下，一个椭圆形的烧炭窑成型。 窑底有通气孔和通气道，保持炭窑的底部空气通畅，窑的另一端封口，留一个出烟的口。 柳恬恬满意的摸了摸窑顶，朱唇轻启：“这烧炭窑建的不大，一次烧两百斤不是问题。 等你们熟练以后，掌握技巧，可以建更大的烧炭窑。一次能烧一两千斤。” 两人的心随着柳恬恬的话语，砰砰砰乱跳。 两百斤木炭，三十文一斤，烧一次那就是六两银子。 六两银子，六两银子啊！全家人一年都不一定能挣到六两银子。 两人不由自主的咽口水，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 “烧炭最重要的是火候，火候掌握不好，一切都是白搭。 今天咱们先试验一下，就算成不了也别气馁，多试几次。炭要烧一夜，你们俩晚上轮流守着，能行不。” “没问题。”两人异口同声的道，别说是守一夜了，守三天三夜都不是问题。 第56章 失败是成功他娘 几人挑了些比较干燥的木头，放进土窑里，装满后，将窑门封上，从顶部预留的大孔点火，柴堆很快开始冒青烟。 柳恬恬交代了一番，让两人轮流守着，要是土窑有裂开的地方就用湿泥补上，要保证里面不通风。 柳小草回家后，见家里多了几只小兔子，欢喜疯了。 不停地的逗弄小兔子，把小兔子累得没力气蹦跳，这才放过它们。 “姐，小兔子真可爱” “是挺可爱的，味道也很美，晚上我们吃麻辣兔子，让你二哥去杀兔子。”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 柳恬恬摸了摸她头顶，没有说话。 晚上的饭桌上多了一道麻辣兔肉，吃的全家人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兔肉性寒，孕妇要少吃，柳恬恬尝了两块解解馋，然后看着大家吃，也很开心。 “哇，这兔肉太好吃了，我还要吃。”柳小草辣得直吸气，还在不停的往碗里夹肉。 说好的兔兔不能吃，结果。 柳恬恬开口道：“小草，好吃也不能吃多了，吃多了烧胃，对身体不好，明天再吃。” “哦。”柳小草听话的端起碗，开始大口扒饭。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她过去看，柳大林和刘乐成两人，正坐在地上打瞌睡，看样子两人都没有回家。 见烧炭窑底部气孔里有火苗，忙将两人叫醒，用湿泥堵住气孔。 只等土窑的温度降下来了，就能查看里面的情况了。 柳恬恬将两人赶回家去睡觉，下午时分再过来开窑。 她没事干，回家去推着杨老太，去看柳大山他们挖地基，顺便散散步。 一群大汉干的热火朝天，十月微寒的天气，人人都穿着单衣，头上脸上都淌着大滴大滴的汗水。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们，干活真的不含糊。有几分力就使几分力，不会偷奸耍滑。 祖孙俩远远的看了会儿，并没有出声打扰。正午太阳升起来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下午时分，柳正欢几人回来，嚷嚷着也要去看开炭窑。 柳恬恬只好将弟弟妹妹都带去，没想到村长刘福生和刘乐兴也来凑热闹。 柳恬恬心里腾起来一丝紧张的感觉。 “开。” 刘乐成和柳大林三五下就将窑门打开，刘乐兴少年心性，率先伸头进去瞅。 被呛了一脸的炭灰，不停的咳嗽。 柳恬恬被他逗得，紧张感没了，笑嘻嘻的道：“你急什么，不会跑。” 刘乐兴边咳嗽边摆了摆手，顺手擤了一把鼻涕，脸上成了花猫子。 等里面的黑灰落得差不多了,柳大林搬了几个黑乎乎的木炭出来。 木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结实，一捏就碎了。 这是失败了。 几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 刘乐兴想好措辞，劝慰道：“小恬妹妹，失败不怕，失败是谁谁谁的娘，谁的娘来着。” 刘福生一个爆栗敲他头上：“让你平日多读点书不读，关键时刻掉链子。” 柳正欢开口道：“姐，没事的，咱在……。” 柳恬恬抬手止住他剩下的话语，问道：“刘大哥，小叔，你们昨晚守夜的时候，这个炭窑有没有开裂。” “有，裂了好几次，我们都用湿泥堵上了。”刘乐成指着开裂的几处说道。 柳恬恬俯身看了看，裂口还挺大的。 直起身来说道：“昨天新搭的烧炭窑太匆忙了，不够密封，进入的空气太多，导致木炭烧过了头。把炭窑用黄泥厚厚的糊一层，晚上再烧一窑。” 说干就干，几人迅速忙活起来。 挖黄泥，和黄泥，糊炭窑，将窑里烧废的炭清出来。 柳恬恬歉意的道：“村长，让你白跑一趟，不好意思。” 刘福生无所谓的摆摆手，宽慰道：“就当是散步了，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村长走了，刘乐兴没有走，而是在兴致勃勃的帮忙。反正他已经脏了，不在乎更脏了。 等炭窑再次点了火，几人这才各回各家，只留下刘乐成和柳大林守着。 等到第二天开窑的时候，村长没有来，刘乐兴来了，来看热闹。 这次他乖了，等黑灰落了，才探头去看。 柳恬恬拿着一截漆黑的木炭，对着阳光看了看，表面有些光泽，用手掰了掰，声音脆响。 将木炭递给刘乐兴，开心的道：“乐兴哥，你瞧瞧，能卖多少钱一斤。” 刘乐兴掂了掂，摸了摸，闻了闻，猝不及防的咬了一口，嘎吱脆。 柳恬恬无语的竖大拇指。 “你牙口真好！” 刘乐兴吐掉嘴里的碎炭，呲着黑黑的牙花说道：“普通的木炭能卖到三十文一斤，不知道这个烧起来有烟没有，没有烟的话能卖到四十文一斤，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五十文也是有可能的。” “拿两截回去烧烧看就知道了。” 刘乐兴拿了两节木炭兴冲冲的回家去了。 刘乐成和柳大山将烧好的木炭，取出来放进柳条编的大筐子里，足足装了四大筐。 两人还想再烧一窑，剩下的木头不够，柳恬恬不让他们烧，木头太少了，窑里空气多，烧出来的木炭品质不行。 只好作罢，约好第二天一早就去山上砍木头。 柳大林和柳正欢帮着将烧好的木炭，送到刘家去，便回家去休息。 柳恬恬将拿回家的木炭丢进灶洞里，没一会儿木炭便燃了，没有冒烟，燃烧的部分红焰闪烁。 足足烧了快半个时辰才熄灭，经久耐烧，这是一窑好炭。 看着红彤彤的炭火，柳恬恬突然就馋了。 她想吃烤肉，羊肉串，烤鱿鱼，烤韭菜，烤五花肉，烤鱼……，想着想着，口水差点顺着嘴角流下来。 第57章 让人流口水的魔芋爽 嘴馋的时候，挠心挠肺的难受，虽然肚子不饿，但嘴巴就特别想吃，想吃辣辣的，脆脆的东西。 以前，她不明白，孕妇会为了一口吃的，和老公，和公婆，甚至自己的父母翻脸。 现在，她懂这种感觉了，嘴馋的时候，别说是睡觉了，坐立难安，和全世界都有仇。 虽然说垃圾食品，对胎儿不好，但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趁着夜深人静，杨老太熟睡，柳恬恬从系统里，买了好几包，前世最爱吃的魔芋爽。 爽辣脆爽，越吃越想吃。要是有麻麻辣辣的烧烤，就更完美了，再来杯奶茶，想想就过瘾。 柳恬恬解了馋，便停止进食，她还是有分寸的。 满是红油的食品包装袋要处理掉，柳恬恬开着手电筒，轻手轻脚的去了灶屋，灶洞里还有未熄灭的炭火。 将包装袋扔进灶洞里烧掉，毁尸灭迹。 柳恬恬伸了伸懒腰，手电筒的光照到灶屋墙角堆放的魔芋球茎，吓了一跳。 天啊！家里啥时候多了这么多的魔芋球茎。 足足有四五百斤，这都煮成魔芋，怕是有一两千斤了吧！ 柳大山该不会把山上的魔芋都挖回来了吧！ 自从柳恬恬说魔芋球茎不会坏，能存放一两个月之久，柳大山每次上山都会挖几个带回来，一来二去就堆了这么多。 村民们渐渐的知道了魔芋可以吃，但他们不会做，挖回去的做来吃，咬嘴巴，身上还会红肿。 有人来询问柳母，柳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给村民们送两块，让她回去炒着吃。 来人也不好继续询问，拿了魔芋走了。 有吃上瘾的，便来找柳母买，一文钱一斤，能炒三大盘菜，很划算。 柳恬恬灵光乍现，这么多魔芋，不如做些魔芋辣条去卖吧！ 在家里做好后，带到镇上去，或零售，或批发都行，总能找到消费群体。 “恬姐儿，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做什么，是不是肚子饿了，娘给你做吃的。”柳母睡眼朦胧的出现在灶屋门口。 柳恬恬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上茅房，听见灶屋有动静。原来是一只大老鼠在偷东西。” 柳恬恬趁机关了手电筒，藏进衣袖里。 “屋子里到处都是洞，最招老鼠了。” “等住进新房就好了，到处都严严实实的，老鼠钻不进来。” 柳恬恬将柳母送回了房间，躺上木床，开始思索制作魔芋辣条的可行性。 不一会儿，就陷入沉睡中，直到太阳晒屁股才醒。 柳正欢几人早就出发了，吃过柳母给她特意留的早饭，溜达了一会儿。 掀开黄荆叶，发现霉豆瓣差不多了，可以入酱缸做酱了。 她要去镇上买些材料回来，既然决定做魔芋辣条，也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想要魔芋辣条筋道有嚼劲，口感更好，需要将煮好的魔芋，冰冻后，再拿出来晾干。 用不完的晒干保存，吃的时候泡发即可。 现在刚刚十月份，夜间野外起了白霜，但离结冰还早着了，靠自然温度冰冻魔芋不太现实。 柳恬恬想到了一种古老的制冰法子，用硝石制冰。 镇上的杂货铺子里有硝石卖，她需要去买几斤硝石回来，制冰冻魔芋。 正琢磨着，柳母推着杨老太回来了，两人脸上都带着笑，看来和村民们相处的不错。 “娘，你最近忙吗？不忙的话，能不能多煮一些魔芋出来，我有用处。” “不忙，不忙，我除了给你们煮饭，也没有别的事情做。”柳母最近比较闲，家里的粗布全部做成衣服后，她就没事干了。 柳恬恬委婉的说过，让她不要再做衣服了，费眼睛费手，对身体不好，累病了不划算。 她知道，这是嫌弃她的手艺不好，不过没关系，就当女儿是心疼自己吧！ 她现在每天变着花样做饭菜，让家里人吃的好一些，厨艺有了大进步。 更多的时候是在休养生息，听说多走一走，多笑一笑对身体好，她就每天推着杨老太出去走一走，转一转。 她要养好身体，过几个月，帮恬姐儿带孩子。 柳母见时辰不早了，边系上围裙边说道：“正午了，你爹要回来吃饭了，吃完饭我就去磨魔芋。” 柳恬恬抬头望了望天，太阳过了头顶，真到中午了。 可她才刚刚吃早饭呀！哎，谁让她赖床了，脸上不由得尴尬起来。 “恬姐儿，你中午想吃什么？” “我还不饿，吃什么都可以。” “那我给你做碗葱油面吧！加点鸡丝怎么样。” “行。” 柳母兴致冲冲的去擀面条，柳恬恬嘴馋的时候，教了柳母不少新鲜吃食的做法。 柳母颇有天赋，一学就会，味道还挺正宗。在面食上，柳正欢的手艺赶不上柳母。 不多时，四碗香气四溢的葱油面出炉。 柳恬恬的面条上窝着一个金黄的煎蛋，一堆凉拌鸡丝。 柳大山和杨老太的面条上窝着一个煎蛋。 柳母的面条上什么也没有。 柳恬恬和柳大山同时将煎蛋夹到柳母的碗里，煎蛋和煎蛋相碰，父女俩相视一笑。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爱吃鸡蛋。”柳母护着自己的碗，一副受惊的模样。 柳大山比划了两下，柳母嗔怪道：“你下午还要干活了，不吃饱怎么行。” 说着就将煎蛋夹了回去，轮到柳恬恬的煎蛋。 柳恬恬忙阻止道：“娘，你要多吃点，把身体养好，才能帮我带孩子。不然你连娃儿都抱不动，还怎么照顾他。” 柳母迟疑了，杨老太顺势劝道：“恬恬说得对，家里现在又不是吃不起，我们吃什么你也吃什么，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柳母盯着碗里的煎蛋看一会儿，瓮声瓮气的道：“好，我听你们的，把身体养好。” 第58章 这么多银子 柳母夹起煎蛋咬了一口，鲜美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心里暖暖的，眼眶湿润润的。 她何德何能，拥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明事理的婆婆，还有孝顺的子女。 虽然柳大山是个哑巴！却比很多健全的男人更疼人，更有责任心。 远的不说，柳大山至少比他两个哥哥更孝顺，更有担当。 柳大福表面上笑嘻嘻的，为人和善，其实是个笑面虎，背地里使阴招，偶尔还会打媳妇出气。 柳大贵就是个胆小鬼，一肚子的坏水，挑拨着让钱氏出头得罪人，他躲在背后捞好处。 柳恬恬顺势将鸡丝给三人分了分，这才满足的将面条拌拌，准备大快朵颐。 “恬姐儿，你这是做什么？” “以后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专门给我做，我不吃独食。” “可，你肚子里有娃，要多吃点。” “你们看，我像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吗？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自己，我想吃什么，会告诉你们的。” 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面条，香，真香。 柳大山拍了拍柳母的手背，几人这才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吃着美味的葱油拌面。 柳正欢几人摆完摊回来，也开始帮着磨魔芋，只是柳正欢兴致不高，偶尔还会走神，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 他不说，家里人也不好询问，只好由着他。 正干得热火朝天，刘乐兴嘻嘻哈哈的来了，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整个人就像一朵搔首弄姿的太阳花。 “小恬妹妹，我来了，你猜我今天卖了多少银子。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磨魔芋。”柳恬恬随口答道。 刘乐兴看着木盆的魔芋浆，惊讶的道：“原来魔芋是这样做出来的，咦，这不是我家的小石磨吗？” “是你家的，我们租来用，用完就还回去。”柳母答话道，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魔芋这样就可以吃了吗？不会咬嘴巴吧！”刘乐兴好奇的问道，他吃过柳正欢卖的酸辣魔芋，味道不错，回味无穷。 “还要等它凝固，熬煮，浸泡，才能吃。”柳恬恬耐心的说着。 “真复杂。” “家里还有先前做好的魔芋，送你几块，你带回家去，让你娘做来吃。清炒，和着酸菜炒，做干锅都行，味道不错。”柳恬恬大方的说道。 “好耶，今天有口福了。” “你还没告诉我，卖了多少银子。” “瞧我这脑子，都被我爹给敲傻了。”刘乐兴拍了拍脑袋。 “你算算，看我有没有收错银钱。一共是两百一十六斤木炭，卖得是四十五文一斤，我收了九两七钱银子，二十文的零头我没有收。” “哇！这么多银子这么多银子。”双胞胎直接惊呼出声。 柳母和柳正欢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就那么几筐子黑乎乎的炭，居然卖了这么多银子。 柳恬恬心里有数，反而不是很惊讶。 心算了一遍，说道：“没错，你没有收错银钱，是这么多。” 刘乐兴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这是他有生以来，做的最大的一笔生意。 柳恬恬调侃道：“你不是说上好的木炭，你能卖五十文一斤吗？咋，是我们的木炭品质不好，还是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不管用。” “不，不是。我是零卖的，拉扯了好半天，人家才愿意四十五文一斤收。” 柳恬恬继续揶揄道：“你不是认识很多大户人家的管家吗？卖点木炭，还不是小意思。” “我，我先前吹牛了，我不认识管家，只和几个搬东西的小厮打过交道。”刘乐兴心虚的不敢看对方。 柳恬恬拍了拍他肩膀，鼓励道：“只要咱们东西品质好，不怕卖不出去。你现在不认识，以后说不定会认识，我相信你。” “真的吗？” “真的，你会把木炭的生意做起来。” “我会的，我也相信自己。”少年呲出了牙花子，笑得一脸灿烂。 柳恬恬没眼睛瞧。 “这是你的分红，三钱银子。”刘乐兴从怀里掏出三串铜钱，递给柳恬恬。 柳恬恬接了铜钱，快速的心算，按照先前的约定，低于市场价两文一斤的价格收购木炭，至于卖多少钱一斤，赚得差价都是刘乐兴的。 她在差价里抽取两成的利润。 这一趟，刘乐兴净赚一两五钱银子，她能抽取三钱银子的分红。 还不错，既没出钱也没出力，坐在家里就能分到银钱，这是无本的买卖。 三钱银子，也就是三百文。 柳正欢他们摆摊一天，最大的净利润也就两百多文，还不足三百文。 而且，这只是刚开始，以后村民们烧制的木炭越多，她抽取的利润也就越多。 柳恬恬掂了掂手里的铜钱，露出了刘乐兴同款笑容，像两个二傻子一样，赚钱的感觉，真好，美滋滋。 乐够了，刘乐兴又掏出一个钱袋子，塞给柳恬恬。 “这里面是八两二钱银子，都给你。” “给我，为啥？” “他们二人说这第一窑都是你的功劳，他们是学徒，没有出师，不能拿银钱，这是规矩。” 柳恬恬惊讶的道：“还有这样的规矩。” “嗯，当学徒的，不管赚了多少银钱，都归师傅所有。除非师傅让他们出师了，他们才能自己赚钱。” “这不太好吧！”柳恬恬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她没有出力，也没有干活，只是口头上教授了几句，就将他们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有点资本家的感觉。 “这有什么不好的，人家木匠的学徒，泥瓦匠的学徒，药铺的伙计等等，哪个不是免费干半年的活，有的甚至还要干两年。 还要被师傅打骂，做牛做马才能出师。跟着你学烧炭，已经很好了。 我哥这两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自信劲儿又回来了。”刘乐兴开心的说道。 “好吧！”柳恬恬不再矫情，收了银钱，反正以后他们也能凭着烧炭手艺赚更多的银钱。 眯眼笑道：“那他们想几天出师。” “看你的心情喽，想让他们什么时候出师，就什么时候出师。我只负责将木炭拉到镇上去售卖，赚点差价银子。别的不是我操心的事。”刘乐兴无所谓的说着。 第59章 对姑娘献殷勤 柳恬恬心里有谱了，准备晚些时候便去烧炭窑那边。 正事说完，刘乐兴这个社牛，分别和柳母，杨老太，柳正欢几人聊了会儿天。 逗得几人哈哈笑，气氛十分的活跃。 眼见天色不早了，这才拎着几块用稻草串起来的魔芋，回家去了。 柳正欢眼神灼灼的道：“姐，我不去摆摊了，我也要烧炭卖。” 柳恬恬眼皮一抬，问道：“为什么想去烧炭？不喜欢炒菜吗？” “我喜欢炒菜，菜肴溢出香味的那刻，特别有成就感。但摆摊赚的银钱太少了，你们烧一窑木炭就能赚八两多银子。 我摆摊两个月才能赚这么多，我也想去学烧炭，多赚些银子。” “欢哥儿，你听我讲。人要干自己喜欢的事情才能长远，才能找到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 在你看来，烧炭利润大，但你想想看，如今天气越来越冷，购买木炭的需求量大，当然好卖。 那明年呢？明天天气暖和后，木炭就不好卖了，而且烧炭是需要特殊的木头，山上就那么多的木头，砍完就没了。 而你在镇上摆摊，每天接触的人不一样，开阔了视野，也积累了人脉。在我看来，这是一笔隐形的财富。 你不会一辈子摆摊的，将来你或许会开个小吃店，或者经营一家酒楼，这些都需要人脉，都需要手艺。 如今，你的重心是向着你心中的目标一步一步靠近，懂吗” “可是，家里缺银子。还有少将军的银子，我想尽快还他。”柳正欢闷声说道。 “不急，少将军出征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下次见面指不定要什么时候了，咱有时间慢慢攒银子。 我们不用去砍木头烧炭，我也能拿到分红，以后的分红还会越来越多。 你不需要想这么多，你只需要认认真真的炒你的菜，提升厨艺即可。剩下的有姐姐在，姐姐会想办法赚更多的银钱。” 柳恬恬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鼓励道。 柳正欢绷不住情绪，瞬间红了眼，带着哭腔道：“姐，我知道了。” “嗯，明天我也要去镇上，你们早上记得叫我。”柳恬恬提醒道，她怕她一觉醒来，柳正欢几人又走了，不等她。 到了做晚饭的时间，柳母起身去做晚饭，柳正欢依旧卖力的磨魔芋。 家里的木盆都装满了，已经凝固的魔芋浆，只等吃了晚饭，放入大铁锅里熬煮。 “远哥儿，小草，陪姐姐出去走一走。坐一下午，腰都酸了。” 双胞胎欢呼雀跃，扔掉手里的东西，一左一右拉着柳恬恬，一蹦一跳的朝外走。 三人到烧炭窑那块，刘乐成和柳大林已经将木头放好，封了窑门，正准备点火。 柳恬恬大致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让他们把火点上。 “刘大哥，小叔，要是这一窑炭烧的没问题，明天你们就出师了。以后烧的炭卖的银钱都是你们自己的。” “这，这么快就出师了。”两人都十分的惊讶，虽然很眼热那几两银子，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 “你们都学会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今后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还有其他村民们想学的，你们尽量教会他们。”柳恬恬提点道，这是之前和村长商量好的。 “我们会的，村长提点过。”两人拍着胸脯保证，激动的脸都红了。 柳恬恬又嘱咐了两句，带着双胞胎转悠了一会儿，准备回家去吃晚饭。 木炭这一摊子事，她可以完全丢开了，只等每天分红即可。 第二天一早，柳恬恬爬上了马车，准备去镇上。 柳正欢赶马车是个新手，马儿走的很慢，顾及柳恬恬是个孕妇，走得比平日里更慢了。 红火是军营里退役的老马，上不了战场，但拉马车却绰绰有余。 老马也是有脾气的，慢悠悠的走在乡间小路上，十分的不耐烦，偶尔喷两个响鼻。 柳恬恬也觉得慢的过分了，马车居然赶得比牛车还慢，让柳正欢加速。 柳正欢吆喝了两声，马儿小跑起来，速度快了不少。 像往常一样摆摊，一切按部就班，柳恬恬发现柳小蕊和张立冬两人相处更自然了，就像一对小夫妻一样，嘘寒问暖，眼睛时刻盯着对方。 看来好事将近。 和往常一样，吃饭的人大部分是附近干活的民工，还有慧明学院的学子们。 柳恬恬偶然间发现，有一个穿着得体，头上戴着金钗，手腕上戴着翡翠镯子的年轻女子，买了竹碗打包饭菜。 女子容貌平平无奇，面色微黄，却颇为自信，头颅高高扬起，却不会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很能干的感觉。 动作举止自然大方，毫无忸怩作态之感，仿佛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豪迈与洒脱，宛如男子般不拘小节。 这样的性格特点，使得她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柳恬恬不由的多看了两眼，眼前的女子，有点像前世那些利落，干练的女强人。 柳正欢脸红的快要滴血了，接过竹碗时，双手止不住的抖着。 打菜的木勺舀了满满一勺红烧肉。 少女惊呼道：“少点肉，少点肉，我爹不能吃那么多的肉。” 柳正欢慌慌张张的，一勺子红烧肉全部掉到了菜盆里，然后又舀起半勺装进竹碗里。 盖上盖子，递给少女，垂着眼不敢看她。 少女瞪了他一眼，拎着竹碗快速走了。 柳正欢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 其他吃饭的客人嚷嚷道：“小哥，对人家有意思啊！她可是聚香楼主厨的女儿，听说要嫁给聚香楼的病秧子少东家，你别肖想了。” 一番话，让柳正欢如坠冰窖，苦笑道：“我哪敢想啊，只是见到这么体面的人，来我摊子上吃饭，有些震惊。” “小哥，我要满满一勺红烧肉，你不能区别对待哦。” “好，都有都有。” 柳正欢大方的给每个顾客，都舀了满满一勺的红烧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柳恬恬上心了，如果欢哥儿真对人家姑娘有好感，她当姐姐的，不管怎么说也要努力一把。 最后能不能成，就看天意。 聚香楼，她记下这个酒楼，回头要好好打听打听。 第60章 电视剧里的桥段 盆底的菜肴空了，今天的摆摊生意也就进入尾声。 柳恬恬寻了一个理由，独自去了杂货铺。 等柳正欢几人收好摊位，驾着马车来接她时，她脚边已经堆了好几个布袋子，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柳恬恬要的就是这效果，只有这样，她才能将系统里购买了一些材料，神不知鬼不觉地掺进去，不被人发现。 杂货铺子的小伙计，殷勤的将东西帮忙搬到马车上，笑得一脸灿烂。 因为柳恬恬给了他五文钱，买了几个布袋子。 这布袋子本来是不单卖的，耐不住柳恬恬人美嘴甜，小伙计偷偷给她卖了五个。 五文钱进了他的私人腰包。 加上柳恬恬在铺子里，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能多多少少得一些赏钱。 只是招待别的客人，耽搁了一会功夫，怎么感觉布袋子多了好几个，重量也重了。 记得眼前这个妇人，没有买那么多的东西啊！ 柳恬恬怕被小伙计看出端倪来，忙让柳正欢和柳小蕊一起搬。 她要做满两酱缸的酱，至少得一百斤左右，原材料少不了。 这里只是一部分，回去了还得偷摸从空间里再购买一部分。 几人又采买了些其他的生活用品，遇过馅饼店，买了几个肉多多，酥香掉渣的鲜肉馅饼，当做午饭，边走边吃。 马车上堆放了东西，空间有些狭小。 柳恬恬搂着柳小草，柳小蕊护着柳正远，蜷缩在车厢里。 忙活了几个时辰，累得都不想说话，昏昏欲睡。 突然，一声闷雷降下，黑云压顶，越发的阴沉，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欢哥儿，要下雨了，把马车赶快一些。”柳恬恬的声音透过车厢门传了出来。 “姐，你坐稳了。” 柳正欢挥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红火吃痛，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马车大力颠簸了一下，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柳正欢痛呼声。 柳恬恬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打开车厢门，抓住缰绳，稳住受惊的红火。 红火到底是上过战场的老马，很快就安抚下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准备随时带着主人突围。 柳恬恬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马车前方，不知道何时竟然站着六个黑衣之人。 全都用黑巾蒙住了面庞，让人无法看清其真实容貌。 每个人的手上，握着一把锋利无比、闪烁着寒光的长刀。 此刻，天空中的乌云愈发低沉压抑，仿佛要压垮整个世界一般。 放眼望去，远处的树木和道路，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唯有眼前这几个来意不善的黑衣人，显得格外清晰突兀。 就像是突然从地狱深处钻出来的修罗恶鬼，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柳恬恬顾不上害怕，快速从系统里，租了一把电击棍，她想买把长刀来着，系统里搜索不出来，看来武器不给卖。 “二堂姐，出什么事了。”柳小蕊钻了出来，一下子就傻眼了，这是遇到山匪了。 “小蕊，快进去，护好他们俩，找机会逃命。”柳恬恬举着电击棍，冷静的说道。 柳小蕊犹豫了一下，钻进马车里，将双胞胎搂在怀里，低声安抚。 她知道二堂姐是彪悍的，敢拿菜刀威胁别人，不是吃素的。 这关键时刻，她还是不要拖后腿的好，护着双胞胎，找个机会逃命，寻求帮助。 柳恬恬见黑衣人并没有动作，警惕的举着电击棍，小心翼翼的爬下马车。 将摔倒在地的柳正欢拉起来。 “你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柳正欢捂着受伤的胳膊，望了眼血流如柱的小腿，摇摇头，故作镇定的道：“我不要紧，姐，他们是谁，山匪吗？” 柳恬恬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人不像山匪，而像训练有素的杀手。 深吸两口气，压住内心的恐惧，护着柳正欢，提高声音道：“各位英雄好汉，我们只是普通的平民小百姓，没权没势，不知你们求什么。 你们要是求财，我把我们身上有的都给你们，只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在生死关头，银钱之类的皆为浮云。 柳正欢掏出身上的钱袋子，高高举起来，给黑衣人看。 “这是我们身上所有的银钱，只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黑衣人不为所动，眼睛都没有瞟那钱袋子一眼。 这，不是为了求财。 柳恬恬和柳正欢对视，心中同时咯噔一下，一般的山匪打劫，大多是为了钱财。 得了银钱，便会放人一条生路，不会赶尽杀绝。 难道，今天凶多吉少，要命丧于此。 姐弟俩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慢慢的，悄悄的朝马车靠近。 准备随时爬上马车，不知道红火，能不能带他们冲出去，博得生机。 领头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仔细的看了看，又盯着柳恬恬看了两眼。 阴沉的道：“就是她，杀，不留活口。” 柳恬恬震惊的忘记了恐惧，这群来者不善的黑衣人，居然，居然是冲着她来的。 她一个小农女，还是一个和离女人，何德何能啊！ 居然被高深莫测的杀手盯上，这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吗？ 几个黑人领命后，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拎着闪烁寒光的长刀，一步一步地向着目标逼近。 柳恬恬紧张得心跳加速，她手中紧握着电击棒，疯狂地舞动着，试图阻止敌人的进攻。 然而，训练有素，杀人如麻的黑衣人毫无畏惧之色，反而加快了步伐，离柳恬恬越来越近。 眼看那柄锋利无比的长刀，即将如闪电般劈向自己。 柳恬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本能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剧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猛地扑倒在地。 预期中的剧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身体与地面，重重撞击所带来的震荡感。 柳恬恬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一个陌生的身影正压在自己身上，用身体挡住了致命一击。 第61章 从天而降的男人 眼前是一张陌生而又年轻的脸庞，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鼻翼间萦绕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只听见长刀砍进皮肤，发出的清脆响声，紧接着便是男人沉闷的一声低吼。 那声音极具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去马车上待着，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男人话毕一跃而起，动作迅速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如闪电般与周围的黑衣人展开激烈搏斗。 他身形敏捷灵活，剑招凌厉多变，令人目不暇接，即便是几个黑衣人一起围攻，也镇定自若，毫不退缩。 柳恬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目光却无法从男人身上移开。 呆呆地望着男人后背上，不断渗出的鲜红色液体，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他们认识吗？ 男人一身灰黑色的短打，衣服破破烂烂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破洞和裂口。 脚下是一双破烂不堪的布鞋，鞋头磨损的不成样子了，几乎无法容纳他的双脚。 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了，一幅落魄相。 皮肤还不错，白的有些不正常，五官看不清，仅从轮廓上，也能瞧出是个英俊的少年郎。 这人不是附近的村民，他究竟是什么人？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但此时此刻的柳恬恬，已经无暇思考这些问题。 她心跳加速，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笼罩着全身。 眼看着男人在刀光剑影中奋力厮杀，她不禁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今天能在黑人手下活命吗？ “姐，下雨了。”柳正欢担忧的道。 柳恬恬回过神来，秋雨绵绵，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雨越下越大，顾不上其他的，将柳正欢搀扶上马车，假装在布袋子里翻找，实际上是去系统，买了些消毒药水和绷带。 姐妹俩给柳正欢清洗伤口，上药，一番折腾下来。 发现他的胳膊不能动，一动就喊疼，不知道是摔断了还是脱臼了，得找大夫看看才知道。 几人挤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听着外面惊心动魄的声音，以及雨滴打在车厢上的声音。 还有马儿嘶鸣的声音，备受煎熬。 大概过了一刻钟，冷清霖打开车厢门，被淋成了落汤鸡，面无表情的道：“没事儿了。” 柳恬恬眼尖的瞧见，他站的地方，地上聚集着一汪血水，关切的道：“你怎么样，可还撑得住，我先给你上药吧！” 冷青霖摇摇头，跳上马车，驱赶马儿。 “我送你们回家。” “他们是死了，还是……。”柳恬恬小心翼翼的问道，语气中还有一丝害怕。 “死了，别看，血腥。” 柳恬恬忍不住撇了一眼，黑衣人横七竖八泡在雨水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 眼前这个赶马车的杀人凶手，却神色自若，仿佛那些生命的逝去，和他毫无关系似的。 冷青霖拉起缰绳，马儿快速奔跑起来。 柳恬恬看见他后背，溢出的血液顺着雨水，滴落在地上，殷红一片。 眼神不由的闪着闪，这个从天而降的陌生男人，是谁？ 是好人还是坏人，还有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谁，为何想要杀她。 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一个人斩杀了六个黑衣人，武艺高强，又出现的如此及时，将她从黑衣人手下救出。 他，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柳恬恬思绪万千，却不得要领，只觉得心情沉重的很。 “姐姐，我害怕。”柳小草抖着身子，缩成一团。 柳恬恬搂着她，轻抚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一群山匪而已，已经解决了。” 哄了一会儿，柳小草的状态才好一些，只是小脸还有些白。 柳小蕊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道：“二堂姐，真的是山匪吗？” “是山匪，估计是看我们有马车，想打劫。” 柳正欢欲言又止，那黑衣人招招致命，不是山匪的路子，山匪一般是为了求财，很少伤人性命。 黑衣人不求财，是专为杀他们而来的，他们的目标是大姐，可大姐怎么会招惹到杀手呢？ “欢哥儿，回去不要瞎说，免得爹娘担心，知道吗？”柳恬恬嘱咐道。 柳正欢点点头，说遇到了山匪，爹娘的担心能少一些。 “他是谁，你认识吗？”柳小蕊指着冷青霖小声问道。 柳恬恬摇了摇头，她现在也是一头的雾水。 “不管他是谁，他今天救了我们的命，是我们的恩人。” 几人听话的点了点头，心中对冷青霖充满了感激。 直到马车进了村，停在柳家的茅草屋前，柳恬恬才后知后觉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里。你是谁？” “到了。” 冷青霖丢下两个字，跳下马车，不再开口。 柳正欢被搀扶下马车，疼得脸色煞白，满头的汗水。 “爹，快去请胡大夫。” 柳大山瞥了眼柳正欢，蓑衣也顾不上拿，直接冲进大雨里。 柳母和杨老太望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颤颤巍巍的道：“出什么事了。” “我们遇见山匪了，娘，快去烧热水，再煮一锅姜茶。对了，我记得家里还有保胎药，帮我煎一副。” 今天受了惊吓，又淋了雨，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 柳恬恬有些担心，但现在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还是喝一碗保胎药比较安心。 扭头见冷青霖还站在雨里，脚底一片殷红，气道：“你傻啊，快进来躲雨。” 冷青霖望了她一眼，牵着马车去了一旁的马棚。 将红火从繁重的马车上解救下来，拍了拍马头，找了块干草，趴着闭目养神。 柳恬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是个怪人。 而且，他对家里的一切好像很熟悉，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第62章 我不怕疼，来吧! 一阵凉风袭来，下意识的搂紧了自己，湿衣服穿在身上怪不舒服的，忙带着双胞胎去换干净的衣服。 这时节可不能感冒，她怀着身孕，感冒了连药都不能吃。 见柳小蕊还在帮着柳母忙前忙后，她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小脸煞白，显然受了惊还未缓过来。 “小蕊，你快回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别着凉了，回头我熬了定神的茶，给你送去。 这几天先不去摆摊了，你好好休息几天。” 柳恬恬说完，进了自己的屋子，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 柳小蕊并没有走，一直等到胡大夫来，检查后，说柳正欢的胳膊没大碍，只是脱臼了，养几天就没事了，最近几天不能用力。 小腿上的伤口，重新上了药包扎好，开了两副草药，让一天三顿喝着。 柳恬恬顺便请胡大夫，给自己和柳小蕊以及双胞胎诊了脉，开了几副安神定惊的草药。 柳小蕊不愿意拿草药，柳恬恬硬塞给她。 “今天事出突然，受了惊，怕晚上做噩梦。你把药带回去，熬了喝上一碗，免得留下魔怔。” 柳小蕊一想到今天的事情，就胆战心惊，但这草药是花银子买的，还不便宜了，一副药要好几十文。 忙推辞道：“我没事儿，真的，我不害怕。” 嘴上如此说着，可脸色却依旧苍白，声音微颤，双眼无神，显然还未缓过来。 “听话，拿了药快回去吧！” 杨老太劝道：“小蕊，听你堂姐的，回去乖乖的熬药，喝了早点休息，把今天的事当做一场梦，不要多想。” 柳小蕊这才听话的拿了药，回家去了。 双胞胎乖乖的依偎在柳母身边，帮着熬药，他们并没有见到黑衣人，只是听见一些打斗的声音，也没有见到尸体。 小小的心灵倒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只是一想到自己遇到了山匪，会下意识的去害怕。 柳恬恬指着趴在马棚子里，一动不动的人说道：“胡大夫，麻烦您给他也治下伤，他的伤在后背，流了好多的血。” 胡大夫背着药箱，满脸关切地快步走过去，嘴里还念叨着：“小伙子，别怕哈，让老夫来看看你伤势如何。” 伸出手准备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冷青霖突然一个翻身，右手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扼住了胡大夫的脖颈，只需再稍稍使力，胡大夫恐怕就要当场毙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一旁的柳恬恬吓得够呛，失声尖叫道：“你干什么？胡大夫好心好意过来给你治伤，赶紧松手！” 冷青霖无动于衷，只见他手臂一挥，直接将胡大夫狠狠地，向前扔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胡大夫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并恰好压在了那柄染满鲜血的长剑之上。长剑上残留的血液，瞬间沾染了满手，触目惊心。 胡大夫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喊叫后，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连医药费都顾不上收取。 柳大山家的恬姐儿带回来一个杀人狂魔的谣言，从此处传开。 柳恬恬压住怒气说道：“你流了不少的血，再不治伤，会死人。还有你的衣服都湿透了，会生病的。 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救命恩人不治而亡。” “你来。” “啥？” 冷青霖坐在干草上，抬眼盯着柳恬恬，眼神单纯无辜，黑白分明，让人无法拒绝。 男人面容冷峻，剑眉星目，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鼻梁高耸，鼻头圆润微翘，给人一种坚毅而又不失灵动的感觉。 嘴唇微薄且线条清晰，皮肤如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活脱脱一个古装美男子。 只是失血过多，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甚至隐隐透出一层青色，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 那毫无血色的双唇更是让人心生怜悯，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在风中。 “好吧！你等着，我去拿伤药。” 柳恬恬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认命的去准备伤药。 哪怕她对血腥味儿敏感，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谁让人家救了她一命，还救了她的弟弟妹妹。 救命之恩大于天。 柳恬恬戴上口罩，拿着伤药和热水来到马棚。 柳母担心她，想来帮忙，冷青霖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柳母顿时腿软，连路都不会走了。 柳恬恬只好将柳母扶了出去，让她去煮晚饭，大家都饿了，顺便找一套柳正欢的衣服过来。 “你忍着点，我先把衣服给你脱掉。我没有经验，弄疼了就告诉我，我会小心的。” “嗯。” 柳恬恬一点一点地揭开他上衣的扣子，生怕用力过大，让他伤上加伤。 当她终于将上衣完全褪下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瞠目结舌，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连眼睛都无法转动。 眼前这具白皙的身躯，前胸后背布满了各种伤疤，那些狰狞的伤疤如同无数条丑陋的蜈蚣，横七竖八地趴在他瘦弱的背上。 新旧伤痕交织重叠，丑陋不堪。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条位于后背正中、不断渗出血液的大口子。 它宛如张开的獠牙，无情地嘲笑着这具饱受折磨的身体。 柳恬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惊和恐惧，用热水浸湿布巾，轻柔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动作极尽轻柔，专注地清理着每一处污渍，生怕再给他增添一丝痛苦。 忍不住问道：“这些是……” “惩罚。” “啥？” “主人的惩罚。” 柳恬恬气愤的将布巾扔进木盆里，打抱不平：“什么狗屁主人，如此心狠手辣，将一个好好的人给伤成这样，该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冷青霖侧身望着柳恬恬，语气平缓的道：“我已经习惯了，不疼。” 呃，这事疼不疼的问题吗？ “你忍一下，我给你上药，疼就叫出来。” “嗯。” 柳恬恬用棉签沾了消毒酒精，轻轻的压在伤口上，男人额头上滚下来大颗大颗的汗珠，却一声不吭。 柳恬恬有些佩服他的毅力，撒了些止血药粉，拿出缝合针。 伤口不深，但创伤面积很大，缝合起来能好得更快。幸好她前世看过类似的视频，学了些皮毛。 “我要将你的伤口缝起来，会有些疼，你忍一忍，要是受不住就告诉我，不要咬着自己的舌头好吗？” “动手吧！我不怕疼。” 第63章 你究竟是谁? 柳恬恬不再说话，聚精会神地开始缝合伤口，缝好后，再上一层药，用绷带紧紧的缠住。 绷带一直绕到前胸，在胸前打了一个蝴蝶结。 一番操作下来，柳恬恬满头满脸的汗，浑身虚软无力，看来大夫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啊！极其考验心态。 反观冷青霖，从头到尾镇定的很，吭也没吭一声，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你能自己换衣服吗？” “嗯。” 柳恬恬拿了套柳正欢的衣服，扔给他，转身回去休息，顺便喝了碗苦哈哈的保胎药。 吃晚饭的时候，喊他去吃饭，他不应声，也不挪窝。 柳恬恬吃饱喝足，端着柳母特意留的饭菜去马棚子。 温和的道：“吃饭了，今天的饭菜简单，你将就着吃一些，明天家里炖肉，给你补一补。这炒猪肝特意给你留得，补血的好东西，你多吃点。” “谢谢。” 冷青霖接了碗筷，警惕的掏出银针试毒，见银针没有变化。 这才端起碗，大口大口扒饭，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这是遭遇了什么，这么警惕，柳恬恬不由得心疼上了。 眼前的男人年纪并不大，可能还没有二十岁，本该是无忧无虑，恣意潇洒的年纪。 他却活得小心翼翼，处处提防。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还有那些黑衣人，你认识吗？” “冷青霖。” “名字还挺好听，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我家很熟悉。” 冷青霖放下空碗，和柳恬恬目光平齐，面无表情的道：“为了找到你，我七天前来到这个地方，暗中盯梢了村子里所有的人户，三天前，终于找到你。” “找我，为什么？”柳恬恬指着自己，疑惑的问道。 “想你。” “啥！” 柳恬恬震惊的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说道：“所以，这三天你一直暗中跟着我。” “嗯。” “村中有其他人，发现你的踪迹没。” “没有。” 呵，还挺谨慎。 “所以，你今天才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嗯。” 柳恬恬有些凌乱，她居然被一个陌生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了三天，毫无察觉。 而这个人关键时刻，救了她的性命，还有她弟弟妹妹的性命。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两人沉默不语，气氛有些许的尴尬，柳恬恬想了想，直接了当的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找我，我认识你吗？” 冷青霖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灰扑扑的粗布包，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鲜艳的颜色。 “这是你的肚兜。” 柳恬恬定眼望去，顿时脸红不已，血液直冲脑际，整个人都快傻了。 粉嫩嫩的颜色，巴掌大的布料，和她身上穿的小衣服如出一辙，那是原主丢失的肚兜。 也是质量最好的一个肚兜，杨老太亲手缝制的，肚兜正面还绣了两只戏水的鸳鸯，十分的精致。 原主的肚兜丢失以后，她一直以为是陈母给拿走了。 毕竟陈母不止说过一次，说如此精致的肚兜，是狐媚子穿的，她不配，迟早要给它烧掉。 没想到，如此私密的东西，居然会在这个陌生的男人手里。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柳恬恬紧张的问道。 冷青霖将肚兜包好，揣进怀里，并没有还给柳恬恬的打算。 平静无波的说道：“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亲爹。” 那语气，就像在说：我们等会儿去吃面条，怎么样？ 柳恬恬一下子站起身来，气愤地道：“你是谁，你再说一遍。” “你，肚子里，孩子的爹。” 柳恬恬脑中的弦一下子断了，往事如流水般袭来，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他结结巴巴。 “你，你，我……。” “嗯。” 天啊！这人怎么如此冷静，他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荒唐事。玷污了一个女人的清白。 虽然这个女人不是她，而是原主。 同为女人，面对强奸犯，尤其是毫无悔意的，冷静的罪犯，柳恬恬愤怒的想杀人。 啪的一声，柳恬恬用尽全身的力气，给了他一巴掌。 白皙好看英俊的脸上，多了几个手指印。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冷青霖瞪着无辜的双眼，不明所以，为何眼前的女人会突然发怒。 “你去死吧！” 柳恬恬气愤的踢了他几脚，拿起了碗筷，气冲冲的回了自己屋。 柳母几人面面相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恬姐儿怎么突然生气了。 柳恬恬窝在自己的小床上，任由泪水流了满脸。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突然，她要好好消化消化，才知道如何面对。 先是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杀，现在又来了一个，自称是孩子爹的人。 她以为这辈子也不会见到孩子的爹，那样挺好，她不用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是一个和他有肌肤相亲的男人。 可如今，腹中的胎儿还未满三个月，孩子的爹突然蹦出来了。 这和以前预想的不一样，让她一时接受不了。 柳恬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柳恬恬被尿憋醒，盯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浓重的黑眼圈，打开屋门。 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 男人直挺挺的跪在屋门前，灰黑色，满是补丁的衣服湿漉漉的。 明显短了一截，手腕脚腕全露在外面，隐约能瞧见蜿蜒的疤痕。 柳恬恬拍了拍胸脯，抬头看了看天，并没有下雨，甚至有放晴的趋势。 应该是夜里下了雨吧！这个人在这里跪了多久，不会是一夜吧。这人，是傻子吧！脑袋不正常。 柳恬恬晃了晃脑袋，实在是搞不清楚，这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冷青霖身躯摇晃了两下，抽出放在一旁的长剑，双手奉上。 长剑被擦拭的很干净，泛着森森寒光。 这剑锋利的很，能轻松的割破人的喉咙，比她的砍柴刀更有威力，更能唬住人。 柳恬恬不敢伸手去拿剑，紧张的后退两步，有些结巴的道：“你，你想做什么？” 第64章 我留下，保护你 冷青霖双手捧着剑，望着她，眼里是满满的愧疚。 一字一句的道：“对不起，是我的错，请你杀了我。” 啥，柳恬恬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掏了掏耳朵，不确定的道：“你再说一遍。” “杀我。” 柳恬恬顿时哭笑不得，她是该生气了，还是不该生气了。 望着男人苍白的面色，瘦削的身形，愧疚的眼神，以及背后伤口崩裂溢出的血液，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水。 以及身上不合身，湿漉漉的衣服。 整个人狼狈又无助。 柳恬恬觉得眼前的人，有那么一丝丝的可怜。 虽然他对原主做下了不可原谅的事，但他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或许，另有隐情呢？ 再说她也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你起来吧！我不会杀你，我不是杀人狂魔。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冷青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语气坚定的道：“我不走，留下，保护你。” “为什么？” “你，有危险。” 柳恬恬瞬间想到了昨天的那群黑衣人杀手。 如果对方的目标真的是她，那她时时刻刻，都会处在危险之中，的确需要一个武艺高强的人贴身保护。 “随你，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嗯。” 柳恬恬绕过他，快速走向茅房，差点尿裤子了。 解决完三急问题，出来瞥了一眼，男人已经去马棚子里趴着了，红火贴心的给他腾了块干燥的地方。 一人一马十分的和谐。 柳大山正在清扫屋门前的血迹，柳母正在将早饭，端上饭桌。 柳正欢受了伤，双胞胎又受了惊吓，短时间内摆不了摊了。 “恬姐儿，快去洗脸漱口，准备吃饭了。”柳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牙问了出来。 “那人是谁？昨夜跪了一晚上，问他话，也不吭声，忒吓人了。” 柳恬恬洗了脸，漱了口，将头发随意的梳了梳，坐在饭桌前，见大家都等着她解释。 笑了笑说道：“我也不清楚他是谁，但瞧着不像坏人，毕竟昨天救了我们。 你们平日里少搭理他，就当他不存在，等我摸清了他的底细，再做打算。 若是有村民问起，就说我们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山匪抢劫，是他救了我们，受了伤，如今在家里养伤，有嗯其他的不用说。” 几人都听话的点头，不再言语。 柳恬恬端起碗，心不在焉的喝着玉米碴子粥。 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杨老太，她边喝粥边打量柳恬恬，眼里是满满的是担忧。 柳母盛了碗粥，小心翼翼的给冷青霖送去。 冷青霖接了粥，先验了毒，这才道谢，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 柳母不懂他的这些操作，出于长辈对小辈的关心，关切的道：“你的伤口出血了，我帮你上药。” 男人冷冰冰的道：“不用，死不了。” 柳母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眼前的年轻人，内心深处还是有恐惧的。 昨天那带血的长剑，她做了一夜的噩梦。 柳恬恬远远的看着，并没有去给他换药的打算，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还是先缓一缓，应该，死不了人吧！ 昨天下了大雨，地里湿漉漉的，到处都是稀泥，干不了活。 建房子的地基也挖不了，至少要等太阳出来晒一晒才行。 柳大山和柳母将马车上的布袋子，搬到茅草屋里。 柳恬恬一一打开，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外，其余的便是各种调料，最多的是那种像羊角一样，红彤彤的东西，煞是好看。 “姐，这是什么东西，怪好看的勒。”柳正欢一只胳膊被固定起来，避免用力，这样能好的更快。网红辣鸡鸭认真一点 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拿着一个红辣椒，认真研究。 “这是红辣椒，做豆瓣酱用的材料。” “辣椒，我平日里炒菜，用的不是这样的辣椒。”柳正欢惊呼道。 “我知道，你平日里用的都是晒干的辣椒，这是新鲜的红辣椒，没有脱水，口感和干辣椒不一样，可以当做青菜来吃，只是不宜保存，容易变质腐烂。” 柳恬恬耐心的解释，现在早就过了辣椒成熟的季节了，市面上只有晒干的干辣椒卖。 这个时代，可没有反季节蔬菜售卖。 这些都是她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姐，你从哪儿买的这些东西，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柳正欢狐疑的问道。 他都怀疑姐姐是不是有什么神通，每次去镇上，总能买到一些他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的东西。 “就杂货铺里买的呀！掌柜的私藏，昨天刚到货，被我全买了。”柳恬恬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是吗？杂货铺我经常去，为什么都没见过这种红辣椒。” 这么好看的辣椒，只要有，他一定会有印象的，却从来没有在杂货铺里见过。 “这东西金贵量少，不易保存。掌柜的当然是卖给识货的人，你就算看见了，你认识吗？你舍得花银钱买吗？这些新鲜的辣椒，比干辣椒还要贵呢？”柳恬恬随口胡诌道。 柳正欢被怼的无话可说，每次去杂货铺，都是匆匆忙忙的，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其他不需要的东西，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柳恬恬撇了他一眼，心道：你可别再问了，再问要穿帮了。 “爹，我留了些辣椒籽，明年我们也种些辣椒。不管是新鲜的辣椒还是晒干的辣椒，价格都不低，比种粮食划算。” 柳正欢已经尝到了辣椒的福利，双手赞成。 嚷嚷道：“爹，多种些，多种些。你不知道，镇上的干辣椒卖的可贵了，炒菜的时候加两个，味道的确好。 不少人都是冲着这股香辣的味道，来吃饭菜，说便宜又有味儿，比去酒楼划算。” 柳大山比划了几个手势，柳恬恬看懂了，是说他不会种，怕种不好。 柳恬恬安抚道：“爹，不怕，我会种。到时候我教你，保证不会亏本。” 柳正欢两眼放光的道：“你究竟在陈家的藏书里，学到了多少好东西。”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本里的好东西，数不胜数，你想学吗？” 柳正欢头摇得像拨浪鼓：“别别别，我还是炒我的菜吧，听见那些书生，掉书袋说酸词，我头疼的很，还是炒菜适合我。” 柳恬恬呵呵一笑，没有答话。 第65章 勾引男人 柳恬恬低头却瞥见了双胞胎渴望的眼神，心中一动。 柳正远和柳小草今年十岁整，过完年就十一岁了，虽然很乖巧懂事，但却是十足十的文盲。 再不开蒙就晚了，再说总不能一直跟着柳正欢去摆摊吧！ 他们也该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理想，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 摸了摸双胞胎的头，笑眯眯的道：“姐姐明年送你们去读书，怎么样？” 两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乐了一会儿又安静下来。 柳正远小心翼翼的道：“读书要花很多银子，咱家有银子吗？” “ 有，只要你愿意读，好好读，十年八年的我们都供得起。” 柳正远笑了，笑得十分灿烂，眼里却泛起了泪光，柳恬恬不着痕迹的帮他擦掉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吗？” “嗯，记住了。” “姐姐，我是女孩子，我也能去读书吗？” 柳恬恬一愣，这个时代，愿意送女孩子去读书的人家少之又少。 庄户人家，男孩子都供不起，更何况是女孩子。 “能，只要有书院愿意要你，无论什么条件，姐姐都会帮你达成。” “万一，万一没有书院要我。”小姑娘撇着嘴，眼泪啪啪的往下落，瞧着心酸不已。 柳恬恬摸了摸她的头顶，轻轻擦掉眼泪，温柔的道：“万一没有书院要你，姐姐在家教你，姐姐认识很多字，足够你用一辈子。” “好，我跟着姐姐学。”小姑娘笑了，天真烂漫。 “去玩吧！找你们的小伙伴去。”双胞胎兴高采烈的出了门，自从去镇上摆摊，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找村里的小伙伴玩耍了。 他们有太多太多新鲜的事情，急需要分享。 衣兜里还揣着几块省下来的饴糖，这是给小伙伴们的礼物。 “恬姐儿，这些红辣椒要怎么处理？”柳母指着布袋子里的红辣椒问道。 “先用清水淘洗两遍，洗干净后晾干水分，放在木盆里剁碎。记住，木盆里不能有油，也不能有水，要干净。 不然这些辣椒会坏掉，不能用。姜蒜要去皮，同样洗净晾干，和红辣椒一起剁碎。” 柳恬恬将布袋子里的姜蒜拿了出来，柳大山立刻接过去，准备剥皮，不让柳恬恬动手。 “娘，剁辣椒的时候，辣手辣眼睛。你记得带上这些，保护自己。” 柳恬恬在其他的布袋子里掏，掏出一个防护面罩和一双胶皮手套。 “知道了，你去歇着吧！” 柳恬恬点点头，辣椒味辛辣冲鼻，她如今有孕在身，还注意些的好。 再说家里的人学会了做豆瓣酱，全家人一起努力赚钱，今后的日子才更有奔头。 柳家一片和谐，小小的茅草屋，却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却不知村民们，集结成群，正气势汹汹的朝茅草屋而来，领头的赫然是吴氏和钱氏。 两人脸上愤怒至极，凶神恶煞。 就像是柳恬恬一家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上门讨说法。 “二堂姐，二堂姐，快，快躲起来。我娘和大伯娘要找你的茬。” 柳小蕊气喘吁吁，一身狼狈的冲进茅草屋，人还未进屋，声音先传了进来。 屋内的几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少女身上沾满了污泥，半边脸颊红肿，头发像鸡窝一般，好不狼狈。 “小蕊，你这是摔跤了，有没有受伤。”柳恬恬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二堂姐，你快躲起来。我娘带了好多村民过来，好吓人。” 柳恬恬心疼的抚摸她红肿的脸颊。 “你娘又打你了，下手这么重？” 柳小蕊绷不住，一下子哭出了声：“二堂姐，别管我了，你快避一避。” 柳恬恬淡定地道：“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放心吧！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柳小蕊愣了一下，想起柳恬恬曾经的战绩，心下稍安。 “昨天我回家后，衣裙上染了不少血迹，我娘污蔑我不守妇道，找野男人。 我气不过，和她吵了起来，她不相信我们遇见了山匪，还能全身而退。 我只好说有人救了我们，我娘就说我勾引男人之类，还打了我。” 柳恬恬忍不住想要骂娘，这究竟是多恶毒的母亲啊！ 如此污蔑亲生女儿，难道女儿出事，她脸上就有光。 “然后呢？” “今天早上，我娘遇见了胡大夫，问起胡大夫昨天治伤的事。 胡大夫说二堂姐你带回来一个杀人狂魔，那长剑上还滴着血，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这种人要是留在村里，怕全村都会遭殃。” “所以，你娘就拉扯了一帮人，来找我茬。” “嗯，你前两天便宜卖云锦的时候，我娘和大伯娘一直等着你去送云锦，却没有等到。 心中窝了火，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理由，怕不容易打发，二堂姐，你还是去躲躲吧！ 我抄小路过来的，我娘她们马上就到了。” “小蕊，谢谢你来报信，我心中有谱。你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吧！ 你这样子，被别人看见不好，那些长舌妇该嚼舌根了。要是被你娘碰上，你又要挨打了。” “可是……。” “快走吧，我能解决。”柳恬恬推了她一把。 “蕊姐儿，听你堂姐的话，先回去，别让你娘瞧见了。”柳母开口劝道。 柳小蕊也明白自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要是真被钱氏碰上了，她心里也发怵，无奈的跺脚：“那你们小心点。” “嗯，知道了。” “哎！多好的孩子，咋就摊上个不明事理的娘。”柳母感慨了两句。 起身找了根，乒乓球那么粗的棍子，拿在手上，准备迎敌。 柳恬恬掩嘴偷笑，曾经只知道哭泣，软弱无助的柳母，如今都会拿起棍子自卫了。 人果然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成长。 柳恬恬拿出自己标志性的大砍刀，嘱咐道：“欢哥儿，你那脱臼的胳膊不能用力，一会儿要格外小心。 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二次伤害，胳膊就废了。” “姐，我有分寸，放心吧！”柳正欢去灶屋拿了炒菜的大铁勺，挥得虎虎生风。 吴氏和钱氏领着二三十号村民，气势汹汹的来到茅草屋前。 柳恬恬几人已经做好了防御姿势，拿着武器守着茅草屋，绝不能让这群人进屋里去霍霍。 第66章 把男人交出来 茅草屋虽然简陋，却是全家人，遮风避雨栖身的地方。 更何况茅草屋里还堆着几十斤，红彤彤的辣椒，十分亮眼。万万不能被这些人给糟蹋了。 “贱丫头，快把人交出来？”吴氏中气十足的吼道，吼完还下意识的看了钱氏一眼。 柳恬恬无语的翻白眼。 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这人是不是没有长脑子，是个人都能挑唆她。 “大伯母，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柳恬恬假装掏了掏耳朵，一脸疑惑。 “你装什么装，我们都看见了，昨天有个陌生男人进了你家，身上满是血迹。瞧着就不是善茬。 这种大奸大恶之人，杀人不眨眼，是我们招惹不起的，会给村里带来灾祸，你麻溜点，把人给交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大伯母，是为了你好，为你家好。你可要识相点，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吴氏雄赳赳的说着，神色颇为得意，一脸为你好的模样。 不少村民跟着附和，一片嘈杂之声。纷纷是为了你好的嘴脸，而不是他们故意刁难人。 昨天回村，的确被很多人看见了，而且胡大夫还来治伤了，瞒是瞒不住的。 “我要是不交，你能拿我咋样？”柳恬恬把玩着大砍刀，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我……。”吴氏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脑中一片空白，看见柳恬恬手中的砍刀，就腿发软，忍不住想要退缩。 钱氏嫌弃地一把将她推开，低声骂了一句窝囊废。 抬头恶狠狠的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你家里藏有外人。胡大夫说，那人是杀人恶魔，这种人决不能留在村里，万一哪天发起狂来，大家伙都没有好果子吃。” “就是，就是，她柳恬恬不怕，我还怕了，我们一家子老小，都在村里生活，一想到村子里有个杀人恶魔，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的小孙子昨夜哭了一宿，怎么哄都哄不好，定是杀人恶魔进了村。” “柳大山一家包庇贼人，引狼入室，其心之恶毒。这种人不配留在云田村，赶出去赶出去。” “就是，连杀人恶魔都敢留，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说不定下次会就会引一群山匪进村洗劫。” …… 村民们讨伐的声音越来越激烈，钱氏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再等一会儿，等到大家伙的情绪无法阻拦时，她就带头冲进去。 听说富贵公子，给柳恬恬送了不少值钱的玩意儿，她才不稀罕什么云锦，找到一两个值钱的玩意儿，也不枉费她谋划一场。 柳恬恬望着越来越激烈的讨伐声，心中满是烦闷。 这些无知的村民，总是容易被人挑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瞧瞧，一个个说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满天飞。 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其实都是自私自利的嘴脸。 “你们口口声声说有杀人恶魔，你们是看见他杀人了，还是放火了，红口白牙的污蔑人。”柳恬恬火气十足的道。 “你休要狡辩，胡大夫亲眼看见他拿着剑，剑上还有鲜红的血迹。除了杀人恶魔，谁会随身带一把剑。”钱氏反驳道。 “带剑出门的人多了，你没见过，是你没见识。那是人家吃饭的工具，就给你们下地带锄头，上山砍柴刀一个道理。 不信你问村长家的刘大哥，他以前走镖的时候，是不是随身带一把刀。” “呸，你才没见识，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那些山匪，强盗，才会随身带着武器。他就算不是杀人恶魔，也不是善茬。” 柳恬恬心中的火气快要压不住了，钱氏就像阴沟里的臭虫，甩也甩不掉，徒增恶心。 “你们如此做派，也不怕逼急了他，给你们一人来一剑。到了阴间，还能做个伴。” 村民们被唬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眼神中出现了害怕和担忧的神色。 万一那人真发怒了，咋办？ 听说武艺高强的贼人，杀人就跟切瓜切菜一样轻松。 “贱丫头，你唬谁呢？胡大夫都说了，那人只剩半条命，连刀都举不起来。”钱氏得意洋洋的说着。 “既然他们不愿意把人交出来，那咱们就自己去找。趁着那杀人恶魔重伤未愈，一刀解决了，大家伙都安心。” 村民们被钱氏挑唆的，又燃起了信心。 对，趁着恶人重伤未愈，将人杀了，或者赶出村去，全家人都能安心。 村民们仿佛得了命令似的，一股脑的朝茅草屋里冲。 柳大山几人拿着棍子瑟瑟发抖，却强撑着不后退一步，身后是他们的家，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柳恬恬的心砰砰乱跳起来，难道今天，注定要被这群愚昧的村民们欺负吗？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她要护着自己，护着家人，钱财之类的乃身外之物。 下意识的护着肚子，生怕被愤怒的村民们撞到。 眼看村民们要和柳恬恬几人撞上，冷青霖一个闪现，拦在几人身前，右手紧握长剑，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仿若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恶鬼。 嘶哑却阴森的声音吼道：“滚。” 村民们顿时吓软了腿，下意识的后退两步，鸦雀无声，甚至有人摇晃着身躯，几乎站立不稳。 钱氏不甘心，压制住心底的恐惧嚷嚷道：“你们瞧，他面色苍白，身形不稳，显然伤的不轻，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受伤之人吗？ 上，把他抓起来送衙门，说不定县太爷还会给我们嘉奖。” 冷青霖冷着眸子，手起剑落，在钱氏脸上划拉出一条口子，动作之快，谁也没反应过来。 钱氏觉得脸上凉凉的，黏黏的，伸手一摸，双眼大瞪。 “血，血，你伤我。” 第67章 他和你什么关系 钱氏气急败坏，上前就要讨公道，手掌习惯性的高高扬起。 冷青霖双眸如同毒蛇，盯着她冷冷的道：“滚，再敢来，直接抹脖子。” 钱氏被吓得跌倒在地，浑身瘫软，大气不敢出，有一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 村民们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努力想将自己缩小，小一点，小一点，再小一点。 好几个妇人，下意识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眼前这个少年郎，看着年纪不大，却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可怕，一言不合就伤人。 而且，看他的神情，杀光在场的所有人，小菜一碟，毫无顾忌。 哎呀妈呀，太吓人了，谁来救救我们。 柳恬恬向前一步，和冷青霖并肩站着。 冷淡的开口道：“你们也看见了，这人不是好惹的，不是你们想抓就能抓的。识相的不要招惹他，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剑有多快？你们都瞧见了吧！” 村民们战战兢兢的不敢答话，对方没发话，也不敢走，只差跪地求饶了。 刘福生一路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柳正安和刘乐成。 气喘吁吁的道：“恬姐儿，休要胡闹。” 柳恬恬努了努嘴，没好气的道：“村长，到底是谁在胡闹，你自己看。” 刘福生闻言四处看了看，心中顿时明了，一群人围在茅草屋前，手中还拿着木棍，砍刀之类的工具。 显然不是来做客的。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柳恬恬苦笑道：“村长看不出来吗？他们想拆了我家的茅草屋，还想将我们一家赶出云田村，哦，还打算送我们去衙门。” 刘福生转过身，气急败坏的对村民道：“胡闹。” 随即，又转过身，不满的道：“恬姐儿，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能伤人。都是乡里乡亲的，动刀子伤和气。” 柳恬恬眉头一挑，愤怒的道：“我们都被人欺上门了，还难道任由他们打骂不还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别跟我说什么乡里乡亲的，他们要是念及同村之谊，就不会平白无故的欺上门来。” 刘福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恬恬继续道：“既然这村长容不下我们，我们一家搬家好了。” 刘福生急切的道：“别，别呀！” 柳恬恬可不能搬家，村子里的烧炭生意刚刚起步，还需要她提供技术支援。 而且她背后还有那个富贵公子，要是被富贵公子得知，是因为他们的原因，导致柳恬恬搬家。 那他这个村长，吃不了兜着走。 “大山啊，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定会给你们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绝对让你们遭受这样的冤枉气。 关于搬家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哈。” 听到这话，柳大山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柳恬恬，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做出回应。 柳恬恬心头一暖，开口说道：“搬不搬家，看我心情。” 刘福生紧张得直冒汗，伸手抹去额头上，那并不存在的汗水。 想要说几句讨好的话，来平息这场风波，可还没等他开口。 钱氏满脸焦急之色，快步走到村长面前，带着哭腔说道：“村长，请您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你看看我这张脸，都被毁成啥样，呜呜呜，我的脸毁了，可怎么活啊！ 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咱们大家呀！他们一家人居然包庇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样的祸害，决不能继续留在我们云田村。 村长，必须把她连同她那一大家子全都赶出村去。” 柳恬恬嘴角泛起一抹冷嘲热讽的笑容，反驳道：“二伯娘，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无凭无据就说人家是杀人恶魔，小心遭报应哟！那你倒是说说看，从哪儿瞧出他像个杀人恶魔。” 钱氏气得直跺脚，脸红脖子粗地嚷嚷起来：“我脸上的伤口，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据吗？ 哪有正常人出门，会随身携带一柄长剑的？分明就是心怀不轨的恶徒。” “他为什么要伤你，你自己心里难道没点儿数吗？明明是你居心不良，反倒猪八戒倒打一耙，怪罪起旁人来了！”柳恬恬义正辞严地质问道。 “我……我没有哇，村长，您千万得相信我呀！”钱氏急得眼泪汪汪，扯着嗓子哭喊道。 柳恬恬被她哭喊的心烦意乱，望着刘福生开口道：“村长，你怎么看。” 这是在逼他表态，要是不解决好这件事，柳恬恬真有可能搬家。 人家现在手上有银钱，去哪儿都能生存。 刘福生环顾四周，见大家都不敢开口，战战兢兢的，像是被吓破胆的小白兔。 只有钱氏咋咋呼呼的，让他做主。 仔细一瞧，钱氏脸上的伤，虽然很长一条血口子，但伤口不是很深，瞧着都止血了。 这么浅的伤口，不至于留下难看的疤痕。 再说，农家妇人，脸上有些伤疤，无伤大雅，又不是靠脸吃饭。 为了这么个搅事精，得罪柳恬恬不划算，如今柳恬恬是村民们致富的希望。 刘福生沉默一会儿，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但他身为村长，肩系全村的安危，该履行的职责，也不能马虎。 “恬姐儿，他究竟是谁？和你什么关系？？”刘福生指着冷青霖问道。 来的路上，他也听说了杀人恶魔的事情，胡大夫描绘的活灵活现，仿佛亲眼见到了他杀人似的。 如果此人真的是杀人恶魔，云田村是决不能留的，一旦出了事，他这个村长难辞其咎。 “村长，是这么回事，昨天我和弟弟妹妹回村的时候，遇到了山匪劫财。 可能他们认错了人，我家的马车和马都是别人送的，估计山匪将我们认成了公子的人，想要下死手。 是他拼死救了我们，受了重伤，他是我们全家人的救命恩人。 弃救命恩人于不顾，我们做不到，只好将他带回家来养伤，可能是胡大夫误会了，才惹出这摊子烂事。” 柳恬恬将昨天的事情，随便找了个理由，提醒村民们，她背后有人撑腰。 “那他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刘福生问道。 柳恬恬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出现了一抹娇羞。 “我如今有了身孕，公子不放心，让他来保护我，今后他会在村子里住一段时间。” “他是富贵公子的人？” “是。”柳恬恬面不改色的道。 第68章 我会管束他 刘福生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只要不是来历不明的恶人就行。 就算以后出了事，他也能推卸责任。 因为木炭的生意，他并不想得罪柳恬恬。落下忘恩负义的把柄，其实，他还是极在乎自己的名声。 “你答应了。”冷青霖突然开口问道。 “答应啥？”柳恬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留下，保护你。” “嗯，但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你。” 冷青霖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村民中有胆子大的人，跳出来，提出反对意见。 “村长，我不同意他留在村子里，万一他在村子里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怎么办？ 咱们谁也没有见过恬姐儿口中的富贵公子，万一是她胡诌，包庇杀人恶魔咋办？” 一石惊起千层浪，不少村民跟着附和。 刘福生又为难起来，村民们说得是事实，留一个定时炸弹在村里，万一真出事了，可怎么办。 张心兰跳出来，气呼呼的说道：“你们没见过，我见过。那日，恬姐儿动了胎气，是富贵公子亲自将她送回村，坐得就是这辆马车。 那公子长得器宇轩昂，通身富贵气，穿金戴银，见过的人，忘不了。 然后，不到半个月，这马车连马都送了来，还有二十几匹的云锦。你们不少人都低价买了云锦吧！ 得了恬姐儿的好处，却质疑她的话，要是让那富贵公子知道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张心兰一番话，说得村民们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占便宜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差点拆了人家的家。 的确够让人寒心的。 柳恬恬仔细的回忆了下宋延光的穿着打扮，器宇轩昂算的上，穿金戴银，没有吧！身上连个钱袋子都没有。 张心兰惯会夸张，不过，无伤大雅。 柳恬恬对张心兰感激的笑了笑，对方开心的挤了挤眼。 “我理解大家心中，所担忧之事，但请诸位放心，我，柳恬恬定会严加管束他，绝不让他在村中惹事生非，干扰到大家的正常生活。 倘若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也无需劳烦各位，我自会携全家老小搬离云田村。” 柳恬恬这番言辞犹如一颗定心丸，让原本躁动不安的村民们，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刘福生高声怒吼：“你们一个个都没事可做吗？还不赶紧回家去！有时间在这里瞎扯淡，不如钻进被窝睡大觉！ 今后，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别怪老子对他不客气！” 刘福生作为一村之长，平日里颇具威严。 此刻他一发怒，那些村民们不禁心生畏惧，纷纷四散而去。 钱氏捂着受伤的脸不甘心的道：“村长，我的脸，你还没有给我做主。” 刘福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生硬地道：“本来就长得磕碜，如今破了相，又能难看到哪儿去呢？ 赶紧给我滚回家去！若再无事生非，惹出事端来，别怪我先将你们全家都赶出村子去。” 眼见着村长动了真怒，钱氏顿时被吓得不敢再多言半句，只好心有不甘地转身悻然离开。 这一番折腾下来，不仅徒劳无功，反而还弄伤了自己的脸，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刘福生收敛脾气，温和的道：“恬姐儿，让你受惊了，要不是安哥儿来报信。 我都不知道他们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找茬闹事，那个，公子哪儿，能不能帮我们说几句好话，他们也不是有意的。” “村长严重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柳恬恬冷淡的说道，一丝笑脸也没有。 “好好，恬姐儿果然是个明事理的。” 柳恬恬尴尬的笑了笑，对柳正安道：“谢谢你，安堂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正安念叨了两句，便不再开口。 刘福生瞥见不远处，正在四处张望，并没有离开的胡大夫。 声色俱厉地吼道：“你这家伙，还杵在那里干嘛？难道要等我过去请你吗！赶紧给我滚过来。 今天这事都是你惹出来的，快给大山他们一家道歉。 今后，闭上你那张搬弄是非的嘴，像个长舌妇一样聒噪。” 胡大夫被骂作长舌妇，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他却无法反驳，今天的事情的确是自己捅出来的。 低着头，脚步踉跄地走到柳大山几人身前。 满脸羞惭之色，结结巴巴地道：“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都怪我，没有搞清情况，胡乱瞎说。” 今天，如果让钱氏得逞了，自己一家人将无家可归，甚至可能因为包庇罪犯，有牢狱之灾。 万幸，事情并没有发展到那一步，虚惊一场。 柳恬恬摆了摆手，随口道：“胡大夫，你常常给人治伤，什么血糊糊的场面没见过，怎么被吓到了。” 胡大夫汗颜，他不是被血给吓到了，而是冷青霖掐他脖子，让他受了惊，先入为主，以为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这才好心去提醒村民们注意，没想到惹出麻烦事。 尴尬的道：“是我没搞清情况，满嘴喷粪，该打该罚。” 说完连续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柳恬恬见他脸都红了，阻止道：“胡大夫，下次遇事要冷静，多思考，切勿冲动。” “是是是，恬姐儿说得对，我记住了。” 胡大夫心中愧疚，想帮冷青霖免费治伤，被柳恬恬给拒绝了。 他那满身的伤痕，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怕又要引起一场风波。 “晚些时候，我爹会帮他换药的，你早点回去，陪媳妇儿孩子吧！” 主人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强留，刘福生和胡大夫纷纷告辞，回家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茅草屋前只剩下自家人，柳正远和柳小草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眼里除了害怕还有担忧。 几人松了一口气，扔掉了手中的武器，顿时觉得疲累至极。 柳正欢感慨道：“打架比炒菜还累。” 柳大山赞同的拍了拍他肩膀，打架比种地还累。 只听咚的一声，冷青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毫无生气，吓得大家一跳。 “姐姐，他不会死了吧！”柳正远害怕的叫道。 第69章 男女授受不亲 柳恬恬见状急忙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只见冷青霖呼吸十分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一般，面色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红。 身体则烫得吓人，如同被火烤过似的。 她心里一惊，立刻意识到，这是由于伤口感染导致高热，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性命难保。 “快，把他抬到马棚去，让他趴着，我去找伤药。” 柳恬恬焦急地说完，转身快速进了自己屋子，背对着杨老太，拿个布袋子，假装掏，掏出各种药品。 杨老太焦急的问道：“恬恬，怎么样，你二伯母他们走了没。” 听闻钱氏带人来找茬，怕顾不上杨老太，就让杨老太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 杨老太明事理，心中虽然很焦急，却十分的听话，并没有离开屋子。 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还会让她们担心。 “他们走了，没事了，奶奶，你放心。” 柳恬恬说完，拿了药品便跑了出去，杨老太急切的道：“你慢点，慢点，小心肚子。” 柳大山和柳正远将人抬到马棚子里，让他趴在稻草上。 柳正欢拿来一套自己的旧衣服，衣服虽然破旧，却是干爽的。 几人想要帮忙上药，被柳恬恬赶了出来。 她不想让家人看见男人满身的伤痕，会害怕，反正她已经见过了，免疫了，不害怕了。 柳母犹豫的道：“恬姐儿，男女授受不亲，要不还是娘来吧！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太好，不管怎么说，你以后还是要嫁人的，要是没了名声可怎么办？” 柳恬恬第一次觉得柳母的啰嗦有些烦人。 没好气的道：“娘，我早就不是黄花大姑娘了，一个和离的女人，哪有什么名声？再说我有经验，昨天的药，也是我上的，不在乎再来一次。” “可是……。” 柳母欲言又止，昨天柳正欢受伤，太慌乱，没顾得上想这一茬。 柳恬恬轻轻褪去冷青霖身上，半湿半干的衣服，露出被鲜血浸湿的后背，说道：“娘，血糊糊的，你不害怕吗？”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柳母脸色白了几分，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强烈的血腥味，让柳恬恬有些反胃，赶紧掏出口罩戴上。 随口道：“家里就咱们几个人，你们不要向外说，不会有人知道我给他换药。娘，我饿了，去做饭吧！” 柳母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去了灶屋，柳大山见状也跟着去了灶屋。 柳恬恬用温水浸湿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 发现伤口的缝针并未裂开，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当看到伤口因被雨水浸泡，而出现发炎化脓的状况时，眉头不禁紧紧皱起。 拿出消毒的红药水，拧开瓶盖，将瓶口对准伤口，用力挤压出一大片红色液体，然后狠狠地涂抹了一层。 紧接着，她又抓起一把止血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 整个过程中，柳恬恬的动作粗鲁生硬，仿佛为了出气似的。 昏迷中的人，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哼哼声，似乎感受到了疼痛。 柳恬恬边绑上绷带，边自言自语：“哼，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我是有原则的人，面对你们这种，淫贼，我绝不原谅。” 伤口包扎好后，柳恬恬顺手将他身上的湿衣服扒下来，男人清瘦的身躯暴露无遗。 看着瘦，但该有的肌肉都有，瞧着力量不弱。 最让人羡慕的是，男人身上的皮肤很白，比柳恬恬还要白上两分，只可惜腹肌和后背上，爬满了蜿蜒的伤痕，瞧着像是鞭子抽出来的。 破坏了这份美感。 柳恬恬边叹息边帮他穿上衣服，手指所到之处，烫的吓人，原本白皙的皮肤，透出淡粉色，像煮熟的虾子。 柳恬恬想了想，从系统里买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一股脑的给喂了进去。 还好，知道吞咽，不需要她多费功夫。 虽然目前无法原谅眼前的人，但也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如果他死了，首先良心上过不去，其次，村民们那儿无法交代，搞不好会把她当做杀人犯，送到衙门去。 以那群村民愚昧的程度，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柳恬恬不会医，不知道此人目前的状态，能不能活。 以防万一，还是让柳正远去请了胡大夫过来，看看情况。 胡大夫仔细把了脉，说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外加染了风寒。 他想看看伤口，柳恬恬拦着不让，说已经上了药，用的最好的伤药，公子给的。 富贵公子的伤药，自然是好东西，胡大夫不好再说什么。 开了治风寒，能消炎的草药，让时不时的给他擦拭身体降温，能不能挺过来，全看命。 柳恬恬没办法，只好隔段时间，用温水给他擦拭一下，两个时辰喂一次退烧药。 不得不说，男人的生命力是顽强的，两次退烧药过后，体温渐渐的降了，人也渐渐的清醒过来。 冷青霖醒的时间正巧，是吃晚饭的时候，睁开眼，身边没有人，只有一匹老马，在慢悠悠的吃着草料。 红火见他睁开眼，用喷着热气的大鼻子拱了拱他。 冷青霖觉得脸上痒痒的，黏黏的，心中却格外的踏实。 从所未有的踏实，耳边是那家人边吃饭，边说话的声音。 他听见赚钱，建房子几个字眼，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真好，他还活着。 真好，他找到了她。 柳恬恬吃饱喝足，悠闲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惊喜的道：“你醒了。” 冷青霖趴在稻草上，扬起头颅，望着眼前的女人，眼里惊喜的光，心中一暖。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滋味。 贪念片刻温暖后，嘶哑着嗓音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柳恬恬反问道：“你真想死？” “嗯。” 柳恬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中五味杂陈。 “我想死在你手中。” “为什么？” “因为对你有亏欠，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 柳恬恬心中泛起了不一样的涟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不由得迷茫起来。 她该恨还是不该恨呢？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第70章 我主动扑倒了，你 柳恬恬随口道：“你烂命一条，我要来有何用，还要背负杀人的罪名，得不偿失，我才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冷青霖面无表情的道：“你想怎样？我答应你。” 正常的人听见自己不用死了，眼里多多少少都会有喜悦的光芒。 可眼前的这个人，仿佛死亡并不是可怕的，活着才更可怕。 柳恬恬骤然有些心疼，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连活着都不愿意去争取。 “既然你觉得亏欠我，那今后就负责保护我吧！做我的马夫，护卫，保镖，贴身保护我的安全，如何？” 冷青霖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恬恬，好半天才道：“好。” “饿了吧，我去盛碗粥来，你等着。” 柳恬恬快速去灶屋，端了碗温热的粥回来。 “把粥喝了，养好伤，才能更好的保护我。”柳恬恬蹲下身去，将粥碗递给他。 柳恬恬突然补充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下毒，家里也买不起毒药。你不用防我们。” “好。” 男人颤抖无力的手，端着粥碗十分的吃力，感觉下一秒就会打翻在地。 柳恬恬看不下去了，抢过粥碗，态度强硬的道：“趴好，我喂你。” 温热的粥，被柳恬恬舀起，一勺一勺的喂进嘴巴里，缓缓地进入胃里。 柳恬恬拿出手帕，温柔的擦拭掉嘴角的残渣，就像一个母亲，对待孩子那样温柔。 冷青霖内心深处，突然腾出了一股对生命的渴望。 或许，活着也不错。 至少，还能喝到香香甜甜的粥，还能看见她温柔的模样。 柳恬恬喂完一碗粥，见他意犹未尽，便又盛了半碗来。 边喂边说道：“你刚退热，不能吃的过于油腻，过两天等你伤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鸡肉，猪肉，鱼肉，你爱吃那样。我家虽然买不起山珍海味，鲍鱼鱼翅，做几个肉菜还是可以的。” “都可以，我不挑。”男人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哭腔。 柳恬恬顿了一下，这就感动了，不会吧！ 空头支票就能把人给感动到，这也太好哄了吧！他不会是个傻子吧! 伸了伸蹲麻的腿，柳恬恬瞥了眼茅草屋，柳母几人正忙着煮魔芋，无暇顾及这边。 倒是杨老太，坐在轮椅上，一直盯着马棚子，眼里是满满的担忧。 柳恬恬挡住杨老太的目光，盘腿在稻草上坐下，压低声音道：“我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不能有丝毫的隐瞒。否则，你不能留下。” “嗯。” “你究竟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你肚子里孩子的爹。” “除了这个，别的身份呢？比如，你是做什么的，靠什么谋生，有什么特长？” 冷青霖想了想开口道：“以前，我是个杀手，为主子卖命。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最擅长用剑，没有谋生的手段。” 柳恬恬叹了口气，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你以前的主子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还为人家卖命，你是不是傻啊！” 冷青霖神色黯淡，眉宇间满是痛苦：“我生来便是孤儿，从小被圈养长大，一日复一日的训练，只为听从主子的命令，为他杀人办事。” “那你对我那样，也是主人的命令吗？”柳恬恬难得的脸红了。 冷青霖慌张的摆手道：“不是，不是，你是一个意外。” “意外？” “两个多月前，我奉老大的命令，到青阳镇保护一妇人，并将她带给主子。 没想到，遭遇了伏击，妇人当场殒命。我受了伤，中了毒，慌乱之中躲进了山里，遇上了你。” 柳恬恬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问道：“中了什么毒？” “情丝绕。” “情丝绕是什么毒？” “春药。” 柳恬恬沉默了一瞬，开口道：“所以，你就在山上敲晕了我，将我掳去山洞，然后就……。” 冷青霖抬眸看了柳恬恬一眼，低声道：“不是我敲晕的你，是你自己晕倒的，被我遇见，将你带去我藏身的山洞。” 柳恬恬想了想，还真有可能，原主被陈家母子折磨，吃不饱睡不好，身体孱弱，偶尔晕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救了我，没让我被野兽啃食，暴尸荒野。”柳恬恬气呼呼的说道。 冷青霖眼里难得出现一抹慌张，哑着嗓音低声道：“我将你带去山洞后，给你喂了水，原本是准备离去的，我已经做好了葬身山崖的准备。 因为帮了你，耽搁了时间。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山洞，便毒发了。 神思恍惚间，准备一剑结束性命，怕你醒来看见尸体害怕，踌躇间，你扑了上来，夺走了我的剑，还扒了我的衣服，然后就，就扑倒了，我。” 男人羞愧的低着头颅，脸庞和稻草亲密接触，不敢看柳恬恬。耳朵红彤彤一片。 柳恬恬瞬间被雷的外焦里嫩，原来是原主主动的。没想到原主居然还有这一面。 或许是原主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才刻意将这段记忆给遗忘吧！ “你是说，我，我扑倒了你，然后，就……。”柳恬恬不敢相信的问道。 “嗯，不止一次。”男人的头埋在稻草里，瓮声瓮气的说道。 柳恬恬红了脸，一时尴尬的不知道如何自处。 好半天，憋出一句：“你好好休息。” 然后落荒而逃，窝在自己的木床上，藏在被子里，不敢露头。 这夜，柳恬恬做了梦，梦中春光乍泄，情意浓浓，年轻男女尽情享受着人生中的美好。 第71章 心仪的女人 梦醒，她记起了其中的很多细节，在山洞的那一天一夜，原主和那个男人如胶似漆，干柴烈火，不止发生了一次。 她衣裙上的血液，一部分是男人身上的伤口蹭上去的，大不多数是原主的落红。 后来，男人离去，不留丝毫痕迹。 原主疲惫至极，直接晕死过去，然后就有了她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 虽然是原主做出来的事情，柳恬恬回想起来，依旧是尴尬不已。 都说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原主在陈家两年，身心都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发起疯了来，啧啧啧，真疯狂。 再面对冷青霖时，柳恬恬红了脸娇羞的道：“那个，你恢复的怎么样了？昨夜可还有发热的感觉。” 冷青霖摇了摇头，感激的道：“令尊照顾了一夜，我无以为报，今后，我会拼命护着你们，绝不让你们受到伤害。” 柳恬恬没想到柳大山会主动去照料他，既然人情都做下了，她也不好在说什么。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嗯。” 柳恬恬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对不起，我先前不该那样对你。” “没事，谢谢你，谢谢你能原谅我。”冷青霖真诚的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柳恬恬先开口道：“此事已经过去了，暂且不提。但你是孩子的爹，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说破，会引起诸多麻烦，而且我现在还无法接受你，懂吗？” “我懂。”男人瞪着无辜的双眼，望着她。 柳恬恬有些于心不忍，还是继续说道：“这个孩子是意外所得，我很爱他，也会保护他。 但他不能，也不会成为阻碍我们幸福的绊脚石。今后，如果你遇见心仪的姑娘，你自管去追，我不会拦你。 相反，如果我遇见了心仪的人，也希望你不要阻拦我。我们不能为了这个孩子，而放弃本应享受的大好时光，好吗？” 男人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她，像一只受伤的可怜狗狗，柳恬恬差点把持不住。 好一会儿，冷青霖才沉闷的道：“好，听你的。” 柳恬恬悄悄松了一口气，不管男人怎么想，但他还是答应了。 “除了你，我不会对别人动心。” 冷青霖突然抬起头，斩钉截铁的道，柳恬恬和孩子，是他如今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柳恬恬一下子愣住，好半天反应不过来，这人咋突然就表白了，猝不及防。 “话不能说得那么绝对，说不定那天你就遇见了，命定的那个人。” “不会，你就是那个人。”冷青霖执拗的道。 柳恬恬无语的扶额，算了，说不通就不说了，一切就交给时间吧！ 转移话题道：“你昨天说，你以前是杀手。那现在呢？还在为你的主子卖命吗？还有之前的那些黑衣人，你认识吗？他们为何要杀我。” “我在主子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死人？” “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柳恬恬好奇的问道，她对眼前的人，突然充满了好奇心。 冷青霖缓缓开口道：“那次的任务，就是和你的那次，失败后，回去被老大重罚。 伤还未养好，老大给了一个新的任务。让我去收集一份重要资料，对方位高权重，豢养的杀手，手段狠绝，擅长用毒。 我受了重伤且中了剧毒，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所掌握的信息传递回去。老大见我没救了，给扔到了狼山喂狼，自生自灭。” “狼山？” “月京城郊外的狼山，山上有数千头野狼，等闲没人不敢上去。一般任务失败的杀手，都会被扔到狼山上喂狼，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柳恬恬心中是说不出的沉重感，可恶的当权者，可恶的有钱人，将人命不当回事。 “那后来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运气好，遇到了月圆之夜，在狼口下逃生。又在山林中找到了治伤的草药和解毒的铁皮石斛，解了身上的剧毒，侥幸活下来一条命。 我此生唯一有亏欠的，只有你。既然老天爷让我活了下来，我这条命只能属于你。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从月京城到青阳镇，只为留在你身边，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随着男人的讲述，柳恬恬再一次沉默。 她竟然能让一个男人惦记如此，甚至愿意以性命相托，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听过太多的男人，提起裤子不认账，不将女子的贞洁当回事。 可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主动犯错，可他却将责任揽在身上，甚至打算用性命去补偿。 柳恬恬心中五味杂陈，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你没有地方去，那以后就跟着我吧！ 月京城山高水远，不会有人在意你，不过你以后也要低调一些，不能给我，还有我的家人带来灾祸，知道吗？” “嗯，知道了。” 冷青霖眸子里泛出了希望的光，或许，这个小山村，这个茅草屋，是他的新生之地。 “你在组织里也叫冷青霖吗？”柳恬恬谨慎的问道，不行的话要给他改名字，不能留有把柄。 “不是，在组织里我叫十七，冷青霖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你识字，读过书？” “小时候学过几年，白天练剑，晚上读书。”那是一段难以忘却，却莫名心安的日子。 毕竟那个时候，一心想着学习，练好剑术。 直到后来被安排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一颗火热的心也就渐渐的冷了，凉了。 “以后，我们就换你阿青可好？” “好。” “阿青，最后一个问题，那几个黑衣人你认识吗？”柳恬恬百思不得其解，她一个小小的农女，咋就会招惹上，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穿越来一个多月了，并没有得罪人，只是在镇上摆摊卖饭菜，赚点小钱，也不存在抢了谁的生意。 可为啥，会被杀气腾腾的杀手盯上。 冷青霖摇了摇头，说道：“不怕，今后我会护着你。” 第72章 你看上谁了 柳恬恬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说道：“能起身吗？吃饭去，家里条件简陋，没有多余的屋子。你可能要住一段时间的马棚，等新房子建好了，给你分一间房。” “无妨，这样已经很好了。” 冷青霖环顾四周，马棚子虽然简陋，却也不差，比起荒郊野地，好上几百倍，至少能挡风遮雨。 饭桌上，柳恬恬将冷青霖介绍给大家。 “奶奶，爹，娘，他叫阿青，今后就是我们的马夫和护卫，家里有什么活，都可以安排他去干。” 全家人都好奇的盯着冷青霖，这人已经来家里两天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面目。 长得怪好看的，英俊斯文，有一种书卷气。 偏偏要腰里挂着把长剑，眼神犀利，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恬姐儿，这，这不好吧！咱家不用请马夫，你二弟会赶马车。” 柳母小心翼翼的说道，边说边看恬姐儿的表情，一副害怕她生气的样子。 柳恬恬没有理柳母，而是对杨老太说道：“奶奶，他今后就住咱家，怎样？” 杨老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他是少将军派来保护你的？” 柳恬恬一愣，杨老太将她拿来糊弄村民们的借口，当了真，点头道：“算是吧！” 杨老太沉默了，好半天没有言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柳正欢想到那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冷青霖高超的武艺。 立刻态度强硬地道：“姐，我支持你，留下他，留下他，阿青，你可要保护好我姐姐。” “嗯，我会的。”冷青霖十分郑重的承诺。 “好，不愧是我的好弟弟。”柳恬恬开心的道。 双胞胎听见大姐夸人，也忙表态道：“姐姐，我们也支持你。” “好，都是我的好弟弟好妹妹，有你们真好。” 双胞胎顿时眉开眼笑，得了夸奖，比吃了糖还要甜。 杨老太也表态道：“恬恬，你开心就好，村民们哪儿，我会去盯着，谁敢说你的不是，诋毁你的名声，我骂他祖宗三代。” “奶奶，那辛苦你了。”柳恬恬笑靥如花，杨老太也跟着笑了起来。 柳母还想再反驳两句，被柳大山拉住，拍了拍手背。 柳母轻叹了口气，说道：“吃饭吧！阿青，你坐这儿，我去再盛碗饭。” 一顿饭吃下来，其乐融融。 冷青霖却体验到了不一样的温情，他想沉溺在其中，不愿意清醒。 今天天气不错，柳大山去盯着村民们挖地基，柳正欢胳膊还没有好，用不上力，又闲不住。 抱着他的伤胳膊，去村子里晃悠去了。 昨天一折腾，红辣椒还没有剁，柳恬恬和柳母将红辣椒放在木盆里，抡起菜刀砰砰砰一顿乱剁。 冷青霖想帮忙，柳恬恬不让，怕他伤口再一次感染，再说他现在虚弱的很，怕是连拿菜刀的力气都没有。 他拗不过，只好去马棚子里，陪着红火。 红火贴心的给他让出一块地，一人一马蜷缩在马棚子里，格外的和谐。 剁辣椒，费胳膊，不一会儿，双臂就酸软的抬不起来。 幸好柳秀秀来了，自从两人解开矛盾后，柳秀秀天天都会来串门。 柳恬恬也不客气，抓着她就开始干活。 柳秀秀得了娘亲和柳李氏的嘱咐，丝毫没有怨言。柳恬恬不仅让她家做竹碗赚银子，还教会小叔柳大林烧炭。 家中的日子好过多了，她前两天还吃上了肉，冒着肥油的大肉片子，她吃了整整五片。 按照往年的生活水平，半年也吃不上一回肉，就算好不容易吃上，也就指甲盖那么一块，根本不够解馋。 爷爷说，等赞一些银子就搬家，搬一处风水好的地方，主婚姻的那种。 给她和小叔找一个好归宿。 虽然她明白，婚姻和风水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了期待。 这些变化，都是柳恬恬带来的。 柳秀秀抡起菜刀，剁得砰砰砰，一点也不顾及力气。 柳恬恬摘掉口罩，取下胶皮手套，惊呼道：“秀秀姐，你轻点轻点，别把木头剁碎了。” 木盆底不结实，木屑掺入辣椒酱中，会影响口感。 柳秀秀吐了吐舌头，放慢速度和力道，边剁边八卦道：“听说钱二婶在给小蕊找婆家，找那种有钱人的婆家，你说小蕊才多大，等不及要把她嫁出去。” 她口中的钱二婶就是钱氏。 柳恬恬眼神暗了暗，钱氏还真是不消停，非要把女儿逼得离了心才满意。 “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吗？”柳恬恬八卦道。 “没听说，只知道钱二婶在到处打听，附近几个村庄都去了。” “还真下功夫。”柳恬恬调侃道，脑海中浮现出张立冬圆圆的脸，憨厚的笑容。 不知道两小年轻能不能经受住考验，共历磨难。 “小蕊，真可怜。”柳秀秀感慨道。 “是啊！你娘没有给你找婆家吗？” “哎！别提了，说起这事我都要烦死了，我娘天天拉着我去相亲。”柳秀秀抱怨道。 “相亲，怎么相？” 这个时代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属于哑婚盲嫁，很多人成亲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就那么相，还能怎么相。”柳秀秀难得的红了脸。 柳恬恬好奇的道：“我还没有相过亲，你给我传授点经验呗，免得将来慌张。” “你都嫁过人了，还要什么经验。” 柳秀秀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抬头见柳恬恬神色如常，并没有生气，缓缓开口道：“我娘相中哪个后生，就拉着我偷偷去看，在田埂上看人家干活，在路上制造偶遇。 或者，我娘假装崴了脚，请后生帮忙，然后我再去感谢，一来二去就见上面，聊上天。” 柳恬恬佩服的竖大拇指，眼神灼灼的道：“那你有看上谁吗？” 柳秀秀摇摇头，闷闷不乐：“没有，我觉得他们都太小家子气了，没有男人气概。” “啧啧，你以前喜欢的陈旺，也没有什么男子气概，长得还有几分猥琐，你还惦记了那么多年。”柳恬恬打趣道。 第73章 女孩子，花那钱做什么 “那是我以前脑壳有包，心眼被眼屎糊住了，现在我一看见和陈旺长得差不多的瘦弱后生，总会不由自主的代入，陈旺和他娘相处的画面，呸呸呸，太恶心了。” 柳秀秀忍不住呸了几下，逗得柳恬恬嗤笑不已。 “哈哈哈，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算是吧！” 柳秀秀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柳恬恬说得很对，和柳恬恬聊会儿天，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 柳恬恬继续道：“秀秀姐，你有没有跟你娘说过这些？” “没有，我不敢开口，怕她打我，也怕她羞臊我。跟你说件有意思的事情，现在那些单身的后生，看见我娘就躲，就跑，就像我娘是那凶猛的野兽一样。”柳秀秀脸上带了笑，笑中还有一丝的无奈。 柳恬恬劝道：“不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只是你的缘分还未到罢了，且在等一等。” “嗯。” 不知道自己命中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心中隐隐有了些期待。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彼此想着自己的心事。 柳秀秀突然开口道：“那个人，究竟是谁？长得还怪好看的勒。” “谁？” 柳秀秀朝马棚子努了努嘴，狐疑的道：“真是你口中的富贵公子派来的，保护你的。” “嗯” 柳恬恬面不改色心不跳，这理由她已经用顺口了。 柳秀秀看着她微微凸出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求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富贵公子的。” 柳恬恬顾左右而言他：“孩子是谁的不重要，他在我的肚子里，是我最好的宝贝。” “也对，你是孩子的娘，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的事实。他有没有亲爹，倒不是很重要了。” “嗯。” 柳秀秀并未多想，帮助柳恬恬将霉好的豆瓣与剁碎的辣椒、姜蒜、盐、白酒、孜然粉、干花椒、冰糖和茶油等调料混合，搅拌均匀。 放入酱缸中等着发酵，等一个月左右，豆瓣酱就差不多好了。 柳恬恬计划在过年之前，将这两缸豆瓣酱卖出去，全家人也能过一个富足的新年。 抬头望了望天，太阳挂的老高了，已经快要正午了。想到柳秀秀帮自己剁了一上午的辣椒，耽搁了她自己的事情。 回去指不定会被她娘责怪，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忙活一上午了，饿了吧，我做点好吃的，你带回去给他们尝尝味儿，看在好吃的份上了，你娘应该不会为难你。”柳恬恬笑眯眯的说道。 “不用，不用，我来你家，我娘知道，不会说我。” 柳秀秀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有些慌张的看着高悬的日头，她爹娘虽然同意她常来和柳恬恬走动。 但耽搁了一上午，家里还有一堆的活没有做，心里也没有底，估计回去免不了要被骂一顿。 柳恬恬没有拆穿她，围上围裙，笑着道：“我做几个油饼，很快的，耽搁不了多久，你稍微等等。” 柳秀秀本想告辞离去，听见有油饼吃，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 不好意思的道：“还有什么活，我能干的。” 柳恬恬和柳母相视一笑，说道：“忙了一上午，你不累吗？快去歇着吧，要是无聊，就陪奶奶说说话。” 柳秀秀听话的去找杨老太聊天，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杨老太的爽朗的笑声传进了灶屋。 柳母感慨道：“娘最近心情不错，笑容都多了。” 柳恬恬嗯了一声，让柳母切一些葱花，切的细细的。 她舀了些白面粉，磕入三个鸡蛋，加水调匀，加上葱花和少许粗盐，搅成糊状。 柳母心疼的道：“恬姐儿，加点玉米粉。” “娘，这油饼是感谢秀秀姐帮我们干活的。” “我知道，你加些玉米粉进去，味道一样好。你二爷爷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柳恬恬幽幽的叹了口气，柳母这是穷惯了，舍不得吃好东西。 在穷人眼中，尤其是农户人家，白面粉，精米是极其金贵的东西，虽然家家户户都种有水稻，小麦。 全家人却舍不得吃，那是要交税粮的，交了税粮后，有剩下的，也会去粮店里换成粗粮。 “娘，咱家日子和以往不一样了，虽然二弟摆摊赚得不多，却足够家里的开销。 兴哥儿那儿的木炭生意越做越好，每天能分几钱银子，我都攒着给远哥儿和小草上学用。咱们手上有银子，过日子也该大气一些。” 柳母嘟囔道：“远哥儿是男娃，将来要顶门立户，送他去学堂是应该的。小草是个女娃，花那些银钱做什么，还不如攒起来做嫁妆。” 柳恬恬顿时火气上涨，涨的她心口难受，沉着脸吼道：“我赚得银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管不着。” 柳母顿时蔫吧了，不敢在多话，乖乖的去烧火。 柳恬恬深呼吸，压下心底的怒火，可能是孕激素的缘故，最近火气说来就来。 不过，她并没有自责，也没有道歉。 对于柳母这种拎不清的人，讲道理，还不如吼一顿来的效果好，时间久了，人家也就慢慢接受了。 铁锅烧热，倒油，烙油饼，一气呵成。 葱油饼的香味弥漫到了整个茅草屋，柳秀秀坐不住了，钻进灶屋来看。 用力吸着鼻子，夸道：“好香啊！” 探头一看，纯白面的油饼，锅底好多油，能不香吗？ 柳恬恬给了她一个烙好的葱油饼，嗷呜一口，烫的舌头起泡，也没舍得吐，张着嘴直哈气。 “好吃，好吃，太好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油饼。” “好吃，那你下次帮我干活，我再给做。”柳恬恬笑着说道。 “好呀，好呀，我愿意天天来干活，天天吃这个油饼” 柳恬恬笑着道：“天天吃，还不腻啊！以后有机会，请你吃更好吃的东西。” “嗯，恬妹妹，你真好。” 柳恬恬抖了抖鸡皮疙瘩，快手快脚将做好的葱油饼放进篮子里。 “我按照你家人头做的，一人一张，你可不能偷吃哦。” “放心吧！” 柳秀秀接过篮子，开开心心的告辞。 多年以后，她吃过太多太多的山珍海味，最让人她怀念的，还是这个秋意浓浓的午后，围着灶台边吃的葱油饼。 又香又酥，简直是人间极品。 烫的舌头上全是泡，疼了好几天，被家中的弟弟妹妹嘲笑。 第74章 好用的男保姆 柳恬恬将所有的面糊都烙成饼后，就着油锅，煮了一锅蔬菜汤。 柳正欢几人都在家，油饼不够吃，柳母又做了几碗葱油拌面。 柳大山回来吃午饭，见柳母情绪有些低落，倒也没有说什么。 三两口吃完，碗一撂就走了，根本就顾不上家里。倒是杨老太问了几句，柳恬恬给敷衍了过去。 吃完饭，杨老太点名让柳母推她出去走走，柳恬恬没在意，午休了半个时辰，起床见柳母情绪已经正常了，看来是想开了。 都说家中有一老，如有一宝。 有个明事理的老人，家庭矛盾能少不少。 柳恬恬先去给冷青霖换了药，见伤口恢复的不错，随意的说了几句话。 冷青霖不愿意躺着，柳恬恬也没有强求，只是没想到，男人竟然像个跟屁虫似的。 跟在她屁股后面，同进同出。 柳恬恬想忽视都不行，干脆指挥他，干些不费力气的活计，免得碍人眼。 豆瓣酱解决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柳恬恬望着家里堆满的魔芋，该做魔芋辣条了，不然魔芋太多了，家里该放不下了。 想要魔芋辣条，有嚼劲又好吃，需要将魔芋放在冰箱里冷冻，然后再取出来解冻。 柳恬恬让冷青霖将煮好的魔芋，切成正方形的小块，用大油纸包裹好。 她找来一个小型的旧水缸，倒入适量的水，然后往水中加入硝石晶体，搅拌均匀。 硝石会吸收周围的热量，导致水的温度下降，最终水会结冰，等水完全结冰后，就可以将冰块取出使用。 柳恬恬取出一部分的冰块，将魔芋放进去，表面再覆盖一层冰块，等着魔芋冻成冰。 魔芋冷冻一天一夜，取出来解冻，再切成筷子粗细的条，清洗干净，挤干水分。 铁锅烧油，放入魔芋条，炒干水份，炒到魔芋条微焦的状态，这个时候魔芋更有嚼劲儿。 接着放入蒜末，生抽，香醋，辣椒酱，麻辣烧烤料翻炒均匀。 最后放一小勺白糖提鲜，出锅前放入适量的熟白芝麻。 一锅特别有食欲的魔芋辣条就好了。 全家人尝过后，都竖起了大拇指，柳正欢更是两眼泛光，他的摊位上又能多一道美食了。 在柳恬恬的建议下，将油纸折成小口袋的形状，每一份能装半斤的魔芋辣条。 装好后，拎到镇上去售卖，一袋卖二十文。 只是柳正欢的胳膊还没有好全，暂时还不能摆摊。 柳恬恬想着去各个酒楼推销，但柳正欢说没有介绍人，没有担保人，酒楼根本就不会买账。 柳恬恬想想也是，她最开始去卖魔芋的时候，已经碰过一鼻子灰了。 她现在有孕在身，身子疲乏，懒得折腾。 刘乐兴每天傍晚都会来送分红，已经从最开始的三钱银子，变成了一两银子。 柳恬恬嫌麻烦，让他记好账，半个月送一次。 如今村子里不少人家都学会了烧木炭，大家干的热火朝天，一筐筐烧好的木炭。 那不是黑乎乎的炭，那是白花花的银子。 因着木炭的缘故，村民们对柳大山一家格外的客气，遇上了都会笑着说几句恭维的话。 就连柳大富和柳大贵也得到了村民的笑脸，两人牛逼哄哄的，像个螃蟹似的张牙舞爪。 仿佛是他们给村民带来收入似的。 熊孩子柳正平也因此，更加无法无天了，村民们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嘱咐自家的孩子，离柳正平远一些。 柳恬恬有了木炭分红这笔收入，全家人倒也不是很慌张，柳大山每天守着挖地基，忙得回家倒头就睡。 其他几人偶尔打理打理屋后的菜园，煮煮魔芋，日子倒也过得悠闲。 全家人每天都会去地基里看看，大家都急不可耐的想住进新房子。 冷青霖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短短的三天时间，伤已经好了大半了，都能拎着斧头劈柴了。 柳恬恬拦不住，只好不管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别人也没办法劝，不是吗？ 无奈之余，惊叹于他强壮的身体素质，想到他以前的杀手身份，倒也不足为怪了。 如果没有这份强悍的身体素质，估计早就和阎王爷面对面喝茶了。 只是人有些呆呆傻傻的，常常跟在柳恬恬屁股后面，不知道该干嘛？ 柳恬恬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乍然身后多了一个人，像个尾巴似的，颇为不习惯。 柳恬恬开始指挥他做一些打扫卫生，清洗蔬菜，洗衣服的活计，努力讲他发展成一个合格的煮夫，男保姆。 冷青霖对柳恬恬的安排丝毫没有异议，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吃什么就吃什么，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似的。 柳恬恬感觉还不错，有个贴心的保姆做家务，不用付工资，关键时刻，还能保护自己。 柳正欢每天闲在家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等到胡大夫说他胳膊没大碍，可以用力了。 第二天迫不及待的叫上柳小蕊，带着双胞胎，拿上柳恬恬头天做好的魔芋辣条，兴冲冲的去镇上摆摊。 几天没有去，生意有所下滑，魔芋辣条卖的也不是很好，只卖出去了一半。 柳恬恬倒没有意外，辣条这东西，在前世，俘获了男女老少的心，风靡全球。 在这里不一样，毕竟辣椒是个稀罕物。大多数人口感清淡，爱吃辣椒的不多。遇上爱吃的，那是欲罢不能。 柳恬恬按照目前的销量，每天做够二十包的魔芋辣条，卖完就没了。 等以后销量上去了，再加量。 日子慢悠悠的过着，天气越来越冷，大家纷纷换上小夹袄御寒。 冷青霖没有衣服穿，柳母将柳正欢的旧棉衣，缝缝补补，加上了衣袖和裤脚，送给他御寒。 衣服很旧，手肘和膝盖处打着补丁，布料也很脆弱，稍不留神就会扯破。 冷青霖丝毫没有嫌弃，还特别的爱惜，生怕给弄脏了弄坏了，劈柴的时候，会把衣服脱了，只穿一件单衣。 瞧着懂事又可怜，每次柳母看见了，还会偷偷抹眼泪。 第75章 有钱人的癖好，臭烘烘 柳恬恬默默的记下来，什么时候去镇上，要给他买几件衣服回来。 为何不让别人带回来，柳恬恬也说不清楚。 私心里，不想让别人和冷青霖有太多的接触。 何翠花将做好的衣裙送来，按照柳恬恬的身量，做了两套，一套棉衣，一套夹薄棉的秋装。 按照柳恬恬的要求，都是最简单的样式，不似镇上那些富贵人家穿的，复杂样式的衣裙。 斜襟盘扣衫，袖口和斜襟的地方，巧妙的绣了白色的小花和嫩绿的草叶。 裙子是百合裙样式，还有两条单裤，裙摆和裤边都绣了花，做工很精细。 棉衣里面絮的棉花很厚，同样也做了两条棉裤，冬天的时候穿正好。 考虑到她是孕肚，裤腰上做了系绳处理，肚子大起来也能穿。 柳恬恬对这两套衣裙很满意，可惜是同色系的，虽然自己喜欢姜黄色，但看多了也是会腻的。 柳小草同样得了两套新衣服，只是她的衣服要可爱幼稚一些，没有柳恬恬的成熟温婉。 柳恬恬预计，等到过年的时候，村子里大多数的小姑娘，大姑娘，小媳妇们，都会穿上姜黄色的衣裙。 何翠花现在应该在头疼，如何在细微处做些差别，让每套衣服都不一样。 柳恬恬开开心心的将新衣服叠整齐，却发现茅草屋里连个放衣服的箱子都没有。 哎！只能堆放在木床的角落里。 好不容易有了好东西，却连个存放的地方都没有。 柳恬恬忍着心酸，去看新房子的地基。等房子建好了，她要配备齐全的家具，应有尽有。 地基全部挖出来了，工人们正在进行。夯实处理，再过两天就可以开始盖房子。 按照先前的计划，先盖一个小院出来，足够全家人居住。 等过了年，再接着盖剩下的院子。 青砖早已拉回来，堆成了小山。 现在只差技术精湛的泥瓦匠师傅了。 柳正欢支支吾吾的道：“镇上最有名的泥瓦匠，杨匠头不愿意到村子里来干活，我请了他好几次，他不为所动。” 之所以一定要请杨匠头，是因为柳恬恬对技术要求高，房子不仅要建造的结实耐用，还要美观时尚。 其他的匠人达不到这个水准。 好不容易建一个房子，说不定还要在这房子里住一辈子，柳恬恬要求极高。 计划在每个房间里盘火炕，方便冬天取暖，她怕冷，而这里的冬天又格外的寒冷。 没有空调地暖，只能学那些有钱人的做法，在房间里盘火炕。 还要在每个院子里做排水系统，茅厕还要干湿分离，搭建洗手台等等。 这些在现代来说小菜一碟，但在这个时代，属于创新，如果做不好，可能连招牌都会砸掉。 杨匠头不仅手艺好，还有勇于创新，乐于接受新鲜事物，而且他手下有一个建筑队，个个都是基建人才。 柳恬恬点名要请杨匠头来，哪怕是工钱高一点也无所谓。 “你有没有把图纸给杨匠头看看。”柳恬恬问道。 “给了，他说我们很有想法，图纸也画的详细，建造并不难。只是他不想来村里，嫌弃云田村穷乡僻壤，吃不好，睡不好。”柳正欢沮丧的说道。 柳恬恬了然，这种大匠人自然不缺银子，想请他的人，多不胜数。接不接活，全看心情。 想了想问道：“杨匠头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柳正欢挠了挠头：“我打听过，杨匠头最喜欢喝酒和猪头肉。” 柳恬恬心中有了主意，只要有爱好，还怕不能拿捏。 喜欢酒，好说，系统里什么样的酒都能买到，而且独此一家，别处想买也买不到。 “欢哥儿，你明天带一个猪头回来，不，不要猪头，买一副猪下水回来，后天我亲自去请杨匠头。” “好。” 柳正欢对姐姐的话，毫无异议。内心深处，是对柳恬恬的绝对信任。 柳母疑惑道：“猪下水，臭烘烘的，又不好吃，买它做什么，浪费钱。” 柳恬恬解释道：“我自有用处，欢哥儿，你把东西给我带回来，我做成卤下水，保证香哭你们。” 想到猪下水臭烘烘的味道，几人互相对视，对于柳恬恬说得话，丝毫不相信。 第二天，柳正欢真的带了一副猪下水回来。 因为常常光顾那家猪肉铺子，掌柜的直接送了一副猪下水，没收一文钱。 饶是如此，柳正欢和双胞胎也没有觉得占了便宜。 主要是太臭了，放在马车里，熏得他们身上都有了猪屎的味道，这么臭的东西，能好吃？ 呕 许久没有闻到，这么原生态没有经过处理的猪下水，柳恬恬直接吐了。 柳正欢劝道：“姐，要不别做了吧，这东西实在是太臭了，我拎到山上去喂野狗。” “别，别，你别扔。”柳恬恬忙阻拦道。 柳正欢只好无奈的将猪下水放在木盆里，堆了满满的一盆，立刻转身去舀水洗手，还攘攘着，让柳母烧热水洗澡。 太臭了，不洗澡不换衣，他会窒息的。 柳恬恬不敢靠近，指挥道：“阿青，把这一盆端到河边去洗洗。” 不敢在家里洗，太臭了，估计全家人都吃不下饭了。 冷青霖二话不说，端起木盆就走，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柳恬恬忙拿了一个空盆跟上去，隔着两米的距离高声问道：“阿青，你不觉得臭吗？” “不觉得。” 好吧，不觉得就行，当过杀手的人就是不一样。 路上有村民遇见，自动的退避三舍，捂着鼻子问道：“恬姐儿，你们这是做什么？” 柳恬恬随口道：“他说想吃猪下水，我们做来试试。” 村民同情的看着冷青霖，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怎么会想吃猪下水。 有心想问，却又不敢问，毕竟冷青霖拿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听说钱氏脸上留了疤，虽然不是很明显，那也是一道疤啊!这人惹不得，惹不得。 有好心人就劝道：“恬姐儿，这猪下水有什么好吃的，那不是装粪便的东西，能吃吗？想想就觉得恶心。” 柳恬恬：哼，你们不知道卤猪下水的魅力，前世卖的可贵了，比正儿八经的猪肉还要贵。 “大娘，这人就是个怪人，他爱吃我也没办法，或许有钱人就爱吃这些玩意儿吧！” 大娘恍然大悟，原来有钱人爱吃臭烘烘的东西啊！ 第76章 错觉，一定是错觉 看着大娘一脸震惊的离开，柳恬恬恶趣味的笑了，哈哈，太逗了。 到了河边，两人往下游走了段距离，确保不会影响村民们日常用水，这才停下脚步。 冷青霖听话的将猪下水，放入河水中清洗，把脏东西都洗掉后，再把里面不能吃的东西给择出来。 柳恬恬从怀里掏出生粉，撒在猪下水上面，让冷青霖反复揉搓，然后再冲洗。 来回揉搓了五六遍，几乎闻不出什么异味了。 两人这才带着猪下水回了家。 柳恬恬将猪下水切成段或者小块，先简单的焯水。 然后冷水下锅，加入葱姜，黄酒去腥，煮个十来分钟的样子捞出，用凉水冲掉浮沫，就可以卤制了。 想要卤下水味道好，卤汁是关键，柳恬恬特意将柳正欢叫到身边，让他跟着一起学。 起锅烧油，油热后加入白糖，炒出糖色，炒到白糖微微变成焦黄色。 加入半锅的凉水，然后加入干辣椒，花椒，姜片，盖上锅盖将水烧开。 柳恬恬细细的讲解了卤料包的搭配，八角，桂皮，香叶，香果，小茴香等等，具体用量，根据食材的多少选择。 锅中水开以后，将猪下水和卤料包放进去，再加盐，酱油，鼓油等调味料。 盖上锅盖焖煮。 卤煮的香味，不受控制的，从木头锅盖的缝隙中冒了出来，钻进每个人的鼻腔中。 好香啊，醇厚的酱香味儿，带着些许辛辣的味道。 几人大眼瞪小眼，双胞胎馋的直流口水。 这还是先前那臭烘烘的猪下水吗？怎么会这么香。 柳恬恬望着大家的反应，满意的笑了，瞧，这不就被征服了吗？ 打趣道：“欢哥儿，你还喂野狗吗？” 柳正欢嗅着空气里的酱香味儿，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喂了，不喂了，这么香的味道，哪能给野狗吃，我都不够吃。” 柳恬恬一扭头，正好撞见冷青霖的目光。 冷青霖原本一直盯着柳恬恬的后脑勺，猝不及防的对视，慌慌张张的低下头，耳朵根却悄悄的红了。 柳恬恬感觉心怦怦跳了两下，自我安慰，错觉，一定是错觉。 笑着道：“阿青，香吗？” “香。” “那你一会儿要多吃点，你功不可没。” “好。” 看时间差不多了，柳恬恬掀开锅盖，用筷子戳戳猪下水。 锅盖一打开，浓厚纯正的香味，扑面而来，几人顿时围上了灶台。 就连杨老太也不甘示弱，用轮椅占到一个位置，轮椅太矮，看不见铁锅，就使劲的吸鼻子。 只有冷青霖没有围上来，站在柳恬恬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生怕她有什么危险似的，随时反应。 柳恬恬夹了根肥肠尝了尝，爽滑嫩弹，浓香馥郁，正是好滋味。 猪下水里，她最爱卤肥肠，带着股自身的滋味，越嚼越香，越吃越上头。 柳恬恬忍不住多吃了几筷子，十分满足。 杨老太急切的道：“恬恬，给我尝尝，给我尝尝。” “姐姐，我要吃，我要吃。”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望着她，柳恬恬夹了几筷子放到盘子里，让几人试吃。 “哇！太好吃了，比肉还要好吃。”柳小草夸张的叫道。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这些东西，能把杨匠头请来了吧！” 柳正欢被烫了舌头，也舍不得吐掉嘴巴里的卤肥肠，含糊不清的道：“能，一定能。” 柳母吃了几筷子，见冷青霖没有拿筷子，也没有试吃。 将一双干净的筷子塞到他手里，说道：“阿青，你也尝尝。” 冷青霖听话的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咀嚼，柳恬恬满怀期待的问道：“滋味如何，好吃吗？” “好吃。” 太好吃了，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因为食物里面包含着浓浓的情意。 “姐，我想……。”柳正欢满怀希冀的开口。 “打住，我知道你想什么，贪多嚼不烂。咱们摊子就那么大，你也忙不过来，这猪下水清洗起来麻烦，你是想我去洗，还是娘去洗。等明年咱们有钱开铺子了，再说。” 柳正欢沮丧的点了点头，姐姐说得是事实，他分身乏术，每天中午摆摊，已经忙得团团转，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几半用。 等以后开了铺子，请了伙计，想卖什么就卖什么。 “姐，我听你的。” “你别急，咱迟早会开铺子的，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先把房子建起来，咱们全家过一个安稳年。” “嗯。” 今天的晚饭是一盆子卤猪下水，一个蔬菜汤，以及白花花的大米饭。 咸香咸香的猪下水，搭配软糯的白米饭，滋味好的不得了。 柳母惊讶道：“卤猪肝的味道真好，糯糯的，软软的，带点汤汁一起送进嘴巴，真好吃。” 柳大山闻言，又给她夹了几筷子卤猪肝。 一顿饭吃下去，各个吃的肚儿圆，柳恬恬满足的打着饱嗝。 剩下的卤猪下水捞出沥干水，卤汁还可以继续反复使用，盛入陶罐里保存。 现在这个天气，放一夜不会变质。 第二天，柳恬恬将猪下水，用油纸包了一部分放在篮子里，拎上准备去镇上请杨匠头。 自然而然，冷青霖成了马夫，柳正欢坐在一旁，学习如何更好的驾驭马车。 柳正欢将柳恬恬和冷青霖，带到一个别致的小院门口，对着大门努了努嘴。 “这就是杨匠头的家，我来过几次，除了第一次见到他人，其余几次连大门都没进去，听说他脾气犟的很，定下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柳恬恬点点头：“去敲门吧！” 敲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一个面皮白净，文质彬彬的少年，十分有礼貌的道：“请问你们找谁？” 柳正欢惊呼起来：“杨童生，怎么是你？” 杨采云认出来人，开心的道：“这里是我家。” 眼神瞥向柳恬恬，一抹红晕瞬间爬上脸庞，尴尬的低垂着头颅。 第77章 卤味配二锅头 本来柳恬恬没认出他来，但他脸红的样子，让她瞬间想起，常常去摊子上买饭菜的，一个腼腆的小书生。 没想到这个腼腆的小书生，居然还是个童生。 笑容满面的道：“杨童生，我们找杨匠头有事，请问他在家吗？” 话音刚落，便传来杨匠头不耐烦的声音：“云哥儿，你上学堂要紧，别迟到了，莫理会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杨采云尴尬的挠了挠头，解释道：“我爹脾气不好，每天来找他干活的人太多了，你们多担待。” 柳恬恬并没有生气，有本事的大佬都是有脾气的，谁让他们现在有求于人。 “没事，你去学堂吧！我们进去找你爹。” 杨采云居然傻乎乎的，真把几人带进了院子里。 “爹，今天来的不是别人，是小吃街摆摊卖饭菜的摊主，你最爱吃的那家。” 杨匠头不擅长厨艺，平日里又忙，顾不上儿子。 杨采云常常去柳正欢的摊子上吃饭，偶尔还会打包留着晚上吃。 杨匠头也是个懒得，有现成吃的，谁还煮饭。 父子俩一日三餐，有两餐都是靠着柳正欢的盒饭过日子。如果那天柳正欢不来摆摊，夫子俩只能胡乱的买些卤味，大饼填肚子。 杨匠头随手披了件衣服，剔着牙，大跨步走出来，上上下下打量柳正欢一番。 不满的道：“你先前来过几次了，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不去你们村，穷乡僻壤的，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那不是活受罪吗？” 这番话说得忒没礼貌了，不仅柳恬恬几人尴尬，一旁的杨采云也尴尬不已。 “爹，你过分了。” “哼，你还想管老子，等你当了官再说，快滚去学堂。” 杨采云无奈，只好出了门，朝学堂狂奔而去。 “你们这群泥腿子，没钱装什么大爷。我杨匠头不是什么人都请的，你们最好……。” 杨匠头继续放狠话，想让几人知难而退。 冷青霖上前一步，冷冷的望着他，就像一条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随时准备进攻。 左手按在剑柄上，感觉下一秒就能拔剑，割喉，一气呵成。 杨匠头被吓得软了腿，紧张的道：“你，你，你想什么，光天化日的，你想杀人不成。” 柳恬恬一把扯住冷青霖，将他拉到身后，不满地道：“阿青，收敛脾气，罚你不准吃午饭。” 冷青霖双眸暗了暗，闷闷的道：“哦。” 柳恬恬拍了拍他握拳的双手，扭身对杨匠头道：“对不住，他脑子不正常，吓到您了，您大人有大量，莫和他一般见识。” 杨匠头傲娇的哼了一声。 柳恬恬瞟了一眼屋内的桌子，桌上的碗筷还没来得及收拾，大跨步走了进去。 桌上的饭菜很简单，一碗粥，一碟咸菜，一盘酸菜炒猪头肉和一杯高粱酒。 杨匠头中年丧偶，与儿子杨采云相依为命，并未再娶，随着名气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古怪。 柳恬恬将篮子里的油纸包打开，一一摆在桌子上。分别是卤肥肠，卤猪肝，卤猪心，每样分量都不多，几筷子就没了。 “杨匠头，这是我自家做的卤味，您来尝尝味道，看合不合胃口。”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老子才不吃，咦，这味道好特别。” 浓郁的酱香味，散发开来，勾得馋虫蠢蠢欲动。 杨匠头刚吃了几口早饭就被打断了，并未吃饱，此刻闻到浓郁的香味，五脏六腑都开始造反，馋得直咽口水。 柳恬恬见他想吃，又端着架子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憋笑的道：“既然杨匠头看不上，那我们自己吃了，正好我们也没吃早饭。欢哥儿，阿青，来。” 眼见柳恬恬夹起一块卤肥肠，塞到了嘴里，满足的咀嚼着。 杨匠头再也受不了，三两步跨进屋里，顾不上拿筷子，直接用手捏起肥肠塞进大嘴里。 爽滑嫩弹，浓香馥郁，越嚼越香，杨匠头满足了迷上了眼。 这滋味，他可太爱了。 一口肥肠下肚，下意识的端起酒杯，酒杯里只剩下一口酒，咂咂嘴，显然意犹未尽。 “卤味配小酒，赛神仙。” 柳恬恬边感慨，边在篮子里掏，掏出一瓶玻璃瓶的二锅头。 打开酒瓶盖子，给杨匠头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杯，笑盈盈的道：“杨匠头，尝尝我带来的酒。” 二锅头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霸道又让人沉醉。 杨匠头一下子就爱上了，尝过这酒后，瞬间觉得以前喝得高粱酒，跟白开水差不多。 “滋味如何？” “还不错。” 杨匠头含糊不清的答道，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停，一口卤味，一口酒，忙得不亦乐乎。 吃的腮帮子高高鼓起，满嘴红油。 柳正欢疑惑的看了看篮子，又看看柳恬恬，百思不得其解。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种酒了，这种酒瓶子他见都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不过这瓶子挺漂亮的，白白亮亮的，还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柳恬恬感受到他的目光，心虚的将剩下的二锅头，藏进篮子里。 “欢哥儿，我们的新房子里，每个房间都要建火炕，有了火炕，冬天就不会冻手冻脚了，听说建火炕极其考验技术，不知道咱青阳镇有没有这样的能人。” 柳恬恬如今居住的地方，到了寒冬腊月极其的寒冷，没有柴火是很难熬过去的。 有钱的人家，会在房间里建火炕，没钱的人家，只能烤火盆。 用石头，青砖，垒一个正方形的坑，或者直接在地上挖出一个坑来，将柴火放在里面点燃，全家人围着火盆取暖。 有种野外篝火的感觉，烤火盆，烟大灰重，稍不留神，还会有烫伤的风险。 云田村家家户户都是火盆取暖，庄户人家建不起火炕。 火炕是用砖石建一个石床，中间有炕间墙，炕间墙中有烟道，上面覆盖有比较平整的石板，用泥摸平，泥干后铺炕席就可以使用。 有灶口和烟口，灶口是用来烧柴，使炕产生热量。烟最后从火炕烟口通过烟囱排出室外。 冬天，在火炕上活动，有种在地暖上的感觉，暖呼呼的，比较享受。 建火坑是一门技术活，不是人人都能建出来的，一般都是师傅带徒弟，还要有一定的天赋。 因此，工价很高。 柳正欢明白柳恬恬的意思，瞥了一眼杨匠头，遗憾的道：“建火坑对技术要求极高，没听说咱青阳镇有这样的能人。姐，咱那么多的房间，都建上火炕，那得多少银子？” 第78章 姐姐骗我，却找不到证据 “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建。我可不想大冬天的遭罪，既然青阳镇上找不到能人，咱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 “好，咱走吧！” 两人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呀！你们别走啊，我，我会建，再复杂的火炕我都会盘。”杨匠头急切的说道。 听姐弟俩的口气，要建一座大房子，虽然他不缺银钱，但他手下养着一支建筑队，人人都是要养家糊口的。 柳恬恬故作惊喜的道：“杨匠头，真的吗？你会建火炕。” 杨匠头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你随便去打听，这镇上，我的手艺最好，不仅会盘炕，建房子的手艺也是顶呱呱的，你想要什么样式的，我都能建出来。 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镇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宅院，一大半都是我掌舵的。” 柳恬恬点了点头，知道你手艺好，不然也不会上门来找你。 笑眯眯的道：“杨匠头，这是我画的图纸，您看看。” 柳恬恬掏出图纸展开，这次杨匠头看得十分仔细，越看越震惊，图纸大体上循规蹈矩，和一般的房子相差无几。 但在细节上却不尽相同，灶屋和茅房多了一套排水系统，直接将水引到了屋内。 而不是在院子里挖水井。 这想法，很大胆，也很创新，不过他喜欢挑战新鲜事物。 柳恬恬得意朝柳正欢挤了挤眼，就说杨匠头先前没认真看图纸吧！ 否则，怎么会轻易拒绝了。 瞧，看得多认真，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狂喜。 “杨匠头，怎么样？能不能建，需要多久？” “能是能，只是这个没有做过，我也说不好需要多久？”杨匠头指着图纸上的排水系统说道。 “这无妨，我们计划先建一个小院子，足够我们全家人过年前居住。剩下的等开春以后再慢慢建，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研究做实验。” 杨匠头双眼快要拔不出来了，兴奋的道：“如此甚好。” “我就当您答应了，明天可以开工否，青砖和材料已经拉回去了，只等工匠到位了。” 杨匠头合上图纸，神色中略显尴尬。 “可我手下的工匠，在别处还有活计，一时半会儿抽不出人来，我……。” 柳恬恬连忙说道：“只要您答应，我家供午饭，这卤味天天有。” 杨匠头咽了咽口水：“可是。” “酒也有，这酒在别处可喝不到，有钱也买不到。”柳恬恬指着酒杯，自信的道。 杨匠头咂咂嘴，回想起二锅头的味道，咂咂嘴，心一横说道：“好，这活我接了，明天就带人去开工。” 他在心里快速的盘算了一遍，手底下哪些人可以抽出来，带去云田村，实在是不行，再招募一批人。 几人对工钱之类的讨价还价了一会儿，按照市场价，全部承包给杨匠头。 杨匠头负责招工，提供技术，把控质量，按时按质完成。 因为是在村里干活，柳恬恬家里供一顿午饭给工匠们，外搭二两小酒给杨匠头。 事情谈妥后，付了二十两银子当定金。 三人告辞离开杨家小院。 杨匠头将桌上的碗筷，胡乱的扔进灶屋，也顾不上洗碗，将大门一锁，出门去找他那些徒弟们协商去了。 青阳镇一如往昔那般热闹，三人边走边逛。 柳正欢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姐，你哪来的酒，那酒我怎么没见过，闻起来好香，酒瓶子也怪漂亮的。” 柳恬恬摸了摸篮子里的二锅头，胡诌道：“这是阿青买回来的酒，青阳镇上没有卖的，昨天忘了告诉你。” 心里却在思索，这酒瓶子处理起来，还是个麻烦事。不知道系统能不能回收空酒瓶子，就像空矿泉水瓶那样。 她现在已经摸出规律来了，系统里面的大件物品，她可以租来用，用完再还回去。 按需要付钱，而且售后比较方便，神不知鬼不觉，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小件物品，一些消耗品，她一般都买来自己偷偷的用，不敢给别人分享，怕被别人看出端倪来。 “哦，阿青什么时候去买的。” “呃，前两天吧！我也记不清了，反正他功夫好，再远的地方，也能去。你摆个摊的时间，他能跑好几个城镇。是吧，阿青。” “嗯，我腿脚快。”冷青霖十分捧场的说道。 柳正欢狐疑的看看冷青霖，后者神色自然，毫无破绽。 再看看柳恬恬，柳恬恬心虚的望着天上的白云。 总感觉姐姐在骗自己，可他找不到证据。 “咦，那不是你心仪的姑娘吗？”柳恬恬惊呼道。 “姐，你胡说，我哪有心仪的姑娘？”柳正欢顺着柳恬恬指的方向望去，脸颊瞬间红透了。 “呦，脸红的像虾子一样，还嘴硬。” 柳恬恬笑着打趣，拉着他朝那姑娘身边去。 “姐，你干什么？” “年轻人，遇见机会要把握，知道吗？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是想出来的。” 柳恬恬一把将他推了过去，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柳正欢红着脸，慌张道：“江姑娘，好巧，你也出来买菜？” “嗯。” 柳正欢尴尬的挠挠头，憋出一句：“令尊伤好一些没。” 江天晴每天都会去他摊子上买饭菜，一来二去也就熟了，知道她爹受了伤，脾气不好，胃口也不好。 也就柳正欢做的菜，香辣香辣的，能吃上几口？嗯。 江天晴的爹江兴同是江家菜的传人，有一手独特的烧菜技术，一直是聚香楼的主厨。 江家菜传男不传女，他唯一的儿子不幸夭折，只得了一个女儿江天晴。 聚香楼的东家想霸占江家菜谱，江大厨不同意，便想让自己体弱多病的小儿子娶江天晴，要求的陪嫁便是江家菜谱。 江大厨火爆脾气，当场闹了起来，不仅丢了工作，还被砸伤了手，今后还能不能再炒菜，很难说。 第79章 追女孩的秘诀 “我爹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就是心里郁闷，日日借酒消愁，我和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哎！这不是买些菜，做几道祖传的江家菜。让我爹开心开心。” 江天晴拎起一旁的菜篮子，篮子很重，一下子没拎起，整个人晃了晃。 柳正欢忙扶住她，关切的道：“江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江天晴摇了摇头，咬牙将菜篮子拎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前走。 柳恬恬远远的望着，是个倔强的姑娘，上次见她时还红光满面，精神抖擞，自信昂扬，像个女强人。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还憔悴了不少，眼里的疲倦和无奈，藏也藏不住。 见柳正欢还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柳恬恬气得上前两步，踹了他一脚：“你傻啊！还不快去帮忙，没见人家拎不动吗？” 柳正欢委屈的揉着小腿肚子：“可她不让我帮忙？” “她不让你帮，你就不帮了吗？傻不傻啊，你态度强硬一点，她还能拒绝你不成。” 柳恬恬又揣了他一脚，柳正欢这才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夺过江天晴手中的菜篮子。 “江姑娘，我帮你，你还需要买什么吗？我常买菜，这一片的掌柜都认识。” 江天晴推攘了一番，倒也没拒绝，轻声道：“去前面的铺子里，买一些干货。你今天不忙吗？” 柳正欢抬头望了望天色：“时间还早，来得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隔了一米的距离，除了偶尔说两句话，其他的并无交流。 柳恬恬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问道：“阿青，你学会了吗？” 冷青霖疑惑的道：“学会什么？” “遇见喜欢的姑娘要主动出击，还要脸皮厚，不能因为姑娘的拒绝就退缩，知道吗？” “嗯。” “年轻女孩最是害羞了，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格外的矜持。但不能将姑娘的矜持当做拒绝，多试试，刷刷好感，或许有戏。” “嗯。” 柳恬恬有感而发，絮絮叨叨的说着，冷青霖认真的聆听，眼神却始终在柳恬恬的身上。 时不时为她挡开路人，生怕别人撞上了心爱的姑娘。 柳恬恬望了望天色，不早了。 “走吧！我们去买菜，等欢哥儿回来，直接炒菜，不然来不及了。” “嗯。” 柳恬恬负责买，冷青霖负责拎，不一会儿篮子就满了，又去肉铺子里买了些新鲜的猪肉。 两人拎着菜拿着肉，朝小吃街的摊位走去。想到早上没有吃早饭，顺手在路边的摊子上，买了几个包子。 一人两个，边走边吃着。 突然，路上却跑过来一大群人，风风火火的，场面十分壮观。 最前面是一个护卫打扮的人，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子，孩子一身粗布衣衫，虽然没有补丁，但也朴素的很。 后面跟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跑得一身狼狈，满脸焦急。 再后面是一对中年夫妻俩，跑得跌跌撞撞，满脸泪水，饶是如此，也不忘揪着那公子哥的衣摆，生怕人跑了似的。 再后面便是一群看热闹的人，浩浩荡荡，场面十分壮观。 柳恬恬下意识的去看那孩子，只见孩子脸色发紫，嘴唇发乌，呼吸困难，随时有窒息的危险。 这是被东西噎住了，随时有窒息的风险，要立刻采取海姆立克急救，耽搁不得，错过了时间，神仙难救。 柳恬恬想也没想，冲到路中间拦住护卫。 清风脚步不停，直接往前冲，冷青霖将包子塞进嘴巴里，鼓着腮帮子，拔剑拦住他。 清风刹不住车，惯性使然，往前滑了两步才停下，愤怒的道：“你做什么，快滚开。” 柳恬恬急忙开口道：“我有办法救他，快把他给我。” 清风愤怒的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耽搁了救治，你这条命都不够赔。” 柳恬恬快速且焦急的道：“我真的有办法救他，再耽搁下去，他会窒息而亡。” “医馆就在前面，我凭什么相信你？” 柳恬恬急得直跳脚：“他马上就要窒息了，撑不到去医馆。” 清风抱着人想往前冲，冷青霖拦着不让，气氛十分焦灼，剑拔弩张。 “清风，让她试试。”文旭双手撑着膝盖，大喘气说道。 柳恬恬扭头望去，是一个十分有气质的公子哥，虽然跑得一身狼狈，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度，却让人怎么也忽视不了。 一眼便能看出，此人非富即贵，且教养极好。 “公子，可是……。” “我信她。” 文旭冲柳恬恬点了点头，眼神里的信任，让柳恬恬心中一沉。 “我尽力试一试，能不能行还不好说。” “好。” 柳恬恬接过孩子，从后背环抱住，用力向其上腹部施压，迫使其上腹部下陷。 弄了两下，并没有将异物排出，柳恬恬不由得焦急起来。 冷青霖突然开口道：“我来。” 动作强硬的接过孩子，学着柳恬恬的样子，进行急救。 众人随着他的动作，一颗心提了起来，尤其是孩子的爹娘，都要崩溃了，站立不稳，直接跌落在地上，抱头痛哭。 冷青霖努力了一会儿，孩子突然张嘴，射出一个果核，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活了，活了。 柳恬恬拉过孩子仔细的看了看，见他呼吸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带他去医馆了，看有没有伤到喉咙。” 孩子的爹娘，搂着孩子又哭又笑，快吓死他们了，灵魂都出窍了。 回过神来，对着柳恬恬和冷青霖狂磕头，嘴里说着，救命恩人无以为报之类的话。 柳恬恬摆了摆手，小菜一碟。 海姆立克急救法是每个现代人必学的急救常识，关键是时刻能救命。 “好了，快带孩子去医馆瞧瞧吧！今后饮食上要注意，孩子小不能吃，带有果核的东西容易，被噎着。你们要把果核去掉了，再给他吃。” “谢谢恩人提点，我们记住了。”夫妻俩边说着，边瞟向文旭，眼神里是满满的责怪。 第80章 两个小气鬼公子哥 文旭尴尬的笑了笑，掏出一个银锭子，塞到夫妻俩手里。 “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受惊了，这是给你们的赔偿，快带他去医馆瞧瞧。” 夫妻俩拿着银子，有些迷茫，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宋延熙温和的道：“孩子的事是大事，快带他去看大夫，莫留下病根。” 夫妻俩闻言顾不上说别的，立刻抱着孩子，朝前面的医馆而去。 文旭摸了摸鼻子，真诚的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否则今天的事怕是不能善了。” 柳恬恬思忖：就他这身穿着打扮，淡蓝色的长衫，腰间束着腰带，挂着好看的玉佩，头上插着白玉簪子，整个人温润如玉，谦谦公子模样。 姿态极好，神态温和，通体的富贵气质，却不会让人讨厌。 这种富贵公子哥，居然是为了一个普通小孩儿担忧，难得，真难得？ 好奇的问道：“那孩子吃东西噎着，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救不了，你也无需自责。” 文旭尴尬的咳了一声，解释道：“枣子，是我送给他的。” 呃，好吧！ 柳恬恬抬眼望去，只见他身侧的公子哥，手里捧着一个纸袋，袋子里是青幽幽的枣子，瞧着十分新鲜清脆。 “这是今年刚上市的冬枣吧！” 宋延熙一愣，答道：“是吧！摊主说，这是今年第一次卖。” 柳恬恬打量了他一眼，便不再多看，和眼前这个温温如玉的公子哥相比，宋延熙长得有点磕碜。 本来应该是一张刚毅的脸，却透着病态的白，身姿也不够挺拔，微微弯着背，显得有些虚弱。 “姑娘，这些枣子送给你，望你不要嫌弃。”文旭做主，将纸袋里的枣子递给柳恬恬。 他瞧见柳恬恬咽口水的动作，想着她大概家里穷，买不起这些枣子。 柳恬恬今天出门，并没有穿何翠花新做的，云锦布料的新衣服。 而是穿着原主以前的旧夹袄，上面有不少的补丁。想着今天有正事办，穿的太寒酸不好。 柳恬恬在旧夹袄外面，套上了柳母之前做的那套粗布的姜黄色衣裙。 文旭透过外面的衣裙，瞧见旧夹袄上，隐隐约约的补丁。 由此判断，柳恬恬买不起这刚上市的冬枣，而且，她身边那个男人穿的破破旧旧的。 应该是她兄长吧，估计家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清风想拦却又不敢拦，急得差点跺脚了。 他的枣子啊！他都馋了一路了，听说青阳镇的枣子，清脆可口，甘甜清香。 南郡三县，冬枣闻名全国，其中，青阳镇的冬枣，清脆可口，格外的甘甜。 柳恬恬推辞道：“这是我们本地的特产，想吃随时都有，倒是你们二位远道而来，难得尝一尝。 这刚上市的冬枣滋味最好，汁水充盈甘甜，新鲜的很。我怎好夺人所爱，若你真想感谢我，不如……。” 柳恬恬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文旭却是一头雾水。 傻兮兮的道：“姑娘，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 柳恬恬无语的道：“难道你们几人没发现，你们说话的腔调，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三人仔细聆听了一会儿，附近商贩交流的语调，还真不一样，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文旭更加尴尬了，笑得脸都僵了。 柳恬恬见他们并没有什么表示，轻轻叹了口气，哎！两个二傻子。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柳恬恬抬脚离开，冷青霖立刻拎着篮子跟上。 “两个小气鬼，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一点都不上道，哎！白做好事了，不过，能救一条人命，也算功德无量。” 柳恬恬自我安慰。 冷青霖幽幽的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里面是一个已经冷掉的包子，上面还被咬了一口。 柳恬恬望着包子，诧异的道：“刚刚那么慌乱，你还顾得上藏包子。” “怕你肚子饿。” 柳恬恬摸了摸包子皮，已经凉透了，有点硬硬的手感。 “都凉了，我不想吃，你吃吧！” 冷青霖看看她，拿起包子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柳恬恬拦也没有拦住，她想说，那是她吃过的包子，已经凉透了，不能吃了。 可，看他吃的十分香甜。 柳恬恬不好再说什么，不浪费粮食，是个好孩子。 文旭和宋延熙望着柳恬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清风，她这个是什么意思。”文旭学着柳恬恬的样子，大拇指搓着食指比心。 清风摸了摸后脑勺，摇头表示不知道。 宋延熙突然道：“她帮了我们，我们还没有报答她呢？” 呃，还真是，可是人已经走远了，总不能把人叫回来吧！ “清风，这青阳镇甚是有趣，我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去安排吧！” “是。” 宋延熙望着柳恬恬渐行渐远的背影，自言自语的道：“她长得好像娘亲。” “什么？” “没什么？” 文旭带着宋延熙四处逛了逛，指着南边开口道：“南阳关就在那里，一百公里左右，你想去见见你爹和你大哥吗？” 宋延熙双眼一亮，随即又低下头颅。 “现在还不是时机。” 文旭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带你去军营。” 因为救人耽搁了时间，为了赶上中午的饭点，柳恬恬和柳正欢不停的洗菜，切菜炒菜，一刻也不停。 就连冷青霖，都被安排去削小土豆了。 虽然，比平时晚了一刻钟，但那些吃饭的民工和学子，愿意等，倒也没受多大影响。 柳恬恬发现魔芋辣条有了回头客，二十包很快就卖完了，决定从明天起，多做十包。 二十文钱一包，每天卖三十包，也能卖六百文，比卖饭菜赚的钱还要多。 随着木盆里的菜肴没了，今天的摆摊也就接近尾声了。 几人忙着收拾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还在开心的商量着，一会儿去吃什么。 附近的吃食都快吃腻了，自己虽然是卖饭菜的，却常常吃不上午饭，这可能是摆摊的悲哀吧！ 柳小蕊兴高采烈的道：“立冬哥说，前面有家专门卖饺子的小店，做的酸菜饺子十分美味，一会儿咱们去尝尝，就是有点远。” 柳恬恬早上就吃了一个包子，又高强度的忙活了一中午。 早就饥肠辘辘了，听这话，口水差点掉了下来。 双胞胎也欢呼雀跃起来：“吃饺子喽，吃饺子喽。” 正开心着，钱氏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 二话不说的揪住柳小蕊的耳朵骂道：“吃，吃，吃，我让你吃，小贱蹄子，没法没天了。” 第81章 钱氏当街打人 钱氏手下狠狠地拧着，似乎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闺女，把她当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 柳小蕊那娇嫩的耳朵，在这粗暴的折磨下，迅速变得通红肿胀，刺骨的疼痛，令她几乎无法忍受。 苦苦哀求道：“娘，您到底想要干什么呀？求求您，快点松手，疼，疼……我的耳朵，要掉了。” 面对柳小蕊的求饶，钱氏不仅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而变本加厉，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怒气冲冲地道：“哼！你问我想干什么？当然是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叫你给我们家丢脸现世，有你这样的贱丫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一旁的张立冬见状，心急如焚，立刻迈步向前，准备替柳小蕊解围。 然而他刚一动身，就被柳恬恬一把拉住。 压低声音劝道：“别急，那可是小蕊的亲娘啊。你现在贸然插手，万一惹恼了她，小蕊只会受到更多的苦头。 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看看钱氏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 好哇，我倒要瞧瞧，你这次又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柳恬恬见钱氏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拿起一旁的菜刀，丝毫不犹豫的朝钱氏的手臂砍去。 钱氏吓了一跳，忙收了手，后退两步。 惊恐的道：“你做什么？” 柳恬恬愤怒的反击：“你做什么？发什么疯。” 柳小蕊捂着红彤彤的耳朵，呜呜的哭着，张大姐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安抚。 听说小蕊的娘是个重男轻女的狠角色，也常常看见柳小蕊脸上带伤。 一直以为只是夸张罢了，哪有当母亲的，会狠心对自己的孩子。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动起手来，丝毫不留情。 “我做什么，当然是教训那不知廉耻的丫头，关你屁事？我还没找你麻烦呢，都是你，带着她做生意。心野了，当街跟男人勾勾搭搭。 你一个和离的女人无所谓，她还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当街和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钱氏的一番话，让周边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柳恬恬收了菜刀，冷冷的道：“小蕊日日在这里摆摊，和别人如何相处，周边的人都有目共睹。 从来没做过逾越的事情，你张口闭口污蔑她，你安的什么心。” “你说没有就没有，谁信？我可是亲眼看见，她一口一个立冬哥，立冬哥，还和他拉拉扯扯，不知廉耻。”钱氏冷哼一声，她并不是真的担心柳小蕊的名声。 而是想挽回自己的面子，毕竟，姚媒婆还在一旁看着呢，人家承诺给八两银子。 她已经在姚媒婆面前夸下海口，定能让死丫头同意，心甘情愿的嫁进郝府。 有了这八两银子，她就能买生肌膏，修复好脸上的疤痕。 还能给平哥儿买两套，比那劳什子云锦还要好的衣服。 周边同样摆摊卖吃食的胡大娘为柳小蕊打抱不平。 “小蕊她娘，我说你也太不像话啦！小蕊那孩子多好啊，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平日里跟男娃们相处，也是规规矩矩，何曾有过半分不检点。 她们虽然日日在一起干活，却恪守礼数，从未有过逾越。这可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事实。 可你倒好，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打，难不成小蕊不是你亲生的闺女不成？你这样做实在让人痛心呐！” 胡大娘气愤的脸都红了，眼里却是满满的心疼。 “对对对，他们连小手都没有拉过，我作证，从来没有逾越过。”其他对柳小蕊熟悉的摊主，也纷纷帮腔。 柳小蕊性子好，常常帮助人，收获了一堆的好人缘，也很看好柳小蕊和张立冬这对小青年。 钱氏被激的红了脸，嚷嚷道：“那又咋样，我说有就有，我是她娘，关你们屁事。我教训自家的贱丫头，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摊主们对噎得说不出来话，有性子急的，想上前去教训人，被其他人合力拦住。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看看热闹就行，万万不能插手，否则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柳恬恬讥讽的望着她：“二伯娘，说吧！你闹这一出，究竟想干什么？” 钱氏得意洋洋的道：“我刚跟小蕊定了一门好亲事，媒婆都还在。” 钱氏将一个胖胖的，打扮的十分喜气洋洋的女人拉到身边，轻声说道：“这就是我家丫头，怎样，符合郝老爷的要求吧！ 你别看她长得瘦瘦小小，可能干了，能一口气挖两亩地不喘气儿，而且，她是个锯嘴葫芦，从不说人是非。” 姚媒婆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前的小姑娘，年轻，虽然长得一般，瘦瘦小小的，连郝府的丫鬟都比不上。 却是个温顺的，好拿捏，关键是能干，话少，符合郝夫人的要求。 她天天在镇上晃悠，最喜欢柳正欢摊子上的魔芋辣条，隔三差五的来买上一包。 自然也熟悉柳小蕊，知道她是个能干，且话少的好孩子。 郝府的老太爷中风瘫痪，身为儿媳的郝夫人不愿意照料，婆婆又去世多年。 郝夫人和郝老爷商量，干脆给老太爷纳个小妾，让小妾贴身照料，名正言顺，还能彰显他们的孝道。 郝夫人找到姚媒婆，直言找一个家境贫寒，身世清白，不受父母重视，长相普通且能干的姑娘。 为何一定要强调相貌普通，因为郝老爷一个好色之人，喜欢漂亮姑娘。 为了避免以后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姑娘相貌普通就行，关键是要能干，且话少，不多嘴多舌，说人是非。 姚媒婆在十里八乡挑选姑娘，给郝老太爷做小妾，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柳小蕊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每一条都符合郝夫人的要求，而且看她娘的态度，几两银子就能搞定。 媒婆美滋滋的，要是这门亲事谈成了，郝夫人会给她一个大谢礼，她想要的那个大金簪子，就可以买到手了。 柳恬恬盯着胖胖的姚媒婆看了两眼，嫌弃的道：“是什么样的好亲事，说出来让我们也开心开心。” 第82章 气到肚子疼 姚媒婆喜滋滋地说：“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啊！只要她一点头，进了府，那可就享福啦！ 天天有绫罗绸缎穿，顿顿有山珍海味吃，还有两个丫头伺候着。这以后啊，就是人上人啦！ 要是能生下一儿半女的，那更是不得了，母凭子贵，当家作主都不是没可能哟！” 姚媒婆心虚的舔了舔舌头，郝家的老太爷年近六十，瘫痪在床，连身都起不来，做那事，怕是有心无力。 柳恬恬不可思议的道：“如此甚好的一门亲事，为何不留给你自己家的闺女呢？ 又或是介绍给你那亲朋好友家中的姑娘们。怎么会巴巴地送到我们面前来呢？ 难道说你这脑子是被驴子给踢坏啦？” “呸，你脑袋才被驴踢了。” 姚媒婆气愤的骂道，她又不傻，才不会送自家闺女，跳火坑。更不会去坑亲朋好友，不然她会吃不了兜着走。 “钱春花，你给个痛快话，能不能成。我还等着回去给信儿，莫耽误我时间。” 钱氏点头哈腰道：“能成，能成，只是银子。” 姚媒婆鄙夷的撇了她一眼，不满地的道：“区区八两银子，郝府家财万贯，还能昧了你几两银子不成。” “是，是，您放心，我就是绑也会把她绑去。” 柳小蕊哭的撕心裂肺，痛心疾首，声声泣血，质问道：“娘，为了区区八两银子，你要把我卖进郝府，你好狠的心。”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要卖你，你是嫁，嫁进郝府，吃香的喝辣的，享荣华富贵。” 柳小蕊突然笑了，笑得悲凉，笑得决绝。 “娘，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是平哥儿那种不谙世事，整天只知道胡闹的熊孩子。 是，我身来是个女孩子，不得你喜欢，可我也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想法。 郝府我是不会去的，我就算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会去做妾。” 做妾，柳恬恬满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先前打抱不平的胡大娘高声道：“你这当娘的心也忒狠了，把好好的闺女往火坑里推，也不怕老天爷降个雷劈死你。” 钱氏被激出火气，回击道：“你个臭婆娘，满嘴喷粪，多管闲事，老天爷就算劈也先劈你。” 胡大娘没有理会钱氏，而是高喊道：“小蕊，郝府去不得，去了就回不来了，听大娘的，千万不能去。” 不少摊主也跟着附和，搞得姚媒婆都开始心虚了。 柳恬恬甚少来镇上，并不知道关于郝府的事情，低声询问。 张大姐边安抚柳小蕊边细细讲了一遍。 柳恬恬气得握紧双拳，好一个郝府，好一个孝顺的郝夫人，呸，人渣。 气急了，只觉得肚子略微发硬，猛然醒悟，她现在有孕在身，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气大伤身，对身体不好，对胎儿更不好。 可真的好气，好气，怒火中烧。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父母，将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只为那几两白银。 冷青霖一直注视着柳恬恬，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和他毫无关系。 见柳恬恬气得浑身颤抖，身型微晃。 忙扶住她肩膀，眼神里满是担忧。 柳恬恬顺手抓住他的胳膊，掀开衣袖，狠狠的咬上去。 结实的肌肉有些弹牙，却格外的解压，柳恬恬咬了一口没解气，换个地方，又狠狠的咬上一口。 直到嘴里传来浓厚的血腥味，这才松开嘴。 冷青霖自始至终一声不吭，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臂，而是一截木头似的。 柳恬恬心中的怒气散发出来，心情平和了不少，望着眼前血淋淋的胳膊。 满怀愧疚的掏出手帕，轻轻擦拭。 “对不住，弄疼你了。” “不疼。” 柳恬恬抬头望去，男人嘴上说着不疼，额头上却沁满了汗珠，不疼才怪。 心疼道：“你是不是傻啊！都不知道避开，我咬不到，自然就不咬了。” 还让她咬了两口，真是个大傻瓜。 “好些没？” “嗯，好多了。”柳恬恬摸了摸肚子，发紧发硬的感觉没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一会儿还是去找老大夫把把脉。 冷青霖递过来一个水袋。 “漱口。” 柳恬恬这才觉得口腔里的血腥味，让人怪难受的，没想到他如此的细心。 自己咬了他，非但没有生气，还贴心的准备水漱口，这人能处。 乖乖的漱了口，从怀里掏出止血药粉，在冷青霖的胳膊上撒了一层，包上手帕，系成蝴蝶结的样式。 冷青霖望着胳膊上的蝴蝶结，心里暖呼呼的，眨了眨眼睛，湿润的。 从来没有人如此细心的，给他包扎伤口。而且这种小伤，根本就不需要包扎。 柳恬恬抬头望去，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她和冷青霖。 所有的人，都被钱氏和胡大娘吸引了，两人吵得热火朝天，要不是有人拦着，早就打起来了。 柳小蕊哭得几乎站立不稳，要不是张大姐扶着，估计早就是一滩烂泥了。 张立冬心疼的望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脸色煞白，泪流满面，身型摇晃，显然也在强撑。 柳恬恬往旁边走了两步，冷静的开口：“小蕊，你振作些，这事只要你不点头，你娘拿你也没办法。 他们郝府就算家大业大，也不可能当街做出拐卖女子的勾当。你只要不屈服，事情总有回旋的余地。” 柳小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站直身体，虽然还有些颤抖，却坚强的止住了哭泣。 “想想你以前，是如何反抗的？” 柳小蕊想到往事，双眼一亮，瞥见一旁的菜刀，当即拿了菜刀架在脖子上。 把张大姐和张立冬吓了一跳，扒拉着手，想将菜刀夺下来。 柳小蕊目光呆滞，心如死灰，力气却极大，两人不敢用蛮力，怕伤着人。 张大姐愤怒的道：“你为何激她，会出人命的。” 柳恬恬没有回答她，而是轻声道：“去吧！注意分寸，别伤了自己。” 张大姐和张立冬傻傻的看着柳小蕊，举着菜刀，往前走了两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第83章 你不配当她娘 “娘，我不嫁，我死也不进郝府。你再逼我，那我只能将这条命还给你。”柳小蕊梗着脖子，双眼通红的说道。 “你个死丫头，又来这一招，别以为我真怕你。有本事你就动手啊，看老娘怕不怕。”钱氏嘴上不饶人，心却提了起来。 她的八两银子啊！可不能有闪失。 柳小蕊被激得手下用了几分力，脖颈上出现一条红印，细小的血珠沁了出来。 钱氏有些慌了，却还是端着，不肯松口，她才不会向贱丫头屈服。 胡大娘急了，上前想要夺掉菜刀。 “小蕊乖，小蕊听话，有事咱们商量着解决，别冲动，冲动是魔鬼。你娘蛇蝎心肠，不管你的死活，她不配当你娘。 你要是愿意和她断了亲，我愿意认你当干女儿，绝不会让别人把你推进火坑里。” 柳小蕊感激的涕泪横流，哽咽的道：“多谢大娘的好意，是小蕊没有福气，大娘的恩情，小蕊来世再报。” 砰，砰，砰，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额头上红肿一片，伤口处嵌了细碎的小石子，看着就疼。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了，你还年轻，你……。” 她说不下去了，柳小蕊眼里存了死志。 胡大娘愤怒的站起身，指着钱氏和姚媒婆骂道：“好好的姑娘被你们逼的要抹脖子，你们良心能安吗？俗话说，一命抵一命，你们就不怕她去了阎王殿，跟阎王爷告一状，半夜小鬼来索你们的命。” 围观的不少人，指着两人大骂，群情激愤。 姚媒婆本就怕死，她做过不少混账媒，连阴亲都配过，无形中拆散过多少对鸳鸯，戕害过多少姑娘。 害怕自己不得善终，闲暇之余，常常吃斋念佛，还去寺庙里捐了不少功德银子。 眼看柳小蕊宁死不嫁，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她破口大骂。 骂她缺德，阎王爷不会放过她之类的，吓得她浑身发软，脸色煞白，急忙摆手道：“这个媒我不做了，不做了。” 钱氏不甘心的道：“我的银子。” 姚媒婆忍不住呸了一口唾沫：“好好的姑娘，摊上你这样的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你说清楚，我这样的娘咋了，咋就倒霉了。” “你瞧瞧你，干的是人事吗？我虽然是给郝府的老太爷做媒，却也是凭着自愿，从不逼迫人。 你瞧瞧你，不在乎自家闺女的死活，只在乎几两银子，你哪里配做娘。” 姚媒婆破口大骂，心中的害怕渐渐的没了，越骂越勇。 大家伙指着钱氏骂骂咧咧，说她不配当娘，心肠歹毒，蛇蝎心肠，不得好死之类的。 钱氏一张嘴，哪里抵得过这么多嘴，被骂的跌坐地上，神情恍惚。 柳小蕊松了口气，顺着胡大娘的手劲儿将菜刀拿下来。 胡大娘生怕她又做傻事，将菜刀紧紧的攥在手里，帮柳小蕊拍掉身上的灰尘。 心疼的道：“你这孩子，咋这么傻。” 眼前热心又善良的胡大娘，让她心里暖暖的，真诚的道谢：“大娘，谢谢你。” “哎！多好的孩子啊！”胡大娘感慨道，她没有生闺女，儿媳妇又给她生了好几个孙子，家里连个女娃娃都没有。 要是自己有个闺女，她会当眼珠子一样疼爱。 柳小蕊望向柳恬恬，感激的一笑。 柳恬恬悄悄的给她竖个大拇指，虽说脖子上有道伤，她瞧的真切，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破了点皮，血珠都没有落下来，已经止血凝固了。 柳小蕊天天用菜刀，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看着钱氏被人群攻，脸上趁乱被人挠了几条血痕，头发乱糟糟的，挂着唾沫，衣服也被扯破了，鞋子也不见了。 心里莫名的有些暗爽。 “张立冬，我问你，你是不是心悦于小蕊。”柳恬恬突然开口问道。 张立冬愣了一下，煞白的脸瞬间回血，红彤彤的一片，垂着头，不敢看柳恬恬，双手下意识的搓着衣角，就是不开口。 张大姐急了，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焦急的道：“你说呀！快说，恬丫头又不是别人，他是小蕊的亲堂姐。” 张立冬鼓足勇气，抬头看着柳恬恬，认真的道：“小蕊温柔善良，踏实能干，肯吃苦，从来不抱怨，受了委屈都是自己消化。 我心疼她，也心悦于她，我想娶她。我爹娘说，把聘礼备齐就去提亲。” 这下轮到柳恬恬愣住了，没想到他动作还挺快，都开始准备聘礼了。 两人从相识到如今，不到一个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速度，啧啧啧。 转念一想，他们已经比很多人幸运多了，至少彼此熟悉了，算不上盲婚盲嫁了。 虽然年纪不大，但这是这个时代的通病。 男子十七八岁，女子十五六岁，成亲刚刚好。 “既然这样，那小蕊的后半辈子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负她，我柳恬恬可不是吃素的。” 柳正欢忙表态道：“还有我，我也不是吃素的。” 双胞胎也忙表态道：“还有我，还有我。” 张大姐眼中狂喜，激动了给了张立冬脑袋一巴掌。 “你们放心，有我盯着，他不敢胡来，他要是敢欺负小蕊，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大哥大嫂最疼他这个小儿子，绝不会亏待小蕊，你们将心放在肚子里。” 见张立冬激动的满脸通红，话都不会说了，又是一巴掌。 “你快表态啊，让他们放心，不然谁敢把小蕊嫁给你。” 张立冬如梦初醒，伸手对天，做发誓状。 “我，张立冬，此生绝不负柳小蕊。”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这些好听的话，还是你自己跟小蕊说吧！我只想要你说到做到，不要欺负她就行。” 轻叹口气，今天不把这事定下来，钱氏还指不定如何折腾。 至于张立冬是不是良配，她也不好说，毕竟日子只有自己过了才知道，别人无法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 她能做得也只有这么多，不管将来如何，总比现在被卖去郝府要好。 走到柳小蕊身边，轻声道：“小蕊，去把你娘扶起来吧！” 柳小蕊愣愣的看着她，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娘，看着她如此狼狈，做人子女的怎么忍心，你总要去尽尽孝道。” 柳小蕊对柳恬恬有莫名的信任，虽然此时此刻，对钱氏满腔的愤怒，还是听话的走过去。 第84章 我要娶你做媳妇 柳小蕊哀求道：“各位大娘大婶们，求求你们，口下留德，放过我娘，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别再说了。” 说完还真的磕了几个响头。 骂的正起劲的人一愣，随即说道：“瞧瞧，多好的闺女，听话又懂事。她娘都要卖她了，还为她娘出头。” “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听话又懂事的闺女，做梦都能笑醒。” 围观的人群嘻嘻哈哈，气氛十分活跃，没有人再骂钱氏。 柳小蕊瘦小的身躯，扶不起钱氏。 钱氏手脚发软，用不上力，一下子又跌坐在地上，屁股墩吃痛。 张嘴骂道：“死丫头，你想摔死老娘。” 柳恬恬冷冷的道：“二伯娘，我劝你消停点，自己爬起来，再口出恶言，我可不是吃素的。” “就你，还……。” 一眼瞥见柳恬恬身边的冷青霖，吓得浑身战栗不止，麻溜的爬起来，站立不稳，大半的重量全挂在柳小蕊身上。 看见冷青霖，就想到那冷冰冰的长剑，在脸上划过，以及面临死亡的恐惧。 妈呀！这活阎罗从哪冒出来的，吓死她了。 柳恬恬朝张大姐使眼色，甜甜的叫了声：“张婶子。” 自从柳小蕊和张立冬相识以后，柳恬恬以及柳正欢几人，都自觉称张大姐为婶子。 不然会乱了辈分，说不定以后，还要当真正的亲戚来走动。 张大姐顿时明白柳恬恬的意思，当即一个巴掌拍张立冬头上，顺手推了他一把，鼓励道：“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全看你的。” 张立冬被推得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走到钱氏身边。 一鼓作气的说道：“大娘，我心悦于小蕊，我要求娶小蕊做媳妇。” 语气太快了，众人只听见他的声音，却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柳小蕊瞪着无辜的双眼，愣愣的道：“立冬哥，你说什么？” 张立冬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我，张立冬，心悦于，柳小蕊，我要娶你做媳妇。” 人群安静了两秒，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为这勇敢的少年，助威。 巨大的狂喜兜头砸下来，柳小蕊被砸的七荤八素。 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颤抖着嗓音道：“真，真的吗？” “嗯，你愿意吗？” 挂在她身上的钱氏没了支撑，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声音之大，让在场的人忍不住惊呼。 柳恬恬看得好笑，钱氏今天摔够呛。 “娘。” 柳小蕊和张立冬七手八脚的将人扶起来，安置在椅子上。 钱氏想骂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嘴里啃了一嘴的泥土，呸呸呸，吐不干净。 张立冬贴心的送上水袋，让她漱口。 柳恬恬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她饿的心里发毛，已经有了反胃的感觉。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早就过了平日里吃午饭的时间，加上体力消耗极大。 再不补充能量，怕是会当场晕厥过去。 见张大姐装馒头的柳条大篮子还在摊位上，上面盖着一层棉布做的小被子，保温。 伸手进去摸，摸到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掺了粗粮做的馒头，冷却后，硬邦邦的，不仅吃起来硌牙齿，还不容易消化。 她不想吃这冷冰冰的馒头。 借着小被子的掩护，在系统里买了一块黄澄澄的鸡蛋糕，用油纸一包拿了出来。 反正隔着油纸，人家也看不清她到底吃的是什么？ 咬上一口，松软香甜，真好吃。 瞥见一旁的冷青霖，柳恬恬心虚，干脆用油纸也给他包了一块。 两人找了个能远离众人视线，却能听见钱氏声音的位置，看热闹。 冷青霖贴心的搬来椅子，还拿着之前的水袋。 两人捧着油纸，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小口小口吃着鸡蛋糕，眼睛盯着钱氏，瞅热闹。 钱氏漱了口，又喝了两口水，这才缓过神来。 精于算计的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张立冬，见他穿着普通，长相一般，粗布麻衣，虽然没有补丁，却是一身旧衣服。 想来家境也就那样，最多能出个三五两银子，达不到她的预期。 开口讽刺道：“你想娶蕊姐儿，行啊！拿八两银子来，只要银子到手，我立刻将她送到你家去。” 柳小蕊听了这话，心中一沉，眼睛四处瞟，想找刚刚的菜刀。 可那菜刀，在胡大娘手里紧紧的攥着。 张立冬听见前半句话，激动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她答应将小蕊嫁给自己了。 听见后半句话，顿时为难了，好半天没有言语，不知道心中在盘算什么？ 钱氏见状讽刺道：“连区区八两银子都掏不出来，还想娶我家蕊姐儿，门都没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呸。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想空手套白狼，想得美，没有八两银子，离我家蕊姐儿远一些。” 张大姐急得直跳脚，他这个侄子笨嘴笨舌的，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哄哄人家长辈。 钱氏抓住柳小蕊的手，十分温和的道：“蕊姐儿，你放心，我定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想不尽的荣华富贵。这种穷小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嫁过去只会吃苦受累，你放心，娘不会害你，娘一心为了你好。” 柳小蕊害怕的抽出手，后退一步，惊恐的道：“娘，我不信你。我愿意嫁给立冬哥，哪怕吃苦受累喝西北风，我也认。” “你这孩子，你想气死我。”钱氏捂着心口，只差掉几滴眼泪了。 张大姐急得上前，又一巴掌拍在张立冬头上。 “傻孩子，你说啊，说啊！小蕊都答应嫁给你了。” 张立冬为难的道：“姑姑，怎么办？我爹娘的聘礼还没有准备好，我，我。” “还差多少，不够，姑姑给你贴。” “不是，不是不够，是，是……。” “是什么，快说啊！” 张大姐急得推搡起来，她这个侄子，性子慢得，让人直跳脚。 第85章 被打脸了 张立冬为难的道：“我娘说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她和我爹准备了十两银子的聘礼。 大哥大嫂打了一个银镯子，说是送给小蕊当见面礼。二哥二嫂买了五匹上好的棉布，准备送给小蕊的爹娘做新衣服。 三哥三嫂听说小蕊的弟弟想去学堂，买了一套笔墨纸砚。还有我的两个姐姐，大姐家里做生意，家里不缺银子，在百宝阁定了一套纯银的头面。 二姐夫是木匠，准备给我做一套新家具放在新房里。这些东西都还在准备中，新房也还没有布置好，要等一段时间。 可，可小蕊的娘只要八两银子。这让我怎么跟家里人开口，伤了他们的心如何是好，姑姑，你说我怎么办？” 张大姐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知道大哥大嫂疼爱最小的儿子，却没想到这么大的手笔，由此可见，全家人对柳小蕊的重视。 转念一想，这是大哥大嫂在报恩。 柳小蕊日日炸小土豆卖，自然知道其中的利润，得知张立冬家有牛车，委婉的建议他，去周边的城镇收购小土豆，转手卖到青阳镇，赚取差价。 张立冬回家后，向爹娘说了，几人一合计，便干上了贩卖小土豆的生意。 还别说，赚了不少银子。 油炸小土豆，做法很简单，用热油将土豆炸熟即可。 不同的是蘸料。 不少妇人为了省银子，又嘴馋，就买带皮的小土豆，回家自己做，按照家人的口味，自己调配蘸料。 虽然口感比不上柳小蕊卖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青阳镇的小土豆从之前不受欢迎，两文钱一斤卖不出去，到现在三文钱一斤，供不应求。 张家因此赚了不少的银子，而且这是个长久的生意，只要愿意跑，愿意做，比种地划算多了。 全家人一直认为，柳小蕊是个福星，会旺全家。 自从干上了贩卖小土豆的生意，张立冬的爹，多年来腿疼的毛病，神奇般的好了。 柳小蕊是有福之人，就连嫁出去的两个姐姐，也格外的重视起柳小蕊。 这样的好姑娘，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天啊！这聘礼也太多了吧，十两银子，银镯子，上好的棉布，笔墨纸砚，全新的家具，还有一套银头面，啧啧啧，大手笔啊。 比镇上的人家取娶亲，还舍得下本钱。” 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想到先前钱氏为了八两银子，差点逼死自己的闺女。 不少人都露出了讥讽的神色，这个憨憨，眼睛被屎糊住了。 柳恬恬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太搞笑了，钱氏这是错把璞玉当作了石头。 要是她消停点，啥事也不干，等着张家去提亲，应下这门亲事，给柳小蕊一个幸福的婚姻。 可她却偏偏要闹腾，连里子面子都没了。 “百宝阁的一套银头面，至少值二十两银子，这小伙子家境不错啊！”有人感慨道。 人群一片哗然，甚至有人酸溜溜的道：“运气真好，找到有钱又懂事的后生。哎！为何物家闺女就没有这么好的命。” “可不是吗？我要是有这样的姑爷，做梦都能笑醒。” …… 柳恬恬两眼泛光，什么时候，她也要去百宝阁逛逛，买一套金银首饰，打扮打扮。 喜欢漂亮的首饰，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冷青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暗暗记在心里，以至于干出了一件傻事。 柳小蕊已经傻了，这，这大手笔，就为了娶她，她何德何能。 钱氏一下子跳了起来，情绪激动的道：“二，二十两银子，值二十两银子。” 加上聘礼的十两银子，那就是实打实的三十两白银，还有银镯子，布料，笔墨纸砚的。 钱氏的心咚咚咚的跳着，都快要跳出来了，眼睛瞪得老大。 那人好心道：“百宝阁的头面贵得很，最便宜的要二十两银子，多点花样的，还不值。” 钱氏一把抓住张立冬的肩膀，急切道：“你说的都是真的，真有那么多聘礼。” 张立冬真诚的点头，为难的道：“我爹娘，哥哥姐姐都快准备好了，可您只要八两银子的聘礼，我得回去和他们商量商量，总不能伤了他们的心。” “别，别，别，千万别伤他们的心。”钱氏慌张的直摆手。 “这……。”张立冬疑惑的直挠头。 钱氏满怀希翼的道：“咱农家人，不需要那劳什子的银头面，又贵又不实用，不如换成银子。” “大娘说得对，我这就给大姐捎口信，让她别去买银头面。大娘心疼我，舍不得我家花银子。” 钱氏气得直翻白眼，她是想将银头面换成银子，当作聘礼。而不是给张家省银子。 张大姐撇了她一眼，拱火道：“顺便跟你爹娘说说，准备八两银子即可，多余的不需要了。聘礼给多了碍人眼。” 张立冬很认真的点头道：“好，我回去就跟他们说，就说是大娘要求的。” 钱氏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气晕了。 张大姐推来板车，几人合力将人抬上板车，准备拉到医馆去看大夫，总之不能让人在这里出事。 顺便跟柳正欢交代了几句，让他帮着把摊子上的东西，送回张家去。 她要陪着去医馆，还要去哥嫂家一趟，商量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哎！傻乎乎的侄子，不盯着不放心。 柳恬恬将手中的油纸揉作一团，塞到冷青霖手中，站起身来，拍掉身上鸡蛋糕的碎屑。 心情十分好，以后钱氏再也无法拿捏柳小蕊了。 “好戏看完，都散了吧！等他们成亲时，请各位吃喜糖。” 围观的人乐呵呵的应了，有人打趣道：“可别忘了哟，我们都等着勒。” 几人将摊子收拾好后，连同张大姐的东西，一起推到张家院子里。 饥肠辘辘的几人出来找吃食，这么一折腾，酸菜饺子是吃不上了。 那个好心出头的胡大娘，摊子上还有吃食没有卖完，她准备收工回家，不卖了。 柳恬恬见状，出钱买了她摊子上所有的吃食。 第86章 吃剩饭的男人 胡大娘卖的是彩色汤团，和现在的彩色汤圆差不多，是将红豆或者绿豆加白糖，煮烂成泥状。 再用染色的是糯米粉包裹，搓成小团子形状，在沸水中煮熟即可。 不过片刻功夫，热气腾腾的汤圆出锅。 一人一碗彩色汤圆，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又香又糯，十分美味。 柳恬恬怕汤圆不好消化，加上她吃了鸡蛋糕不是很饿，吃了半碗，便忍着馋意放下筷子。 将自己剩下的半碗推了出去，准备分给柳正欢和双胞胎。 反正他们都是一家人，是她的剩饭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家里穷，一天吃不上一顿正经饭，哪有那么多讲究？ 好巧不巧，半碗剩汤圆推到了冷青霖眼前。 冷青霖直接端起来，大口大口朝嘴巴里塞。 柳恬恬一下子愣住了，这，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吃得剩饭。 当然，柳家人不算，他们是亲人。 这种感觉，让她心中升起了一丝甜蜜蜜的味道，只有不嫌弃，或者心中有对方的人，才会毫无顾忌的吃对方的剩饭吧！ 前世，别说是她的剩饭，哪怕是她碰过的水杯，渣男都会嫌弃的将水杯扔掉。 原主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在陈家，原主根本就没有上桌吃饭的机会。 汤圆，作为一种传统的小吃，其做法简单而独特。首先需将糯米粉加水揉成面团，然后搓成小圆球状备用。接着准备各种馅料，如甜馅（如红豆沙、花生酱等）或咸馅（如肉馅、蔬菜馅等），将馅料包入圆球中，并捏紧封口。最后将汤圆放入沸水中煮熟，待汤圆浮起即可捞起。 汤圆的味道令人难以忘怀。每一口都能感受到糯米的软糯和馅料的香甜或鲜美，让人回味无穷。而且，汤圆可以根据个人口味加入不同的调料，如糖、桂花酱等，搭配出多样的风味。 对于汤圆的保存，可以将它们放在密封容器中冷藏，以保持新鲜度。在食用前，只需将汤圆煮熟即可享受这道美味佳肴。无论是寒冷的冬天还是温暖的季节，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总是能带给人们满足和愉悦。 此时，柳恬恬感动的差点要流泪，眨巴眨巴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 柳正欢看看冷青霖，又看看柳恬恬，没说话。 端起另一碗没人动过的彩色汤团，给自己分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部分给了双胞胎。 柳恬恬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说道：“我感觉不是很好，想去仁和堂，找老大夫把把脉。” 几人顿时担忧的望着她。 柳恬恬摆摆手道：“你们不用这样，我只是有些不放心，找大夫看看比较好。” 毕竟这里又做不了产检，刚刚那会儿气的肚子发硬，不知道对胎儿有没有影响。 将碗筷还给胡大娘后，柳正欢去牵马车，柳恬恬带着冷青霖，领着双胞胎，慢悠悠的朝仁和堂去。 路上遇见需要的东西，也会顺手买一些。 刚到怡春楼附近，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家丁，慌慌张张的跑进楼里，哭喊着报丧。 “老爷，老爷，老太爷断气了，夫人请你快快回府。”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身形微胖，通身富贵打扮的中年男人，从楼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一脸鼻涕一把泪的喊着：“爹，爹，孩儿不孝。” 有路人疑惑的道：“那人是谁，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那就是郝府的老爷啊！最近张罗着，给他瘫痪在床的老父亲找小妾的孝子。” “孝子，呸，狗屁的孝子，装模作样，人面兽心。” “兄台，少说两句，郝府家大业大，不是我们能招惹的。看样子，郝府的老太爷应该是没了。” 随着两人远去，柳恬恬也得到了郝府老太爷去世的消息。 顿时唏唏不已，要是今天钱氏得逞了，柳小蕊入门便成了寡妇，搞不好还要陪葬。 就算侥幸不陪葬，那种深府大院，性情单纯，心思简单的柳小蕊，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会被人给嚼了。 经过这一出，几人的心情都不由得沉重起来。默默无语的去了仁和堂。 老大夫给柳恬恬细细的把脉后，说胎儿很健康，但也要注意，尽量不要动怒。 妇人怀孕头三个月尤为重要，让柳恬恬格外小心，饮食和生活习惯上都要注意。 冷青霖在一旁听得尤为认真，将老大夫说的每个字，都认真的印在脑里面。 老大夫欣慰的道：“小娘子，你当家的心疼你。很少有男人愿意听老夫说这些。要我说，妇人怀孕不仅是妇人的事，家里的男人也该尽尽心，不能当甩手掌柜。” 柳恬恬红着脸就要反驳，转念一想，冷青霖是孩子的生父。他关心也是正常的，倒也不好解释。 “大夫，您说的太对了。我也认同，怀孕不仅仅是女人的事情。男人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上心。几个月后，却能抱到软软嫩嫩的婴儿，忒不公平了。凭什么吃苦受累的都是女人？” 老大夫的观点得到了认同，喜得眉开眼笑。 要不是身后有很多病人排队等着诊脉，老大夫还要和柳恬恬继续聊天，遇到一个观点相同又通透的人不容易。 柳恬恬顺势将柳母和杨老太的症状描述了一番，老大夫开了几服药，让回去试试，或许有效果。 如果实在是没有效果，就把人带到镇上来细细的诊脉。 柳母的身体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比起正常的人来说，还是有些虚。 眼睛也是时好时坏，有时候晚上能看见，有时候晚上又看不见。为了避免大家担心，柳母一直瞒着。 全家人都以为她眼睛已经好彻底了。 还是杨老太偷偷告诉柳恬恬，柳母的眼睛并没有完全好，偶尔晚上会看不见。 杨老太调理身体之余，柳恬恬更希望她能够重新站起来。 柳恬恬和老大夫聊的畅快，冷青霖脸上却爬满了愧疚。 他是孩子的生父，他却什么也没有做。不仅没有照顾柳恬恬，就目前，他还靠着柳恬恬生活，一个铜板也掏不出来。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内心备受煎熬。 第87章 没人穿内，裤 几人出了仁和堂，柳恬恬给柳正远和柳小草每人十个铜板，让他们去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两孩子开心的手拉手跑远了。 这段时间伙食好，两个孩子都长高了，脸颊上也有了肉感，笑容多了，整个人都鲜活不少。 已经是十岁的大孩子，天天在镇上摆摊，早就对青阳镇熟悉。倒也不担心他们迷路。 柳恬恬在街面上逛了逛，扭身进了一家门面不大的裁缝铺子。 冷青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招牌，一脸失落的跟着进去。 哎！他以前咋就不存点银钱呢？ 想给自己的女人，买点东西都无能为力。 裁缝铺子面积不大，两面墙上挂着各种款式的成衣，后面是一个仓库，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布匹。 这里可以买成衣，也可以扯几米布，回家去做。 店里都是普通的粗布，麻布，质量稍好的是棉布，细棉布。 这几种布料是农家人最常买的，价格低廉，结实耐用，而且颜色染的十分艳丽。 想要买更好的布料，像绸缎，云锦之类的高档布料，要去李记布庄，一个规模很大的布庄。 李记布庄，不仅可以买到目前最流行，最精美华丽的服装。 还支持定制服务，有技术精湛的画稿师，绣娘，裁缝师傅上门服务。 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常常为了李记布庄一套新出的衣裙，大打出手。 争得头破血流，沦为百姓们的笑柄。 在柳恬恬看来，这些夫人小姐，就是闲得发慌，无所事事，一心只想着攀比。 李记布庄规格太高端，柳恬恬消费不起的，她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这种街面上的蝇头小店就挺好的，布料结实又实用，而且价格低廉，有时候还能淘到宝。 柳恬恬选了两套男装，都是农家人常见的短打样式，一套土黄色，一套黑灰色，上衣是加了薄棉的短褂，正适合这个季节穿。 “阿青，去试试，看能不能穿。” 怀里冷不丁的多了两套衣服，冷青霖呆愣呆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来，她是要给自己买衣服。 男人的愧疚更深了，讷讷的道：“我，我不需要。” 柳恬恬哭笑不得，扯了扯他身上不合适的衣服，调侃道：“你瞅瞅你身上的衣服，都要烂成渣渣了，难不成你想裸奔。” “啊！” 冷青霖瞬间红了脸，虽然不知道裸奔是什么意思，但他也能猜出一二。 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的确够狼狈的。 毕竟是年代久远的旧衣服，布料脆弱的很，尽管他已经很爱惜了。 肩膀上，胸前，不知何时多了几条口子，裤角也缺了一块，不知道是不是被狗给叼走了。 “快去啊！不合适找掌柜的换。”柳恬恬催促道。 冷青霖抱着衣服去了里间，不过片刻，就出来了。一身土黄色的短打，衬得他嫩白嫩白的。 脸白，脖子白，十分的亮眼，手脚无措，羞涩的站着，像个腼腆的高中生。 柳恬恬仔细的打量，还不错。就是那一头长发，又枯又黄，甚至还有一些油腻，应该好几天没有洗了，要是能剪成碎发就好了。 “阿青，你抬胳膊试试，看勒不勒。” 冷青霖听话的抬了抬胳膊，又按照柳恬恬的要求，抬了抬腿。 柳恬恬皱眉道：“掌柜的，这衣服有点小。那套黑色的，拿大一号让他试试。” 穿上黑色衣服的冷青霖，气质有些清冷，却格外的养眼。 柳恬恬恶趣味的想着，要是给他抹上唇膏，唇红齿白，清纯养眼小奶狗一个。 当然，要忽略他从不离手的长剑。 “掌柜的，按照这个号，将这两个颜色的衣服各拿一套，嗯，裤子多拿两条，坏的快。对了，还拿两套里衣，细棉布的那种，要质量最好的。” 女掌柜喜滋滋的将衣服打包，乐开了花，很少见到买衣服这么豪爽的主顾。 “小娘子，给你当家的买这么多，不给自己买一套。”女掌柜笑眯眯的建议。 柳恬恬摆了摆手，她家里有两套质量更好的衣裙，足够穿出去见人了，只是目前还没有机会穿罢了。 想了想，买了一匹细棉布，回家去让柳母和杨老太做里衣。 柳母针线活不行，杨老太手艺不赖。 柳母负责裁布，杨老太负责缝制，两人分工合作，也能打发些时间。 柳恬恬和女掌柜拉扯的功夫，冷青霖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柳恬恬居然给他买衣服了，买这么多就算了。居然还给他买里衣。 里衣啊！如此私密的东西。 柳恬恬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他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掌柜的，你们这有没有那种裤子，贴身穿在最里面的，比正常的裤子要小要短，只有这么长。” 柳恬恬比了一个内裤的长度。 女掌柜双眼茫然的看着她，不解其意。 柳恬恬凑近压低声音说道：“就是男女，贴着私密处穿的内裤。”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下部位，女掌柜瞬间脸红了，头摇的像波浪鼓似的。 “一共六百一十二文，收你六百文。” 柳恬恬失落的付了银钱，将打包好的衣服和那匹细棉布，一股脑的塞到冷青霖手中。 哎！她就想买个内裤，咋就那么难呢？ 作为一个现代人，平日里不穿内裤，着实不习惯。 原本她以为是因为家里穷，原主舍不得穿内裤，这种私密的东西，又不好意思请柳母做。 而她自己，对针线活一窍不通。 穿越来这一个多月，她都是偷偷在系统里，买一次性内裤穿，穿完就扔。 可老穿一次性内裤也不是个事儿，据说并不是很安全卫生，容易得妇科疾病。 没想到，前世满大街都是的女士内裤，这里居然买不到。 灵光乍现，难道这里的人们都不穿内裤？ 天啊！柳恬恬的三观受到了震撼。 扭头，见冷青霖脸颊红的不正常，踮起脚摸了摸他额头，额头温度正常。 又摸了摸他脸颊，烫的吓人。 第88章 调戏纯情少年 柳恬恬关切的道：“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又恶化了？” 冷青霖摇了摇头，挎着包袱，抱着布匹率先走出裁缝铺子，甚至有些慌不择路。 柳恬恬跟了出去，喊道：“阿青，走错了，这边。” 女掌柜忍不住和小伙计吐槽：“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光天白日的，竟然要那种，那种私密的东西，啧啧啧。” 小伙计瞪着懵懂的双眼道：“什么东西？” 想到眼前的小伙计还是个雏儿，连女娃的手都没有摸过。 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莫打听，去把仓库里的成衣拿出来挂上。” “又不是我要打听，说一半又不说，平白吊人胃口。”小伙计嘀嘀咕咕的朝后面仓库去。 柳恬恬好奇，冷青霖为何会脸红，还红得如此不正常，瞧着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奈何不管她如何询问，冷青霖都一言不发，反而脸色越来越红，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柳恬恬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索性闭了嘴，继续逛街，买买买。 双胞胎开开心心的找来，献宝似的将自己买的东西掏了出来。 大多都是小零食，糖块，小糖人，绿豆糕，山楂球，炒花生等等。柳正远买了一个弹弓，说是送给关系最好的小伙伴。 两孩子满脸喜色，期待着回去和小伙伴们一起分享零食，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柳恬恬欣慰的摸了摸两孩子头顶，又夸了几句。童年的友谊是很难得的。 等柳正欢牵着马车走过来时，柳恬恬正在之前买布鞋的摊子上，挑选鞋子。 给家里每人挑了一双棉鞋，不知道冷青霖穿多大，就让他自己试。 冷青霖学乖了，不敢再多话，柳恬恬让试就试，让脱就脱，动作十分迅速。 他很害怕，柳恬恬上手给他脱鞋子。 就像她给柳正远脱鞋子，穿鞋子一样，十分顺手。 他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人当街脱鞋子，干脆杀了他算了。 柳恬恬并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举动，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轻车熟路的按了按鞋尖，又捏了捏脚后跟，说道：“这双太大了，走路不舒服，换一双小一点的。” 防不胜防，冷青霖又被柳恬恬给撩到了，慌得他差点钻进马车，不敢见人了。 “快脱呀！” “啥！” “鞋子啊！你是不是傻。” 柳恬恬作势就要去给他脱鞋子，冷青霖慌得后退一步，动作娴熟的脱了鞋子，然后蹿上了马车。 连原本的旧鞋子都忘了穿。 柳恬恬拿着鞋子嘀咕道：“好端端的，抽什么风。” 将鞋子还给摆摊的大娘，说道：“比这双小一点点的鞋子，给我拿两双，一双棉鞋，一双单鞋。” 柳正欢压制住内心的震惊，将冷青霖的旧鞋子扔上马车，然后接过柳恬恬新买的好几双新鞋子。 总感觉姐姐不正常，没嫁人的时候，姐姐腼腆羞涩，从来不会单独和男人说话。 只要是路上遇见，那怕他对方是已经成了亲，且有了孩子的男人。姐姐也会特意避开。 实在是避不开的时候，才会礼节性的说上两句话。 其他的时候，恪守本分，根本不会像村里的其他姑娘那般，聚集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男子。 可现在，姐姐居然光天化日的，对一个男人动手动脚。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个，陌生男人。 难道成过亲的人，都是这么的开放吗？ 柳正欢的内心受到了震撼，到底是姐姐变了，还是他太孤陋寡闻了，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欢哥儿，发什么呆，走啊。我记得家里没有白面粉了，去粮铺里买一袋面粉，咱们晚上包大包子吃。” 柳恬恬催促道，想到皮薄馅多，鲜美可口的大包子，忍不住直咽口水。 柳正欢回过神来，驱赶着马儿，慢慢的走着。 在镇上，驾马车要格外的小心，一不留神就会撞到人，撞到物，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请到了杨匠头，柳小蕊和张立冬的事情也定下来。 还进行了大采购，买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 而且腹中的胎儿很健康，老大夫说，再过段时间，就会有胎动。 柳恬恬期待着有胎动的那一天，一定是很奇妙的感觉。 双胞胎也很开心，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像两只兴奋的小鸟在唱歌。 只有冷青霖窝在马车最里面，快要被几个大包袱给淹没了，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脸颊依旧不正常的红色，活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奶狗，委屈巴巴的。 柳恬恬狐疑的道：“阿青，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恬恬抬手就要去摸他脸颊，男人反应过激，一下子蹿出车厢。 动作太快太大，导致把马车倾斜了一下，幸好速度慢，否则就翻车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柳正欢钻了进来，义正言辞的道：“姐，你看你把阿青都欺负成什么样了？” “我，欺负他。我哪有？”柳恬恬惊讶的道。 柳正欢比划了摸脸，穿鞋子，调戏的动作。 “这样，这样，还不算欺负吗？阿青脸都红了，说话也结巴了。” 呃 柳恬恬一下子语塞了，她该怎么解释，她只是把冷青霖当作了一个高中生。 什么也不懂的那种学生。 而自己是他的长辈，带着他买衣服，买鞋子，帮他试衣服试鞋子，这不是很正常吗？ 柳正欢的质问，让她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前世中年阿姨的年纪了。 而是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正是该矜持的年纪。 而且，冷青霖比她还大两岁。 她那些举动的确不妥，会让别人误会，搞不好还会被人唾骂，说她不检点之类的。 “欢哥儿，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今天，姐姐太开心了，一下子忘了分寸。”柳恬恬真诚的说道。 柳正欢鼓足勇气，憋出一句话来。 “姐，我发现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柳恬恬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他发现自己不是原主了，不应该啊。要发现早就发现了，这都快两个月了。 第89章 质疑经济能力 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着：“欢哥儿，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成长这个阶段，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年龄的增长，性格会发生变化，这是非常普遍且自然的现象。 儿时的我们天真无邪、无忧无虑，但当我们逐渐长大后，所面临的环境和经历变得更为复杂多样，思想也会更成熟。 因此，性格和行为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改变，都是正常的。我现在长大了，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和之前的我不太一样。” 听到这话，柳正欢半信半疑地回应道：“真的是这样吗，人长大了就会改变，连性子都变得不一样了。” 柳恬恬见状，继续劝说：“欢哥儿啊，你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小时候做过的那些事。 还有曾经那些稀奇古怪、天马行空般的念头，如今再回过头去看，是否会感觉特别的幼稚呢？ 再观察一下你周围那些，与你一同长大的伙伴们，他们是否也跟小时候有所不同了呢，变得越来越懂事了。” 些，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是不是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柳正欢皱眉想了想，还真是，身边的伙伴们，没有一个像小时候那样了。 难道真如姐姐说的，人长大了是会变的。 接下来的路上，柳正欢一直在思考这个高深的哲学问题，直到回了家，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到家了，柳恬恬在冷青霖的搀扶下，爬下马车。 “那个，今天对不起，让你尴尬了。我下次会注意的。”柳恬恬大大方方的道歉。 把冷青霖给愣住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心中却无端的，生出些许失落感来。 最近觉得自己情绪不正常，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这是多年的杀手生涯中从未有过的事情。 让他颇为苦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如果柳恬恬知晓他的心思，一定会语重心长的道：“孩子，你进入青春期了。嗯，你的青春期比别人要晚。” 冷青霖闷头道：“无妨，你开心就好。” 柳恬恬开心的道：“你不介意，我对你那样。你有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没有。” “那就好！” 柳恬恬开心的拍了拍他肩膀，只要他不介意就好，以后相处起来能随意很多。 快速去了灶屋，欢欢喜喜的拎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出来。 “剁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要剁太碎了，我喜欢有颗粒感的肉馅儿。” 本来还想着今天的事情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安排他干活，没想到人家不介意。 真好，听话的男保姆越用越顺手。 冷青霖回到家，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喝一碗水，便接到了新任务。 只好认命的去洗肉，切肉，剁肉，剁得砰砰砰，火花四溅。 柳恬恬在一旁吃着炒花生，喝着降火去燥的花茶，偶尔指导两句。 见他脸上冒出了汗，还会贴心的拿出手帕给擦汗，顺便喂上两口茶水。 男人全程红着脸剁完了肉，慢慢的他也就练出来了，对于柳恬恬各种亲密的小动作，免疫了。 柳正欢卖力揉着面粉，脑海中想着长大的事情，没有心思注意两人。 柳母剥着小葱，边剥边看向两人，神色焦灼，欲言又止，看着十分愁人。 杨老太同样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晚饭时分，新鲜出笼的猪肉白菜包子，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宛如一个个刚出锅的小胖子，圆润可爱。 咬开那薄如蝉翼的外皮，能看到里面厚实多汁的馅料。 每一口都能感受到肉馅与白菜的完美融合，加了小葱，葱香味十足。 浓郁鲜美的汤汁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柳恬恬一口气吃了两个大肉包子，喝了碗鸡蛋蔬菜汤。 惬意十足的结束了这美好的一天。 第二天，一个轰动全村的消息，在云田村传开。几乎全村的人都来看热闹。 听说，柳大山一家请了青阳镇有名的大工匠，杨匠头来建新房子。 杨匠头是谁？基建行业的扛把子，本事不小，脾气也大。很难请到他出山。 听说，镇上那些有钱人，排着队请他去建房子，他都不为所动，扬言只愿意建有挑战性的房子。 一般的，普通的宅院，找他的徒弟即可。 没想到，这种大师级别的工匠，会亲自来云田村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当然，杨匠头的能力在青阳镇数一数二，出了青阳镇，像同乐县，郡安县等等大地方，不值得一提。 但在村民们眼中，他依然是个大人物，有本事的能人，是他们追捧的对象。 庄户人家，对那些有祖产的有钱人家，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对杨匠头这种有本事的人，敬佩，说不出的敬佩。 男女老少都涌了过来，想一睹大师的风采，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柳大山和柳恬恬一起接待杨匠头几人。 杨匠头一共带来四个人，四个大工匠在年前建出一个小院子，绰绰有余。 在村民惊叹杨匠头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态度亲和，不拘小节的同时。 杨匠头几人也震惊的望着眼前矮小的茅草屋。 “你，你们住在茅草屋。” 柳恬恬并没有觉得难为情，笑着道：“是啊！家里日子过得艰苦。这不是有了机遇，赚了点银钱，想建个新房子。” 杨匠头点点头，难怪想建个小院子，在年前搬进去。在茅草屋里过新年，想想就觉得憋屈。 心中一突，万一他们手中的银钱只够建一个小院子。 那他这一趟能赚到银钱吗？ 他是冲着那三进三出的大宅院来的，听说还要建养殖场之类的。 他已经给徒弟打了包票，说这是一个大工程，能赚不少银钱。 不然，那些徒弟们也不会舍近求远，来这个偏僻的云田村。 要知道，他们在哪都不缺活干。 压低声音说道：“丫头，你给我透个底，你手中的银钱，足够建你所说的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吗？” 这是怀疑她的经济实力，她目前手上有接近三百两的银子，足够建房子了。 而且，木炭的分红是每天都有的。 自信的点头道：“杨伯伯，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少了你们的工钱。” 主人家都这样说了，杨匠头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90章 刘寡妇的眼泪 刘寡妇的眼泪 杨匠头带着人围着工地四处转悠了一圈，提点了几句。 最后，让柳大山找几个踏实能干的小工，他带来的人，都是大工匠，需要小工配合干活。 柳大山当场点了几个干活比较麻利，不会偷奸耍滑的人。 杨匠头见里面还有个妇人，长得高高瘦瘦的，瞧着很精神，打扮也利落，像个男人一样。 只是脸和手都粗糙的很，被太阳晒的黢黑，一点女人样都没有。瞧着有些心酸你牵手没有网络。。 皱着眉头道：“小工活苦重，女人干不来。” 刘桃花立刻红了眼哀求道：“杨匠头，我能干，我有力气，我不怕苦，也不怕累。求求你给我这个机会。” 柳大山焦急的比划了两下，杨匠头看不懂，倒是女人的眼泪，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柳恬恬解释道：“我爹说，刘寡妇干活不赖，能吃苦受累，而且心思活泛，听指挥。已经在这里干了十多天的活计了，是个合格的小工。” 经过这段时间的仔细揣摩，她终于能看懂柳大山的手势了，虽然不是百分百的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 杨匠头微微有些心动，想要小工和大工匠完美合作，吃苦耐劳，力气大是一方面。 还要心思活泛，肯动脑筋，听指挥，不能死干活。 想到她是个女人，他的工地上从来不用女人，拒绝道：“女人不适合干这些，回家去吧！让她家男人来。” 刘桃花顿时无措的哭出了声，哽咽的道：“我能干活，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在一旁围观的刘福生刘村长开口道：“杨匠头，我是这个村的村长。和这个刘寡妇也算沾亲带故，她是个能干的，给我一个面子，把她留下来吧！ 也算做做好事，她家日子过的艰难，好几张嘴等着吃饭。” 村长再小也是有职权的，无端得罪人不好。 杨匠头惊讶的道：“她，她是寡妇。” “嗯。” 杨匠头顿时懊恼不已，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刚刚是在人家心口上撒盐啊！ 柳恬恬补充道：“刘寡妇早年丧夫，独自养着两个孩子，还要照顾卧床不起多病的婆婆，日子过得艰难。 杨匠头，你放心，她是个能干的，不会给你添乱，先让她干几天，实在不行咱们再换人。” 杨匠头对眼前，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女人，充满了同情。 一个女人撑起了一个家，不容易。 开口道：“既然村长和主家都发话了，那就留下吧，好好干活。” 刘桃花破涕而笑，双眼亮晶晶，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谢谢，谢谢，我一定会好好干活。” 杨匠头被女人挂着泪珠的笑容，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弦，沉寂多年的心，居然该死的跳了两下。 压下心中的异样，对柳大山和柳恬恬说道：“既然赶工期，那今天就开始吧！” 工匠们在杨匠头的带领下，热火朝天的干起活来。 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散去，只有那些没什么事情可做，又清闲的老人，待着不肯走，饶有兴致的看热闹。 柳恬恬头疼的是工匠的安置问题，先前说好包一顿午饭，这个没问题。 总不能让他们，大中午的还回镇上去吃饭，多耽误事儿。 得知杨匠头他们是坐马车来的，晚上驾着马车回镇上，不用在村里留宿，倒也省事儿。 柳恬恬抬眼望去，不远处的树上拴着两匹马，正在悠闲的吃草。 旁边是一架马车，并不是那种带车厢的马车，更像一个平板车的样式。 装了两个十分结实的大轱辘。 这种马车方便拉重物，其中两个工匠，套上马车往镇上去了，应该是按照杨匠头的要求，去镇上买材料去了。 到了晚上下工的时候，工匠们蹲在马车上，架着马就能回家休息。 住宿的问题，柳恬恬不用操心。 她现在张罗的便是中午的那顿午饭，早晚的饭食不用管，倒也省事。 想了想，特意去找杨匠头询问。他是和工匠们一起吃饭，还是吃独食？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大师级别的，怕犯了人家的忌讳。 杨匠头随意的摆手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哪有那么多讲究。我和他们一起吃大锅饭，不用单独给我做。别忘了，我的二两小酒。” 柳恬恬笑盈盈的道：“都备好了，忘了啥，也不会忘了您的酒。” 工匠们做工期间不允许饮酒，但他只是个监工，不需要爬上爬下，更不需要搬抬重物。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酌一杯，倒也不影响什么。 虽然他平日里不在乎这些，但柳恬恬专门来问他，要不要单独给他做饭。他还是很开心的，说明柳家人对他的重视。 第一次觉得，来这种偏远的村庄干活，感觉还不赖。至少风景不错，青山绿水的十分养眼。 柳恬恬算了算，四个工匠，加上杨匠头，一共五个人。 又找了四个小工，虽然小工都是村里的人，家住的近，但也不能区别对待。 而且让他们回自己家去吃饭，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万一耽搁了时间，让工匠没有递砖提土的帮手，无法干活，忒不划算。 毕竟工匠的工钱是小工的两倍。 柳恬恬决定统一供饭，加上柳大山，一共就是十个人，每天中午要按时吃饭。 吃完饭还有时间休息半个时辰，再进行下午的活计。 自己家几个人，晚点吃饭倒无所谓，而且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柳恬恬现在要负责做十个人的大锅饭，而且个个都是干力气活的人。 饭量要比普通人大上一倍，在这种赶工期的时候，万万不能让人家饿肚子。 柳正欢和双胞胎依旧去镇上摆摊，这是家里的经济来源，不能断。 所以做大锅饭的事情，只能有柳恬恬和柳母来。 第91章 小夫妻即视感 柳恬恬快速的清点了一下灶屋里的器具，吃饭的粗瓷大碗不够，竹筷子也不够，家里装菜的陶盆也不够。 还有炒大锅菜，需要的各种调料，家里也剩的不多了。 关键是家里没有多余的蔬菜储备，柳恬恬拿了银钱，和柳母兵分两路。 柳母去找村民们买一些白菜，萝卜，酸菜，番薯，干菜之类的食材。 她去刘记铺子买碗筷，陶盆，米面之类的东西，幸亏昨天从镇上带了一些回来，差的倒也不多。 又趁机在空间里，买了些炒菜的调料，香料等等，混在一起。让冷青霖拎着。 经过王木匠的家，柳恬恬进去选了两张现成的木桌子，让送到家里去，顺便买了几把木头椅子。 总不能让人家工匠站着吃饭吧。 王木匠死活不愿意收银钱，柳恬恬又不愿意占便宜，得知王木匠新做的轮椅还没有卖出去。 她就更不愿意承受这份人情了，态度强硬的付了银钱。 王木匠不好意思的收了银钱，送给她两只新做的木桶。 柳恬恬想着，这木桶用来泡茶水，给工匠们喝正合适，就厚着脸皮收下。 她和冷青霖回家时，木桌子和椅子已经送了回来，摆在茅草屋前面。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要是下雨了，这些桌椅板凳，茅草屋里放不放得下？ 容不得她多想，迅速忙活起来。 自从做了魔芋辣条后，家里多垒了一个灶台，新买了一口铁锅。 现在家里有两口铁锅，一口大的一口小的，还有一个炖汤用的大瓦罐。 这些工具都可以同时开火，做饭做菜倒也不慌乱。 柳恬恬看看天色，太阳已经爬到半空了，虽然没有夏天那么炙热，但晒久了还是会浑身冒汗。 更何况是卖力气干活的工匠们，估计都热的不行了。 生火烧开水，先将那两只新木桶煮了一会儿，又重新烧了一锅水。 趁着柳母没注意，在系统里买了几包酸梅汤的原材料，丢进铁锅里熬煮，不一会儿的功夫，酸酸甜甜的酸梅汤就好了。 酸梅汤的这些原材料，镇上都有的卖，只是大家都是当零嘴吃，很少拿来熬汤。 柳恬恬将煮好的酸梅汤盛到木桶里，用凉水冰一冰后，让冷青霖挑着送去工地上。 洗锅烧水，架上竹子做的蒸笼，开始蒸米饭，白花花的精米。 把柳母心疼的直掉眼泪，却又不敢阻拦。 鉴于之前的经验，柳恬恬并没有解释，只要她不拦着就行。 人家想哭，她也不能让人家把眼泪憋回去，不是吗？ 工匠们都是青阳镇来的，杨匠头更见过世面的人。一些吃食而已，不能太过于寒酸。 要是漏了怯，让工匠们觉得，这户人家根本就没那么多银钱，打肿脸充胖子，万一到时候付不起工钱怎么办？ 那他们干起活来，就不会尽心尽力。 建房子，若是工匠们偷懒，或者动手脚，吃亏的是主人家。 柳恬恬深谙这个道理，却不知道如何跟柳母解释，才能让她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算了，还是有空跟杨老太说说，让她去劝柳母，比自己解释更有效果。 家里没有新鲜的肉类，柳恬恬取了几只挂在屋檐上的腊鸡腊兔，用热水泡上。 看着腊鸡腊兔，蓦然想起，她有段时间没见过张长林了，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 很久没见他送野味来了，还有一些想念。 柳恬恬自嘲地笑笑，真是占便宜都占成习惯了，这想法，不好，不好。 抬头，见冷青霖挑着空木桶回来。 连忙问道：“怎么样，他们说好不好喝？” “好喝。” 冷青霖放下木桶，想了想补充道：“他们没喝够，让你多煮一些。” 柳恬恬点点头，酸梅汤而已，煮起来很简单，不是个事儿。 “阿青，你把这些洗干净，剁成小块，放瓦罐里炖上。” “好。” 冷青霖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柳恬恬望着他开口道：“你为什么不穿，我给你买的新衣服？这衣服都烂成渣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冷青霖愣愣的道：“我，我舍不得穿。” 柳恬恬一个爆栗敲他头上，咬牙切齿道：“那是裁缝铺子里买来的衣服，又不是什么好衣服，粗布麻衣而已。 更不是我动手做的衣服，有什么舍不得的。明天就换上，把这身烂衣服给扔了。只要你好好干活，新衣服不会少，以后我还会给你更多。” 冷青霖红着脸道：“好。” 柳恬恬拍了拍他肩膀，满意的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多多干活。想要什么我都安排，香车美女，我暂时办不到。吃吃喝喝还是没问题。” 冷青霖一张脸红得更厉害了。 柳恬恬顿时心情舒畅，看他脸红的样子，真好玩。 柳母震惊的道：“恬姐儿，你，你在做什么？” 柳恬恬张口就道：“没什么，阿青不会洗菜，我在教他。一天天脑子笨的很，愁人。” “嗯，我脑子笨。”冷青霖一本正经的道。 柳恬恬憋笑道：“娘，时间要来不及，你帮我削几个萝卜，切成小块。” 柳母顿时转移了目标，拿着胖乎乎的萝卜去削皮。 腊鸡腊兔洗净剁成小块，简单的焯水后，放进瓦罐里炖煮，七八成成熟的时候放上萝卜块。 柳恬恬找出之前炼油剩下的油渣，做了油渣炒大白菜。 又炒了一锅酸菜炒魔芋，炒菜的时候，油烟味太大，而且抡锅铲是个力气活。 柳恬恬就指挥冷青霖炒菜，她在一旁把控调料，偶尔烧烧火，两人合作，天衣无缝。 柳母看着看着竟然也习惯了，没有先前那么反感了。 甚至觉得两人像一对小夫妻似的，和和美美的，十分养眼。 不知不觉，嘴角竟扯出了一抹笑容。 将炒好的菜盛到陶盆里，就着灶洞里的火，煮了一锅酸梅汤，装在木桶里，用冷水浸着。 今天有酸梅汤喝，就没有煮例汤。 柳恬恬将菜分成三份放在木桌上，新做的两个木桌上，装菜的陶盆满满当当的。 家里之前吃饭的旧桌子上，菜量要少很多。 这是自家几个人吃的，今天图简单，直接一锅做了，免得又要生火煮饭。 菜刚摆好，工匠们呼呼啦啦全回来了，嚷嚷着饿死了，活像一群饿死鬼投胎。 第92章 对刘寡妇改观 工匠们打水洗了脸和手，每个人都拿了粗瓷大碗去盛饭，情绪高涨，将自己的饭碗装的冒了尖。 反观几个小工们，神色腼腆的排在后面，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刘桃花更是排在最后，低着头，和前面的男人隔着一米的距离。 做小工的，被主人家管饭，这是破天荒的好事情，但这主人家却是同村的人。 所以，总有些抹不开面子。 杨匠头姗姗来迟，但他的饭却早已盛好了，摆在主位上。 杨匠头大大咧咧的坐下，工匠恭恭敬敬的递上筷子，开吃。 柳恬恬之所以分两桌安排，这是基于前世的经验，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强制安排在一起，总会让人尴尬。 你瞧，他们自动的分成了两桌，工匠一桌，小工一桌，端着饭碗大快朵颐。 刘桃花端着饭碗，却迟迟不敢落座。 她虽然日日和男人们一起干活，但都刻意避着，不会产生摩擦，十分恪守礼数。 现在让她和一群男人坐在一起吃饭，桌子狭小，难免会有肢体接触。 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引诱着她，那菜里还有让人流口水的肉，她多久没吃过肉了？都快忘了肉的滋味。 但，终究无法坐下去，只能站在一旁，吃着白饭。 白花花的大米饭，吃起来也是香喷喷的。 柳恬恬端了一杯酒过来，见状说道：“刘婶子，你去我们那桌吃。” 扭头喊道：“爹，阿青，你们到这边吃。” 柳大山端着饭碗，大大咧咧的坐到小工那一桌，大口大口吃着饭菜，嚼的香喷喷。 刘桃花低声说了谢，在杨老太身边坐下。 杨老太忙给她夹了好几筷子肉菜，温和的道：“饿坏了吧，慢点吃。” 柳恬恬将酒杯送上，歉意的道：“杨匠头，今天家里没有准备卤味，明天一定让您吃上。这是今天的酒。” 杨匠头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吧唧一口，满足的眯上眼。 有工匠问道：“师傅，这是什么酒？好香嘞。” 杨匠头护着酒杯，高声说道：“再香也不能抢，这是老子的。等完工了，我请你们喝个痛快。” 柳恬恬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她也饿得肚子咕咕叫，见冷青霖还在等她，并没有坐下吃饭。 问道：“阿青，你怎么不吃。” 冷青霖委屈巴巴的道：“我不想去那边。” 柳恬恬指了指身边的空椅子：“坐这里。” 冷青霖听话的坐下，饭碗还没有端起，里面已经有了好几块腊鸡腊兔。 是挨着他坐的柳母夹的，感激的笑了笑，端起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柳母慈爱的望着他，一脸笑意，一个劲儿的劝道：“多吃点，多吃点。” 冷青霖有些受宠若惊，不知不觉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柳恬恬吃着吃着，发现刘桃花有些拘谨，不夹菜，杨老太给她夹就吃，不夹就不吃。 劝道：“刘婶子，你随意一些，吃饱了才能干活。” “就是，多吃点。”杨老太又给她夹了一筷子油渣炒白菜。 “咦，你怎么不吃肉？” 杨老太望着她饭碗里堆着的腊鸡腊兔，疑惑的道。 刘桃花红着眼道：“我家两个孩子，还有他们奶奶，好久没有吃肉了。我想留给他们吃，我……。” 刘桃花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礼貌。 随即抬起头，快速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多吃的。这是我的份，你们要是不答应，我，我我不吃了就是。” 杨老太一愣，安抚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了？你敞开肚皮吃，吃饱才能干活。” 说着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肉菜。 “恬恬，还有多余的饭菜吗？” “有，有，我今天特意多做了些，刘婶子，你一会儿带一些回去。大全和妮子，应该还没有吃午饭吧？”柳恬恬从善如流的道。 大全和妮子是刘寡妇的两个孩子，大全八岁，妮子六岁。 刘桃花红着眼，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 “好孩子，快吃吧！一会儿时间来不及了。”杨老太劝道。 柳恬恬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外面也能听见，杨匠头觉得手里的酒都不香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已经对刘寡妇完全的改观，谁说女人不能上工地。 要不是有祖训，他甚至想收刘寡妇做徒弟。 刘寡妇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干起活来会取巧，提了好几个建议，帮工匠们省了不少事，效率大大的提高。 看着她的聪明劲儿，顿时觉得自己的几个徒弟蠢笨如猪，连个女人都比不上。 而且，她十分恪守礼法，进退有度，主动和工匠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哪怕是递青砖的时候，拿着另一头，远远递给工匠。 干起活来有诸多注意事项，放不开手脚，但并没有影响进程。别人休息的时候她仍然在干，丝毫不放松。 让工匠们想开玩笑打趣几句，都不好意思开口。 他之所以不愿意留女人在工地上干活，就是害怕出乱子。 之前心软同意一个女人上工地，结果那是个不安分的人，在工地上勾勾搭搭的。 不仅影响了工事进程，还破坏了人家的家庭。 工匠的正牌娘子，堵着他家的大门骂了三天三夜，臊得他好多天不敢出门。 人家不捡点，和他有毛关系。 刘寡妇干活不偷懒，恪守礼数，让他对女人上工地的事情，有了新的看法。 可这个聪明的女人，日子居然过得如此艰苦，几片肉还要想着，留给家里的孩子和老人。 善良又聪明的女人，老天爷不该这么折磨她。 杨匠头感慨一番，喝完最后一口酒，结束今天的午饭。 大家吃饱喝足，一碗凉凉的酸梅汤下肚，人生美哉啊！ 各自找了个地方，休息半个时辰再开工。 刘桃花左手一碗饭，右手一碗菜，双脚生风的朝家里走去。她得抓紧时间，不然一会儿赶不上开工了。 今天有肉吃，两个孩子以及卧床的婆婆，应该会很开心。 第93章 香喷喷的饼子不好吃吗? 柳正欢摆完摊回来，按照柳恬恬的要求，买了一副猪下水，以及一大块肥膘，肥得直冒油。 听说干体力活的工匠们，都爱吃肥肉，越肥越好。柳恬恬入乡随俗，喜欢吃肥肉，那就给他们做肥肉好了。 柳正欢还带回来二十斤的白豆腐，豆腐有些稀碎，品相不好，吃倒是没问题。 说是在镇上遇见杨絮儿的爹卖豆腐，今天的豆腐不小心被撞碎了，没人要，全给退货了。 想到家里需要，就一口气全买了，柳恬恬一脸懵懂，没搞清状况。 柳正欢解释道：“杨絮儿是安堂哥未过门的妻子，杨家是做豆腐生意的。” 难怪，柳正欢会买这么多豆腐回来，还是被撞碎的豆腐，原来是想卖个好。 毕竟以后都是亲家了，也算是亲戚。 这做法，柳恬恬不赞同也不反对，一件小事而已。 “姐，我是不是做错了。”柳正欢见柳恬恬面无表情，担忧的问道。 “这有什么错不错的，我只是想着，这么多豆腐怎么保存不会坏？你也是一番好意，这豆腐又不是不能吃，钱也没有白花。 买什么菜都需要花银钱，娘说得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爱唠叨，又没什么见识。”柳恬恬安抚道。 柳正欢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刚刚被柳母一顿批，他都快哭了。 柳母说他花钱买了一堆不能吃的东西，是冤大头，说他被人欺负了之类的。 还说他傻，人傻钱多，妥妥的大傻子。 当时，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到一个老人挑着两板豆腐，欲哭无泪，满脸沧桑。 豆腐并没有弄脏，只是被人撞到了挑子，豆腐受到了震动，碎了一部分。 他将碎的部分全部买了，没有碎的，老人继续挑着卖。 杨老太听见姐弟俩的对话，开口道：“欢哥儿，你做的对，抛开他是安哥儿未来老丈人这层关系。 看见一个老人有难，自己又有能力帮助，怎么能袖手旁观呢？你做的对，奶奶支持你。” 柳正欢顿时喜笑颜开，围着杨老太转悠。 “奶奶，你真好，我听你的。” 一抬头，瞥见神色暗淡的柳母，雀跃的心情顿时没了。吐了吐舌头道：“我去给姐姐帮忙。” 杨老太点点头，轻声道：“阿兰，推我出去走走，我有话跟你说。” 柳母只好推着杨老太，出了茅草屋，缓缓地走上乡间小道。 姐弟俩从灶屋的门，看见婆媳两人越走越远，相似一笑。 都说婆媳关系难处，他们家却没有这个烦恼。而且柳母十分听杨老太的话。 柳母脑子犯轴的时候，找杨老太来劝，几句话就见效。家里的人都摸出规律来了。 只要柳母犯轴的时候不要理她，也别想着和她说道理，说不通的。 请杨老太出山，啥矛盾都没了，其乐融融。 “欢哥儿，把这些大块的豆腐挑出来，明天中午我做豆腐汤。剩下的全部捣碎，炸成豆腐丸子，你明天摆摊的时候，可以做一道红烧豆腐丸子。” 柳恬恬看着木盆里稀碎的豆腐说道，柳正欢双眼发亮，还是姐姐有办法。 豆腐一点都不会浪费，真好。心中的负罪感顿时少了不少。 柳恬恬继续道：“豆腐丸子外焦里软，豆香味浓郁，做丸子的时候适当的加一些黑木耳，营养更丰富。 嗯，豆腐丸子里面可以加肉沫，也可以不加肉沫，加肉沫的价格自然要贵一点。要是红烧豆腐丸子卖的好，你今后摊子上可以常做。” 柳正欢兴奋的点头：“我现在就炸豆腐丸子，明天去试试看，一定很好卖。” 柳正欢准备做一些素的豆腐丸子，不加肉沫的那种，毕竟去摊子上吃饭的人，都是图便宜。 他们更喜欢看得见的，大块大块的肉。而不是剁成肉泥的肉沫，吃起来没滋没味的。 泡了一些山上摘的黑木耳，洗净切碎，加入豆腐碎里搅拌。 按照柳恬恬的要求，在豆腐里加入葱、姜、蒜、黑胡椒粉，淀粉、盐等调料，充分拌匀。 柳恬恬找了一把不常用的木勺子，让冷青霖在中间凿一个圆圆的孔。 一个简易的方便炸丸子的工具就做好了。 将勺子放在调好的馅儿里，轻轻按压，再用小勺子舀，一个圆圆的丸子就做好了。 柳正欢惊呼道：“姐，你也太聪明了，用这个工具一点都不脏手。” 柳恬恬自豪的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一个炸丸子的工具而已，就将人给糊弄住了。 她还有更多实用又方便的厨房小工具，要是拿出来，还不把下巴都给惊掉了。 等油温六成热的时候，将丸子下锅炸，边做边炸，不脏手还省事儿。 炸到丸子金黄，就可以出锅了。 很快，灶屋里就飘出了油炸物特有的香味，勾得工地上的工匠们直咽口水。 纷纷猜测，住在茅草屋的主家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柳恬恬尝了两个丸子，交代了两句，又调整了一下火力，让他注意别炸糊了。 交代完迅速出了灶屋，油烟味熏得她恶心反胃，想吐。 听说，孕妇不能吸这些油炸物的烟雾，会导致胎儿畸形，流产等等。 她还是注意些比较好。 “阿青，把猪下水端上，我们去河边。” 冷青霖立刻放下手中劈柴的斧头，端来一盆臭烘烘的猪下水，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柳恬恬一度怀疑他鼻子是不是有毛病？ 这么臭的味道都闻不到，也幸好有他在，否则家里哪里有人，敢洗这臭烘烘的东西。 “呦，恬姐儿，又去洗猪下水。臭烘烘的，有什么好吃的？”路过的大娘打趣道。 柳恬恬对前方两米远的冷青霖努努嘴，笑盈盈的道：“他爱吃，我也没办法，馋的半夜流口水，那衣领子到早上都干不了。 人家既然是来保护我的，我总不能少了他这一口吃食吧。” 大娘八卦道：“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有钱人，喜欢这些臭烘烘的东西。那香喷喷的饼子不好吃吗？” “我也不懂，或许是饼子吃腻了吧。” “哎哟，香喷喷的饼子还能吃腻。”大娘摇头晃脑，十分不解的，离去。 柳恬恬吐槽：何止是猪下水，有钱人还爱吃臭鳜鱼，臭干子，牛瘪汤，鲱鱼罐头等等各种臭味食物。 越臭越好，越臭越受欢迎。 第94章 对寡妇上心了 忙碌了一天，一家人围着饭桌，等着吃晚饭。 今天的晚饭，是红烧豆腐丸子，卤猪下水，分量足管够。 一人一碗，熬得软烂的粟米粥。 虽然之前已经尝试过猪下水了，但大家依然被它的魅力征服，个个吃得肚儿圆。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柳恬恬忙活今天的午饭，大多时候是她说，冷青霖动手。 今天，她打算用肥肉片子炖大白菜，本想做一道猪肉粉条炖白菜，可惜镇上没有买到粉条。 镇上没有的东西，她都不敢贸然从系统里拿出来使用，无法解释来源，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等抽出空了，她打算自己试试着做做粉条，万一成功了，也是一项进项。 让我。人意外的事，刘寡妇的两个孩子，大全和妮子竟然来了。 羞羞答答的道：“我们吃了你家的饭菜，奶奶和娘让我们来帮忙干活，姐姐，我们很能干的，什么活都能干。” 既然是刘寡妇的一番心意，柳恬恬也不好拒绝。 这两个孩子又瘦又小，可怜巴巴的，那个叫妮子的小女孩，鼻子上还挂着两条鼻涕，不知道是鼻炎，还是染风寒了。 柳母本想让两人回去，柳恬恬想了想，将人留了下来，顺手多抓了两把米蒸米饭。 要是让他们回去了，刘寡妇估计不会再拿饭菜回去了。 她整天在工地上干活，家里的老人瘫在床上动不了，两个孩子没人管，估摸着一天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你叫大全对吧，带着你妹妹，去屋后割草，割最嫩的草，姐姐喂鸡喂兔，割完草就来找姐姐好不好。”柳恬恬温和的说道。 两孩子见给分配了任务，十分的开心。割草是他们干惯的活计，没什么难的。 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开开心心的去了屋后。 毫无疑问，今天的卤下水，得到了一致好评。工匠们都说没吃过这么香的卤味，比酒楼里卖的还要好吃。 满脸震惊，这些好吃的卤味，竟然是臭烘烘的猪下水做的。 清爽的酸菜豆腐汤，也受到了欢迎，喝的一滴不剩。 刘寡妇对柳恬恬几人是谢了又谢，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柳家十分照顾她的两个孩子。 不仅给他们吃饱饭，还有肉吃。油汪汪的大肉片子，一连吃了三片。 要不是怕孩子吃坏了肚子，杨老太还会夹更多。 而且还让两个孩子，专门送了一份饭菜回去，给瘫在床上的婆婆吃。 刘寡妇吃完饭停不下来，非要给柳恬恬干点活，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柳恬恬拗不过她，就让她干一些择菜，削土豆的活计，坐着不费力气。 杨匠头将两个椅子拼在一起，找了块凉爽的地方，歪着休息。 往常早就鼾声如雷了，今天他却毫无睡意，眼睛一直盯着茅草屋内，那个坐在择菜的身影。 粗糙的双手上满是伤痕，动作却很娴熟，时不时的用手捶捶腰，眉头紧蹙。 这是一个自强不息的女人，让他着实有些佩服，甚至颠覆了他以往对女人的看法。 不知道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这酒的后劲有点大。 体内莫名的涌动着一股燥热，让人烦躁不堪。 杨匠头迷迷糊糊的睡去，等他醒来时，放在一旁沾满泥土的鞋子，被刷洗的干干净净。 刘桃花见他醒了，不好意思的道：“我把鞋底刷了刷，鞋面上沾了水，估计有点湿。” “这天气，一会儿就干了，干活去吧！” 杨匠头穿上带着湿意的鞋子，心里却是暖呼呼的，监工的时候，眼睛总是不经意的朝刘桃花瞥。 柳家虽然计划先建一个小院子，过年之前搬进去住。 但也是正儿八经的一套房子。 有正屋两间，厢房七八间，灶屋，茅房一应尽全，都是青砖大瓦房。 柳恬恬之所以计划建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院，是基于前世的遭遇，多方思考下决定的。 柳正欢和柳正远迟早要娶亲生子，等将来他们成了亲，就给他们分一个院子居住。 自己开火做饭，打理生活中的一切，做到分家不离家。 自己这一辈子，不知道未来如何。但不管怎么说，这里都会是她的家，她给自己留了一个院子。 爹娘愿意和她一起住，那就住在一起，不愿意，那她就一个人住。 每个院子之间都会开小门，方便大家进出。如果闹了矛盾或者不方便的时候。 小门一锁，别人也无法干涉。 至于柳小草，迟早是要嫁人的，嫁人之前可以和她同住一个院子。 若是将来遇人不淑，落得和自己一样的下场。那他们姐妹俩住在一起抱团取暖，倒也无憾。 当然，这些想法柳恬恬并没有和盘托出，毕竟有些离经叛道。 只说建房子不容易，多建几间，偶尔有个客人之类的，方便招待。 除了柳大山，其他人都是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自己家，要建个什么样的房子。 只要材料齐备，人手足够，建房子是很快的。 新房子一天一个样，很快就有半人多高了，在年前住进去绰绰有余。 柳恬恬兴致冲冲的去找王木匠，做新家具。 在家具上，柳恬恬并没有做什么改变，就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来，只要求做的结实精美一些，用一些上好的木头。 毕竟这些东西摆在家里，别人也会看见，太出格了不好。 雕花大木床，红漆大木箱子，酸枝木的方桌，多宝格柜子，方凳，圆凳，椅子之类的。 这一套下来，足足要五六十两银子。 柳恬恬当场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金。 这一次，王木匠没敢说给她免费，因为数量太大了，五六十两银子的生意，他还没有财大气粗到这个地步。 只是说，免费做一张桌子，不收她银钱。 柳恬恬得知他新做了一张轮椅，在镇上卖了三十两银子，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王木匠最近收到两个新徒弟，接到柳恬恬的订单后，马不停蹄的开始忙活。 毕竟有些雕花工艺，他们做出主体部分后，还要去镇上请雕花师傅来做。 雕花师傅不好请，得留出足够的时间。 总不能让柳恬恬一家，搬进新屋时，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不过，这不是柳恬恬该头痛的事，她头痛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当初计划的时候，只想着建房子，却没有想到像样的家具，价格不低。 而她又不愿意将就，只做一些简易的家具。就像她现在睡得那个木床一样。 几十个铜板就能做好。 可是，那样也太委屈了，想想就心酸。 第95章 罗娘子是个妙人 最近花销有点大，手中的银钱急速缩水，要不了多久，宋延光给的银子就会消耗殆尽。 只能动用卖木炭的分红。 前几天还跟柳母说，她把卖木炭的分红攒着，给柳正远和柳小草上学堂用。 还为此和柳母闹了矛盾。 哎！还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到那儿去再赚笔银子，成了当务之急。柳恬恬边走边想，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女主们总会有各种好运。 比如在山上挖到人参，捡到灵芝，找到天才地宝。 或者，去酒楼卖几道现代的菜谱，一下子几百两银子入手。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好运的人，山上去了几次，除了抓到几只野鸡，几只野兔，只是找到了一片魔芋，赚了点小钱。 其他的东西，像人参灵芝之类的，就算长到她眼前，她也不一定认识。 卖菜谱她也想过，可是镇上的酒楼都十分的警惕，没有介绍人，根本没有人会信她。 或许是因为边境之地，做生意的人格外警惕吧。 这也无可厚非，往南一百公里以外的南阳关那边，就是南寇贼人的老窝。 南寇人想要进犯冷月国，突破南阳关防线，首先遭殃的便是青阳镇，以及下属的十几个村庄。 大家日常中谨慎一些，也是正常的。 想到此处，柳恬恬甩了甩头，将脑海中发横财的想法否定掉。 她甚至想着，在系统里买一些玻璃制品，拿出来转手卖高价。 可这种边陲小镇，突然出现这种，所谓的奇珍异宝，怕是会引得全国震惊。 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能会打破她如今平静的生活。 而且，那群黑衣人的身份，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曾经是杀手的冷青霖。 这种情况下，不能出头，一不留神会要小命。 还是谨慎点好，银子慢慢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柳恬恬一脸惆怅的回到家。 杨老太开心的道：“小蕊和冬哥儿的亲事定下来了，年后就成婚。” 杨老太毕竟是家中长辈，张家来提亲，柳大贵一早就来把杨老太接了过去，撑场面。 柳大贵没有开口邀请，其他人也不好去凑热闹。 所以，就杨老太一个人去了，还在那边吃了顿午饭，张家人走了，柳大贵迫不及待的将人给送了回来。 柳大贵一句话也没有说，拍拍屁股走了，杨老太心中不是滋味。 这就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孽障，混账东西。 柳恬恬好奇的询问，杨老太细细的讲述了一上午的见闻。 柳小蕊不在家，依旧去镇上摆摊，张立冬也没有来。 张立冬的爹娘，三个哥哥，三个嫂子，两个姐姐都来了，还有族中的两个长辈，其中一个还是张家村的村长。 可见他们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张立冬的大姐夫家是做生意的，开着好几家杂货铺子，生意做的不错，听说赚了不少银钱，在镇上还有一个庄子，每年出产不少。 张立冬的大姐是坐着马车来的，穿金戴银，富贵逼人，身后跟着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 原本以为她是那种眼睛放在头顶上的人，就像其他富户家的娘子那样。 没想到却十分的和气，见人三分笑。 说话也爽朗利索，还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丝毫没有低看农家人的意思。 杨老太喜笑颜开地晃了晃手腕，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满足的神情。 手腕间是一只银光闪闪的镯子，虽然只是一款简单而朴素的银镯子，却十分精致，是青阳镇上最近的流行款式。 这个小小的银镯子，值几两银子呢！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这样的礼物，算得上相当贵重。 要知道，许多农家女孩出嫁的时候，收到的聘礼，都没有几两银子。 对于杨老太来说，这不仅是一只普通的手镯，更代表着一种特殊的荣誉和地位。 代表着张家人对她的重视和孝顺，将她当作长辈看待。 杨老太由衷的感慨道：“蕊姐儿也算苦尽甘来了，张家都是厚道人。” 柳恬恬嗤笑不已，一个银镯子就将杨老太给收买了。 不过，以她对张立冬以及张大姐的了解。 张家的家风不差，至少不会做出，虐待儿媳妇的混账事来，这点她敢打包票。 好奇的道：“二伯母是个惯会折腾的人，今天没折腾吗？” 杨老太噗呲一笑，乐呵呵的道：“咋没折腾，刚开始嚷嚷着要加聘礼，要银钱要田地，甚至还想要个铺子给平哥儿，把我们柳家的脸都丢光了。 要不是当着张家的面，教训儿媳妇脸上不好看，我恨不得让老二当场休了她。 当年，老二咋就给自己挑了个混账媳妇。早知道是这副德行，当年我就算撞死，也不该让她进门。” 想到往事，杨老太心中说不出的酸楚，自从老头子去世后，家里的日子越过越不如意。哎！ 柳恬恬没心思，去探究杨老太的内心世界。 八卦的问道：“后来了，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张家加银钱了，还是二伯娘松口了。” “后来呀，冬哥儿的大姐，也就是罗娘子来了，三言两语就将你二伯娘给敲打了。 瞧着挺知书达礼的一个娘子，说起话来绵里藏刀，句句戳人心肺，你二伯娘都被说哭了。 也不知道他对平哥儿说了什么，你二伯娘只要一开口，平哥儿就会让她闭嘴。 罗娘子给全家都准备了礼物，就连安哥儿未过门的媳妇儿都有，偏偏你二伯娘没有，把她气得午饭都没有出来吃。” 柳恬恬一下子笑出了声，哈哈哈，这个罗娘子是故意的，故意不给钱氏准备礼物。 知道钱氏眼里只有银钱，这把刀插的够狠。 “罗娘子真是个妙人。”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她跟你大伯娘说了什么，原本你大伯娘沉着脸不开心，转瞬间笑嘻嘻，都跟罗娘子姐妹相称了。 你大伯娘是个小气的人，家中的米粮，看得比眼珠子还金贵。老鼠偷吃几颗，都能哭上半天。 今天中午，她却从自家拿来米面，腌肉，蔬菜之类，给大家加菜。中午饭菜都是她操持的，比你二伯娘更像主人家” 杨老太欣慰的说着，幸好老大媳妇还算懂事，不至于让张家人看笑话。 人家正儿八经的来提亲，到了吃饭的点儿，却连一顿饭食都不供应，他们柳家人还要不要脸。 柳恬恬疑惑的道：“大伯娘为何不开心。” 第96章 杨老太的无奈 “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情，听说大清早刚和钱氏吵了嘴。”杨老太无奈的道。 以前她还能插嘴管一管，现在，别说是管教不孝子，她多活两天，都碍了他们的眼。 幸好，柳恬恬将她接了出来，不然，早就成一把枯骨了。 “哦。” 这就是住在一个院子里，无可避免的事情。 即便是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 但总会有各种摩擦，各种小矛盾。 偏偏却又避无可避，矛盾也就越积越大，时间久了，像仇人一般。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柳恬恬问道，柳小蕊成亲，她当姐姐的，要准备一份添妆才行。” “暂时定在正月底，二月初，具体的日子，还要找人去算。这也是罗娘子要求的。” 柳恬恬疑惑的抬了抬眼。 杨老太解释道：“你二伯娘的意思是，张家把聘礼拿过来，直接把蕊姐儿接过去就了事，整酒之类的浪费时间又浪费银钱。 罗娘子说，她侄子是娶媳妇，不是买个物件。 必须要大办，不说请全村的人，至少亲朋好友都要来聚一聚，热闹热闹。 老二面子上挂不住，就应了，因着安哥儿成亲在即，为了错开婚期，就定在年后。” 柳恬恬点点头，这个罗娘子真不错，处处为柳小蕊着想。风光嫁娶，今后柳小蕊也能更好的在张家村立足。 “那聘礼了，都有哪些？” 柳恬恬想听听，是不是之前张立冬说的那些，有银子，布匹，银头面之类的。 “好像是八两银子，五匹棉布，一个桃花造型的金簪子。”杨老太兴奋的说道。 这聘礼不少了，有金有银，算是云田村头一份，给他们柳家大大的争脸面了。 “没了。” 柳恬恬惊讶的叫道，银子少了二两，银镯子，笔墨纸砚，银头面之类的都没了。 “这些已经够多了，云田村还没有那家嫁姑娘，有这么多聘礼。咱家蕊姐儿头一份。 哦，对了，罗娘子说金簪子是她送给蕊姐儿的见面礼，成亲的时候要带回去，谁敢胆大包天昧下，她就敢来拆家。” 罗娘子是故意将银头面换成了金簪子，彰显对柳小蕊的重视。 其他的聘礼却降了几分，用来敲打钱氏夫妻俩。 钱氏此时此刻估计被气得够呛，想到她那精彩纷呈的脸色，柳恬恬忍不住想笑，哈哈哈，真爽。 “罗娘子有没有说别的。” 杨老太想了想疑惑的道：“罗娘子说，本来呢，她爹娘可是准备了比这些多得多的好东西，足足是这些聘礼的两倍。 但是你们柳家却放出话来，只要有八两银子，就可以把蕊姐儿娶走。 没办法，她爹娘只能把那些原本要送过来的东西，都给退回去啦。还夸老二夫妻俩懂事，明理。 我看着老二他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显然是气得不轻。哎呀，恬恬，你说说看，罗娘子这番话到底是啥意思呀？”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柳恬恬佩服的直竖大拇，这种妙人，要是有机会认识，就好了。 柳恬恬将先前镇上发生的事情，细细讲诉了一遍，杨老太顿时唏嘘不已。 蕊姐儿差点就被她娘给毁了，钱氏这个作孽的，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全用在蕊姐儿身上。 听见郝府的老太爷当天去世，杨老太吓了一跳。 蕊姐儿这是死里逃生啊！差点就见不到这个可怜的孙女了。 摸着手腕上的银镯子，心情十分的沉重。 以前她没有生病的时候，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 还能约束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教训不省心的儿媳妇。 自从生病后，瞧瞧他们都干了些啥蠢事。 钱氏不停的蹦跶，到处给蕊姐儿找婆家，一门心思的卖女换银钱。 平哥儿也被她教养的无法无天，猫狗嫌弃，小小年纪，成了村里一霸。 吴氏倒还老实，就是耳根子软，常常被人挑唆干一些蠢事。 还有老大柳大富，这两年开始酗酒，家底都快掏空了。喝醉酒了，就打媳妇孩子出气。 她今儿还看见吴氏脖子后面有一道红印子，藏在衣服底下。 人家有意隐瞒，她也不好过问。 虽然他们曾经对自己不好，但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 当娘的怎么忍心去责怪自己的孩子们。 杨老太幽幽的叹了口气，神情低落的转动着轮椅，回了房间。 柳恬恬感受不到杨老太的情绪，脑海中想着金簪子，金钗，金步摇，等等一些金首饰。 脱口而出：“都说古代的金银首饰做工精细，纯手工制作，工艺不凡。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金首饰是什么样子。 哎!来了这么久，还没有买过首饰嘞，要是有人能送我一套金首饰就好了。” 冷青霖心中一动，心仪的姑娘想要金首饰，当然要安排上。 柳恬恬还在嘀嘀咕咕：也不知道镇上的金步摇，是不是像电视剧里的那种。 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听说插上金步摇，很考验一个人的形体形态。 要走小碎步，体态要端正，行动起来保证金步摇不晃动，才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柳恬恬学着电视剧里的大家闺秀，小碎步走了两步，自己把自己都逗笑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此刻她想要一只金步摇。 将来的她，看见这些金光闪闪，华丽精美的首饰就头疼不已。 当晚，柳恬恬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她头上插满了各种精美的金簪子，金钗，金步摇，耳朵上挂着耳珰。 脖子上带着璎珞，手腕上戴着好几个大镯子，手指上则是翠绿的翡翠大戒指。 整个人珠光宝气，金光闪闪，比庙里供的菩萨还要刺眼。 金银首饰太多，压得她抬不起头，走不了路。 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从天而降，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无论她怎么挣扎，越来越多的金银首饰迎面而来。 即将被金银首饰压死的瞬间，一道清冷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救了她，将她从睡梦中拽出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恬恬，你出来一下。”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第97章 打劫百宝阁 柳恬恬呆愣了一会儿，家里只有杨老太叫她恬恬，其他人叫她恬姐儿，或者是姐姐。 男人不放弃，继续叫道：“恬恬，我有东西给你，你出来一下。” 柳恬恬无奈，只好起身穿上衣服，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生怕吵醒了同屋的杨老太。 “阿青，大晚上，你不会睡觉，找我什么事。” 冷青霖兴奋的抓起她的手就跑，等柳恬恬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在马棚子里了。 今晚的月光惨淡，马棚子里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只能大概知道些方位。 “阿青，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快说吧！” 柳恬恬抽出手，不禁有些好奇，冷青霖大半夜的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情？ 冷青霖手中一空，倒也没有在意，弯腰在地上捡起一个布包，一股脑的塞到柳恬恬怀里。 “送给你。” “什么东西？” “礼物。” 柳恬恬好奇的隔着布料摸了一下，摸着有些硌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分量还不轻。 用鼻子嗅嗅，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好奇心十足，忘了避嫌，快速在系统里租了一个迷你手电筒。 啪了一下打开开关，在亮光下，掀开布包。 然后，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这不是她梦里的那些金银首饰吗？ 难道老天爷让她梦想成真了。 她轻轻地将布包彻底解开，慢慢地把它完全展开，平放在那堆干燥的稻草之上。 随着包裹的展开，里面的各种金银首饰也逐渐展现在眼前。 金钗形状各异、设计精巧，足足有十几只； 金步摇则更显华丽，数量虽不及金钗多，但也足有七八个之数。 此外还有金耳珰、金戒指、金镯子以及金项圈等等，每一样都至少有五六件。 这些金饰之中最为耀眼夺目的，当属一对绿油油的翡翠镯子和一块造型别致的玉珏。 这对翡翠镯子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那块玉珏则独具匠心，其独特的外形让人过目难忘。 与那些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金首饰相比，几件银钗和银镯子就显得黯然失色了许多。 尽管它们同样精致，但在众多金器的映衬下，还是失去了一些光彩。 柳恬恬欣赏了一会儿，临幸完这个又临幸那个，忙得不亦乐乎，一脸的兴奋劲儿。 等全部看了一遍后，最初的震惊渐渐的没了，人也就静下来了。 老天爷是不可能，从天上掉下一堆金银首饰的，还正好砸在她头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阿青，这些哪来的。” “百宝阁。” “你去打劫了。” “嗯。” 柳恬恬瞬间炸毛，高声吼道：“你知不知道打劫是犯法的，这些东西咱们只能买，买你懂不懂，是需要付银子的。” “我，没有银子。”冷青霖冷静的道。 柳恬恬顿时像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面对叛逆期的少年，她竟然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奈感。 “你没付银子，还敢把这些东西带回来。你是想去蹲大狱，还是想让我去蹲大狱？” “我，我想给你送一件礼物。”冷青霖委屈巴巴的说道，声音都带出了一丝的哭腔。 柳恬恬有些于心不忍，放缓语气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只是这种事情以后不能做了，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可是……。”他想说，他以前常常干这种事情，只是取得不是这些金银首饰。 而是各种文书，密信，图纸以及对方的脑袋，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柳恬恬猛地抬起手，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说：“我不清楚你过去到底遭遇过什么样的事情，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我不让你去做的事，你都绝对不能触碰！知道了吗？如果你不听我的，就离开我家，离开我。 这些玩意儿，等会儿你立刻给我送还回去，可以做到吗？” 冷青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流露出一股深深的失落感。 喃喃自语般轻声说道：“可这是你喜欢的，我想要把它送给你。” 男人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无奈。 柳恬恬无奈的安抚道：“我喜欢这些东西，我会努力赚钱，等有了钱，再去买。光明正大的得到他们，而不是偷窃，偷窃，你懂吗？ 不劳而获是不允许的，法律不允许，良心也不允许。我不会为了这堆东西，没了良心，更不想去蹲大狱。 我现在赚的银钱还不够买这些东西。所以，你把他们都送回去好吗？ 等今后我赚够了银钱，你陪我去百宝阁买，怎么样？” 冷青霖心中充满了失落，却也没办法，柳恬恬的话，他不得不听，他想留在她身边，只能乖乖听话。 低着头闷闷的道：“好吧！” “阿青，你想要留在我身边，就要听我的话。我不想你出事情，更不想你去蹲大狱。这种事情今后不要再做了，好吗？”柳恬恬耐心的安抚，语气十分的温和 总觉得这孩子，缺根弦，愁人的很。 冷青霖没反应，依旧低着头，浑身上下透着不开心。 “这样吧！你只要乖乖听话，帮我干活。我每个月给你开工钱，嗯，一钱银子怎么样？有了工钱，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冷青霖猛地抬起头：“真的。”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柳恬恬笑眯眯的说道。 男保姆虽然好用，却也不好哄，柳恬恬有种哄小孩子的感觉，很无奈。 冷青霖突然伸出手，摊开手掌，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柳恬恬望着眼前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傻傻的问道：“什么？” “工钱。” 柳恬恬顿时哭笑不得，这人也太，实诚了吧！ “你还没有干够一个月嘞，下个月才有工钱。” “哦。”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你想要送别人礼物的话，未必要使用银钱去购买，可以选择亲自动手制作。 俗话说礼轻情意重，亲手做出来的礼物，所蕴含的心意，可是无价之宝。比起那些直接用银钱买来的东西，更有意义。” 听完柳恬恬这番话之后，冷青霖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心中瞬间涌现出了许多崭新的想法来。 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时，突然看到了一束亮光。 就连原本有些阴郁沉重的心情，此刻也好了许多。 只是柳恬恬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收到一个很奇葩的礼物，让她哭笑不得。 第98章 老脸还要不要了 冷青霖将金银首饰用包布胡乱的包好，拎着出了马棚。 柳恬恬抬脚跟上，不忘嘱咐道：“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千万别磕……。” 磕坏了，我赔不起啊。 剩下的话语被她吞进了肚子里，黑夜中哪里还有冷青霖的身影。 这孩子，真愁人。 知道他功夫厉害，打架一流，却没想到轻功也这么牛，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不见了。 柳恬恬无奈的摇了摇头。 关了手电筒，还回系统去，就着月光，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 杨老太打着小鼾，睡得正熟，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不知道梦到什么好事。 睡梦中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家中的两人做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 百宝阁的金银首饰，价值万金，若是被人发现，估计牢底都能坐穿。 柳恬恬躺在床上却始终无法入睡。 想到冷青霖做的事情，忍俊不禁，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他为了给自己送一个礼物，不计后果的去打劫百宝阁。 第一次有男人如此尽心尽力，给自己准备礼物。 柳恬恬心里暖暖的，有些许的感动。 感动之余又担心冷青霖会被人发现，若是被人发现，她目前还没有能力，将人给捞出来。 双手合十，祈祷。 千万不要被发现，千万不要被发现。 想要一个金首饰的心思，早就被搅得一干二净了。 冷青霖速度很快，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柳恬恬听见外面有动静，忍不住起身询问。 得知事情很顺利，无人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爬上木床，怅然若失。 大半夜，被一个傻子折腾的苦笑不已，心情也是七上八下的，老刺激了。 但好像心里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找到了久违的，冒险的激情。 柳恬恬发现自己是越活越幼稚了。 难道怀孕了，真的会降低一个人的智商？ 第二天，柳恬恬直接睡过了头，等她起床时，工匠们已经干了两个多时辰的活。 经过这几天的锻炼，冷青霖已经可以独自炒菜，炒的有模有样。 只是有些调料和火候把握不准，需要柳恬恬提点。 冷青霖和柳母已经将中午大锅菜，所需的材料准备好了，只等到了时间，烧火烹饪，倒也不耽误事儿。 柳恬恬见自己睡懒觉，并没有耽误事，她也就心安理得，丝毫没有觉得愧疚。 简单的梳洗后，吃着冷青霖加热过的早餐，平日常吃的食物，今天格外的美味。 饼和粥吃的一干二净，连咸菜也没有放过。 光盘后，还觉得意犹未尽，感觉自己的饭量大了很多，孕吐几乎没了。 小肚子圆了不少，里衣穿着紧绷绷的，该换大一号的里衣了。 想到老大夫说的，过段时间，就会有胎动。 柳恬恬不禁开始期待起来，摸着小肚子，笑得一脸甜蜜。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转眼两天过去了，新房子已经建到成人肩膀那么高了，进展迅速。 至于赚钱的法子，柳恬恬依旧一筹莫展，暂时没有头绪。 这两天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让人啼笑皆非。 杨老太让柳母将柳恬恬买回来的那匹细棉布，拿出来给家里人做里衣。 柳母虽然舍不得，但对杨老太的话又不敢反驳。 不情不愿的从她放东西的破旧木箱子里，拿出那匹细棉布。 柳恬恬发现柳母竟然用一块裁好的云锦，包裹着细棉布，顿时哭笑不得。 或许，在柳母心目中，细棉布是顶好顶好的布料，其他的都比不上。 至于云锦，她不了解，也不认识。 哪怕别人说那种布料很贵很贵，但她仍然认为，只有细棉布是最好的布料。 这就是认知局限，很难改变。 柳恬恬悠悠的叹了口气，细棉布买回来，转了个手，然后就不见踪影了。 原来是被柳母给藏到了她的破木箱子里，要不是杨老太提出，反正闲着都是闲着，不如给大家做几身里衣。 估计柳母能藏好几个月，或者几年都有可能。 柳恬恬记起前世上学的时候，有个小姐妹抱怨说，她奶奶总是把她妈寄回来的新衣服藏起来，不让她穿。 等到再拿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小了，或者是放坏了，被老鼠咬烂了。 小姐妹当时对她奶奶的怨气可大了。 柳恬恬还安慰劝导了一番，说老人家只是穷怕了，舍不得用好东西。 没想到，柳母居然也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是该说她节俭呢？还是该说她傻了？ 算了，她啥话也懒得说。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不往心里去，就不会有矛盾。 杨老太让柳母先给柳恬恬裁一身里衣出来，裁宽松一些，她来缝，她的针线活好，还会绣花。 只是双腿站不起来，裁剪布料力不从心。 原来，杨老太注意到她的里衣小了，柳恬恬心里划过一道暖流。 本来想让柳母给做两套新里衣，方便换洗。 可最近因为做大锅饭的事情，跟柳母闹了几次不愉快。 柳恬恬不好意思开口，想着抽空去镇上买两套，现成的里衣，将就将就算了。 没想到，杨老太却注意到了，杨老太对她的关心，超过了原主的娘亲柳母。 “奶奶，你慢慢做，不着急，别累坏了身子。”柳恬恬贴心的说道。 杨老太慈爱的摸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道：“做几件衣服而已，累不到我，我吃了你带回来的药，身子好了不少，身上都有劲了。 不找点事做憋得慌，只是好几年没有动针线了，别嫌弃我的手艺就行。” “不嫌弃，不嫌弃，奶奶的手艺是最好的，我最喜欢穿奶奶做的衣服。” 柳恬恬笑容满脸的吹着彩虹屁，把老人家逗得乐呵呵的。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你穿那个粉色肚兜，你是不是舍不得穿，你只管大胆放心的穿。穿坏了奶奶再给你做新的。”杨老太突然问道。 杨老太和柳恬恬同住一屋，只要有心，对方的一切都能关注到。 柳恬恬瞬间红了脸，那个肚兜被冷青霖给收着，不知道他是不是贴身藏着。 柳恬恬抬眼望去，一身黑色短打的冷青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柳母裁剪布料。 那灼热的神情，快要把细棉布给烧出一个洞来了。 或许是心理作用，柳恬恬觉得他胸前鼓鼓的，难不成真的把肚兜贴身藏着。 要是哪天被人发现了，啧啧啧，她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不行，她得找机会把肚兜要回来才行。 第99章 孩子，他也有份 “恬恬，恬恬，你怎么发呆了，是不是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杨老太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奶奶，我感觉这里鼓鼓的，胀胀的，好像长大了。那粉色肚兜穿着有点小，我就收起来了。”柳恬恬压低声音，摸着胸部说道。 在这个时代，女子不会针线活还真是一个弊端啊。 外衣就算了，只要有银钱就能买到现成的，想要什么样子的，都能买到。 内衣就比较麻烦了，不仅买不到，还不好意思开口请别人做。 难怪那些高门贵女，都要学习做女红，技术精湛的还会被人称颂。 原主从小没有摸过针线，衣帽鞋袜，包括小衣服都是杨老太给包圆了。 而她，一个现代女性，连颗扣子都缝不好，还要专门去商场里，出大价钱找师傅缝制。 让她来做衣服，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哎！现在和杨老太同住一屋，不是那么方便，一次性内裤都是偷偷摸摸的穿。 等到有自己的房间就好了，这些小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恬恬，身为一个女人，怀孕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必要感到难为情。 女人一旦有了身孕之后，身体的各个部位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改变，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你完全不用担心害怕。 如果你有任何需求，或者有什么困惑，随时都可以跟奶奶讲。 毕竟奶奶生过三儿一女，经验丰富。我是你亲奶奶，你也不用感到害臊。” 杨老太想到自己生的那两个混账儿子，心情瞬间低落，神情沮丧。 都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差别咋就那么大了？ 杨老太想不明白，柳恬恬倒是知道其中的关窍，却不知道如何劝解。 柳大山是杨老太最小的孩子，天生哑巴，口不能言。 杨老太觉得对他有亏欠，格外的偏爱他，连带着柳母也得到了偏爱。 不仅如此，杨老太还格外的偏爱原主。 以至于原主在柳家，地位比长孙还要高，说话都有一席之地的那种。 自从柳大山出生以后，杨老太天天闻着哑巴弟弟转，好吃好喝的都紧着弟弟。 柳大福和柳大贵不仅被亲娘忽视，受到了冷落。 还要克扣一部分吃食，用来养活弟弟。 不管是物质上还是心理上，都有了落差，久而久之，就导致了性格差异。 养不教父之过，父母对孩子的言行，有极大的影响。 柳恬恬闲暇的时候，也想过，她这辈子就生一个孩子，将全部的爱都给他。 如果生了二胎，她要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不偏爱某一个，也不冷落某一个，做到一碗水端平。 不得不说，养孩子真是一门大学问。 “奶奶，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要想那么多。想得多老的快，咱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柳恬恬轻声劝道。 杨老太叨念了两遍，儿孙自有儿孙福，是啊！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无能为力了。 那就自求多福吧！ “好，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 “嗯，开开心心。” 柳恬恬见时间不早了，带着冷青霖去灶屋做饭。 一番忙乱下来，脸上油腻腻的，腰酸背疼，连带发梢都沾染了油烟味，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等工匠们又去上工了，柳母捧着裁剪好的细棉布找杨老太缝制。 婆媳俩翻捡发现，差了一块细棉布，两人将茅草屋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 柳母急得直掉眼泪，口不择言的道：“该不会是那些工匠们，混乱摸走了。” 杨老太双眼圆瞪，不满地的道：“闭嘴，休要胡说。” 就算是被他们拿走了又怎么样？总不能去询问吧！ 一块小小的棉布而已，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们拿的。 “阿兰，再去裁一块，或许是你记错了，压根就没有裁。” 柳母记得真真切切，她裁了一整套里衣的布料，想反驳又不敢，只好闷头继续去裁剪布料。 后来又发现，针少了一根，缝衣服的细线少了一卷，没敢伸张。 大半夜爬起来，在床前的地上磕头，拜菩萨。 絮絮叨叨的，说家里不太平，求菩萨保佑之类的。 把柳大山吓得一愣一愣的。 柳恬恬不知道这些糟心事，每天琢磨着做什么大锅饭，俘获那群工匠们的胃。 只有把他们伺候好了，房子建起来才会又快又好。 冷青霖这个男保姆是越用越顺手，越用越满意。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多话。 和他相处，比柳母舒心多了，不需要多费口舌，还能更随意。 这天，刚吃过晚饭，灶屋里烧着热水，全家人排队等着洗漱。 柳恬恬懒洋洋的瘫在椅子上抱怨，腿又抽筋了，怀孕真遭罪类的话。 冷青霖二话不说，直接帮她脱掉了鞋袜，挽起裤腿。 骨节分明的双手，一上一下的帮她揉小腿肚子，缓解抽筋带来的不适感。 柳恬恬享受的眯上了眼，真好，有人伺候。 全家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柳母都免疫了。 刚开始还会觉得有些辣眼睛，不合礼数，会劝上几句。 当然，柳恬恬并不在意，仍旧我行我素，将柳母的话当做耳旁风。 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有份。 凭什么要她一个人吃苦受累？没道理，不公平。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不在多话，慢慢的把冷青霖当做了家人对待。 柳母瞥了两人一眼，拢紧身上的衣服，搓搓双臂，跺跺脚。 说道：“这天越来越冷了，该烤火了，明儿就把火塘收拾出来，晚上生火烤，这天真冷啊。” 她体虚，最怕冷了，每个冬天都是守着火塘不挪窝。 柳恬恬想着，这茅草屋这么小，再生一个火塘，该多呛人啊。 可不烤火也是不可能的，万一把人冻病了，得不偿失。 “爹，工地上有杨匠头，还有工匠们，不缺你一个人。你抽空带阿青去山上砍些树，咱家也烧些木炭，木炭没有烟，烧起来方便，睡觉时还能在屋子里放一些，暖和。” 柳母急切的道：“木炭多金贵，咱家不烧那玩意，烧柴火就行，柴火也很暖和，木炭留着卖银子。” 第100章 不配请产婆 柳恬恬没好气的反驳道：“我已经拿了木炭的分红银子，本来就让人眼红。 咱家再去烧炭卖，分一杯羹，村民们指不定背后骂我们贪心。 山上能烧炭的木头就那么多，砍完了就没了，咱不凑那个热闹，烧些木炭自己用，卖银子就算了。 免得招惹一些口舌之争，搅得的家宅不宁。” 柳母没再说话，她越来越觉得，在这个家里没有话语权了，儿女和自己离心了。 杨老太的话语萦绕着耳边：“阿兰，孩子长大了，也有能力了。咱家也不是像以前那样揭不开锅了。 你的观点该变一变了，孩子们想让你过得更好一些，你回回扯后腿说风凉话。 孩子们心里能好过，时间久了，怕是会和你离心，你好好想一想吧，要是有人天天跟你说反话，你心里能好受。” 柳母认真的想了几天，这两年日子过得艰苦，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用。 就怕什么时候断了粮，全家人生活没了着落，被冻饿而死。 现在不一样了，灶屋里粮食满满当当的，还有以前做梦都吃不到的精米，细白面。 顿顿都能吃饱饭，还能吃到肉，而且是变着花样的肉菜，把她都吃胖了。 柳母开始劝自己，坦然接受这些变化，家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不能扯孩子们的后腿。 柳大山挥着双手，啊啊几句，这是赞同柳恬恬的说法。 柳恬恬开心的笑了，她的想法得到了家人的支持，被人认可，这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开心的和柳正欢讨论起摆摊的事情，说的正起劲的时候。 有人来了，在简易的篱笆外焦急的喊着：“大山叔。” 柳大山打开半人高的篱笆门。 刘乐成一下子蹿了进来，径自对柳恬恬道：“恬姐儿，我想借你家的马车用一下。” 声音中都带出了哭腔，肩膀还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脸色煞白，又急又怕又气，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柳恬恬吓了一跳，忙问道：“刘大哥，天都要黑了，出什么事了？” 刘乐成急忙道：“我媳妇要生了，产婆说她难产，要送去镇上医馆去救命。” 柳恬恬皱眉，女子生产是大事。 早不送，晚不送，现在天要黑了才送，而且他们刘家不是有牛车吗？ “你家的牛车了，怎么不早点送，现在天都要黑了，赶夜路太危险了。” 刘乐成急得直落泪。 “我爹和弟弟早上去同乐县谈木炭生意，说要耽搁两三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们把牛车赶走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刘乐兴挺有生意头脑，胆子大，有闯劲儿。 青阳镇热闹，但大多都是南来北往的商人，并不会长久居住，手中的货物卖完就走了。 木炭这种价格昂贵的生活用品，他们自然不会购买。 镇上的有钱人户就那么十几户，购买力有限。 而同乐县就不一样了，那是妥妥的大县，只要打开局面，订单会如流水般涌来。 “阿青，你去套马车。欢哥儿，你陪刘大哥去镇上。” 冷青霖立刻去马棚子里，将已经休息的老马拉起来，套上马车。 柳恬恬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到那个大肚子的可怜女人杨小芝，坐不住，迅速穿上鞋袜，钻进马车车厢。 “刘大哥，快上来啊！马车比你走路快。” 柳恬恬见刘乐成还傻站着，忙招呼道。 刘乐成也顾不上男女大防，迅速钻进马车，柳正欢也跟着钻了进去。 冷青霖一声吆喝，老马在昏暗的夜色中快速前进。 柳恬恬见刘乐成平静了些，开口问道：“刘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早点送嫂子去镇上，耽搁到现在。” 刘乐成叹了口气，无奈的讲诉。 他一早便进了山，不仅要砍烧炭的木头，还要砍全家人烧火煮饭的木柴。 为了多砍一些木柴，他中午没有回家，早上特意揣了饼子，中午充饥。 一直砍到天快黑了，才带着一捆柴回家。 剩下的柴堆在山上，做了标记，准备第二天一早去运下山。 刚到家，他的三朵金花，大花二花三花，哭着喊着说娘亲肚子疼，流了好多血，她们害怕之类的。 他唬了一跳，忙进屋去看，杨小芝躺在床上，脸色煞白，额头上滚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正在努力用劲，想要把孩子生下来。 奈何力气不足，整个人虚弱的快要碎了。 被子上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屋子里只有刘乐兴的媳妇李月月，白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干嘛，也吓得够呛。 村长媳妇王兰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种儿媳妇生产的关键时刻，居然不在家。 “娘呢？娘去哪了，怎么不请产婆？”刘乐成愤怒的问道。 李月月结结巴巴的道：“娘说大嫂生了三个丫头，有经验，能自己生，不配请产婆。 娘她怕把耀哥儿吓到，抱着耀哥儿出去了，让我照看着。我，我不会啊，呜呜。” 李月月害怕的小声啜泣起来，大嫂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好害怕，大嫂会不会没了。 呜呜，还没嫁人的时候，娘告诉她，生孩子是女人的鬼门关。 很多人没有跨过这一关，与世长眠。 李月月和刘乐兴成亲两年，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 但她今年也才十六岁啊！充其量还是个孩子，她哪里会接生，早就吓得够呛。 刘乐成气愤不已，一拳捶在房门上，拔腿就要去请产婆。 他家又不是没有银子，他最近烧炭也赚了不少银子，给他娘交了一大半。 偏偏他娘来这一出。 就因为他媳妇生了三个丫头，因为他断了腿，不再是刘家的荣耀，而是耻辱。 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大花抓住他衣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爹，顺便给娘请个大夫，娘动了胎气，产婆怕处理不了。爹，我好害怕。” 刘乐成心中咯噔一下，他以为是到了日子，像往常一样发作了。 算算日子，这胎怀了九个多月，已经足月了。 没想到还动了胎气。 第101章 疯癫的村长媳妇 刘乐成红着眼睛，急切的道：“大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爹爹，快告诉爹爹。” 刘大花用衣袖抹了把鼻涕，泪水唰唰的淌着，止也止不住，双眼红肿，瘦弱的小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今年七岁了，已经懂很多事情。平日里也是她帮着娘亲照料二花，三花的大小事宜。 小的时候，爹爹在镖局干活，每个月报酬丰厚。 奶奶虽然不喜她们是女孩子，对她们还不错。 至少顿顿有饱饭吃，也不会挨打，顶多挨几句骂，多干些活。 后来，爹爹断了腿，娘生下三花，又是个女孩子，奶奶看她们就各种不顺眼。 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情，最让人难受的是，奶奶会克扣她们的吃食。只要爷爷和爹爹不在家，她们姐妹几个一天都得不到吃喝。 后来，小叔娶了婶娘，生下弟弟。小叔生意做得好，上交的银钱多。 她们姐妹三人便成了奶奶的眼中刺，肉中钉，受尽折磨，甚至扬言要把她们赶出去。 娘亲常常劝慰她们，只要生下弟弟就好了。可是，真的会好吗？ 她心中没有答案。 也不敢去想，生怕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那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刘大花肿着双眼，断断续续的说道：“今天早上，爹爹你走后，奶奶不给我们吃食，三花饿得受不了，见桌子上有块白米糕，拿起来咬了两口。 被奶奶看见了，奶奶说那是耀弟弟的吃食，不是我们这些丫头片子能沾染的，扬言要打死三花。 娘亲为了护三花，被奶奶推攘，磕到了肚子，动了胎气。奶奶不让请大夫，也不让请产婆。我们把头都磕破了，她也不松口。 爹，三花才两岁啊！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为什么奶奶要这样对我们，我不明白，我们每天不听的干活，努力干活，为什么奶奶骂我们是吃闲饭的贱丫头，为什么啊！” 刘大花哭得泣不成声，小小的她想不明白。耀弟弟笑一下，奶奶就夸他懂事，聪明，有福气，给好吃的奖励。 她和妹妹干活干的满身伤痕，还被奶奶翻白眼，到底是为什么？ 刘乐成无法给出答案，他为了证明自己有用，每天早出晚归耗在山上，没想到妻女在家饱受折磨。 他枉为人父。 挨个望去，三个闺女额头都是红肿一片，三花脸上，脖子上还有新鲜的伤痕，用细木条子抽出来的。 三花一天没有进食，又挨了打，已经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全靠两个姐姐照料。 他娘怎么会如此的狠心？ 三花才两岁啊！这个月刚满的两岁，两岁的孩子嘴馋多正常的事，可他娘往死里打。 刘乐成的心凉成了渣渣，屋子里的媳妇还等着救命，容不得他多愁善感。 “大花，照顾好妹妹们，我这就是请大夫。你娘会没事的。” 刘乐成用最快的速度请来胡大夫和云田村的产婆刘三姑，刘三姑和他们刘家沾亲带故。 按照辈分，刘乐成要唤她一声姑婆。 刘三姑年近五十，身体硬朗，一双小脚走起路来特别有劲儿，是附近几个村子手艺最好的产婆。 她进屋看了看，又压了压杨小芝的肚子，让李月月去烧热水。 有了产婆，几人的心稍微安了些，可孩子却始终没有生下来，杨小芝的叫声越来越微弱。 刘三姑有些手足无措。 她会接生不假，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难产的，无能为力。 胡大夫把脉后，表示自己不擅长妇人生子。 但杨小芝的情况不乐观，得赶紧送到镇上医馆，找有经验的大夫扎针按摩，正胎位，方能顺利生产。 这才有了刘乐成去柳家借马车的事情。 柳恬恬听完来龙去脉，顿时嘘嘘不已。 都说娶妻娶贤，村长这是娶了个搅屎棍媳妇。 不仅拎不清，还心肠恶毒，嫌富爱贫。平日里有村长压着，相安无事，村长不在家，居然作起妖来。 最让人反感的是那重男轻女的思想，男孩子真就那么重要吗？家里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轻声安慰道：“刘大哥，你别着急，吉人自有天相，嫂子会没事的。仁和堂的老大夫医术精湛，一定会帮嫂子顺利生下孩子。 我每次都是找那老大夫看得，真的，医术很好，口碑也好，最擅长妇科，一手银针使的出神入化，能将人从阎王殿里揪回来。” 柳恬恬将老大夫的医术吹了又吹，刘乐成这才安心了不少，心中没那么慌乱了。 感激的道：“恬姐儿，谢谢，谢谢你们愿意帮我。” 柳恬恬摆了摆手：“先把嫂子送到医馆去，是正事。” 几人到刘家的时候，王兰花已经回来了，站在院里破口大骂。 李月月搂着一岁左右的刘光耀，含泪坐在一旁不敢吭声。 二花搂着三花跌坐在地上，大花勇敢的站着，像老鹰护小鸡那样护着身后的妹妹。 王兰花指着她鼻子骂道：“一群饿死鬼投胎的小兔崽子，米糊糊也是你们能吃的，赶着投胎，那是耀哥儿的口粮。 吃了也不怕烂肚肠，烂嘴巴。黑心肝的小贱蹄子，敢跟我孙子抢吃食，当老娘是吃素的。” 胡大夫在一旁，想开口，却插不上话，气的脸都红了。 以前咋没发现，村长媳妇是这个德行。 村长不在家，她这是猴子称霸王。 大花哽咽的道：“奶，我们仨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和二花就算了。三花还那么小，会撑不住的。 家里没有别的吃的，我实在是没办法，才动米糊糊，刚冲好，一口还没动。” 王兰花眉头一挑，高声道：“咋，嫌我回来早了，你们没吃上。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做起贼了。” 作势就要打，李月月突然站起身来，吼道：“娘，够了，别闹了。大嫂生死未卜，一碗米糊糊，咱家又不是吃不起。” 王兰花被儿媳妇下了面子，当即吼道：“小贱蹄子，你还敢管到我头上，活腻歪了。” 刘光耀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哇哇大哭。 李月月忙抱着孩子走远，心中气愤不已。 平时看着慈眉善目的婆婆，此刻像个癫婆子一样，不可理喻。 刘乐成又气又急，他媳妇还在屋里躺着，生死未卜。 他的亲娘却在这里，骂他的孩子，而他的孩子，还那么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红着眼睛道：“娘，你有气冲我撒，为难孩子做什么？” 第102章 莫名的信任感 “你养的小兔崽子，敢偷东西。我当长辈的，还不能教训了，别说是小兔崽子，连你我也要教训，谁让你自作主张，请产婆和大夫。 你媳妇儿贱命一条，死不了。哪里值得大费周章，巴巴的请了大夫来。当我们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王兰花越说越过分，神情中露出了癫狂，仿佛得了失心疯似的。 刘三姑推开房门，两手血，愤怒的吼道：“福生家的，你有完没完，要发疯去别处发去，没空跟你吵架。胡大夫，你快来瞧瞧，人晕过去了。” 胡大夫立刻上前，要进屋去看产妇。 王兰花一个箭步窜上来，拦住房门，嚷嚷道：“胡大夫，你可是男人。女人生产，男人不能进，不合规矩。” 刘三姑急得直跺脚。 “人命关天，哪有那么多的规矩。胡闹，你当年难产，还不是胡大夫的爹给你扎的针。” “我是我，她是她，她怎么能和我比？”王兰花得意洋洋的道。 “你，你，你，胡闹。”刘三姑又急又气，杨小芝命在旦夕，搞不好会一尸两命。 王兰花这个当婆婆的，居然在这里胡搅蛮缠。 柳恬恬眉头紧皱，这王兰花，平日里在村里的口碑还不错。没想到，村长不在家，露出了本性。 这种人真可恶，人命关天，却在这儿胡闹。 是不是真的把人害死了，往地上一坐，两手拍大腿，哭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而怪儿媳妇命薄。 “阿青，去掌嘴。” 这种人不教训，难消心头火。 啪啪啪几下，王兰花脸颊瞬间红肿，捂着脸嚷嚷道：“我是村长媳妇儿，你们谁敢打我？” 柳恬恬冷冷的道：“别说是你，就是村长在这里，我也照打无误。” 冷青霖又来了几下，疼得王兰花嗷嗷叫。 胡大夫趁机进了屋，柳恬恬说道：“阿青，拦着她。” 说完也进了屋，不大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让人作呕。 躺在床上的人，毫无生气，脸色煞白，腹部高高隆起，床尾一片血红，触目惊心。 胡大夫正在把脉，扎针救人。 柳恬恬被那片血红刺激的心神恍惚，这场面太有冲击性了。她没有见过人生孩子，只听说很疼很疼。 这么多血，感觉整个人都给掏空了，忒吓人了。 在胡大夫救治下，杨小芝悠悠转醒，整个人虚弱不堪，感觉随时都可能闭上眼。 胡大夫皱眉道：“需要尽快送到镇上去，正胎位，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一尸两命，神仙难救。” 柳恬恬避开那片血红，问道：“她这样子，能撑到镇上吗？” 胡大夫摇头道：“不好说，要是有参片就好了，参片能提气吊命。多撑一段时间。” 柳恬恬在身上掏，掏出一个圆圆小小的白色薄片。是系统里功效最好的参片。 “这个可以不？” 胡大夫对着油灯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说道：“有些年份的参，能行。” 参片塞到杨小芝嘴里，让她含着，补充体力和元气。 柳恬恬松了口气，只要有效果就行，生存的机率又增加了几分。 杨小芝冲她感激的笑了下，苍白虚弱的样子，让人心中不是滋味。 “嫂子，我相信你能行的。你一定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你放心去镇上，你闺女有我，我会照顾她们，等着你回来。” “谢……谢谢。” 柳恬恬擦掉杨小芝眼里的泪，和刘三姑一起，将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喊刘乐成进来抱人。 杨小芝这情况，胡大夫自然也要跟着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柳恬恬掏啊掏，掏了五片参片，塞给胡大夫。 胡大夫都傻眼了，恬姐儿也太那个啥，财大气粗，随身携带参片。 这小小的参片，一个片值好几两银子勒。 王兰花还要作妖，拦着不让刘乐成走，说什么医馆里都骗钱的，都是男大夫，会毁了妇人清白之类的。 又骂杨小芝没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死了算了。 刘三姑忍无可忍，扇了她一巴掌，又揣了一脚。 骂道：“福生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媳妇，我们刘家怎么会有这种搅屎棍？等福生回来，我做主，让他休了你。” “你多管闲事，管到我家头上。凭什么，你他妈的才是搅屎棍，”王兰花气得口不择言。 刘三姑冷笑道：“我凭什么不能管，我是福生的姑姑，福生他爹娘不在了，我是他的长辈，长辈插手小辈的事情，有何不可。” 王兰花气的胸脯上下起伏，却不敢再说狠话。 刘三姑的确可以插手她家的事，刘福生爹娘去世的早，刘福生兄弟几个，都是刘三姑照拂的，包括娶妻都是刘三姑帮着操持的。 就连刘福生能当上村长，刘三姑也出了不少力，拿了私房银子出来上下打点关系。 而且因为这个，刘三姑一直被家中的子女埋怨。 她说休妻，刘福生不敢反驳。 “成哥儿，快走吧！不要管你娘，我会摆平她。等你爹回来就好了。”刘三姑温和的道。 刘乐成点点头，抱着杨小芝上了马车。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今晚没有月亮，柳正欢找来火把照亮。 微弱的光芒，在黑夜中显得可怜巴巴的。 柳恬恬不放心他，怕他把马车给赶翻了。 “阿青，你也去，你驾车的技术好。” 冷青霖不愿意去，他更想守着柳恬恬。 柳恬恬劝道：“阿青，人命关天，把他们安全的送到镇上去。我在家里等你，你一定能办到。” 莫名的信任感，让冷青霖自信心爆棚。 “好。” 马车哒哒哒的远去，柳恬恬心中祈祷，一定要平安，大家都要平安。 第103章 可怜的三朵金花 刘三姑拿出做长辈的姿态，对着王兰花大骂特骂，王兰花丝毫不敢反驳。 此时也意识到自己闹得过分了，当家的回来，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杨小芝是因为被她推，动了胎气。 她下意识的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她平日里维持的形象，还是很好的。 若是让村民知道，她推了怀孕的儿媳妇，仅仅因为一个白米糕，估计会被唾沫淹死。 没想到，杨小芝那个不中用的，竟然难产了。 不仅请来了刘三姑和胡大夫，现在还去了镇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怕是捂不住了。 刘三姑骂了几句，没了兴致，她年纪大了，不想管小辈的事情。更何况是侄儿家的家务事。 今天这么一折腾，又累又饿，全靠一口气撑着。 柳恬恬看了看院中的三姐妹，哭成了泪人，年纪最小的三花，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饿晕了。 躺在姐姐的怀里，一动不动。 “我答应嫂子，帮她照顾女儿，她们今晚就住我家。”柳恬恬对王兰花不容置疑的说道。 刘三姑一愣，她正在头疼三朵金花的安置问题。 实在不行，只能带回自己家去。家中几个儿子媳妇一起过日子，磕磕绊绊的，矛盾不少。 她贸然领三个孩子回去，她们指不定又要闹腾了。因为她帮衬刘福生的事情，惹得家中子女不满，常常被拿出来说事。 她有一手接生的好手艺，赚钱不少，被十里八乡的村民们尊敬。 在家里却做不了主，抬不起头。甚至还要俯小做低，赔笑脸。 哎！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一本烂账。 以王兰花的德行，她们一走，指不定要怎么折腾三姐妹，搞不好小命都不保。 没想到，非亲非故的柳恬恬，居然提出来，让三姐妹跟她回家。 刘三姑顿时红了眼眶，她一个老婆子，居然比不上一个小姑娘。 想想先前还在背后说柳家的恬姐儿品行不端，嫁到陈家不好好过日子，闹着和离。 刚和离又什么富贵公子扯上纠葛，肚子里还有了野种之类的。 这种品性不端的女子，她打心底看不上，甚至还计划着，等明年她生产的时候，给再多银钱她也不应。 可现在，她眼里品性不端的女子。居然伸出了救命之手，不仅借马车送杨小芝去镇上，还愿意照顾三朵金花。 是她，是她肤浅。 “恬姐儿，谢谢你。” 柳恬恬没有答话，她只是单纯的想帮帮杨小芝，这个可怜的女人。 今天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力不小，看见王兰花那副嘴角，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世重男轻女的父母。 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股浓浓的怨气，这些人太可恶了。 柳恬恬深吸两口气，平复心情后，温和的道：“大花，带着妹妹跟我走。” 大花看了看她，点头道：“好。” 柳恬恬给她的印象很好，莫名的信任，她常常听爹爹念叨，是柳恬恬给他新得赚钱机会，教会了她烧炭。 娘亲也偷偷告诉她，爹爹烧炭，私下存了一点点银子，等攒够了银钱，她们就分家单过。 王兰花阻拦道：“大半夜的，你带她们去了？” 柳恬恬瞥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我耐心有限，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王兰花不敢再多话，柳恬恬发起狠来，敢拿大砍刀砍人，连她嫡亲的大伯娘都敢砍。 刘三姑安抚了李月月几句，让她照顾好孩子，别的都不用管，等刘福生和刘乐兴回来。 李月月今天吓够呛，就连刘光耀都被吓到了，趴在娘亲的肩膀上，睡得不安稳。 刘三姑帮着将三姐妹送到柳家的茅草屋，说了几句感激的话，又安抚了大花几句，这才归家去。 柳恬恬查看了下，三花的确是饿晕了，小小的孩子，又瘦又小，一丁点肉都没有。 抱着才十来斤的重量，让人心疼不已。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也没有多余的木床，三朵金花年纪这么小，总不能让他们去睡马棚吧！ 大花今年七岁，二花四岁多，三花刚刚两岁。 柳恬恬直接将柳正远给赶到了马棚子里，柳正欢不在，他们的木床腾出来。 大花带着三花睡觉，二花跟柳小草挤一床。 刘大花心里过意不去，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姐姐，我，我们睡马棚，不用睡床。” 柳恬恬刮了刮她鼻子，宠溺的道：“要叫姨姨，不能叫姐姐，听我的，等会儿吃了饭乖乖的睡觉，等你爹来接你们。” “可是，我，我们……”刘大花心里暖暖的，柳家人真好，对她们嘘寒问暖。 为了让她们晚上有地方睡觉，把柳正远小哥哥赶去睡马棚。 原本，柳恬恬以为她带着三姐妹回来，柳母会不开心，会啰里啰嗦的说一堆反话。 没想到，她啥话也没说，抹着眼泪去了灶屋忙活。 柳母虽然在很多事情上斤斤计较，扯后腿，但心底还是善良的。 柳恬恬背着人，抱着三花，偷偷给她喂了一支葡萄糖。 小小的孩子尝到了甜味，下意识的大口大口吞咽着。 柳恬恬眼里不由自主地蓄满了泪水，这是饿了多久啊？这么小的孩子，在现代还喝着奶粉和纯牛奶。 三花别说是牛奶了，连口面糊糊都喝不到，都是姐姐们将粗粮馍馍用热水泡软后喂给她吃，勉强活命罢了。 两岁的孩子，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走不稳路，也不会说话。瞧着可怜至极。 柳母做了三碗面疙瘩汤，面疙瘩里搅了两个鸡蛋花，放了香油和一点点葱末。 散发着食物特有的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 大花和二花再也把持不住，端起碗大口大口吃着，烫得直吸气也舍不得吐出来。 柳母在一旁惊呼：“慢点，慢点，不着急，还有还有，够吃。” 柳恬恬见三花醒了，将面汤吹凉喂给她吃，小小的孩子吃的十分香甜。 吃开心后，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柳恬恬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多好的孩子啊！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拿不懂事的孩子出气。 三姐妹吃饱后，简单的梳洗一番，柳恬恬找来药膏。 给几人额头上的伤口都抹了药，又给三花身上擦了药。 让她们去木床上睡觉，大花带着三花上完茅房后，期期艾艾的问柳恬恬。 “姨姨，我担心我娘，我害怕。” 柳恬恬摸着她头安抚道：“大花乖，你要相信你娘，她会没事的。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一定能撑过去的。你照顾好妹妹，等着他们回来。” “嗯，我听姨姨的。” 大花带着三花去睡觉，折腾了一天，倒头就睡。 柳小草将二花带到自己的床上，其他人也各自入睡。 柳恬恬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疲劳过度，一会儿就陷入昏睡中。 梦里面，她被一片血红包围，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来，呼救也发不出声音，恐慌至极。 第104章 生孩子可怕吗? “恬恬，恬恬，快醒醒，快醒醒。” 柳恬恬被杨老太叫醒，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是个梦。 一定是白天见到了血腥的场面，受了刺激，做了噩梦。 翻了个身，惊觉里衣湿透了，忙坐起身来换干爽的里衣。 天还没有大亮，但也能看得见模模糊糊的光，听动静，柳大山和柳母已经起床了，在院子里轻手轻脚的洗漱。 “恬恬，你做噩梦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我不会告诉别人，我的嘴可严了。”杨老太躺在对面的木床上，心疼的劝说。 柳恬恬在梦里惊恐的大叫，无助的挥手，她心疼不已。 但她却没有办法给予她一点点力量，连去握住她的手都做不到。 深深的叹了口气，要强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成了个废人，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 柳恬恬换好里衣，重新躺下，盖好被子，和杨老太面对面躺着。 望着老人担忧的眼神，开口问道：“奶奶，生孩子可怕吗？” 杨老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人说生孩子很可怕，但也有人说生孩子一点都不可怕。 “恬恬，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但我觉得因人而异吧。有的女人生孩子，就像鸡下蛋那样轻松，生完就能干活。有的却要了半条命。 我觉得都是命，老天爷想让她活就能活。不想让她活，怎么折腾都没用。” 杨老太将自己的一套理论说了出来，柳恬恬沉默不语。 这个时代的人认命，是因为她们愚昧，不懂科学。加上物资贫乏，别说是找大夫把脉吃药调理。 更多时候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属于自生自灭。 她今后要科学养胎，合理搭配营养，坚持运动，顺顺利利的生下这个孩子。 杨老太见她半天没有反应，迟疑的道：“恬恬，你是不是害怕了。你要是害怕，咱不要这个孩子。” 反正是个没爹的孩子，要不要无所谓。 柳恬恬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态度十分坚定。 “我虽然有些害怕，有些担忧，但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把他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杨老太不好再说什么，只要她的恬恬开心，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吃过早饭后，柳恬恬给自己制定了一系列的孕期营养计划，运动计划，以及各种注意事项。 直到下午时分，冷青霖和柳正欢赶着马车，一脸疲惫的回来。 说是折腾了一夜，天刚亮的时候，杨小芝的孩子才生下来。 孩子在肚子里憋太久了，生下来都是青紫青紫的，只剩一口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杨小芝因为送医太晚，出血过多，生下孩子就晕厥了。 仁和堂的老大夫拼尽全力，用了很多珍贵的药草才给救活。只是今后无法再生育，身体底子也亏了，最多活不过十年。 全家人一阵嘘唏，杨小芝能不能撑到大花长大成人，很难说。 柳恬恬好奇询问：“生下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带把的。” 二花和三花顿时开心不已，娘亲给他们生了个弟弟。 有了弟弟，她们也能沾光过上好日子了。 刘大花没有笑，反而忧心忡忡，还不知道那个弟弟能不能活下来。 还有娘亲，娘亲的身体垮了。 “欢叔叔，我爹娘什么时候回来。” “大花，你娘身体虚弱，不能移动，要在医馆里养上几天。你爹要照顾她，还有照顾新出生的婴儿，抽不出身来。 让你们安心的待在我家，先别回去，等他回来再说。你是姐姐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刘大花望着身边的两个小萝卜头，很认真的点头。 她会按照爹爹的吩咐，留在柳家照顾好妹妹们。 爹，娘，你们要平安的带着弟弟回家，一定要平安。 柳正欢和冷青霖折腾了一夜没睡，吃过柳母煮的煎蛋面条。 两人直接在马棚子里，和衣而卧，鼾声震天响。 红火嚼着草料，嫌弃的离二人几米远，要不是有绳子牵着它，它恨不得跑到山上去。 柳恬恬眼神闪了闪，没想到阿青和他们一家人的相处越来越随意。 记得刚来的时候，一脸的防备，就连饭菜还要用银针试毒。 现在，都敢上手抢肉吃了。 刘三姑得到消息，拎着一个小篮子，迈着小脚风风火火的来询问情况。 得知生了个男孩，情况虽然危急，但到底救过来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对着柳母和柳恬恬谢了又谢，送上二十个鸡蛋当谢礼。 在农家来说，二十个鸡蛋的谢礼不轻，柳母不好意思要，觉得难为情。 柳恬恬心安理得的接过，笑眯眯的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三姐妹，直到她们的爹回来领她们。” 见柳恬恬收了鸡蛋，刘三姑的心这才踏实，拉过刘大花到一边询问。 得知柳家并没有为难她们，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中午还给她们三姐妹吃了肉。 刘三姑抹着眼泪道：“孩子，人家对你们的好，你们要记住，要懂得报恩，知道吗？” 得了刘三姑的点拨，刘大花主动带着两个妹妹去山边割草，喂鸡喂兔子，给菜地浇水，打扫院子等等。 只要是她们能做的活计，统统揽下，忙得不亦乐乎。 柳母不让她们干活，急得三姐妹都哭了。 柳恬恬嗑着瓜子悠哉悠哉的道：“娘，她们愿意干就让她们干，你歇一会儿。”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她们才多大。”柳母嗔怪道。 柳恬恬吐了吐舌头，劝道：“你不让她们干活，她们晚上不好意思吃饭，饿着肚子睡觉。” 刘大花连忙说道：“我们不吃白饭，我们愿意干活。柳奶奶，我们在家也天天干活，都习惯了。” 柳母只好将扫帚还给她们，不忘劝说道：“累了就歇会儿，别逞强。” 柳恬恬望着她们，虽然笨拙，却很努力的在干活。 就连三花也很乖，一点也不闹腾。跟在姐姐屁股后面，颤颤巍巍的走着，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找姐姐。 懂得感恩的孩子，挺好。 柳恬恬望着圈里皮毛油亮，体型肥硕的兔子。最近总有人免费来割草喂它们，各个长得膘肥体壮。 该杀喽，吃肉了。 晚饭桌上，一大盆红烧兔子，把刘大花三姐妹都惊呆了。 白天里亲手喂过的兔子，晚上竟然变成了一盆菜，嗯，味道真好。 第105章 村长脸上无光 刘大花三姐妹苦苦等了两天，没有等回来刘乐成。 反倒是刘福生和刘乐兴回来了，两人兴高采烈，满载而归。 此次出门，谈成了好几笔木炭生意的单子，足够在过年之前，带着村民们大赚一笔。 李月月迫不及待的将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刘乐兴。 刘乐兴震惊之余，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刘福生。 他们父子俩风餐露宿，为村民们的发财大计谋划的时候。 王兰花居然在家里折磨大儿媳妇和孙女，差点闹出人命。而且还闹得全村人都知晓。 让他这个村长脸上无光。 当即，将王兰花揍骂了一顿，锁进一间空屋子里，不让出来。 对外说她得了失心疯，神志不清。 本来，王兰花千叮咛万嘱咐，外加威逼利用。 不让李月月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李月月年纪小，但她并不傻，王兰花那天的所作所为，着实吓到了她。 自从她嫁入刘家，每日里和杨小芝见面，一张桌子吃饭，一起干活，抬头不见低头见。 杨小芝性子温顺，对她颇为照顾。 初为人妇，有很多事情不懂，也不会做，常常闹笑话，惹得公婆不喜。 是杨小芝帮她度过了那段尴尬的时期。 杨小芝就像姐姐一样，教她如何和公婆相处，讨当家的欢心，甚至给她分享一些孕期的小秘密。 妯娌俩相处的还不错，至少没有大的利益纠纷。 亲眼目睹王兰花的铁石心肠后，李月月害怕又恐惧，没了主意。 刘乐兴回来，一眼就发现她的异常，再三询问。 李月月就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反正她不说，当家的和公公迟早也会知道。 柳家的工匠们吃了午饭后继续干活。 杨匠头说，再有两天，小院子就可以上梁封顶了。 等封顶后，在房间里面盘火炕，灶屋和茅厕建排水系统，完工后就可以搬家住进去了。 柳恬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住进新房子，睡暖和和的火炕了。 入冬了，早晚都要烤火，烤得一头一脸的灰尘。 不烤火又太冷了，根本就扛不住。 晚上睡觉的时候，房间里面没有一丝温暖气，冻得手脚冰凉，好半天暖和不了。 要不是偷偷在系统里面买了暖宝宝，她真睡不着。 大冬天，也就中午有太阳的时候好过一点。 晒晒冬日的太阳，浑身暖呼呼的。 午后的太阳正好，柳恬恬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椅子是王木匠新做的摇摇椅。 安全稳固，躺着很舒服，轻轻的摇着很是惬意。 冷青霖正殷勤的给她揉腿，按摩，一幅小情侣相处的和谐画面。 柳母在杨老太的指导下，一针一针的缝制着小孩的衣服，做得十分仔细。 三朵金花闲来无事，在茅草屋前的场地里捡落叶，不让院子里有一片落叶。 刘福生和刘乐兴来时，三姐妹率先看到，开心的道：“爷爷，小叔，你们回来了。” 刘福生有一瞬的恍惚，短短几天时间没见，这三个孙女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小脸红红的，不像往常那般白扑扑的，说话声音也大了，瞧着个头也高了。 难道是他的错觉，短短几天，孩子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刘乐兴拎着两个木头礼盒，笑眯眯的道：“大花，我们回来了，你奶奶得了失心疯，已经被关起来了，不会再打你们了。 带着两个妹妹回家去吧，老是住在别人家不好。” 刘大花低着头，瓮声瓮气的道：“我们不回家，我们要等爹爹回来接我们。” 刘福生顿时阴沉着脸喝道：“胡闹，快回家去。” 刘大花吓得浑身一抖，带着两个妹妹后退两步，一扭身跑到了柳恬恬的躺椅旁。 眼里蓄满了泪水，瞧着可怜巴巴的。 冷青霖扶着柳恬恬缓缓坐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下地，帮她穿上棉鞋。 柳恬恬脸有些红，她现在肚子还没有大起来，却享受到了孕晚期的待遇。 “大花，听话，快回去。”刘福生黑着脸说道。 柳恬恬皱起眉头，不悦的道：“刘村长，好大的官威。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她们姐妹的吗？” 刘福生心中一咯噔，平时柳恬恬见到他，都是刘叔刘叔的叫，现在却叫他刘村长。 显然是生气了。 如今，柳恬恬在云田村的地位和他不相上下，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柳恬恬教会了大家烧木炭，给了大家伙赚钱的本事。 虽然木炭是由他们家售卖的，但大家伙心中，更感激的是柳恬恬。 学会手艺才是一切的根本，至于售卖，没有他们刘家，自己也可以卖。 陪着笑脸道：“恬姐儿说笑了，我做爷爷的只是想带她们回家。在你家住了这些天，忒不好意思了。我们既然回来了，就该带她们回家。”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淡的说道：“我答应她们的爹娘，要照顾她们，直到她们的爹娘回来接。你们回去吧！等刘大哥回来了，她们自然会回家去。” 刘福生为难的道：“这，这不好吧！” 自家的亲孙女，却住在非亲非故的柳家，说出去太没面子。 在村子里也就罢了，被村民们背后说两句无伤大雅。 要是被其他村的村民们得知了。 这不是笑话他这个云田村村长的吗？连家务事都处理不好。 “刘村长，你无非是觉得面上无光。但我认为，孩子的性命比你的面子重要多了。 那日，你不在家，你媳妇儿下狠手折磨几个孩子。你瞧，三花身上的伤都还没有结疤。”柳恬恬不满的说道。 刘福生望着三花棉衣下的伤痕，眼神闪了闪。 王兰花折磨几个孩子，他是知道的，只是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反正只是几个不值钱的丫头而已。 但没想到她会如此的胆大包天，在家里折磨几个孩子就罢了，却捅到让外人知晓。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柳恬恬望着他说质问道：“这几个孩子被虐待被折磨，你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会不知道吗？或者说，就是你授意的，你也觉得她们是吃闲饭的丫头。” 第106章 真得了失心疯吗 刘福生心虚躲开柳恬恬的目光。 刘乐兴则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道：“什么虐待，什么折磨，谁虐待她们？” 他是真不知道，满脑子都是他的生意经，忙到回家倒头就睡，哪有空理会这些琐碎事。 再说又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偶尔带点小零嘴回来，已经尽到了他做叔叔的责任。 柳恬恬不想管人家的家务事，但也不想让三朵金花再回去受苦。 开口赶人道：“你们回去吧，等她们爹娘回来，我自然会把她们送回去。” 刘福生舔着笑脸道：“恬姐儿，对不住，是我的错。兴哥儿他娘得了失心疯，才会做出那些疯狂的事情，我代她向您赔罪。” 柳恬恬冷笑道：“和我赔罪有什么用？左右又没妨碍到我。你对不住的，是你的大儿子和你的大儿媳，你该向他们赔罪。” 刘福生无奈的道：“他娘得了失心疯，我也没办法。” “失心疯，真的是失心疯吗？你们请大夫看过没？” 刘福生有些慌张的道：“回去就请，我已经把她关起来了。她平日里温和知礼，善解人意，村民那个不说她好。 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柳恬恬无所谓的摆摆手。 “不管她是失心疯还是发疯，和我都没关系，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会过问。你们回去吧，他们三姐妹先在我家住几天，等刘大哥回来再说。” 刘福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强行把她们三姐妹带回去，又是一场风波。 如果今天不把人带回去，他这个村长的脸面该如何是好。 刘乐兴见自家爹的脸都黑了，忙笑嘻嘻的上前。 “恬姐儿，你猜我们这次去同乐县，谈成了几个订单。” 柳恬恬瞬间来了兴趣，这可关系到她的分红，她的钱袋子。 双眼灼灼的道：“谈成了几个，数量多不多。” 刘乐兴伸出三个手指头，呲着牙花子笑嘻嘻的道：“三个，两万斤木炭。” 就算一斤木炭，她分红一文钱，两万斤也是二十两银子。 柳恬恬顿时眉开眼笑，不用出钱，不用出力，白白得几十两银子？ 真让人开心，有种在地上捡钱的快乐。 “这是我从同乐县带回来的特产，你尝尝，要是好吃，我下次再给你带。” 刘乐兴将礼盒送上，冷青霖很自然的接过，生怕累着了柳恬恬。 柳恬恬揭开木头盒子的盖子，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其中一个盒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形状奇特的点心。 它们色彩斑斓，甜香味扑鼻，被精心制作成各种精美的图案样式，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 另一个盒子里是两个造型独特，颜色鲜艳的绿色大肚子瓷瓶。 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瓷瓶，柳恬恬忍不住拿出一瓶，仔细观摩。 瓷瓶光滑细腻，线条流畅自然，做工精细，像碧绿的宝石，晶莹剔透。 腹部鼓鼓囊囊的，仿佛里面装满了珍贵的宝物，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轻轻的揭开盖子，里面盛放着一些绿色的茶叶，这些茶叶纤细修长，梗部如同一根根细针，散发着浓浓的茶香味儿。 这是上等的毛尖茶。 不得不说，县里的东西就是比镇上的更有档次。 点心，茶叶包装的如此精美，用来送礼，颇有面子。 “这是同乐县的特产，同乐毛尖茶，听说它香气四溢，清新宜人，深受那些富贵之人的青睐，我特意买回来，送给你尝尝。”刘乐兴兴奋的说道。 “这两罐茶叶，足足要五两银子，能不好喝吗？”刘福生突然插话进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他十分不赞同刘乐兴买这么贵的特产，来讨好柳恬恬。 奈何小儿子太有主意了，他拗不过。 柳恬恬闻了闻，真的是茶香四溢，就是在现代，她也舍不得出高价买这种顶级的毛尖茶。 心中不由的对刘乐兴高看了几分。 这小子年纪不大，做生意老道，舍得花银钱打理关系。最关键的是，对她还不错，知道感恩。 不枉费她费心教授了不少经商的诀窍。 忽略掉刘福生的阴阳怪气，笑眯眯的道：“兴哥儿，你还没有喝过这种茶叶吧！我们沏一杯来尝尝味道如何。” “好呀，我也享受一把富贵人家的待遇。”刘乐兴兴奋的搓着手，满眼期待。 “阿青，去泡两杯茶来。” 冷青霖听话的去泡茶，柳恬恬将那盒点心拿了三个出来，分给三姐妹，让她们去一边吃。 又去灶屋拿了一个盘子，摆了几块点心出来。 准备一会儿当茶点心吃。 柳恬恬和刘乐兴开开心心的坐在桌子边，喝着清香四溢的毛尖茶，吃着香甜可口的点心，惬意十足。 刘乐兴说着同乐县之行，以及后续对木炭生意的规划。 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刘福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着实尴尬。 干脆一屁股坐在空椅子上，听两人讲话，却插不进去嘴。 也没有人给他泡一杯茶，请他吃点心，仿佛他是个隐形人一般。 心中郁闷不已。 柳正欢摆完摊，带着弟弟妹妹赶马车回来了。 不同于平日里欢乐的气氛，还未进家门，就嘻嘻闹闹的喊人。 今天异常的安静，直到马车停在院子里，也没有人出声，红火不耐烦的嘶鸣了两声。 柳正欢跳下马车，打开车厢门，柳正远和柳小草依次下了马车，然后是柳小蕊。 柳小蕊最近日子过得顺，钱氏将她当菩萨一样供着，生怕磕着碰着。 罗娘子发话了，要是柳小蕊过的不好，明年成亲后，就让她和娘家断亲。 钱氏不傻，要是断了亲，柳小蕊还怎么帮衬娘家，帮衬她弟弟，所以万万是不能断亲的。 左右两个月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每天笑脸相迎，将迟了十多年的母爱都散发了出来。 柳小蕊享受到了母爱，每天又能和心爱的张立冬一起干活，小脸肉眼可见的圆乎了，笑容也多了。 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好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 和前两个月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容貌。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事，刘乐成居然也从马车上钻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包袱。 脸色煞白，双眼红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悲从心底起，让人难过不已。 第107章 我的儿子被憋死了 刘福生愣愣的望着他开口道：“成哥儿，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回来了？你媳妇怎么样了，还有孩子怎么样了。” 刘乐成没想到他爹和弟弟在柳家，着实意外。 沙哑着嗓音开口道：“大花，二花，三花呢？在哪儿。” 三姐妹听见动静一下子围了过来，笑嘻嘻的道：“爹，你回来了。” 刘乐成挨个摸着闺女的脑袋，三个闺女给他的内心极大的安慰，又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娘呢，娘怎么没回来。”二花朝后望了望，又去马车上看了看，一脸的失落。 “你娘身体太弱了，还要过几天才回来。爹爹回来有事要办。” 刘大花从爹爹身上嗅出了悲凉的感觉，心中的雀跃一下子没了，心惊胆颤起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爹爹怎么那么伤心？ 刘乐成摸了摸大花的脑袋，嘱咐道：“看好妹妹。” “嗯。” 刘大花懂事的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妹妹，跟在刘乐成身后。 刘乐成扑通一声，跪在刘福生脚下，哑着嗓子道：“爹，我要分家，带着孩子单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人怎么一回来就说分家？ 刘福生气得心肝肺疼，捂着心口吼道：“胡闹，父母在不分家，这是祖训，你小子想造反不成。” “既然爹不愿意，我就带着孩子们走，离开云田村，再也不回来。请恕孩儿不孝。” 刘乐成哐哐的磕头，磕的额头一片红肿，眼底却是决绝的神色。 三姐妹吓傻了，一动不动。 刘大花率先反应过来，拉着两个妹妹，跪地磕头，就像往常求王兰花那样。 刘福生气的脸都红了，浑身哆嗦不已。 他这个大儿子也忒不懂事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关起门来解决？ 非要在他们柳家如此做派，他当爹的老脸还要不要。 刘乐兴问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回家就嚷嚷着要分家，太突然了。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咱回家去说。” 上手去拉刘乐成，拉不起来，又去拉大花。 刘大花跟她爹一样，倔骨头不起来，刘乐兴不敢用力，怕伤了瘦弱的侄女。 握着刘大花手臂的那一瞬，他才发现这孩子好瘦，瘦得只剩骨头，硌得他手疼。 丝毫不像自己的儿子那般，胖乎乎肉嘟嘟的，手感特别好，一戳一个窝。 刘乐成缓缓的揭开怀里的小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 柳恬恬嗷的一声叫，吓死她了。 冷青霖眼疾手快，替她捂上了眼睛，缓过心里的那个劲儿后，柳恬恬透过手指缝去看，心中悲凉一片。 包袱里是一个小小的婴孩，双眼紧闭，脸色灰白，浑身梆硬，俨然是一具死尸。 刘乐成哭天喊地：“我儿子没了，老大夫说，他本来是可以活的。已经足月了，身体又没有其他的毛病。他是被憋死的，活活憋坏了肺。我的儿啊，只活了两天，两天。” 刘乐成抱着婴孩尸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大花三姐妹也哭作一团，哭得直抽抽，她们心心念念的弟弟没了，没了。 刘福生身体微晃，腿脚发软，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没事了吗？在医馆住几天，就可以回来了。 他的孙子啊！他盼了好几年的孙子，没了。 柳恬恬心中悲凉一片，这个孩子本来是可以活的，要不是王兰花折腾，不让请产婆和大夫，耽搁了时间，孩子怎么会被憋出毛病。 每每遇到这种事情，作为局外人，除了同情，也别无他法。 劝道：“刘大哥，节哀顺变。逝者已矣，生者仍需前行。事情已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你要振作起来，努力面对未来。 你身上肩负着许多责任和义务，你是一家之主你，你的女儿和你的媳妇，都指望着你。 你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给她们撑起一个家。” 刘乐成在柳恬恬的话语中，仿佛找到主心骨，止住了哭泣，挺直腰背。 “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柳恬恬点点头，这是一个坚强的人，哪怕腿受伤以后，也会拼命干活证明自己的人，不会被轻易打倒。 刘乐成对着刘福生十分平静的道：“爹，不管你同不同意分家，我都不会再住家里。大花娘说，她这辈子不想再见到娘，否则她就自裁。大花她们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娘，我也不能没有她。” 刘乐成说完，也不管刘福生的反应。 将包袱重新包好，站起身来，带着三个闺女，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要去找个风水宝地，将他的儿子葬了，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儿子了。 但他还有三个女儿，乖巧又懂事的女儿，他会努力将她们抚养长大。 刘福生一脸悲痛的跟了上去，刘乐兴同样满脸悲伤的走了。 柳家人大眼瞪小眼，这事闹得，平白让人难过不已。 直到吃完饭，家里依旧是低气压，全家人还未缓过神来。 连续好几天，全村人都在讨论村长家的事情。 只要出门，就会听到只言片语，有骂王兰花心狠，作孽的，有说村长窝囊，不作为的。 最多的是对三朵金花和杨小芝的同情和感概。 杨小芝不仅没了儿子，身体也垮了，今后再也无法生育，能不能活着陪伴三朵金花长大都不好说。 让人嘘唏不已。 杨小芝的娘家也上门来讨说法，一番拉扯后，娘家人拿了些银子，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最终，碍于种种情面，刘福生扛不住，只好松口分了家。 家中的房屋，田地，银钱，两个儿子平分，很公平。 刘乐成主动放弃了刘家的大宅院，掏银子在村子里买了一个破败的小院子，简单的休整一番，带着三个闺女住了进去。 父女几人借了柳恬恬的马车，将杨小芝从镇上医馆接回来，悉心照料。 算是开启了新生活。 柳恬恬拎了只老母鸡，拿了一包红枣，去看望杨小芝那个可怜的女人。 杨小芝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整个人黯淡无光，毫无生气。 柳恬恬劝慰了几句，又给刘大花交代了些事情，让她有困难可以找自己帮忙。 刘乐成当即表示，要给柳恬恬做牛做马报答她。 柳恬恬不可置否，让他好好照料几个孩子，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刘家的荒唐事到此就算翻篇了，刘福生到处宣传，他媳妇王兰花得了失心疯，会拿刀砍人，锁在家里不让出门。 自此以后，柳恬恬再也没有见过王兰花。 第108章 杨匠头和刘寡妇的事 悠闲的过了两日，小院子完工了，杨匠头带人开始盘火炕，建灶屋和茅厕的排水系统。 将后山的水源引进小院子里。 引水源下山进屋不容易，最好有那种软质的橡胶水管，经久耐用，还能转弯。 但这个时代并没有这种东西，柳恬恬的系统里面可以买到，但她不想冒险。 和杨工匠商量后，砍了很多碗口粗的大竹子，将中间的结节打透，做成大水管。 将水源引进了院子里，虽然没有橡胶水管那么实用，但也不错，至少水引进了院子。 在小院子的一角砌了一个水池，清澈的山泉水灌满了池子。 竹管子的端口处，塞着一个木塞，需要用水的时候拔开木塞，清澈的山泉水便流入水池中，十分方便。 水池旁边载了两根木头桩子，绑上绳子就可以晾衣服。 平日里可以在水池子这里洗衣服，洗菜十分方便。 杨工匠头疼的是，将水池的水引进灶屋，和茅厕，然后还要在灶屋和茅厕做排水系统。 柳恬恬想做一个洗澡的花洒，让水流从高处落下，站着就能洗澡。 这不仅考验工艺，还有些细节处的调整，水压始终上不去。 杨工匠研究几天不得要领，干脆将休沐的杨采言也带来了，到底是饱读诗书的童生，三言两语就解决了问题。 杨采言对建房子这些工事不感兴趣，而是对刘寡妇感兴趣。 自家爹，喝醉酒后常常念叨刘寡妇，他想来瞧瞧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一下清心寡欲的爹，动了心。 瞧着平平无奇，甚至比一般的女人要老要丑，皮肤黝黑的和他爹差不多。 杨采言失望的摇了摇头，开始怀疑自家爹的眼光。 以他爹的本事，以及在青阳镇的地位，娶什么样肤白貌美的女人没有。 甚至和他年岁相当的漂亮女人，也有愿意嫁给他爹的。 偏偏他爹看上了，刘寡妇这种，毫无姿色可言，像男人一样活着的女人，不免有些失落。 他没什么事做，还有挨到晚上杨工匠他们放工才能回家，无聊至极，便在村子里走走逛逛。 运气不好，遇到了一只凶恶的大狼狗，被狗追赶，慌不择路，一脚踏进了粪坑里。 粪坑是田边用来沤粪做肥料的坑，粪坑不大却很深，一只脚深深的陷了进去。 怎么拔也拔不出来，成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粪坑边动弹不得。 偏偏大狼狗还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让他进退两难。 十几年的书生形象，一下子毁于一旦。 正绝望之际，刘寡妇从天而降，帮他赶走了大狼狗，将他从粪坑里解救出来。 甚至还帮他洗干净了衣裤以及短靴上的脏污。 刘寡妇两手脏粪，却一点儿都不嫌弃，还安慰他不要害怕。 怕他害羞，连连保证这事她绝不会告诉别人。 杨采言心中五味杂陈，对刘寡妇讨厌不起来了，甚至还有佩服。 刘寡妇见他手掌上有伤口，心疼的吹了吹，安抚道：“我带你回家去上药。” 杨采言鬼使神差的跟她回了家，不仅上了药，还将他刮破的衣裤缝的整整齐齐。 杨采言居然感受到了母爱般的温暖，自从娘亲去世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刘寡妇赶时间去上工，匆匆忙忙的走了。 杨采言的衣裤没有干，只好在她家，等着衣裤干了再出门。 刘寡妇那个瘫在床上的婆婆，好奇的询问，一来二去，两人说了不少的话。 杨采言了解到了很多刘寡妇的事情，也见到她那两个可爱懂事孩子。 心中有了不同的看法。 这样的女人，给他当娘也不错，虽然是个寡妇，但自立自强，从不奢望依靠别人。 比那些花花绿绿，整天只知道梳妆打扮，满身胭脂味的女人，强上太多。 当晚，他就向杨工匠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杨工匠乐得直夸他是好孩子，但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不知道刘寡妇是什么样的心思。 有没有再嫁的想法？ 杨工匠和刘寡妇的小插曲，柳恬恬一家并不知晓。 随着小院子的建成，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筹划着搬家。 眼看过年只有十几天了，再不搬家，只能在茅草屋里过新年了。 再着急也没办法，家具还没有完全做好，还要再等几天。 等家具进了屋，找个良辰吉日，全家人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腊月十八这天，虽然没有下雪，但气温骤降，寒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 但云田村却是喜气洋洋的，今天是柳正安和杨絮儿成亲的大日子。 云田村只是一个两百人左右的小村庄，婚丧嫁娶这种喜事，基本上都是全村出动。 一家有喜事，全村人跟着热闹。 不管平日里有多大的过节，到了正日子这天，所有人都是笑脸相迎，眉开眼笑。 更何况柳正安娶得是杨家村的姑娘，不管柳大富和吴氏平日里为人如何？ 儿子成亲这天，全村人都会给他们足够的面子，不至于在外村人面前掉底子。 柳大山作为嫡亲的兄弟，婚礼前两天，和柳母主动去帮忙做些杂事。 柳恬恬没有拦着，这是人情往来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他们不惹自己。 这些都是小事，她又不是非要做恶人不可。 她有孕在身，不去帮忙，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正日子这天，吃过早饭，估摸着新娘子接到了，要开席了。 柳恬恬穿上厚厚的棉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拿上贺礼，一块裁好的五米姜黄色云锦布料。 带着冷青霖慢悠悠的去了柳家老宅。 自从把杨老太接出来后，这柳家老宅，她再也没有去过。 倒是杨老太，让柳母推着她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回，并没有进去，隔着院门看了看，一脸落寂的回了茅草屋。 第109章 熊孩子要上学堂 柳恬恬进了柳家老宅，一眼便看见杨老太坐在主位，笑得满脸褶子。 孙子成亲，当奶奶的自然开心。 柳大富和吴氏的大儿子柳正青一家，外嫁女儿柳小雨一家都回来了。 柳恬恬按照原主的记忆，挨个叫了人，做足礼数，便识趣的闪到一边去，不给别人打量问话的机会。 小小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院子外也站了不少人，嘻嘻哈哈的聊天。 若是仔细去听，一半的话题是刘家最近发生的事情。 一半的话题是柳恬恬和冷青霖。 有人说他们不成体统，光天化日，相处亲密，男未婚，女未嫁，有伤风俗。 冷青霖时不时的扶着柳恬恬，生怕她摔跤，弄得她哭笑不得。 也有人说，冷青霖像个小厮，镇上那些有钱人家家里的小厮，就是这样伺候人的。 三言两语，又扯到了柳恬恬所说的富贵公子身上。 村民们背后说得热闹，当两人经过时，立刻噤声，谁也不敢当面说三道四。 毕竟两人的战绩摆在那里，谁也不敢去挑战。 柳恬恬曾拿着砍柴刀，吓得她嫡亲大伯母吴氏尿裤子。 冷青霖曾用长剑，给钱氏脸蛋上留下了印记。 这两人凶狠，万万是不能惹的。 更何况柳恬恬教会了村民们烧炭，是他们的财神爷。烧一窑木炭，赚得银钱比种一年的地多几倍。 哎！想找块清静的地方都没有，柳恬恬无奈的摇头。 看来她没有吃这种农村大席面的福分。 好不容易挨到席面开始，柳恬恬率先抢占了一个位置，顺手将冷青霖安置在右手边。 院子面积不大，一次只开五席，其中两席是杨家村的上亲，柳大福柳大贵以及刘福生做陪。 杨老太作为家中最年长的长辈，坐在主位上，享受着大家伙的恭维。 另外三席是本村的人吃的席面。 若是不抢，过了饭点都吃不上饭。 不一会儿的功夫，五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没有抢到座位的人，只能垂头丧气的等在院外，等着下一轮的开席。 座位紧张，偏偏柳恬恬和冷青霖两边的椅子，都空了出来没有人敢去坐。 村民们谁也不敢挨着他们两人吃饭。 敢挨着他们两人的人，现在都忙着招呼客人，忙得团团转，根本就没空吃饭。 柳恬恬不在意，他们自己不愿意坐的，和她有毛关系。 还真有个胆大的。 熊孩子柳正平瞅见一个空位，一屁股坐了上去，嚷嚷着饿死了。 抬头见到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顿时吓傻了眼，软了腿要下去。 柳恬恬一把揪住他，温和的道：“跑什么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柳正平没有跑掉，只好乖乖的坐着，正襟危坐，心里慌的很。 我的好姐姐啊，你不会吃了我，但你会拿刀砍我呀。 熊孩子最近乖了不少，很少听到村民们抱怨，柳正平为非作歹了，难不成改邪归正了？ 柳恬恬突然道：“你最近挺乖的，不错，不错。” 柳正平得了夸奖，心中的慌乱少了些，挺直腰板，得意的道：“我娘说，明年一开春，就送我去书院读书。” 虽然钱氏一直说要送他去读书，却并没有得到准话，也没有实际行动。 一来觉得他年纪小，二来家中银子不宽裕。 柳小蕊定亲的时候，钱氏为了面上好看，当着张家人的面，表示开春就送他去读书。 既然当着外村人的面开口了，这事板上钉钉跑不掉。 他虽然混，但不傻。 在村子里惹是生非，只是因为淘气，精力旺盛，无处释放，加上钱氏明目张胆的偏爱。 让他有恃无恐，成了小霸王。 最近两个月，柳小蕊常常给他买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回来，还跟他讲很多镇上的见闻。 空空的脑袋逐渐充实起来，对那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情少了很多乐趣。 “好好读书，将来争取考个成绩。”柳恬恬欣慰的道。 “那当然，我可是要考状元的人。”柳正平自信满满的道，突然发现柳恬恬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勇气可嘉，勇气可嘉。”柳恬恬言不由衷的夸奖着，心中却想着开春送柳正远去读书。 不知道柳正远有没有这个志气，考个状元回来。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你娘。” 柳恬恬问道，很久没见过钱氏了，那么会折腾的人，不在村子里露面，不正常。 柳正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我娘用姐姐的聘礼银子，买了一盒生肌膏。据说能美容养颜，修复疤痕。天天擦，天天抹，结果脸烂了，不敢出门，在家养脸。” 柳恬恬愣了一下，还有这一茬，本来钱氏脸上那道伤疤并不深，也不明显。 农家人没那么注重容貌，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情，下地干活，脸更是晒得皲裂。 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有空闲，又有银子折腾。 偏偏钱氏不死心的折腾，买到了假的生肌膏，导致一张脸红肿，发炎，越发难看了。 柳恬恬下意识的寻找钱氏的身影，看见钱氏那张脸，差点被口水噎住。 钱氏为了遮盖脸上的红肿，抹了厚厚的一层粉底，整张脸就像扣了一张百面膜一样。 脸蛋上两坨红彤彤的腮红，十分喜感。 活脱脱一个小丑模样，却不自知，依旧忙着招待客人，不忘炫耀自己的女儿，定了一门好亲事。 把柳小蕊羞得抬不起头，偏偏钱氏还有拽着她的手，将她介绍给杨家村那伙上亲。 柳恬恬瞧着好笑，看了一会儿热闹。 菜肴一道道的上来，很普通的八大碗，中规中矩。有鱼有肉，只是肉少菜多，都是常见的白菜，萝卜，豆腐，番薯之类的。 大冬天的，没有其他的瓜类和青菜。 主食是二和面的馒头。 村子里的酒席，规格就是八大碗，说白了就是八碗菜。请有经验的厨子来烧。 菜色根据家境来，家境好的，肉多菜少，花样多，还有饭后点心水果之类的，主食高档一些。 大米饭，白面馒头，芝麻馅饼类的。 家境一般的，凑出八个菜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花样讲究。 柳大福和吴氏存银不多，又是娶儿媳妇，给了不少聘礼。 酒席也就操持的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菜品一般，柳恬恬吃的却很开心，毕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喜气洋洋，颇有一番滋味。 还顺手帮柳正平夹了几片肉，让他多吃点。 柳正平慢慢的，开始接受这个可怕的姐姐。 吃饱喝足，柳恬恬原本想去看看新娘子真面容，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把柳正安迷得团团转。 新娘身边围了太多的人，大部分是讨要红包的小孩子。 柳恬恬挤不进去，只好作罢！跟柳母打了招呼，带着冷青霖回家去睡午觉。 没想到，第二天杨絮儿居然主动来了茅草屋。 第110章 新媳妇是话唠 杨絮儿身量中等，不胖不瘦，穿着一身姜黄色的棉衣，显得她清纯灵动，十分温柔的一个姑娘。 瞧着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现在已经嫁为人妇了。 气色不错，白里透红的苹果肌，胶原满满，把柳恬恬羡慕的，恨不得上手去捏一把。 一看就是家境不错，没有吃过苦，饿过肚子的姑娘。 在柳正安的介绍下，奶奶，三婶，三叔，妹妹叫个不停。 轮到冷青霖时，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柳恬恬笑嘻嘻的道：“你叫他阿青就行，不用讲究那么多。” 杨青乖乖的叫了声阿青哥。 然后就像打开话匣子一样，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说起身上的棉衣，感谢柳恬恬给赊账，他们夫妻一定会尽快赚钱还钱。 还说这块云锦多美多美，当初收到时，那份感动与幸福。 把柳恬恬给整不会了，这姑娘是自来熟吧！ 要是她看见，云田村大姑娘小媳妇，都有一套这个姜黄色的云锦做的衣裙，不知道该做何想。 干巴巴的夸她手艺不错，做的棉衣样式新颖，针脚细密，绣花也好看。 没想到杨絮儿一点儿也不自谦，顺着杆子说自己的手艺如何如何好，镇上的绣房点名要她绣的帕子之类的。 说得口干舌燥，柳正安贴心的送上一碗温水，大家都以为她要歇一歇，就此打住。 没想到放下碗，小嘴又开始叭叭叭。 说柳正欢常常买她爹爹，被撞碎的豆腐。 本来碎掉的豆腐卖不出去，只能带回家自己吃，她们全家都吃腻了，看见豆腐都没胃口。 柳正欢买了碎豆腐后，她爹爹会买些别的菜，给家人改善生活的之类的。 感激的话，不要钱的朝外冒。她要是去推销产品，估计别人都会受不了，掏钱买了图清静。 小嘴不停的叽叽喳喳，吵得柳恬恬脑瓜疼。 她是个慢性子的人，遇见这种话唠，无力招架。 杨絮儿是新媳妇上门认亲，又不好赶人家回去，幸好不是住在一个院子里，不然她每天都要躲着走。 直到快中午时分，柳母开口留她们吃饭，柳正安这才将人带走。 杨絮儿临走还不忘说道：“恬姐姐，和你说话真开心，等我有空了再来找你。” 柳恬恬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快走吧！别吵我了。 柳正安边走边说道：“她是我堂妹，你不能叫姐姐，要叫堂妹知道吗？” 杨絮儿撅着嘴，不满地道：“不要，她年纪比我大，我就叫姐姐，你管不着。” 柳正安无奈的道：“随你，开心就好。” 杨絮儿吐了吐舌头 ，开心的挽着柳正安的胳膊，问东问西。 云田村对她来说，是一个新地方，到处都充满着好奇。 柳正安两人一走，茅草屋里顿时安静下，几人相互对视，无奈的一笑。 柳母感概道：“这姑娘，话真多，一点都没有新媳妇的羞涩。我当年成亲的时候，话都不敢说一句。” 杨老太瞥了她一眼，打趣道：“你要是个话多的，我也不会去你家提亲。” 让一个天生话多的人，嫁给一个哑巴，这不是折磨人吗？ 柳母愣了一下，当年她的确抱怨过，觉得命运不公，凭什么她一个妙龄少女，要嫁给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日子过着过着，反而庆幸起来。 至少哑巴对她很好，婆婆对她也很好，比起很多姑娘幸运多了。 身体不好，干不了活，严重时还要人伺候，也没有被人嫌弃。若是嫁到别人家，指不定坟头草多高了。 柳恬恬揉了揉太阳穴，被吵的脑瓜疼。 喊冷青霖给她按摩，冷青霖立刻放下劈柴的斧头，洗净手来给她按摩。 柳母笑嘻嘻的道：“恬姐儿，饿了吧！想吃什么，娘去做。” 柳恬恬想了想道：“天气冷，煮碗酸酸辣辣的面条吧！” 本来她想说煮一碗酸辣适中的酸辣粉，想到家里没有粉条，就改口要吃面条。 柳母快手快脚的和面，擀面条，调味。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碗热气腾腾的酸辣面条就好了。 面条筋道，汤汁酸辣，围着火塘吃一碗，浑身热乎乎的，舒爽极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簌簌的落着，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地上全白了。 推开门，一股寒意袭面而来。 柳母忧愁的道：“也不知欢哥儿他们冷不冷，这大雪天的摆摊，真受罪。” 柳恬恬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眼里也泛起了担忧。 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九了，再过十一天就是新年了。 天寒地冻，工地上的民工放假了，慧明书院的学子也沐休了。 来柳正欢的摊子上吃饭的人，少了一大半。 柳恬恬提议过，把摊子撤了，不摆了，在家休息几天，等着搬家。 柳正欢表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摆一天是一天，多多少少能赚几个银钱。 搬家还有几天，家里就这么些东西，柳大山和柳母两人收拾足够了。 双胞胎也表示，他们不怕冷，愿意去摆摊挣钱。 柳恬恬不好说什么，只嘱咐他们要小心些。 柳大山将搬家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六，等到那天，撩了灶台，全家人住进去即可。 不宴请，也不摆席。 等到明年，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全部建好，包括猪圈，鸡圈，马舍全部妥善后。 宴请全村人，举办乔迁宴。 大雪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寒风刺骨。 往常这个时候，柳正欢几人已经到家了，今天可能是下了雪，路不好走，几人迟迟未到家。 柳大山和柳母坐不住，想出去迎迎。 柳母身体弱，经不起这么大的风雪，被柳恬恬和杨老太劝住。 柳大山和冷青霖一起，出门去迎柳正欢几人。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还没有回来，柳恬恬也坐不住了。 推开门一股寒气袭面而来，呛得她直咳嗽，下雪天，太冷了。 她没有勇气出去，关了房门，朝火塘里加了几根木柴，让小小的屋子变得更暖和。 心中祈祷着，家人们赶快回来，平安回来。 第111章 柳正欢被打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听见马蹄哒哒的声音。 柳恬恬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们终于回来了。 只是，柳正欢是被冷青霖给抱进屋的，只见他鼻青脸肿，双眼紧闭，棉衣上是斑斑驳驳的血迹。 脸色青白，浑身虚弱无力，四肢毫无生气的耷拉着，像个任人摆弄的物品。 柳母惊呼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她，柳正远和柳小草冻得够呛，忙着跺脚取暖，抱着双手不停地哈气。 柳恬恬顾不上别的，找了块干燥的地方，铺上厚厚的被子，让冷青霖把柳正欢放下。 没办法，这个天气，除了火塘这个屋子里有点热乎气，其他的地方冷冰冰的，能冻死个人。 柳大山将马车处理好后，和柳小蕊一起进了屋。 柳小蕊冻得直吸鼻子，脸色惨白，柳母顺手给她也倒了碗热水。 柳恬恬仔细看了看，柳正欢身上伤不少，已经在医馆处理过了，应该是被人殴打导致的，伤口不深，但面积广。 脸肿的像个猪头，不知道会不会脑震荡。 昏迷应该是失血过多，加上气温寒冷导致的。 目前还没有发烧的症状。 “小蕊，出什么事了，欢哥儿怎么成这样了。”柳恬恬站起身问道。 柳小蕊哆哆嗦嗦的道：“有人去摊子上闹事，砸了我们的摊子，欢哥跟他们理论，被五六个人围着暴打。” “是谁，谁闹事。” 摆摊这么久了，一直都相安无事。眼看要过年了，谁会在这个时间点来闹事。 “立冬哥，说，是，是镇上赌坊里负责收债的葛爷。是他带手下人，砸了我们的摊子，打伤了欢哥。” 柳恬恬一顿，她和并没有接触过此人，也没有得罪他，无缘无故的为何要砸摊子。 他们自从摆摊以来，遵纪守法，按时交摊位费，并没有和别人起过冲突。 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招惹到了葛爷。 而且，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柳恬恬皱眉问道：“葛爷为什么要砸我们的摊子。” 柳小蕊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平白无故的，突然被一群地痞流氓冲上来。 二话不说的开始乱砸，差点伤到好几个客人，吓得她半死，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那些锅碗瓢盆都被砸烂了，也不能用了。今后还能不能摆摊赚钱，很难说。 她觉得自己要失业了，心里说不出的苦闷。 柳恬恬见几人身上多多少少也有些血迹，估计也受了伤，一身狼狈。 脸色发白，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冻的。 关切的道：“你们是怎么回来的？这大雪天的，没把马车赶翻吧！” 柳小蕊摇摇头道：“葛爷走后，好心人帮忙把欢哥送去了医馆。大夫给欢哥治了伤，秦叔叔怕我们不会赶马车，就送我们回来。 刚走了两里路，遇到小叔和阿青去接我们。秦叔叔就自己回去了。” 她口中的秦叔叔，便是张大姐的夫君秦三水。 柳恬恬点点头：“天要黑了，小蕊，你快回去吧！免得你家人担心。阿青，你送送小蕊。” 冷青霖听话的冒雪，将柳小蕊送回了家。 柳大山，柳母以及双胞胎都望着柳恬恬，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大家已经将柳恬恬当作了家中的主心骨。 柳恬恬叹了口气，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先照顾欢哥儿吧！他这情况要是发烧就遭了，对了，大夫有没有给开药。” 双胞胎十分有默契的点头，拿出一串药包。 “娘，你去煮晚饭，大家都饿了。爹，你去熬药，等会欢哥儿醒了好喝。” 双胞胎立刻道：“姐姐，我们做什么？” “你们冻够呛，去火边烤着，等会喝两碗姜茶。顺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我细细讲一遍。” 柳正远边烤火边说道：“这几天生意不是很好，我们就减少了饭菜的分量。哥哥说今天摆了摊，明天就不摆了，等过完年再说。 眼看要收摊的时候，一个额头上有黑痣的男人，带着五六个手下，围着我们的摊子。 我们还以为他们是吃饭的，笑脸相迎问他们要几份饭菜。没想到他们，气势汹汹的，恶语相向。 骂我们做黑心生意，说我们不是好人之类的。哥哥试图和他们理论，但他们根本不听，动手推搡哥哥，哥哥就被他们打倒在地。 我们去帮忙，也被打倒了。他们砸了我们的摊子，所有的东西都被砸坏了，没有一个能用了。 姐姐，我们以后还能摆摊吗？” 柳正远说着说着都要哭了，一方面是担心柳正欢的伤，一方面是为那些损坏的东西感到心疼。 那些是他们赚钱的工具，是全家赖以生存的东西啊！ 柳恬恬劝道：“摆不了摊以后就不摆了，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好营生。明年开春你和小草都要去上学堂，哪有空去摆摊。” “可是……。”不摆摊怎么赚钱啊！家里还欠着少将军的银子嘞。 柳恬恬打断他道：“你们也挨打了，为何欢哥儿伤的最重，难不成是看你们年纪小，不忍心下手？” “我也不清楚，他们好像就是冲着哥哥来的。专门打哥哥，嘴里还嚷嚷着多管闲事之类的。那些人特别凶狠，不要命的打哥哥。” 难不成是柳正欢在镇上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来报复。 柳恬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欢哥儿在镇上，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柳正远想了想说道：“最近生意不好，空闲时间多。哥哥常常不在摊子上，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有没有得罪人不好说。” 柳小草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因为天晴姐？” 天晴姐？ 柳恬恬一愣，天晴姐是谁？ 柳小草解释道：“常常在摊子上买饭菜的一个姐姐，和哥哥关系很好。常常有说有笑，对我们也不错，像个大姐姐。” 柳恬恬记起来了，江天晴，柳正欢看上的那个姑娘，她爹曾经是聚香楼的主厨，手受了伤，现在家养伤。 难道是因为她？ 第112章 英雄救美惹得祸事 全家人吃了一顿热热乎乎的晚饭，心情依然很低落。美食的食物，味同嚼蜡，吃饭时没有一个人说话。 茅草屋里静的能听见木柴燃烧的声音，以及屋外飘雪的声音。 遇见这样的事情，谁能开心得起来？ 精心照料了一个多时辰，柳正欢终于醒了，哎呀哎呀的叫疼。 柳恬恬见他脸色微红，有发烧的迹象。 怕他伤口发炎，偷偷在系统里买了些消炎药，融化在水里喂他喝掉。 瞧他神智清醒，也没有头晕的现象，应该没有脑震荡。 只是些皮外伤，伤口面积比较大，失血过多，瞧着吓人。 但并没有伤到筋骨，加上大夫处理的及时，养上几天就差不多好了，会不会留疤就不好说了。 柳正欢见家人担心，打趣道：“我没事，真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以前在飘香楼里打杂，三天两头的挨打，受的伤比这还要重。我都挺过来了，这点小伤，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强壮的很。” 说完咧嘴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直吸气。 把全家人弄得哭笑不得。 柳恬恬见他状态不错，还能开玩笑，悄悄松了一口气。 神志清醒就好，她可不喜欢傻弟弟。 郑重其事的问道：“欢哥儿，你怎么会和葛爷扯上关系？他是镇上赌坊里负责收债的，养着一群打手，长得凶神恶煞，名声不好，等闲没人敢招惹他。 此人名声不好，但他还算有几分江湖道义，只要不惹他，他也不会主动滋事，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柳正欢忙摇头，摇了两下头晕，用手撑着缓了缓。 这才说道：“我从来不去赌坊，更不会和那种人接触。哦，对了，葛爷和他的手下，曾来我们摊子上吃过几次饭。 还夸我的手艺好，合他的胃口。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他，今天的事情我也没搞明白，发生的太突然了。” 柳恬恬皱眉想了想，如果不是葛爷主动寻衅滋事，那就是有人出银钱请他闹事。 “你是不是在镇上得罪过其他人？” 柳正欢想了想，否认道：“我每天去了镇上，忙着买菜，洗菜，切菜，炒菜，摆摊卖饭菜，忙得很。哪有空干别的，更何况是得罪人。” 柳恬恬盯着他缓缓的吐出江天晴的名字。 柳正欢心虚的低下头颅，不敢看姐姐的眼睛。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人家都欺上门来了，我们还蒙在鼓里。”柳恬恬态度强硬的道。 柳正欢只好开口道：“姐，你也知道，我对江姑娘，有，有那么点意思。” “嗯。” “江姑娘对我，我也有那么一丝好，好感。” “嗯，说重点。” “江姑娘的爹手不是受伤了吗？说是炒菜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其实是被人砍得，拿刀砍的。” 柳恬恬眉头上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江大伯有一手做菜的好手艺，手上有几道江家祖传的菜谱。聚香楼的生意，基本上就是靠他撑起来的。 聚香楼的东家张不良想霸占江家菜谱，江大伯不同意。 张不良想让自己体弱多病的小儿子娶江天晴，要求的陪嫁便是江家菜谱。 江大伯的儿子早年意外夭折，只剩一个女儿，看得比眼珠子还重。怎么会让她嫁给体弱多病的人。 听说张不良的小儿子体弱却不安分，经常逛窑子，染了一身的花柳病，镇上的人都知晓，常常背后讨论。这种人是万万不能嫁的。 张不良没有达到目的，气不顺，就找人砍伤了江大伯的手，让他今后炒不了菜。还发话，不拿到江家菜谱誓不罢休。” 柳恬恬轻轻叹了口气。 无良老板和老实员工之间的纠纷，自古有之，不足为奇。 “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柳正欢涨红了脸，哼哼唧唧的道：“最近总是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去骚扰江姑娘，我替她出了几次头，应该是被人记恨上了。” 柳恬恬戳着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呀你呀，也不瞧瞧自己有几分能耐，还学别人英雄救美。” 柳正欢梗着脖子道：“我不后悔，看着心爱的姑娘被人欺负，我却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好吧！爱情总是让人盲目的。 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个姑娘被人欺负，她也很难做到袖手旁观吧。 事已至此，再多的抱怨也无用。 “你对聚香楼的东家了解多少，他背后可有大势力撑腰？” 柳正欢又摇了摇头：“我除了知道他叫张不良，是青阳镇有钱的大户人家，别的不清楚。” 柳恬恬又叹了口气，要是有资料能查一查就好了。 她也好提前想一些应对的法办法，不至于太吃亏。 “你下次遇见江天晴，记得打探一些张不良的事。看他对江大厨的做派，是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小人，你如今在他那里挂了号，今后行事要格外小心。” 柳恬恬这一提点，柳正欢这才感觉到害怕起来。 是啊！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农家人，一年到头连温饱都混不上。如何和那些有权有势的有钱人杠上。 可，眼睁睁的看着江天晴跳进火坑，他也做不到。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强大一些，再强大一些？ 柳正欢带着一身的伤痕，郁闷的躺着一夜，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楚。 应该是消炎药起了作用，夜里没有发烧。 第二天，精神好不了不少，虽然下不了床，能吃能睡能贫嘴，全家人的担忧少了很多。 反倒是柳母哭肿了双眼，出现了感冒的症状。 柳大山只好请了胡大夫来，给柳母开了治疗风寒的草药，让好生照料，切勿再受寒之类的。 柳秀秀来串门找柳恬恬，得知柳正欢被人打了，摊子也被掀了，唏嘘不已。 柳恬恬和柳秀秀围着火塘说闲话，三言两语扯到了葛爷。 柳恬恬灵光乍现，昨天觉得葛爷这个名字熟悉，经过柳秀秀的提点，瞬间想起来。 柳秀秀的娘亲张心兰说过，陈旺家的月娘有个姘头，那个姘头不就是这个葛爷吗？ 第113章 照顾我们的孩子 柳正欢平白无故的被人打了一顿，好好的摊子又被人给砸了。 这口气不出不行，真当他们全家人是被好欺负的。 “秀秀姐，你最近有去陈家盯梢吗？” 柳秀秀一愣，随口道：“陈家，我去那里干嘛？” 呃，以前她每天都会去陈家院墙外转悠两圈，希望能遇见陈旺，制造偶遇。 现在，都不记陈家的路怎么走了。 柳秀秀狐疑的道：“恬姐儿，你不会还惦记着陈旺吧，你都和离这么久了，还没放下他。” “呸，呸，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放不下他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倒是你，以前天天说要嫁给陈旺哥，陈旺哥。现在呢，还想嫁吗？”柳恬恬反击一军，把柳秀秀臊的面红耳赤。 “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柳恬恬不死心的道：“最近有没有陈家的八卦。” 柳秀秀摇摇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陈家了。” 好吧，看来从她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柳恬恬想着，实在不行，她自己去陈家院墙外蹲守，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不过，前两天我娘倒是八卦过，说陈家的那个月娘，肚子都那么大了。 还隔三差五的拎个篮子朝山上跑，你说他们陈家家大业大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难不成还要一个大肚女人去山上挖野菜不成。” 柳恬恬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 到底是该说她单纯呢？还是该说她傻呢？ 算算日子，月娘肚子里的孩子有七八个月了，的确够大了。 本来就不是陈家的种，却在陈家待了三个月之久，一定有所图。 陈家除了钱多，别的啥也没有。 她一个怀孕的女人，很多事情操作起来不方便，背后需要人帮忙。 如果是葛爷的主意，应该要收手了。 再等下去，孩子怕都要生在陈家了。 柳恬恬想着，月娘如今应该急着团团转了。 过年之前，她和葛爷应该会见上一面吧！ 只要葛爷来了村子里，那就是她报仇的机会。 柳恬恬决定蹲守月娘的行踪。 当天下午，她便带着冷青霖去了陈家，在陈家的院墙外转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大冷天的，天上虽然没有飘雪，地上却有一层厚厚的积雪。 整个村庄银装素裹，像童话世界一般，赏心悦目。 好看归好看，但寒风刺骨，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村民们都窝在家里猫冬，轻易不会出门。 柳恬恬转了一会儿，冷的受不住，加上又飘起了雪花，只好带着冷青霖回去了。 一连两天的时间，她都带着冷青霖在村子里转悠，遇见人就说自己锻炼身体。 陈家的人一个也没有瞧见，更别提大肚子的月娘了。 反倒是一群孩子们，看着雪停了，纷纷出来打雪仗，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柳恬恬失落的闲逛着，月娘啊月娘，你究竟什么时候约会啊！再不约会都要过年了。 “还活着，快，再踢两脚。”熊孩子柳正平大嗓门的喊道。 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欢呼着，立刻对雪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拳打脚踢。 柳恬恬吓了一跳，以为他们在揍人。 立刻快走几步，喝道：“住手。” 熊孩子们不听她的，依旧拳打脚踢，兴奋的叫喊着。 冷青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三两下就将五六个熊孩子给推开了。 熊孩子们倒在雪地里，哎呦哎呦的叫痛。 等看清是冷青霖动手，不敢叫痛了。几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只差跪地求饶了。 爹娘反复嘱咐过，惹谁也不能惹柳恬恬身边的阎罗。 那是砍人头跟切西瓜一样的主，比山匪还可怕。 柳正平很有大哥风范，挺身而出，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几个孩子。 结结巴巴的道：“有事冲我来，和他们无关，都是我的主意。” 柳恬恬走近一看，松了口气。 还好，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不是人，还以为他们在殴打小朋友取乐。 看来是误会了，虚惊一场。 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只小狗，一只刚满月的小奶狗，全身漆黑，四个爪子是白色的。 小狗被打的奄奄一息，可怜巴巴的躺在雪地上，不停的颤抖着。小小的嘴巴微微张开，微弱的求救着。 柳恬恬小心翼翼的将小狗抱起，揣在怀里给它取暖。 不悦的道：“小狗也是条生命，不指望你们善待它，但也不能殴打它取乐。” 柳正平哼哼唧唧的道：“这是条野狗，从山上下来的。这种野狗，长大了会咬人，还会咬小动物，偷村民们的小鸡崽，是个祸害，要在它还没有长大之前，解决掉。” 柳恬恬愣了一下，难不成这群熊孩子在做好事？ 即便它是条野狗，长大了会有各种隐患，但也不能这样堂而皇之将它打死吧。 太不公平了。 想了想说道：“正好我家缺一条看门狗，这狗我带回去养。看在你们是一片好心的份上，今天就不惩罚你们。” 柳正平犹豫的道：“堂姐，野狗恶性难除，养大了隐患多，我知道好几家的母狗要生小狗了，你到时候抱一只家狗儿，回去养。比养这种野东西强百倍。” 小狗在她怀里十分乖巧，一点也看不出是山上来的野狗。 系统里面有狗笼子，狗链子，麻醉剂之类的，驯服一只野狗不是问题，关键是它还这么小，不至于坏到哪里去吧！ 抱上它的那一刻，柳恬恬已经动心了，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吧。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这只乖巧的小狗被打死，做不到，那就带它回家吧。 “我心里有数，我会教好它的，不会让它惹事生非，给村民们带来麻烦。” 柳正平见状不好再说什么，只要姐姐开心就好，他无所谓。 一只还会长成的野狗而已。 柳恬恬望着眼前的几个熊孩子，想了想说道：“姐姐这里有好吃的，你们想不想吃？” 几个孩子眼前一亮，顿时忘了冷青霖骇人的存在。 兴高采烈的道：“想吃，想吃，是什么好东西？” 柳恬恬将小狗塞到冷青霖怀里，冷青霖第一次抱这种软乎乎的小东西。 慌得手脚不知道如何放。 柳恬恬好笑的帮他稳稳的抱住小狗，随口道：“你要先学会照顾它，以后才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柳恬恬没发现，自己顺口说出了，我们的孩子几个字。 冷青霖的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这是柳恬恬第一次跟他提到孩子。 他们的孩子。 他一定要好好学，先照顾好怀里的这个小东西，才能更好的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第114章 盯梢陈家的月娘 柳恬恬从怀里掏出一小包，每个孩子发了一颗。 是爱心形状的，每个颜色都不一样，散发着甜腻的味道。 孩子们捏着软软的，疑惑得道：“这是什么，闻着好香嘞，能吃吗？” “这是糖，我做的，很好吃，你们尝尝。”柳恬恬笑眯眯的说道。 “哇，真的好好吃，软软的，黏黏的，比麦芽糖还要美味，还要好吃。” “不，比糖葫芦还要好吃。”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叫喊着，十分欢乐。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你们吃了我的糖，要给我办事情哟。” 孩子们顿时鸦雀无声。 呃，吐出来，还来得及不？ 这么好吃的糖，舍不得吐，怎么办？怎么办？ 柳恬恬继续道：“只要你们把事情办好了，我给你们做更好吃的东西，比这个糖还要好吃。” “真的吗？每天都有。” “嗯，我从来不骗小孩。” 几个孩子头碰头商量了一番，最后柳正平出来问道：“堂姐，做什么事？得罪人的事我们不干。” “哟，你们还怕得罪人呀？”柳恬恬调侃道，几个熊孩子顿时脸红了。 柳恬恬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你们每天都要玩耍。你们去陈家附近玩耍，顺便帮我盯梢。” “盯梢，盯谁？” “陈家的那个大肚子女人，只要看见她朝山上走，立刻通知我，能办到吗？” 柳正平立刻道：“小事一桩，别忘了好吃的。” “不会忘的，我这就回去准备，你们快去吧。” 几个熊孩子蹦蹦跳跳的走了，远远的听见他们抱怨，陈家附近没有好玩的地方。 要是遇到陈母，还要被挨骂之类的。 柳正平劝道，为了好吃的，都忍一忍，堂姐做的糖，比镇上卖的还要好吃。 有了熊孩子们盯梢，柳恬恬轻松了一大截，不用每天再去陈家晃悠了，回家等着孩子们的消息即可。 柳恬恬和冷青霖带着小狗回到了茅草屋。 柳母听说是从山上跑下来的野狗，死活不同意养。 柳恬恬反驳道：“什么是野狗？什么是家狗？无非是一个有主人，一个没有主人。 有主人的狗，有吃有喝，不用挨冻受饿，性情自然温顺。 没有主人的狗，风餐露宿，连饱腹都做不到，如果不凶狠一些。早就成了其他野兽的食物。 这只小狗连牙齿都还没有长出来，你为何要对它有如此大的恶意？” “野狗就是野狗，养不熟的。你喜欢狗，咱们去村子里抱养一只。”柳母耐着性子劝道。 柳恬恬脾气上来，不容置疑的道：“你们不用劝我，这狗我养定了。” 其他人见柳恬恬态度坚决，不再说什么，只是一只还没有断奶的小奶狗，能不能养活很难说。 何必为了这么一只小东西，闹得全家人不愉快。 柳正欢以及双胞胎将柳母拉到一边去安抚，柳母无奈的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她管不了喽。” 扭身去灶屋，准备今天的晚饭。 小狗奄奄一息，毫无生气，耷拉着眼皮好像随时会闭上。 柳恬恬偷偷在系统里买了一些，宠物狗喝得羊奶粉，冲好后喂小狗喝了些，又给他身上的伤口抹了些药。 能不能活听天由命吧。 柳小草喜欢小动物，殷勤的在马棚子角落里搭了一个小窝。 小狗趴在温暖的窝里，昏昏欲睡。 “姐姐，小狗叫什么名字？”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它浑身黢黑，爪子却是白的，像雪花一样，不如叫它踏雪吧。” “不好不好，叫小黑吧！”柳小草摇头晃脑的说道。 小黑，通俗易懂，听着就是个狗的名字。 “好吧，那就叫小黑吧。” 小姑娘欢喜的笑了起来，小黑小黑，叫个不停，和小狗互动起来，一人一狗十分欢乐。 “阿青，小黑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它。” “嗯。” “小草，别玩了，进屋去烤火，仔心一会儿冻坏了。” 柳恬恬牵着柳小草的手，进了烤火的屋子。 冷青霖没有去烤火，而是守着小黑，甚至趴在狗窝上给予它温暖。 恬恬说了，学会照顾小狗，才能更好的照顾孩子。 他要尽快适应这个角色，将来更好的照顾他们的孩子。 接下来好几天，好吃的零食送出去不少，却没有得到月娘出门的消息。 也不知道陈家人天天窝在家里做什么，那么小的院子，不憋的慌吗？ 柳正欢的伤好得很快，除了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 柳母每天会炖一大锅补气血的汤，逼着他喝，喝得柳正欢愁眉苦脸的。 全家人都忙着收拾东西，陆陆续续朝新家搬。 都说破家值万金，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茅草屋，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挺多。 柳大山和柳母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扔，一股脑的都要搬过去。 柳恬恬劝了两句，没人听，索性闭了嘴懒得再劝。 反正新家地方大，房间多。他们爱放什么就放什么，主打一个开心就好。 柳母指着灶屋角落里，隐藏在黑暗里的两个酱缸问道：“恬姐儿，这两个缸怎么办？要抬过去吗？” 柳恬恬拍脑袋，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给忘了？ 真是一孕傻三年啊！ 她的豆瓣酱，已经发酵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咋样了。 这段时间忙着建房子，把这事都给抛之脑后了。 轻轻的揭开酱缸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酱香味儿散发出来，色泽红亮，上面飘了一层红油。 嗯，和系统里出产的豆瓣酱相差无几。 这是成功了啊！ 柳正欢用木勺舀了一些出来，闻了闻，又用舌头尝了尝。 竖着大拇指赞叹道：“不错不错，比李氏酱坊的酱好太多。用这酱炒菜，口感能提升一个档次。” 柳恬恬得意的笑着，废话，前世风靡全国，家家必备的豆瓣酱，经过多次改良才最终得出的配方。 口感，味道，色泽，不是这个时代能够媲美的。 现在豆瓣酱做成功了，怎样打开销售渠道，是一个难题，需要好好筹划一下。 不过这也不着急，一切都要等到过年以后再说。 第115章 给你报仇去 临近年关，青阳镇上的各家酒楼，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放假。 除了卖年货的铺子还在迎客，很多卖杂货的铺子，掌柜的已经锁了门，回家过年去了。 这个时代的人们，过年时讲究全家团聚，阖家团圆。 年夜饭都是家中的几辈人一起操持，不流行在酒楼里订桌。 当然，大户人家，有钱人家有自己的厨子，不需要夫人小姐亲自动手。 不想吃自己家厨子做的年夜饭，那就出高价，请那些有手艺的大厨上门去做。 这个时候，手艺高超的大厨，格外的紧俏。 尤其是手中有独门秘诀的，被那些富贵人家抢着邀请。 柳恬恬面对这两缸豆瓣酱，一筹莫展，准备过年这几天好好筹划一番。 争取开年来个开门红，开启新事业。 柳大山和冷青霖将两缸酱抬到新房子里，放置在避光的仓库里。 柳恬恬舀了一些豆瓣酱出来，当晚做了一道经典的麻婆豆腐。 豆腐软嫩细滑，十分入味，麻辣鲜咸，醇香味浓厚，口感丰富。 平日里常吃的豆腐，今天吃出了不一样的口感。 搭配着香香软软的米饭，好吃到让人停不下来。 直到锅里一粒米饭也没有了，大家这才放下筷子。 满足的打着饱嗝，纷纷说，豆腐这样做太好吃了，明天还要吃。 柳恬恬笑而不语，这算啥？ 豆瓣酱还能做更多好吃的，像水煮牛肉、大盘鸡、土豆烧鸡、红烧鲫鱼等等各种菜肴。 加了豆瓣酱炒的菜，滋味更醇厚，也更下饭美味。 腊月二十四这天，天气不错，难得的出了太阳。 地上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屋顶树枝等一些高处的积雪还没有融化。 时不时的掉落几坨下来，偶尔还会砸到人。 柳恬恬歇了出去走走逛逛的心思，继续烤火看书，研究她的赚钱大计。 柳正平带着几个熊孩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还没有靠近茅草屋就嚷嚷道：“堂姐，堂姐，出门了，出门了，往山上去了。” 柳恬恬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兴奋的出了屋子。 等到这几天终于有消息了，浑身的细胞都开始激动起来。 “平哥儿，你瞧真切了，真出门去了。” 柳正平自信的道：“我眼睛又不瞎，瞧得真真的。挺了那么大个肚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拎着个小篮子，朝山上去。 我们还听见她说，去山上挖野菜，说什么被雪水浸过的野菜，最鲜嫩。 堂姐，你说天寒地冻的，山上哪里还有野菜？早就被冻蔫了，她是不是傻啊！” 柳恬恬笑而不语，月娘不傻，只是你们这群半大的孩子，不懂。 柳母跟出来问道：“谁，谁大雪天的去山上挖野菜。”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没谁，娘，你去把欢哥儿叫出来，陪我出去走走。” 柳母望望天色，又看看眼前几个熊孩子，担忧的道：“高处的雪还没有化完，容易被砸脑袋，等雪化完了，你再出去。” 柳恬恬伸了伸懒腰：“天天窝在家里烤火，都要发霉了。难得出太阳了，让欢哥儿陪我出去走走，我会小心的，不会被雪砸脑袋。” 柳母无奈，只好进屋去叫人。 不仅柳正欢出来了，双胞胎也跟着出来了，嚷嚷着要陪柳恬恬出去走走。 柳恬恬想到双胞胎年纪小，不适合参与捉奸这种事情。 笑着道：“远哥儿，小草，你们大哥陪我就够了。去找你们的小伙伴玩吧。” 说完从怀里掏了几根牛肉干塞给两人。 家里人现在已经习惯了，柳恬恬随时随地都能从怀里掏出东西来，尤其是各种零嘴，好吃又美味。 大部分都是他们在青阳镇，见都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柳恬恬解释说，她现在饿的快，半夜常常被饿醒。 阿青给她买了很多零嘴，放在木盒子里半夜吃。 都是从大的县城里买来的，青阳镇上没有卖的。 冷青霖功夫好，腿脚快，这是全家人公认的，而且人老实不爱说话。 没有人去怀疑他。 柳恬恬放在床头的木盒，不准别人动，还正儿八经的上了锁。 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零嘴。 因为嘴馋这事，还被杨老太劝解了一番，说女人怀孕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用难为情。 想吃就吃，只要有胃口，吃得下。 让柳恬恬不要害羞，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柳恬恬汗颜，偶尔会嘴馋，但她也会克制自己，尽量少吃一些零食，实在是嘴馋，就吃一些健康的零食。 科学养胎，认真养胎，将来才能更好地生产。 “够不够跟你们的小伙伴们分享。”柳恬恬问道。 “够了，够了。”双胞胎得了牛肉干，兴奋的一溜烟跑了，找她们年纪相当的小伙伴去了。 柳正平几个熊孩子瞧得直流口水。 柳恬恬笑嘻嘻的道：“都有，别急。”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牛肉干，一人发了一根，还顺手给了柳正欢一根。 柳正欢眼神闪了闪。 这么多的牛肉干，每一根比筷子还要长，比两根手指头合在一起还要粗。 这么一大把的牛肉干，姐姐的怀里装得下吗？ “阿青，出门了。” 冷青霖立刻放下怀中的小狗，小心翼翼的放进狗窝。 跟上柳恬恬的步伐。 “姐，我们去哪儿。” 柳正欢说着，眼神疑惑的瞟向那几个啃肉干的熊孩子。 姐姐什么时候，和这几个人人厌恶的熊孩子，关系这么好了。 “给你报仇去。” “啊！” 柳正欢惊讶的出了声。 “平哥儿，她朝那个方向去的。” 柳正平嚼着牛肉干，指着一个方向，含糊不清的道：“那边，我们看见她上了那边的小路。” 柳恬恬眯眼望了望，夸了句做的好。 几个孩子都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能得到柳恬恬一声夸奖。 “你们想不想挣零花钱？”柳恬恬笑眯眯的问道。 几个孩子眼里泛出了惊喜的光，零花钱，有了零花钱，他们就能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情，回头我给你们每人十个铜板。” 柳正平嘴快的道：“还有好吃的。” 这孩子，顺着杆就爬。 无奈的道：“只要事情做好了，好吃的少不了。” “什么事？” “这样，你们想办法把村民们引到山上去，尤其是陈家人，一定要引上去。” 柳正平为难的道：“这大冷天的，谁愿意去山上，脑壳有包吧！” “怎么做你们自己想办法，你们那么聪明，总能想到办法。 我只看结果，只要把村民们都引到山上去。 回头我给你们每人十个铜板，外加好吃的零嘴。” 在柳恬恬的夸赞以及巨大的诱惑下，熊孩子们光荣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第116章 山洞里干柴烈火 柳恬恬带着柳正欢和冷青霖，踩着稀泥，避开高处的积雪，一步一步朝山上走去。 柳正欢不解的道：“为什么要把村民们引到山上去，山上有热闹看吗？” 呵，还真有热闹看。 刚要解释，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吓了她一跳。 接着是几个孩子齐声高喊的声音。 “我们在山上捡到了银子，白花花的银疙瘩，山上还有好多。大家快去啊，晚了就捡不到了。” 村里顿时嘈杂起来，围着几个熊孩子询问。 然后争先恐后往山上跑，生怕晚了啥也没有。 柳恬恬皱眉，这几个熊孩子虽然混，倒是挺聪明的。 只是这么大动静，怕把人给惊走了。 “阿青，快，别让人跑了。” 冷青霖明白柳恬恬的意思，毕竟这几天柳恬恬筹划的时候，并没有背着他。 立刻施展轻功，转瞬间消失在两人眼前。 柳正欢傻乎乎的道：“阿青，太，太快了吧！” 柳恬恬笑了笑，要没这本事，怎么当杀手，那可是在刀尖上舔血的职业。 稍不留神就要去找阎王爷报道。 两人刚走了几步，就被村民们追上来了。 纷纷问道：“恬姐儿，欢哥儿，你们怎么在这里？” 有人帮着答道：“废话，都是冲着银子去的，快走吧。” 村民们一溜烟的超过了两人，浩浩荡荡的朝山上去。 柳恬恬想着，要是这些人在山上没有捡到银子，会不会恼羞成怒。 转念一想，这事左右牵扯不到她。 七八岁的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 更何况是几个臭名昭着的熊孩子，常常干一些混账事。 最终发现自己被骗了，也无可奈何。 谁让他们信了几个熊孩子的胡说八道。 柳恬恬仔细看了看，熊孩子并没有上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真是几个小滑头。 陈母，陈父，陈旺三人跑得气喘吁吁，浑身泥泞，瞧着摔了好几跤，脸上都是泥巴，一身狼狈。 经过柳恬恬身边时。 陈母不忘挖苦道：“大着肚子也不安分，穷疯了吧。” 柳恬恬回击道：“你们陈家不缺银子，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占不到便宜，啧啧啧，还有脸笑话别人。” 陈母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 吧唧，摔了狗啃泥。 柳恬恬扶着柳正欢的手，边走边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些人啊，吃相太难看，小心无福消受。” 陈母气的脸色铁青，顾不上还嘴。 她扭伤了脚，痛的嗷嗷叫，又舍不得放弃，去山上捡钱的银子机会。 陈父和陈旺不愿意背她，只好拄着根棍子，咬牙撑着，跛脚走，疼得额间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柳恬恬和柳正欢在半山腰处遇见冷青霖。 立刻问道：“在哪里？” 冷青霖指着不远处说道：“那边，有个小山洞。” 村民们听见有个山洞，立刻掉头朝山洞涌过去。 银子不可能是在山林之中，在山洞中倒是有可能。 柳恬恬三人比疯狂的村民们慢了一步，等他们到时，大半的村民已经涌到山洞附近。 将山洞围得严严实实。 山洞口不大，洞口胡乱的放了些树枝做掩护，里面光线不好，瞧不真切，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 村民们谁也不敢第一个进去探险，都在洞口徘徊。 刘福生站了出来，指挥几个村民将洞口的树枝移走，率先走了进去。 只听见一声尖叫。 刘福生慌慌张张的出来了，满脸通红，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村民们围着他问情况，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有村民急了，直接冲了进去，然后尖叫声此起彼伏。 冷青霖给柳恬恬寻得一个视线极好的位置。 护着她站在洞口，生怕被其他人给挤到了，时不时推开靠近的人，为柳恬恬圈得一块地方。 山洞不大，也就两三平米的样子，一眼能尽收眼底。 只是有些背光，看得不是很真切。 不少村民，拼命的探头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 洞最里面铺着一些稻草，稻草上躺着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男人搂着女人，女人腹部高高隆起，一脸享受的神情。 两人都光着屁股，激烈运动正到高潮处，只是此刻被定格了，一动不动，像石雕一样。 上衣倒还完整，毕竟天气寒冷。 村民们回过味儿来，顿时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柳恬恬多看了两眼，冷青霖立刻捂上她的双眼。 “脏，别看。” 柳恬恬笑着别开眼，她前世是一个中年妇女，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只是没想到，这两人饥不择食啊！ 月娘的肚子都那么大了，天气又这么寒冷。在这个昏暗的小山洞里。 居然这么，干柴烈火，啧啧啧。 低声道：“他们是什么情况？怎么一动不动？” 冷青霖同样小声道：“我用了一点迷药，强效迷药，只要吸入一点点，能立刻麻痹神经，让人动不了。” 柳恬恬点点头，小声道：“欢哥儿，是不是此人砸了你的摊子。” 柳正欢从震惊中回过神，细细看去，顿时满脸通红，怪尴尬的。 那男人，额前一颗黑痣，一脸的凶神恶煞，不是葛爷是谁？ 怒火直击脑门，顿时忘了尴尬，作势就要上去揣两脚，出出气。 柳恬恬拉住他，摇摇头，现在不是报仇的机会。 第117章 这种女人该沉塘 刘福生眉头皱得的能夹死蚊子，本来是想到山上来捡银子的，却意外的撞见人通奸。 而且，通奸之人是镇上的葛爷，大名鼎鼎凶神恶煞的葛爷。 是平日里见了都会绕路走的角色，是他这个村长不能招惹且害怕的人。 陈家三人体弱，本就跟不上村民们的步伐。 加上陈母又扭伤了脚，自然落后了一大截。 好不容易追上来，拼命的往人群里挤。 还不忘嚷嚷道：“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们不能独吞银子，要分我们陈家一份，我知道你们都穷疯了，但山上的银子，见者有份，你们不能独吞。” 村民们见状，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陈家三人一下子就到了山洞口，一眼就能看清山洞里的情况。 柳母嗷的一声叫，冲进山洞里，对着月娘拳打脚踢，骂着小贱人，臭婊子之类的。 陈旺吓傻了，冲进去死死的拽住陈母。 “娘，别打了，别打了，月娘肚子里还有孩子。” 村民们见月娘被打也没有反应，纷纷猜测，这两人什么情况，是死还是活。 柳恬恬小声道：“阿青，你有解药吗？” “嗯。” 冷青霖趁着混乱，人不知鬼不觉的朝石化的二人，洒了些粉状药物。 陈母又骂又打，哭天抢地。 陈旺拦着不让她打人，母子俩拉扯，丑态尽出。 陈父脸色胀红，眼珠微凸，像即将爆发的一座火山，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村民们谁也没有出声，都盯着陈家几人看热闹。 这事说到底是陈家的家务事，他们作为旁观者，看看热闹足矣。 柳恬恬小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一刻钟。” “阿青，你还会制毒。” 冷青霖摇摇头，实诚的道：“我不会，这些是以前，执行任务时老大给的，没用完。” 柳恬恬嘀咕：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培养的人，不仅武艺高强，轻功牛逼，就连毒药也如此，别具一格。 陈家母子闹了一会儿，精疲力尽，折腾不动了，瘫坐在地上。 见月娘他们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得劲儿。 陈母拍的大腿道：“旺儿，我早说过，这贱人是个不安分的。你偏偏把她当做眼珠子一样疼，你瞧瞧，公然给你戴绿帽子。指不定肚子里的野种哪来的？” 陈旺反驳道：“我和月娘是真爱，她说她这辈子只爱我。就算，就算她和别的男人那样，她也是爱我的。她一定是被逼的，被逼的。” 村民们忍不住嗤笑出声，这人不光是恋爱脑，还是脑残？ 事事都摆在眼前，还死不承认。 陈母听着周围的嗤笑声，气不心肝肺疼，她的傻儿子咋这么糊涂？ “休妻，现在就给我休了她。我们陈家容不下这种小娼妇。” “我不，我不休妻，我要和月娘一辈子在一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陈旺梗着脖子说道。 望着硬气的陈旺，柳恬恬着实没有想到，他还会有这一面。 月娘真有手段，将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洗脑成这样，能耐大大滴。 陈母气得心脏一跳一跳的疼，她本来就看不上月娘，一副风骚作派。 现在被当场捉奸，还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偏偏捧在手心里的儿子，不听他的话。 捂着胸口，气呼呼的道：“当家的，你说句话啊，一天天到晚只知道装哑巴，又不是真哑巴。” 陈父恶狠狠的盯着月娘道：“沉塘，这种女人就该沉塘。” 柳恬恬有一瞬间的恍惚，记得刚穿越来的时候，陈母就嚷嚷着要将她沉塘。 一直以为是陈母的主意，心狠手辣，不在乎儿媳性命的恶婆婆。 没想到平日里话不多，存在感甚低的陈父，心思比陈母更恶毒。 张口就是沉塘，不把人命当回事。 啧啧啧，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比张牙舞爪，满嘴喷粪的人更恶毒。 “对，沉塘，这种女人就该沉塘。连她的姘头一起沉塘。”陈母立刻高声叫道。 陈旺急得求爷爷告奶奶。 “爹，娘，不能沉塘，月娘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儿子，咱们陈家的孙子啊。” 陈父陈母不为所动，已经开始找刘福生做思想工作。 这种伤风败俗的女人不沉塘，会破坏村子里的风气，影响村子的运势。 还会让村子里的后生娶不到媳妇，女娃嫁不出去之类的。 陈父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村民们都慌了，纷纷嚷嚷着，要将二人沉塘。 柳恬恬对陈父厌恶至极，原主心里，还认为陈父是个好人。 其实就是一个伪君子，比那些标榜自己是坏人的人，更恶毒。 刘福生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心中却慌乱不已。 月娘不守妇道，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沉塘就沉塘，小事一桩。 葛爷却是万万不能动的。 他手下养了一群打手，要是惹了他，他们全家老小都会遭到报复。 “谁敢将老子沉塘，不想活了。” 浑厚凶狠的声音响起，吓得村民们一跳，纷纷噤了声，不敢再言语。 葛爷醒来，见自己光着屁股，周边围着这么多人，瞬间明白自己遭了暗算。 三两下穿上裤子，还不忘给月娘穿好裤子。 他除了身上虚软，提不上力气，倒没什么大碍。 月娘就比较惨了，身上多了很多红肿，嘴角还留着血。 此刻抱着肚子，疼得冷汗直冒。 “是你，你们要将我们沉塘。” 葛爷恶狠狠的对陈父陈母说道，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要将两人吃掉。 陈父陈母两人顿时心虚的软了腿脚，浑身颤抖不已。 “不，不是，是月娘，月娘不守妇道，伤风败俗，这种女人不能留。我们要将她沉塘，和，和你没，没关系。” “我的女人，你们也敢动，活腻歪了。” 葛爷瞪着双眼说道，那凶狠的气势，不仅将陈父陈母吓得瘫软在地。 就连村民们都唬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不敢吭声。 此人凶神恶煞，惹不得惹不得。 柳恬恬见葛爷三言两语，就将陈父陈母给吓住了，村民们也大气不敢出。 这形势不利啊！ 第118章 陈家断子绝孙 柳恬恬对着冷青霖耳语几句，冷青霖立刻行动。 “老子是青阳镇的葛爷，专干替赌坊收债的营生。老子砍了多少人的手，砸了多少人的腿。你们去打听打听，老子杀个人跟捏蚂蚁一样，你们想将老子沉塘，没门。老子……” 葛爷说着说着没了声音，就像有人掐着他喉咙一样。 惊恐的瞪着双眼，四处张望，是谁，到底是谁，在暗算他。 突然，浑身瘙痒，痒的他抓心抓肺的难受，偏偏还叫不出来。 拼命的挠啊挠，挠啊挠。 不一会儿，脸上全是血口子，棉衣都给挠烂了，在山洞里满地打滚。 村民们都吓傻了，刚刚这人还气势汹汹，恶狠狠的叫嚣。 突然就倒地，不停的抓挠全身，在地上打滚，满脸惊恐。 月娘被这一幕吓傻了，连肚子疼给忘了。 这，这是中邪了吧！ 柳恬恬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阿青到底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葛爷折腾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像一条咸鱼一样躺在山洞里，一动不动。 刘福生小心翼翼的上前探了探鼻息，暗中松了口气。 还活着，万幸万幸。 柳恬恬低声问道：“什么情况？你把人毒死了。” 冷青霖挠挠头道：“这种逼供用的痒痒粉不会要人性命，只会让人痒上半个时辰，他应该是体虚，受不住才会晕过去吧。” 柳恬恬点了点头，心里却盘算着，一会儿怎样背着村民，将葛爷狠狠的揍一顿出出气。 自家的摊子总不能白被砸吧，那也是好几十两银子的损失。 还有柳正欢这一身的伤，她这个当姐姐的要给讨回来。 刘福生开口道：“大家都看到了，这人是我们惹不起的。咱们先把他抬下山去，等他醒了，送回镇上去。这人万万不能在咱们村出事，否则，大家伙都没有好果子吃。” 村民们纷纷附和，谁也不想和这种恶霸扯上关系，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至于其他的，和他们无甚相关，不予理会即可。 刘福生正安排人，砍树藤做担架抬人。 陈母突然冲进山洞，抡起巴掌，对着月娘大大出手。 月娘白皙的小脸顿时红肿一片，眼里含泪，浑身颤抖，可怜至极。 陈旺愤怒的道：“娘，你做什么？” 陈母恶狠狠的道：“我做什么，我当然是打死这个小贱人。不守妇道的浪当婊子，老娘打死你。” 说着抬脚朝月娘的肚子踹去，月娘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疼得脸色煞白。 “娘，你干什么，月娘肚子里有我的儿子，我们陈家的独苗。” 陈母愣了一会儿，扯着嘴大笑起来，像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一样。 “陈家的独苗，哈哈哈，陈家的独苗。呸，野种，她肚子里的是野种。” “不可能，她肚子里是我的儿子，不是野种。”陈旺急得大叫。 陈母突然冷静下来，神情严肃的道：“旺儿，我实话跟你说，两年前，你被人打的丢了半条命，大夫说你的子孙根被打坏了，这辈子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不，不可能，我身体好的很。月娘说我床上的功夫一流。”陈旺捂着裤裆反驳。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转，这一年多，他的确对床事有些力不从心。 一旦产生怀疑，月娘每每都鼓励他，夸奖他，让他以为自己仍然是最厉害的男人。 从未想过子孙根坏了，不能用。 陈母冷笑道：“小贱蹄子的话，你也信。” “爹，你说句话啊！不是娘说的那样。”陈旺急切的想要得到求证。 陈父阴沉着脸道：“我和你娘以为你已经治好了，也认可月娘肚子里的孩子。今天看来，她肚子里的野种，和我们陈家没有丝毫关系。” 陈旺不可置信的吼道：“不可能，就算月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那她呢？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们陈家的种。” 陈旺指着柳恬恬的肚子，眼里充满了希望。 只要柳恬恬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他就还是一个正常男人，一个最厉害的男人。 柳恬恬抚摸着肚子，淡淡的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和你们陈家没有关系。还有，我和你从未同过房，你自己的身体，你心里没点数吗？” 陈旺脑中的弦一下子就断了，从未同过房。 他和柳恬恬成亲两年，居然从未同过房。 乍然间想到和月娘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每每床事都是匆匆了事，从未超过一刻钟。 难道，他真的是个废人。 陈旺颓废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村民们，立刻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他们吃到了大瓜，惊天大瓜。 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富户，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陈家，独子居然是个废人。 而且将来无人送终，从此以后，陈家断子绝孙了。 哈哈，报应，让你们平日里瞧不起人，让你们自以为是。 仗着自家祖上传下来的几个银子，高人一等。 遭报应了吧！哈哈哈，报应不爽。 不少人都幸灾乐祸起来，言语间满是嘲讽。 嘴碎的村妇，说着说着又扯到了柳恬恬身上。 有说她当初和离，勇气可嘉的。 也有说她伤风败俗，和人通奸的，怀了野种之类。 还有人说她和月娘是同一类人，都是伤风败俗的女人，该沉塘。 柳恬恬本不想理会这些言论，可那些言语随着风钻进耳朵里，让人避都避不开。 心中不由的郁闷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女人的错，男人一点错都没有？ 柳恬恬气呼呼的去掐冷青霖腰间的软肉，用力的拧着，咬牙切齿的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受这些言论的指责。” 冷青霖低下头颅，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可怜巴巴的，像只请求主人原谅的大狗狗。 柳恬恬心软了，摸着他头颅，呢喃道：“不怪你。” 毕竟，是原主主动的。 而且，她一个受现代教育长大的女性，并没有古人那些封建思想。 柳恬恬昂起头颅，毫无畏惧村民们的言论。 她问心无愧。 第119章 管好你的人 柳正欢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们胡说，胡说，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呦，欢哥儿，你姐姐肚子都大了，你还辩解呢？要我说这种人，就不应该留在娘家，连累你将来娶不到媳妇。” “就是就是，要是我家闺女如此做派，我们当爹娘的，一定要把她乱棍打死。” …… 大家越说越过分，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癫狂。 柳恬恬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被闲言碎语，逼得自尽而亡。 瞧瞧这些人的嘴脸，她们以为自己只是说了几句闲话而已。 其实，那都是一把把的利刃，刀刀插人心。 冷青霖突然一跃而起，快如风，只听见空气中，传来好几声啪啪啪的声音。 刚刚口出恶言，针对柳恬恬的人，脸上都挨了巴掌。 冷青霖下手很重，挨了巴掌的人，半边脸颊红肿，嘴角有鲜红的血液溢出。 甚至有几个人软了腿，被旁边的人搀扶着。 人群再一次鸦雀无声，敢怒不敢言。 自动离柳恬恬三人，两米远。 柳恬恬心中暗爽，身边有个武艺高强的人，不错不错，让你们嘴碎，让你们扯闲话，活该。 柳正欢惊得张大了嘴巴，还，还能这样。 他费劲口舌，给姐姐辩护，反而越描越黑。 冷青霖一言不发直接上手，瞧瞧效果多好，谁也不敢再废话。 从这一刻起，冷青霖就是他的偶像。 刘福生皱眉道：“恬姐儿，管好你的人。” 柳恬恬皮笑肉不笑的道：“村长，只要大家能管住自己的嘴，我保证阿青绝不多事。” “你，你……。” 刘福生气的指着她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村长，你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吧。我的事陈芝麻烂谷子，不值得一提。” 刘福生无奈的叹气，柳恬恬的事早就翻篇了，多说无益。 更何况柳恬恬如今身边有武艺高强的护卫，背后还有神秘的富贵公子。 不是他一个小小村长能招惹的。 更何况村长还指望着柳恬恬，带领村民们发家致富赚银子呢？ 月娘抱着肚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旺哥，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我敢对天发誓。” 月娘是个聪明的女人，眼见形势不利。她现在能指望的只有陈旺。 陈旺早就被月娘洗脑了，自然是月娘说什么，他都信。 弯腰想要扶起月娘，陈母气哼哼的一脚将月娘踹翻在地。 骂道：“小贱蹄子，休想碰我儿子？带着你的野种，滚。” 月娘挨了一脚，这一脚正踹在她肚子上，疼得她直抽抽，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流流了下来。 伸手一抹，惊恐的叫道：“血。” 柳恬恬看得心惊胆战，陈母真不是人，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孕妇。 月娘这情况，只怕凶多吉少。 同情归同情，但她并没有出头。 首先她不会医术，解决不了问题，其实，她不是圣母，管不了闲事。 陈母得意洋洋的道：“村长，月娘不守妇道，公然偷汉子。我们陈家决定将她沉塘，你做个见证。” “这……。”刘福生为难起来，月娘的确不守妇道，但若将她沉塘，葛爷那里怎么交代。 柳恬恬突然开口道：“村长，我虽然不清楚本国的律法，但我也知道杀人偿命，我们都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 刘福生猛然惊醒，是啊！他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 沉塘沉塘，只是一种说法而已。 十里八乡又有几对奸夫淫妇，真的被沉塘了。 若是他今天点头答应陈母的请求，将月娘沉塘了，将来被人告一状，他这个村长就做到头了。 板着脸说道：“胡闹，大大小小是一条性命，不是你说了算。” “可是，她，她偷汉子，她伤风败俗。”陈母气得跳脚，碰到扭伤的脚，又哎呀哎呀的叫疼。 刘福生望着陈家三人说道：“据我说知，陈旺和月娘并没有写婚书，没有婚书就算不得正经的夫妻。你们没权利决定她的生死。” 当初，柳恬恬和陈旺和离，当场写了和离书，去衙门备了案。 陈旺和月娘却迟迟没有写婚书，一来是月娘并没有要求，二来是陈母并不认可这个儿媳。 打算等孩子生下来后再说。 如果这个孩子是陈家的种，将她供作祖宗都行。 如果不是陈家的种，她自会掐死孩子，赶走月娘。 陈父陈母气得不清，村长不帮他们，村民们也一言不发，没有人出来帮着说一句话。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是不能留了，丢人现眼。 柳恬恬看着他们在这种事上掰扯，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 好心提醒道：“村长，月娘流了好多血，再不请大夫，你们真要背上人名官司了。” 刘福生顿时急了，人万万不能在他眼皮底下死掉，不然他会冠上见死不救的名声。 立刻安排了几个村妇，将月娘抬下山去，送回了陈家。 陈旺见月娘情况不好，立刻赶着家里的牛车，将人送去镇上医馆。 自从以后，陈旺再也没有回村，至于去了那里，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葛爷也给抬下了山，暂时安排在村长家，请胡大夫治病。 胡大夫说葛爷并无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睡一觉就能醒。 村长立刻张罗着打酒买肉，准备美味佳肴，招待葛爷，顺便赔罪。 柳恬恬对刘福生失望至极，虽然是一村之长，却趋炎附势，胆小怕事。 这样的村长，指望不上。 所以，讨公道的事情，只能自己来。 让冷青霖盯着村长家，一旦葛爷出了门，立刻叫她。 柳恬恬带着闷闷不乐的柳正欢，回了茅草屋。 柳母嗔怪道：“你们去哪了？不是说逛逛就回来吗？怎么去那么久？都过了吃午饭的时辰。还有，村子里怎么闹哄哄的，发生什么事了。” 柳母噼噼啪啪的一顿输出，村子里闹哄哄的，她担心的紧。 又不敢出门去瞧热闹，怕被几个孩子责怪。 柳恬恬笑着道：“没什么，陈家的月娘动了胎气，村民们瞧热闹，帮着送镇上去了。” 柳母哦了一身，她对陈家，对月娘并没有好感，也懒得关心人家的家事。 只要自己的几个孩子，好好的就行。 “你们饿了吧，我擀好了面条，就等你们回来了下锅。咦，阿青怎么没回来。”柳母站在门口张望，没有看见冷青霖的身影。 第120章 葛爷的筹谋 “阿青一会儿就回来了，娘，我想吃葱油面，大碗的葱油面。”柳恬恬难得的撒娇道。 “好，再给你煎两个蛋。” “嗯，娘真好。” 柳正欢看着强颜欢笑的姐姐，心中不是滋味。 他是家里的男子汉，可每每遇到事情，却不能帮姐姐排忧解难，心中无比的挫败。 不一会儿的功夫，全家人都吃上了香味四溢的葱油面。 每个人的面上还有一个金黄的煎蛋，柳恬恬的是两个煎蛋，金黄诱人，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因为冷青霖没有回来，他的面没有煮，放在一旁，等人回来了再煮，免得坨了不好吃。 柳恬恬嘱咐柳正欢多吃点，一会儿还有大事要做。 柳正欢想了想，除了后天要搬家，没什么大事要做了啊！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吃完饭，柳正平带着几个熊孩子来邀功。 柳恬恬履行承诺，给了几人好吃的零食和每人十个铜板的零花钱，几个孩子都高兴疯了。 一口一个恬姐姐，恬姐姐叫得亲热，双胞胎听了撅着嘴巴吃醋。 柳恬恬心不在焉的哄了几句，让他们一边去玩，没心思哄小孩。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冷青霖才回来。 说刘福生好吃好喝的招待葛爷，并留他在家里住一晚。 葛爷担心月娘的情况，死活都要回镇上去，看一看才安心。 加上他口不能言，急得如同油锅上的蚂蚁，村子里连个医术好的大夫都没有，万一真的哑了怎么办？ 还是赶紧回镇上去，找大夫瞧瞧，他不能当一辈子的哑巴。 村长只好将他送出了村外，还亲自赶着牛车送他回青阳镇。 柳恬恬问道：“走多久了，能追上吗？” “他们刚出村，我就回来了，没走多远。” 柳恬恬点点头，进屋去加了件厚衣服，太阳落山了，外面格外的冷。 “欢哥儿，穿件厚衣服，干事去。” 柳正欢不知道要干什么事，疑惑的看着冷青霖套马车。 柳恬恬拍着他肩膀道：“相信姐，会有惊喜。” 说完率先爬上了马车，柳正欢愣愣地也爬上了马车，一头雾水。 柳大山和柳母追出来问道：“你们去哪儿，天都要黑了。” 柳恬恬说道：“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你们不用担心。娘，我想吃肉馅饼，帮我做一些馅饼，我回来吃。” “好，娘这就去和面。”柳母扭身去了灶屋，还不忘拉着柳大山一起。 只要闺女想吃，再麻烦她也不怕。 马车哒哒哒的跑了一会儿，轻轻松松追上刘福生的牛车。 葛爷正坐在牛车上，被寒风吹的面红耳赤，抓破的脸上满是血痕，时不时的吸两下鼻子，显然被冻到了。 “恬姐儿，欢哥儿，你们这是去哪儿。”刘福生疑惑的道，天都要黑了，又这么冷，等闲没人出门。 柳恬恬摸着肚子皱眉道：“我今儿从山上回来，感觉肚子不对劲儿。怕动了胎气，你也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命。胡大夫不擅长妇科，我准备去镇上医馆瞧瞧。” 刘福生望着柳恬恬的肚子，想起这个孩子，十之八九是柳恬恬口中那个富贵公子的。 既然是富贵公子的，可不就是她的命根子。 母贫子贵，要是孩子出了问题，什么都没指望了。 点头道：“仔细一些好，孩子的事不是小事，你这个月份，该注意一些好。仁和堂的老大夫最擅长妇科，找他准没错。”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对了，村长你这是去哪儿。” “葛爷有事，急着回镇上，我送送他。”刘福生吸了吸鼻子说道。 “这么冷的天，真受罪。村长，我们也是去镇上，不如让我顺路捎带葛爷一程。你也好早点回家去，这么冷的天，仔细染了风寒。” 刘福生跺了跺脚，这天气真冷。 犹豫的道：“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的马车有车厢，至少能避避风。你瞧葛爷也冻得够呛，万一染了风寒会要命的。”柳恬恬劝道。 刘福生想了想，又和葛爷商量。 葛爷望着虽然有些旧，但很结实的车厢，还有那匹高头大马，心动了。 坐牛车太受罪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才不会坐在牛车上吹寒风。 吹得头昏脑胀，眼睛都睁不开。 而且，马车上就柳恬恬，和一个面皮白净的少年郎，对他没什么威胁。 柳恬恬让柳正欢躲在车厢里，并没有露面。 葛爷下了牛车，爬上马车，钻进能避风的车厢，瘫在车厢内，松了一口气。 今天可真倒霉，莫名其妙的被人暗算，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浑身虚弱无力，就像得了大病似的。 更要命的事，他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嗓子完全哑了。 还有月娘，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她肚子里，可是他的宝贝儿子。 月娘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月娘的男人欠了赌坊大量的赌债。 男人被他一吓唬，举刀抹了脖子。 人死了，但赌债并没有消。月娘被卖进了窑子，卖身赚钱还赌债。 他被月娘勾了魂，休了家中的黄脸婆，想娶月娘做媳妇儿。 赌坊的东家发话，只要月娘还清赌债就放过她。 要是赌债，只是十几二十两银子，他动动手指也就还了。 偏偏赌债是三百两银子，他平日里并没有存下银钱，去哪儿弄这么大一笔银钱。 月娘告诉他，怀了他的孩子。 他急红了眼，却又无计可施。东家不发话放人，月娘只能一辈子在窑子里，孩子也留不住。 正巧这个时候，陈旺逛窑子，看上了月娘，迷得如痴如醉。 陈旺虽然住在偏僻的云田村，家境颇为丰厚，且家中只有他一个独子。 而且此人，性格软弱，容易拿捏。 最关键的是，此人行不了房事，还不自知。 他和月娘一合计，引得陈旺上了钩，月娘顺利的去了陈家。 这几个月，陆陆续续偷了些房契地契，珠宝类值钱的东西，将赌债还的七七八八了。 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了，等过完年就将月娘娶回家去，二三月份就能抱上大胖小子。 没想到，却出了岔子。 哪个天杀的扰了他的好事。 第121章 十两银子的勾当 柳恬恬和刘福生说了几句场面话。 刘福生调转牛头，朝村子里走去，天真冷，早点回家是大事。 柳恬恬钻进马车，和葛爷面对面坐着，一言不发。 冷青霖赶着马车，慢悠悠的踱步，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马车突然停了。 柳恬恬钻出车厢问道：“人走了没。” 冷青霖嗯了一声，寒风呼呼吹，那里还有刘福生的影子，连牛车尾巴都看不见了。 马车慢的愁人，葛爷不耐烦的敲着车厢，想骂人却骂不出来，憋屈的很。 柳恬恬拢了拢身上的棉衣，大冬天的，天都快黑了，可真冷啊！ “阿青，你冷吗？活动活动暖暖身子。” 冷青霖打开车厢门，一把将葛爷拎起，扔到了地上，连续踢了好几脚。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葛爷瞪大了双眼。 什么情况？ 这个长得白净的少年郎，怎么一言不发就打人。 而且力气贼大，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欢哥儿，该你了。”柳恬恬心情舒畅的道。 柳正欢钻出车厢，跳下马车，拳头如雨点般砸在葛爷身上。 要不是姐姐让他忍一忍，他早就忍不住要揍人了。 柳正欢瞧着凶狠，但到底是第一次干打人的勾当，心里不踏实。 加上身体瘦弱，力气不大。 拳脚之下，葛爷还有反抗的余地。 只是每每他要反击的时候，冷青霖都会补上一脚。 疼得他灵魂快要离体了，却偏偏喊叫不出来。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和无助过。 柳恬恬见柳正欢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开口道：“欢哥儿，歇歇，别累坏了自己。” 柳正欢累得直喘气，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终于出了口恶气，这几天的憋屈，随着拳头一点一点散发出来，别提多畅快了。 “报仇的感觉怎么样？” “爽，太爽了。姐，谢谢你。” 柳恬恬笑着道：“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用说谢。” 柳正欢仰起头，笑得一脸灿烂，有姐姐真好。 葛爷躺在地上半死不活，被砸肿的眼睛里有愤怒，疑惑，吃惊等等各种神情。 “阿青，他还能不能说话。” 冷青霖没有回答，而是捡起一颗小石子砸了过去。 葛爷顿时发出了哀嚎声，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神。 他会说话了，他不是哑巴。 咆哮出事：“你们凭什么打老子？老子……。” 柳恬恬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笑眯眯地望着他。 葛爷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咆哮，哀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 柳恬恬鄙夷的道：“我们也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今天让你死也死个明白。你可认得他？” 葛爷被打得头昏脑胀，头晕目眩，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人影，饶是如此，仍然睁大了眼睛去瞅。 柳正欢好心解释道：“我是在小吃街摆摊卖饭菜的小哥，葛爷可还有印象。” 葛爷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会没有印象？ 几天前他刚带人掀了他的摊子，还将人暴揍一顿。 着实没有想到，他会栽到一个摆摊谋生的穷小子身上。 柳正欢踢了他两脚说道：“你打了我一顿，我今天也揍了你一顿，这事咱俩扯平了。你砸了我的摊子，二十两银子，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柳恬恬眼皮子掀了掀，她这个便宜弟弟还挺会找补的。 二十两银子，足够买下好几个摊子了。 葛爷也被惊了一跳，他就收了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找柳正欢的晦气。 这十两银子赚的太亏了。 被人揍了一顿不说，还伤了月娘。 到现在也不清楚，她肚子的孩子有没有事。 要是有事，血亏！ 葛爷是个识时务的，立刻跪地求饶：“好汉，小人糊涂，都是小人的错。 请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都是我一时糊涂，被金钱蒙蔽心智，收了人家十两银子，找你们晦气。 我错了，我深知自己犯下大错，简直猪狗不如，恳请各位宽宏大量，饶过小人。 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各位饶我一命。我在此向诸位磕头谢罪了！” 葛爷也不含糊，砰砰砰的磕着头。 就算他脑子再笨？也回过味来，今天的事情，都是眼前这几人弄出来的。 先是莫名其妙地吸了迷药，然后又中了痒痒粉，还被点了哑穴。 神不知鬼不觉的，能分分钟要他的命。 柳恬恬和柳正欢对视，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葛爷是被人指使的。 柳恬恬面无表情的道：“是谁，谁指使你，找我们晦气。老实交代，否则……。” 葛爷眼里迸发出生的希望，立刻道：“我都告诉你们，告诉你们，绝不隐瞒，你们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看我心情。”柳恬恬老神在在的道。 “是飘香楼的张不良张东家，他找到我，说看不惯小哥。让我们出面去找找晦气，只要不把人打死就行。” 柳正欢气得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他招谁惹谁了，平白遭此横祸。 柳恬恬问道：“张不良有没有说，为何事？” 葛爷摇了摇头道：“没说，只给了我十两银子。银子不多，我觉得此事简单，不就打人出气吗？小菜一碟，我常常带人干这种事情，所以……。” 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上。 也是，他常年在青阳镇街面上混，看人还是很准的。 柳正欢一个摆摊的泥腿子，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揍他一顿跟捏死一只小鸡仔一样容易，只要不把人打死，啥事没有。 不仅能活动筋骨，还能得到十两银子的进账，何乐不为。 结果……。 “呦，大名鼎鼎的葛爷，十两银子就能请动你出山，真有骨气。”柳恬恬讥讽道。 葛爷顿时脸上青红交加，十分精彩。 柳正欢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还去找了江家人的麻烦？” 既然张不良收买葛爷对付自己，自然也能收买葛爷，找江天晴一家的麻烦。 最近几天在家里养伤，都没有去镇上？ 也不知道江姑娘有没有被人欺负。 葛爷闷闷的道：“我没有找江家人的麻烦，不过，江家人自己送上门去了。说不定此刻已经成了尸体，你惦记也没用。那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可惜了，啧啧啧。” “你说什么？” 柳正欢一把掐住他脖子，愤怒至极。 第122章 能带我飞上去吗? “我说江家人没救了，落在张不良手里。咳咳咳，快放开我。”葛爷挣扎着说道。 “欢哥儿，放开手，别把人掐死了，背上人命官司不值当。”柳恬恬怕他愤怒之下做出傻事。 柳正欢听话的放开手，一脚将葛爷踹翻在地。 咆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江姑娘出什么事了。” 葛爷边咳嗽着边爬起来，本想卖个关子，瞥见柳恬恬和冷青霖冷冰冰的眼神。 顿时吓了一个激灵，立刻开口道：“昨天，昨天早上，江家人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家三口去找张宅找张不良算账。 张不良直接将一家人给绑了，镇上闹得沸沸扬扬，都忙着看热闹。 张不良放出话来，说今天是他家小儿子和江姑娘成亲的日子，大家都可以去讨一杯喜酒喝。 现在这个时辰该入洞房了吧？我本计划着下午回去讨杯喜酒喝，张家家大业大，席面不会差。” 葛爷无奈的笑了笑，这杯喜酒看来是喝不到了。 只要人还活着就好，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柳正欢对着葛爷又踹了几脚，吓死他了都，听见江姑娘出事了，那一刻，连心跳都停了。 稳了稳心神，态度坚决的道：“姐，我要去镇上，我要去救江姑娘。” 柳恬恬劝道：“欢哥儿，人各有命，咱……算了，姐陪你一起去。” 她做不到见死不救，更看不得柳正欢流眼泪。 “姐，你大着肚子太危险了，你先回家去。我一个人能行。”柳正欢擦了把眼泪鼻涕，爬上马车，拉起缰绳准备驾车。 柳恬恬二话不说的钻进马车，还不忘吩咐道：“阿青，把人拎上来。” 冷青霖听话的将葛爷拎上马车。 柳正欢没有开口劝阻，内心深处也是希望姐姐去的。 有姐姐在，更安心。 吆喝一声，驾着马车，带着几人，在昏黄的夜色中，快速朝青阳镇而去。 葛爷被打的七窍流血，看着着实可怖。 顾不上清理身上的血迹，忙着哀求着，求柳恬恬高抬贵手放过他。 还指天发誓，今后再也不做恶事，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对于这种恶霸的话，柳恬恬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想了想，从系统里买了一颗六味地黄丸，让冷青霖强行喂葛爷吃下去。 葛爷吞了药丸，惊恐的道：“你，你们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穿肠肚烂的毒药。” 葛爷吓得不停抠喉咙，想要将药丸吐出来。 柳恬恬嫌他发出来的声音恶心，冷青霖眼疾手快的点了他哑穴，顺便限制了他的行动力。 葛爷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仿佛看见黑白无常在向他招手。 柳恬恬好心解释道：“这毒药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只要你乖乖听话，安分守己，不要再惹事生非。 我心情好的时候会给你送解药。若是你，继续干那些烧杀抢砸的勾当，神仙难救。 对了，我弟弟要的赔偿银子，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葛爷立刻拼命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将全身的家当一股脑的全掏了出来，今天只是来村子里找月娘幽会，没有用钱的地方。 身上也就没带几两银子。 柳恬恬数了数，也就四五两的碎银子。 讥讽道：“你天天给赌坊收债，干着欺负人的勾当，背地里发横财，身上就这么点银子。” 葛爷尴尬的道：“我家的银子都藏在床底下，你放心，等我回家取了银子，一个铜板也不会少你们的。能不能先把解药给我？” 柳恬恬面无表情的道：“以后再说，看心情。” 葛爷只好闭了嘴，将自己缩在车厢的角落里，委屈巴巴的。 马车到了镇上，已经入了夜，除了周边住户，屋子里有微弱的油灯光。 其他的地方漆黑一片。 这种小镇并没有夜生活，天一黑就纷纷闭户，等闲不出门。 在葛爷的带领下，马车顺利的停在张宅的后门。 张家不愧是青阳镇的大户人家，宅子建的辉煌大气，就连后门，瞧着也比普通人家的大门气派。 或许是因为今天府上办喜事的缘故，宅子里亮堂堂的，还能听见鼎沸的人声。 柳正欢上前去敲后门，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吃醉酒的婆子。 醉醺醺的开门，见门外几个人面生，骂了一句滚，啪的一下关了门。 柳正欢尴尬的举着手，面上青白一片。 柳恬恬踢了踢葛爷，没好气的道：“怎么进去。” 葛爷想了想，指着墙角的一丛杂草，咿咿呀呀。 柳正欢立刻扒开草丛，是一个狗洞，狗洞有些小，好在周围的土质疏松。 三两下就将洞扩大了一倍，柳正欢二话不说的钻了进去。 柳恬恬瞧得目瞪口呆，这人还真不挑。 钻狗洞钻的这么利索。 “你走吧，这没你啥事了。今天的事情，不许泄露一句，否则……。” 柳恬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葛爷忙不迭的点头。 不甘心的指着喉咙，啊啊啊。 他不想当一辈子的哑巴。 冷青霖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十二个时辰就会解开。” 葛爷依旧纠缠着，上手去拉柳恬恬的衣裙，要是十二个时辰过了，没有解开怎么办？ 他要是哑了，还怎么收债，怎么当青阳镇的一霸。 冷青霖一脚将人踹飞。 柳恬恬望着消失在黑夜里的抛物线，憋笑对冷青霖竖大拇指。 实力强就是爽，能随心所欲。 冷青霖得了夸奖，心里开满了花，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阿青，你能不能带我飞上去，我不想钻狗洞。”柳恬恬望着高高的院墙说道。 话音刚落，人就飞了起来。 冷青霖搂着她的腰身，在墙壁上借了几次力，轻轻松松地翻过围墙，跃上了屋顶。 柳恬恬内心疯狂的尖叫着，害怕自己叫出声，死死的捂住嘴巴。 她会飞了，会飞了。 比她前世看得那些酷跑小视频还要厉害。 三四米高的屋顶轻轻松松跃了上来，这不是武侠剧里，才有的场面吗？ 没想到，有生之年，她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面对柳恬恬的喜形于色，冷青霖淡定的多，甚至面无表情。 心中却慌乱不已，仔细看，还能瞧见搂着柳恬恬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第123章 虎狼之药 两人在屋顶上小心翼翼的走着。 柳恬恬望着错落有致的屋顶，粗略的数了数，至少有三个院落。 也不知道江家人被关在那个院子里。 柳恬恬正想着，冷青霖突然开口，指着隔壁的屋顶，说道：“那里，他们在那里。” 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冷青霖带着柳恬恬，悄无声息的潜进张长生居住的院子。 有钱人家就是有钱人，这院子不仅大还很有品味， 院内种满了花草，只是入冬了，花草显得有些凋零。 此刻已经入了夜，院子里却灯火通明。 四处都是奴仆走动，熙熙攘攘的一片嘈杂。 冷青霖对于潜入他人宅院这种事情，轻车熟路。 带着柳恬恬七拐八绕，丝毫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两人先潜进院中的小厨房，小厨房里炖着汤，香气四溢。 柳恬恬没有吃晚饭，冷青霖连午饭都没有吃，此时被香气一激，顿觉饥肠辘辘。 反正找人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柳恬恬提议先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冷青霖欣然同意。 小厨房里人来人往的，不好下手。 冷青霖想用迷药，被柳恬恬拦住了，这种药效强的迷药，用一点少一点，他们可没处去补货。 还是留着关键时刻用吧！ 冷青霖听话的收了迷药，猫在小厨房外等了一会儿，瞅着一个空隙，进去拿了一个装好的食盒出来。 两人坐在屋顶上，开开心心的打开食盒。 食盒里是一只香喷喷的烧鸡，一碟花生米，两个小菜。 不知道是谁，预备了夜宵，准备半夜喝两杯。 柳恬恬扯了只鸡腿，慢条斯理的啃着。 烧鸡做的不错，刚出锅，热气腾腾的，咬上一口，外皮焦香酥脆，鸡肉嫩滑入味，香气四溢，口齿留香。 柳恬恬吃完鸡腿，意犹未尽，又扯下一只鸡翅。 见冷青霖不吃，疑惑的道：“你怎么不吃？你不饿吗？我记得你连午饭都没吃。” 冷青霖双眼盯着下面的院子，说道：“习惯了，我以前盯梢的时候，能一天一夜不进食，我不饿。” 柳恬恬顿时没了胃口，扯下另一只鸡腿，强行塞到他嘴里。 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现在跟着我，以后不许饿肚子，知道吗？” 冷青霖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被人关心的滋味，真好。 三两口啃完鸡腿，嘴里又被塞进一只鸡翅。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最美味的东西，温暖了他一辈子。 见柳恬恬缩着身子，不停的搓手。 脱了身上的棉衣，小心翼翼的帮她穿上。 带着男人体温的棉衣上身，味道并不好闻，还有微微的汗臭味。 柳恬恬却觉得温暖极了。 “我不冷，快把衣服穿上，别冻着了。” 冷青霖贴心的帮她扣上扣子，不容反驳的道：“听话，我不怕冷，你冻着了，我会心疼的。” 柳恬恬心跳如打鼓般咚咚乱跳，该死的，她居然动心了。 在这个寒冷的黑夜里，这个陌生的屋顶上。 她居然对这个朝夕相处的小男生，动心了，好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怎么办？怎么办？ 冷青霖察觉到柳恬恬的异常，立刻紧张的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恬恬红着脸否认道：“我没事，没事。” 怎么能承认呢？我对你有了非分之想。 气氛正尴尬胶着的时候，院子里突然有了动静。 柳恬恬他们正对着的一个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张长生身着雪白的里衣，苍白着脸，满头虚汗的走出来，扶着门框有气无力的喊道。 “顺子，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名叫顺子的小厮立刻殷勤的凑上来，笑着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眼睛不由自主的朝屋内瞟，今天是他家少爷大喜的日子。 那江姑娘长得不咋样，性格却火辣，宁死不愿意嫁给少爷，闹了一天，连婚宴都给搅了。 此刻，还不是乖乖的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我让你买的药了，快拿来。”张长生喘着气说道。 “药，什么药？” “那种药啊，还能是什么药，快拿来。”张长生急切的说道。 他从小身体不好，体弱多病，常年抱着药罐子。 虽然他娘是正儿八经的大夫人，却不得张不良的喜爱。 张不良纳了几房小妾，生了一堆孩子。 他这个体弱多病的嫡子，而且还不是嫡长子，自然得不到父亲的青睐。 母亲的宠爱，让他养成了放浪的性子，最喜欢去窑子里，找那些肤白貌美的娘子快活。 偏偏身体底子不好，常常力不从心。 有时候到了兴起，不得不服用药物助兴。 “少爷，大夫说，那虎狼之药，伤身，让你悠着点。”顺子劝道。 “我知道，可娘说了，今天必须和那娘们成事，最好让她怀上身孕。只有这样，爹才能名正言顺得到江家菜谱，不落人口实。”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爹对我素来不满，要是这件事办不好。这个家怕是容不下我了。”张长生无奈的说道。 顺子也没办法，要是少爷被赶出家门，他也讨不到好。 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棕褐色的药丸，伺候张长生吃药。 张长生吃了药，缓了一会儿，只见他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进了屋。 顺子贴心的关了房门，还不忘让其他人离远一些，免得打扰了公子的好事。 柳恬恬隔得远，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只看见他吃了颗药，精神状态宛若变了一个人。 疑惑的道：“他吃了什么药？” 冷青霖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一点动静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虎狼之药。” “啥？” “就是那种药。”冷青霖红着脸解释。 柳恬恬立刻道：“我知道，是什么药，只是有些惊讶。”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居然要靠这种药，来助兴。 啧啧啧，就这身体条件，还玩强抢民女那一套。 遭了，江天晴有危险。 “阿青，快，快去救人。” 第124章 他一个人钻狗洞 冷青霖不慌不忙的带着柳恬恬下了屋顶，生怕她摔倒，小心翼翼的扶着腰。 一脚踹开房门。 张长生药劲儿上头，急切的扒了自己的衣服，光着身子。 正俯身在床上，扯江天晴的衣服。 江天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还是活。 听见动静，愤怒的骂道：“本少爷正在兴头上，那个敢扰了本少爷的好事，不想活了。” 柳恬恬被那白花花的身子闪了眼，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妈呀，太辣眼睛了，这人裸奔啊！ 冷青霖拔剑而动，眼前一道银光闪过。 张长生仿佛看见有什么东西落地，咕噜噜滚了两下。 又感觉胯下凉飕飕的，一切太快了，快到他没有回过神来。 一抬手，发现满手的血迹，猛地望向下体。 刚刚还雄赳赳，支楞着的下体，此刻空落落的，滴答滴答的流着血。 将地面染得殷红殷红的。 “啊！”此刻，痛感席卷全身，他惊恐地大叫着。 一声声尖叫，划过夜空，响彻张宅。 张宅顿时兵荒马乱，乱了起来。 冷青霖一个手刀，劈晕张长生，捞起床上昏迷的江天晴。 将人背在背上，用腰带固定好，一只手揽着柳恬恬的腰身，将人带出了房间。 在张宅一众人的追赶下，冷青霖带着两人，迅速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便落在后门的马车处。 柳恬恬恍恍惚惚的还没有回过神来。 冷青霖出手，快的让人窒息，仅仅眨眼的功夫，他不仅救出了人，还伤了人。 冷青霖将两人安置在车厢内，快速说道：“出来时，我看见欢哥儿，我这就去帮他。” 说完，一跃而起，又进了张宅。 柳恬恬听着张宅内兵荒马乱的动静，这才后怕起来。 即担心柳正欢，又担心冷青霖，只愿两人快快出来。 柳正欢进了张宅，并没有去远的地方，一直在后院徘徊。 看管后院的人，喝的醉醺醺的，没人理会他，倒也有惊无险。 他运气爆棚，居然找到了关押江大厨夫妻的地方。 夫妻俩被关押在后院的一间杂货屋子里，饿了两天一夜，水米未进。 张不良的计划是，将两人饿的只剩一口气，再送回家去，让他们死在自己家里，和他无关，摊不上人命官司。 那个时候，江天晴已经是他们张家名副其实的儿媳妇。 打着儿媳妇的名义，给江家二老收尸，名正言顺。 江家菜谱还不手到擒来，江家的家产也能霸占。 他也不想将事情做绝，只是江家人太倔了，死活不松口。让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反正一个废了手的厨子，留着也没什么用。 有了江家菜谱，不仅能让飘香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还能去同乐县开分店。 店铺都买好了，他表哥一手置办的，只等年后开业。 他表哥可是侯县令跟前的红人，是同乐县大名鼎鼎的安师爷。 江大厨夫妻俩自然认得柳正欢，在柳正欢的帮助下，解了身上的麻绳。 只是两人饿的浑身虚软无力，互相搀扶着勉强能行走。 三人避着后院里的仆役，像乌龟似的，一步一步朝那个狗洞挪步。 冷青霖在屋顶上起落的时候，瞧见了三人。 “欢哥儿，江姑娘救出去了，在马车上。”冷青霖落在后院里，冷不丁的开口。 三人吓了一跳，柳正欢率先反应过来，忙让他小声点，莫要惊动了他人。 冷青霖听着不远处的嘈杂声，双手一摊，无奈的道：“晚了，已经惊动了。” 可不是吗？远处大批的人马正在杀过来。 柳正欢立刻指着狗洞说道：“伯父，伯母，委屈你们了，从这儿钻出去。” 江大厨夫妇哪里有说话的力气，就像两个提线木偶一样，眼里满是绝望。 冷青霖扶住两人，说道：“你先出去接应。” 柳正欢听话的率先钻狗洞，等他爬起身的时候，冷青霖已经扶着江大厨夫妇上了马车。 这，这，这啥情况，合着就他一个人钻狗洞，没天理啊! 柳恬恬探出头喊道：“欢哥儿，快点，人要追出来了。” 柳正欢如梦初醒，立刻爬上马车，还没有钻进车厢，冷青霖马鞭子一抽，红火立刻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柳正欢被颠的差点摔下马车，要不是柳恬恬拉了他一把，估计此刻他已经在车轮底下了。 红火拿出在战场的拼劲儿，撒开蹄子跑。 马车后是一众喊打喊杀的张宅人，追过半个镇子。 不知道吵醒了多少睡梦中的人，打搅了多少男女好事。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成了青阳镇百姓，新年里最大的谈资。 红火不愧是上过战场的马，很快就甩掉了追兵，小跑在回家的路上。 柳恬恬担心夜黑，看不见路，赶翻了马车。 偏偏马车上也没有预备火把之类的，谁会想到大半夜的驾马车。 偷偷从系统里租了一个强力手电筒，见冷青霖穿着单衣赶马车，这么冷的天，冻病了不是小事。 自己身上的棉衣已经穿热乎了，舍不得脱，一冷一热更要命。 干脆在系统里面买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一股脑的塞给他，让他穿上别冻坏了。 冷青霖听话的穿了羽绒服，打开强力手电筒照亮。 一句废话也没有，他已经习惯了，柳恬恬能随时随地变出新鲜的东西。 他甚至有些窃喜。 柳恬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背着他，说明对他是极其信任的。 他观察过，每次柳恬恬拿出新奇的东西来。 还要费尽心思给家里人解释，虽然大多数的借口都是他。 说明她不信任家人，不然也不用费尽心思去解释。 而她对自己，光明正大的掏东西出来，不解释也不掩藏。 是不是说明，她将自己当做最亲的人。 冷青霖想着想着，嘴角自主的上扬，这感觉真好。 嗯，这怪模怪样的衣服，真暖和。 柳恬恬并没有想这么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冷青霖是无条件的信任。 下意识里觉得，冷青霖不会将她当做异类，当做妖怪。 柳家人却不一定，虽然是血缘上的亲人，但毕竟不是原主，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隔阂。 柳恬恬见冷青霖乖乖的穿了衣服，这才放心的回到车厢内。 感觉温度又降了几度，忒冷了。 现在至少是晚上十点以后了，虽然不是特别晚，对于大冬天来说。 又黑又冷，不适合出门。 柳正欢忍不住问道：“姐，江姑娘怎么了，怎么一直没醒。还有，你们是怎么把人救出来的。” 其实，他更想问，那么高的院墙，冷青霖是怎么做到，嗖了一下把人给带出来。 还一下子带了两人出来。 和冷青霖相比，自己简直是弱爆了。 第125章 完了，她沦陷了 车厢内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柳恬恬从怀里掏出一根红色蜡烛，粗粗的蜡烛上，雕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用火折子点燃蜡烛，让柳正欢举着。 见几人都惊讶的看着自己，忙解释道：“我在张家顺手拿的，房间里的喜烛。” 江刘氏望着一身红嫁衣，昏迷不醒的江天晴，顿时哽咽了起来。 只是两天一夜没有吃喝，声音小的可怜，像蚊子似的。 眼泪也是干巴巴的几滴，瞧着让人心酸不已。 柳正欢一只手端着蜡烛，一只手拳头紧握，像是要和人拼命似的。 柳恬恬先俯身看了看江天晴，身上有不少的伤痕，应该是她挣扎时留下的。 额头上一团血污，这应该是她昏迷的原因。 只是不知道是她自己弄，得还是被人打的。 探了探口鼻，呼吸绵长有规律，俯身听着听，心跳也强劲有力，暂时无性命之忧。 “江姑娘没事，只是些外伤，可能是最近太累，才会昏迷。等回村里，就请大夫看，我们去的及时，她并没有被禽兽糟蹋。”柳恬恬解释道。 几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万幸万幸。 柳恬恬见江大厨夫妻俩状态不对，询问得知，饿了两天一夜，滴水未进。 天杀啊！这样对待两个年近五旬的老人，不怕遭报应吗？ 柳恬恬见车厢里，有先前从张宅小厨房里顺出来的食盒。 事情发生的太迅速了，她一直拎着食盒没有撒手，就带到了马车上。 将食盒抱在怀里，掀开盖子挡几人的视线。 食盒里原本的烧鸡，被她和冷青霖吃得七七八八，剩了一堆骨头架子。 花生米和小菜满盒子都是，幸好没有汤汤水水的东西，不然她的衣服就脏了。 柳恬恬在系统里搜索热粥，没想到还真有热腾腾的粥。 立刻下单买了两碗青菜瘦肉粥，专门挑了类似于青花瓷的那种大碗。 将其中一碗粥递给柳正欢说道：“欢哥儿，喂大伯吃点粥。” 见柳正欢疑惑的望着她，立刻解释道：“这是阿青从张宅顺出来的，他怕我肚子饿。” 柳正欢哦了一声，接过热热的粥没有说话，心中却在吐槽。 姐呀！真当我傻呀。 这么大碗的粥，你那小食盒装得下吗？还是两碗。 而且这粥，还是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端着烫手。 要是真从张宅顺出来的，早就凉了好吗？ 两老人饿狠了，有气无力的瘫坐着，要不是有车厢支撑着，怕是早就躺在地上了。 柳正欢负责喂江大厨，柳恬恬贴心的喂江刘氏。 就着微弱的烛光，两老人一口一口的吞咽着，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下来。 有种死里逃生的喜悦，以及对柳家人无私帮助的感激。 两人吃完了热热的粥，柳恬恬便不再喂，让两人闭目休息，养养神。 见柳正欢一脸的疲惫，满脸担忧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从系统里买了五个猪肉大葱的肉包子，热乎乎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分给柳正欢两个，劝慰道：“吃点东西，暖暖身子，江姑娘会没事的。” 柳正欢接了肉包子，嗯了一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边吃边看着江天晴，希望心爱的姑娘，快快醒来。 柳恬恬打开车厢门，探出头，准备给冷青霖两个肉包子填肚子。 见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拿着强力手电筒照亮，认真的赶马车，没空吃。 干脆喂他吃，耐着性子等着他一口一口的吞咽。 冷青霖被突如其来的投喂暖了身心，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害怕柳恬恬冻到，大口大口咀嚼着，三口解决完一个大肉包子。 柳恬恬惊呼道：“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冷青霖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道：“我习惯了，你快进去吧，别冻着了。” 原来是害怕她冻着了，心里泛起了甜甜的感觉。 “我不冷，你慢点吃。” 冷青霖嗯了一声，一口将剩下的包子含在嘴巴里，嗯嗯啊啊的道：“快进车厢，冷。” 柳恬恬只好钻进车厢，拿起最后一个肉包子，小口小口吃着。 感觉今天的肉包子格外的好吃，宣软可口，香味四溢，好吃到停不下来。 难道是因为系统出产的缘故？ 不对呀，之前又不是没吃过，系统里买的肉包子。 口感和味道没这么好。 想到今天和冷青霖的亲密相处，心跳如打鼓般咚咚咚，脸颊悄悄的红了。 完了完了，她沦陷了。 柳正欢狐疑的道：“姐，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受凉了？” 柳恬恬摸了摸脸颊，烫烫的，有些不好意思。 啪的一下吹灭了红烛，嘴硬道：“你看错了，我没有脸红。” 半夜驾马车，还是大冬天的，连一丝月光都没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很容易迷路。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到家。 茅草屋里，亮着微弱的油灯，柳大山和柳母带着双胞胎在等柳恬恬几人回家。 就连杨老太也没有睡，坐在轮椅上，守着油灯。 几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要不是夜深了，不好打扰村民们，柳大山都准备去挨家挨户敲门。 磕头下跪，请村民们帮忙去找找柳恬恬和柳正欢。 左等右等，终于在子时等回了几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母见到人又哭又笑，把柳恬恬从头到脚看了遍，见毫发无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嗔怪道：“你这丫头，说好一会儿就回来，折腾到半夜，急死我了，你们到底做什么去了。我给你做的肉馅饼，都凉透了。” 柳恬恬立刻服软：“娘，对不住，是我的错，我的错。下次再也不敢了。肉馅饼明早热热，当早饭吃。” 柳母抹着眼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柳恬恬拍了拍柳母的肩膀，说道：“爹，娘，我们带了人回来，帮忙安置一下。” 第126章 牺牲女儿的幸福 柳大山和柳母见江大厨几人状态不好，加上对柳恬恬的绝对信任。 不再废话，立刻帮着将人安排妥当。 江家三人安排在新房子里，厢房里都盘了炕，被褥之类的早就备好了，随时能住人。 怕几人后半夜被冻着，柳母贴心的烧了炕，睡着暖和和的。 柳恬恬干脆直接住进早就挑好的房间，烧了炕，暖和和的，比她的小木床暖和太多。 柳正欢本想照顾江天晴，柳母说男未婚女未嫁，不合规矩，将他赶了回去。 江刘氏身体虚弱，照顾不了人。 柳母便主动守在江天晴炕前，照料她。 到了第二日，江天晴终于清醒过来，柳恬恬不放心，想要请大夫给治伤。 被江天晴和江刘氏拒绝了，这事涉及到女儿的名声，越少人知道越好。 柳母得知这个姑娘是柳正欢看上的，也不赞同柳恬恬请大夫。 姐弟俩将事情简单的跟家人讲了一遍，隐瞒了很多细节。 家里人知道江天晴是柳正欢看上的姑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冒险去张宅救人。 柳恬恬劝不动，见江天晴精神面貌还不错，应该无大碍，只好放弃请大夫的打算。 从系统里买了几支涂抹外伤的膏药，挤在小木盒子里。 让柳正欢送给江天晴。 不一会儿，柳正欢又红着脸来借衣服。 江天晴一身红色嫁衣，的确太扎眼了，看着让人心里不舒服。 柳恬恬挑了两件旧的粗布棉衣棉裤给她，江天晴也没嫌弃，直接穿上了身。 一口一个谢谢姐姐，姐姐人真好之类的。 柳恬恬内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就冲这声姐姐，这人救得值。 江家三人正式在柳家住了下来，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又一箩筐。 听得柳恬恬耳朵都起了茧子，下意识的绕着三人走。 反倒是柳母与江家夫妻相处和谐，有说不完的话，像失散多年的姐妹似的。 双方父母似乎认可了柳正欢和江天晴的事，但又感觉没认可。 因为谁也没有提起这一茬。 到了腊月二十六这天，全家人正式搬进新房子里。 撩了灶台后，柳母和柳正欢一起，在新家的灶屋里，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比过年还要丰盛。 柳家人以及江家三人，围着新饭桌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就算搬家了。 住进新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每人都能分得一间房间。 柳恬恬四姐弟，每人都有了自己的新房间，杨老太也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 冷青霖不用再住马棚，睡稻草了，他也有自己的炕，新做的棉被。 之前的茅草屋，成了红火的新家。 柳母养的鸡，以及几只兔子，都住进茅草屋里，躲避寒风，不要太幸福。 反正开春茅草屋要被推掉，开荒种地，随便小动物造，还能增加肥力。 因为给江家人分了两个房间，小院子住得满满当当的。 柳恬恬望着小小的院子，十分的满足。院子的东边留着角门。 过完年后，就从角门处开始建新的院子。 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建好后，再建一个霸气的大门，挂上柳宅的匾额。 想想就激动，这也算是她在这个时代的资产，妥妥的有房一族。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宅院其中的一个院子，将是她养老的地方。 柳恬恬想到镇上的大户人家，门口都有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瞧着很霸气，但她个人并不是很喜欢石狮子。 不如在门前种一片竹子，清幽好看，颇有意境。 春天的时候还能吃上鲜嫩的竹笋。 竹林间开辟一条可以通马车的石子路，取曲径通幽之境。 柳恬恬躺在躺椅上，在院子的一角晒太阳，暖暖的太阳，直直的照在身上，晒得身上的皮肤干干的。 柳恬恬决定，在自己的院子里搭一个葡萄架子，夏天的时候好乘凉。 最好再做一个秋千，等孩子大了，荡秋千玩。 干脆再搭一个儿童游乐园，给孩子多姿多彩的童年。 柳恬恬越想越美，嘴角忍不住上扬，未来可期。 腊月二十七这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江大厨突然提出，想收柳正欢做徒弟，传授他江家菜。 全家人一下子都惊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事也太突然了。 江天晴红着脸，小声催促道：“欢哥，你快答应，快答应啊！” “我，我……。”柳正欢心中慌乱不已，他要不要答应？ 江天晴心一横，顾不上矜持，开口道：“欢哥，我们江家菜传男不传女，我爹想教你做江家菜，说明他认可了你，想让你做他女婿。” 江天晴鼓足勇气说完，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她爹娘昨夜，特意问过她的意见。 爹娘说，虽然柳家救了他们，但他们并不想用女儿的幸福去报恩。 报答恩人的方式有很多，没有道理牺牲女儿的幸福。 江天晴红着脸道：“柳家是好人，欢哥也是好人，对我极好，我愿意嫁给他。” 得知女儿的心意，夫妻俩又商量一番，没有急着定下两人的亲事。 而是提出收柳正欢当徒弟，带在身边调教个三五年。 毕竟，柳家和江家有门第差距，说起来是门不当户不对。 柳家是典型的泥腿子，靠天吃饭，虽然发了几笔横财，建了这个院子。 其实家底薄弱的很，祖祖辈辈都住在云田村，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家族里也没有大出息的人，全都是靠天吃饭的庄户人家，经不起一点儿风浪。 江家不一样，手上不仅有让人眼红的江家菜谱。 镇上有一个漂亮的大宅子。 还有一个祖辈传下来的庄子，足足有千亩地，租给佃户们种粮。 每年能收获不少的粮食，吃穿不愁。 江大厨靠着手艺，攒下不菲的家业，家里甚至买了好几个个奴仆，照料生活起居。 要不是江天晴不愿意过小姐生活，还准备给她买两个丫鬟婆子伺候。 也是因为门第的差异，柳大山和柳母，明知道柳正欢对江天晴有意思。 但他们二人并没有向江大厨夫妻提起，私下筹划着，怎样劝柳正欢放弃这段感情。 没想到，今天江大厨主动提起。 第127章 儿子是被毒死的 柳大山和柳母眼里都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恨不得柳正欢立刻答应。 柳正欢听了江天晴的话，内心极其激动，但并没有失去理智。 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柳恬恬。 在他心目中，柳恬恬就是他的人生导师，这种人生选择的路口。 需要人生导师出谋划策。 柳恬恬神色认真的道：“欢哥儿，你想学厨吗？正儿八经的学习，以后靠手艺吃饭。” 柳正欢想了想，认真的点头。 他今年十七岁，过了年就十八了，已经到了可以娶亲生子的年纪。 该为未来好好的谋划一番。 姐姐说得对，摆摊只能赚些小钱，并不是个长久的生意。 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靠摆摊卖饭菜，养活一家人。 他这个年纪，进学院去读书是不可能的，自认为也没有那个天赋。 研究厨艺倒是他喜欢做的事情。 如今，有一个厨艺高超的大师傅，想要收他为徒。 这机会怎么能错过呢？要是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 想明白后，立刻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的递上去。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江大厨满意的喝了酒，不由得对柳家人高看一眼。 在这住了几天，越发觉得柳家人是心地善良的厚道人家。 不仅将他们一家三口从张不良手里救出来，还悉心的照料。 原本他和江刘氏认为，柳家会携恩，让晴儿嫁给柳正欢，夫妻俩想了不少推辞的理由。 绝不能强迫女儿嫁人，报恩。 甚至想过，他们是打江家菜谱的主意。 夫妻俩决定，如果柳家要菜谱，给他们就是，虽然对不起祖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总比落在张不良那种人手里好。 没想到人家什么也没有提，好吃好喝的款待他们，甚至将它们奉作上宾。 一来二去，两人坐不住了，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情。 不表示一下，心里过意不去。 柳正欢是个好后生，性格宽厚，为人良善，除了家底薄了一些。 别的倒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提出收他为徒，除了认可他在厨艺上的天赋，也想看看他对这事的态度。 果然没让他失望，这小子是真心想学厨艺。 他的手废了，今后做不了大厨，总不能让江家菜在他这里断了，收个可心的徒弟挺好的。 拜师的时候，柳正欢一句也没有提到晴儿，挺好。 柳正欢拜了师，全家人都很开心，柳母立刻张罗着，要做一桌子好饭菜庆祝一下。 江大厨提出告辞，他们准备去江刘氏的娘家避避风头。 马上要过年了，一直住在柳家不是个事儿，要是被其他人知晓，指不定要风言风语了。 晴儿的名声，经不起折腾。 柳母和柳大山劝了劝，江大厨这才答应，吃了午饭后，冷青霖和柳正欢送他们离开。 所幸江刘氏的娘家不远，天黑前能到。 柳母立刻喜滋滋的去准备丰盛的午餐，托柳恬恬的福，家里各种食材都有。 就连青阳镇上买不到的食材，家里也有。 柳恬恬说是冷青霖从其他地方买回来的，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好吃就行。 柳恬恬想了想，将江家三人叫到专门待客的屋子，还让冷青霖沏了几杯茶。 冷青霖沏了茶，关了门，站在柳恬恬身后当保镖。 江家三人看着柳恬恬和冷青霖严肃的样子，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这两人想做什么？ 虽然柳恬恬很少和他们说话，但几人都是聪明人。 柳家是个和离回娘家的女儿做主。 难不成她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想让她爹娘和弟妹知道，这才特意关上门来说话。 柳恬恬望着三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劝慰道：“你们放轻松些，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想问几个问题，了解下情况。毕竟我们前几天在镇上闹了一场，不知道张家有没有后手。” 江大厨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也是他这几天担心的事情。 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柳恬恬这是想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挟恩求报。 “恬姐儿，你问吧，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恬恬点点头道：“你和张不良之间的纠纷，我听到过一些，主要是为了江家菜谱，对吗？” “江家菜谱，是我家祖传的，哪怕拼上我这条老命，也绝不能落在他人手里。” 这事柳恬恬不好点评，究竟是菜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这不好说。 或许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吧。 如果是她，不会为了菜谱放弃自己的性命，毕竟命没了，啥也没了。 但对于江大厨来说，菜谱就是他的命，甚至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江大伯，我对江家菜谱不感兴趣。如果欢哥儿想学，我有的是菜谱让他研究。” 这话柳恬恬说得很有底气，系统里多的是菜谱，随随便便买几本书出来，就能撑起一家大酒楼的生意。 江大厨夫妻俩同时松了口气，不由得对柳恬恬高看两眼。 要是她提出，要江家菜谱，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双手奉上。 柳恬恬喝了口红枣茶，甜甜的，暖暖的，忍不住对冷青霖笑了一下。 这人还挺会来事，不愧是她调教出来的男人。 “我听人说，你们是主动找到张宅去的，我想问问这其中是不是有隐情，否则你们怎么会主动找上门去？平日里躲都躲不及。”柳恬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江家三人闻言立刻红了眼眶，江刘氏更是直接哭泣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打湿了胸前的棉衣。 瞧着让人伤心不已。 果然是有隐情的，柳恬恬悠哉悠哉的喝着红枣茶，并没有开口安慰。 见冷青霖站在身后，也不嫌累得慌。 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他坐。 冷青霖听话的坐下，眼睛却始终放在柳恬恬身上。 江家三人忙着伤心难过，迟迟不开口。 柳恬恬闲的无聊，抓起冷青霖白皙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 看着是挺好看的，就是太瘦了，一点肉都没有，捏着硬硬的。 不过这双手倒是挺有力量的，能搂着她腰身，轻轻松松的越上屋顶。 江家三人哭了一会儿，这才止住眼泪。 江天晴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来道：“恬恬姐，对不住，让你笑话了。” 柳恬恬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江天晴点点头道：“是我哥哥，我哥哥的事情。” 江大厨插话道：“还是我来说吧，我这辈子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江伟，是个聪明的孩子， 伟儿在厨艺上颇有天赋，我悉心教导，江家菜学了七七八八，已经能够独立掌勺。 伟儿十五岁那年，突发疾病不治而亡，我备受打击，大病一场。幸而身边有晴儿和她娘陪伴，这才挺了过来。 前几天，有个年轻人找到家里去，说是王大夫的儿子。王大夫是当年给伟儿看病开药的大夫， 王大夫弥留之际，让他儿子请我过去一趟。王大夫亲口承认，当年他在药方里加了一味马钱子。 马钱子这味药，能治病，也能害人。一旦用药过量就会要了人性命。 伟儿当年不是病死的，是被马钱子毒死的。” 江大厨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哭得满脸泪花，勾的江刘氏和江天晴也哭了起来。 看来这事对他们的打击很大。 第128章 有后台的人 柳恬恬同情归同情，除了唏嘘两句，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这么说，是王大夫毒死了你的儿子。” 江大厨吸了吸鼻子摇头道：“不是王大夫，是张不良，张不良害死了伟儿。 当年，伟儿不是得了急症，而是被人在饭菜里下了药。 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飘香楼当大厨，颇受张不良的重视。 伟儿和张不良的几个儿子关系一直不错，张不良的儿子请伟儿去吃饭，回来过了两三天就发了病。 我们一直以为他得了急症，并没有往别处想。王大夫道出实情，我们才知道，伟儿是被下了毒。 那毒药要不了人命，但加上马钱子的毒性，伟儿不治而亡。 王大夫一直是张宅的御用大夫，当年也是张不良推荐的。 王大夫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临终前，找到我和盘托出，不停的忏悔，他是在我眼前咽气的。” 柳恬恬轻叹了口气，冷静的道：“所以，你们就去张家讨说法。” 结果被张不良抓了，差点全家命丧张宅。 江家三人沉默不语，这事的确是他们冲动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柳恬恬没空理会他们的忧伤与后怕，而是想着另一件事情。 以她目前对张不良的了解，此人是个丧心病狂，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小人。 她和冷青霖不仅从张宅救走了人，还伤了他的小儿子。 受了这么大的屈辱，这件事不可能就此罢休。 指不定憋着什么后招了。 张家家大业大，只要报复起来，她拿什么抵抗，怕是分分钟就会被弄死。 冷青霖感受到柳恬恬的害怕，立刻道：“别怕，有我在。” 男人清冷的声音，让柳恬恬慌乱的心，一下子安稳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事情已经发生了，害怕是没用的。 她有阿青在，大不了隐蔽山林，靠着系统也能过一辈子，不是吗？ 柳恬恬稳了稳心神，镇定的道：“江大伯，你们手中有证据吗？没想过报官吗？” “王大夫给了我当年的药方，还有他签字画押的口供，以及他几个儿子的口供，我都保管的好好的，希望有一天能用上。” “这些东西足够定罪了，你们怎么不去报官？”柳恬恬疑惑的问道。 江大厨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想过去报官，可县衙在同乐县，从镇上到同乐县，需要花费大半天的路程。 我们江家在同乐县没有根基，也没有认识的人，举步维艰。而且，县衙的安师爷，是张不良的表哥，颇受侯县令的器重。” 原来是有后台的人，难怪行事如此嚣张。 这事，柳恬恬也无能为力，别说是同乐县，就是青阳镇她也没几个认识的人，还不及江家。 劝慰了几句，结束这场不愉快的谈话。 刚巧，柳母叫吃饭。 两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江家三人没什么胃口，眼眶红红的，肿肿的。 柳家人很识趣，没有人开口询问。 杨老太和蔼的道：“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咬咬牙，时间长了，都能过去，人啊！要向前看。” 几人有没有听进去，没人知晓。 吃过饭后，冷青霖套了马车，和柳正欢一起将江家人送走。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两人才回来。 柳恬恬将全家人叫在一起，简单的开了会。 先是讲了江家人的遭遇，大家伙儿唏嘘不已。 接着又对张不良此人分析了一番，千叮咛万嘱咐，家人一定要小心行事。 将江家的事情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往外说。 幸好，江家三人住了几天，并没有出过院子。 家家户户都忙着年前的事宜，加上天气寒冷，没人出来串门。 柳家住在山脚下，远离村中心，倒也少了很多是非。 估摸着应该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情。 经过柳恬恬这番分析，全家人都认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都留了心眼，想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柳母担心双胞胎年纪小，不懂事，说漏了嘴。 将两人叫到一起，一遍又一遍的嘱咐，说得两人都不耐烦起来。 柳正远气呼呼地道：“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么大的事情，我心里有谱，你别再说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柳小草帮衬道：“就是，就是，我们又不傻，这关系到全家人性命的事情，打死我也不会往外说。” 柳恬恬趁机劝道：“娘，弟弟妹妹是懂事的，不会往外说，你放心吧。” 柳母心中仍然放心不下，却也无可奈何。 眨眼间，到了除夕这天，家家户户吃团圆饭，放炮仗，迎接新年。 柳母和柳正欢一起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将饭桌摆的满满当当的。 柳恬恬数了数，光炸货就有八盘，炸豆腐丸子，炸小鱼，炸酥肉，炸麻叶，炸肉丸子，炸春卷，炸年糕，炸麻花。 还有凉菜，热菜，各种点心之类的，各有五六盘。 主菜是一个蒸了两个时辰的大肘子，颜色红亮，香气浓郁，十分诱人。 在柳恬恬的建议下，柳正欢烧了一尾鱼，很大的一条红烧草鱼。 摆在桌子的正中间，浓郁的酱汁上，点缀着碧绿的葱丝，煞是好看。 鱼，象征着年年有余，好兆头。 第129章 奇葩的新年礼物 这桌年夜饭，远超云田村所有的年夜饭，甚至可以和镇上的那些大户人家相媲美。 几个孩子吃的满嘴流油，十分兴奋。 柳恬恬却忧愁的想着，接下来的几天，有吃不完的剩菜了。 早知道不给柳母那么多食材了。 柳母是典型的家庭主妇，年夜饭要将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做熟摆出来。 所以，就张罗了这么大一桌子好吃的。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富，这么美味的年夜饭，全家人都很开心。 吃饱喝足，围着火盆，烤着炭火，等着守夜。 在这个全家欢乐的日子里，杨老太却显得很落寂。 柳恬恬知道她的症结在哪里，却不知道如何去劝，只好当作没看见。 杨老太生养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女儿外嫁，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 三个儿子却分了三家，分了家也没什么，平日里各过各的。 但这种过年的喜庆日子，村子里其他的人家，都是凑在一起吃年夜饭。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 而自己的大儿子，二儿子，却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她，更何况是请她去吃年夜饭。 柳大山心中也有些失落，他搬进新家里，两个哥哥连句祝贺的话都没有。 亲兄弟间的关系，还不如村民们。 自从那年被赶出家门后，兄弟几个再也没有一桌吃过饭。 吃饱喝足，人容易犯困。 柳恬恬陪着守了会儿夜，困的眼皮子都掀不起来。 柳母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每人发了一个，就连冷青霖也有。 今年，她终于有富余的银子，给孩子们包红包了，这种感觉真好。 柳恬恬捏着红包，也就十几个铜板，但这种喜悦的感觉却很奇妙。 从小到大，爸妈从没有主动给过她红包。 亲戚朋友给她的红包，不过是过了一下手，转瞬间就被爸妈给收走了。 连个理由都没有，一旦反抗，爸妈张口就骂，有时候甚至男女混合双打。 捏着红纸糊的红包，动情的道：“娘，谢谢你。” “你这孩子，谢什么，这银钱还是你给我的嘞。”柳母宠溺的说道。 话虽如此，但感觉是不一样的。 柳恬恬拿着红包，带着满腔的感动，回到新房间。 一摸被窝，暖烘烘的，比电热毯还要热乎。 柳母早早的就给她烧好了炕。 虽然柳母喜欢啰嗦，有时候不明事理，但对她是真的好。 正感动着，有人敲门。 柳恬恬打开房门，冷青霖双手捧着一个布包，脸色微红。 慌慌张张的将布包往柳恬恬怀里一塞，语气极快的说道：“恬恬，新年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然后，跑了。 “喂，你跑什么？” 院中哪里还有冷青霖的身影。 柳恬恬好笑的关了房门，这人被狗追了吧？ 冷青霖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小黑，紧张兮兮的道：“小黑，她会喜欢吧，会喜欢吧，会喜欢吧！” 小黑不耐烦的挥舞着狗爪子，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没错，小黑和他同住一个屋子。 狗窝就搭在他炕边，方便照料。 全家人劝了几番都没有劝住，只好由着他来，反正只是一只小狗而已，问题不大。 柳恬恬好奇的将布包打开，嘀咕道：“是什么礼物，阿青会送什么礼物。” 随着布包打开，她看见一块白白的，小小的布料。 拎起来一看，竟然是个内裤的模样，有些类似现代的平角内裤，只是做工样式要粗糙多了。 冷青霖居然给她送了一条，内裤。 看上面歪歪扭扭的缝合线，以及歪三扭四的裁剪，这是他自己做的内裤。 往事如流水一般在眼前闪过。 她曾在裁缝铺子，向掌柜打听，有没有这种内裤卖。 没想到冷青霖记在了心上。 后来，冷青霖想送她礼物，将百宝阁的珠宝都偷了回来。 她说，送人礼物，不一定要用银钱买，自己做的更有意义。 这人还真上了心。 记起当时柳母裁剪布料做里衣，发现少了一块布料，还怀疑是被工匠们混水摸鱼了。 没想到，居然是被冷青霖给偷拿了。 想到这些往事，柳恬恬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真是太可乐了。 眼前这个做工粗糙的内裤，虽然不能穿，却爱意满满。 柳恬恬抱着它，激动的尖叫一番后，小心翼翼的给藏在箱底。 摸着微微凸出的肚子，心满意足的道：“宝宝，你爹还不错，娘要不要把他给收了。” 柳恬恬居然神奇的感觉肚子咕嘟了一下。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难道这就是胎动。 她压抑着激动的心，轻轻的戳了戳肚皮，真的又动了一下。 立刻开门，出门，敲响冷青霖的房门。 “阿青，他动了，动了，有胎动了。” 柳恬恬拉着冷青霖的手，轻轻的抚在洁白的肚皮上。 在这除夕之夜，两人笑得像二傻子一样，共同体会到了生命的喜悦和神奇。 两颗心也在时刻彼此靠近，成了双方后半辈子无法割舍的存在。 大年初一，全村人互相拜年。 不拘是不是亲戚，都可以去人家家里坐一坐，喝口茶水，说上几句恭维的话，图个热闹。 柳恬恬懒得动，加上她和离的身份，比较尴尬，没有出门去拜年。 柳大山带着柳正欢和双胞胎满村转着拜年去了。 原想着留在家里能图个清静，没想到一点也不清静。 前来拜年的人一波又一波的，小孩子更是叽叽喳喳的，吵的人脑门疼。 杨老太和柳母从最开始的热情相迎，到下午时分的满脸僵笑。 往年没觉得过年招待人是个苦差事，今年却觉得累得慌。 想想也是，往年住着茅草屋，日子过得稀碎惶恐。 吃了上顿没下顿，过年时连块肉都买不起，更何况是招待人的零嘴。 村民们也懒得上门来拜年。 今年不一样了，全家人住进了青砖红瓦的小院子，还有一辆，云田村独一份的马车。 而且，柳恬恬教会了村民们烧炭，家家户户都赚了不少银子。 于情于理，都该上门去拜个年，说几句吉利话，图个好彩头。 柳恬恬感慨：人缘好也是个甜蜜的负担。 第130章 八卦头子来拜年 年前，全家人置办了不少的年货，光各种零嘴都有七八样。 炒花生，米花酥，绿豆糕，米果，花生酥，红薯干，芝麻薄饼，枣干之类的。 摆满了桌子，瞧着就让人咽口水。 柳恬恬很大方的给前来的孩子们，衣兜装得满满的，把孩子们喜得原地直蹦跳。 柳母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并没有多话，大过年的，不能扫兴。 杨老太如愿的见到了柳大福和柳大贵这两个儿子，以及柳正安，柳小蕊，柳正平这几孙辈。 上门都是客，再说吴氏和钱氏最近都安分的很，没有蹦跶。 柳恬恬难得的给了笑脸，挨个叫了声伯父，伯娘。 他们也知道柳恬恬不待见，说了几句吉祥话，算是给杨老太拜了年，就回去了。 等到柳大山拜完年回来，柳恬恬已经累得意兴阑珊，话都懒得说，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 冷青霖殷勤的给她捏腿按摩。 柳正远和柳小草得了不少零钱，衣兜里装的鼓鼓囊囊的，双手也捧得满满的。 两孩子兴奋的将零嘴一一掏出来，向大家展示。 不过是些花生米果之类的，家里都有，但两孩子还是很兴奋。 或许是别人家的东西更香吧。 柳母问柳恬恬晚上想吃什么？她单独给她做。 其他人自然是吃昨天年夜饭吃剩的那些饭菜，幸好现在是冬天，剩菜剩饭都冻得硬邦邦的。 放上七八天不会坏。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娘，最近吃的太油腻了，我想吃点清淡的。给我煮一碗面片汤吧！” 柳正远立刻道：“娘，我也想吃面片汤。” 柳母反驳道：“不行，你跟我们一起吃昨天的剩菜，都是肉菜，坏了可惜。” 柳正远扁了扁小嘴，无奈的道：“好吧！” 柳小草打趣道：“二哥，你吃肉吃腻了。” 柳正远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没有说话，跑了。 他是昨天吃肉吃太多了，今天有些消化不良，看见肉菜腻得慌。 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家居然会有一天，吃肉吃到腻。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天色还早，还没有到做晚饭的时间，柳母同柳恬恬东拉西扯的说了几句家常话。 张心兰突然来了，见院门没有关，直接走了进来。 张口就道：“阿兰，你们这院子建的真气派，比村长家还要气派。” 柳恬恬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等后面的两处院子建好了，那才叫气派。 柳母见到张心兰很开心，有种见到闺蜜的感觉。 虽然张心兰嘴碎，在村子里口碑不好，但对柳母以及几个孩子还不错。 家里日子最艰难的时候，张心兰主动借钱借粮，这份恩情值得他们铭记一辈子。 “嫂子，你来了，快屋里坐。听说你家最近忙得很，我预计你今天没空过来。 本来想去给二婶拜年，实在是家里来的人太多了，没走开。 对了，大山又没有去你家拜年。”柳母热情的招呼着。 张心兰开心的道：“去了去了，你养的几个孩子，乖巧又懂事。小嘴甜的呦，把爹娘逗得哈哈笑。” 自从柳大林学会烧木炭后，不仅自己烧木炭赚了银钱。 还成了师傅，教会不少村民们烧木炭。 这个时代的人们很朴实，尤其是庄户人家。 面对教会自己谋生技艺的师傅，恨不得给他立了长生牌位供在供桌上，每天上香拜拜。 柳大林一下子从大龄未婚的光棍，成了婚姻场上的香饽饽。 相看的人一波又一波的，把柳成德和柳宋氏激动的直落泪，小儿子的婚姻线终于动了。 柳成德得意洋洋的道：“杏树砍得好，砍的妙，就是这棵树，阻碍了家中的运势。” 前来相看打听的姑娘多了，夫妻俩也开始比较起来，立誓要给小儿子选一个可心的姑娘。 不仅人要长得漂亮，还要性格温顺，吃苦耐劳，孝顺父母，体贴丈夫等等，一箩筐的要求。 张心兰和柳恬恬聊着聊着，就聊到好了柳秀秀的婚姻事上。 这是她目前最头疼的一件事情。 小叔柳大林的婚事，轮不到她这个当嫂子的操持。 柳秀秀不一样，那是自己的亲闺女，不能委屈了她。 柳秀秀长得健壮，有一股子虎劲，力气大，饭量也大，性格直爽。 宁愿像个男人一样下地干活，也不愿意窝在家里，捏针绣花做衣服。 要是她有一手好厨艺，能抓住男人的胃也不错。 偏偏厨艺一般，盯着做的饭菜，也就勉强能入口，毒不死人罢了。 张心兰愁啊，愁得觉都睡不好。 即担心柳秀秀嫁不出去，又担心她嫁了人，得不到夫家的喜爱，被磋磨。 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投错了胎。 本该是个男儿身，却阴差阳错投胎成了女儿身。 这不，最近嚷嚷着要养马，马是他们这种庄户人家买得起的吗？ 柳秀秀知道家里买不起马，就退而求其次。 让买几本相关的书，她研究研究。 没想到柳大林还真舍得银钱，给他这个大侄女买了几本书回来。 可柳秀秀没上过学堂，不认识字，家里也没有读过书的人。 思来想去，便整天抱着书，去找刘乐成讨教学习。 刘乐成上过几年学堂，识字，在镖局里干过镖师，也懂马。 两人凑在一起，将马儿的生活习性研究的透透的。 柳秀秀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刘乐成腿脚不好，杨小芝身体一直没有缓过来，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 分家单过，屋里屋外一堆的事情。 柳秀秀挑那重活累活，主动帮着干，夫妻俩心里过意不去。 刘乐成更用心的去教授她学识，除了和养马相关的知识，一些简单的常用字，也顺便教了。 俨然成了半个夫子。 柳恬恬感慨道：难怪最近没有见到秀秀姐，原来是忙着当好学生去了。 冷青霖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冬天的天黑的特别早。 担忧的劝道：“恬恬，外面冷，进屋吧！” 是有些冷了，该烤火了。 柳恬恬在冷青霖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下了躺椅，进了专门用来的待客的屋子。 第131章 镇上的新鲜事 待客的屋子里盘了火炕，火炕中间放着一个矮矮的小木桌子。 小木桌子上是茶水和糕点。 张心兰和柳母正在喝茶聊天，两人都聊得很快活，脸上笑盈盈的。 柳母见柳恬恬进了屋，立刻去了张心兰那边，和她挤一挤。 将这边的火炕让出来。 “恬姐儿，快过来，仔细别冻坏了。” 柳恬恬听话的坐上了火炕，瞬间暖呼呼的，真舒服。 家里人多，这个小小的屋子待不下，一般都是用来待客的。 柳大山以及柳正欢几人，在另一个屋子里，围着烤火盆。 火盆里烧的是木炭，木炭经久耐烧，没有浓烟，烤的还热乎。 还能顺便烤上一些花生，板栗之类的零嘴。 最适合冬天，冬天全家人围在一起猫冬。 柳恬恬见冷青霖还傻站，一把将他扯到身边坐下。 冷青霖也没觉得尴尬，反正他眼里只有柳恬恬，其他人都是浮云。 张心兰吃惊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开口。 拿了一块花生酥小口小口咬着，满嘴生香，心思流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柳恬恬不知道她的内心世界。 自顾自拿了块米花酥塞进嘴巴，还不忘给冷青霖喂了一块。 这人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真愁人。 冷青霖平日对口腹之欲没多大感觉。 但经过柳恬恬的手，那滋味顿时妙不可言，都舍不得吞下肚子去了。 柳恬恬边吃边问道：“张伯娘，最近镇上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我们一家人都好久没有去镇上了。 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情，说出来解解闷，这大冬天的，闲得发慌。” 柳恬恬想打听一下，张不良的事情。 这事又不好明目张胆的去打探，只好拐着弯问问。 张心兰是村子里的头号八卦头子，问她准没错。 张心兰双眼放亮，嚼吧嚼吧吞下嘴巴里的花生酥，提高声音兴奋的道：“镇上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知不知道。” 柳恬恬下意识的看了冷青霖一眼，对方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柳恬恬睁大眼睛好奇的道：“什么大事？” 张心兰见柳恬恬和柳母的神色，更加兴奋了，嚷嚷起来。 “就在前几天，好像是腊月二十四那天吧。张宅办喜事，他家那个病弱的小儿子成亲。 闹得全镇人都知道，不少人还去吃了喜酒，可热闹了。 你们猜怎么着，天黑快要入洞房的时候，新娘丢了，哈哈哈，新娘丢了。 听说张家的人追了半个镇也没有追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招惹张家。 听说张家可是有后台的人，在衙门里有人，能跟县太爷说上话。” 张心兰夸张的笑着，看有钱人家的笑话，的确是一件很可乐的事情。 柳母紧张的身体发抖，止也止不住。 因为和张心兰挨的近，张心兰立刻发现她的异样，关切的道：“阿兰，你怎么了，怎么抖的这么厉害。” 柳恬恬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柳母这个藏不住事的人，看来以后再打探这些事情，要背着柳母。 柳母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抖着身子找补道：“我没事，可能是太冷了。” 张心兰疑惑的道：“这屋子挺热乎的，比我家那破屋子热乎多了。” 柳恬恬立刻说道：“我娘身子不好，估计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对，对，我是累了，累了。”柳母慌慌张张的下了火炕，捂着快要蹦出来的心。 “阿青，你扶娘出去透透气。我和张伯娘说说话。” 冷青霖听话的将人扶了出去，又迅速的返回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柳恬恬刚问道：“那张家有找到贼人的踪迹吗？有没有说找到了如何处置？” 柳正欢推门进来，笑嘻嘻的道：“张伯娘，听娘说，你们在讨论镇上的新鲜事，我感兴趣也来听听。” 张心兰无所谓，反正听热闹的人越多，她越兴奋。 笑嘻嘻的道：“张家现在顾不上找贼人了，忙着给他儿子治伤，听说伤得挺重，命都快没了。” 柳恬恬心里一惊，不至于吧。 最多也就成了太监，要不了命。 张心兰探过头，神秘兮兮的道：“听说那贼人，一剑削了男人那玩意，啧啧啧，真狠。” 柳正欢眼皮一跳，下意识的去看柳恬恬。 这里面咋还有这个事，咋没人跟他提起。 不过，心里有点爽，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要不是屋子里有外人，他会忍不住仰天长啸。 哈哈，报应不爽，让你欺负晴儿，让你仗着自己有钱，胡作非为。 活该。 柳恬恬老神在在的道：“这么丢脸的事情，张家怎么会外传。张伯娘，你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准不准确？” 八卦头子最气别人说她的消息不准确。 气呼呼的道：“镇上都传遍了，千真万确。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哎呀，张伯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大过年的我去哪儿打听？”柳恬恬软了语气。 张心兰这才觉得心气顺了些，继续道：“本来张家也是把这事藏着掖着，只说自家的儿媳妇被贼人给劫持了，他们和贼人势不两立。 后来好像是他家的小儿子病情恶化，进气多出气少，眼看要没命了。 张家急得到处寻找名医，闹得沸沸扬扬，他儿子被贼人削了那东西的事，也就抖出来了。” “真病的很重，快没命了？” “千真万确，听说张家这两天带人去了同乐县求医，要不是病得严重，谁大过年的朝外跑。” 柳恬恬下意识的捏着冷青霖的手。 这种人渣，死了也就死了，她不会有丝毫的同情。 只是，千万不要波及到她呀！人命官司，她可打不起。 姐弟两人都担忧起来，柳正欢甚至问道：“姐，他真的会死吗？” 柳恬恬还未答话，张心兰笑嘻嘻的道：“死了就死了呗，有啥关系？ 听说他家那个小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却爱逛窑子，调戏良家妇女，不知道多少姑娘被他祸害。 这种人死了就死了呗，不用为他感到难过。” “张伯娘说得对，我们才不会难过，这种人渣就该死。” 柳恬恬在冷青霖轻柔的抚摸下，渐渐的平静下来。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无力回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多的担忧也是多余的。 柳正欢在柳恬恬警告的眼神中，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义愤填膺的道：“这种人渣该死，我才不会难过呢。” “这才对嘛？他们是死是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就是图个乐子吗？ 那些有钱人，平时根本就不把我们当回事，要我说都是报应，报应，哈哈，对了，我这儿还有一件新鲜事，你们一定会感兴趣。” 张心兰笑得花枝招展，整个人都跟着兴奋起来。 第132章 为原主报了仇 柳恬恬十分给面子的道：“什么新鲜事。” 张心兰瞥了她一眼，笑眯眯的道：“就知道你感兴趣，是陈家的事。” 呃，她不感兴趣好吗？ 不过，既然已经开口了，听听也无妨。 “陈家出什么事了，那个月娘回来了吗？” “啧啧啧，你还指望月娘回来啊！想得美，不仅月娘没回来，陈家那个独子，陈旺也丢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陈家老两口找人都找疯了。” 柳恬恬一愣，她这是错过什么好戏了吗？ 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就那日，几个熊孩子说在山上，捡到了银钱。我们都去了山上，我记得你当时也在。” 柳恬恬笑着点头，她不仅在山上，村民们都是她策划引上山去的。 “我们不是在山洞里，看见月娘跟人通奸。怎么说呢，那日发生的事情，有些，有些诡异。诡异，你懂吗？” 柳恬恬又点了点头，在她看来也有些诡异。 一切的功劳都要归功于冷青霖手里，千奇百怪的药粉。 “我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月娘不是被她婆婆踹了，动了胎气吗？ 那血水哗哗的流，村长怕她死在山上，就安排人把她抬下山。我还帮着抬了，沾了我一身的血，白白毁了一套衣裤，心疼死我了。 村长只安排我们将她抬下山，送回家去，并没有说送去镇上的医馆。 那陈家人的德性你也知道，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得罪了不少人，村长没发话，谁也没多事，我们把人送到就各自回家去了。 听说陈旺去请胡大夫看诊，胡大夫的婆娘是个彪悍的，拦着不让去，指着陈旺的鼻子，骂了一通。 胡大夫也知道陈家人的德行，不管看不看的好，都会惹一身骚。 正好自家媳妇给了台阶下，关了大门，把陈旺赶走了。陈旺只好套了牛车，送月娘去镇上医馆。 他怕自己搞不定，想让爹娘一起去。他娘在山上扭伤了脚，脚裸肿的跟馒头似的，走不了路。 他爹显丢人不愿意去。陈旺只好自己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张心兰说得口干舌燥，端起小木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柳恬恬问道：“真失踪了，没人去找吗？” “怎么没去找？当晚陈旺没有回来，陈家老两口慌了神，求爷爷告奶奶。 村长见他们可怜，安排人去找了两天，没有结果也就放弃了。 听镇上医馆的人说，月娘早产生下一个死胎，受了打击大出血，人没保住，一尸两命。 陈旺抱着月娘的尸体，不知所踪，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柳恬恬想了想，村长组织人找人的那两日，他们忙着搬家，家里还藏着江家父女三口人，压根就没出过门。 唏嘘道：“月娘也是个苦命的人。” 张心兰眉头一挑，气呼呼的道：“苦命个屁，这种女人比蛇蝎还毒，万万不能招惹。” 柳恬恬眼皮一掀，咋，还有隐情。 张心兰继续道：“陈家老两口没有找到儿子，村民们帮着找了两天，不愿意在继续找。 村长提议，陈家出银钱，给村民们跑腿费，反正陈家也不差这点银子。老两口回家去清点家产才发现，家里哪里还有银子。 房契，地契，金银首饰，古玩字画，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没了，他们这才知道月娘是个白眼狼，搬空了家产。 陈家现在也就只剩下那一个空荡荡的院子，别的啥也没有了。老两口受了打击，一病不起，没几年活头喽。” 还真是冲着陈家银钱来的。 柳恬恬庆幸不已，幸好刚穿越来的那会儿，果断和离，没有卷入到这些腌臜事里。 月娘的事情，她并没有负罪感。 就算没有她，月娘迟早也会摊牌。 月娘殒命，是因为陈母，下死手踹的那几脚。 陈家现在没了引人以傲的家产，陈母陈父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捧在手心的儿子也丢了。 今后的日子，想想就，啧啧啧。 柳恬恬心里平衡了不少，也算间接为原主报了仇。 “恬姐儿，你和那个富贵公子，究竟怎么回事。” 话题转变太快，柳恬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张心兰有些急切的道：“恬姐儿，好姐儿，你告诉伯娘，那个富贵公子真的存在，还是你胡诌的。” 柳恬恬想说胡诌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富贵公子，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 当初，她不知道自己有身孕，劳累过度动了胎气。 被宋延光驾马车送回来，好死不死地被张心兰给撞见了。 嚷嚷的全村人都知道，有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哥，送她回村。 后来有人猜测，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个富贵公子哥的。 她没有否认，反而顺着杆子爬。 加上后来，宋延光送来了名贵的布料和马匹，她不好解释，默认有这么个人。 算起来，也不算说谎。 只是她和宋延光的关系，没有村民们想像的那么亲密罢了。 还有，孩子的亲爹，就在她身边。 “张伯娘，你打探这些事情做什么？”柳恬恬反问道，感觉张心兰有些反常。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你瞧你肚子都大起来了，也没见人家来接你。 这大过年的，也没见人家送年礼来。恬姐儿，你是不是和那个富贵公子哥吹了。”张心兰双眼亮晶晶的道。 呃，这让她怎么说呢？ 张心兰自顾自的说道：“要是吹了就好了，你也能找个人，踏踏实实的生活过日子。 咱们这种小地方出生的人，一辈子在田里刨食，风吹日晒的，哪里入得了那些富贵人的眼，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人呀，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能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柳恬恬被唠叨出了火气，她怎样过日子，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面色不善的道：“张伯娘，你究竟什么意思？” 第133章 有人想娶我 张心兰不敢再试探，心一横说道：“恬姐儿，不是我想打探你的私事，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你想和谁好，碍不着我。” 柳恬恬掀了掀眼皮，表示怀疑，八卦头子会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打死她也不信。 张心兰见几人明显的不信。 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是我嫂子，知道我和你家的关系好，哭着求我来摸摸底，大过年的，我嫂子哭的稀里哗啦。啧啧啧，老可怜了。” 柳恬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嘴快的道：“你嫂子是谁？” 张心兰也没有恼，解释道：“村里的张猎户是我亲哥，我爹娘只生了我们兄妹两个。” 柳恬恬脑中蹦出了张长林的名字，一下子就理清了关系。 张心兰是张长林的亲姑姑，嫁到柳家做媳妇。 “他们打探我做什么？”柳恬恬脸上隐隐有怒气，她脾气好，不愿意计较一些小事情。 但不代表她愿意任由别人打探，还是打探她的私事。 张心兰不敢在嬉皮笑脸，小心翼翼的道：“是这样的，林哥儿这个孩子，心眼实，为人憨厚老实，脾气倔，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说他看上了你，想娶你做媳妇。我哥嫂不同意，就闹了起来。闹了快两个月了，谁也不肯让步，家里过得鸡飞狗跳的。 林哥儿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无心饮食，瘦的皮包骨头，双眼无神，就像丢了魂儿似的。 嫂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林哥儿有个好歹，后悔终生。 趁着拜年的空隙，托我来打探，要是你和那个富贵公子没有纠葛，她准备劝我哥退让一步，同意这门亲事。 我哥那人脾气臭烘烘的，也不知道嫂子能不能劝的动。” 张心兰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娘家的糟心事，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帮着劝慰几句。 林哥儿咋就这么傻，看上一个和离的女人，肚子里还揣着野种。 而且，一点都不安分，和其他的男人有瓜葛，不清不楚的。 嘎，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都快忘记张长林，这个人长啥样了。 两人总共没说过几句话，倒是他送来的野鸡野兔吃了不少。 得突然得知，他想要娶自己。 要不要这么魔幻。 想了想问道：“他们不介意我和离，肚子还带着娃。” 张心兰面色复杂，怎么会不介意了，就是太介意了，才会闹起来。 家族里没有一个人同意这门亲事。 张长林多好的后生，长相帅气，为人朴实，上孝顺父母，下敬子侄，是长辈们看在眼里的好孩子。 子承父业，会打猎的手艺，而且张家家底丰厚，吃穿不愁。 这样的好后生，是十里八乡说亲的抢手货。 哥嫂只要放出话去，给他相看，媒婆都要踏烂门槛。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手？ 她柳恬恬何德何能，嫁给这样的后生。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吐槽吐槽，万万不能说出来。 “嫂子说，只要林哥儿喜欢，她也没办法，你这头要是点头了，她会尽力去做其他人的思想工作。总不能真的看着林哥儿一直颓废下去。”张心兰无奈的摊了摊手。 瞧瞧还是介意的，人家的原话是，没办法，而不是我不介意。 张长林是不错，是个好后生，在村里风评甚佳。 但嫁人并不是嫁给一个人，而是嫁给一个家庭，一个家族。 柳恬恬不会委屈自己，融入一个并不看好自己的家族，一辈子吵吵闹闹的过日子。 拒绝道：“你回去，告诉她们，我暂时没想过再嫁。就算想嫁人，也不会嫁给长林哥，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张心兰是个知趣的人，不再说什么，反而松了口气。 或许，有了柳恬恬的话，她那个痴情的侄子会死心。 这样也好，过个三五月，将柳恬恬忘了，她们这些做长辈的，再相看一个好姑娘嫁过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年轻的时候，哪个人没有一场镜花水月的爱情。 理解，都能理解。 张心兰喝光茶杯里的茶水，起身告辞，一脸轻松，准备回去传话。 柳恬恬开口道：“张伯娘，麻烦你把这银子转交给长林哥。” 柳恬恬从钱袋子里拿出一块银疙瘩，目测一两左右。想了想，又拿了一块出来，一共二两银子。 张心兰疑惑的道：“恬姐儿，这是做什么？” 柳恬恬解释道：“前段时间，长林哥找我请教抓野鸡的法子，我教会了他。后来他打了野鸡野兔，都会给我家送一两只来。 我家托他的福，过了一段油水足的好日子。或许，是因为我当时没有拒绝他的野味，导致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这二两银子，就当做我购买他那些野物的银钱，要是不够，回头告诉我，多少我都可以付。” 这是准备断的彻底，这样也好。 让林哥儿彻底死心，她们做长辈的，乐见其成。 张心兰收了银子，拍着胸脯保证。 “恬姐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话转告给林哥儿。” 看着张心兰走了，柳恬恬松了口气。 乍然间，听见有人想娶自己。 心中还是有些窃喜，说明她还是有魅力的。 窃喜归窃喜，但不能为此乱了分寸，张长林是个好人，不能因为她，葬送了美好的年华。 转身，发现冷青霖一脸冰霜，满脸写着不开心。 “阿青，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有人要娶你，我不开心。”冷青霖闷闷的说道。 呃，这是吃醋了吗？ “我不是没答应吗？乖，不许胡思乱想。” 柳恬恬踮起脚尖，捏了捏冷青霖的脸颊，手感不错，嫩嫩滑滑的，很有弹性。 年轻真好。 “你，不许嫁人。”冷青霖十分强硬的说道。 柳恬恬心中一动，笑眯眯的道：“好呀，我不嫁人，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会。” 冷青霖急切的说道，和柳恬恬同时落了话音。 看着男人认真的神色，柳恬恬的心咚咚咚的狂跳。 这算不算是一种承诺？ “你心跳好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冷青霖紧张的上下打量。 柳恬恬心里的感动，如同戳破的气球，一下泄没了。 “阿青，我要赚好多好多的银，我要陪着小宝长大，给他最好的一切。” “好，我陪你。” “那我们一起努力。” “好。” 第134章 便宜姑姑回娘家 大年初二，是外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每年到了这天，是所有媳妇儿最期待的日子。 也是娘家爹娘最期待的日子，庄户人家没那么多心思，就想儿女和乐团圆，幸福美满。 柳母的爹娘去世后，哥嫂不愿意种地，嫌累收成少，加上孩子多开销大，种地养不活全家人。 干脆卷了铺盖，锁了屋门，卖了田地，全家人出门做小生意去了。 晃荡了几年，也不知道跑到那个地界去了。 如今，是死是活，没人知晓。 几年过去，柳母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娘家的屋子长久没有人打理，风吹日晒的，垮了，成了一堆废墟。 柳母没有娘家回。 虽然娘家也有些亲戚还健在，但毕竟不是亲的，回去吃力不讨好。 柳母除了神情有些低落，但并没有提回娘家的事。 其他人也十分有默契，没有提这一茬。 一家人像往常那样，吃了早饭，烤烤火，聊聊天，悠闲的过年。 让人没想到的是，杨老太的外嫁女儿柳莲花携家带口的来了。 按照柳莲花的说法，娘在哪儿，她的娘家就在哪儿。 这话没毛病。 杨老太现在跟着柳大山一起住，那小弟家就是她的娘家。 柳大福和吴氏忙着招待自己的外嫁女儿柳小雨一家，顾不上她。 她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和钱氏的关系不好，到了相看生厌的地步。 得知今年，杨老太在柳大山家过年。 她立刻拉着夫君，带着三个孩子，敲响了柳大山的院门。 柳莲花排行第三，柳大山要唤她一声姐姐。 柳恬恬姐弟几人要叫她一声姑姑，杨老太只有这一个亲生女儿。 他们也就只有这一个亲姑姑。 在原主的记忆中，柳莲花算一个比较合格的姑姑，性情温和，不骄不躁。 对她们几个孩子还不错，只是能力有限罢了。 她和姑姑的关系，不讨厌也不亲近，毕竟她还没有出生时，姑姑就嫁了人。 每次回娘家探亲，也是匆匆忙忙的，接触不多。 柳莲花的夫君莫石头也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庄稼汉子。 皮肤黝黑，身材削瘦，身量不高。 见人憨憨的咧嘴笑，对谁都很客气。 瞧着家境应该不是很好，大过年的，三个孩子身上还穿着旧衣服，打着补丁。 对于柳莲花的到来，全家人都很开心，毕竟是亲人。 莫家日子过的艰难，送不起年礼。 莫石头拎着一串草鞋，粗略一数，大概有十来双。红着脸递给柳大山。 柳大山没嫌弃，拿着草鞋，咿呀呀的比划着手势。 柳莲花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翻译道：“小弟说，你打的草鞋好，结实。他很喜欢。” 莫石头涨红了脸，羞得恨不得找个石缝钻进去。 别人家年礼都是送粮食，布料，鸡蛋，红糖，猪肉之类的，只有他家，穷得什么也拿不出来。 空手上门不好，会被别人说闲话，心里也过意不去。 趁着空闲割了草，编了草鞋，聊表心意。 柳莲儿见当家的一脸窘迫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酸。 勉强笑道：“小弟，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稀碎。 这草鞋是孩子他爹空闲的时候编的，大冬天的手上都起了冻疮，满是血口子，你别嫌弃哈。” 几人闻言都去看莫石头的手，可不是吗？ 手指头红肿的像个红萝卜，缠着些乱七八糟的布条，隐隐能看见血迹？ 见大家都在看，莫石头下意识的把手藏在身后。 低着头，他的自尊快要碎了。 杨老太收回眼，笑眯眯的道：“莲花，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咱们娘俩儿好好说说话。” “好啊！娘，我可想你了，想得都睡不着觉。”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去聊家常。 柳大山将莫石头带着，四处转悠，展示他打理的菜地，一个好奇的问，一个用手比划。 倒也其乐融融。 莫石头发觉，和这个哑巴妻弟相处，比那两个势利眼的哥哥好多了。 往年陪媳妇回娘家，柳大富和柳大贵拉着他各种炫耀。 话里话外看不起他莫家人，嫌弃他们莫家穷。 饭都吃不饱，却妄想供养读书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量自力。 往往饭没吃到一口，却攒了满肚子的气。 亲人相聚，是一件发自内心高兴的事情，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们都很开心。 柳正远和柳小草忙着招待那两个小一些的孩子。 献宝似的展示着好吃的，好玩的。不停地劝着两孩子吃喝，只差上手去硬塞了。 两个孩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个年岁较大的女孩子，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旧薄袄和打着补丁的旧棉裤。 大约十三四的样子，一脸菜色，明显的发育不良，像个豆芽菜。 规规矩矩的站在娘亲身后，十分温顺的模样。 时不时偷偷打量青砖红瓦的院子，眼里满满的是惊艳神色。 柳恬恬瞧得好笑，这是个腼腆的小姑娘。 女儿回娘家，最近开心的莫过于杨老太，握着柳莲花的手，上上下下打量。 母女俩说了不少贴心话。 柳莲花见娘亲气色不错，有说有笑的，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娘亲的笑容了。 忍不住落了几颗金豆豆。 杨老太安慰几句，转移话题，又瞧着轮椅稀奇，兴致勃勃的推着杨老太在院子里转悠。 柳恬恬去灶屋里看了看，食材都充足，足够招待她们一家子。 害怕柳母犯浑，特意嘱咐了一遍。 中午全家人一起陪着姑姑一家子吃饭，不许热剩菜吃。 潜意识里，觉得柳母干的出这种事情来。 一个人躲在灶屋里吃剩菜，不上桌，就像被人虐待了似的。 柳正欢笑着将柳恬恬推出灶屋：“姐，今天我掌勺，我会盯着娘，不会让她有机会动剩菜。姑姑她们难得来家里吃饭，我们要好好招待。” 柳恬恬点了点头，出了灶屋，柳正欢办事，她还是很放心的。 第135章 懂事又可怜的表妹 站在院子里听杨老太母女俩聊天，大多是问些近况。 得知柳莲花的大儿媳有了身孕，她要当奶奶了，自己要当太姥姥了。 杨老太忍不住为柳莲花开心。 柳莲花却一脸的愁容，家里太穷了，想给儿媳妇养养胎，连只老母鸡都不敢杀。 老母鸡要留着生蛋，生的蛋要攒着卖银钱，补贴家用。 儿媳妇今天回娘家，就带了十个鸡蛋。指不定要被亲家下脸面。 她可怜的儿子，说不定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还要被嘲笑。 哎，都是家里穷闹得。 家里有个读书的小叔子，学识不错，刚考了童生。 先生说来年必能考中秀才，熬上两年，中举也是有可能的。 全家人的银钱都砸在他身上，指望着他出人头地，飞黄腾达。 庄户人家供一个读书人，谈何容易。 那书本，笔墨纸砚都是贵物件。还有一年好几两银子的束修，想想就头疼。 偶尔还要给先生送送礼，打点各种关系。 要是小叔子学识一般，读一两年就放弃了。偏偏他学识极好，得夫子重视，放弃了实在是太可惜。 全家人都卯着劲，指望他考上秀才，考上举人，帮扶家里。 杨老太知道女儿的夫家，家境不好，为了供小儿子读书，所有的银钱都砸了进去。 听说莫家老两口，病了都舍不得抓药吃，在家硬挺着，生怕耽搁了小儿子读书。 只是没想到，女儿的日子过成了这样，平日里连个鸡蛋都吃不上。 忍不住直叹气。 柳恬恬静静的听着，家家都一本难念的经。 这个时代，庄户人家想要供一个读书人真不容易。 若是学有所成，一切的努力都还值得，若是学无所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母女聊着聊着，话题又扯到了莫月梅身上。 莫月梅是柳莲花的二女儿，性格内向腼腆，从不敢大声说话。 乖巧懂事，十分勤快，是柳莲花的好帮手。 柳莲花忍不住抱怨道：“梅姐儿这性格，我都快愁死了。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受了委屈也不跟我们说，天天躲着掉眼泪。” 莫月梅忍不住扯了扯她娘的衣袖，小声道：“娘，我没事，事情都过去了，别说了，免得姥姥担忧。” 杨老太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柳莲花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还不是家里穷闹得，有一阵，我婆婆听了她娘家侄媳妇的挑唆，给梅姐儿挑了户人家，打算送去做童养媳。 婆婆没有告诉我们，而是直接给梅姐儿说了。这傻孩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那户人家愿意给五两银子，正巧那会儿，彦哥儿要银钱买笔墨。” 莫三彦便是柳莲花那读书的小叔子，比她大儿子只大一岁，算是看着长大的。 因为读书耽搁了，并没有娶亲。如今家里过得清贫，一时半会儿也娶不到媳妇儿。 只能等他考了秀才后再做打算。 杨老太气愤的道：“你婆婆打算了卖了梅姐儿，给她小儿子铺路。” 柳莲花抓着自家老娘的手，安抚道：“没有，没有，我婆婆没这打算。她也是被娘家侄媳妇诓骗了，以为那是一户好人家。 想着把梅姐儿嫁过去，吃穿不愁，免得天天在家里吃糠咽菜饿肚子。都十四岁的大姑娘了，饿得葵水都没来。” 柳莲花忍不住抹了几把辛酸泪，当娘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饿得皮包骨头，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杨老太这才消了些火气，握着莫月梅干瘦粗糙的手，眼里蓄满了泪水。 莫月梅扬起笑脸劝道：“姥姥，我没事，你别哭。娘你也是，好不容易见姥姥一面，干嘛惹姥姥哭。” 柳莲花立刻擦了眼泪，故作坚强的道：“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 杨老太依旧握着莫月梅的手，问道：“后来，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柳莲花轻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这傻丫头，都不知道童养媳是什么，直接应了她奶奶。 她奶奶也不是个糊涂的，不敢轻易做决定。本来打算晚些时候全家人一起商量商量。 没想到这丫头快一步，正好碰上她小叔休沐回家，她巴巴的去问她小叔，童养媳是什么意思？ 事情被捅了出来，彦哥儿把婆婆狠狠的说了顿，气得婆婆一天没吃饭。” 杨老太感慨道：“到底是读过书的，明事理。” “可不是嘛，彦哥儿说得一套一套的，把婆婆羞的抬不起头，自责了好多天。 要是我和孩子他爹出面，这事指不定会闹成啥样。 娘，后面我们才知道，那户人家不是善茬，明着找个童养媳，实际上是打算配阴婚。 婆婆得知后，把她娘家侄媳妇狠狠的骂了一顿，还和她娘家彻底决裂，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柳恬恬在一旁听得意犹未尽，这莫家还挺有意思。 本来家境不好，却卯足了劲儿，供养读书人，不让小儿子的才华被掩埋。 莫家老太太也是性情中人，说和娘家决裂就彻底决裂了，这种魄力，一般人做不到。 柳恬恬心里存了想帮扶一把的心思，却不知道如何入手。 只听柳莲花感概道：“彦哥儿是个好人，明事理，还懂得感恩。 他说这些年，为了供他读书，拖累了全家，他还记了账，这些年为他花的每笔银子，都记得清清楚楚，说将来不管能不能考上，这些银子他都会还。 还说今后他会更加努力，用功学习，不辜负全家人的期盼。 嗯，他同窗里有个叫李荣的少年，是李记布庄裁缝大师傅李娘子的儿子。 彦哥儿舍了脸面去求李荣，李荣又去求李娘子。 李娘子心疼儿子，见梅姐儿有几分天赋，收作徒弟，跟着她学绣花，裁剪衣服。 等将来出师后，也有一份手艺能养家糊口了。梅姐儿后半辈子，能好过不少。” 杨老太欣慰的道：“挺好的，李娘子我知道，早年被夫家休妻，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靠着一手针线活在镇上站稳脚步。 是李记布庄的御用大师傅，手艺顶呱呱。梅姐儿跟着她学艺，将来日子不会差。” 柳莲花同样欣慰的道：“我不求梅姐儿有多大的能耐，只愿她今后的日子，不要像我这么苦就好了。” “你家小叔子是个好的，将来出人头地了，不会忘记你们的帮衬。” 柳莲花点头称是，道理大家都懂。只是这日子过的惶恐，心里总有几分委屈难以抒发。 第136章 兔子玩偶 柳恬恬想法不一样，莫月梅拜了好师傅，去学手艺。 这无可厚非，只是回报的期限有点长，学个三五年，能不能出师都不好说。 而且莫家现在又是极需要银子的时候，听说那少年郎下半年就要入场考秀才。 各方面的打点，急需大量的银钱。 想要靠科举走出一条路来，自身的学识很重要。 家人的支持更重要，尤其是银钱方面的支持。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瞧着便宜姑姑，愁苦的脸色，柳恬恬有些于心不忍。 摸着肚子上前插话道：“月梅，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几人同时抬头望着柳恬恬，柳恬恬眨着眼睛，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 大大方方的任由她们打量。 莫月梅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轻声唤了一声表姐。 柳恬恬笑着道：“你娘说你女红不错，正好帮我一个忙呗。” 柳莲花说道：“去吧，陪你表姐说说话。” 莫月梅听话的跟着柳恬恬走了。 柳莲花望着柳恬恬的背影，问道：“娘，恬姐儿究竟怎么打算的？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就没想过再找一个。她还年轻，长得也漂亮。” 杨老太摇了摇头，不愿意说这个话题。 柳莲花立刻转移话题，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倒也其乐融融。 柳恬恬将莫月梅带去了自己房间。 柳恬恬的房间很简单，里侧靠墙是火炕，旁边是放衣服的两口大木箱子。 窗户底下放着书桌，两把椅子，挨着书桌的是一个放杂物的柜子。 柜子上乱七八糟的堆了很多杂物，有一种凌乱的美。 莫月梅见到明亮宽敞的屋子，好奇的到处看，又不敢动作太大，怕被人说没教养。 站在原地，时不时的抬头瞄一眼，想将那些新奇的东西，都印在脑海里，记在心底。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你不用拘着，这是我的房间，你随便看。有喜欢的东西，我可以送你。” 莫月梅小心翼翼的道：“表姐，我，我可以摸摸吗？” 柳恬恬笑着道：“当然可以。” 莫月梅轻轻的摸着感兴趣的东西，生怕给摸坏了似的。 柳恬恬不管她，找出之前做衣服，剩下的碎布头，挑了两块a4白纸那么大的细棉布。 又找了些彩色的碎布头和一些棉花。 先在细棉布上，打底画上兔子形状的轮廓，拿起剪刀剪下来。 莫月梅凑过来，好奇的道：“表姐，你在做什么？” “我想做一个兔子的玩偶，你帮我缝起来吗？我的针线活不好，缝不整齐。” 莫月梅点点头，盯着柳恬恬游走的剪刀，不眨眼。 莫月梅在女红方面十分有天赋，柳恬恬稍一点拨，就能举一反三。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可爱的兔子玩偶就完工了。 兔子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橘色的胡萝卜，可爱呆萌，十分有趣，抱着不想撒手。 玩偶不大，也就三四岁的孩子，刚刚好能抱在怀里。 “表姐，这个好漂亮啊！”莫月梅惊呼道，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缝出来。 刚开始缝制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表姐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缝好后塞上棉花，活灵活现的，十分可爱，想抱在怀里蹂躏一番。 柳恬恬满意的道：“不错，不错，给孩子玩正合适。” 莫月梅期期艾艾的道：“表姐，能不能把这个兔子送给我。” 柳恬恬将兔子玩偶紧紧的抱在怀里，不撒手。 这是她给孩子的礼物，不能送人。 “不行，你都多大了还玩玩具，这是我肚子里宝宝的。” 莫月梅沮丧的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柳恬恬放软语气道：“月梅，你女红好，做这种玩偶分分钟的事。 我女红不行，这个兔子不能送给你，我要把它送给我的孩子当出生礼物。 这样，我给你一本图稿，你回去对着做，想要什么样的玩偶都可以。” 柳恬恬假装在柜子里翻找，实际上是在系统里，买了一本做玩偶的图画集。 莫月梅大致翻了翻，越翻眼睛越亮。 那些图画好精致，好漂亮，各种动物造型的都有，还有q版的，萌萌哒。 这些要都做成了软软的玩偶，大人小孩都会爱不释手。 莫月梅看了一会儿，眼神又黯淡了下来。 “可是，我不会画画。” 刚刚做兔子玩偶时，是表姐先在布料上画的底稿。会画画是很关键的一步。 柳恬恬点拨道：“你家不是有个读书人吗？画这种画，小菜一碟。 让他在布料上给你打好底稿，你再剪下来缝好，做成玩偶。等时间长了，经验足了，不需要画底稿，也能剪出形状来。” 莫月梅依旧很忧愁，小叔每天忙着读书，哪有空画这些东西。 “小叔，没，没空。家里也买不起布料。” 柳恬恬直叹口气，这手艺不差，咋脑子不灵活了，非要她说大白话。 “月梅啊!你不会以为，我让你做玩偶是拿来玩的吧？ 这么漂亮的玩偶，你喜欢，我也喜欢。那镇上那些小孩子是不是也会喜欢？” 莫月梅恍然大悟：“表姐，你的意思是，可以做些玩偶去卖。” “嗯，你们是自己卖，还是找你师傅代卖。这个你们自己考虑。 相信你小叔比我了解的清楚，这是能赚银子的事情，你小叔再没空，也要抽出空来。 你回去把我说得话，转告给他。至于你们怎么卖，定价多少，你们自己商量。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莫月梅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整个人晕乎乎的。 满桌子的鸡鸭鱼肉也没吸引到她，柳莲花忙着给她夹菜，还不忘吐槽，她生了个傻丫头。 面对大鱼大肉，连筷子都不伸。 第137章 孩子间的友谊 柳莲花没觉得不好意思，这是自己的娘家，自己的亲弟弟家。 没必要端着，假客气。照顾着几个孩子，吃的肚儿圆。 弟弟家的生活好了，她也很开心，娘跟着小弟一起生活，她很放心。 反倒是莫石头比较拘束，菜不敢夹，酒不敢喝。· 对谁都呵呵笑着，有人问话就答，没人问话就呆头呆脑的坐着。 杨老太看不过去，帮他盛了一大碗饭，米饭上面堆满了大鱼大肉，这才勉强吃饱。 其乐融融的午饭过后，柳莲花夫妻俩带着三个孩子告辞。 柳莲花她们来的突然，家里也没有提前准备。 柳母将年前的炸货，装了一大包塞给她，让她不要嫌弃，带回家去吃。 炸货里有不少是肉，油水足，香喷喷。 对于常年吃不饱饭的人来说，这简直是珍馐美肴，哪里会嫌弃。 带回家去，能给家里人改善伙食。 夫妻俩对柳母谢了谢。 几个孩子，衣兜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些各种零嘴。 几人正在难分难舍，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孩子间的友谊，来的突然，去的迅速。 杨老太原本想给女儿更多东西，转念一想，她自己没有私房银子，吃喝拉撒全靠小儿子夫妇俩。 家里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只好打消了那个念头。 在满心的愧疚中，送走了恋恋不舍的女儿一家。 柳恬恬望着莫月梅紧紧抱着那本画册，心想，赚钱的机会给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们自己的。 希望那个读书的少年朗，不是个迂腐的木头脑袋。 过完大年初三，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年就算过完了。 亲戚多的，还在忙着走亲戚。 亲戚的少，已经开始筹划新的一年的种植大业柳家本来亲戚就少，不常来往的也懒得去联络。 过了初三，家里已经没有了过年的气氛，各自忙碌起来。 为了不耽误种菜的时节，柳大山请了几个村民，开荒。 将之前茅草屋那块地，以及周边的都开荒出来，准备种菜。 那块地全部开出来的话，足足有十来亩。 本来柳大山是想水稻，小麦，荞麦，玉米等粮食作物。 柳恬恬提议种蔬菜，一半种辣椒，她系统里有各种辣椒种子。 一半的地用来种红薯。 这个时代是有番薯的，只是口感不是很好，且块头小，产量不高。 柳恬恬打算在系统里，买一批高产的红薯母种。 现代的红薯是经过多方改良的进口，口感软糯香甜，产量极高，能亩产几千斤。 红薯产量高，自带甜味儿，饱腹感强。 在这个粮食普遍低产的时代，是能让庄户人家疯狂的作物。 柳恬恬想法很简单，红薯这玩意，易成活好打理，不挑土质，产量还高。 收获以后可以做红薯淀粉，红薯粉条，滤出来的渣可以喂猪喂鸡。 红薯藤蔓也是极好的猪草，能养大肥猪。 柳恬恬很认真的想过以后的生活，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云田村了。 就算有一天离开了，这里也是她的根。 俗话说，落叶归根。 不管以后的际遇如何，年纪大了，终究会回到这里。 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家人，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想要家人们生活的无忧无虑，必须置办一些产业。 在村子里生活，种田和养殖是少不了的，不仅能打发时间，还能有几个野趣。 而且，柳大山不止一次强调过。 他没有别的本事，只会种地。 不管几个孩子们如何折腾，读书也好，做生意也罢，他和柳母都支持。 只是他这辈子只能种地，也只会种地。 其实这样也好，不管以后做生意能不能成，至少回到家里，不至于饿肚子。 柳母的性子也不适合经营生意，不如让她和柳大山一起，搞搞养殖业，种植业。 在村子里做出一番天地来，也不枉到人间走一遭。 柳恬恬和柳大山交流了一些种地的心得，像育种，扦插，病虫害，肥田之类的。 柳恬恬在系统里买了些种植类的书籍。 柳大山不识字，柳恬恬只好自己看了，领会后，再细细的告诉柳大山。 柳母见父女俩讨论的有趣，也想学。 她主要想学养猪和养小鸡。 虽然她会喂猪喂鸡，但都是小打小闹，一年到头养上两头猪，十几只鸡已经顶天了。 按照柳恬恬的想法，要大规模养殖，很多东西都要学。 柳恬恬也没藏着掖着，传授了不少经验。 不过，现在养殖厂房还没有建起来，得等上两个月，才能买了小猪崽，小鸡仔来养。 现在只是理论阶段。 反正过年这几天闲来无事，学学也无妨。 难得柳大山和柳母学习的劲头足，柳恬恬也被调动起了积极性。 看书看得格外认真。 都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柳恬恬的心思的放在了教授柳大山和柳母两人身上。 不免忽略了一些事情。 这天，冷青霖吃了早饭，说想去山上转转，顺便砍捆柴回来。 家里人都没有当回事，随他去了。 柳大山和柳母忙着学习，柳正欢得了灵感，忙着试验新菜。 双胞胎去找小伙伴们玩耍去了，姐姐说，过了正月十五，就要送他们去镇上的学院读书。 以后没空玩耍，趁现在还有几天空闲，该玩就玩，该闹就闹。 直到天黑透了，家里人才惊觉，冷青霖去了一整天，没有回家。 柳恬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怪自己粗心大意。 要是下午时分发现人没有回来，还能带人进山去找。 现在天都黑透了，又是大冬天的，去哪儿找？ 就这个天气，在野外待上一夜，能要半条命。 更何况是山上，要是遇上饿急眼的野兽，那就遭了，怕是会尸骨无存。 柳恬恬心里着急万分，却不能表现出来，害怕家里其他人担忧。 夜深了，故作镇定的让大家伙去睡觉。 “阿青的本事，你们也知道，来无影，去无踪。或许他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等事情解决了，自然就回来了。夜深了，你们快去睡吧，不用等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本来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他想走我们也拦不住，不是吗？”柳恬恬火气十足的说道。 理是这个理，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就像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有一天突然要离开了，连句招呼都不打。 让人担心又难过。 第138章 冷青霖受了重伤 在柳恬恬的强制要求下，全家人没办法，只好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柳恬恬躺在暖和的火炕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一会儿担心，冷青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有没有性命之忧。 一会儿又想，冷青霖是不是故意离开的，不想要她了，也不想要这个家了。 随即苦笑，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无名无分的。 他想离开也无可厚非。 是自己，竟然对他产生了依赖，忒没出息了。 柳恬恬在各种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睡去，睡得极其不安稳。 丑时，也就凌晨两点多。 隐隐约约听见有敲门声，柳恬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予理会。 停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了。 柳恬恬一个激灵，立刻爬起来，下床，穿鞋，点燃煤油灯，打开房门，一气呵成。 冷青霖白着一张脸，捂着手臂，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 “恬恬，我，回来，了。” 吧唧一下，摔倒在地。 柳恬恬压根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他摔倒在地。 心中一慌，立刻蹲下身去检查。 只见冷青霖满身血污，就像从血水里捞起来一样。 脸色苍白发青，双眼紧闭，双唇惨无人色，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 柳恬恬忍着心慌，探了探鼻息。 还好，呼吸均匀，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他这样子应该是失血过多和疲劳所致。 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但若再不清理伤口，上药止血，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血干而亡。 柳恬恬想将人给扶起来，奈何根本就使不上力。 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敢逞能，只好敲响柳正欢的房门，将他叫了起来。 柳正欢见到冷青霖也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最近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他也跟着成长起来。 不再像以前那么冒冒失失，整个人稳重多了。 姐弟俩将冷青霖搀扶回他自己的房间，小黑正盘在火炕上睡觉。 柳恬恬轻声道：“小黑，走开。” 小黑像听懂了人话似的，立刻跳下床，围着冷青霖嗷嗷叫。 柳恬恬怕它吵醒柳大山和柳母，喝道：“小黑，住嘴，不许吵闹。” 小黑立刻闭了嘴，坐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冷青霖，模样十分的可怜。 柳正欢去灶屋端来热水，准备帮着给冷青霖脱衣服上药。 柳恬恬想到，冷青霖不愿意将自己一身的伤痕，展示给别人。 接过热水，说道：“我自己来就行，我有经验。” 柳正欢提议找胡大夫来治伤。 柳恬恬拒绝了，大半夜的，去打扰别人的美梦，不道德。 冷青霖身上的伤，明显是刀剑伤，要是像上次一样引起村民们误会。 麻烦事情一堆。 “欢哥儿，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包括爹娘，等阿青醒了，了解清楚情况再说。你去睡吧，我能行。” 柳正欢向来听柳恬恬的话，虽然有些担忧，却也没办法。 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柳恬恬小心翼翼的脱了冷青霖的衣服，生怕弄疼了他。 万幸，他衣服上染的血迹多，但身上的伤口并不多。 腹部有一道刀伤，伤口不深，已经止了血，一片血痂。 肩上还有两处伤痕，也不是很深，在一点点的沁血。 伤口最深的是手臂上那一道伤痕，几乎能看见骨头了，血水将整个衣袖染得湿漉漉的。 柳恬恬先用温水擦掉伤口周围的血污，厚厚的撒上止血药？ 再用柔软洁白的绷带包扎好。 手臂上的伤口，从系统里兑换出缝合伤口的针线，缝合了五针，这才上药包扎好。 相比第一次给他后背缝合伤口，这一次算是轻车熟路。 面对血腥味，也没有呕吐作呕的感觉？ 人的适应能力果然是极其强的。 柳恬恬处理完伤口，累出一身汗，腰酸背痛。 怕冷青霖伤口感染，给他喂了消炎药。 本来应该打一针破伤风针，免得感染。 可系统里没有卖的，破伤风针是处方药，有医嘱才能开药。 柳恬恬的系统相当于某多多，这种处方药买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兑换了一些常用药。 想着冷青霖可能是失血过多，加上过度疲劳才导致了昏迷。 柳恬恬又兑换了一些补气血的口服液，等着他醒来喝。 害怕他病情有反复，柳恬恬不敢离开，搬个小凳子，守在床边。 冷青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人一狗，守着他打瞌睡。 心里暖的一塌糊涂。 真好，他又活了，他又见到了心爱的女人，老天爷对他不薄。 “恬恬，恬恬，去床上睡，仔心别着凉了。”冷青霖虚弱的声音，像蚊子哼哼。 柳恬恬立刻睁开眼，迷迷瞪瞪的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恬恬，谢谢你。” 柳恬恬闻言松了口气，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应该还是后半夜，离天亮还早。 煤油灯的灯芯落到了油里面，只剩一点微弱的光在跳动。 柳恬恬将煤油灯挑亮，房间里微黄一片，亮堂多了。 “阿青，你伤口还疼吗？”柳恬恬关切的问道。 冷青霖轻轻的动了动胳膊，抿着干裂的唇，哑着嗓子道：“好多了，不疼。” 柳恬恬将他扶起来，靠着枕头半坐着。 茶壶里的水早已经凉透了，还结了一层薄冰。 柳恬恬想也没想，直接在系统里，兑换了一碗热腾腾的青菜瘦肉粥。 “我喂你吃点热粥，饿坏了吧！” 冷青霖望着柳恬恬手中凭空出现的粥，乖巧的点头，掩饰眼里的惊愕。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凭空变物。 但这么直观，还是让人忍不住惊叹。 柳恬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正认真的吹凉勺子里的粥，温柔似水的喂给男人喝。 第139章 二皇子追杀我 一碗热粥见底，冷青霖的脸色好了几分，不再是随时要嘎的模样。 柳恬恬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摸了支补血益气的口服液，插好吸管，让他自己喝。 这一放松下来，才觉得肚子咕咕叫，又累又饿。 折腾了大半夜能不饿吗？ 给自己兑换了一碗南瓜小米粥，小口小口吃着。 边吃边问道：“阿青，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受伤，还受这么重的伤？” 冷青霖正在打量手里的细玻璃瓶，闻言顿了一下。 开口道：“是那群黑衣人，这两天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今天，我找了个机会，将他们都引到了山上去。” 柳恬恬心中一惊，她都快忘了黑衣人的存在。 天啊！这些人不放假的吗？大过年，还盯梢。 想了想问道：“是什么人？” 冷青霖摇了摇头。 柳恬恬分析道：“会不会是张不良找的人？” 最近得罪了张不良，这人就像头顶悬了一把剑，随时可能落下来。 冷青霖摇头道：“不是，是月京城来的人。” “月京城？” “嗯。” “这么说，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一群黑衣人是一伙的。” “嗯。” 柳恬恬抓狂的挠了挠头，究竟是什么人，跟她有仇。 千里迢迢的从月京城，跑到这个边陲小镇，想置她于死地。 手里的南瓜小米粥不香了，也没胃口吃了。 顺手放在了小黑的身前，小黑立刻摇着尾巴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次来了多少人，还有没有活口？” “十二个人，我将他们引上了山，没留活口。此刻应该被狼群分尸了。” “所以，你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柳恬恬既心疼又无奈，冷青霖一个人对战十二个经验丰富的杀手。 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他能活下来，是万幸中的万幸。 “我没事，都习惯了。”冷青霖真诚的说道。 只要柳恬恬和孩子没事，他的命不算什么。 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问道：“我怀里的东西呢？” 柳恬恬从木桌上拿起一块铜质的长方形令牌，巴掌大小，令牌中间是一个繁体的景字。 “你是说这个。” “嗯，这是我在杀手头头身上找到的。” 柳恬恬翻转着令牌，满肚子的疑惑。 “有了它，就能找到想杀我的人吗？” 冷青霖镇定的道：“这令牌中间的景字，代表二皇子玥文景。” 柳恬恬惊得跳了起来。 “二皇子，二皇子是谁？” “玥文景，后宫最受宠的淑妃娘娘所出，也是最有实力和太子争皇位的皇子。”冷青霖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 柳恬恬冷静下来，气呼呼的道：“我又不认识什么狗屁二皇子，他为什么要派人来追杀我？他抢他的皇位，和我有毛关系。 我一个小农女，安安分分的种田，赚点养家糊口的银子，招谁惹谁了。老天爷，你对我不公平。” 柳恬恬发了一通脾气，冷青霖一个字也没有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事的确很诡异，他也没有搞清楚其中的缘由。 见柳恬恬疲惫的住了嘴，开口道：“恬恬，我会护着你，护着你一辈子。” 柳恬恬将手里的令牌朝地上一愣，无奈的道：“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冷青霖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的。 要不是柳恬恬的药，和她悉心的照料，自己此刻早就成为一具尸体。 哪里还能夸下海口，说保护人家一辈子。 柳恬恬嘴里念叨着：既来之则安之，老娘还怕了你们不成。 撑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子困得睁都睁不开。 “阿青，朝里面挪挪。” 冷青霖听话的朝里面挪挪，空出一个位置来。 柳恬恬合衣躺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打起了小鼾。 冷青霖紧张的心情，随着鼾声慢慢的平静下，痴痴的望着柳恬恬的睡颜。 心里平静的像一汪无风的湖水。 直到实在是撑不住了，这才吹灭了煤油灯，搂着柳恬恬陷入沉睡中。 柳恬恬这一觉睡得很好，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柳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上午的时间什么都没做，一直在冷青霖的房门前绕圈圈。 全家人都知道了，冷青霖半夜回来了，柳恬恬在冷青霖的房间里待了一夜。 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晓。 但又不敢敲门进屋去看，怕事情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就糟了。 柳恬恬睁开眼，见男人的手臂搂着自己，先愣了会儿神。 随即瞥见那手臂上缠绕的绷带，有点点的猩红渗了出来。 立刻爬起来，尖叫出声：“阿青，你做什么？快放开手。” 冷青霖从睡梦中睁开眼，苍白的脸上啜起一抹笑。 “你醒了。” 柳恬恬大大的松了口气，人还活着，活着就好。 她怎么就睡着了，还碰着人家受伤的胳膊。 “你伤口渗血了，是不是我睡觉的时候，压着你胳膊了，你也是，怎么不叫醒我？你胳膊要是废了，就完蛋了。哎呀，你疼不疼，麻不麻。” 柳恬恬忙着拆开绷带，看伤口的情况，生怕被自己压出毛病来，让他成了独臂人。 他要是成了独臂人，过几个月，谁抱孩子。 冷青霖想说，不疼，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对他来说，小伤，不值得一提。 望着柳恬恬担忧的神色，脑海中蓦然想起，一起执行任务时。 同行的兄弟说，男女相处要懂得示弱，懂得撒娇。 软了语气，可怜兮兮的道：“有点疼，还有点麻。” 柳恬恬更加自责了，一定是被她给压麻了，导致伤情加重。 禽兽啊！她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受了伤的人。 第140章 给孩子认个爹 柳恬恬轻手轻脚的给他换了药，拿出消炎药让他吞下去，又喝了一支补气血的口服液。 嘱咐道：“你今天不许下床，我照顾你，直到伤好透。”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柳恬恬态度强硬的道。 “我，我想上茅房。”冷青霖红着脸说道。 呃，好吧！ 柳恬恬只好打开房门，请求外援。 门一开吓了一跳，家里老老少少全都等在门口，瞪着双眼望着她。 刚刚她那一嗓子，应该是让家人给误会了。 被家人探究的眼神盯着，饶是脸皮再厚，也撑不住。 柳恬恬心虚的道：“欢哥儿，阿青要上茅房，你帮他一下。” 柳正欢听话的进了屋，将人扶了出来。 冷青霖浑身无力，挂在柳正欢身上，苍白着脸对大家伙儿笑了笑。 柳母惊呼道：“阿青，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孩子他爹，快去请胡大夫。” 柳大山抬脚就要朝外走。 柳恬恬反应极快，拉住她的便宜爹，说道：“爹，不用去请大夫，我已经给阿青治过伤了，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柳大山犹豫不决，阿青的模样，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柳恬恬加重语气道：“听我的，我心里有谱。大过年，能少一桩事是一桩事。阿青受伤的事，不准朝外说。” “我瞧着阿青伤不轻，不请大夫能行吗？你看他脸色白的吓人，走路都不利索。”柳母担忧的道。 柳恬恬气呼呼的道：“娘，你非得嚷嚷全村都知道，阿青受伤了，让他们再来讨伐我，说我管教不好他，杀人放火。再让人家把我们全家都赶出村去。” “我，我也是担心他。”柳母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柳恬恬没好气的道：“阿青的伤，我心中有数。我不会拿他的生命开玩笑，娘，你多熬些汤汤水水给他补补就行了。别的不用你操心。” 柳正欢也说道：“娘，姐姐和阿青早饭都没有吃，估计饿坏了。” 柳母这才抹了把眼泪，去了灶屋，给全家煮午饭。 柳大山去抓鸡，准备杀了熬汤，给冷青霖补身子。 一个大小伙子，虚成那样，该流了多少血啊！ 柳恬恬无奈的叹了口气，跟柳母沟通，只能这么简单粗暴。 伤人心也没办法，总好过让全家人跟着担心。 她更怕，全家人陷入危险中而不自知。 杨老太问道：“恬恬，出什么事了，阿青怎么会受伤。” 柳恬恬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柳正欢，嘴还挺严，一上午了，一个字也没朝外说。 柳正欢扶着冷青霖朝茅房去，并没有接受到柳恬恬的目光。 不然他会傲娇的甩头：哼，也不看看我是谁。 妥妥的姐控，姐姐说不能外传，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奶奶，阿青在山上遇见了狼群，差点没命。” 杨老太被唬了一跳，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 柳恬恬打趣道：“奶奶，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杨老太没有答话，而是幽幽的道：“你们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子，究竟怎么打算的？你肚子都显怀了，还不给孩子认个爹吗？” 柳恬恬惊呼道：“奶奶，你知道了。” 杨老太老神在在的点头，她只是腿脚不好，她又不傻。 而且，她很闲，不像柳母她们，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活。 她闲下来，观察过柳恬恬和冷青霖的相处。 两人相处的十分自然亲密，跟一般的小夫妻一样。 柳恬恬感受到了胎动，会兴高采烈的掀开衣服，让冷青霖去摸。 两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是初为父母，发自内心的喜悦。 杨老太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刚成亲那年，孕育第一个孩子，和丈夫分享的喜悦。 看得多了，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冷青霖或许是柳恬恬肚子里，孩子的亲爹。 “恬恬，你是怎么打算的，还要瞒着我们吗？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杨老太慈爱的望着她。 “奶奶，我还没有想好，左右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让我再想想吧。奶奶，先帮我保密，好吗？” 到底要不要公开冷青霖的身份，给孩子一个爹。 柳恬恬内心也十分挣扎。 公开吧！时机不太合适，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公开吧！感觉对冷青霖不公平。 算了，回头和冷青霖商量商量，看看他是什么想法。 毕竟，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恬恬，奶奶老了，奶奶不会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也不想插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会支持你的。 只是，阿青瞧着还不错，老实憨厚，对你极好。但他的过往，你了解吗？ 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做什么营生的，有没有兄弟姐妹，家里有没有资产。 女人嫁人，不是嫁给一个人，而是嫁给一个大家庭。知道吗？”杨老太絮絮叨叨的，将自己的忧虑都说了出来。 “我心里有数，我会好好考虑的，奶奶，我去洗漱了。”柳恬恬落荒而逃。 想那么远做什么，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更重要。 柳恬恬一家忙着照料受伤的冷青霖，各种滋补的汤水，一碗一碗的灌。 生生的把冷青霖和小黑给喂胖了。 年过完了，全村人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准备春耕事宜，一片其乐融融，繁荣之景。 青阳镇以南一百公里左右的南阳关。 驻扎着镇南军十万大军的南阳关，却沉浸在一片悲凉的气氛中。 南阳关是冷月国最南边的边境防守线，驻扎着镇南军十万大军，世世代代守着此处。 保卫边防安全。 南阳关以南，是众多小国部落，那里气候恶劣，土地沙化，不适合种植。 部落的人擅长养殖，尤其是养马。 马背上的部落骁勇善战，蛮横无理，最喜烧杀抢虐，被冷月国人称之为南寇。 两个月前，南寇部落集结，欲突破南阳关的防守，进军冷月国。 甚至夸下海口，要拿冷月国皇帝的玉玺，砸核桃吃。 宋延光奉命出征，将南寇贼人阻击在南阳关以南。 这一仗打的很艰难，损失了大量的兵马，不少士兵上了战场，没能活着回来。 虽然打的艰难，但胜利在望，重创了南寇贼人的势力。 南寇贼人在短时间内，没有力量再犯。 十天前，宋延光带着二十来人的小分队，去追击南寇贼人，进了深山，失去踪迹，生死不知。 第141章 军营中的访客 如今正值寒冬，天寒地冻，大山深处白雪皑皑，危险重重。 少将军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军营里人心惶惶，加上伤员众多，整个军营都沉浸在一片悲凉中。 大将军宋威只好出来主持大局，几天劳累下来，加上对儿子的担忧。 引发旧疾，咳喘不停，全靠一口气撑着。 这日，他正在军营里处理公务，忙得不可开交。 突然，有士兵来报，说军营门口来了两个公子哥，点名要见他。 宋威十分诧异，军营重地轻易不会来人。 普通百姓一旦靠近就会被驱赶，能够让士兵来报的，估摸着身份不凡。 宋威想不到来者是谁，皱着眉头叫上几个副将，一起去军营门口看看。 副将心中满是嘀咕，这大冷天的，究竟是谁？ 点名要见大将军。 难不成是敌军抓住了少将军？来示威，来谈判，那胆子也太大了。 想到此处，几人立刻神经紧绷，紧紧的握住腰间的佩剑，随时准备拔剑作战。 军营门口站着三个少年郎。 正是文旭、宋延熙和侍卫清风。 文旭一身黑色劲装，气质不俗，双手背在身后，不怒而威。 宋延熙和清风站在文旭身后。 清风身姿挺拔，眼神锐利，时刻警惕的望着四周，随时为主子排忧解难。 宋延熙穿着厚厚的兔毛大衣，一副病弱公子的模样。 弯着脊背，掩唇清咳，脸色发白，眼里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宋威远远的走过来，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要不是领军多年，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只怕此刻已经仰天大笑，甚至抹起了眼泪。 太子亲临，他一个将军，自然要跪地迎接。 刚拱手，还未进行下一步动作。 文旭握住他的双拳，笑眯眯的道：“宋伯父，我游历至此，受家父之托，前来探望伯父。伯父，无需多礼。” 宋威懂了。 太子是微服私访，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听这意思，似乎还得到了皇帝的首肯。 “老夫何德何能，能得令尊惦记。贤侄冻坏了吧，跟我去将军府安置，只是府上简陋，还望了贤侄莫要嫌弃。” “无妨，我这趟出来本就是体验生活。” 宋威战战兢兢的喊出贤侄两个字。 文旭丝毫没有反感，反而还很享受。 如果当年，宋家的小女儿没有失踪，是他钦定的太子妃。 宋威可不就是他的岳丈吗？这声伯父，他担得起。 宋威扭头见几个副将，皆是吃惊的望着他。 忙解释道：“这是我好友家的子侄，从月京城而来，特意来探望我。 营中的事务暂时交给你们了，我今天要招待客人。” 几个副将互相看看，拱手告辞，转身去军营处理公务。 他们都是南郡三县的人，从普通士兵做起，立了战功，一步一步坐上副将的位置。 宋大将军不一样，他是月京城的人，祖上出过好几任将军，世世代代驻守边境。 他口中的好友，自然是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能高攀的。 如今，少将军失踪，军营中事务多，还是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务，确保万无一失。 宋威将三人带至将军府。 文旭第一次来此地，看什么都稀奇，免不了各自询问。 宋威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说到兴起之处，愁苦的脸上扬起好自豪的光芒。 他们守住了南阳关，保卫了一方百姓平安，这是身为戍边将军的自豪。 只是那一声叠一声的咳嗽声，怎么压制不住。 宋延熙心里苦啊！比喝了黄连水还要苦。 从见面到现在，他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都有些怀疑，他心心念念的爹爹。 到底有没有认出他来？ 也就五年没见，不至于变化到连亲爹都不认识吧。 听着自家爹压制不住的咳嗽，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人人都说他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个战无不败的战神。 可在他眼里，自家爹爹就是个身形消瘦，老态龙钟的老人。 虽然瞧着精神健硕，威风凛凛，战无不胜。 其实全靠一口气撑着。 想到此处，不由得一阵心酸，胸肺间压抑不住的咳嗽溢了出来。 嘴里一股腥甜味，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嘴。 猩红的血液透过指缝流了出来。 他这是娘胎带出来的毛病，从小心肺不全。 咳嗽气喘呕血，都是常有的事，他已经习惯了。 哪怕是他拜了医毒双绝的毒医仙为师，也无法根治，只能用药慢慢养着。 宋威听见咳嗽声，下意识的扭头，看见宋延熙正用手帕，漫不经心的擦拭手指上的鲜血。 脚步一顿，眼里满满的是心疼和无奈。 他的小儿子拖着病体，千里迢迢从月京城来南郡，这一路该吃了多少苦啊！ 眼里不由的蓄满了泪水，是他无用，不能陪在妻儿身边。 大儿子失踪，凶多吉少。小儿子天生体弱，小女儿从小被歹人所害，失踪了整整十八年。 如今好不容易找不到小女儿的踪迹，却不能相认。 每每想到这些，心疼到窒息，自从大儿子失踪后，他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大儿子的平安，以及全家人的安定。 文旭望着眼前的将军府，着实够简陋的。 虽然门牌上挂着将军府三个字，其实就是一个一进的院子。 还比不上他在青阳镇的住处。 将军府平日里就宋威和宋延光两人居住，没个女人主事。 两人对生活要求不高，又一心扑在军营的事务中。常常夜宿在军营中。 将军府显得有些冷清和破败。 府中奴仆甚少，仅仅一个看门的哑巴大汉和一个厨娘，以及一个跑腿的小厮。 伺候人的丫鬟，一个也没有。 宋威将三人带到待客的正屋，将文旭敬上上座，恭恭敬敬的行臣子礼。 第142章 永久的遗憾 文旭受了礼，亲手将人扶起来，摸着肚子抱怨。 “宋伯父，能帮我们煮几碗汤面吗？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又冷又饿，你听，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宋威告罪道：“是我考虑不周，府里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粗茶淡饭。 容娘做的一手好馍，用熬得浓浓的羊汤一泡，又香又鲜，滋味不赖。 那群臭小子，每次来都要吃上好几碗。您稍等，我这就让容娘煮几碗羊肉泡馍来。” 文旭听得双眼发亮，喉咙不自觉的哽咽着。 以前在宫里，日日山珍海味，一顿饭，十几个佳肴，吃得没滋没味。 这次出来，尝遍了民间美食，颇有几分好滋味，让人欲罢不能。 要不是这些美食，要现场烹饪，此地又离月京城太远。 他都打算给父皇打包几碗回去，让他也尝尝民间美食，比那些山珍海味，好吃多了。 竖起一根手指头，双眼亮晶晶的道：“给我一碗羊肉泡馍，一大碗，不，来两大碗。” 文旭将一根手指变成了两根。 那急切的模样，跟自家的傻小子一样，一点点也不像高高在上威严的太子。 宋威从文旭从身上，感受到了皇家人的烟火气。 慈爱的道：“好，两大碗。” 小厮阿平立刻去通知容娘，煮羊肉泡馍，招待贵客。 文旭和宋威闲聊了几句，大多是关于边境防守的事情。 得知重创了南寇贼人，三五年不会来犯，边境能平静三五年，文旭心情甚好。 瞥见一旁闷闷不乐的宋延熙，温和的道：“宋伯父，我想到你府上四处看看，可行否。” 宋威知道这是想制造机会，让他和小儿子单独相处。 点头应允，唤来阿平，让他带路，照顾好贵客。 文旭带着清风出去了，饶有兴致的转了一圈，将军府太小，又没有什么好景致。 两人不过片刻就去了饭厅，闻着味儿，等着羊肉泡馍上桌。 宋延熙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声泪俱下。 “孩儿不孝，孩儿让父亲担忧了。” 宋威泪眼朦胧的将人扶起来，给推到椅子上坐好。 关切的道：“熙儿，你身子怎么样了，可还有难受的地方。军营中有军医，医术不赖。爹唤他们来，给你瞧瞧，我刚看你呕血了，是不是太累了。” “爹，没用的，我已经习惯了。”宋延熙无所谓的说道。 宋威轻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连毒医仙都没办法根治的病症，军医又有什么办法。 “熙儿，你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你娘可好？” “娘她挺好的，能吃能睡，天天抱怨自己长胖了。怕爹回去嫌弃她。 就是不能自由行动，天天关在府里当金丝雀。 不过娘看得开，天天在府里做衣服，做好的衣服够我们穿一辈子了。”宋延熙笑容满面的道。 皇帝下旨，给宋家赐下一个豪华的府邸，并派专人打理。 宋威的夫人和小儿子住在府邸里，皇帝担心二人有危险，派了不少人专门保护。 明面上是保护，实际上是软禁，不允许二人出门。 皇帝此举，用来牵制他，怕他有二心，毕竟他手握重权，十万的镇南军听命于他。 不仅是他，其他驻守边境的将军，妻儿同样被软禁在月京城。 他们这些当臣子的，能怎么办？ “熙儿，你怎么出来了，皇上知道吗？” 宋延熙无奈道：“皇上怎么可能放我走。是太子，太子找一个和我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人，软禁在府中。我这几年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做事。” 宋威心里五味杂陈，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被软禁，这辈子，都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没想到人家自有一番自己的天地。 当爹的，多多少少有几分欣慰。 “熙儿，你过的快乐吗？” “快乐说不上，但我很快活。也很感激太子，是他让我看见了人生价值。 如果没有他，我还在府里混吃等死，说不定熬不下去，早就自裁了。 爹，我现在是毒医仙的徒弟，我会制毒，也会看病，可厉害了。” “毒医仙不是去给你治病的吗？你怎么成了他的徒弟？”宋威疑惑的道。 “当年，毒医仙被你所救，承了你的恩情，不得以出山给我治病。 却发现我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无药可治，只能好好保养，能多活几年，别无他法。 后来，我对医术产生了兴趣，便去求太子。太子亲自去 药王谷求毒医仙。 您也知道，毒医仙本事大，脾气臭，要不是您救了他一命，根本就不会出山。 太子他放下身段，在药王谷跪了一夜，才求得毒医仙收我为徒。” 宋威震惊万分，太子也太那个啥，能屈能伸。 为自家小儿子做到这个程度，不正常。 “太子，对你挺好，为什么？”宋威疑惑的问道。 上位者怎么会对手下的人，如此尽心尽责，没道理。 “我问过太子，太子说，如果小妹还活着。我们是一家人，他是看在小妹的面子上，帮我。 其实他也不亏，这些年，我一直在为他卖命，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事。” 当年，宋莲儿出生时，文旭已经五岁了，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 知道宋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是他未来的太子妃。 满心期待的等着自己的小太子妃出生。 宋夫人发动时，他丢下正在授课的太傅，狂奔出宫，紧张的守在产房外。 他第一时间见到了他的小太子妃。 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母后常说，刚出生的小娃娃，皱巴巴的很难看。 可他的小太子妃却白白嫩嫩的，胖乎乎，煞是好看。 小娃娃额间有一块红印子，像一朵似开未开的莲花。 也因此，得了宋莲儿这个名字。 软萌软萌的小娃娃一下子占据了他的心。 满怀期待的等着他的小太子妃长大，为此还做了不少玩具，准备送给小娃娃。 奈何太傅布置的课业太多，父皇又不允许他出宫，说什么皇子不能常去臣子的府邸，会惹人非议。 小玩具攒了满满一盒子，打算等她的小太子妃满岁宴请的时候送去。 没想到，他的小太子妃被贼人偷走了，丢了，不知所踪。 过了几天，得知他的小太子妃没了，成了一具尸体。 他攒了一箱子小孩儿玩具，送不出去，成了心中永久的遗憾。 因着这份遗憾，对宋家生出了不少愧疚。 第143章 太子是个吃货 宋威语重心长的道：“熙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拦你。 但我更希望你平安顺遂，不要逞能，量力而为。 他们上位者的争斗，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要学会保护自己，懂吗？ 你们在我心目中，都是最棒的孩子，没必要证明什么？” 他打了一辈子的仗，见惯了生死，名利什么都是过眼云烟。 只想过几年太平日子，家人平安无事。 不求子孙后代有多大的功勋，只愿全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和乐。 “爹，我心里有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宋延熙心虚的眨了眨眼。 爹说让他不要插手皇位之争，可他已经插手了。 身在朝堂这个旋涡中，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太子说得对，就算他们宋家不站队，别人也会逼着他们站队。 小妹的事，绝不是偶然。 他身体孱弱，不能上阵杀敌。文采有限，不能入朝堂做官。 只能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但愿太子说到做到，将来能保他们宋家，全家平安。 “爹，怎么没见到大哥，几年没见，也不知道大哥变了没。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严厉？”宋延熙满脸期待的问道。 他们来军营有一会儿了，大哥得到消息，该回来了。 这次见不到，下次还不知道又要等几年。 “你大哥，他失踪了。” 饭厅里，文旭满足的拍着肚子，打着饱嗝，懒洋洋的靠在椅子背上。 羊肉泡馍，果然名不虚传。 鲜嫩的羊肉切成薄片，放在热气腾腾的肉汤中煮熟，再搭配上香气四溢的烤馍。 浓郁的肉香和麦香让人欲罢不能，汤中的香料和调味料更是恰到好处，既去除了羊肉的膻味，又增添了独特的风味。 文旭吃的满足且陶醉。 一不小心吃掉了三大碗，撑得直打嗝。 瞥见宋威和宋延熙走进饭厅，笑嘻嘻的指着桌子说道：“阿熙，你的羊肉泡馍，我从清风嘴里抢下来，特意给你留的。” 端着碗正大吃特吃的清风，被香迷糊了，头也没抬。 什么叫你特意留的，明明是你吃不下了，不得不放弃，说的冠冕堂皇。 他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几句，万万不能说出来，会掉脑袋的。 宋延熙没心思，也没胃口，去吃什么羊肉泡馍。 径自走到文旭身边，双膝一弯跪了下去，磕头，恭敬的道。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大哥。” 文旭坐直身体，神色难得认真的道：“出什么事了。” 宋延熙将宋延光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文旭皱眉思索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泛着冷光的生铁哨子。 轻声道：“去吧，这次出来带的人不多，务必小心，莫要让人发现踪迹。” 宋延熙双手接了哨子，俯首贴地，恭敬的道：“是。” 起身迅速出了将军府，找了僻静的地方。 吹响哨子，招来一个黑衣人，部署去山寻人的事宜。 他跟着毒医仙学了一手制毒的技术，各种毒药手到擒来。 师傅说他在制毒上，比治病更有天赋，甚至想让他专攻毒药。 太子手下有一群暗卫，名曰暗鹰。 暗鹰共有百人，各个身手极高，专做一些暗杀，窃听等等见不得光的事。 太子是暗鹰的领头老大，他是暗鹰的军师。 不仅给这群暗卫，提供毒药。 还要出谋划策，管束他们，训练他们，招收新人等等。 在某种意义上说，他，宋延熙，统领暗鹰，比太子更有实权。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宋延熙重新回到饭厅。 先还了铁哨子，这哨子是暗鹰领头人特制的，能发出不同的声调，仅此一个，绝无假冒。 这才坐在饭桌前，大口大口吃着，已经微凉的羊肉泡馍。 还不忘劝慰道：“爹，你别担心了，大哥会没事的。公子的人，回把他带回来。” 话虽如此，当爹的不担心，怎么可能。 大山深处，本就危险重重，又大雪封山，还窝藏着南寇贼人，危机四伏。 宋延光是生是死都不好说。 只求老天爷不要对自己太残忍。 文旭吃饱喝足，懒洋洋的道：“宋伯父，今儿已经下晌了，回不去镇上了，我们今天就在您府上住一晚，明日再回去。” 宋威思虑半晌问道：“令尊知晓你来此处吗？” 皇帝最忌讳，储君和大臣接触，尤其是他这种手握重兵的戍边将军，容易引起猜忌。 文旭依旧笑嘻嘻的道：“我奉命南下，考察民情，体验民生。回去是要交课业的。” 懂了，皇帝这是有意锻炼他。 看来皇帝对这个太子还是有几分满意的。 “公子您放心，我会守口如瓶，不会暴露您的身份。”宋威学着宋延熙的口气，也叫上了公子。 总不能一直叫贤侄吧，和皇帝称兄道弟。 嗯，他还想多活几年。 文旭点点头，提高声音说道：“容娘，我晚上想吃你说的那个驴肉火烧，多做几个。” “好喽，配一个酸辣汤，滋味更好。”容娘兴奋的答道，眉眼间洋溢着喜色。 将军府难得来客人，她也很开心。 清风无语的望着屋顶叹气，在皇宫里，不苟言笑极其守规矩的太子。 出了宫，竟然变成了嘻嘻哈哈的吃货。 舔了舔嘴角，他也对晚上的驴肉火烧期待起来。 抬脚跟上文旭的脚步，伺候主子休息去了。 饭厅里，宋威和宋延熙一人捧着一碗羊肉泡馍，边吃边拉家常。 宋延熙吃饱喝足，先给宋威把脉。 得知他劳累过度，忧思过重导致旧伤复发，咳嗽不停。 写了新的药方，让容娘抓药熬上。顺便也给自己开了副药，熬上。 不过片刻功夫，小小的将军府里，弥漫着苦涩的中草药的味道。 父子俩对坐着，偶尔说几句话，更多的是紧张和担忧。 希望宋延光能平安的回来。 第144章 少将军被救 白雪皑皑的深山中，刚经历了一场酣战，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儿。 一个背风的山坳里，宋延光用布条紧紧缠住受伤，被冻到麻木的右腿。 这条腿可能保不住了，哎！能不能活着下山都不好说。 宋延光绑好腿后，白着脸低声问道：“南竹，还有几人活着。” 南竹用牙齿和一手配合着将受伤的手臂包扎好。 看了看身边几人，哑着嗓音道：“公子，五人轻伤，三人重伤。” 重伤中有个人是北竹，已经陷入昏迷中，出气多进气少，命悬一线。 这么冷的天，很难挺过这一夜。 十天前，南寇贼人战败，领头的抓了两个俘虏进了深山。 宋延光带着二十人的小支队追击，进了深山，原本想着南寇贼人受了伤，跑不远。 却不曾想，中了敌人的圈套。 南寇贼人仗着对地形熟悉，将小支队引到深山里，打算将人耗死。 宋延光带人在深山里生存，靠山吃山，这难不倒士兵们。 虽然是隆冬时节，在山里找口吃的，还是很容易的。 难的是天气寒冷，又缺医少药，南寇贼人时常偷袭，防不胜防。 不仅要防南寇贼人，还要防野兽。 几番交手，损失惨重，他右腿受了伤，估摸着可能骨头断了。 伤口处被冻得乌黑发紫，整条腿都没了知觉。 幸而当初柳恬恬回赠的小包袱，他随身携带，留作念想。 包袱里有两罐止血药粉，两卷纱布绷带，十斤的麻辣牛肉干，三十块压缩饼干。 这些东西，帮他们撑到了现在。 宋延光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块压缩饼干，这微微发黄的干粮，也不是用什么做的。 很硬很干，但饱腹感极强，啃上两口，再嚼几口雪水，能撑上一天。 味道还不赖，香香脆脆的，比硬邦邦的饼子要好吃多了。 “南竹，把这分给兄弟们，这是最后的干粮，你们吃了赶紧下山去，翻过那座山，就是我们的军营。 这里血腥味儿重，要是把野兽引来，大家都走不了。我这条腿走不动了，你们给我爹带个话，就说孩儿不孝。” 南竹红着眼道：“公子，要走一起走。” “对，一起走。”五个轻伤的士兵异口同声的道。 谁也不愿意撇下少将军独活。 “胡闹，我已经拖累你们几天了，再拖下来，大家都活不了命。” “不，我们绝不苟活，抬也要把少将军抬下山去。” 宋延光沉默，这两天都是大家搀扶着他，要不是大家不离不弃。 他早就成了野狼的口中食，尸骨无存。 抬头望了望天色，密林深处，黑压压的，看不见天空。 地面是白花花的雪，大山深处的雪，一个冬天都不会融化。 天快要黑了。 再不走，真没机会走了。 拿起压缩饼干，用力咬了一口，抓了一把雪水塞进嘴里，麻木的咀嚼着。 将压缩饼干递给南竹，用力咽下嘴里的东西。 用剑撑着身体站起身来，目光坚定的道：“兄弟们，我带你们下山。” 就用他这副残破的身躯，将他们送下山去。 他这副破身子，还有几两肉，喂狼也能给几人争取点时间。 几人都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活命机会。 酣战一场，南寇贼人不知何故，突然撤下山去了。 他们没了威胁，只要顺利翻过前面那座山，就能回到军营中，就能活命。 几人将压缩饼干分食干净，背起重伤的人。 带宋延光的带领下，一步一步的朝山下走去。 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长刀，只是刀刃已经卷了边，有不少的缺口。 轻伤的人自发的将重伤的人，围在中间。 宋延光在南竹的搀扶下，拖着断腿，咬牙一步一步的前行。 天色渐渐的昏暗下来，四周亮起绿油油的眼睛。 “狼，是狼。” 南竹惊呼道，立刻将宋延光推入保护圈内，和其他几个士兵一起做出攻击的姿势。 宋延光惊呼道：“别管我，你们快走，快走。” 没人听他的话，狼群已经扑了上来。 士兵们不顾一切的和狼群大战，宋延光拖着断腿，连杀三狼后。 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发黑，连刀都举不起来，手臂上一阵剧痛，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扑了过来。 老天爷，要让他命丧此地，命丧狼口。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很多黑衣人，犹如神明降临，大战狼群。 将军府，宋威焦急的问军医。 “少将军，怎么样了。” 军医摇了摇头，说了句，节哀顺变。 宋威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地，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军医一番紧急救治，这才悠悠转醒。 宋延熙安抚道：“爹，你别急，有我在，我师傅是毒医仙，医毒双绝，会有办法的。” 宋威慌乱的心，被小儿子坚定的神色安抚下来，握着宋延熙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熙儿，救救你大哥，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 宋延熙顾不上多话，拍了拍宋威的手。 拉着军医去查看宋延光的伤势，一番折腾后出来说。 “大哥还有救，只是腿保不住了，要截肢，不截肢的话活不了。” 宋威当机立断，同意截肢，先把命保住再说。 断胳膊断腿的都不是问题，他只要儿子活着，活着就行。 军营中有不少断胳膊断腿的士兵，照样活得好好的，依旧在军营中发挥余热。 他们是保家卫国，在战场上拼杀受的伤，不仅不会被人低看，还会被人尊敬。 军医做这种截肢的手术，轻车熟路。 加上宋延熙手中，上好的伤药，总算保住了宋延光一条命，养上三五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那几个重伤的士兵，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本就只剩一口气，又遭遇狼群撕咬，不治而亡。 北竹也不幸身亡，南竹找了个地方，亲手葬了他，眼泪一抹，继续回来当差。 在军营中多年，见惯了生死。 能多活一天就是捡来的福气，活不了那也是命，无需伤怀。 两天后，宋延光醒来。 发现自己变成了独腿人，右腿膝盖以下，全没有了。 一脸的平静，仿佛早有预感似的，认真吃饭，大口大口喝着苦哈哈的药。 让那些想劝慰的人，不知道如何开口。 宋延光表面上不介意，内心深处还是很难过。 想到今后，不能在带兵打仗了，十分的痛惜。 相比那些殒命的士兵，他能捡回来一条命，也算是万幸中的万幸。 第145章 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文旭并没有像之前说得那样，第二天就离去。 而是在将军府多住了几天。 容娘费尽心思，使出浑身解数，制作南郡三县的各种美食，温暖文旭的胃。 其中有一道手抓羊肉，深受太子爷的喜爱，每天都要吃上一大盘。 这羊肉还是从南寇人手里，以物换物得来的。 宋威对这种百姓间的交往，并没有明令禁止，只是强调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吃食，要仔细查验。 以免南寇人下毒。 文旭对此没有异议，打仗是士兵的事，和百姓有何关。 南寇贼人可恶，不代表南寇部落的百姓，都是坏的。 不过，南寇人养的牛羊，口感真不错，比他在皇宫里吃到的牛羊肉还要鲜嫩可口。 牛羊肉切片，放炭火上烤烤，撒点粗盐，又鲜又嫩，再配一碗此地产的黄酒。 小日子过的，赛神仙，他都不想走了。 闲暇时，在宋威的陪伴下，在军营四处行走。 见到了军营中的衣食住行，以及士兵们的操练，甚至和士兵们一起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围着篝火跳舞好不畅快。 这是他一生中，最恣意妄为的几天，到死都在回味。 镇南军对士兵有优待，阵亡的士兵，除了朝廷给的抚恤，宋威还会私人拿出银子，补贴其家人。 堂堂一个大将军，却穷的连个丫鬟都买不起。 断了手脚的残疾士兵，愿意回乡的，给遣散银子，回家去和家人团聚。 不愿意回乡的，留在军营中，做后勤工作，发挥余热。 文旭从小见惯了宫中的我虞尔诈，人心冷暖，活得小心翼翼。 在军营中却感受到了别样的豪情。 父皇说的对，要多出来走走，多看看，才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宋威在宋延熙的劝说下，投靠到了太子的阵营中，卷入到皇位之争的漩涡里。 一来是，太子的人救出了宋延光，避免了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他感恩戴德，无以为报。 二来，熙儿说得对，身在朝堂，不是他想独善其身，就能独善其身的。 好不容易找到莲儿，不能再让他的女儿，陷入危险之中。 逃避是懦夫，主动反击，方能有一线生机。 等光儿的伤好一些后，他要去见莲儿一面，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了。 也不知道莲儿，如今过的好不好。 听说莲儿有孩子了，他要当外公了。 兴奋之余，又有些忧愁。他这辈子，生了三个孩子。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想到，倒是小女儿先有了孩子。 女儿如今和离了，婚姻不顺，未来坎坷。 大儿子腿断了，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娶上媳妇，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至于小儿子，按照熙儿的话来说，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身患顽疾，随时可能命丧西天，没必要去祸害人家姑娘。 话虽如此，想想还是有几分心酸。 宋威和几个副将送走了文旭和宋延熙。 军营恢复到了往常，只是他们心目，骁勇善战的少将军，成了独腿人，不免让人有些惋惜。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便过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这天，吃了汤圆后，新年就正式过完了。 过了年，柳恬恬也就十九岁了，在这个时代，如果十八九岁还没有嫁人，会成为大家口中的老姑娘。 柳秀秀便是云田村有名的老姑娘，是云田村未嫁人的姑娘中，年岁最大的。 等到五月份的时候，柳秀秀该满二十一岁了。 张心兰急得着急上火，起了满嘴的燎泡，到处打听适龄的少年郎，要求降了又降。 自家的闺女虽然长得虎，性感直爽，却也有一把子好力气。 咋就没有人看上她呢？ 以前，她傻不拉叽，全村嚷嚷，非陈旺不嫁。媒婆怕她的虎劲儿，不敢上门来说亲。 现在，陈家已经是过去式了。 陈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陈家老两口没了儿子，又没了钱财，行尸走肉般的过着日子。 不出三五年，陈家就会落魄，成为村子里最不起眼的存在。 可为什么还是没有媒婆上门来提亲。 张心兰愁得头发都白了，不说是大小伙子了，就是续弦的。 只要能上门来提亲，她和孩子他爹，都会考虑考虑。 相比张心兰的急躁，柳秀秀却格外的淡定。 甚至贴心的找胡大夫，给她娘抓了几副清火安神的草药，一天三顿的伺候她娘喝。 大不了她一辈子做老姑娘不嫁人，还能过的自在。 如果爹娘和弟弟妹妹嫌弃，她搬出去，一个人生活。 刘乐成大哥说，她学养马，学得有模有样。 可以找份养马的工作，专门帮别人伺候马匹，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挺好的。 只是她一个未出过门的大姑娘，人家会不会要，她爹娘会不会同意？ 这都是她头疼的问题。 柳家，柳恬恬头疼的问题有两件。 一是，怎样将豆瓣酱推销出去，并形成规模，建酱坊，赚足够多的银子。 她心中有些想法，只等和柳正欢商量后，去镇上实行。 二是，柳正远和柳小草的上学问题。 学院马上要开学了，想要进入学院，除了束修，还有学识方面的考察。 柳正远和柳小草从来没有读过书，家里也没有其他人进过学院，总的来说两眼一摸黑。 她接受的是义务教育，对这个时代的书院，知之甚少。 青阳镇上有慧明书院，规模不小，管理规范，要求挺高，束修也贵，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听说要各方面考察。 隔壁村子有个崔先生，学识很好，在村子里办了一个私人学堂。 这个崔先生教学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在他手下出过两个举人，名望很高。 还有就是柳小草，还不知道这里的书院，会不会接受女孩子。 哎！琐碎的事情真多。 柳恬恬自己不太懂，决定去找个熟悉的人问问，多了解些情况总不会错。 她认识的熟人里面，也就村长家的两个儿子，正儿八经的读了几年书。 虽然没有学出什么来，但到底是过来人。 想到就做，柳恬恬带着柳正远和柳小草去了村长家。 正巧刘乐兴在家，柳恬恬将自己的疑虑和盘托出。 刘乐兴推荐，去镇上的慧明书院。 第146章 书中的黄金屋 镇上的慧明书院，虽然束修高了一些，但夫子多，教学有耐心，能稳扎稳打。 就算天赋一般，学个三五年不参加科举，夫子也不会刁难，还会因材施教。 反观崔先生的学堂，将学子划成三六等，区别对待。 有天赋的孩子，恨不得他吃饭睡觉都在读书，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否则戒尺上身。 天赋一般的孩子，甚少有时间学习，大多时候都是在学堂里做杂务。 听说崔先生将那些天赋一般的孩子，当作自家的奴仆使唤。 天赋极高的孩子，则是恭恭敬敬的对待。 甚至明目张胆的要求这些孩子，将来出人头地后，提携恩师。 柳恬恬听得直咂舌，这个崔先生也太功利了吧！ 当即拍板，将柳正远送到青阳镇的慧明书院去。 不图他将来有多大出息，只愿他不要当一个睁眼瞎，蹉跎一辈子。 慧明书院近年新开了一个女子班，只要掏的起银钱，女子都可以去读书，不拘年龄大小。 虽然开了一个女子班，但只有十来个女学生，少的可怜。 一来是束修费用高，很多爹娘宁愿花银钱，送家中女孩子去学刺绣，厨艺等等。 而不是送到书院去读书，浪费银钱，浪费时间。 二来，让女子和男子同在一个书院，朝夕相处，有些不合规矩。 慧明书院顶着重重压力开设的女子班，到目前为止也就收了十来个女学生。 大多都是商户家的女孩子，父母不讲究那些条条框框。 有的父母想让孩子学一些学识后，回家帮忙打理产业。 更有甚者，是想女儿镀金后，高攀一个好婆家。 柳小草这边很简单，拿上束修银子，准备好拜师礼，即刻能入学。 女子不能参加科举，在学院里待上两年，明智罢了，没有那些诸多要求。 柳正远就比较麻烦了。 一来是他年纪大了，过完年已经十一岁了，错过了最佳的启蒙时间。 二来是，入学会有学识方面的考察，按照考察成绩，分班。 不同的班级，有不同的侧重点，总的来说，比较人性化。 天赋较高的，重点培养，走科举路线，有有经验的夫子教学。 天赋一般的，除了学习一些日常常用字词，还侧重于算数类的教学。 将来当个掌柜的，或者账房先生绰绰有余。 基本上没有天赋的，夫子就会劝退，回家去种地，或者去拜个师傅学手艺。 毕竟读书不是一年两年能速成的事。 柳正远担心的是，自己没有天赋，万一被夫子劝退怎么办。 其实，他内心还是很想去读书的。 姐姐常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他想瞧瞧，书中的黄金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柳恬恬听完刘乐兴的一番讲解，也皱起了眉头。 原本以为，这里的书院是有银钱就能去读的。 没想到和前世一样复杂。 小小孩子，想进好的幼儿园，除了钞票给力，还要各方面能力达标。 也不知道慧明书院的夫子，究竟考察哪一方面。据说每年的考察方式都不一样，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提前做准备，都无从下手。 柳恬恬叹了口气，拍了拍柳正远的肩膀。 劝慰道：“远哥儿，你别担心，后天是报名的日子，我陪你一起去。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送你去崔先生的学堂也不是不可以。” 崔先生的学堂，没那么多讲究，只要给足束修银子，就是傻子也收。 柳正远闷闷不乐的点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不想去崔先生的学堂，如果慧明学院不要他。 他回家帮爹爹种田，帮娘亲养猪，反正不会饿肚子。 姐弟三人从刘家出来，朝家里走去，没人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柳恬恬在盘算着，准备拜师礼的事情，拜师礼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寒酸，这个度要拿捏好。 柳正远一脸忧愁，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慧明书院给选上。 柳小草则是兴高采烈，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 她可以去书院读书了，但想到要花费家里，那么多的银钱，又有些舍不得。 村子里从来没有女孩子进过书院，她是独一份。 别说是云田村了，就是十里八乡，也没有女孩子去书院读书？ 庄户人家的女孩子，都是早早的嫁人，生儿育女，体贴夫君，伺候公婆。 他们一年四季在地里刨食，靠老天爷赏脸吃饭，经不起一点折腾。 不像那些有钱人家，银子多到没处花。 柳小草期期艾艾的道：“姐，我不想去学院，我不想读书。” 柳恬恬面色一愣，问道：“真不想去。” “嗯。” “为什么？” “我，我想留在家里给你帮忙，读书，花银钱。”柳小草声音像蚊子似的，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她这模样，哪里是不想去？ 柳恬恬笑着道：“小草，你去读书也是给姐姐帮忙啊！ 你看，过几个月姐姐要忙着照顾孩子。根本就抽不出空来做生意，咱家的生意要是做起来了，需要人打理。 打理生意需要懂很多的知识，你只看到了去学院读书要花钱，却没看到后面的回报。 听姐姐的话，好好去读书，将来才能更好的帮姐姐，才能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有一点我要提前告诉你，你去了学院要好好读书，认真听夫子的话，不能让束修银子打水漂，知道吗？” 柳小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去读书这么重要吗？ 今后她一定会认真努力的读书，学更多的知识，认真的听夫子的话。 将来才能更好的帮助姐姐，报答家人。 “姐，我听你。” “嗯，好孩子。”柳恬恬欣慰的摸着她头顶。 冷月国未来女首富，在这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下午。 定下了认真读书，为姐姐打理生意的目标。 经过这个小插曲，三人有说有笑的朝家里走，都在期待着后天去书院报名的事。 远处，一个身形微胖的村妇，着急忙慌的朝这边跑来。 眼看就要撞到柳恬恬。 柳恬恬往旁边一避，村妇笔直的摔了出去，在地上搓出了长长的印子，扬起一阵泥灰。 第147章 救救我儿子 柳正远叉腰指着她，气急败坏的骂道：“你干什么，横冲直撞的，撞到我姐姐怎么办？我姐姐肚子里有小宝宝，你赔得起吗？” 柳恬恬也是一阵后怕，人在高速跑步时，冲击力不小。 要是让人撞上，说不定就伤到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往常一旦有这种事情的苗头，冷青霖都会出手制止对方，不让柳恬恬陷入一点儿危险中。 今天出来，没有带冷青霖。 他伤好的七七八八，但精气神并没有恢复，一脸的病容。 全家人强制要求他在家休息。 徐春花摔了一个狗啃屎，磕到了牙齿，咬破了嘴唇，一嘴血腥味儿。 扭动着微胖的身躯爬起来，顾不上回击柳正远，瞅准柳恬恬，再次扑上去。 柳恬恬吓了一跳，后退几步，阻止道：“别别别，你别过来，我受不起。有话你就在哪儿说，我听着。” 徐春花顺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哽咽的道：“恬姐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柳恬恬一个头两个大，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你儿子是谁呀？我凭什么救他，再说我认识你吗？” 徐春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仰着头，望着柳恬恬，都忘了哭泣。 “姐，她是徐大娘，你不认识了吗？”柳正远提点道。 柳恬恬在脑海中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微胖的妇人，是张猎户的媳妇徐春花。 讪讪的道：“你儿子是张长林。” 徐春花见柳恬恬认出了自己，欣喜的点点头。 还不忘擦了把眼泪，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恬姐儿，我也是没办法才找到你。求求你，应下和林哥儿的婚事，救他一命。 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都会铭记于心。你放心，我们张家绝不会苛责你，为难你。 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也会当做张家的亲生骨肉。”徐春花说得大义凛然，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架势。 柳恬恬满头雾水，她和张长林啥事也没有啊！ 该说清楚的，已经说清楚了呀，不存在纠纷问题。 什么叫应下婚事，救他一命。 皱眉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 徐春花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悲痛万分的道：“林哥儿他，他拿刀抹脖子。” 双胞胎吓了一跳，纷纷将目光投向柳恬恬。 柳恬恬也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要拿刀抹脖子。 忍着心慌问道：“人没事吧！” 徐春花边抽泣边说道：“幸亏救得及时，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就没命了，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就那么傻？为一个女人抹脖子。” 万幸万幸，没出人命。 柳恬恬捂着胸口，稳了稳心神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晌的事，林哥儿死活不愿意上药，血水顺着脖子哗哗的流。 胡大夫将人给敲晕了，这才勉强上药止血，捡回一条命。 今儿一天，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似的躺在床上，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 恬姐儿，他是因为你才成了这样，你一定要救救他，救救他。” 徐春花扯着柳恬恬的裤脚哀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可怜。 柳恬恬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道：“因为我。” 她何德何能啊？能让一个青春正茂的少年郎自杀。 这个帽子太大了，她撑不起。 “就是因为你，你害了我的林哥儿。那日，我家小姑子回来传话，说你不愿意嫁人。 还给了二两银子，说是还清野物的钱，不想和林哥儿再有瓜葛。 我可怜的儿，受了刺激，抑郁好些天。没想到他一时想不开，竟然拿刀抹了脖子。” 徐春花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眼神里是对柳恬恬的不满和恨意。 当母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情所困，心里像吃了黄连一样，苦不堪言。 柳恬恬无奈，这是她也没有想到的事。 徐春花说话不客气，她也不好计较。 毕竟人家儿子连命都快没有了。 说到底，她也有一定的连带责任。 “徐大娘，我可以去劝劝长林哥，至于有没有效果，我不敢保证。但我绝不会嫁到你们张家去，更不会受你们威胁。” 柳恬恬说完，领着双胞胎朝张猎户家走去。 徐春花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憋了一肚子的话竟无从说起。 只好起身拍了拍屁股，跟上柳恬恬几人的步伐。 她也是慌不择路才会来找柳恬恬求救。 若真让柳恬恬进了家门做儿媳妇，心有不甘。 内心十分极其的矛盾。 希望柳恬恬能劝得林哥儿，想开一些，莫在做傻事。 张家的小院建的很气派，院子很大很规整，泥胚墙的表面刷了石灰，亮堂堂地十分扎眼。 虽然比不上村长家和自家的青砖瓦房。 但在云田村，也是让人羡慕的对象。 小院外围是成人高的石头围墙，棕红色的大木门，挂着一把大铁锁。 院门并没有关，徐春花领着姐弟三人进了大门。 院子里有不少人，站着，坐着，皆是一脸愁苦，有两人脸上还挂着泪痕。 柳恬恬粗略一数，竟有十人之多。 大部分都是老者，而且好几个人都不是本村的人，没见过。 这些应该都是张家的族亲吧，大家族啊！ 族中长辈齐聚一堂，看来张长林的情况，十分不好。 柳恬恬不由得有些紧张。 经过徐春花的介绍，张家族亲都激动起来，坐着的人站了起来，抽烟的人放下烟袋。 自发朝柳恬恬靠近，那模样，似乎要将柳恬恬给揍一顿出气。 双胞胎害怕的靠着柳恬恬，柳恬恬再一次感慨，自己太冲动了。 应该带上冷青霖，再来这种地方。 这些人的心情她能理解，族中的后辈，且是最优秀的后辈。 因为她，为情所困，命悬一线。 他们见到了那个狐狸精，恨不得剥其皮，喝其血。 理解归理解，心情不爽也是真的。 柳恬恬对着人群里的张猎户说道：“张伯伯，我想见长林哥一面。” 第148章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张猎户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开口。 人群里几人嚷嚷道：不能见，不能见，狐狸精会害死林哥儿。 这种女人不能踏进张家的大门，会给家里带来晦气。 林哥儿只剩一口气了，再见这女人，不是逼着他去死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院子里一片嘈杂。 柳恬恬听得眉头紧皱，恨不得转身离去，不管这摊子烂事。 但一想到那个阳光明朗的少年，躺在床上，命悬一线，不由的又心软了。 提高声音道：“各位长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和长林哥说清楚，让他放下心结。大好青年，为情所困，痛不欲生，要是真出了事，相信你们也不愿意见到。” 人群静了静，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奶奶，拄着拐杖走到柳恬恬身边，说了句至理名言。 “心病还需心药医，丫头，我送你进去。” 老奶奶颤颤巍巍的，将柳恬恬姐弟三人送到张长林的房门口。 满怀殷切的道：“林哥儿在里面，不让我们进去。丫头，你帮着劝劝，天大的事，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丫头，好孩子，帮帮忙，至少让他喝一口汤水，这傻孩子，都几天没进食了。” 老奶奶颤颤巍巍的，拍了拍柳恬恬的手，浑浊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花，瞧着让人心酸不已。 “我努力试试，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劝。” “好孩子，你能行？” 老奶奶的话像千斤顶似的压在身上，柳恬恬顿感压力山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敲响房门。 放缓语气，甚至带着一点点哀求说道：“长林哥，我是柳恬恬，我想进来看看你。”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让人心慌。 柳恬恬又敲了两下房门，小心翼翼的道：“长林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进来了。” 柳恬恬轻轻的推开房门，昏暗的房间顿时跳进一抹光线，可以清晰的看见有灰尘在光线里跳舞。 害怕双胞胎留在门外，被那群老者苛责，殃及池鱼。顺手将两人拽了进来。 关上房门，隔绝外面探究的视线。 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的嘘了一下，示意双胞胎站在一旁，不要说话。 房门外，一群五六十岁的老者，不顾形象，贴着房门，想要听清两人的谈话。 关了房门，房间里昏昏暗暗的一片，看不真切，像天黑了似的。 柳恬恬掀开窗户上的草帘子，将草帘子绑了起来，一抹橘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房间里这才亮堂起来，有了些许生气。 张长林躺在火坑上，像一滩烂泥似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棉布。 和衣而卧，也不知多久没有梳洗了，浑身脏兮兮的，满是血污。 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像一具干尸似的，直挺挺的躺着，面无人色。 见到柳恬恬后，眼神里爆发出喜悦的光芒，想起身，却根本就没有力气。 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起身，无力的摊在床榻上。 柳恬恬心里不是滋味，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短短一个多月没见，竟然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轻叹了口气：“长林哥，你这是何苦。” “恬，恬，妹，妹，你，你来了。”张长林咧嘴笑着，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唇色，配着瘦脱相的脸型。 无端的瘆得慌。 柳恬恬语重心长的道：“长林哥，你这是何苦，何苦折磨自己。 我明白你心中的结，想要和我成亲，但是很遗憾，我不能嫁给你，我对你没有感情，没有感情便不会长久。 我这一生不想委屈自己，没有感情的婚姻，我宁愿终生不嫁。 我相信未来定会有那么一个人，你深爱着她，她也会全心全意地爱着你。 到那时，所有的痛苦和困扰都将烟消云散，你会重新找回内心的平静与安宁。 长林哥，放下执念吧，我不是你的良人，你值得更好的。” “不，不，我只要你。”张长林挣扎着说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就没有。 “长林哥，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想法的。 但我配不上你，真的？我是一个合离的女人，名声不好，肚子里还有娃，这几个月就要出生了。 就算你想当便宜爹，我不乐意，孩子的生父也不会答应。”柳恬恬摸着肚子，一脸幸福的说着。 柳恬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刺痛了张长林，心里一揪揪的疼，下意识的攥紧胸口的衣衫，脸上出现狰狞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他喜欢的女人，却怀了别人的孩子，他想做个便宜爹，人家还不乐意。 柳恬恬被张长林的动作吓了一跳，问了问心神。 语气极其温和的说道：“长林哥，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我长得一般，十里八乡比我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你想娶什么样的女人，你爹娘都能帮你娶来。 何必一根筋，我名声不好，嫁过人。村里人都说我肚子里揣的是野种，有伤风俗。 我也知道，背后有不少人说我，破坏村子里的风气。想将我赶出村去或者是沉塘。 只是因为各种利益纠葛，没人敢出头罢了。 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更进不了你张家的门槛。 你何必执着，找一个和你适配的女人，共同经营小家庭，生儿育女，幸福美满。” “不，不，你，你是最好的，除了你，我，我谁也不要。” 柳恬恬挠了挠头，这人咋是一根筋，听不懂人话吗？她已经把态度放到尘埃里了，他还想咋样。 不由得动了怒，没好气的道：“你不介意，你爹娘不介意吗？还有你族中的那些长辈们不介意吗？他们会同意你娶我过门。做人啊，不能那么自私。他们是疼你爱你的长辈，你忍心让他们为难吗？” 张长林沉默不语，就是因为他们不同意。 他才会绝食，自杀，折腾去了半条命，饶是如此，也没有人松口。 爹娘甚是将族里，所有的长辈都找来劝他。 他如今，已经从最懂事的后辈变成了不孝子，长辈们见到他，个个唉声叹气的。 柳恬恬叹了口气，着实没想到，平日里看的挺阳光开朗的人，骨子里却是一根筋。 认准的事情怎么劝都劝不住，忒让人头疼了。 第149章 先立业后成家 “长林哥，实话跟你说吧。我没想过再嫁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嫁人。我现在生活挺好的。 就算我嫁人也不会嫁给你。我不喜欢你，我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张长林眼里溢满了痛苦，听姑姑转达的时候，心疼的要窒息。 现在听柳恬恬亲口说出来，心里反而多出了一丝的轻松。 他一直以为两人是两情相悦，否则柳恬恬不会对他那么亲密。 还教他捉野鸡，套兔子。 他一直记得，柳恬恬靠近他耳边说话时。 呼出的热气，撩的他脖子痒痒的，麻麻的，那种感觉，让他时时刻刻惦记着。 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被柳恬恬无意间的撩拨，陷入情网。 这算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柳恬恬见他神色松动，继续劝道：“你喜欢我，这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我得知你想娶我的时候，我当时很兴奋，真的，说明我还是有魅力的，有值得让人喜欢的地方。 我要谢谢你，喜欢上我？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所处，糟糕透顶。 但感情并不是一厢情愿，只有两情相悦的感情才能长久。 长林哥，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对待，从未想过和你结为连理。我看得出你对这份感情看得很重，甚至以死相逼。 但我并不是一个冷冰冰的物件，我是一个有血有肉且有情感的人，不会因为你的逼迫而和你在一起。 你年纪比我大，却比我活得纯粹。我嫁过人，谈过感情，也受过伤，对婚姻大事有更多的考量。 如果你心里有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量考量，而不是逼迫我嫁入你家。” 张长林脸上出现了愧疚神色，柳恬恬说得对，他一心只想着得到柳恬恬，甚至采取极端措施，逼迫爹娘去柳家提亲。 却从未想过柳恬恬的想法，甚至有些得意和自豪。 他能看上柳恬恬，是她的福气。 他家家底丰厚，吃喝不愁，一年到头能做几好几套新衣服。 有多少女人想嫁给他？ 柳恬恬只是一个和离的女人，娘家条件又不好，肚子里还揣着野种。 能嫁给张家，嫁给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祖坟都要冒青烟。 听了柳恬恬这番话，才发现是自己肤浅了。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不是一厢情愿，想当然。 爱她就应该给她足够的尊重和体面。 柳恬恬再接再厉，继续道：“年轻的时候，人人都会对爱情有幻想。 人的一生，须臾几十年，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唯一，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古人说，先成家后立业。但我却觉得，男人应该先立业再成家。 你想啊！男人是一家之主，要给妻儿安稳的生活。没有一番事业，如何能撑起一个家。 靠爹娘吗，爹娘将我们拉扯长大，吃尽苦头。到头来还要帮着娶妻生子，何时是个头。 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后，不仅能报答爹娘，还能给妻儿更好的生活，不是吗？” 希望张长林听了这番话能有所感悟，将心思放在成就一番事业上。 转移目标，淡化感情，时间久了，自然就忘了她。 毕竟，时间是疗伤的圣药。 张长林想到这段时间，爹娘对他尽心尽力的照料，不仅头发白了，整个人都老了十岁不止。 更加自责起来。 是他太不懂事了，惹得爹娘徒增担忧。 还有族里那些年迈的长辈，拄着拐杖，每天走一个时辰的山路来劝慰他。 不由的流下几滴清泪，心中悔恨不已。 “长林哥，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个爽朗又天真的少年。你长得好，俊朗帅气，阳光自信，会打猎，还识字，是村子里少年中的佼佼者。 你应该有一番自己的天地。天地宽广，并不是只有云田村这么一个小地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心，并为之奋斗，博一个更好的未来，而不是窝在这个小房间里，自暴自弃。 你这个样子，除了让你的父母，你的亲人担忧。也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张长林像被打了一记闷拳，闷得心里难受不已。 曾经他也是自信满满，目标明确，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男儿生于世，不搏一番事业，枉费在人间走一遭。 曾几何时，他抛弃了梦想，得过且过。 如今，却在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悲春伤秋，惹得亲人担忧。 “谢谢你，我，我会，振作起来。”张长林眼神坚定的道。 柳恬恬松了口气，鼓励道：“那就好，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我相信你。你会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前途无量，未来可期几个字，激得他满腔豪情。 他一定要努力，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你爹娘很担心你，乖乖吃饭，好好喝药。把身体养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身体，什么都是虚妄。 我先回家去了，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一起去山上捉野鸡，捉野兔。我叫你烤香喷喷的野味吃，保证你没有吃过。” “好。” 柳恬恬欣慰的笑了笑，带着双胞胎出了房门。 徐春花立刻上前问道：“恬姐儿，怎么样，肯吃饭了没。” 柳恬恬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带着双胞胎离开。 张家族亲一阵欢呼和激动，年纪最大的老奶奶，丢了拐杖，先对着老天爷拜了拜。 嘴里嘟囔着：“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随即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兴奋的道：“林哥儿最爱吃我做的面片儿汤，快扶我去煮。” 徐春花立刻将人扶着，去了灶屋。 有妇人附和道：“林哥儿爱吃我做的烧鸡，走走走，当家的。快回家杀鸡去，杀那只最肥的大公鸡。” “那我去熬药吧，大妹子，你们家的药罐子在哪？” 张家院子里一片忙乱，张长林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一片清明，再也没有寻死的想法。 有这么多爱他疼他的亲人，他要赶快好起来，努力搏出一番事业来。 方能不辜负大家对他的厚爱。 第150章 柳小草的同窗有来头 柳恬恬姐弟三人朝自家的院子走去，脚步匆匆。 柳正远夸奖道：“姐姐，你真厉害，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柳恬恬扯开嘴角笑了笑，并没有搭话。 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种事情还是少发生些好。 如果不是张家人发现的及时，张长林早就没命了。 今天，见张长林那模样，她竟然有种做了孽的感觉，其实她什么也没有做。 妥妥的无妄之灾。 哎！青少年的心理问题，不容忽视。 嗯，家里柳正欢也情窦初开了，她要盯紧一点啊，时常劝慰。 不能让张长林的事情，发生在自家人身上，防范于未然。 转眼间，到了去慧明书院报名的日子。 这天，吃过早饭后，柳恬恬拎着拜师礼，两条腌制后熏干的腊肉干并两包干果点心。 揣上早就准备好的束修银子，带着双胞胎，上了马车。 冷青霖自觉的拿起马鞭赶马车。 经过柳恬恬的药补和食补，冷青霖的伤好透了，精气神也补回来了，又可以大杀四方了。 着实不放心柳恬恬出远门，毕竟暗地里有群杀手，对她虎视眈眈。 本来去书院报名是一件大事，这事应该当爹娘的出面，以示重视。 柳大山是个哑巴，口不能言。 自家人能明白他的手势，交流无障碍，但对外人就不行了。 柳母性子软，胆子小，担不起大事。 柳恬恬只好自己出马，带着双胞胎去镇上，希望书院的夫子们不要介意。 马车刚要出村的时候，钱氏拉扯着柳正平，一阵狂奔，想要搭车。 冷青霖不知道该怎么办，询问柳恬恬的意见。 柳恬恬厌恶钱氏，不想和她同处一个空间，不利于养胎，轻轻摇了摇头。 冷青霖挥起马鞭子抽了下去，马儿吃痛跑了起来。 钱氏被马蹄子扬起的灰尘，扑了满脸，气得大骂柳恬恬没良心，小贱人，小娼妇之类的。 柳正平嫌弃的甩开钱氏的手，不满地嚷嚷道：“娘，都说了走着去镇上，又不远。 你非要坐什么马车？说什么有面子。再有面子又不是我们家的马车，你看我的样子，还怎么去见夫子。” 柳正平一身崭新的月白色长袍上，沾满了泥灰。 精心梳好的发髻上，落了几片枯枝败叶，胖胖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好不狼狈。 钱氏无法，只能带着人，回家去换衣服，这么一折腾，临近正午才到慧明书院。 书院门口排满了人，人山人海的，好不热闹。 柳恬恬几人来得早，但还有比他们更早的人，天不亮就开始排队。 冷青霖带着柳正远排在队伍的中间，整个队伍像个蜗牛似的，缓缓移动着。 柳小草早早的报好了名，有一个女夫子专门负责女学子的报名事宜，被称作吴夫子。 据说以前是官家小姐，学识不错，是有名的才女，当个女夫子绰绰有余。 后来，家里人得罪了人，其父亲被牵连罢了官，举家回到了祖籍，在青阳镇讨生活。 吴夫子嫉恶如仇，一脚踹了见异思迁的夫君，靠着一身学识，进了慧明书院当女夫子。 靠着微薄的月银照料年迈的爹娘和一双子女。 在这个时代来说，也算是思想开明，自立自强的奇女子。 柳恬恬了解吴夫子的过往后，瞬间有想和她做朋友的冲动。 难得遇到一个投缘的人。 柳恬恬送上束修银子，又奉上拜师礼，笑眯眯的和吴夫子聊上了天。 吴夫子左右也不忙，愿意进学院里读书的女子太少了。 像柳小草这种新生，更是少之又少。 今天一共就接收了两个女孩子，一个是柳小草。 另一个女孩子，和柳小草年纪相仿，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张扬又活泼。 吴夫子介绍说，她叫林倩蓉，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性格活泼张扬，喜欢新鲜事物，不愿意窝在府里，请夫子教导，嫌枯燥无趣。 家人便把她送到慧明学院，今天来报名。 虽然她爹娘没来，奴仆却来了一堆，且早早的和书院打好了招呼。 书院的山长正在殷切的嘱咐嬷嬷，诸多注意事项，嬷嬷用心的听着，偶尔问上两句。 反观要入学院读书的林倩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正拉着柳小草问东问西，两个小姑娘年纪相仿，但生活境遇不同。 一个华丽衣裙，好看的发髻上插着金钗子，手腕上戴着翡翠镯子，身边围满了奴仆，一眼就能瞧出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一个农家粗布棉衣裙，做工一般。头发梳成两个发髻，扎着简单的发带。 小脸上甚至还有冻伤皲裂的痕迹，小手上也满是茧子。 两人相差甚远，却像一对好姐妹似的，忘我的聊着天。 聊到兴起处，还会捧腹大笑。 柳恬恬在一旁看着，很是欣慰。 今后两人也算是同学了，不管身份地位如何，学生时代的友谊，值得让人惦念终身。 柳恬恬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刚入学的小姑娘，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做出一件让她瞠目结舌的大事来。 吴夫子压低声音，感慨道：“听说那个小姑娘，家里有点来头。她大伯好像是南郡三县的知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柳恬恬讶然，原来是知府的亲戚。 宽慰道：“不管是与不是，吴夫子尽心教导即可。” 吴夫子先是一愣，随即宛然道：“是这个理儿。” 不管是官家小姐，还是庄户人家的女娃。 进了学院都要一视同仁，不认真学习，偷奸耍滑，戒尺少不了。 柳恬恬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柳小草顽劣，笨拙，请夫子用心教导之类的。 吴夫子自然一一应下。 眼看太阳快要到中午了，冷青霖和柳正远还在排队。 队伍长的望不到头，何时才能报上名啊！ 偌大的书院，都不知道多安排几个夫子。 其实，这是书院故意安排的，就排队报名这个事来说，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看出学子及家人的品性。 有人嫌弃束修费用贵，比往年涨了。有人嫌弃夫子登记的动作慢，考核费时间等等。 当场闹了起来，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闹哄哄的，书院里的护院出面镇压，这才让人群平静下来。 柳恬恬的心情却烦躁起来，又不能一走了之，只能耐着性子在一旁。 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个熟人，帮忙开个后门就好了。 第151章 画册成了传家宝 柳恬恬正犹豫，要不要请吴夫子说说情，开个后门，让她们先报名，先考核，也好早点回家。 还未开口，只见一个清瘦的书生走了过来。 书生长得不赖，清秀可人，十分养眼。 应该家境不好，满脸菜色，身板薄的像张纸似的，洗得发白的长衫上，还打着几个补丁。 虽然一身落魄，走起路来却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感觉。 让人不由自主的忽略掉他身上的寒酸，觉得此人非池中之物，会有鲤鱼跃龙门的那一天。 书生径自走到柳恬恬身前，拱了拱手。 还未开口，一旁的吴夫子先开口道：“三彦，你怎么出来了。” 莫三彦恭敬的道：“吴夫子好，我出来办点私事，已经跟授课夫子请过假了。” 吴夫子点点头，莫三彦这种学识好，尊师守礼的好学子，是个每个夫子的都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虽然他现在仅仅只是一个童生。 但学院里所有的夫子都认定他，中举是迟早的事情，状元目标太远大，暂且不提。 科考前二十名，还是有希望冲一冲的。 青阳镇这种偏远小镇，考出全国前二十名的成绩，那是整个南郡三县的荣耀。 莫三彦如今是慧明书院，所有夫子的宝。 吴夫子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今天看来招不到新学子了，我先进去了。你忙，不着急。” 说完转身进了书院。 柳恬恬张了张嘴又闭上，人都走了，总不能把人家叫回来，请她给自己开后门吧。 烦躁的跺了跺脚。 莫三彦拱拱手，恭敬的道：“请问，你可是柳家妹妹。” 想了想，不妥，又改口道：“可是柳家的大姐儿。” 柳恬恬指着自己诧异的道：“你认识我。” 在原主的记忆中搜索一番，并没有此人的记忆。 原主甚至连书院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一个长相不赖的书生，这么有特色的书生，要是见过绝不会忘。 莫三彦解释道：“我家大嫂叫柳莲花，是云田村柳家的姑娘。 她向我说起过你，她说你长得很漂亮，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瞧见，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梨涡，温柔贤淑，十分好认。” 莫三彦说着说着垂下来头颅，不敢去看柳恬恬。 的确，如大嫂说的那样。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人群里最耀眼的存在。 虽然穿着普通，打扮也普通低调，却双眼炯炯有神，笑容甜美可爱。 和人交谈时，温柔小意的模样，如沐春风，让人过目不忘。 柳恬恬惊呼道：“你，你是莫家那个读书的小叔。” 难怪，难怪莫家人吃糠咽菜，紧衣缩食也要将他供出来。 就他这模样，不读书做官，着实可惜了。 莫三彦点点头道：“我今天是特意出来，向你道谢的。” “道谢？” “你帮了我家大忙，你对我家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都报答不清，请受小生一拜。” 莫三彦恭恭敬敬的行拜礼，态度极其诚恳。 柳恬恬受了他的拜礼，好奇的问道：“月梅的玩偶做的怎么样了？你们赚到银子没有？” “赚到了，赚到了。”莫三彦欣慰的说道，眼睛里是满满的感激。 莫月梅将那本画册带回去，又细细讲了做玩偶的过程，还将柳恬恬的话，转达给他。 他粗略的看了一遍画册，激动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家里正在为银钱头疼不已，大嫂回了趟娘家，就将赚钱的法子带了回来。 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当即让娘亲拿出家里所有的存银，不够还去亲族借了一些。 买了几块好料子，一些棉花。 他画出底稿，莫月梅裁剪，当晚就做出了一个兔子型的玩偶和一个 kitty猫的玩偶。 全家人都爱不释手，尤其是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想摸一摸，抱一抱。 大人怕孩子不知轻重，给摸脏了，摸坏了，守了一夜不让孩子们碰。 第二天一早，他和莫月梅带着玩偶，去找梅姐儿的师傅李娘子。 李娘子夸他们有想法，当即表示会把玩偶卖进富贵人家。 所赚的银钱，她得二成，莫家得八成。 可爱又有趣的玩偶，不仅小孩子喜欢，就连大姑娘小媳妇们也喜欢。 短短几天时间，莫家靠着造型独特，别具一格的玩偶，进账二十多两银子，解了银钱上的燃眉之急。 至少过几个月，去考秀才时，不用为银钱发愁，爹娘也能松一口气，将多年来的欠账还一些。 柳恬恬得知莫月梅打算做一批质量一般的玩偶，低价卖给普通人家。 不太赞成，建议道：“物以稀为贵，你们想要赚更多的银子。要持续走高端路线，如果青阳镇消化不了，不如朝其他地方发展。等形成一定的规模后，再降低品质，低价售卖。” 莫三彦为难的道：“道理我都懂，只是我们莫家人微言轻，并没有更多的销售渠道。 李娘子和镇上的大户人家能说上话，但也仅限于青阳镇，镇上的大户人家，也就那么几家，所需要的数量有限。”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你在这慧明书院读书，应该有很多同窗吧。 同窗家里多多少少都会小孩子或者女孩子，就算自家没有，亲朋好友里总有吧，你为什么不向他们销售？” 莫三彦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恬恬懂了，读书人清高，不屑于干这些事。 想当年，她读高中的时候，爸妈偏心不给她足够的生活费。 她还在学校里售卖过辣条，方便面，小卡片之类的东西，赚点差价，颇有成就感。 扭头见柳小草和林倩蓉还在聊天，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两小姑娘掩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林倩蓉身边的嬷嬷，一脸的愁容和担忧。 指着柳小草说道：“那个是我妹妹，今后也就在这个学院里读书。 回头让月梅做几个漂亮的玩偶，你带来交给她，她们女子班应该会喜欢这些东西。” 这是给自己家介绍生意。 莫三彦顿时感激涕零，一个劲儿说着谢谢。 柳恬恬今儿随口的一句话，让莫家的玩偶，成功进入到冷月国的有钱人家的。 成了风靡一时的奢侈品，甚至可以和那些金银首饰相媲美。 莫家也因此发家，告别了那段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 莫家更是将那本画册当做传家宝，一代又一代地传了下去。 柳恬恬没想到，只花了十几个铜板，在系统里随便买了一本画册，竟然会被当作传家宝。 在这个时代里，被传承了上千年。 第152章 光明正大走后门 “那个，你对学院熟，能不能开个后门，让我们先报名。”柳恬恬期期艾艾的道。 莫三彦没有废话，径自带着柳正远插队，报上了名，又亲自带着柳正远进了书院。 负责登记的夫子，笑得像朵花似的，还给柳正远提点了几句。 看见有人插队，排队的人群自然群情激奋，大喊不公平，让负责登记的夫子，给个说法。 负责登记的夫子，撸着山羊胡子，站起身来。 声音洪亮的道：“你们不服气也没办法，这事我就做主了。你们知道刚刚进去的那个少年郎是谁吗？ 莫三彦，莫三彦你们知道吗？咱们青阳镇最有才学的学子。 我们慧明书院的所有夫子都敢保证，他将来定会中举做官。这样有前途的少年郎，我为他开个后门怎么了？” 人群里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有听过莫三彦名头的人，乖乖的闭了嘴。 没听说过的，四处打问，也闭了嘴。 夫子们如此重视的人才，说明是真的有才学。 将来当了官便有了权力，想对付他们还不轻而易举。 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无端的得罪人。 夫子见人群安静了，这才坐下，继续登记报名。 柳恬恬看得好笑，原来走后门，还可以如此的光明正大。 有本事的人，在哪儿都吃香，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柳正远满脸笑容的走出来。 他的考察过了，还分在了最好的班级里，有专业的夫子教学，将来有可能走上科举之路。 细问下才知道，莫三彦教了他几句应对之法，顺利的博得夫子的青睐。 所谓的考察，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主要是几个夫子一起，端详学子的穿着，容貌，神情，问上几个比较日常的问题。 慧眼如炬的夫子们，在这几个日常的问题中，便能得知学子的水平。 将其划分在相应的班级里。 当然，后期还有考核，能够重新划分班级，不会一棒子打死。 柳正远和柳小草能够顺利入学，柳恬恬和冷青霖都很开心。 望着长长的队伍，柳恬恬不由的感慨，有熟人就是好啊。 大气的一挥手，兴奋的道：“姐今天开心，请你们下馆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咱也去酒楼奢靡一次。” 主要是想请莫三彦吃饭，感谢他的帮忙，以后还要拜托他，在学院里照顾着两个新生。 这书生非池中之物，日后定会飞黄腾达。现在打好关系，将来说不定有有求于人的时候。 莫三彦很上道，立刻表示他请大家吃饭，一来感谢，二来庆祝。 生怕柳恬恬拒绝，豪气万丈的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长辈，今天开心，当长辈的请你们吃顿饭，合情合理。想吃什么尽管挑，不用为我省银子。” 柳恬恬姐弟三人大眼瞪小眼，这是小叔要不要叫？ 柳莲花是她们的姑姑，莫三彦称柳莲花是嫂嫂，他们是一辈的。 柳正远和柳小草就算了，他们俩才十一岁，和莫三彦差十来岁，叫一声小叔，也算合理。 柳恬恬如今已经十九岁了，只比莫三彦小三岁。 却差了一个辈分，让他唤对方一些小叔，实在是开不了口。 莫三彦见几人不说话，急切的道：“你们是不是怕我没有银子付账？你们放心，我有银子。”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鼓囊囊的，这是他这辈子揣过的最多的银钱。 “出门的时候，大嫂说了，你们今天也会来报名。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请你们吃顿饭，感谢你们对我家的帮助，银子都提前备好了。” 不光是大嫂的意思，也是全家的意思。 特意给他塞了好几两银子，嘱咐他请客的时候大方一些，不要太小家子气。 都把柳莲花搬出来了，柳恬恬也不好再拒绝。 笑着道：“好，你请就你请，我们不会客气。” 柳恬恬发了话，双胞胎喜笑颜开，可以下馆子吃好吃的喽，管他谁付银子，他们有的吃就行。 两人开始期待大酒楼的菜色，还没有去酒楼吃过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莫三彦下意识的捏着钱袋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矛盾不已。 既害怕几人真去酒楼吃大餐，钱袋子里的银钱不知道够不够，听说酒楼里的饭菜很贵。 又怕随便找个小饭馆吃饭，让几人不痛快，无端的得罪了人，回家不好交差。 钱氏和柳正平排在队伍末尾，被太阳晒得一身汗，口干舌燥。 出门出得急，没有带水袋，渴得嘴唇起白皮。 不远处，有摆摊卖酸梅汤的，一文钱一大碗。 柳正平嚷嚷着渴，要买酸梅汤喝。钱氏舍不得银钱，不给买。 柳正平熊孩子脾气当场闹了起来，对钱氏拳打脚踢的。 周围排队的人自动离他们一两米远。 钱氏没办法，只好掏银钱买了一碗酸梅汤。 柳正平喝了酸梅汤，嫌不够凉，不够甜，不停的抱怨嚷嚷。 钱氏又累又渴，被熊孩子嚷嚷的心烦意乱。 抬眼见柳正远出了队伍，跟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郎，插队登记，进了学院。 不一会儿就兴高采烈的出来，看样子是被选上了。 钱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这是有熟人开后门啊！ 当即拽着柳正平，小跑到柳恬恬身边。 舔着脸高声道：“恬姐儿，你有熟人啊！咋不早说，害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都快晒死了。快，把你堂弟给塞进去，我们也好早点回家。” 第153章 我们不认识她 柳恬恬厌恶的皱起眉头，怎么哪都有这个讨厌的钱氏，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莫三彦低声询问柳正远：“这人是谁，是你家亲戚吗？” 要是亲戚的话，插个队，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点面子他还是有的。 至于最终能不能进学院读书，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自有夫子们慧眼如炬。 柳正远瓮声瓮气的道：“这是我二伯娘家的堂弟，算是亲戚吧！我姑姑回家没提过吗？” 还真没有提过，柳莲花不会把娘家的糟心事带到婆家去。 钱氏的嗓门不小，高声嚷嚷想插队，想塞人进学院。 旁边排队的人，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负责登记的夫子，听见动静望了过来，见莫三彦在一旁站着。 笑眯眯的道：“三彦啊！这也是你家亲戚吗？” 莫三彦刚要答话，柳恬恬笑嘻嘻的道：“哦，我们不认识她，不知道哪来的妇人想插队。 夫子，这种人不能姑息，要是破坏了风气，有损学院的名声。” 夫子眼皮跳了跳，心道：你说别人不能插队，刚刚你家的孩子可是插了队的。 嘴上却说道：“娘子说的对，这种人不能姑息。” 大手一挥，一旁的护院立刻上前，强行将钱氏和柳正平带到队伍末尾。 钱氏气得破口大骂：“贱丫头，死丫头，你敢跟我作对。你个水性杨花的小婊子，肚子里揣着野种，干这么恶毒的事。也不怕老天爷降个雷劈死你。” 负责登记的夫子，脸黑的像墨缸里捞出来一样。 就这妇人的行径，她家儿子也好不到哪去，这种人学院是万万不能收的。 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不能让一个熊孩子，损了学院的风气。 莫三彦拱手，恭恭敬敬的道：“夫子，辛苦了。” 夫子随意的摆了摆手，坐下继续登记。 哎！看这情况，午饭是吃不上了。 柳恬恬看了眼气急败坏的钱氏，心情舒畅的爬上马车。 天天骂她，咒她的人，还妄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想得美。 马车上，莫三彦担忧的道：“说到底都是亲戚，这样不好吧。” 柳恬恬摸着圆圆的肚子，头也不太抬的道：“少年，我劝你少管闲事，尤其是别人家的闲事。小心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呃，好吧！是他多此一举了。 冷青霖赶着马车停在了聚香楼前，这是来镇上之前，柳恬恬就和他商量过的。 并不是他们非得就在酒楼里吃顿午饭，酒楼里的饭菜也不见得有多好。 而是他和柳恬恬想来打探一些消息，主要是张不良和他那断了子孙根的儿子的消息。 张家的事始终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也因为张家的事，柳正欢都不敢来镇上，怕被人发现端倪，给家里人招致横祸。 聚香楼门前冷冷清清的，一个圆脸的店小二无聊的在用布巾赶苍蝇。 想想一个月之前，江大厨还是聚香楼的主厨，那个时候生意多火爆，宾客满座，包厢还要提前预定。 后院里马车停都停不下，一天忙下来，脚不沾地，累且快乐着。 现在，酒楼里一天不过五六桌的散客，月钱都快发不起了。 赶苍蝇的店小二见有人来吃饭，兴奋的跳了起来，殷勤的将马车牵去后院，给马儿喂水喂料。 柳恬恬穿越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进酒楼吃饭。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进酒楼，望着酒楼辉煌大气的门头，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大气不敢出，紧张的两股直颤，生怕跌了面儿，不敢开口说话。 柳恬恬边走边张望，装修普通，门头瞧着大气，内里却一般，座椅板凳之类的，显得有些陈旧。 进了酒楼大门，一楼是散客座位，二楼是包厢。 店小二见几人穿着打扮，不像是有钱人，找了一个宽敞的座位，安置人坐下来。 压根没有问上一句：客官，需不需要楼上的包厢？ 柳恬恬倒没有介意，散座挺好的，方便打探消息。 大厅里除了他们一桌，还有另外两桌客人，人数都不多。 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儿，偌大的酒楼，才十来个人吃饭，可谓是冷冷清清。 店小二拿来食单，殷切的让几人点菜。 柳恬恬也没推让，扫了一眼食单，突然问道：“哪几道菜是江大厨做的，我们想尝一尝。” 店小二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脸色难看至极，硬着头皮道：“江大厨告假了，楼里来了一个新厨子，做菜一流，客官，不如试试他的菜。” “哦，好吧。” 柳恬恬点了一个招牌菜五香鸭，和几个家常小菜。 心底估算了下价格，莫三彦应该支付的起。 感慨道：“听说江大厨做的菜一绝，尤其是煲汤，好吃又滋补。可惜了，今天吃不到了。店小二，江大厨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这最近胃口不好，想尝尝他做的菜。” 店小二神色黯然的道：“江大厨伤了手，炒不了菜了，估计回不来了。” “啊！发生什么事了。”柳恬恬故作惊讶的道。 店小二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将江大厨和张不良的纠纷，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最后无奈的道：“东家最近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无心打理楼里的生意了。哎！天天亏本，再这样下去，酒楼要垮了，我也要另谋出路了。” 柳恬恬心里咯噔一下，忍着心慌问道：“什么叫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154章 泼妇不能惹 店小二诧异的道：“你们不知道吗？张宅最近在办丧事，东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少爷没了，前两天刚从同乐县拉回来，听说尸体都臭了。张家大夫人伤心过度，病在床上，听说情况也不好嘞。” “小少爷，是那个叫张长生的小少爷吗？” “对，对，就是他。去年成亲的时候，媳妇被贼人给偷了，他也被贼人给削了那玩意。听说，东家大过年的带他去同乐县找神医。哎，最终还是不治而亡了。” 柳恬恬只觉得心跳加速，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张不良的小儿子死了，他会放过自己，放过冷青霖，放过江大厨一家吗？ 以她对张不良的了解，不会。 而且会加倍报复，不死不休，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心慌意乱的掏了几个铜板出来，塞到店小二手里，算是小费。 顺口嘱咐让快点上菜，几人都饿了。 店小二转身去后厨下单。 不一会儿功夫，几道菜肴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几人先前对酒楼的菜色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 五香鸭肉质又老又柴，吃起来塞牙。 几道小菜也是没滋没味的，其中一道还没有熟透。 难怪生意如此不好，就这种菜色，吃了一次再也不会吃第二次。 都是过惯苦日子的人，不愿意浪费粮食。 几人勉强将菜肴吃了个七七八八，结账时，居然要三两多银子。 饶是柳恬恬都惊呆了，比她估算的还多出了一两银子，这也太坑人了。 这酒楼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的，感觉什么都没吃，却花了三两多银子。 究竟是哪些财大气粗的蠢人，天天进酒楼消费。 莫三彦有些心疼，却没有表现出来，痛快的付了银钱。 柳恬恬见状也没说什么，她现在心烦意乱，没空计较这多出来的一两多的银子。 闹起来，又是一番折腾，她现在自顾不暇，还是少惹事的好。 莫三彦心里打定主意，回了学院，一定要劝他那些同窗们，离聚香楼远一些。 这是妥妥的一个黑店。 顺便在路上打包了一份吃食，给那个负责登记的夫子带回去。 现在的小吃摊上，都学着柳正欢的做法，做了竹碗打包食物，方便那些时间紧张的人打包吃食。 几人和莫三彦告辞后，一刻也没耽误，赶着马车直接回了家。 回家的一路上，柳恬恬忧心忡忡，心不在焉。 冷青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回到家后，找着机会独处时，将身上仅剩的几包毒药掏了出来。 傻兮兮的道：“恬恬，我今晚去张宅。” 柳恬恬唬了一跳，尖叫道：“你不要命了。” 冷青霖一脸平静的道：“我有经验，不会打草惊蛇。” 柳恬恬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 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哭笑不得。 语重心长的道：“阿青，你现在已经不是杀手了，不能如此行事。你这些毒药是厉害，但容易留下把柄。 若是让你曾经的组织发现了端倪，你还活不活？ 你曾经效命的组织要比张不良狠，说不定会灭了我们全家。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你无所谓，大不了一走了之，浪迹天涯。可我，还有我的家人怎么办？他们又如何生存？” “不，不是。”冷青霖慌得直摆手。 他压根没有想这么远，只想一劳永逸，帮柳恬恬解决心头大患。 免得她忧心忡忡的，觉都睡不好。 “阿青，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切勿轻举妄动。若真到了那一步，你再出手也不迟。”柳恬恬语重心长的劝道。 冷青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的道：“我听你的。” 柳恬恬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冷青霖哪儿都好，听话又乖巧。 就是当杀手养成的性子，不管不顾，不计后果，甚至不把人命当回事。 哎！只能慢慢教他了，别无他法。 冷青霖的提议不合理，却让柳恬恬莫名觉得心安，她在这里患得患失有什么用？ 什么也解决不了，还不如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养好身体，等着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 万一事情真的到无可转圜的余地，冷青霖的功夫和毒药能派上用场。 大不了一包毒药将他们全都毒死。 她带着全家人去浪迹天涯，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 实在不行隐居山林也是可以的，她目前手里的银钱，全部存入到系统里，兑换的物资，足够全家人过上一辈子。 耗也能把那些人给耗死。 得知几人中午在酒楼里没有吃好，加上想庆祝一番，祝贺双胞胎顺利入学。 他们柳家也有了读书人，这是改换门庭的大事。 柳母和柳正欢兴奋的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有柳恬恬爱吃的三杯鸡，冷青霖爱吃的糖醋里脊，柳大山下酒的酒鬼花生米。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柳大山也喝上了小酒。 在地里劳累一天，晚上喝上一杯清冽的高粱酒，解乏又解馋。 柳恬恬怕他上瘾酗酒，要求每天只能喝半杯，解解乏。 柳大富如今是云田村里有名的酒鬼，整天过得醉生梦死，走哪儿都招人嫌弃。 柳恬恬怕她的便宜爹，走上和柳大富一样的路，就强行控制他饮酒的量。 所幸柳大山是自律的，只会偶尔喝上几口解乏，并不会一天三顿都饮酒。 至于双胞胎，所有的菜肴都爱吃，吃得满脸油光，大呼满足，还说以后再也不去酒楼里吃饭了。 柳恬恬趁着气氛轻快，将莫家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番。 杨老太得知外孙女儿莫月梅靠手艺赚了一些银钱，家里的生活能改善不少，至少不用饿肚子了。 欣慰的哭了，做母亲的，就想自己的孩子能够衣食无忧。 正吃得开心的时候，钱氏一脸狼狈，气呼呼的走到小院门前。 张嘴骂道：“小贱人，臭婊子，不知廉耻的贱妇，你使的什么手段？害得平哥儿入不了学。 你个小娼妇，究竟用了何种卑劣伎俩？不仅勾搭上了有钱之人，大着肚子还要去勾引学院的夫子，简直是恬不知耻！ 我们柳家门风一向清正，如今却因你而蒙羞，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有你这样的小娼妇，柳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抛开在学院门口的闹剧不谈，就柳正平平日里的行事做派，实在是没有让人高看一眼的地方。 在这个时代，读书是一件高雅的事情。 柳正平熊孩子性格不可一世，被钱氏宠的无法无天。 而且，钱氏还是个泼妇性子，在学院门口跟人吵了好几架。 学院里的夫子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达成共识。 这种泼妇是万万不能惹的。 第155章 扇钱氏耳光稿 慧明书院的夫子们对这种胡搅蛮缠，撒泼打滚的泼妇，达成了共识。 此种家庭出生的孩子，绝不能收入书院里。 将来若是她儿子有耐，出人头地了。 泼妇不会记得他们的功劳，只会说是她生的好，养的好，祖宗保佑，风水好之类的。 和他们这些教学的夫子，没半毛钱的关系。 若是她的儿子教不好，在书院里待上几年，却什么也没有学会。 泼妇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书院里，推到每个夫子身上，大闹一通。 夫子们吃力不讨好，还会惹一身骚。 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所以，柳正平的考核并没有通过，当场被所有的夫子给拒绝了。 除了他自身的行为习惯，入不了夫子们的眼。 还有很大部分和钱氏有关系，谁也不想招惹一个麻烦精，破坏书院里的风气。 钱氏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人中龙凤，将来会出人头地，富甲一方，说不定还能捞个官当当。 得知儿子被书院拒绝入学，当场闹了起来。 负责登记的那个夫子，被她挠一个大花脸，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指天发誓：此子若是有出息，他宁愿去吃屎。 钱氏排队等了一天，本就精疲力尽，又发了一通疯，被书院的护卫强行驱赶，丢尽脸面。 柳正平丢了脸，气呼呼的跑了，也不管他娘了。 心心念念想进书院去读书，到头来却成一场空。 心中不免对钱氏，充满了埋怨。 钱氏回家路上，越想越气，她早就在村子里显摆过，说她的平哥儿是文曲星下凡，学识渊博。 不仅能入慧明书院，还会被分在最好的班级里，将来做大官。 不少人恭维她，她还夸下海口，将来平哥儿当了官，定会提携大家伙儿之类的。 可结果，却被现实打了脸。 这口气，吞不下，咽不下，气得心口发疼。 想到柳正远顺顺利利的进了慧明书院，还被分在最好的班级，将来能走科举，说不定拿能做官，钱氏气到脸色狰狞。 顾不上回家，撑着一口气，来柳家小院找晦气。 柳恬恬的好心情瞬间被搅了，像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连带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阿青，让她闭嘴，别把人打死就行。” 钱氏正叉腰骂得畅快，冷青霖快如闪电，左右开弓，狂扇耳光。 钱氏还未看清人，已经被扇得两眼冒星星，脸肿的像猪头。 她在书院门口排了一天的队，水米未进，本就又饿又累，又大闹了几场，体力几乎耗尽。 冷青霖几巴掌下去，人直接晕死过去。 冷青霖好人做到底，将人扛起，施展轻功。 不过片刻，像丢麻袋似的，将人丢进柳家的老宅院。 扑通一声，似乎砸到了一只在院子里觅食的鸡，咕咕叫个不停。 紧接着，吴氏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砸伤了我的鸡。” 心疼的抱起受伤的母鸡去了后院，瞧也没瞧地上的钱氏一眼。 最后还是从地里干活回来的柳小蕊，将钱氏扶回了屋。 张罗着请大夫看诊，熬药，喂药，精心照料着，钱氏经此一闹，大病一场。 几个月没在村子里出现。 不过几天的功夫，云田村都传遍了。 柳大山家的双胞胎进了镇上的慧明书院，这是大喜事，读过书的人，未来可期。 至少不用守着一亩三分地，靠天吃饭，就算给别人做工，工钱也能高上几成。 而且，远哥儿不仅进了慧明书院，还被分在最好的班级里，将来有可能走科举路线，甚至当上官。 村民们想到这一层，不由的对柳大山一家，尊敬起来，言谈举止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柳小草是村子里第一个进入书院读书的女娃娃。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在婚嫁上提高了身价。 把村子里年纪差不多的女娃娃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羡慕归羡慕，却不敢跟爹娘提，进书院读书不是一件小事。 一年的束修，都能抵上好几亩地一年的收成，更别提纸墨笔砚等这些昂贵的物什。 柳大贵家的熊孩子柳正平，被慧明书院给拒了，这辈子也别想进入书院读书。 村民们忍不住幸灾乐祸，夸赞夫子们慧眼，说钱氏和柳正平活该。 甚至有人打着探病的名义，上门去对钱氏说一些落井下石的话。 熊孩子这几年在村子里鸡飞狗跳的，没少得罪人。 钱氏躺在床上，气得浑身直抖，却也无可奈何。 柳恬恬听见这些时，不厚道的笑了，哈哈，村民们挺可爱的。 柳正平年纪不大，却是个好面子的性子，吃不得亏。 憋着一口气，非要去读书，日日在家里耍横闹腾。 柳大贵被宝贝儿子磨的没办法，只好拿了双倍的银子，将他送去隔壁村，崔先生的学堂。 熊孩子在崔先生的学堂，开启了悲惨的学习生涯，倒也磨平了棱角，甚至养成了自卑的性格。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柳恬恬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现在面临张不良的复仇，以及那群不知身份的杀手的追杀。 感觉身边到处都是危险重重。 虽然忧心，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免得家人跟着担惊受怕。 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会做噩梦，可能是因为有孕在身吧，想的格外多。 冷青霖不会说安慰的话，但他会实际行动。 每到夜半时刻，他会潜入柳恬恬的房间。 陪着她入睡，说几句安抚的话，希望能驱走她的噩梦。 早上天不亮之前，再偷溜回自己的房间。 有一次被起夜的柳正欢碰上。 柳正欢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人影闪过。 睁大眼睛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怀疑自己撞鬼了，吓够呛。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半夜起夜了，都是拿了便桶，在房间里解决。 有了冷青霖的陪伴，柳恬恬的心也就渐渐的踏实起来，不再患得患失。 两人在不知觉中，成了对方的精神支柱。 第156章 官差突然进村 因着送了双胞胎去书院读书，花费了大量的银钱。 柳恬恬手中的银钱急剧缩水。 过了年，天气渐暖，木炭生意进入淡季，到手的分红银子少了很多。 如今，要尽快将豆瓣酱给推销出去，赚银钱是大事。 柳恬恬已经筹划好了，只等挑个好日子，去镇上实施。 为了赶上春种的季节，柳大山在村子里找了十个人，一起开荒。 想要在二月份到来之前，将原先茅草屋的那块地，全部开荒出来。 种上柳恬恬所说的红薯，辣椒，土豆，番茄，茄子，南瓜等等蔬菜作物。 开荒没什么技巧，有力气就行，这里没有大型机器，只能靠纯劳动力。 费时又费力。 干一天活，能有二十个铜板，村民都很开心。 柳大山给的工钱，和镇上的工价一样，在家就能赚银子，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现在是正月份，镇上压根就没有活干，种田又没有到时节。 整日里闲逛，还不如赚点银钱来的实在。 按照约定，杨匠头带着工匠来了，继续建房子。 柳家忙了起来，也热闹了起来。 双胞胎每天往返于书院，中午在镇上吃一顿饭。 冷青霖充当马夫，每天早晚负责接送。 慧明书院里有住宿的地方，那些离家比较远的学子，想省出时间来读书，交上一定的银子，就能在书院里留宿。 山长明文规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书院里女子不能留宿。 柳小草只能每天回家。 为了陪柳小草，柳正远也是每天回家住。 好的是，柳正欢现在不摆摊了，能帮家里做不少的事情。 像中午的那顿午饭，不需要柳恬恬动手，柳正欢和柳母就能搞定。 柳恬恬总的来说，也是清闲的，每天扶着肚子东看看西看看。 精神好的时候，带着冷青霖，又做了几缸豆瓣酱，正发酵着。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 既没有下雨，也没有出太阳，无端的让人感觉压抑。 柳恬恬从起床洗完脸开始，眼皮子不停的跳，跳得她心惊胆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却又抓不住头绪，让人烦躁不堪。 正午时分，正是吃午饭的时候。 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引得村民们纷纷出了门，不少人手里还端着碗。 只见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差，风驰电掣般地驶进了村子。 他们身着官府统一制服，腰间悬挂着锋利的腰刀，神情严肃，令人不寒而栗。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云田村陷入了紧张和恐慌之中。 村民们端着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觉得跟上官差的步伐，想瞧热闹。 胆子大的还帮着指路。 胆子小的，忙带着全家人躲回屋子去，隔着门缝偷看。 不过片刻，两名官差停在了柳恬恬家门口。 院子里人声鼎沸，工匠们正在吃午饭，一片嘈杂之声。 柳恬恬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心中充满了恐惧。 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官差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道：“谁是柳恬恬，柳正欢，速速跟我回县衙，协助调查。” 柳恬恬听了这话，不由的叹了口气，逃避是没用的，只能硬着头皮上。 立刻恭敬的道：“我是柳恬恬，这是我弟弟柳正欢，不知道我们犯了何事。” 官差没好气的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哪有那么多废话？” 柳恬恬也不恼，笑着道：“差爷，你们一路辛苦了，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不如下马休息一下，在我家吃顿便饭。我们收拾收拾，马上出发，绝不会误了时辰。” 两人的确又累又渴，马儿也需要喂料。 这是一趟远差，云田村偏僻不好找，两人跑错了路，绕了个大弯，才找到这边来。 只要在天黑之前，将人带到同乐县去，误不了明日开堂的时辰就行。 有人请他们吃饭，自然乐得其成。 瞧着柳恬恬态度还不错，两人收起凶神恶煞，放缓姿态。 下了马，温和的道：“有劳娘子了，麻烦娘子打些水来饮马。” 冷青霖被柳恬恬瞪了一眼，立刻乖巧的牵了马去照料。 柳恬恬先将两人带到待客的主屋，奉上茶水。 强颜欢笑道：“两位差爷先喝口茶，解解乏，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没什么好茶叶。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蒋安一口喝光茶水，意犹未尽，舔舔嘴角说道：“渴死我了，你们云田村真难走。我们俩骑了一上午的马，才找来。娘子，麻烦再给我加点水。” 柳恬恬立刻给两人添上水，恭敬的道：“辛苦二位差爷了。不知我们犯了何事，麻烦差爷大老远的跑一趟，我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蒋安刚要答话，年岁较大的刘顺子，板着脸凶狠的道：“你这妇人，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去了县衙自然就知道了。天黑之前我们要回衙，误了时辰，你担的起吗？” 柳恬恬只好收了打探的心思，说道：“差爷稍等，我这就去准备，保证不会误了差爷的事。” 刘顺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茶碗小口小口喝着。 柳恬恬只好走出主屋，去找柳母做饭菜。 蒋安嘀咕道：“这个娘子瞧着挺好的，温柔知礼，不像那种穷凶极恶之徒。” 刘顺子没好气的道：“小子，你太年轻了，不懂得人心险恶。做咱们这一行，不能有同情心，一会儿吃完饭赶紧走。要是误了时辰，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蒋安也知道轻重，不敢再多话。 在衙门里当差，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要是误了时辰，打板子事小，丢了差事不划算。 柳恬恬找到柳母，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好发作。 柳母被官差吓破了胆，别说是做饭了，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似的。 柳恬恬用力按住她的双肩，强行让她冷静下来。 “娘，你别慌。我和欢哥儿去衙门一趟，只是协助查案，不会有事的，一两天就回来了。” “真的吗？”柳母颤抖着声音问道。 “真的，真的，刚刚差爷都告诉我了。说只是协助查案，表现好的，说不定还有奖励。” 第157章 孩子爹得到了认可 柳恬恬坚定的眼神，让柳母慌乱的心渐渐的安顿下来。 不是蹲大狱,不是蹲大狱，她的子女没有犯事。 柳恬恬见柳母平静下来，身体不再发抖，松了一口气。 语气极快的说道：“娘，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衙门，时间紧，要是误了时辰，耽搁了差爷的事，我和欢哥儿就真的有事了，搞不好要蹲大狱。娘，差爷还等着吃饭，耽搁不得。” 柳母听懂了，要把差爷伺候好，伺候好了，才不会为难她的子女，才能保平安。 立刻说道：“娘这就去做饭，娘动作很快。” 柳恬恬在灶屋里转了一圈，中午的饭菜，还有些剩菜，米饭却吃的一干二净。 用剩菜招待官差不行，万一惹怒了他们，对自己更不利，现做又来不及了。 事发突然，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 见橱柜里有一盆特意留出来的红烧肥肠，没有动过筷子，是干净的。 忙说道：“娘，你赶紧和面擀些面条，煮两碗清汤面，舀两勺红烧肥肠当臊子，要快，分量要足，让人吃饱。” 柳母听话的往木盆里舀白面粉，柳恬恬瞧她的样子，有些不放心。 嘱咐道：“娘，你别怕，就把他们当做村子里的后辈一样对待，不会为难你。” “不一样，不一样，他们是衙门的人，腰上别着刀。”柳母边和面边说道。 “脱了那身皮，还不是个普通人，你怕他们做什么。” “你孩子，胡说什么嘞？”柳母紧张的四处望望，还好没有人听见。 不过，恬姐儿说得有道理，不就是两个少年郎嘛，有什么好可怕的。 柳恬恬见柳母神色正常了，说道：“娘，你伺候他们吃喝，我先去收拾东西。” “嗯，去吧！” 柳恬恬出了灶屋，见杨匠头带着一群工匠，正忧心忡忡的望着她。 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家里的事情得安排好，免得出乱子。 笑着上前，说道：“杨匠头，事出突然，我一会儿要跟着差爷去一趟衙门，不知何时能回来？家里的事情，劳烦您帮着多照料些。” 杨匠头惊讶的道：“不停工吗？” 柳恬恬和柳正欢一走，家里就只剩柳大山夫妻俩，和两个读书的孩子。 谁能做主？ “不停工，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爹娘老实，弟妹年幼，奶奶又瘫痪。 我们一走，恐怕会被其他人欺负。你们在这里干活，还能帮着震慑一下其他人。” 好像是这个理，落井下石的，见的多了。 柳恬恬姐弟俩是被官差给带走的，到时候村子里自然会风言风语。 有心人便会趁机盯上柳家，谋取些好处。 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工匠，在这里干活，的确能震慑一些不法之徒。 “你放心去吧，家里我会留心照看。” “谢谢您。” 柳恬恬态度极其真诚的施礼道谢，从怀里摸出三个碎银子，塞到杨工匠手里。 “今天让大家伙儿受惊了，这银子请大家喝酒赔罪。” 杨工匠没有推辞，收了碎银子，认真的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照看好家里，不让别人欺负。” 柳恬恬没再多话，将柳大山拉到一旁，交代了一些事情。 柳大山比柳母要淡定多了，只是瞧着面色有些发白，心里应该也是紧张的吧! 交代完毕，柳恬恬当着所有工匠的面，塞了一张银票给柳大山，银票是折起来的，看不见上面的面额。 这是告诉工匠们，即便她走了，也不会欠了他们的工钱。好好干活就行。 柳大山捏着银票，十分认真的用力点头。 闺女交给他的事情，他一定会办好。 建房子，开荒，育种，他会守好这个家，让闺女没有后顾之忧，当好一家之主。 柳大山带着工匠们继续去干活。 柳恬恬转身去了马棚，见柳正欢正喂官差骑来的马，冷青霖在照料自家的马儿。 “欢哥儿，你怕吗？” 柳正欢先是一愣，随即答道：“怕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说什么胡话，谁都可以死，你不准死。”柳恬恬一个暴栗敲上去，疼得柳正欢龇牙咧嘴。 柳恬恬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太弱小了，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真遇到点事情，前怕狼后怕虎的。 这就是普通小老百姓的悲哀吧！ “别喂了，快去收拾些东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柳恬恬催促道。 柳正欢放下草料，转身去收拾东西，他也不知道该收拾些什么。 姐姐说收拾，那就要收拾吧，胡乱的打了一个包袱。 柳恬恬四处望了望，见没有别人，低声道：“阿青，我先前让你打造的武器，都藏好了没？” 柳恬恬在系统里兑换了弩箭，匕首，袖箭等等一些小巧便于藏匿的武器图纸。 让冷青霖找人打造出来，花了不少银钱。 其实，她更想弄几把热武器出来，更有安全感。 可惜，系统里不给卖。 只好退而求其次，做了一些能用得着的精巧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冷青霖指着马车说道：“都藏好了。” 柳恬恬看了眼，他手里握着的长剑，说道：“把这个也藏到马车里，不要让那俩人看见，免得引起麻烦。” “嗯。” 最近这段时间剑不停手，就是睡觉也抱着剑，生怕那些黑衣人搞偷袭。 “阿青，你怕吗？” 冷青霖望着柳恬恬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道：“不怕。” 柳恬恬莫名的觉得心安，她虽然没有钱，没有权力，没有能力抗衡那些人。 但她有冷青霖，此生足矣。 “如果这一关，我们能顺利度过，我想告诉所有人，你是孩子的爹。” 冷青霖反应过来后，嘴角不受控制的扯出了弧度，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像个二傻子似的。 真好，恬恬承认他了，认可他了。 柳恬恬望着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冷青霖，笑着骂了一句：“傻子。” 第158章 跟着官差去县衙 主屋里，两名官差正在满头大汗的吃着肥肠面。 面条劲道爽滑，红烧肥肠滋味浓厚，搭配着面条，好吃到让人停不下来。 这已经是他们吃的第二碗面了。 蒋安年纪小，性子活络，边吃边不住地夸奖，说什么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面条。 县里那些百年老店，都抵不上这个味道。 把柳母脸都给夸红了。 刘顺子虽然没有说话，但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凶狠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嗦着面条。 腰刀解了下来，随意的扔在桌子上。 恬姐儿说得对，他们只是普通的少年郎，脱了那身官服，和村子里的后辈差不多。 柳母这样想着也就不害怕了，和蒋安拉了几句家常。 “两位差爷，够不够吃，不够我再去煮，面条我都擀好了，只等下锅，不耽误时间。” 蒋安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吃了，不吃了，我们下午还要骑马，吃多了胃里难受。” 刘顺子也摆了摆手，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道：“一刻钟以后出发，莫要误了时辰。” 柳母收了碗筷，恭敬道：“是，是，我这就去催催。” 房间里，柳恬恬胡乱的收拾了几件衣服，绑成一个小包袱。 正在和杨老太说话。 “奶奶，我们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了。爹娘老实，你一定要帮他们守好家，等我们回来。” 杨老太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个精致的荷包，迟疑的道：“恬恬，事情大吗？”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张不良的儿子前几天死了，他要是想报仇，那我们就凶多吉少。”柳恬恬顿了一下。 继续说道：“奶奶，你别担心，有阿青在，阿青的身手你也知道。大不了鱼死网破，杀出一条血路来，我反正不会乖乖认命的。” 杨老太骤然握紧了双拳，强颜欢笑的道：“听说侯县令是个好官，为人正派。” 柳恬恬双手一摊，无奈的道：“谁知道呢？好不好，见到了才知道。” 这是一句实话，他们没见过为官的人，好不好都是别人说的，当不得数。 柳恬恬蹲下身，十分认真的道：“奶奶，五天，要是五天我们还没有回来。你们收拾好东西，哪也不要去，在家等我回来接你们。” 杨老太眼皮子狂跳，这是准备鱼死网破，跑路了。 “你想好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咱们没钱也没权，斗不过那些当官的。” 杨老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南阳关是个好地方，实在不行，可以去那里避一避。” “南阳关驻扎着十万镇南军，去那干嘛？自投罗网吗？我和他们不熟。 哦，你不会是说少将军吧，我和少将军也不熟，他不会冒险收留我们的。” 杨老太叹了口气：“以后你会知道的。” 万一走投无路了，只能将恬姐儿交给她的亲生爹娘，希望他们能护得她平安。 柳恬恬见杨老太不想细说，站起身来，拎着小包袱，说道：“奶奶，我走了，家里交给你了。” 打开房门，柳母捂着嘴无声的哭泣，眼里是满满的害怕和担忧。 她听见了祖孙俩的谈话，事情很严重，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 柳恬恬没空安抚她，官差已经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准备出发了。 快速且低声说道：“娘，事情还不到那一步，这只是我们做得最坏的打算。家里交给你了，照顾好弟弟妹妹，等我回来。” 柳母难得硬气的点了点头：“我听你的，听你的。家里我会照顾好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会的。” 柳恬恬将小包袱递给冷青霖，笑着道：“差爷，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蒋安指着马车，疑惑的道：“你们准备坐马车去？” 柳恬恬回击道：“怎么，不合规矩吗？” “也不是不合规矩，就是，就是……。”感觉怪怪的，上门来捉拿犯人，是他们常干的差事。 第一次见到有犯人，要坐着马车去县衙，这感觉怪怪的。 柳恬恬摸着肚子说道：“差爷，我怀着身孕走不快，会耽误二位的差事。从咱村子到同乐县，骑马要一个半时辰。我这样子也骑不了马，要是我在半路出事了，那差爷更交不了差。” 这倒是实话，人犯在半路出了事，他们也逃不了干系。 刘顺子摆了摆手说道：“路程长，坐车马没问题，只是，他也要去吗？” 柳恬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冷青霖正牵着红火，等着出发。 “差爷，他是我家的马夫，脑子不好使，是个憨厚的，赶马车的技术还不错。 我不会赶马车，我弟弟前不久胳膊受了伤，也不能赶马车，总不能让马儿自己走吧，那多耽误事儿。” 冷青霖配合的咧嘴傻笑，柳正欢也挽起衣袖，给俩人看前不久受伤的伤痕。 刘顺子见冷青霖是个傻的，也没在意，嘱咐道：“路上不许生事。” “是，是，差爷放心，我们晓得。” 刘顺子跨上马，高声道：“出发，还要去青阳镇拿人，再耽搁，天黑前回不了衙门，我和你都交不了差。” 柳恬恬和柳正欢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地慌张起来。 张不良果然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不仅让官差拿了她们姐弟俩，还要捉拿江大厨一家。 官差一前一后，护着柳恬恬的马车走了。 柳恬恬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后看了一眼，心酸的落了泪。 柳母推着杨老太，满脸泪痕的望着她。 柳大山手里还拿着斧头，眼里却蓄满了泪水。 望着远去的马车一动不动。 不远处，则是看热闹的村民，神色各不同。有担忧的，有惶恐的，有幸灾乐祸的。 随着柳恬恬和柳正欢被带走，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村民们的心中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影。 他们不知道柳恬恬究竟犯了什么罪，也不知道她的命运将会如何。 更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回到云田村，什么时候能回来？ 柳恬恬忧心忡忡的坐在马车里，不到一刻钟，竟然开始头晕目眩，泛起了恶心。 第159章 你喜欢当接盘侠 为了赶时间，今天的马车赶的极快，比平日里快了一倍。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官差才不会为了怜惜别人，嗯。而耽误自己的差事。 冷青霖已经尽力稳住，拉缰绳的手青筋直露，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松懈。 想要柳恬恬少受一些颠簸之苦。 饶是如此，柳恬恬依旧出现了晕车的症状。 头晕，恶心，想吐，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只想快快的到达目的地，解除这该死的晕车之旅。 到了青阳镇，柳正欢塞了银子给刘顺子，说想带姐姐去医馆买些晕车药。 刘顺子见柳恬恬的确难受的紧，想到她是个孕妇，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心。 让蒋安跟着去医馆买药，不能让人犯脱离他们的视线。 他骑着马，扶着腰刀，独自一人去捉拿江大厨一家。 仁和堂里，老大夫把了脉，说胎儿很健康，让柳恬恬不要过于担忧。 拿出一瓶褐色的药丸，说是对晕症有效，还不会伤害胎儿。 柳恬恬当即吃了一粒，难吃至极，又苦又腥，差点当场吐出来。 效果还不错，至少恶心想吐的感觉，缓解了很多。 冷青霖扶着她上了马车，放慢速度，在镇上溜达，等刘顺子办完差事。 柳恬恬抗拒坐马车，却无可奈何，没有别的交通工具。 极其怀念前世的高铁，又快又稳当，人不受罪。 柳恬恬不情不愿上马车的这一幕，刚好被在镇上闲逛的言旭和宋延熙撞见了。 宋延熙再次见到柳恬恬，激动的差点尖叫出声。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只觉得她和娘亲长得像，十分的像。 前段时间去了军营，爹和大哥告诉他，小妹找到了，而且还怀了身孕，他要当小舅舅了。 所以，这个长得和娘亲十分相像的女子，是他惦念了十八年，不，十九年的妹妹。 “咦，那不是那个救人的娘子吗？”清风指着正在上马车的柳恬恬说道。 言旭闻言望过去，可不就是嘛。 他在青阳镇徘徊这么久，不愿意离去。 并不是这个小镇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相反这个小镇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东西。 而是内心深处不愿意离去，好像这里有什么牵挂，羁绊着他似的。 再一次见到柳恬恬，蓦然想起，他还欠她一份人情没还。 他刚到青阳镇那天，一时好心，送到一颗青枣给一个孩子解馋。 没想到孩子不小心被枣核给噎住了，差点一命呜呼！ 幸亏遇到柳恬恬出手救人，否则他要愧疚终身。 可是他当时傻乎乎的，没有报答人家，也因此欠下了这份人情。 正想上前打招呼，清风疑惑的道：“这娘子犯了什么事，怎么还有官差跟着？” 可不是吗？ 那个小官差骑着高头大马，跟着马车后面，一步也离开，仿佛马车里坐着的是犯人似的。 “走，跟上去看看。” 闲来无事的三人，跟着柳恬恬的马车，亦步亦趋。 刘顺子带着江大厨一家子来汇合，因着柳正欢塞了银子。 刘顺子态度不错，让江家三人也坐上了马车。 官差护送着马车，很快穿过青阳镇，奔走在去同乐县的官道上。 言旭三人望着远去的马车，紧皱眉头。 这是犯了大案啊！官差不辞辛苦，前来拿人。 按照他们这段时间，对同乐县县令的了解，柳恬恬几人恐怕凶多吉少。 侯县令是个见钱眼开，且没有骨气的主。 处理要案的时候，更倾向于和稀泥。 只要出得起买命钱，这位县令大人，能当场定人死罪。 他的至理名言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宋延熙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的地上，满脸悲泣的道：“公子，属下恳请您，救救柳家娘子。” 言旭饶有兴致的望着他，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救她？” 出来之前，父皇已经提醒过，让他不要插手地方事务，更不要暴露身份。 多看多想多思，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帝王。 毕竟宫里还有一个傀儡太子，得了重病，闭门不见客。 他若是在此处暴露了身份，那不是打皇帝的脸吗？也会给二皇子可乘之机。 而且，宋延熙向来是个冷心冷肺的性子，多年来，统领暗鹰。 专干一些暗杀的事宜，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蚂蚁一般。 早就没了同情心。 今天却为了一个妇人，向他恳求。 这事不合理，透着邪乎劲儿。 不仅他觉得不合理，就连清风也觉得不合理。 两人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地的宋延熙，等着他给一个解释。 宋延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总不能告诉他们，那娘子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妹妹宋莲儿吧。 爹和大哥说，当年的贼人并没有找到，莲儿的危险还未解除，这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万万不能暴露莲儿的身份，以免她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当年，莲儿和太子有婚约，皇帝金口玉言，赐下的婚约。 据他观察，这些年，太子并没有忘了莲儿，还会时常的惦念她。 如果他知道，当年那个软萌软萌的小奶娃。 现在长成了一个村姑，大字不识一个，还嫁了人，怀了孕且名声不好。 和月京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 他是失望？难过？厌恶？ 言旭无端的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 没好气的道：“问你话了，你看我干什么？再不说该追不上了。” 宋延熙心一横，扬着脖子说道：“公子，我实话告诉你吧。从见那娘子的第一眼，我就，就看上她了。” 言旭和清风齐齐的吸了口冷气。 好半天，言旭回过神来，举着大拇指道：“你，口味真重。喜欢有孕的女子，我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妙龄少女，哪个不是千娇百媚，知书达礼。 你一个都瞧不上，原来是我搞错了。你喜欢不劳而获，当便宜爹。 偷偷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身体不好，那方面力不从心，想捡个便宜喜当爹。” 第160章 牢房里献殷勤 宋延熙双手一摊，无奈的道：“她长得很像我娘，可能我这个人比较恋母吧。” 言旭神情一动，这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 “公子，求求你，帮帮我。我宋家会永远记得您的大恩大德。我也会做牛做马，报答你。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言旭望着宋延熙认真的神色，心里有了触动。 能让宋家如此看重的人，绝不是宋延熙所说的相好，那么简单。 他要是真看上了人家，早就去打探消息，采取措施了。 哪里会让人家陷入危险之中。 “清风，去准备马车，不，备三匹快马。咱们也去瞧瞧，此地的县令大人如何审案？” 宋延熙磕头感谢：“谢谢公子，愿意出手。” 言旭冷哼一声，调侃道：“能让你感谢我，不容易啊。” 宋延熙咧嘴笑了笑，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嬉皮笑脸的回击。 同乐县县衙大牢里，柳恬恬几人被关押在一间昏暗的牢房里。 因为还没有升堂受理，他们算是临时关押。 大牢里的环境一般般，倒不至于脏乱到蛇虫鼠蚁一齐跳舞的地步。 但牢里十分的冷，阴冷阴冷的，让人怪不好受的。 马车赶得又快又急，柳恬恬受了颠簸，又晕了车，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 江刘氏也好不到哪去，加上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 精神状态十分不好，随时要崩溃的样子。 江天晴越发的瘦削，脸色白的吓人，全靠一口气撑着，照顾爹娘。 她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不能倒下。 江德还算镇定，但眼里却有了死意。平日里意气风发，受人尊敬的大厨。 如今伤了手，不能再炒菜，还成了阶下囚。 要不是放不下妻女，早就想一死了之了。 柳正欢顾不上别的，先伺候柳恬恬吃了药，让她躺在稻草上，盖上硬邦邦的破被子睡上一觉。 见姐姐呼吸平稳，这才去安抚江天晴，帮着照料江家夫妻俩。 说了不少安抚的话，只是效果甚微。 不知道明日升堂，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柳恬恬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才觉得好受一些，大牢里漆黑一片。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欢哥儿，天黑了吗？有人送吃食来吗？” 柳正欢关心道：“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好一些了，就是肚子饿得厉害。”柳恬恬揉了揉胃部说道。 也不知道他们关押的，这是个什么地方，连个烛火也没有。 更没有看守的官差，到处都是黑乎乎的。 柳正欢同样饿了，无奈的道：“我们被关进来，就没有见一个人来。更没有人送吃的来，估计要饿到天亮了。” 这是想在开堂之前，来个下马威。 想想，明天又冷又饿，去升堂。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哪里辩的过那些精心策划的人，只有挨宰的份。 柳恬恬从系统里，兑换出粗粗的蜡烛和打火机，点燃。 橘黄色的光芒跳动起来，照亮整个牢房，让人心里觉得安稳了不少。 柳恬恬开心的道：“幸好，我随身揣着烛火。” 柳正欢撇了她一眼，没有揭穿。 这种样式的烛火，家里压根没有，姐姐这是凭空变出来的。 “欢哥儿，你师傅他们怎么样？” “师傅还好，就是师娘情绪有些激动。嚷嚷着四处有鬼，晴儿陪着，不敢挪动一步。” 江家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倒霉事情，精神薄弱的早就被逼疯+了。 江刘氏这样，怕是会精神分裂，离疯癫不远了。 柳恬恬悄悄在系统里，兑换了几片能安神助眠的药片。 “欢哥儿，把这个喂你师娘吞下，能安神助眠，让她睡一觉，或许会好一些。” 柳正欢不疑有他，拿了药片去找江天晴。 江天晴也没有异议，两人将药片喂江刘氏吞下。 大牢里没有水，硬吞，看得柳恬恬直皱眉。 药效不错，江刘氏很快安静下来，陷入沉睡中。 江天晴松了口气，这段时间照顾娘亲，几乎是心力交瘁。 江德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抱拳弯腰道：“对不住，连累你们了。” 柳恬恬本想起身回礼，动了一下身体，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歉意的笑了笑说道：“江大伯，您客气了，这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我们要是怕连累，当初就不会去张宅救你们。” 江德又拱了拱手，浑身悲凉的气息，让人无端的觉得难过。 “您先前说，手中有药方和供词，能证明你儿子死于非命，带出来了没。” 江德拍了拍胸口，眼里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 “我一直都揣在身上，你可是有应对的办法。” “办法，我哪有什么办法呀？”柳恬恬无奈的叹气。 她要是有应对的办法，也不至于现在，在牢里过夜，前途未卜。 忍着肚子饿，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把冷青霖给等来了。 江德和江天晴见到神出鬼没的冷青霖，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人神通也太大了吧，牢房也能来去自如。 先前住在柳家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一个话少，长得英俊的少年郎。 没想到功夫这么好，连牢房都能潜进来。 冷青霖想砍断铁锁，被柳恬恬拦下，避免打草惊蛇。 两人隔着栏杆说话。 “阿青，有没有带吃的，我快饿死了。” 系统里面有吃的，但今天没有条件兑换，她总不能从怀里掏出一堆吃的吧！那也太扎眼了。 吃食和烛火不一样，烛火体积小，不容易惹人怀疑。 冷青霖将手中的油纸包，递了一包给柳正欢，柳正欢拿去分给江家人。 是七八个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他打开另一个油纸包，是一只香喷喷的叫花鸡，已经撕成了一块一块的。 柳恬恬拿起一块鸡肉吃着，鸡肉又香又嫩，很入味，像是刚出锅的，不像是外面买的。 “哪买的烤鸡，味道不错。” “县衙厨房顺手拿的。” 柳恬恬惊呼道：“你不要命了，这可是县衙，被人发现了，会死人的。” “不会被发现，县令不在府上，没人会为了一只烧鸡大动干戈。恬恬，你尝尝这个。” 第161章 香艳的场面 冷青霖像变魔术似的，端出一碗白白的东西，上面还点缀了一些水果粒，红白相间的，煞是好看。 咦，这不是双皮奶吗？还是加了水果粒的双皮奶。 这县衙的人，挺会享受嘛。 “听那些仆役说，府里怀孕的姨娘最爱吃这种东西，对身体，奶香奶香的，你也尝尝。”冷青霖认真的说道。 柳恬恬哭笑不得，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关心着自己吃什么。 将鸡肉递给柳正欢，很给面子的端起来碗。 “勺子呢，没有勺子，我怎么吃？” 冷青霖慌张的道：“我忘了拿，我这就去拿。” “哎！你别去，我有办法。” 柳恬恬从怀里掏出一把不锈钢的小勺子，舀一口双皮奶送进嘴巴里。 浓浓的香味，又嫩又滑，配上酸酸甜甜的水果粒，滋味好极了。 她要是能顺利的度过这一关，回家就买一头奶牛养着。 纯牛奶，酸奶，各种奶制品，对身体好，对胎儿更好。 “你刚刚说，县令不在府衙里。大晚上的他去哪儿了？”柳恬恬边吃边问道。 “去汇宾楼了，张不良请客，安师爷作陪。包了汇宾楼最好的包厢，还请了姑娘作陪。” “你看见了？” “嗯，在屋顶上看了一眼。” “那姑娘漂亮吗？” “没注意。”冷青霖认真的回答。 柳恬恬嘴上带着笑，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傻子。 继续问道：“那他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吃菜喝酒，还，还调戏姑娘。”冷青霖想到那香艳的场面，不由得红了脸。 柳恬恬接过一个肉包子，啃了一口，皱着眉头咀嚼。 看样子，这个侯县令，并不是杨老太所说的那样为人公正。 明天能不能博得一丝生机，很难说。 江德气愤的道：“安师爷是张不良的表哥，他们定是给县令送了好处。狗官，狼狈为奸，不配为官。” 柳恬恬见他一口也没有吃包子。 不由得劝道：“江大伯，就算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明天到堂上骂他们一顿。 不吃饱哪有力气去骂人，还没有上堂，就软了腿。那不是长他们的威风吗？” 江德心想还真是，他们就是故意不给送吃食来的。 拿起一个肉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用力咀嚼着，那凶狠的模样，仿佛那包子是张不良的人头。 冷青霖是个心细的人，不仅带来了吃食，还带来了两个水袋。 其中一个是柳恬恬的专用水袋。 柳正欢不满的道：“我的水袋呢？” 柳恬恬指着那个水袋说道：“你和他们一起喝，反正都是一家人，怕什么？” 柳恬恬从来不和别人共用水袋，水杯，布巾，这些小的生活习惯。 冷青霖统统记在心里。 “阿青，明天不要冲动，看事情发展再说。听我的话，能做到吗？”柳恬恬殷切的嘱咐道。 柳恬恬怕他一时失控，朝堂上撒下一把药粉，那就完了。 冷青霖不能暴露身份，万一被他曾经效命的组织，发现了。搞不好她们全家都会被灭门。 黑衣人的几番追杀，让柳恬恬不得不小心，小心在小心。如果可以，她会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安心心做一个小农女。 “嗯，我听你的。” “乖。” 柳恬恬想揉揉他的头，奈何身高所限，揉不到。 冷青霖听话的低下头颅，任由柳恬恬揉搓。 “今晚好好休息，住处找好没。” “嗯，已经办好入住了。” “真乖，走吧！” 冷青霖很认真的得看了她一会儿，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瞬间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了。 柳正欢嘴里包着鸡肉，含糊不清的道：“姐，我觉得你和阿青该成亲了。” 柳恬恬闻言心中一动，嘴上却说着：“臭小子，给我留点肉。” 几人将鸡肉和包子分食干净，吃灭蜡烛，和衣而卧，补眠。 希望明天能够有一个好结果。 冷青霖并没有听柳恬恬的话，去乖乖睡觉，而是找一个可靠的地方。 将马车藏匿好，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带上暗器，去了汇宾楼。 盯梢侯县令，侯成业。 这一夜，侯成业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有一条毒蛇，盯着他伺机而动。 害得他睡觉也没有睡安稳，半夜被噩梦惊醒，口渴难耐，爬起来喝桌上的茶水。 隐匿在屋顶上的冷青霖，揭开瓦片，看着茶壶里的水，缓缓的倒入茶杯中。 手里捏着的药粉却迟迟没有落下，他在犹豫，在彷徨。 毒杀县令，一了百了，到时县衙里乱作一团。趁机带着柳恬恬远走高飞。 至于其他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可恬恬说不能轻举妄动，所以他犹豫了，犹豫间错过了最佳时机。 侯成业端起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凉得他浑身直打颤。 却不知，他侥幸逃过一劫。 第二天，府衙开堂审理张不良儿子被毒杀一案。 为何是毒杀？ 张不良的状纸中写道，他的小儿子是死于慢性毒药，并不是伤重而亡。 为此，他还找来了不少医馆大夫的证实，言之凿凿的说，他的小儿子中了毒，是被毒死的。 嫌疑人便是柳恬恬姐弟俩，以及江大厨一家。 柳恬恬几人被带上堂，红光满面，精神尚可，甚至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并不像往常的疑犯，关押一夜，在担忧惶恐中度过。 且故意断了水粮，不给烛火。 在黑暗中煎熬一夜，等到第二日上堂的时候，精神早垮了一半。 县太爷的惊堂木一拍，再硬的骨头，也会软了腿去认罪。 侯成业和安师爷见到几人的状态，皆是大吃一惊。 天快亮的时候，冷青霖再一次潜进牢房，不仅给几人送去了营养早餐。 还带去了清水，木梳子，面霜，铜镜，方便几人整理容颜。 温热的早餐下肚，面对未知的命运，多了几分坦然。 大不了一死罢了。 死之前，怎么也要求一个公平公正，方能不冤。 柳恬恬走在最后，一眼便瞧见人群中的冷青霖，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 清冷又帅气，像一朵开在雪山山顶的天山雪莲。 孤傲，清冷，让人离不开眼。 冷青霖抬手朝县衙的房梁指了一下，不等柳恬恬的反应，咻的一下不见了。 柳恬恬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抬手揉了揉眼睛，人群中哪里还有冷青霖的身影。 只有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小声的交流着。 第162章 狗官，想要他们的命 柳恬恬想到他先前的手势，下意识的抬头朝房梁望去，阴影里，冷青霖朝她挥了挥手。 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胆大了到，敢躲在县衙的房梁上，这是大不敬的罪责。 柳恬恬顿时哭笑不得，怕露出端倪，忙低着头，做表情管理。 冷青霖隐匿在侯成业的头顶上，一旦这个县令大人，做出不利自己的决策。 说不定会当场毙命。 柳恬恬正在羡慕冷青霖的轻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 安师爷高声喝道：“大胆，见到县太爷还不下跪。” 江大厨一家以及柳正欢，条件反射，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俯首贴地不敢说话。 柳恬恬没有跪人的习惯，她接受的是平等教育，没有给人下跪这一条。 虽然对方是个官儿，但在她眼里，仅仅只是一个九品芝麻的县官。 在前世，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县长，就是总理主席视察，也没有百姓跪地迎接的恶习。 这膝盖，她弯不下去。 安师爷见柳恬恬迟迟不下跪，不满地道：“你怎么回事？见到县太爷不下跪，想造反不成。” 柳恬恬摸着鼓鼓的肚子，可怜兮兮的道：“大人，不是我不想跪，是我肚子大了，跪着难受。能否特许我站着？” 安师爷横眉冷竖：“胡闹，本朝律法没这个规矩，就算你现在腹痛要生了，也得跪下去。见官不跪，如同谋逆。” 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人家县太爷都没发话，这个跳梁小丑，在这里叽叽喳喳，惹人厌烦。 “大人，法不外乎人情。凡事都有特例。”柳恬恬越过安师爷，双眼盯着侯成业，等着他表态。 冷青霖捏着些许药粉，只要他敢说不字，定能让他血溅当场。 人群里，言旭三人望着堂上的柳恬恬，皆有几分动容。 明明穿着普通的衣裙，棉衣甚至有些臃肿，仔细看还能看见淡粉色的衣裙上，有少许的污渍。 这是极其普通的农家妇女装扮，为了方便干活，头发用发带扎了起来，并没有戴一件首饰。 可她的脊背却挺得很直，有一股不服输，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言旭不由自主的将她，和月京城那些贵女相比较。 贵女的气质和贵气，大多是靠华丽的衣裙和精致的首饰衬托出来的。 而眼前这个妇人的气质，却是从内散发出来的，让人无法忽视。 仅仅一个背影，足以震撼他的心灵。 宋言熙暗暗得意，不愧是我宋家儿女，铁骨铮铮，所向披靡。 激动之余，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虽然咳嗽着，却下意识的挺起了脊背，他们宋家的脊背永不弯曲。 清风突然低声道：“房梁上有人。” 两人顺着他的指引望去，还真在房梁的阴影处，瞧见冷青霖。 这个地方极其隐蔽，要不是武艺高强，经验丰富的人，一般很难发现。 言旭问道：“是什么人？” 清风摇摇头，朝柳恬恬努努嘴：“不清楚，应该是她的人。” 言旭眼里充满了探究，这个小小的农妇，究竟是什么身份？ 宋家小儿子为了她，不惜下跪恳求，让自己出面帮忙。 她身边居然还有如此高手，能够悄无声息的潜进县衙里，不被人发现。 如果他对侯成业出手，自己要出手帮忙吗？ 好纠结。 宋延熙提点道：“公子，你不能插手地方事务，尤其是县衙的事，不能逾越。” “对，对，对，多谢提醒。” 言旭眉开眼笑，反正侯成业也不是什么好官，他乐见其成。 侯成业被柳恬恬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不知为何，从昨晚起，他总是能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得劲儿。 看了一眼柳恬恬突出的肚子，想到府上怀孕的姨娘，别说是下跪了，就是站也站不住，得卧床养胎。 不由的生出了一丝同情。 开口道：“妇人怀胎不易，本官免了你的跪礼，站着也辛苦，给她搬把椅子。” “这不合规矩，哪有嫌犯坐椅子的。”安师爷不依不饶的道。 侯成业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无妨，就当给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子积积福。” 安师爷心气不顺，却不好说什么，狠狠的瞪了柳恬恬一眼。 柳恬恬没理他，恭维道：“大人，你是个好人。” 在大家羡慕的眼神中，柳恬恬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还不忘给房梁上的冷青霖摆了摆手。 冷青霖想了想，将手里的药粉，重新换了一种。 侯成业做梦也没想到，他一时的心善，又救了自己一命。 审案正式进入正题，张不良列举了一系列证据，诬陷柳恬恬和柳正欢毒杀了他的儿子张长生。 那晚，柳恬恬和柳正欢在张宅出没，被不少奴仆看见了，便有了人证。 至于冷青霖，知道他是个武艺高强的，不能惹。 张不良闭口不提，专挑软柿子捏。 至于江大厨一家，则是状告他们动机不纯，想要图谋张家的家产。 甚至将女儿送给了自家儿子暖床，借此来谋取张家的钱财，江大厨做这一切的目标，是聚香楼。 柳恬恬听后都气笑了，倒打一耙，颠倒黑白。 这人是个人才。 江天晴当场啜泣起来，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伤心。 江德和江刘氏气红了眼。 江德一股脑的，将他在聚香楼，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以及张家强制娶江天晴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柳恬恬说的对，大不了一死。 死之前他要说个明明白白，不能让别人平白诬陷自己，诬陷自己的妻女 。 双方像拉锯战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当堂吵起来了。 安师爷脸黑的像墨汁，事情发展超出了他的控制。 按照他的预想，江家人吓破了胆，会立刻认罪。 只要江家人认罪，张不良便可以得到江家的财谱，以及江家的家产。 对了，还有江天晴，给他的外甥陪葬。 至于柳恬恬和柳正欢，这俩人，他是想要他们的命。 不将两人给定了死罪，他无法给娘亲和小姨交代。 第163章 县令大人被上天惩罚了 侯成业眉头紧皱，看来张家和江家之间，多有嫌隙，并不是贪图家产那么容易。 眼看越吵越激烈，县衙快成了菜市场，忒不像话。 侯成业惊堂木一拍，怒气冲冲的道：“都闭嘴。” 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围观的人群也静了下来。 “本官问一句，你们答一句，不许再吵闹。”侯成业霸气十足的道。 安师爷趁机给他使眼色，比了个二的手势。 侯成业心跳都快了一分，安师爷的意思是，送他白银两千两。 比在汇宾楼说得，又多了一倍。 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两人间的小动作，自然被武艺高强，耳清目明的清风瞧得一清二楚。 当即小声向言旭传达。 言旭眉头紧皱，当堂收受贿赂，这同乐县的县令，坏到根上了。 想了想，揽着两人的肩膀嘱咐一番。 宋延熙狐疑的道：“这样能行吗？” “行不行，就看你们的演技。” 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块身份令牌，塞到清风手里。 “找个地方装扮一下，莫让人看出来。要装的像一些，不要丢脸哦。” 两人只好皱着眉头，去找地方改头换面。 “江德，我且问你，你女儿是否，嫁给了张家的小儿子？婚礼当天跟贼人私奔。”侯成业目光炯炯的盯着江大厨。 江德顿时慌了神，慌慌张张的道：“我女儿没有私奔，我女儿是……。” 侯业成打断他的话，加重语气：“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江德不敢再开口，安师爷补充道：“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柳恬恬气得握紧双拳，这个县令大人以威严施压，普通人哪里顶得住？ “他，和你家走得近，是不是早就看上了你的女儿。”侯成业指着柳正欢问道。 柳正欢仰起头，据理力争。 “我是喜欢晴儿，可我没有，我……” 侯成业打断他的话，总结道：“那么，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江德，你在聚香楼做厨子多年，眼红你的东家日进斗金。生出了歹意。 恰巧张家的小儿子看上你的女儿，你便把女儿嫁进张家，打算借女儿的手，搬空张家的钱财。 你女儿也不是个不安分的，外头有个相好的。成亲当晚和相好的私奔，被人发现，就毒杀了张家儿子。 哦，对了，你姐姐也参与了，张家的仆役可以作证，你们当晚在张宅出现。我说的对不对？” 张不良立刻恭维道：“大人，英明，大人不愧是青天大老爷，大人，断案如神。” 侯成业得了夸奖，乐得眉毛都要翘了起来。 江德红着眼，声嘶力竭的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他想得我家的菜谱。 不仅砍伤了我的手，还祸害我的女儿，还有我那可怜的儿子，都是被他害的。被他张不良害死的。” 安师爷跳出来骂道：“住嘴，大人判案，那里轮到你胡说八道？是非曲直，自有大人判断。你再多言，板子伺候。” 江德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多说无益。 整个人没了精气神摊坐在地上，歉意的望着妻女。 对不起，不能帮伟儿报仇，还连累你们一起赴死。 江刘氏被刺激的直接昏厥了，江天晴也是一脸死灰，双眼无神，心里却平静了下来。 全家人一起处死，将来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 也不知道弟弟有没有在黄泉路上，等着他们。 柳恬恬忍无可忍，站起身来，对着侯成业说道。 “大人，民妇有几点疑惑，还望大人解疑答惑。” 侯成业想到能入账两千两，心情十分愉快，摆摆手道：“你问，你问。” “大人认定是民妇和其弟杀害了张家的小儿子，那么，请问大人，张家儿子当时有没有殒命。” “好像没有吧！”他记得供词里，张家儿子过了半个月才死。 “这不合理啊，大人。如果真是民妇和其弟动的手，那当时就会要人命，怎么会巴巴的等半个月才让人死。” “或许是，你们当时太慌张了，力度不够。让人没有死透，多活了半个月。”侯成业不耐烦的解释道。 “我身怀六甲，平日里连路都走不动，我弟弟瘦的像小鸡仔似的，张府奴仆众多，我们如何能潜进去杀人，还能轻而易举的逃脱。” “这……。”侯成业皱起了眉头，这倒是事实。 安师爷适时提醒道：“大人，毒药，张家小儿子死于慢性毒药。” “你们潜进张宅不是杀人，而是抢新娘。至于张家小儿子的毒，更简单，张家小儿子常常在镇上走动，掌握他的行踪，轻而易举。 你们将毒下在他的饮食里，他不知不觉吃了有毒的饭食，少量多次，撑了半个月毒发身亡。” 侯成业说的眉飞色舞，忍不住为自己的机灵点赞？ 柳恬恬咬牙切齿的道：“大人，想象力不错。” 遇上这种不明是非，只会贪脏枉法的狗官，有理也说不清。 柳恬恬想着一会儿堂上闹起来，她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带走江家三人和柳正欢。 侯成业惊堂木一拍，威严的道：“接下来本官宣判，江德一家贪图张家家产，心思不纯，本官判……。” 痒，突如其来的痒，像万千只蚂蚁在啃食身体。 从骨骸深处透出的痒意，让他顾不上形象，拼命的抓挠。 官服歪了，官帽掉了，发髻散了，脸上脖子上全是抓挠出来的痕迹。 张不良本来在洋洋自得，他马上就能拿到江家菜谱了，还能给小儿子报仇了。 县令大人说着说着居然没了声音。 疑惑的抬头望去，吓了一跳。 县令大人正在拼命的抓挠，脸上全是手指抓出来的血痕，血迹斑斑的，瞧着瘆得慌。 安师爷也吓了一跳，好端端的，这是闹哪一出？ 堂上顿时乱了起来，闹哄哄的。 衙门外的百姓皆是睁大了眼睛，望着上窜下跳的县令大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县太爷坏事做多了，被上天惩罚了。 这一说法，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两日，传遍了同乐县极其周边城镇。 侯成业的官声一落千丈。 第164章 素德真人来点化 安师爷挺身而出，先让衙差维持秩序，又安排人去请大夫。 还不忘帮县令大人抓痒痒，沾了一手的血污。 县衙门外的宋延熙和言旭震惊得张大了嘴。 这不是他们暗卫手里的毒药，透骨痒吗？ 这种药，要不了人命？药效时间短，一个时辰左右就能结束。 但毒发的过程却让人十分的受罪，能抓掉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一般是用来逼不用的。 是宋延熙亲手调制的毒药，在普通的痒痒粉的基础上，经过改良制作的，药效更为猛烈。 除了暗鹰组织的暗卫们，别处无可寻觅。 宋延熙满心满肺的疑惑，却顾不得多想。 随着清风的步伐，踏进大堂。 一本正经的清风，贴了假胡子，穿了一身道士服，拿着雪白的拂尘，端的是大义凛然，仙风道骨。 瘦弱的宋延熙像个小猴子，跟在他身边，恭恭敬敬的态度，俨然是一个小道士。 人群里的言旭，瞧见二人的装扮，忍不住噗嗤一笑。 清风扮起道士，也是一本正经的，不苟言笑，无端的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倒也应景。 清风甩着拂尘，先说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盯着侯成业看了一眼，言辞凿凿的道：“施主，你身上作孽太多，业障难消。这是上天给你的惩罚，你若继续作恶，这惩罚便不会消除。” 侯成业气急败坏的道：“哪来的臭道士，胡言乱语。” 宋延熙拿出身份令牌，在侯成业眼前晃了两下。 自豪的道：“瞧清楚了，这是尚书府的令牌，睁大狗眼好好瞧瞧。这位便是尚书府老夫人，礼敬有加的素德真人，途经此地，特来点化你们。” 宋延熙说着还拿着灵牌，四处走着晃了一圈，活脱脱一副狗腿子的形象。 令牌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乌漆麻黑，但正中间尚书两个字还是认识的。 月京城，尚书府来的人，那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侯成业忍着透骨的痒意，绕过案桌，点头哈腰的站在清风面前。 求他救命。 素德真人，冷月国道士鼻祖第一人，更是尚书府的座上宾。 据传，尚书府的老夫人，有心绞痛的毛病，多年来药事无医，将人折磨的半死不活。 尚书大人是个孝子，四处求医，只为让母亲能安稳的多活几年。 素德真人游历人间，被其孝心感动，求来仙丹，医治好尚书老夫人的心疾。 素德真人由此打响名头，成了冷月国家喻户晓的得道大师。 尚书府是言旭的外公家，打着他们的名头行事，安全无虞。 柳恬恬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随时准备带着人冲过人群，逃离同乐县。 望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个道士。 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到底还走不走？ 这两人是来干什么的，瞧瞧也不像真道士，像是演戏的，活脱脱的两只戏猴儿。 清风板着脸，面无表情的道：“道家崇尚因果轮回之说，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犯下的罪孽和业障，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唯有真心悔过、行善积德方有一线生机。” “求求大师，救救我，救救我。”侯成业双膝跪地，扯着清风的衣摆，不停的哀求。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求生的稻草。 他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只想赶紧解了身上的痒。 清风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老神在在的道：“施主，你今日冲撞了贵人，这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除非求的贵人原谅，否则……。” 清风话没有说完，但侯成业已经懂了。 要是贵人今天不原谅他，这条命就算交代在这里了。 “贵人，贵人在哪儿，我愿意磕头认罪，求贵人放我一命。” 侯成业抓挠的满脸血迹，外衣已经脱了，里衣抓破了，上面满是斑斑血迹，几乎快要成了血人。 清风先四处望了望，然后对着柳恬恬恭恭敬敬的拜了拜。 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她便是贵人，你今日冲撞了她。” 柳恬恬吃惊望着眼前一身正气的道士，这是几个意思？ 冷青霖悄悄的变换方位，将目标转移到清风身上。 清风无奈的拍了拍衣摆，翻了个白眼。 我在救人，你瞧不见吗？还想对我撒药粉，忘恩负义。 也不知道宋小公子出来，身上有没有带解药？ 要是对方真出手了，这是工伤，他得找主子要补偿。 要个什么好呢？好像自己什么也不缺，就缺一个媳妇儿，不如，呵呵。 侯成业迷茫的道：“大师，我，我没有冲撞贵人。” 清风甩了一把拂尘，说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既如此，我也救不了你，施主，好自为之。”说完还歉意的弯了弯腰，仿佛在给他送行。 安师爷扶起侯成业，劝道：“大人，莫要听这臭道士胡说，也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宵小，装神弄鬼。” 侯成业急红了眼，一把推开他骂道：“滚开。” 然后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跑到柳恬恬身前，砰砰砰磕着头。 柳恬恬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不忍心看，瞧着就疼。 “贵人，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侯成业边挠边哀求，哪里还有县太爷的威风。 柳恬恬好笑的道：“大人，民妇可是杀人凶手，您这样，与礼不合。” 侯成业顿了一下，立刻否认道：“没有，没有的事儿，贵人您人美心善，绝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是我，是我老眼昏花，误信了贼人的话。” “哦，是吗？那我弟弟。” “你弟弟也是清白的，遭人诬陷，你们才是苦主。” “原来是诬陷啊！我们一穷二白的，什么也没有。费心费力的诬陷我们做什么？” “自然是……。” 侯成业顿了一下，爬起来身，高声道：“是张不良，张不良贪图江家的菜谱和家产，强抢民女。你们姐弟二人，是打抱不平，为民除害，勇气可嘉，该赏。” 安师爷急切的道：“大人，您……。” 还不忘伸着两根手指头，左右摇晃。 侯成业视而不见，两千两银子不少，但比起自己的命，微不足道。 他还没有蠢笨到，要钱不要命的地步。 第165章 杀人犯变成了英雄 柳恬恬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一个强者食肉，弱者吃土的时代啊！ 当官的没有骨气，经商的利益至上，不将人命当回事。 不仅柳恬恬有如此感慨，言旭同样感慨颇深。 难怪父皇让他出门历练，还给了他一年的时间，让他体验民间疾苦。 “大人，既然如此，民妇还有一个案子，请求大人好好审审。” 柳恬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对江德说道：“江大伯，你儿子死于非命，大人为官清明，一定会为你做主。” 江家人已经傻眼了，明明刚刚已经定了他们的罪，且无翻身的机会。 县太爷莫名其妙的发了疯，又来了两个道士，举着着个牌子晃了一圈。 县太爷就改了口供，他们成了受害者，这也太魔幻了吧！ 江德恍恍惚惚的没有回过神，江天晴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 深情并茂的讲述着儿子的悲惨遭遇，恭恭敬敬的呈上那张药方以及大夫认罪的供词。 侯成业听着听着，感觉身上不痒了，只有皮肤被抓破后的疼痛感。 虽然有些痛，但能忍受。 顿时对身边的素德真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甚至想认真人做师傅。 护家宅平安，长命百岁。 也不知道真人收不收俗家弟子，回头问问。 冷青霖疑惑得皱起眉头，他并没有撒下解药，时辰还未到，怎么好端端的不痒了。 难道是药粉放太久了？功效减半了。 嗯，应该是这样的。 安师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张不良数罪并罚，现在又背上了人命官司，绝无生还的可能。 表弟要是出了事，他该如何向家里人交代？ 不过片刻，他便没有这个烦恼了。 侯成业雷厉风行的判了案，张不良罪行昭昭，判秋后问斩。 其家人因为不知情，未被牵连，但家产充公。 清风假咳一声道：“施主赏罚分明！老天爷看在施主如此明事理的份上，定不会再为难你。” 侯成业立刻改口道：“柳家姐弟勇气可嘉，奖纹银五百了，从张家的家产中出。 江家是苦主，没了唯一的儿子，老来无所依。把聚香楼赔偿给江家，作为补偿。” 柳恬恬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真人一句话，轻轻松松得来五百两银子，江家得了一个聚香楼。 佩服，佩服。 清风眼睛余光，瞧见柳恬恬的大拇指，得意的挑了挑眉。 张不良吓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瘫在地上，像一堆烂泥，胯间湿漉漉的，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堂上的人纷纷嫌弃的捂起了鼻子。 安师业跪地，痛哭道：“大人，请三思啊！” 清风瞥了他一眼说道：“施主，你今天遭此横祸，是身边有小鬼克你，想要保平安，需捉了小鬼，不让其再作恶。” 眼睛有意无意的朝安师爷瞟，侯成业立刻懂了。 安师爷便是他身边的小鬼，此等小鬼不除，安能入眠。 “多谢真人提点，府上略备薄酒，还请真人赏光，吃个便饭。” 清风摆摆手，傲娇的道：“没空。” 说完走到柳恬恬身边，恭恭敬敬的道：“贵人，还请你随我走一趟。贫僧有事请教。” 几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县衙，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甚至有不少人，虔诚的对着清风拜了拜，纷纷求真人赐福。 清风惶恐不安，天啊！会不会折寿啊！ 侯成业见人走了，有些失望，大手一挥，喊道：“来人，将他们都关起来，秋收问斩。” 安师爷下了大狱，秋后问斩的消息，在同乐县传扬开来。 安师爷平日里仗着身份，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是同乐县一大毒瘤。 如今这个毒瘤终于被剔除了。 百姓们奔走相告，一片欣喜。 言旭倚靠在茶楼的窗户边，看着下面满脸喜悦的百姓们，心中也不由的开心起来。 与民同乐，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笑眯眯的道：“干的不错，值得嘉奖，想要什么？” “我，我，我想要一个媳妇儿。”清风红着脸道。 言旭脸一黑，不悦的道：“我都没媳妇儿，你还想要媳妇儿，想的美。” 清风只好闭了嘴，吐槽道：你没媳妇儿，将来多的是女人，想要多少有多少。 我只想找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最好再给我生七八个孩子，我也过过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言旭幽幽的道：“听说那个安师爷贪了不少银钱，害了好几条性命。 侯县令估计也不干净，阿熙，搜集些证据给知府送去。不，将这南郡三县的官员都查一遍，先收集证据，到时候再裁决。” 宋延熙领命道：“是，公子。” 南郡三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做梦也没想到。 因为同乐县县令侯成业干的蠢事，导致他们遭到了全盘清洗。 彻查官员这阵风，从此地开始，蔓延至冷月国全国。 宋延熙统领的暗鹰，顺手挖出了二皇子诸多的隐藏势力，及是其党羽。 大大削弱了二皇子玥文景的力量。 这些都是后话。 黄昏时分，柳恬恬从客云来客栈的上房里，悠悠转醒，瞥见冷青霖坐在床边打瞌睡。 顿时心安的一塌糊涂。 不管遭遇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阿青在身边，她觉得格外的心安。 回想起今天在县衙上的一切，他们也算是死里逃生。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等着接下来的福报，希望老天爷不让她失望。 “恬恬，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受一些？”冷青霖见柳恬恬醒了，立刻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没事就好。” 柳恬恬想了想问道：“你和他们见过面了，有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 冷青霖摇了摇头，一脸的挫败。 清风将柳恬恬几人从县衙带走，直接安置到这个客栈里。 开了三间上房，让几人先休息休息。 几人的确吓得够呛，尤其是江家三人，几乎站立不稳。 冷青霖跟在人群里并没有现身，他不清楚这几人，究竟是敌是友，不敢贸然现身。 第166章 你不是我的仆人 没想到素德真人，却直接将他给抓了出来。 真人的武艺，明显比他高上很多。他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带着有身孕的柳恬恬。 真人身边的那个小道士，一脸阴冷的让他照顾好柳恬恬。 不知为何，他怕那个小道士，一种从心底涌起的恐惧，仿佛刻在灵魂中，永远无法磨灭似的。 柳恬恬自我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他们瞧着也不像坏人。 至少今天救了我们一命，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对了，我们的救命恩人去哪了？” 冷青霖闷闷不乐的道：“不知道，好像出去了吧。” “阿青，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天快黑了。” 她睡了整整一下午，难怪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欢哥儿他们，起了吗？” “不知道。” “哎！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半天你都在干什么？”柳恬恬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守着你，一步也没有离开。”冷青霖一本正经的说道，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集聚着委屈的泪光。 柳恬恬顿时败下阵来，软了语气。 “我不是怪你，我……哎！阿青，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才一步也不离开，辛苦了。” 冷青霖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这人就是一根筋的性子，认死理，不知变通。 柳恬恬头疼的想着，该怎样让他变得通透一些，不需要八面玲珑。 至少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永远听命于他人。 他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 “行了，你去叫他们吧。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冷青霖听话的出去叫人。 等柳恬恬收拾好下楼，到了一楼的大堂时，柳正欢和江家三人已经在一张靠窗的桌子边坐下了。 休息了一下午，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得到了极大的改观。 尤其是江家三人，眉眼间都带着笑，一扫多日来的愁眉苦脸。 死里逃生，保住了家产，保住了女儿的清白，再也不用担心受怕的过日子了。 张不良被判斩刑，大仇得报，为儿子伸了冤，还意外的得到了一座酒楼。 是江德工作多年，感情颇深的聚香楼。 这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喜事。 柳恬恬过来的时候，江德正在和柳正欢商议，如何经营酒楼。 尽快让酒楼开业酬宾。 柳恬恬不由得宛然一笑，酒楼还没到手，就开始计划经营了。 侯县令当堂宣判，但后续工作，至少还要花费两天的时间。 张不良的宅子需要查封，财产需要清点。 张府那些奴仆需要安置，这都需要时间安排。 他们至少还需要在同乐县待上两天，才能拿到聚香楼和五百两银子的赔偿。 这东西，需要在衙门里当场办手续，马虎不得。 下楼之前，柳恬恬已经计划好了，就在同乐县待上两天，拿到五百两银子再回村去。 她现在肚子大了，不想来回坐马车折腾。 这两天的时间，正好在同乐县里逛一逛，说不定能找到新的赚钱机遇。 柳恬恬询问了两句，得知江德已经点了菜。 是这个客栈里最好的席面，一来庆祝他们死里逃生，二来感谢柳家姐弟俩的帮衬。 江家人心知肚明，今天的事情出现转机，和柳恬恬脱不了关系。 退一万步讲，柳恬恬是真人口中的贵人，因着这个贵人的身份，才让他们死里逃生。 这份恩情，再好的席面都不值一提。 人家已经点好了菜，还是最好的席面，江家有些家底，一顿席面还是吃得起的。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也不知道这同乐县的席面是什么滋味。” 大家闻言，都不由得期待起来。 柳恬恬无奈的扯了冷青霖一把，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这人脑袋绝对有包，出门在外，总是把自己当个仆人似的，跟在她身后。 在家的时候，不是挺自然的嘛，一起吃饭，偶尔和柳大山一起喝酒，其乐融融。 出了门就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和她拉开了距离。 其实，冷青霖并没有想那么多，守在柳恬恬身边，为了随时帮她抵御危险。 尤其是暗器的危险，怕有人搞偷袭。 “阿青，以后我坐着你也坐着，我站着你才能站着，知道吗？”柳恬恬小声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是我的家人，不是我的仆人。”柳恬恬态度强硬的反驳道。 好吧！恬恬不愿意，那就听她的吧。 自己多留点心，竖起耳朵，坐着也能帮她排除危险。 见江德和柳正欢的谈话告了一个段落，柳恬恬插嘴问道：“江大伯，你们什么打算？我们准备在县里留两天，拿了赔偿银子再回去。” 江德先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刘氏，无奈的道：“晴儿他娘不太正常，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先回青阳镇。将她送到大舅哥家去照料，有亲人的陪伴或许会好一些。” 江刘氏安安静静的坐着，不像之前那么哭哭啼啼，疯疯癫癫的。 但瞧着还是有些不正常，脸上虽然带着笑，双眼却无神。 柳恬恬不懂医，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先前在牢里给的安眠的药片，也不知道对不对症。 不管对不对症，她都不打算再给了。 江家有能力找到医术好的大夫，江刘氏的情况，不见得有多严重。 应该是最近受的打击太多了，导致精神短暂的失常。 有亲人的陪伴和照料，加上时间的流逝，很快就会好转。 “江大伯考虑的周到，大娘很快就会好起来。” 江德拍着江刘氏的手感慨道：“晴儿她娘，你要赶快好起来，晴儿还等着你操办婚事。我一个大老爷们可不懂这些。” 江刘氏闻言，眼睛亮了亮。 江天晴和柳正欢对视，两人都悄悄的红了脸，低垂着头不敢看对方。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味道。 柳恬恬看得牙酸，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冷青霖。 好家伙，人家的心思压根不在饭桌上，整个人紧绷着神经，四处张望，如临大敌。 柳恬恬不由的叹了口气，这个榆木疙瘩啊！一点浪漫因子都没有。 第167章 吃相狼狈的太子 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桌，不大的桌子很快摆满了。 柳恬恬粗略看了看，一共十道菜，有蒸菜，煮菜，炒菜，凉菜。 荤菜居多，素菜只有可怜的一盘炒青菜和一个凉拌萝卜丝。 不过这个季节，能吃到新鲜的青菜，已经是很难得。 主菜是一道神仙鸭子，摆在桌子的正中间。 这道菜先煮后蒸，做法复杂，要求严格，蒸制时间长，蒸后立即上桌，以保持鲜味。 有经验的大厨，才能精确地掌握蒸制时间。 做好的鸭子鲜味极佳，汤汁澄清，肉质酥烂，原汤原汁原味，风味特点突出。 是同乐县的一道名菜。 跑堂的小二上菜的时候，将这道菜夸了又夸，诱得几人直咽口水。 都想尝尝这道名菜的味道。 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光这一道主菜就要三两多银子。 其余的像水晶肴蹄、红糟排骨、梅菜扣肉、鸡汤煮千丝、酱猪头肉、叫花鸡等等。 满满一桌子的肉菜。 大部分都是偏甜口的，甚少有辣口的，看来这里的人们，喜欢甜口菜。 也不知道辣椒，大家能不能接受。 托柳正欢摆摊的福，青阳镇的人，已经逐渐开始接受辣味了。 杂货铺子里的干辣椒段，去年几个月，卖的比往常多了几倍。 菜上齐后，江德拿起筷子，和蔼的道：“吃吧！都吃的饱饱的，好好睡一觉，好日子在后头嘞。” 几人刚要动筷子，大快朵颐，言旭大踏步走了过来。 不管不顾的坐下，拿起筷子就去夹神仙鸭子吃，满足的眯起了眼，细细品味。 好一会儿评价道：“肉质酥烂，有几分滋味。不过这个火候嘛，比不上汇宾楼的。” 清风和宋延熙无奈的对视，同时吐槽道：这不是废话吗？ 汇宾楼是同乐县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菜色极佳，口碑甚好。 招牌菜便是这个神仙鸭子。 他们现在在客云来客栈，客栈里的饭食，怎么能和大酒楼里相比较？ 不过，能做成这样的味道，已经算极好了。 汇宾楼店大欺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进去。 要有身份有足够的银钱，人家才愿意接待，而且，那里的一盘神仙鸭子，要足足十两银子。 清风和宋延熙在言旭两边坐下，自觉得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菜。 这趟跟着吃货太子出来，正事没干一件，却吃遍了南郡三县的美食。 吃的人都胖了。 言旭说一个人吃饭没滋没味的，所以每顿饭，都要两人陪着一起吃。 清风最近明显感觉腰身粗了不少。 施展轻功时，颇有些吃力。 捏了一把腰身上的软肉，下意识的去看言旭的腰身。 明明吃的比他多，还不爱运动。 可太子的腰身，还是那么的纤细，气质还是那么的卓然，比不得，比不得。 清风小口小口的咀嚼着，默默的开启减肥大计。 宋延熙顾不上吃饭，眼神一直在柳恬恬和冷青霖身上打量。 眼里的探究神色，让两人颇不自在。 言旭笑眯眯的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 “吃这个，绿油油的最适合你。” 宋延熙满头黑线，这是说他被人戴了绿帽子，真想一把毒药毒哑这个笑面虎。 可他不敢，只能默默的吃着青菜。 先前说自己看上了柳恬恬，哄得公子来救人。 这个谎该怎么圆回来？颇有些头痛。 饭桌上的其他人已经傻眼了，这三人气度不凡，瞧着就是富贵人家里的公子哥。 可他们这做派，让人感觉不齿。 明目张胆的打扰别人的聚餐，还那么随意，那么自然，仿佛他们才是主人一般。 言旭吃得满嘴油光，好心提醒道：“你们也吃啊，这么大一桌子好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对了，我已经付过银钱了。不够吃，一会儿再加，不过这里的招牌菜就这几道，没什么特色。 晚些时候我请你们去外面吃宵夜，如何？听说同乐县的小吃，味道一绝。” 江德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刚刚心中还有一些气愤，觉得这些人不请自来。 可此时，人家居然偷偷付过银钱了，还要请他们吃宵夜。 顿时一张老脸羞的通红。 柳恬恬好奇的打量三人，突然站起身来。 冷青霖生怕她摔跤，立刻起身将她扶好，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柳恬恬推开冷青霖的手，抱拳弯腰，真诚的道：“多谢公子。” 言旭手里拿着一块大排骨，刚送到嘴里撕咬着，闻言摆了摆手。 含糊不清的说道：“不用客气，小事一桩。” 多年后以后，柳恬恬每次面对太子，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一幕。 一个气质卓越的翩翩公子哥，啃排骨啃得满脸油光，嘴角挂着肉屑。 偶尔还龇牙咧嘴的，用舌头剔牙。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柳恬恬弯了弯腰身，更加恭敬的道：“村妇柳恬恬，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若不是公子出手相救，我们恐怕已经被判斩立决。 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们终身难忘，请受我一拜。” 柳恬恬作势就要去下跪拜谢，清风立刻起身阻拦，柳恬恬也就顺势不拜了。 这是人家不让她拜的，她的心意对方明了就行。 言旭将啃完的骨头扔在桌子上，拿起湿帕子擦手。 饶有兴致的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是看出来的，是猜出来的。” “是吗？” “嗯，他们二位的气质，和堂上的素德真人以及那个小道士，一模一样。” 清风和宋延熙顿时无语了，还以为自己扮的很像。 结果一下子就被人给拆穿了。 江家三人以及柳正欢则是满脸震惊，什么？他们是救自己的恩人。 几人立刻起身，虔诚的跪谢。 言旭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几人只好听话的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菜吃。 不敢猜测贵人的心思。 人家能救他们，自然也能要他们的命。 柳恬恬倒没什么负担，该吃吃，该喝喝。夹不到的菜，还让冷青霖帮她夹。 尝一口不好吃的菜，顺手放进冷青霖的碗里。 冷青霖也不嫌弃，统统吃掉，一点也不浪费。 言旭吃饱喝足，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宋延熙。 笑嘻嘻的道：“娘子，这是你的夫君吗？你们感情可真好。” 柳恬恬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对，他是我孩子的爹。” 此话一出，满桌震惊。 第168章 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柳正欢受到了暴击，天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甚至和冷青霖称兄道弟，将他当做家人一般对待，从不设防。 没想到他竟然早早的，成了自己的姐夫，还和姐姐珠胎暗结，坏了姐姐的名声。 想到姐姐被村民们骂不知检点，怀了野种之类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得吃了冷青霖。 可瞧着姐姐一脸幸福，似乎沉溺在其中，他又不忍心去破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 只好咔咔咔咬着鸡骨头，发泄火气，硌得牙齿生疼。 宋延熙惊愕之余，还多了一丝欣慰。 先前在南阳关，大哥告诉他关于小妹的消息。 北竹打探回来的消息，小妹在柳家长到了十八岁。 总的来说平平安安，像村里的其他女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虽然日子过的清贫，但无灾无难的，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因为杨老太的偏爱，几乎成了村中同龄女孩子，羡慕的对象。 可惜，后来杨老太瘫痪了，自顾无暇。 小妹被柳家人卖进陈家冲喜，受尽折磨。后来顺利和离，却怀了身孕。 大哥一直以为小妹肚子里的，是陈家的种。 想到陈家的所作所为，他恨不得将陈家人抓来，好好的折磨一番，剥皮削骨，教教他们好好做人。 可大哥说，不能打草惊蛇。 他只好忍了这口气。 现在得知，小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陈家的种。 而是她身边那个年轻人的，心中多了一丝欣慰。 至少冷青霖长得不赖，功夫不错，对小妹也颇多照顾。 至于他的身份来历，暂时无从知晓，总归比陈家人要好。 北竹打探来的消息里，并没有这一号人。 如今，北竹已经成了一把枯骨，无从考察。 他倒是可以让暗卫去查看，但风险太大，怕担不起。 虽然他统领着暗鹰组织，但这暗卫的主子，依旧是太子，也只能是太子。 太子嘴上说，对小妹有几分情谊。 可太子见过的小妹，只是几个月大的婴儿，能有几分情意。 大哥说得对，除了自家人，别人都不可信。 尤其是皇家人，最擅长作伪，要留点心眼，在危险未解除之前，绝不能暴露小妹的身份。 江家三人惊讶片刻，立刻面色如常，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无权过问。 几人埋头苦吃，装作没听见，心中却盘算着，私下让晴儿去打探一下。 言旭好奇的道：“你什么时候成的亲。” 柳恬恬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想了想说道：“几个月前刚和离，如今有了身孕，不适合办宴席，等将来办事的时候。定会邀请各位来喝杯薄酒。” 不知为何，听见她要成亲，心情有些复杂。 像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要从心底溜走似的。 “娘子，你叫什么？家住在哪里？我怕喝喜酒的时候，找不到地儿。” 言旭随口问道，掩饰心里的异样。 “我叫柳恬恬，家住云田村，进了村，就能找到我家。”柳恬恬随口答道，按照目前的状态，婚礼遥遥无期。 说不定到时候，连你人都找不到，还邀请个屁。 言旭望着柳恬恬恬静的容颜，文雅的吃相，以及和冷青霖交流时，流露出的幸福感。 竟然有些吃味，涨得胸口闷闷的疼。 一定是吃多了，吃撑了，太医说暴饮暴食不可取，回头要喝两碗消食的汤水。 今晚的宵夜也不能吃了，身体健康是大事。 言旭揉着肚子，不死心的问道：“柳娘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我们先前见过面。” 江家三人和柳正欢再次瞪大了双眼。 柳恬恬却皱起了眉头，她觉得几人有些熟悉，却死活也想不起来。 唉，这该死的记忆力啊。 言旭提点道：“年前，在青阳镇上，你和他一起救了一个被枣核噎住的孩子，想起来了吗？” 经过提点，柳恬恬逐渐想起那日的记忆。 有三个外地来的公子哥，买了一包青枣，好心请一个孩子吃枣。 结果不小心被枣核噎住了，被她碰上，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了孩子。 这事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只记得当时有个公子，气质出众，教养极好，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严感。 可眼前这个人，气质卓然，却相处随意，尤其是他吃饭时，那狼狈的模样，一点威严感也没有。 因此她并没有，将两人给联系在一起。 脱口而出：“你是那个气质出众的公子哥，瞧着不像啊，变化真大。” 言旭揉肚子的手一顿，惊诧的望向清风。 我变了吗？变了吗？ 清风默默的点头，何止是变了呀，完全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言旭将头扭向宋延熙。 宋延熙小声道：“在月京城，你一直端着，让人不敢靠近。现在嘛，平易近人多了。” 言旭幽幽的道：“本公子入乡随俗，此地待的久了，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他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放飞自我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玩就玩。 难得出来一趟，他也要学学那些纨绔子弟的做派，感觉还不错。 柳恬恬笑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正常。” 因着这层关系，几人相处愉快，说起话来也随意多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江德带着家人告辞，租了辆马车，回青阳镇去了。 等两天后再来衙门办手续，接手聚香楼。 柳正欢本想送江天晴回去，又不放心柳恬恬，犹豫不决。 江德拿出当师傅的派头，勒令他留在同乐县。 一来能护着柳恬恬，二来衙门里有消息，他也能帮着处理。 有着师徒这层关系，能帮着办不少事情。 第169章 抢来的食物更好吃 言旭没急着离开，反正他在那玩都是玩，按照他的话来说。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他要等着，衙门把赔偿银子给了，他才能离开。 柳恬恬不由得感慨道，还是有钱人好啊。 有钱，还有富裕的时间。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在哪儿玩，就在哪儿玩儿。 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饭菜。 不像她们出门，还要斤斤计较，多方比较，选择最实惠的。 回到家，还要为赚钱大计伤脑筋。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了。 言旭主动当起了导游，带着柳恬恬，柳正欢和冷青霖三人，逛遍了同乐县的特色景点。 就连十公里外的情人湖，也去划了船。 只是这个季节，湖水有些凉，四周光秃秃的，没什么花草。 垂柳刚刚抽了嫩芽，枝头一点点嫩绿，瞧不上眼。 几人却玩的很尽兴，还吃了湖边的特色大餐，一桌子的鱼菜。 柳恬恬找到了旅游的感觉，吃喝玩乐好不畅快。 柳正欢在菜肴的烹饪上，长了见识，激动的无语言说。 几人的一应费用被言旭给包圆了，还买了不少特色的东西，有吃食，小饰品，小玩具等等。 只要柳恬恬看上的，言旭都会不声不响的买下。 柳恬恬反抗过，言旭言之凿凿的道：“是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人家愿意做冤大头，她也没办法，不是吗？ 只好将这份情记在心里，将来再报答。 冷青霖有几分吃味，柳恬恬劝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他给我的，也是给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咱们不分彼此。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报答他。你别拉着脸，乖，笑一个。” 冷青霖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心里却释然了。 他才不要做什么王八蛋，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到第四日下午时分，终于将事情办妥了，柳恬恬姐弟俩得到了五百两银子的嘉奖。 江德拿到了聚香楼的房契。 当场做财产转移，将聚香楼记在江天晴名下。 将来，江天晴成亲的时候，聚香楼便是陪嫁。 五百两银子到手了，薄薄的一张银票，柳恬恬归心似箭，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走的时候，她跟杨老太交代过，等她五天。 超过五天没有回家，就收拾东西，时刻准备着跑路。 明天就是第五天了，天亮就出发，早早的回家去，方能安心。 多想无益，柳恬恬强迫自己入睡。 冷青霖陪着她，在旁边搭了个小榻，正轻柔的唱着摇篮曲，催人入眠。 宋延熙辗转反侧，思虑再三，终究忍不住。 爬起来写了封信，怕被人截获，语焉不详的写着。 最近遇到一个女子，颇为投缘。将柳恬恬的情况大致交代了一些。 招来一只老鹰替他送信。 老鹰振翅没多久，被一张大网截获，清风屁颠屁颠的将信，送到言旭手上。 言旭看了看，信上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只是宋延熙对柳娘子关心太过了吧！ 难不成真的看上人家了，向父兄传信，想娶人家过门，当便宜爹。 嗯，虽然那个冷青霖身手不错，但以宋延熙的手段，弄死个人，神不知鬼不觉。 说不定真的能抱得美人归。 清风焦急的道：“公子，这信怎么办？” “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莫要打草惊蛇。” “是。” 言旭对柳恬恬越发好奇起来，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两人已然成了知己般。 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总能在柳恬恬那儿得到共鸣。 这种感觉很奇妙。 明明他们身份悬殊，地位相差甚大，可却像知己一般跨越的阶级。 要不是她已经破了身子，且有了身孕，进不了宫。 他都想将人带进太子府去，当个知心人，养在身边，偶尔解解闷，谈谈心，真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柳恬恬和柳正欢顾不上吃早饭。 简单梳洗后，叫上江德，三人坐上马车，冷青霖赶车，在清冷的街道上哒哒的出发了。 不打招呼就走，的确不够厚道。 不知道言旭什么时候能醒，柳恬恬姐弟俩归心似箭，多等一分钟都觉得是煎熬。 只好跟客栈的掌柜交代了两句，便出发了。 顾着柳恬恬的身体，怕她再次晕马车，虽然归心似箭，但马车赶得并不是很快。 路上遇到供过路人休息的茶寮，几人下马车休整，顺便祭祭五脏六腑。 茶寮里有一种春饼，店家现做现烤，是一道应季的美食。 所谓的春饼，是在面团里包入鲜嫩的野菜，做成圆圆的小饼，放入特质的炉子里烤熟。 这种饼很常见，不同之处在于里面的馅料，是山上刚长出来的鲜嫩的野菜。 错过了这个季节，想吃也吃不到。 柳恬恬早上起的早，又坐了大半个时辰的马车，没什么胃口。 瞧见隔壁桌的春饼，圆圆小小的，烤的焦香四溢，吃过的人都夸好吃。 她也忍不住想尝一尝。 找店家要了十个春饼，店家现包现烤，要费点时间。 几人便守着一壶茶水，歇脚。 当热气腾腾的春饼上桌时，一只修长白皙，保养极好的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手了一个饼子。 烫得他左右手来回倒腾，吹了几口气，猴急的咬了一大口。 烫的直吸气，还不忘说道：“好吃，好吃，店家，再烤十个饼子。” 店家立刻眉开眼笑，动手开始做春饼。 柳恬恬几人见怪不怪了，言旭一个好好的公子哥，却爱抢人吃食。 仿佛抢来的食物，更美味一般。 “妹子，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把我们丢在客栈里，招呼都不打一声。”言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抱怨道。 柳恬恬小口小口咬着春饼，眉宇间满是嫌弃。 我和你有那么熟吗？连妹子都叫上了。 晚了一步的宋延熙，更是眉头紧皱，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太子称他的小妹，为妹子。 他都还没有叫上妹子，他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心中不满，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气得咳了几声，喝下一碗茶水，才好受一些。 第170章 守住幸福的味道 柳恬恬吞下嘴里的饼，疑惑地道：“你们怎么在这？” “当然是回家啊。”言旭说着又伸手去拿春饼。 柳恬恬眼疾手快的抢下一个，塞给冷青霖，关切的道：“多吃点，一会儿还要赶马车。” 冷青霖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三两口将春饼吞下肚去。 柳恬恬哭笑不得，帮他倒了一碗茶水。 “言大哥，你家在哪？我们顺路吗？” “顺路，顺路，我在青阳镇上买了一个宅子。”言旭眼巴巴的望着炉子，等着他的春饼出炉。 人家已经追上来了，只好结伴而行。早知道是一条路，她也不会不打招呼就走了。 好在言旭并没有介意。 到了镇上，分别跟言旭和江德告辞。 三人这才走向回村的乡间小道上。 这趟同乐县之行，危险与惊喜并存，短短五天的时间，却像经历了一年半载似的。 马车哒哒哒的进村。 有眼尖的村民瞧见了，立刻惊呼起来，恬姐儿回来了，恬姐儿回来了。 柳恬恬姐弟俩既没有下马车，也没有和村民们打招呼，甚至连马车也没有减速。 径自朝柳家小院走去。 至于这些村民们，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还是幸灾乐祸。 她无暇顾及，也懒得顾及。 别人的想法，和她无关，过好自己的日子，守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足以。 柳大山和柳母瘦了一圈，见人平安的回来了，喜极而泣。 柳母立刻张罗着，要做一桌子好吃的，为几人接风洗尘，庆祝一番。 还不忘端了一个火盆出来，里面是烧红的炭火。 三人依次跨过火盆，去除霉运。 这只是心理作用罢了，能不能去霉运还真不好说。 柳母的一番心意，三人也没有拒绝，也没有抱怨，轻轻巧巧的跨了过去。 冷青霖将在同乐县，买回的东西搬了下来，零零散散的摆了一桌子。 柳恬恬发现家里的东西都堆成了一堆，随时可以放在马车上，拉走的样子。 衣服，吃食，各种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这是杨老太听了她的话，随时为跑路做准备。 动情的道：“奶奶，我们回来了，事情都解决了，一切顺利。” “好，好，好。” 杨老太喜极而泣，终于平安回来了。 她这几天茶饭不思，闭上眼睛，便是柳恬恬姐弟俩，满身是血的样子。 吓得觉也不敢睡，全靠一口气撑着。 她和柳母早早的收拾了家当，甚至商量过，只带些必需品。 东西太多，目标太大，不利于跑路。 几个孩子终于平安的回来了，悬着的心也算落了地。 柳恬恬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杨老太拍着她的手，心疼的道：“恬恬，你受苦了，瘦了一大圈，吃不好，睡不好吧！回家就好，回家就好。让你娘做好吃的，补一补。” 柳恬恬顿时汗颜，托言旭的洪福，这几天被各种美食喂养。 吃的人胖了一圈，不仅肚子大了，脸也圆了。 杨老太到底是，从哪儿瞧出她瘦了一圈。 反而是家里的三人，明显的是担心他们，个个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都没了，人也憔悴了。 “奶奶，我给你们带了礼物，都是同乐县的特色。” “好，好。” 普通的家常菜，有荤有素，全家人围在一起，吃出来幸福的味道。 儿女平安归来，这是最大的喜事。 最开心的莫过于柳大山和柳母。 柳母欢喜的哭了好几次，刚开始大家还劝着，后面索性不管了，让她哭。 哭个够，也算是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 柳大山多喝一杯高粱酒，整个人晕乎乎的，拉着冷青霖比划，要称兄道弟。 把冷青霖吓得脸都变了形。 双胞胎正缠着柳正欢，讲述同乐县里的见闻，大呼小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杨老太捏着手里那个精致的荷包，用力到关节发白。 老姐姐，恬恬长大了，长大了。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你在天有灵，要保佑恬恬，永远平安健康。 耳边萦绕着亲人的欢声笑语，这种幸福让人觉得踏实。 这是她前世里，求而不得的幸福。 她想要守住这种简单且温馨的幸福，让这种感觉伴随自己一辈子。 第二天，杨匠头带人按时来上工。 新建的房子，已经有成人那么高了，杨工匠说，再有两个月，就能按照她的要求，将所有的房子都完工。 到时候柳家小院就变成了柳宅，宅子旁边则是一排的瓦房。 有专门养牲口的瓦房，还有放东西的厂房。 杨匠头已经能想象到，等全部完工后，村民们羡慕的眼神。 三进三出的青砖大宅院，这是村子里的独一份。 整齐有序的瓦房，好看又结实，连牲口都住上了瓦房。 宅院后面，是开荒出来，土质黑黝黝的田地，瞧着就肥沃的很。 柳恬恬双手恭敬的捧出一个酒坛子，酒坛子不大，也就能装五斤酒左右。 杨匠头欣喜的接过坛子，拔开布塞子嗅了一下，立刻给塞回去，生怕酒香跑了。 是他念念不忘的二锅头。 柳恬恬知道，只有这个级别的酒，能挑起杨匠头的兴趣。 她在空间里兑换了一些出来，倒在空酒坛子里。 二锅头酒力强劲，后劲绵长，回味悠长，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 比如，柳大山就喝不了这种辣哄哄的酒，只能喝一些比较温和的高粱酒。 “杨伯伯，这是我给你的谢礼，感谢你这几天，对我家的照料。”柳恬恬态度真诚的说道。 杨匠头抱着酒坛子不撒手，笑眯眯的道：“你要是送别的谢礼，我是坚决不会收的，但这个酒吗？不收我会睡不着觉。” 柳恬恬和柳正欢被带走后，的确来了几波人找茬。 有来落井下石看笑话的，大多被杨老太给骂走了，轮不到他们出力。 那些不要脸的霄小，半夜摸来，想偷东西。被他们联合给打了出去。 柳恬恬姐弟俩被带走的当晚，他和几个工匠轮流住在柳家，防的就是有人半夜来行窃。 柳大富柳大贵兄弟俩倒没有半夜来，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来。 嚷嚷着要接杨老太回去养老，还要搬走柳大山家里的东西。 张口闭口说柳大山老实，恐被人欺负，守不住家财。 他们当哥哥的，要出份力，辛苦些，帮他守住家财。 第171章 双向奔赴的爱情 杨老太气得破口大骂，央求杨匠头他们把人赶出去，不必手下留情。 杨匠头得了话，将兄弟俩撵的绕村跑，丢尽了脸面。 柳恬恬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把杨匠头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柳恬恬觉得没什么，反正说几句感谢的话，又不要钱，还能显得她有礼貌。 她从心底感激杨匠头。要不是他帮忙，柳大山和柳母如何守得住家。 “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还是你奶奶厉害，把那些想顺手牵羊，贪小便宜的妇人，骂得抬不起头来，羞得脸皮子通红。” 没有见到杨老太骂人，颇有些可惜。 恭维道：“人家也是看见有你们在，不敢大闹，怕吃不了兜着走，你们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什么也不用做，站那里就能唬住人，你们是这个。” 柳恬恬自豪的竖着起大拇指，脸上是赞赏的神色。 杨匠头呵呵笑着，挠了挠头，有些扭扭捏捏的道：“恬姐儿，你能不能帮伯伯一个忙？” “帮忙，什么忙？” 杨匠头红着脸皮，先四处看了一眼，小声道：“你帮伯伯探探刘寡妇的口风，看看她对我有没有意思。” 柳恬恬双眼瞪得像铜铃似的。 不可置信的道：“你，和桃花婶子。” 杨匠头认真的点头，说道：“你帮我们牵牵线，事成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我来说这事不太好吧。”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后辈。 哪有后辈给长辈牵线搭桥的。 “要不我请你娘去问问，我在你们村子里，也没有其他熟人，只认识你们一家。” 柳恬恬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娘不行，我娘会把这事给办砸，搞不好你会彻底没希望。” 杨匠头的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说这事。 要是事情没成，他的脸面还要不要？ 今后，如何在镇上混。 “这样吧，我请奶奶去说说看。不过，我觉得这事主要还要看你的态度。 桃花婶子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有两个年幼的孩子要抚养，还有个躺在床上的婆婆。 桃花婶子心善，守了这么多年，既没有回娘家，也没有相看，再嫁人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顾虑颇多。” “我都想好了，我愿意替她照顾年幼的儿女，她那个瘫痪的婆婆，我也可以接到镇上去。 请最好的大夫治病，治不好就照顾一辈子，以我家的条件，虽然不能穿金戴银，但也不会让他们饿着冻着。 我没多大的本事，养活几个人还是能行的。” 柳恬恬有些诧异，杨匠头居然为刘桃花考虑到这么多。 就冲这份心意，桃花婶子也不该错过。 提点道：“你要是能说动她婆婆，让她婆婆从中劝和，说不定能事半功倍。” 杨匠头双眼一亮，是这个道理。 “恬姐儿，你教教我，怎么能说动她婆婆？我爹娘早亡，没有和老人一起居住的经验。该怎样做，才能投其所好？”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我奶奶坐的轮椅，你瞧见了吧！瘫痪的人也能坐。是王木匠的手艺。” 杨匠头大喜过望，顾不上感谢，拔腿就跑。 正朝这边走来的刘桃花，疑惑的道：“什么事这么急，火烧屁股了。” 随即笑着道：“还想问他点事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柳恬恬见她手里拿着两块青砖，疑惑不解。 刘桃花解释道：“这两块青砖重量不一样，我怀疑青砖烧的时长不够，怕影响质量，还有这里面的沙土，用量也不对劲，想让他斟酌斟酌。” 柳恬恬有些懂了，为何杨匠头会看上没容貌，没身材，像男人一样活着的刘寡妇。 基建大师难得找到技术搭子，灵魂的契合比外貌更重要。 刘桃花见柳恬恬对这些不感兴趣，忙住了嘴。 一会儿，又神秘兮兮，扭扭捏捏得道：“听说你会做卤下水，味道一绝。能不能教教我？” 柳恬恬眼前一亮，调侃道：“桃花婶子，想做给谁吃呀？” “我，我，我婆婆喜欢吃。”脸红的快要滴血了。 柳恬恬没有拆穿她，她婆婆牙掉的都没剩几颗了，哪里嚼的动卤下水。 “等有空的时候，你买了猪下水，我教你做。” 刘桃花得了准话，托着两块青砖，兴高采烈的走了。 有戏有戏，这俩人太有戏了。 柳恬恬笑得像刚牵了红线的媒婆似的，花枝乱颤。 冷青霖望着笑颜如花的柳恬恬，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下午时分，柳恬恬躺在躺椅上，悠闲地吃着枣干，冷青霖贴心的将枣干全部去了核。 怕柳恬恬口干，还适时的送上温开水。 吃过午饭，柳恬恬掏出那五百两的银票，让柳正欢去镇上钱庄。 兑两百两的现银，足够现在家里的开销了。 剩下的开个账户存起来。 她懒得跑这一趟，而且钱庄里，女子不能开户，只能寄存在父兄身上。 柳正欢提议给柳大山开个户头，将来有了银钱都可以存进去。 柳恬恬还未发话，杨老太直接给否了。 “你爹老实，又不能说话，一辈子没出过村，不知道人心险恶。万一被有心人瞧见，把银钱弄去就糟了。他大哥二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是防着的好。” 柳恬恬没想到，杨老太想得如此的通透。 柳正欢过完年已经十八岁了，将银钱存在他名下，问题不大。 柳正欢说，虽然银钱存在他名下，但银子是姐姐挣回来的，他不会花，姐姐有绝对的支配权。 柳恬恬觉得倒无所谓，一家人共同挣的银钱，放在谁手里都一样。 柳恬恬认真的想过，豆瓣酱是一种酱料，并不能像一些小吃一样，直接摆摊售卖。 她需要让别人，领略到豆瓣酱的魅力。 做些菜肴，现场免费试吃，是个不错的法子。 擅长烹饪的人尝到了其中的诀窍，自然愿意购买豆瓣酱。 柳正欢今天的任务，不仅仅是去钱庄里存钱，还要订购一批小瓦罐回来。 将酱缸里的豆瓣酱分装开来，小份小份的售卖。 至于怎么卖，她还要斟酌斟酌。 第172章 柳小蕊回门 柳母和杨老太在一旁做小衣服，小鞋子，小袜子，小帽子等等，已经做了好几件，小小的衣服，十分精致可爱。 按照柳恬恬的要求，一律用最软和的细棉布缝制。 柳恬恬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这些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出来。 要清洗，晾晒，消毒才能给小婴儿使用。 柳母如今身体好了很多，手上有了力气，加上杨老太的指导，和长久的练习。 针线活大有进步，做出来的衣服，针脚细密，结实耐用。 柳恬恬对这些不是很讲究，只要穿起来舒适安全即可。 至于绣个花绣个草，做的精致些，这些都无伤大雅。 他们又不是那些大户人家，不需要讲究这些，怎么舒服怎么来。 一想到她生孩子的时候，是天气最炎热的两个月。 她要在炎炎夏日里坐月子，想想就一阵后怕。 正忧愁着，柳小蕊和张立冬手牵手的来了，拎着一封点心，一条腊肉。 两人都是笑盈盈的模样，幸福的让人牙酸。 柳母殷切的道：“蕊姐儿，你回来了？快，屋里坐。” 柳小蕊笑眯眯的道：“今天我回门，刚去家里见过爹娘了，来看看奶奶，三叔，三婶，哥哥姐姐们就要回去了。” 柳恬恬一阵恍惚，柳小蕊成亲了，什么时候成亲的？ 她怎么不知道？ 杨老太解释道：“三天前是蕊姐儿的大喜日子，你们被困在同乐县，没赶上。” 哦，原来是这样。 最近过得担惊受怕，早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抛之脑后了。 罪过，罪过。 歉意的道：“小蕊，对不起，没赶上你成亲的日子。” 柳小蕊神色有些黯然道：“没事，反正那天也闹得不愉快。堂姐不在也挺好的，免得徒增烦恼。” 这是有隐情，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还笑容满面，一脸幸福的小姑娘，现在却成了苦瓜脸。 杨老太看看二人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 两人嘴上说着吃了，肚子却咕咕叫起来。 杨老太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以钱氏的尿性，不闹点幺蛾子，心里不爽。 “阿兰，给两孩子煮点吃的来。” 柳母立刻起身去灶屋忙活。 柳小蕊和张立冬也不进屋去，站在院子里陪几人说话。 杨老太问道：“蕊姐儿，张家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有没有饱饭吃？有没有人欺负你？” 柳小蕊看了一眼身边的张立冬，娇羞地低下头。 瓮声瓮气的道：“他家人对我很好，好吃好喝的都紧着我。比我爹娘对我还要好。” 杨老太愣了一下，好半天没有言语，柳小蕊在钱氏手下讨生活，日子过的艰难。 以前她还能照拂一二，这几年别说是照拂孙女了，她连自己都顾不上。 现在好了，她遇上了良人，不至于后半辈子，活得像黄连似的。 “那就好，那就好。蕊姐儿，人要朝前看，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也别记恨你娘。”杨老太想说钱氏也有苦衷，可想了想，屁的苦衷。 在钱氏的眼里，女孩子是棵草，男孩子是个宝。 明明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凭什么要区别对待？ “奶奶，我知道，我会好好生活，珍惜现在的一切。我，我不记恨我娘，可我也不愿意原谅她，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成亲那天闹得太僵了，她本不想回门，是公公婆婆劝她，让她回来走一趟。 说什么血浓于水，母女俩哪有隔夜仇。 她也想着或许是娘亲心疼她，怕她嫁人后吃苦，才会那么闹。 而且她娘还病着了，下不来床。 和张立冬一起带着礼物，走了大半天的路，回门。 之所以要走着回来，而不坐张家的牛车。 她怕她娘见牛眼开，想霸占张家的牛车。 张家人对她很好，娶她过门给了不少聘礼银子，她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而且，她和张立冬是真心相爱的，不想让他为难。 两人走了大半天的路，又累又渴，到了家，爹娘却不待见他们。 钱氏躺在床上，人起不来，却不妨碍她骂人。 将俩人骂的狗血淋头，无地自容。 口口声声说张家看不起他们，给的聘礼太少了。 回门礼带的不够数，太寒碜了之类的。 柳小蕊准备了三份回门礼，都是一封点心，一条腊肉。 吴氏收了礼，笑眯眯的给两人倒茶水，留两人吃午饭。 柳小蕊不想大伯母被亲娘记恨，就拒绝了，拉着张立冬出了柳家老宅。 前前后后，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钱氏见人走了，她没有捞到好处，气得大发雷霆。 吴氏嘲讽道：“蕊姐儿如今嫁人了，你不能再拿捏她了。再折腾下去，当心她不认你这个亲娘。” “她敢。”钱氏恶狠狠的说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要是摊上一个只会骂人，想捞好处的亲娘，我也不认。”吴氏讽刺完，潇洒的离去。 钱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嗷嗷直叫。 柳大贵嫌弃的道：“再嚷嚷，连同你的宝贝儿子，都给我滚出去。” 看着钱氏吃瘪，吴氏憋了好几天的气，一扫而空，心情美滋滋。 杨老太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孩子，你以后想回娘家，就来你三婶家。奶奶在这等你。” 柳恬恬插嘴道：“小蕊，你有空常回来看看我们，咱姐妹俩还能说说知心话。” 柳小蕊顿时欣喜若狂，眼角含泪。 从自家走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没有了娘家。 回来之前，她都想好了，要是钱氏对她态度好一些，说几句软话。 她愿意把手里的私房银子拿出来，凑一凑给家里买辆牛车，方便柳正平每天上学。 可结果……，整颗心像泡在黄连水里一样，苦不堪言。 杨老太的一番的话，让她又有了娘家，有了亲人。 至少以后在婆家受了委屈，她能有个哭诉的地方。 “好孩子，别哭了。奶奶问你，那边怎么样了。”杨老太小心翼翼的问道。 嘴上骂着两个儿子混蛋，心里还是挂念的，想方设法的打探近况。 这是身为母亲的天性吧。 第173章 孙子被养废了 柳小蕊一脸忧愁的道：“奶奶，成亲那天，听说我被接走后，堂哥和堂嫂吵了一架，还动了手。 堂嫂二话不说就回了娘家，连件衣服也没拿。堂哥第二天追了过去，到现在也没回来。 大伯娘刚刚对着我哭了一场，哭得十分伤心，说真后悔来找三叔的麻烦，惹得小儿子小儿媳和她离了心。 奶奶，堂哥和堂嫂会不会和离啊!我害怕，要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我……。” 柳小蕊忍不住掩面哭泣，又惊又怕，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改变这个局面。 杨絮儿是个直爽性子，看不惯公公婆婆的做派，身为儿媳，又不能指责和反抗。 只好眼不见心不烦，避回了娘家。 杨老太安抚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安哥儿的媳妇不是拎不清的性子，只是一时气不过，等气消了就回来了。 你也不要自责，这些事和你没多大关系，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要是真的闹和离，她们也没办法，不是吗？总不能把人绑在家里。 柳恬恬心里笃定，柳正安和杨絮儿感情深厚，不至于到和离的地步。 夫妻间吵架打架都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刚成婚的小夫妻。 在各个方面都不是很契合，磕磕碰碰很正常。 要是因为婆媳关系闹起来，大可搬出去住，所谓距离产生美。 “那就好，我怕因为我的缘故，导致堂哥堂嫂和离，堂哥难得遇到一个可心的女子。若是错过了，会遗憾终身。”柳小蕊神色黯然的道。 这三天里，她一直担心着这件事情，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甚至想着去求杨絮儿，哪怕让她做牛做马，下跪磕头都行，只要不和堂哥和离，让她吃屎都行。 她担不起这份责任，太沉重了。 “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不要有思想包袱。小夫妻间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实在不行奶奶去一趟杨家村，奶奶去劝。 奶奶这么大年纪了，人家总要给我几分面子。你回家好好过日子，早日开枝散叶。” 杨老太说完殷切的看了一眼张立冬。 小伙子，圆圆脸笑的一脸憨厚，很有福相。老人最喜欢这种面相，这是有福的象征。 “嗯，我听奶奶的，好好过日子。”柳小蕊吸了吸鼻子，有几分动容。 身为女孩子，不得爹娘喜爱。奶奶对她却是极好的，没有奶奶，也没有她。 “听说你弟弟去了隔壁村，崔先生的学堂，学得怎么样了？性子有没有好一些。”杨老太关切的问道。 柳小蕊动容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最近家里不太平，一切事情的源头，就是柳正平去了崔先生的学堂。 崔先生的学堂是自家的房屋，面积有限，学堂里不能留宿。 柳正平每日里要往返于邻村，吵着闹着要家里买牛车。 柳大贵出了双倍的银钱，将他送进学堂，又买了笔墨纸砚这些烧钱的物什，哪里还有存银。 更何况是牛车这种大物件，没有十几二十两搞不定。 柳正平没有得到满足，回到家就撒泼打滚，各种折腾，把家里折腾的鸡飞狗跳。 柳大贵瞧着半大的胖小子，动不动就滚地大哭，又气又羞，却又不敢打。 只要他敢动手，钱氏就敢跟他拼命。 柳大贵干脆避了出去，不到天黑不回家，有时甚至彻夜不归，据说和邻村的寡妇勾搭上了。 钱氏病在床上，全靠柳小蕊照料，但她并不领情，反而将主意又打到了柳小蕊身上。 只要有足够的银钱，买了牛车，她的宝贝儿子就能开心，宝贝儿子开心了，她也就开心了。 “还不就那样，我瞧着一点长进都没有，在学堂里受了气，像个乌龟一样不吭声。 回到家，各种撒泼耍赖，大喊大叫，家里的鸡看见他都绕着走。”柳小蕊嫌弃的说道。 柳正平被钱氏给养废了，彻底的废了。 杨老太神色一下子黯淡起来，没了说话的兴致，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母做了两碗面条，喊两人去吃饭。 柳小蕊和张立冬去了吃饭的屋子，大口大口的嗦面条，偶尔还能听见柳母说话的声音。 柳恬恬好奇的凑到杨老太身边，满眼求知欲的问道。 “奶奶，小蕊成亲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闹得不轻。” 柳恬恬都要好奇死了，钱氏究竟做了什么幺蛾子？ 让柳小蕊都不愿意认娘了。 还有柳正安和杨絮儿，成亲后一直你侬我侬的，感情甚好。 怎么突然就回了娘家，还闹和离。 杨老太本不想说，但看着柳恬恬殷切的目光。 只好开口道：“还不是想贪便宜闹的，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二伯娘不仅是蠢的，还是个疯的。” 柳恬恬立刻恭维道：“奶奶说的对，奶奶英明。” 杨老太宠溺的道：“你这鬼丫头。” 叹了口气，开始讲事情的经过。 那日，柳恬恬和柳正欢被两名官差带走后，村子里风言风语的。 都说两人犯了大罪，要被砍头，就算不被砍头，也要蹲大狱，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柳大山口不能言，又是个老实人。 柳母身体孱弱，风一吹就倒。 至于杨老太，整日里坐着轮椅进出，除了嘴上功夫厉害，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双胞胎年纪小，又长得瘦弱，斯斯文文的，不足为惧。 有心人瞧见战斗力最强的冷青霖也走了，不由的打起了小心思。 不敢明目张胆的上门打秋风。 就唆使柳大山的两个哥哥，柳大福和柳大贵出面，他们在后面捡漏。 柳小蕊成亲的前两天，柳大富喝了两碗高粱酒，迷迷糊糊的，被人一说，就起了心思。 正愁手里没有银钱买酒钱喝。 柳大贵本来就存了这个心思，只是他是个怂蛋，不敢。 大哥一开口，立刻同意。 两人带着吴氏和钱氏，气势汹汹的来到柳家小院。 身后跟着一众想要捡漏的村民们。 第174章 疯癫的钱氏 杨老太气愤的道：“别人来闹事也就算了，那个钱氏病得都起不来床了，拄了个木棍子，硬撑着来，生怕没捞到好处。” 柳恬恬听得直咂舌，这钱氏真下得力啊！为了捞点好处，连命都不要了。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柳大富和柳大贵张口闭口，要接杨老太回家去养老。 还说柳恬恬姐弟俩回不来了，三弟老实，欢哥儿和小草年幼，家里没有主心骨，守不住财。 他们愿意帮弟弟守财。 气得杨老太破口大骂，兄弟俩却不当回事，嘻嘻哈哈的要进屋去搬东西。 杨匠头带着工匠出头阻拦，闹了一场，差点将院子给拆了。 后来，刘乐兴带着不少明事理的村民来帮衬，这才将人给赶走。 柳大富和柳大贵吃了亏，受了罪，丢尽了脸面，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当晚，柳大富又喝了酒，打吴氏出气，把人打的嗷嗷哭，都见血了。 杨絮儿看不下去，出手帮了吴氏，被柳大富劈头盖脸一顿骂，指责她不孝，忤逆公婆。 刚进门不到三个月的新媳妇，被按上忤逆不孝的罪名，搁谁谁受得了。 柳正安不仅不给媳妇帮忙，反而责怪她顶撞长辈之类的，两人当场就吵了起来。 杨絮儿的火爆性子，说话又急又快，像钢珠落在盘子里噼噼啪啪的。 把柳大富和吴氏都惊呆了。 杨絮儿是个明事理的，第二天并没有急着回娘家。 而是作为嫂嫂，陪在即将出嫁的柳小蕊身边，帮忙打理诸多事物。 女子成亲前一天，亲朋好友要来为其添装，图个吉利。 杨老太和柳母来添妆，柳母送了一支镂空的银簪子，是她特意托人买来的，花了二两银子，可心疼了。 杨老太的添妆，是一套她亲手做的衣裙，用的布料，便是柳恬恬那批姜黄色的云锦。 这份添妆，在云田村来说，算是贵重的。 钱氏却不满足，阴阳怪气的说柳母小气，偌大的家产，就送一个不值钱的银簪子。 还说什么，越有钱的人越抠之类的话。 当场把柳母给气哭了。 她都没有给自己的女儿，买过这么贵的银簪子。 给侄女添妆，还招人嫌弃。 钱氏见柳母哭了，又说什么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平白让人晦气。 杨老太气白了脸，又不好发作，亲朋好友都在，此时闹起来，蕊姐儿如何自处。 原本还想着钱氏病了，精力不足，怕是打理不好席面，等张家来接人时，面上不好看。 没想到钱氏如此恶心人，当即带着柳母回了家，不再管那摊子事。 钱氏这个厚脸皮，竟然没有操持席面。 柳大贵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连面都不露。 到了正日子那天，亲朋好友，以及关系比较近的村民们，都拥在柳家老宅。 等着吃喜酒。 直到新郎官都来了，也不见开席，这才知道压根就没准备席面。 他们来了半天，连口水也没有喝上。 钱氏躺在床上不起身，柳大贵不知所踪。 更奇葩的是，钱氏竟然以自杀相逼，要双倍的聘礼银子。 这是一个重孝道的时代，要是成亲这日，亲娘死了。 柳小蕊一辈子都会背上克人的名声，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张家村来接亲的人，面面相觑，这事太魔幻了，竟让他们束手无策。 两个村的村长一起出面，说尽好话，也没有劝动钱氏。 钱氏咬着后槽牙道：“不给我双倍的银子，我宁愿她去死，也不会让她嫁人。” 那疯癫的模样，恨得人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张立冬的姐姐罗娘子，跟着罗家做生意，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烂人没接触过。 当即让身边的丫鬟，趁其不备，将人敲晕。 钱氏病了多日，身上无力，哪里是身强体壮的丫鬟的对手，一下子就软倒在床上。 罗娘子说，钱氏是爱女出嫁，太高兴了，受了刺激，缓缓就好了。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却没有人点破。 现置办酒席也来不及了，罗娘子做主，直接略过这一节，不吃饭了，把新娘子接回去就行。 柳小蕊出门，需要长辈送嫁。 钱氏晕了，柳大贵不知所踪，柳正平也不在家。 可怜的小姑娘，穿着嫁衣，戴着红盖头，哭的眼睛都肿了。 杨絮儿去哀求吴氏，让她送柳小蕊出门，不管怎么说，也是柳小蕊嫡亲的大伯娘。 吴氏居然扭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啪得一声，关了房门。 杨絮儿看着冷漠的婆婆，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加上对她冷淡的柳正安，起了和离的心思。 不自觉，念叨了出来。 被柳小蕊听见了，让小姑娘自责了好久。 最后是杨老太，柳母，柳大山送柳小蕊出的门。 新娘子被接走了，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大家伙儿纷纷离开柳家老宅，回家吃饭。 本来想着能有席面吃，很多人连早饭都没吃，留着肚子吃好的。 结果白等了一上午，连喝水都没喝上，孩子们饿得哇哇哭。 说来也是好笑，杨老太将罗娘子给的聘礼转交给钱氏时，柳大贵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 两人为了争聘礼，大吵大闹的。 吵的杨老太头疼，不想参与这摊子烂事。 干脆将柳小蕊的聘礼给二人分了，推着轮椅，黯然神伤的离开柳家老宅。 杨絮儿见人都走了，她也待不下去了，只留下一句，我要和离。 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往杨家村去了。 吴氏和柳正安一下子就傻眼，这都是些啥事？ 看二叔家的笑话，咋就引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柳恬恬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不由得一阵唏嘘，精彩，精彩至极。 不解的问道：“二伯父当时去哪了？为什么躲起来了。还有大伯父又去哪了？有他们在，就不至于我爹出面。” “哎！你大伯父喝醉了，像个死猪一样，叫都叫不起来。你二伯父，谁也不知道他当时去哪儿了。我猜他应该是抹不开面子，故意躲起来了。” “奶奶，你说没置办席面，有没有二伯父的主意。”柳恬恬试探的问道。 第175章 为了她的脸面 杨老太叹了口气道：“老二不点头，钱氏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定亲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会风光大嫁。 这是全张家的面子，也给我们柳家长脸面。 老二夫妻俩，哎，事到临头却舍不得掏银子，把好好的一场婚嫁办成了这个鬼样子。 也不知道蕊姐儿有没有在张家受委屈。” 闹了这么一出，的确够尴尬的。 就算张家人不介意，当天还有那么多接亲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算不当面表现出来，背后也会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这个她帮不了柳小蕊，谁也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消化了。 希望这件事，没有给小姑娘造成心理阴影。 杨老太感慨道：“张家是个厚道人家，闹成这样，也没有少了聘礼银子，和当初说得一样多。 今天，还让蕊姐儿回门，而不是让她和娘家划清界限，真难得。” “是啊！真难得，说明他们看中的是小蕊这个人，奶奶，你该为小蕊感到高兴。” “是这个理儿，看着你们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奶奶高兴，高兴。”杨老太欣慰的拍着柳恬恬的手。 皱纹中透露出了丝丝的笑意，压抑的心情中，仿佛照进了一缕阳光。 换个角度想，其实也挺好的。 蕊姐儿嫁人了，可以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再也不用被她娘磋磨了。 至于其他人，各有各的命数，听天由命吧。 柳小蕊和张立冬吃完面条，出来告辞，她们还要走回家去。 柳恬恬望了望天色，他们俩走到天黑也到不了家，而且已经走了大半天了。 劳累过度，有利于身心健康。 劝道：“你们空手回去，终究不像话，我家也没有提前准备。 这样，你们在我家住一晚，明天一早让欢哥儿赶车送你们，我家也好准备些回礼。” 柳小蕊立刻摆手道：“不用，不用，堂姐，你们不用准备。” 柳恬恬没有理她，而是看向张立冬，问道：“冬哥儿，你看如何。” 张立冬是个通透的性子，立刻道：“那就听堂姐的，住一晚。出来之前，爹娘说过，让我们不用急着赶路。 待一两天再回去都可以，左右家里也不忙。还让我回去的路上，买，买些东西。” 张立冬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柳小蕊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绷不住哭了起来，眼泪像珠子似的，刷刷的流着。 这都是为了她，为了全她的脸面。 空着手从娘家回去，要是被张家村的人知道了，指不定背后如何编排她。 公公婆婆竟然提出，让他们回家路上买一些东西，充脸面。 堂姐留她住一晚，还准备回礼，都是为了让她更有面子。 能在婆家挺直腰板做人。 不至于让人觉得，她没有娘家人帮衬，好欺负。 柳小蕊泪眼汪汪的鞠躬，感谢院中的所有人。 这些人为了她的幸福，努力帮衬着。 而她的亲爹娘，只知道趴在她身上吸血，比地里的蚂蝗还要毒。 “小蕊，你不用这样，我们都是一家人。陪我出去走走，咱俩说说话。” 柳恬恬拉着她的手，出了院门，往后面的菜地走去。 工匠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建房子，柳大山带着几个人在整理荒地。 荒地基本上已经开出来了，正在进行收尾工作。 十来亩的地，看着好大一片，田地中间留了田埂，方便人行走。 买的时候这是一片荒地，前两年是不用交税粮的。 如今她家也算是有房有地的人了，将来她还要买更多的地，当一个妥妥的小地主。 为了将来生产的时候容易一些，天气好的时候，柳恬恬都会出来，在自家附近走走，锻炼身体。 自家附近地界大，足够她散步了。 她不喜欢去村子里，一来是路程远，走起来费劲。 二来是，遇到村民们，免不了各种打探。 她不想想和村民们说一些有的没的，也不想面对他们探究的眼神。 只要她出门，冷青霖都会跟在她身边，悉心照料，这已经成了全家的默契。 田埂上冒了一抹嫩绿，远处的树梢上长出了点点新芽。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这是一个生长的季节，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 柳小蕊搀扶着柳恬恬，小心翼翼的走在田埂上，呼吸着春天的气息。 冷青霖冷着一张脸，跟在两人身后不言不语。 柳恬恬突然问道：“小蕊，你对今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吗？是继续做生意还是种地？” 柳小蕊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她未来的生活。 大家都说她能嫁入张家，是她天大的福气。 她心里憋了一口气，想要向所有人证明，她也是优秀的，她配得上张立冬。 “恬堂姐，不瞒你说，成亲之前我就和冬哥探讨过。我们准备去镇上租间小铺子做生意。你说的对，女人要学会赚钱才能有底气，才能挺直腰板。” 在张家的这些天，她找到了自己被厚待的原因。 其实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有多优秀，也不是因为张立冬有多爱她，非她不可。 而是她先前卖炸土豆，无意间向张立冬提过，可以做贩卖土豆的生意。 张家听了张立冬的话，做起了贩卖土豆的生意，赚了银钱，厚了家底。 这才对她高看一眼，觉得她是有福之人，能旺家。 “你这想法不错，我支持。只是你们打算做什么生意？做小本生意要吃得苦，受得累。”柳恬恬絮絮叨叨。 “我们不怕吃苦，只要能赚银钱就行。”柳小蕊目光坚定的道。 柳小蕊已经打定了主意。 先租间能住人的小铺子，等赚银钱后，在镇上买个宅子住。 将来在镇上安家落户，孩子的起点也能高一些。 张家兄弟姐妹多，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表面上和和睦睦，私底下也会有磕磕碰碰。 恬堂姐说得对，小夫妻另起炉灶，单独过日子，逍遥又自在。 虽然苦了一些，但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苦也是幸福的。 “你们的想法，他爹娘知道吗？”柳恬恬多嘴问道。 柳小蕊摇摇头：“我还不清楚，不过他爹娘应该会同意的。他二哥一家子在镇上找到了营生，全家搬了出去。他爹娘还给了银钱，帮着在镇上安家。” “只要他爹娘支持，问题不大。你俩都能吃苦耐劳，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存下不少的银子，买个宅子也不是问题。” 柳小蕊双眼亮晶晶的道：“恬堂姐，你这么信任我。” 第176章 土豆西施出新品 “那是，你是我妹妹，我不信任你，信任谁啊？你今后要是在镇上有了铺面，远哥儿和小草午休，吃饭的时候也多了个去处。” “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可以包着他们俩的午饭。”柳小蕊豪气的拍了拍胸脯，笑得一脸灿烂。 和刚刚那个满脸忧愁的柳小蕊，判若两人。 “你们想好，准备卖什么没？”柳恬恬有心想帮衬一把。 “我准备还是卖炸土豆，去年摆摊卖的不错。我现在经验丰富，做得炸土豆都成了镇上的一绝，她们叫我土豆西施。” 柳小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柳恬恬心中一动，拉着她就朝家里走。 “堂姐，你慢点，慢点，小心肚子。”柳小蕊惊呼道。 柳恬恬放慢脚步，笑眯眯的道：“既然是土豆西施，不能只卖炸土豆这一个产品，再好吃也有吃腻的时候。 而且只是卖炸土豆，不值当租一个铺子，成本高不划算。” 柳小蕊迟疑的道：“那怎么办？别的我不会呀。” “走，回家，我教你几种土豆的新做法，保你客源满满，财源滚滚。” 两人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柳恬恬进灶屋里装了一大木盆土豆，都是她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来的。 木盆太重，端不动。 让冷青霖把土豆端了出去，她拿了一个空盆子，和削皮的工具。 柳小蕊拿起土豆边削皮边问道：“这么多土豆啊！”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多做一些，晚上全家人一起吃。” 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巴，她也好久没有吃薯片，薯条等等土豆制品了，有些馋了。 柳小蕊不再多话，认真的削着土豆。 她发现这些土豆，比她卖的油炸小土豆，个头要大上很多。 大的能有两个鸡蛋那么大，长长的成椭圆形。 土豆削好以后，洗净晾干。 柳恬恬将柳小蕊带到灶屋，手把手的教她做薯片。 “做薯片并不复杂，但需要一些耐心和技巧，你会炸小土豆，也算是有经验的，学起来不难，我先教你切土豆片。” 柳恬恬拿起一个土豆，均匀的切成薄片。 然后让柳小蕊上手切土豆片。 提点道：“小蕊，你记住，土豆一定要切的薄一些，片要切得完整好看，这样才有卖相。自己吃无所谓，但卖得话一定要好看，才能吸引人。” 柳小蕊点点头，更加用心的去切，保证每一片土豆片都厚薄均匀，不分彼此。 柳恬恬将切好的土豆片，放入清水中浸泡，淘洗掉淀粉。 “切好的土豆片，放水里泡一段时间，能去除多余的淀粉，做出来的薯片更酥脆。 这一步很关键，有淀粉的土豆，炸的时候会粘在一起。淘洗干净后，捞出来沥干水分，然后才能入油锅炸。” 柳小蕊用心的记着柳恬恬说得每一句话，这都是她今后赚钱的关键。 等所有的土豆都切成片以后，淘洗干净，沥干水分。 两人生上灶火，洗锅烧油，在大铁锅里倒入小半锅的菜籽油。 柳恬恬拿筷子试试油温，筷子四周冒起了小泡泡。 “油烧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下土豆了，土豆片要慢慢放。 一次不能放入太多土豆片，一锅也不能炸太多，会受热不均匀。 你记住，要用中火慢慢炸制，火大了容易糊。还要不时翻动土豆片，确保它们受热均匀。 做这些没有别的诀窍，要多些耐心和细心。” 柳小蕊按照柳恬恬教的，不时的翻动着土豆片。 不一会儿的功夫，浓郁的炸土豆香气飘了出来，香的人直吸鼻子。 柳恬恬见土豆片变得金黄酥脆时，让柳小蕊用漏勺将它们捞出，放在一旁沥油。 然后开始炸下一锅。 柳恬恬从橱柜里拿出好几个油纸包，一一打开，里面是花花绿绿的粉末状物质。 这是她提前在系统里购买的薯片专用调料。 趁着大家削土豆的时候，拆了包装，倒出来用油纸包好。 包装已经被灶火烧的渣也不剩。 柳恬恬将沥了油的薯片，倒进干净的木盆里，撒了少许的盐和一些孜然粉。 颠簸均匀。 一股浓郁的辛辣味直冲鼻腔，让人食欲大动。 迫不及待的捏了一块送你嘴巴里，酥脆可口，椒香四溢，就是这个味儿。 柳恬恬不受控制的，连吃了好几块。 柳小蕊受不住诱惑，也尝了几块，顿时停不下来了。 这就是薯片的魅力，好吃到让人停不下来，吃了还想吃。 连续吃了几块，嘴巴有些咸味，柳恬恬便停了嘴，忍住诱惑不再吃。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吃太多油炸食品。 “阿青，把这些端出去，给大家尝尝味儿。” 冷青霖一个健步窜进厨房，端起剩下的薯片出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响起了，咯嘣咯嘣咬薯片的声音，十分清脆。 第二锅油炸薯片出锅。 柳恬恬撒上红色的番茄味调料，让柳小蕊试吃。 柳小蕊顿时惊为天人，酸酸甜甜的，也太好吃了。 “恬堂姐，你真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同样炸出来的薯片，味道完全不一样。”柳小蕊好奇的问道。 柳恬恬指了指面前的油纸包，不敢居功。 “都是它们的功劳，薯片出锅以后，趁热撒上不同的调料，口感也就不同了。” 柳小蕊好奇的凑过来看，一共六个油纸包，都装着粉末状的东西。 颜色各不相同。 柳恬恬介绍道：“这个颜色较浅的红色，是番茄味。你闻闻，是不是有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柳小蕊凑近一闻，还真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这个颜色稍深一点的红色，是香辣味儿。这种褐色的是孜然味儿，深绿色的是香葱味，浅绿色的是黄瓜味儿。 白色的粉末是蒜香味儿，粉嘟嘟的这种是草莓味，甜口的，适合小孩子吃。” 柳小蕊按照柳恬恬的介绍，一一去闻，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第177章 饭桌上秀恩爱 她居然真的在那堆粉末状里闻到了辣椒，香葱，黄瓜，大蒜的味道。 那粉嘟嘟的调料，她闻出了一股甜甜的味道。 其实调料的味道还有很多，像什么烤肉味、黑椒味、椒盐味、牛肉味等等。 柳恬恬只选了这六种出来。有了这些，足够撑一段时间，等大家吃腻了，再换换口味呗。 “咱们把这每一种口味都做上一些，让大家都尝尝味道如何。” “好呀！” 柳小蕊手脚麻利的，将所有的土豆片都炸了，每样的拌上一些调料。 大家伙尝过后，纷纷选出了自己最爱的味道。 放学回来的双胞胎，抱着薯片不撒手，还扬言每种味道她们都喜欢。 怕他们吃多了上火，积食。 柳恬恬强行收了薯片，将他们赶回房间里去写作业。 既然留了客，自然要好好招待。 柳正欢和柳母在灶屋里忙活晚餐，准备做一桌好吃的，招待柳小蕊和张立冬。 还不知道下次来家里吃饭，会等到什么时候，当然要用心招待。 柳恬恬拉着柳小蕊问道：“小蕊，你觉得薯片怎么样，能不能卖出去？” 小姑娘实诚的道：“当然能，这么好的味道，闻着味就能馋到流口水，估计会被人疯抢。” “你成亲的时候，我没有赶回来，这薯片的做法，便当做我给你的添妆吧！” “恬堂姐，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做这薯片的生意？” 柳小蕊激动的跳了起来，油炸小土豆的利润，她一清二楚。 这薯片有过之而无不及，是门赚钱的小生意。 激动过后平静下来，小心翼翼的道：“恬堂姐，你们不做薯片的生意吗？我觉得这能赚钱，能赚不少银子。” 柳恬恬摇了摇头，说道：“你看我这样子，哪有精力去折腾这些。孩子出生后事情更多，根本就抽不出身来。” “欢堂哥不是闲着吗？他也可以去摆摊。”柳小蕊疑惑的道，没有人会将赚钱的生意，推给别人的，除非那人是个傻的。 “欢哥儿最近拜了师傅，要跟着师傅学艺，没空做小生意。 其实，我也有我的打算，你也看见了，这薯片好吃的关键，在于这些调料。 你要是愿意做薯片的生意，就要到我手上来买调料，这些调料只有我手上有，别的地方是买不到的。” 柳小蕊刚刚就想问调料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开口。 顺口道：“恬堂姐，你调料哪来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柳恬恬本想否认，想了想说道：“是我自己做的，阿青给的配方，这算是我的独门手艺。” “恬堂姐，你真厉害。” 柳恬恬有些哭笑不得，她厉害个屁，全靠老天爷送的系统。 “那个，你们要不要做薯片的生意？” 柳小蕊小心翼翼的道：“那些调料，什么价？”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二两银子一斤，一斤调料有这么大一包，能够用上很久。” 柳恬恬大致比划了一下。 柳小蕊听见二两银子一斤，心里觉得有些贵，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人家的独门配方，当然要贵一些。 “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要和冬哥商量一下。”柳小蕊大方的说道。 柳恬恬点点头，看着小夫妻俩到一边商量去了。 不一会儿就来答复，他们打算试着做一下薯片的生意，两人都看见了薯片的利润。 说回去就看铺面，铺面租好以后，再来柳恬恬手里买调料。 柳恬恬自然应允。 只要他们把薯片的生意盘活，她靠着系统，赚取差价，又能进账一些银子。 为了招待柳小蕊和张立冬，柳正欢和柳母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鸡鸭鱼肉样样都有。 其中，柳正欢做的麻婆豆腐最受欢迎。 张立冬用白米饭拌麻婆豆腐，呼呲呼呲吃下两大碗，撑的直打嗝。 鸡鸭鱼肉一筷子也没有夹。 满足的拍着肚子说道：“欢哥，你做的辣菜真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个味道了，还真想念呢。” 自己做的饭菜得到了夸奖，柳正欢欢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殷勤的夹了一块豆瓣鱼，放进张立冬的饭碗里。 “好吃你就多吃点，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 张立冬笑得一脸憨厚。 “我什么时候和你们客气过，要是客气的话，我就娶不到小蕊。” 柳小蕊害羞的瞪了他一眼，又掐了他胳膊一下。 饭桌上公然打情骂俏。 其他人埋头苦吃，心里却乐开了花，衷心的祝福两人，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柳正欢放下筷子对柳恬恬说道。 “姐，我今天去见师父了。师父说，最近准备开始装修聚香楼。 他说江家菜的传承不能断，但只靠江家菜，利润薄弱，撑不起一家酒楼。 想问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师父的意思是，酒楼的二楼做雅间，以家宴为主，江家菜做招牌菜，他负责打理。 酒楼的一楼让我和晴儿负责，做什么他不管。赚得银钱，我和晴儿对分。 我和晴儿商量了一番，没个头绪，不知道该卖些什么。姐姐你主意多，帮我们想想出出主意呗。” 柳恬恬顿时喜出望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她正愁推销豆瓣酱的时候，需要一个铺面做场地。 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铺面。 就算有合适的铺面，家里也腾不出，多余的人手去打理。 既然江大厨发话了，她完全可以借飘香楼的地面，来推销豆瓣酱，一举两得。 笑着问道：“欢哥儿，说实话你想卖什么？你在镇上摆了几个月的摊？眼光还是有的，大胆说出来。” 柳正欢认真的道：“我想继续卖盒饭，之前摆摊时口碑积累的不错，镇上的人都说我做的辣菜有滋有味。我想继续做盒饭生意，方便又快捷。” 卖盒饭套餐的确不错，先前积累了一些客源，重操旧业，有一定的客流量。 但偌大个酒楼，能放置下十多张桌子的大厅，仅仅卖一个盒饭套餐，太大材小用。 第178章 你不能嫁给他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你不光可以卖盒饭套餐，还可以卖各种浇头的面条，包子馒头，麻辣烫，酸辣粉之类的。都是出餐快的食物，同样方便快捷。” 柳正欢瞪着双眼，疑惑的问道：“姐姐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面条我知道，包子馒头我也知道。 酸辣粉和麻辣烫又是些什么？我好像没见过，也没听过。” 柳恬恬愣一下，道：“回头我细细给你讲，你明天去找你师父商量，我想借他的场地，推销我们的豆瓣酱。” 柳正欢点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心中充满了豪情。 张立冬吃饱喝足，被几人灌了半杯高粱酒，晕乎乎的。 傻劲儿上来了，傻傻的道：“堂姐，孩子要出生了吧？记得请我们来喝满月酒。” 柳恬恬摸着肚子一脸幸福的道：“当然，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你们当小姨小姨夫的，得给孩子准备一份大礼。” “好说好说，我们回去就赚钱。保证给孩子备份大礼，至少是十里八乡的头一份。”张立冬财大气粗的说道。 柳恬恬觉得好笑，但并没有反驳他。 小年轻偶尔说说大话，也无伤大雅。 但不能当真？当了真，那就真是傻子。 “只要你好好对待小蕊，哪怕送片树叶子，我们全家人都欢喜。” “我好不容易把小蕊娶到手，她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疼她还来不及了，哪里会舍得她受委屈。”张立冬深情款款的说着。 柳恬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 一定是她年纪大了，竟然看不得这些小年轻秀恩爱，说情话。 太腻歪了。 张立冬话锋一转，担忧的道：“堂姐，你孩子爹了去哪儿了，你肚子都那么大了，孩子爹也没有回来。 他不会是撂挑子不干了，想让你一个人养孩子吧。堂姐，我告诉你，养孩子辛苦又费钱。 我娘说养孩子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情，是夫妻俩都要负起的责任。 凭什么他想当甩手掌柜，将脏活累活留给你，不公平。” 此言一出，饭桌上一片寂静。 柳恬恬震惊之余，对张家的教养，生出了敬佩之心。 在这个时代，在一个男孩嘴里，听到这番这一番话，着实很难得。 “冬哥儿说的对，养孩子不光是女人的事情，没有人能当甩手掌柜。” 张立冬兴奋的脸都红了。 “你也觉得有道理，是吧！我娘说，女人怀孕生子，对身体伤害极大，老的快，要对她们好一些。 男人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尽力让自己的女人少受些罪，少吃些苦。 我都想好了，将来小蕊怀孕的时候，我一定会床前床后的伺候，我不能分担她的痛苦。 但我会尽力照顾她，让她过得更舒服一些。” 一番话下来，屋里不少人都红了眼睛。 冷青霖更是将这番话，刻在心底，时刻践行着。 柳正欢和柳正远将张立冬的这番话，作为宗旨，不仅自己践行，还传授给子孙后代。 柳恬恬感慨，柳小蕊找到了好人家，一个会疼人的相公，一对明事理的公婆。 这种幸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张立冬酒劲上头，晕乎乎的道：“堂姐，我劝你还是去找找孩子的爹吧。有爹有娘才能算一个完整的家。” 柳恬恬拉住冷青霖的手，说道：“不用找了，孩子的爹就在这。阿青，是我肚子里，孩子的亲爹。” 柳母手中的碗啪的一下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恬姐儿，你，你说什么，他，他，你和他？” 柳母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其他人也很震惊，但不至于像柳母那么失态。 冷青霖认真的道：“是我，我是孩子的爹。” 柳恬恬见大家都震惊的望着自己，只好解释道：“六个月以前，我不是在山上失踪了一天一夜吗？是他救了我，有了这个孩子。” “不，是你救了我？”冷青霖执拗的道。 呃，谁救谁有关系吗？他们俩算是互救吧。 柳母颤颤巍巍的道：“是你，是你害得恬姐儿，名声尽毁，被陈家休妻，被人骂伤风败俗，差点被沉塘。” 柳母气急了，用拳头去打冷青霖。 冷青霖一动不动，任由柳母发泄。 柳恬恬想过柳母会接受不了，可没想过她是这么个反应。 过去半年了，她还放不下自己和离的事情，甚至还迁怒冷青霖。 忍不住吼道：“够了，你女儿在陈家，已经吃了够多的苦了，连命都差点没了。 和离是我的主意，和阿青没关系。 我选择告诉你们，就是想给阿青一个身份，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爹。 以后也将是我的夫君。不管你们接不接受，这事没得商量。” 柳恬恬霸气十足的输出，全家人大气不敢出，一时静寂无声。 一向胆子小，没什么主见的柳母，突然硬气起来。 不依不饶的道：“我不同意，你不能嫁给他。” 柳恬恬冷笑道：“为什么？你平日里，将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他哪一条不符合你的女婿人选。” “他无爹无娘，无族亲，更无家产，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你嫁给他，以后靠什么生活，拿什么养孩子。” 柳恬恬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柳母的脑回路，怎么想的？ 家里的银钱都是她赚回来的。 柳母却觉得她，需要靠着一个男人生活。 “娘，陈家不错吧！有房有地有存银，吃喝不愁。 我嫁到陈家两年，过上好日子了吗？ 过上了吗？我差点死在陈家，你知不知道？”柳恬恬逼问道。 其实，原主已经被陈家给磋磨死了。 “我，我……。”柳母不知道如何反驳，嘤嘤哭了起来。 哭得柳恬恬心烦意乱，没了耐心。 “爹，你怎么想？” 柳大山指指柳恬恬，又指指冷青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柳恬恬动容的道：“爹，谢谢你。” 柳大山将哭泣的柳母搂在怀里，拍了拍她后背。 给了柳恬恬姐弟几人，一个安抚的眼神。 意思是，他会劝柳母，让几人不要担心。 柳恬恬点点头，不再多话。 刚刚她差点脱口而出，你们要是不欢迎我，我就带着阿青出去单过。 这话说出来极其伤人。 但她不愿意为了别人的想法，而妥协。 第179章 此生绝不负你 柳恬恬早就计划好了，等新院子建好了，她和冷青霖单独住一个院子。 共同抚养孩子，过小夫妻的简单生活。 就当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好了。 她不干涉别人的生活方式，也希望别人，不要干涉她的生活方式。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不孝也罢。 她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义务和责任，去迎合别人，去讨好别人。 重活一世，她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柳大山将哭泣的柳母带走了。 柳小蕊将醉酒的张立冬带到客房去照料。 柳正欢忙着收拾碗筷，洗碗，烧洗澡水等等事宜。 柳正远和柳小草得知冷青霖，要成为他们的姐夫后，兴奋的围着冷青霖上蹿下跳。 一口一个姐夫叫的香甜。 冷青霖维持不住平日里的清冷，嘴角的笑容没有停过，浑身上下溢满着喜悦，仿佛每个细胞都在欢呼。 像个大哥哥似的，陪着双胞胎做游戏。 带着两人在小院子里飞来飞去，惹得两人大呼小叫，一片欢笑之声。 柳恬恬望着嬉戏打闹的几人，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她追求的，不过就是这种简单的幸福。 杨老太慈祥的道：“恬恬，别怪你娘，她经不住事儿。” “我没怪她，我知道她也是为了我好。但感情的事，如饮水，冷暖自知。 我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只想自己过得开心快乐。人生短短几十年，要是时时在意别人的想法，活着多累。” 她更想说的是，重活一世，她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活，跟着心走。 而不是当别人的提线木偶。 更不能因为别人的看法，评价而瞻前顾后，踌躇不前。 她和冷青霖相处愉快，说不上感情甚笃，却是一个极好的生活搭子。 将来孩子出生以后，她负责赚钱养家。 冷青霖负责照料孩子，保护她。 她没有特别大的志向，安安稳稳的在这个小山村里过上一辈子足矣。 虽然和柳母闹了不愉快，柳恬恬却觉得轻松了几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很快，冷青霖是她肚子里，孩子亲爹的身份，会在村子里传扬开来。 她和富贵公子之间的谣言也会被攻破。 这件事情，会成为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在这没什么娱乐的村庄里，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你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只要不捅到她眼前就好了，要是有人当面诋毁她，那自然是不能忍的。 冷青霖是个上道的，直接将私人用品搬到了柳恬恬的房间里。 美其名曰要贴身照顾她。 要不是柳恬恬说，孕妇不能和狗同住。 他都打算将小黑给搬过来，一起住。 小黑独守空房，趴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嗷嗷直叫。 柳恬恬建议道：“小黑毕竟是一只畜生，一直养在房间里不行，卫生难做，对健康也不好。 现在天气暖和了，小黑的身体也好了，明天给它搭个狗窝。” “嗯。” 冷青霖没有异议，恬恬说什么就是什么。 恬恬让他照顾小黑，从照顾小黑开始学习，如何照顾刚出来的婴孩。 他和小黑同吃同住，精心照料，把狗养胖了好几圈。 恬恬说不能和小黑同住一屋，要给它搭狗窝，照办。 天一亮就动手。 柳恬恬坐在房间窗户下的书桌旁，正在系统里扒拉资料。 冷青霖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工作，这才一本正经的开口。 “恬恬，我，我会好好对你，此生绝不负你。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会一直疼你，不让你受委屈。 不管你是怀孕，还是生孩子，我都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你，绝不会让你吃苦，又受累。” 柳恬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忒不适应。 看着别人说情话，秀恩爱，她几分羡慕。 可轮到她听这话的时候，没有少女般的羞涩感，只觉得腻得慌。 望着一脸深情，渐入佳境的冷青霖。 一本正经的道：“阿青，我不喜欢只说不做的人，你可以不说，但我希望你能做到，并且用心去做。 我不是那种要靠人哄着的女人，更不喜甜言蜜语，我会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我也相信你，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共同经营自己的小家。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也不会强迫你，咱们好聚好散。” 冷青霖望着柳恬恬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会对她好的，他要将她放在心里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只要他活着，绝不离开她。 “别傻站了，来干活。” 柳恬恬将冷青霖拉到书桌前坐下，拿出一张白纸铺开，凭空变出一只素描笔出来。 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两人共同完成了一张设计图。 有点类似于大学食堂的那种设计。 柳恬恬将聚香楼的一楼，设计成了快餐食堂。 一共五个售卖窗口，从左到右依次是包子馒头、面条、盒饭、麻辣烫、米粉。 原本是想开一个酸辣粉的窗口，想起这里并没有红薯粉条。 就改成了专门售卖米粉的窗口，等今年的红薯收获后，她做出粉条，就可以售卖酸辣粉了。 在酒楼大门的右侧，设计了一个小柜台，古色古香的木制货架，小巧精致。 这是她准备用来摆放豆瓣酱的，有客人进来吃完饭，可以顺手买一罐豆瓣酱带回家去。 除了豆瓣酱，她还可以做一些香辣酱，香菇酱，蒜蓉酱，花生芝麻酱等等一些下饭的酱料。 第二天一早，柳恬恬没睡好，起不来床。 冷青霖将设计图纸交给柳正欢，让他送柳小蕊他们回家后，去镇上找江大厨。 如果江大厨同意，就尽快安排装修事宜，越快越好。 确定后，柳恬恬也好教他们一些菜品的做法，顺便把利益分配谈好，免得后续有纠纷。 这些都是柳恬恬睡觉之前，给他交代的事情。 一字不落的告知给柳正欢。 柳正欢对冷青霖从柳恬恬房间里出来，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柳母却白了脸，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一副随时会晕倒的样子。 第180章 爱她就尊重她 杨老太见状，轻声道：“阿兰，我有些闷，你推我出去转转，早上空气好，或许会好一些。” 柳母犹豫不决，柳小蕊他们还没有走，自己却出门，不太好。 杨老太笑着道：“大山在家，回礼都装好了，欢哥儿送他们回家。不用你操心，你陪我出去说说话。” 柳小蕊也劝道：“三婶，奶奶想出去，你陪她去走走。我们没事，真的，有欢哥在，我们有事会找他。” 柳母只好推着杨老太出了门。 心不在焉的，差点将轮椅给推翻了。 杨老太一声惊呼，这才回过神来，后怕不已。 杨老太板着脸道：“阿兰，你究竟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实话。恬恬怀着身孕，你身体不好，你们一直僵着，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摊开来说。” “我，我我没怎么想，就是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一想到阿青害得恬姐儿身败名裂，差点被浸了猪笼。 我揪心揪肺的疼，让我如何原谅他。”柳母捂着心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杨老叹了一口气，劝道：“阿兰，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人要往前看。” “我知道，可是……。” “你听我一言，要是恬恬和阿青没有感情，也就算了，无论你怎么折腾都不为过。 可你也瞧见了，阿青心里有恬恬，恬恬心里也有阿青。 恬恬都已经原谅了阿青，咱们再阻拦，不是伤恬恬的心吗？” 柳母悠悠的叹了口气，同样的话，昨夜柳大山也比划过。 “娘，不是我嫌弃阿青，你也看见了。阿青长得不错，功夫也好。 但他却身无长物，来家里的时候，连身囫囵的衣服都没有。 吃喝拉撒全是家里出的，恬姐儿跟着他，我如何能放心。将来连生活都没有着落，更何况还要养孩子。” 杨老太不满的道：“你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嫌弃人家穷了。也不想想当初，家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柳母一时恍惚起来，恬姐儿嫁入陈家那两年。 她和柳大山带着三个孩子，栖身在破旧的茅草屋里。 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的稀碎。 要不是后来恬姐儿和离回家，带回了几两银子，柳大山估计就死在那场风寒里了。 他们没钱没粮，身体孱弱，十之八九熬不过寒冷的冬天。 说不定，早就在地府里一家团聚了。 恬姐儿回来后，在山上发现魔芋，摆摊卖起了酸辣魔芋，然后又是卖盒饭。 后来又教村民们烧木炭，从中抽取一定的分红银子。 这才存了些银子，全家人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现在不仅建了大宅子，还开荒出来十几亩肥沃的土地，成了十里八乡，人人羡慕的对象。 这些都是恬姐儿带来的。 杨老太继续道：“恬恬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既然选择了阿青，自然也安排了未来的生活，不需要你替她操心。 就算她将来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们作为她的亲人，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为她好，就尊重她吧，人要往前看，不能揪着以前的事不放。” 柳母低着头，没有吭声，婆母说的是事实，是她操心过头了，可当母亲的，哪有不为孩子操心的？ “恬恬的人生，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她平安喜乐，快快乐乐。” 养在身边一天，就该让她快乐一天，随着自己的心意过日子。 未来还不知道有怎样的责任，等着她去担。 “阿兰，我知道你是好意，怕恬恬吃苦头。但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 阿青没钱，没家，但他有一身好武功，可以护得恬恬安全。 恬恬是做大事的人，身边需要武艺高强的人保护。” 柳母一下子想起那两名官差，以及恬姐儿和杨老太所说的，凶多吉少，随时跑路之类的话。 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危险，能要人性命的那种。 有冷青霖在身边，的确好很多，至少能让人安心。 “娘，我懂了，是我想岔了，凭恬姐儿的本事，怎么可能饿肚子。” 柳母自嘲的笑了笑，心中的阴霾散去，一片清明。 杨老太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感概：“你能想通就好，回家去吧，也不知道蕊姐儿她们走了没有。” 回到家，柳正欢几人早已经架着马车走了。 柳母见柳恬恬还没有睡醒，转身进灶屋，和面，剁馅儿，包了二三十个鲜肉小馄饨。 只等柳恬恬睡醒了，下锅煮。 柳恬恬醒来时，太阳已经爬上房顶。 打开房门，迎接她的是一脸笑容的柳母。 柳恬恬怀疑自己没睡醒，用力揉了揉眼睛。 耳边是柳母温柔的声音：“恬姐儿醒了，饿了吧！娘给煮小馄饨吃，刚包好的，新鲜着。” 说完兴冲冲的去了灶屋。 柳恬恬疑惑的朝杨老太眨眨眼，杨老太也朝她眨眨眼。 柳母这变脸跟翻书一样，昨天晚饭时闹得不愉快，今天却笑得像一朵花一样，对她献殷勤。 柳恬恬疑惑不解的去洗漱。 想着既然柳母都露了笑脸，她也不好再计较，此事就算揭过了吧！ 人家不提，她也不提。 柳母煮了一碗鲜香的小馄饨，加了葱花和香油。 红白相间的，煞是好看。 将小馄饨放在院子里的小木桌上，喊柳恬恬来吃早饭。 除了柳恬恬，其他人早已吃过了，在各干各的活。 柳大山去了地里，冷青霖在一旁搭狗窝。 杨老太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帕子，时不时的绣上几针。 柳恬恬睡了懒觉，早就饥肠辘辘，见到小馄饨，顿时食欲大开。 一口一口吃着小馄饨，喝着汤，惬意十足。 柳母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恬姐儿，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成亲，我算了一下，我们这个院子不大，挤一挤，摆八张桌子还是够的。” 柳恬恬一口馄饨汤直接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冷青霖一个闪现，递上雪白的手帕，一脸的担忧。 柳恬恬拿着手帕擦嘴，瞥了一眼墙角的狗窝，少说也有三四米的距离。 这人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过来了，牛啊，牛。 见柳母一脸讪讪的模样，没好气的道：“娘，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昨晚还跟她吵架，瞧不上冷青霖，一副坚决不同意的模样。 今天一大早，连酒席都筹划上了。 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第181章 听闺女的话 柳母小声说道：“我，我想着，你们连孩子都有了，该成亲了，不明不白的，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柳恬恬放软语气温和的道：“我没打算办婚宴，咱们全家人知道就行，我大着肚子不方便。 再说我在村子里名声不好，咱家也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亲戚，何必浪费那个银钱。” 每个女孩子都有想当公主的那一天，走进神圣的教堂，庄严的许下爱的宣言。 前世的她已经经历过了。 可，幸福并没有降临，反而将她拽进无法挣脱的深渊里。 她外表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但她的心智，已经是三十多岁，看惯世态炎凉的中年阿姨了。 办不办婚宴的，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办婚宴的话，准备的东西太多，需要冷青霖出面的地方也多。 要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招惹来黑衣人，那就完犊子了。 “女人成亲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这些银子该花。”柳母据理力争道。 柳恬恬忍不住反驳道：“你见过哪个和离的女人，风光大嫁的？过两个月等房子全部建好了，咱家办一个乔迁宴，请全村人一起热闹热闹。” “可是，成亲比搬家重要。” 恬姐儿第一次嫁人时，他们无能为力，连身衣服都没有带，只身去了陈家。 如今家里有了条件，她就想风光大办，向十里八乡宣告，她女儿又有了新归宿。 柳恬恬气呼呼的道：“听我的，银子是我赚回来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没有宴席，我和阿青照样过日子。” 柳母只好闭了嘴，家里的银子，一大半都是恬姐儿赚回来的，她那里有支配权。 柳恬恬见柳母让了步，叹了口气道：“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场盛大的婚礼。咱们家最近不太平，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以后，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补办。孩子还可以给我们当花童嘞，不急在一时半刻。” 柳恬恬安抚柳母的一番话，被冷青霖记在了心里，甚至筹划了多年。 杨老太插嘴道：“恬恬，婚宴可以不办。但你们的婚书，一定要有。” 有了婚书，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日常相处过于亲密，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甚至会被人夸赞，夫妻恩爱，幸福和睦。 柳恬恬点点头：“婚书可以有，有时间我就去办。” 这个时代的婚书有两种，官方婚书和民间婚书。 官方婚书是官府登记，受律法约束的，其成亲过程繁复，需要三媒六礼，花费较多。 普通百姓成亲，多是民间婚书，有媒人的见证，及亲朋好友的见证即可。 同样被律法承认。 柳恬恬和冷青霖的情况，只能写民间婚书，有了婚书就算成了亲，正式成为一家人。 吃饱喝足，柳恬恬在冷青霖的陪伴下，去遛食。 两人到了屋后的田埂上，兴致勃勃的看柳大山育种。 春种的季节来了，再不育种要赶不上时节了。 柳恬恬说过，想要菜苗存活率高，挂果快，必须要先育种。 直接将种子丢在地里，掩盖，浇水。出芽率低，容易折苗，等后面补种的时候，容易错过时节。 在育苗地里，将苗育出来后，等长出三四片叶子，再移栽到田地里，存活率能大大的提高。 柳大山专门去山上挑了很多腐殖土回来。 现在正忙活着，做营养土球。 他按照柳恬恬教的，正在一步一步的实施着，丝毫不担心白费功夫。 他对柳恬恬有莫名的信任感，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怀疑，也不会动摇。 腐殖土里拌上一定比例晒干的鸡粪，再加上水调匀，团成鸡蛋大小的营养土球。 柳恬恬和冷青霖溜达过来时，柳大山已经做好了，很多营养土球。 依次排列，排的整整齐齐，像一排排战士出征一样。 柳恬恬将很多油纸小包，交给柳大山。 油纸小包里，是各种蔬菜种子，有辣椒、黄瓜、茄子、丝瓜、葫芦、苦瓜、四季豆、豇豆等等。 她告诉家人，是从同乐县带回来的，产量比本地的高。 其实是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系统里出产的蔬菜种子，经过后世的改良，产量高，抗病虫害能力强，不容易死亡。 这个时代的人们，为什么偏爱种粮食，而不爱种蔬菜。 一来，粮食是刚需，能填饱肚子，官府也要求交粮税。 二来，蔬菜不容易成活，种植技术要求较高。很多时候还没有长到挂果，藤蔓却死掉了。 白白忙活几个月，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农户人家只会在田地的边边角角，种一些白菜、萝卜、韭菜、南瓜这一类比较容易成活的蔬菜。 像柳大山这样，一下子种好几亩的蔬菜，让不少人跌了眼镜。 有好心人，甚至来劝柳大山，不要由着孩子们瞎折腾。 柳大山呵呵笑着，并不搭话。 闺女让他种蔬菜，他就种蔬菜，没得商量。 别人见劝不动，只好摇着头离开，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柳大山就是个傻子。 柳大山接了种子，一包一包的打开，在每个营养土球中间，放一颗。 这是一个十分精细，且考验耐心的活。 有些种子小的，根本就捏不起来。 这种特别小的种子，一般都是直接撒在田地里。 像这样一颗一颗的种，还是头一遭。 柳大山一点儿也没有嫌烦，神情极其专注。 柳恬恬想帮忙，柳大山不让，挥着胳膊让她去一旁休息。 肚子太大了，弯腰的确不方便。 柳恬恬也没有逞能，拉着冷青霖四处转了转。 挑了一块能被太阳直射到的地，让冷青霖挖了两个三米长，一米宽，半米高的长方形土坑。 用来育红薯苗。 红薯的种法和番薯差不多，都是育苗后扦插。 系统里的红薯个头大，品相好，口感软绵，甜度高，产量还大，一亩能产几千斤？ 比这个时代的番薯要好上太多，而且红薯对土壤要求不高，小石子多的土地也能种出来。 柳恬恬见柳大山埋头点种子，注意不到她这边。 一股脑的甩了两百斤左右的红薯出来，将两个坑填满，让每个拳头大的红薯，都整齐排列在深坑内。 第182章 给她分两成利 两人合作将红薯放好后，指挥冷青霖挑来几桶粪水泼上去，增加肥力。 然后在红薯表面撒一层松软的土壤，再浇透水，盖上厚厚的稻草保温。 本来应该盖地膜，更加保温，还能调节温差，更快出苗。 可塑料制品的东西，太过于扎眼，不敢冒险，在这些方面，柳恬恬格外的注意。 先这样吧，以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替代品可用。 柳大山忙完过来时，冷青霖已经在盖稻草了。 柳大山看着两条地垄，瞪着眼睛比划了一番，这是问这里种的什么？ 柳恬恬解释道：“种了些番薯，等长出苗了，扦插到那块石头多，泥土少的地里。” 柳恬恬指了指靠近山脚的那片地。 柳大山点点头，又比划一番。 原来是种子不够了。 柳恬恬忙说道：“我这就回去拿，家里还有。” 说完转身离去，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柳大山会问她，哪来的番薯。 毕竟番薯不是个小东西，这两陇地，至少得一大麻袋的番薯，才够种，家里并没有买番薯。 柳大山没问，柳恬恬也就没提，新拿了些种子给他。 等所有的营养土球，全部放上种子后，在表面上细细的撒一层土，再喷一些水。 然后盖上稻草保温，稻草不能整个压在营养土球上。 要保留一定的空隙，免得种子发芽的时候被压坏了。 柳大山盖的十分小心，直到天黑了才全部弄好。 育种的事情就算告一个段落，剩下的由柳大山全权负责。 种田人一年四季，没有闲暇的时候。 虽然种子还没有发芽，苗也没有长出来，但田地要提前整理出来，挖好窝子，只等移栽。 柳大山伺候这十几亩的地，忙的团团转，心里却是乐呵呵的。 柳正欢回来后，说江大厨同意柳恬恬的方案，即刻按照她的要求找人装修。 将聚香楼一楼变成快餐模式的食堂，二楼依旧做包厢，招待那些有钱又闲的富贵人家。 “师父夸你有想法，快餐虽然价格低，但走量多，一样能赚钱。还能博得个好名声。”柳正欢兴奋的说道。 开始江大厨不同意，觉得酒楼就是酒楼，菜品都有一定的定价，有一定的门槛。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吃饭，也不是所有人都吃得起。 柳正欢将自己摆摊的收入算了一遍，还说快餐价低实惠，能照拂更多人。 就拿慧明书院的学子来说，家境不好的，每天能吃上三菜一汤，是莫大的幸福。 连读书的学子都不觉得丢人，普通百姓又怎么会觉得丢人呢？ 快餐量大，价格低廉，出餐快，能节省很多的时间。 特别适合那些，在镇上干活的人消费。 江大厨被说动了心思，他也很喜欢吃柳正欢炒的家常菜，配着米饭，暖心暖胃。 镇上好几家酒楼，卖的菜色大同小异，不少人都吃腻了。 或许换个花样，能将酒楼的生意盘活。 柳恬恬开心的道：“同意就好，做快餐生意很累很忙，欢哥儿，你能坚持吗？” “能，只要有钱赚，再苦再累我都能坚持。”柳正欢将胸脯拍得砰砰响。 再苦再累，还能比当初在飘香楼，当苦力的那段日子苦。 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吃不饱饭，还要备受欺辱，日日被管事打骂。 “豆瓣酱的事，怎么说？”柳恬恬满怀希望的问道。 “这个吗？师父说，他不插手，也不分红。让我自己做主。 我想着既然要做快餐，少不了用豆瓣酱。我和晴儿从你手里购买豆瓣酱，算作采购里面的开支。” 柳恬恬点点头：“这样也好，我给你们批发价，卖多少赚多少，都是你们的，我负责供货就行。” “嗯，还有一件事情，一楼的策划和经营，姐姐也出了不少力。 还有几道菜品我们也不会，还需要姐姐指导。我和晴儿商量过，将来赚了银子，给姐姐分两成利。” 柳正欢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柳恬恬想了想，没有拒绝。 她这人不是圣母，虽然对方是她的亲弟弟，她也不能白白付出，不是吗？ 将来还要养孩子，用钱的地方多。 手里有钱，心中才不慌，更何况这是她应得的。 “快餐经营，需要的人手多，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柳恬恬关切的问道。 既然给她分红，她不上心不行。 “晴儿已经找了牙行，准备买几个婆子丫鬟打下手，到时候再请几个师傅吧。 晴儿说，要找可靠的人，她对镇上熟悉，正在四处打听。”柳正欢挠挠头说道。 他没想到经营一个酒楼，有这么多事情要打理。 还是摆摊好，每天把菜品做出来，卖给想吃的人就行了，别的不用考虑。 “晴儿是对的，人手一定要可靠。尤其是有配方的，像面条的浇头，包子馅的调配，麻辣烫的锅底，米粉的制作等等，都需要掌握在可靠的人手里才行。” 柳恬恬有些欣慰，柳正欢和江天晴越来越有夫妻的感觉。 将来将酒楼做成夫妻店，嗯，未来可期。 “姐，你什么时候教我做米粉，还有麻辣烫。”柳正欢双眼亮晶晶的道。 他都快好奇死了，这两样到底是什么东西？ 柳恬恬叹了口气道：“双拳难敌四手，你把盒饭快餐经营好，多学几个家常菜式，偶尔换换花样就不错了。哪里抽得出身，做别的，贪多嚼不烂。” “可是……。” 他不学，谁来学啊！总不能让姐姐亲自上阵吧！ 柳恬恬也忧愁起来，不是她不愿意教，而是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啊！ 这些都是赚钱的东西，如果人不可靠，卷着配方跑了咋办？ “对了，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杨大伯卖豆腐，他拐弯抹角的打听大伯父家的事。” 柳恬恬愣了一下，想到柳正安跟着杨絮儿回了娘家。 问道：“安堂哥夫妻俩，还没有从杨家村回来吗？” “好像没有吧！不然，杨大伯也不会问大伯父大伯娘，还要不要儿子，究竟怎么想的。” 第183章 柳正安是窝囊废 柳恬恬心中门儿清，柳正安和杨絮儿的事情，很好解。 搬出去住就行了，眼不见心不烦，全看小夫妻如何想。 不管吴氏和柳大富，他们在家如何折腾，酗酒打人也好，冷心冷肺也好，都当做没看见。 夫妻俩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方能相安无事。 若是一味的愚孝，一根筋的要留在爹娘身边，那迟早会和离。 想到杨絮儿不依不饶的性子，还有那叭叭叭说话的小嘴。 柳恬恬心中一动，这不是天生的销售人才吗？ 拉住一个人，就能唠半天的嗑，哄得人家不买东西，还不好意思了。 让她去酒楼里，推销豆瓣酱，效果一定不错。 至于柳正安，没什么大本事，那就做苦力吧，至少年轻力壮。 柳恬恬将自己的想法一说，柳正欢举双手赞成，正愁找不到合适又可靠的人手。 “欢哥儿，你去找大伯娘，就说我这有个赚钱的路子，能哄的安堂哥他们回来。 让她给杨絮儿带句话，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能更有底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何必守着一亩三分地生闷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吴氏听了柳正欢的话，一知半解。 但她并不想柳正安和杨絮儿和离，如今有了理由，立刻换了身能见人的衣服。 捉了只大母鸡，用小篮子装了二十个鸡蛋，去了杨家村。 第二天吃过午饭，工匠们一走，院子里安静了不少。 柳恬恬正悠闲的午休，眯着眼睛半睡半醒间。 杨絮儿的小喇叭，叭叭叭的响起来了。 “恬姐姐，我来了，恬姐姐，有没有想我啊！我好想你呀，感觉好久没有见你了，想死我了。” 杨絮儿一脸兴奋的跑到柳恬恬的躺椅前，叽叽喳喳的说话，像一只喜鹊似的。 柳恬恬头疼的按着太阳穴，这话唠孩子，让她又爱又怕。 柳恬恬在冷青霖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下了躺椅。 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安堂哥，絮儿，你们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正安神色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没有答话。 杨絮儿嘴快的道：“今儿一早就回来了，我娘让我先来看看情况，不行的话还让我回去嘞。” 呃，明目张胆的让闺女回娘家。 只有特别宠闺女的人家，才能做得到吧，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人情之类的，罔顾闺女的幸福。 上次见杨絮儿，气色不错，白里透红的苹果肌，胶原满满，无忧无虑的少女状态。 这才两三个月没见，少女眼里已经多了一丝忧愁。 面色憔悴，连苹果肌都没了，整个人透着一股疲倦的味道。 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都说婚姻催人老，这话说的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柳恬恬轻叹了一口气道：“听你娘的不会错，实在不行就回家去，家人是最疼你的。” 柳母听见，不满地的瞪着柳恬恬，想说什么，被杨老太给阻止了。 柳正安苦着脸抱怨道：“堂妹，你说什么胡话了，我好不容易将絮儿给哄回来，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柳恬恬对这个安堂哥没什么好感。 以前觉得他人不错，因为他帮过原主，对原主有兄妹之情。 还未成亲的时候，将未婚妻放在心上，挂在嘴边，是个专情的好男人。 可成亲之后，却处理不好婆媳关系，当缩头乌龟缩在龟壳里。 柳大富每每酗酒后，殴打吴氏出气。 身为儿媳的杨絮儿，都知道为婆婆出头。 柳正安身为亲儿子，却视而不见，甚至责怪媳妇儿，多管闲事。 这样的男人，啧啧啧。 柳恬恬听见时，都震惊了，该是多么冷血的人，才能看着亲生母亲被殴打，无动于衷。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拉着杨絮儿的手，聊了几句家常。 很快，柳恬恬就招架不住了，杨絮儿这个自来熟，从她头上的发髻到脚上的鞋子，都夸赞了遍。 俨然柳恬恬在她眼里，已经成了美得不可方物的仙女。 这口才，不去做销售，忒忒忒浪费了。 杨絮儿突然安静下来，盯着柳恬恬圆鼓鼓的肚子看了一会儿。 小心翼翼的道：“恬姐姐，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 可怜巴巴的语气，可怜巴巴的神情，让人拒绝不了。 柳恬恬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抚在肚皮上。 肚子里的小家伙，可能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力度，不满的踢了两下。 杨絮儿兴奋的叫了起来。 “他动了，他动了，好神奇。” 柳正安一脸宠溺的道：“你喜欢，我们也生一个，我娘早就想抱孙子了。” 大哥柳正青家有男孩，但他是入赘的，孩子跟了女方的姓。 血缘上是吴氏的孙子，但从来没有一起生活过，又没有照顾过，没什么感情。 柳正安成亲那天起，吴氏就各种花式催生，找来各种偏方，逼着杨絮儿喝。 这也是婆媳矛盾中，最大的症结。 杨絮儿闻言顿时黑了脸，就像一朵开得正艳的花，一下子蔫巴了一样。 无端的让人揪心。 柳恬恬看看杨絮儿，又看看柳正安，说道：“絮儿，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去房间。” 柳正安阻拦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柳恬恬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们女人之间的小秘密，你也要听吗？” 柳正安想说，有什么不能听的，都是一家人。 瞥见冷青霖冷冰冰的目光后，下意识的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他害怕柳恬恬，怕她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挑拨他和杨絮儿的关系。 他一门心思的听着吴氏的话，想将杨絮儿拿捏在手心里。 偏偏杨絮儿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他拿捏不住，又怕她离开自己。 这段日子过得憋屈，杨絮儿跟他吵架，骂他是冷心冷血，是窝囊废。 岳父岳母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虐待杨絮儿，甚至还提了和离。 杨絮儿的哥嫂恨不得将他削皮剥骨，看见他就跟看见仇人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知道该如何挽回，煎熬至极，越发觉得自己是窝囊废。 柳恬恬带着杨絮儿去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两人在书桌前坐下。 “恬姐姐，你是想劝我吗？”杨絮儿一副乖乖听话的好学生模样，正襟危坐。 第184章 婆媳矛盾无解 柳恬恬一愣，反问道：“劝你什么，劝你早点生孩子，劝你孝顺公公婆婆，听他们的话。那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我没那么闲，管别人的家事。” 婆媳矛盾是自古以来的一大难题。 这个时代，婆婆有绝对的话语权，做儿媳的，只能忍，否则就会被冠上不孝的罪名。 多年媳妇熬成婆。 自己走过的路，吃过的苦，转移到下一任儿媳身上。 所以嫁人，有一个好的婆家，如同重新投胎做人，马虎不得。 杨絮儿神色黯淡的道：“我喜欢安哥，安哥也喜欢我，安哥对我不错，呵护有加。 或许这辈子，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对我更好的男人。 我愿意给他生一个孩子，生几个都成，但我觉得，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情，顺其自然即可。 可婆婆她，时时刻刻都在催生，我才嫁过来不到三个月，她到处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天天逼着我喝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前段时候又吐又拉，差点要了我命，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说着说着，委屈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柳恬恬贴心的递上手帕，杨絮儿边擦眼泪，边哽咽着。 “嫁人之前，我娘叮嘱过我，让我不要着急要孩子，先过两年闲散的日子。 说我和安哥年纪都不大，晚点要孩子对我们好，我娘领我去看过大夫，大夫说我身体康健，生育不是问题。” 杨絮儿抽噎了一下，伤心的道：“我有个表姐，从小关系十分要好，前年生孩子的时候没熬过来，大人和小孩子都没了。 我娘后怕不已，去找大夫打探过，大夫说女人过了十八岁再生孩子，风险能少很多。 再有半年我就十八岁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就不肯等这几个月。” 杨絮儿的抽噎声变成了嚎啕大哭，这件事给她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让她起了离开柳正安，离开柳家的心思。 柳恬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无奈的叹气。 杨絮儿的娘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女儿考虑，吴氏她们只想满足自己抱孙子的愿望，却从未考虑过儿媳的健康。 自古以来都是这种情况。 婆婆永远变不成亲娘，儿媳妇也永远不可能是亲闺女。 这事无解。 拍了拍杨絮儿的肩膀，安抚道：“你娘说的对，晚些要孩子对你们都好。十八岁也不安全，最好二十岁以后，各方面条件都发育成熟了，思想也成熟了，再要孩子。” 杨絮儿听了这番言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望着柳恬恬的肚子，二十岁，可你明明才十八九岁，肚子都那么大了。 柳恬恬讪讪的摸了摸后脑勺。 “意外，我这是意外。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不会这么早要孩子。我会做好一切的规划，没有后顾之忧，再考虑生儿育女。” 柳恬恬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作为一个接受现代教育知识的女性，她实在是无法接受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怀孕生子。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承担起抚育下一代的责任。 杨絮儿没在说话，只是神色有些安然，默默的坐着，半天没有言语。 柳恬恬问道：“絮儿，你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吗？” 杨絮儿有些慌张的道：“我，我不知道，我爹娘想让我和离，可我舍不得安哥。不和离就要跟他爹娘住在一起，现在一走进那个院子，我就害怕。” 柳恬恬一想到那院子里的鸡飞狗跳，顿时对杨絮儿充满了同情。 酗酒打人的柳大富，端着婆婆姿态的吴氏，整日里骂人的钱氏，还有一个好发脾气的熊孩子柳正平。 小小的院子里弥漫着硝烟，是个人都会觉得压抑。 “你就没有想过，和安堂哥搬出去住，远离那一家子，眼不见心不烦。”柳恬恬提点道。 “想过，可我们手上没钱，也没有一技之长，能搬去哪儿，总不能一直靠我爹娘救济吧！”杨絮儿越说越伤心，未来一片黑暗。 “我叫你们回来，就是想给你们指一条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能不能吃苦？” 杨絮儿头点的像啄木鸟吃虫子似的。 “能，能，我能吃苦，只要能离开那院子，我什么苦都能吃。” 恬姐姐说，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能更有底气。 她听见了这句话，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 她想像恬姐姐一样，靠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去。 “是这样的，欢哥儿和他师父准备一起经营一家酒楼。 在一楼开了一个卖米粉的窗口，现在需要两个会做米粉的师傅。 如果你们愿意，我就教你和安堂哥做米粉，等你们学会了，去酒楼里上工，按月领工钱。 有了工钱，你们就能在镇上租个房子住，将来攒了银子，还能在镇上安家落户。” 杨絮儿眼里突然就有了光。 只要有了手艺，不管去哪里干活，都能赚到工钱。 只要有了银钱，他们就能在镇上安家落户。 像柳正安的大哥柳正青，便是学了木匠的手艺，又娶了木匠师傅的女儿，在镇上安家落户，过上了村民们羡慕的好日子。 “恬姐姐，你真的愿意教我吗？” “当然，我说话算数。” 教会了你们，能给酒楼带来利润，利润越多，她分得的银子越多。 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杨絮儿高高兴兴的去和柳正安分享喜悦，夫妻俩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柳恬恬嘱咐他们，明天一早过来学习做米粉。 吃完晚饭，柳恬恬在木盆里装了一些大米，用清水泡上。 大米要泡上一夜，吸足水分，才能做米粉。 柳母见她泡了那么多大米，心疼的直抽抽，嚷嚷着说太浪费了。 柳正欢劝道：“等米粉做成了，卖一碗米粉的钱，能买好几斤大米。” 柳母被转移了注意力，揪着柳正欢去问酒楼的事宜。 柳恬恬好笑摇了摇头，洗漱完毕，去房间里休息。 冷青霖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当一个合格的保镖。 柳恬恬调侃道：“我肚子还没有大到走不了路的地步？你不用这么小心，我也没那么娇气。” 冷青霖闷声闷气的道：“小心点，总不会错。” 第185章 你是我娘子 柳恬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冷青霖的照料。 冷青霖更是主动的承包了一切家务活，除了不下厨做饭。 其他的像洗两人的衣服，鞋子，打扫房间，帮柳恬恬翻身，按摩，解闷等等。 不用柳恬恬开口吩咐，冷青霖都会主动的去做。 就连贴身的衣物，冷青霖也帮着洗了。 刚开始还会不好意思，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柳恬恬心安理得的当起了懒虫，有人伺候她，求之不得。 也不知道等孩子生下来后，还有没有这种待遇。 冷青霖帮柳恬恬捏了捏有些水肿的小腿，打着哈欠准备上床睡觉。 “恬恬，等一下。” 只见他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张红纸。 “这是什么？” 柳恬恬疑惑的看了看，大红的颜色，十分刺目。 “婚书。” 柳恬恬心中一动，打开来看。 只见苍穹有劲的字体写着： 今有冷清霖，愿与柳恬恬结为夫妻，共度此生。特立此婚书为证。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吾与汝相识已久，情投意合，愿结秦晋之好，共盟白首之约。 此后，患难与共，风雨同舟，不离不弃，相伴终生。 愿吾二人携手同行，共看世间繁华，同享人间喜乐。 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谨以此书，表吾之真心，许汝之偏爱。 柳恬恬看着看着，心里起了涟漪，是一份爱的宣言吧。 神色认真的道：“阿青，我愿意。” “啊！”冷青霖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 柳恬恬一字一句的道：“我愿意和你结为夫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冷青霖顿时像个孩子似的，兴奋的跳了起来。 “哎，你动静小点，别吵到了大家。”柳恬恬笑着道。 冷青霖看了她一眼，竟然打开房门，对着夜空吼了一句。 “恬恬愿意和我结为夫妻，我好幸福啊！” 柳恬恬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偏偏房门大开，一群人围着冷青霖看婚书。 嘻嘻哈哈的，假装不经意瞥向屋内的柳恬恬。 柳恬恬恼羞成怒，干脆将被子蒙在头上，装睡。 过了一刻钟，冷青霖一脸喜气的返回房间内，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站在床前，望着被子里的柳恬恬，笑容满面的道：“娘子，奶奶说这上面，还需要签我们的名字，不然不能作数。” 柳恬恬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说道：“别乱叫，谁是你娘子。” 冷青霖傻呵呵笑着挠头说道：“奶奶说，有了婚书，我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要叫娘子。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叫你媳妇儿。” “就这样吧，挺好的。”柳恬恬坐起身来说道。 一声娘子，叫的她心里暖烘烘的，甜蜜蜜的，仿佛被蜜糖浸润了似的。 冷青霖咧嘴笑，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柳恬恬佯装生气的道：“有什么好笑的，收敛些。”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幸福的感觉，从心底蔓延，是怎么遮掩，也遮盖不住的。 “把婚书拿来。” 冷青霖小心翼翼的送上婚书，柳恬恬又看了一遍内容。 手指头摩挲着字体问道：“这是你写的吗？字挺好看的，不会是找别人代笔的吧？” 冷青霖摇头否认道：“我写的，每个字都是我亲手写的。” 为了将婚书写的完美，他写废很多张红纸，将柳恬恬给他的零花钱，花得一干二净。 柳恬恬起身，拿着婚书，走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圆珠笔。 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好了，该你了。” 冷青霖拿起一旁的毛笔，认认真真的写上冷青霖三个字。 柳恬恬又让他写上了年月日。 两人分别印上手指印，这婚书就算成了。 第二天一早，柳母煮了一篮子红鸡蛋，给平日里的来往比较近的几户人家送去。 让大家一起沾沾喜气。 其中自然少不了张心兰，这个八卦头子。 不到一天的功夫，柳恬恬和冷青霖的事，传得的全村皆知。 不出三天，十里八乡都会知晓，至于人家背后说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这些和柳恬恬都没有关系。 她正忙着，指导杨絮儿和柳正安做米粉。 她也是第一次做米粉，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按照从系统里买来的方子，几人一点点试验着。 将浸泡后的大米沥干水分，用石磨磨成细腻的米浆。 搬新家以后，柳正欢买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石磨回来，安在院子的角落里，方便全家人使用。 石磨不大，靠人力可以轻松操作。 磨好的米浆倒入一个木盆中，加入适量的水，搅拌均匀，调成浓稠适宜的米糊。 就这一步，加水量不太容易掌握，有时候加水太多了，米糊过于稀薄。 有时候又加少了，导致米糊有些干。 几人试验了几次，终于找到了窍门，调出浓稠合宜的米糊来。 米糊做好了，接下来就是上锅蒸。 在蒸笼里铺上一层纱布或蒸笼布，防止米糊粘底。 将调好的米糊均匀地倒在蒸笼布上，用勺子摊平。 大火蒸制，一直蒸到米糊完全凝固熟透。 蒸熟后的米糊会变得坚硬，等它自然冷却一段时间。 将其切成丝或片，就算完成了。 柳恬恬想着，到时候让她们俩，去酒楼里，现做现卖，每天早上做够一天的量即可。 不需要囤货，力求新鲜。 等浸泡的大米全部做成米粉后，天都快黑了。 大家都想尝尝，这白白的米粉是什么滋味？又没有柳恬恬说的那么好吃。 柳母煮了几碗米粉当晚餐。 按照柳恬恬的要求，加了酱油、辣椒酱、葱花、豆芽等等配菜。 还特意炒了一盘酸菜肉丝当浇头，每一碗米粉里，舀上一勺酸菜肉丝。 用筷子将酸菜肉丝和米粉拌一拌，碗里顿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挑起一筷子米粉，每一根米粉都被浓郁的汤汁包裹，口感爽滑劲道，带着淡淡的米香。 细细咀嚼，能感受到米粉的弹性和细腻。 加上酸菜肉丝的酸和肉香，几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美妙的风味。 喝上一口热汤，温暖的感觉从喉咙蔓延至全身，让人陶醉其中。 柳正欢风卷残云般吃下一碗，兴奋的脸都红了。 高声嚷嚷道：“就冲这个味道，一定能大卖特卖，到时候那队伍能排出二里街，咱要赚大钱了。” 第186章 刘寡妇嫁人了 柳恬恬小口小口嗦着粉，眼里也闪烁着兴奋的光，纯手工制作的米粉，味道就是好，筋道又美味。 在前世，米粉风靡全国，加盟店连锁店，开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她有信心，靠着米粉，给酒楼创下不菲的利润。 “这米粉的浇头，和面条的浇头大同小异。欢哥儿，你和你师父一起琢磨琢磨，你师父擅长煲汤，炖肉，这方面你多听听他的意见。” 柳正欢端着第二碗酸菜肉丝米粉，边吃边说道：“我心里有数，我会找师父商量的。” 并不是柳恬恬想偷懒，而是她觉得，江大厨好歹也是个经验丰厚的厨子。 对镇上人的口味，了解的比她透彻。 她能给的，也就是那些前世里，卖的火爆的产品。 有些浇头，又麻又辣，刺激感强，这里的人们不一定会接受。 她都想好了，麻辣烫她直接提供锅底，系统里有现成的。 剩下的全部由柳正欢，他们自己做主经营，自己不插手。 一来是她精力不足，二来，她认为这是柳正欢和江家的生意，她插手太多不好。 等孩子出生以后，她要自己开一个店铺。 属于她和冷青霖的店铺，她们俩的事业。 亲兄弟明算账，虽然现在是一家人，不代表永远是一家人，有些东西还是分开的好。 想了想说道：“明天我教你们做鱼肉丸子和瘦肉丸子，以后都用的到。” 几人自然是欢喜不已。 酒楼的装修事宜进入了尾声，基本的菜品也定好了，人员安排也到位了。 只等到了日子，开业酬宾。 柳正欢请柳恬恬去现场指导，看有没有纰漏的地方。 柳恬恬以精力不足拒绝了，让柳正欢讲了大致的情况，偶尔提点两句。 二楼有江大厨负责，招了几个酒楼原本做事的伙计，经验丰富。 一楼大堂分成了好几个窗口。 盒饭套餐窗口，有柳正欢负责，轻车熟路。 米粉窗口，杨絮儿和柳正安负责，既做米粉，也负责售卖。 杨絮儿月钱比柳正安高二钱银子。 因为她还要负责售卖酒楼内摆放的豆瓣酱，身兼多职。 麻辣烫窗口，是江天晴买的两个妇人负责，手里捏着他们的卖身契，想来也不敢把锅底配方泄露出去。 就算泄露出去，也复制不出同样的味道来。 那是系统里出产的底料，哪里能轻易复制。 包子，馒头，还有面条的窗口，江天晴高价请来几个面案师傅，专门负责做面食。 剩下的便是些跑腿打杂，后厨打杂之类的，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江天晴作为东家，不仅要管着整个酒楼，还要帮着售卖柳恬恬的豆瓣酱。 开业的日子定下来了，三月十二这天，宜动土，宜开业，宜婚嫁，是个好日子。 离开业还有三天的时间，柳正欢忙的团团转，连家都没时间回。 干脆在酒楼的仓库里，搭了张小床，节省来回奔波的时间。 柳恬恬也没闲着，这几天一直在和柳大山一起做验收工作。 在杨匠头一众工匠的努力下，柳宅正式完工。 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青砖红瓦，整齐又规整。 按照柳恬恬的要求，宅子前面种了一片竹林，中间留出一条五米宽的车道。 杨匠头能想象到，等这片竹林长起来，该多美啊！ 青山绿水中藏着这么一个宅子，清幽又不缺人间烟火气，仿若世外桃源一般。 等他老了，也找一块风水宝地，建这么一个宅子，隐于山水间。 总的来说，柳恬恬是满意的。 轻微处的不满意，可以忽略不计。 比如，她想在其中一个院子里，搭建一个儿童乐园。 用木栅栏圈出一块地，里面可以玩沙子，玩小球，滑滑梯的那种。 杨匠头说，在院子里插木栅栏，容易生根发芽，植物的根茎盘旋在地里。 越长越深，越长越粗壮，会影响整个屋子的根基。 就算不生根发芽，风吹日晒的也容易腐烂，后期打理麻烦。 柳恬恬只好作罢，大不了，到时候在系统里，买些塑料的仿木头栅栏。 反正现在还早着了，孩子还在肚子里揣着。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验收完毕，柳恬恬给工匠们发了工钱，额外的给了他们每人五两碎银子，算是给他们的辛苦费。 送了杨匠头一坛子二锅头。 工匠们在杨匠头的带领下，兴高采烈地坐着没有车厢的板车走了。 宅子建好了，现在只差一个挂大门上的匾额了。 王木匠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工。 柳大山和柳母兴致冲冲的拎着一桶石灰，撒在那一排瓦房里。 等消完毒再晾晒几天，就可以捉小猪仔，小鸡仔，小鸭仔，搞养殖了。 他们早就和十里八乡，养猪的人户定好了猪仔，只等去捉了。 柳恬恬和杨老太商量着，要添置哪些东西？ 房子有了，家具也有了，但各种细碎的小东西还没有添置。 柳恬恬想将自己的小院子，装饰的舒舒服服的，等孩子一出生就搬过去住。 云田村的人没有想到，杨匠头一众工匠走了。 第二天又来了，这次是敲锣打鼓的来，带着穿红披绿的媒婆。 杨匠头一身红衣，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后面。 见人就发糖，把一众孩子喜得，咯咯笑，跟在队伍后面起哄。 在村民们惊愕的眼神中，杨匠头推着刘寡妇的瘫痪婆婆。 身后跟着刘寡妇，刘寡妇一身新衣，脸上还擦了粉，红着脸娇羞的牵着两个孩子。 那一众工匠们，大包小包扛着东西，皆是一脸笑意。 院子落了锁，全家人跟着杨匠头去了镇上生活。 后来有人打听，刘寡妇的两个孩子，进了书院读书，刘寡妇跟着杨匠头，奔走在各个基地现场。 工匠们都恭敬地称她为师娘，刘寡妇也逐渐成为了基建行业的传奇人物。 相对于村民们的惊愕和羡慕。 柳恬恬是衷心为杨匠头和刘桃花两人感到开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发光点，能被人发现，且将其发扬光大，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云田村这边热闹非凡。 青阳镇上一个雅致的小宅院里，却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息。 第187章 为什么瞒我? 清风端着一份精致的饭菜，在厢房门口哀求，急得快落泪了。 “公子，你开开门，这是我从飘香楼买的酒菜，有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蟹黄虾盅，凉了就不好吃，你闻闻味儿，怪香的嘞，再不吃就凉了，回锅的菜口感不好。” 清风夸张的吸着香气，发出老大的声音，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从昨天傍晚起，言旭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快一天一夜了。 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清风急得着急上火，要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将他挫骨扬灰都不够赔罪。 “公子，你吭个声啊！说句话啊！你别这样，属下害怕，求求你了，公子，吭个声吧！” 清风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碍于身份，又不敢冲进去。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清风心一横，准备冲不进，看个究竟。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惯性使然，差点和言旭来个亲密接触。 一夜未眠，满脸憔悴的言旭，嫌弃的避开身子，甚至下意识的弹了弹衣摆。 问道：“阿熙去哪儿，让他来见我。” “宋小公子去办差事了，还未回来。”清风小心翼翼的答道。 言旭愣了一下，要不是宋延熙不在，他也不会截获到他的家信，得知那个秘密。 “人回来了，立刻来见我。” “是。”清风恭恭敬敬的应答。 “把饭菜端进来。”言旭瞥了眼，他手上的饭菜说道。 “公子，饭菜已经凉了，无法入口，我去换一份。”清风立刻说道。 “无妨。” 清风没办法，只好将饭菜端进房间里，伺候言旭吃下冷冰冰的饭菜。 心中满是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他家的吃货太子，连美食都不爱了，吃这凉透的饭菜，也不怕拉肚子。 心中有诸多疑惑，却不敢开口询问。 毕竟主仆有别，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掺和的。 宋延熙回来的时候，言旭已经换了身衣服，坐在主屋的高椅子上等他。 有一种兴师问罪的劲头。 宋延熙顿时心惊胆战，搜肠刮肚的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这个太子爷。 言旭冷冷的望着他，面无表情的道：“阿熙，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宋延熙不明所以，反问道：“公子，我瞒你什么了？我什么也没瞒啊！我这些日子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没有做。” 言旭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条。 “你自己看。” 宋延熙心惊胆战的接过纸条，缓缓展开，顿时吓得冷汗如雨。 纸条上是爹和大哥给他的回信。 他们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言语间也没有避讳。 字里行间写着莲儿，让他有机会，多接触莲儿，照顾她，保护她。 宋延熙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拼命的磕头恳求。 “公子，我们不是有意瞒您的，我们是……求求您放过小妹，我们宋家今后以您为尊，马首是瞻，绝不二话。” 言旭一步一步的靠近他，质问道：“为什么瞒着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为什么？因为你是皇家的人，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莲儿当年被皇帝钦点为太子妃，不到三个月就莫名的失踪。 是个人都知道，是冲着太子来的，莲儿是被太子妃的名头连累了。 不敢信，也不能信。 他们只想小妹，往后余生，能平安喜乐，不再与危险相随。 “不是我们不信任你，而是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宋延熙低声低气说着。 言旭叹了口气，将人扶起来。 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柳娘子吗？” 宋延熙认命的点头，随即抬头硬气的道：“小妹已经嫁了人，还有了孩子，公子，求求您放过她吧！ 您想要的，我们宋家帮您，只求您放过我可怜的小妹。她流落在外十几年，受尽了苦楚，我们不忍心她再卷入漩涡中。” 言旭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 这么多年来，那个早亡的小未婚妻，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融入他的骨血中，时时刻刻背负了一份愧疚。 愧疚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甚至连累了她，让小小的孩子还没有长成，就殒了命。 如今，得知他的小未婚妻，不仅没死，还嫁了人，有了孩子。 而且前不久他们还刚见过，相谈甚欢，说是知己也不为过。 高兴、庆幸、难过、惆怅、甚至还有一丝的愤怒。 最后都变成了一种想法，活着挺好的，活着真好。 至少他可以将这份愧疚放一放了。 “跟我讲讲，你小妹的事情吧！” 宋延熙见他没有动怒，悄悄松了一口气，或许是他们想错了。 太子对莲儿并没有恶意。 把他知道的，关于柳恬恬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言旭听完，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他，整日里与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作伴，见惯了生死，人情凉薄。 可此刻，他在为他曾经的小未婚妻，心疼，难过。 本该生活无忧，娇养着长大的贵女，却在鸟不拉屎的小山村里，默默成长。 听说这里的女孩子，一辈子都在小山村里操劳，伺候夫君，伺候公婆，远一点的地方根本就去不了。 他的小未婚妻，刚及笄，就被迫嫁了人，还被婆家虐待。 好不容易和离，却有了身孕，被人骂不检点，贱妇之类的。 一想到这些，他都会抑制不住的心疼。 他的小未婚妻，遭受了多少，她不该承受的苦难啊。 他遇见的柳娘子，沉稳端庄，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和他交谈时，手足间洋溢着自信。 这样一个明媚的女子，却遭受了那么的苦难。 言旭觉得胸闷得难受，为何命运会如此捉弄人。 宋延熙观察他的神色，不像是作伪，像是真的在为小妹难过。 忍不住劝道：“公子，你不必为小妹感到揪心，她现在生活的很好，衣食无忧，身边还有一个疼爱她的男人，我觉得她现在是幸福的，我们该祝福她。” 言旭想到上次和柳恬恬见面，她整个人的状态，的确是幸福又满足的样子。 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几分。 “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啊！难道就没有想过，要让她认祖归宗吗？毕竟是将军府的血脉啊，如果一直流落在外，实在不妥。” 第188章 扎眼的红鸡蛋 宋延熙摇头道：“暂时还没有考虑，小妹身边的危险还没有解除。爹说，只要小妹平安喜乐，认不认祖都没关系，反正她永远都是我们的小妹。” 言旭不再说话，宋家人考虑的是事实。 一个在农家长大的孩子，就算认了祖又能怎么样，能在月京城，那种虎狼之地生存下去吗？ 宋延熙继续道：“小妹和您的婚事，早就作罢了，您也别执着了，忘了小妹吧！” 言旭想说她永远是我的太子妃，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有些事情错过了，也就错过了，一辈子也无法弥补。 “我心中有数，去歇着吧！” “是。” 宋延熙恭恭敬敬的退下，心里想着，要不要给父兄写封回信？ 转眼到了三月十二这天。 是酒楼开业的日子，全家人起了个大早。 今天是柳正欢事业起步之始，全家人都要去祝贺，以示尊重。 柳正远惋惜的道：“可惜我见不到酒楼开业的盛况，好想去看看。” 柳小草也一脸沮丧，闷闷不乐。 凑热闹，是孩子的天性。 两人又都是好孩子，知道家里供他们读书，不容易。 嘴上抱怨着，却并没有向夫子请假，依然要去上学。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今天人多，人挤人，有什么好看的。午休时，你们大哥会给你们准备吃食，记得过来吃，带上你们的同窗，打对折。” 柳小草开心的问道：“打对折是什么意思？” “吃饭的时候，只需要付一半的银钱即可。”柳恬恬摸着小姑娘的头，解释道。 柳小草一头枯黄的头发，养得油光滑亮的，小脸白里透红。 在女子班学会了几种新发髻，每天变着花样给自己梳，扎不一样的头花，越发有种城里姑娘的感觉。 每每出现在村子里，都会被大孩子小孩子围观，俨然成了村里的小明星。 被公认为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小姑娘。 柳小草掰着手指头算，她要带那些人过去吃饭。 她是班里年纪最小的女孩子，姐姐们对她都十分照顾。 每个同窗都想邀请，又想到姐姐说只需要付一半的银钱，这不是亏本生意吗？ 小姑娘又纠结了，脸皱得像苦瓜一样。 柳大山将杨老太抱起放入马车里。 杨老太惊呼道：“我也要去吗？我还是不去了，免得给大家添乱。” 柳恬恬安抚道：“奶奶，今天是欢哥儿的重要日子，您作为长辈，一定要去捧场。您都多久没去过镇上了，正好今天，大家陪你逛逛。” 杨老太一时有些恍惚，她多久没去镇上了。 好几年了吧！自从腿出了毛病，她再也没出过村，心中隐隐多了一丝期待。 嘴上却说着：“我还是不去了，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没什么麻不麻烦的，咱家这么多人，还怕照顾不过来吗？再说我早就想带您去镇上走走，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今天咱全家都去镇上热闹热闹，想买什么只管买，我出银钱。” 柳恬恬掂了掂鼓鼓的钱袋子，笑靥如花的给双胞胎零花钱。 杨老太半推半就的应下，心里雀跃的像个少女似的，嘴角的笑容再也没有落下过。 柳大山和冷青霖合作，将轮椅用麻绳绑在车厢顶部，方便随时使用。 剩下的人都仰头望着两人操作。 柳恬恬看得脖子酸，正转着脖子活动，耳边却响了一道久违的声音。 “恬妹妹，我有话跟你说。” 柳恬恬定眼望去，原来是张长林，穿着一身半新的灰黑色短打，身上背着一个灰扑扑的包袱。 整个人精神抖擞，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看样子，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又是大好青年一枚。 柳恬恬走过去，笑着道：“长林哥，你这准备去哪儿，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张长林拒绝道：“不用了，我爹给我买了匹马。我骑马走。” 柳恬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真有一匹马，棕色皮毛，正值壮年的马，端得是威风凛凛。 张长林有些羞涩的道：“对不起，恬妹妹，本来该早点看看你们，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你们平安就好。” 当初得知柳恬恬和柳正欢被官差带走了，他又急又气，想追上去。 被爹娘死命拦着，加上他身体还没有养好，根本就不是爹娘的对手。 被迫在床上躺了几天，度日如年。 好在柳恬恬姐弟俩平平安安的回来，他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本该早点来看看姐弟俩，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更不知道见面了，该说些什么。 一来二去，就给耽搁。 如今要走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这才鼓起勇气，来见心爱的女人一面。 柳恬恬摆了摆手，“长林哥，无需客气。我不在乎这些。” 内心里希望张长林不要再找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听说你成亲了。” 张长林神色哀伤的吐出这句话。 前两天听她娘说这件事的时候，震惊，质疑，心痛不已。 他娘说，假不了，大山家的连红鸡蛋都送了，虽然不办婚宴，婚书却是有的。 他看着那两个染成红颜色的鸡蛋，格外的扎眼，心如刀割般，痛得无法呼吸。 盯着红鸡蛋看了一天，心中却释然了，心如止水，一点波澜都没有。 不是自己的，莫要强求，求也求不来。 两个红鸡蛋下肚，对柳恬恬的执念，仿佛也被嚼碎了，吞下肚去了，化成一缕气，没了。 柳恬恬笑得一脸甜蜜，指着车厢顶上忙活的冷青霖。 甜甜的道：“那就是我夫君，你见过的。” 耳聪目明的冷青霖，听见柳恬恬说夫君两个字，心软的像一摊水似的，微微荡漾着。 手忙脚乱的，差点从车顶摔下来，惹得仰头看的几人，一阵惊呼。 第189章 要好好活着 张长林神色真诚的道：“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愿你早日找到良人。”柳恬恬摸着鼓鼓的肚子说道。 气氛突然陷入尴尬，让两人颇有几分不自在。 柳恬恬没话找话道：“你这是去哪啊！是出去游玩，还是去找活干。” 张长林摇摇头，神色认真的道：“恬妹妹，谢谢你，谢谢你唤醒了我心中的梦想。 我从小励志，要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 后来，整日跟着我爹，在山林间打猎，将军梦早就抛之脑后了。 是你唤醒了我，我准备去南阳关从军，保卫一方百姓平安。” 柳恬恬鼓励道：“有梦想是好事，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受人尊敬的大将军。” 张长林爽朗的笑了起来，仿佛他已经实现梦想，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似的。 有志男儿，投军报国，这是一件大好事。 “你只身去投军，你爹娘答应了吗？你那些族亲没反对？” 柳恬恬好奇的问道，张家那些族亲，将张长林当做眼珠子一样疼爱。 看着他去凶险的战场，没人出来阻拦，不太可能吧！ “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我爹一直敬佩宋大将军，将他当做偶像。 得知我想去做宋大将军的兵，双手赞成。还拿这些年积攒的银子，买了匹马送给我。 至于那些族亲，有人赞同，有人反对。不过，这些都不是事儿，我心意已决。” 提起从军的事情，张长林整个人身上都泛着光。 人一旦找到人生目标，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柳恬恬叮嘱道：“长林哥，战场凶险，保护好自己，要好好活着。” “嗯，知道了。我走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张长林摆了摆手，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扭头十分认真的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建功立业。” 柳恬恬对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嘴角含笑。 看着他利索的翻身上马，驰骋而去，颇有几分士兵的风骨。 心中忍不住一阵感慨，从小在这种偏僻小山村长大的人，思维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固化。 无外乎是种地，打猎，做苦工，攒银子，娶媳妇，生孩子。 平日消遣的方式，无外乎睡懒觉，喝酒，侃大山。 刚认识刘乐兴的时候，对他有几分佩服，他是云田村跑生意第一人。 靠着牛车，将村子里的山货拉到镇上去售卖，赚取差价。 托他的福，去年的木炭，让村民们赚了不少银子。 如今入春了，万物正在生长的时候，不能进山砍伐树木。 木炭生意暂时做不了，听说他最近在贩卖村民们从山上捡回来的菌子，野菜，酸笋之类的山货。 这里的人们会做酸笋，像做酸菜那般。 虽然比不上前世酸笋的花样多，倒也有几分风味。 现在又出了一个张长林，励志投身报国，这些少年们，未来可期。 “恬姐儿，发什么呆，快过来，弟弟妹妹上学要迟到了。”柳母站在马车旁高声喊道。 柳恬恬回过神来，快走几步，钻进马车里。 红火在冷青霖的吆喝下，平稳的走在乡间小道上。 杨老太笑眯眯的问道：“恬恬，张家的哥儿，找你说啥嘞。” 她们隔得有点距离，说话声音又小，除了冷青霖，别人都没有听到。 “长林哥离家投军去了，特来告辞。” “投军啊！有志向，不错，是个好后生。”杨老太夸赞道。 马车里其他人也附和着点头，称赞。 不管是那个时代，军人总是值得让人尊敬的。 杨老太好奇的问道：“是去南阳关投军吗？” 柳恬恬解释道：“是的，长林哥说，宋大将军是他的偶像。” 杨老太感慨道：“也不知道南阳关是什么样子？” “奶奶，你好像对南阳关特别关注，那里有你认识的人吗？”柳恬恬随口问道。 杨老太心虚的摆着手：“没有，没有，我哪里会认识那些当兵的。” “哦。” 见柳恬恬没有追问下去，杨老太有些沮丧。 她心中明白，恬恬不属于这个家，迟早会离开，回到她亲生爹娘身边。 每每想到这个事，心中总是忍不住会难过。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巳时一刻赶到了镇上。 按照现代的时间换算，大概九点到一点点，正是镇上最热闹的时候，人声鼎沸。 杨老太和柳母看得眼睛都直了，有时候看呆了，唤好几声都回不了神。 两人甚少来镇上，这反应很正常。 柳恬恬几人并没有嘲笑，反而有些心疼。 酒楼重新装修后，焕然一新，匾额上盖着大红绸布，等着吉时到了，揭牌开业。 酒楼的伙计们，穿着统一的服装，男女都将头发梳了起来，显得精神有活力。 大家正在忙前忙后的做着准备工作。 柳家一行人，也不需要人陪，自己在酒楼里转悠。 他们帮不上忙，也不想添乱，尽量不麻烦别人。 柳恬恬望着整体布局，满意的点点头。 有几分大学食堂的味道，大厅里的红木桌椅板凳，多了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各个窗口，人员已经到位，材料已经备好，随时准备接待客人。 靠大门的那个小橱窗里，摆满了小瓦罐装的豆瓣酱，瓦罐不大，也就装一斤左右的样子。 封口处，用麻绳挂着一块硬硬的红色纸质小牌子，写着豆瓣酱，人人皆是大厨几个字。 算是一种招牌吧！ 杨絮儿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推销豆瓣酱，打开销路，只要今天开好头，后续就简单了。 杨絮儿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裙，显得红红火火，和豆瓣酱相得益彰。 “恬姐姐，我这一身怎么样？”杨絮儿兴奋的转了圈，裙摆飞扬，意气风发。 这是江天晴给她定做的衣服，她还是第一次穿这么高档的衣服。 心中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柳恬恬仔细看了看，红裙将杨絮儿衬托的身量高挑，腰身盈盈一握。 加上她平日里走路快，说话声音洪亮。 就像一只矫健的红狐狸，让人移不开眼。 “衣服不错，很衬你，也喜庆，只是你的脸色有些憔悴，怎么了，没睡好。”柳恬恬关切的问道。 第190章 大不了和离 杨絮儿脸上的神采一下子没了，闷闷不乐的道：“我想搬出来住，安哥也答应了。 公公婆婆说什么也不同意，说我一门心思的，想花家里的银钱，不会持家，不是个好儿媳。 还说就算做工，也能每天回家去住。他们也不想想，等晚上下工天都黑透了，摸黑走回家去，多危险。” 柳恬恬轻轻的叹了口气，小声道：“你又和他们吵架了。” 杨絮儿摇头道：“我没有和他们吵架，我娘说不能和公公婆婆吵架，会被人说不孝。 我没有理他们，这几天都住在我娘家，是安哥，安哥和我闹起来了。” 其实说到底，都是银子，银子惹的祸。 柳大富和吴氏舍不得出银钱，给两人租房子，想逼着杨絮儿妥协，留在家里生孩子。 “你怎么想得，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我娘说，她给我出银钱租房子，免得我来回奔跑辛苦又危险。 等今儿忙完了，我就去看房子。我全家都让我好好干，不是想我赚多少银钱，他们说家里永远有我的饭吃。 累了，不开心了，都可以回家去。他们让我跟着自己的心意走，每天开开心心就行。 我想靠自己的双手，博一片天地，就像恬姐姐一样。至于安哥，能过就过，不能过，我也不强求。” 说完还瞥了一眼冷青霖，眼里有羡慕之意。 冷青霖接受到她的目光，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躲在柳恬恬身后。 杨絮儿是羡慕柳恬恬的，但没有嫉妒。 柳正安跟她讲过，柳恬恬一家曾经过的苦日子，天天吃野菜，差点全家被饿死，冻死。 柳恬恬和离之后，柳大山一家却发了家。 如今建了村子里独一份的大宅院，还有一排整齐的瓦房，听说要大量养猪，养鸡。 还开荒出来十几亩好地。 种种变化，都是让人眼红的存在。 柳正安归功于三叔一家命好，被上天垂涎。 她没那么肤浅，不相信运气好这一说。她找柳小蕊细细打探过。 柳大山一家的变化，都归功于柳恬恬，敢作敢为，有想法，有冲劲儿。 她提出的每一个点子，都是能发财，能赚钱的点子。 跟着柳恬恬走，未来不会差。 柳小蕊便是最好的例子，要不是柳恬恬带她去镇上摆摊，也不会遇到张立冬。 更不会有如今人人羡慕的好姻缘。 听说夫妻俩，要租铺子开店了，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当柳恬恬让吴氏转告她，有一个能赚钱的路子，能帮她摆脱现状，她二话不说的就回来了。 有家人的支持，她啥也不怕，大不了和柳正安和离，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 想到这里，又下意识的朝冷青霖看去，发现对方躲在柳恬恬身后，避着她的目光。 忍不住低头苦笑。 冷青霖对柳恬恬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若是安哥也能像他一样，事事以自己为中心，守着她，护着她，给他生五六个孩子，她也乐意。 在杨絮儿羡慕柳恬恬的同时，柳恬恬也在羡慕杨絮儿。 羡慕她有一群疼她，爱她，处处为她着想的家人。 想想自己前世的爸妈，冷漠且自私，给她心灵造成的创伤，至今无法愈合。 这一世，虽然有杨老太，柳大山，柳母，柳正欢以及双胞胎，对她极好。 但内心深处总是缺了一块，无法圆满。 两人沉默了一会，柳恬恬甩了甩头，笑着道：“你这脸色太差了，我帮你化个妆吧！你一会儿要光彩靓丽，帮我推销豆瓣酱。” “好。” 杨絮儿找江天晴借来化妆用的胭脂，黛笔，花钿，口红纸等等物品，将柳恬恬带到平日里，大家休息的屋子。 柳恬恬利用那些东西，搭配着空间里的化妆品，给杨絮儿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容。 遮住了黑眼圈，提亮了气色。 杨絮儿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热情似火，恣意灵动，让人移不开眼。 但又不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就像邻家小妹妹一样，让人忍不住亲近，想从她身上汲取阳光。 江天晴见了，拉着柳恬恬，央求她给自己画一个妆容。 柳恬恬从第一眼见到江天晴，便觉得她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女子。 是她心目中的霸道女总裁。 今天的江天晴，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剪裁得体，细节处做的很考究，是今年镇上最流行的裙装。 衬得的人高贵，有气质，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她。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江家如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改前几个月的颓废之气。 江天晴那股活力又回来了，整个人熠熠生辉。 就连发髻上插的金簪子，都在发光。 柳恬恬帮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越看越像一个霸道总裁。 让人不由自主去听她说话，而不是看她的年纪小，存着各种小心思。 柳恬恬满意的收了工具，递上铜镜。 “你看看，怎么样，不满意的话，我再改改。” 江天晴仔仔细细看了看，兴奋的竖起大拇指，夸赞：“姐，你也太厉害了。我感觉都不像我了，我太喜欢了，你能不能教教我。”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好啊，你想学，随时都可以。今天不行，外面忙着呢，都叫你好几次了。” 江天晴无奈的道：“等过了今天，姐你一定要教我哦。” “嗯嗯，快去吧！”柳恬恬笑着挥了挥手。 江天晴不再废话，利索的出门去处理事情。 柳恬恬捶了捶酸软的腰，感概道：怀孕真是个辛苦活，坐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 冷青霖小心翼翼的扶她起来，一脸心疼的帮她揉腰。 鞭炮噼里叭啦炸响，在锣鼓声中，吉时到。 江德一把扯开酒楼匾额上的红绸，露出美味食堂四个大字。 高声道：“美味食堂今天正式开业，欢迎新老宾客进店品尝。”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他们听过见过各种酒楼的名字，第一次见有酒楼叫食堂的，新奇又惊讶。 江德正在绘声绘色的讲他的江家菜，用料如何讲究，味道如何鲜美，功效如何多之类的。 柳恬恬认真听了一会儿，忍不住乐了。 第191章 霸气的江天晴 江德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江家菜，其实就是几道药膳煲，后世满大街都是。 着实算不上新奇。 像什么参茸乌鸡汤、当归老鸭汤、姜醋猪蹄汤、当归羊肉汤、猪肚鸡等等。 没想到就这几道菜谱，竟然害了几条人命，让人唏嘘不已。 围观的群众都在指着匾额议论纷纷，在认真听江德讲江家菜的人。 怕是少之又少，毕竟那些是药膳，鼎鼎有名的江家菜，卖的贵，一般人吃不起。 只有宴请宾客的时候，才会狠心花银钱点上一桌，装装门面。 有和江德相熟的人嚷嚷道：“老江，你的菜我们门儿清，都听腻了。你说点新鲜的，你这个酒楼叫美味食堂，什么叫食堂啊！我们大家伙都不懂，给我们讲讲呗。” 江德尴尬的好半天没有说话。 他也不懂什么叫食堂，晴儿取了这个名字，就做了这个招牌。 见柳正欢站在人群中，一把将他扯上前去。 满脸笑意的道：“我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的想法。这都是我徒弟和小女折腾的，让我徒弟给你们解释解释吧！”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柳正欢，等着他解释。 柳正欢战战兢兢的，好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仔细看，能看见他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柳恬恬尴尬的直捂脸，没想到这个便宜弟弟，居然是个社恐。 正想着，要不自己上前去，给大家伙儿解释解释，总不能冷场吧！ 江天晴霸气的上前，一把将柳正欢推开，说了句丢人现脸。 柳正欢苦着脸，一言不发，像极了被领导教训的员工。 江天晴先调整了一下情绪，扬起大大的笑容。 正字圆腔的道：“各位街坊邻居们，我是江天晴，是这美味食堂的东家。 你们也知道这酒楼是如何来的。对，它的前东家张不良，如今正关在县衙的大牢里，等着秋后问斩。 县太爷怜惜我们，将酒楼赔偿给我们江家。如今，这酒楼是我们江家的产业。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理，今天，我们酒楼正是开张，感谢各位前来捧场。” 江天晴真诚的鞠了一躬，继续道：“你们不知道何为食堂，我来告诉你们。 食堂，是供大量人群集中就餐之地，菜色种类繁多，涵盖各种口味与风味，以满足不同人之需求。 我们美味食堂一楼，有早餐，午餐，晚餐，全天供应，菜品种类多，价格低廉，大家伙儿都能吃的起。 而且出餐快，一点儿都不耽误事。 你们平日里吃一顿饭，至少要花费一刻钟，我们这儿，一盏茶就能出餐，保证量大价格便宜。” 有人问道：“有多便宜，酒楼里的饭菜，吃一顿能抵上一家人半个月的生活费，我们可吃不起。” 江天晴笑着道：“我们食堂里的饭菜绝对亲民，你们平日里吃一碗素面要六文钱，我们食堂的素面也是六文钱。 可以免费加一次面，保证让大家都吃饱。 有浇头的面条，价格不等。比如，红烧肥肠面，八文，麻辣肉丝面九文，红烧牛肉面十文。 每一碗，我们都会舀半勺的肉，让你们过足嘴瘾。” 大家伙儿一听，这不是和街边的饭馆，小吃摊差不多的价。在酒楼里，还是吃到这个价位的饭菜。 这是镇上的独一份吧！ 有人反驳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们是想把我们骗进去，实际上很贵。” “就是，万一很难吃怎么办，你们包退吗？” 在几个刺头的带领下，质疑声越来越多，他们不相信酒楼里的饭菜，能卖这么低的价格，觉得有猫腻。 江天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她并没有显得慌张，反而十分冷静。 抬手压了压人群，笑着道：“好不好吃你们说了算，不满意的，我们全额退款，绝不会让你们吃亏。” 人群这才静了下来，有不少人想着，不如去吃吃看，反正不好吃还能退，不吃亏。 江天晴指着柳正欢说道：“这是我爹新收的徒弟，你们不少人都认识吧！ 去年他在小吃街摆摊卖饭菜，你们应该都吃过吧！味道如何，分量如何？” 不少人开始回味，似乎想起了那个味道，人群里一片吸溜口水的声音。 江天晴继续道：“我们食堂一楼，便是他掌勺。你们不愿意吃面吃米粉，那就试试他炒的菜， 还是同样的味道，同样的价钱，同样的分量。 而且，我们今天新店开业，免费请大家试吃，好不好吃你们说了算。” 听见免费两个字，人群一下沸腾了。 尤其是那些出来买菜的妇人，秉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拼命的往前挤。 江天晴看着骚动的人群，抬手压了压说道：“你们排好队，等菜炒好了，依次领取，人人有份，我们现场烹饪，现场试吃。” 人群一下子哗然起来，现场烹饪，现场试吃，这种开业活动前所未见。 反正闲着无事，离正午吃饭时间还有一会儿，大家都熙熙攘攘的挤在一起。 在江天晴的安排下，有序的排成了长队，眼巴巴的等着试吃。 柳正欢带着几伙计做准备工作。 不过片刻功夫，在美味食堂门口，架起了两口大铁锅。 铁锅两边放着长方形的木桌子，桌子上是小罐小罐的豆瓣酱。 柳恬恬打起精神，和杨絮儿一边守着一个木桌子，准备推销豆瓣酱。 柳母和柳大山分别在两边帮忙，拿货递货之类的。 这些豆瓣酱，能不能打出名头来，就看柳正欢的操作，能不能征服这些人的味蕾。 言旭饶有兴致的望着熙熙攘攘，井然有序的人群，有趣，着实有趣。 带着宋延熙和清风两人，混迹在队伍中，耐心的等着美食出锅。 眼角余光瞥见正忙着码放豆瓣酱的柳恬恬，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心里闷闷的，无端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个本该被娇养的女子，十指不沾阳春水，整日里和琴棋书画做伴的贵女。 如今却挺着个肚子，抛头露面，为了生计忙碌着。 就像本该是天上的月亮，却在一片污泥里挣扎生存。 这种落差，让三人心中颇不是滋味。 第192章 免费试吃 宋延熙甚至偷偷的抹了一把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他们将军府唯一的嫡女，怀着身孕，在街头抛头露面，陪着笑脸，招揽客人。 他却无力改变现状，心痛的如刀绞一般，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又不想被别人发现，遮掩的十分狼狈。 柳恬恬忙着将一罐一罐的豆瓣酱码放整齐，带有红色纸牌的那一面，依次朝外，雄赳赳的像一排小士兵。 边忙着边和一旁的柳小蕊说话。 柳小蕊和张立冬得知酒楼今天开业，特意来帮忙，晚到了一步，正赶上试吃环节。 柳正欢穿上美味食堂的工作服，雪白的厨师服，雪白的厨师帽。 厨师服的胸口处，绣着一个大厨拿大勺的卡通形象，下面绣着：美味食堂，美食与你同在。 柳正欢拿着大勺，俨然一副主厨的模样，吩咐同样穿着工作服的伙计。 将所需要的食材一一摆放好，生炉火，热锅倒油，一气呵成。 柳恬恬望着面前摆放整齐的豆瓣酱，满意的拍了拍手。 问道：“小蕊，你们铺子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合适的？” “看了好几家都不太满意，不是太大了，就是太小了。他二哥介绍了一间铺子，还不错。 等会儿这边完事了，我就和冬哥准备去看一看，要是可以的话就租下来。 我们也想早点把生意做起来，看你们这热热闹闹的场面，眼红。”柳小蕊一脸笑意的说着，眼里却没有嫉妒之意。 “嗯，你夫家有做生意的能手。不懂的多问问罗娘子，毕竟是有经验的过来人，能让你们少走不少弯路。”柳恬恬提点道，罗娘子给她的印象还不错。 “我知道，姐姐说会尽力帮我们的。不过人家一天天也很忙，我都不好意思去打扰她。” 柳恬恬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鼓励道：“好好干，你们一定能行，姐相信你们。” 柳小蕊握紧拳头，眼神坚定的道：“我一定会努力，我要靠自己的双手，撑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来。” 柳恬恬欣慰的笑了，柳小蕊能有这个觉悟，不错，不错。 至少后半辈子，不会再被人拿捏了。 姐妹俩又说了几句家常话？只听见呲啦一声，紧接着一股酱香味儿传入鼻腔。 原来是柳正欢舀了一大勺豆瓣酱，放入热油里激发香味。 不仅柳恬恬姐妹俩闻到了，在场的其他人也闻到了。 纷纷吸着鼻子问道：“这是什么味儿？闻着怪特别的，有点辣，又有点香香的味道。” 杨絮儿高声解释道：“这是柳家的独门配方，纯手工制作，足足发酵了一个多月，才酿成的豆瓣酱。 无论是炒菜还是炖菜，放一小勺豆瓣酱，味道能提升好几倍，让人吃了还想吃。” 排队靠前的人，指着小瓦罐质疑道：“就这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什么豆瓣酱？我们听都没听说过，能有酱油好用，李氏酱坊的酱油，那才叫一绝。” 杨絮儿扬起甜美的笑容解释道：“酱油自有酱油的功效，加了酱油的菜肴鲜香，却没有辣味，咱家的豆瓣酱是辣口的，喜欢吃辣的，才能领略到它的精髓。” “真的吗？我喜欢吃辣味菜，可我家婆娘炒的菜，明明加了辣椒，吃起来却不是那个滋味儿，比那个小兄弟炒的差多了。” 中年大叔指着柳正欢说着，眼里是满满的赞赏。 看来是柳正欢的忠实粉丝，没少在摊子上买他的饭菜饱腹。 杨絮儿趁机说道：“柳家小哥现在做的就是一道辣口的菜，不如让你家媳妇来学一学，这样您在家也有口福了。” 中年大叔一拍脑门，是这个理。 人家现场烹饪，也不存在偷师不偷师的问题。 忙在人群中，找到自家的婆娘，叮嘱她认真学，好好学。 不少妇人，听了杨絮儿的一番话，也认真的学了起来。 看着柳正欢操作，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柳正欢一鼓作气炒了两大锅菜，一锅麻婆豆腐，一锅豆瓣鱼。 菜炒好后，熄了炉火，拿着布巾在一旁擦汗？ 累且快乐着。 果然，抡大勺才是他的强项，浑身通泰。 让他在人群里面讲话，比上刑还恐怖。 想到此处，下意识的朝江天晴看去。 只见江天晴游刃有余地维持着治安，将等得焦急的人群，安抚的服服贴贴。 心中对晴儿充满了敬佩。 他最敬佩的人是柳恬恬，现在又多了一个江天晴。 有伙计从食堂里搬了一大筐馒头出来，白面馒头，馒头很小，迷你小馒头。 两三口就能吃完，嘴大的一口就能塞进嘴里。 在江天晴的安排下，排队的人每人领一个小馒头，一小份麻婆豆腐，和一块豆瓣鱼。 领到的人迫不及待的塞进嘴巴里，大嚼特嚼。 豆腐麻辣鲜香，两口下肚根本就不过瘾，鱼肉鲜嫩，滋味丰厚，一点腥味都没有。 不少人惊呼，这还是我们常吃的豆腐和鱼吗？ 这也太好吃了。 馒头和试吃的菜都很少，两三口就没了。 但却因此勾起了不少人的馋意，哪怕还没有到正午时分，哪怕肚子还不是很饿。 大家伙儿还是一股脑的涌进食堂内，奔向自己心仪的美食。 柳正欢顾不上休息了，和伙计们忙着招待一众食客。 两大锅试吃的菜肴，看着很多，但架不住排队的人更多。 很快大铁锅里便见了底，只剩下一些红红的油。 没有领到的人，顿时不干了，嚷嚷起来，大声喊着不公平。 江天晴让伙计，挨个发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画着两个铜板，简单直观。 言明这张纸条可以抵两文钱，不管吃什么都能便宜两文钱。 不吃其他的也行，拿着这张纸条，进食堂内，也能领到一份试吃品，而且有好几种品种，可以随意挑选。 这福利比刚刚那些领到试吃品的人，更好，更划算。 大家顿时眉开眼笑，拿着纸条涌进食堂内。 第193章 人人皆是大厨 望着散开的人群，江天晴松了一口气，指挥人将大铁锅之类的东西搬走，免得妨碍食客进去。 溜到柳恬恬身边，笑眯眯的道：“姐，我表现的怎么样？我都快紧张死了。” 柳恬恬由衷的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不错不错，你天生就是当领导的人。” 江天晴得了夸奖，兴奋的脸红了，不好意思的道：“是姐姐教的好。” 柳恬恬不敢居功，真让她出面，她还做不到江天晴这么游刃有余，将那几百号人管理的服服帖帖。 “我只教了你们招揽生意的方法，却没有教你应对之法。所以功劳还是你的，是你将他们引进食堂，开了一个好头。” 江天晴闻言，顿时笑得花枝乱颤，一脸自豪。 柳恬恬望着逐渐聚拢过来的人群，说道：“里面估计忙成一团了，你快进去帮忙吧。” 江天晴收了笑容，大跨步的走进美味食堂。 刚露了个脸，便被江大厨抓住，急切的说道：“晴儿，快帮爹记一下，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原来是不少人，尝了一楼的饭菜和面条，惊为天人。 有如此美味，想宴请友人，共同聚餐，分享美味。 但在一楼大厅又觉得太寒碜了，干脆订了二楼的雅座。 点名要做哪些菜肴。 如此以来，江大厨先前拟好的菜单要改。 江天晴干脆在角落里支了张桌子，将食客们的要求一一记录下来。 记好菜肴品种，以及聚餐时间，确定好包厢等诸多事宜。 江大厨收了不少定金，笑得满脸褶子。 自己当老板，和给别人打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爽，太爽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改了菜单，但其中几道江家菜，还是没有改变。 说明这些人，对他的江家菜还是很认可的。 文旭三人拿着江天晴给的纸条，每人吃了一碗鱼丸米粉和一份麻辣烫。 撑得直打嗝。 扬言以后要天天在这里吃，一天三顿都要在这里吃。 江大厨请三人去楼上雅间，雅间安静，没人打扰，服务更周到。 文旭直接摆手拒绝了。 他越来越喜欢这种烟火气了，与民同乐，乐在其中。 大门外，两边的豆瓣酱桌子前都围满了人，大多是挎着菜篮子的妇人，小媳妇，大姑娘。 大家正在聚精会神的听杨絮儿讲豆瓣酱。 杨絮儿戴着柳恬恬给的扩音器，笑盈盈的拉家常。 “各位大娘，大婶，姐姐们，你们刚刚也瞧见了，柳家小哥炒菜之所以好吃，都是加了这豆瓣酱。 那豆瓣酱入锅时候的香味，你们都闻见了吧!我现在鼻子里还有那种香辣香辣的味道。 咦，你们不相信。 那我问问你们，豆腐和鱼，咱们是不是经常吃，不说每天都吃，隔三差五也会吃上吧，不是什么稀罕物。 你们做出来的味道如何？有没有柳家小哥今天做的好吃。” 不少人都沉默了，豆腐和鱼都不是什么稀罕物，能在镇上生活的人，不至于连这两样都吃不起。 自己做出来的是什么味儿？ 豆腐寡淡，鱼肉腥臭，虽说不难吃，但没有麻婆豆腐和豆瓣鱼那么惊艳。 有个大娘犹犹豫豫的道：“丫头，加了你这豆瓣酱，菜真的能变好吃吗？” 杨絮儿甜甜的道：“当然，您刚刚也尝了吧！滋味如何。” 大娘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刚刚吃的麻婆豆腐和豆瓣鱼，让她回味无穷。 却又不舍得银钱，去里面吃。 想着自己买豆腐和鱼回去做，全家人都能一起吃，便宜又实惠。 更不会被家人说她吃独食。 杨絮儿继续道：“大娘，一看您就是擅长烹饪的，家里是您掌勺吧！” 大娘自豪的挺起胸脯，“家里人都说我烧的菜好吃，比饭馆里的还要好吃。” “再好吃的饭菜，吃多了也会腻，平日里，多些花样，多些惊喜，让家人惊艳一次，如何？”杨絮儿笑眯眯的问道。 大娘心中一动，家里人不止一次抱怨，说她炒的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反反复复都那几样。 再好吃的饭菜，吃多了，也就腻了。 尤其是几个孙子，吵着闹着不想吃家里的饭菜，说腻歪了。 杨絮儿故作神秘的道：“你们知道为什么酒楼里的饭菜，那么贵，还有人愿意吃。” 有人附和道：“当然是味道好？” 杨絮儿点头道：“不错，味道好。只要味道好，再贵的菜肴也有人愿意买单。 那你们知道为什么酒楼里的饭菜，要比一般人做的好吃吗？” 有人嘀咕道：“人家是大厨，我们哪里能和大厨相比。” 杨絮儿竖起食指摇了摇，说道：“不，只要掌握方法，人人都能成为大厨。 那些大厨也不见得比我们多个手指头，多个眼睛。人家能成为大厨，咱们也不赖。” 一番话听下来，不少人激情澎湃，感觉自己也能和大厨比肩。 杨絮儿继续道：“偷偷告诉你们，酒楼的大厨之所以做菜好吃，是因为他们舍得用酱料。有酱料的加持，能让菜肴的味道更丰富，更美味。” 大娘拍着大腿高声叫起来。 “是这儿理，我有个远房兄弟就是给酒楼送酱料的，他说酒楼里都是一缸一缸的买酱料。这么大的缸，几天就用完了。” 大娘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圈，兴奋的说着，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 围着大娘问东问西，大娘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知大家。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家笃定加了酱料炒出来的菜肴，能和酒楼里几钱银子一盘的菜肴相媲美。 “丫头，你这豆瓣酱怎么卖？” 杨絮儿举起一个小罐子，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这一罐子，足足有一斤重，童叟无欺，每一罐子卖三十文。” “三十文啊！都能买两斤猪肉了。”有人不满的嘟起了嘴。 杨絮儿拔开罐子上的木塞子，让大家挨个看。 “你们瞧，我这豆瓣酱，颜色鲜亮，浓浓的酱香味儿。是用胡豆瓣和新鲜辣椒发酵成的。 辣椒你们知道吧！贵的很，我们这可是用的上好的辣椒，卖三十文一斤，还亏了嘞。” 杨絮儿一副痛心疾首，肉疼的模样，看得柳恬恬好笑。 第194章 给恩人磕头 见大家没有太大的反应，杨絮儿提高声音说道：“两斤猪肉，一锅炒了，全家人还分不到两块肉。 这一罐子酱，却能用上一两个月。你们刚刚瞧得真切，炒那么大一锅菜，才用了一勺。 你们在家做菜的时候，用的更少。这一罐子，省着点儿用，完全能用一两个月。 让家人天天都能吃上酒楼里的味道，值不值。” 不少人都心动，这样算来，三十文一罐并不贵。 相比李记酱坊的酱油，这个价格，已经便宜很多了。 大娘说道：“丫头，给我拿一罐，我今晚也露一手，让家人饱饱口福。” “好嘞。” 杨絮儿小心翼翼的，将豆瓣酱放进大娘的篮子里。 笑着提点道：“大娘，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来美味食堂找我，我在这里做工，跑不掉。” 大娘惊讶的道：“丫头，你们还管售后。” 杨絮儿笑着道：“当然，经我手卖出去的东西，童叟无欺，绝对安全卫生。对了，这罐子我们也回收，洗净后送来，每个给三文钱。” 大娘付了三十文，心满意足的挎着篮子离去。 其他人围上来，纷纷攘攘着要买豆瓣酱。 一刻钟以后，所有的豆瓣酱一抢而空，柳恬恬只觉得浑身酸疼，好久没有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了。 真有些吃不消。 今天幸好有得力的伙伴，没有轮到她出面，否则够呛。 饶是如此，依旧觉得累得慌，搞推销是个体力活。 不过效果还不错，回去要多做些酱，不然不够卖。 捶着酸软的腰抱怨道：“我就站了那么一会会儿，拿了几个罐子，累得快站不稳了。也不知道那些怀孕还上班的准妈妈们，是咋坚持下来的。” 杨絮儿贴心的端来凳子，让她坐着休息。 柳恬恬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下，看着几人忙前忙后的收拾。 心中明白，是原主的身体底子太差了。 还没有来得及调养，就怀孕了，前期又孕吐严重，还差点流产，全靠保胎药。 如今，月份大了，身体越发的吃不消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得安心养胎才行，免得出意外。 文旭几人吃完饭，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留意着这边。 柳恬恬售卖豆瓣酱，一脸疲累的模样，自然被几人看在眼里。 文旭眼里是浓浓的愧疚之意。 宋延熙眼里则是满满的心疼。 至于清风，他忙着四处看热闹，祈祷着从天上掉个媳妇下来。 “大妹子，我们又见面了。”文旭玩世不恭的道，轻快的语气，掩饰着眼里的愧疚之意。 柳恬恬从阴影里抬头望去，看见三人，立刻扬起笑脸。 “是你们啊！江大厨的酒楼今天开业，你们吃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吧！我爹娘今天都来了，他们一直想请你们吃饭。” 柳恬恬客气的说着，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三人，不仅救了她和柳正欢，还自费请她们游玩。 该对人家客气一些。 没有他们帮忙，也没有今天的美味食堂。 文旭愣了一下，满脸笑容的道：“没吃，没吃，正好，我也想见见令尊令堂。” 刚说完，一个饱嗝冲上喉咙，吓得他赶紧捂住嘴巴。 柳恬恬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扭头道：“爹，娘，这就是我提过的文公子和宋公子。” 柳大山和柳母立刻拘谨的问好。 几人跟着柳恬恬，缓缓的走上楼梯，去了二楼雅间。 江德一脸疑惑，刚刚请你们上楼，不去，说什么一楼热闹，喜欢热闹的氛围。 现在主动要去雅间。 还有，吃了那么多，还有肚子吃吗？ 有同样烦恼的，还有走在最后的清风，摸着鼓胀胀的肚子，时不时打个饱嗝。 怕被人听见，忍着尽量不出声音。 心里却想着：他们俩吃的比自己还多，还有肚子吃吗？ 柳恬恬将几人带进一间临街的雅间，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雅间内布置的很清雅，一张红木的圆形桌子，桌子和平常见的桌子不太一样。 桌面有两层，上面一层要小上两公分，还可以转动。 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可以转动的桌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柳恬恬解释道：“这种桌子用来宴请，很方便，每道菜都能吃到。不用因为害怕起身而失礼。” 文旭转了转桌面说道：“不错，这样方便很多，这种桌子值得大力推广。” 柳恬恬笑了笑没有答话，推不推广的，对她来说不重要。 不过是想和其他的酒楼有所区别，以便更好的留住客人罢了。 “阿青，你去把奶奶接上来，再请江大伯做一桌好菜。” 冷青霖不愿意离去，像护崽子似的，护在柳恬恬身边，对言旭三人时刻防备着。 柳恬恬无奈，只好让柳大山下楼去接杨老太。 杨老太行动不便，怕人太多冲撞了她，江天晴将她安置在厢房里休息。 江德心中有疑惑，动作却是麻利的，见人上了二楼，立刻去后厨忙活。 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好好的招待文旭三人。 这三人可是他全家老小的救命恩人，做人不能忘本，他没有能力去报恩，聊表心意是必要的。 柳大山推着杨老太进入雅间。 一楼太忙了，柳正欢和江天晴走不开，便没有来。 柳恬恬客气的介绍道：“奶奶，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文公子和宋公子，是他们解决了麻烦，帮我和欢哥儿脱离了困境。” 杨老太推着轮椅，到两人身前，真诚的道：“谢谢，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恬恬就，就……。” 文旭心中闷闷的，面对老人家的感激，如坐毡毛。 “小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是我该谢谢您，您将柳娘子抚养成人，我，我……。” 文旭一时哽咽，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神色间颇有几分狼狈。 眼睛下意识朝柳恬恬瞥去。 柳恬恬满头雾水，这人什么情况？ 怎么在奶奶面前小心翼翼的，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他。 杨老太动情的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对我们柳家的恩情，我柳家一定会铭记在心，大山，阿兰，来给恩人磕头。” 柳大山和柳母听话的上前，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 第195章 不怪任何人 宋延熙动作更快，在两人之前跪下去，砰砰砰，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砸得地板砰砰作响。 众人则是一脸不解的望着他，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宋延熙磕完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奶奶，恬恬唤你一声奶奶，我也斗胆唤你一声奶奶。奶奶，我是镇南将军宋威的小儿子，我叫宋延熙。” 杨老太先是一愣，接着一阵恍惚。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们，知，知道了。” 宋延熙看了柳恬恬一眼，点了点头。 “家父和大哥说，不能打草惊蛇，所以……。” 杨老太点点头，温和的道：“好孩子，起来吧！” 宋延熙听话的起身，乖巧的推着杨老太，去圆桌前坐好，俨然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其他的人一脸茫然的互相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母在柳大山的示意下问道：“娘，我们还要磕头吗？” “磕，一码归一码。” 杨老太发话了，柳大山和柳母立刻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文旭心安理得的受了，宋延熙慌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杨老太安抚道：“宋小公子，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你们救了我家的恬恬，就是应受的礼。” “可是……。” 杨老太摆了摆手，一副无需再说的样子。 宋延熙只好闭了嘴，默默的受了柳大山和柳母的磕头礼。 柳恬恬见爹娘都磕了头，她不好意思干坐着。 起身道：“我也该给恩人磕个头，要不是几位出手相救，估计我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刚弯了弯膝盖，文旭一把扶住她，深情款款的道：“你我之间无需这样。” 这话说的怪怪的，他们的关系有那么亲密吗？ 柳恬恬挣扎了下，发现对方抓的很紧，她竟一时挣脱不开。 半开玩笑的道：“难不成想让我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可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文旭放开手，慌慌张张的得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清风插嘴道：“公子的意思是，想让柳娘子做些好吃的。公子最爱吃你做的吃食。磕头之类的没必要，伤情分，美食也能报恩。”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文旭附和着说道，还不忘给清风竖了一个大拇指。 柳恬恬一脸茫然，她咋不记得，自己有做过吃食，请他们吃。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做的吃食味道不错。 完全是一本正经的胡诌。 杨老太适时开口道：“恬恬，既然如此，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吧，他日再报。” “我听奶奶的。” 柳恬恬顺势坐下，反正她姿态已经做出来了，权当她已经磕过头了。 江大厨的一道道拿手好菜，陆陆续续的摆上桌。 有参茸乌鸡汤，当归羊肉汤，姜醋猪蹄汤，冬瓜瑶柱老鸭汤。 这四道养生汤品，是江家菜里招牌，江德一股脑的全上了。 配着几道凉菜，几道炒菜，将不大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的。 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吃糠咽菜都是人间美味。 对于刚吃了米粉和麻辣烫的三人来说，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味同嚼蜡。 柳恬恬几人忙活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了，吃的十分畅快。 柳母怕恩人吃不好，殷勤的夹菜，盛汤，将三人面前的碗都装得满满的。 文旭三人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吃，撑的肚子难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吃着吃着，杨老太居然开始讲柳恬恬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文旭和宋延熙听得十分认真，偶尔还会询问两句。 柳恬恬像听别人的故事似的，并没有带入到自己的身上。 原主小时候是一个温吞的性子，不急不躁，说话做事，都是慢吞吞，且十分乖巧。 说的好听是乖巧懂事，说的难听，便是懦弱胆小，不知反抗。 否则也不会被卖进陈家冲喜。 在陈家被虐待，却没有想过逃跑，导致最终丧了命。 想到原主经历的种种，柳恬恬不免有几分伤感。 随即又苦笑起来，自己前世活得还不如原主，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原主，不反抗，不抗争。 可笑，可笑至极。 杨老太拍着大腿，一脸悲戚的道：“都怪我的腿不争气，害得恬恬吃了诸多苦，我对不起恬恬，本来她该有个更好的人生。” 杨老太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眼泪像珠子似的，将胸前的衣服浸湿一片。 情到深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无端的让人伤感。 柳恬恬放下手里的汤勺，一脸平静的道：“奶奶，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坎，只有迈过去，才能拨云见月。 我所遭受的苦难，不怪任何人，这是我人生必须经历的阶段，和任何人都无关。” 文旭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你真这么想？” 柳恬恬点点头，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苦难，只能自己承受。 没道理将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 文旭心中盘旋多日的阴霾，仿佛被吹散了。 自从得知柳恬恬的身世后，自责，愧疚，悔恨差点将他击垮。 现在听见柳恬恬说，她不怪任何人。 不管此话是真是假，他的心都得到了安抚，得到了慰藉。 沉默了一会儿，宋延熙开口道：“奶奶，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腿，我跟着师父学了些医术。” 文旭补充道：“他是毒医仙的徒弟。” 柳家几人不知道毒医仙是谁？ 但这个名头，听着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杨老太缓缓的提起裤子，露出那双干瘦如柴，毫无知觉的双腿。 宋延熙捏捏腿，敲敲膝盖，又细细把脉后。 一本正经的道：“还有康复的希望。” 几人顿时兴奋起来，杨老太更是喜极而泣。 柳恬恬兴奋之余，也没失了理智，问道：“如何治，可有风险。” “风险是有得，康复的机率也大。我会用药物配合着银针治疗，奶奶这个情况，至少得扎七天的银针，将拥堵的血管疏通。 这七天会疼痛难忍，度日如年。如果能坚持下来，下地行走不是问题。如果不能，就……。” 望着殷切的一家人，宋延熙不敢继续说下去。 “会怎么样？”杨老太急切的问道。 宋延熙舔了舔嘴唇道：“会，会浑身瘫痪，活不了多久。” 第196章 阿青会疼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治，有风险，也有希望，能重新站起来。 不治，这辈子就要靠轮椅，还不知道会不会恶化。 杨老太握着宋延熙的手，和蔼的道：“我相信你，我治，就算了失败，我也不会怪你，这是我的命。” 柳大山急得直跺脚，又不敢上前去阻拦，只能啊啊挥着手臂，表达自己的情绪。 柳恬恬问道：“奶奶，你就这么相信他。” 杨老太认真的道：“他是宋大将军的小儿子，我信他。” 柳恬恬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此刻突然想起来，问道：“宋延光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大哥。” 既然是宋延光的弟弟，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只是，他如此年轻，真的有把握治好奶奶吗？ 柳恬恬一时犹豫不决。 宋延熙感激的道：“大哥说，要不是柳娘子送的伤药和吃食，他活不下来，柳娘子，你是我宋家的恩人，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没齿难忘。” 宋延熙本想郑重的拜一下，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但想到眼前的人，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小妹。又不好去拜谢。 显得太生分了，自家人互帮互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柳恬恬没注意到他的为难，咧嘴笑了一下。 随口问道：“少将军出征回来了没，可还顺利。” “回来了，只是……。”宋延熙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大哥腿断的事情。 不告诉吧！将来迟早会知道，自己变成知情不报。 告诉她吧！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柳恬恬疑惑的道：“只是什么？” 宋延熙心一横说道：“大哥他万幸捡回来一条命，只是右腿断了。” 柳恬恬愣了一下说道：“腿断了，养养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宋延熙瓮声瓮气的道：“养不好了，右腿从膝盖以下，全坏死了。我给他做了截肢。” 柳恬恬心中一片可惜，成了独腿人，今后还能领兵打仗，护一方百姓安稳吗？ 拍了拍宋延熙的肩膀，安慰道：“节哀。” 宋延熙甩了甩头，岔开话题，继续讨论起杨老太的腿。 几人定好，第二天送杨老太去文旭的宅子，给她治腿。 因着对宋延光的好印象，柳恬恬也信任起宋延熙。 此人应该有几分真本事，若是坑蒙拐骗，吹牛说大话，他大哥也不会放过他。 既然选择相信人家，自然要全方位的信任人家。 宋延熙是个心细的人，看完杨老太的腿，也没有放过柳大山的喉咙。 只是柳大山的喉咙，属于天生的声带缺陷，哪怕是神仙转世也无能为力。 只能一辈子当哑巴。 几人在雅间里足足待了一个多时辰，柳大山和柳母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慢慢的变成神色自若。 也敢和文旭三人主动说话聊天了。 日头西斜，一楼的大堂没有先前那么嘈杂了，伙计们也松了口气。 终于能歇歇手脚了，这一中午忙活的，快把人累死了。 文旭三人闲来无事，主动提出陪柳恬恬几人去逛街，大采购。 美其名曰吃太多了，要遛食。 柳恬恬没有拒绝，镇上的路又不是她修的，谁都可以走。 她只想赶快买好东西，回家去歇着，这一天天的累得慌。 先去杂货铺，买了干胡豆，花椒，桂皮，大蒜等等几种大料。 还买了几斤的干辣椒做掩护，剩下做豆瓣酱的材料直接系统里兑换，便宜又实惠。 几人又去订购了十个大酱缸，和五十个装酱用的小瓦罐。 订购的数量多，伙计送货上门，倒也方便省事。 逛了半个镇子，买了些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 柳恬恬和文旭三人辞别，言旭有些依依不舍，但人家已经开口了，总不好强留。 不知为何，和柳恬恬待在一起，他觉得莫名的心安。 就像泡在温水里一样，舒服的让人不愿意离开。 柳恬恬回到家，累得话也不想说，倒头就睡。 冷青霖怕她睡不好，端来温热的水，帮她擦洗沾了灰尘的脸庞，双手，双脚。 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柳恬恬。 望着柳恬恬肿胀的双腿，冷青霖心疼的落了泪，轻柔的按摩着。 被前来看望的柳母瞧见了。 宽慰道：“女子怀孕都是这样，不仅双腿肿胀，有时候全身都会肿胀，恬姐儿今天站久了，你多给她按按。” 冷青霖越发的心疼了，恨不得将孩子塞到自己的肚子里。 见有冷青霖的照料，柳母放心的出了房门。 她记得柳恬恬之前做豆瓣酱的步骤，打算先将干胡豆处理出来。 她多做一些活，恬姐儿便能轻松一些。 等在门口的杨老太，一脸心疼的问道：“恬恬怎么样了，今儿累惨了吧！” 柳母轻手轻脚的关了房门，小声道：“睡着了，阿青在照顾她。” 停顿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杨老太说。 “阿青，是个好孩子，会疼人。” 杨老太笑着道：“现在知道人家的好了吧，恬恬的眼光不会错。” 柳母点了点头，微红着脸，去干活去了。 杨老太望着紧闭的房门，停留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转动着轮椅，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柳恬恬这一觉睡得很熟，直接错过了晚饭，一直睡到了寅时三刻，差不多凌晨四点左右。 肚子咕咕叫着，她是被饿醒的。 小家伙不安分的在肚子里踹脚脚，提醒她进食。 一旁的冷青霖睡得正熟，乖巧的像个小猫似的。 双手保持着抱剑入睡的姿势，柳恬恬知道，他的长剑就在床底下，伸手就能拿到。 要不是害怕误伤了她，冷青霖会抱着剑入睡，这是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照在男人姣好的面庞上。 让人有几分沉醉和迷恋。 第197章 夜半温情叙话 这段时间的风吹日晒，冷青霖的面色，没有刚认识时的那么白皙。 像庄稼人似的，染上了一层古铜色，给人一种健康有活力的感觉。 想到刚认识的时候，他那一身清冷的气息，逐渐被磨没了。 越来越像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少年了。 嗯，还时不时的傻笑，像个二傻子一样。 柳恬恬想到此处，忍不住噗呲一笑。 果然，环境就是一个大染缸，没有人能例外。 柳恬恬一动不动，连手都没敢抬，就怕吵醒熟睡中的冷青霖。 她知道冷青霖夜夜都会照顾他，甚少有熟睡的时候，不忍心将他吵醒。 饶是如此，冷青霖还是被她的噗呲声给惊醒了。 紧张的道：“娘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恬恬摇摇头，摸着隆起的肚子，皱眉道：“肚子有些饿了，他老踹我。” 冷青霖立刻起身，穿鞋，披上外衣，一气呵成。 “我去给你煮碗面，很快的。娘临睡前教过我，面条和配菜都是现成的。” 说完像一阵风似的出了房门。 “哎，你等等……。” 柳恬恬望着迅速关上的房门，一脸的无奈。 这人动作也太快了，比她的声音还快，拦都拦不住。 她想说，不用麻烦，大半夜的还要生火烧水，太折腾了。 系统里有现成吃的，几个铜板就能兑换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想吃什么口味的都有。 柳恬恬不想当个扫兴的人，饿着肚子，安抚着踹脚脚的娃，等着冷青霖的面条出锅。 两刻钟以后，冷青霖终于端着一碗面条，走进房间。 柳恬恬等得口水直流，好几次都想去系统里兑换一些吃食。 但想到这还是冷青霖第一次给她做吃食，忍着馋意，饿着肚子，等着他做的美味出炉。 柳恬恬挑了挑碗里糊状的面条，望着被黑灰染成花猫一样的男人，忍俊不禁。 “这是你忙活了半个小时，做出来的面条。 冷青霖低垂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 柳恬恬违心的道：“看着不咋样，但至少面条熟了，能吃。” 冷青霖闻言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柳恬恬。 柳恬恬硬着头皮，挑了一筷子糊状面条，塞进嘴巴里咀嚼。 “嗯，味道还不错，还挺好吃。就是……呕。” 柳恬恬忍不住将面条吐在地上，凭空拿出一瓶矿泉水漱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心有余悸的道：“你到底放了多少盐？想齁死我啊！” 冷青霖满脸落寞，手脚无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可怜巴巴的，仿佛柳恬恬对他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柳恬恬语重心长的道：“阿青，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和不擅长的事情。 你不用沮丧，你看我，我会煮饭，但我不会做女红，字写的像狗爬一样。 你不会煮饭，但你武艺高强，写的一手好字，你也是顶厉害的。” 柳恬恬竖着大拇指夸奖，她见不得男人委屈巴巴的样子。 冷青霖闷闷不乐的道：“我再去煮一碗面条。” 柳恬恬忙摆手道：“别别别，你还是别进厨房了，浪费粮食。” “可是……。” 他想说，你还饿着肚子。 眼睁睁的看着柳恬恬手里，凭空出现了两碗热气腾腾的三鲜面。 瓷白的敞口大碗，碗里是雪白的面条，红红的虾仁，翠绿的青菜。 浓郁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开，下意识的咽口水。 这么一对比，自己手里的面条，比猪食还不堪。 柳恬恬将其中一碗三鲜面塞给他，笑着道：“陪我一起吃，你不用去学做饭，我不会让自己饿着。” 只要有足够的银钱，在系统里兑换各种吃食，轻而易举。 一碗鲜香十足的三鲜面下肚，柳恬恬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见冷青霖闷闷不乐的吃着面条，眼里一片黯淡，仿佛受了打击似的。 “阿青，面条不好吃吗？” 冷青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挑起一根面条，小口小口地咬着，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 柳恬恬想到他最近的表现。 问道：“是不是我娘的话伤到你了？” 冷青霖没有回答，连动也没动，还保持着挑面条的动作。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柳恬恬不由的叹了口气。 柳母说冷青霖无父无母，没家业，没田产，不能给柳恬恬富足的生活。 虽然说得是事实，但实话，有时候会伤人心。 冷青霖显然是上心了，一门心思的想表现自己，证明自己能够给柳恬恬更好的生活。 柳恬恬劝慰道：“我娘说得话，你别当真。你自有你的好，我既选择了你，自然是看见了你身上好的地方，你不用去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 “可是……” 柳恬恬抬手打断他，神情认真的道：“阿青，你听我说，早在成亲之前，我已经对未来做好了规划，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冷青霖莫名有些心慌，紧张的看着柳恬恬,生怕她说出不需要自己的话语来。 “阿青，我是一个和离的女人。能被娘家收留，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幸运。 虽然他们现在对我很好，依旧拿我当女儿，当姐姐对待。 但世事难料，人心易变。现在对我好，不代表我能一辈子倚靠她们，你懂我说的吗？” 冷青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不懂这些情感间的弯弯绕绕，但只要是柳恬恬说得，他会百分之百的信任她。 柳恬恬换了一种更直白的说法。 “欢哥儿和远哥儿将来会娶亲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就算他们将我当姐姐一样对待。 不代表他们的娘子，对我没有隔阂。和离的大姑姐，一直住在娘家，总不是个事儿。 我这个人不喜欢吵架，不喜欢消磨在家庭琐事里。 你是我的夫君，但在别人的眼里，你是入赘到我家的。不知道你懂不懂这其中的差别，懂也好，不懂也好。 我都不希望这些言语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给我们的孩子造成困绕。” “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冷青霖神色认真的道。 第198章 奶爸的事业心 柳恬恬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孺子可教。 “等孩子出生了，我和你单独住一个院子，自己开火做饭，打理生活中的一切。如果可以，我想和他们分家，彻底分家的那种，靠自己过日子。” “好。” “我想开一个铺面，我和你的铺面，你是男人，可以开户。将来赚了银钱，便是我和你的资产。”柳恬恬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柳正欢和柳正远将来都会有自己的资产，自己的事业。 就连柳大山和柳母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一份。 她喜欢亲兄弟明算账，有多大的能耐，端多大的饭碗。 黏黏糊糊的，反而伤感情。 “我能做什么？”冷青霖双眼里隐隐有激动神色，他愿意和恬恬，共同经营自己的小家。 “你嘛？前期当然是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赚钱养家有我在，照顾孩子是大事。”柳恬恬笑眯眯说着。 并不是柳恬恬想偷懒，不愿意照顾孩子。 她不愿意因为孩子，困住自己。 谁说照顾孩子就是女人的事，男人也该出力。 冷青霖点点头，没有异议，他一直为此在做准备。 向村子里有经验的妇人，取了不少经。 “等孩子大一些了，能放手了？那个时候，我的铺面也开起来了，说不定都开连锁店了。 你要帮我打理铺面，尤其是资金往来方面，这些我不擅长，但你可以，你会是一个很好的账房先生。 你细心，有耐心，对数字敏感，而且写得一手好字。” “我，我可以吗？”冷青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走上账房先生的路。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多学学，多看看，你写的那一手好字，总要发挥作用吧。 到时候我负责销售，管理人员，你负责后勤，管理资金往来。 咱们一定可以将铺面开到冷月国的大街小巷。”柳恬恬豪气万丈的规划未来。 冷青霖一脸宠溺的望着她，想象着自己，一手抱娃，一手拿算盘的场景。 嘴角不由自主的上勾，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柳恬恬话题一转说道：“你以后不要做饭了，不过，你要负责洗碗，我不爱洗碗。” “好。” 两人坐在桌子前，就着月色，规划着未来。 虽然没有甜言蜜语，却流淌着满满的幸福滋味。 两人说累了，就躺到床上休息。 柳恬恬睡饱了，睡不着，握着冷青霖的手胡思乱想，还不忘嘱咐冷青霖，乖乖睡觉。 养足精神，才能保护她，照顾她。 柳恬恬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想到宋延光成了独腿人，不由得一阵嘘唏。 当初宋延光出征时，让她等，等他凯旋了就来找她。 那个时候，还以为少将军看上了她这个村妇。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找到了孩子的亲爹，经历了几场生死，如今又和阿青成了亲。 真是，事实难料啊！ 想到那样一个风光霁月，所向披靡的少将军，成了独腿人，再也上不了战场。 柳恬恬莫名的有些心疼，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来？ 无端的让人难受。 为了排解这股情绪，柳恬恬无聊的翻看着系统。 意外的看到了假肢广告，搜索一番，大大小小各种型号的假肢，应有尽有。 脑中灵光乍现，腿断了没事，安个假肢就好了。 照样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做事，上战场杀敌也没问题。 柳恬恬打算到时候去提点一下宋延熙，让他找找做假肢的材料。 她系统里有假肢，但她并没有打算拿出来。 毕竟她和宋家还不太熟，不能冒险。 天亮以后，吃完柳母精心准备的早餐。 柳恬恬和冷青霖准备带杨老太去镇上，找宋延熙针灸治腿，这是昨天已经约好的。 有冷青霖的陪伴，大家都很放心柳恬恬出门。 再说，柳正欢也在镇上，有事也能搭把手，柳大山和柳母去，反而是累赘。 还不如留在家里干活，心里踏实。 柳母追上来问道：“恬姐儿，做豆瓣酱需要用的新鲜辣椒在哪？我怎么没有找到？” 柳恬恬一拍脑门，她咋把这事给忘了。 豆瓣酱不提前做好，入缸发酵，到时候供不上货就麻烦了。 她分身乏术，好在柳母学会了，能分担不少。 “娘，在我房间里，忘记拿给你了。你等会儿，我这就去拿。” 柳恬恬拉着冷青霖的手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功夫，冷青霖扛着两麻袋的新鲜辣椒出来。 都是比手掌上还长的红辣椒，水灵灵的像是刚被摘下来一样。 柳母没多想，将新鲜辣椒倒入大木盆里，准备清洗，晾干后剁碎。 杨老太望着柳恬恬欲言又止，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往常，恬恬说什么她都会信。 可这两大麻袋的新鲜红辣椒，是从她眼皮子底下冒出来的。 昨天在杂货铺里买采购的时候，她全程都在，买了什么东西，铺子里有什么东西。 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两大麻袋的新鲜辣椒，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看向柳恬恬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 往常诸多不合理的地方，统统冒了出来。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柳恬恬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转身钻进马车，只要你们不问，我就不说。 主打一个不知者无罪。 青阳镇靠近西郊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宅子。 宅子没有门头，只有一扇灰扑扑的木门，瞧着有几分破败。 木门年代已久，掉了漆，斑斑驳驳的，仿佛在诉控主人的贫穷和无能。 柳恬恬望着破旧的木门，心中满是诧异。 文旭那种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会住在这种地方，扯淡。 可他给的地址，的的确确就是这里，她没有找错地方。 难不成是有钱人，爱玩这种装穷的游戏？ 有钱人的世界，让人无法理解。 柳恬恬甩了甩头，上前刚要敲门，冷青霖握住她的手，附耳低声道：“附近全是暗卫，当心。” 第199章 十个胃也吃不完 柳恬恬浑身一个激灵，顿时觉得处处都是危险，连心都提了起来。 再也顾不上点评木门的破旧。 小心翼翼的敲响木门，很快便传出清风一本正经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谁？” “是我，柳恬恬，我带奶奶来治腿。” 清风不等主子示意，径自去开了门，恭恭敬敬的将三人请进宅子。 宅子大门瞧着破旧，里面却别有洞天。 好一个雅致的小宅院。 宅院不大，也就一间待客的主屋，一间灶屋，并几间厢房，很普通的一个小院子。 但院内不仅种了花草，还挖了一个小池塘，堆了假山，造了瀑布的景致。 颇有几分雅趣。 瀑布旁是个八角小亭子，言旭正在小亭子里吃早餐。 柳恬恬很久没有见到这种人造景了，觉得有几分新奇，不免多看了几眼。 点评：这里的主人是有雅趣的人，钱多的没地儿花的主。 文旭兴奋的招手，让几人去亭子里。 柳恬恬满脸堆笑的和文旭打招呼，“文公子，早啊！” 文旭左手一个油饼，右手一个肉包子，吃的满嘴油。 鼓着腮帮道：“你们吃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吃点，别嫌弃。” 柳恬恬定眼望去，满满一桌子的吃食。 薄皮大馄饨，鲜肉馅饼，油饼，包子，面条，应有尽有。 还有几碗粥，装在精致的白瓷碗里，颜色各异，煞是好看。 脱口而出：“大清早的，你吃这么多，也不怕消化不良。” 文旭拿着肉包子的手，指着清风诉控道：“都是他准备。” 言下之意是，是他浪费粮食，不是我，不是我。 柳恬恬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人家是富贵公子哥，自然想吃什么有什么，根本不用考虑其他的。 自己多嘴，显得小肚鸡肠，没见过世面似的。 清风急得想解释，却插不上话，在一旁生闷气。 明明是他家的吃货太子，嘴馋每样都想尝尝，美其名曰，离开此地就吃不到了，多可惜。 他将每样吃食都买了回来，摆了摆满满一桌。 太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免得为难。 话说，怎么可能浪费粮食，这些还不够吃呢？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跟饿狼一样，动作稍微慢一点，连渣都捞不到。 文旭没话找话说：“你们平日里，早饭都吃什么？这些东西好吃，架不住天天吃，我都快吃腻了。” “玉米饼，野菜饼，粟米粥，有时候嘴馋，会摊几个鸡蛋饼。”柳恬恬在石凳上坐下，准备陪文旭聊聊天，说说话。 “这么简单，能吃饱吗？”文旭不可置信的说道。 “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粮食，就吃野菜汤果腹，偶尔啃树皮也是有得。 奶奶，我记得有一年冬天，全家人没有粮食吃，天天喝番薯野菜糊糊，喝得人直反胃。 我现在想起那个味道，都犯恶心。”这是原主的经历，但她能感受到原主当时的绝望。 杨老太想到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眉眼间满是愁苦。 嗔怪道：“都过去了，你这孩子，提这些做什么？让公子笑话。” 柳恬恬扯了扯嘴角，她只是看见如此丰盛的早饭，有感而发罢了。 文旭听见祖孙俩的谈话，顿时没了胃口，放下食物，擦干净手上的油污。 轻飘飘的说了句，“撤走。” 清风立刻手脚麻利将桌子收拾干净，显然是干惯了这些活计。 柳恬恬诧异的道：“文公子，没有丫鬟吗？” 文旭随口道：“我这人不爱用丫鬟，他就挺好的，衣食住行都能张罗。” 清风苦着一张脸，给主子送上消食的热茶。 没出来之前，大小还是个带刀侍卫，时刻伴随太子左右，被人巴结的对象。 现在却沦为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干丫鬟的活计。 连太子的臭袜子，贴身衣物都要洗。 宝宝心里苦，宝宝没地方诉苦，呜呜呜。 柳恬恬瞥了清风一眼，那如丧考妣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笑。 文旭看了眼柳恬恬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我是不是太浪费了。” 呃，这让人怎么回答。 说他浪费吧！不至于，人家是富贵公子哥，银钱多到花不完。 而且吃的都是最常见的食物，大多是街头的小吃，价格不高，一般人都能吃得起。 唯一的缺点，量太多了，十个胃也装不下。 柳恬恬摇头道：“不浪费，不同阶级的人，生活方式不一样，别人无可指摘。” 文旭松了一口气，抿着热茶说道：“你没有见过月京城那些高门大户，一顿早饭至少要花二十两银子。 什么燕窝，鹿茸，花胶，奶制品等等大补之物，流水般的上桌，吃不完就赏给下人。 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丫鬟婆子，比其他人要圆润好几分。” 言外之意，我这算啥，和他们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一点都不浪费。 杨老太啊的一声，二十两银子的早饭，是什么样子的？ 她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他们庄户人家，谁家有二十两的存银，是十里八乡人人羡慕的有钱人户。 可在这些富贵人的眼里，仅仅是一顿早饭钱。 柳恬恬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文旭心中咯噔一下，从小过着衣食无忧，极尽奢华的生活。 从未想过百姓们的生活，吃野菜啃树皮，甚至被活活冻死。 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座大山，让人喘不过气来。 柳恬恬见他神色凝重，不敢再开口，沉默的坐着，备受煎熬。 熬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你，你没事儿吧？” 文旭摆了摆手，神色认真的道：“柳娘子的话，让我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般，谢谢。” 说完还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 脑海中盘桓多日的想法，此刻终于下了决心。 第200章 黑鹰大人 以前他不争不抢，念着兄弟之情，处处忍让。 柳恬恬的话，让他找到了目标，他要拼尽全力，守护属于自己的一切。 为万民请命，为万民谋福生。 或许，这就是父皇给他一年时间，让他出门游历的目的吧！ 可悲的是，白白浪费了好几个月的光阴，此刻才明白，父皇的用心良苦。 该死，真该死。 柳恬恬被他的态度整懵逼了，她不过随口说了句古人的诗，竟让对方又是感谢，又是鞠躬的。 这是什么情况。 柳恬恬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只好尴尬的笑着。 好在有人及时出现，打破小亭子里的尴尬氛围。 宋延熙满脸笑意的走过来，殷勤的道：“奶奶，都准备好了。我推你过去吧。” 说完对着柳恬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只是看向冷青霖的眼神，多了些探究和考量。 “宋公子，我可以陪奶奶一起去吗？” 宋延熙不满的道：“叫公子太生分了，我年纪比你大，叫我熙哥吧！或者叫哥哥也行。” 要是能唤他一声小哥，那就最好不过了。 柳恬恬没有矫情，毕竟对方一口一个奶奶，奶奶，叫得十分顺滑。 “熙哥，我能陪着奶奶一起吗？” “当然，有亲人陪陪伴，能缓解不少痛苦，只是场面有些残忍，你受得住吗？”宋延熙提前打预防针。 “我没问题。” 她可是连死人尸体都见过的，区区针灸治疗，能有多恐怖。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清冷的没有一丝人气儿。 杨老太先喝下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躺在床上，将裤子挽到膝盖以上。 宋延熙在她腿上的穴位按了几下。 嘱咐道：“扎银针会痛，奶奶您不要忍，尽管叫出来，喊叫声能缓解一部分疼痛。” 边说着边挽起衣袖，露出瘦弱无二两肉的胳膊，方便操作。 一旦施针开始，中间不能打岔，否则会前功尽弃。 他甚至提前备好了餐片，就怕自己的身体撑不下去。 杨老太是他们宋家的救命恩人，绝不能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否则他无法跟小妹交代。 冷青霖瞥见他胳膊上，纹绣的那只展翅高飞的黑鹰，洪水般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那是，那是暗鹰的标志。 他，他是黑鹰大人。 是他最恐惧的对象，是暗卫们心中嗜血的魔神。 冷青霖浑身战栗不已，冷汗如雨，膝盖发软。 要不是意志力撑着，只怕会当场跪下去。 临到施针的时候，杨老太态度强硬的要求柳恬恬出去。 说什么也不让她待在房间里。 柳恬恬拗不过她，宋延熙说，不能让病人情绪过于激动，不利治疗。 柳恬恬只好带着冷青霖出去，伸手去拉人，这才发现冷青霖的不对劲。 脸色苍白，浑身战栗，手心里全是汗水。 心中咯噔一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拉着恍恍惚惚的冷青霖，快速出了房门，远离房间，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急切且快速的问道：“阿青，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冷青霖回过神来，满脸的恐惧：“我，我见到黑鹰大人了。” “黑鹰大人？” 柳恬恬惊讶出声，随即捂上嘴巴。 是了，阿青说过，他以前是有组织的，是组织里的在编杀手。 黑鹰大人是组织的领头人，算是他的顶头上司，掌握着生死大权。 阿青死里逃生，命不该绝，这才脱离组织。 至于那个组织是什么情况？她并没有过问。 潜意识里觉得，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接触那些事，那些人。 可现在，阿青说他见到了曾经的领头人。 而且，他还如此的恐惧。 “你以前的老大是谁，待人咋样，通情达理不。”要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说不定能放过阿青。 “黑鹰大人。”冷青霖指了指房间，一脸恐惧神色。 房间里除了杨老太，只有负责施针的宋延熙。 宋延熙是让阿青恐惧的黑鹰大人，不可能吧。 瞧着一点都不像了。 在柳恬恬眼里，宋延熙就是个病弱的少年，长得嘛，一般般，扔在人群里，认不出来的那种。 要不是他主动说，自己是镇南将军宋威的小儿子。 实在很难将他跟浴血奋战的将军世家，挂上号。 每次见他的时候，都是一副和蔼可亲，随和的模样。 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是阴鸷的暗卫头领，专干一些刺杀，取人性命的事情。 “阿青，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冷青霖指着胳膊，笃定的道：“他这里有个纹身，我认识，不会错，只有黑鹰大人，有这个纹身。” 柳恬恬也看见了那个纹身，当时还觉得很好奇，病弱之人居然在身上，纹这种振翅高飞的黑鹰。 若是在冷青霖和宋延熙两人之间选择一个。 柳恬恬自然是信任冷青霖。 “你口中的黑鹰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冷青霖想了想说道：“我们接触很少，一般都是老大给我们分派任务。 黑鹰大人手中有各种药物，能让人痛不欲生，惨叫连连。 听说他手段残忍，性格暴戾，不少兄弟被他抓去炼药，有去无回。” 柳恬恬看得出，冷青霖的恐惧是在长年累月中，浸染出来的。 看样子，宋延熙在统领暗卫时，干了不少恶事。 让手下提起他的名字，都不由自主的颤抖，恐惧。 房间里突然传出杨老太惨烈的痛呼声，柳恬恬顿时心乱如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着实令她没有想到。 之前有多信任宋延熙，此刻就有多害怕。 想冲进去打断治疗，又怕宋延熙并没有恶意，反而耽误了治疗。 自我安慰道：“阿青，他可能并没有认出你来，毕竟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或许，他们没有恶意，是真心想给奶奶治腿。” “希望吧！”冷青霖环顾四周，暗地里隐藏了不少人？他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或许今天，便是他丧命之日。 只是要牵连到恬恬和奶奶，让他心疼的难以呼吸。 柳恬恬嘴上说着对方没有恶意，心里也在提防着。 在系统里搜索防身武器，一旦发现不对劲，能立刻拿出来使用。 煎熬两刻钟，宋延熙一身虚脱的走出房间，前胸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脸色苍白，嘴唇上有殷红的血迹，呼吸急促，仿佛生了大病似的。 时不时的抬手掩嘴咳嗽，似乎想将肺咳出来。 看他这样子，柳恬恬顿时心软了，哪里还顾得上，对方是不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上前扶住人，关切的道：“熙哥，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第201章 你怎么会看上他 宋延熙摆摆手，喘着粗气道：“我没事，老毛病复发了，歇歇就好。” “奶奶怎么样，能不能移动。” “很顺利，奶奶比较坚强，已经睡着了。暂时不要移动，我去换身衣服，等会儿找你，有事说。” 宋延熙说完，也不要柳恬恬搀扶，颤颤巍巍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还不忘让清风帮他准备洗澡水。 清风骂骂咧咧的将人送回房间，一脸哀怨的去烧热水，熬药等等后勤工作。 杨老太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仿佛在睡梦中，还在遭受疼痛。 宋延熙说要疏通堵塞的经脉，经脉通了，血液才能顺着经脉流淌，双腿才有恢复的可能。 让堵塞的经脉疏通，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只有咬牙坚持，方有一线希望。 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了，只能杨老太自己撑着。 柳恬恬心疼的擦去杨老太脸上的汗珠，握着她枯瘦的手。 低声呢喃道：“奶奶，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已经糊涂了，不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又或者有什么目的？” 冷青霖突然开口道：“娘子，一旦事情不对头，你就赶紧跑出去，剩下的交给我。” 柳恬恬不冷不淡的道：“我一个人走，奶奶怎么办？你怎么办？” 冷青霖语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就像被关进笼子里的猛兽，只有等死的份。 柳恬恬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阿青，我们一起面对，就算死，到黄泉路上，也能做一对苦命鸳鸯。” 站在房门口的宋延熙，像是被重拳捶了一拳似的，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没想到，莲儿用情至深，已经到了愿意与对方，一起赴死的地步。 咳嗽声惊动了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 宋延熙怕吵到杨老太，对两人招了招手，便率先离开了。 柳恬恬帮杨老太盖好被子，带着一副决然赴死的神情，走出房间。 是福是祸躲不过，那就勇敢面对吧。 宋延熙在小亭子处等着两人。 文旭不在，不知道干嘛去了，不过也没人关心他。 宋延熙给柳恬恬倒了杯茶水，客气的示意她坐下说话。 柳恬恬不想和他套近乎，直截了当的道：“奶奶多久能醒。” “今天是第一天，时间要长一些。下午还要再做一次针灸，急不得。” 宋延熙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压抑不住的咳嗽两声。 柳恬恬眉头紧皱，这样看来，今天怕是回不了家了。 宋延熙似乎看出她的顾虑。 “我建议你们在镇上住下来，暂时不要来回奔波。奶奶的情况不稳定，最好不要颠簸，要是出了问题，不光是两条腿的事。” 在镇上留宿也不是不行，只是住哪里，是个问题。 “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在这里借宿几天。回头我和公子说一声就行。”宋延熙建议道。 柳恬恬想都没有想的直接拒绝。 “不，不用麻烦，我有住处。” 这里到处都隐藏着暗卫，阿青的状态，迟早会被人发现端倪，留在这里，不是找死吗？ 宋延熙皱眉道：“奶奶做了针灸，不能吹风，不能受凉，要精心护理，夜间不能离人。” 柳恬恬反驳道：“这里也没有丫鬟，婢女之类的。你们都是男人，治病可以，哪里能贴身照顾？ 再说，我一个孕妇，住在这里也不方便。我会找一个妥当的地方，精心照顾好奶奶。” 宋延熙见她态度坚决，不好再说什么。 无奈的道：“其实你不用和我这么生分，我对你没有恶意，真的。”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非亲非故，你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我好，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该有防备不能少。”柳恬恬坦然的说出这一番话。 宋延熙并没有生气，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恬恬，你幸福吗？” 柳恬恬大脑有一瞬间的死机，上次有人问她幸福吗？ 还是宋延光出征前，那个时候她刚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巨大的喜悦，让她觉得幸福满满。 此时此刻，一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手牵着冷青霖的手。 幸福的感觉，快要从眼里溢出来了。 “无忧无虑，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心里重要的人，都陪在身边。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柳恬恬和冷青霖的小互动，看得宋延熙牙根痒痒。 “站着多累，坐着说说话吧!”宋延熙再次邀请两人坐下。 柳恬恬的确站的有些累了，在宋延熙身边，大大方方的坐下。 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不敢多喝。 冷青霖则是战战兢兢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个人都快碎。 宋延熙看着他，慢悠悠的品茶，一脸的玩味。 突然问道：“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柳恬恬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被发现了？ 慌慌张张的点头，然后又疯狂的摇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 冷青霖的手已经握上腰间的长剑，只是关节发白，隐隐颤抖着。 柳恬恬抖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道：“你想做什么？” 只要对方有任何不利的动作，她会立刻掏出电击棒，给他来一棒子。 宋延熙看着两人紧张的神情，神情放松的道：“不做什么，随口问问。” 抿了口茶，继续说道：“柳娘子，不，现在该叫你冷夫人了，我只是好奇，你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么会找这样的人做夫君。” 神情中有几分不满，显然是看不上冷青霖。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过日子是两人的事情，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外人无权干涉，也无权评价。” “是吗？我还没谈过恋爱，不懂你说得感觉。” 宋延熙眼里满是失落，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那我建议你，去谈一场恋爱，会有不同的感悟。” 沉默了一会儿，宋延熙幽幽的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快乐，过得幸福就行。” 柳恬恬诧异的道：“我和你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支持我？” 呃，什么关系？自然是哥哥对妹妹的无条件支持。 可这话他不能说出口，也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指着冷青霖，咬牙切齿的道：“就凭他是我的下属，我有权过问下属的私生活。” 第202章 娘家舅哥的考验 冷青霖眉头一跳，手中的长剑刷的一下，拔了出来，剑尖直指宋延熙。 宋延熙面无表情的打了一个响指，不知道从哪儿跳出三个暗卫，将冷青霖团团围住。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剑拔弩张。 突然的变故，让柳恬恬惊叫出声，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小心扭到了脚，疼得龇牙咧嘴。 宋延熙心疼的将人按在石凳子上，动作轻柔的查看伤口。 嘴里责怪道：“你呀，你呀，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不小心点儿，一惊一乍的，受了伤咋办。” 柳恬恬哭笑不得。 眼前这个病弱的少年郎，让她又惊又怕，看不透。 难怪阿青会恐惧到浑身颤抖不已。 “你究竟想怎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柳恬恬梗着脖子说道。 “我不想怎样。”宋延熙动作轻柔的揉着脚，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只是单纯的想吓一吓冷青霖。 得到文旭的授意后，他马不停蹄的去查了冷青霖的身世。 好家伙，竟然是暗鹰组织里的一员。 还是任务失败，受了重伤，被扔狼山的废物成员。 就这么一个废物，不仅和莲儿成了亲，还有了孩子。 他这个当哥哥的，差点将肺给气炸了。 反而是文旭安慰开解，这才觉得好受一些，勉强能接受现实。 冷青霖独挑黑衣人，接连救了莲儿好几次。 是莲儿的救命恩人，也是莲儿相爱的人。 文旭说得对，他已经脱离了暗鹰，暗鹰的档案上，是一个死人。 他们没有权利再管束他，约束他。 是老天爷给了他活命的机会，命运将他推到了柳恬恬身边。 他不得不承认，曾经的下属，一个组织里默默无名的小杀手，成了他的妹婿。 “还好，没有扭伤，下次要小心点，知道吗？”宋延熙温柔的嘱咐着。 柳恬恬急得恨不得踹他一脚。 这人妥妥的一个笑面虎。 让人拿剑围攻她的夫君，随时准备生死大战。 却对她笑脸相迎，甚至温柔的治伤。 柳恬恬见他迟迟不放开自己的脚，气急败坏的一脚踢了上去。 宋延熙半蹲着，重心不稳，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加上身体疲乏，好半天没有爬起来。 柳恬恬顾不上看他，冲进包围圈里，和冷青霖肩并肩，打算生死与共。 “有本事将我也一起杀了，我要和他同生共死。”柳恬恬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造型奇特的棍子。 宋延熙爬起来，拍拍屁股，悠闲地坐回石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还不忘高声呼喊清风，让他重新泡壶茶来。 柳恬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绷着神经，时刻准备着反抗。 冷青霖不忍心的道：“娘子，对不起，连累你了。” “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和你并肩作战，黄泉路上咱们一起作伴。” “好。” 宋延熙掏了掏耳朵，浑身慵懒的气质，突然一变，变成了阴鸷狠毒，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 “十七，你可知罪。” 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话语，让人无端觉得凉飕飕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冷青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虔诚的五体投地。 “属下知错，属下愿以死谢罪。” 柳恬恬瞬间在风中凌乱，说好的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结果队友成了怂包了，她成了笑话。 宋延熙挑眉，笑着道：“你的眼光也不咋样。” 挑了这么个怂包男人当夫君。 柳恬恬无话可说，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麻溜点儿，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 “呦，还挺彪悍，我偏不如你愿，如何……。”宋延熙挑衅的说道。 “你……。”柳恬恬气得浑身直抖。 冷青霖猛地用头砸地，像砸核桃似的，砰砰砰。 砸了几下，便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液糊了眼睛，也顾不上擦。 边磕头边哀求道：“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家娘子。我家娘子不知道我的身份。 都是我的过错，我愿意给大人试药，求求你，放过我家娘子。” 柳恬恬拉扯着他，急切的道：“阿青，起来，不许求他。” 冷青霖不为所动，依旧砰砰砰磕着头，将地面染的殷红一片。 宋延熙神色中有几分动容。 “你甘愿试药。” “是。” 制毒药需要活人试药，那是比死还痛苦的惩罚。 他会挑选一些死刑犯，或者是任务失败，活不长久的暗卫来试药。 像冷青霖这样主动要求去试药的，少之又少。 见柳恬恬脸上挂了泪珠，眼里是责怪之意，顿时觉得意兴阑珊。 吓唬冷青霖，是为了疏解他心中的郁气。 看莲儿这副用情至深的模样，让他再也下不去手？ 甚至觉得自己有几分残忍，是个十足的大坏蛋。 挥了挥手，暗卫悄无声息的退下。 “好了，起来说话。” 柳恬恬见没了威胁，偷偷的将电击棒，还回系统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看见。 伸手将满脸血污的冷青霖拉起来，按坐在石凳子上，掏出手帕，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血污。 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上了药，止了血。 这才怒气冲冲的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讨厌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仿佛下一刻命就没了似的。 宋延熙打着哈欠说道：“对不住，认错人了。我手下的十七，早在几个月前已经殒命了。今后，不管你是冷青霖也好，王青霖也好，都和我无关。” 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诧异的看向宋延熙。 这意思是放过他了，不再追究了？ 宋延熙呵呵笑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柳恬恬不可置信的道：“你不追究了。” “人都死了，还追究啥？吃饱了撑得慌。”宋延熙一脸痞笑的说道。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冷青霖的身份过了明路，今后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死里逃生的两人，四目相对，眼里都是隐隐的泪光。 看得宋延熙牙痒痒，想揍人的心思蠢蠢欲动。 闷闷的道：“我给他办了个户籍。” 第203章 阿青的新身份 宋延熙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柳恬恬。 柳恬恬打开，和冷青霖一起看，身份是青阳镇上冷员外家的独子。 “这个冷员外，带着全家人去山里游玩，运气不好，被山匪洗劫，全家无一人活命。 你和冷员外的独子年龄相仿，顶替的便是他的身份。 哦，对了，冷家的宅子，田地，还有铺面，都归你。回头让清风带你们去认认门。” 一个大礼包，吧唧砸在头上。 两人都有些晕头转向，事情未免有些太魔幻了。 刚刚还生死相搏，转眼间，不仅放过了他们，还费心费力的置办了户籍。 有了这个户籍身份，冷青霖不再是黑户，来历不明的野小子。 今后不管是考科举，做生意，置办产业等等，都会方便很多。 柳恬恬扬了扬手中的纸张，狐疑的道：“你费心费力的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你记住，我对你没有恶意，一辈子也不会有。我只想你开心快乐，幸福美满。” 宋延熙一脸真诚，柳恬恬虽然有些狐疑，却不好反驳。 “我就当，这是你今天吓唬我们的赔偿。”柳恬恬将纸张叠好，放在冷青霖手里。 虽然阿青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柳恬恬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 他们这种无法见光的杀手，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里。 这是多么激动的一件事情。 “随你，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宋延熙闷闷的说道。 就连这个天衣无缝的户籍，还是文旭帮忙弄来的。 冷青霖对着宋延熙认认真真的鞠了一躬，随即挺起腰板，两眼亮晶晶的。 今后，他是冷青霖，员外之子。 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没有诸多顾虑。 宋延熙受了他的礼，这是作为妹婿，对舅哥该有的尊重。 “饿了吧！清风备好了饭菜，咱们边吃边说话，我有事情要问你们。” 宋延熙将两人带到吃饭的屋子，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特色佳肴。 柳恬恬定眼一看，这菜好熟悉。 宋延熙尴尬的解释道：“这是清风从美味食堂买回来的饭菜，公子好这一口子。” 难怪熟悉，都是柳正欢炒的家常菜肴。 等了一小会儿，文旭精神抖擞来吃午饭。 柳恬恬瞥了一眼，这人精气神十足，气度不凡，不笑的时候，有种威严在身，让人不敢靠近。 一旦露了笑，瞬间破功，嘻嘻哈哈的，人畜无害的少年公子。 文旭进来朝柳恬恬点头打招呼，在冷青霖额头上停留两秒。 对着宋延熙笑道：“气顺了，舒坦了。” 宋延熙嗯了一声，其实心里还是不太舒坦。 当哥哥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一声不吭的嫁人。 心里怎么会痛快，这是无解的事情。 因着之前一共游玩的经历，几人相处愉快，其乐融融的吃了午饭。 撤了残羹冷炙，清风很有眼色的送上热茶。 柳恬恬抿了一口茶水，发现她的茶水，竟然是甜甜的红枣茶。 下意识的去问冷青霖，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文旭是不可能注意到这些小事情，看来是宋延熙的手笔。 他会医术，懂这些，怀有身孕的人，不适合喝浓茶。 甜甜的红枣茶能补气血，提气补神，最适合她。 甜甜的味道一直蔓延到了心里，柳恬恬感受到了温暖。 虽然不知道宋延熙的目的何在，但他对自己，是真的好，时时刻刻在为自己着想。 心里的防线，不由的松懈了好几分。 宋延熙撑着疲乏的身子，询问冷青霖遇到柳恬恬之后发生的事情。 冷青霖在柳恬恬的授意下，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就连他刚到柳家，没地方住，大冬天的，和老马挤在马棚子里，互相取暖，也没有隐瞒。 文旭和宋延熙时而微笑，时而心疼不已。 柳恬恬的种种经历，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牵动着两人的心。 讲到黑衣人的刺杀，宋延熙气愤的直拍桌子，嚷嚷着要报仇雪恨。 文旭则是眉头紧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柳恬恬想了想，将那块铜质的长方形令牌，拿了出来，请两人帮助分析分析。 巴掌大小令牌，中间是一个繁体的景字。 是先前冷青霖从黑衣人手里得来的。 冷青霖说，令牌中间的景字，代表当朝二皇子玥文景。 说实话，柳恬恬是不信的，她何德何能，让远在月京城的二皇子惦记。 文旭和宋延熙望着桌子中间的令牌，心中惊起了波涛骇浪。 如此，很多事情都能说得通了。 文旭心中明白，这些人针对宋家，追杀宋家的小女儿。 无非是想削弱自己的势力，为二皇子谋一个登上皇位的机会。 宋家是世代承袭的将军世家，手握重兵，呼声极高。 偏偏宋家，一身铮铮铁骨，一心想着保家卫国，不愿意站队。 二皇子一党怕宋家成为太子的助力，尤其是皇帝下旨，将宋家刚出生的小女儿，指定为太子妃。 秉着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的心态。 在朝堂上打压宋家，克扣军饷，刺杀宋家小女儿等等卑劣行径。 文旭早就察觉到玥文景的居心叵测。 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更何况是自己的兄弟。 可现在，柳恬恬亲手将证据送上来。 他想装作看不见，听不见，也不可能了。 父皇说的对，就算玥文景没有篡位的心思，不代表拥护他的人，没那心思。 玥文景的母妃吕淑妃，虽然不得皇帝宠爱，却颇有手段，垄断了整个后宫，甚至还想插手朝堂。 吕家太祖与先皇是拜把子的兄弟，共同造反，共同谋得天下。 吕家太祖曾经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但呼声没有先皇高，出身地位没有先皇光明磊落。 只得了一个闲散王爷的封号。 当年的事情早已翻篇，朝堂上很少有人提起。 但目前来看，吕家的子孙后代，并没有甘心，只做闲散王爷。 牟着劲儿，将吕家女子送进宫，以图大计。 四处蹦跶，想方设法的扩张势力，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第204章 不能做缩头乌龟 宋延熙拿着令牌，红着眼，一脸愤恨的道：“公子，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宋家和他们不共戴天。” 文旭没有说话，内心却越发的坚定起来。 他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他要支楞起来，努力学习为君之道。 给百姓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以前是他将人性想的太美好了，日日锦衣玉食，还以为天下的百姓，都和他一样，过着好日子。 出来短短几个月，完全颠覆了他二十多年的认知。 有人竟然会因为一块饼，一捧粮食，甘愿卖身为奴。有人受了欺负，无处申冤，居然带着全家人赴死。 尤其是看到吕家的所作所为，圈地为王，贪墨款项，私下征税，滥杀无辜，欺男霸女，拉帮结派。 将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柳恬恬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说的很贴切，很形象，是对统治者无能，赤果果的嘲讽。 身为一国储君，他要改变现状，拨乱反正，带领冷月国走上正轨，越来越强大。 “柳娘子，此物交由我保管如何？”文旭指着令牌说道。 柳恬恬反问道：“你认识？” 文旭点点头，对宋延熙郑重的承诺。 “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你们也要给我时间，好吗？” 见两人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柳恬恬也没有强求。 虽然不知道令牌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追杀。 但她心中清楚，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最多是威胁来临时，及时躲避。 既然文旭他们乐意接受这个烂摊子，她也乐得轻松。 “好。” 杨老太下午还要做一次针灸，宋延熙精神不济，要养精蓄锐。 杨老太还在熟睡中，并没有醒。 柳恬恬提出去找住处，文旭趁机挽留，殷勤的要求她在此处居住几天。 柳恬恬依然是态度坚决的拒绝了。 虽然现在没了危险，对宋延熙也改观了，但她并不想在此处留宿。 一来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让她心里发毛，不自在。 二来怕杨老太不习惯。 三来她一个孕妇，和一堆男人共同生活，不方便。 柳恬恬态度坚决，文旭也不好强留，让两人小心些，他会派人照顾好杨老太，不用担心。 等柳恬恬和冷青霖出了院门，派了两个暗卫，亦步亦趋的跟着，保护两人的安全。 清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要是柳恬恬三人在这里留宿，他完了，不仅要伺候两个公子的吃喝拉撒。 还要照顾孕妇和老人。 要是让未来的媳妇儿知道，他曾经给一个孕妇端茶送水，啧啧啧，不敢想。 文旭盯着院中假山，足足看了一刻钟的时间。 这才转身进了房间，铺纸，研墨，给远在月京城的父皇写信，将近日的所思所想，统统都写上。 柳恬恬带着冷青霖，直接去了美味食堂。 过了中午吃饭的点，食堂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食客还在吃饭。 伙计们正有说有笑的，做着下午的准备工作，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盈盈，气氛十分融洽。 大东家江天晴发话了，只要好好干，认真干，每个人都能领到丰厚的奖金。 说不定奖金的份额，还能超过月钱。 大家伙儿正干劲十足。 柳恬恬找到柳正欢，好家伙，正忙里偷闲，和江天晴约会调情。 柳恬恬撞上两人互相喂食的一幕，那小嘴差一点点，就要亲上了。 江天晴慌张的差点被鸡腿给噎住，呛咳了一阵。 红着脸解释道：“欢哥做了新品炸鸡腿，请我尝尝味道。” 柳恬恬憋笑不已，吃东西就吃东西，哪有嘴对嘴吃的。 瞥了一眼盘子里，炸的金黄酥脆的炸鸡腿，毫不客气的拿了两个。 顺手分给冷青霖一个。 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就是鸡肉有些老，不够嫩。 这也没办法，这里没有三黄鸡，一看就是农家养的鸡，少说养了一两年，肉质都养老了。 挥了挥手里的鸡腿，贱贱的笑道：“你们继续，继续，我一会儿再来，哦。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 说完，带着冷青霖在大堂里，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细细的品尝着手里的炸鸡腿。 鸡腿还没有吃完。 柳正欢和江天晴一本正经的出现，两人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仿佛是两个陌生人似的。 柳恬恬不等两人开口，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 她和冷青霖想带着杨老太，在酒楼里借宿。 江天晴为难的表示，酒楼里有几间厢房，但条件简陋，且大多堆放着杂物，不方便住人。 而且酒楼有包席，入了夜还有不少客人，吵杂的很。 不适合老人和孕妇休息。 江天晴说得是事实，看来酒楼里住不了人，只能找家客栈，居住几天。 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想去客栈，觉得不干净，也不够卫生，关键是不太方便。 也怕杨老太住不惯客栈。 江天晴提议道：“姐，去我家吧，我家有多余的厢房。我爹又新买了两个婆子，还能搭把手。入夜了，我也能帮着照顾奶奶。” “你娘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好多了，就是没人陪她，人有些闷闷不乐，你们去，也能陪陪她说说话。我和爹都忙得抽不开身。” 柳恬恬犹豫不决，去江家借住，感觉还不错。 至少比住客栈方便，人多还能搭把手，帮忙照顾杨老太。 总不能指望她，挺个大肚子，没日没夜的照顾病人吧！ 怕是杨老太还没有康复，她先倒下了。 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到江家去，非亲非故的，不太好意思。 柳正欢看出姐姐的顾虑，劝道：“姐，师娘闲的发慌，我们又没空陪她，你帮忙陪陪她，说说话。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对，对，我娘可想你了，天天念叨你。”江天晴笑嘻嘻的挽着柳恬恬的胳膊。 自家弟弟都开口了，柳恬恬不再矫情。 拍着江天晴的手，问道：“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不会，不会，你们能住进我家，我很开心。我们将来也是一家人，不是吗？照顾奶奶，我也应该出份力。” 江天晴羞红了脸，明艳的像天上的晚霞。 第205章 天降万贯家产 柳恬恬和冷青霖在江家，陪着江刘氏说了一会儿话，又回到文旭的小宅院，陪着杨老太做下午的针灸。 做完针灸后，将杨老太带到江家，悉心照料。 连续做了五天针灸，进展顺利。 杨老太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腿部甚至恢复了些许的知觉，杨老太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嚷嚷着让柳恬恬给她买一副拐。 她要撑着拐，自己走路，其实压根都站不起来。 到了第六天，做完早上的针灸，将杨老太送去江家后。 柳恬恬打算去宋延熙说得，冷员外的宅院看看，顺便把手续都办好。 既然人家都送了这份一大礼。 不收，有些伤人心。 意外之财，不要白不要，就当买彩票中大奖了。 柳恬恬一点儿心里负担都没有。 冷家大宅前，柳恬恬和冷青霖正仰着头打量，嘴里啧啧惊叹。 朱红色的大门，端的是辉煌大气。 大门上挂着两个铁环，和一把大铜锁，门头上的匾额写着员外府三个大字。 门口倒是没有石狮子。 就这恢宏大气的大门，在整个青阳镇来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清风掏出钥匙，开了锁，推开大门。 将两人引进去，殷勤的介绍。 “这是一座五进的大宅院，每个院子里的风景都不一样。 后院的风景最好，有一个人工湖，里面还养着鱼儿，旁边有个亭子，能容纳好几十人。” 柳恬恬不懂建筑学，但依然看得出，这个院子建造的十分好。 整体来说恢宏大气，细节处又精美无比。 每个院子里的景物各不相同，又相映成趣，种满了花花草草。 她最喜欢后院，风景最好。 人工湖上有一个拱桥，拱桥旁是个雅致的亭子。 在此处看书，弹琴，宴客，应该是件很风雅的事情。 湖里有几条红色鲤鱼，上下翻腾，仿佛在欢迎新主人似的。 柳恬恬一直觉得，自己家建的三进三出的院子，足够辉煌大气。 今天见了大户人家的宅院，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她稀罕的东瞅瞅，西看看，偶尔撸撸花草，摸摸墙壁。 清风也不催促，任由两人细细观看，态度上还有几分恭敬。 这个大宅院，今后就是自家的了，柳恬恬免不了有几分心动。 心态从游客状态转变到了主人心态。 考虑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了。 这么大的宅院，打理起来需要的人力物力不少。 就靠他们俩人，想都别想。 宅院里有段时间没住人了，虽然未见破败，却有几分脏污的感觉。 尤其是那些花花草草，蔫蔫的，无精打采。 “这院子里之前的人呢，都去哪儿了？”柳恬恬好奇的问道。 “处理掉了。”清风面无表情的道。 “啊！” 柳恬恬一下子惊叫出声，他说的处理，是不是都杀了。 想到满院子的尸体，柳恬恬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冷青霖甚至握紧了她的手，想给她力量。 清风反应过来，有几分慌张的解释道：“柳娘子误会了，是遣散，遣散了。” 柳恬恬拍了拍胸脯，吓了她一大跳。 她可不想要一个死过人的宅子。 “那个，冷员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这规模，身价不菲吧！” “这个冷员外是靠贩卖茶叶发的家，十多年前才在此定居，捐了个员外郎的闲职。 说起来，这冷员外的家产，富可敌国。比镇上其他大户人家的家产，加起来还要多。” 柳恬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妥妥的大户人家呀。 可却从没有在其他人口中听过，青阳镇的冷员外是有钱人。 看来这个冷员外为人甚是低调，至少自己没有听过他的名头。 清风望着震惊的柳恬恬，脸上带出了几分笑意。 “他的家产，都不是正当渠道来的，自然要藏着，低调做人。这里藏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我们已经搬空了。” 暗卫兄弟们，趁着月黑风高，一箱一箱的朝外倒腾金银珠宝。 那场景，让他想起来就眼热。 甚至幻想着，要是自己有这么多银子。 娇妻美妾养上一堆，左拥右抱，啧啧，想想都流口水。 “也就是说只有这个空宅子，是我们的。”柳恬恬问道。 “嗯，十里开外有个庄子，镇上有两个铺子。公子说都给你们，你们自己打理。” 至于其他的东西，当然是进了文旭的小金库。 一个五进的大宅院，一个有两百亩地的庄子，中心地带的两个黄金铺子。 这些资产加起来，少说也得值万两。 做人不能太贪心。 柳恬恬微微弯腰，感激的道：“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清风摆摆手，恭敬的道：“带你们去看看铺子，手续都办好了，去认认门。” “好。” 两个铺子规模都不小，一个是售卖茶叶，古玩字画的，是一个精致的小阁楼。 另一个要小一些，是一个糕点铺子，售卖各种糕点，听说带有礼盒的定制糕点，卖的特别火。 无一例外，这两个铺子现在都大门紧闭，无人经营。 柳恬恬和冷青霖转了一圈，又锁上了门。 清风驾着马车，带两人去看农庄，顺便在佃户眼前露个脸，认认人。 柳恬恬憋了一路的疑问，在回来的路上，忍不住问了出来。 “清风，冷员外一家，真的是被山匪洗劫了吗？山匪图什么。” 山匪一般都是打家劫舍，员外府的金银珠宝，并没有遗失。 “嗯，他们运气不好，可能那天山匪心情不好吧！”清风抽着马鞭子，一本正经的胡说。 公子特意交代过，不能告知柳娘子真相，怕她有心理负担。 宋延熙得知柳恬恬是失散多年的小妹后，一心想弥补她。 见她生活贫困，想给一些银钱上的帮衬，但又没有好的机会。 大哥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给小妹造成困扰。 后来，得知柳恬恬和冷青霖成婚后，想到小妹嫁给一个身份不明，无权无势，依附着小妹生活的男人。 他煎熬的好几天没有合眼。 第206章 你们的饭菜有毒 后来得知这人是自己曾经的属下，他调教出来的人，人品没毛病，最是衷心。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一个合理的身份吧，能配得上小妹的身份。 恰巧这时，大哥来信，说在军营中发现奸细。 奸细是冷员外的远房侄子，军营中的一个营将，手中有些权力，能打探到一些军情。 冷员外将侄子给的情报卖给山匪，换取利益。 所谓的山匪，也不是纯粹的山匪，而是南寇贼人安插的探子。 冷员外不仅售卖军中情报，还给探子提供便利，方便他们活动。 甚至铸造了一批，冷月国比较先进的武器，打算售卖给南寇贼人。 以便他们研究破敌之策。 如此蛀虫，不除何以抚民心。 文旭当即将冷员外一家，以及山匪，全部就地正法，以绝后患。 宋延熙和文旭商量后，将此事隐瞒下来。 做成顺水人情，给了冷青霖一个合理的身份。 一个能够配上农女柳恬恬的身份。 文旭原本以为自己会很难过，给自己曾经的小太子妃，找男人，给他们铺路搭桥。 看着两人甜甜蜜蜜的模样，心中却是欣慰和满足。 或许，自己已经放下了吧！ “真惨，连一个活口都没有，山匪忒狠了。”柳恬恬感慨了一句。 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他的身份有问题吗？会不会被别人认出来？” “冷家的独子，身体不好，从小送到山上修行，见过的人甚少。 冷员外一家在去接独子回家路上，被山匪洗劫，无一活口，听说山上修行的师傅也没了。”清风胡说起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真正的冷家独子，早在几年前已经变成了亡魂。 所谓的修行，其实是人质，被南寇贼人扣押，关押在大山里，几年前便已经殒命。 为了控制冷员外，南寇贼人隐瞒了事实。 “那就好。” 如此，便能省去很多麻烦。 以后阿青就能用冷员外的独子身份行走了，再也不需要躲在暗处，怕被人发现。 “阿青，这些都是你的，收好，莫要被别人骗了去。” 柳恬恬将一串钥匙，房契，地契，一股脑的塞到冷青霖手里。 冷青霖慌张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拿到户籍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兴奋的。 他终于有身份户籍了，有光明正大的身份，不需要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了。 至于这些房子，地契之类，没什么感觉。 也从未想过，这些东西是他的。 柳恬恬一股脑的全塞了过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不是不好意思拿？你要这样想，你给组织卖命十几年，做了多少事，吃了多少苦，差点连命都没了。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就当你被公司开除，公司给的一次性赔偿。”柳恬恬笑着劝说。 冷青霖摇头道：“我不要。” “真不要。” “嗯。” “那我要了，不许反悔。” “嗯。” 柳恬恬开心的将东西收了起来，双眼亮晶晶的，嘴角扯出大大的笑容。 一下子身价上万，有房有地还有铺子。 这感觉真不赖，比中大奖还开心。 小夫妻间的互动，让清风眼热不已，心中想着，等将来自己有了媳妇儿。 他也要将所有的银钱，都交给媳妇保管，一个子儿也不留。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老百姓，真呀真开心……。” 在柳恬恬轻快的歌声中，几人近黄昏时分回到了镇上。 见镇上不少人交头接耳，快速奔走，朝一个地方涌去。 一打听才知道，是美味食堂出事了。 清风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快速朝美味食堂跑去。 柳恬恬几人到时，美味食堂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 清风和冷青霖都是武艺高强的人，顺利的在人群里开出一条道路。 柳恬恬径自走到了热闹的正中心。 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捂着肚子大叫：“哎呀，我的肚子好疼，你们的饭菜有毒，你们想毒死我，哎呦呦，疼死我了。” 老头疼得满地打滚，满头满脸的汗水，不像是作伪。 江天晴在一旁急得都要哭了，想送老头去看大夫。 干瘦老头倔脾气上来，死活不愿意，打着滚诉控，这里的饭菜有毒，想毒死他之类的。 江天晴身后是一众愤怒的伙计。 说他们做的饭菜有毒，这不是平白诬陷人吗？ 柳恬恬眉头紧皱，这人是故意找茬，想败坏美味食堂的名气。 做吃食的，最怕出现食物中毒事件，一旦发生了，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干瘦老头嚷嚷着，声音渐渐的弱下去了。 脸色越发的苍白，额上青筋暴露，汗水大颗大颗地滴落。 捂着肚子的手，因为用力过度，不自觉的抖动着，显然十分难受。 柳恬恬心中咯噔一下，不会真的出事吧！ “大爷，大爷，我送你去看大夫。” 干瘦老头强忍着痛苦，咬着牙齿说道：“不，我不去看大夫，我不去，死也不去。 我要是让你们看看，他们心肠有多恶毒，为了赚银钱，将别人的命不当回事儿。” 柳恬恬皱眉问道：“大爷，除了我家的饭菜，你有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干瘦老头痛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挣扎着说道：“我只吃了你家的饭菜，别的什么也没有吃。 哎呀，我的肚子，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没有，没有下毒，再说我们下毒有什么好处。 我们还要做生意，做生意讲究诚信二字，我爹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厨，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江天晴据理力争，急得声音都哽咽了。 围观的人群嚷嚷起来：“人都疼成这样了，还说没有毒。就算不是你下的毒，你卖的吃食也有问题。” “就是，就是，哎呀，我中午还吃了她家的饭食，不会也中毒了吧！” 或许是心理作用，此人也抱着肚子，嚷嚷道：“哎呀，我的肚子也有点疼，不会真的中毒了吧！” “我也有点恶心头晕，我也中毒了，怎么办？我要被毒死了。” “天啊！怎么办，我好难受啊！”哀嚎此起彼伏，让人心慌不已。 第207章 吃给你们看 吃过美味食堂饭菜的人，抱着头，抱着肚子，一片哀嚎声。 眼里冒着精光，等着江天晴给个交代。 柳恬恬望着这群人，哭笑不得。 恐慌是会传染的，这群愚昧无知的人啊！ 江天晴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慌了神，小脸惨白惨白的，身形微晃。 下意识的朝柳正欢看去，柳正欢连她还不如，整个人已经呆傻了。 握着大铁勺的手，用力的抖着，脸上挂着汗珠，随时可能会晕厥过去。 柳恬恬见状，心里骂了句软蛋，关键时刻，男人竟指望不上。 附耳在江天晴耳边说了几句话。 江天晴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不卑不亢的开口。 “各位请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们美味食堂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负责到底，绝不会推卸责任。 各位的身体健康重要，咱们先去医馆看大夫，然后在谈赔偿。各位请放心，一切费用有我们酒楼出。” 江天晴的态度取得一部分人的好感，愿意去医馆看大夫。 干瘦老头已经疼得蜷缩在地上，口吐白沫，却仍然嚷嚷着：“不去医馆，不看大夫，死也不去。” 柳恬恬心中怒火噌噌噌直冒，这人究竟想干什么？连命都不要了。 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里，平白坏了酒楼的名声。 提高声音问道：“这位大爷姓甚名谁，家住在哪里？有谁知道，麻烦报个信儿。要是真出了事，我们想赔偿也找不到正主？” 不少人点头，是这个理儿。 有人好心道：“我认得，他是李氏酱坊负责做酱的老李头，平日里就好喝两口。 无儿无女，有个瞎眼老妻，前两年没了，寡家孤人一个。” 柳恬恬冲那人感激的笑了笑，“多谢大哥。” 李氏酱坊，原来是李氏酱坊搞得鬼。 见老头状态越来越不好，再拖下去会出人命。 急切的道：“阿青，快把人送医馆去。” 冷青霖干净利落的拒绝道：“我不去，我要守着你，有危险。” 柳恬恬不想拂了他好意，可时间紧迫，冷青霖的腿脚最快。 “阿青，乖，我不会有危险的，快去快回。” “不，我不去。” 正为难之际，清风开口道：“柳娘子，我去。” 清风抱起地上的李老头，眨眼间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家伙儿都看傻眼了，这人动作真快。 柳恬恬推了江天晴一把，江天晴这才反应过来，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 和她一起，带着那群嚷嚷着头疼，肚子疼的人，去医馆看大夫。 走了一些人，但更多看热闹的人，不愿意离去。 眼巴巴的望着美味食堂的大门，似乎想进去一探究竟。 美味食堂如今是青阳镇最热门的酒楼，能吃到几十两子一桌的大餐，也能吃到几文钱一碗的面条。 手里握着两文钱，也能进去买一个馒头出来。 不像别的酒楼，别说是两文钱，就是揣着两百文，二两银子，都不一定进得了大门。 柳恬恬一手扶着腰，一手在柳正欢眼前晃了晃。 “欢哥儿，欢哥儿，回神了，回神了。” 柳正欢哇了一声哭了出来，显然被吓傻了。 “别哭，别哭，多大人了？也不怕丢脸。”柳恬恬无奈的说着，还以为这个便宜弟弟，成熟了不少。 遇到了生死攸关的大事，还是这么怂包。 柳正欢想到自己的表现，不禁有几分脸红？ 他满脑子想着，要是人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好不容易做起来的酒楼，要垮了。 他付出了全部心血的酒楼，要打水漂了。 想到这些他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呆傻，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是太害怕失去，产生的一种应激反应。 柳恬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有姐姐在。” 柳正欢点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水，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起来。 有姐姐在，什么也不怕。 柳恬恬看着慌张的伙计们，问道：“刚刚那人吃了些什么东西？” 负责在窗口打饭的大娘说道：“他吃的套饭，选了红烧排骨，韭菜炒鸡蛋两个菜。哦，还吃一小碗酸菜肉丝的米粉。” 杨絮儿接话道：“对，我给他煮的米粉。他让我多舀些浇头。” 柳恬恬点点头，表示了解。 杨絮儿迟疑的道：“恬姐姐，我见过此人好几次，鬼鬼祟祟的。有一次还想在豆瓣酱里做手脚，被我抓了个正着。” 看来是预谋已久啊。 “絮儿，将那人点过的菜都搬出来。不，在这儿支张桌子，将里面的吃食都做一份端出来，我们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吃。” 杨絮儿立刻高声呼喊着，让人去准备。 不一会儿的功夫，美味食堂门口支起了两张长条桌。 摆满了吃食，包子，面条，米饭，炒菜，米粉，麻辣烫，应有尽有。 热气腾腾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柳恬恬坐在一张高椅子上，笑眯眯的道：“你们不是怀疑，我们美味食堂的饭菜，有毒吗？那我们就吃给你们看。要是有毒，我们先下黄泉。” 说完率先端起一碗酸菜肉丝的米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冷青霖则装了一碗米饭，舀了些红烧排骨和韭菜炒鸡蛋，大口大口吃的香甜。 看热闹的人群鸦雀无声，静静的看着柳恬恬和冷青霖，大口大口吃着饭菜。 他们俩吃的，正是刚刚那个老李头点的几样。 柳恬恬还是有孕在身的妇人，要是那些饭菜真的有毒。 她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和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搞不好那是一尸两命的事啊！ 不少人心中都动摇起来。 一碗米粉下肚，意犹未尽，顺手拿起一个肉包子，小口小口吃着。 还不忘招呼身后的伙计们，你们也尝尝。 伙计们一拥而上，大口大口吃着自己辛苦做出来的饭菜。 敢说我们的饭菜有毒，我们就吃给你们看。 第208章 男人要调教 柳恬恬吃完包子，对柳正欢说道：“欢哥儿，你带人多做些饭菜，咱们拿到街上去，请人免费尝尝。” 柳正欢没有丝毫异议，吞下嘴里的食物，带着人忙活起来。 柳恬恬对柳正安说道：“安堂哥，你找俩小推车来，上面绑好蒸笼，绑紧些。哦，对，记得找面锣鼓来。” 柳正安犹豫的道：“没必要，免费请人吃吧，多浪费啊！” 柳恬恬有些累了，精神头不足，懒得解释，说了句快去。 柳正安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去，觉得柳恬恬是在瞎胡闹，浪费粮食，浪费银钱。 杨絮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满的道：“还不快去。” 柳正安这才不情不愿的去找小推车，找锣鼓。 杨絮儿见柳恬恬一脸疲累，搀扶着她去休息。 “恬姐姐，累了吧！怀孕很辛苦的。” “有点累了。” 早上陪着杨老太去针灸，然后去看宅子，铺子，农庄，折腾了好几个时辰。 累得她连抬脚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要是有个床，她能躺下，睡死过去。 “恬姐姐，你安心歇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杨絮儿笑盈盈的说道。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柳恬恬反问道。 “我猜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今天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总归对咱们酒楼有影响。 那些食客心中会有疙瘩，觉得我们的饭菜不干净。 恬姐姐带着伙计们当场试吃，是告诉大家，我的饭菜是干净卫生的，没有毒。 试问哪个傻子会去吃有毒的饭菜？ 恬姐姐让人准备，去街上免费送吃食，是想告知食客们，咱们酒楼的底气，绝不会售卖有安全隐患的吃食。 只要不是傻的都会想到，敢送给别人试吃的食物，是没有问题的。 除非这人不想活了，想蹲大牢。” 柳恬恬欣慰的笑了。 “做生意最讲究的是诚信二字，不管那人在医馆得到什么结果，总归对我们酒楼不好，我想了这个法子来弥补，希望能挽救酒楼的名声。” “恬姐姐的法子，一定能行，吃客们又不是傻子。”杨絮儿眼神坚定，无条件相信柳恬恬。 柳恬恬趁机说道：“我累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柳恬恬有几分欣慰，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接触的女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比那些只会讲大道理，开空头支票的男人，强多了。 杨絮儿带着人去处理善后事宜，柳正安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做出力不讨好的事。 多浪费啊！这不是亏本生意吗？ 又不敢忤逆媳妇儿的话，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帮着做些苦力活。 杨絮儿落落大方，笑容满面，热情邀请路人，免费品尝美味食堂的饭菜。 恬姐姐说得对，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 而不是整日围着锅灶，围着夫君，围着公婆转。 她现在不想回公婆家，不想生孩子，柳正安也不敢强求，还要陪着小心，就怕她提和离。 这种日子，不要太爽。 下午的闹剧影响了酒楼的生意，到了晚餐时间，大堂里却是冷冷清清的，见不到一个食客。 柳正欢干脆给伙计们放了假，锁了门，陪着柳恬恬一起去了江家。 姐弟俩陪着杨老太说了会儿话，明天再做一天的针灸，就可以结束治疗，回村去了。 天都黑透了，江天晴却迟迟没有回来。 柳正欢坐不住，去医馆接人，江大厨夫妻俩也没有阻拦，还让他给江天晴带点吃食去，免得饿坏了。 如今，柳正欢在江大厨夫妻心目中，既是徒弟，也是儿子，亦是女婿。 等酒楼的生意稳定下来，没那么忙了，该给两人准备婚事了。 柳恬恬等得眼皮子直打架，哈欠连天，终于将江天晴给等回来了。 老李头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捡回来一条命。 大夫说，再晚送一刻钟，就没命了。 老李头吃饭之前，服用了让人腹痛不止的药物，这种药物要不了命，只是会让肠胃痉挛，疼痛不止。 熬上两刻钟就没事了。 老李头死活不愿意去看大夫，也是这个原因。 只要熬上两刻钟，啥事也没有，还能败坏美味食堂的名声。 他折腾的越久，围观的人越多，影响也就越大。 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肠胃被酒精侵蚀，早就脆弱的腐败不堪。 刺激肠胃的猛药下肚，痉挛过度，引发胃出血，差点要了他的命。 幸亏送医及时，加上大夫的医术高超，这次捡回来一条命。 现在还在医馆里躺着。 “其他人了，怎么说？” “老李头承认是自己服了药，和美味食堂的饭菜无关。那些装病的人，脸皮薄的当场就走了。 也有脸皮厚的，嚷嚷着身体不舒服，非要大夫诊脉。 我拿了银子，让大夫放心看，大胆看，不差银钱。 没想到，还查出来两个重症，再不治疗，会命不久矣，幸亏发现的及时，几服药就能痊愈。 这两人转头，将我称作救命的人，你说好不好笑？” 江天晴讲着讲着笑了起来，疲惫的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合着是想你出银子，给他们体检。” “体检，什么是体检。” “呃，就是，就是你们所说的请平安脉。” “不就是吗？我掏银子，他们诊脉。”江天晴有些哭笑不得。 人性啊！蔫坏蔫坏的。 “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事儿多。”柳恬恬劝道。 “姐，要不是你，今天的事，还不知道如何收场。谢谢你。”江天晴感激的鞠了一躬。 柳恬恬笑着道：“吃一堑长一智，多经历一些风雨，你们也会成长。” 停顿了一会儿，嘱咐道：“我那个弟弟，性格软弱，支楞不起来。 你费心多调教调教，既然不能为你遮风避雨，那就做你坚强的后盾吧！” “姐，我知道了。” “这几本书送给你，闲暇的时候多看看。”柳恬恬从怀里掏出几本书。 江天晴如获珍宝的抱着怀里，姐姐给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她一定会认真看，仔细揣摩，领略其精髓。 冷青霖快速扫了一眼，御夫之术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眼皮子一跳，心中好奇万分。 好想看看，这些书里，都是些什么内容。 第209章 山洞里捡来的 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陪着杨老太做完最后一天的针灸。 宋延熙说可以回家去养着，按时服药，等着腿部经脉恢复活力。 平日里做好护理和按摩，缓缓图之，不能急功近利。 教了一套按摩手法，让每日给杨老太按摩两刻钟。 柳恬恬和冷青霖用心记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连续七天的针灸，宋延熙整个人瘦了一圈，虚弱了不少。 走路说话都大喘气儿，看来给病人针灸，是极费精气神的一件事。 柳恬恬心中过意不去，想着感谢一下人家，却又不知道送什么礼。 他们这些公子哥什么也不缺，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的。 想了想将宋延熙拉到一边，给了他一张假肢的结构示意图。 让他找人试看看，能不能做出假肢来。 宋延熙激动的破了音。 “这东西真的能让大哥，重新站起来，和正常人一样走路，生活。” 柳恬恬点头说道：“理论上是可以的，只是这个材料不太好找。咱们都试着找一找，说不定会好运。” 宋延光是给过她帮助的人，也是南郡三县人人敬佩的少年英雄。 一想到在战场上奋勇厮杀，保卫一方平安的少年英雄，成了独腿人。 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如果最后实在找不到能够替换的材料，在系统里兑换一副假肢，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目前看来，宋家兄弟对她没有恶意。 宋延熙看了一会儿图纸，赞叹道：“妙，真妙啊！这做出来，完全可以代替真腿走路。恬恬，你哪来的这个图纸？” 几天的亲密相处，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和普通人家的兄妹相差无几。 柳恬恬挠挠头，面不改色的道：“在山洞里捡到的，或许是哪个世外高人落下的，我觉得有趣，就收起来了。” “哦。” 宋延熙没再多问，捧着图纸去研究。 柳恬恬跟文旭告辞后，冷青霖套好马车，将杨老太抱上马车，马不停蹄的回了云田村。 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跟江家辞别过了。 柳恬恬越发觉得精神不济，奔波这几天，常常觉得胸闷气短，心慌不已。 这是到了孕晚期，必须要忍受的痛楚。 唯有多休息，放松心情，别的无计可施。 杨老太针灸一结束，她马不停蹄的回了村，只有在自己家里，才能得到更好的休息。 至于美味食堂的生意，有没有受到影响？盈利几何。 她一句也没有过问，根本就没那个精力。 偶尔还会自嘲，自己没有很强的事业心，小日子过的舒服惬意就行。 像一条咸鱼似的，懒得翻身。 到家以后，冷青霖先将杨老太抱下马车，安置在轮椅上。 然后扶着大肚子的柳恬恬，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将马车里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牵着红火去马棚里，喂料喂水。 一副贤良淑德的好男人模样。 柳恬恬比较欣慰，冷青霖是个眼里有活，手上有行动的人。 虽然不爱说话，经常当隐形人，但会干活，照顾人，已经比其他男人强了很多。 柳大山和柳母见到人终于回来了，眼里含着热泪，激动的都快不会说话了。 提了几天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杨老太像个老小孩似的，向几人展示这几天的效果。 撑着拐杖，在冷青霖的搀扶下，一点点的挪步。 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容。 双腿瘫痪的时候，一点知觉都没有，完全是个废人。 现在能感觉到疼痛，像刀子钝肉似的疼痛，像蚂蚁撕咬的瘙痒。 虽然有些难以忍受，心里却是十分的开心，发自心底的开心。 她又可以下地走路了，她不再是个废人了。 她，杨老太又站起来了。 柳恬恬奔波几天，劳累过度，胃口不太好，不想吃油腻的饭菜。 拦着不让柳母做大餐庆祝，让做几个清淡的开胃小菜，吃了好早点休息。 柳母做了几碗鸡丝凉面，当做全家人的晚餐。 春末夏初，天气越发的燥热，吃上一碗清爽可口的凉面。 见到久违的亲人，心情愈发的舒畅起来。 吃完晚饭，冷青霖搀扶着柳恬恬在院子里溜达，这是每天雷打不动的运动。 柳正远和柳小草围着杨老太叽叽喳喳，嘘寒问暖，兄妹俩偶尔吵闹两句，满院子的欢声笑语。 柳大山和柳母双手不闲，各自做着活计，眉眼间也满是笑意。 柳恬恬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温馨，自然，无拘无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一天天的过着。 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全家人平安喜乐，每个人脸上都有笑容。 “阿青，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嗯。” “嗯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只要能在你身边，什么样的日子，我都喜欢。”冷青霖深情款款的说道。 柳恬恬愣了一下，好吧！和她一样，没什么事业心，只求安稳。 招了招手喊道：“远哥儿，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柳正远小跑过来，双眼亮晶晶的道：“姐，你找我。” “姐姐最近忙，也没有关心你。你最近学习怎么样？有没有懈怠？” 柳恬恬拍了拍柳正远的肩膀，长高了，只比自己矮半个头。 小少年，身姿挺拔，模样清秀。 素白的书生长袍，添了几分书卷气，有一种翩翩少年郎初长成的感觉。 “夫子夸我聪颖，说我一点就通，有慧根，让我不要懈怠，多用功。过两年就能下场考秀才。”柳正远一脸自豪。 “天赋是老天爷给的，能不能成才，还要靠你后天的努力。莫要浪费了好天赋，知道吗？”柳恬恬循循善诱。 太多天才，因为骄傲自大而陨落的故事，比比皆是。 她可不想自己的弟弟因为骄傲自大，毁了前途。。 “姐，我懂得，我会努力的，我这就去看书温习。”柳正远说着就要跑。 “哎，你等等，我还有话说，学习不急于一时半刻，你跑什么。” 柳正远停下脚步，等着柳恬恬的下文。 第210章 柳母会显摆了 柳恬恬从怀里掏出房契，地契，又找冷青霖要了身份户籍。 “你进学堂有几个月了，学会不少的字吧！这上面的字你应该都认识。 你去给爹娘，还有奶奶念一念，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柳正远好奇的打开其中的一张纸，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一脸得不可置信。 “房，房契。” 还是一个五进大宅子的房契，而且是在镇上。 “去吧！” 柳正远颤抖着双手，捧着几张纸，将柳大山几人召集在一起。 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大家不懂的地方，还特意做了说明。 “我累了，回房睡觉吧！” 冷青霖搀扶着柳恬恬回了房间，紧闭房门。 不过片刻，院中便传来了惊喜的狂叫声，刚起了个头，又被强行压下去了。 变成了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几人分享着喜悦。 柳恬恬会心一笑，这是害怕打扰到她休息，特意压低了声音。 第二天，柳恬恬刚起床，还未来得及洗漱。 柳母拉着她，急切的道：“阿青真的是冷员外的独子吗？” 院中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柳恬恬，竖起了耳朵。 柳恬恬点点头，笑着道：“娘，你问他，让他告诉你，我尿急。” 等柳恬恬从茅房出来，看见家人对冷青霖恭敬了几分，不似平日里那么随意。 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管是哪个时代，不管文明有多发达，人们对待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总是会有不由自主的多几分恭敬，甚至是谄媚和害怕。 员外郎不是什么正经官职，也没有实权，有钱就能捐到。 但能成为员外郎的人，家底丰厚，是大户人家，这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天天在地里刨食的庄户人家来说，有钱人家都是值得他们尊敬和佩服的。 冷青霖作为员外之子，还是独子。 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柳大山和柳母，自然是恭敬有加，且受宠若惊。 他们何德何能，竟然有一个家境颇丰的上门女婿。 柳母小心翼翼的问道：“阿青，你们什么回去？” “回去，回哪儿？”冷青霖一脸惊讶。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你家啊，恬姐儿既然嫁给你了，自然要跟着你回家，孝顺公婆。”柳母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冷青霖一下子就整不会了，他从未想过离开这个家，更何况是带着柳恬恬离开。 柳恬恬皱眉道：“娘，阿青他家遭遇变故，全人家都没了，只活了他一个。 镇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宅子，没人打理，根本就住不了人。” 柳母松了一口气，劝慰道：“既如此，那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吧。阿青，节哀顺变。” 全家人都死了，啧啧，真惨。 以后就算有人问起，恬姐儿已经成家了，为何还住在娘家？不成体统。 她有理由怼回去了，就说镇上的宅子闹鬼，不敢让小两口住。 人家也没话说，不是吗？ 柳母心中打着小算盘，阿青不再是来历不明的野小子，而是员外家的公子。 他们和员外攀上了亲戚，这是一件大喜事。 这样的大喜事，不能藏着掖着，要广而告之。 让那些诋毁恬姐儿名声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看。 她的闺女，不仅能赚钱，挑人的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 杨老太突然说道：“阿青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身世。你们为何要隐瞒。” 冷青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员外之子的身份是刚得的，他也不是故意要隐瞒。 他曾经的杀手身份，不能让这些真心疼爱他的人知道，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柳恬恬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让他不要自乱阵脚。 握住杨老太的手，解释道：“奶奶，阿青他不是故意的。你还记得阿青刚来的时候吧！浑身是血。 受了重伤，其实他失忆了，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 熙哥给他扎了银针这才恢复记忆，找到自己的家。” 全家人的记忆，一下子拉到当初，柳恬恬将冷青霖带回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冷青霖浑身是血，高烧不退，差点一命呜呼。 是柳恬恬精心照料，亲自上药，这才救得他一命。 杨老太问道：“那他的家人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全家都没了。” “哎！他全家出去游玩，运气不好，遇到山匪抢劫。他爹娘抵死不从，被山匪给杀了。 他侥幸逃脱了，误打误撞碰上了我，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柳恬恬将清风给的理由搬了出来，只是时间提前了几个月。 反正杨老太她们也没有地方去查证。 柳母拍着大腿，哎呀一声叫道：“山匪，山匪不会找来吧！” 柳恬恬哭笑不得，劝道：“好几个月前的事了，要来早就来了，听说山匪窝都被人给端了，山匪早就没了，你们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大家这才是松了一口气，吓死了都，要是山匪找来，全家都要死翘翘。 柳恬恬怕柳母又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惹得大家都担忧。 撒娇道：“娘，我肚子好饿。你看，他都踢我了。” 柳母轻轻的摸了摸柳恬恬隆起的肚子，感受到小家伙踢人的力度。 笑眯眯的道：“劲儿还挺大，姥姥这就去做早饭，小乖孙孙，想吃什么？” “你的小乖孙孙，想吃鸡蛋灌饼。” “好。” 在柳母翻身把歌唱，想显摆的心思下，不到一天时间。 全村都知道冷青霖是冷员外之子，家有万贯家财。 且全家都死翘翘，只活了他一人的事情。 不到三天的时间，十里八乡都风言风语起来。 那个和野男人勾搭，主动提和离，和离不久，又有了身孕，且和野男人成了亲的柳家女。 摇身一变，成了员外之子的夫人。 虽然冷青霖不是员外郎，且全家都死翘翘了，没有丝毫助力。 但他的万贯家产，也足以让人们眼红。 柳恬恬没想到，这件事情会传的这么快，这么猛。 甚至对柳母，有几份刮目相看。 以前懦弱到只会哭泣的柳母，遇事的时候，总是前怕虎后怕狼，现在也会显摆了。 柳母如今在村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稳居村中妇人之首，不管说什么，不管是对是错，都有不少人附和，恭维。 在妇女群里，说句话，那都是圣旨。 谁让人家有一个会赚钱，又嫁得好的女儿。 住着大宅子，出入有马车，在家就有用不完的水。 不少人羡慕的眼睛都绿了。 第211章 村子里的八卦事 不管外面如何传言，柳恬恬都懒得理会，甚至不会去村子里闲逛。 过着吃饱了就躺，躺够了就起来走一走，偶尔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做做胎教的悠闲日子。 她得到的一些八卦消息，都是从柳母和杨老太口中听来的。 这两人越来越喜欢，去村子里溜达了，家里根本就待不住。 比如，村长刘福生的媳妇王兰花，又发了疯，拿着菜刀砍人，连亲生儿子也不顾。 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装疯。 菜刀差点伤到刘乐兴的媳妇李月月。 李月月刚怀了二胎，胎像还不稳，受了惊吓，早产了。 刘乐兴气急了，和亲爹一商量。 将王兰花捆在床上，日日灌一碗汤药，昏昏沉沉的，能安分一天。 对外说，王兰花的失心疯越发的严重，没救了。让村民们都避着，尽量不要招惹她。 刘乐成和杨小芝搬出来后，带着三个女儿生活，再也没有回过刘家。 分给他的田地，倒没有荒废，精心侍弄着。 刘乐成的三朵金花，出落的越发水灵，常常帮着娘亲干活。 村民们都夸她们懂事。 杨小芝身体不好，很少出门，村民们难得见到她。 柳秀秀不堪相亲之苦，收拾了几件衣服，离家出走，还未出村就被家人抓回去。 梗着脖子要绝食，自杀。 张心兰妥协了，不敢再逼她去相亲。 母女俩各让了一步，张心兰不找媒婆相看，柳秀秀也不闹着去找工作了。 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学习厨艺和女红。 村民们提起柳秀秀，都忍不住的摇头，大姑娘家家的不嫁人。 一辈子当老姑娘，养在娘家门上，多丢人。 柳秀秀的小叔柳大林最近红鸾花开，好事将近。 村里有名的老光棍，一下子儿女双全，还有一个貌美的娇妻。 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衷心祝福的，也有看热闹的，心态各异。 柳成德和柳宋氏劺足了劲儿，在十里八乡寻找温柔懂事的女子，给小儿子当媳妇。 没想到，多年光棍生涯的柳大林，一个也没有看上，把老两口急得直撞墙。 柳大林偶尔出门去镇上买东西，带回来一个女子，和一对孩子。 女孩五岁，男孩三岁。 女子名唤陶云娘。 陶云娘的丈夫得急病身亡，婆家认定她克夫，将她连同两个孩子一同赶出家门。 无亲人投靠，又身无分文，母子三人流落街头，靠乞食为生。 正巧碰上柳大林，红鸾心动，当即将人带回了家，扬言要娶陶云娘为妻。 柳成德和柳宋氏自然不同意，可耐不住小儿子的哀求，老两口软了心。 相处中又对陶云娘改了观，将她认作了儿媳。 陶云娘温柔贤淑，知书达礼，手脚麻利，有一手好厨艺。 靠厨艺征服了全家的胃。 最关键的是，陶云娘识字，能免费教家中的子孙识字。 虽然不多，至少不用做睁眼瞎，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这是做梦都想不来的好处。 陶云娘的两个孩子也乖巧懂事，比自家的调皮孙子，乖巧好几倍。 全家人欣然接受了陶云娘和两个孩子。 下个月初十便是柳大林和陶云娘大喜的日子。 柳母和杨老太正商量着，送什么礼，给两个新人比较合适。 柳恬恬听着村子里的八卦，心中一片火热，满满的烟火气，勾勒出一幅乡村生活图鉴。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 柳家老院里，战火一直没有停歇。 柳大富酗酒，酒后打吴氏出气，力道越来越重，越来越疯狂。 离疯癫不远了。 吴氏敢怒不敢言，痛极了，倒念起杨絮儿的好。 柳大富醉酒后闹事，杨絮儿会拉着她，躲避棍棒，甚至伸出脚，绊柳大富的跟头。 等柳大富摔倒在地，也就呼呼大睡，打不了人了。 吴氏和柳正安将人抬到床上去照料。 现在，儿子不在家，儿媳妇也不在家。 没人帮她，也没有人给她上药，更没有人劝慰她。 她还要拖着满身的伤痕，将呼呼大睡，死沉死沉的柳大富拖到床上去。 每每这个时候，心中总会涌出些许的后悔。 如果不是自己逼的太紧了，杨絮儿也不至于躲在镇上不回来。 听说在镇上租了房子，还是杨家掏的银钱。 柳大贵夜夜和寡妇风流快活，听说寡妇要给他生儿子了。 钱氏气得肺都要炸了，去寡妇村里闹了一通。 反被柳大贵讽刺挖苦，扬言要休妻。 钱氏回家再次病倒，身子本就没有好利落，现在是越发不中用了。 熊孩子柳正平对爹娘的情况视而不见，整日里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 究竟有没有去学堂，无人知晓。 柳恬恬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毫无波澜。 虽然柳大富几人将原主卖进陈家冲喜，让原主受尽苦楚，甚至一命呜呼。 她该恨他们，他们过得越凄惨，自己越痛快。 可她心中却毫无波澜，仿佛这些事情和自己毫无关系似的。 毕竟她不是原主，做不到感同身受。 反倒是杨老太，每每听到两个儿子的消息，愁苦的连饭都吃不下，却又无可奈何。 吃晚饭的时候，柳母期期艾艾的道：“恬姐儿，咱家最近喜事连连，我和你爹想宴请村民们，热闹热闹。” 柳恬恬一拍脑门，就说忘了什么事。 这几天过的太悠闲了，把这件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爹，王木匠那儿的匾额，做好了没有。” 柳大山比划了两下，早就做好了，只等找人安上去了。 柳恬恬点点头，“爹，你看个好日子，咱们宴请全村人，办一个乔迁宴。” 这是之前都说好的，她和冷青霖成亲，不办酒席。 宅子建好后，办一个乔迁宴，请全村人热闹热闹。 酒楼开业，又给杨老太治腿，一来二去，竟然把这件事情给抛出脑后了。 搬进新家，还是如此气派的宅子，对柳家来说，是一件大事。 村民们眼红，嫉妒，时时刻刻盯着。 宴请村民们，请他们来宅子里看看，瞧瞧，吃好喝好，念着柳家的好，不至于使绊子。 柳大山伸着一个巴掌摇了摇，这是说五天后就是好日子。 看来他们早就计划了，只等自己点头。 第212章 学会讨好公婆 柳恬恬笑着道：“那就五天后宴请村民们，咱家明天要开始做准备。 嗯，先把匾额挂上去，盖一块红布，到时候再揭开。” 柳大山激动的直点头。 一想到自己，在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前，接受村民们的恭维，激动的睡不着觉。 没想到他柳大山，这辈子还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宴请的时间定好了，各种事情都要筹备起来，全家人都开始忙忙碌碌的。 宅子里的卫生要做出来，该有的东西都要置办好。 帮忙的人要提前请好，锅碗瓢盆要提前借，食材也要提前准备好。 冷青霖一天往返镇上两趟，当马夫和向导，带着柳大山和柳母去采买各种琐碎的东西。 柳恬恬身子疲乏，不愿意坐马车，留在家里养胎。 冷青霖察觉到，暗地里有两个暗卫，守在柳家附近。 这也是他敢离开柳恬恬身边，去镇上的原因。 到了第三天下午，柳正欢竟然和双胞胎一起回来了，这是全家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柳正欢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晴儿给我放了三天假，让我回来帮帮忙。” “你走了，你那炒菜的窗口谁管。”柳恬恬好奇的问道。 “师母在家待着发慌，精神不济，晴儿怕她闷出病来。 建议她去酒楼找个事做，师母去了酒楼，跟我学了几道家常菜。 足够撑几天，不行的话，还有师傅在，她们让我放心回来帮忙。” 家常菜本就吃的家常味道，只要味道好，不拘泥于形式，谁做都一样。 更何况江德是大厨，大厨炒几道家常菜，那不是小菜一碟吗？ “正好，家里忙得一团乱，你回来，也能多个人手。” “晴儿也想来帮忙，只是酒楼里走不开。这是她给你们准备的礼物。”柳正欢拎着几个油纸包献宝。 油纸包里是些吃食和零嘴，柳恬恬定眼一看，全是她爱吃的。 这姑娘有心了，在江家住了几天，连她的爱好都摸清了。 估计柳正欢都不知道她爱吃什么？ 柳正远得到了一套新的笔墨纸砚，柳小草得了一对镇上最流行的绢花。 柳大山，柳母和杨老太的礼物，这是一套夏衣，像是成衣铺子里买来的。 柳正欢解释道：“晴儿本想自己给你们做衣服，可酒楼里太忙了，抽不出时间。她说下次，下次一定给你们补上。” 柳母稀罕的摸着手里的衣服，这是儿媳妇对她的孝敬。 这种感觉，无以言说，心里涨涨的，暖暖的。 柳恬恬吃着微微甜的绿豆糕，正合她口味，有点甜味却不会腻。 这种只放了一点点糖的绿豆糕，应该是江家的婆子自己做的。 糕点铺子里，为了符合大众的口味，都会放糖，且齁甜。 江天晴手段高啊！轻轻松松将全家人都拿下了。 大家得了礼物，都很开心。 新媳妇还没有过门，全家人都已经赞不绝口，这以后根本就不会存在，婆媳矛盾。 就冲她给柳正欢放假，让他回来帮衬家里。 今后，就算江天晴不能侍奉在身边，端茶送水，柳母也挑不出茬。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便是这样。 有些人哪怕相隔万里，也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的关心与记挂。 有些人天天生活在一起，却相看生厌，闹得鸡飞狗跳。 “姐夫，这是给你的。”柳正欢递过来一个简易的白玉簪子。 冷青霖受宠若惊，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也有。” “嗯，晴儿亲自去挑的。” 说完又后知后觉的补了一句，“姐，你别误会，晴儿说姐夫有万贯家财，天天插根木棍，太跌面儿。 你也是，都不知道给他换换，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柳恬恬一愣，她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抬头望去，冷青霖后脑勺上挽着发髻，一块筷子粗的木棍固定。 那木棍都磨光滑了，沾了头油，亮的发光。 闷闷不乐的道：“替我谢谢她，是我疏忽了，多谢她的惦记。” 柳正欢笑嘻嘻的道：“你想多了，谁惦记了。是晴儿给我挑簪子，店家额外送了一支，顺便给姐夫当礼物。” 柳正欢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一支精致的玉簪子躺在其中，还镶嵌着金片。 做工精致，造型古朴，一看就价值不菲。 相比之下，冷青霖手里的白玉簪子，要粗糙很多，做工粗劣，满是裂纹，像边角料做的。 原来只是个添头啊。 柳恬恬心里越发的难受起来，她的男人，落魄至此，只配用添头吗？ 不，自己的男人自己疼。 杨老太端详着柳正欢手里的玉簪子，问道：“这簪子不便宜吧！” “这一支要一百两银子，我都舍不得带。” 杨老太责怪道：“人家送你这么贵重礼，你就傻乎乎的收了，不像话。” 柳正欢不好意思的道：“我也觉得太贵重了，晴儿说，当初要不是我去张家救人，就没有今天的她。 这是她，也是他们全家人对我的谢礼，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不收就是看不起她们。” 情商高的姑娘啊！将人心拿捏的妥妥的。 知道柳正欢这几天，因为李氏酱坊闹事，自己当了缩头乌龟的事，闷闷不乐。 送个昂贵的礼物，顺便提提他当初，救人的英勇之举，唤起他的信心。 今后，柳正欢还不对她死心塌地，寸步不离。 柳恬恬有预感，柳正欢八成要成江家的上门女婿了。 想到此处便问道：“美味食堂，这几天的生意如何，有没有受影响？” “生意还不错，除了前两天人少一些，现在来吃饭的人，一天比一天多，都快忙不过来了。 晴儿正琢磨着，再招几个伙计。对了，还有个大八卦，等会儿我回来再说。” 柳正欢抓起几包东西，匆匆忙忙的出了门，像一阵风似的，狂奔。 杨老太喊道：“天都要黑了，你去哪啊？” “絮儿姐托我给大伯父他们带的礼物，我送去就回来。” 柳恬恬看着他消失不见的背影，眼里带了笑。 杨絮儿也知道讨好公婆了。 谁说孝顺公婆，就一定要在身边端茶送水，照顾一日三餐。 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连路都走不了，需要人贴身伺候。 礼到位，银钱到位，态度再恭敬一些，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还会称赞一句，这儿媳妇真孝顺。 第213章 父子对薄公堂 柳母做了几个好菜，招待许久未归家的柳正欢。 一家人围着饭桌，其乐融融的吃晚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柳正欢迫不及待的，讲起了镇上最近议论纷纷的事。 而且是和美味食堂有莫大关系的事情。 全家人顾不上吃饭，都竖着耳朵听。 话说老李头在美味食堂闹事，嚷嚷饭菜有毒的事件。虽然处理的及时，事后又做了补救。 但多多少少，还是为美味食堂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食客们心中有了疙瘩，不愿意再去美味食堂吃饭，总觉得不干净。 最直观的便是，前来吃饭的食客少了一大半。 让人没有想到的事，身体还未痊愈的老李头，竟然跪在美味食堂的门口。 胸前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羞愧的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人。 旁边还有个小伙计，敲锣打鼓的告诉过往行人，木牌上写的什么。 过往行人驻足聆听，原来美味食堂饭菜有毒事件，竟然是李氏酱坊的东家李荣生，捣的鬼。 那日老李头自己服用了药物，腹痛不止。想栽赃嫁祸给美味食堂。 和美味食堂的饭菜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荣生眼见美味食堂的豆瓣酱卖的火爆，挤兑了自家酱坊的生意。 心里气不过，便指使老李头，给美味食堂使绊子。 老李头一开始想在豆瓣酱里面下药，被杨絮儿发现端倪，不敢在冒险。 但又无法给东家交差，这才假装自己中毒，以此来败坏美味食堂的名气。 却没有想到，差点一命呜呼。 要不是送医及时，他这条命就没了。 美味食堂的东家江天晴，还为他垫付了大额的医药费，足足好几十两银子，把他骨头榨成油，也还不上。 老李头跪在此处，悔不当初，倒有几分真心忏悔。 小伙计情绪高昂的责骂李氏酱坊，黑心商人，狼心狗肺，不得好死之类的。 将美味食堂夸了又夸，仿佛不进去尝尝味道，白白来人间走一遭似的。 当场便有不少人受到他的蛊惑，走进美味食堂，品尝美味。 美味食堂的生意一下子爆火，甚至比之前更火。 压根就忙不过来，江天晴已经在招新的伙计了。 要问那个小伙计是谁，为何如此卖力的帮美味食堂宣传。 一打听，好家伙，竟然是李氏酱坊的人，还是卖身为奴的仆人。 所有在场的人，都是满头雾水，哪有自家拆自家台的人。 小伙计笑盈盈的道：“我家公子大义灭亲，正在同乐县的县衙打官司。” 有人问道：“你家公子是谁？为何打官司。” 小伙计自豪的道：“李元郎李公子。” 李元郎何许人也，正是李氏酱坊的东家李荣生的亲生儿子。 李荣生年少时，娶了一门亲，生了一个儿子。 后来看上了隔壁家的小娘子，嫌弃正妻寡淡无情趣，家里又不准他休妻另娶。 就百般折磨正妻，李元郎的娘亲不堪受辱，一根腰带结束了性命。 李元郎年纪小，被外祖父领走教养，去了郡安县，十多年未曾回来。 这一回来，便是跟亲爹对簿公堂，大打官司。 大家都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父子俩闹上公堂。 好奇归好奇，但不可能真的去同乐县看热闹吧？ 山高路远的不值当。 不过三四天的功夫，李氏酱坊的事情，便已尘埃落定。 大家这才知道，李荣生身上竟背了人命，还不止一条。 当场被判了秋后问斩，家产充公，亲族流放。 李元郎大义灭亲，举证有功，并未受到牵连，还得了一块大义灭亲的匾额。 罪犯的家产充公，需要折换成银钱。 李氏酱坊挂牌出售，李元郎在外祖父的帮助下，买下李氏酱坊。 酱坊还是李家的产业，但主人已经不一样了。 柳恬恬听完整件事情，有些不可置信，总感觉有些魔幻。 李荣生身上的人命官司，也不是近来犯的，而是陈年旧案。 这种没有苦主追究的陈年旧案，若是没有人揭发，一辈子都不会闹到明面上来。 怎么会突然就闹了出来，得了个秋后问斩的下场。 还有那个李元郎，十多年没有回来，一回来就和亲生父亲对簿公堂。 这件事情不合理，且透着诡异。 柳正欢放下碗筷，望着柳恬恬说道：“姐，李元郎找过我，想购买我们的豆瓣酱。 大批量购买，他说有门路，卖到南郡三县去，甚至更远的地方。 这件事情太大了，我没敢答应，想和你商量商量。” 将豆瓣酱卖到南郡三县，甚至更远的地方？ 这的确是个大诱惑，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只是李元郎这个人，可不可靠，又为何前来示好，疑点重重。 “你对李元郎了解多少？”柳恬恬认真的问道。 柳正欢摇头道：“不了解，只知道他之前一直在郡安县生活，比我大不了几岁。 哦，对了，他说他外祖父家是开杂货铺子的，专门卖些高档的干货食材，认识很多大东家。” 柳恬恬点点头，如此，销量倒是不用愁，有利可图。 “你接触的时候，觉得此人怎么样？还有，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在郡安县长大的人，怎么会看得上，青阳镇这种小地方。 十多年从未回来，如今却突然回来了，这事本来就不合理。 柳正欢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他很客气，特别有礼貌，甚至有点讨好的感觉。 我一个干苦力的厨子，他一个穿着大褂，发号施令的东家。对我的态度有点，有点……。” “谄媚。”柳正远清脆的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还是你们读书人的脑子好使。”柳正欢欣慰的道。 柳恬恬更加迷茫了，根据柳正欢的描述，这事透着不对劲儿。 李元郎现在是李氏酱坊的东家，李氏酱坊出产的酱油，大豆酱，酱豆等等产品。 不仅供应镇上的酒楼饭店，更是百姓们的厨房必备之物。 听说军营里也会按季度采购，酱坊规模不大，但地位颇高。 如此大老板，怎么会对柳正欢一个厨子，卑躬屈膝。 而且人家是上门来求合作。 做买卖，一般都是卖家去求买家，怎么到李元郎这儿，却反了过来。 他一个买家，却来求卖家，还价格随便开。 太邪乎了。 第214章 哪来的银子?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都告诉我。”柳恬恬问道，希望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些线索。 “他说价格随便我们定，多高他都要。数量嘛，也是越多越好。” 这，更不合理了。 柳恬恬眉头紧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冷青霖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她碗里，劝道：“想不通就别想了，这不是还没合作嘛，大不了以后不见此人。” 柳恬恬慢悠悠的啃着排骨，不想这一摊子事。 反正想也想不明白，白费脑子，到时候再说。 柳正欢端起饭碗，扒拉两口饭，脑中灵光乍现。 突然开口道：“对了，他还让我转达谢意。说什么多谢贵人的帮助和提携，帮他了却了多年的心愿。” “贵人，什么贵人？”柳恬恬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就大概说了一下，说是长得高高瘦瘦的，一身黑衣，长剑不离手，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姐，我哪里认识这样的贵人。”柳正欢疑惑的挠着头。 这描述的不是清风吗？ 一本正经的时候，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其实谁也不知道，一本正经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骚动的心。 时时刻刻想着娶媳妇儿，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看来李氏酱坊的事，少不了文旭和宋延熙的手笔。 既然是他们挑选的人，应该值得信任。 柳恬恬吐掉嘴里的骨头，说道：“等家里的事忙完了，你找个时间，约见下李元郎，我们具体谈谈。 要是谈妥了，咱们就在村子里，建一个做酱的酱坊。村民们也能多一份收入。” “好。” 柳正欢没有丝毫的异议，他本来就是姐姐的头号粉丝。 最近这段时间，晴儿天天夸赞姐姐，有能力，有魄力，要向她学习。 自然是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举双手双脚赞成。 柳正欢吃完饭，对柳大山和柳母说道：“爹，娘，家里操办的怎么样了？还缺哪些东西，我这太久没回来了，辛苦两位了。” 柳母立刻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已经买了哪些东西？还需要那些东西。 宴请宾客，本来就是繁琐又累人的事情，有诸多注意事项。 但柳大山，柳母以及杨老太，都乐在其中。 喜事临门，再苦再累，心里都是开心的。 柳正欢话音一转，突然问道：“爹，娘，家里的银子够不够用。我带了一千两回来，是晴儿提前支给我的分红，怕家里银钱不凑手。” 柳正欢掏出银票，柳大山三人都惊呆了。 这么轻飘飘的几张纸，竟然值一千两银子。 他们家居然能掏出一千两银子，以前别说是一千了，就是一百两，一两都掏不出来。 柳恬恬倒没有那么震惊，而是好奇的问道：“美味食堂的盈利几何，你一个月能分到一千两。” 柳正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也不知道盈利几何，只知道每天来吃饭的人很多。这一千两是晴儿给我，让我带回来的。说家里办宴席，需要花银子。” 他没读过书不识字，更不会记账。 以前觉得账房先生的作用不大，经营酒楼后才发现，账房先生的作用可太大了。 银钱的往来，出账，进账，都要记清楚。 有些包厢的客人，喜欢挂账的，也要记清楚，按季度去收账。 有一个好的账房先生，主家能省不少的事。 柳恬恬发现，这个便宜弟弟只适合去打工，不适合当老板。 被人偷了家都不知道。 幸好江天晴是个能干的，管人，管账，都能管的明明白白。 语重心长的道：“欢哥儿啊！你也不能每天都抡着铲子炒菜。闲暇的时候还是要多学一些知识。” 柳正欢闷闷的道：“我不爱读书，就爱炒菜。” “晴儿是不是很优秀？能文能武，将整个酒楼打理得井井有条。” “嗯。”柳正欢一脸的自豪。 “晴儿这么优秀，你就不怕，她有一天嫌弃你？你看你，除了会炒几个菜，别的什么也不会。” 柳正欢心中咯噔一下，可不就是嘛，他除了会炒菜，别得好像啥也不会。 晴儿从小被江大厨熏陶，自己也有一手好厨艺。 他的优势，在江家人眼里，不值得一提。 “知道了，姐，等忙完家里的事，我就开始读书。”柳正欢语气坚定的道。 他要努力的成长，将来为晴儿遮风避雨。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柳小草，吃完油焖鸡腿，举着两只油乎乎的手。 兴高采烈的道：“爹，娘，我也带银子回来了，都换成了碎银子。哥哥这张银票先存着，以后再用。” 说着擦干净手，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 哗啦一下，全倒在了桌子上，规格不一的碎银疙瘩，在桌子上咕噜咕噜的滚着。 好几个滚到了地上。 大家七手八脚的给捡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望着柳小草，她不是在学院里读书吗？ 怎么会带回来这么多银子。 “这，这，草姐儿，这么多银子哪来的？”柳母震惊的咬了舌头，话都不会说了。 柳小草挺着小胸脯，一脸自豪的道：“都是我赚的，你们数数。” 一个银疙瘩算一两，一共有五十六两。 天啊！这是一笔巨款。 村子里的成年男人出去做工，一天也不过三十文的工钱，一年到头，一天不落，也才十几两银子。 大多数人，一年到头，连十两银子都赚不出来。 年仅十一岁，且在书院里读书的柳小草。 突然带回来五十六两银子，说是她赚的，这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柳恬恬好奇的道：“小草，跟姐姐讲讲，你是怎么赚得。” 柳小草神秘兮兮的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赚了点差价。倩蓉赚得才多，听说已经攒了好几百两了，是我们姐妹里面，私房钱最多的。” 柳小草眼里有几分羡慕之意，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较劲。 柳恬恬好奇的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赚钱的，快给我们讲讲，我们也学习学习。” 第215章 柳小草的赚钱记 柳小草捂嘴笑了一会儿，笑得浑身颤抖，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双眼亮晶晶的道：“就帮月梅姐卖了几个玩偶，其实我没出什么力。” “玩偶？” 除了柳恬恬，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玩偶能卖到这么多银子？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也有人买。 莫月梅做出来的玩偶，好看是好看。但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 还没有一斤粮食，一块布作用大。 柳小草笑着道：“姐，过年的时候，姑姑来家里拜年，你不是教月梅姐做了兔子玩偶吗？” 柳恬恬点点头，当时觉得姑姑一家都是心善的人。 举全家之力，供养一个读书人，日子过得艰难。 尤其是莫月梅，一个十四岁的大姑娘，面黄肌瘦的，饿得连葵水都没有。 瞧着就让人心疼不已。 为了筹银子，甚至甘愿将自己，卖给别人家做童养媳。 这种傻姑娘，让人又爱又怜。 柳恬恬当时同情他们，又被他们全家抱团，互帮互助，努力奋进的精神感动。 教莫月梅做了一个兔子玩偶，还送了一本画册。 希望他们借此能改善家境，日子也能好过几分。 属于无心插柳柳成荫，反倒让柳小草找到一条赚钱路子。 “我刚入学没几天，三彦叔带着两个玩偶，送给我。说是送给我的礼物，祝贺我进入书院读书。 一个小猫咪的玩偶，一个扁嘴鸭子的玩偶，萌得不要不要的，我的心都被萌化了，稀罕的不行。 那天我刚抱进课堂，就被倩蓉和秀儿给抢了，气得我当时大哭了一场。” 柳小草讲着讲着竟然笑出了声，看来她很享受和姐妹们，互相嬉闹的相处方式。 少年时期的友谊，就是这么的单纯美好，值得让人惦念一辈子。 “后来呢？你气哭了，她们把玩偶还你了。”柳正远好奇的问道。 虽然他们在一个学院读书，但学习的课堂不一样，接触的人也不一样。 从小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的双胞胎，被迫被分在两个课堂里。 相处起来，好像没有小时候那么亲密了，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没有，她们舍不得还我。给了我几两银子，将玩偶买走了。” “你不是稀罕的不行，心都萌化了，怎么会轻易卖给她们。”柳正远调侃道。 柳小草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是不是傻啊？我想要玩偶，再去找月梅姐，让她给我做。 想要多少有多少，再喜欢的东西，也没有银子重要。错过了机会，银子就没了。 又不是独一份的东西，再也见不到了，傻子才不卖。” 柳正远一时语塞，想反驳却无话可说，只好灰溜溜的低下的头颅。 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柳恬恬心中一顿，小丫头竟然将银子，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求解 “你就这样做上了卖玩偶的生意？”柳恬恬问道。 “算是吧，我一开始也没想过，玩偶会这么受欢迎。主要是倩蓉，倩蓉本事大。 她把扁嘴鸭子的玩偶带回家去了，恰巧她的小堂妹来探亲，哭着闹着要那个玩偶。 倩蓉将玩偶让给了她，第二天让我去找三彦叔买。一下子买了十个，说好给我几两银子的跑腿费。 玩偶买来后，统统让她堂妹给带走了，说是要送给相好的姐妹。 从那以后，我就做了这生意，从三彦叔手中买来玩偶，然后转卖，每个赚一两银子的差价。 现在不光倩蓉卖，其他姐妹也卖，就连吴夫子也卖。” 柳恬恬瞬间想起，前世上学的时候，生活费不够用，爸妈死活不给。 逼的她没办法了，在女生宿舍售卖小零食，赚一点差价钱？ 没想到柳小草，居然也有这个头脑，不错，孺子可教也。 “这些银子，都是你赚差价得来的。” 柳小草神色沮丧了几分，有些不甘心的道：“我从月梅姐手中拿玩偶卖给姐妹们，每个玩偶只能赚一两银子的差价。你猜倩蓉转手能赚多少钱。” “多少钱？”柳正欢好奇的问道。 柳小草伸出两个手指头摇了摇，没有说话。 “二两银子？”柳正欢惊讶的叫出了声，转个手就能赚二两银子。 这银子赚的太轻松了，能抵上自己半个月的工钱了。 “错啦，是二十两银子。”柳小草掷地有声地说道。 全家人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没有合上。 我滴个老天爷呀！卖一只玩偶，居然能赚二十两银子。 不会是在做梦吧！ 柳恬恬回过神来，想到当时吴夫子的提点。 问道：“林倩蓉的大伯，是不是南郡三县的知府。” “是啊！倩蓉亲口告诉我们的，她的小堂妹是林知府最小的女儿，和她关系最要好。 每年都要来她家住上两个月。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给你报名那天，吴夫子提过一嘴。” 柳恬恬想着，柳小草算不算，敲开了上层阶级的大门。 她口中的姐妹们，都是青阳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的小姐。 身边都跟着丫鬟婆子，照顾生活起居。 柳小草，毫无背景的小农女，和她们姐妹相称，共同分享着生活中的喜悦。 这种纯真的友谊，让人有几分动容。 换个角度想，也只有那些真正宠爱女儿的人，才会不顾及那些条条框框。 将宝贝女儿送进学院，和男子们一起读书。 在呵护里长大的女孩子，多是纯善之辈，才会对年纪最小的柳小草，呵护有加。 不在乎门第之分。 “姐姐，我也想像倩蓉一样，赚更多的银子。还有吴夫子，她从我这买了一个熊熊的大玩偶，转手卖了五十两银子。” 小姑娘有几分闷闷不乐，明明她卖出去的玩偶，是姐妹里最多的，赚的银钱却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 第216章 只是个噱头 柳恬恬语重心长的道：“小草，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棒了。” “真的吗？”柳小草眼睛亮了几分。 “当然，你见过村子里，谁家姑娘，在你这个年纪，赚回来这么多银疙瘩。” 柳恬恬指着堆成小山的银疙瘩，笑得眯起了眼睛。 柳小草转念一想，可不是吗？别说村子里，就十里八乡，也没有那个姑娘能赚到这么多银钱。 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银钱。 这样想想，自己还是很棒的。 小姑娘的自信回来了，脸上又扬起了笑容。 柳恬恬继续说道：“小草，倩蓉能卖出高价，是因为她认识出得起高价的人。 有知府小姐当噱头，那些小姐夫人，想讨好知府小姐的，自然都会找她购买。 倩蓉卖再高的价，也有人会掏银子，甚至主动送上银子。 你看看咱家，咱家泥腿子出身，认识的人，不过周边几个村子。 能掏出二两银子，已经算厉害了，说不定白送，人家还不乐意收。 咱们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和别人比，要脚踏实地。 比起其他人，你已经幸运很多，认识一群有钱的姐妹。 有多少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别说是赚一两银子，就是赚两个铜板也不容易，人要懂得知足。 还有吴夫子，她能卖出五十两的高价，那因为她以前是官家小姐，虽然现在落魄了，但认识的人还在呀？ 人有多大的能耐，就端多大的饭碗，不能好高骛远，知道吗？”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不甘心。”小草小声嘟囔着。 柳恬恬笑了笑，摸了摸柳小草的脑袋。 劝道：“傻妹妹，你要这样想，她们是靠着家里的人脉，父母的荫庇。 才能衣食无忧，说起来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咱们靠自己的双手，照样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做强，慢慢做大，然后去帮更多的人，是不是更有成就感？” 柳小草双眼一亮，好像有几分道理。 靠自己的能力，靠自己的双手，一步一个脚印闯出来，的确更有成就感。 柳恬恬继续说道：“做生意不仅仅是看价格，还要看品质和服务。 我们只要用心去做，总会有回报的。你与其在这里，羡慕别人赚了银子。 不如和月梅多研究研究，提升玩偶的品质和形象。 产品好了，价格嘛，自然可以水涨船高，你赚的差价也能多几倍。” 柳小草听了姐姐的一番话，在迷雾中拨开了一条光明大道，心情好了，干劲也起来了。 柳恬恬脸色严肃的道：“小草，我不反对你赚银子，但我送你去学院，是为了学习知识？ 你不能因噎废食，知道吗？银子什么时候都可以赚。 一辈子的时间还长，但学习的时间只有这么两三年。 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了。” 因为女子不能参加科考，进学院读书，无非是启个蒙，镀个金，将来在婚配上能多一些筹码。 最多能在学院里待三年，待够三年后，学院就不收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低下。 若是想学，那就请夫子在家教。 “我知道，我没有荒废，吴夫子教的我都记得。吴夫子还夸我聪明。 我们上午学习女诫，下午学女红，偶尔还有厨艺课，妆容课，算术课，礼仪课等等。” “四书五经呢，不学吗？”柳恬恬好奇的问道。 柳小草摇摇头道：“吴夫子说，学会女诫，足够我们用了。不如多学习一些生活技巧方面的知识。” 柳恬恬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看来所谓的女子学堂，也只是个噱头而已，并不会真正的教授女子学习知识。 最多算生活技能的一些培训，甚至是为将来照顾夫君，伺候公婆做铺垫。 是她太天真了，想着既然书院开了女子班，自然是正儿八经的教授学识。 原来并不是，书院趁机多收些束修罢了。 想了想说道：“远哥儿，以后放学回来，教小妹学一些四书五经，做人的道理。教她多认识一些字。” 她不想自己的妹妹，变成那种在家从父，出嫁出夫，夫死从子的可悲女人。 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掌控中，没有一天随着自己的心意活。 柳正远闷闷的道：“姐，我不想读书了，我也想赚银子。” 柳恬恬头疼的按了按眼角，这些孩子一天天的都在想啥？ 还得她一个一个的开导。 冷青霖见到她的动作，立刻起身，帮她揉太阳穴。 柳恬恬舒服的闭上眼睛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想读书？” 柳正远指着桌子上的那堆碎银子，闷闷不乐。 “小妹卖玩偶赚了这么多银子，哥哥炒菜赚了一千两银子。 姐姐，你们卖豆瓣酱也赚了不少银子，就连爹娘养了猪和鸡，等长大后，也是一大笔银子。 全家人都在赚银子，就我一个人在花银子，我，我心里难受。” 柳恬恬轻叹一口气，说道：“远哥儿，你还小。赚银子不是你的份内事。 咱家现在，又不是供不起你读书，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学习，知道吗？ 目光要放长远些，切莫被眼前的利益，迷失了心智。” 柳正远沮丧的道：“小妹比我还小半个时辰，她都赚银子了，我，我还在花银子，我这当哥哥的，汗颜。” “小妹是女孩子，你不能和她比。她不用参加科考，你不一样，你是能走进科考大门的，而且是极有希望上岸的。” 要是能够像前世一样，男女都能参加考试，靠能力上岸，该多好呀。 “科考有什么用，还没有银子来的实际。”柳正远赌气的道。 柳恬恬板着脸训斥道：“读了这么久的书，一点长进都没有，知识都喂狗肚子去了。” 柳正远辩解道：“我，我……。” 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气得直拍桌子。 正在桌子底下啃骨头的小黑，冲着他汪汪叫了好几声。 呲牙咧嘴的，仿佛在帮柳恬恬骂他。 柳恬恬绷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她竟然也有帮手了。 柳正远气得直抹眼泪，抬脚去踢小黑，小黑叼着骨头，摇着尾巴，像个得胜将军似的溜了。 第217章 全家人的希望 柳恬恬语重心长的道：“远哥儿，你看，咱家现在住着大房子，有一辆马车，还有足够的银子用，对不对，咱家也算村里的富户了吧！” 柳正远抹掉脸上的泪水，盯着桌子上的碎银子，点点头。 何止这些。 姐夫在镇上还有一个五进的大宅子，两间铺子，一个两百亩左右的农庄。 以他家目前的资产来看，虽然比不上镇上的那些大户人家。 却也是十里八乡，最富裕的农户，省着用，一辈子吃喝不愁。 “咱家现在不缺银子用，赚再多的银子，也只是锦上添花。”柳恬恬一脸随意，仿佛真的不在乎银钱的多寡。 “哪有人嫌银子多的？”柳正欢不满的反驳。 柳恬恬瞪了他一眼，神色严肃的说道：“银子再多，要守得住才行。 守不住的银子，还不如不赚，劳神费心，反倒便宜了别人。 对了，有了银子，你们最想做什么？” “买地，买多多的地。”杨老太第一个响应，田地是庄户人家立身的根本。 “养猪，养更多的猪。”柳母第二个答道，养猪给了她极大的成就感，那不是一头头猪，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我想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柳小草双眼亮晶晶的说着。 柳大山比划了两下，大致意思也是买地，种地之类。 柳正欢挠挠头道：“我还没有想好。” 他以前的梦想，是当大厨，后来是想开一间小吃铺，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小吃铺没开上，直接入股了酒楼。 经营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做生意，有几分迷茫。 柳恬恬对柳正远说道：“远哥儿，大家的想法，你都听见了吧！ 他们说的这些，只要有银子就能实现，不管是买房置地，还是开铺子做生意，有银钱都能实现。 但我觉得咱家还缺一样东西，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只有你能赚来的东西。” 还有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柳恬恬，等着她解释。 柳正远心头一片火热，只有他能赚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柳恬恬轻咳一声，清脆的道：“种地要交粮税，养猪要找买家，开铺子也要人脉。 这些做成了还好，做不成就功亏一篑，大把的银子打水漂。 期间还要面临各种挑战，尤其是遇上地痞无赖找茬，倾家荡产还是轻的，搞不好还会扯上人命官司。 毕竟咱家无权无势，没有一个能撑腰的人，谁都敢上门来欺负。 谁让咱们是泥腿子出身，背后没有靠山，就是县太爷，也不会为我们说一句公道话。” 几人一下子就沉默了，柳恬恬说得是事实。 家里有再多的银子又如何？最多在村子里显摆显摆。 出了村子，外面的天大地大，有钱人多如牛毛。 而且，你手中有银子，却没有后台，很容易成为别人觊觎的对象。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有冤无伸。 柳正欢心中咯噔一下，那天要是老李头死在美味食堂门口。 他怕是要以命抵命，才能平息这场风波。 “姐姐，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你。”柳正远眼神坚定的道。 “嗯，好好读书，将来参加科考，考秀才，考举人，不管能不能做官，至少努力过。 咱家有读书人，人家便会多几分忌惮。士农工商，读书人的地位最高。 你只要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便是咱家的依仗，咱家的靠山。 咱家就指着你改换门庭了。” 柳正远心中一片明镜，先前的沮丧，难过，不安，统统不见了。 他要努力读书，靠知识改变全家人的命运，改变全家的阶级层级。 多年后，跻身金銮殿，成为跺跺脚，朝堂就要晃两下的重臣，肩负着匡扶百姓的重责。 他总是会想起这一幕，如果不是姐姐的鼓励和指引。 他说不定会半途而废，成为一个小商人，为了微薄的利润斤斤计较。 甚至不择手段。 思想工作做完，柳恬恬累得眼皮子直打架，冷青霖贴心的将她搀扶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柳恬恬早早的起床。 家里的人已经忙活了一早上，柳正远和柳小草没有去学堂，在家里忙进忙出的。 昨天回来的时候，柳正欢已经帮他们请了两天假。 夫子说，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会荒废的。 但家里的大喜事，却是好几年才会办一次，慷慨的给了两人三天的假。 让回家多帮忙，多孝顺父母，在生活中也能学习。 柳母见柳恬恬起来了，一边给她煮面条，一边嗔怪道：“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时辰还早呢？” “睡不着。” 柳恬恬哭笑不得，院子里从天亮就吵吵闹闹的，她想睡也睡不着。 明天就是乔迁的日子了，一些准备工作，要在今天安排到位。 尤其是待客用的食材，今天都要准备好，明天一早直接可以用。 柳恬恬吃了早饭，让冷青霖去替换柳正欢磨菜刀。 她将柳正欢叫到灶屋，说道：“欢哥儿，我教你做一道糕点，明天待客能用。” 待客是其次，早上躺在床上，想到文旭三人帮美味食堂解决了李氏酱坊的事。 虽然人家没有明说，但她不能装作不知道。 如果不是文旭几人出手，李氏酱坊指不定如何折腾，麻烦事会不少。 做餐饮的，最怕一些无赖纠缠。 一两次不打紧，次数多了，再好的生意也会被搅黄。 文旭几人出手，一劳永逸，不仅解决了无赖，还多了一个合作伙伴。 柳恬恬想感谢他们，却又不知道送什么礼。 思来想去，决定做一些糕点送去，表达自己的谢意。 毕竟文旭是个吃货，每次见他都在吃东西，胃口嘎嘎好。 柳恬恬准备做一些沙琪玛，这是一款老少皆宜的点心，希望文旭他们能喜欢。 做好的沙琪玛外酥里软，甜而不腻，软糯香甜，人人都爱吃。 柳恬恬挺着大肚子，揉面不方便，力道也不够。 但她有好帮手，热衷于学做菜的柳正欢。 柳正欢见姐姐要教他做新的糕点，激动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第218章 臭小子，命真好 柳正欢按照柳恬恬的要求，在面粉里加上鸡蛋，揉成光滑的面团，盖上湿布发酵。 发酵好的面团，排气后，揉搓擀平，切成手指粗的小条。 将面条入油锅炸，炸到金黄酥脆捞出沥油。 油炸后的面条，散发着谷物特有的香味。 柳正远和柳小草被香味吸引，顾不上干活了，围着灶台转悠。 趁着两人不注意偷吃，烫的龇牙咧嘴，沾了满手的油。 “姐姐，闻着怪香的，怎么吃起来没有味道。”柳小草嚼着油炸面条问道。 “还没做好呢，不许偷吃。”柳恬恬板着脸，将两人赶出去。 接着指挥柳正欢煮糖浆。 将清水，细砂糖还有麦芽糖，按照一定的比例，放入锅中，小火煮到粘稠金黄。 柳正欢经常炒菜，对火候掌握的精准，熬出来的糖浆清亮透彻，煞是好看。 糖浆熬好了，把炸好的面条倒入煮好的糖浆里，加上黑白芝麻和枣干，不停地翻拌均匀。 直到所有面条都粘上糖浆和芝麻枣干，立马倒入模具中，刮平按压紧实。 木架子模具，是柳恬恬一早从空间里兑换出来的。 柳正欢问的时候，却说是请王木匠做的。 等面条放凉后，脱模，变成了超大的一块，散发着浓郁的甜香味儿。 全家人都围过来，眼巴巴的看着超大块的沙琪玛，流口水。 柳正欢用刀切成小块，沙琪玛就做好了。 每人分到一块品尝。 “哇！好好吃，又香又软，甜而不腻。姐姐，我还要吃。”柳小草兴奋的叫道。 柳恬恬又拿了一块给她，笑着道：“好吃，也不能多吃，小心长胖。” 小姑娘无所谓的道：“好吃当然要多吃点，长胖什么的，以后再说。” 呃，好吧！ 见柳正远吃完了，柳恬恬顺手给他拿了一块，对方顾不上说话，接着朝嘴里塞。 “奶奶，爹，娘，这个味道怎么样？明天就用这个待客，糕点都不用买了。” 柳母嘟囔道：“又是面粉，又是糖，还有鸡蛋，那么大一锅油，能不好吃吗？请她们吃这个，脸忒大了。” 柳大山捅了她一下，立刻闭嘴了，下意识的捂上嘴巴。 眼神怯怯的看着柳恬恬，生怕她生气似的。 爹娘之间的小动作，大家都看见了，却同时选择视而不见。 各自吃着手里的沙琪玛，嘴角却挂着笑。 杨老太问道：“现在做来得及吗？待客的话，要准备不少，家里的面粉和糖够吗？” 柳正欢接话道：“来得及，来得及，这些东西做起来不麻烦，我今天就做这个，面粉和糖够用。” 柳恬恬说道：“欢哥儿，下一锅做出来，切小一些。这个一半大就行了，让大家尝尝味儿，又不是让他们吃饱。” “嗯，知道了。” 柳正欢将最后一块沙琪玛，塞进嘴巴里，挽起袖子，继续揉面。 柳恬恬找来几张正方形的油纸，将切好的沙琪玛，八块一装，包好。 像包蛋糕一样，用麻绳在顶部打了一个结，方便拎着。 一共包了三包，文旭，宋延熙，清风一人一包。 在她这儿，不分彼此。 “阿青，沙琪玛好吃吗？” “好吃。”冷青霖边嚼着边说道，娘子太厉害了，只要是她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不好吃的。 柳恬恬温柔的帮他擦掉嘴角的碎屑。 递上手里的油纸包。 “把这些沙琪玛送到小院去，就说谢谢他们出手帮忙，这是谢礼，哦，对了，邀请他们明天来家里，参加宴席。” 想了想又补充道：“让他们不用准备份子钱，就请他们来热闹热闹。” 像文旭这种富贵公子哥，应该还没有，参加过农家的这种宴席吧？ 或许会有几分趣味。 “我，我不想去，你找别人。我要保护你。”冷青霖不愿意离开柳恬恬，就怕她有危险。 柳恬恬环顾四周，大家都在忙忙碌碌的，还有不少村民也来帮忙。 除了他们俩比较闲一点外，哪里还有闲人？ “阿青，乖，帮忙跑一趟。你不是说暗地里有人守着吗？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冷青霖朝房顶上瞥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油纸包，嗯了一声。 隐匿在房顶上的两人，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场景。 以及冷青霖和柳恬恬，你侬我侬的相处场面，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十七这小子命咋那么好？ 同样是暗卫，人家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有了万贯家产。 还有娇妻，以及即将出世的孩子。 哎！人比人气死人。 自己整天趴在屋顶上，风吹日晒的，靠偷窃食物为生。 这日子过的，憋屈极了。 今晚一定要偷几块沙琪玛，犒劳下自己，哼。 “娘子，我走了，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冷青霖不放心的说道。 “嗯，去吧！”柳恬恬笑着挥了挥手。 柳正欢拎着一包沙琪玛，飞奔出来，叫道：“阿青，等等，帮我把这些给晴儿捎去。” 冷青霖接过油纸包，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柳正欢啧啧称奇：“阿青这功夫咋练的，忒太快了吧。”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一股糊味儿” “哎呀！” 柳正欢手忙脚乱的，将油锅里的面条捞出来，一脸的可惜。 柳小草宽慰道：“还能吃，还没有变黑。” 柳正欢并没有打算，将糊掉的面条倒掉，打算做好了，自家吃。 柳恬恬瞥了一眼，只是有些微黄焦脆，还没有糊成黑炭，还能吃。 都是从饿肚子过来的人，不允许有丁点浪费粮食的行为。 柳小草期期艾艾的道：“姐姐，我上学的时候，能不能带些沙琪玛，给姐妹们分享。她们有好的吃食，也跟我分享。” 柳恬恬莞尔一笑，说道：“当然可以，欢哥儿多做一些，这东西能放好几天不会坏。 远哥儿，你也带些去，给夫子和同窗分享。喜欢吃的话，让你哥再做。” 柳母听见了，皱着眉头道：“给夫子带些尝尝味就行了，这么金贵的东西，同窗就算了。” 姐弟几人互相看看，挤挤眼睛，吐吐舌头，都是一脸笑意。 家里的事情，柳母说了不算。 姐姐说了才算，姐姐说能带，那就能带。 他们都听姐姐的。 第219章 舍不得离开 镇上小宅院里，文旭坐在小亭子里。 看着眼前的小池塘，心中弥漫着浓浓的不舍。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镇子。 比他游历过的其他地方，还要萧条破败几分，着实没有值得流连的地方。 一个鸽子笼大的小院子。 总面积不及自己寝殿的十分之一。 为何他会如此的恋恋不舍，甚至不愿意离去？ 找理由一拖再拖，迟迟不愿意出发。 清风急得都要飙泪了，他也不为所动。 情绪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让人琢磨不透。 “怎么了，舍不得走了。”宋延熙走进小亭子，调侃道。 “咋，你舍得。”文旭反问。 “我当然舍不得，这里有我的家人，爹，大哥，小妹都在此地。如果可以，我想在这里一辈子，不离开。”宋延熙惆怅万分的说道。 可他却不得不跟着太子离开，只有跟在太子身边，为他出生入死。 宋家其他人才能平安无虞。 更何况娘亲还孤零零的在月京城，苦熬日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一走，我这一辈子怕是出不了月京城了。” 文旭摩挲着石桌，身上下弥漫着浓浓的不舍和无奈。 他天生性情散淡，不拘小节，随性而为。 可身在帝王之家，又是皇后所出，出生便封为太子。 这个身份注定他这辈子不能随性而为。 只要再次踏入月京城，他再也没有恣意妄为的资本了。 一切都要按着规矩办事，一举一动都要被人盯着，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哎！这担子太重了，却又不得不咬牙扛着。 清风急得直跳脚，却又不敢上前去催促。 再不出发，怕是要耽搁了大婚的日程。 违抗圣旨，太子最多被禁足。 他们这些属下，一个也别想活，甚至可能会连累亲族。 宋延熙看着文旭，认真的道：“公子，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使命。 百姓们生来要为生存，辛苦奔波，一辈子不停歇的劳作，方能有碗饭饱腹。 而你生来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但你身上肩负的责任更重，肩负着万千百姓的生计。 百姓们供养着朝堂，朝堂也回馈着百姓，这是亘古不变的循环。 而你作为领头人，一举一动，足以掀起腥风血雨。” “我知道，我没想过推卸责任，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太子，只是……。” 有些不甘罢了。 一想到回去就要面临大婚，和一个从未谋过面的女子成亲，生儿育女。 心中生出了几分胆怯，甚至刻意去回避。 出宫之前，父皇承诺他，这一年他可以尽情游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有人会干涉他。 父皇甚至给他做掩护，给众朝臣一种，他一直在月京城养病的错觉。 唯一的条件便是，回宫以后，立刻迎娶蒋太傅最小的女儿蒋玉萱。 皇帝精挑细选的太子妃人选，月京城里有名的大才女。 前几天，皇宫里传来急信，召他即刻回京，大婚的日程已定。 大婚订在两个月之后。 太子大婚，流程繁复，有诸多事宜，要提前筹划。 他必须现在出发，才不会误了大婚。 “难不成，你不想迎娶蒋玉萱，那可是月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弹得一手好琴。 她是皇上唯一褒奖过的女子，称她的曲子为仙乐。”宋延熙望着眼前的小池塘，眼里有几分疑惑？ 文旭下意识的皱紧眉头，才女又如何，仙乐又如何？ 他根本就不认识蒋玉萱。 宋延熙见他黑着脸，轻叹一口气说道：“蒋家女从七岁那年开始，就痴迷于你。 发誓非你不嫁，如若你不愿意娶，她宁愿去观里当姑子。” 蒋玉萱对太子的痴迷，月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上至股肱之臣，下至贩夫走卒。 都眼巴巴的瞧着，太子究竟会不会娶太傅之女，蒋玉萱。 听说还设了赌局，赔率对半开。 文旭自嘲的笑了笑。 “所有人都说她痴迷于我，非我不嫁，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说好不好笑。” “想见还不容易，找个机会偷偷的看两眼，实在不行，让暗卫们给你画张画像也行。”宋延熙建议道。 “我也不是不想娶她，我对她没有厌恶感，甚至还有几分欣赏。 咱们冷月国，有名的大才女，听闻性情豪爽，敢爱敢恨，是一个奇女子。 但一想到要娶她，我就感觉……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文旭脑中，骤然出现柳恬恬的一颦一笑，如果自己娶的是她。 心中应该是雀跃和快乐的吧！ 可惜命运将他们推向了两条路，此生再无交集的可能。 “你在此处胡思乱想有什么用？还不如回去了，多接触接触，或许就有感觉了。人啊，要往前看。” 文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大婚势在必得，无人可挡。 至于其他的，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就像父皇和母后，人人称颂他们是恩爱帝后，堪为模范。 他心中明白，母后过的一点也不开心，常常落泪。 父皇的心思，也不在母后身上。 都是表面功夫罢了。 一挥手，无奈的道：“走吧！” 清风喜极而泣，朝宋延熙投去感激的眼神。 刚跨过小池塘，却骤然传来敲门声。 三人同时抬起头，吃惊的望着那个破旧的木门。 这个小院子，平时是不会让人来的，也没有人敢来。 当然，柳恬恬几人除外。 文旭心中一动，眉眼间带了几分喜意，转身朝小亭子走去。 还不忘吩咐：“清风，开门迎客。” 清风只好无奈的将木门打开，把冷青霖带到小亭子里。 文旭没有见到柳恬恬，满脸失落。 闷闷不乐的道：“你来做什么？” 冷青霖恭恭敬敬的施礼，将沙琪玛送上。 解释道：“这是我家娘子新做的点心沙琪玛，带给你们尝尝。 娘子说，这是给你们的谢礼，谢谢你们出手相助。 还邀请你们明天去参加乔迁宴。” 宋延熙问道：“谁家的乔迁宴。” “我家的。”冷青霖自豪的说着，嘴角不自觉的勾起起了一抹笑容。 第220章 喜欢为夫这样 宋延熙看得想揍人，臭小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对了，我家娘子说不用准备份子钱。 单纯想请你们去热闹热闹，乡下简陋，但乡间宴席却有几分趣味。” 冷青霖一口一个娘子，叫得十分顺口。 文旭和宋延熙却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心里闷闷的难受。 沉默片刻，宋延熙无奈的道：“实在是对不住，要辜负你家娘子一番好意了。 我们要即刻出发回月京城。” 冷青霖慌张的瞪大了眼睛，甚至后退了一步。 人不去，他该如何跟柳恬恬交代。 文旭突然开口道：“去，我们一定会去，转告你家娘子，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此话一出，宋延熙和清风都震惊的望着他。 宋延熙当然想再去见柳恬恬一面，可身为太子的追随者，很多事情由不得他。 清风急切的道：“公子，现在出发，时间已经很紧张了，要是赶不回去，我们……。” 文旭摆摆手道：“我心中有数，不在乎这一两日的耽搁，清风，多准备几匹快马，快马加鞭，不会误了日程。” 清风无奈，只好默默的闭了嘴。 冷青霖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愿意去，柳恬恬哪里就能交差，其他的和他无关。 瞥见那三包沙琪玛，搁在石桌子上，无人理会。 想到柳恬恬说得。 将沙琪玛拿起来，一人手里塞了一包，解释道：“我家娘子说一人一包，不分彼此。” 清风望着手里的油纸包，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竟然还有他的份，不枉费他这几日的辛苦奔走。 当即打开油纸包，拿出一块沙琪玛细细品味。 哇！好好吃，这也太好吃了吧。 他要把剩下的藏好，绝不能让暗地里的饿鬼给偷了。 文旭呆呆的望着怀里的油纸包，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大到给他塞东西，把他当做普通人一样对待。 这种感觉还不赖。 冷青霖见清风吃上了，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好吃吗？” “好吃，简直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 冷青霖闻言，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 “我家娘子，做的东西都好吃，比那些大厨做的还要好。” “真的吗？那我明天有口福了。”清风笑眯眯的说道，扭头瞥见文旭的黑脸。 吓得一噎，呛得直咳嗽，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难受的眼泪都出来了，十分狼狈。 冷青霖好心的给他胸口来了两拳，这才好受一些，差点被一口糕点噎死。 冷青霖拱拱手，恭敬的道：“你们也尝尝，很好吃的，我先走了。” 清风亲切的将冷青霖送出小宅院，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感觉。 文旭打开油纸包，拿起沙琪玛，小口小口咀嚼着。 外酥里软，甜而不腻，软糯香甜，的确好吃，和他吃过的其他糕点，味道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做糕点的人，不一样吧。 “公子，你这是何苦了？在这里耽搁两天，后面就要日日快马加鞭，身子骨会受不住的。”宋延熙不解的问道。 “阿熙，有些事情错过了，便是一辈子的遗憾。我不想留遗憾。”文旭幽幽的说道。 或许，这是这一辈子，见柳恬恬的最后一面。 如果错过了，只怕终生都会在遗憾中度过。 宋延熙不再多言，同样吃起了沙琪玛。 临走前，他也想再见见小妹，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何时。 冷青霖回到家后，将文旭的话转达，柳恬恬点点头，既然人家要来。 那主桌的主位要提前留出来，还要请人作陪。 和柳正欢商量，做几个本地的特色菜。 还要收拾一间清静的屋子出来，方便人家歇息。 既然邀请人家来，自然要让人处处感到妥帖。 冷青霖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给柳正欢，说是江天晴让带回来的。 柳恬恬调侃道：“呦，才分开一天，就互相惦记了，还以物传情。” 柳正欢红着脸道：“不，不是，这是我的帕子，落在了美味食堂，我……。” 越描越黑，帕子明显就是新做的。 在场帮忙的人，哄然大笑，柳正欢红着脸，落荒而逃。 第二天，天刚亮，全家都已起床洗漱。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睡懒觉，平白让别人笑话。 家人都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一身衣服。 今天要在全村人面前扬眉吐气，说不定还有外村人来祝贺，不能太过于寒酸。 柳恬恬突然发现，全家人居然没有像样的首饰，柳母和杨老太头上，都插着木簪子。 没有耳环，没有手镯，没有项链，朴素的很。 就连衣服也是最普通的农家样式，只是材质是棉布的，只比粗麻布高级了一点点。 显得和这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不搭，仿佛不是主人，而是洒扫的婆子似的。 看来不能光顾着赚钱啊！审美品味也该提上去。 冷青霖穿着一身黑色的棉布劲装，衣服是新做的，他一直舍不得穿。 干净利落的劲装，衬的他身型欣长，比刚来的时候长胖了些。 更加的孔武有力了。 脸色白里透红，浑身上下洋溢着健康的气息。 自从有了身份户籍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比之前更加自信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梳着整整齐齐的发髻上，赫然插着那只简陋的白玉簪子。 看见那只白玉簪子，柳恬恬莫名的来了火气。 凭什么她的男人，要让别的女人来可怜？ 哪怕是未来的弟妹，也不行。 “阿青，你过来，低头。” 冷青霖听话的低下头颅，柳恬恬拔掉白玉簪子，啪得的一下，扔在桌子上。 “这簪子以后不许带了。” 没了簪子的束缚，像瀑布似的长发倾泻而下，竟添了几分妖娆的感觉。 柳恬恬一时看呆了。 要是换上一身红色的纱衣，或者白色的纱衣，翩翩起舞。 墨发飞扬，眼神迷离，再画一个妖艳的大红唇。 妈呀！想想就流鼻血。 冷青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似乎找到了娘子的软肋。 故意扭动了两下腰肢，娇着嗓音说道：“娘子，你喜欢为夫这样。” 第221章 关起门来调情 柳恬恬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嘴硬道：“不喜欢。” 从这天起，每晚梳洗后，冷青霖故意披散着头发，在柳恬恬身边晃悠。 甚至为了讨得柳恬恬的欢心，跟着柳恬恬学了几段妖娆的舞蹈。 两人关起门来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冷青霖握着一头长发，手指飞快的挽着，片刻便成了整齐的男子发髻。 掏出用惯的木棍，刚准备插上去。 柳恬恬阻止道：“今后不许用那木棍，给我扔了，我的男人，值得更好的。” 冷青霖一下子为难起来，白玉簪子不让用，木棍也不让用。 他总不能一直举着头发吧！ 柳恬恬变戏法似的，朝桌子上扔下一堆男式的发簪和发冠。 有纯玉石的，金镶玉的，造型各异，做工精细，瞧着怪好看的。 至于是真的玉石，还是假的玉石，柳恬恬也不清楚。 系统里，这些东西样式多，价格有贵到离谱的，有便宜到不可置信的。 是仿品还是真品，她还真辨别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好看就行，就算是仿品也很精致，不是吗？ “这些都送给你，挑着戴，换着戴，戴腻了，我给你换新的。” 柳恬恬从其中，挑出一根纯白玉的莲花造型发簪和配套的发冠。 递给他，冷青霖接过，插在发髻上。 纯白玉的发簪，做工精美，莲花栩栩如生。 瞬间提升了他的身价。 虽然穿着普通的农家样式的衣服，却没人觉得，他是寒酸的庄户人家。 而像是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公子哥。 “嗯，不错，回头再给你买几套衣服。 你现在是员外之子，没有官职，却有家产，该有的品味不能差。”柳恬恬满意的说着。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说得不错。 冷青霖指着那堆簪子，颤颤巍巍的道：“你，你去打劫了，打劫要，要坐牢的。” 当初，柳恬恬说得话，他一直记得。 柳恬恬挺着肚子，苦笑道：“我这个样子，去哪儿打劫。这些是我准备的，你放心大胆的用。” 冷青霖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打劫来的就好。 柳恬恬将那堆簪子收到抽屉里，说道：“让小草来给我梳发髻。” 平日里她都是简单的将头发，编成两个辫子，垂在脑后。 不碍事就行，至于美感之类的，没在意。 她本来就不会梳那些复杂的发髻。 而且在农家也不实用，大家都是头顶扎块布，利落的去下地干活。 偶尔出门走亲戚的时候，会装扮一番，梳个发髻，将自己的金银首饰一股脑的全带上。 她现在到了孕晚期，最近又水肿的厉害，整个脸都胖了一圈。 根本就顾及不上好不好看的问题。 只愿肚子里的孩子健健康康，生产的时候顺顺利利。 柳小草帮她梳了个镇上流行的妇人发髻。 将所有的头发都梳了上去，在头顶上盘成一个圆髻。 用两朵黄色簪花固定住。 柳恬恬偷偷照了镜子，这个发髻显得自己珠圆玉润，脸盘子圆乎乎的。 加上她说话的时候，嘴角的两个梨涡，有种娇憨娇憨的感觉。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一个女人，最丑的时候。 单薄的黄色夏衣，显得整个人又胖又矮，走路的时候，像一个大胖球似的。 违心的夸赞道：“小草的手艺真好，给姐姐梳的这个发髻，衬得我红光满脸，珠圆玉润的，像个富太太似的。” 柳小草自豪的道：“我的手艺是顶好的，妆造课上，每次考核，我都是第一名。 吴夫子夸我手巧，有天赋，我还会梳好多发髻，还会画不同的妆容，姐姐，我给你化妆。” 柳恬恬阻拦道：“我现在不能化妆，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你再折腾。” “好吧！”柳小草有些无奈，她好想学以致用啊！ 柳恬恬心中一动，柳小草以后或许可以走上美容这一行业。 靠手艺吃饭，专门赚女人的钱，尤其是那些富贵人家里的女人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古往今来，这是亘古不变的理论。 “小草，等空闲了，我教你做一样东西。你的那些姐妹们，应该会喜欢。” “真的吗？是什么东西。”柳小草兴奋起来。 “一个能让你赚钱的东西，至于是什么，等我做出来了，你就知道了。”柳恬恬笑着说道。 柳小草激动两眼泛光，姐姐从来不说大话，她说能赚钱，就一定能赚钱。 “在这之前，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柳小草期待的看着她，心里有几分忐忑不安。 柳恬恬从抽屉里，拿出柳小草的钱袋子。 笑眯眯的道：“小草，这是你赚得银子。你想拿来补贴家用，你很懂事，是个好孩子。 咱家现在不缺银子，这些先还给你。” 柳小草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姐姐，我，我以后还会赚银子，这些是我孝敬你们的。” “你别急，你听我说。你认识了那么多的姐妹，又被见识广的吴夫子教学了几个月。 你的审美眼光已经今非昔比。 你应该也发现了，奶奶和娘连件首饰都没有，衣服也是过时的。” 柳小草补充道：“姐，你也没有首饰，没有好看的衣服？” “所以呀，我交给你一项任务，你拿着你赚得银钱，给大家改造改造。 嗯，要物超所值，配得上咱们现在的身份。不要一味的追求价格，懂吗？” 柳小草激动的跳了起来，这是想让她学以致用，从改造自家人开始。 “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用心去琢磨。让咱家每个人都美美的，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柳恬恬笑着将钱袋子塞到她手中，补充道：“你要做好规划，银子只有这么多。我们是不会添一文钱的。” “知道了，姐。” 柳小草拿着钱袋子，开开心心的出了房门，去找双胞胎哥哥柳正远炫耀。 姐姐交给了她一项任务，一项顶重要的任务。 吃早饭的时候，柳正欢抱怨道：“昨天做好的沙琪玛，至少不见了两锅，你们是不是半夜起来偷吃了。” 柳正远和柳小草，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柳恬恬和冷青霖对视，又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这事一看就是躲在暗地里的两人干的。 二十七和三十二苦着一张脸，抱着肚子，蹲在房顶上。 满肚子的苦楚，却无处诉说。 第222章 里正想攀关系 那个沙琪玛太好吃了，两人一时忘了分寸，大吃特吃，撑的肚子胀疼。 喝了凉水，又吹了夜风。 后半夜直接闹了肚子，拉的都虚脱了。 二十七抱着肚子，皱着眉头道：“哎呀，又来感觉了，兄弟，你先盯会儿，去去就来。” 三十二叫道：“你别走啊！我也要拉了。” 话音刚落，二十七从房顶摔了下来，扑通一声。 吃早饭的几人，听见声音，疑惑的道：“什么声音。” 冷青霖随口道：“野猫从屋顶上掉下来了。” 哦，原来是野猫啊！ 柳正欢一拍大腿，叫道：“一定是野猫，偷吃了我辛苦做的沙琪玛。 妈的，多大的肚子啊！也不怕撑死，要是让我抓住了，非让它开膛破肚不可。” 蹲在屋顶上的三十二，气得直捶瓦片，又不敢发出声音。 肚子一阵阵的绞痛，臭屁一个接一个，快要喷泻而出了。 偏偏二十七那个臭小子，还不回来。 主子的命令，是时时刻刻守着柳恬恬，哪怕知道附近没有危险。 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冷青霖附耳，低声将房顶上发生的一切，告诉柳恬恬。 柳恬恬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整个人像一尊弥勒佛似的。 虽然有些同情那两个暗卫，可真的好好笑啊！ 笑够了，从系统里，兑换出几颗对症的药丸，让冷青霖悄悄送去。 吃完早饭，祝贺的人陆陆续续上门。 各种寒暄的声音，不绝于耳。 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一片，十分热闹。 全家人早就做好了分工，柳正欢负责宴席上的诸多事宜，充当大师傅炒菜。 柳大山作为当家主人负责接待，但他口不能言，交流有障碍。 柳母便充当翻译，夫妻俩一起接待上门的宾客。 杨老太负责接待同龄的老妇人，尤其是村中的几个嘴碎的刺头儿。 这大喜的日子，不能让她们闹得不痛快。 张心兰主动请缨，带领一帮妇女之友，参观豪宅，盯着以免别人做手脚。 柳正远和柳小草则是负责照料孩子们，就怕那些熊孩子搞破坏。 柳恬恬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在人群里走来走去。 冷青霖字写得不错，得了记账的差事。 柳恬恬便在礼房，和他一起，处理村民们送来的贺礼。 柳秀秀也主动来帮忙，两人接了礼，核对物品和数量后，再让冷青霖记上。 柳秀秀清瘦了不少，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悲伤气息。 显然最近的日子，过的不痛快。 柳恬恬有心想安慰几句，奈何前来送礼的人，一波接一波，实在是找不到机会。 贺礼没什么新奇的，大多是鸡蛋，腊肉，干菜，粮食，布料，点心之类的。 村长家，送来一包价值二两银子的茶叶，已经算是最高档了。 也有送银子的，大多是些铜板，偶尔有几个碎银子。 本来也没指望靠这个赚钱，主要是图个热闹。 更多的是，扬眉吐气吧！ 柳恬恬收礼收的很开心，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以及对她的关心和问候。 心里暖呼呼的，比收了成千上百的大红包，还开心。 不管这些人是真情还是假意，相遇便是缘分。 重活一世，她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有了自己曾经渴望的一切。 闫里正来了，点名要见柳恬恬和冷青霖。 两人只好起身，拍拍衣摆，去见这位大驾光临的闫里正。 闫里正管理着方圆五六个村子，大大小小是一个官。 权力不大，但在村民们心目中，地位颇高。 瞧瞧，村长刘福生正点头哈腰的，和闫里正说着话，脸上是恭敬且吃惊的神情。 旁边还有几个中年男人，看穿着，和说话的语气。 应该是附近几个村，和云田村关系比较好的村长们。 几个村子间，互有姻亲关系。 有柳恬恬见过的，也有她没见过的。 大家都没有想到，柳家的乔迁宴，会惊动到闫里正亲自来走一趟，听说还带了份大礼。 所谓的大礼，不过是一只熏干的野猪腿而已。 柳恬恬和闫里正打招呼，闫里正视而不见，反而和冷青霖打起招呼。 言语间透露，他和冷员外有过几面之缘。 柳恬恬和冷青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会被人识破了吧？ 闫里正突然嚎了一嗓子。 “大哥，你怎么去的如此突然，独留贤侄一个人独活于世，连家都不敢回。” 微胖的脸上，挂了几滴泪。 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硬挤下来的泪水。 胖胖的手，握着冷青霖的手，悲痛欲绝的道：“贤侄，你受苦了。” 那关切的模样，仿佛是冷青霖嫡亲的长辈。 冷青霖和柳恬恬对视，眼里有了一丝的嘲讽，这人是想硬攀关系吗？ 冷青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认识我爹？” “有过几面之缘，我常去你家的茶楼喝茶。你家茶楼的点心和茶水。 一绝啊！碧螺春配豌豆黄，啧啧，口齿留香。 茶叶也好，我每天都要喝一杯，不喝睡不着觉。 哎！以后都吃不到，喝不到了，真可惜。” 闫里正唉声叹气的说着，眼里却没有悲伤。 原来仅仅是喝了几次茶，买了几包茶叶，想借此和冷青霖攀上关系。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既然是公爹的熟人，阿青，要好生招待。” 冷青霖立刻道：“多谢闫叔的记挂，我爹娘去的突然，我又常年未回家，怠慢了您，请别介意。” 闫里正摆了摆手，他哪里敢介意。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里正，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员外郎，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他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竟成了。 媳妇常常说他有眼光，看人准。他看到了柳家未来的潜力，不可限量。 和冷青霖搭上关系，就能和柳家搭上关系。 将来人家飞黄腾达时，他也能分一杯羹，不是吗？ 第223章 老娘的男人 “哪里的话，贤侄客气了。对了，贤侄怎么没回镇上去住。” 云田村是他管辖下最偏远的一个村子，要不是想和柳家搭上线，他才不会来这里。 “哎！镇上的宅子闹鬼。我想缓一缓，再找道士做做法。”冷青霖无奈的说道。 “我认识一个道法高深的道士，回头帮贤侄说合说合。 只是那道士轻易不出山，有我去说合，说不得会有几分薄面。”闫里正笑眯眯的说道。 “如此，那就多谢闫叔了。”冷青霖认真的施礼，俨然将他当做长辈对待。 柳恬恬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想笑。 不知何时，冷青霖也开始变得市侩了，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 村民们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先前以为柳母胡说八道，给冷青霖强行安了一个身份。 不少人还笑话柳母，痴心妄想，得癔症了。 现在听见冷青霖和闫里正的对话，谁还敢怀疑。 里正在村民们心中，是权威般的存在，瞧瞧，村长都是毕恭毕敬的。 谁敢怀疑他说得话。 看来，冷青霖是名副其实的员外之子。 虽然不是员外，但听说老有钱了。 几辈子都花不完。 他们村，竟然有一个钱多到花不完的上门女婿，这说出去，多有面啊！ 不少外村嫁进来的女人，都计划着，最近几天回趟娘家，显摆显摆。 不少年轻姑娘，盯着冷青霖，像饿狼盯着小白兔似的。 又帅又多金的少年郎，听说性子很温顺，有一身好武艺。 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这辈子值了。 看向柳恬恬，眼里却多了几分嘲讽。 瞧瞧，胖的像猪一样，青哥怎么会娶这样的女人，连自己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有心思活络的，已经在搔首弄姿，想要引起冷青霖的注意。 甚至计划着，怎么挑拨两人之间的感情，好趁虚而入。 柳恬恬感受到一道道恶毒的目光，不由的气笑了。 生气的吼道：“阿青，该干活了，花枝招展的给谁看。” 冷青霖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委屈的道：“娘子，我没有。” 闫里正急得跳脚，面对柳恬恬的怒火，想说得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贤侄，咋娶了一个母老虎。 他心目中的宏伟蓝图，刚说了一半，冷青霖却转身走了。 这种感觉，忒无力。 柳恬恬面对不少人的指指点点，气红了眼。 一把揪住冷青霖的耳朵，宣誓主权。 “这是老娘的男人，谁敢打他的主意，老娘跟你们拼命。” 气死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让他当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 刚有了身份，姑娘们的心思就活络了。 那赤果果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抛着媚眼，将她当隐形人一样。 说好的古人矜持，矜持个屁。 气死她了都，手里不由的多用了几分力。 冷青霖一声不吭，任由柳恬恬发泄着邪火，心里想着，晚上该怎么安抚暴躁的娇妻。 “小妹，威风，真威风，御夫有术。”宋延熙笑呵呵，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冷青霖吃瘪，心中莫名的爽快。 柳恬恬听见声音，立刻松了手，将冷青霖扯到身后，笑着道：“熙哥，让你看笑话了。” “无妨，甚得我心。” 宋延熙大笑了起来，引得咳嗽了几声。 不愧是我宋家的血脉，性子彪悍，敢作敢当。 今后只有柳恬恬欺负冷青霖的份。 冷青霖连个屁都不敢放。 如此，甚好，他也能少几分担忧和牵挂。 文旭上下打量柳恬恬，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几天不见，你怎么胖成猪了。” 柳恬恬脸上热情的笑容顿时垮了，没有那个女人，喜欢被人说胖。 更何况是用猪来比喻。 什么眼神，看不出她是孕期水肿吗？ 孕期水肿，懂不懂。 狠狠的剜了文旭一眼，高声喊道：“奶奶，文公子和熙哥来了。” 然后歉意的道：“我还有事忙，奶奶会来招待你们，随意。” 拉着冷青霖走也不回的走了，干净利落。 仔细听，还能听见她的碎碎念。 猪，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文旭摸了摸鼻子，满脸不解的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宋延熙翻了个白眼，十分狗腿的去搀扶杨老太，嘴巴像抹了蜜似的。 “奶奶，你腿怎么样，还疼吗？按摩有没有做，药吃完了没有。 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想你了，奶奶。” 文旭眼神瞥向清风，清风立刻避开。 忙着四处看姑娘，农家姑娘自有农家姑娘的美，瞧着有几分新鲜感。 和他往常见过的，那些千金小姐，不太一样。 吉时到了，在全村人的见证下，柳大山扯开匾额上的红布。 露出朱红色的匾额，上面强劲有力的写着柳宅两个大字。 柳宅两个字露出来以后。 杨老太和柳母当即抹起了眼泪，喜极而泣。 柳大山手臂翻飞，快出了残影，谁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但看得出，很激动，十分的激动。 柳正远和柳小草兴奋的抱在一起大呼小叫。 身后的村民们，也兴奋的欢呼起来。 他们村子里也有像样的宅子，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把了。 看谁还敢笑话他们云田村，是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 哼，咱们村子里有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你们村有吗？ 咱们村有超级有钱的上门女婿。 你们村有吗？ 文旭被热闹的气氛感动，心中的郁闷少了很多。 见柳恬恬和冷青霖一脸淡定的站在原地，除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倒没看出兴奋的神色。 不由的调侃道：“怎么，你不开心吗？咋不跳两下。” 好多人都兴奋的又蹦又跳的，尤其是那些姑娘们，率真的模样，让人眼热。 柳恬恬闻言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人脑壳有包吧？ 让她跳，她现在这个样子，跳得起来吗？ 回头要是再摔一跤，那就完犊子了。 冷青霖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文旭下意识的闭了嘴。 随即反应过来，气呼呼的跺脚道：“反了天了。” 冷青霖已经随着柳恬恬进了大门，压根没人理会他。 第224章 看走了眼 宋延熙和清风捂嘴偷笑，看着自家主子吃瘪，乐不可支，谁让你嘴贱，活该。 文旭气哼哼的道：“阿熙，管管你的人，他敢威胁我。” 宋延熙双手一摊，无奈的道：“我这个人最护短了，他现在是我的家人，你说我该帮哪边？对不住了。” 文旭用鼻子哼了两声，双手背在身后，随着人流，大跨步进了大门。 心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这几日的煎熬与郁闷，一扫而空。 闻着院子里传来的阵阵香味，顿时胃口大开，眉开眼笑。 今天要敞开肚子吃个饱，把这几天的都补回来，走的时候，再厚着脸皮打包一些，路上吃。 一会儿，吃完饭就要快马加鞭，朝月京城赶路，路上哪里还有空吃饭？ 宴席正式开始。 文旭三人被安排在主桌，有杨老太，刘村长，闫里正作陪，还有几个其他村里的村长，坐了满满一桌子。 大家都是抱着和闫里正同样的心思，来柳家刷刷存在感，当然，也有衷心来祝贺的。 但他们没有闫里正胆子大，敢和冷青霖攀扯熟人关系。 几人听闻文旭三人，是从月京城来的贵人，且气度不凡。 劺足了劲儿的巴结，想博好感，要是入了贵人眼。 今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多条门路，不是吗？ 一杯又一杯的敬酒，说恭维的好话，生怕落了下风，竟成了攀比之势。 文旭忙着大快朵颐，连个眼神也没有施舍，将他们当空气对待。 谁也不能阻止他干饭。 宋延熙身有旧疾，滴酒不能沾。 清风只好挺身而出，谢绝大家的好意。一来二去被灌了一肚子的酒水。 连口正经的饭菜也没有吃上。 柳正欢准备的酒席，也是八大碗，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 宴请宾客时，不管好赖，要有八碗菜招待，这是十里八乡，约定俗成的规矩，等闲没人去打破。 不同的是，柳正欢烧的八碗菜，肉多菜少，颜色鲜亮，香气扑鼻，堪比镇上酒楼里的大菜。 鸡鸭鱼肉样样都有，这种规格的酒席，碾压十里八乡的婚宴。 听说饭后还要水果和糕点，随便吃。 这些都是平日里，见不到的金贵物。 村民们兴奋的边吃边讨论，甚至有人偷偷藏了一些吃食，想带给家里的孩子们解解馋。 那道红烧肘子一上桌，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的伸筷子。 谁也没有文旭动作快。 一插，一挑，肘子去了一半。 各个村长们是敢怒不敢言，瞧着人模狗样的，竟然跟他们抢肉吃。 真是看走了眼。 文旭吃的满嘴油腻，直打嗝。 杨老太怕他积食，贴心的让柳母准备消食的茶水。 柳恬恬和冷青霖坐在礼房里，一人捧着一碗饭，边吃边说话。 “阿青，那些女人心思叵测，以后不要和她们接触。 不能说话，也不能看，知道吗？ 否则我会把你的眼睛挖下来。”柳恬恬挥舞着筷子，一脸凶狠的说道。 “我不理她们，也不看她们。”冷青霖嘴里咀嚼着饭菜，含糊不清的说着。 见柳恬恬不太满意，立刻补充道：“我以后哪儿都不去，就守在家里陪你。” “那也没必要，我的男人这么好看，那能天天关在家里。 赶明我带你去村子里溜两圈，宣誓主权。 哼，看谁还敢打你的主意。老娘我也不是吃素的。”柳恬恬气呼呼的朝嘴里扒饭。 突然觉得有种像遛狗的感觉，这种感觉还不错。 冷青霖头埋进饭碗里，笑得差点喷饭。 柳恬恬发泄完，才觉得心里舒畅了些，放下饭碗，一抬头。 门口三个看热闹的人，正愣愣的看着她。 柳恬恬立刻站起身，将人迎进房间，歉意的道：“对不住，今天太忙了，没顾上招呼你们。吃饭了没。” “吃了。”宋延熙望着她，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了。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也不知道这几个公子哥，吃不吃得惯大桌菜。 要是吃不习惯，还得给他们开小灶。 回答她的，是文旭和宋延熙压抑不住的打嗝声。 柳恬恬低着头偷笑，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不知道柳母有没有准备消食的茶水。 “家里准备了清静的厢房，你们可以去午休。等宴席散了，我领你们去村子里转转。 乡野之地，风景还不错，有山有水，空气怡人。”柳恬恬贴心的说道。 宋延熙刚要拒绝。 清风捂着嘴巴，突然转身狂奔而出，留下浓浓的酒味儿。 “他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宋延熙笑着道：“被人灌醉了，我们的酒都被他一个人喝了。” 柳恬恬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人是她邀请来的，席面也是家里人准备的。 要是在她家出了事，全家都要担责任。 “阿青，你去让欢哥儿煮一碗醒酒汤。再让胡大夫给清风看看。” 胡大夫就在酒席上吃酒，还未下桌。 冷青霖听话的去了。 宋延熙笑嘻嘻的道：“不至于，这点酒，清风受得住。” 柳恬恬笑了笑，没说话。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心存侥幸。 见文旭一直在打量房间，笑着道：“文公子，你们如果不赶时间的话。在这儿住一晚，晚些时候给你开小灶。” 文旭突然说道：“来的匆忙，没有准备贺礼。柳娘子，你不会介意吧！” 柳恬恬摆手道：“不介意，不介意。” 本来也没想着收他们的贺礼，只是觉得机会难得，想请他们感受一下，乡间宴请的趣味。 毕竟人家帮了自家这么多的忙，将她和欢哥儿从县衙救出来。 又给奶奶治腿，还给了冷青霖新的身份，和万贯家财。 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报答，只能尽尽心意罢了。 文旭十分认真的道：“柳娘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应允。” 今天被文旭毒舌了两次，突然变成一本正经的样子。 柳恬恬一时竟没有回过神来。 宋延熙则是紧张的抓着衣角，用力过度，指间隐隐发白。 他摸不清太子的心意，更不清楚他想干什么。 要是不利于小妹，该怎么办？ 第225章 太子的心思 这段日子，他察觉到太子对自家小妹，是有几分情谊的。 这份情谊中，有愧疚，有欣喜，有敬佩……诸多情感。 结合他迟迟不愿意回月京城，甚至不想娶蒋玉萱做太子妃。 难道太子，对自家小妹，余情未了。 想将她带回月京城去，圈养进太子府。 宋延熙想到此处，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小妹如今生活安稳，有疼爱她的家人，体贴的夫君，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她的孩子。 若是去了月京城，那种豺狼虎豹横行的地方，小妹会开心吗？ 文旭盯着柳恬恬的肚子，满脸慈爱的问道：“要生了吧！” 柳恬恬温柔的摸着肚子答道：“八个多月了，预产期在下个月中旬。” “柳娘子，我想做孩子的干爹，可行否。” “干，干爹。”宋延熙震惊的变了音。 认太子做干爹，那孩子将来岂不是，成了皇家人。 要是皇帝承认，也就罢了。 要是不承认，他们宋家就要落一个混淆血统的罪名。 虽然不是他们宋家的本意，但别人不在意这些。 朝堂上正愁找不到理由，打压削弱宋家的力量。 这不是把脖子伸出去，让别人砍吗？ 阻拦道：“公子，使不得，使不得。还请公子三思。” 边劝着，边给柳恬恬使眼色。 火光电石间，柳恬恬明白了，这门干亲不能认，会有极大的隐患。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明白，文旭的身份不简单。 瞧瞧，镇国将军的小儿子对他，都是有求必应，毕恭毕敬的。 甚至甘愿为他豢养暗卫，炼毒制药等等。 月京城对她来说是个未知的地方，她不想因为孩子认了一个干爹。 被迫将全家人，卷入各种纷争中。 “文公子，村妇多谢您的好意。但你所说的，我不能答应。 我们只想安稳的生活在这个小乡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想卷入任何纠纷中。” 文旭望着柳恬恬纯净的眼神，心中一动。 她是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无忧无虑。 罢了，何必将她拉入那个旋涡中。 “对不住，是我鲁莽了，考虑不周。”文旭歉意的说道。 来的路上，他想着怎样和柳恬恬保持联系，需要一个合理又不唐突的理由。 思来想去，认干爹，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却未曾考虑到，这背后牵扯的利益，也忘了月京城里的风云诡谲。 柳恬恬见他有几分失落，劝慰道：“孩子认不了干爹，但我可以把你，当做大哥一样对待，就像对熙哥一样。” 宋延熙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哥，怎么能比。 文旭不由的失落起来，她很欣赏柳恬恬，不想错过这个朋友。 “文旭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柳恬恬小心翼翼的问道。 文旭心中一动，兄妹相称也不错。 既然这辈子做不了夫妻，那就做兄妹吧，将她珍藏在心底。 “好。”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文旭哥，我家虽然不大，但在山里，多多少少有几分野趣。 你闲暇的时候，多来家里坐坐，感受一下自然的气息。” 文旭心里暖暖的，像是打开了新天地般，这种感觉，像是亲人间的关怀。 “恬妹，我们即刻便要启程，回月京城去。 也不知道今后，何时才能再见面，这块玉佩送给你。 若你有一天到了月京城，可以拿这块玉佩找我。” 柳恬恬惊讶的道：“你们要走，这么赶时间吗？” “嗯，家中有急事，不得不回去，时间紧迫，不容耽搁。” 文旭将玉佩塞到她手里。 柳恬恬顾不上看玉佩，急切的道：“能不能多留一个时辰，我给你们准备些吃食。” 柳恬恬乍然听见几人要走，心里也充满了不舍。 想像朋友一样，为他们准备些吃食，以表心意。 文旭犹豫不决，此刻他并不饿，肚腹鼓胀胀的，撑得难受。 又不忍心拂了柳恬恬的一番好意。 宋延熙趁机说道：“清风醉酒严重，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我吃的太饱了，肚胀的厉害，得消消食。” 其实他想说，你吃得太饱了，骑马对肠胃不好，但又不敢直说。 文旭也觉得腹胀的厉害，需要消消食，方能骑马。 “那好吧！等清风缓过来，即刻出发。” 眼睛盯着柳恬恬手里的玉佩。 却不知道该如何提醒，这块玉佩，作用可大了。 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太子府，甚至调动太子府的府兵。 可柳恬恬却没有在玉佩上停留一秒钟，仿佛那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物件。 “文旭哥，熙哥，你们先四处转转，我这就去准备。保证不会误了你们的时辰。” 柳恬恬说完捏着玉佩，捧着肚子出了门。 文旭看着她的背影，悠悠的叹了口气。 算了，或许柳恬恬一辈子，也不会去月京城。 就当给自己留个念想吧！ 宋延熙琢磨，趁着这个功夫，给父兄写封信。 将太子对柳恬恬的态度，告知父兄，也好让他们安心。 还有小妹被黑衣人追杀的事情，也查出了眉目。 既然知道对手是谁了，不用前怕虎后怕狼，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小妹相认。 南郡三县在冷月国最南端，月京城在北边。 文旭三人需要跨越大半个冷月国，快马加鞭，至少也需要十天，才能到月京城。 要是坐马车的话，得走上一个多月。 柳恬恬心中明白，他们这种身份级别的人，什么也不缺。 她能做的，也就是锦上添花，图个心安罢了。 按照她的经验，出门在外，风餐露宿，最想的便是有一碗热汤面吃。 最方便的旅行食物，无非就方便面和肉干，易于保存，不容易变质。 方便面用热水一泡就能吃，热气腾腾的，暖心又暖胃。 肉干可以直接啃，及时补充蛋白质和能量，一点都不耽误赶路。 当即将柳正欢叫来，让他和面炸面饼。 宴席已过半，村民们吃完了宴席，纷纷回家去了。 只剩下一小部分人，在帮着打扫卫生，收拾器具之类的。 柳正欢听说是教他做新的美食，立刻丢了手中的活计。 兴致冲冲的开始和面团。 第226章 比我娘还啰嗦 清风喝了醒酒汤，又用内力强行催吐，早已经没了醉酒的姿态。 就怕耽搁了时辰，被太子怪罪。 却得知，文旭和宋延熙拿他当借口，要在这里滞留一个时辰。 清风震惊之余，只好继续装醉酒，躺在炕上，像个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柳正欢按照柳恬恬的要求，面粉里加了不少鸡蛋，和出来的面团都是黄黄的颜色。 柳母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没有开口说，浪费之类的。 今天光鸡蛋就收了几千个，足足装了四五大筐子。 这么多的鸡蛋，不及时吃掉，放久了容易变臭蛋。 面团揉好后，柳恬恬拿出模具，将分成小剂子的面团塞进去。 一按一挤压，面团就变成了面饼。 且是细面条盘在一起的面饼，圆圆的，十分规整。 柳正欢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神奇的吗？ 就那么一按一挤压，面条就成了这种好看的形状。 时间紧迫，柳恬恬让柳正欢自己做面饼，做好以后，放油锅里炸。 面饼炸熟炸透，成焦黄酥脆的颜色后，捞出沥油。 放凉以后再用油纸包起来，防水防潮。 柳恬恬交代好后，回了自己的房间，让冷青霖拿了好几个小瓦罐进去。 在系统里兑换了一些脱水的蔬菜干，用油纸包成了一包一包的。 又兑换了泡面的调味料，用瓦罐装好。 泡面的时候，按照自己的口味添加就行。 兑换了一些牛肉干，猪肉干，鸡肉干，通通撕去包装，用油纸包好。 肉干很干燥，能放很久不会坏。 天越来越热了，其他的吃食很容易变质，就没有准备。 柳恬恬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背着冷青霖，甚至让他帮忙撕包装，打包肉干。 冷青霖也很默契的，没有多问。 很听话的干活，手脚又快又准，堪比流水车间的工人。 柳恬恬想了想，从系统里兑换了两盒清凉油出来。 宋延熙会医术，自然会准备很多常用药。 但这清凉油不一样，最适合夏天使用，能提神醒脑，防蚊虫叮咬，还能防中暑。 是外出旅行的必备之物。 文旭几人的马就拴在门外，将东西收拾好后，绑在马背上。 柳正欢准备了一大包方便面饼，大大的一个包袱，拎着却不重。 文旭诧异的道：“这么大一包。” 柳恬恬解释道：“这是油炸过的面饼，吃的时候用热水一泡，加上调味料和蔬菜干。 能快速得到一碗热汤面，最合适赶路的时候吃，能节省不少时间。” 见几人满脸不相信的模样，柳恬恬干脆取出一个面饼。 当着众人的面，放入粗瓷大碗里，放了一些蔬菜干和调味料。 注入滚烫的热水。 一股奇异的香味飘了出来，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地咽起了口水。 柳恬恬心中得意万分。 瞧瞧，泡面果然是风靡全球的美食，她这简易的泡面，轻轻松松拿捏古人的胃。 要是把不同口味的泡面都复刻出来，那这些人不得疯狂啊！ 泡面泡好以后，柳恬恬拿出两个碗，每个碗里挑了两根面。 递给文旭和宋延熙，让两人尝尝味。 剩下的泡面，都是清风的。 他光顾着挡酒，连口正经饭菜都没吃，还留着肚子了。 清风端着粗瓷大碗，先吸了口香气，挑起面条送入口中。 味蕾接触到泡面的那一刻，双眼一亮。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 爽滑劲道的面条，在舌尖跳舞，香得想把舌头吞了。 清风顾不上其他的，疯狂的朝嘴里塞面条。 文旭吃完自己的两根面条，意犹未尽。 哀怨的看着清风，清风端着碗，一个健步溜了。 想跟他抢吃食，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行。 柳恬恬看得好笑，以前觉得清风是个高冷的小伙子，不苟言笑。 现在觉得他就是一个二逼青年。 还有文旭，明明是一个气质出众的公子哥，却成了一个妥妥的吃货。 这和最初认识他们的时候，反差极大啊！ 甚至分不清楚，哪一面是他们的本性。 柳恬恬笑着说道：“这面饼用油纸包好了，防水防潮。 放几个月，也不会变质，那个调味料都密封在瓦罐里，记住，调味料不能沾水。 泡面的时候，一次不要加太多的调味料，按照自己的口味，一点点的加。 对的，那调味料有辣的和不辣的，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辣。 就都准备了一些，这些应该足够你们路上吃了。” 柳恬恬像个老母亲一样，殷勤的嘱咐着，即将远行的孩子。 文旭和宋延熙认真的听着，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思绪飘到哪里去了。 柳恬恬又多说了几句，宋延熙笑眯眯的道：“小妹，你比娘还啰嗦。” 柳恬恬愣了一下，尴尬的摸摸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有些舍不得这几个人离去。 总感觉，今后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柳恬恬掏出那两盒清凉油，给宋延熙，告诉他可以外用。 宋延熙打开盖子，清凉刺鼻的味道，很上头，也很提神。 宋延熙一下子就看出来，这是好东西。 圆圆的铁盒子里，白白的膏状体药膏，抹在身上，清凉一片。 比他做的提神醒脑的香囊，要好上太多。 “小妹，你这是哪来的？这可是好宝贝啊。” 柳恬恬捧在肚子说道：“在山洞里捡的，和那个图纸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奇擦了一点，发现能提神醒脑，还能防蚊虫叮咬。 好像对暑热也有效果，你觉得好那就送给你吧，我那还有。” 宋延熙将两盒清凉油，紧紧的握在手里，生怕被别人抢了似的。 感叹道：“那山洞可真是个洞天福地啊！有这么多好东西。” “可不就是吗？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好。”柳恬恬随口打哈哈。 看着亲兄妹俩，热切的聊天，文旭心中有几分吃味。 不自觉的插嘴道：“洞天福地我知道好几个，恬妹，你喜欢寻宝？ 等有空了我带你去，我还知道哪里有金矿，能提炼出金子。” 柳恬恬闻言双眼一亮，寻宝，听起来不错啊！ 第227章 和太子侃大山 柳恬恬好奇的道：“文旭哥，听你这口气，你好像去过很多地方。 哎！你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同乐县，还是去打官司。” 言语间有几分无奈和向往。 “我这一年，四处游历，几乎走遍了冷月国的所有城镇，也就在青阳镇，留的时间最长。” 文旭想起这一年的经历，眉眼间都带着笑。 这是他一生中，最惬意潇洒的一年。 柳恬恬星星眼，崇拜的道：“真的吗？听说东面有大海，北面有草原，你都去过吗？” “嗯，大海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海浪扑起来的时候，能卷走岸边的一切。那浪花，竟然是白色的，白花花的颜色。” 他亲眼见过，海浪将岸边捕鱼的渔民卷走。 眨眼的功夫，尸骨无存。 惊心动魄的一幕，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文旭就着这个话题，跟柳恬恬聊嗨了。 各地的风土人情，别具一格的建筑，美食，美酒，美人。 以及一切独特的经历，统统分享出来。 主要是柳恬恬问，文旭讲，直说的口干舌燥。 生活中，能找到一个可以分享经历的人，是多么的难得。 两人侃大山，侃嗨了。 忘了时辰。 清风焦急的望着天色，再不出发，真来不及了。 宋延熙看着两人聊得唾沫横飞，手舞足蹈，不由的吃味儿了。 频频的看向两人，时不时掩嘴轻咳。 家里的其他人，没有柳恬恬那么多的好奇心，早就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柳正远和柳小草嚷嚷着，晚上要吃泡面。 柳正欢进了灶屋，继续和面，炸面饼，他也想尝尝这个泡面的味道。 冷青霖贴心的给两人送上热茶。 柳恬恬的茶水，依旧是甜甜的红枣茶，这已经成了惯例。 随着第一锅，油炸面饼的香味传出来。 文旭意犹未尽的住了嘴，端起茶水小口小口喝着。 心里一片畅快，有人愿意一起侃大山，这种感觉，真舒畅。 柳恬恬也觉得身心通泰。 对这个时代又多了些许的了解，随着文旭生动的讲述，仿佛自己也去过那些地方似的。 她追求安稳，愿意在这个小村庄里过一辈子。 不代表她，没有向往远方的心。 偶尔出门旅游，见识不一样的风景，也是一种生活的享受。 文旭放下茶杯，神色有些哀伤的道：“我要成亲了。” “啊！” “我要娶妻了，回去就大婚。” 柳恬恬这才反应过来，真诚的道：“恭喜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文旭哀怨的看着她，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 柳恬恬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她没说错话呀，这是什么情况？ 难得他不想成亲。 小心翼翼的道：“你急着回月京城，是为了赶回去成亲。” “嗯，家中长辈催的急。” 柳恬恬劝道：“长辈自然是为了你好，希望你往后余生都幸福。 若是真有想法，大可提出来，相信长辈也会考量的。” 文旭点点头，道理他都懂。 父皇精挑细选，选得这个太子妃，是希望他将来能够多一些助力。 身为皇家人，身上的责任和担子更重一些，至于个人感情，不重要。 父皇当年，不也被逼的，娶了吕家女子，生下二皇子玥文景。 二皇子成了吕家人操纵的傀儡，随时可能篡夺皇位。 “恬妹，我能给你写信吗？” “写信，好啊！只要你家娘子不介意。”柳恬恬笑着说道。 严格说来，文旭算是她第一个朋友，能彼此交流的朋友，有灵魂间的共鸣。 宋延熙也是她的朋友，但给她的感觉，像兄长一样，处处照顾她，为她着想。 还有宋延光，也是这种感觉。 难不成宋家人，都喜欢当大哥大。 文旭好笑的道：“你都有夫君，有孩子了。她还能吃醋不成，就算吃醋，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杀过来。” “人家抓不到我，但有人会遭殃哦。”柳恬恬笑眯眯的调侃。 文旭被噎的说不出来话，脑海中却浮现出，月京城有名的才女吃醋的样子。 哎呀，连人家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连脑补都做不出来。 回月京城后第一件事，要去蒋府扒墙角。 看看一门心思想嫁给他的才女，你是究竟是如何貌比天仙。 月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仿佛自己不娶她当太子妃，要遭天谴似的。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否则赶不到驿站，要夜宿荒郊野外。”文旭起身告辞。 清风松了一口气，终于要出发了。 让声娇肉贵的太子爷，夜宿荒郊野外，这个季节蛇虫鼠蚁多。 要是让太子被咬的满头包，大婚上出了洋相。 他只能找块豆腐撞死。 柳恬恬起身想送，想到一件事，忙开口道：“文旭哥，求你个事呗。” 文旭驻足听着下文。 “那个，房顶上那两兄弟也挺辛苦的，不如让他们过了明路，住在家里。” 文旭一愣，暗卫不就是要躲在暗处，过了明路，那还是暗卫吗？ 见文旭神色中有不解。 柳恬恬忙说道：“文旭哥，你派他们来保护我的安全，我十分的感激。 但我这个人不喜欢被别人监视。 我想你既然将他们派来了，短期应该不会取消这项任务。 不如让他们过了明路，跟在我身边，同样能保护我和家人。” 柳恬恬心中清楚，他们没有提黑衣人，说明她面临的危险并没有解除。 两个像影子一样的暗卫，窥视着家里的一切。 柳恬恬觉得别扭极了，不如过了明路，她还能多两个跑腿的，不是吗？ “随你，这两人就送你了。” 轻轻松松收获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文旭也太大方了。 柳恬恬咂咂嘴，干巴巴的道：“如此，多谢文旭哥。” 第228章 种两百亩地 二十七和三十二蹲在房顶上，心里充满了惆怅。 他们俩被主子随手送了人，还是一个农女。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今后的日子会安稳很多，至少不用提着心睡觉，处处提防暗杀。 想到此处，两人咧嘴一笑。 其他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看着两人得瑟的样子，气得心里痒痒的。 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就不能砸到自己的头上？ 柳恬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还有个事，想请教一下。” 文旭挑了挑眉，没说话。 “李氏酱坊的李元朗，是否可靠。他想和我们合作豆瓣酱的生意。” 文旭眉头紧蹙，李元朗是谁，他不认识啊！ 清风立刻道：“李元朗此人，为人正派，有想法，有干劲，想成就一番事业证明自己。我认为他值得信任。” 柳恬恬点点头，如此，心中就有数了。 文旭三人跨上马，拱拱手，在柳家人挥手告别中，策马而去。 马蹄狂奔，扬起阵阵灰尘，不过转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柳恬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相见了。 未曾想到，几年后，还会产生诸多的纠葛。 送走文旭三人，相对于柳恬恬的失落，其他人这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将人送走了。 刚松完气，闫里正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胖胖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贵人走了啊！看不出来啊，你们和贵人关系挺好。贵人在月京城做什么的，瞧着像世家公子哥。” 拐弯抹角的想打探文旭几人的身份。 柳恬恬头疼的拍了拍脑袋，也不知道这人躲在哪里。 将她和文旭的谈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偷偷朝冷青霖使了个眼色。 冷青霖十分有默契的，挽着闫里正的胳膊，半推半就的带到柳宅外谈心。 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闫理正灰溜溜的走了，胖胖的脸惨白的像那猪油似的。 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几跤，爬起来就跑，仿佛后面有野兽，在追他。 冷青霖进院子，关上了大门。 这忙乱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柳恬恬躺在躺椅上休息，看着大家打扫卫生。 想了想说道：“欢哥儿，你抽个空，约见一下李元朗，我去跟他谈。” 既然清风说人品过的去，那可以试着合作一下。 要是成了，全村人的生计都不用愁了。 只要搭好了线，不光可以卖豆瓣酱，后续还可以做香辣酱，番茄酱，木姜子酱等等。 等今年的红薯收获了，还可以做红薯粉条。 清风说李元朗，想要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有想法，有干劲。 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娘亲被亲爹逼得自杀而亡，他从小跟着外祖父长大。 虽然外祖父疼爱他，衣食无忧。 但终究寄人篱下，遭受不少的白眼。 说不定他的舅舅舅娘，将他当作眼中钉，生怕他分走了自家儿子的家产。 所以，当清风找到他时，二话不说的就回来了。 李氏酱坊是他李家的产业，将李氏酱坊做大做强。 既是对自己能力的证明，也是给舅舅舅娘的定心剂。 他有自己的产业，怎么还会去觊觎外祖父家的铺子。 “姐，你想好了？要和他合作。”柳正欢有些担忧的问道。 “嗯，趁着我现在还能走动，把这件事敲定下来。回头在村子里建作坊，批量生产。 豆瓣酱在美味食堂，卖的效果还不错。但镇上就这么多人，销量有限。 要是能卖到更远的城镇，咱家再也不用为银钱发愁了。”柳恬恬摸着肚子说道。 在生产之前，将这些事情确定下来。 等坐月子的时候，作坊应该建好了，只要一切顺利，今后不愁银子花。 她甚至可以带着夫君，领着孩子，周游世界了。 “姐，听你的。我明天就回镇上去，约好时间，让远哥儿告诉你。” 反正柳正远每天都要回家。 “嗯。” 做豆瓣酱，光有作坊不行，还要有原材料。 豆瓣酱的原材料是干胡豆，和新鲜的青红辣椒，以及盐，大蒜等等各种香料。 这些东西系统里都能兑换，且比市面上的价格更便宜。 小打小闹，靠系统兑换，还能瞒过去。 批量生产，原材料不能全靠系统，容易被有心人发现。 见柳大山在院子里修理锄头，高声问道：“爹，地里的辣椒挂果了没。” 柳大山点点头，用手指比了一下。 辣椒大概有半根手指头那么长了，还没有长大。 辣椒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半根手指长的青辣椒，瞧着十分喜人。 柳大山每天都要去看好几趟。 都说蔬菜瓜果难以存活，产量低，村里种植的人少。 可他今年种的蔬菜瓜果，长势喜人。 还有那番薯，全是小石头的地里，也能疯长，清幽幽的都是藤蔓，看着让人眼热。 柳恬恬说，这藤蔓掐了，不仅能炒着吃，还能喂猪。 柳母喂的猪，吃了番薯藤蔓，见了风似的长，肥嘟嘟的。 把村里的一众婆子，羡慕的直流哈喇子。 每天都有不少村民，来田地里参观，说尽好话，让柳大山多留些种子。 明年他们也要种。 当然，田地里的事情，柳恬恬一概不知。 柳恬恬盘算着，等作坊建好后，地里的辣椒也成熟了，正好可以做豆瓣酱酱。 想了想说道：“爹，阿青的庄子里，还有两百亩地。 佃户们今年全种了稻子，等稻子收获以后，你带着他们种一些冬菜。 欢哥儿的酒楼能用上。等明年，全部种辣椒和大蒜。” 柳大山恍惚间，被锄头划伤了手，血刺啦一下冒了出来。 本来在洗衣服的柳母，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帮他紧紧的按住伤口。 嗔怪道：“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一点。” 柳大山激动的脸都红了，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疼痛。 他听见什么了，两百亩地。 恬姐儿让他种两百亩地，他不会是在做梦吗？ 两百亩地，该多大的一片？ 全村所有人户的地，加起来也不过四五百亩。 先前听柳正远念地契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些都是冷青霖的家产。 刚刚柳恬恬说，让他带着人去种两百亩地，还安排种什么作物。 这才觉得真实了起来，他家竟然有两百亩地，等着他种植。 柳母见他呆愣的样子，又急又气，用力一按。 柳大山疼得一个激灵，不解的望着老妻。 柳母没好气的道：“你傻了啊！把锄头朝手上砍，疼不疼。” 第229章 哇!两个小鲜肉 柳大山另一手，伸出两根手指头，激动的摇了摇。 柳母哭笑不得，气呼呼的道：“让种地你就种地，激动个啥劲儿？现在好了，伤了手，看你还怎么种地。” 柳大山这才冷静下来，不好意思的冲柳母傻笑。 杨老太拄着拐杖，迈着小碎步，挪腾过来。 将手里捏的一撮门缝里的细灰，撒在柳大山的伤口上止血。 柳恬恬见状，默默的将手里的云南白药和创口贴藏进怀里。 但愿柳大山，不要伤口感染。 嗯，看着伤口不大，应该没问题。 晚饭时间，全家人如愿吃上了香喷喷的泡面。 柳母满脸愁苦的道：“剩了那么多的大鱼大肉不吃，非要吃这什么面条，多浪费。” 柳母望着眼前的泡面，食不下咽。 杨老太劝道：“阿兰，这泡面是油炸过的，你不吃也浪费了，这面泡久了没法吃，只能喂猪。” 柳母听见喂猪两个字，也顾不上心疼剩菜剩饭了。 端起粗瓷大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味儿真好，难怪那几个公子哥，吃得赞不绝口。 恬姐儿的脑袋，究竟怎么长得，经过她研究出来的吃食。 一样比一样的好吃。 杨老太吃完泡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趁着天还没有黑透，欢哥儿，你把灶屋里剩菜，挑好的分一分。 用大碗装了，带着弟弟妹妹给村民们送去。 那些家里日子不好过的，多装些肉菜。” 准备的多，剩了很多菜。 大部分都是已经做熟的菜，热一热就能吃。 一向节省的柳母，这次没说什么？ 就这天气，这些剩菜，放一夜就馊了，只能喂猪。 都是些鸡鸭鱼肉的好东西，不如分给村民们解解馋。 虽然不少村民，今天已经来吃过了，但来的都是家里的代表。 大部分人并没有来。 柳恬恬迟疑的道：“都是些剩菜，不会被嫌弃吗？” 吃完宴席打包剩菜，这事她也做过，不觉得丢脸。 但把吃剩的菜分给别人，多多少少，有些不好吧。 杨老太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你小时候，村中有宴席，你不能去。 眼巴巴的从早上等到晚上，就等着主人家送剩菜来。 要是没有等到，还要哭鼻子，你忘了吗？” 柳恬恬愣住了，原主还干过这种囧事。 转念一想，多正常的事。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出门做客，自然是带着家里的男孩子。 女孩子想都不别想，有一堆的活，等着她们做。 原主等来主人家送的剩菜，还能捞到两块肉吃。 更多的女孩子，只能看着家人，大吃特吃，满嘴流油。 自已啃着野菜饼，在一旁疯狂的咽口水。 既然是村里惯有的做法，柳恬恬不再说什么，只是嘱咐双胞胎。 路上小心些，送了就赶紧回来。 柳正远和柳小草很兴奋，这是一项光荣的任务。 以前总是羡慕小伙伴们做这件事，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柳正欢带着双胞胎去灶屋分菜，柳母不放心，也跟着去了，自是不提。 柳恬恬指挥冷青霖泡了两碗泡面，让他去叫屋顶上的两人，来吃晚饭。 二十七和三十二刷的一下，出现在柳恬恬和杨老太眼前。 直挺挺的跪着，低垂着头颅。 等待着主人发号施令。 柳恬恬见两人一直低着头，不满的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二十七和三十二听话的抬起头，脸上是怯生生的神情。 当暗卫习惯了，突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感觉怪怪的，有几分别扭。 柳恬恬定眼望去，哇！居然是两个小鲜肉。 两人的年纪都不大，约摸十八九岁的样子，都很瘦。 要是在前世，还是未毕业的高中生。 青葱的能掐出水来。 面色白皙，眼神坚毅，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和当初的冷青霖，如出一辙。 这些暗卫，莫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 柳恬恬指着面碗说道：“起来吧，先吃面！吃完我们谈一谈。” 当暗卫的第一条准则，毫无条件地听从主人的命令。 加上两人，早就被泡面的香气勾得馋涎欲滴，肚子直打鼓。 “是。” 两人利落的起身，丝毫不带犹豫的，捧着面碗，大吃特吃。 仿佛饿了好几天的饿死鬼似的。 杨老太惊呼道：“慢点，慢点，别噎着了。吃不够，还有。” 柳恬恬瞥了眼冷青霖，当初他刚来时，也是这副饿死鬼的模样。 他们当暗卫的，是不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忒可怜了。 等两人吃完，柳恬恬这才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二十七。” “三十二。” 柳恬恬疑惑的掏了掏耳朵，这算什么名字？ 冷青霖解释道：“组织里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柳恬恬了然的点点头，她记得冷青霖的代号是十七来着。 “让你们过了明路，不用躲在暗地里，叫代号不方便。你们可有自己的名字？” 两人摇头，抱拳，异口同声的道：“请主子赐名。” 柳恬恬皱眉道：“我不是你们的主子。” 天天被别人称作主子，要是换一个场景，换一个身份，倒也说得过去？ 可她现在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妇，别人听见了，也会觉得怪怪的。 二十七和三十二迷茫的看着柳恬恬。 太子已经将他们送给柳恬恬了，柳恬恬便是他们的新主子。 可新主子不认他们，怎么办？怎么办？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今后，叫我一声嫂子吧。” 两人惊愕的望着柳恬恬。 这个称呼，他们是万万不敢叫出口的。 虽然道义上来说，并没有什么矛盾，曾经，他们和冷青霖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可若真的叫了，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恬恬见两人眼里惊恐的神色，想到这里等级森严，不是前世那般，哥啊姐啊，随便称呼。 “那就唤我夫人吧，以后出门在外，都叫夫人。” “是。” 柳恬恬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和阿青一个姓，叫冷阿三，冷阿四，如何？” 阿三阿四异口同声的道：“是。” 柳恬恬头疼的直拍额头，这俩人只会说是，没点儿自己的思想吗？ 第230章 可怜的女婿 “阿青，这两人交给你了，调教调教。嗯，多安排点活干，不能白吃饭。” 冷青霖点点头，眉眼间带了笑。 有人能分担他的活计了，他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 陪伴和照料娘子。 柳恬恬对两人嘱咐道：“你们俩也不用太紧张，至少目前这里是安全的。 有阿青贴身照料，即便是有危险，也能及时反应。 你们放轻松一些，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拘束。” 看两人绷着，她都觉得累得慌。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家不缺奴仆，也不养闲人。 以后你们听他的安排，不是让你们把他当主子一样对待，而是像兄弟那样相处。 他的年纪比你们大，来的时间长，叫一声大哥，也是担得起。” “是。” 阿三阿四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起了涟漪。 和主子的夫君，像兄弟一样相处。 这现实吗？ 很快，他们就发现，冷青霖真把他们当兄弟对待。 处处以大哥自称，将他们管的死死的。 家里的累活，苦活都安排两人干，还肩负了跑腿，采买的活计。 甚至当上了车夫，接送柳正远和柳小草上学放学。 “阿青，带他们去安置吧！需要什么东西，你找娘给你拿。” 看着三人走远，杨老太这才问道：“恬恬，这俩人是？” “文旭哥留下的暗卫，说是保护我的安全。” 杨老太点点头，没有多话。 柳恬恬打着哈欠，回房间去休息。 黑衣人追杀的事情，她打算一直瞒下去，免得让家人担心。 第二天，柳恬恬起床的时候，见阿三正在劈柴，阿四在帮柳大山修理锄头。 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都是吃她的，喝她的？ 天天趴房顶上，吹风有个什么劲儿？ 还不如，多干些活来的实际。 吃早饭的时候，阿三阿四不愿意上桌，全家人轮番劝也没劝动。 想到当初冷青霖也是如此。 柳恬恬劝解道：“娘，他们不愿意就算了。你以后做了饭菜，给他们留一份就行了，饿了自然会去吃。” 柳母趁机问道：“他们是谁呀？从哪来的？长得还怪好看的，白白嫩嫩的。 早上起来就忙着干活，多不好意思。” 昨天，她和文旭说话的时候，家里的人并没有听见。 柳恬恬随口说道：“他们是阿青的远房弟弟，家里遭了难，前来投靠。 娘，你需要人手的时候，自管叫他们，家里的脏活累活，都可以叫他们做。 对了，个子高的那个叫阿三，个子矮的叫阿四。” 柳母了然的点点头，既然是来投靠的，那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 吃家里的喝家里的，让人家干点活，也是应当的。 总不能白吃白住吧。 时间久了，多多少少会有些膈应。 瞧着是两个伶俐的孩子，柳母很是喜欢，想着一会儿教他们喂猪，打扫鸡舍。 装猪食的桶，又重又大，她拎不动。 每天都要柳大山帮忙，现在好了，多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后生。 娃他爹也能歇一歇了。 阿三阿四做梦也没有想到，从小学习搏杀，窃取情报，打探消息的他们。 有一天居然会沦落到喂猪，铲鸡粪的地步。 柳母计划好以后，笑眯眯的道：“恬姐儿，你之前说要请个人给我帮忙，不用请了，我看他俩就挺好的，还不用付工钱。” 柳恬恬一愣，还真是。 之前看柳母忙不过来，提议请个人，帮忙养猪养鸡。 柳母拦着不让，说自己能行。 事情又多，给耽搁了，她都忘了这一茬。 笑着道：“娘，那你把伙食开好一点，莫亏待了人家。”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时候亏过你们的嘴？ 我虽然节俭惯了，但在吃的上面，什么时候计较过。” 姐弟几人都没有答话，心中吐槽道：还没计较，计较的地方多了，数都数不清。 全家人在饭桌前吃早饭，阿三阿四依旧忙着手里的活计。 柳恬恬想到他们其中一人，即将走上养猪喂鸡的岗位，不厚道的笑了。 能养得起暗卫的人，自然是功勋世家。 暗卫们虽然见不得光，过着刀尖舔血的奔波日子。 但也是衣食无忧，从来不用操心自己的生活。 现在却被迫融入农家，干上养猪养鸡的活，想想就觉得好笑。 见阿三阿四穿着一身布料极好的夜行衣，笨拙的干着活计。 忍着笑意说道：“娘，阿青这两个弟弟，来的匆忙，没有带换洗衣物。 你给他们找两身农家的粗布衣服，或者做几件新衣服也行。” 柳母撅着嘴不乐意的道：“我哪有空，给他们做衣服。既然是来投靠的，对他们那么好做什么？ 给碗饭吃就行了，恬姐儿，你心太善了，容易被人欺负。” 柳恬恬无奈的舔了舔嘴角。 柳母现在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见识大涨啊！ 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了。 柳恬恬抬脚，踢了冷青霖小腿肚子一脚。 冷青霖吃痛，没有叫出声，忍着痛意，疑惑的看着柳恬恬。 嘴里还含着没有嚼碎的玉米面饼子。 柳恬恬对他使眼色，拼命的眨眼睛，嘴唇一动一动的，好像在说着什么。 电光火石间，冷青霖明白了。 吞下嘴里的玉米面饼子，不情不愿的掏了几个银疙瘩出来。 昨夜，柳恬恬给他银疙瘩，还以为是她给自己的零花钱。 激动了两个时辰，想着用这几个银疙瘩，做点什么？ 哎！是他想多了。 冷青霖心一横，藏了两个银疙瘩在怀里。 将剩余的八个银疙瘩，放到柳母面前。 “娘，阿三阿四来的突然，虽然我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族，但多多少少有几分血缘关系。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多几个兄弟，今后也有人能帮衬。”冷青霖说得真诚，甚至带出了几分哽咽。 柳母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可怜的女婿啊！ 年纪轻轻的成了孤家寡人，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这八个银疙瘩，是我刻意换的碎银子，算是给阿三阿四的伙食费。今后麻烦娘的地方还多。” 柳母推辞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给什么银子，我又不是不给他们饭吃。” 柳恬恬心想，你给人家饭吃，是想让人家帮你干活？ 让你给他们做两件粗布衣服，都舍不得。 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想吃亏。 第231章 当面藏私房钱 柳恬恬帮着劝道：“娘，阿青也是一片好心，银子你拿好，扯几尺布，给阿三阿四做几套衣服吧！” 恬姐儿发话了，柳母乖乖的收了银子。 笑眯眯的道：“娘一会儿就去做衣服，家里的布料都现成的。” 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收了他们的伙食费，还能不能让他们干活？” 柳恬恬和冷青霖一愣，随即笑着道：“能，不能让他们吃白饭。银子是阿青给你的辛苦费，和他们没关系。” 柳母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干活就行。 柳恬恬看了柳母手中的银疙瘩一眼，又瞥了冷青霖一眼。 好家伙，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藏私房钱。 她掏了十两银子出来，想着柳母用起来不方便，特意在柳小草那儿，换成了银疙瘩。 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冷青霖，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藏私房钱。 这么一转手就赚了二两银子。 让冷青霖给柳母银子，也是为了给他刷好感。 免得大家说他白吃白住，自己住就算了，还带两个兄弟。 可他呢？当着她的面，昧下二两银子。 柳恬恬气愤的咀嚼着玉米面饼子，嚼着嚼着心境又不一样了。 是不是自己管的太严了？让他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像一个任劳任怨的奴仆，伺候着自己。 一个大男人，身上却掏不出一文钱来，这要搁自己身上，那不得憋屈死了。 柳恬恬想着想着，又释然了。 看到他尽心尽力照料自己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或许以后，可以适当的给他一些零用钱。 多年以后，冷青霖靠自己积攒的银钱，给柳恬恬策划了一场豪华婚礼。 柳恬恬当时想着，为何当初她要那么抠。 多给他漏一些零花钱，这个豪华婚礼，是不是会提前好几年。 柳正欢吃完早饭，带着给江家人的礼物，和家人告别。 “奶奶，爹，娘，姐，我走了。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我买好了，让远哥儿捎回来。” 柳正欢去美味食堂上工，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其他人都表示什么都不缺。 柳恬恬想了想，让他去镇上打听打听，哪里有奶牛卖？ 最好是能买一头回来。 牛奶营养价值高，全家人都能喝。 万一，万一她生产以后，没有奶。 牛奶也能应急，不是吗？ 柳正欢点点头，带着双胞胎，赶着马车走了。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柳母说到做到，将阿三叫去，手把手的教他喂猪养鸡。 阿四则跟着柳大山，去田地里，照料瓜果蔬菜。 累且新奇，但心里却十分的踏实，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丢了性命。 也不要整日以搏杀为生。 时间久了，也会像冷青霖一样，彻底融入农家生活。 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 远哥儿捎回口信，说是两天后，李元朗约柳恬恬在美味食堂见面，详谈。 具体时间是申时左右。 柳恬恬提前给刘乐兴打了招呼，去的时候，将刘乐兴也叫上了。 柳恬恬想着，做生意琐碎的事情多，需要一个人出面打理，统筹安排，记账报账之类的。 事情多且繁琐，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全权打理。 冷青霖显然不是这块料，而自己即将生产，生产完以后，要照顾小婴儿，走不开。 身边认识的人，也就刘乐兴最合适，将他培养出来，将是一大助力。 美味食堂的雅间包厢，上次和文旭他们吃饭的那个包厢。 柳恬恬和冷青霖悠闲的坐在桌子前，喝着茶水消食，等着李元朗到来。 在家里没什么事做，就提前来了镇上，采买些东西，顺便来美味食堂看看。 权当是出门逛街了。 美味食堂以价廉量多，味儿好出圈，在镇上的百姓中，颇有口碑。 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忙得不可开交。 刘乐兴望着人声鼎沸，门口排着长队的美味食堂。 吃惊得咬了舌头，疼得直吸气。 我的乖乖呀，这么多客人，一天得赚多少银子啊！ 等吃了一碗鱼丸米粉后，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么好的味道，难怪大家排队，也没有人抱怨。 前两天，柳恬恬告诉他，要带他出来见世面，谈大生意。 要是顺利的话，全村人的生计都不用愁。 他激动的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干活的时候，心不在焉的。 差点受伤，把媳妇李月月心疼的直掉眼泪。 此刻，在包厢里等了一刻钟，见人迟迟不来，不由的焦躁起来。 撞了撞旁边的阿四，抱怨道：“人怎么还不来？都等这么久了。” 阿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刘乐兴吓得缩了缩脖子，摸了摸凉飕飕的后脑勺。 柳恬恬的车夫有些吓人。 阿三领了养猪喂鸡的活计，阿四被冷青霖安排，赶马车，成了家里的车夫。 家人出行，再也不需要冷青霖赶马车了。 越来越像当家夫君的做派了。 阿三阿四气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 柳恬恬笑着道：“是我们来早了，你急什么，喝点茶水消消火。” 刘乐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嘀咕道：“我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人，好早点赚银子吗？” 柳恬恬慢悠悠的道：“赚银子的事急不得，要一步一步的来，切勿心浮气躁。 兴哥儿，我希望你能够稳重一些，只有足够稳重，才能够成大事。” 刘乐兴喝了几口茶水，学着柳恬恬和冷青霖的样子，闭目养神。 但他没有两人老练，时不时的睁开眼，朝门口看两眼。 刚到申时，柳正欢领着李元朗来了。 还未进门，便听到他歉意的声音：“对不住，各位，李某人来晚了， 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柳恬恬在冷青霖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笑着道：“李东家客气了，是我们来早了，在此处歇息。 吃饭就不必要了，等会儿谈完，我们还要赶回家去。” 她们刚吃得饱饱的，才上来休息，哪还有肚子吃。 不过，李元朗的做法，博得了她的好感。 约的是申时，他并没有迟到，是个守信的人。 柳正欢开口道：“姐，这就是李东家，你们谈，下面忙，走不开。” 柳恬恬点点头，柳正欢像一阵风似的下了楼。 李元朗迟疑的道：“你就是柳娘子。” 第232章 自信的商人 李元朗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他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气质出众，长相姣好，温柔贤淑的女子。 像清风大侠那样的人，一表人才，武艺高强，气质不俗。 能配得上他的女子，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的。 至少是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的，那种耀眼的存在。 可他看见了什么？ 眼前的柳娘子，挺着大大的肚子，圆圆的脸庞，壮硕的身躯。 特别像他去庙里，烧香敬佛的弥勒佛。 李元朗打探柳恬恬的同时，柳恬恬也在打量他。 眼前的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身材高大，国字脸，眉毛很粗，给人一种很正派的感觉。 一身的墨色绸缎长袍，添了几分儒雅的味道。 柳恬恬脑海中乍然想起，电视剧里演的那些镖师。 他这一身正气的样子，当个镖师头头绰绰有余。 眼里泛着精明的光，瞧着野心不小。 刘乐兴和他相比，完全就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没有可比性。 瞧瞧 ，已经自惭的低下了头颅，不敢看对方。 “怎么，你看见我很惊讶？”柳恬恬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李元朗回过神，施礼歉意的道：“对不住，是李某人唐突了。” 柳恬恬扯了扯嘴角，指着冷青霖说道：“这是我的夫君，阿青。” 李元朗对冷青霖点头，心中懊悔万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柳恬恬指着刘乐兴介绍道：“这是我们村的刘乐兴，有几分机灵劲儿，对做生意感兴趣？” 李元朗朝他点点头，呲牙露出一个笑来。 说道：“我舅舅家有个弟弟，和他差不多年纪，对什么都好奇。” 刘乐兴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对李元朗多了几分亲近。 主动倒了杯茶水给他。 柳恬恬说道：“站着怪累的，咱们坐着谈。” 李元朗尴尬的摸了摸头，随即九十度的鞠躬。 态度极其诚恳的道：“柳娘子，是我胡乱猜测，差点坏了人您的名声。我向您道歉，对不起。” 柳恬恬好奇的道：“你猜测什么了。” “我，我以为您是清风大侠的相好。清风大侠，让我找您，您买豆瓣酱。”李元朗后背上冒着冷汗。 生怕柳恬恬发飙，不跟他做豆瓣酱的生意。 柳恬恬笑了一下，并没有介意。 人家有这个猜测也很正常。 清风主动提出，让人家来找自己买豆瓣酱。 人家当然会好奇，猜测她的身份。 让人意外的是，李元朗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主动道歉认错。 此人可信，可合作。 笑着道：“李哥，听说你一直在郡安县生活，不知你做那方面的生意。” 李元朗愣了一下，这是不打算追究了，还叫上哥了。 是想诚心合作了。 当即说道：“我外祖父家在郡安县有一个铺子。专门供应高档的干货食材，都是从天南海北收购来的。 定期为县里的各大酒楼送货，我从十二岁开始，便在铺子里打下手。” 李元朗神情里有几分沮丧，在铺子里干了十多年的活，脏活累活抢着干，还没有工钱。 就这样，还时时被两个舅舅舅娘提防，处处找茬。 生怕他抢了表弟表妹的家产。 如果不是外祖父偷偷救济，教他识字读书，学习为人的道理。 只怕他坚持不下来，甚至恨上了舅舅舅妈们。 所以，当清风找到他时，他二话不说跟着清风走了。 如今，不仅帮娘亲报了仇，还拿回来属于自己的酱坊。 虽然这酱坊，还是外祖父出银子，帮忙从官差手里买来的。 但他现在是酱坊的主人，这里的一切他说了算。 等他将来赚了银钱，十倍，百倍的还给外祖父。 看舅舅舅娘，还敢说什么？ 柳恬恬皱眉道：“这么说，你只是在铺子里打杂，能拿到那些酒楼的订单吗？ 豆瓣酱不同于其他的干货，是个新鲜物，人家会买吗？” 李元朗拍着胸脯自信的道：“我虽然只是个打杂的，但我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郡安县各大酒楼的管事我都认识，甚至称兄道弟。 有几个酒楼的东家，我也熟知。 我不靠外祖父家的关系，就提我李元朗的名字，也能打进内部去。” 柳恬恬笑着喝茶水，且不说他有没有说大话。 就是这份自信也是难得的。 李元朗见几人不相信，急切的道：“我真的没骗你们，我和那些管事真的很熟，我常常给他们送货，大家都夸我能干。” “除了郡安县，别的县有门路吗？”柳恬恬问道。 要在外县销售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产品。 没有人脉关系很难。 刘乐兴年前去同乐县卖木炭，销量还不错。 那是因为木炭，是大家常用的东西，且天气寒冷急需用，当场交钱交货。 豆瓣酱这种东西，零售，回款速度慢。 最好做长线生意，大批量供应，这就需要人脉关系打通市场。 李元朗皱眉道：“外县我没有去过，但我认识很多镖队。 他们常常给外祖父家的铺子送货。 我的计划是，先拿下郡安县的市场，然后我再去外县，一家一家的跑。” 听见镖队，柳恬恬心中一动。 笑着道：“我最近做了一种新的吃食，能存放很久不会变质。 吃的时候用沸水一泡，就能得到一碗滚烫的热汤面，最适合走南闯北的人。” 李元朗双眼一亮，下意识的道：“真的吗？” 他不止一次，听镖队的人抱怨，说送镖的路上，风餐露宿，只能啃干饼子，连口热汤面都吃不上。 要是真像柳娘子说得那样，用热水一泡，就能得到一碗热汤面。 相信镖队会感兴趣的。 “回头你找欢哥儿，拿几份去试试，要是有镖队感兴趣，我们也可以大量生产。” 柳正欢手里有不少泡面的调料，还找她拿了一个压面饼的模具。 他说要在美味食堂，试着售卖。 李元朗点点头，心中不由的激动起来。 要是这些生意都成了，他便是名副其的大商人。 他的梦想是，成为跺跺脚，就会影响物价的大商贾。 第233章 柳氏作坊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我们在村子里生活，没什么人脉关系，也不认识做生意的人。 订单方面就靠你了，我们负责供货。按批次供货，保证质量，对了，第一批你打算采购多少斤？” 李元朗伸出一根手指头，显然早就考虑好了。 柳恬恬皱眉，要是只要一百斤左右，完全没必要建作坊，自家的仓库就够用了。 李元朗见几人没什么表情，补充道：“第一批先给我一万斤，我先试试水，后续再增加数量。” 几人同时抬头望着他。 这人手笔有点大呀，开口就要一万斤的豆瓣酱。 柳恬恬快速算着，一大缸发酵的豆瓣酱，算作一百斤。 一万斤，就需要做一百缸，这工程量有点大呀。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原材料系统里都有，倒不用担心。 只是要请些人手帮忙。 “李哥，你给什么价。”柳恬恬摸着肚子，笑得满了褶子花。 李元朗开口道：“按照你们现在的卖价就行，价格高些也成，我不计较。” 刘乐兴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还有这样做生意的，主动抬价。 柳恬恬心中明白，这是看中了豆瓣酱的市场价值，以及清风的面子。 同时对方也想看看她的态度。 是否是真心的想合作？ “美味食堂里售卖的豆瓣酱，是二十五文一罐，一罐是一斤装。 你既然想给酒楼供货，小罐装的不合适。 我们就做十斤装，二十斤装，五十斤装，一百斤装的，你按需选择。 统统给你批发价，二十文一斤，怎么样？”柳恬恬态度真诚的说道。 “成交，这是一万斤的银钱。”李元朗掏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 柳恬恬有几分意外，还没有见到东西，就把银子付了，这是多信任她啊！ 刘乐兴结结巴巴的问道：“这么多的酱，要是没卖出去，砸手里，多心疼啊！” 李元朗不在意的道：“区区二百两银子，不值一提，再说有我出马，怎么会卖不出去？ 退一万步讲，万一卖不出去，我就捐给南阳关的军爷们，也算为阻击南寇贼人出钱出力。” 刘乐兴咂咂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滴乖乖，那是二百两银子，不是二十两。 在人家眼里，却只是区区的一笔小银子，没了就没了。 这财大气粗的，让他佩服不已。 柳恬恬心安理得的收了银票，这是他自己说的大话。 卖不出去，和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好心建议道：“豆瓣酱发酵，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家还有一些存货，回头送到你的酱坊，你先带着这些，去试试水。” “好。” 事情谈完，写了协议，双方签好字，按上手印，这件事就算成了。 柳恬恬将刘乐兴带到烧制大瓦罐的地方，将自己的要求告知掌柜和烧制瓦缸的师傅。 掌柜一看，这是个大客户，而且今后的订单，还源源不断。 主动让了价，比平日里的便宜了两成。 柳恬恬将刘乐兴郑重介绍给掌柜的，今后有什么事情都去找他协商。 刘乐兴一下子，被委以重任，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柳恬恬免不了鼓励了一番，同时提出，让他全权负责作坊的建设，和招工事宜。 将来盈利了，给他分两成利。 刘乐兴欢喜疯了，回家后立刻动工，召集人手，筹建作坊。 按照柳恬恬的要求，在村子里如火如荼的建起了作坊。 三天后，收到李元朗的口信，再增加一万斤的订单。 柳恬恬看这势头，对方真的有能力将豆瓣酱卖出去，不是夸大其词。 爽快的拿出，柳正欢带回来的那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让刘乐兴监工，把作坊建的更大更结实些。 柳母带着一帮妇人，去柳大山种植的地里，摘辣椒，洗辣椒，剁辣椒。 柳恬恬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从空间里，兑换了大量的新鲜辣椒，补充进去。 妇人们干的很起劲，就剁剁辣椒，切切大蒜，剥剥胡豆的活计。 一点都累不到人，坐着聊天还能把活给干了。 柳母给开工钱，一天二十文。 都赶上汉子们，做一天小工的工钱。 过了十天左右，李元朗捎来口信，说镖队认可泡面，要大量购买。 柳母顾不上剁辣椒了，而是盯着几个妇人炸面饼，用油纸将一块块面饼，包的整整齐齐。 泡面的灵魂在各种调味料，柳恬恬将系统里的调味料，装在小瓦罐里，一罐一罐的配货。 手里握着调料，也不怕别人偷师。 柳母每天忙得团团转。 连猪都顾不上喂，幸好还有阿三，每天按时照料猪和鸡。 渐渐的竟然找到了，养殖的乐趣。 猪长得更壮了，鸡产蛋量更高了。 柳母欣慰的道：“阿三是个喂猪的好苗子。” 柳恬恬挑了几个性格泼辣的女人，当管事。 像张心兰， 张长林的娘亲等等。 女人能赚钱了，地位一下子就高了，回到家里，男人不敢再甩脸色，吆五喝六。 村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和谐局面，大家只有一个目标，挣钱，挣多多的钱。 不再揪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 柳氏作坊里也招男人，抬缸洗缸都是体力活，还要送货，搬重物之类的，活计不轻。 在家就能赚钱，而且工钱还不低。 村子里的汉子们，踊跃报名。 自从柳氏作坊开工后，每日里忙个不停，豆瓣酱的订单一波接着一波。 泡面也陆陆续续，接到了好几个大订单。 忙不过来的时候，刘乐兴只好去邻村，找些零工来帮忙。 村长刘福生，闲来没事干，围着作坊打转，喜得眉眼间全是笑意。 有了这个赚钱的作坊，云田村不再是十里八乡最穷的村子。 因着这个作坊，他在闫里正面前挺直了腰板，神气极了。 闫里正心里不爽快，却不得不陪着笑脸。 打着看望冷青霖贤侄的名头，隔三差五的来露个脸。 只要他不作妖，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柳恬恬和冷青霖倒是笑脸相迎，落了一个孝顺长辈的好名声。 第234章 产前焦虑症 作坊的事情，有刘乐兴全权打理，倒也相安无事。 柳恬恬闲下来，研发了香辣酱，青椒酱等等几种下饭的酱。 让李元朗去推销，反响还不错，刘乐兴当即安排大量生产。 进入六月后，天气越发的炎热，离预产期越来越近。 柳恬恬那儿也不敢去，就怕突然生产。 离预产期越近，心里越发的焦急，肚子稍稍有一点感觉的时候，就如临大敌。 比她更紧张的是冷青霖，时时刻刻守在柳恬恬身边。 两人闹了几次乌龙，将产婆请来，却并没有临产的迹象，只好灰溜溜的把人又送走。 柳恬恬知道自己得了产前焦虑症，便想着放松心情，转移目标。 柳正欢买回来一头奶牛，全家人每天都能喝上煮过的牛奶。 刚开始喝不习惯，觉得有一股腥味。 喝习惯了倒也不错，每天早上一杯，营养满满，连皮肤都变白了。 牛奶太多，喝不完，柳恬恬研究着，做一些糕点。 像什么牛奶布丁，牛奶蒸糕，奶酪棒之类的。 正盘算着搭一个炉子，烤面包，做烘培。 她没忘记，镇上还有个闲置的糕点铺子和茶楼。 空置着着实有些可惜。 租赁出去，又怕引出其他的祸端来。 好不容易给冷青霖弄了一个身份，还是小心些好。 等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再说吧！ 不能急于一时，赚钱要慢慢赚。 南阳关，将军宅院里，宋威和宋延光捧着一张纸条，激动的直落泪。 宋延熙传信，已经查清楚，追杀莲儿的黑衣人，是二皇子一党的人。 太子已经做好了部署，如今，莲儿是安全的。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认亲了。 先前是担心贸然认亲，会将莲儿陷入危险之中。 如今，莲儿的身份就算曝光了，他们也有应对之策。 宋威激动的双手颤抖，满脸泪痕。 他的女儿啊！离开他的时候还不满一岁，不会说话，不会走路。 每每看见他，挥动着胖胖的小胳膊，用力的朝他身上钻。 无牙的小嘴，啃得自己满脸的口水。 比两个臭小子，贴心多了。 他的贴心小棉袄啊！ 失踪了快二十年，每每想起这件事。 懊悔的直抽大嘴巴子。 宋延光激动的道：“爹，你多年未离开南阳关，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宋威沉默不语，身为大将军，是不能私自离营的。 宋威光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道：“前几日，探子来报，有南寇奸细潜入青阳镇附近。 爹，辛苦您走一趟，我这腿，最近几日疼痛难耐，难以远行。” 宋威紧张的去查看他的断腿，见伤口处并没有发炎的迹象，悄悄的松了口气。 宋延光将宋威拉扯起来，望着他的眼睛说道：“爹，小妹要生孩子了，您去看看吧！都说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我怕……。” 宋延光哽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眼里却有泪珠在打转。 宋威懂了，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奸细，只是给他找一个出营的理由。 “可是，其他人……。” “军营里有我在，您不用担心，我如今还是少将军，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按理说，他断了腿，成了残疾人，不能在担任少将军的职位。 但他带兵阻击南寇有功，南寇贼人三五年里，翻不了身。 皇帝下了褒奖，特赦了恩旨，保留了少将军的官职。 军中有些将领不服，却又无可奈何，谁让宋家父子，在士兵中的威信极高。 更何况有皇帝的恩旨，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宋威和宋延光心中明白，这其中少不了太子的斡旋。 宋威见宋延光神色认真，加上心中对女儿的牵挂，默默的点头。 那就冒险走一趟吧。 “军中有居心叵测的人，你看着处理，不必手下留情。” 宋威冷冷的说道。 军营中表面上和谐，内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有不少人，是月京城那些政敌，安插进来的探子。 下到普通士兵，上到有一定官阶的将领。 如同毒蛇一般，时刻盯着宋家父子，希翼找到破绽。 向月京城传信，只要把柄足够大，政敌们便能在朝堂上发难。 逼迫皇帝处置宋家。 父子俩一直如履薄冰，既要抵御南寇贼人，还要提防小人。 两人心中都清楚，当初宋延光被困大雪山，是军营中有人和南寇贼人通信。 想借机逼死军功赫赫的少将军。 要不是太子及时出现，派暗卫救了宋延光，他们宋家已经垮了。 “爹，我心中有分寸。”宋延光面无表情的说道。 阿熙说得对，不能一味的退让，要懂得反抗。 否则，他们宋家将无立足之地。 宋威拍了拍宋延光的肩膀，两人相顾无言，眼里却藏着千言万语。 他们所求的不多，不要权，不要钱，只想一家团聚，亲人平安喜乐。 如此简单的愿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奢望。 “爹，把南竹带上，他知道路。” “好。” 宋延光扭捏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花布包，递给宋威。 “帮忙把这个送给小妹，是我的一点心意。” 宋威打开花布包，里面是一个小金锁，和一个木头雕刻的簪子。 簪子做的很粗糙，莲花造型，是宋延光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莲儿出生时，我承诺过，要送给她一支天底下，最好看最特别的莲花簪，可我现在，哎。” 宋延光深深的叹了口气，世事变化无常。 他寻到的簪子，掉落在大山深处，找不回来了。 宋威看着木簪子，泪水不受控制从眼眶落下。 “莲儿不会怪你的。” “嗯。” 莲儿不会怪他，但他会自责，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小妹，护她平安。 却让她二十年来，孤苦无依。 他这个大哥，太失职了。 宋威将花布包包好，揣进怀里，擦掉眼泪，收敛情绪。 笑着道：“莲儿的孩子都要出生了，你这当大哥的，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啊？ 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开枝散叶了。” 宋延光顿时如坐毡毛，好端端的咋就扯到了自己的婚事上。 话题转的有点快。 第235章 被催婚的恐惧 宋延光像是受了打击似的，揉搓着胸口。 是他不愿意成亲吗？是他不想娶媳妇儿吗？ 有哪个黄花闺女，愿意来南阳关，这种臭男人扎堆的地方。 过刀光剑影，担惊受怕的生活。 “爹，营中还有事，我先去忙了。晚些时候，帮你收拾行李。” 宋延光拄着拐杖，落荒而逃。 宋威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叹气，都快三十岁的人了。 再不娶妻生子，是想他们宋家绝后吗？ 脑中灵光乍现，不如趁着这趟出去的机会，拐个儿媳妇回来。 宋威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帮着收拾行李的南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大将军这是傻了吗？ 云田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中年大娘，上了年纪的老婆婆，都以进柳氏作坊做工为荣。 酱料的制作并不难，且是分工合作，每人只需要负责其中一个环节。 大多是些洗洗，切切，剁剁，装缸的活计。 对于在灶屋里，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们来说。 一点儿都不难。 所以各个年龄段的女人们，都能胜任。 忙的时候，那些年岁较大的婆子们，刘乐兴也会聘请，按天付工钱。 偏偏有一个人除外。 去柳氏作坊做工，如同上刑一般，痛不欲生。 那便是柳秀秀，云田村里，年岁最大的老姑娘。 已经年满二十一岁了，还未嫁人。 柳秀秀不是嫌弃作坊里的活计重。 她娘是作坊里管事，给她安排的都是些轻省的活计。 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抢着要干的活计。 让她受不了的是，大家伙儿的催婚，嚷嚷的她头昏脑胀，心情郁闷。 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少不了。 大家边干活边聊着八卦，一点儿也不耽误事儿，身边的趣事说腻了。 矛头一转，对准柳秀秀。 大家伙儿集体来催婚，挨个的劝说。 让她对自己的亲事上点心，老大不小了，没资格挑挑拣拣，差不多就嫁了吧！ 免得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全家都受拖累。 仿佛柳秀秀不成婚，已经成了罪人似的。 大家伙儿热心的介绍合适的成婚对象。 有未成婚的优秀后生，也有死了媳妇的鳏夫，更有那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 张心兰虽然心里着急，却也不是好糊弄的。 听见大家给自己女儿介绍的歪瓜裂枣，忍不住破口大骂。 有合适的后生，则是催着柳秀秀去相亲，只要柳秀秀点头，三五天就能出嫁。 柳秀秀烦不胜烦，偷偷找柳恬恬哭诉了好几次。 柳恬恬除了做些好吃的，说几句安慰话，别的也无能为力。 自古以来，催婚是父母辈亘古不变的话题。 张心兰有一点还是不错的，没有私下给柳秀秀定下婚约。 而是想柳秀秀自己点头，找一个中心意的夫君。 这比大多父母，要开明很多。 让柳秀秀更郁闷的是，以前有柳大林这个公认的老光棍在。 全家人，除了娘亲操心她的婚事，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小叔身上。 现在好了，小叔成亲了，一下子儿女双全。 娶的小婶娘更是获得了全家人的认可。 如今，全家人开始张罗她的婚事，三句不离催婚。 只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小叔居然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她早早成亲，莫要蹉跎时光。 得瑟的在她眼前，秀恩爱。 气得她想揍人。 柳大林和陶云娘成亲不到一个月，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 请胡大夫来把脉，居然是有喜了。 只是陶云娘疏于调养，身体底子虚弱，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方能保住孩子。 全家人都忙着挣钱，抽不出人手来照顾陶云娘。 柳秀秀主动提出，她留在家里照顾小婶。 张心兰见她在作坊里做工，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心疼她，便应允。 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出门，不要离开家。 就怕柳秀秀再一次离家出走。 柳秀秀心有不甘，便央求掏云娘打掩护，她想出去走走。 陶云娘识字，懂得一些道理，她支持柳秀秀，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想法。 经历过一段婚姻后，她明白，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如今，她遇到了一心一意对她的柳大林，是她运气好。 但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柳大林这般。 如果将来，柳秀秀遇人不淑，她宁愿，这个侄女一辈子也不要嫁人。 “秀姐儿，你去吧。小婶祝你找个心仪的活计。记得要在她们放工之前回来。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且放心。” 陶云娘真诚的说着，她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年纪不大，端茶送水，熬药不在话下。 倒不用把秀姐儿困在家里。 柳秀秀带着感激和感动，只身去了青阳镇。 想在镇上找一个包吃包住的活计，远离家人，靠双手养活自己。 一连好几天，却无功而返。 女子能干的活计，无非是裁缝铺子的绣娘和酒楼饭店打杂。 她不擅长女红，裁缝铺子不要。 酒楼饭店，见她是个未出嫁的娘子，不敢聘用。 酒楼饭店，往来人员复杂，打杂的都会请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 这种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被客人调戏，谁也担不起责任。 柳秀秀将镇上逛了个遍，无处可去，只好去美味食堂，找柳正安和杨絮儿。 见两人忙得团团转，连话都说不上一句，也不好打扰，只好告辞。 又去了柳小蕊和张立冬开的铺子，名叫土豆西施的吃食铺子。 铺子前排着长长的队，等着鲜炸土豆片出锅。 柳小蕊得知柳秀秀想找事做，热情的邀请她来铺子里干活。 柳秀秀见铺子里并不差人。 削土豆，切土豆，炸土豆，都是张立冬的几个嫂子，堂姐堂妹之类的在干。 而且，她着实不喜欢油烟的味道。 婉拒了柳小蕊的好意，郁闷的走在大街上。 她心目中的理想工作，是去养马场，照料马儿，和马儿朝夕相处。 养马场距青阳镇六公里远，听说人烟罕至，全是男人，没有女工。 她答应过家人，不去养马场。 就算去，人家还不一定会要她。 难道只有嫁人这一条路走了，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 伺候公婆，照料夫君，整日里洗洗刷刷。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不甘心。 第236章 拐个儿媳妇回去 柳秀秀郁闷至极，误了时辰。 等回过神来，日头西斜，再不回村，要露馅了。 她和陶云娘都没有好果子吃。 为了在家人放工之前回家，柳秀秀顾不上形象，一路狂奔。 累得呼哧呼哧喘气，也不敢停下来。 距离云田村还有五百米左右，一个拐弯的地方，倒着一辆马车。 马车似乎压到了人，有两个年轻人，正在用力抬马车。 柳秀秀跑过去了，又折回来，帮着将车厢抬起。 把人救出来。 张长林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扭头一看。 热情的道：“柳秀秀，是你啊！” 柳秀秀闻言扭头，呵，这不是去南阳关投军的张长林吗？ 笑眯眯的打招呼道：“张长林，你怎么回来了。” 张长林摸摸脑袋，兴奋的道：“少将军派我出来办点事，我顺便回家去看看爹娘。” 宋延光得知他是云田村的人，和柳恬恬是一个村子。 特意让他跟着宋威，走一趟。 南竹焦急的查看宋威的伤势，被车厢砸伤了脚，也不知道伤没有伤到骨头。 宋威动了动脚踝，咳嗽着虚弱的道：“无妨，只是些皮外伤。” 脚上的伤无大碍，只是旧伤犯了，浑身酸疼无力，咳嗽不止。 南竹望着越发黯淡的天色，急得要哭了。 他们带着一支十来人的队伍，说是出来捉拿南寇贼人派来的奸细。 其实，是为了来看望小姐。 找了个理由将士兵留在镇上，他们三人朝云田村来。 没想到，到村里的路如此难走，崎岖不平。 也不知道马儿为何突然发了疯，一顿狂飙，挣脱缰绳跑了，马车也翻了。 现在，大将军受了伤，马儿冲入山林中，消失不见了，如何是好。 见张长林和柳秀秀正在聊天，说得热闹，像是熟人。 南竹高声问道：“张长林，离你们村还有多远，这位姑娘是谁？” 张长林立刻答道：“还有五百米左右的距离，这是我们村的柳秀秀，也是柳恬恬的堂姐。” 宋威打量柳秀秀一番，见姑娘身材高大，长得壮实有力。 不似那种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暗自点了点头。 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更中意身强力壮的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力量象征一切。 其他的，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他们这种粗人眼里，屁用都没有。 咳嗽一声，虚弱的道：“姑娘，能不能麻烦你，帮老夫一把。” 柳秀秀热心的道：“爷爷，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宋威顿时黑了脸，他有那么老吗？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松垮的面皮，这几日连续赶路，憔悴了不少。 加上旧病复发，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 “姑娘，我还未到五十岁，叫爷爷太老了。唤我一声伯伯吧！”宋威厚着脸皮说道。 要不是眼前这个姑娘还未婚嫁，拐回去给阿光当媳妇。 万万不能乱了辈分。 柳秀秀愣了一下，还是个不服老的。 “伯伯，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张长林将她扯到一边，战战兢兢的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敢和他套近乎，你不想活了。” 柳秀秀傻傻的问道：“他是谁？” 张长林压低声音小声道：“他是我们的大将军，宋大将军。” “哦，不认识。”柳秀秀眨着无辜的双眼说道。 “你……。” 张长林急得直跳脚，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大将军在军营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这种普通士兵，只可仰望，不敢对视。 他何其有幸，能陪大将军，出来办差。 宋威吩咐道：“长林，你熟悉地形，去山林中把马找回来。” 那是战马，不能丢。 “是。” 张长林一溜烟钻进了山林中。 “南竹，尽快将马车修缮好。”宋威眼里有些焦急，马车不能坏，还要坐马车回镇上去。 他在外多耽搁一天，宋延光承受的压力，就要多几分。 南竹犹豫的道：“老爷，您的伤。” 宋威没有应他，而是笑眯眯的对柳秀秀说道：“姑娘，我要去云田村，柳大山家，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程？” 柳秀秀欣然应允，当即挽上宋威的胳膊。 南竹担忧的道：“老爷，您人生地不熟的，我陪你去吧。” 宋威拒绝道：“你尽快把马车修好，左右也不远了，我走着去，不妨事。” “可是……。”南竹还是有些犹豫，他的任务是贴身保护大将军的安危。 柳秀秀宽慰道：“村民们都是极好的，宽厚友爱，不会为难伯伯，我会把他送到大山叔家，你放心。” 南竹没办法，只好蹲下去修马车。 柳秀秀搀扶着宋威走了几步，见他走路吃力，大喘气，还时不时的咳嗽。 干脆蹲下身子，将人背了起来。 大跨步走着，边走边安慰道：“伯伯，我们村子里有大夫，医术还不错。 等到了地方，请大夫给您治伤。您要是痛得话，就呻吟两声。 我爷爷说，身上痛得时候，叫两声能缓解疼痛。” 宋威趴在柳秀秀的背上，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些年他一直是军营中的主心骨，哪怕是旧伤复发，也要强撑着，不吭声。 不能让营中的探子们，看出端倪来。 可此刻，他就是一个老态龙钟，被病痛折磨的老人。 晚辈的几句关心之语，让他心窝子里暖呼呼。 张口道：“姑娘，你成亲了没。” 宋威常年被旧伤折磨，看着身架高大，其实身无二两肉。 背起来并不重。 但时间久了，还是有些重量的。 柳秀秀步子迈得大，走得快，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正累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听见老人问她成亲了没有。 一下子挑动了她敏感的神经，脸色一垮，差点没把人给扔下来。 咬着嘴唇没有答话，反而走得更快了。 宋威感受到了姑娘的怒火，心中充满了疑问，却不敢再开口。 生怕她一气之下，将自己给扔了，自己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摔。 这姑娘是性情中人，和阿光很像。 嗯，两人挺配。 宋威趴在柳秀秀背上，满意的呵呵笑着。 第237章 必须去相看 柳恬恬一家正在吃晚饭，刚吃到一半，有人敲门。 全家人满脸惊愕的看着柳秀秀，背来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扬言要找柳大山。 柳大山不认识这个老人，显然老人也不认识柳大山。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度的尴尬。 宋威提了宋延熙的名字，柳家这才将他给迎进屋去，热情的款待。 宋威一眼便看见端着饭碗的柳恬恬。 脸圆圆的，胖胖的，挺着硕大的肚子，即将临盆。 眉宇间有几分夫人的影子，尤其是说话时，嘴角的梨涡。 简直是一模一样。 还有那双眼睛，如出一辙，和夫人的一样漂亮。 不用怀疑，这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失踪了二十年的宋莲儿。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但人已经来了，且受了伤。 而且还和宋延熙相识，全家人自然不会怠慢。 不用别人安排，柳正远自发去请胡大夫。 胡大夫给宋威上了药，又抓了几服药，让好生静养，不可劳累，尽量吃一些温补的东西。 送走了胡大夫，天已经黑透了。 南竹和张长林带着马车回来，将马车安置好后。 宋威让张长林回家去，陪陪亲人。 张长林喜不自胜，走了。 柳恬恬认识南竹，开心的打招呼，几句话的功夫，全家人便知道了宋威的身份。 态度上顿时恭敬起来。 眼前这个老态龙钟，满脸疲惫的老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宋威宋大将军。 因着宋延熙的关系，全家人对宋威，有种自然的亲切感。 柳母张罗着，重新做饭菜，招待宋威和南竹。 柳恬恬想到胡大夫说得，宋威身上旧伤颇多，又劳累过度，休息不足，亏损严重。 要温补。 让柳母别忙着做大鱼大肉，熬了一锅瘦肉青菜粥，给两人暖胃。 煎了几张松软可口的鸡蛋饼。 奔波几天，风餐露宿的，喝着暖暖的肉粥，吃着香喷喷的鸡蛋饼，比大鱼大肉更熨帖。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柳秀秀喝完肉粥，吃完鸡蛋饼。 心里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不敢回家，怕被挨打，更怕被关起来以后出不了门。 家里人将她绑上花轿给嫁了。 同时，又怕家里人担心她的安危。 急得坐立不安。 柳恬恬看的好笑，让阿四去送了信。 不到一刻钟，柳成德带着一大家子，焦急的来了。 他们正在哀求村长，多带些人，点上火把，出村去找柳秀秀。 村子里，全家人已经找了好几遍了，谁也没有见过柳秀秀。 卧床养胎的陶云娘，支支吾吾的说，柳秀秀去了镇上。 张心兰急得眼前一黑，要不是柳大林拦着。 她非要揍陶云娘一顿，秀姐儿不懂事，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你也不懂事，还帮着打掩护。 此刻，在柳大山家见到全须全尾的柳秀秀。 顾不上其他的，一把将柳秀秀搂在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哭了一会儿后，揪着柳秀秀的耳朵。 恶狠狠的骂道：“死丫头，我让你逃，我让你跑。老娘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一个追一个跑，期间还夹杂着咒骂和求饶的声音，好不热闹。 身为一家之主的柳成德，面子上挂不住，大声喝道：“住手，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张心兰这才松开手，咬牙切齿的站着。 还不忘紧紧的攥着柳秀秀的手腕。 生怕她又跑了似的？ 宋威咳嗽一声，和蔼的道：“你们也别责怪孩子，她是为了帮我，才耽搁了时间。 她是个好孩子，要不是她，我就要受罪了。” 柳成德面上有几分诧异。 南竹在宋威的示意下，讲了事情的经过，着重感谢柳秀秀的出手相帮。 几人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柳成德谦虚的道：“我这个孙女，心善的很，常常帮助别人。走在路上，遇到小猫小狗受难，她也会出手相帮。心善的像菩萨似的。” 张心兰的关注点不一样，骤然问道：“死丫头，你好端端的去镇上干嘛。是不是又想离家出走？” 柳秀秀辩驳道：“我没有，你见过哪个离家出走的，空着手走。” 张心兰见她的确是空着手，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你去镇上做什么？” 柳秀秀梗着脖子道：“我想去镇上找份零工，不想住在家里。” 张心兰怒火心生，揪着她耳朵骂道：“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要是闲的无趣，就去作坊里做工。 赚的银钱，我何时要过你一分，都是你的零花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和你爹掏心掏肺的对你，你为何不死心，非要去镇上？” 柳秀秀被揪着耳朵，却没有喊痛？ 表情木木的道：“我就想过几天顺心的日子，不想被催婚。” 张心兰松开手，语重心长的道：“秀姐儿，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嫁人，真成老姑娘了。 你张家大娘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后生，是邻村的，听说是个秀才，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人。” 柳秀秀欲哭无泪，她不想去相亲，也不想偷摸去看男人。 她现在特别排斥这些。 按柳恬恬的话来说，她得了婚姻恐惧症。 “我，我不想去。”柳秀秀低声拒绝道。 张心兰横眉一竖，满脸狰狞的道：“去，必须去，绑我也会把你绑过去。 死丫头，长大了，翅膀硬了，敢不听老娘的话。” 张心兰停顿了一会儿，态度温和的道：“好孩子，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只要对方看上了你，随时都能成婚。 我和你爹早就准备好了嫁妆，只要你定了亲，看谁还敢说你，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老娘我撕烂她的嘴。” 柳恬恬终于明白柳秀秀的苦楚了，难怪会干出离家出走的事情来。 这事要是搁在自己身上，八成会被逼疯。 柳成德面子上挂不住，朝张心兰使眼色，偏偏张心兰说得起劲，没看到。 哎！老妻又没来，他当公公的，总不好在别人家，训斥儿媳吧！ 只好歉意的朝杨老太和柳大山笑笑。 想尽快带着家人回去，丢脸，丢大发了。 第238章 都是为了孩子 宋威听着母女俩的对话，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道：“老哥，你家孙女，心地善良，身材壮实，孔武有力，颇得我青睐。 正巧，我家有一竖子，长得嘛，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我瞧着两人正相配，不如，咱们结个亲。” 柳恬恬一愣，宋大将军说得，是宋延光少将军吧！ 脑海中浮现出宋延光，那张刚毅黝黑的脸，以及那威风凛凛的身姿。 还别说，两人站一起，倒有几分相似的感觉。 挺有夫妻相的。 柳成德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接话。 身材壮实，孔武有力，这是夸奖吗？怎么听着别扭。 自家孙女因为这副粗壮的身躯，吓退了多少青年才俊。 可在这个老人眼里，却成了优点，莫不是消遣他吧！ 当即没好气的道：“我家孙女儿粗鄙不堪，配不上你家风流倜傥的儿子。” 转身气呼呼的道：“走，回家。” 宋威懵逼的望着几人转身离去。 他是说错了什么吗？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张心兰一咬牙，一跺脚，顾不上柳成德的阻拦。 三步跨作两步走到宋威身前，语气极快的说道：“我能不能见见你家孩子，要是有眼缘的话，可以定下婚事。” 柳恬恬摸着肚子，无奈的叹息。 当父母的，都这么着急子女的婚事吗？ 子女不成婚，便成了罪人吗？ 宋威为难的道：“见面没问题，只是路程有些远，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等。” 回头，让阿光找理由出来一趟，要是成了，来年他也能抱大孙子了。 张心兰不死心的道：“有多远，我们等不起，秀姐儿年岁大了，村子里到处都是风言风语。 我们想让她尽快嫁出去，这样吧，你说说你家儿子的情况，我们考虑考虑。” 这是有多恨嫁，恨不得女儿第二天就出嫁。 柳秀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开口阻拦，反正她说再说，都是徒劳。 浑身无力的靠着墙壁，望着屋顶，心里一片凄凉。 她不想稀里糊涂的嫁人，找一个合眼缘的就这么难吗？ 宋威想了想说道：“我儿子长得一表人才，身强体壮，有一把子力气。 读过几年书，会派兵打仗，很有威望，为人老实忠厚，刚正不阿。 就是对男女之事，有些不开窍，年近三十，还未娶妻。” 张心兰笑着道：“巧了，我家闺女也不开窍，能急死个人。” 要是开窍的话，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如此说来，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宋威欣慰的点着头。 柳成德厚着脸问道：“你家儿子条件这么好，怎么还未娶妻？是没有姑娘看上他吗？ 还是有别的方面的原因。” 长得不错，身强体壮，又读过书。 这种后生，是庄户人家里的抢手货，没道理，年近三十，还未娶亲。 宋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因为军营里没有黄花闺女吧！ 宋家在朝堂上的尴尬地位，没有那个家族，愿意冒险结亲。 将女儿送来南阳关，这种偏僻又危险的地方。 他的夫人被禁足在将军府，早就和外界断了联系，对几个孩子的婚事。 心没有余而力不足。 沉默了一会儿，忧伤的说道：“几个月前，阿光在山里，摔断了腿。” 柳成德还未说话，张心兰一下子炸了起来。 指着宋威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想我家秀姐儿，嫁给你家的断腿儿子，我呸，想得美。 我说无缘无故的，给我们做媒，原来是打着这样的算盘。 秀姐儿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断腿的人。” 宋威被骂得愣了神，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婚姻市场上。 居然这么不受欢迎。 杨老太腾得一下，站起身来，扑通跪倒在地。 惊恐万状的磕头道：“将军，村妇无知，请你宽宏大量，饶她一命。” 柳大山和柳母见状，也跪在杨老太身边，磕头告罪。 柳恬恬挺着肚子，站起身来。 这，她要不要跪。 也不知道宋大将军，会不会发怒，当场要了张心兰的命。 柳成德吓傻了，听见杨老太高呼将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 眼前这个满脸疲惫的老人，竟然，竟然是将军。 他们刚刚做了什么事，忤逆将军的旨意，甚至责骂将军。 张心兰回过神来，神情恍惚的磕着头，求将军饶命。 宋威见眼前跪了一地的人，无奈的摆手道：“你们走吧！” 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柳成德感激的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带着家人离开。 刚跨出门槛。 宋威幽幽的说道：“我很中意你家孙女，过段时间，我会让我儿子来相看，不会等太久，麻烦你们在这期间，切勿定下婚事。” “是，是。” 柳成德点头哈腰，梦游似的，带着一家人离开。 老天爷啊！他们家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女，居然被将军给看上了。 还是赫赫有名的宋大将军。 祖坟冒青烟了啊！得多给老祖宗，多烧些纸去。 柳秀秀麻木的心，隐隐多了一丝期待。 第一次有人，因为她身强体壮，孔武有力而夸奖她。 而不是诋毁她，说她不像个女人，长的丑之类的。 也不知道大将军的儿子，人品如何？会不会看上她？ 至于断腿，在她心目中，倒没什么影响。 她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不需要靠男人。 就想找一个，能说上话，聊在一起的可心人。 宋威亲手将杨老太扶起，温和道：“大娘，请起。” 杨老太脱口而出：“她那么骂你，你不生气吗？” 宋威摇头道：“都是为了孩子，何错之有。” 杨老太真诚的道：“将军仁义，有大爱，是我等之福。” 杨老太对宋威是有怨气的。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找过恬恬，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 可此刻，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明明比自己小上十来岁。 却瞧着，比自己还要老。 还有那一身的旧伤，连胡大夫都惊叹不已。 这样一位顶天立地，保护一方百姓的大英雄，她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呢？ 人家为了大家，舍弃小家。 只是苦了恬恬。 杨老太眼角泛起了泪光。 第239章 生疏的父女情 柳恬恬亦是对这位大将军，刮目相看。 人家都骂到头上了，他却不追究，甚至还想着结亲。 这份胸襟，这份气度，非常人所能有。 宋威本想立刻和柳恬恬相认，奈何他这具残躯，精力不足。 加上服了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柳母安排了一间通风良好的厢房，这个季节居住，一点也不会闷热。 等宋威睡下后，杨老太安排阿三，摸黑杀只老母鸡。 让柳母用瓦罐炖上，小火煲一夜。 等宋威醒来就能喝上滋补的鸡汤。 家里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宋大将军。 人人称颂的大英雄，等闲见不着。 宋大将军来家里，这是蓬荜生辉，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 可不得精心伺候着。 柳恬恬觉得杨老太有些不对劲，眉眼间有些哀伤和忧愁。 却没有精力细想，头挨着枕头，便呼呼睡去。 宋威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醒了喝两碗温补的鸡汤。 据说是放在瓦罐里，熬了整整一夜，特意为他准备的。 喝完鸡汤，又吃了一碗柳母煮的鱼丸米粉。 米粉爽滑筋道，鱼丸细腻弹牙。 很普通的饭菜，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山珍海味。 仅仅一碗米粉，一碗鸡汤而已。 却让宋威吃得泪流满面，感慨万分。 柳恬恬刚吃完早饭，被杨老太拉到一边说话，还不让冷青霖听。 杨老太心事重重的道：“恬恬，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 你不用管其他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一切都有奶奶在，奶奶永远支持你。” 柳恬恬听得满头雾水，细问，杨老太又不愿意细说。 最近家里平安无事，杨老太情绪平和，甚至因为腿部力量的慢慢恢复。 满心雀跃，嘴角时常挂着笑容。 可自从昨天，宋大将军来了，她就满腹心事，心不在焉。 加上刚刚的一番话，柳恬恬猜测，应该和宋威的到来有关。 柳恬恬想了想，将当初宋延光送给她的钱袋子找了出来，装入几张银票。 当初，这个钱袋子里有金瓜子，银元宝，银疙瘩。 银钱不多，却是雪中送炭。 要不是他当初给自己银钱，家里也不可能盖这座大宅子。 于情于理，这笔钱都该还给人家，还得加利息还。 宋威昨日来得时候，天色昏暗，加上精神状态不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并没有仔细观察柳家人。 此时，见柳家人生活富足，面色红润。 不是宋延光口中，面色蜡黄，吃不上饭，住着茅草屋。 莲儿怀着孕，还去镇上抛头露面，摆摊卖饭食的穷苦之境。 心中稍安，愧疚稍稍淡了几分。 观察完柳恬恬的生活环境后，开始观察柳恬恬的夫君，他的女婿。 见到冷青霖的面容，他吓了一跳。 莲儿的夫君，长得好像他的老友，准确来说，和他的老友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冷青霖的底细，宋延熙信中早已说清楚。 五岁的时候，被人从乱葬岗捡回去，高烧不退，命悬一线。 也算他命大，没有病死。 之后留在暗鹰，当做杀手培养。 虽然不是组织里最出色的杀手，倒也中规中矩，没什么坏毛病。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问道：“阿青，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冷青霖摇摇头道：“不记得。” 柳恬恬加快脚步走过来，一把将冷青霖扯到身后，不满地的道：“大将军，您打探人家私事做什么？” 宋威先是一愣，随即眼里带了笑，真如阿熙所说，两人感情深厚。 “没什么，好奇，随口一问。” 柳恬恬气呼呼的道：“再好奇，也不能打探别人的私事。” 虽然眼前的人，是宋延熙的亲爹，但不确定他的态度，还是要提防些好。 “是，是我鲁莽了。”宋威看着柳恬恬，笑得一脸慈祥。 柳恬恬心中升起了不一样的感觉，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非分之想。 而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将手里的钱袋子塞到宋威手里，冷冷的说道：“当初，少将军赠我银钱。帮我解决了大麻烦，我铭记于心，无以为报。 家中如今赚银钱了，这里一共是五百两，麻烦将军转交给少将军。以报当初赠银之恩。” 南竹定眼望去，正是自己的那个钱袋子。 宋威感觉胸口被人捶了一拳似的，痛得让人窒息。 哑着嗓子，颤抖着道：“孩子，你何必如此生分，我，我……。” 柳恬恬一愣，生分，这不是很正常的交流吗？ 自己和他又不熟。 “我不喜欢欠人情，少将军对我的帮助，我会铭记于心。如果不是他，我的孩子，恐怕就……。” 柳恬恬想起当初惊险的一幕，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 当初，要不是宋延光送医及时，不仅她的孩子保不住。 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宋延光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孩子，你不如此，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做的，是我们对不起你。”宋威声音中也带出了哽咽。 柳恬恬说道：“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少将军救了我，阿熙帮奶奶治好腿。 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柳家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虽然我们人微言轻，但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今后，只要将军用得着的地方，我们柳家人绝对不会推辞！ 只希望将军不要嫌弃我们力量微薄，不堪大用。” 宋威眼里含了泪，明明是血缘相连的亲生父女，却生疏的如同陌生人一般。 杨老太走过来说道：“大将军，我知道您的来意，我想好了，是去是留，全凭恬恬做主。” 她昨夜一夜未睡，天快亮时，才下定决心。 既然都是为了恬恬好，那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宋威起身，朝杨老太深深的鞠了一躬，老泪纵横的道：“谢谢，谢谢。” 杨老太不躲不避，就这么受了。 柳大山和柳母满脸的惊讶，他们看见啥了。 堂堂大将军，居然对着娘鞠躬，还说谢谢。 关键是，娘还受了，不躲不避。 人家什么身份，自家什么身份，会不会落一个对将军大不敬的罪名。 柳大山和柳母想到此处，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 第240章 柳恬恬的身世 柳恬恬和冷青霖对视，眼里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杨老太开口道：“你们随我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柳宅专门待客的屋子里，大家依次坐着，等着杨老太开口。 杨老太特意让柳恬恬坐在她身边。 拍着她有些水肿的手，轻声道：“恬恬，我接下来说得事，有关你的身世，你切勿激动，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柳恬恬乖巧的点头，心中却涌起了惊涛波浪。 难不成原主，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农女，还有更尊贵的身份。 只可惜，原主没有等到这一天。 杨老太看向柳母，轻声说道：“阿兰，娘对不住你。” 柳母一脸懵逼的看着杨老太，下意识的道：“娘，你说什么了，你对我极好，比亲娘还要好。怎么会对不住我。” “当年，你的孩子，没有活下来。” 柳母先是一愣，随即软了身子，跌在柳大山怀里，泪流满面。 刚刚婆婆说了什么？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没有活下来。 杨老太从怀里，掏出那个精致的，绣着荷花样式的荷包。 递给宋威，说道：“这是恬恬的东西，我保管了这些年，也该物归原主。” 宋威看着夫人亲手绣的荷包，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荷包里装的是一个和田玉的吊坠，和一张身份文牒。 吊坠纯白无瑕，近乎透明，内里透着淡淡的粉色，仿若流水在缓慢的游走。 吊坠是莲花造型。 这是当年他亲手放进去的，吊坠也是他亲手画了样式，出高价找人打造的。 莲花造型，仿的是莲儿出生时，额间的莲花胎记。 胎记随着成长，变淡了，消失不见了。 吊坠却保留了胎记的样子，留作纪念。 宋威捧着这两样东西，老泪纵横，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柳恬恬是他的亲生女儿，无疑。 柳恬恬见大家脸上都挂了泪，忍不住的问道：“奶奶，究竟怎么回事。” 杨老太望着她说道：“恬恬，你不是我们柳家的血脉，你是宋大将军的亲生女儿。” 原来是这样。 如此，就说得通，难怪宋延光和宋延熙都格外的照顾她。 原来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 如果原主活着，该是高兴的吧! 她竟然是大将军的女儿，本该是在将军府，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 却在乡野之地，蹉跎近二十载，心里也会有怨气吧！ 柳恬恬不是原主，心中平静的很，甚至毫无波澜。 无论是庄户人家的女儿，还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 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老天慈悲，让她重活一世，还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亲情。 此生不亏。 今后，她只想幸福快乐的过好每一天，守护着自己想守护的人。 至于其他的，什么权啊，名啊，利啊。 不感兴趣，也懒得要。 杨老太对柳大山和柳母说道：“我在山上建了一个衣冠冢，回头我带你们去拜拜。” 柳母从柳大山怀里挣扎起来，扑通一下跪在杨老太身前。 满脸泪痕的道：“娘，我知道地方，我和当家的，有空都会去祭拜。 我那可怜的女儿，我们没有忘记她。” 柳大山将柳母拉起来，同样是满脸泪痕。 杨老太顿时绷不住，流着泪道：“你，你们早就知道了。” 柳大山点点头，既然当娘的想瞒着他们，他们也配合着演戏。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柳母哭着道：“娘，那年，你带恬姐儿回来之后，不让我照料她。 我便起了疑心，当初，恬姐儿病得有多严重，我这当娘的心里有数。 后面给恬姐儿洗澡时，我发现她后背上有三颗痣，证实了我的猜测。” 宋威想到往事，刚止住的泪水，再一次决堤而出。 这些年来，全家人之所以坚信，莲儿还活着。 是因为当年发现的那具女婴尸体，后背上没有三颗痣。 全家人守着这个希望，四处寻找，找了十多年。 直到宋延光在青阳镇上，遇见了和夫人长相酷似的柳恬恬。 柳恬恬有些茫然，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后背上有三颗痣。 好想看看，那三颗痣长得什么模样，竟然成了辨认身份的关键。 杨老太平复心情后，问道：“所以，你们就跟着我偷偷去了山上。” 柳母哭着道：“我那可怜的孩子，总不能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吧！” “大山，阿兰，对不起。恬姐儿的尸身，我没有带回来。山上的只是一个衣冠冢，埋了几件小衣。我……。” 杨老太自责的想打自己的耳光，她一辈子光明磊落，唯独这件事做得不地道。 柳母失声道：“娘，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您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们不怪您，恬姐儿也不会怪您。” 柳大山不停的抹着眼泪，神情中没有半分的责备。 柳母哭了一会儿，平复心情后，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将她当做我的亲生女儿，时间久了，我都快忘了当年的事。 要不是今天被人提起，我都忘了，山上还有一个衣冠冢。 当家的，我们好久没有上山了，多备些纸钱，一会儿我们就去看看她。” 柳大山红着眼点头。 柳恬恬不自觉的落下了两行清泪，感动的泪水，幸福的泪水。 明明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却掏心掏肺的对她好，比亲生的还要亲。 想想前世的时候，爸妈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骨子里却是重男轻女。 用女儿的幸福和未来，给自家宝贝儿子铺路。 相比之下，柳恬恬只觉得，血脉亲情是个笑话。 真心对你好的人，是不在乎血脉亲情的。 而人生中诸多的伤害，往往就是所谓的亲人造成的。 宋威亦是很感动，柳家明明知道莲儿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却将她当做亲生骨肉一般对待。 尤其是闹饥荒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也没有将莲儿当做累赘给丢弃。 这份情谊，他们宋家这辈子都还不清。 杨老太叹了口气，突然开口道：“当年，姐姐说要带着孩子的尸身去月京城，也不知道我那个可怜的孙女，有没有入土为安。” 第241章 订过娃娃亲 宋威立刻说道：“那个孩子，埋进了我宋家的祖坟，虽然没有风光大葬，但该有的都有，每年都会有专人，供奉香火。” 杨老太欣慰的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曝尸荒野，我心里能好受几分？” 宋威说道：“回头我找人迁坟。” 杨老太摆手道：“无妨，一个还未长成的乡野丫头，能入了将军家的祖坟，这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莫要折腾，扰了她清静。” 那孩子殒命的时候，刚刚满一岁，像这种死于非命婴孩。 一般都是挖个坑，随便埋了，时间久了，根本就没有人记得。 如今能有一个安稳的坟茔，有香火供奉，已经很难得。 宋威也没有强求，一切都在于柳家人的选择。 柳恬恬好奇的道：“奶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 柳大山和柳母期待的望着杨老太，有多少次，他们想询问当年的事？ 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今天终于能得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老太扫了众人一眼，开始讲述那些尘封了，快二十年的记忆。 “那年，恬丫头刚满一岁，正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 我记得那天大雪纷飞，恬丫头突发高热，烧的满脸通红，不省人事。 村里的大夫用尽了法子，也退不了烧。 阿兰你又病在床上起不来，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女，病死在我眼前。 我拿了家里的所有的积蓄，冒雪带恬丫头去镇上看大夫。” 柳母哭着道：“我知道，我知道，娘，你拿了家中所有积蓄，要给恬姐儿治病。 大伯哥，二伯哥和您大吵了一架，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大伯哥和二伯哥跟你起了嫌隙，直到现在也没有和好。” 杨老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钱是可以再挣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孙女在我眼前咽气，却什么也不做。 当时，我带着恬丫头去了镇上的医馆，花了所有的积蓄，拿了一副药。 恬丫头吃了药，却不见退热，反而烧的越发严重，眼看要没命了。 我又急又气，抱着恬丫头去医馆讨说法。却被医馆的人赶了出来，说我无理取闹，要抓我去见官。 我当时气急攻心，当场和医馆的人吵闹起来。 医馆的伙计对我拳打脚踢，要不是有贵人上门看病，我应该会被当场打死。” 柳大山和柳母想起当初，杨老太回家的时候，满身的伤痕，鼻青脸肿的。 却笑着说：“小伤，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 养了半年都不见好利索，可见当时被打的多惨，对方下了死手。 导致后面身体越来越差，甚至瘫痪在床。 杨老太丧失了劳动力，不能下地干活，还要人照顾。 柳大福，柳大贵因此，越发的怀恨在心，引出后面的诸多事宜。 柳恬恬着急听故事，问道：“后来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杨老太望着屋顶，眨了眨眼，想将泪水逼回去。 可那泪水，如那决堤的洪水，拦也拦不住。 “后来，我拖着一身伤痕，又身无分文，抱着恬姐儿找了一个能避风雪的角落。 求神告佛，希望有神仙的出现，帮帮我们。 那天夜里，恬姐儿在我怀里断了气，我摸着她的尸身，一点点的变凉变硬，心也跟着死了。 后来是一个婆子救了我，她说她姓花，将我带去了一个破旧的宅子里。 给我上药包扎，灌了两碗治伤寒的药，这才保住我的命。 养了两天，花婆子将一个活泼可爱的婴孩交给我，让我带回家去抚养，还给了我十两银子。 说这个婴孩是镇南大将军的女儿，被奸人追杀，侥幸逃得一命。 那个时候，恬丫头刚走，这个孩子和恬丫头差不多大，长得也像。 花婆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便应了，将孩子带了回来。 要不是那十两银子，大富，大贵不肯罢休，只怕我们家，当时就分家了。” 杨老太无奈的叹气，提起大儿子和二儿子，满满的无奈。 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怪他们，但对他们心寒，彻底的心寒。 柳母急切的哭喊道：“恬丫头，那我的恬丫头去哪儿了。” 杨老太歉意道：“我被救醒后，就没见过恬丫头的尸身。 花婆子说，她的姐姐带着恬丫头的尸身，朝月京城去了。 我猜想应该是去找将军了吧!” 宋威解释道：“花婆子的姐姐，是莲儿的奶娘。当年，莲儿被奸人追杀，奶娘机灵，带着她躲过一劫。 千里迢迢从月京城到此地，应该是想到南阳关找我。偏偏我当时被困在战场上，生死不知。 奶娘没办法，找到她的妹妹，策划了这么一个桃李代僵的计策，保全我宋家的血脉。” 柳母哇了一声哭了出来，听着别人讲诉自己孩子的死因。 当娘的那个受得住。 柳大山亦是泣不成声。 柳恬恬冷静的问道：“这么说，我当年只是个一岁左右的婴孩，什么也不懂，为何会遭人追杀？” 宋威无奈的道：“我宋家先祖跟着先帝征战天下，手中有几分权利，且世世代代镇守南阳关，战功赫赫，颇得民心。 本就招人忌惮，偏偏我性格刚正不阿，在朝堂上不愿意站队，暗中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你阿娘如今还被困在月京城当质子，连府门都不能出一步。” 宋威叹了口气，满脸的愁苦。 心中明白，这并不是皇帝的意思，皇帝也是被逼无奈。 柳恬恬了然，看来朝堂上并不清明啊！ 宋家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这些和她没什么关系。只要皇帝不增加赋税，没有战乱，和她目前的生活，八竿子打不着。 想到那些追杀自己的黑衣人，问道：“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十多年了还不放弃。杀了我能有什么用。” 宋威瞥了冷青霖一眼，无奈的道：“你还未出生的时候，太医诊出你是女儿身。 皇帝当即下旨给你赐婚，只等年满十六，便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我记得太子经常去找你，你可还有印象。” 第242章 阿青，我肚子疼 柳恬恬满头黑线，她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娃娃，连路都不会走，话都不会说。 有个屁的记忆。 话说古人，都流行订娃娃亲吗？还未出生，就定下了亲事，这也太疯狂了吧。 冷青霖握紧拳头，有些紧张的道：“恬，恬恬小时候，订过亲。” 宋威解释道：“订过，只是后来，宋家女儿意外身亡，婚事便作罢了。” 往事不可追。 如今，觉得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他们宋家性情直率，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更不会玩弄人心。 若是莲儿真成了太子妃，被小人算计。 他们宋氏一门，搞不好会落一个灭九族的下场。 “就因为太子妃的头衔，他们就追杀我，追杀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婴孩。” 宋威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太子妃有可能成为一国之母。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大着，有人甘愿冒险。” 柳恬恬见宋威不愿意细说，也不再细问，反正她现在是柳恬恬，又不是宋莲儿。 “将军，你此时来认我，是想我跟你走吗？想我认祖归宗吗？” 杨老太，柳大山，柳母三人猛地看向柳恬恬。 难道恬姐儿要离开他们。 可……哎！ 人家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天经地义的事情。 更何况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而自家是地位低下，毫无根基的泥腿子。 宋威摇头道：“我想过让你认祖归宗，可现在时机不对。 你如今生活平静幸福，我也无意打扰。 我此次前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我们一直记挂着你。 今后我们更会护着你，守着你，不让你再受委屈。” 宋威的一番话，让柳家几人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带恬姐儿走，什么都好说。 柳恬恬也松了一口气，如此，她也不用搜肠刮肚的找理由了。 拒绝一个态度真诚，且为自己好的老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杨老太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恬恬，你还记得奶奶说的吗？ 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我们不会拦你。是去是留，全凭你做主。” 柳恬恬宛然一笑，说道：“怎么，奶奶，你是不想帮我带孩子吗？这么着急赶我走。” 杨老太一愣，咧开嘴笑道：“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天天住在家里。” 柳恬恬歉意的道：“将军，虽然你是我血缘上的亲人，但养恩大于生恩。 柳家将我当作亲生女儿对待，我，我暂时不想认祖归宗。” 宋威慈爱的道：“我知道，阿熙说，你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我不强迫你认祖归宗，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也是你的亲人。” “好。” 如此挺好的，既不破坏如今的生活模式，又多了几个疼爱自己的人。 “孩子，能不能唤我一声父亲？”宋威眼巴巴的问道。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父亲。” “哎！” 宋威声音哽咽，眼里满是泪花，今天流的眼泪，比一辈子都要多。 杨老太抹了把眼泪，笑着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恬恬又多了几个疼她爱她的亲人，要好好庆祝一番。 阿兰，一会儿去做几个好菜，咱庆祝庆祝，嗯，大山你去帮阿兰。 作坊里不差你们两个，一天不去，不会出乱子。” 杨老太本想找几个人来帮忙做菜，转念一想，将军并没有说，要公开和柳恬恬的关系。 还是自家关起门来庆祝一下。 柳母开心的道：“好，之前宴请的时候，闫里正送来的熏干的野猪腿还没有吃。 我一会儿就给炖上，将军，我跟你讲，熏干的野猪腿炖地蛋，那味道是一绝。 包你吃了还想吃。在别的地方，不一定能吃到这美味。” 宋威笑眯眯的道：“那我可有口福了。” 顿了一下说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将军什么的，太生分了。我比你们年长，叫我一声威哥吧！” 柳母不敢叫，眼光偷偷瞥向杨老太，见杨老太点头。 大大方方的叫了声：“威哥。” 柳大山也兴奋的挥着手臂，啊了两声。 天爷啊!他居然和赫赫有名的宋大将军称兄道弟，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柳母和柳大山一起做了几道硬菜，庆祝柳恬恬，认了父亲。 得知宋威只能留一晚，第二天天一亮就要离去，顿时惺惺相惜起来。 有种难分难舍的情绪。 柳大山拎出一坛子高粱酒，准备一醉方休。 柳恬恬哑然失笑，她得了几个亲人，心中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其他人却比她还要兴奋好几分。 仿佛那亲人不是她的，而是他们的。 热闹的气氛，让人心情愉快，久久不能平静。 柳恬恬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今天得到的消息，让她有些惊诧。 平日里接触的，多是村子里八卦，或是附近村庄中，一些腌臜事。 现在骤然将八卦，提升到了冷月国的朝堂上。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似的，对这个国家，又多了几分了解。 柳恬恬兴奋的睡不着觉，想唠嗑。 刚开始，冷青霖还回答几句话，不一会儿，竟然呼呼大睡起来。 他今天被灌了不少酒，柳大山和宋威像是故意炫耀，攀比似的。 轮流敬他酒。 两边都是他的岳父大人，不好得罪，只好统统喝下肚。 一向自律的他，醉了。 柳恬恬体谅他被灌了酒，不再揪着他不放，让他好好睡一觉。 睡不着，无聊的翻看系统，脑海中回想着重生后的，所见所闻。 不由得感慨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重生了，宋威怕是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柳大山一家估计也会被冻饿而死。 就连杨老太，八成会被虐待而亡。 冥冥之中，她改变了很多人的结局，或许是原主的意念，让她重活一次。 她替原主实现了夙愿，守护着这些爱她疼她的人。 柳恬恬想着想着，感觉肚子微微发疼，发硬起来。 疼痛感不重，还能忍受的程度。 因为之前闹过几次乌龙，柳恬恬想着或许是假性宫缩，一会儿就会好了。 便没有伸张。 忍了一会儿，果然疼痛感消失了。 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不一会儿，肚子又疼痛起来，比之前更重几分，倒也能忍受。 如此，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疼痛感越来越密集，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柳恬恬慌张起来，这次是真的要生了，不是乌龙。 “阿青，快醒醒，我肚子疼。” 第243章 顺利生产 熟睡中的冷青霖，一跃而起，动作之迅速，吓了柳恬恬一跳。 这人不会是装睡吧！ 冷青霖点燃油灯，见柳恬恬疼得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自责感充满了全身，懊悔自己为何要喝那么多的酒。 不喝酒，他就不会熟睡。 不熟睡，就能时时刻刻照顾柳恬恬，不让她受罪。 要是柳恬恬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骂他呆子。 就算照顾的再好，也不能承受她的生产之痛。 冷青霖紧张的变了音：“恬恬，你怎么样了，我，我该怎么办？” 柳恬恬看了一眼窗户，外面黑黢黢的一片，正是大半夜。 大家伙儿睡得正熟的时候。 她现在这个情况，可拖得不得，搞不好一尸两命。 “你先去把奶奶和娘叫醒，让她们送我去产房，你再去把刘三姑接来。” 刘三姑是附近几个村子，手艺最好的产婆，提前已经打好了招呼。 冷青霖慌慌张张的去叫人，不一会儿，柳宅里便亮了起来。 整个宅子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柳恬恬提前布置了一间产房，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经过曝晒，消毒。 平日里大门紧闭，尽量达到无菌环境，避免生产时感染。 杨老太和柳母将她搀扶到产房，安置在床上。 杨老太和柳母都是过来人，产婆还未来，却忙里忙出的做起了准备工作。 烧热水，给剪刀消毒，准备小孩包被，准备产妇的吃食等等。 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酒醉熟睡的宋威。 得知自己女儿要生孩子了，宋威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一口气跑到产房外。 南竹拿了鞋子，紧赶慢赶，竟然没追上。 柳恬恬此时，却没有最初那么慌张了，反而镇定下来。 生产的书籍，看了好几本。 理论知识有了，现在只差实践了。 趁着疼痛的间隙，从系统里兑换了一块巧克力，小口小口吃着，补充体力。 刘三姑被冷青霖扛进产房，晕头转向，连连干呕。 这小子就不是个人。 敲开她家的大门，她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被人一把扛起狂奔。 幸亏她是个老婆子，要是大姑娘，还不羞愧的要自杀。 也不知道他吃什么长的，跑起来像一阵风一样。 刘三姑平复了怦怦乱跳的心，扭头一看。 柳恬恬正半倚靠在床上，悠闲的吃着巧克力，那里凶险万分。 瞧着像个没事人似的。 责怪道：“你看看她的样子，红光满面的，哪里就凶险万分了。女人生孩子都要经过这一遭，你急什么？” 柳恬恬抬头望去，只见冷青霖苍白着脸，紧张到嘴唇发抖。 安慰道：“阿青，我没事。” 刚说完，一阵疼痛来袭，忍不住叫出了声。 冷青霖立刻握住她的手，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三姑见这次是真的，催促道：“你快出去，我要给她接生。” 冷青霖倔强的没有起身，产婆急切的道：“女人生产，晦气重，男人不能进产房，会走霉运。” 冷青霖依旧没有动。 产婆急得直骂人：“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快出去啊。我帮你媳妇儿接生，男人的气运，是一辈子的事情，休要胡闹。” 冷青霖依然不为所动，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 柳恬恬忍痛说道：“让他留下吧！我们不信那些。” 生孩子的时候，凶险万分，疼痛难耐，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守在身边。 就是前世的医院里，当丈夫的，也能进产房陪产。 “可是……。” 刘三姑犹豫不决，男人的运道何其重要，要是招惹了晦气，一辈子都要走霉运。 杨老太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说道：“听恬恬的，不碍事。我们家不重视那些。” 刘三姑这才没有犹豫，脱掉柳恬恬的裤子，查看情况。 指导她生产。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来袭，仿佛骨头被人敲断了似的。 柳恬恬疼得浑身直抽搐，还要配合着产婆，吸气呼气。 想过生孩子会很痛。 却没想到如此之痛。 如同千刀万剐，撕扯般的疼痛，让人痛不欲生。 柳恬恬忍不住叫了起来，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听得屋内屋外的人。 心惊胆战，焦急万分。 冷青霖无法分担柳恬恬的痛苦，心都要碎了。 将手臂伸了出去，紧张的道：“痛的话，你就咬，用力咬。” 柳恬恬呵斥道：“拿开，别胡闹。” 冷青霖固执的举着，不愿意拿开。 又一波疼痛来袭，柳恬恬赌气似的咬了上去。 还真有效果，感觉疼痛都减少了几分。 每一次的疼痛的来袭，柳恬恬都会下意识咬冷青霖的胳膊。 咬的胳膊鲜血直流，血肉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痛到麻木，精神恍惚。 产婆惊呼道：“看到头了，看到头了，再加把劲。” 柳恬恬受到了鼓舞，配合着产婆，一次又一次的用力。 天色将明时，柳宅中传来了响亮的哭声，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磨人的疼痛感没了，换来的是孩子，嘹亮的哭声。 柳恬恬望着怀中，足月的婴儿，浓浓的母爱油然而生。 “你好，小家伙，我是妈妈。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抬头见冷青霖捂着流血胳膊，歉意的道：“阿青，对不起，弄疼了吧！” 冷青霖摇头道：“比起你受的苦，我这不算什么。” 柳恬恬歉意的笑了笑，拨弄怀里的婴儿，说道：“你看，我们的孩子，长得多俊。” 冷青霖痴痴的望着婴儿，心里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有孩子了，他当爹了。 宋威焦急的道：“把孩子抱出来，给我们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杨老太将孩子抱了出去，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冷青霖守着柳恬恬，喜极而泣。 “你不出去看着孩子，守着我做什么。” “不，你更重要，我要陪着你。”冷青霖脱口而出，极其自然。 柳恬恬心中一暖，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 听着外面的人，叫着大孙子，心肝宝贝。 柳恬恬突然问道：“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冷青霖一愣，茫然的摇头。 只顾着心疼柳恬恬，却没有去查看孩子的性别。 两人对视，眉眼间皆染上了笑意。 为父母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有个小生命等着他们抚养。 第244章 想我当寡妇吗? 杨老太将孩子抱了进来，让柳恬恬喂奶。 婴儿含着乳头，却怎么也吸不出来奶水来，饿得哇哇大哭。 杨老太焦急的道：“阿青，快帮你媳妇挤挤，我去看看你娘的汤，怎么还没端过来？” 冷青霖望着焦急的柳恬恬，和哇哇大哭的婴儿，竟不知道如何下手。 一时间呆愣在床前，像木雕似的。 柳恬恬焦急的道：“你快点啊，孩子都饿了。” “我，我不会。”冷青霖结结巴巴的说道。 柳恬恬抬眼望去，只见他满脸通红，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也是，虽然他们俩，现在连孩子都生了。 可平日里，至少肌肤相亲，几乎可以说完全没有。 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药物控制，并非发自本心。 看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婴儿，柳恬恬快速说道：“你不会学吗？快点。” 冷青霖没办法，只好伸出双手，在柳恬恬的指导下。 给小小的婴儿提供口粮。 紧张的浑身冒汗，单薄的夏衣，仿若从水底捞出来似的。 柳恬恬吃了碗醪糟红糖鸡蛋，累极了，呼呼睡去。 产妇吃醪糟鸡蛋是此地的风俗。 女子刚生产完，身子虚弱，不能吃的太油腻，也不能大量进补。 要循序渐进。 刘三姑在柳宅吃了早饭，又等了两刻钟。 见柳恬恬并无血崩之症，这才松了口气。 她们当产婆的，最怕见到产妇血崩，有人命大侥幸活了下来。 也有不少产妇，血崩而亡。 得知柳恬恬平安后，全家人都激动万分。 柳母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钱袋子，当着刘三姑的面，又添了一个碎银疙瘩进去。 刘三姑眼皮子直跳，柳家就是财大气粗。 她接生，不过收三五钱的铜板银子，柳家却给了她一两银子的小费。 推辞道：“这，这也太多了，我不能拿。” 柳母笑眯眯的道：“我今儿得了外孙儿，心里高兴。这是喜钱，你也沾沾喜气。” 如此，刘三姑不再推辞，紧紧的攒着钱袋子，哪有把喜气朝外推的傻子。 “我接生了那么多孩子，就数你家孩子，长得最好看，面色红润，声音洪亮。 就连哭声都比别家的孩子响亮几分。定是个有福的，将来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 柳母还未答话，杨老太笑着道：“我们庄户人家不求封侯拜相，只求平安顺遂，一辈子衣食无忧。” 刘三姑立刻道：“是这个理儿。” 两人寒暄了几句，将刘三姑送走。 几人也各自忙活了起来，杨老太和柳母忙着煮鸡蛋，用红曲将鸡蛋染上红颜色。 柳大山和柳母带着红鸡蛋，挨家挨户的报喜。 不到半天的功夫，全村都知晓，柳恬恬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有真诚祝贺的，有暗中嫉妒的，好不热闹。 柳母顾不上作坊和养猪养鸡的事，到处搜罗新鲜食材，给柳恬恬做月子餐。 食谱是柳恬恬定好的，柳母照着做。 宋威本来计划一早离开，现在见到了外孙，顿时有些舍不得走了。 咬咬牙，打算多住一日。 柳恬恬睡了一觉，又吃了些东西，精神好了很多。 见冷青霖一直守在身边，连胳膊上的伤口都没有上药。 这么热的天，伤口甚至有发炎的迹象。 气呼呼的道：“你不照顾自己，难不成想我照顾你吗？伤口都发炎化脓了，你是想我刚生完孩子，就当寡妇吗？” 冷青霖瞥了眼红肿不堪的胳膊，无所谓的道：“小伤，不妨事。” 柳恬恬双眼一瞪，扔给他一包云南白药。 “快去清洗上药，不然，我亲自给你上药。” 奶奶说过，刚生产完的妇人，不宜下地走动，更不能操劳。 害怕柳恬恬真的起身，立刻说道：“我这就去清洗上药，你好生歇着，莫要乱动。” 柳恬恬见人走了，下床走了几步，除了身上有些乏力，头晕，别的倒没什么。 看来平日里的锻炼，不是白做的。 小小的婴儿将自己蜷缩一团，还保持着在子宫里的姿势。 睡的正香甜。 柳恬恬忍不住戳了戳婴儿白皙红润的小脸。 自言自语道：“随了你爹的白皮肤，比女人还白，小家伙，你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 柳恬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皱巴巴的小老头。 没想到是一个皮肤白皙，红润有光泽的胖小子，简直要把她的心给萌化了。 暗暗得意：我的孩子，就是好看。 自我陶醉地欣赏了好一会儿，见房门口有身影徘徊。 躺回床上，笑着道：“门口是谁，进来吧。” 宋威推门而入，笑呵呵的道：“我想来看看你，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吧！” 柳恬恬笑着道：“坐月子不能吹风，又不是不能见人。” 宋威搬了凳子，在床前坐下。 “孩子，我明天一早便要离去，身为大将军擅自离营，已经违逆了律法。 再耽搁下去，我怕你大哥撑不住。” 柳恬恬懂事的道：“父亲，我知道你的为难处，我不会怪你的。” 谁说当了官，就能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人生在世，有诸多的不得已。 看着懂事的柳恬恬，宋威心中像吃了黄连似的，有苦说不出。 他倒希望，柳恬恬像一般的儿女一样，哭着喊着说。 “爹，我不想你离开，我舍不得你走。” 柳恬恬越冷静，他心里越发的难受。 “孩子，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委屈了自己。 我们失职了这么多年，任何补偿都无法弥补，我们没有奢望你的原谅。 只愿你今后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幸福美满。” 柳恬恬动情的道：“父亲，我从未怪过你们，从未怪过任何人。柳家对我挺好的，你且放心。” “为父知道，只是为父愧疚，为父……。”宋威自责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父亲，来日方长。我相信，未来会好的。” 如果是原主，她会原谅宋家人吗？ 会和她的亲生爹娘毫无芥蒂吗？ 柳恬恬不知道，她只知道，面对眼前这个自责的老人，她不忍心去责怪，去恼怒。 第245章 父女俩叙话 “父亲，这是我和阿青的孩子，长得可爱吧？” 柳恬恬将婴儿的包被扒拉开，让宋威看婴儿的小脸。 宋威想摸却又不敢摸，慈爱的看着婴儿，说道：“好，好，莲儿有孩子了，我当外公了，真好。” “父亲，你给孩子起个名吧！” 宋威一愣，没想到柳恬恬，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交给他。 想了想说道：“我这辈子的夙愿，只是希望所有的亲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叫他平康如何？” 柳恬恬吃惊不小，没想到会取这样一个名字。 长辈都希望子孙后代，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尤其是宋家这种门第，对子孙后代寄予的希望更大？ 没想到他却只愿，亲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挺好的，我不求他将来大富大贵，封侯拜相，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柳恬恬感慨的说道，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宋威欣慰的笑了，莲儿果然是个通透的人。 “叫柳平康如何？”宋威试探的说道。 柳恬恬点点头，父女俩默契的一笑，心中明了。 这个孩子，是报答柳家，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 孩子姓了柳，两家将来便是甩不脱的关系。 只要柳家愿意。 在宋家的帮衬和提携下，锦衣玉食，甚至谋个一官半职，都不是问题。 沉默一会儿，宋威从怀里掏了一沓银票出来。 “先前听你大哥讲，你生活贫苦，日子过的艰难。 南阳关也没什么好东西，我索性将家中的银钱带了来，你莫嫌少，就当是我给外孙的见面礼。” 柳恬恬接过银票数了数，一共一万两。 举着银票，状似无意的问道：“这不会是，咱家全部的家底吧？” 宋威尴尬的咳嗽一声，不自在的道：“为父响银有限，营中受伤的士兵多，我，我……。 孩子，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定会为你办到。” 还真是一个为官清廉，爱护士兵的好将军。 柳恬恬抽出一张银票，将剩下的还给他。 “父亲，这一千两银子，我回头会交给奶奶，既是感谢柳家的抚养之恩，也是交好的诚意。 剩下的你带回去，你们比我更需要银钱。” “可是……。”宋威犹豫不决。 “父亲，你是怕我被虐待吗？奶奶她们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会照顾好我和孩子的，而且我现在也不缺银钱。 你也知道柳家如今，不仅住上了大宅子，还在村子里建了作坊，赚的银钱不少。” 见宋威还是不放心，柳恬恬补充道：“父亲，不要小瞧我。村子里的作坊，是我牵头建的，酱料的配方也是我出的。 赚得银钱一大半都是我的，就连如今的柳宅。 除了其中一部分银钱，是大哥给的。 剩下的都是我赚回来的。如果没有我，柳家也不会有如今这番光景。” 来之前，张长林将柳家的事情，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宋威也明白，没有柳恬恬，柳家如今，是何种光景，不敢想象。 他也不是矫情别扭的人，将那九千两的银票，塞到怀中。 笑着道：“你不要，我就带走了，你大哥要议亲了，家中正缺银子。” 柳恬恬立刻八卦的道：“大哥和秀秀姐，能成吗？” 宋威自信满满的道：“事在人为，不成也要成。” 想了想，放低语气问道：“你觉得他们俩相配吗？” 柳恬恬实话实说：“外貌方面倒还挺般配，不知道性情方面合不合得来。 让他们俩多接触接触吧，莫要用强。” 柳秀秀当她的嫂子，她没有异议，至少将来相处起来，不会有姑嫂矛盾。 只是宋延光和柳秀秀能不能擦出火花来，不好说。 自古以来都讲究门当户对。 宋延光是将军之子，从小衣食无忧，饱读诗书，更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柳秀秀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农女，大字不识一个，从小生活在村里，眼光，见识都有限。 而且，柳秀秀不善女红，厨艺一般，长相也是一般，没有拿得出手的优点。 在婚姻市场上，属于大龄剩女。 这俩人能走到一起去吗？ 柳恬恬表示，有几分怀疑。 宋威无奈的道：“我又不是一言堂的父亲，不然你大哥早就在我的强迫下，娶妻生子了。 子女自有子女的缘分，回头让他来见见吧。” 柳恬恬点点头，当父亲的能做到这个份上，让人不得不动容。 “对了，这是阿光托我带给你的礼物。” 宋威掏出那个花布包，打开，拿出那只雕刻粗糙的木簪子。 柳恬恬望着这支木簪子，哑然失笑。 这一家人是不是特别喜欢莲花造型？ 吊坠是莲花造型的，这木簪子也是莲花造型的，仔细看，竟然有几分相似。 “小时候，我和你娘，想着你额间的胎记，会随着成长而消失。 便找了一块好玉，请能工巧匠，打造了一个莲花造型的小吊坠，留作纪念。 你大哥，那个时候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说我们忒小气了。 舍不得好玉石，做这么小的吊坠。 将来他要给你做一支，天下独一无二的簪子。你还有印象吗？” 柳恬恬想了想摇摇头，原主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关于宋家的记忆。 或许是当年年纪小，也或许是受了惊吓遗忘了。 宋威神色哀伤的道：“这些年，他四处搜罗上好的天然玉石， 你打造了一支美轮美奂的莲花簪，本想亲自送给你。 可惜落在了山林中，找不回来了，孩子，你不会怪他吧！” 柳恬恬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我怎么会怪大哥，我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他做的这个木簪子就挺好，我很喜欢。” 柳恬恬将木簪子握在手里，感受着粗糙的质地，这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想到宋延熙所说的，柳恬恬开口问道：“是断腿的那座山吗？” 宋威点点头，浑身都透着哀伤。 为人父母，看着自家引以为傲的儿子，成了残疾人，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柳恬恬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他，还好吗？” “挺好的，除了出门要拄拐，骑不了马，其他的倒没甚影响。” “我有法子，让大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骑马也没有问题。” 宋威猛地抬头看向她，眼里是惊讶神色。 第246章 男人洗尿布 看样子，宋延熙并没有说假肢的事，可能是想做好后，给他们一个惊喜。 再好的材料，哪里比得上前世，用高科技材料做出来的假肢。 先前是不知道宋家人，接触自己的目的，怕他们有歹心。 柳恬恬给宋延熙假肢的图纸，让其自行去研究。 此时知道了缘由，倒也不必防备了。 “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宋威激动的问道。 柳恬恬点头道：“嗯，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回头让大哥尽快来一趟吧！” “好，能不能给为父细细讲一讲。”宋威兴奋的问道。 柳恬恬刚要开口，怀中的柳平康哇哇大哭起来。 柳恬恬歉意的道：“父亲，康儿醒了，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拉了。你让阿青进来帮忙换尿布。” 宋威只好无奈的退了出去，将守在门口的冷青霖换了进去。 初为父母的两人，手忙脚乱的给柳平康喂奶，换尿布，哄娃。 出了一头一脸的汗，累且幸福着。 晚饭桌上，宋威将柳平康的名字说了出来。 柳家人震惊过后，摆着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这个孩子姓宋也好，姓冷也好，偏偏跟着他们姓柳。 宋威笑着道：“我和恬恬商量过，这个孩子姓柳，一辈子都是柳家的孩子。” 几人心中明白，这是宋家对他们的报答。 将军府的血脉，入了柳家的族谱。 今后两家人便绑在了一起，有将军的提携，他们柳家，未来可期，前途无量。 杨老太站起身，举着酒杯说道：“将军，我是个妇人，不识字，不会说那些漂亮的话。 将军的仁义，我们柳家会世世代代铭记于心。老妇敬你。” 宋威喝下高粱酒，说道：“你们保全了我宋家的血脉，于我有大恩，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们宋家都会鼎力相助，绝不袖手旁观。” 杨老太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那个，阿青没有意见吗？” 冷青霖是柳恬恬的夫君，孩子不应该跟着男方姓吗？ 除非是入赘，孩子才会跟着女方姓。 想问一下冷青霖的意见，可冷青霖并没有来吃饭。 他守在柳恬恬身边，照顾柳恬恬，照顾婴儿。 饭菜都是送到屋子里吃的。 宋威无所谓的道：“阿青没有意见，也不会有意见，你们且放心。” 冷青霖本就是随意取得名字，他到底姓甚名谁，究竟是何身份？ 还需要细细盘查。 不知为何，每次看见冷青霖那张脸，他总会想起，远在月京城的老友，简直一模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杨老太喜笑颜开。 将军都这样说了，想来冷青霖也不敢有意见。 宋威笑了笑，坐下继续吃菜，柳家的伙食真不错，味美量大，难怪会得阿熙称赞。 若是可以，他也想留在此处，多住段时间。 第二天一早，宋威带着南竹和张长林离去。 临走前，并没有多嘴嘱托，让柳家人，照顾好柳恬恬和孩子。 他信任柳家人，不说人家也会照顾好莲儿和康儿。 柳恬恬让冷青霖送了一包冬虫夏草，给宋威补身体。 每日泡水喝，或者用来煲汤，是不错的滋补品。 宋威收了礼物，语重心长的道：“阿青，照顾好恬恬，莫要让她受委屈。” “我会的，父亲。” 宋威满意的拍了拍他肩膀，转身上了马车，在柳家的挥手告别中离去。 宋大将军来了，宋大将军又走了。 除了张长林家和柳秀秀家，村中其他人，并不知道宋威的身份。 只知道柳宅接待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极其重视。 不少人猜测，是不是又有新的订单？ 张长林家和柳秀秀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得了南竹的嘱咐，知道事情严重性。 未曾暴露宋威的身份。 村民们发现，张心兰消停了，不再上窜下跳，给柳秀秀四处相看。 就连先前约好相看的后生，都被她给推了。 干活的时候，眉眼间皆是笑意，就连训人时，都温和了好几分。 大家纷纷猜测，她家是有什么大喜事吗？ 全家人不再提相看的事，柳秀秀也算松了一口气，能过几天清静的日子了。 柳秀秀来看望柳恬恬，两姐妹待在房间里，说私密话。 冷青霖自觉的去洗臭烘烘的尿布。 柳秀秀惊讶的道：“你家都是阿青洗尿布啊！” 柳恬恬反问道：“他不洗，难道留着我洗吗？这么热的天，也不怕长蛆。” 呃，柳秀秀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村中甚少有男人洗尿布，更何况冷青霖还是员外之子。 在他们眼中，员外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身边有奴仆丫鬟伺候。 员外之子，那便是少爷。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 不说别的，她们村的村长刘福生，最近买了两个下人供他使唤，过上了大爷的生活。 身价上万的冷青霖，员外之子，却在清洗臭烘烘的尿布。 柳秀秀的心灵受到了震撼。 柳恬恬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而是八卦的问道：“你娘最近安分了没？还在给你相看吗？” 柳秀秀笑着道：“大将军都发话了，我娘就是想也不敢啊。他们还指着我嫁入将军府，光耀门楣。 最近也不让我学女红，练厨艺了。让我天天抡石头，把身材练得更壮实一些。 说大将军喜欢壮实的儿媳妇。” 柳恬恬噗呲一笑，要不要这么逗？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过一天算一天呗。”柳秀秀扯着衣角说道。 柳恬恬见她这模样，心中明了，想来对宋延光也动了心。 问道：“如果，如果少将军没看上你，你该怎么办？” 柳秀秀愣了一下，说道：“还能怎么办？听我娘的，找个人嫁了吧。” “你想认命？” “不然呢？还有别的路可以走。我总不能真的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吧。”柳秀秀有几分无奈。 因为宋威的话，她对宋延光生出了几分好奇。 麻木的心也多了丝期待。 第247章 和他相似的女子 柳秀秀也有自知之明，凭自己的相貌和能力，嫁入将军府的希望，渺茫。 所以她也并没有强求，一定要嫁进将军府。 难得家里人，最近不催婚，过几天清静日子。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柳恬恬想了想，将她对宋延光的印象，和盘托出。 虽然只是短暂的两次接触，但她笃定，宋延光是个为人正派，光明磊落的君子。 加上宋威所说的，不懂情爱，不开窍，一把年纪了还未成婚。 柳秀秀对他，更加期待起来。 好想见见这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在讨论的时候，完全忘了宋延光断腿的事情。 在两人心中，断腿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相反，人品，性情更重要。 刚出生的孩子很乖，吃了睡，睡了拉，拉了吃。 除了按时喂奶换尿布，倒也清闲。 柳恬恬被柳母和冷青霖照顾着，加上她的一番理论，按照书上所说的，科学坐月子。 唯一让人难受的是，杨老太和柳母拦着不让她洗头洗澡。 大夏天的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怕是要长蛆。 偏偏在这件事上，冷青霖倔强的很，坚决执行杨老太和柳母的命令。 守着不让柳恬恬碰水。 实在是受不了了，冷青霖打来一盆热水，给她擦身。 柳恬恬万般无奈，知道家人是为她好，也不好反驳，只好忍了。 宋威此行，不仅和亲生女儿相认，还见到了小外甥的出生。 回南阳关的路上，心情甚好。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南竹和张长林夸赞他，年轻了十来岁。 把宋威喜得眉开眼笑。 以后要多保养自己的身体，争取多活几年。 看着莲儿的孩子长大，这种福气万万不能错过。 刚回到军营，宋延光丢下手头的公务，急切的问道：“爹，小妹怎么样，身体可好。” 宋威佯装生气的道：“我奔波了一路，你也不关心关心，我的身体，心里只有你小妹。” 说完咳嗽了两声，神态疲倦，眉宇间却透着喜意。 宋延光无奈的道：“我这不是着急吗？爹，此行可还顺利？你身子怎么样了，听说旧伤又复发了。” 宋威摆摆手说道：“我身子无大碍，莲儿送了我一些滋补的冬虫夏草。我日日用它来泡水喝，这精气神好了一大截。” 宋延光仔细打量，是比离营的时候，瞧着精神多了。 开心的道：“那就好，爹，快给我讲讲小妹的事。” 宋威故意卖关子说道：“你这孩子急什么？你小妹好着呢，能吃能睡，都住上大宅了，还在村子里建了作坊，带着村民们发家致富。” 宋威言语间，满满的自豪。 他的女儿，哪怕是在乡野之地长大，依旧是耀人夺目的存在。 宋延光激动的热泪盈眶。 真好，小妹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受苦了。 宋威乐呵呵的道：“莲儿给我添了一个大外孙，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十分精神。 就连声音，都比别家的孩子，响亮几分。不愧是我宋家的血脉。” 宋延光欢喜疯了，单脚原地跳了两下。 咧嘴笑道：“我有外甥了，我当舅舅了。” 宋威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却不知自己嘴咧的更大，笑得更傻。 父子俩兴奋了好一会儿，这才平复心情。 宋延光问道：“我的大外甥，取名字了没有，叫什么？” “取了，我取得，叫柳平康。” 宋延光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自家父亲的用意。 笑眯眯的道：“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是个不错的名字。” 宋威话题一转，说道：“你小妹连孩子都有了。你看你，比她大十来岁，连女人都还没有碰过。你好意思嘛？” 宋延光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闷闷地道：“爹，你有劲儿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哪有不渴望娶妻生子的。 他又不是清心寡欲，立誓要入佛门当和尚？ 这不是环境所迫吗？ 宋威呵呵笑道：“我此次出去，遇见一个姑娘，颇有眼缘，我已经向她家提亲了。” 宋延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爹，我知道你和娘分离几年，日日受相思之苦，日子难捱。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做出对不起娘的事。娘还在月京城里，日日盼着你回去。” 宋威暴怒，拳打脚踢骂道：“竖子，我在你心目中，是那样始乱终弃的人吗？我是为你，给你找媳妇儿。” 宋延光忘了反抗，任由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 呆呆的道：“给，给我找媳妇儿。” “不是给你找媳妇，难道是给我找媳妇，你也不看看我多大年纪了。要是你娘知道了，得扒我一层皮，我还想安稳的多活几年。” 宋威气得吹胡子瞪眼，小兔崽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宋延光回过神来，安抚道：“爹，消消气，消消气，是我错了，我不该胡乱猜测。 我混蛋，不懂您的良苦用心。您打吧，用力打，使劲打。” 宋威喝了一杯热茶，这才平复心情。 说道：“回头你找个理由，出去一趟。去见见那姑娘，晚了，怕他家人等不及。 要是那姑娘嫁人了，我看你只能打一辈子的光棍。” 宋威有些恨铁不成钢，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他这一把老骨头操心婚事。 一点都不开窍，活该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宋延光黝黑刚毅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红晕。 扭捏的道：“爹，那姑娘叫什么，家住哪里，长得怎么样？漂不漂亮？” 宋威眉头一挑，自己啥条件心里没数吗？还想挑三拣四。 “那姑娘叫柳秀秀，算起来，还是你小妹的堂姐。长得还不错。” 宋延光心中一动，问道：“有没有娘亲漂亮？” 宋威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你这，二十多年都没招一朵桃花运的样子。 还想娶一个和他夫人一样美貌的女子。 想的真美。 宋延光闷闷的道：“没有娘亲漂亮也没事，我不挑。” 宋威见他这样子，有几分自责。 如果不是自小，跟着他驻守着南阳关，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应该也是月京城里，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得那些贵女的青睐，他们宋家说不定早就开枝散叶了。 宋威安慰道：“那姑娘虽然没有你娘亲漂亮，却是个心地善良的。 我瞧着身强体壮，走路虎虎生风，不是个娇滴滴的性子，长得和你有几分相似。 你小妹说，和你有夫妻相。回头你去见见。” 和他长的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该是什么模样呢？ 第248章 父皇，你瘦了 宋延光顿时好奇起来，在军营中待久了。 审美也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不喜欢那些娇滴滴，动不动就哭的小娘子。 更喜欢那些走路带风的飒爽女子。 宋威见宋延光春心荡漾的模样，暗笑不已。 我中意的儿媳妇，能差吗？ “阿光，你尽快去一趟吧。莲儿说，有惊喜要送给你。” 宋威并没有说出假肢的事情，想让兄妹俩当面细说。 “好，我安排一下，尽量赶上大外甥的满月宴。” “嗯。” 一天忙到倒头就睡的宋延光，这一夜破天荒的失眠了。 脑海中萦绕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女子一袭红衣，只有背影，看不清长相，仿佛被浓雾包裹着。 女子巧笑嫣兮，勾着手指引诱他。 他一步一步向前，却怎么也抓不住，看不清真容。 心里像猫爪子挠了似的，痒痒的，以至于处理公务时，常常走神。 宋延光春心荡漾了十多天，终于踏上了寻妻之路。 转眼间，柳平康满月了，柳恬恬终于出月子。 出月子的第一件事，痛痛快快的洗头洗澡。 感觉整个人都清爽多了。 没有了腹部的累赘，加上科学的月子餐，适量的运动，柳恬恬不仅没胖，反而瘦了。 胖胖的圆脸变成了鹅蛋脸，腰身也出来了。 柳恬恬捏着腰上的一圈软肉，计划还要再减一段时间的肥。 她不追求瘦骨嶙峋的身材，但至少要胖瘦合宜。 杨老太带着柳大山和柳母，大肆宣扬，热热闹闹的，准备柳平康的满月宴。 柳恬恬嫌麻烦不想办。 被杨老太几人联合训斥了一顿，柳恬恬索性不管了，随便他们折腾。 杨老太的原话是，既然这个孩子入了柳家的族谱。 万万不能委屈了他，别人家孩子有的，他也必须要有。 再说家里又不是办不起。 在柳家忙着操持柳平康的满月宴时。 文旭带着暗卫，风餐露宿，快马加鞭，终于在大婚前，赶回月京城。 几人累得脱了一层皮，宋延熙更是咳喘病发，被扔在了半路上。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大臣们的奏章，眉头紧蹙，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难事。 文旭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碗，碗里装着一块金黄色的面饼。 面饼上堆放着脱水蔬菜，和些许调味料。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内侍官张公公，满脸惊讶的道：“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太子明日大婚，此刻应该在太子府里做准备，怎么会有空来御书房。 更何况皇帝并没有传召。 文旭解释道：“许久未见父皇了，想和父皇聊聊天，说说话。” 张公公恭敬的将人迎进去，太子常和皇帝私下聊天，早已见怪不怪了。 文旭吩咐道：“张公公，让人给我送些滚烫的沸水来。” “是。” 张公公唤来一旁的小太监，让其去准备沸水。 自己则守在房门口，不让其他人打扰。 “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玥承弘抬眼打量这个离家一年的儿子，感慨道：“旭儿，你瘦了。” 文旭同样在打量皇帝，有些哽咽的道：“父皇，你也瘦了。” 一年不见，父皇两鬓竟然生出了些许的白发。 文旭心中满是自责，这些年，自己无作为，却占着太子的头衔。 常常有大臣上奏，声情并茂，要废太子。 父皇找各种理由，将折子驳回去，却并没有苛责他半分。 这一次更是帮他掩护，让他在外恣意妄为一年之久。 父子俩对视，嘴角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要是太子赶不回来，误了大婚的时辰，在文武百官面前，他这个皇帝也不得不降旨治罪。 文旭笑了笑，一路上跑死了好几匹快马，屁股和大腿全烂了，没有一寸好肉。 “是儿臣耽搁了日程，劳父皇挂念。” 玥承弘突然说道：“朕一度以为你要抗旨拒婚，怎么，突然想通了？” 文旭无奈的道：“我不想父皇为难。” 大婚的圣旨下发后，文旭却迟迟不动身。 玥承弘猜测他不愿意接受这门婚姻，想抗旨到底。 按照他以往懒散的性子，完全干得出这种事来。 一想到这孩子，年纪小小便没了母亲，他不忍心苛责和催促。 幸好回来了，没让他失望。 “明日便是大婚，你不在太子府准备婚事，来我这儿做什么？” 文旭讨好的道：“父皇派了专人操办儿臣的婚事，儿臣无事可做，许久未见父皇，想来聊聊天，说说话。” 玥承弘无奈的说道：“你呀你呀，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上心。” 文旭呵呵笑道：“我在外游历，得到一样好吃食，舍不得吃，特意带回来孝敬父皇。” 玥承弘探头朝白瓷碗里一看，一块面饼而已，这算什么好吃食？ 孩子的一番心意，他也不好反驳。 说道：“正好，我腹中有些饥饿，尝尝你口中的好吃食。” 文旭兴奋的道：“请父皇稍等片刻，美味泡面马上好。” 唤了一声张公公，张公公立刻将沸水送了进来。 滚烫的沸水，缓缓注入白瓷碗中。 沸水激发了面饼和调味料的香味，泡面独特的香味弥漫开来。 三人同时咽口水，这香味也太霸道了。 饶是文旭，吃了一路的泡面，此刻闻见这味道，仍然流口水。 玥承弘吸溜了一下口水，有些迫不及待的道：“真香啊！可以吃了吗？” 文旭说道：“还要泡一会儿，等面条软了就可以吃了。” 玥承弘只好耐着性子等，那猴急的模样，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等了一会儿，文旭将白玉筷子递上，说道：“可以吃了，小心烫。” 玥承弘几乎是从他手中抢过筷子，迫不及待的挑起面条，塞进嘴里。 烫得龇牙咧嘴，却不愿意吐出来，边吃边说道：“好吃好吃，太香了。” 面条劲道有弹性，汤汁浓郁，鲜甜中带着一股香辣的味道。 过瘾，太过瘾了。 一碗泡面下肚，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 酣畅淋漓的感觉，比吃御膳还要舒爽。 第249章 免死金牌 玥承弘将面汤也喝得一干二净，放下碗筷，满足的道：“爽，太爽了，好久没吃的这么爽了。” 文旭小心翼翼的问道：“父皇，您吃饱了吗？” 玥承弘眼睛一亮，立刻道：“没，你那还有好吃食？快拿出来。” 文旭忍痛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一层一层的打开。 这是最后一块沙琪玛，珍藏了半个月，已经变得不新鲜了。 依然能闻到它那香甜的味道。 玥承弘和张公公都眼巴巴的，望着他手里的沙琪玛。 这是宫里从未见过的点心，看着松软可口，闻着香甜，一定很好吃。 文旭将那块沙琪玛一分为二，其中一半给了玥承弘。 另一半准备自己吃。 见张公公眼巴巴的望着，他只好忍痛，将自己的那一半再次一分为二。 文旭咀嚼着那块小小的沙琪玛，细细品味，舍不得吞下肚去。 下次再吃到这些美食，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玥承弘吃完沙琪玛，喝着解腻的茶，笑眯眯的看着文旭，那一脸肉疼的模样。 有几分滑稽。 有可口的泡面在前，他并没有觉得，沙琪玛有多么的美味。 因为存放的时间长，他甚至尝到了些许变质的味道。 他的好太子却吃的一脸陶醉，仿佛那是天上的琼浆似的。 “这些吃食，甚合朕意。回头多送些来，尤其是那个泡面，有多少送多少。” 玥承弘盘算着，请后宫的妃子们，也尝尝这个美味佳肴。 让她们也吃吃民间美食，身居深宫，还以为所有的好东西，都在深宫之中。 其实民间藏龙卧虎，花样甚多，他自小便向往，只可惜成了一国之君。 没有机会游历天下。 文旭无奈的道：“没了，就这么多。这还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玥承弘可惜的直叹气。 张公公建议道：“不如将做面条的人，请回来，到御膳房供职。” 玥承弘眼前一亮，如此，他就能天天吃到美食了。 文旭不赞同的道：“物以稀为贵，若是日日吃，就不会觉得美味。倒不如偶尔吃一次，来的惊艳。” 玥承弘点头道：“是这个理儿，回头你再弄一批来，其他的吃食也行，只要味儿好，我不挑。” 文旭神色认真的道：“父皇，我想为做这些吃食的人求个恩典。” 玥承弘调侃道：“咋，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想我饶她一命。” 文旭神色严肃的看了张公公一眼。 玥承弘一挥手，所有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张公公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文旭双膝跪地说道：“儿臣想求一块免死金牌。” 玥承弘诧异的道：“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能抵消一次杀头之罪。 “望父皇成全。” 玥承弘无奈的道：“你先起来。” 文旭固执的不愿意起身，玥承弘只好说道：“朕需要知道缘由，免死金牌不是儿戏。” 文旭这才起身，解释道：“儿臣，儿臣是为宋威宋家。 宋家忠心耿耿，为国尽忠，镇守边境，保卫百姓平安。 我不愿意看见他们因为一些小事，被人拿住把柄，大做文章。” 玥承弘好奇的道：“宋家的把柄是什么？” 宋家是世勋的将军世家，其先祖跟着先帝打天下，历经多代，一直忠心耿耿，一腔热血，保卫边境安危。 玥承弘信任宋家，但架不住有心之人，暗中捣鬼。 同时，玥承弘也忌惮宋家，功高盖主。 文旭解释道：“宋家早亡的小女儿，父皇可还记得。” 玥承弘点点头，他见过哪个孩子，是个眉目清秀的美人胚子。 宋家的女儿成了太子妃，将来便是一国之母。 彻底将宋家和皇家绑在一起，也就不怕宋家反了。 偏偏有人不愿意见到此等局面，暗中谋划，导致宋家小女儿早亡。 “当年，我怜惜宋家的遭遇，赏赐万两黄金以安抚。哎，多好的一个孩子，可惜了。” 玥承弘叹了口气，神色间有几分哀伤，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 “那个孩子没死，我找到她了。”文旭激动的说道。 玥承弘冷冷的望着他，文旭心中一个咯噔，笑不出来了。 “所以，你是为她求这个免死金牌，避免宋家因欺君瞒上而受到牵连。” “是。” “如果我不答应，你怎么办？”玥承弘问道。 文旭自信的道：“父皇会答应的。” “哦，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法子，让我不得不答应？” 文旭说道：“我这次游历，走遍了冷月国各个地方，体验到了人生百态。 以前是我过得太安逸了，不懂民间疾苦。 恬妹说得对，上位者受着百姓的供奉，需为百姓谋一方福祉，否则良心难安，枉为人。” “你口中的恬妹，便是那宋家的小女儿。” “是，听了恬妹的话。我茅塞顿开，这才下定决心回来。 我要承担起我做太子的职责，和父皇一起守护这天下，给百姓一片安宁之地。” 玥承弘老泪纵横，泣极而泣。 “长大了，长大了。”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他的太子，终于要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 帮他一起治理着偌大的冷月国。 “父皇，以前是我不懂事，今后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太子。 清除朝廷上的奸佞小人，还朝堂一片清明，给百姓们一个繁荣昌盛的冷月国。” “你准备怎么做？” “诛杀小人，为母后报仇。”文旭态度坚决的说道。 玥承弘颤抖着声音道：“你都知道了。” “是，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愿意相信，一直麻痹自己罢了。 母后性格温顺，心底善良，将吕淑妃当作亲生妹妹对待。 可，结果……。 父皇，以前是我太天真了，一门心思的相信人性的美好。 当我见过世面诸多的恶事后，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玥承弘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一叠奏折，说道：“有些事情我做不到，不能做，但我相信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干，父皇给你兜底。” 第250章 太子大婚 文旭大致翻了翻，都是历年来，参吕家的折子。 吕家势力盘根错杂，牵扯整个朝堂，不能轻易下手。 否则，有损国之根基。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下手，来几个意外死亡，暗中消灭其势力，还是能办到的。 文旭带着免死金牌，雄赳赳的走出御书房，眼神锐利，霸气十足。 从今天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他一定要让那些，魑魅魍魉，统统付出代价。 还冷月国一片清明。 太子大婚，繁复又隆重，整个月京城，张灯结彩，大肆庆祝。 远在几万公里外的云田村，也洋溢着喜意。 全村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吃柳平康的满月宴，柳家早就发了话。 柳平康的满月酒不收礼，村里的人都可以来吃席。 有之前做乔迁宴的经验，一切都顺利的很。 掌勺的大师傅自然是柳正欢，以及美味食堂新招的一个厨子。 跑堂的后生，帮忙做杂活的妇人婆子，早早定好。 不少人都是自愿来帮忙，根本就不需要柳家去请。 就连吴氏和钱氏也腆着脸，上门来帮忙。 看见两个不懂事的儿媳，主动来帮忙，杨老太心中还是开心的。 或许，过段时间，兄弟三人又能好到像一家人。 柳恬恬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对于杨老太的期盼，忍不住瘪了瘪嘴。 她可不想柳大山和他那两个哥哥和好。 在村子里遇见，都觉得膈应的慌，只是不忍心伤杨老太的心。 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该采买的东西，都已经采好好了，桌椅板凳，碗筷都已经借好。 且安置到位。 到了正日子这天，天还没有亮，柳宅已经灯火通明。 柳母大气，扬言要杀两头猪。 猪刚刚养了几个月，个头还不是很大，比不上冬天杀的年猪肥硕。 饶是如此，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左右。 杀两头猪，有三百斤左右的猪肉，足够全村人，敞开肚皮饱餐一顿。 天气热，猪肉不经放，杀了猪，取了肉，当场交给大师傅烹饪。 不到两个时辰就能上桌，肉质新鲜热乎。 在大夏天，吃到如此新鲜的猪肉，不容易。 全村人都翘首以盼，等着吃热乎乎的猪肉大餐。 杀猪匠用铁钩子勾住猪的下巴，将其从猪圈里拖出来。 在几个壮实的农家汉子的帮忙下，杀猪取血，滚水烫猪，褪毛，大卸八块。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两头猪就变成了案板上的肉。 红白相间的，格外诱人。 阿三看着自己精心喂养的猪，变成了一块块的肉。 破天荒的红了眼，心里难受的紧。 往常出任务时，一条条人命在手中陨落，心中也不会有丝毫的涟漪。 此刻，望着那一块块猪肉，难过的想要落泪。 阿四安慰道：“牲畜养大了，就是用来吃的。你何必如此伤感，难受的话，一会儿多吃两碗。” 阿三记在了心里，等开席的时候，他一定要多吃两碗肉。 不然，心中无法释怀。 男人们忙着杀猪，来帮忙的女人也没有闲着。 洗菜、杀鸡、破鱼、剁肉，切菜，整理桌椅板凳，忙得脚不沾地。 柳宅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柳恬恬早早的给柳平康收拾了一番，今天他可是主角。 一件杨老太做的大红肚兜，上面用黄色丝线，绣着笨头笨脑的小老虎。 藕节似的手腕上，戴着一对银镯子。 天气太热，便没有穿起裤子，光着小屁屁，绑着尿布，用一张薄包被，简单的包着。 尿布都是杨老太和柳母用旧衣服做的，软和透气。 这个季节，穿尿不湿，容易捂出痱子来。 而且脏污的尿不湿不好处理，柳恬恬便没有兑换。 一个月的时间，婴儿彻底长开了。 皮肤如羊脂白玉一样细腻，白嫩中透着淡淡的粉色。 柳恬恬不止一次吐槽道：明明是一个小子，要那么白的皮肤做什么？ 比她还要白，简直哦，让人羡慕嫉妒。 眼睛长得像柳恬恬，很漂亮，带着一丝妩媚。 鼻子和嘴巴，却像冷青霖，但比冷青霖的清冷，柔和了几分。 没有遗传到柳恬恬的酒窝，到有几分可惜。 见过的人，都说这孩子长得漂亮，将来是个英俊美少年郎。 柳恬恬不可置否，男孩子长得英俊漂亮，没什么大问题。 但不要成为花花公子，四处采花，变成骚包就不好了。 托柳小草的服，如今，全家人的审美上了一个台阶。 每个人都置办了几套体面的衣服，男人有了新的发带，发冠。 女人们则添置了簪子，耳环，手镯等等首饰。 柳小草精心的给家里的女人们，集体上了妆。 越发有种大户人家里，老爷、夫人、小姐、少爷的感觉。 柳恬恬穿着一身水红色的斜襟夏衫，腰间绑着腰带，轻薄透气不闷汗，上衣宽松，方便随时喂奶。 为了方便抱孩子，没有带首饰，就连头上也没有插簪子。 将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用发圈固定，左右耳边垂着两绺。 举手投足间，有种成熟女人的韵味。 柳恬恬也想美得像少女，毕竟才十九的年纪。 但没办法，刚生完孩子，还在哺乳期。想美也美不起来。 冷青霖一身黑色斜襟长衫，腰间束着腰带，衬得腰肢纤细。 却又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 黑衣衬着他的皮肤白皙，气质清冷，宛若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哥。 让人不敢接近。 柳恬恬喜欢他这种装扮，盘算着多买些衣服，各个色系的都试一试。 她也过过看美男的瘾。 嗯，有些露骨的衣服，藏在房间里，闲暇时，慢慢欣赏。 正想入非非的时候，柳平康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柳恬恬立刻将他塞到冷青霖怀里。 “我闻见味儿了，应该是拉了，快给他换尿裤。” 刚刚还气质清冷，高不可攀的公子哥，瞬间成了奶爸。 满脸笑容的哄着婴儿，手脚麻利的换下脏臭的尿布。 因着村子里建的作坊，为村民们实实在在的谋福利。 柳大山一家的地位，在村子里无人可比。 此番满月宴，主家不收礼。因此，比两个月的乔迁宴更加热闹。 第251章 热闹的满月宴 除了本村的人，一些外村的人，得了信，也来参加满月宴。 外村人大多都是带着贺礼上门的。 只有极少数人，厚着脸皮空手来的。 只要上门都是客，家里如今的光景，就是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也能招待的起。 杨老太从柳恬恬那儿得了一千两银子，得知是宋大将军留下的。 宋家是知恩图报的人，她也不能小气。 干脆把这一千两银子拿了出来，给柳平康办这个满月宴。 柳恬恬觉得太奢侈了，杨老太却固执的非要如此。 柳恬恬劝不动，也就懒得管了。 反正银钱已经给杨老太了，怎么用，是人家的事。 柳大山的姐姐柳莲花的婆家，莫老头夫妻俩带着一大家子前来祝贺。 这还是柳莲花嫁过去之后，莫家第一次全家上门走动。 还带了丰厚的贺礼，可见对亲家的重视。 莫家送来的贺礼，一个缀长命锁的银项圈，一对莲花纹的银手镯，以及其他茶礼点心若干。 零零散散的摆了一桌子，瞧见的人都眼红不已。 柳恬恬暗自点头，当初见姑姑一家子，日子艰难，起了同情心。 教表妹莫月梅做玩偶，还送了本画册。 没想过回报，只想帮帮那个可怜又懂事的小姑娘。 莫家倒也是知恩图报的人。 莫老太稀罕的，看着杨老太怀里的柳平康。 夸道：“亲家姐姐，这娃娃生的好，长得漂亮，瞧瞧这小胳膊小腿的，多有劲，一看就是个有福气。” 杨老太和莫老太并不熟悉，也就柳莲花出嫁的时候，见过一面。 这么多年没见，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听着别人夸自家的孩子，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当即笑的合不拢嘴：“亲家妹子，不怕你笑话。 这么漂亮的孩子，入了我家族谱。这是天大的福气啊，是我柳家之福。” 莫老太恭维道：“对对对，有福气，我们都有福气。” 要不是柳恬恬的帮衬，他们莫家还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这不，孙女靠卖玩偶赚了钱。 当即给她和老头子请大夫看病，拿药，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以前连草药汤都吃不起，现在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补品。 这日子过得跟做梦一样。 柳恬恬正拉着莫月梅说话，小姑娘胖了一些，长高了，脸上有肉了。 肉嘟嘟的，萌萌的，长着一张娃娃脸，可爱极了。 小姑娘活泼了很多，正绘声绘色的，讲她的玩偶生意。 柳恬恬听得津津有味。 莫家正在筹划建一个玩偶作坊，教那些擅长女红的妇人们，做玩偶，给开工钱。 如今，玩偶的市场打开了。 订单暴增，需要大量的产品。 柳恬恬有些欣慰，莫家有个读书人，也是个聪明人。 不然，就算她教了莫月梅，给了画册，也仅仅只是赚些小钱。 说不定银钱没有赚到，还会引来祸事。 不会像现在这样，建作坊，将来便是一条产业链。 柳小蕊的婆家，张家也来了。 没有像莫家一样，全家出动，只来了柳小蕊和张立冬，以及张立冬的大嫂。 长辈并没有来，毕竟中间隔了一层。 带了一篮子土鸡蛋，和两只咯咯叫唤的老母鸡。 柳恬恬得知柳小蕊有了身孕后，喜笑颜开，忙着分享孕期经验。 直说的口干舌燥，到开席还有些意犹未尽。 难得钱氏见到女儿，露了笑脸，还询问她过的如何，有没有被婆家欺负之类的。 而不是像以前，张口闭口骂她赔钱货，贱丫头之类的。 柳小蕊激动的直落泪，但也没有多说。 更没有给钱氏银钱，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 柳恬恬观察到柳母有些落寂，虽然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有几分伤感。 也是，在这种喜气洋洋的日子里，不少亲人都能相聚，说几句贴心的话。 尤其是柳家的亲戚们都来了。 而她的娘家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怎么不让人伤感。 柳恬恬走上前去，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娘，等这些事情完了，让阿青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找到舅舅们的下落。” 柳母喃喃的道：“能找到吗？” “能，一定能。”柳恬恬自信的说道。 柳母心里升起些许的希望，说不定真的能找到。 正式开席后，村民们敞开肚皮大吃特吃，吃得满嘴流油。 杨老太发话了，这么热的天，饭菜容易变质，大家伙敞开肚皮吃，不要浪费。 有了主家的这句话，大家都甩开膀子，撑得肚儿圆。 柳恬恬吃的畅快，减肥什么的，早抛之脑后了。 她现在要喂奶，正是缺乏营养，胃口大开的时候。 这种丰盛的席面，可不是天天有。 机会难得，趁这机会，多吃些，方能不辜负美食。 宋延光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满月宴，等他带着南竹到达柳宅时。 宴席已经散了，村民们各自归家去了。 宅子里，一帮妇人正忙着打扫卫生，清洗碗筷。 宋延光十分懊恼，都怪这条腿。 要是骑马的话，早就来了。 一条腿骑不了马，只能坐马车，憋屈极了。 柳恬恬开心的将他迎进了屋。 本就对他心存感激，现在得知对方，是自己的亲大哥。 不由自主的亲切起来，没有丝毫的隔阂。 张口闭口，大哥大哥的叫，十分熟稔。 宋延光歉意的道：“小妹，对不住，没有赶上康儿的满月宴。我这当舅舅的，惭愧，惭愧。” 柳恬恬无所谓的道：“这有啥，本来就是个形式而已。 这么小的娃，哪里会记得住这些，不过是大人之间热闹一番罢了。 你能千里迢迢的来一趟，我已经很开心了。回头你把礼物给他补上就行了。” 宋延光当即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我找工匠打的长命锁，上面刻了康儿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南阳关没有能工巧匠，你不要嫌弃做工粗糙就好。 等有机会，我再给康儿补一份厚礼。” 宋延光将长命锁递给柳恬恬。 纯金打造的长命锁，上面有祥云，中间一个小小的福字。 金光闪闪的，流光溢彩。 柳恬恬掂了掂，居然是实心的，值不少银子。 第252章 兄妹俩叙家常 当即笑眯眯的道：“这金锁不错，一看就价值不菲，大哥有心了。” 宋延光不好意思的道：“只要康儿喜欢就好。” 柳恬恬将长命锁交给杨老太，让她帮着保管。 杨老太稀罕的左瞧右瞧，嚷嚷道：“瞧瞧，用纯金打造的长命锁，这质地，这手感，这分量。我还是第一次见用金子，打造的长命锁。老好看了。” 留下来帮忙还未走的妇人们，扔了手上的活计，都围上来看稀奇。 把长命锁夸了又夸，纷纷说柳平康是个有福的。 羡慕的眼睛发绿，十里八乡，那家的满月宴，收到过纯金打造的长命锁。 没有，从来没有过。 柳家这是头一份。 那个断腿的少年郎，气度不凡，威风凛凛，瞧着就不是普通人。 柳家发达了，都攀上贵人了。 柳恬恬见她们说得热闹，唾沫星子满天飞。 杨老太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抖着身子显摆。 忍不住笑了笑。 见冷青霖抱着熟睡的柳平康，在屋檐下乘凉。 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驱赶蚊虫。 扭头见到柳母，让她知会柳正欢，准备几个本地的特色菜，招待宋延光。 顺便把厢房也打扫出来。 人家千里迢迢来一趟，总不好怠慢了人家。 柳母开开心心的去准备。 柳恬恬将宋延光，带到柳宅待客的屋子，泡上两杯清茶，准备叙叙旧。 宋延光先将柳恬恬，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脱口而出。 “小妹，你变漂亮了。” 柳恬恬笑靥如花的道：“那当然，等我不喂奶了，再减减肥，会更漂亮。” 和宋延光相识时，她刚从陈家脱身，连顿饱饭都没得吃。 脸色蜡黄，身体虚弱，加上早孕反应。 丑得连她自己都不想看。 宋延光皱眉道：“比起娘亲，你还是差了些。娘亲当年可是月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柳恬恬闷闷的道：“是吗？” 她不知道原主的亲娘长什么样？她也不想知道。 但拿她和别人比较，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爽快。 宋延光说道：“虽然小妹你的面容，和娘亲有七八分相似，但还是缺少了一些韵味。 娘亲喜静，擅作画，每每作画时，就像一副美人画。 小时候我们兄弟俩，常常看着娘亲的身影发呆。” 柳恬恬更加郁闷了，这是说她比不上原主娘亲的气质。 没好气的道：“不知道大哥，身上有几分娘亲的影子。” 宋延光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惭愧的道：“我随爹。” 他们兄弟俩，丝毫没有遗传到母亲的美貌，在外貌上平平无奇。 柳恬恬不想讨论，这个让自己郁闷的话题。 问道：“父亲身体可好。” “爹的身体好多了，精气神比往常足了些，你送的那些冬虫夏草，比军医开的药还要有效。” “那就好，等你回去的时候，我再多备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要多补一补。” 宋延光没有推辞，这是小妹的一片孝心。 按照小妹如今的家底，买一些冬虫夏草，不是问题。 “大哥，你这次来，打算留几天？”柳恬恬很自然的问道，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唐突。 如果是别人听见，会觉得她特别不懂事。 娘家大哥来看望自己，哪有刚进门，就问人家什么时候走的。 结合上次宋威所说的，虽然他贵为镇南将军，却不能私自离开军营。 那么，身为少将军的宋延光，自然也不能随意离开军营。 问清楚后，她好安排日程，这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少则一两天，多则三四天，还没有定好。” 宋延光说完，端起茶杯，掩盖脸上的尴尬神色。 柳恬恬偷偷打量他，脑中灵光乍现，脱口而出。 “大哥，你不是单纯来看我的吧，是来看别人的吧！” 宋延光有些慌张的道：“我当然是来看望你和我的大外甥，顺便，看，看别人。” “哦，你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抱抱你的大外甥。” “我……。” 宋延光涨红了脸，他惦记柳秀秀，想一睹她的真容。 不由的忽略了柳恬恬和大外甥。 柳恬恬笑着道：“好了，我不取笑你了，知道你是来相亲的。” 宋延光悄悄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湿透了，黏糊糊的，怪难受的。 不知道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他太慌张了。 小心翼翼的道：“那个，柳姑娘如何？”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和秀秀姐的事，急不得。回头我找个机会，让你们俩先见上一面，好不好你自判断。” 宋延光点头的道：“那就麻烦小妹了。” 柳恬恬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你们俩要是能修成正果，别忘了我这个牵线的。” “自然，自然，今后我的命便是小妹的。”宋延光拍着胸脯保证。 柳恬恬笑着道：“严重了，好端端的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等事成了再说吧。那个，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腿？” 宋延光犹豫的道：“还是别看了，吓着你不好。”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 你还怕把我吓晕了不成，来的时候，父亲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哦，爹说，你有惊喜给我，是什么啊！”宋延光期待的问道。 柳恬恬愣一下，看样子，宋威并没有提假肢的事情。 是想让她当面说，增加兄妹间的感情。 “是有个惊喜，不过现在我还不想告诉你。等过两天吧，我想告诉你的时候再说。” 柳恬恬盘算着，先让他和柳秀秀见一面。 如果柳秀秀介意他的断腿，两人也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 如果不介意，那又是另一番光景。 宋眼光拗不过她，只好拎起空荡荡的裤腿。 右腿膝盖以下，五公分左右的地方全没了。 断肢处的皮肉被缝合在一起，留下一道蜿蜒的疤痕。 柳恬恬顿时难过起来，一个手脚健全的少年郎，突然变成了残疾人。 这遭遇让人同情不已。 宋延光嗡声嗡气的道：“小妹，我已经习惯了，你不要难过。 你刚出月子，千万不要为了我哭泣，对眼睛不好。 要是爹娘知道了，指不定咋骂我。” 第253章 为什么不行 柳恬恬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难过的情绪。 双手抚摸着断肢处，实际上是在测量腿围。 宋延光笑嘻嘻的道：“小妹，你别摸，痒，好痒。” 柳恬恬调皮的故意挠了好几下，惹得宋延熙连连求饶。 难过的情绪被笑声给驱散了，兄妹俩断断续续聊了些家常。 柳母和柳正欢一起，做的满满一桌子硬菜，招待宋延光。 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比今天的席面还要丰盛。 就连南竹都给请到了饭桌上，共同进餐。 柳大山抱来一大坛子高粱酒，除了年纪小的柳正远不能饮酒。 其他的男人统统用大碗喝。 女人们则喝甜甜的米酒，助兴。 一顿饭吃下来，宋延光醉了，柳大山醉了，柳正欢醉了，冷青霖也被灌醉了。 就连阿三阿四和南竹，都被灌得晕晕乎乎的。 柳宅大门一关，宅里安全。 醉了就醉了，倒也没什么影响。 相聚的时光是美好的，柳恬恬忍不住喝几杯米酒助兴。 喝了酒，便不能喂孩子吃奶了，哪怕是甜酒也不行。 不过，倒也没什么影响，半夜的时候，柳平康喝得是奶粉。 柳恬恬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奶粉。 为了让她休息好，半夜不被吵醒。冷青霖学会了冲奶粉，还教会了杨老太。 杨老太见大家都喝了酒，便提出今夜，由她照顾柳平康。 让小夫妻俩好好休息。 柳恬恬见冷青霖醉的厉害，这一个多月，照顾奶孩子的确辛苦了。 便点头应允了。 杨老太开开心心的，带着柳平康回房间去睡觉。 还不忘指挥柳小草，将半夜需要用的东西，都搬进房间去。 柳母要照顾酒醉的柳大山和柳正欢。 还要安置喝醉的宋延光，根本就腾不出手来。 柳恬恬只好自己照顾冷青霖。 她太久没有饮酒了，虽然只是几杯米酒，也有几分迷迷糊糊的感觉。 踉踉跄跄的将冷青霖扶回房间，安置在床上。 出了一身臭汗，怪不舒服的。 “阿青，你乖乖的躺着，我先去洗澡，等我洗完再换你。” 柳恬恬说完便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漱间洗澡。 天气热的厉害，出汗多，柳恬恬干脆将头发也洗了。 再回房间的时候，她换上了在系统里兑换出来的清凉睡衣。 一件淡粉色的真丝小背心，外加一条同色系系的真丝短裤。 衬得皮肤雪白。 因为胀奶的缘故，高耸坚挺，在真丝小背心里晃荡，十分的诱人。 身材不是很瘦削，却丰满有韵味。 柳恬恬边用布巾擦头发，边探头查看冷青霖的情况。 只见他双眼紧闭，呼吸粗重，脸颊酡红。 忍不住嗔怪道：“你说你，喝那么多酒做什么？难不成带了一个月的孩子，得抑郁症了？还委屈上了。” 柳恬恬心中明白，虽然冷青霖每天都在尽职尽责的照顾柳平康。 夜里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会立刻睁开眼。 冲奶粉，换尿布，哄孩子睡觉，一句怨言都没有。 可他不开心，情绪低落，时常发呆。 真应了那么一句话，谁带孩子谁抑郁。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男人地位高，有几个能做到，亲力亲为的照顾一个小婴儿。 柳恬恬轻轻叹了口气，摸着冷青霖的脸，感激的道：“亲爱的，辛苦了，今后我会帮你分担的。” 冷青霖闭着眼睛，嘟囔了两句，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柳恬恬无奈的轻拍脸颊，叫道：“阿青，快醒醒，去洗澡，洗了澡再睡，一身臭汗。” 冷青霖突然坐起身来，长手臂一伸，将柳恬恬揽到怀里。 双手抱着丰满的腰肢，脑袋扎在两胸间。 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奶狗似的。 柳恬恬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 男人口鼻呼出的热气，弄得她腰肢痒痒的。 心里泛起了异样的情愫，升腾起一种原始的渴望。 想将眼前的人，扑倒，蹂躏，吃干抹净。 “阿青，快放开手，乖，你弄疼我了。” 冷青霖带着哭腔道：“呜呜，我好难受，好难受，我想要，呜呜。” 柳恬恬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冷青霖将她搂的更紧了，呼吸越发粗重，体温越来越高。 柳恬恬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瞬间便明白目前是什么情况？ 冷青霖压抑太久了，想和她那个啥。 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来说，这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 她并没有觉得羞耻。 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都是很正常的夫妻生活。 柳恬恬娇羞的道：“阿青，你想要，我给你。别把自己给憋坏了，不过你要先洗澡，我不喜欢汗臭味。” 冷青霖压抑着渴望，颤着嗓音说道：“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柳恬恬反问道，男人几乎到了忍耐的极限，滚烫的身躯，急需一场发泄。 “不，不行，时，时间，还，还没有，到。对，对身体不好。” 冷青霖断断续续的说完后，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门。 柳恬恬站在床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都忘了，自己刚刚生了个孩子，才刚刚满月。 这个时候，做那些事情，的确对身体不好。 她好像无意间提过，产后最好等个两三个月，等身体彻底恢复了。 再做那些事情，免得对身体不好。 没想到，冷青霖虽然酒醉，却依然牢记，没有趁着酒醉而强迫于她。 如果他压制不住，真的想要。 自己会给吗？应该是会的吧。 柳恬恬笑了笑，自己的定力，可能还不如酒醉的冷青霖。 三两下将头发绞干后，爬上床睡觉。 等了两刻钟，冷青霖才回来，浑身冰凉的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又侧身将她抱在怀里。 那冰凉的触感，让柳恬恬直打哆嗦。 这呆子，在凉水里泡了多久啊？浑身都凉透了。 这一夜，柳恬恬睡得香甜，可苦了冷青霖。 隔两个时辰，起身泡凉水澡，一直折腾到天亮。 比带一夜的孩子，还要累。 第254章 年轻人，悠着点 冷青霖顶着两个熊猫眼，打着哈欠从杨老太手中，接过柳平康。 杨老太见他疲劳过度，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扭头见柳恬恬正在揉胳膊，没精打采的样子。 顿时气呼呼的道：“你们年轻，血气方刚，疯狂一些没什么，我是过来人都懂。 可你们也得悠着点啊，恬恬刚生完孩子，你们这没分寸的，伤了身子。 以后可怎么办，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马虎。” 柳恬恬莫名其妙的看着杨老太，大清早，说啥了，好端端的咋还生气了。 冷青霖涨红了脸，低着头和柳平康，大眼瞪小眼。 仔细看，连耳朵尖尖都红。 柳恬恬见其他人都在捂嘴笑，想了一遍杨老太说得话。 顿时反应过来，这是说他们纵欲过度，不懂节制。 天爷啊！她不过是手臂睡麻了，一晚上不敢换姿势，没睡好罢了？ 咋在他们眼里，就，就，成桃色了。 气急败坏的道：“奶奶，我们没有，你不要胡说。” 杨老太瞥了她一眼，悠悠的叹了口气。 高声说道：“阿三，等会吃了饭，杀只老母鸡，用瓦罐炖了，给恬恬补一补元气。 嗯，阿青也要多喝点，今晚还是歇着吧，别真的伤了根，就后悔莫及了。” 众人再一次捂嘴偷笑。 柳恬恬和冷青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被人误会成这样。 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种事情，只有越描越黑的。 柳恬恬气愤的一跺脚，扭身回了房间，冷青霖见状，也抱着娃进了房间。 大家伙儿再一次哄然大笑。 杨老太笑着道：“这丫头，平时脸皮挺厚的，咋还害羞了。” 柳母补充道：“阿青是个老实孩子，没想到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柳恬恬听着外面的言语，气呼呼的道：“你进来做什么？” 冷青霖无奈的道：“我，我没地方去。” 罢了，罢了，摆烂吧！ 随便他们怎么想。 没救了！ 柳恬恬和冷青霖逗了一会儿柳平康，又一起合作，给他喂了一顿母乳。 听见柳母喊吃早饭，两人像没事人似的，坐到饭桌前。 宋延光竖起大拇指打趣道：“小妹，阿青，牛。” 柳恬恬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道：“听说秀秀姐要去相亲了，这次的后生，长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知书达理，家底颇丰。 只要秀秀姐点头，两家不出三五日，就要办喜事。 当家的，你说我们送点什么好了，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寒碜。” 冷青霖立刻道：“听娘子安排，我没有异议。” 柳恬恬装作为难样子，叹气。 “哎！这个礼，还真不好挑。秀秀姐，不仅是我们的堂姐，还是我的闺蜜，我得好好想想。” 宋延光像泄了气的皮球，哀求道：“小妹，我的好妹妹，帮帮大哥，求求你，帮帮大哥。 你也不忍心看着大哥，打一辈子的光棍吧，帮帮我，以后我再也不看你的笑话。” 柳恬恬见他的模样不像做假，看来很重视这次的相看。 收起捉弄的心思，说道：“我上午有事走不开，下午吧！ 我带着康儿去河边散心，邀请秀秀姐一起去。你到时候去河边找我们。” “好。” 村中的小河蜿蜒曲折，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两人见一面。 要是没看上，对双方的名声，也没有什么影响。 因着宋延光的存在，今日的早饭格外的丰富。 一人一碗鸡丝米粥，一叠香气四溢的鸡蛋葱油饼。 一盆白胖胖的鲜肉包子，一盘拍黄瓜，一盘用香油炒过的小咸菜。 一盘卤过的猪头肉。 酒醒后的几人，抱着粥碗，喝得唏哩呼噜。 柳恬恬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欢哥儿，你去了镇上，请天晴帮我找两个婆子，专门带孩子的那种奶娘。” 柳正欢喝了一大口粥，含糊不清的道：“家里没人带孩子吗？我看姐夫带的挺好的。” 柳恬恬解释道：“老是让你姐夫带孩子，不太好。我有别的事情安排他做。” 杨老太赞同道：“你想通了就好，男人有大事要做，哪能困在家里带孩子。” 柳恬恬立刻恭维道：“奶奶说得对，是我错了。” 忙着哄孩子的冷青霖，还未顾得上吃早饭。 听见柳恬恬说，要找两个会带孩子的婆子，心里暖暖的。 这是心疼他了。 孩子没出生前，想着不就是一个奶娃娃吗？别人能带，他也能带。 可孩子真出生后，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个软乎乎的小东西，吃了睡，睡了拉，拉了哭，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让人头疼不已。 带孩子比出任务难多了。 杨老太板着脸道：“我左右没什么事，我帮你带孩子。劳什子要请奶娘，白花银钱。” 柳恬恬为难的道：“奶奶，你腿不好，自己走路尚且吃力，更何况是抱着他，回头要是摔了怎么办？” 柳平康长得壮实，加上是混养，体重蹭蹭蹭的上升。 如今已经有八九斤的重量了，抱在怀里，颇有分量。 杨老太面上有些不开心，倒也没说什么。 恬恬说得是实话，摔了她不要紧，要是摔了孩子，她的罪过就大了。 那不仅仅是柳家的孩子，更是将军府的血脉。 不是一般的庄户人家的孩子，有口吃的，散养就行。 那是宝贝疙瘩啊！得精心养着。 柳母请缨道：“恬姐儿，娘来带孩子，娘有空。” 柳恬恬拒绝道：“娘，你如今大大小小也是个主事的。作坊里的不少事情，都要你过问。 而且，你还有一圈的猪和鸡要照料，抽不空来。 我这个孩子，虽说不用娇养吧，我也不想他散养长大。 还是找专人照看吧，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大家都放心。” 柳恬恬都这样说了，几人不好反驳。 而且宋延光也在此处，要是宋家觉得他们养孩子随意。 说不定要把柳恬恬和孩子都接走。 柳正欢立刻道：“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两个最有经验的婆子，把咱家的康儿照顾的妥妥贴贴，白白胖胖的。” “好。” 第255章 账房先生 吃完早饭，柳正欢带着柳正远和柳小草走了。 双胞胎去书院读书，柳正欢去美味食堂上工。 如今，美味食堂的生意走上正轨，他也能隔三差五的，回家来住一晚。 宋延光闲来无事，躺在柳恬恬之前经常躺的躺椅上，悠闲的纳凉。 冷青霖和柳恬恬则忙着照顾孩子。 婴儿是越大越闹腾，出生的时候吃了睡，睡了吃，很好带。 现在满月了，开始闹腾起来，动不动就哭。 柳恬恬查过，是什么绞肠痛。 除了给按摩，抱着走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格外的费爹妈。 刘乐兴带着一沓账本来了。 见到柳恬恬就开始抱怨：“咱们这个柳氏作坊规模虽然不大，却关乎着全村的生计。 你高低请一个正儿八经的账房先生来管账啊！ 我就读了两年的书，勉强认识些字，这些真赖不活。 让我管人没问题，管账真不行。你看我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都要秃了。” 柳恬恬大致翻了一下账本，记得乱七八糟的。 作坊规模不大，但订单多。 每一笔订单都需要记账。 原材料采购，人工费用，其他的突发情况等等。 涉及到银钱方面的地方很多。 成了一定规模，还要给官府交税等等，这些都需要一个会记账的账房先生打理。 刘乐兴有管理天赋，将人员管理的服服帖帖，作坊自建成后，还未有人闹过事。 就是这账，记得有点上不了台面。 也着实为难他了。 “兴哥儿，你放心，我已经找好账房先生了。过几日，就可以接手工作，你且耐心等两日。” 刘乐兴兴奋的道：“是我们村的吗？还是其他村的人？” 他迫不及待的，想将管账的事情，给推出去。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人大家都认识，只是以前没有管过账，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兴哥儿，你多教教。” 刘乐好奇的道：“是谁？” 身边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要是有，他早就给推荐了。 何至于自己，每天算账到深夜，还算不明白。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柳恬恬手指转转，一下子转到冷青霖身上。 刘乐兴和冷青霖同时惊呆了。 什么？让员外之子去当账房先生，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员外家资产丰厚，几辈子都花不完，哪里需要当账房先生。 刘乐兴转念一想，这柳氏作坊是柳家的，冷青霖是柳家的女婿。 人家怎么安排，都是人家的家务事。 自己只是一个拿工钱的打工人而已，管不管的好，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笑呵呵的道：“如此甚好，有阿青哥在，一定能把作坊的账，管得明明白白，我也能喘口气了。” 柳恬恬从冷青霖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 轻声轻语的问道：“睡了。” “嗯。” 冷青霖揉着酸软的胳膊，明明只是一个小奶娃娃，一点都不重。 抱久了，却觉得胳膊都要废掉了。 偏偏这个臭小子认生，宋延光和南竹想抱，臭小子哇哇大哭，像是虐待了他似的。 专挑亲爹亲娘欺负。 冷青霖不自信的说道：“我去管账，能行吗？” 柳恬恬抱着柳平康，将宋延光赶下躺椅，她坐了上去。 轻轻的摇晃着，小小的婴孩，睡得香喷喷。 “阿青，你学了那么多，算术方面的学识，理论知识有了，就差实操了。 咱家就是一个小作坊，规模不大，账目简单，你一定能行。” 冷青霖眼里有泪光闪过，原来娘子将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只要有空闲时间，他都会抱着书本学习。 自从那次，柳恬恬给他提过，未来的职业规划。 他深深的记在心里，他要当一个最出色的账房先生。 将娘子的产业打理的明明白白。 鼓起勇气问道：“娘子，我有没有工钱。” 柳恬恬诧异的看向他，怕吵醒柳平康，压低声音说道：“你要银子做什么？” “我……。” 冷青霖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有一个宏伟的计划，需要银钱才能实行。 柳恬恬随口说道：“男人有钱就会变坏，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 这就是没有工钱的意思了。 冷青霖顿时郁闷了，这样下去，他猴年马月才能攒够银子。 按照计划，吃完午饭，柳恬恬和冷青霖抱着柳平康去约柳秀秀，河边小聚。 正在家午休的张心兰，拦着不让。 嚷嚷道：“大中午的，去河边做什么？蛇虫鼠蚁多，要是一不留神，掉河里去了怎么办？ 秀姐儿是个待嫁的姑娘，不适宜抛头露面，你们去吧。 秀姐儿就不去了，免得打扰你们夫妻俩卿卿我我。” 柳恬恬有些无语，平日挺精明的人，怎么就犯糊涂了。 苦口婆心的劝道：“张伯娘，就去河边走走，散散心，说说话，我们会小心的。 再说有阿青在，不会有危险，阿青的功夫，你也知道。” “那也不行，大中午的，秀姐儿不能出去，我劝你们也别去，这么热的天，也不怕中暑。”张心兰梗着脖子阻拦。 柳恬恬急得直跺脚，又不能直说，让柳秀秀和宋延光见面。 偏偏此时，柳平康又哭了起来，闹着要走动。 冷青霖抱着柳平康轻声细语的哄着，小小的孩子不干，非要爹娘走动起来。 柳恬恬哀求道：“就让秀秀姐去嘛，耽搁不了多少时辰。我保证她的安全，会平平安安的把人送回来。” 张心兰张嘴就要拒绝，陶云娘摸着肚子，笑着道：“大嫂，让秀姐儿去吧，左右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让孩子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说完朝张心兰眨眨眼，笑眯眯的道：“恬姐儿，听说你家昨日来贵客。” “对，来参加康儿的满月宴。” 柳恬恬赞叹不已，这个陶云娘果然是个通透的人，难怪能得全家人的心。 “是从南阳关来的吧！”陶云娘试探的问道。 柳恬恬默默的点头。 张心兰这才反应过来，激动了捂住了嘴，差一点儿就要尖叫出声。 南阳关来人了，终于把人等来了。 第256章 朴实的农家姑娘 陶云娘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扭头对柳秀秀说道：“你陪恬姐儿出去走走，不着急回来，家里的活留着，明天再干，不急。” “对对对，活儿留着我干，你出去走走。”张心兰急切的说道。 柳秀秀没有答话，而是看向柳恬恬。 见柳恬恬点头，脸上悄悄爬上了一抹红晕。 陶云娘说道：“秀姐儿，你去洗个脸，换身衣服，收拾收拾再去。” 柳恬恬想说，不用如此隆重。 见柳秀秀穿着干活的衣服，衣服上有些破，还有一些脏污，发髻也有些松散。 毕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留个好印象比较重要。 笑着道：“我和阿青先走，你动作快点，追上我们。” “好。” 柳恬恬和冷青霖一走。 张心兰和陶云娘立刻将柳秀秀拉扯进房间，洗脸，梳头，换装，好一通忙活。 等到柳恬恬再见柳秀秀时，惊呆了，这陶云娘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啊！ 柳秀秀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斜襟夏衫，腰间绑着同色系腰带，在右腰处打着漂亮的结。 头发高高束起，一根红色发带绑着，发带尾部缀着两个银质的小铃铛。 走起路来，叮叮响。 淡雅的妆容，流苏型的耳饰，耳边的碎发，将方形的脸柔和了几分。 皮肤不是很白皙，却透着健康自然的颜色，宛如一颗熟透的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姑娘身材高大，却不显臃肿，反而多了一种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柳恬恬稀罕的上下打量，竖着大拇指夸赞道：“不错不错，这身装扮很适合你，简直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柳秀秀有些不自在的道：“是吗？小婶非要我这么穿。我还有几分不习惯了。”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慢慢就习惯了，你小婶的手艺，还真不错。” 经过装扮后的柳秀秀，多了几分大户人家小姐的温婉气质。 眉宇间却露着几分英气。 只是走路的姿势太过于随意，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柳恬恬并没有去纠正她，这是二十多年来浸染出来的习惯和气质。 不是一时半刻能改掉的。 柳恬恬挽着柳秀秀有说有笑，冷青霖抱着柳平康跟在后面。 一只眼睛看着怀中的婴儿，一只眼睛盯着柳恬恬的背影。 有村民和他打招呼，都顾不上回应。 好在村民们知道他的性子，并没有生气，和柳恬恬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各自散去。 柳恬恬将柳秀秀带到小河边，沿着河岸一直朝前走。 烈日当空，树影绰绰，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 柳恬恬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里有几分烦躁。 顶着烈日出门，里衣都汗湿了，浑身不自在。 要不是宋延光腆着脸催促，她才不会这么早出来。 躺在躺椅上，吹吹过堂风，再睡个午觉，多惬意。 见一旁的柳秀秀同样热出一身汗，心中有几分愧疚。 要是他们俩的事，能成也就罢了。 要是不成，柳恬恬定要狠狠的骂宋延光一顿。 柳秀秀四处看了看，迟疑的道：“恬姐儿，这离我们平日里，洗衣服取水的地方，已经很远了。我们到底要去哪？” 柳恬恬抬眼四处看了看，她们拐了好几个弯儿。 这地方足够隐秘，平日里不会有人来。 抬手指向前方一块比较平整的草地说道：“那里比较凉快，咱们去那里躲躲阴凉。” 三人来到草地上，旁边有一棵大柳树，遮住太阳，投下一大片阴影。 大柳树下没有草，有几个被水流冲刷过的大石头。 石头没有被晒热，摸着冰冰凉。 柳恬恬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张开手臂，闭上眼睛，感受河边的凉风。 烦躁的心情得到了慰藉，有种释放心灵的感觉。 出来转转也不错，就当是郊游了。 柳秀秀没有来大柳树下躲阴凉，而是望着旁边的那一片茂盛的水草大呼小叫。 “哇！是水芹菜，好嫩的水芹菜。” 柳恬恬抬眼望去，还真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水芹菜，正随着微风左右摇摆。 像是在和她们打招呼似的。 水芹菜是一种野菜，春天的时候掐来吃，鲜嫩可口。 这个季节，就难以入口了。 见柳秀秀挽了衣袖，蹲下身去掐水芹菜。 惊呼道：“秀秀姐，你做什么，水芹菜过了季节，难以下咽。” 柳秀秀边掐边说道：“我知道，不能做菜吃，可以喂猪啊。我今天的猪草还没打呢，瞧瞧这一片，多好的猪草啊！” 柳恬恬满头黑线，这朴实的农家姑娘啊！ 就算是出来玩，还惦记着家里的猪，没有猪草吃。 没有带工具，柳秀秀只能用手，一根一根将水芹菜揪断。 手上，衣袖上，沾染了不少绿色的草汁。 柳恬恬暗自摇头，陶云娘费心给她装扮的心血，白费了。 也不知道宋延光，见到这样一个在河边劳作的姑娘，会有何感想。 冷青霖坐在大石头上，手脚麻利的换下脏污的尿布。 一股恶臭袭来。 柳恬恬笑着道：“小东西，又拉了。” 刚开始处理婴儿的粪便，只觉得恶心难闻，难以接受，都是捂着鼻子操作。 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每次换下尿布，都会下意识的去瞥一眼。 观察粪便的颜色，形状，多少，能知晓婴儿的身体状况。 冷青霖给柳平康换上干净的尿布后，说道：“娘子，康儿一路上没吃，应该饿了。” 柳恬恬抬眼望去，见柳平康正眼巴巴的望着她。 虽然没有哭泣，眼里却集聚着委屈的泪水。 小小的拳头，塞在嘴里，吸的啪啪响。 可不就是饿了吗？等着她喂奶。 柳恬恬站起身来说道：“你先哄着，我去洗洗就来，一身臭汗。” 柳恬恬拿了一条布巾，去河边洗脸洗手。 自从有了孩子，只要出门，都会随身携带一个小包袱。 里面装着换洗的尿布，干净的布巾，痱子粉等等一些婴儿必备品。 柳恬恬洗完脸和手，扭头往后看了看。 柳秀秀正在专心的揪水芹菜，注意不到她。 柳恬恬将脖子上的盘扣解开，露出白皙的脖子，和鼓胀的双奶。 用冰冷的河水，细细的擦洗了一遍，这才回到大柳树下。 接过柳平康，熟练的喂奶。 第257章 梦中的女子 柳恬恬现在特别有，为人母的自觉。 以前见到那些妇人，随时随地的撩衣服喂奶，不分场合，不分地点。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羞耻。 可真当自己有了孩子后，当了母亲后。 却发现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当娘亲的，不忍心看着孩子饿肚子。 只是让她当着陌生人的面，撩衣服喂奶，还是有几分尴尬和羞耻。 好在不经常出门，尴尬的时候也少。 冷青霖也没有闲着，去河边清洗脏污的尿布。 洗好的尿布摊在远处的石头上，接受太阳的炙烤。 柳恬恬望着远处摊开的尿布，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过上了带孩子的生活。 而且还是乡村般的带孩子。 见冷青霖一直在揉胳膊，心疼的道：“累了吧！你歇一会儿，我来抱他。” 冷青霖摇头道：“不累。” 柳恬恬抱着孩子，和冷青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阿青，我们从相识的时候起，就有了这个孩子。我们还没有过过二人世界。” “好像是啊!都没有机会独处。”冷青霖神色有些黯淡。 “是啊！我们都没有像别的情侣那样，表白，约会，谈情说爱，见父母。 直接一步到位，有了这个小东西。”柳恬恬语气中有哀怨和遗憾。 冷青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娘子，你幸福吗？” 柳恬恬笑着道：“有你，有他，我很幸福。” “我也是。” 冷青霖眉眼间是满满的笑意，身上萦绕着一股柔和的光。 在这一个平常的午后，在这陌生的小河边。 吹着凉风，逗弄着孩子，一家三口，掉进了幸福的旋涡里。 “等奶娘来了，康儿有人接手了。你陪我潇洒的玩两天，如何？”柳恬恬期待的说道。 “好。”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只想着自己潇洒。” “不会。” 冷青霖顿了一下，补充道：“他是个意外，我们才是真爱。” 柳恬恬顿时笑得前仰后俯，花枝乱颤。 差点吵醒熟睡的柳平康。 拄着拐杖前来的宋延光，老远听见笑声，调侃道：“阿青还会说酸话，不错不错。” 专心致志揪水芹菜的柳秀秀，听见陌生男人的声音。 心中一慌，差点一头栽倒草里。 紧绷着身躯，不敢回头。 柳恬恬明知故问：“大哥，你怎么来了？” 宋延光解释道：“奶奶见你们出来许久，不回去，怕热着，让我送些井水浸过的果子来。” 宋延光话是对柳恬恬说得，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柳秀秀的背影。 柳秀秀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慌乱不已。 宋延光心跳如擂鼓，那背影，竟然和梦中的背影，极其相似。 梦里，他怎么也看不清那女子的真容。 近在眼前，心中有期待，犹豫，胆怯，害怕，各种情绪翻滚。 南竹将篮子里的水果，一一摆在石头上。 有清脆的李子，红彤彤的苹果，一个大西瓜。 一碟梅花造型的绿豆糕，一碟香软的沙琪玛。 还有一大瓦罐酸梅汤，都用井水浸过，冒着丝丝凉气。 格外的诱人。 南竹拿出一叠碗，倒了五碗酸梅汤，摆在石头上。 又从篮子里，摸出水果刀，慢悠悠的给苹果削皮。 柳恬恬感概：野餐的感觉，一下就有了。 笑着道：“秀秀姐，快过来，吃点东西，歇一会儿。等会儿大家帮你一起打猪草。” 柳秀秀顿时羞红了脸，明明知道是来相看的，可她却忍不住干起了活。 小婶更是精心的给她装扮一番，出门的时候，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她。 要矜持，要像个大家闺秀一样，莫要像个村妇一样，粗鲁不堪。 可她看见这一片鲜嫩的猪草，完全忘了她是来相看的。 柳恬恬见她迟迟不起身，猜想应该是害羞了。 将柳平康塞到冷青霖怀里，走过去拍了拍柳秀秀的后背。 “秀秀姐，起来啦！是不是腿麻了。” 柳秀秀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 深吸口气，转身，四目相对。 视线接触的那一刹那，两人同时低下了头颅，不敢再抬头。 柳恬恬只好尴尬的介绍道：“秀秀姐，这位是我大哥，宋威大将军的儿子，宋延光。” 柳秀秀一咬牙，抬起头，露出自认为好看的笑容。 “宋公子，有礼了。” 按照陶云娘教的，款款施礼。 宋延光盯着，她那双被草汁浸染成绿色的手，手指上还有被勒出的红印子。 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秀秀和他打招呼，置若罔闻，就跟没听见似的。 柳恬恬想提醒他，这么不礼貌，人家打招呼怎么也要回应。 刚要开口，瞥见柳秀秀的脸，惊呼道：“秀秀姐，你的脸。” 柳秀秀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脸，无奈的道：“草里面有蚊虫，不碍事，过几个时辰就消了。” 柳恬恬越发的无奈，这个傻姑娘，是多不重视自己的外貌啊！ 被蚊虫咬的满脸包，还不上心。 无奈的将柳秀秀拉到河边洗脸，洗手，然后给她仔仔细细涂抹了一层清凉油。 清凉油能止痒，却不能即刻消肿。 河边的水蚊子特别的毒，被咬后，又痛又痒，红肿一片。 一旦被咬了，千万不能挠，要是挠的久了，留下疤痕，一辈子都好不了。 柳恬恬嘱咐道：“再痒也不能挠，知道吗？痒的话，就擦这个。” 柳恬恬将清凉油送给了她。 柳秀秀无所谓的道：“知道了，我又不是那些娇小姐。咱们庄户人家，脸上有些疤痕，也是很正常的事，无需挂心。” 哎！ 柳恬恬深深的叹了口气。 有人不在乎自己的外貌形象，有人却为了自己的外貌形象，陷入疯魔。 这事不好点评，不能说谁对谁错，全凭个人选择吧！ 柳恬恬将柳秀秀带到大柳树下，递给她一碗酸梅汤。 说道：“喝点酸梅汤，解解暑，这些都是宋公子和南竹带来的。” 柳秀秀小声说了句谢谢，端着碗喝了一小口，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 大夏天的，来上这么一碗，的确舒爽。 忍不住一口气，将一碗酸梅汤喝下肚。 脱口而出：“还有吗？” 第258章 把姑娘气走了 柳秀秀说完便后悔了，一张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似的，太不矜持了。 平日里大大咧咧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柳恬恬递给她一块无籽西瓜说道：“酸梅汤没了，吃块西瓜，用井水浸过的，也能解暑，这瓜可甜了。” 柳秀秀这次有经验了，小口小口吃着。 甜滋滋的西瓜下肚，心却一点点的凉了，对方摆明是没看上她，将她当空气对待。 宋延光除了最开始的对视，再也没有抬眼看过柳秀秀，仿佛她是个隐形人似的。 或许觉得她丑，不堪入目。顾及面子，不好离去，这才对自己视而不见。 柳恬恬发现宋延光，和南竹说话，或者逗弄柳平康，亦或是吃东西。 都紧绷着神经，挺着脊背，双手不自觉的颤抖。 这是紧张过度了吗？ 不由得叹气，连个女子都不如，笨死算了。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柳恬恬见柳秀秀脸色越发苍白。 心想，遭了。 宋延光这个呆子，莫不是第一次相亲吧！ 他不敢拿正眼去看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受了轻视了，只怕要恨上他了。 柳恬恬急得一脚踹过去，却踹在他空荡荡的那只裤腿上。 愣了一下，干脆开口提点道：“大哥，秀秀姐的西瓜吃完了，你再给拿一块啊！你那边顺手。” 宋延光恍若未闻，像个木雕似的，一动不动。 柳秀秀怒火心生，噌的一下子站起身来。 就算是将军的儿子又如何？能随意践踏她的尊严。 能无视她的存在，她是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一块石头。 若是没看上，或者嫌弃她，大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她又不是那种死缠乱打的女子，她又不是那种听不得真话的人，再难听的话，她也听过。 一声不吭的，什么意思，作贱她吗？无视她？ 柳秀秀压制住怒气说道：“我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大家反应，大跨步的朝外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还满身怒气。 柳恬恬气得一拳捶在宋延光背上，骂道：“你个呆子，你不会说句话吗？把人家姑娘都气走了。” 宋延光慌张的道：“我，我……。” 柳恬恬气得又捶了他几拳，气呼呼的道：“活该你没媳妇，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 “小妹，你这话说得过分了。” “过分，不知道谁过分。大热天的，我拖儿带女的，给你制造机会。 你倒好，一句话也不说，把人家姑娘气走了。 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活该。” 柳恬恬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要不是看他是个残疾人，真想踹他两脚。敲开他脑袋看看，到底在想什么？ 气死她了。 冷青霖一手抱娃，一手帮她抚背，劝道：“不气，不气，气大伤身，不划算。 “我不是，我，我……。”宋延光急得都要哭，这不是他的本意啊！ 南竹惊喜的道：“人，人回来了。” 几人眼中同时冒出喜意，宋延光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结结巴巴的打招呼：“柳姑娘，你，你，回……。” 柳秀秀没搭理他，连个眼神也没有给。 绕过几人，俯身将自己辛苦揪的那堆水芹菜抱起。 大跨步的离开，连片草叶子都没有留下。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仿佛大柳树下的几人，都是石头似的。 柳恬恬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完了，你没机会了。” 宋延光的一颗心，顿时碎成了八瓣。 几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中，手中的西瓜都不甜了。 柳恬恬平复心情后问道：“大哥，你到底怎么想的。 秀秀姐是一个好姑娘，性情直爽，干活麻利，心地善良。 除了长相，不太符合大部分男人的审美，其他的，基本上挑不出毛病来。 你是不是没看上她，只有肤浅的男人，才会重视女子的外貌。 而不愿意深入了解内在。亏你还是个文化人。” 这里的男人们，大多喜欢娇俏的姑娘，好看养眼。 谁家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儿，特别有面子。 只有家贫，无劳动力的庄户人家。 有远见的长辈，会给家里的子孙，求娶那些身强体壮，有一把子力气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不仅能做家务，还能下地干活，任劳任怨。 但凡有点家底的，挑媳妇都是朝娇俏方面挑。 宋延光慌慌张张的道：“没，没有，我很中意她。她，她很漂亮。” “是吗？”柳恬恬挑了眉，表示不信。 要是很中意，就该努力争取，而不是像他这样。 闷头闷脑的，忽视人家姑娘，甚至把人给气走了。 宋延光见她不信，急切的说道：“她就是我梦里的女子，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呦，是吗？你还有梦中情人啊！”柳恬恬打趣道。 既然宋延光有意，那两人之间还是有戏的。 宋家为人正派，不是重视女子外貌的人，宋延光今日的无礼之举。 或许，真的是太紧张了。 宋延光不满的道：“我怎么就，就不能有梦中情人了？” 柳恬恬捂嘴笑道：“能，能，那个大哥，你梦中的情人长什么样。” 宋延光看出柳恬恬的用意，心一横，仰起头。 字正腔圆的道：“我梦中的女子，一袭红衣，身强体壮，孔武有力。长得和我的脸型有几分相似。” 柳恬恬忍不住笑出声，边笑边说道：“这么说来，和秀秀姐是挺像的。” 宋延光呵呵笑着，终于见到了梦中女子的真容。 柳恬恬见他一副犯了花痴的模样，忍不住直摇头。 这人怕是，从未和女子接触过吧！ 故意打趣道：“你是从什么时候，有梦中情人的？” 宋延光丝毫没有防备的说道：“自从爹回去后，说有一女子和我很相配。 我便日日做梦，想一睹其芳容。刚刚那一刹那，我，我太紧张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柳恬恬夸张的笑着。 一把年纪了，还未和女子打过交道。 难怪宋大将军，说他的儿子不通情爱，可不就是个榆木疙瘩吗？ 让人愁。 第259章 重新找婆家 宋延光见柳恬恬只顾着笑，红着脸道：“小妹，你别光顾着打趣我呀。 帮大哥想想办法，大哥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心仪的女子。 要是错过了，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爹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我要是不把儿媳妇给他带回去，我这条命休已。” “真有那么严重？”柳恬恬好奇的问道。 “嗯，老头子说一不二，出来时，给我下了军令。”宋延光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真想娶秀秀姐，还是因为父亲的命令，不得不娶。” 宋延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都有吧！” “既然这样，我回头去问问秀秀姐，看她是什么想法，你也莫着急，这事急也急不来。” “嗯。” 宋延光惆怅的望着天空，这样看来，他又要多留两日了。 柳恬恬语气一转说道：“你今天的无礼举动，惹恼了秀秀姐，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补救吧。我也爱莫能助。” “我……。” 宋延光顿时慌张起来，他该怎么办？ 他没有哄女人的经验啊！哄女人比打仗难多了。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招呼冷青霖，打道回府。 柳秀秀抱着满满一大抱水芹菜，脚底生风，走的极快。 生怕被别人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去的时候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伤心。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没有人喜欢她这一款。 原本因为宋大将军的另眼相待，生出的自信，被宋延光视而不见的态度。 击的粉碎，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被踩在地上蹂躏。 果然，人不能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有多大的能力，端多大的饭碗？ 她这种庄户人家的姑娘，只配日日下地干活，靠汗水挣一口饭吃。 别的对她来说，都是奢求。 眼看要到自家的院子了，柳秀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眼泪吞下肚去。 尽量不要让家人看出，她哭过。 脚步轻快的跨进院子，高兴的道：“看这些水芹菜多鲜嫩，今晚咱家的猪有口福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静得鸦雀无声。 柳秀秀愣了一下，快速反应过来，乖巧的叫人：“二奶奶，大伯娘，二姑姑，小姑姑，舅娘，堂姐，表姐，你们怎么都来了？” 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都是清一色的女眷。 这些都是柳成德家里的近亲。 得知柳秀秀的婚事有着落了，约着一起上门来瞧瞧。 张心兰和陶云娘见柳秀秀的模样，颇有几分惊讶。 出门的时候妆容精致，干干净净的。 回来却一身狼狈。 脸上甚至毁了容，几个被蚊子咬的大包，十分醒目。 柳秀秀打完招呼，径自将水芹菜抱到剁猪草的地方。 拍了拍衣裙，歉意的道：“小婶，对不起，我把你做的衣服弄脏了。” 陶云娘抬眼望去，好好的衣服上，沾染了绿色的草汁，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她精心给画的妆容也被洗掉了，代而代之的是几个红肿的蚊子包。 仔细看，眼眶红肿，像是哭过。 责备的话语在嘴里转了个圈，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这傻孩子，这衣服本来就是给你做的。脏了洗洗就好了。 要是洗不干净，小婶再给你做套新的。你莫要自责。” 柳秀秀嗡声嗡气的道：“谢谢小婶。” 陶云娘心疼的道：“你这脸怎么回事，被水蚊子咬了。我那儿有药，你去擦点，记住，不要挠，会留疤。” “谢谢小婶关心，我擦过药了，已经不痒了。”柳秀秀闷闷的道。 张心兰心直口快，不懂得拐弯抹角，张口便道：“恬姐儿邀你去散心，咋得被蚊子咬成这样。 水蚊子咬你的时候，你不会跑不会躲，你个傻丫头，毁容了知道不。” 柳秀秀带着哭腔道：“我见那水芹菜鲜嫩，想多揪一些回来喂猪，没留神。 被水蚊子咬了，娘不必担心，恬姐儿给我擦过药了，过两天就好了，不会留疤。” 张心兰指着她的额头骂道：“你个傻丫头，让你去散步，你就好好的玩。 打个劳什子的猪草。家里的猪就缺你那一口吃的。 没你这水芹菜，我就不信圈里的猪，会掉镖。你呀你呀，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张心兰越说越气，气得直跺脚。 柳秀秀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哭得十分伤心。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想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大眼瞪小眼，眼里都是焦急神色。 陶云娘蹲下身，轻声轻语的问道：“你见到人了？” “嗯。” “谈的怎么样？”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等着柳秀秀答话。 听说，柳秀秀这次相看的人，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那大户人家的老爷，点名要让她做儿媳妇儿。 得知柳秀秀今天和那公子哥，正式相看。 她们忍不住前来等信儿。 家族里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女，摇身一变成了大户人家的夫人。 想想都激动万分。 柳秀秀没有回答陶云娘的话。 而是哭着对张心兰说道：“娘，这次我听你的，我嫁人，不管是续弦，还是当后娘，亦或是给人家冲喜，我都答应，全凭你安排。” 张心兰颤抖着嗓音说道：“秀姐儿，你，你，答应了。”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很明显，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没有看上柳秀秀。 大家伙只是觉得有几分可惜，倒也没有别的想法。 既然看不上，那就给秀姐儿重新找婆家，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柳秀秀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歉意的道：“先前是我不懂事，辜负了各位长辈的好意。 明天就去相看，尽快将自己嫁出去，免得弟弟妹妹们受我牵连。” 柳秀秀说完，冲到自己的房间，掩上房门，痛哭流涕。 院子里的众人，听见房间的哭泣声，心里都不好受。 她们都想秀姐儿早早嫁人，免得被人指指点点，说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可，看着痛哭流涕的秀姐儿，又有几分于心不忍。 第260章 单独相处的机会 陶云娘和张心兰，将各位亲戚送出了门，嘱咐她们，不要将今天的事外传。 几人都拍着胸脯保证，绝不外传。 都是让别人知道了，柳秀秀便又多了一个好高骛远，痴心妄想的名声。 在婚嫁市场上，会更加不利。 她们都是近亲，柳秀秀的名声受损，她们也会跟着被牵连。 柳宅里，柳母做了鸡丝凉面当晚饭，一人一碗，吃的酣畅淋漓。 热天里，热食难以入口。 带着丝丝凉意的凉面，正合胃口。 吃完晚饭，柳恬恬在捣鼓冰粉，教柳母搓冰粉。 冰粉做好了，拿井水浸一浸，便是一道很好的消暑下午茶。 宋延光犹豫再三，终于厚着脸皮，走到柳恬恬身边。 结结巴巴的道：“小妹，我，我想，想……。” 柳恬恬好笑的道：“你想做什么？” 宋延光心一横，语气极快的道：“我想找你要点药。” “药，你要药做什么？” “我，我……。” 柳恬恬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嘻嘻的道：“我知道了，你想去看秀秀姐。” 宋延光黝黑的脸庞，瞬间红透了，还下意识的朝四周望了望。 柳恬恬心想，让他出面去解释，或许比自己去斡旋更有诚意。 若是柳秀秀无意，当面拒绝。 宋延光也好彻底死心，双方都不必为此，而蹉跎时间，挺好。 柳恬恬从怀里掏出一个，装面霜的白瓷小罐。 打开盖子，里面是绿油油的膏状物体，散发着植物的清香。 “这是我自己做的芦荟胶，有修复疤痕，保养皮肤的功效。给你，早晚都可以擦。” 宋延光接了芦荟胶，并没有起疑。 小妹说她自己做的，那就是她自己做的，反正自己又不懂这些。 在河边的时候，他见小妹给柳秀秀擦过药，知道小妹手上有药。 这才来问她要。 柳恬恬不放心的嘱咐道：“女子重名节，你去的时候小心点，莫要让别人看见了。” “嗯。” 柳秀秀的名声已经经不起波折了，若是传出，她和陌生男子幽会。 婚嫁上将会更艰难。 看着宋延光拄着拐杖，带着南竹出了门。 柳恬恬默默的说了一句，加油，我的好大哥。 转身，继续帮着柳母搓冰粉。 柳母笑着道：“你怎么不去陪着？看你大哥的样子，不像是个会哄姑娘的人。” 柳恬恬答道：“我已经给他们牵过线了，剩下的得靠他自己，总不能娶亲生子，还要我这个妹妹出面吧。” 宋延光带着南竹，在柳成德家外徘徊，听着院子里的说话声音，脸色黑了又黑。 院子里，张心兰正在跟她的婆婆柳宋氏商讨。 明日，让柳秀秀先去见那家的后生。 以及那些后生的家境条件如何，好不好相处之类的。 其他的人，偶尔也会发表下意见，讨论的十分火热。 她们看得很开，既然宋大将军的儿子，看不上秀姐儿，她们也不强求。 再给秀姐儿找一门亲事好了。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不成。 宋延光脸黑如墨，如果今晚哄不好柳秀秀，她明日要去相亲了。 看他爹娘爷爷奶奶急切的程度，只要合适，立刻就能成亲。 他只有两天的时间，要在两天内，哄着柳秀秀，跟他去南阳关。 时间紧，任务重啊！ 柳秀秀二叔的孩子，也就是她的堂弟，透过门缝，见门外有两人徘徊。 以为是歹人，当即告诉了柳成德。 柳成德不以为然的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哪来的歹人？村子里哪个人你不认识，莫要胡说。” 十六岁的少年郎摸着脑袋，疑惑的道：“爷爷，那两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对了，其中一个人是瘸子，拄着拐杖。” 柳成德说道：“莫不是来走亲戚的，找错了门。” “看着不像，在门外徘徊好久了，也不见敲门。爷爷，我去把他们赶走。” 陶云娘开口道：“等等。” 扭头对柳成德说道：“爹，你还记得宋大将军说得吗？他家的儿子，断了一条腿。” 就因为这个，张心兰还指着宋威的鼻子骂了一通。 差点要了全家人的性命。 之所以他们对宋威的话信了几分，也是因为宋延光是断腿的。 如果不是断腿，就少将军的头衔，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 怎么会巴巴的看上，他们这庄户人家，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农女。 也是因此，他们才起了高攀的心思。 所以，门外的人是……。 明白过来的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柳秀秀的房间。 柳秀秀自从进了房间，便没有再出来，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陶云娘站起身来，摸着肚子说道：“哎呀，今晚吃的太饱了，当家的，我们出去溜溜食。 爹娘，你们也去走走吧！都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柳成德瞬间明白小儿媳的意思，这是想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小儿媳是个明白，通透的人。 当即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也有些撑了，出去遛遛食正好。” 柳宋氏嘟囔道：“累了一天了，好不容易能休息，洗洗早点睡不好吗，出去做什么？” 这个老太婆，还没有看明白。 柳成德佯装生气的道：“老太婆，你还想管我不成，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柳宋氏不敢再多话，说道：“你们去吧！我留在家里洗碗，烧洗澡水。” 柳成德只好加重语气说道：“几个破碗晚点洗，又不会被人偷。都给我出去遛食，谁要是敢留在家里，我就揍谁。” 当家作主的人发话了，谁敢不听。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宋延光望着大大小小十多个人，从大门里，结队走出来。 停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让他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 打量片刻后，柳成德带着家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仰头走远了。 宋延光和南竹望着远去的人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情况啊！ “公子，院里没人了。他们出门怎么都不关门的，也不怕有贼。”南竹不解的问道。 宋延光笑而不语，拄着拐杖走了进去。 这是给他提供方便，好哄佳人。 第261章 我不是故意的 柳成德带着家人并没有走远，在宋延光看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张心兰激动的道：“爹，他们进去了。” 柳成德嗯了一声，点评道：“不愧是在战场上厮杀，威名远扬的少将军。 哪怕断了一条腿，依然英姿勃勃，威风凛凛。 这十里八乡，没有一个后生比得上。” 柳成德满意的点头，秀姐儿能嫁给这样的人，是他们柳家的福气。 张心兰中意宋延光这个人，但想到他的断腿，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忍不住说道：“瞧着是个不错的后生，可惜只有一条腿。 怕是不能下地干活，还要秀姐儿挣银子养活。” 陶云娘闻言，噗呲笑出声。 “大嫂，你想什么了？人家是堂堂少将军，哪里需要下地干活。 每个月领的响银，比我们一年的收入都要多。 秀姐儿嫁过去，不仅不用干活，还有丫鬟婆子伺候她。 将来生下一儿半女，便是将军府的当家夫人，穿金戴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陶云娘的一番话，说得几人心情澎湃。 要是这门亲事成了，他们便是将军的姻亲，多有面儿的一件事。 张心兰不再纠结宋延光的断腿，双手合十，祈祷柳秀秀开窍。 莫要脑子犯浑，拒了这门好亲事。 院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就连后院养得鸡鸭，都闭上了眼睛。 角落里的狗窝里，盘着一只土黄色大狗。 大狗瞥了宋延光和南竹一眼，将脑袋扎在屁股里，装睡。 你们随便说，随便聊，看不见，我们都看不见，听不见。 宋延光和南竹两人，站在静悄悄的院子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南竹试探的叫了声：“柳姑娘。” 一间厢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竹开心的道：“公子，那间房。” 宋延光深吸一口气，镇定的道：“南竹，去敲门。” 拄着拐杖的那只手，紧张到指关节发白。 南竹上前，敲了敲门，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 迟疑的道：“公子，没有动静啊！会不会想不开，在做傻事啊？” 宋延光闻言，大跨步上前，一脚踹开房门。 四目相对，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柳秀秀坐在床榻上，保持着穿鞋子的动作，双眼呆愣的望着破门而入的宋延光。 宋延光尴尬的道：“柳姑娘，对不住，冒犯了。我以为你，你……。” 目光瞥向被自己踹坏的房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的，要被自己给蠢哭了。 一向在战场上镇定自若，指挥有度的少将军，面对女人时。 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干傻事。 丢脸丢大发了。 柳秀秀三两下穿上鞋子，起身走到屋外，说道：“少将军无需自责，这房门年久失修，早该换了。” 顿了一下，补充道：“我是农家女子，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你也是关心我，说不上冒犯。还望你不要挂在心上。” 柳秀秀的言外之意是，我不重视那些名节，你也无需为此负责。 被一个陌生男人闯入闺房，若是在重视名节的人家里。 两人若是能顺利成婚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女子的名节被毁，会受万人唾骂。 柳秀秀性情直爽，不在乎这些，也不想因此，逼迫人家娶自己。 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她已经面对现实了。 既然不是自己的，那就不要奢求，乖乖的找个农家汉子，相夫教子过一生。 宋延光望着她红肿的双眼，脱口而出：“你哭过了。” “嗯。” 柳秀秀径自走向院中的石桌，在凳子上坐下。 石桌上摆放的碗筷，还未来得及收走。 柳秀秀望着残羹冷炙，腹中一阵饥饿，也不知道家人，有没有给她留吃食。 宋延光指了指房门，南竹立刻上前去，修理被他家公子踹坏的房门。 宋延光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握着白瓷罐。 一步一步走到柳恬恬身边，语气紧张的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柳秀秀挑了挑眉，没有理他。 宋延光咽咽口水，继续说道：“我，我不是故意，忽视你。 我，我是太紧张了，不，不敢看你。 我这个人脑子笨，不，不会和姑娘相处。你，你，能原谅我吗？” 柳秀秀心中一动，难道他并不是嫌弃自己？而是紧张了。 紧张过度，导致不敢面对她。 心中悄悄爬上了一抹窃喜，先前的愤怒，羞耻，被践踏的感觉，统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面无表情的道：“是吗？” 柳恬恬说，要勇敢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才能取得佳人的原谅。 他时间有限，容不得蹉跎。 眼一闭，心一横，语气极快的道：“你和我梦里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我看见你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傻了。 脑海中全是你的身影，我以前没有和姑娘接触过，紧张过度，我，我。” 宋延光越说越紧张，说到最后，只觉得心跳如鼓，脸色绯红。 柳秀秀没有被甜言蜜语冲昏头脑。 望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不觉得，我这样子很难看吗？” 宋延光摇头道：“不会，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大家都说你性情直爽，心地善良，我也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女子。” 柳秀秀害羞的低下了头颅，不管他是真心夸赞，还是假意奉承。 这一刻，只觉得心里甜蜜蜜的。 “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对你是有好感的。”宋延光红着脸说道。 柳秀秀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宋延光骤然松了一口气，将白瓷罐递过去。 说道：“这里面装的是芦荟胶，有修复疤痕，美容养颜的功效，你早晚多擦一些，对皮肤好。” 柳秀秀接了芦荟胶，依旧没有抬头，双手紧紧握着，吐出一个好字。 气氛陷入胶着中，两人都没有言语。 宋延光双眼四处望了望，大着胆子道：“小妹捣鼓了些新吃食，我想邀请你，明日去柳宅，尝尝小妹的手艺，如何？” 这是想进一步接触，加深了解。 第262章 这么大的动静 柳秀秀犹豫不决，若是答应吧！显得她不够矜持。 若是不答应吧，又显得有些做作。 偏偏此刻，身边也没个长辈，帮她说句话。 柳秀秀迟迟没有言语，宋延光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柳秀秀盯着脚尖，心思流转，机会就这一次，要是错过了，只怕会后悔终身。 不如大着胆子去应邀，就算将来两人未成事，也不至于悔恨终生。 点了点头，声音如蚊子似的道：“好。” 宋延光心中雀跃，激动到差点飙泪，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真想原地跳两下。 正激动着，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惊扰了后院的鸡鸭，角落里的狗，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躲在不远处的柳成德一家，听见院子里的巨响，顾不上其他的，抬脚朝家赶去。 纷纷皱眉，这两人究竟在做什么？ 这么大的动静，方圆好几里都能听见。 南竹捂着嘴，边咳嗽边说道：“这，这这不怪我，我也不会修房门呀。” 宋延光望着那倒地，摔成两半的房门，一脑袋的黑线。 柳秀秀回过神来，解释道：“我这房门年久失修，早该换了，你无需自责。” 宋延光刚要开口，见院门口涌进大量的人群，顿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将腰间的钱袋子一把扯下，塞到柳秀秀怀里，然后落荒而逃。 柳成德一家，望着迅速逃走的两人。 啧啧称奇，一条腿，还能跑那么快，是个人才。 张心兰压抑着激动的心，抓住柳秀秀的肩膀问道：“秀姐儿，他跟你说什么了。” 被家人抓包，她和陌生男子说话。 脸皮再厚，也受不住，红着脸道：“没什么？” 张心兰不信，加大力度问道：“到底说什么了？你可不要骗娘。” 柳秀秀心一横，抬头说道：“他邀我明日去柳宅。” 说完抬脚朝自己房间走去，经过柳成德面前时，不忘将钱袋子塞到他手上。 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 这丫头是害羞了。 张心兰双手合十，闭眼祈祷：“老天爷保佑，秀姐儿这次能顺利出嫁。” 进了房间的柳秀秀，跑出来，大家的笑容戛然而止。 柳秀秀视而不见，高声道：“我今晚住哪里。” 柳宋氏立刻道：“你今晚和奶奶睡。” 柳秀秀二话不说，进了柳宋氏的房间，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至于爷爷柳成德，晚上睡哪里，不是她考虑的事。 众人感慨道：“难得见秀姐儿害羞。” 柳成德让两个儿子去修房门，见那房门摔成两半，没有修的必要了。 建议道：“爹，秀姐儿都要出嫁了，给她做扇新门吧！要不了多少银子。” 柳成德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笑呵呵的道：“不用，咱扒了这院子，建一座新院子，建的漂漂亮亮的。” 所有人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他们也可以住上新院子了。 柳宋氏犹豫的道：“当家的，咱家银钱不够建新院子，要不再等等，攒够了银子再说。” 家里最近赚了些银钱，但建新院子还差的远。 柳成德将石桌上的碗筷推到一边，将钱袋子里的东西，哗的一下倒了出来。 银子不多，两个银元宝，几颗金瓜子，十几个铜板。 一共也就三十两银子左右。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这只是一笔小钱，还不够去酒楼里吃顿好的。 但对于在地里刨食的庄户人家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很多人户，一辈子都攒不到三十两银子。 柳成德感概道：“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出手真阔绰。” 陶云娘笑而不语，心想，这算什么。 那些世家门第，不仅银钱多，手中还有权力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是他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庄户人家，所能想象的。 柳秀秀扒着房门，听家人商谈建新院子的事情。 心里五味杂陈。 挑了一些绿油油的芦荟胶，抹在脸上的红肿处。 凉幽幽的，很舒服。 她要不要嫁给宋延光，远离家人，去南阳关，过上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还是留在村子里，听从家人的安排，找个差不多的嫁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一串孩子。 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宋延光回到柳宅时，满脸笑容，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 任谁都看得出，他心情十分愉悦。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秀秀姐，原谅你了。” “嗯，我邀请她，明日来柳宅吃冰粉，她答应了。”宋延光开心的说着，心里想着。 明日他提出，让柳秀秀跟他去南阳关。 柳恬恬打击道：“要是秀秀姐，不愿意跟你走，怎么办？” 宋延光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毫无底气的道：“她会跟我走的。” 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 柳恬恬见木盆里，她和柳母搓出来的冰粉有些少。 只够家里人吃，柳秀秀来了，怎么也得给带些回家去。 在系统里兑换了一些，补充进去。 顺便兑换了一些冰粉的专用小料。 又兑换了一些大冰袋，将冰粉冰镇起来，以免变质。 唉声叹气，为何她的系统只能兑换东西出来，却不能存放东西。 不然直接扔回系统里去，多方便。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柳宅来了两个人，柳正欢亲自给送回来的。 原来是江天晴给找的奶娘，动作还挺快。 柳正欢将人给送到后，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走了。 柳恬恬拿着两人的卖身契，细细的看了一遍。 她原本只是想请江天晴，给她找两个可靠的奶娘。 没想到，江天晴直接将人给买了下来。 如此也好，捏着对方的卖身契，想来会更加尽心尽力的照料柳平康。 倒也省了不少事。 这两人穿着得体，对人恭敬，十分知礼。 进了柳宅，恭恭敬敬的施礼，夫人，老爷，老夫人，小姐，姑爷，一通称呼。 丝毫没有因为柳家是庄户人家，而怠慢。将柳家人当做主家对待，不卑不亢。 反倒是杨老太，柳母等人受宠若惊。 闹了笑话。 第263章 侯县令下台了 柳恬恬细细打听，这才知道，这两人之前是同乐县，县令家的奶娘和丫鬟。 名唤赵奶娘和绿儿。 侯县令的宠妾，前不久生了个少爷，买下她们二人，伺候小少爷。 上工不到两个月，侯县令却被抄了家，男丁被判崭刑，女眷流放。 府里的奴仆，全部被发买，她们二人，再次被发卖。 最后被江天晴高价买回，送给柳恬恬使唤。 柳恬恬想到当时，侯县令干得那些恶心的事，只觉得心中畅快。 这种官场上的蛀虫，就该抄家灭族，永绝后患。 “侯县令倒了，新县令可到任。” 赵奶娘恭敬的道：“小姐，老奴不知。” 柳恬恬只是随口一问，见两人紧张，安慰道：“我家是泥腿子出身，没有大户人家那么多规矩。 你们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即可，好好照顾康儿，我不会亏待你们。” 两人狂喜不已，立刻磕头谢恩。 柳恬恬揉揉眉心说道：“以后在我家，不许下跪。奶娘，你照顾婴儿有经验，康儿就交给你了。 这两天你先跟当家的学一学，按照我的要求来。” 柳恬恬实行的科学育儿，有些方面，和这些老人的经验不一样。 赵奶娘恭敬的道：“是。” 她是听话的奶娘，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柳恬恬打量绿儿一番，一个十三十四的丫头。 长相一般，身材极好，四肢纤细，身姿挺拔。 脸上有几分纯真，倒是不怯场。 柳恬恬暗自点头，不愧是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的丫鬟。 “你今年几岁，认识字吗？” 绿儿恭敬的道：“奴婢今年十四，以前伺候过大户人家的小姐，认识一些字。” 柳恬恬点头道：“以后跟在我身边做事，机灵一些。” “是。” 柳恬恬让柳母给两人准备了房间，顺便带着熟悉环境，分配工作。 赵奶娘负责照顾柳平康的日常生活起居。 绿儿负责干一些杂活，帮柳恬恬跑腿之类的。 日头越爬越高，柳秀秀迟迟未来。 宋延光焦急的在柳宅大门前踱步，眼巴巴的盯着门前的车道。 他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回南阳关。 耽搁不起，本就是冒险出来的，若是被人抓住把柄。 他们宋家就像刀俎上的咸鱼，难以翻身。 左等右等，等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接近午时，终于把柳秀秀等来了。 柳秀秀拎着一个食盒，一身淡蓝色的粗布麻衣，一根发带将头发简单束起。 未戴首饰，素面朝天。 脚步轻快，笑颜如花。 脸上被水蚊子咬的大包，消散了很多，只留下浅浅的红印子。 就这农家女子，普遍的装扮，宋延光看呆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柳恬恬瞥了宋延光一眼，那一脸的花痴样，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嫡亲大哥。 将柳秀秀迎进大门，开心的道：“秀秀姐，你来了，我娘再准备好吃的，你今天有口福。” 柳秀秀红着脸道：“我娘说，空手上门不好，临时蒸了米糕，耽搁了时间。” 柳恬恬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白白胖胖的米糕，上面点缀着切碎的红枣，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还冒着热气。 蒸米糕最是费时间，大米要浸泡一夜，要磨成米糊糊。还要发酵，这才能上锅蒸。 难怪耽搁了这么久。 “你娘有心了。” 蒸米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上好的大米。 没有几户人家，能像柳家这般，顿顿大米饭。 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能蒸上一些米糕。 自己是舍不得吃的，一般都是用来待客。 柳秀秀红着脸道：“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拿不出手，你不要嫌弃就好。” 柳恬恬笑着道：“正好有个傻子，连早饭都没吃。这米糕正合心意，绿儿，拿去灶屋，切成小块。” 绿儿接了食盒，去了灶屋。 柳秀秀红了脸，不敢看站成木雕的某人。 柳恬恬将柳秀秀带到阴凉处的石桌前，坐下说话。 先看了看她脸，红肿消退了很多，只剩些红印子了，嘱咐她继续擦药。 柳秀秀乖巧听话的点头，脸上带着羞涩的神情。 柳恬恬看得好笑，还未见过柳秀秀这副模样。 打趣道：“今日，你小婶没给你装扮？” 柳秀秀无奈的道：“小婶想给我装扮来着，把全家的首饰都掏了出来。 是我拒绝了。我天生就这样子，装扮再好，也不是我的本性。 何必白费力气，这样挺好的，更自在。” 柳恬恬点头道：“是这个理儿。” 余光瞥向一旁的宋延光，见后者又在发呆，忍不住直叹气。 这个傻子，到底是如何在战场上厮杀的。 绿儿端来切成小块的米糕，柳恬恬说道：“大哥，你早上没有吃东西，来尝尝秀秀姐亲手做的米糕。” 柳秀秀红着脸，紧张的捏着衣角，解释道：“是，是我娘做的。” 柳恬恬笑着道：“难道你没有帮忙。” “我，我帮忙烧火，我磨，磨米浆……。” “那也算你亲手做的，大哥，快来尝尝。哎！你傻站着干嘛，坐下啊！” 南竹推了一把，宋延光这才踉踉跄跄的走到桌子前。 红着脸在柳秀秀身边坐下，接过柳恬恬给的米糕。 紧张的大口大口朝嘴里塞，含糊不清的道：“好，好吃。” “哎！你慢点，别噎着，又没有人跟你抢？” 话音刚落，宋延光被噎着了，捏着脖子，张着嘴，咳喘不已，十分狼狈。 柳恬恬无语皱眉，她不想认这个傻子大哥了。 “秀秀姐，你快帮他拍拍，我去拿水。” 柳恬恬快速起身，离开，还不忘给南竹和绿儿打手势。 两人很有默契，跟着柳恬恬离开。 宋延光咳的满脸通红，捂着喉咙，十分痛苦，也十分狼狈。 柳秀秀鼓起勇气，帮他拍后背。 拍了好几下，没有效果，眼见宋延光咳的越发厉害，都快踹不过气来。 柳秀秀心一横，拿出挖地的力气，用力拍了几下。 宋延光受不住力，脑袋栽在石桌上，只听见咚的一声。 第264章 你嫌弃我 因祸得福，卡在喉咙里的米糕被吐了出来。 顿时呼吸顺畅，死里逃生。 额头上，收获一个大包。 柳秀秀害怕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延光揉着额间的红肿说道：“无妨，我不怪你。 我还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姑娘出手帮忙，我估计要被噎死了。” 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少将军，被一块米糕噎死，这丢脸丢大发了。 柳秀秀这才松了口气，脸蛋绯红，端起茶杯喝水，平复心情。 喝了一口，发现自己拿错了杯子。 慌张的将杯子还回去，结结巴巴的道：“对，对不起。我去重新给你换一杯。” “无妨，我不渴。” 柳秀秀只好坐在石桌前，紧张的捏衣角，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宋延光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的又拿起米糕。 小口小口咬着，缓解内心的紧张。 柳秀秀忍不住劝道：“你慢点吃，别又被噎着了。”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柳恬恬，忍不住吐槽道：“南竹，你家公子一直这么傻吗？” 南竹挠挠头道：“没有啊！我家公子一向精明的很。 在战场杀敌，镇定自若，指挥有度。 南寇贼人听见他的名字，吓得屁股尿流。” “是吗？我怎么感觉他像个二傻子。”柳恬恬调侃道。 南竹呐呐自语道：“我也觉得像。” 柳恬恬语重心长的道：“南竹，你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可千万别像他那么傻。看着都愁人。” “嗯，我会吸取教训的。”南竹目光坚定的道。 “孺子可教也。” 宋延光突然鼓起勇气，开口道：“柳姑娘，我心悦于你，你可愿意跟我回南阳关。我想娶你为妻。” 柳恬恬心中一个咯噔，遭了，这傻子，太急功近利。 哪有这么直白的，他们仅仅见了两面而已。 彼此之间根本就不了解，就想拐带姑娘回家，谁给他的勇气。 柳秀秀先是一愣，随即气呼呼的道：“我，我不愿意。” 宋延光震惊的道：“为什么，你看不上我。” 柳秀秀咬牙道：“没有，我……。” “你嫌弃我是个残疾人，给不了你幸福。”宋延光急得眼眶发红。 “我，我不是，我还没有想好。”柳秀秀语无伦次的说道。 “那你什么意思，既然不嫌弃我，为何不愿意跟我去南阳关。” “我，我还没有想好。我……。”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柳恬恬快速走过来，将柳秀秀搂在怀里。 骂道：“堂堂七尺男儿，你逼迫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吗？” 说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搂着柳秀秀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砰的一声响，吓得柳平康哇哇大哭起来。 柳恬恬歉意的道：“奶娘，辛苦你了，把孩子抱出去哄哄。” 赵奶娘将柳平康抱起，轻声哄着，出了门。 “阿青，你去守着我大哥，莫让他做傻事。” 冷青霖听话的出去了，将空间留给柳恬恬和柳秀秀两人。 宋延光望着紧闭的房门，那关门的声音，震得他心口发麻。 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怎么小妹，也生气了。 哄女人，比领兵作战难多了，谁能告诉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抱得美人归。 郁闷的他想四处走走，舒缓心情。 冷青霖像个木桩似的，守着他，不让他离开半步。 “阿青，你做什么，走开。” 冷青霖面无表情的道：“守着你，免得你做傻事。” “笑话，我会做傻事，一个女人而已。” 气呼呼的坐在石桌子前，满心满肺的愤怒。 柳秀秀绷不住哭了起来，嚎啕大哭，眼泪像那珠子似的，止也止不住。 宋延光听见房间里，传出的哭声，愣住了，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又干了蠢事，把人家姑娘气哭了，瞧瞧，哭得多伤心。 冷青霖让绿儿端来凉茶，贴心的给他倒了一杯。 “大哥，喝点凉茶，消消火。” 宋延光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冷青霖的胳膊。 求教道：“阿青，我是不是又做蠢事了。” 冷青霖瞥了他一眼，无语的道：“你说了？” “我该怎么办，我，我不是故意的。” 冷青霖将凉茶塞到他手上，“喝茶，静心。” 顺便朝紧闭的房间使眼色。 懂了，小妹会劝柳秀秀，他要做的，就是闭嘴，听小妹的安排。 一杯凉茶下肚，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竖着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 柳恬恬看着柳秀秀哭，并没有劝阻，还贴心的递上手帕擦泪。 柳秀秀哭了一会儿，哽咽的道：“他人咋那样，我好歹是个姑娘家，我也要面子的。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柳恬恬劝道：“他就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回头我帮你骂他，别生气了，生气伤身，不划算。” 宋延光小声道：“我哪里有咄咄逼人，我实话实说。” 冷青霖小声道：“你有。” 宋延光扭头向南竹求证。 南竹叹了口气道：“你有，你想强迫人家姑娘，跟你走。”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宋延光词穷，他解释不清楚了。 柳恬恬拉着柳秀秀的手，劝道：“秀秀姐，听我说。大哥性子急，说话也直白。 他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他只是不懂得，如何和女子相处。” 柳秀秀吸吸鼻子说道：“我相看了那么多次。 不管对方中意我，或者不中意我，都不会当场说出来。 而是会通过长辈或者媒婆转达，给彼此留有体面。 那像他那样的，大咧咧的问我，让我怎么回答。我不回答，他还凶我。” “我知道，我知道，秀秀姐受委屈了。回头我狠狠的，帮你骂他。 你要是不解气，我让阿青揍他，打得鼻青脸肿如何？” 有了柳恬恬的安慰，柳秀秀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见柳秀秀情绪稳定，柳恬恬这才开口道：“大哥他只是性子急切了些，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他明日便要离开此地，回南阳关去。 他是驻守南阳关的少将军，领着朝廷的俸禄，保一方百姓平安。 擅自出营，本就违反律法，不能多逗留。 他也是着急，想和你说个明白。他今日行为莽撞，倒也情有可原。 秀秀姐，你是个识礼的姑娘，再原谅他一次，如何。” 柳秀秀搅着衣角，断断续续的道：“他，他明日真的要离开。” 第265章 柳秀秀的心意 柳恬恬点头道：“嗯，一早就要出发。再耽搁下去，只怕要挨军棍。” 柳秀秀脸上出现一抹慌乱，心中纠结不已。 柳恬恬问道：“秀秀姐，你告诉我，你对他有何想法，你心底有没有看上他。” “我，我……。”柳秀秀羞红了脸，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柳恬恬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说道：“你放心大胆的说，我这房门很隔音，外面的人听不见。 这里只有我和你，我的嘴向来很严，从不会说三道四，你信我。” 柳秀秀心一横，轻声说道：“我对他是有好感的，面对他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我，我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一直听着房间里动静的宋延光，立刻叫嚣起来。 “我就说她心里有我吧！他不会嫌弃我的。她心里有我。” 冷青霖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顺便给他点了穴。 无声的道：“住嘴。” 柳恬恬拍拍柳秀秀的手，鼓励她接着说。 “恬姐儿，我相看了那么多人，却迟迟未嫁出去。 一部分是因为，我不愿意嫁给拒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没有看上我。 大家都说我不像一个女人，而像一个男人。 我知道我的长相不讨人喜，力气大，饭量大，不擅长女红，厨艺也一般般。 他是第一个，不看重中我外貌的人。我感觉的出来，他眼里有我。 虽然我们才见了两面，他给我的感觉，像是中意了我很久似的。” 柳恬恬心中吐槽：可不就是吗？天天做梦。 “你对他是什么想法？可愿意和他一起生活？” “我自然是欣喜，有男人看到我身上的优点。 可我和他门第差距极大，我，我还没有想好。” 柳恬恬安抚道：“不着急，你慢慢想。南阳关对你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 那你没有疼爱你的父母，也没有说得上话的朋友？你担忧也是正常的。 至于门第差距，你倒不用考虑。人家既然愿意上门求娶，说明并不在乎这些。 既然人家都不介意，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柳秀秀皱眉道：“我知道，我考虑的不是这个。 我不怕背井离乡，去新的地方，我这个人适应能力很强。 就像那路边的野草，在哪都能活。” “那你的顾虑是什么？”柳恬恬好奇的问道。 “小婶说，嫁入将军府，就能过上穿金戴银，被人伺候的日子。 不需要操心一日三餐，就连贴身衣物都有人清洗打理。 唯一要做的，就是伺候好夫君，多生几个孩子。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像你一样。 有自己的事业，靠双手养活自己，而不是依附着别人而活。” 柳恬恬有些意外，没想到她是这个想法。 鼓励道：“秀秀姐，我支持你。人只有靠自己，才是最大的底气。只有那些愚笨的人，才会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你信我。” “当然，我相信你能做到。” 柳秀秀抱着柳恬恬无声的哭泣，眼泪簌簌的落，怎么止也止不住。 恬姐儿不仅仅是她的好妹妹，还是她的知己。 每每说出自己的这套理论的时候，家人都说她是痴心妄想。 没有男人，你一个女人，如何在这世上生存？ 还笑话她，年轻不知愁。 柳秀秀哭了一会儿，收敛情绪，真诚的道：“谢谢你，我感觉心里轻松多了。” 柳恬恬笑了笑，心中想着，宋延光和柳秀秀能不能成，就看他们二人的缘分了。 她不想插手了，要是因为她的缘故。 导致柳秀秀过的不幸福，那她会懊悔终生。 想了想最后问道：“你不介意他断腿吗？” 柳秀秀摇头道：“我从未介意过，我有手有脚，我能养活自己。 我，我也可以养活他，我就想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不想受他人的摆弄。” 柳恬恬真诚的道：“秀秀姐，我祝你得偿所愿。” 宋延光听得泪流满面，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人家从未介意过他的断腿，而他却指责人家，看不起自己。 惭愧，惭愧至极。 柳母高声道：“饭好了，都过来吃饭。” 柳恬恬牵着柳秀秀出了房门，让绿儿陪着柳秀秀去吃饭。 她要给柳平康喂了奶，才能去吃饭。 见宋延光一动不动的坐在石桌前，脸上还挂着泪。 好奇的道：“他怎么了。” 冷青霖解释道：“他不老实，想冲进去打扰你们说话，我给他点了穴。” 柳恬恬笑呵呵的道：“挺好的，让他待着吧！活该，你们都去吃饭。” 见南竹一动不动，说道：“南竹，快去。小心一会儿没得吃。” 南竹犹豫了一瞬，撒腿跑了。 他要是去晚了，好饭菜都被阿三阿四给糟蹋了。 柳恬恬让冷青霖先去吃饭，她给柳平康喂奶。 冷青霖不愿意去，要等她一起。 柳恬恬也没有强求，夫妻俩去房间，将柳平康给喂饱后，再才去饭厅吃饭。 柳母今日做了大份的口水鸡。 鸡肉鲜嫩多汁，口感爽滑，搭配上麻辣鲜香的调料，让人回味无穷。 大家吃的畅快，连汤汁都没有剩，拌饭给吃掉了。 只给宋延光留了些米饭，和咸菜。 宋延光坐在石桌前，一动不动。 阳光一点一点的照到他身上，晒得皮肤发烫，腹中空空，像一座石雕似的。 瞧着有几分可怜。 吃完饭，柳秀秀告辞，柳恬恬将冰粉装了几碗，加了各种小料。 让她带回去，给家人品尝。 临出门的时候，不忘嘱咐她，回家后，多想一想，时间还来得及。 柳秀秀瞥了一眼，被太阳晒的大汗淋漓的宋延光，点了点头。 看着柳秀秀离去，柳恬恬叹了口气，让冷青霖给宋延光解了穴。 悠悠的道：“去吃饭吧！吃完来找我，我有惊喜给你。” 柳恬恬专门收拾出一间屋子，让赵奶娘带着柳平康午睡。 这样，她和冷青霖午休时，没人打扰，还能过过二人世界。 两人抱在一起，睡了一个满足的午觉，没有孩子的打扰，真好。 第266章 像正常人一样 柳恬恬打开房门，见宋延光和南竹等在房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她。 柳恬恬将宋延光请进自己的房间，南竹则被赶了出去。 冷青霖正在铺床，神情自若，动作娴熟。 这夫妻俩，在自己面前，倒是很自然，一点害臊的模样都没有。 柳恬恬调侃道：“你羡慕也没用，等你什么时候，把秀秀姐娶到手了，你也能当着我们的面秀恩爱。” 宋延光幽幽的叹了口气，哀求道：“小妹，我的好妹妹，你教教大哥。 怎样，才能让秀秀跟我回南阳关。” “呦，早上还柳姑娘柳姑娘的叫，这会就变成秀秀了，大哥，你还要不要脸，直呼人家的闺名。” “哎呀！你别打趣我了，你帮我出出主意呗。 大哥后半辈子的幸福，全指望你了？ 只要事成，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绝无二话。”宋延光一脸哀求神色。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秀秀姐未必不想跟你去南阳关，只是她对你还不了解。 不敢将未来全压在你身上，她心里所想的，她所要的，你都知道了。 具体该怎么做，你好好想一想。 秀秀姐不是依附男人而生存的蠢人。 她想要有自己的事业，想和你齐头并进。 而不是整日关在府里，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伴，你懂吗？” 这想法和柳恬恬的想法一致，所以，她想多给柳秀秀争取一些机会。 宋延光一脸无奈的道：“我该怎么办？”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呗，好好表现，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柳恬恬鼓励道。 宋延光沉默了，感觉这个任务，前所未有的艰难啊！ “先不说这些了，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柳恬恬示意冷青霖，将她放在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冷青霖双手捧着一个小腿假肢走过来。 铝合金的轴承，下面连着一个仿皮肤的脚掌。 “这是何物？”宋延光拿着假肢上看下看，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测？ “这是假肢，戴上它，你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跑跳，爬山骑马都不是问题。” “真的吗？”宋延光激动的尖叫出声。 他表面上不在意自己的断腿，内心深处，还是很介意的。 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上前线杀敌了，只能留在营中，做一些后勤工作。 “我帮你安上，看合不合适。”柳恬恬说着，让宋延光坐在椅子上，挽起裤脚。 柳恬恬刚要接过假肢，冷青霖却抢先一步，从宋延光手里拿起假肢。 “我来。” 额，好吧！某人好像吃醋了。 冷青霖在柳恬恬的指导下，笨手笨脚的安了好一会儿，终于将假肢安好了。 宋延光迫不及待的起身，试探的迈脚。 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慢慢的适应了，步子迈得越来越快。 眉眼间的喜悦，怎么压也压不住。 大家见宋延光行走自然，不需拐杖，纷纷围上来看稀奇。 宋延光挽起来裤脚，让大家看。 大家稀罕的啧啧称奇，这东西真神奇，还能代替人腿走路。 南竹更是激动的，直抹眼泪。 他家公子又能像正常人一样，不用拐杖行走。 当即将那拐杖，扔到柴堆里，当柴烧。 宋延光瞥了一眼，冷冷的道：“捡回来。” 南竹不情不愿的将拐杖捡了回来，希望这辈子，公子再也用不到这根拐杖。 柳恬恬有些无奈，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问她，假肢从何而来。 宋延光兴奋的忘记了这一茬，亏得柳恬恬还提前想了些理由。 结果没用上。 柳秀秀拎着冰粉，脚步轻快的回家。 嘴角甚至带着笑，显然心情很好。 她的想法得到了柳恬恬的支持，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异想天开。 至于其他的，她还要再想一想。 柳成德一家人，都无心干活，也无心上工，纷纷请了假，都在家里等信儿。 连午饭都顾不上吃，眼巴巴的等着柳秀秀回来。 终于把柳秀秀给等回来了。 全家人热情地将她迎进院子里，搞得柳秀秀有几分受宠若惊。 把冰粉一碗一碗的端出来，摆在桌子上。 “这些是恬姐儿捣鼓出来的新吃食，叫冰粉。 你们尝尝，恬姐儿说，冰冰凉凉的，很适合这个季节吃。” 说完率先端了一碗，用勺子挖着吃。 冰粉滑滑的，凉凉的，搭配着小料，酸酸甜甜的，很消暑。 满足的眯上眼，十分享受的模样。 张心兰一把夺过碗，急切的说道：“吃劳什子的冰粉，快跟我们讲讲，少将军都跟你说什么了。” 柳秀秀举着勺子，一脸平静的道：“没说什么，问我愿不愿意去南阳关，愿不愿意嫁给他。”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眼巴巴的望着她。 “快告诉娘，你怎么说得。”张心兰紧张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柳秀秀从张心兰手中，拿回那碗冰粉，挖了一勺含在嘴里。 慢悠悠的道：“我拒绝了。” 在张心兰爆发前，转身离去，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新做的房门。 张心兰气得大骂：“不知好歹的贱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张心兰气得到处找棍子，明明角落里就有一根棍子，她却看不见。 陶云娘端起一碗冰粉，挖了一勺送进嘴巴！ 赞叹道：“这冰粉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真好吃。大嫂，你也来尝尝。” 张心兰口不择言的道：“弟妹你心大，到底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一点儿都不上心。我气都要气饱了，吃不下。” 陶云娘一点也没有生气，笑眯眯的道：“大嫂，莫要动气，我看此事还有转机。”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转向陶云娘。 柳成德问道：“此话何意。” 陶云娘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爹，娘，你们想想，往常秀姐儿相看回来，是什么表现？ 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甚至以泪洗面。 你们看看，刚刚她面带微笑，还有心思吃喝。 说明什么？说明她上心了。 此事只缺一个契机，秀姐儿长得像儿郎，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娃，她也是要面子的。” 众人恍然大悟，女人最喜欢口是心非了。 她说她拒绝了少将军的求婚，其实是在等，等少将军再来找她。 第267章 显摆去了 陶云娘故意提高声音道：“我猜想，少将军很快便会来家里。说不定半夜会来诉衷情。 咱们夜里要是听见什么动静，莫要大惊小怪，扰了人家好事。” 柳成德点头道：“对对对，你们都给我睡死了，再大的动静，也不能出房门。 管好家里的小兔崽子，谁敢不听话，我就揍谁。” 陶云娘眼珠子转了转，高声道：“爹，娘，你们想来识大礼，只要是对子孙好的事情，都会支持对吗？” 柳成德不满的看向陶云娘，这是在逼他表态了？ 陶云娘笑着道：“难道爹，您不看好少将军。” 柳成德笑了一下，高声道：“你们都听好了，我柳成德大字不识一个，也没什么本事。 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这些小辈好。 你们有什么想法，自管大胆的去做，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陶云娘满意的笑，这下柳秀秀心中该有谱了，不管她怎么选择，家人都不会阻拦她。 招呼道：“来来来，都尝尝这冰粉，一会儿晒热了，就不好吃。” 众人一拥而上，端着冰粉大吃特吃，眉眼间皆是笑意。 柳秀秀听着院中的动静，兴奋之余，又有几分惆怅。 他真的会来吗？ 柳成德的话，让她心中多了几分动容，家人会永远支持她的选择。 因着宋延光明日一早就要离去，柳恬恬闲来无事，给他整理行李。 装了一些冬虫夏草，送给宋威泡水喝。 宋延光说，她以前赠送的牛肉干和压缩饼干，帮了他大忙。 可以说救了他和几个士兵的性命。 宋延光舔着脸，想要一些带回去，给军中士兵尝尝味儿。 牛肉干系统里，直接兑换出来，撕掉包装即可。 装了一个大包，让他带回去当零嘴吃。 她没敢告诉宋延光，那些是牛肉干。 只说是肉干，冬天的时候，在山上打的野物，熏制而成的。 反正宋延光也吃不出来。 这个时代很难买到牛肉，耕牛受朝廷保护，每一头都会登记在册。 那些大户人家，想要吃牛肉，得找机会，可遇不可求。 柳恬恬准备了一些压缩饼干，打了超大一个包袱。 既然大哥都开口了，她哪能不满足呢？幸好有马车，可以多带一些回去。 想到压缩饼干口感不好，柳恬恬准备烤一些香酥的饼干。 送给他和宋威当零嘴吃。 饼干保质期长，再热的天也不会坏，只要保证不受潮就行。 前不久，她和冷青霖一起，用砖块在灶屋的角落里，砌了一个烤箱。 偶尔也会烤制一些美食，给家人品尝。 烤过一次烤鸭，深受全家人喜爱。 要不是柳母舍不得杀养的鸭子，想留着下蛋。 估计大家会天天嚷嚷着吃烤鸭，连根鸭毛都不会留。 这不，柳正欢隔段时间，回家住的时候，还不忘拎一只肉鸭子回来。 有时候还会拎两只回来，让阿三杀了后，做成烤鸭。 一只全家人晚上吃，另一只，第二天打包带走，送给江家。 柳恬恬在烤箱前，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烤了一些酥脆的饼干出来。 有黄油曲奇，芝麻薄脆饼，葱香味的咸饼干，还烤了一些蛋黄酥。 用油纸包成一包一包的，留了一些卖相不太好的，想让宋延光试吃。 结果却找不到人。 阿四说：“看着他们主仆二人，往村中心去了，估摸着显摆去了。” 柳恬恬嗤笑不已，大大小小是个将军，却像小孩子心性。 宋延光和南竹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在柳成德家院子前，一趟又一趟的徘徊。 柳成德等人，透过门缝看得稀奇。 昨天还需要拄拐杖的人，今天不仅没有拐杖，走路就像正常人一样。 南竹故意大声说道：“公子，你的腿就像正常人的腿一样。 上阵杀敌，下地干活都不是问题。 哪家姑娘要是嫁给你了，能享八辈子的清福。” 柳成德憋不住，跑出去和宋延光打招呼，询问他的腿。 宋延光大大方方的，给他们展示假肢。 跑跑跳跳，尽量将自己表现的跟正常人一样。 双方寒暄了几句，彼此告辞后，这才回到柳宅休息。 张心兰隔着房门劝道：“傻丫头，你可别犯傻。 也别嫌弃人家是残废，人家穿了假肢，跟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跳。 听说还能领兵作战，上阵杀敌。你瞧瞧他那身气度，这十里八乡哪个后生比得上？ 除了皮肤黑了一点，别的挑不出毛病来。关键是对我们也客气，没有丝毫瞧不起的意思。 人家是将军府的门第，咱家是什么门第。 你好好想想，这是咱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你可千万别犯浑，知道吗？” 柳秀秀隔着房门，瓮声瓮气的道：“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你无需挂念。” 柳秀秀心中有几分动摇，她嘴上说着不介意人家的断腿。 其实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介意的。 哪个女子，不希望嫁一个身强体壮，四肢健全的夫君？ 她又不是个傻的。 张心兰见她松了口，软了语气问道：“秀姐儿，你晚上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都可以，我不挑。” “做你最爱吃的葱油饼，娘给你加两个鸡蛋。” “嗯。” 柳宅吃完丰盛的晚餐，各自洗漱完，回房间休息。 赵奶娘刚来，还不熟悉，晚上依旧是柳恬恬和冷青霖带着柳平康睡觉。 宋延光躺在炕上，情绪亢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思绪再三，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南竹叫醒。 “南竹，快去收拾行李，咱们现在就出发。” 南竹嘟囔道：“公子，大半夜的，你抽什么风。” 宋延光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南竹顿时不敢吭声了。 轻手轻脚，不情不愿的收拾行李。 宋延光拿了两根牛肉干，揣在怀里，轻声说道：“你赶着马车去村口等我，我去去就来。” “外面黑黢黢的，你去哪儿。” “去找我媳妇。” “公子，你不会是想……。” “闭嘴。” 南竹瞬间清醒，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第268章 夜半幽会诉情 宋延光轻轻松松的，落在柳成德家院子里，没有惊动任何人，以及任何家畜。 摸了摸假肢，感慨了一番，这假肢真不错。 他都能施展轻功了。 轻车熟路的找到柳秀秀的房间，轻轻的敲了两下。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片刻，柳秀秀打开房门，伸出脑袋来。 明亮的月光下，宋延光身姿高大挺拔，四肢完好。 柳秀秀下意识朝他腿望去，真像她娘说得那样，和正常人无异。 宋延光轻声说道：“我有话想对你说，方便否。” 柳秀秀点点头，还未反应过来。 宋延光将她拉出房门，搂着腰身，飞上房顶。 茅草屋的房顶，咯吱两声响。 在黑夜中，格外的刺耳。 迟迟未入睡的一家人，同时在心里想着，这屋顶不会塌吧！ 转念一想，塌了也好，正好拆了盖新院子。 柳秀秀嗔怪道：“你说话就说话，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也不怕房顶塌了。” 宋延光自信的道：“我瞧过，这屋顶结实，不会塌。你注意，别踏空就好。 这里安静，我想邀你一起看月亮。” 远处一轮明月，从山林中升起，圆圆的月亮，周围萦绕着一圈光晕。 很美。 柳秀秀心跳如鼓，紧紧的抓着屋顶的脊梁，生怕自己掉下去。 “你不用如此紧张，不会掉下去，就算掉下去我也能接住你，我功夫可好了。 能只身入敌营，取主帅人头。被百人围攻，也能轻易脱身。” 柳秀秀闻言，心中稍稍镇定了些，身子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发抖。 宋延光掏出牛肉干，递给她：“吃点东西，压压惊。” 柳秀秀接过牛肉干，小口小口咬着，很香很有嚼劲。 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吹着屋顶的风，看着远处的明月。 别有一番景致。 “小妹说，你是因为对我了解太少，不敢轻易做决定。 我把我的情况都告知于你，我不逼你，你自己做决定。” 宋延光望着远处的月亮，缓缓的说道。 “嗯。” “我是镇南将军的大儿子，我叫宋延光。 从十二岁起，跟着父亲镇守南阳关。 甚少回月京城，对了，我娘在月京城的将军府，只是平日里不能出门。” 柳秀秀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出门，天天关在府里，很无趣吧！” “呃，我娘性子喜静，不爱出门。就喜欢待在府里，弹弹琴，作作画。 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嗯。”柳秀秀神色间，有些自卑，她啥也不会，怕是不讨喜。 宋延光继续说道：“我是个粗人，从小在军营中长大，至少接触女子，不知道如何和女子相处。 小妹骂我是呆子，木头，二傻子，我觉得她说的很对。 我就是个呆子，木头，啥也不懂。先前唐突你了，对不住。” 柳秀秀诧异的看着他，居然还有人自己骂自己的。 宋延光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柳恬恬是我们将军府失散多年的血脉至亲，她是我嫡亲的小妹。” 柳秀秀惊讶的道：“你说什么，恬姐儿是你嫡亲的妹妹。 她是我们柳家的孩子啊！怎么成了将军府的血脉？我以为你们是，认得义兄义妹。” 宋延光将柳恬恬的身世和盘托出，还不忘嘱咐道：“秀秀，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对我有个彻底的了解。 对我们宋家也能有所了解。小妹身世，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柳秀秀默默的点头，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不会向外传。 她听到的事情太过于震惊，已经超出了她平日里的所见所闻。 什么追杀？什么太子，什么皇子？兵权之类的。 这些她都不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宋家虽然是世袭的将军府邸，其实日子过得并不好。 不然也不会让恬姐儿，流落在外近二十年。 宋延光十分的认真的道：“白日里，听你说，你有手有脚，想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还能，还能养活我。 其实大可不必，我堂堂男子汉，那能靠女人养活。 我带兵打仗是有军饷的，虽然不多，却足够应付日常开支。 再不济，将军府还有祖传的家产，不会让你饿肚子。” 柳秀秀红着脸道：“你，你都听见了。” “嗯。” 所以自己对柳恬恬说的那些话，他也听见了。 柳秀秀顿时害臊起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不是在高高的屋顶上，她只怕会转身跑开，真的是，太难为情了。 狠狠的咬着手里的牛肉干，发泄着情绪。 宋延光真诚的道：“小妹说，你不是个依附男子而生存的女子，我很佩服你。 你是个有想法，有胆识的女子，我真诚的邀请你，和我回南阳关生活。 你放心，我绝不会逼迫你。” 柳秀秀紧张过头，反而镇静下来。 开口问道：“你图我什么，我长得不漂亮。女红做的一般，厨艺也一般。 干啥啥不行，你看上我哪点？” “你自有你的发光点，我喜欢你身上朝气蓬勃的生气。 你性情直爽，心地善良，做事虎虎生风。 我就喜欢你身上的那股气，能调动人的积极性。 至于你说的那些，无伤大雅。府里有厨娘煮饭，轮不到你动手。 哦，对了，南阳关生活艰苦，我和父亲粗糙惯了，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打理。 你若是不习惯，我可以去采买两个丫鬟，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柳秀秀慌忙摆手道：“不，不用，我哪里那么金贵，还要人伺候。” 宋延光双眼一亮，笑眯眯的道：“这么说，你答应了，愿意跟我回南阳关。” 呃，柳秀秀红着脸，沉默了。 宋延光见有戏，诱惑道：“如果将来我们能成亲，小妹便是你嫡亲的姑子，一辈子都不会变。” 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柳秀秀难得有个知己。 想到以后，若是真的嫁进宋家，她也不算孤身一人。 还有柳恬恬的存在，他们接受在乡野间长大的柳恬恬。 应该也不会过分苛责她，甚至瞧不起她吧。 心中有几分动摇。 第269章 我跟你走 宋延光见柳秀秀迟迟不给回应。 焦急的道：“听说你会养马，南阳关有专人照料战马，你若是愿意，我回去就安排。 照料战马，每个月有月钱银子拿。” 柳秀秀猛地抬头，双眼亮晶晶的道：“真的吗？” “嗯，绝无虚言。” “可是，军营中，会要女子吗？”柳秀秀担忧的道。 “有我在，不是问题，我大大小小还是个少将，这点小事，不是问题。”宋延光拍着胸脯保证。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的事，你考虑考虑，不着急，慢慢想，我不催你。” “好，我跟你去南阳关。”柳秀秀下定决心说道。 能去养马，还有月钱领，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她中意的男子。 她信任柳恬恬，自然也相信宋延光的人品。 “你，你答应了。” 宋延光激动的语无伦次，心爱的姑娘，愿意跟他去南阳关生活。 两人望着远处的明月，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 好一会儿后，宋延光突然说道：“秀秀，我们即刻出发。南竹在村口等我们。” “啊！大半夜的，这，这不好吧。”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早几个时辰，晚几个时辰，无甚关系。 以免夜长梦多，咱们趁夜出发。 我想你应该也不想看见家人，分离时，哭哭啼啼的场面。” 柳秀秀想想也是，到时候她娘闹起来。能不能走，还真不好说。 万一她一时心软，舍不得离开，不如一鼓作气，先离开再说。 “好，等我收拾些行李。” 宋延光将柳秀秀抱下屋顶，帮着收拾了一些常用的东西，打了一个包袱。 柳秀秀想了想，找出纸笔，写了一封书信。 她跟着陶云娘，学了不少字。只是写的不咋样，歪三扭四的，勉强能认罢了。 宋延光趁着姑娘不注意的功夫，偷偷在书信背后补了两行工整的小字。 两人没有开院门，宋延光搂着柳秀秀的腰，直接飞出院子。 两人手牵手，踏着月光，朝村口奔跑。 迎接他们的新生活。 柳成德一家听了陶云娘的话，哪怕是听见些动静，也没有人起床查看。 殊不知，他家的姑娘，已经被人给拐跑了。 村口，宋延光将柳秀秀扶上马车，接着自己钻了进去。 南竹佩服的对他竖大拇指。 公子威武，真的把人家姑娘给拐到手了。 马车在乡间小道上，越跑越远，越跑越快，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夜色中。 清晨，柳成德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张心兰顾不上其他的，撒丫子，尖叫着朝柳宅跑来，身后跟着一众家人们。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结了仇怨，要上门去报仇。 柳恬恬刚起床，正在院子里漱口，洗脸。 满嘴的牙膏泡泡，望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心兰。 尴尬的打招呼。 “张伯娘，早啊！” 张心兰衣衫凌乱，头发未梳，像是刚起床，还未梳洗的模样。 看见柳恬恬，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 抓住她胳膊，急切的道：“秀姐儿了，秀姐儿去哪儿了？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柳恬恬满头黑线，这是什么情况？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胳膊。 大清早的找她要女儿，她好像什么也没干。 解释道：“张伯娘，你说什么呢？秀秀姐没有来啊！是不是一早出去干活去了？” 张心兰慌乱的道：“她走了，她离家出走了。她不要我们了。” 说完蹲地，嚎啕大哭，拳头不停的砸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担心许久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心如刀割一般，她的女儿，又一次离家出走了。 柳恬恬一下子傻眼，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见更多的人，涌进院子里，连忙高声道：“二爷爷，二奶奶，你们快劝劝她，快劝劝她。 大清早的，这是干什么，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家欺负她了。” 柳成德和柳宋氏眼巴巴的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求证。 “那个，秀姐儿真不在你家。” 柳恬恬茫然地摇头，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找她要柳秀秀。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啥也没干。 想到某种可能性，三两下漱完口，把牙刷和杯子一放。 转身朝宋延光的厢房走去，她要问问他的好大哥，干了什么好事？ 刚走到一半，柳母慌慌张张的拉住她的手，焦急的说道。 “恬姐儿，宋公子和南竹走了。” 柳恬恬一愣，好小子，竟然敢跑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柳母摇摇头道：“我刚去叫他们起床吃早饭，发现房里并没有人。” “我给他们准备的吃食，有没有带走？” “都没了，一点儿也没有留。”柳母见柳恬恬镇定自若，慌乱的心也就平静下来了。 好吧，逃跑也不忘带走吃食。 柳恬恬询问阿四，阿四恭恭敬敬的道：“子时三刻出的村口，出发之前去了他们家。”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宋延光招呼也没有打，直接将柳秀秀给拐走了。 他们跑得到快，连夜出逃。 却让她承受柳成德一家的怒火，可真是她的好大哥呀！ 柳恬恬咬牙切齿，下次再见面，定要好好的削他一顿，方能解心头之火。 淡定的走到柳成德一家面前，准备处理这一摊子烂事。 先贴心的将张心兰扶起来，安置在椅子上，招呼大家坐下来说。 还让绿儿给大家准备些茶水，降火气。 劝道：“张伯娘，你不要着急。秀秀姐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女子，你莫乱了心神。” 柳宋氏劝道：“老大家的，你别着急，听听恬姐儿怎么说。” 张心兰哭了一通，心情平静了些，任由柳恬恬拉扯着，坐在石桌前。 柳恬恬见她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门心思为了女儿好，却又不顾女儿的心愿，强迫其去相亲。 这种窒息的爱，怕是很多人都难以消受。 “二爷爷，昨夜，少将军去找秀秀姐。你们可知情？可有听见什么动静。”柳恬恬一脸平静的问道。 第270章 被逼无奈 柳成德叹气道：“我们都知道，他们俩在屋顶上说了很久的话。那屋顶一直吱呀吱呀的响。 我们不敢打扰他们，谁曾想，丫头胆子居然那么大，敢离家出走。” 他们也猜到两人是私奔去了，但这话不能说出来。 对秀姐儿的名声，对少将军的名声都不好。 只敢对外说，是离家出走。 呵，还挺浪漫，大半夜的，在屋顶吹风看月亮，诉衷情，啧啧，真会玩。 柳恬恬心中吐槽一番，嘴上问道：“秀秀姐，可有留下什么东西？” “留了一封书信，早上她娘去看她，屋里没人，贴身衣物都没了。桌子上只有一封书信。”柳成德不由的又叹了口气。 “这么说，秀秀姐是自愿离开的，没有人强迫她。” 几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没有言语。 留信出走，的确是自愿的。 而且他们明知道两人半夜幽会，却没有出面阻拦。 出了事，却第一时间来柳宅，找柳恬恬要人。 这件事情，他们做得不地道。 柳恬恬好奇的道：“既然你们知道他们半夜幽会，为何没有阻止，难不成他们离开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不就是吗？院大门并没有响，他们也没有当回事儿。 柳成德解释道：“我们并没有听见院大门打开的声音，只有秀姐儿的房门关上的声音。还以为她回房间睡觉去了。” “那个，他们俩在屋顶说话，你们没有听见内容吗？” 所有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屋顶风大，他们说话的声音又小。就，就没听见。” 柳成德有些不好意思，刚开始还竖着耳朵听，后来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事已至此，你们打算怎么办？是把人追回来，还是放任不管？”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张心兰突然捶桌子怒吼道：“都怪弟妹，说什么让我们听见动静，也不要出门查看。 还说秀姐儿是有分寸。我看她存心，想让秀姐儿怎么会被人拐走？” 说完又呜呜的哭起来。 柳恬恬不满地道：“秀秀姐既然留有书信，是自愿离去的，不是被人拐走的。” 自己没脑子，听了别人的话，现在反过来怪别人。 这种人拎不清。 柳成德搓着手，焦急的道：“恬姐儿，你说该怎么办？现在追上，能不能追上？” 柳恬恬看了他一眼，态度平静的道：“你们对秀秀姐和少将军的事情，心里是什么想法。” 见大家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柳恬恬继续道：“我猜你们是乐成其见的，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二人接触，甚至制造机会。 既然如此，你们该早有心理准备，秀秀姐迟早会离开你们，去南阳关。” 柳宋氏带着哭腔说道：“我们是早有心理准备，可就这么不明不白，没名没分的走了，算什么事儿？ 传出去，我们家还怎么在村子里立足。她的弟弟妹妹名声都没有了，将来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们生气的原因，无非是秀秀姐，招呼都不打，直接离去。 你们一时接受不了罢了。按照我对她的理解，她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不可能。”张心兰梗着脖子说道。 柳恬恬不冷不热的道：“秀秀姐，从小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姑娘，为何会起了离家出走的心思？ 你们怕她离家出走，日日看管着，生怕她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你们可想过，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一门心思想着离开你们。” 张心兰茫然地摇头，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她的乖乖女，从小听话懂事的好女儿。 胆大到敢和认识两天的男人，私奔。 “我且问你们，如果秀秀姐姐和少将军的事，捅到你们的面前，你们会怎么做？” 张心兰喃喃道：“自然是给两人算八字，摆宴席，风风光光的出嫁。” “据我所知，秀秀姐并不想轻易出嫁。她此番，是想给你自己机会。她需要时间，去看清自己的真心。” 几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既然不想成婚，为何又和别人走了。 柳恬恬宽慰道：“秀秀姐是个识大体的人，也是个聪明人。 不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中，他日修成正果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们，你们无需挂念。” 几人沉默不语，眼里依然有疑虑和担忧。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我能不能看看秀秀姐姐，留下的书信。” 几人互相看看，皆表示自己没有拿。 他们来的太匆忙了，未将书信带来。 姗姗来迟的陶云娘，举着书信说道：“在我这，在我这。” 柳大林搀扶着她上前。 她有孕在身，胎像刚稳，不敢快速行走，因此落后了一大截。 走到人前，不满的道：“爹，娘，你们性子也太急了，都不听我把话说完。大嫂她拎不清，你们是明事理，怎么也跟着胡闹。” 柳成德和柳宋氏脸上讪讪的，没有说话，但看神色却并未生气。 柳恬恬不由得心中佩服，儿媳妇当着别人的面，责怪公婆。 当公公婆婆的竟然不生气，还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陶云娘真是个人才。 柳大林也忍不住说道：“爹，娘，娘子知书达理，懂是非。听她的总不会错，下次莫要冲动了。” 柳成德和柳宋氏无奈的点头，好家伙，娶了媳妇。 都敢教训他们了。 心中有气，却无力反驳，今天的事。 的确是他们冲动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柳宅要人。 陶云娘将书信递给柳恬恬。 “这就是秀姐儿，留下的书信。” 柳恬恬接过，细细的看。 只见歪三扭四的字体写着： 我走了，去南阳关养马，我暂时还不想成婚，若有好消息，会通知你们。 等我领了月钱，会想办法寄回家里。 少将军会护我安全。勿念。 柳恬恬笑着道：“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还想着给你们寄月钱。” 几人只觉得脸皮发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经过柳恬恬的点拨，他们已然知晓，柳秀秀不是和少将军私奔了。 而是去南阳关，养马，挣月钱。 瞧瞧这孩子，还想着给他们寄月钱呢。 陶云娘殷切的道：“背面还有。” 第271章 以性命立誓 柳恬恬将纸张翻过来，只见两行工整的小字。 字体豪放，铿锵有力。 写着：我宋延光以性命立誓，此生绝不负柳秀秀。 柳恬恬暗笑不已，这个呆子终于开窍了。 将书信还给陶云娘，笑着道：“二爷爷，二奶奶，叔叔伯伯们，你们可信我。” “自然信你。” 如果不是柳恬恬，他们家哪能过上现在的富足日子。 吃穿不愁，还能攒些闲钱，建新院子。 “既然信我，我在此以性命，为少将军作保。少将军的人品，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 我信他绝不会胡来，强迫秀秀姐。一切顺其自然，静候佳音，如何。” 见大家眼里仍有几分疑虑？ 陶云娘当众，将宋延光写的誓言，念了一遍。 每个人心中都有些震惊，少将军竟然发此誓言？ 此生绝不负柳秀秀。 张心兰不敢相信的道：“真，真的吗？” 陶云娘指着书信，笃定的道：“白纸黑字做不了假，大嫂，你且放心。咱们静候佳音即可。” 在陶云娘的劝说下，柳成德一家人告完罪后，这才离开柳宅。 柳恬恬松了口气，幸好有个明事理的陶云娘，能帮着从中劝说。 否则，真把柳秀秀给追回来。 亦或是，隔三差五的来找她要人。 想想就烦躁的很。 不出两日，全村都知晓了。 柳成德家，那个嫁不出去的大龄未婚姑娘柳秀秀。 去南阳关养马去了，听说月钱银子不少，一个月能有好几两银子。 比男子赚得还要多。 又引发了一波羡慕嫉妒。 赵奶娘逐渐上手，将柳平康照顾的妥妥帖帖。 冷青霖腾出手来，去作坊报到，正式上任账房先生一职。 刚开始，冷青霖不在身边，柳恬恬还有几分不习惯。 慢慢的竟习以为常了。 这样挺好的，各忙各的事，哪能天天围着她转。 夫妻之间，要有彼此的私人空间，如此，方能长久。 最热的暑天悄悄过去，收获的秋季即将来临。 虽说早晚凉快了些，但秋老虎的威力不容小觑。 柳恬恬不常出门，大多时候都在柳宅里，除了照看柳平康。 偶尔也会捣鼓些新吃食，给家人改善生活。 阿四上山砍柴的时候，摘了一筐子红果子回来。 说是看着喜庆，应该很好吃，洗了些个头大的，想让大家都尝尝。 大家都很给面子，一人尝了一个，酸得牙齿都要掉了。 阿三嫌弃的道：“你弄这么多红果子回来干啥，这玩意儿酸的很，喂猪猪都不吃。” 阿四有些无奈，他也没想到，这瞧着喜庆的果子，居然这么酸。 好像柳家人都很给面子，一人尝了一个。 虽然酸的直吞口水，倒也没说什么，还夸他有心。 阿四拎着那筐子红果子，准备倒到田地里去，沤肥料。 不管怎样，多多少少能发挥一些余热，他也不算白费功夫。 柳恬恬阻拦道：“阿四，把红果子拎到灶屋，洗净晾干，我有大用处。” 此处的红果子便是山楂，名字不一样，但东西是一样的。 如今正是山楂果，红遍山野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是糖葫芦的身影。 杨老太不解的道：“恬姐儿，那红果子酸的很，你留着作甚。”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留着做糖葫芦啊，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杨老太无语的道：“咱家又不卖糖葫芦，哪需要一筐子的红果子。挑些好的留下，剩下的都扔了吧。” “别啊！奶奶，我知道怎么做，能让这红果子好吃又美味。你有口福了。” 柳恬恬笑得一脸灿烂，脑海中想的是，糖霜山楂，果丹皮，山楂糕，山楂糖……。 唉呀，她都馋了。 杨老太不相信的道：“是吗，那我等着呦，要是不好吃，你得烤一个蛋糕补偿我。” 柳恬恬有次心血来潮，烤了一个小蛋糕。 抹上奶油，用水果丁装饰一番，捧到杨老太面前。 杨老太顿时，爱上了这种甜品。 天天嚷嚷着要吃。 柳恬恬以蛋糕糖分太高，对老人身体不好，容易长蛀牙等等，给拒了。 实际上是她嫌麻烦。 烤蛋糕不容易，偶尔心血来潮，做一次也就罢了。 天天让她做，又累又无趣。 “奶奶，你放心，这红果子做的零嘴，保证你吃了还想吃，吃得停不下嘴？” 柳恬恬自信满满的，带着绿儿去灶屋忙活。 柳恬恬打算做一些糖霜山楂，再做一些果丹皮。 最近秋老虎很猛，热的厉害，大家胃口都不是很好，吃不下饭。 今天，正好给大家开开胃。 做糖霜山楂和果丹皮，都需要糖，要的分量还不少。 柳恬恬见灶屋里的糖不够，便去找柳母要。 柳母嘴上说她浪费，瞎折腾之类的，手上动作却没停。 找钥匙开仓库，装了两斤白糖出来，还问她够不够用。 柳恬恬点头说够了，柳母这才锁上仓库的门。 想了想，干脆将钥匙塞到柳恬恬手里，让她缺东西，自己去拿。 不用招呼她，她来回跑，嫌麻烦。 柳恬恬有些意外，柳母变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斤斤计较，容不得一丁点浪费。 柳恬恬取了些洗净晾干的红果子，按照1：1:3的比例，准备好白糖，水，红果子。 往洗净的大铁锅里，倒入白糖和清水。 吩咐绿儿生大火，大火烧开后转小火。 她拿着木勺子，不停的搅拌，不停的搅拌。 等到糖汁变得越来越粘稠，熬出大泡泡，继续搅拌。 一直到大泡泡变成密集的小泡泡，吩咐绿儿撤掉灶火。 倒入红果子，继续翻炒，炒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红果子表面挂满了一层白白的糖霜。 大功告成，糖霜山楂做好了。 柳恬恬将糖霜山楂盛出来，迫不及待的让家人品尝。 自己也不忘先吃一个。 哇，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 细腻的糖霜和酸酸的红果子，二者结合在一起。 酸酸甜甜的口感，充斥着味蕾，让人欲罢不能。 阿三惊呼道：“哇，这也太好吃了，酸酸甜甜的。原来红果子还能这样吃。” 阿四一脸自豪，也不看看，是谁摘回来的红果子。 忍不住又多吃了几个。 第272章 秀色可餐 柳母和柳大山并不在家，柳恬恬将糖霜山楂送到杨老太眼前。 看着杨老太吃下一个又一个，一口气吃了三个。 笑眯眯的道：“奶奶，这红果子的味道如何？” “嗯，不错，很开胃。” 说着伸手去拿第四个，柳恬恬阻拦道：“好吃也不能多吃，小心酸了牙齿，晚上就吃不了饭了。 我一会儿还会做一种更好吃的，奶奶，你留着肚子。” 柳恬恬的话勾起了杨老太的好奇心，忍不住钻进灶屋。 想亲眼看看，柳恬恬口中的果丹皮，是如何做出来的。 相比糖霜山楂，果丹皮的做法要复杂多了。 柳恬恬和绿儿一起，将红果子的内核和果蒂去掉。 杨老太没闲着，帮着去红果子内核和果蒂。 这是一个很精细的活计，很耗时间。 柳恬恬见阿三阿四没什么事做，便让他们洗了手，也来帮忙。 两人热情很高，想到又有新吃食，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增加了人手，动作就快多了。 柳恬恬估计了一下，足够全家人尝鲜，便让大家停手。 吩咐绿儿大火烧热水，锅中水开后，倒入处理过的红果子熬煮。 煮上一刻钟，红果子变软绵后捞出。 煮过的山楂水不要，直接倒掉。 煮软的山楂果放到石磨上，磨成细腻的山楂泥。 准备一口无油无盐的铁锅，倒入山楂泥，再加入白糖。 山楂泥和白糖的比例是3:1。 生小火慢慢翻炒，中间不能停。 柳恬恬炒累了，换杨老太，杨老太炒累了换阿三，阿三换阿四。 如此换了一轮，山楂泥被炒得粘稠，颜色深红。 柳恬恬用铲子试了试，山楂泥挂在铲子上，很难掉下去。 如此便炒好了。 在几人的欢呼声中，将炒好的山楂泥盛出。 平铺在平整光滑的油纸上，不能铺得太厚，否则不容易晾干。 铺好以后放在太阳底下晾晒，晒干后切片即可食用。 做的不多，太阳又毒，很快就晾干了。 当天晚上，全家人便吃上了，红果子做的新鲜吃食，果丹皮。 酸酸甜甜的，很有嚼劲。比糖霜山楂，口感更丰富，更解腻。 因着这些红果子的零嘴，全家人胃口大开。 将柳母做的晚饭，吃得一干二净。 柳母喜得眉开眼笑，大家爱吃她做的饭，真好。 柳恬恬提议，多摘些红果子回来，做成果丹皮。 留着当零嘴吃，全家人极力赞成。 反正山上红果子多的是，不摘白不摘。 阿三阿四自告奋勇，要上山去摘红果子。 柳恬恬计划多做一些，给南阳关的宋威和宋延光送些去，也尽尽孝心。 冷青霖从作坊回来后，整个人不太正常。 眉眼间满是笑意，仿佛有什么高兴事似的。 柳恬恬问他，他说是作坊里账目盘算清楚了，心里高兴。 柳恬恬有几分狐疑，账目算清楚了，有这么开心吗？ 又不是赚了几千几万两银子。 不正常，忒不正常了。 就连杨老太和柳母，都看出了冷青霖的兴奋劲儿。 巴巴的来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阿青的嘴，都要裂到耳朵根后面去了，笑容藏也藏不住。 柳恬恬双手一摊，表示不知道。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吃完晚饭，冷青霖一反常态，第一个去洗漱间洗澡。 往常他都是，排到后面才洗。 去之前，还附耳对柳恬恬说道：“我在房间里等你。” 柳恬恬莫名其妙，这人是抽风了吧？ 给柳平康洗完澡，看着赵奶娘抱着他，进入房间休息。 柳恬恬这才进入洗漱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将头发擦的半干，披着及腰的长发，进了自己的房间。 天气热，她穿了一身酒红色的吊带真丝睡裙。 睡裙不长，刚好遮住大腿，蕾丝花边还未到膝盖。 真丝睡裙做了收腰设计，显得她腰肢纤细，随着走动，颇有风情。 这一个多月来，她时刻注重饮食，加上刻意的锻炼。 效果颇丰。 不仅体重轻了，就连身材也出来了，前凸后翘的。 冷青霖看着那个宛若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顿觉呼吸粗重。 身体某处，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变化。 柳恬恬关上房门，劈头劈脸问道：“阿青，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不太对劲？” 一道富有磁性妩媚的声音，缓缓响起：“娘子，为夫等你等得好苦。” 柳恬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眼望去。 咔，眼珠子都不会动了，一串晶莹的口水，顺着嘴丫流下。 冷青霖披散着黝黑的长发，学着美人鱼的姿势，半倚靠在床上。 红色轻薄的纱衣，随意的穿在身上。 纱衣很透，若隐若现的，能清楚看见，腹部的肌肉，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白皙的皮肤，透过薄薄的纱衣，极具美感，几乎让人离不开眼。 这件纱衣，还是柳恬恬心血来潮，从系统里兑换出来。 后来觉得太过于露骨，压箱底了。 没想到竟然被他给翻了出来，还穿在身上。 嗯，和她想象的差不多，极具美感。 冷青霖微微喘气道：“娘子，把哈喇子擦一下。为夫秀色可餐，定能让你满意。” 柳恬恬下意识的抹了下嘴巴，还真擦到了口水。 顿时尴尬起来。 娘子含羞带怯的模样，极具诱惑力。 冷青霖不再压抑自己，任由心跳加速，呼吸越发粗重起来。 嘴角甚至溢出一丝呻吟。 柳恬恬下意识的朝某处看去，白色的纨裤，鼓鼓的。 “你这是在玩火自焚，我可不会灭火。”柳恬恬娇羞的说道。 冷青霖勾勾手指，呻吟着哀求道：“娘子，你过来。” 柳恬恬受了蛊惑似的，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呼吸也越发的重了起来。 “你这是何苦，凉水澡还没泡够。” 冷青霖宛然一笑，“康儿，今天满两个月了。” “啊！” 柳恬恬还未反应过来。 冷青霖一把将她搂在床上，铺天盖地的吻，印了上去。 滚烫的手，四处游走。 引得两人阵阵悸动。 他的意思是，两个月了，可以开荤了。 柳恬恬只觉得意识飘离，仿佛跌进了柔软的云朵中，舒服的不愿意离开。 一室春光，两颗心融为一体。 …… 第273章 柳大富醉酒身亡 完事后，冷青霖体贴的给柳恬恬擦洗身子，不让她动弹。 柳恬恬望着屋顶，惆怅的道：“你也太突然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虽然产后我还未来月事，万一，万一又怀上了咋办。” 若是他提前知会一声，柳恬恬会提前准备用具。 她可不想柳平康还未断奶，她又怀一个。 孩子嘛，生一个就行了，生那么多干嘛？ 又不是老母猪。 “我吃过药了，你不会怀孕。”冷青霖心满意足的躺下。 终于和心爱的娘子，深入交流了。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难怪大家都向往，媳妇，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美哉，美哉。 神仙也不过如此。 柳恬恬惊叫道：“药，什么药，你吃药啦。” 冷青霖安抚的将她抱在怀里，解释道：“让你不会受孕的药。” “还有这样的药，谁给的，安全不，有害否。”柳恬恬紧张的问道。 “阿熙哥给的，对身体无害。” 柳恬恬有些无语，宋延熙居然给自己的妹夫，送绝嗣的药。 这娘家舅哥，当得很称职嘛。 “那个，万一以后我又想要孩子了。怎么办？” “阿熙哥手里有解药，吃一粒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柳恬恬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以后想要孩子，什么时候要孩子，全是她说了算。 心中有几分动容，这个男人，为她做到如此。 戳着结实有力的胸膛，抚摸着蜿蜒的伤疤，嗔怪道：“你们什么时候，私下交易的，都不知会我一声。” 冷青霖解释道：“是我去找的阿熙哥，就那次，他们来家里吃席。” “你找他，他就给了。” “嗯。” 柳恬恬心里甜蜜蜜的，从未想过，会有个男人，如此为她考虑。 动情的道：“阿青，我很幸福。” “我也是。”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两人含羞带怯的模样，有种小夫妻，新婚的即视感。 在杨老太的特意叮嘱下，大家视而不见，免得小两口，害臊。 到了下午时分，村子里发生了一件事。 杨老太听见消息，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厥过去。 请了胡大夫来，又是针灸，又是汤药。 杨老太这才悠悠转醒，满脸泪痕的哭喊道：“我的儿啊，你怎么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下午时分，有村民去小河边打水，发现一具尸体。 细看，居然是杨老太的大儿子，柳大富。 立刻给吴氏报了信，吴氏又找人，给杨老太报信。 柳大富酗酒，整日里迷迷糊糊的，喝醉了就发酒疯，打人闹事。 清醒的时候甚少。 昨日，柳大富吃晚饭的时候，又喝的醉醺醺的。 见家里的酒坛子空了，嚷嚷着，让吴氏拿银钱去打酒。 吴氏不愿意，家里的银钱都被掏空了，她哪里拿得出银子来？ 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银钱，那也是留着应急用的。 柳大富趁着酒劲儿，对吴氏大打出手。 吴氏被打得鼻青脸肿，伤了腿。 据说去河边认领尸体时，还瘸着腿，拄着木棍去的。 柳大富打完人，便出了门，一夜未归。 吴氏伤的很重，自顾不暇，儿子儿媳在镇上居住，并未归家。 她有心找人，怕柳大富出事，敲响二房的门。 柳大贵不在家，不用猜，去了邻村寡妇家，一连好几日，未归家。 偏偏钱氏也不在，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 家里只有一个熊孩子，柳正平，不顶用。 吴氏只好放弃找人，躺了一夜，这才勉强能行走。 没想到，刚过去半天，竟然见到了柳大富的尸体。 吴氏麻木的脸上，未见多少悲伤。 反而有一丝的解脱。 柳家老宅办起了丧事，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柳大富和吴氏，外嫁的女儿回来了，入赘别人家的儿子，回来了。 柳正安和杨絮儿也回来了。 家里掏不出银钱来，兄妹几人凑了些银钱。 丧事办的倒也体面。 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柳大山和柳母早早的去，帮着操持。 一天一夜未回来。 杨老太也去了柳家老宅，哭的泣不成声。 柳恬恬没去，不想去，也懒得去。 柳大富完全是自己作死，这种酒疯子，酒瘾子。 巴不得世界上少几个，还能省粮食。 柳大富入土为安，杨老太沉默了好几天，柳恬恬没有劝她。 时间会淡化一切的，慢慢看开了，也就好了。 听说，柳正安和杨絮儿将吴氏，接到镇上去居住。 家里的几亩地，租赁出去了。 他们的在镇上，租了一个简易的小院子。 白日里，柳正安和杨絮儿去美味食堂上工。 吴氏在家里打扫卫生，做针线活，悠闲又惬意。 和周围的邻居处的很好，常常一起聊天。 听着大家，夸赞柳正安和杨絮儿，孝顺有加，有能耐，夸她有福气。 吴氏心里好受了不少，连带笑容都多了。 吴氏试着和杨絮儿好好相处，杨絮儿也未找她麻烦。 两人和和气气的。 有时候，杨絮儿还特意买些新鲜吃食，请吴氏吃。 短短十多天，吴氏宛若新生。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秋收来临之际，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 作坊里的酱料，存货充足，倒也不影响。 刘乐兴给村民们放了假，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 只要能下地干活的，通通下地去收割稻子。 稻子一旦成熟，趁天气好的时候抢收，马虎不得。 这是全家人一年的口粮，以及上缴的税粮，看得比性命还重的东西。 柳大山一家开荒出来的十几田地，除了种了五亩地的红薯。 其余的都种了蔬菜，其中辣椒最多，大多用来做豆瓣酱了。 少许的辣椒，采摘下来，晒干后当调料用。 家里没有稻子收割，柳大山眼热别人家割稻子。 带着阿三阿四，到处帮忙，收获了一片好人缘。 冷青霖继承的庄子，佃户们收割完毕后，送来一部分精米，以及账本。 柳恬恬粗略的看了看，不由得咂舌。 这产量也太低了吧。 满打满算，也就亩产三百斤左右。 想想前世，杂交水稻的亩产量，已经达到了两千多斤以上。 难怪古代常常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 就这点亩产，不仅要供全家人吃喝，还要上缴税粮。 有得年份，因为天灾，或者人为，等等其他因素。 导致产量锐减，可不就得饿死人。 柳恬恬除了感叹一番，也无能为力，这不是她一个小农女，能决定的事情。 第274章 收获高产红薯 秋收虽苦，却是短暂。 转眼间进入到十月份。 柳大山扦插的那几亩红薯，藤叶发黄干枯，到了收获的季节。 柳大山早就想看看，柳恬恬说得，不一样的番薯，究竟有多高产？ 挑了一个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柳大山带着阿三阿四，拿上镰刀、锄头、麻袋、箩筐去挖红薯。 柳恬恬闲来无事，也去看看热闹。 还不忘让赵奶娘，抱上柳平康，去感受下自然的气息，收获的喜悦。 柳大山三人刚卷了裤脚，开始割藤蔓。 村里人得到消息，纷纷扛着锄头前来帮忙。 大多都是，柳大山带着阿三阿四，去帮忙抢收的人家。 如今来回报了。 只是这区区五亩红薯地，怕是不够大家挖。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时辰，便将五亩地的藤蔓，割得干干净净。 露出黑黝黝的土壤，也不知道下面的果实，是否丰厚。 割下来的藤蔓，捆成捆。 嫩叶用来喂猪，藤梗用来喂牛或羊。 村民们大多都种过番薯，干这些活，轻车熟路。 只是觉得藤蔓过于茂盛，也不知道，下面的番薯个头如何。 柳大山率先扛起锄头，对着地垄，一锄头狠狠的刨下去。 一拉一扯，一窝红色的块状物便露了出来。 柳大山激动的啊啊叫。 大家伙围过去一看，惊呼声一片。 “我的个娘啊，这还是番薯吗？这一窝咋这么多，个头还这么大。” 仔细数了数，这一窝竟然有八个红薯。 大的有巴掌大，圆鼓鼓的，少说有一斤多，小的也有二三两。 柳大山只挖了一窝红薯，少说有四五斤重。 想想自己家种的番薯，一窝多的三个，少的一个。 个头长得像耗子似的，小的可怜。 一垄地，挖出头也不过收获二三十斤左右。 柳恬恬趁机科普道：“我爹种的这个，不叫番薯，叫红薯。 是新品种，和你们种的番薯不一样。这个红薯煮熟了来吃，香糯软甜，十分饱腹。” 有人问道：“恬姐儿，你在哪买的这种红薯，产量真高。” 柳恬恬笑着道：“当家的找来的品种，我也不知道他在那儿买的，据说产量高，我爹便试种了几亩地。 我怕种不活，还瞒着我爹呢，他一直以为他种的是番薯。” 柳大山呵呵笑着，闺女说啥就是啥。 他早就发现，这个红薯和他以往种的番薯不一样。 红薯的藤蔓是红色的，番薯的藤蔓是青白色，叶子不一样，开的花也不一样。 有人问道：“这红薯产量如此之高，味道真如你说得那样吗？” 柳恬恬笑着道：“今日，大家帮咱家挖红薯，我不给工钱，就给你们每人十斤红薯，你们回去煮来吃就知道了。” 大家伙二话不说，抡起锄头就干。 没有锄头的人，拿了箩筐和麻袋，跟在后面捡。 惊呼声此起彼伏，把村里其他人，也吸引了过来。 就连村长刘福生，也前来看热闹。 到黄昏时分，五亩地的红薯，已经全部挖采完毕。 大大小小的麻袋，堆在田边，看的人眼热。 那都是粮食啊！能救人命的粮食。 不知道是谁，从作坊里搬来大称，嚷嚷着要称一称。 经过一番折腾，得出了一个数字。 一共收获一万三千两百五十斤红薯，平均亩产两千六百五十斤。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劲儿的问冷青霖，是不是算错了。 冷青霖又耐心的算了两遍，表示没错。 天啊！居然有亩产两千斤的粮食。 这是什么概念？种一亩地的红薯，能抵上种十亩的水稻。 有这产量，还怕饿肚子吗？ 有心思活络的人，立刻开口道：“恬姐儿，能不能卖一些红薯给我，我留作明年做母种。” “恬姐儿，我也要，我也要。” 有人犹豫道：“亩产是挺高的，万一很难吃咋办？” 有人反驳道：“这么高的产量，难吃我也认了。大不了用来喂猪，我吃猪肉。” 柳恬恬听得好笑，她之所以让柳大山，大张旗鼓的挖红薯。 便是想着让村民们看见，红薯的产量。 这还是种在石头多，泥土少的下等地里，要是种在那好田里。 亩产三四千都有可能。 来年村里都种上了红薯，吃不完的便可以卖给她。 她做成红薯粉条，向外销售。 嗯，对了，美味食堂可以增加酸辣粉的新品吃食了。 提高声音说道：“大家想要母种，没问题。不过不需要大家出银钱买。 等明年开春以后，我育出红薯苗，送给大家。” “真的吗？真的免费送吗？” 柳恬恬自信的道：“我柳恬恬什么时候，诓骗过大家。 这红薯怕冷，寒冬腊月的容易腐烂。集中保存比较好。 来年下种育苗，分给大家扦插。” 同为一个村子的人，自然相信柳恬恬的人品，从不说大话。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需要红薯苗的，需要多少？都找村长登记，这样我才知道，来年该育多少苗。” 刘福生立刻道：“大家都到我这儿来登记，我知道各家客户，都有多少的田地。 发现谁家虚报，我定不饶他。咱都是一个村的村民，莫要让干那掉底子的事。” 每家派了代表，找村长登记，生怕落于他人后。 其他人，则帮着柳大山，将红薯运回柳宅，放进仓库里。 柳恬恬兑现承诺，给每个帮忙挖红薯的人。送十斤红薯。 让他们回去煮熟了来吃，尝尝味。 有不少挖破皮了的红薯，破了皮不易于保存，容易腐烂。 柳恬恬分给了村里其他人，保证每家每户，都能分上一些尝尝味儿。 这些人，帮她撑起了作坊，赚了银钱。 作为老板，就当是给大家的福利吧！ 村民们捧着红薯，开开心心的回家去了。 柳大山几人乐得合不拢嘴，尤其是杨老太，居然咧嘴笑了起来。 因为柳大富的离世，一个月未见笑容的杨老太，此刻摸着红薯。 笑得满脸泪痕。 一遍又一遍的嘀咕，“要是早有这些亩产千斤的粮食，当家的，也不至于为了口吃的。 冒险进山打猎，白白丧了命，让我年纪轻轻当了寡妇。” 因为杨老太的话，大家又伤感起来。 正唉声叹气的时候，柳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275章 闫里正报信 许久未见的闫里正，风尘仆仆地跳下马车，直接冲进柳宅里。 柳恬恬暗自恼火，为什么没有关院门，让这个讨厌的人来了？ 想拒绝都来不及。 只好脸上堆出虚伪的笑，热情的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屋里坐。绿儿，去沏茶。” 闫里正急切的道：“我找你们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我连家都顾不上回，直奔你们这儿。 这一路上累死我了。” 边说着边夸张的喘气 柳恬恬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的朝冷青霖望去，冷青霖回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接过绿儿手里的茶，恭敬的递给闫里正。 客套的道：“闫叔，您怎么来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闫里正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示意绿儿再给他倒一杯。 邀功道：“贤侄，今儿是所有里正到县衙述职的日子。 我出了县衙，马不停蹄的朝这儿赶。 你也知道，咱附近几个村子，都归同乐县管辖，那同乐县远的哟。 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给颠散架了。” 说着还活动活动肥胖的身躯，一副受了大罪的模样。 听见同乐县县衙，柳家人顿时变了脸色。 柳恬恬越发的不安起来，偏偏这个闫里正，磨叽的很，说话说不到点子上。 真真是急死人了。 柳恬恬附耳对绿儿说了什么，绿儿很快便端出一碟子，削皮切块的雪白梨肉。 柳恬恬接过，送到闫里正眼前，笑着道：“这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秋梨，清甜多汁，口感细腻，闫叔您尝尝。” 闫里正正心火难燥，当即不客气的大吃起来，边吃边称赞。 “这梨子不错，清甜多汁，还有吗？我想买一些带回去。” 柳恬恬笑着道：“闫叔，您说笑了，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你要的话我送你一些，你莫嫌弃寒酸就行了。” 说完朝柳母使眼色，柳母没有反应过来。 柳大山拉了她一把，又比划了一番。 柳母当即进屋去，拿了银钱，出了柳宅，买秋梨子去了。 家里没有种梨树，也就没有梨子吃。 这几个梨子，还是村民收了秋梨子，送来让大家尝尝味儿。 柳母不仅要买梨子，还要买些蔬菜瓜果。 看样子，柳恬恬打算留客吃饭，大大小小是个里正，不能太过于寒碜。 柳恬恬也不想留这个一脸谄媚像的胖子，吃饭。 没办法，想要从他嘴里，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只能先将他像菩萨一样供着。 闫里正吃完秋梨，又喝了杯茶水，这才摸着肚子感慨道：“终于活过来了。” 冷青霖问道：“闫叔，同乐县发生什么事了？让您马不停蹄的，来找我们。” 闫里正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柳恬恬有些无语，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说有很重要的事情。 喝了茶，吃了东西后，又说没什么大事。 这人莫不是上门来，骗吃骗喝的吧。 冷青霖接受柳恬恬的眼神暗示，笑着道：“闫叔，你看天也要黑了。您左右回家都要摸黑走夜路，不如留下吃顿便饭再回家 家里山珍海味没有，家常便饭还是有得。 娘她手艺不错，虽说比不上镇上酒楼的大厨子，吃过的人都说好。” 闫里正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欢喜的道：“既然贤侄，盛情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冷青霖继续道：“听闻侯县令下台几个月了，一直没有新县令上任。 闫叔，你今日去衙门述职，是来新县令了吗？” 闫里正一拍脑门，“哎呀，瞧瞧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说了。 新县令让我给你们带个话，他明日来云田村拜访你们。 哦，对了，点名要见柳恬恬，你们提前准备准备，莫要怠慢了新县令。” 柳恬恬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叫道：“见我，见我做什么？我可没有违法乱纪。” 柳恬恬脑子里一片混沌，将自己穿越过来的事，都梳理了一遍。 一直在云田村生活，偶尔去青阳镇逛逛街，自问好像没有得罪人，更没有干坏事。 唯一和衙门打交道的，是那次处理江家的事。 有宋延熙出手相帮，应该不会留下把柄，才对呀。 难不成是，柳恬恬猛地抬头，看向冷青霖。 无声的道：“是不是冷员外的事，被人揭发了。” 冷青霖没有答话，而是径直走过来？将柳恬恬搂在怀里安抚。 低声道：“别怕，有我在。阿熙哥做事靠谱，莫要自己吓自己。” 柳恬恬稍稍镇定了些，开口道：“闫叔，您可知，县令大人是何意？” 闫里正想了想说道：“不清楚，县令大人只让我带话，我已经把话给带到了。 哦，对了，他还打听了你的事，事无巨细，一桩桩一件件的。 最后他还夸你，女中豪杰，我等楷模。” 柳恬恬越发迷茫了，不满的道：“您将我的事情，都告诉县令大人了，太不厚道了吧！” 闫里正翻了个白眼，倒也没生气。 “不然了，县令大人开口，我哪敢隐瞒。再说你的事情，十里八乡那个不知道。 和离，未婚先孕，招员外之子入赘，建作坊，卖豆瓣酱，甚至大闹公堂，桩桩件件，闹得沸沸扬扬。” 闫里正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数。 柳恬恬有些汗颜，究竟是谁，将她的事情，给传扬出去了。 她只想做一个默默无名的小透明。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问道：“闫叔，县令大人明日前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知道对方的目的，她也好提前做准备，想出应对之策。 闫里正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柳恬恬，以及慌张的柳家人。 笑着道：“你们也不必如此紧张，我瞧着应该是好事。不然县令大人，也不会说前来拜访。而是直接派官差来了。” 柳恬恬慌乱的心，得到了些许的慰藉，只要不是抓他们入监狱，一切都好说。 冷青霖问道：“闫叔，新上任的县令，叫什么，人品怎样，哪里人氏？” 第276章 扶不起的阿斗 闫里正摇头道：“新县令名叫许青禾，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瞧着青涩的很，应该刚入官府。 听说是从月京城直接来上任，哪里人氏还没有打探到。” 柳恬恬思忖，应该是今年的科举前二十名，下派到同乐县，补上空缺。 想不明白，这个刚刚上任的年轻县令，为何要点名见她。 自问她，也没有做出什么，为国为民的善事。 更没有干违法乱纪，杀人放火的事情。 反倒是，冷青霖有一笔意外之财。 闫里正观察两人的脸色，突然开口道：“你们当真和新县令，不认识。” “啊！” 此话从何说起？ “哎！我寻思着你们要是认识，就凭我和贤侄的关系。 贤侄到县令大人眼前，美言几句，得了县令大人的青睐，我也能更进一步。” 闫里正唉声叹气，有一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遗憾。 柳恬恬和冷青霖顿时无语起来。 这人不想着造福百姓，却想着到处拉关系，钻空子。 附近这几个村子，摊上这样一个无所作为，偷奸耍滑的里正。 还真是悲哀啊！ 柳恬恬冷冷的道：“闫叔，您说笑了，我们泥腿子出身的人家，怎么会跟县令大人相识。” 闫里正反驳道：“也不怪我多想，那县令打听你的事，那熟稔的程度，就像一个故人似的。” 柳恬恬摇头道：“您想多了，我们不认识什么县令。您不来报信，我们都不知道新县令上任了。” 闫里正不得不接受现实，要是柳恬恬真的和新任县令大人相识。 这是瞒不住的，再说藏着掖着，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若是自家有这么一条硬核的人脉关系，早敲锣打鼓，嚷嚷的全县皆知。 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捷径，没想到此路不通。 柳母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有肉有菜，主菜是一大盆红烧肉。 红烧肉颜色鲜亮，香气四溢，点缀着些许翠绿的葱花，十分的诱人。 闫里正是个无肉不欢的人，一块接一块的狂炫红烧肉。 化郁闷为饭量。 吃的太快了，肥油顺着嘴角流下来。 整个下巴上都是油渍，连带衣领上也沾染了不少。 柳恬恬心中吐槽，都胖成猪了，还这么吃。 也不怕得三高，脑中风，心梗，指不定哪天就死翘翘了。 拿起一个蒸红薯说道：“闫叔，你尝尝这红薯，软糯香甜，别有一番滋味。” 家里人都等不及，想尝尝高产量的红薯，是什么味道。 柳母蒸了一大盆子，这盆蒸红薯是全家人的新宠，比肉菜还要受欢迎。 当然，闫里正吃的太凶猛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去夹肉菜。 闫里正拿着红薯，啃了一口，扔到一边去了。 嘴里还未吞下去，又塞了一块小炒肉进嘴巴，大嚼特嚼。 柳恬恬不死心的道：“这个叫红薯，和我们以往种的番薯不一样。 这个红薯很好种，那种泥沙多，土壤少的劣地也能存活。 而且产量极高，一亩地能收获两千多斤。 口感也不错，软糯香甜的，饱腹感极强，很适合老人和小孩子吃。” 闫里正嚼着饭菜，含糊不清的道：“哦，那产量的确挺高的。” 说完再次询问柳大山，家里有没有酒，这么好的菜，要配酒，才美哉。 柳大山得了柳恬恬的嘱咐，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闫里正嘴上说着可惜，手上动作却不停，不停地夹肉吃。 柳恬恬怕他喝了酒出事，她担不起责任。 提前和家人打好招呼，就说家里没有酒，村子里也没有酿酒的人户。 毕竟云田村是十里八乡最穷的村子，喝不起高粱酒，也很正常。 柳恬恬默默的拿起一个红薯，小口小口吃着。 想着他大大小小是个里正，管着好几个村子。 若是他对红薯感兴趣，拿一些回去，交给那几个村子里的村长。 带着大家一起种红薯，不说能改变多少吧？至少不会再饿死人。 这个里正，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 闫里正是一个人驾着马车来的。 回去却不能让他一个人走？ 天黑路远，要是半路上出点事，柳家百口莫辩。 冷青霖安排阿三阿四，将人安全送到家。 闫里正临走时，还不忘带走了，他要的秋梨子。 柳母装了满满一大筐，个大饱满，黄澄澄的，瞧着就多汁。 柳恬恬最后努力道：“闫叔，这红薯味儿不错，你带些回去蒸来吃。 爱吃的话，明年也种上些。亩产两千多斤嘞，别的粮食都没有这个产量。” 闫里正瞥了眼，沾了泥土，灰扑扑的红薯。 拒绝道：“我不爱吃这个，噎得慌，你们留着自己吃。我有这筐子梨子，就够了。” 说完，上了马车，捧着鼓胀的肚子，歪斜在马车里。 等马车走远，柳恬恬骂骂咧咧。 “这人咋那么没眼力劲儿，给他送红薯他还不要。 我是送给他吃的吗，我是想通过他的手，让附近几个村都种上红薯。 妈的，这个眼力劲儿都没有，是怎么当上里正的。 阿青，你看看他，肚子大大，脑袋空空，典型的蛀虫。” 冷青霖无奈的道：“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关上大门，走进院子，大家都担忧的望着两人。 柳恬恬摸摸鼻子，说道：“你们也别担心了，县令大人明日前来，不一定是坏事。 说不定是好事，咱又没有违法乱纪，更没有杀人放火，不是吗？ 你也别担心了，早点休息吧！” 杨老太开口道：“恬恬说得对，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县令大人也是人，只要我们没犯事，他就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众人听话的忙活起来，烧水洗漱，进房间休息。 直到亥时三刻，柳宅才彻底安静下来。 柳恬恬和冷青霖亲密接触后，疲倦的相拥而眠。 柳恬恬呢喃道：“里正来了一趟，把我的心搞得七上八下了。 也不知道那个许大人，究竟要做什么？阿青，你手里的那些药粉还有吗？” “阿熙哥临走时，又给我留了一些，对付那些人足够了。” 第277章 男人给的安全感 宋延熙研制的那些药粉，效果逆天，就那种瞬间能让人麻痹，一动不动的药粉。 足够给他们争取到，逃命的时间。 实在不行，还有当场能让人毙命的毒药。 柳恬恬趴在冷青霖胸口闷闷的道：“明日让大家都留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让阿三阿四护着康儿。” “嗯，听你的。” 冷青霖轻轻的，抚摸着柳恬恬的后脑勺，眼里是满满的宠溺。 “阿青，我们能护着家人吗？” “有我在，一定能。” 顿了一下，补充道：“我觉得明日不一定是坏事，咱要往好的方向想。” “可我心里不踏实。” “你想想，除了我继承的万贯家产，里面有黑幕。其他的，我们并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就算县令大人拿人，也需要一个由头啊。” “就你冒名顶替这一件事情，足够我们全家人蹲大狱，那冷家也是好几条人命。” “冷家通敌卖国，死有余辜。你要相信阿熙哥的手段。 他可是赫赫有名的黑鹰大人，经过他手处理的事，从未出过纰漏。” “可是……。” “再不济，你也该相信文公子，阿熙哥办不到的事，文公子不一定办不到。” 是啦，黑鹰组织是为文旭卖命的组织。 文旭的身份不简单，妥妥的隐藏大佬。 “那个，阿青，旭哥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清楚吗？” 冷青霖摇头道：“我们只知道黑鹰大人上面有主子，但我们不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 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黑鹰大人指挥调度的。 我猜想，主子应该是皇亲国戚，否则，组建不起黑鹰，这种暗杀组织。” 柳恬恬思忖一番，“有道理，暗地里培养一个杀手组织，花费巨大。 不仅仅需要银钱，手里还需要一定的权利。 想来，旭哥定是皇亲国戚，只是不知道具体身份。” 冷青霖拍拍她后脑勺，宠溺的道：“别想了，快睡吧！有我在，我会护着你，和你的家人。不，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嗯。” 柳恬恬的心踏实了起来，平日里，她常常出头，在前冲锋陷阵。 冷青霖跟在她身后，默默支撑。 此时此刻，她是一个担惊受怕的小女人，依偎在男人强有力的怀里。 听着那咚咚咚的心跳声，耳边萦绕着男人话语，有我在，不怕，我会护着你。 格外的安心和踏实。 柳恬恬睡了个好觉，其他人明显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吃早饭的时候，无精打采的，哈欠连天，好几个人都顶着熊猫眼。 像他们这种庄户人家，突然和县令大人扯上了关系。 慌乱都是正常的，更何况，春天的时候，柳恬恬还被官差带走过。 生怕此次，县令大人来者不善。 柳恬恬吃完早饭说道：“奶奶，爹，娘，今天大家都不出门了。 就在家里干活，挑一些红薯出来，咱们做粉条。” 几人默默的点头，柳恬恬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做。 有事情做，心里没那么慌。 将柳正远和柳小草送走后，大家伙准备做粉条。 虽然不知道，柳恬恬说得粉条是什么？ 但柳恬恬说好吃，假不了。 柳恬恬特意给柳正远和柳小草交代过，如果放学的时候，阿四没有去接他们。 让他们不要回家来，直接去美味食堂找柳正欢。 江家会照顾他们，等她腾出手来，再去接他们。 柳正远十分冷静的道：“姐姐，我会照顾好小草，你放心。” “多听你哥哥和天晴姐姐的话，知道吗？ 要是咱家平安无事，我做好吃的，等你们回家。” “好。” 懂事的俩孩子，让柳恬恬差点泪奔。 送走两人，柳恬恬深吸一口气，开始教大家做粉条。 想做红薯粉条，先要将红薯做成淀粉，这不是几个时辰就能完成的事。 要忙活好几天，才能把新鲜的红薯，给变成白花花的红薯淀粉。 柳大山和柳母按照柳恬恬说得，去仓库选了些新鲜红薯。 清洗干净，削掉外皮，再切成小块小块的形状。 这里没有搅碎机，只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像舂米一样将红薯反复捶压。 阿三阿四年轻有力气，抡着木锤子，反复捶压红薯块。 把红薯弄成红薯泥。 在用干净地纱布把红薯泥过滤。 太干的时候加一些清水，过滤后，就得到了淀粉水。 红薯泥变成了红薯渣渣，全是粗纤维，也不能浪费，用来喂猪。 将淀粉水静置一个晚上，让淀粉全部沉底。 第二天把水倒掉，将白色淀粉搅拌一下，再次加入清水。 沉淀过后，再次把水倒掉，直到淀粉变成雪白无杂质的状态。 最后把白色淀粉取出来晾晒。 晾干以后就得到了红薯淀粉，红薯淀粉能保存很久不会坏。 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便是把新鲜红薯，削皮切块，捶压成泥，过滤成淀粉水。 几人虽然手里忙着活计，眼睛却不停的朝大门瞟。 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县令大人何时上门。 干活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走神。 柳恬恬削了一会儿红薯，想到大家昨夜没睡好。 定是心情烦躁，口干舌燥。 见灶屋还有几个剩下的秋梨，挑了四个大梨子。 准备熬上一大锅冰糖雪梨，给大家消消火气，甜甜嘴。 冰糖炖雪梨有清热降火、润肺止咳、生津止渴等功效。 很适合大家伙此时食用。 柳恬恬将雪梨洗净，去皮去核，切成小块。 在锅中加入适量清水，放入切好的雪梨块和适量的冰糖。 一直熬煮到雪梨软烂，便好了。 柳恬恬将熬好的冰糖雪梨，盛在粗瓷大碗中，摆在院中的石桌上，放凉。 每一碗里都有几块雪白的梨肉，老冰糖熬出来的汤色鲜亮，甜味浓郁。 甜丝丝的东西，最招蚊子喜欢。 柳恬恬拿着大蒲扇，赶蚊子，顺便给冰糖雪梨扇扇，能凉得更快一些。 第278章 县令大人是显眼包 赵奶娘抱着柳平康过来乘凉，柳平康张着手臂，挣扎着要抓碗。 柳恬恬接过他，刮刮小鼻子。 宠溺的道：“小馋猫，你还太小了，吃不了这些东西，再过两个月，娘给你做更好吃的。” 柳平康如今四个多月了，能在床上翻身了。 生龙活虎的，像一头初生的小虎崽子，特别有劲儿。 柳恬恬让赵奶娘和绿儿先吃，她抱着柳平康，去叫其他人。 几个月相处下来，赵奶娘和绿儿熟悉了柳家的为人。 一点也不矫情，端起属于自己的那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她们早点吃完，就能早点换柳恬恬，或者冷青霖吃。 柳恬恬在灶屋里，忙活了半个多时辰。 都猜测她在做好吃的，满心满肺的期待着，终于等到柳恬恬叫他们了。 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直奔石桌子，一人一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温度刚刚好，不凉不热。 甜蜜蜜的味道，散发着果实的清香。 独特的甜润，仿佛一股清泉在口中流淌，滋润着心灵。 雪梨的清爽，冰糖的甘甜，两者完美融合，让人回味无穷。 一碗冰糖炖雪梨下肚，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眉宇间的烦躁似乎被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和与满足。 冷青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端起就吃。 他先接过柳恬恬怀里的柳平康，让她先吃。 男人的体贴，让她倍感温馨。 坐在石桌前，小口小口的吃着。 赵奶娘吃完后，接手柳平康，换冷青霖来吃。 两人坐在石桌前，小口小口，慢悠悠的吃着。 其他人都是端着碗，各自找地方，或站或蹲或坐，姿态各异。 柳恬恬吃了半碗，吃不下了，习惯性的朝冷青霖身前一推。 “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冷青霖捧着碗，喝下最后一口，打着饱嗝。 望着眼前的半碗梨汤，里面还有好几块梨子，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也吃不下了呀！ 柳恬恬善解人意的道：“吃不下就不吃了，让大黑也尝尝。” 小黑长大了，成了大黑，正摇着尾巴，眼巴巴的望着冷青霖。 冷青霖端起碗，说道：“吃得下，大不了我不吃午饭了。娘子亲手做的，怎么能便宜了大黑？” 大黑气得对他，嗷嗷叫。 柳恬恬望着石桌上，多出的两碗冰糖雪梨，直皱眉。 是她失算了，只想到大家伙昨夜没睡好。 却没想到他们刚吃早饭，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哪有肚子喝这么多糖水。 这糖水不经放，容易招蚊虫，倒掉又太可惜了。 问了一圈，没有人愿意吃第二碗。 柳恬恬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喂猪，今天，猪也能吃甜的。 “夫人，何故叹气啊！” 陌生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柳恬恬吓了一跳。 院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吃冰糖雪梨，太过投入，竟没发现柳宅来了陌生人。 许青禾捏着扇子，歉意的道：“我看见大门没关，就进来了，各位不会介意吧？” 眼前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 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衣衫，腰间挂着玉佩，隐隐约约还能瞧见，腰带泛着金光。 手中捏的扇子，尾部缀了一块小小的白玉。 发冠也是镶金嵌玉的。 按照柳恬恬的话来说，这人是妥妥的显眼包，穿金戴银的，也不怕被人抢。 虽然通身的气度比不上言旭，但也不惶恐。 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公子哥。 给人一种奢华，大气，腹中有乾坤的感觉。 柳恬恬猜到来人的身份，起身款款失礼道：“请问公子是谁？” 许青禾打开扇子，扇风说道：“夫人应该猜到，我是谁了吧，就不用自我介绍了。” 说着大跨步走到石桌前，一屁股坐下去。 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似的。 忒自来熟了。 柳恬恬和冷青霖对视，两人同时朝屋外看去。 外面只有一个侍从模样的年轻人，在拴马。 两人骑马而来，并未带一兵一卒。 也或许他们将官差，留在了远处，只身前来打探消息。 不能掉以轻心，冷青霖悄悄给阿三阿四打手势。 阿四绕过后院，飞出去查看。 许青禾惊喜的叫道：“哇！有冰糖雪梨吃，这可是我的最爱。真好，这一路渴死我了，夫人真懂我。” 说着端起一碗，先畅快的喝了一大口。 双眼一亮，兴奋的道：“丁咚，快过来。这冰糖雪梨好好喝，是本公子喝过的，最好喝的糖水。” 名唤丁咚的侍从，小跑过来，也不要人招呼。 一屁股坐在石桌前，大口大口喝着冰糖雪梨。 还不忘点评道：“公子，这糖水好好喝呀。比咱这一路上，喝过的糖水都要好喝。” 柳恬恬看着主仆二人，如此自来熟，竟有几分哭笑不得。 试探的道：“大人，不知您来此处，有何贵干？” 许青禾摆摆手，“本公子难得遇到合胃口的糖水，莫要打扰我，等喝完了再说。” 说完还眯上了眼睛，十分回味的模样。 丁咚也学着他的模样，眯上了眼睛。 柳恬恬被他们的迷之操作，弄迷糊了，脱口而出。 “你们就不怕我下毒吗？” 许青禾挥着扇子，摇头晃脑的道：“不，你不会。” “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我观你面相是个好人，干不出下毒这种阴损的事儿。” “是吗？” “当然，我看面相，从来没有错过。” 几句话的功夫，柳恬恬不知不觉被卸了心房，觉得眼前的两人，并无恶意。 “夫人，美味的糖水还有吗？” 柳恬恬摇头道：“没了，就这两碗。本来是要拿去喂猪的，被你们赶上了。” 许青禾气急败坏的道：“拿这么好喝的糖水去喂猪，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丁咚安抚道：“公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呃，她咋不自觉的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许青禾发了一会儿脾气，双眼亮晶晶的问道：“夫人，你会煮这么好喝的糖水，那你的厨艺也不差了。 快给本大人做几个好菜来，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我就没有吃过饱饭，饿得我都瘦了好几斤。” 丁咚委屈巴巴的道：“公子，我也瘦了，你看我的脸都不圆了。” 许青禾心疼的道：“可怜啦，我的小丁咚，一会儿多吃点补补。” “嗯，听公子的。” 柳恬恬一头黑线，这两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专门来蹭饭吃吗？ 堂堂县令大人，不至于吧！ 第279章 受人之托 阿四回来了，冷青霖得到确切消息，松了口气。 附耳对柳恬恬说道：“附近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安全。” 柳恬恬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问道：“大人，您可认识文旭文公子。” 许青禾心中想着，文旭应该是指太子吧！ 太子原名玥文旭，出门在外，常常以文旭自称。 眯着眼，将柳恬恬上下打量一番。 姿色尚可，气质不俗，明知道他是县令大人，却能不卑不亢。 且很快反应过来，他和文旭相熟，是个聪明人。 难怪能入了太子的眼，是个妙人。 扇着扇子，玩世不恭的说道：“夫人，你是从哪里看出，我认识文旭。” 柳恬恬笑着道：“我猜的，您的口音，和文公子初到此地时一模一样。 我所认识的月京城里的贵人，除了文公子和熙哥，再无他人。 您刚上任，点名要找我，除了受故人之托，我想想不出其他缘由。 难不成是我犯了事儿，您亲自来抓我回去受审？” 当冷青霖说只来了主仆二人，安全。 看他们的样子，对自己似乎很了解。 柳恬恬便猜想，是不是宋延熙，有东西要捎她。 转念一想，宋延熙无官无职，捎东西会通过暗卫。 只有一个可能，是文旭和此人相熟。 毕竟昨夜刚猜测出来，文旭是皇亲国戚， 指使个小小的县令，小菜一碟。 定是文旭讲诉了她的事情。 这人耐不住性子，前来瞧一瞧。 许青禾笑着道：“夫人说笑了，我今天是以私人的名义前来的。 也的确是受故人之托，同时，我也是好奇，想来瞧瞧。 阿旭口中的恬妹，是怎样的女中豪杰。” 柳恬恬得到准确的答案，不由地松了口气。 只要对她，对家人没有威胁，一切都好说。 她乐意交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前提是，要对方没有坏心思，对她没有威胁。 吩咐绿儿去沏茶，沏好茶，拿点心出来待客。 提高声音，大声道：“奶奶，爹，娘，这位许大人是熙哥和文公子的好友。 特意前来看望我们，舟车劳顿受了不少罪。 爹娘，麻烦你们做一桌好菜，招待许大人。” 几人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同时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宋延熙和文旭的好友，对她们不会有危险，对恬恬也没有危险。 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此刻终于能放心了。 柳母激动的道：“哎，我这就去做饭，不知许大人有没有忌口的。” 丁咚立刻走过去交代道：“我家公子不吃姜，不吃葱，不吃辣，不吃鱼，好甜口的吃食。” 还真是个挑食的公子哥。 许青禾好奇地道：“看你们这一家子紧张的程度，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柳恬恬讪讪笑道：“没什么，只是前任县令留下的印象不好，大家有些后怕罢了。” 许青禾叹了口气，悠悠的道：“阿旭说，这南郡三县，虽然地处偏僻，却是个有人情味的好地方。 尤其是美食颇多，我信他个鬼，自从来到这里，我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县衙里的饭菜又咸又辣，根本无从下口。 要不是看在他大婚的面子上嘛，我才懒得来这个鬼地方。 想想我们从小到大的交情，他怎么忍心让我来这里受苦？” 他嘴上抱怨，其实心里也明白。 太子这是在给他铺路。 他虽然有几分才学，但不是家中的嫡长子，得不到家族的扶持。 随时会被家族抛弃，更何况他得罪了吕家，想要翻身，很难。 日后，想要位极人臣，只能靠自己，拼杀出一条血路来。 太子将他安排到这偏远的县城，当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只要在任期间做出了功绩，将来在朝堂上，便能有一席之地。 太子说，兄弟合心，其利断金。 就冲太子，将他当做兄弟这份情谊。 值得他铆足劲儿，用最短的时间，站到太子身边，帮他清除障碍。 柳恬恬不敢答话，脸上带着笑，看似在认真聆听。 其实是左耳进，右耳出，一点也没上心，这些事情，和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许青禾抱怨一通，话题一转说道：“阿旭对你称赞有加，我以为你是一个妙龄女子，很特别，住进了他心里。 却不想，你连孩子都有了，阿旭，一颗真心错付了。哎！” 许青禾夸张的叹气，为兄弟不值，眼里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柳恬恬尴尬的道：“大人说笑了，我和文公子相识时，便有孕在身。您莫要开玩笑。” 呃，许青禾愣了一下，这才拱手赔罪。 “对不住，是我管不住嘴，胡说八道。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计较。就当我放了个屁。” 太子大婚前日，半夜三更找他喝酒，喝的酩酊大醉。三句话不离恬妹。 他认定这个恬妹，是太子的心上人，却又不能在一起。 没想到，太子口中的恬妹，是个早已嫁做人妇的村妇。 柳恬恬笑了笑没有说话。 初时，她以为许青禾是个沉稳的人。 几番接触下来，却发现对方是个油嘴滑舌的人。 倒也不讨厌。 许青禾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盒子很小，也就巴掌大。 却做的十分精美，能闻到浓浓的檀木香。 “阿旭托我给你的，嘱托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上，不能假手于人。” 柳恬恬接过盒子，掂了掂，分量不重，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不过，盒子怪好看的，上眼觉得很值钱。 许青禾眼巴巴的道：“你快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宝物。 阿旭这个臭小子，防我像防贼似的，封口上了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就不值得信任吗？” 柳恬恬好笑的将盒子塞进怀里，心想：你就是那样的人，你会忍住不看，才怪。 “哎，哎，你收起来做什么？快给我看看，里面是什么宝物？ 我揣了大半个月没打开，心痒难耐的很。” 柳恬恬笑着道：“您继续心痒着吧！这是旭哥送给我的东西，我要藏起来自己看。” “咦，旭哥，旭哥，你也不怕你夫君吃醋？”许青禾调侃道。 第280章 蚂蚁上树 柳恬恬故意挑起冷青霖的下巴，笑眯眯地道：“当家的，你吃醋吗？乖，晚上我宠你。” “你，你，你故意的。”许青禾气得破口大骂。 柳恬恬人畜无害的道：“若是碍着大人的眼，还请大人离开。” 许青禾爽朗一笑，老神在在的扇着扇子。 硬气的道：“休想赶我走，我还等着吃我的大餐呢。” 柳恬恬轻声说道：“阿青，带大人去看看我们刚收获的红薯，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冷青霖红着脸嗯了一声，当众秀恩爱，有些不习惯。 许青禾立刻叫嚣道：“有没有我的份？” “看心情。”柳恬恬脚步轻快的进了灶屋，看柳母做的午饭如何了。 冷青霖红着脸，恭敬的道：“大人，请，我带您四处逛逛。” 许青禾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通红，一点都不自在的样子。 想到一直是柳恬恬在和自己交涉，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连个屁都没有放。 想来应该是怕媳妇的。 许青禾的心情莫名的雀跃起来，看向冷青霖的眼神，多了些同情。 想到自己府中的那个母老虎，许青禾真想和冷青霖，称一声难兄难弟。 柳恬恬到灶屋看了看，柳母正在做红烧肉，想到许青禾喜欢甜口的菜。 特意多放了些糖。 他们自家人吃，平日里会多放些辣椒调味。 毕竟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 柳母头疼的道：“恬姐儿，我就会做这一道甜口菜，别的我不会呀。 家里也没人爱吃甜的，总不能只做一个红烧肉吧！ 人家是县令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咱也不好怠慢。” 柳恬恬安抚道：“娘，没事，有我在。你先按我的要求准备一些食材，等会我来掌勺。” 柳恬恬准备临时做一些粉条出来，再用粉条做菜待客。 许青禾是个聪明人，又刚上任，需要政绩站稳脚跟。 既然闫里正看不见红薯的价值，那就让慧眼如炬的人，去发掘它的价值吧。 高产量的红薯推广开来，她也算做了件好事。 柳恬恬将红薯淀粉上层的水倒掉，见淀粉有些稀，揉不成团。 趁着无人注意她，偷偷在系统里，兑换了一些干燥的红薯淀粉出来。 搅拌在一起，用力搓成光滑的泥状，端进灶屋。 让绿儿烧了一锅热水，用一个特制的瓢，上面全是小洞洞。 将揉和好的淀粉放入瓢中。 再用力均匀打击，细细的粉条就从瓢中的小洞中漏出来了。 粉条进入热水锅，在沸腾的水中煮到透明，捞出放入一个装满凉水的盆里。 粉条就做好了，可以直接做菜用。 想要长久保存，冷却后晾干即可。 柳恬恬用新做好的粉条，做了一份蚂蚁上树。 想到家里人吃辣，怕吃不惯这些甜口菜。 柳恬恬用辣椒粉、花椒粉、姜末、蒜末、生抽、醋、盐、糖、鸡精等调味汁。 再加上粉条，花生米，青菜等食材，做了一大盆麻辣鲜香的酸辣粉。 又做了几道甜口菜，招呼大家吃饭。 许青禾朝饭桌上一瞟，菜肴很丰富。 除了那一大盆红油鲜亮，看着又麻又辣的吃食，不喜。 其他的都是他爱吃的，闻着都甜丝丝的，顿时胃口大开。 有红烧肉、鱼香肉丝、糖醋里脊、黄焖茄子、凉拌西红柿、红糖糍粑、焦糖布丁、蒸红薯。 都是他常吃的甜口菜，有几道没有吃过，看着就美味。 还有一盘白白的，条状的菜肴，没见过，据说叫蚂蚁上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许青禾开心的道：“本公子今天有口福了，我不客气了。” 说完率先拿起一个红薯，皮也不剥，直接吃。 他很好奇，这红薯的味道，是不是像冷青霖说得那样。 软糯香甜，还十分有饱腹感。 亩产两千多斤的粮食啊，想想都让人激动。 这要是在整个县推广开来，或许，将格局放大一些。 联合其他两个县的县令，共同推广。 这南郡三县，将不再是冷月国，最穷乡僻壤的地儿。 轻轻咬上一口，细细咀嚼，一股甜味儿，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许青禾吃得直点头，显然很满意。 柳恬恬笑着道：“许大人，这红薯味道如何？” “软糯绵甜，口感不错，便是无齿的老人和孩子都能吃。” 说着又咬了一口，细细品味。 柳恬恬好心提点道：“这红薯饱腹感极强，您少吃点。 这一桌子的甜口菜，咱家没人爱吃，都是你的份，你不吃，只能喂猪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猪，许青禾有些郁闷。 他咋就和猪扯上关系了。 见柳家人，还真不吃这些甜口菜，一人抱着一碗酸辣粉，吃的正起劲。 那一盆子，红油鲜亮的粉，所剩无几。 许青禾弃了红薯，端起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还不让点评那个菜好吃，让丁咚尝尝。 柳恬恬将蚂蚁上树摆到他眼前，说道：“这道菜也是用红薯做的，你尝尝，看口感如何。” 许青禾惊讶的道：“红薯还能做成这样？” 柳恬恬反驳道：“你不要小瞧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粉条吸收了肉末和酱汁的精华。 变得晶莹剔透，柔软顺滑，口感劲道，有嚼劲，味道浓郁，让人回味无穷。 许青禾尝了一口，顿时爱上了，拌着米饭，吃了半盘子去。 要不是肚子胀的厉害，他还想再来一碗饭。 “这蚂蚁上树，真乃下饭神奇，这也太好吃了吧。” 柳恬恬得意的撇着嘴角，小样，区区一道蚂蚁上树，就把你拿下了。 还月京城来的，照样没见过世面，没吃过好东西。 嘴上说道：“按照您的口味，这道蚂蚁上树里面没有放辣椒，其实加点辣味更有味道，更下饭。” 许青禾兴奋的道：“是吗？我觉得这样已经挺好吃了，丁咚，好吃吗？”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丁咚见自家公子不吃了，将剩下的半盘蚂蚁上树，悉数拨到自己的碗里，大口大口朝嘴里塞。 许青禾选择视而不见，有些不想承认，这人是自己带来的。 太丢脸了。 第281章 都是聪明人 过了一会儿，许青禾舔着脸道：“弟妹，能不能送我一些粉条。 我家夫人随我来上任，吃不惯这边的饮食，茶饭不思，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粉条味道如此好，她应该会喜欢，说不定能胃口大开。” 柳恬恬立刻说道：“大人，我和您非亲非故，莫要胡乱攀扯。” 柳恬恬有些无奈，这人妥妥的社牛啊！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她都成人家弟妹了。 许青禾不在意的道：“无妨，我认阿青当了弟弟，称呼你一声弟妹，合情合理。” 呃，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冷青霖双手一摊，十分无奈。 人家上赶着认弟弟，他再三推辞也没有推掉，被迫多了个兄长。 冷青霖带他去看了仓库里的红薯，讲了红薯的产量，种植技术，以及注意事项。 许青禾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比亲兄弟还要亲。 柳恬恬懒得纠结这些细节，人家开心就好，她无所谓。 为难的道：“大人，您想要多少红薯，我都可以送您。 只是这粉条不好办，家里没有存货。 等回头我做出粉条，晒成干货后，找人送到同乐县，如何？” 许青禾突然说道：“我想要你全部的红薯，你舍得吗？” 柳恬恬气得跺脚，这人咋不知好歹，她说的客气话，听不出来吗？ 见柳恬恬气红了脸，许青禾找补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你莫介意？送我几个即可，我有大用处。” 柳恬恬问道：“大人准备如何做？” 许青禾赞叹的看了她一眼，都是聪明人。 “既然让我知道了红薯的存在，自然要将它大力推广出去。 粮食是百姓的命，一斤粮能活好几条人命。 当然，我是个自私的人，若是你想让我，将这新品种的粮食，层层上报朝廷，为你求封赏。 我做不到，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朝廷的封赏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若是贸然将高产量的红薯上报，估摸着到不了月京城，便会被吕家截获。 吕家为了贪功，会杀人灭口，柳恬恬一家危已。 他在同乐县推广红薯，百姓得了实惠，他也得了政绩。 一举两得，届时通过百姓，再将红薯向其他城池推广。 虽然慢了些，却相对稳妥。 最关键的是，他背后有太子撑腰，吕家不敢动他。 只要他坚持下去，红薯便能推广出去，不至于半途夭折。 若是吕家插手进来，百姓们不仅得不到实惠，日子将会更苦。 柳恬恬嗤笑道：“大人说笑了，我从未想过要朝廷的封赏。 这红薯只是我们无意中，得到的种子，种来自家吃罢了。 大人想做什么和我们无关。您喜欢，我送你些尝尝鲜。” 是个通透的人，这是想把自家给撇清楚，让他当那个出头鸟。 “弟妹，商量个事儿，你那仓库里的红薯，能不能不动。 都留着明年做母种，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需要多少银钱，你只管开价，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二话。” 柳恬恬心想，这可不行，她还打算用这一批红薯做红薯粉条。 给柳正欢的美味食堂推出酸辣粉。 让食堂的收益更上一层楼。 若是答应了他，他派人来盯着，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做粉条了。 想了想说道：“这红薯和番薯一样，育苗后扦插即可活，育苗的母种能生长好几茬。 剪了会再生，这样吧！我留一部分母种，明年开春以后，大人需要多少苗，派人通知我。 我育好苗卖给大人，价格嘛，好商量。” “如此也好，就这么定了。” 许青禾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县衙，拟定推广红薯的相关章程。 柳母装了两麻袋红薯，一匹马上绑一袋。 要不是马背宽度有限，许青禾还想带更多。 柳恬恬装了一些之前做的果丹皮，送给他。 “这果丹皮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你家夫人应该会喜欢。” 许青禾将那纸包，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了似的。 柳恬恬想着，文旭既然给她送东西了，不管价值几何。 她也该给个回礼。 文旭从小在月京城，那种繁荣之地长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自家哪里有送的出手的东西？ 想到文旭的吃货性子，柳恬恬用油纸包了些果丹皮。 想了想，又在系统里兑换了些坚果。 坚果不容易变质，能保存好几个月。 有开心果、巴旦木、松子、腰果、五香花生米、怪味蚕豆等等。 都是散称的那种，没有包装。 她和冷青霖一起，用油纸给包成小包小包的。 再用一块布裹上，打上结，便是一个包袱。 请许青禾找人送到文旭手上。 至于怎么送，不是她操心的事。 许青禾吃味的道：“你给他准备这么多，就给我这点儿，太不公平了吧。” 柳恬恬面无表情的道：“你又吃又拿的，还嫌不够啊？你是堂堂县令大人，又不是山匪。” 许青禾自讨没趣，告辞走了。 送走主仆两人，大家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都怪闫里正，多此一举来报信。 害得他们白白的担心了一夜，柳母和柳大山连夜把家产都清点了。 盘算着，这些家产够不够保一家平安。 杨老太甚至暗暗下决心，若县令大人是来找麻烦的。 她定要护住恬恬，哪怕要她的命。 结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县令大人在柳宅吃了顿饭，就走了，甚至相谈甚欢。 柳家人继续磨红薯淀粉，酸辣粉的味道太好了，他们明日还想吃。 想吃就得自己劳动，不动手哪来的丰衣足食。 许青禾回到县衙，先把果丹皮送去后院，讨夫人欢心。 随即进了书房，给文旭写信。 找一个大木盒子，底上铺上一层品相极好的红薯，上面放上柳恬恬准备的油纸包。 油纸包太多了，木盒子装不下。 许青禾大着胆子，将多余的给昧下了。 派人走秘密渠道，将木盒子，快马加鞭送到文旭手里。 第282章 妥妥的保命符 许青禾打开其中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腰果，只有十多颗的样子。 柳恬恬怕坚果受潮，包的很小份。 许青禾吃了一颗腰果，香酥可口，震惊之余，立刻带着油纸包，去讨好夫人。 萧氏得了好吃的零嘴，温柔小意，将县令大人伺候的美美的。 许青禾乐得，走路都冒粉红泡泡。 不过十来天的功夫，那个木盒子送进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和太子为了争一个油纸包，差点大打出手。 最后平均分配，这才没打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柳恬恬洗漱完毕，坐在床边，把玩那个精致的小木盒。 她在等冷青霖，等他洗漱完毕后。 两人一起打开这个木盒。 也不知道文旭，究竟送了个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冷青霖擦着头发走进房间，说道：“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你啊！你说，这里装的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你来吧！你力气大，我打不开。” 冷青霖接过木盒子，用长剑沿着封口，小心翼翼的划拉。 封的还挺严实，里面的东西，到底有多重要。 划拉的差不多了,将盒子给柳恬恬。 “打开吧！” 柳恬恬听话的掀开盖子，只觉得金光一闪，十分刺眼。 等适应后，拿起那块金色的牌子，左看看，右看看。 狐疑的道：“这是纯金打造的吧，旭哥好端端的，送我一块金子做什么？” 冷青霖指着中间的字，说道：“这是一块免死金牌。” “啥，免死金牌？” 柳恬恬惊呼道，她只在电视剧里面见过，没想到还能见到一个真的。 冷青霖笃定的道：“货真价实的免死金牌，能抵消一次杀头罪。” “哇！妥妥的保命符。” “嗯。” “你说，旭哥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冷青霖想了想说道：“应该和你的身世有关，你的身世一旦曝光，你们宋家便是欺君罔上的杀头重罪。” “哦，原来是这样，有这个牌子，就算我的身世曝光。皇帝也奈何不了我。” “嗯。” “哎，你说，旭哥究竟是什么人？还能求到免死金牌，一般人办不到吧！” “娘子，他送你的玉佩，收哪儿去了。” 柳恬恬指着抽屉说道：“我随手扔那里面了，你去找找看。” 冷青霖一手玉佩，一手免死金牌，心中对文旭的身份有了猜测。 想到他曾经和娘子订过娃娃求。 而且，看样子，他对娘子还未死心。 冷青霖觉得心里膈应的慌，不想将文旭的身份告诉自家娘子。 闷闷地道：“我也不清楚，来头应该不小。” “嗯，皇亲国戚嘛，管他是谁。反正我们又不去月京城。咦，这里面还有一封信。” 柳恬恬从小木盒子里，拿出一封信来。 展开，映入眼帘的是娟逸的字体，字里行间，有种恣意洒脱的味道。 柳恬恬暗自点头，有几分赞叹。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字写的都挺好看，比自己那狗爬式的字体好上太多。 信上写着： 恬妹，自从上次一别，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 岁月如梭，恍如隔世，忆往昔，在青阳镇的日子，最是舒心惬意。 可惜时间回不到过去，我们只能往前看。 你说的对，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逃避是懦夫。 如今，我试着承担起我的责任，这才发现，这份责任重于天地，重于世间的万物。 对了，我成亲了。是家族给我安排的女子。 女子很好，很有才华，对我很好。怎么说呢？她比我自己，都要了解我。 刚成亲的那段时间，我十分抗拒，甚至不拿正眼对她。 最近我发现自己心软了。 我感受到了她浓浓的爱意，不忍心辜负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女子。 我不确定我是否爱上了她，但我享受这种感觉。 享受别人将我放在心尖尖上的感觉。 可越是这样，越发觉得自己可耻。心安理得的享受对方的温情。 却又不愿意付出。 恬妹，你说我是不是脑子犯抽，娶了她却又不能全心全意的对她。 哎，你说爱情究竟是什么？我很迷茫。 望解惑，静候佳音。 文旭。 柳恬恬吐槽道：“旭哥什么意思，千里迢迢的送封信来，跟我讨论情情爱爱的事。 我和他有那么熟吗？” 冷青霖心中不是滋味，看着别的男子，和自家娘子，讨论有关情爱的话题。 而且对方还是曾经的未婚夫，这种感觉，无以言说。 闷闷的道：“你要给他回信吗？”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回一封吧，人家送了我那么贵重的礼物，怎么也要表示一下感谢。” “好。” 柳恬恬从抽屉里拿出白纸，找出一支中性笔，想了想写道。 旭哥，我已收到你的来信和礼物，谢谢你，谢谢您对我的记挂和帮助。 你对我，对我们宋家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将来若是有需要，我愿意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至于你说的，关于情爱的事。 送你一句良言，感情中最忌讳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不如敞开心扉，试着去接受。 不谈一场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感情，怎会有一个圆满的人生。 祝平安。 柳恬恬。 柳恬恬写完后，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错别字。 准备折起来，放进信封。 冷青霖阻拦道：“娘子，我帮你誊抄一份吧！” 柳恬恬反应过来，笑着道：“还是阿青细心。” 她写的毛笔字拿不出手，习惯性的用中性笔或者圆珠笔写东西。 而且是从左到右横排书写。 和这个时代的文字排列方式完全不一样。 冷青霖坐在桌子前，研墨，提笔，一字一句的誊抄。 心里的那点别扭感，渐渐的消散了。 字里行间丝毫看不出，有情谊的味道，反而有种寒暄的意味。 真好，他的娘子，心里只有他，没有别人。 柳恬恬打着哈欠道：“好困啊，我先去睡了。你记得找人把书信送给许青禾。” “嗯。” 月色如水，床上的人打起了小鼾，睡得很香甜。 微黄的油灯下，男人正在奋笔疾书。 誊抄她娘子给另一个男人的书信。 第283章 闲到发霉 冷青霖誊抄完毕后，想了想，在书信最后添了一句。 注祝您和夫人，伉俪情深，谱写佳话。 恬恬，有我守护，勿挂念。 最后写上冷青霖三个字。 这才心满意足的将书信放进信封，封好，摆在桌子上，等天亮以后，安排阿四送走。 娘子睡得正香甜。 冷青霖望着那恬静的睡颜，情不自禁的道：“恬恬，我想和你在这里，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柳恬恬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道：“你说什么，吵死了。” 说完，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冷青霖。 冷青霖轻拍后背，小声道：“没什么，快睡吧！” 随着秋收落下帷幕，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 人们自觉的添上了秋装，感受四季的变换。 柳恬恬送了一批红薯去作坊，在柳恬恬的指导下，成功的做出了一批红薯粉条。 红薯粉条不外售，只供柳正欢的美味食堂。 李元朗特意上门来游说，柳恬恬也没有松口，只说时机还未成熟。 她手里就那么多的红薯，在全村眼前过了明目。 而且，她答应大家，会留下足够的母种。 若是应下李元朗的提议，将红薯粉条向各个县市外销，所需要的量不少。 目前供应不上。 她如今不缺钱，不想多生事端。 再三保证，等明年村里都种上了红薯，不愁原材料。 再向外推销红薯粉条。 李元朗兴致勃勃而来，失望而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人家手里就那么多东西，总不能逼人家吧。 如今，他的销售网络，遍布南郡三县，提起酱料，首选便是柳氏豆瓣酱。 就连知州大人都重视起来，邀他入府做客。 他，李元朗的名字，在南郡三县有了一定的名气。 下一步目标，宁州城，争取在过年前，拿下宁州城的订单。 随着天气转凉，柳恬恬越发清闲起来，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柳平康被赵奶娘照顾的挺好的，基本上不需要她过问。 柳氏作坊的事，刘乐兴负责人员管理，冷青霖负责盘账。 自从冷青霖去了作坊，一些小事，直接替柳恬恬做主安排了。 现如今，刘乐兴有事，都是首先找冷青霖，而不是来找她。 实在解决不了的，才会来找她出主意。 刚开始，柳恬恬乐得清闲。 渐渐地，觉得无聊起来，心里也空落落的。 每日里，除了研究吃什么，逗逗柳平康，别的无事可做。 南阳关来过书信，无外乎是想她，想康儿。 拐弯抹角的想要一些零嘴，点名要之前送过的果丹皮。 这点小要求，柳恬恬自然要满足。 她觉得系统里，能见人的零嘴，兑换了不少出来，让阿四亲自送去南阳关。 听说，张心兰也收到了柳秀秀的书信。 不仅寄回了月钱，字里行间满是雀跃的味道。 陶云娘猜想，柳秀秀和宋延光进展顺利，要不了多久，就能喝上二人的喜酒？ 喜得张心兰又哭又笑的。 柳成德当即决定建新院子，第二天，热火朝天的扒了院子，请了工匠。 如今，新院子已经有半人高了，虽说规模比不上柳宅。 不像柳宅这种三进三出的大院落。 但也是云田村显眼的存在，全家人隐瞒了宋延光的事。 只说是多年来积攒的银钱，和柳秀秀赚来的月钱。 村民们羡慕的眼睛都绿了，他们在柳氏作坊里赚了一些银钱。 日子比往年好过许多，但这么大张旗鼓的建新院子。 不敢，也不能，手中的银钱不够。 有目光长远的人，开始重视后辈教育，想着送去学门手艺，或者技术。 将来也能有个好差事，不为银钱发愁。 看看人家柳秀秀，就多看了看马儿，如今在南阳关养马。 月钱可高了，听说有几两银子呢。 瞧瞧，家里建的新院子多气派，比旧院子，面积多了整整一倍。 听说还订购了大量的家具，用的都是好木料，花样也是最流行的。 柳成德原话是，咱家和将军府的府邸相差太远，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咱也不用自惭形秽，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给秀姐儿拖后腿。 将家里的院子建得漂亮一些，等秀姐儿和阿光回来，也能多住几天。 陶云娘欣赏公公的豁达，私下教育自己从前夫家带来的两个孩子。 将来不管是发达，还是碌碌无为，一辈子也不能忘了柳家的抚养之恩。 他们是你们最亲的亲人。 两个孩子，将陶云娘的话，深深的印在脑海中，时时刻刻践行。 午饭过后，柳恬恬闲来无事，躺在躺椅上看小说。 小说是她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家里人对她手里，出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他们心目中，冷青霖是有本事的人。 更何况还有阿三阿四的存在，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弄不来。 柳恬恬也就越发大胆，吃的，喝得，用的，随手朝外拿。 只要不出柳宅就行。 这不，柳平康不仅多了婴儿床，多了小推车，还多了个摇摇马。 甚至在空屋子里，垫上地垫，安上护栏，堆上玩具。 方便柳平康玩耍和爬行。 这些东西都是原木材料打造的，就算不是木头的，也是仿木色的。 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材料。 赵奶娘不止一次感慨，如此带娃真轻松，她还能抽空偷个懒。 柳恬恬看小说看得正起劲，冷青霖回来了。 坐在院子里歇息，没有要再出门的意思。 柳恬恬起身问道：“作坊里没事了吗？你这么早就回来？” “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回来陪陪你和康儿。” 得，又多了个闲人。 柳恬恬有些忧愁，这么一直闲下去，会消磨人的意志。 以前不懂，那些富二代，不缺钱花。却天天朝九晚六，去办公室坐着。 每个月赚的工资，还不够两顿饭钱。 现在她懂了，人家不是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 而是想有个地方消磨时间，顺便实现一些人生价值。 否则人都要废了。 夜深人静，两人激烈运动过后，相拥而眠。 柳恬恬闷闷的道：“阿青，我们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嗯，有点。” “我想找点事做，再闲下去，我要发疯了。”柳恬恬揪着一缕头发说道。 第284章 无条件支持 冷青霖侧身望着她，刮刮鼻子，宠溺的道：“娘子，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柳恬恬笑着道：“之前做的果丹皮，是不是很受欢迎？” “嗯。” 不仅宋威和宋延光写信，点名要果丹皮。 就连许青禾也派人来讨要，当然其他的零嘴，也不能少。 他们一点儿都不客气。 “我觉得零嘴大有市场，我想开一个零食铺子。 经营一家小店，看着小店，慢慢的做大做强，应该很有成就感。” “嗯，我陪你。” “这么说，你同意了？”柳恬恬有些讶然，还以为要多费一些口舌。 毕竟开一间铺子，需要打理的事情太多。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常常会顾此失彼。 她一旦开始经营零嘴铺子，对柳平康的陪伴和教育，多多少少会缺席。 按照她前世的经验，男人大多喜欢将女人捆在家里，相夫教子。 所以才会有全职妈妈这个群体。 没想到，冷青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着实让她有几分意外。 “那个，你不介意吗？”柳恬恬试探的问道。 “介意什么？” “你想啊，我去经营铺子。精力自然都在铺子上，对康儿的照料，多多少少会有些力不从心。 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是个不靠谱的娘亲吗？” “不会，康儿有奶娘照顾。” 冷青霖无所谓的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他已经长大了，该放手了。” 柳恬恬有些哭笑不得，五个月大的孩子，叫长大了吗？ 冷青霖突然深情的道：“娘子，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能随着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被其他的事或者人所束缚。 包括我，包括康儿，都不是你的绊脚石。 我会永远支持你，陪着你，但不会拖你的后腿。” 柳恬恬亦是有几分动容，在这个以男权为尊的时代。 有这种想法的男人，凤毛麟角。 老天爷对她真不错，让她遇上了一个。 前世，她活在父母的掌控下，嫁人后，被渣男洗脑，从未为自己活过。 不管任何时候，永远在忍让，在妥协。 现在有个男人说，不管她做什么，都会支持她，陪着她。 永远不拖后腿。 怎么能不让人动容呢？ “阿青，谢谢你。” “娘子，是我该谢谢你，没有你，我也没有如今平静恬淡的幸福。” 柳恬恬爬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两张银票，一共两百银。 “阿青，我记得镇上，你还有两个铺子闲置着。 一个是两层楼的茶楼，一个是点心铺子。 这镇上消费能力有限，咱们的零食铺子不宜开的太大。 将点心铺子改建改建如何。” “好。” “我想过，从镇上到村里，距离太远。就算有马车，早晚奔波也够折腾的。 不如，把冷员外的五进大宅子收拾出来。 咱们去镇上也有一个落脚地，能方便很多。” “随你。”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最近比较闲，交给你一个任务。 这是二百两银子，你找人把宅子打扫出来，该换的换，该修的修。 最好再请几个下人，负责洒扫。回头，我们把康儿带到镇上去住段时间。” 冷青霖双眼泛出精光，娘子终于要给他银钱了。 想到那个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半年多没人住。 需要修复的地方多，还要采买下人，二百两银子不够啊！ 为难的道：“娘子，二百两有点少。” 柳恬恬想了想，拉开抽屉添了一张。 “给你三百两，省着点花，要把钱花在刀刃上。” 冷青霖接过银票，心里激动起来，盘算着这次能昧下多少银钱。 大致算了下，哎，别说是从中间捞油水了，这三百两银子怕是还不够。 他家娘子看似对银钱不在意，一副不上心的模样。 实际上精明的很，从来不会从手中，多漏银子出去。 他各方算计，节省了再节省，如今手中攒得银钱不过十两左右。 照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心目中的数量啊！ 才能实现那个宏伟的目标，给恬恬一个盛大的婚礼，弥补她的遗憾。 他想过去接私活，赚快钱。 但天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根本没机会实行。 或许，去镇上生活，能找到赚快钱的机会。 冷青霖对柳恬恬说得零嘴铺子，越发的期待起来。 第二天一早，柳恬恬向全家宣布，她要开零嘴铺子的计划。 柳母说她，净折腾，在村里过安稳日子不好吗？ 柳恬恬反驳道：“年轻不折腾，难道等到老了后悔吗？ 不管成与不成，我至少努力过，将来不留遗憾，这一辈子也不算白过。” 柳母虽然有些不赞成，但也没有阻拦。 其他人自然是支持，杨老太甚至提出，她也要去镇上生活。 一来帮忙照看柳平康，二来给柳恬恬帮帮忙。 柳恬恬自然应允，“奶奶，有你的帮助，我的零嘴铺子一定会蒸蒸日上，日进斗金。 将来赚了银钱，孙女好好的孝顺你。” “好，好，好。”杨老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年轻不折腾，难道等到老了后悔吗？ 柳小草被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心中盘旋多日的想法，在此刻下了决心。 她要告诉姐妹们，她决定了，开干。 让世人都瞧瞧，她们女子也能撑起一片天来。 零嘴铺子的装修事宜，统统交给冷青霖打理。 至于人员方面，柳恬恬原本想着请人，给工钱。 后来受到启发，不如采买几个下人，捏着人家的卖身契。 想来也不会干卖主求荣的事。 她虽然反感人口买卖，但这是这个时代最常有的事情。 她无力改变，不如顺势而为。 给那些自愿卖身的人，提供一条活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接受过义务教育的她，至少不会虐待，殴打下人，更不会将他们的命，不当作命。 请江天晴帮忙采买几个可靠听话的人，年龄性别都不挑，只要人品好，干活麻利，可靠听话。 要的银钱多一些，也不是问题。 江天晴常常和牙行打招呼，门道都熟，又是柳恬恬亲自所求，自然应允。 闲暇时，一趟又一趟的朝牙行跑。 第285章 镖师求购泡面 人员和场地都有人负责了，柳恬恬要做的，便是将零食的品种确定下来。 等零食品种确定下来之后，就要采买原材料，安排制作，等等各方面的事宜。 瓜子花生不能少，这是待客常备的零嘴。 逢年过节的时候，有些家底的人，都会买上一两斤待客。 只是做法单一，吃起来乏味，没什么新鲜感。 柳恬恬脑海中浮现出五香瓜子，焦糖瓜子，椒盐瓜子，蒜香花生，咸辣花生米，五香花生米，花生酥…… 一一记在纸张上。 各类坚果也不能少，开心果、腰果、夏威夷果、松子等等。 猪肉干，猪肉脯，泡椒鸡爪，泡椒莲藕，香辣豆干等等。 各种糕点，饼干，薯片，薯条。 零食种类多的数不胜数。 为了保险起见，柳恬恬挑了一些，能够在市面上买到原材料，且制作工艺简单的。 作为零食铺子里的产品。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可以推出新的零食品种。 能给人们新鲜感，还能增加销售量。 柳恬恬正在院中的石桌上，专心致志的写零食品种，以及所需原材料的采购单。 有人敲门，咚咚咚，声音不大却很有规律。 连续敲了三次，却不见人进来。 柳恬恬以为是村里人，高声道：“门没有关，进来吧。” 白日里，柳宅的大门并没有紧闭，一般都是开半扇门。 在村子里生活，大门紧闭，显得比较生疏和冷漠。 若是去了镇上，又不一样，出入都是紧闭大门。 不同的环境，造就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后，院中进了人。 柳恬恬放下笔抬头一看，竟然不是村中的人。 院中多了两个男人，都是中年男人，瞧着年纪和柳大山差不多。 院门外的拴马柱上，拴着两匹马，正甩着尾巴赶蚊子。 两人身材魁梧，皮肤成古铜色，腰间挎着大刀。 给人一种在刀尖舔血，讨生活的感觉。 其中一个，眼角到眉梢，有一条疤痕，十分醒目。 浓眉大眼，不怒而威，面相瞧着有几分凶狠。 柳恬恬有些心慌，下意识的四处看看。 冷青霖不在家，阿三阿四也不在身边。 只好鼓起勇气问道：“你们是谁？” 有刀疤的中年汉子，拱拱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请问是柳恬恬，柳夫人家吗？” “我是柳恬恬，请问你们是谁，有何贵干。” 刀疤汉子态度虔诚的道：“我们是长风镖局的镖师，听闻此地有泡面出售，我们想采购一批泡面。” 另一个汉子补充道：“我们需要的量大，时间紧，你有存货吗？最好明天早上就能拿到货。” 原来是来买泡面的，柳恬恬松了口气。 以往都是将泡面批发给李元朗，他向外售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上门来，点名购买。 两人瞧着凶狠，态度还不错，不像是坏人。 柳恬恬没了之前的害怕，笑着道：“原来是镖师啊，请问一下，你们所说的长风镖局在哪？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做生意，必须要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否则容易吃亏。 刀疤大汉解释道：“我们长风镖局在同乐县，甚少往这边来，你没听过也很正常。” 另一个汉子自豪的道：“我们长风镖局，可是同乐县里，数一数二的大镖局。 信誉有保证，从未失过镖，一直是道上的标杆。 提起我们总镖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把大刀走天下，威震四方。” 哦，原来大有名头啊！ 不过，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需要知道，对方不是骗子，不是山匪，能付得起银钱即可。 见柳恬恬对他们镖局的事不感兴趣，刀疤大汉咳嗽一声，那大汉即刻闭着嘴。 刀疤大汉开口道：“我们想要购买一些泡面，明天一早交货，不知能行否。” 柳恬恬刚要开口，梁平，也就是那个话多的汉子。 插嘴道：“柳夫人，我们需要的数量大，能否给我们便宜一些？ 我们最近接了一个大单子，路途遥远，时间紧张。 你卖的泡面，口感好，还能节省时间，能解决我们路上的饮食问题。 只是价格嘛，有点高。超出了总镖头的预算，总镖头让我们俩，顺路来谈谈价。” 懂了，原来是李元朗的售价，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这才亲自跑一趟，想将价格谈低一些。 柳恬恬好奇的道：“你们需要多少泡面？” 柳母手里拎着一篮子鸡蛋和鸭蛋，从后院走进来，身后跟着阿三，一脸喜意。 她们养的鸡鸭，日日生蛋，一天能捡一篮子，可有成就感了。 柳母见院子里有客人，将篮子塞到阿三手中，快速走到柳恬恬身边。 只要看见陌生人上门，她都心惊胆战的，生怕恬姐儿被人带走了。 “先订购三万份，后续有需要，会再来找你。”刀疤大汉说道。 柳母听见男人的声音，思绪越飘越远，这熟悉的声音，这是熟悉的面目。 脱口而出：“大哥，是你吗？” 正等着柳恬恬的回应，突然被人叫大哥，一时愣住了。 抬头望去，眼前是一个妇人，身量不高，身材消瘦，脸上没什么肉。 衣着整齐，气色不错，白里透红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那熟悉的面庞，日日挂念的声音。 试探的问道：“小妹，是你吗？” “大哥，是我，是阿兰。” 向永义顿时泪奔，情不自禁的和柳母抱在一起。 痛哭流泪。 两个四五十岁的人，抱在一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像一对小孩子似的。 柳恬恬和梁平，大眼瞪小眼，这谈价谈的好好的，突然就变成了认亲现场。 梁平小心翼翼的道：“大哥，这什么情况。” 向永义抹了一把泪说道：“梁平啊！这就是我常跟你讲的，我那失散多年的妹妹。算起来，我们有十五六年没见了。” 梁平叫道：“真是太好了，大哥你终于得偿所愿，找到亲人了。” 向永义点头，不善言辞的他，此刻仿佛有千言万语。 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第286章 原来是舅舅 柳母哭了一会儿，拽着柳恬恬的手，说道：“恬姐儿，这是你大舅舅，快叫人。” “大舅舅。” 柳恬恬乖巧的叫人，眼睛却在打量眼前的人。 先前觉得凶恶，此刻倒有几分亲切感。 她有让冷青霖打探过两位舅舅的下落，只是年代已久，没打探到确切的消息。 为此，柳母还难过的哭了一场。 没想到人家自己送上门，失散多年的亲人，骤然相逢。 那种喜悦无以言表。 柳恬恬见柳母和向永义有话要说，开口道：“娘日日记挂着舅舅，好不容易相逢。 舅舅且陪娘说说话，我去做几个好菜，咱们中午庆祝庆祝。” 向永义搓着手道：“那个，泡面的事。” “既然是大舅舅开口，自然没问题，要多少有多少。” 向永义松了一口气，有了泡面，能在路上节省不少的时间。 这次的镖很重要，总镖头交代过，不能有丝毫的损失。 不然，他也不用在镖局里待下去了。 “那个，价格方面。”向永义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镖局多年，任劳任怨，几番出生入死。 混到副镖头的位置，底下有一群年轻人，跟着他讨生活。 镖师这个行业，危险重重，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赚银子。 能省尽量多省一些，手下人也能多赚些辛苦钱。 柳恬恬笑着道：“大舅舅，价格好商量，我会给你最低价，你放心吧。对了，你们这批货什么时候要？” “明天一早，我安排人来取。” 柳恬恬心中有谱，笑着道：“我这就去安排，大舅舅，你们舟车劳顿，先喝点茶，吃点点心。午饭很快就好。” 向永义也想和柳母叙叙旧，就应了下来，进屋喝茶吃点心。 柳恬恬找到阿三，让他去作坊那里，把刘乐兴叫来，就说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进灶屋看了看，又偷偷在系统里，兑换了些食材。 让绿儿摘菜，洗菜，打下手。 淘米时，见杨老太站在院子的角落里，泪流满面。 好奇的道：“奶奶，你怎么哭了。” 杨老太梗着脖子道：“谁哭了，是风，风太大了。” 柳恬恬无语的道：“奶奶，哭就哭吧！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今儿一点风都没有，哪能让风背锅。” 杨老太嗔怪道：“你这孩子，尽胡说。” 叹了口气，悠悠的道：“你娘，终于得偿所愿了，不容易。” “是啊！太不容易了。” 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柳母嘴上不说，心里也思念娘家人的。 如今好了，娘家人还活在世上，今后，她又有娘家人了。 “哎呀，你娘的大哥，还没见过康儿，康儿可是他的亲外甥。 我这就去抱康儿，带他认认舅姥爷。”杨老太风风火火的跑了。 柳恬恬还想让杨老太帮自己做菜，结果人小老太太。 脚底生风，一溜烟跑了，喊都喊不住。 刘乐兴跟着阿三来了，柳大山听见信儿，也赶回来了。 柳恬恬让刘乐兴，即刻组织人手，做面饼，炸面饼，晚些时候，她会把调味料准备好。 柳乐兴得知，是柳母娘家人下的订单，拍着胸脯保证。 哪怕是一夜不睡觉，他也会安排人，把这三万份泡面，给做出来。 柳恬恬简单的做了几道家常菜，想着他们应该赶时间。 便没有做那些耗费时间的菜，只做了几道快手菜。 有蒜香排骨，小炒肉，蚂蚁上树，红烧肉，咸鸭蛋，炒小青菜，口水鸡。 吃过午饭后，向永义和梁平提出告辞，他们还要去青阳镇上装货。 此次也是因为顺路才会来云田村。 约好明天一早，来取泡面。 柳母和向永义恋恋不舍的告别，向永义表示，等把这个大单子完成后。 会带着全家人上门来认亲。 柳母含泪，不停的点头，期待着全家人团聚的那一天。 向永义和梁平走了，柳母虽然不舍，心里却是开心的。 失散多年，毫无消息的亲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这种幸运，这种喜悦，难以言表。 柳母笑着笑着又哭，哭了之后又笑，笑中带泪，泪中带笑。 柳恬恬等她情绪稳定后，好奇的询问舅舅的事。 十六年前，柳恬恬还是个四岁的小丫头。 那年旱灾，闹了饥荒，饿死很多人。 柳母的娘家所在的村子，尤为严重，不少人，全家都饿死了。 向家老二是个有主意的，且读过两年书，想法比较多。 柳母的爹娘病逝后，眼看村里活不下去。 向家老二，向永善带着全家人出去逃荒。 走的匆忙，没有给柳母送信。 杨老太带着全家人吃树皮，吃草根，撑过了那年的饥荒。 等柳母再次回娘家，娘家空了，只剩下一个破败的屋子。 后来多方打听，偶尔还有向家的消息。 有人看见他们，走街串巷的卖些小玩意，成了货郎，日子过的还不错。 向家人离开后，再也没有回过村。 几年过去，彻底没了消息，是生是死，都不知晓。 杨老太感慨道：“那年的饥荒饿死了不少人，你两个兄长要是不出去逃荒，只怕够呛。” 柳母满脸泪痕的道：“大哥说，那年二嫂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下来。 那是二哥成亲后的第一个孩子。 二嫂小产伤了身子，养了这些年也没有怀孕。 不得已，只好领养了个孩子，如今也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就能张罗婚事了。” 杨老太拍拍柳母的手，安抚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柳母带着哭腔道：“大哥家那个叫蓉儿的丫头，当年，办满月酒的时候，娘，你陪我去过，还记得吗？” 杨老太想了想说道：“嗯，我记得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丫头。 那日，包着大红包被，衬得皮肤雪白。大家都说她是个美人胚子。” “那丫头，也没了。”柳母忍不住哭了起来。 柳恬恬感慨不已，在天灾人祸面前，人类的力量极其渺小。 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有多少家族，多少人被尘封在往日的岁月里。 连个祭拜的后人，都没有。 第287章 娘家人的往事 柳恬恬拍拍柳母的肩膀，安抚道：“娘，事情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 蓉儿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你哭得这么伤心。” 柳母哽咽的道：“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多好的孩子啊！老天爷太无情了。 不过，大嫂后来又添了两个孩子，大哥如今有两儿一女。 最小的女儿还是叫蓉儿，刚满十三岁，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 听见兄长儿女双全，柳母欣慰的笑着，脸上还挂着泪。 柳恬恬好奇的问道：“大舅舅怎么当了镖师，如今他们住在哪里，日子过的如何？” 柳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年，也不知道二哥从哪找的门路？ 带着全家人东跑跑西跑跑，卖点小东西赚点差价，日子过得还不错。 攒了些银钱，同乐县物价高，房屋买不起。 他们在距离同乐县三十里处的富安村，买了一处房舍，全家人这才安顿下来。 有了房子，便有了家，二哥年轻，心气足，想着既然是自己，将全家人带了出来。 有责任有义务，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劺足了劲儿的做生意，想在同乐县有间属于自己的铺子，将来传给子孙后代。 像我们这种泥腿子出身的人家，翻身哪有那么容易。 二哥辛苦操劳几年，头发都熬白了。 生意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手里攒了些银子。 却不知何时得罪了有权势的人家。 被人家做局诓骗，不仅赔了银钱，二哥被人暴打一顿，打的鲜血直流，去了半条命。 如今，身子也没有养好，干不了重活。” 柳恬恬叹了口气问道：“后来了，后来又是怎么撑下来的。” 柳母缓缓的道：“二哥倒下了，日日还要请医吃药，花费不小，家里的银子很快被掏干净，甚至欠上了外债。 大哥想出去找活干，处处被人为难，每人愿意用他。 这才知道，那个有权势的人家，发了话。不准大家雇佣大哥。 大哥走投无路时，遇到了长风镖局的总镖头。 总镖头姓向，叫向霸天，总镖头说难得遇到一个同姓的人，且颇有眼缘。 总镖头邀请大哥入镖局，拿银子给二哥治伤，还帮着解决了很多麻烦事。 总镖头对大哥有知遇之恩，大哥豁出命去押镖。 靠一身狠劲儿，成了如今长风镖局的副镖头。” 几人听着柳母讲述，不由的嘘唏起来。 无论在何地，无论在何时，无权无势的百姓，都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人家挥挥手指，就能将你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 柳母感慨的道：“大哥从小爱舞枪弄棒，未成想，如今成了镖师。 他虽然没有说，我也能猜到，押镖路上危险重重，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活计。 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谁愿意去走镖。 大哥头上的伤疤，那么长，那么明显。可想而知，当时伤的有多重。” 柳母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柳恬恬不知道如何劝，只好转移话题道：“舅舅他们，如今还是住在富安村吗？表哥表姐，如今又在做什么营生？” “还在富安村，全家人靠大哥走镖赚得银子过活。 二哥身子垮了，又受了打击，不爱出门，偶尔编些箩筐，卖给村子里的人。 不敢再抛头露面做生意，你的表哥表姐们，在附近村子里打打零工，做做苦力，赚几个辛苦银子，日子过的艰难。” 向永义有两儿一女，向永善收养了一个孩子。 除了大表哥娶妻，去年得了一子。 剩下的都还未成婚。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娘，大舅舅明日来拿泡面，你跟他说，这批泡面我送给他了，祝他路途顺遂，一切平安。” “恬姐儿，这，这不好吧。”柳母有些迟疑。 柳恬恬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好的，那是你的亲大哥，我的亲舅舅。 咱家现在又不缺那几十两的银子，当然，只有这一次是免费的。下次我照原价收。” 柳母仍然有几分疑虑，杨老太开口道：“听恬恬的，你们兄妹多年未见面。 就当把这些年缺失的礼，都补上，我们柳家可不是小气的人。” “娘，谢谢你，谢谢。”柳母十分动容。 感谢爹娘，当年给她挑了一个好人家。 柳大山虽然是个残疾，不会说话，可她的日子过的，比大多数人要幸福多了。 柳恬恬想哄柳母开心，笑着道：“娘，我一会儿去准备一些牛肉干，你明日送给舅舅，让他路上当零嘴吃。 我还准备些小零食，以你的名义送给表姐表哥，当见面礼，如何？” 柳母望着柳恬恬，突然一把抱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虽然柳恬恬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却在处处为她着想。 “恬姐儿，谢谢你，谢谢，谢谢。” 柳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一直说着谢谢，谢谢。 几人劝了好一会儿，这才将柳母给劝好。 天快黑时，冷青霖带着阿四回来了。 两人回家之前，顺道去书院将柳正远和柳小草接回家。 冷青霖和阿四到家，灰头土脸的，满脸疲惫，头发里还藏着蜘蛛丝。 衣服上也满是脏污。 柳恬恬狐疑的道：“你俩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脏？” 冷青霖心虚的道：“没做什么，就安排人打扫宅子，过几天就能入住了。” 柳恬恬突然道：“你该不会自己去打扫了吧？我不是给银子了吗？让你请人打扫。” 冷青霖摆手道：“没有，我请了人打扫，偶尔，帮点儿小忙。你也知道，那宅子太久没住人，脏乱的很。” “阿青，咱有钱，莫要为了省三瓜两枣，累到自己。”柳恬恬心疼的道。 “娘子放心，我不会累着。” 见柳恬恬转身走了，冷青霖和阿四同时松了口气。 冷青霖为了私下攒些银子，决定自己动手打扫宅子，能省一点是一点。 宅子太大了，一个人忙不过来。 忽悠阿四帮忙，阿四也不傻，明明柳恬恬给了银钱，让请人。 冷青霖不请人，还忽悠他一起打扫。 这种亏本生意不能做。 第288章 冷青霖忽悠人 冷青霖承诺给他一吊银子当工钱，阿四不为所动。 冷青霖突然道：“阿四，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想过娶妻生子，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阿四只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在以前，根本不敢想。 现在不一样了，他成了柳恬恬的人。 按照柳恬恬的性子，只要他愿意，应该不会拒绝他娶妻生子。 说不定有一天，他也能过上冷青霖如今的生活。 成为所有暗卫，杀手羡慕的对象。 冷青霖继续忽悠说道：“你想要娶妻生子，就要先搞定女人，你知道怎么追一个女人吗？ 要讨得她欢心，还不能小气，礼物不能少。 如果你现在有心仪的女子，你买得起簪子，送得起礼物吗？” 阿四突然想到村里的某个姑娘，给她送件礼物，她应该会开心吧！ 开心了就会笑，那姑娘的笑容，萦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好想再见一次。 冷青霖见他发呆，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 他随口一说，还真有心仪的女子。 笑着道：“好姑娘是不等人的，你既然已经动心了，就要努力抓住。 只要人家姑娘愿意嫁给你。我去求娘子，让她出面给你们证婚。” 阿四心中狂跳，幸福正在向他招手。 冷青霖忍痛道：“看你一穷二白的，着实可怜，我给你二吊银子，干不干。” “干！” 两人愉快的拿着工具，去打扫五进五出的大宅子。 辛苦劳累好几天。 没办法，谁让柳恬恬不给他们发月钱，他们又不好开口要，只能自己想办法。 柳宅里有吃有喝，还管住。 他们都是没有亲人的孤家寡人，柳恬恬觉得他们没有用银钱的需求。 想要什么东西？她可以帮着采买。 也就没有想过月钱的事？就连赵奶娘和绿儿，都未开口提过。 以至于，柳恬恬将此事彻底的疏忽了。 向永义回到长风镖局，安排好诸多事宜，抽空回了趟家。 今夜就要出发，一走就是两个月，让手下的人都回家去，和家人短暂的团聚。 他也骑着马，回到了富安村的家。 妻子周春花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弟妹冯天香搀扶着向永善，在院中踱步。 向永善前几天染了风寒，养了好几天，这才能下床走动。 自从那年被殴打之后，二弟的身体彻底的垮了，就连精神也不太正常起来。 常常半夜崩溃大哭。 向永义拎着两个大大的油纸包，满脸喜气的道：“二弟，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向永善被大哥喜气洋洋的模样所感染，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好多了，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镖局接了一个大单子，今夜就要出发，我抽空回来看看你们。” 向永义说完，先进屋放下东西，大跨步走过来，帮周氏晾衣服。 笑着道：“旺儿去哪儿，几天没见，怪想他的。” 旺儿是向永义的孙子，全家里唯一的孩子，刚刚两岁多点。 周氏答道：“旺儿在家里待不住，珍珍带出去玩去了。” 抬头见向永义一脸笑意，郁闷的心情好上了几分，脸上不由地露了笑。 已经很久没有在当家的脸上，看见笑容了。 “当家的，有什么喜事吗？你从进门开始，一直在笑。” “是有一件大喜事，等孩子们都回来了。我一起说，快去煮饭吧。入夜就要出发，一会儿赶不上了。” 周氏擦擦湿手，进灶屋去煮饭。 当家的是个看重时间的人，从来不会因为私事误了时间，让别人多等。 她要是不快点做饭，误了时间，当家的，又要饿着肚子出发。 想到当家的，为了全家的生活奔走，出趟镖，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三四个月。 不在家的日子，提心吊胆的，直到当家的平安回来，她才能睡一个安稳觉。 将粟米粥熬上，拿出平日舍不得吃的鸡蛋。 数出四个，想了想，又拿出两个。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吃鸡蛋了，平日里都是攒起来，换了银钱，买油盐。 难得今天当家的高兴，奢侈一把。 晚饭很快上桌，家里的几个孩子，陆陆续续的回来。 向家的晚饭很寒碜，一人一碗粟米粥，一盘子咸菜，一盘子没有油水的炒青菜。 今天的粟米很浓稠，还多了一盘子炒鸡蛋。 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大家心中明了，向永义又要出镖了。 只要他出镖，周氏做的饭菜，会相对丰盛一些。 熬得粥也会浓稠一些。 大家都舍不得吃，让向永义吃。 向永义在镖局里，有月钱领，月钱还不少。但架不住家里开销大。 尤其是二叔，二婶，身子不好，隔三差五的吃药。 家里没有地，种不了粮，院子角落里挖了一片出来。 种了些菜，还不够全家人吃。 里里外外都需要银钱，日日过得艰难。 向往常一样，几个孩子都不去夹炒鸡蛋。 除了给旺儿挑了些，剩下的都放在向永义眼前。 向永义笑着道：“你们吃，我昨儿吃了肉，肚子里有油水。” 几人都咂咂嘴，仿佛在回味肉的味道。 上次吃肉还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向永义见大家仍然不吃炒鸡蛋，站起身来，给大家分配。 每人碗里挑上一些，给向永善碗里多夹了两筷子，劝道：“二弟，你多吃些，身子好的快。” 给安珍珍夹的时候，安珍珍侧开身子，并不接受。 毫无感情的道：“我不爱吃鸡蛋。” 向永义只好将鸡蛋放在旺儿碗里，继续给下一个人夹。 儿媳妇这是对他有气，已经摆脸色好几天了。 哎！能有啥办法，家穷闹得。 前几天，志诚说，珍珍娘家的亲戚里，有个妹妹要成亲，她想去添妆，送一块铜镜。 这是她和娘家妹妹提前约好的。 她出嫁的时候，娘家妹妹给她送了一支银簪子。 等到妹妹出嫁的时候，她回送一个铜镜。 姐妹俩感情好，这是在互相挣脸面，不让婆家小觑。 她和向志诚成亲的时候，向志诚亲口答应她，一定会给她挣这个脸面。 结果事到临头，却黄了。 再软弱的性格，也有了脾气。 第289章 姑姑还活着 铜镜要价不高，一两银子，能买一个样式最好的铜镜。 周氏早早准备了银子，想让儿媳挣这个脸面。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安珍珍愿意嫁进来。 还给向家生儿育女，从来不多抱怨一句，全家人都很感激她，也很尊重她。 在周氏计划，给安珍珍银子，买铜镜的前一天。 向永善突然染了风寒，来势汹汹，当天烧的不省人事，差点没挺过去。 几服药下去，家里的存银全没了，还欠了医馆三两多银子。 安珍珍的铜镜泡了汤，眼看妹妹出嫁在即。 被逼的没办法，只好将那支银簪子当了，又偷偷回娘家，找爹娘借了点银子。 这才买下铜镜，给妹妹添了妆，不至于在亲戚间落下口实。 家里人都知道，安珍珍在生闷气，可他们也没办法。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叔，不治而亡。 向永义分完鸡蛋，说了句：“吃吧，吃完我有好消息告诉大家。” 大家闻言心中一震，纷纷端起碗，大口大口吃着粥。 吃完饭，向永义将柳恬恬准备的零嘴，摆在桌子上。 打开油纸，里面是很多小纸包，鼓鼓囊囊的。 柳恬恬将油纸折成小袋子，用来装零嘴，这是她最近想到的包装。 防水防油，方便又实用。 虽然大家不知道，这些油纸包里，装的是什么。 但大家都不傻，一看就知道，这些东西不便宜。 向蓉儿尖叫道：“爹，你发财了吗？买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安珍珍瞥了桌子上的油纸包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扭过头去，发泄自己的不满。 其他人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向永义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说道：“珍珍，这是你的簪子，我给你赎回来了。” 安珍珍三两下打开布包，望着那只失而复得的银簪子。 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对她来说，那不仅仅是一只银簪子，是娘家妹妹对她的祝福。 亦是娘家人给她的体面。 她前几年订过亲，对方却突然横死，她落了一个克人的名声。 无人敢上门求娶。 后来，她遇到了向志诚，几番接触下来，有了感情。 向家不相信子虚乌有的事情，上门求娶，她便嫁了来。 娘家人怕向家，因为之前的亲事，苛责于她，怕她受了委屈。 凑银钱买了这支簪子，以堂妹的名义，给她添妆。 银簪子不贵，对她来说，却有千斤重。 她承诺娘家妹妹，等将来出嫁时，她会送一个铜镜。 向志诚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让她食言。 可真到那天，她不得不当了银簪子，去实现当初许下的诺言。 这种滋味，很难描述，背地里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向永义从钱袋子拿了一把碎银子，给周氏，说道：“医馆的欠帐，回来的路上，我顺便还了。 你们明日拿这银钱，把借别人的银钱都还了吧！人家好心帮衬，总不好一直拖欠下去。” 周氏数了数眼前的碎银子，有几块大的，几块小的。 震惊的道：“十，十二两，当家的，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银钱。”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家里以前富裕过，有十几两银子并不稀奇。 这两年过得艰难，向永义的月钱一到手，四处还账，所剩无几。 突然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银钱，怎得不让人惊讶。 向永义笑着道：“我等会儿再告诉你们。” 向永义拿了一个碎银子，塞到安珍珍手里。 对向志诚说道：“明儿陪珍珍去娘家走走，多买些东西，你岳家这两年，帮衬不少，要懂得感恩。” “爹，我知道了。”向志诚望着那块银子，眼里有泪光。 安珍珍动情的道：“爹，您……。” 向永义摆摆手道：“珍珍，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委屈了你，志诚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安珍珍流着泪道：“能嫁给志诚，也是我的福气。” “好，好。” 向永义也有些绷不住，村里人都知道他家的情况。 前几年风光的时候，不少人上门巴结，欲定下儿女亲事。 向永善说孩子年纪小，不着急谈婚论嫁。 他是想等家里更上一层楼后，孩子们谈婚论嫁，能多些筹码。 后来落没了，除了个别人家，大多数对他们避之不及。 更何况是将女儿，嫁入向家。 毕竟向家得罪过人，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向志诚和向志伟的婚事，因此被耽搁，随着年纪增长，婚事越发艰难。 安珍珍为了爱情，毅然决然的嫁了进来。 不怕苦，不怕累，任劳任怨，给向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全家人都十分感激她。 向志伟急切的道：“爹，你快告诉我们，你哪来的银子，我都快好奇死了。” 向永义扭头对向永善说道：“二弟，我找到小妹了。” 向永善顿时泪奔，哽咽的道：“小妹，小妹还活着。” 向永义点点头。 向志诚和向志伟异口同声的道：“姑姑，是姑姑吗？” 他们两个年纪大一些，见过柳母。 柳母未出嫁的时候，常常抱他们，他们俩也很喜欢姑姑。 年纪较小的向蓉儿和向志安，没有见过柳母。 心中也是雀跃，虽然不知道姑姑是谁。 见家人开心的模样，他们也开心不已。 周氏和冯氏同样动容，当年和小姑子相处的还不错。 小姑子性情温顺，勤劳踏实。 冯氏接触不多，她进门没多久，小姑子就嫁了人。 周氏接触的多一些，当年小姑子帮她照顾孩子。 没少端屎端尿。 周氏激动的道：“真的吗？小妹还活着。” “千真万确。” 向永义将他去云田村购买泡面，遇见柳母的事情，细细讲述一遍。 向永善满脸震惊的道：“县里如今最火爆的豆瓣酱，竟然是小妹的夫家做出来的。” 向永义点头道：“我当时也吓了一跳，要不是时间紧促，我真想去作坊看看。 这些都是姑姑送给你们的零嘴，你们分一分。” 几个孩子欢呼着，去拆油纸包。 当场吃起了零食，嘎嘣脆，贼香贼香的。 几人乐得眼睛眯成了月亮。 第290章 经商的人才 周氏迟疑的道：“这银钱也是小妹给的吗？她，她夫家没意见。 我记得她夫家，上面有两个哥哥，难缠的很。” 向永义解释道：“不是，我代表镖局，去柳氏作坊，购买了三万份泡面。 小妹她没收银钱，说免费送给我。我怕她为难，不愿意要。 她说是柳家的意思，我不收，她才为难。” 周氏不解的道：“泡面和银钱有啥关系。”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是去替镖局，采买镖师路上所需的东西。 泡面自然是要走公账的，市面上的泡面，卖八文钱一份。 我那外甥女给我的价是五文钱一份。我向总镖头报价七文一份，领了二十一两银子。 其中五两，分给了手下的弟兄们，他们跟我一场也不容易。” 向永善脑海灵活，看出其中的窍门。 开口道：“这么说，今后你们镖局，只要购买泡面，大哥你就能从中间赚一笔差价。镖局要的多，你也赚得更多。” 向永义摸着脑袋说道：“这我倒没想过，都是我那外甥女，让我这样报价。” “大哥你傻啊！外甥女明显是想帮衬你一把，让咱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向永义不自信的道：“万一，下次总镖头不让我去购买泡面，外甥女不白忙活了。” 向永善恨铁不成钢的道：“大哥，你真是个榆木脑袋，脑子不转弯。 你想啊！你买的泡面，比世面上，便宜了一文钱，你别小看这一文钱。 你们镖局人多，在物质上的消耗极大。 积少成多，一年算下来也能节省好几百两银子。 你们总镖头又不是傻子，不让你去买，让谁去买。 别人去，外甥女还不一定会卖。人家在给你这个舅舅牵线搭桥。” 这比直接送银钱更好，至少让人觉得心里舒服。 向永义一拍脑门，“哎呀，我懂了，难怪外甥女，给了我一包牛肉干，让我送给总镖头。” 周氏迟疑的道：“外甥女这么做，会不会亏本啊！” 向永善笃定的道：“不会，外甥女能给你五文钱一份，绝对还有赚得。 你见过哪个商人，做亏本生意的？更何况她家的豆瓣酱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我们这个外甥女是经商的人才，不会让自己吃亏。” 周氏拍着胸脯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不亏本，这差价银子，她拿着也能安心。 向志诚眼热的道：“不知道姑姑家的作坊还缺不缺人，我别的干不了，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向永义皱眉道：“我们和你姑姑失散了十六年，十六年没有联系。 她如今又帮着了我们家大忙，此时前去，怕你姑姑难做。 那是柳家的产业，咱们身为娘家人，贸然前去，有打秋风的嫌疑。” 向志诚说道：“爹，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氏问道：“当家的，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小妹，这些年没见，还怪想她的。” 向永义想了想说道：“等我这趟镖回来，我带着你们一起去，和小妹联络联络感情。” 向志伟闷闷的道：“要是我们当年没有离开家，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说不定就不用过这几年的苦日子了。” 向永善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没了，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透心凉。 站起身，迈着虚弱的步伐回了屋。 冯氏见状，立刻起身跟上，还不忘将向志安叫走。 向志安抓了两个油纸包，跟上娘亲的步伐，进了屋，关了房门。 向永义望着弟弟萧瑟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 二弟这几年过的太苦了。 横眉一竖，怒吼道：“你们给我记住了，当年要不是你们二叔。 将我们全家带了出来，咱们一家子早就被饿死了，怕是连个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 再让我听见这些话，老子抽死你们。” 向永义发火，几人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 向蓉儿害怕的直抖，甚至落了泪。 向永义叹了口气，对周氏说道：“我走了，家里交给你。二弟那，你多劝着点。千万要拦着，莫让他做傻事。” “我心里有数，你且放心。” 周氏将向永义送出了门，大门一关，扭身说道：“志伟，向你二叔道歉。他什么时候原谅你，你什么时候起来？” 向志伟听话的跪在向永善房门前，身泪俱下的道：“二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都怪我这张臭嘴，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边说着边打自己的嘴。 这些话一直是家里的禁忌，不能提，今儿嘴秃噜了，犯了忌讳。 不过片刻，冯氏走出来，扶起向志伟。 劝道：“大嫂，志伟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当家的已经原谅他了。” 周氏无语的道：“都满二十四岁了，那里小了，别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打酱油了。你看他，哎。” 周氏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到底也不能怪孩子。 他们当父母的也有责任。 冯氏劝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周氏默默的点头，如今，手里捏着几两银子。 账还清了，心里轻松了一大截。 平日里能给孩子做点好吃的，再扯几尺布料，缝几件新衣服。 周氏开口道：“既然二叔原谅你了，起来吧。把你分到的零食，给二叔送去。” 向志伟哀嚎道：“娘，不要啊！我，我还是继续跪着吧！” 那些零嘴又香又脆的，他可舍不得送出去。他还没吃过瘾嘞。 周氏不满的瞪眼，向志伟蔫了吧唧的把自己的那份塞到冯氏手里。 冯氏也没有推让，收了起来。 想着过几天再分给孩子们吃。 向蓉儿紧张的道：“二哥，你，你看我做什么，这些是我的。” 说完抱着自己的那份，迅速回了房间，找地方将零嘴藏起来。 她却忘了，只要爹爹不在家，周氏都会和她睡一屋。 当晚，零嘴便被周氏收缴了一半，只留下一小部分，还不够塞牙缝。 几包零嘴，给向家带去了一段日子的欢乐。 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们，都眼巴巴的等着向永义出镖回来。 好带他们去认亲。 旺儿咿咿呀呀的学说话，每天学的最多的，是表姑姑，姑婆婆。 小小的孩子，也期待着去认亲。 第291章 娘子，我的零花钱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筹划，在入冬之前，柳恬恬的零嘴铺子终于要开张了。 她开这个零嘴铺子，并不是想赚多少钱。 事业心，她有，但不多。 只是闲得无聊，想找个事做罢了。 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容易发霉。 零嘴铺子的规模并不大，更没有特意去建作坊。 员外府五进五出的宅子足够大，挑一个开有角门的院子，用来生产制作各种零嘴。 冷青霖将员外府的匾额换下来，改成了冷府。 柳恬恬喜欢后院，院子大，有个人工湖，还有一个亭子。 闲暇的时候，可以在湖边散散步。 冷青霖将后院重新翻整后，全家人都能住得下。 杨老太在家没事做，也住进冷府，说要享受下，在镇上生活的感觉。 这辈子还没有想过，自己能在镇上有地方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还是一座气派的大宅子，杨老太稀罕的在冷府里逛来逛去，不知疲倦。 冷府里，有足够多的厢房。 柳正远和柳小草偶尔也会来住上几天。 免得来回奔跑，辛苦又浪费时间。 如此一来，家里就只有柳母和柳大山两人。 他们也想来镇上团聚，但家里事多走不开，阿三阿四跟着柳恬恬去了镇上。 柳母又要喂猪又要做家务，忙不过来。 柳恬恬将江天晴买来的人，挑了一对老实憨厚的夫妻，送回去给柳母和柳大山使唤。 经过江天晴的提点，柳恬恬才知道，虽然是买来的奴仆，捏着对方的卖身契。 光管吃管住管喝还不行？还要付一定的月钱银子。 柳恬恬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公司的大老板。 跟手下的人签了长期用工合同，每个月需要按时发工资。 当即，拿出碎银子，给所有人发月钱银子。 赵奶娘，绿儿，阿三，阿四，每人每个月，二吊银子。 柳恬恬将之前欠的，一次性补给了他们。 阿三阿四跟着自己半年了，赵奶娘和绿儿跟着她也有五个多月。 这些人从来没有问过她月钱银子，要不是江天晴提点，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一茬。 冷青霖伸着手道：“娘子，我的月钱银子。”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啪的一下关上银匣子。 “你我夫妻一体，家里的银子都是我们共有的。给你发月钱银子，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冷青霖闷闷的道：“零花钱，总要给点吧？” 柳恬恬眉头一挑，没好气的道：“你要零花钱做什么？” “我，我……。” 柳恬恬见他委屈巴巴的，不由心软了，打开钱匣子，拿出一吊钱，扔给他。 “这个月的零花钱，省着花。” 冷青霖欲哭无泪，他成了家里最穷的人，不经意间，瞥见阿三阿四嘴角的笑容，更加火大。 捏着一吊钱，气冲冲的走了。 柳恬恬关上钱匣子，不解的道：“好端端怎么生气了？莫名其妙，给他零花钱，还敢跟我甩脸色，胆子肥了。哼。” 柳恬恬脑补，晚上该如何欺负，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绿儿过来说：“夫人，姚大娘她们把零嘴都整理好了，你要去看看吗？” “去呀！明天就要开张了，不能马虎。” 姚大娘是江天晴帮忙买来的下人之一。 柳恬恬挑了四个手脚麻利，擅长厨艺的婆子，和两个话不多的汉子，负责制作各种零嘴。 手里捏着她们的卖身契，倒也不怕她们将配方卖出去。 柳恬恬本就想着，等零嘴铺子打开市场后。 招贤纳士，开加盟店，制作零嘴的配方，迟早是要传授出去的。 她见姚大娘头脑灵活，明事理，说话中气十足，有领导之才。 便将零嘴生产的一切事宜，交给她打理。 每日向自己汇报即可。 另外挑了两个年轻的姑娘，负责零嘴铺子的售卖工作。 其他的下人，则安排在冷府，负责洒扫，煮饭，洗衣，跑腿，等等事宜。 幸好冷青霖会管账，不然她还要请一个账房先生，这又是一笔开支。 不是她舍不得银钱，而是人多了不好管理。 身边的人多了，就容易出现各种腌臜污秽事。 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那种管家夫人的能力，管不好一大家子人。 要求也简单，好好给她干活，好处少不了。 要是偷奸耍滑，搬弄是非，背后使绊子，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柳恬恬带着绿儿来到镇中心的零嘴铺子，姚大娘她们已经将零嘴摆放整齐。 恭敬的等着柳恬恬视察。 铺子取名为优选零嘴，黄色的门头，十分的耀眼，将周边的铺子都给比下去了。 铺子的面积不大，七八十平米左右，里面摆满了货架。 货架上是各种琳琅满目的零嘴。 柳恬恬借鉴了前世的零食店陈列。 货架做成倾斜状，身高矮的孩子，也能看见摆在上面的零嘴。 零嘴主要分五大种类。 分别是坚果类、糕点类、饼干类、糖果类，果干类。 坚果类有：开心果、腰果、焦糖瓜子、盐焗花生米、原味松子、夏威夷果。 饼干类有：芝麻薄脆饼、葱香薄饼、曲奇饼干、桃酥、原味薯片。 糕点类有：萨琪玛、大麻花，肉松酥、绿豆糕、千层酥。 糖果区主要是：麦芽糖、桂花糖、太妃糖、话梅糖、、牛奶糖。 果干类主要有：李子果干、酸梅干、草莓干、葡萄干、香蕉片、枣子干、杏脯。 产品暂时定了这些，有些原材料是在市面上买来的。 大部分是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柳恬恬决定每个月，推出一两种新产品，给顾客新鲜感。 临近过年了，大家对零嘴的需求量高。 柳恬恬四处看了看，满意的点头，又调整了细节，将零嘴摆放的更好看。 强调道：“这些饼干不能受潮，你们要格外注意，不能沾水。 只拿几个出来展示和试吃，剩下的用油纸包好。 一旦发现受潮变软的现象，立刻按照报废处理。不能有侥幸心里，明白吗？” 没办法，这个时代没有塑料包装袋，她又不想冒险拿出来。 用油纸做了些纸袋子，但密封性还是没有塑料包装袋好。 第292章 心中唯一的光 姚大娘恭敬的道：“我已经嘱咐过了，谁出了差错谁负责到底。” 柳恬恬点头道：“你们记住就行，食品安全不是儿戏。变质的东西不能向外售卖，要是被人误食了。 轻微的还好，严重的能要人性命，咱们这些人，只怕还不够陪葬的。” 几人本来不当回事儿，那么好吃的零嘴，就是变味了，也很好吃啊，谁舍得扔掉。 此时，听柳恬恬一说，顿时紧张起来，脸色煞白。 柳恬恬敲打道：“你们好好干，都放机灵些。拿不定主意的多请教姚大娘，或者找我。 我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铺子里。咱这铺子，只要盈利了，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若是有人故意使坏，我也绝不会姑息。 我手中有你们的卖身契，将你们再次发卖是小事。 若是惹恼了我，去官府告一状，你们是什么下场，不用我细说。” 只要去县衙备个案，有正当的理由，她可以随意处置这些下人，哪怕是要她们的性命。 柳恬恬见大家瑟瑟发抖，慌张到不行。 缓和语气说道：“行了，都干活去吧。” 姚大娘一挥手，大家各自忙活起来，对柳恬恬又敬又怕。 之前有人觉得她只是个农妇，存了轻视的心态，干活的时候糊弄。 甚至背后嚼舌根子，抱怨活苦重，月钱少。 柳恬恬一番敲打下来，脑袋嗡嗡的，这农妇不好惹。 柳恬恬给的月钱不多，但有提成，按照销售额给大家提成。 铺子还未开张，她们没有见到进账，自然对柳恬恬口中的提成不以为意。 觉得柳恬恬是在忽悠她们。 不如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大气，给的月钱多，活还不累。 柳恬恬见没什么纰漏，只等明日顺利开张了。 想了想问道：“我之前定做的包装盒，送来了没？” 姚大娘捧出一个木质的包装盒。 “送来了，一共三十个。” 柳恬恬仔细的看了看，盒子精致，上面有镂空的花纹，避免将零嘴闷坏了。 盒子上面，镌刻了优选零嘴几个字，还是艺术字体。 和她们工作服上的，一模一样。 盒子内部，是很多小方格，方便放零嘴。 柳恬恬挑了些零嘴，将盒子装满，交给月桂和兰香。 月桂和兰香是负责在铺子里，售卖零嘴的年轻姑娘。 两人是一对姐妹花，相差三岁左右。 三年前，她们的娘亲病亡，成了没娘的孩子。 她们的父亲痴迷赌博，欠下大量赌债，将姐妹二人卖掉抵债。 被江天晴碰上，买了回来，送给柳恬恬。 柳恬恬见两人长得还不错，还认识一些字，被她们娘教养的知书达理。 安排在铺子里当服务员。 “你们记住，那些有钱人来铺子，你们给推荐这种礼盒装的，告诉他们，大量订购有优惠。具体的，可以找我详谈。” 月桂和兰香点头如捣蒜，柳恬恬说什么就是什么，十分乖巧。 礼盒装是针对那些大户人家送礼用的，好看又有面子。 柳恬恬见两人乖巧过头了，忍不住提点道：“明日你们就要和客人打交道，总是低着头，谁敢找你们买东西？ 抬起头来，自信一些。不要怕，你们是靠自己的双手，挣口饭吃。” 月桂年纪大一些，率先抬起来头，怯生生的望着柳恬恬。 随即，兰香也抬起来头，眼里满是纯真。 月桂今年十六岁，兰香十三岁。 正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差点被无良的父亲，买进窑子里。 “这就对了嘛，自信点，大胆往前看。不要怕，我会罩着你们。” 柳恬恬鼓励道，这两个人孩子，还要调教一段时间。 才能独当一面。 月桂和兰香眼里溢满了热泪，动情的道：“夫人，您，您真好。” 自从娘亲去世后，姐妹俩在泥潭里挣扎，两人甚至生出了死志。 约好只要进了窑子，就咬舌自尽。 刚刚夫人说，要罩着她们，让她们不要害怕。 夫人，成了她们心目中，唯一的光。 这束光，给了她们希望，给了她们前进的方向。 她们也能靠自己的双手，清清白白的活着。等将来攒够了银子，把卖身契赎回来。 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 柳恬恬摆摆手道：“好了，今天早点歇着吧！明天有仗要打，都要精精神神的上岗，知道吗？” 两姐妹含泪点头，她们会拼尽全力，将铺子给经营好。 柳恬恬带着绿儿回到冷府，直到吃晚饭的时间。 冷青霖才一脸疲累的回来。 柳恬恬不满地道：“我让你去打探一下，哪里有那种小颗的玉米粒卖，你倒好去了一整天，手上有点钱就飘了。” 冷青霖掏出一小袋玉米粒，讨好的道：“娘子，你要的这种小玉米粒，不好买，我跑了好多地方。这才买回来。” 柳恬恬瞥了一眼，镇上的杂货铺子就有卖的，她先前经过的时候看见了。 掌柜的说，好几个月都没有卖出去。 柳恬恬寻思着做做好事，正好她也需要，合作共赢吗？ 这家伙跟她说，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骗鬼了。 狗男人，最近不正常。 柳恬恬没有戳穿他，似笑非笑的道：“行了，你也辛苦了，吃饭吧。吃完早点歇了，明天铺子开业，事儿多。” 冷青霖松了一口气，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柳恬恬给他的零花钱太少了，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银钱啊？ 正巧杂货铺里的伙计病了，掌柜的需要一个搬货的人。 他自告奋勇，搬了三个时辰的货。 赚得工钱二十文。 原本以为是一个轻松的活计，真干下来，发现比杀人还难。 哎！想攒点银子，咋就这么难。 第二日，柳恬恬任由柳小草给她精心打扮一番。 带着穿上工作服的月桂和兰香，站在盖了红绸的招牌下面，等着吉时到来。 冷青霖站在她身旁，浑身酸疼，一脸疲累，时不时的揉揉肩膀和脖子。 柳恬恬瞧出他的不正常，对方不说，她也没有问。 等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她定要去查查，狗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要是干了对不起她的事。 哼，哼。 第293章 审美出问题了 柳恬恬今天穿了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 柳小草给她梳了一个百合发髻，插着一根翡翠珠钗。 耳朵上戴着水滴形的翡翠耳坠，端庄大方，举手投足间，尽显气质。 冷青霖一身黑色长衫，精致的腰带，显得腰身修长，腰间挂着一块墨绿的玉珏。 整个人清冷又帅气。 时不时的抬手掩嘴，打着哈欠。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将他打哈欠的模样，尽收眼底。 心中不由的来气，让月桂取了一件工作服出来。 “阿青，你也是铺子里的一员，穿上工作服，才能更好的为大家服务。” 不等冷青霖拒绝，柳恬恬亲自帮他穿上了围裙。 淡黄色的面料上印有白色小花，清新又可爱。 围裙正前面有一个兜，方便随手放东西。 兜上绣着优选零嘴四个大字，艺术字体，柳恬恬亲手设计的。 明明是同样的衣服，穿在冷青霖身上，感觉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清冷帅气的男人，顿时多了几分妩媚和娇羞。 冷青霖烦躁的扯着围裙，不满的道：“我不穿，太丑了。” 柳恬恬一个眼神瞪过去，冷青霖不敢再扯围裙，弱弱的道：“你怎么不穿。” 柳恬恬笑呵呵的道：“我是东家，你见过哪个东家，穿工作服的？你，一会儿好好为大家服务。” 冷青霖气馁的道：“他们俩，为什么不穿？” 冷青霖指着在一旁偷笑的阿三阿四，憋屈，憋屈死了。 最近总是被这两人嘲笑。 柳恬恬随口说道：“他们负责维持秩序，保证大家的安全。工作岗位不一样。” 冷青霖懂了，就是故意针对他。 可他却不敢反驳，昨天无故消失了三个时辰，娘子生气了。 冷青霖帅气的脸庞，清冷的气质，本来就吸引了一大票的目光。 此刻，围观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 他低垂着头，尽力躲着那些灼灼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恬恬看了看人群，来看热闹的人不够多。 正想着，怎么才能聚集更多的人。 江天晴和柳正欢来了，推开人群，喊道：“让让，让让。” 他们俩竟然带来了一个杂耍班子，这是来给她助威了。 锣鼓一敲，杂耍开始，瞬间大量的人涌了过来。 柳恬恬在热闹的气氛中，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柳正欢和江天晴这份礼，送的不错。 一套杂耍下来，气氛到了极高点。不过节不过年的，难得看到杂耍表演。 围观的人情绪高涨，不停地喝彩。 到了吉时，柳恬恬一把扯开招牌上的红绸。 奈何红绸不听话，没有潇洒地一把扯下，反而卡住了。 冷青霖见状，帮着扯了一下，没扯下来。 扭身飞了上去，潇洒的身姿在空中转了个圈。 引起一阵惊叫声。 柳恬恬低声道：“显眼包。” 一拍脑门，要啥杂耍班子，让冷青霖现场跳个舞，效果更好。 容不得她懊悔，红绸落下，露出黄色的门头，朱红色的招牌。 招牌上是优选零嘴，四个大字。 柳恬恬转身激动地道：“今天，我们优选零嘴铺子正式开业了。 铺子里的零嘴，都是我们精选原材料，精心烹制的健康零嘴。 好吃味美，价格还不贵。 各位感兴趣的都可以进去瞧一瞧，看一看。 不管大家买不买，都能领一份爆米花，免费送。” 有带着孩子的老人问道：“爆米花免费送，不要银子。” 虽然她说不知道爆米花是什么，免费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老人家，不要银子，您进去找店员领。你家孩子会喜欢的。” 老人当即拉着孩子，站在第一个。推推嚷搡的，不让别人挤上前。 大家听见能免费领爆米花，哪有人不心动的，都想进去薅一把羊毛。 不管好不好吃，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柳恬恬见气氛差不多了，再阻拦下去，怕是会打起来。 高声道：“开门迎客。” 阿三阿四推开大门。 月桂和兰香微鞠躬，笑容满面地道：“欢迎光临。” 这种新奇的迎客方式，让大家眼前一亮，带着好奇与期待，涌进店内。 不大的店子，很快就人满为患。 客人虽多，店员的服务却有条不紊。 姚大娘给进店的客人，每人送上一小份爆米花。 现场制作的爆米花，弥漫着浓烈的香气。 客人拿了爆米花，顺便看看其他零嘴。 得知这些零嘴还能试吃，尝过后，将符合自己口味，挑几样，让店员打包。 大部分人在试吃过后，都会买点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带回家去跟家人分享。 也有小部分，纯试吃，并不买。 店员也没有为难，甩脸色，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 柳恬恬和冷青霖也没有闲着，两人负责收银。 忙得团团转，最后连柳正欢和江天晴也加入进来。 不过两个时辰，店里的零嘴被消耗的七七八八。 大家累得像脱了层皮似的。 柳恬恬没想到，刚开业，居然会聚集了这么多人。 高高兴兴地给了杂耍班子赏银，对江天晴谢了又谢，邀请她去冷府吃饭。 柳正欢不满地嘟囔道：“明明是我请的杂耍班子，姐，你怎么不谢我。” 柳恬恬瞪了他一眼，拉着江天晴去试吃店里的零嘴。 两人有说有笑的，十分开心。 冷青霖拿了件围裙，不容柳正欢反抗，三两下给穿上。 这才觉得心理平衡了些。 柳正欢稀罕的摸着围裙前面的兜，高声道：“姐，这个兜也太方便了，能装不少东西。 我们美味食堂的工作服，也要加这个兜。” 柳恬恬笑着道：“你喜欢，那就重新定做一批，又不是什么大事。” 冷青霖更加郁闷了，他们不觉得，穿这很丑吗？ 难道是他的审美出问题了，不应该啊！ 开业第一天，一切顺利，营业额超出预期。 柳恬恬兴奋之余，嚷嚷着，要请大家吃火锅。 这个季节不冷不热的，吃火锅再合适不过了。 柳恬恬找来一个木牌子，让冷青霖写上，货品售罄，明日迎客。 将木牌子朝铺子外一挂，锁上门，带着一众人回到冷府。 第294章 醉酒撩拨人 柳恬恬打发冷青霖出去买食材，冷青霖听话背着一个背篓，出了门。 他知道，柳恬恬只是让他做做样子。 天都要黑了，小镇上，卖肉卖菜都收摊回家去了。 买不到新鲜食材，他只需要出门一趟，有理由就行了。 趁着没人注意，从后院绕进冷府。 柳恬恬让绿儿带人，在人工湖旁边的亭子里，生上炭火。 木炭烧红后，放入特制的铁皮火锅里。 柳恬恬专门找人做了火锅炉子，方便冬天里吃火锅。 没办法，没有电，没有燃气。 只能用最原始的炭火火锅。 柳恬恬接过冷青霖的背篓，两人进了厨房。 一样一样的从背篓里，朝外掏食材。 鸡肉，牛肉，猪肉，鸭肠，鸭舌，猪脑，猪肺，牛肉丸，鱼肉丸，蟹棒，鱼排等等。 土豆，西兰花，番茄，小青，粉条，等等。 各种她所能想到的火锅食材，都拿了一些出来。 让姚大娘她们洗净，切片，装盘。 送到亭子里，摆上桌子，不一会儿就摆得满满当当的。 盘子都堆了起来，还在上菜。 所有人都期待起，不知道柳恬恬口中的火锅是什么味道。 柳恬恬是冷府地位最高的主人，没人会嘴贱，去询问，那些没见过的食材，从哪儿来。 主人的事情，不能瞎打听，会要命的。 最后柳恬恬掏出四包火锅底料，和两瓶红酒，笑眯眯朝亭子走去。 冷青霖则是抱着一大坛子高粱酒。 江天晴惊讶的道：“准备这么多食材，咱们吃得完吗？” 柳恬恬笑着道：“这么多人，怎么会吃不完。” 对一旁的姚大娘说道：“把府里的人都叫过来，我请大家吃火锅。” 姚大娘迟疑的道：“所有人吗？” 她手下的几个，正在加班加点制作零嘴，今天去了一大半的存货。 不赶工，怕供应不上。 柳恬恬笑着道：“对，所有人，吃饱了再干活。” 所有人听到消息后一阵惊呼，直夸主家仁义。 他们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先前服侍的主家，将她们当做牛马一样对待。 轻则责骂，重则殴打。 不少人都热泪盈眶，暗暗下决心，今后定要用心干活，报答主家。 一共烧了四个火锅，柳恬恬放入两块辣味的火锅底料，又煮了两块不辣的菌菇火锅底料。 不过片刻，奇异的香味，便弥漫开来。 大家嘻嘻哈哈的将食材放进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美食能抚慰人心，给人能带来欢乐。 江天晴对这些火锅底料，并不陌生。 美味食堂里的麻辣烫，也有用这些底料。 但这么多人一起吃火锅，这种感觉却很奇妙。 仿佛那些菜都更加美味了似的。 她想着，回去了也找人，做这种火锅炉子，跟爹娘一起吃火锅。 亲戚朋友聚会的时候来上一锅，感觉不错。 如今，柳正欢已经不用守着炉灶炒菜，美味食堂请了好几个大师傅。 他也就闲了下来，专心研究新菜品。 此时，他正在研究，柳恬恬拿出来的蟹排，鱼排，这些东西从来没有见过。 口感奇特，软烂弹牙，鲜美无比，却没有腥味。 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在美味食堂里售卖，定会大受欢迎。 柳恬恬见大家吃得满脸油光，有说有笑，十分开心。 天黑了，院子四处，燃起了烛火，影影绰绰的。 让她有了种前世，入夜以后，吃大排档的感觉。 这么好的氛围，怎么能少了酒呢？ 男人那边已经喝上了，一口菜，一口高粱酒，不知道在说什么，吵嚷的厉害。 柳恬恬拿出红酒，说道：“这是阿青跑了很远的地方，特意买回来的果酒。 度数低，不醉人，咱们一人来一杯，学学他们男人，不醉不归。” 一杯红酒下肚，整个人都飘了。 杨老太第一次喝红酒，觉得味好，多喝了两口，面色酡红，眼神迷离。 柳恬恬想着，她年纪大，怕喝出好歹，拦着不让喝，让她多吃菜。 杨老太嘀嘀咕咕，说柳恬恬不孝顺，连酒都不让她喝。 柳恬恬见她有了几分醉意，甚至开始说胡话。 让姚大娘送她回房间去休息。 姚大娘趁机，带着手下人的告辞，吃饱喝足。 该加班加点的赶工了，可不能误了明日的生意。 女人这边，只剩下柳恬恬和江天晴两人对饮。 绿儿照顾杨老太去了。 赵奶娘抱着柳平康休息去了。 柳恬恬和江天晴，越喝越上头，柳恬恬又掏出一瓶红酒。 两人喝得精光，也喝得酩酊大醉。 夜深了，该散场了。 柳正欢醉的不厉害，负责送江天晴回去。 冷青霖则是把柳恬恬，公主抱，抱回了房间。 柳恬恬窝在冷青霖怀里，食指戳着他胸口，喋喋不休。 “阿青，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是不是出去找相好的了？” “你说，你看上哪家的小寡妇，大姑娘，她们有我美吗？有我漂亮吗？” “男人啊！都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没一个好东西。” “我上辈子窝窝囊囊的，被人欺负，这辈子，谁敢负我。我要他不得好死。” …… 冷青霖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将人给扔了出去。 好不容易将人抱到床上，想着去打盆水，来给她清洗一下。 柳恬恬一把将他扑倒，翻身，压在身下，一气呵成。 “美男，我来了。” 柳恬恬笑嘻嘻的俯身，带着酒香的嘴唇，狠狠的亲了上对方的唇。 冷青霖被酒气一激，顿时浑浑噩噩起来，配合的扒开自己胸前的衣服。 柳恬恬嫌力度不够，直接上嘴咬，直到嘴里有血腥味，这才松嘴。 双眼迷离的喃喃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冷青霖又气又羞，能怎么办，根本就不忍心推开。 柳恬恬像只小猫似的，俯身在那白皙的胸膛上摩挲，撕咬。 直到对方满是红草莓印子，这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冷青霖被撩拨的火急火燎的，难受的紧。 抬眼一看，对方居然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气得他抡起拳头，却又舍不得打。 拳头变成了手掌，轻轻的抚摸脸颊，喃喃道：“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第295章 和小野猫鬼混 冷青霖忍了又忍，心中的邪火压不下去，反而越来越旺盛。 没办法，只好起身去冲凉水澡。 柳正欢将醉得踉踉跄跄的江天晴，拉扯着送到江家大门外。 江天晴挥着手，歪歪斜斜的道：“我到了，你回去吧。下次我还要和姐姐喝酒，真痛快。” 柳正欢无奈的道：“女孩子家家的，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对身体不好？今后不许喝了。” 江天晴嘟着嘴道：“不，我就要喝，我就要喝。你管我，你还敢管我？” 柳正欢也喝了不少酒，酒劲上头，只觉得眼前的嘟嘟唇，像颗小樱桃似的。 没忍住，一口含了上去。 江天晴用力挣扎着推开他，尖叫道：“流氓走开，走开。” 柳正欢突然问道：“晴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天晴愣了一下，骂道：“流氓，我才不要嫁给你。我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我心里有人，有人，呵呵。” 柳正欢愣愣的松开手，江天晴趁机挣脱，踉踉跄跄的进了江家。 边走边嘟囔道：“我要嫁给我的心上人，心上人。呵呵” 柳正欢受了打击，如同游魂似的走在街上，凭着些许意识，朝冷府走去。 自从柳恬恬他们来了镇上，他便搬进了冷府，不再住在美味食堂的杂物间。 心里难受的紧，像塞了一坨棉花似的。 吞不下，吐不出来，难受的心脏一阵一阵的发疼。 和江天晴相处这几个月来，两人十分有默契。 他一直以为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求婚。 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骨子里的自卑情绪一下子爆发，仰天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又哇哇大吐起来。 第二日，柳恬恬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是谁说红酒喝不醉的，后劲儿还挺大，脑子里一片混沌。 冷青霖端来一碗醒酒汤，面无表情的道：“喝碗汤，醒醒酒。” 柳恬恬觉得他的语气不对劲，抬头望去。 惊叫出声：“你的嘴巴怎么了？怎么肿成香肠了？” 冷青霖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柳恬恬见他脖子上有红印子，起身扒开里衣。 哇！只见那白皙的胸膛上，全是草莓印子，红肿不堪，有些甚至发红发紫。 就连那蜿蜒的疤痕也没有放过。 “阿青，你这怎么弄的，是被人打的吗？这印子看着不像是打的呀。 像是被人吸出来的草莓。这力度，啧啧啧，你昨天和哪个小野猫鬼混去了。” 冷青霖有几分怨恨的道：“你不记得了吗？” “我，我记得啥。”柳恬恬摸了摸鼻子，她什么也没有做啊! 冷青霖哼了一声，放下醒酒汤，只听咚的一声，声音大的刺耳。 可见用的力道有多大。 看着冷青霖摔门而出，后知后觉的道：“他生气了，凭什么？ 我还没怪他，和哪个小野猫鬼混，他凭什么甩脸色。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柳恬恬正梳洗着，绿儿慌慌张张过来的道：“夫人，公子病了。” 她口中的公子，是柳正欢。 柳恬恬立刻问道：“病了，怎么会病了，严重吗？有没有请大夫？” “老爷出门请大夫去了，公子昨夜又吐又拉的，这会儿躺在床上起不来。 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哦，对了，听说公子昨夜回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 也不知道踢到谁家水桶了，搞得一身狼狈。” 柳正欢昨晚和他们一起吃的火锅，别人都没事儿，就他病了，不应该是吃坏了肚子。 衣服湿透了，这个天气，八成是着凉了。 柳恬恬三两下梳洗完，语气极快的道：“你让姚大娘她们先去铺子里，像昨天那样售卖就行。我晚些时候再过去。” 虽然有些不放心铺子，但也没办法，柳正欢的身体健康更重要。 虽然是便宜弟弟，长久的相处，却比亲人，感情更深厚。 柳正欢蜷缩在床上，抱着肚子，疼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柳恬恬刚要开口询问，只见他突然起身，摇摇晃晃的朝茅房去。 那脚步虚浮的，都站不稳了。 柳恬恬思忖，不会是得急性肠胃炎了吧？ 他这情况，得先止吐止拉才行，不然脱水了就麻烦了。 在系统里兑换了治疗肠胃病的常规药，融化在温水里。 喂给柳正欢喝，柳正欢有气无力的道：“我不想喝，喝了会吐会拉。” 从江家回来之后，他又吐又拉的，肚子绞痛，整个人都虚脱了。 一度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了。 柳恬恬劝道：“喝点水，你会舒服些。你也是，咋不早点叫人请大夫，白白受罪。家里又不是没有人。” “我，我不想麻烦大家。”柳正欢喝了水，抱着肚子说道。 柳恬恬见他病得严重，也不好再教训他。 他们农家长大的孩子，自力更生惯了，能不麻烦别人，尽量不麻烦别人。 柳恬恬皱眉问道：“肚子疼得厉害。” 柳正欢白着脸说道：“好多了，夜里那会儿疼得很，像有把刀，在肚里搅，现在好多了，就是身上没力气。” 柳恬恬悄悄松了口气，按照她以前的经验，猜测应该是急性肠胃炎。 来势汹汹，但不会要人性命，熬过去，再养几天，就好了。 要是阑尾发炎，或者是胃出血之类的。疼痛感会愈演愈烈，不及时治疗，会要人命。 大夫来诊脉后，说是最近劳累过度，饮食不洁，引发胃痉挛。 受凉染上风寒，再加上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病症凶险了一些。 喝了药，静养几天，少思少虑，养养便无大碍。 柳恬恬松了口气，要不了命就好。 看着柳正欢喝了药，躺下休息，她本想去铺子里看看，又不放心柳正欢。 怕他性子执拗，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愿意麻烦别人。 得知冷青霖去了铺子，有他在，柳恬恬也就没有出门。 冷青霖的能力，她还是相信的，自从接手了柳氏作坊的账目。 他的能力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加上他武力值高，管理小小的铺子，不在话下。 不到正午时分，江天晴急匆匆的来了，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酒气。 第296章 江天晴的心上人 “姐，欢哥，怎么样了。病的严重吗？好端端的，怎么就生病了？” 柳恬恬也想不明白，明明都是吃的火锅，喝得高粱酒。 为什么别人一点事儿都没有，生龙活虎的。 柳正欢却瘫在床上，大病一场。 搁前世，至少得在医院，住上一个星期左右。 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冷青霖为何生气了？气鼓鼓的。 一句话也不跟她说，扭头出了门。 简直是莫名其妙。 “刚喝了药躺下了，你进去看看他了，大夫说要静养几天。暂时不能去食堂上工了。”柳恬恬在门口轻声说道。 江天晴推门进去，柳正欢听见动静，翻了个身。 拿后背对着江天晴。 “欢哥，你怎么样了，好些了没，还难受吗？我来看看你。”江天晴温柔的询问，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柳正欢一动不动，语气冷漠的道：“江姑娘，我很好，不劳你挂念。 看也看过了，请回吧，我休养两天就去上工，不会耽误食堂的工作。” 江天晴怒火中烧，红着眼睛道：“欢哥，你你什么意思？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能赶我走？” 柳正欢不说话，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江天晴又哀求了几句，对方依然不理她。 她只好出了房门，找到柳恬恬抱怨道：“姐，欢哥怎么回事，我觉得他在生我的气。” “有吗？” “有啊！他平日里都叫我晴儿，今天突然叫我江姑娘，还让我回去。 都不拿正眼看我，这不是在生气是什么？” 江天晴望着人工湖里，恣意游玩的鱼儿。 心里闷闷的，十分难受。 这样子，怎么和冷青霖一样，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欢哥儿昨夜又吐又拉，折腾的够呛，估计还没有缓过来。 可能是不想让你，看见他生病的模样吧。” 柳恬恬有一下没一下的撒着鱼食，兴致缺缺。 “我感觉不像，我觉得他在单纯的，生我的气。”江天晴笃定的道。 呃，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奶奶在熬药，等熬好了，你给欢哥儿送去。或许有什么误会，问清楚就好。” 江天晴点头道：“我去给奶奶帮忙。” “嗯。” 柳恬恬想了想，决定去探探情况，看看这对情侣，再闹什么别扭。 江天晴端了药碗进房间，柳正欢见是她，依旧翻身背对着她。 柳恬恬扒着门缝听墙角。 杨老太小声道：“恬恬，这样不好吧。” 柳恬恬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拉你过来，是你自己过来了，你还跟我讲不好。 轻声道：“我就想听听他们俩，闹什么别扭，绝对不会去打扰他们。奶奶，你不要告诉别人。就没人知道我们听墙角了。” 杨老太点点头，将耳朵贴门缝，贴的更紧。 她也很好奇，想听个究竟。 “欢哥，我给送药来了，起来喝药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柳正欢没理她，江天晴又重复了一遍。 柳正欢依然没有理她。 江天晴眼角含泪，声音哽咽的道：“欢哥，你究竟怎么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柳正欢还是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似的。 江天晴眼珠子转转，突然叫道：“哎呀，我的手，好疼。” 柳正欢一个咕噜爬起来，紧张的道：“怎么了。” 江天晴举着手掌说道：“被烫红了。” 柳正欢心疼的帮她吹手掌上的那片红肿，嗔怪道：“知道烫还不放下。” 江天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虚弱的身形，以及眼里对她的关切。 心疼的道：“我都端这么久了，给个面子，喝了呗。” 语气中带有几分哀求和心疼。 江天晴难得对他轻言慢语，温柔似水。 柳正欢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下肚，将碗倒转，说道：“喝了。” 喝得太猛，有些反胃，柳正欢俯身干呕几声，吐出几口酸水。 江天晴心疼的帮他抚胸口，不满的道：“药要慢慢喝，你喝那么急做什么？难受了吧？” 柳正欢缓了一会儿，这才压下想吐的感觉。 “江姑娘，还请自重，你这副做派，被你心上人知道了，会落人口实。” 江天晴火气蹭蹭蹭的直冒，她已经忍半天了，要不是看在对方生病的份上。 她早就开骂了。 指着柳正欢的鼻子骂道：“姓柳的，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心上人，什么口实。 我到底把你怎么了？你要如此气我。” 柳正欢愣愣的道：“你，你不记得了。” 柳恬恬听见这句话有点耳熟，早上，冷青霖也说过相同的话。 “我该记得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江天晴气呼呼的挥着拳头。 柳正欢瞪大了眼睛，“你昨天晚上对我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 江天晴拍拍脑袋，皱眉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 柳正欢知道江天晴的脾气，不说清楚，谁也不好过。 鼓起勇气说道：“昨夜我送你家回来，在你家大门外。 我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说你不愿意嫁给我，还骂我是流氓。 你说你有心上人，你要嫁给心上人。” 江天晴惊讶的道：“我，我真这么说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柳正欢咬牙切齿的道：“绝无虚言，那一字一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江天晴笑着道：“你个呆子，人家醉得迷迷糊糊的。你向人家求亲，你不是流氓，是什么。” 柳正欢想到自己，忍不住含上的那颗樱桃，脸上悄悄的红了。 “就为我说的几句醉话，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那我要是嫁给别人，你不得自杀啊！” 柳正欢想到昨夜那撕心裂肺的心疼，以及对未来的绝望。 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江天晴扶他躺下，盖好被子，叹了口气说道：“下次别犯傻了，我会心疼的。肚子饿了吧，我给你拿些吃的来。” “不用，我不想吃。” 江天晴没理他，拿起药碗，准备出门。 走到门边，停住脚步，红着脸道：“我的心上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以前是你，以后还是你。” 第297章 记吃不记打 “你，你说什么？”柳正欢激动地叫着，兴奋过度，变了音。 江天晴红着脸的打开门，被听墙角的柳恬恬和杨老太吓了一跳。 惊恐地道：“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柳恬恬说了句，厨房里有刚熬好的粥，你去端来给他吃。 说完转身就走了，思绪万千。 杨老太讪讪笑道：“我，我来看看欢哥儿。” 说完走进房间，笑眯眯的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 柳恬恬回到自己的房间，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是不是昨夜酒醉，做了什么事？惹得冷青霖生气了。 江天晴酒醉，随口说的几句话。 把欢哥儿折磨的大病一场。 想到冷青霖那肿得像香肠似的嘴，还有胸膛上的红印子。 该不会是她的杰作吧！ 她污蔑他，和别的小野猫鬼混，啧啧啧，自己真是个大混蛋。 天啊！冷青霖该不会做傻事吧！ 柳恬恬顿时慌张起来，心咚咚的直跳。 “绿儿，绿儿，老爷去哪儿了。”柳恬恬急切的问道。 绿儿推门而入，说道：“老爷去铺子了，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午饭都没有回来吃。” “你去铺子里找他，就说，就说我身子不爽利，想见他。” 绿儿疑惑的道：“夫人身子不爽利，找大夫啊！老爷又不是大夫。” “让你去就去，别废话。”柳恬恬佯装生气的说道。 绿儿只好出门去找冷青霖，冷青霖得到消息，扔下手中的账本。 连跑带飞的回来。 紧张的道：“娘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柳恬恬见到人，悬着的心这才落地，还好没做傻事。 不是柳正欢那种傻蛋，拿自己的身体健康赌气。 冷青霖见柳恬恬并不像生病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 立刻板着脸，冷冰冰的道：“既然你没事，我走了，铺子里还有事。” 柳恬恬上前拉住他的手，撒娇道：“你怎么知道我没事，我现在难受的很，看不到你我会发疯。” 冷青霖的心软了几分，脸色缓和了不少。 柳恬恬将他拉到床边坐下，撒娇道：“陪陪人家，好不好。” “嗯。” 呵呵，男人还挺好哄。 纤细的手指，抚摸上他那红肿的嘴唇，可惜的道：“多俊俏的脸，都破相了。疼不疼？我帮你吹吹吧。” 冷青霖被她撩拨的，心里痒痒的。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的道：“娘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柳恬恬笑着道：“这小野猫下嘴够狠，把你咬成这样。” 冷青霖见她脸上，满是玩味的神色。 士可忍，孰不可忍。 将柳恬恬推倒在床，俯身亲了上去，用力去咬。 “别，疼，疼，疼。” 冷青霖到底下不了狠心，松了嘴，扒开柳恬恬的上衣。 俯身亲了上去。 “别，痒，痒，我，我也是这样的吗？” “你记起来了。” “我猜的。” “很好，我也让你感受下，被小野猫抓挠的感觉。”冷青霖喘着粗气说道。 “别，别，我求饶，大白天的，被别人看见不好。” 冷青霖边扯腰带边说道：“你知道，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什么吗？ 你撩拨我，撩到最高潮时，你睡着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我，我有吗？”柳恬恬不敢想象，自己酒醉后，会这么放荡。 “你有，我泡了一夜的凉水，这才忍下强上的冲动。既然你记吃不记打，咱补上昨夜的。” 冷青霖扔掉裤腰带，脱掉外衣，俯身给柳恬恬脱衣服。 柳恬恬紧紧地攥着衣服，哀求道：“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大白天的不好，让别人怎么看我。” “是你先招惹的我，我忍不了。” 冷青霖加快手上的动作，呼吸越发粗重起来。 柳恬恬绝望了，放弃挣扎。 反正他们是夫妻，被别人知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脸皮厚，天下无敌。 突然，小腹一阵绞痛，紧接着，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这熟悉的感觉。 生了孩子之后，一直喂着母乳，月事半年没来了。 大姨妈突然造访，比往常更凶猛，也更疼痛。 柳恬恬捂着小腹呻吟道：“阿青，住手，我肚子疼。” “你休想诓我，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信你。” “我，我真的肚子疼，没骗你。” 又一股热流涌出来，柳恬恬眉头紧皱，再不起身处理，床铺要脏了。 冷青霖精虫上脑，不信她。 柳恬恬只好捂着肚子呻吟。 冷青霖这才清醒过来，见柳恬恬脸色发白，眉头紧皱，十分难受的模样。 紧张的道：“你，你怎么了。” 柳恬恬忍痛道：“拉我起来，我去处理下。” 冷青霖将人拉起来，望着床铺上，那一团鲜艳的红色，脸都白了，脚步踉跄，差点站立不稳。 柳恬恬叹气，终究还是把床单弄脏了。 “让绿儿换一套新床单，我先去洗洗，换一身衣服。” 柳恬恬拿了套干净的衣裙，进了洗漱间。 冷青霖白着脸，颤颤巍巍的穿上外衣，胡乱的绑上腰带。 拔腿就跑，连轻功都用上了。 柳恬恬处理干净后，回来，见绿儿正在铺新床单。 冷青霖不知所踪。 随口问道：“老爷，去哪儿了。” 绿儿摇头道：“不知道，好像出门去了，没注意。” 柳恬恬心想，该不会是欲求不满，生气了吧！ 哎！算了，她现在肚子疼的厉害，没精力管别人，更没有心情哄人。 “绿儿，让厨房给我熬碗生姜红糖水来，再给我灌个汤婆子，暖肚子。” 生姜红糖水还未熬好，冷青霖扛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回来了。 呵，还是熟人。 孕期时，常常找他看诊的老大夫。 柳恬恬嗔怪的道：“好端端的，请大夫作甚。” “你流血了。”冷青霖白着脸说道，他吓够呛，对方却如此轻描淡写。 柳恬恬不知该怎么说，这只是女人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她这次反应大，也仅仅是因为生产后，半年没来月事。 完全不需要请大夫看诊。 既然大夫都请来了，那就把个脉吧！让大家都安心。 第298章 地痞流氓找茬 也不知道老大夫，是如何跟冷青霖交代的。 接下来几天，冷青霖强制要求柳恬恬，卧床休养。 每天给她熬生姜红糖水，桂圆鸡蛋等益气补血的汤水，逼着她喝。 将柳恬恬伺候的，比坐月子还要精细。 不管柳恬恬如何反驳，冷青霖都不为所动，直到月事彻底结束。 柳恬恬才得以下床活动。 优选零嘴铺子很快便上了正轨，店里的零嘴常常供不应求。 短短十多天，优选零嘴，便在青阳镇，占据了一席之地。 打败了好几家老字号的糕点铺子。 铺子里出产的零嘴，成了镇上的新宠，不仅普通百姓爱吃，有钱人户也好这一口。 做生意此起彼伏，镇上的客流量就那么多。 优选零嘴铺子的生意好了，其他铺子的生意，自然就差了。 青阳镇上的几个糕点铺，果脯铺，糖果铺等等日子越发不好过。 他们想着，优选零嘴再好吃，大家也就吃个新鲜，过几天就腻了。 没想到大家还吃上瘾了，天天去优选零嘴铺子，购买零嘴，不亦乐乎。 有一说一，那家的零嘴是真的好吃。自家孩子和媳妇都爱不释手。 那也不能因为人家的零嘴好吃，影响自家铺子的生意。 自家铺子的生意好坏，关乎着全家老少的生计。 几家受了影响的铺子，东家聚头商量，要找优选零嘴铺子的麻烦。 凑出了一百两银子的份子钱，请了青阳镇最大的地痞无赖，牛哥去砸场子。 牛哥是继葛爷之后，青阳镇的新霸，专干一些收保护费的事。 青阳镇没有镇长，又远离县衙，没有人管理。 这些地痞流氓便成了地头蛇，只要大家按时交孝敬银子，养着他们。 倒也相安无事，和气生财。 这天，优选零嘴铺子刚开门，月桂和兰香正在接待客人。 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牛哥驾到，都给老子滚开。” 只见八个地痞流氓，簇拥着一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牛气十足的走进铺子。 八人都扛着刀，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等着买零嘴的人，被突然涌进来的人，吓到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 “牛哥来了，快跑。” 大家顾不上买零嘴，呼啦啦的朝门外跑，生怕跑慢了，会丢了小命似的。 月桂急忙喊道：“别走，还没有给银钱。” 那人将油纸包一扔，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被人追上似的。 月桂弯腰去捡油纸包，一只大脚踩在油纸包上，还撵了两下。 “小姑娘，长得真不赖，跟着牛哥我，吃香地，喝辣地，怎么样，我包你过上好日子。” 牛哥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色眯眯的神情。 月桂吓得后退好几步，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浑身颤抖，害怕的不敢说话。 偏偏阿三阿四也不在，他们回冷府去搬运零嘴去了。 兰香吓得瑟瑟发抖，哭又不敢哭，差点晕厥过去。 月桂趁着他们吃零嘴的功夫，跑到兰香身边。 姐妹俩抱在一起，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不已。 心里祈祷着，阿三阿四快点回来。 牛哥带着人，胡乱的吃了一通后，突然推翻了旁边的货架，零嘴滚了一地。 其他几个混混也开始搞破坏，很快场面混乱不堪。 等柳恬恬和冷青霖前来时，铺子里已经是满地狼藉了。 牛哥正带人调戏月桂和兰香姐妹俩，淫秽之词让人直作呕。 柳恬恬气愤地挽起衣袖准备揍人。 被冷青霖扯到一边：“乖乖的待着，不许乱动，剩下的交给我。” 只见他左勾拳，右勾拳，一个旋风腿。 混混们躺在地上哀嚎，两人胳膊断了，一人腿折了，还有几人口鼻流血。 柳恬恬知道他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不然这几人，早就成尸体了。 冷青霖挥着拳头对牛哥道：“该你了。” “别别别，饶命啊，大侠。” 牛哥跪地哀求，晚了，冷青霖一拳挥来，直中面门。 牛哥牙齿被打掉两颗，殷红的鼻血，喷涌而出。 眼里是满满地害怕神情。 “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再来找茬，下次横着出去。我冷青霖，不是好惹的。” 牛哥捂着流血不止的鼻子，带着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望着一地的狼藉，柳恬恬叹了口气，顾不上收拾，先安抚受到惊吓的两人。 月桂苍白着脸，低垂着头道：“夫人，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铺子。” 柳恬恬摆摆手，温和的道：“人没事就好，钱财乃身外之物。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姐妹俩感激的直流泪。夫人不仅没有怪她们，还安慰她们。 冷青霖这一仗，彻底奠定了优选零嘴，在青阳镇的地位。 就连牛哥也不敢，上门来收保护费，几乎是绕着优先零嘴铺子走。 其他铺子的东家，又恼又气，却也无可奈何，谁也不敢招惹冷青霖。 只能尽力提高，自己铺子里产品的品质，给顾客更好的服务体验。 或者是改行做其他的生意，总不能让全家老少喝西北风吧。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进入了隆冬时节。 虽然还没有开始下雪，但相对来说，已经很冷了。 柳恬恬不爱出门，窝在冷府里，陪陪柳平康，看看小说，偶尔做些新的吃食，倒也清闲。 铺子里的诸多事宜，大多由冷青霖打理。 月桂和兰香成长迅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处理事情来，游刃有余，让人不敢小觑。 大户人家，前来购买礼盒的越来越多。 临近年关，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镇上的新宠，优选零嘴铺子里零嘴，是送礼的首选。 柳恬恬顺势推出好几种零嘴礼盒，打算大赚一笔，过一个肥年。 这日天气不错，冬日的暖阳，晒在身上暖暖的，让人心情愉悦。 难得的好天气，柳恬恬想出去逛逛街，给家里添置些东西。 柳平康闹着也要去，不让娘亲出门。 柳恬恬让赵奶娘和绿儿，带着柳平康一起去，好久没出门逛街，几个人都很开心。 第299章 碰瓷的小妇人 临近年关，镇上热闹非凡，叫卖声此起彼伏，浓浓的烟火气。 柳恬恬带着几人走走停停，买了不少东西，吃的喝得用的，看上眼的，统统买下。 不一会儿，几人都是大包小包的，越逛越起劲儿。 柳平康瞪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四处张望，嘴角流下一串又一串的哈喇子。 最近他能闻见五谷香了，对各种吃食格外的感兴趣。 柳恬恬做了不少婴儿辅食，每天给他加餐，养得胃口极好。 柳恬恬在首饰铺，选中一支镶嵌珍珠的金钗子，几番讲价后，掏了四十三两银子买下来。 这是她给柳秀秀准备的添妆礼。 前几天，南阳关来信，说宋延光和柳秀秀将在腊月十二这天，成亲。 邀请家人前去南阳关小聚。 柳成德一家早就想去南阳关看看。 柳恬恬本不想去，觉得大冬天的出门太麻烦。 奈何架不住宋延光，一封又一封的书信，言之恳切，态度谦卑。 算了，就去走一趟吧！就当年前出去旅游了。 柳恬恬和柳成德一家约好，三天后出发。 她这趟出来逛街，除了采买一些路上所需的必需品。 最主要的便是，给柳秀秀挑一件合心意的礼物。 柳恬恬找店家要了一个小木盒子，将金钗子放进去，兴高采烈的拿着盒子走出店外。 边走边和绿儿讨论。 “那对百合花造型的金耳珰，做工还不错。就是上面的那两个圈圈太大了，我不太喜欢。不然我就买下来了。” 绿儿笑着道：“我也觉得那个圈太大了，戴耳朵上，耳朵都要下垂了。 不过看着挺大气的，伙计说，大户人家的夫人都喜欢那种，大且空的，可能方便显摆吧。” 柳恬恬点头道：“有道理，不过我还是喜欢小巧精致的，咱们再逛逛吧！咦，康儿他们去哪儿了。” 柳恬恬没见到赵奶娘和柳平康，心里有些焦急起来。 绿儿四处看了看，指着前方说道：“在那里，在那里。小公子又看上新鲜玩意了。” 柳恬恬定眼望去，赵奶娘抱着柳平康，站在一个货郎的挑子前。 柳平康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把玩。 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 柳恬恬立刻抬脚朝前面走去，走得有些急，没料想竟然撞到了人。 一个身着红底碎花棉衣，黑色棉裤，头顶上绑着一块蓝色方巾的年轻妇人。 被她撞的跌倒在地，好半天没动静。 柳恬恬也摔了个屁股蹲，在绿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拍拍屁股。 见对方迟迟不起身，脑海中第一个反应是碰瓷。 那年轻妇人，家境应该不怎么样，身上的棉衣很旧，肩膀上还有明晃晃的补丁。 “哎！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柳恬恬隔了一段距离问道。 对方没反应。 柳恬恬心想，不会真出事了吧！ 话说，她有那么大的力气吗？随便一撞就能把人撞出个好歹来。 不少行人，都自发的围了过来。 有人惊呼道：“她，她好像晕过去了。” 柳恬恬也顾不想，到底是不是碰瓷，立刻走过去，蹲下身查看。 年轻妇人并没有完全晕厥过去，但意识已经不清了。 脸色煞白，额头上滚着冷汗，双手捂着心口，十分难受的模样。 这是低血糖？ “绿儿，快给我糖。”柳恬恬将人揽在自己的怀里，靠着能够舒服一些。 绿儿手忙脚乱的，在众多东西中，扒拉出两颗糖块。 塞到年轻妇人嘴里。 柳恬恬见她症状有所缓解，这才松了口气。 对围观的人问道：“谁知道这位小妇人，住在哪里？帮忙引个路，我好送她回家去休息。”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 有个大娘迟疑的道：“应该不是咱们镇上的人，我先前看见她，好像是坐马车来的。” 柳恬恬问道：“大娘，可有人和她同行。” “有的，有的，好几个人呢。有男有女，只是不知道她们去哪儿了。 哎呀，我该去买菜，时间来不及了。”大娘说完就匆匆的走了，显然不想惹事上身。 能怎么办，只能耐心的等着呗，等着她家人来领。 柳恬恬犹豫着，要不要先带她去医馆看大夫。 安珍珍悠悠转醒，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女人怀里。 而且还是一个很体面的夫人，那穿着，那打扮，不是她们这种人能指染的。 托柳小草的福，每日在她耳边唠叨美容护肤之法，甚至亲自上手帮她弄。 柳恬恬如今，皮肤光润有弹性，身材凹凸有致，一点也看不出生过孩子。 衣品提高了，皮肤好了，即使不施脂粉，也是耀眼夺目的存在。 更何况她今日出门逛街，特意装扮了一番。 安珍珍慌张的要起身，奈何身体虚弱，头晕的厉害，一下子没起来。 柳恬恬见状安抚道：“你刚刚低血糖晕倒了，先不要起来再躺一会儿，等没那么晕了，再起来。” 柳恬恬的声音温和，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安珍珍乖乖的躺在她怀里，看着对方精致的下巴，可爱迷人的酒窝。 耳边是如沐春风的话语，嘱咐她要多注意身体，不要过度劳累之类。 安珍珍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她遇见了仙女。 向志诚拿着一个纸袋，急匆匆的跑过来，从柳恬恬怀里抢走安珍珍。 急切的道：“珍珍，你怎么样了，哪里难受，我带你去看大夫。” 没错，他们便是前来认亲的向家人。 向家人等啊等啊！终于把向永义给等回来了。 向永义趁着年前，租了马车，带着全家人回来认亲。 顺便故地重游，自从离家后，已经十多年没有回来了。 虽然家里没有人提起，但心里都想回来看一看。 尤其是周氏和冯氏，和娘家断了联系十多年。 想趁此机会，回娘家看看，娘家还有人活着，那就认认亲，以后常来往。 就算没有人活着，也该去坟前上炷香。 几个孩子们，更期待的是，见一见送她们零嘴的姑姑。 以及向永义口中的外甥女，他们对柳恬恬都好奇的很。 听说姑姑家，都是这个表妹（表姐）当家，还招了一个上门女婿。 究竟是怎样的人物，真想见识一下。 第300章 认真工作的男人 向家这两个多月，也算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虽说周氏管家，对银钱看得紧，轻易舍不得花。 但至少全家人，都能吃上饱饭了，偶尔还能看见肉。 旺儿瘦瘦的小脸，日渐圆润起来，越发的活泼了。 就像向永善猜测的那样，长风镖局的总镖头，又找向永义订购了好几次泡面。 泡面已经成了镖局走镖的必需品。 向永义能弄来比市面上价格更低的泡面，总镖头又不是傻子，自然都找他订购。 向永义找到李元朗，说出需要的数量。 李元朗得了柳恬恬的嘱咐，以最快的速度供货给他。 每笔订单，向永义都能赚些差价银子。 少则几两，多则十几两。 有了银子，周氏也没藏着掖着，当即找有名望的大夫，给向永善和冯氏调理身体。 多年的苦难，让全家人紧紧的抱成团。 如果没有向永善，当年的果断，全家人早在那场灾荒中，活活饿死。 如果没有向永义，这几年刀尖舔血，豁出命去走镖，维持全家的生计。 全家人说不定早就卖身为奴，死的死，伤得伤。 向家人兴高采烈的来到青阳镇，向永义给老顾主捎了东西。 让家人四处逛逛，他送完东西，再带大家去云田村，找柳母。 周氏想买点见面礼，想着空手见柳母不好。 她们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 带着向永善和冯氏去挑见面礼，让几个孩子自己逛逛。 安珍珍一路上，晕马车晕的厉害，吐了好几次，下车的时候，路都走不稳了。 向志诚心疼不已，便让弟弟妹妹带着旺儿，先去逛逛。 他陪着安珍珍缓一缓，再去找他们。 见不远处有卖酸梅子的，想着酸梅子能止吐。 让安珍珍在此处等他一会儿，他去买些酸梅子回来。 就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头晕目眩的安珍珍，被柳恬恬给撞上了。 柳恬恬站起身来，问道：“你是她的家人吗？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快带她去医馆瞧瞧吧。” 向志诚打量柳恬恬，对方衣着不俗，举止文雅。 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也不能撞了人就走，更何况被撞的人，还是他媳妇。 鼓足勇气道：“是你撞了我媳妇。” “呃，算是吧！她刚刚晕了，应该是低血糖。你带她去看大夫吧，就算不看大夫，也该给她吃些东西。” 向志诚不依不饶的道：“你撞了我媳妇儿，哪有撒手不管的道理。我媳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柳恬恬不满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管了，我让你快些带她去看大夫。是你要在这儿磨迹，耽搁时间。” 安珍珍虚弱的道：“诚哥，是我，是我挡了夫人的路。夫人，没有撞我，是我晕的厉害，夫人给我吃了糖。” 柳恬恬意外的看了安珍珍一眼，还是一个明事理的小妇人。 明明她撞了对方，对方却说她没有撞。 也不知道，她家夫君，有没有她这么明事理。 向志诚歉意的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多谢夫人，帮我媳妇。” 呃，也是个明事理的，还是个听媳妇话的。 柳恬恬掏出五两碎银子给他。 说道：“前面拐弯处有一个医馆，你带她去看看，这是医药费。回头有什么问题，去优选零嘴铺子，找我。” 向志诚愣愣的望着手中的银子，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这，这夫人也太好了吧！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转身带着绿儿离去，至于对方去不去医馆，和她无关。 反正她的赔偿银子，已经给到位了，那年轻妇人缓过来后，瞧着没多大问题。 吃顿饱饭，差不多就痊愈了。 顺手接过赵奶娘手里的柳平康，逗弄道：“小兔崽子，又让奶娘给你买玩具。” 柳平康举着一个草编蜻蜓，挥着小手臂，咿咿呀呀，十分兴奋。 几人离开的匆忙，并未发现，先前买的那支金钗子掉了。 向志诚见地上有个木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支金钗子。 安珍珍说道：“一定是刚刚那个夫人的，她抱我的时候，顺手将盒子放在了地上。” 向志诚将盒子收好，紧张的道：“我先带你去大夫，晚些时候，去优选零嘴铺子找那位夫人。” “嗯。” “夫人真大方，给这么多银子。” 向志诚感叹道，有钱真好，什么时候自己也有钱就好了。 柳恬恬几人去了零嘴铺子，铺子里有几个客人，在挑选零食。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月桂，今天生意怎么样？” 月桂开心的答道：“生意还不错，零嘴都空了一大半了。现在一天要补两次货。” 兰香兴奋的道：“夫人，我今天卖出了十个礼盒，还接了一笔大单子。” “哇！兰香真能干。年底给你包个大红包。” 兰香喜滋滋的去忙活去了。 月桂兰香姐妹们不仅长得漂亮，嘴巴还甜，将进门的顾客，哄得乖乖掏银钱。 原本打算花一吊钱买零嘴的，出门时拎着二两银子的零嘴，还觉得自己赚了大便宜。 柳恬恬怕别人来闹事，欺负月桂兰香两个小姑娘。 将阿三安排在铺子里，随时保护两个小姑娘的安全。 柳恬恬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冷青霖的身影。 问道：“老爷去哪儿了。” 月桂边收银边说道：“老爷，在里面盘账。” 三天后，柳恬恬要去南阳关探亲，冷青霖自然也要去。 归期未定，他加班加点的将账目盘出来，才能放心的离开。 铺子里面有一间小隔间，布置成了办公区域。 冷青霖常常在里面算账，或者列采购清单等等。 柳恬恬推开隔间的门，隔间虽然小，但五脏俱全。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子，照在办公桌上。 冷青霖正在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 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英俊的面容，恬静的神情，纤细漂亮的手，握着毛笔，刷刷的写字。 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嘞。 柳恬恬一下子就看呆了，从未发现，认真工作的冷青霖。 这么好看，这么帅气，尤其是那侧脸，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可惜没有手机拍照，不然她一定要把照片，洗出来，日日观摩。 嗯，请个画师画出来也不错。 第301章 金钗子丢了 “娘子，为夫再好看，你也不能流口水啊！大白天的，为夫还是要脸面的。”冷青霖右手拿着毛笔，嘴角带着笑意。 “啊！”柳恬恬下意识的摸了下嘴角，并没有口水。 顿时气呼呼的道：“好啊！你打趣我。” 冷青霖放下笔，伸着懒腰说道：“是你自己看呆了，我只是提点一下，在外要注意形象。你喜欢看，回家关上门让你看个够。” 臭男人，最近越来越会油腔滑调了。 柳恬恬问道：“账盘的怎么样了，这几个月盈利几何？” “大致算了算，刨去成本，大概赚了一万两银子左右。” 柳恬恬点点头，和她心目中估算的相差无几。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会是想我了吧，这才几个时辰没见，忍不住想见我了。” 柳恬恬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娇羞的道：“谁想你了，我是出门买东西，顺路来看看铺子的情况。 不是专门来看你的，对了，我今天买了一只金钗子，可漂亮了，准备送给秀秀姐当添妆。” 柳恬恬兴奋地分享着喜悦，在身上摸了遍，却没有找到木盒子。 焦急的找到绿儿，急切的问道：“我买的金钗子，你有没有拿？” 绿儿无辜的道：“我没有拿，夫人你一直拿在手上，我没有经手。怎么了，金钗子不见了。” 柳恬恬神情一下子低落起来，闷闷的道：“应该是丢了。” 绿儿皱着眉头想了想，叫道：“我想起来了，你抱那个晕倒的妇人时，把盒子放在地上。 我们走的时候，忘记拿走了。我现在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柳恬恬拉住她说道：“不用去找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早被人捡走了。 现在去找，白费功夫。算了，破财免灾，回头再重新挑件礼物。” 只是可惜了那支金钗子，她一眼便瞧上了，还跟店家讲了好一会儿的价。 白白丢了四十多两银子，柳恬恬的心情一下就变糟了。 不仅仅是为四十两银子可惜，而是她难得买到一样称心如意的东西。 还没有揣热乎就丢了，心里是满满地失落。 冷青霖好奇的问道：“什么晕倒的妇人，什么金钗子。” 柳恬恬郁闷的讲了一遍事情经过。 冷青霖见她来时兴致勃勃，此刻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 心里不是滋味，忍痛道：“午时了，我请你去吃饭，吃你最爱吃的蟹黄饺子，现包现煮，每天只卖三十份。” 柳恬恬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蟹黄饺子可不便宜，你有银钱吗？” 此地甚少有海鲜，只有那些有门路的人，才能找来货源，价格自然要高上不少。 冷青霖笑着道：“有啊！你给我的零花钱，我都没花。” 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在滴血。 那是他一点点赚来的血汗钱，不过为了哄娘子开心。 该花的银钱，还是要花。 柳恬恬开心的道：“他家的海鲜粥也不错，我还要吃碗海鲜粥。” “好，听你的。” 柳恬恬开开心心的，跟着冷青霖走了，其余人在铺子里吃午饭。 冷府有人专门负责送饭食过来。 赵奶娘见柳平康困的直揉眼睛，当即带他回家去睡午觉。 绿儿则留在铺子里帮忙，很识趣，没有去打扰冷青霖和柳恬恬单独吃饭。 柳恬恬像个小女生一样，开开心心的和冷青霖吃了顿午饭。 舍财的难过，一扫而空。 花别人的银子，吃自己最爱的美食，就是爽，心里美滋滋。 遇到卖糖画的老爷爷，让冷青霖买了两个糖画。 两人边走边吃，满足地像两个小孩子一样，甜到了心里。 柳恬恬和冷青霖开开心心的，回到优选零嘴铺子，刚进门，却听见争执声。 以为是有人上门来闹事，顿时紧张起来。 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姑娘，和兰香起了争执。 小姑娘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双丫髻，绑着红色的发带。 穿了一身水红的棉衣，黑色的棉裤，纯手工做的棉鞋。 样式不甚美观，但看着很结实。 衣服上虽然没有补丁，却洗的发白。 她身边站着两个少年男子，年纪较大的男子，手里牵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正是向志伟，向志安，向蓉儿和旺儿四人。 他们逛了会儿街，见这里的零嘴铺子口碑不错，便进铺子看看。 几人商量着买些零嘴，等会儿去了姑姑家，送给姑姑家的孩子们，也算一点点心意。 向蓉儿挑了几样零嘴，付银钱的时候，见礼盒漂亮上档次。 想要买个礼盒充面子。 兰香告诉她，一个份礼盒装的零嘴，售价五两银子。 几人都惊呆了，那礼盒装的零嘴，数量并不多。 种类也就那几样，居然要五两银子。 向蓉儿想要礼盒，又不想出那多银子，就和兰香掰扯起来。 两人越说越激动，直接吵了起来。 向蓉儿梗着脖子说道：“我这几样零嘴，售价不到二钱银子，数量也不比你那盒子里的少。 凭什么多了一个盒子，就要卖五两银子，你们就是奸商，专门坑我们的银子。” 兰香冷笑道：“买不起就不要买，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 我们装在盒子里的零嘴，都是通过精心挑选，用心搭配的。 寓意极好，福禄双全，万事如意，你看不上，自然有别人愿意买它。” 向蓉儿叫嚣道：“谁说我买不起，我就是觉得不划算。 这盒子里的零嘴，货架上都有。凭什么装在盒子里，价格翻了好几倍不止。 哪个冤大头愿意出银钱，怕是傻子吧！” 最近，铺子里推出好几种礼盒装的零嘴。 有福禄双全，万事如意礼盒。 有健康长寿，福如东海礼盒。 有喜得麟儿，健康顺遂礼盒。 还有学子们最喜欢的，前途似锦，金榜题名礼盒。 每一种搭配不一样，寓意也不一样，包装也不一样。 向蓉儿挑中的，是大红外包装的福禄双全，万事如意礼盒。 也是近期卖的最火爆的礼盒，最适合走亲访友，送长辈。 出门拜访时，拎上一盒，倍有面儿。 这个小姑娘既不想花银子，又想要面子。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第302章 胡搅蛮缠 柳恬恬了解事情原委后，对兰香说道：“你去招呼其它的客人，我来同她说。” 兰香气呼呼的走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买不起还胡搅蛮缠。 一向好脾气的她，都快没脾气了。 向蓉儿气呼呼的道：“我就要这个礼盒，二钱银子，卖给我。 不然，我就告诉大家，你们是奸商，专门坑大家的银子。” 柳恬恬不悦的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没有逼着你买。 铺子里的产品都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你不买的话，请麻溜的离开，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向蓉儿被激出了火气，叫嚣道：“我就不走，你能拿我如何？” 柳恬恬看对方是个小姑娘，不想跟她计较。 可对方却不识趣，胡搅蛮缠。 提高声音问道：“你们可是她的兄长，麻烦将她尽快带走，本店不和无脑之人做生意。” “你，你骂谁无脑。”向蓉儿指着柳恬恬的鼻子，叫嚣。 柳恬恬皱眉道：“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我这铺子开的时间不长，等闲没人敢惹。 若你们不识趣，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们若是不信，自管去别处打听打听，这铺子里的伙计，都不是吃素的。” 柳恬恬故意放狠话，想把几人给激走。 向志安拉扯着向蓉儿，焦急的道：“妹妹，走吧，别惹事，爹娘还在等我们。” 向志伟也劝道：“咱买不起，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向蓉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道：“我，我就想买个礼盒，送给姑姑。说不定姑姑开心了，能多帮衬咱家些，我也能找个好婆家。” 原来是想打肿脸充胖子，讨人欢心。 柳恬恬不想让这些人，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建议道：“不如你们去别家逛逛，说不定能买到心仪的礼物，耗在这里，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向蓉儿发泄一通后，站起身，拍拍屁股。 蔫头耷脑的跟在两个兄长身后，朝门口走出。 刚走出门口，正好看见周氏几人，在附近闲逛。 向蓉儿双眼一亮，立刻将二叔向永善拉扯进铺子。 二叔是家里最精明的人，最熟悉做生意的门道。 有他在，说不定能便宜买下礼盒。 “二叔，你看这个礼盒，里面装的零嘴，货架上都有。 全部买上一遍，也花不了二钱银子。 他们装在盒子里，竟然卖五两银子一份。奸商，妥妥的奸商。” 柳恬恬越发的烦躁起来，这人是没完没了吗？ 消磨她的耐心。 要不是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真想将她狠狠的骂一顿。 买不起就不要买，妨碍她做生意。 显得你很能耐是吧！还找救兵来。 她倒要看看，这二叔会怎么说。 向永善先看了看货架上的零嘴，每样零嘴旁边，都标了价格，明码实价。 又看了看礼盒里的零嘴种类和数量。 心里很快便估算出价格。 的确跟向蓉儿说的一样，这些零嘴单买，花不了二钱银子。 放进盒子里售卖，卖价却翻了几十倍。 柳恬恬面色不善的道：“怎么，看够了没？到底买不买？不买还请出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向永善恭恭敬敬的施礼，歉意的道：“夫人，我这侄女，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她一般见识。我这厢替她赔罪。” 柳恬恬有几分意外，向蓉儿口口声声说她是奸商，还以为她的家人，会同仇敌忾，指责自己。 这个清瘦，鼻梁上有颗小痣，农家汉子打扮的中年男人。 居然会跟她道歉。 向蓉儿气呼呼的道：“二叔，她就是奸商，专门坑大家的银钱，你跟她道什么歉？” 向永善一瞪眼骂道：“闭嘴。” 向蓉儿顿时不敢再闹，二叔发火的时候好吓人。 向永善歉意的道：“是我们管教无方，唐突夫人了。这个礼盒我们买了。” 柳恬恬皮笑肉不笑的道：“现在不觉得贵了，不觉得坑你们银子了。” 向永善笑着道：“夫人，说笑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寓意好的东西，花再多银钱，都是值得的。” 停顿了一会儿，语气中带有几分哀求，说道：“大嫂，劳您破费了。” 周氏虽然不舍，但二弟众目睽睽下哀求她，她也不好反驳。 想到二弟向来懂事，不会乱来。 忍痛掏出五两银子，买下那个礼盒。 周氏给银钱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地瞪向蓉儿，向蓉儿害怕的躲在哥哥身后，寻求庇护。 虽然家里日子好过了一些，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是他们家能负担的起的。 一下子花掉了五两银子，身上带的银钱，所剩无几，还不知道探亲顺利否。 要是不顺利，这么一大家子人，吃喝住都是问题。 向永善一行人出了铺子，柳恬恬好奇，忍不住想听听他们，背后会说些什么。 会不会骂她奸商，吐口水之类的。 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出了铺子，周氏迫不及待的问道：“二弟，为何非要买下这个礼盒。 白白花了五两银子，咱身上带的银子不多。 要是咱们不被小妹的夫家待见，咱这一大家子人，吃喝都是问题。” 周氏心痛不已，全靠当家的，卖泡面赚了些差价。 好不容易攒了些银钱，出来一趟，都花光了。 当家的知道了，指不定多难受。 向永善没有回答大嫂的问题，而是对向蓉儿说道：“你这孩子，如此莽撞。我和你爹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你全当了耳旁风。” 向蓉儿狡辩道：“我，我觉着这礼盒漂亮有面子，给姑姑家送一个，咱们脸上也有光。 谁知那奸商，价格高了那么多，我气不过才……。” 向永善无奈的道：“那不是奸商，那是做生意的一种手段。你呀你呀，不懂就不要乱说。 幸亏那夫人是个宽厚之人，没有追究。否则，我们一家人都走不出那家铺子。” 冯氏恍然大悟道：“所以当家的，你买下这个礼盒，既是感激也是示好。” 第303章 花钱买平安 向永善点点头道：“花钱买个平安，咱们也不亏。” 几人都诧异的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向永善清清嗓子，说道：“这优选零嘴铺子短短几个月，能在这青阳镇站稳脚步，其出产的零嘴炙手可热。 除了自身产品的质量过硬，背后定有人撑腰。 咱们逛街的时候，你们没听见人家议论吗？ 大家都说，优选零嘴背后有人，连地头蛇都不敢惹。 咱们能平安的走出铺子，已经是积了大德。 区区几两银子，和我们全家人的平安相比，不值得一提。” 几人顿时后怕不已，家里就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过了这些年的苦日子。 每每想起，都心悸的很。 周氏不再心疼那花掉的五两银子，反而觉得花得很值。 只要全家人平安，咬咬牙，再苦的日子，也能撑过去。 揪着向蓉儿的耳朵，狠狠的骂了一通，骂的小姑娘泪眼汪汪，好不委屈。 向永伟不解的道：“二叔，我觉得妹妹也没错，不过是多了个盒子，价格却翻了好几倍。 这不是坑人是什么？和奸商没差别。” 向永善语重心长的道：“傻孩子，这是做生意的一种手段。 像咱们贫苦人家，买东西的时候，更讲究实惠，哪怕是送礼，也会朝实惠方面考虑。 而那些是大户人家不一样，他们不缺钱，更喜欢讲面子。 要是送的礼物，价值太低了，说出去也丢人不是吗？ 你看着只是多了一个盒子，却没有看见上面的附加价值。 大户人家都喜欢喜庆，寓意好的东西，他们不见得会吃多少？ 但收到礼物时，那份好寓意，却能让人开心很久。 再说，人家也没有逼着你买，无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柳恬恬暗自点头，这人果然是个通透的人，有商业眼光。 向志伟恍然大悟地道：“我懂了，人家买的是附加价值，而不是盒子里面的零嘴。” 向永善点点头，心中对柳恬恬满是佩服。 赚穷人的银子，不如赚富人的银子，还能把富人哄得开开心心，心甘情愿的多花银钱。 同样的东西，卖给不同的人，采取的策略不一样。 消费者按需索取，皆大欢喜。 周氏四处望望问道：“诚哥儿和珍珍去哪儿了。” 向志伟解释道：“嫂子晕车，孕得厉害，哥应该带嫂子看大夫去了。” 周氏有些担忧的道：“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咱们去马车那儿，等他们吧！” 柳恬恬见几人走远了，这才转身回到铺子。 冷青霖好笑的道：“你什么时候添的怪毛病，跟踪别人。” 柳恬恬辩解道：“我只是好奇，想听听人家有没有骂我。我可不想当奸商。” “哦，那他们骂你了吗？” “那倒没有，不仅没骂，还夸我宽厚仁慈。”柳恬恬笑嘻嘻的说道。 在铺子里又待了一会儿，处理了一些杂事，柳恬恬和冷青霖见没什么事，携手回家去。 关起门来，过二人生活。 向志诚带着安珍珍来到优选零嘴铺子，没有见到柳恬恬，有些失望。 又不敢贸然将金钗子留下。 只好先和家人们汇合，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向永善立刻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夫人，是同一个人。 还真有缘分了，一家人，在不同的地方遇见了柳恬恬，还得了她的帮助。 大家商量一番，准备先去云田村，找柳母。 等后面有机会回到镇上时，再去优选铺子，还金钗子。 殊不知他们和柳恬恬的缘分，还在后面。 第二天一早，柳恬恬收到柳母的口信，说舅舅一家昨儿黄昏来家里了。 让他们都回家去聚一聚，认认亲。 柳恬恬当即安排好铺子的事，带着冷青霖，杨老太以及柳平康回云田村。 不忘给柳正欢捎口信，让他放工后，接上柳正远和柳小草两人。 晚上，家里吃团圆饭，一起庆祝庆祝，给舅舅一家接风洗尘。 等柳恬恬钻出马车，望着柳宅的一众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哈，居然都是熟人。 那个晕倒的年轻妇人，是她的亲表嫂安珍珍。 那个胡搅蛮缠的小姑娘，是她的表妹向蓉儿。 而那个颇有商业头脑的中年男子，是她的二舅舅向永善。 按照柳母的指引，柳恬恬和冷青霖乖巧的叫人。 见安珍珍脸色不太好，不由的多问了一句。 得知居然是有身孕了，因为害喜，导致晕车。 柳恬恬想到，自己之前怀孕坐马车，吐的稀里哗啦。 顿时感同身受起来，拉着安珍珍的手，嘘寒问暖。 向家人也很意外，没想到他们遇见的夫人，竟然是他们最佩服的家人，柳母的大女儿柳恬恬。 几人将在镇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 杨老太拍着大腿感慨，“这就是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柳恬恬对这家人印象还不错，相处起来十分融洽。 也不藏私，将好吃好喝的，统统搬出来招待舅舅一家。 说了一会儿话后，向永义和向永善提出，想去柳氏作坊看一看。 柳恬恬便让冷青霖带着去。 她留在家里，帮柳母做大餐，舅舅一家难得上门，得用心招待。 安珍珍身体不好，留在柳宅休息。 向志诚不放心她，也留了下来，照顾安珍珍。 柳恬恬暗自点头，她这个大表哥为人不错，对妻子呵护有加，是个好男人。 就是赚钱的能力差了些，没有让妻儿过上好日子。 安珍珍拿出那个木盒，和先前柳恬恬给的五零碎银子。 有些腼腆的道：“夫人，这是您掉的东西，我们去优选零嘴铺子，没有见到您。 就一直带在身上，准备下次有机会，再还给您。” 柳恬恬接过木盒子，笑眯眯的道：“叫什么夫人，太见外了，我是你们的表妹，叫我表妹，或者恬恬都可以。” 安珍珍羞涩的叫了声表妹。 柳恬恬打开盒子看了看，正是那支自己精挑细选的金钗子，安然无恙。 还以为找不回来了，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看向志诚和安珍珍的打扮，衣服上都有明显的补丁，想来日子过得艰苦。 却还能保持着，拾金不昧的品质，人品不错。 他们就算把这支钗子昧下了，柳恬恬也不知道，不是吗？ 第304章 故土难回 “表妹，这银子还给你。”安珍珍伸着手，手心里躺着几个碎银子。 “这给你的医药费，给你了，就是你的。不用还。”柳恬恬摆摆手说道。 “我，我是因为晕车才会晕倒，不是你撞的。我不能收这银子。”安珍珍有些不安的说道。 柳恬恬顿时后怕起来，要是当时撞的狠了，怕是胎儿会保不住。 愧疚的道：“当时我的的确确撞了你，大夫怎么说，对胎儿有没有影响。” 向志诚解释道：“大夫说无大碍，静养一段时间即可，珍珍最近害喜的厉害，有些营养不良，才会晕倒，以后多注意些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柳恬恬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就是真出事了，那她就成为两家的罪人了。 笑眯眯的将银子推回去，说道：“既如此，大表哥你多给表嫂买些好吃的，将她养得白白胖胖。 这几两银子你们拿着，就当我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 这是将她肚子里的胎儿也算上了。 而且谁家这么大手笔，给小孩子的见面礼，足足五两银子。 “表妹，这，这不好吧！”安珍珍有些受宠若惊。 柳恬恬笑着道：“给你的，你好好收着。养孩子花钱多，对自己好一些。” 想了想补充道：“大表哥，这是我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你跟舅舅们说清楚，留着你们小两口当零花钱。” 向志诚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安珍珍惶恐不安的道：“诚哥，这……。” 向志诚安抚道：“既然是表妹的一番心意，珍珍，你就收着吧。回头买些东西，孝敬爹娘。” 安珍珍眼泪汪汪的，将银钱放入怀中，就跟做梦似的。 几个月前，家里穷得连二钱银子都拿不出来，她当了自己视若珍宝的银簪子。 这才圆了娘家和婆家的体面。 现在，她居然揣着五两银子的巨款，而且这笔巨款，是他们小两口所有。 不用上交公中，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安珍珍泪眼婆娑的，想让旺儿给她姑姑磕个头。 喊了两声，才想起来，爹娘把旺儿带着去看作坊了，免得打扰她休息。 柳恬恬又说了几句闲话，让她好好休息，这才离开房间。 柳恬恬进了厨房，边做饭边和柳母唠嗑，柳母讲了很多向家人，这些年生活的细节。 两人不由得唏嘘了一番。 丰盛的晚餐上桌，两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饭。 当周氏拿出那盒零嘴礼盒，所有人笑得前俯后仰。 在柳恬恬开的铺子里，买礼物，送给柳母。 这还真是一件趣事。 柳恬恬当即将礼盒打开，大家一起分食里面的零嘴。 只觉得今天的零嘴，格外的香甜好吃。 柳恬恬抓着一把瓜子，竖着耳朵听柳母和两个哥哥拉家常。 柳母问：“大哥二哥，你们这次回来，准备留多久？能不能在这边过年？” 向永义说道：“我们可能要多留段时间，你大嫂二嫂想回娘家看看。 我和你二哥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也想去给爹娘上炷香，磕个头。” 柳母抹着泪道：“爹娘看见你们回来，一定会很开心。 明儿我陪你们一起去，我也好久没有给爹娘上香了。” “小妹，我们要多叨扰你一段时间，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我们……。”向永义越说声音越小，甚至低下了头。 在妹妹的婆家住个一两天，问题不大。 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传出去惹人笑话，也会让小妹难为。 柳母没有答话，而是将征求的眼光，投向杨老太。 她只是儿媳妇，不能做这种主，收留娘家人。 杨老太笑嘻嘻的道：“我们柳家，别的不多，就是空房子多。 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要有心理负担。 留下来过年也成，咱们一起热闹热闹。老婆子我最喜欢热闹，人越多越好。” 向永义见杨老太说得真诚，并不介议他们全家人，借宿在柳宅。 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说道：“离过年还有些时日，留不到那个时候去。 年前镖局忙，我过两天就要回镖局，他们无事，可以多待段时间。” 柳恬恬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道：“大舅舅，二舅舅，你们有没有想过回来生活？” 几人瞬间沉默了，故土难回呀！ 当年走了，就没有想过回来，这些年已经在富安村扎下了根。 若是回来，一切要从头开始。 老家的地荒了，房子也倒了，连个栖息的地儿也没有。 十多年过去了，当年认识的人，大多死在那场灾难中。 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难不成一直靠小妹帮衬，小妹如今是柳家的人，没道理，将全家人的重担，托付在她身上。 最关键的是，他们已经看过外面世界的繁华。 再让他们回到，这种偏远封闭的小山村，靠天吃饭，心里的落差接受不了。 虽然富安村并不是很富裕，但距离同乐县近，不管干什么都方便。 更何况向永义在镖局多年，积攒了一定的人脉，让他回来种地，不现实。 全家人计划着，多攒些银子后，在富安村买几亩地，种菜种粮，足够全家人吃喝。 再给向志伟娶个媳妇，生几个孙子，全家人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向永义叹了口气道：“故土难回啊！” 如果不是得知小妹还活着，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柳恬恬只是随口一问，也不是非要有个答案，人家的考量自然比她多。 笑着道：“二叔，听说你以前做生意，有门道。在同乐县无亲无友，无权无势，生意还做成了，是有天赋的，有商业头脑的生意人。” 向永善沉默不语，听见别人夸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一想到这些年的遭遇，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有头脑又如何？有能力又如何？ 照样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压得翻不过身，差点赔上一条命。 他还算幸运的，至少还活着，还有相亲相爱的家人，陪伴他，鼓励他。 当年一起创业的那些伙伴，有被活活打死的，也有自杀而亡的。 每每想到这些，他都无法释怀。 苦笑道：“有能力，有头脑又如何，没有后台，咱只有认命的份。” 第305章 打造商业帝国 柳恬恬见自己戳到了人家的伤心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二舅舅，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向永善诧异的道：“帮忙，帮什么忙。” 他这副残躯又能做什么。 柳恬恬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再过两天，我和当家的，要去南阳关喝喜酒。 至少得耽搁半个月，我那铺子里没有一个主事人。 现在又是年前最忙碌的时候，我怕他们顶不住，我想请二舅舅帮我代管几天。” 向永善震惊的看着她，他没听错吧？外甥女儿请他代管铺子。 外甥女做的生意有多大，参观柳氏作坊时，已经被震惊到了。 现在居然提出让他帮忙代管铺子，这是对他的多大的信任了。 “我，我能行吗？”向永善紧张的浑身都抖了起来。 麻木多年的心，仿佛突然间，又活了过来似的。 柳恬恬笑着道：“咱家除了你，还有谁更适合？” 所有人都点头，这是事实。他们虽然不怕苦，不怕累。 但对生意上的门道一窍不通。 “那，那我试试。”向永善激动的抓住冯氏的手。 冯氏亦是眼泪汪汪的，当家的才华，她心知肚明。 这些年被人打压，被人排斥，被人威胁，当家的心里苦。 柳恬恬给了他新生的机会，虽然只是在小小的青阳镇上，代管一间铺子。 却也是很好的开端。 柳恬恬鼓励道：“二舅舅，你一定能行的。你好好经营，用心经营。将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她计划着，等向永善重拾信心后。 到同乐县开连锁店，将优选零嘴的生意版图，扩大一倍。 她手里无人可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好苗子，怎么能放过？ 向志伟激动地道：“我，我也想学着做生意。表妹，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向志诚也跃跃欲试，看了看身边的安珍珍，又垂下来头颅。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二表哥愿意帮忙，我自然欢迎。这样吧！你跟二舅舅一起，住进冷府，帮忙盯着零嘴生产那块，嗯，平时多学习，如何调教人手。” 将来想要在同乐县，甚至更远的地方，打造零食帝国。 光靠向永善一个人，累死累活也忙不活来。 既然表哥们想帮忙，那就一起学吧！ 向蓉儿见柳恬恬答应了二哥，她连忙站起身来，期期艾艾的道：“我，我也想去铺子里帮忙。” 周氏不满地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凑什么热闹？你表姐在说正事，别插嘴。” 柳恬恬摆摆手说道：“你想好了吗？去铺子里帮忙不是儿戏，每天要站好几个时辰，还要招待客人。” 向蓉儿嘟囔道：“那个姑娘比我还小，人家能干我也能干。我年纪也不小了，该给家里做些贡献了。” 柳恬恬想了想，应了下来，让她跟着月桂兰香一起学着售卖零嘴。 女孩子有了见识，有了想法，将来至少不会任人宰割。 向志安兴奋的道：“表姐，表姐，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这便是向永善和冯氏收养的孩子，今年刚满十三岁。 柳恬恬随口说道：“你给你爹打下手吧！” 向志安激动地道：“好呀，好呀，爹爹教了我很多算术方面的知识。正好能派上用场。” 望着满脸兴奋的表哥，表妹，表弟，柳恬恬严肃地道：“提前知会你们一声，你们去铺子里帮忙，没有工钱哦。 我给你们包吃包住，但不发工钱，你们可还愿意？” 向蓉儿问道：“表姐，零嘴能不能随便吃。” 柳恬恬好笑的道：“能，能，只要你不怕胖，随便吃。” “那我去。”向荣儿拍着胸脯，一脸向往。 有她开了头，向志伟和向志安也表示要去。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新的生活体验。 向永善突然站起身来，认认真真的鞠了一躬。 “恬姐儿，你对我们向家的大仁大义，我们向家永生不忘。” 柳恬恬摆摆手道：“二舅舅说笑了，我没你说的那么仁义，我也是有私心的，担不起你的大礼。” 向永善直起腰，见家人一脸的不解，解释道：“咱家孩子去铺子里帮忙，虽说没有工钱，却能学到很多东西。 够他们受用一生，就比如伟哥儿，恬姐儿并不是让他去学习，某一种零嘴的制作。 而是让他学会把控全场，学会管理人手。将来学会后，伟哥儿当个掌柜的绰绰有余。” 向永义和周氏反应过来，学着向永善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给柳恬恬行礼。 向志伟眼里满是热泪，他已经是二十四岁的年纪了。 未娶妻，无一技之长，虽然跟着二叔认识几个字。 却也只能下下苦力，打打零工，赚得银钱还不够养活自己。 柳恬恬给他的人生多了一种可能性，他一定要认真学，用心去学。 不辜负表妹的善意相帮。 事情定下来之后，大家又热热热闹的聊了会天。 柳恬恬注意到向志诚闷闷不乐的，在一众热闹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的可怜和委屈。 柳恬恬将向永义拉到一边，叽叽咕咕一通，向永义又去找向志诚细说。 向志诚激动的叫道：“当真。” “千真万确。” 大家好奇是什么事情，让父子俩如此激动？ 柳恬恬笑着解释了一遍。 向志诚长得人高马大，和向永义很相似，身上自带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等闲没人敢去招惹他，而且他还会些手脚功夫。 柳恬恬建议向永义，将他带在身边磨练几个月。 有一定的经验后，找几个可靠的人，组建一个运输队。 负责云田村和同乐县，两地的货物运输。 最近李元朗比较头疼，随着豆瓣酱知名度的打开，想要订购的商户越来越多。 他手下的几支运输队，人手紧张，没日没夜的干活，也供不上货。 临时招募了一些人，经验不足，损坏货品的现象严重，无形中提高了成本。 导致他现在，都不敢随便应承别人，万一不能及时送货，需要付高额的违约金。 柳恬恬想着找第三方运输队，足够专业，有经验的运输队。 只负责将大量货物从云田村运输到同乐县的仓库。 李元朗在安排人，零散给各个商户送货。 能大大提高效率，保证货物品质。 柳恬恬将这个重任交给向永义和向志诚，只要他们的运输队组建起来，即刻就能上岗。 向家人激动不已，柳恬恬给他们提供了一条康庄大道。 第306章 南阳关窘境 两天后，柳恬恬和冷青霖穿着厚厚的棉衣，披着兔毛披风。 跟大家伙告别，坐上去南阳关的马车。 天气太冷又下了雪，两人不忍心柳平康受冻，便没有带他。 有杨老太和柳母在，两人都很放心。 哪怕分别的时候，柳平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柳恬恬也没有心软。 冷青霖红了眼睛，但柳恬恬没发话，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装作看不见。 臭小子，皮糙肉厚的，哭一哭，不碍事。 此行他们只带了阿三，负责赶马车，打理些杂事，顺便探路。 阿四留在铺子里，随时盯着，免得铺子里的小姑娘，被人欺负。 柳成德家去了柳成德和柳宋氏，以及柳秀秀的父母，张心兰和柳大河，外加柳秀秀的一个弟弟。 陶云娘如今显怀了，不适宜长途奔波，留在在家里养胎。 坐了三天马车，坐得屁股都僵了，终于到了南阳关。 柳恬恬还想着看看沿路的风景，找找旅游的感觉，结果越走越荒凉。 到最后都不敢开窗。 寒风里夹杂着些许的沙粒，刮在脸上生疼。 南阳关是一道峡口，峡口前方有大面积的空地，驻扎着十万大军。 通过峡口后，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一望无际的平原。 只是寒冬腊月，平原上没有一丝绿色，裸露着大面积的沙田。 终于知道，先前那些寒风里的沙子，从哪儿来了。 这土地沙化的严重啊！ 军营重地进不去，他们直接被带进将军府。 几人都以为将军府是一座雄伟的大宅子，结果，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 面积没有柳宅一半大，院子里破破烂烂，冷冷清清的。 柳恬恬想过他们节俭，日子艰难。 却没想过会如此的艰难，大冷天的，连炭火都没有生。 取暖全靠跺脚。 宋威亲亲热热的将大家迎进院子，吩咐容娘，煮大锅羊杂汤，给大家驱寒。 见大家冻得够呛，宋威找出木炭，生了一盆炭火，放在屋子中间。 原来不是用不起，而是舍不得用。 宋延光和柳秀秀收到消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家来见亲人。 柳秀秀一身灰扑扑的衣裤，几乎看不出男女，头上还挂着干草。 黑了，瘦了，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的爽朗，让人移不开眼。 张心兰心疼的道：“你这丫头，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咦，你手上怎么还有冻疮？” 柳秀秀立刻将手回收，下意识的藏起来，笑着道：“最近天气冷，我没留神，给冻伤了。 过几天就好了，已经擦过药了，再说我在家的时候，也常常长冻疮。那就那么金贵了？” 那也是，在家的时候也有干不完的活，大冬天的洗衣做饭，有时候冻疮一个冬天都不会消。 话虽如此，张心兰心里还是难受得紧，忍不住抹起了眼泪，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 柳秀秀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安抚着。 宋威和宋延光责怪柳恬恬，为何不把柳平康带来，他们想念的紧。 柳恬恬双手一摊，无奈的道：“这么冷的天，带他出门，他受罪，我也受罪。” 父子俩想想也是，真要是带过来了，就目前这情况，怕是要委屈了他们的亲外孙儿。 几人本就是来参加柳秀秀和宋延光的婚礼。 却得知两人想简办，不搞仪式，不摆酒。 良辰吉日那天，对着双方父母磕个头，再两家人吃个饭，就算完事了。 不仅柳成德几人惊呆了，就连柳恬恬和冷青霖也惊住了。 先前信中不是这样说的，宋延光信誓旦旦的写着，要给柳秀秀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终生难忘。 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柳恬恬，一定要参加他的婚礼。 否则，柳恬恬也不会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出来一趟。 完全是给自己找罪受。 她最烦坐马车了，还连续坐了三天马车，想想回去还要再坐三天。 头大的很。 柳恬恬思忖，宋威和宋延光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不得已，才将婚礼从简。 张心兰一家人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当场闹起来。 柳秀秀陪着她们，说悄悄话，大概率是在做思想工作。 柳恬恬带着冷青霖四处转了转，到处都是冷冷冰冰的，一点儿烟火气都没有。 见宋威和宋延光在书房里谈事情。 言语间似乎有争吵声。 看来真如她猜测的那样，他们遇到了难事。 敲了敲房门，说道：“父亲，大哥，是我，我能不能进来？” 宋延光打开房门，柳恬恬和冷青霖走了进去。 书房里冷飕飕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柳恬恬双手靠近嘴边，哈着热气，跺着脚说道：“你们怎么连炭火都不点，太冷了。” 宋延光不好意思地道：“我们大老爷们，皮糙肉厚，习惯了。” 柳恬恬不满的道：“你身强体壮，不怕冷。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冻出毛病来，可怎么办？” 宋延光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宋威解围道：“是我不让点炭火的，我不冷，你大哥拗不过我。” 柳恬恬抬眼望去，怎么会不冷呢？宋威冻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这南阳关比云田村冷多了，万幸没有将柳平康带来，否则够呛。 冷青霖见柳恬恬冷的厉害，上前帮她搓手，搓了一会儿，将手塞进自己的咯吱窝。 柳恬恬感受到暖意，调皮的挠了两下。 冷青霖压低声音，清冷的道：“别闹。” 柳恬恬这才收敛，神色认真的道：“父亲，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宋延光勉强笑道：“无事，夜深了，小妹你早点歇息。你的屋子里，烧了炭火，很热乎。” 柳恬恬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问道：“父亲，我们都是一家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 你们在这里挨冻，我睡觉的屋子，暖烘烘的，让我如何心安。 还有大哥，你的婚事究竟什么情况？ 先前不是说，要热热闹闹的办一场，怎么又变成了一切从简，吃顿饭就给打发了。” 第307章 吕家祖先 柳恬恬仔细观察过，宋威和宋延光不仅舍不得烧炭火。 就连吃食也舍不得多吃，节俭到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 容娘煮的羊杂汤，汤多肉少，泡了饼子才勉强一人一碗。 宋威和宋延光舍不得吃，一直等着他们都吃完了，放下碗筷，两人才开始吃。 而且两人只吃了一碗，便放下碗筷，舍不得多吃一口。 柳成德一家的心思全在柳秀秀身上，没有注意到。 柳恬恬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平添了几分难过。 父亲和大哥，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见两人沉默，不答她的话，柳恬恬加重语气说道：“既然你们说我是宋家的血脉，那我便是这个家里的一部分。 如今你们遇上了难事，却瞒着我，不告诉我。 你们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吗？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千里迢迢的去认我。 我既然认了你们，便不会袖手旁观，若是你们刻意隐瞒。 这门亲我不认了，我这就回云田村去。” 宋威叹了口气，神色间的哀愁，让人无端觉得难过。 他本不想柳恬恬跟着他们犯愁，早早的派人送信。 通知婚礼改期，让他们不用在大雪天里奔波。 不知道送信的士兵，出了什么意外，导致柳恬恬没有收到信。 如今，柳恬恬和柳秀秀的娘家人，都来了。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朝宋延光点点头。 宋延光叹气道：“朝廷克扣我们的粮饷，已有月余，不仅粮草没有按时送来。 就连今年的棉衣也不见踪迹。军营中如今已经出现，饿死人，冻死人的情况。 人心惶惶的，稍有不慎便会发生兵变。” “所以，你们将手中的银钱都贴了进去，想给士兵们一口吃的。” “嗯。” “那可是十万大军，靠你们这点银钱，能救几个人。” 宋威和宋延光面色发白，心如刀割。 柳恬恬说的对，他们现在需要大量的粮食和棉衣，方能撑过这一劫。 断粮月余，朝廷方面迟迟没有消息。 宋威和宋延光尽力压着消息，冰天雪地的，缺衣少食，又能撑多久？ 柳恬恬不解地道：“朝廷为何要针对你们，你们不是打了胜仗吗？ 南寇贼人这几个月都没有来犯，百姓们过了几个月的太平日子。 朝廷应该褒奖你们才对，为何还要克扣粮草，难不成想逼你们造反。” 宋延光解释道：“这几个月，太子殿下强势出击，大大削弱了吕家的势力。 我们也趁机整顿军营，拔掉了不少探子。 吕家见大军要失控了，就想方设法的克扣粮草。 想逼大军造反，届时给我们宋家，灌上造反的罪名，咱家一个也别想活。” “吕家是谁，为何要针对你们？”柳恬恬不解的问道。 宋延光诧异的道：“你不知道吕家的事？” 柳恬恬想了想，摇头，从来没听说过吕家，身边也没有姓吕的人？ 宋威自责的道：“你小妹从小在乡野长大，远离月京城，不知道很正常。” 柳恬恬被勾起了好奇心，说道：“父亲能不能给我讲讲吕家的事？我今后要是遇上了，也能有所防备，免得当睁眼瞎。” 宋威点点头说道：“吕家和我们宋家，颇有渊源。 前朝暴君生性嗜杀，骄奢淫逸，荒淫无度，将天下搅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有三个异姓兄弟，揭竿而起，历经重重磨难，创建了如今的冷月国。” 哇！农民起义耶，还是成功建国的农民起义。 柳恬恬越发的好奇起来，这一定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 宋威继续讲到，“那异姓三兄弟，分别是吕家的祖先，玥家的祖先和我们宋家的祖先。 三兄弟合力杀掉暴君，攻占城池，接管军队，成了天下之主。 天下安定后，让谁当皇帝成了个难题。 玥家祖先提议，三分天下一人管一块。 吕家祖先野心勃勃，不同意，兄弟三人拉扯近两年，没有章程。 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一片混乱，再耽搁下去，迟早会出事。 宋家祖先自认为，不是治国之才，主动提出退出。 玥家祖先和吕家祖先成对立之势，为了争夺势力，坐上高位，不顾百姓们的死活。 俨然忘记了初心，加上敌国虎视眈眈，灭国之危，近在咫尺。 宋家祖先最终选择比较仁厚的玥家祖先，动用一切的力量，助其登上高位。 平内乱，逐外敌，这才将局势平静下来，百姓们得到了踹息的机会。 玥家祖先顾及着兄弟情谊，并没有杀吕家祖先。 废了他一身武艺，给了一个忠勇侯的称号，没有实权，空有爵位。 吕家祖先倒也安分，当起了闲散王爷，不插手朝政，只是热衷于纳小妾。” “纳小妾？”柳恬恬惊讶的叫道。 “嗯，不仅纳小妾，还热衷于生孩子。据说府里养的妾室，比皇宫里的妃子还要多。 有名有姓的，足足有三十几个，外面还养了不少。 只要怀了孩子的，统统生下来，好生照料。 在他眼里没有嫡庶之分，只要有能耐，都会花大量的精力去教导。 一代传一代，以至于吕家人丁旺盛，遍布半个朝野。” 这就是所谓的广撒网，总有一个成器的，能帮助自己实现夙愿。 这吕家祖先不是个傻的，自己没了一身武力，坐不上高位，就把希望寄托在子孙后代身上。 柳恬恬好奇地问道：“玥家祖先和宋家祖先，没管管吗？” 宋威摇摇头道：“那个时候，天下百废待兴，哪有空理会这些事情。 只要吕家祖先不闹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无非是日子过的奢靡一些，不足为惧。 玥家祖先心中有愧，时不时赏下大量的金银珠宝，供其挥霍。 直到玥家祖先年老时，才发觉到吕家的意图。 只是为时已晚，吕家那些萝卜头已经长大成人，不少人踏入朝堂，身居要职。 接下来的几代皇帝，都一直在和吕家这些人拉扯，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宋家了，宋家去哪儿，担得什么角色。” 按照这种情况来看，宋家是双方都要拉拢的对象。 第308章 唯一的倚仗 “你的太祖父，也就是我的祖父。厌倦了朝堂，不想成为双方博弈的棋子。 主动交出一部分兵权，承诺世世代代，驻守南阳关，直到没有外敌入侵的危险。” 柳恬恬恍然大悟，难怪宋威他们甚少回月京城。 只有远离权力的中心，方能保全全家。 “所以，吕家和我们有仇，拉拢不成就想摧毁我们。” “嗯，当年你出生后，皇帝将你钦点为太子妃。 吕家丧心病狂掳走了你，导致我们失散二十年。” 宋威想到当年的事，眼眶里不自觉的溢满了泪水。 他是人人称颂的宋大将军，却连自己的幼女都保护不好。 柳恬恬颇有些感慨，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原主怕是也活不长久。 老天爷在变相的补偿她，补偿宋家。 原主殒命后，她能够借尸还魂，何尝不是老天爷的一种补偿。 想到初遇冷青霖时，追杀她的黑衣人，“这么说来，那之前追杀我的黑衣人，也是吕家的人呢？” 宋威点头道：“我们经过多年打探，好不容易找到，当年和你奶奶接触过的那个婆子。 等我们赶到时，那个婆子却被杀了。应该是从她嘴里得知了你的下落。” 柳恬恬好笑的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们杀我有什么用呢？ 我也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了，对他们没有威胁，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 “傻孩子，只有死人是最听话的。你活着便是一颗定时炸弹。 只有你死了，他们才能死无对证，哪怕当年的事情被捅出来，他们也不会被牵连。” 柳恬恬只觉得，好无语啊。 她一个小农女，招谁惹谁了？ 她就想种种田，养养花，带带孩子，做做小生意。 这些乱七八糟的污秽事儿，不感兴趣。 但似乎，好像，避不开了。 叹了口气问道：“吕家和二皇子又是什么关系。” 她一直记得冷青霖说得，追杀她的人是二皇子玥文景。 “二皇子玥文景的母妃是吕淑妃，吕家的人。 吕家送了不少女子入宫，皇帝被逼无奈，只好纳入后宫宠爱。 其中吕淑妃最受宠，生下皇子，其余的吕家女，皆无子嗣。” 好吧，都不是好人。 柳恬恬悠悠的叹了口气，宋威瞥了她一眼说道：“二皇子性情单纯，智商低下。干不出这些事来，是吕家在背后操控，借二皇子的名义行事。” “难不成，这二皇子是个傻子吗？” 宋威和宋延光默默的点头。 呵，还真是个傻子。 柳恬恬转念一想，能坐上皇位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 吕家四处作恶，皇位上的那个，明明知道却不敢处置。 还不是怕动了他的根基，威胁他的皇位。 为何其他的吕姓女子，都没有子嗣，唯一的子嗣，二皇子还是个傻子。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们如何争斗？似乎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但好像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柳恬恬皱眉问道：“父亲，大哥，我们虽然远离权力的中心，但仍然被掣肘。咱家的依仗是什么？” 宋威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代又一代的传下来，手中的权力一层一层的被剥削。 他们宋家哪还有什么依仗，不过是任人宰割罢了。 宋延光想了想说道：“这十万镇南军，皆听命于父亲，听命于宋家。” 懂了，宋家的倚仗，就剩下这十万大军。 可如今，大军没粮食，没冬衣，冻饿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一旦南寇贼人入侵，大军又无抵抗之力，他们宋家，怕是灭九族都担不起。 当务之急，是将这支大军给保下来。 手中有力量，不管局势如何变化，都有谈判的筹码。 柳恬恬将身上的银票掏了出来，拿给宋威。 说道：“父亲，大哥，我这趟出来，没带太多的银钱，这里有两千两。 你们先拿着买些粮食应急，等我回去了，即刻筹集粮食和冬衣，不管怎么样，都要报下大军。” 吕家既然出手了，自然有后手，柳恬恬猜测，吕家八成会和南寇贼人勾结。 趁着镇南大军疲乏之时，来一次猛击，削弱边境力量，激起民愤。 给坐在高位上的皇帝，施加压力，予以挑衅。 “丫头，你这……。”宋威迟疑的不敢接。 柳恬恬说道：“我最近开了一个铺子，生意不错，赚了些银钱。 赚得不多，只能应应急。父亲，你也不想看到军营中的人，因为冻饿而死吧？ 他们是我们宋家的保命符，不能丢。” 宋威何尝不知道，吕家这一招，是想逼他服软。 宋延光目光坚定的道：“太子在想办法，太子会帮我们的。” “大哥，远水救不了近火。先买些米粮熬成粥，让大家多都撑段时间吧，我不想打仗。” 宋延光想说什么，最后变成一声叹息。 柳恬恬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沉寂几个月的南寇贼人，最近蠢蠢欲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进犯。 饥寒交迫的大军，能守住南阳关这条防线吗？ 柳恬恬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两个银锭子。 这是她带在身上备用的，就怕这边用不了银票。 有银子在手，心中不慌。 劝道：“大哥，秀秀姐是个好姑娘。虽然咱家现在面临困境，也不能太委屈了她。 二爷爷他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你总要让他们放心。 他们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挨冻受饿，心里该多难受。 这银子给你，你拿去采买些东西，将婚礼办的热闹些。也好让老人家们安心。” 宋延光拒绝道：“秀秀不在乎这些，秀秀愿意跟我同甘共苦。” “你呀你呀，说你是个傻子，你还真是个傻子。秀秀姐不在乎，不代表她的家人不在乎。 你总要拿出些诚意来，让他的家人放心，将姑娘交到你手上。 你总不能让你的岳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吧！” 宋威开口道：“你小妹说的有理，咱们再艰难，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人家愿意嫁给你，是你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莫要委屈了人家。” “可是……。”宋延光心里难受的紧，要不是早早的定好了日子。 柳秀秀的家人，千里迢迢的来参加婚礼，这个亲他都不想成了。 第309章 自己选的路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大哥，你军务繁忙，顾不上这些事情。 我帮你打理，保管将你和秀秀姐的婚礼，办的体体面面，还不多花钱，如何？” “小妹，你人生地不熟的，买东西都不知道去哪儿，还是等我自己去办吧。”宋延光担忧的道。 附近有采买东西的集市，除了本地人，还有南寇部落那边的人，也会在集市上交易，鱼龙混杂，很不安全。 “有阿青在，阿青会保护我的，你们放心，我不会乱跑。 我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更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你们要相信我。” 冷青霖立刻表态道：“我会守着娘子，不让别人伤她一根寒毛。” 宋威和宋延光也不好再说什么，军营中的确事务繁忙，关键时期更需要他们坐镇。 宋延光立刻带着些人，拿上银票，趁夜去采买米粮。 早点买来米粮，能让士兵们吃上口热乎饭，多一些活下去的希望。 柳恬恬见没什么事了，说了句：“父亲，早点休息。” 退出了书房，心情颇有几分沉重。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抓她，她想摆脱，力量却又不够。 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相拥而眠，被子硬邦邦的，一点暖意都没有，反而越睡越冷。 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棉被，棉花都板结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柳恬恬从系统里，兑换了一床蚕丝被出来，这才暖和起来。 囫囵的睡了一夜，第二日早早便醒了，冷冰冰的空气，让人没有出被窝的勇气。 柳恬恬之所以揽下婚礼的事，便是想着借系统的便利。 将两人的婚礼，装扮的有模有样。 在系统里搜索粟米，价格比市面上还要便宜，买的多还有优惠。 可惜没有好的理由，柳恬恬真想兑换出来一批，免得那些士兵忍饥挨饿。 这么冷的天，还要饿肚子，想想都替他们难过。 柳恬恬发现系统里余额不多了，最近没怎么用系统，都忘记充钱进去了。 她这个灵宝兑换系统，只吃银子，铜板，金子类的货币，不吃银票。 也是，银票只是一个凭证，并不是真金白银的货币。 也就是说，她要想大量的兑换米粮和冬被。 得先回家去，拿了银子充进去，这才能兑换出来。 系统里这点余额，也就够兑换一些小东西，足够给两人办一个体面的婚礼。 洗漱完毕后，柳恬恬让冷青霖写了张纸条，字条的内容是让李元朗大量收购粮食和冬被。 收购来的粮食和冬被，都集中运送到冷府，她自有用处。 冷青霖找宋延光要了只送信的鸽子，给李元朗传信。 看着鸽子腾空而起，柳恬恬和冷青霖搓着手，跺着脚回到将军小院。 张心兰正在呜呜的哭泣，旁边几个人正在安慰她，脸色都不太好。 柳恬恬明知故问：“张伯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呜呜，我的秀姐儿命也太苦了。我跟她挑了那么多后生，她一个也不选，非要来这旮旯受罪。 你瞧瞧这过的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还挨冻，我，我心里难过的紧。” 张心兰揪着胸口的衣服，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昨夜他们都被冻醒了，根本就睡不着。 想到秀姐儿如今过这种日子，几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在家的时候，虽然也常常饿肚子，但至少一家人都在一起。 现如今，柳秀秀只身一人，在这荒凉的南阳关讨生活。 日子过的好，衣食无忧，那还不错，大家也放心。 可，挨饿又受冻，这日子，哎！ 柳恬恬对冷青霖小声说道：“去我房间，把那个金钗子拿过来。” 冷青霖听话的去了。 柳恬恬四处看了看问道：“秀秀姐去哪儿，明天就是她的婚期，怎么不在家里。” 柳宋氏解释道：“那丫头闲不住，说是不放心她养的马，昨夜下了大雪，怕马儿被冻死，去了军营。我们拦也没有拦住。” 柳恬恬蹲下身，对张心兰劝道：“张伯娘，这里日子艰苦，黄沙满地，滴水成冰，秀秀姐可有说过要跟你们回去，你觉得她在此地开心，还是在家开心。” 几人都愣住了，心想还真是，这里日子艰苦，秀姐儿脸上却带着笑。 精神健铄，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 柳恬恬劝道：“路是她自己选的，没有人逼迫她。咱们都没有权利左右她的人生，能做的无非是支持她，帮助她。” “可是，这，这也太憋屈了。” 好好的婚礼没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如何让她们放心。 柳恬恬继续说道：“你们放心，将军府的困境，只是暂时，很快就会好起来。 冬天迟早会过去，这个地方也会春暖花开。等到满地开黄花的时候，你们再来看她如何。” 柳恬恬接过冷青霖手里的盒子，递给张心兰。 “这是我给秀秀姐准备的添妆礼，你们帮我转交给她。 我们夫妻俩的一点儿心意，你们放心，日子再艰难，也不会委屈了秀秀姐。” 张心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镶嵌着，翡翠玉石的金钗子。 这成色，这做工，这重量，值好几十两银子。 柳成德惊呼道：“这支钗子能建一座像样的宅子了。” 柳宋氏安抚道：“老大家的，你也别哭了，孩子的喜事，咱们要高高兴兴的，莫要让孩子为难。”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难过，原本想着秀姐儿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可现在，我……。”张心兰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柳宋氏感概道：“想当年，我带了一身衣服就嫁给了老头子。 顿顿喝野菜糊糊，现在过的也不挺好的，有了你们这些孝顺孩子。 秀姐儿也说，这只是暂时的，等朝廷的军饷来就好了。 你也别多想了，笑一笑，明天是孩子的好日子，哭丧着脸不吉利。” 柳大河难得开口道：“秀姐儿自己选的路，只能她自己走，我们当爹娘的帮不了她。 事情到了这一步，村里都知道秀姐儿要成亲，就算我们把她带回去，名声也没了。 秀儿她娘，你也不要多想，会好起来的。” 在几人的劝说下，张心兰这才止住了哭声，望着手里的金钗子，发呆。 第310章 记忆错乱 柳恬恬见思想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开口道：“明日婚礼还差些东西，我和阿青出去一趟。 二爷爷，二奶奶，你们留在这里，不要出门，外面危险。” 柳成德应承道：“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秀姐儿回来。你们出去注意安全。”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婚礼简办，只采买必须要的物什，能省得都省了吧！咱家不注重这些。” 柳恬恬点头道：“我知道了。” 柳恬恬和冷青霖带着阿四，赶着马车去了附近的集市，象征性的买了些东西。 一个时辰左右，几人便赶着马车回来了。 冷青霖先跳下马车，然后将柳恬恬拉了下来。 柳恬恬兴奋的道：“大家都别闲着了，快来帮忙，咱们把这个院子给布置布置，明天是个好日子。” 一件又一件的东西，从马车里搬了出来。 大家都惊呆了，这么大的手笔，这得花多少银钱。 柳成德眉头紧皱，恬姐儿没有听他的话，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这要花多少银钱啊！宋大将军，如今手中正缺银钱嘞。 这些东西，一小部分是在集市上买的，大部分是在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系统里的生活用品，更便宜实惠些。 阿四瞪大了眼睛，以为是自己，在雪地赶马车久了，眼花了。 他们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东西，装了整整一马车。 他明明记得，回来的时候，马车上只装了一点东西。 可现在，难不成是他记忆错乱了。 容不得他多想，肩头一沉，冷青霖塞了半扇猪肉给他，又给了他一麻袋白菜萝卜。 他只好扛起东西，快步朝厨房去。 柳恬恬指着几床蚕丝被，笑眯眯的道：“没想到这里，有这么暖和又轻柔的被子。 我买了好几床，一个房间放一床，晚上就不会被冻醒了。” 说着给张心兰怀里塞了一床。 张心兰伸手一摸，还真是暖和又轻柔，注意力顿时被转移。 随着一样一样的东西搬下马车，几人难过的心得到了慰藉。 将军府的门第和他们就是不一样。 就算银钱再不凑手，买起东西也不眨眼。 这些东西，有些他们见过，更多的是没见过。 无一例外，都是好东西。 各种各样的食材被搬进厨房，成亲所需的东西，统统摆在桌子上，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柳恬恬找出一些红色绸布说道：“时间紧任务重，我也不客气了。 咱们尽快把院子布置好，给两新人一个惊喜，咱也添些喜气。” 张心兰和柳宋氏去厨房，帮容娘处理食材。 柳成德带着儿子，爬上爬下的绑红绸带。 柳恬恬带着冷青霖去布置两人的新房。 到黄昏时分，小院子里张灯结彩，香味扑鼻，一片喜气洋洋的感觉。 这才有了办喜事的感觉。 宋延光和柳秀秀回来都惊呆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宋威回来见了，很满意，办喜事就要有氛围感。 晚上简单的吃了一顿饭，各自安息。 第二天，天还未亮，柳秀秀被迫起床梳妆。 喜服是早就做好了的，知道柳秀秀不善女红，宋延光特意请人做的。 两人穿上红彤彤的喜服，拜天地，拜父母，敬茶，礼便算成了。 容娘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子美食，大家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吃完饭，柳恬恬提出，要先回青阳镇。 大家一下子就愣住了，怎么这么突然？ 婚宴还没吃完呢，急着要走。 柳恬恬解释道：“铺子里出了些事情，我要赶着回去解决。拖不得，你们多玩两天，好好陪陪秀秀姐。” 宋威和宋延光心中明白，柳恬恬是着急回去筹备粮食和冬衣。 多耽搁一天，就会多饿死好几个人。 虽然心中不舍，但也明白，事情有轻重缓急。 含泪送走了柳恬恬和冷青霖。 柳恬恬和他们约定，让宋延光两天后出发，带人去青阳镇取粮。 不管能筹集到多少粮食，至少能解部分的燃眉之急，让大军撑下去。 去的时候花了三天，回程只花了一天半。 柳恬恬下马车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 她想学骑马，会骑马了，就不用一直蜷缩在小小的马车里，连腿都伸不开。 冷青霖说现在天太冷了，不适合骑马。 等天气转暖了，教她骑马，柳恬恬自然欣喜不已。 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骑马，会是什么样的体验呢？ 她不由的期待起来。 居住在冷府的向永善几人，见到柳恬恬回来，就像见到了鬼一样。 不是说好要去，至少半个月吗？ 这才七八天的功夫就回来了，主事的人回来了。 那他们要卷铺盖走人了。 好不容易才上手，摸到一些门道，此时放弃，心中不舍。 却无可奈何，总不能死皮赖脸的留下。 柳恬恬问他们为何脸色不好，向志伟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们要回家去了。” “回家去，为什么？在这儿干的不开心。” 向志伟解释道：“不是，我们干的很开心，学到了很多新知识。只是你回来了，就不需要我们了。” 柳恬恬喝着热茶说道：“谁说不需要你们，我回来有别的事要忙，腾不出手。 这铺子还要你们帮忙盯着，好好干，过年的时候，给你们包大红包。” 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向永善，吓得脸都白了。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施展才华，若是老天爷再玩弄他。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双手捧上账册，柳恬恬大致翻了翻，不错不错，短短几天，营业额翻了倍。 “二舅舅，不错嘛，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哟。” 向永善得了夸奖，兴奋的脸上出现了两坨红晕。 大家围过来，问柳恬恬在南阳关的所见所闻。 柳恬恬疲累不堪，心中记挂着事儿，不想多说。 众人知趣，很快退了下去。 柳恬恬拿出存钱的凭证，让冷青霖去钱庄取钱，全部兑换成银子，不要银票。 冷青霖带回来两万两的现银，是这这段时间，优选零嘴铺子赚来的全部银钱。 第311章 花掉两万两 李元朗采购了一些米粮，堆在冷府的仓库里，柳恬恬去看了，数量太少。 还不够十万大军撑上两天的。 市面上的粮食都是零散卖的，想要大量购买，没那么容易。 粮食大部分被粮商握在手中，没有一定的手段，很难买到。 而且时间上也耗不起，多耽搁半天，就要多好几条人命。 现在只能依靠系统。 柳恬恬心念一动，那两万两银子，便存进了系统里，变成了余额。 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黑箱子。 冷青霖震惊的拿着箱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他刚刚带回来的，死沉死沉的银子去哪儿了。 一眨眼的功夫，全没了。 他甚至怀疑，这屋子里有吞银子的精怪。 柳恬恬被他的模样逗笑了，说道：“别看了，被我收起来了，你跟我这么久，早该习惯了。明天我给你表演一个大的如何。” “嗯。” 见男人还在研究空箱子，柳恬恬顺手拿出一根绿色的棒棒糖。 剥掉外包装，塞到他嘴里。 笑着道：“这两天没休息好，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要做。” 冷青霖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颗糖，愣了一会儿。 直到嘴里传来甜丝丝的味道，这才反应过来。 殷勤的去铺床，给柳恬恬按摩。 第二天，柳恬恬关上仓库的门，在系统里扒拉，终于找到了那种麻袋包装的大米。 一下子甩出了百万斤。 又弄了些面粉，粟米之类的出来。 想着光吃饭也不行，还要吃些蔬菜。 弄了一万多斤的白菜，萝卜，南瓜，土豆之类容易保存的蔬菜。 至于肉类，想都不敢想，压根买不起。 那是十万大军，不是十个人，一百个人。 冬衣也不能少，柳恬恬选了那种夹棉的薄袄，买了十万套。 本还想买些被子，发现余额不足。 这些东西一买就要买十万套，总不能有人有，有人没有吧。 差别对待，也会引起动乱。 柳恬恬只好作罢，往年的旧被子，撑一撑也能熬过去。 见系统里还有些许的余额，咬咬牙，又买了一千斤的小鱼干。 熬汤的时候放上几根，也能增加些许滋味。 望着仓库里，堆了半屋子的粮食，柳恬恬唉声叹气的道：“阿青，我一下子花了两万两银子，我可真败家啊！” 冷青霖劝道：“你是在救人性命，银子花的值当。” 柳恬恬自我安慰道：“我也觉得。” 以前觉得银子不重要，只要保证家人，能够衣食无忧就行了。 多赚一点，少赚一点都没什么影响。 去了趟南阳关，发现银子何其重要啊！ 银子是宋家立于世的根本。 想要保住十万大军，不能全靠朝廷，靠太子。 还要靠自己，方能不被掣肘。 柳恬恬一边等宋延光，一边搜肠刮肚的想赚钱之法。 两天后，宋延光带着人乔装而来。 看着那堆满仓库的粮堆，震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了。 我滴老天爷啊！小妹能力逆天啊！短短几天，筹集这么多粮食。 足够大军熬过这个冬季。 宋延光带的人手不够，只能分批将粮食运走。 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冷府的后门，一车又一车的装粮食。 粮食的事情解决了，柳恬恬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能赚更多的银子。 柳小草放学回来，闷闷不乐。 询问才得知，书院要放假了，她的姐妹们，要一个多月见不到了。 柳小草想给每个姐妹送点礼物，留作纪念。 却不知道该送什么。 姐妹们给她送的礼物有珠串，簪子，手镯，胭脂，上好的布料等等。 都是些名贵之物，柳小草想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我有个好东西，你的姐妹们一定会很喜欢。” “真的吗？在哪买，要快一些，再过两日就放假了。”柳小草激动的道。 柳恬恬摇着手说道：“我说的那样东西，买不到，要自己做？亲自动手做的更有意义，不是吗？” “理是这个理，只是时间来得及吗？”柳小草有些焦急。 “相信我，一定来的及。你先去药铺买些药材回来，我有用。” 柳恬恬念了几种药材的名字。 有细辛、玉竹、黄芪、川穹、白附子、怀山药等等几味中药。 “姐，好端端的，要药材做什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柳小草紧张的问道。 柳恬恬刮刮她鼻子，宠溺的道：“傻孩子，姐姐没有不舒服，让你买回这些药材，是想做一些玉容膏。 你不是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吗？我觉得玉容膏不错，擦了皮肤白嫩，细腻润泽，最适合你们这些小姑娘。” 柳小草摸摸头疑惑地道：“玉容膏是什么？”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算是一种润肤霜，只是里面加了中药材，效果要好上很多，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懂了，润肤霜她知道，她自己每天早晚都会擦。 是爱美的女孩子，必备之物。 如果功效比润肤霜还好，姐妹们一定会很喜欢，说不定还能借此赚一笔。 柳小草兴高采烈的，去药铺里买回来中药材，守着柳恬恬做玉容膏。 柳恬恬将买来的中药材，取出一部分洗净。 和柳小草一起，将药材给切碎，找来高粱酒，将药材放在酒里面，浸泡一夜。 第二日，柳小草上学都没了心思，一直惦记着柳恬恬所说的玉容膏。 放学后，急冲冲的拉着柳恬恬，做玉龙膏。 柳恬恬先将用白酒浸泡过的中药材取出，过滤掉酒液。 在厨房找了一罐新炼出来的猪油，莹白莹白的，一点儿杂质也没有。 柳恬恬让柳小草，将猪油加到浸泡过的药材里面。 柳小草满腹狐疑，做面霜怎么还要用到猪油？ 鉴于对柳恬恬的信任，柳小草没有反驳，乖乖照做。 加入猪油的药材，用瓦罐小火煎煮沸后离火。 等冷却凝固后，再次煮沸，如此反复煮上七次。 最后放入一片白芷，煮到白芷金黄，关火。 过滤掉杂质，倒入提前准备好的白瓷小罐中。 冷却后，便是能润肤保湿的玉容膏。 第312章 善良的女子 姐妹俩挑了一些新鲜出炉的玉容膏，擦手。 微微泛黄的膏体，很快便被皮肤吸收了。 擦过的皮肤也变得湿润了些，显得更白嫩了。 比她用的润肤霜效果好多了，而且一点都不油腻。 柳恬恬望着自己的手，满意的道：“这个礼物，你那些姐妹们可喜欢？” “喜欢，喜欢，一定会喜欢的。” 柳小草激动地跳了起来，不仅礼物的事情解决了。 她似乎又找到了赚钱的方法。 这么好的玉容膏，通过她们搭建起来的渠道，卖一卖，卖给那些不缺钱的后宅夫人。 她的腰包又可以鼓了。 说不定将来，也能像柳恬恬一样，开作坊。 柳小草喜滋滋的开始，推销新做的玉容膏。 不出三五日，便得了好几个订单，加班加点的制作玉容膏。 柳恬恬见她压榨休息的时间，做玉容膏，怕她身体吃不消。 安排了两个心灵手巧的妇人，帮她一起做。 转眼间，到了放年假的时候，镇上的铺子，一间一间的关了门，回家去过年去了。 柳恬恬早早的带人采购了年货，送回云田村的柳宅。 腊月二十四这天，优选零嘴铺子放了假，一直到正月初八返工。 柳恬恬做东，在美味食堂的二楼包厢，请大家伙提前吃团年饭。 冷府里所有的人都去了，坐了满满两桌子。 主要是感谢大家，对优选零嘴铺子的付出。 趁着等菜的间隙，柳恬恬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 让冷青霖发给大家，人人都有份。 月桂和兰香的格外多。 大家感动的又哭又笑的，这是她们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她们本就是柳恬恬买来的下人，伺候柳恬恬，做任何事情，都是应尽的本分。 可柳恬恬不仅没有把他们当成下人，还请他们吃饭，怎么不让人感动？ 吃完这顿饭，柳恬恬和冷青霖也该回村去了。 杨老太和柳母催了好几次了。 最近事多，两人还未抽出时间，回村去看望柳平康。 柳恬恬嘱咐说，他们这些人，有亲朋好友的可以去拜访，没有的，就留在冷府过年，好好休息几天。 柳恬恬从未将他们当做下人对待，而是当做合作伙伴，公司员工来对待。 当然，柳恬恬没忘给向家几人，发红包。 他们虽然只干了半个多月。 也是任劳任怨，帮她省了不少事，且成长迅速。 而且作为亲戚，她给大家发红包，也是应当的事。 向永善期期艾艾的问道：“恬姐儿，我们明年还能不能来？” 向志伟，向志安和向蓉儿都眼巴巴的看着她，生怕不让他们来了。 在零嘴铺子里帮忙，忙且累，但十分的开心。 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柳恬恬笑眯眯的道：“二舅舅，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先吃饭，吃完饭，晚些时候，我和你详谈。至于你们，到时候二舅舅会安排的。” 听着柳恬恬模棱两可的话，向家人忐忑不安，食之无味。 冷府的书房里，柳恬恬正在翻看账册，有柳氏作坊的，有优选零嘴铺子的。 看不懂的，冷青霖在一旁详细讲解。 江天晴将美味食堂的分红银子送来，足足有三万两。 柳恬恬惊呆了，她只分二成，就有三万两，那他们岂不是有好几十万两。 柳氏作坊核算出来，净赚八万两。 优选零嘴铺子，净赚三万两，被她花掉了两万两。 手上有了十几万两银子，要是以前，她会觉得这是一笔巨款。 她可以躺平了。 可现在，一想到南阳关的十万大军，还有四处蹦跶，针对他们的吕家人。 柳恬恬不由自主的忧愁起来，这点银子只能算杯水车薪。 想要无所畏惧，她还需要赚更多更多的银子，养更多的兵。 柳恬恬数出两万两银子的银票，放在冷青霖手中。 “阿青，你让阿四把这些银子，给父亲送去。他如今正需要银钱，保证大军的战斗力。 南寇贼人贼心不死，随时会进犯。 对了，多带些零嘴，过年了，咱们也尽尽孝心。” “好。” 冷青霖转身就朝门口走，柳恬恬叫住他。 “阿青，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银子都是你赚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没有意见。”冷青霖很自然的说道。 柳恬恬想不想的说道：“阿青，如果你双亲还在世。我也会把他们，当成我的亲生父母一样对待。” “嗯。” 冷青霖丝毫不会怀疑，柳恬恬的用心，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子。 别人对她好，她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可是，他的爹娘还在世吗？ 如果在世，这么多年，为何从来没有找过自己？ 冷青霖神色黯淡的出了书房，和正在房门口徘徊的向永善撞个正着。 冷青霖揉着发疼的胸脯问道：“二舅舅，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我，我我听见你们在说话，不，不想打扰。”向永善心虚的说道。 他没有勇气推门而入，生怕柳恬恬对他说，你明年不用来了。 他看得出，零嘴铺子并不需要人，他们几人都是多余的。 多他们几个，少他们几个都不影响，正常的生意运转。 柳恬恬听见动静，抬起头笑眯眯的道：“二舅舅，快进来，你不来，我也要差人去找你。” 向永善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柳恬恬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二舅舅坐，你不用如此拘谨，你是长辈，随意一些。我向来随意惯了，您不要介意。” 话虽如此，向永善仍然觉得心跳加速，不敢抬眼看柳恬恬。 柳恬恬在他旁边坐下，唠家常。 “二舅舅，这段时间辛苦了，你身子可还好？” “好多了，比在家的时候强壮多了，现在连药都不用吃了。除了偶尔有些气喘，别的没什么问题。” 看来有事做，还能治病啊！ 柳恬恬点头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二舅舅要多保养，养好自己的身子，将来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恬姐儿这是什么意思，有些摸不着头脑。 向永善不敢轻易答话，神色间有几分惶恐。 第313章 无权无势的可悲 柳恬恬继续问道：“二舅舅，你觉得我的零嘴铺子如何？” “铺子里零嘴种类多，做法新颖，老少皆宜，而且价格还不高，很实惠。 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有钱人户，都能买得起。 我觉得，零嘴铺子前途光明，未来可期。” 向永善实话实说，听说铺子里的所有零嘴，都是他这个外甥女，自行研制出来的。 外甥女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居然这么有天赋。 做出来的零嘴，口味独特，老少皆宜。 柳恬恬笑着道：“我想将铺子开到同乐县去，如何？” “好啊！不仅同乐县，郡安县，南山县都可以开。 咱们南郡三县虽然地处偏僻，经济一般，但市场还是有的。 这么好吃的零嘴，会深受大家的喜爱。” 向永善的情绪，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十分高昂。 柳恬恬点头道：“这青阳镇消费能力就这么大。这几个月因为零嘴铺子刚开业，大家吃个新鲜。 又恰逢过年，走亲访友的多，这才让我赚了一笔小钱。 我估计明年生意就没那么好做了，得另谋出路。 我想到同乐县开一家加盟店，不知道二舅舅意下如何？” “加盟店是何意？”向永善虚心请教。 “简单来说就是分店，一切的经营模式都仿造如今的铺子。 有总部统一供货，把控质量，将口碑做上去。 同乐县面积比较大，至少可以开三家加盟店。 等拿下同乐县的市场，再考虑向外延。”柳恬恬简单的解释道。 向永善点头道：“如此，可行。统一供货，严控质量关，也能追本溯源，让顾客买得放心，吃得安心。” “可是，我现在遇到了难题。”柳恬恬皱着眉头说道。 向永善顿时紧张起来，问道：“什么难题？二舅舅能否帮上忙。” “是这样，我今年刚生了孩子，孩子小，不忍心带着他四处奔波。 而且我对同乐县不熟，很难将加盟店做起来。 二舅舅，你经商上有天赋，短短半个月，将零嘴铺子的盈利，翻了一倍多。 你的能力我很认可，不知你可否辛苦一下，将同乐县的加盟店经营起来。” 向永善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一个超大的惊喜，兜头砸下来。 他年轻的时候最大的梦想，是在同乐县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带着全家人扎根在同乐县。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至今也无法释怀。 想到这些年的遭遇，心中不由得后怕起来。 柳恬恬见他神色不安，不解地问道：“怎么，二舅舅不愿意吗？” “我，愿意是愿意，只是，不敢？”向永善有些惶恐不安。 “为什么，二舅舅害怕？”柳恬恬看着他眼睛说道。 向永善声音中有些许的恐惧：“当年，当年他们威胁我，说我若是在同乐县做生意，会让我们全家，不，不得好死。” 柳恬恬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当年的事，我听娘说过，知道大概。 你做生意的时候得罪了人，不仅被人殴打，坏了身子，落下病根，还被人威胁，从此不敢在同乐县露面，对吗？” “嗯。”向永善低垂着头颅，十分的颓废。 “你得罪的人是谁？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泛上了心头。 向永善缓缓的说道：“当年灾情严重，颗粒无收，走投无路，我带着全家人去同乐县讨生活。 我在县里租了间房子，给全家人居住，安顿好家人后。 我和大哥去偏远的农户家，收购些山货之类的稀罕物，拖到同乐县，沿街叫卖。 同时将县里的新鲜玩意，卖给山里的那些农户，赚些差价银子。 大哥跟我跑了一段时间，觉得不得劲，志不在此。 他去找了个扛货卖苦力的工作，赚些工钱，倒也安稳。 我一个人四处跑着做小生意，后面结识了几个兄弟，生意也就越做越大，颇得那些农户的尊敬。 手里攒了些银子，我们在富安村买了一个宅院，全家人住了进去，总算有了家。 我和几个兄弟努力多年，四处奔走，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银子。 都想着有一天，在同乐县里，买下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成为真正的商人。 有一次，我们意外的收购了一批竹米，这竹米可遇不可求，是养生的佳品。 我们约定好，将这批竹米卖掉，就去看铺子，甚是定好了谁当掌柜，谁当账房。 我们做生意向来实诚，有盈利即可，竹米虽然难得，我们也没有格外涨价。 刨除成本，沿街叫卖，八十文一斤，吸引了大量的人购买。 竹米还可以买完，来了一群打手，将我们兄弟几人狠狠的殴打一顿。 还威胁我们，再也不要出现在同乐县，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柳恬恬惊讶的叫道：“就因为一批竹米，当街打人，这么豪横。” 向永善点点头道：“后来我才知道，打我们的是秦家人。秦家人是同乐县里最大的粮商，有大小铺子七八间。 他们不知道在哪儿，也收购了一批竹米，卖价一两银子一斤。 我们低价售卖，导致他的竹米卖不出去，还被人骂奸商。” 柳恬恬叹了口气，自古以来有权有势的就是大爷。 向永善他们，属于在狮子头上拔毛。 “他威胁你，你就真的不敢在同乐县露面了。” “刚开始我也不信，他们秦家人，难道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我和几个兄弟商量，就此放弃心有不甘，又收购了些东西，刚拉到同乐县。 那秦家雇佣的打手，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兄弟当场被活活打死。 我被打的只剩一口气，是大哥，大哥花掉家中所有的银子，欠了上百两银子的外债，这才救回我一条命。 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折腾了。我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这些年我也看淡了，像我们这种泥腿子出身的人，只有乖乖的种地。 靠一身的力气养家糊口，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别的都是痴心妄想。” “二舅舅，话虽如此，但你真的甘心吗？”柳恬恬双眼炯炯的问道。 第314章 新年礼物 “我，我不知道？”向永善捂住了脸，十分痛苦的模样。 “只要你想做，就不要退缩。老天爷给了你天赋，怎么能让它白白浪费呢？ 当年你有勇气带着全家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同乐县扎根。 如今你也该鼓起勇气重操旧业，努力向前。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你能扛过去。” “可是，我……。”想到秦家，他会止不住的害怕。 “既然同乐县走不通，你为何不考虑换一个地方？”柳恬恬好奇的问道。 向永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我在同乐县经营多年，都未站稳脚步。更何况是其他地方。 难道别的地方，就没有此种现象吗？ 我已经没了当初的心劲儿，这辈子，可能就这样过下去了。” 向永善无奈的叹着气，浑身透着颓废的气息。 这倒是实话，手里有实力，走哪儿都不怕。 手中没有实力，到哪都会被人欺负，任人宰割。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倾尽全力，保下南阳关十万大军的缘故。 柳恬恬神色认真的道：“二舅舅，我提的加盟店，你回去认真考虑考虑。 是放手一搏，给人生更多的可能性，还是碌碌无为，就此过一生。 你做好选择后，给我捎个口信，我不会等你太久。” 向永善点点头，说道：“恬姐儿，谢谢你，给我机会。我会认真考虑，给你答复。” 柳恬恬劝道：“二舅舅，只要你想做，没人能阻挡你。 千万不要被自己的心给桎梏了，至于秦家人，不足为惧，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向永善心事重重的出了书房，向志伟，向志安，向蓉儿围上来问情况。 向永善一句话也没有说，让他们去收拾好行李，明日要回家去过年。 第二天一早，送走心事重重的向家人。 柳恬恬和冷青霖打点好冷府里的一切，坐着马车，慢悠悠的朝云田村去。 从南阳关回来后，他们俩还未回过云田村，也就没有见到柳平康。 忙忙碌碌的，倒也没怎么思念孩子。 此时，坐在回村的马车上，思念如潮水般袭来。 恨不得立刻将柳平康抱在怀中，好生稀罕稀罕。 “阿青，我们离开这么久，康儿会想我们吗？” 冷青霖搂着柳恬恬，温和的道：“会吧！” “哎呀，最近太忙了，我都忘了，给大家准备礼物了。真是的，你也不提醒我。” 冷青霖委屈的撅起了嘴，他更忙好吧！每天忙到半夜才能入睡。 为了算出家中产业，这几个月来的所有盈利，以及各项开支，他辛苦忙活了好几天。 还要协助宋延光，将仓库里的粮食，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运走。 早就将买礼物的事，抛之脑后了。 冷青霖宽慰道：“不准备礼物也没事，她们不会怪你。” “我知道，她们不会怪我。大过年的，收到礼物，应该会很开心。我喜欢看大家开心的模样。” 柳恬恬在系统里扒拉，遇到合适的东西，都给兑换出来，不一会儿，马车上零零碎碎的堆了不少东西。 最后，柳恬恬掏出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纸盒，递给冷青霖。 “这是你的新年礼物，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冷青霖听话的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怪模怪样的柱状物。 柳恬恬望着他呆呆的表情，故意逗他。 “喜欢吗？我精心挑选的。” “喜欢。” “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你就说喜欢。” 冷青霖认真的道：“只要是娘子送的，我都喜欢。” “送你个石头，你喜欢吗？” “喜欢。” 好吧！柳恬恬被他打败了。 拿起那个柱状物介绍道：“这个叫电动剃须刀，专门用来刮胡子用的。 比你用的那个刀好使，刮的干净不伤毛囊，还不容易受伤。 来我给你试试，这东西是用电池的，回头没电了，找我给你换电池。” 柳恬恬打开开关，嗡嗡的声音，吓了冷青霖一跳。 好奇的将手指放在刀头上，能感觉到手指下的震动，麻酥酥的。 “你自己试试，这东西很好用的。” 冷青霖放在嘴边试了试，麻麻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柳恬恬拿出镜子，一照，哇，真干净，一点儿毛茬都没有。 柳恬恬满意的点点头，这款剃须刀效果还不错。 嘱咐道：“你以后就用这个刮胡子，我喜欢干干净净的男生。” “好。”只要是柳恬恬的要求，他都会无条件的遵守。 更何况这东西的确很好用，都爱不释手了。 柳恬恬手一翻，拿出一瓶男士刮胡子，专用剃须膏。 “搭配一起用效果会更好。这是你的私人物品，自己保管好。要是被人偷拿了，我可不管。” 冷青霖将东西塞在怀里，紧紧的抱着，生怕被人偷走了似的。 柳恬恬看得好笑不已，还是个孩子心性。 这样也好，一辈子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只要听她的话就行，听话的人，她愿意宠着。 作坊里放了假，全家人都闲了下来。 柳母带人将柳宅装扮的焕然一新，迎接新年。 柳母难得大气一回，请杀猪佬杀了两头大肥猪，留下大家过年吃的猪肉。 剩下的统统都做成了腊肠腊肉。 还杀了些鸡和鸭，也熏成了腊味。 柳母说，她们如今的门第和以往不一样了。 不能在再抠抠搜搜的，惹人笑话。 她做的这些腊味，不仅自家人吃，还要用来送礼。 天天唠叨着，让柳恬恬给同乐县的县令，许青禾送一些去。 柳恬恬嘴上答应着，心中却有些无语。 这个新上任的父母官，隔三差五的让人来送信，找她索要零嘴。 前两天来信，光明正大的索要豆瓣酱和香辣酱。 送信的侍卫就等在家门口，不给都不行。 信中提了一嘴，说柳母做的荤菜好吃，他念念不忘，回味无穷。 柳母喜不自禁，要不是新鲜的猪肉不好拿，怕路上变质。 柳母当场就要给他扛半头猪去。 柳母认为，自己养的猪，和别家的不同，吃起来更美味些。 为了让县令大人，吃上她做的美味肉菜，柳母十分积极的熏腊肉，做腊肠。 第315章 熊孩子的遭遇 柳恬恬严重怀疑许青禾在薅羊毛，可她又没有证据。 送了诸多零嘴去，县令大人从未主动开口付银钱。 她也不好好意思，开口去要。 但愿许青禾是个知趣的，不要再隔三差五的，来索要零嘴了。 或者表示表示也成，总不能一直薅她羊毛吧！ 这也太憋屈了吧！ 柳恬恬过了几天清闲日子，除了陪伴柳平康，别的也无事可做。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柳母和柳正欢早早进灶屋忙活，到了下午时分，做出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 全家人正要开吃，绿儿抓住一个偷吃的小贼，带到大家眼前。 “夫人，我去厨房取碗筷，看见这个小贼在偷东西吃，我把他带过来了，该如何处置。” 大家都有些惊讶，村子里向来很和谐，甚少出现偷窃的事。 如今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更不可能有人专门去冒险偷吃的。 所有人都看向眼前的小贼。 小贼八九岁的样子，身材不是很瘦，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头发脏兮兮的，一绺一绺的耷拉着，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头洗澡了。 小贼低着头，似乎想将头埋到膝盖上去。 杨老太看着看着，突然叫了声：“平哥儿。” 柳正平听见声音，抬起头，哇得一声哭了，嘴里喊着奶奶，我饿。 众人一看，还真是柳大贵和钱氏的宝贝儿子柳正平。 在柳恬恬印象中，柳正平一直是一个被宠坏的熊孩子。 听说他被送去了崔先生的学堂，从那以后便很少看见他。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柳恬恬已经想不起来了。 曾经是村子里，小霸王般存在的熊孩子，如今居然不顾廉耻，到小叔家偷窃食物果腹。 这转变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杨老太颤抖着声音问道：“平哥儿，你怎么，怎么这么埋汰？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吃团圆饭？来这里做什么？” 柳正平哭的更厉害了，脏兮兮的衣袖，在眼睛上一抹，留下一道长长的黑印。 “奶奶，我太饿了。我好些天都没有吃喝了，实在是撑不住。这才偷偷来三叔家，想拿些吃食填肚子。” 柳正平说着流下一串哈喇子，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 声音大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桌子上的饭菜实在是太香了，要不是理智还在，他真想冲过去，抓起饭菜就朝嘴里塞。 柳恬恬见他不像说谎，的确饿得够惨，让绿儿盛了一碗米饭，夹了些菜送去。 柳正平端着饭碗，大口大口的朝嘴巴里塞，噎的直翻白眼。 杨老太心疼的道：“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吃不够再去盛。” 柳正平这才放慢速度，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吃得很仔细，恨不得连骨头都吞下肚去。 哪里还有以前的嚣张劲儿。 几人眼里都是满满的疑惑，这孩子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杨老太问道：“平哥儿，你怎么会吃不上饭，你娘呢？” 钱氏将柳正平当作眼珠一样宠爱，生怕他冻着饿着。 为此还虐待柳小蕊，将家里所有的资源都灌注在柳正平身上。 柳正平沉默片刻，闷闷地道：“我娘她不管我了，让我去找爹。我爹也不管我，我成了无爹无娘的孩子。” 柳正平神色黯淡，但并没有哭，显然已经接受了现实。 杨老太拍着大腿哀叹道：“造孽啊！造孽。” 柳正平安慰道：“奶奶，你不要哭。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我不需要他们照顾。” 柳恬恬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熊孩子懂事了，长大了。 知道安慰人了。 问道：“你爹娘为什么不管你，你不是他们的命根子吗？” 钱氏溺爱柳正平，全村都出了名的。 “我爹和邻村的寡妇好上了，听说寡妇要给他生孩子了。 我娘赌了一口气，气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前不久也找了人，想逼我爹回来。 我爹回来了一趟，对娘破口大骂，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两个月，娘也经常早出晚归的，常常不在家。 也不知道咋的，我娘突然对我不上心了，常常不给我饭吃，也不给我银钱。 手里没银子，被崔先生赶回家，学堂也去不了。 我饿急眼了，找她闹，她就骂我，骂我是索命鬼，讨债的，让我去找爹。 我去过一次，爹他根本就不管我，将我赶了出来。” 柳正平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 以前被爹娘捧在手心里宠爱，怕冻着，饿着，伤着，张口闭口都是心肝宝贝。 突然有一天，被爹娘像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 这落差，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杨老太骂道：“钱氏她怎么能这样，晴天白日的偷汉子，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我们柳家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媳妇。” 柳恬恬悠悠的道：“钱氏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二伯也不逊色，是他先出轨，招惹邻村的寡妇。 奶奶，这事我劝你别管，如果她们二人愿意和离还好说，如果不愿意，按照乡风来处理，得浸猪笼。” 杨老太舍不得儿子浸猪笼，又不想放过钱氏。 气得脸都红了。 柳恬恬安慰道：“奶奶，你先前没管，现在贸然插手，人家不会领情，你还会背上骂名。” 这本来就是无解的事情。 如果杨老太在柳大贵出轨之时，去主持公道，还能落得钱氏的感激。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柳恬恬不想她插手进去，她们如何选择自己的生活，和自家人没多大关系。 平白惹一身骚，吃力不讨好。 柳恬恬想了想问道：“平哥儿，你爹娘可有说过，要和离或者休妻之类的。” 柳正平摇头道：“没有，他们俩甚少回家。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想的。” 柳恬恬叹了口气，见柳正平邋里邋遢，面黄肌瘦的模样。 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也是个八九岁的大孩子。煮饭洗衣不会吗？将自己搞得这么埋汰，钱氏不管你，你不会自己照顾自己。” 柳正平委屈地道：“娘将粮食锁了起来，钥匙带在身上，我拿不到。 我只有这一身棉衣，其他的衣服，不知道去哪儿，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柳正平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柳大山和柳母也红了眼睛，这当娘的该多狠心啊。 把粮食锁起来，不给孩子吃。 第316章 让男人愧疚 柳恬恬心中明白，钱氏这是想逼柳大贵回家，通过虐待孩子，达到威胁男人的目的。 在前世的时候，很多傻女人，都会这样干。 伤害孩子，伤害自己，达到让男人愧疚的目的？ 每每看到这种报道，柳恬恬都会大骂一通。 咋，离了男人，活不下去了。 真想敲开她们的脑瓜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若是男人有心，就不会出轨，既然出了轨，怎么可能回心转意。 这些傻女人，将自己困在感情里，采取极端措施，简直是不可理喻。 杨老太哭着道：“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柳正平依偎在杨老太身边，感受到片刻的温暖。 以前他被钱氏宠的无法无天，从不正眼看杨老太，甚至一口一个老太婆，老不死的叫。 此刻，他受伤的心灵，被杨老太一点点的抚慰着。 心中多了些悔意，是他太不懂事了。 “奶奶，对不起，我错了。” 杨老太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顶，默默的流泪。 哭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恬恬，我听你的，我不管他们的事。 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他们去。左右都是分了家的，大家都认可大山的人品，不会被受到牵连。 就是，平哥儿太可怜了，我，我想把他接过来照顾。” 手心手背都是肉，杨老太管不了自己的儿子，却也不想看到孙子受苦。 柳恬恬没有直接回答杨老太的话，而是问柳大山。 “爹，你怎么想。” 帮自家哥哥养孩子，这是一件大事。柳恬恬想让柳大山自己做主。 柳大山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又对着柳母比划一番。 柳母解释道：“你爹的意思是，他愿意照顾，仅仅帮忙照顾而已，至于其他的，暂时不考虑。” 懂了，毕竟柳正平的爹娘都还在世。 给孩子一口饭吃，是他们心善，看不得侄儿受苦。 要是将侄儿养到自己的名下，会被人戳脊梁骨。 会被人说，他心不好，巴不得哥嫂出事。 柳恬恬对柳正平说道：“这样吧！这几天过年，你都可以来我家吃饭。 等年后，你跟着你三叔种地，给他打下手。 我给你供饭，偶尔买几套四季衣服。 至于其他的，没有，你愿意住在自己家里，就住在自己家里，不愿意就住在柳宅。如何？” 柳正平点头道：“我愿意，我会好好种地。” 这段日子他成熟了不少，想明白很多事情。 以前宠他爱他的爹娘靠不住了，今后的人生，只能靠自己。 “吃饱了就回去吧，烧一锅热水，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过年了，不能邋里邋遢的，明天一早过来吃早饭。 你娘要是阻拦，就说是我的意思。她如果还想活，就安分一些。” 柳正平吸着鼻子点点头，堂姐对他真好。 不仅给他好吃的零嘴，如今落难了，还愿意帮助他。 以后，堂姐就是他的神。 “远哥儿，把你的旧棉衣找两套出来，送给堂弟。”柳恬恬皱眉说道。 柳正远听话的去自己的房间，取了两套半新的棉衣棉裤。 柳正平捧着干净的棉衣，感动的眼泪直打转。 临走前，说道：“奶奶，我娘前段时间吐的厉害，最近我发现她肚子大了。” 杨老太一下子就愣住了，村子里一直有钱氏的风言风语。 她觉得钱氏也就嘴上厉害，性子泼辣，做不出这种没有底线的事。 可结果，啪啪打脸。 柳恬恬也惊住了，这钱氏胆子大啊！ 十月怀胎那是藏也藏不住的，她这是打算将自己的名声，全毁了。 好奇的问道：“和她相好的男人，你见过没。” 柳正平摇头道：“没见过，我只听见些许的动静。就被骂出了门。” 呵，胆子够大，不仅将野男人带回家，还当孩子的面。 转念一想，钱氏这八成是在给柳大贵下马威。 可惜，柳大贵压根就不接这一茬。 自从柳大富去世以后，吴氏去了青阳镇，和柳正安，杨絮儿生活在一起。 柳家老宅就只剩下柳大贵一家人，柳大贵常常不回家。 家里只有钱氏和柳正平两人。 可不就是偷情的好地儿。 送走柳正平，全家人面对色香味俱全的团年饭，都有些食不下咽。 吃完饭，柳恬恬掏出给大家准备的礼物。 大家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中，这才一扫先前的郁闷，心情愉悦起来。 杨老太和柳母都给大家准备了新年红包。 柳恬恬拿着红彤彤的红包，心中感慨万千。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二年，收到的第二个红包。 真好，她喜欢这种亲人相伴的感觉。 临睡前，冷青霖掏出一串檀香木做的手串，戴在柳恬恬手腕上。 “娘子，我，我没什么银钱，买不起昂贵的礼物。 这个手串是我一颗颗磨出来的，拿到庙里供了四十九天，能保平安，希望你不要嫌弃。” 柳恬恬举着手腕，兴奋的打量着，珠子磨的的圆润光滑，颗颗大小一样。 显然费了很大的心思，细闻还有一股寺庙里的燃香味。 柳恬恬心里美滋滋的。 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于是否肯花心思。 “我很喜欢，你有心了。我以后会天天戴在身上，保平安。” 冷青霖搓着双手，小心翼翼的道：“那个娘子，能不能给我涨点零花钱？他们都分到了银子，就我没有。” 他不仅没有分到分红，就连月钱银子也没有。 他是所有人里，最穷的一个。 柳恬恬随口道：“你要银子做什么，需要什么东西告诉我，我给你买。不管多奇葩的东西，我都能给你买来。” 冷青霖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说道：“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拜年。” 第317章 向永善的决定 过年的时光是轻松惬意的，在嘻嘻哈哈中，几天就过去了。 到了正月初八这天。 在刘乐兴的主持下，柳氏作坊开工，开启新一年的工作模式。 柳恬恬作为老板，给每个员工发开工红包。 银钱不多，但大家却十分开心。 柳恬恬趁着过年清闲的时候，教柳母做了几款新酱。 有香菇酱，萝卜干下饭酱，梅干菜肉酱。 柳母作为技术指导，带领工人们开发新品种，丰富酱料的种类。 柳大山带着柳正平开始平整土地，为新一年的耕种做准备。 杨老太提议，让柳大山将两个哥哥的几亩地也一起种了。 柳大山没有推辞，那是柳家祖上传下来的地，慌着怪可惜的。 柳恬恬心中比较好奇，柳大贵和钱氏，手中有柳小蕊出嫁时，得来的几十两银子。 两人无所事事，各自鬼混，连地都不种。 将来等手中的银钱都花完了，该如何活命。 难不成去投靠已经出嫁的柳小蕊，啧啧啧，摊上这样的父母，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之后，柳恬恬带着冷青霖，以及柳平康。 准备去镇上，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赚银钱，赚多多的银钱。 这次杨老太没有去，她见柳母和柳大山太忙了，主动帮忙煮饭，洗衣啥的。 其实家里有两个干粗活的下人，杨老太想干，也没有人拦着。 活动活动对身体好，有事情做，精神也会更好。 优选零嘴铺子开工了，开工当天，铺子外面排了长长的队。 纷纷责怪他们开工太晚了，害得他们都没有零嘴吃，过年的时候都不够尽兴。 柳恬恬带着月桂和兰香，又是道歉又是安抚的，还赠送了一小份新品试吃零嘴。 这才将大家给哄好。 等服务好这批过年期间积攒的客流量，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幸亏姚大娘过年期间也没闲着，带着人制作了很多零嘴库存，否则还真够呛。 优先零嘴铺子的生意稳定了，她就不天天去了，只是偶尔心血来潮去看一看。 一面等着向永善的口信，一面寻找合适的场地。 建新的零食作坊。 将来零食加盟店建起来以后，需要大量的零食供应。 冷府里的这个小院子，少量生产还可以，量大了就不太行。 需要找一块地势宽阔，交通便利的地，建上厂房。 大量招工，标准化生产，严控质量关。 跟着牙人看了两天地，柳恬恬没有看到满意的。 干脆将此事交给冷青霖，让他去寻找一块合适的地。 柳恬恬忙着写加盟店的策划书。 也不知道向永善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到底想不想干？ 柳恬恬是个豁达的人，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向永善有能力，但若他挣脱不了心中的桎梏，无法面对秦家人，迈不出第一步。 再好的能力也白瞎了。 想要成大事者，不仅要有足够的能力，还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能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柳恬恬用圆珠笔，写了好几页白纸的策划书。 冷青霖吃完晚饭后，点着油灯，用毛笔一字一句的重新誊抄。 柳恬恬见他太辛苦了。 劝道：“这些都是小事，你不用如此在意。劳累一天了，早点歇着吧。” 冷青霖态度坚决的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的策划书是要给别人看的，你的书写习惯和我们不一样，被人看出端倪来不好。” 柳恬恬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十分受用。 冷青霖没多大的能耐，也没多大的权力。但他却将自己捧在手心里。 处处替自己考虑，替自己遮掩。 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一个，知热知冷的人，足矣。 策划书写好了，柳恬恬准备放弃向永善，寻找新的合伙人。 正商量着，去同乐县看看，看能不能挖掘到合适的人才。 向永善驾着马车，姗姗来迟。 柳恬恬奉上热茶，开门见山的问道：“二舅舅，你怎么亲自来了，你找人捎个口信就行。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不会怪你。” 向永善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激动的道：“我愿意，我愿意去同乐县开加盟店。” “二舅舅想通了？” “嗯，你二舅娘说得对，我已经躲了十多年了，不能再躲下去了。 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要去冲一冲，哪怕是赔偿我这条性命，也在所不辞。” “好，二舅舅有这份骨气，我佩服。”柳恬恬也很激动。 人生就要勇于面对各种挑战，畏首畏尾，白白蹉跎时光。 勇往直前，不管成与不成，至少为此努力过，永不后悔。 柳恬恬拿出策划书，说道：“这是我写的策划书，你多看看。 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写信告诉我，这里是两千两的银票，你拿着，先找个合适的铺子盘下来！ 最好是能买下来，至于人手方面，你自己考量，二舅舅，我相信你的能力。” 向永善泪眼婆娑，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 柳恬恬劝慰道：“二舅舅，我们是一家人，你不用如此。 这生意既是为你，也是为我，咱们都要好好努力。 争取将咱们的零嘴发扬光大，有朝一日，遍布冷月国的大街小巷。” “好，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行。”向永善目光坚定的说道。 “二舅舅，一路过来，辛苦了。今天就在冷府住一晚，明日再回去。 我也要好和你商讨一些，加盟店的细节。”柳恬恬心情十分愉悦的说道。 “都听恬姐儿的。” 晚上，柳恬恬抓着冷青霖写书信，她念一句，冷青霖写一句。 书信是写给同乐县县令许青禾的。 柳恬恬想着他白吃白拿那么多东西，该是讨利息的时候了。 书信中提了加盟店的诸多事宜，重点要求许大人罩着向永善，不要再被别人欺负。 如果能解决掉秦家这个大麻烦，皆大欢喜。 第二日，向永善带着书信，和一大包送给县令大人的零嘴。 晕晕乎乎的走了。 做梦也没想到，柳恬恬居然认识县令大人。 有了县令大人这个后台，还怕什么秦家人。 真后悔自己没早点来，白白耽误了好几天的时间。 也很庆幸，自己没有放弃。 第318章 县令夫人萧氏 向永善回到家，沐浴更衣，换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 怕自己见了县令大人怯场，特意带上了侄儿向志伟。 两人怀揣着激动地心，走到县衙大门口，表明来意。 守门的官差接了东西，手一挥便让两人回去。 向永善和向志伟没有见到县令大人，又不敢硬闯，正好灰溜溜的回去。 心中不得劲儿，县令大人这个后台，到底是攀上了还是没攀上呢？ 许青禾收到东西，兴致勃勃地丢下手头的公务，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书房。 顾不上拆开书信，而是打开那包零嘴。 挑了几颗牛奶糖，塞进嘴巴里咀嚼，享受的眯上了眼。 每次从柳恬恬那里讨要来的零嘴，一部分快马加鞭，送去了月京城。 剩下的被夫人萧氏藏了起来，不让他吃。 萧氏的原话是，好东西要留着慢慢享用，吃完就没了。 不过三五天的功夫，嘴馋了去问萧氏。 呵，连点渣都不剩。 许青禾看出来了，夫人这是不想让他吃，故意藏了起来，自己享用。 过足猪瘾后，许青禾嘴里叼着一块饼干，打开书信，细细看了一遍。 书信中言辞凿凿的让他罩着向永善，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柳恬恬要来同乐县开加盟店，这个向永善是加盟店的全权负责人。 能怎么办？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但愿这个向永善是个知趣的，不要干伤天害理，知法犯法的事。 正胡思乱想时，萧氏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 “夫君，你在吗？我炖了你最爱喝的冰糖雪梨。” 许青禾一下子跳了起来，想将书桌上的零嘴藏起来。 可惜，晚了。 萧氏已经推门而入，看见那堆熟悉的零嘴，两眼泛光。 顾不上什么形象，小跑过去，将那堆零嘴抢过来，抱在怀里不撒手。 许青禾无奈的道：“夫人，你好歹给我留一些。” 萧氏剥了了开心果，放进嘴巴咀嚼，边嚼边说道：“不行，这些都是我的。你喝冰糖雪梨，我亲手炖的，炖了足足半时辰。” 许青禾据理力争道：“夫人，行行好，给我施舍点。我最近胃口不好，食不下咽，你瞧，我都瘦了。” 萧氏撇了他一眼，不满的道：“让你换个厨子，你死活不愿意换。 这县衙里的饭菜难吃死了，还要本夫人亲自下厨才能入口。你瞅瞅，我瘦的比你还多。你对得起我爹娘吗？” 许青禾心道，瘦了好，瘦了更有韵味。 瞧瞧现在的夫人，腰是腰，臀是臀的，比离开月京城时，颜值上了好几个等级。 估计她亲爹娘在此处，也要认不出来了。 许青禾喝着甜丝丝的冰糖雪梨，眼角余光瞥见，萧氏正在和小丫鬟，将零嘴包起来，准备带走。 立刻开口道：“夫人，使不得，还要给太子送些去，你不能全部藏了。” 萧氏忍痛的拿出三分之一。 嘟囔道：“堂堂太子殿下，什么好吃的吃不到，跟我抢这些零嘴。 等回到月京城，我一定要指望他的鼻子，狠狠骂一痛。 这挑的什么鬼地方，把我都给饿瘦了。好不容易遇到些能够入嘴的零嘴，还跟我抢，哼。” 萧氏气得咬牙切齿，许青禾表情讪讪的，不敢搭话。 萧氏是尚书府的庶出小姐，虽然是庶出，但并没有受到苛责。 反而养成了活泼烂漫的性子，除了吃食，别的什么都不上心。 尚书府是太子玥文旭的外家，玥文旭不务正业的那些年。 常常乔装出府，找这些表弟表妹们玩耍。 萧氏性格活泼，不拘小节，为了一口吃食，能放下所谓的面子和身段？ 玥文旭同样身为吃货，两人凑在一起，日子过得格外欢乐。 后来，玥文旭做媒，介绍自家表妹萧玲跟好友许青禾相识。 两人一下子就看对了眼。 许青禾门第不高，又是庶子，萧尚书不同意这门婚事。 奈何两人要死要活的，非要在一起。 加上太子的游说，萧尚书只好将女儿给嫁了。 许青禾扬了扬手中的书信，献宝似的说道：“这零嘴铺子要开到同乐县了，以后你想吃可以去铺子买。不用眼巴巴的等着人家送。” 萧氏讽刺的道：“就你那点俸禄银子，够我一个月吃几次零嘴。” 许青禾顿时不说话了，他的俸禄银子少的可怜，勉强够府中的日常开销。 他本就是庶出子，地位尴尬，不得家中大夫人喜爱。 要不是太子爷帮衬，估计连媳妇都娶不上。 加上他爱装扮，好面子。置办了不少行头，穿金戴银的。 其实日子过的寒碜至极，连个厨子都换不起。 很多时候，还要靠夫人的嫁妆，撑场面。 萧氏翻了翻书信，双眼一亮，笑眯眯的道：“夫君，我也去经营这个零嘴加盟店如何？” 许青禾惊讶的道：“你？” “嗯，你想啊！这个向永善没钱没势的，很难将加盟店盘活。 他们需要后台支持，不然也不会写信，向你求助。 我身为县令夫人，虽然没有实权，但我背后有你呀，人家多多少少会给些面子。 咱们入股零嘴铺子，将来说不定，还能分些分红，补贴家用。” 许青禾调侃道：“夫人，你心目中究竟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呵，你说说我有什么小心思？” “你呀！日日想吃这些好吃的零嘴，却抹不开面子白吃白拿。 想以入股的形式，光明正大的白吃白拿。” 萧氏小拳拳捶许青禾胸口，撒娇道：“夫君，还是你懂人家。赚不赚银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满足这张嘴。” 许青禾认真的道：“夫人，是我无能，苦了你。” 萧氏笑嘻嘻的道：“我甘之如饴，你看我现在不挺好的吗？以前我想瘦都瘦不掉，现在一下子瘦了十多斤，我也是大美女了。” 饮食不习惯，加上日子过的拮据，不知不觉就瘦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夫人，你想去做就去做吧，只要不影响我的官声，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好嘞，就等着你这句话。我最近闲的都要发霉了。”萧氏兴致冲冲的去叫人。 许青禾拦住她说道：“天都要黑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风风火火的，哪里像个县令夫人的样子。” 第319章 吃货没有形象 萧氏望着外面昏暗的天色，压下心中的兴奋劲儿，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想了想，让小丫鬟掏了些零嘴出来。 大方地道：“把这些给表哥送去吧！他在月京城，哪里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零嘴。表哥估计都要馋疯了。” “呦，夫人大方了。” “那是，我什么时候小气了？” 萧氏心情十分愉快的拿出两包薯片，笑眯眯的道：“赏给你的，好好伺候我，以后好吃的，数不胜数。” “遵命。”许青禾温情脉脉的将萧氏，公主抱，抱进了两人的房间里，一夜温存。 第二一早，官差去富安村，打探一个叫向永善的人。 惊动了全村人。 向永善战战兢兢的跟着官差去了县衙，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家。 县令夫人要跟他们合作，开零嘴加盟店。 这是天大的好事。 有了县令夫人这面大旗，今后的工作，将会开展的更容易。 向永善晕乎乎地，带着县令夫人去青阳镇，找柳恬恬商讨具体事宜。 几人事业心正浓，说走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这天中午，柳恬恬兴致勃勃的做了炸鸡腿，汉堡包，鸡米花，薯条当午餐。 都是从系统里面兑出来的半成品，稍微加工，便能色香味俱全的上桌。 太久没吃快餐了，甚是想念。 柳恬恬只做了两人份，她和冷青霖刚要开吃。 向永善来了，不仅他来了，县令夫人也来了。 柳恬恬听闻县令夫人来了，一把扯掉身上沾了油污的围裙。 看了看身上的衣裙，还算整洁。 来不及换衣服，胡乱的摸了摸头发，出门去迎接。 萧氏抬脚跨进大门，闻见喷香喷香的味道。 顾不上寒暄，第一句话就是。 “什么东西，好香啊！” 等柳恬恬几人反应过来时，萧氏已经循着香味，坐在桌子前大快朵颐。 一手炸鸡腿，一手汉堡包，吃得脸上都是油渍，一点形象都没有。 柳恬恬乍然想到文旭，初见面时，他也是这么吃东西的，一点形象也不要。 等她再回过神时，桌子上的快餐已经去了一半。 柳恬恬抢下一个炸鸡腿，和少许的鸡米花。 两个女人，面对面的坐着，疯狂的抢食。 冷青霖有些无奈，让绿儿去厨房，煮几碗油泼面出来，招待客人。 他记得向永善，爱吃油泼面。 萧氏吃饱喝足，这才吐出来意，她想入股零嘴铺子。 柳恬恬没有直接应下，而是问她，和其他两个县的县令夫人是否相熟。 萧氏表示见过几面。 柳恬恬提出，只要她说动另外两个县的县令夫人，将来加盟店盈利了，给她分二成利。 另外两个县的县令夫人，则是分一成利。 萧氏欣然应允，当场签了合同，两人相谈甚欢。 柳恬恬领着她参观了优选零嘴铺子，体验了两天掌柜的生活。 萧氏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南郡三县的加盟店，同时开始装修，培训人员。 有了县令夫人背后支持，各方各面进展迅速。 向永善忙不过来，便让向志伟和向志安帮忙盯着，很快两人也能独挡一面。 向蓉儿凭借着自己，少许的售卖经验，培训起人员来。 招了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安排在各个加盟店里。 冷青霖经过多方比较，选了一块符合柳恬恬要求的地。 唯一不好的是，这块地离青阳镇有段距离。 位于青阳镇到同乐县的主道路线上，一块无主的荒地。 柳恬恬去看过，很满意，远离镇中心，方便运输。 哪怕是日夜开工，也不会吵到镇上的居民们，能减少许多纠纷。 关键是这块荒地，价格便宜，四十两银子，买了二十多亩地。 柳恬恬将建作坊的诸多事宜，统统交给了冷青霖。 大手一挥，给了他一万两银子的预算。 冷青霖领了重任，又怀揣巨款，发誓定要建一个让柳恬恬满意的作坊。 这些琐碎的事情，交给冷青霖，她还是很放心的。 随着天气越发暖和，柳恬恬带着柳平康回到云田村。 进行一项更为重要的事情。 育红薯苗。 去年挖红薯的时候就承诺过，要给村民们免费送红薯苗。 许青禾也来信问过几次。 柳恬恬预估了大概所需的数量，和柳大山一起，育了差不多十亩地的红薯苗。 等红薯苗长到一寸长左右，剪下来，一部分交给村民们扦插。 另一部分送到县衙，许青禾按照先前统计的，发放给百姓们。 当年秋收，同乐县的红薯大获丰收，百姓们相互庆祝。 许青禾写了折子，上报给知州，得到了知州大人的重视。 在南郡三县，大力推广红薯，红薯产量高，不仅饱腹感强，还能卖给柳氏作坊换银钱。 柳恬恬的红薯粉条产量高了，逐渐向外销售，成了家家户户必备的食材。 南郡三县因此摘掉了贫瘠的帽子，百姓幸福感大大得到了提高。 三年后，皇帝颁布政令，鼓励全国种植红薯。 百姓们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动乱少了，婴儿出生率高了。 国库充盈了，在太子殿下的主持下，大修水利等基础设施。 为民生之计，做了不少好事。 太子玥文旭在民间的呼声越来越高，百姓们相信他，将来会是一代明君。 五年之后，冷月国呈现一种繁荣之势，周边小国轻易不敢进犯。 柳恬恬突发奇想，打造了一个铁皮炉子。专门烤红薯的那种，能推着走的铁皮炉子。 柳正平每年冬天的时候，推着铁皮炉子去镇上卖烤红薯。 生意还不错，攒下不少银子，想着早日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再过几年就可以娶妻生子了，过安稳日子了。 钱氏当年和人私通，怀上孩子，又舍不得将孩子打掉。 后来，孩子生下来，只有一个耳朵，歪斜着嘴，不哭不闹，一直傻笑。 村民们都说她生下一个怪胎，这是老天爷对不守妇道人的惩罚。 有好事的人挖掘，这才发现，钱氏和她的嫡亲表哥私通。 难怪会生下畸形孩子。 自作孽不可活。 第320章 想要一个闺女 钱氏日日抱着孩子，去找她的表哥，要求他负责任。 不顾形象的撒泼打滚，闹得人尽皆知。 她表哥是个怂蛋躲了出去，不敢露面，连家也不敢回。 她的表嫂气急了，拿着大扫帚，将钱氏狠狠的揍了一顿。 扬言上门一次，揍一次。 反复几次后，甚至亮出刀，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钱氏被吓到了，抱着孩子灰溜溜的回了家。 心灰意冷，找人给柳大贵传口信。 说她手中还有银钱，只要他回来，银钱都是他的。 柳大贵正在为银钱发愁，他早就写了休妻书，可钱氏赖在柳家老宅，不走。 他理亏又怂，奈何不了钱氏。 邻村的寡妇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天天闹着要吃燕窝，阿胶，补身体。 他手里的银钱早花光了，连个铜板都掏不出来。 听见钱氏手里还有银钱，兴奋的回了柳家老宅。 钱氏是个狠人，敲晕了柳大贵。 自己吞了老鼠药，一把火将柳家老宅给烧了。 两人尸骨无存，连带那个畸形的孩子，也给烧成了灰。 柳恬恬得到消息时，吓了一大跳，钱氏这么疯狂吗？ 杀人放火的事，都能干的出来。 柳大贵和钱氏葬身火海，杨老太颓废了好几个月才走出来。 想着既然邻村寡妇生下的孩子，是二儿子的血脉。 杨老太想抱回来抚养，上门去讨要孩子，被人家讽刺挖苦一番。 大家这才得知，那个邻村的寡妇生的大胖小子，根本就不是柳大贵的种。 钱氏和柳大贵成了十里八乡最大的笑话。 柳家老宅没了，柳正平就彻底没了家，寄住在柳宅里。 柳正安和杨絮儿倒没什么影响，反正他们也没想过回去，攒了银子，在镇上买了院子。 杨絮儿有了身孕，吴氏尽心尽力的照料，日子过得倒也平和。 冬天的时候，田地里没什么活干，柳正平整日里郁郁寡欢。 杨老太看在眼里，疼得心里。 私下求柳恬恬帮忙想想办法，她不想自己的孙子，一直颓废下去。 柳恬恬便找人做了铁皮炉子，教他烤红薯卖。 柳正平卖出了经验，也算多了一门手艺。 渐渐地走出了爹娘带给他的阴影。 时光荏苒，转眼间，柳平康六岁了，刚过完六岁的生日。 正是活泼好动的调皮年纪，皮猴子一个，长得又壮实，比同龄人要高半个头。 常常上蹿下跳，把柳恬恬气得心肝疼，身边棍子不离手。 刚过完生日，马不停蹄地给送到书院去读书，她也好过几天消停日子。 这几年，柳恬恬见人家，家里的小闺女软萌可爱，想生一个闺女。 想要一个贴心小棉袄，弥补皮小子带着她的心理伤害。 冷青霖不愿意柳恬恬承受怀孕生子之苦，死活不松口。 柳恬恬背地里咒骂宋延熙，好事不做一件，专干缺德事。 话说他的药，效果也太好了，这些年，努力耕耘，没有一次中标的。 前两年宋威传信，说吕家被太子打压，势力大减，举步维艰，只剩垂死挣扎。 再有个两年时间，就能连根拔起。 即便如此，柳恬恬依旧没有安全感。 吕家倒了，还有皇帝那波人，真的就可靠了。 她不信任何人，也不敢信任何人。 加盟店如火如荼，手中很快便攒了大量的银钱。 有了银钱的支撑后，在柳恬恬的劝说下，宋威和宋延光开始私下养兵，豢养死士。 在当年宋延光断腿的那座大山里，开辟了一个根据地出来。 私下招兵，招来的兵，每年只需要训练三个月，却可以领一年的饷银。 其余的几个月都在家里种地，大力发展产业。 或者去了柳恬恬的作坊，发挥余热。 这些兵没有朝廷编制，柳恬恬称之为民兵。 战时上战场杀敌，无战时，耕种田地，还能掩人耳目。 如今，听命于宋威的大军，足足有二十万人之多。 宋家兵最近发现一处山脉，疑似有金矿，宋延光亲自带人去查看。 如果真的是金矿，私下开采出来，他们的实力又能增加一倍。 宋威和宋延光忙着增加自身的实力，在关键时刻自保。 同时严防死守，驱赶南寇贼人，让其不敢越过南阳关一步。 优选零嘴铺子发展迅速，几乎开遍了冷月国各个城池，成了那些达官贵人的心头好。 许青禾任期已满，且政绩卓越，不知道为何，没有升迁。 如今，同乐县的县令依旧是许青禾。 柳恬恬和萧氏成了好闺蜜，常常约在一起喝下午茶。 萧氏生了一个软萌软萌的女儿，刚刚满三岁。 把柳恬恬稀罕的不要不要的，隔几天不见，就格外的想念。 萧氏盯上的，是柳恬恬每次做出来的新鲜美食。 有了美食，连闺女都不要了，仍有柳恬恬揉搓。 柳恬恬之所以喜欢和萧氏来往，不仅仅因为她们是合作伙伴。 还因为萧氏的性格，不拘小格，放荡不羁。 不管她拿出多奇葩的食物，萧氏上嘴就吃，好吃就多吃一些。 难吃的就当场提出来，说这也太难吃了吧。 从来不会问这些东西是怎么做的，哪来的原材料之类的。 和这样的人相处，能轻松很多。 两人常常把酒言欢，喝得醉醺醺的，互相侃大山，吹牛皮，十分过瘾。 冷青霖和许青禾百忙之中，抽空去接两人回家。 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好兄弟。 不忙的时候，也能约着喝上一杯，唠唠烦心事。 萧氏讲了很多太子的事情。 比如年少时不务正业，常常气的皇帝大发雷霆。 比如多年来，一直惦记着宋家的小女儿，久久不能释怀。 讲起太子偷溜出府，带着她鬼混的那些日子，恣意又畅快。 柳恬恬有时候也会感慨。 如果当年原主没有被人劫持，而是在将军府顺顺利利长大。 嫁给太子做太子妃，该是何种情形。 如今，她每年都会收到文旭写的信，开始还会认真写回信。 后来懒了，干脆让冷青霖代写回信。 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不分彼此。 文旭渐渐地明白了柳恬恬的态度，信中除了报平安，仅剩朋友间的寒暄了。 当然，美食不能少，甜的，咸的，辣的，臭的，来者不拒。 腆着脸，让柳恬恬多准备一些，送到月京城去，解馋。 第321章 黄豆猪脚牛鞭汤 又到了一年最热的时候，刚给柳平康过完六岁的生日。 每日早早将他送到慧明书院去读书。 柳恬恬乐得清闲，没有孩子在身边吵闹，耳根子清静多了。 柳正远学有所成，去年下场考秀才，考了南郡三县第一名。 慧明书院成立以来，考出的最好成绩。 一个小镇普通书院培育出来的学子，在数万人考试中拔得头筹，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柳正远成了全书院的香饽饽，夫子们将他放在心尖尖上。 偶尔一皱眉，一咳嗽，夫子们的心都要跟着颤抖几下。 得知柳平康是他的外甥，二话不说。分在最好的班级里，学问最好的夫子亲自教导。 柳正远今年十四岁，小小年纪便考中了秀才，还是南郡三县第一名。 柳恬恬打心底佩服他，这个时代的秀才，相当于前世的大中专学历。 在年仅十四岁的年纪里，取得大中专学历，还是省级状元。 将来考取功名不在话下，就是那金銮殿也能闯一闯。 这孩子未来不可限量，柳恬恬与有荣焉，她有个学习天赋极好的弟弟。 自从柳平康进了书院，柳恬恬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生意上的事，有冷青霖一手打理，她只需要偶尔研制些新品种的零食即可。 村子里的豆瓣酱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近两年，胡豆成了附近百姓们种植最多的经济作物。 李元朗摇身一变，成了冷月国有名的酱料商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跺跺脚，能挤垮不少商家。 偏偏为人很正直，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他是正派商人眼里的标杆，不法商人口中的阎罗。 柳恬恬清闲两天，又觉得无聊起来了。 大家都有事情忙，忙得脚不沾地。就她最闲，闲的不知道做什么好。 相约萧氏聚一聚 ，打发小厮阿旺去送口信。 这个小厮还是萧氏特意送来，方便两人传信，腿脚快，性子灵活。 柳恬恬在冷青霖的教导下，学会了骑马。 她偶尔会骑马去同乐县找萧氏相聚，偶尔萧氏也会坐马车来找她。 现在天气炎热，她邀请萧氏来冷府小住几日，纳凉避暑。 到了傍晚，阿旺一脸喜意的回来了。 说萧氏有事，不能来赴约。 柳恬恬郁闷至极，见阿旺满脸喜意，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阿旺捏着块碎银子，笑呵呵的道：“夫人有喜了，大人慷慨，给所有下人都发了赏银。” 自从加盟的零嘴铺子开始赚钱后，县令大人的日子越发的滋润。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月钱也水涨船高。 柳恬恬细问，得知萧氏是害喜的厉害，胎象不稳，要卧床养胎，这才拒绝了她的邀请。 柳恬恬更加郁闷了，人家生的女儿比自家的臭小子还要小。 现在都要生二胎了。 可自家，就想生个贴心小棉袄，怎么就这么难。 柳恬恬精心准备一番，泡澡的洗澡水放了玫瑰花瓣和精油，泡完整个人都散发着花香。 一咬牙，弄了一件情趣内衣穿上。 身姿卓越，若隐若现，极具诱惑，看一眼便会，血脉扩张。 冷青霖推门而入，柳恬恬搔首弄姿的扑上去。 扭动着腰肢，风情万种，魅惑的道：“阿青，我美吗？”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呼吸粗重，浑身火热。 弯腰将眼前的小妖精，抱到床上。 柳恬恬摆弄着姿势，勾着手指诱惑：“来呀！” 冷青霖扑上去，蹂躏着眼前的娇躯。 呼吸越发的粗重，甚至有压抑不住的呻吟声，脱口而出。 柳恬恬同样喘着粗气，兴奋的道：“今天是我排卵的日子，咱们一定能生个贴心小棉袄。” 冷青霖瞬间清醒，指着柳恬恬气急败坏的道：“你，你不讲武德。” 推门而出，泡凉水澡去了。 柳恬恬气得打自己的嘴，让你多话，让你口不择言。 只差最后一步了，她的贴心小棉袄，又泡汤了。 气呼呼的躺在床上生闷气。 两年前她就发现，冷青霖每每都会避开她生理期那几天，排卵日那几天。 不管她怎么诱惑，人家都意志坚定，不为所动。 在她不停地逼问之下才得知，宋延熙给他的药，药效是有期限的。 会随着时间的延长，慢慢失效。 冷青霖不想她怀孕，只好委屈自己。 要不是找不到宋延熙，他甚至还会再服药。 柳恬恬越想越气，故意翻身不理冷青霖。 冷青霖一身冰冷，从背后抱住那具性感的身躯。 这衣服也太性感了，他差点没把持住，他不愿意柳恬恬再一次承受生育之苦。 柳恬恬闷闷的道：“阿玲要生二胎了。” 阿玲是萧氏的闺名，萧氏名叫萧玲，熟悉了之后，都称她阿玲。 冷青霖不为所动，嗯了一身。 柳恬恬扭动着身躯，气呼呼的道：“呆子，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知道，过几月我带你去县衙吃喜酒。”冷青霖皱着眉头，压抑着心中的燥热。 这股燥热越演越烈，怎么也压制不住。 怀里的人儿不安分，在挑战他的底线。 冷青霖的异样，柳恬恬感受到了，扭动的更加厉害了。 不愧是守着熬了一个时辰的黄豆猪脚牛鞭汤，盯着他喝了满满一大碗。 哼，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去。 “阿青，你难受的话，不要憋着，憋坏了对身体不好，我会心疼的。”柳恬恬好心劝道。 冷青霖感觉不太对劲，咬牙切齿的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柳恬恬一脸无辜的道：“什么也没做呀。哦，对了，我熬了一碗大补汤，你全给喝干净了，还夸味道好。” 冷青霖浑身都颤抖起来，压抑着声音道：“你，这是在玩，玩火自焚。” “我就想生个小闺女，软萌软萌的小闺女，有什么错？” “你没错，是我，我，我害怕。” “你怕什么，怕我疼。为了我的小闺女，这点疼我能忍受。” “是我，我受不住，我，我不想再经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怕，怕你离我而去。”冷青霖断断续续的解释道。 第322章 养颜斋 柳恬恬翻过身，柔弱无骨的小手，在男人后背上游走。 温柔似水的道：“阿青，咱不用这么理智，一切随心即可。我这些年调理的不错，不会有危险的。” 说完猛地亲了上去，男人受了刺激，浑身都颤抖起来。 双手下意识的开始扯衣服。 柳恬恬心中得意万分，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我的小闺女，我亲亲的贴心小棉袄，娘亲等着你的到来。 冷青霖突然腾空而起，疯了似的冲出房门。 柳恬恬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傻了眼。 这样都不成，狗男人，定力咋这么强。 她有些后悔，教男人生理知识了。 柳恬恬思忖着，是不是该换一个策略，下次试试灌醉如何。 柳恬恬扒拉系统，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用的药物。 看到眼皮子打架，冷青霖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冷青霖更是绕着她走。 听下人说，冷青霖泡了一夜的冷水澡，天亮了之后有鼻塞咳嗽的症状。 喝了一碗伤寒药，这才出门去。 柳恬恬有些心虚，昨天那碗黄豆猪脚牛鞭汤太补了，她怕功效不够，加大了分量。 放了两根牛鞭，一个猪脚，浓缩成了一碗汤。 这件事情导致了一个后遗症，不管柳恬恬再做什么吃食。 冷青霖都不敢轻易吃，直到柳恬恬尝过没问题，他才敢吃。 把柳恬恬气得，想发火又无处发。 柳恬恬的小闺女计划落了空，憋了一肚子火气，想出去散散心。 带着绿儿逛了会街，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美味食堂门口，依旧排着长队，热闹非凡。 听说不少外地人特意来此地，就想尝尝美味食堂的米粉和酸辣粉，究竟有多美味。 柳正欢和江天晴成亲四年了，生了一个男孩子，取名江天赐，如今刚满两岁。 柳正欢算是江家的上门女婿。 江家只有江天晴一个女儿，江家的家产将来都是江天晴儿子的。 柳家有好几个孙子辈。 柳正欢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家人也乐见其成。 只要小两口感情好，日子过得美满，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他们相信江家的人品，不会苛责柳正欢。 柳恬恬提议过，她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开分店，将美味食堂的生意，做大做强。 被柳正欢和江天晴拒绝了。 有一个酒楼就够了，已经忙得团团转了？不想让自己弄得更累。 好吧！知足常乐也是一种福气。 柳恬恬在美味食堂门口，驻足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进去。 问道：“绿儿，小草是今天回来吧！” 绿儿点头道：“这个时辰，小姐应该到家了。” “走，去养颜斋逛逛，顺便挑些护肤品回去。” 柳小草从慧明书院毕业后，拿着自己写的策划，找柳恬恬商讨。 小姑娘还真有商业头脑，她打算开一间铺子，不仅售卖护肤品，化妆品。 还承接给人化妆的业务，像新娘妆，宴会妆，聚会妆等等。 她的姐妹们家中颇有一些人脉，认识不少夫人，小姐。 常常有需要盛装出席的场面。 如何让自己别具一格，独树一帜，是这些夫人小姐的追求。 柳小草有如此志向，且策划书写得尽善尽美，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了。 柳恬恬当即决定投资，将冷青霖那个空置了两年的茶楼。 装修一番后，变成了如今的养颜斋。 柳小草日日住在养颜斋，这里俨然成了她的家。 养颜斋一楼售卖各种化妆品和护肤品。 有柳恬恬研制出来的玉容膏，玫瑰精油，各种花香的香皂，保湿水等等。 也有从其他渠道进货来的化妆品，像黛笔，口脂，妆粉、胭脂、花钿等等。 有价格高昂的，专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 也有品质一般，价格低廉的，卖给爱美的普通人户家的姑娘们。 二楼则是做美容项目的场地，培训了一批小姑娘。 提供养生减脂，美容护肤，调理气血等项目。 名气打出去后，吸引了不少外地人，前来体验项目，生意一度火爆。 柳小草作为顶级化妆师，常常背着化妆包，四处奔波，出入各种富人府邸。 不仅给那些夫人小姐化妆，还推销玉容膏，玫瑰精油等等产品。 柳小草成了南郡三县中，各个富贵人家，争相邀请的香饽饽。 柳恬恬在养颜斋后院里，见到柳小草。 柳小草一脸疲累的躺在太师椅上，脸上是风尘仆仆的神色。 当年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十四的少女了。 日常将自己打扮的精致可人，虽然姿色不是很出众，却能让人见之忘俗。 不管什么时候见她，都是活力满满的状态，仿佛永远不会疲累似的。 她身上有一股魔力，让人离不开眼。 疲惫不堪的少女，见到柳恬恬，瞬间满血复活，生龙活虎。 兴高采烈地道：“姐，你怎么来了，专门来看我的吗？” 柳恬恬好笑的道：“累了就歇着吧，我又不是你的顾客，不用笑脸相迎。” 柳小草伸着懒腰，无奈的道：“是有点累了，马车坐的我屁股都要散架了。这银子赚得真不容易啊！” 柳恬恬好奇的道：“这趟出去赚了多少银子？把你累成这样。” 柳小草伸出手指摇了摇，一脸兴奋劲儿。 柳恬恬狐疑的道：“二十两。” 柳小草摇晃着手指说道：“二百两，还得了一堆赏赐。” “哇！可以啊！你才出门三天，赚了二百两回来。比我的零嘴铺子还要赚钱。” 二百两得卖多少零嘴，才能赚回来啊！ “我这是运气好，人缘好，这趟出门本来是给南山县的县令夫人化妆。 她要参加一个赏花宴，正巧碰到知州夫人。那知州小姐，我们有过卖玩偶的交情。 知州夫人见我会化妆，当场让我给她画一个别致的妆容，能力压所有夫人的妆容。 我使出浑身解数，给她画了不一样的妆容，盘了新发髻，还搭配了衣服。 知州夫人在赏花宴上拔了头筹，南山县令夫人也得了夸奖。 我不仅赚了工钱，还得到了两倍的赏赐，更在各位夫人眼前露了脸。” 柳恬恬听得热血膨胀，有人脉关系就是好啊。 随便给的赏赐，都能抵抗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当然，柳小草的手艺好，也是关键。 第323章 冷青霖是个狠人 柳小草突然说道：“对了，知州小姐找我订购一千瓶玫瑰精油。 说是要送到月京城去，有大用处，让我快快备货，越快越好。 我正发愁去哪儿找原材料玫瑰花，要是误了知州小姐的事，我这养颜斋怕是要完了。” 柳恬恬拍着胸脯的道：“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明天保证将玫瑰花瓣给你送过来。” 有系统在，什么原材料都不是问题。 柳小草笑嘻嘻的道：“姐，有你在，什么难题都能解决。你是我的神，永远的神。” 柳恬恬尴尬的笑道：“是你姐夫的功劳，他腿脚快，去的地方多。能买回来，咱们买不到的东西。” 这是柳恬恬惯用的理由，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 “小草，你刚回来，饿了吧，想吃什么？姐姐去给你做。” 柳小草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撒娇道：“我想吃炸鸡腿，炸鸡排，再来一杯冰可乐。行吗？” “行，没问题，你先歇着。好吃的一会儿就来。” 柳恬恬去了厨房，将厨房的人都赶了出来。 从系统里兑换出半成品的鸡腿，鸡排。 入油锅炸，不一会儿香味就顺着窗户飘了出来。 柳恬恬不是个小气的人，兑换了不少鸡腿，鸡排出来。 她炸了柳小草，自己和绿儿的鸡腿和鸡排。 剩下的教给厨子们，让他们炸了，给大家伙儿加餐。 当然可乐没有他们的份，她只兑换了三份出来。 今日中午，养颜斋所有的人，都吃上了香喷喷的炸鸡腿，炸鸡排。 不少小姑娘都期待着，柳恬恬能够经常过来。 只要每次柳恬恬来，她们都能吃上美味且特别的食物。 幸福感大大的提升。 柳恬恬和柳小草，过了一个轻松且惬意的下午。 姐妹俩说了不少私密话。 在柳恬恬看来，亲情是可以超过任何感情的。 生活中有诸多的不如意，都可以向亲人诉说。 回到冷府，柳恬恬深深的叹了口气。 狗男人还在跟她置气，居然搬到书房睡去了。 也不跟她一起吃晚饭。 柳恬恬才不会哄着惯着呢，不吃拉倒，当即吩咐厨房，不许留饭菜。 冷青霖饿得半夜睡不着，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里光秃秃的，连个冷馒头都没有。 只好饿着肚子等天亮，谁成想等天亮了，厨房里依然是光秃秃的。 柳恬恬让人从美味食堂买了包子，油条回来当早餐。 全府的人都有份儿，唯独没有他的份。 冷青霖气呼呼的出了门，想去美味食堂吃碗米粉，祭五脏府。 柳正欢得了柳恬恬的吩咐，不卖给他。 冷青霖饿得前胸贴后背，又不愿意妥协，只能靠吃零嘴充饥。 手里好不容易攒了些私房银子，一文钱也舍不得花。 如此吃了十多天的零嘴，落下胃痛胃胀反胃的毛病，浑身无力，走路直打颤。 有一天出门办事，胃痛发作，晕倒在路上。 被人送回冷府，柳恬恬又心疼又生气。 这几天她故意没有理他，就想等着他服软。 这傻子，不服软，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大街上到处都是卖吃食，还把自己饿成这样。 这人脑子有包吧！ 就算手里没钱，以他如今在青阳镇的地位，还能吃不上饭？ 厚着脸皮挂账都不会。 大傻叉一个。 冷青霖舍不得用自己，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零花钱。 攒了五年了，还不足一千两银子，花一分少一分，轻易不敢动。 柳恬恬无奈，只好主动让步。 劝道：“阿青，我不逼你了。比起小闺女，我更希望你健健康康的，以后不许虐待自己。” 冷青霖这才露了笑，乖乖的吃饭，喝药，养身子。 后来某一日，灵感乍现，他是不是早点晕倒，或者受个伤什么的。 柳恬恬就会心软让步，不提生贴心小棉袄的事。 哎！白白受了这几天的罪。 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柳恬恬尽心尽力，给冷青霖调理身体，生怕他伤了根本。 这人狠起来，连命都不要。 镇上最大的干果铺子里，柳恬恬挑了一些核桃仁、杏仁、瓜子仁、芝麻等物。 让伙计给包好。 柳恬恬见那核桃仁外形完整，色泽光亮，忍不住尝了一颗。 浓郁的核桃香气在口齿间绽放，口感香脆，回味无穷。 心中一动，不如买一些回去，裹了糖浆做成琥珀核桃。 给柳正远和柳平康补补脑。 问道：“核桃仁只有这么多吗？都给我包起来。仓库里还有没有货，我想多买些核桃仁，你们这批核桃口感不错。” 小伙计的歉意的道：“冷夫人，就这么多了。仓库里的核桃都有外壳，还没来得及剥出来。” 柳恬恬皱眉道：“你们店里好几个伙计，怎么不多剥一些出来备着。 马上要过中秋节了，来买核桃仁做月饼的人，会大量增加。 把核桃剥出来卖核桃仁，价格能翻几倍？ 吴掌柜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放着白白赚钱的机会不管，由着你们偷懒。” 在镇上住了几年，柳恬恬偶尔也会在这些铺子里，买些原材料，运到零嘴作坊去。 大家属于合作共赢的局面。 彼此熟悉，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小伙计苦着脸道：“我们也想多赚些银钱啊！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只是真的忙不过来。 除了我，其余的伙计都病了，就连掌柜的也病了。 咳了好几天，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哪里还顾得上铺子的生意，命都快没了。” 原来是病了，柳恬恬脸上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 “这样吧，你去仓库，给我弄半袋带壳的核桃来。我回府里去自己剥，府里人手多。” 小伙计拎来半袋子核桃，大概有十多斤的样子。 柳恬恬付了银钱，和绿儿拎着核桃以及其他的东西，走出干果铺子。 两人打算将这些东西先送回冷府，再去采买其他的材料。 柳恬恬走了一会儿，狐疑的道：“绿儿，你有没有发现，好多人都在咳嗽啊？” 绿儿点头道：“是啊！整条街上的人都在咳嗽。” 第324章 不好的预感 两人经过医馆，只见医馆前面，排了长长的队。 排队的不少人都在咳嗽，严重的，几乎要将肺给咳出来了。 有妇人抱着孩子，孩子蔫蔫的趴在妇人肩头。 满脸通红，神情萎靡，像是高烧的模样。 柳恬恬心中冒出不好的预感，感觉最近好像忽略了什么？ 带着绿儿快速回了冷府。 也顾不上做月饼了，在系统里兑换了好几本关于流行病的书。 认真比对症状。 按照她前世的生活经验，青阳镇应该有了流行病，不然为何整个镇的人都在咳嗽。 看来看去没什么头绪，便想让下人去买些草药回来，预防预防。 等冷青霖回来时，整个冷府弥漫着苦涩涩的草药味。 柳恬恬贴心的给他，准备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 亲手送到他嘴巴边。 冷青霖不敢喝，有了前车之鉴，生怕柳恬恬在他的饭食里做手脚。 柳恬恬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冷青霖这才端起碗，将苦哈哈的药汁，喝下肚去。 后知后觉的道：“娘子，好端端的，喝药做什么？又没有生病。” 柳恬恬担忧的道：“阿青，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镇上不正常？” 冷青霖想了想摇头道：“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正常的。” “你没发现镇上，最近咳嗽的人多了。” 冷青霖点头道：“是比往常多，现在是夏秋交际，早晚气候变化大，诱发咳嗽很正常。娘子，不要杞人忧天。” “但愿是我想多了，不过这预防的药，每天早晚都要喝。” 冷青霖苦着脸道：“能不能不喝，很苦的。” “不行，必须要喝。”柳恬恬态度强硬的道。 不管有没有效果，至少图个心理安慰，再苦也要喝。 柳平康从书院回来后，被柳恬恬抓着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气得他找冷青霖告状。 冷青霖安抚道：“你娘也是为了你好。” 柳平康怒气冲冲的道：“我又没有生病，我才不要喝药，太难喝了。” 冷青霖好笑的道：“你咋不当面跟你娘说？你跟爹抱怨也没用，爹也被灌了这么大，一碗药。现在嘴巴里还是苦的。” 冷青霖伸出舌头，给儿子看。 柳平康看见亲爹舌头上的乌黑，也伸出自己的舌头给对方看。 父子俩无奈的，在府门外的台阶上排排坐，看着过往的行人。 疏解郁闷的心情。 柳平康突然气呼呼的道：“爹，你就是个软骨头，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被娘管得服服帖帖。” 冷青霖好笑的道：“你也是男子汉，你还不是乖乖的听你娘的话。” “我，我……”柳平康涨红了脸，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我还没有长大。” 冷青霖摸着儿子的头，温柔的道：“康儿，我们不是怕你娘，你娘是女孩子，女孩子要哄着，要宠着，对不对。” 柳平康头点的像捣蒜，“对，对，对，我们不怕娘，我们要宠着娘亲。” 这样一想，心中的怨气都少了许多。 冷青霖望着过往的行人，时不时的掩嘴咳嗽。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以他做杀手的直觉来看。 这不是普通的病症，有些像疫病。 他已经私下让阿三阿四去探查去了，还没有结果。 柳恬恬找过来，见父子俩坐在府门外，发呆。 气得五窍生烟，揪着两人的耳朵，拉扯进府门。 骂道：“吃饭时间，哪找也找不到你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看行人走路很过瘾是吧？” 父子俩叫唤连天，却又不敢大力挣扎。 任由柳恬恬发着邪火。 柳恬恬发泄一通，气呼呼的去了饭厅。 冷青霖十分老道的道：“这两天千万不要惹你娘，你娘的亲戚要来了，能躲就躲，能跑就跑。” 柳平康摸着脑袋，傻乎乎的道：“亲戚，什么亲戚？我认识吗？为什么亲戚来了，我要躲起来。” 冷青霖噎了一下，神色自若地道：“你以后会知道的，听爹的话，不会错。走，吃饭去，不然你娘又要发火了。” 饭桌上，柳恬恬边吃边问道：“康儿，你们书院里咳嗽的人多吗？” 柳平康想了想答道：“好像有几个人咳嗽，倒也不影响上课。如果严重的话，夫子便会让他回家休养？” 柳恬恬亲切的夹了块鸡翅给他。 “多吃点，你最爱的可乐鸡翅。” 希望是她想多了，或许真如冷青霖说得那样，是因为换季引起的咳嗽，过几天就会好了。 第二天，柳平康去上学的时候，柳恬恬拎了两个药包和一些新鲜出炉的琥珀核桃。 让他带给柳正远。 柳平康不解地道：“舅舅好端端没生病，为何要给带药包。” 他更想说，为何要逼着他喝药，大清早的又被灌了一碗苦哈哈的汤药。 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柳恬恬解释道：“最近镇上咳嗽的人多，预防预防，有备无患。” “哦。” 柳平康带着书童，闷闷不乐的朝书院走去。 柳正远自从考中秀才后，被夫子们强烈要求，住进书院。 和他们比邻而居，这样晚上还能一起探讨学问，能节省不少时间。 柳恬恬派了个小厮，过去照看他的日常起居。 柳恬恬为了驱走内心的恐慌，开始和面做月饼。 看着一块快色泽金黄诱人，表面印有精美花纹的五仁月饼出炉。 柳恬恬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或许，这就是烹饪带来的乐趣吧！ 这一锅月饼她没打算留，全部分给了府里的人。 让大家尝个鲜，吃个够。 拿起金黄色泽的月饼，轻轻咬一口，口感酥脆，外皮香甜可口。 内馅是五种果仁混合而成，每一种果仁都保持着原有的香脆口感， 与甜甜的馅料完美融合在一起，让人垂涎欲滴。 人人都称赞这月饼，做的美味又好吃。 柳恬恬兴奋地又开始和面，做多多的五仁月饼。 没办法，她喜欢吃五仁月饼，索性多做一些。 其他口味的月饼，烤个两三锅就差不多了。 傍晚时分，姚大娘来府里汇报工作，带来几个不好的消息。 柳恬恬心中的怀疑得到了证实，恐慌瞬间弥漫开来。 第325章 工人病倒了 姚大娘如今是零嘴作坊里，最大的管事，亦是柳恬恬的左膀右臂。 管着作坊里，零食生产的诸多事宜，权利仅次于柳恬恬和冷青霖。 柳恬恬要求她每隔七天来汇报一次工作，今天正好是汇报工作的日子。 姚大娘边汇报边咳嗽，咳嗽声音不大，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柳恬恬心中不安，担忧的问道：“姚大娘，你咳嗽多久了？有没有吃药？可有其他不适。” 姚大娘答道：“咳嗽有两三天了，没有其他的不适，就干咳，怎么也止不住。每天喝一副药，效果不大，劳东家挂心。” 柳恬恬心想，就干咳的话，问题不大，可能是受凉，也可能是咽炎。 建议道：“明天是休息的日子，不如给自己放天假，好好休息休息，身体最重要。” 柳恬恬实行六天工作制，到周末那天，所有人都可以休息一天。 但不少人根本就不愿意休息，他们觉得既然东家给银钱。 就该认真负责的干活，休息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了。 柳恬恬没办法，只好让冷青霖将那些不愿意休息的人，记录下来。 月底算加班费，如此一来，愿意休息的人更少了。 除非是家里实在是有事走不开，这才会休息一天。 姚大娘摇头道：“不行啊，作坊里如今正缺人手，还有好几批货要赶工，我不盯着，怕出岔子。” 柳恬恬诧异的道：“最近没什么大单子要赶工啊！怎么会连休息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姚大娘无奈的道：“不少工人病倒了，人手紧张，只能加班加点的赶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柳恬恬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问道：“有多少人病倒了，是什么病？” “大部分人都是咳嗽，咳嗽轻的还在坚守岗位。 咳嗽重的人，连气都喘不过来，只能在家歇着，作坊里有一半的工人都请假了，我也没办法。 对了，大罗和柱子病得最严重，听说发了高烧，起不来床。” 柳恬恬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紧张的道：“病重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最开始干咳，什么症状也没有。” 姚大娘想了想，点点头，神色慌张地道：“夫人，我们是染上什么怪病了吗？” 柳恬恬摆摆手道：“我跟着你，去作坊里看一看。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好说。” 见姚大娘掩嘴咳嗽，心中咯噔一下，这个人也是传染源。 立刻说道：“你先走，我一会儿骑马去。” 姚大娘拱拱手，白着脸离开了。 夫人性子洒脱，常常骑马四处奔跑，她们都习惯了。 柳恬恬心中不安，打发下人，去将冷青霖叫回来。 她牵着马，在大门等了一刻钟，冷青霖施展轻功赶到。 “娘子，你找我。”冷青霖擦着头上的薄汗，他正在盘点这个月的盈利。 柳恬恬紧急召唤，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柳恬恬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口罩给他。 “把这个带上，我们去作坊看看，听说有很多人生病了，我心里不安的很。” 冷青霖二话没说，学着柳恬恬的样子，将口罩戴上。 这两天，他也在为这事儿忧愁，不少人病倒了，且病情越来越严重。 让人心里不安。 柳恬恬随口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作坊里有人生病的事。” 冷青霖点头道：“底下有人上报过，怕你担心，就没有告诉你。 不光作坊里，铺子里也有几个人病倒了。我派阿三阿四去周边查探，还没有消息。” 柳恬恬叹了口气，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厚。 夫妻俩一人一匹马，飞快的朝零嘴作坊而去，很快便超过了姚大娘的马车。 零嘴作坊面积很大，足足有一百多亩地，成正方形排列。 外围是高高的围墙，能够挡住一切窥探的目光。 围墙里面是一间又一间的厂房，排列整齐，设施齐全。 柳恬恬和冷青霖在作坊前二十米处下了马，将马拴在马棚里。 马棚前面有一个指示牌子，画了一个箭头，写着优选零嘴作坊。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指示牌。 若不是有人引路，很多人都不相信，这里竟然是赫赫有名的优选零嘴，生产基地。 作坊里管理很严格，除了早上统一时间开大门，迎接工人进去工作。 到了下班时间，再次打开大门，工人们各自回家，或者回宿舍。 其余时间大门都紧闭，任何人都不能私自打开大门。 这是柳恬恬定下的规矩。 工人们上班下班，都要仔细盘查，怕有人携带不明之物，进入生产车间。 她对安全和卫生这一块，抓的很严。 宁可平日里管的严格一些，也不想因为疏忽造成事故。 像姚大娘她们这种管事级别的，出入走一个专用的角门，这已经成了惯例。 柳恬恬和冷青霖一直等到姚大娘回来，这才跟着她，通过角门走进生产车间。 进入车间要穿上特制的工作服，将全身上下包裹起来。 戴上帽子，避免有头发掉入到零食里。 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先进入到油炸车间查看情况。 姚大娘说，这个车间里，咳嗽的工人最多。 很多零食都需要油炸工序，油炸车间建得格外的大。 一字排开的大铁锅里，倒上菜籽油，烧热后放入食材油炸。 工人们拿着大漏勺，搅拌食材，捞出沥油，接着炸下一锅。 整个车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油炸香味。 加上温度比较高，柳恬恬觉得闷热的很。 虽然四周都留了通风口，但这八月天，依然很热。 她倒是想弄个风扇出来吹一吹，可惜没有电啊！ 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人驻足看了一会儿，在各种油炸物噼噼啪啪的声音中。 压抑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柳恬恬眉头紧皱，心中的不安更甚。 第326章 疑似疫病爆发 柳恬恬拉着冷青霖，刻意和姚大娘隔了一米的距离。 问道：“她们出现咳嗽症状，有多久了？现在有多少人，在带病上岗？” 姚大娘想了想说道：“我也没太注意，咳嗽都是些小毛病。 大家都说是换季引起的，没人理会，很多人连药都没有吃。 最先咳嗽的，大概有七八天了吧！如今作坊里，大部分人都有咳嗽的症状。” 很多事情的发展，都源于最初的不重视，导致最后，引发极为严重的后果。 柳恬恬皱着眉，没有说话，心中在天人交战。 突然有人惊呼道：“柱子娘，你怎么了。” 柳恬恬闻言看去，柱子娘毫无征兆的，突然晕倒在地。 油炸车间里，顿时乱作一团。 大家围着昏迷的柱子娘，惊叫连天，不知道如何是好？ 姚大娘高声道：“都不要慌，顾着手头里的活。” 大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就耽误了这么片刻的时间，油锅里的食材，被炸焦了，被炸糊了。 不能用了，只能当报废处理。 有胆子小敏感的人，心中已经后怕起来，生怕为此被扣掉工钱。 柳恬恬弯腰用眼睛查看柱子娘的情况。 柱子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身材中等，此刻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脸颊绯红，嘴唇发白。 柳恬恬本能的想去探探她有没有发烧，伸出手，想到什么，又缩回手。 “姚大娘，你摸摸她有没有发烧？” 主家发话，姚大娘不敢不从，探手一摸，滚烫的热度，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发烧了，烧得还挺严重。” “快，把她抱出去，找大夫。”柳恬恬紧张的声音都变了。 冷青霖上前一步，准备弯腰抱人。 柳恬恬扯住他的衣袖，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歉意的道：“姚大娘，当家的前几天，胳膊受了伤，用不得力。麻烦你将人送到休息室去，我们去找大夫。” 冷青霖狐疑的看着她，他什么时候受了伤，他好的很。 娘子最是心善不过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姚大娘点点头，没说什么，人家是主子，她是下人，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弯腰将柱子娘给背了出去，安置在休息室。 柳恬恬不是心肠硬，而是不想身边的人冒险。 她现在已经确定，她们遇上了会传染的未知病毒。 目前还不清楚，这种病毒的传播途径。 但能不接触，尽量不要接触。 姚大娘她本身已经出现了咳嗽的症状，倒也不算她坑人。 柳恬恬在作坊内没有找到大夫。 作坊里有一位御用大夫，是请来以备不时之需，应对突发情况的。 经过询问才知道，那大夫也生病了，病得严重，没来上班，在家养病。 柳恬恬和冷青霖商量该怎么办？ 是把人带到青阳镇去治疗，还是把大夫请过来？ 姚大娘过来说：“柱子娘清醒了，状态好多了，想继续工作。” 柳恬恬去休息室看了看，人虽然清醒了，但烧并没有退。 脸色依然绯红，嘴唇发白，身子不自觉的抖着。 柳恬恬隔了一段距离问道：“柱子娘，你感觉怎么样？” 柱子娘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切的说道：“东家，我没事，我只是被热着了，一时没喘过气来，现在没事了，我要去干活。” 柳恬恬摇头道：“以你目前的状态，我是不可能让你去干活的。不仅是对你的不负责，也是对我的产品不负责。” 柱子娘扑通一声跪在柳恬恬身前，哭喊着道：“东家，求求你让我去干活，我需要这份工钱。 我当家的和我儿子都病了，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效，眼看家底都要掏空了。 我要是没了工钱，我们全家都活不下去了。” 姚大娘解释道：“她儿子就是我先前说过的，发高烧的柱子。在包装车间工作，已经五天没来上工了。” 柳恬恬心中一惊，感觉事情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她后退一步，说道：“你快起来，你这样子，我不可能让你继续去干活。 万一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责任。我送你回家去，顺便去看看柱子。”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是那些冷血的东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员工，有困难而不提供帮助。” 柱子娘在姚大娘的搀扶下，虚弱的起身，对柳恬恬感激的作揖。 “姚大娘，你找人把她送回去，顺便请个大夫去她家。这里你盯紧点儿，有身体不适的，都打发回家去休息，不能强撑。” 姚大娘犹豫的道：“可是，订单还没有完成，工人都回家了怎么办？” 柳恬恬安抚道：“你先盯着，晚些时候，我会有决策。” 姚大娘点点头，忙去了，她也揪着心，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一方面是还未完成的订单，一方面是接连倒下的工人们。 姚大娘派了专人，赶马车，将柱子娘送回家去。 柳恬恬和冷青霖骑着马，在后面跟着。 冷青霖忍不住道：“娘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变得有点……？” “冷血是吧！”柳恬恬自嘲的笑着，要是以往，她会主动搀扶着柱子娘，再将她送回家去。 可今天，她没有，甚至刻意和所有的工人保持距离。 不仅自己这样做，还拉着冷青霖一起。 柳恬恬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阿青，你有没有觉得大家病得有些蹊跷。 如果是因为换季，冷热交加引起的伤风感冒，吃几副药，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可你看看他们，明明吃了药，却越来越严重。 镇上的大夫虽然不是名医，也不至于连个伤风感冒都治不好吧！” 冷青霖点头道：“我也觉得有些蹊跷，阿三阿四昨日去周边探查，现在还没有回来。” 柳恬恬望着前行的马车，以及越来越近的村庄。 幽幽的道：“我怀疑这次是疫病，没有对症的药，很难治愈。” “疫病？” 柳恬恬解释道：“就你们所说的瘟疫，会传染的那种。” 冷青霖面色严峻的道：“我也猜想过，只是现在还不能得到实证。瘟疫一旦起了头，容易引起恐慌。” 道理大家都懂，不到最后的关头，谁也不愿意承认他们遇上了瘟疫。 第327章 无能为力 柳恬恬殷切的嘱咐道：“阿青，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和那些染病的人接触，心肠一定要硬，知道吗？” “知道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冷青霖心情沉重的说道。 “嗯，这种时候，只有足够的冷血和冷静，才能活下去。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葬送自己的性命。一旦瘟疫爆发，没有侥幸可言。” 柳恬恬仿佛在说给冷青霖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一旦染上疫病，又没有对症的药物医治，只有死路一条。 病毒才不会区分，三六九等。 柱子娘的家离青阳镇不远，也就几公里，在一个名叫吴北村的地方。 柳恬恬和冷青霖到了之后，将马拴在院子外。 全副武装后，才进了院子。 两人站在院子里，隔着房门，远远的看了看吴柱子。 吴柱子发着高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但两人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吴柱子脸上，脖子上都是透明的大水泡，有硬币那么大，透亮的水泡，一个挨着一个。 看着极其吓人。 他媳妇正守在床边，精心照料着。 柳恬恬隔着房门，能听见他媳妇那压抑不住的咳嗽。 这全家人都被染上了，而且，看着还挺严重。 柳恬恬问道：“大娘，你们家得这个病多久了？有没有请大夫，吃的什么药？” 柱子娘有气无力的道：“孩子他爹出去走亲戚，回来就开始咳嗽。药吃了不少，一天一副药，没见一点效果。大夫也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柳恬恬紧张地问道：“去哪儿走得亲戚，远不远。” “不是很远，就隔了两个村子，罗家湾，我家小姑子嫁在罗家湾。 小姑子的婆家有喜事，孩子他爹去住了一晚，回来就病了。”柱子娘说话的时候，咳嗽不停，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柳恬恬轻轻叹了口气，看样子这病毒，不仅青阳镇有，别的地方也有。 柱子娘见柳恬恬和冷青霖一直在院中站着，不进屋。 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家里破败，招待不周，还请东家进屋喝碗茶水。” 柳恬恬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等大夫来了，就走。” 柱子娘还想再劝，冷青霖冷冷的眼神扫过来。 柱子娘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柳恬恬尴尬的道：“大娘，你身子不舒服，快去歇着吧！” 柱子娘刚要开口说话，吴柱子的媳妇跑出来，慌慌张张的道：“娘，不好了，不好了，柱子他吐血了。跟爹一样，吐得全是黑血。” 柱子娘唬了一跳，忙朝吴柱子躺的那屋去。 柳恬恬隔着房门瞟了一眼，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吴柱子趴在床边，大口大口吐着鲜血，那鲜血成黑色，散发着恶臭。 柳恬恬下意识的躲在冷青霖怀里，害怕到了极点。 这病毒远比她以为的，还要厉害。 村子里会医术的大夫姗姗来迟，镇上的大夫请不来。 太忙了，根本就走不开，只好在村子里找大夫。 大夫见到吴柱子吐血，也不把脉，也不看诊，摇头晃脑的道：“我也无能为力，就看命硬不硬。” 柳恬恬细细打听才知道，村子里有不少人高烧吐血，甚至已经开始陆续死人。 他也无能为力。 最后抓了几包草药，让全家人熬水喝，图个心理安慰。 就这么几副草药，还不知道疗效如何，要了整整二两银子。 是平日里的十倍不止，没办法，现在药材贵，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 难怪柱子家，短短几天就掏空了家底。 事已至此，柳恬恬也没办法，作为老板，她已经来探望过病重的员工了，还垫付了医药费。 别的她也无能为力。 柳恬恬在冷青霖的掩护下，从系统里兑了一大袋粟米，有一百斤左右。 足够吴柱子家，吃上一段时间。 又拿了些红枣，银耳，枸杞之类的补血益气食材，放在地上。 安抚道：“你们先安心养病，不要急着去上工，后面有什么安排，我会找人通知你们。” 想了想，掏了五两银子出来，放在麻袋上面，她刻意离柱子娘一段距离。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 嘱咐道：“不要想太多，照顾好家人。银子什么时候都可以赚，身体垮了不值得。” 柱子娘含泪点头，心中一片凄苦，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她的丈夫能不能撑下去。 柳恬恬又掏了五两银子出来，说道：“我记得大罗也是你们村的，也生病了在家休养。 你找时间把银子给他送去，这是我借给你们的治病银子。等将来病好了，从工钱里面扣。” 柳恬恬如此说，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欠着别人的钱，去了阎王殿，都不安心。 柱子娘一个劲儿的说着，谢谢，谢谢。 柳恬恬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边走边说道：“阿青，我笃定这就是瘟疫，不知道有没有对症的药。” 冷青霖愁眉不展的道：“等阿三阿四回来，或许有解决的办法，咱不能先乱了阵脚。” 柳恬恬想想也是，或许只是普通的病症，是她想多了。 庄户人家日子过得艰苦，舍不得花钱买药吃。 将小病拖成大病，不治而亡，也是有可能的。 不能自己吓自己。 两人骑着马回到冷府。 柳恬恬回家的第一件事，忙着洗澡洗头，换干净的衣服。 催促着冷青霖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清洗一遍。 冷青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并没有反驳，认认真真的将自己洗刷干净。 全身上下喷洒柳恬恬拿出来的消毒水，味儿怪不好闻的。 但娘子让他喷，他不敢反驳。 柳恬恬洗漱完毕后，让绿儿把府中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仔细盘查，查出有两个人有干咳的症状。 其他人暂时没有出现症状。 柳恬恬当即安排了一个空院子，让那两个有干咳症状的人，住了进去，严禁他们外出。 日常饮食都有人送进院子，他们只需要乖乖养病即可。 以后每天互相监督，只要发现干咳症状的，统统隔离起来，没得商量。 下人都觉得柳恬恬小题大做，一点点咳嗽而已，又不影响正常生活。 嚷嚷着不愿意被关起来，像蹲大狱似的。 吵得柳恬恬头疼不已。 第328章 非常手段 柳恬恬平日里对待下人温和有礼，从不发脾气，导致大家对她的话，并不当回事。 吵吵闹闹的，表示自己没事，能干活，不愿意吃白饭之类的。 更有甚者，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可以不干活，还有人专门负责一日三餐。 柳恬恬见有人反驳，脸上不由得弥漫起一股怒气来。 都到人命关天的时候了，他们还在这里计较，凭什么咳嗽就不用干活了。 还有专人伺候之类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柳恬恬气呼呼的道：“我是一家之主，这里的事情我说了算。你们不听，别怪我不客气。” 见大家还是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 愤怒的道：“阿青，你来。” 冷青霖动作迅速，简单粗暴，谁不听话，直接掌嘴。 一圈下来，不少人双颊红肿，嘴角挂着鲜红的血丝。 不敢再多言一句，战战兢兢的低着头颅。 果然，非常时刻，就要采取非常手段。 柳恬恬站起身来，霸气的道：“今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以为我瞧着好欺负，你们就敢蹬鼻子上脸。 今天只是小小的惩戒一下，若是有下一次，不仅仅是掌嘴，就是将你们仗杀，我也不惧。” 大家都恭敬的立在那里，不敢多说一个字，毕竟卖身契在主家手中捏着。 他们还未见过，当家夫人发怒的样子。 夫人发怒，倒不害怕，怕的老爷，那动作太迅速了，眨眼间就能把人撂倒。 柳恬恬揉揉眉心说道：“有咳嗽症状的人，尽快搬进新院子里去。 每天早晚查一遍，只要有咳嗽迹象的人，都自觉点，隔离起来。 若是不愿意，请自行离去，是死是活，和我们冷府没关系。” 在张管家的带领下，大家伙儿响亮的应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大家都不是傻子。 这个时候被赶出府，只有死路一条。 柳恬恬挥挥手，疲倦的道：“都散了吧！管家留下，我有话说。” 大家很快散去，柳恬恬对眼前的中年男子说道：“张管家，辛苦你了，最近府里盯严一些。 只要发现有人出现咳嗽发烧症状，即可进行隔离，不用上报。 动作要快，手段要狠厉，绝不能心软。若是有人不服或者闹事，直接逐出府去。” “是，夫人。”张管家恭恭敬敬的说道。 张管家是柳恬恬采买来的下人，全家人都被柳恬恬给买下来了。 张管家不用受分离之苦，全家人跟着柳恬恬谋生活。 他的两个儿子，还在作坊里当了管事。 虽然是冷府的奴仆，地位却比很多人都要高。 出门在外，能得到不少人的尊敬。 柳恬恬给了他体面，他亦是尽心尽力的帮着柳恬恬，管着冷府的所有下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柳恬恬继续说道：“管家，这几日派人出去采买物资，米粮，干菜，棉衣等等，只要用的上的东西，都大量采购回来。最好能保证府里撑三个月的量，不用计较价格。” 张管家疑惑地道：“夫人，您这是……。” 柳恬恬叹了口气，说道：“我怀疑镇上出现了瘟疫，想提前做防备。” 张管家捂着嘴尖叫道：“瘟，瘟疫。” 吓得脸都白了，瘟疫是什么概念，能灭掉一个城，无声无息地杀死几千万人。 柳恬恬安抚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没得到实证，你先不要多想。尽快去采买物资吧！需要多少银钱，尽管找绿儿支取。” 想了想又补充道：“派人去医馆打探消息，看有什么特效药，预防药之类的，只要有效果的，都抓一些回来，以防万一。” 张管家镇定下来，拱手道：“夫人想得周全，我这就去办？” 说完转身就走，柳恬恬叫住他说道：“管家，让大家出门，都戴上口罩。尽量不要和别人肢体接触，尤其是口鼻相对。” 绿儿抱着一堆医用口罩，跟着张管家离去。 医用口罩是柳恬恬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厚厚的棉布口罩，已经撕去了外面的塑料包装。 按照人头，府里每人一个。 柳恬恬疲惫的瘫在椅子上问道：“阿三阿四怎么还不回来，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冷青霖皱眉道：“按照他们俩的功夫，也该回来了，或许有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耐心等一等吧！” 两人又说几句话，语气间都是满满的焦灼。 互相安慰，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可现实却不容忽视。 正唉声叹气，绿儿突然闯进来，说优先零嘴铺子出事了。 有顾客挑选零嘴的时候，突然气喘吐血，奄奄一息，家属嚷嚷着，是他们的零嘴有问题，要赔偿。 这么大的事，兰香不敢做主，只好派人来请示柳恬恬。 柳恬恬刚起身，被冷青霖按着肩膀坐下去。 劝道：“我去处理，我有功夫在手，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你也累了一天，早点歇着吧！” 柳恬恬相信冷青霖的能力，这些年也处理了不少纠纷。 不放心的嘱咐道：“你千万要小心些，口罩不能摘，尽量不要和别人接触，知道吗？” 冷青霖点头道：“我心里有数，谢谢娘子的关心。” 柳恬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把铺子和作坊给关了，给工人们放假。 可贸然关铺子，会不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绿儿，把我先前做好的月饼，挑些好看的，装两盒出来。我要送礼。” 绿儿立刻照办，去找礼盒装月饼。 柳恬恬写了简单的字条，言简意赅的问萧氏，同乐县里的疫病情况。 唤来传信的小厮阿旺，让他快马加鞭，骑府里最快的马去送信。 柳恬恬焦急的在人工湖边，转来转去。 如果是别的，她不怕，总会想出应对之策。 可是疫病来无影去无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中招了。 这种未知的命运，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第329章 证实是瘟疫 柳恬恬一直等到柳平康从书院放学回来，冷青霖还未回来。 柳恬恬抓住柳平康急切的问道：“康儿，书院里有没有人咳嗽，有没有人发烧请假。” 柳平康刚跟同窗拌嘴，吵了一架，心里正不爽。 不耐烦地道：“没有，没有，娘，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 柳平康气冲冲地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柳恬恬又急又气，小兔崽子，胆子肥了，敢跟她蹬鼻子上脸了。 心里装了事，食不下咽，晚饭也没有吃。 柳恬恬饿着肚子，焦急的等着冷青霖回来。 一直等到快子时，冷青霖才一脸疲累的回来。 回来第一件事，冲进洗涑间，将自己从头到脚彻底清洗了一遍。 换下的衣物，直接扔到陶盆里，一把火给烧了。 柳恬恬远远地望着陶盆里闪烁的火花，心里一跳一跳的。 慌乱的问道：“当家的，什么情况。” 冷青霖边喷消毒水，边高声答道：“已经证实是瘟疫，罗家湾那边尸横遍野，阿三刚从那里回来，说整个村子的人都病了，死了一大半。” 柳恬恬心中咯噔一下，抖着嗓音问道：“咱们镇上，现在什么情况。” “镇上咳嗽的人很多，疫病已经开始蔓延了，对了，你常去的那家干果铺子，吴掌柜今天上午病逝了，听说铺子里的伙计都病得起不来床。” 柳恬恬猛地瞪大了眼睛，前几天她去干果铺子，买做月饼的原材料。 伙计告诉她，吴掌柜生病了。 没想到短短几天，人没了，虽然她们称不上好友，但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几年来，一直是生意上的好伙伴。 柳恬恬来不及感伤，突然想到自己，当时和干果铺子的伙计，接触过。 如果这疫病，是依靠空气传播，那自己也逃不掉。 这些都是后话，她顾不上为自己着想。 问道：“咱们铺子里什么情况，还有阿三，有没有出现感染的症状。” 冷青霖答道：“咱们铺子里的伙计，有大部分出现了咳嗽的症状，有一人高烧在家休养。 那个吐血的顾客，我安排送医馆去了，他家人把人给接走了。 阿三目前没有症状，他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比普通人能扛。 我安排他在铺子里歇着，隔离几天，看情况再回府。”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是什么病毒。也不知道有没有药，能够缓解，或者治愈。”柳恬恬急切的说道。 冷青霖沉默不语。 柳恬恬继续问道：“阿四呢？还没有回来吗？” “阿四去了更远的县城，查看情况，还没有回来。” 柳恬恬不想坐以待毙，从系统里兑换了不少，关于疫病防控的书籍。 两人挑灯夜读，希望能够找到应对之法。 兑换出来的书籍，都是精装版的，从左到右的文字排列方式。 冷青霖已经习惯了看这种书籍，在柳恬恬的教授下，学会了认简体字。 这几年间，他甚至看了好几本言情小说。 闲暇之时，常和柳恬恬一起探讨书中内容和情节，点评人物。 算是闺中一大乐趣。 两人看了半夜的书籍，却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柳恬恬前世，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疫病，只知道一些粗浅的预防措施。 她不懂医术，那些医书看得头昏脑胀，走马观花，不知所云。 到了吃早餐的时间，绿儿敲响房门，让两人去吃早餐。 柳恬恬和冷青霖都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洗漱之类的，都是自己动手，不假手于人。 柳恬恬伸伸懒腰，无奈的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做好防备吧！” 冷青霖合上书籍，按压着胀痛的太阳穴，本想着在这些书籍里，找到应对之法。 翻阅了半夜，越看越揪心。 他们所面临的这种病症，干咳，发热，起水泡，吐黑血，不治而亡。 和书上的流行传染病，症状不一样，找不到出处。 更没有对症的治疗之法。 柳恬恬简单的梳洗之后，从系统里，兑换出大量的板蓝根冲剂。 也顾不上包装会暴露之类的，直接原包装交给绿儿。 教会她冲调之法，让她给管家送去，保证府里每人，每天喝上三包。 板蓝根冲剂具有清热解毒、利咽消肿等功效，还有一定的抗病毒作用，可以预防和缓解病毒感染引起的疾病 这是柳恬恬所知道的，能预防病毒的常规药。 有没有作用，谁也不知道，图个心安也好。 吃饭的时候，柳恬恬严肃的道：“康儿，从今天起，你不用去书院了，在家里学习。” 柳平康不满地道：“凭什么？我和同窗约好了，中午一起去陶淼家，看他娘给他新添的妹妹。” 柳恬恬有些惊讶，六岁的孩子，刚去书院几个月，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了。 温和地道：“最近镇上生病的人多，你那儿也不能去，就待在家里。” 柳平康气呼呼地道：“凭什么，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凭什么不让我去书院。 我就要去看陶淼粉粉嫩嫩的妹妹。 娘，你一直念叨，要给我生一个妹妹。我倒要看看，妹妹究竟有多可爱。 今天，你们谁也不许拦我。” 柳恬恬一夜没睡，本就心情浮躁，被柳平康一闹。 怒火中烧，拍桌子道：“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 柳平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哇哇大哭起来。 边哭边控诉道：“我就要去，我就要去，呜呜，我讨厌你。” 柳恬恬心里难受的紧，但她不能松口，沉声道：“你哪儿也不许去！好好在府里待着。” 柳平康傻眼了，平日里他哭哭闹闹，娘亲都会心软。 可现在，居然不管用了，小小脑袋，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将求救的眼光投向冷青霖，委委屈屈的道：“爹，我，我想去书院。” 冷青霖冷冰冰地道：“听你娘的，不许出府。” 柳平康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开心，倒没有再哭嚎。 心中明白，家里娘亲说了算，他再挣扎也没有用。 只是好不容易抢来的机会，要白白便宜了别人，心有不甘。 第330章 形势很严峻 柳恬恬没功夫，理会一个六岁小屁孩子的心里想法。 让书童将他看管起来，不能出府。 她忧心忡忡的，给冷青霖穿上厚实的防护服，戴上防护帽，戴上口罩，手套等等。 将全身都包裹起来，没有一寸裸露的皮肤。 一遍又一遍的嘱咐他，出门在外，要和别人保持距离，尤其是不能肢体接触。 本想她也想出府一趟，有太多的事情要解决。 被冷青霖给劝住了，冷青霖说，他有功夫在身，别人轻易碰不到他。 而且他内力雄厚，比普通人更能扛住病毒的入侵。 柳恬恬被他给劝服了，决定不再出去冒险。 她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能不冒险，就不去冒险。 她才不会傻乎乎的，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重活一世，不容易。 冷青霖此次出门，有两件事要解决。 一是给零嘴作坊和铺子里的伙计，放假，发放一定的抗疫物资。 柳恬恬给每个工人额外发放三个月的工钱，提醒大家，尽量多存储一些米粮，减少出门。 二是去银庄，兑换大量的现银。 柳恬恬给了冷青霖十万两银子的银票，让他统统兑成现银。 没办法，谁让系统只接受真金白银，不要银票。 不知道这个疫病将会如何发展，柳恬恬心里慌乱不已。 关键时刻，或许系统最靠谱。 所以，一定要给系统充够足够多的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幸好，如今手里不缺银钱。 冷青霖走后，柳恬恬浅浅的睡了一觉。 梦里满是腐败的尸体，一些还未倒下的人类，猩红着眼，四处厮杀，啃食同类。 整个世界，宛若丧尸入侵。 可怖，可怕，让人喘不过气来。 柳恬恬挣扎着醒来，冷汗湿透了睡衣，心跳如擂鼓似的，呯呯乱跳。 喝了一壶凉茶，这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边换湿透的睡衣，边自我安慰，瘟疫，瘟疫而已，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只要做好防护，定会撑得更久一些，相信总会有人，找到应对之法。 柳恬恬做了两遍思想工作后，去了府里的仓库，张管家带人采购了大量的物资。 都堆放在仓库里，其中米粮类的吃食最多，省着吃，够全府撑上两三个月，不是问题。 柳恬恬大致看了看，皱眉道：“管家，吃食类的差不多了，先不买了。 让人去买些棉布，针线回来，安排府里人赶制口罩，防护衣之类的，这是设计图。 让全府人都重视起来，都动起来。” 张管家恭敬的接了设计图，若是前几天，柳恬恬安排这些事情，他还会觉得小题大做。 此时，心情沉重的很。 镇上的情况不容乐观，每天都有人倒下，义庄里堆满了无人认领的尸体。 没人敢提瘟疫两个字，可人人心中都有了恐慌。 张管家鼓足勇气道：“夫人，镇上的米粮已经开始哄抢了，咱府里要不要派人再去抢购一批。” 柳恬恬摇摇头道：“镇上的米粮铺子就那么几家，存货有限。 特殊时期，总要给别人一些活路。仓库里的这些，足够府里撑上两月。” 柳恬恬做不到大公无私，但也不会冷血到，看着别人饿死而无动于衷。 她有系统在，不会让府里断了粮。 张管家沉默不语，心思却飘远了，谁知道这个瘟疫，会如何发展。 听说有些瘟疫，能毁灭一座城镇，谁也无法幸免。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囤再多的米粮，也是白搭。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派人去购买大量的白酒，度数越高越好。让下人们将府里，里里外外都用白酒，彻底消毒清洗一遍。” 张管家惊愕的张大了嘴，我滴乖乖，用白酒清洗府邸，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用白酒消毒，只是个引子，接下来，她会从系统兑换消毒液，给整个冷府消毒。 柳恬恬叹气道：“特殊时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银钱乃是身外之物，按我说得去做，不要想着省银钱。” 张管家虽然有些不理解，但主家发话了，他只能照做。 当即分派人，出去采购棉布和白酒。 出门办事的小厮，虽然没有穿冷青霖那种防护服，但每人都戴上了厚厚的医用口罩，和胶皮手套。 一旦有人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即刻安排隔离。 这是柳恬恬强调了又强调的事情，大家都很重视。 到了下午时分，负责给同乐县县令夫人萧氏送信的小厮阿旺，快马加鞭回来了。 柳恬恬隔了两米远的距离，戴着医用口罩见他。 只见阿旺衣衫凌乱，面无血色，神情恍惚，眼神飘忽不定。 柳恬恬张口问道：“你此去同乐县，同乐县是否也发生了疫病。” 小厮点点头，带着哭腔说道：“县里死了好多人，路边全是尸体，黑压压的一大片，我，我差点都回不了来。” 柳恬恬心中咯噔一下，看来同乐县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安抚道：“辛苦了，阿玲可有口信捎来。” 小厮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恭敬的双手奉上。 “县令夫人让我将此信带回。” 柳恬恬本能的想去接，想到什么，又收了手，歉意的道：“特殊时期，还请你谅解，麻烦你将书信中的内容，给我念一遍。” 这人刚刚从疫情重灾区回来，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携带病毒，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阿旺并未多想，展开书信念道：“恬恬姐，谢谢你的月饼，我最近害喜，吃不下东西。 也就你做的吃食，能让我胃口大开，你简直救了我的命。 你所问之事，偷偷给你透个底。的确爆发了瘟疫。 不仅同乐县爆发了，南郡三县不同程度上，都爆发了瘟疫，且暂未有应对之策。 若得之有用信息，我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望珍重。” 结合阿旺所说，同乐县四处都是死人，看来此瘟疫，来势汹汹。 柳恬恬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强撑着道：“辛苦了，下去歇着吧！你身上的物品都要消毒处理，衣物统统烧了，管家哪儿有预防药，去领几包喝了。” 阿旺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自觉的隔离了起来。 第331章 救命稻草 绿儿见柳恬恬脸色煞白，关切地道：“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恬恬摆摆手说道：“无事，昨夜没睡好，我去睡一会儿。” 说完拖着疲乏无力的腿，回了自己的房间。 绿儿也很害怕，这是一个谈瘟疫，色变的时代。 但她的恐惧，和柳恬恬的不一样，至少程度上是不一样的。 她本就是被四处转卖的下人，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遇上柳恬恬，过了这几年的安稳日子，对她来说，这几年的时光，如同偷来的日子。 若是老天爷想收走，她无二话。 而且，她和府里的所有人，都依靠着柳恬恬，柳恬恬是她们的主心骨。 她们相信，夫人一定会有办法的。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夫人顶着。 下人们依靠着柳恬恬，柳恬恬又能依靠谁呢？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身前无大树乘凉，身后却有一群靠着她活命的人。 柳恬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清点了下手中的钱财，将所有的银票，现银统统找了出来。 现银直接存到系统里，银票准备都兑换成金银，存到系统里去，以备不时之需。 要是可以，她还想将府里值钱的东西，卖掉换成银子。 接着从空间里兑换出大量的医书，认真的翻阅，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除了看懂些许的皮毛，并没有找到，特别有价值的信息。 反而越看越焦躁。 冷青霖带着价值十万两的金元宝回府，一个不大的箱子。 并没有直接带回房间，而是放进仓库里。 这也是柳恬恬安排的，按照她新学的理论，一般的病毒，无法在物体表面存活。 这些金子，放置二十四小时，基本就不会携带病毒，到时候她再去将它们存入系统中。 冷青霖梳洗完毕后，这才回到房间，见柳恬恬。 柳恬恬开门见山的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嗯，工人们都放了假，铺子也关门了。工钱也提前发了，铺子里没卖完的零嘴，我做主分给大家了。” 冷青霖喝光了一壶茶水，不解渴，让绿儿再去泡一壶来。 那防护服穿了一天，不敢脱，又饿又渴，累得快虚脱了。 柳恬恬手中凭空出现一瓶葡萄糖水，让他补充体力。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李元朗和舅舅那边，可有送信。” 冷青霖喝完葡萄糖水，说道：“已经安排了，就算我们没有送信，看目前的形势，他们也会有所应对。” 柳恬恬点点头，这瘟疫并不是青阳镇独有，南郡三县都已爆发。 想来其他地方的连锁店，估计早就关门了。 要是像前世那样，有通讯设备就好了，打个电话，就能知道对方的情况。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靠猜测。 冷青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柱子上午病逝了。” “啊！” 柳恬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过来时，心里满是惊恐。 昨天，她还见过吴柱子，虽然那时已经病得很重，但至少是活着的。 此时，听到对方病逝的消息，一时竟接受不了。 大好年华的少年郎，说没就没了。 柳恬恬张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 “阿青，外面情况如何？” 冷青霖严肃的道：“很严峻。” 夫妻俩沉默不语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人都猜测，爆发了瘟疫，除了求神告佛，竟然无应对之策。 若是同乐县那种县城之地，还有县令大人主持大局，官差维持秩序，采取一定的应对之策。 而青阳镇这种小镇，只能靠自己，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 更何况是那些偏远的村庄。 柳恬恬护不住其他人，只想护住身边的人。 将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我手里能拿出来的，所有的银钱。 其他的，像田地，铺子之类的，现在转手也来不及了。 阿青，你将这些，尽快换成真金白银。咱们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度过这场疫病，大概率要靠灵宝兑换系统了。” 冷青霖知道柳恬恬有一个灵宝兑换系统，只要给系统里，充值足够的银子，就能兑换到很多东西。 有些东西，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像他今天穿的防护服，就是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不管系统能不能帮他们抵抗住瘟疫，但目前来看，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冷青霖大致数了数银票，有四五十万两多。 为难地道：“镇上钱庄怕是没这么多银子，我今天兑换了十万两，钱庄的伙计抱怨说，庄上的银钱不多了。怕他们不给我兑换。”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镇上兑不了，只能去县里试试。 银子存在系统里，也能随时提现出来，不会丢。这银票不过一张纸，真乱起来了，和废纸无疑。” 冷青霖想了想说道：“明天一早，我和阿三去县里走一趟，顺便看看那些铺子的情况。” 柳恬恬有些自责地道：“又要让你去冒险，我……。” 冷青霖打断她说道：“这不算冒险，这是在为将来做打算。府里还要靠娘子撑着。” 柳恬恬不是矫情的性子，等安置好府里，准备好一切后。 再将杨老太，柳母，柳大山等人接过来。 全家人藏在府里，隔绝外面的世界，或许能逃过一劫。 柳恬恬担忧地道：“阿四怎么还没回来，去了这么久，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冷青霖眉宇间也有些担忧，阿三阿四一同出去打探消息。 阿三已经回来了两日，阿四却迟迟未有消息。 安抚道：“阿四的身手不赖，这南郡三县，鲜少有对手，或许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耐心等等吧！” 柳恬恬点点头，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祈祷着阿四能够早日归来。 最好能带着有用的消息回来。 绿儿来唤两人去吃晚饭，虽然没什么胃口，饭却还是要吃的。 总不能没染上瘟疫，先饿死吧！ 夫妻俩在饭桌前坐下，等着柳平康来了，一起吃饭。 赵奶娘惊慌失措的跑来，结结巴巴的道：“少，少爷跑了。” 第332章 柳平康的同窗 柳恬恬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紧张的道：“奶娘，你说什么？” 赵奶娘断断续续的道：“我去叫少爷来吃晚饭，敲门屋里没人应。推开门，发现屋里没人，窗户大开。阿石也不在。” 阿石是柳平康的贴身小厮加书童，年仅十二岁，有股机灵劲儿，会些许拳脚功夫。 很得柳平康的喜爱，常常以兄长称之。 阿石是宋延光培训好送来的小厮，贴身照料和保护柳平康的安全。 阿石年纪不大，但性子稳重，柳恬恬对其很信任。 主仆两人突然失踪，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 柳平康忽悠阿石，两人从窗户跑了。 那窗户紧邻着后院，很容易避开耳目。 柳恬恬和冷青霖先带着人，在府里寻找柳平康的下落。 府里没有，只能是出府去了。 柳恬恬顿时后怕不已，准备带人亲自去找。 这次冷青霖没有阻拦，知道拦也拦不住。 柳恬恬比他更有主意。 柳恬恬心中焦急，倒也没有乱了分寸，给自己和冷青霖都穿上了防护服。 她大概知道柳平康去哪儿了，只带了四五个小厮，出门去寻人。 这个时候，出门的人越少越安全。 小厮们没有防护服，都戴着医用口罩和手套。 将全身的皮肤都包裹起来，尽量不要暴露在空气中。 不是柳恬恬舍不得给小厮们用防护服，而是这防护服价格不低，穿戴麻烦。 稍微用力，便会撕拉破，没有防护的作用。 一旦穿戴上不能轻易脱掉，吃饭上厕所都不行。 她和冷青霖穿戴的时候，格外的小心。 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会听她的话，爱惜这防护服。 柳恬恬和冷青霖径直去了，柳平康的同窗，唐淼的家。 早上的时候，柳平康嚷嚷着，要去唐淼家看他新添的妹妹。 柳恬恬没当回事，强制要求他不能出府。 想着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却未曾想到，被宠爱着长大的柳平康，压根不知道，怕为何物。 唐家住在青石三巷倒数第三家，唐淼的爹唐云发是个掌柜，具体在那家铺子就职。 柳恬恬和冷青霖都不清楚，平日里更不会有往来。 知道唐家，是因为柳平康放学回家后，经常提起同窗唐淼。 唐淼比柳平康年长两岁，各方面能力都要比柳平康强上很多。 柳平康这个年纪，最喜欢跟着大哥哥跑，尤其是有见识的大哥哥。 柳恬恬不反对柳平康交朋友，这是小孩子之间很正常的社交。 她并没有过分关注，奈何柳平康一遍又一遍的提起，夸赞唐淼如何如何的厉害。 柳恬恬和冷青霖被迫知道了，唐淼的爹叫唐云发，是个掌柜。 干活踏实勤劳，颇得主家信任，拿的月钱银子比别的掌柜要多。 左边耳朵旁，有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痣，据说是一个发财痣，能旺家。 唐淼常感慨，为何自己没有像他爹一样，长一颗发财痣。 柳恬恬当时，听着柳平康一本正经的学舌时，差点笑喷了。 还被迫知道唐家有个面相凶恶的老妇人，也就是汤淼的奶奶。 常常苛责虐待唐淼的娘亲。 对了，唐家在院子里养了一群小笨鸡，每个月杀一只炖汤。 当时，柳平康气呼呼地道：“唐淼的娘亲天天喂鸡，打扫鸡舍，将鸡伺候的白白胖胖，一天生一个蛋。 到了杀鸡炖汤的日子，却连一口汤都喝不上，鸡蛋也吃不上。 唐淼心疼他娘怀着身孕，省了自己的鸡肉和鸡汤，偷偷摸摸的给她娘亲吃，她娘亲常常夸他懂事。 娘，我能不能带几个鸡腿，请唐淼吃。他一个月才能吃上一次鸡，还要省给他娘吃，太可怜了。” 柳恬恬当时还夸他来着，夸他懂事，夸他有同理心，第二天便准备了一大包卤鸡腿。 让他请同窗吃，所有的同窗都有份，唐淼有双份。 柳恬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唐家的事，站在一处有些破旧地红木门前。 和冷青霖再三确定，没有找错地方，这里确定是唐淼的家。 这才上前去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打开院门，是一个面相凶恶的老妇人。 不用猜，这便是唐淼口中，虐待自家娘亲的奶奶。 唐大娘被柳恬恬和冷青霖，怪模怪样的装扮吓了一跳。 惊恐地扶着院门问道：“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柳恬恬不喜倚老卖老，折磨儿媳妇的恶婆婆。 可自家儿子在人家家里。 当即脸上堆了笑，温和地道：“大娘，我是优选零嘴铺子的东家，我叫柳恬恬。 我儿子叫柳平康，是唐淼的同窗。康儿说，唐淼邀请他来家里玩耍，不知康儿是否在您家。” 唐大娘狐疑地道：“你们穿成这样做什么，你真是优选零嘴铺子的东家。” 柳恬恬无奈地道：“特殊时期，还请大娘见谅。 不知我儿子是否在您家，若是在，劳烦您将他叫出来。 就说爹娘来找他了，要带他回家。” 唐大娘态度上恭敬了不少，笑呵呵地道：“夫人，请稍等，我这就去叫人。” 柳恬恬和冷青霖耐着性子等，越等越着急，心中火气噌噌噌直冒。 那唐大娘虽然咳嗽不明显，只是偶尔干咳两声。 两人离得近，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种特殊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值得让人警惕。 等来等去，没有等到柳平康出来，却把唐云发等出来了。 唐掌柜态度十分恭敬，客客气气地道：“冷老爷，冷夫人，不好意思，小少爷不愿意回家。我们怎么也劝不出来，烦请二位移步室内。” 柳恬恬气得牙痒痒，小兔崽子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本想尽快将柳平康带回家，可臭小子怕挨批评，躲在人家家里不愿意出来。 两人只好跟着唐云发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角落圈了一块地，养了一群鸡，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鸡屎味儿。 柳恬恬顾不上嫌弃鸡屎味儿冲鼻，她穿着防护衣，也闻不见。 粗略的扫了一眼院子，有些紧张地问道：“唐掌柜，你这干咳几天了，可有吃药。” 唐云发无奈地道：“我也想抓些药吃，医馆里的药材一天一个价，小家小户的，根本吃不起。现在就算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 柳恬恬和冷青霖对视，眉宇间皆是满满的担忧。 毫无疑问，唐家已经染上了疫病。 只是症状还不明显，仅仅有些干咳而已。 柳平康堂而皇之的来唐家，甚至近距离接触，不知道会不会染上疫病。 若是不留神染上了，该如何是好？ 第333章 吓哭妹妹 冷青霖客气地道：“唐掌柜，犬子不懂事，叨扰了，我们这就带他回去。” 唐云发笑着道：“淼儿和小少爷是同窗，关系亲密，结伴玩耍，这是好事。咱们做爹娘的该支持才对，冷老爷您客气了。” 他有心和冷青霖攀交情。 冷府如今是青阳镇数一数二的存在，零食生意做的大，几乎遍布整个冷玥国。 若是能攀上交情，下半辈子的生计都不用愁了。 人家手指缝里露一点，足够自家人过几年好日子。 柳恬恬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客气。 直截了当地道：“唐掌柜，就冲两个孩子的同窗之谊，咱们也算认识了。今后有机会，定会多走动。” 唐云发喜得眉开眼笑，兴奋地道：“贵客上门，唐某定要用心招待，方为礼数。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自家养的鸡味道还不错，我媳妇熬得一锅好鸡汤。 两位赏个脸吃顿便饭，喝碗鸡汤暖暖胃。” 所有人都知道，冷府是夫人说了算，且十分重诺。 柳恬恬答应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她既然开口说走动，今后定然不会忘记他唐家。 柳恬恬忙摆手道：“天色不早了，饭我们就不吃了，康儿在那儿，我去找他。” 唐云发据理力争道：“便饭，便饭而已。我家媳妇儿烧饭很快的，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对了，我家有坛纯酿，好多年了，一直没舍得喝。正好今儿开封了，咱们一醉方休。” 柳恬恬语气严肃地道：“唐掌柜，你既然能当掌柜，想来也是个聪明人，有一定的见识。 镇上如今是什么情况？你心里该有数，我们穿成这样，如何吃饭饮酒？” 唐云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青阳镇如今什么情况，他心里有数。 人人都在疯传，镇上出现了疫病。 这个时候，请客吃饭攀交情，的确不是个好主意。 冷青霖耐着性子问道：“犬子在哪儿？” 唐云发指着一间屋子说道：“小少爷和淼儿在那屋，逗弄我家新添的小闺女。”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是柳平康抱着一个小婴儿，兴奋地脸都红了。 唐淼和阿石紧张地围在柳平康身边，生怕他把婴儿给摔了。 婴儿已经满了百天，身上有些力气，小手不停的挥舞着。 柳平康抱着个十来斤重的婴儿，有几分吃力。 脚步踉跄，随时都有摔倒的迹象。 柳恬恬看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生怕他把别人家的孩子给摔了。 那就完蛋了。 柳平康胡闹，阿石却是个稳重地性子。两人戴着柳恬恬给的医用口罩，并没有取下来。 柳恬恬和冷青霖同时松了口气，臭小子胡闹归胡闹，倒也不至于太傻。 戴着口罩，多少有了些心理安慰。 柳平康兴奋地脸都红了，咧嘴笑道：“娘，你快看妹妹好可爱。粉粉嫩嫩，香香软软的。你赶紧给我生个妹妹吧，我不要弟弟了。” 之前，柳恬恬每次提起生二胎的事，柳平康都说想要弟弟。 弟弟可以陪他玩，妹妹太娇气了，一点都不好玩，还爱哭鼻子。 此时却改口，让柳恬恬给他生个妹妹。 柳恬恬也想生个香香软软的闺女，可惜某个人不配合，她一个人也生不出来。 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柳恬恬眉头一挑，眼一瞪，气愤地道：“把孩子放下，跟我们回家。” 柳平康看不见柳恬恬的表情，听声音知道她生气了。 抱着婴儿吃力的向前走了两步，想哄哄气呼呼地娘亲。 “娘，你看，妹妹她多可爱。又白又嫩的，眼睛像葡萄一样黑黝黝的，看得我心都化了。” 柳恬恬下意识的望去，一下子萌到了心里。 小闺女就是好看啊！ 粉粉嫩嫩地皮肤，让人想上手捏两把。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惹人怜爱。 小嘴微微张开，时不时地还会吐出几个泡泡来，简直能把人的心给融化。 正欣赏着，婴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手脚挥舞着挣扎。 柳平康抱不住了，眼看要摔跤。 柳恬恬刚要接过婴儿，唐云发抢先一步，捞走了自家闺女。 熟练地哄着，看他神情，也是极其疼这个孩子的。 柳平康气呼呼地指责道：“娘，你干嘛穿成这样？把妹妹都吓哭了。” 为了能抱上唐淼的妹妹，他容易吗？ 从冷府里偷跑出来后，一直在外面徘徊。 等到唐淼放了学，才把他领进家门。 又求了好一会儿唐伯父，才得到了和妹妹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刚抱上手，还没有过瘾，爹娘就找来了。 娘亲还把可爱的妹妹给惹哭了。 柳恬恬从小婴儿身上收回目光，板着脸训斥道：“胡闹，你才多大，就敢抱孩子。也不怕摔了，跟娘回家。” 柳平康本就心里不满，又挨了训斥，一屁股坐在地上。 干嚎道：“我不回家，打死我也不回家。” 熊孩子闹起脾气来，是一件让人很头痛的事情。 小婴儿都顾不上哭泣了，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在地上哭泣打滚的柳平康。 咧着无牙的嘴，笑得十分开心。 柳恬恬才不会惯着柳平康，面无表情的厉声道：“我数三个数，起来，回家。一，二，三。” 三个数数完，柳平康并没有起来，反而哭嚎地更加用力了。 这是在别人家，他相信爹娘不会动粗。 毕竟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子还是要的。 小小的孩子心里清楚，他若是轻易妥协了，估摸着这段时间都要被关在家里，哪也去不了。 让他不要出门，比让他不吃饭还要难受。 柳恬恬耐心耗尽，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的怒火，说道：“阿青，劈晕他，扛回去。” 冷青霖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面对撒泼打滚，不停哭嚎地熊孩子，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柳恬恬只觉得眼前一花，柳平康已经软到了冷青霖怀里。 没了孩子的哭嚎声，屋子里一瞬间清静了下来。 柳恬恬拱拱手，歉意地道：“唐掌柜，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犬子不懂事，吓到你闺女了。” 第334章 凋零的城镇 唐云发想客气的说，无妨不碍事，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原本得知柳平康是优选零嘴东家的孩子，他还是很开心的。 想着能通过淼儿的同窗，和冷府攀上交情。 可这个孩子太有主意了，缠着要抱他那刚满百天的闺女。 他哪里舍得，将自己的心肝宝贝，给别人抱。还是个小屁孩。 不给抱就各种哭闹，撒泼打滚，一副混世小魔王的样子。 骂不骂不得，打打不得。 缠得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忍痛让他抱一会儿。 心惊胆战的，生怕把他的宝贝闺女给摔了。 幸好幸好，柳恬恬和冷青霖来了。 万幸没有出什么事。 柳恬恬关切地问道：“唐淼，你今天去书院了吗？书院的学子，咳嗽的人多吗？” 唐淼想了想说道：“是有不少人咳嗽，今天咳嗽的人比昨天多了不少。 夫子让我们回家抓些药吃，咳嗽严重的就在家休息，不用去书院。” 如此，拘着柳平康，不让他去书院，也是个明智之举。 柳恬恬感慨道：“现如今生病的人太多了，尽量少出门的好，多囤些米粮，以备不时之需。” 唐云发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淼儿，你明日在家里温习，不用去书院。” 唐淼不解地道：“为什么呀？我没有生病，为什么不能去书院。” 孩子们，还不懂何为瘟疫。 书院里有年纪相仿，兴趣相同的小伙伴，比在家里有趣多了。 柳恬恬想送点什么东西，表达自己的歉意？ 毕竟柳平康是两手空空的来，还缠着抱了人家的小闺女。 她看得出来，唐云发是个厚道人。否则在这种特殊时期，早将柳平康给赶出去了。 出府的时候太匆忙了，什么也没有带。 想了想说道：“唐掌柜，今日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先告辞回家去，稍后我会让家丁送些米粮来。为犬子的胡作非为，向你赔罪。” 唐云发抱着小婴儿不能摆手，拼命的摇头道：“夫人，言重了。小孩之间的玩闹，无需赔罪。小少爷喜欢我家闺女，我欢喜还来不及，哪能要东西。” 柳恬恬直截了当地道：“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赔罪。米粮虽然不值钱，但在这特殊时期，却是全家人活命的口粮，还望唐掌柜莫要推辞。” 唐云发沉默不语，柳恬恬说得是实情。 如今米粮一天一个价，有银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他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要是没有足够的米粮储备，怕是撑不过去。 想到此处，也不再矫情，大大方方地道：“多谢夫人的好意。” 柳恬恬点点头，出了屋子，准备离去。 几人刚走出院大门，一个中年妇女，拎了两只鸡追出来。 塞到柳恬恬手里，轻柔地说道：“夫人，这是我自家养的鸡，个子不大，但味儿香。熬了汤给小少爷补补身子，还望您不要嫌弃。” 面对妇人真诚的眼神，柳恬恬不好拒绝，接过两只用稻草捆着脚和翅膀的鸡。 笑着道：“如此，我也有口福了，多谢大姐。” 妇人腼腆的笑了笑，转身离去，关上院大门。 院内很快便传出尖酸刻薄的责骂声。 “吃里扒外的小贱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统共就这么几只鸡，你送人就算了，还一次送两只，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子。” 妇人小声辩解道：“娘，淼儿吃了冷家小少爷的卤鸡腿，我，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回赠。” “你不仅败家，还是个傻子，我儿子怎么会娶了你这个，又蠢又笨的婆娘。 人家业大，送几个卤鸡腿咋了，又不是淼儿主动找人家讨要的。 你个憨货，几个鸡腿值得你用两只鸡去换。” 唐大娘气得直跳脚，既心疼被送去的两只鸡，又觉得儿媳妇太笨了，连便宜都不会占。 拎了扫把，作势要去打儿媳妇出气。 唐云发和唐淼挺身护着，这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唐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柳恬恬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望着手里的两只鸡，心中有些感慨。 唐云发和他媳妇都是不错的人，至少知道感恩。 原本打算送一百斤米粮，当即决定加一倍，送两百斤米粮给唐家。 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度过这场疫病。 冷青霖扛着柳平康在前，柳恬恬边走边给阿石交代一些事情。 她必须要将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否则柳平康还会胡闹。 阿石自责到了极点，他因为一时心软，将小少爷陷入危险中。 虽然夫人并没有责怪他，但他心里还是难受的紧。 发誓定要好好看着柳平康，不让他出门胡闹。 青阳镇上一片冷清，已经没了几天前的热闹场景。 偶尔遇到几个行人，也是步履匆匆，不敢做丝毫停留。 大部分店铺已经关了门，小部分店铺还在垂死挣扎。 此时生意最好的除了医馆，便是那些卖棺材，扎纸人，卖火纸和香烛的铺子。 铺子门口，甚至排起了长队。 看得几人揪心不已。 米粮铺子前挂着木牌子，写着每日巳时供粮，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粮价上涨了十倍不止，一斤粟米要二百文，其他的精米面更贵。 且每日都在上涨，每日供应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柳恬恬深深叹了口气，短短几天，热闹的青阳镇已经呈现了凋零之势。 若是疫病得不到控制，只怕形势会更加严峻。 经过养颜斋的时候，柳恬恬突然想到柳小草。 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一个还未年满十五岁的小姑娘，独自在外？ 当即说道：“阿青，你先带康儿回去，给他洗澡换衣服消毒。我去找草姐儿。” 冷青霖也担心着柳平康，当即点头，嘱咐柳恬恬小心些。 他抱着柳平康，带着阿石，拎着那两只鸡，先走了。 其余的几个小厮，都留着等柳恬恬。 柳恬恬只身一人，进了养颜斋。 铺子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在大堂里叫了两声，空旷的屋子，响起阵阵回音。 柳小草端着一个碗，匆匆忙忙的从厨房跑出来。 惊讶地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第335章 要死一起死 柳恬恬瞥了一眼面碗，清汤寡水的面疙瘩，瞧着就寡淡的很，连点油花儿都没有。 皱眉道：“你晚上就吃这个？” 柳小草笑着道：“面疙瘩很好吃，现在白面多贵，这一碗面疙瘩，很多人家想吃都吃不上。有这一口，已经很不错了。” 顿了一下，好奇的道：“姐，你怎么穿成这样了？要不是听出你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从哪来的怪人。” 柳恬恬解释道：“这个叫防护服，能隔绝病毒，避免感染疫病。” 柳小草了然的点点头，姐姐手里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 她已经免疫了，见怪不怪。 柳恬恬环顾四周问道：“你这养颜斋一个人都没有，你住着不害怕吗？” 柳小草解释道：“昨儿给她们放了假，今天盘点库存，忙了一天，没顾上害怕。” “跟我回去，咱们住在一起，也能互相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柳小草犹豫地道：“跟你回冷府，不，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的妹妹。在姐姐家，暂住段时间有什么不好的。放心吧！阿青不会为难你的。” 柳小草心中明白，冷青霖是不会介意的。 但随着年岁增长，不再是小时候那般天真无邪了。 尤其在得知，柳恬恬并不是她的亲姐姐，而是宋大将军的女儿后。 她无法再像小时候那样，和姐姐亲密。 在经营养颜斋后，她甚少去冷府，打扰姐姐的生活。 说实话，她也害怕的很。 大家都在传，镇上有了瘟疫，一旦染上，无药可救。 柳恬恬见柳小草犹豫不决，幽幽地道：“我们是一家人，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不是吗？” 柳小草心里咯噔一下，是啊！他们是一家人，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如果熬不过去，当然是全家人守在一起，方能心安。 当即说道：“姐，等我一下，我收拾几件衣服，跟你回去。” 柳小草很快收拾了些贴身物品，锁上大门，跟着柳恬恬回了冷府。 按照柳恬恬的要求，带进冷府的所有物品，都喷上消毒水，消毒，晾晒，方可使用。 姐妹俩洗漱完毕后，天已经黑透了。 这么一折腾，柳恬恬饿得饥肠辘辘，心里发慌。 当即让厨房热了饭菜，和冷青霖以及柳小草一起吃。 赵奶娘过来，忧心忡忡地道：“小少爷不愿意吃饭。” 柳恬恬头也不抬地道：“不吃就饿着，不管他，又饿不坏。奶娘，你去歇着吧！” 赵奶娘心有不忍，但也不好说什么。 人家亲娘都发话了，她有什么资格，指手划脚。 柳小草放下碗筷，心事重重的看着柳恬恬。 柳恬恬边吃边问道：“你怎么吃这么少，再吃点。这个时候要多吃饭，保证营养充足，身体强壮，才能扛下去。” 柳恬恬已经开始计划着，让全府的人，做早操锻炼身体。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染上病毒，万一避不过去，那就越晚染上越好。 随着时间推移，总会找到应对之法。 万一真到了救不了的那一步，柳恬恬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人嘛，总要给自己留一些希望。 柳小草期期艾艾地道：“姐，我听说这次的疫病是从南边传过来的。” “南边？” “嗯，南边，咱们青阳镇比不上三县繁荣，爆发的倒晚了些。听说不少城镇已经尸横遍野，成了空城。” 柳小草的养颜斋客似云来，她打探到了不少信息。 柳恬恬还在想，为何柳小草提起南边，不敢看她，甚至有些难以说出口。 冷青霖脱口而出：“南阳关。” 是啦，最南边便是南阳关，若是疫病是从南边传过来的。 那南阳关的驻军，父亲，大哥，秀秀姐。 柳恬恬不敢想。 冷青霖想了想说道：“娘子，你也别太担心了。左右阿三没事，连夜让他去南阳关走一趟，打探些消息。” 柳恬恬点点头，虽然她也不想让别人去冒险。 但不出门就真的没有危险吗？ 或许，父亲和大哥见多识广，能有解决的办法。 吃完饭，两人没有睡意，忧心忡忡的。 冷青霖提议，他连夜去同乐县，将银票换成金银。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耽搁不得。 若是金银不充足，即便是找到了应对之法，她也没办法救更多的人。 她有预感，大概率要系统里的东西救命。 像青阳镇这种偏远小镇，是最容易被当权者舍弃的。 要粮没粮，要药没药，只有哭的份儿。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咱们骑快马夜奔，今晚月亮不错，能看见路。” 冷青霖犹豫道：“不知道同乐县，如今是什么情况？你去也太冒险了，还是在家里等我吧。” “我让你兑换的是几十万的银子，不是几百两。没有几个大箱子根本就装不下。 这个关头你去哪儿，找人给你运送银子。你只有两只手，还能搬动几十万两的银子不成。” 呃，冷青霖语塞，这还真是个问题。 柳恬恬有些懊恼，平日里，她为何要图省事，将碎银子兑换成了银票。 现在倒好，要冒着风险，去兑换现银。 “我和你一起去，兑换的现银，我即刻存入到系统里，神不知鬼不觉，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现在物价大涨，滋生了大量的抢劫事件，带着银钱赶路，不安全。 柳恬恬和冷青霖穿着最厚实的防护服，骑着快马，乘着夜色，朝同乐县狂奔而去。 到了县大门，才想起有宵禁，离天亮还早。两人只好等在大门外不远处。 哪儿也不敢去。 县大门四处都有火堆，隐隐约约能看见不少人。 这些人应该和他们一样，想天亮后，第一时间，进入到同乐县里去。 听他们谈论，同乐县里的米粮，药材限量供应，去晚了就抢不到了。 难怪会在城外聚集这么多人。 冷青霖和柳恬恬找了一个偏僻的地儿，生了堆火，取暖。 今夜月色不错，在生死线挣扎的人们，压根没有心思赏月。 秋风习习，后半夜起了霜，草叶上白茫茫一片，湿冷的很。 柳恬恬本想拿些吃食和酒出来，暖暖身子。 低头一看，身上穿着防护服，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根本无法吃东西，只好作罢。 枯坐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在冷青霖怀里睡去。 直到天色大亮，县大门敞开，冷青霖才将她叫醒。 柳恬恬睡蒙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第336章 心硬才能活下去 守县大门的士兵没有为难大家，只提醒掩住口鼻，不要停留，早去早回，莫要逗留。 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顺利进了城。 同乐县比青阳镇好不了太多，甚至可以说情况更为严峻。 脸上戴着布巾的官差，挨家挨户的敲门查看情况，家中有死人的，当即用木板抬出运走。 街面上乱糟糟的，随处可见干涸地血迹，像是被贼人洗劫过似的。 行走的行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步履匆匆的朝粮店，药店而去。 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的装扮倒不觉得奇怪了。 压根就没有人关注他们两人。 看见如此情景，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尽快远离这个地方。 如今，还有不少没有染病的人，上街购买物资。 若是没有对症的药物，抑制疫病，只怕同乐县会变成人间炼狱。 更有甚者成为一座空城，荒城，在大自然中逐渐消散。 几百年后，再无人记起，这个曾经繁荣的县。 柳恬恬这几年时常来同乐县，除了视察几家分店外，大多时候，是来找萧氏聚会。 来的次数多了，对同乐县的地形颇为熟悉。 柳恬恬提出，两人分别去不同的钱庄，兑换现银，节省时间，好早些回家去。 冷青霖不同意，怕柳恬恬有危险，他有身手，能保护柳恬恬。 柳恬恬反驳道：“没事的，我能行，这个地方我常常来，比你还熟路。” 冷青霖固执地道：“不行，太危险了，必须和我在一起，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柳恬恬还想据理力争，表示自己不是个怕事的人。 只是去钱庄兑银钱而已，没什么难的，她不怕。 前面不远处有人抢劫粮食，那歹徒凶狠，动作利落，锋利的匕首瞬间刺伤了人。 受了伤的人，捂着脖子倒地抽搐不已。 歹徒扛起那袋粮食，扬长而去。 事情发展的极其迅速，就一眨眼的功夫。 柳恬恬被吓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双手下意识的抓住冷青霖的胳膊。 战战兢兢的道：“杀人了，杀人了。” 饶是她再坚强再胆大，骤然遇到这种情况，依旧被吓得够呛。 冷青霖搀扶住她，安抚道：“有我在，不怕，不怕，我会护着你。” 冷青霖清冷的声音，驱散了柳恬恬心中的恐慌，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 冷青霖见她状态好一些了，说道：“我去看看，看人还有没有救，你在这里等我。” “嗯。” 冷青霖速度很快，几分钟的时间，便折返回来。 “人死了，没救了。我们走吧，前面有一家钱庄。” 冷青霖语气冰冷的说道，神色十分的镇定，一点也看不出慌张。 柳恬恬犹豫地道：“不好吧！要不等等，等他家人来收尸，咱们再走。” “不用，会有官差来收尸。这街上每天都会死人，抢夺粮食司空见惯。 这个时候谁狠，谁才能活下去。娘子，你可不能心软。” 柳恬恬张张嘴又闭上了，先前她还劝冷青霖来着。 要他心狠，不能有同情心。 可真到了这一步，却是她自己先心软了。 深吸一口气，调节好心态后，说道：“走吧，尽快把银钱兑出来，早点回家。我都饿了。” 她不敢再逞能了，跟在冷青霖身边，才有安全感。 穿着防护服，不能吃东西，也不能脱下来，只能熬到回家才能吃喝。 两人牵着马，并肩朝钱庄走去，冷青霖临走时，对着远处的那具尸体，小声的说了声抱歉。 其实，那人并没有死，还活着。 脖子上的伤只是皮外伤，还有救。 只是那人浑身弥漫着黑气，流出的血液也不是正常人的鲜红。 而是黑红黑红的，散发着恶臭。 冷青霖救不了他，又怕柳恬恬有心理负担，只好撒谎说人死了。 两人连续跑了几家钱庄，说尽好话，终于将手里所有的银票，全部兑现成了现银。 带着现银，找到偏僻的小巷子，在冷青霖和马儿的掩护下，将银子存入到系统里。 装银子的木箱，随手给扔了。 柳恬恬望着系统里，蹭蹭蹭上涨的余额，心里踏实了不少。 有了这几十万两的银子，足够在系统里兑换出很多东西来。 希望能护住全家人的性命。 正事办完，两人准备打道回府。 柳恬恬想了想，提出想去看看几家分店。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去看店铺，同乐县的三家分店，给她创下了大量的财富。 意义上是不一样的。 每次来同乐县，她都会去铺子里看看，有时候甚至在里面待好几天。 冷青霖没有阻拦，两人一起去查看。 前两家铺子还好，门上挂着锁，并没有被破坏。 两人没有开锁，只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第三家铺子就比较惨了，不仅锁被撬开了，大门都被拆烂了。 铺子里的零嘴不见踪迹，货架被拆的七零八落。 也不知道是谁，将木头拿走了，地上只留了一堆渣滓。 柳恬恬当即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的铺子，她的心血，被毁成了这样，心里难以接受。 冷青霖同样难受的紧，这几个铺子也有他的心血。 虽然是向永善在经营，但他作为东家，每个月都会过目账目。 每个售卖的零嘴，都有经过他的手。 看着自己经手的产业，被毁成这样，说不难受，是假的。 他比较冷静，并没有哭。 劝慰道：“娘子，你不要难过。等疫病解决了，咱们将这铺子装修的更好，更结实。把生意做得更大更强，谁也不敢觊觎。” 柳恬恬心里的那股难受劲儿过了，便不再哭泣。 抬手想擦擦眼泪，擦不到，忘了自己穿着防护服。 自我安慰道：“破财免灾，破财免灾，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两人心中明白，另外两个铺子，迟早也会变成这样。 一路走来，无人的铺子，大都被人撬开了，洗劫一空。 大家为了活下去，什么样疯狂的事情？ 都干得出来。 两人牵着马，沉默的往前走，心情沉重的不想说话。 有县令大人坐镇，官差维持秩序的同乐县，已经出现如此乱象。 其他没人管的地方，只怕已经开始烧杀抢虐，吃人肉，啃人骨了吧！ 第337章 疫病没有药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刻钟左右，冷青霖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骑着马，在城里踱步，不敢快奔，怕撞到人。 县大门处，搭建有粥棚，官差正在施粥。 那场景和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差不多。 流民排着长队，拿着碗，眼巴巴等着官差盛粥。 每个人脸上都包裹着布巾，掩着口鼻，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看不清容颜。 柳恬恬眼尖，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县令许青禾。 许青禾穿戴着一身官服，脸上围着一个褐色的布巾，遮掩着口鼻。 整个人瘦削了一大圈，官服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很不合身。 许青禾正看着人熬药，大铁锅里翻滚着黑褐色的药汁，冒着袅袅热气。 热气熏得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饶是如此，也不愿意离远一些。 时不时的用大铁勺，搅拌锅中的药材。 柳恬恬心猛地一跳，有药了，能治疫病了。 当即下马，小跑到许青禾身边，兴奋地道：“青禾大哥，有药可以治病了。” 许青禾正忙的焦头烂额，头晕脑胀，突然听到有人问话。 透过袅袅热气，见两人穿着一身白衣，那衣服极大。 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就连眼睛上也带着罩子。 全身上下竟无一丁点儿皮肤裸露在外。 他一时分不清，对方是男是女。 柳恬恬见他迷茫的眼神，知道对方没认出她来。 立刻解释道：“是我啊！柳恬恬，怎么，不认识了吗？” 许青禾恍然大悟道：“是弟妹啊！你穿成这样，我还真没认出来。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县里了，阿青兄怎么会放心你出来？” 冷青霖最是宠妻不过了，怎么可能让柳恬恬出来冒险。 柳恬恬指着不远处牵马的冷青霖说道：“阿青在那儿，我们来县里，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现在事情办完了，准备回家去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药能治病不，能不能治愈，有没有药方。” 许青禾神色不自然的四处瞧了瞧，心虚地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许青禾找了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轻声说道：“弟妹，如今县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一天比一天乱，我这个县令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找大夫开了些能够缓解症状的药，免费熬好发放给大家喝。 这药虽然能缓解症状，却救不了命。只能安抚一下百姓，哎，我也是没办法了。” 柳恬恬不死心地问道：“真没药。” 许青禾无奈地道：“真没有，要是有药。我还能瞒着弟妹吗？定会第一时间送到府上去。” 柳恬恬失落的垂下了头颅，一县之令说没有对症的药，那就是真的没有药。 许青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知州大人花重金，集结了不少奇人，正在加班加点的研制对症药物，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如此，也算是有了些许希望。 至少，南郡三县的官员，并没有放弃百姓们，自生自灭，都在各自努力着。 柳恬恬拱拱手道：“如此甚好，有好消息，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嗯。” 且不说柳恬恬和太子的关系，就她带着萧氏一起做零嘴生意，以及红薯的政绩。 他也要尽力保着柳恬恬，不让其出事。 否则他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我们留在此处，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了。青禾大哥，保重身体，您是全县百姓的希望，不能倒。” 许青禾搓着手，期期艾艾地道：“那个，我，我有一事相求。” 柳恬恬狐疑地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阿玲有了身孕，害喜厉害，吃不下东西。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几个月，却又遇上了这个疫病。 整日里忧思焦虑，气血亏损，落下心悸气短、出冷汗的症状。 大夫说要喝生脉饮调养，生脉饮中需要人参入药，我买不到人参。” 算算日子，萧氏怀孕近五个月了。 柳恬恬诧异地道：“偌大个同乐县，买不到人参。莫不是你舍不得花银钱。” 许青禾辩驳道：“我怎么会舍不得花银钱，阿玲是我的命根子。看着她难受，我心急如焚。银子是身外之物，哪能和阿玲的安危相比。” “既如此，为何买不到人参。” “哎！大家都知道人参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也不知道是那个大夫，胡言乱语，说人参对疫病有效果。 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在囤积粮食的时候。也大量囤积人参，何首乌，灵芝等等名贵药材。 普通人户，手中有人参的，这个时候也舍不得卖了。 如今我也买不到人参，出再高的价，也没有人愿意卖，哎！” 许青禾忧愁的直叹气。 柳恬恬双眼一亮，紧张的问道：“人参对疫病有效果，真的吗？如何服用。” 系统里可以兑换出大量的人参，还能挑年份。 人工种植的和野生的都有，功效不尽相同。 许青禾气呼呼地道：“有屁的作用，染上疫病，同时服用人参，反而会加重症状，造成猝死。 偏偏大家不相信，只说是那些人服用方法不对，笃定人参是有效果的，导致现在一参难求。 急需人参治病的，却买不到参，不需要人参的，手里却攥着参，不撒手。” 柳恬恬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管什么时候，最苦的都是老百姓。 其实，很多混乱并不是，疫病本身引起的。 反而是恐慌，造成的。 有钱有权的人户，消息来源广，手中银钱多，把控着大部分的资源。 小老百姓们，只能抢夺剩下的微薄的资源，为了活下去，争得头破血流。 堂堂县令大人，居然连人参都买不到，岂不是笑话。 不是他买不到，而是他不愿意强取豪夺。 第338章 柳平康发烧了 许青禾哀求道：“弟妹，你神通广大，能不能帮我买些人参。你放心，银钱我一文也不会少。对了，阿玲还想吃你做的酸奶酪，馋的饭都吃不下。” 柳恬恬笑着道：“巧了，正好我带了人参，你等着，我去拿。” 许青禾开心地道：“我就知道弟妹神通广大，找你一定能成。 阿玲说，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遇见你，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有了人参，就能配药，阿玲的症状能得到缓解。 许青禾觉得心里轻松了一大截，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妻子，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 一边是自己治下的百姓，他无法逼着百姓们，将人参强卖给他。 尤其是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很容易激起怨愤，造成混乱。 柳恬恬摆摆手，转身去了冷青霖身边，假装在马背上的小包袱里摸索。 实际上是在系统里，兑换了两支人参，年份不高，也二三十年左右的参。 想了想又兑换了一包坚果奶酪条。 没有油纸改换包装，柳恬恬撕开包装袋，取出奶酪条，用干净的手帕包着。 双手递给许青禾，“人参给你，年份不大，二十年左右。不知道能行不？这是我做的奶酪条，你带回去给阿玲尝尝。” 许青禾接过东西，激动地热泪盈眶。 “能行，能行，药效足够了。” “那就好，若还有需要，你差人去冷府找我即可。” 许青禾望着手里像萝卜干似的人参，责怪地道：“这人参价值百两，你就这样用手拿着，也不给配个盒子？这是人参又不是萝卜，损坏了如何是好。” 呃，柳恬恬无言以对。 系统里，有盒子的人参，售价要高一些。 而且那盒子和这个时代的盒子不一样，上面印有广告语。 拿出来惹人注目，她选择这种没有包装的人参，便宜又实惠。 “这是我刚刚在路上遇上，顺手买来的人参。那小贩没给我盒子，你放心，我检查过，是真的人参，没有被骗。” 许青禾将人参小心翼翼地揣到怀里，问道：“多少银子，我付给你。” 一摸腰间，尴尬地道：“早上出门太急，忘带银子了，我这就回去取。” 柳恬恬摆手道：“你公务繁忙，就别折腾了。这两支人参送给阿玲，让她好好养胎，我还等着和她一起逛街，吃下午茶呢。” 许青禾没有扭捏，药已经熬好了，马上要派药了，他的确走不开。 有县令大人坐镇，多多少少有些威慑，很多人不敢乱来。 “如此，多谢弟妹的慷慨相赠。等此件事了了，我和阿玲约你们夫妻二人，一起喝酒吃肉。” “好，我等着你们。” 希望那一天能够早点到来，希望到时候，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柳恬恬不放心的嘱咐道：“青禾大哥，有任何关于疫病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当然，人命关天的事，我绝不会马虎。” 柳恬恬和冷青霖告辞，许青禾亲自将两人送出县大门。 策马奔腾，两人正午时分回到冷府。 又累又饿，关键还尿急，防护服还真不好穿。 洗漱完毕，从头到脚消完毒，两套防护服被焚烧成灰烬。 柳恬恬和冷青霖这才坐在饭桌前，祭五脏府。 一碗热饭菜下肚，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柳恬恬问道：“绿儿，我们走后，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康儿有没有闹腾。” 绿儿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事，管家带着大家在赶制口罩。 厨娘将一些新鲜的蔬菜，焯水后，准备晒成菜干。 大家都尽量减少外出，严格按照夫人的要求，出门戴口罩和手套。 回来换衣服消毒，不敢马虎。” 柳恬恬点点头，挺好的，强调道：“非必要，不要外出，外面太乱了。我给的药，每天都要按时喝。” 绿儿见柳恬恬神色平静，壮着胆子道：“少爷，没有吃早饭。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吃，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到现在也没有吃一口东西。” 柳恬恬不由得担忧起来，柳平康昨晚便没有吃晚饭。 今天连早饭也不吃，现在已经中午了，他想干嘛，和自己怄气吗？ “他有没有闹着要出门？” “有，嚷嚷着要出门，要去学院，不想被关在家里，不自由。 阿石拦着不让去，少爷发脾气，咬了阿石好几口，那牙印清晰可见。” 柳恬恬叹了口气，这臭小子，脾气不小，不知道随了谁性子。 “等我们吃饭，去瞧瞧他。我就不信，治不住一个小屁孩。” 两人加快速度吃饭，饭还没有吃完，赵奶娘一脸惊慌地跑过来。 慌慌张张地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发烧了。” 柳恬恬手中的筷子，吧唧掉在地上，整个人都晕晕乎乎起来。 冷青霖搂着她说道：“镇定些，不一定是疫病。” 柳恬恬恍惚中找到了主心骨，不能慌，不能慌，要冷静些。 发烧不代表就染上了疫病，小孩子发烧感冒很正常。 柳恬恬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和冷青霖一起去看望柳平康。 柳平康躺在床上，脸颊酡红，身体疲软，双眼无神。 见到柳恬恬和冷青霖挣扎起身道：“爹，娘，我要出去，我不要被关在家里。我要去找我那些小伙伴们。” 柳恬恬哭笑不得，这个臭小子，都病了还嚷嚷着要出去。 这倔强的性子，让人有些头痛不已。 算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不予计较。 温柔地道：“你乖乖地躺着，等病好了，娘陪你出去。你想去哪儿，娘都陪着你。” 柳平康兴奋地道：“我没有生病，我好的很，我现在就要出去。他们一定都在等我了。” 说完就要起身，浑身无力，头晕目眩，一下子又倒回床上。 柳恬恬嗔怪道：“你这孩子，逞什么能。快躺下。” 柳平康不情不愿地躺回去，委屈巴巴地道：“我好想出去玩儿啊。” 柳恬恬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不是很高，像低烧。 吃不准要不要用药，掏出体温计放进柳平康的腋下。 “康儿，不要乱动，娘给你量体温。你乖乖的听话，按时吃药，很快就能好起来。等你好了，娘就带你出去玩。” 柳平康听话的点点头，今天的娘亲，格外的温柔。 等了一会儿，柳恬恬拿出体温计，低烧，未过38.5度，暂时不用吃退烧药。 让冷青霖先给他喂些清水，再吃点东西，观察观察。 赵奶娘等柳恬恬忙完了，这才开口道：“夫人，要不要请大夫，来给少爷看看。” 第339章 无处可逃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暂时不用，我和阿青会照顾他。若是没有好转，再请大夫。” 就目前的形势，如果是染上疫病，请大夫也没有用。 外来的大夫不安全，万一将病毒带到了冷府里，又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因为疫病发烧，而是常见的风寒热症之类的，吃了药，就会有所好转。 赵奶娘没有反驳，去准备温水给柳平康擦身降温。 柳恬恬见阿石胳膊上的齿痕清晰可见，甚至结了血痂。 关切地问道：“康儿咬的。” 阿石瞥了眼受伤的手臂，嗯了一声。 柳恬恬轻叹一口气，是她平日里太疲懒了，对柳平康的教导不上心。 导致他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等他病好了，定要好好的管教管教，掰掰他混世魔王的性子。 “你放心，等康儿好了，我定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这是药膏，每天擦几次，不会留疤。”柳恬恬从怀里掏出一支药膏来。 阿石接了药膏，紧张地道：“少爷他，他……。” 柳恬恬抬手打断他问道：“你时时刻刻和康儿在一起，那我问你，他这几天有没有干咳的症状？” 阿石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咳嗽，昨儿嚷嚷着嘴巴疼，不愿意吃东西，水倒是喝了不少。” 柳恬恬掰开柳平康的嘴，看了看，赫然一个口腔溃疡，有黄豆粒大小，很明显。 嘴角还长着水泡，红红肿肿的。 这是上火了，热症所致，引起了发热。 柳恬恬对屋里所有人说道：“康儿应该是热症导致口舌生疮，头晕目眩，引发低烧。 吃了药很快就会好。不用特意去请大夫，我这里有药。”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疫病，什么都好。 柳恬恬也不确定柳平康，到底有没有染上疫病。 但也只能如此告诉大家，避免大家担心，引起恐慌。 柳恬恬拿出药，喂给柳平康吃下，轻柔的哄着。 柳平康吃了药，又折腾了一上午，很快便在柳恬恬的摇篮曲中，呼呼睡去。 柳恬恬和冷青霖轮流照看柳平康，原本以为吃了药很快就能好起来？ 却没有想到反反复复发烧，折腾了整整三天才开始好转。 柳恬恬体会到了为人父母，孩子生病时，那种焦虑与担忧。 短短几天，身心俱累，瘦了一圈。 柳平康长到六岁，甚少生病，能吃能喝能睡，精力旺盛，像头小老虎似的，让人少操了不少心。 却不曾想，偶尔发烧一次，来势汹汹。 三天后，柳平康终于退烧了，柳恬恬和冷青霖都松了一口气。 冷府上上下下，所有人提着的心都落了地。 柳平康在柳恬恬悉心照料，温柔的陪伴下，性子温和了很多。 不再闹着要出府去，和爹娘一起做游戏，讲故事，渐渐地找到了乐趣。 柳恬恬趁机给他普及疫病的严重性，以及关于死亡的相关知识。 这三天里，先前隔离起来的人，有人出现发烧的症状。 阿旺也开始干咳起来。 张管家将那个用来隔离的院子彻底封了，只在墙角挖了洞，每天按时送些吃喝进去。 柳恬恬询问府里的情况，得知又有两人，出现干咳的症状，已经被隔离起来。 心情沉重的几乎无法呼吸，看样子板蓝根没有效果。 府里的人再也不敢随意接触，聚集。都是分开各干各的事情，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看这情况，他们又能坚持多久了，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之前计划着，将冷府里打理好后，回云田村，把杨老太等人接来一起住。 可现实却比她想象的更为残酷。 冷府也不安全，没有对症的药，疫病无处不在，她们无处可逃。 府里好歹有吃有喝，谁也不敢想象，外面如今是什么情况。 或许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吧。 到了第五天，柳平康大好，精神头好了，性子又活络起来，上蹿下跳的不停歇。 柳恬恬不敢大意，逼着他继续吃药。 吃完早饭，柳恬恬和冷青霖在人工湖边的亭子里，翻看医书，希望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柳平康在湖边奔跑玩耍，绿儿和阿石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的叫着。 “少爷，不能碰。” “少爷，危险，快过来。” “少爷，歇一会儿。” 吵吵嚷嚷的，柳恬恬静不下心来，疲倦地揉着眉心。 感慨道：“你说这孩子到底随谁，咱俩都是喜静的性子，却生出这么一只小皮猴。” 冷青霖眼睛盯着书本，答道：“或许我们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了，或者遇到事才转的性子。” 柳恬恬认同的道：“康儿从小没吃过苦，被人捧着长大，性子跋扈了些也正常。 等疫病的事情解决了。好好的调教调教，到时你可不许心软。” “都听娘子的。”冷青霖抬头，笑着答道。 柳恬恬被他的笑容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道：“我们能熬过去吧！” “能，一定能。”冷青霖笃定的说道。 大不了就一起死呗，他这条命，早就属于柳恬恬了。 到了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也不错。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张管家匆匆忙忙的跑过来，隔着两米的距离。 高声道：“老爷，夫人，公子回来了。” 公子，柳恬恬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下人口中的公子，是柳正远。 哎呀！这几天忙着照顾生病的柳平康。 都把住在书院里的柳正远给忘了。 “回来了就好，按照以往的流程，先带他去洗漱消毒吧！从府外进来的东西，都烧了。” 张管家焦急地道：“公子他，他状态不好，怕是，怕是……。” 柳恬恬蹭的一下站起来，心慌地道：“如何，现在是什么症状？” “已经出现呕血的症状，是被人抬回来的。” 柳恬恬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慌不已。 虽然他们不是亲姐弟。 但这些年的相互扶持，她和几个弟弟妹妹之间的感情，比亲人还要亲。 拿着新做出来的胭脂，兴冲冲来找柳恬恬试色的柳小草。 听见张管家的话，手中的胭脂啪得摔成了粉末。 不管不顾的冲上前，焦急地问道：“哥哥怎么了，哥哥在哪儿。” 第340章 柳正远吐血 张管家想避都避不及，快哭了。 他带着人住在靠近大门的那个院子里，处理着府里的诸多事宜。 少不了，要和府外的人打交道。 柳恬恬一家子住在后院，他怕自己身上携带病毒。 甚少来后院，万不得已，都是隔着两米远的距离，高声跟柳恬恬汇报情况。 柳小草冲过来时，他吓了一大跳，拔腿就跑。 柳小草心急如焚，顾不上这些，抬脚跟着张管家跑，她想要去看柳正远。 冷青霖嗖得一下，窜出来制住柳小草，厉声道：“胡闹。” 柳小草满脸泪痕地道：“哥哥，哥哥他……。” 柳恬恬回过神来，劝慰道：“你先别急，等管家安顿好远哥儿，我们一起去看他。” 柳小草向来听从柳恬恬的话，乖巧的点点头。 张管家见柳小草停下来，他也停下脚步，等着柳恬恬安排。 柳恬恬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管家，你找个偏僻的屋子，把远哥儿安顿好。 对了，他身边的书童，回来了没。” 张管家摇摇头答道：“公子说，书童昨儿下午病逝了，尸体被书院的人，集中处理了。” 柳恬恬又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远哥儿病得严重，感染风险极高。 让健康的人去照顾，有被传染的风险。 你找个已经出现干咳，但身体无大碍的人，先照料着。 晚些时候，我和当家的也会去照料，就莫要让别人去冒险了。” 张管家满脸含泪的道：“是。” 夫人仁慈，事事都在为他们着想。 遇到这样的主子，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柳恬恬迅速在系统里，兑换了三套防护服，又兑换了两支抗病毒口服液。 也不知道这个口服液，能不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目前的形势来看，板蓝根是没有一点效果了。 可恨，自己一点医理知识都不懂，完全是两眼抓瞎。 柳恬恬先帮柳小草穿上防护服，顺便嘱咐了几句。 小姑娘双眼含泪的点头，表示自己会乖乖听话，不捣乱。 三人穿好防护服，准备去看望柳正远。 柳平康见状，嚷嚷着也要去。 他病刚好，身体还虚弱着，怎么能让他去冒险。 柳恬恬温柔的劝道：“康儿乖，娘亲先去看看小舅舅的情况，晚些时候再带你去。” 柳平康撒娇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去。” “康儿，听话，不许胡闹。” 柳平康撅着嘴道：“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柳恬恬吓唬道：“你小舅舅吐血了，浑身都血糊糊的，老吓人了，看了会做噩梦的。 娘亲先帮他洗干净，再带你过去看他，好不好。” 柳平康听见血糊糊几个字，下意识的朝阿石靠了靠，脸色白了几分。 柳恬恬轻叹一口气，吩咐道：“照顾好康儿，不准他出这个院子。” 正巧，赵奶娘端着一碗刚做好的姜汁撞奶，上面撒了杏仁和红枣粒，煞是好看。 赵奶娘笑眯眯地道：“少爷，奶娘做了好吃的点心，你快来尝尝。和你娘做的那个布丁，很像哦，可好吃了。” 柳平康顿时被吸引，蹭蹭蹭跑到赵奶娘身边，要吃姜汁撞奶。 柳恬恬三人得以脱身，迅速去了前院。 柳正远被安排在一间偏僻的屋子里，这屋子里平日不住人，只堆放些杂物。 床和被褥都是临时搬进去的。 柳恬恬见不少人在门口围观，皱着眉头道：“都走远些，莫要靠近这间屋子。” 张管家见大家探头探脑的，不愿意离去，气愤地道：“不想死的，都滚远一些。” 大家见管家发怒了，这才一哄而散。 柳恬恬问道：“屋子里有人照料吗？” “有，阿旺主动提出，他愿意照料公子。” 柳恬恬点点头道：“让其他人都离此地远一些，管家，你也走吧！ 需要什么东西让人搬过来，阿旺会出来取。特殊时期，要特别注意，不能马虎。” 张管家恭敬地道：“是，都听夫人的。” 见管家转身走了，冷青霖这才推开房门。 屋子里有些昏暗，刚刚打扫出来的屋子，有一股霉味儿。 更明显的却是血腥味儿，血腥里夹杂着一股恶臭。 床边的地上有一滩黑红色的血迹。 阿旺正用湿布巾，给柳正远擦拭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边擦边掉眼泪，让人嘘唏不已。 这是刚吐过血，柳恬恬盯着地上的血迹看了几秒，心疼的难以呼吸。 一个清风明月，前途大好的少年郎，躺在木床上。 脸色白里透黑，透明的水泡清晰可见，双眼无神，宛若骷髅一般。 柳小草率先奔到床边，呼喊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从小关系极好。 乍然看见自己的同胞哥哥，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柳小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害怕到了极点。 柳恬恬对阿旺说道：“辛苦了，你先去歇一会儿，我们来照料。” 阿旺将地上的血迹抹干净后，端着那盆血水，出了屋子。 蹲在地上狠狠的哭了一场。 他已经染上了疫病，要不了多久，就会像柳正远这样。 不停地呕黑血，最后吐血而亡。 柳恬恬俯身轻声唤道：“远哥儿，远哥儿，你醒醒。” 迷迷糊糊的柳正远，听见有人叫他，挣扎着睁开眼睛。 见到亲人，未满十五的少年，当即落了泪。 动容地道：“姐姐，姐夫，小草，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柳恬恬带着哭腔道：“傻孩子，你回家了。不是做梦，我们都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好，好。” 柳正远迷迷糊糊中，又要陷入沉睡中。 柳恬恬拿出抗病毒口服液，打开盖子。 冷青霖将人扶起来，斜靠着自己。 两人合力将口服液给他喂了下去，又喂了些温水。 柳小草盯着那没见过的玻璃瓶，问道：“姐姐，这是什么？” 柳恬恬解释道：“这是抗病毒口服液，一种中成药。” “药，哥哥是不是有救了。”柳小草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柳恬恬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第341章 没有意义了 隔了两个时辰，柳恬恬又给柳正远，喂了一次抗病毒口服液。 效果嘛，也说不上来。 柳正远一直迷迷糊糊的，喝了药倒没有再吐血，但人也没有清醒，处于半昏迷状态。 柳恬恬将抗病毒口服液交给阿旺，让他每隔两个时辰给柳正远喂一支。 柳恬恬和冷青霖回了后院，两人商量着，去哪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回来。 系统里有很多医书，是古来圣贤呕心沥血的结晶。 奈何她和冷青霖不擅长此道，白白浪费资源。 哎！关键时刻，人脉关系就显得极为重要。 两人竟不知道，去哪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当真是一筹莫展。 如此过了一天一夜。 柳恬恬和冷青霖穿上防护服，打算再去看看柳正远的情况。 柳平康嚷嚷着也要去。 柳恬恬想了想，便点头应允了。 柳正远病得严重，如果没有对症的药物治疗，将会不久于人世。 搞不好，他们现在见的每一面，都是最后一面。 帮柳平康穿上小号的防护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柳恬恬一再嘱咐道：“千万不能脱衣服，就算再难受也要忍着，人命关天，马虎不得。不然就不带你去。” 柳平康虽然爱胡闹，却也是能听懂话的孩子。 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动衣服。 柳恬恬这才牵着他，去了柳正远的屋子。 柳正远难得清醒着，阿旺正在喂他吃白粥。 柳平康被柳正远的状态，吓呆住了，抱着柳恬恬的腿，瑟瑟发抖。 柳恬恬忍着心酸，轻拍后背安抚他，但愿半夜不要做噩梦。 柳正远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喘着粗气说道：“姐，姐夫，我，我没事儿，你们不用过来。”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呛咳起来。 咳着咳着，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血，黑血中还夹杂着刚刚咽下肚去的白粥。 亲眼见到亲人，大口大口的呕血。 柳恬恬心都要碎了，抬脚走过去想帮帮他。 柳正远挣扎着道：“别，别碰我。” 柳平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天啦！太可怕了，小舅舅吐黑血了。 比鬼还可怕。 阿旺回过神来，帮柳正远收拾残局。 劝道：“老爷，夫人这里有我在，你们先出去吧，太危险了。” 柳恬恬即担心着柳正远，又害怕柳平康受刺激。 拉着柳平康出了屋子，但并没有离去。 安抚了几句，见柳平康止住哭泣，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欣慰。 这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并没有被柳正远吐血的场面，吓懵逼。 “阿青，你带康儿先回后院，让奶娘煮碗安神汤给他喝。我安排一些事情就回去。” 冷青霖点点头，嘱咐道：“注意安全，放平心态，切勿慌张。” 柳恬恬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冷静。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够重活一世，得这几年的光阴。 不亏。 生死看得不是很重，老天爷想收人，谁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只是看着身边的亲人被病痛折磨，那种感觉，无以言说。 柳恬恬看着冷青霖抱着柳平康走远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又一次进了屋子。 柳正远在阿旺的照料下，干干净净地躺在床铺上。 双眼紧闭，似乎已经进入沉睡。 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乍然一看，和一具死尸无异。 阿旺擦着地上的血迹，眼泪趴趴的掉落，显然也是害怕到了极点。 柳恬恬装作，看不见他的眼泪，问道：“阿旺，你吃过抗病毒口服液，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柳恬恬给了他不少口服液，让他也隔两个时辰吃一次。 阿旺瓮声道：“没什么感觉，和平常一样。今日，咳嗽又严重了些，喉咙痒的厉害。” 柳恬恬的心沉了沉，看样子抗病毒口服液，也没有效果。 她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还要不要给柳正远试药，万一这个药不对症，反而加重了病情该怎么办？ 可不给他用药，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病亡吗？ 柳恬恬心里矛盾，不知道如何办才好，只恨自己为何没有去学医术。 哪怕只是会一些皮毛也是好的。 正黯然神伤的时候，张管家隔着房门高声呼喊道：“夫人，门口有人找您。我做不了主，还请夫人出来一下。” 柳恬恬心中诧异，究竟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难不成是许青禾派人来了，有解决疾病的方法了。 柳恬恬对阿旺说道：“照顾好远哥儿，辛苦了。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他。” 兴致冲冲的跟着张管家去门口。 不经意间听见张管家咳嗽的声音，隔着医用口罩，听着不是很真切。 但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的的确确是咳嗽的声音。 心中咯噔一下，紧张地问道：“张管家，你，你咳嗽了。” 张管家无奈地道：“今早起来，有些许的干咳，本来应该主动去隔离的，府里事多，走不开。再说现如今，隔离已经没有意义了。” 柳恬恬反驳道：“怎么会没有意义？将染病的人隔离起来，尽量减少传染，保证大家的安全。” 张管家哭笑道：“府里的人大多都出现了症状，没有症状的也是迟早的事。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柳恬恬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冷青霖出入全靠防护服。 柳平康，柳小草，赵奶娘，绿儿，阿石躲在后院。 不出门，这才勉强营造了一片，无病毒传播的小天地。 后院每日都会按时消毒，吃喝用的东西都是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即便如此，又能撑多久呢？ 柳恬恬也不知道，就像张管家说得，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柳恬恬满怀希冀，以为打开大门，能见到许青禾派来的人，送上药方或者药材之类的。 然后告诉她，疫病有解决的法子了，大家都有救了。 现实是，大门打开，门口却空无一人。 第342章 唐家托孤 柳恬恬正诧异地时候四处张望。 突然窜出一个小孩，将怀里的婴孩塞到柳恬恬手里。 转身就跑了。 等柳恬恬回过神来，手里多了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 仔细一看，竟然是唐家的那个刚满百天的小丫头。 被她奇特的装扮，吓得哇哇大哭，手脚不停的乱动，只是没什么力气。 抬头望去，两米开外，唐淼双膝跪地，砰砰砰磕着响头。 柳恬恬惊呼道：“你做什么？快起来。” 唐淼磕够三个响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哀求道：“夫人，您是个好人，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我妹妹没有染病，她是健康的，她不能和我们一起去死。” 柳恬恬心里有了猜测，开口问道：“你家里其他人了？怎么让你出来了？” 唐淼哭着道：“爹爹和奶奶没了，娘亲病得起不来床，妹妹有两天没喝奶了，饿的直哭。 求求夫人，救救我妹妹，她还小，她没有染病，还有救。我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 疫病面前，生死无常。 柳恬恬想劝慰他两句，瞥见他脖子上亮晶晶的水泡，苍白的脸色。 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如此情景，任何劝慰都是徒劳。 怀里的婴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脚没了力气，耷拉着，瞧着十分虚弱。 柳恬恬顿时心疼不已，可怜的孩子，饿坏了。 高声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尽我最大的努力，爱护她，照顾她，不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唐淼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说着：“谢谢，谢谢。” 柳恬恬叹气道：“关门吧！” 朱红色大门缓缓的关上，唐淼嘴角却带了笑，真好，妹妹能活下去了。 柳恬恬径自抱着婴孩去了后院，也不要人帮忙，将自己和婴孩从头到脚彻底的清洗干净。 再喷上消毒药水，换上干净的衣服。 身上的防护服，和婴孩身上的衣服包被，通通烧成灰烬。 包被里有张纸条，写着婴孩的生辰八字，以及婴孩的名字。 婴孩叫唐柔儿，柳恬恬当即以小柔儿称之。 里面还有一个荷包，柳恬恬打开看了看，是一张地契，几张银票和几颗碎银子。 具体有多少，她没有细数。 心中明白，这些应该是唐家，所有的资产了，悉数交到小小的婴孩手中。 只愿她能够活下去。 柳恬恬抱着小柔儿，拿着荷包，回了自己的房间。 冷青霖正在房间里，给柳平康讲故事。 一副父子温馨和谐的画面。 柳恬恬将荷包随手扔进抽屉里，从系统里兑换出奶瓶，婴儿奶粉，尿不湿之类的用品。 喊冷青霖拿热水来，冲奶粉。 冷青霖熟练的冲好了奶粉，喂给小柔儿喝。 小柔儿饿极了，这两天她没有喝到奶，全靠米汤度命。 喝的很急很猛，柳恬恬怕她呛到，拔出奶瓶，等她将嘴里的奶液吞干净后，这才继续喂。 柳平康看了好一会儿，激动地道：“这不是淼哥哥家的妹妹吗？她怎么会来我家，瞧着瘦了很多。快，让哥哥抱一下。” 柳恬恬瞪了他一眼，柳平康不敢再造次，眼巴巴的看着小柔儿。 冷青霖问道：“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柳恬恬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冷青霖听完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平康兴奋的道：“淼哥哥来了，我要去找他，他一定是来看我的。” 说着就要出门去。 柳恬恬厉声道：“康儿，站住，你淼哥哥染病了，他不会见你的。” 柳平康睁大双眼，疑惑地道：“染病，什么病。” 柳恬恬叹气道：“就像你小舅舅那样，会吐血的疫病。” 柳平康想到柳正远吐血的场景，小脸顿时白了。 害怕地道：“淼哥哥他，会不会死啊！是不是我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柳恬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转移话题。 “你淼哥哥将他妹妹，托付给娘亲照料。小柔儿以后就住在我们家，和我们一起生活。 康儿，你愿不愿意帮娘亲一起照顾小柔儿。小柔儿过的好，你淼哥哥会开心的。” 柳平康看向柳恬恬怀中的小柔儿。 吃饱喝足的婴孩，甜甜地睡着了，像一个玉雕娃娃似的，让人移不开眼。 “娘，我愿意，愿意照顾小柔儿。” 柳平康兴奋的说着，今后，他也是有妹妹的人了。 柳恬恬夸赞道：“好孩子，乖。” 柳平康笑得更开心了，嘴巴要咧到耳朵根后面去了。 至于去见唐淼的心思，早抛之脑后了。 冷青霖沉思片刻，担忧地道：“这么说来，唐家全家人都染上了疫病，那这个孩子，会不会也染上疫病。” 柳恬恬皱眉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婴孩的免疫力和成人不一样。 有些大人间传播的病毒，婴孩不一定会染上。目前瞧着，她是健康，还未染病。” 冷青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从柳恬恬手中接过小柔儿，熟练的抱着。 抱孩子睡觉，他十分有经验。 柳恬恬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问道：“阿青，你怕死吗？” “不怕，你呢？” “说不上来，就是有些不甘心。”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没什么恐惧。 可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 有一番自己的事业，有数不清的银钱，有疼自己，爱自己的人在身边。 如此幸福的日子，是她前世，做梦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所以，她舍不得轻易死去。 可面对如此境地，她也无能为力，谁又能和老天爷抗衡了。 正如张管家说的那样，除了后院几人，冷府中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开始，出现了干咳的症状。 隔离什么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病重的羡慕病情轻的，至少还能走动，还能吃喝。 柳恬恬陆续陆续给大家试了好几种药，皆没什么效果。 柳平康整日围着小柔儿转悠，性子沉稳了不少。 府里的情况，让他明白，柳恬恬的良苦用心，为何拘着他，不让他出门。 若不是娘亲拦着他，只怕他也开始吐血了，说不定还会连累爹娘，也染上病毒。 柳正远到了弥留之际，出气多进气少，眼看人要不行了。 柳恬恬急得团团转，却也无可奈何，眼见整个人瘦了一圈。 柳小草哭得眼睛红肿，要不是柳恬恬劝着，连饭都不吃了。 第343章 活下去的希望 冷青霖抽空回过云田村，村子里的情况要比镇上好多了。 柳宅远离村中心，地处偏僻，宅子里储存的粮食多，大门一关，无人打扰。 倒是一方净土。 杨老太等人一切安好，柳大山偶尔还会去田地里劳作。 冷青霖隐瞒了柳正远的情况，只说大家都安好。 劝着让柳大山他们，尽量待在家里，不要外出，不要和别人接触。 留下不少医用口罩和消毒水，便离开了。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只是柳正远的情况，让人担忧不已。 柳恬恬愁得睡不着觉，生怕柳正远突然翘辫子了。 这样一个有天赋的少年郎，还未长成便没了，这将是一件让人十分痛惜的悲事。 冷青霖同样睡不着，他也有心事。 其实，他还去了江家，江家二老病了，柳正欢和江天晴也出现了症状。 虽然没有柳正远严重，却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柳正欢和江天晴那个两岁的儿子江天赐，暂时没事。 或许真如柳恬恬所说的那样，年岁越小的孩子，越不容易受到此种病毒的侵害。 冷青霖不敢告诉柳恬恬，柳正欢一家的情况，给隐瞒了下来。 一个柳正远已经够柳恬恬焦头烂额了，要是再来个柳正欢。 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嘛。 夜深人静，到处黑黢黢一片，没有丁点动静。 冷青霖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边摸黑穿衣服边说道：“阿四回来了，有重要消息，我去去就回。” 柳恬恬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什么动静也没有啊，他咋就知道阿四回来了。 抹黑拿出一套防护服，说道：“把防护服穿好再去。” 冷青霖点燃煤油灯，穿好防护服，出了门。 柳恬恬没了睡意，穿好衣服，坐在桌前，盯着煤油灯闪烁地火苗。 眼巴巴的等着冷青霖回来。 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冷青霖终于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包药，和一张白纸。 急切地道：“快，让绿儿去熬药，远哥儿有救了。” 柳恬恬激动地起身，接过药包，唤绿儿去熬药。 折返回来，见冷青霖正在认真的誊抄什么。 问道：“这是什么？” 冷青霖手中动作不停，解释道：“阿四带回来的药方，我打算多抄几份，给周边的医馆送去。” 柳恬恬搬了椅子，坐过去，盯着药方问道：“这药方真的能治疫病。” 冷青霖答道：“阿四从州府带回来的，确实是有效果的，阿四在知州府衙内，盘旋多日。 一直盯着那群研制药方的奇人。 这是最新的研制成果，不少人服用了此药方，病症大减，假以时日，定能痊愈。 此药方还未推广出来，这是阿四偷偷誊抄带回来的。” 柳恬恬激动地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终于有药了。 有药了，就有了能活下去的希望。 “你去了那么久，是去医馆配药了？” 冷青霖点头道：“远哥儿情况危急，等不得，阿四亲眼见到病重之人，服下此药后，症状大减。 第二日活蹦乱跳，想来不会有问题。先给远哥儿喝一副。” 柳恬恬点点头，就算有问题又如何？ 先将性命保下来再说，至于后遗症什么的，以后再说。 冷青霖抄完药方，苦恼地道：“镇上医馆里的药材不充足，配不了多少药。 也救不了几个人。周边城县皆有疫病，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何是好？” 是啊！有了药方还不行，还得有药材。 中成药，不是吃一副药就能痊愈的，而是要连续吃很多副。 需要大量的药材支撑。 哪怕朝廷派人支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普及到这偏远小镇。 等到三县的疫病基本稳定下来，像青阳镇这种无人管理的小镇。 估摸着已经成了空镇，连人都没了。 所以还是得自救。 柳恬恬笑着道：“你忘了，我有灵宝兑换系统。 我们的全部身家都在里面，兑换不了处方药，兑换一些中药材，自己配药还是可以的。 我救不了全镇的人，保证咱家人有药吃，还是没问题的。 让我看看，需要那些药材。” 冷青霖犹豫不决，他这几年藏了一千两银子左右的私房钱。 要不要把私房钱，拿出来，也给柳恬恬买药材。 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算了，再等一等吧。 等系统里的钱，不够了再说吧！ 两人一起探讨起药方上的药材，柳恬恬一样一样的朝外拿。 有的药材很贵，一两就要好几十两银钱，有的药材又很便宜。 几文钱能买一大包出来？ 药材凑齐了，接下来要将药材给配成一副副的。 配药是一个精细活，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否则，药效会大打折扣。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柳恬恬拿出配药专用的那种小秤，和冷青霖一起配药。 刚开始很慢，配一副药，要配很久，慢慢熟悉了，动作也就快了。 配好的药，用油纸包起来，绳子捆好，有几分像医馆里的药包。 等天色大亮，两人配了五十多副药出来。 冷青霖趁机说了江家的情况，得知柳正欢和江天晴也染病了。 柳恬恬倒没有特别的难过，这不是有药了吗？ 有药什么也不怕了。 第344章 劫后余生 冷青霖顾不上吃早饭，穿上防护服，先去江府送药。 又找到阿四，将誊抄的药方交给他。 让他给周边的医馆都送上一份，当然，还要给南阳关那边送一份去。 柳恬恬一直记挂着南阳关。 至于药材，就要靠他们自己解决了。 柳恬恬将三十包药交到张管家手中，年过半百的老人，顿时泪流满面。 有药了，他们有救了。 冷府里一整天都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但每个人脸上，却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柳恬恬抽空去看了看柳正远的情况，虽然人还是昏迷着。 但吃了药，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至少不是那种奄奄一息的状态了，呼吸平稳了些。 全府上下都喝了药，柳恬恬和冷青霖也喝了药。 这次，不用柳恬恬逼迫，柳平康主动捧着药碗，大口大口喝着苦涩的药。 这是能救人性命的药，再苦也要喝。 柳平康喝完药，还不忘让柳恬恬给他的好伙伴，唐淼送救命的药。 柳恬恬派人出去跑了一趟，那人回来说唐家空无一人，大门被人砸的稀烂。 柳恬恬深深的叹了口气，虽然镇上无人管事。 大家也达成了共识，谁家死了人，都自觉将尸体抬到山上，集中焚烧。 冷府一共抬出去了五人，都被焚烧殆尽了。 若是家中最后一个人，便在山上等死。 尽量不祸害别人。 唐淼安置好小柔儿后，和娘亲互相搀扶着去了山上，如今早被烧成了灰烬。 所以唐家空无一人。 柳平康眼巴巴的等着消息，想知道好伙伴是否健康。 柳恬恬不忍心，给小小孩子留下心理创伤。 诓骗道：“你淼哥哥没事，跟他娘去他外家了，要过很久才会回来。你只管照顾好小柔儿，他会回来找你的。” “真的吗？” “嗯，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柳平康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会照顾好你妹妹，你不用挂念。 柳恬恬轻轻地叹气，她也不想说谎骗人。 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面临生离死别。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淡忘，柳平康会结识更多新朋友。 慢慢的，他会忘了唐淼，忘了曾经有这样一个小伙伴，和他相处几个月。 到时候，再提起唐淼的死亡，也能坦然接受。 柳恬恬忙活了一夜未睡，精神不济，头晕脑胀。 见府里人都喝了药，柳正远状态尚可。 她也就放心的去补觉，睡到黄昏时分，起床梳洗，吃完东西后。 继续和冷青霖配药。 大家连喝三天的药，状态大好，原本干咳的人，不咳了。 发烧的人烧退了。 像柳正远这种病重的，吐黑血的，也渐渐好转起来。 不吐血了，能吃喝了。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他们有救了，夫人将他们的命，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了。 到了第三天，许青禾派人送来了药方。 柳恬恬打开一看，和阿四带回来的一模一样。 不由的嘘嘘不已，要是等许青禾的药方，只怕柳正远已经一命呜呼了。 幸亏阿四是个有主意的，偷偷的将药方誊抄了回来。 也得亏了他曾经做暗卫的身手，神不知鬼不觉。 柳恬恬松了一口气，且不说外面现在情况如何。 至少冷府中的人，她保下来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柳正远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 给他换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方便他养身子。 府里喜气洋洋的，但府外依旧是人间炼狱。 药材不够，医馆里空有药方也无济于事。 柳恬恬和冷青霖商量着，从系统里兑换一批药材出来售卖。 得来的银钱，再存入到系统中。 如此，她也不会吃亏。 只是，现如今能吃得起药的穷苦百姓，少之又少。 柳恬恬的药价一降再降，半卖半送，每天限量出售。 短短几天下来，入不敷出，系统里的余额急剧减少。 十天后，好不容易等到许青禾派人送来了药材，免费发放给百姓们。 柳恬恬这才停止善举，窝在冷府，感慨劫后余生，照料小柔儿。 这样一件大喜事，值得全府庆祝一番。 柳恬恬小手一挥，摆宴席，全府庆祝。 甚至让人去请了江家人，柳正欢收到消息。 当即带着江家二老，江天晴，以及两岁的儿子来赴宴。 冷府中的众人都很兴奋，夫人大摆筵席，庆祝他们劫后余生。 张管家带人将仓库里，之前存储的好东西，都翻找出来。 燕窝鱼翅，鲍鱼海鲜，鸡鸭鱼肉，统统翻找出来。 厨娘们使出浑身解数，烹饪成美食。 府里一共开了两桌，主人一桌，下人两桌。 柳恬恬将宴席摆在后院的亭子里。 柳恬恬兄妹四个，江家三人，外加柳平康和柳正欢的儿子江天赐。 加上冷青霖，正好十个人，凑了一桌子。 大家举杯欢庆，酒还未喝，已经泪流满面。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经历了一场生死。 大家身形瘦了，身体虚弱了，但至少还活着，比起大多数人来说，已经足够幸运。 江家二老率先感谢柳恬恬的救命之恩。 若不是柳恬恬送去的药及时，他们如今，只怕已经化成了灰烬。 柳恬恬不敢居功，只说天意如此。 是他们命不该绝，一心为善，阎王爷不敢收之类的。 江德举着酒杯，一本正经的道：“恬姐儿，你又救了我们一命。 我们无以为报，今后我们愿意为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哪怕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柳恬恬举着酒杯，笑着道：“江大伯，我们都是一家人，本来就该相互扶持，哪能坐视不理。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干杯，今后会越来越好。” 柳恬恬选了度数低，不醉人的果酒。 怕大家身体，受不住烈酒，特意选的果酒助兴。 喝完酒，招呼大家吃菜。 饭桌上顿时热闹了起来，互相说着话，气氛活络又温馨。 冷青霖忙着照顾两个孩子，给他们盛饭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柳恬恬一会儿跟江天晴聊两句，一会儿跟柳小草说两句。 几人商量着，选个好日子，将美味食堂和养颜斋开业。 问起柳恬恬的打算，优先零嘴铺子，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自从疫情爆发之后，柳恬恬已经将她的铺子给忘了。 想了想说道：“不着急，先等等吧。镇上死了那么多人，经济萧条，一时半会没有生意。 所幸先关一段时间，咱们也放松放松，如何？” 江天晴想想也是，现在将店面开起来，的确没什么生意。 百姓们受了重创，勉强活下来的人，手中的银钱也会大量缩水。 能保证自己不饿肚子，就不错了。 哪里还舍得银钱去酒楼消费，更何况是去养颜斋，那种高消费的美容圣地。 柳小草当即表示道：“我都听姐姐的，先玩段时间再说。银子嘛，什么时候都可以赚，不急于一时。” 柳恬恬扯了一只烤鸭腿，慢悠悠地啃着，心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真好，一切都好起来了。 她所在乎的亲人，她所钟爱的一切都还在。 老天爷对她不薄。 第345章 喜悦值得分享 柳恬恬见冷青霖忙着照顾两个孩子，饭都顾不上吃。 扯下另一只鸭腿，塞到他嘴里，笑着道：“你也吃点，好好补一补，瞧，都把你累瘦了。” 江天晴见状，将自家儿子接过去照料。 打趣道：“你个小东西，把你姑父累坏了，有人要心疼了。” 冷青霖耳朵红彤彤的，快要滴血似的，嘴角却扬着大大的笑容，十分的耀眼。 他喜欢娘子，光明正大的秀恩爱。 不经意间的动作，彰显着满满的爱意。 手里的鸭腿也更美味了，都舍不得吞下肚去了。 柳恬恬装作没听出江天晴的打趣，吃得十分畅快。 柳正远突然开口道：“姐，哥，我想回村里去，看看奶奶和爹娘。” 鬼门关走一遭，方觉得亲情的可贵。 平日里，闷头读书，甚少陪伴爹娘，此刻，他只想回到爹娘身边，撒撒娇，说说话。 柳小草红了眼睛，瓮声瓮气地道：“我也想回去看看爹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不知为何，柳恬恬也突然想回家了。 想回去看看他们，看看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为之努力的小山村。 “爹娘很好，奶奶也很好。明天，明天我们就一起回去，如何？ 左右现在没什么事，咱们可以多住段时间，陪陪爹娘。” 之前杨老太捎口信，让他们一起回去过中秋节。 现在中秋节早已经过了，他们仍然可以回去，相聚一场。 毕竟大家能活下来不容易，这份喜悦值得和所有亲人分享。 柳恬恬想着，等见过杨老太等人后，她再去南阳关，看看父亲和大哥。 这些人，是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是她心底的牵挂。 安排好行程，大家都很开心。 江德表示，他也想去村里，看望亲家。 姐弟几人表示，很欢迎。 大家热热闹闹地商量着，该准备些什么礼物带回去。 杨老太见到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宴席接近尾声，江天晴发现她娘亲江刘氏不太对劲。 江刘氏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呼吸沉重，面色苍白。 江天晴紧张地道：“娘，娘，你怎么了。” 江刘氏艰难的开口道：“踹，喘不过气来，难，难受。”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担忧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天晴急得直落泪，帮她娘抚着胸口，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江刘氏突然俯身，呕出一大口黑血来，血腥中夹杂着一股恶臭。 整个人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柳恬恬望着那摊黑血，脚步踉跄，差点站立不稳。 撑着桌沿，战战兢兢地道：“伯母，有没有喝药？” 柳正欢答道：“喝了，一天三碗，我们来的时候，还喝了一碗。” 柳恬恬想让冷青霖去请大夫，扭头发现他人不见了，应该是去请大夫去了。 恍恍惚惚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冒着一个念头。 难道疫病并没有被治愈？ 又复发了？ 所有人脸色煞白，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 事情发展的太快了，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前一秒还在举杯庆贺，笑靥如花。下一秒却有人呕吐黑血，奄奄一息。 冷青霖扛着大夫飞奔而至。 大夫先翻了翻江刘氏的眼皮，又细细把脉后，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柳恬恬强打精神问道：“伯母一天喝三碗药，为何会突然吐血？是药不对，还是其他的原因。” 江天晴焦急地道：“我娘明明已经治愈了，为何会突然吐血？” 大夫叹气道：“药没问题，的确能抑制疫病。染了疫病的人喝了药，情况大有好转。我们都以为治愈了。 可，这两天却有不少人再次发病，甚至比之前情况更为糟糕。 我猜想可能是此药药效过于猛烈，激发人体机能，用于对抗疫病。 一旦人体机能到了极限，便扛不住疫病的入侵。” 柳恬恬迟疑地道：“也就是说，现在的药并不能治愈疫病。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症状，延长一段时间的寿命。” 大夫点头道：“没错，我们是这样猜测的。” “那现在药，还要不要继续吃。” “若是病得严重，我建议继续吃药，能多抗几天。 若是症状轻微，暂时不要吃药。这药效太猛，对人体机能损害较大。 反而会加重病程发展，不利于后期恢复。” 柳恬恬心里沉重的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撑着一口气，安排人，小心把江刘氏送回家去。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继续吃药，能扛一天算一天吧！ 柳恬恬给了柳正欢不少药包，让他照顾好江家人。 姐弟俩互相鼓励了几句，这才离开。 冷府中也有其他人发了病，大夫挨个看过后，只说继续吃药，别无他法。 冷青霖恭恭敬敬地将大夫送走，一脸凝重的出门去打探消息。 冷府顿时陷入一片低迷中，之前有多高兴，多欢乐。 此刻就有多慌张和害怕。 柳恬恬本该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她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 挥了挥手，让张管家带人将府里收拾干净。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屋子。 心慌不已，久久不能平静，只好将闲置了好几天的医书，又搬了出来。 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力求心理安慰。 冷青霖回来后，柳恬恬迫不及待的询问，“外面的情况如何？是否像那个大夫所说的那样？” 冷青霖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道：“从昨日开始，陆陆续续开始死人，情况很糟糕，疫病扩散的更严重了。” 柳恬恬幽幽地叹了口气。 老天爷，你为何如此残忍？平静的日子，才过了半个多月，又被打破。 柳恬恬突然开口道：“阿青，估摸着我们也中招了，迟早会发病，像他们一样。” 原本以为有药了，疫病能够被控制，被治愈。 柳恬恬和冷青霖早就没有穿防护服，偶尔出门会戴口罩。 防范的并没有之前那么严密。 这些天接触了那么多病人，不中招都不可能。 第346章 回云田村 冷青霖也想到此处，但他是练武之人，身强体健，比普通人更能扛。 “我这就让阿四去知州府衙，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柳恬恬摇头道：“算了，莫要让他冒险了，听天由命吧！” 知州大人集结了一帮奇人，呕心沥血研制出来的药方，仅能延缓病情，却不能治愈疫病。 柳恬恬对他们已经不抱希望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阿四去冒险。 且不说疫病的危险，若是被知州大人抓到，只怕会当场毙命。 冷青霖向来听柳恬恬的话，沉默的点点头，顺手拿起医书翻看起来。 两人都是豁达之人，对生死看得不重，老天爷让他们活着，那就好好活着。 若是老天爷不愿意让他们活着，那就化为灰烬，地府作伴。 第二天黄昏，江家人来报，江刘氏没扛过去，病亡了。 特殊时期办不了丧事，就算想办丧事，也请不来人手。 江刘氏的尸体，背到山上烧成了灰烬。 江德和江天晴受到了打击，出现发烧的症状，病情一下子回到了吃药之前。 柳正欢强撑着悲痛，照料着生病的父女俩，打理着江家的诸多事宜。 柳恬恬除了哀痛和同情，也别无他法。 只能嘱咐柳正欢坚强一些，莫要被击垮了。 当天晚上，柳正远也出现了发烧的症状。 一天三碗的药已经不起作用，反而来势汹汹，很快便陷入昏迷的状态。 第二天早上，绿儿和赵奶娘同时出现干咳的症状。 柳恬恬幽幽地的叹气，她迟早也会出现症状。 只是自己的防护措施做的好，比他们能多扛几天罢了。 反倒是柳平康和小柔儿，活蹦乱跳的，一点儿事也没有。 小孩子的免疫系统和抵抗力，与大人不同，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柳恬恬记得唐淼只比柳平康大两岁，唐淼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柳平康会不会被染上疫病，真不好说。 白日里，冷青霖和阿四，带着柳恬恬的医书四处行走，想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研制新的药方。 奈何周边并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即便知道冷青霖手中，怪模怪样的医书，价值不菲。 却没有人敢接下，研制新药方的重任。 夜里，两人在煤油灯的照射下，尽量多的准备药包。 虽然这药包，不能治愈疫病，关键时候却也能救命。 至少能让人多活两天。 虽然意义不大，但干活的时候能让人觉得心安，累极了，倒头就睡。 入秋之后，气温一天比一天冷，柳恬恬起床，坐在镜子前梳妆。 寒风逼她打了一个喷嚏。 冷青霖从衣箱里，找出一件薄披风，帮她披上。 绿儿来叫两人吃早饭，干咳的声音，怎么都压抑不住。 柳恬恬听得揪心不已，本来染上疫病后，应该休息。 但现在这种情况，闲着反而更糟，容易胡思乱想。 府里的人，都尽量做着事情，转移注意力。 饭桌上，柳恬恬问道：“远哥儿怎么样了。” 柳小草红着眼睛，带着哭腔道：“夜里又吐血了，我叫他，他也不应。” 少女越哭越伤心，哭声中还夹着阵阵的咳嗽声。 柳恬恬默默地拿起一个枣花馒头给柳平康，让他多吃点。 柳平康吃着甜甜馒头，喝着糯糯的粥，一言不发。 丝毫不见，之前皮猴子的模样，仿佛转了性似的。 正吃着，张管家领着一个人，进了后院。 几人一看，全都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柳恬恬诧异地道：“爹，你怎么来，吃饭了没，快过来坐。” 柳大山挥舞着手臂，比划了一番，柳恬恬看得眉头紧皱。 柳大山脸色发黑，嘴唇发白，双眼浑浊，头发上，衣服上，潮湿一片。 这是摸黑赶夜路，一步一步从云田村，走到青阳镇。 冷青霖盛了热粥，将柳大山按在桌边，让他喝粥暖身子。 柳大山又饿又冷，端起粥碗，呼噜呼噜，大口大口喝着。 柳平康趁机递上一个枣花馒头，说道：“外爷，吃这个，甜甜的，可好吃了。” 柳大山满是厚茧子的手掌，慈爱地摸了摸柳平康的头顶。 眼里却蓄满了泪水。 柳大山的手势，柳恬恬看懂了。 柳大山说杨老太和柳母病得严重，想见她们最后一面。 柳恬恬沉默片刻，说道：“阿青，我们回去。” “嗯。” 柳恬恬打点了一些行装，将偌大的冷府交给张管家打理。 留下大量的药包，和不少生活物资，足够保障大家的生活。 冷府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柳恬恬，谁也不知道此次分离，这辈子是否还能相见？ 相处好几年了，多多少少有些感情。 柳恬恬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至于本末倒置。 她的亲人在云田村，她要回云田村去，和亲人们度过最后的时光。 正午时分，三辆马车从冷府大门出发。 第一辆马车里，坐着柳大山，抱着小柔儿的赵奶娘，阿四赶车。 第二辆马车里，是病重的柳正远，以及照料他的柳小草和绿儿，阿旺赶车。 第三辆马车则是装满了物资，冷青霖和柳恬恬坐在车头。 望着越来越远的冷府，两人心情沉重，气氛压抑。 柳恬恬突然感慨道：“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冷青霖沉默不语，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大话。 经过江家的时候，柳恬恬跳下马车，敲响江家的大门。 见到柳正欢，说了全家人回村的打算，以及柳母和杨老太的病情。 询问柳正欢，是否要一道回去。 柳正欢犹豫不决，一边是自己的亲人，一边是媳妇的娘家人。 若是平日里，带着江家几人，回云田村去小住，不是问题。 可是现在，江德和江天晴都病倒了。 而自己又再一次发病了，还不知道能撑几天，回去也是累赘。 想了想说道：“晴儿和岳丈病得严重，我，我也发病了。就留在江家，不折腾了。姐，替我向爹娘和奶奶赔罪。” 柳恬恬尊重他的选择，让他丢下江德和江天晴，跟自己回家。 的确，不够人道。 而且，自己也救不了他，救不了任何人。 安慰道：“爹娘不会怪你的，奶奶也不会怪你。 照顾好自己，能活一天算一天，切勿自暴自弃。天赐年纪小，不能没了爹娘。” 柳正欢双眼含泪，带着哭腔道：“姐，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好好活着。” 柳恬恬留下一些药包，和不少的生活物资，泪眼婆娑地挥手和柳正欢告别。 柳大山几人，同样泪眼婆娑，看着柳正欢的身影，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此一别，只怕只能在阎王殿再相见了。 第347章 不敢闲下来 云田村，柳宅里，冷冷清清地，没有丝毫往日热闹的景象。 除了柳恬恬采买的几个，干粗活的下人还在。 其他聘请的村民们，早回了自己的家。 柳母和杨老太双双病倒在床，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相比之下，柳正远的症状最为严重，毕竟已经出现了吐血的症状。 杨老太和柳母清醒之余，见到柳恬恬姐弟三人，都很开心。 柳母挣扎着要下地，扬言做几道好菜，招待大家。 柳恬恬忙拦住她，路都走不稳了，哪能去做饭。 好说歹说，才将人给劝住。 柳恬恬将小柔儿介绍给几人，说已经认了她当干女儿。 几人顿时将小柔儿，当做了家人，稀罕的很。 小柔儿最近吃的饱，睡得足，精神状态很不错。 有人逗弄，咧着无牙的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像个福娃娃似的。 柳平康嘴甜，哄得柳母和杨老太，精神好了不少。 除了柳正远让人担忧不已，其他人都健健康康的。 大家心里，都有了些许的安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柳恬恬和冷青霖简单地做了饭食，全家一起吃了饭。 顺便询问了下，村子里的情况。 柳大山几人得了冷青霖的嘱咐，几乎不出门，对村子里的情况，知道的不多。 柳恬恬发现，柳大山偶尔也有干咳的症状，得，谁也没有逃过疫病。 病情还不是很严重，柳恬恬听大夫的话，并没有给大家吃药。 柳正远则是一天三碗药灌着，希望能靠着药效，激发他的机能，多撑几天。 柳恬恬想打探一下村子里的情况，戴上口罩，和冷青霖一起，去了村长家。 昔日里，热热闹闹的云田村，如今就像无人的荒村似的。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丝人气都见不到。 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经过柳氏作坊时。 柳恬恬驻足看了一会儿，作坊里空无一人。 但大门敞开着，远远的看着，一片狼藉，损坏十分严重。 柳恬恬并没有进去，只是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疫情之初，冷青霖便让刘乐兴给工人们放了假，关了作坊。 现在看来，作坊里的东西被人洗劫了。 也是，疫病爆发的突然，很多人措手不及。 为了活下去，只能四处抢夺一些物资。 作坊里存放了不少东西，自然是他们的首选目标。 柳恬恬除了叹气，也没有别的想法。 但愿大家都能平安的活下去，她损失一些财物，没什么要紧的。 到了村长家才得知，村长前两天病亡了。 刘乐兴是村长家的小儿子，又是柳氏作坊的管事，在村民们颇有威望。 自然而然成了新的村长，管理着村子里的一切事务。 刘乐兴见到柳恬恬和冷青霖，激动地飙出眼泪。 虽然柳恬恬和冷青霖，并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看见他们两人，总会觉得莫名的心安。 刘乐兴无形中，将两人当做了主心骨，见到两人的刹那间，竟悄悄的松了口气。 柳恬恬和冷青霖没发觉刘乐兴的心思，皱着眉头，打探村子里的情况。 大致情况和镇上差不多，到目前为止，死了近一半的村民。 如今，病重的都是靠药吊命，能多挨一个时辰算一个时辰。 得益于柳氏作坊，生意红火，村民们手中都攒了不少银钱。 之前冷青霖回村，说镇上出现了疫病，让关了柳氏作坊。 并提醒大家，尽量多存储些物资，不要出村，不要串门。 云田村的情况，要比周边的村子，好上太多。 至少大家都有米粮吃，不至于饿死。 后面药价大涨，也有余钱买了高价药，救命。 柳恬恬听着那些熟悉的人名，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被抬到后山上烧掉，集中掩埋。 心里像有把刀子，在一点点剜她的肉，痛的无法呼吸。 先前在镇上，那些死去的人，和她并不相熟。 听见别人死亡的消息，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可村子里的人，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亦或是和她一起长大的。 不管曾经关系是好，亦或是不好。 都是熟人，知根知底的熟人，听见熟人死亡的消息。 心里难受不已。 刘乐兴带着村子里，还未病倒的年轻人，组成了救助小队。 每天上午和下午，各在村子里巡逻一遍。 谁家出现了死人，救助小队的成员，将尸体抬到山上去烧掉。 染疫病而亡的尸体，只有烧成灰烬，深入掩埋，方能以绝后患。 若是处理不当，怕引起更大的灾难。 若是谁家没有米粮，或者没有救命的药，救助小队的人也会想办法解决。 刘乐兴的媳妇带着几个妇人，负责照料村子的孩子们。 尤其是那些父母皆病亡，无依无靠的孩子们。 不至于让他们冻饿而死。 刘乐兴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但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只有忙碌起来，有事情做，我才会觉得心安，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刘乐兴说着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有些喘息。 看样子染病有好几天了。 冷青霖和柳恬恬对视，两人眼中都弥漫着绝望的神情。 冷青霖表示，他愿意带着阿四，加入救助小队。 给予村民们一定的帮助。 刘乐兴欣然应允，不管接下来会怎么样，只要他们还活着。 那就要努力认真的去活着。 柳恬恬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出，去照顾村中的孩子。 而是说道：“我此次回来，带了不少药材，任何人有需要，去柳宅找我即可。” 不是她不愿意，照料村中的孩子们，而是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些孩子绝望又悲伤的神情。 若是能顺利度过此次疫情，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们，她愿意收留。 不管是留在作坊里干活，还是送进南阳关当兵，总归是有一条活路的。 冷青霖去了救助小队，带着阿四，每天两趟朝外跑。 柳恬恬和柳小草忙忙碌碌的，照料家中的几个病人。 做饭，洗衣，熬药，打扫卫生，照顾病人。一刻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一旦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这个时候一旦精气神垮了，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第348章 共赴黄泉 有了冷青霖的描述，柳恬恬对周边几个村子的情况，多多少少有了些解。 刘乐兴的救助小队，不仅救助云田村的村民。 附近几个村子，也会给予一定的帮助。 其他村子的情况，要比云田村糟糕多了。很多人户，几乎全家人团灭。 包括一些年轻力壮的青年人。 反倒是年岁小的孩子，活了下来。可爹娘，亲人皆没了。 他们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随着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救助小队的任务越来越轻松。 大家的心情也越发的沉重。 回村的第三天，柳恬恬也出现了干咳的症状。 哎！谁也逃不过去，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柳宅中，除了冷青霖，阿四，柳平康和小柔儿还未出现症状。 其他人皆已出现症状，只是病情恶化的程度不一样。 柳恬恬根据大家的症状，多熬了几副药给症状严重的人喝。 希望他们能多撑一段时间。 冷青霖得知柳恬恬出现症状后，紧张到脸色发白，不愿意出门。 柳恬恬劝道：“阿青，事已至此，无可逆转。哪怕你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也无法去了我身上的病毒。 不如，找些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免得逼疯了自己。” 冷青霖被柳恬恬劝着出了门，全身心投入到救助小队的工作中。 中午时分，一辆普通但结实的马车，进了村子。 径直去了柳成德家。 在阿三的搀扶下，挺着大肚子的柳秀秀，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婆子，拿着大包的行李。 张心兰等人，见到一年多未见的女儿，喜极而泣。 阿三将人平安送到，回柳宅找柳恬恬复命。 柳恬恬迫不及待的询问他，南阳关的情况。 疫病的确是从南阳关传播开来的，南阳关十万驻军，损失了三分之一。 这得益于大军每日练兵，士兵们身强体健，比百姓们更能扛。 否则死亡的人数会更多。 如今锐减到了七万大军，而且每天都在死人，势力大减。 柳恬恬紧张的问道：“父亲和大哥怎么样，可有染病。” 阿三小心翼翼的道：“宋大将军已卧床，军中事务都是少将军处理，少将军也出现了症状，军医已确诊。” 柳恬恬只觉得头晕目眩，老天爷，这是想让她团灭。 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皆已染上疫病。 沉默了一会儿，阿三开口道：“少将军将夫人托付给主子，希望主子能护夫人平安。” 柳恬恬细细询问才得知。 宋延光见到阿三后，将柳秀秀托付给阿三，让他带着柳秀秀回云田村。 宋延光的想法很简单，南阳关离云田村距离远，且村子偏僻。 不至于被疫病蔓延，或许能谋得一线生机。 可他却低估了疫病的传播速度，如今，云田村和南阳关没什么两样。 得知柳秀秀并没有染上疫病，柳恬恬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却得知柳秀秀怀胎八个多月，随时有生产的风险，心又揪了起来。 柳秀秀没有染上疫病，或许是因为孕妇的特殊体质。 就像那些年岁比较小的孩子，不容易染上疫病，同等道理。 但在这个时候，生产同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柳恬恬发现阿三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他压抑着声音，让人听不真切。 但柳恬恬还是敏锐的听出来了。 问道：“阿三，你也染病了。” 阿三点点头，面无表情，心中没有丝毫的涟漪。 他们这些人，早已将生死度之身外。 柳恬恬深深地叹了口气，挥手让阿三下去休息。 原本还想着，冷青霖和阿四这种人，身怀武艺，有内息，不会染病。 可现实是，老天爷并不想放过他们。 深人静的时候，柳恬恬说出自己的想法。 冷青霖搂着她，动情地道：“真好，我可以陪着你一起死。” 他想着，等柳恬恬弥留的那天，他也不会独活。 不管是哪种死法，终归要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共赴黄泉。 现在得知，他最终也会染上疫病，挺好的。 和心爱的女人承受同样的痛苦，在一起共赴黄泉。 这也是一桩美事，不是吗？ 冷青霖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 柳恬恬狐疑地道：“你笑什么？” 冷青霖翁声嗡气的道：“能和你一直在一起，真好。” 柳恬恬悠悠的道：“既然大哥将秀秀姐托付给我，我定要拼尽全力，护住秀秀姐的安危。” 如果老天爷真的要团灭，柳秀秀或许是唯一能活下来的幸运儿。 宋家的血脉，要靠她延续下去，不容有失。 第二日，柳恬恬熬了药，和冷青霖一起，给柳正远灌下去。 柳正远已经奄奄一息，全靠一口气撑着，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柳小草和柳大山整日守在他身边，怎么劝，也劝不动。 只好随便他们了，这个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是图心里安慰罢了。 吃完早饭，柳恬恬打算去柳成德家，见见她的嫂子，柳秀秀。 还未出柳宅，张心兰慌慌张张地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柳恬恬救人，急火攻心，甚至呕了两口黑血出来。 柳恬恬细细询问才得知，一群愚昧的村民，拿着锄头镰刀把柳成德家给围了。 嚷嚷着，要将柳秀秀给烧死。 他们振振有词，说疫病是从南阳关传出来的。 柳秀秀是从南阳关回来的，身上携带了病毒。 是她，让村民们都染上了疫病。 不烧死她，不足以平民愤。 张心兰早起出门，想去买些猪肉，给回家的女儿补身子。 猪肉没有买到，却看见村民们，气势汹汹的围了自己的家。 不仅有云田村的村民，还有其他村子的村民。 张心兰不敢硬碰，转身来柳宅，求柳恬恬帮忙。 在她心目中，柳恬恬能解决一切麻烦事。 张心兰哭喊着道：“恬姐儿，你一定要救救秀姐儿。 她还怀着孩子，眼看就要生了，昨儿回来，状态不好，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 夜里做噩梦，大喊大叫，吓得我都不敢闭眼。 秀姐儿这个孩子，我们盼了五年，整整五年啊！ 这紧要关头，不能出事，不能出事。恬姐儿，求求你，帮帮她，帮帮我们。” 第349章 为难孕妇 宋延光和柳秀秀成亲后，为宋家孕育子嗣，自然而然的提上了日程。 奈何两人子嗣艰难，柳秀秀三年里，滑了四胎。 双方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尤其是张心兰，急得吃不好睡不好，日日为柳秀秀担惊受怕。 宋家子嗣稀薄，柳秀秀只有生下宋家的子嗣，方能在宋家站稳脚步。 虽然，宋延光和柳秀秀两人十分相爱。 但门第之别，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柳秀秀只有生下子嗣，将来才能成为宋家真正的当家主母。 眼见柳秀秀的肚子，没了动静。张心兰急得四处求神拜佛，整个人都快不正常了。 陶云娘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妇科圣手。 让张心兰借着探亲的机会，悄咪咪的带去南阳关，给柳秀秀调理身体。 陶云娘说，军营中全是男子，柳秀秀一个女人有诸多不便。 尤其是女人方面的问题，不好向军医开口，这才给耽搁了。 柳秀秀经过妇科圣手的调理，同时又给宋延光开了些药。 柳秀秀哄着宋延光喝了。 两人这才得了一个孩子，柳秀秀腹中的胎儿已有八个多月。 随时有早产的风险。 柳恬恬顾不上安抚张心兰，抬脚朝外走去，冷青霖见状，忙跟了上去。 柳成德家新建的院子外，围满了人，足足有四五十人。 各个凶神恶煞，拿着木棍，锄头，菜刀，石头等等武器。 叫嚷着要烧死柳秀秀，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柳成德家新建的院子，结实又宽敞，高大的围墙，结实的朱红色院大门。 再结实的大门，也挡不住人多，尤其是一群愤怒到发狂的人。 院大门被人砍砸，推搡，摇摇欲坠。 柳成德带着几个儿子和儿媳妇，尽力堵着大门，不让暴怒的村民们破门而入。 怕误伤到孩子们，孩子们都在屋子里，陪着柳秀秀。 柳秀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想出门去和村民们对峙，几个年纪较大的孩子。 听爷爷奶奶和爹娘的话，拼命的拦着，不让她出门去。 柳恬恬和冷青霖到的时候，双方正成拉锯式，情况十分危急。 一些人在破门，一些人扯着嗓子叫唤，仿佛院内是穷凶恶极的魔头。 张心兰当即软了腿，跌倒在地，哭天抢地，开始哭嚎。 “老天爷，你究竟想干什么呀？我可怜的秀姐儿，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们为何要这样对她？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柳恬恬没有功夫去安抚张心兰，这个时候，救下柳秀秀才是最要紧的。 眯着眼，望着那群暴怒的村民们。 有她认识的，有她不认识的，有好几个曾经是柳氏作坊的工人。 平日里村子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这突然聚集了四五十号人。 还都是年轻力壮的中年人。 也不知道是受何人挑唆，来为难一个孕妇。 冷青霖低声道：“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村民，大部分人我都见过，还给他们提供过米粮和药材。” 大家气势汹汹的叫嚷着，期间还夹杂着不少的咳嗽声。 柳恬恬无奈的叹气，这是被疫病折磨的快要疯的人啊！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稍稍提点两句。 如同那被吹爆的气球，一点就炸。 面对暴怒的村民们，唯一的解决方法，是比他们更狠更凶残，从武力上绝对压制。 就像警察面对暴徒时，电击棒直接上手，让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柳恬恬本想用电击棒，没想到冷青霖比她动作更快。 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将阿三阿四给招来了。 只见三人，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人群里。 所到之处，一片哀嚎声响起。 村民们手中的武器被卸了，有反抗的，直接给丢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所有人缴械投降，抱头蹲在地上，鸦雀无声。 阿三阿四清理出一条通道，恭恭敬敬地立在两边。 冷青霖如同凯旋而归的王者，邀请心爱的女人，与他共同享受胜利的喜悦。 笑靥如花，绅士有礼的道：“娘子，请。” 柳恬恬手里拿着电击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一切发展的太迅速，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悄咪咪的将电击棒还回系统里，对挂着眼泪，目瞪口呆的张心兰说道：“张伯娘，请吧！” 张心兰爬起来，眼泪一抹，脚底生风冲到大门前，猛敲院大门。 “爹，娘，是我，快开门。当家的，快让我进去。” 柳成德几人见外面没了动静，又听见张心兰让开门的声音。 小心翼翼的将院大门打开一条缝。 张心兰灵活地挤了进去，直奔柳秀秀的房间。 柳成德透过缝隙，见到站在门口的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 提着的心顿时落了地，当即将大门打开。 笑着道：“恬姐儿来了。” 几人看着刚刚还要吃人的村民们，此刻抱着头蹲在地上。 还有不少人，躺在地上，哎哟哎呦的叫唤。 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眉开眼笑了。 真好，他们家逃过一劫了。 恬姐儿和阿青，乃神人也。 几人都崇拜的看着柳恬恬和冷青霖，眼里闪烁着灼热的光。 陶云娘亲热的拉起柳恬恬的手，“恬姐儿，快屋子里坐。婶娘最近学会了一道新吃食，做给你尝尝，可好吃了。” 柳恬恬笑着道：“婶娘，不急。我有事要问他们，东西一会儿再吃。” 陶云娘识趣的退了下去，去准备她口中说得新吃食。 她最近迷上了做饭，尤其是点心，甜品类的，苦于找不到人品尝。 柳恬恬面对村民们，高声问道：“谁是领头的，站出来，我有话要问。” 村民们抱着头，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柳恬恬皱眉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人说话，轻声道：“阿青，你去。” 冷青霖在人群中拎出三个人，扔在大门前。 三人都是瘦骨嶙峋的，一脸凶恶像，不像是普通的村民，反而像山上的山匪。 被冷青霖拎了出来，依旧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对着柳恬恬，呲牙咧嘴，骂骂咧咧。 冷青霖眼疾手快的卸了三人的膝盖骨，三人嚣张的气焰顿时歇了。 如同死狗一般，瘫在地上，任人宰割。 第350章 豁达的心态 柳恬恬高声道：“大家都起来吧！我知道大家的难处，不会为难大家的。” 村民们陆陆续续起身，战战兢兢的，生怕柳恬恬和冷青霖发难。 落得和那三人一样的下场。 不是柳恬恬不想追究，这些被蛊惑了的村民们，她还没有那么大度。 而是这些村民们，各个都染了疫病，还不知道能活几天。 恐慌和绝望之下，受了挑唆。 幸好，暂未酿成大祸。 否则，她该如何跟父亲和大哥交代。 柳恬恬扫了大家一眼，叹气道：“你们都回去吧！今后莫要冲动了，今天暂且放你们一马。要是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顿了一会儿，好言劝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本应该互相扶持，那能落井下石。 今天就算逼死了柳秀秀，也无法去了身上的疫病。 反而背了人命官司，去了阎王殿，也讨不到好。 咱们干干净净，做人不好吗？为何非要去沾染那些腌臜事。” 不少人冷静下来，已经开始后悔。 是啊！就算疫病是从南阳关传出来的，那又如何？ 这是天灾，是人力不可抗拒的。 柳秀秀一个怀胎的妇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降下这场疫病，杀人于无形。 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差一点成了杀人犯。 就像柳恬恬说的那样，手上沾了血，不干净，去了阎王殿，也讨不到好。 他们被人当枪使了。 不少人想明白后，脸上出现了愧疚和后悔的神色。 柳恬恬见村民们，个个都低垂着头颅，不敢看她的模样。 温和地道：“都回去吧！照顾好你们的亲人。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救助小队。 他们会给你们提供帮助。只要大家心怀希望，一定会顺利度过这场疫病。” 村民们听话地散去，乖乖地回家去了。 柳成德几人同时松了口气，对柳恬恬夸了又夸。 “恬姐儿，好样的。你是这个？”柳成德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笑的满脸褶子。 柳恬恬笑了笑，对冷青霖说道：“先把人带回去，关起来。审讯审讯，我有预感，这三人是冲着大哥来的。” 冷青霖点点头，对阿三阿四挥了挥手。 阿三阿四当即押着三人走了。 冷青霖不能走，他要陪着柳恬恬，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安全。 柳恬恬和冷青霖被柳成德几人，热情地簇拥着进了院子。 柳宋氏像变戏法似的，将家中好吃的东西都找了出来。 堆了半桌子，热情的让两人品尝。 有新鲜刚摘的枣子，自家做的香甜糕点，自家种的花生，瓜子，晒得地瓜干等等。 柳成德家这几年过得不错呀！ 疫情爆发快两个月了，不少人家连口吃的都没有。 全靠救助小队的支援，勉强活命。 柳成德家，还能拿出招待客人的瓜果和点心，可见家底丰厚。 陶云娘端着两个大碗，吃面条用的那种粗瓷大碗。 乐滋滋的放在柳恬恬和冷青霖面前。 “快尝尝，我新学会的桂花红薯粉糊。放了桂花和蜂蜜，甜甜糯糯的，又香又甜，可好吃了。” 透明的红薯粉糊里，嵌着淡黄色的桂花。一股香甜的味道，直冲鼻腔。 的确又香又甜，让人食欲大增。 柳恬恬笑着道：“看着就好吃，婶娘有心了。” 陶云娘眼巴巴地道：“你快尝尝，我今年晒了不少桂花，可香了。 等会儿我给你装一些，你带回去。不管是泡水喝，还是做糕点，都不错。 我一朵一朵摘的，很干净。今年太阳足，晒得也很好。” 柳恬恬心里受到了震动，陶云娘说话时有些咳嗽和喘气，而且她的脸色通红，想来应该是发烧了。 可是她的心态，却是如此的豁达。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却还有心思，去捣鼓美食。 这心态，她由衷的佩服。 笑眯眯地道：“好啊！婶娘多给我装一些，正好我想吃桂花糕了。回头做好了，给你送些桂花糕。” 陶云娘欢欢喜喜地，去装晒干的桂花去了。 柳恬恬和冷青霖在大家炙热的目光下，开始享用那一大碗的桂花红薯粉糊。 两人刚吃了早饭不久，并不饿。 刚吃了两勺，便有些吃不下去了。 陶云娘放了不少蜂蜜，齁甜，吃着腻得慌。 但人家的一番热情招待，两人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吃。 只是舀糊糊的动作越来越慢。 柳恬恬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糊糊，眼睛时不时的朝冷青霖的碗瞟。 心里叫嚣道：你吃快点啊！吃快点啊！吃完了好帮我吃。 浪费粮食可耻，更何况是在别人家，别人特意为你做的食物。 要是没有吃完，浪费了，太没礼貌了。 冷青霖偷偷的揉了揉，撑得难受的胃。 早上被柳恬恬逼着，吃了不少东西，还没有消化，实在是吃不下了。 柳恬恬的意思，他懂，可他也无能为力啊！ 自己的一碗都吃不完了，正头疼着。 柳恬恬想着，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不吃这碗桂花红薯粉糊。 又不伤大家的心，尤其是陶云娘的心。 张心兰慌慌张张的冲出房门，高声尖叫道：“娘，娘，不好了，秀姐儿出血了。” 柳宋氏腾地一下起身，虚弱的身子站不稳，摇晃了两下。 撑着桌子缓了缓，这才抬脚，小跑朝柳秀秀的房间而去。 柳恬恬当即推开那碗粉糊，紧跟着柳宋氏的脚步，进了房间。 冷青霖有样学样，只是他进不了房间，和柳成德几人，在房间门口守着。 柳秀秀躺在床上，抱着肚子呻吟，削瘦的脸上滚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柳恬恬有一时的恍惚，太久没见柳秀秀，不知何时，她竟瘦成了这副模样。 脸上连丁点肉都没有，抱着肚子的手，骨节分明，瘦弱的让人心疼。 想来这个孩子，怀得十分艰难。 柳宋氏掀开被子，帮柳秀秀脱下裤子，看着那片血迹。 惊呼道：“不好了，秀姐儿受了刺激，要早产了。” 张心兰一下子慌了神，抖着嗓子说道：“怎么办？请不到产婆，咱们也不会接生啊。” 村子里的产婆，在疫情之初已经没了，现在去其他村子请，也来不及了。 就算去，也不一定能请起来。 第351章 将军府老人 柳秀秀忍痛抓住丫鬟的手，艰难地说道：“小蛮，快去叫宋嬷嬷，一定要帮我保住孩子。” 宋嬷嬷是将军府的老人，一直在宋夫人身边伺候。 两年前，宋夫人将宋嬷嬷和丫鬟小蛮，派人送到南阳关。 交给宋延光，让其照顾好柳秀秀，早日给将军府开枝散叶。 宋嬷嬷和丫鬟小蛮都染了疫病。 小蛮年轻，且身强体壮，有些许的拳脚功夫。 症状还不是很明显，偶尔会干咳。 宋嬷嬷年纪大了，又从南阳关到云田村，舟车劳顿。 昨日刚下了马车，便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的。 听见小蛮说，少夫人要早产了，顾不上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的来查看情况。 宋嬷嬷先查看柳秀秀的情况，确认要早产后。 十分冷静地道：“少夫人要早产了，大家快去准备热水剪刀，婴儿的包被等等，我来给少夫人接生。” 柳宋氏激动地道：“老人家，您会接生。” 宋嬷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她。 她可是将军府的老人，在将军府待了一辈子。 夫人当年生孩子，都是她亲手接生的，三个孩子，全是她接生下来的。 这村妇竟然敢质疑她，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少夫人的娘家人。 早让人给拖下去掌嘴了。 见少夫人的娘亲哭哭啼啼的，一点也担不起事的样子。 嘶哑着嗓音骂道：“哭什么哭，滚出去。” 陶云娘立刻上前扶住张心兰，讨好道：“老人家，我们这就去准备东西，秀姐儿交给您了。您一定要护着秀姐儿平安。” 宋嬷嬷板着脸点点头，吩咐道：“熬一些参汤备着，少夫人最近气血不足，恐难产。” 说完，身形晃了晃，柳恬恬连忙上前扶住她。 宋嬷嬷见她面容和夫人有五六分相似，知道这便是将军府，走失多年的小女儿。 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刚想说两句话。 柳秀秀呻吟声骤然响起，两人的心同时揪了起来。 宋嬷嬷快速说道：“女子生产血腥重，还请小姐回避。” 柳恬恬见自己帮不上忙，只好退出房间。 房间里只留下柳宋氏，小蛮给宋嬷嬷打下手。 柳恬恬出来一看，张心兰的确是个担不起事的。 趴在院中的石桌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柳秀秀没了。 幸好家里有陶云娘，是个明白人。 她安排院中的男人和孩子们，劈柴，烧水，杀鸡，甚至煮上了饭。 公公柳成德也被她安排着，在院中的水井里打水。 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被送进房间里，变成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 柳恬恬看得心惊胆战，找到陶云娘，问她参汤熬得怎么样了。 陶云娘为难地道：“家里哪里有人参，连根参须子也没有。当家的杀了鸡，也不知道鸡汤管不管用。” 柳恬恬愣了下，是啊！普通农户，谁没事会在家里放几根人参？ 就算品相最差的人参，也需要上百两银子。 宋嬷嬷说要参汤，应该是大户人家，生产时的做派，以备不时之需。 柳秀秀瘦的没人形了，又受了刺激。说不定参汤，真的能救命。 柳恬恬想也没想，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根，上百年的人参。 说道：“这是一根上百年的野参，快熬了汤送进去，秀秀姐受了惊吓，又是早产，马虎不得，这参汤或许能救命。” 陶云娘当即接了参，手脚麻利的开始熬参汤。 柳恬恬焦急地等在房门口，这是大哥的第一个孩子。 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还有秀秀姐，不仅是她的好朋友，更是她的嫂子，也不能出事。 产房内，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柳恬恬害怕至极，想找冷青霖分担一下心理压力。 扭头却见冷青霖苍白着脸，身形摇摇晃晃的，一副比她还要害怕的样子。 下意识地问道：“阿青，你怎么了。” 冷青霖回过神来，后怕地道：“娘子，我害怕。” 柳恬恬瞬间明了，为何冷青霖不愿意让她生二胎。 原来是有心理阴影了。 得，不仅有心理阴影，还有生理阴影。 冷青霖扶着墙壁，大吐特吐，刚吃得糊糊和早饭都吐了出来。 吐得眼泪汪汪，浑身颤抖不已，十分可怜。 柳恬恬悠悠地叹气，这个男人，强悍地时候如同地狱的恶鬼，杀人眼都不眨一下。 脆弱的时候如同纸糊的一样，听见女人生产时的痛呼声。 紧张害怕到，呕吐不止。 参汤送了进去，过了半个多时辰，孩子也没有生下来。 柳秀秀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听不到了。 所有人也没心思干活了，都自发的围在房门处，焦急的来回踱步。 陶云娘做好的午饭，也没有人有心思吃？ 摆在饭桌上，任由它们凉掉。 只有陶云娘，还守着灶膛，添加柴火，烧热水。 火光的映照下，脸颊下挂着两行清泪。 宋嬷嬷两手鲜血，冲出房门，厉声道：“檀木盒子，我们昨日带回来的行李，在哪儿，快找出来，檀木盒子里面有药。” 说完又急冲冲回了房间。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哭得双眼红肿的张心兰。 秀姐儿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张心兰打理的。 张心兰哭得不可自拔，几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柳成德焦急地道：“檀木盒子，快把盒子找出来。”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开口问她。 张心兰被吓的一愣，随即打起了嗝，却并没有起身。 柳恬恬看得那叫一个气啊！关键时刻，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人。 拍桌子怒吼道：“哭什么哭，秀秀姐还活着了，快去把盒子找出来。” 张心兰被吓得止住了眼泪，打着嗝，起身去自己的房间，找柳秀秀带回来的东西。 柳恬恬甩了甩疼痛地手，刚才一时冲动，竟忘了这是石桌子。 怕张心兰是个拎不清的，耽搁事。 抬脚跟了上去，果然，张心兰盯着房间里的行李堆，又在发呆。 柳恬恬三两下，将行李堆扒拉开。 找到一个成人巴掌大的檀木盒子。 打开盒子，盒子里有金银首饰和银票，还有一红一绿两个小瓷瓶。 柳恬恬不知道那个是药，将两个瓷瓶都拿了出来。 第352章 想要殉情 柳恬恬以最快的速度，将药送到产房里。 焦急万分的道：“嬷嬷，用哪个药？” 宋嬷嬷开口道：“红色的，不，先用绿瓶的，绿瓶不管用，再用红色的。” 柳恬恬当即打开绿瓶，倒出一颗漆黑，但并不难闻的药丸。 塞到柳秀秀嘴里。 柳秀秀奄奄一息，双眼紧闭，含着药丸不知道吞咽。 柳恬恬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喊道：“嬷嬷，她不吞咽，怎么办？” 宋嬷嬷头也不抬的道：“用参汤，用参汤将药化开。” 柳恬恬扭头见床头还有小半碗的参汤，已经凉透了。 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用勺子舀了参汤，小心翼翼地喂给柳秀秀喝。 直到将小半碗参汤全部喂了下去，柳恬恬这才放下碗。 帮她擦嘴角的残渍，轻声呼喊道：“秀秀姐，你睁睁眼，看看我。我是柳恬恬啊！ 秀秀姐，你是最坚强的，一定能顺利生下孩子。 为我们宋家开枝散叶，大哥他还在等你，等着你，带着孩子回家团聚。” 柳秀秀悠悠转醒，看着柳恬恬，带着哭腔道：“你大哥他，他染病了，活不久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柳恬恬心中咯噔一下，原来是心存死志了。 劝慰道：“可孩子是无辜的，你盼了五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你忍心让他跟着你，一起去送死吗？” 宋嬷嬷劝道：“是啊！少夫人，孩子是无辜的。你打起精神来，趁着药劲儿，一定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柳秀秀苦笑道：“大家都染了病，生下来又如何？将来我不在了，他又如何活下去？ 还不如跟着我一起，我们一家人在地府里团聚。” “秀秀姐，你胡说什么。你看，所有人都染了疫病。 只有你和你腹中的胎儿安然无恙，说明老天爷是宽佑你的， 你不能自暴自弃，辜负老天爷的这番好意。” 柳秀秀用力抓住柳恬恬的手腕，挣扎着道：“恬姐儿，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生下这个孩子。 这孩子今后就交给你了，你要护着他好吗？” 柳恬恬心头狂跳，柳秀秀这是准备殉情了。 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为何要放弃。 宋嬷嬷焦急地道：“小姐，快劝劝少夫人。先把孩子生下来，一会儿药效过了，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柳恬恬闻言立刻抓住柳秀秀的手，说道：“秀秀姐，听我的，你一定能行，你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 我有治愈疫病的药方，大哥有救，大家都有救。 要是大哥好了，你却没了，你想让他跟你殉情吗？没了你，大哥是不会独活的。” 柳秀秀眼里泛出了希望的光，“真，真的有救吗？大家，都，都有救吗？” 柳恬恬笃定地点头道：“有救，我从来不骗人，真的。” 柳秀秀得到了柳恬恬的保证，这才配合着宋嬷嬷，呼气吸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生孩子。 一刻钟以后，终于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因为是早产儿，声音有些弱，小脸憋的青紫。 活着的婴儿，全须全尾，健康的婴儿。 且是大家都期盼的男丁，有惊无险，皆大欢喜。 柳秀秀得知孩子平安后，两眼一翻，晕了。 宋嬷嬷检查后，说无大碍，只是力竭。 孙少爷平安出生，少夫人也还活着，不幸中的万幸。 宋嬷嬷强撑着的心劲儿一散，浑身软绵绵的，当场晕了。 柳恬恬触手才发现她浑身滚烫地厉害，从小蛮口中得知。 宋嬷嬷早已染上疫病，是强撑着给柳秀秀接生。 叹着气，找到陶云娘，让她给宋嬷嬷熬药。 家里有现成的药包，陶云娘当即将药给熬上了。 柳秀秀母子平安，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才觉得饥肠辘辘起来，饭菜已凉透，但他们并不介意，热热就能吃。 热情地邀请柳恬恬和冷青霖吃了午饭，再回去。 柳恬恬本来也不饿，加上冷青霖状态不好，便拒绝了。 想了想对柳宋氏说道：“二奶奶，秀秀姐遭了大罪，一时半会儿怕下不了奶。 我从镇上有带羊奶粉回来，最适合刚出生的小婴儿喝。 晚些时候去柳宅找我，我教您冲泡。” 柳宋氏感激地道：“谢谢，谢谢，恬姐儿，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柳恬恬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奶粉不像人参这种东西，要是从怀里掏出一大罐奶粉来，还不得把他们给吓傻了。 回家的路上，柳恬恬见冷青霖白着脸，手捂着胃部，脚步虚浮，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担忧地道：“怎么，胃疼了。” 冷青霖只觉得胃部火烧火燎的，他将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委屈巴巴地道：“有些难受。” 柳恬恬受不了他这种委屈巴巴的模样，贴心地搀扶着。 心疼地道：“你呀你呀！咋这么脆弱，人家爹娘还没咋样，你倒先吓吐了？” 冷青霖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害怕，害怕到了极致。 听着柳秀秀的痛呼声，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柳恬恬当初生产时的叫声。 让他不由自主的，为产房里的人担忧起来。 加上柳恬恬已经染了疫病。 潜意识里害怕柳恬恬离去，害怕柳恬恬离他而去。 没了柳恬恬，他也活不下去。 一时没有把持住，竟然失了态。 反驳道：“我，我是今天吃多了，昨天又受了凉，闹了肚子。” 柳恬恬眉头一挑，并没有戳穿，笑着道：“是嘛？” “嗯，真的，哎呦。”冷青霖突然惊呼出声，脸色煞白。 柳恬恬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痛。” 柳恬恬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关切地道：“忍一忍，回去我给你找药吃。 以后要乖乖吃饭，莫要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知道吗？” 自从柳恬恬出现干咳症状后，冷青霖食不下咽。 吃得很少，有时候甚至不吃，饥一顿饱一顿的，虐待自己。 柳恬恬看在眼里，却又不知道如何劝。 冷青霖乖巧的点头，嘴角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被娘子关心的感觉，真好。 回到柳宅，柳恬恬找出胃药，看着冷青霖吃下去，又让绿儿熬了养胃的小米粥。 强行逼着冷青霖去休息，冷青霖拗不过她。 只好乖乖的回房间休息去了。 柳恬恬先去看了看柳母和杨老太的情况。 虽然每天都有按时喝药，但情况依然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她已经没有勇气，去看柳正远了。 有柳大山和柳小草守着，一旦有问题，会来通知她。 她在柳正远的房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叹气，转身离开了。 第353章 我是骗她的 柳恬恬找到阿三问道：“闹事的那三人，关那儿去了，可审出什么来？受何人指使。” 阿三恭敬地道：“那三人原本是南阳关中的兵将，犯了军规，两年前，被将军逐出军营。 走投无路，上山当了山匪，靠抢劫为生，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这次疫病来势汹汹，山匪们纷纷中招。 这三人为了活命，便下了山，在周边的村子里流浪，靠抢劫为生。 昨日，恰巧碰上我们回村的马车。打探得知，是少将军的夫人。 想着出一口恶气，便教唆村民们闹事。 要是能逼死少夫人，也算是报了当年被逐出军营的仇。” 柳恬恬再一次叹气，这些恩恩怨怨，和柳秀秀又有何关系。 天灾已经够苦了，偏偏还有人祸，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阿三迟疑地道：“夫人，这三人如何处置？”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我观他们面相，也染上了疫病，活不了几天。 暂且关着吧！每日送些吃喝去，免得放了出去，危害周边的百姓。” 阿三当即照办，能活几天，全看他们的命硬不硬。 柳恬恬四处看了看问道：“阿四去哪儿，怎么不见他人。 你帮我转告他，就说阿青病了。这两天就不去救助小队帮忙了，让他跟刘乐兴说一声。” 阿三轻声叹了口气说道：“邻村的石兰姑娘，快不行了，给阿四捎信，想见最后一面。” 柳恬恬下意识的问道：“石兰姑娘是谁啊！” 在她印象中，不认识一个叫石兰的姑娘啊！ 阿三解释道：“是阿四多年的心上人，阿四没有户籍身份，自觉是仆人，低人一等。 觉得配不上好人家的姑娘。一直藏着掖着，没敢告诉别人。” 柳恬恬惋惜地道：“咋这么糊涂呢？以我如今的能力，给你们办个户籍身份，还是很容易的。 白白耽误了几年，等疫病的事情过去了。我给你们正儿八经的身份，娶妻生子置办家业。 你们也是，都不给我透个底，我也不知道，你们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阿三感激涕零，这是他这辈子从未想过的好事。 只是，还有机会吗？ 柳恬恬询问了几句，阿四和石兰姑娘的事。 阿三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什么男有情妾有意，两人交换了定情信物之类的。 石兰姑娘的父母张口要百两银子的聘礼，阿四凑够了银钱，却迟迟不敢上门求娶等等。 柳恬恬听得直骂阿四，大傻子一个。藏着掖着不告诉她和冷青霖。 她们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忙。 闲来无事时，她和冷青霖讨论过，阿三和阿四的终身大事。 甚至还组织过几次相亲，但并没有看对眼。 没想到，阿四是有心上人的，倒是她大意了。 问道：“阿三，你有心上人吗？” 阿三摇头道：“没有。” 柳恬恬安慰道：“或许是缘分未到，不急，回头我帮你介绍几个合适的姑娘。” 阿三沉默地嗯了一声，脸上并未出现喜意。 柳恬恬还想再劝慰几句，柳宋氏来了，身后还跟着宋嬷嬷。 宋嬷嬷是小蛮搀扶着来的。 见到柳恬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道：“老奴给小姐请安。” 小蛮也跟着宋嬷嬷，跪着参拜柳恬恬。 柳恬恬吓了一跳，忙把人给扶起来。 “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身体还虚着，快快快，坐下歇歇。” 在柳恬恬和小蛮的搀扶下，宋嬷嬷颤颤巍巍的在待客的屋子里坐下。 柳恬恬想到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可能还没有吃上一口奶。 当即说道：“嬷嬷，您等我一会儿。我先给二奶奶拿羊奶粉。” 柳恬恬拿了一罐婴儿专用的羊奶粉，一个奶瓶。 教会柳宋氏冲奶粉，以及给奶瓶消毒后。 柳宋氏抱着救命的奶粉，匆匆忙忙地走了。 外孙饿得哇哇直哭，柳秀秀昏迷着还未醒。 这罐羊奶粉，就是救命的口粮。 送走柳宋氏，柳恬恬这才去见宋嬷嬷，不知为何。 她对这个老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应该是原主，和她有所羁绊吧！ 宋嬷嬷激动的起身相迎，眼里蓄满了泪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柳恬恬搀扶她坐下后，关切地道：“嬷嬷，你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好些。” “劳小姐挂念，喝了药之后，好多了。对了，小姐，你先前说有药，可以治愈疫病，真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将军和大少爷都有救了。 还有那数万的将士们，都能活下来了。 柳恬恬神色黯淡地道：“我那是没办法，骗秀秀姐的，想激着她活下去。” 说着不由的咳嗽起来，喉咙干痒难耐，咳嗽的感觉，怎么也压，压不下去。 咳着咳着，又开始喘息起来。 宋嬷嬷惊恐地道：“小姐，你，你……。” 一句话没有说完，宋嬷嬷忍不住大哭起来，小蛮也跟着抹眼泪。 柳恬恬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先叹了口气。 双手一摊无奈的道：“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刀枪不入，水火不浸，老天爷也不可能厚待于我。 嬷嬷，你先别哭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 宋嬷嬷收敛情绪，擦干眼泪，事已至此，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宋家一代代传下来，世代稳居将军之位，历经诸多磨难，不会轻易被困难吓倒。 她是将军府的家生子，生在宋家，长在宋家。 区区疫病，怎么会崩溃。 当即镇定地道：“小姐，您想知道什么，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信。” 柳恬恬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嬷嬷，我还不知道您的底细。只知道您是大哥，安排照顾秀秀姐的。” 宋嬷嬷愣了一下，立刻歉意的道：“是嬷嬷的疏忽了，小姐没见过我，不认识很正常。 我是将军府的奴婢，我爹娘是宋老将军采买的下人，两人有了情谊后，宋老将军做主，成了婚。 我是在将军府出生的家生子，比将军还要年长几岁。 一直在宋老夫人身边伺候，后来将军成婚后，宋老夫人将我送到夫人身边伺候。 如今，宋老将军和宋老夫人早已故去。将军和大少爷驻守南境。 夫人被陛下下旨困在将军府，多年未出府，守着小少爷的替身过活。 夫人听闻大少爷成亲娶妻后，很是欢喜。 后来又得知少夫人滑胎多次，愁得茶饭不思，便动了心思。 想将我和小蛮送到少夫人身边，照顾其饮食起居，为宋家延绵子嗣。 小蛮是小少爷亲自调教的侍女，性子沉稳，有一身好武艺。 我在府里伺候夫人多年，擅长给女子调理身体，还会接生。 夫人的三个孩子，都是我亲手接生的，包括小姐。只是，后来小姐您……。” 宋嬷嬷哽咽了一下，有些说不下去了。 第354章 命运兜兜转转 柳恬恬恍然大悟，难怪她会对眼前这个老人有亲切感。 原主竟然是她亲手接生下来的，婴儿时期，相处过一段时间。 潜意识里，不会觉得陌生反而很亲切。 柳恬恬先前对宋家的情况便有所了解，宋家祖先和玥家祖先共同打天下。 将玥家祖先推上了皇位。 宋家祖先自请驻守南境，就这么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其实，宋家在月京城并无甚根基，空有一个偌大的将军府。 在位的皇帝，每年都会赏赐大量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以示嘉奖。 但却并未给实权，或者加官进爵等等。 宋家世代驻守南阳关，在南边的百姓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 皇帝颇为忌惮，特意下旨，明面说保护其家眷，以免被宵小所害。 实际上是将人软禁在将军府，用于要挟手握军权的宋威和宋延光。 宋夫人和宋家小儿子宋延熙，在将军府内圈养多年。 太子玥文旭自小和宋家小女儿宋莲儿有婚约。 宋莲儿被奸人所害，玥文旭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那个可怜的小孩。 心存愧疚，想方设法的弥补。 加上他想培养自己的势力，和吕家势力对抗。 看中了宋延熙的才能，奈何其天生体弱，心肺不足。 连毒医仙逍遥子都医治不好，他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不过毒医仙见他资质不错，将他收做徒弟，教他制毒，和医术。 太子玥文旭选了一个，和宋延熙有七八分相似的傀儡放进将军府。 将宋延熙换了出来，留在身边做事。 宋延熙尽心尽力，忠心耿耿。 暗中组建了一支杀手队伍，名曰暗鹰，而他则成了杀手又怕又敬的黑鹰大人。 命运兜兜转转，暗鹰组织中的杀手，冷青霖执行任务时，意外的遇到了柳恬恬。 柳恬恬将一切串联起来后，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否则老天爷又怎么会让她重活一次，却偏偏投胎到了，宋家失散多年的小女儿身上。 安慰道：“嬷嬷，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看，我身边有爱我的人，有疼人的夫君，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对了，你还没见过康儿，也不知道臭小子跑哪去了，一会儿让他来给您磕头。” 宋嬷嬷吓得直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她一个奴婢，哪能受孙少爷的磕头礼。 虽然孙少爷姓柳，成了柳家的嫡孙，但他血脉里却是名副其实的宋家血脉。 柳恬恬喝了口茶，继续问道：“嬷嬷，你们是何时去的南阳关。南阳关如今，情况如何。” 宋嬷嬷想了想说道：“半年前，小少爷终于找到机会，将我和小蛮偷偷送到南阳关。 我们到时才得知，少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但情况不太妙，有滑胎之像。 大少爷急得满嘴泡，军医不懂妇人之症，不敢轻易用药。 我这才得知，少夫人前几次滑胎，皆是因为被耽搁了，没有及时调理。 夫人是有先见之明的，将我和小蛮送到少夫人身边，还随身携带了很多名贵药材。 我使出全部的本领，好不容易帮少夫人保住了胎儿。 没想到两个月前，突发疫病，来势汹汹，士兵们大量染病而亡。 少夫人虽然没有染病，但日日以泪洗面，忧心伤神。 大少爷无暇顾及她，正巧小姐您，让那个叫阿三的去打探消息。 大少爷便将少夫人托付给阿三，我们就来了这云田村。 将军和大少爷都认为，云田村远离南阳关，不至于被疫病入侵。 而且这里还有小姐您在，少夫人有娘家人陪着，不至于日日伤心度日，只是没想到，哎！” 是啊！没想到远离南阳关的云田村，依然被疫病入侵了。 柳秀秀回来，见自己的亲人都染了疫病，加上担忧南阳关的情况。 心存死志，差点一尸两命。 宋嬷嬷感激地道：“若不是小姐出手相助。少夫人她就，若是少夫人和孙少爷出事了，老奴只有以死谢罪了。” 柳恬恬忙摆手道：“我只是说了几句话，不敢居功。是您的药起了作用，对了，您的药是哪儿来的，效果不错。” 宋嬷嬷解释道：“是小少爷给的，他自己研制的，有助于女子生产。 绿瓶的药性温和，红瓶的药性猛烈。 一旦用了红瓶的药，孩子可能平安降世，大人神仙难救。” 柳恬恬沉默不语，柳秀秀当时的情况，如果自己不诓骗她，激起她活下去的念头。 只怕宋嬷嬷会用红瓶的药，虽然能保住孩子，但大人就。 哎！那个关头，母子平安皆大欢喜。 若是不能，活一个算一个。 万幸，柳秀秀和孩子都活了下来。 想了想，嘱咐道：“嬷嬷，秀秀姐身体虚弱，先瞒着她。 就说能治愈疫病的药方，已经送走了，不日就能到南阳关。 让她安心坐月子，不要忧思忧虑，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 宋嬷嬷恭敬地道：“老奴知道了，绝不会说漏嘴。” 柳恬恬点点头，和聪明人聊天，很省事。想到张心兰的性子。 既怕她在柳秀秀面前说漏了嘴，又怕她信了自己的话，和村民们献宝。 若是村民们来找自己要药方，如何是好。 提点道：“秀秀姐的娘亲，心眼不坏。但脑子不转弯，容易干糊涂事，而且嘴碎好八卦，您要防着她。 说不通就吓唬她，恐吓她。有事找陶婶娘商量，先把秀秀姐的身体养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家里一屋子的病人要照料，没空去经常去看秀秀姐。嬷嬷，劳您费心了。” 宋嬷嬷起身，施礼道：“小姐客气了，这是老奴的职责。” 柳恬恬还想问一些，关于宋夫人的事？对于原主的亲生娘亲，她好奇的很。 见宋嬷嬷状态不好，随时都要晕厥的样子，不忍心再拉着她聊天。 柳恬恬拿了一串药包，和两盒补血的口服液，让宋嬷嬷喂给柳秀秀喝。 柳秀秀生产时，出了不少血，要及时补血才行，以免落下病症。 宋延光和宋延熙都提点过，说小妹有奇遇，她拿出奇奇怪怪的东西。 千万不要质疑，也不要询问，那些都是好东西。 宋嬷嬷和小蛮默契的没有开口询问，双手接了柳恬恬给的东西。 柳恬恬歉意地道：“本来应该留你们在家里吃顿便饭的，可家里除了我，都病重，起不来床。 没人煮饭，对不住。这有些点心和面包，你们带回去，肚子饿的时候救救急。” 柳恬恬用塑料袋，装了一大包点心和面包，塞到小蛮手里，聊表心意。 自从染上疫情后，柳恬恬使用系统时，没那么小心翼翼了。 只要不当着其他人的面，凭空变物，把人吓着。 至于其他的，像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她也懒得销毁了。 反正都要死了，无所谓了。 宋嬷嬷和小蛮没有推辞，少夫人的娘家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她们也不好意思，使唤别人为自己服务。 而且他们一家子也染了疫病，病殃殃的。 日常起居有诸多的不便，有了这些面包和点心，不至于半夜饿肚子。 小姐想得真周到，处处为她们着想，随了夫人的性子。 心软又心善。 第355章 故意折磨自己 送走宋嬷嬷和小蛮，柳恬恬先去房间，看了看冷青霖。 冷青霖蜷缩在床上，双手抱着肚子，睡得正香甜。 柳恬恬见他脸色有些青白，下巴上冒出了胡茬，憔悴了不少。 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自言自语道：“你呀你呀，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就算没有染上疫病，迟早也会被累垮。” 冷青霖日日跟着救助小队，帮助周边的村民们。 别人还知道偷懒，还知道耍滑，他却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黄牛，任劳任怨。 大家觉得他好说话，苦活累活脏活，通通扔给他。 冷青霖觉得大家都染了疫病，而自己还未出现症状。 多干一些活是应该的，而且干活的时候，能让自己心安。 加上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长此以往，身体迟早会垮掉。 其实，柳恬恬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虐待折磨自己。 好早日染上疫病，和她同生共死。 柳恬恬叹着气，帮他整理好被子，殊不知，自己的脸色也好不了哪儿去。 要是宋延熙在就好了，说不定他能研制出治愈疫病的良方。 柳恬恬没有说谎，偌大的柳宅，还能站着行走的，没几人了。 赵奶娘病重，绿儿只好承担了照料小柔儿的任务。 柳大山负责照看柳正远，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柳小草坚强起来，渐渐地不再哭泣，帮着姐姐熬药，偶尔照看柳平康。 天要黑了，该做晚饭了。 柳恬恬先将大家的药给熬上，又唤阿三帮着洗菜切菜。 趁着自己还能动，做些好吃的。 等到自己瘫在床上，起不来床了，估计也只能靠救助小队活命了。 可他们又能照料几天了。 柳恬恬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给所有人喂了药，又喂了饭，累得浑身虚软无力。 见冷青霖睡得香甜，便没有叫醒他，想着两人等会儿一起吃。 柳平康成长了不少，学着她的样子，照料大家。 给杨老太和柳母喂饭，喂药，擦身，讲笑话逗大家。 柳恬恬发现柳平康偶尔也会咳嗽两声，她担忧地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老天爷想要团灭，她也无能为力。 阿四双眼红肿，脚步虚浮的回来，衣服上还沾染着大团的血迹。 柳恬恬叫住他问道：“石兰姑娘怎么样了。” 阿四绷不住，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谁说杀手都是冷血无情的，只是感情未到深处。 阿三拍拍好兄弟的背，问道：“出什么事了。” “兰儿她，她没了。我亲手将她，烧成了灰烬，我，后悔，后悔没早点提亲。 她和她的家人，不，不在乎我没，没有户籍身份，不在乎我是个下人。 他们要一百两银子，也是想我和兰儿今后能过得好一些。我，我……。” 阿四越说越伤心，阿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柳恬恬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驻足看着阿四哭了一会儿，转身去了灶屋，端着提前留出的饭菜，进了自己的房间。 轻声将冷青霖唤醒，问道：“感觉怎么样，可以有好一些？” 冷青霖拍着胀痛的头，望着桌子上摇曳的烛火，诧异地道：“我睡了多久，怎么天都黑了？” 柳恬恬勉强笑道：“你最近太累了，多睡会儿，对身体好。来，吃饭，再不吃都凉了。” 她给的药，除了胃药，还有安眠药，就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自己的男人，自己疼。 冷青霖见柳恬恬的脸色，比早上差了很多，惨白的脸上，透着丝丝黑气。 心中一痛，连带整个身体，都痉挛起来。 柳恬恬给他夹了不少菜肴，说道：“吃点东西，你会好受一些。” 冷青霖喃喃道：“我没胃口，吃不下。” 柳恬恬皱眉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能行？” 她也没胃口，不想吃东西，要活下去必须得吃东西啊。 柳恬恬扒了一口米饭，无滋无味的嚼着。 见冷青霖不动弹，双眼一瞪，凶巴巴地道：“快吃。” 冷青霖只好端起饭碗，小口小口吃着。 柳恬恬夹了一筷子青菜，看了看，说道：“也不知道，我还能做几顿饭。” 冷青霖闻言浑身一顿，心中又泛起了恶心，只是他拼命的压着，不想柳恬恬担心。 柳恬恬吃了几筷子后，突然说起阿四的事情。 冷青霖叹了口气，自责地道：“看来，是我们耽搁了他。” 柳恬恬劝慰道：“人各有命，他若是早点提出来，我们会尽力帮助他。 可他却只字不提，让一个姑娘等了他五年，最终阴阳相隔。 哎！只能说有缘无分，你无需自责。” 冷青霖点点头，放下饭碗，不肯再吃。 柳恬恬见那碗饭，还没有吃到一半，眉头皱了皱，却没有说什么。 冷青霖吃不下，自己同样吃不下。 拿出胃药说道：“等会儿把药喝了，不要让我担心了，好吗？” 冷青霖默默地点头，他就算再难受，还有药吃，还能治愈。 可是其他人了，只有等死的份儿。 柳恬恬不愿意瞒着他，开口道：“康儿也咳嗽了。” 这是两人都预想过的结果，可真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 有一些难以接受。 冷青霖默默的想着，为何他还未染上疫病，他想陪着大家一起，同生共死。 夜深人静，两人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黑暗里，柳恬恬突然开口道：“阿青，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就算我们都没了，你也要活下去好吗？今后不要再虐待自己。” 冷青霖将柳恬恬搂在怀里，十分用力，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似的。 决绝地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死，我绝不独活。” 柳恬恬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就任由他抱着。 “阿青，这辈子能遇见你，我很幸福，也很快乐。 我这条命是老天爷给的，它想收回去我毫无怨言。 阿青，我不值得你陪我赴死。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不，没有你，我活不了。” 柳恬恬叹气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我的来历，我的灵宝兑换系统。” “好。” “其实我并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生活在一个文明空前发达的时代。 你也可以理解为平行世界。在那个时代里，我是爸妈不重视，且嫌弃的女儿。 爸妈为了家族利益，将我早早的嫁了人。 婚后才发现我所嫁的非良人，奈何我没有勇气离婚，又被爸妈洗脑，蹉跎了好几年的时光。 后来，那人将大着肚子的小三领到我眼前，逼我净身出户。 对了，小三就是你们所说的小妾。 但在那个时代里，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不能养小妾，所以小三是见不了光的。 我不肯净身出户，那对狗男女联合将我害死。 我的灵魂飘啊飘，也不知道到底飘了多久。直到那对狗男女，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直到我心中的执念散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便在这具身体里。 老天爷让我重活一世，我不愿意再走那一世的老路，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所以我醒来，便和陈家签了和离书。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但我知道，这也是原主的心愿。” 冷青霖静静的听完，久久没有言语。 他猜想过柳恬恬的来历，却从未想过，她是借尸还魂。 转念一想，若不是借尸还魂，他又如何能找到她。 过这几年平静又安乐的日子，还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第356章 嗜酒的怪老头 冷青霖对着柳恬恬的脖颈，动情地道：“老天爷真好，将你送到了我身边。” 柳恬恬觉得脖子痒痒的，动了动，说道：“你不害怕吗？我只是一缕亡魂。” “不，你是我的女人，我最心爱的娘子。” 柳恬恬沉默片刻，说道：“老天爷对我不薄，附送了一个灵宝兑换系统。 靠着这个系统，我们打下了如今的家业，也护得了亲人的平安。” 冷青霖瓮声瓮气地道：“老天爷会帮我们的，帮我们度过这次的难关。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 “阿青，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这几年的时光都是偷来的，遇见你，遇见大家，我很幸福。 阿青，希望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替我去看看那些我不曾去过的地方，去吃那些我没吃过的美食。好吗？ 答应我，好好活着。” 冷青霖沉默不语。 柳恬恬摸不准他的心思，也不敢再说什么。 冷青霖看着很好说话，性子随和，其实是个犟种，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左右还能活几天，找机会慢慢劝导吧。 她才不想玩那种殉情的浪漫戏码，能活下去，好好活着不好吗？ 累了一天了，柳恬恬只觉得眼皮子打架，在冷青霖怀里沉沉的睡去。 冷青霖搂着她一夜无眠，想了很多事情，有他当杀手的过往。 有他遇到柳恬恬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柳恬恬被哭声吵醒。 嚎啕大哭，十分悲痛。 迷迷糊糊的道：“哪来的哭声。” 冷青霖竖耳听了一会儿，说道：“像是远哥儿房间传出来的。” 两人心中咯噔一下，立刻起床穿衣，直奔柳正远的房间。 柳小草守在柳正远床边嚎啕大哭，柳大山跌坐在地上，满脸泪痕。 见到柳恬恬和冷青霖，无力的挥动着手臂，红着眼啊啊啊。 柳恬恬焦急地问道：“远哥儿，怎么样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 柳小草哽咽的道：“哥哥，他，他没气了。” 柳恬恬伸出手指，却不敢去探他鼻息。 冷青霖冷静地先探了探柳正远的鼻息，又探了探他脖子上的动脉。 “还有微弱的脉搏。” 人还活着，但又能撑多久了，一分钟，几十分钟，亦或是几个小时？ 若是在前世，还有各种医疗器械，竭力抢救一番。 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咽气，死亡，然后背到山上去烧掉。 柳恬恬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是她的亲人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也相亲相爱了十多年。 柳正远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只是这颗明珠，还未长成，半道陨落。 怎得不让人惋惜。 几人正伤心至极时，大门处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来人很急切，不像是敲门，而是在砸门。 大清早的，那个不长眼的，来柳宅找死的。 柳恬恬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去开门。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大清早的来找晦气。 冷青霖本想跟她一起去开门，奈何他走不开。 柳大山哭着哭着，突然昏厥了。 冷青霖上手一摸，浑身滚烫，只好将人抱起，送回房间去。 柳恬恬打开大门，刚要开骂。 却被对方抢了先。 “这是云田村的柳宅吧！你是宋延熙那小子的妹妹吧。 总算找到你了，快给老夫烫壶热酒，再做两个硬菜，烧鸡不能少。 这一路，差点要了我的老命，老夫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眼前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儿，身量不高，微微有些驼背。 嘴边留着一撮白胡子。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乞讨的乞儿。 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腰间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布袋子。 布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 头发油腻的纠结在一起，明显能看到头顶盘旋着不少小虫。 柳恬恬心中吐槽道：这人莫不是丐帮弟子吧？ 小老头见柳恬恬没有反应，气呼呼地道：“还不快去，老夫三天没吃饭，没喝酒了。快饿死了，对了，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柳恬恬被他理所当然的神态，激出了火气。 反问道：“你是谁？我凭什么要给你准备吃食。我认识你吗？” 小老头刚要说什么，听见屋子里传出来的哭声，眼珠子转了转。 脱口而出：“你家死人了啊！哭的那么凄惨。” 柳恬恬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准备关门将人赶出去。 小老头却很灵活，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直奔柳正远的房间。 柳正远的房门并没有关，柳小草守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昏厥了。 小老头一把将柳小草扯开，先上手翻了翻柳正远的眼皮子。 又给把了脉。 自言自语道：“还有救，还有救，来得及。” 等柳恬恬赶来时，见到的是那个怪老头，从包裹里拿出金针。 扒开柳正远的衣服，在各大穴位上施针。 手法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柳恬恬心想，莫非这个像乞丐一样的怪老头，是个神医？ 逍遥子施完最后一根针，见柳恬恬呆呆傻傻的看着他。 跺脚道：“老夫快要饿死了，再不给我拿些吃喝来？老夫手一抖，他就彻底死翘翘了。” 柳恬恬这才如梦初醒，去准备吃食。 要快，还要能迅速补充体力的，柳恬恬直接在系统兑换了两块三明治，一瓶橙汁。 三明治撕开包装，放进盘子里，橙汁倒进杯子里。 端到柳正远的房间里。 小老头饿急眼了，上手就抓。 柳恬恬眼疾手快的阻拦道：“你的手太脏了，洗了手才能吃。” 小老头一双像鸡爪子似的枯手，沾满了黑色的污垢。 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他也没办法，进了南郡三县，如同进了地狱。 一路上忙着治病救人，连口吃喝都没有，哪还顾得上个人卫生问题。 他能活着找到柳宅，见到柳恬恬，全靠一股信念撑着。 柳恬恬手中有绝世美酒，是他从来没有喝过的。 否则他才懒得冒这个险。 要是臭小子敢骗他，他定要让臭小子，生不如死。 冷青霖打来清水，逍遥子洗净手上的脏污。 这才拿起三明治，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噎着了，顺手端起橙汁喝。虽然不如美酒得劲儿，却也是难得的美味。 柳恬恬见他两口将一个三明治解决掉，一口气喝光一杯橙汁。 啧啧啧，这是饿得有多狠呀？ 逍遥子吃完，敲着盘子说道：“不够，再去给老夫备一些。准备些热食，这冷冰冰的，吃着不舒坦。记得，烫壶热酒，我喜欢烈酒。” 呵，要求还挺多。 柳恬恬瞥了眼，头上，身上插满金针的柳正远。 认命的去准备吃食。 冷青霖则守着柳正远，怕有什么意外。 第357章 看见了希望 厨房里冷锅冷灶的，除了一些生米白面，别的什么也没有。 最近大家无心饮食，熬一锅粥能吃一整天。 柳恬恬从系统里，兑了一只半成品的炸鸡，几个冷冻的大馒头。 将炸鸡入油锅炸透炸熟，准备了番茄酱和孜然粉。 也不知道那怪老头，喜欢什么口味。 馒头蒸热，在泡菜坛子里，夹了些咸菜出来，用香油拌拌。 烫了一壶柳大山常喝的高粱酒。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柳恬恬便端着热食，回来了。 逍遥子惊讶于柳恬恬做饭的速度，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能吃上烧鸡。 柳恬恬则惊讶于怪老头的医术。 柳正远身上的金针全没了，更神奇的是，柳正远居然醒了。 而且还是清醒的状态，对她笑了笑，虚弱的叫了声姐姐。 瞧着，暂无性命之忧。 老天爷，还真的遇到神医了。 柳恬恬立刻做小伏低，恭恭敬敬地将饭菜送上去。 “神医，我弟弟情况如何，可有救。” 逍遥子先尝了一口酒，眉头微皱，这低劣的酒，入不了他的口。 只是有段时间没有饮酒了，聊胜于无。 再难喝，他也给咽下肚去了，没有喷出来。 扯下一只鸡腿，大口咀嚼着，含糊不清地道：“我也救不了他，只能保证他暂时死不了。” 柳恬恬心中腾地希望，砰的一下破灭了。 逍遥子吃完鸡腿，潇洒的将鸡骨头一扔，拿起馒头啃了两口。 然后又双手抱着炸鸡，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这鸡的味道不错，比他吃过的，其他的烤鸡，美味多了。 点评道：“这鸡做的不错，比那冷冰冰的饼子，美味多了。” 见柳恬恬黑着脸站在一旁，不满地道：“就吃你一只鸡，有必要黑着脸吗？忒小气了。” 柳恬恬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只是心里有些难过，她是因为生病，脸色偏黑。 不是生气，脸黑的。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医术高明的怪人，可这个怪人，说他也没办法治愈疫病。 不死心地问道：“神医，真的没法子吗？” 逍遥子难得认真的道：“这一路上，我一直在研究这个疫病，也做了些试验。 颇有成效，只是想要彻底治愈，还缺些火候。 等我吃饱喝足，睡一觉养足精神了，定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真的？”柳恬恬双眼迸发出了激动地光芒。 眼前这个怪老头，哪里还像乞儿，完全是神仙下凡。 “当然，我逍遥子从不说谎。” “逍遥子？” “怎么，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号？” 柳恬恬摇摇头，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逍遥子摆摆手，打着嗝说道：“你没听过，很正常。大家都唤我医毒仙，我擅长医术，也会制毒。 我那个小徒弟在毒物上颇有造诣。配置出来的毒，我都解不了。 哦，对了，我那小徒弟说，你是他亲妹子，让我不用客气，随意使唤。 你们什么关系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手中是否真的有绝世美酒？ 我是冲着你的酒来的，否则，我才懒得跑这一趟。” 柳恬恬思忖，他口中的小徒弟，应该是宋延熙。 宋延熙以绝世美酒为诱饵，诓得他师傅，来这疫病重灾区。 给被疫病折磨的人们，带来一丝曙光。 只是，让他师父随意使唤自己的亲妹子，这厚道吗？ 算了，特殊时期，懒得跟他计较。 柳恬恬笑眯眯的地道：“我当家的有些本事，能找来些美酒。 绝世称不上，但我敢保证，绝对是您老人家，从来没有喝过的佳酿。” 逍遥子激动的胡子都抖了起来。 兴奋地道：“真的吗？” “当然，只要神医，能帮我们解决这个疫病。各种美酒，各种美食，我都给你寻来如何？” “好，你可不能食言。” “当然，我柳恬恬说话算话，从不食言。” 逍遥子将自己从头到脚洗涮干净，没有衣物换洗。 柳恬恬从系统里，兑换了一套松鹤延年的太极服。 逍遥子穿上，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将自己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布袋子，宝贝似的收好后，倒头就睡，鼾声如雷。 逍遥子的到来，让大家伙儿看见了希望。 柳恬恬殷勤的到处寻找好食材，神医好美酒，好美食。 她别的帮不上忙，多备些好酒好菜，笼络笼络他。 但愿他，能早日研制出治愈疫病的方子。 冷青霖看见了希望，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不再死气沉沉的。 阿三阿四去了救助小队，他则留在家里，帮柳恬恬照顾家人。 逍遥子睡了一天一夜，鼾声如雷。 柳恬恬和冷青霖心急如焚，却不敢叫醒他。 神医这种级别的人，都是有脾气的，不能贸然打扰。 还好他入睡之前，开了新的药方，让他们去抓药。 柳恬恬依照之前的经验，先从系统中兑换出药材，再按照药方中所需的量。 配了药，熬给家人喝。 神医的新药，效果不错，一天一夜过去了，至少大家的病情没有恶化。 就连柳正远都好了很多。 第二早上，逍遥子终于醒了，洗漱完毕。 柳恬恬立刻送上早餐，薄皮虾饺六个，豉汁凤爪两个，肠粉一份，流沙包两个。 配着一杯香醇的葡萄酒。 逍遥子美美的享受了一顿早餐，葡萄酒不够烈，却别有一番风味。 是他从来没有喝过的滋味。 吃饱喝足，挺着肚子起身，柳恬恬立刻恭敬地道：“神医，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安排？我会尽力满足。” 逍遥子张口便道：“给我找一间安静的房间，准备些药材。 回头我给你列一张清单，笔墨纸砚准备一套。 我需要人试药，就昨天施针的那小子。年轻但病得重，再不治，要嘎了。” 柳恬恬狗腿地道：“好，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不急，我先帮你们看诊。” 说着便搭上了柳恬恬的脉，沉吟片刻，无奈地道：“你染上的时间短，症状还算轻微。若是不及时用药，迟早也会像他们一样。” 柳恬恬沉默不语，她也想吃药啊！吃再苦的药，也不是问题。 关键是没药吃啊！ 逍遥子顺手又搭上了冷青霖的脉，冷青霖挣扎道：“我没出现症状，应该未染病。” 逍遥子奇道：“大家都染了病，为何你没染病。难道你和老夫一样，毒药吃多了，百毒不侵。” 冷青霖也不知其中关窍。 逍遥子把了会儿脉，说道：“你小时候中过毒，是一种能让变痴傻的毒。 你之所以没有变傻，是有人帮你解了毒。但毒解得并不彻底，体内还残留着毒素。 因此抵消了疫病，这才未染病。我猜你中毒之前的记忆，全没了吧！” 第358章 都有救了 冷青霖点头道：“我的确不记得，五岁之前的事，对亲生爹娘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以为是受了重创，导致失忆。原来是中了毒。” 逍遥子点头道：“你后面又陆陆续续，中过其他的毒，虽然吃了解药，但多多少少有些残留。 各种残毒纠缠在一起，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往后身体虚弱了些，一年不如一年罢了。” 之前在组织里出任务，受伤中毒都是常有的事情，再好的身体素质，也经不起折腾。 柳恬恬回想起这几年，冷青霖的身体，的确差了很多。 伤寒，胃疼，说犯就犯，有时候，虚弱的像个大姑娘似的。 原来根源在这里呀！ 忙问道：“神医，可有法子调理。” 逍遥子说道：“调理不难，平日里爱惜些即可，好好保养，颐享天年不是问题。” 那就好！前世那么多人，得职业病的，不也活得好好的，无非是生活品质差了些。 等逍遥子给其他人把完脉后，柳恬恬已经将药房给布置妥当。 整洁的房间里，摆满了药柜，只是药柜里还空着，没有放药材。 配药台宽敞又干净，配药所需要的工具齐全。 药房里放了一架屏风，屏风后面是柳正远的卧榻。 方便他随时试药。 柳恬恬将阿四派了去，给逍遥子当药童，负责熬药，照料神医的生活起居。 有了事情做，他也能早日放下心结。 逍遥子写了所需的药材，柳恬恬从系统里兑换出来。 在让人搬到药房去，只说是柳宅囤积的，以备不时之需。 逍遥子倒也没有起疑。 一头扎进药房里，研究治愈疫病的法子。 需要什么，都是阿四出来，告知大家。 一天的时间，要了两壶酒和一些吃食，便再无动静。 第二日，柳恬恬送去早饭，悄悄问阿四情况。 阿四说：“神医好像遇到了瓶颈，翻了一夜的医书，说资料太少了。 让我多给他找几本医书来。尤其是那种疑难杂症的医书。 夫人，我去哪儿给他找医书啊！” 柳恬恬脑中灵光一闪，医书，她有啊！ 几千年的文明智慧，凝结出来的医书，此时不用，何时用。 当即和冷青霖两人，将房间的医书，统统搬到药房里去。 柳恬恬说道：“要是这些不够，我那里还有。总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逍遥子刚开始，对这种怪模怪样的医书，不屑一顾。 这些书籍的装订方式，还有文字排列方式，都和他常看的不一样。 上手之后，瞬间被其中的内容吸引，两耳已经听不见柳恬恬的声音了。 柳恬恬见他被吸引，只好留下一壶烧刀子和一些零食。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药房，不打扰神医研究。 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盯着药房，却不敢出声打扰。 药房就像医院里的手术间，家属们在外焦急的等待着。 不敢打扰，不敢询问，只愿神医，顺利的研制出治愈疫病的良方。 柳恬恬一天三顿，精心准备好饭食，各种好看又美味的食物，按时送进药房。 逍遥子喜欢五粮液的口感，点名要喝这种酒。 这好办，酒想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他能救全家的性命。 再贵的名酒，柳恬恬也不会吝啬。 无非是多花些银钱罢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能活着更重要。 逍遥子不眠不休地研制了三天三夜，不停地调整药方。 给柳正远试药，观察他的情况。 到第三天黄昏时分，逍遥子披头散发的冲出药房，拿着一张药方，仰头狂笑。 “哈哈哈！老夫终于研制出药方了，酒，快给我酒。” 癫狂的笑声，吓得所有人浑身一抖。 随即，一股狂喜席卷全身。 柳恬恬兴奋之余，故作镇定地道：“神医，真的制出药方了。” “当然，老夫从不打诳语。你弟弟服用此药方，已大有好转。再连服两日，便能痊愈。” 柳恬恬激动万分，倒也没有失了理智，小心翼翼地道：“真的能治愈吗？不会像之前的药方那样吧。” 逍遥子双眼一瞪，气呼呼地道：“老夫才不会开那些强劲儿的药，损人本源。 老夫这服药，保证药到病除。别废话了，给老夫酒，老夫要大醉一场。” 柳恬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酒壶，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换回那张能救人性命的药方。 激动万分的和冷青霖分享，“太好了，大家都有救了。” 两人头碰头看了一会儿，对其中一味药材有疑虑，依稀记得这是一种毒药。 想问个明白，求个安心。 抬头，那里还有逍遥子的身影。 柳正远正虚弱的扶着药房的房门，喘着粗气，脸上却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柳恬恬上前扶住他，担心地道：“远哥儿，你怎么起来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柳正远苦笑不已，他喝了药，正在卧榻上休息。 迷迷糊糊地被逍遥子的笑声吵醒，还未回过神来。 逍遥子蹿进来，一把将他扔在地上，自己躺上了卧榻。 等他好不容易爬起来时，逍遥子已经抱着酒壶，呼呼大睡。 鼾声震天，雷打不动。 他只好拖着虚弱无力的双腿，朝房门口走。 柳恬恬见柳正远的确好了很多，都能下床行走了，神智也清醒。 看来这个药方真实可靠。 让阿三将柳正远扶回他自己的房间，好生照料。 柳恬恬和冷青霖绕过屏风，见到逍遥子大大咧咧的睡姿。 身上那套松鹤延年的太极服，蹂躏的不成样子，沾满了褐色的药渍。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中草药味。 就这样，也能睡着，看来真是累极了。 “阿四，他多久没睡觉了。” 阿四佩服地道：“自从进了这间药房，他就没合过眼，全靠美酒和药丸提神。” 算来，整整三天三夜没睡了。 得了，让他睡吧！总有睡饱的时候。 “阿四，这药方没问题吧！” 阿四笃定地道：“没问题，公子喝了这个药，的确大有好转。 这张药方经过多次调整，这是神医最满意的一张，说是对人体的损伤最小。 神医还说，这次的疫病不是普通的瘟症，有些像毒物造成的。 只有虎狼之药才能彻底抑制住，他能做的，是尽力减少药物对人体的伤害。 又能彻底抑制住疫病，不复发。” 柳恬恬对冷青霖说道：“我信他，你信吗？” 冷青霖沉默片刻，点头道：“信。” 不信又能怎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第359章 累死自己不划算 柳恬恬兴奋地道：“配药吧！今晚全家人都要喝上药。” 阿四补充道：“神医说，这药要连喝三天，一天一副药，方能药到病除。熬药的时候，三碗水煎成一碗，药效最好。” 柳恬恬点点头，表示明了，牵着冷青霖的手，两人去了仓库。 按照药方上的药材和分量，先配了两副药出来。 让阿四看过没问题后，当即放进瓦罐里熬上。 当晚，除了冷青霖，柳宅中所有人都喝了药。 柳恬恬不敢在给冷青霖乱喝药，是药三分毒，不能马虎。 想着等逍遥子睡醒了，给他调理调理。 冷青霖倒无所谓，不喝就不喝呗，反正他也没有染病。 娘子有救了，连带心情都好了很多。 全家人喝了药后，果然好了不少。 杨老太和柳母本来昏昏沉沉的，现在清醒了。 柳大山退烧了，已经能下床，自己上茅厕了。 柳恬恬的感受是，呼吸顺畅了很多，而且胃口好了，想吃东西。 柳恬恬兴高采烈的，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冷青霖帮着烧火。 两人忙得不亦乐乎，眉眼间，皆是喜意。 真好，绝处逢生，死里逃生。 老天爷，又给了他们新生的机会。 热气腾腾的鸡蛋卷饼，摆上桌子，香甜软糯的小米粥用盆装好。 配着一碟腌黄瓜，一盘清炒小白菜。 一顿简单又丰盛的早餐就做好了。 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么大分量的早餐了。 两人累且快乐着。 早餐摆上桌，喊了一嗓子，吃饭了。 能下床的人，都围了过来，吃着热气腾腾，软软的鸡蛋卷饼，喝着香甜软糯的小米粥。 胃里熨帖极了。 秋日的暖阳，撒在院子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他们终于挺过了这场疫病，未来幸福的日子，正等着他们。 柳恬恬和冷青霖一人吃了两张鸡蛋卷饼，喝了一碗粥。 两人一头扎进仓库里，忙着配药。 连柳平康和小柔儿，也没有顾得上看两眼。 有绿儿和柳小草在，倒也放心。 现在证实这个药方是有效的，时间不等人，早点将药配出来，就能多挽救几条人命。 配好的药，第一时间送到柳成德家，得知柳秀秀和婴儿安好。 柳恬恬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又安排人，给青阳镇上的江家，以及冷府，送了不少药包去。 按照人头算，足够每个人喝三副药，保证药到病除。 冷青霖将药方誊抄了几份，阿三阿四兵分两路。 阿三带着药方去了南阳关，阿四则去了同乐县县衙，以及南山县的州府府衙。 沿路上，给各大医馆留下一份药方，请他们尽快给得病的百姓们用药。 这是柳恬恬提议的，虽然官府得了药方，会全力救助百姓们。 但这需要一个过程，至少得耽搁两天。 验证药方确实有效后，才会大量推广开来。 期间还涉及到，药材的采购以及分配问题。 手续之冗杂，过程之繁复。 若是遇到一个不作为，不顾百姓死活，只想要邀功的贪官，那就完犊子了。 民间医馆，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操作起来更容易。 只要能救人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冷青霖带着两人配出来的药包，找到刘乐兴，告诉他，这是治愈疫病的药。 刘乐兴丝毫没有怀疑药效，当即带人将药包发了下去。 短短一天的时间，云田村以及周边村子，热闹了起来。 不再像之前那么死气沉沉的，大家又看见了生的希望。 柳恬恬配了一天的药包，累得双臂酸软抬不起来。 看着系统里，不断减少的余额，心中不免多了些惆怅。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银子，就这样没了。 不过这些药包能救人命，倒也值得。 夜深了，柳恬恬和冷青霖点着煤油灯，继续配药。 想要多救一个人，就要配出三个药包来，方能药到病除。 时间就是生命，等不得。 柳恬恬累了一天，只觉得心跳加速，浑身无力，眼皮子沉重。 不经意间瞥见冷青霖，只见他面色苍白，额头上滚着冷汗，时不时的低声咳嗽着。 心中咯噔一下，疫病蔓延的范围太大了，靠他们两人的能力，是不够的。 就是累死他们两人，也配不出足够的药包来。 何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她身上的疫病还未完全消除，身体正虚弱着。 冷青霖最近折磨的够呛，身体也不好。 总不能救了别人，却将自己给累垮了吧！ 站起身，伸着懒腰说道：“阿青，别干了，我们去睡吧！明日，多找些人来，一起配药。” 冷青霖将手中的药包捆扎好，起身时，身体摇晃了两下。 缓了缓说道：“好。”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你。” 柳恬恬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冷青霖指的是灵宝兑换系统的事，若是被别人发现柳恬恬的秘密。 柳恬恬便成了众矢之的，危险重重。 柳恬恬笑着道：“我信你，你能护着我。” 两人搀扶着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日，冷青霖带回来几个，靠卖药为生的村民，手把手教他们配药。 有了人手，效率大大提高。 柳恬恬也能松一口气了，还能抽空喝口茶，打个盹。 逍遥子睡了两天一夜，醒来得知，周边几个村子的疫病，基本上控制住了。 惊得瞪大了眼睛，天啊！这是什么速度？ 他虽然研制出了药方，但最关键的却是药材，没有药材一切都是枉然。 疫病爆发两个多月了，朝廷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南郡三县。 疫病爆发之初，朝廷很重视，派了不少医官，送来了米粮和大量药材救灾。 随着疫病的不可控，医官们束手无策。 眼看疫病要蔓延至其他州县，朝廷派重兵，将南郡三县给围了，不准任何人进出。 朝廷彻底放弃了三县的百姓，一些无良的大臣，提议放火，烧了三县的百姓们。 彻底断绝疫病的传播。 是太子多方斡旋，这才赢得了一些时间。 宋延熙在山里找到他时，苦苦哀求他，希望他能走一趟，解决疫病。 当时，他正在寻找一件天材地宝，眼看要得手了。 小徒弟以死相逼，以美酒诱惑，这才哄得他来了这南郡三县。 深入疫病重灾区，所见所闻，让他早已忘了那件天材地宝。 一心想要研制出药方，救治这些可怜的百姓们。 现在药方有了，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第360章 要活在当下 逍遥子当即提出告辞，柳恬恬诧异地道：“神医，您劳累一场，不多歇歇。怎么急着要赶路，是我的酒不好喝吗？” 逍遥子摆手道：“非也，非也。你的美酒是我喝过的最好的佳酿。 而且每种酒的口感各不相同，别有一番滋味。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 老夫着实舍不得离开，只是这药方，我得尽快送出去。 这里的疫病被控制住了，但其他地方，情况未知。” 就怕晚了，朝廷那帮心怀叵测之人，真的纵火烧城。 柳恬恬笑着道：“昨日，我们已经将药方送到知州大人手里。 知州大人自会处理，就不劳您操心，您安心歇几日。 我这里还有好几种美酒，您还没有尝过呢。” 逍遥子诧异地道：“真的送出去了。” 这小妇人，做事稳妥，有先见之明，完全不像个村妇。 “当然，我们不仅给府衙送了药方，周边的医馆也送了。您的大名，估计外面已经传遍了。” 逍遥子摸着胡子思忖，如此，挺好。 凭借他的名头在，朝廷那帮人，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有毒医仙出手，且有治愈的药方，若此时还有人嚷嚷着，纵火烧城，草菅人命。 其心可诛，太子定会清扫障碍，解除后顾之忧。 “丫头，你可有法子，给我那小徒弟，也就你亲哥，捎个信。让他着手准备些药材送来。” 柳恬恬想了想，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她没有私下跟宋延熙联络的渠道。 连她这个亲哥，人在哪都不清楚，只知道还活着。 冷青霖插嘴道：“神医，您放宽心。我已经给同乐县的县令许青禾送信了。他自有法子，联络您徒弟。” 柳恬恬皱眉，许青禾什么时候和宋延熙有交情了。 没听说过二人有往来啊！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文旭便是当朝太子，而宋延熙是跟着太子做事的。 许青禾是太子的好友兼下属，彼此间传递消息，是很正常的事情。 逍遥子是个豁达的人，见消息送出去了，当即不再管这摊子事。 有太子运作，用不了多久，南郡三县便能恢复平静。 笑眯眯地道：“丫头，你这怎么会有这么多药材？现如今，怕是整个南郡三县的药材，都没有你这里的药材多。” 逍遥子看着那半屋子的药材，啧啧称奇。 几个村民正在忙碌的配药，配好的药包，堆积到一定数量。 刘乐兴安排人来取走，再发放出去。 周边得到消息的人，都自发的前来领取药包。 每人三包药，保证药到病除。 当然，也不是免费送。 柳恬恬定下规矩，三包药一百文，一手交钱一手交药。 区区一百文，和自己的性命相比，算不得什么？ 实在是掏不出银钱的，会有专人做好登记，等将来有钱了再还。 得来的银钱，一部分充值到系统中，继续兑换更多的药材。 一部分给刘乐兴等人，发放工钱。 总不能让人家辛苦一场，什么也得不到。 当然，这是一个亏本生意。送出去的药包越多，亏本的银钱越多。 系统里的余额，日渐减少。 虽然银钱没了，柳恬恬却觉得莫名的心安。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短短几天的时间，柳恬恬在周边，得了一个“药仙子”的称号。 地位同医毒仙逍遥子，相差无几。 柳恬恬肉疼地道：“之前准备做药材生意，就多收购了些。 没想到，大多都是神医，您药方中所需的药材。这大概是天意吧！” 逍遥子不信，却又不得不信。 否则又该如何解释？ 或许真像小徒弟说得那样，他妹妹是个得老天爷眷恋，有奇遇的人。 那些稀奇古怪的医书，那些口感醇香的美酒，每天不同样的食物。 每一样，都是他活了五十多年，从未见过的东西。 柳恬恬见逍遥子还盯着药材发呆，忙转移话题道：“神医，喜欢吃鸭子吗？我给你做一道酥香烤鸭，口感不会比烧鸡差。再来一杯汾酒，如何？” 逍遥子顿时来了兴趣，“汾酒是什么酒，好喝吗？” “呃，当家的新得来的一种酒，入口绵，落口甜，回味悠长，丝毫不逊色于五粮液。您尝尝就知道了。” 逍遥子顿时期待上了，催促道：“你快去准备，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呵，真是个老顽童。 柳恬恬心情愉快地去准备酥香烤鸭。 将逍遥子哄好，让他多给冷青霖调理调理，以后的生活质量，也能更好一些。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逍遥子吃饱喝足，尽心尽力的给柳宅中的所有人，调理身体。 有神医出手，大家恢复得很快，几乎没有后遗症。 柳正远病得最严重，又喝了很多虎狼之药，对身体机能损耗较大。 逍遥子说，至少得调理两三年，才能完全恢复。 因此，怕是要错过明年三月的春闱。 前不久，柳正远参加科举考试，顺利考上举人。 正专心准备明年的春闱，却遭逢疫病。 家人们安慰他说：“以后还有机会，不急于一时，先把身体养好。” 柳正远有些失落，不忍家人们担忧，故作坚强的道：“我没事，我听神医的，好好养身体。 我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我的那些同窗们……。” 柳正远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心里闷闷的疼。 大家集体沉默了，这场疫病有多少人殒命，谁也不知道具体的数字。 但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很多熟悉的面孔。 只觉得一颗心，被揪的生疼。 柳恬恬压下心中的不适，劝慰道：“好了，不要多想了。 这是老天爷降下来的灾难，我们也无能为力，都是命。 既然我们还活着，那就好好的活着。莫要为往事悲春伤秋，活好当下。” 杨老太赞同道：“恬姐儿说得对，咱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老天爷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我们得好好珍惜。” 柳恬恬笑着道：“我让厨房熬了人参鸡汤，一会儿每人都要喝上一碗，好好补一补。 病了一场，也不能找借口偷懒。里里外外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大家忙活。 爹，虽然天气凉了，地里也不能荒着，种些白菜萝卜，菠菜之类的冬菜。 我可不想冬天没有绿叶菜吃，顿顿吃腌菜。” 柳大山瞬间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心中快速盘算着，地里该种些什么抗冻的蔬菜。 要请多少人手帮忙，给开多少工钱，比较合适。 柳恬恬对柳母说道：“娘，你病得这段时间。 圈里的猪啊，鸭啊，鸡啊，我们胡乱的喂着，都没有长肉。 还死了好几只鸡，您要赶快养好身体，牲畜还等着您照料。” 柳母闻言，立马起身，要去查看她养的牲畜。 走路颤颤巍巍的，不够利落，怕她摔跤。 柳恬恬使了个眼神，柳小草忙上前去搀扶着。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去查看牲畜的情况。 柳恬恬见大家不再沉浸在悲伤，悄悄的松了口气。 时间，是治愈伤痛最好良药，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361章 就这么自私 柳宅里几个干粗活的下人，逐渐好转后。 柳恬恬便不再干家务，开始清闲起来，盯着冷青霖，喝逍遥子开的汤药。 冷青霖也想去发放药包，像刘乐兴那样，为得病的人，出一份力。 柳恬恬以他的身体为重，圈着不让他出门。 对，姐就是这么自私。 她已经散尽家财，尽力给大家提供药材，仁至义尽。 让冷青霖再拖着不好的身体，去奔波，去出力。 舍不得，自己的男人自己疼。 男人不重视自己的身体，那她只有盯牢一些。 她可不想后半辈子，和一个病殃殃的人过。 她希望冷青霖健健康康的，照顾自己，陪伴自己。 而不是病殃殃，还要自己去伺候。 吃完晚饭，柳恬恬和冷青霖回房间，看了会儿闲书。 绿儿端来黑黢黢的药汤，柳恬恬逼着冷青霖喝下去。 冷青霖很听话，眼不眨的给喝光了，一滴不剩。 看得柳恬恬佩服不已，她喝药的时候，捏着鼻子硬灌。 事后还要吃颗糖，才能淡化嘴巴里苦涩的味道。 冷青霖却像喝水一样，一口干完一碗药。 问他，就是习惯了。 想到他那几年刀尖舔血的日子，柳恬恬不由得多了几分心疼和怜悯。 两人说了几句话，柳正远在柳小草的搀扶下，前来敲门。 柳恬恬打开房门，见到两人。 诧异地道：“你们怎么来了，远哥儿，你不好好休息，下床做什么？ 你身体虚弱，不宜多走动。快回去躺着。” 柳正远笑着道：“躺了个把月了，身上僵硬，想活动活动。 神医说无大碍，多走走，有利于血液循环。” 柳恬恬想想是这个理儿，忙将两人迎进屋子里。 冷青霖放下手中的闲书，拎起茶壶，倒了两杯白开水给二人。 柳正远瞥了眼，那本封面红彤彤的闲书。 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下。 眼神一扫，书桌上散落着好几本花花绿绿的书籍。 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我养的小白脸是大佬，恶魔哥哥，放开我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书中的内容，这露骨的书名，足以让他面红耳赤。 啧啧啧，姐姐和姐夫关起门来，玩的挺花啊！ 尤其是姐夫，平日里不苟言笑，一副清冷的模样。 私下居然看这种，这种，淫秽的书籍。 柳恬恬见柳正远莫名其妙的脸红了，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顿时明了，这纯情的少年郎，莫不是想歪了。 尴尬的咳嗽一声问道：“远哥儿，小草，你们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天都黑了，专门跑一趟。” 柳正远收了心思，认真地道：“听小草说，你们回村之前，将所有的家产，都兑成了现银。” 柳恬恬猜想，应该是在冷府的时候，和冷青霖商量，被柳小草给听见了。 点头道：“银票方便携带，但不实用。我怕出乱子，就兑成了现银，比较保险。” “姐，你就别瞒我了，我不是三岁的小孩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仓库里每天都出现的大量药材。 我猜想是需要花银钱的，而且还需要现银，否则，你也不会将家产全部兑成现银。” 柳恬恬笑着道：“被你猜到了，你果然是我们家脑子最好使的人。” 柳正远得了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都不是傻子，爹娘他们相信你，不愿意深想。 你隔三差五，都会掏出一些，我们没有见过的东西。 你说是姐夫找来的，可我观察过，姐夫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家。 姐，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你该不会是神仙吧？” “神仙，我怎么可能是神仙？要是神仙的话，我就不可能染病。 我只是有些奇遇，得了件宝贝罢了。这件宝贝，只要给它足够的银钱。 就能兑换出很多东西来。就像一个神奇的杂货铺。” 柳正远和柳小草听的双眼发亮，这样的宝贝真好。 柳小草羡慕地道：“姐，这样的宝贝还有吗？我也想要。” 柳恬恬无语的戳了戳她脑门，调侃道：“你这傻孩子，想什么了。我的宝贝是独一无二的，是有大机缘，偶然得来的，可遇不可求。” 柳小草失望的瘪了瘪嘴。 柳正远沉默片刻，十分严肃的道：“姐，我们全靠你，靠你的机缘。我们家才过上了如今的生活。 如果不是你，我们全家人，说不定早就冻饿死了，成了一把枯骨。 我们会保守你的秘密，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我们永远是你的亲人。” 柳恬恬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 虽然两人已经长成了少年，但在她心目中，永远是那个七八岁，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 柳小草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来，说道：“姐，这是我这些年，赚来的银钱。不多，也就十几万两。 哥哥说，你需要银钱。我全部带了来，都给你。” 柳恬恬看着那沓银票，心中五味杂陈。 这两孩子，不睡觉，特意来给自己送银钱。 柳恬恬推辞道：“姐姐这儿的银钱还够用，你把这些拿回去。这是你今后东山再起的资本。等我手中银钱不够的时候，再找你拿。” 柳小草感慨地道：“以前我一门心思的想赚钱，赚多多的钱。 觉得手里的银钱足够多了，才能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是对家人最好的报答。 为了赚银钱，甚少陪伴家人，就连过年的时候，都舍不得在家里多待一天。 经过这场疫病，我突然发现，银钱之类的都不重要。 只有家人最重要，一家人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也是幸福的。 我帮不上别的忙，就想出一份力。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孩子有爹娘陪伴，老人有子女颐养天年。 我也不知道这十几万两的银子，能换多少药包，但至少能救几条人命。 姐姐，你就收下吧！全了我这份心意。” 柳正远劝慰道：“姐，小草有这份心意，很难得。我相信凭她的能力，疫病过后，定能赚到更多的银钱。 我也想出钱出力，可我一样也办不到。 我想过了，今后我会更加努力的读书。 等我有了官职后，我定要做一个好官，一个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 柳恬恬不忍心拒绝两个真诚的孩子，她现在的确需要银钱。 笑着道：“那我就收下了，你可别心疼啊！” 柳小草狡黠地道：“姐，偷偷告诉你，我还藏了不少银子，就在冷府里。 你绝对找不到，那些银子是我今后翻身的资本。” 柳恬恬哑然失笑，这孩子，还知道给自己留余地。 鬼精鬼精的。 第362章 许县令求药 送走柳正远和柳小草后，柳恬恬数了数手中的银票。 一共是十八万两，找了个盒子，放了起来。 等到系统里的余额，快要用完时，再去给兑成现银。 现在还不着急用。 如今，镇上也兑不了银子，钱庄都关门大吉了。 第二日午后，吃了午饭，柳宅中的众人，各自忙碌起来。 虽然大家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都是闲不住的性子。 柳恬恬拿出一些晒干的莲子，一颗一颗的剥着莲心。 逍遥子说，用莲心泡水，能清心安神，有利于睡眠。 对冷青霖的身体有好处，可以常喝。 柳恬恬闲来无事，剥一些莲心出来，给冷青霖泡水喝。 正剥着，许青禾突然闯了进来，一身风尘仆仆。 柳恬恬皱眉望着大开的院门，是谁出门的时候，忘记将大门给关好了。 许青禾有些尴尬地道：“我见大门没关，情急之下直接冲了进来，还望弟妹，不要介意。” 柳恬恬无所谓的摆摆手，“都是老熟人了，不讲究这些。咦，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许青禾整个人又瘦又黑，哪里还有县令大人的潇洒模样。 身上的衣衫，料子极好。却脏乱的不成样子。 原本素白的底色，现在却成了灰不溜秋的颜色。 衣袖和衣摆处，全是撕裂的痕迹。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脏污。 柳恬恬细细地看了两眼，不解地道：“堂堂县令大人，在自己脸上抹黑泥，作甚。 还有你这身衣服，是在泥地里，打过滚吧！你不会是想，寻找失去的童趣吧！” 许青禾苦笑道：“我不弄成这个模样，如何来柳宅见你。先别说了，给我来碗水，渴死我了。” 本来晒着太阳的冷青霖，闻言立刻起身去厨房拿茶壶。 许青禾羡慕地道：“冷兄真悠闲，还有空晒太阳。” 柳恬恬自豪地道：“当然，他身体不好。不宜操劳，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哈哈哈！羡慕了吧！ 柳恬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别人羡慕她，她没什么感觉。 羡慕她的男人，间接说明，她是个好妻子，好媳妇。 许青禾喝了一壶凉茶，满足的打着水嗝说道：“我不能出来太久，否则县里会大乱。我来找你，是有大事要商量。” 柳恬恬手中剥着莲子，淡淡地道：“找我能有什么大事。难不成是阿玲嘴馋了，想吃我做的零嘴？” 许青禾叹气道：“你们守在柳宅里，怡然自得，就连云田村也成了一片净土。 却不知外面已经成了人间炼狱，尸山血海。” 柳恬恬哦了一声，平淡地道：“神医呕心沥血研制出来的药方，我已交给大人。 大人不想方设法的凑集药材，救治灾民。 大老远的来我这儿，难不成累了，想歇歇脚。” 许青禾无奈地叹气道：“我是被逼的，没办法，只好来找你。 你手上有药，一百文便能买三包。我是来求药的。” 柳恬恬警惕地道：“大人说笑了，我手中的药材有限，只够救治附近的村民们。 大人管着偌大的同乐县，十几万人口，你不向朝廷求药，找我，这不是闹着玩吗？” 许青禾盯着空空地茶壶，平静地道：“朝廷早已放弃南郡三县，朝堂上吵得沸沸扬扬。有近一半的大臣主张，纵火烧城，不留活口。” 柳恬恬惊得尖叫起来。 “纵火，烧城。” 许青禾点头道：“为了避免疫病向其他州县蔓延，朝臣们提出纵火烧城，将疫病彻底阻绝在南郡三县内。” 柳恬恬手中的莲子掉落在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滚到地上。 她无暇顾及，整个人呆呆傻傻的。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当权者的残酷和无情。 南郡三县虽然地理位置偏僻，出产不多。 三个县虽然面积不大，但管辖下，有至少百来个村庄。 人口近百万。 疫病爆发后，人口锐减，如今，活着的，也有好几十万人。 疫病爆发实属无奈，朝廷不想着救治，却想着纵火烧城。 眼睁睁地看着几十万人的性命，葬身火海，那些人的良心不会痛吗？ 许青禾幽幽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保住其他州县，这是最妥帖的法子。” 以牺牲几十万人的性命，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就算被后人评说时，那些大臣还能得一个美名。 柳恬恬呆愣了一会儿，说道：“当今皇帝，说起来也算是个明君。 任由这些大臣们摆布，草菅人命。他不管管吗？” “陛下他犹豫不决，所以太子才争取了时间。否则，现在南郡三县，已经一片火海了，我们皆成了枯骨。” 柳恬恬不由的松了口气，还好皇帝有些许的悲悯之心。 “现在有药了，能救治了。不会被烧了吧！” 许青禾惆怅地道：“虽然有药了，但疫病并未被控制下来，依旧在传播。” “为何？” “没有药材，光有药方，不顶用。” “咋，堂堂县令大人，连药材都找不来。” 许青禾苦笑道：“别说是我找不来救命的药材，就是知州大人也无能无力。” 柳恬恬懂了，是上面有人在故意使绊子，牟取利益。 这些可恶的人渣，将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的命，不当做命。 只想着拼命地敛财。 “太子高价凑集了一批药材，但杯水车薪。只能救治少部分人，大部分人没有药吃。 民怨聚集，迟早会发生暴乱。一旦出现暴乱，朝廷便会下令纵火烧城。 到时候，就是太子也压不住。” 柳恬恬直叹气，虽然皇权至上，但朝中大臣各怀鬼胎，不受控制。 更何况，还有吕家人四处蹦跶。 皇帝和太子，也很难，处处被掣肘。 许青禾起身跪地，恳求道：“柳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三县的百姓们。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难得见许青禾如此正经的模样，显然是无计可施，才找到自己。 柳恬恬将人扶起来，问道：“你为何，笃定我能帮你？” 第363章 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许青禾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同寻常人，定有特殊的法子。 这几年相处下来，咱们也是老熟人了。 你给阿玲的那些新奇的吃食，我留心观察过。 很多原材料，是冷月国没有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我相信你是有自己的渠道。 否则，你也不会在处处缺药的时候，得一个药仙子的称呼。” 柳恬恬打趣道：“呦，咱们堂堂县令大人，还会做饭呢，都知道研究原材料了。” “我是见阿玲喜欢吃，便想自己学会做，阿玲想吃的时候，就能吃上。 做的时候，却发现很多东西，见都没有见过。 你发放的那些药包，数量比太子给我的药材还要多。 我笃定，你有特殊的渠道，能弄来药材。 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办不到的，会上报给太子，绝不会亏待你。” 柳恬恬想了想，这是件大事，不能轻易应下。 大量使用系统，太危险了，没人给她兜底啊！ 说道：“你先歇会儿，吃点东西，我和当家的商量，商量。” “好。” 柳恬恬让绿儿给许青禾准备些吃食。 她拉着冷青霖进了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的问道：“阿青，你怎么想，要不要应下。” 冷青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心中已经有了决策，不是吗？” 呃，柳恬恬顿时语塞了。 内心深处已经决定了，利用灵宝兑换系统，救下这些可怜的百姓们。 不光是救他们，也是救自己。 若是朝廷真的纵火烧城，他们如何是好，即便是侥幸活下来。 他们也成了见不得光的老鼠，四处躲藏，连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可若是系统暴露了，被别人盯上，那全家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冷青霖想了想说道：“太子是值得信任的人，他会尽全力护着我们。” 柳恬恬诧异地道：“你见过太子吗？你认识他吗？这么相信他的人品。” 冷青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她口中的文旭哥，便是当朝太子。 冲着那块免死金牌，冷青霖是百分之百信任玥文旭的。 赌咒发誓道：“我用我的性命起誓，太子是值得信任的。娘子，你信我吗？” 柳恬恬盯着冷青霖看了一会儿，点头道：“我自然信你。”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这才出来见许青禾。 柳恬恬开门见山地道：“你猜的不错，我的确有渠道，能找来大量的药材。 我也可以给你提供药材，但我的药材也不是白给的，你需要出银钱购买。 我也不坑你，原价出售，一分钱不赚。” 许青禾激动地道：“真的吗？弟妹，你可真是活菩萨转世。 将来，我定会带着百姓们，给你竖功德碑，将你药仙子的名头，流传百世。” 柳恬恬摆手道：“我不喜欢戴高帽子，你要保证，所有的药材，都用到百姓身上。 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疫病。 我可不想葬身火海，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我要多活几年，才够本。” 许青禾拱手道：“许某定不负所托。” “我还有几点要求，一，我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银钱必须是现银，金子，银子都可以，银票不行。 二是，希望大人保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此事。” 许青禾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凑集银子。只是，我们在那儿交易。” 药材弄不来，金银还是很容易的。 柳恬恬说道：“我和当家的商量过，我家的零嘴作坊，位于青阳镇和同乐县主线路上。 那里人烟稀少，厂房面积大，是个交易的好地方。 我提供药材，大人需要找些懂医的人，将药材配成药包。” 许青禾点头道：“只要有药材，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我这就回去召集人手。” 柳恬恬点头道：“时间便是生命，我即刻开始准备，明日一早，大人带人来取药。” 许青禾点点头，拱手告辞，跨上马，狂奔而去。 既然已经应下了此事，便不能再耽搁，多耽搁一刻，便是好几条人命。 柳恬恬让阿三阿四套马车，她和冷青霖简单地收拾了些东西。 跟家人们说，镇上有急事要处理，不得不去一趟。 大家有些担忧，但也没有阻拦她。 只说让二人小心行事，平安归来。 逍遥子见状，收拾了自己的包裹，腰间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布袋子。 跟大家告辞，蹭了柳恬恬的马车，去了青阳镇。 柳恬恬邀请他，去冷府住几天。 逍遥子摆手告辞，他潇洒惯了，疫病的事情，他帮不上忙了。 他要去继续寻找天材地宝，研究新的神药。 柳恬恬见留不住他，只好作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生活方式，不能强求。 只能有缘再见。 临走时，逍遥子讨要了一坛子烈酒。要不是他骑马带不走。 他恨不得拖上一车，喝个三五年。 柳恬恬见他喜欢五粮液，找了一张五粮液的酿酒方子。 逍遥子宝贝的揣在怀里，有了这方子，找人酿造出来。 想喝的时候，随时都能喝上，简直太美了。 冷府里，大家见到柳恬恬和冷青霖，惊喜又意外。 柳恬恬清点人数，发现少了足足一半人。 不由地直叹气。 关切的问候了几句，将大家的月钱银子，涨了两成。 大家欢欢喜喜的退下去，都暗暗发誓，以后干活，要更努力才行。 不能辜负夫人的一番好意。 柳恬恬让张管家，带人去把零嘴作坊，从里到外，彻底清洁一遍。 包括犄角旮旯里，全部都要撒上消毒水，不能马虎。 张管家兴高采烈的带人去打扫，府里的人争相报名前去。 夫人这是打算重整旗鼓，继续经营零嘴生意了。 真好，有事情做，活着才更有动力。 柳恬恬见大家兴奋地样子，并没有解释。 生意一时半会是做不了了，重新开业至少也要等三四个月。 等到疫情彻底结束，经济开始复苏的时候，铺子里才会有生意。 许青禾说得很对，青阳镇连带附近的几个村子，基本上恢复了平静。 但其他的地方，依然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看着府里的人们，笑靥如花的模样，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不由地感慨，其实消息闭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大家笑得多开心，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殊不知，还有更大的灾难，等着大家。 杨老太等人听见许青禾的只言片语，忧心忡忡的，笑也笑不出来。 所以，她们不敢开口，拦着不让柳恬恬走。 若是这些人知道，朝廷随时会纵火烧城，而他们将成为火光中的灰烬。 又该是何种心情了？ 所以，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第364章 百姓们苦 黄昏时分，柳恬恬和冷青霖带着阿三阿四出了冷府，两人打算去江家蹭饭吃。 顺便看看柳正欢的情况。 这是出门时，杨老太和柳母特意叮嘱过的。 让她来了镇上，第一时间去看看柳正欢，是否安好。 找人给家里捎个信，免得家人担心。 这趟出来，是干正事，柳恬恬和冷青霖只带了功夫好的阿三和阿四。 绿儿和赵奶娘，都留在柳宅，照料两个孩子。 青阳镇上的疫病，虽然被控制住了。 但镇上却鲜少有人行走，到处破破烂烂的，一片萧条。 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繁荣，只怕得好几年，方能有起色。 路上见有个妇人，带着两个四五岁的孩子，蹲在路边卖秋梨。 妇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婴儿。 一筐子的秋梨，却无人问津。 三人眼巴巴地盯着行人，哀求道：“求求你，买两个梨子吧。我家梨子清甜可口，个大饱满，不甜不要钱。” 柳恬恬蹲下身问道：“你这梨子怎么卖？” 妇人见有顾客问价，急切地道：“五文钱一斤，我家的秋梨子，远近闻名，往年供不应求。今年……。” 妇人哽咽的一时说不出话了。 现在大家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有余钱买梨子吃。 妇人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 哀求道：“夫人，这是我家好不容易留下来的秋梨子。我想卖了，买些米粮，给孩子们熬粥喝。 家里就剩我和这几个孩子了，我想带着他们活下去。” 柳恬恬听得只叹气，百姓们苦，经历过疫病的百姓们，更苦。 “这梨子我都要了，你送去冷府，会有人给你银钱。” 妇人喜极而泣，开心地道：“好嘞，我这就去。” 瘦弱的身躯，抱起那筐梨子，那两个孩子帮她托着筐子底。 背上背的小婴儿，受了颠簸，开始哇哇大哭。 妇人顾不上安抚，只想尽快把梨子送到冷府去，拿了银钱买米粮。 柳恬恬皱眉道：“阿三，她们不认路，你带他们去。让管家多给些赏银，再拿些吃食。” 阿三立刻弯腰，轻松地抱起那筐梨子，大跨步，在前面领路。 妇人听见柳恬恬说得话，当即带着两个孩子，弯腰鞠躬，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 柳恬恬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不敢再看他们。 大环境如此，她也无能为力。 她相信，活下来的人，都是坚强的，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到了江家，柳正欢高高兴兴地将两人迎进去。 见柳正欢一切安好，除了身体还有虚，其他的并无大碍。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打探起其他人的情况。 柳恬恬得知江德也病亡了，在她们回云田村后的第三天早上，咽气了。 柳正欢和江天晴互相扶持，互相打气，这才熬了过来。 柳恬恬心中不是滋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江天晴。 没想到，江天晴反而开始安慰她。 “姐，我没事，真的。爹和娘去找弟弟了，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心愿。 爹走的时候，说他没有遗憾，让我们好好活着，让我守住江家的财产，将来都传给天赐。 我听话，我会好好活着，将天赐抚养成人。” 柳恬恬摸着江天晴的手，欣慰的笑着道：“你能这样想很好，日子还要过下去，天赐还小，需要你陪伴和照料。” 江天晴乖巧地道：“嗯，我知道，我会坚强的。姐，欢哥亲手做了饭菜，都是你爱吃的。” “是吗？好久没有吃欢哥儿做的饭菜了。” 几人欢欢喜喜地吃了顿晚饭，又说了些闲话。 柳正欢得知家人一切平安后，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商量着，等江天晴的身体好一些了。 回云田村去住一段时间，陪陪大家。 柳恬恬欢喜地道：“好啊！正好爹爹要种过冬的蔬菜，缺人手。你们回去，也能多个劳动力。” 吃饱喝足，柳恬恬和冷青霖回到冷府，一夜好眠，睡到了早上。 冷青霖用发梢挠柳恬恬的鼻尖。 柳恬恬嘟囔道：“别闹。” 翻了身继续睡。 冷青霖俯身温柔地道：“娘子，快醒醒，天要亮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做，来不及了。” 柳恬恬被热气熏得痒痒的，听见他的话，腾地一下坐起来。 猝不及防的撞上冷青霖的鼻子。 两管殷红的鼻血，淌了下来。 两人手忙脚乱地止血，柳恬恬忍不住责怪道：“你看你，身体都弱成什么样了，还不愿意喝药，多吃饭。娇气的还不如个大姑娘。” 冷青霖无奈的捂着鼻子，乖巧的听训。 不过就是想陪着她赴死，虐待自己。 没把控好力度，伤了身子，一时半会儿还未恢复而已。 让柳恬恬给记在了心上，隔三差五的翻出来，打趣他。 柳恬恬见天色要亮了，惊呼道：“天啊！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冷青霖默默的打来洗脸水，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 骑上马，去了零嘴作坊。 没想到，许青禾更早，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正在作坊外等着两人。 柳恬恬摸了摸鼻子道：“大人，你这是连夜赶路吗？天还没大亮，您就来了，比我们还早。” 许青禾一脸疲惫的道：“时间就是生命，等不得。我凑集了百万两银子，连夜赶来。想尽快拿到药材去救命。” 柳恬恬不再说什么，打开作坊的大门，将大家迎了进去。 作坊里，还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很是呛人。 许青禾让官差，将装银子的箱子搬进作坊里。 急切的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百万两银子，足够买一批药材了吧！” “当然，各位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先喝杯茶，歇一会儿。” 柳恬恬让冷青霖招待大家，尽量拖延时间。 她偷溜去了其中一间仓库，将药方上所需的药材，兑换了一批出来。 足足堆满了半个仓库。 心虚的四处看了看，差点要露馅了，以后有重要的事情，不能贪睡。 第365章 只有五天的时间 许青禾见到仓库里，堆积成山的药材时，激动地直飙泪。 时间就是生命，容不得耽搁。 当即下令，让带来的三十多个医师。 即刻对药材切割，称重，打包。一个个救命的药包，便出来了。 许青禾将一个面色发黄，一脸精明的中年男人介绍给柳恬恬。 “弟妹，这位是胡思康胡东家，是南郡三县有名的药材商人。 贩卖药材多年，颇有心得。知州大人派他来协助处理这批药材，我走后，这里的事情都有他负责。” 柳恬恬点点头没说什么，花了那么多银钱，派一个管事的来盯着。 无可厚非，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她对这个胡思康一点好感也没有。 这人年纪不大，身形干瘦，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面对柳恬恬和冷青霖，倨傲的仿佛他才是老板似的。 许青禾介绍时，冷哼一声，鼻孔朝天，眼里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妥妥的瞧不起，柳恬恬和冷青霖这种小商人。 许青禾也很无奈，这是知州大人特意安排的人，他也没办法拒绝。 知州大人的原话是，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没有可靠的人盯着他不放心。 许青禾事情太多，无法停留，和柳恬恬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离去。 临走时，小声嘱咐道：“那个胡思康不是个善茬，你见机行事。 实在不行，你将他绑了，知州大人怪罪下来，我会一力承担。” 柳恬恬思忖片刻，小声问道：“他是什么来历，如此嚣张。” “他是知州大人的小舅子，他有个妹妹，是知州大人最宠爱的妾室。 我私下查过他，是个妥妥的大奸商，你此次得了百万两银钱。 这笔钱本来是他盯上的，如今给了你。他定会找你茬，你小心一些行事。” 难怪如此嚣张，用鼻孔看人，原来是有后台的人。 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些，我不惹事，但不代表我怕事。 你放心，我绝不会被这种人拿捏。” 许青禾点头道：“弟妹办事，我向来放心。” 顿了一下，叹气道：“动作要快一些，朝廷那边只给了五日，若是五日内，还不能有效的控制住疫病，就要纵火烧城。” 许青禾带着刚制作出来的药包，马不停蹄地走了。 望着马儿远去的背影，柳恬恬气得咬牙切齿。 此刻，她对所谓的朝廷，所谓的当权者，失望透顶。 五日，他们只有五日的时间，来自救。 南郡三县，几十万的百姓，能不能活下来？ 全看这五日里的造化。 柳恬恬发泄一通后，转身进了作坊。 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容不得她多想。 许青禾留下三十个医师，负责配药。 一队官差，大概五十人左右，负责运送配好的药包。 十几辆运货的马车，等在作坊外，随时候命。 装满一马车的药包，即刻运走。 这是大人给的命令，谁也不敢耽搁，谁也不敢怠慢。 大人说，百姓们能活，他们也能活。若是百姓活不了，他们也活不了。 沉寂了两个多月的作坊，顿时热火朝天起来。 只见大家步履匆匆，忙着干活，效率十分高。 柳恬恬找到冷青霖时，冷青霖正在和官差的领头人彭飞商量事情。 彭飞委婉的表示，能不能先熬些药，给他的手下们喝。 原来他手下也有不少人染了疫病，症状轻微的还好。 症状严重一些的，别说是押送药材了，就是行走都是问题。 如今，人手紧缺，他们是带病上岗。 除非死在岗位，否则谁也不能擅离职守，一旦被发现，格杀勿论。 冷青霖做主，让他领了药包，安排人熬药。 作坊里的工作间都可以使用，瓦罐，柴火之类的，都是现成的。 只是熬药的时候，要小心些，莫要引起火灾之类的。 彭飞千恩万谢的走了，安排手下人去熬药。 柳恬恬和冷青霖去了存放银钱的屋子。 柳恬恬心念一动，那百万两的银钱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装银钱的木箱子。 百万两现银，瞧着挺多。 但需要的药材更多，南郡三县几十万人，光靠她，在短短五天内控制住疫病。 显然是不可能的，还需要许青禾等人，再想想其他办法，多管齐下，方有一线生机。 柳恬恬打趣道：“这真是一个亏本生意啊！一分钱赚不到，说不定还要倒贴。” 她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银钱？需要多少药材？ 尽力而为吧！先把这五天撑过去，再考虑其他的。 两人商量了一下，作坊里如今多了三十个医师，五十人的官差。 吃喝拉撒都需要安排好。 如此高强度又赶时间的工作，若是把人给累垮了。 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去其他仓库看了看，之前存储的米粮，以及一些做零嘴的原材料。 还有不少，并没有变质，还能食用，足够大家吃几天。 只是没有肉类和蔬菜，如今市面上也买不到新鲜蔬菜和新鲜肉类。 越是这种时候，营养越要跟上。 柳恬恬让阿三回冷府传信，让张管家将府里储存的干菜，腊肉，腊鱼之类的送些过来。 顺便安排几个老实，信得过可靠的妇人，来给大家做饭。 这个时候，她不想出岔子，能保密尽量保密。 吃喝解决了，剩下的便是大家伙儿休息的地方。 好在员工宿舍的床铺被褥齐全，已经消过毒了，可以随时入住。 柳恬恬和冷青霖将彭飞带去看了。 让他自行安排大家轮流休息，他们只停供场地，其他的一概不管。 彭飞双眼含泪，对冷青霖和柳恬恬谢了又谢。 当即安排那些病重的官差，喝了药，在此处休息。 尽快恢复体力，等着接下来好换班，运送药材。 柳恬恬在好几间仓库里，都放满了药材。一把大锁将仓库门都锁了起来。 想了想，将钥匙交给彭飞，让他负责看管这些药材。 他们势必要连夜不停的干活，她和冷青霖在这儿苦熬，没什么用。 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反正她的药材已经给了，钱货两清，其他的不归她管。 第366章 发国难财的人渣 两人正在和彭飞商讨一些事情。 有官差来报，说出事了。 细问得知，是胡思康闹幺蛾子了。 柳恬恬无奈的叹气，人渣就是人渣，到了哪儿都不知道消停。 三人匆匆忙忙的，去了配药的仓库。 仓库里的药材所剩无几，医师们站成一排，各个低着头，不敢言语。 配好的药包，胡思康拦着不让官差运走。 望着作坊里，出现的十几个陌生人，各个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大刀。 柳恬恬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个人渣，居然还在附近安排了人手。 许青禾一走，便原型暴露。 柳恬恬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厌恶。 上前问道：“胡东家，您这是何意。” 胡思康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你。百万两银钱，就换这么点药材。 柳夫人，你这生意做得真划算，佩服。佩服。” 柳恬恬面无表情地道：“这是我和许县令的交易，轮不到你插手。换多少药材，许县令都没有说什么，你算哪根葱。” 胡思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恶狠狠地道：“臭娘们，给你脸不要脸是吧！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得罪了我，我让你全家人不得好死。” 冷青霖第一时间挡在柳恬恬身前，生怕对方伤了她。 柳恬恬拍拍冷青霖的肩膀，笑着道：“我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你知道我妹夫是谁吗？堂堂知州大人，你就等着蹲大狱吧。” 柳恬恬懒得理他，只觉得恶心至极。 对彭飞说道：“彭统领，把药包装车送走吧，时间紧迫，耽搁不得。” 彭飞挥了挥手，官差们立刻忙活起来。 胡思康叫嚣道：“我看你们谁敢，都给老子放下。” 官差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纷纷将求助眼神，投向彭飞。 彭飞也为难啊！ 临走时，胡姨娘特意找到他，要他关照胡思康。 胡姨娘是知州大人，最宠爱的妾室，其地位比夫人还要高。 胡思康是他得罪不起的。 可运送药材，同样重要。 那是救命的药包，早点送到，就能早点挽救几条人命。 柳恬恬还未开口，冷青霖当机立断地，霸气地道：“彭统领，装车。” 彭飞顿时有了主心骨，指挥官差们，有序的将药包装车。 胡思康气得直跺脚，指着冷青霖，你你你。 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柳恬恬星星眼望着冷青霖，没想到他硬气起来的时候，也挺帅的。 冷青霖尴尬的咳嗽一声，柳恬恬这才回过神来。 对柳恬恬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柳恬恬当即站出来，学着冷青霖冷酷霸气地样子。 问道：“胡东家，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的这些人不请而入，擅闯民宅。也不怕我去衙门告你。” 胡思康仿佛听见了笑话似的，仰头笑道：“好啊，你去啊。看衙门给不给你做主，老子我常年混迹衙门，还怕你不成。” 柳恬恬皱眉道：“你究竟想怎样？” “没想怎么样，不过是为妹夫打抱不平。许青禾那小子，舌灿莲花，三言两语哄的妹夫，拿了这百万银钱出来买药材。 我磨了妹夫三天，他也没有松口。我倒要看看，这百万两能买多少药材？ 啧啧啧，就这么点药材，这不是坑钱吗？把银钱交出来，我会求妹夫宽宏大量，饶你们一命。” 他派人在作坊里四处找过了，百万两现银凭空消失。 只剩下几个装银钱的箱子。 他笃定这作坊内，有密道和暗室。想逼着柳恬恬将银钱交出来。 果然，是冲着那百万两银钱来的。 “知州大人素来有勤政爱民，明察秋毫的美名。岂能被你诓骗，你若是能拿出药材来。这百万两现银早就是你的。” “谁说我手里没有药材，我手里的药材是你这里的好几倍。都是许青禾那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胡思康手里囤积的有药材，不仅他手里有，他手底下的药商，手里都有大量的药材。 平日里，这些药材价格不高，利润有限，不值一提。 自从医毒仙逍遥子的药方出来之后，这些药材的价格水涨船高。 穷苦百姓们根本就吃不起。 胡思康仗着和知州大人的关系，联合药商们，给知州大人施加压力，哄抬药价，发国难财。 双方都不肯让步，眼看疫病要控制不住了。 知州大人被逼没办法，拿出百万两库银子，准备先定购一小批药材，救救急。 银钱还未到手，半路却杀出个许青禾。 三言两语，便哄着知州大人给了银钱，还派了一队官差护送，极其重视。 胡思康心有不甘，主动请缨，负责此事，想趁机夺得那百万两银子。 柳恬恬好笑地道：“谁说我只有这些药材，各位医师跟我来，其他仓库还有药材。” 彭飞打开仓库大门，望着满仓库的药材，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老天爷啊！这么多药材，有救了有救了，大家都有救了。 柳恬恬笑着道：“这一排的仓库，里面都有药材。 你们安心配药，我已经安排人在准备饭菜，等会儿大家轮流吃饭，绝不会亏待你们。” 药师们顾不上说客套话，立刻上手开始配药。 他们的任务，是尽量弄出多的药包，救更多人的性命。 医者以人命至上，其他的都不重要。他们没功夫，看热闹。 胡思康粗略的数了数，这一排有五个仓库。 五个仓库里全是药材，这，这也太多了吧！ 难怪许青禾三言两语，便哄得知州大人给了银钱。 同样多的银钱，能够买来更多的药材，要救更多人的性命。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胡思康眼珠子转了转，让人把医师控制起来。 明晃晃的大刀，架在医师的脖子上。 叫嚣道：“这些药有问题，谁也不许动。” 柳恬恬被激出了火气，愤怒地道：“我的药，有什么问题，你说啊。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跟你没完。” 第367章 无良药材商人 胡思康指着其中一味药，说道：“这是白附子，我们都知道白附子有毒，吃了会危及人性命。 一般入药的白附子，是经过炮制后，才能使用。 你这明显是生白附子，没有经过炮制。 如此剧毒之物，用来配药。你心思竟如此歹毒，想拉着大家一起陪葬。” 柳恬恬不屑的冷哼一声，这是神医配的药方，药效已经得到证实。 他一个无良的药材商人，在此大放厥词，谁给他的脸。 逼问道：“各位医师常年和药材为伍。他们能不知道，这是生白附子有毒吗？ 他们毫无怨言的配药，难不成他们也想草菅人命？” 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医师，开口道：“这生白附子有毒，但治疗疫病确有奇效。 药方中还有其他的药材，中合了药性，对人体无大碍。这是治愈疫病，效果最好的方子。” 这药方已经得到了，上千大夫的认证，上万病人的亲身试验。 确认其有效，是治愈疫病最好最快的方子。 胡思康恶狠狠地道：“有没有毒，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 你把银子给我交出来，我或许会放你一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还有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柳恬恬耐心耗尽，懒得跟这种人渣较劲了。 使了个眼神，冷青霖趁其不备，一个手刀劈下去。 胡思康顿时不省人事，那闹事的十几个人，慌了神，被阿三阿四给控制住。 柳恬恬踢了踢胡思康，说道：“捆起来，审一审，看他究竟，憋了什么花花肠子？” 那个开口说话的医师，对着柳恬恬拱了拱手，转身立刻开始配药。 其他的医师，也立刻忙碌起来。 柳恬恬不由得感慨起来，这种时候，医者一心想着救人，连害怕的时间都不允许有。 好几个医师双腿发颤，脸色青白，显然还未缓过神来。 但手里却不停的在配药，称药，切药。 彭飞犹豫地道：“他毕竟是知州大人的舅哥，这，这不好吧！万一惹恼了知州大人，咱们都，都吃不了兜着走。” 柳恬恬严肃地道：“朝廷最新下达的命令？彭统领知道吗？” 彭飞摇了摇头，他们向来听命行事，听从上级的安排。 柳恬恬愣了一下，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居然不知道。 转念一想，估计是怕引起恐慌，给瞒了下来。 招手道：“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柳恬恬小声将许青禾告诉她的消息，讲给彭飞听。 彭飞顿时脸色煞白，瞪大了双眼，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他听见什么，若是五日内，疫病得不到有效控制。 朝廷便会纵火烧城，不留活口。 难怪知州大人，叮嘱他，药材的事是重中之重，不能有丝毫马虎。 拿到药后尽快送到百姓们手中，不管怎么样，至少先让每人喝上一副药。 将病情控制下来，只要疫病不恶化，后面再慢慢治。 “彭统领，形势有多严峻，现在知晓了吧！ 这种只知道发国难财的人渣，留着也是祸害。莫要让几十万百姓去给他陪葬。 这种人渣不值得。” 彭飞点头称是，危难关头，什么人情，什么权势，都不重要。 先活下来，保住身家性命再说。 至于知州大人那边，等撑过这五日再说吧！ 还有柳恬恬等人，在前面挡着不是吗？ 当即下命令，让大家快一些，再快一些，早点将药包送到百姓手里。 张管家带人送来食材，留下三个妇人负责做饭，两个小厮搬运东西。 午饭做好后，彭飞安排大家轮流吃饭，吃完饭继续干活。 染了疫病的人，抽空喝一碗药。药碗一放，继续干活。 连话也顾不上多说一句。 柳恬恬和冷青霖吃完午饭，阿三和阿四将审讯的结果，告知两人。 原来，胡思康手里有囤积大量的药材。 想借此发国难财，一直在给知州大人施压。 他仗着和知州大人的关系，强取豪夺惯了。 想将柳恬恬的药材和百万银钱，据为己有。 只是没想到冷青霖和阿三阿四功夫高，轻松将他拿下，成了阶下囚。 这个人是软骨头，还未用刑，恐吓几句，全招了。 柳恬恬无语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发财，抢占别人的东西。 真等到大火烧城的时候。再多的银钱也救不了命。” 南郡三县被朝廷的重兵围了，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就算赚再多的银钱，也得不到活命的机会。 冷青霖沉默片刻道：“他手里有药材，那些药材足够救不少百姓的命。” 只是如何，让他们这些利益熏心的药商，将手中的药材交出来。 这是一个问题，也是知州大人最头疼的问题。 柳恬恬的零食作坊，位于青阳镇和同乐县之间。 按照就近原则分配，柳恬恬的药包大多是分配给同乐县的百姓们。 而郡安县和南山县就鞭长莫及了。 尤其是知州府衙所在的南山县，与外界相连。 若是南山县的疫病得不到控制，朝廷方面不放心，依然会采取纵火烧城的策略。 胡思康这些药商们，药铺遍布三县，只要一声令下。 三县的百姓们，能就近得到药材，以最快的速度治病。 药材有限，虽然无法救治所有的人，却能大面积的解决疫病，有效地控制疫病传播。 冷青霖开口道：“娘子，我想去南山县一趟。” 柳恬恬问道：“你打算去帮知州大人，搞定这些药商。” “嗯，知州大人，因为各方利益问题，被掣肘，无计可施。我一介平民，没那么多顾忌。” “你打算怎么做？” “杀鸡儆猴，他不是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知州大人的舅哥。那就拿他开刀，震慑其他人。” 柳恬恬沉默不语，内心深处，并不想冷青霖跑这一趟。 一来他身体还没有养好，如此劳累，怕吃不消。 二来，她不想身边的人，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 但再拖下去，五天后怎么办，等着被大火烧死吗？ 沉思片刻，说道：“阿青，我不拦你。早去早回，保重身体，莫要逞能。 解决完事情，即刻回来，莫要停留，知道吗？ 知州大人口碑不错，但也不代表他就是好官。 你留点神，莫要被他抓住把柄，我不想你出事。” 柳恬恬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叮嘱的话。 冷青霖认真的听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再表示自己会小心行事。 柳恬恬转头又嘱咐阿四，让他照顾好冷青霖。 说什么他身体虚弱，要盯着他，不能过度劳累，按时吃饭，尽量多休息之类的。 阿四听得五味杂陈，曾经也有个女子，对他这般殷切的嘱托。 可是，他太懦弱了，没有跨出自己设下的心障。 导致如今，阴阳相隔，再也无法相见。 柳恬恬掏了几根士力架出来，给两人，这东西能快速补充体力。 又装了些清水，拿了几个面包和牛肉干。 冷青霖将胡思康扔在马背上，带着阿四，骑马朝南山县狂奔。 骑马不耽搁的话，酉时便能到南山县的知州府衙。 若是一切顺利，连夜开始发放药包，救治百姓们。 控制疫病，还来得及。 第368章 柳秀秀的哀求 送走冷青霖和阿四，柳恬恬在作坊内盯着，生怕有人又闹幺蛾子。 五天的时间，对于控制疫病来说，太紧张了。 只有争分夺秒，才能大面积的控制住疫病。 以事实说话，方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无计可施。 彭飞得了柳恬恬的提点，明显认真多了。 大家都在高强度的工作着，一包一包的药包，被装进马车里运走。 这些药包是大家活命的希望。 柳恬恬转悠了一会儿，见没什么纰漏，这才到休息室里休息。 给自己泡了一壶，提神的茶水。 茶水还未入口，张管家到休息室来寻她。 带来了两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柳恬恬噌的一下子跳起来，将包裹严实的柳秀秀扶到椅子上坐下。 担忧地道：“秀秀姐，你还在坐月子，你怎么到镇上来了。这要是落下病根如何是好。” 说完狠狠地瞪了绿儿一眼，不满地道：“你也跟着胡闹，明明知道秀秀姐坐月子，你把她带过来做什么？” 从云田村到镇上，距离不短，马车再平稳，也会有些颠簸。 绿儿委屈的眼泪直转，连辩驳的勇气都没有。 柳秀秀抓住柳恬恬的手，虚弱地道：“不怪绿儿，是我，是我求着她，带我来找你的。 我们去了冷府，管家说你在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我只好央求他们，带我来这儿找你。” 柳恬恬叹气道：“你不好好在家坐月子，大老远的来找我做甚，有什么事，等我回村了再说。” 柳秀秀焦急地道：“我，我等不及，我，我害怕。” 柳恬恬见她浑身颤抖，脸上挂着两行泪。 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出事了？ 紧张地道：“秀秀姐，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家里。” 柳秀秀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柳恬恬扭头去问绿儿，“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绿儿否认道：“没有，没有，大家都好的很。” 柳恬恬悄悄松了口气，只要家里人没出什么事就好。 却见柳秀秀扑通一下跪在她脚前。 满脸泪痕的恳求道：“恬姐儿，求求你救救你大哥，救救光哥。” 柳恬恬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和绿儿一起，七手八脚的将柳秀秀给扶起来。 “秀秀姐，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总得告诉我事情原委，我才知道该怎么做。” 柳秀秀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抓住柳恬恬的手，不肯放。 柳恬恬无奈地道：“张管家，你代替我出去看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绿儿，你让厨娘熬一些热粥来。” 张管家和绿儿很识趣的退出休息室，还顺手关上房门。 柳恬恬帮柳秀秀将头上包着的头巾取下来，见她还戴着厚实的棉帽子。 暗暗点头，还好，没有傻到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秀秀姐，你刚生产完，不宜大悲大喜。有我在，天不会塌。 大哥他出什么事了？你细细告诉我，可是南阳关送信来了。” 柳秀秀在柳恬恬的安抚下，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 “没有，没有信。是我，是我今天午睡的时候。梦见你大哥了。 我害怕，心里咚咚直跳，不知道是不是南阳关出事了。 恬姐儿，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你大哥。” 柳恬恬皱眉，做梦而已。值得坐月子的柳秀秀，专门跑一趟吗？ “你做什么梦了？梦见我大哥怎么了？” 柳秀秀有些害怕地道：“我，我梦见，梦见你大哥，浑身是血，来向我告别。 他，他说，下辈子再见，让，让我好好活下去。 还，还让我忘了他，让我今后，要是改嫁的话。给他捎个信，他会在地府里保佑我。 恬姐儿，我，我害怕。你大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柳恬恬本来不信这些，但被柳秀秀慌张的模样吓到了。 她想安慰说，梦里都是假的，不要放在心上。 不知为何，她竟然说不出口。 拿出手帕，帮柳秀秀擦眼泪，边擦边劝慰道：“秀秀姐，不要多想，只是做梦而已。大哥他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是做梦当不得真，可我心里害怕的紧。你大哥的性子你也知道。 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说出让我改嫁的话。” 柳恬恬沉默了一会儿，冷静地道：“没事的，大哥他们会没事的，药方早已送去了。 吃了药就会痊愈，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来接你和孩子。” 柳秀秀摇头道：“南阳关的情况，比你想的要复杂多了，一个药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大哥向来和士兵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若是士兵们得不到救治，你大哥也不会独活。” 柳恬恬瞪大眼睛问道：“你是说，南阳关也缺药材。” 柳秀秀点头道：“其实，军医研究了好几个方子，能有效的抑制疫病传播。 只是苦于军营中没有足够的药材，这才导致士兵大量死亡。” 柳恬恬诧异地道：“不应该啊！军营之中怎么会缺药材，药材是军营中必备的物资。 而且我给父亲和大哥留了不少银钱，他们也可以私下采购。” 柳秀秀叹气道：“你大哥私下告诉我，此次疫病，有可能是人为。 三个月前，朝廷断了军营中的物资，米粮和草料一点也不少，就是按季度配发的药材，迟迟未送到。 疫病爆发后，光哥派人四处采购药材，却发现很多药材买不到。 只好带人，去那些采药人手里，买了些救命的药材。 可十几万大军，那点药材根本就救不了命，导致疫病向外扩延，危及南郡三县。” 柳恬恬被惊的尖叫起来。 “你说什么？这场疫病是人为的，人为的。” 柳秀秀叹气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听你大哥提起过只言片语。他怕我担忧，什么也不愿意跟我说。” 柳恬恬气红了眼，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 这场疫病有多少人丧命？她不敢想。 柳秀秀揪着柳恬恬的衣袖，哀求道：“恬姐儿，我知道你是有能耐的。 你这有这么多药材，求求你，帮帮光哥，救救大家。 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几十万大军也不能没有将领。” 柳恬恬按住她的手，严肃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有办法帮他们的。 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对于南郡三县，这些陌生的百姓们，她冒着暴露的危险，利用系统，兑换出救命的药材。 更何况，驻守在南阳关的，是她嫡亲血脉的父亲和大哥。 如果她袖手旁观，只怕良心难安，也无颜面对原主。 不管怎样，她借了原主的身躯，重活一世。 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原主所重视的一切。 第369章 连夜去南阳关 柳秀秀得了柳恬恬的保证，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恬姐儿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恬姐儿向来是一个善良，且有本事的人，她愿意做的事情，一定会成功。 柳恬恬见她脸色苍白，安抚地道：“你也别多想了，大哥他不是个没分寸的人，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是关心则乱，我把这里的事安排妥当后，即刻启程去南阳关。 你打起精神来，好好养身体，照顾好孩子。等着大哥，来接你们回家。” 柳秀秀双眼含泪地道：“嗯，我听你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等着光哥来接我们。” 柳恬恬扒拉了下系统，余额不多了。 这三县的百姓要救，南阳关的士兵也要救。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想要救下所有人，就需要大量的银钱，这关键时刻，去哪儿弄大笔的银钱。 百万两银钱，已经让胡思康铤而走险了。 现在去哪儿弄来大批的银钱，神不知鬼不觉，还不引人注目。 柳恬恬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乍现。 想起一年前，宋延光曾写信说，他们在大山深处发现了一个金矿。 他已经劝服了宋威，将金矿给瞒了下来，并没有上报给朝廷。 信中得意洋洋写着，等金矿开采出来，就不需要柳恬恬，辛辛苦苦做生意赚银钱。 补贴大军了。 他要给柳恬恬的仓库，堆满金砖。 宋延光还计划着，等手中有了金子，养更多的私兵。 若皇帝容不下宋家人，他就带兵占个山头，称霸称王。 当时，柳恬恬回信，对他的想法，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当然，两人的密谋，是瞒着宋威的。 柳恬恬满怀希翼的问道：“秀秀姐，大哥先前说，他们在山里发现了金矿，那金子有没有被开采出来？” 柳秀秀心里猛的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四处望了望。 见房门紧闭，窗户也没有打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压低声音说道：“光哥偷偷带人进山，挖了些金矿出来，就地提炼成了金砖，藏在山里。 光哥说，这事要保密，不能让他人知晓，否则会有杀头之祸。就连爹也不知道。” 柳恬恬心中狂喜，有金砖就好办了，系统也吃金子。 点头道：“我知道了，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我有分寸。” 柳秀秀点点头，对柳恬恬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柳恬恬打开房门，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西落了。 不知道南阳关那边，情况究竟如何？ 心中明白，此事不容耽搁，多耽搁一分钟，便是几条人命。 那些士兵是他们宋家的资本，万万不能折了。 连夜骑马赶路，虽然有些危险，但只要胆子大一些，勇往直前，不是问题。 这些年，南阳关去过多次，早已熟车熟路。 她有强力手电筒，照亮不是问题，不至于把马骑到沟里去。 对柳秀秀说道：“秀秀姐，你一会儿吃了热粥，和绿儿回去。 尽量在天黑之前回村，我安排好这里的事情，连夜出发。 你放宽心，有我在，父亲和大哥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柳秀秀点点头，并没有说感激地话，只嘱咐道：“路上小心，一定要平安。” 她也担心柳恬恬的安危，想劝她留一夜再出发，可她更想保证宋延光的安全。 迟则生变，万一耽搁这一夜，出现更多的变故怎么办？ 劝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恬恬去冒险。 柳恬恬没再说话，大跨步地离开休息室。 先到阿三，让他准备几匹快马，喂饱，收拾些行李，连夜出发去南阳关。 阿三得知柳恬恬也要去，迟疑了一瞬。 很快反应过来，二话不说的去找马匹，打点行李。 柳恬恬在空出来的仓库里，放入不少的药材，将仓库的门锁好。 系统里只留了两万两的余额，救急用的。 这些药材够不够救南郡三县的百姓们，她也不知道。 够不够也就这些了，剩下的就看知州大人，和几个县令够不够给力了。 总不能所有的人都指望她吧。 柳恬恬想了想，并没有把仓库的钥匙给彭飞。 经历过胡思康的事情后，她对人性多了一些看法。 尤其是在得知这场疫病，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后。 几乎看不到人性好的一面。 叫来自己比较信任，且相处多年的张管家。 郑重其事的将仓库的钥匙交给他，并将这里的一切事情，都认真交给了他。 甚至还让他，将两个在家闲着没事干的儿子，叫来帮忙。 张管家突然得了重任，惊愕之余，多了份责任感。 柳恬恬将张管家介绍给彭飞，说自己有事情，不得不离开。 作坊里的所有事情，张管家都能代替自己做主。 彭飞将柳恬恬当做主心骨，发号施令的那种。 他听命行事，即可。 现在柳恬恬要离开了，归期未定，他有些慌张起来。 柳恬恬无暇顾及他的慌张，嘱咐道：“彭统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能救下多少百姓的性命，全看你了。保重，后会有期。” 柳恬恬和阿三骑着快马，和柳秀秀的马车，同时出发。 转瞬间，便拉开了距离。 柳秀秀忍不住掀起车帘子，一脸忧愁的看着柳恬恬远去的背影。 绿儿帮她放下车帘子说道：“你还在坐月子，不能吹风，仔细着了凉，落下病根。” 负责赶马车的小蛮劝道：“少夫人，有小姐出马，老爷和大少爷，定会安然无恙。 您安心养好身体，咱们也好早日回南阳关去。” 柳秀秀没有答话，却将小蛮的话，记在了心里。 有恬姐儿出马，一定会平安无事。 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在柳恬恬和阿三，连夜朝南阳关而去的时候。 冷青霖和阿四带着胡思康，终于在入夜时分，到了南山县的府衙。 南山县城内，一片漆黑，街道上看不见一个活人。 府衙内却灯火通明，一片鼎沸之声。 冷青霖和阿四一身黑衣，且戴着黑色面巾，手中握着长剑。 阿四肩膀上，扛着昏迷不醒的胡思康。 两人一副找茬，不可一世的模样。 不出意外，被看大门的官差给拦下了，不让进。 冷青霖话不多说，一脸冷意的抽出长剑，架在那官差的脖子上。 逼问道：“知州大人在哪儿？” 官差两股战战，抖着身子道：“大人，在，在后院会，会客。” 第370章 礼仪廉耻都不要了 礼仪廉耻都不要了 冷青霖猝不及防的将那官差举起，扔了出去，将围上来的其他官差，打出一个缺口。 冷冰冰地道：“我找你们大人有事商讨，谁再敢阻拦，死。” 官差们被吓破了胆，不敢再出声。 眼睁睁地看着冷青霖和阿四，大摇大摆的走进府衙。 冷青霖随口一指，挑了一个年轻的官差，“你，带路。” 那年轻的官差，战战兢兢地领着两人进了后院。 后院里，专门待客的屋子里，坐着穿着绫罗绸缎的商人。 不大的屋子，显得有些拥挤。 一共八人，各个穿金戴银，极其富贵，都是南郡三县有名有姓的药材商人。 只是每个人都蔫头巴脑的，丝毫没有平日里的趾高气昂。 知州大人林元安坐在首位上，双眼囧囧的盯着这八人。 一早便将这些人捉了来，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 一天未给水米，就想逼着他们吐口，拿出救命药材来。 可他却小瞧了这些商人逐利的心理。 哪怕饿得火急火燎，口渴难耐，他们也没有松口。 嚷嚷着，只要知州大人给足银钱，药材双手奉上。 府衙里有银钱，但不多，银子要花在刀刃上。 疫病过后，百废待新，需要花银钱的地方多。 万万不能便宜了，这些坐地起价的药材商人们。 而且，他目前手里能调动的银钱，远远达不到，这些药材商人，开出的价码。 双方成拉锯式对峙，谁也不肯让步。 从早到晚，五六个时辰过去了，双方都没有松口。 就这么一直枯坐着。 林元安表面上淡定，心中已经开始骂娘了。 这些奸商的骨头太硬了，太难啃了。 他放下所有的公务，再此处耗着，却迟迟未见到成效。 甚至反思起来，是不是平日里，自己对这些人太过于宽和。 以至于一点威信也没有。 大难临头，他们却一点都不惧怕。 难不成真的耗上一夜，他们有时间耗，自己没时间啊！ 正忧愁地想着应对之法，一个面皮白净，有些胖乎的药商，捂着肚子哀求道：“大人，小人内急，小人要如厕。” 林元安抬头望去，见那商人白皙的面庞，涨的通红，捂着肚子，十分难受的模样。 心中一喜。 这五六个时辰，没有给他们送吃喝，也不准他们离开去如厕。 虽然手段有些下作，只要能见效就行。 “王东家，只要把这个协议签了，你不仅可以去如厕。我还准备了精美的饭菜，可口的茶水，随时可以享用。” 王东家咬牙切齿地道：“大人，你这协议，我不会签的。等思康兄回来，再详谈。” 林元安后悔答应胡思康，让他去同乐县了。 这些奸商以胡思康为主，胡思康不松口，他们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现在拿胡思康当借口，这是看他平日里，对胡思康礼敬有加。 哎！自己堂堂知州大人，威信竟然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商人。 内心深处，对胡姨娘多了些许的厌恶。都是这个女人，惯会笼络人心。 胡元安指着协议说道：“我也不白要你们的药材，按照市面上的药价，付银钱。 保证你们不会吃亏，各位，如今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求求各位高抬贵手，帮林某一把。林某将来定不会亏待大家伙儿。” 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留着山羊胡子的药商开口道：“大人，您休要诓骗我们。您给的药价，是平日里的价格。 如今这情景，药价自然水涨船高。 大人，不是我们为难您，我们也指着这批药材，赚些银钱，养家糊口。 我们也难啊！这疫病爆发，将来的生意会更难做。 咱们手下养着一帮子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这是思康定下的药价，思康是大人的人。 大人又何必拆台，不如给思康这个面子。咱们也皆大欢喜，不是吗？” 林元安气得紧咬牙根，这是看他将那百万两银钱，交给许青禾。 导致这些人，心里不服，故意找茬。 许青禾说他有办法弄来大量的药材，价格比这些药商手中的要低很多。 他本来也不信，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许青禾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让她失望。 而且他手里还有太子的信物，不得不听从，将百万两银钱给了他。 胡思康没有得到银子，心里不满。 胡姨娘已经找他闹了好几次了，气得他将那女人扇了一巴掌。 平日里挺善解人意的，怎么这个时候犯浑。 银钱再重要，能有性命重要。 留着 山羊胡子的药商，名叫刘光，外号刘胡子。 刘胡子见林元安不说话，加重语气道：“知州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将我们关在此处，不给吃喝，故意折磨我们。 你就不怕我们出了事，将来告你一状。 别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知州大人，能无法无天。 咱们也是有后台的，谁也不怕谁。” 林元安冷笑：“只要签了这个协议，你们随时可以离去。想去告就去告吧。” 只要他们能出得了南山县，能突破外围的重重重兵。 现在别说当官了，五天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已经过了一天了，只剩下四天五夜了。 王东家哎呦哎呦的叫道：“不行了，不行了，我憋不住了。姓林的，你想杀人灭口。” 林元安愤怒地道：“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我不逼你。” 王东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你你你……。 刘胡子眼珠子转了转，笑着道：“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眼神朝角落里一个装饰的大花瓶瞥去。 王东家瞬间心领神会，大踏步走过去，将花瓶里的东西掷在地上。 撩开裤子开始放水。 笑呵呵地道：“咱们都是男人，没什么看不得的。” 瞬间，一股尿骚味儿袭来。 轮到林元安指着王东家，气得你你你。 这伙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为了身外之物，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王东家放完水，一脸轻松的回来，脸上满是玩味的神情。 哼，小样，看你能奈我何。 有了他开头，其他尿急的药商，有样学样，纷纷对着那个大花瓶放水。 林元安无可奈何，这味道太上头了，他都有些受不了了。 只好让人将花瓶抬出去，处理掉。 刘胡子得意洋洋地道：“大人，你准备关我们到几时。外面天已经黑了，若我们没有回家，家里人自然会来找你要人 。” 林元安骑虎难下，原本以为逼一逼，在给些好处。 这些人便会妥协，乖乖地将药材拿出来救命。 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威信，在他们这些利益至上的商人眼里。 连个屁都不是。 堂堂知州大人，做到他这个地步，的确让人嘘唏不已。 第371章 要钱不要命 林元安深深叹口气，起身鞠躬，苦苦哀求道：“各位，我也是没办法，这才求到各位身上。 朝廷来了文书，若是我们不尽快控制住疫病。 朝廷就要派兵纵火烧城，到时候咱们一个也活不了。” 所有人皆是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南郡三县面积广，人口众多。朝廷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那是上百万的人命，谁会丧心病狂，火烧百姓们。 刘胡子回过神来，反驳道：“胡说，如果朝廷真的下达命令，你怎会藏着掖着，早宣扬的人尽皆知。” 林元安无奈地道：“我也是没办法，上面的人说了，一旦出现动乱，立刻纵火烧城，没得商量。 我不敢将这消息传出去，引发动乱，怕死的更快。 各位，求求你们，帮帮忙。只要能挺过此次难关，我带三县的百姓们，给你们树功德碑。” 刘胡子对着大家说道：“你们信他说的吗？” 有一半的人，摇头表示不信。 其他的人，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胡子突然笑道：“我也不信，定是你想平息疫病，挣功绩，往上爬。 找理由诓骗我们。到时候功绩全是你的，我们连根毛都捞不到。” 林元安沉声道：“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功绩。” “哼，你们当官的有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我们才不信。” “就是，就是，只要你给够银钱，再多的药材都不是问题。” “只要手里有了银钱，去哪儿不是生活，还怕朝廷纵火烧城不成。” “把手中的药材卖了，有了本钱，去其他州县弄些米粮来，铁定能赚钱。” “好哥哥，你有渠道，千万别忘了，给弟弟分一杯羹，钱要大家一起赚才好。” “好说，好说，大灾之后，物资匮乏，还怕赚不到银钱吗？” …… 大家熙熙攘攘地吵了起来，言语间对知州大人的话，一点儿也不相信。 纷纷筹划着，如何赚更多的银钱。 林元安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整个会客厅，像菜市场一样吵闹。 一股无力感，蔓延全身。 平日做官做的太过于悠闲了，关键时刻，身上这身皮，也不顶用。 冷青霖听见里面谈话的内容，整张脸冷的像结了冰似的。 一群无知又愚昧的人啊！眼里只看得见金银之物。 抬脚将大门踹开，砰的一声。 原本吵吵闹闹的人们，瞬间鸦雀无声。 只见门口，站着两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戴着面巾，看不清容貌。 手中拎着长剑，眼睛里满是杀气，一眼便知道，这俩人不好惹。 胆子小的，跌坐在椅子上，扶着扶手，瑟瑟发抖。 胆子大的，故作镇定，眼里的恐惧，彰显着内心的慌张。 冷青霖杀气丛生的眼神，扫视全场。 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 “谁是知州大人，林元安。” 林元安被当场点名，惊恐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哆哆嗦嗦的起身，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是林，林元安。你，是谁？” 冷青霖瞥了他一眼，中年男人，身形微胖，大腹便便，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 知州大人林元安，在百姓们口中的口碑还不错。 虽然称不上绝世好官，但也不是个贪官。 偶尔也会为百姓们出谋划策，谋取些福利。 相比于其他作威作福的官员来说，知州大人林元安，勉强算一个好官。 此时此刻，冷青霖见识到了，这个在百姓心中，口碑不错的知州大人。 是一个无能之辈，一个安于享乐的酒囊饭袋。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此人，你可认识？” 阿四将胡思康扔了出去，砸的地板咚的一声。 饶是如此，胡思康也没有睁开眼。 刘胡子惊呼道：“是思康，是思康老弟。” 说着便上前，将胡思康搂在怀里，痛哭流涕。 “思康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你放心，知州大人一定会为你报仇。” 也不知道眼泪中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 冷青霖盯着林元安，一字一句的道：“大人，可认识他？” 林元安想反驳也没有勇气，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道：“认，认识，他，他妹妹，是，是我的宠妾。” 冷青霖点头道：“认识就好，此人得罪了我家娘子，这笔账，咱们好好算一算。” 林元安硬着头皮道：“他，他怎么，得，罪你，你家娘子。” 冷青霖对阿四使眼色，“让他自己说。” 阿四收到命令，当即上前，捏得指关节咔咔作响。 “喜欢装死是吧！小爷我让你装个够。” 不省人事的胡思康，像诈尸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用最快的速度，扑到林元安身上，揪着那身官袍。 哀求道：“姐夫，救我，救我。他们不是人，他们是恶魔。你看我身上的伤，全是被他打的，姐夫，你要给我做主啊！” 林元安嫌弃的想拨开胡思康的手，奈何对方抓的太紧了，拨不开。 只好放弃。 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姐夫，他们，他们私吞了那百万两银钱，弄了一批有毒的药材，想毒害三县的百姓们。 他们其心可诛，姐夫，快把他们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大卸八块。” 林元安闻言，心气一下子硬了，原来是为这事儿。 摆出官威，问道：“胡东家说的可是事实，你们拿了银子，却用有毒的药材，坑害百姓们。” 冷青霖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争辩，浪费时间。 只想快点搞定这些药商，救治百姓们。 他也好早点回去，见柳恬恬，免得她担心自己。 面无表情的道：“知州大人，朝廷新来的文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若是五日内控制不住疫病，就要纵火烧城，不留活口。 知州大人不想着尽快控制疫病，却在此处喝茶会客。 你是想拉着三县几十万百姓，跟你陪葬吗？” 林元安一下子被戳中了痛处，顾不上治冷青霖的罪。 抖着嗓子道：“你，你怎么知道朝廷的秘令。” 此事绝对机密，他收到文书后，怕引起恐慌。 一个字也没有向外透露。 对了，许青禾也知道了，不过他是太子的人。 太子向他传递了信息，不足为奇。 只是眼前这个人从何处得知，难道他是，是上面派来的人？ 冷青霖冷冷地道：“我从何处得知，不用你操心。 你把文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白纸黑字做不了假。” “这……。” 林元安犹豫起来，他刚刚气急之下，向这些药商们透露了消息。 隐隐有些后悔，若是纵火烧城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怕会引起更大的暴乱。 冷青霖生气了，怒气值蹭蹭蹭上涨，手中的长剑举起来。 第372章 小人跳脚 剑尖指着林元安，怒吼道：“还不快去，都什么时候了，犹犹豫豫的，一点担当也没有。 我们只有五天的时间。你真想大家跟你一起陪葬。 你不作为，死有余辜，这三县的百姓，何其无辜。凭什么跟你陪葬” 阿四补充道：“已经过了一整天了，现在只剩四天五夜了。” 林元安心里一咯噔，是啊！只有四天五夜的时间了，还来得及吗？ 连滚带爬的去书房，将朝廷的文书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交到冷青霖手里。 冷青霖打开文书，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 限令尔等五日之内，控制住疫病，不外传。否则纵火烧城，不留活口。 红艳艳的印章，刺得双眼生疼。 听见此消息是一回事情，现在看见文书，又是另一回事。 朝廷铁了心，要放弃南郡三县。 要让几十万百姓，随着疫病，一起丧命在大火中。 冷青霖将文书递给阿四，说道：“让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看，好好看看这份文书。” 在阿四的强迫下，所有的药商都瞪大了眼睛，将文书上的内容，刻在脑海中。 原来，知州大人说得都是真的，朝廷真的打算纵火烧城。 朝廷要放弃他们了。 有害怕的，有后悔的，也有不以为然的，每个人的脸上。神情皆不一样。 胡思康一把将文书扔在地上，愤怒地道：“胡说，胡说八道。朝廷怎么会纵火烧城。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想要我们的药材，合起伙来谋算我们。” 刘胡子附和道：“对，对，思康老弟说得再理。朝廷怎么会放弃我们，一定是他们，是他们想坑我们的药材。 各位东家，咱们的药材平日里卖不上价，做了多少亏本生意？ 好不容易能发一笔横财，千万不要被这些人给诓骗了。” 其他的药商们，并没有附和两人的话，沉默的坐着，脸色煞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青霖眼神越发的冷厉，冥顽不灵。 “知州大人，朝廷什么态度，你比我们更清楚，你来说。” 林元安刚要开口，胡思康打断道：“姐夫，等这批药材赚了银钱，我们绝不会亏待你。 朝廷怎么可能放火烧我们，莫要自己吓唬自己。 就算他们放火烧城，咱们拿了银钱，去其他城池，照样能过好日子。 赚银钱，发大财的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就没了。” 林元安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道：“住嘴。” 深一口气，对所有人说道：“各位，这份文书是朝廷下达的密令，作不了假。 我之所以将此消息隐藏起来，是因为上面有人提点。 若是三县控制不住，发生暴乱，会提前纵火烧城。 你们想带着银钱去其他地方讨生活，呵，我也想，咱们出不去，谁也出不去。 南山崖口被重兵围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南山崖口是南郡三县，与其他州县相连的唯一通道。 为了防止疫病向外蔓延，此处早已设了关卡，重兵围堵。 药商们对知州大人的话，信了几分。 大家都不是傻子，有自己的判断力。 疫病爆发之初，还有物资，从南山崖口运进来。 这大半个月了，别说物资，连个鸟都没有飞进来。 他们之所以不肯松口，就想用手里最后囤积的这点药材。 发笔横财，带着全家人跑路。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谁也出不去，谁也跑不了。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林元安垂头丧气了一会儿，突然扑倒在冷青霖脚下。 揪着他裤脚，身泪俱下的道：“你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对不对？ 求求你帮帮我们，我们该怎么做？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活下去。” 胡思康见平日里，对他呼三喝四的知州大人，对着冷青霖哀求。 咬牙切齿的道：“姐夫，你求他干什么。他不过是一个贩卖药材的小商人， 为了谋取暴利，不惜用毒药充数。他救不了你，也救不了我们。” 林元安颓然的坐在地上，刚刚激动过了头，还以为眼前之人，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冷青霖沉声道：“我虽然不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但我也不想看到你们白白去送死。 听我的，还有机会自救，还有一线希望。” 胡思康雄赳赳地道：“凭什么听你的，你算哪根葱？” 冷青霖充耳不闻，盯着林元安说道：“太子殿下不忍心，看着这么多百姓，丧命火海？ 特派我来助大人一臂之力。要是大人有异议，那只好得罪了。刀剑无眼，相信殿下也不会治我罪。” 没办法，只能借玥文旭的名头行事了，否则唬不住林元安。 林元安双眼迸出精光，太子，太子殿下没有放弃他们。 激动的起身，语无伦次地道：“你，你真是，太，太子殿下，派来，帮帮我的。” 冷青霖冷冷地道：“大人，你不信我。” “信，信，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见林元安转变了态度，胡思康焦急起来，他的如意算盘要泡汤了。 指着冷青霖的鼻子骂道：“你算哪根葱，还敢冒充太子殿下的人？ 姐夫，休要听他胡说。 我早就摸清了他的底细，他不过是优选零嘴的账房先生。 说的好听是东家，其实就是一个狗腿子。 优选零嘴全是他娘子说了算，他连个屁也不是。” 冷青霖沉声道：“聒噪，掌嘴。” 阿四立刻左右开弓，啪啪打脸。 不一会儿的功夫，胡思康双颊红肿，嘴角淌着血液，嚣张不起来了。 像一个带血的发面馒头似的。 冷青霖面对其他药材商人，开口道：“我没有知州大人，这么好的耐心。 请你们喝茶聊天，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 今夜将所有的药材配成治愈疫病的药包，免费发放给百姓们。 这是你们活命的唯一机会。” 刘胡子嗤笑道：“笑话，你当我们是吓大的。 你说你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就是太子殿下的人，我们不信。 就算你是太子殿下的人，和我们有何干系。 我们只是贩卖药材的商人，和朝廷无瓜葛，你管不到我们的头上。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实话告诉你，我在朝廷里面也有人，不怕你。” 很好，不见兔子不撒鹰。 冷青霖冷笑道：“若是罩着你的人，知道你染了疫病，还会保你吗？” “胡说，我没有染病，就算染了病，我也有药治，你能奈我何？” “是吗？看看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人，来的快。” 冷青霖手起剑落，刘胡子的右手手腕齐刷刷的被切断了。 断手掉落在地上，还在滋滋的冒血。 第373章 震慑全场 刘胡子的痛呼声，响彻整个房间。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事情发展的太快了，眨眼的功夫，手断了。 他们甚至没有看清，冷青霖是如何出手的。 “阿四，给他止血。” 阿四点了刘胡子手臂上的穴位，血止住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这只手彻底的废了。 冷青霖用剑尖挑着那只断手，在每个人眼前晃了一下。 冷意森森地道：“各位，还有什么想说的，尽早提出来。” 有两人当场被吓晕过去。 冷青霖在他们眼中，比那地狱里的阎罗，还要可怕。 有两人不怕死的，爬到胡思康身边，拱火道：“思康兄，我们怎么办，难道真要将药材白白送出去？” 胡思康不死心的道：“姐夫，你忍心看着我做亏本生意，喝西北风度日吗？ 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林家唯一的希望。 你就不怕我妹妹找你拼命，害了你林家子嗣，让你无子送终。” 林元安顿时为难起来，他原本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却在十二岁那年不幸身亡，如今身边只得了一个女儿。 被林夫人教养的，跟他一点儿也不亲。 为了繁衍子嗣，他不停地纳妾，皆未能如愿。 胡思康的妹妹，胡媚儿，长相妩媚，性子泼辣，颇得他心。 入门不过半年，肚子便有了动静。 他将胡媚儿当做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日日盼着她，给林家生个大胖小子。 所以，胡思康有再过分的要求，为了胡媚儿，以及那还未出世的孩子，他都忍了。 冷青霖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本不想杀人的。 可目前这情景，不杀人，不足以服众。 将胡思康拎起，长剑架在脖子上，面对众人说道：“不想死的，将存放药材的地点和钥匙交出来，否则，他就是下场。” 长剑在胡思康脖颈处，划拉出一条血口子。 胡思康被吓破了胆，哭着喊道：“姐夫，救我，救我。” 林元安心里发怵，不敢上前。 不管这人，是不是太子殿下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一言不发，断了人手臂，手段之狠厉，是他做官生涯中，从未见过的。 药商们被吓懵了，纷纷写下仓库地址，交出钥匙。 吓晕的几人，被阿四给掐醒，迷迷糊糊中交了钥匙。 有三人骨头比较硬，在刘胡子的带领下，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三人手里囤积地药材最多，比其他人总和还要多。 他们在赌，赌冷青霖不敢当场杀人，只要坚持下来，依然可以跟知州大人谈条件。 想他们白白将药材送出去，一分银钱不赚，想得美。 天底下哪有做亏本生意的商人。 正吵嚷的时候，房门被人撞开。 胡媚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满脸泪痕地扑到林元安怀里。 恳求道：“老爷，救救我哥哥，我就这么一个哥哥，你一定要救救他。 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我不能没有哥哥，没了他，我活不下去。” 林元安看着胡姨娘脸上，那明显的手指印，心不由的软了几分。 这是他早上气急之下打的，听说还动了胎气。 只是他忙的焦头烂额，还无暇顾及。 当即，看向胡媚儿，微微突出的肚子，责怪道：“你不好好卧床休息，来这里做什么？仔细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胡媚儿梗着脖子，气呼呼地道：“孩子的舅舅都快没命了，我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胡思康挣扎道：“妹妹，快救我，快救我。” 冷青霖满脸冰霜，眼里的杀意，快要抑制不住了。 又来个搅事精。 林元安安抚道：“你快回去，好好养胎，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胡媚儿拔下头上的金钗子，对着肚子，怒吼道：“你不救我哥哥，我就带着他一起去死。 你不是看中这个孩子吗？想他给你养老送终，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林元安被吓傻了，柔声安抚道：“媚儿乖，把钗子放下，莫要伤了自己。你放心，我会救你哥哥。” 胡媚儿拿着钗子，眼神决绝，一副要赴死的模样。 林元安不敢逼她，怕她真的做了傻事。 转身跪在冷青霖脚下，哀求道：“大人，求求你，饶思康一命。 我做牛做马报答您，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 冷青霖冷笑道：“等大火烧城时，你的孩子，照样会化为灰烬。” 林元安顾不上那些，磕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求求您，帮帮我。 帮帮我，若是不放了思康，媚儿她，她真的会自戕，我赌不起。” 冷青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割舍的东西。 药商们将银子看得比性命重。 堂堂知州大人，为了一个妾室，匍匐在自己脚下。 真是当真可笑。 可这些和他又有何关系？ 他只想尽快拿到药材，医治百姓们，将疫病控制下来。 如此，才能护得柳恬恬平安，护得云田村那些亲人的平安。 无视林元安的哀求，手中加了力道，对刘胡子三人说道：“把地址和钥匙交出来。” 刘胡子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哪有那么多废话。” 冷青霖冷笑道：“是吗？那就杀了你们，我自己去找。” 长剑一划拉，一脚将胡思康给踹了出去。 正好滚在刘胡子那三人脚下。 胡思康捂着脖子，怎么也捂不住，滋滋冒出的鲜血。 瞪着惊恐地双眼，唤道：“妹，妹，救，救……。” 刘胡子三人眼睁睁的看着胡思康，断了气。 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死灰。 这人来真的，断手就算了，他，他竟然敢当众杀人。 冷青霖沉声道：“胡思康，中饱私囊，草菅人命，死有余辜。” 事情发展的太迅速了，哥哥一下子就断了气。 胡媚儿吓傻了，呆呆的望着胡思康的尸体，一动不动。 冷青霖沾满鲜血的长剑，指着三人，冷冷地道：“现在可以交了吧！” 三人战战兢兢地写下地址，交出钥匙，再也不敢硬刚了。 这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不能得罪。 就算刘胡子有后台，远水救不了近火，先保住性命才是上上策。 第374章 林夫人的助攻 冷青霖暗暗松了口气，严肃地道：“大人，调兵吧！连夜把药材送到百姓手中。” 胡思康已经殒命，这是事实，他也无力改变，只能回头安抚胡媚儿。 林元安爬起身来，准备发号施令。 啊！ 胡媚儿突然大叫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衣裙上沾满了殷红的血液。 林元安吓了一跳，抱住她，慌张地道：“媚儿，你怎么了。” 胡媚儿捂着肚子道：“老爷，肚子疼，好疼。都是他，都是他害了我们的孩子。 杀了他，杀了他，给我们的孩子报仇，给哥哥报仇。” 林元安红着眼睛道：“媚儿，坚持住，坚持住。来人，快，请大夫。” 冷青霖皱眉，关键时刻，这个知州大人掉链子。 这样的人，如何能保住三县的百姓，如何能带领大家，扛过这场疫病。 心中生出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眼见胡媚儿流的血越来越多，疼得脸色煞白，满脸汗珠。 林元安怒吼道：“人了，人了，死哪儿去，都给我滚进来。” 林夫人带着两个壮婆子，几个家丁，浩浩荡荡地进来。 林夫人年近四十，穿着华贵，气质得体，但脸上略显疲惫，皮肤暗黄。 她四处看了一圈，对地上胡思康的尸体，无动于衷。 径自走到冷青霖身边，认认真真的施礼，叫了声，先生。 冷青霖对此人大有好感，或许，林夫人比知州大人明事理。 林元安没有见到自己的人，厌恶地道：“毒妇，你来做什么？” 林夫人冷笑道：“自然是来替你，收拾烂摊子。” 胡媚儿痛极了，用力抓住林元安的胳膊，哀求道：“老爷，我肚子疼，好疼，快给我请大夫，这次是真的，真的动了胎气。啊！好痛。” 林夫人心情极好的道：“狐狸精，你不是挺能装吗？隔三差五的动胎气，惹得老爷日日为你担惊受怕。 堕胎药的滋味怎么样，好受吧！” “你，你，你给我下药。” 林夫人伸出手指摇了摇，笑眯眯地道：“不不不，我可没闲工夫去买堕胎药。这不是你珍藏的药吗？ 我只是好心帮你一把，看你日日纠结，我都为你急的慌，再不动手，这孩子都要落地了。” 林元安质问道：“毒妇，你怎的心思如此歹毒。这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的命根子。你是想杀了我吗？” 林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 早几年前，我就和你划清了界线，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只是你任由这狐狸精，和她那兄长胡闹。 想拉三县的百姓们陪葬，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 我爹娘，我亲人，世世代代住在这南山县里，凭什么要给你这个人渣陪葬。” 林夫人本来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冷青霖的到来，引起了她的重视。 本来林元安和这些药商，关起门来，讨论了一天。 药商的夫人们，找到她打探消息，她就心存疑虑。 后来，冷青霖突然出现在府衙内，动静闹得很大。 她让心腹打探消息，听到了众人的对话。 这才明白事情已经多严重。 偏偏这个男人，为了顾及狐狸精，连尊严都不要了。 她不得不使出杀手锏，着手布局。 林元安沉声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谋害我的儿子。毒妇，你不得好死。” 林夫人仰头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的儿子，哈哈哈。实话告诉你，这些年，你纵情酒色，早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林元安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震惊地道：“毒妇，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你没了生育能力，根早就坏了。你是个好面子的人，怕你接受不了，我好心给瞒了。 你自己的身体，你心里没数吗？让个狐狸精，哄得团团转。” 林元安垂死挣扎道：“不，不可能，媚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是我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我让你死个明白。 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是胡思康的。 哦，对了，胡思康根本就不是她亲哥哥，他们是结拜的兄妹。 在狐狸精进府之前，早就和他哥哥有一腿。 对了，她的处子之身也是作假的。 你还以为自己娶了一个黄花闺女，一把年纪了，得到小姑娘青睐，还满心愧疚，想方设法的补偿。 呸，他们就是想借助你身份，牟取暴利而已。你活该，让人戴了绿帽子，不自知。” 林元安神情恍惚，摇晃着胡媚儿，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胡媚儿疼得意识模糊，根本没有听见林夫人的话语。 呢喃着：“康哥，好疼，我好疼，救救我。” 林夫人挥手，两个壮婆子上前将胡媚儿架起，拖走。 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林元安挣扎着道：“你做什么？你想怎么样？放开媚儿，不准你伤害她。” 林夫人厌恶地道：“放心，堕胎药要不了她的命。就算我不动手，这个孩子也留不下来。 你知道吗？那堕胎药，是胡思康亲手交给她的，我只是好心帮了她一把而已。 老爷，我知道你心慈手软，这件事便由我来处理吧，绝不留后患。 来人，把胡思康的尸体扔到山上去烧了。 听说山上每天都要烧掉上千具的尸体，不多他一个。” 家丁上前，很快便将胡思康的尸体，给拖走了。 林夫人面无表情的扫视全场，冷冷地道：“各位，咱们都是熟人了。我爹是南郡三县最大的布匹商人，想必你们几位都认识吧？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们谈交情的，也没心思听你们的恭维。 这位先生说的，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你们要是不愿意配合，给百姓们免费施药。 我不介意山上再多烧几具尸体。无非是疫病上报，多几个数字罢了。 烧成了灰，谁也不认识谁。就是你们的家人，也无话可说。 我烧的都是染了病的尸体，谁敢多说一句。” 药材商人们，哪里还有反驳的勇气。 当即表示愿意听从差遣，绝不藏私。 就连刘胡子也不敢再吭声，捂着断手，一脸庆幸。 虽然断了一只手，但他至少还活着，还能喘气，不是吗？ 第375章 取而代之 林元安气呼呼地道：“毒妇，你敢伤媚儿，我跟你没完。” 林夫人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随口道：“来人，将胡媚儿的脸划烂，扔出府去。是死是活，全看她的造化。” 林元安指着她，你你你。 林夫人无所谓地道：“胡媚儿仗着你的势，草菅了多少条人命，你比我清楚？我若是写一封告密信，你这官就算做到了头。” 林元安不敢反驳，这是事实，也是他的软肋。 嘴里不停骂着毒妇，毒妇，解气。 林夫人冷笑道：“毒妇，对，我就是毒妇，那又怎么样。 我这毒妇给你生儿育女，陪你过了十多年，不离不弃。 你知道咱们儿子怎么死的吗？明明神医就在附近游历，我央求你去找神医，给孩子看病。 你嘴上答应，却流连青楼，迟迟未动身。导致孩子错过了治疗，落下终身残疾。 孩子他受不了打击，自杀而亡，自杀，你懂不懂。 我这当娘的，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儿子。 还有你这个官身，要不是我娘家人帮你斡旋，你能当的这么顺利。 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嫁了你这么个狗屁玩意儿。 呸，看你一眼，我都嫌脏。” 林夫人一通输出后，只觉得心情舒畅，闷在心中多年的郁气都散了。 今后她要为自己活，为女儿活。 男人，狗屁都不是。 林夫人平复心情后，对冷青霖说道：“先生，我家老爷最近劳累过度，忧思忧虑。 导致精神恍惚，恐有失心疯之征兆，难以主持政务，还请先生代劳。” 说着从怀里掏出官印，以及调兵的兵符，郑重其事的交到冷青霖手中。 冷青霖有一瞬间的恍惚，刚冒出取而代之的想法。 这就成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林夫人跪地磕了三个响头，郑重的道：“先生，我是个妇人，所做的有限。 三县的百姓们，全指望先生了。恳请先生，一定要保大家平安。” 冷青霖受了重托，只觉得肩上的责任重于泰山。 “夫人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护住大家，我的爱人，我的亲人都在这里。 我要护着他们活下去，护着大家都活下去。我们一定会渡过难关，迎接希望。” “好。” 林夫人将狼狈的林元安带走了，至于知州大人的未来，会如何，谁也不清楚。 林夫人来之前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府衙内的差役们，皆在门外候命。 冷青霖当即发号施令，一部分官差，和药商一起去发放药材。 连夜配制药包，分发到百姓手上。 和朝廷联系的人，继续联系，争取更多的时间。 调兵镇压暴乱，开仓放粮，发放物资，保证百姓们的基本生活等等。 一条又一条，盖着官印的命令出台。 南郡三县顿时动了过来，所有人都在为了活下去，努力着。 遇到反骨的，不愿意听从命令的人，阿四便会当场击杀，震慑所有人。 也不知道林夫人采取了什么手段，所有人都高度配合冷青霖。 效率之高，动作之迅速。 短短三天的时间，疫病基本上得到了控制。 百姓们没了死亡威胁，纷纷走出家门庆祝新生。 如今，就等着朝廷，撤销纵火烧城的密令。 如此，危险才算彻底解除。 冷青霖派人不停地的上报，交涉，却迟迟未得到回应。 他已经三天三夜未合眼了，全靠一口气撑着。 阿四怕他身体撑不住，到时候不好跟柳恬恬交差。 只能尽力劝着，让他注意休息，不能强撑。 冷青霖现在是大家的主心骨。 他们二人所到之处，被百姓们称为神明下凡，被大家当做救世主，呼声极高。 疫病虽然控制住了，但所有人都提着心。 朝廷的秘令一刻不解除，大家依然面临危险。 眼看正面上报没希望了，冷青霖和许青禾商量，走特殊渠道。 直接找太子殿下，传递信息，恳求太子殿下出面。 到了第五天下午时分，盖着皇帝玉玺的圣旨，终于下达了。 南山崖口的重兵撤了。 几十万百姓们，终于熬过这场疫病之灾。 只是灾后重建工作，依然是个难题。 这些和冷青霖没有关系，他将官印和兵符交还给林夫人。 至于其他的，自然有朝廷接管，有太子殿下把控。 他一介布衣，可以功成身退了。 全县百姓们在庆祝新生的时候，冷青霖和阿四偷偷的溜走了。 冷青霖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状况，一门心思的要赶回去见柳恬恬。 想要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原本说好早去早回，却足足耽搁了十来天天。 直到手中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这才得以脱身。 两人先去了作坊，作坊大门紧闭，一个人也没有。 药材发完了，人都撤走了。 两人马不停蹄的去了冷府，这才得知，柳恬恬带着阿三，去了南阳关。 冷青霖害怕柳恬恬有危险，二话不说，要去南阳关找柳恬恬。 奈何他高强度工作了十来天，身体早已到了极限。 加上他身体底子还未养好，激动和担忧之下，眼前一黑，当场晕厥。 清醒之后，顾不上调理，挣扎着要去南阳关找柳恬恬。 阿四拗不过他，只好安排马车，让他在马车里休息。 赶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朝南阳关而去。 每每想起这件事情，他都后怕不已。 差点和柳恬恬阴阳相隔。 话说，柳恬恬带着阿三连夜去南阳关，快马加鞭，路上不敢有片刻的停歇。 柳恬恬大腿根处的皮肤，磨得血肉模糊，面庞被狂风吹得几乎没了知觉。 满头满脸的沙子，灰头土脸的，终于到了南阳关的简易将军府。 南阳关天远地阔，一望无际，风景不错。 奈何风大，沙尘多，每次来，都会吃上一嘴的沙子。 气温也比别处低好几度。 柳恬恬和阿三在路上的时候，已经自觉的穿上了抗风的斗篷。 斗篷是阿三提前准备好的，他常常来南阳关送信跑腿，颇有经验。 两人在午后时分到达将军府。 第376章 南阳关危机 简易的将军府，门头依旧如几年前一样破旧，甚至更旧了。 门缝里嵌满了黄沙，以及被风侵蚀的痕迹。 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多了些许生气，不再是冷冰冰的感觉。 东南角开辟了一片菜园，种植的白菜萝卜刚长出小苗，在秋日的阳光里摇曳生姿。 水井旁搭了晾衣架，上面晒满了各式衣衫。 院子里多了一个凉棚，凉棚下放着一张木桌子和一个摇摇椅。 特别有乡村的生活气息。 这些改变，都是柳秀秀嫁给宋延光后，动手改造的。 她是农家姑娘，闲不下来。 闲暇时种种菜，做做家务，怡然自得。 菜地虽小，精心打理，收获的新鲜蔬菜，足够府里人自给自足。 这几年，宋威渐渐地爱上了种菜，闲暇时，给菜苗浇浇水，捉捉虫。 十分享受这种田园生活。 偶尔畅想着，什么时候，能把远在月京城的老妻，接出来。 一起过过田园生活。 柳恬恬轻车熟路的进了将军府，见府里的生活气息依旧很浓，并没有破败。 焦急地心情，一下子得到了安抚。 这几年，她常常来此地，和宋威宋延光相聚。 就像远嫁的女儿，回娘家一样自然。 在厨房忙活的容娘，听见动静，出来一看，见到是柳恬恬。 当即笑开了花，“小姐，你回来了。” 柳恬恬点头道：“我回来看看父亲和大哥。” 半年未见小姐，府里的几人都很激动。 容娘激动地像往常一样，伸出手臂，想捏捏柳恬恬的肩膀，再给个拥抱。 刚伸出手，想到什么，立刻后退两步，眼神闪烁的道：“小姐，我身上不干净。” 柳恬恬脱下厚重的斗篷，顺手给了阿三。 问道：“可是染了疫病。” 容娘点头道：“大家都染了疫病，小姐，你不该回来，太危险了。” 柳恬恬抬眼看了看大家，只见几人脸色苍白，呼吸粗重。 显然都还未痊愈。 问道：“容姨，父亲和大哥在家吗？” 容娘是府里的老人，给宋威做了快三十年的饭，大家都很尊敬她。 其他几人，则是柳秀秀嫁进来后，这几年陆续采买的下人。 容娘心虚地道：“少爷他去了军营，不在家。老爷，他，他……。” 容娘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柳恬恬宋威病重的消息。 柳恬恬见大家神色有异，紧张地问道：“父亲，父亲怎么了。” 容娘叹气道：“老爷病重，军医来瞧过，说时日无多，让我们做好准备。” 柳恬恬心中咯噔一下，恍恍惚惚的说了句，我去看看父亲。 径自去了宋威的卧房，顾不上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床榻上堆着厚重的被褥，床尾凌乱地放着些衣裳。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夹杂些许的血腥味。 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知道里面有人，还以为这是一个空房间。 柳恬恬捂着怦怦乱跳的心，一点一点的朝床榻挪去。 厚重的被褥下，躺着一个干瘦的老人，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脸色惨白。 短短半年未见，这个士兵心目中的战神，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宋威在战场上受过不少伤，落下旧疾。平日里身体不大好。 但他见人的时候，一直是精神矍铄，给人精力无限，顶天立地的感觉。 让人不由自主的听命于他。 此时此刻，他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雕似的。 柳恬恬双眼含泪，颤抖着手，去探鼻息，气息微弱。 还活着，还活着。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中的那种感觉，难过到无法呼吸。 轻声唤道：“父亲，父亲，我回来了。” 叫了好一会儿，宋威才缓缓地睁开眼，盯着柳恬恬，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柳恬恬轻声道：“父亲，是我，恬姐儿，我回来看你们了。” 宋威从被褥里伸出枯瘦的手，想摸摸女儿的脸。 奈何力气不够。 柳恬恬抓住那只手，覆在自己满是黄沙的脸上。 动情地道：“我回来了，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宋威扯出一抹，十分难看地笑容。 喃喃自语道：“恬姐儿，我看见恬姐儿了，真好。老天爷待我不薄，临死前，见到了我最想见的人。” 柳恬恬像哄小孩似的，轻声道：“父亲，您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宋威扯着柳恬恬的衣衫，不让她离开，有气无力地道：“别走，别走。” 柳恬恬将他的手放进被窝里，安抚道：“乖，我去洗个脸就来，你看我这一脸的黄沙，怪不舒服的。我很快，很快就回来。” 宋威这才听话的放开手，眼巴巴的看着柳恬恬离开房间。 柳恬恬找到容娘，直截了当地问道：“父亲究竟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容娘叹气道：“老爷先前染了疫病，吃了军医开的药，虽然没有恶化，但也没有痊愈。 引发了旧疾，导致身体越来越虚弱。” 柳恬恬诧异地道：“已经有药方了，为何没有治愈？不应该啊。 我们都吃了药，现在一点事也没有。还有你们，为何都没有痊愈。” “哎！有药方也没有用，我们手里没有药材，配不了药。” “偌大的军营，连几副药都配不出来吗？三副药，只需要三副药，就能痊愈。为何会这样？” “老爷和少爷的脾气，小姐你应该也知道一二。 他们是将军，爱民如子的好将军，手握十万大军的生死。 想要服众，得士兵爱戴，就要身先士卒，以身作则。 疫病爆发两个多月了，朝廷的救援迟迟未到，军营中的药材所剩无几。 小姐，你的药方送到后，军医用仅剩的药材配了药。 老爷和少爷都不愿意喝，将药紧着那些病重的士兵先喝。 老爷和少爷喝士兵们剩下的药渣水。我们也是喝药渣水，才扛了这些时日。 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柳恬恬沉默不语，柳秀秀说的是真的。 光有药方，解决不了南阳关的危机，关键是药材，治病救人的药材。 药渣水那还有什么药效？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如今，军营中的情况如何了？” 容娘一脸忧愁地道：“情况不好，每天都有士兵死亡，人心惶惶。 少爷下令，不准士兵们离营，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加上朝廷的物资迟迟未到，士兵们怨气丛生，恐有兵祸之灾。 少爷拖着病体，尽力控制着局面，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少爷他三天没回家了，哎！” 容娘叹着气，一颗心沉入了深渊，要是老爷没了。 少爷还能控制住局面吗？一旦发生暴乱，又该如何。 大军一旦涣散了，南寇贼人便会趁机发兵，到时候战乱四起。 平静了近三十年的冷月国，将会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第377章 大补之物 柳恬恬深吸两口气，平复慌乱地心说道：“我去洗把脸，换身衣服。您派人去请个军医，来给父亲瞧瞧。父亲看起来不太好。” “胡军医日日来看诊，苦于没有药材，军医们也无能为力。 老爷不仅需要治愈疫病的药，还需要调理身体的大补之物。 如今这局面，去哪儿找药材。” 容娘愁得直叹气，要是老爷没了，她们都不用活了。 “我自有办法，弄来药材。让军医来一趟，给父亲好好看看。” 容娘不再说什么，派人去请军医。 柳恬恬回到自己专属的房间，顾不上洗脸换衣服。 先在系统里兑换了药材出来，轻车熟路的配制成药包。 将药包交给容娘，让她按照人头，每人先熬一包药。 容娘疑惑地道：“这药哪来的？” “我们带来的，这是治疗疫病的药，很有效果。连喝三天，一天喝三碗，便能痊愈。” 容娘抱着药包，激动地满脸泪痕。 “我们，我们喝药渣水就行了，这药都留给老爷和少爷。” 柳恬恬摇头道：“我带了很多药材来，足够救所有的人，你们放心的喝。早日好起来，才能更好的照顾大家。” “真的吗？真的能救所有的人。” 柳恬恬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只要银钱足够，药材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不知道黄金在哪儿，得尽快见到宋延光才行。 柳恬恬洗了脸，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肚子饿的咕咕叫，身上虚弱无力。 这才想起，这两日骑马赶路，都没来得及好好吃饭。 全靠巧克力补充体力，喝红牛提神。 一会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万万不能掉链子。 本想让容娘做一些快手菜，能迅速填饱肚子。 见容娘忙着熬药，抽不开身。 直接在系统里兑换了两盒自热米饭出来，转手给了阿三一盒。 阿三对柳恬恬凭空变物，已经免疫了，见怪不怪了。 而且，夫人每次给出的吃食，都是他没有吃过的好味道。 让人恋恋不忘，馋涎欲滴。 学着柳恬恬的样子，把饭菜加热，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虽然比不上现做的饭菜，但别有一番风味。 柳恬恬吃完自热米饭，喝了一杯可乐，满足的打着饱嗝。 吃饱喝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美食能治愈心情，缓解焦虑。 目光坚定地道：“阿三，一会儿随我去军营中走一趟。” “嗯。” “军营中不太平，怕有危险，多带些武器，随机应变。” “嗯。” 阿三去准备武器，暗器之类的，他的任务，是贴身护着柳恬恬的安全。 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和侥幸。 柳恬恬端着容娘熬好的药，进了宋威的卧房。 宋威没有昏睡，眼巴巴的看着房门。 显然一直在等她。 柳恬恬小心翼翼的将人扶起来，半靠在床上。 怕他不舒服，垫了一个枕头。 “父亲，喝药，喝了药就会好起来。来，张嘴。” 宋威望了望黑黢黢的药汁，用力推着柳恬恬的手臂，拒绝喝药。 “不，不喝，留给，给光儿。我，我要死了，不要浪，浪费。” 柳恬恬顿时红了眼，安抚道：“我们有药了，很多很多的药。足够救所有的人。” 宋威猛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道：“真，真的吗？救，救所有的人。” “嗯，相信我，一定可以。来，喝药，小心烫。 父亲，您要快点好起来，光靠我的力量是不够。您要帮我，才能救所有的人。” 宋威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药汁。 呛得直咳嗽。 柳恬恬心疼地道：“您慢点，慢点，不要着急。” 军医来了，是一个年轻的小军医，还未满二十岁，脸上带着稚嫩。 也不急着看诊，直截了当地道：“师父一早给将军看过，没有药，师父他也无能为力。 将军也就三五日的时间了，除非能找来治病的药。” 他是师父打发来，安抚大家的。 将军这样子，他心里也很难过，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能有什么办法了，只能看天意了。 柳恬恬端着药碗出来，说道：“将军已经喝了药，麻烦小兄弟帮忙看看。我带了些药材来，或许有用。” 小军医双眼一亮，拔腿朝宋威的房间而去。 不过片刻，小军医出来说道：“药有效，的确是治愈疫病的良药。 只是将军的身体亏损严重，需要其他的药物调理，最好是大补之物。” 柳恬恬问道：“你需要哪些药材，都告诉我，我想办法寻来。” 小军医想了想说道：“其他药材，都常见，效果一般。师父说最好有百年的何首乌入药，对将军的身体，大有裨益。” 柳恬恬皱眉道：“你将其他的药材，一并告知我。” 小军医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说道：“这是师父给将军开的方子。方子上的好几味药材，我们手里没有。 这才耽搁了将军的病情，将军喝了此药方上的药，暂无性命之忧。 后面慢慢调养，多活几年不是问题，” 柳恬恬拿了药方，进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的功夫，拿了一包药材出来，递给小军医。 “小兄弟，你看看，是不是这些药材。” 小军医狂点头道：“是是是，将军有救了。” 柳恬恬拿出一个褐色的根状物，说道：“这是百年何首乌，你看看能不能用。” 小军医尖叫道：“你，你真的有百年何首乌。” 柳恬恬点头，不管多名贵的药材，在她这儿都不是事儿。 “配药吧！” 小军医苦着脸道：“我，我不会啊！将军他病情复杂，用药要格外小心。我，我不敢，我学医未满一年。” 柳恬恬皱眉道：“那就去找你师父，尽快把药配好。” 小军医抱着那包药材，拔腿就跑，生怕有人抢他的药材似的。 柳恬恬连忙喊道：“哎！你等会儿，我还有话要说。” 小军医紧急刹车，搂紧怀里的药材，防备地看着柳恬恬。 柳恬恬看得好笑不已，开口道：“你放心，我不抢你的药材。” 小军医明显松了一口气，这些药材是将军的救命药。 要是这个妇人，出尔反尔，讨要回去。 他只有一头撞死在这里。 柳恬恬对这个愣头愣脑，呆萌的小军医，充满了好感。 “小兄弟，我和这位大哥哥想去军营，找你们少将军。你把我们带进去。” 第378章 乔装进军营 小军医惊讶地道：“啊！你要去军营。军营中不准女子进去，这是将军定下的规矩。” “我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想想办法，你一定可以办到。”柳恬恬循循善诱道。 小军医为难的直挠头，他一个跟在军医身边的小药童，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被人抓到，你会没命的。” 不仅柳恬恬会没命，还会连累他受罚。 柳恬恬想了想问道：“你们少将军的夫人，以前不是在军营中养马吗？她是怎么进去的。” 小军医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少夫人不是在军营中养马，是在军营外专门养马的场地，照料马匹。” 好吧！原来柳秀秀也没有进到军营中去。 管的太严了，有时候也挺头疼的。 宋延光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就算派人去叫，估计很难叫回来。 最快捷的办法，是自己进入到军营中。 找到宋延光，送上救命的药材，缓解危机。 她也想去瞧瞧，军营中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 小军医补充道：“这几天，军营里很乱。对入营的人，查的格外严。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太危险了。” 柳恬恬斩钉截铁地道：“不，我一定要去。你等我一会儿。” 柳恬恬找容娘要了一套小厮的男装，用最快的速度换上。 不会束发，请容娘帮忙，容娘三两下束好发。 柳恬恬瞬间从一个风姿卓越的少妇，变成了一个清秀白皙的少年。 小军医瞪大双眼，惊呼道：“你，你女扮男装，要是被发现了，就会乱箭射杀。” 柳恬恬满意地看了看身上的装扮，笑着道：“无妨，我自有分寸。带路吧!我保证，绝不会连累你。” 小军医没办法，只好带着二人去军营。 盘问时，谎称两人是将军府的仆人，找少将军有很重要的事情。 柳恬恬趁机塞了几两银子，说尽好话，外加威胁，这才得以进入。 守门的士兵也怕耽搁事，将军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活不了几天。 万一是有后事要交代，特意派小厮来寻少将军。 他们拦着不让进，反而耽搁事。 柳恬恬和阿三跟着小军医，脚步匆匆，行走迅速。 偌大的军营，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气。 远处操练的场地上，蜷缩着大量的士兵，绝望的望着天空，晒着太阳。 似乎在等待死神的降临。 咳嗽声此起彼伏，隔老远都能听见。 柳恬恬不敢看这些人，那绝望的神情，让人心里怪难受的。 “小兄弟，少将军在哪里。” 小军医指了个方向，说道：“少将军在那边的营帐，同副将们议事。 你们自己过去，要小心些，莫要让人发现。我急着回去配药，就不陪你们了。” 军医们待的地方，和议事的营帐，是两个方向。 柳恬恬点头道：“我们会小心的，你快去找你师父吧！” 小军医抱着那包药材，小跑走了，老远能听见他，兴奋地喊师父的声音。 柳恬恬对阿三嘱咐道：“小心些，莫要被人发现，引发不必要的事端。” 两人尽量避开人群，小心翼翼地靠近宋延光所在的营帐。 营帐内，似乎发生了争吵，声音之大，三米开外，都能清楚的听见。 柳恬恬和阿三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驻足听墙角。 宋延光嘶哑且愤怒地声音响起。 “杨叔，不让士兵出营，是将军定下的铁律，违者就地斩杀。 你身为副将，知法犯法，公然挑衅，意欲何为。” 杨丰不以为意地道：“将军，狗屁将军，人都要死了。 轮得到你这个毛头小子，来喝五吆六，管教我们。 大家叫你一声少将军，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还真想取代你老子，站我们头上撒野。 呸，断腿的狗杂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疫病扩散，日日有士兵病亡，军营中人心惶惶。 暴乱一触即发。 身为副将的杨丰，早就想取而代之。 奈何他没有宋威的威信，号令不动大军。 宋威病重，军营中却以宋延光，这个毛头小子为尊。 他心中不服气，四处挑衅，败坏宋家父子的威信，收买人心。 安排手下的人，四处宣扬，说宋家父子，狼子野心。 不让大家出营，是为了困死大家，不给大家留活路。 那些在生死线挣扎的士兵，奋起反抗，嚷嚷着要出营去，谋一条生路。 宋延光带兵，以雷霆手段控制住了局面，将杨丰给绑了。 杨丰是跟着宋威多年的副将，在军营中颇有威望。 宋威一直将他当做兄弟对待，以义弟相称，从不设防。 宋延光不想和他闹翻。 宋威病重，奄奄一息，他不想在这关头，发难父亲的义弟。 想着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希望杨丰不要再闹事。 大家共度难关，至于其他的账，扛过这一劫再算。 石文杰石副将劝道：“杨副将，将军出此铁律，也是不想大家将疫病传播出去，危害附近的百姓们。” 杨丰梗着脖子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自欺欺人。 疾病早已蔓延整个南郡三县。朝廷那边，准备放火烧城，放弃南郡三县。 要是南郡三县被大火蔓延，咱们还有活路。 趁现在还能跑路，赶紧跑。难不成留在此地，被活活烧死。” 宋延光目光坚定的道：“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守在这里。 我们从军，是为了保一方百姓平安。 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谁敢私自出营，格杀无论。” 柳恬恬听得直皱眉，自古以来，一言堂便不是好计策。 动不动格杀勿论，靠杀人助威。 时间长了，大家只会怕你，哪里还会敬你。 等此次危机解除后，她要劝劝宋延光，管理的时候，试试怀柔政策，或许效果会好一些。 杨丰冷笑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来，朝这砍，不需要多大的力气。 咔擦一下，我就没命了。你杀的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 我赌你不敢，哈哈哈，孬种。” 宋延光气得眼前发黑，杀人很简单，抽出配刀，挥一下就能人头落地。 现如今，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他挥刀杀了副将。 士兵们会群起攻之，整个大军就彻底崩溃了。 一旦局势失控了，一切都完了。 第379章 不安分的副将 石副将不忍心地道：“少将军还是个孩子，年轻气盛，你逼他做什么。 他叫了你那么多年的叔，对你毕恭毕敬，当做自家长辈对待。 你还有没有良心，少将军还病着，别忘了，你喝的药，是他孝敬你的。” 柳恬恬送来药方，军医配了药出来。 药包有限，宋延光主动将药让给杨丰，自己喝了些，没有多大功效的药渣水。 杨丰不满地道：“是他自己不喝的，怪我喽，又不是我从他手里抢的。 再说老子只喝了一副药，根本就没有痊愈。 石文杰，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帮着他们说话。” 石文杰掷地有声地道：“我敬佩将军的为人，不愿意做落井下石的事。 哪怕去了地府，也能坦然面对将军。 不像某人，忘恩负义，忘了当年，将军将你从敌人的大刀下救出。 将军为了救你，受了重伤，落下病根。 你厚着脸皮，死活闹着要跟将军结拜。到头来如此背刺将军，你还有没有良心。” 杨丰被人扒了皮，表情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欠宋威一条命，这是铁打的事实，军营中的老兵都知道。 同时他也很厌恶宋威，凭什么宋威，要处处压他一头？ 他从一个底层士兵，一步步爬上来，到头来仅仅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副将。 这镇南十万大军，究竟是朝廷的兵，还是他宋家的私兵。 宋延光腿断了，他拍手称快，终于有机会，可以爬到将军的位置了。 却不成想，朝廷来了旨意，保留了宋延光少将军的头衔。 后来，宋延光的断腿奇迹般的好了，行动自如，骑马杀敌，一点问题也没有。 就像腿从来没有断过一样。 宋威逐渐将很多实权，交到宋延光手里，精心培养接班人。 而他，则成了士兵们，背后嘲笑的对象。 杨丰放缓语气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带着大家活下去。 咱们一直困在这里，不是个事儿，出营去，说不定能找到活命的法子。” 宋延光叹气道：“南郡三县皆爆发了疫病，药材紧缺。出营又能去哪儿。” 几人同时沉默了，是啊！ 去哪找到救命的药材，才是重中之重。 宋延光动手帮杨丰解了绳子，劝道：“杨叔，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咱们再等等，朝廷的救援一定会来。” 杨丰活动着手腕，并没有说话。 这次挑衅被抓了个现行，以失败告终。 不着急，来日方长，总能找到机会，取代宋家父子俩，接管大军。 宋延光按了按，发烧眩晕的脑袋，强撑着问道：“刘统领，军医那边，可有别的法子。” 刘力风负责管理军医们，随时汇报进程。 一脸愁苦的摇头道：“没别的法子，没有药材，疫病控制不住。胡军医也没有办法，把他累死，也救不了大家。” 宋延光皱眉想着，去哪儿弄一批救命的药材。 负责管物资的单天华，期期艾艾地道：“军营中的存粮不多了，撑不了几日。 这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士兵们该发冬衣了。 朝廷的物资，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 宋延光头疼欲裂，他们不仅缺救命的药材，还缺米粮等生活物资。 “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我们再等等，坚持坚持，一定会来的。” 宋延光既是说给大家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这是目前，大家能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杨丰突然开口道：“实话告诉你们，朝廷放弃了我们。放弃了所有人，大家都等着，病死饿死吧！” 宋延光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就算朝廷放弃了我们，太子殿下也不会放弃我们。只要我们坚持住，一定能活下去。” 杨丰恶狠狠地道：“呸，狗屁太子，你别忘了。这疫病是咋来的，都是太子殿下，不自量力，招惹吕家，引发这场祸事。 他们争权谋利，凭什么拉我们垫背。都两个多月了，你口中的太子殿下，连个屁都没放。” 宋延光被说中了心事，疫病爆发两个多月了，朝廷方面毫无消息。 难道太子殿下放弃他们了。 或许，太子殿下依旧将他们宋家，当做威胁，一并除之，以绝后患。 宋延光一口黑血喷出，仰面栽倒，嘴里呢喃着。 不会的，不会的。 随即陷入昏迷中。 营帐中的几人顿时慌张起来，就连杨丰也肉眼可见的慌张了。 虽然心里巴不得宋延光一命呜呼，可这关头。 宋延光万万不能出事。 幸存的几万士兵，只有手持将军印的宋延光，能镇住。 刘力风当机立断地道：“快，抬少将军，去找胡军医。” 几人七手八脚的抬起宋延光，朝军医所在的营帐，百米冲刺。 柳恬恬和阿三也顾不上隐藏了，跟在几人身后狂奔。 这一番动静，吸引了大量士兵，大家自发的朝军医所在的营帐靠近。 慌乱之中，也没人顾得上关注柳恬恬和阿三。 柳恬恬和阿三趁乱挤进营帐中，顿时吓傻了眼。 营帐中，躺了一地的人，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这些人面色发黑，双眼无神，绝望的躺在地上，似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柳恬恬瞬间明了，为何那些士兵远远的停了下来，不愿意靠近这边。 而她和阿三却轻轻松松的进来了。 随手掏出两个医用口罩，给阿三一个，两人戴上口罩。 轻手轻脚的跨过这片区域，仔细观察，才发现。 宋延光被送到另一个营帐去救治了。 这个营帐里，安置的都是病重，濒临死亡的士兵。 这些人还活着，还没有断气。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营帐，见石文杰几人，正在驱赶围观的士兵们。 无瑕顾及他们。 两人偷偷溜到宋延光所在的营帐，趁人不备，悄咪咪的钻了进去。 胡军医正在给宋延光扎针，那个小军医在一旁打下手。 怕打扰到军医救治，柳恬恬不敢有动静，小心翼翼的挪步。 等了一刻钟左右，胡军医收了针，满头汗水，瘫坐在椅子上。 呐呐自语：“万幸，万幸，命保住了。” 小军医惊喜地道：“少将军没事了。” 胡军医一脸愁容地道：“也只是暂时压制了病情，能撑段时间。没有药，克制病毒，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胡军医是军营中医术最好的军医，最擅长解毒，他说没办法，别人也无计可施。 第380章 暴乱一触即发 柳恬恬藏不住了，快步走出来，说道：“我手里有药，你们需要什么药材，我都能寻来。” 小军医见到柳恬恬两人，像见到鬼似的。 瞪着双眼道：“你们怎么在这儿，快走，快走。还有，你们脸上戴的什么东西，怪模怪样的。” 要不是认识发型和衣服，他都怀疑，这两人是闯入军营中的贼人。 柳恬恬取下口罩说道：“我本来就是来找少将军的，还没有见到人，怎么能离去。” 胡军医年纪大，这两个月来，劳心劳力。 刚刚又给耗尽心血，给宋延光扎针。 此刻已经没了力气，瘫在椅子上，站不起来。 抖着嗓子道：“你们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小军医解释道：“师父，药材就是她给我的。她手里有药材，能救命。” 胡军医疲惫的双眼里，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 激动地道：“你手里有多少药材，能救多少人。” 柳恬恬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将军的药，配好了没有。” 小军医抢着答道：“配好了，已经派人送去了。够将军三天的药量。” 柳恬恬点头道：“我手里的药材，不多，只能救急。先将那些要死的人，救一救吧！” 胡军医在小军医的搀扶下，起身道：“当然，先保住命，多撑些时刻，说不定能活下来。” 柳恬恬点头道：“具体需要哪些药材，告诉我。” 胡军医想也没想地道：“主要是治疗疫病的药材，其他的，还可以等一等。” 小军医拿来一张药方，说道：“需要的药材都在上面，越多越好。” 柳恬恬接过药方，随意瞟了一眼，这几味药材，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顺手将药方交给阿三，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阿三点点头，出了营帐，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小军医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停地揉眼睛。 “别揉了，我让他回去取药去了。你们很闲吗？没事做吗？” 胡军医迟疑地道：“少将军他……。” 柳恬恬说道：“我不会对少将军怎么样，你们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小哥是谁，胡军医却莫名的信任她。 认定她不是坏人，不会对宋延光图谋不轨。 旁边营帐里，还有数不清的病患等着治疗。 轮到他出手的，往往是病情严重，危及生命的那种。 耽搁不得。 虽然明知道救不了，身为医者，却不肯轻易放弃。 万一，万一好运降临，救活了，大功德一件。 当即拱手道：“小哥，麻烦你照看少将军，有事叫我们，我们就在旁边营帐里。” 柳恬恬点点头，看着小军医搀扶胡军医出了营帐。 医者，是一群令人尊敬的群体，救死扶伤，挽救病人于危难之中。 柳恬恬焦急地守在宋延光的床榻前，祈祷他快点清醒过来。 宋延光睡得一点声息也没有，要不是鼻息间还有气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隔壁营帐中，时不时的传来惨叫声，以及小军医们的惊叫声。 柳恬恬听得头皮发麻，不敢出营帐去查看。 经历过村子和镇上的疫病，柳恬恬认为自己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 可见识到军营中的情况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随处可见病重的士兵，年轻灰白的面庞，绝望的眼神。 堆积成山，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 以及四处干涸的血迹，十分的刺眼。 柳恬恬脆弱的神经绷到极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不敢表现出一丝的害怕和恐惧。 恐惧这东西一旦开了口，就会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不能退缩，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三带着两个超大的布口袋，悄无声息的回到营帐。 柳恬恬迅速在系统中兑换出药材，将两个布袋子装得满满当当的。 装满药材的布袋子，足足有一米多高。 阿三扛着两袋药材，去找胡军医。 胡军医见到能治愈疫病的药材，当即老泪纵横。 安排人去配药，熬药，给那些奄奄一息，快要撑不下去的士兵们服用。 柳恬恬也想兑换出更多的药材，来救更多人的命。 可她不敢冒险，军营中情况不明。 需要宋延光的配合，可他迟迟未醒，柳恬恬不由的着急起来。 眼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宋延光依旧未醒。 柳恬恬忧心忡忡的，请胡军医来看诊。 胡军医把脉后，说道：“少将军最近疲劳过度，加上受病情的影响，对机体损伤严重。 昏睡是必然的，你要是着急的话，我用银针将他唤醒。” 宋延光是病人，让病人多休息，是很正常的。 柳恬恬也不想当一个冷漠的人，躺在床上的人，毕竟是她的亲人。 哪有不顾亲人身体健康，强行唤醒的。 可她真的很着急。 营账外一直吵吵嚷嚷的，围了不少人，都在打探少将军的生死。 要不是宋延光的亲信南竹和冯磊，拼命的拦着。 那些人只怕早就冲了进来。 大疫之下，所有人都各怀鬼胎，自私自利的嘴脸，暴露无遗。 有多少人盼着宋延光好，就有多少人盼着宋延光去死。 走投无路，身染疫病的士兵们，想着既然自己活不了。 有将军，少将军陪着去阎王殿，值了。 都想亲眼瞧瞧，少将军是死是活。 柳恬恬叹气道：“有劳胡军医，施针吧！” 身为医者，本不愿意做这种，有损病人机能的治疗。 少将军迟迟未醒，军营中人心惶惶。 这几处用于救治的营帐，被围的水泄不通。 已经影响到了其他病患的救治，再耽搁下去，只怕会引起更大的暴乱。 胡军医疲惫的吩咐道：“徒儿，拿条热毛巾来。” 小军医递上热毛巾，胡军医擦了脸，擦了手。 又喝了杯提神的茶。 这才小心翼翼地施针，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 过了一刻钟，拔掉银针，说道：“好了，少将军要醒了。” 柳恬恬点点头，心中盘算着，今后该如何给宋延光和宋威补身体。 胡军医期期艾艾的问道：“小哥，你手里还有药材吗？” 那两袋的药材，只救了小部分病重的人，暂时保住了性命。 就连药渣水也被大家瓜分了，剩下一堆没用的药渣子。 柳恬恬模棱两可的道：“我和少将军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讨，还请胡军医帮忙，将外面的人驱散。” 胡军医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满脸失落的出了营帐。 不管他如何解释，士兵们并不相信他。 嚷嚷着要亲眼见到少将军没事，才会离去。 吵吵闹闹的，大有暴乱之势头。 第381章 赴死的准备 宋延光悠悠转醒，脑海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还活着，又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想到吐血晕倒之前，和副将们发生的争执，无力的叹气。 耳边充斥着的嘈杂声，一声比一声高昂。 平日里把军规刻在骨子里的士兵们，此刻比那些掐腰吵架的妇人，还要聒噪。 宋延光皱眉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柳恬恬惊喜地道：“大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延光狐疑的望着她，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大哥，是我啊！我是恬恬，柳恬恬。” 柳恬恬的声音，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淹没，宋延光听不清。 费力地道：“谁，你是谁？” 柳恬恬皱眉吩咐道：“阿三，去把人叫进来，就说少将军醒了。” 军营中的领军们，一股脑的钻进营帐，瞬间将不大的营帐挤满了。 宋延光在他们开口之前，强撑着道：“我没事了，让大家都散了吧。吵吵闹闹的，影响病患救治。” 大家还想多问几句，宋延光朝南竹使眼色。 南竹会意，立刻开始赶人。 宋延光的亲信冯磊，见大家磨磨蹭蹭的，不愿意离去。 黑着脸，拎着长剑，怒气冲冲的将人给轰了出去。 柳恬恬听见他，呵斥士兵们离开，一点也不留情面。 对此人多了几分好印象。 营帐外的人群，陆陆续续的离开，等声音不再嘈杂了。 柳恬恬小声道：“阿三，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哦，对了，让南竹去弄些吃的来。” 阿三听话的守在门口，甚至将冯磊都给赶出营帐。 冯磊不服气，凭什么不让他守着少将军。 南竹是个有眼力见的，他已经认出女扮男装的柳恬恬。 想来两人是有私密的话要说，不能让外人听见。 当即揽着冯磊的肩膀，说尽好话，将人带走了。 “小妹，你怎么来了，见过父亲没有？父亲可好？”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宋延光已经认出女扮男装的柳恬恬。 这种情况下，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妹，着实让人惊喜又意外。 柳恬恬嗔怪道：“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管别人。 你到底是多傻啊，有药也不知道吃。 先救了自己再救别人，懂不懂？以后不许再犯傻了。 我带了药材来，父亲喝了药，已无性命之忧。” 宋延光心里得到了些许的慰藉，父亲没事了，真好。 无奈地道：“我也不想如此，可我没有父亲的威信。只能以身作则，和大家同生共死。这才撑了这段时日，没有出大乱子。” 柳恬恬责备的话语，在嘴里转了个弯儿，始终没有吐出来。 每个人的处境不一样，处事方式自然也不一样。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女，开了几间铺子。 疫病之下，除了担忧自己的生死，依旧尽力护着身边的人。 宋延光掌管这十万大军，若是资源丰富，所有人都能平安，皆大欢喜。 可偏偏现实不是这样的。 明明有办法可以治愈疫病，却因为药材的短缺，朝廷的供给跟不上。 导致大量的士兵白白殒命。 宋延光和宋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宋威病倒了，身为少将军的宋延光，只能挺身而出。 以血肉之躯扛住压力，直到力竭身死的那一刻。 沉默片刻，宋延光突然开口道：“小妹，你不该来这里，太危险了。” 柳恬恬调侃道：“我也没想来，是秀秀姐，秀秀姐托我来看看你，看你还活着没。 你看你这样子，要是秀秀姐知道了，该多心疼。” 宋延光心里有了一丝的触动，小心翼翼地问道：“秀秀，她可好？” “好，好着呢？秀秀姐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还等着你回去起名字呢。” 宋延光算了算日子，脱口而出：“孩子还未足月，秀秀她早产了。” 柳恬恬没想到，她大哥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说道：“秀秀姐路上受了颠簸，回村见大家都染了病。忧思忧虑导致早产，幸好有杨嬷嬷在，有惊无险。 大家都喝了药，疫病已经治愈了。秀秀姐和孩子都很健康，你且放心。” 宋延光呢喃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小妹，我回不去了。秀秀和孩子就托付给你，你帮我护着她们，好吗？” 柳恬恬横眉竖目的道：“说什么胡话呢？你的孩子，你的媳妇，自己照顾，我可没空管她们。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宋延光苦笑道：“小妹，我和父亲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秀秀和孩子都托付你，你要护着她们平安。 还有娘亲，娘亲远在月京城，得知我们的死讯，定会痛不欲生。 小妹，你抽空去一趟月京城，将娘亲接出来，和你一起生活。 我和父亲九泉之下会保佑你们的，保佑我宋家。” 柳恬恬红着眼睛，没有答话。 宋延光焦急地恳求道：“小妹，大哥也没办法，只能委屈你了。 大哥对不住你，大哥来世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柳恬恬抹了一把眼泪，泪中带笑地道：“你是病糊涂了吧！说什么胡话了，父亲和你都好好的活着。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还帮你们做事。 月京城山高水远的，我才懒得去。 还有秀秀姐，你就不怕我唆使他改嫁，把你给忘了。” 宋延光双眼盯着账顶，沉默了片刻，幽幽地道：“忘了我，也好。” 柳恬恬心里闷闷的，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怪柳秀秀梦见宋延光，跟她挥手告别，甚至让她改嫁的时候。 深信不疑，惊慌失措，不顾自己的身体，哀求她，来这南阳关。 宋延光就是不想活了呀！ 南竹端来吃食，柳恬恬探头一看，一碗稀粥和一碗黑黢黢的药汤。 脱口而出：“怎么只有粥？连个菜也没有，最不济弄盘炒青菜也好。” 南竹苦着脸道：“这碗粥还是特意给少将军熬得，别说是青菜了，菜干也没了。 吃了这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营中的米粮，撑不了几日了。” 柳恬恬突然明白，为何宋延光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偌大的军营中，不仅缺乏药材，还缺少米粮。 大家不是病死，就是被冻饿而死。 难怪士兵们心浮气躁的，随时想干架的模样。 要是搁她身上，她也会暴走。 宋延光看着药碗，诧异地道：“哪来的药。” 柳恬恬指着自己说道：“我带来的药材，专门治疫病的。你先把病治好了，然后我再想办法给你调理身体。” 宋延光皱眉道：“把药给其他人吧。我没事，还扛得住。” 柳恬恬十分无语，命都快没了，还玩谦让这一套。 端起药碗说道：“你不喝，我就倒了。” 第382章 痴人说梦 南竹急忙劝道：“少将军，这是小军医偷偷给你留的药。 我是背着人给你拿过来的，就这么一碗，别的全没了。” 宋延光见柳恬恬一脸严肃，他清楚小妹的脾气。 只要他开口说不喝，小妹真的会把药给倒掉，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开口道：“我喝。” 柳恬恬满意地放下药碗，笑着道：“这才对吗？你去喂他，要喝得一滴不剩。” 南竹用勺子喂了两口，宋延光嫌慢，端起药碗，一口干完。 苦的直吐舌头。 柳恬恬看得好笑，脑海中想起冷青霖喝药的模样。 喝再苦的药，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就像喝白开水一样自然。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身体有没有好些，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照顾自己。 嗯，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自己，担心自己。 等柳恬恬回过神时，宋延光已经吃完了稀粥，虚弱地靠在床榻上。 询问南竹，军营中的情况。 柳恬恬四处看看，小声道：“南竹，你去营帐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大哥商量。” 南竹二话不说，径自出了营帐，绕着营帐转了两圈，顺手处置了几个偷听的士兵。 营帐内有阿三，营帐外有南竹。 都是两人的心腹，足够安全了。 柳恬恬小声说道：“大哥，我有办法救所有的人，药材，米粮，冬衣我都能寻来。你需要的任何东西，我都能想想办法。” 宋延光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地道：“真的吗？你真的能救所有的人。” 柳恬恬点头道：“我柳恬恬从来不说假话。” 宋延光激动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叹气地道：“不可能，你做不到的。这军营中除掉死去的士兵，还有七万左右，大部分士兵都染了疫病。 想要救所有的人，所需的药材和米粮，不是个小数目。 就是太子殿下，目前也办不到。你有什么办法。” 柳恬恬笃定地道：“太子没办法，但我有办法。我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药材和米粮，帮大家渡过此次难关。” 柳恬恬对他们口中的太子殿下，越发的好奇起来。 为何宋延光和冷青霖，都十分的信任太子殿下。 难不成他有三头六臂？ 宋延光盯着柳恬恬的眼睛，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柳恬恬笑着道：“你们不是常常好奇，我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从何处而来吗？ 我可以告诉你，我多年前，意外得到了一件宝物。 这件宝物，只要给他喂足够多的金银，可以兑换出任何想要的东西。” 宋延光瞪大双眼，一脸的不相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小妹魔怔了吧！在痴人说梦。 柳恬恬双手一翻，手里出现两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递过去，说道：“吃吧!新鲜出炉的肉包子，可香了。” 宋延光怀疑自己是眼花了，用力的揉眼睛。 那包子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鼻翼间全是包子的香味。 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你兑换出来的，能，能吃。” 柳恬恬笑眯眯地道：“当然，你尝尝，还是热乎的。” 宋延光呆呆的拿了一个，触感是真实的，真的是肉包子，手感柔软，温度适宜，香气扑鼻。 柳恬恬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折腾了一天了。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她错过了晚饭时间。 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着。 当即拿起剩下的那个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面皮松软，馅料鲜香可口，味道真不错，吃了还想吃。 总感觉有一道幽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怪难受的。 柳恬恬扭头望去，见阿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喉结上下滚动着。 哑然失笑，当即拿出两个肉包子，递过去。 宋延光见两人吃的香甜，下意识的将肉包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的的确确是肉包子，比容娘做的包子还要好吃。 小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有一件宝物，可以兑换出想要的东西来。 柳恬恬吃完包子，喝着酸奶，笑着道：“现在信了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宋延光嘴里咀嚼着，双眼亮晶晶的，有救了，大家都有救了。 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用这宝物，对你可有伤害？” 柳恬恬愣了一下，心里暖暖的。 摆手道：“没伤害，没伤害，我用了这么久了，一点伤害也没有。” 宋延光闻言松了口气，要是对小妹的身体有伤害，他宁愿不用。 “大哥，我系统里的余额不多了。来之前，给许青禾兑换了大量的药材。 我只留了两万两的余额，两万两兑换出来的药材，只够救一批病重的人。 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想要大家都痊愈，还需要大量的银钱。” 宋延光顿时沉默了，军营中没银钱。 朝廷的物资没来，军饷也没发，他和宋威多年的军饷，早贴补给士兵们了。 大家都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柳恬恬神秘兮兮地道：“大哥，秀秀姐说你偷偷在山里挖了金矿，铸了金砖。 我这宝物也吃金子，有金子想兑换什么就兑换什么。救下这些人不是问题。” 宋延光双眼一亮，问道：“真的吗？” “当然。” 宋延光想了想说道：“金矿在深山里，金砖也埋在深山里。这个季节山里早已飘了雪，山上太危险了。” 柳恬恬皱眉道：“再危险也要去，总不能看着这些人去送死吧。” 宋延光点头道：“我只挖了一小部分的金矿，铸了两箱金砖，以备不时之需。 金砖的事，只有我和南竹知晓，就连父亲也不知道。” 柳恬恬调侃道：“秀秀姐也知道啊！” 宋延光顿时红了脸，他从未瞒过媳妇任何事。 “秀秀是有分寸的，不会向外透露。” 私下开采金矿，是杀头之罪，会被株连九族。 但宋家尴尬的境地，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朝堂上风云变化，总要给自己留一些后手，免得太过于被动。 这是他和宋延熙共同商讨过的，也试探过柳恬恬。 柳恬恬的想法和他们差不多，手里有了绝对的力量，才会有退路。 “你不用紧张，我相信秀秀姐的为人，她和你一条心。” 宋延光点点头，小妹果然是懂她的。 第383章 自生自灭 柳恬恬开口道：“时间紧迫，那些病重的士兵，只剩一口气，怕是撑不过今夜。 早点喝上药，说不定能保住命，不容耽搁。 大哥，你给我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先兑换一批药材出来救急。 你身体虚弱，先养一养，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去山上挖金砖，救其他人。” 宋延光将南竹唤进来，附耳吩咐了几句。 南竹恭敬地道：“是。” 挥手示意柳恬恬和阿三跟他走。 临走时，宋延光补充道：“冯磊是我的亲信，很忠心，值得信任，有事可以找他。” 柳恬恬点点头，记在了心上。 南竹趁夜将两人带出了军营，走了两刻钟的样子。 看到一座破败的院子。 院子破破烂烂的，像是很久没有住人了，是个荒废的院子。 周边光秃秃的，既没有其他的房屋，也没有棵树木遮挡。 破院子突兀的立在那里，院子四周的草，长得有半人高。 南竹打开锁，推开院门说道：“这里原本是冯磊的家，冯磊的亲人陆续离世后。他住进了军营中，很少回来。 少爷将此处作为秘密基地，除了几个心腹，无人知晓此处。 之前，小姐运来的大量米粮，也是存放在此处。 然后在一点点朝军营中搬运。只说是陆续采买的，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柳恬恬点点头，谨慎点不会有错。 突然出现大量的米粮，不光士兵们会怀疑，就连朝廷那边也会怀疑。 院子破破烂烂的，但地底下却有很大的空间。 据说是冯磊带人挖掘出来的，专门用来存放物资。 难怪宋延光会特意嘱咐自己，说冯磊是值得信任的人。 柳恬恬在地下仓库，扔出小山堆似的药材。 也不知道这一堆的药材，能救几个人。 系统中的余额已经所剩无几了，得尽快去山上，将金砖挖出来。 南竹望着光秃秃的仓库，突然冒出一堆药材来。 惊得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他在营帐外听见了只言片语，可真正见识到的时候，震惊地无法言语。 凭空变物，怕是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吧。 小姐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神啊！ 柳恬恬忽略他震惊的眼神，嘱咐道：“我们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照顾好大哥，争取明日咱们上山。” 南竹恭敬地道：“是。” 三人在院子前分开，柳恬恬和阿三回将军府休息。 南竹急匆匆的回到军营中，不一会儿，冯磊带着十人的小队伍。 悄咪咪的将药材运到军营中，交给胡军医。 军医们连夜配药，熬药，救治那些病重的士兵们。 药材有限，不敢伸张，先紧着病重的人救治。 若是一旦泄露出去，只怕会引起哄抢。 被逼急了的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柳恬恬和阿三深夜回到将军府，两人不想惊动其他人，已经十分小心了。 奈何容娘带着小厮守在门口，想不惊动都难。 容娘见两人终于回来了，立刻张罗着烧热水，热饭菜。 柳恬恬拦住她说道：“容姨，别忙活了，我们已经吃过了，不饿。 父亲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一些？” 容娘开心的道：“老爷喝了药，气息平稳了不少。晚上还吃了半碗饭，已经歇下了，我瞧着好多了。” “那就好！我去看看父亲，容姨，帮我准备一些洗漱的热水。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怪难受的。” 容娘嘴角带笑，大跨步去厨房舀热水。 柳恬恬轻手轻脚的进了宋威的房间，房间里的油灯未熄灭，还摇曳着烛火。 应该是在等她回来吧。 宋威药效上头扛不住，这才沉沉睡去。 柳恬恬仔细看了看，的确像容娘说得那样，气息平稳了不少，面色好了几分。 提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经此一遭，对身体损耗极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完全康复。 不过，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柳恬恬轻柔的理了理被子，轻声说道：“父亲，我回来了，您不用担心。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威紧皱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脸上的神情柔和了几分？ 睡得十分安详。 柳恬恬端看了一会儿，打着哈欠，吹灭烛火，出了房间。 洗漱完毕后，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睡的人事不知。 这几日连夜赶路，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好不容易能放松下来，当然要好好的睡一觉。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午后，被容娘唤醒。 容娘怕她睡过了头，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唤她起床吃饭。 柳恬恬边吃边打听，得知宋延光并未回家，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宋延光说，金矿离此地很远，至少要翻过三个山头。 而且位置极其隐蔽，很难被人发现。 进山一趟，至少得花三天的时间，或许还需要更久。 宋延光需要把军营中的诸多事情，都拿打理好，安置妥当才能离去。 柳恬恬急也急不来，相信宋延光比她更着急。 柳恬恬吃完饭，去看宋威。 宋威气色大好，已经能依靠着床榻，坐起身来。 柳恬恬进入房间的时候，宋威正在看朝廷来得文书，只是他精力不济，有些眼花。 看得十分吃力，看两行字，就要用力的眨眨眼，晃晃脑袋。 柳恬恬心疼地道：“父亲，你病还没有好，看这些太耗费精神了，别看了。又不是什么好消息。” 柳恬恬粗略的瞥了一眼，无非是朝廷那边的托词，什么国库紧张，忙于救灾，无暇顾及之类的。 其中还有一份，要镇南军协助，纵火烧城，将疫病彻底杜绝在南郡三县。。 宋威苦笑地道：“我总要知道，上面的人究竟是如何想的，摸清他们的想法，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柳恬恬夺过他手里的文书，胡乱的扔在床头。 气呼呼地道：“能怎么办？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朝廷的那帮人，还不如一坨狗屎，一点用都没有。” 宋威沉默着没有搭话，柳恬恬说得是事实。 朝廷不管他们，任由十万大军自生自灭，甚至可以说，这场灾难，就是他们引起的。 柳恬恬见宋威不说话，问道：“父亲，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宋威沉默不语，他什么也没想，就想这几万人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他铭记宋家祖先的遗训，不争不抢，尽力阻击南寇贼人，保一方百姓平安。 可当今皇帝真的值得信任吗？不会动他们宋家吗？ 先前觉得太子殿下是个可靠的，有意投靠。 经此一役，太子殿下也未能保全大军。 他相信太子殿下，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容辩驳，那是几万血肉之躯，化身的枯骨。 是他这辈子也无法释怀的愧疚。 第384章 畅想养老生活 柳恬恬没有等到他开口，幽幽的道：“我和大哥已经想到了法子，很快就能控制住疫病，减少伤亡。 我们会尽力保住每一个士兵的性命，让大家都活下去。 父亲，您好好养身体，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宋威被柳恬恬斩钉截铁的语气，安然自若的神态，惊艳到了。 他在小女儿身上，见到了将门之风。 之前还有些担忧，有些怀疑，此刻却觉得，恬姐儿一定可以办到，一定能救下所有的人。 “嗯，父亲相信你，相信你们。” 宋威眼睛里蓄满了欣慰的泪水，他的孩子们，长大了，都长大了。 成了顶天立地的人。 柳恬恬扶他躺下，说道：“我和大哥要进山一趟，估计要耽误三五天。 父亲，您不要问我们去做什么。等我们下山回来，定会救下所有的人。 我们会竭尽全力，不让后半辈子，活在愧疚之中。” 宋威没有言语，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宋延光在他之前断腿的那个地，弄了一个训兵的基地。 招募了三五万的民兵，农闲时上山训练，农忙时回家种地。 按月给民兵们发放饷银。 银钱都是柳恬恬的零嘴铺子赚来的。 兄妹俩背后捣鼓这些，瞒着他，但他自有自己的渠道。 早已发现端倪，甚至那大山深处的金矿，他也知道一二。 孩子们不愿意告诉他，是怕他倔脾气上头，不知变通，拦着不让他们干。 其实这些年，他已经想通了。 皇帝处处忌惮宋家，他在民间的呼声越高，夫人在月京城承受的压力越大。 他不求加官进爵，只愿全家人，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 罢了，孩子们也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莲儿，我有话要对你说。” 柳恬恬愣了一下，平日里大家都叫她恬姐儿，只有重大决定的时候。 才会唤她莲儿，宋莲儿代表着她在宋家的身份和地位。 “父亲，你想说什么？” 宋威认真地道：“等此次疫病解决后，我想辞官，你们兄妹几个帮忙想个法子，把你娘接出来。我们全家人过几年团聚的日子。” 柳恬恬悄悄的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宋威一旦辞官，宋延光年轻，且身有残疾。 难以服众，朝廷必然会派新的将领，来接管大军。 宋家就会慢慢的，退出政治权力中心，再也不会威胁到玥家的皇位。 或许，宋家的祖先也想后人，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吧！ 一点点将手中的权利，移交出去。 “我知道了，我会和两位兄长商量。父亲，您辞官后想去哪儿？” 宋威担忧地道：“你们不会怪我吧！” 柳恬恬笑着道：“怪您做什么，大哥前几年或许还想着在战场上厮杀，挣军功，当大官。 你看看他，自从成亲后，哪里还有当初的斗志？ 天天乐呵呵的，跟在媳妇儿屁股后面跑。现在送他一个官，他都懒得去当。 还有二哥，天生体弱，有喘咳之症，发作时痛不欲生。 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又怎么会甘愿被人驱使当鹰犬？ 神医都说了，他只有好好养着，才能多活几年，不然……。” 不然就是个短命鬼。 宋威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心里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他的孩子们，不在乎权势，不贪图财宝。 平平淡淡，挺好。 柳恬恬安慰道：“我在云田村有一个大宅子，阿青在镇上有一个五进五出的府邸。 今后你们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要是不满意，再建一个新宅子，就叫宋宅，如何？ 置几亩地，弄个水塘，种些莲藕，养几只鸭子。 听说娘亲特别喜欢画荷花，在水塘旁边，搭个小亭子怎么样。 哦，对了，秀秀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男孩子调皮，以后有你们头疼的时候。” 宋威激动的道：“秀秀，她生了。” “嗯，父亲，您当爷爷了？我们宋家，有正儿八经的第三代了。 秀秀姐，还等着你们回去给孩子起名字呢。” 宋威满脑子都是他孙子，他的第一个孙子，该叫什么名好了？ 柳恬恬和宋威说了一会儿闲话，两人都觉得心情舒畅。 对未来的养老生活，充满了期待。 狗屁的权利，谁爱要谁要去，他们不稀罕。 一直到黄昏时分，宋延光一身疲累的回来。 面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柳恬恬皱眉道：“你一天一夜没休息啊？” 南竹无奈的道：“少爷他就是想休也休不了啊！那些统领们，个个都不管事儿，屁大点事，都要找少爷。真当少爷是铁打的。” 宋延光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南竹住嘴，说的越多，小妹越担心。 柳恬恬对宋延光的身体状况感到忧心，那些人是想把他累死，耗死才甘心吗？ “小妹，父亲怎么样？可有好转？” 宋延光记挂着宋威的身体。 柳恬恬说道：“父亲的身体好多了，你去看看他。我去准备些吃食和热水，今晚好好休息。明日进山。” 宋延光点点头，进了宋威的房间。 柳恬恬拉住南竹问道：“大哥他喝药了没有。” 南竹摇头道：“没有，没顾得上。” 柳恬恬立刻让容娘，给宋延光熬一副药。 宋延光的身体，主要是因为疫病入侵，加上劳累过度，情绪波动比较大导致的。 将疫病治愈后，再好好的调理即可。 见南竹的脸色也不好，问道：“你应该也染病了，你喝药了没有？” 南竹沉默的摇头，少爷没喝，他也不会喝。 柳恬恬当即让容娘又加了一副药。 劝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倒下，明日咱们还要进山嘞。对了，军营中安排好了没。” 南竹点头道：“大部分事情都交给冯磊处理了，冯磊会想办法，拖延时间。 让大家误以为少爷还在营中，能拖多久算多久，但愿不要引起暴乱才好。” 看来时间很紧张啊！他们得早去早回，尽快挖出黄金，兑换出救命的药材来。 几万缺衣少食，被病痛折磨的人。一旦发生暴乱，后果不敢想象。 第385章 进山挖金 第二天，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柳恬恬四人便急匆匆的出发了。 听说进山要走整整一天，才能到达金矿所在地。 就宋延光和南竹病殃殃的模样，加上一个不擅长爬山，且没有练过武的柳恬恬。 能在天黑之前，到达目的地，够呛。 那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尽早出发。 万幸，还有一个身强体壮，武功极好的阿三。 顿时成了三人，进山的依靠和安慰。 金矿是极其隐蔽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容娘得知几人要进山，连夜做了不少饼子，让四人带着路上吃。 几人推辞不过，当面收了。 临走时，偷偷放下，硬邦邦的荞麦饼子，啃起来费牙齿。 柳恬恬的系统里，可以随时可以兑换出，各种吃食来。 而且，每一种都十分美味。 虽然系统里余额所剩无几，管几人一两天的生活，不是问题。 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深山行进。 山林里有一条小路，是附近百姓们上山砍柴，走出来的路。 顺着小路爬，还算轻松，柳恬恬有一种登山旅游的感觉。 哪知道，走到半山腰处，南竹率先拐进了一处荆棘中。 宋延光紧随其后。 柳恬恬见状只好跟上，阿三走在最后。 逢山开路，异常艰辛。 藤条打在脸上，手臂上，生疼，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留下了道道血印。 南竹用长剑，砍断荆棘，硬生生的开辟出一条，仅供几人能通过的小路。 柳恬恬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被石头绊了脚。 饶是如此，身上的衣裙，还是被荆棘划破了。 脸上，手上都多了不少细小的伤口。戴上面巾，闷热，喘不过气来。 不戴面巾，那些荆棘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专门朝脸上招呼。 哎！真真是为难的很。 吐槽道：“为何不修一条小路出来，方便大家行走？这野路也太难爬了。” 没有人回答她，几人都喘着粗气，卖力的朝山顶爬，偶尔搭把手，拉扯着队友前进。 很快南竹便体力不支，气喘吁吁，举不起长剑了。 换宋延光上前开路。 宋延光的体力还不如南竹，不到一刻钟，就败下阵来了。 柳恬恬看得揪心不已，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宋延光身体刚有好转，就被拉来爬山。 还是走这种，没有被开辟出来的野路。 她紧紧跟着几人身后，爬行，已经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气喘吁吁。 更何况是两个病号，还要负责砍断荆棘，踢开碍事的石头。 还要时刻留意着，避免走错路。 柳恬恬招呼大家休息一会儿，歇歇脚再走。 眼见山顶不远了，几人坚持到山顶，这才找了块大石头，坐着休息。 柳恬恬拿出巧克力，一人发了一块，说道：“这东西能快速补充体力，累得时候，咬一口。” 几人像宝贝似的揣在怀里，纷纷拧开饮料瓶子，大口大口喝着功能饮料。 宋延光难受的取了假肢，只见断肢处的皮肤，被磨的红肿，血肉模糊。 柳恬恬愣了一下，她都忘了，宋延光断了一条腿。 平日里看着和正常人没差别，爬山这种活动，多多少少，还是会受一些影响。 那些血肉模糊的样子，看着都疼。 当即兑换了一支药膏给他，想了想，又兑换了一根登山杖出来。 “大哥，你用这个，会好走一些。” 宋延光擦了药，穿上假肢，试了试登山杖，是个好东西，能省不少力气。 眉开眼笑的收了，小妹的宝贝，真好。 见南竹和阿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柳恬恬一咬牙，每人兑了一根登山杖出来。 有了登山杖，或许速度能加快不少。 “还有多远啊！眼看快正午了。”柳恬恬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问道。 宋延光指着远处的山头说道：“我们现在在第一座山的山顶，跨过那个深沟，再翻过那个山头，往里走百来米便到了。” 柳恬恬顿时呆住了，妈呀！她还没有走到三分之一，就已经快累趴下了。 还要走好远好远，这金矿也太隐蔽了。 果然，好东西都在深山里。 柳恬恬往远处眺望，看了好一会儿，说道：“那座山白花花的，不会是雪吧？” 宋延光点头道：“这个季节，深山里已经下雪了，冷得很，不少凶猛的动物都冬眠了。 倒也不用担心会遇上猛兽。只是要小心，不要踩空掉进雪窝里。” 虽然会有些冷，路途难走，没有猛兽的威胁，倒也安全不少。 阿三指着山脚下，一望无际的平原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看这全是黄沙子。” 宋延光解释道：“那里是南寇贼人的聚集地，这些年沙化严重，他们被迫往更南边迁徙。 所以，你看见的地方，光秃秃的全是黄沙。前几年此处可热闹了。” 柳恬恬不解地问道：“南寇是一个国家吗？” 宋延光摇头道：“不是，是好几个部落组成的。我们统称为南寇贼人。 其中最大的一个部落叫南仰，南仰的首领万俟耶郎野心勃勃，骁勇善战。 以武力征服了其他部落，被民众以南仰王称之。” 柳恬恬好奇地道：“所以这些年，你们一直在和这个南仰王打仗？” “算是吧！他比他父辈更有策略，野心更大。短短几年，就统领了其他的部落。 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手里，显然已经成了当地的土皇帝。” 柳恬恬想了想问道：“你们当了多年的对手。你的此人有何评价吗？” 宋延光认真地道：“万俟耶郎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野心勃勃，却从未屠戮百姓。 比他父亲以及他的几个叔叔，都要仁慈。 他一心想给部下的百姓们，寻找一个水草鲜美的地方，休养生息。 我们多次在战场上遇见，都是真刀真枪的对战。 从不屑使阴谋诡计，我敬他是真英雄。如果不是立场对立，真想和他交个朋友。” 柳恬恬望着他的断腿说道：“我记得你的腿，是南寇贼人背后使阴谋，把你引诱至深山中，这才没了。 你不记仇吗？这么大度，还想和别人成为朋友。” “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害我断了一条腿的人，是万俟耶郎的父亲，不是他。 他的父亲早两年前，已经被我斩于马下。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柳恬恬问道：“那这次的疫病，可有蔓延到南仰部落。” 宋延光点头道：“蔓延过去了，听说死伤无数。情况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 柳恬恬闻言，心中腾起了一些想法，只是还不太成熟，要再想一想。 第386章 敌人的敌人 休息片刻，四人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继续赶路。 这次换阿三在前面开路，先朝山下走，跨过那个深沟，然后再翻山。 路途遥远，地势复杂，只能一步一步朝目的地前进。 经过南竹的提点，柳恬恬这才知道，他们并不是在瞎走，而是有标记的。 地上每隔两三米的样子，就会有一堆石头。 石头被胡乱的堆成一堆，掩藏在草丛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柳恬恬认真数过，每堆石头都是八个，大小各异。 调侃道：“这是怕自己也迷路，特意做的标记吗？” 宋延光喘气道：“路途遥远，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没有标记，很难准确无误的找到地方。” 柳恬恬想想也是，这是在大山深处，不是山的外围。 很容易迷路，要不是地上的石头，她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柳恬恬为了转移注意力，缓解疲劳，打探了不少万俟耶郎的事，以及南仰部落的事情。 宋延光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依然耐心的讲解。 万俟耶郎年方二十，长相俊朗，有南仰美男子之称，并未娶妻。 小道消息说，他有未婚妻，未婚妻跟着别人跑了，好像是难产而亡了。 具体的情况，宋延光也不清楚，都是探子传来的零星消息。 南仰部落主要以游牧为生，大量养殖牛羊马等牲畜。 只是深受黄沙之苦，生存环境恶劣。 南仰王急需给部落的百姓们，寻找一个能安身立命的好地方。 常常集结力量，攻打南阳关。 希翼占领南阳关，将百姓们迁过来，过上衣食无忧，安稳的日子。 柳恬恬暗自点头，出发点是好的，人品也不坏。 要是能结交起来，她手里也能多一份力量。 俗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若是皇帝某一天抽风，想拿他们宋家开刀。他们手里，必须要有自保的力量才行。 柳恬恬想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宋延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可行，南仰部落深受疫病之苦，元气大伤。 若是我们送上能救人命的药材，达成协议。这南阳关也能平息战火，百姓们过几天安稳日子。” 目前，这仅仅是一个想法而已。落到实处，还有诸多事情需要考虑。 比如，柳恬恬并不想朝廷牵扯其中。如果可以，她想以私人的名义，和南仰王结交。 也不知道南仰王是个什么脾气，会不会介意，她只是个小农女，不屑与其结交。 哎！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好累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几人沉默地爬山，只听见呼呼喘气的声音。 实在是爬不动了，就歇一会儿，吃巧克力补充体力。 偶尔，柳恬恬还会弄些热茶和饮料出来。 跨过深沟后，地面上出现积雪，积雪越来越厚。 身上的衣衫和鞋子，很快就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 为了不被冻死，一人收获了一双高筒雪地靴，和一件薄款的连帽羽绒服。 紧赶慢赶，天黑之前，依然没有到达目的地。 柳恬恬气呼呼地道：“都怪你们拖后腿，要是我一个人，早就到了。” 宋延光白着脸，没力气反驳，撑着登山杖，呼哧呼哧喘气。 南竹不甘心地道：“要是平时，我一个人施展轻功，半天的时间就能到。”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瞧把你给能的，还半天，你咋不飞过去？” 南竹尴尬地道：“这，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果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生病了，轻功施展不出来，还被人嘲笑。 宋延光强撑着道：“这里歇不得，夜里温度骤降，稍不留神会被冻死。 再坚持坚持，过了这个山头，再走百米就到了。金矿那儿有房子，咱们到那儿去歇息。” 柳恬恬想说，她有帐篷和睡袋，在哪儿歇息都行。 她累得，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走了，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 四处看了看，此处是一个斜坡，不适合搭帐篷。 远处晃动的黑影，着实有些吓人。 耳边似乎听见了野兽嚎叫的声音，吓得她不敢再此处停留。 看样子只能翻过这个山头了，既然要翻过山头，不如到了目的地，再歇息。 有房子住，总比住在野地里安全。 拿出戴在头上的那种强光手电筒，一人发了一个。 握紧拳头打气道：“柳恬恬，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能行。走，出发。” 说着率先走了起来。 几人被她给逗笑了，振奋精神，继续爬山。 黑夜中爬山比白日里，更加艰险，到处都晃动着黑影。 稍不留神就会踩进雪窝之中，冰凉刺骨的雪水，沾染到皮肤上。 那种酸爽的感觉，刺激，太刺激了。 柳恬恬盯着脚下，小心翼翼地挪步，不敢抬头去看四周。 那些晃动的黑影，就像鬼怪一样，让人心惊胆颤。 走在她前面的宋延光，突然毫无征兆的跌倒在雪窝里。 几人吓了一跳，慌忙将人扶起来。 宋延光体力不支，跌进雪窝里，摔昏厥了。 脸着地，又被雪水给冻醒，歉意的看着几人，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柳恬恬给他喂了葡萄糖水，见他状态尚可，让阿三背着他，几人继续踩雪赶路。 越往里走，雪越深，几乎到几人膝盖那么高了。 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鼓作气，朝目的地前进。 不能放弃，也不能泄气，否则会前功尽弃。 一直走到后半夜，终于见到了宋延光口中所说的房子。 让柳恬恬和阿三意外的是，房子里竟然有人居住，而且住的人还不少。 木房子里，噼里啪啦燃着篝火。 几人烤暖身子，喝了些热水，这才缓过来。 一个跛着脚，只有一条胳膊的大爷，称赞几人好运气。 在大雪封山的时候，能够顺利进到深山来，而且还没有遇到狼。 这种好运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柳恬恬礼貌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心中想着，或许老天爷也知道，他们此次进山，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不忍心故意刁难，所以放他们一马。 但愿接下来，一切都顺利才好。 第387章 幽怨的眼神 宋延光的状态实在是不好，有气无力的靠在南竹身上，神情恍惚，随时会昏厥的感觉。 柳恬恬在篝火照不到的阴影处，偷偷兑换了一些药材出来。 配成治疗疫病的药包，和驱寒的药包。 请独臂大爷帮忙熬药，独臂大爷叫来一个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接了药包去熬药，顺便准备些热粥给几人吃。 中年汉子也是个残疾，瞎了一只眼，左边的手臂，诡异的挂在肩上。 柳恬恬心中有疑惑，却不好开口询问，怕犯了别人的忌讳。 药熬好后，先给宋延光喂了一碗药，南竹自己乖乖的喝了一碗。 柳恬恬和阿三则喝了些驱寒的药汤，苦得直吐舌头，小脸皱成一团。 见那中年汉子端来热粥，想喝口热粥，压一压嘴里苦涩的味道。 端起碗来，就着火光细看。 这哪里是一碗热粥，分明是一碗热水。 碗底零星飘着几粒粟米，粥清的可以照出人影来。 中年汉子不好意思的道：“最近下了雪，出行不便。已经很久没有下山去采购了，存粮都没了。” 柳恬恬喝了口粥水，寡淡无味。 刚喝了药，胃里怪难受的，想吃些东西，然后再饱饱的睡一觉。 依法炮制，躲到阴影处，从系统里兑换了四个馒头出来。 想了想，又拿了两个出来。 大半夜的，又是大冷天的，将别人吵醒，着实不厚道。 一人分了一个馒头，独臂大眼和瞎眼汉子拘谨着，不敢接。 他们是和少将军一起上山来的，是贵人，是主子。 柳恬恬强硬的将馒头塞过去，两人拿着馒头不知所措，求助的眼神看向南竹。 南竹边照顾宋延光，边说道：“这位是少将军的妹妹，是宋府的小姐。你们以小姐称之，小姐给你们的，吃吧！” 两人恭敬地朝柳恬恬施礼，这才大口大口吃着松软香甜的馒头。 不用猜，这些人定是宋延光，安排在山上守着金矿的。 他安排的人，应该是绝对可靠的，所以没什么顾忌。 宋延光和南竹在此处有卧榻，被子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柳恬恬和阿三没有卧榻，此处环境简陋，也没有多余的房间？ 为了集中取暖，减少木柴消耗，大家都是睡通铺。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顾忌的。 怎么安置柳恬恬，倒成了个难题。天寒地冻了，总不能让她睡地上吧! 人家可是宋府的小姐，身娇体贵，这大冷天，受冻了咋办？ 独臂大爷和瞎眼汉子吭吭唧唧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柳恬恬又困又累，打着哈欠问道：“有没有干净的空房间？” 两人沉默地摇头，说道：“只有一间空房间，是少将军来的时候，歇息用的，常打扫，还算干净。” 柳恬恬随口道：“我们就睡那个房间，带路吧！房间里有没有生火。” 瞎眼汉子恭敬地道：“火盆已经架起来了，只是，你，你是女子，不，不合适吧！” 柳恬恬摆手道：“没事，我不会和他们睡一床。我在房间里搭个帐篷，单独睡。有火盆，能热乎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让她睡在这烤火的地儿吧！ 又脏又乱的，还四处通风。 木头搭建的简易房间里，生了火盆，有了些热乎气，不至于冷冰冰的。 床榻很小，只够一个人睡，被子又硬又重。 柳恬恬摸了一把被子，直叹气。 看来这些人生活的艰苦，既然是给他们办事的，得让他们生活过的好一些才行。 她可不想落下，虐待残疾人的风评。 随手扔了一床羽绒被在床榻上，拿出两个露营帐篷。 三人七手八脚的将露营帐篷扎好。 不大的房间，顿时连落脚的地，也没有了。 柳恬恬在帐篷里铺了一层地垫，一层棉花被，再铺上床单，加上一床轻薄又暖和的羽绒被。 一个简易的小窝就搭好了。 木头搭建的房子，不抗风，寒风会透过细小的缝隙，钻进来。 怕宋延光扛不住寒风，就安排阿三睡床榻，帮大家守着火盆，时不时的添些柴火。 南竹照顾宋延光，睡那个比较大的帐篷。 宋延光晕晕乎乎的，神志不清，柳恬恬怕他受冻后发烧。 掏了一个体温计出来，教会南竹使用。 吩咐道：“大哥要是发烧了，记得叫醒我。” 说完就钻进自己的小帐篷，惦记着捏捏腿，免得第二天走不了路。 刚捏了两下，被热烘烘的气息一熏，顿时熟睡了，人事不知。 一觉睡到了阳光照在木屋上，透过缝隙，洒进房间里，落在帐篷上。 柳恬恬是被热醒的，顶着一头鸡窝乱发，钻出帐篷。 伸着懒腰，这一觉睡得真的舒服。劳累过后，睡得格外香甜。 抬眼便见到南竹和阿三，两人幽怨的眼神。 “呀！你们怎么成熊猫眼呢，是太冷睡不着吗？我觉得挺热乎的呀，现在什么时辰了？” 南竹幽幽地道：“午时三刻了，太阳已经过了头顶。” 呀！一觉睡到了中午，都怪这被子太舒服，太暖和了。 睡得根本就不愿意醒。 后知后觉地问道：“大哥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南竹叹气道：“烧了一夜，这会儿还没有退烧。” 柳恬恬愣了一下，嗔怪道：“你们怎么不叫醒我？我这里有退烧药啊。” 南竹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径自去探查宋延光的额头。 宋延光已经被两人搬回床榻上。 现在温度起来了，不冷了。床榻上比较舒服，不像帐篷里，手脚伸展不开。 柳恬恬被南竹看得摸不着头脑，咋，还怪上她了。 阿三好心道：“我们一直想唤醒夫人，可夫人睡得太沉，叫不醒。” 他们又不好掀开帐篷，只能隔着帐篷叫唤。 柳恬恬睡得太沉了，压根没有反应。甚至还不满的嘟囔了几句。 两人不好再打扰她睡觉，只好尽力照料宋延光，想办法给他降温。 柳恬恬愧疚地笑了笑，让阿三将碍事的帐篷收起来。 探了探宋延光的额头，温度不是很高，睡得正熟。 梦里还在叫着秀秀，秀秀。 柳恬恬不忍心将他唤醒，给南竹交代了两句，这才出门去洗漱，解决生理问题。 第388章 无家可归的人 柳恬恬洗漱完毕，这才有空，认真查看此地。 木头搭建的房子，简单却很结实，很多东西，都是就地取材。 房子所在地，是一块大平地，周边的树木都被砍伐了。 一群人正在四处劳作，粗略一数，大概有二十人左右。 有人在砍柴，有人在挖地，有人在挖雪煮水，还有两个人在杀羊。 那羊不像是野羊，像是驯养的家羊，喂养的全是膘，很肥。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身有残疾，干活地时候，速度慢了很多。 看见柳恬恬时，都会恭敬的施礼，唤她小姐。 远处有一条深沟，深沟将木头房子圈在中间。 柳恬恬好奇，走近看了看，沟有两米深，一米宽。 沟底插满了断刀，削尖的竹子等物。 深沟将房子和其他地方断绝开来，只有一个木板桥可以通过。 木板桥是收起来的，只有出入时，才会临时放下去。 柳恬恬看见那些断刀时，已经明白了，这条深沟是防野兽用的。 这些人生活在深山里，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瞎眼汉子拿着两截烤山药过来，歉意地道：“山上没什么吃的，这是我们挖回来的野山药。小姐将就吃一些吧！” 柳恬恬接过烤山药，触手温热，表皮焦硬，应该烤熟很久了。 只是她一直没睡醒，大家也不好打扰她。 柳恬恬剥掉外皮，轻轻咬一口，味道还不错，软软糯糯的，有一股野山药的清甜。 边吃边问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们怎么会生活在这里？” 瞎眼汉子红着眼睛道：“我叫刘长生，大家都叫我阿生。 我们这些人，是已经死在战场上的人，是少将军，偷偷将我们救下，给我们治伤治病。 将我们安置在此处，给了我们一条活路。” 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的人，很少有机会能活下来。 就算活了下来，成了残疾，很难再上阵杀敌。 轻微残疾的，认识字，有特长的，还能留在军营中，做做后勤工作。 像他们这些残疾严重的，又没有特长的，一般都是给一笔银子，打发回家去。 柳恬恬疑惑地道：“既然已经给你们治好了病，你们为什么，不回家去和亲人团聚？却住在这山上。” 刘长生沉默片刻，哽咽地道：“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要么就是亲人都死光了。 要么就是回去了，也没有人接纳我们。 我回去过，爹娘兄长拿了我的抚恤银子，将我赶出家门，他们都巴不得我早死。 是少将军，少将军收留了我，让我能体面的活着。 我虽然手脚不健全，但至少能养活自己。我愿意替少将军，守着这里的金矿。 一辈子不下山，山下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通过刘长生的描述，柳恬恬猜想，其他人的情况，也大致差不多。 都是无处可去，不被亲人所待见，甘愿留在此地，报答宋延光的活命之恩。 都是一群可怜的人，同样，都是战乱中的受害者。 既然宋延光已经开了头，她有义务，给这些人，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 虽然这些人身有残疾，干不了大事。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至少可以帮着挖金矿，铸金砖，金条。 柳恬恬还想多问两句，独臂大爷兴致勃勃地走过木板桥。 满脸笑意地高声道：“今儿运气不错，猎了只野鸡。快把瓦罐拿出来，烧上水。炖了鸡汤，给少将军补身子。” 刘长生兴奋地跑过去，抢过野鸡，说道：“葛大哥辛苦了，我去杀鸡去毛。托少将军的鸿福，咱们晚上吃烤羊肉。” 独臂大爷开心地道：“回头等雪化了，再买两只羊羔上来养，这山上别的不多，青草吃不完。 养大了，养肥了，让你们这群小子，顿顿吃羊肉，喝羊汤。” 柳恬恬看着大家的互动，为晚上能吃到烤羊肉，兴奋地嗷嗷叫的一群汉子。 眼里不自觉溢满了热泪，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她向往这种平淡的幸福，这是任何权势，金银都买不来的，珍贵的东西。 柳恬恬驻足看了一会儿，直到一阵雪风吹来。 虽然烈日高悬，但夹杂着雪意的山风，让人下意识的打着寒颤。 她拢紧衣袖，快速进了屋子。 宋延光醒了，正靠在床边喝药，眉头皱成了川子。 柳恬恬上前摸了摸他额头，还是有些烫，但温度不是很高。 不放心，又用体温计测了一遍，刚刚三十八度。 说道：“还有点烧，温度不是很高。倒不用吃退烧药？我这里有祛寒退烧的感冒灵，你喝一包，睡一觉就好了。” 柳恬恬将感冒灵交给南竹，让南竹冲给宋延光喝。 宋延光挣扎着起身，说道：“我没事，我撑得住，咱们要尽快去挖出黄金，早点下山去。军营里我怕冯磊压不住，会出事。” 柳恬恬皱眉将他按回床上，不满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能。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难不成你想我们将你背下去？下山背人，容易摔跤。 就你这鬼样子，说不定走到半路就撑不住了。你要是倒下了，军营中那摊子烂事，交给谁。 父亲那么大年纪了，病得连路都走不稳，你是想他拖着病体，给你擦屁股。 还是想我一个妇人，去主持大局，跟一帮老爷们斡旋，你想的真美。” 宋延光沉默不语，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柳恬恬说话不客气，但说的都是事实。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无法坚持到下山。 “听我的，乖乖躺着养身体，这药再喝一天，你的疫病就会痊愈。 就耽搁一天，不会乱套的，相信我。离了你，地球照样转。 你乖乖的躺着，不许出这个屋子，黄金我去挖。” “可是……。” “没有可是，你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就不帮你救人。 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也不是圣母。 我只想我的亲人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人，其他的事，都和我无关。” 宋延光内心受到了触动，是啊，这些事情和小妹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他们无能，将小妹给拉了进来。 又何必再伤小妹的心，不如就听她的吧！莫要惹得她落泪。 第389章 收获黄金 宋延光瓮声瓮气地道：“小妹，我听你的，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 柳恬恬笑着道：“这才是我的好兄长，对了，你还没有吃东西吧！” 柳恬恬双手一翻，拿出一碗皮蛋瘦肉粥。 “你多吃点东西，能好的更快。” 宋延光听话的，小口小口吃着热粥。 南竹和阿三盯着那碗粥，直流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唱着空想计。 他们昨夜只吃了一个馒头果腹，根本就没有吃饱。 早上啃了两截烤山药，不敢多吃。 大雪封山，山上的物资缺乏的很。 不光是他们俩人，柳恬恬也被诱惑的，肚子咕咕直叫。 等会还要踩着大雪，出门去挖黄金，这是一个体力活，不吃饱怎么能行？ 随手一甩，扔出三盒自热米饭。 自己挑了一份腊肉炒笋干的，率先打开。 阿三轻车熟路，很快就吃上了热气腾腾的米饭和香喷喷的炒菜。 南竹笨手笨脚的，好一会儿才弄好。 等柳恬恬和阿三吃的差不多了，他才吃上嘴。 满足的发出喟叹声，这怪模怪样的盒子里，装的东西真好吃。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熨帖的饭菜了。 宋延光顿时觉得手里的粥不香了，他也想吃自热米饭。 柳恬恬果断的拒绝他，发烧的人，饮食要清淡，不能吃这些的，高热量高油脂的东西。 随手扔了两个鲜肉包子给他。 宋延光只好闻着香味儿，委屈巴巴的啃着包子。 吃两口，便有些吃不下了。 小妹说，多吃东西才能好得更快，他想尽快的好起来。 即便是没有胃口，依然大口大口吃着包子，喝着粥。 柳恬恬三人吃饱喝足，将包装盒子一股脑的烧了。 拍拍屁股，准备出门去挖黄金。 不放心宋延光，怕他再次发烧，身边没人照料。 只好叫刘长生来，帮着照料。 在宋延光万事小心的嘱咐中，三人扛着锄头，出了门。 南竹带着两人，在山林里，七绕八绕，绕得人头晕。 一直走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到达目的地。 南竹抹着头上的虚汗，说道：“太久没来了，都快忘了这地儿，幸好有这棵树做标记。” 柳恬恬仔细看去，这是一棵环抱在一起的夫妻树。 两棵树干，在两米多的高空中，环抱在一起。 枝干互相纠缠，长成了一棵树。 南竹指着树干上，雕刻的记号说道：“看我聪明吧，在这里留了记号。” 柳恬恬认真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树干上刻了一个箱子的图案，箱子上还有两个闪闪发光的金宝元。 顿时无语扶额。 调侃道：“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此处埋得的有黄金。” 等着被夸奖的南竹，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委屈地道：“这是少爷的主意，说要在树上做个标记。万一这林中有一样的树，就找不到了。” 柳恬恬忍不住问道：“你家少爷，让你在树上刻个箱子，还刻两个金元宝提醒别人。” 南竹挠着头说道：“那倒没有，少爷只让我做个标记。” 柳恬恬叹气，深深的为南竹的智商，感到担忧，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幸好这个地方偏僻，等闲不会有人来。 否则此处，定会被那些寻宝的人，掘地三尺。 瞥见阿三忍俊不禁的模样，瞪了他一眼，说道：“开工，天都要黑了。” 三人拿着锄头，轮流挖了起来。 黄金埋得不深，不到两刻钟便挖了出来。 箱子是镖局运货的那种漆木箱子，很大很重。 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金砖。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直接亮瞎了三人的眼。 这两箱金砖，足够养活不少人。 柳恬恬丝毫没有客气，统统充值到系统中。 南竹和阿三望着空空的箱子，震惊地道：“金子，金子去哪儿了。” 柳恬恬笑嘻嘻的道：“被我收走了，放心，它们不会消失。” 系统里丰富的余额，让她顿时有了安全感。 这下，不管需要多少药材，多少米粮，她都能兑换出来了。 金砖没了，漆木箱子也不能扔。 山高路远的，运送物资上山不容易，这箱子还能再利用。 南竹和阿三，一人扛着一个空箱子，踏着过膝的深雪，一步一步往回走。 柳恬恬想了想问道：“南竹，这山上一共有多少人？他们平日里都吃什么？生活物资怎么解决。” “山上原本有四十多人，都是少爷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伤重之人。 他们无处可去，少爷便安排他们在这里看守金矿，这两箱金砖就是他们铸出来的。” 柳恬恬点头道：“我已经听阿生哥说过了，我比较好奇。他们平日里的生活物资，是从哪来的？我瞧这好像只有二十多个人。” 南竹面上多了几分忧伤，说道：“原本有四十多个人，只是山上条件艰苦，有半年的时间积雪。 一些人扛不住，病死了。那边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山，山下是一个村子。 生活物资一般都是在村子里采买的，只是他们身有残疾，长相可怖，不被人待见。 如果不是被逼不得已，他们甚少下山去。” 柳恬恬双眼一亮，问道：“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那一条小路，到山下的村庄？然后再去南阳关。” 这样就不用走野路，说不定还能骑马。 南竹摇头道：“不行，那村庄和南阳关隔着两座山。绕路走，至少得花费七八天。咱们没有时间耽搁。” 也就是说，他们依然要原路返回，爬山涉水，连一条小路都没有。 柳恬恬想想就觉得腿肚子发软。 问道：“这附近可有隐蔽的山洞？” 南竹狐疑地道：“小姐，你想做什么？” 柳恬恬解释道：“这大雪封山的，下山不容易。我看他们的物资快要耗尽了，连饭都吃不上了。 找个隐蔽的山洞，我给他们留一批物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南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附近没什么山洞，炼制金砖的那个地儿，还算隐蔽。不如把物资放在那里吧。” 柳恬恬下意识的问道：“远吗？” 南竹摇头道：“不远，就在那里。” 虚虚的指了个方向，柳恬恬踮脚，挑眉看了看，的确不远。 笑着道：“走吧！” 第390章 有钱才敢挥霍 南竹口中的不远，却让三人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走得双腿都要废了，脚底板生疼，天也黑透了，只能打着手电筒前行。 要不是百分之百信任南竹，柳恬恬生生的怀疑他是人贩，想把自己拐卖到深山中。 柳恬恬觉得自己的双脚，被冻得没知觉了。 在第八百声的抱怨中，南竹开口道：“到了，就在这里。” 柳恬恬深深呼了一口气，再不到地方，她要崩溃了。 这里也是一块平地，依靠着山洞，搭了些木头房子。 南竹打开门，说道：“这里面是一个很深的山洞，洞里面暖和。为了防止野兽进入，特意在外面建了这些房子。” 柳恬恬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问道：“这里离我们住的地方远吗？” 要是还要走一个多时辰，她不回去，就在这里歇一晚好了。 天已经黑了，在那儿歇息不是歇息，反正都是住帐篷，没什么差别。 南竹点燃火把，说道：“不远，走两刻钟的时间，就能到。我们是因为绕了路，从那边的山林过来，这才花费了这么久。” 柳恬恬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远的话，还能坚持坚持。 山洞里面很干燥，甚至有几分暖意。 柳恬恬觉得脚怪难受的，脱掉雪地靴一看，哈，雪地靴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 棉袜湿透了，冷冰冰的贴在脚上。 难怪觉得双脚没了知觉，原来是被冻的。 低声骂了声垃圾，将雪地靴给扔了。 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先前系统里余额不多，她不敢乱花。 兑换的雪地靴都是最便宜的，这才穿了两下就坏了。 低头一看，南竹和阿三也差不多，双脚湿漉漉的。 让两人把鞋子和袜子都脱了，扔了。 她拿出新的棉袜，和牛皮长毛靴子，穿在脚上。 不一会儿，双脚就暖和起来，连带身上也暖了起来。 感慨道：有钱就是好啊。 贵的东西有贵的道理，比便宜的东西，就是舒服好用。 反正已经坐在歇息了，柳恬恬拿出便携式的卡式炉子，一个不锈钢小锅和几瓶矿泉水。 打燃火，烧上热水，加入火锅底料，等水沸腾后。 放入火锅丸子，五花肉，面饼，青菜等食材。 三人美美的吃了顿晚饭，饱饱地，浑身都暖洋洋的。 长时间赶路带来的疲倦感，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柳恬恬将炉子和不锈钢小锅还回系统中去。 这两个东西是她租用的，用完可以还，出租金即可。 其他的东西，像一次碗筷，矿泉水瓶子，包装袋，包装盒之类的，统统一把火烧了。 就连那三双，换下来的雪地靴和棉袜，也一起烧了，不留痕迹。 柳恬恬打着火把，四处看了看。 山洞很大，最里面很干燥，是一个存放物资的好地方。 角落里还堆着几堆，没有提炼的矿石。 问道：“金矿就在这附近吗？” 南竹点头道：“就在旁边，这一块都有金矿，只是还没有被挖掘出来。” 挺好的，只要保住了这条矿脉，今后在银钱上，就不会被掣肘了。 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哪怕是造反，也有可能办到。 柳恬恬扔下不少米粮等物，想了想，又扔了些红薯，土豆，白菜，萝卜，菜干之类的。 够山上的这些人，撑过大雪封山的这些时日。 山上不缺肉，都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弄几只野味还是很容易的。 想到他们缺胳膊断腿的，还要去追逐野物，于心不忍。 柳恬恬又扔了些腊肉和腊鱼出来。 不敢放鲜肉，洞里暖和，怕生蛆。 吃的解决了，柳恬恬又扔了些棉被，棉衣，棉鞋，棉袜之类的。 都是之前，给宋延光物资时，出现过的款式，相信他们不会陌生。 在阿三的提点下，柳恬恬又放了几包盐和糖，以及烹饪用的调料。 柳恬恬意外的看了他两眼。 这家伙，这几年过的安逸，迷恋上吃喝，尤其是爱上了自己动手烹饪美食。 冷青霖忙着替她打理生意，做账房先生。 阿四则忙着谈恋爱，患得患失的。 阿三不通情爱，迷恋上烹饪，烹茶，学着享受生活。 这三个杀手出身的人，在平静的生活氛围下，都找到了自己的生活轨迹。 见没什么遗漏的，三人出了山洞，关好大门，做好防御措施。 头戴柳恬恬给的强力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住处走回去。 让人意外的是，宋延光拖着病体，被刘长生搀扶着，守在木板桥那里。 身后站着二十多人，举着火把，在寒风中，眼巴巴的等着柳恬恬三人。 冻得大家直哆嗦，也不愿意离开。 空气中还弥漫着烤羊肉的味道。 瞧见这阵势，柳恬恬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加快脚步，穿过木板桥，歉意地道：“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回来晚了，让各位担心了。” 宋延光双手捏住她肩膀，颤抖着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柳恬恬不敢推开他，不敢和病人较真，任由他捏着。 笑着道：“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大哥，你怎么出来，仔细着凉，这夜晚的寒风，可冷了。” 柳恬恬见宋延光脸色不对，伸手触摸，滚烫的体温。 果然又发烧了。 叹气道：“你看你，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又发烧了吧！快回屋里躺着。” 刘长生当即搀扶着宋延光回屋，边走还边劝着：“少将军，你还说没事，瞧瞧又发烧了吧？小姐该心疼了。” 柳恬恬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宋延光不顾自己的身体。 也要等着她，平安回来。 这份情谊让她受宠若惊，瞬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刚刚吃过火锅的三人，并未觉得烤羊肉，有多美味。 反而因为缺少调料，多了些腥膻味，烤久了，肉质发硬，难以下咽。 但其他人吃的却十分开心，这是大家伙儿，难得的大餐。 柳恬恬给宋延光吃了退烧药，又盯着他，喝了一碗原汁原味的野鸡汤。 宋延光得知柳恬恬，顺利的挖到了金砖，还给这里的人们，留下了足够的物资。 双眼含泪的道：“小妹，谢谢，谢谢你。” 柳恬恬打着哈欠道：“客气的话就别说了，你早点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第391章 疫病是人为投毒 第二日，因着宋延光夜里又发了烧。 柳恬恬强制要求他，再歇一天，方能下山。 宋延光无奈，只能听话的躺在床上，喝药，吃东西，养身体。 柳恬恬闲来无事，想着给大家改善生活条件。 南竹带领大家，去山洞里搬了不少物资回来，有吃的，有用的，大家都很开心，脸上笑盈盈的。 在柳恬恬的指导下，刘长生几人用黄泥成功的建造了一个炉子，专门用来烤烧饼的那种。 当晚，大家就喝上了鲜美的羊杂汤，吃上了芝麻烧饼。 烧饼包了白糖，咬一口，融化的热糖顺着饼皮流出来，舔一口，甜到了心底。 烫得大家龇牙咧嘴，却是笑容满脸。 一张张黑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的生动。 宋延光下午时分好了很多，烧退了，精神好了些。 除了有些虚弱无力，别的无甚大碍。 他也坐在篝火前，喝着羊汤，吃着热热的烧饼，感受大家的喜悦。 此时此刻，眼里只有这些人，只有愉悦的感觉。 山下的那些纷争，似乎离他很远很远了。 柳恬恬吃饱喝足，凑过来问道：“大哥，感觉怎么样，可有好一些？” 宋延光笑着道：“好多了，基本上痊愈了。明天一早我们便下山去，不能再耽搁了。” 柳恬恬探了探他额头说道：“烧退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你还以为，你是年轻的时候，身体体质好。 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好好养着吧！ 生龙活虎的去接秀秀姐，和我的小外甥。” 宋延光脑海中浮现出柳秀秀的身影，只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是啊，还有人在等着他呢。 也不知道，刚出生的小子，长得像他，还是像秀秀？ 柳恬恬盯着火光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父亲想辞官，你知晓吗？” 宋延光诧异的看向她，眼里先是不可置信，慢慢的又平静了下来，坦然接受。 苦笑道：“别说是父亲了，我也想辞官，不想做这劳什子的少将军。” 以前觉得父亲统领镇南十万大军，是百姓们口耳相传的战神。 多么威风，多么霸气。 此时却觉得，父亲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柳恬恬幽幽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父亲对朝廷彻底失去了信任？” 宋延光双手一摊无奈的道：“就你看到的那样，朝廷断了我们的补给，任由几万大军自生自灭。” “真搞不懂那些上位者是怎么想的，驻守边境的大军没了，南寇贼人长驱直下。岂有平静的日子过。” 宋延光沉默片刻说道：“让父亲失望的，不仅仅是这个。更多的是朝堂上的纠纷，让他心力交瘁。 这些年来，吕家人时常使绊子，暗中探查父亲的态度。 想拉拢着一起造反，父亲始终不为所动，恪守祖训。 六年前，太子殿下来了军营，将我从那雪山上救了下来。 父亲为了报恩，加入太子的阵营，共同对抗吕家。” “所以，你们现在都是太子殿下的人。” “是，也不是。我也迷茫着，除了阿熙跟着太子殿下身边。 我和父亲远在这南阳关，并没有为太子殿下做什么。” 柳恬恬想了想问道：“太子殿下是否可信？” 要是可信的话，投靠他，无可厚非。多一个靠山，也能多一条活路。 宋延光望着火光，惆怅地道：“若是以前，我会无条件的信任太子殿下。 相信他会尽全力保护我们宋家，毕竟我这条命，都是他救的。 可现在我也迷茫了，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何出此言？就因为他没有，及时弄来药材和米粮，挽救大军于危难之中。” 宋延光幽幽地道：“小妹，你可知道这次的疫病，从何而起？” “疫病不是自然产生的吗？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内幕。” 柳恬恬瞪大了双眼，大自然界中存在着各种病菌。 在特定的条件下会传播开来，危害人类，以及牲畜的性命。 听宋延光的口气，这次的疫病不是自然产生的。 “我派人私下探查查过，此次疫病的源头，是两具腐烂的尸体。 有人秘密将尸体带进军营中，凡事接触过尸体的人，都染了病。 一传十，十传百，便一发不可收拾。” 柳恬恬皱眉问道：“疾病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可有查清楚。” “胡军医说，像是被人投毒，毒物入体，大量的繁殖，侵害人的机体。 中过毒的人，身体里携带大量的毒素，通过呼吸，唾液，皮肤向外传播。 所以接触过染病的人，自己也会染病。就像往常爆发的瘟疫一样。” 柳恬恬气愤的直骂娘。 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丧心病狂的，弄出这副毒药来。 坑害如此多的人。 柳恬恬发泄一通后，情绪稳定下来，这才问道：“有查出是谁干的吗？” 宋延光摇头道：“具体是谁无从查起，以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不是吕家人就是太子殿下，或者说是他们两方势力争斗后的结果。” 大佬们争权夺势，杀得天昏地暗。 关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何事？为何要让百姓们买单，不公平。 “父亲因此对太子殿下失望了，所有想辞官，带着宋家远离政治权利中心，子孙后代只当一个普通人，是吗？” 宋延光解释道：“对太子殿下失望是一方面，还有另一层原因。” 柳恬恬好奇地道：“是什么？” 宋延光叹气道：“吕家和玥家纠缠上百年，谁也奈何不了谁。玥家虽然贵为天子，却处处被吕家掣肘。 吕家祖先是个狠人，正值壮年时，被玥家和宋家打压，被迫退出夺位之争，且被废除了一身武艺。 他不甘心就此没落，四处播种，大量生孩子，精心培养。 他那些后人也争气，遍布大半个朝堂，各行各业皆有吕姓人，他们自成一个体系，势力不容小觑。 就是皇帝陛下也无可奈何。直到五年前，太子殿下出手。 太子殿下深知正面对抗，没什么效果。双方已经纠缠了上百年，谁也没讨到好处。 正面对抗不起效，只能使阴招。阿熙培养的黑鹰杀手组织，四处暗杀吕姓人。 只要人死了，一切都会瓦解。吕家迅速败落下去，此次的疫病是吕家最后的反击。 想依靠毒药，击垮镇南大军，挑起内战，拉着大家一起死。” 第392章 太子殿下的态度 柳恬恬沉默不语，吕家人这是逼急了，想要毁灭一切，给自家陪葬。 想到冷青霖原来所在的杀手组织，是为了击败吕家，特意训练的。 心里闷闷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争权夺利的人眼中，些许的牺牲，不算什么？ 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有血有肉的人啊！ “大哥，吕家人投毒，你说太子殿下知情否。” 宋延光双眼盯着火光说道：“我猜他是知情的，疫病爆发之初，甚至有机会阻拦。 但他选择视而不见，这才导致疫病不可控，蔓延至整个南郡三县。” 柳恬恬之前，对他们口中的太子殿下，颇有好感。 觉得他将来继承大统，会是一代明君。 可此刻却觉得后背发凉，明明有机会，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中。 却什么也不做，任其发展。 这是多么的冷血无情啊。 “他这么做图什么？你和父亲不是已经听命于他了吗？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吕家倒了，我们宋家就成了心头大患。太子殿下不信任我们，很正常。 我猜他是想自己接管镇南大军，手握兵权。 只是没想到疫情不可控，导致损失严重。” 柳恬恬嗤笑道：“大军都快病死，饿死了。他拿一个没兵将调遣的兵符，有屁用。” 兄妹俩相视一笑，沉默不语。 都是权力惹得祸，争权夺利，自古以来都是不择手段。 柳恬恬捡起一根树枝，在火炭里扒拉，扒拉出两个烤红薯。 忍烫剥掉外皮，咬了一口，甜津津的，真好吃。 宋延光向来不吃这些东西，见柳恬恬满足的眯上眼。 嘴角不由的上翘，和亲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味道。 “大哥，既然太子殿下想要镇南军，那就给他吧！父亲，无心官场，大哥你的腿……。” 柳恬恬没有继续说，宋延光心中明白，他的腿断了，当不了将军，也无法服众。 是宋威领兵多年的威望，让他得了一个少将军头衔。 那些士兵，没有几个真的认可他，背后都叫他瘸子。 “我想找一个能赚钱的营生，养活秀秀和孩子。” 柳恬恬眉开眼笑的道：“有这么多黄金在，你还怕她们饿死啊？ 将来你要是闲的无聊，可以帮我运货啊。堂堂少将军，当一个押镖的镖头，绰绰有余吧？” 若是以前，他竟然会不屑一顾。少将军怎么能和镖头相提并论。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了几分动心。 镖师只要保证货物安全送到，钱货两清，没有那么多羁绊，挺好的。 柳恬恬叹了口气说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先解决眼前的烂摊子，大哥，这个地儿不错，易守难攻，我喜欢。” 而且还守着一条金脉，万一将来被逼的没地方去了。 在此处建个堡垒，过与世隔绝的生活，挺不错的。 宋延光双眼一亮，问道：“你喜欢这里？” “嗯，虽然在大山深处，但足够僻静，不容易被人找到。 这里有山有水，虽然冬天冷了些，长了些。但别有一番情趣，我们将此地开发出来吧。 建一个大庄子，庄子外建一座高高的围墙。 万一山下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我们一家人就到这里生活。 如果山下一切太平，这里可以当一个避暑的庄子。 偶尔来住几天，权当游山玩水，采风了，如何？” 宋延光宠溺地道：“好，等积雪融化了，没那么冷了，我就安排人来建庄子。” 小妹的想法他百分之百支持，多一条后路总归是好的。 有柳恬恬的宝物在，又有矿脉在，足够让很多人，在深山中衣食无忧。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刚亮，柳恬恬被人唤醒。 迷迷糊糊中，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头昏脑胀的跟着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山下走。 早上起得太早了，没有胃口，几人都没有吃早饭。 宋延光乖乖的喝了柳恬恬给的药。 柳恬恬怕他再吹风受凉，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两个眼睛出来看路。 在这种特殊的关照下，宋延光的身体日渐好转，气色逐渐好了起来。 下山要比上山时容易一些，之前开辟出来的小路还在。 因着之前的经验，速度快了很多。 四人在黄昏时分，便回到将军府中。 宋威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行走了。 见到兄妹两人，喜极而泣，终于平安的从山上回来了。 宋延光简单地跟宋威说了几句，便去梳洗换军装。 也不知道军营中，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等不及要去看看。 他们这趟上山，花费了四天的时间，也不知道军营中有没有乱起来。 柳恬恬的一身衣裙，破烂的不能再穿了。羽绒服也被枝条给划破了。 四天没洗头，没洗澡了，头发里满是渣滓。 柳恬恬自嘲，简直比乞丐还邋遢。 当即美美的泡了澡，将头发洗的香香的，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一身清爽。 擦着湿头发出来，见宋延光在和小军医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宋延光焦急地跟着他走了。 柳恬恬忙着擦干头发，没怎么在意。在没有吹风机的帮助下，长头发很难绞干。 平日里她洗头发的时候，都是绿儿帮她将头发擦干。 现在绿儿不在，只能自己来。 擦完头发，感觉脸上，脖子上有些刺痛。掏出镜子细看。 是被荆棘割伤的小伤口，发了炎，红红肿肿的。 掏出消炎的药膏，在伤口处仔仔细细的抹了一遍。 剩下的药膏，顺手送给阿三。 阿三立刻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夫人给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千金也买不来。 柳恬恬将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下，用一个簪子固定在后脑勺上。 喊道：“容姨，家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容娘小心翼翼地问道：“泡饼子可以吗？” “可以，多放点榨菜。” 泡饼子端上来，柳恬恬一看，乐了。 这不是容娘给他们做的饼子，想让他们带到山上去吃。 他们上山的之前，偷偷的给放下了。 没想到容娘他们舍不得吃，还留着。也幸好现在天气凉爽，不容易坏。 不然早就长霉了。 柳恬恬小口小口吃着泡饼子，放了很多榨菜，酸酸脆脆的味道还不错。 要是汤底是羊汤就好了，羊汤泡馍是她的最爱呀。 一碗泡饼子下肚，柳恬恬满足的打着饱嗝，问道：“父亲，大哥怎么走的那么匆忙，可是军营中出了事。” 第393章 秘密暴露了 宋威担忧地解释道：“小瑞子说，杨丰抓了他师父和冯磊，大闹军营，想要光儿手上的将军印。你大哥去解决此事去了。” 小瑞子就是那个小军医，来了多次，急得都哭了，好不容易将宋延光给等回来。 柳恬恬皱眉，如今这个状况，能怎么解决。 除非有药材和米粮，能保证大家都能活下去。 谁给了士兵们活命的机会，士兵们就会听谁的。 柳恬恬腾地一下站起身，语速极快地说道：“父亲，我出去一趟。大哥那边有什么消息，托人告诉我。” 宋威点点头，没有问她出门做什么，一字也没有提，只说了句，小心行事。 看着柳恬恬远去的背影，容娘不解地道：“天都快黑了，小姐出门去做什么。” 宋威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拄着拐杖进了自己的房间。 柳恬恬带着阿三，用最快的速度，去了那个破烂的屋子。 打开地下仓库，一股脑的扔出大量的药材，米粮，棉被等物。 几乎将仓库给塞满了，这才停下来。 这些物资，足够大军活命了吧！不够的话，她在兑，反正现在不缺银钱。 想要多少有多少。 “阿三，你去找大哥，让他派人来取药材和米粮。有了这两样东西，军营中的危机，能解。” 阿三犹豫地道：“夫人，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柳恬恬无所谓的摆手道：“我就在仓库里等你们，不离开，放心吧，这里安全。 我还要再兑换一些物资出来，你快去吧。大哥那边等不及。” 阿三只好拱拱手，转身离开了。 柳恬恬围着几座小山似的物资堆，转悠了两圈。 想到那些士兵被病痛折磨，身体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于心不忍。 又扔了些腊肉，腊肠出来，给大家伙改善伙食，补充营养。 用腊肉腊肠炖土豆，那滋味一绝，柳恬恬不禁有些馋了。 她也有好些天，没有认认真真吃过一顿饭了。 听见入口处有动静，以为是阿三回来，不以为意的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扭头查看。 却看见一个穿着铠甲，眼间挎着大刀的中年汉子。 正盯着仓库里的物资，目瞪口呆。 柳恬恬一下子就警觉起来，试探地问道：“你，你是谁，阿三了，怎么没回来。” 梁飞山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震惊万分地道：“这，这些都是你带来的。你该不会是神仙下凡吧？ 我就离开不到半个时辰，突然多出这么多的物资，如果不是神仙，谁能办得到？ 他奶奶的，这也太刺激了。发财了，发财了。” 抬头盯着柳恬恬，就像盯着一块肥美的红烧肉。 嘴角甚至挂着口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她给吞下肚去。 柳恬恬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人不是宋延光派来的。 她的秘密暴露了。 要不要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可真让她杀人，心里接受不了。最近见到不少死人，但并不是她动的手。 在文明社会长大的大好青年，动手杀人，她做不到。 看来只能将人给电晕了，先捆起来。 等目前的困境解决了，再处置他。她不敢动手，别人可以动手。 总之不能让秘密暴露出去，给自己，给亲人带来灾难。 柳恬恬心中有了主意，扒拉着系统，正准备租借电击棒。 梁飞山比她动作更快，一个手刀劈在柳恬恬脖颈处。 柳恬恬的电击棒刚到手，还没来得及打开开关，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梁飞山将柳恬恬扛在肩上，顺手将那根黑漆漆的棍子也拿上了。 得意洋洋，兴奋地军营中走去。 他要立功了，他能加官进爵了，他也要尝一尝人上人的滋味。 天蒙蒙黑的时候，柳恬恬才悠悠转醒。 此时，她已经成了人质，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远处，宋延光正在气急败坏的跟杨丰交涉。 四周是一群虎视眈眈，眼见活不了，想拉垫背的士兵们。 不少士兵打着火把，一张张被疫病折磨，弥漫着黑气的脸。 在火光的映照下，极其狰狞。 柳恬恬气得直骂娘，一不留神，竟然栽倒了人家手上，成了刀板上的鱼肉。 是她一时大意了，人家喊她神仙，她觉得对方至少会敬畏她，不会乱来。 没想到就扒拉系统的功夫，被人打晕了。 现在被人用大刀架在脖子上，威胁宋延光。 梁飞山兴奋地道：“杨副将，我查清楚了。这女子是宋威的私生女。 有了她，宋威和宋延光定然会投鼠忌器。而且，她还带来……。” 梁飞山凑近杨丰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 杨丰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老天爷都在帮他。 正愁没有足够的药材和米粮，来收拢人心。 只要解决了宋家的这几人。 他就能接管整个大军，药材和米粮能保全大军的实力。 真是老天爷的美意！ 杨丰眯起眼，笑着道：“宋延光，把将军印交出来。你只是代管将军印，又不是真的将军。 而且你离心离德，自私自利，导致大量士兵死亡。 你不适合担任少将军的职位。按照军规，即刻启起卸职，杖五十，逐出军营。” 宋延光红着眼，愤怒道：“杨丰，你究竟想做什么？煽动士兵们造反，你不想活了。” “造反，谁造反，我只想带着大家活下来。你们说，对不对。” 不少士兵跟着起哄，杨丰的声望一下子高涨。 宋延光眉头紧皱，愁眉不展，这些士兵被人蛊惑，有了救命药材和米粮，自然就会投降。 关键是杨丰，丧心病狂，抓住了小妹威胁他，稍不留神，就会伤了小妹。 在杨丰的示意下，有士兵煽风点火道：“少将军，往常我是极其敬重您，敬重大将军的。 没想到，你们居然不顾我们的死活。 我们虽然地位卑微，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物什。是你逼我们的，不怪我们。” “对，是你们逼我们的，不给我们活路。” 不少士兵起哄，仿佛宋延光做什么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事情。 讨伐声越演越烈，大有将宋延光生吞活剥之势。 杨丰望着情绪高昂的士兵们，脸上的笑意更甚，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第394章 欺君的罪名 宋延光皱眉问道：“小瑞子，我离开的这几天，军营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们怎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小军医解释道：“在您走的第二天，我师父用您留下的药材救了不少病重之人。 药效很好，命悬一线的人，很快好转起来，甚至能下地行走。 这是瞒不住的事，不少士兵得知有救命药材，纷纷来找师父。 那个时候，药材已经消耗差不多了，师父也无能为力。 恼羞成怒的士兵们被杨副将蛊惑，抓了师父和军医们，讨要救命药材。 冯校尉奋力反抗，想救出师父和军医们，也被抓了，如今还关在地牢里，百般折磨。 冯校尉手下的亲卫队，死伤大半，幸存的都被关进了地牢。 我是趁乱躲了起来，这才等到少将军您回来。 也不知道师父，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了，师父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身子骨又不好，呜呜。” 小军医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宋延光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小瑞子，你放心，我定会救出你师父和冯校尉。” 宋延光深吸一口气，长刀对天，霸气十足的道：“我，宋延光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信我的，就站到我身后来。 我已经凑集到足够的药材和米粮，会保证大家的性命安全。 我会保证每个人都活下去，若是不信我的，休怪我不客气。” 本就态度摇摆的士兵，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站到宋延光身后。 双方成了对峙之势，气氛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柳恬恬粗略的看了一眼，大哥在军中的威望也不咋样，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听命于他，信任他。 古人说，不患寡而患均。 目前的状况，大概就是如此。没有救命药材，大家一起去死，谁也没话说。 现在突然有了药材，却只够救少部分人，从而导致士兵们心生不满。 加上杨丰从中挑唆，恼羞成怒的士兵们，什么也顾不上了。 杨丰心情极好地道：“你真以为你是宋威那老家伙，能号令整个大军。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瘸腿鬼，想跟我斗，你太嫩了。 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摸清了你的底细。” 说完阴森森的瞥了柳恬恬一眼。 宋延光只觉得心头发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弥漫全身。 难道杨丰找到地下仓库，截获了柳恬恬的药材和米粮。 杨丰挑起柳恬恬的下巴，笑嘻嘻的道：“啧啧啧，长的不赖，浑身还香喷喷的。 听说你是宋威的义女，宋威那老家伙有什么好的，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糟老头一个。 不如跟了本将军，本将军不让你做义女，做暖床丫头怎样，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每天都舒舒服服的，不想下床。” 柳恬恬心中直反胃，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当即一口唾沫喷出去，正中杨丰的面门。 杨丰摸了一把脸，气愤地掐住柳恬恬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 强烈的窒息感，让柳恬恬呼吸困难，脸色发青，眼看要窒息了。 梁飞山紧张地道：“杀不得，杀不得，她还有大用处。” 梁飞山并没有告诉杨丰，关于柳恬恬的秘密。 一来是太过于震惊，他还不敢确定是否是真的。 二来他也想留个后手，万一杨丰失败了，柳恬恬就是他的护身符。 杨丰回过神来，卸了力气，笑着道：“你可是我最趁手的利器，杀不得。” 柳恬恬没了支撑，跌在地上，捂着喉咙，疯狂地咳嗽着，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极其狼狈不堪。 刚刚那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了死神的降临，巨大的恐惧感，几乎将她给淹没了。 好不容易找回理智，眼睛盯上梁飞山手中的那根电击棒。 想寻找最佳的时机，将其夺过来。 其实，从系统里兑换一件武器出来，更便捷实用。 但她不敢太冒险，数不清的士兵，举着火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手中凭空多出一件武器来，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动乱。 宋延光双目圆瞪，气急败坏地道：“狗贼，你做什么，放开我妹妹，有事冲我来。” 杨丰淡定地道：“原本没打算抓你妹妹，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宋威那个老东西，常说她收了一个义女，四处显摆，他的义女多聪明，多能干，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啧啧啧，你跟你义妹感情不错，莫不是亲生的吧！ 我听说，宋家的幺女多年前病亡，陛下还特意下旨安抚。 若是此时，满朝文武得知，你们宋家的幺女还存活一世。 这欺君的罪名，啧啧啧，本将军算算，够不够诛九族。” 宋延光稳了稳心神，逼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等狼子野心，休要往我宋家头上扣屎盆子。 她叫柳恬恬，对我父亲有恩，父亲收她做义女，有何不可。 我家小妹身亡多年，尸身早化成了森森白骨，容不得你诋毁。” 宋延光边说着，还心虚的瞥了柳恬恬两眼。 柳恬恬淡定地摇了摇头，宋延光说得是事实，她本来就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 只是占了人家的身躯而已。 杨丰玩味地道：“你怎知，我手上没有证据。我自有办法证明她是你们宋家血脉。 这欺君的罪名，你们背定了。若你们态度好一些，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放你们一马。” 宋延光红着眼睛，愤怒地道：“你胡说。” 他想反驳，可对方说得都是事实，他竟无从反驳。 难道宋家，真的要折在今天了。 一股无力感从脚底窜上头顶，一旦坐实欺君的罪名，会被诛九族。 尤其是现在敏感的时期，皇帝和太子正愁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第395章 生命中的救赎 柳恬恬对欺君，诛九族这些没多大感觉。 在文明社会长大的她，所认知的最残酷的惩罚，无非是无期徒刑，死刑等等。 但她心中也明白，杨丰这是抓住了宋家的把柄，而且是因为自己。 宋延光的神情在跳跃的火光中，看不真切，但她能感受到，大哥神情中的害怕和恐惧。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 柳恬恬趁杨丰和梁飞山得意忘形，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触摸到电击棒的开关。 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棍棒蔓延，握着电击棒的那只手，瞬间被电麻，然后蔓延全身。 梁飞山被电倒在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已。 电击棒被甩了出去，柳恬恬用最快的速度，捡起电击棒。 对着围攻的士兵，左右开弓，彪悍至极。 凡是接触到那根棍子的人，瞬间被电倒在地，浑身抽搐不止，口吐白沫。 大家一下子被吓傻眼了，那是什么武器，杀伤力这么大。 宋延光最先反应过来，指挥人和杨丰的人混战在一起。 眼看要和柳恬恬汇合了，却被几个力大的士兵拦着。 都是自己的手下，又不能下死手，打起来十分被动。 杨丰气急败坏，顾不上要留着柳恬恬，威胁宋威父子俩。 举起长刀，对着柳恬恬的后背砍去。 柳恬恬忙着对付前方的士兵，无暇顾及后面。 宋延光看见了，却无法阻拦，惊恐地叫道：“小妹，危险。” 柳恬恬下意识的转身，长刀迎面而来，明晃晃的刀身，眼看就要劈下来了。 吓得她一时忘了躲闪，紧闭双眼。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臂将柳恬恬用力一推，柳恬恬跌倒在地，躲过那要命的长刀。 那只手臂就遭了殃，被深深的砍了一刀。 幸亏来人动作快，灵巧一翻，手臂上仅多了一条血口子。 否则，整条手臂会被生生砍断。 冷青霖和杨丰瞬间缠斗起来，两人互不相让，打得十分激烈。 柳恬恬死里逃生，望着冷青霖翻飞的背影，眼眶里盈满了热泪。 这是第几次，将她从生死关头救下，她已经记不清了。 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成了她生命中的救赎。 宋延光解决完士兵后，将柳恬恬从地上扶起来，兴奋地道：“父亲来了。” 柳恬恬抬头望去，宋威带着一支亲卫队，押运着药材和米粮，打着火把气势汹汹而来。 宋威穿着将军铠甲，没有拄拐杖，威风凛凛，成了朦胧夜色中，最亮的风景。 宋威所到之处，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投降，跪地请罪。 杨副将说，将军病逝了，少将军为了奔丧才会离营。 他们信了杨丰的话，这才想谋一条生路。 却不成想，成了杨丰狼子野心的垫脚石，也不知道将军会不会杀他们，以儆效尤。 柳恬恬松了一口气，这场混战终于可以结束了。 想到一事，指着躺在地上抽搐的梁飞山，神色严肃的道：“大哥，此人知道了我的秘密，不能留。” 宋延光当即上前，气愤地道：“敢绑架我妹妹，真当我宋家人，好欺负。” 手起刀落，身首异处。 士兵们顿时吓得两股颤颤，生怕宋延光也给他们来一刀。 有机灵的士兵，跪地求饶道：“将军，少将军，末将知错了。 是他，是杨副将杨丰，狼子野心，想自己做大将军。 末将，末将只是想活下去。” 杨丰被冷青霖一剑贯胸，口吐鲜血，不甘心地道：“凭什么，凭什么你是将军，我只能当副将，不公平，不公平。” 宋威略显疲惫地道：“你不该着急的，再等等，你会是大将军，整个大军都会是你的，是你心急了。” 当宋延光偷偷告诉自己，他的义弟杨丰，私下和太子殿下的人有接触。 他开始是不相信的，后来慢慢的信了。 太子殿下既然想要这十万镇南军的军权，自然要在军营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可惜，他们太心急了，导致功亏一篑。 宋威帮杨丰闭上双眼，无声的叹气，都是权利惹的祸。 站起身来，高声道：“今日之事，我会彻查到底，那些人是受了蛊惑，那些人是自愿为之。 我心中自有一杆秤，但你们罪不至死，我带来了足够的药材，大家先治病。 等疫病治愈后，再行处罚。” 得知有足够的救命药材，士兵们激动地欢呼起来。 当然，也有不少士兵，满脸愧疚之色，是他们误会了少将军。 少将军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想所有的人都活下去，包括那些病重之人。 宋延光抬手压了压欢呼地人群，郑重其事的道：“大家都看清楚了，这位是我父亲认下的义女，也是我宋延光的妹妹。 她叫柳恬恬，是一个商人，药材和米粮都是她带来。 她无偿捐献给军营，救大家的性命。 今后，谁敢找她麻烦，我宋延光第一个不放过他。” 有梁飞山的下场在前，士兵们脸上都是讪讪的，不敢再造次。 不知道是谁带头，对着柳恬恬喊起来活菩萨。 柳恬恬哭笑不得，刚刚还身为人质，差点被这些人，群殴致死。 摇身一变，成了他们口中的活菩萨，这戏剧的一幕，竟然发生在她身上。 当真是，可笑至极。 她忧心冷青霖的伤，见冷青霖在阿四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几乎站立不稳。 这才发现，他除了手臂上的伤，身上也有不少流血的地方。 将一身黑衣都给浸湿了。 扶着他，担忧地道：“阿青，你怎么样了，伤在哪里。” 冷青霖咧嘴笑道：“娘子，我来了，来了。娘子，不怕，我会，护……。”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软趴趴的倒在柳恬恬怀里。 柳恬恬被砸得跌倒在地，她顾不上摔疼的屁股。 急切地道：“阿青，阿青，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不要有事，你睁开眼看看我。” 唤了好几声，怀里的人面白如纸，毫无生气。 柳恬恬哭喊道：“大哥，阿青受伤了，快叫军医来，快叫军医。” 第396章 悉心照料 宋延光带人从地牢中，救出军医们，以及冯磊等人。 胡军医年纪大，加上劳累过度，又受了折磨，状态不好，眼睛看不清，走也走不稳。 无法给冷青霖治疗。 便有另一个年轻些的军医，给冷青霖治伤。 柳恬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军医当助手，在宋延光的掩护下，拿了不少上好的伤药出来。 冷青霖身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止血包扎即可。 除了胳膊上的伤稍微严重一些，深可见骨，别的倒无甚大碍。 军医对这种大面积的创伤很有经验，很快便缝合好，撒上止血药粉，包扎起来。 比较麻烦的是内伤，身体底子消耗过大，至少要将养三五个月。 需要各种滋补药材，慢慢将养，不能劳累，不能动气。 通过阿四的描述，众人这才得知，南郡三县亦是一场恶战。 若不是林夫人和冷青霖，当机立断，控制住局面。 南郡三县，几十万百姓难逃一死。 柳恬恬得知冷青霖去了南山县，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熬了七八天，好不容易保下三县的百姓，免受火烧之苦。 后来回家后，得知自己去了南阳关，担心自己有危险。 马不停蹄来找自己，就算吐血晕厥，也要强撑着即刻出发。 就怕自己遇到危险，他来不及救援。 也幸亏他赶的及时，否则自己还真成了刀下鬼。 柳恬恬心疼地抚摸着他那瘦到脱相，憔悴的脸，低声道：“你这又是何苦了。” 没有人回答她，冷青霖仍然在昏睡中，神态放松，嘴角微微上扬，睡得很安心。 柳恬恬将冷青霖带回将军府，悉心照料，不假手于人。 至于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有了足够的药材，米粮，棉被等物，军营中迅速恢复元气。 只是原本十万大军，如今只剩六万多。 一场疫病，足足折掉了三万多人，想想就让人觉得难受不已。 如果是天灾，还可以骂骂老天爷。 可偏偏却是人祸，一场人为引发的疫病，让众多将士，命丧军营，而不是战场上。 怎得不让人唏嘘。 冷青霖在柳恬恬的悉心照料下，逐渐好转，万分庆幸，他赶的及时。 差点就要和柳恬恬，阴阳相隔了。 宋家父子俩，对他是百般感激，只差将他给供成菩萨，参拜了。 以前，他们多多少少，又有些看不起冷青霖。 柳恬恬虽然从小在农家长大，但骨子里流淌的却是宋家的血脉。 也算是高门贵族。 冷青霖一个没身份，没地位，连爹娘都不知道在哪儿的野小子，成了他们宋家的女婿。 宋威几人嘴上没提，心中却有些膈应。 此次，冷青霖从杨丰的刀下救了柳恬恬。 而且，还是当着他们的面救的。 他们除了感激之外，将冷青霖彻底当成了家人对待。 柳恬恬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照料和陪伴冷青霖身上。 谴派阿三回去送了信，她可能要在南阳关留几个月。 尽量在过年之前，赶回去。 军医说，冷青霖的身体虚弱，要好生休养，不适宜长时间赶路。 为了避免云田村的亲人们担忧，让阿三跑一趟，还捎了些金子回去。 让柳母联系小舅舅向永善，看能否重启零嘴铺子的生意。 金子是重启生意的资本。 刚开始几天，冷青霖失血过多，虚弱的不能起身，脸色煞白，把柳恬恬给心疼坏了。 按照军医写的滋补方子，亲手熬了汤药喂给他喝。 养了三天，这才能勉强下床走动。 柳恬恬怕他摔跤，哪怕是上茅房也会跟着，看护的比当年看护柳平康，还要仔细小心。 冷青霖伤后第五天傍晚，宋延光从军营中回来后。 找到柳恬恬，期期艾艾地道：“小妹，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说着还挤眉弄眼的，柳恬恬懂了，这是不想让冷青霖和宋威知道的事情。 安抚道：“阿青，我和大哥有事情要说，一会儿来陪你。” 冷青霖笑着道：“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自己。” 柳恬恬跟着宋延光去了书房，直接了当的问道：“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是药材不够，还是米粮不够？” 宋延光摇头道：“都不是，是其他的事情。你给的药材和米粮，足够大家熬过这段时间。 我收到消息，朝廷的物资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会到达南阳关。 我们总算挺过了这次危机。” 柳恬恬舔了舔嘴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五味杂陈。 疫病爆发之初，不想着救援，任由几十万民众，自生自灭。 好不容易熬过了疫病，侥幸不死，朝廷这才开始赈灾。 哎！事到如今，不是她能左右的。 宋延光踌躇片刻，轻声道：“小妹，南仰王派亲信，私下找我，想求购治疗疫病的药材。 条件任由我开，我没敢松口，想着和你商量一下。” 此次疫病，不仅南阳关的驻军损失惨重，南寇部落同样损失惨重。 南仰王的探子探到，宋延光手上有治愈疫病的药材。 为了救部落的百姓们，不得不出此下策，私下联络宋延光。 柳恬恬沉吟片刻道：“此事，你可有告知父亲和其他人。” 宋延光摇头道：“私下和敌军接触是大罪，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不敢让父亲知晓。 小妹，药材是你的，还是你拿个主意吧！我都听你的。”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你先前说，南仰王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你的眼光。 我可以给他们提供药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们对战多年，仇深似海，但那些百姓都是无辜的。 我也不忍心看到他们，因为这场可笑的疫病而丧命。” 宋延光叹气道：“此事，是我们冷月国对不住他们。不管战场上如何剑拔弩张，平民百姓终归是无辜的。” “大哥，此事你不宜出面，就让我以私人名义和他们交易吧。 若是能借此机会签下停战书，皆大欢喜。 南郡三县的百姓们，至少能过几年安稳日子，不再受战乱之苦。” 宋延光皱眉道：“万俟耶郎筹划多年，不会轻易放弃，停战没那么容易。” 第397章 谋划后路 柳恬恬不以为意的道：“南仰王求的是，给部落的百姓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不再受风沙之苦，若是我能帮着解决风沙的问题。 停战也是有可能的，就算不停战，他也会欠下药材的人情。” 宋延光震惊的望着她，仿佛不认识自家妹妹一般。 “小妹，你会治沙？” 柳恬恬摇头道：“不会，但我有系统啊，系统里面可以兑换出相关的资料。依葫芦画瓢，或许有效果。” 想到柳恬恬的系统，宋延光不再怀疑。 若是能停战，他和父亲也能功成身退，过几年安稳日子。 不打仗了，没有机会挣军功，朝廷那帮人也该放心了。 柳恬恬笑着道：“我也是有私心的，以我的名义，给他们送救命的药材。 总归要记我这份情，救命之恩，将来要是我们宋家有难，他南仰王能坐视不理？” 宋延光点头道：“小妹想得长远，南仰王重诺，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要是能得到他的助力，咱宋家又多了一张保命符。” 是啊！若是被逼无路可去，完全可以带着亲人们，去南寇部落生活。 “如此，大哥尽快安排吧。早点去也能多救几条人命。” 宋延光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只是要辛苦小妹了。” 柳恬恬笑呵呵地道：“说这些做什么，金子还是你寻来的，没有这些金子，啥也干不了。 我只是动动脑，又不出力。咱们齐心协力，定能解决困难。 我觉得你还是和父亲商量一下吧，这事瞒不住的。” “我知道，我这就去找父亲商量。” 柳恬恬跟着宋延光出了门，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书房的房门。 如果可以，她只想当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农女。 做做小生意，捣鼓些美食，过悠然自得的小日子。 可头上悬着一把刀，逼得她不得不自谋出路。 “阿青，我要出门一趟，可能是三五天，也有可能是十来天，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吗？” 冷青霖端着水杯的手一顿，脸色瞬间白了起来，猛烈地开始咳嗽。 柳恬恬焦急地给他抚背，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心疼的道：“军医都说了，你气血两亏，伤了本源，不能动气。你莫要激动，我很快就会回来。” 冷青霖委屈巴巴的道：“娘子要出门不带我，你能不激动吗？” 柳恬恬看着他眼里委屈的泪水，于心不忍。 可南寇部落，是不得不去的，而且还要尽早出发，关乎着万千性命。 哄骗道：“阿青乖，我办完事情就回来，很快的。你在家好好养身体，等我回来。” 冷青霖闷声闷气的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柳恬恬为难地道：“你的身子还没养好，不宜劳累，不宜奔波。南寇那边，情况不明，带着你不安全。” 冷青霖固执的看着柳恬恬，说道：“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哪怕身受重伤，毒发之苦，照样奔赴在一线。 那就这么矫情了，我的身体我知道，我能撑住。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你。” 柳恬恬皱眉道：“就是因为你以前不爱惜自己，落下旧伤，伤了底子。这才导致现在身体不好，让人担忧。” 冷青霖神色黯淡的垂下眼眸，入了杀手组织，他也是身不由己。 能在一次次任务中全身而退，保留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 比起那些殒命的兄弟，他至少还活着。 柳恬恬叹气道：“你别这样子，我不是怪你。我想你好好的，无灾无痛，陪我过后半辈子。” 冷青霖猛地抬头，看着柳恬恬，语气极快地道：“娘子，我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 你若是不带上我，我日日担忧你，说不定急得又会吐血。 指不定那天，我就偷偷去找你。别说是小小的南寇，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去得。” 柳恬恬按了按隐隐发疼的额角，以冷青霖的性子，还真做得出这些事来。 让他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偷偷潜入南寇部落，风餐露宿，担惊受怕，只怕情况会更糟。 不如就让他跟着自己，至少系统能保证，两人冻不着，饿不着，还有药吃。 妥协道：“我可以带上你，但你必须听我的，不准动武，不准动气，一切以养身体为主。” 冷青霖兴奋地道：“都听娘子的。” 因为要带上冷青霖，多耽搁了一日，到了第三天早上才出发。 柳恬恬反复找军医确定过，冷青霖的身体，坐马车没问题。 按时服药，注意保暖，不要风邪入侵即可。 柳恬恬和冷青霖扮作贩卖药材的药商。 宋延光等人是他们夫妻二人请的护卫，负责押送药材。 一共准备了八车药材，掩人耳目。 带的人，除了阿四，南竹，冯磊外，还有十来个小兵。 阿三回云田村送信去了，还未回来。 所有人皆作护卫打扮，佩刀全藏在药材底下。 车队是在宋威的目送中，缓缓远走的，看着远去的车队，宋威心中五味杂陈。 和南寇贼人打了一辈子的仗，恨得咬牙切齿。 可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给敌人送去救命的药材。 这种感觉无以言说。 光儿说得对，朝廷不可信，就连太子也不可信。 他就算辞了官，远离政治权力中心，宋家也不会绝对安全。 只能多做打算，为自己谋几条后路。 但愿这些后路，将来不要用上。 宋威在官道上站了片刻，直到见不到车队的影子了。 这才转身回到军营，营中还有诸多的事情，等着他这把老骨头处理。 越往南走，风沙越大。 顾及冷青霖的身体，柳恬恬并没有骑马，而是在马车里，陪着冷青霖。 马车帘子换成了夹棉的厚帘子，依然有寒风，透过缝隙吹到马车里。 寒风里夹杂着些许的黄沙，马车边缘落了薄薄的一层。 柳恬恬眉头紧皱，看来这边的土地沙化严重，气候寒冷，生存环境恶劣。 冷青霖受了寒风，压抑不住的轻咳起来。 柳恬恬嗔怪道：“都说让你留在家里养身体，非不听，要跟出来受罪。 你这样，啥时候才能把身体养好？多大的人了，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冷青霖压制着喉咙里的痒意，撒娇道：“跟你在一起，我才能心安。” 柳恬恬无奈的叹气，扔出一床薄羽绒被，将他层层包裹起来，连头也没放过。 只留下两个眼睛看东西。 冷青霖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但他不敢反驳，也不敢挣扎。 趁着柳恬恬不注意时，偷偷扒拉下嘴边的被子，大口呼吸。 第398章 待客之道 车队一直往南走，一刻不停歇，到了黄昏时分，终于进入南寇的地盘。 也不知道宋延光使了什么手段，一路畅通无阻。 入夜时分，几人顺利地到达南仰王万俟耶郎的屯兵之地。 羊坝草甸。 柳恬恬钻出马车，被一股寒风逼得又缩回了马车里。 入夜之后，格外的冷，寒风呼呼吹。 柳恬恬扔出两件抗风的狐狸毛大披风，雪白雪白的，和冷青霖一人披一件。 两人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搀扶着下了马车。 为了迎接他们，驻地到处都燃了火把，照得此处通红一片。 圆形尖顶的大帐篷，很像现代的蒙古包，依着地势，凌乱的分布着。 帐篷是用羊皮拼接而成的，在风沙的侵蚀下，显得有些肮脏不堪。 天色黑暗，寒风刺骨，柳恬恬顾不上细看。 扶着冷青霖，在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带领下，钻入其中一间大帐篷中。 外面看着面积不大，其实里面的空间还是挺大的。 帐篷里生着火盆，炭火燃得正旺，没了寒风侵袭，顿时温暖不少。 带路的魁梧汉子说道：“贵客，我叫万俟耶达，大家都叫我阿达。 族长已经等候多时，我这就去请族长过来。” 柳恬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族长，应该就是宋延光口中的南仰王。 帐篷里没有桌椅板凳，只围着火盆，放了一圈羊毛毯子。 柳恬恬入乡随俗，脱了披风，大喇喇的坐在毯子上烤火。 宋延光和阿四，南竹，冻够呛，都围着火盆烤手。 嘴里抱怨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他娘的冷啊。” 柳恬恬深有同感，比云田村冷多了，这才十月份，要是到了寒冬腊月，只怕日子更难熬。 难怪南仰王四处征战，想给部落的百姓们，寻找一个好的生存环境。 低声问道：“大哥，此地安全否，药材……。” 宋延光镇定地道：“冯磊带人守着，不会有事。他办事我向来放心。” 顿了一下又说道：“刚刚那个自称阿达的人，是万俟耶郎的副将，我们在战场上见过。 我身上有万俟耶郎的信物，是他主动邀请我们来的，不会为难我们。” 柳恬恬皱眉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小心。” 宋延光呵呵笑道：“你也太小瞧大哥了，我若是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怎会带你来冒险。” 柳恬恬的心定下来了，看来宋延光还安排了后手。 扭头见冷青霖的脸色，比早上出发时白了几分，精气神也弱了不少。 心疼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冷青霖笑着道：“我没事，天气太冷，一时不适应罢了，睡一觉就好了。” 柳恬恬握着他冰凉的手，没说话，想着尽快把此间的事情谈妥。 早点带冷青霖回去，养身体。 不过片刻功夫，阿达带着一个魁梧的年轻人，钻进帐篷里。 介绍道：“贵客，这位便是我们的族长，阿郎。” 几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南仰王的确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左右，算起来，年纪还没有柳恬恬和冷青霖大。 但此人身材高大，身形魁梧，浓眉大眼，像草原上的勇士。 屋里的几个男人，都下意识的瞧了瞧自己的小身板。 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万俟耶郎瞧着很有气势，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强撑着。 黝黑的脸庞看不出颜色，但两片厚嘴唇却白的吓人，眼窝深陷，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高大的身躯，时不时的摇晃两下。 柳恬恬眼尖，瞧见他衣领处，沾染着新鲜的血迹。 血迹落在肮脏的羊皮大袄上，不是很明显，若不是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不知为何，柳恬恬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见到宋延光的模样。 也是这般强撑的，尽量不让人发现，他已经病入膏肓。 心里酸酸的，胀胀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让人怪难受的。 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肩负着全族人的生计，想来压力很大吧！ 柳恬恬胡思乱想的功夫，宋延光和万俟耶郎已经寒暄完毕。 两人客气中带着疏离，但眼中却没有仇恨。 反而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如果不是立场对立，说不定两人真的能成为好朋友。 万俟耶郎没有提，被宋延光斩杀于马下的父亲。 宋延光没有提自己的断腿。 默契的将过往的恩怨，都抛之脑后，尽快解决眼下的困境。 柳恬恬喝着热羊奶，饶有兴致的听着两人讲话。 大多都是互相试探，查看彼此的态度，是否可信？ 万俟耶郎操着一口别扭的南郡话，听得柳恬恬频频发笑。 万俟耶郎一心想带着部落的百姓，去南郡三县安家，为了更好的融入，特意学了南郡话。 只是没想到，自己挑灯夜战学来的南郡话，却用在低声下气，向敌人求购药材上。 哎！世事无常啊！ 阿达带着几个士兵，在帐篷外，就着火光，宰杀活羊，招待贵客。 族长说，贵客手中有救命的药材，能救所有的族人。 要好生的招待，切勿怠慢。 部落里没有别的好东西，牛羊最多，现杀现宰，炖一锅新鲜羊肉。 嫩羔羊肉最好，配上婆姨们准备的蘸料，口味一绝。 是男女老少最爱的美食。 当然，如今物资匮乏，全族人都在生死线上挣扎。 轻易吃不上手抓羊肉。 要不是族长特意吩咐，阿达也舍不得杀羊。这羊留着长大了，换粮食，够吃好多天。 浓烈的血腥味和羊膻味传进帐篷里。 吃了一路风沙的柳恬恬，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 插嘴问道：“外面在杀羊？” 万俟耶郎挠挠头，黑黑的脸上浮现一抹羞愧。 “我这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几位。驻地里养了些羊，我让他们杀了做手抓羊肉，给几位驱驱寒。 几位大老远的来一趟，辛苦了。我这实在是不好意思。” 柳恬恬对眼前的年轻汉子，多了几分好感。 嘴角扬了扬，没有说话。羊已经杀了，多说无益，这是人家的待客之道。 也说明他很重视，这次的交易。 第399章 有钱人的生活 胃里实在是难受的紧，想吐。 柳恬恬偷偷找了一块姜片含上，才感觉胃里舒服一些，不再有想吐的感觉。 人在身体虚弱的时候，对各种气味尤为的敏感，很容易引起生理反应。 柳恬恬下意识的去看冷青霖，一看吓一跳。 冷青霖垂着头，纤细苍白的手，抚着胸口，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像极了她坐车时晕车的样子，想吐又吐不出来，还要拼命的压抑着。 被寒风吹了一天，乍然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和羊膻味。 出现生理反应很正常，等慢慢适应就好了。 柳恬恬悄悄将姜片塞到冷青霖嘴里，见在万俟耶郎和宋延光还在闲聊。 眉头紧皱，忍不住插嘴道：“族长，我这人性子直，说话直接，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我看你病得不轻，全靠一口气撑着。不如早点安排人配药吧，早治早好。 治疗疫病的药材，我都带来了。相信你这里也有懂药的人，早点配好药，也能早点救人命。” 宋延光附和道：“小妹说得对，你别管我们了，先救人吧！” 万俟耶郎悄悄松了口气，他表面上平静，心里急得都要冒火了。 摸不准对方的想法，不敢轻易开口，怕对方故意刁难，对族民不利。 没想到那个妇人，轻易就将药材给了他，着实让人意外。 坦坦荡荡的样子，不像是会刁难人的人。 万俟耶郎拱手道：“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我的确需要救命的药材。 需要什么条件，你们尽管提，只要我万俟耶郎能办到的，绝不二话。” 柳恬恬从怀里掏出药方说道：“这是药方，按照这上面的分量配药。 三幅药就能痊愈，最好连夜就开始配药，病重的人也能捡回一条命。 至于你说的条件，我要再想想，明日给你答复。” 万俟耶郎激动地道：“族医们已经在候命，只等药材。” 万俟耶郎拿了药方，出帐篷去找人配药。宋延光一起出去，安排冯磊协助他们救人。 柳恬恬担忧冷青霖的身体状况，他这样子，也吃不了手抓羊肉了。 想早点带他去休息。 让阿四去知会宋延光一声，看他们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片刻功夫，阿四领回来一个小姑娘，据说是阿达的妹妹，万俟耶雪。 大家都叫她阿雪，兄妹俩父母双亡，相依为命。 阿达去哪儿，都会带上她。 阿雪也成了羊坝草甸上，唯一一个还未成亲的小姑娘。 万俟耶郎安排她，来照顾柳恬恬和冷青霖。 阿四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些有用的信息。这里是万俟耶郎屯兵的地方。 驻扎的全是部落里勇士们，随时准备着打仗。 部落里其他的老弱妇孺们，居住在另一块草地上，距此地有三十多公里。 八车药材留下两车，剩下的连夜运到三十多公里外，救治这些勇士们的亲人们。 阿雪会简单的南郡话，能和柳恬恬勉强沟通。 柳恬恬表示自己想要休息，阿雪将两人带到一个小帐篷里。 小帐篷被其他帐篷围在中间，面积不大，里面却比较干净。 小帐篷里放置了一架小矮床，小矮床上铺了雪白的羊毛毯子。 帐篷太小，没有生火盆，矮床旁放着一张高腿的木桌子，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 东西都很新，像是刚布置出来的。 阿雪见柳恬恬在打量帐篷里的东西，紧张的揪着身上的羊皮袄子。 生怕贵客不满意，她已经将她能寻到的，最好的东西都拿了来。 柳恬恬四处看了看，环境有些简陋，不像是长期居住地，而像是搞露营的。 瞥见阿雪紧张地神色，急促的呼吸声。 宽慰道：“你不用紧张，我很喜欢这里。面积不大，但很安全，也很热乎。” 阿雪没太听懂柳恬恬的话，但她竖起的大拇指，还是看得懂的。 知道贵客没有嫌弃，脸上顿时多了笑容。 柳恬恬轻轻叹了口气，明明是花样年华的少女。 年纪和柳小草不相上下，形象却千差万别。 阿雪皮肤黝黑，脸蛋上裂着粗糙口子，显得整张脸，肮脏不堪。 双手上也满是冻疮，头发干枯发黄，不合身且肮脏的羊皮大袄，显得她更加楚楚可怜。 “阿雪，帮我打些热水来。水，热水。” 阿雪听懂后，开开心心地去打热水。 柳恬恬将冷青霖扶到矮床上，摸到他双手冰凉，神情疲惫。 想了想吩咐道：“阿四，去马车上搬些行李来。” 说完还对阿四眨眨眼，阿四瞬间明了，去马车上搬行李，只是个幌子。 等阿雪端着热水进小帐篷，惊呆了。 小小的帐篷里，多了好多东西，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小矮床上多了一床印花的羽绒被，床下是两双棉拖鞋。 高脚木桌子上，有几个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阿四正在生炉子，烧煤的那种炉子。 没有煤球，烧得是上好的木炭，能一夜不熄。 炉子上放上炊壶，坐上水，随时随地都能有热水用，还能煮面条，热粥。 也不知道，要在此地待上几天，对自己好一些才行，更何况冷青霖还要养身体。 柳恬恬边整理东西，边说道：“我夫君身体不好，出门要格外小心，带的东西有些多。” 阿雪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心里却震惊万分。 冷月国的人真有钱，真会享受，难怪族长一心想带他们去冷月国安新家。 柳恬恬将毛巾浸在热水里，给冷青霖擦脸，擦手，再泡脚。 说道：“阿雪，你去忙吧，我有事再唤你。” 说完顺手塞了一盒绿豆糕给她。 阿雪脑子晕乎乎的出了帐篷，对柳恬恬奢靡的生活方式，惊住了。 连糕点都忘了拒绝。 回过神来，抱着那盒绿豆糕，去找他哥哥分享。 言语间夸大其词，说柳恬恬多么的有钱，多么的会享受生活。 羡慕的兄妹两人，眼睛都红了。 好巧不巧，被族长看见了，听见了。 万俟耶郎对宋延光恭敬起来，甚至有了几分讨好。 宋延光莫名其妙，不得要领。 柳恬恬不知道她随手送出的绿豆糕，给这群生活物资匮乏的人，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以至于，今后在生意往来上，极其顺利。 第400章 恶劣的生存环境 柳恬恬正忙着照顾冷青霖，洗完脚后，伺候他躺下休息。 冷青霖不愿意她劳累，挣扎着要自己来。 被柳恬恬强硬的拒绝了。 “别的我帮不了你，照顾你几天还是可以的。你要尽快好起来，不然我心里不安。” 冷青霖放弃挣扎，任由柳恬恬脱去外衣，伺候他躺下。 阿四在炉子上，热好中药包，柳恬恬一勺一勺喂给冷青霖喝。 出发之前，柳恬恬熬了很多中药，用药包密封好。热一热就能喝。 就怕没时间熬药，让冷青霖断了顿。 喝完顺手给他塞了一颗糖。 冷青霖不爱吃甜食，可柳恬恬给的糖，格外的甜，舍不得吐。 柳恬恬听见帐篷外面热闹起来，想来是手抓羊肉做好了。 说道：“阿四，你出去吧！尝尝这里的特色美食。” 阿四踌躇地道：“我要留下来了，保护你们的安全。” 柳恬恬笑着道：“咋，侍卫就不是人了。这大冷天的，你要是冻病了饿病了，还想我来照顾你不成？快去吧，晚了该吃不上了。” 阿四犹豫不决，在这陌生的地方，他的职责，是贴身保护柳恬恬的安全。 柳恬恬皱眉道：“怎么，你想看着我们夫妻二人安歇不成。” 阿四臊红了脸，忙退出小帐篷。 柳恬恬望了一眼，小帐篷上的人影，调侃道：“你是要保护我们，还是要吓死我们？滚远些。” 阿四无奈，只好离开，腹中饥饿，加入抢羊肉的队伍里。 柳恬恬见人终于走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有人盯着他们夫妻二人，哪怕是最熟悉的人也不行。 冷青霖依靠在小矮床上，歉意地道：“娘子，你辛苦了，害得你手抓羊肉都吃不上。” 柳恬恬摆摆手道：“坐了一天的马车，又吹了一天的寒风。 胃里难受的紧，吃不下那羊膻味的肉。 你刚刚喝了药，要吃点东西再睡觉。想吃点什么？我来做。” “随便，什么都行？” 柳恬恬想了想，拿出小锅架在炉子上，拿出面粉，矿泉水，油盐等调味料，准备煮一锅疙瘩汤，暖暖胃。 冷青霖要忌口，很多东西不能吃。 她也没有什么胃口，还是喝碗疙瘩汤，暖暖身子吧。 看着柳恬恬忙碌的身影，冷青霖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了。 看着看着，不由的痴了。 “娘子，有多久没吃你做的疙瘩汤了？” 柳恬恬拎着勺子想了想，说道：“我也记不清了，感觉有几年了。 等你身体大好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山珍海味，龙虾鲍鱼，吃到你想吐为止。” 冷青霖眉眼弯弯的道：“好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娘子，以后我给你做饭吧。” 柳恬恬哈哈笑道：“你做的能吃吗？能入口吗？” 冷青霖神色沮丧地道：“能，能吃吧！” “这样吧！你先拿康儿练手，等他说好吃了。我再试吃，如何？” “好。” 远在云田村的柳平康，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总感觉有人在说他的坏话。 按了按眉心，收了毛笔，兴致冲冲的去看小柔儿。 得知小柔儿已经睡下了，一脸沮丧的回到自己房间。 明天，一定要快点写完小舅舅布置的功课，好腾出时间，陪小柔儿。 柳恬恬和冷青霖吃完疙瘩汤，闲聊两句。 脱去外衣，相拥而眠，盖着柔软的羽绒被，倒也不觉得冷。 第二天，柳恬恬起床，见外面寒风依然强烈。 强制要求冷青霖，不准出小帐篷。 怕他闲的无聊，扔了两本言情小说给他，让他打发时间。 吃完阿雪精心准备的早餐，一碗炖的烂烂的羊肉，和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饼子，又干又硬。 柳恬恬勉强吃了几口，便说自己吃饱了。 阿雪对柳恬恬这种富贵人，又多了一种看法。 皮肤好，长得美，气质出众，会享受，小鸟胃，吃两口就饱了。 就这点吃食，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柳恬恬实在是看不下去，花季少女顶着一张粗糙裂口的脸。 送给阿雪一盒面霜，和一支冻疮膏，教她使用。 阿雪当场使用，有冻疮的地方，涂了药膏后，凉幽幽的，很舒服。 小姑娘喜得眉开眼笑，当即去找哥哥阿达分享，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今天虽然有风，但气温有所回升，没有昨天那么寒冷。 柳恬恬饶有兴致的，四处逛了逛。 此处叫羊坝草甸，因为此处是一个养羊的好地方。 有水源，有草地。 远处有一排葱郁的树林，挡住了寒风，也就保留了这片草地，没有被沙化。 只是此地，地势凹凸不平。 放羊还不错，居住就差强人意了。 那些帐篷搭的歪歪斜斜的，分布凌乱，便是佐证。 万俟耶郎选择在此处屯兵，应该是此处离南阳关最近。 且此处有水源，方便驯养战马，筹备物资。 柳恬恬站在最高处，了望远处，平原地貌，视线可以延伸到很远很远。 脚下是一片绿地，视线延伸出去，变成了一片的黄沙。 一望无际的黄沙，小小沙丘，随着寒风变换位置。 柳恬恬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睛酸胀疼痛。 起风了，风中带着些许沙子，打得脸生疼。 柳恬恬裹紧身上的披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帐篷群走去。 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们，一定很苦吧？ 路上，遇到万俟耶郎和宋延光两人。 柳恬恬先看了看宋延光，见他一脸疲累，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关切地道：“大哥，你又一夜没睡。你身子刚好，不能这么拼，知道吗？” 宋延光呵呵笑道：“我身体强壮着，小妹无须担心。” 柳恬恬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工作狂就是这般，劝也劝不动。 对万俟耶郎说道：“族长，看你脸色好一些了，感觉如何？” 万俟耶郎感激的道：“多谢冷夫人的药材，我感觉好多了。儿郎们喝了药，都大有好转。 夫人，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万俟耶郎跪地就拜，柳恬恬拦都没有拦住。 磕了三个响头后，在宋延光的搀扶下，这才起身。 柳恬恬慢悠悠地道：“族长，如今药材难得，你也是知道的。 我是冒着被杀头的风险，给你们送药。 当然我也不是白送的，我有条件的，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第401章 利益至上 万俟耶郎拍着胸脯的道：“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您尽管开口。” 万俟耶郎心中明白，此事都是柳恬恬说了算。 虽然宋延光说，柳恬恬是他的义妹。 但药材都是柳恬恬夫妻俩的，他只是牵线搭桥。 而且，他不想其他人知道，他宋延光来过这南寇部落。 一旦被他人知晓，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冷青霖养病，无法出面。 就算没病，他也是听柳恬恬的话。 宋延光强调，所有的事情，都是柳恬恬做主。 万俟耶郎刚开始诧异万分，哪能让婆姨做主，处理这么大的事情。 关乎多少的人命？ 当宋延光讲了柳恬恬的事迹。 比如配合神医，研制出药方，给村民们送药。 以及跟县令合作，救治百姓们，凭一己之力救下南阳关的几万驻军等等。 万俟耶郎彻底被征服，对柳恬恬是心服口服。 磕头磕得心甘情愿。 柳恬恬双手一摊，笑着道：“咱们就这样谈？” 万俟耶郎立刻道：“是我疏忽了，冷夫人，这边请。” 柳恬恬和宋延光，被请进万俟耶郎平日里议事的帐篷，叫来阿达和另一个副将做见证。 双方正式开始提条件。 柳恬恬握着一杯热牛奶暖手，开门见山地道：“我是一个商人，一切以利益为主。 我不喜欢虚的，我要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些药材是我千辛万苦，求爷爷告奶奶弄来的。 要不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我早就高价转手卖了。 我是个俗人，只看得见到手的利益。 你们也不用拿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悲天悯人这些话，来道德绑架我。 我冒着寒风，带着病重的夫君跑这一趟，是为了赚银钱的，不是来当菩萨的。” 柳恬恬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很高。 明明确确告诉他们，自己是不好惹的，也没有什么菩萨心肠。 万俟耶郎被柳恬恬的一番输出，怼得哑口无言。 明明是一个和蔼可亲，貌美的妇人，谈条件时却一点也不饶人。 就连宋延光也意外的看了她两眼，这说辞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 柳恬恬低头喝着热牛奶，浓郁的奶香味，没有掺杂一滴水。 满足的舔着嘴角，这才是正宗的鲜牛奶。 万俟耶郎和两个副将，眼神交流片刻，搓着手紧张地道：“冷夫人，您开个价？这八车药材需要多少银钱。” 药材已经给族人们服用了，吐不出来。 不管柳恬恬开多贵的价，他只能接受，无法反驳。 他已经和副将商量过了，若是价格合理，钱货两清，无甚影响。 若是超出太多，只能将这些人，留在此地，给这片草甸子增加些肥力。 当然，他是个厚道的人，不愿意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 只愿柳恬恬是个识趣的，莫要狮子大开口。 柳恬恬笑着道：“我也不坑你们，一分钱一分货。 这些药材在往常，都是很平常的药材，价格也不贵。 只是如今的世道，不比往常。一药难求，我按照平日的药价三倍，卖给你们，如何？” 万俟耶郎没有言语，正在费力的算账，奈何他不精通此道，算了半天，也没有算出来。 另一个副将，脾气暴躁，指着柳恬恬，操着一口不地道的南郡话，骂道：“奸商，黑心肝的奸商。” 柳恬恬巧笑嫣兮地道：“我若是奸商，早就将这批药材，转手卖高价了。 赚的盆满钵满，在家享福，哪里需要吃苦受累，朝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你们出去打探打探，现在药材是什么价？ 三倍药价卖给你们，我吃了大亏。 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就算给我十倍的银钱，我也不会卖给你们。 你们是谁，是我冷月国的敌人，和你们做生意，我担得可是杀头的风险。” 副将被怼的哑口无言，他虽然没太听懂，但也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 这些药材救了他的性命，救了他妻儿和爹娘的性命。 柳恬恬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却指着救命恩人的鼻子骂她。 想通此处，立即垂下头颅，掷地有声的道歉：“对不起，是我，冲动了。认打认罚，悉听尊便。我阿力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柳恬恬和宋延光同时愣住了，南寇部落的人，性情豪迈直爽，有一说一，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柳恬恬安抚道：“阿力大哥，言重了。高价将药材卖给你们，着实是我不厚道。 但此一时彼一时，我也是没办法。 这些药材是我费了很大力气，才筹集来了的。 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家里的伙计们还等着发工钱呢。” 阿力忙不迭的点头，此刻没觉得柳恬恬是奸商，反而像慈眉善目的菩萨。 柳恬恬见万俟耶郎一直未开口，问道：“族长，如何？” 万俟耶郎没有算出来，自己到底要付多少银钱。 干脆丢到一边去，回头让族里，擅长算账的人，细细核算。 爽朗地道：“冷夫人仁义，三倍药价不高。您救了我族人的性命，再高的药价也是正当的。” 柳恬恬点头道：“族长，金口玉言。这批药材我以平日药价的三倍卖给你。 回头我会把药材的明细，整理出来给你们核对。 对了，还有买卖协议，也会一并给你们。签了协议，便没有回转的余地。” 万俟耶郎三人同时看向柳恬恬，第一次听说购买东西，还需要签协议，稀罕地很。 柳恬恬解释道：“我做生意，向来明码实价，白纸黑字，以免之后有纠纷。 我不想为了这批药材，毁了我多年经商的名声。” 万俟耶郎当即恭维道：“应该的，应该的。冷夫人深谋远虑，阿郎佩服。” 柳恬恬尴尬的笑了笑，还不是怕他们不认账，或者不讲信誉。 否则区区几车药材，根本就不需要签什么协议。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族长以何种方式付款，我只接受金银二物，银票之类的，一概不收。” 万俟耶郎顿时为难起来，部落里没什么银钱，更别提金银二物了。 第402章 如何付款? 族民们过着以物换物的生活。 将养大的牛羊，牵到附近的集市上，换些米粮，药材，生活用品等等。 几百年来，南寇部落的人，一直是这么生活的。 部落里大量养殖着牛羊马，牛羊是大家的口粮，马是战马，征战用的。 也正是因为大量的养殖，导致此地迅速沙化，种不了粮食。 为了活下去，只能增加养殖的数量，形成了恶性循环，导致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 他能拿的出手的，只有牛羊，马万万不能给，那是他的战马。 皱着眉头开口道：“我手里没有金银二物，只有成千上万的牛羊，用活羊活牛，抵药材如何？” 柳恬恬还未开口，阿达急切地道：“族长，这场疫病，族民们死的死，病的病，导致牛羊无人照看。 冻死饿死大半，你把活牛活羊给出去，大家这个冬天吃什么？” 万俟耶郎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阿达说得是事实。 可不给活牛活羊，哪来的银钱付给柳恬恬。 难不成真的要杀人越货，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做不到。 柳恬恬直接了当的道：“我不要活牛活羊，那些牲畜需要草料喂养，我去哪儿给它们找草料。我又不做贩卖牲畜的生意。” 听见柳恬恬不要活牛活羊，阿达松了一口气。 大家这个冬天的口粮保住了。 阿达神情放松了，万俟耶郎却更为难了，身为族长，自然要想得比别人多一些。 期期艾艾地道：“我会想办法将活牛活羊兑换成银钱，只是要耽搁些时间。不知冷夫人能否能多留几日。” 柳恬恬忙摆手道：“不成，你这里太冷了。我夫君身体不好，受不住寒。我想尽快离开。” 撇了宋延光一眼，继续说道：“我们兄妹俩既然敢来此地，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和我大哥在战场上厮杀多年，他的手段和能耐，相信你们心知肚明。 若是我们在此地出了事，相信后果，不用我多说。” 柳恬恬一番敲打下来，万俟耶郎三人顿时无话可说。 是啊！对方敢前来，自然留有后手。 族里的勇士们，被疫病折磨，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元气。 就连族长，喝了药后，仅仅只是好转，并未痊愈。 若是此时闹起来，吃不了兜着走。 万俟耶郎掷地有声的道：“冷夫人，您放心，药钱我会尽快凑齐。如果不行，我将项上的人头抵给你。” 柳恬恬嫌弃的摆手道：“我要你的人头做什么，血糊啦啦的，会做噩梦。” 万俟耶郎尴尬地愣在原地。 若是宋延光这些当兵的，拿了他的人头，还能换个军功，谋个官位之类的。 柳恬恬一个妇人，以利益至上的商人，要他的人头，有何用？ 当球踢吗？ 柳恬恬见好就收，缓缓地说出自己，一早就做好的谋划。 “族长，你这里的情况，我大概也了解了些。你手上没有金银二物，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抵药价。当然，活牛活羊我不要。” 万俟耶郎诧异地道：“你想要什么？”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部落里，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柳恬恬问了一句题外话。 “族长，你部落里，如今还有多少幸存者？能劳动的有多少人？” 万俟耶郎满脸悲伤地道：“原本部落里有近六万人，如今幸存者只有三万多。 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几乎全没了。能干活的只有近两万人，剩下的都是孩童。” 这场疫病，差点全族覆灭。 万俟耶郎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去找宋延光求助。 否则他怎么会向多年的对手，卑躬屈膝，低声下气。 对方还是他的杀父仇人，不共戴天。 柳恬恬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生活在这黄沙之地。 “如此说来，那八车药材，救不了所有的人。你们还需要更多的药材。” 万俟耶郎沉默没有言语，八车药材，他都买不起，更何况是更多的。 柳恬恬继续道：“我可以继续给你们提供药材，直到你的族民们全部痊愈。” 万俟耶郎三人，惊喜万分的看向柳恬恬，随即又低下头颅，心中忐忑不安。 万俟耶郎忐忑地道：“什么条件？” 柳恬恬呵呵笑道：“我提的条件，你能办到吗？” 万俟耶郎尴尬的涨红了脸，是啊！先前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柳恬恬要求的仅仅是金银二物，很寻常的东西，他却办不到。 柳恬恬见三人尴尬的神色，不再拐弯抹角。 开门见山地道：“我有一桩生意想和你们谈谈，要是此事能成。 你们不仅会有救命的药材，今后还能多一项收入，改善族民们的生活水平。” 万俟耶郎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天底下有这么好的生意。 “族长，你的族民擅长养牲畜，尤其是牛羊。想来牛奶不会少吧！ 我不要活牛，但我可以大量收购奶酪制品。奶酪是一种高钙健康美味的零嘴，大人小孩都爱吃。 我按照如今的市场价收购，不坑你。” 万俟耶郎疑惑地道：“奶酪是什么？用牛奶做的吗？” 柳恬恬诧异地道：“你们不会做奶酪？” 万俟耶郎三人整齐的摇头。 柳恬恬幽幽地叹口气，这南寇部落，到底有多落后。 她零嘴铺子里，供不应求的奶酪干，正愁找不到原材料。 这牛奶多的喝不完的地方，居然没人会做。 “好人做到底，我可以教你的族民做奶酪制品，以及牛羊肉干。 只要符合我的收购标准，我可以大量且长期收购。如何？” 万俟耶郎好一会儿，脑袋才转过弯来。 结结巴巴地道：“您，您想和我们，长，长期做生意。” 柳恬恬点头道：“我有一家连锁的零嘴铺子，遍布冷月国各个城池。 只要你们的东西符合标准，安全健康卫生，我自有渠道将它销售出去。 只要利润足够大，价钱方面好商量。你们赚了银钱，可以去购买米粮等等生活物资。” 万俟耶郎犹豫不决，他的族民们从没有向外做过生意，都是自给自足。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大事，需要慎重考虑。 柳恬恬说得是真是假，他也需要时间去核实。 族民们经此大难，元气大伤，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他要慎之又慎才行，没敢轻易答应。 第403章 长舌妇的调侃 柳恬恬没有逼他，笑着道：“族长，你好好考虑。明早给我答复，我累了要休息。 你们尽快凑出银钱，此地太冷，我夫君身体不好，怕他撑不住。” 柳恬恬说完了，便出了议事的帐篷，回去看冷青霖。 宋延光并没有离开，他还要和万俟耶郎谈停战的事宜。 筹码便是柳恬恬给的，几本治沙防风的书籍，以及相关的树种，草籽之类的。 现在，就看万俟耶郎愿不愿意长期合作？ 若是愿意，皆大欢喜，双方得益。 若是不愿意，他不介意带兵，平了此处。 小帐篷里，冷青霖半靠在床上，盖着羽绒被，百无聊赖的看着言情小说。 眼睛看在书上，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好半天没有翻一页。 喉咙里一阵痒意，咳嗽几声，这才回过神来。 听着帐篷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无奈的摇头。 这是今天的第几拨人了，他记不清楚了。 这些人，没什么恶意，只是好奇心有些大罢了。 她们都想看看，这小帐篷，那些金贵的好东西。 以及那个在床上养病的好看男人。 听阿雪讲，那被子比雪花还要白，比羊毛还要软，上面还有漂亮的印花。 阿雪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过。 那手感，一辈子也忘不掉。 这些在驻地里，照顾勇士们生活起居的妇人，见识少，物资匮乏。 又闲来无事，对小帐篷里的一切，都好奇的很。 尤其是床上，还有一个漂亮的男人，除了阿雪，谁也没有见过他真容。 听阿雪描述，那男人长得唇红齿白，一脸病容，娇滴滴的模样。 和部落里的勇士，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男人，却被那个浑身贵气的夫人，悉心照料。 还亲自给他擦脸，洗脚。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弱不禁风的男人，怎么会有人青睐。 不过，那张脸，好看，真的养眼。 从帐篷缝隙里，瞧见冷青霖真容的人，就像见到了偶像，激动地跳脚，和周边的人分享喜悦。 她们的夫君，都是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 不妨碍她们欣赏美男。 爱美之心，是每个阶段女性，必备的本能。 冷青霖听着帐篷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头疼地直叹气。 偏偏他听力极好，她们对他的评头论足，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美得像谪仙，小身板瘦弱，一推就倒。 有人说这么好看的男人，就该关在家里。 有人暗戳戳的表示，想半夜来爬床，看他能不能人道。 虽然很多言语听不太懂，但大致能猜出意思来。 冷青霖心里烦躁不已，像憋了一团火，无处发泄。 柳恬恬从早上出去后，现在都过了正午，还未回来。 他担忧柳恬恬，阿四也不知道，跑那儿鬼混了去了，半天不见人影。 他一个人窝在小帐篷里，什么信息也得不到，还要被一群女人围观，嘲讽。 他想过出去找柳恬恬，可他不敢。 嘴上说着，他身体强壮，没事，能撑着，让柳恬恬不要担心。 可实际上，身体状况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 昨天坐了一天的马车，又吹了寒风。 今天的状态差了很多，浑身无力，咳嗽不断。 不敢再逞强，只能好好养着，尽快恢复体力，只有身体好了，才能更好的保护柳恬恬。 肚腹间传来一阵饥饿感，正午已经过去很久了，柳恬恬还未回来。 他不由地焦急起来。 柳恬恬走的时候说，她中午回来，给他做午饭。 柳恬恬不放心这里的饮食，冷青霖的吃喝，包括药，都是她亲手准备的。 就怕吃到不该吃的东西，适得其反。 小帐篷外围的人越来越多，时不时的有人掀开帘子，偷看他。 刚开始全是妇人，现在多了些无聊的男人们。 没了疫病的折磨，死亡的恐惧，大家的心态一下子放松了。 在妇人们的带动下，都开始好奇，小帐篷里的男人，究竟有多好看。 冷青霖听着外面越来越聒噪的声音，心中的躁意益盛。 忍不住吼道：“滚，都给我滚开。” 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小白脸，脾气还挺大，哟哟哟，发火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冷青霖气急败坏，嘶吼道：“滚，滚开。” 正朝这边走来的柳恬恬，听见冷青霖嘶哑的声音，心头一顿，不由的加快脚步。 她身后还跟着阿四和冯磊，以及两个抱着账册的小兵。 柳恬恬冷着脸看着小帐篷外，围着的人群。 这些不知死活地人，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说着些调侃的话。 话里话外都是小白脸，不堪大用，长得好看，有屁用，病殃殃之类的。 柳恬恬心头火噌蹭蹭上涨，这些人，喝了药，闲的蛋疼。 敢在她雷区蹦跶。 沉声道：“阿四，磊哥，帮我教训她们。” 阿四和冯磊左右开弓，一拳一个，刚刚还得意洋洋，唾沫横飞的人。 捂着眼睛，鼻子，纷纷后退。 太吓人了，一言不合就开打。 这些冷月国的人，果真不讲理，凶的狠嘞。 柳恬恬没有因为她们是妇人，而同情她们。这些爱嚼舌根的妇人，最是可恶。 在一片哀嚎声中，走进小帐篷。 冷青霖正趴在矮床边上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横流。 地上是一小摊污秽，咳的太用力，咳吐了。 柳恬恬眼神一缩，忙跑过去帮他抚背，劝慰道：“你别着急，她们胡说八道，别往心里去，我已经教训她们了。 你要是不解气，晚些时候，亲自动手，你不要动气，身体最重要，气坏了不划算。” 冷青霖在柳恬恬的安抚下，渐渐地止住了咳嗽。 踹息道：“你回来了就好，我没有生气，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我是担忧你，怕你有危险。” 柳恬恬扶着他躺下，自信满满地道：“你娘子我是谁，还能让人欺负了去。放心吧！再说，阿四一直跟着我。” 冷青霖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阿四是去保护柳恬恬去了。 原来是他，错怪了人家。 第404章 都是护短的人 柳恬恬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心疼的道：“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吃的。 我喝了热牛奶，不饿。误了时辰，你饿坏了吧！等等，马上就好。” 冷青霖摇头道：“我不饿，你平安，比什么都好。” 柳恬恬抿着嘴，刮了刮他鼻子，心里熨帖极了。 有人时时刻刻，记挂着她的安危，这种感觉真不赖。 “阿四，阿青的药呢？” 阿四钻进小帐篷，在角落里的包袱里，摸出一个密封好的中医包。 熟练的在炉子上，烧热水，烫药包。 冯磊钻进帐篷，送上两本账册，说道：“这是药材的明细，每样都核查过，数量无误。” 柳恬恬将账册随手放在小木桌上，扭头看冷青霖。 见冷青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微微有些喘息，显然还没缓过来。 她是个护短的人，万万不能让心爱的男人，受这种无妄之灾。 小白脸，呸，冷青霖帮她管着所有的生意往来，账做的比任何账房先生都漂亮。 她自己做账，都未必有这么清楚明了。 弱不禁风，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为了救下几十万的百姓，将生死抛之脑后。 长得好看没用，屁，她就稀罕那张漂亮好看的脸。 那些长舌妇，杀人诛心，不能轻易放过。 开口道：“磊哥，你去告诉大哥，就说我后悔了。药价改为平日的五倍，重新做帐。 后续的药材没了，我不想提供。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有毛关系。” 冯磊诧异地看了柳恬恬一眼，又瞥了一眼小矮床上的冷青霖。 心中明了，当即抱拳离开。 添油加醋将事情讲了一遍，宋延光听见冷青霖，被欺负的吐血了。 红着眼，拍着桌子，跟万俟耶郎重新谈条件。 吓得万俟耶郎一愣一愣，屁都不敢放一个。 若是柳恬恬知道，一定会感慨，原来护短，也是血脉相承的好品质。 阿四热好了药，交到柳恬恬手上，将小帐篷里收拾干净，炉火生旺。 识趣的退出去，将空间留给夫妻两人。 柳恬恬一勺一勺的给冷青霖喂药，冷青霖嫌麻烦，端起药碗，一口焖。 柳恬恬想阻拦却又不好开口，只好给他嘴里塞了一颗糖。 冷青霖吃着糖，心里甜甜，难怪大家都爱吃糖，真的很甜。 甜到了心底。 “娘子，你不用如此。我没事儿，那些人不过是说几句闲话。何必为难她们。” 柳恬恬知道他的意思，觉得自己过分了，拿药材威胁她们。 无所谓得道：“我又不是圣母，凭什么救了她们的命，还要听她们的污言秽语。 不管她们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帮冷青霖理了理被子，郑重其事的道：“你是我的男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等你好了，我要天天欺负你。” 冷青霖刚要开口说话，柳恬恬已经蹿了出去，就像火烧屁股般。 站在炉子前说道：“我给你煮些饺子吧，速冻饺子，比不上现做现包的饺子。方便快捷，能快速吃到嘴。” 冷青霖望着炉子边的人，白皙的耳廓上，弥漫上一层粉红的颜色。 含笑道：“好，娘子做的都好吃。” 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娘子，你耳朵好红，像你种的红辣椒一样红。” 柳恬恬更加窘迫了，羞愧的不敢转身，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该死，刚刚脑子里一瞬间，她竟然想到了，在床上欺负冷青霖的画面。 啧啧啧，一定是太久，没那啥了。 这边，柳恬恬和冷青霖开开心心，羞羞答答的吃着白菜猪肉馅的速冻饺子。 万俟耶郎这边却急得焦头烂额，连宋延光也没心思搭理了。 宋延光带着南竹和冯磊，四处闲逛，查看地形，暗自做标记，以备不时之需。 阿四也没有闲着，四处和那些勇士攀谈，将此地的布防，摸得七七八八。 万俟耶郎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眉头皱成了川字。 黝黑的脸色显出几分苍白，熟悉的血腥味儿在嘴里蔓延。 两个副将，阿力阿达此刻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黑着脸，一言不发，等着族长发号施令。 万俟耶郎稳了稳心神，嘶哑地道：“阿达，把药端来，拿些吃食来。” 阿达见族长脸色不好，顾不上多想，一溜烟的去端药，拿吃食。 万俟耶郎努力平复心情，他是全族人的精神支柱，万万不能倒下。 本就还未痊愈的他，和柳恬恬，宋延光两人轮番洽谈。 看是很平常的谈话，却处处都是试探，极其耗精气神。 他被兄妹两人压制的无法反驳，落于下风，又急又气。 此刻，听得族人来报，那八车药材，能救下的人仅十分之一。 想要救治所有的族人，还需要大量的药材。 药材有限，族民们为了活下去，人性的自私的一面，展露无疑。 居住地发生了哄抢事件，造成不少族民伤亡，一些牲畜趁乱跑丢了。 可谓是人财两空，损失巨大。 万俟耶郎喝了药，又吃了些东西，感觉好受一些了。 安排道：“阿力，你带兵回去，镇压暴乱。尽量不要再有人伤亡。 他们都是我们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大家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挺过此次难关。” 阿力张了张嘴，却啥话也没有说，抱拳道：“是。” 他想说没有救命的药材，很难办。 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就算没有发生暴乱，也会因病而亡。 可现实是，哎！他只能尽力而为。 “阿力，告诉大家，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让大家再坚持，坚持，都会得救的。” 正要离去的阿力，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双眼含泪，大跨步离去。 阿达焦急的看着万俟耶郎，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闻族民们，为了抢夺救命药材，死伤无数时，心如刀割。 他无计可施，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万俟耶郎身上。 希望族长能够拿个主意出来。 万俟耶郎疲倦的按了按眉心，问道：“药价算出来没有，这八车药材，需要多少银钱。咱们手上还有多少能用的银钱。” 第405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阿达递上一本账册，“冷夫人派人送来的，说价格都在上面。 哦，对了，她说要重新做账。按平常药价的五倍卖给我们。我们手中的现银，不足两千两。” 万俟耶郎大致翻了翻，账册做得很细致，每一样药材的价格数量，都标的清清楚楚。 翻到最后，看到总价。 这八车药材，总价三千一百二十五两，嗯，倒也不贵。 三倍药价就是九千多两，四舍五入，就算一万两。 他到哪儿去找一万两的现银。 部落里，就活牛活羊值点钱，偏偏柳恬恬点名不要活牛活羊。 附近上万公里，都遭受了疫病侵袭，经济萧条。 他就是想将活牛活羊，换成现银，都没有渠道。 阿达拿着账册看了看，惊呼道：“要这么多银子，这也太贵了吧。奸商，黑心肝的奸商。” 五倍药价，就需要付一万五千两左右。 而这些药材，仅仅能救部落里十分之一的族民。 他们还需要更多更多的药材，那就需要准备更多更多的银子。 这可怎么办？ 两人同时皱眉，焦灼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片刻之后，阿达突然开口道：“族长，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有来无回。” 右手在脖颈处划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万俟耶郎的心猛地一跳，他也这样想过。 将他们都杀了，抛尸荒野。 再也不用为药钱发愁，可他过不去良心的这道坎。 叹气道：“阿达，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们敌对多年，打的你死我活的，这是送上门的机会，一劳永逸。 可是，冷夫人救了我们的性命，手刃救命恩人，是会被上天惩罚的。 族民们还指着夫人手里的药材，活下去。” 阿达也跟着叹气，他只是提一下建议。真让他去杀人越货，下不去手。 踌躇片刻，期期艾艾地道：“不如，就和冷夫人做生意吧！用奶酪，牛肉干，羊肉干换药材。”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万俟耶郎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真如冷夫人所说的那样。 族民们能赚些银钱，多些收入。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阿达兴奋地道：“一定能成，等手里有了银钱，咱们也能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 等我有钱了，也给阿雪买一床那雪白柔软的被子。小姑娘家家的都快魔怔了。” 万俟耶郎本来还有诸多顾忌，听阿达这么一说，心里竟然充满了期待。 若是族民们日子好过了，这仗不打也罢。 万俟耶郎脑海中浮现出，少女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的青梅竹马，他立誓要娶的婆姨，若是还活着，该多好啊！ 他爱打仗吗？不，一点也不爱，他甚至怨恨战场。 父亲死在战场上，母亲身怀六甲，得知父亲的死讯，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就连他心爱的女人，也没有护住。被人欺辱，自戕而亡。 这些都是战争带来的，都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痛。 若是他没有去战场，没有战败，心爱的女人，也不会被族人欺辱。 若是父亲没有去战场，他们一家人，还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 宋延光手中有不少防风治沙的书籍，还有一些，适合在黄沙中扎根的树种，草籽。 只要自己停战，他愿意将这些东西奉上。 说实话，万俟耶郎心动了。 若是这片黄沙，能成为水草丰美之地，族民们自给自足，生活和乐美满。 族里的勇士们，再也不用去战场上厮杀了。 阿达见族长神情变换，半天没有言语，急切地道：“族长，你在想什么？要不要和冷夫人做生意，你给个准话。 此事宜早不宜迟，早点拿到药材，也能早点救治族民。” 万俟耶郎冷静地道：“不急，等探子回来再说。我总要确定，她说得是不是真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阿达想了想，还真是，冷月国的人，向来狡猾，花花肠子多。 他们曾抓到好几个细作，故意挑起南寇和南阳关驻军大战。 被这些细作折腾的，吃了不少亏。 柳恬恬和冷青霖等到天黑，也没有见到万俟耶郎的人来。 宋延光来探望冷青霖，得知他并没有吐血，只是被言语侮辱了。 安抚几句便匆匆离去，万俟耶郎的态度，让他捉摸不透，要早点做好防备。 在人家的地盘，只有万分小心，才能全身而退。 本以为万俟耶郎很快就会来道歉，谈合作事宜。 等到天黑，也没有见到人出现，夫妻俩不由得警惕起来。 不知道对方在憋什么坏招。 这里的一切吃食，用具都不敢大意，怕对方投毒。 柳恬恬将阿雪打发走，不让她照料。 阿四和南竹守在小帐篷外，不让人靠近。 宋延光和她有同样的顾虑，就怕防不胜防，不经意间中了招。 宋延光拿着几个羊皮水袋，来找柳恬恬。 兄妹俩商量，情况不对的话，天亮就离开，。 今夜万事小心，所有人不要碰这里的的吃食和饮用水。 柳恬恬兑换了一桶纯净水出来，先在炉子上烧热，再灌入到羊皮水袋中。 按人头算了算，拿了十几块士力架出来，给大家补充体力。 宋延光带着东西，像做贼似的，去找他带来的士兵。 柳恬恬简单的做了些吃食，伺候冷青霖喝了药，吃了东西后。 两人相拥而卧，轮流睡觉。 第二天一早，宋延光悄悄来说，让柳恬恬收拾收拾，随时准备离开。 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定能带着大家突围出去。 看来万俟耶郎，没有诚心合作的意思。 柳恬恬也就死心了，不过是浪费了几车药材罢了。 这点损失，她还是亏得起的。 边收拾东西，边抱怨道：“白跑一趟，巴巴的跑来做圣母，双手奉上药材，救人。还想着能多一个盟友，为今后所用。 哎!是我想太多了。人心都是难以捉磨的，哎！长教训了，长教训了。” 第406章 夫君娇贵 冷青霖安慰道：“没事，有我在，我会护着你，绝不让人伤你。” 柳恬恬张张嘴，想说，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护住谁？ 要是天子发怒，别说是冷青霖，就是千军万马，也难自保。 瞥见他视死如归的眼神，挺拔的身姿，略带青白的脸色。 心里暖暖的。 温柔地拍了拍他脸，情深似海的道：“阿青，我信你，你能护着我。 但你要先把身体养好，知道吗？只有身体强壮了，才能更好的保护我，保护所有人。” 冷青霖点点头，端起一旁的药碗，一口焖，然后伸出手来。 柳恬恬愣了一下，这才摸了一颗奶糖，放在他手心里。 小帐篷里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下，打了几个包袱。 羽绒被太占地方，柳恬恬没要，依旧堆在小矮床上。 炉子她也没有要，连带那些上好的木炭，也一并丢弃了。 在宋延光的掩护下，柳恬恬将冷青霖扶上马车，自己刚要钻上去。 阿达匆匆忙忙赶来，身后还跟着不少，身材高大的勇士们。 “冷夫人，您这是去哪儿？” 柳恬恬无奈，只好退下马车，冷青霖见状也要下马车，被柳恬恬强硬的给推了回去。 “外面冷的很，你乖乖待着，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冷青霖听话地退回马车里，裹紧身上的披风。 眼睛却始终看着柳恬恬，一旦有危险，能第一时间出手。 阿达和宋延光等人，成对峙之势，双方间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 柳恬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恐惧与躁意。 皮笑肉不笑的道：“阿达，你这是做什么？” 阿达冷冷地道：“冷夫人，你什么意思？是想跑吗？” 柳恬恬好笑地道：“跑，我是傻子吗？我为什么要跑？你们还没给我银钱呢。哪有商人把货运到了，不收银钱，就跑路的。” 阿达想想也是，收了武器，笑着道：“外面风大，还请冷夫人回帐篷里休息。 晚些时候，族长亲自找您谈。您放心，银钱我们一分也不会少。” 柳恬恬听得心惊胆颤，万俟耶郎是想亲自动手，送他们上路吗？ 苦笑道：“阿达，我夫君病得严重。昨日被人欺负，吐了一夜的血。 我怕他撑不住，想带他去找大夫治病。我夫君是陈年旧疾，耽搁了会要人命的。” 阿达皱眉道：“这里有族医，请族医给他看看，不用出去找大夫。” 柳恬恬不屑地道：“你们这儿的族医，连个小小的疫病都治不好，死了那么多人。 想来医术不咋样，是个庸医，我夫君娇贵，怎么能让庸医看病。” 阿达尴尬的笑着，甚至忘了反驳，柳恬恬说得是事实。 有人讥讽道：“小白脸就是小白脸，弱得像小鸡仔。被婆姨说几句，还能气得吐血。啧啧啧，心眼比针尖还小。” 身边不少人附和，言语间尽是对冷青霖的侮辱和嘲笑。 阿达眉头紧皱，心跳加速，总感觉事情要糟。 他的任务，是想方设法留下柳恬恬。 族长正在和探子详谈，需要时间，要是在这个空档间，让柳恬恬离开了。 他只有一头撞死了。 柳恬恬听着那些扎心的语言，怒气翻涌，红了双眼。 气呼呼地道：“大哥，走，咱回去把仓库里的药材，一把火烧了。不赚银子，也不能便宜了这帮贼人。养不熟的白眼狼。” 宋延光同样气够呛，若是这些骂他，侮辱他，他还能一笑而过，丝毫不动气。 可这些人，却在侮辱冷青霖，他又敬又爱的妹夫。 冷青霖多次救下柳恬恬的性命，是他们宋家的救命恩人。 更是柳恬恬的爱人，是他们的家人，亲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延光红着眼道：“你们欺人太甚。” 指挥着身后的士兵，和阿达的人，混战起来。 阿达在听见，对方要火烧药材时，已经慌了神。 顾不上打架，嘴里劝着：“稍安勿躁，都是误会，误会。” 宋延光是个有分寸的人，并没有下死手，只是想教训一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勇士们在阿达的压制下，没敢用力反攻。 饶是如此，双方依旧挂了彩。 就像流氓地痞在街头打架，而不是战场上的真刀真枪，白刀子红刀子出。 冷青霖不知何时下了马车，守在柳恬恬身边，生怕她被波及到，有危险。 柳恬恬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再耽搁下去，对自己这方不利。 高声道：“大哥，快走，不要恋战。” 宋延光嗖嗖嗖，发射几枚暗器，逼退阿达等人。 护着柳恬恬的马车，迅速撤离。 几人刚跑出十几米远，被万俟耶郎的马队截胡。 柳恬恬和宋延光同时惊呼，糟了，走不掉了。 宋延光让所有人都护着马车，准备拼死一战。 冷青霖坐在马车内，一手握紧柳恬恬，一手拿着长剑。 眼神锐利，冷酷无情，瞬间切换到杀手模式。 万俟耶郎跳下马，朝前走了几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宋延光浑身紧绷，脑中盘算了，如何用最快的速度突围出去？ 和埋伏在附近的援军汇合。 眼看万俟耶郎要靠近马车，宋延光提起刀，准备大战三百回合。 只见万俟耶郎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的，把柳恬恬给吓呆住了。 “冷夫人，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我带儿郎们来，向您赔罪。” 大手一挥，身后的勇士们，在阿达的带领下，纷纷下马。 跪地磕头。 整齐划一的道：“对不起。” 这下，将柳恬恬给整不会了，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宋延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对方确实没有恶意，收了刀。 敲着车窗唤道：“小妹。” 冷青霖拍了拍柳恬恬的手背，给予她力量。 柳恬恬深吸两口气，这才钻出马车。 居高临下望着万俟耶郎说道：“族长，您这是何意？” 万俟耶郎也不起身，仰头望着柳恬恬， 恳求道：“冷夫人，是我的错，我没有约束好手下。让您，您们受委屈了。 您放心，我定会严惩他们。还望冷夫人赐药，救我的族民们。” 第407章 为她所用 柳恬恬好笑地道：“怎么，族长，凑够银子了。在商言商，我从不做亏本生意。” 万俟耶郎掷地有声的道：“我愿意和冷夫人做长久生意，用奶酪和肉干换药材。还望冷夫人，给我们一次机会。” 柳恬恬伸出一根手指，摇晃道：“晚了，我改变主意了。我只要现银，其他的免谈。” 万俟耶郎沉默片刻，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冷夫人，我知道您是诚心想和我们做生意。 想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是我，是我们辜负了您的好意。” 柳恬恬忙摆手道：“打住，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大上。我不过是看中，你们这里有大量的牛奶原材料罢了。 我不勉强你们，大不了我不做奶酪的生意。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万俟耶郎现在是真的慌了，要是柳恬恬不和他们做生意。 那他就拿不到足够的药材，族民们九死一生，只怕要灭族。 他有何颜面，去地下见祖宗们。 柳恬恬说完便回到马车里，心里的气还没有顺，憋屈的很。 要是昨日，他们痛痛快快的答应合作，现在药材，估计已经运来了。 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爽快。 还让冷青霖受了侮辱，这口气顺不了。 万俟耶郎见柳恬恬不松口，只好去求助宋延光。 两人在一旁叽叽咕咕，说了好一会儿话。 具体谈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柳恬恬在冷青霖的安抚下，这才觉得心气顺了些。 宋延光钻进马车，小声道：“他愿意停战，还承诺欠我们宋家一份人情，将来若是有需要，万死不辞。” 柳恬恬想了想问道：“停战多少年？” 宋延光解释道：“他说，只要他当一天的南仰王，便不会宣战。” 柳恬恬点头道：“如此也好，我们需要的是他这份人情。至于其他的，都是附带条件。” 若是将来，宋威和宋延光都辞了官。 打不打仗的，和他们俩人没多大关系，自有朝廷那边周旋。 为百姓们谋福祉，以她的能力，还做不到。 先把这份人情做实，挂上利益的链条。 今后才能为她所用。 宋延光满怀希冀地问道：“小妹，你怎么想？” 柳恬恬说道：“我心里有数，按照咱们之前计划的那样，继续推进吧。” 宋延光点点头，出了马车。 柳恬恬也跟着钻了出来，对万俟耶郎说道：“大哥的意思，我已经知晓。 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和昨日协商的时候，不太一样。 有些条件需要更改，你们要是能同意，合作继续。否则，免谈。” 万俟耶郎点头哈腰道：“是是是。” 他已经打探清楚，柳恬恬手中的确有救命药材，数不清的救命药材。 虽然不知道那些药材从哪儿来的，不过这些不重要。 那些药材，足够救下所有族民的性命。 柳恬恬的零嘴铺子，的确遍布冷月国的所有城池，生意做的很大。 几户垄断了整个零嘴市场，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 提起优选零嘴，都会竖大拇指。 这次疫病，影响了南郡三县的生意，但其他城池的铺子，仍然在正常运行，客似云来。 听说不少零嘴，还送了宫里，连皇帝都夸味道好。 万俟耶郎看见了希望，看见改变族民们命运的希望。 柳恬恬郑重其事地道：“所有的药材，五倍价格卖与你，接受否。” 万俟耶郎卑躬屈膝的道：“接受，接受，只要能救人性命，再贵也是应当的。” 因为他的犹豫和谨慎，耽搁了一夜，导致十几个族民，没有及时服药，病发而亡。 万万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人命，他赌不起。 柳恬恬继续道：“先前，我给的奶酪制品收购价，再低两成。” 万俟耶郎想反驳却无法反驳，硬着头皮道：“好。” 真真是憋屈至极。 柳恬恬见他答应的痛快，有几分诧异。 看样子是被逼到了绝境，不得不妥协。 想了想说道：“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我要和我的夫君商量一下。 夫君他受了委屈，伤了身子，心中有气。会不会答应，我也不好说。” 柳恬恬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进了马车。 宋延光看得好笑，又不好笑出声来，眼睛一抽一抽的。 就连阿四和南竹，嘴角也挂了笑容。 夫人（小姐）护短，天下无敌。 万俟耶郎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来的冷汗，咋就过不去这一茬了。 不就是被婆姨们打趣几句吗？ 又不会掉一块肉，小白脸心眼太小了，还记仇。 躲在女人背后不出面，靠女人吃饭，软蛋一个。 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同时，心里又有些气愤。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逞什么口舌之快，看什么小白脸。 看就看了吧，还当着面吐槽。 害得他要多付几万两银子出去，还要低声下气去哀求别人。 这族长当的，着实憋屈。 冷青霖握着柳恬恬的手，小声道：“娘子，你不用如此，我没事的。” 柳恬恬笑眯眯地道：“你是我柳恬恬的男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你？” 冷青霖将柳恬恬搂在怀里温存，心软的一塌糊涂。 都说男主外，女主内。 可他觉得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柳恬恬窝在怀里，闷闷地道：“我也不是单单想给你出气，我看不惯他们那自以为是的嘴脸。 以为自己是天地大老爷，任何事情都想点评两句。呸，我就要灭灭他们的威风。 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冷青霖轻拍柳恬恬的后背，温柔似水地道：“你不喜欢这个地方，咱们早点回去。” 柳恬恬挣扎起身，说道：“好。” 钻出马车，笑盈盈地道：“我夫君心气不顺，不愿意提供药材。除非把他的气顺下去，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万俟耶郎紧张地道：“要我做什么？” “在我们府里，对这种背后诋毁主子，乱嚼舌根的人，一般都是杖杀。 我想族长，您这里没这种规矩吧！我夫君也不想伤了和气，这样吧！ 掌嘴，小惩大诫，如何？口出恶言的人，每人掌嘴二十下。只要我夫君满意了，即刻派人去取药材。” 第408章 彪悍的民风 万俟耶郎忙不迭的应下，比起杖杀，掌嘴只是小惩大诫，要不了人命。 正好趁机整治一下，那些长舌妇，闲散惯了，都没规矩了。 一群人回到帐篷群，万俟耶郎很快将那群妇人带上来。 这些妇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跪在地上，二话不说的开始扇自己耳光。 力气之大，把柳恬恬吓了一跳。 这些人是虎吗？都不知道手下留情，对自己那么狠。 几巴掌下去，粗糙的脸颊红肿一片，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 有几个人脸上冻伤严重，几巴掌下去，血肉模糊，看的人心惊胆战。 柳恬恬和冷青霖看了一会儿，着实看不下去了。 忙摆手道：“族长，让她们停下吧！夫君他，气消了，气消了。” 万俟耶郎冷冷地道：“犯了错就要惩罚，二十下，一下也不能少。” 柳恬恬张了张嘴，不再说什么，扭开头，不忍心去看。 只能说，这里民风彪悍，让她大开眼界。 合作细节可以详谈，救命药材等不得。 来南寇之前，宋延光找了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柳恬恬放了大批药材，派兵守着。 此时，安排冯磊带人去取药材。 人手不够，阿达带了一些勇士，前去协助。 柳恬恬找到万俟耶郎说道：“族长，我夫君身子弱，扛不住冷，想把此件事了了，尽早回家去。 这样吧!我现在没什么事，不如去你们的居住地，教大家做奶酪制品。” 万俟耶郎想了想说道：“也行，咱们边学做奶酪，边谈合作的细节。” 柳恬恬计划在三天内，将所有的事情，都谈妥，然后带着冷青霖回家去。 马车上的行李不用卸下来，万俟耶郎亲自作陪，带柳恬恬和宋延光几人，去族民们的居住地。 刚要出发时，阿雪抱着那床羽绒被，匆匆赶来。 焦急地道：“夫人，您的被子。” 柳恬恬看看被子，又看看阿雪，笑着道：“这被子送给你了，对了，帐篷里还有几盒点心，也送你了。” 阿雪顿时幸福极了，夫人对她真好。 族民的居住地，在三十公里外的一处草地上，名叫沙湾湖。 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刺骨的寒风凛冽的吹着。 风中夹杂着大量的黄沙，让人睁不开眼。 柳恬恬怕冷青霖身体虚弱，受不了颠簸，被风寒入体。 一再强调要慢一些，不赶时间。 万俟耶郎等人，只好骑着马，耐着性子，护着马车，慢悠悠的走。 平日里一个时辰的路程，生生的走出了两个多时辰。 等到达族民的居住地，沙湾湖时，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一路走来，净是黄沙地貌，偶尔能见到小面积的草地，这寒风的吹拂下，岌岌可危。 这沙湾湖却是一片大面积的草地，足足有上万公里。 只是过了季节，草木枯黄显得有些凋零。 若是春夏之际，这里一定很美吧？ 沙湾湖，顾名思义，这里有一片湖，湖边生长着一些不甚粗壮的树木，蓄养水源。 族民们依湖而居，几乎将湖给圈在了中间。 柳恬恬扶着冷青霖下了马车，入眼的是大大小小的帐篷。 同样是羊毛拼接而成的，只是这些帐篷呈三角形垂在地上。 帐篷大小，只有屯兵之地的三分之一，规格也没有屯兵之地的气派。 但数量极其多，一眼望不到头。 柳恬恬很快反应过来，这些帐篷是族民们的小家，足够住下一家人。 面积小，能节省原材料，更抗风更热乎。 柳恬恬不解地道：“这帐篷看着不太结实啊！不怕被风吹走了。怎么不建结实一些，多住几年。” 万俟耶郎解释道：“族民们要放牧，随着季节变换，四处迁移。这些帐篷拆卸方便，能随时带走。” 柳恬恬懂了，族民们一年四季，四处游牧。 羊坝草甸，是他们的屯兵之地，守护着这些族民的安全，是他们的门户之地。 自然要建得结实耐用一些。 此处有树木，挡住了部分寒风和黄沙，柳恬恬取下面巾，睁大眼睛四处看了看。 远处一大群牛羊在悠闲的吃着草，数量很多，白花花的一大片，入眼变成了小白点。 帐篷周围，一群穿着羊皮长袍，绑着褪了颜色的腰带的妇人。 正忙碌着劳作着，有人在挤奶，有人在剪羊毛。还有人在生火，烧水，准备吃食。 生活气息十分浓郁。 柳恬恬感叹道：“这个地方不错吗？春夏之际，开满小花一定很美。” 在湖边搭一个观景别墅，建一个度假酒店。一定是一个旅游打卡圣地。 万俟耶郎愁眉苦脸的道：“这是最后一块能居住的草地了，也不知道能撑几年。” 柳恬恬张了张嘴，将话头又咽了下去。 大量饲养牲畜，对有限的资源，无限的掠夺。 若不采取保护措施，此地迟早会变成黄沙之地。 听见冷青霖压抑的咳嗽声，柳恬恬皱眉道：“族长，能否先给我们，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 我夫君吹不得寒风，要暖和一些。” 原来以为，万俟耶郎会直接带他们去帐篷里休息。 可现实却是，万俟耶郎叫来两个年轻人和两个年长的妇人。 叽叽哇哇的一阵交涉后。 柳恬恬，冷青霖，宋延光以及南竹等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开始搭帐篷。 现场搭帐篷，招待客人，这种待遇，让人有些，惶恐不安。 万俟耶郎歉意地道：“我们这里很少来客人，居住过的帐篷太脏了，晦气。几位稍等，她们动作很快，新帐篷很快就能搭好。” 如此，也能理解。 帐篷里都是有人居住的，没有人居住的帐篷，估计人都已经得病死了。 万俟耶郎考虑的周全。 几人定眼望去，她们的确用的是新羊皮，新木头。 新帐篷建在背风的地方，一共建了三个，大家挤一挤，够住了。 搭建新帐篷需要时间，几人闲来无事，在万俟耶郎的陪伴下，四处转转，看看风景。 第409章 柳恬恬的建议 宋延光主要是查看地形，心中做好谋划，一旦有危险，能及时逃离。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在任何地方，都不能掉以轻心。 更不能因为敌人的哀求与讨好，而放松警惕。 柳恬恬稀奇的看那些牛羊，足足有几万只，恣意的在草地上奔跑，很是壮观。 她们的到来，引起了大量族民们的围观。 族民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压低声音，叽叽哇哇，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过了最初的震撼后，柳恬恬很快就看腻了牛羊。 忍不住四处打量，见到处都是枯黄的草皮，并没有看见耕种的土地。 准确的来说，连块菜地都没有。 好奇地问道：“你们这儿都不种庄稼和蔬菜吗？老人和小孩脾胃弱，天天吃肉也受得了。不怕消化不良，营养不均衡。” 万俟耶郎答道：“以前有种粟米和蔬菜，只是产量不高，费时又费力。 后来刮大风，把庄稼都吹没了，我们就没种了。 这草地不用人管理，自然生长。我们就大量养殖牲畜，去外面换米粮或者其他生活用品。” 柳恬恬望着不远处的沙地，忧心忡忡地道：“不种粮食怎么能行，粮食才是活命的基础。” 万俟耶郎同样忧心忡忡，道理他都懂。一斤米粮，足够一家四口吃一天。 而一斤牛羊肉，只够大汉吃一顿，还吃不饱。 想要日子过得长远，衣食无忧，顿顿吃肉不行，得米粮搭配。 而且，随着草地沙漠化日趋严重，没有足够的牧草，牲畜们也在逐年减少。 导致族民们的生活，越发得拮据起来。 此次疫病爆发后，不到半个月，族民们便断了粮。 只能日日吃牛羊肉，吃得身上长疮，嘴角化脓，屙不出屎来。 别说小孩脾胃虚弱，他一个成年男子，都快受不了。 柳恬恬忍不住提点道：“族长，你这儿土地沙漠化严重，要先治沙才行。 将黄沙固定在地上，不随着风到处跑。然后再试着种一些庄稼和蔬菜。这里的土壤不差，能长出庄稼来。” 万俟耶郎闷闷地道：“我也试过，不得要领。种下的树，或者草皮，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风给掀翻了。” “防风治沙是需要有策略的，摸清此地吹风的规律，先在背风处种上树。 等树活了，成了林，风沙就吹不进来了。 这些树能禁锢黄沙，还能畜养水源。有了水源，就能种草，种菜，种粮食。” 万俟耶郎激动万分得道：“冷夫人，您会种树，会治沙。” 柳恬恬呵呵笑道：“纸上谈兵，纸上谈兵。我都是在大哥的那些书上看来的。 没有实操过，不过，既然人家能写成书，定然有道理。多看看，多试试，总不会错。” 万俟耶郎对宋延光手中的书籍，越发的重视起来，或许这些书籍中，真的有防风治沙的诀窍。 若是自己学会了，或许能够改善，族民们的生存环境。 柳恬恬卖弄道：“我记得有很多根系发达，抓地力强的植物，能在土壤下蔓延很深。 再大的风也刮不倒，像杨树、桉树、梭梭、沙柳、沙蒿、沙棘等，都可以试着种一种，说不定能活。” 万俟耶郎崇拜的看着柳恬恬，想要她多说一些。 柳恬恬搜刮以前学来的知识，继续掉书袋：“我觉得可以先试试种杨树和沙棘。 杨树树种高大，适应力强，成活率高，成林成片，能给栖息地筑成一道屏障，阻挡风沙。 沙棘是一种灌木丛，结的沙棘果能吃，还能入药。果子成熟后，晒干卖到药铺去，还能多一项收入。” 万俟耶郎激动地道：“真的能行吗？那里可以找到树种。” 柳恬恬笑着道：“只要咱们合作达成，你需要什么树种，我尽力想想办法。我别的本事没有，认识的人多，总能找到。” 万俟耶郎默默地点头，柳恬恬此刻在他心目中，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使者。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百分之百的相信。 柳恬恬蹲下身去，扒开草皮，抓了一把沙，在手心里磨砺了一会儿。 是那种很细很绵的面面沙，这种沙土适合种一些经济作物。 问道：“你们这都是这种沙吗？远处也是吗？” 万俟耶郎看着她手心里的沙，点头道：“是，有的地方沙土厚，有的地方沙土浅。都是被风吹的。” 柳恬恬高兴地道：“这种沙地储水量差，种植粮食，产量不高。但可以种一些经济作物，像花生红薯之类的。 花生最喜排水性强的沙壤土地，这种沙土地很适合。花生根系发达，果实都长在土里，不怕被风吹。” 万俟耶郎不可置信的抓起一把沙土，问道：“这沙土，适合种花生。” 柳恬恬笃定的点头，万俟耶郎的心瞬间激动起来。 花生是部落里金贵的东西，族里的孩子们，偶尔吃上了两颗炒花生，能回味半年。 柳恬恬继续道：“我也可以大量收购花生，花生不管是榨油，还是做零嘴，都是极好的原材料。 你们种出花生后，可以卖给我，如何？” 万俟耶郎脑子晕乎乎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柳恬恬已经给他提供了好几条，赚钱的法子。 若是能成，族民们也能像那些冷月国的人一样，衣食无忧，生活富足。 柳恬恬继续说道：“这种土地也适合种红薯，我也大量收购红薯。” 万俟耶郎抬眸看向远处枯黄的草地，仿佛看见了花生红薯，盎然恣意，生长的模样。 以及族民们，黝黑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样子。 他沉浸在一片美梦中，不可自拔。 副将阿力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打破了这个美梦。 族里又发生了纠纷事件，他解决不了，需要族长出面。 万俟耶郎歉意的拱了拱手，跟着阿力匆匆离开。 柳恬恬拉着冷青霖坐在草地上，裹紧身上的披风。 此地有些冷，交通不便，物资困乏，不知为何？柳恬恬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有一种和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惬意，有一种远离是是非非的洒脱。 “阿青，你喜欢这里吗？” 第410章 粗犷的接风宴 冷青霖将柳恬恬搂在怀里，深情款款的道：“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柳恬恬甜甜地笑着：“将来，若是有机会，我想在湖边建一个别墅。咱们闲暇的时候，来此地度假，如何？” 冷青霖宠溺地道：“好？” 柳恬恬幸福地笑着，这仅仅只是一个设想，能不能成还两说。 但并不影响，她对度假别墅的畅想。 梦想要有，说不定哪天就实现了呢。 新帐篷搭好了，柳恬恬和冷青霖分得一个最大的帐篷。 帐篷里铺了羊毛毯子，厚厚的一层，瞧着很暖和。 这种三角形的帐篷，放不了矮床，也放不了桌子。只够睡觉。 柳恬恬叹气，和冷青霖钻了进去，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吧。 让阿四将马车上的行李取下来，又偷偷在空间里，兑换了一些生活用品，将帐篷里，布置的温馨又热乎。 刚收拾好，宋延光来叫他们去吃饭，说是族长特意准备的接风宴。 吃饭的地方，是在一个棚子里，几根木头柱子，几块大牛皮，搭成的一个简易的大棚子。 棚子里是一张长木桌子，和一排没有靠背的凳子。 桌子和凳子瞧着又有些年头了，破破烂烂的。 柳恬恬和冷青霖到时，桌子前已经坐满了人，只留下她们两人的位置。 几个中年妇人，正在往桌子上端菜肴。 柳恬恬粗略看了看，除了宋延光几人，还有万俟耶郎，阿力，以及几个年长的族民。 正殷切的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眼中有些惶恐不安。 万俟耶郎站起身，搓着手，不好意思的道：“条件简陋，族民们都生了病，一时抽不出人手来。” 让柳恬恬这种贵夫人，在这种环境下吃饭，着实有些不雅观。 族民们病的病，死的死，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只能一切从简。 柳恬恬摆摆手道：“族长客气了，挺好的，我很喜欢这种氛围。我家以前也是住茅草屋，和这差不多。” 见柳恬恬并没有嫌弃，所有人都偷偷松了口气。 柳恬恬和冷青霖坐在宋延光身旁，嘴上说着喜欢，神情间还是露出几分不自然。 桌子上和凳子上都嵌着黄沙，扬起的灰尘四处飘落，落在桌子上的菜肴里。 桌子上摆着烤好的肉串，肉块很大，目测应该是牛肉，烤的外皮焦黑，并没有撒调味料。 分量很多，在木盘子里，堆成了小山。 柳恬恬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这干巴巴的，谁吃得下。 有人端来几盆清炖羊肉，柳恬恬被浓烈的羊膻味一激，胃里一缩，差点吐了。 她不适合这种粗犷，又简单的烹饪方式。 这清水炖羊肉，仅仅撒点粗盐，估计也没有焯水的步骤。 汤底浑浊不堪，木盆边缘还有血沫，一股子血腥味。 现杀现宰的嫩羔羊，剁成大块，直接入铁锅炖熟，端上桌，可谓是原汁原味。 相比之下，柳恬恬更喜欢烤羊肉串，羊肉火锅，羊肉干锅等等。 用调味料的香味，激发羊肉原本的鲜美。 除此之外，便是一人一大碗热牛奶。牛奶不够，可以续杯，管饱。 面对一桌子的牛羊肉大餐，柳恬恬无从下手，甚至有些想逃离。 同样觉得不好受的，还有冷青霖。 他的口味已经被柳恬恬给养刁了，最近顿顿喝药，对腥味极其敏感。 此时别说是吃了，就是闻见味儿，胃里翻涌，差点将刚喝的药给吐了出来。 万俟耶郎见柳恬恬和冷青霖不动手，举着羊骨，满嘴油腻地道：“冷夫人，冷老爷，你们怎么不吃？ 这嫩羔羊，肉嫩的很，鲜甜鲜甜的，快尝尝。 可惜我们的酱没了，沾着酱吃，那叫一个美味，神仙来了，也得馋哭。” 柳恬恬讪讪地笑了笑，拿起烤肉串，小口小口撕咬着。 宋延光知道柳恬恬爱干净，怕她吃不惯这些东西，为了面子硬吃。 解围道：“小妹她晕车，胃口不好。吃不下油腻的东西，她不吃我吃，这一盆肉我能分分钟炫光。” 柳恬恬闻言，立刻将装羊肉的木盆，朝他推过去。 自己朝冷青霖这边靠了靠，和傻大哥拉开距离。 宋延光用手抓起羊肉，疯狂的啃起来，表情之夸张，把大家伙都逗笑了。 啃了两块后，速度不由的慢了下来，他也吃不下了。 这完全就是清水炖羊肉，最多撒了点粗盐进去。 可能是物资匮乏，盐味很淡，就像没放盐一样。 天气太冷，羊肉很快就凉了，一股子油腥味儿。 面对这一盆子寡淡无味，充满羊膻味的炖羊肉，宋延光也泛起了恶心。 偷偷打量，自己带来的人，跟他差不多。 面对这一桌子的大份量牛羊肉，吃得脸上都浮现出了痛苦面具。 柳恬恬啃了两口烤肉，又硬又塞牙，喝了几口牛奶，这才勉强吞下去。 她决定不再为了面子强撑着。 站起身，直截了当地道：“族长，我夫君吃不了这些东西，太油腻了，不好消化。能否给他做一些清粥小菜，好消化。” 万俟耶郎顿时为难起来，歉意地道：“冷夫人，你们要是想吃肉，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清粥小菜还真没有，两个月前，在里便断了粮，连片菜叶子也没有。” 柳恬恬惊愕的张着嘴巴，不会吧！一点米粮都没有，粥都熬不了。 这几万人，顿顿吃牛羊肉，还是这种原汁原味的肉，他们是怎么吃下肚去的，不腻吗？ 万俟耶郎急得直挠头，手上的油污，沾染到头发上，顾不上打理。 救命恩人的要求，仅仅是要一碗清粥小菜，他却办不到。 哎！他这个族长当的，真是失败。 汗颜啊汗颜！ 柳恬恬开口道：“我带了些米粮和菜干来，数量有限，只够给我夫君开小灶。麻烦族长，给我找个能做饭的地方。” 这简单，万俟耶郎当即，让人收拾了一个做饭的地方，让柳恬恬使用。 其实也是一个棚子，只是棚子四周围了起来，能挡风，不至于将火给吹灭。 将木门关上，倒也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顶上架着一块大牛皮，下雨的时候能遮雨。 地上是用石头垒起来的灶台，燃料烧马粪。 游牧民族，一年四季，到处迁移，生活起居方面，都简陋至极。 第411章 开小灶的幸福 柳恬恬受不了马粪的味道，让阿四做配合，搬了一个烧炭的炉子，一个木桌子，和两个凳子进来。 柳恬恬烧旺炉火，架上不锈钢煮锅，开始熬青菜瘦肉粥。 冷青霖坐在一旁，时不时的给她递一些东西。 除了熬粥，她还准备做两个小菜，给冷青霖改善一下生活。 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眼见人都憔悴了，把她给心疼坏了。 用炉子做菜，空间有限，她打算做一个鸡蛋焖豆腐，一个清淡的水煮肉片。 正忙碌着，宋延光端着一大盆清炖羊肉，进来了。 开口道：“这是你的羊肉，族长怕你饿肚子，特意给你留的，热热就能吃。” 柳恬恬头也不抬的道：“你爱吃，都吃了吧！别浪费。” 宋延光忙摆手道：“吃不下了，吃不下了，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炖羊肉，一点味儿都没有，全是羊膻味儿。 我现在胃里直泛恶心，难受的紧。你说他们一天三顿吃，怎么受得了。” 柳恬恬笑着道：“不吃就得饿肚子，搁你怎么选。再说，他们也不见得，一天吃三顿。” 她平日里炖羊肉，都会加花椒，生姜，料酒，桔皮去除羊膻味和腥味儿。 而且做的都是小分量的，吃多少做多少。 或者是把羊肉切片，涮火锅吃。 像这样现场宰杀好几头羊，现场大锅炖羊肉，真真是无福消受。 她甚至怀疑，羊肉里的血水，都没有清干净。 宋延光苦着脸道：“怎么办？难道给倒了，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糟蹋粮食会天打雷劈。” 柳恬恬无奈的道：“把南竹和阿四叫进来，你们给分了呗，反正我不吃。”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也不吃。” 南竹和阿四以为要给他们开小灶，兴致冲冲的进来。 看见那一大盆清炖羊肉，下意识的捂着胃部，不敢言语。 柳恬恬好笑地问道：“外面闹哄哄的，是不是药材运到了。” 阿四答道：“是，他们都在忙着领药材。” 三人看着那盆羊肉不敢下嘴，其实他们都没有吃饱。 但面对这样的美食，宁愿饿肚子。 宋延光揉着肚子问道：“小妹，有没有解腻的饮料，我胃里怪难受的。” 柳恬恬正在腌肉片，闻言瞥了他一眼。 一定是她开小灶开多了，把这几人的胃口都养刁了，敢堂而皇之的提条件。 见宋延光满脸疲惫，神色痛苦，又有些不忍心。 初到此地，饮食，生活习性都不一样，很容易水土不服。 随手扔给他一瓶冰红茶，宋延光咕嘟咕嘟，一口气干掉半瓶。 南竹和阿四眼巴巴的看着，柳恬恬被两人盯得不自在，只好一人给了一瓶。 柳恬恬看着自己拿出来，用来调味的小葱。 心中一动，开口道：“我记得草原上有一种韭菜花，做成韭菜花酱。 煮熟的羊肉只需要加一点盐，沾韭菜花酱吃，能保留羊肉原始的鲜味和香味，风味独特。 是当地的特色美食，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三人望着桌子上，那盆变凉的清炖羊肉，一言不发。 柳恬恬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韭菜花酱，笑眯眯地道：“就是这个酱，你们试试，我以前看美食节目的时候，特想去尝尝。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吃正宗的草原上的嫩羔羊。” 宋延光问道：“美食节目是什么？好看吗？” 柳恬恬心里咯噔一下，说秃噜嘴了，生硬的解释道：“就，就是描写美食的游记，我没有别的爱好，就爱钻研这些。” 宋延光了然的点点头，不再细问。 柳恬恬悄悄松了口气，朝冷青霖调皮的眨了下眼，看得冷青霖好笑。 自家娘子咋这么可爱呢？ 柳恬恬见青菜瘦肉粥，熬得差不多了。将粥盛出来放凉，就着炉火，把那盆清炖羊肉热了热。 这才开始洗锅，做焖豆腐，和水煮肉片。 宋延光三人用羊肉沾着韭菜花酱，吃得香甜。 还别说，仅仅多了一点点酱，羊肉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了。 柳恬恬尝了一块，觉得有些油腻，味儿不够正宗，便放弃了。 陪着冷青霖一起吃粥和小菜。 宋延光三人也想吃粥，柳恬恬翻着白眼护食。 这些都是她和冷青霖的，谁也不能抢。 本来就没做多少，分给他们吃，自己和冷青霖就要饿肚子。 吃饱喝足，夜幕悄悄的降临。 几人闲聊几句，各自回帐篷休息，一夜无话。 柳恬恬几人睡得香甜，万俟耶郎和其他族民们，忙忙碌碌的折腾了一夜。 虽然很疲倦，但每个人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他们有救了，他们能活下去了。 药材要分好几批运过来，在万俟耶郎的指挥和安排下，每个人都喝上了第一碗药。 只要后续药材按时送来，所有得病的人，都能痊愈，他们都能活下去。 第二天天刚亮，冯磊和阿达带队出发，去运送剩下的药材。 两人已经配合默契，行动十分迅速。 在万俟耶郎的宣传下，所有的族民，将柳恬恬和冷青霖当做救命恩人对待。 两人得了一个菩萨下凡，救苦救难的好名声。 没人敢打扰救命恩人的好梦，柳恬恬和冷青霖一直在帐篷里，待到太阳高悬才出来。 嗯，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有太阳，还很大，风也小了，适合做奶酪干。 见两人出了帐篷，立刻有妇人，送上热腾腾的早餐，生怕救命恩人饿坏了。 早餐是两杯热羊奶，和两大碗羊杂汤。 羊杂汤主要是羊的心、肝、肺、肠、肚熬制而成，不知道是何种原因。 羊杂汤看着污秽不堪，像涮锅水。 面对如此硬核的早餐，柳恬恬吃不下，只拿了两杯热羊奶。 那妇人见柳恬恬不要羊杂汤，急得直挥手，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最后急得落了泪。 被逼无奈，柳恬恬只好端过那两大碗羊杂汤。 妇人这才见了笑意，又比划了两下，匆匆离去。 柳恬恬看懂了，是说等会了来取空碗。 热情好客是一种好品质，太热情了，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对冷青霖问道：“你想吃吗？” 冷青霖捏着鼻子狂摇头，他本来就不爱吃这些内脏之类的东西。 更何况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羊膻味和腥味儿，直冲鼻腔，熏得他要窒息了。 柳恬恬吃不下，又不敢给倒掉。有不少人，都在远处偷偷看着她们，窃窃私语。 她可不想落一个浪费粮食的罪名。 第412章 学做奶酪干 做完晨练的宋延光，精神抖擞的过来打招呼：“小妹，早啊！妹夫，早。” 柳恬恬立刻道：“大哥，吃早饭没。” 宋延光瞥了瞥那两碗羊杂汤，笑嘻嘻地道：“你别看这汤，颜色不好看，其实味儿还不错。比昨儿的羊肉，口感丰富。” 柳恬恬二话不说，将两碗羊杂汤塞给他。 “都交给你了，一滴也不许剩。人家一会儿来取空碗。” 柳恬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拉扯着冷青霖就走。 宋延光一手一碗汤，哀怨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柳恬恬和冷青霖去了她的专属厨房，快手快脚的烙了些金黄的鸡蛋饼。 一口松软的鸡蛋饼，一口热羊奶，胃里暖暖的，舒服极了。 有经验的阿四溜进来蹭吃蹭喝，一个人不好意思，还带了一个尾巴。 柳恬恬无奈的又多烙了几张鸡蛋饼，分给阿四和南竹。 阿四感慨道：“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天天吃肉，我感觉自己都臭了。” 柳恬恬好奇地道：“你们不是吃过早餐了吗？怎么还像饿死鬼一样。” 阿四呵呵笑道：“我偷偷把早餐分给了其他人，你不知道，那些族民们，根本就舍不得吃肉。 一天吃一顿，每一顿也只能吃五分饱。为了招待我们，才特意杀羊。” 柳恬恬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啊！ 自己不想吃的东西，分给其他人，不用浪费粮食，还能博得好感。 有眼力见的阿四和南竹，蹭了一顿熨帖的早餐。 可怜的宋延光，被几个妇人，炙热的目光，殷切的盯着。 只好硬着头皮，将那两碗羊杂汤吞下肚去，一滴也不剩。 吃的他都要怀疑人生了，再也不要吃羊杂了。 吃饱喝足，正式开工。 万俟耶郎挑选了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妇人，跟着柳恬恬学做奶酪制品。 奶酪制品有很多种，易于保存，不容易变质的，非奶酪干莫属。 柳恬恬计划先教她们做奶酪干，等流通渠道打通以后，再做其他的。 宋延光闲来无事，和冷青霖一起，躺在坡地上晒太阳，看着柳恬恬忙碌。 难得悠闲的时光，想起远在云田村的柳秀秀，和还未见过面的大胖儿子。 等这些事情都了结了，该把她们接回来了。 冷青霖没那么多想法，眼睛一直盯着柳恬恬，至于柳平康。 除非柳恬恬提起，否则，他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 原本以为，教这些手脚麻利的妇人，做奶酪干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事实上，面临着诸多困难。 首先语言不通，柳恬恬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她需要新鲜的牛奶，大铁锅，过滤纱布等等物品。 描述了半天，手脚并用的比划，这些妇人们一脸茫然和焦急。 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柳恬恬无奈，只好将万俟耶郎请来充当翻译。 忙碌一夜，浑身疲惫的万俟耶郎，对着妇人们，叽叽哇哇一顿输出。 大铁锅到位，燃料牛粪到位，现挤得牛奶送来了，其他的物品，也陆陆续续找来。 做奶酪干，工艺不复杂，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细心。 将新鲜牛奶倒入锅中，小火加热，同时轻轻搅拌，让其均匀受热。 当牛奶煮到微微沸腾时，关火并静置一段时间，牛奶表面会形成一层奶皮。 小心地将奶皮挑出。 然后在锅中加入适量的酸奶菌粉，再次搅拌均匀，继续熬煮。 期间要不断搅拌，防止粘锅和糊底，慢慢的牛奶会逐渐凝固成豆花状。 这个时候停止加热，让其稍微冷却一下。 然后用滤网或者纱布过滤掉多余的水分，留下较为浓稠的凝乳。 接着把凝乳放入模具中，施加一定的压力，挤出更多的水分。 经过一段时间的压制后，奶酪基本成型了。 取出后放置在通风良好，且干燥的地方晾干数日，直到奶酪变得干爽有嚼劲。 切成小块或片状，美味可口的奶酪干就大功告成啦！ 柳恬恬边演示边讲解，万俟耶郎充当翻译。 只是万俟耶郎事儿多，常常被打岔，加上他不善厨艺，翻译起来很生硬。 妇人们领会不到，导致进程缓慢。 柳恬恬让妇人们搅拌牛奶的间隙，提议道：“族长，不如找一个能够和我沟通的人，最好会厨艺的。 我将她教会后，她再传授给其他人，如此能提高效率。” 万俟耶郎皱眉想了想，说道：“会说南郡话的妇人，几乎没有，儿郎们又不擅厨艺，如何是好。”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阿雪能和我简单交流，不如把她叫回来吧。” 万俟耶郎迟疑地道：“阿雪年纪小，能行吗？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一个小丫头。” 学会做奶酪干，是目前的头等大事，关乎着全族人的生计。 柳恬恬看了看天色，脸上有些焦急地道：“年纪小不是问题，肯学就行。 我铺子里有很多小姑娘，有些年纪还没有阿雪大，都是一点点学会的。我相信阿雪能行。” 万俟耶郎不再说什么，紧急派人，将阿雪叫回来。 当阿雪急匆匆的从羊坝草甸回来时，柳恬恬这边已经熬坏了三锅牛奶。 带着糊味的牛奶只能倒掉，把那些妇人心疼的直抽抽。 却又不敢抱怨，只敢背后吐槽几句。 柳恬恬听不懂，看看她们的神色，也能猜到，妇人们对她有怨气。 她也不想浪费东西，还是牛奶，这种能够强身健体的好东西。 她也浪费了好几包酸奶菌粉，也心疼着。 沟通不畅，她也很恼火，很憋屈，好吗？ 阿雪骑马回来，顾不上休息，立刻跟着柳恬恬学做奶酪干。 有阿雪做翻译，比万俟耶郎好很多。妇人们能够领会到其中的精髓。 上手操作快了很多，不至于将牛奶给煮糊。 第413章 合作达成 终于在黄昏时分，将过滤出来的凝乳放入模具中，接下来只等脱模风干即可。 当柳恬恬说成了的那一刻，妇人们尖叫着拥抱，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围观的族民们，嘴角辍着笑，眼里亮晶晶的。 就连硬汉万俟耶郎，也悄悄的抹了抹眼泪。 脱了模的奶酪，切成薄片，分给大家品尝。浓浓的奶香味儿，虽然没有风干奶酪的干爽和嚼劲。 但味道也是别具一格，让喝了一辈子牛奶的族民们，惊呼不已。 原来牛奶，还可以做成这种干干的吃食，像粮食一样储备起来。 以后再也不怕牛奶浪费，逼着全家人狂喝。 做成这种干干的奶酪，风干储存，换银钱也好，留着自家吃也好。 寒冬腊月的时候，还能成为救命粮。 介于进展太慢，柳恬恬又想早日离开，虽然冷青霖嘴上没说，但她也能看出，冷青霖在强撑着。 这风沙之地，着实不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吃过晚饭后，柳恬恬找出纸笔，将奶酪干的做法，细细的写了下来。 除了原味的奶酪干，还加了坚果奶酪干的做法。 她是用圆珠笔写的，不能让别人看见。 冷青霖执笔，一字一字的誊抄下来，然后将原稿给烧掉。 这已经成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柳恬恬拿着配方去找阿雪，一字一句的给她讲解，见她有很多字不认识。 又临时充当老师，教她认字。 还别说，这小姑娘学东西很快，还能举一反三，是颗好苗子。 接下来两天，柳恬恬教大家做牛奶片，酸奶酪，麻辣牛肉干，风干羊肉等等。 每样都写了相应的配方，交给阿雪，让她自己多琢磨琢磨。 阿雪进步很快，有一定的天赋，试验过两次之后，便能独立操作。 因为成品要风干，柳恬恬没有见到成品。 前面的步骤没有错，想来成品不会差，柳恬恬松了一口气，大功告成，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原本计划三天内搞定，却生生的耽误了七天。 这期间，族民们喝了药，慢慢的开始痊愈，活动的人变多了。 欢声笑语也多了。 万俟耶郎的协议拟好了，有停战协议，有生意往来协议，包括用奶酪制品，牛肉干抵药价的详细说明等等。 万俟耶郎送给柳恬恬一个用狼骨头做的，造型奇怪的哨子。 说是族长的信物。 承诺将来，若是柳恬恬召唤，他定会带着儿郎们，去支援。 柳恬恬郑重其事的将信物收好，仔细核查协议，没有问题后，双方签字画押。 接下来只要备好货，将货物送到青阳镇去即可，这是一项长久生意，双方还需要磨合。 至于停战协议，万俟耶郎和宋延光初步达成了协议，私下谈了一些条件。 但两人说得不作数，还需要通过朝廷方面，递交停战书。 这事要从长计议，自有宋延光操心。 柳恬恬只关心自己的生意，和冷青霖的身体。 所有的事情都谈妥后，柳恬恬几人计划，第二日一早离开。 万俟耶郎等人，生出了不舍之情，柳恬恬几人的到来，给族民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不仅当下救了他们的性命，还给了他们更长远的计划。 如果一切顺利，族民们至少能吃上几顿饱饭。 短短几天的相处，柳恬恬几人，感受到了大家的善意和热情。 族民们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用来招待柳恬恬几人。 一天杀两只羊，割一大块牛肉，做给几人吃。 食不下咽是自己的原因，而他们的热情和善意，是不能辜负的。 这几天，柳恬恬和冷青霖总会收到些小礼物。 都是家里的长辈们，让孩子送来的，塞到两人手里就跑，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两人收到红枣干，带壳的炒花生，羊皮做的护膝，羊毛编的围脖，一种用草茎编制的手串等等。 所谓礼轻情意重。 望着帐篷角落里，零零碎碎的东西，想到马上要离开了。 柳恬恬心中同样生出了不舍之情。 想了想，找到宋延光协商，兄妹俩一拍即合，决定给这里的族民们，留一些生活物资，聊表心意。 在宋延光的掩护下，柳恬恬在运送药材的马车上，偷摸放下大量的物资。 有米粮，干果，菜干，红薯，花生，香料，调味料，食盐，白糖等物。 都是族民们急缺的物资。 柳恬恬大着胆子，扔了半扇猪肉出来，准备晚上和大家一起庆祝庆祝。 牛羊肉吃腻了，来点猪肉调剂调剂。 当宋延光让冯磊协助，将物资搬下来时。 冯磊瞪大了眼睛，望着马车上的麻袋，像见到鬼似的。 所有的药材都是他亲自盯着装车的，这两车药材，什么时候变成了生活物资。 而且，药材早已卸车，什么时候又给装满了。 面对冯磊震惊的眼神，柳恬恬不知道如何解释，心虚的不敢看他。 宋延光将人拉到一旁，不知道说了什么？ 冯磊回来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开始搬东西。 只是看向柳恬恬的眼神，多了些敬重。 宋延光，冯磊，阿四，南竹四人将物资给卸了，说免费送给大家。 感谢大家对他们几人的照顾。 万俟耶郎推辞不过，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当场拍板，举办篝火晚会。 一来给柳恬恬几人送行，二来庆祝大家，死里逃生。 族民们十分兴奋，四处燃起了篝火，架上铁锅。 杀羊宰牛，准备大餐，饱餐一顿。 柳恬恬拿出炖肉的香料，给了阿雪一些，教会她使用方法。 阿雪宝贝似的放进铁锅中。 香料独特的味道混合肉香味，传出来时，所有人都兴奋地尖叫起来。 原来炖肉还可以这么香，香迷糊了。 万俟耶郎吸着空气中的肉香味，心中豪气万丈，今后要让他的族民们，顿顿都吃上香喷喷的肉。 柳恬恬被热闹的气氛感染，有些技痒，准备做了两大锅红烧肉。 宋延光几人给她打下手，他们也想让族民们，尝尝南郡的特色美食。 也算不上特色美食，主要是柳恬恬的拿手菜。 第414章 听话的好孩子 万俟耶郎吃着加了孜然辣椒粉的羊肉串，刺激的口感让他直吸气，却又欲罢不能。 这种感觉太爽了，连续撸了十几串后。 高声喊道：“冷夫人，这个调料，本王喜欢，能不能用奶酪干换一些。” 此话一出，引起了不少族民的附和，牛奶多到喝不完，早就喝腻了，香料却很少见。 忙着给红烧肉收汁的柳恬恬，高声道：“没问题，只要我手里有的都可以换，咱们互惠互利，合作共赢。” 晶莹透亮的米饭上，配上颜色红亮，肥而不腻的红烧肉。 好吃到欲罢不能。 冷青霖胃口大开，吃了一碗还要吃，柳恬恬怕他积食，不让吃。 冷青霖难得的撒娇卖萌，柳恬恬败下阵，又给添了半碗。 数量有限，族民们每人只分得一口米饭，一小块红烧肉。 从未尝试过的美味，让他们舍不得吞下肚去，含在嘴里，回味无穷。 吃饱喝足，大家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有说有笑。 气氛推向了高潮，主客俱尽兴。 第二日一大早，几人在族民们恋恋不舍中，缓缓离去。 柳恬恬和万俟耶郎约定好，等第一批奶酪干和肉干做好了，即刻派人送到青阳镇。 知道万俟耶郎急需银钱，安置族民们的过冬问题。 柳恬恬提出，货物一半付现银，一半抵药钱。依此类推，直到所有的药钱，全部抵完。 万俟耶郎欣然接受，只要手里有了银钱，大家过冬就不用愁了。 柳恬恬点名让阿雪随着送货车队，一起去青阳镇。 她打算将阿雪带在身边，调教一段时间，教她一些为商之道。 之所以现在没有带她走，因为她还要教大家，做奶酪和肉干。 阿雪将来便是她和族民们，生意往来的联络人，中间人。 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万俟耶郎提议换一个人，他手下的儿郎，随便柳恬恬挑选。 阿雪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担此重任，怕她不行。 柳恬恬摇头道：“阿雪是个好姑娘，身上有一股好学的劲儿。一点儿也不输男人们。我信她，她一定能行。” 万俟耶郎不好再说什么，万一阿雪不行，再换一个人呗。 柳恬恬几人没有做停留，连夜赶路，一天一夜的时间，回到了南阳关的简易将军府。 宋威见人安全的回来，激动地直落泪。 年纪大了，情绪愈发的容易外露，以前还会尽力克制。 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去克制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宋威老了十岁不止，原本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一道道沟渠。 苍老的模样，让人很难将他和曾经的战神挂钩。 宋威紧紧地搂着柳恬恬和宋延光两人，哭得老泪纵横。 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几日，白天有处理不完的公务，好不容易能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 记挂着柳恬恬和宋延光的安危，生怕他们遭遇不测，在那种虎狼之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生怕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将来去了地下，无颜面见祖宗。 宋威此举，把兄妹俩给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不敢挣扎，任由宋威抱着哭泣，哭得十分带感，连带周边的人，都在不停地抹眼泪。 最后，是冷青霖的咳嗽声，将两人给解救出来。 宋威眼泪一收，亲切的搂着冷青霖，关切的询问他的身体，推着人往屋子里走去。 完全忘了柳恬恬和宋延光的存在。 兄妹俩无奈的对视，得，这么快就被抛弃了，温情不过三秒钟。 冷青霖这个臭小子，都学会争宠了。 柳恬恬回来的第一件事，让容娘准备洗澡水，多多的洗澡水。 她要好好的泡澡，从头到脚，里里外外，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好些天没有洗澡了，感觉身上都臭了，怪不舒服的。 天天住帐篷，天气又寒冷，洗澡不方便。 她和冷青霖只能用温水勉强擦擦身子，时间久了，身上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等柳恬恬泡完澡，把一头长发吹干后，换上一身干爽又暖和的夹棉衣裤。 容娘已经做好了饭菜，大家都在等着她吃饭。 吃饭的屋子里，生着火盆，燃着木炭，热热乎乎的。 自从知道柳恬恬有一个物资兑换系统，山上还有数不清的黄金后。 宋威不再在生活上节俭，这些年，苦了他的孩子们。 柳恬恬匆匆入座，见大家都到了，只差她一个人，歉意的笑了笑。 冷青霖和宋延光同样洗漱一番，换了干净的衣服，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很好闻，是柳恬恬最喜欢的茉莉花香味儿。 容娘准备的接风宴，很丰盛，虽然只有四个人吃，却准备了八菜一汤。 其他的人，在别的地方，另开一桌，不打扰她们一家人团聚。 宋威笑眯眯地道：“这些都是容娘的拿手好菜，你们快尝尝。 轻易吃不到，你们一回来，容娘把她的压箱底绝活都拿了出来。” 宋延光笑盈盈地道：“父亲，你都吃容姨做了一辈子的菜了，还吃不腻吗？ 我觉得小妹的手厨艺最好，赶明让她做给你尝尝。” 宋威期待的看向柳恬恬，当父亲的，能吃上女儿亲手做的饭菜？ 那该是何等的幸福啊！ 柳恬恬神色轻松地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还要在此地停留一段时间，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 无论多么稀奇的东西，我都能尽力找来。海参鲍鱼，山珍海味，珍奇野兽，应有尽有。 保管让你们大开眼界，连皇帝都吃不上的东西，我也能找来。” 宋威瞪着眼睛道：“休要胡说。” 抬眼四处看了看，屋里并没有其他人，门窗皆紧闭。 此处是自己的家，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人。 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以后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些，莫要让人抓住把柄。 多事之秋，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三人默契的点头，认真聆听教诲，个个都是乖巧的模样。 宋威见状，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慰藉，他的孩子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第415章 不能钻牛角尖 柳恬恬调皮的，对着宋延光吐了吐舌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拽着冷青霖的手臂。 撒娇道：“阿青，我要吃那个红烧狮子头，你帮我夹一个，我够不着。哎呀，我都快馋死了。” 冷青霖宠溺地起身，从宋威眼前，夹走一个狮子头。 怕柳恬恬不够吃，又夹走了一个。 一共四个狮子头，去了一半。 若是在其他大户人家，小辈嘴馋，从长辈眼前将好东西夹走。 只怕会当场闹起来，甚至会抬出家法伺候。 宋威并没有发怒，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互动。 甚至主动将自己的那份狮子头，让给柳恬恬。 柳恬恬忙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你们吃吧，我还要吃其他的好东西，得留着肚子。” 这才是妥妥的大餐呀，吃得她心花怒放，满嘴流油。 容娘精心准备了八菜一汤。 分别是土鸡炖山药、红烧狮子头、蒜香排骨、小炒肉、焖豆腐、清炒菌子、肉沫蒸蛋、粉丝炖白菜、素炒豆芽。 柳恬恬满足的喝着鸡汤，感概道：“这才是人吃的饭菜嘛，比那牛羊肉大餐美味多了。 父亲，这是正宗的老母鸡吧，你们在哪儿买的？这鸡汤味好，营养高，阿青，快多喝两碗。” 柳恬恬边说着，边给冷青霖盛鸡汤。 宋威见三人吃得畅快，由衷的开心，不由地胃口大开，多吃了一碗饭。 笑盈盈地道：“你容姨她们，病好后，闲来无事。 去外面买了不少东西回来的，老母鸡买了好几只，精心养着，就等着给你们补身体嘞。 还有这豆腐，豆芽，都是你容姨自己做的。 知道你们爱吃家常菜，特意备的食材，一回来就能吃到嘴。” 柳恬恬找到了回娘家的感觉。 老天爷对她真不赖，柳家人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宋家时时刻刻为她着想。 还有一个疼她，爱她，敬她的夫君。 这辈子值了。 想到前世，爹不疼娘不爱，嫁的丈夫比人渣还人渣。 恍如隔世，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醒过来。 吃饱喝足，溜溜食，各自休息。 他们一回来，简易的将军府，立刻多了生气，欢声笑语不断，处处透着温馨。 第二天一早，宋延光和宋威去了军营，军营中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处理。 现如今，南寇贼人已经不成威胁，没有打仗的烦恼。 当务之急，是处理那些，因为疫病而亡的士兵们，身后事。 指望朝廷的抚恤金，太过于缓慢。 一年半载，或者三年五年，都不一定能得到兑现。 宋威父子俩，商量动用一些黄金，私下给这些死亡的士兵们，一些补偿。 至少能够保证，他们的亲人，能熬过这段艰苦的岁月。 父子俩心中是有愧疚的。 若是这场疫病是针对宋家的，那这些死亡的人，便是受了无妄之灾。 父子俩以及柳恬恬，心中都明白。 不能钻牛角尖，一旦钻进去就走不出来了。 这几十万的人命，他们宋家背不起，也不敢去背。 唯一能做的是，让活着的人好好的活着，死去的人，给他们该有的体面和补偿。 柳恬恬将胡军医请来，给冷青霖检查身体。 配合军医，全方位的给冷青霖调理。 不管是喝药，还是饮食，都控制的十分严格。 尤其是每天的休息时间，强行要求冷青霖躺在床上休息。 一来二去，冷青霖也是苦不堪言。 不管是撒娇还是耍赖，柳恬恬都不为所动。 将冷青霖像犯人一样盯着，哪儿也不能去。 除了照顾冷青霖，柳恬恬也会抽空做一些新奇的美食。 彻底了俘获了宋威和宋延光的胃，天天嚷嚷着，要吃不一样的食物。 给宋家做了一辈子饭菜的容娘，委屈的像被人欺负的小媳妇。 柳恬恬只好无奈的教容娘做菜，尤其是一些新奇的菜肴。 像海鲜大餐，一些油炸的快餐品，加了酱料的蔬菜沙拉等等。 都说心宽体胖，大半个月过去了，柳恬恬惊讶的发现自己，胖了。 冷青霖捏着，她腰上新长出来的肥肉，陶醉地道：“好软啊，我好喜欢。” 柳恬恬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觉得很讽刺，气呼呼地宣布要减肥。 她开始减肥，其他人就惨了。 除了冷青霖，每天还有营养可口的饭菜吃，其他人，只能跟着柳恬恬吃水煮菜，蔬菜沙拉之类的。 吃的没滋没味了，怨气丛生。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初旬，天气越发的寒冷，大家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柳恬恬也没有藏着掖着，给府里所有人，都送了保暖内衣，羽绒夹袄之类的衣服。 穿在里面，外面套上棉衣，别人看不见。 保暖又热乎。 冷青霖身体大好，柳恬恬算算日子，从十月份来到这南阳关。 耽耽搁搁的两个月过去了，该回家去看看孩子们。 当柳恬恬提出要回云田村时，简易的将军府里，顿时弥漫起，分别前的悲凉气氛。 宋威虽然不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劲儿嘱咐柳恬恬，柳家虽然没有生她，却在艰苦的环境下，将她抚养成人。 让她不要忘本，要懂得感恩之类的。 柳恬恬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却不敢反驳。 总感觉，大病一场之后，宋威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大将军心心念念的，都是天下安危，边境安宁。 家人，亲情永远排在末位。 现在的大将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殷切的嘱咐即将远行的儿女们，眼中的关切之情毫不掩饰。 宋延光处理完军营中的事情，也要去一趟云田村。 一来是护送柳恬恬夫妻俩回去。 二来是将柳秀秀和孩子接回来，算起来，他的大胖小子，出生都快三个月了。 他却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再不回去，媳妇孩子都丢了，那就遭了。 第416章 逝者已逝 临出发前夜，容娘如法炮制，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给三人送行。 除了一些家常菜，还有柳恬恬教的特色美食。 几人尝过后，说深得柳恬恬真传，把容娘乐得找不到北。 高兴地连喝了好几杯米酒，醉的不省人事。 吃完饭后，宋延光将柳恬恬叫到书房，说有事情跟她说。 当然，冷青霖这个小尾巴，也跟了去。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们俩人形影不离，要是哪一天两人分开了，还会觉得奇怪。 宋延光兴致勃勃的道：“我又送了一批人进山里，他们不光挖黄金，等山里解冻后，立刻开始建你说的碉堡和房舍。” 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我已经告诉父亲了， 父亲虽然没有表态，但也没有反驳。我想他应该是支持的。” 柳恬恬点头道：“如此，挺好的。父亲被朝廷伤透了心，不再抱有幻想。 大哥，你放开胆子大胆的干，需要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定要建的足够结实坚固。” 不管山上的碉堡，能不能起到作用，都是她们的退路。 万一哪天被逼走投无路，带着所有的亲人，占山为王。 碉堡能抵御外敌入侵，她的系统能够兑换各种物资出来，足够养活一批人。 可是，谁也不愿意，事情真的发展到这种地步。 宋延光点头道：“小妹，我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我会尽快完成这件事，严格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 “大哥，辛苦了。” 柳恬恬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他肩膀，他们都在为了今后的生活，各自努力着。 宋延光突然神色哀伤的道：“小弟前两天传信，说娘亲病了，胡言乱语，怕时日无多了。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柳恬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原主血缘上的亲娘，没什么印象。 估计连原主，都不记得，她的亲生娘亲，长什么模样了？ 宋延光叹气道：“如今外面正乱，朝廷方面又虎视眈眈。 所有人都盯着我们，没有合理的理由，去不了月京城。 父亲决定年后上书朝廷，一来汇报南寇贼人的情况，二来辞官归乡。 顺利的话，朝廷会召父亲回京，小妹，你是否愿意走一趟，见见娘亲。” 柳恬恬沉默不语，月京城对她来说，是很陌生且危险的地方。 如果可以，她一辈子也不想去那个地方。 沉默片刻后说道：“离过年还有一个月，让我想想吧！想好了再告诉你们，我不能保证我会去。” 宋延光平静地道：“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不会怪你，娘亲也不会怪你。 只要你好好的，不管你身在何处，我们都会觉得心安。” 柳恬恬沉默地点点头，只觉得心里闷闷的，胀胀的，怪难受的。 深深的怀疑，晚餐吃多了，胃胀了。 宋延光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小布包，说道：“小妹，帮我一个忙。 这是张校尉的遗物，你回村后，帮我送到他父母手里，我，我没脸见他的家人。” 柳恬恬惊愕地道：“张校尉？” 宋延光解惑道：“就你们村那个猎户家的孩子，从军后，有勇有谋，一身胆气。 去年刚升为校尉，跟冯磊一样，是我的左右手。” 柳恬恬惊叫出声：“你是说长林哥，长林哥，他，他……。” 宋延光不敢看柳恬恬，别扭的扭开头，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这些年，他偶尔闲暇时，会陪柳秀秀回娘家。 每次回去，张长林的爹娘以及一众亲戚，都会准备好大鱼大肉，热情的邀请他去家里吃饭喝酒。 他答应过张家人，会尽力护着张长林。 可结果，却让他丧命在一场可笑的疫病之中，他实在是没有脸，去见张家人。 “小妹，我答应过张家人，会照顾好张长林。让他全胳膊全腿的回家。 可我，我没做到，我，没脸去见他们，我，小妹，你帮帮大哥，好不好。” 宋延光将手上的布包，塞到柳恬恬手里。 柳恬恬想起曾经的往事，那个时候，自己刚穿越而来。 和离回了娘家，没吃没喝，日子过得艰难。 又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村民们对自己避之不及，若是唾沫能淹死人，估计她骨头渣子都没了。 张长林是第一个，对她表现出善意的外人。 不介意她和离的身份，不介意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嚷嚷着要娶她。 甚至以绝食相逼，逼得张家人妥协。 那个愣头愣脑的纯情少年郎，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后来，张长林在她的劝解下，来了这南阳关，入了军营，成了一名士兵。 算算时间，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过他了。 没想到，此时此刻却听到了他的死讯。 柳恬恬强忍着悲痛，打开手中的布包。 布包里，是两根金条，一个朴素的平安扣，和一个保存极好的手帕。 宋延光指着金条说道：“这是我给他家人的补偿，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这个平安扣据说是他爹娘给他打造的，从小带到大，从不离身。 这个手帕，应该是他心上人的，每天像个宝贝似的揣着，有空就抱着手帕傻笑。” 冷青霖幽幽地道：“娘子，这个手帕，和你以前用的一模一样耶。” 柳恬恬拿起手帕，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还真是她以前用过的手帕。 姜黄色的手帕，她最喜欢的颜色。 那个时候，家里银钱紧张，手帕都是粗布做的，很粗糙。 颜色染得倒是很靓丽。 怀有身孕的那段时间，常常出汗，柳母给她做了好几条帕子，方便她换洗。 每个帕子的角上，用白线绣着一个恬字。 那个时候柳母眼睛不好，针线活做的不仔细，绣出来的恬字，歪歪斜斜的。 而且每个都不一样。 也不知道张长林，是什么时候得到这帕子的，还珍藏了这多年。 柳恬恬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对张长林无意，可张长林却将她放在心上，记挂了这么多年。 宋延光反应过来，惊呼道：“他的心上人，是小妹你啊！” 柳恬恬无力的将布包包好，收进怀里，有气无力地道：“逝者已逝，过往皆成云烟。” 宋延光顿时不说话了，人都死了，说再多，都是徒劳。 柳恬恬叹气道：“张家如今活着的没几个人了，大部分人都去地下团聚去了。 长林哥的娘也……，哎！我替你跑一趟吧，长林哥的爹还活着。” 第417章 归心似箭 因着张长林的事，三人心中都不好受。 这场疫病，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带来的后果和影响无法估计。 柳恬恬夫妻俩，回到自己的房间，柳恬恬直接了当的道：“阿青，你吃醋了吗？” 冷青霖闷闷地道：“有人惦记我的娘子，还惦记了那么多年，我当然吃醋。” 柳恬恬无奈地道：“你跟一个死人吃什么醋，再说，我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心。 他出现的比你早，我要是动心了，还有你什么事？” 冷青霖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还真是，瞬间被安慰到了。 柳恬恬见他神色恢复正常，微微叹气，有一种哄小孩的即视感。 “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好。” 第二天一早，柳恬恬几人出发，归心似箭的朝云田村而去。 平日里忙忙碌碌的，没空想孩子们。 此刻在回家的路上，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两人都是归心似箭。 不知道柳平康有没有调皮，小柔儿有没有长大一些。 一想到小柔儿，没了爹娘，没了亲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还那么小，老天爷真是残忍啊! 柳恬恬想过，如果她这辈子，没有其他的孩子，小柔儿就是她的亲生闺女。 有儿有女，也算是儿女双全，还不用承受生育之苦。 云田村里，杨老太和柳母两人，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都会去入村的路口徘徊。 直到天黑，才会失望的回家。 虽然阿三带回来，大家都平安无事的消息，可大家还是担忧不已。 日日盼着，盼着她们早日回来。 腊月初八这天，天气很好，太阳高悬，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 杨老太和柳母像往常一样，等在入村的路口处，眼巴巴的望着前方蜿蜒的土路。 她们吃完早饭，便等在此处，晒了一天的太阳。 就连午饭，都是家里人送来，在路口吃的。 柳恬恬说过，会在过年之前回来，杨老太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进入腊月后，她便日日一大早，来此处等着。 说要第一眼看见柳恬恬和冷青霖平安。 她才能安心。 不管家人如何劝说，她也不为所动。 疫病痊愈后，杨老太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大不如以前。 时常发呆，精神恍惚。常常说一些胡话，有时候还不认人。 柳大山和柳母，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身边不离人。 村里的柳氏作坊重启了，事情繁琐且多，柳大山有上百亩的田地要耕种。 忙得团团转。 柳母只好丢下手中的一切事物，专心陪伴和照顾杨老太。 杨老太想去哪里，柳母都耐心的陪着。 她心里也愿意陪着杨老太等在路口，哪怕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被雨水淋湿了衣裳。 也毫无怨言。 她也想第一时间，看见柳恬恬和冷青霖，确定她们平安与否。 儿行千里母担忧。只有亲眼见到，才会心安。 日头西落，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这天黑的越发早了。 柳母叹息着起身，又白等了一天。 搀扶杨老太起身，轻声哄道：“娘，回家啦，天要黑了。咱们明天再来，一定会等到恬姐儿。” 杨老太失望的捶着僵硬发麻的双腿，在柳母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起身。 人老了，不中用了。 一场疫病，虽然没有像村子里，同龄的老太太，老头子给埋到土里去。 可身体终究是垮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撑着柳母的手，叹气道：“走吧！” 柳母勉强笑道：“娘，今儿是腊八，要吃腊八粥。 我走的时候，给刘婆子说了，料要放足，多熬一些腊八粥，给村里其他人分一分。 这会粥估计熬好了。娘，咱快些走，回去分粥。” 村子里活下来的人，不足三分之一，且一般都是小孩子们。 因着柳恬恬施药的善举，柳母潜移默化下，也将村里的孩子们，当做自己的后辈对待。 有了好东西，总会忍不住给大家分享。 大家能够活下来，是上天的恩德，是缘分。 在生命面前，其他的东西，都不值一提。 柳母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爱哭的受气包了。 如今，她是村子里，女性中的领导者，顶替了杨老太的位置。 不仅女人们会听她的话，就连一些男人，也会听从她的安排。 杨老太有些雀跃地道：“好，好，好，多放些糖。给大家伙甜甜嘴，孩子们太苦了。” 顿了一下，小声道：“不知道恬恬能不能赶回来，她也爱吃腊八粥。 熬了一整天的腊八粥，最是香甜软糯。” 柳母沉默不语，扶着杨老太，慢慢地朝柳宅走去。 她的恬姐儿，吃不上今年的腊八粥了。 经过几天的奔波与艰辛，柳恬恬和冷青霖终于踏上了云田村那熟悉的土地。 归心似箭，两人都想尽快见到孩子们和爹娘。 所以并没有在青阳镇停留。 马车经过冷府时，夫妻俩都视而不见，过家门而不入。 柳母和杨老太走出一小段路，突然停下脚步，侧耳聆听。 柳母激动万分的道：“娘，你听见声音了吗？像马车滚动地声音。” 杨老太驻足认真听了一会儿，哽咽地道：“恬恬，我的恬恬回来了。” 也不要柳母搀扶，转身朝路口狂奔。 颤颤巍巍的摔倒在地，顾不上疼痛，爬起身来就跑。 柳母也好不了哪儿去，磕到了石头，手掌擦破了皮，胡乱的在棉衣上，擦掉血迹。 继续狂奔。 看见马车的身影，激动地挥着手臂，大喊大叫。 柳恬恬和冷青霖听见声音，掀开车帘，见到狼狈的两人。 心酸又心疼，眼中噙满泪水。 儿行千里母担忧，当这一幕照进现实的时候，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的。 将杨老太和柳母扶上马车，马车哒哒的朝柳宅而去。 杨老太紧紧握住柳恬恬的手，嘴唇颤抖着说道：“恬恬，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柳母更是忍不住泪如泉涌，一边抽泣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见她气色如常，瞧着比离家的时候还要红润。 似乎长胖了，脸上的肉多了一些。 柳母当即笑出来一朵花儿，胖了好，胖了好，她的恬姐儿没有吃苦受罪。 第418章 回家真好 柳恬恬忙着哄落泪的杨老太，柳母插不上嘴。 瞥见一旁的冷青霖，清瘦了不少，脸色有些苍白，不似以前那么精神。 关切地问道：“阿青，听说你受伤了，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冷青霖感受到亲人浓浓的关爱，心中充满温暖，笑着道：“我没事，都痊愈了，多谢娘关心。” 柳母皱眉道：“你清减了不少，受苦了，孩子。不怕，娘给你做好吃的，补补，家里啥都有。” 冷青霖幸福地道：“好，我争取吃成个胖子。” 柳母笑盈盈地拍着他的手，眼睛看向正在和杨老太说话的柳恬恬。 她的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真好。 冷青霖眼尖，看见柳母手掌上的擦伤，伤口不是很严重，已经止了血，留下一片血污。 关切地道：“娘，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柳母触电似的，将手藏起来，心虚地道：“娘没事，刚刚跑的太急，摔了一跤。” 柳恬恬自然也听到了柳母的话，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头发有些凌乱，棉衣上有些脏污和灰尘，倒没有受伤。 笑眯眯地道：“娘，奶奶，你们怎么会在路口处，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天都要黑了，多危险啊。” 杨老太痴痴地，看着柳恬恬不说话。 柳母笑着道：“你奶奶怕你离家久了，不认路。天天在这等你们，就怕你们走了岔路。” 柳恬恬哈哈笑道：“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会不认路，闭着眼睛，我也能找到。” 嘴上笑着，心里却是一阵酸楚。 这浓浓的亲情，让她无法自拔。 柳母继续道：“今儿是腊八节，家里熬了腊八粥，是按照你的口味熬的。 这会儿回去正好吃，路上累了吧！吃了粥早点休息，明儿，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柳恬恬笑嘻嘻地搂着柳母撒娇，“娘，你真好，我要吃一大碗腊八粥。” 柳母宠溺地道：“好，你想吃多少都成，别把自己给撑坏了。” 冷青霖静静地，看着柳恬恬和亲人互动。 温馨的场景，他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细看，还有一丝的羡慕。 宋延光将柳恬恬夫妻俩，平安的送到柳宅门口。 在大家的挽留下，毅然决然的骑马离开。 他要去找柳秀秀，一刻也等不得。 柳恬恬无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让他转交给秀秀姐。 这才拥着众人，进了柳宅，关上大门。 柳恬恬和冷青霖回家，最开心的莫过于柳平康小朋友。 在柳正远调教下，越发沉稳的柳平康，见到爹娘，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去给一个熊抱。 或者跳脚欢呼。 平静地看了两人一眼，兴致缺缺的叫了声，“爹，娘，你们回来了，辛苦了。” 柳恬恬和冷青霖对视，眼里都是不可置信，这还是他们那个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吗？ 柳恬恬上前，捏着小家伙的脸颊。 笑着道：“臭小子，有没有想我，你看你都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柳平康开始还绷着，不一会儿便破了功，扑在柳恬恬怀里。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娘，我好想你，想死你了。你说过几天就回来接我，我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 天天盼着你们回来，你们一直不回来。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可乖了，没有调皮。天天跟着小舅舅读书写字，小舅舅说我很有天赋，将来会出人头地。 我，我还帮着照顾小柔儿，大家都说我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 娘，我今后再也不调皮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听话，我乖乖听话，真的。” 柳恬恬被柳平康的一番哭诉，弄得心里颇不是滋味，弥漫着浓浓的负罪感。 原本觉得孩子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得。其实他们都懂。 安抚道：“康儿乖，娘不会再丢下你，今后不管娘去哪儿，都带上你好不好？” 柳平康抹了把鼻涕，眼角挂着眼泪，兴高采烈的道：“娘，不许说谎话呀，会被天打雷劈的。” 柳恬恬帮他擦去眼泪，好笑地道：“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柳平康笑嘻嘻地道：“也要带上小柔儿，我们永远不分开。” “好。” 柳平康兴高采烈地，去找小柔儿分享这个好消息。 小孩子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柳恬恬对着冷青霖耸了耸肩，看来以后不管去哪儿，都会多一个小尾巴。 想过二人世界，难喽。 打发完柳平康，柳正远羞涩地道：“姐，你回来了，可还顺利。” 柳恬恬点头道：“很顺利，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柳正远开心地道：“我已经痊愈了，没落下后遗症。等年后，就可以下场考举人了，不耽误。” 柳恬恬鼓励道：“不错不错，不过你也不要太心急，要悠着点，知道吗？身体最重要。” “嗯。” 柳正远得了姐姐的嘱咐，笑容满脸的去帮柳母和柳大山，给村民们盛粥。 柳母一早便让村长柳乐兴，通知大家，黄昏时分，来柳宅领腊八粥。 原来的村长刘福生没扛过来，得疫病死了。 刘乐兴顺理成章，成了新村长。 柳恬恬粗略的数了数，门口排队的，仅仅二十来人。 这些人都是家里的代表，如今村子里，还活着的人，老老少少一共也就八十人左右。 房屋和田地都空出了大半，萧条的很。 云田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活了下来。 很多村子，十室九空，存活下来的人，不足十分之一。 柳母和柳大山按照他们家里的人口，分粥和红鸡蛋。 柳恬恬和冷青霖回来了，柳母心中高兴，和柳大山一合计。 煮了一大锅红鸡蛋，分给村民们，都沾沾喜气。 村子里，一向如此，谁家有喜事，都会发红鸡蛋。 当然，大多人家，都是儿女成亲的时候，才会发红鸡蛋。 柳母不这样想，柳恬恬和冷青霖平安回来，就是家里最大的喜事。 一来让大家都沾沾喜气，二来也是心疼村子里的这些孩子们。 虽然疫病结束了，但大家都掏空了家底，吃不上饱饭。 日子过的惶恐。 第419章 拼命三郎 柳恬恬在排队的人群中，看到张猎户的身影，以前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 此刻白了头发，驼了背，老了不止十岁。 爹娘，媳妇，儿媳妇，儿子，大孙女相继染病而亡。 留下几个嗷嗷待哺的孙子孙女，本该颐享天年的年纪，不得不再次撑起家庭重担。 抚养照料弱小的孩子们。 柳恬恬实在是不忍心，向他诉说张长林的事，这无异于给他插刀子。 可这事是瞒不住的。 柳恬恬沉默片刻，还是无法开口，想了想，将柳正远叫来。 柳正远抱怨地道：“姐，我正忙着呢，叫我做什么？” 柳恬恬将他叫到一旁，掏出张长林的遗物，和那两根金条。 让他转交给张猎户。 柳正远捏着布包，神色哀伤道：“姐，我不想去，这太残忍了。” 柳恬恬哀求道：“帮帮姐好不好！姐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长林哥去投军，和我脱不开关系。 万一，万一他们对我发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远哥儿，你是读书人，比我懂得多，说话也好听。你去说，他们更容易接受。” 柳正远想想也是，万一张家人对姐姐发难，如何是好？ 姐姐和张长林的纠葛，村民们茶余饭后，常常谈起，几年了都不消停。 自己是男孩子，比姐姐抗揍。大不了让张大伯打几拳，出出气好了。 柳正远趁着张猎户领完粥的空隙，将人带到一旁，沉痛的说了张长林的事。 意料之外，张猎户并没有发难，紧紧地捏着布包，对柳正远卑躬屈膝，一个劲儿的道谢。 把柳正远都给整不会了，又是一通好劝。 张猎户红着眼，抹着泪，端着腊八粥走了。 腊八粥发完后，村民们都各自回家去了。 关上院大门，全家人开始吃晚饭。 柳母原本想做一些好菜，招待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 被柳恬恬给拦住了，大家都劳累一天了，没必要为他们两人再操劳。 再说，这些天为了赶路，风餐露宿的，吃不好，睡不好。 根本就没有胃口，吃什么大餐。 一碗腊八粥下肚，再吃两个水煮蛋，足矣。 柳母听劝，没再折腾做菜，全家人每人一碗粥，两个蛋，吃得十分香甜。 没有见到柳小草，询问之下才知道，柳小草跟着舅舅向永善，开拓生意去了。 青阳镇上的养颜堂，一时半会开不起来，没什么客源。 柳小草病好以后，在家待不住，焦急地直冒火。 正巧，向永善来家里，商量零嘴铺子的相关事宜。 柳小草和向永善一合计，决定去其他城池开分店。两人都是行动派，说干就干。 柳小草第二天，便跟着向永善的车队走了。 南郡三县的商业，受疫病影响，三五年内很难恢复元气。 但其他城池并未受影响。 柳小草拿着阿三带回来的金子，去其他城池开拓生意版图，开养颜堂分店。 她也不是单打独斗，她以前在书院里结识的小姐妹林倩蓉。 林倩蓉的堂姐林水仙，如今，是柳小草最重要的生意伙伴，被人称为芙蓉姐妹花。 林水仙是前任知州大人林元安的女儿。 林夫人帮冷青霖搞定知州大人，保下南郡三县后，留下官印，虎符，以及和离书。 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林元安的知府做不了了，连脑袋也没有保住。 林夫人当机立断，和渣男撇清了关系，又得百姓请愿，没有被牵连。 娘家的生意，也没有受到影响。 林水仙从小被母亲教导，自立自强，很有主见。 认识柳小草后，两人一拍即合，捣鼓起芙蓉膏的生意。 柳小草负责生产产品，林水仙通过手中的人脉渠道，向外销售。 两人的生意刚刚起步，但起势极好，相信不久的将来。 养颜堂也会像优选零嘴一样，遍布冷月国的各个城池。 柳恬恬由衷的称赞，柳小草是个拼命三郎的性子。 小小年纪，一点儿都不服输，有女总裁的范儿。 问起柳正欢的情况。 柳母说，江天晴父母双亡，郁郁寡欢，身子一直不好，病殃殃的，加上江天赐年纪小，需要照料。 夫妻俩没有急着开酒楼，柳正欢一门心思照料江天晴和江天赐。 这些年，江家攒了丰厚的家底，足够一家三口，吃上一辈子。 柳恬恬有一时的恍惚，几年前，姐弟几人，为了 一个目标，努力奋进。 赚钱，赚钱，顿顿吃大米饭，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转眼间，都各自有了自己要承担的责任，不同的人生。 岁月是一把杀猪刀。 在漫长的岁月里，心智逐渐成熟，容颜渐老。 在家的日子，是惬意且温馨的，柳恬恬和冷青霖吃上了柳母精心准备的大餐。 不出意外，两人都胖了。 柳恬恬拉着冷青霖，一边运动，一边吃，结果越发圆润。 宋延光在村子里待了三天，便带着柳秀秀和孩子回了南阳关。 柳秀秀虽然不舍，却也明白，她是外嫁的女儿，迟早要跟着夫君走？ 长期待在娘家，会影响弟弟妹妹们的婚姻大事。 柳恬恬闲来无事，去田地里转转，柳大山将村子里的地，挑好的都翻整出来，准备来年种粮食。 很多地成了无主之地，暂时还没有人来管。 柳大山看不得田地闲着，先种上粮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南郡三县人口大量死亡，又没有流民补充。 人少田地多，多多种粮，活着的人，能吃几年饱饭。 吃了饱饭，才能多多的造人。 柳氏作坊虽然重启了，但规模却不如从前，并不是因为订单减少，反而订单多到做不完。 都是其他城池来的订单。 让刘乐兴头疼地是，招不到做工的人手，周边能请的人手，都招了来。 青阳镇上的零食作坊，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柳恬恬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劳动力竟然成了稀缺资源。 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只能等年后，去其他地方，高价招工，将人吸引过来。 第420章 父子俩抱团取暖 有亲人在身边，又无欲无求，日子过的十分悠闲。 冷青霖身体大好，不需要人照顾了，柳恬恬改照顾小柔儿了。 小柔儿如今已经七个多月了，都说三翻六坐,七滚八爬。 小柔儿正是翻滚的年纪，穿着厚厚地棉衣，躺在炕上，卯了劲儿的翻身。 衣服太厚，手短脚短，翻不过去，急得满脸通红。 像翻了个的乌龟，惹得柳恬恬几人，哈哈大笑。 柳恬恬母爱泛滥，抱着小柔儿不撒手，稀罕地摸着小眼睛，小鼻子。 夸赞道：“我的宝，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宝。” 好不容易完成作业的柳平康，见到这一幕，心酸的直落泪。 娘亲不爱他了，小柔儿也不理他了。 呜呜呜，他失宠了。 同样失宠的，还有冷青霖。 自从柳恬恬回家以后，他就成了隐形人，一天说不上几句话。 柳恬恬为了陪小柔儿睡觉，狠心地将他给踢了。 他只能委屈巴巴的，抱着被子去客房，孤零零地睡觉。 柳平康不敢对柳恬恬发难，只好找到冷青霖诉说委屈。 父子俩抱团取暖，互相打气，互相安慰。 父子亲情空前高涨。 腊月十八这天，杨老太收到柳莲花的请帖，乐呵呵的鼓动柳恬恬，去莫家庄吃喜酒。 在这种诸事萧条的时候，还有喜酒吃，是很难得的事情。 柳恬恬好奇的询问，原来是莫月梅的喜糖。 柳恬恬眼前浮现出，初见莫月梅的时候，十三岁的小姑娘，面黄肌瘦，身材羸弱，像个大头娃娃。 那个时候，可怜姑姑家，日子过的艰难，小姑娘饿得连例假都不来。 小姑娘又擅长女红，柳恬恬便教她做了些好看的玩偶。 这些年，听说莫家的生意，做的很大。 莫家庄成了远近闻名的玩偶基地。 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云田村的柳氏作坊，相提并论的地方。 几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如今也要出嫁了。 柳恬恬好奇的问道：“奶奶，月梅表妹的夫家，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杨老太眯着眼答道：“听说是南山县里的大户人家，做布匹生意的。 大家都叫他吴公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只听说是一个很好的后生，生意做得不错，人品也不赖。” 生意人配生意人，门第上倒也相配。 杨老太自言自语道：“月梅那丫头，是个有主见的。听说和那吴家公子相识多年，生意上多有往来。 莲花一直担忧，怕月梅上当受骗。这下好了，两人修成正果，莲花提着的心也该落地了。” 莫月梅是柳莲花的大女儿，虽然是女儿身，但莫家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恶习。 那怕日子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卖孙女。 后来日子好起来了，营养充足，柳莲花三年抱俩，给莫月梅又添了弟弟妹妹，人丁兴旺。 这些年，她忙着照顾孩子，打理家里的事务。 一点儿也没有帮上莫月梅的忙，本就心存愧疚。 所以在女儿的婚姻上，她格外的上心。 生怕女儿，所嫁非人。 柳母感慨道：“前几年，每年腊月左右，喜酒多到吃不完。还有杀猪宴，能吃胖好几斤。今年，哎……。” 庄户人家，大多喜欢冬日办酒席。 一来冬闲，大家都不忙，能请到帮忙的人手。 二来，冬日是杀猪的季节，天气寒冷，猪肉不容易变质。 养了一年的肥猪，招待亲朋好友，省钱又省事。 倍儿有面子。 谁家要办喜事，年初便会多养一头猪，几只鸡，等到年底，喝汤吃肉。 今年吗？闹了疫病，但凡值点钱的，都换了米粮和救命药。 姑姑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办喜事。 想来也是想帮帮那些村民们，至少让他们吃顿饱饭，肚子里有些油水。 至于礼钱啥的，都不重要。 莫家如今的家底，和镇上那些大户人家不相上下。 只是他们为人低调，没有显摆出来罢了。 全家人得到莫月梅要出嫁的消息，都很兴奋，在饭桌上，就激烈的讨论开了。 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喜欢听好消息。 激烈地讨论了一会儿后，问题来了。 谁去参加婚礼呢？ 送信的人来说，让他们全家人都去，借此机会，团聚团聚。 话虽如此，但不可能都去。 那有去吃喜酒，全家人出动的。 杨老太拍板道：“我带恬恬和阿青去，年轻人要多走动走动，免得将来连亲戚都不认识。大山和阿兰在家守家。” 柳母和柳大山都没有异议，当即表示听娘的安排。 杨老太眼睛瞥向柳正远，说道：“远哥儿，你也去吧。天天闷在家里读书，伤眼伤身，不如出去走走。” 柳正远沉默片刻问道：“三彦小叔回来了没有？” 杨老太摇头道：“听送信的人说，三彦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估摸着回不来。” 柳正远立刻表态道：“三彦小叔没回来，我就不去了。和他们没话聊，省得尴尬。 我最烦他们，问东问西的，有这功夫，还不如看会儿书。” 杨老太无奈地道：“你这孩子，都是你姑姑家的亲人，多走动走动，终归是好的。” 柳正远摇头晃脑的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算了，说了你们也听不懂，我去看书了。” 柳恬恬掩嘴偷笑，少年老成的柳正远，还有这么通透的一面。 柳平康殷勤地给杨老太捶背，讨好道：“太奶奶，我也想去，带我一个呗。 你带两个也是带，带三个也是带，不多我一个。” 杨老太拒绝不了小辈的讨好，宠溺地道：“去去，都去，把小柔儿也带上。大喜的日子，孩子们也该热闹热闹。” 杨老太一锤定音，柳恬恬和冷青霖不想带孩子出门，也不成，只能苦笑着应下。 他们都不想反驳杨老太，杨老太清醒的时候很正常，条理清晰，和往常一样。 泛起糊涂来的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哭又闹的。 嚷嚷着要去地底下见老头子，还说她们都是妖魔鬼怪，要害人性命之类的。 这是经历了大悲大喜，神经受到刺激，落下的后遗症。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力哄着，让其情绪稳定，尽量不发病。 家里人，平日里，都很注意，哄着让她开心。 第421章 你是我的榜样 柳恬恬头疼不已，带上柳平康，就要带上他的贴身小厮。 这小厮不仅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还要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是宋延光精心挑选，送来的，一直守在柳平康身边。 带上小柔儿，就要带上赵奶娘，绿儿，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 柳恬恬头疼的安排着，带孩子出门就是麻烦。 他们要去莫家庄住两晚，才能返家。 事无巨细，必须打点妥当，该带的都要带上。 在别人家里，不能动用系统。 腊月十七这天早上，吃完早饭。 杨老太带着几人出发了，马车出了村口，拐个弯，朝莫家庄去。 一辆马车坐不下，万般无奈下，只好弄了两辆马车。 阿三阿四充当马夫和护卫，驾着高头大马，缓缓的前行。 一路上，引起不少庄户人家的注意，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和羡慕。 这么气派的马车，是哪来的大户人家？往那偏僻的地方前行。 柳恬恬此行，除了给莫月梅添妆，还有其他的目的。 她想去打探一些消息，比如，南郡三县目前的局面，朝廷的态度，以及来年政策等等。 她虽然向往田园生活，但也不能只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村姑吧！ 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茶楼。 想要了解更多的讯息，只能四处打探，主动出击。 莫三彦不负众望，几年前考取了功名，成了一县之令。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那个县的县令，但终归是端公家饭碗的。 对朝廷那边，会多一些了解。 柳恬恬想着，莫家人或许会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 借着添妆的名义，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探一些消息。 腊月十八这天，是正日子。 新郎官会把新娘子给接走。 想要见新娘子，就要提前一天，来添妆。 柳恬恬几人到时，已经过了正午，莫宅里，熙熙攘攘的，有不少人在忙碌。 都在为明天的酒席做准备。 柳莲花见到亲人，十分激动，拉着杨老太的手，嘘寒问暖。 得知家人一切平安，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柳恬恬意外的见到了柳正平，以及吴氏，柳正安，杨絮儿几人。 他们正在忙着擦桌子，摆凳子，笑盈盈地跟柳恬恬打招呼。 转念一想，很正常的事情。 柳大山三兄弟分了家，但都是柳莲花的亲人。 莫月梅出嫁，自然三家都送了信，他们来也不稀奇。 这种场合下见面，不管认不认识，都免不了寒暄几句，套套近乎。 大多都是问近况。 身体如何？如今在做什么营生之类的？家里的孩子如何？ 柳恬恬顺着话题，胡乱的敷衍几句。 无非是生意难做，日子过的艰难，孩子调皮难带等等。 冷青霖则当起了哑巴，黑着脸，专心照看两个孩子。 想上前攀交情的人，被唬得软了腿，纷纷避开他，朝柳恬恬进攻。 柳恬恬好不容易找了机会，说要去和新娘子，说几句体几话，这才得以脱身。 莫月梅的闺房里，莺莺燕燕的围了不少年轻姑娘。 有村子里未出嫁的小姑娘，也有生意上的好姐妹，叽叽喳喳地，给她试衣裳。 莫月梅兴致不高，任由她们折腾，话都懒得说。 柳恬恬进来后，莫月梅双眼泛光，三两下，扯下头上歪歪斜斜的发钗，扔在梳妆台上。 激动万分地扑上来，动情地道：“表姐，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 柳恬恬尴尬的张了双臂，她们虽然是表姐妹，但平日里很少见面。 关系也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莫月梅很快调整好情绪，眼泪一抹，将屋子里的莺莺燕燕全赶了出去。 亲热的拉着柳恬恬，坐在梳妆台前说话。 “表姐，你能来我真的太高兴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见你。我做梦都想见你，想亲口对你说声谢谢。” 柳恬恬无奈地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不值得一提。你有如今的成就，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看你过得幸福，我很开心。” 莫月梅满脸疲倦地道：“要不是表姐的药包，我和娘都活不下来。 我本不想办这个婚宴，爹爹刚走不到三个月，我想给他守孝。 可爹爹的遗言，让我尽快成亲。奶奶和娘亲也说，村民们过的太苦了。 想趁此机会请大家吃一顿，至少肚子里有些油水，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昊哥觉得奶奶说的对，鼓动家里大办特办，听说还要给县里的百姓们，施粥三天。” 正常情况下，家中有人去世，后辈要守孝三年。 可现在的情况是，家家户户都有人去世。如果真的遵循祖训。 大家的日子会更难，所以在特定的环境下，祖训也没了约束力。 心照不宣，谁也不要提起，即可。 柳恬恬点头道：“不管初衷为何，成亲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大家都希望你过得幸福。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不幸福，也要有随时舍离的勇气。” 莫月梅笑着道：“我知道，表姐是我的榜样，我会向表姐看齐。” 柳恬恬讪讪笑着，她这个榜样，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柳恬恬没有提吴公子，也没有打探吴家的家底，以及人品等等。 莫月梅能把玩偶生意经营起来，和那个吴公子相识多年，并没有将自己轻易嫁出去。 她心中是有成算的，对未来是有规划的。 她已经不是这个时代里，三从四德，言听计从的女性了。 对那个吴公子，她没什么兴趣。 柳恬恬问起了其他的事情，比如生意经营方面的，家里人近况之类的。 两个女领导，都在为同一件事情，头疼。 招不到足够的人手，导致出货率低，不敢接大订单，生意版图缩水了不少。 两人就目前的困境，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提出了几条可行性的建议。 两人都决定，等年后，着手进行试验。 第422章 打探消息 沉浸式工作，时间过得飞快。 柳莲花来叫二人吃饭时，两人才惊觉，天都已经黑了。 吃完饭后，莫老太将杨老太，柳恬恬和冷青霖单独叫到一间屋子，说有话要说。 这期间，柳恬恬打探到，莫老头没了，莫石头，也就是柳莲花的丈夫没了。 两个年岁较大的孙子和孙女，也没了。 因为柳恬恬的药包，送来的及时，莫老太以及柳莲花几人，才捡回一条命。 虽然家里办着喜事，莫老太和柳莲花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白天强撑着，人群散去后，疲倦感一览无余。 莫老太比杨老太还要显老，头发雪白，驼着背，给人一种，随时会倒地的感觉。 关了房门，柳恬恬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莫老太和柳莲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柳恬恬磕头。 柳恬恬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杨老太拉扯着莫老太，急切地道：“大妹子，你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恬恬她辈分小，受不住。” 莫老太固执地不起身，杨老太又去拉柳莲花。 柳莲花也不起身，反而劝道：“娘，就让我们磕几个头吧，不然我们心里不好受。” 莫月梅含泪道：“外婆，让他们磕吧！这是爷爷和爹爹临终前的遗言。 要给表姐磕三个响头，否则，他们在地下也不会心安。” 杨老太放开手，不再劝，用手背抹起了眼泪。 她唯一的女儿，还不到四十岁，就没了丈夫。 又失去了一个大些的孩子。 如今，身边养着的孩子，大的四岁，小的还未满两岁。 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重担，都压在女儿头上。 今后的日子，该多难啊！ 都是该死的疫病，让大家，家破人亡，深受骨肉分离之苦。 柳恬恬懵逼的受了婆媳两人的磕头礼，这里的人，动不动就下跪磕头。 着实不习惯。 莫老太一脸轻松地道：“老头子，我终于完成了你交代的事情。去了地底下，我也有脸面见你了。” 柳莲花红着眼睛劝道：“娘，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得好好的活着，健康的活着。 帮我把几个的孩子养大成人。二叔家，三叔家都等着你搭手嘞。 还有小叔，年纪不小了，该娶亲了，都得您操持。” 莫老太沉默不语，这年头被逼的，都不敢闭眼了。 莫老太亲热的拉着柳恬恬的手，感概道：“好孩子，要不是你，我们莫家也不会有如今的好日子。 这莫家庄也不会成为玩偶基地。村民们，只怕会像其他村子那样，十室九空。 要不是你的药包，我这条老命早没了，说不定我们全家，都化成了灰。 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几辈子也报答不完。 我已经在菩萨面前告过罪了，菩萨不会为难你的。 我虽然是长辈，但我也是个普通的老太太。 对着救命恩人下跪磕头，是应尽的本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疫病爆发时，手中有银钱的人，能换来更多的生存物资，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莫家庄的村民们，靠着玩偶基地赚了银子，活下来的人更多。 柳恬恬被莫老太说的一愣一愣的，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一茬。 回过神来，倒也了然。 这是孝道重于天的时代，长辈给小辈下跪，于理不容，会被人谴责。 莫老太怕她有心理负担，特意说明。 连忙安慰道：“是月梅表妹有本事，我只是提点了几句，不敢揽功劳。莫奶奶，咱坐着说话。” 柳恬恬亲热的将老人，给扶到椅子上坐下。 柳恬恬不擅长聊家常，也不擅长安慰人，尴尬地说了几句话。 杨老太接过话题，和莫老太亲亲热热的聊了起来。 柳恬恬竖着耳朵听，听到了几个有用的信息。 莫家的小儿子莫三彦要升官了。 顾不上礼节，插嘴道：“莫奶奶，三彦小叔，如今在那儿高就。” 莫老太四处看看，压低声音道：“三彦写信说，他年后上任后，会抽空回来一趟。 好像是什么知府，具体地我也搞不清楚。他在外做官这几年，想见一面都见不到。 算起来，几年没回家了，再不回来，见不到我这把老骨头了。哎，连他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莫老太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让人唏嘘不已。 柳恬恬思忖，知府大人，还能顺便回家探亲。 莫不是南郡三县的知府。 若是莫三彦担任新的知州大人，凭着她和莫家的关系。 也算上面有人了吗？ 知州大人，无异于南郡三县的土皇帝。 柳恬恬试探地问道：“三彦小叔信中，可有说是那里的知府吗？” 莫老太摇头道：“我不识字，都是月梅那丫头，念给我听得。” 柳恬恬将目光转向莫月梅，眼神灼灼的望着她。 莫月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叔没有明说，只说任命突然，他有诸多事宜要处理。 等年后上任后，抽空回家，让我们不用等他过年。” 莫月梅顿了一下，迟疑地道：“表姐，我猜，可能是南山县的府衙吧！负责掌管整个南郡三县。” 柳恬恬默契地点头，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不死心地问道：“信中有没有对现下时局的分析，咱们受了这么大的灾，朝廷那边没有相关的政策吗？” 莫月梅想了想说道：“小叔信中提了一嘴，说会出台新的惠民政策，让咱们不要着急。 日子会越过越好，还说三县的百姓们，能挺过这次难关。 涌现出不少奇人异事，朝廷都会逐一嘉奖，后续会有消息。” 当得知莫三彦可能是新任的知府大人后，柳恬恬的心安了不少。 按照莫家小叔的性子，会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在他的带领下，南郡三县会慢慢的恢复元气。 既然是熟人，有些事情，能帮着兜底，能减少很多麻烦。 不管做什么事，都能方便很多。 第423章 不一定是好事 莫宅客房里，柳恬恬脱去外衣，好奇地道：“阿青，你说皇帝会不会给我嘉奖。 如果给的话，他会给我什么呢？金银珠宝，还是官位。 你们这儿，好像还没有女人当官，不然封个县主乡主之类的，我也风光风光。 嗯，我以前看电视，那些有功劳的贵妇人，常常得个诰命夫人的称呼。 我觉得吧！诰命没什么用，又没什么实权，还要处处做榜样。 还不如直接赏赐一堆金银珠宝，玉器古玩之类的。阿青，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俗气啊！” 冷青霖皱眉道：“这嘉奖不要也罢，问心无愧即可，其他的都是虚的。” 柳恬恬嘟着嘴反驳道：“凭什么不要，我出了那么多药材。你帮着搞定那些药商，救了多少人命，帮那些当官的，干了多少实事。 要不我们俩，这南郡三县，早成了一片火海。不仅要嘉奖我，还有嘉奖你。” 冷青霖耐心地道：“既然要嘉奖，自然要各方面核查。查出那些药材来历不明，如何？ 还有，我胁迫知州大人，不管我做了多少好事。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足够诛九族。” 柳恬恬顿时蔫了，明明都是做的好事，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却只能藏着掖着，老天不公啊！ 迟疑地道：“这么说来，朝廷地嘉奖，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我也不好说，左右都是虚的。还不一定会有嘉奖，想那么多做什么？”冷青霖耐心地劝解道。 柳恬恬赞同道：“对对对，不想了，不想了。说不定朝廷，压根不想管这些。 天高皇帝远的，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临睡前，柳恬恬突然发现，和莫月梅聊天太过于投入，忘了给添妆礼。 只好重新穿了外衣，去找莫月梅，补上添妆礼。 冷青霖不放心她，起身陪伴。 两人结伴来到莫月梅的闺房前，冷青霖等在院子里，柳恬恬前去敲门。 莫月梅并没有入睡，屋子里还闪烁着烛光。 柳恬恬抬手正要敲门，屋子里传出柳莲花和莫月梅的谈话声，声音中带着哽咽。 “娘，我明天就要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了。你仔细莫要累坏了身子。 实在忙不过来，多请几个人，不要怕花银钱。家里孩子多，在吃食上莫要克扣。 咱家不用再过那种揭不开锅的日子。给孩子们把身体养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我虽然嫁了人，去县里生活。但我的生意还是我生意，赚的银子也姓莫。 我会每个月都给你银钱家用，你不要怕花钱，赚得银子就是用来花的。” 柳莲花红着眼睛道：“你婆家？” 莫月梅安抚道：“我和昊哥约法三章，我不会放着你们不管的，你们都是我的至亲血脉。 爹爹走了，娘，你要振作起来，弟弟妹妹都指着你。 等弟弟妹妹长大了，我会把手里的生意分一些出来。” 柳莲花抹着泪道：“娘晓得，娘会坚强的。” “娘，你现在是一家之主，就要拿出一家之主的做派来。平日里，你耳根子软，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走了，没人给你撑腰。你要自己硬气，心里有杆秤，不要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二婶性子疲懒，人不坏。你多催催她，实在不行就骂，你是大嫂，不要怕得罪她。 三叔三婶心思不纯，有自己的小算盘，你要防着她们。 尤其是三婶的娘家人，不管他们来求什么，你都不要答应，让他们自管去找我。 要是有村民找你，借三五钱银子的，你只管借给她们。 想求活计或者其他的，你不要答应，让他们统统等着。 我每个月都会抽空回来两天。” 莫月梅耐心的嘱咐着，家里有一堆的事，她不放心。 她也不想这么快就嫁人，爹爹和爷爷临终前的遗言，她不得不听从。 吴家那边也需要一场喜事，去去晦气。 “好好，娘都听你的。你要好好的，吴家是大户人家，规矩繁多。你要千万小心，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娘。你闺女我又不傻，你看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沉默片刻，柳莲花幽幽的道：“要是你爹还在就好了，看着你出嫁，他会乐得合不拢嘴。” 莫月梅反驳道：“不，爹会泪流满面，舍不得我走。”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股悲凉的气氛，在小小的屋子里蔓延。 门口的柳恬恬，深深的叹了口气。 人生有诸多的无奈，事事不能万全。 柳恬恬抬手敲响房门，母女俩迅速擦掉眼泪，带着哭腔道：“谁啊！” “姑姑，是我。我来给月梅表妹送添妆礼，白天太忙了，没顾得上。” 柳莲花红着眼睛打开房门，将柳恬恬迎了进去。 关门时，瞥见站在院中，一动不动的冷青霖，愣了一下。 这男人也忒小气了，生怕自己的媳妇儿，跟人跑了，到哪都跟着。 柳恬恬装作没看见两人，不自然的神色，笑着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 打开，里面躺着一只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的梅花造型，翡翠琉璃发簪。 “这是小草的养颜斋里，如今最火爆的琉璃发簪。我给你挑了一支梅花造型的，希望你喜欢。” 母女俩顿时被光彩耀目的琉璃发簪吸引了，忘了刚刚的哭泣和悲惨。 莫月梅拿着发簪，爱不释手，眼睛盯着发簪，嘴上说道：“这是琉璃做的，还是五彩琉璃的，一定很贵吧！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柳恬恬笑着道：“一根发簪而已，不值钱。都是小草找人做的，你出嫁，这是我和小草的一番心意，你莫要推辞。” 柳恬恬说得是实话，对她们来说，琉璃很贵。没点家底，不敢买琉璃制品。 对柳恬恬来说，不过是一堆，做得好看的工艺品罢了。 女人都爱美的东西。 她给柳小草很多工艺品原材料，柳小草让人做出了各种首饰，向外售卖。 成品售价不高，做工精细，造型独特，还有以假乱真的琉璃。 引得不少爱美之人争相购买，是现如今，市面上最流行的饰品。 莫月梅不再推辞，开开心心地将发簪收了。 笑着道：“发簪我收了，你们的心意，我会铭记于心。将来小草妹子出嫁的时候，我定会准备一份大礼。” 柳恬恬呵呵笑道：“好说，好说。” 柳小草今年才十四岁，过了年也才十五年，嫁人还早着呢。 就她那拼命三郎，霸道女总裁的性子，心里只有赚钱大计。 想要把自己嫁出去，难喽。 第424章 你不需要 几人沉默片刻，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柳恬恬忍不住说道：“姑姑，天不早了。明天还要忙碌，您早点去休息，我和月梅说几句体几话。” 莫月梅也劝道：“娘，你去歇着吧！弟弟妹妹该找你了。看不见你又会哭闹。” 柳莲花只好嘱咐道：“别太晚了，你们也早点歇息。” 看着柳莲花出了房门，莫月梅亲热地将柳恬恬拉到床边坐下。 悄咪咪地问道：“表姐，那个，会不会很疼啊。” “什么？” “就是那个啊!”小姑娘害臊的扭动着身子，红着脸从枕头下，掏出一本小书。 柳恬恬定眼一看，是电视剧里常见的春宫图，上面画了各种羞涩的姿势。 是啦！这里的女孩子出嫁，家中的长辈，便会提前准备好这种小书。 算是一种性教育。 柳恬恬的思绪一下子拉远了，原主不是正常的嫁娶，是被迷晕了，打包送到陈家。 当晚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很不舒服。 从那以后，常常挨打，身上酸疼，养了几年才缓过来。 后来，和冷青霖在一起，很享受。 柳恬恬翻着小书边学习，记忆着上面的姿势。 边抽空安抚道：“不会很疼，只要你是心甘情愿，对方不用强。你会很享受。嗯，以后你就懂其中的乐趣了。” 莫月梅羞涩的点头，她要出嫁了，以后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人了。 柳恬恬看完小书，顺手塞到枕头下。 八卦道：“你们小两口怎么计划的？成了亲就生孩子吗？还是过几年再生。” 莫月梅叹气道：“我的想法是过几年再生，可双方老人都想抱孙子，昊哥是家里的独苗，等着传宗接代。” 柳恬恬满意地道：“我支持你晚几年再生，你们年纪不大，才十八九岁，不急着要孩子。 等过两年，不管是心智还是身体都更成熟了，再要孩子。” 如果能选择，她也不想那么早就生孩子。 所以每次看见，这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都忍不住要想劝一劝。 “我知道，我的身体现在还不适合受孕。可有些事情我也拦不住。” 莫家前几年，家境贫寒，一天一碗野菜粥勉强度日。 对莫月梅，这种正在发育长身体的孩子，伤害极大。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多方调理，终究没有打好基础。 调理的药一直在吃着，想要生孩子，再调理几年才保险。 莫老太和杨老太聊天时，将她的担忧说了，两老人还一起唏嘘了一番。 柳恬恬在一旁听了一些，此刻听莫月梅主动提取。 立刻劝道：“你不要着急，好好调理。身体会好起来的，你说的那个昊哥，他要是真的心疼你，就不会拿你的身体去冒险。 自古生孩子都是过鬼门关，有多少女人没有挺过去，一尸两命。 你可千万不能，为了迎合别人，而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你虽然嫁人了，但你依然是你自己。 你身后还有你的亲人，你牵挂的事，不要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而迷失了心智。” 柳恬恬苦口婆心的劝着，她前世为了迎合男人，让父母开心。 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可结果了，年纪轻轻，成了一缕亡魂。 难得有人愿意听她说教，她想多劝劝，免得莫月梅走她曾经，走过的路。 “我，我心里有数，只是，我……。”莫月梅干瘦的手指，用力捏着衣角，心中彷徨不安。 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决定的，一旦有了身孕，难不成堕胎吗？ 不行，她做不到。 柳恬恬见她扭捏的模样，开始不理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是啊！很多事情不是女性，能自我控制的。 有多少女人意外有了身孕，不得不妥协，匆忙嫁人。 女性在一定程度上，是被推着走的，而没有选择的权利。 有人过得幸福，有人坠入深渊。 婚姻，本就是一场赌博。 现在的女性，很多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更何况是这个愚昧落后的时代。 女人存在的价值，被贯上嫁人，生子，喂养孩子，一辈子操劳，直到累死为止。 一个接一个的生，一年生一个，大有人在。 难得莫月梅是一个通透的人，且和自己的想法相似。 让柳恬恬有一种知己的感觉。 悄悄地从宽大的棉衣里，掏出一盒套套，附耳轻声教她用法。 小姑娘脸红地，能滴出血来，根本就顾不上询问这东西的来源。 柳恬恬嘱咐她，把东西收好，不要让别人发现。 以后有需要，可以私下找她。 这是闺房乐趣，想来她也不好让别人知晓。 至于那个昊哥，愿不愿意用？那就看莫月梅的手段了。 莫月梅受到了震撼，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就连柳恬恬离开，也没有发觉。 柳恬恬出了房门，打着哈欠，对冷青霖道：“我们回去吧！该睡了，我都困了。” 冷青霖顺势牵上她的手，两人慢悠悠的朝客房去。 走了几步路，冷青霖突然开口道：“有那样的好东西，你为何不给我用？” “啥？” “套套，能避孕的那个。” 柳恬恬顿时瞌睡全无，瞪大眼睛，震惊万分地道：“你都听见了，我说的那么小声。你是顺风耳吗？” 冷青霖解释道：“我的耳力比常人更灵敏，你说得每个字我都听见了。” 柳恬恬感觉天都要塌了，以后再和别人，说这些私密话的时候。 一定要把冷青霖赶的远远的，太羞人了。 冷青霖眼神灼灼地道：“娘子，我也想要那个套套。” 柳恬恬翻着白眼道：“你不需要。” 说完，郁闷地大跨步离开。 冷青霖比她还自制，每个月同房，都是掐着时间来的。 全部在她的安全期内，哪怕她故意诱惑，冷青霖也不为所动。 日子比她记得都清楚。 不然，她早就有属于自己的小棉袄了。 如今，收养了小柔儿，她对生二胎，已经没有执念了。 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第425章 夫妻当众撩拨 第二日，莫宅热闹一片，不仅莫家庄的人来了，周边得到消息的人，都纷纷前来祝贺，顺便大吃一顿。 莫老太一早就放出话，只要随上三个铜板的礼钱，就能饱吃一顿，不拘人数。 大家都沾沾喜气，给子孙祈福。 流水席摆在莫家庄一片空地上，连摆三天，吃饱喝足的本地人，主动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莫家一下子在十里八乡出了名，得到了一个仁善的好名声。 风光无限。 此举，收买人心，为莫三彦为官之路，打下了极好的民众基础。 莫三彦上任知府后，出台的各种政策，得到了百姓们的大力支持，工作进展极其顺利。 流水席那边热闹，鸡鸭鱼肉，不要钱似的端上桌。 肚子里没有油水的庄户人家们，排着队，有序的拿食物，细细品味。 没有一个人去浪费丁点食物，经历过灾难后，人们对一切都格外的珍惜。 有孩子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食物，大人捡起喂进嘴里，没有丝毫犹豫。 对于这些人来说，泥土什么的，都不脏。 饿急眼的人，连土都吃。更何况是有油有盐的饭菜。 浪费粮食，会被天打雷劈。 柳恬恬和冷青霖没有去凑热闹。 她们在莫宅里，等着新郎官来接新娘子。 作为至亲血脉，她们要亲手将莫月梅送出门去，交到新姑爷手上。 几人左等右等，终于将吴家公子给等来了。 吴家公子器宇轩昂，神采奕奕，见人就笑，笑得像一朵灿烂的雏菊花。 下马时慌里慌张的，紧张到差点摔跤，引起一阵哄笑。 大家起哄，说新郎官欢喜疯了，吴家公子更加窘迫，一张脸通红。 成了之后岁月里，不少见证人的饭后谈资。 一抬又一抬的红木箱子，抬进莫宅里，占据了一间屋子。 围观的人群，羡慕的直吸气。 莫月梅的嫁妆也不少，家具，棉被，金银首饰，各种器具等等。 和吴昊的聘礼，相差无几。 柳恬恬深深的怀疑，两人提前商量过。 在媒婆的主持下，吴昊领着新娘子出门，周围一片喝彩声，热闹非凡。 本该热闹喜庆的日子，柳恬恬却高兴不起来。 两个乳臭未干，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步入婚姻的殿堂。 早婚早育真的会幸福吗？ 甩了甩脑袋，是她杞人忧天了。 这里十五六岁，成亲的大有人在，她操哪门子的闲心。 捅了捅身旁的冷青霖，两眼泛光地道：“我发现新郎官还挺帅。 虽然稚气未脱，再过几年，定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大帅哥。你觉得？” “嗯。” “哎！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你觉得新郎官帅不帅。” 冷青霖黑着脸，闷闷地答道：“帅。” 柳恬恬听出语气不对头，扭头去看他。 只见冷青霖黑着脸，眼里满是幽怨。 仿佛在说，你竟然当着夫君的面，夸别的男人帅，不知好歹。 呃，好吧！她犯忌讳了。 即刻找补道：“我觉得吧！表妹夫长得不错，但太幼稚了，还是个小屁孩儿。 和月梅表妹挺般配，我更喜欢成熟男人，就像你这样的。” 见冷青霖脸色有所缓解，柳恬恬笑着道：“仔细看来，还是我的夫君长得最好看。 这才是我的菜，有夫君在，别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柳恬恬踮起脚，宠溺地拍着冷青霖的双颊。 丝毫不顾及，周围的窃窃私语和打量的目光。 冷青霖受不住挑拨，红了脸，紧张地要扒拉开柳恬恬的手。 怕伤了柳恬恬，不敢用大力。 柳恬恬心中得意万分，让你黑脸，让你吃醋。 这害羞的小模样，多稀罕。 柳恬恬仰头，小鸡啄米似的，在他嘴唇上啄了下，然后快速逃离。 徒留冷青霖一个人，面对大家打量的神色。 冷青霖也想离开，却被一群年轻男人围住，纷纷询问他，御妻之道。 所谓甜蜜的负担。 冷青霖在这种负担之下，一直窘迫到夜色降临。 不知为何，他却并未觉得生气和愤怒，反而像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第二天一早，杨老太带着大家，跟莫老太以及柳莲花辞别。 马上要过年了，柳莲花家里事儿多，要操持女儿的回门礼，还要管着村子里的玩偶基地。 还要照顾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们，分身乏术。 提前跟杨老太告罪，可能今年，不能去云田村拜年了。 杨老太是个开明的老人，只有儿女过得幸福，她不在乎这些虚礼。 可怜的女儿，刚经历丧夫之痛，又要挑起全家的重担。 她心疼不已，又没有能力帮助。 如果自己身体好，还能留下来，帮忙照看一下孩子们。 可她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是问题，更何况是帮扶女儿。 回家的马车上，杨老太兴致不高，闷闷不乐的发呆，甚至还说起了胡话。 柳恬恬怕她糊涂，试着劝了几句。 最后提出，她会挑选几个靠谱的老妈子，送给姑姑使唤。 杨老太脸上这才多了丝笑意。 柳恬恬当即让阿三，去镇上的冷府，挑选合适的老妈子。 冷府里没有主人居住，那些下人们，闲得要发霉了。 回到家后，柳恬恬安置好小柔儿，回头来找柳平康。 这才发现，这孩子趁着人多，吃了一肚子的糖果和零嘴，积了食，嚷嚷着肚胀，难受嗯嗯。。 没了大人管教，熊孩子本性暴露，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柳恬恬黑着脸，罚他两天不能吃饭，只能喝稀粥。 柳正远趁机给他布置了写大字的作业。 柳平康捏着毛笔，忍着肚腹的不适，规规矩矩，认认真真写着大字。 不敢有丝毫的偷懒和抱怨。 娘亲和小舅舅黑着脸，生气的样子，一模一样，忒吓人了。 比书院里的夫子，还要可怕。 柳恬恬熬了消食化瘀的山楂水，让冷青霖给柳平康送去。 柳平康对冷青霖的好感，蹭蹭蹭上升，类似于超级英雄的那种。 柳恬恬和冷青霖，成功地塑造出，虎妈猫爸的形象。 第426章 好学的姑娘 临近年关，日子过得悠闲。 柳恬恬和冷青霖闲来无事，会带着孩子们，去村子里转转，权当锻炼身体。 村子里，比往年安静了许多，一点也没有要过年的热闹气氛。 就连那些年岁小的孩子们，都乖乖的守在大人身边，乖巧的，不像个孩子似的。 见此情景，两人心中都不得劲儿。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再次看到人们脸上的笑容。 柳恬恬原本以为，南寇部落的族民们，年后才会送货来。 没想到，年前他们竟然送来了一批货，有风干的奶酪干，牛肉干，酸奶块等等。 冷府的管家，派人来送信时，柳恬恬大大的吃了一惊。 柳恬恬和冷青霖紧急去了青阳镇，将货物清点好，算出价钱。 付了一部分现银，又在仓库里，搬了些米粮出来。 阿达带着银子和米粮，领着族人开开心心地走了。 他现在领略到做生意的魅力和乐趣了。 这些银子和米粮，足够族民们，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阿达开开心心的，将自己的妹妹阿雪留下，让柳恬恬使唤。 小姑娘双眼放光，柳恬恬在她心目中，是神一样的存在。 她要跟在神的身边，学习更多的技能，将来更好的为族民们服务。 柳恬恬当天就安排车队，将奶酪牛肉干这些东西，运走，下放到各个加盟店里。 趁着年前的消费高潮，能赚一笔银子。 处理完这些杂事后，在镇上逛了两圈，给冷府里的众人，添置了些东西后。 领着阿雪，回了云田村。 路上询问，得知南寇的族民们，已经恢复了健康，正忙着做下一批货物。 南寇没有过年这个节日。 柳恬恬热情地邀请阿雪，一起过年。 全家人热情的接待阿雪，柳母见她身上的羊皮大袄，破烂不堪，脏兮兮的。 立刻找出几套新做的，还来不及穿的棉衣棉裤送给她。 杨老太贴心地给她，梳了好看的发髻，插上小姑娘都喜爱的绒花。 柳恬恬则是送了一些护肤品，教她保养脸上的皮肤，和手指上的皲裂。 小姑娘嫌东西贵重，不愿意使用。 柳恬恬苦口婆心地劝她：“今后你是要四处走动的人，代表的是你们部落的形象。 想生意做得好，外在形象也很重要。你既然跟着我，就要听我的。” 小姑娘这才开始，一点点的保养自己的皮肤。 她是个好学的孩子，柳恬恬让她和柳平康一起，跟着柳正远先学一些启蒙知识。 小姑娘捧着书本不肯放手，大家都睡下了，她还在练字。 公鸡还没有打鸣，她已经起床，跺着脚，在院子里咿咿呀呀的读书。 除了学习书本知识，对厨艺，女红都感兴趣。 从早到晚忙得像个陀螺似的，没有一刻清闲。 大家都愿意教她，指点她。也很喜欢，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 大家都喜欢她，柳平康却恨上了她。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有了比较，柳平康一天到晚都在挨骂，挨训，被打击。 郁闷至极，心生怨气，熊孩子心思作祟，偷偷使坏。 在阿雪的茶杯里放蟑螂，在阿雪房门口放钉子，将阿雪常坐的凳子弄坏，然后再拼起来。 阿雪不查，摔了跤，导致尾椎骨受了伤。 阿雪没有伸张，忍痛学习。 是柳正远发现端倪，细查发现是柳平康使坏。 当场愤怒的将柳平康教训了一顿，又告知了柳恬恬。 柳恬恬更狠，扒了裤子，啪啪几竹条下去，还不让大家给他上药。 这次，就是冷青霖也救不了他。 熊孩子不能惯着，道理讲不通，只好拿出真功夫来，不打不成器。 柳宅里，众人听着柳平康的哀嚎声，心疼不已，却不敢上前去劝。 柳恬恬发起火来，六亲不认，大家伙儿大气不敢出，默默的为柳平康默哀。 柳恬恬嘴上说着不给上药，长长教训，不打不成器。 却怕他感染，留下疤痕。 夫妻俩趁着柳平康熟睡的时候，偷摸给上药。 柳平康挨了打，和阿雪一样，不能坐，只能站着上课。 一天下来，痛不欲生，双腿像灌了铅似的。 柳正远提问时，阿雪不计前嫌，偷偷给他提点。 几天下来，两人竟然有种患难见真情的情谊，雪姨雪姨，叫得亲热。 柳恬恬得知后，哭笑不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腊月二十三那日早上，柳正欢和江天晴带着孩子，大包小包的来到柳宅。 马车进了柳宅，夫妻俩同时松了口气，仿佛身后有饿狼在追他们似的。 询问才得知，她们是连夜出逃，前来柳宅寻求庇护。 众人震惊之余，心疼不已。 江天晴父母双亡，留下大量的家产，房子，庄子，田地，酒楼，现银等等。 足以让不少人眼红。 江家的族亲以江家，没有儿子顶门立户为由，想要代管家产。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江天晴拖着病体和他们周旋，见证了人心的险恶。 江家的家产，都是爹爹和欢哥儿赚回来的，并不是祖上传下来的。 祖上传下来的那点，这些年，也慢慢还完了。都被族亲们分刮了。 如今，这些财产，是留给她儿子江天赐的。 没道理，便宜给外人。 当年江家遭受大难，被人欺辱污蔑，入牢狱。 这些所谓的族亲们袖手旁观，甚至主动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见她父母双亡，家中无男丁撑场面，竟然打上了江家家产的主意。 可恨又可气。 江天晴自问，她没有对不起这些族亲的地方。 柳恬恬送来的药包，她都及时分给了大家。 不少人，都是靠着她给的药包，才得以存活。 可他们却反过来逼迫自己，以孝道压人，逼她妥协，将家产双手奉上。 江天晴若是一个深宅夫人，估计被人欺负的，连骨头渣滓都没了。 这些年，她经营酒楼，自有自己的一套御人之术。 族亲们并没有讨到好处，双方成炙热化胶着，天天闹腾不已。 江家族亲们见江天晴死活不松口，他们又不敢用强，怕逼急了，江天晴玉石俱焚。 不知道是那个没良心的，竟然游说江天晴的外家，也就江刘氏的娘家人。 几个舅舅，舅娘，表哥，表姐纷纷上门来，想要分一羹。 开始还能以礼相待，时间久了，原形毕露。 有想要逼死外甥女，分家产的苗头。 第427章 吃绝户的族亲 江天晴彻底寒了心，和柳正欢商量，不如先躲一段时间，避避风头，清静清静。 他们找不到人，也能消停一段时间。 再折腾下去，她和孩子都要神经衰弱了。 柳正欢提出，不如带着孩子，去云田村过年。 江天晴欣然同意，她更希望柳恬恬，能帮她拿个主意。 夫妻俩将所有贵重的东西，都打包好。 带不走的，偷摸送到冷府去，让冷府的管家代管。 她和柳正欢带着房契地契，银票，金银珠宝等等物什，连夜抱着孩子，出了青阳镇。 家里的仆人都给放了假了，有地方去的，各自回去过年，等年后再做打算。 有些无亲无故，没地方去的仆人，则安排到冷府里暂住一段时间。 江家人去楼空，族亲们又不敢去冷府要人，只好作罢。 大骂江天晴没良心，没孝心，白眼狼之类的，出出恶气。 柳恬恬感概：真是活见久了，妥妥的吃绝户啊！ 江天晴是她的家人，和她相处愉快的弟妹，绝不能让别人给欺负了去。 柳恬恬霸气地道：“天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我会罩着你的。” 江天晴顿时泪崩，抹着眼泪，哽咽地道：“姐，有你真好。” 见到柳恬恬，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松了。 她有靠山，她有保护伞，她不是孤家寡人。 柳恬恬拍着肩膀安抚道：“回来了，就安心住下，咱们热热闹闹的过个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你放心，我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看你，都瘦成纸片人了，脸色这么憔悴，让人心疼。 照顾好自己，养好身体。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不会让人欺负。 你爹娘泉下有知，也想你们好好的，莫要内耗，知道吗？” 江天晴迷茫地道：“姐，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们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是不是我死了，才能如她们的意。” 柳恬恬连忙道：“说什么胡话了？就算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收手。 你还有儿子了，难道你想拉着天赐，跟你一起去死。” 江天晴害怕地摇头道：“不，不是的。我，我想不通。” 柳恬恬叹气道：“你听我的，千万不要钻牛角尖。该怎么过怎么过，不要理会那些贪婪无度的小人。 人性就是如此，在巨额的利益面前，亲情，爱情，任何感情都不值得一提。 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那种家庭和睦，四世同堂的亲族，少之又少。 如果有幸遇上一个，只怕祖坟要冒青烟。 而大多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拼了命的为了我自己谋取利益。 你家在你的亲戚里，是最富有的，最有地位。引发了他们的仇富心理。 以前有你爹娘在，他们不敢造次，现在你爹娘没了，他们没了顾及。 你虽然是他们的晚辈，但是到底隔了一层，不如自己的亲生儿女来得亲厚。 你手里拥有大量的家产，他们却没有。自然恨上了你。 尤其你还是个女性，无法自立门户，他们就想钻空子，不劳而获。 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贪得无厌，自私自利。千万不要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 江天晴闷闷地道：“道理我都懂，可一想到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心里难受的紧。” 柳恬恬叹气道：“所谓的亲人，不能相互扶持，反而将利剑对准自己人，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江天晴沉默不语，柳恬恬没再劝。 每个人心中，都有对亲情的衡量，她只能尽力劝一劝。 至于对方，想要做什么样的决策，她无权干涉。 静默片刻，江天晴突然开口道：“姐，我该怎么办？我想保下爹爹留的家产。” 柳恬恬思忖片刻道：“他们口口声声说你家没有男丁，不承认欢哥儿上门女婿的身份。 但赐哥儿不一样啊！他是你江家正儿八经的血脉，他姓江，且上了你家族谱。 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谁也无法拿此事说事。 不如你将家产都记到赐哥儿名下吧！” 江家老两口没了，家产成了无主的，大家趁着这空隙，都想捞一笔。 一旦有了正儿八经的户主，在衙门立了户，再想夺家产就没那么容易了。 柳正欢迟疑地道：“赐哥儿才两岁多，不符合立户的条件。 晴儿说，将家产记到我的名下，我毕竟姓柳，是上门女婿，怕落下话柄，他们会闹得更凶。” 柳恬恬直叹气，为何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立女户。 女性地位低下，是无法逾越的硬伤。 她做生意伊始，钱庄不能立女户，无法置铺子。 都记在柳正欢名下，后来和冷青霖成亲，写了婚书后，开始用冷青霖的名义。 柳小草的养颜堂，开得风生水起。但其背后的东家，却是柳大山。 这个时代，女性一直是男性的附庸品。 不管混的多么厉害，出人头地，实际上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 能轻松被男人把控，且没有翻身的余地。 如果家里有靠谱的爹娘，父兄撑腰，日子能好过不少。 如果没有，且所嫁非人，一辈子水深火热。 柳恬恬想了想，劝解道：“事急从权，等年后县衙开衙，咱们去找许青禾说说。 凭咱们和许县令多年的交情，开个小小的后门，应该不是问题。 如果实在是不行，你们就将房子，庄子，田地，酒楼转手卖给我，记到阿青名下。 你们放心，我们不会贪墨你们的家产，等赐哥儿长大了，姑姑都还给他。 我这当姑姑的，总不能让大侄子一穷二白，连媳妇都娶不起吧。” 柳恬恬一番话，把几人都说笑了。 事情有了解决的法子，江天晴夫妻俩轻松了许多。 困扰他们多日的难题，被柳恬恬三言两语给解决了。 第428章 柳小草回村 柳母心疼江天晴瘦弱的不成样子，当即张罗着，给她补身子。 做父母的，都盼着孩子们团聚。 柳正欢一家回来了，柳母和柳大山脸上的笑容，没落过。 就连杨老太，丢开柳恬恬和冷青霖，对着柳正欢三人，嘘寒问暖。 柳恬恬想起网上的段子，大学生回家过节，亲热不过三天，便遭父母嫌弃。 她虽然没有被人嫌弃，却也受到了冷落。 看着柳正欢和江天晴碗里，冒尖的美味佳肴。 再看看自己碗里，烧糊的锅巴红薯饭。得，就当减肥了。 柳恬恬偷偷问江天晴，要来那些闹事族亲的住址。 派阿三阿四出去一趟。 两人回来时，带回来几份保证书，都是印着血手印的保证书。 将保证书郑重其事地交到江天晴手上。 这么一吓唬，相信他们能安分一段时日。 柳恬恬嘴上说着，实在不行，将江家的家产，转移到自己手上。 心中却有诸多考量，她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不是怕江天晴夫妻俩，将来为了财产，跟她翻脸。而是，她怕牵连到他们。 她毕竟是宋家，血脉相连的女儿，如果宋家出事，她也在劫难逃。 想要柳家平安无事，只能尽力保持距离，划开界限。 万一哪天被抄家，柳家的家产，至少能保下来。 柳小草的养颜堂，记在柳大山名下，村子里的柳氏作坊，也记在柳大山名下。 将来这些都可以转移到柳正远名下，以及他的子孙们。 柳恬恬和宋延光，随时做着占山为王，隐世独居的准备。 两人对很多事情，都做了详细的考量。 柳恬恬和冷青霖名下，只有优选零嘴铺子，以及镇上的冷府和庄子。 离过年只有几天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 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不管是强颜欢笑，还是衷心的笑。 总归有一些节日的气氛。 柳宅里，柳母忙着置办各种年货，煎炸煮齐上阵。 需要什么食材，直接找柳恬恬要，一点儿也不客气。 除了家人，柳宅里还有不少干活的仆人们，不能太大意。 柳恬恬只好驾着马车，出去溜一圈。 回来的时候，将各种食材，以及生活用品，交给柳母打理。 说是车队从其他城池带回来的，掩人耳目。时间久了，干活的仆人们也就习惯了。 再稀奇的东西，也不觉得惊讶了。 到腊月二十五这日，柳小草风风仆仆的回来了。 她不是空手回来的，带了满满三马车的东西，满载而归。 其中有两车东西，是两个舅舅，送给柳母的过年礼物。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东西卸下来，歪歪斜斜的堆在院子里。 柳小草付了银钱，车夫赶着空马车走了。 柳母一个劲儿的埋怨她，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根本就吃不完，用不完。 柳恬恬粗略的翻了翻，有质量上乘，各色的棉布。 有了难得一见的高级干货食材，干果，各色糕点，茶叶，人参等等。 其中还有一些阿胶，鱼胶等等滋补品。 好奇地问道：“这些东西，你们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吧，镇上可没有卖的。” 柳小草开心地道：“都是大舅舅的镖队，顺路带回来的。 这些东西在镇上也卖不出去，就跟我们分了一些，留着自家吃喝。 对了，这些东西是我买的，给大家带的礼物，你们分一分吧！” 柳小草指着地上的一堆精美的盒子。 柳小草准备的礼物，都是装扮上的物什，全家人过年的新衣服，里里外外全都有了。 柳恬恬细细看了看，样式和此地的样式不一样，但怪好看的，还暖和舒适。 小姑娘出去了一趟，审美眼光又高了。 大家收到礼物都很开心，但免不了，有人要扫兴。 柳母嘟嘟囔囔，责怪她乱花钱，都不知道把银钱存着，家里正缺银子。 之前疫病时，柳恬恬向外送了不少药包，几乎将家底给掏空了。 柳母知道几人手上，都没什么银子。 就连柳小草这次出去，拿的还是柳恬恬送回来的金子。 所以见她，一下子买回来这么多东西，忍不住抱怨几句。 柳小草开开心心的给大家送礼物，却被柳母责怪。 多了些怒气，提高声音气呼呼地道：“我赚了银子，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不着。” 柳母还想怼两句，柳大山上前阻拦，对她摇了摇头。 柳母只好忍气吞声的闭了嘴，依旧黑着脸。 柳小草不再理会柳母，笑眯眯地道：“姐，你派人给我送去的琉璃，不仅颜色好看，还结实摔不碎。 做出来的发簪项链，卖的十分火爆。年后我准备大干一场，把养颜堂的名气打出去。” 柳恬恬鼓励道：“好啊！我给你提供原材料，想要多少有多少。” 柳小草卖的发簪项链，比真正的翡翠琉璃饰品，价格要低的多。 普通百姓都能承受，样式多样，造型独特，易于保存，不需要专门打理。 成了不少女性的心头爱。 能买的起发簪的人家，家境都不差，赚她们的银子。姐妹两人，心中一点负担都没有。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东西搬进屋子。 杨老太望着那大盒小盒的糕点，头疼地道：“这么多点心，什么时候才能吃得完啊？总不能天天吃，顿顿吃吧，那也消化不了。” 柳小草答道：“这些是我让舅娘特意在县里定做的点心，准备分给村里的孩子们尝尝。 我这趟出去赚了不少银钱。姐姐常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孩子们吃了糕点，甜甜嘴，也过一个好年。” 杨老太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这些孩子们都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和处事的方式，她无法再干涉。 柳恬恬称赞她，大义，善良。自己辛苦赚了银钱，还不忘回馈村民们。 柳小草得了夸奖，兴奋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柳恬恬将阿雪引荐给她，让阿雪跟着柳小草学一些经商之道。 两人年纪相仿，阿雪又虚心求教，两人很快便成了好姐妹。 第二日，村民们陆续来领点心。 除了点心，每人能领十斤粟米，两斤猪肉，和一些做衣服的棉布。 这是柳氏作坊给大家的过年福利。 村里就剩了这十几户人家，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能动能干活的。 刘乐兴都安排进了作坊，靠自己的双手，赚一些银钱和粮食，养活家人。 第429章 把苦难埋葬 转眼间，到了除夕这天。 柳宅里早早的贴上对联，挂上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柳母和柳正欢一起，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 家里所有人都回来了，其乐融融。 亲人齐聚一堂，幸福感油然而生。 杨老太可怜柳正平，孤零零地一个人过年，提议将柳正平叫来，一起吃年夜饭。 其他人都没有异议，柳正平拘束的上了饭桌。 曾经是村子里，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熊孩子。 如今，成了一个内敛，寡言少语的少年郎。 柳大贵和钱氏做出的龌龊事，让柳正平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 柳大贵和钱氏丧身火海，一了百了。 柳正平被迫，承受了各式各样的污言秽语。越发的沉默起来。 平日里甚少和别人交流，独来独往的过日子。 杨老太心疼他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常常去看他，送些吃喝。 年夜饭，吃得是气氛和热闹。 不知道是谁开头，大家边吃，边诉说对未来的规划和想法。 就连柳大山也挥舞着胳膊，表述了一番，来年想种更多的地，收更多的粮食。 所有人都说了以后，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柳正平，等着他开口。 柳恬恬催促道：“平哥儿，过了年，你想做什么？ 还是跟着我爹一起种地吗？现在村子里的闲地多，想种多少有多少。” 柳正平喝了几杯高粱酒，被热闹的气氛，挑拨的心痒难耐。 见有人问他，唰的一下站起身来。 豪情万丈地道：“我不打算待在村子里了，过了年，我要出去闯荡。 我要向小草妹妹一样，打拼出自己的事业。”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平时，不爱说话的柳正平，还有闯荡世界的想法。 柳恬恬鼓励地道：“不错，不错，有自己的想法，挺好的。你打算出去做什么？” 柳正平尴尬的摸了摸头，说道：“我还没有想好，我好像什么也不会。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活儿干。好在我还有一把子力气，不至于会饿死。” 柳恬恬建议道：“不如，我介绍你去舅舅的镖队，你先跟着镖队跑一段时间，长长见识。 或许就能找到自己的目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像小草一样优秀。” 柳正平激动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他的想法得到了亲人的支持。 他，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双脚，闯出个名堂来。 他再也不要活在，爹娘带来的耻辱和阴影之下。 杨老太慈爱的道：“平哥儿，你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虽然你的爹娘不在了，但我们都在。有空的时候，要记得回来看我们。” 杨老太怕他一走，再也不回来了。 柳正平双眼含泪地道：“奶奶，我会回来的。这里有我的亲人，是我的根，我不会忘了自己的来处。” “好，好孩子。” 杨老太欣慰的笑着，老头子，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孙子都长大了。 他们都要飞向更远的蓝天了。 你泉下有知，就保佑孩子们，一切平安顺遂。 新的一年开始了，一切都是新的希望，愿所有的苦难都埋葬在昨天。 过了年，柳小草迫不及待的和家人告辞，带着阿雪走了，兴致勃勃地去开拓生意版图。 柳小草临走时，夸下海口，不闯出个名堂来，没脸回家。 阿雪主要是学习，学个一年半载，出师后，造福族民们。 柳恬恬对她们的干劲儿，给予了肯定。 年轻人有干劲，有激情，是好事。 相比之下，自己要疲懒的多，只想过养老生活。 春雨绵绵，正是耕作之时。 庄户人家们，早早地下地开始劳作，开启新一年的种植大业。 往年是田地不够种，为了一亩三分地，父子翻脸，兄弟结仇。 今年是田地多到种不完，劳动力不够用。 除了劳动力不够，还缺少粮种。 疫情爆发的时候，正值秋收之际。虽然不少人家都抢收了粮食。 但后来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粮食打理的不精细。 受了潮，发了霉，长了芽，或者烂在地里，彻底不能用了。 如今家家户户都缺粮种，菜种等其他农作物种子。 让人头疼地是，有银钱也买不到，庄户人家急得夜不能寐。 刘乐兴受村民之托，来找柳恬恬商量对策。 青阳镇上能买到少量的种子，只是价格太贵了。 村民们买不起，也不想花这个冤枉钱。 刘乐兴的意思是，想请向家的镖队，从其他城池买一批粮种回来。 转卖给村民们。 这十里八乡，各个村镇都需要粮种，不会卖不出去。 就算卖不出去，他这个新任的村长，愿意兜底。反正不让柳恬恬吃亏。 对柳恬恬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还能解大家的燃眉之急，欣然应允。 当即给大舅舅传了信。 十天后，粮种，菜种运了来，柳恬恬先检查了一遍，趁机补充了一些高产的玉米，稻米，高粱种子进去。 种子下了地，剩下的要看老天爷给不给力了。 进入三月后，朝廷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知府大人签发的政令，一条一条的宣传开来。 有切切实实的惠民政策，也有一些鸡肋政令，不管怎样，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县衙大力鼓励种植，鼓励生育，增加人口。 村子里的无主之地，只需要交二两银子，县衙出具地契。 这田地便成了自家的，能传给子孙后代。 有远见的长辈，趁机大量购置田地，成了小地主。 柳大山将自己看中的田地，统统买了下来，找人种植。 人手不够，柳恬恬高价从外地，聘请了一批工人。 虽然粮税没有免，但多了项政策。 谁家年底添了人口，一个娃奖励百斤粮食，不拘男女。 这项政策不仅针对庄户人家，镇上，县里同样适用。 主要是南郡三县，如今人口太少，严重缺乏劳动力。 如今风调雨顺，没有天灾，没有战乱，更没有流民迁徙。 只能靠原住居民们，自我繁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人口多寡，是一地经济繁荣的必要条件。 等政令传到庄户人家耳朵里时，已经变了味儿，朝癫狂的方向发展。 第430章 催生大军 只记得多生娃，生的越多越划算。百斤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 为了响应号召，女人们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被全家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哄着。 就连平日里和儿媳妇不对付的婆母们，纷纷收敛性子，精心伺候照料媳妇们。 只愿媳妇们能顺利的揣上娃，最好一次得俩。 一来给家里增加人口，传宗接代。 二来，年底能领到上百斤粮食，省着吃，够全家吃个三五月。 娶不着媳妇的男人们，掏空家底，托人高价从外地买来媳妇，传宗接代。 谁家有未出嫁的小姑娘，媒婆将门槛都要踏烂了。 小姑娘的爹娘，现在知道将姑娘当作掌心宝了，拿起乔来，多方比较，轻易不松口。 把媒婆急得直骂娘。 谁家媳妇怀上了，瞬间能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 那怕男人戴了绿帽子，也乐得合不拢嘴。 家里多一个人，便是多了一笔财富，一个劳动力。 至于是谁的种，都不重要。先把粮食拿到手再说。 柳母和柳大山，每天都会赶走几波媒婆，这些媒婆是来给柳小草说亲的。 刚开始柳母和柳大山还认真考虑，挑选了两个不错的后生。 柳小草不在家，不能相看，后生家里长辈催得急，只好作罢。 随着来的媒婆越来越多，介绍的后生，也越来越离谱。 多是些歪瓜裂枣，入不了两人的眼。 渐渐地，柳母和柳大山也烦了，看见媒婆，眼皮子直抽抽。 柳恬恬终于等到爹娘烦了，当即让阿三阿四将上门的媒婆给丢了出去。 连续丢了几次，再也没有人敢上门来说亲。 媒婆们经过柳宅时，都会下意识的绕着走。 柳家也算是大户人家，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银子赚的老多。 就是为人不厚道，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偏偏身上还不落伤痕，想去找茬都找不到理由。 吓人的很。 没了媒婆上门叽叽喳喳，柳宅里，过了两天清静日子，也就仅仅两天而已。 闲下来的柳母，联合杨老太，开始催生，疯狂催生。 对象是已经生育过一个孩子，且适合生二胎的柳恬恬和江天晴两人。 柳母和杨老太很讲理，说得有理有据，柳恬恬和江天晴反驳的毫无底气。 柳母和杨老太出去遛个弯儿，能带回不少新的催生理由。 而且，两人很有毅力，能从早说到晚，不带累的。 大环境如此，不管去哪儿，都绕不开这个话题。 生二胎不光是女人的事，男人也要出力。 柳正欢和冷青霖像是约好了似的，十分默契。当起了鹌鹑，一言不发。 私下问他们时，两人统一话术。 “我听娘子的，娘子生就生，娘子不生就不生。” 姑嫂两人气愤不已,想骂人却找不到突破口。 日日魔音绕耳，柳恬恬和江天晴开始琢磨着，想去镇上清静清静。 江天晴说走就走，念头起了，第二天就带着柳正欢和孩子，回镇上去了。 速度之快，把柳恬恬给惊到了。 两人又是连夜出逃，抱着孩子，半夜驾着马车溜走了。 其他人第二天早上才发现。 这两人半夜出逃，都逃出经验来了。 江天晴和柳正欢回镇上，有正事要做，走之前留了字条，说会考虑，会努力，争取尽快生个胖娃娃。 杨老太得了保证，没有计较她们夫妻俩不告而别。 将催生的矛头，对准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 柳恬恬没什么正经事，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出门。 柳母和杨老太将他们夫妻二人看得紧，大有让他们就地造出一个孩子的势头。 一来二去，柳恬恬只觉快疯魔了。 被长辈催婚，催生，太恐怖了。本来自己愿意生，这么一折腾，一点儿也不想了。 私下对那些饱受催婚，催生的女性，给予万分的同情。 江天晴和柳正欢回了镇上，先去了同乐县，找许青禾许县令。 许青禾爽快的开了后门，将江家家产，悉数记在两岁多的江天赐名下。 解决了这件大事，夫妻俩浑身轻松的回到自己的家。 随着镇上人流量增加，夫妻俩商量着，把酒楼重新开起来。 先开两个窗口，卖一些便宜实惠的吃食。 不为赚多少银钱，只为找个事儿做，打发时间。 柳恬恬也盘算着，将镇上的零嘴铺子开起来。 镇上的原住居民少了一大半，不少房屋都是空荡荡的，呈现出一种破败之象。 这个时候做生意，想赚钱是不可能的。 她和江天晴一样的想法，不为赚钱，只想有个事情做。 还能避开柳母等人，免得天天被催生。 柳恬恬悄咪咪的做起准备，甚至和冷青霖商量，准备效仿江天晴，来个连夜出逃。 现实却没有那么容易，柳平康长大了，不好忽悠。 带了他，就要带着小柔儿。 小柔儿身边离不开奶娘和绿儿。 他们一走，阿三阿四也要跟着走，浩浩荡荡一群人，动静不会小。 柳恬恬还有一个顾虑，怕刺激到杨老太发病。 思来想去，她决定游说杨老太，跟她去镇上生活一段时间。 或许换个地方，能改变她的想法，也能对她的身体更好的调理。 杨老太起了犟脾气，死活不愿意离开云田村。 她说，要死就死在云田村，哪也不去。 拉着不让柳恬恬走，原话是反正生意都有人打理，柳恬恬去不去都不影响。 还不如在村里，安安心心的生孩子，带孩子。 柳恬恬气结，面对耍赖皮的老人，她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耐着性子，小意的哄着，但愿哪天能做通思想工作。 任重而道远。 转眼到了三月底，柳恬恬和柳大山互相打掩护，育了三十亩的红薯苗。 等这些红薯苗长出来后，会免费送给周边的百姓们，有需求的都可以上门来领取。 红薯易于打理，适合大面积种植，而且产量高。 柳氏作坊会大量收购红薯，做红薯粉条。红薯藤和品相不好的红薯，可以喂肥猪，一举几得。 有养母猪的人家，尾巴翘上了天。 猪仔还在母猪肚子，已经是预售了出去，定金收到手软。 只要人足够勤快，不偷懒，无主的地都可以耕种，在村长那里登个记。 收了粮食后，按照亩数上缴税粮。 当然，愿意出二两银子，将田地买下来更好，能年复一年的种下去。 能成为传给子孙后代的财富。 第431章 许大人又来了 今年，粮食不用愁，全家人都能填饱肚子，还有富余。 手中有了余粮，家家户户，都开始养鸡，养鸭，养猪。 表面上大家干劲十足，红红火火的。实际上村子里，依旧荒凉的很。 大片的农田无人耕作，长满了荒草。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柳大山一样，将自己看种的田地，全部买下来。 家家户户都缺劳动力，还有一群小萝卜头要照料，分身乏术。 柳恬恬和柳大山商量着，地荒着总归不好。不如将那些荒地，都扦插上好打理的红薯。 农田一年荒，两年荒，三年荒，便成了野地。 想要再开垦，十分不易。 柳大山没有异议，他本就是种地之人，看不得上好的农田荒废。 回镇上无望，柳恬恬学着转移注意力，和柳母商讨着，养多少头猪，养多少只鸡，养多少鸭。 猪肉可以做猪肉脯，鸡蛋可以做卤蛋，鸭蛋能做皮蛋，咸蛋，还是做烤鸭烤鸡。 反正不会浪费，只是人要辛苦些了，一年到头没得闲。 柳母被激起了事业心，将催生的事放了放。 开始到处打听，哪里有猪仔，鸡苗，鸭苗卖？忙着搭建更多的猪圈，鸡舍。 四月初，天气渐暖，草长莺飞，一片欣欣向荣。人们脱去厚厚的棉衣，换上轻便的春装。 江天晴的酒楼重新开张了，一天下来，虽说不至于亏本，但也赚不到什么银子。 夫妻俩却乐在其中，傍晚收工时，将没卖完的吃食，免费送给周边的人。 有事情做的时候，不管有意义或者没意义，至少内心得到了满足。 不至于彷徨不安。 村子里没什么事，柳恬恬闲得发慌，言情小说都看完了好几本。 越看越不得劲儿，感觉整个人都要废了。 她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要去找杨老太摊牌，她要回镇上去，她要经营她的零嘴铺子。 顺便将柳平康送到书院去，好让柳正远专心备考。 柳恬恬和冷青霖，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头碰头的商量话术。 语言表达是一门艺术。 怎样开口？能让杨老太不动怒，还能主动让她们走。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没个头绪。 柳恬恬烦躁的拍桌子。 “咱们实话实说好了，奶奶又不是不讲理的。一次说不通，就多说两次。 大不了，我提前把大夫请好，把药准备好。” 冷青霖皱眉，没有答话，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恬恬见不得冷青霖，一副没主见的样子。 正吹胡子瞪眼地生闷气。 突然，院门口传来一声温和的男声。 “柳娘子，这么大的火气，谁惹你了？说来我听听。” 柳恬恬抬头望去，是许青禾来了，身旁还有一个瘦瘦高高，颇有气度的少年。 瞅着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柳恬恬立刻起身，将两人敬让到石桌前坐下。 皮笑肉不笑地道：“是什么风，把许大人给吹来了。我说早上，有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原来是有贵客登门。” 许青禾用扇子敲着石桌，笑呵呵地道：“怎么不欢迎我？” 柳恬恬立刻否认道：“没有，没有，许大人屈尊降贵，妇人不慎惶恐。” 每次，许青禾主动找到柳宅来，都没有好事。 几个月前，来了一次，三言两语，哄得她冒险拿出大量的药材。 她和冷青霖奔波劳碌一个多月，还差点丢了性命。 自己做的好事，却不能广而告之，本就憋屈的很。 再见到许青禾，没将人轰出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好脸色。 许青禾呵呵道：“我是来报喜的，阿玲给我添了一个小闺女。白白嫩嫩的，稀罕的很。十天后摆满月酒，这是请帖。” 许青禾从怀里掏出一封请帖，喜洋洋的递给柳恬恬。 补充道：“阿玲说，一定要邀请你去。快半年没见了，她想你想的紧，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跟你唠唠。” 柳恬恬双眼一亮，回镇上的理由有了。 堂堂同乐县县令大人的请帖，怎么能不去？就是杨老太，也不好说什么。 捏着请帖，笑眯眯地道：“去，去，我一定准时去。阿玲她可好？” “好，好着呢？” 许青禾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他如今有两个小棉袄了。 庶出的他，在家族里受尽冷落和白眼，对传宗接代没什么想法。 小棉袄好啊，小棉袄贴心。 柳恬恬心情愉悦，笑靥如花，立刻让绿儿摆上糕点和茶水。 还让冷青霖去厨房，安置中午的饭菜，多做几道许青禾爱吃的。 变脸之快，让许青禾嗤笑不已。 进门的时候，柳恬恬对他爱搭不理，收了请帖后，笑得像朵花似的。 去吃喜酒，还要给份子钱，有这么开心吗？当冤大头当傻了吧！ 莫三彦趁着柳恬恬和许青禾聊天间隙，终于找到机会。 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对柳恬恬鞠了一躬。 在抬头时，眼睛里聚满了感激地泪水。 柳恬恬看的一愣一愣的，小心翼翼迟疑地道：“那个，我们认识吗？你瞧着你面熟？” 许青禾捏着一块豌豆黄，小口小口品着，闻言插嘴道：“这是你家的亲戚，你不认识吗？” 柳恬恬想了想，摇摇头，亲戚里，没有这么有气度，风光霁月的少年。 要是有的话，她会印象深刻的。 莫三彦不着痕迹的抹掉眼泪，清朗地道：“我是莫家最小的儿子，叫三彦。 你可还有印象？几年前，我们在书院见过一面。” 柳恬恬瞪大眼睛，语无伦次地道：“你，你是莫家的三彦小叔，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我都没有认出来。” 眼前的少年，哪里还有几年前，见面时的窘迫？ 衣着得体，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带着些许的威严，让人不敢忽视。 莫三彦见柳恬恬想起来了，开心地道：“是我，我和你家的弟弟妹妹同窗，颇为熟悉。和你，甚少见面。” 柳恬恬感慨道：“是啊！还是那年匆匆见过一次。听说你升官了，如今在那儿高就。” 许青禾插嘴道：“他啊！如今是我的顶头上司，你要尊称一声莫知府。” 第432章 烫手山芋 柳恬恬没觉得意外，这是早已打探来的消息。 打趣道：“你和你的顶头上司，没大没小的说话，也不怕他治罪于你。” 许青禾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我这个人皮习惯了，认识我的人不会为难我的。 莫知府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计较。” 莫三彦喝了一口茶，补充道：“许大人在疫病期间，处事果决，救治百姓有功，政绩卓越。 已经荣升为户部侍郎，最慢月余，任命书就会下来。” 柳恬恬端起茶杯，笑眯眯地道：“祝贺许大人升迁。” 许青禾笑了笑，脸上并未见到有多少喜悦。 他不过是按照太子殿下的步伐在走，太子殿下让他升迁，他便升迁。 让他驻守原地，他便驻守原地，没有丝毫反抗的资本。 当了快六年的同乐县县令，从最初的各方面不适应，到现在已经彻底的被同化。 这里远离月京城，民风朴素，百姓们安居乐业，所求不过温饱。 他一时竟然，舍不得离开了。 月京城里的亲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在那个地方没有牵挂。 阿玲的家在月京城，家里有牵挂她的亲人，时时刻刻都盼着回去团聚。 阿玲不顾父母反对，下嫁于他。 跟着他漂泊这些年，还为他生下两个可爱的女儿。 想到这些，心疼不已。 再不舍，为了阿玲，他也不得不回去。 许青禾突然神色认真地道：“我今天来，主要是给你送请帖。莫大人是有正经事找你。” 莫三彦接话道：“柳娘子对我莫家有多次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今后做牛做马，任凭柳娘子差遣。” 柳恬恬试探地道：“做什么都可以？” 莫三彦点头道：“只要不危害他人性命健康，贪赃枉法，其他的事，我说到做到。” 柳恬恬得了保证，开心地道：“若是将来我家出了事，还请莫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如何？” “没有柳娘子，就没有今天的我，也没有莫家庄。哪怕扒了我一身官服，我也会尽力。 莫家和柳家是姻亲，若是保不住柳家，我莫家绝不独活。” 柳恬恬满意的点点头，幸好不是书呆子。 就怕遇到那种认死理的书呆子，沟通起来困难。 笑眯眯地道：“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假设假设，求个心理安慰。 我们都是正经商人，做点小生意，能犯什么事？” 莫三彦点点头，犹犹豫豫地道：“柳娘子，我，我我实在是没脸来找你。我遇到些难事，想请柳娘子援手。” 柳恬恬下意识瞪了许青禾一眼，只要这个人上门，准没好事。 安抚道：“咱们都是亲戚，不用这么客气，能帮的，我一定会出手相帮，你先说吧，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莫三彦松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我上任南郡三县的知州，看似升迁了。实则是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要不是我背后没有助力，这差事也不会落到我头上。 读书的时候，一心想做官，想出人头地。 入了官场才发现，官场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海水，而我是其中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无前路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稍不留神，就会身首异处。” 柳恬恬深有同感，不管在什么时代，人脉关系都至关重要。 有家族助力的，不管做什么事，都能事半功倍。 而像莫三彦这种，十几年寒窗苦读，鲤鱼跃龙门的农家子。 想要做出一番成就来，很难。 稍有不慎，会被欺辱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莫三彦叹气，喝光了茶水，歉意地道：“有感而发，有感而发，污了你们的耳朵。莫要往心里去。” 柳恬恬和许青禾沉默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脸上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莫三彦继续道：“是这样的，南郡三县经受疫病之后，人口锐减，百废待兴。 我上任后，朝廷下达的第一个指令，是振兴三县经济，增加居住人口，尽快恢复到疫病之前的模样。 我一方面从其他城池引进人口，免费提供房屋和田地。 一方面鼓励大家多生多育。 增加居住人口这一条，正在有序的进行中，三年五载会有成效。 让我头疼的是振兴三县经济，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哪有闲钱去消费。” 柳恬恬皱眉道：“我可帮不了你，大灾之下经济不是一下子能恢复的，要循序渐进，方有成效。” 莫三彦立刻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求你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柳恬恬静静地听着，心里打着腹稿，要是太难了，或者有危险。 她要想办法给推掉。 这些都是当官的工作，和她一个小农女没什么关系。 “哎！我现在面临的情况是这样的，人少地多，劳动力严重稀缺，大量农田荒废。 可朝廷那边只给减免一成粮税，要是年底，没有交上足够的税粮，我的项上人头保不住。 说不定家人也会被连累。” 柳恬恬有些无语，这朝廷也太黑了吧。 大灾之后，不说帮着重建，连粮税都不减免。 简直拿百姓的性命，不当回事儿。 转念一想，朝廷一贯这个做法，要是将老百姓们，当回事儿，就不会让疫病蔓延。 导致几十万百姓们，被疫病夺去性命。 “我朝核算税粮，不是按照人丁多少。而是按照田地亩数来核算。 只要在衙门挂了号的田地，按照等级都要交税。 我现在面临的困难，是没有足够多的人来种地。大量聘请其他城池的工人，成本太高。 我连工钱都付不起，我不怕你们笑话，知州府衙，如今一穷二白。 连大家的军饷都发不起，更何况是请工人。” 柳恬恬对莫三彦深深的感到同情，可不就是个烫手山芋吗？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头上还压着几大指标，一旦完不成，多少人的人头要落地。 估计有门路的人，都不愿意当这个，南郡三县的知州。 没门路，没背景，且是本地人的莫三彦，被推到了尖刀上。 第433章 透着诡异 柳恬恬皱眉道：“大人既然开了口，应该是想到了解决之法。” 莫三彦点头道：“我也是经过许大人的提点，才想到此法。” 柳恬恬双眼一亮，好奇地道：“什么方法？” “想要年底有足够的税粮，就要多种地。那么好的农田，荒废了多可惜。 农田是百姓们的立根之本，万万不能荒废。 我考察过，三县的百姓们历来年，多种植水稻，小麦，荞麦，粟米，玉米等农作物。 这几年，在许大人的大力推广下，一些不是很肥沃的土地，会种植一些红薯，花生等经济作物。 水稻，小麦这些粮食作物，不容易打理。农人们一整年都要伺弄，秋收时才有收获。 现在缺得就是劳动力，种不出大面积的粮食作物。 听许大人说，红薯不用怎么管，好打理。 扦插后，任由其成长，到了季节，挖掘出来即可，产量还高。” 柳恬恬点头道：“红薯的确比其他粮食作物，好打理，易成活。 掐藤蔓的时候，几岁小孩子也能做，不需要太多力气活。” “我是这样想的，把那些种不出来的农田，都扦插上红薯苗。 到时候可以安排驻军们去扦插，十来天便能完成。 等到红薯收获的时候，驻军们再集中去挖掘。 收获的红薯，能留着当口粮，也能卖银钱。 只要手里有了银子，军饷都不是问题，还能下发一些福利。 要是顺利的话，凑上年底的税粮不是问题。 而且，红薯藤蔓可以喂猪，喂兔子。 就像你说的那样，几岁的孩子都能掐藤蔓，剁碎了喂猪。 懂事的孩子们，辛苦一年也能养两三头肥猪出来。 百姓们有了吃喝，日子好过了，人口自然慢慢就多了。” 是啊！其他的地方，见南郡三县有吃不完的粮食，家家户户养着肥猪。 活不下去的人们，自然而然的就投奔过来，慢慢人口就多起来了。 人口多了，交易多了，经济慢慢就发达了。 柳恬恬竖着大拇指，由衷的称赞道：“大人的想法不错，官为民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此以来，不管是百姓们，还是驻军，都得到实惠，农田还不荒废。” 莫三彦不好意思的挠头道：“这是我的初步设想，真要实行起来，还需要柳娘子，施以援手。” 柳恬恬呵呵笑道：“我一个小小农女，能做什么？” “我需要大量的红薯苗，许大人当初推广的红薯苗，是柳娘子提供的。 为了三县的百姓，我只能厚着脸皮，上门来讨要。 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不厚道，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给你写欠条，等将来红薯收获了，我双倍付你银钱。”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红薯苗没问题，我可以提供，要多少有多少。 银钱就算了，我也不缺银子，就当为百姓们做好事吧！ 我也想和莫大人交个好，将来还望莫大人罩着我们。” 看朝廷的样子，对南郡三县放任不管。 那么，莫三彦便是这里的土皇帝，很多事情，他可以一锤定音。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靠山，柳恬恬不想他倒台。 莫三彦激动地端起茶杯，“柳娘子大义，我以茶代酒，敬你。” 柳恬恬摆摆手道：“你尽快派可靠的人手，来跟着我爹学习育红薯苗。 过了季节，产量会打折扣。红薯母种，我会想办法弄来，这个就不用大人操心了。” 莫三彦兴奋地道：“我回去就安排人来，辛苦柳娘子了。” 解决这一件大事，晚上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柳恬恬果真是他莫家的贵人，去世的爹爹，托梦让他去找柳恬恬。 他听话的来了，果然，事情就解决了。 他决定，一会儿抽空回一趟莫家庄，给爹爹和大哥的坟前上炷香。 他这个不孝子，连爹爹，临终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莫三彦神游的时候，柳恬恬和许青禾正在说闲话。 话里话外，好像是在劝柳恬恬和冷青霖，去月京城。 柳恬恬警惕的答着话，不知道许青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端端的，让她去月京城作甚。 莫三彦一拍脑门，笑眯眯地道：“瞧瞧，我都把正事给忘了。” 柳恬恬诧异的看向他，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等着自己？ 莫三彦笑着道：“柳娘子，你在疫病期间，提供了大量药材，救下诸多百姓的性命，功大于天。朝廷决定给予嘉奖。” 柳恬恬和冷青霖对视一眼，这事过去好几个月了，一直都没有消息。 没想到，现在又被提起，不得不说，朝廷的工作效率，够慢的。 好奇地问道：“什么嘉奖？要给我赏赐什么？” 莫三彦摇头道：“具体的奖什么，我也还不清楚。不过你在嘉奖名单里，跑不掉。” 柳恬恬想了想问道：“我那些药材也不是免费给的，我收了许大人的银钱。 我记得其他药商，是实打实的免费赠药。他们给奖了什么？” 莫三彦解释道：“免费赠药的药商，和那些有突出作为的，都给了奖励。 纹银不等，有奖上千两的，也有百两的。所有药商们都发了一块朝廷特质的匾额。” “这么说来，大家的奖励都已经到手了。为何我的拖着不放，还是不愿意给我？” 莫三彦摇头道：“我也没搞清状况，你的名字在嘉奖名单里，但朝廷却没有给其他的指示。” 这件事情，透着诡异。 要么不给，要给的话，就痛痛快快的给。 这么拖着是什么意思？ 搞得她好稀罕嘉奖似的，她如今守着一条金矿，看不上这三瓜两枣。 许青禾心虚地道：“或许，是有别的考量吧，再等等。” 柳恬恬好奇地道：“许大人，你是如何上报的？还有我那些药材，你是如何解释的？” 许青禾摊着双手说道：“我如实上报，说你靠制作零嘴发家。 后看中药材的利润，想转行做药商。 囤积了大量药材，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就爆发了疫病。只好将药材低价卖给我。” 柳恬恬悄悄松了口气，许青禾还不至于太傻。 问道：“这件事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内幕，那个嘉奖，我能不能不要。” 第434章 有人等你好多年 内幕自然是有的。 朝廷给的嘉奖，不过是一种安抚人心的手段罢了。 那些药商们，根本就不缺纹银。 匾额也只是给了他们荣誉，大家都做了什么？百姓的心中门儿清。 救命之恩，是不能用俗物来衡量的。 所以，朝廷在这件事上，是敷衍的。 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想趁此机会，让柳恬恬去月京城。 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去。 这件事情还在操作中，还要等一等。 至于去做什么，没人能摸准太子殿下，如今的心思。 就连许青禾，也看不懂如今的玥文旭了。 人都是会变得。 柳恬恬没问出什么来？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无端地心慌。 莫三彦和许青禾吃了午饭后，纷纷告辞。 许青禾一再叮嘱柳恬恬，一定要去同乐县，参加小闺女的满月宴。 许青禾亲口相邀，杨老太和柳母不好说什么。 过了两天，柳恬恬说要提前去同乐县，给县令家的千金挑礼物。 这事不能马虎。 柳母准备了一些腊肉，腊肠等物，塞进马车里，让他们带去给许青禾。 柳恬恬和冷青霖回到镇上，住进冷府。 离开柳宅，没有人再催生，本该轻松愉悦。 但不知为何，两人都有些提不起劲来，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危险，在向他们逼近。 柳恬恬马不停蹄的，将柳平康送进了书院。 书院里的学子和夫子大量减少，萧条的很。 饶是如此，柳恬恬依旧将柳平康送去了，还给书院捐了一千两纹银。 她也可以请夫子在家教导。 但她不愿，小孩子要多和同龄人接触，有助于情商的培养。 多接触社会，有利于心智成长。 她不想将柳平康，给圈养起来，磨平棱角，成一个听话的木偶。 四月十二这天，是许青禾和萧玲小闺女满月的日子。 柳恬恬和冷青霖早早的准备好礼物，提前一天去赴宴。 书院里的夫子，家中有急事，给柳平康放了三天假。 见爹娘要出门，还带上了小柔儿，当即吵着闹着也要去。 柳恬恬之所以不怕麻烦，带上小柔儿，其实也是存了炫耀的心思。 她也是有闺女，小棉袄的人，哼。 两个交好的闺蜜，在生闺女的事上，暗暗较上了劲儿。 柳恬恬先前答应过柳平康，去哪儿都要带上他，不将他丢下。 恰巧书院又给放了假，让她找理由都找不到。 不过是去参加满月宴，也没什么危险。 柳恬恬手臂一挥，准了。 一家人驾着马车，摇摇晃晃，悠哉悠哉的去同乐县。 路上，四处可见荒废的农田，无人打理，杂草疯长。 常年种植的农田肥沃，杂草比周围的荒地，长得更旺盛。 只有极少数的田地里，能见到农人弯腰撅腚的干活？ 柳恬恬觉得莫三彦的决定是对的，这些农田是三县百姓的基础，荒废了太可惜了。 再有个十来天，红薯苗就可以下地移栽了。 到时候所有的农田，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一路走一路看，磨磨蹭蹭，到了下午时分，才进入到同乐县。 同乐县里同样萧条的很，街面上见不到几个人。 街边的铺子，稀稀拉拉的，隔老远才有一家开着门。 柳恬恬叹气，这是疫病之后的常态，要好几年才能恢复元气。 轻车熟路的，去了同乐县县衙。 许青禾夫妻俩热情的招待柳恬恬一家，把酒言欢。 萧玲刚出月子，不宜饮酒，不宜吹风。 拉着柳恬恬在闺房里说话。 许青禾则陪着冷青霖畅饮，处处炫耀自己的两个闺女。 气得冷青霖，狠狠地灌了他好几杯酒。 柳平康则跟在三岁的许瑶瑶身后跑，像极了护花使者。 能跑能跳能说能笑的妹妹，比只会喝奶拉屎咿咿呀呀的小柔儿。 可爱多了。 柳恬恬和萧玲天南海北的聊了会儿天，主要是围绕着去年的疫病。 两人感慨了一番，又庆幸了一番。 不管过程如何艰辛痛苦，她们活了下来，身边的亲人也安然无恙。 这是最大的幸运，老天爷的眷顾。 疫病的话题结束后，柳恬恬怅然地道：“听说许大人要回月京城任职了，咱们今后再见面，就难了。” “是啊！我难得交了你这个朋友，还真舍不得。” 萧玲伤感的说道，不是舍不得柳恬恬这个人，而是舍不得，她手里新奇的美食。 柳恬恬开玩笑地道：“舍不得，那就别走了呗。在这里多自由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不是看不惯，那些高门贵族里的做派吗？ 嫌弃规矩多，何必非要巴巴的回去受罪。” 萧玲抿着唇没有答话，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也没有恣意妄为的资本，月京城是她的家，是她扎根的基石。 哪怕是水深火热，她也不得不回去，接受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萧玲深吸一口气，试探的问道：“恬恬，你有没有想过，带着家人去月京城生活？” 柳恬恬喝着果汁，忙不迭摆手道：“没想过，我去那劳什子的月京城做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忒没意思。” “你的零嘴铺子都开到月京城去了，你没想过去看看吗？ 月京城繁花似锦，是咱们冷月国的国都。你都不好奇吗？ 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拼了命的要在月京城扎根。” 柳恬恬呵呵笑着，区区一个国都而已，对她没什么吸引力。 什么样的大城市她没见过，就算没去过，她也见过照片。 她不图钱，不图利，不图名，去做什么？耍猴给 人看吗？ 萧玲见柳恬恬一脸不屑的样子，叹气道：“月京城里，有人在等你，等了好多年，都生出执念了。” 柳恬恬脑子里懵的一下，是谁，是谁在等她。 她这几年一直在南郡三县生活，去的最远的地方，无非是南阳关。 根本就不认识月京城的人，究竟是谁在等她。 柳恬恬脑中灵光乍现，想起和宋延光分别时，说得话。 对了，应该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宋夫人，眼巴巴的她等着团聚。 她是宋家女儿这件事，瞒的极好，她从未告诉过许青禾和萧玲。 她们是从何处得知。 柳恬恬试探地道：“你怎么知道有人在等我，还成了执念。” 第435章 尽力撮合 萧玲愣了一下，这么说来，表哥也不算是一厢情愿了。 多稀奇啊！ 两个都各自成家，且生儿育女的人，居然还互相惦记着对方。 这是妥妥的真爱啊！ 萧玲得知一个秘密，兴奋地脸都要变形了。 激动地握住柳恬恬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瞒着。男有情，妾有意，很正常的事。 我才不会做棒打鸳鸯的蠢事，你也不要有心里负担。 你有孩子，有夫君，都不是问题，大不了和离呗。人家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柳恬恬看脑残似的，看了她一眼，抽回自己的手。 愤怒地道：“好端端，为什么要和离。” 萧玲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劝解道：“你不要有顾虑，只要你想做，就去做，我会帮你的。你婆家想来也不会为难你。” 柳恬恬的婆家，就冷青霖一个人，还是倒插门，孩子都柳。 只要柳恬恬愿意，随时可以把冷青霖给踢了。 柳恬恬翻着白眼，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生孩子生傻了吧！说话都不着调了。 幸亏此处只有她们两人，要是被别人听见，还得了。 萧玲喝了两口果汁，冷静下来，开口道：“此事急不得，要从长计议，我知晓你的心意了。 我会如实告知，尽力撮合。表哥等了这些年，也不在乎这三五个月。 万万不能委屈了你，咱姐妹一场，就算当不了正妻，也不能去做妾。 我会为你争取的，能不能成就不好说了。” 柳恬恬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破音尖叫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有什么心意，还有你表哥是谁？我认识吗？” 萧玲拉着柳恬恬重新坐下，安抚道：“你不要着急，我这里有表哥给你的亲笔书信，你看了就懂了。” 柳恬恬心里怦怦乱跳，总感觉事情，不受她的控制。 “你表哥是谁？我认识吗？” 萧玲笑眯眯地道：“认识，认识，我表哥就是你以前，跟我提过的文旭，旭哥。 你说你们是好朋友，谈得来，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闺蜜，对，男闺蜜。还记得吗？” 柳恬恬想起当初，为了摆平江天晴家的事，结识的三个气质出众的公子哥。 其中一个长相一般，病殃殃的，是原主的亲哥哥，宋延熙。 另外两个，则是一对主仆，文旭和清风。 她记得文旭爱吃，是一个妥妥的吃货，嗯，看见美食，两眼泛光，毫无形象的样子。 和萧玲相差无几。 原来他们俩竟是表兄妹。 “我记得文旭哥回家去，娶了家里安排的妻子。 最开始那年，还有偶尔收过几封信，这几年没了。算起来，我们也有六年多没见面了。 没想到他竟然是你的表哥。你怎么从来也没有跟我提过？” 萧玲观察柳恬恬的神色，看来她还不知道文旭的真实身份。 “表哥虽然娶了夫人，但两人感情并不好。这几年过得很是不开心。 他给你写了不少书信，我，我偷偷给藏起来了，没，没告诉你。” 玥文旭一直有给柳恬恬写信，最开始几封，柳恬恬有认真看过。 还和冷青霖一起，斟酌着写了回信。 后来，信中掺杂的情谊越来越浓，有种无病呻吟的意味。 又爱掉书袋，酸词极多，读起来晦涩难懂。 那个时候她忙着做生意，忙得焦头烂额。没心思去安慰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闲人。 统统交给冷青霖处理，也不知道冷青霖如何处理的。 反正后面再也没有收到过书信。 柳恬恬态度很明确，她可以和玥文旭做朋友，再进一步的关系不可能。 玥文旭也猜测到了柳恬恬的态度，不甘心就此断了联系。 后来得知表妹萧玲和柳恬恬关系要好。 写了不少私信，让她转交。 萧玲不知其中内幕，只觉得表哥异想天开。 堂堂太子殿下，居然看上了一个农家女，如果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倒也正常。 从小生活在宫墙内的人，图新鲜。 偏偏柳恬恬是一个成过亲的妇人，听说是和离之后才嫁给冷青霖。 她欣赏柳恬恬，但并不妨碍她，对柳恬恬的鄙视和轻视。 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表哥？ 她把所有的书信都藏了起来，就连许青禾都不知道。 时间久了，表哥的情谊，也会慢慢的淡化。 权当是他枯燥压抑的生活中，能倾诉的一个渠道吧！ 可，这两个月，她突然发现，表哥来真的。 大有鱼死网破的冲动，想要将柳恬恬，甚至是柳恬恬的家人，都诓骗去月京城。 不得已，她只好试探柳恬恬的态度。 哎！柳恬恬和冷青霖平日里，形影不离，恩爱有加。 却也是貌合神离。 萧玲抱出一个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大把书信。 书信保存的极好，但都开了口，显然已经被人看过了。 萧玲歉意地道：“先前看你们夫妻恩爱，不忍心打扰你的生活。 我将这些书信给藏了起来，这些都表哥的亲笔信。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好奇，就偷偷的看了两眼，你不会介意吧！” 柳恬恬懵逼的望着那一堆书信，脑子里像有一团蜜蜂，在嗡嗡乱叫。 萧玲见她没反应，主动拆起了信。 “这一封是最早的，你看看，这些是后面几年陆续收到的。这一封是最近刚收到的。” 柳恬恬捡起其中一封，看了两眼，丢开，继续看。 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缅怀当初在南郡三县游玩的日子，多么的惬意，多么的潇洒。 前几封，还在歌颂伟大的友谊，像一个愣头青似的，有些插血为盟的感觉。 柳恬恬看得好笑，妥妥的青春期小男生心理。 后几封，画风一转，开始求爱。 诗句越来越华丽露骨，让人面红耳赤。 字里行间，都透着癫狂。 柳恬恬看完书信，叹道：“你表哥这是被魔怔了，执念太深。或许，他根本就不懂情爱是什么吧。” 萧玲赞同地道：“或许吧！但他想见你，是真的。你看看，全写在信里。” 第436章 不会去见他 柳恬恬拿着最后一封书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前半部分是失而复得的欣慰，得知柳恬恬一切安好，十分欣慰。 中间部分是哀怨，哀怨柳恬恬为何，从来不给他回信，让他患得患，担忧不已。 最后一部分是癫狂的语气，思念如潮，见不到柳恬恬，他也活不下去了。 既然他不能离开，就让柳恬恬去见他，还说什么不死不休。 柳恬恬越看越气，心里直骂对方，是疯子。 她凭什么要去见他，他算哪根葱？ 虽然曾经相处过三五个月，彼此仅仅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互相不打扰，才是对这段友谊最好的升华。 可看着这些言语，仿佛柳恬恬不去见他，就是十恶不赦，大逆不道。 柳恬恬气呼呼地摔了书信，愤怒地道：“转告他，我是不会去见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死了这条心。” 柳恬恬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 萧玲小心翼翼地道：“你真不去，你不是对他。” “我凭什么要去？就凭他的一往深情，还不死不休，他想干嘛？拉着我一起去殉情，去他的鬼。” 柳恬恬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这是妥妥的骚扰啊！ 萧氏不确定地道：“你对他，一点情意也没有吗？” 柳恬恬瞪着眼睛道：“狗屁的情谊，转告他，不许再给我写信，不许再骚扰我。” 柳恬恬愤怒地出了房门，萧玲望着地上的书信，心头一团乱麻。 难道是她误会了。 柳恬恬的模样，不像是对表哥有情，而是有恨，深仇大恨。 出了房门，被冷风一惊。 柳恬恬清醒过来，愤怒散了大半，心境平和了不少。 左右她不会千里迢迢去见文旭，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好了。 就当她，看了一部不健康的言情小说好了。 不要把自己往里面代。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头不安。 这县衙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找到正在给许青禾灌酒的冷青霖。 两人一合计，准备连夜回家。 柳平康正在陪着许瑶瑶玩耍，当柳恬恬要带他回家时。 百般不乐意，在柳恬恬强硬的态度下，和许瑶瑶上演了一出，难舍难分的戏码。 气得柳恬恬一巴掌拍背上，指挥冷青霖将人扛上马车。 几人带着熟睡的小柔儿，留下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逃之夭夭。 柳恬恬害怕啊！害怕萧玲将她打包扛走，给送到文旭手上。 人家是沾亲带故的关系，自然向着自家人。 以萧玲的性子，真干得出这些荒唐事来。 萧玲得知柳恬恬不告而别，偷偷地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恬恬，走了也好。 至少最近几天不用再见面，省得尴尬。 看表哥那架势，柳恬恬不去月京城，也得去。 堂堂太子殿下，究竟想做什么？她也揣测不出来。 只能默默为柳恬恬祈祷，但愿今后再见面，还能做姐妹，还能吃到她手里的新奇美食。 柳恬恬带着家人，不顾疲劳，一路狂奔，像逃命似的逃回青阳镇。 柳平康撅着嘴生闷气，柳恬恬不理他，全程黑着脸。 柳平康从最开始的气呼呼，到后面的害怕，不敢看柳恬恬。 最后在冷青霖的怀里，呼呼睡去。 回到冷府后，安置好两个孩子睡下。 柳恬恬心事重重的道：“阿青，你还记得文旭吗？当年我让你给他写回信，你都是怎么写的？这几年可有寄信来。” 冷青霖挠着头想了想，说道：“好几年了，我都忘了。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我记得刚开始，象征的回了几封，后面就没有回了。 书信我也拒收了，让他们原路返回，或许当着送信人的面，给撕毁了。” 难怪后面没有书信寄来，而是让萧玲转交。 “我今天在阿玲那儿，看到厚厚的一沓书信，都是文旭亲笔写的，足足二三十封。” 冷青霖神色紧张地道：“信上都写了什么？” “能有什么，还不是都无病呻吟，一些酸得掉牙的诗词。 你说他们这些公子哥，是不是闲的很？一天到晚情啊爱啊，把自己搞得像情圣一样。 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过日子，还是要实际些才踏实。” 冷青霖皱眉，他已经顾不上吃醋了，只觉得有危险要降临。 柳恬恬收起调侃地语气，认真地道：“他说他不能离开月京城，让我去月京城见他。 还说什么不死不休，你说他什么意思。” 冷青霖心中咯噔一下，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想？” 柳恬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语气平和地道：“我能怎么想，不去见他就好了。山高路远的，我就不信他，还能飞过来咬我一口。 哎！你说好好的一个少年朗，怎么会变得如此偏执？” 冷青霖闷闷地道：“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都会变的，算了，不管他，夜深了，睡吧！我要睡到日上三竿，不许叫我起床。” 冷青霖宠溺地道：“好。” 柳恬恬睡得香甜，冷青霖却是一夜未眠，顶着两个熊猫眼，十分喜感。 柳恬恬想的简单，她不去见人就行了。 真的不去见人，就能避开吗？人家是堂堂太子殿下，有的是手段。 你不去，那就逼着你去。 莫三彦之前说得嘉奖，其他人，都已经奖励到位。 偏偏柳恬恬的奖励没有动静。 不用想，定是太子做了手脚。 他到底想干什么，冷青霖猜不透，只能偷摸在身上，放上更多的暗器和毒药。 时时刻刻跟在柳恬恬身边，哪怕被嫌弃碍事，也厚着脸皮不离开。 还不忘给阿三阿四提点，提防着周围的一切。 过了三天，柳恬恬收到宋延光送来的信。 信中说宋威已经顺利抵达月京城，见到娘亲，娘亲身体已无大碍，让她不要挂念。 宋威带着南寇部落的停战协议书，南寇的使者，以及上供的贡品，回京述职。 这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三县的百姓们，得知今后不会打仗了，欣喜不已。 宋威带队经过县城时，百姓们十里相送，民心空前高涨。 柳恬恬看完信，顺手塞给冷青霖，嘴里叨念着：“到了就好，到了就好，但愿一切顺利。” 宋威这趟进京，一来辞官，让皇帝安心。 二来，想将宋夫人接出来，全家人团聚。 第437章 来者不善 冷青霖仔仔细细看了书信，背着柳恬恬，偷偷写了封回信，让人给宋延光送去。 信中告知了玥文旭对柳恬恬的态度，以及他担忧，望宋家提高警惕。 同时提议，宋大将军暂时不要辞官，找理由在月京城多留段时日。 宋延光收到了书信，立刻引起重视。 若是太子想要柳恬恬去月京城，以上位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做派。 柳恬恬不愿意去，也会被逼着去。 宋延光派亲信，快马加鞭，给宋威送了信。 正在写辞呈的宋威，收到书信后，当即将辞呈撕的粉碎。 整合了他在月京城的势力，当夜重病卧床，不省人事。 刚刚立了功的大将军，病倒了。 皇帝和太子极其重视，太医如鱼贯式的进出将军府。 各种名贵的滋补之物，一箱一箱的抬进将军府。 太子亲自前往，探病。 宋家恩宠不断，让人眼红不已。 经太医诊断，宋威着实病的严重，无法护送南寇的使者返程。 皇帝只好另派他人，让宋威好好养病，带薪休假两个月。 柳恬恬像个没事人一样，紧锣密鼓的准备着，重开优选零嘴铺子。 为了不回村里，被柳母和杨老太洗脑似的催生。 她干劲十足，甚至夸下海口。 要在半年内，将零食铺子的生意，恢复到往昔。 反观冷青霖整日里忧心忡忡，但凡镇上来个陌生人，都要刨根问底，打听清楚。 短短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还憔悴了不少。 柳恬恬知道他的心结，劝道：“文旭又没有通天手段，难不成还能用棍子，赶着我去见他不成？ 我看你就是杞人忧天，有这功夫，还不如帮我把账盘一下。” 冷青霖没得到安慰，反而忧心更甚。 文旭能不能通天，他不知道，但他手握生死大权，想杀一个人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一个眼神，就能决定很多人的生死。 提心吊胆的过了十天，到了四月底，零嘴铺子已经顺利开张了。 零零散散有些顾客，进铺子里去选购零嘴。 价格低了，份量变多了。 顾客却没有以前，那么大气了。 买一点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解解馋。 付账的时候，肉疼的模样，恨不得将一文钱掰成两半。 不是大家手里没有银钱了，而是大家舍不得花银钱了。 谁知道灾难，又会在什么时候降临，手里存些银子，总归是好的。 五月二号这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书院的夫子又给柳平康放了假，哎！这书读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柳平康兴致勃勃的，邀请柳恬恬和冷青霖去放风筝。 难得的好天气，春风和煦，是踏青的好季节。 柳恬恬想着，顺便带冷青霖去散散心，或许就那么焦虑了。 吃完早饭，冷府里正忙着收拾东西。 愿意出门的，都可以跟着主人一起去郊外，踏青，放风筝。 柳恬恬的原话是，机会难得，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一天。 接下来要忙了。 具体要忙什么，她也说不好，反正不会让大家闲着。 府里的人都兴致高昂，一趟又一趟的朝马车上搬东西，大有搬家的势头。 柳恬恬没有管她们，想带什么就带什么，大不了再拉回来。 正忙碌着。 有人敲门，声音之急切，大有将大门锤破的趋势。 来者不善。 所有人顿时像定格了似的，纷纷将目光看向柳恬恬。 柳恬恬的心，随着敲门声，咚咚咚乱跳。 冷青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给予力量。 “别怕，有我在。” 柳恬恬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吩咐道：“把东西都放下，看好孩子，不准他们出来。” 柳平康不愿意离去，没办法，柳恬恬只好牵着他的手。 “张全，去开门。” 张全是张管家的大儿子，张管家没有扛过疫病，成了一捧灰。 柳恬恬回来后，将张全提拔为新的管家，帮着管理整个冷府。 年近四十的张全，一脸镇定的打开大门，只看了一眼，便吓软了腿。 跌跌撞撞的往回跑，边跑边喊道：“夫人，是官兵，官兵上门来了。” 柳恬恬嘴上说着，慌什么，镇定些。 眼睛朝门口瞥去，门口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官兵，各个手里拿着武器，骑在高头大马上。 凶神恶煞的围在冷府大门处。 柳恬恬脑中灵光乍现，这是要抄家，还是要灭族。 自问她最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难道是宋家的事，金矿的事，亦或是自己的系统暴露了。 冷青霖将柳恬恬和柳平康护在身后，手握在腰间的软剑上，随时准备反攻。 府里其他人，会功夫的都做出防御的姿势。 不会功夫，各自找地方藏好，不拖后腿。 这是这段时间，冷青霖培训出来的，场面倒不至于混乱。 冷府后院，还新挖了一条通向外面的地道，专门用来脱身。 柳恬恬按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遇事千万不能慌，一慌就会失了先机。 柳恬恬低声道：“阿青，不像是来抄家灭族的，不然他们早冲进来了。” 柳恬恬话音刚落，一个身姿挺拔，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男人。 骑马穿过官兵，来到最前面。 厉声喝道：“退下，我们是来请人的，不是来吓人的。” 那队官兵有序的退下，分散在冷府四周。 周边的百姓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官兵全副武装的来砸门，忒吓人了。 黑衣男人跳下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莫三彦慌里慌张，一身狼狈的冲进冷府。 黑衣男人器宇轩昂，一脸漠然的跟着。 莫三彦喘着粗气说道：“柳娘子，别怕，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来报喜的。” 见到熟人莫三彦，柳恬恬心头一松，有知府大人坐镇，不至于打打杀杀，血流成河。 拍了拍柳平康的手，以示安抚。 一脸苦笑的道：“喜从何来。” 莫三彦下了马车，一路跑到冷府，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好不容易将气喘匀，笑眯眯地道：“这位是月京城来的使者，带来了陛下的旨意。” 黑衣男人仿佛没有听到莫三彦的话，直勾勾的盯着柳平康看。 好一会儿开口道：“这是当年那个孩子吧！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柳恬恬下意识的将柳平康搂在怀里，试探地道：“我们见过吗？” 第438章 下毒威胁 黑衣男人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是清风，六年前，随公子来此地游玩。和夫人见过。” 柳恬恬细细打量对方，虽然容颜有些变化，但的确是她曾经认识的清风。 那个不苟言笑，永远没有表情的侍卫。 笑着道：“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还不错。” 莫三彦讨好地道：“大人，你们认识啊！” 清风点点头，没有多话。 柳恬恬和冷青霖，没有见到熟人的欣喜和激动，反而忧心忡忡。 清风来了，自然是他家公子，文旭派来的。 其目的不言而喻。 柳恬恬假笑道：“清风啊！你难得来一趟，多住几天。 我给你做些好吃的，我记得你爱吃盐水鸭。 正巧管家昨日买了几只肥肥的鸭子，正新鲜着。” 清风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想这一口，想了多少年了。 其他人做的盐水鸭，都没有柳恬恬，做出的那个味儿。 但一想到主子给他的任务。 口是心非的道：“不必准备，即刻要出发，没时间停留。” 柳恬恬也不强求，巴不得他马上走，再也不要相见。 “莫知府，你刚刚说有大喜事，喜从何来？” 莫三彦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子，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上。 柳恬恬打开折子，看了看。 是文言体裁，四字短句，她只能勉强猜出大概意思来。 大意是她救治百姓有功，功劳大于天。特命其进宫面圣，此为殊荣。 折子上盖着大玺宝印，皇帝亲自签发的，做不得假。 柳恬恬将折子还回去，问道：“为何要我进宫面圣？” 莫三彦欣喜地道：“这是对你的嘉奖啊！此殊荣，咱冷月国头一份。” 皇帝召见一个农女，进宫面圣。这是冷月国，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柳恬恬幽幽地道：“我能不能不去，这殊荣我不要。 就像其他的药商一样，给我一块匾额，不就好了吗？怎么要搞这么麻烦。 就算什么也不给，我也不会计较的。救治百姓，我也没想图名图利。” 莫三彦皱眉道：“朝廷的旨意已下，这事由不得你。” 柳恬恬叹气道：“如果，我不去会怎么样？” 莫三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事他不好定义。 清风幽幽地道：“抗旨不尊，诛九族。” 柳恬恬摊着双手道：“这只是一道折子，你们当官的流通的折子，又不是给我下的圣旨。 哪有什么抗旨不尊，就说没找到我，不就完了。 或许说我死了也行，皇帝日理万机的，那有空管我。” 清风平静地望着柳恬恬，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妇人。 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总是出其不意。 若是别人听见诛九族，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 而柳恬恬却还在调侃，甚至不惜诅咒自己。 莫三彦小声道：“柳夫人，你不去也得去。门口那队官兵，就是专门护送你去月京城的。” “啊！” 天啊！连护卫都提前找好了，生怕她跑路吧。 柳恬恬一脸失望的道：“清风啊！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相识一场，你这做的，也太不厚道了吧。 这么多人来押送我们，是怕我们跑了吗？” 清风眉头微皱，解释道：“不是押送，是保护。此去月京城山高路远，路上危险重重。 公子派这些人来保护你，公子在京里，等着见你。” “清风，我不知道你家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我想，他定是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 你转告他，我不愿意去月京城。 当年一别，注定我们只能，成为彼此人生中的过客。 如果他一意孤行，咱连朋友也做不得。” 柳恬恬一直没有想通，为何文旭会对她，念念不忘。 初相识时，她便有孕在身，而且名声还不咋地。 面黄肌瘦的农女，没相貌，没银钱，除了胆子大，一无是处。 自问自己，没有让公子哥高看的地方。 冷青霖是他曾经的手下，他给了冷青霖新的身份，等于已经认可两人的婚事。 既如此，就该放下，各自过自己的生活，最好互相不打扰。 为何几年过去了，反而成了偏执？ 这，还是她认识的文旭吗？ 清风很为难，主子猜对了，柳恬恬不愿意去月京城，也不愿意去见他。 可主子已经疯魔了，非要见柳恬恬，大有只要她来，就不让她走的趋势。 主子给他下的命令是，绑也要把人绑走。 否则他带出来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清风沉声道：“对不住，公子的想法，不是我们能揣摩的。 夫人，我劝你即刻准备启程，要是误了公子定下的时间，公子会做出什么事来，不好说。” 这是要逼着她，即刻出发。 柳恬恬心一横，雄赳赳地道：“我不去，我就不去。有本事，让你家公子亲自来请。” “得罪了。” 清风突然暴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柳恬恬手中抢过柳平康。 几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孩子嘴里被塞了一颗药丸。 清风捏着柳平康的下巴，强迫其吞下去。 冷青霖拔出软剑，当即和清风对打，顾及着柳平康，频频落下风。 清风将柳平康推回到柳恬恬身边。 制住冷青霖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对你的不感兴趣。 孩子吃了毒药，若不服解药，七七四十九天后，会穿肠肚烂而死。 你们乖乖跟我去月京城，到了地方，我把解药给你们。” 柳恬恬气得红了眼，指着清风骂道：“卑鄙，无耻，小人，亏我还想着给你做盐水鸭。” 清风愧疚地避开柳恬恬的目光，说道：“给你们一个时辰收拾行李，一个时辰后出发。” 清风说完，主动退出冷府。 站在冷府大门口，掏出药丸，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这秋梨膏做的糖块，真甜。 他之所以比其他官兵来的晚，就是去买糖了。想着给孩子带个见面礼。 没想到见面礼，却成了威胁人的毒药。 第439章 被迫动身 莫三彦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不是旧相识嘛，怎么一言不合就下毒。 颤抖着声音道：“柳夫人，这这……。” 柳恬恬叹气道：“看来只能去一趟月京城了，我若是不去。莫大人的乌纱帽，只怕也保不住了。” 莫三彦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想逼迫柳恬恬。 可若柳恬恬不去，他丢的不仅仅是乌纱帽，只怕项上人头也会没了。 越发觉得当官没意思了，还不如在村子里，种地来的舒坦。 柳恬恬细声细语地询问道：“康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柳平康摇头道：“没有，我觉得喉咙里甜丝丝的，这味道很熟悉。 好像我吃过，像糖块。娘，毒药也是甜的吗？” 柳恬恬摸着头，宠溺的道：“毒药千奇百怪，什么味道都有，不要怕，娘会救你的。 快去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去月京城，带你去大城市玩玩。” 柳平康懂事地点点头，转身去收拾行李。 总感觉自己吃的不是毒药，而是一颗糖块，甜丝丝的糖块。 柳恬恬讨好地道：“莫大人，我们即刻要出发。家里老老少少的，不放心。 还望莫大人多照看些，有事派人给我捎个信。 或者给南阳关的宋延光将军送个信，也行。” 莫三彦立刻道：“好说，好说，我会尽力照看好大家。你们也要多多保重，早点回来。” “嗯，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柳恬恬将莫三彦送出冷府大门，看了看四周。 那些官兵并没有走，都在等着自己。 柳恬恬将大门关上，立刻让管家，准备走远路，需要的东西。 月京城远在万里之外，骑马，日夜兼程，要走十几天。 她带着孩子，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 至少要走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都要在那小小的马车里颠簸。 想想就让人头疼。 柳恬恬找到冷青霖时，冷青霖正忙着写书信。 柳恬恬大致看了看，有给宋延光的，有给宋威的。 见柳恬恬看信，冷青霖边写边说道：“娘子，你也不用太担忧。 我和大哥这段时间也没闲着，私下做了不少事。 大哥暗中培养了一些人手，扮作镖队，会跟在我们后面，随时等着接应。 父亲留在月京城，咱们也不算孤立无援。” 柳恬恬点头道：“挺好，你早就知道，这趟非去不可。” 冷青霖叹气道：“咱们无权无势，哪里能抵抗得了那些当权者。我觉得去一趟，也不一定是坏事。 到时候，你和文旭说清楚，彻底灭了他心思，咱们也能高枕无忧。” 柳恬恬皱眉道：“简直是疯了，竟然敢给康儿下毒。” “你觉得康儿，真的吃毒药了？” “我……”。 柳恬恬语塞，她印象中，文旭不是这种冷血无情的人。 可，人都是会变得。 夫妻俩争分夺秒，打点好行李，安置好其他人。 小柔儿，直接让赵奶娘和绿儿，带回云田村去了，顺便给杨老太她们报个信。 零嘴铺子这里，托柳正欢和江天晴帮忙照看。 冷府的大小事，以及零嘴作坊里的事，统统交给张全打理。 收拾妥当后，在清风的催促下，柳恬恬，冷青霖带着柳平康出发了。 三人身边带着阿四，以及柳平康的书童阿山。 其他的仆人丫鬟一个也没有带。 他们不想将无辜之人，拉扯进危险的旋涡里。很多事情，可以亲力亲为，不需要人伺候。 阿三派去送信去了，后面会跟着镖队，随时做好接应工作。 柳恬恬和冷青霖轻车简从，一辆马车坐人，一辆马车拉着行李。 中午时分，在官兵的护送下，缓缓地走出青阳镇。 朝那未知的万里之外，缓慢前行。 清风似乎很赶时间，催促大家日夜兼程的赶路。 直到人和马都疲倦的不行了，才会停下来休息，整顿。 柳平康从开始的兴奋不已，慢慢地变成了疲惫不堪。 柳恬恬和柳平康像两个，被抽干精气的人偶，摊在马车里，动弹不得。 两人都有晕车症，遇到颠簸路段时，症状更严重。 没有飞机，没有高速列车，出远门完全是找罪受。 冷青霖忙前忙后的照顾两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紧赶慢赶，在五月二十八这天，终于顺利到达月京城。 看着那高高的城墙，柳恬恬长嘘一口气，终于到了。 再不到，她这条小命要嘎了。 母子俩相拥而泣，纷纷诅咒发誓，再也不要坐马车了。 就算再坐马车，也要慢慢的走，走一天休一天的那种。 这哪里是在赶路啊！完全是在玩命。 冷青霖心疼不已，柳恬恬有晕车的毛病，没想到柳平康也遗传了这个毛病。 这里晕车，不是因为汽油的味道，而是太颠簸了，不习惯。 加上连续赶路，让人吃不消。 别说女人和孩子了，就连冷青霖也苍老了不少。 一行人在清风的带领下，顺顺利利的进了城。 柳恬恬以为清风，会直接带她去见文旭。 没想到，清风将几人带到了恢宏的镇南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两个半人高的石狮子，威风凛凛，似乎在述说着主人的丰功伟绩。 府邸像是刚翻新过，很新，很恢宏，尤其是大门，十分霸气。 清风贴心地介绍道：“这镇南将军府，年前刚整修过。 陛下亲自督工，户部出银子。陛下对宋大将军，恩宠有加。 你看，这大门上还贴着金箔，这在朝堂上，都是独一份。” 柳恬恬望着金光闪闪的大门，只觉得心惊胆战。 这不是故意，将宋家推到风口浪尖上。 如今，吕家倒了。 宋家成了众矢之的，加上刚刚和南寇部落签了协议，解决了边境的战乱。 恩宠越高，危险越大，随时有倒塌的风险。 清风继续说道：“夫人，您先在将军府住下，公子会找时间来见你。 既然来了月京城，不着急走，缺什么，找人告诉我。 府里，有两个丫鬟，叫秋月和碧玉，是公子特意安排伺候你们的。” 柳恬恬有气无力的道：“替我谢谢你家公子好意。” 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还在将军府里，安插了眼线。 随时监视她们，而且是光明正大的监视。 柳恬恬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也懒得计较这些了。 等她缓过来，见到文旭，定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 方能解气。 第440章 被人监视着 清风拱手道：“夫人，一路辛苦了，您好生休息，我先回去复命。” 冷青霖拦住他，冷冷地道：“解药。” 清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到冷青霖手里。 “这是秋梨做的糖块，润肺止咳，我在你们镇上买的，还是你们那儿的特产，给孩子甜甜嘴。” 清风说完，打了个手势，带着那支队伍走了。 冷青霖三两下打开油纸包，捏起一颗糖，闻了闻，又舔了舔，说道：“是秋梨膏。” 柳恬恬无力的摆了摆手，虽然知道清风，并不会真的下毒。 可他们，依然来了这万里之外的月京城。 叹气道：“既来之则安之，敲门吧！我快累死了。” 冷青霖将油纸包胡乱的团成一团，远远的抛了出去。 刚落地，便被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一抢而空。 扶着摇摇晃晃的柳恬恬，看着阿四敲响将军府的大门。 敲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柳恬恬忍不住吐槽道：“不厚道，把我们丢在这里，算什么事？现在不怕我们跑了。” 冷青霖苦笑道：“就你们现在的样子，想跑都没力气跑。” 柳恬恬看看自己，又看看瘫在阿山身上的柳平康。 只叹气。 可不是吗？没有个三五天，根本就缓不过来。 阿四加大力气，又敲了一会儿。 大门终于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的打开大门。 见门口站着几个人，很是惊讶了一番。 将军府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拜访。 偌大的府邸，只有宋夫人一个主人在家，还被圈禁在府里，不能出门。 宋夫人喜静，独居在一个叫莲香苑的院子里，甚少走动。 她在京中，没什么朋友，日子过的清苦。 一来二去，府里十分萧条。 和金光闪闪的大门，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者问道：“你们是谁？来将军府有何事，将军重病在床，不见客。” 柳恬恬愣了一下，父亲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上前一步，解释道：“老伯，我叫柳恬恬，这是我的夫君和儿子。麻烦您去通报一声。” 老者将柳恬恬上下打量一番后，说了一句等着，转身离去。 柳恬恬没办法，只能耐心的等着。 等着大概一刻钟左右，来了两个年轻姑娘，将柳恬恬和冷青霖迎了进去。 柳恬恬仔细打量，两人虽然是丫鬟打扮。 身上的布料却是极好的，头上插着货真价实的翡翠簪子，手腕上戴着玉镯子。 皮肤白里透红，保养的极好。 相比之下，自己这一家人，太过于寒酸了，明显能看见两个丫鬟眼里的鄙视。 柳恬恬忍不住叹气，到了别人的地盘，真是处处心酸。 试探地道：“两位可是秋月和碧玉。” 两个丫鬟面上恭敬，眼里却是不屑的道：“公子派我们来，伺候夫人。” 柳恬恬将文旭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这是伺候吗？妥妥的监视。 还安排这两个眼高于顶的丫鬟，比村里的狗，还让人心烦。 “你家公子，既然安排我住在将军府。想来他已经知道，我和将军府的渊源。 带我去见将军和夫人。” 秋月和碧玉对视一眼，恭敬地将柳恬恬几人带到莲香苑。 柳恬恬想和父亲单独说几句，探探如今的形势，有意支开两个丫鬟。 “我这没事了，你们下去吧，我要和将军与夫人，叙叙旧。” 两个丫鬟迟疑地道：“可是，公子让我们……。” 柳恬恬怒气冲冲地道：“你们口口声声公子，公子。公子是让你们来伺候我的，不是让你们来管教我的。咋，我还不能使唤你们了？” 冷青霖温和的开口道：“娘子和小儿受不住长途奔波的苦。麻烦两位姑娘，收拾几间干净的屋子。 顺便请个大夫，马车上的东西，都是我们在家惯用的。麻烦给卸下来。” 秋月和碧玉依旧不动。 柳恬恬怒吼道：“还不快滚，连我的话都不听。小心旭哥治你们的罪。” 两丫鬟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莲香苑，不敢对柳恬恬小觑。 是个脾气不小的主。 柳恬恬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深呼吸，努力平复怒火。 动怒伤肝，不动怒能行吗？ 她都想拿刀砍人，这一天天的，都是些啥事啊！ 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嬷嬷，客客气气的将几人请进屋子里。 老嬷嬷低声道：“小姐，我是夫人身边的人，大家都叫我杨嬷嬷。 老爷病重，夫人走不开，派我来请小姐，入内院。” 柳恬恬点点头，这个应该是自己人。 几人跟着杨嬷嬷进了内院，宋威和宋夫人正在厅里等几人。 柳恬恬见到宋威，委屈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 扑过去抱住宋威高大的身躯，边哭边指控道：“父亲，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我会死在半路上。 文旭简直不是人，比畜牲还畜牲。大老远的把我折腾过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宋威安抚的拍着柳恬恬的后背，柳恬恬可以骂文旭，出出恶气。 他不能骂，所谓不知者无罪，柳恬恬还不知道文旭是当朝太子。 他身为臣子，若是辱骂当朝太子，会被笔诛口伐，给全家人带来灾祸。 宋威边安抚柳恬恬，边给杨嬷嬷使眼色。 杨嬷嬷心领神会，立刻带着心腹去门外守着，还安排人，在周围巡逻。 这府里，到处都是眼线。 有宫里的，有其他大人府上的。 宋夫人就像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监控网之下，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柳恬恬发泄一通后，心里好受多了，抹着泪道：“父亲，听说你又病了，怎么样，好些了没。” 宋威笑着道：“我没事，是你小哥托人送来的药。太医也把不出真假来。” 柳恬恬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在装病呀。吓了我一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威慈爱的摸着她头顶，说道：“阿青传信说让我想办法留在月京城，怕你们来了孤立无援。 我只好装病啊！把他们都给骗了。” 柳恬恬意外地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宋威没有解释，而是拉着柳恬恬的手，将她带到一个美貌妇人身前。 “莲儿，这是你的母亲。快，见过你母亲。” 第441章 安定侯玥永昌 柳恬恬好奇地上下打量宋夫人，宋夫人同样在打量她。 宋夫人很白，很瘦，没有一般夫人的雍容华贵，身上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素色的衣裙，衬得整个人苍白无力，头发花白。 眉眼皆是小巧精致的那种，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还是很有气质的那种美人。 曾经的美人，如今瘦弱的让人心疼。 满脸泪水，坐在椅子上，试了好几次，也没能站起身来。 宋威心疼地道：“你母亲年前大病一场，身子骨不大好，身上瘫软无力，起身困难。 太医说是郁结于心，气血两亏，只能好好养着。” 要不是宋延熙偷偷送了药回来，只怕他都见不到夫人最后一面。 如今，人还活着，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柳恬恬蹲下身去，抓住宋夫人的手，动情地道：“母亲，我回来了，你的莲儿回来了。” “莲儿，我苦命的莲儿。” 宋夫人抱着柳恬恬的头，嚎啕大哭。 柳恬恬亦是双眼含泪。 虽然她只是一抹灵魂，可看见一个母亲，因为思念女儿。 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怎的能不让人动容呢？ 宋威和冷青霖都没有阻拦，任凭两人哭泣。 有时候情绪憋太久了，发泄出来，方能药到病除。 哭声渐止，柳恬恬安慰道：“母亲，我回来了，今后咱们再也不分开。 你要照顾好自己，养好身体。以后我还要带你，去更远更远的地方，带你看这大好河山。” 宋夫人宠溺地道：“好，好，都听你的。” 柳恬恬将柳平康拉扯过来，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叫柳平康。父亲应该告诉你了吧！康儿，来给外祖母磕头。” 柳平康瘪着嘴，委屈巴巴地道：“娘，我头晕，我难受，我想睡觉。” 宋夫人立刻道：“不磕头，不磕头。我都没有准备见面礼，康儿，来，让外祖母看看你。” 柳平康不愿意去，抱着柳恬恬的腰，耍小性子。 柳恬恬尴尬地道：“这孩子随我，晕车，这一路没少吃苦。” 宋夫人心疼地道：“杨嬷嬷前几日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你们就住在这莲香苑。 不要嫌这里地方小，这里自在一些。你父亲有做布防。” 柳恬恬眉眼弯弯地道：“好啊！我可不想被人盯着过日子。” 宋威闻言，忍不住又叹起了气。 偌大的将军府，竟然找出一块净土来。 百姓们都说，镇南将军，深受恩宠。 瞧瞧，将军府的门头多霸气，金光闪闪的，是月京城的头一份。 比王爷的府邸，还要霸气。 可又有谁，能体会到他的苦。 柳恬恬几人舟车劳顿，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又喝了碗汤药。 各自安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有舒服的床榻，可以恣意的翻身，真舒服。 宋夫人见到了挂念二十多年的女儿，心中的郁气没了，精神头一下子好了。 早餐多吃了一碗粥，把宋威和杨嬷嬷，喜得眉开眼笑。 柳恬恬偷偷送了些补血益气的口服液，宋夫人喝过后，说身上有力气了。 柳恬恬很开心，劝她每天喝两支，气血足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柳恬恬和冷青霖在莲香苑一住就是三天，这三天，几人都没有出过莲香苑。 也没有人来找她们。 秋月和碧玉想来伺候，那就让她们来伺候。 柳恬恬安排两个丫鬟洗菜，烧火，洗衣服，扫地等等。 两人心中有怨言，却又不敢发作。只能背地里，咒骂柳恬恬，是上不了台面的村妇。 连太子妃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 柳恬恬闲来无事的时候，会亲自下厨，做几道家常小菜给大家吃。 柳平康缓过来后，跟杨嬷嬷的孙子，玩到了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冷青霖则被宋威安排着，去做一些私密事，常常不在。 柳恬恬帮着打掩护，骗过秋月和碧玉这两个眼线。 一下子又过去了五天，依旧没有消息。 柳恬恬和宋威都坐不住了，文旭到底是什么意思。 着急忙慌的把人绑来，却将她丢在这里，不管不问。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都想跑路了。 宋威思来想去，决定主动去打探一下皇家的想法。 他的好友中，只有安定侯玥永昌，和陛下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姓玥，本质上是一家人，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跟皇帝拉拉家常。 对家人的想法，比他们这些外人，能知道的更多一些。 安定侯玥永昌的祖先，是冷月国开国皇帝的堂弟，跟着堂兄建功立业。 建国以后，得了一个王爷的称号。 因为后辈无所作为，一代不如一代，甚至还犯了错。 传到玥永昌手中时，从王爵缩水成了侯爵。 宋威和玥永昌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友，感情极深。 好友难得一聚。 两个五十好几的老人，各自换了便装，避开奴仆。 找到他们常常喝茶的福临茶馆，要上一壶清茶，两碟点心。 能聊上一整夜，不喊累。 年轻的时候，两人相邀，常常能饮酒一整夜。年纪大了，被迫改喝茶。 宋威和玥永昌刚喝上清茶。 柳恬恬收到了文旭的字条，让她去文家小院一聚。 字条说，只是她一人赴约。 思来想去，柳恬恬决定去赴约，不如趁此机会。和文旭说清楚。 冷青霖想要暗中保护，被柳恬恬给劝退了。 他本就是文旭培养出来的手下，他能打败其他人，却无法打败文旭的人。 清风的武艺，对他来说，更是压制性的胜利。 何必让他去冒险了。 柳恬恬劝了又劝，她有系统，能随时随地，掏出要人性命的武器。 不至于被人拿捏，落下风。 冷青霖最后妥协了，塞给柳恬恬几包毒药，将她送到文家小院门口。 被清风驱赶着离开。 冷青霖离开一段距离，但并没有走远，而是紧张地等着，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第442章 文家小院 清风贴心地道：“夫人，公子在里面等你。” 柳恬恬心中忐忑不安，低声问道：“里面只有你家公子，一个人吗？” 清风点头道：“公子，给你准备了惊喜，你进去就知道了。” 说着，将小院的木门给推开。 柳恬恬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 走着走着，总觉得小院里的景致，很熟悉。 那个小湖，湖边的亭子，一排低矮的房屋，地上的草坪，石子路。 这地方好像来过。 柳恬恬鬼使神差的，踩着石子路，来到亭子旁。 文旭正挽着衣袖，给烤鸡翅刷蜂蜜上色，空气里是烧烤独有的香味。 文旭头也不抬地道：“你来了，坐吧！烤鸡翅马上就好。 我记得你爱吃，特意学来做的，我做的烤鸡翅可好吃了，父，父亲都赞不绝口。” 柳恬恬愕然，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爱吃烤鸡翅。 以前是喜欢过一阵子，但现在她已经不爱了。 尴尬地道：“我已经不爱吃烤鸡翅了，鸡翅的皮太油腻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文旭涂蜂蜜地手一顿，接着继续涂抹，笃定地道：“你会喜欢的，我烤的鸡翅，比任何东西都要美味。” 说着又涂了厚厚一层蜂蜜。 柳恬恬想说，蜂蜜涂厚了，会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径自在石桌前坐下，桌子上摆着几盘糕点，有沙琪玛，蜜枣糖，奶酪干，雪花酥。 柳恬恬微叹气，都是她零嘴铺子里的畅销品。 文旭是打算用这些吃食，来告诉她，她们曾经的关系，很亲密吗？ 文旭将烤好的鸡翅端上桌，痴痴地盯着柳恬恬，看了好一会儿。 语气有些失落地道：“你和我印象中，有些不同。” 柳恬恬摸了摸自己，越发圆润的脸。六七年没见了，是个人都会变。 文旭认识自己的时候，自己怀着身孕，全身浮肿，没有丝毫美感。 现在的她，身材算不上多婀娜，但也是前凸后翘，颇有型。 只是脸蛋越来越圆润了，腰身也有渐渐发福的趋势。 经历过疫病之后，九死一生。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人活一世，该吃吃该喝喝，开心快乐最重要。 其他的都是浮云。 所以，她不再刻意，克制自己的食欲。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只要身体健康即可。 “旭哥，你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柳恬恬由衷的说道，几年前的文旭，是个阳光明媚，活泼的少年郎。 遇到美味的吃食，毫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 眼里是少年人的朝气。 现在的文旭，一身滚着金边，做工繁复，奢华又低调的黑衣。 通身上下，都是威严的气息以及贵气。 走在人群中，是最耀眼夺目的存在，让人忍不住想要跪下膜拜。 文旭仿佛没有听见柳恬恬的话，夹起一个烤鸡翅，放在柳恬恬身前的碗里。 劝道：“尝尝我亲手烤的鸡翅，别人想吃，还吃不到。” 柳恬恬望着碗里，被蜂蜜包裹着的鸡翅，膈应的不敢下嘴。 推辞道：“我不爱吃甜食。” 文旭期待地道：“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柳恬恬皱眉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只好摇头道：“我不记得了，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文旭像一只受伤的狗，委屈巴巴地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柳恬恬茫然片刻，尴尬地道：“对，对不住，我不知道。也没有给你，准备生辰礼物？” 文旭喃喃道：“我给你的信中，有多次提起。” 柳恬恬愣逼了，她看了信，但她却没有任何印象。 她只记得文旭在信中，说有多么多么的想念她，思念她。 甚至想和她比翼双飞。 文旭见她神情不像作假，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是她没有见到书信，还是她看了书信，并没有记在心上？ 此时此刻，文旭的心情是失落的。 太子妃精心给他准备了生辰宴，好几个月前，就开始策划。 他却跑到了这个小院子，满怀欣喜的等着礼物。 结果，人家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气氛陷入尴尬，柳恬恬讪讪地道：“要不，下次我给你补上。” 文旭郁闷地吃着自己做的烤鸡翅，往常觉得自己做的烤鸡翅，美味无比，比御厨做的还要好吃。 可今天的烤鸡翅，甜腻的让人难以入口。 脑中乍然想起，太子妃第一次，吃他做的烤鸡翅时。 惊喜的满府乱窜，大喊大叫，动静之大，连朝臣都惊动了。 成了朝堂上的谈资，太子妃被迫学了三个月的规矩。 如今，他精心烤制的鸡翅，送到柳恬恬面前。 柳恬恬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任由其变凉变硬。 文旭心中五味杂陈，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裂了缝。 “旭哥，旭哥，我问你话了，你听到了没？” 柳恬恬伸手在文旭眼前晃了晃，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吃着吃着发起呆来了？ “啊！恬恬，你叫我。” 柳恬恬皱眉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恬妹吧，我不习惯。” 文旭妥协道：“恬妹，你刚刚说什么？” “哦，我想问你，你这小院的景致和青阳镇那个小院一模一样。你是比着建造的吗？” 文旭点头道：“我很怀念在青阳镇的那段时光。那是我人生中，最惬意的一段时间。 那个小院虽然小，却成了我记忆中，难以忘怀的一段。 闲暇时，常常想起，我和你在小院里畅谈的情景。” 那个时候，宋延熙忙着给杨老太治腿。 柳恬恬等在小院中，他以主人的身份相陪。 一起喂鱼，一起吃午饭，一起畅谈人生。 他特意找人打造了这个小院，里面的布置，全都是亲力亲为。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是他放松心灵的地方。 只是朝堂上事儿多，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清闲日子，能来这里偷懒。 文旭难以忘怀的记忆，柳恬恬早已抛之脑后。 要不是被人提起，她都忘了这档子事儿。 柳恬恬附和道：“年少的时光总是会让人怀念，但我们要向前看，不能总沉浸在过往的时光中。” 文旭满怀期待地道：“恬妹，你喜欢这里吗？” 第443章 珍惜身边人 柳恬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 文旭开口道：“恬妹，我好孤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只要你愿意，这个小院送给你，你当它的主人。 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开铺子，做生意，置办田地，这月京城没人敢欺负你。” 柳恬恬好奇地问道：“我的孩子，我的夫君，我的亲人，怎么办？” 文旭早有准备，开口道：“我不是想让你嫁给我，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 我烦闷的时候，能有人说说话，聊聊天。你的夫君，你的亲人，完全可以来月京城生活。” 他虽然对柳恬恬念念不忘，但未想过让她成为自己的人。 如果柳恬恬是个黄花闺女，他会考虑，让她当个侧妃之类。 但柳恬恬已经嫁了人，生了娃。 已经配不上他了。 就算她曾经是钦定的太子妃，那也已经成了无法挽回的往事。 他的初衷很简单，只想有人，帮他分担一下他心中的苦闷，不至于让他憋闷的无处发泄。 这个人选，便是柳恬恬。 可对于柳恬恬来说，文旭太自私了。 为了有人能陪伴自己，不惜将她从万里之外，给绑到这月京城。 凭什么？ 语重心长地道：“旭哥，我们曾经是友人，是朋友，能心意相通，说是闺蜜，也不为过。 只是，这些年过去了，我不知道你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 你也不知道，我如今在怎样生活着，我们都已经不了解彼此了，和陌生人差不多。 你想找人聊天，想找人诉苦，完全可以找你的夫人。 你们才是一家人，她是你的枕边人，比我更有资格。” 文旭皱眉，那个性情豪爽，大大咧咧的太子妃，能成为他的知心好友吗？ 这些年，他从未朝这个方向想过。 他身边的女子，不管是太子妃，还是侧妃，都是为了稳固朝堂。 父皇钦点的，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文旭闷声道：“我的夫人不像你这般通透，我虽然不讨厌她，却也不能交心。 她们这种为了利益而联姻的女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在背后插我一刀。” 柳恬恬好笑地道：“你成亲这些年，你夫人可有为难过你，可有损害过你的利益。 一个女人为你生儿育女，你却处处提防她，不觉得自己自私吗？” 文旭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闷闷地道：“我没有孩子，一个也没有。” 柳恬恬不想打探他的家事，岔开话题。 “你既然不讨厌她，何不试着和她交交心。她嫁给你的目的不纯，但不代表她对你没有情义。 她既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损害你的利益，你为何不试着去相信她。 她是一个个体，是一个鲜活的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立场。 为何非要将她和她身后的势力混为一谈。 或许，人家并没有那个心思，你为何不试着去了解了解，对方内心的想法？” 柳恬恬苦口婆心的劝着，说得口干舌燥。 顺手端起茶杯，送到嘴边，顿了一下，又将茶杯放回去。 文旭看见她的动作，像鼓胀的气球，顿时泄了气。 柳恬恬在防备他，他们之间，已经生分到这个地步了。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柳恬恬继续劝道：“旭哥，人都是要往前看，不能活在曾经的记忆中。 人生苦短，何必去蹉跎时光。年少时，总会有一些不成熟的思想。 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阅历的增加。我们更应该珍惜眼前的生活，而不是妄想得不到的。 我经历过生死，濒临死亡的时候，一切都不重要。 既然老天给了我活着的机会，我格外的珍惜身边的人，身边的事。 我希望你也能珍惜身边的人，免得将来后悔。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几十年过后，再回想如今的彷徨，能宛然一笑最好，若是后悔莫及，一辈子白过。” 后悔，会后悔吗？ 文旭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难受的紧。 柳恬恬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不愿意留下来。 文旭脑海中冒出不知好歹四个字，有多少女人，做梦都想见他。 他不屑一顾，甚至觉得烦躁。 卑躬屈膝，恳求柳恬恬留下，仅仅是留下，不用进府，不用伺候他。 只需要偶尔说说话，解解闷。 可她却不愿，不愿啊！ 巨大的落差，让文旭郁闷至极。 突然想到，曾经有个女子，在七岁那年，宫宴上远远的见了自己一面。 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自己，哪怕是做个侧妃，也愿意。 那个女子，便是他如今的太子妃，蒋太傅的孙女蒋玉萱。 为了能配得上太子殿下，蒋玉萱苦练琴艺。 听说不分昼夜的练，直到成为月京城有名的才女。 那是一个性情豪爽，敢爱敢恨，大大咧咧的女子。 将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率真的很。 太子妃看似不靠谱，实际上很能干。将太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些年，府里从未出过事，就连刺客都没了。 他享受着太子妃带来的便利，却不肯交出真心。 外界都传，太子与太子妃感情甚笃，是皇家里少有的恩爱夫妻。 实际上，他已经两年没有和太子妃说过话，更何况是吃饭，睡觉，聊天。 只怕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 文旭突然想见见太子妃，想看到她脸上，惊喜，惊愕的神情，一定很可爱吧！ 男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在柳恬恬这里受了挫，就想有另一个女人来补偿。 第444章 和屠夫无异 柳恬恬见文旭迟迟不开口，心跳不由的快了。 摸不准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几年前，她认识的文旭。 现在的文旭，看不懂，摸不透，甚至让她感到恐惧。 柳恬恬不由的想着，万一对方来强的，自己该怎么办？ 偷偷地扒拉系统，挑选武器。 用那个武器能不惹人注意，还能迅速脱身。 正认真挑选，文旭突然开口道：“恬妹，我说的话，你考虑考虑，我真心邀请你留下来。 月京城繁华，比南郡偏僻之地，机遇更多。 在这里，你一定能做成你想做的事，成为咱们冷月国第一女皇商。” 柳恬恬摇头道：“我没有那么强的事业心，我也不想当什么女皇商。我只想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开什么玩笑，让她成为第一个女皇商。 被那些以男权至上的人，群集攻击吗？ 她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专门来找死。 她不是圣人，也没有大本事。更没有挑战男权至上思想的勇气。 一旦在月京城扎了根，等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蹦跶。 万一那天，皇帝抽风，将自己给嘎了咋办。 就像他们对吕家那样，直接搞暗杀。 想想就恐怖，还是远离这个繁华的地方，回自己的小家去吧！ 不然，睡觉都不安稳了。 文旭还想说什么，清风突然冲进来，焦急地道：“公子，时间差不多了。夫人派人来找，府里还等着你主持。” 清风瞥了柳恬恬一眼，附耳对文旭说了什么？ 文旭听到，皇帝已经去了太子府，专门给他庆贺生辰。 现在全府上下，都在四处找他。 文旭只好起身，嘱咐道：“恬妹，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你会喜欢月京城的，想好后，派人通知我。” 说完不等柳恬恬反应，急匆匆离去。 刚走了几步，又吩咐道：“清风，把烤鸡翅带上。” 清风只好回头，将烤鸡翅悉数装走。 文旭突然有些期待，太子妃吃到这些烤鸡翅时，会不会闹出上次的动静来。 柳恬恬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中一片惆怅。 这就是当权者的权利吗？能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主子的一个念头，手下人跑断腿，将她给带到这月京城来。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柳恬恬走出文家小院，也没有多此一举，将木门给关上。 不急不忙的走着，她知道，暗地里有人盯着她。 冷青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见到全胳膊全腿的柳恬恬。 紧张的将她上下打量。 见人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问道：“怎么样，说什么了，可有伤害你？” 柳恬恬耸耸肩道：“没说什么，我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说想我们都留下来，苦闷的时候能有个人说说话，谈谈心。 你说他，是不是有……。” 冷青霖眼疾手快的捂住她嘴，小声道：“回去再说。” 柳恬恬顺从点点头，撒娇道：“阿青，我又渴又饿。你请我吃点东西吧！ 小院里的东西，我一口都没敢吃，怕他放迷药。 咱们顺便逛逛月京城，来了这些天，还没有出过门呢。” “好。” 两人手牵手，兴高采烈的去吃东西，逛街。 看文旭的态度，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柳恬恬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多劝几次，只要把思想工作做通了，她就能回家去了。 福临茶楼，二楼靠窗的包间里，宋威和玥永昌唏嘘不已，各自都有各自的烦恼事。 两人像打开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 说了几个时辰，还意犹未尽。 宋威想打探皇家对宋家，到底是什么态度？ 玥永昌表示无能为力，他就是挂了一个侯爵的称号，按月领份例银子罢了。 朝堂上的事情，和他无关，他也懒得去打听。 家中后辈在做什么，他也懒得操心。 夫人是被迫娶的，那个女人爬了他的床，不得不娶。 子女也跟他不亲，当年，要不是父母相逼，他都懒得传宗接代。 他最最心爱的女人没了，活得生不如死，每日借酒消愁。 也就是宋威回京后，老友相见，能清醒段时日。 平日里都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宋威讲了南阳关的疫病，没有避讳，将朝廷和太子，对百姓们漠不关心，甚至落井下石的态度。 统统告诉好友。 玥永昌听得一愣一愣的，气愤的直拍桌子，大骂道：“没良心，被权力糊了心眼。要是先皇在，断不会干出这些龌龊事。” 和吕家斗法就算了，为了彻底铲除吕家。 竟然任由吕家投毒，毒害保家卫国的士兵，无辜的百姓。 事情发生后，不想着尽力挽救，却想着纵火烧城，以绝永患。 这，这当权者，和屠夫无异。 玥永昌骂过后，无奈地直叹气。 看不过又能怎么办？自己也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在这里背着人，大骂几句，出出恶气。 出了门，还不是舔着脸，对那些当权者笑脸相迎。 宋威安抚道：“你也别气愤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玥永昌好奇的道：“朝廷没有救援，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宋威看了一眼窗外，华灯初上，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很。 感慨道：“多亏了当地的药材商人们，无偿将药材赠送给大家。 还有神医，研制出治愈疫病的药方。否则你就见不到我了，咱们只能去黄泉再相见。” 宋威没说，是柳恬恬的系统，救下了军营中的士兵们。 也没有说，要不是及时发现了金矿？兑换出足够的药材和米粮。 大军只怕要全军覆没。 这是全家人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出去。 玥永昌感概道：“都说商人一身铜臭，不堪大用。这么看来，商人比那些人，还有人情味儿。” “是啊！要不是他们出手。南郡三县早成了一片火海，几十万的人命，就要陨落在大火之中。” 玥永昌以前看不上经商之人，此时却对那些以利益至上的商人。 充满了敬佩之情。 几个月前的疫病，历历在目。宋威不由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怕被老友看出，他失态的样子。 起身，依窗而望，悄悄地擦掉眼泪。 福临茶楼临着主街，窗户下一片嬉闹。 月京城没有宵禁，入夜时分，街面上正热闹。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宋威许久没有见过这种热闹的场面了，不由地看痴了。 玥永昌起身，搂着好友，调侃道：“街上有美人啊！都看痴了。听说怡春楼来了个小娘子，叫春柳，舞姿一绝。我请你去一睹芳泽，如何？” 第445章 往事不可提 宋威摇头拒绝道：“就我这残身败体，别去花冤枉钱，你留着买酒喝。绣云还在家等我嘞，今日我要早点回去。” 玥永昌呵呵笑道：“我也好些年，没去过那种地方了。人老了，没那些花花心思。” 宋威打趣道：“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小娘子，舞跳的好。” “街面上传的，我府里的仆役都知晓。我知道，有什么稀奇的。” 宋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右斜方，心不由的提了起来。 不好好的在府里待着，出来做什么，要是有危险，如何是好？ 茶楼的右斜方是一个卖糖水的摊子，柳恬恬和冷青霖，一人点了一碗荔枝膏水。 边喝着，边讨论着，一会儿先去吃那样小吃。 带什么糕点，回去孝敬父亲母亲，买什么玩具，哄柳平康开心。 柳恬恬找到了逛夜市的感觉，很是兴奋。 这夜市会一直持续到亥时三刻，有足够的时间，游玩。 宋威转念一想，两个孩子都是稳重的人，既然能出门来，想来身边是没有危险的。 悄悄的松了口气。 扭头，却发现好友已经呆住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玥永昌的目光，定格在冷青霖的侧脸上。 宋威心中一动，初见冷青霖时，便觉得他和老友的面容很相似。 极其像玥永昌年轻的时候。 他试探过冷青霖，完全忘记了五岁之前的事情。 此刻，见老友眼中含泪的神情，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了。 状似无意的道：“你在看什么，都哭了。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 玥永昌匆忙抹去眼泪，梗着脖子道：“谁，谁哭了。” 说完，转身回到茶桌前，拎起茶壶大口大口的灌水，平复慌乱的心情。 宋威苦笑不已，好友还是这个样子。 心情激动时，会用牛饮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以前是灌酒，现在是灌茶。 宋威重新点了一壶茶，又加了几碟点心。 劝道：“慢点喝，又没有人跟你抢？都喝一下午茶水了，你还喝得下。” 玥永昌瞪眼道：“要你管，我口渴，不行啊！” 宋威不和他争辩，递上一块精致好看的点心，说道：“吃点米糕，我有事情问你。” 玥永昌一口将米糕塞进嘴巴，大口大口嚼着，等着好友开口。 宋威慢悠悠地道：“我先前告诉过你，我在外收了一个义女。” 玥永昌点头，听宋威提起过。 “她嫁了一夫君，就是你刚刚看得那个年轻人，看哭的那个。” 玥永昌被呛的直咳嗽，咳的眼泪都飙了出来。 宋威又是抚背，又是递茶。 玥永昌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吃惊地道：“你说什么？那人是你的女婿。” “嗯，如假包换。她们成亲已有多年，孕育了一个孩子，如今已经六岁多了。” 玥永昌失落的道：“要是我的睿儿还活着，我的孙子也该有这么大。” 宋威认真地道：“你有没有觉得，那年轻人和你年轻的时候十分相像？” 玥永昌点头道：“是很像，我还在他眉眼间，看到了芽儿的身影。” 宋威捏着一块米糕，小口小口吃着。 慢条斯理的道：“能不能给我讲讲白芽儿的事，这些年了，你一直闭口不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芽儿，是玥永昌心仪的女子，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女子。 像诸多话本里的情节一样，年轻气盛的世子玥永昌，不满父母的包办婚姻。 在某次争吵之后，玩起了离家出走的戏码。 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山村里，遇到了在河边洗衣服的农家女白芽儿。 白芽儿将饥寒交加，昏厥的玥永昌捡回家，一碗热粥救了他的性命。 他谎称自己是个商人，被山匪打劫，身无分文，又与家人走失。 顺利在白家留了下来。 过了两个月的农家生活，两个年轻人暗生情愫。 白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小有盈余。 白家的当家人，白芽儿的爹，是当地的秀才，年纪大了，中举无望。 在村子里开了私塾，给村子里的孩子们启蒙，颇受大家尊敬，口碑极好。 玥永昌提出想要娶白芽儿，被全家人反对。 原因无他，白芽儿订过亲，从小定的娃娃亲。 玥永昌又来历不明，亦无家产之类的。 秀才公一气之下，将白芽儿关了起来，驱赶玥永昌离开。 逼迫两人，此生不得相见。 玥永昌心有不甘，趁着半夜，偷偷带着白芽儿私奔了。 他想的是，回家备下大量聘礼，再来请罪，求娶白芽儿为世子妃。 白芽儿跟着他，一路流浪，历经艰辛，去了月京城。 两人身无长物，有情却不能饮水饱，吃了不少苦。 玥永昌悄悄回了家，提出想要求娶白芽儿，请父母亲出面下聘。 老侯爷和夫人坚决反对，扬言他这辈子，只能娶表妹。 世子妃的位置，永远是戚心兰的。 玥永昌大闹一场，差点断绝父子关系。此事，在高门贵族间，闹得沸沸扬扬。 玥永昌没办法，只好将白芽儿安置在一处宅院里。 谎称自己出门做生意，赚银钱养家。 两人如胶似漆的过了两年，生下一个男孩，取名玥睿。 夫妻俩聚少离多，但对孩子，都十分的疼爱，尽心教养。 后来，玥永昌被人灌酒下药，稀里糊涂，和戚心兰同了房。 老侯爷与夫人以死相逼，逼得他不得不妥协，娶了戚心兰，为世子妃。 白芽儿的孩子三岁那年，被侯府里的人发现。 那个时候戚心兰有孕在身，母爱泛滥，主动提出，将白芽儿和孩子接回府里去。 此时，白芽儿得知玥永昌的真实身份。 但她无路可退，娘家因为她跟人私奔，毁了名声。 几天之后，秀才公自戕而亡。 安葬完秀才公后，大哥带着家人，举家搬迁，去了更偏远的村子。 一年以后，听说新安家的村子，遇到山匪袭村，死伤无数。 她再也没有，得到过家人的消息。 在玥永昌的劝说下，白芽儿带着孩子，入了安定侯府，分得一处小院子。 过着不争不抢，尽心教养孩子的平静日子。 第446章 妻妾和睦 戚心兰对白芽儿很宽容，吃喝都想着她，送了不少好东西，时常走动，以姐妹相称。 甚至还请教安胎之道。 慢慢地，玥永昌也放松了心思。 甚至对戚心兰高看，觉得她是一个大度的夫人。出身名门，对农家出身的白芽儿，能以姐妹相称。 这种大度，不是人人都有的。 渐渐地，对戚心兰越发顺眼起来，没了之前的厌恶感。 妻妾和睦，日子过的悠闲又自在。偶尔还能去听听曲，摸摸小娘子的手。 成了京里，潇洒公子哥的典范，常常有狐朋狗友，请教他，后宅之道。 白芽儿入府后，一年左右，又有了身孕。 玥永昌喜不自胜，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 白芽儿挺着八个月孕肚时，老侯爷突发疾病，撒手人寰。 玥永昌忙着处理后事，刚葬了老侯爷，受不住打击的侯爷夫人，也去世了。 处理完双亲的后事，又借酒消愁了几天，两个月过去了。 突然发现，白芽儿不见了。 他疯狂的找了几天，发动所有的人脉，这才找到白芽儿幸存的妹妹，白清儿。 得知白芽儿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病弱的孩子。 他的儿子，在路上走丢了，白清儿也没有见到。 玥永昌在白芽儿墓前跪了一夜，将病弱的孩子带回侯府，请太医诊治。 太医说，孩子体弱，只要用心调理，精心养着，能健康成长，没有性命之忧。 他将孩子交给戚心兰照料，没想到仅仅一晚，孩子竟然没了气息。 他悲痛之余，觉得事情有蹊跷。 偷偷查探才发现，戚心兰表面和善，其实内心恶毒。 常常背地里，欺辱白芽儿母子俩，甚至在两人的饮食中，下慢性毒药。 白芽儿察觉到异常，正巧又得到了亲妹妹的消息。 趁着侯府办丧事之际，带着孩子，挺着肚子，去投靠白清儿。 路上被人追杀，与睿儿走失。 他的睿儿，是生是死，至今也不知道。 玥永昌悲愤之余，想要给心爱的女人报仇。 却发现自己被架空了，府里的一切，皆被戚心兰掌控。 老侯爷甚至将府兵调遣的权利，都给了戚心兰。 他空有一个侯爷的名头，手里却没有一点儿势力。 爹娘防备他，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细细探查，发现戚心兰生的第二个孩子，居然是跟他人苟合生下的，压根就不是他的种。 玥永昌受了打击，只能每日借酒消愁，虚度光阴。 戚心兰的大儿子，也就是如今的世子爷。 他的亲生儿子，天天盼着他早死。 好接管偌大的侯府。 玥永昌沉默片刻，开口道：“往事，不提也罢。” 宋威叹道：“白芽儿，多好的女子啊！温柔又体贴，还烧得一手好菜。那味道，我现在还记得。 虽然出身差了些，但见识却不少，也很聪慧。 还有睿儿，多聪明懂事的一个孩子啊！说不见就不见了，哎！” 当年，宋威是玥永昌和白芽儿感情的见证人，和支持者。 常常上门去蹭饭吃，白芽儿做的一手好饭菜，温柔的劝他多吃一些。 把他当作自家兄长对待，很是恭敬。 只是后来，宋威随父出征，驻守南阳关，一去多年未归。 再后来，听闻白芽儿和玥睿失踪的消息，还帮忙找过人。 这些往事，每每想起来，总是会唏嘘不已。 玥永昌幽幽地道：“是啊！多好的孩子，三岁就能执笔写字，写的一手漂亮的小楷。 哎！糊涂啊！我怎么会那么糊涂，要是，当年，我……。” 宋威趁势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玥永昌流着泪说道：“戚心兰，那个狠毒的女人。竟然在芽儿母子俩的饭菜里下毒，慢性毒药。 要不了人命，却会让人疯癫。 整整两年，两年啊！我都没有发现。 芽儿求助无门，想去投靠她亲妹妹，路上遇到人追杀，和睿儿走散了。 我，我连芽儿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如今，白清儿还恨着我，不愿意见我，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白清儿侥幸从山匪刀下活命，后来嫁给一个走镖的镖师。 这些年日子过得艰难，就算再艰难，她也不愿意，接受玥永昌的银钱。 在她心目中，玥永昌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个杀人凶手。 是给他们白家，带去灾难的罪魁祸首。 如果当年，白芽儿没有将他给捡回家去，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爹爹不会自戕而亡，家人也不用举家搬家，更不会遇到山匪。 全家人依然过着其乐融融，自给自足的日子。 若是玥永昌好好待白芽儿也就罢了，偏偏让她含恨而亡。 就连她用命，生下来的孩子，也没有保住。 白清儿怎么能不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侯爷，她能怎么办？最多将人给打出去，将银钱给扔出去。 宋威总算知道，好友为什么会日日饮酒，浑浑噩噩的度日。 心爱的女人惨死，儿子走丢，生死不知。 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怎得不让人难过。 “或许，我知道睿儿在哪儿。” 玥永昌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真的吗？” 宋威点点头，慢条斯理的道：“他叫冷青霖，五岁之前的记忆，全都不记得了。 神医诊治过，说是受慢性毒药的影响，损失了记忆。 后来，他被人当做杀手培养，吃了不少毒药，解药，中和了药性。 保住了性命，后遗症便是丧失了，五岁之前的记忆。” 玥永昌瞪着双眼，浑身颤抖地道：“你你是说，你，你的女婿，是，是我的睿儿。” 宋威点头道：“八九不离十，睿儿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吗？我回去再确认一下。” 玥永昌想了想说道：“睿儿后腰处，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很小，大概蚕豆米那么大。” 宋威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这才分开。 看着玥永昌狂喜到虚浮的步伐，宋威不停地嘱咐道：“悠着点，悠着点，一把年纪了，要稳重。” 对，不能让府里人，看出端倪来。 玥永昌顺手买了壶酒，边走边往身上浇，还没有到侯府便是一身酒气。 第447章 亲人还活着 宋威半夜回府，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没有睡，正在摆弄新买的鲁班锁。 这是给柳平康准备的礼物，先试玩一下，免得在孩子面前丢脸。 柳恬恬看见宋威回来，丢开鲁班锁，开心地迎上来。 “父亲，你回来了？怎么样，有消息吗？” 宋威先问道：“你母亲呢，睡下了。” 柳恬恬点头道：“母亲陪康儿玩了一下午，累得不行，刚入夜就撑不住睡了。” 宋威笑着道：“难得她能早睡，多睡觉，对身体好。对了，你们俩怎么出去了？我在茶楼上都看见了。” 柳恬恬解释道：“我已经见过文旭了，也跟他说清楚了。 看他好像没什么恶意，以后出门什么的，不是问题。小心些就是了。” “如此就好，你们来这几天了？也该出去玩玩了。这月京城热闹的很，比其他城池更繁华。” 柳恬恬听话的点头，再热闹，也不是自己心之所向的地方。 问道：“父亲，你那边打探的怎么样？有可靠的消息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宋威无奈地道：“多年没回来，京中没有可靠的人。打探不出什么来，走一步算一步吧！” 柳恬恬失望的垂下头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她已经和宋夫人说好了，要带她回青阳镇去生活。 让她掌管冷府，如果闲不住，还可以学做零嘴，做个管事娘子啥的，都不是问题。 宋夫人很是期待新生活，她本就不是大家闺秀，却被迫当了这些年的金丝雀。 宋威将冷青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冷青霖红着脸，不自在地道：“父亲，我，我身上有脏东西吗？” 像，越看越像，简直就是玥永昌和白芽儿的结合体。 “阿青，把衣服脱了。” “啊！” 柳恬恬和冷青霖同时看向宋威，眼里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宋威讪讪笑道：“把外衫脱了就行，不用全脱。” 冷青霖听话的脱去外衫，宋威掀起他后腰的衣摆。 印入眼帘的，是纵横交错的各种伤疤。 在柳恬恬各种祛疤药物滋润下。伤疤已经很浅了。 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久经战场的人，对伤疤并不在意。 宋威成功地在冷青霖的后腰处，找到那块青色的胎记。 虽然不是很明显，且被伤疤扭曲。 但那的确是一块胎记，蚕豆米大小，和玥永昌说的一样。 柳恬恬好奇地问道：“父亲，你看什么呢？” 宋威放下衣摆,拍了拍冷青霖的后背，慈爱地道：“好孩子，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说完，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慢悠悠的喝起了茶水。 柳恬恬心里猫爪似的，急切地道：“父亲，你快说呀，急死我了。你在阿青身上看什么了？” 宋威慢条斯理的道：“我这趟出去，也不是没有收获。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阿青的身世。” 冷青霖系腰带的手一顿，竖着耳朵，等着下文。 宋威慈爱地道：“阿青，要是你的亲人还活着，你会怎么办？” 冷青霖脑袋里嗡了一声，亲人，他还有亲人吗？ 他也可以像柳恬恬一样，被亲人疼爱吗？当一个被人宠爱的孩子。 宋威将玥永昌的事情，细细的讲了一遍。当然，宋威口中的玥永昌。 有诸多的无奈，比如被爹娘逼婚，被妻子算计，日子过的艰苦等等。 他不是故意弄丢孩子的，白芽儿死了，他也很痛心之类的。 宋威给了好友，该有的体面。 至于父子俩，能不能相认，他也不好说。 柳恬恬得出结论，冷青霖的亲爹还活着，他还有个亲小姨也活着。 好奇地道：“阿青，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冷青霖茫然地道：“不记得。” 他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宋威宽慰道：“不要着急，我只是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你什么时候想见人了，我来安排。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冷青霖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欣喜还是难过。 两人躺在床上时，柳恬恬掰着手指算了算，说道：“你的亲爹是个侯爷，你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这么说来你就是世子爷了。” 冷青霖闷声道：“我娘不是正牌夫人，我当不了世子爷。” 想想也是，冷青霖的亲娘，充其量只能算个小妾。 小妾生的孩子，没有地位。当不了世子，一般是世子的垫脚石。 下场很是凄惨。 侧身抱住冷青霖，柔声劝道：“阿青，管他侯爷也好，王爷也罢。 等这里的事情了了，咱们还是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你一辈子当我的账房先生如何？不许叫苦。” 冷青霖宠溺地道：“好。” 柳恬恬笑嘻嘻地道：“不如我们再生个孩子吧。你可是一个合格的奶爸，十里八乡公认的哦。资源要充分利用，浪费不好。” 冷青霖警惕地推开柳恬恬，有些慌张地道：“你身子还没有养好，不行。” 柳恬恬放开手，笑眯眯地道：“逗你的，快睡吧！夜深了。” 她只是想让冷青霖放松一些，免得钻了牛角尖。 目前，生死难料，哪有空生孩子。 后半夜，月朗星稀，到处一片寂静。 柳恬恬被一阵凄厉的叫声惊醒，是冷青霖的声音。 她懒得下床去点燃煤油灯。 掏出手电筒，打开开关，光束照在冷青霖脸上。 冷青霖双眼紧闭，满脸泪痕，双手在虚空中挥舞着。 神情惊恐，嘴里喊叫着：“娘，快跑，快跑啊！不要，不要。” 柳恬恬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的模样，忙把人推醒。 冷青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手电筒的光让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手上黏黏腻腻的，竟然是眼泪。 望着湿润的手指，发起呆了。 柳恬恬好奇地道：“你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我听见你叫娘，可是梦见你娘了。” “梦见我被人掳走，娘她拼命的追，拼命的跑。娘身后还有人，举着血淋淋的长刀。长刀劈到娘身上，娘，她……。” 第448章 美人迟暮 冷青霖绷不住，将脑袋埋在双手间，任由眼泪从指缝间溢出来，落在锦被上。 柳恬恬微微叹气，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宋威刚提了冷青霖的亲生父母，半夜就梦上了。 “阿青，你记起来了？恢复记忆了。” 冷青霖摇头道：“没有，只记得梦里被人追杀的一幕，别的一片空白。” 柳恬恬抱住他肩膀说道：“那个时候你年纪小，又过了这些年，不记得很正常。别想了，梦都是假的，睡吧！” 冷青霖听话的躺下去，听着柳恬恬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梦是假的吗？不，那一幕真的有发生过，埋藏在他记忆深处。 冷青霖努力回想，梦中母亲的样子，怎么也想不起。 梦中的女人，脸上有一团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一身浅绿色的衣裙，高高隆起的腹部，单薄的身形，成了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记忆。 第二日，冷青霖红肿着双眼，柳恬恬瞧见，什么也没说。 让杨嬷嬷煮了两个鸡蛋，亲自给他热敷消肿。 柳平康起床后，收到柳恬恬和冷青霖精心挑选的玩具，十分开心。 当即拉着杨嬷嬷的孙子，玩耍去了。 在外祖家真好，不用读书，不用写字，撒欢的玩。 就连娘亲都变温和了，还会哄他睡觉，不发脾气。 累了，渴了，外祖母会准备好吃好喝的，都是他爱吃的。 宋夫人坐在院子里的花圃旁，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恣意的奔跑。 嘴角含笑，神态祥和。 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一般。 柳恬恬边吃着早餐，边称赞道：“母亲气质真好，背影都好看。” 她和冷青霖起的晚，错过了早餐，其他人都已经吃好了。 杨嬷嬷兴奋地道：“夫人年轻的时候更美，那一头黑发，就像绸缎一样顺滑，又黑又亮。 夫人作画的时候，就像仙女下凡。 大少爷小少爷在家的时候，最喜欢看夫人作画，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也不觉得累。” 杨嬷嬷说着说着，眼里满含热泪。 “夫人已经好多年，没有作画了。那一头人人夸赞的黑发，也……。” 杨嬷嬷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是啊！曾经油亮顺滑的黑发，如今成了斑驳的枯发。 美人迟暮，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常年关在府里，日子过的千篇一律，提起画笔，都不知道该画什么。 宋夫人是宋威的父亲，出征时，带回来的幼女。 养在府中，入府时年仅十二岁。已经作得一手好画作，是祖辈传下来的技艺。 她是清白人家的姑娘，祖上也曾有人做官，只是后来犯了事，被罢了官。 家道中落，无米下锅。小小年纪，摆摊卖画，给病重的母亲买药买粮。 画作没有卖出去，却被街头的恶霸盯上，当街调戏。 恰巧被宋威的父亲路过救下，将军怜惜她年纪小，多方照拂。 母亲去世后，她自愿跟在将军身边，端茶送水，当个小丫鬟。 将军不忍她的才华被埋没，想收她做义女，请名师教导，将人带回月京城。 寄养在老夫人身边，给宋威做妹妹。 后来战事四起，被耽搁了，并没有被认下。 宋夫人留在将军府，以将军准义女的身份，住了下来，生活着。 这一住便是四年，四年里，她和府里的人相处和谐，既是主子，也是奴婢。 甚至帮将军夫人，分担了部分管家之责，成了名副其实的将军府小姐。 年少气盛的宋威，被她的美貌和才华吸引。 一来二去，两人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甚至突破了兄妹之情。 当将军凯旋，终于有空，将宋夫人义女的身份，昭告天下。 顺便给她找一个合心意的夫君时。 宋威哭着喊着要娶她为妻。 将军夫妇乐见其成，从义女变成了儿媳，皆大欢喜。 两人成了月京城里的一段佳话，以两人为蓝本的话本子，在各大酒楼，茶楼传唱。 风靡十多年。 成亲之后，两人过了几年快活日子。 陆续生下宋延光和宋延熙兄弟俩，后来又生下宋莲儿，也就是如今的柳恬恬。 宋莲儿刚落地，钦点太子妃的圣旨便送来了，将军府风光无限。 然而，从那以后，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事。 先是宋威的娘亲病倒了，接着是宋莲儿失踪，后来宋威的爹，在战场上身亡。 一桩桩，一件件，让人措手不及。将军府迅速败落下去。 宋威不得不披上战袍，远离家人，远赴南郡，秉承祖辈的意志。 世代驻守南阳关。 从那以后，宋夫人就过上了被圈养，被监视的生活。 柳恬恬了解到过往后，对原主的娘亲心疼不已。 同时又对她坚韧的心智，膜拜。 如果自己在别人的监视下生活，天天提心吊胆。 夫君和儿子皆在危险的战场上，随时有性命之忧。 只怕她早就崩溃了。 宋夫人平静又祥和，看不出她内心里，掩藏了多少痛苦。 绕是如此，越发的让人心痛不已。 杨嬷嬷抹着眼泪道：“小姐回来了，真好。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多了，精神也好了。 要是小姐能一直留下来，就好了。” 柳恬恬放下碗筷，笑眯眯地道：“杨嬷嬷，你可愿意，跟我们去乡下生活，过农家的日子？” 杨嬷嬷疑惑的道：“乡下生活？” 柳恬恬点头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农家生活，很是快活。 虽然乡下条件差，不比这月京城繁华，但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连空气都是甜的。” 杨嬷嬷叹气道：“繁华又如何？我和夫人被关在这府邸里，没有皇帝的旨意。 连大门都不能出，我做梦都想变成一只鸟飞出去。” 她是宋夫人身边的老人，从宋夫人进府后，一直伺候在夫人身边。 从一个懵懂的小丫鬟，混到如今的管事嬷嬷。 早些年，嫁了一个侍卫为妻，得了一个孩子，日子倒也美满。 天有不测风云，侍卫出任务时，不幸身亡。 没多久，孩子突发疾病病亡，儿媳生下孙子后，连夜跑了。 是夫人心善，帮着将孙子，养到如今的五岁。 她年纪大了，孙子能不能长大成人，还要指望宋家。 第449章 肮脏的乡下人 柳恬恬笑着道：“只要您愿意，我给你一间房，一块地。足够您和您孙子，衣食无忧。 到时候，不要嫌弃活苦重，撂挑子不干哦。” 杨嬷嬷泪眼汪汪道：“不会，不会。” 有了房，有了地，她的孙儿就能活下去，像个正经的庄户人家那样，靠着双手活下去。 卖身契，宋夫人早早的还给了她们。 只是她们没地方去，又舍不得夫人，这才留了下来。 柳恬恬拉着冷青霖，兴高采烈地走到宋夫人身旁。 笑眯眯地道：“辛苦母亲，帮我看孩子，我和阿青出去逛逛。 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去看看我的铺子，生意怎么样？” 宋夫人担忧地道：“现在出门，会不会有危险？” 柳恬恬无所谓地道：“没事，那些人都跟着呢？我又不跑路。” 顿了一下，补充道：“父亲还在装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上门来探望。劳母亲操心了。” 宋夫人宠溺地道：“小心些，早点回来，厨房给你们留饭。” 柳恬恬点头问道：“母亲可有想吃的东西，或许需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 宋夫人想了想说道：“揽月斋的梅花糕，你父亲爱吃，带几块回来。 要糖少一些的，你父亲不喜欢太甜腻的味道。” “好喽，母亲，你想吃什么？不能光想着父亲啊！” 宋夫人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想吃的，府里的饭菜，足够饱腹。” 柳恬恬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再劝。 被圈养久了，连对外界的欲望都没了。 杨嬷嬷惋惜地道：“夫人以前最爱吃青山寺院的五彩粽子。 用五种颜色的米包成的粽子，五彩缤纷的十分好看，在佛堂前供过，能保平安。 我记得夫人怀小姐的那会儿，一天能吃两个了。 好多年没吃了，夫人前两天还念叨，说又到吃粽子的时节了。” 柳恬恬心中一动，如今已经到了六月份，粽子也已经接近尾声。 既然母亲想吃，怎么也要安排上。 问道：“青山寺院在哪儿，远吗？” 杨嬷嬷叹气道：“远啊，坐马车得小半天呢。被供奉过的五彩粽子，也不是天天有。有缘人才能得到。” 宋夫人嗔怪地道：“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个馋嘴的老太婆。 好了，你们快去吧！早点回来，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少吃一些。” 柳恬恬笑着道：“知道了，母亲。” 两人手牵手出了莲香苑的院门，柳恬恬吩咐跟在身后的阿四。 让他去青山寺院打探打探，什么时候能有五彩粽子供应？ 既然母亲想吃，自然要满足上。 阿四犹豫不决，在冷青霖的眼神示意下，这才领命走了。 先前不知文旭究竟想干什么，总是提心吊胆的，连府门都不敢出。 现在知道他的目的，反而不慌了。 想让她留下来，就要给她留下来的理由。 她要去看看，这月京城到底有多繁华？到底有多让人值得留恋？ 两人在萧条的将军府里，走了一段距离。 除了莲香苑有生活的气息，其他的院落都是一片荒败的景象。 晃动的人影倒是不少，究竟有几个人是在认真干活？ 不得而知。 指望这些眼线，将偌大的将军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怕是痴人说梦吧。 两人还未走到大门口，秋月和碧玉窜出来。 叫道：“喂，你们去哪儿，不准出府。” 柳恬恬脚步顿了一下，现在的丫鬟，都这么嚣张吗？ 拉着冷青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 秋月气急败坏的跑上前去，拦住两人，雄赳赳地道：“跟你说话了，听见没？不许出府。” 柳恬恬后知后觉地道：“你在跟我说话。” 秋月不屑地道：“不是你，难道是鬼啊？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乡下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土老帽。” 碧玉补充道：“快回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太子府传来消息，昨夜太子去了太子妃的寝殿。 听说半夜还要了热水。 看来，太子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农女，也不过如此。 她们都是体面的丫鬟，怎么能让粗鄙的农妇，蹬鼻子上脸。 柳恬恬是一个从不妥协的性子，更何况是对方无理在先。 执拗地道：“我偏不回去，我就要出门。关你们屁事。” 碧玉凶神恶煞的道：“我劝你乖乖的听话，快回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秋月骂道：“乡下人就是乡下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终究不过是乡野农妇罢了，骨子里就是低贱，粗陋不堪。 还妄图爬上主子的床榻，简直是痴人说梦！你连太子妃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碧玉闻言，亦是满脸鄙夷之色，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肮脏丑陋的乡下人。 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才好，免得白白污了主子们的眼睛。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肖想起高枝来，真是自不量力！” 柳恬恬被气得怒火丛生，根本就没听清，她们说的话。 冷青霖同样气愤不已，紧握拳头，恨不得给这两丫鬟，一人来一拳。 柳恬恬没有发话，他不敢妄动，只能忍，忍，忍。 柳恬恬松开冷青霖的手，单手叉腰，指着对方的鼻子。 扯着嗓子高声叫骂起来：“我是乡下人又如何？我祖祖辈辈都是乡下人，关你屁事？ 咱们庄户人家，靠着自己勤劳的一双手，一双脚来讨生活，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每年辛辛苦苦耕种，收获之后还得按时足额地，上缴税粮税银，充实国库。 你们吃喝拉撒，穿金戴银，哪样不是我们乡下人，用血和汗水，从土里刨出来的。 你们到底有啥资格瞧不起我们？ 难道就因为你们住在城里，就觉得自己，像高高在上的神仙一般了不起吗？ 呸！想得美！要不是有我们这些，被你们瞧不上眼的乡下人。 你们恐怕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呢！ 再说了，如果你们真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主子。 对着旁人呼来喝去、颐指气使的，那或许还有点道理。 可问题是，你们不过就是些，任由主人随意发卖或者打杀处置的奴婢罢了！ 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头上来耀武扬威，瞎叫唤？活得不耐烦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连我们村子里的看门狗都不如。” 第450章 扇耳光是技术活 柳恬恬一通输出，心情顺畅，乳腺都通了。 秋月和碧玉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柳恬恬，你你你…… 柳恬恬笑着道：“怎么着，难不成我说得不对吗？ 难道说你们不是身份低微的奴婢，而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不成？ 哼，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瞧瞧你们那副德行，自己心里头怀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 一心想着要爬上男人的床榻，居然还有脸。 去污蔑她人的清誉和名声，简直就是无耻之尤！ 我虽然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可我起码懂得，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知道做人要有底线，不能平白污蔑人，坏她人名节。” 秋月和碧玉气得直跺脚，颤抖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恬恬得意洋洋的对冷青霖邀功道：“咋样，我发挥的如何？可有奶奶年轻时候的风范。” 冷青霖没有说话，眼里却满是担忧的神色。 都说打狗要看主人，柳恬恬骂了太子送来的丫鬟，太子要是护短，追究起来。 麻烦大了。 柳恬恬没在冷青霖这儿得到夸奖，不过，她并不在意。 冷青霖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不会夸人，不会说话，她已经习惯了。 看着秋月和碧玉青白交加的脸色，心中更畅快了。 扭头，却看见周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宋威带着宋夫人，以及柳平康等人，正匆匆的朝这边来。 柳恬恬心虚的舔了舔嘴唇，她是不是冲动了。 宋威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紧张兮兮的道：“丫头，没事吧！” 柳恬恬安抚道：“我没事。” 宋威见她脸色无虞，这才松了口气。 堂堂将军府的嫡出小姐，被人骂乡巴佬，丑陋，粗鄙。 这是极大的侮辱。 夫妻俩都怕柳恬恬钻牛角尖，其实，柳恬恬一点儿也不介意。 接受平等教育的她，压根没有这些理念。 柳恬恬眨了眨眼，扶住宋威，提高声音道：“义父，您身体还没好，怎么下床了？太医说，您要卧床休养。” 宋威配合的做出虚弱的状态，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道：“有人辱骂你，我哪里躺的住。 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义女，被人欺辱辱骂。” 宋威心里暖暖的，柳恬恬被人辱骂，污蔑，还不忘替他着想。 提醒他装病，不要让那些眼线们，看出端倪来。 女儿对他的爱，让他愧疚不已。 低声道：“为父帮你教训她们。” 柳恬恬笑着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仇，自己的报，父亲，你看我的。” 柳恬恬说完，面对秋月和碧玉，一步一步靠近，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她心中憋闷的很，被迫来了这月京城，又被文旭给监视着。 仿佛有一张大网，将她给困着，怎么也突破不出去。 这两个丫鬟竟然敢骂她，敢污她的名声。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动不了文旭，那就动动他的人，出出心中的恶气。 秋月和碧玉一边退，一边惊恐地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柳恬恬笑嘻嘻地道：“我不做什么，让你们松快松快，免得忘了做人的本分。” 秋月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主子不会放过你。” 柳恬恬无所谓地道：“有本事，让你家主子来救你啊！” 秋月和碧玉惊恐地，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柳恬恬在她们眼中，比地狱里来的恶鬼还要恐怖。 冷青霖一手一个，控制着，让两人动弹不得。 柳恬恬啪啪啪几巴掌，边扇边说道：“嘴巴是用来说话的，不是用来喷粪的，既然不想要，那就毁了吧！” 柳恬恬扇巴掌，柳平康在一旁，拍着巴掌，喊加油。 杨嬷嬷的孙子被带动着，也跟着拍巴掌，喊加油。 没人去阻止两个孩子，清脆的孩童加油声，以及啪啪啪的打嘴声。 萦绕在每个看热闹的人耳中，不少人，不自觉的捂上了嘴。 几巴掌下去，秋月和碧玉双唇红肿，像两根香肠似的，十分喜感。 柳恬恬扇了几巴掌，只觉得手掌心火辣辣的疼。 打人不仅是体力活，还是技术活，得多练。 吹了吹手掌心，温和地道：“把人丢出去。” 冷青霖将人拎到大门处，门房打开门，像扔破麻袋似的，将两人扔了出去。 柳恬恬看似打的凶猛，两个丫鬟嘴肿的像香肠，其实伤并不重，两三天就消肿了。 冷青霖轻飘飘的将人扔出去，用了巧劲，外表看不出伤痕。 内里却受了伤，若是不及时治疗，好好休养，三五年内难以恢复。 金碧辉煌的镇南将军府，扔出两个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年轻丫鬟。 瞬间成了街头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柳恬恬出了力，身上见了汗，出门逛街的心情被破坏了。 干脆打道回府，扶着宋夫人，领着柳平康，回到莲香苑。 夸了柳平康几句，打发他去玩耍。 两个孩子兴高采烈的跑了。 宋夫人忧心忡忡地道：“事情闹大了，会不会对你们不好？要是落下话柄，老爷你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宋威无所谓地道：“大不了给我罢官呗，难不成为了这些小事，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柳恬恬安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母亲，你别担心，好好养好身体。” 附耳低声道：“你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我们跑路的时候，你才能不拖后腿。” 说完，拍了拍宋夫人的肩膀。 宋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了女儿的意思。 对，她要养好身体，不能给大家拖后腿。想着即将逃离这个牢笼。 眼里迸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朝堂上下都收到了线报，宋威将军新收的义女，是个无法无天的火爆脾气。 连太子的人都敢打。 宋家的政敌们，仿佛找到了新的突破点，期待着柳恬恬，多干一些类似的事情。 第451章 堪比容嬷嬷 御书房内，玥文旭正陪着皇帝下棋。 皇帝随口道：“这宋家小女儿，脾气不小，跟她祖父一个脾气，吃不得一点亏。跟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玥文旭放下一子，“父皇，准备什么时候见她。” 皇帝反问道：“你想我什么时候见？” 说完，眯着眼观察对方，试图看清对方内心所想。 以前觉得太子无所事事，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劲儿。 如今，却觉得太子太深沉了，让他也琢磨不透。 玥文旭皱眉道：“再等等吧，我还没有想好。” 皇帝状似无意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有自己的子嗣了。你看看人家，孩子都六七岁了。” 玥文旭眼皮也没抬一下的道：“蒋太傅，又找您哭诉了。” “太傅等着抱外孙，朕等着抱孙儿，你就体谅一下，我们两个老人的心情。” 皇帝语重心长的劝道，年纪大了，对子嗣这些格外的看重。 玥文旭放下最后一子，说道：“父皇，你又输了。” 起身，离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皇帝无奈地道：“你不留下来，陪朕用午膳，难得今日清闲。” 玥文旭脚步不停，“没空，太子妃还在等我。” 皇帝捶着僵硬的双腿，感叹道：“老了，老了，这江山，这天下，该交给年轻人喽。” 柳恬恬几人，正在悠闲的度下午时光，听宋威和宋夫人，讲曾经的往事。 宫里突然赐下大量的东西，传旨太监，领着宫人，一样一样的将御赐之物，搬进将军府。 有名贵的滋补药材，有金银首饰，有华丽的衣裙，还有上好的珍珠，磨成的珍珠粉。 据说能够美容养颜，是宫里的女人们，最爱的美容佳品。 市面上很难买到。 传旨太监一脸谄媚地道，是太子殿下求的恩典。 一来，庆贺宋将军，收柳恬恬为义女。 二来，赔罪。 说到赔罪，小太监捧出一个长木盒子，笑眯眯地道：“陛下得知小姐受了委屈，特差老奴，送来这个。” 小太监打开木盒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迎面而来。 柳恬恬吓得一个激灵，扑在冷青霖怀里，不敢在看。 木盒子里装的，是秋月和碧玉的人头。 妈呀！太恐怖了。 几个时辰前，还在跟自己叫骂的，活生生的，像花儿一样的少女。 变成了血淋淋的人头。 这一幕的冲击力太大了。 她低估了那些上位者的手段，如果这其中，有文旭的手笔。 她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仅仅吵个架而已，有必要做这么绝吗？ 宋威陪着笑脸，恭恭敬敬地将传旨太监送走。 又分派人，将御赐的东西，都收起来。 柳恬恬喝了一碗凉茶，这才缓过神来。对今后的处境，更加担忧起来。 跟随赏赐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嬷嬷，据说是曾经教过太子妃规矩的嬷嬷。 姓刘，大家称她刘嬷嬷。 刘嬷嬷派头很大，身后跟着两个伺候的丫鬟，还有四个小厮，帮着抬行李。 刘嬷嬷此行的任务是，教授柳恬恬规矩。 不仅是大家闺秀的规矩，还有进宫面圣的礼节等等。 柳恬恬做梦也没有想到，电视剧里的剧情，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刘嬷嬷横眉怒目，面无表情，不怒而威。 堪比容嬷嬷，看着就不好惹。 柳恬恬紧张兮兮地道：“刘嬷嬷，你，你不会拿针扎我吧？” 刘嬷嬷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姐千金之躯，老奴哪敢伤你。” 柳恬恬只觉得她笑容瘆得慌，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妈呀！她的噩梦来了。 只要一看见刘嬷嬷，柳恬恬就在心里骂文旭，将他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 要不是他，自己哪里会受这个苦。 柳恬恬正式开启了学规矩的日子，每日卯时三刻，天还未大亮。 小丫鬟卖力的拍房门，直到把柳恬恬给拍醒。 等柳恬恬彻底清醒时，莲香苑里的所有人，都被吵醒了，无法再入睡。 柳恬恬推开房门，迎接她的是满脸黑气的刘嬷嬷。 每每这个时候，柳恬恬都会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再拍拍胸脯。 抱怨道：“刘嬷嬷，大清早的，吓我做甚。” 刘嬷嬷冷冷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面无表情地道：“一刻钟。” 说完转身离去，十分干脆利落。 柳恬恬浑身一个激灵，简直比教导主任还要可怕。 立刻洗漱，装扮，上茅房，等再见到刘嬷嬷时，已经超了时。 刘嬷嬷不会用针扎她，也不会用板子打手心。 但她会念紧箍咒啊，会打击人，会贬低人。 能在耳边，说上几个时辰不带停顿的。 还会拉虎皮做大旗，张口闭口，都是陛下恩宠，殿下仁义。 话里话外，说柳恬恬不知好歹，宋家不知好歹，辜负圣恩之类的。 几个回合下来，柳恬恬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我了。 刘嬷嬷口中，柳恬恬成了一无是处的人。 千金小姐该有的姿态，不合。世家夫人该有的规矩，不会。 闺阁女子该学的琴棋书画，一样不会。 柳恬恬一身的力气，健康饱满的气血，也成了被否定的弊病。 女子以娇弱为美，尤其是那些未出阁的大家闺秀。 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走起路来，弱柳如风，才会被男人怜爱。 柳恬恬听得直皱眉，这不是把女子，给拴在家里，哪儿去不了，啥也干不了。 就这身体素质，生娃的时候，一尸两命，常有的事。 柳恬恬就当听话本一样，听刘嬷嬷教学，主打一个，左耳进右耳出。 柳恬恬那一手鸡爪子似的毛笔字，气得刘嬷嬷当场背气，躺了两个时辰才缓过来。 刘嬷嬷头疼，柳恬恬痛苦。 劳什子规矩，不学还不行，谁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召见她。 万一殿前失仪，那是要人命的事。 那两个人头，每每想起来，都会心悸不已。 柳恬恬日日哀嚎，日日抱怨，莲香苑的其他人，大气不敢出，生怕触了霉头。 就连柳平康也不敢大声说话，远远的看见刘嬷嬷一行人，下意识的就躲。 刘嬷嬷试探了几天，不得不宣告，她职业生涯中的最大败笔。 镇南将军新收的义女，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无法将柳恬恬，打造成真正的千金小姐，世家夫人。 刘嬷嬷退而求其次，专心教柳恬恬面圣的礼仪，以及注意事项。 饶是如此，柳恬恬仍然觉得头大。 进了宫，每走一步路，每说一句话，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有诸多的讲究。 就连衣裙，被风吹乱，都可能带来灾祸。 柳恬恬苦闷至极，见个皇帝这么麻烦，她想逃之夭夭了。 可现在，不是她任性的时候。 第452章 半夜密谋 柳恬恬学规矩的这几天，冷青霖同样过得不自在。 整日里顶着红肿的双眼，像游魂似的发呆。 自那夜梦到娘亲后，夜夜都会做同样的梦，梦里那个浅绿色衣衫，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拼命的跑啊跑，想要追上贼人。 他被贼人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着娘亲，摔倒，被大刀砍杀，鲜血染红了地面。 在绝望中惊醒过来，再也无法入睡。 这几日，酒鬼玥永昌成了镇南将军府，后门的守门神。 天一亮，他便等在后门处，直到夜深人静，街上没了灯火，才怅然若失，摇摇晃晃的离开。 边走边喝酒，大部分的酒液，都浸在衣衫上，一身浓烈的酒气。 将军府负责采买的管事，习惯从后门进出。 驱赶了两次，见人不走，报给宋威。 宋威摆摆手道：“就当他不存在，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玥永昌没有提出，要进府来，要见冷青霖。 宋威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他愿意当守门神，那就当吧！ 反正他闲人一个，有大把的时间消磨。 冷青霖知道门口有人等他，但人家没有开口要见自己。 他也没有提出，去见见亲生父亲。 父子俩固执的，一个在府内，一个在府外。隔着一道院墙，却不肯相见。 亦或是，不敢相见。 柳恬恬学规矩，学到了第七日，这日午后，柳恬恬顶撞了刘嬷嬷。 被罚抄女戒。 刚抄了两行，刘嬷嬷说她字写的不好，要重抄。 柳恬恬忍气吞声，抄了一遍又一遍，等终于能回房休息时。 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冷青霖没有睡下，而是在等她。 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碟子蝴蝶酥。 柳恬恬幸福的扑了上去，大快朵颐。 冷青霖好笑的倒了热茶给她，“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抢。” 柳恬恬含糊不清地道：“饿死我了，死老太婆，饭都不让我吃，还让我减肥。 老娘我，吃她家粮食，喝她家水了，管的真宽。” 冷青霖笑着看她吃东西，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柔平和的气息。 柳恬恬喝下茶水，满足地道：“自从死老太婆来了，我就没吃过甜食了，馋死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蝴蝶酥？刚抄书时，就想着，要是有块糕点就好了，半夜不用饿肚子。” 冷青霖轻声道：“是母亲准备的，偷偷藏到房间里。” 刘嬷嬷还有一个变态的地方，对柳恬恬的生活起居格外的严格。 每天都会带着丫鬟，搜查柳恬恬的卧房。 控制手段，堪比减肥训练营。 柳恬恬幸福地道：“替我谢谢母亲。” 冷青霖宠溺地帮她刮掉嘴边的碎屑，温柔的道：“学的怎么样了？” 柳恬恬眨眨眼，天真的道：“大致的我都记下了，姿态要端庄，小碎步，不能东张西望，不能多言，焚香沐浴。 回话要谨慎，不能直视龙颜。哎！还有好多好多，你说皇帝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吗？” 柳恬恬觉得不会，皇帝也是人啊，每天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理。 累得老眼昏花，哪里会在记得，参拜的人，怎么走路，怎么说话？ 有没有熏香，有没有放屁之类的？ 完全是下面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冷青霖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放在柳恬恬眼前。 柳恬恬好奇打开，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状物质，闻着没什么味道。 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既然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只要保证面圣的时候，不出错即可。 没必要一直在这上面耗时间。” 柳恬恬赞同的直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太痛苦了。 面圣就面圣，最多问几句话。天天逼我练字，吟诗，学那些千金小姐的做派。 我都是一个当娘的人了，还要学规矩，真悲催。” 冷青霖低声道：“这是我找熙哥讨来的药粉，会让人腹泻不止，身体虚弱，就是太医也把不出来。” 柳恬恬双眼亮晶晶的，宝贝似的看着手中的药粉。 “真的吗？不会伤了根本吧？不会落下话柄吧！” 冷青霖笃定地道：“不会，熙哥做出来的药，没问题。” 那就好，让刘嬷嬷歇息几天，自己也能喘口气。 谁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召见？要是一直不召见她，她就要一直学下去。 噩梦啊！噩梦。 第二日卯时三刻，刘嬷嬷惊讶的见到柳恬恬，穿戴整齐。 正在学习的屋子里，点着煤油灯，聚精会神的看书。 刘嬷嬷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外面天色还没有亮。 莲香苑里，还静悄悄的。 柳恬恬的的确确在学习，而且学得十分认真。 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刘嬷嬷下意识的，不敢去打扰。 心中澎湃不已，扶不起的阿斗知道努力了，好，好事啊！ 学个三五日，她可以跟太子殿下交差了。 嗯，传信让太子殿下，多送一些相关的书籍来。 她有信心，将柳恬恬打造成，第二个太子妃典范。 当年太子妃桀骜不驯，在她的教导下，还不是乖乖的。 如今是各大世家夫人，学习的典范。 柳恬恬揉了揉酸软的脖子，余光瞥见刘嬷嬷等人。 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小书，藏进怀里。 看小漫画书看入迷了，差点被发现。 笑眯眯地道：“刘嬷嬷，早啊!” 刘嬷嬷脸上未见丝毫喜意，板着脸道：“笑不露齿，笑不露齿。跟你说过多少遍，怎么老是记不住？” 柳恬恬立刻闭了嘴，规规矩矩的站好。 第453章 柳恬恬下药 莲香苑的众人，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直到天色大亮才醒来。 没得扰人的敲门声，纷纷责怪自己起晚了。 厨房里，柳恬恬精心熬制了一碗红枣银耳莲子羹。 刘嬷嬷想见识一下，柳恬恬的厨艺，给她发挥的机会。 等厨娘到厨房，给宋威等人做早饭时。 柳恬恬已经端着加了料的红枣银耳莲子羹，满脸笑意的走了。 在柳恬恬的彩虹屁吹捧下，刘嬷嬷将一碗红枣银耳莲子羹，吃的一干二净。 软烂香滑，醇厚甘甜，口味层次丰富。 刘嬷嬷满意的点头，第一次对柳恬恬，露出了笑脸。 镇南将军的义女，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厨艺还不错。 不如今日的午饭，也让她做。 柳恬恬得意的，朝不远处的冷青霖使眼色，仿佛在说，成了。 冷青霖竖起大拇指，给她点赞。 柳恬恬头顶白玉瓷碗，双手摊着，一边放着一个琉璃杯。 都是皇帝新赐下来的贡品，价值不菲。 小心翼翼地走着小碎步，生怕摔了价值不菲的贡品，她可赔不起。 刘嬷嬷头顶普通瓷碗，双手举着茶杯，在前面给柳恬恬做示范。 边走边讲解要领。 柳恬恬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走出来的姿势，却始终达不到要求。 暗忖：药怎么还不起作用，难不成是假药？ 正想着，刘嬷嬷身子一歪，瓷碗和茶杯都摔了下来，砸的粉碎。 柳恬恬吓了一跳，倒也记得，千万不能摔了身上的东西。 刘嬷嬷抱着肚子，一脸痛苦神色。 也没忘了盯着柳恬恬，训斥道：“继续走，不许停。” 柳恬恬暗骂道，工作狂，老的快，死的快，没人性。 嘴上却担忧地道：“刘嬷嬷，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府里有大夫，请大夫给您看看。” 刘嬷嬷捂着肚子，强忍着道：“没事，不过是受凉，肚腹有些不适。 喝碗热热的姜茶就好了，不许偷懒，继续训练。” 柳恬恬只好瘪着嘴，继续走小碎步。 不出意外，又被呵斥了，说她表情过于狰狞，要微笑，要温柔，要眉眼弯弯。 刘嬷嬷喝了热姜茶，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一边跑茅厕，一边坚持上岗，盯着不许柳恬恬偷懒。 跑了五六趟茅厕之后，整个人都软了。 不得已给柳恬恬放了假，只给放半天，明天继续。 府里的大夫，把脉开药后，说问题不大，两副药就能药到病除？ 柳恬恬听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只给半天的假，搞个锤子。 一想到要顶着碗走路，一遍又一遍的下跪行礼，听人念经。 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恬恬主动提出，要亲自熬药，祈祷刘嬷嬷早日痊愈，继续教导她。 把刘嬷嬷感动的泪流满面，又发现了柳恬恬的一个闪光点。 柳恬恬熬好了药，手一抖，加了双倍的料。 刘嬷嬷喝了药后，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府里的大夫慌了神，委婉的建议她们，去找太医看诊。 刘嬷嬷带着她的丫鬟，和小厮，火急火燎的找太医看病去了。 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莲香苑，柳恬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把人请走了。 宋威佯装生气地道：“上面派来的人，你都敢动，胆子不小啊！” 柳恬恬心虚地舔了舔嘴唇，讨好地道：“父亲，你都知道了。” 宋威冷哼一声，板着脸道：“就你那点小手段，我不知道都难。” 柳恬恬晃着她手臂，撒娇道：“父亲，我知道错了，原谅我这次。下次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宋威无奈地道：“多大的人了，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柳恬恬笑嘻嘻地道：“不管我多少岁，永远都是父亲的女儿啊。” 宋夫人疑惑地道：“老爷，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父女俩默契的道：“没什么，没什么。” 宋威补充道：“夫人，吩咐厨房，做些莲儿爱吃的饭菜。莲儿受苦了，你瞧，都瘦了。” 柳恬恬立刻点菜道：“我要吃冰糖肘子，蒜香排骨，再来一份辣子鸡丁。” 宋夫人宠溺地道：“好，好，都依你。” 一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没有刘嬷嬷等人在，气氛十分活络。 柳平康也敢大声嬉闹了，逗得大家笑容满面。 宋威感慨道：“咱家就适合这种热闹的气氛，那劳什子的规矩，看得我急都急死了。 要是打仗的时候，还讲规矩，完犊子了。 人家把刀架你脖子上，你还要说，等等，我衣服乱了。” 宋威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将军府里是最不讲规矩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对下人也宽厚。 当然，下人犯错时，惩罚也严格。按照军中的那一套来。 宋威话锋一转，说道：“咱家就阿青话最少，平时都听不见他的声音。 要不是日日能看见他，还以为他不在家里。” 柳恬恬嗦着排骨，点头道：“他就这个性子，习惯了就好。” 宋威看着冷青霖，问道：“阿青，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冷青霖眼神里满是慌张，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还没有想好。” 柳恬恬解围道：“阿青他记忆没有恢复，对那个人没什么印象。 多给他些时间吧！不要逼他，来日方长。” 宋威点头道：“好，不急，我听你们的。” 柳恬恬笑眯眯地道：“憋了这些日子，明日我要出去逛逛，去放松放松，你们谁也不许拦我。 谁知道那个刘嬷嬷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先玩够了再说。” 宋威皱眉，太子让柳恬恬学规矩，也有把她圈在府里的意思。 贸然出门，只怕不好。 为难地道：“外面太危险了，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差人给你买。” 柳恬恬摇着手指道：“不，不，不，我要去逛街，我要去放松，我要去购物。 我要把这几天的郁气，都发泄出去。” 宋威妥协道：“好吧！出门小心一些。最好乔装一下。” 柳恬恬顺从的点点头。 其实乔不乔装的，都没多大的意义，不管她去哪儿，暗地里都会有人跟着。 不过，乔装出门，很多事情都可以否认。 说起来，镇南将军的义女，一直在府里学规矩，未踏出府门一步。 名声上能好听不少，也全了太子殿下的脸面。 第454章 小富即安 第二天一早，柳恬恬兴致勃勃的乔装一番，准备出门去逛街，看看月京城的繁荣。 她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 冷青霖则换上一身靛蓝色的长衫。 领口袖口用银丝，绣着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的腰带。 柳恬恬在他束起来的长发上，亲手戴上镶嵌白玉的小银冠。 满意地称赞道：“不错不错，这一身新衣，很适合你，嗯，丰神俊朗，还显得贵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世家高门里的公子哥。” 冷青霖看了看焕然一新的装扮，嘴角露起一抹笑容。 “娘子，喜欢就好。” 柳恬恬小拳拳捶他胸口，撒娇道：“母亲专门给你准备的，讨你欢心，和我有啥关系？” 宋夫人不仅给冷青霖准备了新衣服，也给柳恬恬准备了好几套。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全都有，似乎想将二十多年的缺失，全都补上似的。 冷青霖感受着小拳头带来的悸动，含情脉脉道：“时候不早了，要不……。” 柳恬恬猛的后退两步，嚷嚷道：“谁也别想阻挡我，出去逛街，放松的步伐。 公子请，今儿让小的伺候你。” 说着做出夸张的请出门的姿势，冷青霖忍俊不禁。 只好抬脚出门。 为了掩人耳目，大门自然是不能走的。 两人从后门出门，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小厮，专门负责拿东西跑腿。 阿四则隐藏在暗处，暗中保护柳恬恬。 不出意外，两人正巧碰上在后门处，发呆当守门神的玥永昌。 父子俩眼神短暂的接触，又迅速且慌张的移开，就像没有看见对方一样。 两个都还未做好，相见相认的准备。 冷青霖脑海中闪出一段模糊的画面，一个年轻的男人，握着小孩稚嫩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 男人温和地声音道：“睿儿，记住，握笔要指实掌虚，执笔在指，运笔在腕。 姿势要正确，切勿大意。良好的书写习惯，要从小培养。” 冷青霖看不清男人的面容，想要他扭过头来，看个真切。 男人似乎受到了召唤，真的扭过头来，一脸笑容的望着他。 一张和自己十分相似的面容，在刹那间变换，老去，爬上皱纹。 最后定格在玥永昌那张老脸上。 冷青霖不由的脚下一个踉跄，心神激荡，眼神也恍惚起来。 柳恬恬适时扶住他，担忧地道：“阿青，没事吧？” 冷青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推开柳恬恬的手。 大步朝前走，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柳恬恬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 玥永昌双眼含泪，看着冷青霖远去的背影，招着手，哽咽地满脸抽搐。 却压抑着，不让自己出声。 柳恬恬无端的觉得有些悲伤，忙加快脚步，追上冷青霖。 吐槽道：“阿青，你和他长得真的很像耶。看他那一身气度，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哥。你这么好看，咱儿子将来也会是个帅哥吧！” 冷青霖闷闷地嗯了一声。 柳恬恬喜滋滋的，想多说几句。瞥见冷青霖发黑的脸色，默默的闭了嘴。 他不愿意提起此事。 闷头走了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开口问道：“阿青，你怎么想的，难道一直不和他相认吗？ 他日日守着后门，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到底是你的生父，难道一辈子不相认。” 冷青霖皱眉道：“我，我还没有想好，记忆有些混乱，我，我……。” 痛苦地敲打着脑袋。 柳恬恬忙安抚道：“不着急，不着急，咱慢慢来。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冷青霖得到了安抚，这才放松心神，不再想这件让人头疼的事。 两人走走逛逛，玩的不亦乐乎。 很快，身后的小厮，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冷青霖手上也多了几个小包。 反而是身着小厮服的柳恬恬，一身轻松，捧着油纸包，边走边吃。 偶尔还会给冷青霖投喂。 遇到符合口味的小吃，喜得眉开眼笑。 遇到难以下咽的吃食，皱着眉头，将吃食送给周边的小乞丐们。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吃不惯是很正常的。 临近中午时分，吃饱喝足，腿也软了。 正巧，不远处有一家优先零嘴铺子的加盟店，柳恬恬准备去歇歇脚。 打发小厮将东西送回将军府。 柳恬恬则带着冷青霖，大摇大摆的走进零嘴铺子。 中午时分，铺子里不是很忙，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客人。 有一个年轻的妇人，背着娃，在招呼客人。 背上的娃睡得口水直流，将妇人后背的衣服，湿了一片。 柳恬恬先在铺子里逛了逛，等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了。 这才表明身份。 年轻妇人很是激动，类似于加盟店店长，见到了集团大佬视察的场面。 柳恬恬带着冷青霖，心安理得享受着年轻妇人泡的茶水。 细细打探得知，这是一对年轻夫妇加盟的铺子。 铺子里出售的所有零嘴，批发价拿货，他们再卖出去，赚取差价。 月京城的物价，相对于其他地方要高上不少，零嘴的价格自然也高了不少。 城郊有一个优选零嘴的大型供应仓库，这些加盟店每日天还未亮，去供应仓库进货。 钱货当场两清，不存在纠纷问题。 柳恬恬筹划着，抽空去供应仓库看看，听小舅舅说，正在筹建一个生产作坊。 有些不能长时间储存，运输的零嘴，就近生产。 柳恬恬象征性的问了几句，经营上是否有困难之类的。 年轻妇人腼腆地道：“没什么困难，现在一天能赚三四钱银子，足够一家人吃喝拉撒，还有富余。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柳恬恬点点头，小富即安，挺好。 踏踏实实过日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第455章 有热闹看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年轻妇人的夫君，来送中午饭。 是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身上的衣服很旧，却洗得很干净。 不少地方磨损严重，应该是常常搬货留下的印记。 小伙子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伸手将年轻妇人背后的孩子，解了下来。 抱怨道：“娘说，她身子没事，帮你带孩子，你偏不让。背着他多受罪，快吃吧，一会饭菜该凉了。” 年轻妇人小声道：“娘前几天扭了腰，半夜还在哎呀哎呀的叫疼，哪里抱得动小宝。小宝胖乎乎的，不轻。” 小伙子掂了掂手上的胖儿子，笑得一脸花儿。 年轻妇人一脸尴尬地道：“东家，我，我们不知道您今天会过来。 这，这，让当家的，请，请你们去酒楼吃吧！” 心里直滴血，去酒楼里吃一顿饭，半个月白干。 东家上门，不招待一下，今后还怎么做生意。 柳恬恬忙摆手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一路走一路吃，肚子里饱饱的，一点也不饿。 你还要奶孩子呢，快吃吧，别饿着了。” 年轻妇人不好意思动筷子。 柳恬恬安抚道：“你不用管我，我是逛街逛累了，来歇歇脚，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就当我们不存在。” 小伙子也劝道：“快吃吧！娘今天焖了猪头肉，你最爱吃的那种，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年轻妇人只好打开碗上的盖帘，是一大碗粟米饭，上面堆着炒得发蔫的青菜。 和几片切的厚厚的猪头肉。 饭菜很普通，也不见得有多美味，却是普通百姓们，很日常的三餐。 小伙子见自家媳妇，终于吃上了热饭菜，欣慰的笑着。 下意识的舔着嘴唇，盯着猪头肉，馋意满满。 年轻妇人低声道：“你吃了没。” 小伙子别开眼睛，不自在地道：“吃了，吃了一大碗。” 年轻妇人没有说话，小口小口吃着一边的饭菜，另一边留了下来。 柳恬恬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暖暖的。 想着找个理由离开，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 小伙子搂着熟睡的胖儿子，唠起了家常。 “我刚刚来的时候，街拐角闹哄哄的。刘麻子又在抓人。” 年轻妇人闻言问道：“这次抓的是谁？你认识吗？” 小伙子摇头道：“我只远远的看了看，像是个孕妇，那肚子都老大了。 没敢凑上前去，刘麻子那人心狠手辣，要债的时候不讲一点情面。” 柳恬恬竖着耳朵，刘麻子，要债，孕妇。 有热闹看，有瓜吃了。 年轻妇人皱眉道：“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对一个孕妇动粗，他们还有没有人性？” 小伙子劝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的事和我们无关，咱做自己的生意就好。” 年轻妇人听话地直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柳恬恬正觉得生活无趣，有热闹看哪能错过。 当即起身说道：“我歇的差不多了，先走了。你们要是有困难，就去镇南将军府，找柳恬恬。” 年轻妇人起身相送，态度十分恭敬。 送走了柳恬恬，小伙子诧异地道：“他们不是买零嘴，顺便歇脚的吗？你怎的，对他们如此客气，茶水钱也不收。” 有些客人，逛街累了，会来铺子里歇歇脚，吃点东西，喝点茶水。 算是一项隐形服务吧！ 这也是铺子里，生意还不错的加分项。 年轻妇人解释道：“你知道刚刚那人是谁吗？她是柳恬恬，是镇南将军新收的义女。 是咱这优先零嘴铺子的创始人。 别说是请她去酒楼里吃一顿，就是给她拜一拜，也是应当的。” 优选零嘴铺子，给了他们这些贫苦百姓一条生财之道。 如果没有做这个加盟店的生意，他只能去码头上扛大包，养活一家老小。 现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用出大力气就把钱赚了。 加盟店有标准化的产品供应，还有开店经营指南。 只要识字的，都能研读一番。有想法的，都可以参加培训。 无形中，改变了不少底层人的命运。 柳恬恬的名号，成了这些人，心目中的神。 小伙子喃喃地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请他们吃饭，还来得及吗？” 年轻妇人翻了个白眼。 “人都走了，说这些做什么？将军府还能缺了吃食不成？” 柳恬恬和冷青霖三两快步，便找到了闹事的街角。 看热闹的人不是很多，都远远的观望着，离热闹中心，至少有两米那么远。 柳恬恬挤进人群中，一旁的大爷，大娘，贴心的给两人腾出空位来。 还不忘发表意见。 低声道：“刘麻子可恨，整日里带着一群小混混，正事不干。 专找人要债，啧啧啧，要出人命喽。瞧瞧，多可怜。” 柳恬恬虚心请教道：“大娘，哪个是刘麻子？” 大娘指着那个膀大腰圆，肚子比怀胎五个月的孕妇，还要大的中年男人。 介绍道：“你看，那个穿着一身绸衣，胖的像猪，满脸麻子的就是刘麻子。那几个拿棍子的，都是他的手下。” 刘麻子带着六个拿着棍棒的混混，正在对三个可怜的人，极力拉扯着。 一个四十多岁，面容苍老，粗布衣服上都是补丁的老妇人。 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恳求刘麻子宽限时日。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瘦削孕妇，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浅绿色衣裙。 抱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惊恐地坐在地上，白着脸哭泣。 另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守在孕妇身前，急得团团转。 那年轻人衣裤上满是泥灰，像是从干活的工地上，赶过来的。 刘麻子不耐烦地道：“你说破了天也没用，今天不给银子，她必须跟我走。 这是卖身契，她自己按的手印，你就是告到府衙去，也不占理。 乖乖的跟我们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第456章 丧尽天良 老妇人绝望的磕着头，一声比一声用力。 抬头，鲜血顺着脸颊，糊了一脸，狰狞的很。 恳求道：“刘爷，求求你。宽限我们几日，我们一定会凑上银钱。 花儿她，她还怀着孩子，她干，干不了活。 我，我愿意跟你们走，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 刘麻子嫌弃地道：“你要是年轻个二十岁，三十岁，刘爷我还能考虑考虑。 就你这丑模样，倒客人胃口。赔本的生意，老子才不会做。” 老妇人据理力争道：“我，我很能干的，我可以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我，我跟你们走。” 刘麻子冷哼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实话告诉你，人家就是看中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要她活命，一千两银子。过往的账一笔勾销，否则，免谈。” 老妇人闻言跌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一千两银子，就是把他们全家人都卖了，也凑不上啊！ 年轻人气愤的上前理论，被刘麻子一脚踹翻在地。 刘麻子的手下献计道：“老大，这小子长得还不赖，有客人就喜欢这一款，不如，一并带回去。洗洗刷刷，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刘麻子细细打量一番，赞同地点点头。 柳恬恬听着几人的对话，吃惊不已。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大剌剌的买卖人口。 “他们如此嚣张，毫无顾忌的强抢民女，都没有人出来管一管吗？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身边的大娘大爷们，慌张的对柳恬恬做噤声的手势。 把柳恬恬看得一愣一愣的。 有个头发花白的大爷好心劝道：“丫头，劝你不要多事。他们有人罩着，别说是强抢民女，就是当街杀人，也没人追究。” 啊！ “为什么？” 柳恬恬的三观都被震碎，天子脚下，王法天理都是摆设吗？ 有大娘贴心地解释道：“她们借了印子钱，用卖身契抵押。 还不上银钱，只能任由人处理。 捏着卖身契，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没人能管。” 柳恬恬竟无法反驳，卖身为奴，便要受主人家调遣。 是死是活，已经容不了，自己做主了。 那怕告到官府去，也不占理。 喃喃道：“把印子钱还了，卖身契赎回来，不就好了。” 大娘幽幽地道：“那也要还得起啊！你看那户人家，最开始借了十两，给儿子看病。 短短三个月，要还一千两，要是当时，手里有十两银子，哪里需要找人借。” 柳恬恬惊得瞪大了眼睛，高利贷啊！ 而且是她听过的，最离谱的高利贷。 另外一个大姐补充道：“姚家忒心狠了，她家儿子发痨症。那血吐的哇哇哇的，当爹娘的舍不得银钱治病。 还是人家媳妇，挺着肚子，将自己给卖了，借回印子钱，救了一条命回来。” “是啊！是啊！命保了下来，身子却毁了，以后干不了重活。 姚家简直不是人，将他们一家子给赶了出来。” “哎！幸亏那媳妇有个好娘家人。 不仅收留了病重的姑爷，还将出嫁的女儿，和外孙女当眼珠子一样疼。 听说砸锅卖铁，准备还上印子钱。” “印子钱哪有那么好还，利滚利，一天翻好几倍。你们听见没，一千两银子啊！谁家掏得出来？” “那媳妇惨喽，看那肚子，怀胎七八个月了。搞不好会一尸两命。” 有人低声道：“刘麻子一般会将人卖到窑子里去。 你们说，那媳妇要姿色没姿色，还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会有恩客喜欢吗？” 老道的人，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有些达官贵人，喜好用婴孩炼药，强身健体，葆青春。 自家的孩子舍不得，只能在外面买。” “我也听说了，而且他们不是等孩子，瓜熟蒂落。而是直接从肚子里掏。你们想想，在肚子上划一条口子，人还能活吗？” 话音落地，周边的人安静下来，看向孕妇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柳恬恬一阵恶寒，她居然听见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 这月京城太恐怖了，吃人的恶魔，比疫病更恐怖。 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上起得鸡皮疙瘩。 刘麻子耐心耗尽，指挥手下人，将人强行带走。 嫌弃老妇人碍事，直接一脚给踹开。 徐浩胜护着怀孕的姐姐，不让人靠近。 他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是那些恶人的对手，很快便败下阵来。 惊恐声，呼喊声，尖叫声，乱作一团。 围观的人群唏嘘不已，却没有人上前相助，只是冷眼旁观。 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只要不涉及到自己身上。 没人愿意去做好人，惹得一身骚。 柳恬恬看不得别人欺负一个孕妇，还是快要临产的孕妇。 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扭头轻声道：“阿青。” 话音还未落，冷青霖已经飞身而出，左勾拳，右踢腿，对那群人渣大打出手。 柳恬恬愣愣地，看着他翻飞的身影，后知后觉的发现。 冷青霖不对劲。 她忙着听周边人的八卦，忽略了冷青霖的存在。 此时想来，冷青霖似乎一直盯着那个孕妇，神情恍惚，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难道，那孕妇和他有关系。 她还没有想出所以然来，冷青霖已经轻松的解决完混混。 只剩下刘麻子还站着，其他人则在地上哀嚎。 刘麻子努力想做出，气势汹汹的样子，奈何被冷青霖一瞪，顿时矮了几分。 “你，你是谁。敢坏我刘爷的好事，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放完狠话，拔腿就跑。 冷青霖眼疾手快，拎住他衣领，将人摔在地上。 就听见啪的一声，激起了不少灰尘，在阳光里跳舞。 “你，你，敢摔老子。” 冷青霖皱着眉头，面色冷峻，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刘麻子吓得往后挪屁股，惊恐地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冷青霖伸着手，冷冰冰地道：“卖身契。” 刘麻子搂紧怀里的卖身契，鼓足勇气道：“不，不行，没了卖身契。东家，会，会要我的命。不，不能给你。” 冷青霖黑着脸道：“怎样，才能给。” “给钱，一千两。”刘麻子鼓足勇气叫道。 第457章 受伤昏迷 冷青霖犹豫片刻，从贴身的衣物里，掏啊掏，掏啊掏。 掏出几张薄薄的银票，肉疼的取出两张。 剩下的依旧贴身收好。 刘麻子接过银票瞅了一眼，说道：“不够，要一千两，这只有两百两。必须要一千两。” 冷青霖双目一瞪，眼里杀气丛生。 刘麻子吓得一个激灵，忙双手奉上卖身契，浑身战栗不已。 银钱不够的，只能自己补上。 为了活命，区区银钱不算什么，哪有自己的狗命重要。 柳恬恬已经被冷青霖的一番操作，看呆了。 他不仅打倒了恶霸，还掏银钱赎出卖身契，难道那个孕妇和他有关系？ 是什么关系呢？ 等等，他哪来的银票。莫不是藏的私房钱？ 电石火光间，柳恬恬想到了诸多可能性，却不得要领。 眼见刘麻子要溜走了，高声道：“把欠条留下。” 冷青霖回过神来，双眼一蹬。 刘麻子只好不情不愿地将欠条交出，这才和手下人，灰溜溜的跑了。 围观的人群，难得见到刘麻子受挫的样子，各个幸灾乐祸。 冷青霖将卖身契和欠条给老妇人，老妇人激动的无法言语。 双手颤巍巍的捧着那两样，要她女儿命的东西。 冷青霖越过老泪纵横的老妇人。 对跌坐在地上，哭泣的徐花，小心翼翼地道：“你跟我走，我有话问你。” 徐花抬起头来，梨花带雨，面色苍白地道：“不，我不走。我不要走，我不认识你。” 冷青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脸，和梦里的那一幕，完全重合在一起。 绿色的衣裙，高耸的肚子，苍白的脸色，满脸的泪痕。 情绪激动地道：“娘，不要，不要丢下睿儿，快跑。” 柳恬恬难得见到，冷青霖失控的样子，此时完全呆住了。 冷青霖痛苦地跪在地上，哭喊道：“娘，不要，不要，快跑。” 边哭着边拉扯徐花的衣裙，似乎是想让她快跑。 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这人是受了刺激吗？ 怎么突然就疯癫了？ 徐花受了惊吓，抱着肚子不停地后退。 她退一步，冷青霖上前一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柳恬恬去拉扯冷青霖，冷青霖失了控，像甩累赘一样，将她甩开。 徐浩胜不知道何时捡起一根棍子，对着冷青霖的脑袋，狠狠的挥了一棍。 冷青霖脑袋受了重击，殷红的血，从后脑勺上流淌而下。 嘴里还喊着：“娘，快跑，跑……。” 随即陷入到沉睡中。 柳恬恬尖叫着怒吼道：“你干什么？” 徐浩胜吓得扔掉了棍子，瘫软在地，浑身颤抖不已。 他没想下死手，一时没控制好力度。 柳恬恬抱着昏迷的冷青霖，捂住滋滋冒血的伤口。 红着眼睛，慌张地道：“大夫，谁去请个大夫来。” 头上的伤可大可小，严重的会要人性命。 围观的人群，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杀人啦！ 呼啦一下作鸟兽散。 柳恬恬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云南白药，一股脑的撒在冷青霖伤口处。 药粉刚撒上去，又被鲜血给冲走了。 急得她破口大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嘛，天天跟着我们，屁事不干。 真有事时，也不知道出来帮帮忙。” 隐藏在暗处，负责盯梢的暗卫，唰的一下现身。 吓得徐浩胜三人，脑中一片空白。 这些人从哪来的？凭空出现的吗？莫不是怪物吧！ 阿四施展轻功，扛来一个头发发白的大夫。 老大夫一按一压，上了药，很快便止了血。 细细把脉后，说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心神消耗巨大，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好生照料即可。 柳恬恬松了口气，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婉拒了老大夫的药，准备回府去找府医调理。 阿四将冷青霖背在背上，柳恬恬让其他暗卫，将徐浩胜三人，一并带回将军府。 她倒要搞清楚，这几人，到底和冷青霖有什么关系。 回府的时候，在后门处，又遇到了守门神玥永昌。 玥永昌见到昏迷的冷青霖，吓了一跳。 慌张地询问，却没有人理会他。 他也顾不上其他的，抬脚就要进府，奈何晚了一步，被关在府外。 任凭他敲门，拍门，踹门，也没有人理会他。 冷青霖受伤昏迷，莲香苑顿时乱作一团。 被带回来的三人，一直处于懵逼状态，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情，还没有缓过神来。 三人虽然被关押起来，倒也没有受苦。 吃喝都供着，比在家的吃食，还要好上几分。 府医看诊后，给冷青霖开了些安神静心的药。 说是皮外伤，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且止了血，问题不大，睡一觉就好了。 柳恬恬担忧地道：“他为何会昏迷不醒？” 府医道：“可能是心力交瘁，疲劳过度。看他呼吸平缓，面色无常，很快就会醒来。” 没事就好，柳恬恬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药熬好后，柳恬恬给他一点点灌下去。 喃喃道：“睡吧睡吧！好好睡一觉，千万不要为难自己。” 可到了夜里，冷青霖却发起了高烧。 烧得全身通红，甚至说起了胡话。 柳恬恬迷迷糊糊掏出体温计一测，天啊！四十度。 吓得她一个激灵，再也不敢闭眼，精心照料着，耳边萦绕着冷青霖的胡话。 一直在重复着：娘，快跑，快跑，不要丢下睿儿，爹，救命之类的。 第二日，仍然未退烧，忙请太医来看。 太医细细的把脉后，说是体内的残毒爆发，消耗身体机能。 很是凶险，能不能扛过来，全看命硬不硬。 冷青霖一连高烧三天，人事不省，莲香苑里的所有人都揪着心。 柳平康守在他亲爹床前，不肯离开，哭着喊着道：“爹，你醒醒啊，醒醒啊，只要你醒过来，我再也不调皮，再也不胡闹了。 我会好好读书，好好写字，乖乖的听娘亲的话。爹，你醒醒啊！” 一直到哭累了，扛不住睡过去，这才被人给抱走。 第458章 不想看见你 到了第三天，宋威做主，将玥永昌叫进府里来。 或许血脉亲情，能唤起冷青霖，生的意志。 冷青霖昏迷了几天，玥永昌就在门外守了几天，不吃不喝。 玥永昌趴在冷青霖床前，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不停地说着：睿儿，爹对不住们，爹该死之类的话。 柳恬恬听宋威讲过，玥永昌和白芽儿的往事。 对着个男人，没有好感。 既然招惹了人家姑娘，就该全心全意对待人家。 可结果却让人家死于非命。 如果足够用心，白芽儿不会中毒，冷青霖也不会和爹娘分开。 而玥永昌，也不至于成为孤家寡人。 可世上的事，那有想当初那一说。 自己选择的路，都要自己承担后果。 毕竟是冷青霖的亲生父亲，她虽然不喜，倒也客气。 到了第三日下午，冷青霖终于退烧了，开始好转。 太医诊治后说，扛过来了，没有性命之忧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黄昏时分，冷青霖悠悠转醒，见到床头的玥永昌。 并没有很意外，冷漠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不想看见你。” 玥永昌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你想起来了。” 冷青霖虚弱地道：“记起来了，所有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但我不想看见你，滚。” 玥永昌双眼含泪地道：“好，好，我滚，滚，你不要动气，养好身子。” 玥永昌落荒而逃，跌跌撞撞的，去了宋威的书房。 掩上房门，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哭特哭。 他的睿儿想起他了，可他却不愿意见自己。 得到消息的宋威，匆匆忙忙赶来。 听见书房里，压抑地哭声，抬手想敲门，却迟迟未落下。 叹着气，收回手。 大哭一场，也好。 冷青霖醒来，最开心的莫过于柳恬恬。 柳恬恬摸着冷青霖苍白无颜色的脸颊，担忧地道：“吓死我了，这几天我都不敢闭眼。生怕你扛不过去。” 冷青霖歉意地道：“娘子，受苦了。” 柳恬恬憔悴的脸上，笑盈盈地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冷青霖好转，大家都很开心，至少能睡个安稳觉了。 柳平康自告奋勇，要亲自照顾冷青霖。 柳恬恬看着他，笨拙的给冷青霖喂粥，喂药，很是欣慰。 虽然很笨拙，却很用心。 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会听娘亲的话，不让爹爹生气。 只愿爹爹快快好起来。 宋威，玥永昌以及宋夫人，看着房间内，温馨的一家三口。 纷纷红了眼睛，不忍心去打扰。 宋威劝道：“永昌老弟，孩子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吧。你看你，也折腾的够呛，回去休整休整，至少换身衣服！” 玥永昌在门外待了三天，全靠一壶酒撑着。 一身华贵的衣衫早已邋遢，不成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酒味。 以及难以言说的臭味。 可他舍不得离去，生怕一转身，儿子没了。 宋威叹气道：“阿青刚醒，身体虚弱受不得刺激。 他刚恢复记忆，对你有恨很正常。你们都给彼此一些时间，来日方长。” 玥永昌听劝的拱拱手，出了莲香苑，从将军府后门离开。 宋威夫妇驻足站了一会儿，并没有进去打扰，而是相携着离开。 边走边商讨着：“阿青转危为安，这是一件大喜事，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嗯，夫人安排吧！” 柳恬恬对柳平康夸奖了几句，打发他出去玩。 柳平康端庄的施礼道：“孩儿告退，爹爹你好生歇息。” 装模作样的走出房门口，腿一抬，撒丫子跑了。 看得柳恬恬嗤笑不已。 这个孩子，性子太过于活络了。 冷青霖看着柳恬恬，略显憔悴的笑容，嘴角不自觉上翘。 “娘子，我全记起来了。关于我爹我娘的事。” 柳恬恬调侃道：“这么说来，那混小子还干了一件好事。” 冷青霖想起受伤昏迷之前，见到的那个酷似娘亲的，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问道：“那几个人呢？我想见见她。” 柳恬恬劝道：“你刚醒来，身子很虚弱，不宜出门。那三人，我已经让她们回家去了。 等你身子好一些，我陪你去，见他们，可好。” 冷青霖皱眉道：“那个女子和我娘亲长得很像，我感觉，我们之间，应该有某种羁绊。” 柳恬恬点头道：“你的感觉没错，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冷青霖吃惊地望着她。 柳恬恬温言细语的，将她了解的情况，统统告知给冷青霖。 那个磕破头的老妇人，名唤白清儿。是白芽儿的亲妹妹。 也就是冷青霖的亲小姨。 那一男一女，是白氏的女儿徐花和儿子徐浩胜。 也就是冷青霖的表妹和表弟。 白氏当年侥幸从山匪刀下活命，被一个徐姓镖师收留。 后来嫁给镖师，生下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平淡。 镖师出门押镖时，不幸身亡。 镖局赔了一笔银子，白氏拿了银子，带着一儿一女，以及镖师的爹娘，过日子。 镖师的爹娘思念成疾，相继病倒。 家里好不容易存下的银钱，全部用来看病，还欠了不少外债。 镖师的爹娘相继离世，白氏给人做饭，浆洗衣物过活。 日过得很是辛苦。 饶是如此，她也不肯接受玥永昌的帮衬，不管是银钱，还是送上门的物什。 统统给扔了出来。 这成了她最后的倔强，坚决不向害死姐姐的凶手妥协。 那怕现在，女婿出了事，女儿被迫借了印子钱。 她也没有想过，去找侯爷玥永昌帮忙。 冷青霖听完柳恬恬的讲述，沉默许久。 他不再是孤家寡人，在这世界上，也有血脉至亲。 只是他的这些血脉至亲，日子过的艰难。 柳恬恬沉默片刻，说道：“你小姨一个人拉扯着儿女，日子过的艰难。 还欠了不少外债，你那个表妹夫得了痨病，虽然没有性命之忧。 但需要长期服药和调理，而且他家还有个八岁的孩子要抚养。 你表妹马上要临产了，不出两个月就要添人口。 还有你那个表弟，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哎呀！我都替他们发愁。” 第459章 榆树巷子 冷青霖忧愁地道：“我想去见见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娘子，能不能带他们一起去青阳镇生活。” 柳恬恬耸了耸肩说道：“我无所谓，只要他们愿意。 住进冷府也好，或者另外给他们置宅子，置田地都行。 你开心就好，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亲人有难，帮衬是应该的。 不过，提前说好，我不养闲人，也不喜欢挑拨是非之人。” 柳恬恬心疼冷青霖，一个人过了几十年，无亲无故的。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亲人，只要他们愿意，怎样都行。 无非是花些银钱罢了。 巧了，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冷青霖赞道：“娘子最是善解人意，娘子真好。” 夫妻俩人十指相握，很是和睦。 冷青霖在柳恬恬的精心照料，柳平康花样表孝心。 以及宋威夫妇亲切关怀下，恢复得很快。 到了第三天，已经和平常无异了。 这三天里，玥永昌每天都会来，冷青霖冷着脸拒绝相见。 宋威只好哄着，将玥永昌给送走。 柳平康问：“那个贵气的老爷爷是谁呀？怎么天天来。还给我带好吃的。” 柳恬恬毫不避讳的道：“他是你爹的亲生父亲，也就是你的亲爷爷。下次见面要叫他爷爷，知道吗？” 柳平康诧异地道：“我有爷爷，也有奶奶呀，他们都在云田村，等着我们回去。从哪儿，又冒出个爷爷来。” 柳平康从出生开始，一直唤柳大山爷爷，唤柳母奶奶。 他姓柳，自然是柳家的一份子。 柳恬恬偷偷看了看冷青霖，见他并没有恼怒，摸着柳平康的脑袋。 高声道：“多一个长辈疼爱你，不好吗？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对你多好。” 柳平康期待地道：“那新爷爷，会对我好吗？” 柳恬恬迟疑地道：“应该会吧！” 冷青霖闻言眉头挑了挑，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不自觉的弯了弯。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竟然对玥永昌，多了些许的期待。 冷青霖身体好转，两人准备去见见白清儿等人。 将柳平康托付给宋威夫妇，两人依旧从后门出门。 这次也懒得乔装了，顾及着冷青霖的身体，安排了一辆简易的马车。 没有在后门处见到玥永昌，柳恬恬失望地道：“那个人呢？今天怎么不在？” 冷青霖随口道：“或许，倦了吧。” 白清儿一家，住在榆树巷子，属于月京城的偏远之地。 柳恬恬让阿四打探得知，榆树巷巷口，有一棵高大的榆树，很好辨认。 也因此得名，只是口碑不怎么好。 据说巷子里居住的人，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穷困潦倒，也不乏穷凶极恶之徒。 从那棵榆树往前走第三个小巷子，进去便是白清儿一家居住的地方。 柳恬恬和冷青霖找到那棵高大的榆树，下了马车。 望着纵横交错的巷子，一下子就懵逼了。 此地房屋矮小，纵横交错，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 很多巷子口堆着杂物，根本就看不到路。 柳恬恬尴尬的道：“咱们找个当地人，问问吧。” 阿四说，往前走，第三个巷子口进去就是。 现在阿四人在这里，也晕头转向了。 他也不知道，到底往哪个方向走，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三人围着那棵高大的榆树打转转，好不容易有人经过。 阿四还未开口，那人已经吓得，落荒而逃。仿佛三人是恶鬼似的。 柳恬恬无奈地道：“我来吧，你们后面待着。凶神恶煞的，谁敢跟你们搭话。” 冷青霖和阿四乖乖的，跟在柳恬恬后面，低着头，像受到委屈的孩子似的。 柳恬恬挽起衣袖，迈开步子，像那些农户人家一样，大摇大摆的走着。 而不是像那些千金小姐一般，走小碎步，让人下意识的想要远离。 柳恬恬笑眯眯的拦住过路人，问道：“大娘，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大娘在同伴的拉扯下，迅速逃离。 远远地，还听见两人的嘀咕声。 “离她远一些，那些富贵人，咱招惹不起。” 柳恬恬很是挫败，早知道这样，出门的时候，不穿这个华丽的衣服。 榆树巷子，类似于城中心的贫民窟。 在这里生存的人们，都是穷苦人，对那些有钱人，大多是敬而远之。 生怕得罪了对方，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大多数人，还有仇富心理，轻易不敢搭话。 柳恬恬瞥见冷青霖焦急的神色，以及在太阳的照射下，愈发苍白的脸色。 掏出一块碎银子，高声道：“谁愿意给我带路，这一两银子，我就给谁，童叟无欺。” 周边有不少人探头看，却并没有人，敢上前来。 柳恬恬高高的举起银子，又重复了两遍。 终于有个胆子大的妇人，期期艾艾地上前，小心翼翼的道：“真给银子嘞。” “当然。” 柳恬恬笑眯眯的将银子递给她。 妇人拿了银子，飞快的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迅速把银子收进怀里。 生怕柳恬恬反悔似的。 妇人笑得满脸褶子，谄媚地道：“财神爷，你要去哪家？这周围，没有我不认识的。” “我们要去白清儿的家，劳烦大娘带路。” 妇人疑惑地道：“白清儿，白清儿是谁？这里没有这号人啊！你们是不是消息错了？” 柳恬恬笃定地道：“不会错，她就住在这里。” 妇人摇头晃脑的道：“没有，真的没有一个叫白清儿的人。” 柳恬恬思索片刻，说道：“姚家，大娘您知道吗？就他们把病重的儿子，儿媳以及孙女给赶出家门。 就那个姚家。被赶的媳妇没办法，只好带着一家人投奔娘家。” 大娘兴奋地道：“知道，知道，那姚家忒没人性了。我还帮那媳妇儿，骂了姚家人。 那媳妇给我送了两个玉米面饼子。哦，对了，那媳妇的娘亲，好像姓白。” 柳恬恬双眼亮晶晶的道：“对，对，就是她家。” 妇人拍着大腿，惊呼道：“哎呀，你咋不早说？你要说，找徐浩胜，我早就领你们去了。” 柳恬恬语塞了，她忘了，这里是男人顶门立户。 女人是没有名字的。 妇人看了一眼马车，皱眉道：“这巷子里窄小，马车进不去。你们要跟着我走进去。” 柳恬恬立刻道：“没问题。” 第460章 屁股要开花 三人跟着大娘，一步一步朝小巷子深处走去。 马车没有留人照看，反正暗地里，有的是人盯着，也不怕马车被偷。 巷子里堆满了杂物，四处散发着恶臭。 有些地方连路都没有，妇人将脚下的杂物踢开，勉强开出一条路来。 几人所到之处，居住的人纷纷避开。 等他们走过后，又探出脑袋来看热闹。 冷青霖和柳恬恬都心惊不已，知道白清儿一个寡妇，抚养两个孩子。 日子过得艰难，却不想居住环境，如此简陋。 柳恬恬好奇地道：“听闻徐家以前家境不错，当家人是个镖师。能赚不少银子，怎得会住在这个地方。” 妇人叹气道：“别看这个地方又小又破又烂，但便宜呀！ 二钱银子就能租赁一年。 这徐家是去年搬过来的，一个老母亲带着一个儿子过活，都是勤劳肯干的人，日子过得还不错。 听说她当家的，早几年死在走镖的路上。公婆受不了打击，相继病倒。 家里的银钱，房屋，田地都卖了给公婆治病。 年前他家老人去世后，将房屋抵给了要债的人，母子俩搬到这个地步来住。” 柳恬恬听得心里闷闷的，和她打探来的消息差不多。 贫苦百姓家，就怕家里有病人。 散尽家财不说，还不一定能保住命。 妇人叹气道：“徐家母子俩都是和气的人，日子过得十分节俭，这样的人家，迟早能发家。 偏偏屋漏逢连阴雨，她家那个嫁人多年的女儿，突然被婆家给撵出家门。 那女婿病殃殃的，整日里吐血，听说是得了痨病，哎，晦气的很。 前几日见刘麻子来要债，听说借了印子钱。 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摆平的。人倒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也不知道刘麻子，还会不会再来，落到刘麻子手上，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妇人的一番话说完，身后的三人都沉默着。 冷青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听见自己的亲人，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任谁都会觉得难过不已吧。 妇人指着前方破旧的木棚子说道：“就那一家，棚子最破的，就是她家。” 一个不足十平米的木棚子，在风雨的侵蚀下，歪歪斜斜，摇摇欲坠的。 只能勉强遮风避雨，这居住条件，还不如云田村里的猪圈，鸡舍。 妇人笑眯眯地道：“财神爷，路我带了，这银子？” 柳恬恬摆手道：“归你了，归你了。” 妇人兴高采烈地道：“那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一蹦三跳的走了，心里盘算着，这一两银子赚得轻松。 买两斤猪头肉，给家里人改善伙食。 木棚子开着门，隐约能看见屋内的情景。 屋内拉着草帘子，将空间分成了几部分。角落里，堆放着煮饭的炊具。 屋内并没有什么家具，连个小矮凳也没有，只有两个疙瘩木墩子，充当椅子。 徐浩胜在木棚子的一边，正卖力劈着木柴，并没有发现几人的到来。 徐花坐在光线比较亮的窗户下，正一针一线的缝着小衣服。 那布料也不是新的，而是大人穿烂的衣服上，剪下来的布料。 一个头大，身子小，干瘦的女孩子，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哭着道：“娘，爹他又吐血了。” 徐花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小女孩进了草帘子里。 隐隐约约能听见说话声。 “生哥，你坚持坚持，娘去抓药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男子虚弱无力地道：“花儿，我们不治了，不治了。娘她也不容易。” 徐花抹着眼泪，没有吭声。 娘将她最后的首饰给当了，给姚庆生买药救命。 就是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 也不想她年纪轻轻，成为一个寡妇，甚至背上克夫的名声。 柳恬恬和冷青霖驻足看了一会儿，心中直叹气。 徐花的女儿秀秀，听说已经八岁了，可那身高，还不如五岁的孩子那么高。 和柳平康简直是天差地别。 想来在姚家，定然是受尽折磨。 冷青霖咳嗽一声，高声道：“徐家表弟。” 徐浩胜劈柴的刀一歪，差点砍到脚背。 将柴火和砍刀扔了，局促的走到冷青霖身前。 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也不敢开口叫他表哥。 毕竟，前两天，自己刚在人家头上，开了一个血口子。 而且还是恩将仇报。 人家出了钱出了力，从刘麻子手下，救出了自己的姐姐。 而自己，不仅没有感谢他，反而给他头上来了一棍子。 流了好多血，他们被送出府时，人还昏迷着。 听说发了高烧，很是凶险。 娘亲将他骂的狗血淋头，要不是姐姐阻拦，只怕屁股要开花。 全家人得知，冷青霖是大姨白芽儿的孩子后，惊讶又欣喜。 他们不敢上门去认亲，甚至连打探消息的勇气也没有。 此时，见冷青霖站在自己眼前，精神尚可，看来已经无大碍。 徐浩胜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屁股不用开花了。 冷青霖善解人意的道：“表弟，我还要多谢你那一棍子，帮我恢复了记忆。 你不用自责，我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全想起了了。” 徐浩胜闻言，激动地眼泪直打转。 眼前这个清冷又帅气的男人，是他们血脉相连的表兄。 同时，也是安定侯玥永昌的儿子。 玥永昌是高高在上的侯爷，和皇帝有沾亲带故的亲缘关系。 而自家，是在底层挣扎的普通小百姓。 社会地位的悬殊，让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没有前去认亲的勇气。 冷青霖不仅是安定侯的亲生儿子，如今，还是镇南将军的女婿。 听说颇得将军看中，在家的地位，比那两个舅哥，还要高嘞。 屋内听见动静地徐花，掀开草帘子，牵着秀秀出来。 不可置信的看着冷青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冷青霖痴痴地看着徐花的脸，虽然和记忆里的母亲，千差万别。 但依稀间，还是能看见母亲的影子。 他贪婪的看着，舍不得离开眼。眼里不自觉的，蓄满了泪水。 第461章 亲人相见 柳恬恬见他又失态，只好开口道：“这位是花儿表妹吧！你好，我叫柳恬恬，是阿青的夫人。阿青他觉得你和他娘亲长得像。所以，就……。” 徐花受宠若惊，眼神里满是慌张。 柳恬恬这种贵夫人，居然跟她说话了，而且态度十分恭敬。 比姚家那几个小姑子，对她还要恭敬。 冷青霖回过神来，歉意地道：“表妹，失礼了。” 徐花慌忙的摆手，好一会儿才道：“你，你真是大姨的孩子。” 冷青霖点头道：“我娘叫白芽儿，我爹，嗯，你们都认识。 我全想起来了，娘亲小时候跟我讲过，她排行第二，上有兄长，下有弟弟和妹妹。 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但听娘亲念的多，记忆深刻。” 冷青霖态度温和且谦虚。 徐花不由的放松了心神，笑着道：“我也常常听娘亲提起，只是我们姐弟俩人，从来没有见过舅舅和大姨。” 是啊!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却从未见过。 乍然间，见到了血脉相连的亲人，这种感觉很奇妙。 姚庆生撑着一根鸡蛋那么粗的木棍，颤颤巍巍的走出草帘子。 慌张地道：“花儿，谁来了。是不是要债的又上门来了？” 徐花扭身扶住他，安抚道：“没有，没有，我不是告诉过你，已经解决了，刘麻子他们不会再来了。” 姚庆生虚着眼睛去看冷青霖，只是他身体太过于虚弱。 看不清。 只觉得眼前的人，通体富贵，清秀俊逸，怪好看的。 这个富贵人，居然亲手将他破碎且摇晃的身躯，给扶了起来。 清冷且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表妹夫，你身子不好，快去歇着。那些人不会再来了。” 姚庆生在这温和的声音中，幸福的晕了过去。 冷青霖做梦也没想到，他收获了一个迷弟。 这个迷弟，将他说过的所有话，记在心里且认真去实行。 甚至成了他的接班人，负责打理柳恬恬手下，所有生意的账目往来。 而他，则成了甩手掌柜，专心陪伴娘子，享天伦之乐。 姚庆生晕了，徐花和徐浩胜却并不着急。 有条不紊的，将人给扶到床榻上去。 看样子，是经常晕，姐弟两人都已经习惯了。 冷青霖低声让阿四去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 徐花拒绝道：“不用请大夫，娘去买药了。公孙大夫开的方子不错。 一副药，能缓好几天。再说，这个地方，大夫也不愿意来。” 冷青霖紧皱眉头，姚庆生病得有段时间了，药一直在吃，却不见痊愈。 应该是没有连续服药，或者被误诊了吧！ 药对普通人家来说，都是金贵之物，不是家家都能负担得起的。 病了，伤了，只能扛着。 扛不过去，只能怪命不好。 冷青霖坚持要让阿四去请大夫，徐花死活不让。 柳恬恬正在跟秀秀培养感情，给了她几颗漂亮的糖果。 她喜欢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 秀秀乖巧又懂事，真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秀秀拿了糖果，腼腆地道：“谢谢姨姨。” 说着就要去磕头，柳恬恬忙阻拦道：“姨姨给东西，不用磕头，不用磕头。” 贫苦人家的孩子，都养成习惯了。 一旦有人施舍，都会下意识的去磕头。 奴役思想，根深蒂固。 秀秀偷偷去看娘亲和舅舅，见没人注意她，露出开心地笑容。 吧唧在柳恬恬脸上，亲了一口。 她可太喜欢这个姨姨了。 姨姨给她糖，还特别温柔的跟她说话，亲切的叫她的名字。 还不让她，下跪磕头。 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比她见过的，任何有钱人，都要亲切。 柳恬恬摸着她枯黄的头发，笑着道：“去玩吧！” 秀秀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日子过的艰苦，食不果腹，秀秀却展现出了孩子该有的活泼。 想来徐花教养的时候，很是用心。 柳恬恬抬头见冷青霖为难的神情，既想去请大夫，又不想忤逆表妹的意思。 正左右为难。 柳恬恬笑着开口道：“你们听我一言，大夫暂时不用请。 表妹夫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表妹心里有数。 阿青你也别太担心了，等我们回府，让府医来瞧瞧，或者找个太医也行。 不管怎么样，都要给表妹夫治到痊愈，完全断根才行。” 徐花和徐浩胜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人家开口就是府医，太医。 而自家，连医馆都去不起。还是借了十两银子的印子钱。 磕破了头，这才求得公孙大夫，开了救命的药方。 而这药方还不能痊愈，要长久吃下去，还要精心调养，方能有效。 冷青霖点头道：“都听娘子的。” 温和地对徐花说道：“表妹，你也别着急。太医定会有办法，治好表妹夫。你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照顾好自己。” 徐花抚摸着高挺的肚子，双眼泛着泪花道：“好，好，听你的。” 当家的有救了，她喜极而泣。 屋里没有桌椅板凳，几人只能站着说话。 秀秀贴心的烧了热水，倒在粗瓷大碗里，放凉后让几人喝。 柳恬恬看了看，虽然条件简陋，但炊具都很干净。 这是勤劳的一家子，只遭受意外，才会落魄至此。 端着那碗清澈的水，一饮而尽。 几人又闲扯了几句，白氏满头大汗，急匆匆的跑回来。 将药包塞到徐浩胜手里，沙哑着嗓音道：“快，快去熬药，四碗水煎成一碗。” 徐浩胜拿着药包，立刻开始生火熬药，十分熟练。 冷青霖看着这个满头花白，身形佝偻，瘦成麻杆一样的老妇人。 鼻头一酸，双膝跪地，声泪俱下地道：“小姨，我终于见到你了。” 白氏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真的是，是姐姐的，孩子。” 冷青霖点头道：“是，是我。当年，我和娘亲，在去找您的路上，被贼人追杀，走散了。我，我全想起来了。” 白氏蹲下身去，和他抱作一团。 哭喊着道：“孩子，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些年，我做梦都想见你一面。 姐姐临终前，让我一定要找到你，我，我愧对姐姐，愧对你。” 第462章 开导徐表弟 冷青霖流着泪，否认道：“不，不是您的错，我不怪您。 娘她也不会怪您的，您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够多了。要不是您，娘亲至今还是孤魂野鬼。” 提起往事，两人又哭了一场。 真真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柳恬恬也跟着伤感了一番。 当年，白芽儿得知妹妹没有死后，主动联系她。 在生活上，处处照顾她，给钱给物，足够她置房置地。 这些钱财之物，让她顺利在徐家立足，颇受徐家人尊重。 有一天，接到姐姐的信，说是要带着孩子，来投奔她。 到了约定的时间，迟迟不见人来。 她和当家的连夜去找人，找到倒在血泊里的白芽儿。 将白芽儿带回家里。 白芽儿受了重伤，又动了胎气，拼了命的生下早产的孩子。 自己也一命呜呼。 她精心照料那个病弱的孩子，不到一个月。玥永昌找上门来，将孩子带走。 后来，听说孩子，去了侯府，仅仅一夜就没了呼吸。 她这才得知，姐姐在侯府的日子，过的多艰难。 也因此，恨上了玥永昌。 冷青霖和白氏唏嘘一番后，又问了些现状。两人都避而不谈玥永昌。 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冷青霖提出去祭拜娘亲。 白氏为难的道：“当年，我把你娘葬在爹娘墓旁，一个叫罗家湾的村子里。离此地有六十里地远。” 冷青霖皱眉道：“再远我也要去。” 白氏点头道：“再过两天，是你娘的忌日，咱们后天一早出发，去村里住一晚。 多带些东西去看看你娘，我也好久没去看她了。 你娘泉下有知，见到你平安，定然会高兴。” “好，后天一早，我来此地接你们。” 对要准备的东西，几人进行了详细的探讨。 随着日头高悬，临近中午时分，冷青霖主动提出告辞。 他看得出，白氏一家都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他不忍心打扰。 陪着他站了这半日，该休息了。今后有得是时间，叙旧。 白氏心有不舍，但家里实在是，没有招待客人的条件，连留人吃顿饭，都做不到。 一大家子，将柳恬恬和冷青霖，亲亲热热的送出小巷子。 周边居住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枯燥的很。 看白氏一家人的眼神，就像狼闻见了肉味儿似的，想扒上来吸几口血。 柳恬恬不自在的，握紧了冷青霖的手。 这里的人们一点都不和善，吓人的很。 走到大榆树下，冷青霖将徐浩胜叫到一边说话。 避开四周打量的目光，悄悄掏了一张银票给他。 徐浩胜瞥了一眼，吓得浑身一哆嗦，忙塞回冷青霖手里。 那不是十两二十两，那是整整一百两，一百两一张的银票。 年少的时候，读过几年私塾，认识不少字。 也见过银票，所以，也绝不会认错。 慌慌张张的道：“表哥，我我不能要你的银票，你救了我姐姐，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了，我，我们不能要。” 冷青霖板着脸道：“听话，拿着。” 说着强硬的塞回他手里，不容拒绝。 徐浩胜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银票他不能要，但他又不敢反驳冷青霖。 表哥生气的样子，忒吓人了。 柳恬恬看得直叹气，这个呆子，你多说两句，劝劝不就好了吗？ 见冷青霖一言不发，双眼看着徐浩胜，大有不收银票，不罢休的势头。 上前两步，笑着道：“徐表弟，听表嫂一言。这银票你就拿着吧，是你表哥的一番心意。 你们都是他的至亲血脉，他也不忍心看着你们吃苦受累，自己吃香喝辣的。 反正，他不缺银子。”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冷青霖一眼。 小样，敢背着她藏私房钱。哼，老娘要让你全吐出来。 徐浩胜红着脸，小声道：“我，我不敢收，娘她，会，会打我。” 往常只要是玥永昌差人送来的东西，白氏都会给扔出去。 有一次，他私藏了一些，被发现后。 白氏将他的屁股打的开花，毫不留情，从此，落下了阴影。 柳恬恬好笑地道：“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怕你娘打。” 徐浩胜忙摆手道：“不，不是，是我，我……。” 柳恬恬语重心长地道：“别紧张，你如今也是一家之主了，要多为家人考虑。 你该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而不是处处听你娘的。 孝顺是一件好事，但不能愚孝。你娘的处事原则，不代表就正确，知道吗？ 你看啊！你们如今正缺银子嘞，表妹夫的病拖不得。 花儿表妹要生小宝宝，还有秀秀，瘦的让人心疼。 你娘，明明年纪不大，却苍老的像七八十岁的老人。 操劳了一辈子，连身没有补丁的衣服，都穿不起。 你家处处需要银钱，逞强，不肯接受他人的援助。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万一出点什么事，会后悔一辈子。 大不了，等你今后阔了。把银钱还给你表哥就是了。” 徐浩胜下意识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家人。 顿时难受起来。 都是他没本事，让家人受苦了。 柳恬恬继续道：“你们都是阿青的亲人，你们过的好，阿青才会放心。 你看，他伤还没有好透，记挂着你们，非要来看看你们。 你总不能还让他担心吧！你忍心，让他拖着病体，夜不能寐。” 徐浩胜抬头望去，见冷青霖的脸色，的确不好。 心中又添了几分愧疚。 “好了，你把银票收好。兑了银子，给家人置办些东西，买点肉，给大家补补。” 徐浩胜攥紧手中的银票，默默的点头。 柳恬恬瞥了冷青霖一眼，笑眯眯地道：“你表哥还有话跟你说。” 徐浩胜紧张地看着冷青霖，心里突突突的跳。 不知道表哥要跟他说什么？ 难道是秋后算账，报那一棍子的仇。 想到这里，徐浩胜的脸色都白了，不敢抬头去看冷青霖。 第463章 刁民抢钱 冷青霖循循善诱道：“我和你表嫂一直生活南郡三县下的一个镇子，叫青阳镇。 那里离此地甚远，有上万里之远，坐马车要一个多月才能到。 但那里民风和谐，邻里友爱，甚少会发生刘麻子的事件。 我和你表嫂，不日会回去。可能这一辈子，都会在那里生活。 我在青阳镇有一个府邸，一个庄子，和上百亩良田。 你表嫂的生意，发源地也在那里，亲人们都在那里。 你和小姨她们商量商量，如果愿意，可以举家搬迁。” 柳恬恬补充道：“南郡年前被疫病侵袭，人口锐减。 如今正在大力招揽，其他城池的百姓去落户。 一旦落了户，不仅分房子，还分田地呢？ 我和知府大人有几分交情，如果你们去落户。 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给你们分最好的房子，最好的田地。” 徐浩胜犹犹豫豫地道：“举家搬迁，这，这……。” 他做不了主啊！这是一件大事。 冷青霖安抚道：“你别急，左右还有一些时间，你和小姨她们商量商量。 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请告知我。” 徐浩胜这才松了口气，从一个常住的地方，搬迁到另一个地方。 需要足够大的勇气。 更何况还是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的地方。 冷青霖拍了拍徐浩胜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 朝不远处的白氏等人，挥了挥手。 阿四赶着马车，慢悠悠走了。 白氏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惆怅万千。 问道：“胜哥儿，霖哥儿跟你说什么了。” 徐浩胜将手里的银票，露了一角给几人，笑眯眯地道：“表哥给了我这个，让我给你们改善生活。” 徐花和秀秀双眼一亮，银票啊！他们做梦都想的银票。 有了银钱，爹爹能治病。她们也能吃上饱饭。 白氏只觉得气血上涌，一下子冲到脑门上，扯着嗓子道：“你要他的银钱做什么，没出息的臭小子，快给我还回去。” 徐浩胜委屈地道：“这是表哥的一番心意，他想我们过得好一些，有什么错。 娘，你怎么如此固执？侯爷是侯爷，表哥是表哥。 再说，这银钱我以后会还的。” 徐花劝道：“是啊！娘，家里正缺银子。等将来我们赚够了银子，再还给表哥。” 白氏气得直跺脚，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先前给柳恬恬带路的大胆妇人，笑眯眯地凑上来。 “你们不要银子，送给我呀，我不嫌弃。有多少啊！ 让我看看，那财神爷出手就是一两银子。给了你们多少，不会是上百两吧！” 徐浩胜警惕的护着银票，心中直打鼓，该不会想上手抢吧！ 有了这个大胆妇人开头，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尤其是听见有上百两时，人人都红了眼。 如同饿狼般，盯着白氏几人，似乎想将几人剥皮削骨。 秀秀抱着徐花的大腿，带着哭腔道：“娘，我害怕。” 白氏清醒过来，像母鸡护小鸡那样，将一双儿女护在身后。 能在这种地方居住的人，都不是善茬。 而且，这里每天都会死几个人，也不会有人追究。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几人抱作一团，双腿发软。 徐浩胜气红了眼，他被白氏护在身后，动弹不得。 这个鬼地方，他再也不想待了。 一双又一双的手拉扯进来，想要抢走他身上的银票，亦或是其他值钱的东西。 徐花护着肚子，秀秀护着娘亲，背上的衣衫都被挠烂了，露出打了补丁的里衣。 白氏被人拎过来又拎过去，晃得晕头转向。 迷迷糊糊想着，如果自己没有带着孩子们，住在这种地方。 是不是就不用遭这个罪。 要是孩子们出事了，她万死莫辞。白氏害怕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几乎感受不到疼痛。 一家人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时候，阿四驾着马车折返回来。 加入战局中，像扔破抹布似的，将那些没安好心的居民，统统给撂倒在地。 然后将白氏给扶起来，关切询问，要不要看大夫之类的。 白氏望着去而复返的马车，却并没有见到冷青霖。 阿四解释道：“夫人和老爷自行回府了，让我来接你家的病人，回府治疗。” 柳恬恬突然想到，让太医来这个地方医治，只怕没几个人愿意。 普通大夫都不愿意来，更何况是吃官家饭的太医。 若是太医在此地出了岔子，她项上人头保不住。 不如将姚庆生接进将军府去治疗，这才打发阿四回来接人。 她和冷青霖下了马车，徒步回家。 阿四见几人脸上都挂了彩，问道：“怎么样？严重吗？要不要请大夫？” 白氏忙摆手道：“没事，没事，都是小伤。” 徐浩胜得意对徐花说道：“姐，你看，银票。他们打的再狠，我也没松手。” 徐花望着弟弟鼻青脸肿的模样，嗔怪道：“呆子。” 徐浩胜咧嘴傻笑，被白氏一瞪，顿时笑不出来。 白氏见一双儿女被打的够呛，秀秀瘦骨嶙峋的脸上，也多了几道抓痕。 又看了看徐花高高耸起的肚子，叹气道：“胜哥儿，你去买些米面，再买一只老母鸡回来，给大家补补。” 徐浩胜先是一愣，随即响亮地道：“好。” 娘亲这是接受表哥给的银钱了，大好事啊！ 阿四将白氏送回家，又将姚庆生给背出来，放进马车里。 徐花也上了马车，其他人则留在家里等消息。 临走时，阿四放了狠话，谁再敢打白氏一家的主意，他不介意大开杀戒。 一剑砍断大榆树，一根手腕粗的枝桠。 随着枝桠落地，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再也不敢妄动。 生怕那剑，是挥在自己脖子上的。 徐浩胜炖了鸡汤，扯掉两个大鸡腿，一个给秀秀，一个给白氏。 自己扯了一个鸡翅，贪婪的啃着。 白氏嘱咐道：“给你姐和你姐夫，留一些，别全吃了。” 徐浩胜口齿不清地道：“娘，你甩开膀子大口吃，吃完了咱再买。 姐他们去了将军府，还怕没吃的吗？ 来，秀秀吃这个，这个好吃。表嫂说你太瘦了，要多补补。” 小姑娘吃的满嘴流油，兴奋地道：“肉肉真好，真好吃。” 白氏心里受到了触动，秀秀这孩子，在姚家，别说是吃肉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她心疼这个外甥女，可她也没有能力，让孩子吃上肉。 瞧瞧这孩子，瘦的跟个小猫儿一样。 白氏将自己的鸡腿给了秀秀，秀秀笑嘻嘻地道：“外祖母，你也吃。” 白氏慈祥地道：“好，我们一起吃。” 夹起一块小小的鸡肉，慢慢咀嚼，鸡肉很香，很美味。 第464章 庸医误人 徐浩胜突然开口道：“娘，表哥他一直在南郡生活，问我们愿不愿意去南郡。 表哥在那里，有府邸，有庄子，有良田。” 白氏随口道：“那些是你表哥的，又不是我们的，我们去干嘛，趴你表哥身上吸血吗。” 徐浩胜闷闷地道：“娘，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们有手有脚，难不成还要让表哥养活我们一家子吗？ 我觉得南郡那个地方不错，民风朴素，邻里和睦。 表嫂说到了那里，绝对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 这鬼地方，我待腻了。都是月京城繁华，我觉得更像是个吃人的魔窟。” 白氏眼里亮了亮，真的有那种地方，他们这些平民小百姓，不会被人欺负。 这几年孤苦无依的日子，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自从当家的去了后，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孤儿寡母，任谁都想来踩两脚。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她的花儿就没了。 徐浩胜继续道：“表嫂说，南郡那个地方，只要愿意去落户。 不仅分房子，还给分地了。我们要是有了房子有了地，日子又会过回从前那般。” 白氏虽然心动了，但到底没有失了理智。 “天底下哪会有这么样的好事，莫不是被人诓骗了。” 徐浩胜皱眉道：“年前南郡不是闹了疫病吗？死了很多人，当地要补充人口，采取些措施，也是正常。” 白氏想了想说道：“这事不急，等你姐回来，和他们商量商量。 不知道你姐夫愿不愿意离开。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家人，不能分开。” 徐浩胜激动地道：“这么说，娘，你愿意去南郡生活。” 白氏慈祥地道：“我在那儿生活都无所谓，除了你们姐弟俩。 我只有阿青那一个亲人了，大家离得近一些，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徐浩胜点头道：“是这个理。” 白氏踌躇地道：“这里，毕竟是你爹生长的地方。咱们举家搬迁，徐家人只怕会骂我们。” 徐浩胜梗着脖子道：“我爹都死了多少年了，也没见那些叔伯出来帮衬我们。 倒是爹活着的那些年，常常上门来打秋风。娘，你贴补了多少银子进去，我全记着呢？ 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咱离的远听不见。 大不了，我们把爹爹，爷爷，奶奶的骨灰都带走。” 白氏噗呲一笑，“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了？” 徐家人也不是什么厚道人家，白氏得了白芽儿的帮衬，手头宽裕。 徐家人常常上门来借银钱，甚至道理绑架，从来不还。 后来，家道中落，公婆病重，她们避之不及，生怕白氏上门去借银钱。 白氏从未对孩子说过徐家人的坏话，但两个孩子，又不是傻子。 徐家人早已多年不来往，白氏在这月京城，无牵无挂。 孩子们愿意去哪儿生活，她跟着就是了。 胜哥儿说得对，有手有脚。难道日子还会比现在更苦吗？ 经过府医诊治，姚庆生是劳累过度，吸了大量泥灰，伤了肺，引起感染。 这才呕血不止，并不是所谓的痨病。 按时服药，好生休养，将营养跟上，痊愈不是问题。 只是今后切勿再劳累，尤其是扛大包的活计，万万不能再做了。 喝了府医的药，姚庆生的情况大有好转，只觉得呼吸顺畅了，也不呕血了。 得知被公孙大夫误诊了，徐花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公孙大夫的的确确，在关键时刻，保住了姚庆生的性命。 医疗纠纷就是这样，有理也说不清，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吞。 柳恬恬看得直叹气，庸医害人啊！ 姚庆生就算不是病死，也会被磨死。 府医一副药就给解决了，压根没到请太医的地步。 庸医却逼得徐花，差点一尸两命，要是徐花死了。 那一大家子，能活几个，还真不好说。 冷青霖得知姚庆生，曾在酒楼账房身边打过杂，识字，且会记一些简单的账目。 慷慨的送了他不少书籍，甚至给他指了一条康庄大道。 今后干不了体力活了，不怕。 完全可以做账房先生，养活妻儿。就像他一样，半路出家，照样能胜任。 姚庆生带着药和书籍，满脸红光的回到木棚子里。 不仅有他的治病药，还有徐花安胎补身子的药。 都是她们平日里，买不起的名贵药材。 柳恬恬贴心的给秀秀准备了，香甜可口的点心，两人一并带回来了。 秀秀喜得抱着油纸包，不撒手，也舍不得吃。 柳恬恬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度超过了娘亲。 白氏见到女婿气色不错，身体大有改观，整个人精神多了。 跪在地上，对着东南边，磕了好几个响头，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当徐浩胜试探地问姚庆生，是否愿意远离爹娘，亲人，去万里之外的南郡生活。 姚庆生想也没想，一口应下。倒把徐浩胜吓了一跳。 姚庆生讪讪笑道：“他们把我赶出家门，便是不打算要我这个儿子了。我定要混出一番名堂来，啪啪啪打他们脸。” 冷青霖给他指的康庄大道，成了他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 徐花和秀秀也很开心，新生活，总是会让人十分向往。 当天夜里，在柳恬恬撒娇卖萌，外加威逼利诱。 成功的缴获私房钱，两千二百一十两。 这是冷青霖这些年来的所有积蓄，心疼地直抽抽。 第465章 对自己好些 柳恬恬意外得了银钱，心情大好，第二日，便拉着冷青霖出门去逛街。 买衣服，买首饰，买礼物，将两千两花了个精光。 意外之财，花起来就是爽。 柳恬恬甚至得意的哼起了小曲，一副得瑟至极的的模样。 回府后，见冷青霖委屈巴巴的模样，着实可怜。 顺手将身上的零碎银子，五十六两，还给了他。 冷青霖抱着可怜巴巴的五十六两银子，呕得脸色发黑，吃不下饭。 柳恬恬吃得欢快，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恶人。 宋夫人心疼地劝了又劝，冷青霖还是吃不下。 两老人担心他饿坏了身子，吩咐厨房，煮些清淡的热粥。 等冷青霖吃上宋夫人，亲手端来的热粥，宋威亲手夹的小菜时。 柳恬恬又吃醋了。 我的美人娘亲，为何要给你端茶送水，哼，臭男人。 柳恬恬找宋夫人撒娇卖萌，反而被宋夫人说教。 责怪她，对冷青霖太过于苛刻了。 柳恬恬郁闷上了，冷青霖反而又开心了，得意的挑眉。 柳恬恬气得一晚上没理他。 到了约定好的那一日。 冷青霖和柳恬恬坐着马车，早早的去了榆树巷子，接白氏等人。 一同去罗家湾，祭拜白芽儿。 大概率要在村子里住一晚，柳恬恬带了不少生活用品。 顺手将柳平康也带上了，让他也去祭拜下白芽儿。 机会难得，下一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 冷青霖难得的有些紧张，柳恬恬不计前嫌，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心绪平静下来。 白氏带着徐浩胜，大包小包的赶来，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 徐花挺着大肚子，还要照顾姚庆生，便留在家里。 秀秀也留在家里，给她娘打下手。 八岁的孩子，已经能干很多事情了。 柳恬恬抬眼望去，只过了一天的时间。 白氏和徐浩胜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两人都穿着新衣，虽然是粗布麻衣，至少没有补丁，都是崭新崭新的。 应该是从成衣铺子里，买来的。 白氏见柳恬恬在看她的新衣服，有些不自在的道：“好几年没去看姐姐了，总要让她瞧瞧，我们日子过得还不赖。免得她在地下担忧。” 柳恬恬笑着道：“小姨，你该对自己好一些。” 白氏欣慰地道：“托霖哥儿的福，我们租赁了一个小院子。 在六合大街上，比较清静，周围的人也好相处。 等回去，我们就搬家，榆树巷子太乱了，不安全。 花儿要养胎，生哥儿也要养身子。等我们安置好了，请你们吃饭。” 被抢钱那一幕，吓到白氏了，那些人比刘麻子还要恐怖。 她害怕再待下去，全家人会尸骨无存。 冷青霖赞同地道：“挺好的，换一个好的环境，对大家都好。不要舍不得花银钱，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说着就要去掏，那仅剩的五十六两银子。 白氏阻拦道：“够了，够了，一百两够我们全家人，过好几年了。 撑过这段日子，我们会自己赚钱生活。霖哥儿，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等我们攒了银钱，就还你。” 冷青霖忙摆手道：“不用还，不用还。” 柳恬恬暗自点头，挺好的，是一家实诚的人。 没想着趴在冷青霖身上，吸血。 指着柳平康介绍道：“小姨，这是犬子，快八岁了，比秀秀小几个月。康儿，快，叫人。” 柳平康在冷青霖的引导下，礼貌了叫姨奶奶，表叔叔。 白氏和徐浩胜不自在的在身上摸了摸，尴尬地道：“也给孩子准备个见面礼。” 柳平康懂事地道：“姨奶奶，我不要见面礼。那个，您请爹娘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呀？” 白氏先是一愣，随即笑着道：“好呀，我给你做叶儿糕吃。” 徐浩胜补充道：“我娘做的叶儿糕，比点心铺子里的还要好吃。” 柳平康夸张的舔着嘴唇，吧唧嘴，一副馋极了模样。 “好期待啊，我现在都想吃了，想想都流口水。” 几人笑着打趣他，是个小馋猫。 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柳恬恬满意地抚摸着柳平康的脑袋，偷摸从袖子里奖励了一颗旺仔牛奶糖。 徐浩胜突然开口道：“表哥，我们商量过了，我们愿意去南郡生活。只是那个房屋和田地，真的会免费给吗？” 冷青霖笃定地道：“会。” 就算不会，他也会想办法，给他们弄到。 徐浩胜咧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有房子住，有地种。我们在哪儿，都能活下去。” 柳恬恬笑着道：“你要是不愿意种地，你也可以来我的作坊做工，我给你发工钱啊！” 徐浩胜呵呵道：“表嫂，我的工钱会不会高一些呀？” 柳恬恬摇头道：“不会，我这个人向来一视同仁。你要是敢偷奸耍滑，我照样揍你，照样扣工钱，到时别哭鼻子哦。” 几人都嘴角上扬，气氛十分和谐。 冷青霖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需不需要我帮忙？” 白氏摇头道：“我们打算等花儿生了孩子，坐完月子再出发。 那个时候，生哥儿身子也差不多养好了。 估摸着得等三五个月，年前应该能到南郡。 胜哥儿的爹，以前常跟的镖队，就是从南郡的来的。 好像是专门运送吃食的镖队，我们认识几个熟人。 到时候跟着镖队，搭个伙，很安全。霖哥儿，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冷青霖和柳恬恬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眉眼含笑。 “小姨，你说的镖队，是不是速达镖局。” 白氏点头道：“对对对，就是速达镖局。在很多城池，都有据点。 这个镖局创办没几年，口碑不错，对镖师仁厚，我们这些镖师的亲眷，也常常受惠。” 冷青霖解释道：“这是我娘子的大舅舅创办的镖局，都是自家人，很安全。 到时候我们打个招呼，定能保你们平安。” 大舅舅向永义脱离之前的长风镖局，带着儿子，新创办了速达镖局。 主要负责运送优选零嘴铺子里的产品，偶尔也会接一些其他的货物。 以快速迅捷，优质保鲜为口号。 在行业里颇有口碑，颇得食品行业商户的信赖。 如此甚好，倒也不用担心，白氏一家，去南郡的安全问题了。 马车出了月京城，沿着官道往西走十多公里，拐弯进入到一条小道上。 小道狭窄，崎岖不平，马车也跟着颠簸起来，晃得人晕晕乎乎的。 第466章 抵达罗家湾 有晕车症的柳恬恬和柳平康，趴在冷青霖怀里，一动不敢动。 冷青霖左拥右抱，心疼完这个，又心疼那个。 忙的眉宇间，皆是忧愁。 颠簸了两个时辰，白氏指着前方高高的山崖说道：“过了这个崖口，里面便是罗家湾。 罗家湾面积不大，居住的都是罗姓人，有一条弯弯的河流，因此得名。 我们白家之所以能在这里定居，还是父亲多年前，给罗家湾的村长，解决了一个纠纷。 这才得到了特权，这罗家湾很排外，很少接纳外姓人。” 柳恬恬强打起精神，看了看那个崖口。 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概就是眼前这种情况吧。 两边皆是高高笔直的山崖，山崖之间，仅一条三米宽的小路，供人进出。 只要守住了这个山崖，就能保一村子的平安。 柳恬恬好奇地道：“小姨，听说你们是后来搬到这个地方的。 这里甚是偏僻，怎么会想着，搬到这种地方来？” 白氏望着前方的山崖，叹气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爹他当年执意，要搬到这个地方，不管我们怎么劝，都不松口。 爹说这里偏僻，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我们收拾好东西，还没来得及动身。爹他突然就病亡了。 大哥他一把火将爹的尸骨给烧了，逼着我们离开。 我们还未出村，那房子突然就着了火，火势很大，将我们住了几十年的屋子，烧成了一片废墟。 我们没地方去，只能来这罗家湾居住。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大哥和爹是怎么想的。 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拿家里的大半积蓄，在这偏僻的罗家湾置房置地。 如果我们没有搬家，或许就不会遇到山匪，就不会……哎！” 白氏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都是那个负心汉害的，要不是他拐走了姐姐。 让我们全家人被唾骂，被鄙视，也不至于弄到如此地步。 爹他当了一辈子的夫子，最重名声，哪里受得住这个打击？ 杀千刀的玥永昌，害得我家家破人亡，我跟他不共戴天，我，我要把碎尸万段……。” 白氏气呼呼地骂着玥永昌，其他人不可可否，皆没有开口搭话。 徐浩胜提前打过预防针，他娘就是这样，过过嘴瘾罢了。 不理她，一会儿就消停了。不让她骂出来，容易憋出病来。 柳恬恬心中存疑，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怎么会轻易被山匪洗劫。 除非有内鬼。 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柳恬恬只觉得头昏脑胀，恶心欲呕。 没精力细想这些事。 乖乖的窝在冷青霖怀里，可怜兮兮的跟儿子争宠，求安慰，求照顾。 崖口处，设有拦路的栅栏。 贴着崖壁，搭了一个窝棚，有一个留着长胡子的大爷，常年驻守在此地。 白氏和徐浩胜下车去交涉，吵吵嚷嚷的，吵闹了好一会儿。 那大爷也不让马车进入。 口口声声说此地不让外人进入，哪怕是白氏，曾经在村里住过几年也不行。 此一时彼一时，二十多年过去了，村里人并不待见白氏母子俩。 不知为何，大爷对白氏态度十分恶劣，眉宇间，还有压抑的怒气。 白氏和徐浩胜被人敌对，被人辱骂，只觉得莫名其妙，却又不好发作。 鞠躬作揖，哀求大爷放他们进去。 他们不长留，只想给亲人上炷香，磕个头就离开。 柳恬恬难受的，只想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吵得脑仁疼。 按着胸口，皱眉道：“那拦路人无非是求财，阿青，你身上揣着银子，你去吧！” 冷青霖只好起身，将柳恬恬和柳平康扶起，靠着马车休息。 不舍的摸了摸，怀里仅剩的五十六两银子。 哎！他的银子，他攒了好几年的私房钱啊！ 大爷望着跳下马车的冷青霖，也顾不上吵架了。 打量了好一会儿，态度一下子恭敬起来，试探地问道：“公子，您可是姓冷。” 冷青霖愣了一瞬，默默的点头。 大爷眉开眼笑地道：“冷公子，我叫罗铁柱，大家都叫我铁柱叔。 我这就给您领路，这边请。终于把您等来了。” 冷青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冷，好像知道我要来似的。” 罗铁柱恭敬地答道：“侯爷早就吩咐了，说近几天，会有一位姓冷的公子前来，祭拜白氏一家。 让我们留意，您和侯爷长得如此相像，我猜的。” 自从侯爷发话后，虽然侯爷没有明说，罗家湾的人，心里都清楚。 来人定是侯爷的儿子，看这长相，错不了。 白氏不解地道：“铁柱叔，什么意思？侯爷说什么了？他怎么会来此地。” 罗铁柱翻了个白眼，傲娇的一扭头，不搭理白氏和徐浩胜。 恭恭敬敬地对冷青霖说道：“公子，您是直接去白氏的坟前祭拜，还是先进村里休整一番。 白家的老房子，虽然没有人居住，但侯爷每年都会派人来休整。 他预计你们会来，早早的置办了一应物什，随时可以入住。” 冷青霖茫然地抬头，望着不远处，凌乱排列的房屋。 屋前屋后，有不少小黑点在移动，应该是那些奔跑的孩童，以及劳作的村民们吧。 想到娘亲长眠在此地，莫名的对此处亲切起来。 “先去村里，晚些时候，再去祭拜娘亲。” 罗铁柱在前领路，冷青霖上了马车，白氏和徐浩胜没有上马车。 两人跟在马车后面走着，脸色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否受到打击。 柳恬恬好奇道：“什么情况，这里的村民，怎么会认识你爹？而且对你的事情还如此熟悉。” 冷青霖茫然地道：“我也不清楚。” 第467章 茉莉花香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从那个大爷的态度来看，你爹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小姨对他是不是有误会？” 冷青霖闷闷地道：“他害死了我娘，害死了妹妹。” 柳恬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一下，低声道：“也不是故意的，算间接吧！” 见冷青霖神色无虞，低声劝道：“逝者已逝，生者往矣。 阿青，人活一世，犯错误都是在所难免的。你原不原谅他，是你的事。 但我不想你为难自己，也不想你将来后悔。” 冷青霖心事重重的点点了头。 白家老屋是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围墙周围种了一片竹子，倒也清幽宜人。 推开院门，院子里铺了石子路，角落里种了茉莉花。 这个季节，茉莉花开的正旺，白白的小花，散发着阵阵清香。 闻着清香味儿，柳恬恬和柳平康晕车的脑袋，清醒不少。 柳恬恬贪婪地吸着空气里的清香味儿，感慨道：“住在这里的人，品味不赖。” 白氏皱眉道：“这院子空置好多年了，是谁种的花？还有，这里，这里，谁打理的。” 小院和她记忆里的小院，完全不一样了。 当年，白家用大半的积蓄，买下这个院子，供全家人居住。 举家搬迁，没有进项，日子过得艰难。 小院没有银钱修缮，都是凑合着过。 眼前这个院子，除了主体，还是记忆中的家，其他地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反而有几分，像被大火烧毁的那个家，时间太久了，记忆有些模糊了。 那个茉莉花丛，她记忆深刻。 姐姐年少时，喜欢这个花香儿，爹娘特意在院子里栽种了茉莉花，精心照料。 每年盛夏，整个家里都是香的，还未盛开的茉莉花，摘下晒干泡茶，能喝一整年。 突然想到，当年玥永昌就爱喝茉莉花茶，说清香怡人，比贡茶还要好喝。 姐姐和他，常常站在茉莉花丛旁，谈天说地，谈情说爱。 白氏突然对地，呸呸呸两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罗铁柱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解释道：“你家当年出事后，这院子被山匪霍霍的住不了人，荒废了好几年。 你们也没有人回来居住，成了荒屋，横死过人的屋子，也没人敢要。 后来，侯爷来了，出银钱修缮。如今，这个小院，是咱罗家湾，最好的院子。” 罗铁柱指着茉莉花丛说道：“听说你阿姐最喜茉莉花，这是侯爷亲手栽种的。 每年花开时，侯爷都会采了花，供在你阿姐的墓前。” 白氏厌恶地道：“装模作样。” 罗铁柱瞥了她一眼，态度谦和地道：“公子，你们先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带路？” 冷青霖点了点头，罗铁柱转身就走。 白氏气不过，喊道：“你不用来了，我知道地方。姐姐是我亲手埋得，闭着眼睛我也能找到。” 回应她的，是罗铁柱离去的背影。 的确如罗铁柱说得那样，小院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柳恬恬见那床榻干净，铺着质量上乘的锦被。 一点也不客气，和柳平康一人霸占一个床，先睡一觉再说。 等两人睡饱，清醒后，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冷青霖端来加了猪油，酥得掉渣的油饼，香甜浓稠的大米粥。 剥了壳，切成小块的咸鸭蛋。 柳恬恬双眼一亮，很久没有吃到这种农家小食了。 边吃边问道：“哪来的这些吃食。” 白氏黑着一张脸，闷闷地道：“得知你们来了，村民们特意送的，那还有一篮子咸鸭蛋，让你们带回城里吃。” 柳恬恬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竹篮，少说也有四五十个。 嗯，这儿的村民，还挺热情的。 “小姨，你们吃了没。” 柳恬恬给柳平康分了半个油饼，母子俩吃的畅快。 “快点吃，一会儿天黑了，该看不见路了。” 白氏说完，起身气呼呼地走了。 柳恬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悄悄问道：“你小姨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冷青霖闷声道：“可能心情不好吧。” 徐浩胜朝门口瞥了一眼，低声道：“娘是脑袋没有转过弯来，不用管她，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柳恬恬诧异地道：“出什么事了吗？” 徐浩胜摇头道：“没有，没有。是那些村民们，口口声声夸赞侯爷，说侯爷仁义。 处处捧着表哥，讨好表哥。对娘亲，则是翻白眼，不理不睬。” “不应该啊！你娘好歹在村里住过几年，村民们应该对她很熟悉，怎么会有敌意？ 阿青是第一次来这里，为何村民们，对他如此热情？” 冷青霖解释道：“因为他，年年接济这里的村民们。” 柳恬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徐浩胜补充道：“当年，这罗家湾被山匪洗劫。伤亡并不是很大，但钱财米粮却被抢走了。 家家户户都有损失，存活的村民们，日子过的艰难。 听说，当年没有上缴足够的税粮，一村人，差点被税粮官给逼死。 是侯爷出面，救下了大家，摆平了税粮官。 这些年，侯爷一直暗中接济村民们，这才让他们的日子，逐渐好过起来。” 柳恬恬了然的点点头，玥永昌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即便如此，村民们为何对你娘有敌意。” 徐浩胜摸着脑袋，迷茫地道：“我也不清楚，这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 柳恬恬和柳平康吃饱喝足，大家带着供果，以及香烛纸钱等物，准备上山。 今天是白芽儿的忌日，再晚也要去。 白氏剪了一些盛开的茉莉花，装在小竹篮里。 “姐姐最喜欢茉莉花的香味，带一些去，她会喜欢的。姐姐喜欢一切美得东西。” 第468章 血脉亲情 听白氏讲，白芽儿埋在白家爹娘墓旁。那个地方偏僻，在半山腰。 白家大哥选的风水宝地，将白秀才的骨灰埋在那里。 后来，白氏的娘亲和小弟，被山匪杀害。 村民们将两人的尸骨也埋在那里，让他们在地下团聚。 所以，白氏才会劳心劳力，将白芽儿的尸骨带回来，埋在一起。 考虑到路上杂草丛生，荆棘遍布。 怕遇到蛇以及其他野物，几人特意拿了棍子当武器。 柳平康对即将开始的冒险，十分的兴奋，将棍子挥得虎虎生威。 被柳恬恬一顿呵斥，这才停下来，蹦蹦跳跳的跟在冷青霖身后。 几人走过村子里的大路，开始往山上走去。 上山的路，虽然狭窄，但并没有白氏说得那么荒凉。 显然，路是被人精心修过的，陡峭的地方挖成了阶梯状，还镶嵌了青石板。 在柳恬恬看来，这上山的路，比村子里的大路还要平整。 棍子白准备了，当拐杖都是多余的，顺手给扔了。 柳平康拿着棍子，在前面嘻嘻哈哈的跑着，活像一个美猴王。 爬了两刻钟的山，终于到达目的地。 白氏瞪大了双眼，这还是她爹娘的墓吗？ 小土包变成了庄严的坟墓，一排四个，整整齐齐。 坟墓前是一块夯实的空地，修建的很整齐。 白氏回过神来，拉着冷青霖辨认道：“这个是你外祖父，这个是你外祖母，这个是你最小的舅舅。” 顿了一下，幽幽地道：“也不知道大哥还活着没？” 冷青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墓碑上。 墓碑前放着一个茉莉花编成的花环，两份新鲜的供果。 这是他娘亲的墓，娘亲就躺在这里面。 白氏上前一脚，将供果给踢翻，把花环给碾碎。 骂骂咧咧道：“装模作样，负心汉，杀人凶手。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姐姐原谅你？呸，没门。” 冷青霖没有理会发疯的白氏，直愣愣的跪在白芽儿的墓前。 泪流满面，悲戚地道：“娘，睿儿来看你了，看你了。” 一句话还未说完，已经哽咽了起来。 柳恬恬叹口气，拉着柳平康，给每个坟墓前，放上供果。 点燃香烛，母子俩磕头，鞠躬，进香，烧金元宝。 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都没有说话，只磕头，烧多多的金元宝。 冷青霖跪在娘亲的墓前，喃喃自语，哭得泪眼婆娑。 白氏则在咒骂玥永昌，疏解心中的火气，骂着骂着也是泪流满面。 拜到白芽儿坟墓前时，柳恬恬点燃香烛递给冷青霖。 说道：“给你娘磕个头，上炷香吧！看着你好好的，她该安心了。” 冷青霖乖乖的磕头上香，在柳恬恬的搀扶下，笨拙的起身。 神情间还有些恍惚。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睿儿，你来了。” 几人回头，玥永昌用衣摆兜着一捧，红彤彤的野果子。 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冷青霖，眼里隐隐闪着泪光。 冷青霖面无表情的道：“你怎么来了？” 玥永昌走上前去，把倒地的瓷盘扶起，小心翼翼的，将野果子放下。 解释道：“今天是你娘的忌日，每年这几天，我都会来陪你娘待几天。 这是你娘，最爱吃的野果子。刚摘的，新鲜着。” 柳恬恬定眼望去，野果子是空心泡，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是很多农家孩子最爱的零嘴，吃起来甜丝丝的。 玥永昌一身狼狈，华丽的衣裳，被荆棘勾破好几条口子。 脸上手上也多了一些细小的伤口，想来这些空心泡并不好采。 柳平康嘴馋地道：“娘，我也想吃空心泡。” 柳恬恬气得想敲熊孩子几下，臭小子，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玥永昌闻言，抓了一把，放在柳平康手里。 慈祥地道：“吃吧！我用山泉水洗过，干净的。” 柳平康一声欢呼，“谢谢爷爷，爷爷真好。” 开心地吃了起来，嚷嚷着，好甜好甜，真好吃。 冷青霖闻言神色有些动容。 玥永昌小心翼翼地道：“睿儿，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每年到这个季节，我都带你和你娘去山上，找这些野果子。 你娘说，野果子比种出来的果子，更有滋味，有野趣。 你跟你娘一样，都爱吃这些，也爱往山上跑。 你年纪小，走不稳路，还偏要走。 有一次，从山上滚下来，被尖尖的石头，划破了额头。 你娘担心你留疤，不好看，娶不到媳妇。 担心了好多天，后来一点儿疤痕也没有。你……。” 玥永昌絮絮叨叨说着往事。 冷青霖闷声道：“不记得。” 玥永昌身形晃了晃，转身跪在白芽儿墓前。 哽咽地道：“芽儿，孩子来看你了。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了。 还娶妻生子了，他和你预想的一样，清俊儒雅，颇有岳父的书卷气。 芽儿，我，我对不你们，我没能保护你，也没有照顾好睿儿。 我该死，苟活了这么多年，实在是无颜面对你们。” 玥永昌跪在墓前，低着头，缩成一团，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悲伤的气氛，让人看的心酸不已。 柳恬恬看一会儿，叹口气，偷偷去看冷青霖。 见他神色有所动容，心中了然。 都是嘴硬心软的人，血脉亲情摆在那里，怎么可能一辈子不相往来。 孤独了半辈子，心中比任何人，都渴望亲情，渴望长辈的疼爱。 白氏突然抽风，窜出来，一把将玥永昌推倒在地。 疯癫似的，踩那堆野果，红色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骂骂咧咧地道：“你装什么装？人都死了，你装给谁看？ 你做的再好，姐姐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爹娘也不会惨死，你个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脸面，跪在墓前，向他们忏悔？” 白氏不解气，对着玥永昌拳打脚踢。 玥永昌就像魔怔了一般，抱着头，任由白氏拳打脚踢不还手，眼里竟漫上了死意。 徐浩胜去拉扯娘亲，却怎么也拉不开。 愤怒下的女人，就像一头牛一样，横冲直撞，不管不顾。 冷青霖厉声吼道：“你们有完没完，这是我娘的墓，你们让她死了，也不安分吗？” 白氏闻言，浑身一颤，停下动作。 扑在墓碑上，哭喊道：“姐姐，姐姐，你的命，咋那么苦啊？” 柳恬恬示意阿四，将玥永昌给扶起来。 粗略看了看，都是皮外伤，无甚大碍，只是人更狼狈了。 玥永昌期待的望着冷青霖，小心翼翼地道：“睿儿，怎样才可以原谅爹爹。” 冷青霖突然崩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抱着头，转身跑了。 第469章 无能之辈 柳恬恬担忧地跑了几步，又停下来脚步，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想自己静一静吧！还是不去打扰比较好。 吩咐阿四去盯着，让他不要做傻事。 折返回来，见玥永昌又在白芽儿墓前跪下了，正默默的烧纸钱。 白氏不停地骂他白眼狼，负心郎，忘恩负义之类的。 倒也没有再动手打人。 柳恬恬深吸一口气说道：“徐表弟，把你娘扶到一边去歇息，我和侯爷谈谈。” 徐浩胜闻言，立刻将白氏扶到一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柳恬恬望着玥永昌的后背，幽幽地说道：“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玥永昌浑身一颤，只觉得心如刀绞，柳恬恬说得是事实。 如果，当年，当年他尽心一些，硬气一些。 或许，事情就不会像如今这般。 阴阳相隔，妻离子散。 柳恬恬继续道：“你想让阿青原谅你，你说，他凭什么原谅你？ 就凭你是他血缘上的父亲，可笑至极。 阿青前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吗？日日在刀口上舔血，被毒药控制，生不如死。 要不是命大，又遇上了我。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玥永昌哽咽地道：“我，我，都是我的错。” 说着扇自己的耳光，眼里的忏悔之意，倒不像是作假。 柳恬恬冷笑道：“小姨说的对，你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给谁看？ 你辜负了阿青的娘亲，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逝者已逝，过往不可追。 我且问你，这些年你又做了什么？日日借酒消愁，潇洒度日。 嘴上说着对不起阿青母子俩，却什么也没做。 害他们母子的人，依旧活得好好的，阿青认了你又如何？ 你能给他什么，是侯爵之位，还是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亦或是报仇雪恨，不，你什么也给不了？ 三言两语就想让他认你，原谅你。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让柳恬恬最无语的事，是明明知道是谁害死了心爱的女人？ 却任由对方风风光光的活着，却从未想着，为自己的女人，孩子讨个公道。 说到底，这个男人就是懦弱，无能，甚至逃避现实。 玥永昌受了打击，颓废地道：“我，我做不好。戚心兰，她，她……。” 柳恬恬冷笑道：“你堂堂世袭的侯爷，她一个嫁入你家的外姓女人，还能把住你的命脉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身为男人，那你也太可悲了。 要是你的祖辈，知道你这么懦弱，啧啧啧……棺材板都要气飞了。” 柳恬恬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最看不上这种无所作为，还给自己找借口的男人。 被儿媳妇嘲笑，玥永昌一张老脸，挂不住，红了白，白了红，十分精彩。 柳恬恬继续道：“你不是办不到，而是你不想作为。 你舍不得如今的潇洒日子，舍不得你身上的侯爵之位。 只想得过且过，既然如此，你何必来找阿青，好好的过你的潇洒日子去。 就当从来没有他这个儿子。” 玥永昌不拿出态度了，冷青霖是不会认他的。 “你说你夫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说起来，我倒有几分佩服她。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拼尽全力。 她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成了如今的侯爷夫人。 手中的势力，甚至比你这个侯爷还要强大。 其中的过程，不怎么光彩，我不认同。但人家做到了，拼尽全力努力了。 你看看你又做了什么，借酒消愁，伤春悲秋。 连你祖上留给你的产业，都快保不住了。 百年之后，你有何脸面，去见你的祖辈，见阿青的娘亲。” 柳恬恬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能不能硬气起来？够不够格，给冷青霖当父亲。 玥永昌辩解道：“我，我……。” 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低着头颓然地道：“我懂了，谢谢你。” 说完，对着白芽儿坟墓，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头时，额头上多了一个青紫的印子。 踉跄起身道：“我走了，帮忙转告睿儿，我会给他，给他娘一个公道。” 柳恬恬诧异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玥永昌咧嘴笑了一下，柳恬恬无端觉得瘆得慌。 玥永昌脚步虚浮地走到白氏身前，说道：“山上有人想见你，去吧！你要的答案都在那里。” 说完，摇晃着身形，朝山下走去，没再回头。 白氏喃喃道：“他什么意思，谁在等我？” 柳恬恬也没有搞清状况，挠挠头说道：“咱们去山上，看看就知道了。” 徐浩胜抬头看看天色，说道：“咱们快点上山，天黑之前还来得及下山。” 徐浩胜扶着白氏，柳恬恬牵着柳平康。 几人先去找冷青霖。 冷青霖已经神色如常，开口道：“他下山了。” 柳恬恬点头道：“嗯，他说他会给你一个公道，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冷青霖没有搭话，望着那人下山的背影，神色闪烁。 柳恬恬劝解道：“别看了，咱们去山上一趟。他说山上有人在等小姨，也不知道是谁。” “好。” 从此处往山顶走，路要难走多了。 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条小路，甚少有人走动，路上杂草丛生，荆棘遍布。 几人后悔将棍子给扔了。 柳平康手里把玩的棍子，成了功臣。 走之前，先在草丛里打几下，确定没有蛇之类的动物后，才敢下脚。 为了赶时间，几人顾不上休息，一鼓作气到了山顶，累得气喘吁吁。 山顶上有一个木头搭的小屋，屋顶盖着茅草，很显眼，一眼便能看见。 小屋旁，有一片菜地，种着各种瓜果蔬菜。 有一个瘦弱的女人，正在踮脚摘水灵灵的黄瓜。 女人背对着他们，穿着一身灰色耐脏的衣裤。 一时看不出年纪大小来。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那女人听见脚步声，扭过头来，一张可怖的脸，展现在几人眼前。 柳平康嗷的一声叫，扑进柳恬恬怀里。 惊恐地喊道：“怪物。” 第470章 白家大哥 柳恬恬也被吓了一跳，很快缓过神来。 这个女人只是被毁了容而已，并不是怪物。 女人半边脸肌肉收缩，狰狞可怖，另外半边脸倒还正常。 但肌肉会不由自主的抽动，瞧着有些可怖。 女人嘶哑的声音响起，有些像钢锯锯木头的声音。 刺得耳膜难受。 “你们是谁？来这做什么？” 柳恬恬歉意地道：“我们无，无意打扰，是有人指点我们来的。” 女人愣了一下，打量几人，试探地道：“你们中，可有人叫白清儿。” 白氏一愣，壮着胆子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我，我叫白清儿。” 女人抿嘴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不怎么美丽，让人看得别扭。 “进屋吧！当家的，在等你。” 女人率先进了屋，语气有几分欢快地道：“当家的，人来了。今天可以杀鸡了吗？” 屋里的人点了点头，女人抱着黄瓜，兴高采烈出了屋子，去生火烧水，准备杀鸡待客。 几人疑惑地走进屋子，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好，依稀能看见有个人，倚靠在床榻上。 正期待的望着门口。 白皓阳温和地道：“清儿，你来了。” 白氏浑身一颤，推开挡路的冷青霖和柳恬恬两人。 从中间窜了出去，一脚跨到床榻前，仔细辨认。 不可置信地道：“大哥，大哥，你还活着。” 白皓阳笑着道：“还活着。” 兄妹俩顿时泪流满面，感慨万千。他们已经二十多年未见面了。 乍然相见，相顾无言。 白氏哭了片刻后，眼泪一抹，指着徐浩胜，说道：“这是我家的孩子，快，来叫舅舅。” 徐浩胜惊讶之余，乖巧的叫了声舅舅。 白氏指着冷青霖说道：“这是姐姐的孩子，叫睿儿。那个是他的夫人和孩子。” 白皓阳眯着眼，打量冷青霖。 哽咽地道：“芽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眼前的人，对冷青霖来说，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他没有像徐浩胜一样叫舅舅，而是防备的看着他。 所以，柳恬恬和柳平康也没有叫人。 毁容的女人端来凳子和茶水，让几人坐下聊天。 白皓阳介绍道：“这是我新找的婆娘，叫翠云。 来喝茶，侯爷带来的好茶，平日里，我们都舍不得喝。” 白氏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叫她嫂子。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大嫂，是这样一个可怖的女人。 她记忆里的大嫂，身量不高，身形微胖，两个脸蛋胖乎乎的，很可爱。 为人温和，脸上常常挂着笑。 记得娘亲说过，不管是天大的事，看见大嫂的笑容，都难过不起来。 翠云劝着柳恬恬几人喝茶，像钢锯锯木头的声音，让人很是不自在。 柳恬恬和冷青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两口。 茶是好茶，清香怡人。 茶杯也不是凡品，晶莹润泽，和这个小木屋有些不搭。 四处打量，这小屋从外面看，有些破旧。但里面却可以算是奢华。 床榻上的锦被，手里上好的茶杯，楠木打造的家具等等。 都是山下的村民们，用不起的贵重之物。 看来这个便宜舅舅，在此处日子过得还不赖。 白皓阳见翠云一直在打量柳恬恬，眼里满是羡慕。 脸色一沉，说道：“翠云，去准备一些吃食，把侯爷带来的那些好东西都拿出来。 我和妹妹说点事，别来打扰我们。” 翠云不舍的又看了柳恬恬几眼，这才扭着身子，出了屋子，去准备待客的晚饭。 柳恬恬猜想，这个女人，没有毁容之前，应该也是一副好颜色吧！ 同样身为女子，看着对方变成这样，心里不是滋味。 白皓阳见柳恬恬脸色不好，歉意地道：“翠云她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爱装扮，会琴棋书画。 毁了容之后，她的家人不接纳她，她又没有地方去。 只好和我这个残废之人，在这山上作伴。 说起来，她还不到三十岁，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唉。” 柳恬恬更加同情了，一个仅仅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女人。 不仅毁了容，还无家可归，只能躲在山上，苟且偷生。 真真的让人唏唏不已。 白氏的重点，在白皓阳身上，惊讶地道：“大哥，你的腿。” 白皓阳苦笑着，捶打毫无知觉的双腿。 “我当年从土匪窝里逃出来，这双腿就废了。 是翠云，翠云拼死将我给背回来的，要不是翠云，我早就，早就……哎！” 往事不可追。 白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可有医治过？” “这些年，侯爷给我延请名医。就是神医，也来瞧过。 没用的，这双腿彻底废了，这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 白氏黯然的垂了垂眼眸，从他们到这屋子里开始。 白皓阳已经不止一次提过玥永昌。 看大哥这样子，她实在是不忍心，反驳对方。 白皓阳笑着宽慰道：“你们也不用难过，这些年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翠云将我照顾的很好，翠云她力气大，天气好的时候，还会抱我出去晒太阳。 我这样已经很好了。” 白氏闻言默默的流泪，曾经的大哥健步如飞，身姿矫健。 常常会去山上打一些野味回来，给家人改善生活。 犹记得，白芽儿将玥永昌捡回家时。身体虚弱，村里的大夫说要补一补。 是大哥，不顾家人的阻拦，偷偷上山，打回一只野鸡，熬汤给他补身体。 玥永昌说，那是他喝过，最鲜美的鸡汤。 爹娘以为，玥永昌是家贫，吃不起肉，劝着他多一些。 此时想来，玥永昌是一个油嘴滑舌的小人，不仅哄了姐姐，还哄了爹娘。 白氏伤感不已，其他几个年轻人，却有些尴尬。 他们对白皓阳不熟，从来没有接触过。 面对白皓阳，就像面对一个陌生的残疾人，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怕被对方误会。 在冷青霖有限的记忆里，他的舅舅们早已身亡。 娘亲闭口不提，所以，他也就没什么记忆。 柳恬恬更好奇的是，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其中，又和玥永昌有什么关系。 第471章 揭秘往事 柳平康嫌弃屋子狭小逼人，光线不好，嚷嚷着要下山，哭闹起来。 柳恬恬惦记着听八卦，不想陪他出去玩。 将他领出屋子，给他拿了薯片和可乐，以及一本儿童绘本。 让阿四陪着玩，自己又转身进了屋子。 屋子里，白氏在徐浩胜的劝慰下，止住了眼泪。 正在和白皓阳聊家常。 白氏幽幽的道：“既然你一直知道我活着，为何不去找我？ 还有大哥，你为何要住在山上？多不方便，山下的房子一直都在，为何不回去。 当年的房契没有丢，还装在瓦罐里，埋在竹林里。” 白皓阳点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侯爷都告诉我了。那个院子，永远都是我们白家的。侯爷给修缮的很好。” “侯爷，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他让你住在山上的，是他让你不和我联系的。 当年姐姐把他带回家，就你和他处的最好。 要不是他，我们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凭什么要听他的？” 白皓阳苦笑道：“和侯爷无关，是我自己不愿意下山。” “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院子不住，在山上搭这么个憋屈的小窝棚。 风吹日晒，你也不怕野兽。” “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就算野兽来把我吃了，我也无怨言。 清儿，不怪侯爷，真的和他无关。是我，是我不愿意，也不想。 你和侯爷之间有误会，我不愿意看到你们，因为这些误会，误导阿青。” 冷青霖不解地道：“误导我什么？” 白皓阳盯着冷青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愿意去山下，是因为我愧对村民们，我无法面对他们。 我双腿瘫痪是个废人，在哪儿生活，对我来说都一样。 只是苦了翠云，陪我在山上苦熬。” 白皓阳神色间，满满的愧疚之意，仿佛他做了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事情。 白氏盯着床榻上的锦被看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大嫂和孩子们呢？我记得她们也被抓上山了。” “没了，都没了。就活了我一个人。你当年也被撸上了山，你还记得当年是如何逃脱的吗？” 白氏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当年，被关了好些天，不愿意去伺候山匪老大，被他们断了吃食。 眼看要饿死的时候，有官差上山剿匪。 我趁乱逃了出来，跌跌撞撞下了山，迷了路，被胜哥儿他爹救下。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只见到了娘亲和小弟的坟墓。” 白皓胜点头道：“那剿匪的官差，是侯爷带去的。 要不是侯爷，我和你也活不了，侯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娘亲和小弟，也是侯爷帮着下葬的。我这样子，什么事也做不了，全靠侯爷帮衬。” 白氏气呼呼地道：“你休要往他脸上抹金，要不是他，我们家怎么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要不是他将姐姐给拐走了，爹爹被气死，我们何须搬迁。 如果不搬迁，又怎么会被山匪掳走。 他气死了爹爹，害死了姐姐。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原谅他。” “错了，你错了。我们家落到如今的地步，不是因为他。和侯爷没关系，是，是我们识人不清。” 白氏炸毛道：“不可能，爹爹一生为善，尽心教导学生，从来不得罪人。 要不是那个人来了家里，咱家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白皓阳叹气道：“你只知爹爹是被气死的，其实，是我骗了你们。爹爹他不是被芽儿气死的，而是被人投毒，毒发而亡。” 白氏尖声叫道：“投毒，谁下的毒手。爹爹一生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谁会投毒，要他性命。” “你好好想想，在芽儿捡到侯爷前两个月，爹爹是不是常咳嗽？有时候还会咳血。” 白氏沉思想了一会儿，默默的点头。 “我记得爹爹当时吃了很久的药，也不见痊愈。难道那个时候，爹爹已经中了毒。” “你猜的不错，我第一次，带爹爹去镇上医馆诊病。爹爹便知道自己中了毒，且时日无多。 他偷偷告知我，说村里住不得了。我拿了家里的积蓄，到处寻摸合适的地方。 你们都以为，是芽儿和侯爷私奔后，爹爹才起了搬家的念头。 其实不是，在芽儿捡到侯爷前两个月，我和爹爹已经买好了房子，准备带着你们搬家。 只是因为侯爷的到来，被迫晚了几个月才搬家。” 白氏晕晕乎乎的，这么说来，当年举家搬迁，和玥永昌没关系。 但姐姐的确是被玥永昌给拐走了。 气呼呼地道：“不管怎么说，那人也拐走了姐姐。 要不是他，姐姐怎么会不顾爹娘的阻拦，落下跟野男人私奔的名声。 让我们全家人被唾弃，被辱骂，抬不起头来。” “错了，你错了。爹娘没有阻拦，反而很支持。 她们希望芽儿走的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白氏瞪着双眼，望着自己的大哥，眼里是不可置信。 心里认定了多年的事情，一下子被推翻，有些难以接受。 柳恬恬三人像三好学生一样，认真且急迫的等着听下文，大气不敢出。 生怕打搅到对方，讲话的兴致。 白氏反驳道：“不可能，当年闹得多厉害。爹娘不仅打了姐姐，还将她关了起来。 爹娘是反对姐姐和那个人的，我去求情，还挨了骂。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休要糊弄我。” “清儿，你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孩子都这么大了，马上要给你生孙子了。怎得还如此天真。” 白氏不满地道：“天真，我哪里天真了？” 白皓阳摇头道：“当年，侯爷被芽儿捡回家。 虽然落魄，但他那身气度骗不了人，爹爹断定他非富即贵。 爹爹多年未中举，但他看人的眼光错不了。 他说，侯爷那身气质，是从小耳濡目染熏陶出来的。 是刻在骨子里的，只有富贵人家才会有。 芽儿救了他的性命，爹爹本打算挟恩求报，让他把芽儿带走。 没想到两人居然暗生情愫，倒也省事了。 至于你说的，爹娘阻拦，反对，不过是做戏罢了。” “做戏，为何要做戏。” 第472章 伪善恶毒的孩子 “爹爹断定侯爷门第高，而我们家，只是最底层的小老百姓，泥腿子一个。 门不当户不对的，芽儿难免会受委屈。 爹娘出来阻拦，不过是给芽儿增加些筹码。 希望侯爷看着芽儿，不顾一切，跟着他远走高飞的份上。 对她多些怜悯，多些呵护。爹娘也是一片好心。” 柳恬恬暗自点头，一个为了情郎，不顾父母阻拦，不顾名节，敢于私奔的女子。 的确会让男人心生愧疚，多疼爱一些。 白家父母，对子女的疼爱，由此可见。 “哎！那夜，芽儿的房门是我偷偷打开的。 我们一起看着两人，手牵手，猫着身子，趁夜出了村子，一路远去。 芽儿的行李，是娘亲手收拾的。衣服夹层里，放了不少银子。 我们看着两人走上了官道，才悄悄的回家。” 白氏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傻傻地道：“你们都知道，就我被蒙在鼓里。” 白皓阳摇头道：“瑜哥儿也不知道，爹爹说你们年纪小，瞒着比较好。” 白皓瑜是白家最小的儿子，被大家宠着长大，有几分任性。 白氏痛苦地道：“为何要瞒着我们，当年，我已经年满十五了，小弟他也十二岁了。 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爹爹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白皓阳仰头望着屋顶的茅草，自言自语道：“是啊！要是当时没有瞒着就好了，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整个人陷入到沉思中。 不同于白氏的痛哭流涕，伤心欲绝。 柳恬恬则是抓心挠肺，好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偏偏两个当事人，都沉默不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本想自己开口询问，想了想又觉得不合时宜。 捅了捅身旁的冷青霖。 冷青霖从发愣中回过神来，有些颤抖地道：“舅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你们都要我娘亲，离开村子，离开亲人。 那怕是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你们也敢将娘亲给托付。” 白皓阳扭过头，看着冷青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本来应该给芽儿一个美满的婚事，可，……哎！” 白氏抹掉眼泪，催促道：“大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还不肯说吗？” “芽儿有一个未婚夫，从小定的娃娃亲，爷爷做的主，你还记得吗？” 白氏点点头道：“我记得，那个后生叫邱元思。邱家的太爷得我们爷爷帮衬过。 芽儿出生后，两个老人做主，给定下了娃娃亲。 只等年满十六后来接亲，我记得当年，姐姐都快十八岁了，也不见邱家来娶亲。” 白皓阳补充道：“邱家虽然在邻村居住，却行事神秘。 谁也不知道他家，原先是做什么营生的，生活却很奢靡。 邱家有一个叫邱少言的孩子，你还有印象吗？” 白氏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是邱元思最大的侄子。 和我同岁，当年，跟着爹爹读书，读了大概两年吧！后来就退学了。” “你记得不错，那个孩子聪慧。爹爹很看好他，精心培养。 看在是亲家的份上，爹爹不仅不要束修，在生活上诸多照顾。” 白氏回忆道：“我记得娘亲对那个孩子特别好，家里有了好吃食，都会给他留一份。 小弟为此，生了好几次闷气。被爹爹教导，要大度之类的。背后没少骂邱少言。” 白皓阳叹气道：“可惜了，那个孩子，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小小年纪恶毒的很。” 白氏诧异地道：“怎么会？瞧着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 爹爹常夸他，说他会大有出息，常常让小弟学习。还很有礼貌，村里的长辈都夸他懂事。” “哎！表面伪善罢了。那孩子表面乖巧，内心恶毒。 他在村子里上了两年学，人人都说他是个好孩子。 背地里，却干着欺辱女孩的恶毒事。 那些女孩子年纪小，不谙世事，一颗糖，一个肉饼，就被哄得晕头转向。 清儿，你当年也收过他肉饼，还记得吗？他当时让你做什么？” 白氏想了想，说道：“当时，好像让我脱衣服来着。 我说了吃了饼子再脱，饼子还没有吃，爹爹就冲进屋了。 我记得，那天，爹爹发了好大的火。把肉饼踩的稀碎，一口也没有吃上。 还把我骂了一顿，要不是娘相劝，还要打我来着。” 白皓阳叹气道：“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 更何况是肉饼，糖果那些对孩子来说，平日里吃不到的好东西。 那个肉饼，不过是玩弄你的补偿罢了。” 白氏一下子捂住了嘴，还，还有这样的隐情。 记得当时，爹爹大发雷霆，用戒尺狠狠地抽邱少言。 她还哭着喊着求情来着。 白皓阳继续道：“那孩子如此偏激，死不认罪。爹爹将人送回邱家，说明缘由。 强制要求邱家，必须给受害人道歉，给予赔偿。 邱家碍于脸面，只好领着邱少言，一家一家的道歉。 那些女孩子年纪小，被爹娘三言两语哄骗过去，倒也相安无事。 但邱家却臭名昭着，邱少言成了人们背后唾弃的对象。” “难怪从那以后，爹娘让我远离邱少言。甚至不准我们去邻村。” “后来，邱少言退学了。直到你十五岁那年，他又来了。 跟着他小叔邱元思一起前来，商讨和芽儿的婚事。 送了诸多的礼物，吃的，喝得，用的都有。” “我当时还羡慕姐姐来着，邱家送了如此多的礼物。 成了十里八乡的头一份。对了，爹爹把所有的东西都锁了起来，不让我们碰。” 白皓阳点头道：“我们都以为几年前的事情，已经翻篇了，邱家是真心想求娶芽儿。 小时候定下的婚约，爹娘也无法反驳，只说芽儿病了，想养养身子，晚些时日再出嫁。 邱家答应了，邱少言亲手送上一块点心，说是赔罪，感谢爹爹的教诲。 爹爹夸他长大了，懂事，当着大家的面，将点心吃下肚去。 没成想，当天夜里，爹爹就病了，腹泻不止。 村子里的大夫没瞧出好歹了，治了好些天，不见效。 爹爹反而添了咳血的毛病，一天比一天憔悴。 爹爹怕你们担心，让我带他去了镇上的医馆。 老大夫说他中了毒，慢性毒药。最多能坚持半年，且无药可救。” 白氏尖声道：“你是说，邱少言给爹爹下毒。不会吧，当年他也才十五岁，他怎会如此恶毒？” 柳恬恬叹气，一个人的恶毒程度，和年龄无关。 和身边人的教育，却有很大的关系。 第473章 女人忒狠了 白皓阳示意白氏稍安勿躁，继续道：“邱家的事，远比你想的还要复杂。 你听我慢慢说来，我憋了好些年，今日终于能一吐为快。” 白氏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水，心慌不已，浑身止不住的抖着。 下意识的抓住徐浩胜的手，寻求支撑。 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忽略了很多，真相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白皓阳缓缓地道：“爹爹得知自己中毒后，很快便明白，是邱少言下的毒手，邱家要报当年之仇。 他让我不要声张，私下去打探邱家的事，越详细越好。 我花了不少银钱，用尽手段，探听到不少消息。 邱家果然不是良善之辈，邱家的当家人，居然是朝廷追击的钦犯。 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其他人身上也不干净，都在衙门挂了号的。 全家人秘密隐藏在邻村，和附近山上的山匪合作。 靠打家劫舍，攒下大量的家产，日子过的奢靡挥霍。 当地的村民，只知道他们一家人不好惹，都远远的避开，不来往。 倒也每人发现他们的底细，平安无事好些年。 我还打听到，邱家求取芽儿，不是给邱元思做媳妇。 而是要给山匪的老大，当第十二房小妾，取少女血治病用的。 爹爹得知这些消息后，气得当场昏厥。 老大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从阎王殿拉回来。” 白氏浑身颤抖地道：“我记得，爹爹当时病了很久，病得很重。娘的眼睛都快哭瞎了，那时候，我害怕的很。” “老大夫说，爹爹本来还有半年可活。这么一气，加速毒发的速度，最多能撑三个月。 爹爹让我去报官，我去了。官府并没有当回事，反而呵斥我多管闲事。 爹爹猜到官府和山匪沆瀣一气，不会进山剿匪。动了搬家的念头。 想找一个邱家找不到的地方，同时，想办法把芽儿给送走。 我在这罗家湾买好院子后，回家准备将芽儿送走，越远越好，让邱家找不到。 却发现芽儿捡了一个男人回家，那个人便是侯爷。 爹爹多方考察后，准备将芽儿托付给侯爷。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白氏闷声道：“姐姐和侯爷私奔后，没几天。爹爹突然病亡，我以为他是被姐姐气到了。 那个时候，村子里风言风语的，爹爹向来看中名声。 我和小弟，将侯爷骂的狗血淋头，还被娘亲训斥。 原来，原来不是因为姐姐，爹爹是毒发而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邱家，得知芽儿跟人私奔后。上门来威胁爹爹，爹爹被气到毒发而亡。 事情发生的突然，我来不及跟你们解释。只好将爹爹的尸身一把火烧了。 带着你们和爹爹的骨灰，连夜来了这罗家湾。” “我记得当时，家里突然着了火。东西全都烧没了，你说爹爹在其他村子买了院子。带我们去新家居住。” 白皓阳点头道：“嗯，那把火也是我放的，娘亲她，帮着泼了油。 这罗家湾是个好地方，仅有一条小路，可以出村，倒也隐蔽。 我拘着你们，不让你们出村，就是怕你们被人发现。” “小弟他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还是离家出走了，对吗？” “瑜哥儿年轻气盛，又不明真相。我不怪他，他出门游荡，被邱家人认了出来。 瑜哥儿性子单纯，认定芽儿私奔，是芽儿毁约在先，对不住邱元思。 邱元思三言两语哄得他，将人带了回来。 我见到邱元思后，知道事情要遭。临时搬家也来不及了。 我知道邱家的底细，邱家万万不会放过我们，只怕会赶尽杀绝。 我只好给侯爷写了求助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侯爷，但我相信爹爹的眼光。 爹爹说他非富即贵，我想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势力吧！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将邱家的所作所为，以及爹爹的事情，统统写在信上。 希望他，能够看在芽儿的面子上，救我们一命。 我没想到邱家的报复会那么快，信刚送走的当天夜里，山匪就来了罗家湾。 娘亲和瑜哥儿当场被杀害，我，你大嫂，你侄子，还有你，都被抓上了山。 我记得你当时问我，为何山匪只抓我们，而不抓其他的村民们。 因为山匪就是冲我们来的。 罗家湾的村民们，受我们的牵连，伤亡不大，但粮食，银钱损失了不少。 我们白家成了这罗家湾的罪人。” 白氏呆了好一会儿，喃喃地道：“所以你不愿意下山去，不敢面对村民们。” “如果不是侯爷，我甚至都没有勇气活下来。 侯爷不仅带兵进山剿匪，帮白家报了仇。 还救助了罗家湾的村民们，帮白家赎罪。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白氏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地道：“这些年，我，我错怪了他。” “侯爷不让我告诉你真相，他宁愿你恨他，骂他，打他。 也不愿意你感激他，尊重他。他说，只有你骂他恨他打他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心里好过一些。 才能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为，为什么？” “侯爷他，这十几年也很痛苦，他说他对不起芽儿，对不起孩子。 我们是芽儿的亲人，就该恨他，骂他，甚至将他千刀万剐。 只有这样，他的愧疚才能少一些。” “难，难怪那些年，他隔三差五的上门。不管我怎么打骂也不肯还手。 他额头上的伤疤，是我用石头砸出来的，手背上的伤痕，是我用刀砍的。 我还放狗咬过他，用开水泼过他。” 柳恬恬倒吸一口冷气，啧啧啧，这女人忒狠了。 白皓阳皱眉道：“清儿，你过分了。” 白氏梗着脖子道：“一想到他害死了姐姐，气死了爹爹。 娘亲和小弟惨死在山匪刀下，大哥你又毫无消息。 我恨不得将他剥皮削骨，团吧团吧，扔到山林里去喂野兽。” 白氏说着说着，噗呲笑出声来。 她压根没有杀人的勇气，否则，玥永昌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事情说开了，心里轻松了一大截，心中的恨也就消散了。 第474章 中毒真相 “清儿，你是不是在怪大哥，没有早点和你相认？隐瞒了你这些年。” 白氏沉默不语，往事如斯，万事成蹉跎。早知道了如何？如今又如何？ 白氏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皓阳神色黯淡地道：“是我，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 我没有下山的勇气，我一直生活在山上，不敢下山，不敢见任何人。 我只想当一个死人，存在你们的记忆中。” 白氏喃喃地道：“那你，为何又突然见我？” 白皓阳对冷青霖说道：“是侯爷，侯爷哀求我和你们见一面。 他想解除误会，他想让你明白，当年，他不是故意的。 他一直记挂着你，不管你原不原谅他，认不认他。 他不想你恨他，不想你后半辈子，一直活在悔恨中。” 冷青霖沉默片刻，喃喃地道：“他害得娘亲中毒，他害死了妹妹。” “其实，你娘亲中毒，是因为我。” 几人同时瞪大了眼睛，难道这其中还有内幕？ “我从山匪窝逃出来后，一度想自戕。侯爷给我建了这个小屋，还将芽儿带来团聚。 这才让我绝了自戕的念头，在这山上苟且偷生。 我记得芽儿来的时候，带着睿儿，睿儿才一岁多，路还走不稳，跌跌撞撞的。 那个时候，我们不知道他是侯爷，以为他是个有钱的商人。 他说是出银钱打点，这才求的官兵剿匪，我们信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帮白家报了仇，我和芽儿都很感激他。 后来，芽儿只身上山来，我才知道他是侯府世子，是皇亲国戚，是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山。 芽儿说，她准备带着睿儿，入侯府。一来报恩，二来给睿儿谋一个好前程。 这也是侯爷最想要的，芽儿不忍心他为难，不愿看到他，为自己而忤逆父母。 芽儿做了决定，我虽不支持，却也没有反对。默默祈祷芽儿，能心想事成，一生顺遂。 都说侯府深似海，芽儿没有娘家支撑，日子过的艰难。 侯府的主母戚心兰，表面和善，其实恶毒的很。 不知道戚心兰，是如何得知我的存在。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里，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山来。 当着芽儿的面，对我百般侮辱，蹂躏，嘲讽。 芽儿被迫吃下毒药，这才保住我的性命。 那毒药要不了人命，却会让人上瘾，连吃三五年后，会让人疯癫。 后来发展到，芽儿主动找戚心兰要毒药，一日不吃，如蚂蚁撕咬般，浑身难受。 后来，芽儿有了身孕，我劝她跟侯爷坦白，免得伤了孩子。 芽儿倔强的不愿意，她说侯爷已经为白家做的够多了，她不想侯爷为难。 那个时候，老侯爷病重，眼看时日无多，侯爷担忧不已，整日在床榻前照料。 戚心兰把控着侯府，芽儿她不想侯爷分心，而且，她轻易见不到侯爷。 再后来，芽儿发现，睿儿也中了毒。睿儿是她的底线，是她的支撑。 她想找侯爷坦白一切，想办法给睿儿解毒。 却发现，她见不到侯爷。被逼无奈，这才向清儿你救助，想妹夫将睿儿送走。 后面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冷青霖沉默不语，默默的流着眼泪，娘亲她太苦了，一个人承受了太多太多。 白氏抖着唇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白皓阳点头道：“芽儿当着我的面吃下毒药，至今我也无法释怀。 我不敢见你，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我早已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侯爷说我必须活着。 我只有活着，才能解释清楚，当年的真相。所以，我只好苟延残喘，活到如今。” 白皓阳顿了一会儿，沙哑地嗓音道：“孩子，你娘的事情，我们都很遗憾。 谁也不曾想，事情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侯爷他自知有罪，没能护好你娘，害你漂泊在外，流浪多年。 不管你原不原谅他，但我希望你不要恨他。 当年他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行事多有冲动。” 冷青霖迟迟没有言语，只是脸色越来越白，想来内心极其挣扎。 柳恬恬怕他憋出毛病来，语速极快地道：“舅舅，信息量太大，阿青一时接受不了。 我会帮着劝劝的，你也别逼他，好吗？” 白皓阳认同地点点头，柳恬恬歉意地笑了笑，扶着冷青霖走出屋子。 留下白氏和白皓阳拉家常。 柳恬恬将冷青霖带到没人的地方，温柔地道：“这里没人，发泄吧！我陪你。” 冷青霖望着脚下连绵起伏的山林，葱葱郁郁的树木，如油锅似的心，渐渐地静了下来。 看着夕阳滑入天际，在蔚蓝的天空中，拉下一条橘红色的尾巴。 揽着柳恬恬的肩膀，轻声道：“娘亲会希望我怎么做？” 柳恬恬见他神色正常，柔声道：“随心即可，往事已已，莫要余生活在悔恨中。” 两人并肩看了一会儿夕阳，冷青霖幽幽地道：“娘子，我想回去了，我想爹娘，想奶奶，想小柔儿了。” “快了，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翠云精心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几人吃饱喝足，天已经黑了。 山上无法留人，翠云打着火把，将人送出好远。 吃了人家做的饭菜，大家对这个毁了容的女人，不再害怕，反而亲切起来。 分别时，柳恬恬摸黑送了一瓶面霜给她，说能美白皮肤。 翠云将面霜紧紧地攥在怀里，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摸黑下山，路走的磕磕绊绊。 柳平康年纪小，容易摔跤，几人轮流背他下山。 经过白芽儿的坟墓时，冷青霖在墓前跪了片刻，又磕了头。 一言不发，大家猜测，他在心里说了千言万语。 远远的，看见一条火龙，在缓慢的向上挪动。 走进一看，原来是村民们，在罗铁柱的带领下，打着火把，上山来寻找几人。 白氏此时面对村民们，不再是愤怒，而是愧疚。 村民们对她笑容满面，她甚是有些不好意思。 第475章 皇帝的用意 村民们将几人簇拥着下了山，将人安安全全的送到白家小院，这才打着火把离去。 柳恬恬笑着道：“太热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进了旅游的寨子。” 冷青霖心里有所触动，这都是玥永昌结下来的善果。 他保下了一方百姓的平安，无形中化解了大家，对白家的仇恨。 若是娘亲还活着，应该会感谢他吧！ 几人在罗家湾住了两天，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款待。 除了年纪较大的村民，对白氏有些恶意，甩脸色外。 其他的村民，将白氏当做座上宾对待，地位和冷青霖差不多。 也不拘在那家吃饭，大家都把好东西拿出来，做熟后，将桌椅板凳，摆在打谷子的场地上。 大家想吃，自己取。 乡村版的自助餐，充满野趣。 在这种气氛下，冷青霖的心情好了许多，不再想玥永昌的事情。 第三日一大早，在村民们的目送中，几人驾着马车离去。 在柳平康恋恋不舍的吵闹中，正午时分，马车进了月京城。 先将白氏母子送到榆树巷子，然后缓缓地朝镇南将军府而去。 神奇的是，去的时候，柳恬恬和柳平康晕车晕的死去活来。 返程的时候，两人精神抖擞，一点事儿也没有。 反倒是冷青霖和白氏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提不起精神。 进出将军府。 柳恬恬已经习惯走后门了，因为后门离莲香苑更近。 要是从正大门进去，要穿过好几个空旷的院子，才能到达莲香苑。 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柳恬恬和柳平康，有说有笑的跨进莲香苑的院门，两人正在商讨着晚上吃什么。 冷青霖一脸落寞的跟在两人身后，脸上未见丝毫的喜悦之情。 这两天接收的信息太多了，他还没有走出来。 又祭拜了娘亲，心里不得劲，兴致不高。 柳恬恬高声道：“父亲，母亲，我们回来了。” 柳平康跟着喊道：“外祖父，外祖母，我回来了。强哥，我给你带礼物了。” 强哥是杨嬷嬷的孙子，叫刘强，柳平康这段时间的新玩伴。 冷青霖皱眉道：“府里不对劲儿，太安静了。我们从后门进来，走了这么久，一个人也没遇到。” 柳恬恬闻言脚步一顿，是啊！是不大对劲儿。 连那些随处可见的眼线，都没有看见。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杨嬷嬷突然冲了过来，双手抓住柳恬恬的胳膊。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小姐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老奴要撑不下去了。” 柳恬恬吓了一跳，忙把杨嬷嬷扶好。 见她几乎站立不稳，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忙将人扶到椅子上坐好。 问道：“杨嬷嬷，出什么事了？你细细说来，不要急，慢慢说。” “我能不急吗？天都要塌了。” 柳恬恬安抚道：“不怕，不怕，有我在。” 杨嬷嬷找到了主心骨，情绪稳定了些，抓住柳恬恬的手。 语速极快地道：“老爷，老爷被宫里的人给带走了。夫人她受了打击，一病不起。” 柳恬恬恍惚了一下，问道：“母亲她可有性命之忧。” 杨嬷嬷摇头道：“吃了小少爷的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夫人她，茶饭不思，神志不清。只要醒来就一直哭，直到哭累了，昏厥过去。” 柳恬恬心中稍安，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一切都好说。 “父亲他是何时入的宫，为何母亲会被吓到。父亲不是常去宫里吗？多正常的一件事。” 杨嬷嬷摇头道：“不一样，不一样。老爷往常去宫里，是自己去的。这次是宫里来人，将老爷给押走的。” 柳恬恬脑袋里嗡的一声，被人给押走，这是犯了事儿。 堂堂大将军，在府里被人押走。 看来犯的事儿还不小啊。 柳恬恬大脑飞速运转，想到诸多可能性。 难道是她们隐瞒的金矿被人告发了？亦或是皇帝看他们宋家不顺眼，要杀鸡儆猴了。 还是和南寇部落的停战协议出了问题。 或者是她的系统暴露了，牵连到宋威。 柳恬恬越想越慌张，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 嘴里叨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冷青霖按住她肩膀，镇定地开口道：“娘子，你不要慌，听我说。 父亲应该还未出事，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说明他只是被扣在宫里。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柳恬恬很快反应过来，是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稳了稳心神问道：“父亲被押走多久了，可以留下什么话？或者传回什么消息。” “昨日午后，老爷和夫人正在饮茶闲谈。 府里突然冲进来一队官兵，二话不说的将老爷给押走了。 事发突然，老爷什么话也没留下。夫人当场被吓到昏厥。” 柳恬恬咬了咬嘴唇，心下不安，强撑着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小少爷传回消息，说是陛下的亲卫兵。其中，还有太子殿下的手笔，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也没有头绪？让夫人稍安勿躁，只是夫人一直未清醒，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幸好小姐你回来了，不然，不然就……。” 柳恬恬皱眉道：“能不能联系到熙哥？” 杨嬷嬷摇头道：“平日里，都是小少爷给我们传递信息，我们连他人，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夫人病重，小少爷只捎回了药，人却没有回来。” 柳恬恬叹气无言，知道宋延熙也是身不由己。 只要有消息，他也会第一时间送来。 柳恬恬和冷青霖先去看宋夫人，见她在昏睡，也就没打扰。 两人讨论了一番，认为这是皇帝在逼宋家拿出态度来。 虽然宋家已经没落了，但宋家的祖先，到底是建国元勋之一。 如果宋家想称王称帝，振臂一挥，跟随者不在少数。 虽然朝堂上无甚根基，但在民间的影响力极大。 皇帝还存有一丝的仁慈之心，不想斩杀殆尽。 亦或是他还不敢灭宋家满门，怕引起民愤。 否则，就不是派亲卫兵上门来拿人，这么简单的事。 而是直接派官兵来，抄家灭族。 皇帝在试探宋家的底线，宋家的忠诚，宋家的力量等等。 猜出皇帝的用意后，柳恬恬反而镇定了下来。 既然皇帝没有赶尽杀绝，说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剩下的就看怎么谈判了。 第476章 大不了造反 让柳恬恬头疼的是，手里掌握的消息太少了。 摸不清皇帝的真实意图，一旦猜错，只怕所有人都要陪葬。 不能坐以待毙，要提早打算。 冷青霖沉默片刻，闷声道：“我去找他帮忙打探消息。” “啊!” “他是侯爷，能面见皇帝，得来的消息，比我们瞎猜的更准确。” 柳恬恬点头道：“好，注意安全。让阿四跟你一起去。” 冷青霖摇头拒绝道：“阿四，留下保护你。” 柳恬恬没有拒绝，目送着冷青霖离去。 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这月京城是万万不能待了。 就像头上悬了一把大刀，随时会落下来。 “阿四，你用最快的速度，去把阿三带进府里。让他的人做好接应准备。” 阿四领命急匆匆的走了。 宋延光派来的那队人马，扮作镖队，驻扎在城外。 只有几个人，跟着阿三进了月京城，住在客栈里。 柳恬恬瞥了眼昏睡的宋夫人，对杨嬷嬷说道：“杨嬷嬷，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做。 母亲病着，这里全靠你主持大局。” 杨嬷嬷迟疑且害怕地道：“小姐，你，你要做什么？” 柳恬恬认真地道：“还记得我给你们提过的云田村吧！我要带你们去云田村，安享晚年。” 杨嬷嬷犹豫地道：“可是，现在……。” 柳恬恬打断她，说道：“宋家的处境，您也知道，我们在月京城没有根基。 云田村虽然偏僻，却是我的根基。 我和大哥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如果他们要赶尽杀绝，咱们就去山上躲起来。 实在不行，就去南寇部落，和他们对干。不就是打仗吗？谁怕谁。” 她有系统，有金矿，武器，粮草都不用愁，还怕打不过吗？ 杨嬷嬷震惊的捂住了嘴，惊恐地道：“小姐，你是要，是要，造……。” 柳恬恬苦笑道：“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只是提前做设防。 嬷嬷，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杨嬷嬷犹豫不决，下意识的去看她的孙儿。 刘强和柳平康手牵手站在一旁，迷茫的听着两人说话。 虽然他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压抑的气氛，让两人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柳恬恬继续说道：“嬷嬷，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不会强求。 是走，是留，得尽快做出决定。时间不等人，晚了怕没机会逃命。” 杨嬷嬷心中咯噔一下，是啊！得逃命了，府里留不得了。 短短一天的时间，府里的眼线们都跑了，要出大事了。 望着孙儿稚嫩的小脸，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至亲。 自己年纪大了，带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活下去吗？ 若是有地方投靠，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偏偏她连个投靠的地方都没有。 想到柳恬恬先前说得，去了云田村，给她一间屋子，一块地。 足够养活她们祖孙俩。 下定决心道：“从夫人十二岁进府，我就在夫人身边伺候。 夫人对我极好，夫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只是，小姐，强哥儿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丢下他。” 柳恬恬点头道：“好，嬷嬷，你听我说。只要我柳恬恬活着一天，绝不会亏待你们。 等到了地方，给你们祖孙俩，落户分房分地，让强哥儿，读书写字，将来考科举也是可以的。” 杨嬷嬷抹着眼泪道：“好，好。” 柳恬恬继续道：“时间紧迫，嬷嬷，母亲的私房银子，金银首饰，都在你手里吧！” 杨嬷嬷点了点头，夫人对她极其信任，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她打理。 “我记得父亲说过，这莲香苑里的人，都是可信的自己人，对吗？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都是爹生娘养的，活生生的人命。 这样，你把她们的卖身契都找出来，还给他们。 把母亲的私房钱和金银首饰分下去，至少保证她们三五年内，衣食无忧。 让他们尽快逃命去吧！” 杨嬷嬷迟疑地道：“如果有人不愿意走了。” “不愿意走的，就留下，跟我们一起去云田村。 留下的人，我绝不会亏待。动作要快，让他们即刻出府，走得越远越好。” 杨嬷嬷点了点头，涉及到每个人的性命，马虎不得。 柳恬恬幽幽地道：“此去，只怕再回月京城就难了。嬷嬷可有要告别的人。” 杨嬷嬷想了想，苦笑着摇头。 “老奴在此地，并无亲人，也无牵挂。” 杨嬷嬷去遣散丫鬟仆役们，柳恬恬见两个孩子没事干，呆呆的望着自己。 打发他们去给杨嬷嬷帮忙。 柳恬恬计划先将宋夫人送走，没了后顾之忧，再想办法去救宋威。 宋夫人这副身躯，经不起折腾，若是强行打晕带走，只怕会适得其反。 得想办法，唤起她活下去的意志才行。 柳恬恬等不得，在宋夫人耳边低声唤道：“母亲，母亲，醒醒啊，醒醒啊。我是莲儿，你的莲儿。” 宋夫人在柳恬恬温柔的呼唤声中，悠悠转醒。 茫然的看了柳恬恬两眼，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扭过头，望着屋顶默默的流泪，嘴里念叨着：“老爷，老爷。” 无论柳恬恬如何呼唤，宋夫人都不理不睬，像魔怔了一般。 柳恬恬思忖，应该是宋威被当面押走，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她这些年一直活在担惊受怕中。 为夫君担忧，为儿女担忧，睡不了一个囫囵觉。 夫君突然被带走，生死不知，无异于给了她当头一棒。 宋夫人这个样子，柳恬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吃不喝又能撑几日。 若是强行给带走，再受惊，醒不过来怎么办？ 柳恬恬急躁地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一筹莫展。 第477章 心里寄托 杨嬷嬷进屋来送汤药，柳恬恬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抓住杨嬷嬷，急切地问道：“母亲这个样子，可有办法唤醒。” 杨嬷嬷沉思道：“夫人时常失神，梦魇，分不清幻境与现实。 但只要吃了安神的汤药，睡一觉，很快就会清醒。 这次格外严重，府医也没有办法，只给开了些凝气安神的药。” 柳恬恬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战场凶险，父亲和大哥常常会传来一些坏消息。母亲都是如何撑过来的。” 杨嬷嬷叹气道：“老爷他们不想夫人担忧，都是报喜不报忧，夫人常常被蒙在鼓里。 几年前，大少爷腿断了，成了残废。 夫人得知之后，梦魇了好几日，清醒后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柳恬恬急切地道：“那去年，去年南郡疫病，南阳关凶险。母亲得知后，是如何撑过来的。” “夫人大病了一场，命悬一线，昏迷了好几日。小少爷给的药都不大管用。” “后来，是怎么好的。” 杨嬷嬷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安定侯派人送来了一包五彩粽子。 说是青山寺院求来的，夫人吃了五彩粽子，一天比一天好转。 粽子吃完没多久，就收到了老爷的平安信。” “五彩粽子？” “对，就是五彩粽子，青山寺院的五彩粽子。 味道和其他地方的不同，是在佛前供过的。 吃了粽子，能保佑心中所想之人，平安顺遂，会得到菩萨的保佑。” 柳恬恬懂了，并不是因为这个五彩粽子，有多大的功效。 也不是因为这个粽子，在佛前供过，就能百病消除。 而是一个心理寄托，一个心理暗示。 人在无能为力，无路可走时，需要找一个寄托。 宋夫人吃了粽子，笃定佛祖会保佑她所想念之人，平安顺遂。 有了这个强心剂，身体自然一天比一天好。 看来，想要宋夫人振作起来，就要弄到这个五彩粽子。 五彩粽子是个常见的东西，街面上都能买到，也可以自己包。 但杨嬷嬷说青山寺院的味道不一样，独一份。 被宋夫人给予希望的粽子，味道一点儿也不能差，否则会起反作用。 看来只能先去青山寺院一趟，将五彩粽子，给带回来，唤起母亲活下去的意志。 “杨嬷嬷，府里交给你了，将他们尽快遣散。 母亲常用的一些贴身之物都打包好，那些大件物品都不要了。 只带一些轻便的，值钱的小东西。其他的，等我们安全了，再置办。 我连夜去一趟青山寺院，争取天亮前回来。” “小姐，这个季节，青山寺院的五彩粽子已经没了。只怕要白跑一趟了。” 先前让阿四打探过，青山寺院的粽子，每年只供四五两个月。 且每个月的八号，十八号，二十八号才有。 如今已经六月中旬了，五彩粽子早就没了。 柳恬恬转念一想，去年闹疫病的时候，是八月份。 玥永昌能找来五彩粽子，那自己也能。 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会想办法，把五彩粽子带回来。母亲，就劳您照顾了。” 杨嬷嬷点了点头，柳恬恬的镇定，让她也开始镇定起来，不再慌张。 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情。 柳平康窜出来，抱住柳恬恬的大腿，哭喊着，不要跟娘亲分开。 柳恬恬摸着他头顶安抚道：“康儿乖，娘亲有正事要做。 娘亲要去给你外祖母求药，你看外祖母病了，都不能陪你玩，对不对？ 没有药，外祖母好不了？就会像，像小柔儿的哥哥一样。” 柳平康带着哭腔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给外祖母求药。 我不要外祖母睡觉，我要外祖母陪我玩，给我做好吃的，呜呜呜。” 柳平康害怕的哭了起来，死亡的阴影，让孩子恐惧至极。 柳恬恬抬头看了看天色，耐心地道：“外祖母等不了太久，娘亲要骑马去，你太小了，骑不了马。 而且天要黑了，太危险了。 娘既要照顾你，又要赶路，娘会累坏的，还会耽搁时间，对不对。” 柳平康委屈的瘪了瘪嘴，倒也没嚷嚷着再去。 柳恬恬温柔地道：“康儿，娘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要乖乖的，等娘回来，娘给你奖励，好不好。” 柳平康双眼一亮，兴奋地道：“什么任务？” “你帮娘亲照顾外祖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一会儿阿三来了，帮着把行李送走。 等爹娘回来，我们就一起回家去，带着外祖母外祖父，一起回家去。” 柳平康兴奋地跳了起来，“好耶，我要回家了，好想爷爷奶奶，舅舅，小姨。还有小柔儿。” 柳恬恬刮了刮他鼻子，宠溺的道：“你帮着杨嬷嬷一起收拾，早点收拾好，咱们就能早点回家。” 柳恬恬掏了一包薯片出来，让柳平康去找刘强一起吃。 将孩子给哄走后，自己吃了两个手撕面包，嚼了几块肉干，喝了一瓶果汁。 胡乱的填饱肚子，又换了一身窄袖的劲装，方便骑马。 等阿四带着阿三进府后，胡乱的吩咐了阿三几句。 扔了两个大包子，一瓶水给阿四。 两人骑上马，朝青山寺院策马而去。 阿四去过，认识路。 青山寺院在城外的青山上，坐马车得小半天，骑马的话，一个半时辰足矣。 他们出发的晚，临近黄昏时才出发，预计到青山寺院，天会黑透。 两人刚出了月京城，有眼线偷偷回城传递消息，也不知道有何企图。 两人到达青山寺院时，比预计的还要晚，已经戌时三刻了。 寺院从里面锁上了，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两人敲了好一会的门，将大门砸的砰砰响，才有和尚打着哈欠，端着煤油灯来开门。 嘀嘀咕咕地道：“我们这戌时就要落锁，夜间不接待香客，两位施主请回。” 柳恬恬急切地道：“我们不留宿，我们是来求五彩粽子的，劳烦小师傅行个方便。” 小和尚双目一瞪，赶人道：“也不看看什么季节，哪里还有什么五彩粽子。 两位施主请回，莫要打扰师傅们清修。” 柳恬恬急切的道：“方丈在哪儿，我要捐香油钱。” 第478章 遭人埋伏 “方丈那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施主，你要捐多少？钱少的话交给小僧即可，小僧代为转交。” 柳恬恬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一百两银子如何？能见到方丈吗？” 小和尚不屑的切了一声。 柳恬恬一愣，然后又叹气，这青山寺院，是月京城有名的寺院。 达官贵人常常来烧香礼佛，彼此之间，有攀比之风。 香油银子自然少不了。 她想要求到五彩粽子，看来只能用银子砸了。 “一千两如何？能见到吗？” 小和尚态度恭敬了些，说道：“见是能见到，只是那个五彩粽子。” 柳恬恬立刻补充道：“一千两黄金。” 小和尚双眼一亮，点头哈腰将柳恬恬和阿四迎了进去。 跨进寺院的那一瞬间，柳恬恬只觉得心里在滴血。 一千两黄金，就买几个不值钱的粽子。 大城市，果然居而不易。 哎！救人要紧，冤大头就冤大头吧！ 小和尚风风火火的，将柳恬恬两人带到和尚们做晚课的经堂。 远远的高声呼喊道：“师父，师父，这位施主，捐一千两黄金。” 正在念念经的大和尚们，小和尚们，齐刷刷的扭头来看柳恬恬。 柳恬恬尴尬的挠了挠头。 冤大头还真是冤啊！早知道说少一点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起身来招待柳恬恬。 自称是寺院的方丈，也就是管事的。 几番交涉下来，柳恬恬乖乖的掏出几张银票，歉意地道：“出门急，没来得及准备黄金。这银票能去钱庄兑黄金。” 方丈得了银票，笑得格外的慈眉善目，只要是银子就行，他不挑。 了解柳恬恬的诉求后。 立刻让厨房准备连夜包五彩粽子，要多少有多少。 柳恬恬秉着不吃亏的原则，当然是越多越好。 要了一百只。 如果不是赶时间，她甚至想要上万只，哪怕免费送给别人吃也行。 柳恬恬捐的香油钱多，要搞一个驱邪仪式，说是能驱灾辟邪，报平安。 大致意思是，你花了银钱，就要花的物有所值，让你心里痛快，不至于肉疼的那种。 柳恬恬一听，要在佛像前跪一个时辰，一群和尚拿着柳条沾水，转圈给你念经，祛邪避灾。 柳恬恬头都大了，跪上一个时辰，那她的腿不得废掉。 看方丈的意思，这个驱邪仪式不搞还不行，不然会破坏行业规则。 “方丈，这个是我弟弟，他从小体弱多病，常常梦魇，不得安睡。你们给他驱邪吧。” 方丈得了准话，让和尚把阿四给领走了。 阿四被迫沐浴净身焚香，在佛像前跪下，接受和尚们的柳条水洗礼。 柳恬恬溜去厨房，看大厨们包五彩粽子。 等她学会了这里的秘方，以后想吃自己做，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了。 一千两黄金，她要卖多少零嘴，才能赚回来。 五彩粽子，其实就是把白糯米染成五种颜色，再包成的粽子，煮熟即可。 撕开外衣，五种颜色的米，依次排列，像彩虹一样，十分好看。 白糯米染色是用果蔬汁浸泡而成。 绿色的是菠菜汁，红色的是火龙果汁，黄色的是胡萝卜汁，紫色的是紫甘蓝。 这里的粽子不加馅料，也不加糖，就包五种颜色的米，原汁原味。 柳恬恬帮着包了几个粽子后，也搞清楚，为何这里的粽子，与其他地方的口感不一样了。 粽子煮熟后，会点燃香烛熏上半个时辰。 沾染上香烛味的粽子，多了香火味儿。 加上粽子被熏过，水分被蒸发。 吃起来更有嚼劲，更干硬，或许味道还比不上刚出锅的新鲜粽子。 但大家求的，就是这个香火味儿。 这是被佛祖保佑的味道，是心安的味道。 等柳恬恬拿到，满是香火味的一百个粽子时，已经日头高悬的正午了。 她急得团团转，和尚们却一丝不苟，慢悠悠，非要熬到了时辰，才将粽子给她。 说只有这样，菩萨才会赐福。 柳恬恬和阿四拎着粽子，告辞。一群和尚殷勤的，将两人送出寺门。 方丈笑眯眯地道：“施主下次还有需求，可提前派人告知，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柳恬恬嘴角抽了抽，这天价粽子，买一次就够了。 哪个冤大头还来买第二次。 买两把香烛，点燃了自己熏不好吗？ 柳恬恬一言不发的提胯上马，领着阿四离去。 方丈丝毫没怪柳恬恬的失礼，反而称赞她，是性情中人，潇洒恣意。 摸着怀里的银票，美滋滋的让厨房多准备两道素斋，给寺里的和尚们加餐。 柳恬恬归心似箭，驱使着马儿跑得快冒烟了。 没留神，地上被人布了陷阱。 一根细绳，绊倒两人的马儿。 这两人摔得七荤八素，还未来得及爬起身，突然冒出两个黑衣人。 将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子上。 柳恬恬故作镇定地道：“你们，是谁……。” 一句话还未说完，被人给捂晕了，扔进一旁的马车里。 黑衣人踢了踢晕倒在地的阿四，皱眉道：“这人怎么办？一并带走吗？” 另一个黑衣人开口道：“主子点名只要这个女人，其他的人，带上也是累赘。给他来一刀，扔林子里去喂野物。” 黑衣人将阿四扔到林子里，在他胸口处，用力捅了一刀后，便匆匆离去。 阿四昏迷了两时辰，这才撑着头昏脑胀的脑袋坐了起来。 身在山林中，身后是被压塌的青草。 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和柳恬恬在下山的路上，被人伏击了。 他中了迷药，浑身瘫软无力，胸口处疼得厉害，摸到满手鲜血。 撕开衣衫，准备包扎伤口，一小截东西掉了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 阿四捡起来看了看，是方丈给他的护心镜，碎成了几块。 这一块黄铜打造的护心镜，只有巴掌大小，算是捐了高额香油钱，给的一个纪念品吧！ 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救了自己的命。 胸口的伤只是皮外伤，如果不是护心镜，只怕他已经气绝身亡，成了野物的晚餐。 阿四泪奔，和尚们没骗他，真的可以驱邪避灾。 想到柳恬恬，阿四简单的包扎好伤口，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的朝山下去。 他要去找冷青霖报信，夫人有危险。 第479章 破庙求生 柳恬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破庙里。 之所以知道是在一个破庙里面，是因为她屁股底下，有一个肮脏不堪的蒲团。 抬头能看见慈眉善目的菩萨，菩萨像很高，正双目慈悲，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破庙年久失修，甚少有人来祭拜，菩萨也显得破破烂烂的。 柳恬恬动了动僵硬的四肢，被麻绳捆的结实，动弹不得。 透过破庙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推测，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天又要黑了。 也就是说，她晕了至少三个时辰，难怪肚子已经唱响了空想计。 柳恬恬思忖，那两人究竟是谁？和自己有什么仇怨？ 将她大老远的绑到这里来。 正想着，有人推门而入，见她清醒过来，也没有意外。 随手扔了一个馒头在地上，冷冰冰地道：“吃吧，别饿死了，主子还等着见你。” 柳恬恬见他一身黑衣，说话的神情，和当初的冷青霖一模一样。 看来又是哪个大户人家养的暗卫，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紧张地道：“你，你们是谁？你们主子又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黑衣人皱着眉头道：“晚些时候，自然有人来见你，乖乖等着，莫要生事。”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大刀。 被夕阳反射的冷光打在地上，吓得柳恬恬一个激灵。 缩着脖子，不死心得道：“能不能帮我解开，我，我想上茅房。” 黑衣人嫌弃的扭头就走，抛下两个字，憋着。 柳恬恬喊道：“喂，你不给我解开，我怎么吃东西？” 回应她的，是被关上的庙门，以及簌簌落下的灰尘，在夕阳下跳舞。 柳恬恬凝神细听，庙门外，应该守了两个人。 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柳恬恬自问，自己来到月京城，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如果是冲着宋家来的，宋威已经被押进皇宫了，生死不知。 抓她有什么用？难不成用来威胁宋威吗？ 柳恬恬苦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先自救吧。 从系统中兑换出匕首，解开手脚上的麻绳，活动活动四肢。 怕引起门外人的注意，动作幅度很小，不敢发出丁点动静。 或许是迷药的后劲，只觉得全身瘫痪无力，提不起劲儿来。 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就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翻窗逃走了，估计还没有走出破庙，就被抓了。 外面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不能冒险。 柳恬恬盘腿坐在蒲团上，脏不脏的已经无所谓了。 能活下去才是主要的。 兑换出巧克力和红牛，大口大口吃着，补充体力。 突然想到了五彩粽子，她花了一千两黄金，求来的五彩粽子。 四处看了看，才想起来，粽子被绑在马背上。 柳恬恬惋惜的直叹气，也不知道那些粽子能不能找回来。 也不知道阿四如何了，是否还活着？ 柳恬恬的心揪在了一起，担心着阿四，担心着宋夫人，担心着宋威。 下意识的呢喃道：“阿青，你在哪儿啊？我好想你。快来救救我。” 冷青霖去打探宋威的消息了，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柳恬恬叹气，只能自救。从系统里兑换出高浓度的麻药，灌进针管里，藏进衣袖中。 这麻药是专门用来对付流浪狗的，用来对付人，应该也行吧！ 天很快黑了，破庙里伸手不见五指。 柳恬恬不敢点灯，也不敢开手电筒。 抱着膝盖，坐在菩萨像下，瑟瑟发抖，身心皆是备受煎熬。 后来发现，大骂文旭，能够驱散恐惧。就在心里，不停地骂他。 好端端的，让她来劳什子的月京城，让她遭此横祸。 骂得正起劲的时候，破庙外有人马靠近，火把将四周照得通亮。 柳恬恬一下子打起精神来，正主来了，先捏了捏衣袖里的针管。 手忙脚乱的往脚上套麻绳，破庙门吱呀一声开了。 柳恬恬手里拿着麻绳，尴尬的笑了一下，将麻绳远远的扔开。 守门的两个暗卫见状，立刻跪地请罪。 一个身着富贵，端庄得体，浑身弥漫着忧郁气息的贵夫人，挥了挥手。 两暗卫立刻退了出去。 片刻的功夫，柳恬恬偷偷打量那个贵夫人。 火把将蒋玉萱的身形，容颜，照得一览无余。 锦绣华衣包裹的身材，高挑，体态端庄。眉宇间有几分英气，颇有威严。 应该是个任性率真，端庄得体的大女人。 这样女人应该是明媚的，让人羡慕，甚至仰望的存在。 眼前这个女人，眉宇间却萦绕着浓郁的忧愁们，仿佛有什么化解不开的心结似的？ 怎么看怎么别扭。 柳恬恬再一次笃定，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不认识她。 更别提得罪过她。 来月京城之后，她没有出席过任何活动，高官厚禄家的夫人，她一概不认识。 就算有人邀请她，都给推辞了。 随时准备着跑路，不想有别的羁绊。 蒋玉萱幽幽地道：“你就是柳恬恬，居住在云田村的柳恬恬。” 柳恬恬愣了一下，对方连她的底细都挖出来了。 点头道：“对，我是柳恬恬，你是谁？为何要抓我？” 蒋玉萱示意一旁的丫鬟，“靠近一些，让我看清楚些。” 那丫鬟打着火把靠近柳恬恬，将柳恬恬的整张脸，都映照在火把之下。 灼人的热浪，让柳恬恬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紧张的捏紧衣袖，见对方没有恶意，这才稍稍放松。 蒋玉萱自言自语道：“也没有特别惊艳，比起如今，风靡全月京城的美人，差了一大截。怎么的就念念不忘了。” 柳恬恬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摸出了一手的灰。 低头一看，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灰扑扑的，不仅沾满了灰尘。 衣衫上还挂了蜘蛛网，树枝枯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歉意地道：“让你失望了，那个啥，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不如放我回去吧。 我家里有病重的老母，生死不知的老父亲，他们都等着我回去呢，耽搁不得。” 蒋玉萱皱眉道：“你是镇南将军宋威的亲生女儿。” 柳恬恬心里咯噔一下，真的是冲着宋家来的。 反驳道：“夫人，您弄错了。我不是，我是将军收的义女。 我的亲爹娘在云田村，我姓柳，是柳家人。” 蒋玉萱不理她，自言自语道：“你自小和太子有婚约。” “啊！” 柳恬恬大吃一惊，没人告诉过她这件事啊。 蒋玉萱很是意外，惊讶地道：“你不知道？” 柳恬恬摇头道：“我该知道什么？我只是宋将军的义女。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还有，我已经成亲多年，有一个八岁的儿子。 你搞错了，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和你没有纠纷，也没有瓜葛。” 柳恬恬猜想，眼前这个夫人，八成是来抓小三的。 误打误撞，她成了小三。 狗血啊！真狗血！ 第480章 爱而不得 蒋玉萱捂着胸口，十分难受的模样，苦笑道：“是啊！你都成亲生子了，他还念念不忘。 我从七岁起，痴迷他到如今，却得不到一个正面反馈。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柳恬恬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绝望得直叹气。 和不懂沟通的人交流，真是一件头疼的事。 一个满脸褶子的嬷嬷，将蒋玉萱抱在怀里，焦急地喊道：“小姐，小姐，你清醒些。太子他，他，心里有你，真的有你。 太子他给你做烤鸡翅吃，陪你喝茶下棋，还说要带你去秋猎。” 听见烤鸡翅，蒋玉萱安静了些，痴痴的笑道：“旭哥哥烤得鸡翅，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鸡翅。” 嬷嬷对一旁的丫鬟努努嘴，低声道：“药。” 丫鬟迟疑地道：“太子妃，她不愿意吃药。” 嬷嬷横眉一竖，怒气冲冲地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是出了事，咱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丫鬟颤颤巍巍的掏出药丸，给蒋玉萱喂下去。 蒋玉萱吃了药，陷入沉睡中。 嬷嬷嫌弃破庙里，太过于肮脏，就和丫鬟一起，扶着蒋玉萱昏睡。 一般服了药后，昏睡大概一刻钟，就能清醒。 柳恬恬像个吃瓜群众一般，看了一场闹剧。 眼前这个女人，爱而不得，将自己逼成了疯癫状态。 可悲又可叹！ 说实话，她有些想不通，一个男人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离开男人，难道还活不了吗？ 柳恬恬弱弱地问道：“那个，你们抓错了人，能不能放我离开？” 丫鬟双眼一瞪，气呼呼地道：“都是你，都是你，把太子妃变成如今的模样。” 柳恬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中吐槽道：和我有毛关系，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 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也是有可能的。 自己怎么可能，结识这样的大人物？ “那个，我，我不认识你家太子妃。我和你们也没有瓜葛，你们真的搞错了，真的。” 丫鬟怒气冲冲地道：“就是你，就是你，没抓错。” 这丫鬟油盐不进，柳恬恬只好转移目标。 温和地道：“嬷嬷，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看着病得不轻呀。” 那嬷嬷性子温和，满脸愁苦的叹气道：“我家小姐原先也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大家都说她是个开心果。 哎！她七岁那年，在宫宴上见到太子殿下。从此痴迷上了，嚷嚷着非他不嫁。 在老爷的多方努力下，小姐成功的入驻东宫，成为人人敬仰的太子妃。 小姐她，成了世家小姐夫人，学习仰望的典范。 可小姐心里的苦，又有谁人知道？ 太子只当小姐，是为了权势嫁给他。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小姐，一次又一次的将小姐的真心碾碎。 如果他能明确告知小姐，自己对小姐没有情意。 或许，小姐会死心，偏偏太子他，看似无情又有情，将小姐给逼成了如今这模样。” 嬷嬷说着说着，流起了眼泪。 因为扶着蒋玉萱，无法腾出手来擦眼泪，只好任由眼泪，滴进脖颈里。 柳恬恬同情地道：“你家小姐为情所伤，哎！可怜又可悲。可是，抓我做什么？” 嬷嬷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真不认识太子殿下。” 柳恬恬摇头道：“我不认识那个狗屁太子。 我要是认识，这个玩弄感情的负心汉，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蒋玉萱突然开口道：“出言不逊，流云，掌嘴。” 嬷嬷惊喜地道：“小姐，你醒了。” 蒋玉萱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担忧地道：“嬷嬷，我又发病了。” 嬷嬷心疼地道：“没事的，小姐，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个叫流云的丫鬟，听了太子妃的命令，上前就要掌嘴。 柳恬恬眼疾手快，抓住丫鬟的手，反驳道：“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太子殿下。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帮你骂那个负心汉，你为何还要掌我嘴？ 你是受虐成习惯了，对不。你越是大度，男人越会践踏你的真心。 你为难自己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坦诚，去抗争。 好男怕女缠，自己不努力，天天退让。男人如何看得到你的好？ 与其在这里迁怒别人，不如想想，是不是自己的方法不对。” 蒋玉萱心里咯噔一下，是啊！这些年来自己任劳任怨，将太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让太子无后顾之忧，专心在朝堂上厮杀。 可结果，人人夸她端庄得体，是世家女子的典范。 太子却觉得她无趣，没有共同话题，甚至不肯跟她交心。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得到那个男人的心而已，至于其他的，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蒋玉萱态度平和地道：“放开流云，我和你谈谈。” 柳恬恬再三确认道：“不掌嘴了。” 蒋玉萱抿着唇，点点头，柳恬恬放开丫鬟流云。 流云不服气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回到太子妃身边。 柳恬恬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等着她的下文。 一番挣扎，出了一身汗，怪不舒服的。 柳恬恬随性的，用手扇着风，张着嘴喘气。 蒋玉萱被她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模样，几乎看呆了。 旭哥哥喜欢的，是这种无拘无束，不受规矩束缚的女子吗？ 可她却是……？蒋玉萱又开始自我怀疑了。 柳恬恬好心地拍了拍身旁的蒲团，惊起一阵灰尘，在火把的光影下飞舞。 “要不我给你分个坐，站着怪累的。” 蒋玉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嫌弃的直皱眉。 嬷嬷使了个眼色，不过片刻功夫，流云抱来一个高高的漂亮绣凳。 扶着蒋玉萱，小心翼翼的在绣凳上坐下，又张罗着去泡美容养颜的花茶去了。 柳恬恬看得眼热，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这荒山野岭的，依然可以保持优雅的做派，还有热茶喝。 说不定还有美味的点心果腹。 那里像自己，这么狼狈，活脱脱从泥里，爬出来的猴子。 第481章 突然变脸 蒋玉萱盯着柳恬恬，一字一句地道：“你，不认识太子殿下。” 柳恬恬做出发誓的手势，笃定地道：“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太子殿下，真的。 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如果我见到太子殿下，定要将他大骂一顿，出出心里的恶气。” 蒋玉萱眉宇间多了几分色彩，好奇地道：“为何？你和太子有仇怨。” 柳恬恬咬牙切齿地道：“去年，南郡疫病，死了多少人？我想问问他，半夜有没有被恶鬼缠身？有没有心存愧疚？” 蒋玉萱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辩解道：“他也是有苦衷的。” 柳恬恬摆手道：“你们是夫妻一体，你自然向着他说话，我也就发发牢骚罢了。 你们这样的人，我是惹不起的，也就过过嘴瘾，背后骂几句。哦，对了，你，你不会杀我吧！” 柳恬恬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想因为说了几句话，死的不明不白。 蒋玉萱叹气道：“你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难怪他会对你刮目相看。” “啊！什么？什么刮目相看。” 柳恬恬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 蒋玉萱电石火光间，想到了很多事情，脸上的苦笑愈发的浓重起来。 她从小痴迷于太子不假，全月京城的人都知道。 甚至被改成了话本，在民间流传了多年。 可太子对她的心思，却是捉摸不透。 在多方权势的掣肘下，她如愿成了太子妃。 太子口口声声说，她是为了权势才入嫁入太子府。 这话说的没错，虽然不是她的本心，却也是蒋氏一族和皇帝陛下，心照不宣的事。 柳恬恬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只是将他当做一个普通朋友。 而且，他是在游历的时候，认识的柳恬恬。 太子说过，游历的那一年，是他此生最难忘的记忆。 加之小时候的婚约，估摸着又心存了愧疚，所以才会对柳恬恬刮目相看。 蒋玉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长长的叹了口气。 对柳恬恬的怨，对柳恬恬的恨，散了七八成。 柳恬恬眼巴巴的望着她，等着她解释。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认识太子，那你为何会来这月京城。 我听说南郡离此地，有万里之远。坐马车得花两个月的时间。” 柳恬恬无语的翻着白眼，你以为我想来呀，还不是被逼无奈。 “我也没想来，是南郡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拿着文书，找到我，说陛下要我进宫面圣，我不得不走这一趟。” 蒋玉萱眉头一挑，“是吗？仅此而已。” 柳恬恬心头一沉，这个太子妃，将自己给摸清楚了。 连她是宋威的亲生女儿，都给查出来了。 瞒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咬着牙道：“是一个叫文旭的公子哥，邀请我来。 我不愿意来，他，他手下人，给我儿子下毒。 做母亲的，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伤害。 所以，不得已才走了这一趟。要是可以的话，我想马上离开月京城，再也不来了。” 蒋玉萱愣愣地道：“这么说你不愿意来，你是被逼着来的。你对那个文旭，可……。” 柳恬恬忙摆手澄清道：“没有没有，你别误会。 我和文旭只是好朋友，充其量，算结拜的兄妹。 我和夫君的感情很好。对了，我和夫君还是他撮合的。” 得知柳恬恬对文旭没感情后，蒋玉萱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眯着眼睛道：“你知道当今的太子殿下，叫什么名字吗？” 柳恬恬随口道：“我哪知道他叫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蒋玉萱温和地解释道：“当今的太子殿下，国姓玥，单名一个旭字。 加上这一辈的文字排行，叫玥文旭。” “哦！” 柳恬恬随口应道，随即反应过来，尖声叫道：“你说什么？文旭，他，他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蒋玉萱笑着点头，看着柳恬恬惊慌失措的模样，着实有趣。 柳恬恬自言自语道：“我们猜到他身份不简单，是这月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没想到他竟然是太子殿下，还是我恨的牙痒痒的太子殿下。” 柳恬恬回忆起，初和文旭相识，只觉得他气质出众，身上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威压。 再见面时，他对自己眼里有愧疚之意。 甚至主动给冷青霖新的身份，送了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和百亩良田。 想到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 自己是宋家的血脉，是他从小定亲的未婚妻。 是因为他的缘故，被吕家人掳走，生死不知。 所以心存了愧疚，想尽力弥补。 还有那块免死金牌，也不是一般人能求来的。 现在被人点破，柳恬恬反而平静下来。 是太子也好，是文旭也罢，反正不能伤害她所在乎的人。 柳恬恬想明白后，开口道：“太子妃，你是想抓我来出气？我无话可说，我要告诉你。 我和他真的没关系，今后也不会有关系。 不管他是文旭也好，还是玥文旭也罢。 我都不想和他再有瓜葛，我只想我的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 柳恬恬表明自己的立场，至于对方，要怎么想，怎么做。 她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蒋玉萱真诚地道：“来之前，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毁容弃尸。 让这世间再没有你柳恬恬这个人。真见到了你，我却下不去手。 你说的对，这份感情中，我处处退让，处处妥协。换来的不是珍重，反而是践踏。 我该让他看到我的好，而不是一味的去迎合他。 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而不是他的附庸品。” 嬷嬷欣慰的抹起了眼泪，她的小姐终于想通了，终于要为自己活了。 柳恬恬耸耸肩道：“既然如此，能放了我吗？我着急回家。” 蒋玉萱眼神突然一冷，“我不信你说的话，我可以不杀你，但这张脸不能留。 流云，去把她脸上划几道，让她长长教训。” 流云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匕首。 一步一步朝柳恬恬靠近。 柳恬恬吓得抱着头，慌乱之余，竟然软了腿，站不起身来。 眼前这个太子妃，前一秒还在和和气气的说话。 下一秒让人划破她的脸。 这反差感，让她一时还适应不了。 冰凉的匕首眼看要刺到脸上了，柳恬恬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啊！ 流云是个练家子，一把揪住柳恬恬的头发，让她动弹不得。 狰狞地道：“欺负太子妃的人，统统都得死。” 第482章 一厢情愿 柳恬恬害怕的闭上眼，凭着本能尖叫。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娘子，别怕，我来了。” 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肩膀，柳恬恬睁开眼一看。 冷青霖来了，柳恬恬扑到他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阿青，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要毁容，不要血淋淋的，我不要变成丑八怪。” 冷青霖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乖。有外人在，咱回家再细说。” 柳恬恬很快回过神来，只见流云倒在一旁，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 迟疑地道：“她是死了吗？” “没有，你看。” 柳恬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流云的大腿处插着一根针管。 是她慌乱中扎上去的，所以，流云不是被冷青霖给敲晕了。 而是被高浓度麻药，给麻醉了。 柳恬恬心虚地吐了吐舌头，两人悄咪咪的把针管拔下来，藏了起来。 这麻药好用，能神不知鬼不觉，是个保命的好东西。 柳恬恬双腿发软，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在冷青霖的搀扶下起身，抬头望去。 原来是玥文旭带着一队人马来了。 玥文旭黑着脸，似乎是生气了，正在教训那两个黑衣人。 原来这黑衣人本来是听从他的命令，现在却被太子妃征用。 蒋玉萱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卑躬屈膝的在认错，态度诚惶诚恐。 盛怒之下的玥文旭，反手一巴掌扇了上去。 怒气冲冲地道：“谁给你胆子，敢动她。” 蒋玉萱直接被扇懵逼了，跌倒在地上，好半天没有爬起来。 眼泪无声的淌下，心疼到无法呼吸。 柳恬恬对眼前的文旭，陌生极了。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温和又爱吃的公子哥文旭。 而是手握生杀大权，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太子殿下。 快走两步，怒吼道：“够了，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玥文旭回过神来，红着眼睛辩驳道：“她胆大包天，竟然敢绑架你。 我定要让她好看，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柳恬恬怒气冲冲的道：“她为何要绑我，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惩罚她，是想讨我欢心吗？你要是真想为了我好，就不要再招惹我。 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玥文旭震惊地道：“恬，恬妹，你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吗？我，我就你这一个朋友，我……。” 柳恬恬心力交瘁地道：“让她先回去，不许再打人。” “好。” 玥文旭挥了挥手，嬷嬷搀扶着蒋玉萱朝马车走去。 两人心中都颇不是滋味，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居然会听一个小小农妇的安排。 冷静下来后，柳恬恬又有些后悔。 那个太子妃可是要划破自己的脸，让自己毁容来的。 这样的恶毒女人就该被惩罚。 冷青霖低声安慰道：“你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别人受苦。不要想东想西，增加心理负担。” 柳恬恬默默的点了点头，人都救下了，想再多也无益。 希望今后再也不要见面就好。 柳恬恬见那个绣凳并没有被带走，走过去，将凳子扶起来，一屁股坐了上去。 依靠着冷青霖的腰，当做支撑，这样能省些力气。 抬手对玥文旭招招手，说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嗯，让他们都离远一些。” 玥文旭听话的安排好一切，忐忑不安的走过来。 柳恬恬开门见山道：“你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嗯。” “为何要瞒我？” “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在你面前我不想当什么太子。 我只想当一个纵情山水，无忧无虑的公子哥。” 柳恬恬皱眉道：“这件事情我可以揭过，我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 我只问你一件事情，你将我诓骗到月京城，究竟想做什么？” 玥文旭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太想你了，想见见你。我想和你一辈子都做好朋友，想随时能见到你的人。 这些年，我时常回忆起那几个月的时光。 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想延续当初的美好，直到永远。” 柳恬恬有些心累，这人越发的偏执了。 她又不是什么物件，想搬过来就搬过来，想搬过去就搬过去。 “文旭哥，你可曾问过我的想法？” 玥文旭瞪着双眼震惊的道：“难道你不愿意？还是你想要个名分，将曾经属于你的，都还给你。” 柳恬恬被口水噎了一下，这人什么脑回路？ 有些生气的道：“你想多了，我从未想过和你有瓜葛。 当年分别后，我也未期待过，有再见面的一天。都是你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玥文旭神情恍惚的道：“你，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不想留在月京城。 是我一厢情愿，呵呵，一厢情愿。” 柳恬恬无语的摇摇头，真是个拧巴的人。 他对太子妃是有好感的，却不肯交出真心。他对自己，无非是愧疚和遗憾。 所谓的感情，却没有几分真心，自私的想让自己留在他身边。 烦闷时能解解闷，说说话，疏解心中的郁气。 柳恬恬思忖，想要救出宋威，还要指望眼前的这个人。 所以此时此刻，还不到决裂的时候。 压下心中的烦闷，语重心长的道：“旭哥，朋友不一定，要一直在一起。 就算隔着天南海北也能当好朋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为了所谓的朋友，而放弃自己的亲人。 我的亲人都在云田村，我不可能抛弃他们。” 玥文旭哀怨地道：“所以，你选择舍弃我。” 柳恬恬有些怀疑，这个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的男人。 是大家口中，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太子殿下吗？ 会不会是搞错了。 叹气道：“你真觉得我留下来，会开心吗？ 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我不是被人圈养的金丝雀。 我想要自由自在的飞翔。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妥协。” “可是，我，我需要你。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没有你，我撑，撑不下去。” 第483章 不配当枕边人 柳恬恬苦笑道：“旭哥，你从未想过娶我，对吧！ 如果你想娶我，不管是做正头娘子，还是小妾。 我都没有反驳的余地，但是你没有。而且，还成全了我和阿青。 所以你不是爱我，也不是喜欢我？ 否则你不会看到我，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生儿育女，而无动于衷。” 玥文旭抖着唇，紧张地道：“我，我……。”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柳恬恬说的没错，他从未动过娶她的心思。 初遇见柳恬恬时，柳恬恬已经有孕在身。 而且刚和离，名声不好，身边还有冷青霖这个男人。 这种残花败柳，如何能配得上他？ 那怕后来知道，他是宋家死而复生的小女儿，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妻。 他只有愧疚，有遗憾。却从未动过，纳她进府的心思。 不是他惧怕世俗的眼光，而是从心里认定，柳恬恬不配。 不配成为他的枕边人。 柳恬恬继续道：“爱一个人，是希望对方好，甚至默默祝福。 你对我的不是爱，也不是喜欢，甚至连朋友之谊也算不上。 你不过是对现实不满意，却又无法抗争。 将我当做了你的突破口，几年前的那几个月，成了你生命中难以忘怀的时光。 你想延续那种快乐，可现实却容不得你任性。 所以你私心里觉得，将我留在你身边？就会找回曾经的快乐。 可是逝去的时光，是无法回来的，何不放在心里惦念。 人都是会成长的，随着阅历的增加，会越来越成熟理性。 年少轻狂时，可以鲜衣怒马，人到中年，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我们已经不再是任性的年纪了。 你肩负着天下人的重责，更没有任性的资本。” 玥文旭沉默不语，柳恬恬戳破了他的心思。 说白了他就是在逃避现实，不愿意面对现实。 肩负的责任，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柳恬恬见他没有发怒，暗自松了口气。 继续劝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妇，没什么宏图大业。只想混吃等死，颐养天年。 你要走的路惊险无比，我成不了你的助力，反而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人生短短几十年，为何不选一条让自己轻松的路？ 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不妨回头看看，会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玥文旭反问道：“哪里有更轻松的路？每一步，都是我劈荆斩麻趟出来的。” 柳恬恬突然说道：“太子妃是个可怜的女人。” “啊！” 话题转的太快，玥文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柳恬恬笑着道：“她生病了，你知道吗？大喊大闹，像失心疯一般。 疯狂的尖叫，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她哪里比不上我这个农妇。” 玥文旭神色黯淡下去，闷闷地道：“是我对不起她。” “你们这是何必，她将自己逼到失心疯，而你……。” 柳恬恬没有接着说下去，在她看来，偏执的玥文旭，离失心疯也不远呢。 停顿了片刻，语重心长的道：“你何不试着接纳她，她从七岁开始痴迷于你。 如今快二十年了，女子韶华易逝。 这样一个满心满肺，全是你的女子，你忍心让她终身带着遗憾吗？ 不管她是基于什么目的嫁给你，但她对你的一腔真心，是千真万确的。 答应我，不要辜负人家好吗？” 玥文旭突然想起，蒋玉萱初入太子府时，鲜活的模样。 整个太子府，因为她的到来，熠熠生辉。 几年过去了，再也没有听见，她欢快的笑声。 就像开败后的花朵，了无生机。 是谁让一个鲜活的女子，变成这副模样。 是他，是他的冷漠，他的无情，他的防备。 扼杀了一个女人的希望。 玥文旭脸上出现了愧疚之色，他和那些玩弄感情的登徒子，没甚差别。 玥文旭突然开始嫌弃起自己来，面对柳恬恬，多了些心虚。 柳恬恬见状，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只要他有悔过的意思就好，等他和太子妃和好后，你侬我侬的，哪里还有心思管自己。 “今天的事情，我不怪她。如果我是她，说不定会更过分。 女人的心眼很小，小到只能看到所爱之人。 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而已。 人要懂得感恩，我认识的文旭，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玥文旭闷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你今天说得话。你，真的不愿意留下来吗？” 柳恬恬摇头道：“我想问你，关于南郡三县的疫病，你知道多少？” 玥文旭委屈地道：“你是在怪我，没有及时救援。让你和你的亲人，陷入危险中。” 柳恬恬讥笑道：“在你心中，我就是如此小心眼的人。 我不过是想求一个答案罢了。 你身在这繁华的月京城，应该无法想象。十室九空，尸横遍野的惨状吧！ 我们都染了病，而且命悬一线。要不是老天爷眷顾，你也见不到我们。” “我，我派了神医去，还送，送了药材。”玥文旭语气不足的说道。 柳恬恬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几十万的百姓丧命，成了一堆灰烬，那些曾经都是鲜活的人啊！ 要不是大家团结一致，全力自救。 你们还要放火烧了南郡三县，将我们都烧成一把灰。” 玥文旭低着头颅道：“我，我也没办法，我……。” 柳恬恬瞥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道：“普通百姓也就算了，驻守南阳关的将士们，为何要放弃他们？ 他们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多年。到头来，却被效忠的朝廷的放弃。” “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哈哈哈，苦衷。什么样的苦衷，能把人命当儿戏。 我不管你是基于什么目的，但你们放弃了他们，这是不值得原谅的。” “当时，吕家要投毒，我，我的人来不及阻止，我……。”玥文旭强行解释道。 第484章 不值得原谅 柳恬恬打断他，气急败坏地道：“是来不及，还是不想。当时，吕家已是强弩之末，掀不起大风浪。 凭你的能耐和手里的力量，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就算投了毒，你也有能力，将疫病控制在南阳关内。 可结果呢？疫病外延，不仅百姓死伤无数，南阳关的驻军也死伤无数。 百姓们认为这是天灾，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他们默默的受了。 甚至对朝廷，下发药材和赈灾粮食，感激涕零。 可谁能想到，这背后竟然是你们这些当权者，玩弄权力的手段。” 玥文旭的脸色越发的灰白起来，柳恬恬说的都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怎么，没话说了？我知道你，还有你父皇的想法。 无非是想借吕家的手，削弱镇南大军的力量。 如果镇南将军死在疫病中，皆大欢喜，对吧？ 而且，不仅南阳关驻军投了毒，南寇部落也被偷了毒。 果然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你们坐收渔翁之利。 我们宋家，早已脱离政治权力中心几十年，有必要让你们如此防备，如此算计吗？” 玥文旭梗着脖子道：“防患于未然，你父亲在民间的呼声，远远高于父皇，不得不防。” 柳恬恬苦笑道：“你们是怕我父亲，效仿先辈们，农民起义，推翻统治者，建立新的国家。” “朝堂上有超过一半的人，皆有如此顾虑。” “所以，是打算对我们动手了吗？” 玥文旭沉默不语，柳恬恬讽刺道：“你一边想着办法，对付我宋家，对付我亲人。 另一边却想我留在你身边，跟你做好朋友。你可真敢想。” 玥文旭反驳道：“我，我没有，都是，都是父皇的主意。” 柳恬恬强压住心底的怒火，事已至此，发再大的火，也无能为力。 掐着冷青霖的手，咬牙切齿地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我们处于弱者，无力反驳。 你也不想看到如今这个局面，对吗？” 玥文旭点头，表示认可。 “旭哥，我想进宫面圣。” 玥文旭诧异地道：“进宫，为何？” 柳恬恬好笑地道：“你们千里迢迢让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我进宫面圣。 怎么，又不给面圣了。你们皇家也会出入反尔了。” 玥文旭皱眉道：“什么时候？” 柳恬恬抬头看了看破庙外，漆黑黑地天色，说道：“越快越好，天亮之后吧！” “好，我来安排。” 柳恬恬起身说道：“我们先回去梳洗，太子殿下，黑夜行路，您慢些。” 玥文旭鼓足勇气道：“恬妹，你能不能原谅我？” 柳恬恬抬起的脚步一顿，幽幽地道：“除非得到那几十万英灵的谅解，否则，我这辈子也无法原谅。” 玥文旭身形摇晃了两下，透过破庙的窗户，望着外面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青霖搀扶着柳恬恬，迅速离去，穿过小路，来到大道上。 冷青霖是骑马来的，两人骑一匹马，在大道上狂奔起来。 原来这个破庙，在月京城内，一处偏僻的地段上。 快要到将军府时，冷青霖放慢了的速度。 柳恬恬有很多话要问他。 缩了缩身子，开口道：“父亲怎么样了，可有打探到确切地消息。” 冷青霖忧愁地道：“他打探来的消息，说父亲在牢里受了刑，伤势颇重。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皇帝到底要做什么，他也没有套出来。让我们万事要小心。” 柳恬恬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狗皇帝到底要做什么啊！ “你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太子。” 冷青霖点头道：“我毕竟在他手下效命过，虽然没猜出他的身份，但也知道他不简单。 那一次，见到那块免死金牌后，我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柳恬恬气呼呼地道：“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还骗我说他是什么皇亲国戚，高官厚禄家的公子。” 冷青霖闷闷地道：“我，我觉得没必要，不管他是谁，都不影响我们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到了月京城后，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柳恬恬想想也是，是文旭也罢，是太子也好。左右和她没什么关系。 沉默片刻问道：“可有见到阿四，他还活着没？” “活着，就是他回来报的信。我一筹莫展，只好去找太子救助。” 柳恬恬庆幸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回了将军府，顾不上梳洗，先去见宋夫人。 意外的发现宋夫人已经清醒，正在等两人。 脚边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显然已经收拾好了。 柳恬恬惊喜地道：“母亲，你清醒了，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宋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不是去佛堂跪经吗？怎么弄了一身灰回来。” 柳恬恬低头一看，自己这一身，真够狼狈的。 连带着，给冷青霖身上，都蹭了不少灰尘，像两个灰猴子。 柳恬恬借口要去洗澡，将杨嬷嬷拉到一边询问。 原来是阿四死里逃生，带着五彩粽子回来。 冷青霖负责去救人，阿四身上有伤，就留下负责安抚宋夫人。 阿四难得脑子转了弯，骗宋夫人说，柳恬恬在佛堂跪经祈福。 只要她快快的好起来，柳恬恬才能不受罪，早早的回来。 后来，宋延熙回来了一趟，不知道说了什么？ 宋夫人就清醒了，张罗着收拾行李，准备天一亮就出城去。 柳恬恬悬着的心，落了地。 简单的梳洗一番，换来身干净的衣服。 将自己的贴身物品，胡乱地打了几个包袱，交给杨嬷嬷一并带走。 能不能救出宋威，就看明日，进宫面圣，顺不顺利。 第485章 不能拖后腿 天快要亮了，正是城门口换防之时。 宋夫人和杨嬷嬷，带着柳平康和刘强，以及几个不愿意离开的仆从。 准备出城。 临走时，宋夫人拉住柳恬恬的手，泪眼婆娑地道：“莲儿，万事小心，我在城外等你。 不管能不能救出你父亲，都要平安回来，莫要逞强，知道吗？” 宋夫人这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性子，深得柳恬恬喜欢。 笑眯眯地道：“母亲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父亲应该跟你提过，我有件宝物。 寻常人近不了我的身，我会平安无事的。 你不用挂念，能走多远走多远，我们会追上来。” 宋夫人点点头，也是因为这个，她才敢留下柳恬恬，让她一个人进宫面圣。 熙儿说，他们自保都不是问题，会尽力救出父亲。 但她和柳平康，老弱病残，很容易被抓走当人质。 所以，她们只有尽快出城，离得越远越好。 这样，孩子们施展手脚的时候，才不会被掣肘。 宋夫人是个听劝，且识理的人。 她的任务就是护好柳平康，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给大家拖后腿。 宋夫人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绿莹莹的瓷瓶，塞到柳恬恬手里。 柳恬恬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宋夫人附耳低声解释道：“熙儿让我转交给你的，假死药，能封住人气息三个时辰。” 柳恬恬打开瓷瓶，看了看，又闻了闻。 里面是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子，有黄豆粒那么大。 闻着没什么味道。 哇！还真有假死药，这种神奇的东西啊！柳恬恬表示大开眼界。 突然想到一事，柳恬恬对杨嬷嬷说道：“我等会儿要进宫面圣，给我留一个会梳发髻的丫鬟，我一个人搞不定。” 杨嬷嬷指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说道：“她叫小雨，会梳妆。” 柳恬恬点头道：“小雨，你留下，给我梳完妆再出城门。” 小雨没有反驳，开口道：“有才哥能不能也留下，我，我有些害怕。” 柳恬恬点头道：“可以。” 柳恬恬拍了拍柳平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康儿，爹娘不在身边，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外祖母，乖乖的，爹娘很快就会来找你，带你回家。” 柳平康用力吸了吸鼻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冷青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心里很害怕，面上却装作很镇定的模样。 爹爹说，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大家，要带领大家顺利出城。 爹爹说，他能做好，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柳恬恬兑换了一把小匕首给他，想了想，又掏出一把给刘强。 嘱咐道：“藏紧一些，莫要被别人搜出来了。” 既然开了头，柳恬恬就给所有人都发了一把。 让他们贴身藏好，趁着守城门的士兵，睡眼蒙胧的时候，将防身武器带出去。 大家得了匕首，都小心翼翼的藏进怀里。 这是防身的武器，关键时刻能保命。 柳恬恬将柳平康拉到一边，给他一个针管，轻声道：“这里面装的是高强度麻药，有人靠近你的时候，你用这东西扎他一下。 能让他整个身子麻痹，倒地不起。记住，关键时候才能用，知道吗？ 莫要被其他人发现，藏紧些，针管不要丢。” 柳平康收好针管，眼眶红红的，拍着胸口保证，会保护好大家。 柳恬恬对着他额头亲了亲，这才将人给送走。 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柳恬恬，冷青霖，小雨，和那个叫有才的小厮。 天色刚亮，时间还早，但几人都没有睡觉的心思了。 柳恬恬让有才随时去大门口盯着。 既然玥文旭答应了，那么今天就会有宣她进宫的圣旨。 最迟不会超过午后，大概会在下早朝之后吧! 柳恬恬和冷青霖一夜未睡，两人喝了杯咖啡提神。 冷青霖去装点他的武器，迷药之类的保命东西。 宋延熙留下不少药粉，各种功效的都有。 柳恬恬一头扎进厨房里，准备丰盛的早餐，吃饱喝足才能干大事。 柳恬恬煮了四大碗肉多多的红烧牛肉面，烙了几张葱油饼。 听说早餐吃高热量的碳水，能快速补充体力，还能让人快乐。 四个人围在桌子前，大口大口吃着美味的早餐。 小雨和有才似乎将这些，当成了最后一顿饭，吃饱了也不愿意停下来。 送宋夫人她们出城门的阿四，回来后，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 柳恬恬尴尬地道：“忘了你还要回来，没有给你煮面。” 阿四丝毫没介意，拿起吃剩的葱油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柳恬恬过意不去，又临时给他煮了一泡面，加了两个煎蛋。 阿四满足的拍着肚子，感慨道：“还是昨日早上，在青山寺院吃了素斋。都快饿死我了，终于吃饱了。” 柳恬恬好奇地问道：“阿四，昨日我们的马被绊倒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阿四神色激动地道：“夫人，你那一千两的黄金没有白花，救了我的小命。” 柳恬恬望着他掏出的两块碎片，好奇地道：“这是什么东西。” “方丈给我的护心镜，就是它，替我挡了灾，救了我的小命。 等安顿下来，我要把它供起来，一天三拜。” 柳恬恬惊喜地道：“还有这玩意儿？嗯，也算物超所值。” 不管怎么说，阿四没有因为她的缘故，而丧命。 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柳恬恬幽幽地道：“这玩意好使，回头打造一批，一人发一个，关键时刻能救命。” 阿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想是菩萨保佑，才让他侥幸逃过一劫，批量制造的，不知道能不能报平安。 几人焦急的等着，等到巳时一刻。 宫里果然来了旨意，让柳恬恬即刻进宫面圣。 还贴心的送来了面圣的宫装，以及宫里的马车。 安排了领路的太监，马夫，以及护卫的一队官兵。 严肃以待的等在将军府门口。 生怕她不去似的。 第486章 进宫面圣 柳恬恬只有两刻钟的时间，沐浴熏香，梳妆打扮。 柳恬恬和小雨手忙脚乱的穿上宫装，熏好香。 这才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柳恬恬自己化妆，妆容要端庄大方得体，不能太过于艳丽，也不能黯淡无光。 为了给皇帝一个好印象，柳恬恬按照之前学来的面圣礼仪，小心翼翼地装扮自己。 嫌弃铜镜看不清楚，从抽屉里，拿出一面清晰的镜子。 小雨见到，并没有大惊小怪。 她正紧张的帮柳恬恬梳发髻，太过于紧张，双手发抖，怎么梳都整齐。 柳恬恬温和地到：“小雨，你害怕吗？大家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 “我，我……” 柳恬恬神色平静地道：“害怕都是正常的，不光你害怕，我也害怕。 谁知道那狗皇帝想做什么？会不会当场要了我的命？” 小雨迟疑地道：“那小姐为何还要进宫，何不跟着夫人她们一起离开。” 柳恬恬无奈的道：“如果我们都离开了，那便是潜逃。会被有心人按上畏罪潜逃的罪名。 宋家就成了潜逃在外的罪犯，会被通缉。 明明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却背上罪犯的罪名。 我们也就罢了，难道我们的后代，也要一直过躲躲藏藏的生活？” 柳恬恬没有明说的是，这天下是他们玥家人的天下。 自己纵然留了再多的后路，也不能确保绝对的安全。 只有打消皇帝的疑心，才能保证安全。 小雨咬了咬唇，白着脸，加快手上的动作。 “小雨，等会儿我们离开后。你和有才尽快离开，去城外找母亲。” 小雨默默的点头，好一会儿才道：“小姐，你……。” 柳恬恬放下口脂，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的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救出父亲，然后和你们会合。” 柳恬恬想过，面圣的时候，是她和皇帝，距离最近的时候。 如果皇帝要撕破脸，她就当场劫持皇帝。 系统里的武器，足以帮她拖延时间，实在不行，拉着皇帝陪葬。 柳恬恬起身打量了一番，发髻端庄整齐，妆容大方得体。 华丽又隆重的宫装，给她添了几分贵气和端庄。 就是腰身有些紧，行走的时候不太自在，像穿了紧身衣一样。 见小雨满脸担忧的神色，安抚道：“小雨，你们愿意留下我很开心。 杨嬷嬷已经将卖身契还给了你们，你们已经是自由身了。 但你们没有选择离开，我很欣慰。等到了云田村，我给你们置房置地。 你手艺不错，可以去养颜斋当一个高级技工。 勤快一些，一个月赚七八两银子，不是问题。” 小雨震惊地道：“一个月赚七，七八两银子。” 她现在的月钱也就一两银子，领头的大丫鬟，也才二两银子。 要是以后每个月能赚七八两银子，又是自由身。 那今后的日子，有奔头了。 柳恬恬笃定地道：“只要你手艺好，一个月赚十两银子，甚至更多都是有可能的。” 小雨的担忧没了，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是对新生活的向往，对美好生活的期待。 柳恬恬笑着道：“等安顿下来后，你和有才，我给你们做证婚人，如何？” 小雨一张脸，瞬间通红，跺着脚扭捏地道：“小姐，你……。” 柳恬恬宛然一笑，“好了，收拾好东西就离开吧，莫要耽搁了。” 冷青霖和阿四正在门口等柳恬恬，柳恬恬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沉重地道：“走吧！他们该等急了。” 冷青霖拉住柳恬恬，低声道：“娘子，我有办法去天牢，见父亲。” 柳恬恬双眼一亮，激动地道：“真的。” 冷青霖闷声道：“他愿意提供帮助，帮我混进去。” 柳恬恬梳妆打扮的时间，玥永昌的心腹，悄悄的来找他，所以说会尽全力帮助他们。 柳恬恬不再迟疑，掏出那个小瓷瓶，认真地道：“阿青，你知道怎么做？” 冷青霖接了瓷瓶，攥在手心里，用力点了点头。 以目前的情景来看，宋威只有人死身消，玥家父子俩，才会真正的放心。 所以，宋延熙才会偷偷送来假死药。 柳恬恬原本想着，面见皇帝的时候，求得见宋威的机会，趁机让其服下假死药。 只是这样，自己要冒的风险更大一些。 现在，玥永昌愿意提供帮助，那就简单多了。 冷青霖潜进天牢，给宋威送上假死药。 皇帝得到了宋威身死的消息，应该不至于大开杀戒吧。 毕竟，权力之外还有民心民意。 柳恬恬想了想说道：“天牢有重兵把守，危险重重。阿四和你一起去，你们相处多年，配合默契。” 冷青霖不赞同道：“我一个人足矣，阿四陪你入宫。我不放心你。” “你糊涂了啊！皇宫哪里是谁都能进的。皇帝只让我一人进宫，阿四也进不去。 你不用担心我，皇帝是下旨宣召，还派了人来，这么大的阵仗，月京城里的百姓们都目睹了。 我会平安无事的出来，否则，他们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反倒是你更危险，多一个帮手，也能多一份助力。” 冷青霖向来听柳恬恬的话，立刻改口道：“好，我和阿四会尽快，完事后我们到宫门口等你。” 三人碰头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传旨的太监催促了起来。 柳恬恬只好上了马车，挥手和两人告别。 等柳恬恬走后，冷青霖和阿四从后门溜走，去和玥永昌的人碰头。 马车一路通行无阻，径直入了皇宫。 柳恬恬被太监恭敬的请下马车，还没来得及打量所处的环境。 阴阳怪气地呵斥声劈头而来。 “这皇宫不是将军府，收好你的眼珠子，没规没矩。宫里众人颇多，要是冲撞了贵人，小心你的脑袋。” 这是暗讽将军府，没有规矩。 柳恬恬咬紧下唇，没有反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态度谦和地道：“多谢公公提点。” 太监见她态度不错，心情甚好的在前方领路。 柳恬恬走出了端庄得体的小碎步，累得她小腿发酸。 好不容易走到了御书房前。 太子玥文旭正在等她，身旁还站着太子妃蒋玉萱。 第487章 此生再也不来 太子两人应该是刚面见了皇帝，只是还没有离开。 像是在特意等她似的。 玥文旭赞道：“你穿宫装的样子，很美。” 柳恬恬尴尬的笑了笑，她一点也不喜欢这套衣服。 样式保守，颜色老气，花样繁复，裙摆长又宽大。 腰身紧绷，勒地她难受，只能吸着小肚子走路。 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她是生过孩子，肚子上有些肉肉的女性。 蒋玉萱被柳恬恬梳妆打扮后的样子，惊艳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 她能看出，柳恬恬穿这套衣服的不自在。 心里有些苦笑，玥文旭精心挑选的衣服，人家却并不满意。 而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里衣，却被他扔进火盆里，烧成了灰烬。 玥文旭在欣赏盛装下的柳恬恬，和平日的她完全不一样。 柳恬恬尴尬地笑着打招呼，“早啊！太子殿下，早啊！太子妃。” 心中有些好奇，蒋玉萱回去后，有没有再被打？ 大着胆子，抬头望去。 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的脸。” 蒋玉萱一把捂住红肿的脸颊，狠狠地瞪了柳恬恬一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杀意。 昨夜回府后，玥文旭没有打她，却不准她用药，说要让她尝尝毁容的滋味。 一夜过去了，被玥文旭扇出来的红肿，不仅没有消，反而更严重了。 再好的脂粉也掩盖不住。 陛下召见时，不得以顶着这张红肿的脸来面圣。 不出意外，玥文旭被陛下痛批了一顿。 可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其他人对她越好。 玥文旭则越讨厌她。 柳恬恬心里一咯噔，完了，她说错话了，又得罪人了。 瞧瞧那恶毒的眼神，似乎想将自己大卸八块。 果然，进了这吃人的地方，就该装作一个木头桩子。 玥文旭刚要开口说话时，有小太监小跑过来，说陛下宣柳恬恬。 柳恬恬抬脚跟着小太监走，玥文旭语速极快地道：“父皇答应我，不会为难你们，你且放心。” 柳恬恬当作没听见似的，进了御书房的大门。 现在不管玥文旭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也不会将他当做救命稻草。 这个人已经指望不上了。 柳恬恬磕头行礼后，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尴尬的趴在地上，不敢起，也不敢动，心中直骂娘。 骂到玥家第二十八代祖宗时，终于有人发话了。 “起身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声音中透着威严，又有一股疲倦感。 柳恬恬听话地起身，抬头，看向两米开外的皇帝。 眼前是一个身穿皇袍的老者，大概有五十多岁吧！ 身形微胖，肚子突出，将皇袍撑得鼓鼓的。 保养的极好，脸上气血充足，红光满脸的。 和老态龙钟的宋威相比，这就是一个脑满肠肥的领导者。 如果瘦个三十来斤，也是一个中年男神级别的颜值。 毕竟，玥文旭长得也不差。 柳恬恬打探的目光过于火热，皇帝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你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啊！” 柳恬恬吃惊的望着对方，此话是什么意思。 “宋家无论男女，皆可上阵杀敌。女子亦可当巾帼英雄。你这个模样，不像是个敢杀敌的人。” 柳恬恬无语的想翻白眼，那些气质都是可以后天培养，熏陶出来的。 原主从小在农家长大，记事起，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 哪里会去学这些东西？就算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也早就被生活给磨没了。 大着胆子道：“陛下说笑了，我是宋家收养的义女，哪能和真正的宋家子嗣相比。我连鸡都不敢杀，更何况是杀人。” 皇帝笑呵呵地道：“你就不怕朕，治你们欺瞒之罪。” 柳恬恬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哀求道：“恳求陛下宽恕，当年事发突然，我们不是故意隐瞒的。” 皇帝摆摆手道：“这事也不怪你们，你能侥幸活下来。我也很开心，你要是想入宋家族谱，认祖归宗。我可以昭告天下。” 柳恬恬迷茫地望着对方，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都说皇帝的心思难猜，还真是。 一边防备打压宋家，一边又宽恕了他们的欺瞒之罪。 “起来吧，赐座。” 柳恬恬战战兢兢地，坐上了小太监搬来的椅子。 皇帝像一个长辈一样，嘘寒问暖。 “听说，你一直在一个小乡村生活。被农户收养，还嫁过人。” 柳恬恬诚惶诚恐的道：“是，民妇十六岁时被嫁入陈家。后来和陈家和离，又嫁于现在的夫君，生下一个孩子，今年八岁了。” 皇帝缅怀地道：“当年你那么小小的一团，香香软软的，朕还抱过你了。 朕当时想，这么漂亮的小女娃，不能便宜了别人家。 当场将你定为太子妃，没想到啊，转眼间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太子他，哎……。” 皇帝像普通人家的老人一样，为子女的婚事，操碎了心。 柳恬恬惴惴不安，心中忐忑不已。 皇帝是什么意思？怎么打起了感情牌？ 略带遗憾地道：“是我和太子殿下没有缘分。” 皇帝瞥了她一眼，幽幽地道：“听说太子，想你留下来，在月京城大展宏图。” 柳恬恬苦笑不已，得了，谁也瞒不住。 玥文旭以为自己做的够隐蔽，其实，早被他的身边人，给扒得底裤也不剩。 柳恬恬立即起身，指天发誓道：“陛下，我从未想过留下。都是太子，他一厢情愿。 我的家在南郡，在云田村。此生我只想做一个小小的农妇，种种菜，喂喂鸡。 我没有什么宏图大业，也不想，只想得过且过，悠然自在。” 皇帝幽幽地道：“你不喜欢月京城。” 柳恬恬态度坚决地道：“不喜欢，此生再也不想来，也不会来。” 皇帝突然叹了口气，可惜地道：“你做的那些好吃的零嘴，可惜了。” 柳恬恬一下子就懵逼了，这个话题转得，怎么突然就扯到她的零嘴上去了。 看皇帝这个体型，平日里没少吃零嘴。 零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但眼前这个人，吃吧吃吧！ 吃出三高来，吃出痛风，吃出脑梗，和她有何关系？ 她还能管皇帝的口腹之欲不成？ 第488章 忽悠吃货皇帝 柳恬恬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喜欢我做的零嘴，那我每年派人送些来如何？” 皇帝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一个季度送一次，每次都要有新品。 嗯，不白要你的，会安排人和你对接。比市场价低三成如何？宫里宫宴多，需求量大。” 柳恬恬揪起来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 这是一个妥妥的吃货皇帝，玥文旭也遗传了这吃货体质。 皇帝愿意和她合作，说明皇帝并没有打算杀她。 而她主动提出，此生再也不来月京城，不见玥文旭。 解决了皇帝的后顾之忧。 那么…… 柳恬恬鼓足勇气说道：“陛下，您是长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区区零嘴，不值什么钱，我不要银子。 那个，您能不能放我父亲一马。父亲他多年征战，一身伤病。 去年染了疫病，已经是强弩之末，活不了几年，全靠猛药撑着。 我想带他去云田村，安度晚年，这么些年没有尽孝，还望陛下成全我的一番孝心。” “镇南，大将军啊！”皇帝感慨了一句，却没有后文。 柳恬恬急得想跺脚，想骂人，却又不敢造次。 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等着下文。 皇帝话题一转，“说起疫病，你的功劳不小。大量的药材救了不少百姓的命，听说还得了一个药仙子的称号。 你为冷月国的百姓，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理应褒奖，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出来。朕都满足你。” 柳恬恬无奈地道：“民妇不想要什么，只想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我从小和父亲母亲分开，好不容易相逢。我想和他们过几年，天伦之乐的平静日子。” 皇帝皱着眉头道：“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古玩玉器，或者诰命文书。 你一样都不想要，这样吧！给你一个府邸，噢，不，给你万亩良田。” 皇帝本想说，在月京城给她一个府邸。突然想到，柳恬恬不会再回来，忙改口，变成了万亩良田。 这是想给她一些东西，将她给打发了。 柳恬恬思忖，这便是玥文旭说得，不为难她。 皇帝也不想和太子离心，赏赐一些东西，将她打发走。 不再插手宋家的事，一举两得。 柳恬恬咬咬牙，跪地恳求道：“陛下，民妇想求个恩典。民妇的父亲年老体衰，民妇想带他回家。 至于万亩良田，民妇能力有限，种不出来，不如分给需要的人吧！” 皇帝见金银玉器打动不了柳恬恬，开门见山地道：“不是我不想放了你父亲。你父亲为冷月国镇守南疆，三十余载。 又和南寇贼人达成了协议，百年内无战事。你父亲他功不可没，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是我们冷月国的有功之臣。” “可是，陛下怕父亲功高震主，行不轨之事，对吗？” 柳恬恬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望着皇帝。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戳破你们肮脏的心思，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皇帝极力否认道：“朕，朕没有。朕相信大将军，他忠心爱国，不会造反。 只是朝堂上，朝堂上，朕。” 柳恬恬冷笑一声，皇帝居然和太子一样，是一个拧巴的人。 想以绝后患，又想要面子。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柳恬恬咄咄逼人地道：“陛下，既然你相信父亲。那你为何要听信他人的谗言？其实你也害怕，对吗？” “朕，朕……谁说朕害怕了？你个小小农妇，胆大包天。”皇帝双目圆瞪的说道。 柳恬恬悠悠的叹了口气，不冷不淡的道：“其实，父亲这次回来是辞官的。辞呈早已写好，要不是陛下召我进京。 父亲此刻已经告老还乡，成一介布衣，手中再无权力。” 皇帝沉声道：“宋家还有其他人，照样是威胁。” 柳恬恬无奈地道：“我大哥，腿断了一条，这辈子也无法胜任将军的职位，而且，他娶了一个毫无根基的农女。 我小哥，天生体弱肺气不足，有咳喘之症，就连神医也医不好，活不了几年。 至于我，除了会做零嘴，别的啥也干不了，就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如何能成为威胁？ 陛下，如果您想赶尽杀绝，我们无话可说。这是您的权利。 只是，您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吗？” 皇帝沉默不语，柳恬恬说的是事实。 就是因为没有借口，没有理由，却迟迟未动手。 怕激起民怨，民愤。 柳恬恬继续加码道：“陛下，我这些年生意做的不错，手里攒了些银子。 我每年在税银之外，再捐献一百万两，充实国库如何？” 皇帝眼皮子跳了跳，有些心动。 一百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一个中等规模的城池，一年的税收，还达不到一百万两银子。 柳恬恬幽幽地道：“我这还有很多好吃的零嘴。” 皇帝双眼一亮，高声道：“镇南将军，朕可以饶他一命。但必须得辞官，交出虎符，即刻离京。还有你大哥，主动离营。” 柳恬恬俯首贴地，“多谢陛下恩典！” 皇帝补充道：“你们三日之内，必须离开月京城，无召不得进京。” “好。” 大事谈妥以后，皇帝心情甚好，甚至邀请柳恬恬，品尝宫廷糕点。 柳恬恬吃得心不在焉，坐立不安。 这个皇帝看似好说话，随时笑眯眯的。 却让人捉摸不透，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心思。 柳恬恬提出要去见宋威，皇帝劝道：“时辰还早，难得朕今天清闲。 陪朕用午膳吧，顺便讲讲你的生意经，朕感兴趣的很。” 柳恬恬一点都不饿，早上吃的面条，还没有消化呢。 跟皇帝一起吃饭，她怕得肠胃炎。 正想着，怎样拒绝，体面又不得罪人。 御书房门口，慌慌张张的一声响动，皇帝好奇询问，大太监立刻进来报信。 “陛下，天牢传信，说镇南将军，气绝身亡了。” 柳恬恬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做出悲伤的神情，惊慌失措的道：“你，你说什么？我父亲怎么了？他怎么了？” 柳恬恬有些可惜，和皇帝已经谈妥了，不会要宋威的性命。 就不用假死了。 现在看来，冷青霖他们得手了，她得速战速决，尽快将宋威的“尸身”带走。 皇帝自言自语，“一百万两银子，没了。” 怒气十足地吼道：“你说什么？快，快派太医过去，将人给朕医活。” 第489章 伪善的人 柳恬恬离皇帝近，自然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 心中一乐，不错，假死脱身，能省不少银子。 一年一百万两，不是个小数目。 要不是背后有一条金矿，她也不敢做此承诺，用银子砸。 这个皇帝，还真是利益至上。 柳恬恬跪地磕头哀求道：“陛下，民妇不信，父亲他不会出事的，他答应过母亲。 会平安回去，母亲还在家里等他。我要去见他，我要问问他，为何要违背诺言。 为何要抛下我们，为何，为何……。” 皇帝为难地道：“天牢重地，外人禁入，太医已经去了，等会儿就有消息了，姑且等一等吧！” 柳恬恬哀怨地道：“父亲一身伤病，民妇怕他，怕他凶多吉少。民妇想见他一面，求陛下开恩。” 皇帝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居高临下的望着柳恬恬。 显然不愿意开这个先例。 要是天牢里的犯人，谁都可以见，岂不是乱了套。 柳恬恬的心沉了下去，这些当权者都不是善茬。 都是伪善的人啊！ 柳恬恬轻叹一口气，肉疼地道：“陛下，民妇进宫匆忙，只带了两万两银票。 剩下的银票等我见到父亲后，即刻差人送入皇宫。今年的一百万两银子，我提前捐献，如何？” 柳恬恬将两万两银票，双手奉上。 皇帝看着那几张薄薄的银票，眼皮子跳了跳。 有了一百万两银子，他可以把琼华宫重新翻修一遍。 再栽种一些奇花异草，打造新的御花园。 到时候和爱妃们，一起畅游，岂不是美事一桩。 而且，这是他的私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经过户部，那群老东西的同意。 皇帝温和地道：“念在你的一份孝心上，朕批准了，去吧！” 柳恬恬面上感激涕零，心里却无语至极。 皇帝随手指了一个太监，让她领着柳恬恬去天牢。 柳恬恬出了御书房，往天牢方向去。 皇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感慨道：“大将军一生劳苦功高。 没有在战场上殒命，却惨死在天牢。 哎！可悲可泣可叹。” 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并未见悲伤，反而多了几分欣喜和放松。 甚至从未想过，去天牢里看看，这位劳苦功高的镇南大将军。 太监带着皇帝的口谕，柳恬恬一路畅通的来到天牢。 负责处理宋威相关事宜的领军高达，一脸悲痛的来见柳恬恬。 柳恬恬开门见山地道：“我父亲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高达沉默地道：“太医们正在尽力救治，情况不太乐观。” 戎马一生的镇南大将军，落得如今的下场。 同样身为武将的高达，心中亦不是滋味。 关押宋威的天牢里，五六个太医，轮番把脉，扎针，好一通忙活。 最后，沮丧着脸退了出来。 对高达摇了摇头，纷纷说道，我等无能为力。 高达拱拱手，恭敬地道：“麻烦各位，向陛下呈报。” 几人点了点头，步履匆匆地走了，仿佛天牢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柳恬恬扑倒宋威身上，哭喊道：“父亲，你醒醒，你醒醒啊。 母亲还在家等你，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 父亲，你向来重承诺，你怎么能，怎么能……。” 高达不忍心的劝道：“逝者已逝，夫人，请节哀。” 柳恬恬怒气冲冲的道：“我父亲死了，你让我如何节哀。” 说完，又扑到宋威身上，大哭特哭，摩挲着给宋威身上的伤口，撒些止血药粉。 丧尽天良啊！他们竟然对一个战功赫赫的老人用刑。 还不给上药？一身衣袍都被打烂了。 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全是血痕，有些伤口结着血痂，还在轻微的渗血。 柳恬恬只能暂时帮他止血，不让人瞧出端倪来。 高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化成了一声叹息。 不忍心再看，背转身去，悄悄抹了抹眼泪。 柳恬恬见宋威更像一具死尸了，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哽咽地道：“高统领，父亲临终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高达真诚地道：“大将军留下一封血书，我已经上呈给陛下了。等会儿便会有旨意。” 柳恬恬好奇地道：“父亲的血书，写了什么？” 高达看了柳恬恬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大将军说，他自戕而亡，求陛下放过他的家人。 愿意上交虎符和官印。只求能回府见见亲人，和亲人告别。” 高达哽咽着道，“大将军他身体太弱了，没有等来陛下的旨意，就，就……。” 柳恬恬态度坚决地道：“既然父亲的最后心愿是回家去，我一定要带他回家去。 不管他是死还是活，我都要带他回家去。母亲还在府里，等着父亲。” 高达为难地道：“可，可他现在还是个死囚，没有陛下的旨意。谁也不能带走他。” 柳恬恬冷笑道：“死囚，父亲他是犯了什么死罪吗？陛下都没有定罪，你凭什么给他定罪？” 高达语塞，只要入了天牢的人，很少有人能清清白白的出去。 柳恬恬对那个领路的太监说道：“麻烦公公转告陛下，我要带父亲的尸身回家，完成父亲最后的心愿。 不然我就在这里陪着父亲，一步也不会离开。还有我承诺的银钱，一个子也不会有。 除非，除非你们杀了我。”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陛下召进宫的，进宫之时。 不少百姓都看见了，要是我没有回去，百姓们会怎么说，还请陛下掂量掂量。” 太监将柳恬恬的话，一字不漏的告知皇帝。 皇帝笑着同玥文旭道：“瞧瞧，还会威胁朕了，小丫头胆子挺大。” 玥文旭皱眉道：“父皇，人死了，对咱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不如博一个好名声吧！总不能，让百姓们骂我们吧！” 皇帝想得，却是那一百万两银子，他只得了两万两。 剩下的银子，柳恬恬还没有兑现呢，要是不顺了她的心意。 银子没了，该多肉疼啊。 本来可以每年都有一百万两私银入账，现在却成了一锤子买卖。 宋威也是，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自戕而亡，害得他，到手的银子，都飞了。 第490章 闻者伤心 柳恬恬在天牢里，焦急地等，等了两刻钟，终于将皇帝的旨意给等来了。 她可以将宋威的尸身带走，但要对外宣称，宋威是进宫述职时，突发疾病而亡。 柳恬恬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这些都是小事，只要能把宋威带走。 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百姓们又不是瞎子，又不是傻子，几句话就能诓骗过去。 高达派了一队士兵，护送宋威的尸身回将军府。 他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 去镇南将军府，将虎符和官印，以及南阳关驻军的资料，带回宫交差。 宋威身死的消息，如同雪花一般，传遍了月京城。 百姓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自发的跟在马车后，抹着泪，护送这位为国尽忠的大将军。 等到将军府时，百姓们已经将不太宽阔地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柳恬恬敲了敲大门，没想到竟然有人开门，着实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将军府里，应该空无一人才对。 冷青霖和阿四混在百姓里，保护着宋威的尸身，怕有人使坏。 有才打开大门，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地道：“小姐，出，出什么事了。” 柳恬恬解释道：“父亲他，母亲可有好些。” 有才立刻道：“夫人吃了药，刚睡下。嬷嬷守着，不让人打扰。” 柳恬恬点点头，对高达说道：“高统领，母亲受了打击，卧病在床。 还望各位动作轻一些，莫要惊扰母亲。” 高达点点头，指挥人将宋威的尸身抬进将军府，安置好后，又识趣的退了出去。 几人觉得将军府里很奇怪，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但他们来不及细想，百姓们愤怒地眼神，快要将他们给大卸八块了。 纷纷低着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达在柳恬恬的带领下，去了宋威的书房，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柳恬恬顺手将剩下的银票也给他，让他转交给皇帝。 她可没工夫，再派人去送。 高达莫名其妙的接了银票，拱手告辞，带着手下人，穿过人群，抱着头，灰溜溜的走了。 见官兵走了，百姓们围了上来。 最靠前的一个大爷，颤颤巍巍地道：“丫头，将军他，他……。” 柳恬恬哽咽地道：“父亲他旧疾复发，不幸身亡。” 说完不再理会大家，转身进了大门。 随着大门紧闭，能听见不少人，哭天抢地的声音。 真真是哭着伤心，闻着流泪。 不过片刻，整个月京城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氛，不少人奔去成衣铺子，布庄。 买孝服，白布，为镇南大将军宋威，披麻戴孝，送他最后一程。 皇帝听闻消息后，感慨道：“瞧瞧，比朕还要得民心。” 暗暗感伤，他要是死了，有几个人是真心为他披麻戴孝的。 暗自庆幸，死了好，他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不用背上诛杀忠丞的恶名。 玥文旭沉默不语，想着，柳恬恬还会原谅他吗？ 镇南将军府，莲香苑的房间里，冷青霖帮宋威擦洗伤口，上药包扎。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柳恬恬望着气息全无的宋威，害怕地道：“父亲不会真死了吧！” 冷青霖安抚道：“你要相信阿熙的药，父亲再有一个时辰，就会醒来。” 宋延熙的药，能封住人气息三个时辰。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都快要黑了。 柳恬恬叹了叹气，别无他法，只能等着吧！但愿宋延熙的药，不会诓人。 见小雨和有才并没有听话的离开，而是在府里等他们。 柳恬恬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没有走？留下来多危险，随时会丢性命的。” 暗地里有不少人还盯着他们，身边处处都是危险。 小雨白着脸道：“有才哥说，我们走了，府里空空荡荡的，容易被人发觉。 我们做不了别的事情，跑跑腿，送送信还是可以的。” 柳恬恬将这份心意记在了心里，人家愿意留下来冒险。 这份大义值得她铭记一辈子。 冷青霖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暗地里，有太子的人盯着你，咱们怎么办？怎么把父亲给带出去。” 柳恬恬想了想，轻声道：“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咱们放一把火，等火烧起来。 那些暗卫不可能坐视不管。趁着大家慌乱的时候，趁机把父亲带走。 只要我留下，那些暗卫就不会生疑。” 冷青霖迟疑地道：“这样能行吗？” 柳恬恬眉头一竖，斩钉截铁的道：“不行也得行，都听我的。” 几人忙点头，表示都听她的安排。 柳恬恬想了想，对小雨和有才说道：“你们俩出去，找些小乞丐，散播消息。 就说宋大将军身亡，宋夫人病重，生了癔症，疯疯癫癫的，命不久矣。 再找些大夫，大摇大摆的带进府来。” 柳恬恬给了两人一把碎银子，两人出门散播消息去了。 柳恬恬对阿三说道：“阿三，你负责搞定那些大夫。 让他们对外宣传，就说宋夫人病得严重，出现了癔症。 反正越严重越好，让别人相信，宋夫人发病时，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来。” 阿三点点头，开始琢磨着对策，如何让那些大夫，见不到宋夫人的人，却能诊出宋夫人，病得严重的结论。 冷青霖殷切地道：“娘子，我做什么？” 柳恬恬随口道：“你照顾好父亲，我去煮饭。” 柳恬恬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打算自己煮一锅饭，并没有动用系统里的速食。 她做了一锅排骨焖饭，满满一大锅排骨焖饭，飘出香味时。 宋威悠悠转醒，几人边吃饭边对计划进行复盘。 宋威虚弱地道：“放火是个好主意，只是大火之后，没有发现尸骸，哄不了别人。” 柳恬恬无所谓地道：“反正都会被烧成灰，我扔两头猪，猪骨烧成了灰。别人也看不出来。” 宋威想了想，可行，反正骨头烧成的灰都是白色的，谁会去细查。 宋威望着莲香苑里的摆设，满眼不舍地道：“这是我和你母亲亲手打造的院子，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我们亲手种下来的。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会被大火吞噬，化为灰烬。” 柳恬恬劝道：“父亲，只要你们都活着，今后再建十个，百个，千个这样的小院子，都不是问题。 对你来说，这里是流连忘返的家。对母亲来说，这里更像一个牢笼。 我想母亲更愿意陪在你身边。” 宋威想到夫人这些年受的苦，对莲香苑的留恋，瞬间没了。 挥了挥手，伤感地道：“动手吧！” 第491章 假死脱身 宋威换了一套仆役的衣服，在有才和阿四的搀扶下，站在院子里。 静静地看着柳恬恬和冷青霖在屋子里忙活。 柳恬恬先扔了两头猪出来，个头不大，也就一百来斤左右。 拿出菜籽油，泼在猪身上，全身给浇了个遍。 两人在四周都泼上菜籽油，角落里也不放过。 要确保火烧起来了，一时半灭不了，还要确保这两头猪烧成灰烬，不留把柄。 子时时分，月亮隐藏进了云朵里，到处黑漆漆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柳恬恬看了看时间，对黑暗中的几人说道：“父亲，你身上有伤，路上小心些，这个点守城门的人，最是松懈了。 你们小心些，多给些银子，不要起冲突。也不要停留，走得越远越好。” 宋威点点头，低声道：“要不你们一起走吧!” “我和阿青要留下来救火，总要演给别人看看吧！ 否则宫里那些人不会死心，我可不想带着尾巴回去。” 宋威叹气道：“一切小心，我们在城外等你们。” “好，你们也要小心。” 柳恬恬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阿四，你不用回来了，把他们安全的带出去。 护好大家的安全，我和阿青天亮就出城。” 阿四听话地点点头，搀扶着宋威，带着小雨和有才，摸黑从后门溜走了。 柳恬恬跺跺脚，抱着膀子，瑟瑟发抖，快要入秋了，夜里凉起来了。 “阿青，有些冷，点火，咱们暖暖身子。” 冷青霖将猪给点燃了，火光透过窗子映照了出来，在漆黑的夜里。 十分的刺眼。 火势凶猛，烧得噼里啪啦的，很快蹿上屋顶。 见烧得差不多了，柳恬恬和冷青霖拼命的喊着救命，作势要朝火里冲。 哭喊道：“父亲母亲还在里面。” 隐藏在不远处的暗卫，也顾不上隐藏了。 纷纷现身救火，其中一个暗卫，抱住柳恬恬，拦着不让她往火里冲，生怕她有个好歹。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柳恬恬的安全，要是柳恬恬出了意外。 他们也不用活了。 冷青霖趁着混乱，将那个暗卫揍得鼻青脸肿。 我家娘子，是你能指染的，狗胆包天。 被揍的暗卫，莫名其妙，明明是救人，为何会被人揍。 动静太大，惊扰了周边的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 百姓们拿着水桶纷纷来救火，场面十分混乱。 大家齐心协力，终于在天亮时分，好不容易将火给扑灭。 大火蔓延，烧了将军府里，至少三分之一的院子。 金碧辉煌的将军府，烧成了残垣断壁，荒凉的很。 有人拎着水桶，吐着黑气问道：“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柳恬恬跪在地上，哭天抢地道：“是母亲，母亲她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趁着我们熟睡的时候，放火殉情。” 参与救火的人都是一片嘘唏，也有人不信，堂堂将军夫人，会干出殉情这种傻事来？ 殉情也就算了，有必要将自己烧成一把灰吗？ 有大夫证道：“宋夫人的确得了癔症，分不清现实与幻境，常年发病受不得刺激。应该是将军的死彻底的刺激了她。” “是阿是啊！等闲谁受得了这个打击？好不容易将在战场上厮杀的夫君等了回来，却，却……哎！” 那人转身抹起了眼泪，将黑脸抹成了花猫脸。 柳恬恬见达到了目的，哭喊着：“阿青，陛下让我们即刻离开月京城，我们带着父亲母亲一起走。 或许，母亲就是怕我们丢下他们，孤零零的在这月京城受罪。 这才把自己烧成了一捧灰，想我们把她带走。”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找来罐子，将白色的骨灰装进罐子里封好，抱在怀里不撒手。 柳恬恬对参加救火的暗卫说道：“不许再跟着我们，回去转告你家主子。 我不需要人保护，也不需要人监视。他要想我活着，就不要来招惹我。” 那暗卫脸黑黑的，也不知道做了个什么表情。 柳恬恬和冷青霖一人抱着一个罐子，一脸悲伤，满身黑灰的出了大门，朝城门口走去。 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留恋。 几个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中皆是犹豫不决。 他们跟还是不跟，好纠结啊！ 其中一个暗卫，咬牙说道：“先回去见主子，再做打算。” 柳恬恬两人身后跟着数不清的百姓们，纷纷抹着眼泪，目送大将军最后一程。 今后就算祭拜，在月京城也找不到地儿。 他们的信仰没了，一时间伤心欲绝，难以释怀。 守城的士兵早已得过宫中的口信，并没有为难二人，将二人远远的送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柳恬恬和冷青霖转身，对着百姓们挥手告别。 别了，这个鬼地方，再也不来了。 两人走了不到二里地，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见到了宋威。 宋威正焦急地等着两人，见两人平安无事的出来了。 满是皱纹的老脸，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受伤劳累的身子，摇摇欲坠，几乎昏厥。 柳恬恬嗔怪道：“不是让你们离的越远越好吗？怎么不早点离开，等在这里做甚。” 有才解释道：“老爷担心小姐的安危，不愿意离开，也不愿意休息。我们劝不住，终于把你们等来了。” 柳恬恬安抚道：“父亲，都解决了，咱们快走吧。免得那些人又追上来了。” 宋威点了点头，在几人的搀扶下，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很宽敞，上面铺了厚厚的棉被，方便宋威躺着休息。 柳恬恬和小雨陪着宋威坐马车，有才赶马车。 冷青霖和阿四骑马，环顾四周，随时解决危险。 一行人在官道上跑得飞快，尘土飞扬。 连续狂奔了两个时辰，又换了几次路线，几人终于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子。 河月村，也就是宋夫人她们，目前的落脚点。 之所以选择这个村子，一来是这个村子比较偏僻，不容易被人发觉。 二来是这个村子背靠一条大河。 沿着河道撑小船往南走十多公里，再坐马车走上二十公里地。 就能到京山渡头，找到在海面航行的大船。 坐船回南郡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比走旱路要多出一倍的路程。 但胜在安全，且出其不意，容易藏匿。 而且柳恬恬，能以优选零嘴的大东家的身份，找到自己的运货船。 方便宋威和宋夫人隐藏身份。 这是几人一早就定下的路线，一切以安全隐秘为主。 等回了青阳镇，云田村，重新置办下户籍，便可高枕无忧了。 第492章 又出事了 柳恬恬将宋威搀扶下马车，杨嬷嬷泪眼婆娑的道：“老爷，你终于回来了，真好。” 柳恬恬四处看了看，疑惑地道：“母亲去哪儿，还有康儿了，怎么不出来迎接我们？ 大中午了，还在睡懒觉不成。太不像话了。” 杨嬷嬷哭哭唧唧地道：“夫人，夫人她又病了。” 柳恬恬皱眉道：“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了，没吃药吗？” 杨嬷嬷抹着眼泪，只顾哭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恬恬只好让阿四，去把阿三叫过来，问情况。 阿三瘸着腿，鼻青脸肿，身上缠满了纱布，扑通一下跪在柳恬恬脚边。 哑着嗓子道：“阿三该死，阿三无能，阿三没有护好小主子。” 柳恬恬脚下一个踉跄，身形晃了晃，冷青霖及时扶了她一下。 强撑着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其他人，可有受伤？” “昨日我们出城后，带着大家伙儿赶路，顾及着宋夫人的身体，没敢走太快。 没想到被一伙黑衣人追上，那伙黑衣人抓走了小主子，还有杨嬷嬷的孙子。 我们拼死阻拦，死了三人，大部分人都受了伤。是我无能，害得小主子被抓。” 柳恬恬担忧地道：“母亲可有受伤。” 阿三摇头道：“宋夫人没受伤，但她受到了刺激，当场昏厥，人没有清醒，还发起了高烧。” 宋威冷静地问道：“是什么人干的？可有留下口信。” “是太子妃，让夫人去太子府寻她，说有大礼相送。” 柳恬恬悄悄松了一口气，安抚道：“既然是太子妃出手，康儿和刘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既然点名让我去，那我就去一趟，给她个面子。” 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可恨又可怜，也不知道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宋威迟疑地道：“莲儿，你……。” 柳恬恬笑着道：“父亲，康儿被人抓走了，就算是龙潭虎穴，我要闯一闯。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虽然我对太子有嫌隙，但我相信他的人品，不会干出滥杀无辜的事。” “抓走康儿的毕竟是太子妃，万一……。” “父亲可听说过，太子妃冷血无情，乱杀无辜，残暴无度。” 宋威摇头道：“那倒没有，朝堂上下，对太子妃赞不绝口。说她仁厚贤德，淑敏大方，有一国之母的典范。” 柳恬恬点点头，没有说话。 既然对方想找晦气，那就陪她玩一玩呗，看谁玩的过谁。 沉默片刻，柳恬恬开口道：“父亲，我和阿青去一趟，将康儿带回来。 你照顾好母亲，尽快带着她离开，去京山渡头，找冯老大。 他是舅舅的人，会帮我们，安排好一切。 我们到渡头汇合，要是明日午后，没有等到我和阿青，你们即刻出发，不要停留。” 宋威没有拖泥带水，他受了伤，手里又没有能用的人，留下来只会是累赘。 “好，我们去渡头等你们。你们俩多带些人，注意安全。” 柳恬恬摇头道道：“不用，我和阿青两人即可。 人少容易脱身，这里的人大多都受了伤，剩下的仆役，都不会武艺。 让他们守着父亲母亲，我才能安心。” “把阿四带上，能多一个帮手。” 柳恬恬摇头道：“不用，我和阿青能行。” 柳恬恬扭头说道：“阿四，去给我们找两匹快马来，要最快最好的马。” 阿四领命去找马了。 柳恬恬见宋威满脸担忧神色，低声道：“父亲，我身上有宝物，您忘了吗？ 人越多越麻烦，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您照顾好大家，他们选择和我们宋府同甘共苦，这份忠仆之心不可辜负。 我和阿青会速战速决，平安归来。” 宋威闻言愣了一下，环顾四周。 见将军府里的奴仆们，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眼巴巴的望着他。 热泪盈满了眼眶，这些人将身家性命，系在他身上。 他有责任，有义务，带着大家活下去，还要活得更精彩才行。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柳恬恬点了点头，看着宋威在有才的搀扶下，去看望卧床的宋夫人。 柳恬恬不由地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 她就想过一个平静的日子，咋就这么难。 拉着冷青霖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冷青霖抱着一堆伤药和纱布出来。 统统交给阿三，让他给受伤的人上药包扎。 柳恬恬则拎了一袋子面粉，一块猪肉，和一些青菜下马车。 找到还在抹眼泪的杨嬷嬷，让她给大家做一顿热乎乎的饭食。 吃饱喝足，尽快离开。 柳恬恬保证，一定会将刘强给平安带回来。 杨嬷嬷这才停止哭泣，抱着面粉走了，去给大家做热乎地饭食。 柳恬恬和冷青霖等不及，吃杨嬷嬷做的热乎饭菜。 阿四的快马迟迟没有找回来，他们骑回来的马，一路狂奔，早已精疲力尽。 得吃些草料，喝点水，缓个把时辰才能再狂奔。 柳恬恬两人一夜未睡，又折腾了一上午，水米未沾牙。 又累又饿，全靠毅力支撑着，等会还要骑两个时辰的马。 柳恬恬兑换出自热米饭和功能饮料。 两人抱着米饭，大快朵颐，尽快恢复体力。 热热的米饭下肚，柳恬恬觉得精气神回来些，喝着饮料，满足地打着饱嗝。 小声问道：“阿青，有没有什么法子？光明正大的进入太子府，不用大开杀戒。” 冷青霖直接从怀里，掏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她。 柳恬恬拿着木盒上下左右的翻看，迟疑地道：“这不是，文旭之前送的礼物吗？你怎么给带出来了？” 冷青霖点头道：“得知要来月京城，我随身携带，就怕什么时候会用上。” 柳恬恬打开小木盒子，里面躺着两块令牌。 一块是金光闪闪的免死金牌，是许青禾捎带给她的。 另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令牌。 没有免死金牌那么闪亮耀眼，但瞧着也不是凡品。 是那年，玥文旭回京的时候，送给她的分别礼物。 她随手扔在抽屉里，再也没有管过。 第493章 舔狗的悲哀 冷青霖指着那块令牌说道：“当时，太子说这个令牌很重要，让你好好保管。 我想这是一块府牌，能调动太子府里，所有的府兵。” 柳恬恬双眼一亮，捏着小小的令牌，激动地道：“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她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太子府，顺利将柳平康和刘强带走。 冷青霖笃定地道：“我找熙哥确认过，真的。” 柳恬恬宝贝似的收在怀里，眉眼含笑地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冷青霖双手一摊，无奈地道：“没了，真的没了。” 阿四找来两匹快马，两人也不废话，跨上马就狂奔。 狂奔了两个时辰，再一次来到月京城。 柳恬恬苦笑不已，还说再也不来了，没想到不过半天的功夫，她又回来了。 守城门的士兵很诧异，倒也没有为难，将两人放了进去。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一级一级的往上送了信。 等到柳恬恬两人到达太子府门前时，皇帝和太子都已知晓。 柳恬恬又回来了。 两人在太子府门口转了两圈，太子府门前围着重兵进不去。 思考一番，决定趁夜翻墙而进，最好能将柳平康给悄悄带走。 两人找了一个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将马儿拴好，喂了些草料。 焦急地等着天黑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透，两人绕着太子府的围墙走了一圈，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冷青霖揽着柳恬恬的腰，一跃而起，翻上围墙。 冷青霖忍不住说了句，“你又重了。” 柳恬恬气呼呼想给他一拳，又怕掉下去，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臂，忍气吞声。 冷青霖再一次发力，揽着柳恬恬的腰身，稳稳当当地落在庭院里。 并没有惊动到人，两人都有几分得意。 相视一笑，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刚走了不到十步。 就被一队腰间挎刀的巡逻兵给围了。 柳恬恬无语地看了看天，这是什么好运气啊！ 刚落地就被巡逻兵给抓住了。 巡逻兵头头黑着脸道：“太子妃在等你，跟我们走。” “啊！” 这是专门在等她，知道她会来。 柳恬恬无奈的耸了耸肩，羊入虎口能怎么办？ 只能乖乖的当一个听话的小绵羊，说不定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很快被带到蒋玉萱眼前。 有几分意外，蒋玉萱居然在一间废弃的屋子里，等着两人。 屋子很久没有打扫了，堆满了杂物，大多是些仆役们使用的工具。 像太子妃这种高贵的身份，居然屈尊到工具间就坐，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蒋玉萱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上，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壶茶水。 杂物间里，丫鬟们举着油灯，将小小的屋子照得清晰可见。 柳恬恬和冷青霖踏进屋子，一眼便能看见，屋子中间，被捆绑的柳平康和刘强。 两人有气无力的垂着头，也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 柳恬恬顾不上其他的，三两步奔过去，紧张地叫道：“康儿，康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柳平康有气无力的道：“娘，我没事，没有受伤。” 柳恬恬见他清醒着，身上没有外伤，不由得松了口气。 又看了看刘强，他也没有受伤，只是嘴唇干裂，脸色发白，有气无力。 应该是从被抓过来，就没沾过水米，被饿的吧！ 蒋玉萱抿了一口热茶，调侃道：“哟，你终于来了，再不来，你儿子都要饿死了。 啧啧啧，真是一把硬骨头。怕我下药，连口水都不肯喝。” 柳恬恬咬了咬唇，站起身来，盯着蒋玉萱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蒋玉萱轻蔑的笑了一下，扭头对身边的嬷嬷道：“好笑，她居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嬷嬷没有答话，而是劝道：“小姐，夜深了，一会儿殿下该回来了。” 蒋玉萱自嘲道：“他回来又如何？我就是把这府里翻个天，他也懒得看一眼。” 柳恬恬大脑快速运转，太子妃这是想报仇吗？想找回她失去的脸面吗？ 想到此处，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蒋玉萱脸上的掌痕消了很多，但依然能看出来。 可见当时，玥文旭用了多大的力气，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哎！夫妻俩吵架，和她有毛关系，怎么就引火烧身了！ 柳恬恬朝前跨了一小步，冷青霖默契的靠近柳平康两人。 在柳恬恬的掩护，偷偷递出刀片，帮两人划开麻绳。 柳恬恬开口道：“太子妃，我已经和陛下达成了协议，即刻起便离开月京城。 此生再也不会来，更不会见你的殿下。有陛下作证，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蒋玉萱冷笑道：“放心，你让我如何放心？不管你身在何处，将他的心都带走了。 就是陛下，也无法拴住他的心。你究竟是有多大的魔力，让他着迷，无法自拔。” 呃 柳恬恬噎了一下，好言相劝道：“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我对他无意，甚至从未给过他回应。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顿了一下，柳恬恬继续道：“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但我奉劝你一句，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他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你何必去强求。 不如给自己放个假，这世界又不是离了谁，活不下去。” 蒋玉萱瞪着双眼，震惊地道：“你，你是要我抛弃他。” 柳恬恬忙摆手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将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迷失了自我。 不如让关注点转回到自己身上，男人嘛，可有可无。 既然他心里没有你，你又何必去当舔狗？ 你看你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将来还会是一国之母。 妥妥的大女主，手握重权。为何要将所有的心思，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还不如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为家族考虑考虑。 让他甩不掉你，却又不得不看你脸色。何必如此委屈自己，把自己逼疯了，也没人心疼。” 第494章 为自己而活 蒋玉萱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而是她身边的嬷嬷，赞赏地对柳恬恬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通透的老人，柳恬恬点头给予回应。 但愿这个真心错付的女人，能够想通，不要再为难她。 柳恬恬见对方迟迟没有开口，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 小心翼翼的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想出气，我儿子被你绑了一天一夜，没吃没喝，饿的有气无力。 他虽然不是娇生惯养，却也没受过这种罪。 气你也出了，不如让他们退下，放我们走吧。 那个啥，陛下让我们离京，不能耽搁。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你也讨不到好。 我们这就离开，我对天发誓，绝不会告诉别人，你绑架我儿子的事情。” 柳恬恬也不想这么窝囊，甚至好言相劝，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只想平安无事的将柳平康和刘强带走，不想节外生枝。 蒋玉萱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揪住柳恬恬的衣领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夫妻和睦，孩子乖巧懂事。 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一点也不比你差。 我是太傅之女，是有名的才女，是最配得上他的人。 凭什么你要出现？凭什么，你要活着。” 柳恬恬吓了一跳，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蒋玉萱这个反应，着实让她没有想到。 这人咋就突然发疯了。 柳平康护母心切，利落地翻滚了两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蒋玉萱的小腿。 狠狠地扎了上去。 蒋玉萱吃痛地一脚踢开，骂道：“小兔崽子，敢扎我。” 柳恬恬得了自由，忙扶起柳平康，心疼地上下打量。 见他身上好几块淤青，嘴唇摔破了，流着殷红的血。 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天灵盖，她的儿子，只有她能欺负。 柳平康咧着满是血的牙齿，兴奋地道：“娘，我扎中，扎中了。” “什么？” 柳恬恬还没有反应过来，蒋玉萱突然软倒在地，人事不醒。 紧接着便是一阵慌乱，以及呼天抢地的声音。 柳恬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她先前给柳平康的麻醉针。 嬷嬷一边指挥人，将太子妃送回寝殿，找太医医治。 一边指挥府兵，将柳恬恬几人给围了。 柳恬恬皱眉，没想到这个嬷嬷，手里的权力还挺大。 能调动府兵，代替太子妃发号施令。 杂货屋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柳恬恬已经从愤怒的情绪变成了慌张。 这么多人，如何突围出去？ 冷青霖寻找机会，一跃而起，将那嬷嬷劫持过来，当人质。 长剑架在脖子上，嬷嬷却一点也不害怕。 梗着脖子喊道：“把他们抓起来，等殿下回来发落。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活。” 府兵们左右为难，既要顾及嬷嬷的性命，又不能放跑伤害太子妃的凶手。 冷青霖连喝了好几次退，府兵们都不为所动，双方呈僵持状态。 柳恬恬见状只好掏出令牌，高高的举着，雄赳赳地道：“退。” 府兵犹豫的互相看看，最后竟然让开了一条通道。 柳恬恬和冷青霖对视，没想到这令牌这么好使。 嬷嬷的心，一下子沉入到了湖底。 太子殿下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令牌，都给了柳恬恬。 这令牌不仅能调动太子府的府兵，就连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能调动。 蒋玉萱讨要过几次，殿下也没有给，反而说她居心叵测，想独揽大权。 原来是早早的送人了。 嬷嬷一脸生无可恋的，被冷青霖劫持出了太子府。 身后还跟着一众举着刀剑的府兵，动静不可谓不大。 幸好太子府周围僻静，等闲无人靠近，倒也没有引起百姓围观。 柳恬恬几人劫持着嬷嬷，牵出马儿。 柳恬恬带着柳平康先上了马。 居高临下地道：“嬷嬷，你家小姐没有性命之忧。 睡上一天一夜便会清醒，也没有后遗症，你且安心。 我们这就离开，后会无期。” 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嬷嬷，你若真心为你家小姐好，就多劝劝她吧。人生短短几十年，该为自己多活几年？” 嬷嬷满脸震惊的望着柳恬恬，若是别人说出这番话来，她会觉得荒唐至极。 可从柳恬恬口中说出来，她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转念一想，柳恬恬和离，未婚先育，招婿，就连唯一的儿子，还是跟着娘家姓。 怎么看都是伤风败俗，不守妇道的行径。 可她照样活得潇洒自在，被冷青霖捧在手心里疼爱。 嬷嬷下意识地道：“多谢夫人的好意，老奴会劝小姐。” 冷青霖放开嬷嬷，带着刘强上了马。 两人互相对视，眼里的默契，不言而喻。 柳恬恬捏了捏手里的令牌，突然抛向嬷嬷，然后策马奔跑起来。 嬷嬷接住令牌，愣了好一会儿神。 府兵围上来问道：“嬷嬷，追不追。” 嬷嬷望着远去的马匹，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回府，对外宣称太子妃患了急症，卧床不起，暂不见客。” 府兵们虽然疑惑不解，却也听话的收兵回府。 月京城城内尚未宵禁，四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两匹快马狂奔，引发了不少惊叫连连的事件。 柳恬恬和冷青霖有惊无险的穿过街道，眼见守城门的士兵在拦截。 两人只好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却未成想，城外更多的士兵。 正举着火把，围成圈，等着两人瓮中捉鳖。 今夜能不能顺利出逃，两人心里都打起了鼓。 第495章 为何要拦我们 柳恬恬和冷青霖两人，只好带着两个孩子下了马，等着未知的命运。 离那些手持火把的士兵一段距离，并没有主动去靠近。 两个孩子几乎虚脱，全靠柳恬恬两人搀扶，勉强站稳。 借着马儿的掩护，柳恬恬偷偷给两孩子喝了点功能饮料。 又一人给了一个肉松面包，想让两人尽快恢复体力。 柳平康和刘强饿急眼了，抓起面包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刘强感激地道：“小姐，您真是太好了。不仅来救我们，还给我们带吃食，您是我的神。” 柳恬恬尴尬地道：“抱歉，要不是康儿，你也不会受此劫难。 快吃吧！吃饱了，回去找你奶奶。你奶奶在等你。” 刘强闻言，大口大口咀嚼着面包，泪水无声的滑下，将不甚干净的小脸，冲成了花猫脸。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默默的流泪，并没有出声。 柳恬恬歉意地摸了摸他头顶，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柳平康意犹未尽地道：“娘，我要吃鸡腿，卤鸡腿，我好饿。” 柳恬恬只好一人又给了一个卤鸡腿，嘱咐道：“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们俩找到机会就跑，知道吗？跑的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柳平康撕咬的动作一顿，含糊不清地道：“我不走，我要和爹娘在一起。” 柳恬恬戳着他额头，宠溺地道：“傻孩子，你们只有尽快跑出去。爹娘才没有后顾之忧啊！ 康儿，我先前让你背的路线图，你还记得吧？ 按路线走，去码头，找你外祖父来救我们。” 柳平康认真的看了看柳恬恬，又看了看冷青霖。 将鸡腿大口塞进嘴里，用力咀嚼，哽咽地道：“好。” 两人欣慰的摸着他头顶，夸赞道：“好孩子。” 等柳平康两人恢复些体力后，两人牵着马，领着孩子。 一步一步朝那些举着火把的士兵靠近。 一直走到一个领头模样的将领身前。 柳恬恬礼貌地问道：“大人，这是何意，为何要拦我们。” 领头将领皱眉道：“我等受命在此，拦截二位，并无恶意。请两位稍等片刻，殿下即刻便到。” 柳恬恬心中有底了，既然是玥文旭的人，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对玥文旭，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要是眼前的人，是皇帝的人，那就不好说了。指不定人家想赶尽杀绝。 柳恬恬故作镇定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一等吧。不知道太子殿下，找我们有何事？方便透露一二。” 那将领冷着脸摇头，不肯多说一个字。 柳恬恬深吸一口气，讨好地道：“大哥，您看啊！殿下想见的是我。 不如让我夫君和两个孩子先离开。我保证乖乖的等殿下来。” 将领瞥了她一眼，眼中隐隐有怒气流转，恶狠狠地道：“等着，一个也不许走。” 柳恬恬自讨没趣，只好闭了嘴。 带着俩孩子，远离那个将领，在空地上席地而坐，休息。 思忖着，玥文旭想做什么？告别，还是兴师问罪？ 想了一会儿，人开始迷糊起来。 从罗家湾回来后，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连轴转，又累又乏，随时能昏睡过去。 此时她也顾不上别人的看法了，只想尽快恢复状态。 谁知道玥文旭，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柳恬恬兑换出士力架，借着衣袖的掩护，小口小口吃着。 还不忘给冷青霖也来一根。 冷青霖没有坐下休息，而是像只鹰似的，举着长剑，盯着四周，护着他的家人。 一根士力架下肚，玥文旭还没有来。 柳恬恬昏昏欲睡，眼皮子直打架。 即将进入睡梦时，柳平康掐了她一把，痛得一个激灵。 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冷青霖低声道：“来了。” 柳恬恬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不看不知道，一看，太埋汰了。 身上的衣裙，还是放火的时候穿的，没来得及换。 衣裙上沾染了不少黑灰，更别提头上，脸上现在是多么的埋汰。 冷青霖也好不到哪儿去，打过架，身上的衣衫破了好几处。 难怪那个将领，以及那些士兵，看两人的眼神怪怪的，甚至偷偷抿嘴笑。 柳恬恬胡乱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站在冷青霖身边。 等着玥文旭的到来。 玥文旭下了马，脚步匆忙地走过来，威严十足，甚至带着怒气。 柳恬恬恍惚了一下，对眼前之人，多了几分敬畏。 再也无法把他，当做朋友对待了。 玥文旭怒气冲冲的道：“你把太子妃怎么样了？解药交出来。” 柳恬恬笑着打趣道：“殿下，你还是挺关心人家的嘛。既然在意对方，何必要装出绝情的模样。” 太子愣了一下，他在意蒋玉萱，关心蒋玉萱。 如果是以前，他打死也不会承认。 可一炷香之前，他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蒋玉萱时。 他竟然感觉到了害怕和心疼。 他不敢想象，要是蒋玉萱离他而去，他能承受的住吗？ 不知不觉中，蒋玉萱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柳恬恬解释道：“你的太子妃没事，睡一觉就会醒。我给他用了麻药，麻沸散。 嗯，我以前跟你探讨过，麻沸散对人体无害。只是会让人暂时失去知觉罢了。” 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道：“既然心里有她，莫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去伤害她。女人心思重，你这样会把她逼疯的。” 玥文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太子妃没有性命之忧，他慌乱的心，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低头望着柳恬恬，歉意地道：“恬妹，大将军的事，很抱歉，我……。” 柳恬恬苦笑道：“你想说你也无能为力，对吗？” 玥文旭愣了一下，没有接话。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柳恬恬无所谓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想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南郡去。 把他们葬在曾经守护的地方，想来他们到了地底下，也会欣慰的吧。” 玥文旭沉默半响，突然开口道：“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啊！” 柳恬恬惊讶地尖叫出声，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道：“父亲……。” 玥文旭默默的点头。 第496章 不让你失望 柳恬恬一下子就凌乱了，这可怎么办？宋威假死的事情，被太子给知道了。 犯下这种欺君大罪，他们一家人还能活吗？ 现在只希望，宋威他们，已经远远的走了，追不上的那种。 玥文旭安抚道：“恬妹，你不用担心，此事只有我知道。父皇他并不知晓。” 柳恬恬不相信地道：“你没有上报。” 玥文旭点头道：“没有，我本就不同意父皇的做法，只是，只是我能力有限。 大将军他忠心爱国，一生在战场上厮杀，却，却……。” 柳恬恬抬手阻止他，开口道：“你不要说了，这件事算我宋家欠你一份大恩情。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在所不辞。” 玥文旭摇头道：“我不需要回报，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柳恬恬思忖片刻，开口道：“我们宋家现在还没有能力回报，但我可以承诺你。 将来只要你有需要，我们会倾尽全力助你。” 她不喜欢欠人情，但这个人情，却又不得不欠下。 玥文旭神色复杂的看了柳恬恬一会儿，眼神坚定的道：“我会做一个好皇帝，不让你失望。” “啊！失望？” 柳恬恬不解地道，她何曾表现过失望？ 因为没有过期待，所以也就没有失望。 这个世界，谁做皇帝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她只想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不要有动荡。 她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度过此生。 “旭哥，你是百姓们的太子，未来的国君。你要为百姓谋福祉，让百姓安居乐业。 而不是，做给我看，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左右你的想法。 你身上系着千千万万百姓们的性命，我信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一个人人称颂赞赏的明君。” 玥文旭下定决心道：“我会的，我在此立誓，南郡三县的惨剧，绝不会再现。” “好，我信你。” 柳恬恬郑重其事的点头，对玥文旭表示了绝对的信任。 玥文旭心情开阔，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 他要成为冷月国建国以来，最好的皇帝。 带领冷月国，走上不一样的辉煌之路。 柳恬恬迟疑了片刻，“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嗯，你有空，可以去南郡看看。 爹娘还时常念叨你，你爱吃的吃食，每年都会准备，回头我找人给你送些来。” 欠着恩情，态度要好些，以免东窗事发，得不偿失。 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玥文旭曾经也是她用心对待的朋友。 玥文旭神色黯淡了几分，身为储君，是不能随意离京的。 等朝堂稳定了，他代天子，四处巡查，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还是能再见面的，不是吗？ 玥文旭的心境一下子开阔了起来，以前是他钻了牛角尖。 觉得自己不能离开月京城，就想把柳恬恬圈养起来。 伤了人家的心。 如今这样很好，她们又是朋友了，今后还有机会再见面。 “好，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玥文旭打了一个手势，手持火把的士兵们，有序撤离。 城门外很快便空旷了起来。 玥文旭跨上马，拱手道：“恬妹，保重。” 柳恬恬点头道：“快回去吧！好好照顾太子妃，早日开枝散叶。” 玥文旭点点头，不再留恋，调转马头，驱使着马儿离开。 心急如焚，想尽快回府，明明知道太子妃没有生命危险，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宋延熙一脸疲累，出现在柳恬恬身前，哽咽地道：“小妹，爹娘她们，平安否。” 柳恬恬点头道：“他们都很好，在前面等我们。我连夜带他们回南郡。” 宋延熙欣慰地道：“小妹办事，向来可靠，我很放心。” 柳恬恬心疼地道：“小哥，你要照顾好自己，你看你又瘦了。爹娘知道了，该多担心。” 宋延熙摸了摸苍白地脸色，边咳嗽边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要担心，好好过日子。” “对不起。”柳恬恬闷声道。 宋延熙猛的摇头道：“你不用说对不起，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跟在殿下身边，我很荣幸。至少我不是一个废物，不用混吃等死。” 柳恬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宋延熙对玥文旭除了尊敬，还有感激。 如果不是玥文旭将他带出来，又拜了神医为师。 说不定他早就抑郁而亡了。 虽然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他不是个废物，他也是有价值的人。 他是太子殿下，最倚重的黑鹰大人，训练着一批又一批的暗卫。 帮太子殿下，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难题。 柳恬恬掏出一个荷包，塞到他手里，说道：“我们在云田村等你，给你留好房间，你随时可以回来。这个给你，关键时刻能保命。” “好。” 宋延熙攥紧荷包，泪眼婆娑的告辞。 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他不能再耽搁了，得追上去。 柳恬恬不放心地道：“小哥，我们身后没有尾巴吧！” 宋延熙笃定地道：“出了月京城就不会有了。” 柳恬恬拍着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想带着尾巴回去。” 宋延熙骑马离开，进了月京城，忍着好奇打开荷包。 荷包里装的，是那一块金光闪闪的免死金牌。 小妹将免死金牌给了他。 宋延熙双眼含泪，策马驰骋，暗暗下决心，他要尽快帮太子殿下肃清朝堂。 只有这样，才能早日和家人团聚。 柳恬恬揽着两个孩子，轻声道：“走吧！夜深了。” 今夜是个好天气，不仅有圆圆的月亮，还有满天的星星。 不用打火把，也能清楚的看见路。 冷青霖别扭地道：“他来了。” “啊！什么？” 柳恬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来是玥永昌来了。 玥永昌是坐马车来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厮。 “既然人都来了，和他告个别吧。还不知道今后能不能再见。” 冷青霖不愿反驳柳恬恬，不情不愿的朝玥永昌走去。 柳恬恬没有动，远远地对玥永昌笑了下，点了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她不想插手冷青霖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 再说前几天，她在白芽儿的墓碑前，把玥永昌教训的下不来台。 她实在是抹不开脸面，去面对这个长辈。 第497章 离开月京城 冷青霖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玥永昌颤抖着声音道：“睿儿，你还不肯原谅为父吗？” 冷青霖咬咬唇，别扭地道：“我不恨你，娘亲给我托梦，让我不要恨你。 我听娘亲的话，今后不会再恨你。” 玥永昌老泪纵横地道：“好，好，为父不指望你能接受我，只要你不恨我就行。 孩子，你马上要离开了，有什么是为父能帮忙的。” 冷青霖立刻摇头道：“没有。” 玥永昌神色一下子黯淡了，冷青霖嘴上说着不恨他，心里还是抵触他。 甚至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冷青霖望着浑身弥漫着悲凉气息的玥永昌，心里怪不好受的。 小的时候，他也曾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撒娇。 只是世事无常，本该亲密无间的父子，却成了陌生人。 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你有银钱吗？我攒的银子被娘子拿，拿走了。” 玥永昌愣了一下，在身上掏啊掏，掏了一沓银票出来。 想了想，又让小厮去马车上的暗格里，取了一个珍宝盒出来。 玥永昌将所有东西，一股脑的塞到冷青霖手里。 歉意地道：“我出来的匆忙，就带了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差人回去取。” 冷青霖数了四张银票，每张五千两，一共是两万两。 揣到怀里，剩下的银票又还给玥永昌。 打开珍宝盒，盒子里装了不少精致的宝石，有原生态的，也有做成首饰的。 件件精美，价值不菲，散发诱人的光泽。 玥永昌感慨地道：“这些是我多年收罗的宝石，都是给你准备娶媳妇用的。 里面有几件是孤品，有市无价。我这个人不爱黄金，不爱古玩，就爱这些玉石。 嗯，我怕被那些不孝子惦记，一直藏在这马车里，你都带走吧！” 冷青霖眼神闪了闪，挑了一串珍珠手链，珍珠差不多黄豆大小，但颗颗都透着柔光。 粉粉嫩嫩的，煞是好看。 想了想，又挑了一块拇指大小，通体泛绿的翡翠玉珏。 给柳平康做腰间的配饰，很不错。 冷青霖将珍宝盒盖上，还回去，说道：“我就要这两个，送给娘子和康儿，也算你的一番心意。” “你都带上，这些都是你的。我特意给你攒的。” 冷青霖摇头拒绝，“我不爱这些奢华之物。” 玥永昌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他除了这些奢华之物，别的什么也给不了。 冷青霖突然开口道：“我在青阳镇有一个宅子，你要是愿意，我给你留间房。” 说完转身就走，不再理会玥永昌。 玥永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睿儿，这是邀请他一起生活，睿儿愿意接纳他了。 不远处，冷青霖正在跟柳恬恬分享礼物。 玥永昌仰头望着月光，不停的眨眼睛，激动万分地道：“芽儿，孩子原谅我了，原谅我了，你看到了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拍了拍胸口的奏书，低声道：“走吧！” 小厮迟疑地道：“回府吗？” 玥永昌摇头道：“去皇宫。” 小厮疑惑地道：“这大半夜的，宫门也进不去啊。” 玥永昌态度坚决的道：“我就在宫门口，等着天亮。” 小厮无奈地赶着马车，进了城，朝皇宫的方向去。 柳恬恬和柳平康收到礼物，都很欢喜，爱不释手。 就算不识货的人，也知道这两样东西，价值不菲。 侯爷就是不一样，出手大方。 柳恬恬喜滋滋的，将珍珠手链戴在手腕上。 粉色的珍珠很难得，一颗能买一个像样的大院子。 她有一串，老值钱了。 柳平康宝贝的将翡翠玉珏揣在怀里，这一块小小的翡翠，够他娶好几个媳妇了。 冷青霖见母子两人欢喜，他摸了摸贴身藏的两万两银票，也很欢喜。 柳恬恬带着柳平康，冷青霖带着刘强。 四个人两匹马，在月色下狂奔。 两个时辰后，累得马儿直吐白沫，双腿打颤。 终于到了河月村，碰上等在此处的阿四。 几人弃了马，阿四划船带着几人过了河。 又骑了半个时辰的马，终于到了京山渡头，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几人急匆匆地上了等候多时的大船，随着船工的一声吆喝，船缓缓地开动了。 六月二十八这日清晨，柳恬恬终于离开月京城，带着宋威夫妇，踏上回家的路。 从五月初出发，到六月底离开，这两个月的经历，就像做梦一样，有些不真实。 她顺利的将原主的亲生爹娘接了出来。 冷青霖则找到了自己的身世。 不管过程如何曲折，终究是有惊无险，柳暗花明。 柳恬恬将柳平康带到宋夫人眼前，宋夫人见柳平康平安无事。 大家都平安无事，而且脱离牢笼，即将迎接新生活。 病也就好了大半，人也越来越精神，脸上甚至带出了笑意。 柳恬恬打着哈欠，让冷青霖留下，应对大家的问话。 她回到特意给她准备的房间，先洗漱一番，然后睡了个昏天暗地。 等彻底清醒，恢复元气，已经在海上航行三四天了。 蔚蓝的海水，不时跳跃的鱼儿，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那么的惬意。 说来也奇怪，她和柳平康坐马车，坐久了会晕车。 晕得天旋地转，痛苦不堪。 但她们俩坐大船，却一点事也没有，吹着温热的海风，不仅精气头十足，而且胃口大开。 船工们捞上来的新鲜海货，简单的处理后，两人炫得嘎嘎香。 反而是冷青霖闻不惯海鲜的味道，吹不得海风。 吐得哇哇的，一到饭点就躲了起来。 几天下来整个人都虚了，躺在床板上不敢动。 柳恬恬只好给他另外开小灶，好生照料，偶尔嘲笑一番，活跃气氛。 坐完大船，又坐马车，途经五个城池，多绕了上千公里的路。 买了不少当地特产，稀奇玩意等等。 不赶时间，机会难得，想多走走，多看看。 行程极其缓慢，倒也乐在其中，几人甚至有些流连忘返。 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玩到尽兴才离开。 到了九月中旬，终于踏入南郡三县的地盘。 掐指一算，他们竟然在路上，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第498章 人死如灯灭 最先得知柳恬恬等人回来的，自然是知州大人莫三彦。 几人刚过了关卡，莫三彦便收到了消息。 当即推掉所有的公务，在南山县最好的酒楼，天临阁，设宴款待大家。 甚至还自掏腰包，包下南山县最好的客栈，方便大家休息。 他身穿便服，亲自去城门处，迎接柳恬恬等人。 南山县虽然比不上往年的繁华，但弥漫着一股祥和的气息。 行走在街面上，会让人感到平静。 因为每个人都面带笑容，互相打着招呼，十分平和。 知州大人领着一群面生的人，在街面上行走，百姓们主动让开路。 对宋威等人，热情地笑着，十分欢迎的模样。 此地的百姓们，巴不得多来一些外乡人，在此地定居下来。 来的人口越多，劳动力充足，经济恢复的也就越快。 大家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这是知州大人的原话，百姓们深有同感。 那些荒废的大量农田，需要人手耕种。各个生产作坊，需要工人劳作。 那那都缺人手。 宋威笑着道：“莫知府，此地民风不错，治理有方。不愧是年轻俊杰，有你们这些后生，是咱冷月国之福。” 莫三彦不敢居功，谦卑地道：“我没有做什么，是百姓们深明大义，互相团结。” 在那场疫病之下，幸存下来的人们，空前的团结起来。 互帮互助，俨然成了一个大家庭。 加上莫三彦无私为民的政策，百姓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年幼的孩子抚养长大。 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拼搏养活一家人。至于那些名啊利啊，都不重要。 宋威拱手道：“我宋家今后还要仰仗莫大人帮衬，老朽这厢有礼。” 莫三彦受宠若惊地道：“将军，您折煞我了？要不是柳夫人，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柳夫人对我莫家的恩德，几辈子也报不完。” “一码归一码，莫大人愿意帮我们遮掩，这份恩情，我们宋家铭记于心。” 柳恬恬忍不住插嘴道：“父亲，莫大人不是迂腐的人。我相信他，他不会出卖我们的。” 莫三彦忙点头道：“只要我当一日的知州，绝不会让人知晓你们的身份。 我莫三彦以性命起誓。誓死守护宋家的秘密。” 宋威愣了一下，忙摆手道：“严重了，严重了。莫大人帮我们重新换个身份即可，宋威已经丧生在大火中，与夫人殉情而亡。” 莫三彦点头道：“你们一路舟车劳顿，我在天临阁置办了酒席，咱们先吃饭吧！ 吃完饭我回衙门办户籍，明天一早就送来。” 本来办户籍是在当地的县衙，找县令大人即可。宋威情况特殊，怕夜长梦多。 有知州大人出面办理，下面的县令也不好说什么，能省下很多麻烦。 所以，宋威才会开口，找莫三彦开后门。 柳恬恬劝道：“父亲，母亲，这南山县有几道特色菜，你们还没尝过呢。 托莫大人的福，你们也试试此地的名菜，看看滋味如何。” “好，好。” 宋威带着宋夫人，宋夫人拉着柳平康，一脸期待的朝天临阁而去。 柳恬恬落后一步，有话要跟莫三彦说。 冷青霖则带着一众仆役们，去客栈放行李去了。 这一路行来，他负责打理大家的衣食住行，倒也得心应手。 柳恬恬低声道：“莫大人，我们离开月京城也有两个多月了。不知朝廷那边有什么动向没有？” 柳恬恬担心皇帝没有死心，又怕宋威夫妇担忧。 只能私下打探些消息。 莫三彦满脸忧愁地道：“一个月前，朝廷任命了新的大将军，接任南阳关的驻军。 估摸着这几天也快到了，府衙随时做着接待的准备。” 南阳关也在南郡三县的管辖下，有新的将军上任，身为知府的莫三彦，自然要迎接。 柳恬恬胡乱地点了点头，不管是谁，接替了宋威的职位，她不感兴趣。 她是以私人名义，和南寇部落做生意，牵扯不到朝堂上。 想了想问道：“关于父亲的死，上面有没有什么风声。” 莫三彦伤感地摇了摇头，“都说人死如灯灭，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没有人再提起大将军。 哎！大将军为国征战多年，战功赫赫，值得流芳百世，名垂千史。可……。” 柳恬恬无所谓地道：“父亲不是在乎名声的人，再说父亲活得好好的。这些身后事，反而不吉利。” 莫三彦转念一想，还真是，是他想劈叉了。 笑着道：“不知道令尊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准备在哪定居？” 柳恬恬不假思索的道：“跟我一起，在云田村安家落户。 身份吗？云游天下的富商吧，年纪大了，挑一个地方养老。 我们打算在云田村购买上百亩良田，一片山林。 大人一起给办了，免得我们多跑路。需要多少银子，我现在就给你。” 莫三彦摆手道：“小事，小事一桩，明天一早，户籍，地契悉数送来。 银子就不要再提了，这点小事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柳恬恬笑靥如花地道：“如此，那就多谢大人好意了。” 莫三彦想了想说道：“最近朝堂上，似乎在查贪污。已经查抄了好几个大人的府邸，流放了上百人。 听说是安定侯牵的头，主动举报自家夫人，贪污受贿，草菅人命。 掀起了很大的风波，现如今，朝堂上人心惶惶。等闲没人再关注你家的事。” 柳恬恬愣了一下，安定侯是玥永昌，冷青霖的亲生父亲吧！ 他竟然破釜沉舟，舍弃了夫人和孩子，舍弃了金银珠宝，舍弃了侯爵之位。 嗯，如此，够格给冷青霖做父亲了。 想和冷青霖分享想法，扭头一看，冷青霖还没有回来。只好叹了口气，不再提此事。 第499章 新身份新名字 几人在天临阁，畅畅快快的吃了一顿，对当地的特色菜肴，赞不绝口。 尤其是柳平康，吃的满嘴流油，撑得肚子难受，找柳恬恬要消食片。 气得柳恬恬给了他两个爆栗，挨了揍的柳平康，嚼着消食片。 委屈巴巴的躲进宋夫人怀里，寻求安慰。 经过莫三彦的介绍，得知年初种下的红薯，已经到了丰收的季节。 百姓和士兵们齐上阵，正在大量挖掘红薯。 柳恬恬慷慨地道：“你们种出多少红薯？我都收，想换银子或者米粮都行。 回头找阿青算账，他是我的账房先生，账算得可清楚了。” 莫三彦当即举着酒杯，要敬柳恬恬，感谢她的深明大义。 等这一批红薯，换了米粮和银钱，他能足额交上今年的赋税。 不管是百姓们，还是他手底下的士兵们，都能过一个轻松的好年。 最要紧的是，他的乌纱帽能保住了，乌纱帽下的人头，也能保住了。 第二日一早，柳恬恬几人正在客栈的大厅里吃早饭。 行李和马匹，都已经打理好，随时可以出发。 大家都是归心似箭，想尽快到达云田村，安顿下来。 莫三彦亲自送来户籍和地契。 宋威望着户籍上新鲜出炉的名字，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户籍上工整的写着宋狗剩三个字。 而宋夫人的户籍上，则写着王翠花三个字。 几人望着这两个通俗易懂，无伤大雅的名字，噗呲笑出了声。 宋威和宋夫人，一张脸红了又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莫三彦尴尬地道：“村子里的老人，大都叫这些名字。师爷说这样不容易穿帮。” 柳恬恬笑着喘气道：“挺好的，就这样吧。入乡随俗，爹娘你们要入乡随俗。 咱这是小地方，没那么风雅，都是随口取得名字。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一个正经名字。” 宋威和宋夫人一脸不情不愿地，接受了新名字，新户籍，新身份。 柳恬恬没忘了她的承诺，一起从月京城回来的那些奴仆，都有了新的户籍。 有了田地等资产，至于房子，回村了再建。 杨嬷嬷小心翼翼的将她和刘强的户籍，地契揣进怀里。 以后他们不再是奴仆，而是自由人。 刘强还能进入私塾读书，参加科举考试。 和莫三彦告辞后，一群人兴高采烈的离开南山县。 两个时辰后，到了青阳镇的冷府。 柳恬恬想回云田村见柳大山等人，柳平康也嚷嚷着要见小柔儿。 只好将那些奴仆，以及带回来的东西，交给管家打理。 柳恬恬和冷青霖带着宋狗剩夫妇，柳平康以及阿三阿四，和一马车的礼物。 轻车熟路的回了云田村。 马车刚进村，便引起了一阵轰动。 村民们奔走相告，柳恬恬和冷青霖回来了。 大家自发的围了上来，跟着马车奔跑，不少人眼里甚至飙出了泪。 柳恬恬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这里才是她的家，她的地盘。 她如鱼得水的地方。 村民们很识趣，跟着马车到了柳宅门前，便纷纷离去。 并没有特意去打招呼，也没有询问，而是将空间留给柳家人。 柳恬恬下了马车，瞪着双眼道：“这是谁家建的房子？怎么挨我家这么近？” 在柳宅十米开外的地方，建了一座新房子。 房子的规模，只有柳宅的一半大，还未完工，但瞧着很是精致，用的是最好的青砖。 预估整体花费，不会比柳宅少。 宋狗剩指着还未完工的房子，笑着道：“翠花，那里今后便是我们的家。 我以后养不起奴仆了，很多事情都要你亲力亲为。” 王翠花双眼放光，望着那还未完工的房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柳恬恬诧异地道：“大爹爹，是你让人建的房子。” 宋狗剩疑惑地道：“你为什么要叫我大爹爹？” 柳恬恬调皮的眨眼道：“我有一个柳家爹爹，怕你们俩同时在场的时候，分不清。 都回村了，我总不能还文邹邹叫你父亲吧。不合时宜。” 宋狗剩点头道：“莲儿想得周到，以后我就是你的大爹爹了。” 王翠花插嘴道：“要是你的公爹来了，你怎么叫他？” 柳恬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冷青霖，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摸着手腕上的珍珠手链，笑嘻嘻地道：“就叫他二爹爹吧，反正都是我们的亲人。 称呼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感情在就好。” 冷青霖不置可否，没有反对。已经跟着柳恬恬的节奏，叫上了大爹爹。 几人敲了好一会儿门，柳宅的大门才打开。 负责做饭地厨娘先是一愣，随即跳脚高声喊道：“老夫人，老夫人，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杨老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屋子里出来。 人还未到跟前，衣襟已经湿透了。 柳恬恬顿时自责不已，几个月不见，杨老太仿佛老了好几岁。 头发全白了，雪白的一片，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 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踱步。 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个月，家里人过着如何煎熬的日子？ 几人同时自责上了，他们离开月京城后，应该早早的回来，而不是四处游玩。 柳大山他们都不在家，去地里挖红薯去了。 家里只有那个负责做饭的厨娘，和杨老太在家。 柳恬恬亲亲热热地，将老太搀扶到椅子上。 笑眯眯地道：“奶奶，我回来了。大家都回来了。” 杨老太稀罕地摸了摸柳恬恬的手，又摸了摸冷青霖的手。 最后将柳平康搂在怀里稀罕。 柳平康惦记着小柔儿，一个劲儿的询问小柔儿的下落。 杨老太笑眯眯地道：“小柔儿在家里待不住，奶娘抱着去看大家挖红薯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 柳平康兴奋地跑出来柳宅，要去田头找小柔儿。 村子里安全，柳恬恬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的安危。 第500章 虚度光阴 柳恬恬指着宋狗剩说道：“奶奶，你还记得他吗？” 杨老头颤抖着身子，要起身施礼。 柳恬恬按住她说道：“奶奶，大爹爹他已经不是将军了。 他和大家一样，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今后就在村里安家落户。 嗯，你可以叫他狗剩。把他当自家儿子使唤。” 宋狗剩十分有眼色地道：“对对对，我就是您的儿子，大娘，今后有什么脏活累活，您只管吩咐。” 还不忘把宋夫人拉下水，笑嘻嘻的道：“这位是我的夫人，叫翠花。 您把她当女儿，哦，不，儿媳，当儿媳对待。任打任骂，随您意，我绝不二话。” 王翠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蹲下身去，亲亲热热的握上了杨老太的双手。 杨老头眯着眼望向两人，咧嘴道：“狗剩，翠花，好啊！好啊！” 不一会儿的功夫，柳大山等人，呼啦一下全回来了。 自然是又哭又笑，好一番感慨。 柳恬恬意外的见到了宋延光，原来他早已辞官，如今住在柳秀秀的娘家。 柳宅旁边的房子，就是他督造建的，算是宋家在云田村的根基。 宋家人总不好，一直住在柳宅吧！于礼不合，于情不合。 房子未建好之前，宋狗剩和王翠花，也只能厚着脸皮，在柳宅借住。 柳恬恬将宋狗剩和王翠花，隆重的介绍给大家。 除了宋延光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别人都是欣然接受，习以为常。 柳母当即叫上了翠花姐姐，把宋夫人弄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宋延光期期艾艾地道：“爹娘的新名字，你取的。” 柳恬恬笑着道：“入乡随俗，改头换面。看大家的接受度多好，要不也给你换一个应景的名字。” 宋延光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现在挺好的。” 柳恬恬没有强求，笑着道：“帮我把这些礼物发给大家。” 当晚，柳宅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直到后半夜才平静下来。 柳正欢带着江天晴和孩子，急匆匆地从镇上回来。 柳秀秀抱着儿子，恭恭敬敬的给公婆磕头。 两老人第一次见到孙子，稀罕地抱在手里，不愿意撒手。 柳小草和柳正远没有回来，一个天南海北跑生意去了。 一个去参加今年的秋闱，还未回来。 时间过得真快呀！ 小柔儿已经能迈着小腿，到处跑了。 宋延光和柳秀秀的儿子，在地上爬的飞快，稍不留神，就成了泥猴子。 和柳平康小时候有得一拼。 江天晴怀了二胎，三个多月了，肚子微微突出。 柳恬恬望着她那圆润的腰身，悠悠的叹了口气。 想起年初，她和江天晴，被杨老太以及柳母联合催生。 两人苦不堪言，纷纷找理由，躲到镇上去。 宛如在昨日。 转眼间，弟妹都怀上二胎了，孩子们也逐渐长大了。 柳母的毛病依然没有改，家里只要有喜事，就会十分的慷慨。 第二日一大早，将全村的壮小伙都叫了来，从猪圈里牵出两头大肥猪。 杀猪宰肉，请全村人吃猪肉，庆贺柳恬恬等人，平安归来。 同时将宋狗剩和王翠花，隆重的介绍给村民们。 村民们热情地一口一个狗剩哥，狗剩叔，狗剩爷，翠花嫂子，翠花妹子，翠花姐，翠花奶奶。 两人晕晕乎乎的，接受了他们的新名字，他们的新身份。 正式开启云田村，退休后种田生涯。 红薯挖完后，紧接着便是秋收，好一通忙活，收获满满。 柳恬恬的零嘴铺子又添了新品，柳氏作坊出了新酱料。 南蔻部落那边，也出了新的奶酪制品，反响不错，一经上市，备受欢迎。 冷青霖兢兢业业的做起了账房先生，把算盘珠子打的飞起。 柳正远顺利考中举人，正在一门心思的准备接下来的会试。 日子很快来到了十一月，早起已经有了寒霜，很是寒凉。 大家纷纷裹上了厚厚的棉衣，穿上了新做的棉鞋。 柳小草却突然回来了，扬言自己太累了，要休息一段时间。 柳恬恬不信她的鬼话，眼看要年关了，是美容行业，最爆火的时间。 她舍得放弃赚银钱的机会，回来休息，打死她也不信。 可不管她怎么询问，柳小草也不松口，只好作罢。 天气日渐寒冷起来，柳恬恬窝在柳宅里，不愿意出门。 偶尔有兴致的时候，会做几道新式的菜肴，给大家加餐。 最近几天，她迷上了一本新的小说，欲罢不能。 甚至熬夜翻看，直到看到结局，才心满意足。 连续几天熬夜，第二天精神就不大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本来就是闲人一个，只要没有生病，能吃能睡。 大家伙儿都不怎么管她，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等柳恬恬彻底放下小说时，突然发现大家伙儿都不太对劲。 好像都十分繁忙的样子，一天见不到个人影。 而且他们常常扎堆在讨论着什么？自己一靠近，他们就自动的避开了。 尤其是冷青霖和柳小草，去了镇上，好几天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柳恬恬疑惑满满，同时又有些失落。 大家都有事情做，都很忙碌，只有她在虚度光阴。 她有些惆怅，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也没有什么新的人生目标？ 迷茫之余，只好去找另一个闲人，原主的亲娘王翠花解闷。 宋家的房子建好了后，全家人搬了过去。 宋狗剩迷恋上了种田，每天乐呵呵地扛着锄头，跟柳大山去地里劳作。 劳累一天，晚上能多吃一碗饭，喝二两高粱酒。 精气神越来越好，浑身上下散发着活力。 宋延光担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去了柳恬恬口中的镖队，干起了镖师的活。 他有武艺在身，加上在军中多年，杀敌练出来的气质。 一跃成了镖队里的台柱子，工钱比普通镖师高出两倍还多。 别人羡慕嫉妒也没用，因为宋延光的本事，能护着大家在山匪刀底下活命。 第501章 鲜活的王翠花 王翠花身体单薄，体弱多病，大多时间留在家里养身体。 偶尔帮着柳秀秀照看一下孩子。 农家出身的儿媳，太能干了。一边带孩子一边做家务，还不耽误喂猪养鸡。 王翠花基本上插不上手，只是偶尔看一下孩子，陪着玩耍。 闲暇时，偶尔来了兴致，也会画几幅画。 后来从村妇们口中得知，画的花样子，可以换银钱。 她开始专注于画各种花样子，不管是绣在衣服上，鞋子上，手帕上，团扇上，都是美轮美奂的。 柳小草对她画出的花样子，稀罕地紧，出了大价钱给买走。 王翠花赚了银钱，心气高了，腰板都挺直了，说话也越来越有底气。 有时候也会学着村妇们，在田埂上呼喊宋狗剩，回家吃饭。 还学会骂人，骂狗，骂猫，骂鸡，骂所有不顺眼的东西。 双手叉腰，唾沫横飞，骂的有模有样。 柳恬恬曾吐槽过，好好的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娘亲，被同化成了一个大大咧咧的村妇。 对于王翠花的转变，家人们都很开心。 这样充满活力，走路带风的王翠花，比关在将军府，常常梦魇的宋夫人。 要鲜活多了。 柳恬恬找到王翠花，抱怨道：“娘亲，大家都有事情做，就我最闲。我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哎！他们要是回来吃午饭就好了，我还能做几道菜。 他们都不回来吃饭，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有那么忙吗？” 王翠花耳朵听着柳恬恬的抱怨，手里还捏着针线在绣东西。 头也不抬的道：“你自己找些事情做呗，你那个花花绿绿的书看完了？让阿青再给你捎几本回来。” 柳恬恬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小说，封面都是花花绿绿的，十分耀眼，有些还很露骨。 大家伙儿知道她爱看，都没什么异议。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看不得的？ 柳恬恬撇了撇嘴道：“看书看的眼睛疼，我想出去走走，娘亲，陪我出去逛逛，难得的好天气。” 王翠花随口道：“你自己去，找村里的孩子们耍一会儿。娘亲忙着，走不开。” 柳恬恬心里充满了挫败，以前娘亲舍不得她离开，恨不得将她拴在身边，形影不离。 现在，竟然主动赶她了。 无奈地道：“哪有孩子陪我玩儿，大些的孩子都去上私塾去了。 剩下的孩子全是小萝卜头，哭唧唧的，我才不想给别人带孩子。” 王翠花百忙之中，抬头瞅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娘真的走不开，你去田头寻秀秀，让她陪你逛逛。” 柳秀秀带着孩子出门晒太阳去了，说难得的好太阳，多晒晒能长高。 得，没人陪她。 柳恬恬顺势坐了下来，好奇地道：“娘亲，你这是在做什么？哇！这是莲花吧，这花蕊中间，不会是金线绣的吧？” 王翠花在一块纯白的蜀锦上，绣了好几朵淡粉色的莲花，莲花花蕊则是淡黄色，泛着金光。 莲花绣得活灵活现，能清晰可见花瓣上的水珠，每一朵姿态各不相同。 柳恬恬稀罕地摸了摸，这做成衣服一定会很美吧！ 清新素雅，高贵典雅。 王翠花却不愿意给她多看，将布料团在一起，解释道：“小草让我绣得，说有人预定，要做一件漂亮的衣服，送给心上人。 时间紧，娘亲要赶工，没空陪你。” 柳恬恬哦了一声，心里却好奇的紧。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用这纯白的蜀锦，做衣服，还搭配着莲花的花样。 王翠花扒拉开蜀锦，指着其中一朵莲花说道：“莲儿，你看。这朵莲花眼熟吗，娘亲画了不下上千次。” 柳恬恬凑上去看了看，没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莲花吗？ 莲儿不都长一个样子吗？ 违心道：“嗯，这朵绣得格外的娇艳。比其他的更好看。” 王翠花摸着那朵莲花，感慨地道：“当年你出生的时候，额头上便有这样一朵莲花型的胎记。 长了半年才消失，因着这个胎记，你爹才给你取名宋莲儿。” 柳恬恬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小小的孩子，身上长了一块红红的胎记。 不管那胎记如何特别，都算不上好看吧！ 要是孩子生在愚昧之家，只怕还会被当成妖怪。 宋家倒是不一样，一点也没有介意，反而将这胎记的形状，记在了心里。 “是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王翠花笑着道：“你那么小，怎么可能会有印象？我记得你爹，当年做了一个莲花型的玉坠。” 柳恬恬点点头，那个玉坠她收着，平日里没有佩戴。 王翠花悠悠地道：“二十七年前，也是在这种刚入冬的季节，我生下了你。 那个时候，你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可稀罕人了，转眼间，我和你爹也老了。” 柳恬恬下意识的道：“这么说，我真正的生日，是在这个月喽？” 王翠花点头道：“十一月二十三日，是你的生辰。” 柳恬恬抿了抿嘴，好像还没有人，特意给她过过生日耶。 前世的时候，爸妈一门心思都在弟弟身上，哪里会给她这个赔钱货过生日。 重活一次，从来没有人提过这事，她也没在意。 甚至不知道，原主的生日在哪一天。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要过生辰了，心里一下子就期待上了。 王翠花见她期待地样子，心疼地道：“莲儿，这些年来，爹娘对不住你。今后我们会尽力弥补你。” 柳恬恬摆了摆手道：“说什么弥补不弥补的，只要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陪伴着我，就够了。”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王翠花将柳恬恬给赶走。 柳恬恬只好识趣的离开，不想辜负难得的好天气。 在田间地头转了一圈，这才回到柳宅，一头扎进厨房。 准备做几道硬菜，给大家伙儿品尝。 第502章 生辰惊喜 离家几天的冷青霖突然回来，一脸疲惫，身上还沾染着浓郁的花香味。 柳母问道：“草姐儿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冷青霖摇头道：“没有，小草忙，走不开。我明天一早还要去镇上，今晚回来住一晚。” “准备地怎么样了，顺利吗？” 冷青霖点头道：“一切顺利。” 柳母不再说话，殷勤的给他盛饭夹菜，劝他多吃些。 柳恬恬好奇地道：“阿青，你们都在忙什么？有那么忙吗？难道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 冷青霖忙否认道：“没有，没有，铺子里都好着了。 呃，小草那儿有些事情，需要我们搭把手。忙过这段时间，我天天回家来陪你。” 柳恬恬咬了咬唇，端起碗开始吃饭。 人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细问。冷青霖一身花香味儿，也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 柳小草做的是美容的生意，他一个大男人能帮上什么忙。 可疑的很。 第二日一早，冷青霖又匆匆地离开了。 柳恬恬郁闷之余，只好找个事情打发时间，随手摸了本小说出来，继续看小说，吃零食。 虚度光阴，当蛀虫。 同时心里暗暗期待着，家人们会给她，准备什么样的生辰礼物？ 做了各种幻想后，又苦笑，或许大家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生辰。 整个人都有一些患得患失。 很快便到了十一月二十三这天，柳恬恬从睡梦被人叫醒。 揉着眼睛不解地道：“绿儿，天都还没亮，你叫我做什么？” 绿儿一脸焦急且惶恐的道：“夫人，快醒醒。老爷出事了。” 柳恬恬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老爷，是冷青霖。 昨晚冷青霖并没有回来，而是待在青阳镇上的冷府。 瞌睡虫一下子被吓飞了，边穿衣服边问道：“老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绿儿帮着扣衣扣，答道：“阿四传信，说老爷突然昏厥，让夫人尽快去镇上，情况不太好。” 柳恬恬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冷青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突然昏厥是很危险的。 胡乱的套上鞋子，也顾不上洗漱，推开房门就朝外跑。 院子里的已经备好了马车，柳大山，柳母，杨老太人都已经坐上了马车，只差她一人了。 等她钻上马车，才发现，小柔儿和柳平康也在马车上，正睡得香甜。 这什么情况？全家出动啊！ 柳恬恬小心翼翼地道：“那啥，大半夜的。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不用跟着折腾。阿青不会有事的。” 杨老太笑眯眯地道：“去，都要去，一个也不能少。” 啊！冷青霖突然昏厥，生死不知。 她们怎么能笑得出来？柳恬恬一脸狐疑，却又忧心忡忡。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冷府门口时，天还没有大亮。 冬天的天亮的晚，早上冷得很，最适合睡懒觉。 柳恬恬被簇拥着下了马车，火急火燎的进了冷府。 冷府里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气氛，反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府里明显精心装饰过，四处挂着红绸，贴着大红喜字，廊檐下挂着大红灯笼。 柳恬恬恍惚了一下，府里有喜事吗？是谁要成亲了吗？ 收到消息的柳小草飞奔而来。 柳恬恬一把抓住她，焦急地问道：“阿青怎么样了，可有送医馆，他人现在哪里。” 柳小草巧笑嫣兮地道：“姐夫他没事，我们怕你不来，胡乱的找了个理由。 姐夫他忙着了，一会儿接你。” 柳恬恬吃惊地啊了一声，这是什么情况？ “小草，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柳小草舔了舔嘴唇说道：“姐姐，今天是你的生辰，姐夫说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柳恬恬心里涌出一丝甜意来，惊喜，什么样的惊喜？ 好期待啊! 柳小草对其他人说道：“奶奶，爹娘，厨娘准备了早餐，你们先去吃点东西。 然后去现场等我们，我还要给姐姐梳妆。” 柳母等人点了点，径自跟着管家走了。 柳小草将柳恬恬带到一个房间，先让她吃了点东西。 又督促她洗头洗澡，熏香，把自己浑身上下弄得香喷喷的。 柳恬恬穿着厚厚的睡衣，被柳小草按在梳妆前，好一通忙活。 从将军府来的小雨，则给柳恬恬梳了最精致的新娘发髻，插上好看的簪子和步摇。 柳恬恬望着镜子里，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儿。 啧啧称奇，柳小草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从未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这么美。 柳小草满意的放下眉笔，笑眯眯的道：“姐姐，你真美，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 柳恬恬顺口问道：“新娘子，我吗？我孩子都那么大了，算哪门子的新娘子？” “姐姐，不管你的孩子多大了，你都是今天最美的主角。” 柳恬恬好奇地道：“你姐夫究竟准备了什么惊喜？透个底，免得我一会儿出丑。” 柳小草笑眯眯地道：“姐夫说，你们当年成亲太过匆忙，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 今天是姐姐的生辰，他想给姐姐一个独一无二的留恋。” 柳恬恬双眼亮晶晶的道：“所以，你们就策划了这个婚礼？” “是啊！不仅有婚礼，还有晚宴。” “晚宴？” “对呀！今天美味食堂，已经布置成了宴会厅的模样。 等会儿婚礼举行完，咱们都去参加晚宴。姐夫说是自助餐，各色美食应有尽有。” 柳恬恬更加期待了，她的婚礼，她的生日晚宴，会是什么模样呢？ 虽然她已经成亲多年，还孕育了一个孩子。 但她也才二十七岁呀！是步入婚姻最合适的年纪啊！ 柳小草给柳恬恬涂指甲，边涂边说道：“也不知道姐夫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 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着实让我们大吃一惊。 什么舞台，嘉宾，主持人，自助餐，婚纱，这些东西，我们听都没听说过。 只能尽力做得像一些，试验了好久，这才在姐姐生辰前给布置出来。” 柳恬恬想掩嘴偷笑，奈何手忙着，抽不出来。 只好抿着嘴，偷偷地笑。 这些年，冷青霖最喜欢看霸道总裁的小说，偶尔看到不懂的地方，还会找她请教。 她也找过相应的图片给他看，并且详细讲解。 既然人家想了解，她曾经生活的时代。 自然是要满足上，两人一起分享，才会更有共鸣。 第503章 全家福(大结局) 梳妆完毕，柳恬恬见到了王翠花绣的那块蜀锦，已经做成了一件漂亮的婚纱。 婚纱的下摆处，簇拥着一朵朵淡粉色，形态各异，活灵活现的莲花。 婚纱的样式，是柳恬恬最喜欢的那一款，她曾经给冷青霖讲解过。 或许是考虑到天气寒冷，婚纱上配了一件雪白的狐狸毛小披肩。 柳恬恬痴痴的望着婚纱，眼里蓄满了泪水，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柳小草紧张地道：“哎呀!你别哭啊，把妆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柳恬恬忙抹掉眼泪，笑着道：“我没哭，真的。” 柳小草指着旁边另一件礼服说道，这件衣服，是给你晚宴的时候穿的。 那是一件大红色的晚礼服，修身的鱼尾裙，在腰部做了简单的装饰，能掩饰肚子上的赘肉。 也是她喜欢的样式。 柳小草和小雨帮她换上婚纱，将弄乱的发髻，重新整理了一番，然后戴上头纱。 柳恬恬自我欣赏了一会儿，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穿上婚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 看了一会儿，总感觉有些别扭。 问道：“鞋子呢？穿婚纱要配高跟鞋，才好看。” “啊！高跟鞋。” 柳小草一拍脑门，叫道：“姐夫没交代啊!我是说总感觉差点什么,原来是忘了准备鞋子。怎么办？现在也来不及了。” 柳恬恬笑眯眯地道：“没事，我有办法。那个小雨，你先出去。” 小雨听话地出去了，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柳恬恬意念一动，一双白色的，镶嵌着碎钻，七厘米高的高跟鞋出现在手里。 柳小草稀罕地摸了摸，眼里泛出精光，这高跟鞋也太漂亮了。 穿上高跟鞋的柳恬恬，顿时高了一大截。 柳小草仰着头羡慕地道：“姐姐，你真美。就像花仙子一样。” 柳恬恬宠溺地道：“等你成亲的时候，我送你一套更漂亮的。” 柳小草扯着衣角，红着脸扭捏的道：“胡说，我才不要成亲，我要赚钱。 我要成为冷月国，最富有的女商人。” 柳恬恬笑了笑，没有答话。 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不是这个小丫头，自己能决定的。 巳时三刻，柳恬恬走出冷府大门。 大门口处，冷青霖牵着柳平康正痴迷的望着她。 冷青霖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长发一半束着，一半披着。 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怪好看的。 柳平康也穿着小西装，梳着两个小丸子头，唇红齿白的，像个小仙童。 柳平康欢呼道：“娘，你真美，像天上的仙子一样。” 柳恬恬眉眼含笑地道：“花轿了，不会要走着去吧！” 冷青霖上前牵着她说道：“我没有准备花轿，咱们一家三口，走着去。让大家都看看娘子的美貌。” 顿了一下，又小声补充道：“咱们成亲多年，已经不是新婚夫妻了。那些成亲的规矩，都不用管。图个开心，图个热闹。” 柳恬恬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漂亮的衣服不让别人看，多可惜。 再说这镇子不大，走不了多远，也累不到她。 一家三口，手牵手，慢慢地朝婚礼场地走去。 冬日暖暖的阳光撒在三人身上，三人仿佛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让人移不开眼，挪不动脚，自发的跟了上去。 镇上的百姓们，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贴了喜字。 大人小孩都穿戴一新，翘首以盼，等着新郎新娘出现。 这已经不仅仅是柳恬恬的婚礼了，而是全镇最大的喜事。 青阳镇最大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大大的舞台。 舞台上铺着精美的羊毛毯，羊毛毯上撒了一层花瓣。 舞台的周围装饰着各种鲜花，红的，黄的，粉的，朵朵娇艳欲滴，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柳恬恬吃惊地道：“这些都是玫瑰花吧！还是鲜花，你在哪弄来的？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鲜花？” 冷青霖笑着道：“小沈赞助的，小沈研究温棚种玫瑰多年，颇有成效。 你放心，这些花都不会浪费。晚些时候，会晒成干花，给小草做美容膏。” 柳恬恬好奇地道：“小沈是谁？” 冷青霖指着舞台上的那个清秀少年郎说道：“他就是小沈，沈玉清。你妹妹的头号跟屁虫。” 柳恬恬噗呲笑道：“他种玫瑰花，是为了小草。” 冷青霖不置可否。 主持人沈玉清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身后的乐团打了个手势。 悦耳的丝竹之声，悠悠的响起。 沈玉清温暖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宣布婚礼开始，有请新郎新娘。 柳恬恬和冷青霖手牵手，沿着铺满花瓣的通道，缓缓走向舞台中央。 突然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了大量的花瓣，撒在两人头上，身上。 柳恬恬扭头一看，原来是柳平康带着一帮孩子，骑在大人的脖子上。 给他们撒花瓣雨。 这一刻的浪漫，柳恬恬会铭记一辈子。 舞台下的人们，高声欢呼，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两人交换戒指，许下对彼此的承诺。 两人紧紧相拥，深情拥吻，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接近尾声时，主持人邀请双方父母，上台发表感想。 柳大山，柳母，宋狗剩，王翠花，匆匆上台，站在柳恬恬身边，抢着发表感想。 而冷青霖身后，却空无一人。 热闹的气氛中，更显得孤寂。 失落之余，见柳恬恬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多了几分欣慰，只要娘子开心就好。 宋狗剩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车轱辘话，表达他对这桩婚事的认可。 正说得起劲的时候，舞台下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风尘仆仆的玥永昌，一路小跑，冲上舞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道：“赶上了，赶上了。” 所有人都懵了，还未回过神来，又有几人冲上舞台。 冷青霖惊喜地道：“小姨，表弟，表妹，表妹夫，你们都来了？” 白清儿笑眯眯的道：“你大舅舅也来了，在哪儿？” 冷青霖抬头望去，白皓阳坐在轮椅上，戴着面纱的翠云推着他。 两人正笑眯眯的跟他挥手。 白清儿将冷青霖拉到一边，小声道：“我已经原谅他了，当年的事情和他没多大关系。 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侯爷了，他给你娘报仇了，那个戚心兰死的可惨了。 他被驱赶出京，身无分文，差点被人打死。 可惨了，要不是命好遇上我们，啧啧啧，估计都没人给他收尸。” 玥永昌举报安定侯府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他身为安定侯府的当家人，自然也逃不了干系。 皇帝免了他的流放罪，却把他驱赶出京，成了一介平民。 幸好遇上白清儿等人，这才结伴来寻冷青霖。 玥永昌紧张的搓着手，惶恐不安的道：“我，我有钱，不会吃白食。我，我会干活。” 冷青霖笑着道：“爹，欢迎回家。” 玥永昌眼里飙出了泪水，倔强地道：“我，我有钱，我藏的宝石，都在，都在。够，够，我们，过，过日子。” “爹，跟我一起生活，不许再饮酒。” “好，不喝酒，不喝酒。” 玥永昌咧嘴笑了，儿子终于原谅他了。 柳恬恬凑过来说：“阿青，快给大家拾掇拾掇，娘亲要画一张全家福。” 所有人站在舞台中央，摆着姿势，一动不动，等着王翠花的全家福，新鲜出炉。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