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九殿下您又被拒婚了！》 第1章 初来乍到 手术室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少女，紧闭双眸，因为生病常年不见阳光，皮肤透着一种病态的白，长长的睫毛投下点点阴影，安详的躺着。 季南秋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平静的过分，接下来就是自己了。 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进来，手上拿着针管，季南秋转头看着医生笑了笑“师父，拜托了”随即闭上了眼睛，睫毛颤了颤。 医生缓了口气，将麻醉剂注射进了季南秋的体内，季南秋皱了皱眉，便没有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是白色的床幔。木质的大床上挂着几个银铃，随着层层的床幔轻响，在安静的环境中异常清晰，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几盏微弱的烛光。 季南秋借着烛光和从窗外倾洒进的月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古朴的屏风，漆红的桌椅，包括那青铜的烛台和墙壁上若隐若现的字画都让她感到陌生。 本就非常疑惑自己在哪，还来不及细想，头就疼的不行，身为医生的季南秋瞬间明白自己的头应该是受伤了。 本能的抬起手按着太阳穴，摸到了头上绷带的同时，一阵疼痛从头的内部扩散，一时承受不住，季南秋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除了头上伤口的疼，还有浑身无力，其他都还行，就是渴的不行，感觉嗓子快冒烟了。 这个时候的季南秋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很明显自己这是穿了。 昨天晚上的疼痛是为了接受原身记忆，加上本身就有伤，身体虚弱，承受不住才晕了过去。 身为一个资深小说迷，季南秋看过的小说可不少，尤其是初高中的时候更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虽然后来上大学加上工作之后忙了起来，但也不妨碍她时不时看看小说，尤其喜欢打脸的爽文，所以穿书，穿越，重生之类的看的最多。 对于自己穿越这件事，季南秋虽然感到意外，但也能接受。 扯了扯干涩的嗓子，刚发出了点沙哑的声音，透着屏风看见一个小女孩飞奔了过来，扑到了床边。 圆圆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小姐，您终于醒了，您要是再不醒过来，冬雪就要随您去了”。 季南秋看着眼前的女孩。 十二三岁的样子，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扎着双丫鬓，整体就突出了一个“圆”字。 此时正双眼通红的流着泪，直直的看着她。 季南秋现在无法跟她说话，沙哑的嗓音道:“水”。 女孩反应很快的去倒水，而后将她扶起坐着，水是温热的，一杯不够又倒了一杯，连续喝了三杯水才缓过来。 之后又陆续进来几个女孩，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皆是一脸担忧。 刚喝完水，就看见一个妇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挤开床边的圆脸女孩，就将季南秋抱在了怀里“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都是为娘的罪过，你要是醒不过来，为娘该怎么活啊”。 季南秋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这是原身的母亲，对原身很是疼爱，此刻眼睛红肿，眼底发青，可见是哭了很久且没有休息好。 随后而来是原身的父亲，状态也不是很好。 季南秋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了，莫灵槐身上有一股桃花的香味，轻柔的将赵芸汐环绕在其中。 季南秋反手抱住莫灵槐，将自己更深的投入莫灵槐的怀里，柔声道:“娘，我没事了，已经好了，不用再担心了”。 季南秋这声娘叫的一点都不违和。 听到这话，莫灵槐拍拍季南秋的背“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我的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清融许也是松了口气，赶紧命丫鬟去叫大夫。 经过大夫的一番诊治，确定季南秋已无大碍以后，所有人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莫灵槐本是不想走的，是清融许和季南秋联合劝说了一会才回去休息。 屋里也只剩下了几个丫鬟“我要休息了，你们先出去吧”季南秋将几个丫鬟赶了出去，她需要整理一下现在的记忆。 原身叫清芸，父亲是天元国丞相，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早就过世了。 母亲是江南商户莫家的女儿，与家人行商至此，清融许对其一见钟情，疯狂追求。 婚后两人关系也很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但两年后也并无所出，清夫人就给自己身边的丫鬟开了脸做了姨娘。 之后没多久就查出莫灵槐怀里身孕，还是男胎，这可把清融许高兴坏了。 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姨娘，现在就更不在意了。 谁都没有想到，姨娘就此怨恨上了莫灵槐。使计让清夫人在寒冬腊月早产，还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清融许大怒，姨娘被乱棍打死。 而这早产的倒霉孩子就是原身的大哥清萧，字“君泽”取自“谦谦君子，温润而泽”。 道是个好名字，比原身大八岁，寒冬早产导致寒气入体，身体虚弱，常年靠药物吊着。 想到这里，季南秋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个一身白衣，不断咳嗽但却满眼温柔的男子。 季南秋刚醒来那会看到了他，但是他在最后站着，看不清神情，这也表面这个大哥是在意原身的。 虽说莫灵槐难孕，但却还是有了原身，当时夫妻二人是又惊又喜。 待原身出生后更是将其宠上了天，那是要什么给什么。 这也就养成了原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时常惹祸，好在没有养废，就是有点调皮而已。 原身极其不喜那个病弱的大哥，觉得清萧一身药味还半死不活的，平常是能离多运离多远。 这也就是为什么清萧明明很关心这个妹妹，但不敢上前的原因。 原身这次受伤，是因为和莫灵槐一起去寺庙烧香，回来的途中遭遇土匪，马车翻到，原身脑袋磕到了石头上一命呜呼了，这才有了季南秋穿过来的契机。 在季南秋醒来之前已经昏迷两天了，大夫也无能为力，所以看到清芸醒来他们才会那么激动。 理清楚现在的状况，清芸揉了揉太阳穴，幸好原身家庭情况简单，那要是多来几个姨娘姐妹什么的，不玩宅斗那是不可能的，以清芸这个脑子是玩不过的。 不记得从哪里看过一句话“你还在玩泥巴的年纪，古代已经开始玩心计了”，季南秋很信奉这句话。 一群初高中的孩子斗来斗去的，想想都累。季南秋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 第2章 病好 季南秋是被淅淅索索的声音吵醒的，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橙黄的阳光从窗子外照在屏风上，床边坐着一个少女，认真的绣着手里的东西。 这是原身的大丫鬟，名叫春花。 原身一共有四个大丫鬟，都是清融许和莫灵槐精挑细选来的，从小就跟着原身。 最大的就是春花，年十四，聪明，沉稳，善医术会针线。 然后就是夏蝉，年十三，会武功，不爱说话，有点木讷，但却是最听话的。原身说什么就做什么，不管对错。 其次就是秋月，也是十三岁，会做饭会算账，机灵能干。 最后就是冬雪了，她是原身自己在街上的乞丐堆里捡的，只有十二岁，与原身年龄相仿，所以原身特别喜欢她。虽然啥也不会，但是原身很是纵容她。 清融许也去查了冬雪的身份，没什么问题就留下了，毕竟女儿喜欢。 春花绣的很认真，季南秋也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春花才发现季南秋醒了，连忙道:“对不起小姐，奴婢吵醒你了吧，我现在就出去，您再睡会”。 “不用，我也睡够了，现在几点，不对，是几时了？”。 季南秋摇了摇头，示意春花将她扶了起来，问道。 “现在已经未时了，小姐许久未进食，可要吃点东西？”春花看了眼窗外，对季南秋恭敬的说道。 “好”季南秋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不饿是不可能的。 春花喊来秋月，命其去厨房拿点吃食，又转过头来问道:“小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叫大夫来看看？”。 清芸摇摇头“不用了，帮我倒杯水吧”。 “是”春花转身倒水。 喝了一杯水，清芸转头看到针线筐，问:“你在绣什么？”。 春花笑了笑，将绣的东西拿了出来“奴婢在绣荷包呢，里面放了夫人求来的平安符，等回头绣好了，小姐就带着，总会有点用处的”。 虽说只是个半成品，但也能看的出来春花的绣工不错。 春花是和原身一起长大的，只比原身大了四岁，与其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姐妹，只是春花一直恪守本分，不敢逾越半分。 这边说着话，就看到秋月和冬雪进来了。 秋月拿着食盒，冬雪拿着几支桃花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完全没有了白日里小哭包的样子。 “冬雪好好走路，你这样象什么样子”春花是家生子，母亲是莫灵槐身边的嬷嬷，很重规矩。 被春花训斥冬雪也不怕，撇了撇嘴，但也好好走路了，献宝似的将桃花拿到清芸面前“小姐你看，这桃花多好看，待会插在花瓶里，小姐看了心情也好，许能好的快些”。 季南秋看着眼前的桃花，是开的很好看“好，你去找个花瓶插起来吧，就放窗台上”。 冬雪轻快的跑去找花瓶了。 春花严肃道:“小姐，您不能如此纵容她的”。 “无碍，在自己院子里，没那么多规矩”。 “就是就是，春花姐姐你就是看的太严了”秋月附和。 见秋月和季南秋都这么说了，春花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小姐，您刚好，不能吃太油腻的，只能先吃点清淡的”秋月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小姐，我喂您吧”秋月端了一碗米粥。 “不用，我自己来”季南秋伸手就要自己来。 “小姐，您这才刚醒，哪里来的力气，还是让奴婢来吧”秋月轻轻拨下季南秋抬起的手。 就这样，季南秋在春花和秋月的伺候下别扭的吃下了一顿饭，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让人喂饭这种行为还真是不习惯啊。 晚间的时候，清融许和莫灵槐又都来了一回。 相较于白天见到的，现在的两人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了，三四十岁的年纪，那是一点都不显老。再加上莫灵槐本身就保养的很好，就更显的年轻漂亮了。 拉着季南秋说了一会话，再三确认季南秋没有问题后才走的。 待二人走后，季南秋送了口气，这深沉的父爱母爱还真是不好承受啊。 而且她也怕自己会露馅，虽说原身和自己的性格差距并不大，但是在至亲面前，还是小心点好。 现在为止，她还没有看过原身长什么样子呢。季南秋很好奇“秋月，拿面镜子来”。 “好的小姐”。 刚刚看到清融许和莫灵槐长得都好看，自己肯定也不差。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季南秋有点懵了。 没消的婴儿肥，杏仁眼，柳叶眉，小巧玲珑的鼻子，肉嘟嘟的粉唇。 虽说原身现在只有十岁，但是却和现代小时候的自己有八分相似，剩下的两分就是开了美颜滤镜的效果。 这也太巧了吧，季南秋很惊讶。 但这真的只是巧合吗？没有人能够解答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清融许和莫灵槐几乎天天来看她，生怕她一个人待着无聊，还时不时的叫大夫来看看。 季南秋本身就是医生，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也不好驳了亲人的好意。 就这样季南秋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她都快疯了。 自己早就可以下床了，跟本没有必要一直躺着。而且她伤的是头不是腿，但是莫灵槐不让她下床，说是为了她好。 就连大夫也说最好不要下床，她都快怀疑这大夫是不是故意的了。 幸好清萧还会时不时的送来一些小玩意，要不然她就真疯了。 能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往院子里跑，看看蓝天，看看白云，再看着院子里的大柳树，清芸差点哭出来，终于是自由了。 清芸的院子叫良辰苑，取自“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院子里有一课大柳树，是丞相府里除主院外最好的院子。剧说还是她出生后她大哥主动让出来的，真假就有待商榷了。 既然能出来了，肯定不是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丞相府很大，亭台楼阁，池塘假山的都不少，古代的府邸，以前没有这个机会，现在有了当然就要好好看看啦。 于是季南秋带着秋月和冬雪就往后院走去。 有冬雪和秋月这两个活泼的陪着，一路上嘴就没停过，心情可谓是大好。 走走停停就来的了桃花园，这里种了几十珠不同品种的桃花。 正好现在是春季，桃花有的开了，有的没开，只有花苞，但这满园的桃花也是很美的，冬雪放在窗台的桃花就是从这里折的。 第3章 清君泽 “小姐，快看，是公子”冬雪有点小激动。 虽然清萧病弱，但这并不妨碍他长得好看啊，在京城的公子少爷中也是能排得到前三的。 顺着冬雪的视线看过去，在桃林中间有一个池塘，池塘中有一个水上亭台，有一俊俏的公子坐于其间。手中拿着白玉杯盏，一身白衣似雪，下摆有片片柳叶刺绣，青绿色的发带减了点清冷的气质。弯月眉，柳叶眼，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微皱眉，似是不满手中清茶的味道。 好一个翩翩公子啊，现在季南秋脑子里只有一个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有这么好看的一个大哥，原身还不喜欢，真是想不明白。 “大哥，你在干什么呢？”季南秋轻快的走了过去。 清萧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孩有点不解。 其实在冬雪说话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清芸，没走是因为觉得清芸会离开，毕竟清芸不喜自己。 但没有想到她会向自己走来，而且称呼还那么亲切，之前都是直接喊喂，或者连叫都不叫的远离他。 现在如此亲近他，倒是让他有点疑惑不解了。 “雪儿何故来此？”，原身字“君雪”，小名叫雪儿。 “大哥......”季南秋坐到了清萧的旁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看见季南秋眼里的泪，清萧有些担忧，问道:“雪儿可是有哪里不适？”。 想抬手替季南秋擦眼泪，刚抬起来又放下了。 季南秋发现了他的动作，有点心疼他，自己唯一的妹妹不愿亲近自己，也是可怜。 季南秋扑进清萧的怀里，闷声道:“大哥可会怪我？”。 清萧伸手挡住石桌，身形微僵，咳了起来，断断续续道:“雪儿如此乖巧，大哥怎会怪你”。 清萧知道季南秋说的是什么。 听见清萧的咳嗽声，季南秋从他怀里出来，肉肉的小手轻轻的拍着清萧的背“大哥，对不起，雪儿错了，雪儿再也不嫌弃你了，往昔是雪儿不懂事，现如今雪儿知道了生病的感觉，那感受甚是不好，大哥可愿原谅雪儿？”。 季南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国家欠她一个百花奖。 没想到清萧咳的更严重了，秋月赶紧倒了杯水递给清萧，喝了水清萧就好多了。 清萧有些诧异的看着清芸，他能感觉到清芸愿意亲近自己了，这是好事，却没有料到清芸会道歉。 清萧抬手替季南秋擦眼泪，道:“雪儿莫哭，大哥从未怪过雪儿，何谈原谅”。 “大哥，你真好”季南秋又扑进了他的怀里。 清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心道:“真心也好，玩闹也罢，我都受着”。 季南秋和清萧聊了许久，甚至跟着清萧回到静竹苑吃了个午饭。 与清萧聊的越多季南秋越觉得原身傻，这么温柔又优秀的哥哥，怎么能远离呢，要好好相处才好啊。 回到自己院子后，季南秋睡了个午觉，之后也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熟悉每一个地方，自己的地盘，肯定要好好看看的。 酉时，李嬷嬷来喊季南秋去主院用膳。 之前因为原身不喜清萧，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用膳，现今估计是莫灵槐知道了午间的事情，所以才想着一起用膳。 李嬷嬷本以为季南秋会拒绝，没想到季南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这有点令李嬷嬷感到意外，但也没有说什么，就带着季南秋往主院去了。 到了主院才发现，清融许和莫灵槐包括清萧已经都到了，就差自己了。 “爹，娘，大哥，我来晚了”清芸行了礼。 “不晚不晚，刚刚好”莫灵槐将季南秋扶了起来“来，坐娘旁边”。 “娘，我想坐大哥旁边”季南秋转身就坐在了清萧旁边。 “好好好，坐你大哥旁边也好”莫灵槐乐见其成。 “既然坐好了，就吃饭吧，来雪儿，吃个鸡腿补补”清融许夹了个鸡腿放进季南秋碗里。 “大哥吃鸡腿”季南秋转头将鸡腿夹给了清萧。 “好”清萧笑了笑，像清融许挑眉，无声炫耀。 “雪儿你吃，不用管他，他又没受伤，不用吃那么好”清融许气急，这小兔崽子，敢当着自己的面抢自己闺女，门都没有。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就是清融许和清萧不断的给季南秋夹菜，季南秋看着碗里快堆成小山的菜朝莫灵槐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莫灵槐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季南秋无奈“爹，大哥，够了，不用夹了，太多了吃不完”。 两人看着季南秋碗里堆不下的菜，这才停了手，互看一眼表示平局。 看着他们幼稚的行为季南秋很羡慕，一个女儿奴，一个妹控，原身很幸福啊，怪不得原身会养成那嚣张的性子。 同时季南秋也知道，只因为她现在是清芸，所以才会对她那么好，但她并不是，所以这份爱她受之有愧，总不能直接跟他们说:“你们的女儿死了，现在的我不是她吧”，要是真这么说了，估计会被拉去火祭。 所以啊，既然拥有了你的身体，承受了本该属于你的幸福，那么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替你好好守护你的家人的。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了，季南秋就是清芸。 季南秋默默的想着，感到身体一阵轻松，像是有什么从身体里离开了一样。 脑袋里想着事情，一不小心就将碗里的饭菜都吃完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吃撑了。 清萧倒是一直注意着季南秋的举动，见她一直吃都没有停下，本想提醒来着，但是又觉得她可能真的饿了，就没说。 现在看着她鼓着小脸，皱着眉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就知道她是吃多了。 看着她懊恼的样子实在可爱，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看到季南秋朝他看了过来，连忙道“咳咳，雪儿，大哥吃多了，你陪大哥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好不好？”。 清萧并没有直说，毕竟小女孩也要面子“好啊，大哥”季南秋笑着应到，刚好自己也吃多了，不消化一下晚上睡觉会难受的，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第4章 颜思渊 然后一大一小就来到了院子里。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各处挂的都有灯笼，而且身后跟着的丫鬟也都拿着灯笼，所以还是能看得见身边的景物的。 两个人并没有说什么，就这样慢慢的走着，但也没有感觉到尴尬，晚上的凉风吹在脸上，很舒服，也很放松。 清萧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腰间的女孩，这样的场景，他曾经也幻想过，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实现了，没想到现在就在眼前。 清萧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一阵凉风吹过，忍不住咳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了吗？要不我们回去吧”清芸抬头紧张的看着他。 “无碍，有点凉，去亭子里坐坐就好，”看着女孩眉眼间的关心，清萧心里一热。 他并不想现在离开，他想和妹妹再多呆一会，十年间，他和妹妹呆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两人在亭间坐下，清萧停止了咳嗽，清芸关心道:“大哥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已经没事了，雪儿放心，大哥还能多活几年”清萧调笑道。 “大哥怎能这么说”清芸不满。 清萧低头问道:“哦？那应该怎么说呢？” “多活几年有什么用，雪儿要大哥长命百岁”清芸坚定道。 顺势将手搭在清萧的腕间“我给大哥把把脉”。 “我怎不知雪儿什么时候学会把脉了？”清萧任由清芸抓着自己的手。 “不会啊，但是我看那大夫就是这么把脉的”清芸装作不会的样子在清萧的手腕上瞎摸。 原身是不会医术的，她不能暴露。 清萧看着清芸装模作样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他并不认为清芸真的会把脉，估计是看到给她看病的大夫是这样把脉的就学了来，但他也并不戳穿。 “那就请雪儿帮大哥看看，大哥还能活几年”清萧配合着逗她玩。 清芸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就松了手，兴奋的对清萧说:“一百年，大哥还能活一百年呢！”。 “哈哈哈哈”清萧听到清芸的话大笑出声“雪儿说的对，大哥还能活一百年”。 “大哥，雪儿去学医好不好，雪儿帮大哥治病”清芸的语气很认真。 清萧笑起来真好看，就应该多笑笑，而不是像她刚见他那会死气沉沉的，所以她要治好他，清芸心想。 清萧低头看向面前的女孩，杏仁眼睁的很大，那双眼眸里似有星光闪烁。 “大哥只望你能开心，不用为了大哥去费心思”清萧摸了摸她到头。 清芸一脸骄傲道:“大哥，我是真的喜欢才会想要学医的，治好你只是顺带而已，大哥你可不要小瞧我”。 清芸内心傲娇，切～，竟然质疑我的医术。 看到清芸这样，他也不想打击她“好，只要雪儿喜欢，那便去学吧，大哥等着你”也许她只是一时兴起而已，遇到困难也就自己放弃了。 兄妹俩又聊了一会，清萧就将清芸送回了良辰苑。 清芸玩了一天也累了，洗漱过后就躺下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在想，给清萧把脉已经看出了病症，就是体寒体弱。按道理来说养养是可以痊愈的，怎么到现在也没好，看来这个时代的医术还不够先进。 只要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就不难治好，她并不担心清萧会挂。 今日给清萧打了预防针，对于日后自己会医术这件事也不用编理由了，一劳永逸了。 这般想着，清芸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相对应的…… 二十一世纪华清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高级病房内。 少女弱柳扶风，皮肤白皙几近透明，眉眼弯弯，嘴角微扬，安静的看着窗外。 颜思渊进入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没有打扰，看了一会才慢慢走进去。 李文瑶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见是颜思渊笑容加深“思渊哥哥你来了”声音轻柔，有气无力。 “嗯”颜思渊回应，将带来的食物在床上桌上摆好“先吃饭吧”神情平淡。 “好”李文瑶像是并未发觉，笑的更加温柔。 “我还有事，先走了”颜思渊说完准备离开，没有等她回应。 还没走的门口，就看到医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 带头的医生银丝与墨发参半，眼神直视前方，好像没有看到颜思渊，绕过他就直接来到了病床前。 列行公事般问了些关于病情的问题，问完转身就走，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外漏，和进门一样，绕过颜思渊就往外走。 颜思渊看着医生的背影剑眉轻皱，快步跟上。 李文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直至消失不见。 “陈教授，请等一下”，颜思渊喊住前面的医生。 “还有什么事吗？颜先生”陈茗停下脚步，转过身问。 颜思渊问道:“陈教授，您知道季医生去哪里了吗？她已经消失一个多月了”。 “不知道”，语气清冷，转身就走，脚步加快。 看着越走越快的陈茗，颜思渊明白，陈茗一定知道季南秋在那，只是不告诉他。 季南秋追了他十年，从未出现过消失那么长时间的情况，唯一一次还是在李文瑶手术前一个月未见，但是后来还是见了一面的，但是现在怎么会消失那么长时间。 颜思渊心里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 颜思渊没有返回病房，而是回到了公司，工作总能让他心静下来，但是现在好像没用了。 心里的慌乱和不安使人烦躁，放下手中的工作，来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扣扣，敲门声响起。 颜思渊清冷道:“进”。 “老板，文件”助理小心翼翼。 “放那吧”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助理被冻到了，索瑟了一下，赶紧往外跑。 看着落荒而逃的助理，颜思明白自己的情绪失控了，拿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城市中穿梭，速度很快，没有规则的乱窜，也没有归途。 第5章 自作多情 一年后…… 觥筹交错的宴会上，西装和礼服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的高贵，优雅。 “爸”颜思渊一身黑色西装，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父亲。 “嗯”颜衡回应，“推我过去”转头对推着轮椅的李文瑶道。 从颜思渊出现的那一刻起，李文瑶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晚礼服，和颜思渊宛若情侣装。 听见颜衡的话，李文瑶朝颜思渊莞尔一笑，推着轮椅走上高台，自始至终颜思渊都没有看李文瑶一眼。 颜衡被推上高台，宴会逐渐安静下来，全都看向高台上的颜衡和李文瑶。 颜衡将李文瑶从身后牵到自己身边，拿着麦克风深沉着嗓音道:“今天，不仅仅是我的生日宴，还是我的儿子颜思渊和李文瑶的订婚宴，从今天开始，李文瑶将是我颜家钦定的儿媳妇”。 颜衡的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啪啪啪”。 “恭喜颜老爷获得一个好儿媳”。 “恭喜恭喜”。 ...... 台下掌声雷动，各种祝贺声不断。 所有人都知道，李文瑶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是颜家默认的儿媳妇了。对于颜衡的话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颜思渊看着台上高兴的颜衡和李文瑶，冰冷的气场蔓延，仿若寒冬。 一口喝完手中的红酒，大步走上高台，抢过颜衡手中的麦克风，道:“我不会娶李文瑶，要娶，你自己娶”，语气冰冷，咬字既重，眼睛里仿若有冰渣，既刺痛着颜衡，也刺痛着李文瑶。 李文瑶摇摇欲坠，退后了好几步，看着颜思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颜衡捂着胸口，喘不上气起来。 颜家顿时慌乱起来，医生，护士，救护车，走来走去。这场宴会在慌乱中散场。 颜思渊驱车来到陈家，陈茗好像知道他会来一样，早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颜思渊下车，走到陈茗面前，沉声道:“她在哪？”。 “跟我来吧”陈茗手捧鲜花，朝某个方向走去。 当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颜思渊的心越来越慌，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双手握成了拳头，手心出汗。 看着眼前一块又一块的墓碑，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又不愿意相信。 明明答案就在眼前，他却宁愿相信陈茗在骗他。 陈茗在一块碑前停下，颜思渊跟着停下，这一刻，心沉到了谷底。 陈茗将鲜花放在碑前，盯着墓碑道“她就在这，一直都在这里”。 悲伤迅速蔓延，颜思渊愤恨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死，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她在哪就随便编了个借口，这个借口真是拙劣至极”。 陈茗转头看向他，道:“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明白，何必自欺欺人”。 看着墓碑上季南秋的照片，颜思渊浑身颤抖，呼吸加重“为什么？”。 陈茗平静道:“去年的五月二十八日，李文瑶重获新生的日子，南秋的祭日”。 陈茗叹了口气，继续道:“李文瑶的心脏，是南秋捐献的，在李文瑶手术的半年前，南秋就被查出了急性白血病，身为医生的她比谁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于是去做了配型的检查，你说巧不巧，还真配型上了，连她自己都惊讶了，南秋说‘这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结局’，所以，她签了器官捐献协议，将自己的心脏给了李文瑶，那场手术是我做的，葬礼也是我安排的”。 停了一下，陈茗没有听到颜思渊说话，讽刺道“你真的不知道吗？李文瑶可是清清楚楚的，她没告诉你？”。 颜思渊始终盯着墓碑上的照片，那灿烂的笑容刺痛他的眼睛。 陈茗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心尖上寸寸凌迟，将他的整个灵魂都撕扯到破碎淋漓。眼前一片猩红，痛到不能言语。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强压着哭声，喉咙哽的生疼，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痛得不能呼吸，眼睛被水雾遮挡，他狠狠地一眨眼，泪水如珍珠般滑落。 他痛恨自己的愚蠢，自始至终从未明白过她。 天空大雨如注，遮掩住颜思渊的泪珠。 陈茗没有离开，补充道:“为了给李文瑶一个健康的心脏，她连药都不敢吃，不做任何治疗，就怕药物浸润心脏，病得再严重也自己扛着”。 陈茗深吸一口气，死死的盯着颜思渊，道:“你见她最后一面时，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呵～” 按照季南秋临终前的嘱托，她不应该告诉颜思渊这些，但是她不服，她就要看颜思渊痛苦的活着。 颜思渊摊跪在碑前，想着最后一次见季南秋时，她惨白的脸色，勉强的微笑，虚弱的神态，处处透露着信息，而他的心思却在李文瑶的手术上，多么讽刺啊。 陈茗看着狼狈的颜思渊，转身离开。 ……………………………… 天元国二十八年，上元佳节。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宽阔的街道上变得灯火通明，四处张灯结彩。 人们都穿上新衣，扶老携幼，倾巢而出，但见人流如织，红男绿女皆面带喜色，人群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清芸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前面走着，眼睛还不停的往旁边商铺上看。 旁边的清萧看着她鬼灵精的样子忍不住掩嘴轻笑“好了，手上都拿不下了，想要什么命丫鬟去买就是”。 “大哥没有什么想要的吗？”清芸抬头看向清萧。 “大哥没有什么想要的，雪儿买自己喜欢的就好”清萧摸着她的头，感觉这两年间，她长高了不少。 清芸撇了撇嘴“好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想给清萧买点东西。 人很多，兄妹俩身后跟着几个护卫和小斯，清芸也带上了夏蝉，旁人不敢贸然靠近。 “瞧一瞧，看一看啦，我家的花灯花样多，我家的花灯最好看，猜灯谜得花灯啦”。 迎宾楼前的小二卖力的吆喝着，一会便围了不少人。 清芸被吸引了过去，看着架子上各式各样的花灯喜欢的不得了。要不然说古人手艺好啊，这花灯做的就是比现代的好看。 “小二，这猜灯谜什么规则？”清芸问道。 小二看着眼前的女孩笑道“每一个花灯对应的灯谜不同，答对三个灯谜就可以获得相应的花灯” “小姐可是看上那个灯笼了，小的可帮您念灯谜” “我要那个狐狸灯”清芸和另一个声音同时响起。 第6章 孟子柔 清芸朝对方看去，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带着面纱，一身月白色长裙到脚踝，丹凤眼。 女要俏，一身孝，这话没毛病，虽然戴着面纱，但是和不戴也没有区别，啥也挡不住，可能就是为了好看吧。 清芸很容易就认出了对方，国公府嫡女，孟子柔，京城第一才女啊。 不过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清芸看着对方发呆。 孟子柔当然也认出了对方，不过眼神并没有在清芸身上停留，而是看向了她身后的清萧。 “原来是清公子，既然公子看中之物，子柔断然不会夺人所爱”眼角微扬，笑容温柔。 听着孟子柔的话，清芸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她“是我想要这盏灯，关我大哥什么事，他都没有开口”。 孟子柔这时才将目光转向她“没想到清芸妹妹也在，往常也不见妹妹参加宴会，以为妹妹不爱热闹，竟在这里遇见了”。 不愧是大家闺秀，这反应就是快，但刚刚说话的是自己，她不可能没有看见自己。 “刚刚孟小姐说的可是真的？这灯你不要我可就要了”。 她才不管孟子柔有没有看到自己，她就想要这个灯。 孟子柔一愣，随即粲然一笑“当然，妹妹要是猜不出灯谜，我可以帮忙”。 “清芸当然猜不出来，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纨绔能会什么”楚屹摇着扇子骚包。 刚刚一直在看孟子柔，倒是没看到楚家两兄弟也在。 户部侍郎楚家，楚岩嫡长子，楚屹继嫡子。 楚岩佯装不满道:“二弟怎能这么说，清小姐毕竟年龄还小，不愿意学也是正常的”。 “好呀好呀，那等会我要是回答不出来可就麻烦孟小姐了”。 切，话里话外不都是说我蠢嘛，真是懒得搭理你们。 楚屹对于清芸的无视很不满，刚想开口就被清萧打断了。 “小二，说迷题吧”清萧凌厉的眼神扫到了楚屹身上。 楚屹闭了嘴。 “好嘞，第一个谜题是‘鸳鸯不独宿’打一药名”。 孟子柔回答的很快，看着清萧道:“合欢”。 清芸摇头晃脑道:“具有镇静，安神，理气开胃，活络止痛的功效”。 “回答正确，下一个是:秋尽江南草未凋，还是打一个药名”小二接着道。 孟子柔道:“东青”。 “具有清热解毒，补肝肾，凉血止血的功效”清芸接的很快。 孟子柔的笑容僵了一瞬。 小二继续道:“回答对了，还有最后一个是:千年裘，打……” 孟子柔还没等小二说完就开始答题，想在清芸之前说作用“陈皮，作用是...” 清芸接着孟子柔的话往下说:“作用是健脾开胃，燥湿化痰”。 清芸微抬下巴，有些自信的看着小二，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丝微笑“小二，我说的可对？” “对，对，小姐说的对，小的这就给您把花灯拿下来”，店小二狗腿的去摘花灯。 清芸转头看向孟子柔“有劳孟小姐帮我猜灯谜了”嘴角上扬，笑意不达眼底。 她又不傻，这个孟子柔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自己大哥，孟清两家一直都是对家，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孟子柔身为国公府嫡女，祖父又是太师，爱慕她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唯有清萧例外，她不是喜欢清萧，她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不用客气”孟子柔看着从未看自己一眼的清萧，笑容僵硬。 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不需要孟子柔她也能回答正确。 “清芸怎会知道这些，肯定是这店小二提前透题了”楚屹不服。 “公子这就说错了，我们迎宾楼最讲究诚信了，怎么可能会透题”店小二也硬气起来了。事关迎宾楼的招牌，他不能不管。 “楚屹，道歉”楚岩呵斥道。 这迎宾楼在京城内是数一数二的酒楼，背后是有人的，不是他们能得罪起的。 楚屹明白自己脑子一热说错了话，但是让他道歉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哼的一声就走了。 楚岩朝着迎宾楼拱了拱手“家弟愚钝，说错了话，楚某代弟表达歉意，告辞了”去追楚屹了。 这个楚岩还有点脑子，清芸心想。 小二:“小姐，您的花灯”。 接过花灯，清芸朝清萧炫耀“大哥，我厉害吧”。 “嗯，很厉害”清萧由衷的称赞，他知道清芸有在学医，没想到竟学的如此认真。 孟子柔看着面前兄友妹恭的画面莫名的感到刺眼，打断道:“清公子，小女子一人前来游街，现已晚归，公子可愿送我一程”。 “不愿”清萧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对于自家大哥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样子，清芸摇了摇头。 “虽说是为了安全，但是男子送女子回去终归是不好的，未免毁了清誉，孟小姐还是自己回去吧” “我...”孟子柔还想说什么。 清芸打断道:“如果孟小姐实在不安心，那我们就留下两个侍卫护送你回去吧，正好感谢孟小姐替我赢得了花灯”。 “多谢，还是清芸妹妹想的周全”孟子柔咬牙。 都是男子，清萧送不行，侍卫送就行了吗？为了维持自己在清萧眼中的形象，她不能这么说，这清芸真会坏她好事。 马车上，清芸将花灯递给清萧“送给大哥”。 “给我的？”清萧接过花灯。 “是啊，这个花灯本来就是想送给大哥的，大哥就像狐狸一样，很聪明”。 清萧笑了，倒是第一回有人说他像狐狸，抬手就要摸清芸的脑袋。 清芸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道:“大哥不要再摸我的头了，头发都乱了”。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老摸她的头像什么样子。 “好，不摸”嘴上这样说着，在清芸把手放下来之后又摸了她的头，动作很快。 清芸气愤“大哥！”。 “哈哈哈哈”马车里传来了清萧爽朗的笑声。 第7章 楚屹 一年前...... 南街是京城的富人专区，清芸一蹦一跳的逛着。 身后跟着夏蝉和秋月，清芸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开心的不得了。 然后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吸引，只见好多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清芸有些好奇，仗着自己身子小就使劲往里挤。到了最里面才看到，楚屹在殴打一个女子。 他拉着那个女子的头发拖了好远，周围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上前阻止。 清芸感觉像是扯着自己的头发一样难受，喊道:“楚屹，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 楚屹面目狰狞，看向清芸“清大小姐，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我打她自然是她该打”。 说着又朝女子踢了两脚。 那女子身上青青紫紫的没有一块好肉，头发散乱，嘴角带血，眼神空洞，透露着一股死气。 清芸生气道:“无论犯了什么错，也不该当街打人”。 楚屹已经没有了耐心“这是我的丫鬟，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她敢偷身契逃跑，我就是打死她又怎样”。 清芸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楚屹说的对，他就算是打死了她，清芸也不能说什么。 尊卑有序，丫鬟就是丫鬟，偷拿身契逃跑就是背主，抓回来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报官也是要乱棍打死的。 她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只敢小声议论，不敢出言制止了。既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 清芸没想到这个丫鬟胆子那么大，但是看到那丫鬟身上的旧伤加新伤，也明白平日里楚屹多么的不是人。 清芸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她不是圣母，这不是她该管的。 就见那丫鬟无神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转头咬住了楚屹揪着自己的手。 楚屹吃痛，想要将人甩开，结果怎么甩都甩不掉，气愤的他一脚将人踹出几米远。 清芸唉了一声，想要阻止。 楚屹恶狠狠的盯着那个丫鬟道:“来人，给我将她乱棍打死”。 小斯上前，手里拿着棍棒，毫不留情的往那丫鬟身上打。 清芸透过缝隙看到丫鬟的眼神，是轻松和解脱。 清芸被吓到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丫鬟被打的血肉模糊。 鲜红的血肉刺激着清芸的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晕了过去，夏蝉快速将人接住，送回了府。 当晚，清芸发起了高烧。 被家人保护的太好，她竟然一时忘了自己身处何处。这是古代，一个阶级分明的地方，身份低下也就代表着生命的低下。 这里不是那个人人平等的年代，她是医生，她见过血见过肉，也见过鲜血淋漓的内脏，可那都是为了救人。 从未见过这样将人活活打死的场面，那个画面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浮现，挥霍不去。这一刻的清芸，深刻的认识到，原来生命，也可以如此不堪。 清家给楚家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楚家家主亲自带着楚屹来道歉。还将楚屹打了一顿，清萧甚至半夜去打断了楚屹的腿，楚家连个屁都不敢放。 清芸看向床边的清萧“大哥，你能给我找来两条狗吗？要哪种凶狠但是听话的”。 “好”，清萧连问都没问就答应了。 一个月后，清芸牵着狗出门了，这两条狗站起来比清芸都高。但清芸不怕，身后跟了几个侍卫。 她特意让秋月去打听的，楚屹腿好了，今天出门了。 就在大街上，两人个，一个牵着狗，一个拄着拐，互看对方不顺眼，都看到了对方想掐死自己的眼神。 楚屹眼睁睁的看着清芸笑着送开了狗绳，嘴里说了句什么。 然后那两条狗向着自己冲了过来，楚屹瞪大眼睛，拔腿就跑。但是拄着拐根本跑不快，跑了没几步，两条狗就将楚屹扑到了。 清芸惊讶的大叫了一声:“楚屹你没事骂我的狗做什么，我可拉不住他们啊”，还着急的跳了两下。 路人看着清芸瘦小的身子，再加上清芸的话，都觉得是楚屹活该。 清芸低着头，掩藏眼里的阴冷。路人都以为清芸是在害怕。 以免冤枉了楚屹，她还特意让夏蝉去查了一下，楚屹身边的丫鬟，最长一年，短则只有月余，皆受虐而死。 她明白阶级，清楚尊卑，她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她就是不服，为那个女孩感到不服。 十四五岁的年纪，在现代还是个初中生，却惨遭虐杀。她忘不掉那解脱的眼神，忘不掉那血肉模糊的身躯。 清芸闭了闭眼睛，在心里为女孩默哀。她不信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迟来的爱情比草都轻贱，迟来的正义比屎都恶心。 清芸神色冰冷的看着乱叫的楚屹。 楚屹被狗咬了，不止一口，但是有路人作证，是楚屹自找的，楚家也不能做什么。 自此以后，楚屹和清芸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 颜家别墅内，屋内漆黑一片。 颜思渊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中的香烟闪着微弱的火星。 黑色西装裤将他长而笔直的腿包裹。 李文瑶跪坐在地上，露出来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再难看到往日的白皙。 她虚弱的朝颜思渊爬去，想要抓住他的裤脚。但是在她抬手的时候就被颜思一脚踹了出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颜思渊站了起来，嫌恶地看着地上的李文瑶，好像她是什么病毒一样。 转身向窗外望去。 那是颜家的灵堂，今天是颜衡下葬的日子。 他想过无数遍，如果当初换一种方式，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可是，再也没有如果了。 细细密密的痛感涌上心头，他紧紧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但还是控制不住想要现在就弄死李文瑶的心情。快了，再等一会，他在心里默念。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像浓稠的蜂蜜一样流动着。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间恢复正常。 颜思渊逆光走向李文瑶，宛若地狱的撒旦。 李文瑶已经没有力气再抬头看他了，但是听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而她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 颜思渊在李文瑶面前蹲下，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缓慢靠近李文瑶的心脏。 李文瑶的呼吸急促，胸口像被卡住一般，感觉窒息。疼痛感袭来，眼前发黑，意识逐渐模糊。她想喊，可是她连舌头都没有，只能发出痛苦又无助的呻吟，透着难以掩饰的绝望。 凌晨一点二十，墓园里，颜思渊干净整洁的站在季南秋的墓前。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着一份欣喜。单膝跪下，将鲜花放置墓前，还有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也一并放下。 “南秋，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了”语气中难掩喜悦。 拿出一箱酒，撒在了木盒子和自己的身上。然后点火，动作利落，没有犹豫，抱着盒子，轻轻的靠在墓碑上，眼睛里是星光和向往。 第二天，网络，媒体，新闻，都在报道一件事情。 华国首富颜家出现一具女尸，心脏消失，舌头不见，浑身上下皆是伤痕，经鉴定是李文瑶。 颜家所以财产全部捐出，颜思渊被发现自焚于墓园内，怀里抱着一颗心脏...... 第8章 沈凌飞 同一时刻，天元国边关，主营张内。 男子双眸紧闭的躺在床上，但却睡得并不安稳。额头汗珠滑落，浑身颤抖，嘴角呢喃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李观棋眉头紧锁的把着脉，脉象依旧不稳，他吐了口浊气，朝着营帐内的几人摇了摇头。 宋鹤卿握紧拳头猛的砸向桌子，愤恨的情绪显露无疑，一声惊响过后是无尽的沉默。 “咳咳咳”安静的房间内咳嗽声异常明显。 所有人向床上望去。只见床上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眼眸扫视一圈，陌生的环境让他警觉起来。 李观棋上前再次把脉，惊喜的向众人点头。 急忙用手比划着:“脉象平稳，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众人的脸上皆是喜色，都围在了床边，宋鹤卿率先开口:“主公可还有不适？”。 颜思渊不语，示意身旁的人将自己扶了起来，默默将几人的反应收进眼底。 “无碍”沙哑着嗓音回道。 宋鹤卿机灵的给颜思渊倒了杯温水“主公喝水”。 颜思渊喝了口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先休息一下”。 随即众人便离开了。当营帐内再次安静下来，颜思渊才好好思考自己的处境。 自己应该是成为了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不同的时代，这个时代还是历史中所不存在的时代。 颜思渊的眸光幽深了几分，眉头紧蹙，他在醒来的时候就拥有了原身的记忆。 这里是边境战场，原身是这个国家的九皇子，因为不受宠所以被送来了这里。本身就已经中毒，现如今又被敌军偷袭下了其他毒药，导致原身死了，而自己就过来了。 如果自己在这里，那她呢？她是否也来到了这里，想到这里，颜思渊眼中闪过一丝流光，嘴角弯起弧度。 既然想要找她，那么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要想办法回去。 丞相府良辰苑，清芸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身上红色的夹袄。心道:“谁在骂我，不讲武德”。 清萧放下手中雕刻的桃木剑，转头示意秋月去叫大夫。 清芸无奈“大哥，我就打了个喷嚏而已，可能就是天有点凉，没事的，不用叫大夫”。 听见清芸这么说，清萧吩咐道:“春花，再端个炭盆来”。 “是”春花出去了。 清萧莞尔看向清芸“那也要找大夫来看一看，不妨事的”。 看着劝不了，也就放弃了。 经过清芸这几天的调理，清萧已经好了很多，几乎与常人无异了。 等大夫确定清芸没事，清萧才放下心来，神情放缓，将手中雕刻好的桃木剑串起来。 桃木剑只有拇指大小，再串上玉珠和银铃，霎时好看。 清芸拿在手上，很是欢喜，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大哥”。 清萧看着清芸宠溺道:“不谢，大哥不在的时候，就由它来守护你吧”。 翌日，南街上，清芸穿着嫣红色对襟夹袄，带着冬雪去买糕点。 一路上冬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清芸的心情也很好，连带着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突然，街上变得嘈杂起来。 “驾，驾”一匹快马疾驰而来，路上的行人急忙避让。 有一个女孩避让不及摔在了地上，现在嘞马已然来不及了。眼看着马蹄就要落到女孩身上，清芸吓的捂住了眼睛。 忽然街边一个不起眼的马车里窜出一人，堪堪救下了女孩。妇人赶紧上前，带走了女孩，向那救人的少年拜谢。 “吁”，马上的少年将马停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感激的看向救人的少年“多谢兄台救人，避免了祸端”。 “我不是帮你”，那少年撇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沈凌飞，你完蛋了，你竟然敢当街纵马还险些伤了人，我要告状”清芸清脆的声音响起。 沈凌飞，刑部尚书嫡子，年十四，鲜衣怒马，自信张扬，宛若出生的朝阳。眼神里皆是少年该有的清澈明亮。清芸的青梅竹马。 沈凌飞刚觉庆幸，无人将他认出来，就听到了清芸的声音。 “咳咳”心虚的咳了咳，下马走向人群中的清芸。 沈凌飞一派镇定道:“唉，清大小姐怎能这么说，本公子本想出城塞马，无意伤人，而且这人不是没事嘛，莫要较真”。 清芸双手环胸，轻哼道:“我管你去干什么，你纵马伤人就是不对”。 “哎呦，我的清大小姐诶，你说怎么样你才能不告状嘛”沈凌飞瞬间破功，双手合十，告求道。 清芸转了转黑眸，狡狞一笑“你去将翟记的糕点都买一遍，送去丞相府”。 “清芸，你趁火打劫！”沈凌飞捂紧自己的钱袋。 “那算了，我还是去找我大哥吧”清芸抬脚要走。 “别别别，我买我买还不成嘛”沈凌飞拉住要走的清芸，委屈道。 两人去翟记定了糕点，付钱时沈凌飞死死的攥着钱袋不送手。 “咳咳，沈凌飞，我大哥...”清芸毫无底线的威胁。 沈凌飞撇了撇嘴，松了手，捂着胸口，一脸的肉疼，他这算是大出血了。 翟记的糕点可不便宜，平日里他爹管的又严，这次可损失了他一个月的花销。他能不心疼嘛。 清芸看着他付了钱心情大好的往家走，边走还边哼着小曲。 沈凌飞一脸沮丧的牵着马，没有心情再出城塞马了，往家里走去。 沈凌飞玩的很开，肆意张扬，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小爷最牛逼的样子。但是被他爹追着满城跑的也是他，但凡犯了事，必定挨罚，所以才会那么怕清芸告状。 清芸的大哥清萧现任大理寺少卿，是沈历的副手，只要清萧知道了，那沈历必定会知道。 虽然现在大出血了一回，但是以后再从清芸身上赚回来就是，避免挨打才是大事，沈凌飞心里一阵后怕。这几天还是老实一点吧。 救完人后的少年回到了马车旁，恭敬道:“主公，人救下了”。 “嗯，走吧”马车内穿出一声清冷的回应。 本就严寒的天变得更冷了些。 虽说这马车外观毫不起眼，但内里确奢华无比，熊皮地毯，狐绒坐垫，就连那矮桌都是梨花木的。 颜思渊坐在垫子上，手中捏着青玉茶盏微抿。眼眸低垂，车帘被风微微吹起一角，刚好能看到清芸和沈凌飞说话的身影，但是颜思渊确并未抬头。 像是有感应一般，清芸看了一眼离去的马车，感觉奇怪，但也并未说什么。 第9章 各人各意 清芸回到丞相府，糕点也送来了。 命人将糕点分好，送去了主院，提着给清萧的那份就往静竹苑去了。 没有在院子里看到清萧，就知道肯定在书房，来到书房前，清芸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人等侍卫通报。 “小姐，公子让您进去”侍卫汇报。 走进书房，清萧一身青衣，手中的毛笔还未放下，神色温柔的看着清芸。他总是这样，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中都噙满了笑意 “大哥，快来看我的战利品”清芸颇为自豪的将手中的糕点拿给清萧看。 “哦？战利品？”清萧一脸纵容的看着清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其实在清芸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芸手舞足蹈的说了街上发生的事情，完全忘记了答应沈凌飞不告状的承诺。 清萧也没有点破，还夸了清芸聪明，并且要她下次出门带上夏蝉，以防万一。 清芸敷衍的应下，心里想的是下次去哪里玩。 清萧无奈的叹了口气，兄妹俩说了好一会话才罢。 待清芸走后，清萧捏着手中的糕点，全然没有了清芸在时的温柔。 深邃的眼眸盯着手中的糕点，扬了扬唇，弯出的弧度凉薄的比冰雪更胜几分。语气淡漠而又疏离“将沈凌飞的事情告知大理寺卿，查一下那辆马车”。 “是”空气中传来一声回应。 清萧眼角微眯，仿佛春风吹过，吹散了他身上的寒冷，将糕点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直至心尖。 果不其然，第二日。沈凌飞跪在祠堂，眼神愤恨的盯着面前的碑牌，好像对方就是自己的仇人。 好你个清芸，此仇不报我就就跟你姓，给我等着，内心不住的诅咒着清芸被糕点噎死。 “想什么呢，给我跪好了，不跪满三个时辰不许吃饭”沈历看着面前还不服气的儿子怒道。 “爹，我知道错了，别跪那么久行吗？”沈凌飞委屈的不行。 “不行，如果不是有人搭救及时，你就不是罚跪那么简单了”沈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啊切，啊切”清芸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怎么最近老有人骂我，我也没干坏事啊，将自己告状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颜思渊先去了皇宫，看着御书房里一身明黄色锦袍的皇帝，他的内心异常的平静。 莫不要说这并不是他的父亲，哪怕是原身也对颜帝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十岁送往边关，如今已过八年，颜帝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 “儿臣，拜见父皇”他朝着颜帝恭敬跪拜。 颜帝想起身去扶，但又坐了下来“起来吧，赐座”。 “谢父皇”颜思渊坐了下来。 “在边关那么多年辛苦你了，如今回来便好好休息吧，你这身体如何了？”看着面前高大的儿子，颜帝神色不明。 “儿臣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还需要稍加修养罢了”颜思渊的话锋转了一下。 颜帝微怔“既如此便早点回去吧，皇后哪里也不用去了”。 颜思渊叩谢“儿臣谢过父皇，儿臣告退”。 望着颜思渊离开的背影，颜帝深深的叹了口气，出声道:“尽忠啊，我是不是做错了”。 像是在问身边的太监，又像是在问自己。 尽忠看着往日威严的帝王，如今确异常的颓废。 劝道:“陛下都是为了九皇子好，怎会做错”。 颜帝缓声道:“唉～，终归是我欠他们的”。 颜思渊回到了九皇子府。 一般未封王的皇子本不应该出宫的，但是颜帝嫌他们碍眼，就让每个皇子公主都出宫建府了。 “查到了吗？”颜思渊回府就来到了书房。询问宋鹤卿。 “殿下，没有查到京城内有叫季南秋的女子”。 颜思渊薄唇轻抿，双眉皱的紧紧的，似乎在思考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阴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无人察觉“继续去查”。 “是”虽然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让他们去查这么个人，但这不是他们可以问的。 宋鹤卿离开后，颜思渊拿起了毛笔，在纸上慢慢的描绘着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神色逐渐柔和下来，一副侍女图跃然纸上。女子眉眼含桃，顾盼生辉。 颜思渊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将画中的女子惊扰。 也许她只是并未在京都而已，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颜思渊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甚至疯魔。 “公子，查到了”静竹苑里，暗卫在向清萧禀报。 “是谁？”清萧淡定的问，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暗卫:“是九皇子的马车，救人的是九皇子的暗卫西竹”。 清萧微愣“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这就好玩了，京城怕不是要变天了”，清萧眼睛眯了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公子”小斯走了进来。 暗卫已经离开，清萧也恢复了清冷“有事吗？”。 小斯莫名抖了一下，公子可真冷淡，也只有在小姐面前的时候才是温柔的。小斯内心吐槽，表面狗腿道“小姐送来了香薰，说是能够调养身体，还是小姐亲自做的呢”。 听到是关于清芸的，清萧从十二月的寒冬变成了二月的春风，温暖袭人“是嘛，真是辛苦雪儿了，去将我库房里的那对暖玉镯子拿给小姐”。 “好的，公子”小斯立马回道。 这暖玉镯子可是公子之前办案有功皇帝赏赐的，夫人都没能要走，现在竟然因为一个熏香给了小姐，看来公子是真的很看重小姐了。 小斯瞬间锁定了自己将来要巴结的对象。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五公主颜栩安在五公主府内举办春日宴。 本来清芸是不想来的，前两年都以年龄小推了各种宴会。 因为她知道，宴会这种东西可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主角”，像自己这种没有脑子的，不适合参见宴会。 那怕自己没参加，也会在每次宴会后听到谁家出了丑，谁家又毁了名誉。每到这种时候都替他们感到惋惜，替自己感到庆幸。 可是今天，是母亲带她来的，她也就没有拒绝。 刚到五公主府门口，就看到了各种各样华丽的马车，颇有种现代宴会厅门前停满豪车的情景。 清芸感叹了一下就随莫灵槐进去了。 不愧是公主府，那也是真的气派，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更是不堪其数。 但是这五公主好像很喜欢金子，到处都是金子做的饰品，连亭子上挂的风铃都是金色的，硬生生的破坏了府里的春景，土豪风铺面而来，吐槽归吐槽，清芸也只是乖乖的跟着莫灵槐，生怕自己走丢了。 第10章 春日宴1 清芸看着石桌前围坐的几个夫人，都是各个官员的夫人，说话滴水不漏，主母风范尽显，自家母亲也是，气势十足。 其中一位夫人道:“我们在这说话，就让这几个小的自己去玩吧，总不能一直陪着我们，那多无趣啊”。 “是啊是啊，你们自去玩耍，不用陪着了”另一位夫人附和。 “那就让若初带她们去逛逛吧”。 身后传来五公主的声音。“臣妇（臣女）见过五殿下”众人行礼。 颜屿森轻笑“都起来吧，不用如此客气，随意些便好”。 “是”众人起身。 颜屿森虽然这样说了，但不代表就要这么做，又不是傻。 清芸偷偷打量着颜屿森。颜屿森一身鹅黄色锦绣裙，头戴一套黄金打造的牡丹头面，脖子上还带了一个金项圈，连镯子都是金的，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多少有点晃眼。 相比之下，她身边的少女就素净很多了，素白的纱裙，一支银簪，朴素的过分。 “这是我夫家的表妹，很是机灵能干，就让她带姑娘们去逛逛吧”颜屿森拉过身边的少女介绍道。 少女听着颜屿森的介绍，并没有露怯，往前一步盈盈一拜“若初见过各位夫人，小姐，如若小姐们不嫌弃，就让若初带各位逛逛吧”。 “怎会嫌弃，那就麻烦若初小姐了”还是沈夫人反应快。 “去吧，放心，不会有事的”清母拍了拍清芸的手安慰道。 于是一群以林若初为首的少女在园子里逛着。 林若初笑道:“你是清芸妹妹吧，一直都有听说过你，但也总不见你参加宴会，可是不喜？”。 噢嚎，我怎么那么倒霉。本来还想当隐形人的，现在可做不了了。 内心慌得一批，表面笑嘻嘻“之前太小，不懂规矩，怕惹人不快所以不愿出来”。 林若初:“原是如此，清芸妹妹如此可爱，怎会让人不快，妹妹谦虚了”。 有其他贵女回应，都是家里官职比丞相低的“是啊是啊，清芸妹妹如此可爱呢，我们都很喜欢”。 清芸内心吐槽，喜欢个毛啊，第一次见面，我们连话都没有说过，就说喜欢真的好吗？渣女。 清芸冲大家粲然一笑，并不回应。 “切，嘚瑟什么”。 户部侍郎嫡女李疏缈不屑。 “就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自己人见人爱呢”孟纸鸢翻了个白眼。 国公府孟家庶女，孟子柔的庶妹。 清芸微笑回应:“不愧是太师的孙女，这教养还真不是其他贵女能比得了的”。 话毕，有贵女掩唇轻笑，这话不就是说孟纸鸢没教养嘛。而且还带上了太师，往小了说是太师没有教好孙女，往大了说太师连自家孙女都教不好，还能教其他皇子？ “你什么意思，你...”孟纸鸢显然没有意识到清芸话里的意思，但知道肯定不是好话，有点生气。 “纸鸢，不得对清芸妹妹无礼”孟子柔打断孟纸鸢的话，向清芸道歉:“姨娘管教无方，家妹年龄尚小，一时失言，还望清芸妹妹莫要计较”。 清芸:“孟小姐这就说错了，家母就我一个女儿，可没有姐姐，而且孟纸鸢比我还大，怎会因小失言”。 还是孟子柔厉害，将孟纸鸢的教养问题扔给她的生母，不连累太师。 孟子柔笑容不变“清小姐说的是，是子柔逾越了”。 清芸讶异，这孟子柔段位变高了呀。林若初看着他们暗斗，并不出声阻止。 要说家世，她可能是这其中最低的一个，虽然说是驸马的表妹，但她父亲只是一个小小县令，所以她得罪不起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众人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一条小溪边，溪边种了很多柳树，树下有座椅，一条小溪将院子分成两边，一边男宾，一边女宾。 虽然天元国对女子的限制不多，但不代表可以同坐而席。 柳树抽新芽，清风扶杨柳，景色还是不错的。 看到了小溪对面的公子少爷，这边的少女们已经红了脸，害羞的拿着帕子捂脸。对面的男宾们也注意到了这边，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 清芸看的有些无语，这是没见过男的吗？ “哎呦，这不是清小姐嘛，今日怎会有兴致参加宴会？”。 清芸沉默了，没完了是吧，幽怨的看向说话的人，是楚屹，楚岩也在。 “二哥”楚沁朝楚屹喊了一声，楚屹对楚沁点了点头。 继续眼神不善的盯着清芸，楚沁抬起下巴朝清芸炫耀。 炫耀个毛啊，清萧是没来，不是死了。清芸想翻白眼。 楚屹被清芸无视很生气，怒道:“清芸，跟你说话呢听不见吗？”。 清芸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哦～，这不是楚二少吗，你在叫什么？离得太远了我没听见，要不你再叫一声？”。 对面发出一阵嘲笑，叫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这是把楚屹当狗了。 “你...，谁准你们笑了，不许笑”楚屹脸憋的通红。 当着这么多贵女的面给他难看，让他看清芸的眼神变得更加恶毒。 “清小姐怎能如此说楚二公子，他不过也是好意罢了”，刚刚被忽视的李淑缈又跳了出来。 楚沁也指责清芸“是啊，我二哥只是关心你一下，你怎能如此不是好歹”。 清芸:“这好意给你你要不要，李小姐这么维护楚二公子，怎也不见他关心你一下”。 李淑缈的脸瞬间红了，结巴道:“我...我哪里维护他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啊对对对”清芸开始阴阳怪气。 “你...你...”李疏缈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清芸，你不要欺负疏缈姐姐”，楚沁将李淑缈护在身后。 “清芸，你对我如此也就罢了，怎能欺负李小姐”，楚屹也愤怒的指着清芸。 “你们俩那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难道我不是在同意她的话吗？”清芸开始不耐烦了，神色不虞。 “好了，清小姐有没有欺负李小姐我不知道，但是楚二公子对一个小女娘如此还真是有失风范啊”。 赵无眠出声阻止，他可不想在自家宴会上出问题，一个丞相府嫡女，一个礼部侍郎继嫡子，很明显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而且这件事还是因楚屹而起的，所以就更加不喜楚家了。 “驸马说的是，是臣弟无礼了，待之后定会携礼去丞相府向清小姐致歉”。 楚岩一脸歉意的对着赵无眠道，如果赵无眠只是驸马，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可赵无眠还是礼部尚书的嫡次子，所以必须要认真道歉。 听见楚岩的话，楚屹很不赞同，被楚岩一个眼神压的不敢说话。 赵无眠很是很赞赏楚岩的识时务，点了点头回道:“嗯”。 清芸朝赵无眠拱了拱手，人家毕竟是在替自己说话，赵无眠也拱手回礼。 第11章 春日宴2 宴会还在继续着。 本来应该在大堂吃饭的他们搬到了院子里，美其名曰边吃边赏景。就是刚刚的那个柳溪院。 清芸不在乎在哪里吃，她是真的饿了。 因为是春日宴，所以吃的也都是和春有关的东西。比如炒春芽，渣荷尖之类的。当然也有肉，不可能都是素的。 清芸吃的欢快，别说，这厨子做的还挺合她胃口。 清芸吃的正欢，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肚子疼，要上厕所。但是现在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好，清芸一脸便秘，难受的捂着肚子。 旁边的莫灵槐发现了清芸的不对劲，问:“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娘，我想出恭”清芸向莫灵槐求助。 “原是这事，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想去说就是，你怕什么”莫灵槐点了点清芸的鼻子，唤来了公主府的丫鬟，让其带着清芸去如厕。 “娘，那我先去了”清芸已经忍不住了，小跑的拉着丫鬟走了。 终于解决了问题，清芸一身轻松的从厕所出来，还伸了个懒腰。 然后跟着丫鬟往回走，来的时候没注意，他们走的有点远了，而且这个地方有点偏，都没有什么人。 走着走着就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清芸听出来是孟子柔的声音，赶紧拉着小丫鬟躲了起来。 这孟子柔不在宴会待着怎么会在这里？清芸搞不明白，躲在假山后偷偷伸出半个脑袋偷看。 就见孟子柔站在一处矮墙后，还有一人在她对面。清芸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看着应该是个男人，但是她能看清孟子柔的脸色，脸颊微红，媚眼如丝，笑容满面，殷勤的跟面前的男人说着话。 好一个孟子柔，竟然在公主府内私会外男，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孟大小姐做出这样的事。 清芸踮起了脚尖，努力的往前看着，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被身后的小丫鬟拉了一把，但是也发出了点声音，惊动了两人，那男人转了过来。当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时，清芸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心如止水了，直到看见眼前的人，心脏骤然紧缩，泪水不自觉的涌出眼眶，淌过脸颊，留下一道湿湿凉凉的泪痕。 直到小丫鬟摇晃自己，她才像梦中人被人扯醒一样，心脏突突的跳，她转身向外跑去，脚步踉跄，神色恍惚，她不敢去求证，只能远离。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只是一味的往前跑。在一个池塘边停下，这里没有人，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对自己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她蹲下来抱住自己，将头埋了起来，无声抽泣，真没出息，她对自己恨恨的想。 结果就掉进了水里，她明显感觉到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在掉下去的瞬间，从水中的倒影看到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后，是一个女子。 无尽的窒息感袭来，池水流入鼻腔，她拼命挣扎，大喊救命，在她力竭沉下去之前，看到那个小丫鬟来了，并且在喊人，身体下沉，意识消散，我应该是要死了吧。 清芸被哭泣声吵醒，睁开眼睛看了一圈，是自己的房间。 莫灵槐在床边抽泣，看到清芸醒了，众人急忙围了上来。莫灵槐哭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的抱着清芸，可清芸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了好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灵槐你也去休息一下，要不然怎么照顾女儿，春花，扶夫人去休息”清融许吩咐道。 “是。夫人，我扶您回去吧”。 莫灵槐知道清融许说的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良辰苑。 清萧坐在床边轻轻的问:“雪儿，她们说是你自己掉进池塘的，我不信，你跟我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好吗？”，清萧的眼里满是怜惜和心疼。 清芸虚弱道:“我当时在池塘边，有人推了我一下，从池塘的倒影中看出是一个女子，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清萧摸了摸她的头，怜爱道:“好，知道这些就好，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大哥”。 待两人离开，清芸又睡下了，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因为太累了。 清萧和清融许来到书房，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清融许道:“雪儿落水的时间段只有两人离席，一个是孟子柔，一个是林若初，你觉得会是哪一个？”。 清萧:“哪一个都不是，孟子柔回来的较早，时间不够，林若初不是个蠢的，不会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雪儿共同离席的情况下这么做，而且林若初与雪儿无仇”。 清融许挑眉“那你觉得是谁？”。 清萧抬头望天“看来这是有人想借雪儿做筏子，除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啊”。 清融许:“看来你和我想一块去了，可她是公主，这事不好办了呀”。清融许有些犹豫和为难。 清萧不屑道:“是吗？不好办？我看未必，我们清家虽不是重功之臣，确也从未有过不二之心，看来我们这些年太老实了，有人不在意了”。 清融许低头思考，见清融许不回应，清萧继续道:“别说是公主，就是那帝王，也该为自己所做之事承担后果，爹，短短几年间，雪儿已经受了两次灾了”。 清融许眼光逐渐狠厉“你觉得我会因为她的身份而不为雪儿报仇？小兔崽子，别太小瞧你爹”。 清融许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清萧看着清融许的背影，眸色深了深。爹已经习惯了家里的平静，只有逼一下才能释放出全部的狠劲。 “去，把我们查到的消息给赵无眠，我们给五公主送份大礼”清萧对着空气吩咐。 “是”有人影划过，然后消散。 清萧眼神冰冷，睫毛微捶，挡住了眼里的滚滚杀意。 颜思渊这几月都在忙着军营的事情。天元国三分之一的军队，这是颜思渊在边境八年的成果。 现在他回来了，虽说大部分军队留守，但是还有小部分带回来了，军营需要修整和交接，所以比较忙。 但是还是收到了五公主的请帖，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陆星辞说找他有要事，陆星辞和原身是至交好友，那怕是在边关也有书信来往，所以他才会去。 当他忙完军营的事情再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既然答应了，就还是要去的。为防打扰宴会，就走了后门，陆星辞在后门接他。 第12章 春日宴3 “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怀疑你在边关挂了呢”陆星辞搂住颜思渊的肩膀，边走边打趣道。 颜思渊回道:“我死了，你会很开心？”。 陆星辞指着颜思渊控诉“瞧瞧，瞧瞧，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无趣的紧”。 陆星辞迫不及待的分享着八卦“我告诉你啊，你就是来晚了，没有看到那清大小姐舌战楚家兄妹，那一张嘴，可厉害着呢”。 陆星辞说的天花乱坠，清芸在他嘴里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孟子柔从厕所出来没多久就见到了这幅画面。女子私自与外男见面是不对的，但是当她看到颜思渊的时候就走不动道了。 瑞凤眼，竖心眉，高挺的鼻梁，浅粉的薄唇，一身玄色锦袍，袖口带有暗纹，身高八尺有余，宛若天仙一般的人物。 孟子柔就这样看呆了。颜思渊最先发现孟子柔，示意陆星辞闭嘴，陆星辞这才看到孟子柔，行了个君子礼“陆某不知孟姑娘在此，唐突了，在下告辞”，说完就拉着颜思渊想走。 这时孟子柔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屈膝行礼“应当是我的不是，冒犯了陆公子，不知陆公子身边这位是？”。 很明显，孟子柔这是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走了，陆星辞有点不开心了，刚想说话就被颜思渊拦住。 “我叫颜思渊”，颜思渊替陆星辞回答了问题。 孟子柔惊讶，虽然没有见过颜思渊，但是还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的，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如此俊美。 孟子柔在内心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但是表面一点都不显，立马行跪拜礼“臣女拜见九殿下，臣女不知九殿下身份，如有不周，还望九殿下原宥”，礼数周到，分毫不差，就连陆星辞也不好说什么。 颜思渊沉声道:“起来吧”。 孟子柔笑容得体，难掩喜悦“九殿下何时归来，臣女竟全然不知”。 颜思渊皱眉“我的行踪，为何要告知于你”。 孟子柔掩下失落，“九殿下不知吗？你我是有婚约的啊，当时殿下和我还未出生，是贵妃娘娘与我母亲指腹为婚的呢”，孟子柔笑的更加灿烂了。 陆星辞都惊呆了，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根本就没有听任何人提过。陆星辞震惊的看着颜思渊，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颜思渊微微低首，眸光暗淡了几分，睨了一眼陆星辞，道:“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陆星辞微愣，而后离开了，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就不是他能听的了。 颜思渊回眸打量着孟子柔，孟子柔的笑意未变，任由颜思渊打量，颜思渊道:“我不知有这件事情，贵妃可有与孟家交换信物？”。 贵妃是颜思渊的亲娘，死于难产。 孟子柔被问到了，眼神微闪“应当是有的，在家母那里，但是子柔未曾见过”。 颜思渊当然看到了孟子柔的眼神，语气略显冰冷“那就请孟姑娘拿出来，将信物交换回来，这婚约就此作废吧”。 孟子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也不再维持笑容，表情为难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说废就废，九殿下应当...”。 孟子柔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后面的声音，颜思渊也转身望去，本没发现什么，过了一会就看到一个女子跑了出去，脚步虚浮，然后又有一个小丫鬟追了上去。 颜思渊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略带消杀之气。他最讨厌偷听之人。 孟子柔当然认出了清芸，但是现在不是管她的时候，她本想继续劝说颜思渊，但颜思渊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侧头看了她一眼，漆黑如谭底的眼眸对上她的视线，孟子柔吓得说不出话了。 “孟大小姐是个聪明的，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期待孟小姐的好消息”，转身离去，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孟子柔回到宴会还没明白颜思渊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了清芸落水的消息，之后就是整个五公主府被封锁，不得任何人出入。 各位贵女、夫人是怨声载道，就连五公主也不满丞相府的做法，想找清萧理论，被清萧的一句这是陛下的指令给堵了回去，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而这个指令还是丞相去御书房给哭来的。跪在御书房就是不走，说他女儿命苦，说他为国为民而自己的女儿却被欺负。 颜帝被他哭的头疼，真想不明白一个文管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只好下了一个彻查的指令。 查出与孟子柔还林若初有关之后才放其他人离开。 因为五公主府被封的缘故，颜思渊也走不了，这时众人才知道九皇子回来了。而颜思渊则更加厌烦清芸了，坏了他的事，还让他过早暴露在众人面前。 清萧看着阴云密布的颜思渊，眉头轻挑，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但颜思渊并不理会他，清萧也不在意，就是莫名的看他不爽而已。 接下来就是审问孟子柔和林若初了，虽然已经猜到幕后之人是谁，但是过程还是要有的。 孟子柔没有将自己和颜思渊说话还有看到清芸的事情说出了，就只是说自己迷路了，多走了一会才回来的。 而林若初是因为五公主看清芸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便叫她去看看，她去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清芸于是就回来了。 林若初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五公主是想借清芸来讲自己拉下水。 清萧欣赏着面前两个故作镇定的少女，轻呵出声:“大理寺有很多刑具，你们要不要试试？”。 “我们都是朝臣之女，你不可对我们用刑”孟子柔反驳。 “那又怎样，如果是陛下的意思呢？陛下可是说过的，要彻查”，最后两个字清萧说的很慢。 两人都颤了颤，林若初脸色惨白“我有办法找到证据”。 她不相信清萧看不出来这是五公主的计谋，只是没有找到证据罢了。 清萧神色危险的盯着林若初，他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 “好，我给你两个时辰，侍卫任你调遣，找不到证据就拿你来顶罪”。 待清萧离开，林若初才觉得自己能呼吸了，刚才的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第13章 春日宴4 孟子柔也是一样的不好受，瘫软在地上，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林若初。 “你最好快点找到证据，不要连累我”，语气一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承认”。 林若初并不理会孟子柔，眼角扫了她一眼就走了，她可不想在这里跟她斗嘴浪费时间。 林若初带着侍卫去找人，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人。那个一直跟在清芸身边的小丫鬟，因为人是她率先发现落入池塘的，所以没有人怀疑她，但是林若初不这样认为。那个丫鬟是五公主的人，既然五公主想要陷害她，那么这个丫鬟就是最好的选择。 还没有找到那个丫鬟，就有人禀报说在后院发现一具尸体，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丫鬟，是服毒自尽的。 林若初的瞳孔颤了颤，好一个死无对证。 她开始垂眸思考，该怎样摆脱自己的困境，就见清萧从远处走了过来，眼底的讽刺显而易见，就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清萧瞟了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林若初抿了抿嘴，道:“去查一下这个丫鬟的身世和家人，还有她的住处也搜查一下”。 “是”，侍卫领命。 林若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清萧在淡定的喝茶。 林若初眼眸眯了眯“你已经找到证据了，是吗？”，虽然是疑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清萧喝茶的动作不停，抬眼看她“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林若初苦笑道:“聪明总比愚蠢好，要不然容易死的太早”。 清萧揶揄道:“呵，时间快到了，你的答案呢？”。 “答案来了”林若初望着从外间进来的侍卫。 林若初问:“查出来了吗？”。 侍卫瞅了一眼林若初，又看向清萧。 清萧:“说吧”。 侍卫放心了，道:“是，那丫鬟叫翠蝶，家里就是普通的农民，我们去查看的时候发现她的家人在收拾行李，在他们的行李中搜出了一百两银子还有一封信，在那丫鬟的住处也发现了她自杀所用的毒药，是断肠草”。 侍卫将信承给了清萧，清萧随意的将信封打开，笑意加深，明明是一脸笑容，却让在场的侍卫和林若初感到了杀气。 “带着那个丫鬟的尸体，随我进宫”这是对侍卫说的。 林若初犹豫道:“那...我...”。 清萧起身离开“没你事了”，典型的用完就丢。 林若初松了口气，既庆幸自己解决了这个麻烦，又庆幸自己离开了这个煞神。 清萧带着丫鬟的尸体还有各种证据进了宫，随后赶来的是清融许，没一会赵无眠也进宫。 颜帝看着桌上的两份证据，一份是颜栩安害人的证据，另一份是赵无眠带来的她养面首和包养小倌的证据。顿时气的两眼混黑，向后退了两步，尽忠赶紧扶着皇帝坐下，抬手帮颜帝揉着太阳穴。 颜帝仰头看向底下跪着的三人，帝王威压朝这三人扑面而来“爱卿准备怎样解决啊？”，很明显，颜帝想私了。 但是底下那三人不这样想，他们来可不是要私了的。 清融许率先开口:“容请陛下允臣告老还乡，臣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无脸再替天下百姓着想了”。 清融许一脸的痛心疾首，抬头叩首，眼泪哗哗的往下淌，颜帝严重怀疑他想淹了这御书房。 清萧接着道:“也请陛下辞了臣的职位，臣想回家照顾妹妹”。 赵无眠:“陛下...” “你给朕闭嘴”赵无眠刚张了张嘴就被颜帝斥了回去。 赵无眠撅着嘴，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一心一意想着颜栩安。她害人连累自己就算了，还把他给绿了，而且还不止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差点气死过去。 听到清家父子进宫他就赶紧赶了过来，想要再添一把火，结果现在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想想都委屈，他招谁惹谁了啊。 越想越委屈，于是那眼泪也哗哗的流了出来。 颜帝眼睁睁的看着赵无眠哭了出来，一个清融许已经够他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一个赵无眠。 颜帝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这事不好轻易解决了。 颜帝咬了咬呀，狠下心来，“去下旨，五公主谋害重臣之女，留恋烟花之地，无良无德，命驸马休书一封，与五公主和离，重打三十大板，贬为庶民”。 颜帝咬牙切齿的盯着地上三人“爱卿可满意了？”。 清融许的眼泪瞬间止住了，扣头道“陛下英明”。 颜帝咬碎了牙根往肚里吞，被气的翻了个白眼，刚刚还要告老还乡，现在又说他英明，不愧是文官，这脸变的就是快啊。 就连赵无眠都不哭了，他现在也不管丢不丢脸了，只要和离了就好。 “滚滚滚，都给朕滚”颜帝不耐烦的赶人，再这样下去他怕被他们气死。 “臣告退”三人整齐划一的退下了。 出来之后，赵无眠偷看了一眼清萧道:“那些东西是你给我的？”。 清萧邪笑“送你的礼物，不用感谢我”，跟着清融许反身离开了。 赵无眠:“……”。 他都不知道现在应该气他还是该谢谢他了，也叹了口气走了。 颜栩安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晒太阳，听着太监宣读圣旨她还有点不敢置信。 “不，我不接旨，我要见父皇，你们带我去见父皇”。 颜栩安疯狂的想往外走，被身别的侍卫拦着。 “你们竟然敢拦我，我是公主，谁准你们近身的”颜栩安有点疯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就是想除掉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还没待她想明白，就看到清萧进了，还带来了禁卫军。 她忽的扑上去想要抓住清萧，但是被禁军拦了下来。 清萧淡定道:“奉陛下之命，替五公主行刑”。 清萧在说五公主三个字的时候咬的既重，像是在刻意提醒着什么。 颜栩安瞪大了眼睛“清萧，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不就是利用了一下清芸而已，她又没死，你清家怎能如此狠心”。 清萧抓住颜栩安的脖子，单手将她提起，慢慢收紧，眼神里尽是狠厉“你应该庆幸她没事，要不然，现在你已经死了”。 颜栩安挣扎着，瞳孔睁大，眼神里满是恐惧。她已经呼吸不过来了，现在她才清楚的明白，清萧想杀了她。 在她快要断气的时候，清萧突然松手将她扔到了一边，坐在禁军搬来的椅子上，拿过小斯递来的手帕，细细的擦着每一根玉指，头都没抬一下，冰冷的吐出两个字“行刑”。 禁军将颜栩安按在长凳上，一板一板的打着，颜栩安凄惨的叫声回荡。 清萧像是在听到多么美妙的乐曲一样，神色享受。 第14章 散财童子 很快事情便传遍了京城，这个时候众人才恍然明白，清家只是低调，并不是不行。 各家开始警告小辈，不要招惹清家，尤其楚家和李家最甚。 李疏缈被禁足，楚家也带人来致歉，如果不是颜栩安到台了，估计他们连来都不来。但也是刚来就被打发走了。 颜思渊也得到了消息，和别人不同的是。他觉得清萧是个狠角色，能那么快找到颜栩安的把柄，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手底下有不少人，要么就是他一直在监视着各家，不论是哪一种，这个人都不是个简单的，颜思渊对清萧多了几分警惕。 清芸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的，这几天她一直都躲在院子里，清家人也发现了清芸的不对劲，但都归结于被吓到了，更加痛恨颜栩安了。 只有清芸知道，她不是被吓到了，落个水而已，不至于吓到，她只是不想出去。 她怕再次遇到那个人，她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这个世界没有他，那也不可能是他，只是一个和他长的像的人罢了。但是她总会想到那个万一，自己都来到这里了，那他呢？ 所以她总是浑浑噩噩的，迷茫无助。 清萧进来后看到的就是她这个样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被他瞬间隐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雪儿这是怎么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满眼心疼的清萧，清芸反应了过来。 清芸宽慰着清萧“大哥放心，我已经无碍了，只是最近总做噩梦，没有睡好罢了”。 清萧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让大夫给你配点安魂香，不要多想”。 “雪儿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清融许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兄妹俩都朝门口看去。 清融许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雪儿，看爹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清融许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糕点送到清芸面前。 清萧看着他爹殷勤的样子不屑一顾，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想着带点东西来呢？ 清芸的眼睛亮了“是翟记的糕点，还是我最喜欢的口味，谢谢爹”。 清融许看着女儿开心很欣慰，道:“你喜欢就好，这可是爹费了好大劲才买到的”，清融许一点也不谦虚。 这个清芸是明白的，翟记的糕点本就贵，尤其是春季新出的口味，更是要排好久的队才能买到。 清萧看着清芸高兴的样子有点吃醋，同时也放下了心。他能看出她有心事，但她不说他也不能问，就怕她一直想不开，心里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清融许像是才看到清萧一样，瞥了他一眼，“吆，小兔崽子也在呢，又不是给你买的，你笑个什么劲”。 他可还记得这臭小子不信任自己，现在还生气呢。 清萧无语了，没想到自家老子那么记仇，“前几天下面送上来一罐二十年的女儿红”，清萧点到为止。 清融许老神在在的咳了咳“等会到我书房来，有事找你”。 清芸和清萧对视一眼，笑容都深了几分，看破不说破。 清融许别的本身没有，就爱喝酒，但莫灵槐管得严，平常可喝不到。 清芸看着极力哄自己开心的清融许和清萧，恍然回过神来。 她是清芸，是丞相府嫡女，不是季南秋，不管他是不是他，她都不用去在乎，因为无论是不是她都不认识，也和他没有任何交集。 想明白了，心里也就不再难受了，哪种浑浑噩噩的感觉也就消散了，像是压在丞相府的阴云，被阳光照射散去。 过了没几天，清芸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带着秋月和夏蝉就出去了，还被清萧强硬的带上了两个侍卫，本想低调的清芸现在也低调不起来了。 清芸的目标很明显，迎宾楼，她想吃迎宾楼的烧鸡了。 晃悠悠的朝着迎宾楼走去，然后就在门口撞见了沈凌飞。 沈凌飞看见清芸跟狗见了屎一样兴奋，眼里放着光，啊呸，我才不是屎，清芸在心里默默嫌弃自己。 沈凌飞拿扇子指着清芸异常激动道:“清芸，清芸”。 清芸臭屁道:“是，是我，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也不用那么激动吧”。 “我呸，我那是激动吗？我那是生气”，沈凌飞有被臭到了。 “前几天看你生病没跟你计较，你现在竟然还敢出来”沈凌飞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 清芸疑惑“我为什么不敢出来？”。 瞧着清芸啥也不记得的样子，沈凌飞被气笑了“你竟然忘了，说好的不告状，你说话不算话还坑我的钱”。 这么一说清芸想了起来，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头“哎呀，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走走走，我请你吃烧鸡”。 清芸拽着沈凌飞往迎宾楼里走。 “哎，哎，哎”沈凌飞被迫前进。 来到二楼雅间，沈凌飞兀自坐到了主位上，清芸也不恼，坐到了对面。 沈凌飞用扇子敲了几下卓子“来吧，我听你好好解释，要不然就把买糕点的钱还我”。 清芸眼球提溜的转了一圈，笑的有些奸诈。 秋月看着自己家小姐的表情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替某人默哀一秒钟。 清芸道:“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我怎会是那样的人，咱俩那么好的兄弟，我会出卖兄弟吗？”清芸一脸的大义凌然。 这话给沈凌飞整懵了“不是你说的，那会是谁说的，就咱俩知道，你不要骗我”。 清芸拍桌而起“沈凌飞你怎么能这样，当时又不止我们两个，我都得了好处，告发你对我又有什么用呢？”。 清芸越讲越觉得委屈，眼眶微湿，沈凌飞看到清芸湿了眼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哄盗:“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一定是你，不是就不是，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可千万别哭啊”。 他爹之前就嘱咐过，惹谁都不能惹清芸，他这要是把清芸弄哭了，回去肯定又是一顿打。 清芸坐了下来，眨巴眨巴眼睛“我没哭，真的不是我告的状，你好好想想，而且救人的那个人那么厉害，肯定不是无名之辈，说不定就是他告状得了好呢”，清芸开始胡掐。 沈凌飞也低头沉思起来“你说的没错，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沈凌飞心里自责。 清芸看着目的达成了，嘿嘿一笑“没关系，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饭吧”。 沈凌飞觉得清芸真是心好，他都这么怀疑她了她还原谅他，就更加自责了，请一顿饭而已，又花不了多少钱，于是就豪爽的答应了。 第15章 赛马会1 清芸看着小二拿来的菜单认真的挑着，沈凌飞表示自己有钱“没关系，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本公子不缺钱”。 清芸嫣然一笑，报了几个菜名。 “好嘞，就这些吗”小二问道。 清芸眼睛弯成了月牙“当然不是”。 小二试探的问道:“那是？”。 清芸继续道:“我说的那几个菜现在做了送上来，剩下所有没点的都做好送到丞相府”。 啪嗒一声，沈凌飞手里的扇子掉了。 小二咽了咽口水“好嘞”，转头就跑，生怕跑慢了里面的人后悔。 沈凌飞捂着心脏呜咽，肉疼啊，他的钱啊。 清芸笑的单纯，说出来的话气死人“行了，别叫了，是你说要请我吃饭的，还让我随便点，现在可不能后悔哦”。 沈凌飞现在想打死刚刚到自己，逞什么能啊。 隔壁雅间，陆星辞捂着肚子笑到失声，宋鹤卿满头黑线，就连颜思渊都嘴角带笑。 本就相邻，而且对面也没有关窗，所以对面的对话他们听的清清楚楚，西竹阴沉着个脸，就这样听着清芸将黑锅往他身上甩。 陆星辞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用宽袖沾了沾眼角笑出来的泪珠，陆星辞斜眼笑道:“我说西竹啊，要不你去跟沈公子解释解释？”。 西竹救助的眼神看向了颜思渊，颜思渊抬手道:“好了，你别笑他了，这个清芸倒是个聪明的，清萧的妹妹？”。 陆星辞正色道:“是啊是啊，上次宴会舌战三人的也是她，落水的也是她”。 陆星辞神色一转“怎么感觉最近好多事都跟她有关，是巧合吗？”。 颜思渊神色转冷，眸光微动“可能吧”。 另一边，清芸吃的欢快，沈凌飞宛如嚼蜡。清芸吃的越欢，他越肉疼，感觉清芸吃的都是他的肉，真是欲哭无泪。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惊一乍道:“对了，两天后在城外伴月山庄有个赛马会，你去不去？”。 清芸头都没抬“谁组织的？”。 沈凌飞腼腆一笑“我组织的啊，上次想去赛马都没去成，回来就被我爹禁足了，现在终于可以去了，你也一起去呗”。 主要是赛马会上一个赌马的游戏，他想将被清芸坑的钱赚回来。 沈凌飞显然还是没有明白，都被清芸坑两次了，他本就不是清芸的对手，现在还想把钱赢回来，可能性还真不大。 清芸不知道沈凌飞打的算盘，她在现代没有骑过马，原身也不会，以前看电视剧里的人骑马老潇洒了，所以她也想试试，就答应了“好啊，记得给我发请帖”。 沈凌飞终于有点开心了“好嘞”，这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也收到了赛马会的请帖，思渊你去吗？”陆星辞问。 颜思渊思索了一会，道:“去”。 他对赛马会不感兴趣，但是对这个清芸有点好奇，因为她的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刻在了骨子里，他不敢往那方面想，他怕失望。 回到丞相府，清芸命厨房不用做晚饭了，晚膳时，丞相府一家吃到了沈凌飞请的饭菜。 清芸绘声绘色的讲着她是怎么忽悠沈凌飞的，清融许止不住的夸赞清芸聪明，清萧一脸的宠溺和纵容，最后清芸还给了沈凌飞一个称号，叫散财童子。散财童子沈凌飞，第二天就将请柬送来了，还是让自己最信任的小斯石榴送来的。 清萧起初并不想让清芸去，因为他总怕清芸还会受伤，但耐不住清芸的央求，只好应下，条件是必须带着侍卫。 清芸看着和自己坐在马车里的秋月，夏蝉，还有马车后跟着的几个侍卫，颇有点无奈。 清芸他们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除了马会的主人沈凌飞外，还有几个认识的人。 亭子里有孟子柔，孟纸鸢，亭子里的贵女都以孟子柔为首，毕竟现任皇后是孟子柔的姑姑，而且她祖父还是当朝太师，两重身份的加持下，她的身份可比其他贵女高很多了。 树下乘凉的有李疏缈和楚沁，还有一些其他不认识的贵女。 另一个亭子里是一些男宾，清芸大致扫了一眼，就见沈凌飞跑了过来。 “清芸，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清芸往前走“我来的又不晚，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沈凌飞嘿嘿一笑“哎呦，这不是赌马快开始了嘛，怕你错过”。 清芸“赌马是什么东西，怎么玩？”。 听见清芸不会玩，沈凌飞更开心了“就在赛马之前设置赌局，你要不要来试试？”。 清芸“什么时候开始？”。 沈凌飞粲然一笑“快了快了”。 众人看着殷勤的去接清芸的沈凌飞，都有点瞧不起他，好歹也是刑部尚书唯一的嫡子，怎能如此巴结他人。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沈凌飞长得好看，是哪种阳光向上型的男生，而且家事又好，自然有好多贵女盯着的。 孟纸鸢又开始阴阳了“哎呦，清芸好大的架子啊，晚来也就算了，还要沈公子亲自去接”。 楚沁也走了过来“人家可是青梅竹马呢，那是我们这些小小贵女能比得了的”。 清芸轻呵“你是想要人接没人接吧，在这酸什么呢”。 楚沁不知道酸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不是好话“我才没有想要人接呢”。 想要男人接这种事情传出去她名声就别想要了。 清芸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想要人接”。 楚沁异常气愤“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没有想要人接”。 清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有”。 楚沁:“我没有”。 清芸:“你有”。 楚沁:“我没有”。 清芸“你没有”。 楚沁“我有”。 刚说完，清芸就笑了，身边的人也都捂着嘴偷笑，沈凌飞更是笑的光明正大。 清芸“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楚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是你算计我”。 清芸摊手，一脸无辜“有吗？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不要污蔑我啊”。 楚沁气的直跺脚，就连李淑缈都觉得楚沁蠢，要不是看在她是楚屹胞妹的份上，她都不愿与其一起玩。 沈凌飞在确定没人能欺负得了清芸后就去男宾那边了，来之前他爹可是三令五申的告诫过他要看好清芸的。 第16章 赛马会2 眼看斗不过清芸，她们就开始孤立清芸，不跟她一起玩。 清芸倒是无所谓，自己坐在一个亭子里，和秋月说着话。 秋月在和她指认，那个是哪家的小姐，那个是哪家的公子。别说这秋月消息还真灵通，连那个受宠那个不受宠都知道。 清芸听到津津有味，然后林若初就来了“清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清芸没想到林若初也来了，刚刚倒是没有注意到她。 与其他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女不同，林若初好像并不喜欢戴首饰，一支银簪，一对珍珠耳环足矣，她不是惊艳型，但绝对是耐看型。 清芸笑的得体“当然可以”。 她觉得林若初对自己没有威胁，而且因为五公主倒台，赵无眠丢脸，她也被众人孤立了。 看到清芸和林若初走到了一起，李疏缈鄙夷“果然，什么样的人就喜欢和什么样的人一起玩”。 刚刚没有帮楚沁说话，她怕楚沁在楚屹面前道自己的不好，所以现在要好好表现。 听见李疏缈这话，楚沁心情好了点，点头道“就是，孟姐姐你说呢？”。 这话当然是问孟子柔的，孟子柔不置可否。 并不想参与她们诋毁清芸的行为，因为她觉得清芸不配，她从未将清芸放在眼里。 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楚沁撇嘴，但也不敢有什么不好的脸色。 男宾这边当然看到了贵女们的做法，楚岩觉得自己这个庶妹蠢得离谱。 最好的做法应当是两边都不得罪死，自从五公主一事，聪明人都明白了清家在帝王眼里的地位，现在得罪清芸就是在犯蠢。果然是庶女出身，只知后宅不知前朝。 楚屹的想法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妹妹做的对。 沈凌飞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想过去，但是女宾区他也不好去的太多，看清芸没心没肺的样子才好了点，众人心思各异。 伴月山庄，揽月台，颜思渊站在高处看着远方草场上的情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陆星辞顺着颜思渊的视线望去“在看什么？这么远啥也看不见，我说你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下去玩玩，真是无趣的紧啊”。 陆星辞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摇头。 颜思渊抬眼看他“你想下去便去，拉上我作甚？”。 陆星辞朝他挑眉“当然是想看看他们见到你的反应啊，尤其是那些贵女，肯定特别有意思”。 陆星辞仿佛已经想到了那个画面，大笑起来。 颜思渊斜瞥他一眼，朝楼下走去“跟上”。 陆星辞“真去啊，我就随便一说”急忙跟了上去。 “九皇子到”太监尖锐的嗓音在众人之间异常明显。 有人听说过九皇子要来，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来，平常深居简出，连从边关回来都没有人知道的人，会来参加宴会？这不是闹嘛。 但是现在他还真就来了，众人连忙跪拜。 这里是空旷的草场，没有什么遮挡的建筑物，当太监的声音传来时，众人都朝一个方向看，自然看到了颜思渊的真容，其中就包括清芸。 她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哪怕告诉自己无数遍他不是他，可是那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气质，都像是在打她的脸。 当众人反应过来跪拜是，只有她是站着的。 颜思渊察觉到不一样的视线，转头看了过去，当看到清芸的那一刻，时间静止。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眼神对视。 颜思渊瞳孔猛的一震，是不可置信，是欢喜，是喜悦，双手握拳，紧紧的攥着衣袍，好像要抓住什么。 清芸的眼神里满是诧异，在对上颜思渊眼神的一瞬间就离开了，她怕自己会陷进去。 两各人明明就距离十几米远，却好像隔了整个山海，整个时空。 颜思渊想上前，被陆星辞拽住，示意他地上还有跪着的人。 而清芸也被林若初拉着跪了下来，孟的跪下来膝盖磕到了地上，清芸疼的吸了口气，眼睛瞬间充满了雾气。 颜思渊当然也看到了，想立马冲过去，但是又不敢，阴沉着脸。 众人皆不明，九皇子这是什么个意思，他们跪了那么久都不让起来，脸色还特别难看。都眼观鼻鼻关心的不低着头。 世人都道九皇子不受宠，但他也是皇子啊，而且那么多年不见，谁知道脾性怎么样。 “起来吧”颜思渊终于开了金口。 陆星辞松了口气，他感觉颜思渊的情绪不对，尤其是看到清芸的时候。 他默默的朝清芸哪里撇了一眼，就感觉头顶的眼神带杀气，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假装不知道。 这下，没人敢说话了。 女宾那边更是一脸春心荡漾，她们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如神邸一般，秒杀京城内一众公子少爷，所以她们都很激动。 孟子柔看着众女的反应很不屑，自认为已经和颜思渊有婚约了，不是这群胭脂俗粉能比得了的。 她的父亲和祖父早就知道颜思渊回来了，在书房商讨她的婚事时被她偷听到了。 只是指腹为婚，并没有昭告天下，如若颜帝对颜思渊看中，他们就认下这门婚事，如若颜帝不重视颜思渊，那就当没有这门婚事。 孟子柔在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但她更偏向于后者，她并不认为颜帝会对一个丢在边关八年的人重视起来。 但是这看到颜思渊的那一刻，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她要这个男人，她要这个宛若仙人的男人，所以在她眼里，颜思渊早已是她的所有物。 她并不将众人看在眼里，但也不允许自己的男人有人觊觎，看颜思渊的眼神里都是势在必得。 这边林若初在和清芸道歉“对不起，清芸妹妹，我刚刚看你愣神了，怕你会受罚才这么做的，疼不疼，要不要叫医师？”。 清芸知道林若初也是好心，而且那一下也把她唤了回来。 她是清芸，她不认识他，不管他是不是他，她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清芸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这句话。 第17章 赛马会3 清芸渐渐将状态调整了过来。 “没关系的若初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如果若初姐姐实在自责，那就罚姐姐送我回去吧”。 林若初看着清芸真的没事，还有心情说笑，才放下心来，笑道:“好”。 颜思渊已经被奉为了座上宾，陆星辞也与众人打成一片。 颜思渊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清芸，看着清芸和林若初说笑的样子，颜思渊的神色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连女宾那边都发现了异常，更不要说离得近的男宾了。 清芸自然也感受到了颜思渊的视线，那强势眼神想忽略都不行。 清芸看向颜思渊朝他微微一笑，非常得体，最好的远离就是将他归为普通人一类。 颜思渊拳头握的更紧了，深邃的眼眸闪过一道光，扼首轻笑。 孟子柔气的脸都黑了，看着清芸和颜思渊的互动，觉得是清芸勾引颜思渊。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体态，向着清芸的方向走去，众贵女虽不解但也都跟着。 看到笑着走向自己的孟子柔，清芸想到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果然，孟子柔道:“果然还是清芸妹妹这里凉快，怪不得清芸妹妹和林小姐不愿过去呢”。 要不是人多，清芸都想给她鼓鼓掌了，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俩占着凉快的亭子不告诉他们，也不愿意过去嘛，不是她们孤立她的。 清芸眯眼“是吗？这两个亭子不过几米，竟相差如此大吗？那我可要过去看看了”。 说罢就拉着林若初往她们来的那个亭子过去，清芸还在亭子里特意转了一圈，道:“一样啊，差距不大，既然孟小姐喜欢那个亭子，便就在哪里好了”。 于是双方就像是换了个亭子一样，孟子柔气的咬牙，表面依旧得体“清芸妹妹可是不愿与我们一道，总是避着我们作甚？”。 清芸直接道“是啊，不喜欢和你们一起”。 孟子柔也没有想到清芸竟然承认了，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 李疏缈道:“林小姐可也是不喜我们？”。 清芸有光明正大不喜欢他们的资格，但林若初没有。 林若初坚定“没有，我只是更喜欢和清芸妹妹一道罢了”。 清芸瞄了一眼林若初“若初姐姐不必为了我惹了她们针对”。 林若初不在意“没事，我和不和你一起她们都会针对我”。 林若初倒是看到很开，清芸也同意这话。 男宾离得远，听不太清她们说话，就是看到两方换了位置，也搞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但有内力的就不一样了，将对面的话听的清清楚楚，颜思渊眼神危险的看了一眼孟子柔和李疏缈。 很快马赛就开始了，男女宾客也离得近了些，沈凌飞拉着清芸转了一圈“他们欺负你了？”。 抬下巴指向孟子柔她们，意思很明显。 清芸笑“没有，我像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沈凌飞感觉有点冷，搓了搓胳膊“你说的也对，走，我们去赌马”。 颜思渊瞅着沈凌飞拉着清芸袖子的手，他想把它砍了。 陆星辞拿扇子敲了一下颜思渊的肩膀“我说你，不会看上清芸了吧，人家才十二岁啊，你要不要那么变态啊”。 陆星辞一副看变态的表情。 颜思渊并没有回应他，而是朝着赌马的方向走了过去。 “唉，你等等我啊”路星辞追上。 三匹马，没有骑手，很公平。 沈凌飞很快压好了钱，等着清芸压，清芸观察了一会，压了另一匹马。 沈凌飞看着清芸压的马想笑但被自己压了下来，他觉得清芸输定了，这是他的马场，他肯定明白那匹马好那匹不好。 很多人都跟着沈凌飞压，不是第一次玩了，他们都知道些门道。 当然也有很多不玩的，只是没想到的是，往常不乐意玩的陆星辞辞跟着清芸压了，一打银票，一看就不少。 楚岩劝道:“陆公子真的要这么压吗？这匹马可从未赢过”。 陆星辞是镇北侯府嫡子，别看他平时好像和谁都玩的很好，其实并没有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曾经是九皇子，现在好像也还是只有他。 陆星辞摆摆手“无所谓，玩个开心而已，我相信清小姐”。 陆星辞抬眼向颜思渊邀功。 清芸也看向这个镇北侯府嫡子，没想到他会跟着自己压。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颜思渊也压了，也是跟着清芸压的，还没等众人问，颜思渊清冷道:“我相信陆星辞”，这才打消众人的疑惑。 沈凌飞犹豫了，他不一定相信清芸，但是他相信陆星辞和颜思渊啊。 咬咬牙将押宝转到了清芸的一方，清芸微抬下巴，给了沈凌飞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沈凌飞瞬间就后悔，但是现在在压回去就太丢脸了。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有点神奇，之后就开始疯狂押宝，有钱不赚谁傻啊，连那些平常不玩的人都多多少少压了点，总归清芸四人是比不过其他那么多人压的多的。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但孟子柔看到了，颜思渊说那话的时候是看着清芸说的，所以他信的是清芸。 心里想清楚之后，孟子柔更加讨厌清芸了，看着清芸白嫩的脸蛋，有种想要上去撕了她的感觉，但表面依旧温婉端庄。 赛马很快就开始了。 刚开始众人押的马跑的很快，一下子就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楚屹挑衅对清芸道:“你要输了”。 清芸并没有管他，依旧镇定。 楚屹没得到清芸的理会，冷哼一声，心道:“看你还能淡定多久，输了就知道了”。 沈凌飞紧张的抓着清芸的袖子，手心有汗。 颜思渊冷目“男女有别，沈公子逾越了”。 沈凌飞慌忙松开手，憨憨一笑，他怎么感觉颜思渊要吃了他一样。 孟子柔一直注意着这边，虽然颜思渊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听到了。双手紧握，长长的指甲戳进掌心，但她一点都没察觉到痛意。 赛马还在继续，前半场那匹马一直领先，沈凌飞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颜思渊发现两匹马的距离在逐渐缩短，清芸肯定是看出了什么，看着清芸的头顶，颜思渊脸上带着纵容的笑容。 第18章 赛马会4 随着两匹马的距离缩短，众人也发现了问题。 沈凌飞听到身边惊呼的声音睁开眼睛，发现他们押的那匹马已经赶超了，跑在了最前面，沈凌飞激动不已。 最终清芸他们押的那匹马赢了。 楚屹黑脸“看来这马匹也知道陆公子和七殿下来了”。 清芸皱眉“输不起就输不起，楚二公子也就这气度了，要是觉得有人动了手脚，去检查一下就是”。 楚屹也就口嗨，不敢真的检查，不论查不查这都是在打主人家沈凌飞的脸，万一真的查出了什么，还会惹怒陆星辞和颜思渊。 楚岩谦虚道:“敢问清小姐是怎么看出这匹马能赢的”。 他可没有楚屹那么蠢，清芸说的出来是她的本事，说不出来就是作弊。当然他不认为清芸能说的出来。 清芸不介意帮他解答“当然是看出来的啊，你们压的那匹马，毛色无光，眼神浑浊，一看就是状态不佳的样子，另外一匹马也好不了多少，只有我压的那一匹，毛色光滑油亮，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状态良好”。 众人一看，好像是这么回事，楚岩输得起，拱手一笑“清小姐好眼力，楚某输的心服口服”。 楚屹觉得清芸是凑巧而已，并不服气，也不满楚岩的态度“大哥...”。 楚岩训斥道:“闭嘴，蠢货”。 楚屹憋屈，但也不敢反驳楚岩，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清芸。 接下来的两场赛马，也都以清芸压那个那个赢的结果结束，沈凌飞赚的盆满钵满，开心的数钱，活像一个财迷。 清芸傲娇道:“怎么样，把我坑你的钱赚回来没有？”。 秋月内心:“您也知道是您坑的啊” 沈凌飞输钱的动作僵了僵，讪笑“害，我早就忘了，一个大男人怎会与你一个小姑娘计较”。 清芸笑笑，也没有说信不信。 午间，众人来的伴月山庄，沈凌飞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午膳，按照自己的位置坐好。 很不巧，颜思渊，陆星辞，沈凌飞，孟子柔和清芸他们坐在了同一桌。 颜思渊坐正首，沈凌飞和陆星辞一人一边，孟子柔和清芸坐在了一起。 清芸倒是没什么，孟子柔表面也是一派平静，就这样开宴了。 午膳是沈凌飞让迎宾楼的人送来的，清芸还是很喜欢的，所以吃的很开心。 沈凌飞今天赢了钱心情大好，吃的也是心满意足。 孟子柔吃的很优雅，一举一动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是啦，孟家将孟子柔当下一任皇后来培养，她的体态举止肯定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而那个别人就是清芸。 孟子柔看到清芸毫无形象的吃法暗自嘲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能引起颜思渊的关注，想到这里，孟子柔看向了颜思渊。 而这时的颜思渊正盯着清芸看，眉眼间皆是温柔。 孟子柔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不住的撕扯着，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颜思渊看着清芸吃的那么欢，也忍不住多吃了点。 陆星辞注意到了几人的举动，狐狸眼转了转，狡狞一笑，有好戏看了。 下午才是正式的赛马了，自己选择马匹比赛，彩头是陛下赏赐给沈家的平安扣玉佩，沈凌飞也是舍得。 清芸看到那环扣有些喜欢，和自己手上戴的暖玉手镯的颜色有点像，她想凑成一对，可是她不会骑马，清芸摸着手上的白玉镯子，满眼遗憾的看着白玉扣环。 沈凌飞和颜思渊都注意到了清芸的目光，沈凌飞上前“要不然我换个彩头，这个送给你？”。 清芸没想到沈凌飞会这么说，道:“彩头都已经拿出来了，怎能说换就换，要不你赛马赢来也行，我可以出钱买”。 沈凌飞摇头“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你等着，我去给你赢回来”，已经忘了自己本来就是冲着清芸的钱来的。 颜思渊皱眉思考着什么，看沈凌飞的眼神越发不善了。 正在挑马的沈凌飞搓了搓胳膊，明明都春天，怎么今天老感觉那么冷呢，沈凌飞摇了摇头甩掉自己奇怪的想法，继续挑马。 比赛的一共有四人，沈凌飞，楚岩和楚屹，还有另一个公子。 第一场留三人，第二场留两人，第三场留一人，往年要么沈凌飞赢，要么楚岩赢，两人总是互不相让的。 原以为赌马的事情已经很让人惊讶了，没想到颜思渊又参加了塞马。 陆星辞长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有想过思渊可能会从别人手上将玉扣买下来送给清芸，毕竟他是皇子，这并不难办到，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去参加赛马，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让他对清芸多了几分正视。 颜思渊看到沈凌飞几人惊讶的看着他，并没有开始的打算，有点不耐烦“可以开始了吗？”。 沈凌飞反应过来“可...可以”，有点结巴。 本来颜思渊能来他就很荣幸了，现在又来参加赛马他就有点搞不懂了。 皇子是皇子，臣子是臣子，他可以和你玩的好，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哪怕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子，人家自己可以欺负，而你绝不可以，要不然就是在打皇家的脸，这些沈凌飞还是很清楚的。 赛马开始，颜思渊领头，沈凌飞和楚岩随后，两人本来还想让着颜思渊，结果发现根本不需要，他俩尽全力也追不上。 所以第一场就只有这三人留下了。 清芸不明白颜思渊为什么要去赛马，她并不想去在意他，甚至故意忽略颜思渊每次看向自己的目光。 但是现在，马场上衣珏飞扬，身姿潇洒自如的颜思渊，想忽视都难。 她在现代的时候是看过他骑马，当时的他也是一身骑装，在马场上肆意奔跑，身姿挺拔，逐渐与眼前的身影合二唯一。 清芸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加深，更多的是害怕。 看台上的贵女皆满脸通红，眼神迷恋，就连孟子柔都看呆了，想要将其据为己有的心更加坚定了。 不知不觉三场已过，颜思渊翻身下马，众贵女眼露遗憾，很明显没看够。 沈凌飞有些锤头丧气，往年能和他的骑术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楚岩，现在又多了一个颜思渊，这对他的打击有点大。 而且说话要给清芸赢玉扣的，多少有点不守信用了，看向清芸的眼神都有点躲闪。 孟子柔端了茶水上前，笑的温柔“恭喜九殿下夺得魁首，喝点水润润喉吧”。 “不用了”颜思渊闪身躲开孟子柔，拿过小斯承上来的盒子就走了。 众人并没有听见孟子柔和颜思渊说了，但是看到孟子柔送水也明白过来，孟子柔这是在警告众人，颜思渊是她看上的，其他人也都卸了心思。 清芸看到孟子柔的举动觉得有点好笑，很像是给打篮球的男生送水。 第19章 赛马会5 沈凌飞有点愧疚，道:“对不起清芸，我没能赢回来”。 清芸毫不在意“没关系，我也不是很喜欢”。 宴会结束，众人陆续离开，清芸和沈凌飞说了会话就走的比较晚。 说好了是林若初送清芸回去的，但是到了大门口，看到了骑马等待的颜思渊。 林若初很聪明的懂得了颜思渊的意思，找了个借口拉着沈凌飞先走了。 马车慢悠悠的走着，颜思渊骑马跟在马车一边，清芸叹了口气“九殿下可是有事？”。 清脆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带了点少女的软糯。 颜思渊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想和她单独待一会，所以就这么做了，但是现在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清芸没有听到回应，又叹了口气“九殿下进来吧”。 如果真的让颜思渊这样跟着入城，明天的京城可就有的聊了。 颜思渊高兴的很明显，但还是道:“在下唐突了”，话是这么说，但跨进马车的步伐，可是一点都不小。 待颜思渊坐好，清芸道:“九殿下有什么事情便说吧”。 夏蝉和秋月已经被她赶去了外面，现在这个车厢里就只有二人，宽敞的车厢在他高大的身躯进来后显得有些狭窄，两人靠的很近。 清芸的脸微红，尴尬的咳了两声，提醒发呆的颜思渊说话。 从进来后，颜思渊就一直盯着清芸，杏眼桃腮，清眸流盼，双目澄澈，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但又想到清芸如今只有十二岁，让他的心中充满了罪恶感，突然觉得也许陆星辞说的对。 听见清芸的提醒，才反应过来，耳尖微红“这个给你”，颜思渊将一个木盒递给清芸。 清芸认得，这是装玉扣的盒子，便问:“为何给我？”。 她以为他会给孟子柔，感觉他俩挺熟的样子。 颜思渊道:“没有为何，只觉这玉扣与清小姐相配”。 清芸接过，笑眯眯道:“那便多谢九殿下了，殿下还有事吗？”。 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拿到盒子就开始赶人。 颜思渊轻笑道“无事了，本殿下送清小姐回府”，颜思渊赖着不走，清芸也拿他没有办法。 丞相府门口，清萧刚从大理寺回来，知道清芸要到了，就在门口等着。 没一会就看到了清芸的马车，马车刚停下，清萧微笑着迎了过来，却没想到下来的是颜思渊。 清萧的笑容僵在了原地，警惕的看到颜思渊“九殿下怎会在我家小妹的马车里”。 清芸下了马车就听见清萧说话，清芸疑惑道:“大哥？你怎么在这？”。 清萧听见清芸说话，也不管颜思渊了，瞬间变了脸色，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道:“刚下值回来，知道雪儿要回来，便在这等着了。”又问道:“雪儿今天玩的可开心，有没有被人欺负？累不累？快让秋月扶你回去休息”。 清萧问了一大堆，清芸看到关心自己的大哥很开心，连见到颜思渊的那一点郁闷也都消散了，还没等她回答，就被秋月扶着进了府。 清萧转过头看颜思渊，眼底的温柔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严肃和审视。 颜思渊觉得很神奇，就这一会功夫他就看到清萧变了三次脸，这变换的速度和自己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颜思渊在心里和清萧比较。 清萧心道，这颜思渊不简单，还是让雪儿离他远点的好。 “九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臣愚钝，还请九殿下明示”。 颜思渊回道:“没什么意思，看天色已晚，送令妹回府罢了”。 清萧拱手道:“原是如此，便谢过九殿下了”，他一点都不信颜思渊的话。 颜思渊也不管他信不信，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摆手道:“不谢，告辞”。 翻身上马离开了，清萧看着颜思渊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转身向府里走去。 晚膳期间清萧没有问关于颜思渊的事情，只是问她玩的如何。他不想让清芸参与进一些危险的事情中去，这些事情有他和清融许就够了。 这也让清芸松了口气，如果清萧真的问颜思渊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回到良辰苑，清芸将木盒打开，里面除了玉扣，还有一个瓷瓶，打开瓷瓶，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活血化瘀的伤药。 没想到颜思渊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清芸将药涂在青紫的膝盖上，凉意扩散，疼痛缓解。 清芸来的窗边，趴在窗前看着月亮，十年啊，这不仅仅是一个词而已，那是她爱了十年，追了十年的人。 哪怕到了最后，她也想让李文瑶用自己的心脏代替自己去爱他，至少爱他的心是同一颗。所以在看到他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反应，装都装不出来。 在这里生活的两年间她从未想起过他，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他了，可是当再次看到他的时，有关他的一切记忆铺面而来，让她无处躲藏。原来不是忘记了，只是自己封存在了内心深处，不愿想起罢了。 清芸又叹了口气，这是她今夜第三次叹气了，如果现在的颜思渊不是他，而她竟将颜思渊看做了他，那就是错的。 如果他是他，那又怎么可能呢，现在的他应该在二十一世纪与李文瑶在一起才对，他应该会很幸福吧？不会死又怎么会是现在的颜思渊呢？ 清芸想不明白，看着天上的月亮深深的叹气，抓了抓头发。 这是她第五次叹气了，是在想我吗？ 颜思渊坐在清芸的屋顶上，无声的陪着她。 与清芸的想不明白不同，他很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清芸就是季南秋。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他就明白了，而且他也查了两年前清芸差点没命，醒来后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了。 今天他观察了她一天，从她吃东西时的动作，走路的姿态，说话的语气还有一些小动作，都与季南秋相似，这都表明了现在的清芸就是季南秋。 颜思渊嘴角轻微上扬，眼神中透漏着一份欣喜，他很庆幸，他参加了这次赛马会，也没有如往常一样不见人，而是选择了出现，要不然他将永远找不到她。 再回过神来想想，赏春宴那次她定是认出了自己才会失了仪态。 颜思渊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那么傻，当时竟没有将她认出来，还差点误会了她。 不过现在也不晚，时间还长，南秋，我们慢慢来，这一次换我来追你。 颜思渊抿了抿唇角，唇边漾出一抹浅笑，深不见底的瞳仁中融这一束浅浅的温情，让人沉溺。 一上一下两人，各有思绪，难以入眠。 第20章 莫惊春 次日…… 清芸病了，春寒料峭，吹了大半夜的寒风，不病才怪。 病来如山倒，清芸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大夫来了又走，药碗空了又满，清芸的房间里充满了药的苦味，比起房间里的苦，清芸的心里更苦。 这咋又病了啊，古人的身体素质真不好，而且一个小感冒竟然喝了那么多药，嘴里除了苦味还是苦味，清芸委实有些欲哭无泪了。 良辰苑的柳树下，清萧淡定的坐在石桌旁。 前面跪着秋月，夏蝉和冬雪三人，春花在照顾清芸喝药。 清萧抬眸扫了她们一眼，轻笑“你们不用如此怕我，实话实说便好”。 人总不会莫名其妙生病的，大夫也说了，清芸除了受寒还有优思过重，优思？一个小孩能优思什么？ 他本不欲如此，赛马会上的事情也不难查，但他总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这几个丫鬟表面上是清融许和莫灵槐找来的，实际上是清萧的人，就是冬雪也是找了人教导过得，只是怕清芸不要，才会借了清融许和莫灵槐的手。 现下着三人低头跪着，虽说清萧在笑，但是他们觉得比哭还难受。 在丞相府里这么多年，她们也是了解清萧的态度的，笑的越灿烂就越狠。 赛马当日冬雪未去，自是说不出什么来的，平日里她虽也喜欢清萧的脸，但也顶不住现在对清萧的害怕，捂着嘴哭了出来。 清萧听见哭声有些烦躁，望向夏蝉和秋月，希望这两人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顶着清萧的压迫，秋月弱弱的开口:“小姐对九皇子好像有些不一样”。 清萧挑眉“哦？哪里不一样？”。 感觉威慑少了点，秋月知道自己抓住了重点，继续道:“小姐好像不太喜欢九皇子，总想远离他”，说完就咽了咽口水，怕自己说的不对。 清萧听着秋月的话，并没有给她回应，低头思忖。 “你呢？”清萧并未看抬头，声音清冷的问夏蝉。 与秋月和冬雪不同，夏蝉虽也害怕，但却跪的笔直，木讷的没有表情道:“昨夜好像有人，但我并未看清，只一瞬就没了动静”。 清萧诧异，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敛下眼睫，视线落在了清芸的房间，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锋利，低声轻笑。 九皇子府，颜思渊昨夜陪了清芸大半夜，今日也有点疲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眉角。 西竹无声的出现，颜思渊语气平淡道:“查到了？”。 西竹恭敬道:“是，清家小姐病了”。 今日清萧和清融许都未上朝，颜思渊便命他去查探一下，颜思渊动作一顿，语调有一丝的慌乱“病了？病的严重吗？”。 西竹犹豫了，丞相府增多了暗卫，他进不去，但是看着出了又进的大夫感觉清芸应该病的不轻，于是道:“应当是严重的”。 颜思渊挥挥手表明自己知道了，西竹行了个礼就消失了。 颜思渊抬眸望向天边，深邃的眼眸没有任何温度，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宋鹤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总感觉自家殿下醒来后就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宋鹤卿上前行礼“殿下，陆公子来了”。 颜思渊清冷道:“嗯”。 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去库房拿些药材，送去丞相府”。 宋鹤卿道:“是”。 心里暗想，殿下已经不让他找一个叫季南秋的人了，但这清芸在殿下心里的位置应该不低。 夜间，清芸感觉有一个冰冷的东西触碰自己的额头，让她有点眷恋，不想让其离开. 当那抹冰冷的触感消失时清芸皱眉睁开了眼，然后就看到了颜思渊放大版的俊脸，她眨眨眼，有点呆。 颜思渊看到清芸醒了，有些心虚的转身背对着她，耳尖微红。 清芸迷茫的看向他的背影，病弱的开口“九殿下怎会在这里？”。 颜思渊握拳掩唇，轻声道:“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 清芸满脑袋疑惑，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咱俩什么关系，我病了关你什么事？，清芸的眼神变得警惕。 颜思渊调整好心态回身看向清芸，道:“额头怎还是那么烫，我送来的药材没用吗？”。 清芸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送来的药材，也不知道自己用没用，但是知道现在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语气有些危险“这就不劳九殿下费心了，殿下如今所为，就不怕毁了我清誉吗？”。 颜思渊知不接清芸的话，拿出一白玉瓷瓶，放在清芸枕边，柔声道:“这是宫廷秘药，治风寒很有效，你好生休养”，说罢，不等清芸回应，就闪身离开了。 清芸看着从跳出窗户离开的颜思渊，深刻的觉得小说诚不欺我，对于某些人来说，窗户就是门。 清芸足足病了三日才好全，这还是因为颜思渊药好的缘故，要不然肯定要个六七天的。 病好的清芸在院子里闲逛，离的很远就看到莫灵槐带着一人走了过来，能看出莫灵槐心情很好。 有外人在，清芸屈膝行礼“母亲安好”。 “好好好，雪儿啊，这是你姨母的女儿，是你的表姐，叫惊春，今年便会及笄，来与你做个伴”。 莫灵槐一边拉着清芸的手一边拉着莫惊春的手，一脸笑意。 清芸明白，莫灵槐来自南方，娘家离的远，好不容易有个娘家人来，自然是开心的。 清芸当然也不会让莫灵槐不快，热情的拉过莫惊春的手“放心吧母亲”。 既然今年及笄，那就是为了挑一个好夫婿来的，看来平常那些宴会是推不了了，清芸在心里叹了口气，但面上不显。 待莫灵槐走后，清芸的笑意也并没有消失。 莫惊春有点无措，她很明白家人叫她来是干什么的，但是她不想，士农工商，商是在最后的。 人们总是在享受着金钱带来的便利的同时又看不起商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莫灵槐一样嫁于贵族的，就算嫁了也是妾室，且被主母所不能容。 她能想到清芸刚开始对自己的热情，但她以为那是做给莫灵槐看的，并没有想到莫灵槐走后清芸也并没有变脸，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清芸看出了莫惊春的不自在，无声的笑了笑“表姐不用如此拘谨，可是对表妹不喜？”。 清芸很喜欢这个表姐，表面有点小委屈，莫惊春被清芸的话吓到了，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只是初次离家，难免有点不适应，不是不喜表妹”。 莫惊春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清芸了然，这是个胆小的，看来自己要多带带啊。 第21章 锦绣阁1 两人在亭子里说着话，莫惊春在清芸的引导下慢慢放松了下来。 莫惊春发现清芸好像很喜欢江南，总会问她一些江南的风景和生活，在她说到有趣的地方时，清芸也是一脸的向往。 清芸在现代时就很喜欢江南水乡的生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哪怕后来有机会了，也因为工作忙而没有去成，所以对南方很好奇。 莫惊春和清芸聊的欢快，而后就看到清萧从他们对面的石子路上走过。 一身白衣似雪，清冷出尘，面色阴沉，身后跟着清歌。 清歌是清萧的贴身侍卫，家生子，被赐了主姓。 本来清萧并未看到清芸和莫惊春，直直的向前走去，没有半分停留。 是清歌看到了清芸，便提醒道:“公子，是小姐”。 清萧停下脚步，顺着清歌的视线看到了清芸，神色顺应变换，春暖花开温润如玉，放慢脚步的向清芸走来。 “雪儿可好全了？怎会在这院子里”，语气略带责怪。 清芸早就习惯了清萧的变脸速度，上一秒还风雨交加，下一秒就春暖花开。 倒是莫惊春一脸的惊愕。 清萧好似没有看到莫惊春，眉头微蹙的看着清芸。 清芸无奈，道:“大哥我已经好了，总不能一直憋在屋子里，出来透透气对身子也好”。 听到这话清萧才舒展眉头，转头看向莫惊春。 “你就是表妹吧”语气平淡而又疏离。 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清萧对待清芸和莫惊春的态度不一样。 莫惊春微赫，低头行礼“惊春见过表哥”。 “嗯”清萧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清芸看不下去了，忙道:“大哥你不是还有事吗？”。提醒他赶紧走。 自己好不容易才让莫惊春放松下来，他一来就功亏一篑了。 清萧听出来清芸想赶人，无奈一笑，对清芸道:“你莫要出府，等好全了再出去”。 他总感觉清芸出府必出事，所以还是在府里安全。 又侧头对秋月和冬雪道:“看好你家小姐”。 冬雪，秋月忙应道:“是”。 清芸睁大了眼睛，不太服气，好嘛，莫名其妙被禁足了。 清萧离去，莫惊春捂着胸口松了口气，清芸觉得好笑，被禁足的郁闷少了点。 调笑道“表姐怎会如此惧怕大哥？”。 莫惊春有些犹豫，那是她大哥，她总不好当着人家亲妹妹的面去说她大哥的不适，总归是说不出口的。 清芸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气，继续道:“我大哥容貌出挑，在京城也是不多见的，怎不见表姐面色有异？”。 莫惊春回道:“表哥的容貌自是极好的，但那气势也是锋利无比，只有面对表妹时才会如此温和，比起喜更多的还是怕”。 莫惊春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清芸觉得甚是有趣，没想到到外人眼里自家大哥是这样的，想起了上元节自己送给清萧狐狸花灯，怪不得清萧反应那么大。 虽然清萧说了不让她出府，但是并没有人敢真正的拦她，就连秋月和冬雪也只是适当的劝说两句，反正她们拦了，只是没拦住，不能怪她们。 难得清芸将四个丫鬟都带上了，拉着莫惊春来到了锦绣阁，京城最大的首饰铺。 清芸的马车刚停好，就见锦绣阁的老板掐媚的过来迎接。 锦绣阁老板看清芸就跟清芸看沈凌飞一样，都是散财童子。 原身经常来锦绣阁，但是又不会挑，每次都被老板忽悠买一堆昂贵的首饰。 莫惊春挪了挪位置，离清芸近了点。 两人在老板赵富城的带领下进了锦绣阁，然后就看到了孟子柔等人。 清芸无语望天，怎么到哪了都能遇见这几个人。 显然孟子柔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清芸，但她还是反应很快的回了一个微笑，但是看到清芸腰间挂着的玉扣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就在刚刚，在她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众人都觉得颜思渊将玉扣赠与了她，而她只是不好意思所以没带，没想到还没出锦绣阁就被打脸了。 其他人当然也看到了清芸腰间的玉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都有点看不起孟子柔，孟子柔也感受到了身后既然眼神的变化，身形僵了僵。 清芸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随手拨了拨腰间的玉扣，没有开口，就带着莫惊春进去了。 看着孟子柔几人的样子应该是刚好要出去的，她不欲与她们争论。 赵副城像是丝毫没有发现两方人的跋扈的气氛，上前道:“孟小姐可是挑好了？”。 赵富城的话将孟子柔拉了回了，又恢复了淡然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笑道:“并未，既然芸妹妹来了，就一起挑一挑吧”。 清芸看着孟子柔淡定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明明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还要往自己身边凑呢？ 反正都是挑，这么多人一起挑说不定比两个人挑有意思，清芸微笑“好啊”。 于是正准备走的几人又回到了包间，清芸找了个位置坐好，示意莫惊春坐到自己旁边。 李疏缈看了一眼莫惊春，柔柔道:“清芸不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位小姐吗？”。 莫惊春见李疏缈提到自己顿了一下，清芸抬手向众人道:“这是我表姐，莫惊春”。 姓莫，那便是清芸母家人，众人了然，神色变得不屑起来。 莫惊春倒是没什么反应，清芸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孟子柔不在乎莫惊春是谁，她在乎的是玉扣，用茶盏遮掩了下眼眸中的精光，笑道:“清芸妹妹这玉扣甚是好看，与那日九殿下赛马赢得的玉扣甚是相似”孟子柔眼睛微弯继续道:“莫不是清芸妹妹太过喜欢，让清大公子特意寻来的？”。 明明是在问清芸，但是孟子柔说的却很肯定。 听了她的话，其他人也觉得是这样的，看清芸的眼神变了又变，清芸淡笑不语，并不回应。 她沉默的样子在众人眼里就成了默认。孟子柔心里舒服了很多，不管那是不是颜思渊送的，但是现在它一定不能是颜思渊送的。 “叩叩”，敲门声响起。 赵富城带着人走了进来，弯腰行礼，后面跟着一排小斯端着托盘，每个托盘上都是一个锦盒，大大小小的锦盒里装着各式各样的饰品。 第22章 锦绣阁2 孟子柔看着这些首饰，很明显比刚才她们看的要华贵许多。 孟子柔眼底的笑容深了几分，盯着赵富城道:“赵老板还真会做生意啊”。 赵富城的表情丝毫未变，依旧对清芸笑的灿烂。 明晃晃的打孟子柔的脸，孟子柔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清芸看出了孟子柔看这些首饰不一样的眼神，再加上她说的话，就明白可能赵富城区别对待了。 虽然不明白赵富城为什么这么做，但这并不妨碍她心情好。 拿起一支金簪，是荷花样式的，带珍珠流苏。 清芸将它轻轻的插进了莫惊春的头上，莫惊春有点惊讶，想要拿下来，被清芸阻止了。 她起先在亭子里的时候就觉得莫惊春的装扮太素了，所以才一时兴起来了锦绣阁，自然是想好好为莫惊春打扮一番的。 清芸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又拿起一对银铃耳坠为莫惊春戴上，才觉得满意了些。 拉着莫惊春的手安抚道:“表姐打扮太过素雅了些，虽说表姐天生丽质，但也要锦上添花才好”。 莫惊春被清芸夸的满脸通红。 楚沁看到莫惊春从不起眼变得耀眼了些有点嫉妒，轻蔑道:“装什么啊，不过是一个小小商女，怎配得上这么好的首饰”。 清芸回怼“你配得上，你买啊”。 清芸还特意给她挪了位置，让她能更好的看到这些首饰。 莫惊春望着清芸维护自己的样子，觉得心里一暖。 因为出身，她从小到大从未被人看得起过，这些冷嘲热讽她早已习惯了。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感觉了，突然有一个人愿意维护自己，她自然是喜悦的。 楚沁当然不可能去买下那些首饰，首先她没有那个钱，就算咬咬牙买下来了。 其次那不是她一个庶女能带的，要是被外人看到，免不了一顿责罚。 楚沁在楚家也是一个奇葩的存在，母亲已经从姨母被抬为了正室，她也应当从庶女变为嫡女的，可她并未入族谱，仍是庶女。 而和她一母同胞的楚屹却成为了嫡子，看来楚岩还是有点本事的。清芸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楚沁向孟子柔投去了求救的眼神，孟子柔暗骂道:蠢货，没有那个脑子还跟清芸较真，还要自己帮她。 面上依旧毫无波澜“清芸妹妹何必为难楚沁，她自然是没有那个银钱买的，既然妹妹喜欢到不如自己全买了吧”。 清芸刚想说话就被莫惊春拉住了，只见莫惊挥了下手道:“那便都送到丞相府吧，我来付钱”。 这回轮到清芸惊讶了，她并没有想全部买下了，随便买个一两件就够了，这锦绣阁的首饰可不便宜，一件就要几百两，这里少说也有个十几件，就这么说买就买了？ 清芸满眼星星的看着莫惊春，这是个富婆啊，抱着莫惊春的胳膊蹭了蹭“富婆，求保养”。 莫惊春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大概理解一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孟子柔和楚沁也没有想到，她会真的全部买下来，而且还是莫惊春付的钱。 刚刚她们还看不起莫惊春，现在莫惊春随随便便就能买的了的首饰她们却买不了。 孟子柔还好，她不买是因为要维持形象，不能骄奢，而其他人就是真的买不起了。 赵富城笑的脸上的褶子皱在了一起，狗腿道:“好嘞，小人这就命人包好送去”。 赵富城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区别对待，主要是因为锦绣阁的背景足够强硬。 曾经也有贵女在锦绣阁找事，第二天她爹就丢了官职，从那以后也就没有人再找事了，主要起到了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实际上并没有人知道锦绣阁的东家是谁，而你越是强横，其他人才越觉得你的背景强大。 清芸又挑了支白玉簪子，只有一个祥云的图案，没有过多的装饰，她想回去送给大哥。 两方人在锦绣阁门口都准备离开，清芸顿了一下脚步，笑嘻嘻的对莫惊春道:“表姐这玉扣上的龙纹好看吗？”。 清芸随手拨弄着腰间的玉扣，将有龙纹的一面向外。 莫惊春不知清芸为什么要说这个，但还是接话道:“很好看，很适合表妹”。 清芸余光瞟了一眼孟子柔，看到孟子柔更加阴郁的脸色，知道效果达到了，拉着莫惊春离开。 她刚刚的声音不小，还未走到贵女几乎都能听到。 但凡从皇室出来的物品，皆有标记，就是那龙纹，清芸玉扣上的龙纹只是被遮住了，先才她不欲与他们争论玉扣的问题，但是现在她偏不如梦子柔的意。 孟子柔死死的盯着清芸的背影，神色中的狠厉毫不掩饰，她能想象得到，她在贵女中的名声绝对有损，而这都要拜清芸所赐。 清芸将玉扣与清萧送的桃木剑串在了一起，清芸每走一步，银铃就会响起，每一声的轻响，都重重的砸在孟子柔的心上。 回到了马车上，清芸神神秘秘的问莫惊春“那锦绣阁，是你的产业吧？”。 莫惊春一愣，不知道清芸从哪看出来的。 清芸嘴角一勾，道:“虽然我经常在锦绣阁散财，但也没有到要那赵富城亲自迎接的地步，他看我的眼神是讨好，看你的眼神却是恭敬，今天那些首饰，是因为你才拿出来的吧？”。 莫惊春没想到清芸竟观察的如此仔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认了，清芸看到她承认就更激动了。 好奇道:“你是怎么做到让那个贵女丢了官职的？”。 莫惊春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你猜猜看”。 清芸思索了一番“你在京城肯定有合伙人，而且身份不简单，具体是谁我就猜不出来了”。 莫惊春也不满她了“你说的对，不过，那合作之人你也认识”。 清芸歪头“是谁？”。 莫惊春:“清萧，你大哥” 清芸懵了，我特？什么鬼？“怎么可能是我大哥，你俩刚才一副不熟的样子难道是装的？”。 莫惊春低声笑道:“不是装的，我们的确从未见过，只是通过书信往来罢了”。 清芸被震惊到了，这俩人是真行啊，就通过写信，做了一桩生意，还是那么大的生意。 清芸朝莫惊春竖起了大拇指，莫惊春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清芸:“就是夸你很厉害的意思”。 莫惊春弯了弯眉，继续道:“起先表哥并不想做这桩生意，也不知为什么后来就同意了，但我感觉是因为你的原因”。 第23章 宫宴1 清芸也这样觉得，锦绣阁刚开张的时候原身就特别喜欢去，就她哥那个妹控肯定会为了妹妹做这桩生意。 清芸偏头问道:“除了我以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吗？”。 莫惊春苦涩的笑了笑“家里人不同意我做生意，甚至不让我触碰家里的生意，他们希望我能如其他一般贵女独守内阁，希望能忽略掉我商女的身份。 我知他们是为我好，但是我有经商的天赋，也喜欢看账本簿册，我不愿被困于闺阁，所以锦绣阁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也希望表妹替我保密”。 清芸有些同情她了，这要是在现代，妥妥的就是一个富婆啊，肯定很多人争着抢着要，可惜是在这个时代，达官显贵都看不起商人。 清芸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绝对不会告密的，同时她也很庆幸，莫惊春没有养成仇贵的性子，虽也不喜那些皇室贵族，但也不一叶障目。 莫惊春在其他事情上有些怵，但在事业上却强的离谱。 回到丞相府后，清芸命人将玉簪送去了静竹苑。 莫惊春只留下了清芸原先挑选的簪子和耳铛，其他的都送到了清芸这里。 清芸挑了几件华贵的送去了莫灵槐那里，就说是莫惊春送的，莫灵槐对莫惊春的喜爱又增加了几分。 这天，莫惊春和清芸在柳树下刺绣。 莫惊春本来就会，而且还绣的很好，但是清芸不行，她本身就不会，也没有学过这玩意，而原身天天吃喝玩乐就更不会了。 春花也是个绣的好的，在这方面这俩人倒是聊得来。 就绣了一小会，清芸就把自己的食指扎了几个眼，疼的她眼泪汪汪的。 莫惊春老早就劝她不要再绣了，是她自己不服气，总觉得不是很难，但事实它就是很打脸，清芸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 在想，最近怎么都没有宴会了，没有手机的日子好无聊啊。 刚想起来走走，就看的清歌板着个脸走了进来，拱手道:“小姐，表小姐，公子让你们到前厅去”。 也不等清芸他们回应就走了，冬雪不满道:“这清歌还真是无礼，整天板着个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清芸觉得冬雪说的对也不对，无礼倒是没有，但就是欠儿欠儿的。 “不管他，表姐我们走”，清芸拉着莫惊春往前厅走去。 到了才发现，除了她俩以外的其他人都在，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清芸没有行礼，但莫惊春要行礼，刚弯下腰还没开口就被清芸拉了起来。 “都是自家人，不用行礼的”。 莫惊春向莫灵槐和清融许看了一眼，见两人都没有生气才免了行礼。 莫灵槐眼里透露着慈爱“坐吧”。 清芸疑惑道“爹，娘，大哥，是有什么大事吗？”。 清萧温和道:“不是什么大事，过两天就是皇后的生辰了，今年你是躲不掉了，所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清融许也道:“是啊，今年这个生辰宴可不简单了”。 清芸看向清融许“怎么不简单了？”。 清融许神秘莫测的摇摇头，并不打算说。 莫灵槐瞪了一眼装叉的清融许“你不要吓她们”，转而对清芸道:“不要听你爹瞎说，哪有什么不简单，有娘和你们一起呢，不用怕”。 清芸笑了“娘，我不怕的” 清融许被瞪的有点委屈，看向自己儿子，结果清萧连看都没看他，在心里骂了句小兔崽子。 哪怕看再多次，莫惊春也还是会羡慕清家的家庭氛围，这才是真正的亲情。 听莫灵槐的意思是她也要去，顿时就有点紧张了。 清芸看出来莫惊春的急促，抓住她的手道:“没关系的，我也是第一次去，我们一起啊”。 莫惊春很喜欢这个软软糯糯的表妹，被清芸这么一说心里安定了许多。 莫灵槐看着这姐妹俩的互动也很欣慰，一个是她侄女，一个是她女儿，她不希望两人不和。 “惊春，到了宴会就好好看看，这是你的机会”莫灵槐道。 莫惊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机会，这不就是她来丞相府的目的嘛。 莫惊春害羞小声应道:“知道了，姨母”。 聊到这个话题清萧就开始想逃了，对莫灵槐拱手道:“母亲，消息已经带到了，大理寺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撩起衣袍就要走。 莫灵槐语气威严道:“站住”。 清萧定在了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清融许知道报仇的机会来了，摸了下不存在的胡子道:“你母亲话还没说完呢，那么着急走干什么，来来来，坐下来，好好听你母亲说话”。 清萧被迫又坐了下来，眼神不看莫灵槐。 莫灵槐撇了一眼清融许，正色道:“等会会有尚衣监的人来给你们量身形，你现在走了怎么量？”。 又语重心长的继续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每次说道这个问题就想着逃跑，这次宫宴你也给我好好看看”。 清萧像是收起了尖刺的刺猬，乖顺的不得了。 莫惊春倒是又长见识了，她平日里最怕的就是清萧。 平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在清芸面前也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倒是头一回见他如此窘迫，倒是有点可爱，莫惊春偷偷笑了笑。 清芸听到要做新衣服眼睛亮了，新衣服啊，有那个女孩子会不喜欢漂亮衣服呢？ 至于莫灵槐的催婚，清芸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火烧不到自己身上她就不准备救火，正准备隔岸观火的她收到了清萧求助的眼神，清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帮他。 清芸为自己的深明大义讴歌了一下，朝清萧眨了眨眼睛，给他了个放心的眼神，就道:“大哥，你说要给我买的翟记糕点呢？”。 清萧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惊呼“哎呀，瞧我这记性，买好了放大理寺忘拿了”。 他有点为难的看向莫灵槐，莫灵槐皱眉“怎么做大哥的，连答应好妹妹的糕点都能忘，还不回去拿”。 清萧忙应道:“母亲说的是，我这就回去拿”。 走的飞快，跟后面有人追似的。 清融许看戏看的正欢，正主走了，他表示还没看够。 莫灵槐刮了下清芸的鼻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妹俩的小伎俩”。 清芸抱着莫灵槐的胳膊撒娇“那也要娘亲配合啊，大哥在大理寺已经够辛苦的了，他自己的人生大事娘亲就由他去吧”。 莫灵槐拍拍清芸的背“好好好，你们俩啊，就你鬼点子多，娘也不逼他了，随他去吧”。 第24章 宫宴2 清芸又蹭了蹭莫灵槐，清融许醋了，他也想要女儿贴贴。 没一会，尚衣监的人来了，量了清芸几人的尺寸，清萧走了，没办法量，只好堪堪量了清萧成衣的尺寸。 莫灵槐边收着清萧的衣服边嘟囔着:“要是做出来尺寸不对就有他好受的了”。 清芸的杏眸半瞌，表示不关我事，拉着莫惊春回去了。 现在该想想要送什么礼物了，给皇后的礼物可不能马虎。 清芸是不用特意准备的，毕竟家里会帮她备好，但是莫惊春的就要好好想想了。 莫惊春今年七月就要及笄了，所以不能和家里混为一谈，而挑礼物这事门道就有点大了。 众所周知，丞相府和国公府不和，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孟子柔和清芸并没有多大的仇却处处作对的原因，而现任皇后又是国公府的人。 所以既不能送的太好，也不能送的太差失了礼数。 五月十五当天，宫门前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架。 非皇室成员，进宫必须步行，而皇室能坐轿辇。 五月的天气温暖，太阳光明正大的照在青石板路上，温暖着向宫内走去的几人。 莫灵槐一边挽着清芸一边挽着莫惊春，走出了一头薄汗。 但奇怪的是，领头的小太监却一点汗都没有，清芸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多问，在宫里多说多错。 不管是莫惊春还是清芸，都是第一次进宫。 在府里的时候提前学过礼仪，所以不敢乱看，眼睛直视前方，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清芸虽没有进过宫，但看过故宫啊。 这里和故宫的差距就是要大很多，而且很明显要新很多。 莫惊春表面看着淡定，手紧紧的攥着莫灵槐的衣袖，手心的汗不停。 在来丞相府之前她有想过可能要参加宴会，但没想到第一个宴会就是宫宴，内心的紧张是控制不住的，莫惊春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领头的小太监扫了一眼几人，心里暗道:丞相府的规矩差不了的。 入宴之前，重臣家属需要先拜见太后。 太后常年礼佛，在皇家祠堂不欲出来，不问世事。往年间皇后生辰也不见出来，今年倒是出来了。 小太监将人带到慈宁宫，就退下了。 门口守门的宫女海月忙上前行礼道:“清夫人可算来了，太后娘娘一直在等你们呢”。 莫灵槐懊恼道:“倒是我们来晚了，怎可让太后等我们”。 海月道:“太后执意如此，怎是我们能劝说的了的，快进去吧”。 门帘打开，扑面而来是浓重的檀香和中药混合的味道。 太后端坐正首，一身墨绿绣花锦袍，脸上皱纹明显，盘腿而坐，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什么，手上拿着佛珠慢慢捻着，一副玄鹤老人的模样。 清芸偷偷打量着太后。 海月上前轻唤道:“太后娘娘，清家人来了”。 太后慢慢睁开眼睛，眼珠黝黑，眼神不显浑浊。 莫灵槐带着清芸和莫惊春行跪拜礼。 “臣妇（臣女）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康”。 太后眉眼弯弯，语气缓慢道:“起来吧，海月赐座”。 “谢太后娘娘”，三人坐下。 莫惊春更紧张了，纠着手里的帕子不放。 太后看着莫灵槐道:“几年未见，灵槐这是与本宫生疏了？”。 莫灵槐忙道:“怎么会呢，不管过了多久，灵槐都不会与姨母生疏的”。 自进宫起莫灵槐都是紧绷的，如今倒是轻松了不少。 从刚开始看到海月的迎接时清芸的心里就有了疑问。 海月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接人，而她又和莫灵槐很熟络，就觉得莫灵槐和太后说不定有点关系。 现在再看太后对她们的态度和莫灵槐的称呼，令清芸更加不解了。在原身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么个姨婆啊，要是有，他们也不至于比国公府低了一头。 太后的笑又加深了几分，偏头看向清芸“这就是君雪吧，本宫也只在她小的时候见过，如今竟长这么大了”。 莫灵槐道:“是雪儿，快给太后请安”。 莫灵槐轻推了下清芸，清芸上前请安“清芸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嗯，到是个乖巧的，不用多礼，你应该喊我一声姨婆的”。 清芸眼眸如星，笑的一脸灿烂，乖乖的喊道:“姨婆”。 这一声很明显喊的太后高兴了，应了一声“唉，好孩子，来姨婆身边坐”。 清芸也不扭捏，听话的坐在了太后的旁边，太后拉着清芸的手拍了拍，朝莫灵槐道:“怎不早点带雪儿来见我，早年见的还是个奶娃娃，如今也有几分亭亭玉立的姿态了。这大眼睛小鼻子的，瞧着就令人欢喜”。 莫灵槐笑道:“这姨母可就错怪灵槐了，雪儿小时候可是调皮的不得了，灵槐又怎敢带她来扰了姨母清净”。 太后听完低头问清芸“你母亲说的可对？”。 清芸撅着嘴，大大的眼睛有细碎的星芒，直直的看着太后道:“雪儿那时还小，爱惹祸还不懂事，姨婆莫要怪母亲”。 太后朗声笑道:“哈哈哈，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何时怪过你母亲啊？”。 太后说的是我，不是哀家，说明很亲近清芸。 清芸反握太后的手，悄悄摸脉，道:“是雪儿说错了，姨婆好，不怪母亲”。 “哈哈哈哈”，太后笑的更开心了。 继续道:“你这个小嘴真会说，真讨人欢心”。 转头对海月道:“去，将我库房里那套珍珠头面拿来”。 海月忙应:“是，奴婢这就去”。 没一会海月就拿这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是一套珍珠头面，用金丝连接，而且还有几颗蓝色的珍珠，足有杏核那么大。 一看到这套头面清芸就喜欢上了，娜娜都长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太后看出了清芸的喜欢，朝海月招招手示意她上前。 海月心里惊讶，太后送这套头面已经是恩赐了，没想到竟要亲自为清芸带上。 海月上前，莫灵槐出了声“姨母不可，这头面太过贵重，雪儿收不得的”。 太后不满道:“有何收不得，这头面放在我这老太婆手里也用不到，倒是小年轻戴了也不至于埋没”。 太后抬手将清芸的头饰摘了下来，将珍珠头面带了上去。 清芸长得本就好看，再加上珍珠头面更显气质，蓝色的珍珠显得她气色很好，不至于太过寡淡。 第25章 宫宴3 清芸跪地叩谢“谢太后娘娘赏赐”。 太后将其扶起来“好孩子，这头面还真是适合你”。 太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这才转头看向莫惊春，疑惑道:“这是灵芝的孩子吧？”。 灵芝是莫灵槐姐姐的名字，莫灵槐应道“是，今年及笄”。 莫惊春上前跪拜“惊春请太后娘娘安康”。 莫惊春声音微颤，她一直在努力降低存在感。 太后当然看出了她的想法，道:“大大方方就好，莫要小家子气”。 莫惊春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 清芸拉了拉太后的衣袖“姨婆，表姐第一次进宫，怕是难免的”。 撒娇这方面清芸已经炉火纯青了，太后瞥了她一眼道:“你倒是会护她”。 转头看向莫惊春“起来吧”。 莫惊春:“谢太后娘娘”。 莫惊春和清芸都感觉到了，太后不喜她，或者说是不喜欢莫惊春的母亲莫灵芝。 三人和太后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海月刚将三人送至慈宁宫门口，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孟家。 孟子柔，孟纸鸢和孟家的当家主母傅婉婷。 清芸半眯着眼睛盯着走来的几人，她有料到孟子柔会来，但是没有想到孟纸鸢一个庶女也来了。 天元国将嫡庶尊卑看的很重，宫宴可来不得庶女。转过来想想也有可能，毕竟这是孟子柔姑姑的生辰宴，孟家多一个庶女来也没人说什么。 清芸想明白就不再看他们了，目视前方的往前走，不准备和对方打招呼，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对家，谁都不想搭理对方。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了海月冷淡的声音“太后娘娘已经歇息了，不见客，还请孟夫人回去吧”。 海月没有刻意控制音量，路过的宫女太监几乎都能听见。 清芸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 傅婉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朝慈宁宫的方向屈膝行礼，“既然太后娘娘歇下了，臣妇便就先行退下了”。 孟子柔也一脸平淡，只有孟纸鸢路过她们时哼了一声。 清芸不得不佩服傅婉婷的表情管理，波澜不惊风淡云轻，礼仪也是点到为止，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看来孟子柔的仪态就是跟傅婉婷学的了。 清芸三人朝着宴会厅走去，宴会还没有开始。 跟着莫灵槐来到清家的位置，清融许已经在了，清萧有官职，有自己的位置，不与他们一处。 几人陆续坐下，清芸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宴会厅很大，这回可没有男女分席了，只是按官职大小从上往下走，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前。 现下大都在与自家人说着话，或者与相识的人说笑。 清芸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 陆星辞笑着朝她举了举酒杯，清芸笑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陆家应该是来人最少的了，只有陆星辞和他娘边关月。 陆星辞他爹在他还在襁褓中时就战死沙场了，还是为了救颜帝。陆将军是和颜帝打天下的兄弟。 死后被追封为文正侯，谥号“文正”。 边关月更是天元国唯一的女将军，颜帝封其安国将军，手下有一万女子兵，独自一人将陆星辞带大，撑起整个文正侯府。 清芸很佩服这样的人，女子为军本就艰难，而她不仅成功了，还带出了更多的人。 就见边关月周正的坐着，看到陆星辞的动作朝清芸看来。 清芸瞪大了眼睛，热切的望着边关月。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这副粉丝见了偶像的样子有多可爱，边关月有点忍俊不禁，本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这让清芸更加热切了，恨不得立马冲过去。 莫灵槐给了她一巴掌，成功将她眼里的星星拍到了头顶转圈圈。 莫灵槐:“不得无礼”。 莫灵槐歉意的朝边关月笑笑，边关月笑着摇摇头表示无碍。 清芸捂着头撇了撇嘴道:“娘，我没有无礼，我是喜欢安国将军”。 莫灵槐道:“喜欢也要分时候，回去之后再喜欢”。 清芸淡淡的应了声是，就打消了去找边关月的念头。 快开宴了孟家人才来，来的还真是晚，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宴会的主人是她们呢。 好巧不巧孟家就在清家的上首，两家相邻。 孟家对面是文正侯府陆家，清家对面是太尉府王家，清家右下首是御史大夫裴家，裴家对面是刑部尚书沈家，……。 以此类推，沈凌飞在清芸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朝清芸摆手，要不是沈历按着他他就要飞过来了，沈母试图阻止沈历。 反正沈家现在也是一团糟，有点不忍直视。 所以清芸一直都是一副我不认识这傻子的样子。 本来孟家和清家是不相上下的，往常宫宴也都是相对而坐，只是今天很明显孟家想踩清家一脚。 不过清融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如果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那在朝堂上早没了。 可惜就是有人没有这个气度，孟纸鸢抬起下巴朝清芸投来挑衅的眼神，清芸连看都没看她。 清芸的视线一直都落在边关月身上，真是越看越喜欢。 英武不凡的眉眼，坚挺的脊背，锐利的目光，这就是她心目中的女将军啊。 要不是地方不对，她真没的好想喊一声:姐姐好帅，我好爱。 陆星辞和颜思渊差不多大，边关月也就三十多岁，这一声姐姐叫的没毛病。 清芸沉迷于边关月的英姿无法自拔。 就听见了太监尖着嗓子道:“八皇子到”。 “十皇子到”。 “十二公主到”。 八皇子颜沐恩，母家是郎中令刘家嫡次女刘容，容妃。 十皇子颜璟丞，太后孟潇潇的儿子，十二公主颜屿森，也是太后孟潇潇的女儿。 当今陛下一共十二子，挂一半，剩一半，五公主贬为贫民，六公主和亲，如今在京城里的也就这几个皇子一个公主了。 不对，还有一个，清芸的目光看向坐在上首的颜秦岙。 四皇子，腿残不能行，年三十二，封贤王，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有封号的，也是唯一一个陪颜帝打江山的皇子中，活到现在的。 第26章 宫宴4 他身边坐着的是贤王妃，邻国五公主施凤澜，从开始到现在，两人没有过任何交流，看起来到不像是夫妻，更像是陌生人，哪怕是这几位皇子的到来，都没有引起两人多大的反应。 贤王？“贤”这个封号还真敷衍，废了一双腿替颜帝打下了江山，就封了个“贤”字，还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真不知道颜帝怎么想的。 传言中的颜秦岙，可谓是天之骄子。 七岁诗，九岁画，十岁会武，十三就上的了战场，十四岁时以寥寥数千人攻下一座城，还是颜帝久攻不下的城，一战封神。 后又屡立奇功，年纪轻轻成就一代战神，明明是一轮骄阳似火，如今竟蒙了尘，再也站不起来，只是安静的坐着，像是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清芸咂吧咂吧嘴，她想到了历史上的霍去病。 看来这后宫斗的很厉害，孟潇潇倒是个大赢家。 众人齐齐下跪，喊道:“恭迎八殿下，十殿下，十二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子与皇后同寿，本来没有，是后来颜帝加的，可能是怕最后这几个也保不住吧。 颜沐恩道:“起来吧”。 众人才连忙起身，清芸朝大殿外望了望，为什么颜思渊没有来，既然这几个皇子是一起来的，那颜思渊也应该和他们一起的。 还没等清芸想明白，外间又传来了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哗哗啦啦又跪倒一片，朗声道:“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清芸没有抬头，注意到眼前一抹明黄色的外袍划过，接着就听见颜帝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 众人:“谢陛下，谢娘娘”。 清芸偷偷打量着坐在上首的两位，皇上五十多岁的年纪，略微显老，但精神很好。 漆黑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多年帝王积攒下来的威严压迫着众人，帝王威严，观之心惊。 清芸没有见过皇帝，现在也有点小怕。 皇后保养得当，凤冠华贵，一身火红色凤袍，清芸有种她要出嫁的感觉。 不过该说不说，皇帝和皇后差了二十几岁呢，放在古代没有什么，这要是放在现代，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了。 颜帝扫了圈，没有看到想看的人，问道:“九皇子去哪里了？”。 颜璟丞回道:“不知道啊，应该还没来吧”，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颜帝听到这话，神色加深。 颜沐恩向颜帝拱手道:“父皇莫急，九弟可能有急事晚来了些”。 颜帝脸色更难看了“他能有什么事，连皇后的生辰宴都能来晚”。 就在这时，外面的太监又开始了。 “九皇子到”。 清芸有点累了，又要跪啊。 众人再次跪拜“恭迎七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颜思渊走了进来，神色淡淡，没有什么表情，喉间溢出一个字“嗯”。 众人起身，颜思渊像是没有看到颜帝不好的脸色一样，弯腰行礼“儿臣来迟，请父皇责罚”。 颜帝气极“你也知道你来晚了啊，说，你干什么去了”。 颜思渊语气平淡“军营有点事”。 颜帝:“军营的事能有皇后的生辰宴重要吗？你给我回去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府”。 颜帝朝颜思渊摆手赶人，颜思渊看到目的达到了也并没有停留，转身就走。 余光看到了正在柔膝盖的清芸，神色柔和了几分，无声的笑了笑。 “等一下”。皇后急忙开口叫停颜思渊，但颜思渊并没有停下脚步。 皇后转而对颜帝道:“陛下，既然是妾身的生辰，那便听妾身的可好”。 颜帝语气生冷“他既不服管教，就让他回去呆着，你不用替他求情”。 颜帝都这么说了，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内心有点可惜，她给颜思渊准备的东西还没有用上呢。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能看出点颜帝对颜思渊的态度，看来是真的因为顾子衿的事情迁怒到颜思渊了。 孟潇潇的眸子透着一丝危险，既然颜思渊走了，那目标就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清芸还在揉着自己的膝盖，思考着下次再参加宫宴要不要带个护膝。 对于颜思渊的一来一去并没有多注意，丝毫没有发现孟潇潇将目光转到了自己身上。 宴会正式开始，第一项就是送礼了。 按照年龄大小，第一个就是颜秦岙。 只见颜秦岙牵着施凤澜的手，神情温和亲切，倒像是真的夫妻了，跟刚才坐在那处时相差甚远。 颜秦岙被人推着到了中央，笑道:“父皇莫怪，岙行动不便，无法行礼”。 施凤澜倒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颜帝淡淡道:“无碍”。 颜秦岙送的是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在红色的托盘上熠熠生辉，怪清芸没见识，闪瞎了她的卡姿兰大眼。 颜秦岙道:“仅以此珠赠与母后，祝母后生辰极乐，容颜常在”。 清芸恶寒，这孟潇潇比颜秦岙大不了几岁，也不知道他这声母后是怎么喊出来的。 很明显孟潇潇也是喜欢的，道:“难得秦岙有心了，本宫很喜欢”，命人好生收着。 施凤澜与颜秦岙一体，送一件礼就够了，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施凤澜更是全程无言。 清芸对颜秦岙的好奇很大，如果传言属实，那这就是一个被埋没的英雄，如果传言不实，那他就是皇权下的牺牲品。 清芸看颜秦岙看的很认真，引的清萧也频频将目光落在颜秦岙身上。 与清芸好奇的目光不同，清萧的目光明显带有侵略性，像是细密的针尖。 颜秦岙有些无奈，不知自己何时引起了清芸的注意，毕竟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过任何其他举动。 过了一会，颜秦岙实在受不住这两兄妹的目光了，如若任由你们这么看下去，必定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颜秦岙朝清芸露出了自认为最温和的微笑，清芸一怔，回以微笑，不再看他了。 施凤澜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怎么，不会变态到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颜秦岙哑然，正色道:“不要拿人家小姑娘的清誉开玩笑”。 施凤澜嗤笑，偏头看了一眼清芸，就收回了目光。 第27章 宫宴5 颜沐恩送了一幅字画，是名家真迹，也是难得，无功无过。 颜璟丞送了一个人高的彩色珊瑚。 给清芸看呆了，我滴个乖乖呀，竟然有那么大的珊瑚，这人破坏海底环境啊，清芸在心里吐槽。 孟潇潇明显很喜欢，叫人妥善收好，颜帝也夸了他一句有心了。 这两人的态度与对颜秦岙时要欢愉很多，这么明显的态度差，也不知道颜秦岙会怎么想。 清芸瞄了他一眼，发现颜秦岙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像是石子扔进深谷，连个回响都没有。 清芸在这个时候想到到了颜思渊，如果他在，肯定连送都不送，清芸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到了，赶紧将颜思渊从脑袋里甩掉。 颜屿森送的最为特别，是她自己做的糕点，这可把颜帝和孟潇潇乐坏了。 毕竟颜屿森才十三岁，又亲自下厨，而今又是颜帝唯一呆在身边的公主，平时就宠的不得了，现在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亲自做了糕点，颜帝能不开心嘛，连着赏赐了许多东西给颜屿森。 之后就没有人再献礼了，文武百官那么多，要是每个人都来献一次礼，那这生辰宴估计要办好几天了。 一般大臣的生辰礼都会交由礼部，再由礼部交由皇后，不会当众献礼，也只有皇子需要这样。 宴会很无聊，颜帝也就送礼的时候待了一会，而后就离开了。 清芸看的津津有味，低声与莫惊春吐槽颜帝和孟潇潇的对颜屿森的夸大，还八卦的问莫惊春有没有看上哪家公子，她可以给她介绍，搞的莫惊春脸红不已。 清芸聊的正嗨，就听到一个不太美妙的声音“你是哪家的贵女，竟敢穿与我同色的衣服”。 颜屿森手指着清芸，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清芸头上戴的珍珠头面，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她清楚的很。 这些珍珠都是由别国进贡来的，尤其是那蓝色的珍珠，更是珍贵无比。 本来母后想要，结果被太后要了去。 太后命人做成了头面，她一直以为是给自己的，没想到竟在清芸的头上看到了。 再加上来之前听说清芸欺负了孟子柔，就对清芸厌恶至极，就想着给她点教训。 清芸看看颜屿森的衣服，又看看自己的衣服，没撞色了，都是蓝色，只是一个深一个浅而已。 要说撞色，那也应该是颜屿森和陆星辞撞了，而且不仅是撞了颜色，好像还撞了款式。 清芸朝陆星辞看了两眼。 颜屿森见清芸不仅没有搭理自己，还看陆星辞，更加讨厌清芸了，挪了一步挡住清芸的视线。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看星辞哥哥干什么？”。 唉？星辞哥哥？看来这陆星辞和颜屿森关系挺好啊，怪不得穿情侣装。 清芸面无表情道:“臣女是丞相府嫡女清芸，无意冲撞公主，臣女这就换了”。 清芸不想惹麻烦，换个衣服而已，没有必要。 颜屿森还不满意满意，怒道:“还有你头上的头面，也给我摘了，这么好的头面给你真是可惜了”。 清芸瞬间明白颜屿森无缘无故的刁难是哪来的了。 清芸乖顺道:“是”。 颜屿森满意了，掐腰道:“这还差不多”。 来之前带的都有备用衣服，所以换起来也并不麻烦。 就是宴会换衣服这个情景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清芸一边跟着宫女走一边思索，直到走了好久也没有到，清芸问宫女“不是去内院换衣服吗？怎么那么久还没到”。 宫女低着头回应“近些的房间并未打扫，只得到后面的厢房去”。 清芸大概明白了接下来的剧情，跟着宫女来的了厢房。 宫女就让清芸自己进去，她在外面守着，清芸带着早已看透一起的眼神走了进去，然后就在里面看到了颜思渊。 颜思渊笑着看向清芸，这给清芸整懵了，转头想走被颜思渊拉住了。 清芸甩开颜思渊的手 ，道:“九殿下这是何意？”。 颜思渊也不恼，示意她看向角落。 清芸顺着颜思渊的视线看去，两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瘫软在角落，不知是死是活。 清芸皱眉“这是皇后安排的？”。 颜思渊给了她一个聪明的眼神“不只是皇后”。 清芸了然“那就还有孟子柔吧”。 颜思渊挑了挑眉，表明不止，这回清芸就猜不出来了，问道:“还有谁？”。 颜思渊走近她，笑了笑道:“还有颜栩安，这两个可都是她养的面首”。 清芸惊了，都下线了还能想办法害她，还真是死心不改啊。 清芸转头盯着颜思渊“那九殿下又怎会在此？”。 颜思渊没有说话，负手走向门口，拉了拉门，清芸明显看到门没有拉开，看来是反锁了。 清芸进来之前也想到过里面可能有人，她本就想着从窗户逃走。 清芸眼球转悠的寻找着窗户，然后就听见颜思渊道:“别找了，这里没有窗户”。 清芸:“……”。 很好，退路没了，那他俩现在怎么办？ 清芸看向颜思渊，发现他好像并不着急，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还没等清芸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清芸知道，这是来捉奸来了。 清芸刚想问问颜思渊该怎么办，就见颜思渊上前一步到了自己面前，横抱起自己就跳到了房梁上。 清芸惊呼一声抓紧了颜思渊的衣袖，颜思渊唇角的笑容加深，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抱紧我”。 清芸感到一阵酥麻，缩了缩耳朵。 她现在不想抱紧他，她想弄死他，手不自觉的摸着腰间的药包，那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 颜思渊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低声道:“如果我掉下去了，你也就暴露了”。 清芸剜了他一眼，她不会那么傻的。 两人刚在房梁上坐好，就见颜屿森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会，结果发现房间里除了角落里昏迷的两人以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孟子柔站在人群的最后，淡定自若，她是在来之前给颜屿森上了眼药，但无论颜屿森是否成功，都不会牵扯到她，顶多就是她失言而已。 第28章 宫宴6 莫灵槐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语气不善道:“公主殿下口口声声说要找清芸，现在您能告诉臣妇，清芸在哪里了吗？”。 从刚开始颜屿森让清芸去换衣服她就觉得不对了。 果然没一会颜屿森就喊着宴会无聊，说清芸那么久没有回来怕有危险，就要带着众人去找清芸。 莫灵槐拦了几次都没有拦下来，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一个针对自家女儿的局。 对于莫灵槐的质问颜屿森慌了，毕竟她也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 “清芸换衣服的房间怎会有两个男子，谁知道她是不是偷情......”。 “屿森，闭嘴”，孟潇潇及时训斥住颜屿森。 “公主累了，来人，带公主下去休息”。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没有证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污蔑清芸，真当别人是傻子吗。 要是被颜帝知道了此事，可不会姑息。 孟潇潇对莫灵槐道:“公主无言，清小姐既不在此，便命人去寻好了，可别真的出了什么事”。 这话说的好，既然没有在这里偷情，那就是在别处偷情呗，莫灵槐听懂了，其他人也听懂了，但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事关清芸，清萧自然也来了。 听到孟潇潇的话，清萧神色冰冷，眼神阴厉道:“那皇后娘娘可要好好找找，家妹刚因落水伤好，现下可受不得惊吓”。 这是个警告，既是在警告孟潇潇，也是在警告其他人。 清芸在五公主府落水，五公主倒台，那清芸要是这皇后的生辰宴上出事，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孟潇潇心里一颤，假笑道:“清少卿放心，皇宫很安全，清小姐不会出事的”。 清萧:“希望如此，毕竟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应该不会有人无脑到在这个时候找事”。 说这话时，清萧隔着人群看了一眼孟子柔，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但孟子柔发现了，心里出现一抹慌乱，表面不显。 莫灵槐有些着急，现在清芸还没有回来，她很担心清芸出事。 众人又齐齐回到了宴会厅。 房梁上，颜思渊见清芸的注意力都在下面的人身上，悄悄的收紧了抱着她的胳膊，捏了捏她的腰，清芸回过头来瞪他，无声的警告。 待众人离开后，清芸发现颜思渊没有要下去的心思，盯着他道:“他们都已经走了，放我下去”。 颜思渊看着她，幽深的眸子深了深，认真道:“万一他们又回来了呢？等一会再下去吧”。 清芸怒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沉声道:“快点放我下来，不然要你好看”。 清芸手放在腰间，想着要不要迷晕他。 颜思渊感觉到她是真生气了，才恋恋不舍的将她放了下来。 下来后两人都沉默了，清芸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道:“用轻功，带我去慈宁宫”。 颜思渊笑的灿烂，他等的就是这句话，眉开眼笑道:“好”。 随即就将人横抱了起来，向慈宁宫飞身而去。 众人刚回到宴会厅，就看到清芸和海月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莫灵槐赶紧上前拉住清芸，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孟萧萧笑着道:“清小姐这是去哪了，叫我们一顿好找”。 这是在责怪她浪费众人时间。 清芸弯腰请罪“皇后娘娘赎罪，我换好衣服后就不见了宫女，在宫里迷路了，幸好遇到了海月，这才将我送了回来”。 清芸又补充道:“不知皇后娘娘竟如此关心臣女，带着众人来寻臣女，臣女惶恐”。 到底是我浪费别人时间还是你浪费别人时间，就由我来告诉大家吧，不用谢我。 孟潇潇的笑容有点僵硬，道:“无碍，你没事就好”。 这时海月上前来，行礼问道:“太后娘娘让奴婢问皇后娘娘手下可是缺人，缺人的话太后娘娘哪里有，那些不听话的就不要了”。 海月身为太后娘娘的一等大宫女，她说的话就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太后这是在点孟潇潇呢，责怪她管不好手里的宫女，一个连宫女都管不好的皇后，怎么管后宫。 在坐的都是人精，都能明白太后的意思。只是有点不理解，太后往年都不问事，今年倒是管起了后宫。 孟潇潇不露声色道:“劳烦太后费心了，本宫会处理好的”。 海月神色自若“奴婢一定原话带到”。 宴会散场，众人离席。 丞相府马车上。 莫灵槐拉着清芸的手不放，严肃道:“你实话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芸没有将见到颜思渊的事情说出来，就说是发现不对跑去找了太后。 莫灵槐松了口气，眼含历色，愤怒道:“她孟家真是欺人太甚”。 心里想着回去后要和清融许和清萧好好商量一下，他们不能一直被动。 比起报复孟家，清芸更好奇她娘和太后的关系，诘问道:“娘，我们家和太后到底什么关系啊，太后为何对我那么好”。 莫灵槐解释道:“太后与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母，是手帕交更是义姐妹。你外祖母曾经也是豪门贵族，只是后来落寞了，再加上远嫁江南，就很少再与太后联系了。 但太后还是很关照我们家的，让我唤她一声姨母，只不过知道的人少罢了”。 原来如此，清芸点了头，又追问道:“但太后为何会不喜表姐？”。 这个莫惊春也想知道，莫灵槐叹了口气，痛心道:“太后原本对我与姐姐都很好，但是姐姐却大肆宣扬自己与太后的关系，就为了嫁给你的父亲”。 这话是对莫惊春说的，莫惊春理解，觉得以自己母亲的性格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莫灵槐拉住莫惊春的手放在了清芸的手上，道:“你可莫怪太后，她也是对姐姐失望了才会如此”。 莫惊春回道:“姨母放心，我知母亲是什么样的性子，又怎会怪太后娘娘，这样也挺好的，要是太后对我太好，反而会让我不安呢”。 莫灵槐笑了，嗲怪道:“你啊，就是胆子太小”。 这话清芸同意，莫惊春的胆子都用在做生意上了。 第29章 没关系，我等你 清芸回到良辰苑，刚进门就看到颜思渊坐在桌子前悠哉悠哉的喝茶。 清芸啪的一下又将门关上，笑死，压根就不想进去。 跟在清芸身后的秋月没有看到屋内的场景，就看到自家小姐开门然后又用力的关门。 清芸回身道:“我累了，要休息，你先下去吧”。 秋月不疑有他，点头离开。 清芸深吸一口气，又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颜思渊没有多大的反应，依旧慢悠悠的喝着茶。 清芸走到另一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抬眸道:“九殿下不是被禁足了吗？竟还如此清闲，夜闯女子闺阁的事都做的出来”。 颜思渊放下茶杯，看向清芸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清小姐何必如此介怀”。 清芸咬牙，的确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也不是你闯我闺阁的理由，清芸在心里愤愤的想着。 无奈道:“说吧，你又来干嘛？”。 颜思渊狡狞一笑，道:“当然是来寻我的报酬”。 “什么报酬？”清芸不解。 颜思渊突然俯身，上半身前倾，清芸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指的俊颜，脸色一红，惊的站了起来，远离颜思渊。 颜思渊轻笑，调戏般开口:“我救了你，清小姐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听了颜思渊的话，清芸也顾不得害羞了，惊讶道:“颜思渊你变态啊，我才十二岁”。 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清芸捂住了嘴，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下。 颜思渊像是并没有发现清芸的失言，长腿一跨，就来的了清芸眼前，两人间的距离不足一人，清芸想后退，身后就是屏风，退无可退。 “你要干什么吗？”清芸内心有点慌。 颜思渊眸色一黯，弯腰靠近，低沉黯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温热的气息撒在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席遍全身，清芸又想后退，不小心将屏风碰倒。 颜思渊眼疾手快的将清芸拉进怀里，一声巨响，清芸被吓到缩进了颜思渊的怀里。 颜思渊身上有一种清冷的墨香，很好闻。 颜思渊深邃的眼眸打量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女孩，眸光渐深，微动一下眉毛，磁性的声音更加深沉。 “清小姐现在投怀送抱是否过早了些，我可是个正人君子，不是个连十二岁小孩都惦记的变态”。 这话明显是在反讽清芸刚说的话。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抱着人的手是一点都没松，颜思渊感觉怀里的娇软僵了一下。 清芸知道，颜思渊这是在嘲笑自己之前的话，清芸推开他，脸色爆红，气急败坏道:“是你拉的我”。 颜思渊捏了捏指尖，有点可惜，一脸正派道:“清小姐说的对”。 他这一句话将清芸其他反驳的话都堵了回去，清芸气的鼓着小脸，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颜思渊。 颜思渊磨了磨手指，抬手想要捏清芸的脸。 清芸快速的退了一步，颜思渊抬起的手扑了个空，无奈的一笑，转身朝窗户走去，语气轻松道:“我等着清小姐的回复”。 随后就从窗户离开了。 清芸呆了一会，两个小手拼命的朝脸扇风，然后又捂住胸口，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不是小孩，哪怕演的再自如，她也没有办法真的如小孩一样的心态。 她很不明白颜思渊的意思，更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照她对颜思渊的了解，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且都是对自己有益的，那么这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清芸想不明白了。 那是她追了十年的人，感情是不可能说没有就没有的，而且在那十年间，一直都是自己在追逐他。 他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爱而已。 如果一开始还不确定现在颜思渊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颜思渊，那么现在就更加不确定了。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么颜思渊不会这么做，他不讨厌自己的追求，但也不喜欢。 但是现在的颜思渊给她的感觉太像他了，清芸的第六感告诉自己，现在的颜思渊就是他。 虽然说有意不去关注他，但是他凑到自己面前也做不到毫无波澜，颜思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曾经的你不喜欢我，那现在的呢？ 清芸立马摇了摇头，甩掉这个奇怪的想法，曾经他不喜欢自己，十年都没能改变，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变，她已经不是季南秋了，所以他们也没有关系了。 清芸整理好思绪，看到一团糟的房间，扶着额头，幸好提前将院子里的丫鬟都打发走了，要不然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人听见。 清芸叹了口气，准备先睡觉，屏风的事明天再说。 的确不可能没有人听到，颜思渊刚从清芸的房间出来，就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于是在京城里绕起来圈，最后才在一个胡同里将人甩掉。 结果回到自己房间就发现了正在喝茶的清萧，颜思渊危险的眯着眼睛，这画面怎么那么熟悉。 清萧享受的喝了一口茶，笑道:“九殿下的茶就是好，殿下辛苦了，要不要来点？”。 清萧直直的盯着颜思渊，他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掠过抹幽然的神色。 颜思渊感受到了危险，唇角微勾，冷冽的气息一下子从身上散发出来，薄唇吐出的字冷的掉冰“不了，清公子喜欢就好”。 清萧迅速将茶盏向颜思渊甩过去，颜思渊侧身躲过，一触即发，两人都动了起来。 颜思渊出拳迅度，疾如闪电，打出一道道残影，发出呼呼的声响，掀起阵阵狂风，令人心胆具寒。 清萧不住的闪躲，手腕一翻，袖中的暗器射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颜思渊的腿射去。 颜思渊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一霎时拔高数尺，轻飘飘的落在了墙头之上，稳稳而立，衣袂飘然，猎猎作响。 清萧快速跟上，银针，飞刀，倾泻而出。 两人这边打的火热，那边宋鹤卿和清歌双手环抱着剑，一样的黑衣，一样的姿势，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不准备帮忙，甚至他们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第30章 颜帝 李观棋被打斗声吵醒，走向站在屋檐下看戏的两人，用手语问宋鹤卿“他们这是怎么了？”。 宋鹤卿淡淡道:“打架呢”。 李观棋:“……”。 他是个哑巴，不是个瞎子，他当然看到了两人是在打架，想想反正也没他什么事，又回去睡觉了。 清芸做了个梦，梦见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夏日的午后，华清大学的走廊上，季南秋鼓足了勇气，对着眼前暗恋了四年的人告白了。 季南秋的眼里有星河，灿烂而又明亮。 季南秋羞涩的送出手中的礼盒，不敢抬头看他，小心翼翼道:“颜教授，我...我喜欢你，我可以......”。 还没等季南秋说完，颜思渊就道:“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抱歉......”。 季南秋像是料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一样，将手中的礼盒往颜思渊怀里一塞，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说完就跑。 颜思渊没有打开手中的礼盒，看着季南秋的背影消失，转身离开。 清芸像是个旁观者，看着一切的发生。 梦境转来转去，在清芸快要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时，清芸醒了，看着雪白的床幔，恍如隔世。 清芸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来的窗边，回想着梦境中的画面，轻声呢喃的重复着:“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呵～，于是我等了六年，那你呢？你又能等多久呢？ 清芸望向新出的朝阳，不知道在问谁。 第二日，清萧告了病假，没有去上朝。 颜帝微服私访来的了静竹苑，颜帝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所以丞相府里无人喧哗。 颜帝看着清萧左眼的青紫，转过头，又转过来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憋的有点难受。 清萧明白自己现在有多好笑，微叹道:“陛下想笑就笑吧”。 颜帝实在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静竹苑内。 颜帝满脸笑容道:“清爱卿，这就是你不上朝的理由？不过你这样也的确上不了朝，有损形象，哈哈哈哈”，颜帝笑的不能自已。 清萧很无奈，在心里骂了句颜思渊阴险，专挑脸上打，不过想想颜思渊也没捞到好处。 此时的九皇子府，李观棋正在给颜思渊的肩膀换药，一个刀口，不深也不浅，李观棋想着顶着熊猫眼的清萧，觉得他家主子受的伤还好，毕竟不伤自尊。 静竹苑里，颜帝在和清萧下棋。 颜帝死死的盯着棋局，他不敢抬头，一看到清萧那张脸就会破功。 现在棋局有些紧张。 “大哥，你在干嘛呢？”。 一道清冽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清芸身后跟着秋月，小跑了过来。 清萧收起严肃的神情，透露几分温和，望着清芸靠近。 清芸走近，看到了清萧的脸，然后就停下了脚步，转身，捂着肚子无声的笑，笑的浑身颤抖。 清萧面带微笑的脸上出现几丝龟裂，又在心里咒骂着颜思渊。 清芸笑够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咧嘴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 清萧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不小心摔的”。 清芸哦了一声，鬼才信呢，能摔成这样才有鬼了呢。 莫惊春出门了，好像是生意上的事情，清芸不懂，也不去过问。 知道自家大哥今日没有去当值，所以就来找清萧玩。 刚来的时候颜帝是背对着清芸的，所以清芸并不知道跟自家大哥下棋的人是谁，现在看清楚了就忙下跪行礼。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 还没等清芸说完，颜帝就摆摆手让她起来了“起来吧，不用多礼”。 颜帝虽然之前也来过，但是之前清芸和清萧关系不好，自不会来找清萧。 清芸坐到了清萧旁边，看着两人下棋，清萧还体贴的让人拿了果盘过来。 清芸一边吃着果盘一边看着棋盘，虽然她不会下棋，但是挺感兴趣的。 颜帝扫了一眼清芸，看她看的兴致勃勃的样子弯了弯眉，道:“你可会下棋？”。 清芸诚实的回道:“不会”。 颜帝听完大笑两声“哈哈，怪不得太后如此喜欢你，挺诚实啊”。 实诚，说白了就是傻。 清芸就当没听懂，欢喜道:“谢陛下夸奖”。 她还挺喜欢颜帝的。 颜帝思索了一下，问道:“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清萧落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没想到颜帝会问清芸这个问题。 清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陛下，我还小，没有喜欢的人”。 颜帝笑道:“不是说那个喜欢，就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清芸:“将其留在身边，尽自己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 颜帝追问道:“但如果你的好会让其受伤呢？”。 清芸笑了“这不是很简单吗？”。 颜帝和清萧带着不解的眼神看向清芸。 清芸道:“如果他认为我的好是负担，那他就不值得我对他好，如果他希望我对他好，那就算会让他受伤，也心甘情愿”。 颜帝低头皱眉，清芸看颜帝这个样子就是没想开，继续道:“陛下，您是皇帝，您是这个国家的主宰，只有您对他足够好了，对他足够重视了，其他人才会尊他敬他，哪怕心里再不愿意，表面也不敢做什么”。 颜帝不可思议的看着清芸，明明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想的却比他们这些老狐狸清澈多了。 颜帝喜出望外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懂的多啊”。 起身道:“好了，朕还有事，就先离开了，你们慢慢玩”。 清萧知道颜帝这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回去做准备。 清芸不知道颜帝是怎么想的，她就是说出了心里话而已。 两人起身行礼，“恭送陛下”。 等颜帝走了以后，清芸后怕的问清萧“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清萧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做的很好”。 没有就好，清芸放心了，坐在了刚刚颜帝的位置，欢喜道:“大哥你教我下棋吧”。 清萧宠溺的笑笑，回道:“好”。 九皇子府，虽然颜帝说了要禁足，但很明显没有用，颜思渊依旧来去自如。 他大概明白了颜帝的心思，颜帝不是不喜欢颜思渊，而是太喜欢颜思渊了，所以才会在颜思渊只有十岁的时候送去了边关，是为了避难。 第31章 挑夫婿 是的，就是避难，因为当时的后宫皇子根本无法生存，再加上叶贵妃生他时就难产而死了，小小的颜思渊毫无依靠。 当时天元国刚成立不久，颜帝没有多少心思去管后宫的事情，后妃们斗的很严重，一个又一个的皇子去世。 哪怕知道是谁干的，颜帝也无能为力，他需要大臣的助力，稳住这个国家。 几乎是他对谁好点，那个皇子就会在不久后因为各种意外去世，于是他不去看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对他们不管不问。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却让后妃更加的肆无忌惮了，一场阴谋，颜思渊差点命丧黄泉，哪怕被拉了回来，体内的毒素也除不掉了。 颜帝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如今却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颜帝多么希望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他故意无视他，故意冷落他，而那些人的手还是伸到了他的身上。 颜帝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是坚定和狠厉，连夜将颜思渊送往了边关，将陷害颜思渊的嫔妃斩杀。 此后八年，他从未再见过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一眼。 但他从未失去过关于他的消息，他派了自己最信任的暗卫去保护他，知道他有用兵的本领，知道他聪明睿智。 他曾无数次在叶贵妃墓前说起颜思渊，说她为他生了一个好儿子，说他为颜思渊感到骄傲。 直到听到颜思被害的消息，他突然发现，就连边关也不安全了。 他本以为他再也不会见到他了，直到颜思渊写信主动要求回来，他答应了让他回来，而现在又害怕他会再次受到伤害。 颜思渊故意晚点去宴会，就是不想参加，而颜帝也故意将他禁足在府里，是怕他出事。 原身并不知道颜帝的心思，到死都在恨着颜帝。 颜思渊叹了口气，颜帝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对他没有感情，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清芸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去清萧那里学下棋。 但每次看到清萧那个戏剧性的熊猫眼就觉得好笑，不过清芸给他配了草药包，没过几天就淡了，现在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到了。 她还给太后做了熏香，得了不少赏赐。 都怪颜思渊，让她差点忘记了太后的事情，幸好也没有太晚。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停一会下一会的，天气潮湿阴沉，而且现在逐渐热了起来，闷热的空气使人更加烦躁。 清芸坐在窗前，抬手接着屋檐下滴落的雨水，蔫了吧唧的，她想出去玩，但这雨总也不停，她已经被困在家里一周了。 清芸烦躁的将手上的雨水甩掉，就见莫灵槐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身后的嬷嬷撑着伞。春花，秋月，冬雪几人抱了几个画卷。 清芸好奇道:“娘，这是有什么好事啊，这么开心”。 莫灵槐神秘一笑，让春花几人将画卷都放到桌子上，清芸好奇的伸手去拿桌上的画卷，被莫灵槐打掉。 “等一下，等惊春来了再打开”。 清芸揉揉小手，不服气的一哼，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莫灵槐也不看清芸，摆放着桌上的画卷。 没一会莫惊春就来了，看到桌上的画卷有点意外，清芸热情的上前拉过莫惊春道:“表姐快来，娘要给你挑夫婿呢”。 莫惊春被清芸说的红了脸，赶紧捂住清芸的嘴，低声道:“表妹莫要瞎说”。 清芸扒开莫惊春的手，把她拉到桌边。 “我那有瞎说，不信你问我娘”。 莫灵槐笑道:“芸芸说的对，这是姨母收集的京城适宜男子的画像，你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莫灵槐边说边展开一个画卷，清芸比莫惊春还激动的凑上前去看，脑袋刚凑过去就被弹了个脑瓜崩，莫灵槐佯装生气道:“给你表姐留点位置，你看那么积极做甚”。 清芸吐了吐舌头，给莫惊春让了个位置。 画卷里的是一个清秀的男子，书生气十足。 莫灵槐介绍道:“这是宗正陈家的庶二公子，年十七，善读书，据说是要考取功名的”。 清芸道:“京城就数陈家姨娘妯娌颇多，而且还是要考取功名，又不是真的考上了，那表姐嫁过去岂不是要受委屈，不好不好”。 莫灵槐一想也是，拿起另一个画卷打开，这是一个将士样的男子，介绍道:“这是安国将军副将的儿子，年十八，家里没有姨娘，为人正直大义”。 清芸道:“既然是安国将军手下的人，肯定少不了要上战场，那要是一年半载不回来一次，难道要让表姐守活寡啊，不行不行”。 莫灵槐气皆，又拿出来一个打开道:“这是太仆叶家的嫡次子，他……”。 “这是个二婚吧”还没等莫灵槐说完，清芸就打断了她的话。 莫灵槐怕莫惊春生气，解释道:“是二婚，但他前妻早逝也只有一女，你嫁去便就是嫡母，也不怕什么……”。 清芸看莫灵槐不说话了，叹气道:“娘，怎么都是些庶子啊，要不就是官职低的”。 清芸为莫惊春鸣不平道:“表姐那么好，不值得更好的吗？”。 反正她是觉得这些人都配不上莫惊春。 莫灵槐灰心丧气道:“怎么不配，惊春什么样的人家配不得，但是...，这些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正是因为我嫁进了丞相府，才更看清了那些人是如何看不上商女的”。 莫灵槐拉过了莫惊春的手，语重心长道:“惊春不会怪姨母吧，没有为你找到一个好人家”。 莫惊春慌忙摆手道:“姨母已经很好了，毕竟我的身份摆在那里呢，惊春不敢高攀”。 看到莫惊春这个样子，激起了莫灵槐的动力，坚定道:“你放心，姨母一定给你找一个好夫家”。 莫灵槐命人将画卷收走，又急从从的离开了。 清芸能看得清众人瞧不起商人的局势，但不认可。 清芸看向愣神的莫惊春，道:“表姐，要不你嫁与我大哥吧”。 反正古代这种表妹嫁表哥的不少，莫惊春被清芸的话惊的说不出话来，急忙道:“表妹放过我吧，让我嫁给表哥还不如不嫁”。 第32章 陶然馆 清芸眉头一挑，凑近莫惊春道:“表姐看不上我大哥？”。 这话又把莫惊春吓到了，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珠“怎会是看不上，只是惊春配不得表哥而已”。 清芸噘嘴，道:“怎么配不得，只要表姐愿意，便是那龙子皇孙也配得”。 莫惊春赶紧捂住清芸的嘴，惶恐道:“表妹慎言”。 清芸也意识到自己口嗨过了，摇摇头示意莫惊春松手，莫惊春松开手。 她也没有真的想让莫惊春嫁与清萧，也就逗逗莫惊春而已。 就莫惊春那么怕清萧的样子，真要是嫁了，那恐怕是连面都见不到吧，清芸也就那么一说，不会真的想撮合他俩。 清芸一激灵，道:“表姐想出门吗？”。 莫惊春被清芸跳跃的思维搞得应接不暇，问道:“表妹想出门了吗？”。 清芸的星星眼看向莫惊春，呆在家里看画有什么用，还不如出去偶遇，说不定真的有意外收获呢。 清芸暗戳戳的想着。 莫惊春被清芸看的受不了，同意陪她一起出门了，清芸带了秋月和冬雪，坐着马车就出去了。 一路上听着秋月说着各家公子的事情，莫惊春惊了，才发觉清芸身边丫鬟的厉害。 连哪家公子受宠哪家不受宠都知道，至少让莫惊春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马车停在陶然馆门口，还不等莫惊春疑惑，清芸就道:“现下还在下雨，我们也无路可去，就在这里喝喝茶的吧”。 莫惊春点了点头，两人被小二迎着进了楼的包间。 一楼有一个高台，用来给说书先生说书，有时也会有舞女表演。 就因这一点，吸引了很多客人，清芸也会偶尔过来听听说书的。 但今天在唱戏，唱的是贵妃醉酒的桥段，演员脸上都画着五颜六色的脸谱，看不清容貌。 清芸坐好之后盯着楼下的‘贵妃’看了一会，就不在意了，莫惊春倒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安，清芸安慰道:“外面的人看不到我们的，表姐放心”。 莫惊春这才放下心来，今日的陶然馆异常热闹，楼下坐满了人。 具小二说这唱戏的伶人一月才唱一次，所以就这一天人多，清芸之前也听说过，但本身不爱听戏，到没想到今天赶上了。 坐了没一会，莫惊春就感觉自己好像茶水喝多了，满脸羞耻道:“表妹，我大概是茶水喝多了，想去如厕”。 莫惊春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幸好清芸耳力好，还是听清了。 命秋月去唤人，没一会就带了个一个小丫鬟，丫鬟行礼道:“贵客请跟我来吧”。 清芸朝莫惊春点了点头，莫惊春才跟着小丫鬟离开。 莫惊春跟着小丫鬟来的陶然馆的后院。 莫惊春进去解决生理需求，小丫鬟在外面等着。 刚进去没多久，就出现另一个丫鬟，道:“小草，前厅需要人，你快去帮忙”。 小草有点纠结“等一下，我...”。 “等什么等，你是不是又想偷懒”，丫鬟的语气有些凶狠。 小草解释“我...我没有”。 莫惊春听不下去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别人为难。 “你先去忙吧，等会我自己回去”。 小草这才放心离开。 莫惊春没一会就出来了，身上舒服多了。 不好多留，就准备原路返回，但是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来的时候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而现在自己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有走出去，大有一种越走越远的感觉。 莫惊春内心慌乱，开始往别处走，试图寻找出路。 走着走着就来的了一个院子，院子里很安静，能听见有轻微的声响。 莫惊春无法，只想寻人问路，可是现下人几乎都在前厅帮忙，后院竟找不到一个活人。 虽然她现在也怕进去会冲撞人，但是如果再不出去清芸该担心了，心里一横，抬脚进了院子。 莫惊春探头探脑的往里走，手中无意的搅着帕子，声如蚊蝇“有...有人吗？”。 没有人回，莫惊春咽了下口水，继续往里走。 结果就是主屋的窗子，没有关，有一个男子上身半裸，肌肉线条明显，盈白的皮肤像是上好的白玉，脸上的妆容只卸了一半，头上的饰品也并未拿下，隐隐能看出是刚才台上唱戏的‘贵妃’。 莫惊春看呆了，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来。 男子擦脸的动作一顿，轻笑开口“看够了吗？”。 莫惊春被男子提醒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转身就跑，莫惊春跑了很久才停下来，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脸色红的不正常。 莫惊春懊恼不已，她竟然看了男子的裸身，这简直是太大逆不道了。不行，这件事觉得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不然她的清誉就要毁了。 莫惊春慢慢缓过劲来，准备再找出路，才跨出一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只见陆星辞一身青衣，头戴玉冠，手里拿着一个扇子拦住了莫惊春的去路。 莫惊春吓得腿都软了，被陆星辞一下子捞在了怀里，莫惊春才没有倒下。 但这刚让莫惊春害怕了，心里想道:完了完了完了，她发现了他的秘密，他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莫惊春被自己的想法吓哭了，捂住脸颤抖着。 陆星辞搂着莫惊春的身形一僵，叹了口气，道:“我还没怎么你呢，你哭什么？”。 莫惊春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向他“你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你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陆星辞语气里满是无奈，用扇子敲了一下莫惊春的头。 莫惊春红了红脸，也明白是自己想多了，疑惑道:“那你为何还要追出来”。 陆星辞:“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我虽不杀你，但能做的事情也很多，希望姑娘守口如瓶”。 陆星辞的神色逐渐冷淡。 莫惊春离开陆星辞的怀抱，忙道:“陆公子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陆星辞一愣“你认得我？”。 陆星辞望向莫惊春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莫惊春发觉了陆星辞神色的变化，当下心里恨自己多嘴，解释道:“当日宫宴，有幸见过陆公子”。 生怕陆星辞反悔，莫惊春快速屈膝行礼道:“陆公子再见”。拔腿就跑。 陆星辞看着跑的飞快的莫惊春，眼带笑意，呢喃道:“兔儿一样的胆子”。 他可不敢杀了莫惊春，莫惊春是清芸的表姐，关系还那么好，他要是真杀了她，不说颜思渊，就是清萧也不会放过他的。 不用等到明天，自己就该横尸荒野了。 陆星辞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此地。 第33章 猫腻 前厅，清芸气势汹汹的瞪着拦着自己的人。 颜思渊扭过头不敢看她，但还是将人紧抱不愿松开。 自莫惊春走后，颜思渊就来了。 颜思渊一直都在，刚刚清芸和莫惊春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本来也是想要来找清芸的，刚想过来就看到莫惊春出去了，刚好如了他的意。 刚开始两人聊的好好的。 当然这是颜思渊自认为的，清芸可不觉得他们聊的很好。 莫惊春一直不回来，清芸就开始着急了，就准备去找莫惊春，甚至想要带人搜陶然馆。 颜思渊在清芸之前得到消息，知道莫惊春和陆星辞在一起，所以他才拦着清芸不让她去找的。 以他对清芸的了解，要是看到陆星辞把莫惊春给弄哭了，肯定会气的要当场弄死陆星辞，看在陆星辞平常还算个人的份上，他先暂时先保住他的命吧。 清芸怒了，道:“颜思渊，在我数到三之前你最好给我松手”。 颜思渊咽了下口水，心道:陆星辞，一路走好。 清芸开始倒数了:“3”。 “2”。 “1”。 就在颜思渊松手，清芸准备冲出门时，莫惊春就回来了，清芸还维持着要冲出去的动作。 莫惊春上前拉住清芸，道:“表妹我们回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清芸看出莫惊应该是跑回来的，面色潮红，额间也都是汗珠。 清芸不解道:“表姐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慌张，表姐哪里不舒服，我来看看”。 清芸作势要给莫惊春把脉，被莫惊春躲开了，她知道清芸会医术，现在不能让她把脉。 只能贴近清芸的耳朵低声道“我来月事了，现在不方便，我们还是回府吧”。 清芸了然，古时对月经还是很忌讳的，莫惊春这样也正常，估计是怕被人发现丢人。 清芸拉着莫惊春往外走，俩人完全忽视了一旁的颜思渊，颜思渊也不敢出声打扰，毕竟刚惹了清芸不高兴。 当莫惊春回来的那一刻，颜思渊也松了口气，陆星辞挂了没事，就怕清芸会因此不理他了。 也不是完全漠视，至少清芸在走之前还瞪了他一眼。 陶然馆门口，莫惊春先上了马车。 清芸感觉身后有人看自己，转头看到陆星辞靠在陶然馆门前摇着扇子，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身边还站了个颜思渊。 看到清芸回头，陆星辞朝清芸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清芸感觉奇怪，陆星辞怎么在这里？ 没等清芸想明白，车帘掀开，莫惊春问道:“表妹还有事吗？”。 结果顺着清芸的视线就看的了陆星辞，吓的立马放下了车帘。 清芸更加疑惑了，看了眼笑的更加灿烂的陆星辞，又看了眼车内的莫惊春，总感觉这两人有点猫腻。 莫惊春一路上都顶着清芸疑惑的目光，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直到进了自己的院子，莫惊春才像活过来一样放下心来，按着胸口彭彭直跳的心脏，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清芸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出那伶人不是女子了，只是不知道是谁，观察了一会。 身形给她的感觉有点熟悉，就是一时想不出来，也就放弃了。 但是看到陆星辞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那伶人就是陆星辞。 清芸身为一个医生，对于骨骼的熟悉程度还是很高的，没有一下看出来是因为和陆星辞接触不多。 清芸虽也意外，但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没有必要挑明，装作不知道就好。 清芸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的药田，水已经淹没三分之一的药梗了。 春花替清芸打着伞，劝慰道:“小姐莫愁，等明个天晴了就好了”。 清芸对春花的话不为所动，这天要晴早就晴了，也不至于都半个月了也没有看到太阳。 清芸托着脸盯着雨打水洼，渐起小水珠，像是一个个绽放的烟花。 清芸发起了呆，渐渐的蹙起了眉头。 “夏蝉，秋月”，夏蝉无声的出现，秋月也打着伞走了过来。 “小姐有何吩咐”。 “秋月去打听一下护城河的情况，夏蝉去暗中探寻一下城外粮食的情况”。 夏蝉又消无声息的离开了，秋月也出去了。 春花看着自家小姐担忧的小脸，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小姐可是会担心有水患？”。 清芸点了点头“希望我只是杞人忧天而已”。 夏蝉和秋月下午就回来了，两人都将打探到的情况告知了清芸。 城北粮食少数被淹，但还可以控制，护城河的水位升高半尺。 这不是一个好的结果，这还只是下游的情况，那么上游可能会更多。 虽说每年都会加固堤坝，但是真材实料去做的没有多少，都只会做一些表面功夫。 清芸思考了一下，道:“夏蝉，你去打探一下江南那边的情况，记住要暗中打探”。 夏蝉领命离开。 秋月她们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就连平时最闹腾的冬雪都安静了下来。 晚膳之后，夏蝉回来了。 “小姐，江南地区降水量正常，和往年相同”。 清芸松了口气，南面总是降水最多的地方，只要现在正常就好，不至于两面为难。 不管会不会出问题，这都不是清芸能解决的事情。 第二天，清芸一大早就来到了静竹苑，但是清萧上值去了，并未在院子里。 清芸就坐在清萧的书房里自己与自己下棋，下的入了神，连清萧和颜思渊进门都没有发现。 颜思渊盯着清芸出了神，眼中是化不开的眷恋。 清萧眯眼，清咳一声，既是提醒清芸，也是警告颜思渊。 颜思渊恍然，先一步走到了清芸面前，清萧紧跟。 清芸抬头看见二人走至自己面前，有些无语，这两人跟一堵墙一样，挡在自己面前，还把光都遮了，关键离那么近，看他俩还要抬头，想想都脖子疼。 “你们俩能不能离我远点”。 清芸无奈提醒，颜思渊很自觉的坐在了下首，清萧坐这了另一边，现在清芸坐在了主坐，但好像谁都没有察觉出来不妥。 清芸探询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问道:“大哥怎么与九殿下一起回来了？”。 清萧平静道:“路上遇到了，非要跟着回来”。 清萧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问道:“雪儿那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进门的时候就有小斯说清芸来了很久了，清萧瞪了一样颜思渊，要不是半路遇见他，他早就回来了，也不用让清芸等那么久了。 第34章 水患1 颜思渊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目光一直在清芸身上。 清芸犹豫了一下，询问的眼神看向清萧，清萧勾唇，道:“说吧，无碍”。 清芸有点惊讶，这两个东西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缓声将查到的事情还有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清芸说完喝了口水。 书房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清萧死死盯着颜思渊，语气不善道:“雪儿倒是和九殿下想到一起了，九殿下就是为了商量这事才过来的”。 是否仅仅只是为了商量水患的事也只有颜思渊知道。 颜思渊对于清萧的话不置可否，倒是对清芸有些惊讶，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发现了问题。 清芸对于清萧的话有些诧异，没有想到颜思渊倒是比自己发现的还快。 一瞬间的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欣赏。 清萧表面镇静自若，内心翻江倒海，他现在又想揍颜思渊了，打断两人的眼神交流，道:“雪儿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清萧丝毫没觉得这么大的事情问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有什么问题。 清芸道:“既然已经有所预料，就要暗地里做好打算，先观察情况，暗中屯粮，检查护城河的堤坝和上游水位的情况，希望是我们想错了”。 清萧点点头，对于清芸的话没有任何疑问，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这种事情不能大肆宣传，容易引起恐慌，还是暗中做比较好。 京城的排水系统完善，已经百年未有过水患了，只望这一次只是虚惊一场。 孟子柔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欣赏着脸上的妆容，换了一个又一个簪子。 一个暗卫无声的出现了，孟子柔动作未停，道:“什么事情？”。 暗卫:“清芸的丫鬟秋月出府了”。 孟子柔有些不耐烦“出府就出府，这种小事不用汇报”。 暗卫:“但是她在打听护城河的事情”。 孟子柔插好一个簪子，目光没有从镜子里离开。 “她问到了些什么？”。 “护城河水位升高半尺”。 孟子柔不屑道:“呵，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竟然怀疑会有水患”。 孟子柔盈白的指尖敲了敲桌面，道:“既然她那么爱逞英雄，总不能让她的功绩埋没了，你去帮她宣传宣传”。 “是”，暗卫离开。 孟子柔又开始对比着耳坠，今天母亲要带她去九皇子府，她可要好好打扮一下。 两天后，京城要发洪水的消息瞬间传开，京城百姓乱了，人心惶惶。 啪，颜帝很生气，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坐在龙椅上拍着桌子，下首文武百官跪了一地，齐声道:“陛下息怒”。 来自帝王的威压，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颜帝气愤道:“来，清萧，你给朕解释解释，你妹妹是怎么知道要有水患的？朕还没死呢”。 这话就严重了，在陛下之前察觉到水患没有问题，但是不上报还扰乱人心就有问题了，陛下这怀疑清家的忠心了。 与孟家一队的官员等着看热闹，与清家一起的官员内心紧张。 清萧站了出来，面不改色道:“陛下恕罪，不过是臣妹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不知被哪个有心人传播至此，才会乱了民心”。 叶太尉反驳道:“清少卿这话就不对了，若如不是清小姐妖言惑众，百姓怎会信以为真”。 清萧抬眼看向叶新“哦？妖言惑众？一个十二岁稚子的话都有人信，跟你说你信吗？”。 叶新的侄子是孟太师的学生。 叶新一时口快“我当然不信，我...”。 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颜帝这时候才想起来，清芸才十二岁，她就算是去大街上喊也没有人相信啊，但是现在不光都信了，而且还大大咧咧的说是清芸说的，这一看就不正常。 “好了好了，清萧带着刑部的人去查，看看是谁在散布谣言”颜帝摆摆手。 “工部去查，护城河的各个堤坝的问题，兵部镇压乱民，刑部辅助清萧查人，朕倒要看看，那个不长眼的找事”。 “臣遵旨”，被叫到的大臣回道。 颜帝安排好问题，颜帝甩袖离去。 尽忠尖锐的声音响起:“退朝”。 百官:“臣，恭送陛下” 清萧朝着宫门走去，面色阴沉，低头沉思着，连沈历叫他都没有听见。 直到宫门口被宋鹤卿拦了下来，宋鹤卿道:“我家殿下有请”。 清萧顺着宋鹤卿手指的方向看到一辆马车，车旁站着西竹，西竹是暗卫，一般不出现在人前。 清萧没有犹豫，跟着宋鹤卿上了车，车子离开玄武门。 清萧冷冽的声音响起“说吧”。 颜思渊平淡道:“把你查到的说出来”。 自流言刚开始的时候颜思渊就命西竹去查了，西竹恭敬道:“是孟子柔的人，那个人给几个乞丐一些钱让他们散播谣言，然后就进了孟子柔的院子”。 清萧冷笑出声，果然是孟家的人，他还没开始找孟家麻烦，孟子柔就又开始作妖了，清萧眼里闪过杀意。 颜思渊似是有所察觉，看了一眼清萧，道:“不要着急，我们要先找到证据”。 清芸待在良辰苑里看画本。 秋月就急急忙忙的进来了“小姐，小姐不好了”。 春花赶忙拉住秋月“说什么丧气话，小姐好着呢”。 “哎呀，不是”。 秋月甩开春花的手，着急的对清芸道:“小姐，外面都在传是您说有水患，京城乱了套了”。 清芸懵了，这怎么可能，除了清萧和颜思渊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自己院子里的人她很了解，都不会乱说，清萧和颜思渊就更不可能了。 清芸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但现在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清芸严肃道:“秋月，你先去外面看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 “不用查了小姐，外面现在很多人都在屯粮，屯药，粮价和药价升的很快，而且还有人往外跑”。 秋月很聪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立马探了清楚。 第35章 水患2 还不等清芸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冬雪着急的声音“小姐，不好来，堤坝崩塌了，城北淹了”。 轰的一声在清芸的脑中炸开，清芸站不稳脚跟，往后退了几步，被赶来的颜思渊扶住。 颜思渊担忧道:“没事吧”。 颜思渊扶着清芸坐了下来。 她没想到会那么快，她以为还有好几天甚至半个月，足够他们去提前筹备，护城河的堤坝竟如此不堪一击。 清芸抬眼望去，来的不光有颜思渊，还有清萧和沈凌飞。 沈凌飞看着不太好的清芸道:“清芸你别怕，水淹不到我们这儿的”。 沈凌飞以为清芸是被吓到了，他是被他爹拽来的，美其名曰跟着清萧历练历练。 清芸缓了一下，她的确被吓到了，但不是怕被淹，是怕百姓遭殃，她不是没见过洪水，房屋的摧毁，人们的哀嚎，泡发的尸体。 当时的她只是一个实习医生，却自愿参与了洪水的营救，清芸不敢再往下想，那些画面太过残忍了。 “将表姐叫来”，清芸的声音有些弱。 屋里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默契的等待着这个十二岁女孩的指示。 莫惊春很快就来了，这时间也顾不上害怕了，直接道:“表妹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看来莫惊春是都知道了，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知道清芸的不简单，虽然平常看起来跟普通的孩子没有区别，但是认真起来绝不输清萧。 清芸点点头，道:“我要表姐将粮食和药材的价格都压下来，这个时候绝不允许有人发国难财”。 莫惊春认真点头“好，我明白”。 莫家在京城有很多商铺，现在莫家无人在京，虽说不让莫惊春碰商，但也没有阻止莫惊春看京城商铺的账本。 莫惊春很快离开了，莫家铺子多，她需要尽快去吩咐。 清芸转头看向清萧“大哥，你带兵部去重修堤坝”。 对，就是兵部，不是工部，就凭那不堪一击的堤坝，工部就不能用了。 清芸看向颜思渊，不知道该不该说，还没等清芸说话。 西竹出现了，而且浑身上下都湿了，道:“殿下，又有两个堤坝坍塌了，西城和东城也淹了”。 清芸瞪圆了眼睛，堤坝同时坍塌，这概率也太小了，怎么会同时坍塌。 还没等清芸想完，丞相府被淹没，清芸不会游泳，在水里不住的扑腾着，颜思渊一把抓住了清芸，才使得清芸没有被冲走。 颜思渊拖着清芸奋力的往前游着，目标是摘星楼，那是丞相府最高的建筑。 好不容易才爬上摘星楼，清芸无力的喘着粗气“快，快去救我母亲，她不会游泳”。 清芸抓住颜思渊的衣服，眼神里带着哀求，颜思渊没有犹豫，又跳入水中，朝另一个方向游去。 清芸爬上摘星楼的最高处，眺望着整个京城，已经成为了一片汪洋，哭喊声，叫骂声，求救声不断交织着，清芸的心沉到了谷底。 最绝望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清萧，宋鹤卿，清歌和西竹都是会游泳的，还有暗卫，都在不断的捞人，往高处送。 莫灵槐没事，已经被颜思渊救下了。 晚间，雨终于停了，但水还没有下去。 清芸坐在摘星楼的顶层，有一刻的无助。 她不是圣母，但也不是撒旦，看到那么多人受难，又有几人能做到无动于衷，上天给了她怜悯众生的心，却没有给她解救苍生的能力。 颜思渊轻轻的坐在了清芸的身边，他们挨的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别担心，会没事的”颜思渊抬手想要抚平她蹙起的眉头，被清芸躲开了。 “我要见颜帝”清芸的语气坚定。 “好，明日带你去”，颜思渊放下手。 “不，就现在”，清芸等不了了。 颜思渊一怔，纵容道:“好”。 颜思渊抱起清芸，在一个个屋顶上略过，很快就到了皇宫。 皇宫是京城地势最高的地方，但在堤坝坍塌的一瞬间也没能幸免，但风平浪静之后还是显示在了水面。 颜思渊带着清芸直接来的了颜帝的住所，颜帝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惊讶了一瞬，略有深意的看向颜思渊，颜思渊不躲不避的与颜帝对视。 清芸赶忙道:“陛下不要怪九殿下，是我让他带我来的”。 颜帝不再与颜思渊对视，看向面前的女孩，没想到还真让她给说对了，连钦天监都没有发现的问题，让一个女孩给看出来了。 颜帝突然觉得自己手底下的人还不如一个女孩。 其实这也不能怪钦天监，这场水患本不应该发生，问题就出在那些坍塌的堤坝上。 清芸和颜思渊恭敬的跪在颜帝面前，颜帝穿着漱衣潄裤，坐在龙床上，脸上有些冷。 道:“说吧，半夜闯入要干什么”。 其实颜帝没有休息，现下京城被淹，颜帝也没有心思睡觉。 清芸顶着威压道:“陛下，现在的局面是要救助民众最为重要”。 颜帝何尝不知，只是这并不好办。 清芸弯腰叩拜“恳请陛下打开宫门，将难民暂至宫中，请太医院救助伤患”。 颜帝盯着跪在地上的清芸，暗自思忖，这真的是一个只十二岁的女孩吗？ 现在皇宫是京城内最适合收容难民的地方，但这毕竟是皇宫，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地方，而且如果难民爆起，那么第一个完蛋的就是颜帝。 收容难民，更是有失皇宫威严。 颜帝没有说话，威压逐渐加深，颜思渊知道颜帝在担忧什么，拱手道:“父皇，儿臣愿带兵守护皇宫，镇压难民”。 颜帝将目光转向这个儿子，眸中闪过一抹愧疚，厉声道:“好，我可以下旨，但如果出了问题，就由你们承担”。 清芸，颜思渊:“谢陛下”。 清芸继续道:“陛下，京城难民众多，不可能全部收归皇宫，还请陛下下旨，让各大官员富户开门收容难民”。 颜帝有点为难了，道:“我有什么理由让他们这么做？”。 清芸“陛下可以下旨，富户收容的难民越多，可以给予一定的入朝机会，官员收容难民，可以载入史册”。 颜帝笑了，他突然相信清芸有能够在钦天监之前察觉到水患的本事了，将事态看的清清楚楚，拿捏住了住了这些富商贵族的心思。 有钱人想要权，那便给他这个机会，有权人想要名，那便让其自己争取。 颜帝希望这样的人能为皇家所用，不然就只能毁了，颜帝望向眼神没有离开过清芸的颜思渊，低头沉思。 “好，就这么做”。 第36章 水患3 城外某处，莫惊春刚离开没多久就被洪水冲走了，等她醒来以后已经很晚了，身边也没有人，自己好像在一个破庙里。 然后就看到浑身湿透的陆星辞抱着干柴从后面走了过来。 “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陆星辞笑了笑“是，看你浮在水面上，就把你捞了起来”。 实际上才没有那么简单，在洪水来临的一瞬间陆星辞就看到了被冲走的莫惊春，是他游了好久才将人救下的，又游了很长时间才找了这么一个没有被淹的破庙。 陆星辞将柴火点燃，火光驱散了寒意，莫惊春感受到了温暖，不知道是来自火堆，还是眼前这个男人。 莫惊春的脸红了，陆星辞察觉到莫惊春在看自己，发现莫惊春的脸红了，伸手摸向莫惊春的额头“是受寒了吗？脸怎么那么红”。 莫惊春拍开陆星辞的手，结巴道:“没...没有，火烤的”。 陆星辞讪讪收回手，轻笑“你不怕我了？”。 莫惊春才反应过来，这是陆星辞啊，她刚刚在干什么呀，懊恼的拍了下脑袋，低声道:“陆公子救了我，我怎会怕”。 陆星辞被莫惊春的动作逗笑了，还说不怕，声音都小了。 “看来我们今天要在这里将就一晚了”陆星辞叹道。 莫惊春低头应下，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办法再顾及与男子共处一室会不会影响清誉的问题了。 莫惊春还在想着，就听见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抬头看去，发现陆星辞在脱衣服，莫惊春惊的连忙按住陆星辞的动作。 “你要做什么”急的连陆公子都不叫了。 陆星辞的手被按住，好笑道:“当然是脱衣服烤干啊，穿着湿衣服会受寒的”。 莫惊春更惊慌了，大声道:“不可以”。 陆星辞挑眉，调笑道:“为什么不可以，莫小姐又不是没见过”。 说过就挣开莫惊春的手将外衫脱了下来，莫惊春喊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被陆星辞说的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听见没有了声音，手指偷偷挪开一个缝隙，就看到半裸着上身的陆星辞在一本正经的烤着衣服。 见他没有脱完，莫惊春放下手。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莫惊春毫无威慑力的说了一句。 陆星辞淡淡道:“救你时我受伤了，穿着湿的衣服不方便，莫小姐不必如此害怕”。 “受伤，哪里受伤了？我看看”，莫惊春有担心。 “无碍，小伤”，陆星辞转身将肩膀上的划伤露了出来，伤痕有点深。 莫惊春红了眼眶“对不起，你救我受了伤，我刚刚还那样对你”。 莫惊春有些自责。 陆星辞有些手足无措，他不应该让她看到伤的“你别哭啊，救你我是自愿的，于我来说这只是小伤而已，没有大碍的”。 陆星辞没有哄过女人，家里只有一个边关月，而且还不用哄，咋一看到莫惊春哭有些不知所措了。 胡乱的替莫惊春擦着脸上的泪水，道:“我就是逗你玩的，没有那么严重”。 莫惊春看陆星辞一脸慌张的样子破涕而笑。 陆星辞这才松了口气。 “我帮你包扎吧”莫惊春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啊”。 只要你别哭，干什么都行，陆星辞是真的被她哭怕了。 陆星辞转过身任由莫惊春包扎伤口，莫惊春撕下裙摆，将陆星辞刚刚采来的草药覆盖在伤口上，在用布条轻轻缠绕。 莫惊春的动作很轻，触碰到陆星辞的皮肤时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略过陆星辞的心尖。 因为伤口在肩膀，不好缠绕，只能从另一边绕过来，看起来就像是莫惊春将陆星辞抱在了怀里一样。 莫惊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随着莫惊春的动作萦绕在陆星辞的鼻尖，陆星辞看着近在直尺的莫惊春，心露了一拍，耳尖微粉。 莫惊春在认真的包扎，没有发现陆星辞的异样。 莫惊春直起身子道:“好了”。 陆星辞心里一阵失落，缓缓站起身道:“我的衣服已经烤干了，你先换上我的，等你的衣服干了之后再换回来吧”。 莫惊春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就被陆星辞赌回去了。 “受寒了没药可治，这个庙里只有一些能治伤的草药”。 莫惊春不想成为累赘，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陆星辞转身去了里间，外面传来淅淅索索的换衣服的声音。 陆星辞想起莫惊春浑身湿透时，显现的玲珑有致的身材，顿时红了脸，陆星辞锤了自己一下，暗骂道:“禽兽”。 “我好了”外间传来莫惊春的声音。 陆星辞深吸一口气，走了出来。 自己的衣服穿在了莫惊春身上，宽大的衣袖和腰身，不仅不显臃肿，反而显的莫惊春小巧玲珑，给人一种怜惜感。 陆星辞咽了咽口水，立马将视线移开，两人安静的坐在火堆旁，谁都没有说话。 丝丝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很明显，莫惊春朝出声的地方看去，是一条手腕粗的青蛇。 莫惊春吓得站了起来，但是衣服宽大，莫惊春踩到了衣摆，向陆星辞的方向扑了过去。 陆星辞反应过来接住莫惊春，反手扔出一颗石子击中蛇的七寸，蛇身往后一倒，没了气息。 但那都是在莫惊春身后发生的，莫惊春并没有看到，所以她还是害怕的缩在了陆星辞的怀里。 陆星辞裸着上身，怀里抱着莫惊春，莫惊春的手按在陆星辞胸前，而且还刚好是小豆豆的地方。 莫惊春的脸靠在陆星辞的胸膛上，能听到陆星辞强劲的心跳声，陆星辞没有出声提醒莫惊春蛇已经死了，抱着莫惊春的手臂收紧，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呼吸逐渐加深，身体开始发烫，莫惊春感觉到了手心的温度，玉指勾了勾，陆星辞闷哼出声。 莫惊春赶紧从他身上起来，担忧的问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压到你的伤口了”。 陆星辞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偏过头不去看她，声音带着轻微的克制，道:“没有”。 莫惊春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瞬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现在两人是彻底不说话了，莫惊春还特意坐的离陆星辞远了点。 等莫惊春的衣服干了，两人将衣服换了回来。 陆星辞感受着衣服上的余温还有淡淡的清香，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莫惊春在羞愧自责中睡了过去，陆星辞看到莫惊春睡着了，轻轻的朝莫惊春身边挪过去。 轻手轻脚的抱着莫惊春躺下了，两人依偎在火堆旁，互相取暖，相拥而眠。 第38章 水患5 清萧嗤笑道:“不是说很聪明吗？竟然会如此狼狈”。 林若初有些怵他，不欲与他回怼，道:“我是不小心掉进来的，清公子有办法出去吗？”。 清萧:“谁不是不小心掉进来的，难不成还有人故意往里跳啊？”。 林若初被噎，吸了口气道:“既然清公子也是不小心掉进来的，总该知道怎么出去吧？”。 重点是怎么出去，不是怎么掉进来的啊喂，林若初在内心呐喊。 清萧:“出去干什么？我看林姑娘挺悠闲的，何必着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悠闲了，我明明都快急死了好不好。 林若初气皆，道:“清公子说笑了，若初怎会不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的好”。 这是第三次提醒了，你倒是想办法出去啊。 很明显，清萧不知道林若初内心的想法，道:“你看我像是会说笑的人吗？”。 说着还席地而坐在了坑底，继续对林若初道:“林姑娘也坐下休息会吧，看你脚踝肿的那么大，站着肯定很疼吧”。 林若初咬牙切齿道:“多谢清公子关心”。 也不管清萧了，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幸好清萧手中有火折子，而且还有一个人相伴，不至于那么害怕了。 清萧是来执行任务的，有一队前朝余孽，被他们绞杀，领头的跑进了林间，清萧带人来追。 夜间不好寻找，于是与侍卫分开找人，刚从树上跃下，就掉进了坑了，幸好他有内力，不至于受伤。 清萧抬眼看向林若初，发现她皱着眉扶着脚踝，额间有汗珠。 清萧心道:“还挺能忍”。 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林姑娘好雅致，没事往林子里钻”。 林若初没搭理他，清萧继续道:“啧啧啧，看这脚踝肿的，一定很疼吧，估计要十天半个月走不了路了”。 还配合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 林若初受不了了，也不管身份地位的事了。 抬头瞪着清萧道:“彼此彼此啊，清公子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兽坑里陪着小女子，小女子不胜感激呢”。 林若初朝清萧抱拳，眼含嘲讽。 清萧扼首，道:“不谢不谢，应该的”。 林若初:“清公子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清萧淡定自若，谦虚道:“林姑娘过奖了，天生如此，林姑娘不用羡慕”。 我呸，谁想羡慕你厚脸皮啊。 “呵呵，不羡慕，天生的毕竟可遇不可求嘛”。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谁也不放过谁，一时之间，林若初竟忘记了脚踝的疼痛。 直到坑顶发出人声，清歌低头看向坑里的两人，对清萧道:“公子，人已经抓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清萧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坑顶。 光线变暗，林若初扶着坑壁站了起来，仰头看向已经上去了的清萧。 生气道:“你能上去，为什么不早点带我出去？”。 清萧低头，笑的很欠，道:“看林姑娘挺喜欢待在坑底的，清某怎好扫了姑娘雅兴”。 林若初快被气死了，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待在坑底了”。 清萧:“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林若初:“……” 林若初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不想与他讨论这个问题，道:“那现在可以带我上去了吗？”。 清萧:“哎～，林姑娘不愿......”。 “我愿，我愿”。 林若初打断他的话，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她不愿意上去的话。 清萧挑了挑眉，闪身又来到了坑底，将林若初横抱起，又一个闪身回到了坑顶。 林若初身形僵了一下，当脚踩到地面才松了口气，终于是上来了。 林若初还扶着清萧，她脚踝有伤，站不稳。 清萧任由她扶着，道:“林姑娘要是走不了，我可以送你回去”。 林若初警惕的看着他，从刚才的相处来看，清萧不会那么好心，林若初道:“不用了，我的丫鬟还没有找到，等我找到她与她一起回去”。 清歌在这个时候出声了“那个丫鬟已经在林外了”。 林若初转向清歌，问道:“你怎么知道？”。 清歌面无表情，道:“我看到了”。 林若初:“……” 不愧是主仆。 清萧道:“现在林姑娘还打算自己走吗？”。 看向了林若初扭伤的脚踝。 林若初紧抓住清萧的胳膊，她怕清萧把她丢下，她现在连路都走不了，要是清萧把她丢下了，在乌漆嘛黑的林子里一样很危险。 “那就麻烦清公子了”。 清萧又将人横抱而起，林若初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生怕掉下来。 几个飞身间，两人已经到了林外，清萧将人放回了赵家的马车里。 小鱼已经在马车里等着了，看到林若初回来高兴坏了。 马车开始行走，林若初拉开车帘，看到在车外守着的清萧，头一次觉得清萧还不错。 清萧感受到了视线，转过头来看她，道:“怎么，林姑娘后悔了？没关系，我还可以将你送回去的”。 林若初放下车帘，刚刚那一瞬间的好感绝对是错觉。 什么冷若冰霜的俊俏公子，明明就是一个毒舌的大碎嘴子。 林若初现在想起清萧当时的所做所为还是会感到生气，明明看他对清芸时温文尔雅，到了她这里就剩嘴毒了。 清萧带着人在巡逻各家救助难民的情况，防止有人趁乱生事。 沈凌飞一直在跟着清萧，两人来到了城北，比起其他的地方，城北的情况是最为严重的。 这是第一个被淹没的地方，而且城北是贫民窟，这里的房屋本就不坚固，被水那么一冲，成为了一片废墟。 沈凌飞看的心惊，泡发的尸体，哭喊的妇孺，都在刷新着沈凌飞的认知。 他知道北城是贫民窟，但从未踏足过北城，虽然不知道北城是什么样子的，但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沈凌飞望着满目疮痍的北城，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绝望和无助，沈凌飞的心很沉重。 突然感受到一股小小的阻力，沈凌飞停下了脚步，一个小女孩拉住了沈凌飞的衣摆，漆黑的小手在沈凌飞昂贵的缎面上留下了印记。 第37章 水患4 第二日，皇帝下旨，大开宫门，收容难民，太医院救助医患，并且开仓放粮。 京城各大富户，救助的难民越多，获得的入朝机会就越多，官员可载入史册。 于是京城各大家族争先收容难民，工部更是异常积极，长脑子的都能看出来，工部这次要完蛋了。 百姓跪在宫门前高呼:“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芸看着越来越多的难民，太医院已经忙不过来了，清芸叫来了会医术的春花一起帮忙。 李观棋也被颜思渊拉来帮忙，让他听清芸的，刚开始他还不服气，让自己一个大男人听一个小女娃的话，说出去会被笑死。 但是随着和清芸救助病人的时日加长，李观棋彻底服了清芸。 在众多的难民面前，不骄不躁，没有一点贵女的高高在上，对待难民温柔耐心，不怕脏也不怕累，医术更是在自己之上。 这对李观棋打击有点大，想自己学了那么多年医术，竟不及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李观棋垂头丧气的跟在清芸后面。 清芸察觉到了李观棋情绪的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李观棋用手比划着“我的医术不及你”。 清芸看得懂手语，她之前在特殊医院做过志愿者。 她不认为李观棋比自己差，如果自己与李观棋同岁，她的医术可能会不及他，但她的年龄可比李观棋大多了，学医的时间也比李观棋长。 她劝慰道:“不是的，你很厉害，比太医院的老头都要厉害，我也只是天赋比你好点罢了，你怎能妄自菲薄，如若都如你这般，太医院的老头不得讴死”。 李观棋被清芸的话逗笑了，是啊，医术与年龄无关，她有这个天赋，小小年纪就医术高超，自己应该虚心接受，怎能如此丧气。 李观棋调整好心态，更加敬佩清芸了。 户部尚书赵家府内，林若初在尽力的救助着难民。 既然各家都开始救助难民，那么赵家肯定也不会落后于人。 自从颜栩安倒台之后，她在赵家的生活好多了，至少不会再被人为难了。 林若初正在门前站着，看看还有没有要来的难民。 老远就听到了一声嗤笑，这笑声由远及近。 林若初看到清萧带着一队人走近，清萧的眼里含满笑意，嘲笑道:“林姑娘这是也成难民了？”。 几天的劳累，林若初没有好好收拾自己，头发随意挽起，雪白的裙衫也有许多污垢，就连脸上也有些许黑印，可以见得，她对这些难民很上心。 对于清萧的嘲笑，林若初嗤之以鼻，哼道:“若初救助难民，肯定不及清少卿干净整洁”。 林若初走近清萧，围着他转“啧啧啧，瞧瞧清少卿一尘不染的样子，宛如谪仙啊”。 在难民如注的时候，光鲜亮丽的确不好。 清萧轻笑一声，拉住林若初的胳膊，林若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就呛他一句，他该不会要打人吧。 清萧抬起手臂，靠近林若初，林若初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出现，反而感受到了清萧的手在她的脸上停留，轻柔的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污渍。 林若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清萧也被自己的动作搞懵了，收回手，不再看她。 道:“脏死了，真给赵尚书丢脸”。 就这一句话，将刚刚怪异的感觉拍的烟消云散。 林若初瞪他，道:“那也是赵家的事，清少卿还是管好自己吧”。 林若初说完往尚书府里走去，不再理会清萧。 清萧摸了摸鼻子，转头问沈凌飞“我说错了吗？她怎么生气了？”。 沈凌飞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没见过嘴那么毒的，但还是说:“大哥没说错，是林姑娘没听懂”。 沈凌飞和清芸一样，喊清萧大哥。 清萧点点头，他觉得沈凌飞说的没错。 其实如果没有几天前的事情，林若初还是很怕清萧的，毕竟她第一次和清萧接触时，清萧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和狠厉还是很吓人的。 半个月前，林若初带着丫鬟去城外采野菇。 在家乡吃惯了的东西，一到这个季节就想吃点，但是城内肯定没有，只能去城外了。 而且近几天雨水充沛，野菇肯定不少，林若初就带了一个丫鬟出来。 两人来的山林，如林若初所料，这里有很多的野山菇。 林若初很高兴，带着丫鬟兴致勃勃的采了起来，一时间竟忘记了时间，当她注意到时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林若初起身环顾四周，不知不觉间竟然和丫鬟分开了，现下也不知道丫鬟去了哪里。 晚间的林子不安全，于是林若初决定找到丫鬟就离开。 林若初在林间找着丫鬟，边走边喊着丫鬟的名字，结果就没有注意脚下，一脚失重，掉进了一个大坑中。 偏偏这个大坑很深，目测有两三米深，一看就是猎户用来逮捕大型猎物的陷阱，不过幸好是个废弃的，如若不然，底部一定有木锥。 一时之前林若初不知道自己是倒霉还是幸运了。 掉下来时还扭伤了脚踝，现在脚踝已经肿成了馒头，林若初疼的眼泪直流。 抬头向上看，只能看到漆黑的天色和树叶，被夜色浸染的树叶变成墨绿色，在风中摇曳，像招魂的恶鬼。 林若初怕了，只能在坑里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小鱼，你在吗？”。 小鱼是林若初贴身丫鬟的名字。 林若初喊了半天，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其他再无回应了。 林若初喊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累的没有声音。 黑暗，寒冷和绝望侵蚀着她的感官，让她变得异常害怕，林若初缩成一团，紧闭双眼，试图给自己点安全感。 就在林若初自言自语的鼓励自己时，一声闷响把林若初惊的睁开了眼睛。 很明显，又有一个人掉了下来，林若初很紧张，紧贴坑壁，在没有确定来人是好是坏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那黑影站了起来，在掏着东西，然后就出现了亮光，是火折子。 林若初看清了来人，是清萧。 清萧当然也看到了林若初，满身伤痕，头发散乱，脸上也有泥垢，脚踝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 刚掉进坑里时，他就发觉坑里有人，只是天太黑看不清，现在看清了，多少也有点意外。 林若初更加意外，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荒郊野岭的兽坑里和清萧相遇，自从上次的春日宴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第39章 水患6 要是换做平时，沈凌飞早就开始骂人了。 但是现在，看着拉着自己的女孩，只有七八岁那么大，瞪着大眼睛无助的看着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已经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 沈凌飞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沈凌飞缓慢的蹲下，与小女孩视线齐平，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却却道:“大哥哥，能给我点吃的吗？”。 沈凌飞的目光没有离开女孩，对身后人吩咐道:“去，拿些吃食来”。 石榴很快的拿来了馒头和米粥，沈凌飞将馒头递给女孩。 小女孩拿着馒头，咽了咽口水，小手将馒头染黑，但却没有吃。 沈凌飞以为她不够，道:“吃吧，还有很多呢”。 小女孩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拿给我弟弟吃吗？”。 沈凌飞愕然，道:“当然可以，你弟弟在哪？”。 女孩带着沈凌来到了一处难民聚集处，许多难民聚集在一起。 沈凌飞的到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纷纷避让，好像比起水患，他们更怕沈凌飞。 沈凌飞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女孩来的了最里面。这里的脏乱差在沈大少眼里，好像都不见了。 沈凌飞看到的，都是他们的悲惨和绝望，京城权贵众多，却也容不下所有难民。 小女孩来的一个角落，哪怕是白天，这里的光线也很弱，角落里铺有草席，已经发黑了，草席上有个小小的身影。 小女孩蹲下，将其抱了起来，是一个婴儿，一个襁褓中的男婴，不及一岁。 此时男婴紧闭双眼，眼底青黑，唇色惨白。 女孩抱着婴儿，轻轻摇晃，唤道:“果儿，醒醒，我们有吃的了，我们不会挨饿了”。 婴儿没有反应。 女孩继续唤道:“果儿别逗姐姐了，快醒醒，醒来喝粥好不好？”。 婴儿还是没有反应。 沈凌飞心沉到了谷底，胸口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上气来。 沈凌飞蹲下，轻轻伸手，道:“将孩子给我吧”。 女孩将手中的婴儿给了沈凌飞。 沈凌飞将婴儿抱在怀里，轻到没有重量，抬起手，缓慢的靠近婴儿的鼻息，在婴儿鼻尖下停顿，婴儿已经没有了呼吸。 沈凌飞的鼻尖一酸，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了，转头看向还在等待答案的女孩，看着女孩纯真，清澈的眼眸，沈凌飞有些说不出骗人的话。 但还是道:“你弟弟睡着了，他还太小，吃不了米粥，我让奶娘带去喂奶好不好”。 女孩纯净的眼神看向沈凌飞，道:“大哥哥，果儿是不是死了？”。 沈凌飞心梗，她竟然看出来了，犹豫了一下，道:“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 女孩摇了摇头“不是的，爹娘都死了，现在果儿也死了，不是因为大哥哥，是因为水，那么大的水”，女孩用手比划了一下。 沈凌飞看着情绪稳定的女孩，知道她大概不明白生死，才会如此安静。 而且水患出现的原因，这些难民不知道，但是他们心里清楚，多少都与他们有点关系。 就在沈凌飞还沉浸在自责中时，女孩又说话了。 “大哥哥，我可以将弟弟和爹娘埋在一起吗？”。 沈凌飞惊讶了，问道:“你的父母，都是你埋的？”。 “是我埋的”。 沈凌飞跟着女孩又来到了两个土堆前，土堆和矮，如果不是立了两个木牌，还真看不出来是坟墓，木牌上没有任何字迹。 沈凌飞说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这个女孩懂得，她懂得生死，她明白死了的人是什么样的。 但她还是那样纯澈，不染一丝尘埃，她的坚强，令沈凌飞心惊。 沈凌飞命人将婴儿埋葬好，还重修了那两个墓，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看着侍卫修墓。 沈凌飞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思思，弟弟叫陈果儿”。 “你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大哥哥是好人”。 好人？头一次有人跟他说他是好人，原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他也是个好人。 沈凌飞给陈思思找了身衣服，还给她洗了澡，干净后的陈思思很可爱，像个福娃娃。 清萧看到沈凌飞拉着的女孩有些头疼，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 接下来的救助沈凌飞很积极，煎药，派粥，重修房屋，沈凌飞事事参与，几乎做到亲力亲为。 脏乱的衣衫，散乱的头发，再也看不出沈凌飞往日的风采，与之一起的，是一个叫顾明瑞的男子，工部侍郎。 原本工部被关押看守，但是北城是顾明瑞的家，于是请求回来帮忙，颜帝答应了，其实是清萧求情才答应的。 顾明瑞在房屋建造上的造诣很高，能最快最好的建造一个房屋，且比平常房屋牢固，冬暖夏凉。 对待难民更是如亲人一般，两人都是帮助难民中比较出色的人，于是暗中较劲，沈凌飞事事亲为，顾明瑞事事看顾，北城的修复，比其他地方快了很多。 夜间，万籁俱寂，沈凌飞与难民同吃同住，顾明瑞亦是如此。 大通铺上，沈凌飞睡的很熟，陈思思睁开了眼睛，看向睡着身侧的沈凌飞。 静静的看了一会，反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在黑夜中闪过一抹寒光，但沈凌飞却毫无所觉。 陈思拿着匕首的手微颤，缓慢的靠近沈凌飞的脖子，就在刀尖触碰到沈凌飞脖子的那一刻，顾明瑞将匕首打了出去。 匕首摔倒地上，发出声响，沈凌飞被惊醒，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环顾四周，发现顾明瑞和陈思思都醒着，在看到地上的匕首，沈凌飞大惊失色。 “顾明瑞，你抢不过我也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顾明瑞一脸看傻子的样子看着他“蠢蛋，要杀你的不是我，是她”。 顾明瑞的视线越过沈凌飞，看向陈思思，陈思思毫不慌张，仿佛刺杀被发现的不是自己一样。 沈凌飞震惊的看向陈思思“怎么可能，她一个小孩怎么知道杀人”。 陈思思却嘲讽一笑“你可真能装，都现在了还在装好人，没错，是我要杀你，为我的家人报仇”。 这个时候的陈思思，眼里已经没有了纯净，只有仇恨。 第40章 水患7 沈凌飞不可置信的眼神转到陈思思身上，道:“你的家人不是我害死的，为何要找我报仇？”。 “就是你，就是你们，是你们贪赃枉法，贪图钱财，才会敷衍了事，堤坝才会坍塌，都是你们害的我们如此”。 陈思思手指着沈凌飞和顾明瑞。 沈凌飞说不出一句话，他觉得陈思思说的是对的，哪怕他不是直接造成这样结果的人，但也是间接的，他被陈思思说的很自责。 但顾明瑞不这样，他讽刺道:“既然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结果，为什么不去找罪魁祸首报仇？”。 陈思思被问到了，一时回答不上来。 顾明瑞替她回答道:“因为你们找不到，你们有怨气，无处可发，只能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你们仇富，你们仇贵，你们认为富贵之人皆不是好人，哪怕在承受着他们带来的好处，也一样看不起他们，是不是？”。 顾明瑞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沈凌飞被顾明瑞的话吓到了，没想到是这样的。 陈思思被说中了心思也不怕，道:“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她的确不是一个人，是有很多难民这么跟她说的，耳濡目染间她也认为是这样。 顾明瑞嗤笑“事实？我告诉你事实是什么，事实是有官昏庸无道，有官用命在保你们。 九殿下和清小姐那项上人头替你们求来的救助，求来的大开宫门和权贵的收容，压低粮价药价，带头帮助你们。 你说他装好人，可是这几日的所做所为你清清楚楚，而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你们却都视而不见，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们的救助。 什么权贵皆坏，只不过是你们的自卑心作祟罢了，还真将自己当做悲天悯人的受害者了”。 顾明瑞的一席话将陈思思说的无地自容，他不仅仅是跟陈思思说的，也是跟其他还在装睡的难民说的。 他是从北城贫民窟里爬出的蝼蚁，在工部艰难生存，他很明白这些难民的心思，也看得清权贵中的真假。 沈凌飞也被顾明瑞的话惊醒，不再自责。 陈思思被清萧的人带走，沈凌飞不知道接下来她会面临什么，但还是替陈思思求了情。 在陈思思被带走的那一刻，沈凌飞听到了陈思思小声的道歉。 他不怪陈思思，她只是被同化了而已。 第二天，难民的态度很明显不同了，开始道谢，开始自主帮忙。 沈凌飞搂着顾明瑞的肩膀，他没有顾明瑞高，只能踮着脚尖。 拍拍他的肩头道:“好吧，这次，算你赢了”。 顾明瑞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傻叉。 太尉府里，叶新愤怒的砸了好些东西，贾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头看着满地的碎瓷片。 叶新吼道:“让你敛财，谁让你在护城堤坝上动那么大的手脚了，春季本就雨水多，这堤坝如此不堪一击，陛下怎会不重查，贾霍，你是真的蠢啊”。 叶新的手死死的抵着贾霍的头，贾霍惊恐的抓着叶新的衣摆，也不管地上是不是还有碎瓷片，跪着挪动到叶新脚边。 恳求道:“太尉大人，求您救救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还不想死啊，我可是为您办事的，您不能不管我啊”。 贾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叶新嫌弃的将人踹远，贾霍又跪了过来，膝盖已经鲜血淋漓，但他已经顾不得了，现在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继续道:“太尉大人，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啊，我还有用，我还能帮您啊”。 这句话没错，贾霍还有用，现在还不能死，叶新认真思考着该怎样保住贾霍。 叶新看到了路过的小斯，眼眸中闪过一抹阴厉，他知道怎么保下贾霍了。 低头看向跪着的贾霍道:“将所有的证据，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能销毁的就销毁，不能销毁的就让其闭嘴，水患冲走点东西很正常，不会有人怀疑”。 贾霍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连忙点头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贾霍想站起来，但是膝盖疼到站不起来，叶新一脸嫌弃的看向他，道:“我还没有说完，急什么”。 继续补充道:“做一些东西，证明最后一次巩固堤坝是由顾明瑞做的，你一概不知，再找几个人证，证明顾明瑞一意孤行，启用自己的方案巩固堤坝，做仔细点，别漏了什么”。 贾霍狗腿道:“大人不愧是大人，此计一箭双雕啊，不仅能洗脱嫌疑，还能除掉顾明瑞。 这顾明瑞死板的很，软硬不吃，只认国律，在工部得罪了不少人，更是阻拦我多次行事，早就想除掉他了。 还是大人英明神武，一下子就将人除掉了”。 贾霍的夸奖对叶新很受用，叶新一脸的洋洋自得，却不知道自己的话早就被人听了去。 西竹坐在屋顶，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干二净，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再出现时，是在颜思渊面前，西竹将听到的话全数告知颜思渊。 颜思渊垂眸沉思，西竹不敢打扰，转身离去。 在门口看到了守门的宋鹤卿，宋鹤卿如往常一般，一身玄衣，双手环胸抱剑，就在门口直愣愣的站着。 西竹出来才有了些反应，问道:“晚上来点？”。 西竹看了他一眼，回道:“不了，我要暗中守着清小姐”。 就在这时，淮左端着托盘过来了，听见了西竹的话，问道:“为什么要你一直守着她？”。 西竹不语，宋鹤卿道:“可能怕她有危险吧”。 “她有危险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与我们没有关系，但与殿下有关系，具体有什么关系，就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了”。 西竹的语气有些生冷，看向淮左的眼神也不太好。 淮左不说话了，端着托盘走了进去，没有通报。 宋鹤卿将手搭在西竹的肩膀上，道:“你说你那么凶干嘛？慢慢说就好了，淮左会懂的”。 西竹:“就怕她懂装不懂，与其给她希望，不如掐碎所有幻想”。 宋鹤卿啧了两声“真残忍”。 西竹不搭理他了，转身离开。 书房内，淮竹将托盘中的糕点放在颜思渊手边。 颜思渊皱眉，语气清冽道:“书房不可吃东西，拿出去”。 淮左一怔，将糕点收了回来，道:“殿下不要太过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嗯”。 颜思渊没有看她，还在思考着事情。 淮竹不敢再打扰，又端着托盘出去了。 宋鹤卿看到她端进去又端出来的托盘，毫不意外，如果颜思渊留下了，那才是真的意外了。 第42章 水患9 连着几天的高强度行医，清芸几乎没合过眼，不是在救珍就是在煎药，终于将自己累垮了。 颜思渊心疼的抱着清芸，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清芸身体消瘦了不少，如今她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睡得并不安稳。 颜思渊将她的脸与自己的脸紧贴，能感受到来自清芸灼热的体温。 这几天他一直带兵守在皇宫，禁止宫妃外出，难民乱窜，保持着高度警惕，也是心力交瘁，却还是时时刻刻跟在清芸身边，从未离开过。 他有些后悔，不应该答应带她去见颜帝的。 颜思渊抬手轻轻抚开清芸贴在脸上的秀发，眼里满是怜惜与自责，李观棋送来了药，颜思渊一点一点的给清芸喂着药。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守着药炉的小太医打着瞌睡，有人悄无声息的在每一个药坛里加了点东西，无人发现。 翌日，天还没亮清芸就醒了，她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周围，发现自己在颜思渊的怀里。 颜思渊紧闭着眼睛，睡的不熟，颜思渊因为近日的劳累，长了些胡茬，使俊逸的脸多了几分成熟。 清芸抬手，手抚在颜思渊的脸上，颜思渊在清芸睁眼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没有睁眼。 感受到清芸的动作，压抑着内心的悸动，缓缓睁眼，清芸看到颜思渊睁眼，想要将手撤回，却被颜思渊捏住了手腕。 清芸的手腕很细，很软，颜思渊顿觉手心发烫，神色渐深:“给你摸”。 清芸脸色爆红，用力抽手，但是病还未好，使不上劲来。 颜思渊没有松手，在清芸的手心蹭了蹭，清芸涩然道:“你松手，你的胡子扎手”。 颜思停了动作，看到清芸红了的手心，懊恼不已，轻轻帮清芸揉着手心，颜思渊的动作，温柔的不像话。 第二天一早，李观棋就冲了进来 急忙比划着“殿下不好了，难民喝的药出了问题，现在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要讨要一个说法”。 清芸被惊醒，想要从颜思渊怀里起来，被颜思渊按住，直接拦腰抱起。 “我抱你出去”，清芸知道现在自己没有力气，也不与他争执。 来到门外，所有的太医都聚在了一起，看向清芸的目光，有担忧，有嘲讽，也有嫉妒。 刚开始清芸来帮忙的时候他们都看不起她，认为清芸就是来搏一个好名声的，金贵的轿小姐又怎么可能会医术。 但是随着时日的加长，所有的不甘心都被他们咽了下去，甚至治病的药方都是清芸配的。 刚开始还反对，后来发现清芸配的药方比他们配的有用的多，才不得不承认，清芸的医术远在他们之上。 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有以清芸为首的形势，但这并不妨碍还是有许多太医觉得清芸徒有虚表。 而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幸灾乐祸的人不在少数。 颜思渊扫过众人，将眼光不善之人一一记在心里。 “放我下来”，清芸的声音很虚弱。 颜思渊将清芸轻柔的放下，但没有收回扶着清芸的手。 众人下跪行礼“见过九殿下”。 颜思渊冷淡道:“起来吧，发生什么事情了，谁能给我说一下”。 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众人心里一颤，光顾着幸灾乐祸了，忘了颜思渊对清芸的特殊。 这一段时间，他们都看出了颜思渊对清芸是不一样的，虽然现在还摸不清颜帝对颜思渊的态度，但颜思渊毕竟是九皇子。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太医走了出来，恭敬道:“本来好好的，但是有几个难民喝了清姑娘的方子就出现了吐血，昏迷的症状，甚至有的已经身亡了”。 他是太医院的老人了，不至于容不下人，清芸的医术她看得清清楚楚，也很敬佩，他不认为这是清芸的问题。 清芸低声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一个年轻一点的太医嘲讽道:“托你的福，现在所有人都围在了外面，要一个说法”。 另一个也生气道:“你赶紧去道歉，别连累我们”。 “是啊是啊，没那本事逞什么能”。 有人附和道。 老太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现在的医者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赤诚之心了。 清芸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冷嘲热讽，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沉静道:“开门”。 李观棋阻止“不可，现在开门那些难民会冲进来的”。 清芸并不搭腔，重复道:“开门”。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有两个小太医已经把门打开了，颜思渊深邃幽冷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两人，一抹杀意稍纵即逝。 门被打开，难民蜂拥而入，瞬间就挤满了大厅，不知为何，越是到这种时候，清芸越发的镇定了。 颜思渊将清芸护在了怀里，冷冽的气息一下子从身上散发出来，薄唇吐出的字冷到掉冰“宋鹤卿死了？”。 刚挤进来的宋鹤卿浑身一颤，他知道颜思渊生气了，立马带兵将清芸几人围在了中间，将难民和他们分开来。 还有难民想要上前，宋鹤卿拔出了剑，寒光闪过，不敢再靠近。 清芸吸了口气，缓慢的向难民靠近，颜思渊双手护着她。 清芸从容不迫道:“你们说，我听着”。 一个妇人红肿着眼眶，一手端着药碗，碗里还有半碗黑色的药，一手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狰狞道:“是你，是你的药，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他才三岁啊，我要你陪葬”。 说着就向清芸扑了过来，被宋鹤卿拦住，甚至想要将人踹开。 “住手”清芸赶忙拦住。 宋鹤卿停了手，其他难民看到宋鹤卿的动作，差点暴走，都在为自己鸣不平。 清芸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一个一个的说，才能解决问题，现在这样什么也解决不了”。 众人噤声了一瞬，一个男子道:“我们是喝了你药才出问题的，我们必须要一个说法”。 “是，要一个说法”。 “我夫君到现在还没有醒呢”。 “你还我娘”。 一个女孩从缝隙中冲了出来，撞在了颜思渊身上，她本想撞清芸的，但是清芸被颜思渊护住了。 女孩不停的哭喊着。 清芸看向众人，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如果我要害你们，为何还要救你们，先救你们，再害你们，还把自己累够呛，我有病吗？”。 清芸这个时候也文雅不了了。 难民安静了下来，小女孩也被李观棋抱住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救他们，万一就是自己医术不精而非要出头害了人呢”。 角落里一个小太医出声了，这句话又重新将难民点燃，众人又开始暴躁了起来。 颜思渊看向那个太医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第41章 水患8 京城内，经过几天的疏通，洪水已经退了。 莫惊春自从那天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忙碌，将粮食的和药材的价格压在了正常范围内，不允许莫家商铺的人涨价。 这天莫惊春刚从莫家米铺里出来，就被人围了起来。 是那些其他商铺的人，他们想发国难财，就要涨价。 但是莫家商铺偏不涨价，导致民众只去莫家商铺买，这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怎能不恨。 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组织的，这让他们更加气急败坏了。 于是就恼羞成怒的聚在一起准备找莫惊春的麻烦，他们只是觉得莫惊一个弱女子，吓唬吓唬她，她就不会与他们对着干了。 莫惊春的确被吓到了，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几个大汉拿着棍棒，恶狠狠的盯着莫惊春。 莫惊春惊恐道:“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人开口道:“哼，莫小姐好大的本事，所有人都涨价就你们不涨，好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虽然现在是在大街上，但是经过水患一事，大街上残破不堪，几乎没有什么人，有几个人也只是匆匆而过，不想惹这个麻烦。 莫惊春想转身回去，但是被打手围住了，莫家米铺里只有两个小斯，并没有雇人看守，现在看到自家东家被为难，也无计可施。 莫惊春内心忐忑不安，刚刚那人又说道:“我们也不想为难莫小姐，如果莫小姐答应将莫家商铺的价格涨上去，我们自然会离开”。 “不可能”莫惊春回答的很坚决，这个时候涨价，让那些贫穷的人该怎么活，她不能那么做。 “既然莫小姐不答应，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带走”领头的发了命令。 就有两人上前拉住莫惊春，莫惊春浑身颤抖的挣扎着“放手，你们给我放手，我可是丞相府的表小姐，你们不怕丞相府报复吗？”。 领头的心里多了一丝忌惮，但是已经做的这个地步了，要是现在放了莫惊春，也会被丞相府报复。 没有理会莫惊春的话，道:“快一点，不要在此久留”。 话音刚落，一枚利剑从眼前划过，惊的领头后退了几步。 哒哒哒，陆星辞骑着白马飞奔而来，他一袭军装勒然英姿，如琼枝一树，载于黑山白水间。 通身流露着如琉璃般的光，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的人无处喘息，一时之间，竟让莫惊春看呆了。 陆星辞的马在莫惊春前停下，翻身下马，动作爽利。 身后而来的是军队，只不过都是女子，是边关月的女子军。 陆星辞威严道:“将他们都抓起来”。 那几个打手慌了，求饶道:“陆公子，陆公子饶命，我们就是想吓唬吓唬莫小姐，并没有真的将人伤着”。 他们东家也是做大生意的，自然认得陆星辞。 陆星辞没有理会他们，寒声道:“将他们拖下去”。 那几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陆星辞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莫惊春。 看着莫惊春呆愣的样子嘴角上扬，调侃道:“看够了吗？”。 莫惊春恍然，脸颊一热道:“谁...谁看你了”。 陆星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嘛，倒是我误会莫姑娘了”。 莫惊春被他看的无地自容，忙转移话题，问道:“陆公子怎会在此”。 陆星辞:“陛下命我带女子军看管城内秩序，以免有人趁机生事”。 莫惊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解释的那么清楚，了然的点点头。 陆星辞又道:“为了莫姑娘的安危找想，我送莫姑娘回府吧”。 莫惊春没有推辞，她刚刚真被吓到了，幸好陆星辞及时出现，要不然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陆星辞翻身上马，朝莫惊春伸手，莫惊春后退一步。 她以为的送和陆星辞理解的送好像不一样。 陆星辞驾马又靠近了莫惊春几分，反手将人放在了马上，抱在了怀里。 莫惊春很轻，腰也很细，上次在庙里的时候他就发觉了。 莫惊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到了马上，陆星辞的手环抱着自己，莫惊春低着头，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陆星辞的声音在莫惊春头顶响起“现在没有马车，就委屈莫姑娘与我同乘了”。 莫惊春羞涩道:“嗯”。 没办法，陆星辞都这么说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刚开始还觉得陆星辞无礼，现在到觉得是自己误会他了，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陆星辞的笑容加深。 白马在京城的街上慢悠悠的走着，一点都不着急。 莫惊春背靠着陆星辞的胸膛，透过衣服感受着陆星辞的温热，想起来那日在庙里的场景。 陆星辞白皙的皮肤，强劲的肌肉，现在穿着衣服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莫惊春的脸更红了，又想到了陆星辞的伤，轻声问道:“陆公子的伤可好了？”。 陆星辞轻笑“早就好了”。 莫惊春也觉得该好了，这都半个月了，突然白马前蹄翘起，莫惊春被吓到紧靠陆星辞。 陆星辞勒马，歉意道:“莫姑娘还好吗？我不经常骑马，技术不精，还望莫姑娘谅解”。 陆星辞的语气懊恼，好像真的为没有控好马而自责。 莫惊春紧靠着陆星辞不敢乱动，颤声道:“无碍”。 陆星辞眸中闪过一丝悔意，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环上了莫惊春的腰，一板正经道:“这样，莫姑娘便安全些”。 莫惊春内心感到怪异，但也怕他真的控不住马，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回到了丞相府，白马刚停下脚步，陆星辞就抱着莫惊春下来了。 莫惊春压下心中的怪异，谢道:“多谢莫公子相送”。 而后就向丞相府里走去，没有给陆星辞说话的机会。 陆星辞看着莫惊春离去的背影没有动，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骑马离开。 回到文正侯府，边关月已经在陆星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陆星辞上前行礼，道:“母亲安好”。 边关月点头“嗯”。 母子两人无话，陆星辞受不了这种氛围，准备告退。 刚想开口，边关月先出了声。 “离丞相府远点，任何人都不行”。 陆星辞没有回应，低着头掩盖眼中的情绪，道“儿子还有事，先离开了”。 陆星辞没有回应边关月的话，也没有看她，直接就离开了。 边关月看着陆星辞离开的背影，神色逐渐加深。 第43章 水患10 就在逐渐控制不住的时候，清萧和沈凌飞带着人过来了，守卫的人增多，瞬间就将难民控制住了。 清萧冷声道:“其他收容点都用了雪儿的方子，都没有任何问题出现，为什么偏偏就这里出现了问题？现在还不明白吗？”。 “那万一她就是想让这里的人死呢？”。 那个小太医又开始说话了，他可是收了钱的，要是就这么过去了，那人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颜思渊上前一步，抽出宋鹤卿的剑，一剑封喉，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寒光一闪，小太医只觉得自己脖间一凉，便没有了呼吸。 颜思渊威压展开，宛如来自修罗的厉鬼，眼神里的森寒阴冷，肃杀嗜血，竟比狼还凶悍。 清萧第一时间捂住了清芸的眼睛，责怪的眼神看向颜思渊，虽然他也想杀了那个小太医，但是不能在清芸面前杀人。 他还记得之前清芸因为亲眼目睹了个丫鬟被乱棍打死，做了好几天噩梦。 颜思渊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鲜红的血液刺激着众人的眼睛，颜思渊瞳色赤红，看向难民的眼神满是肃杀，他想杀了这些难民，就现在。 难民噤了声，直到小太医的尸体被拖走，清萧才放下来捂着清芸眼睛的手。 重新获得光明，清芸询问的眼神看向颜思渊。 颜思渊回到清芸身边，抬手擦拭这清芸额间的汗珠，柔声道:“无事”，与刚刚判若两人。 清芸缓慢的走向那个妇人，妇人跪坐着，眼神空洞。 清芸的心揪了一下，接过妇人手中的药碗，缓缓举高，向难民展示，随后一饮而尽，速度快的颜思渊来不及阻止。 清萧和沈凌飞也慌忙上前夺过清芸手里的药碗，但已经晚了，药被清芸喝完了。 “雪儿”清萧责怪又担忧的眼神看着清芸。 清芸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她抬眼看向同样震惊的难民，缓声道:“如果我要你们死，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如果刚刚是被颜思渊当场杀人吓得不敢出声，那么现在就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他们一直以为是清芸害的他们，但是现在清芸一样喝了药，又怎么可能是害他们的人。 清芸捂着嘴开始咳嗽“咳咳咳”。 颜思渊弯腰帮清芸顺气，清芸松开手，唇间一抹嫣红，摊开手心是鲜血。 当看到那一抹红色时颜思渊慌了，眼里满是恐惧，喊道:“太医，太医呢？”。 宋鹤卿将李观棋拉了出来，颜思渊怒目道“你们最好祈祷她没事”。 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这个你们包括了那些人，他们心里很清楚。 颜思渊那张鬼斧神工刀削般的脸，此刻覆上一层冰霜，布满着浓郁的杀气。 清萧也一脸厉色，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笼罩全身，俊美无瑕的脸上冷若冰霜。 两人的气场同时放开，将大厅里的人囊括其中，他们毫不怀疑，如果今日清芸有事，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大屠杀。 李观棋伸手替清芸把脉，清芸无力的靠在颜思渊怀里，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李观棋心思沉重的把着脉，暗暗松了口气，命保住了。 李观棋心有余悸的比划道:“清小姐本身就虚弱，再加上那碗药里的药材与清小姐之前喝的药相冲，这才会气血紊乱”。 颜思渊和清萧放下心来，颜思渊想将清芸扶回去休息。 被清芸阻住了，清芸的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大厅中还是很清楚。 “你们和我一样，这个药里加了与之相冲的药，才会导致你们的问题，喝的越多反应就会越严重，已经喝了药的人让太医重新把脉开药，我的药方，没有问题”。 清芸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后面几句话只有离得近的颜思渊和清萧几人听见了。 刚刚她观察了一下那个孩子的情况，拿过药碗的时候也闻了一下，又亲自尝了，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现在知道了问题，她就可以放心晕了。 清芸身体一软，晕了过去，颜思渊将人拦腰抱起，大步离开了，后面跟着担忧的清萧和沈凌飞。 李观棋也被抓了过去，众人都知道了问题所在，也明白他们误会了清芸。 都闭上了嘴，没有一个人再闹事，乖乖的去重新把脉。 太医院的太医也被颜思渊刚刚杀人的举动吓到了，不敢再说些什么，都听话的去帮忙。 第二天，当清芸醒来的时候，已经巳时了。 难民的情况也都安抚了下来，清芸撑着胳膊想要坐起来。 端着药碗的颜思渊两步并一步的走到床边，将清芸扶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柔声道:“你还未好全，起来做甚，先喝药”。 将药碗送到了清芸汐的嘴边，清芸低头喝了两口就咳了起来，颜思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宽大的手掌在清芸瘦小的背脊上游走，仿佛他稍微用力就能将人拍死。 这一段时间清芸瘦了许多，连性格都没有了往日的机灵活泼。 颜思渊神色不明，清芸缓过劲来，瞪了一眼颜思渊，这种药苦的要命，他还一点一点的喂，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颜思渊被瞪的不明所以，清芸伸手拿过颜思渊手里的药碗。 一饮而下，浓重的苦味在清芸的嘴里扩散，清芸的小脸皱到了一起。 颜思渊快速的往清芸嘴里塞了一颗蜜饯，蜜饯的甜味盖过了药的苦味。 清芸又瞪了一眼颜思渊，原来他知道药苦啊。 很快，清芸就收拾好走了出来，太阳在头顶悬挂，空气中是还有未退却的潮湿。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整顿，京城也在慢慢的好起来，有很多不严重的难民已经回去了，现在留下的也只是少数生病的。 清芸走在难民中间，每走到一个药炉旁都蹲下将药炉中的药先喝一口。 颜思渊像个死神一样跟着清芸，清芸多尝一个药炉，颜思渊身上的冷气就多几分。 他倒是想替清芸试药，但是不可以，没有信服力，只能要清芸亲自来试，此时，颜思渊的无力感达到了顶峰。 直到清芸一路将所有药炉都试了个遍，朗声道:“这些药都没有问题，各位可以放心用”。 语气没有情绪，难民们在清芸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注视着她，亲眼看到她从头到尾将所有药炉都试了个遍，都无一人出声。 第44章 水患11 从昨日清芸亲自试药开始，他们就已经明白自己这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而清芸今日却还亲自试药，很多难民都都低着头，不知是自责还是愧疚。 在清芸说完之后也没有人回应，清芸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回应，说完就准备离开，她的病不允许她多动。 清芸刚抬起脚，就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扑了上来。 但是被颜思渊拦了下来，清芸有些烦了。 她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一大一小两人，道:“松开他们，说吧，什么事情”。 颜思渊没有松开挡着两人的手，两人无法，只能在离清芸两步远的地方跪下。 妇人满脸泪痕的看向清芸“是我对不起小姐，轻信了他人的话还险些害了小姐，小姐不计前嫌的救了民妇的儿子，便让民妇当牛做马也报答小姐恩情吧”。 那个女孩也是不停的磕头，脆声道:“谢谢小姐大恩，谢谢小姐大恩”。 有了两人起头，其他难民也都跪下磕头道谢。 清芸无感，无动于衷道:“你们不必谢我，应该谢你们自己”。 清芸脚步不停，绕过两人离开了。 众人不明，不知道为什么要自己谢自己，当然也不敢问。 颜思渊倒是明白，当然是谢自己可怜，谢自己只是难民，谢自己人多，如若不然，清芸将一个都不会救。 她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大的善心，因为不想看到众生遇难，不想看到人颠沛流离，她也不会选择救人。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当医生那么多年，经常遇到的就是脑子有病的病人，只要你是他的责任医生，但凡出了任何问题，那都是你的问题。 哪怕是因为他们没有遵医嘱或者是信了百度，他们不会认为自己错了，只会认为是你的问题。 像这种医患纠纷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她不可能不怨这些人。 她了解他们的情况，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他们的苦难不是她造成的。 而她也在尽力帮助他们度过苦难，不求他们感恩戴德，不代表就喜欢被污蔑。 哪怕现在他们道歉了，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的，他们只会觉得理所当然，所以清芸没有必要给她们好脸色。 如果什么都选择原谅，那你所受的苦难，都是活该。 接下来的几天，清芸都会亲自试药，没有一天落下，也没有漏掉一个药炉。 直到所有难民都恢复离开皇宫，清芸才回到丞相府。 颜思渊和清芸坐在马车上，清芸故意坐的离颜思渊很远，但是经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颜思渊一点一点的挪到了清芸身边，轻轻的将清芸的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眉眼弯弯。 当马车停下，西竹的声音响起“殿下，到了”。 宋鹤卿因为办事不利，被罚打了三十大板，现在还不能下床，所以宋鹤卿的事情都由西竹代劳。 颜思渊感到一丝失落，怎么那么快就倒了。 慢悠悠的将清芸唤醒，清芸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颜思渊的肩膀上，神色危险的盯着他。 颜思渊毫不心虚道:“我是怕你摔了”。 清芸一点都不信他的话，推开他出了马车。 颜思渊紧跟其后，当两人刚下马车，就看到陆星辞和莫惊春同骑一马过来了。 清芸眯着眼睛盯着两人，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大事，这两人关系怎么那么好了。 颜思渊看着过来的两人也若有所思，他怎么没想到骑马回来，还能将人抱在怀里，看来下次可以试试。 陆星辞停下马，将莫惊春抱了下来。 莫惊春一下马就拉着清芸道:“表妹你终于回来了，听说你病了，眼下可好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莫惊春说着就心疼的湿了眼眶，清芸安慰道:“表姐莫急，我已经好了，倒是表姐怎的也瘦了”。 清芸偏头看向陆星辞“表姐怎会和陆公子一起？”。 莫惊春红了脸，心虚的挡住了清芸的视线，结巴道:“路...路上遇到便就送我回来了”。 清芸别有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看来这两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哦了一声不打算深问。 颜思渊和陆星辞同款表情的看着清芸和莫惊春离开，两人对视一眼，有种看到了同类的感觉。 一个骑马，一个坐马车离开了，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懂得都懂。 文正侯府内，陆星辞跪在祠堂，边关月手拿软鞭，软鞭上有突出的倒刺，密密麻麻的，很多。 边关月气愤道:“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 陆星辞跪的笔直，没有看边关月，道:“母亲的话，儿子自当谨记在心”。 “谨记？我看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吧，如若你真的谨记，就不会再去找那小小的商女”。 陆星辞终于将目光移向了边关月，神色深沉道:“母亲慎言”。 边关月气及“我慎言？我有说错吗？且不说那是丞相府的人我们结交不得，就是那莫惊春的身份也配不上你，一个小小商女，还妄想攀入侯府，简直是痴心妄想！”。 边关月说的大义凌然，陆星辞看边关月的神色逐渐加深，他没有去出声反驳，因为无用。 但偏偏就是他沉默的态度，又惹的边关月不忿。 “我知道你，你是不想反驳了对吧，我死死守住侯府，迟迟不愿交出兵权，你的父亲战死，我被困侯府数年，哪一点不是为了你，而今你竟逆反与我，简直有为你父亲的教诲，你可知错？”。 陆星辞不再看她，不卑不亢道:“儿，不知错在何处”。 边关月抡起软鞭，打在陆星辞身上，毫不留情。 陆星辞身上皮开肉绽，竟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直到边关月打累了，将软鞭一扔，转身离去，声音渐行渐远“既不知悔改，就在你父亲碑前跪着吧”。 陆星辞看着文正侯的碑位，思绪飘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边关月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样子。 边关月本身只是一个猎户之女，那猎户得病去世，边关月无依无靠，被行军路过的陆安国带入军中。 因为是猎户之女，所以边关月力气大会射箭，底子很好，于是陆安国就教其打仗，用兵之道，期间互生情愫，才有了陆星辞。 本是一桩佳话，直到陆安国死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边关月撑着整个侯府，疏忽了陆星辞，对幼时的陆星辞更是不管不问。 等陆星辞逐渐长大了，矛头都指向了陆星辞，边关月才开始关心起他。 她总是对他说，她所受的苦难都是因他而起，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而做，而他只需要听话就好。 陆星辞的确听话，因为不听话边关月就会疯狂的吼他，她很少打他，但也会偶尔抓伤他。 边关月的压力太大，所以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陆星辞身上。 边关月慈爱的样子，在陆星辞脑海中逐渐模糊不清。 第45章 水患12 莫惊春第二天再次出门，就看到了在门外等着的陆星辞了。 莫惊春疑惑道:“陆公子怎会在此？”。 陆星辞道:“家母有命，护卫莫小姐的安危”。 从昨天开始，竹节就觉得自家公子脸皮厚，今天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看来昨日还没有被边关月打够，今天就敢给边关月甩锅。 莫惊春微讶，昨日的事情她也只与姨母说过，想来是姨母求了安国将军。 只是不太明白莫灵槐已为她找了侍卫相随，怎还会麻烦边关月，但她不好拒绝莫灵槐的好意，就如昨日一般与陆星辞同骑。 所以这几天陆星辞一直都是这样接送莫惊春，一次两次莫惊春还会害羞，次数多了莫惊春也就习惯了。 在清芸问出来之前她还没觉得有什么，清芸问了之后才发觉不对。 陆星辞经过这几天与莫惊春的相处，见到了另一个莫惊春。 在商场上的莫惊春，一改往日的胆小如鼠，变得大胆，伶俐，有勇有谋，对于压价和抬价更是得心应手。 看账本时更是敏锐和条理清晰，那时的她浑身都在发光，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大放异彩，而众人却看不起这样的人。 像有些莫家商铺刚开始对其并不尊敬，最后也折服于莫惊春的行商手段。 在国难面前，也能将快要倒闭的商铺起死回生，陆星辞被其深深吸引着，有一种自己捡到了宝的喜悦。 看到清芸回来还觉得有点可惜，他以后都无法再接送她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颜帝的圣旨分了三份，同时往三个方向送去。 丞相府跪了一地的人，尽忠尖锐的声音念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家有女聪慧过人，医术精湛，帮朕出谋划策，救民于水火，解朕心头之难，特封监国郡主，赏千金” 尽忠笑眯眯的道:“郡主快接旨吧”。 清芸起身接过圣旨，她以为颜帝会给她些金银珠宝做赏赐，没想到被封了郡主，还不如多给些金银珠宝呢，清芸默默吐槽，表面一派感激。 颜帝是派尽忠来宣旨了，可以说对清芸很重视了。 春花偷偷给尽忠塞了一个钱袋，尽忠颠了颠钱袋，很厚但不重，想来是银票了，不愧丞相府，就是大气。 尽忠笑的更加灿烂了，带着一众宫人回去了。 九皇子府里，颜思渊跪的随意，就听小太监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皇子深明大义，爱民如子，护得京城百姓免流离之苦，深得朕心，封禁军统领，守护皇城安危，钦此”。 颜思渊淡然道:“谢父皇，儿臣接旨”。 这是第二道圣旨，第三道圣旨来到了工部，工部的人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 小太监宣纸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工部尚书贾霍，经查证，贪污朝廷银两，私相授受，失职失德，现关押地牢，择日问斩。 工部侍郎顾明瑞，心智坚定，善于建设，重建北城有功，封工部尚书，钦此”。 二十多岁的尚书，顾明瑞可谓是当朝最年轻的尚书了。 贾霍瘫软在地，圣旨已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不明白，他已经按照叶新的吩咐将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还散播谣言都推给顾明瑞，但是现在，顾明瑞不但没事反而升官了，倒霉的只有自己。 他当然不明白，在他销毁证据时，所有的证据都被西竹拦截了下来，送到了颜帝的桌子上，包括他诬陷顾明瑞的事情。 三道圣旨同时下，惊动了整个京城，这一次不光让她们看清了颜帝对清家的重用，还明白了颜帝并没有放弃颜思渊，甚至有可能要培养他。 八皇子现在又失了一个助力，可谓是心神不宁。 颜沐恩在刘荣的宫殿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安。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怎能将禁军交给颜思渊，那颜思渊手里的兵权不就更大了吗？”。 刘容被颜沐恩转悠的头晕“你先别急，颜思渊手里本就有十万军权，现在再多一万又有什么，只要我们在陛下重用颜思渊之前毁了他，就不信他还能翻身”。 刘荣神色狠厉，颜沐恩觉得没有那么容易，待在边关八年都没有死，怎么可能是个好对付的。 又想到被革职的贾霍，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怪这个清芸，没事瞎嚷嚷什么水患，要不然父皇也不会去想堤坝的问题，害我失了一笔金钱的来源”。 颜沐恩将清芸给记恨上了，刘容不觉得清芸有什么，不屑道:“一个小女娃而已，随便处理了便是，不会坏你的事的”。 要说这个贾霍，还真是个聪明的，一份钱两份用。 在颜帝还没有明确储君之前，他可谓是两边都讨好，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去动修筑堤坝的钱，最重要的是，两边都认为贾霍是自己的人。 但到了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能保住他。 孟子柔摔了很多瓷器，还不解气，掐着丫鬟的胳膊不撒手。 小丫鬟忍着疼不出声，因为出声会被掐的更狠，白嫩的手臂上都去青紫，平日里衣服盖着，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就是孟子柔的聪明。 孟子柔一脚踹开丫鬟，道:“好你个清芸，这都能让你得了好处，郡主又怎样，早晚我还会将你踩在脚下”。 死死盯着外面的树，仿佛那就是清芸，满眼狠毒。 坤宁宫里，孟潇潇也一脸阴沉，自从水患开始，她就没有离开过坤宁宫，所有后妃都不得出入，这是陛下下的旨，颜思渊带人守着。 她本是不同意皇宫收容难民的，但是颜帝都松口了，她再阻止反而失了威仪。 就连她想要去给颜帝送些吃食颜思渊都不放人，这让她很生气，又听说这是清芸出的主意，本就不喜欢她，现在就更加厌恶了。 于是就命暗卫投了相斥药，到没想到被她给解决了，即便如此，她也不认为清芸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会些医术罢了。 但是颜帝对颜思渊的态度让她有些后怕，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而且颜思渊很明显与清芸很亲近，如若再得了丞相府的助力，那就不好了。 看来要给颜思渊找个皇子妃了，孟潇潇将主意打到了颜思渊的婚事上，颜思渊与清芸同时打了个喷嚏，不知所觉。 清萧总算查到了是谁给难民下的毒，薄唇紧抿，眸色阴鸯，阴冷道:“走，去良辰苑”。 第46章 翻墙 清萧带着清歌来的良辰苑，清芸终于可以好好睡一个好觉了，睡饱之后就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懒洋洋的如猫儿一样。 清萧柔和的看向清芸，而后抬头，眼神瞬变，如冰锥一样的目光盯着屋顶上蹲坐的颜思渊。 颜思渊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不住的看着清芸，神色间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清芸闭着眼睛，感受到两道目光，一道来自清萧，一道来自屋顶的颜思渊。 睁开眼睛，道:“你们两个来干嘛？”。 颜思渊跳下屋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清萧在颜思渊前一步坐到了清芸旁边，颜思渊坐到了另一边。 清萧道:“查到了给难民下药的凶手”。 颜思渊接道:“是孟潇潇”。 清萧嗔了一眼颜思渊，问道:“雪儿想要怎么做，大哥替你报仇”。 “我也可以”颜思渊继续跟道。 清芸低头思考了一下，拿出一包药粉，道:“大哥将这个药粉让孟潇潇服下就好”。 “好”清萧接过药包。 “那我呢？”颜思渊求虐。 清芸微微一笑，道:“九殿下还是不要总上人屋顶了，容易掉下来”。 颜思渊勾唇，以为清芸在担心他。 直到某一天颜思渊从屋顶上掉下来之后，才明白，清芸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在警告他。 三天之后，坤宁宫疯狂传唤太医，太医是去了一个又一个，最终也都被赶了出来。 就连颜帝也只是进去了一刻钟就出来了。 清芸听到这个消息在意料之中，孟潇潇最在意的不就是那张脸吗？那就给她毁了吧。 孟潇潇砸了坤宁宫里所有的镜子，不让任何人进。 最近太医院总出事，无缘无故就会死人，关键死的都莫名其妙。 有的突发恶疾，有的直接暴毙，有的身中其毒，有的消失的悄无声息。 太医院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只有老太医稳如泰山，还做什么做什么，一点没变。 总有些聪明的太医嗅到了点猫腻，对于孟潇潇的病，他们一概不会医治，就连老太医都告罪医术不精。 颜帝也没有办法惩罚太医院，过了好一段时间，太医院才停止死人。 太医院将此事告到了颜帝面前，颜帝只是将此事交于大理寺，后就不再过问了。 清萧甚至连查都没查，就以意外结案了，太医院无人再敢提及。 水患所带来的慌张就这样渐渐在人们心中消散，所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生活中。 清芸饭后在柳树下乘凉，躺在藤椅上看着星星。 现代空气污染严重，星星几乎看不清，更不要说每天累成狗，那还有心思看星星啊。 而现在，清芸可以毫无心里负担的展望满天繁星，每一颗都很清晰，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清芸正在享受着这清闲的时刻，一个转眸，就看到了坐在墙头的颜思渊，清芸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这已经不是颜思渊第一次翻墙头了，他几乎不走正门，不是翻墙就是上屋顶，清芸都已经习惯了。 颜思渊也没有下来，清芸看着星星，他看着清芸。 终于还是清芸受不了他炽热的目光了，道:“九殿下是看不到丞相府的门吗？”。 颜思渊怎么可能看不到，只是他走不了正门，他怕清融许砍了他，清萧他还可以斗一斗，但是清融许，他不敢。 “当然看得到，但是雪儿不觉得，翻墙更快吗？”。 “不觉得，殿下可叫不得我的闺名”。 “如何叫不得，清萧叫得我便叫得”。 “清萧是我大哥，他自然叫得，九殿下又以什么身份叫的呢？”。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颜思渊也不认输，道:“早晚会有的”。 清芸不想理他了，眼睛微眯，缓慢的摇着扇子。 颜思渊从墙上跃下，走到清芸身边，清芸未动。 颜思渊轻步走到清芸身边，单膝跪在藤椅边，拿过清芸手里的蒲扇，轻柔的帮她扇着风。 清芸看了他一眼，不语，任由他如此。 闭上眼睛，红唇轻启“颜思渊，太过了”。 她叫的是颜思渊，不是九殿下。 颜思渊摇着蒲扇的手一顿，很快又瑶了起来，认真的盯着清芸白嫩的脸，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变得柔和起来。 颜思渊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坚定“还不够”。 清芸没有再继续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待着，夜晚很安静，月光撒下一地银霜。 第二天，清芸睡到自然醒，她记得昨晚是在藤椅上乘凉的，颜思渊也在，没想到一不小心睡着了。 现在在床上醒来，大概是颜思渊做的了。 清芸喊了水来洗漱，出了房门，藤椅还在柳树下未动。 清芸抬头看向高墙，思考了一会，叫来了秋月和冬雪，对两人道:“我们府里有不要的瓷器吗？”。 秋月回道:“应当是有的，小姐要做什么？”。 “先去拿来，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一炷香后，三人蹲在柳树下，围成一个圈，清芸手里还拿了个锤子，地上是已经敲碎的瓷片。 清芸抬胳膊擦了擦汗，喊来了夏蝉。 “去，将所有碎瓷片撒在墙头”。 “每一面墙都撒吗？”。 “是，良辰苑的每一面墙都撒”。 “小姐，为什么要撒碎瓷片啊”冬雪很好奇。 “当然是为了防贼啊”她们都不知道颜思渊的事，清芸也不好多说。 “小姐，什么贼胆子那么大，敢进丞相府”冬雪继续追问。 清芸笑的有些奸诈，道:“采花贼”。 夏蝉行动很快，一天的功夫就做完了。 晚间，清芸特地在柳树下等着颜思渊，清芸闭着眼睛享受着微风。 “嘶～”。 听到一声吸气，清芸瞬间睁开眼睛，激动的朝墙头看去，结果什么也没有看见。 清芸有些失望，一转头，就看到颜思渊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清芸明白自己是被耍了，傲娇的哼了一声，环抱双臂。 颜思渊失笑“往墙上撒碎瓷片，雪儿可真狠心”。 说着还一副痛心欲绝的表情。 清芸鄙视的看着他，道:“没往上面叉刀片就不错了，九殿下知足吧”。 “那我还要谢谢雪儿手下留情了？”。 “不客气，要是伤了九殿下我可陪不起”。 要不是刚刚看到她一副可惜的样子颜思渊就要信了，她这不是怕伤了他，是怕伤不了他吧。 对于清芸的厚脸皮在颜思渊的意料之中，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道:“别生气了，这个给你，就当赔罪好不好？”。 清芸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玉坠，小猫形状的，很可爱。 清芸有一瞬间的欢喜，但是转而一想，又将玉坠还给了他。 她本身是特别喜欢玉制品，在现代时也是，经常会买一些玉制品放在家里。 对于清萧给的暖玉镯和颜思渊给的玉扣，她更是天天带着。 对着这枚玉坠，她当然也是喜欢的，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收的。 “九殿下又未做错，为何要赔罪，此物九殿下还是留着吧，清芸受不起”。 清芸转身进入房间，颜思渊看着清芸将门关上，攥紧手中锦盒，叹了口气，闪身离开了。 第47章 奶茶 临近七月，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在房间里就是蒸笼，在外面就是烤肉。 清芸热的团团转，房间里已经放了三个冰鉴了，看小说总说有了冰鉴就不热了，可这不就是冰盆嘛，降温效果甚微。 而且古装还都是长袖，从脖子裹到脚踝，一层一层的下来就更热了。 现在的清芸异常的想念现代的空调，清芸软趴趴的趴在桌子上，春花在旁扇着扇子，但自己却热的汗水直流。 清芸猛的坐起，她想吃点冰的，带着春花秋月往厨房走去，一路上还打着伞遮阳。 清芸到了厨房已经一身汗了，她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的嘴馋了，但来都来了，就不能那么算了。 清芸挽起袖子，露出藕节般的长臂，被春花一下子又拉了下来“小姐不可”。 清芸引诱道:“无碍，这厨房都是自己人，不怕的”。 春花扭不过她，只好叫了夏蝉在外守着，清芸干劲十足，道:“秋月，你去拿些冰来，春花，你去拿些当季的水果来”。 两人相继离开，清芸开始做芋圆，一边在熬煮红豆。 等两人回来时清芸正在揉着手中的面团。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秋月好奇道。 “做芋圆”。 “什么是芋圆？”。 “等我做好你就知道了，去将冬雪叫来，吃东西可少不了她”。 “好嘞”，秋月跑开了。 春花上前道:“小姐可需要帮忙？”。 清芸抬头示意“你去将锅里煮好的红豆盛出，过一遍冷水”。 那边春花过着水，清芸的芋圆也要开始煮了。 冬雪跑了进来，热的满脸通红，激动道:“小姐，小姐，有什么好吃”。 清芸笑道:“还没好呢，再等一会”。 清芸将刚刚路过静竹苑顺来的茶叶炒干，又加入牛奶，一股奶茶是香味扑鼻而来，馋的冬雪直流口水。 直到所有的小料都准备好，清芸先打了一碗奶茶，加上了芋圆还有红豆，又加上冰块，芋圆红豆奶茶就做好了。 冬雪看着透着凉气的奶茶已经忍不了了，一口下去又凉又香，既有牛奶的甜，还有茶的清香，时不时还能喝到芋圆和红豆，冬雪享受的眯着眼睛。 很快几人都喝上了奶茶，清芸还用水果做了冰粥。 带着奶茶和冰粥来到莫惊春的院子，莫惊春的院子不是很大，的胜在精致。 莫惊春正在屋里看着账本，清芸没有让人传唤。 看到莫惊春入迷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惜，这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就是一事业女强人啊。 莫惊春的房间也放了两个冰鉴，但莫惊春并没有出汗，这让清芸觉得很奇怪，慢慢靠近莫惊春，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莫惊春的脸。 试图看出在那么热的天气里，莫惊春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原因。 在清芸靠近的时候莫惊春被吓到了，一声尖叫划破燥热的空气。 清芸离的最近，耳朵受刺激最大，清芸掏了掏耳朵，她没有想吓她，真的没有。 莫惊春在看清是清芸的时候已经停下了尖叫，抚着自己的胸口。 一脸嗲怪的看着清芸“表妹，走路怎么没声，吓死我了”。 清芸有些心虚，捧着食盒挡住自己的脸，道:“来给表姐送奶茶和冰粥”。 “奶茶？冰粥？是什么？”莫惊春被勾起了好奇心。 清芸将食盒中的奶茶和冰粥端出来。 “是我自己做的甜食，表姐尝尝”。 莫惊春看着桌上的两碗东西，一碗加满水果和碎冰，一碗有着奶和茶的香味，有些新奇。 先喝了一口奶茶，眼睛一亮，又尝了一些冰粥，就停不下来了。 没一会就将两碗甜食吃完了，吃完后浑身舒适，特别适合现在炎热的天气，连心情都好了很多。 莫惊春激动的拉着清芸的手，问道:“表妹怎会想到这些吃食的？”。 清芸装充楞道:“就是自己嘴馋，瞎琢磨出来的”。 莫惊春有些犹豫道:“表妹可愿将这方子交于我，我想开一个甜水铺子，一定可以大赚”。 清芸到没有这么想过，自己没有那个经商的头脑，做不来这些事情，但如果是莫惊春，那一定可以，而且这方子也不是多么难的东西。 弯着月牙眼道:“当然可以，我相信表姐”，最后一句话给了莫惊春一颗定心丸。 莫惊春很高兴，但一想到做这些要许多冰块，就开始思考怎么能获得更多的冰块。 清芸看到莫惊春一会激动一会安静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表姐还有什么疑问吗？”。 莫惊春倒是一时忘了清芸还在，歉意道:“我在想这大量的冰块要怎么来”。 清芸讪笑一声，道:“表姐可以用硝石制冰”。 “硝石还可以制冰？”，莫惊春不太能相信。 丞相府就有硝石，清芸命秋月将丞相府所有的硝石都拿来。 首先向大木桶里面放入水，硝石放入大木桶里，小木桶也接满水放入大木桶中，小木桶要能随时拿出来，结冰的同时周用温度也会降低，小木桶里面的冰块最先降低到零度以下。 半个时辰后，就看的有冰块制成了。 要不是亲眼目睹，莫惊春是真的不相信硝石能制冰。 清芸道:“表姐，这硝石制冰对硝石的用量也很大，表姐可以买个硝石矿”。 莫惊春了解，同量的水大概也要同量的硝石才可以制冰。 硝石一般都用于医药，量并不是很多，莫家是有矿的，但是没有硝石矿。 最好在还没有人发现硝石能制冰之前买下矿山，不然硝石将会成为人人哄抢的矿石。 莫惊春反应很快，马上就忙活了起来，也忘了问清芸是怎么知道硝石能制冰的。 清芸看到莫惊春忙碌了起来，就默默的离开了，她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回到良辰苑，清芸喝着奶茶，吃着冰粥，躺在躺椅上在柳树下乘凉，心情好了，也就没有那么热了。 她多做了一些在冰窖存着，还送去了主院给莫灵槐，清融许和清萧上值去了，没有在府了，清芸摇了摇头觉得他们没口福了，为他们默哀三秒。 但是晚间的时候还是给两人做了一份，莫惊春也将清芸知道硝石制冰的事情告诉了清萧，清萧一脸的骄傲，好像那人是自己一般。 但还是问了清芸，清芸早就想好了怎么解释，淡定道:“之前用硝石入药时多放了一些，没想到就将汤药变成了冰块，所以就用清水试了一下，发现了硝石可以制冰”。 这个说法是最合理的，果然清萧和莫惊春都没有怀疑，连夸清芸聪明，清芸被夸的飘飘然了。 回去之后就将自己存的私房钱都拿给了莫惊春，整整六十万两。 莫惊春也没有矫情，既然要开铺子，肯定少不了钱，为了不被家里发现，她肯定不能用莫家的钱，所以清芸给的很及时。 而清萧也给了她整整一百万两，这就像是给莫惊春打了激素，莫惊春觉得自己动力十足。 第48章 挑商铺 莫惊春带着惟帽，从马车上下来，厚重的惟帽将莫惊春遮住，身后跟着夏蝉。 天气太热，清芸不愿意出门，知道莫惊春肯定要出门的，就将夏蝉借给了她，以防上次的事情再发生。 清芸看陆星辞不顺眼，总想让莫惊春离他远点。 所以在将夏蝉给莫惊春之前，偷偷跟夏蝉说了什么，莫惊春不知道。 这里是西街，仅次于满地权贵的南街，这里住的最多的就是富商，也是不可多得的繁华地段。 南街商铺可遇不可求，根本无人售卖，而西街会相对好一些，莫惊春就想在西街勘察一下，找找有没有适合的商铺。 莫惊春慢悠悠的逛着，在烈日下也有些静不下来。 如若是自己一人，莫惊春倒也不怕，但有夏蝉跟着，她不想让夏蝉跟着自己受热。 莫惊春找了一个人少的茶馆，寻了二楼的雅间。 莫惊春坐下，对夏蝉道:“坐下休息一会吧”。 夏蝉没有说话，走到莫惊春对面坐下，她来之前清芸说过，让她今天听莫惊春的话，所以莫惊春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莫惊春将惟帽摘下，小脸捂的通红，眼神有些迷离，喝了口小二送来的凉茶，才清醒了些。 天气太热，不好行动，莫惊春转头看向窗外，太阳高高挂在天上，依旧毒辣的炙烤着大地。 两个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就这样无言的坐着，反而有些和谐，两人待了一会，直到浑身都热意消散。 莫惊春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楼梯口，向下望去，大厅里空无一人。 莫惊春这才发现，自他们进来后，就一直没有客人，这个发现让莫惊春感到雀跃，但又觉得人家没有生意很惨，压下心中的欢喜，走向接客台。 一个小二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累到了，不过莫惊春倾向于第一种。 莫惊春戴上惟帽，轻轻敲了敲桌子，小二没动，又敲了敲，小二依旧没有动。 就在莫惊春觉得对方是不是晕倒了的时候，夏蝉一拳打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震响，莫惊春被吓的浑身一颤，小二瞬间站了起来。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桌子慢慢出现了裂缝，然后坍塌，轰的一声，桌子四分五裂。 莫惊春被吓的说不出话来，小二吓的转身就跑，莫惊春反应过来想要拦住对方，刚伸出手对方就已经跑没影了。 夏蝉转过身去，不看桌子也不看莫惊春，她就是想帮个忙，没想到那桌子如此不堪一击，她有点怕回去后清芸会不高兴。 莫惊春看了眼桌子又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夏蝉，叹了口气，静等着人来。 没一会，刚刚离开的小二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两人都慌忙的往这边来。 中年男子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弯腰恭敬道:“不知姑娘所为何事？如此行事恐有不妥吧”。 虽然恭敬，但不狗腿，不卑不亢，应该是这里的掌柜。 莫惊春回道:“无意如此，还望掌柜的莫怪，损坏之物，我会照价赔偿”。 听到莫惊春的话那掌柜才松了口气，不是找事的就好。 莫惊春继续道:“不过我找掌柜的的确有些事”。 张敬业忙道:“姑娘请说”。 莫惊春:“我观茶馆内人烟稀少，我在此一个时辰内也无客人进入，不知这茶馆内是有何问题吗？”。 张敬业:“姑娘有所不知，这茶馆也开了十几年了，也算是老字号了，可那原掌柜突然病逝，家里儿女也都不会管理，渐渐没落。 于是就将着茶馆买于了我，我也是刚开始接手，还没有正式营业”。 莫惊春听着张敬业的话对这个茶馆有了大致的了解，问道:“掌柜的可愿与我合作？”。 张敬业有些不懂:“姑娘此话怎讲？”。 莫惊春娓娓道:“掌柜的还没有正式营业已然开始接客，可见是并不知道要做什么行当，只能暂且维持原状。 掌柜的买下这个茶馆应是看上了这茶馆的地段，那说明掌柜的之前是做过生意的，我说的可对？”。 张敬业更加恭敬了，笑道:“姑娘说的对，但这与我们的合作有何关系？”。 莫惊春不急不缓道:“我想要买下这间茶馆，并且聘请掌柜的继续看管，除了每月固定的银钱，掌柜还可从每日所卖中抽取十之又一，掌柜的可愿意？”。 张敬业思考着莫惊春的话，莫惊春说的没错，他的确是看上这个茶馆的地段，而且也没有想好具体要做什么。 比起自己开店的风险，跟莫惊春合作更安定，他之前也做过生意，只是失败了，所以他在收下这个茶馆后也是有后悔的。 但还是谨慎的问:“姑娘要做什么生意？月银能给多少？要是当日不赚反赔，姑娘又要做何？”。 莫惊春轻笑，她就知道张敬业会这样问，平淡道:“做糖水铺，月银一百两，赔钱不降赚钱反增”。 莫惊春补充“掌柜的莫怕，不伦后来是赚是赔，都不会由您承担，风险皆由我一人承担”。 张敬业的心安定了下来，其实他还有一点担心是莫惊春一个女子，对她的能力抱有质疑，但是现在，他相信莫惊春能做得到。 那一番话可不是普通女子能说的出来的，还有那波澜不惊的气度，都是久经商场的人才会有的。 张敬业放松下来“那就有劳东家了”。 惟帽中的莫惊春也放下心来，她没有百分的信心说服张敬业为自己所用，只能尽力尝试，幸好结果是好的。 两人约定好签房契的时间，莫惊春就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的了陆星辞，莫惊春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去。 张敬业看到去而复返的莫惊春有些疑惑，问道:“莫小姐还有事？”。 刚刚莫惊春已经表面了身份，张敬业也保证不外传。 莫惊春淡定道:“无事，外面还有些热，晚点再走”。 莫惊春快步朝楼上走去，因为陆星辞已经进来了。 张敬业没有再问，让小二上楼招待，自己就朝进来的陆星辞走去。 看到陆星辞从进来后目光没有离开过莫惊春，再加上莫惊春快速离开的步伐，他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要在新东家面前好好表现啊。 陆星辞看着再次快速离开的倩影，狡狞一笑。 第49章 陆星辞 虽然莫惊春戴着惟帽，但他还是凭借背影一眼就认出来她，何况她身边还跟着夏蝉。 陆星辞的目光移向莫惊春的腰肢，神色微暗，他记得她的腰很细，身上很软。 还没等他细细看去，就被张敬业挡住了目光。 张敬业一脸笑意，道:“公子要喝些什么？”。陆星辞遗憾的收回目光，看向面前这个笑容灿烂的掌柜，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道:“一壶白茶，一间雅间”。 “好嘞，客官二楼请”。 陆星辞上了二楼，已经看不到莫惊春的身影了，便随意的找了个雅间。 结果刚推门进去，就看的了刚摘下惟帽的莫惊春，和坐在她对面一脸木讷的夏蝉，陆星辞不得不感叹自己运气好。 只见两人齐齐的朝自己看来，莫惊春眼里是震惊和慌张，夏蝉的眼里是激动。 陆星辞怔了一下，不确定，再看看，又看了一眼夏蝉，的确是激动，陆星辞不理解了。 陆星辞顶着两人的目光走了进去，打开扇子扇了扇，眉眼弯弯，柔笑道:“我和莫小姐还真是有缘，在这里都能遇到”。 莫惊春将手中的惟帽放到桌子上，现在离开已经来不及了，讪笑道:“是挺巧的”。 陆星辞一般不都爱逛南街吗？怎么会在西街，莫惊春是怎么也想不到会遇见他。 陆星辞缓慢的靠近两人，想要坐到莫惊春身边，刚走到离莫惊春一步远的地方。 就见夏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莫惊春身边，将莫惊春和陆星辞嗝开。 陆星辞被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夏蝉道:“你不是清芸的丫鬟吗？我可有哪里得罪呢？”。 夏蝉不搭理他，坐在了他刚刚想坐的位置上。 陆星辞也只好坐到了莫惊春对面，看了一眼夏蝉，又恢复了谦谦公子模样。 接下来的时间，陆星辞想要给莫惊春倒茶，夏蝉比他快。 陆星辞想要给莫惊春扇风，夏蝉比他扇的风大。 陆星辞想要给莫惊春擦汗，夏蝉也抢在他前面。 就连陆星辞想要送莫惊春回去，夏蝉拔出了剑。 两人之间火花不断，不过都是陆星辞被气的半死，夏蝉面无表情。 直到回去之后，陆星辞一脸阴沉，一副谁欠了很多钱的表情，夏蝉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有点小骄傲。 莫惊春看到坐在清芸面前一脸求表扬的夏蝉，觉得甚是可爱，她可算是知道清芸给夏蝉偷偷下了什么命令了。 不过她还是不太明白，问道:“表妹不喜陆公子吗？”。 清芸认真的观察了一下莫惊春的表情，反问道:“表姐喜欢陆公子吗？”。 莫惊春被清芸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表妹你在说什么？我怎会喜欢陆公子”。 脸已经红成了樱桃，清芸看到莫惊春这个样子有些泄气，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了。 她不是真的小孩，上辈子也认真的喜欢过人，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想在莫惊春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扼杀掉，因为这是一段感情一定是艰难的。 且不说颜帝不可能同意文正侯府与清家联姻，就说陆星辞，他的身边也绝对是不安全的。 陆安国和边关月的兵权肯定会到他的手里，就算颜帝不收回兵权，其他家族也会眼红。 自从陆安国死后，更是只多不少，为此边关月除宫宴外绝不外出，困在侯府九年，也不愿主动交出兵权。 因为那是陆家拼了命换回来了的，边关月犟脾气，不服，以一人之力死守兵权。 而颜帝也不去管，颜帝在等，等边关月撑不住主动交出兵权，而现在，那个需要撑着的人即将变成陆星辞。 要不然陆星辞也不会不愿入朝，只表现出吃喝玩乐的纨绔样子，因为只有这样，对陆家的伤害才能降到最低。 但陆星辞终究是个隐患，随着陆星辞的长大，围在他身边的危险只会多不会少。 要不是之前在陶然馆看到了陆星辞，清芸也不会想到这些事情。 她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陆星辞绝对藏拙了，陶然馆只是其一，他绝不是表面看到的这样。 可莫惊春是啊，莫惊春就是一个热爱经商的小女娘，偏偏又是一个除经商外又格外胆小的小姑娘。 如果莫惊春和陆星辞在一起了，她怕陆星辞护不住莫惊春，怕莫惊春会受伤。 莫惊春发现清芸看着自己发起了呆，抬手在清芸眼前挥了挥。 见清芸回了神，问道:“表妹这是怎么了？”。 清芸恍惚，竟一时想入神了，调戏道:“我在想，我还没有说是哪种喜欢呢？表姐怎就急忙否认？”。 清芸一脸的坏笑，莫惊春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脸又红了起来。 小声道:“我没有，表妹莫要再打趣我了，好了，夏蝉给你送回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莫惊春落荒而逃，清芸看着莫惊春的背影，有一种自己是坏人的想法。 也许，她不应该阻止的，她不是莫惊春，没有办法替她做决定，也许她是愿意的，也许陆星辞能护好她。 ………… 清芸又发起了呆，夏蝉有些急了，站起来走来走去的。 冬雪嗓门大，问道:“夏蝉姐姐，你走来走去的做什么呢？”。 清芸被冬雪的声音唤醒，看向夏蝉，夏蝉赶紧坐下，一脸的求表扬。 清芸失笑，拿出一袋水晶糖，递给夏蝉，夏蝉嗜甜。 夏蝉开心的接过，清芸表扬道:“做的不错，这是奖励，但是下次不用了”。 夏蝉点点头，开心的抱着糖走了，清芸不想做那打鸳鸯的棒子，爱而不得是什么感受她比谁都清楚。 陆星辞护不住又如何，莫惊春身后，还有丞相府。 如果莫惊春出事，莫灵槐不会不管，自己也不会不管。 那么清融许这个女儿奴加妻管严也不会坐着看戏，更不用说妹控清萧了。 清芸想明白了，也就开心了，一蹦一跳的往主院走去。 到饭点了，自从一起用膳之后，清芸都不需要人叫的，到了饭点自己就去主院了。 第50章 饮酒 到了主院之后，清芸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一点也不客气。 圆桌上放着几道菜，下人忙碌的进进出出，桌上的菜也逐渐变多。 清芸盯着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该说不说，古代没有天然的蔬菜就是好吃，味道都浓郁很多。不像现代的，番茄没有番茄味，茄子没有茄子味的。 就在清芸第n次咽口水的时候，脑袋被敲了一下，清芸呀了一声，双手护头，一脸幽怨的看向正在坐下的清萧。 道:“大哥，你打我做甚？”。 清萧坐定，看着清芸鼓着小脸的样子，甚是可爱，刚才下值时被颜思渊气到的脑子回来了。 颜思渊再厉害又怎样，他喜欢的女孩可正在对自己撒娇呢，清萧满心得意。 但一想到颜思渊喜欢清芸，脸色又黑了下去。 就在刚刚，他和颜思渊一同面圣，最近京城多家孩童丢失，已经引起了少数人的恐慌，这本是大理寺的案子，没想到颜帝却交给了颜思渊，只让大理寺协助。 这让清萧很不服气，但也无法反驳，本来就生气，结果在玄武门前，颜思渊还一脸淡然道:“清大公子要是想要这个案子，本殿下可以请父皇通融”。 清萧被气到了，镇定道:“不要麻烦九殿下，本公子要是想要，自会争取”，说完清萧一甩宽袖，转身离去。 颜思渊有点不明白，他是真的想让给清萧的，因为他是清芸的大哥，他不想与清萧为敌。但是现在好像惹的清萧更加生气了。 清萧坐上马车，气的牙痒痒，觉得颜思渊在嘲讽他没本事，气冲冲的回到了丞相府。 清萧想的出了神，清芸看着清萧一会白一会黑的脸莫名其妙，摇了摇头，觉的清萧的脑子坏掉了，转过头继续盯着桌上的菜，心里盘算着等会先吃那道菜。 清萧发现清芸不理自己了，又敲了一下她的头，清芸捂着脑袋猛的站起来，瞪着清萧，大声道:“大哥，你又打我干什么？”。 还没等清萧回答，清融许一个健步冲进来，将清芸护在身后，凶狠道:“谁？谁打我们雪儿？”。 然后在饭堂里扫视，就看到清萧错愕的样子，上前就是一脚踢在了板凳上，道:“你个小兔崽子，敢欺负你妹妹是吧？”。 清萧被踢的猛一趔趄，赶忙站起来，忙道:“我没有，我就是想提醒雪儿莫要将口水滴进菜里”。 清芸听到清萧的话摸了摸嘴角，果然摸到一抹湿润，但她不会承认的，赶紧用袖子擦干净，抓着清融许的袖子委屈道:“我没有，我就是饿了”。 清融许看到清芸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心疼，肯定是信清芸的，又想上前打清萧，被站在一旁看戏的莫灵槐拦住了。 刚刚清芸擦口水的动作莫灵槐可是看见了，虽然她也偏袒女儿，但也不想清萧被打，严声道:“好了，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闹，要不要脸”。 说着还翻了一眼清融许，清融许威严碎了一地，转身掩饰神色，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清萧这才松了口气，它不是打不过清融许，是他不能打清融许。 清萧坐回自己的位置，朝清芸拱了拱鼻子，清芸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莫惊春看到了两人的互动，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想到在外不近人情的大理寺少卿，在家斗不过自家妹妹。 清芸筷子不停的夹着菜，尤其是肉，吃的是最多的，莫灵槐和清融许从不拒着她，都是任她吃个够的，她虽然吃的很快，但是不乱，动作也很优雅。 莫惊春非常喜欢看清芸吃饭，看着清芸吃饭自己就能多吃一碗，莫灵槐看着众人认真吃饭的样子有些无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所有人都饭量好像都增加了。 莫灵槐咳了两声吸引注意“咳咳”，果然，所有人都看向莫灵槐。 清芸手里还拿着个鸡腿啃着，这是清萧刚刚夹给她用来赔罪的，莫灵槐不想看她，转头看向莫惊春。 道:“你的及笄礼就要到了，姨母准备大办，你也在京城待了些时日了，可有遇到喜欢的？如若没有，那这次及笄宴，可一定要好好看看，及笄之后再找，可就不好找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莫灵槐说喜欢的公子时，莫惊春想到了陆星辞，意识到这一点，莫惊春赶紧甩掉这个想法，红着脸道:“并未遇到喜欢的，惊春一切都听姨母的安排”。 众人的视线也从莫灵槐身上移到了莫惊春身上，听到莫惊春的话，清芸和清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点猫腻。 对于莫惊春的及笄礼，清芸比莫惊春还激动，及笄礼应该与现代的成人礼一样，现代成人礼她参加过，古代的及笄礼没有参加过，而且这还是她穿来那么久头一次办宴会，所以她很好奇，积极性很高。 莫惊春在忙甜水铺的事情，所以及笄礼就由莫灵槐承包了，于是清芸就成了莫灵槐的小尾巴。 莫灵槐走到哪她跟到哪，莫灵槐被她跟的不耐烦了，将人赶了回去，清芸不情不愿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进门就看到坐在屋顶上对月饮酒的颜思渊，清芸默默转移了视线，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站在院子里掐着腰道:“颜思渊，你家的屋顶太高了你爬不上去是不是，为什么老爬我的屋顶？”。 颜思渊转头，从屋顶向下看，她小小一个，双手掐腰，看起来很凶，但是却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像只炸了毛的猫。 清芸看到颜思渊不答反笑的样子有些生气，抬脚准备无视他，颜思渊纵身一跃，来到地面。 清芸瞬间感到一阵带有酒气的风将自己包裹，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颜思渊带到了屋顶。 屋顶的确很舒服，夏日的夜里凉风习习，还带着淡淡的酒香。 清芸有些馋了，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是喜欢喝酒的，有事没事小酌几杯，也是很舒服的。 因为年龄原因，穿过来之后就再没有喝过酒了，而且她也很好奇，古代的酒和现代的酒味道一不一样。 第51章 开导沈凌飞 清芸盯着颜思渊的酒坛发呆，颜思渊轻笑一下将自己手中的酒盏递给清芸。 他是知道清芸爱喝酒的，清芸也没有矫情，喝了一口，眯着眼睛享受着口中的味道。 果然 古代的酿酒技术没有现代的先进，只能酿出一些清酒，烈酒很少，但这清酒味道也不错。 清芸一口气喝完手中的酒，递到颜思渊面前，道:“再来一杯” 。 颜思渊深邃的眼眸看着面前的酒盏，这是自己刚刚用过的，她是没有发现，还是不在意？ 颜思渊抬手又给她倒了一杯，吹着小风，喝着小酒，清芸一脸享受的躺在屋顶上。 颜思渊顺势躺在她的旁边，转头看向她，还是太小了，颜思渊遗憾的想到。 他没有变态到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下手，但是在她成长的过程中，一定要有他，颜思渊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份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清芸毫无所觉，一杯又一杯倒喝着酒，颜思渊轻皱眉头，夺过清芸手里的酒盏，道:“这酒虽喝起来不烈，但后劲很大，你还是少喝点吧”。 清芸不忿道:“我酒量很好的好吧，你不要小瞧了我”。 可是清芸忘了，那是之前的自己，现在这副身子可没有那么好的酒量。 没一会，清芸就醉了，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变得迷离缥缈，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散的飘落，增添了些不符合她年龄的娇媚，让人想要靠近。 颜思渊盯着怀中的女孩，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将人抱回了床上，自己在床边守着，直到天边露出白肚，颜思渊才离开。 第二日当值，颜思渊顶着个黑眼圈就来了，清萧似笑非笑道:“吆，九殿下昨日夜里当贼去了？”。 颜思渊抬眸道:“是当贼去了”。 清萧被颜思渊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的有点懵，总觉得颜思渊话里有话。 清芸醒来的时候已经午时了，头疼的厉害，看来颜思渊说的没错，那酒的后劲是真大啊。 清芸觉得自己一身酒味，叫了水洗漱，才缓过劲来，躺在柳树下乘凉。 用过午膳过后，清芸出门了，清芸本想去西街找莫惊春的，莫灵槐不让她跟着，那她就去跟莫惊春。 但是在路过南街的时候被沈凌飞堵住了，拉来了陶然馆，清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狗狗祟祟的沈凌飞，道:“沈凌飞你有病啊，找我……”。 清芸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凌飞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放到嘴边，做出禁声的动作，道:“嘘，不要那么大声，我被禁足了，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沈凌飞紧张的看向周围，清芸瞪着眼睛示意沈凌飞松手，沈凌飞松开手，清芸大口呼气，道:“捂嘴就捂嘴，怎么把鼻子也捂住了，是想憋死我吗？”。 沈凌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道:“不是故意捂你鼻子的，是你脸太小了，一下子就捂住了”。 清芸挑眉，道:“勉强算你在夸我吧，说吧，你又犯什么错了”。 清芸给自己倒了杯水，沈凌飞正色道:“我想入军营，我爹不同意”。 清芸转过视线，一脸古怪的看向沈凌飞，问:“你真的是沈凌飞吗？该不会被夺舍了吧？”。 清芸还配合的做了个害怕的表情，沈凌飞神情严肃道:“清芸你别闹，我是说真的，我想入军营”。 清芸也不跟他开玩笑了，问道:“为什么想入军营”。 沈凌飞抿了抿唇，低着头道:“因为那场水患，我才看到人世间的苦难，哪怕是在京城，资源充足的情况下还是有很多人丧命，那偏远地区的呢？自始至终我都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家里带来的一切，但是却忘了这些都是百姓给的，而在他们遇困时却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是你也能用医术救助他们，所以我想参军，保家卫国”。 沈凌飞说的越来越颓废，直到最后一句话出来才情绪高涨起来。 清芸默默的听完沈凌飞的话，回道:“你爹没有入军营，替百姓伸张正义，让他们有冤得报；我没有入军营，用医术可以救助他们，替他们消病楚灾；我爹也没有入军营，替陛下出谋划策，替百姓解决难题。 文武百官中没有入军营的很多，皆都在尽力为百姓做事，沈凌飞，你往窗外看”。 沈凌飞看向窗外，街道上是颜思渊带领的禁军，颜思渊感受到目光朝他们看来，清芸躲了一下，但颜思渊还是看到她了，看向沈凌飞的神色不善，但是他还有要事，只能先离开。 清芸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躲，等视线中看不到颜思渊了，又继续对沈凌飞道:“看到了吗？那才是军人，而你和他们的区别也很明显，沈凌飞，不是一定要入军营才能保家卫国，只要你想，有很多办法可以护得一方百姓安宁。 你只看到了将士的英勇，没有看到他们死后家人都绝望，你是沈家唯一的嫡子，如果你英勇就义了，沈家也就完了”。 清芸话闭，雅间内沉默了很久，沈凌飞认真的思考着清芸的话，也明白了自己的鲁莽。 沈凌飞真诚的朝清芸行了个平礼，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沈凌飞离开，清芸双手后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是她年龄小孩子气重，反而有种萌态，当然清芸还是觉得自己很高深的。 然后就看到了一起过来的莫惊春和陆星辞，不怠的啧了一声，看来是不能去找莫惊春了，又讨厌了陆星辞几分。 这陆星辞是给莫惊春装定位了吗？怎么莫惊春在那他就在那，清芸看陆星辞有种看闺蜜对象的感觉，咋看咋不顺眼，清芸又啧了两声，回去了。 陆星辞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转头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莫惊春疑惑道:“怎么了？”。 陆星辞:“无事，多谢莫姑娘来帮忙了，要是我一个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是的，陆星辞以自己不会管理陶然馆将莫惊春请了过来，招数很幼稚，但效果明显，莫惊春对陶然馆还是很有兴趣的。 陆星辞也不怕，让掌柜的将陶然馆内的管理方式都说了，也不怕会泄露机密。 莫惊春对于陆星辞的信任很感动，越发觉得陆星辞是真的找她来处对策的了，也越发的尽力了。 第52章 南山寺 南山寺，是京城外最大的寺庙，据说是前朝皇后因不满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剃发为尼，在南山寺内修行。 皇帝知道后心生悔意，亲自到南山寺将皇后请回，此后遣散后宫，只余皇后一人，后来那皇后重金打造南山寺，成为了京城外最大的寺庙。 秋月绘声绘色的讲着南山寺的由来，清芸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熟悉，总感觉在哪里看的过，不过这南山寺说不定真的与清芸有缘，原身就是在从南山寺回来了时没了。 秋月好奇道:“小姐，您也要去南山寺吗？”。 还没等清芸回答，冬雪急忙道:“不行不行，小姐不能去，小姐上次去了就受伤了，这次去了要是回不了了怎么办”。 春花一把拍在冬雪头上，大声道:“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小姐去不去都不会有事”。 “呸呸呸，冬雪说错话了，但是小姐，咱还是不去为好”，冬雪小心翼翼道。 这话春花没有反驳，她也不想要清芸去。 清芸看着身边的丫鬟，有些犹豫，本来自己也不是很想去，但是现在，她的反骨上来了，她就不信了，一个寺庙而已，能将自己怎么着，她还就偏要去看看。 晚膳时，清芸就说了她也要去南山寺，毫无疑问的遭到了反对，莫灵槐神情严肃道:“我是去给你表姐求姻缘的，你去作甚？”。 清芸理所当然道:“我当然是去求平安啊”。 莫灵槐:“娘帮你求，你不用去了”。 想想清芸满脸是血倒在自己怀里的画面，莫灵槐就一阵心悸，她绝对不允许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清芸委屈巴巴道:“娘，平安要自己求才能灵验，如果本人都不到场，怎么能显示诚心呢？”。 清芸朝清萧眨眼，示意他帮忙，清萧很了解清芸，就算现在不同意她去，她也会偷偷跟去的，越不让她去，她就越想去，倒不如顺着她的意，大不了自己跟去保护就好。 清萧开口:“娘，我和你们一起去，不会再出现上次的问题了”。 清芸点头“对啊对啊，大哥跟着一起去，肯定很安全”。 “灵槐啊，雪儿想去就让她去吧，说不定就是有了南山寺神灵的庇佑，雪儿才能大难不死呢？”清融许也劝道。 莫灵槐松了口“你可以一起去，但是必须要全程跟着我和惊春”。 清芸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嗯，我都听娘亲的”。 莫灵槐担忧的问清萧“当日你可用当值？会不会误了你的事？”。 清萧回道:“不会，有九殿下在，不会误事”。 清萧在说到颜思渊时，还朝清芸看了一眼，没发现清芸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最近孩童失踪案一直都没有头绪，既然颜思渊那么厉害，就让他自己慢慢查去，反正他也只是个辅助的，去不去没有区别。 翌日，清芸一行人出发了，莫灵槐，莫惊春还有清芸坐在马车里，清萧在车旁骑着马，马车后跟了十几个侍卫，驾车的是清歌和夏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南山寺去了。 出了京城之后，就是大片的荒野和树林，清芸掀开车帘往外看，空气中带着青草的香味。 野外的空气比城里清新很多，清芸欣赏着风景，燥热的空气也被她抛却脑后。 南山寺离京城并不是很远，出了京城没一会就到了，马车停在山下，上山只能靠步行。 清芸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台阶，她后悔了，只是说来寺庙，怎么就没人告诉她还要爬山呢？ 清芸后退了一步道:“娘，要不你们上去吧，我就在这等着”。 莫灵槐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来都来了，快跟我上去”。 莫惊春被清芸誓死如归的表情逗笑，道:“表妹，这山是不需要自己爬的，不用怕，你看那边”。 清芸顺着莫惊春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清萧带着侍卫抬来了几顶软娇。 怪不得刚下车时没有看到清萧，原来是带人抬软娇去了，清芸开心了，想到现代上山还可以出钱坐轿呢，更何况古时的贵族。 清芸跑到清萧身边“大哥真好，要真这么爬上去怕是要累死”。 清萧摸摸她的头道:“说什么呢，就是怕上去也不会累死，只是天气炎热，容易中暍罢了”。 清芸几人坐着软娇上山，并没有引起注意，毕竟只要有点钱的，都能做到。 侍卫被清萧训练的很好，抬的很稳，清芸都舒服的睡着了，莫灵槐嗲怪道:“这孩子，非要跟来，这还没开始就累了，真是”。 清萧替清芸说话“娘亲不要怪她，她也就是好奇罢了，雪儿真在长身体的时候，难民嗜睡了些”。 莫灵槐睨了一眼清萧“我哪有怪他，孩子心性罢了，我还能跟个孩子一般计较？”。 清萧摆手“娘，我可没有这样想”。 莫惊春轻笑，岔开话题，防止这两人真吵起来了，道:“姨母，我们先过去吧，让表哥将表妹先带去休息”。 莫灵槐:“好，你先将雪儿带去厢房休息”。 清萧:“嗯”。 清萧轻手轻脚的将清芸抱起，跟着小和尚来到了早已备好的厢房，又将人轻轻放下，噎好被子后才离开。 走之前留了两个侍卫守着，还有暗中看守的夏蝉。 入夜，天气微凉，淡淡的月光撒在地上，清芸被冻醒了。 白日里天气热，清芸爱踢被子，但是山里夜间凉。 清芸扫了一眼房间，出了简单的桌椅就是一张床了，没有其他物品，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 清芸裹了裹身上的棉被，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肚子就叫了起来，试着喊了一声春花。 春花从外间赶来，看到春花，清芸才放下心来，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春花回答:“小姐可是忘了？我们在南山寺啊，这是南山寺的厢房”。 清芸想起来了，她好像刚上山就睡着了，还真是丢人啊，清芸扶额。 还没等她将脸找回来，安静的房间里就响起了咕咕声，清芸饿了，她的肚子在抗议，清芸觉得更丢脸了。 春花笑道:“小姐可是饿？我去给小姐拿些吃食来”。 等春花出去了，清芸从床上下来，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两个侍卫，看到清芸弯腰行礼“小姐”。 清芸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道:“是大哥让你们守着的？”。 “是”。 清芸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道:“这里不用守着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清芸看了出来，道:“你们不用担心，这里还有夏蝉守着，不会有事，大哥要是问起来，我会跟他解释的”。 两人道:“多谢小姐”。 清芸看着他们离开。 第53章 鬼火 清芸往门外猫了猫，漆黑一片，只有几分月光惨淡的照着，有点渗人。 也不知道春花独自去厨房会不会害怕，清芸有些后悔让春花一个人去了，虽然春花比她大，但是在这么黑的夜里应该也会害怕吧。 清芸望着黑夜胡思乱想，山里的夜很吵，夏蝉和虫鸣很响，不至于增加人内心的恐惧。 清芸把门打开，让屋内的烛光照到外面，她怕回来的春花会害怕，自己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凉水入口提神醒脑，清芸颤了颤身子，眼神向窗外瞄了一眼，就这一眼，清芸愣住了。 桌子旁边的窗户对应的是后山，有围栏将房间围住，人不至于往后山跑，而且后山丛林荫密，进去容易出来难，这都是人人皆知的道理。 这面窗户一直是开着的，不会有人想到往后山看，好巧不巧清芸就是看到了。 后山的丛林里，有光，那不是红色的烛光，那是一抹白色带蓝绿色的火光，距离清芸大概有一两百米的距离，在漆黑的夜里异常明显。 清芸放下手中的杯盏，心跳开始加速，手心开始出汗，她很明白那是什么，她希望自己看错了，但是转过头再看一眼，那火光还在，在空中摇椅，那么小又那么明显。 清芸无法再骗自己了，那就是鬼火，也是磷火。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动物的死尸，要么就是人的，清芸汐的心往下沉了沉。 “夏蝉”，清芸的声音很沉。 夏蝉也听出了清芸的不对劲，瞬间出现，道:“小姐”。 “跟我来”，清芸决定去看看。 她现在还不能告诉其他人，如果只是动物的腐尸，那就有点大惊小怪了，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所有人也都睡下了，再叫人起来不好。 森林里有动物的尸体很正常，清芸告诫，她不敢往另一个方向想，自己去肯定危险，所以她叫上了夏蝉。 夏蝉没有问要做什么，她只知道清芸说的就是对的，两人翻窗往后山的林中走去。 越往里走越安静，连虫子的声音也没有了，清芸死死的盯着那一团火焰，现在没有风，它就在半空飘着，偶尔摇晃一下，也没有离开多远。 清芸走的越近越害怕，这种氛围，这种环境，想不害怕都难。 夏蝉也看到了那团火焰，但她不知道是什么，当然也不会去问。 明明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清芸却走的如此艰难。 直到距离磷火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清芸停了下来，躲在一棵树后，认真观察了一下，一刻钟后，发现磷火一直没有动，说明附近没有活物。 清芸咽了咽口水，继续朝磷火靠近，直到磷火开始跟着清芸移动，清芸才停了下来。 拿过夏蝉手中的火折子，往地上照，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清芸就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人，脑袋上有一个血洞，应该是致命伤。 清芸吓得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声音，但理智驱使她上前，磷火也跟着她动了一下。 清芸和夏蝉一起将人翻了过来，是一个小和尚，面部惨白，脑袋应该是磕到了旁边的石头上，血流过多而死，腿上有简单包扎过的痕迹，身上也脏兮兮的。 清芸将他腿上的包扎解开，伤口是两个血洞，距离不远，应该是被蛇咬伤的，这个人死的时间很短，甚至有可能就是今夜，身上还有余温。 目测应该是走失的小和尚，被磷火吓到，逃跑过程中被绊倒，脑袋磕到石头上死的，清芸根据现场的情况大概梳理了一下过程。 但是磷火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清芸看向随着自己动作而动的磷火，眉头紧蹙。 磷火是被这个和尚带来的，那么它的发源地应该不会太远，清芸握了握拳，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么怕了。 清芸看了一眼夏蝉，道:“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往那边走”，清芸指着小和尚跑来的道路，那里有被踩断的灌木。 夏蝉点了点头，她现在也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两人顺着小和尚的路线往深处走，越走前面越黑，月光也无法穿透茂密的树林。 清芸深吸一口气，与夏蝉十指紧扣，夏蝉虽是暗卫，但自小与清芸一起长大，没有经历过什么危险的事情，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比清芸好不了多少。 两人一点一点的往密林深处走着，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清芸也记不太清了，就感觉自己走了很久。 清芸看到了一个山洞，山洞很黑，像一个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清芸和夏蝉互看了一眼，定了定神，现在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两人走进山洞，在洞口十米左右的位置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有火堆还有一些杂草药，这大概就是那个和尚的落脚点了。 只是观察了一下，清芸就继续往里走去，并没有停留太久。 往里越深，就越黑，火折子的光几乎顶不过黑暗，就在她们都将被黑暗吞噬时 清芸又看到了磷火，不是一点，也不是一两簇，是很多。 清芸被吓到了，紧紧的抓着夏蝉才没有晕倒，恍惚那一下，清芸就觉得自己要晕倒。 深深吸了口气，清芸道:“走”，声音很重，却又很轻。 这已经不可能是动物的尸体了，野外动物不会一次性死那么多，尸冢也不会在山洞里。 既然已经看到了，那就要看到底，清芸咬了咬牙，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在离磷火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清芸停下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束月光从头顶照下来，将周围照亮了一点，磷火就在这些月光周围，无风的环境使得它们很安静。 拿着火折子往前照，看不太清，清芸又向前走了几步，依旧什么都没有，如若不是半空中飘着的磷火，那肯定什么也看不出来，甚至连尸臭也是离得近了才能闻见。 这些看似平整的地下，埋着尸体，很多，清芸不再去查看，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一个鲜明的参照物。 还没等清芸选好参照物，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清芸刚准备躲起来，就被人捂住嘴巴，抱在了怀里。 清芸被吓到了，猛的咬住捂着自己的手，只听到身后一声闷哼，也没有松手，清芸咬的更狠了。 直到那人将清芸带到一块凸起的石壁是，确定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时，才出声道:“松嘴，我的手要废了”。 清芸觉得声音很熟悉，松开了嘴，转头就看的颜思渊一脸痛苦的表情，清芸抿了抿口中的血腥味，有些心虚的底下了头。 第54章 幼童失踪案 颜思渊看了看被咬出血的手掌，五个牙印整整齐齐的，颜思渊调笑道:“雪儿真是有一副好牙口啊”。 清芸听到颜思渊的话凶道:“你不能叫我雪儿”。 颜思渊:“我觉得我能叫”。 清芸:“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不能叫你就是不能叫”。 颜思渊:“……” 颜思渊不与她争辩，岔开话题道:“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很危险”。 清芸正色道:“我看到了磷火，顺着磷火过来的，那一片地下绝对有尸体，你...”。 清芸话锋一转，问道:“你又为什么会在这？”。 颜思渊并不隐瞒，如实道:“我最近在查一桩幼童失踪案，有人说南山寺有鬼火出没，别人可能不知道鬼火是什么，但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就过来查探一下，这不就有收获了嘛”。 颜思渊示意她朝下看，清芸顺着他的视线朝下看去。 有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其中一个背着一个麻袋，两人没有理会旁边的磷火，只是在地上走动着，看似没有规律，可是又一步不差。 清芸轻声开口“那些石头和灌木有规律”。 在地上是看的不明显，到了上面就一清二楚了，颜思渊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只见地上的黑衣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将麻袋放下，另一个开始挖坑，坑挖的差不多了，两人开始将麻袋打开。 虽然很黑，但是在磷火的光芒下，清芸看的很清楚，那是一个小女孩，不到三岁的小女孩。 清芸宛若冰坠，加上颜思渊之前的话她能猜到这两人要干嘛，真他妈的畜生啊。 清芸咬牙切齿的盯着颜思渊，意思很明显“你不是很厉害吗？上去弄他们啊”。 颜思渊领命，带着清芸跳了下去，只看到颜思渊的速度很快，就将两人打晕了，清芸快速走到小女孩身前，替她把脉，当摸到脉搏时清芸松口气，幸好幸好，只是晕了而已。 清芸将女孩抱在怀里，还没等她说话，就感受到一阵风从耳边掠过，直直向着颜思渊而去。 “小心”清芸忙喊。 颜思渊闪身躲开，接着两人就交起手来。 夏蝉的声音响起道:“小姐，你没事吧”。 清芸看清了来人是清萧，也不管他们了，对夏蝉道:“我没事，你刚刚去哪了？”。 刚刚被颜思渊抱到了上面，根本来不及管夏蝉。 夏蝉指了指身边的西竹道:“他刚刚带我躲起来了”。 西竹脸色铁青，他真是欠这对主仆的，前有清芸甩黑锅，现有救夏蝉被针扎，这对主仆跟他犯冲。 西竹默默的往旁边移了两步，夏蝉看起来呆呆的，但是功夫不错，而且身上还有清萧给的银针，所以在西竹靠近她都一瞬间就给西竹来了一针，幸好不是毒针，要不然西竹已经没了。 清芸看了一眼，觉得他有点眼熟，问道:“你是颜思渊的人？”。 西竹点了下头“嗯”。 清芸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在沈凌飞马下救人的人，原来那个时候颜思渊就回来了。 清芸又看了一眼待在旁边的清歌，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清歌行礼道:“是春花发现小姐不见了，才来找了公子，公子为了不让夫人担忧，就带了我来找小姐”。 清芸了然，才看向还在打斗的两人，清芸将怀中的孩子交给清歌，双手环胸，凶道:“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两人听到清芸的话，都乖乖停了下来，颜思渊一瘸一拐的，他的腿被清萧的暗器伤了，清萧抱着胳膊，他的胳膊被颜思渊打伤了，两人都带着伤来到清芸身边。 清萧率先开口“九殿下办案就办案，拐我妹妹作甚？这可非君子所为啊”。 神色危险的看着颜思渊，颜思渊挑衅道:“我本就不是君子，清公子倒是君子，不也临阵脱逃了？”。 清萧气一下就上来了，道:“九殿下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离了我就不行了？”。 颜思渊回怼“哦？瞎吗？没有你我不也照样找到了线索”。 清萧:“不瞎，这难道不是我妹妹找到的线索吗？”。 两人间火药味十足，清萧觉得颜思渊是惦记自己妹妹的狼崽子，颜思渊觉得清萧是自己追妻路上的绊脚石，两人互看不顺眼。 清芸皱眉“你们两人有完没完了？”。 清萧看向清芸，没有了刚才的嚣张，道:“雪儿可有受伤？别怕，大哥在呢，他不敢欺负你”。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颜思渊，颜思渊也没了刚才的气焰，道:“雪儿莫要生气，我不过是逗他玩罢了”。 清萧生气道:“雪儿也是你叫的？”。 颜思渊:“雪儿都没有说什么，你说没有用”。 清芸看着颜思渊“不许叫我雪儿”。 颜思渊吃瘪，清萧笑了，朝颜思渊挑眉。 清芸:“好了，现在该想想怎么处置这个孩子了”。 清芸指了指清歌抱着的孩子，清歌不会抱孩子，动作很僵硬，表面很镇定，看起来有点奇怪。 颜思渊道:“等会会有人过来，先将孩子给西竹吧”。 转头看向清萧道:“清公子就来善后吧，父皇可是要你协助的，你可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清萧咬牙，颜思渊都将颜帝拿出来了，他不干也要干啊，于是眼睁睁的看着颜思渊抱着清芸回去了，自己只能留在这里收拾烂摊子。 转身看到地上的两个黑衣人，狠狠踢了两脚，清歌转身，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西竹僵硬的抱着孩子，与清歌刚刚的姿势如出一辙，他被留下来帮清萧了。 颜思渊抱着清芸，用轻功很快回到了清芸的院子。 这不是清芸第一次感受轻功，每次都觉得很神奇，飞檐走壁诶，真的很不错，清芸内心兴奋，表面毫无波澜。 颜思渊偷笑，将人放了下来，春花看到回来的清芸，带着哭腔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清芸笑了笑，道:“我很好，没有受伤，就是出去走了一圈，走的有点远而已”。 她没有告诉春花发生来什么，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安抚好春花，让她在外守着，才又看向颜思渊“哪里埋的，都是孩子对吗？”。 颜思渊阴沉道:“是”。 清芸又问:“多大？”。 颜思渊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第55章 天主教 清芸:“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要瞒我”。 颜思渊在心里叹了口气，道:“这是一群江湖上的邪教组织，头目是一个老头，据江湖传说是一个医者大圣。 三年前开辟了这个组织，叫天主教，靠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名扬江湖，而这炼制丹药的方法，就是不满三岁的童男童女”。 颜思渊停了一下，继续道:“之前他们一直在别的国家作祟，直到几月前京城发生了幼童失踪案，这才摸到了这个邪教，只是一直未找到他们的老巢，也不知他们将幼童带去了何处”。 颜思渊说完观察着清芸的脸色，清芸一脸嘲讽“天主教，天主？不过是一群畜生罢了，不会真的有人信吧？”。 清芸看向颜思渊，很明显，就是有人信了，京城内肯定有人托了他们炼药，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出现在京城。 颜思渊与清芸对视，认真道:“目前还没有找到这个人”。 清芸收回视线，打开腰间的荷包，就是春花绣的那个，不过里面不仅有护身符，还有一个个小的药包。 清芸拿出一个红色的药包，递给颜思渊道:“这个可以让他们说实话，没有人可以承受”。 她不觉得有人能承受的了精神上的蚀骨之痛，再牛逼的人也不行。 颜思渊接过药包，他突然觉得清芸对自己挺好的，至少没有一包药粉毒死他。 清芸是真的累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赶着颜思渊走人“你可以走了”。 颜思渊不想走，但是看到清芸这么累也不忍心打扰，只能委委屈屈的走了。 清芸不管他的感受，她是真的累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颜思渊去而复返，给清芸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才离开。 金光照耀房顶，南山寺开始热闹起来，本就是名声很好的寺庙，香火当然旺盛。 主殿内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神色紧张的，有面带笑颜的，还有满脸羞怯的，从面色中倒也能看出是求了些什么。 清芸跪在团蒲上，盯着面前的佛像，巨大的佛像全身镀金，矗立在在殿前，普度众生般看着跪拜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清芸总觉得这个佛像的眼里不是芸芸众生，而是贪婪。 清芸半眯着眼，仔细的观察着这个佛像，还没等她看出什么来，就感觉头上一疼，莫灵槐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嗲怪道:“拜佛要诚心，你发什么呆啊”。 清芸揉了揉头，敷衍的拜了两下，将手中的三炷香插在香炉中，就跟着莫灵槐出来了。 到门口的时候，清芸又回头看了一眼佛像，还是没有看出什么，才作罢，也许只是她的错觉而已，清芸这样告诉自己。 来到殿外，莫灵槐要帮莫惊春求签，她总是怕莫惊春找不到一个好人家，在意的紧。莫惊春倒是无所谓的态度，但还是依着莫灵槐来了。 清芸就是纯属好奇了，莫灵槐为莫惊春求了支“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需梅”的签文，清芸瞄了一眼，就不看了，就这？连解签都不需要。 不过莫灵槐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说明莫惊春是遇到了正缘的。 莫惊春可不这么觉得，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正缘出现了，但却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陆星辞，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陪着莫灵槐开心，没有表现出来。 清芸觉得没意思，她又不求姻缘，就去了另一个求签的地方，这里求的人生签，听起来比较高大上。 清芸拿着签筒摇了两下，掉出一个签，清芸拿过，上面就三个字“上上签”。 清芸:“……”。 真敷衍，姻缘那里好歹还是个诗句，这个就直接上上签了，是人生太难预测了吗？ 清芸扔下竹签，准备去找莫灵槐。 “施主且慢”。 清芸被叫了回来，是一个小沙弥，看着就不是很大的样子。 清芸疑惑，问:“你是在叫我吗？”，这里人很多，清芸不确定他叫得是不是自己。 “是的”，小沙弥双手合十，低头道:“我家住持有请，请施主随我来”，小和尚做出邀请的姿势，态度很是恭敬。 清芸不想去，她本就不信佛，加上昨晚的事情，她对这个寺庙好感不大，所以拒绝道:“抱歉，我家人在找我，恐不能相随了，告辞”。 清芸行了个屈膝礼，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小沙弥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施主从何而来？”。 清芸脚步不停，拐了个弯又转了回来，过程没有任何停顿，异常丝滑，来到小沙弥面前，面无表情道:“带路”。 身后跟着的春花:“……”。 小和尚无言，在前面带路，清芸跟着，在内心打着小九九。 不确定小沙弥说的主持会不会已经看出了她是穿越的，既然能穿，有高人看出来倒也正常，只是就怕对方不是个好的。 还没等清芸想清楚怎么做，就又被带回了大殿，她还以为会被带到什么幽深小院呢，谁知道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住持，人带到了”，小沙弥对这一个老和尚道。 老和尚一身藏青色袈裟，满脸皱纹，却很慈祥，周身也是温和的气场，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清芸略带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就这？能看清我是穿越的？清芸表示不信。 老和尚并没有因为清芸的目光有多大反应，道:“施主安好，老衲法号无提”。 清芸回礼，学着无提的动作弯腰道:“无提法师好”。 无提:“施主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从东土大唐而来，到西天取经去”。 无提:“……”。 “施主真会说笑”。 “不是无提法师先说笑的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不就是在说笑吗？ “阿弥陀佛，还望施主认真回答”。 清芸看了一下周围，有很多的人，都是来找无提解签的，现在都在看着她和无提说话，清芸危险的眯了眯眼，道:“从丞相府来，至于到哪里？现在还不得而知”。 无提失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既知我意思，又何必推脱？”。 清芸不屑，神情也变得凌厉起来，道:“恕小女愚钝，听不懂法师在说什么，告辞”。 清芸双手抱拳，转身离开，这次是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了。 这个无提有问题，他的确能看出清芸的来处，这是清芸小瞧他的，但是他绝对非友。 清芸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大殿中的佛像，一愣，这个佛像的眼神，和无提一模一样，甚至连神情，都是那么的相似。 清芸一阵恶寒，想到刚才还拜了他，就浑身不舒服，这个无提的野心，是真大啊。 第56章 无提法师 清芸跟莫灵槐说了一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窗旁，向后山望去。 不知道清萧收尾收好了没有，今天都没有看到他，清萧的功夫很好，她不至于担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发现无提的野心之后，她就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无法安下心来。 清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夜幕降临，这一天很平静，焦躁不安的，好像只有清芸。 清芸给自己点了安神香，她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焦虑了，需要好好睡一觉，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许以后就能想明白了。 安神香在屋中扩散，清芸睡得很沉，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守卫，暗卫，都无声的沉睡了。 清芸的床前出现一个身影，是白天那个小沙弥，他看了一眼燃烧一半的安神香，将床上的清芸扛在了肩上。 清芸依旧沉睡，无动于衷，沙弥翻窗朝后山跑去，轻功很好，人过无声，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就是鬼火出现的那个山洞。 现在山洞内一片狼藉，被挖的到处是坑，还有很深的尸臭味，比昨天闻到的还要明显，虽然尸体被移走了，但味道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散的。 沙弥略过坑洞，走到一个石壁前，在墙上摸了几下，就见他在某个位置停下，用力往里一按，石壁向内凹陷，沙弥后退一步，出现一个狭窄的甬道。 沙弥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无人跟着，才扛着清芸走了进去，甬道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沙弥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看到微弱的光。 甬道是一路往下的台阶，轻功不管用，只能慢慢走，但这小沙弥扛着清芸走了那么长时间，却也脸不红，气不喘的，可见内力深厚。 走出甬道，豁然开朗，但也只有微弱的月光照明，这里是一片空地，很大的空地，大概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空地中央是一个圆台，圆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炉鼎，而圆台周围是一些巨石，有规律的摆放在圆台周围，地上是繁琐的图案。 这里是一个祭坛，一个很大的祭坛，一个由无数死人堆砌而成的祭坛。 因为祭坛周围都是磷火，比昨晚看到的还要多的磷火，在空中没有规律的飘荡着，一阵风吹过，磷火飘荡的更加剧烈，像是无数狰狞的小鬼。 无提站在炉鼎旁边，沙弥将清芸扔到无提身边。 无提还是一副祥和的样子，慈笑的开口:“已经到了，施主可以醒来了”。 清芸睁开眼睛，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警惕道:“你知道我没有昏迷？”，是肯定的语气。 无提笑了笑，周围飘荡的磷火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你们也可以出来了”。 这话让沙弥愣了一下，就见颜思渊带着西竹，清萧带着清歌出现了。 在四人出现的那一刻，沙弥脸色很差，跪在无提脚边，道:“属下无能，请法师降罪”。 “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在两人说话间，清芸悄悄的挪着脚步，一点一点的往颜思渊他们靠近。 法师？我还打野呢，真以为自己有法力了，打得过巴啦啦小魔仙吗？斗得过舞法天女吗？清芸在内心吐槽，脚下的动作一点没停。 她又不是傻子，在见完无提后就心神不宁的，肯定是出了问题，晚上刚好就送来了安神香，这巧合不要太明显。 所以清芸就找了颜思渊和清萧，计划了这么一场，本来清萧和颜思渊都不同意她当诱饵的，清芸就将两人的功夫夸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再加上全程陪护，才同意的。 只是没想到被无提看出来了，清芸挪到了安全位置，就停了下来，无提转身看着几人，笑的很慈祥，他看到了清芸的动作，但没有阻止。 对着几人道:“看，这是我的杰作，怎么样？很壮观吧？”，无提双臂张开，一脸的骄傲。 清芸沉闷的开口道:“你想炼丹？”。 “还不明显吗？”。 清芸像是突然来了兴致，问道:“练什么丹？”。 无提很乐意帮她解答，道:“长生不老的丹药，有兴趣加入吗？以你的实力，我们可以练的更快”。 “好啊，但是要怎么练？”。 无提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对清芸道:“看，丹方，这上面记载了长生不老药的制作方法，只要集齐一百对童男童女，就能炼制成功。 只要有了你的加入，我们就能更快练出，因为你是异魂，你一个能抵十对童男童女呢”。 无提越说越疯狂，看清芸的眼神逐渐变得贪婪和痴迷。 清芸明白了过来，原来他说的加入不是和他一起练，而是将清芸加进去练啊，清芸一颤，她刚刚还答应了来着。 “还异异魂，你怎么不说我是双魂呢？”，清芸不能承认，清萧还在，她不能暴露。 无提笑的灿烂，道:“你的神魂不稳，三魂七魄只有主魂动荡，其他却都安然无恙，很明显主魂不属于这具身体。 至于双魂，不是你，是他”。无提手指向颜思渊。 清芸看了一眼颜思渊，讥笑道:“既然大师有如此本事，又何必练这禁术，如此名扬天下不好吗？”。 “名扬天下？哈哈哈，我要这名扬天下又有何用？我要的是成佛，我要成为真正的佛”，无提越发癫狂，手舞足蹈的，像是一个疯子，一点看不出刚刚温和的样子。 “所以你就将南山寺佛像修成了自己的样子？”。 无提不屑一顾，道:“只一个南山寺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全天下，我要全天下的佛像都是我的样子，我就是佛，只要我练成了长生不老药，我就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佛”。 清芸还想继续问，被颜思渊拦了下来“不用问了，天主教应该就是他建立的，表面上为他人炼丹，实际上为了一己私欲”。 清萧厌恶道:“这是修炼修疯了吧”。 清芸:“他这不是想成佛，是想成魔吧”。 “哈哈哈，要想成佛，必先成魔，你毁了我在洞外的祭坛，让我失了十对童男童女，现在就由你来补上吧”。 清芸几人的话无提都听见了，只见他一挥手，周围瞬间出现许多和尚，颜思渊几人瞬间行动起来，将清芸围在中间。 无提发号施令“其他人杀了，那个女孩暂且留着”。 第57章 祭坛 话毕，周围的和尚开始动手，西竹和清歌拔剑在外围应敌，清萧暗器频出，颜思渊长剑护住清芸。 清芸疯狂往外抛药粉，什么痒痒粉，蚀骨粉，还有一些搞人用的药粉，一股脑的全往外撒，跟天女散花似的。 这些和尚功夫都不低，但是对这些药粉却没有应对的办法，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这些和尚有的开始放屁，有的开始打嗝，有的还是浑身发痒，有的开始大笑或者大哭，控制不住的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颜思渊几人早就吃过了解药，所以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看到这些和尚奇葩的样子都忍不住发笑，就连万年不变冰山脸的清歌也破功了。 几人很快就将这些和尚解决了，下面就是无提了，无提并没有受到药粉的影响。 颜思渊几人将他围了起来，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 清芸觉得不对，都这个时候，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忙喊道:“小心，他......”。 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巨响，烟雾扩散，将颜思渊几人和无提包裹，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烟雾散去，无提不见了。 就连颜思渊和清萧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在众人迷茫的时候，空灵的声音响起，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丫头，他还有用，用完了再还你，乖～”，最后那一声乖说的骚气满满。 清芸双眼瞪大，这里就她一个女生，这话肯定是和她说的，说的好像他和她很熟似的，颜思渊和清萧都朝清芸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清芸连忙摆手“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谁”。 颜思渊皱着眉道:“也许他认识你，但是你不认识他”。 清萧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并没有怀疑清芸，清萧道:“既然想不明白，那还是先管眼前的事情吧”，清萧的目光看向祭坛上的炉鼎。 清芸和颜思渊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清芸走向祭坛中央，在炉鼎前站定，这个炉鼎很大，由青铜制作，花纹繁琐复杂，有种阴邪的感觉。 清芸踮脚往里看，再看到的一瞬间，清芸就转头吐了起来，吐的眼泪直流，颜思渊赶紧上前替清芸顺气。 清萧朝炉鼎里看去，当看清是什么时也是一脸阴沉，怒骂道:“畜生！”。 清萧对于情绪的控制很好，哪怕是和颜思渊斗嘴也都在掌控之内，这是第一次情绪反应这么大。 颜思渊也朝里看了一眼，转头继续替清芸顺气，脸色不是很好。 炉鼎里，是残肢断臂，是内脏鲜血，是人头毛发，是曾经一个个活生生的孩子。 清芸吐到哽咽，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她见过活人，更见过死人，她见过残肢断臂，更见过鲜血淋漓的内脏。 她曾捧着跳动的心脏，也见过死亡的绝望，她曾见证过新生命的诞生，也目睹过暮者的消逝，她曾为此无数次动容，她救人无数，但这一次，她动了想杀人的念头。 颜思渊朝天空射出信号弹，清萧也射了一枚，只是一会的功夫，就有人从四面八方而来，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亮起了火把，磷火被驱散，周围变得明亮起来，驱散了清芸内心的阴暗。 颜思渊和清萧都想先将清芸送走，但清芸强硬的要留下来，两人都不敢来硬的，只能任由她留下来。 众人开始行动起来，按照地上的图形，将一具具尸体挖了出来。一排，两排，三排，都是不到三岁的孩子。 从天黑挖到了天亮，当太阳升起，这里的地貌才显现出来，这里是后山深处的悬崖底，无人踏足的地方。 清芸眼睁睁的看着尸体不断增多，就木讷的看着，没有表情。 颜思渊很担心她，一直在旁边守着，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隔一段时间喂一点水，在颜思渊第五次给清芸喂水的时候，清芸终于说话了，无奈道:“我没事，你不用这样”。 颜思渊悄悄松了口气，还能说话就好，他以为她魇着了。 太阳逐渐升起，直到午时，九十对童男童女，一百八十具尸体，摆在空地上，异常壮观。 阳光照在尸体上，清芸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了，眼泪模糊住了眼睛，她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些孩子，有天元国的，也有其他国家的，甚至一些服饰连见都没见过。 怪不得无人讨伐，怪不得无人发现，天下如此之大，只要不是聚集性的，就不会有人重视。 清芸的眼睛被捂住，颜思渊磁性的声音响起:“不看了，我们不看了”。 颜思渊感到手心湿润，有眼泪从指间流出，颜思渊反手将人抱在了怀里，清芸将脸埋进颜思渊的胸膛，放声哭泣。 悬崖内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要清芸的哭泣声，这个时候，清萧也不计较颜思渊抱着清芸的事了 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清芸的哭声渐渐减小，她哭的睡着了，一夜未眠，精神上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颜思渊心疼的拨开粘在清芸脸上的头发，已经被她哭湿了，眼睛也是红肿的，明明自己胸前被哭湿一片，但他却似毫无所觉。 清芸被带了回去，一夜之间，南山寺被封，无人进出，京城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就此掩埋。 多么讽刺，那金光闪闪的佛像之下，是一百八十具孩童的尸骨。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清芸还是蔫了吧唧的，总有些提不起兴致。 莫惊春来到良辰苑，看到摊成一坨的清芸，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快别摊着了，陪我去挑些首饰”。 清芸疑惑道:“表姐不是最不爱逛街了嘛，今日怎会想去挑首饰？”。 莫惊春佯装生气道:“表妹可是忘了，明日就是我的及笄礼了，肯定要好生装扮一番的，总不能丢了丞相府的脸面”。 清芸这才想起来，莫惊春的及笄礼就在明日了，时间竟然过得那么快。 对于莫惊春的及笄礼，清芸还是要上心的，提起精神道:“我才没忘呢，我一定帮表姐挑最好看的首饰，明日定让表姐大放异彩”。 “那可就要劳烦表妹了”。 莫惊春看到清芸答应了，暗中朝窗外递了个眼神。 清萧和颜思渊两个大男人，趴在墙角，从窗户上偷偷看着两人，接收到莫惊春的信号，都放下心来。 对视一眼，都异常嫌弃对方，轻哼而去，幼稚至极。 第58章 兴风赌场 锦绣阁，还是那个雅间，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几个人。 清芸都快吐了，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能遇见这几个人，不过就是今天没有孟子柔罢了，听说她进宫给孟潇潇侍疾去了。今天遇到的是楚屹，楚沁和李疏缈三人。 清芸不想搭理他们，但很明显楚屹并不如清芸的愿，非要凑过来，所以几人又在一个雅间。 清芸挑着赵富城送来的首饰，不知为何，明明首饰不差，清芸却总也挑不出如意的。 楚屹摇着折扇道:“郡主可是未看到称心的？也对，这锦绣阁的首饰着实配不上郡主的身份了，倒是不如宫内的首饰美艳”。 清芸朝他翻了个白眼，道:“宫内的首饰确实美艳，但与我何干？楚二公子若是喜欢，让楚侍郎去求来便是”。 楚雄辉可没有那个本事去求个首饰，也没有那个脸。 楚屹这话不就是讽刺她身份变高眼光也变高了嘛，还宫里首饰，那是说要就能要的吗？ 楚屹收起折扇，怒目道:“我一个大男人，要首饰有何用？郡主莫要过分了”。 清芸:“不要首饰你来锦绣阁干嘛？不会是......”。 清芸没有说出来，但那个似有似无的目光却很明显，锦绣阁除了首饰，来的最多的就是女子了，不是来看首饰的，那就是来看女子的。 楚屹瞪眼，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用折扇指着清芸道:“不愧是郡主，污蔑人的话说来就来，枉顾陛下说你德容兼具，我如今倒是长了见识”。 清芸上前夺过楚屹手中的折扇，她讨厌被人指着，双手叉腰道:“楚屹，你烦不烦，这里就我们几个人，话里有话的你累不累，装什么君子呢？”。 楚屹被抢了折扇，想从清芸手中夺回来，他刚上前一步，就被夏蝉拦住了。只能 气急败坏道:“清芸，你好歹是个郡主，竟如此不知礼数，你......”。 清芸打断他的话，道:“你还知道我是郡主啊，对郡主不敬，你该当何罪？”。 李疏缈反驳道:“郡主这话就不对了，屹哥哥只是想帮郡主挑些首饰，郡主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无故污蔑屹哥哥，屹哥哥如何不敬郡主了？”。 楚沁拉过还想上前的楚屹“郡主以权压人，我等可斗不过”。 清芸学着楚屹刚刚到样子摇着折扇，没有说话，莫惊春倒是说话了，道:“这里都是我们的人，就算以权压你，你又如何？”。 莫惊春继续补充道:“还有，是你们非要死皮赖脸跟过来的，不是我们邀请来的，既不是座上宾，还想要好脸色，做什么白日梦呢？”。 楚沁被说的一脸黑线，却怼不过莫惊春，莫惊春说的对，这里都是清芸的人，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说的一点用都没有。 按清芸的话说就是他们放了个大，对面半点血没掉的感觉，明明很气，但又无可奈何。 莫惊春转头看向李疏缈，道:“李小姐有些话说错了，郡主可没有污蔑楚二公子，锦绣阁的小二可是亲眼所见，楚二公子进入锦绣阁后盯着来往女子不放，他可以作证的。 至于不敬，楚二公子的出现让郡主不适了，可不就是不敬吗？”。 “啪啪啪”。 “表姐威武”，清芸鼓着掌，喊道。 可能是跟清芸待多了，胆小的性子好了很多，不再如刚来那会那么小心翼翼的了，这一顿输出，直接三杀了。 这三人被怼的哑口无言，明明很生气，但却反驳不出一句话，气的胸口疼。 清芸终究还是没有挑到满意的首饰，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地方，热闹至极。 以清芸的性子，不看热闹是不可能的，拉着莫惊春就往人群里冲，冲到最里面才看见，是一个赌场开业，在门口舞狮呢。 兴风赌场四个烫金大字，引起了清芸的兴趣，欢快道:“表姐，我们进去看看吧”。 莫惊春有些担心，道:“表妹，赌场太乱，我们女子进不得，小心出事”。 清芸拍了拍胸脯，大义道:“我们就是进去看看，又不玩，表姐放心，我来保护你”。 说着就半拉半推的将莫惊春带了进来，赌场很大，有三层每一次的档次不一样，所赌的数目不一样，第三层是最大的。 清芸直奔三层，莫惊春劝都劝不住，比起前两层的吵闹，第三层就显得安静很多。 赌场的赌博种类很多，除了最基础的猜大小，斗鸡，斗蛐蛐外，还有安静一点的叶子牌，六博和牌九，甚至还有专门下棋的雅间。 清芸看的很稀奇，就连莫惊春也看入了眼，毕竟之前都没有见过。 清芸不会那些较难的，会点下棋还是清萧教的，但她也就是会点，并不精通，她只是好奇的看看，并不打算参与。 来到一处下棋的雅间，与其说是雅间，不如说是屋内亭，只是用纱帘将四周围了起来而已，方便旁人观棋。 下棋的两人都很认真，一个是白面书生，一个是鹤颜老者，双方较量不下，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下注。 大多都是下在老者身上的，压在书生身上的几乎没有，除了书生自己。 清芸蹲在旁边观察了一会，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别人都是看棋，她看的是人。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清芸开始搜罗银钱了，夏蝉身上的，侍卫身上的，还有自己身上的，她本就是来买首饰的，带了不少银钱，如今一下全拿出来了，着实不少。 清芸鬼灵精怪看着莫惊春道:“表姐可信我？”。 莫惊春宠溺的笑了一下，将身上的银票都拿来出来，倒是比清芸拿的还要多，两人的银票加在一起，很厚，也很惹眼。 从刚刚清芸开始搜罗银票时就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有一个人问道:“姑娘可是要押宝？”。 “是啊”，清芸数着手中的银票。 “那姑娘可就押的太多了，那老者的押金已经很多了，再押下去也赚不了多少的”。 第59章 押棋局 “谁说我要押他了？”。 清芸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眼里满是精光。 那人不懂了，问道:“你不会想押那书生吧？”。 “不行吗？”说着，清芸已经将所有银票押在了书生身上，不仅不害怕，反而一脸得意，仿佛下一秒就会赢一样。 那人一脸可惜的看着清芸，道:“看着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是个傻子富二代”。 众人一看清芸押了那么多，也纷纷押注，都押在了老者身上，那老者也是一脸得意，看向清芸的目光也带着惋惜。 可清（傻子）芸并不那么觉得，一点都不在意他们的眼神，只是热切的望着书生。 那书生不知是被她看的害羞了还在怎么的，一直不敢抬头，躲着清芸的目光。 俗话说得好，观棋不语真君子，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棋盘，两人的棋子你来我往的不相上下，导致众人的心情也七上八下的。尤其是那些押了重金的人。 但偏偏押的最多的清芸很是清闲自在，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椅子和果盘，边吃边看着，就连莫惊春也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清芸的不在意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莫惊春是真的不在乎。 那些钱本来就是用买首饰哄清芸开心的，而且那又不是她的钱，是颜思渊和清萧的钱。 不管是买首饰还是押注，只要清芸开心了，这钱也就用到地方了，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 果盘和椅子还是她让人送来的，因为她在这里发现了熟悉的人。是陶然馆的掌柜，所以她猜测这是陆星辞的场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是陆星辞的地盘，她就自在了很多，也觉得这个地方安全了很多。 棋盘上的争夺还在继续，明明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对于懂棋的人来说，时间过得很快。 尤其是那些将身家性命都押上的人，倾家荡产还是一夜暴富，就在一念之间。所以他们都希望下棋之人能谨慎再谨慎，慢点也就无所谓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者逐渐从云淡风轻，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额头的汗珠不断往下滴落，但他却顾不得，只是认真的盯着棋盘。 随着一子落下，身后传来叹息声和吸气声，还有一些人直接开始摇头。 书生依旧沉稳不动，最后一子落下，书生赢了，赢的出人意料。 不论是看年龄还是看棋艺，都是老者更加稳重成熟，每一子都慎重考虑，反观书生，不怎么思考就落子，每一子都落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下的毫无章法。 但偏偏到了最后才发现，他设了一个局，将老者引了进来，一击击杀，倒是比老者还要老谋深算了。 书生松了口气，清芸站了起来，双手抬高，欢呼道:“耶～，赢了赢了”。 相比较另一边，一片哀嚎。 老者也是个好的，虽然输了，但也没有输不起的样子，朝着书生一拜，道:“公子棋艺之精湛，心思之灵敏，是老某不可比的，老某愿赌服输”。 书生赶忙回礼，道:“先生谬赞了，小生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要论真功夫，小生绝不及先生”。 “哈哈哈哈，好一个小娃娃，不错不错，前途无量啊”。 老者摸着胡子，放声大笑，书生的话很合他的心意。 但他身后押注的人可一点都笑不起来，老者自己押的并不多，输了也没有什么的，但那些押的多的人，可就真的惨了。 有些人甚至不想交钱，但是兴风赌场一下子出来几个壮汉，他们也只好乖乖交钱了。 清芸满眼放光的数着钱，好像那个小财迷，书生看着清芸的样子失笑，道:“多谢小姐押注，小生才能赢那么多”。 只靠他自己押，虽也能赢，但肯定没有现在那么多，因为有了清芸的押注，那些人才会押那么多的。 清芸将钱装进麻袋，是的，就是麻袋，钱太多了，拿不完，只能问兴风赌场要了个麻袋来装。 她将麻袋递给莫惊春，转头抱住书生的胳膊，道:“公子若真想谢谢我，就请我吃饭吧，看了这么久的下棋，我都饿了”。 说着还摸了摸肚子，表示自己是真的饿了。 莫惊春不满，将清芸拉了过来，凑近清芸的耳朵小声道:“表妹，在外不要与男子太过亲近，虽然你还小，但是也要注意的”。 清芸给莫惊春了安抚的眼神，转头对着书生继续道:“公子可听见我刚刚到话了？”。 书生回道:“当然，如若姑娘不嫌弃，在下便就打扰了”。 迎宾楼雅间内，三人围坐一桌，清芸还是盯着书生看。 莫惊春皱着眉看着清芸，她总觉得清芸对这个书生太过热情了，但是无论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书生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书生被两人盯的有些难受了，无奈道:“郡主要看我到何时？”。 清芸嘿嘿一笑“你这画的真像啊，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莫惊春被两人的对话说的摸不着头脑，这个书生认识清芸，清芸也认识书生？ 书生在莫惊春疑惑的目光下用湿帕擦拭着脸颊，还将束发解开，重新挽起。 莫惊春的目光从不解，到惊讶，再到了然。 她说清芸怎会对一个陌生人那么热情，原来书生是林若初啊，怪不得呢，不过清芸能看出来，也是很厉害的了。 林若初收拾好自己，对清芸道:“多谢郡主信任我的棋艺”。 清芸摆摆手，道:“我信任的可不是你的棋艺，我信任的是你”。 林若初被清芸的话逗笑了，举杯道:“那就多谢郡主对我的信任”。 清芸也举杯，道:“若初姐姐不用叫我郡主，直接叫我清芸就好”。 林若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顿饭完，天色已经黑了，几人刚出迎宾楼的门，就看的了等在外面的三个人。 颜思渊，陆星辞和清萧，三个人，三种气场，却都在见到她们时收敛起来，只剩温和 第60章 颜思渊就是颜思渊 尤其是清萧和颜思渊，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有一种随时都能打起来的感觉，陆星辞离他俩很远，生怕被殃及到。 直到看到几人出来，才好了点，颜思渊反应最快，上前一步走到清芸身边。 清芸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颜思渊，陆星辞和清萧:“路过”。 清芸，莫惊春和林若初:“……”。 颜思渊:“我送你回去吧”。 清芸淡淡道:“不用了，我大哥还在呢，我和他一起回去”。 清芸看向清萧，清萧别开脸不看她，走向林若初道:“天色那么晚了，为了防止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就勉为其难送你回去吧”。 林若初:“既然清公子那么为难，那就不劳烦了，我自己回去也行”。 清萧:“……”我这张嘴啊。 “不为难，我刚好要回大理寺有些事情，顺路送你”。 大理寺与赵府的确顺路，但是赵府更远些。 林若初没有再推辞了，因为如果她再不答应的话，颜思渊的眼睛就要眨瞎了。 清芸看到林若初往这边看，转头看向颜思渊，颜思渊立马立正站好，神色如常，满眼温柔。 清芸带着疑惑转头，继续看着清萧和林若初。 林若初:“那就麻烦清公子了”。 清萧:“知道麻烦就好，别忘了报答我就行”。 林若初:“……”，天塌下来有清萧的嘴顶着。 清萧是带了马车的，林若初先上了马车。 清萧不敢看清芸，清芸双手环胸，死死的盯着清萧，眼光像是一根根的刺，扎在清萧的背上。 清萧孟一闭眼，心道:“妹啊，哥先走一步了，你保重啊”。 虽然心里这样想的，但连头都不敢转过来，上了马车就走了。 清芸看着远去的马车，被气笑了，好啊，好的很啊。好你个清萧，竟然敢见色忘妹，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清芸气哼哼的想道。 颜思渊摸了摸她的头，把她的心思拉了回来，清芸抬头看向颜思渊。 颜思渊很高，有一米八几，而清芸还小，现在也只有堪堪一米六的身高，这还是长得比较快的了。 所以清芸看颜思渊，总是需要抬头，她总觉得这样久了脖子会疼。 清芸刚想说话，颜思渊就半蹲了下来，清芸将本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问道:“你蹲下来干什么？”。 颜思渊:“总是抬头会不舒服的”，颜思渊说的是清芸。 清芸转身，不去看他，试图找回自己漏掉的一拍心跳，磕巴道:“你...你看不起我，嘲笑我矮”。 这话有些没事找事的感觉了，但颜思并没有生气，认真道:“我没有，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罢了”。 清芸转过身看着他，道:“你少出现点，我就不用那么辛苦看你了”. 颜思渊:“不可以，我可以弯腰，可以蹲下，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我也不能不见你”。 颜思渊说的很认真，直直的盯着清芸的眼睛，仿佛能从清芸的眼睛看到她的内心。 清芸和他对视，心跳的厉害，刚才漏掉的一拍不仅回来了，还多了很多。 清芸最先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声如蚊蝇:“嗯” 这边两人在说着话，那边陆星辞也在和莫惊春说话，莫惊春:“陆公子真的只是路过吗？”。 陆星辞轻笑，道:“当然是为莫姑娘而来的”。 陆星辞说的轻松，但莫惊春却不敢往别处想，只是道:“陆公子找我有事？”。莫惊春在逃避。 陆星辞顺着她的意道:“有点，今日莫姑娘也去了兴风赌场，不知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希望莫姑娘给些建议”。 不能逼的太紧，莫惊春容易退缩。莫惊春果然送了口气，变得更加自然起来，说起话来也轻松了很多。 莫惊春:“陆公子的赌场很好，只是......”，莫惊春侃侃而谈，说着自己的建议和见解。 陆星辞很认真的听着，认真看就会发现，与其说他是在听莫惊春说话，不如说他是在，享受和莫惊春相处的过程。 清芸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道:“陆公子，我表姐就交给你了，我就先行离开了”。 说着就拉着颜思渊走了，莫惊春想拦，但又怕打扰颜思渊和清芸。 陆星辞朝清芸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回过来对莫惊春道:“就由我来送莫姑娘回去吧，晚间天气凉，我们先上马车，边走边聊，莫姑娘意下如何？”。 陆星辞都这么说，莫惊春也没有办法拒绝了，而且清芸和颜思渊已经走没影了。 清芸和颜思渊慢悠悠的走着，有种压马路的感觉，风吹着到也舒服。 同样都是回丞相府，清芸和颜思渊走了与莫惊春他们不同的路，既然给了他俩相处的机会，总不好再在半路遇见。 其实颜思渊也是带了马车来的，但是清芸并没有想要坐的意思，颜思渊也没有提醒，走着比坐马车慢多了，他又不是傻。 但，夏夜微凉，清芸还是感觉到有点冷的，刚搓了搓胳膊，一个披风就披在了肩上。 颜思渊给清芸系着披风的系带，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清芸脖颈前穿梭，他还是半蹲着的，系的很认真。 清芸和颜思渊平视，他们离的很近，清芸能看清颜思渊长长的睫毛，清芸看的脸红了，移开目光。 颜思渊在心里叹了口气，清芸总躲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披风系好，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谁都没有说话，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没一会，清芸就走不动了，迎宾楼和丞相府离的不近，要不然也不会天天坐马车来回了。 清芸在原地站定，她不想走了，她记得颜思渊是带了马车的，刚转头，就看到一阵马车的尾气。 在清芸站定的那一刻，颜思渊就明白清芸的心思了，立马给了身后驾车跟着的宋鹤卿一个眼神，宋鹤卿领会，驾车就走，所以清芸在转头后就只能看到个影子了。 清芸看向颜思渊，道:“你应该不会真的想让我走回去吧”。 颜思渊张开双臂，“我抱你”。 清芸扭身，下巴微抬，道:“不要”。 颜思渊无奈，在清芸面前蹲下，“我背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清芸趴在颜思渊的背上，颜思渊背很宽阔，他走的很稳，安全感十足。 冷墨香钻进清芸的鼻子，让人心安，清芸搂着颜思渊的脖子。 清芸的声音很温柔，从颜思渊的背上传来“颜思渊”。 “嗯，我在”。 “你是颜思渊吧？”。 “嗯”。 一问一答，一个知道在问什么，一个知道答的是什么，一个疑问句更似肯定，一个回答的毫无保留。 从无提说颜思渊是双魂时，清芸就觉得她的直觉是对的了，无提是个有能力的，他能看出自己的异魂，能看出颜思渊的双魂也不难，但是她还是想确定一下，而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 清芸将脸贴在颜思渊的后脖颈，闭上眼睛，嗡声道:“颜思渊，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什么？”颜思渊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叫了自己的名字。 清芸没有回应他，因为她已经睡着了，颜思渊将人轻轻反过来抱在怀里，拿披风将人裹好，几息之间，回到了良辰苑，还是轻功快。 颜思渊将清芸放回床榻，本想离开，但发现清芸攥住了他的衣角，颜思渊想要掰开她的手，听见了清芸的呢喃:“颜思渊，不该是这样的”。 颜思渊的动作顿住了，看向依旧熟睡的清芸，坐在了地上，靠在床边，小声回应她的话“本就应该这样的，只是来的太晚了，对不起”。 颜思渊轻抚着清芸的脸颊，眼里是心疼和温柔。 第61章 及笄礼1 天元国十二八年，七月十五，丞相府门前，华贵的马车来了又去，下来一个又一个贵人。 莫灵槐在园内忙个不停，清芸当然也没有闲着，在帮忙迎客。 丞相府很少组织宴会，一来莫灵槐觉得麻烦，二来清芸也不喜欢，但凭着清融许在官场的地位，再加上前几次的事情，来的人很多。 清芸在后院看着膳食，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沈凌飞的声音“清芸，清芸，清芸”。 “别叫了，你叫魂呢？”。 沈凌飞由远及近，清芸才看清他，沈凌飞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少了些幼稚，多了些成熟，看他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去种地了呢。 这么想的，清芸也是这么问的“沈凌飞，不让你去军营，你去种地了？”。 沈凌飞憨憨一笑道:“没有没有，我是去建房子了”。 “建房子？你去工部了？”。 “是啊，是啊，你不是说用其他方法帮助百姓嘛，所以我就去了工部，真的帮了不少人呢”。 沈凌飞的眼里有光，还是那个能照亮身边人的小太阳。 清芸看着沈凌飞欢快的样子放下心来，沈凌飞依旧那个清澈的少年。 “对了对了，还没恭喜你呢”，沈凌飞看着清芸道。 “恭喜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及笄”。 “但是，是你表姐及笄”。 “那你应该恭喜我表姐”。 “好像也对，那你表姐呢？”。 “应该在前厅吧，你要去找她吗？”。 “我不找她，我是来找你的，但是我们的确要去前厅”。 清芸被他搞迷糊了，但还是来到了前厅。 沈凌飞先一步跑进前厅，拉出来一个人，兴奋的跟清芸介绍道:“清芸你看，这是我兄弟，建房子特别厉害”。 顾明瑞瞥了沈凌飞一眼，行礼道“郡主安康”。 清芸回礼:“顾尚书安好”。 她知道顾明瑞，但是没有见过。顾明瑞皮肤偏黑，手上有茧，名字偏书生气，但身材却很高大，看他这样也不是个养尊处优的。 三人来到一处亭子里坐着，沈凌飞叽叽喳喳的说着顾明瑞和他的事迹，清芸有些诧异沈凌飞对顾明瑞的信任，多看了顾明瑞几眼。 发现他一直在听沈凌飞说话，对于沈凌飞说不清楚的地方还会补充，倒是真有些老师和学生的感觉了。 但很明显沈凌飞觉得他们是兄弟，可顾明瑞比沈凌飞大了十岁不止，也不知道谁给他的错觉，觉得他们一样。 他们聊的正欢，总有些人想要显示自己的独特。 “我说怎么客不见主，原来郡主与青梅竹马在一起呢，倒是我们打扰了”，楚沁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沈凌飞的话。 沈凌飞不满的看向她，道:“既然知道打扰了，为什么还不走？”。 楚沁一噎，哽着脖子道:“沈公子这话就说错了，我们是客，郡主是主，主随客便，应是以我们为主，怎能赶我们走呢？”。 清芸有时候真的看不懂她们，明明每次吃亏的都是自己，却每次都要没事找事，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呢？ 楚沁说完，发现没有人搭理他，沈凌飞自然说不过她，清芸也是一副看戏的表情，这让楚沁有些下不来台。 李疏缈帮她解围道:“看来郡主并未将我等放在眼里，沁姐姐说话，郡主竟如此无视，恐怕陛下来了，也入不得郡主的眼”。 清芸挑眉“李小姐可真会说话，你沁姐姐上来就毁人清誉你看不见，她强词夺理你也看不见，怎就偏偏看见我未将陛下放在眼里了呢？”。 清芸眉眼弯弯，笑不达眼底“而且，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是诸位吧，见郡主不行礼，见大臣不问安，无论是本郡主还是顾尚书，皆由陛下亲封，诸位就是如此敬重陛下的吗？”。 清芸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李疏缈被吓到了，如果这话传进颜帝的耳朵里，那就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的了。 偏偏楚沁是个没脑子的，对于清芸的话是一点都不怕，反而觉得清芸在仗着身份压人，愤怒道:“你也配做郡主？不过是会点医术蒙混来的，陛下只是......”。 “楚沁，闭嘴！”，孟子柔的训斥打断了楚沁的话。 清芸有些可惜，如果任由楚沁说下去，楚家绝对不好过。 清芸看向款款而来的孟子柔，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还以为她不打算出宫了呢。 孟子柔来的众人前站定，屈膝行礼:“顾尚书安康，郡主安康”，毕恭毕敬，看不出一点不服气。 由孟子柔带头，其他人也不得不行礼，楚沁被李疏缈按着行了礼。 顾明瑞没有应，清芸倒是应了，既然孟子柔的礼到位了，那她就不能摆身价。 小小的凉亭，现在变得拥挤起来，沈凌飞不喜欢女人多的地方，拉着顾明瑞跑了。 清芸在心里骂他不讲义气，今天是莫惊春的及笄礼，清芸不想惹事，当然别人先招惹她的除外。 清芸有些好奇孟潇潇的脸，开口道:“孟小姐既已出宫，那皇后定然已经大好了”。 孟子柔面带笑意:“自然，听那神医说姑母是中毒所致，只是如今还未找出下毒之人”。 孟子柔在观察着清芸的表情，只见清芸先是惊讶了一下，又愤恨道:“竟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给当朝皇后下毒，简直可恶至极啊”。 反正毒又不是她下的，怎么骂的都不是她。 孟子柔没有从清芸脸上看到想要的表情，比如惊慌或者心虚。 太医院太医无法医治孟潇潇的脸，所以就花重金在江湖上找了个神医。 清芸给的药一般都大夫的确治不好，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人能解得了清芸也不意外。 对于孟潇潇的毒，她们还是怀疑上了清芸，毕竟在那一段时间里，她们只得罪过清芸，但是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偏偏自己还漏了马脚被颜思渊抓住，送到了颜帝面前，加上孟潇潇毁容，颜帝也只是将其禁足了，孟潇潇到了现在也没有解禁。 第62章 及笄礼2 东房内，莫惊春沐浴后穿好采衣采履，紧张的待在房内，在及笄礼未开始之前，她都不能出现。 周围很安静，就只有她一人，但她依旧很紧张，不停的揪着手中的帕子，手心出汗。 一声轻响，将莫惊春吓了一跳，有人在敲窗子，莫惊春有些害怕，不知道该不该打开，朝窗边走了一步。 “扣扣扣扣”。 敲窗的声音又响起了，莫惊春越发不敢开窗了。 “不用怕，是我”，陆星辞安抚的声音响起。 莫惊春松了口气，来到窗前，依旧没有开窗，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能开窗吗？就开一点点，不用全部打开”。 莫惊春犹豫了一下，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 陆星辞的手从缝隙中伸了过来，手中是一个锦盒“这是给你的”。 “现在还不是送礼的时候”。 “我知道，但我就想亲自给你”，陆星辞沉默了一下，小心点开口问道:“可以吗？”。 莫惊春心颤了一下，接过锦盒，道:“多谢陆公子”。 陆星辞露出了笑容，又将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这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莫姑娘一定饿了吧，先吃点糕点，多些力气走完流程”。 莫惊春心里一暖，等了那么久，她的确饿了，但是又没有人来，自然无法。 陆星辞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这个问题的人，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再次道谢。 陆星辞轻笑出声，没有多留，就离开了。 莫惊春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些绿豆糕，竟是莫惊春平时爱吃的。 莫惊春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簪子，多数簪子都是花朵样式的，而这支却不一样，是兔子，是兔子抱月样式的。 莫惊春觉得很新奇，当然也很喜欢。陆星辞的做法本是不合礼法的，但往日里很重礼法的莫惊春，今日却并未排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莫惊春总会为陆星辞改打破一些常规。 园内，清芸还在难受的应对着那些贵女，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看到莫灵槐的时候赶紧跑到她身边，道:“娘，及笄礼可是要开始了？”。 莫灵槐摸了摸她的头，对众人道:“及笄礼即将开始，请各位入座”。 清芸松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她再也不想笑了。 众人来到前厅院内，正宾已经入座。 清融许也是大气，将霍晟源和边关月请来做了正宾，沈老太君做赞者，两人皆是女人中的佼佼者。 不说边关月，就是沈老太君，沈凌飞的祖母，是前朝唯一的摄政女官，在天元王朝建立时也是第一个支持颜帝登基的，有从龙之功。 自从上次水患的事，霍晟源就特别想见清芸，所以莫惊春及笄，他主动找到清融许，要来做正宾，的确由他来做正宾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贵女集体行礼“沈老太君，安国将军，霍监正安康”。 “不必多礼，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们”。 沈老太君笑的很慈祥，七八十岁的年纪依旧神采飞扬，倒是和沈凌飞有些像的，沈凌飞和沈凌钰一边一个的扶着沈老太君，沈凌钰是沈家庶长女。 众人起身，落座，及笄礼才正式开始。 清融许起身走到中央，莫惊春的父亲不在，只能由清融许代替。 清融许朗声致辞:“今日，是小女莫惊春的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莫惊春的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稍顿片刻，清融许继续道:“请莫惊春入场拜见各位宾客”。 沈老太君率先走出，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莫惊春走出来，至场地中央，面向南，朝宾客行揖礼。 自莫惊春出来，陆星辞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边关月看了一眼陆星辞，皱着眉不悦，但并没有说什么。 清芸观察着周围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到视线与颜思渊对上。 其他人的目光都在中央的莫惊春身上，只有颜思渊，好像一直在看她。 颜思渊今日很是低调，依旧是一身玄衣，但气场变得很低，他好像不想被人发觉。明明能坐在前面，却坐在了角落里，要不然少不了又一阵见礼。 在与清芸的目光对上时，他的眼里满是温柔，像是云层，柔软到想让人沉溺。 清芸移开目光不去看他，继续看向莫惊春，小心点拍了拍胸口，心道:“吓死了，幸好转移的快，差点又被他给撩到了”。 及笄礼还在继续，莫惊春面向西跪坐，沈老太君上前为莫惊春梳头，将梳子放在席位南面。 而后边关月和霍晟源起身，主人随后起身相陪，两人于东阶下盥洗手，试干，相互揖让后各自归位就坐。 下一项，初加。 莫惊春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边关月和霍晟源走到莫惊春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跪坐下（膝盖着席）为莫惊春梳头加笄，再起身，回到原位。 沈老太君为莫惊春象征性地正笄。 莫惊春起身，宾客向莫惊春作揖祝贺。 莫惊春回到东房，沈老太君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沈老太君为莫惊春去发笄。边关月和霍晟源跪坐，边关月为莫惊春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 有司奉上发钗，边关月接过，走到莫惊春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然后就是三加三拜，这才过了一半，清芸就觉得累了，更不要说莫惊春了。 莫惊春很庆幸吃了陆星辞送的糕点，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最后。 第一拜，莫惊春着襦裙出东房后，向来宾展示。 然后面向清融许和莫灵槐，莫惊春的父母不在，只能由两人代替，莫惊春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一次拜。这次是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莫惊春面向东正坐，边关月和霍晟源再洗手，再复位。 第63章 及笄礼3 沈老太君帮莫惊春象征性地正发钗。 宾客向莫惊春作揖行礼，莫惊春回到东房，沈老太君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这一套下来，又废了不少力气，陆星辞有些担心，莫惊春能不能受得住。 边关月看出了陆星辞的心思，小声道:“听说清家已为莫惊春选好夫婿，就等及笄后定下了”。 陆星辞皱眉，不语。 边关月与清芸坐的不远，所以清芸听到了她的话，但也只是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二拜，莫惊春着深衣出来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边关月和霍晟源，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二次拜。这次是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三加，莫惊春面向东正坐，边关月和霍晟源再洗手，再复位，有司奉上钗冠，边关月接过，走到莫惊春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沈老太君为莫惊春去发钗。 边关月和霍晟跪坐，为莫惊春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 沈老太君帮莫惊春正冠。宾客向莫惊春作揖。 莫惊春再度回到东房，沈老太君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钗冠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 清芸不得不感叹，沈老太君的身体素质是真好，到了现在也还是很精神的，一点疲惫不显。 三拜，莫惊春着大袖礼服、钗冠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皇宫，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三次拜。这次是表示传承文明报效国家的决心。 三拜三加完成，而后是置醴，有司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 边关月和霍晟源揖礼请莫惊春入席。莫惊春于是站到席的西侧，面向南。 醮子，边关月和霍晟向着西边，沈老太君奉上酒，莫惊春转向北，边关月和霍晟源接过醴酒，走到莫惊春席前，面向莫惊春，念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首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莫惊春行拜礼，接过醴酒。边关月和霍晟回拜。莫惊春入席，跪着把酒撒洒在地上作祭酒。 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有司奉上饭，莫惊春接过，象征性地吃一点。 莫惊春拜，边关月和霍晟源答拜。莫惊春起身离席，站到西阶东面，面朝南。莫惊春咽了咽口水，她差点没忍住。 接下来就是取“字”了，其实大多数人的字都是提前取好的，在及笄这天也只是象征性的正名一下而已。 边关月和霍晟源起身下来面向东。主人起身下来面向西。宾客为莫惊春取字，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兰茹甫”。 莫惊春答：“兰茹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莫惊春向宾行揖礼，边关月和霍晟源回礼。两人复位。 莫惊春字“兰茹”，是很早之前就取了的，宾客也只是照念而已。 莫惊春跪在清融许和莫灵槐面前，由莫灵槐和清融许对其进行教诲。莫灵槐眼眶湿润，她是真的将莫惊春当做女儿疼爱的，只是道:“姨母不要你大富大贵，姨母只愿你能健康平安就好”。 莫惊春也湿了眼眶，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对清融许和莫灵槐行拜礼。莫惊春起身分别向在场的所有参礼者行揖礼以示感谢。 莫惊春立于场地中央，先后行揖礼于：正宾、客人、乐者、有司、赞者、旁观群众、亲人。所受礼者皆微微点头示意。 终于到了最后一项了，莫惊春与莫灵槐和清融许并列，全体起立。清融许面向全体参礼者宣布：“小女莫惊春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盛情参与！”。 清融许莫灵槐与莫惊春向全场再行揖礼表示感谢…… 众人入席，有丫鬟小斯开始上菜，清芸赶紧拉过莫惊春，帮她揉着胳膊，道:“表姐一定累坏了吧，我看着都累”。 何止是累啊，还有饿，莫惊春头一次不想搭理清芸，只想着吃饭。 饭菜上齐，清融许宣布开席，莫惊春迫不及待的开始吃饭，清芸不停的给她加菜，他们这一桌都是自己人，规矩没有那么多。 但莫惊春还是吃的很优雅，清芸扫了一眼，发现清萧不见了，她还没找他算账呢，现在竟然还玩消失，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跟林若初在一起，清芸环顾周围，果然也没有看到林若初。 清芸嘴角一勾，想到了个好主意，她挪了挪凳子，做到莫灵槐身边，爬在莫灵槐耳边道:“娘，大哥有心上人了，您可知道？”。 莫灵槐激动的抓着她的手道:“是谁，谁家姑娘，这臭小子竟一点都没有透漏，好闺女，你快跟娘说说，那姑娘到底是谁？”。 清芸嘿嘿一笑“娘，我也不知道是谁，要不您问问他？”。 莫灵槐想了一下，道:“好，今晚我就问问他”。 清芸开心了，笑弯了眼睛，清萧要完蛋咯。 颜思渊看到清芸鬼灵精的样子也面容温柔，冷峻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暖意，眼里除了清芸再看不见其他人，比如坐在他旁边的孟子柔。 孟子柔死死的盯着清芸，如果眼神能杀人，清芸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颜思渊威胁的开口:“孟小姐还是收一收情绪比较好，太明显，容易死的比较快”。 说到死的时候，孟子柔明显感受到了颜思渊的杀意，她不敢相信，颜思渊竟然会为了清芸想要杀了她。 孟子柔稳住心神，道:“九殿下真会说笑，， 臣女只是......”。 “本殿下以为，孟小姐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孟小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如此，孟小姐就别怪本殿下不讲情面了”。 颜思渊起身离席，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孟子柔一眼。 孟子柔本不坐在这里的，只是看到了颜思渊，才坐过来的。 一场及笄礼下来，繁琐且隆重，也让众人看明白了丞相府对莫惊春的重视。 而且，莫惊春的及笄礼，太后是送了贺礼来的，太后为何会送礼，这就要仔细揣摩了。 第64章 楚屹，李疏缈 清芸坑了清萧一把后就离席了，她不太喜欢在人前待太久。 清芸在后院的小路上走着，人大多都在前院，后院几乎没人，经过一个长廊，在转角的时候清芸撞到了人。 清芸被撞的闭上了眼睛，捂着鼻子直难受，颜思渊赶紧上前帮清芸揉鼻子，他不是故意撞她的，他就是想单独见见她。 清芸推开颜思渊，埋怨道:“你没事跑后院来干什么？就为了来撞我一下？”。 颜思渊忙解释“怎会，我是来找你的”。 清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找我干什么？”。 颜思渊说不出话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她，但是他就是想见她。 就在这时，一道不适宜的声音响起“屹哥哥，这里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 “放心吧，他们都在前院，后院肯定没人”。 是楚屹和李疏缈的声音。 清芸黑着脸，想拉着颜思渊躲起来，颜思渊反抱住清芸，一个呼吸间两人就到了树上。 只见楚屹扶着李疏缈的腰肢，将人带到一个墙角，还偏偏就在清芸和颜思渊躲的这棵树下。 “疏缈，我们可是许久未见了”楚屹油腻着嗓音道。 看着李疏缈的眼里满是柔情，李疏缈红着脸，一副羞怯的样子，手虽是推着楚屹的，但明显没有用力。 李疏缈低着头轻咬唇瓣，道:“是许久未见了”。 楚屹乘胜追击“疏缈可会怪我未去见你？”。 “怎会，屹哥哥一定是有事才未来见我，疏缈理解”。 楚屹好似被李疏缈感动到了，将人抱在了怀里“疏缈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李疏缈被说的更加害羞了，将头埋进了楚屹的怀里，楚屹捧起李疏缈的脸，问道:“一日不见，我都如白蚁啃食心脏般想念你，疏缈可念着我？”。 “当然，疏缈自是想念屹哥哥的”。 楚屹听后迫不及待的吻上了李疏缈的唇。 树上的清芸感觉自己脚趾有点累，她都尬的扣出三室一厅了，手更是揪着颜思渊的胳膊，颜思渊吃痛，但没有阻止。 树下两人开始不安分起来，楚屹解着李疏缈的衣带，清芸瞪大了双眼，准备欣赏一下活春宫，结果被颜思渊捂住了眼睛，一个飞身间离开了原地。 再见光明时，清芸已经回到了良辰苑，清芸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干嘛回来那么快？”。 颜思渊一副教育人的姿态，道:“少儿不宜”。 清芸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又不是小孩”。 “可你现在是”。 “切～，你要是没事，可以走了”清芸开始赶人。 颜思渊想了想，道:“你不想报复他们吗？”。 颜思渊说的他们，是楚屹和李疏缈，如果现在带人过去，李疏缈和楚屹绝对完蛋。 “不可以，今天是表姐的及笄礼，不能出事，那样会坏了表姐的名声的”。 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不可以不在乎莫惊春。 至于报复，没必要，他们两个从未在她这里得过好，不需要报复，不过被颜思渊这么一提现，清芸觉得不管也不行，急忙道“快带我回去，不能让他们被人发现了” 。 颜思渊不太想，他是想提醒清芸来着，但是现在回去肯定会看到不好的画面，可他拒绝不了清芸。 再次将清芸抱在怀里，几个来回间，两人又回到了刚才的树上。 颜思渊想象的画面没有发生，因为他们两个回来的时候楚屹和李疏缈已经完事了，两人正在树下穿衣服，楚屹一脸的餍足，李疏缈一脸的欲求不满，脸憋的通红。 清芸惊讶了，这也太快了吧，他们一去一来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俩人衣服都快穿好了。 清芸都要怀疑他俩成没成了，不过看他俩的表情也大概能猜出来一点。 刚刚还怕会被人发现，就这么点时间，就算知道了，还没等人来呢，就已经完事了，还发现个毛啊。 清芸对楚屹很失望，看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就这李疏缈还愿意跟他，咋想的啊？ 清芸看不懂，忍不住啧啧的两声，结果没收住发出了声音。 楚屹立马抬头，紧张道:“谁在那里？”。 清芸拍了拍颜思渊，示意他将自己带下去，两人来到树下，楚屹有些迷茫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清芸嘲讽道:“这是我家，我想在哪在那，管得着吗你？”。 “这么说你都看到了？”。 “没看到，我打了个哈欠你们就结束了，速度太快没看清，要不你再来一遍？”。 楚屹眼睛瞪着清芸，愤怒道:“堂堂郡主，竟如此不知廉耻”。 “哦，你知廉耻，与人私授”。清芸满眼轻蔑之色。 楚屹气的想要上前打她，他可不是个不打女人的君子。 但是在他刚抬手的时候，就被颜思渊按住了，颜思渊神色危险道:“楚公子还是多多锻炼为好，在某些方面速度太快可不是好事”，说着还有意无意的朝楚屹下面看了一眼。 楚屹被彻底惹毛，但是又打不过颜思渊，只能死死的瞪着清芸，道“你给我等着”，说完就拉着一直不敢抬头的李疏缈走了。 清芸朝楚屹翻了个白眼，道:“等着就等着，我还怕你啊”。 转身再看颜思渊，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就是不自觉的朝下瞄了一眼。 颜思渊嘴角上扬，调笑道:“放心，我的时间还是很长的”。 清芸瞬间脸色爆红，强装镇定道:“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竟然对一个孩子说这种话，变态啊你”。 “不是说不是小孩吗？”。 “至少现在是”，清芸转身离开，脚步不稳，有些逃跑的意味。 还警告了句“不要跟着我”。 清芸走的很快，身后传来颜思渊的笑声，颜思渊没有跟上来，这让清芸松了口气。 回到良辰苑，猛喝了一大口水，脸上的红晕才消下去，又不是真的无知少女，怎么会这么容易脸红，清芸拍了拍脸颊。 想当年她也是面对许多腹肌男面不改色的好吧，不过那也是唯一一次，清芸过生日，被闺蜜拉去了酒吧。 美名其曰未她庆生，实际上点了十几个鸭子，格式各样的都有，但偏偏清芸一点感觉都没有。 清芸从回忆中回来，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掉段了，怎么那么不经撩。 第65章 清芸之墓 月亮挂在天上，银霜洒在地上，照出地上的花草树木。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林间穿梭，一身黑袍，遮住了面容，手中提着一盏灯笼，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空地。 空地上有一棵很大的槐树，与周围的树木格格不入，槐树下是一个土坟，立着碑铭。 黑衣人放下灯笼，跪在碑前，掀开宽袍，才看清长相，是清芸。 清芸拿出黄纸和纸钱，在碑前烧着，嘴里不住的说着什么，月光照在碑上，印出上面的字，丞相府嫡女清芸之墓。 自己拜自己的墓，多少有些渗人了，但清芸一点都没有觉得。 这个墓是她立的，她不想在原身死后，连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也许在很久之前她不信鬼神，但在她穿来的那一刻，由不得她不信。 今天不仅仅是莫惊春的及笄日，也是中元节，她每年这个时候都来，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也只有这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自己是季南秋。 哪怕再怎样模仿清芸的一切，她也不是清芸，她只是活成了另一个清芸，一个由季南秋主导的清芸，而真正的清芸，已经死了。 清芸希望有人记得原身，哪怕只自己一人也好。 清芸待在墓前，手中不断添加着纸钱，红唇一开一合的说着话“你放心，你的父母和哥哥都很好，他们对你也很好”。 “你表姐都及笄了你知道吗？”。 “今天的及笄礼老累了，你们古代的仪式真繁琐，还是我们现代简单”。 “你会喜欢这个表姐吗？我想应该会吧，你又不是个坏孩子”。 清芸在不停的说着话，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她也毫不在意。 直到槐树落下几片叶子，清芸停下了说话，站起身，用宽大的帽檐遮住自己的脸，抬头向上看。 现在没有风，怎么会掉叶子，果然，夏蝉从树上跳了下来，恭敬道:“小姐，有人找”。 “谁？”。 “是西竹”。 “回吧”。 “是”。 清芸走出林子，在离开前，又往后看了一眼，眉头紧蹙，唇瓣轻抿，深深的看了一眼林间，飞身离开。 她会轻功，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学会，只是不愿表现出来罢了，就连清萧都不知道。 也只有夏蝉知道，但是夏蝉嘴硬，除了清芸，她谁的话都不听，哪怕她是清萧调教出来的。 一刻钟后，清芸已经换好衣服回到了良辰苑。 清芸坐在院子里，西竹跪在清芸脚边，不敢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清芸给他的感觉，很像颜思渊，那种气场，那种表情，都很像。 清芸淡漠的开口“你是说颜思渊快挂了，要我去救他对吧？”。 西竹咬紧牙关“是，请郡主救人”。 清芸眼底多了几分打量，看着跪在地上的西竹。 她不觉得颜思渊会怎么样，白天还在这里调戏她，晚上就快挂了？怎么可能，反而觉得会不会是颜思渊设的一个局，但是看西竹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清芸思衬着要不要信西竹的话，西竹被清芸盯的心里发毛，但是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抬头看向清芸，双手抬高行了个跪拜礼，道:“求郡主救救我家殿下”。 他说的是求不是请，清芸被下了一跳，头一次受人这么大的礼，也不纠结了，不管怎样，颜思渊总不会伤害她的。 “好吧，你带我过去吧”。 西竹惊喜的抬头，他以为清芸不会去了，还再为自家主子感到不值呢。 他觉得，颜思渊对清芸那么好，要是清芸现在不愿意去救他，那他真的觉得颜思渊傻了。 几个闪身间，清芸就来到了颜思渊的房间。只见房间外，宋鹤卿，李观棋还有一个女子守着，很明显都面带担忧，但都不敢进去。 清芸疑惑了，如果颜思渊病了，凭李观棋的医术，应该是能救的。 几人看到清芸来了，都往清芸这边靠，除了那个女子。 清芸也不在意，只是问道:“为什么都在外面待着？”。 李观棋比划:“我们不能进去”。 清芸更加疑惑了，追问道:“为什么不能进去？”。 宋鹤卿着急道:“殿下不让我们进去，现在能救殿下的就只有你了”。 清芸不再问了，朝关着的房门走去，淮左站在门前，看着清芸，眼里是警惕和不信任。 清芸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推开门进去了，门再次关上，屋内变暗，没有任何光线。 清芸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凭借直觉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喊道:“颜思渊？颜思渊你在吗？”。 屋内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清芸无法，只能伸出手摸索着前进，但是抵不住太黑，膝盖磕在了一个椅子上，疼的清芸吸了口气，就是这声吸气，房内有了其他声响。 是铁链的声音，铁链？清芸对自己的想法表示怀疑，但现在最先做的，应该是点燃蜡烛，没有光，就什么也看不见。 清芸继续摸索前进，因为膝盖疼，只能一瘸一拐的缓慢前进。 终于在磕了好几次之后，清芸摸到了烛台，清芸发现了，每当她磕一下，铁链的声音就会响起。 清芸点燃蜡烛，火光将房间照亮，清芸点燃的是床边的烛灯，刚好看到了被铁链绑在床上的颜思渊。 只见颜思渊闭着眼睛，双手被铁链吊起，双脚也被铁链绑住，身上的玄衣染上了鲜血，手上脚上也都是铁链绑出的血印，可见颜思渊绑的有多紧。 清芸缓步上前，颜思渊猛的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猩红一片，仿佛弑杀的猛兽。 清芸被颜思渊的眼神吓到了，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但颜思渊在看清是清芸后，像是害怕清芸般，赶紧底下头，下意识的想用手捂住自己。 但只是扯动了链子，铁链的声音不住的响起，这声音像是刺激到了颜思渊，让他刚加用力的撕扯着铁链，像是疯了一样。 清芸赶紧上前，抓住颜思渊扯铁链的胳膊，道:“颜思渊，松手，这样你会更加受伤的”。 颜思渊看到清芸的靠近，再次低下头，掩藏自己的样子，他好像真的很怕清芸。 第66章 生病的颜思渊 但清芸好像看懂了颜思渊，他不是害怕她，他是怕她看到现在这样的他，他在自卑…… 意识到这个问题，清芸走到颜思渊面前，蹲下，与低头的他对视。 她清楚的看到，颜思渊的眼里是逃避和躲闪，清芸越是想要看清他，他就越躲着清芸的眼神。 清芸捧着颜思渊的脸，让他不再移开自己的目光，颜思渊的脸上有伤，嘴角挂血，但是已经干涸了，眉眼间皆是颓废，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大狗狗。 清芸认真的看着他，道:“颜思渊，不要乱动，我才能好好帮你，好吗？”。 颜思渊没有回应，清芸伸手，帮颜思渊把脉，颜思渊的目光顺着清芸的手看到自己的手腕。 他的手腕上都是血污，现在沾到了清芸葱白的指尖上，颜思渊甩了甩铁链，想要清芸松手。 但清芸没有松手，皱着眉看向颜思渊，严厉道:“别乱动”。 果然，颜思渊不动了，又低着头，像是被清芸凶的，看起来有点委屈。 清芸有些不忍心，但又转而继续给颜思渊把脉。 颜思渊的脉很乱，他的内力在体内乱窜，而且他的心脏跳的很快。 清芸眉头皱的更紧了，但看颜思渊一直低着头，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体内的暴怒。 清芸松开手，想要出去准备些东西，但刚走了一步，颜思渊就开始挣扎起来，铁链的声音不断响起，手腕上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鲜红色的花朵。 但他好像感受不到疼一般，只是不住的挣扎着，看着清芸的眼神里带着请求。 清芸不忍，转过身来抱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慢慢的安抚着他。 颜思渊安静了下来，清芸的声音带着哄骗:“别怕，我去拿些东西，马上就回来”。 清芸松开颜思渊，发现他没有再挣扎了，才开始起身离开，颜思渊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最终清芸也没有离开房间。 打开门，站在房间门口，她的身上有从颜思渊身上沾来的血迹，李观棋急忙上前，眼里有对清芸的关切。 宋鹤卿急切的问道:“殿下怎么样了？”。 西竹和淮左也在等着清芸的回答，但清芸没有理会他，只是对李观棋道:“棉帛，银针，盐水”。 李观棋朝她点了点头，去准备这些东西了。 宋鹤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的答案，伸手拽住清芸，眼里是不耐，道:“我家殿下怎么样了？”。 语气里带有威胁，并且说的是“我家”，意味明显。 清芸吃痛，甩开宋鹤卿的手，寒声道:“马上就好”，她不太想和他解释太多。 李观棋拿来了清芸要的东西，清芸提过药箱，又转身进了房间。 宋鹤卿在外等着，对于清芸的回答，他觉得很敷衍。 本来求清芸过来这个决定，是李观棋和西竹决定的，他和淮左都不同意，但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请清芸来了。 淮左紧盯房门，神色危险。 清芸回到颜思渊旁边，将铁链解开，颜思渊全程没有过多的举动，清芸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乖巧的不行。 清芸将颜思渊扶在床上躺下，颜思渊盯着清芸，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清芸开始施针，一根根的银针插在颜思渊的身上，但颜思渊依旧不为所动，一套银针下来，清芸已经汗流浃背。 额头上的汗珠流进眼睛里，蛰的清芸闭上了眼睛，但手上的动作不敢停留。 颜思渊想要抬手，刚动了一下就被清芸呵住了“不要乱动”。 颜思渊不动了，只是看清芸的眼神中带上了愧疚，直到最后一根针落下，颜思渊闭上了眼睛。 清芸松口气，用棉帛和盐水给颜思渊包扎外伤，当所有一切都忙完时，清芸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清芸收好银针，走出房门，脚步虚无，胯下门槛时更是差点摔倒，幸好夏蝉上前扶了一下。 清芸扫了眼门外的人，还是那几个，清芸对李观棋道:“他已无大碍，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了”。 淮左第一个冲了进去，然后就是宋鹤卿，只有西竹和李观棋，朝清芸拜了拜，西竹恭敬道:“多谢郡主施救”。 他看得出来，清芸一定废了很大劲才将人救下。 清芸摆了摆手，示意夏蝉将自己带走，就这样，夏蝉带着清芸离开了九皇子府，回到良辰苑，清芸就睡到床上不省人事了。 清萧还审问了夏蝉清芸怎么了，但夏蝉就是一句不知道，要不是确定清芸没事，清萧都想杀了夏蝉。 宋鹤卿几人进去的时候，颜思渊还在睡着，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淮左坐在颜思渊的床边，握着颜思渊的手，在看到李观棋进来的时候，道:“观棋哥哥，你再帮思渊哥哥看看吧”。 西竹觉得淮左的做法不对，但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李观棋皱眉，看淮左的眼神带着失望，走到床边，替颜思渊把脉。 颜思渊的脉象已经稳定下来了，心跳也恢复了正常状态，他朝几人比划着结果。 西竹开口道:“看来郡主的医术真的很高”。 他是对着淮左说的，刚刚淮左迫不及待的要李观棋把脉，不就是不信任清芸的医术，并且怀疑清芸对颜思渊做了什么嘛，那么现在李观棋的话，就是打脸淮左最好的方式。 淮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颜思渊。 清芸再次醒来时，只能看到落日余晖了，刚出房门，就看到了等着她的清萧。 清萧瞥了她一眼，继续盯着落日看，清芸摸了摸鼻尖，走到清萧对面坐下。 清萧唤来春花，道:“去拿些吃食来”。 清芸狗腿道:“还是大哥好，知道我一日未进食，现在定然是饿了”。 清萧拿扇子敲了一下清芸的头“小机灵鬼，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清芸噘嘴，小声嘟囔“我才没有，我那是救人好吧”。 “什么？”清萧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清芸喜笑颜开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说大哥最好了”。 清萧不吃她这一套，道:“是吗？知道你大哥好，还坑你大哥，嗯？”。 “我什么时候……”，清芸本来还想辩驳一下，但是一想，她好像真的坑了清萧。 清萧理直气壮“你什么？”。 清芸有点心虚，转动眼珠不看他，转移话题道:“大哥你看，这落日真好看”。 清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道:“是挺好看的，跟我千辛万苦从娘哪里出来时看到的一样”。 清芸不说话了，理不直气也壮的道:“那还不是大哥丢下我不管”。 说到这里，清芸好似找到了依仗，双手抱胸“看吧看吧，是大哥的错，我只是说漏嘴了而已，又没有具体说出来是谁”。 清萧轻轻挑眉一笑，“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可是在帮你”。 “这话怎么说？”。 “你不喜欢颜思渊吗？”。 “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清芸急忙撇清关系，反应快到不自然。 第67章 欺主 清萧有些意外，问道:“当真不喜欢吗？”，他觉得清芸说的不是真话。 清芸反问道:“大哥怎会觉得我喜欢颜思渊？”。 “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 “经常在一起就一定是喜欢吗？那我还经常和沈凌飞在一起呢，那也是喜欢吗？只是朋友间的相处而已，大哥想多了”。 清萧看着清芸的严肃，抬眼朝房顶看了一眼，道:“倒是大哥多想了，雪儿好好吃饭吧，大哥先走了”，清萧摸了摸清芸的头，转身离开。 春花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桌子上，清芸吃着嘴里的饭菜，宛如嚼蜡。 刚醒来时她是很饿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吃不下了，满脑子都是清萧觉得她喜欢颜思渊的话，还有颜思渊被铁链绑着的情形。 房顶上，颜思渊看着心不在焉吃着饭的清芸，眉眼流露出一层伤感。 在听到清芸说不喜欢自己的时候，他是有难过和伤心的，但是现在，更多的是心疼。 他没有下去找她，现在去，只会让她更加远离他。 他离开了，像是没有来过一样。 但颜思渊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清芸转头看向自己的屋顶，眼神里是失望。 她知道颜思渊在哪里，但是他没有来找她，可是她在失望什么呢？明明先拒绝的是她自己啊。 清芸转向落日，在清萧说她喜欢颜思渊的那一刻，她是害怕的。 曾经，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他，但是现在，她不想再喜欢他了。 颜思渊回到了九皇子府，他刚醒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人。 他发病的时候意识不清，但不代表什么都不记得，相反，因为疼痛让他记得很清楚，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良辰苑，才听到了清萧和清芸的对话。 当他再次回到房间，发现房间里挤满了人。 淮左上前，想要抓住颜思渊的胳膊，但是被颜思渊躲开了，淮左的手僵了一下，还是担心道:“殿下，您还未好全，怎能乱跑”。 颜思渊坐到椅子上，神色凌厉的看向淮左“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管了？”。 淮左慌忙跪下“殿下，奴婢只是担心您”。 颜思渊不再看她“我不需要你的担心”。 他看向西竹，道:“将我发病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要漏”。 “是”。 西竹将所见的所有事情都说了，真的是一个字都没有漏，他甚至没有想要帮淮左隐瞒。 颜思渊眸底阴沉，俊美的五官泛着冷意，眼眸深处涌动着几分病态的暗芒，薄唇轻启“呵～，不想跟着我，可以离开，我给你们选择”。 西竹几人也都跪了下来，颜思渊这句话的针对性很强。 宋鹤卿有些不可置信，他没想到颜思渊竟会为了清芸赶他们。 他知道颜思渊对清芸不一样，但他觉得就只是不一样而已，不认为清芸在颜思渊这里能有多少位置。 而且清芸平日里对颜思渊爱搭不理的，他就不喜清芸，所以对待清芸的态度也是两极化。 颜思渊在时是一种态度，不在时又是另一种态度。而现在，他好像看到了清芸在颜思渊心里的重要性。 宋鹤卿跪拜“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颜思渊闻言，没有过多反应，只是道:“你回军营吧”。 宋鹤卿震惊的看向颜思渊，就连西竹和李观棋都有些诧异，他们知道宋鹤卿会受罚，但没想到是让他离开。 他们了解颜思渊，说出的话就不会收回，现在求情是不可能的了。 宋鹤卿跟了颜思渊五年，是从军营里选出来的，现在又回到了军营，除非立了功再回来，不然将不会再回来了。 宋鹤卿闭上眼睛，叩拜“属下领罚”。 淮左紧握双拳，被西竹紧紧按着，在宋鹤卿叩拜时，突然甩开西竹的手，道:“殿下不能如此”。 西竹不再看她，知道她已经救不回来了，颜思渊看向淮左“我为何不能如此？”。 淮左愤愤不平道:“卿哥哥跟了您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将其赶走”。 颜思渊问宋鹤卿“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宋鹤卿不看淮左，道:“属下从未这样想过”。 淮左气宋鹤卿的不挣气“卿哥哥，你怎能就如此妥协了？你……”。 “够了，错了就是错了，就要认罚，没有什么好不服气的”，不等淮左说完，宋鹤卿打断了她的话。 颜思渊挑眉，问道:“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宋鹤卿恭敬道:“欺主”。 淮左浑身一颤，震惊的看着宋鹤卿，结巴道:“怎么...可能”。 而后她发现，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人对宋鹤卿的话感到意外，所以，只有她一人不知道，颜思渊已经认定了清芸。 不，或者说，只有她一人没有看清情势，亦或者她早就看清了，只是自欺欺人，不愿 淮左彻底无法反驳了，只是颓废的跪着。 西竹没有一丝心疼，他们本就是义兄妹，他能做的都做了，是淮左不听劝诫，他也无法了。 颜思渊将几人的神色收进眼底，淡淡道:“淮左，送回暗营，宋鹤卿军法从事”。 淮左无言，欺主本是死罪，而颜思渊只是将她送回，已是开恩了。 宋鹤卿再次叩拜，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回来“属下领罚”。 淮左被拖了下去时，颜思渊深沉的声音响起“这里，没有一个是你真正的亲人”。 淮左浑身血液凝固，她忘了，她是孤儿，竟然也学会了得寸进尺。 就能屋内只剩下西竹，颜思渊和李观棋，颜思渊摆了摆手，示意西竹离开，西竹没有动，颜思渊转头看向他“还有事吗？”。 “有”。 “说”。 西竹将在林间看到的说了出来，他是去良辰苑找清芸的，但并没有见到她，反而见到了夏蝉。 虽然夏蝉让他等着，但他还是跟着夏蝉去了林间，对于清芸自己给自己立碑这件事，他想想都觉得渗人。 颜思渊沉默了一下，盯着西竹，严肃道:“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西竹低头不敢与颜思渊对视“是”。 颜思渊看向李观棋，问道:“和她说了吗？”。 李观棋答:“没有”。 颜思渊松了口气，不知道就好。 疲倦的月亮躲进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 丞相府的清芸，九皇子府的颜思渊，看着同一片天空，思考着不同的事情，但同样的忧愁。 第68章 百花阁 清芸坐在百花阁二楼，喝着冰奶茶，吃着薯片，别提有多自在了。 百花阁就是莫惊春新开的甜水铺，清芸本来想叫蜜雪冰城的，但总觉得有点不道德，最终还是用了莫惊春取的百花阁。 清芸觉得，奶茶还是杯装的好，于是命人做了大量的琉璃杯，外形与现代的奶茶杯相似，而吸管就用细竹代替了。 光有奶茶也不行，不用清芸提醒，莫惊春就加了很多糕点。但清芸又加了一道薯片，这师傅刀功是真的不错，土豆切的很薄，吃起来特别脆。 清芸撒了些辣椒粉，味道就更好了。她还教师傅做了薯塔和薯条，结果都很不错。 要说这个时代也是奇怪，现代的科技它都没有，但一些后来才有的东西它都有。 比如土豆，洋葱，玻璃，甚至连胡椒都有。当然这里不叫玻璃，叫琉璃，土豆也不叫土豆，叫山药豆。但不论叫什么，东西还是那么个东西。 不过清芸并没有纠结这些，本就是历史上所不存在的朝代，想要摸清楚这里的规律，那可不简单。 百花阁今天正式开张，来的人很多，就连沈凌飞，林若初，陆星辞几人也被叫来捧场了。 清芸享受的喝着手里的奶茶，斜眼瞄了一眼颜思渊。 自进门起，颜思渊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清芸自然感受得到，只是装看不见而已。 她在故意冷落他，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的莫名其妙，内心很纠结烦躁，于是就更加冷落颜思渊了。 不过颜思渊倒没有多大反应，对于清芸的冷落像是毫无所觉一般，虽也是一直在看清芸，但没有上前。 清芸有些赌气，不再看他，转头看向吃的满嘴油光的沈凌飞，嫌弃道:“沈凌飞，沈家没钱了吗？”。 “党然有墙”。 沈凌飞嘴里塞的满满的，模糊不清道。 “那你还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有那么饿吗？”。 沈凌飞喝了口顾明瑞递过来的奶茶，咽下嘴里的食物，道:“这个太好吃了，一吃就停不下来”。 沈凌飞说的就是土豆三件套，清芸善意提醒:“山药豆吃多了容易腹胀，你还是少吃点吧”。 沈凌飞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没事没事，大不了我等会跑两圈”。 眼珠转了转，一个健步窜到清芸身边，好奇道:“清芸，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做山药豆的，丞相府也没钱了吗？”。 山药豆好养殖，几乎遍地都是，一般都是贫民吃的。有钱人不屑于吃这些东西，觉得掉身价，而贫民也只会简单的煮熟吃，不会想到去油炸，因为费油。 清芸一扇子拍在沈凌飞头上“你是不是傻，丞相府要是穷就不会开百花阁了，你可别忘了，我表姐是谁”。 清芸说的一脸骄傲，莫惊春是个小富婆这件事情沈凌飞是知道的。 清芸继续道:“这吃食可不是我想的，是丞相府的小斯想出来的，我只是觉得味道不错才推给了表姐”。 沈凌飞捂着脑袋双眼放光:“丞相府的小斯好厉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见”。 清芸一脸惋惜“那恐怕是没机会了，他满期赎身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不能将所有的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随便编造一个人出来，也不会有人专门去查的 沈凌飞也一脸遗憾，清芸摇着扇子，和沈凌飞说着闲话，颜思渊看着说笑的两人，凌厉眼眸微眯，看向沈凌飞的眼神带着一丝危险。 顾明瑞打断颜思渊，道:“他心思单纯，你大可不必如此”。 颜思渊看了他一眼“单纯？难道不是蠢吗？而且你想多了，我还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顾明瑞似笑非笑道:“是吗？倒是我多虑了”。 清萧挪到了林若初身边“没想到林姑娘也喜欢甜食”。 林若初放下手中的糖糕，看向清萧道:“怎么？不行？”。 “当然可以，只是我以为林姑娘会喜辣呢，毕竟林姑娘看起来就像是喜欢吃辣的样子”。 林若初擦掉手上的糖霜，漫不经心道:“是吗？清公子倒是看起来像是喜欢吃甜的样子”。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弑甜”。 “什么时候对味道的喜好，都分男女了？”。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林若初追问。 清萧挠了挠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林若初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清萧本想拿扇子扇扇风来着，把手抬起来了，才想起来扇子在清芸手中。 清芸朝他们这边撇了一眼，本来还以为是双a情侣呢，结果是两个喜欢斗嘴的幼稚鬼。 莫惊春推门走了进来，众人的目光移向她。 她的身后是端着托盘的陆星辞，沈凌飞第一个冲到陆星辞身边，问“又有什么好吃的了？”。 陆星辞将托盘举过头顶“你别急，又不会少了你的”。 陆星辞将托盘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是一碗碗土豆泥，上面还放了些葱花点缀。 沈凌飞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口齿不清道:“好次，好次”，还顺手加了些辣椒粉。 其他人才开始品尝，与油炸的不同，土豆泥更加绵密，对于不怎么吃油的人来说好感度很高。 众人聊的正开心，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清芸感到奇怪，按理说这个雅间不可能再有人进来了，当看到来人时，清芸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颜屿森双手背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百花阁表面上是清芸开的，也是以清芸的名义将其他人请来的，不至于大张旗鼓，也没有遮遮掩掩。 与清芸有仇的几乎都没有来，颜屿森的到来让人有些意外。 颜屿森进门后就直冲冲的朝陆星辞跑过去，想要扑进陆星辞的怀里，撒娇道:“星辞哥哥，你怎也不进宫找我玩了？害得本公主在宫里甚是无聊”。 陆星辞在颜屿森扑过来的第一时间就伸手赶住了她，将人扶正，义正言辞道:“永和公主慎言，臣子从未进宫找过公主，公主莫要乱说”。 陆星辞说这话的时候余光看向莫惊春，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有些泄气。 “永和”是颜屿森的封号，几天前刚封的。也已经在宫外建立永和公主府，只是府邸还未建成，现如今还住在宫中。 第69章 闹剧 颜屿森被反驳很不高兴，撅着嘴道:“星辞哥哥这是怎的了？对森森如此平淡，可是森森哪里惹星辞哥哥不快了？”。 话里话外皆是与陆星辞关系很好的暗示。 陆星辞皱眉，语气冰冷“公主殿下，请自重”。 这话说的就严重了，颜屿森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委委屈屈的样子，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清萧带头，大声道:“臣，见过永和公主，公主安康”，打断了颜屿森的表演。 其他人该下跪下跪下，该弯腰弯腰“民女（臣女，臣子，臣），见过永和公主，公主安康”。 颜屿森的委屈被打断很不高兴，趾高气昂的看向行礼的众人，没有喊众人起来。 她走到莫惊春身边，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莫惊春。她刚进来时，就看到陆星辞和莫惊春坐在一起，而且还有说有笑的样子，就这个女人，她凭什么？ 莫惊春低着头，任由颜屿森打量，她以为颜屿森就是看看而已，没想到她会去踩自己的手，十指连心，疼痛让莫惊春眼睛蓄满泪水，但依旧一声不吭。 颜屿森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用力碾压着莫惊春的手，抬头向其他地方看去。 在发觉颜屿森的动作时，清芸就想第一时间冲上去，却被颜思渊按住。 清芸死死的盯着陆星辞，眼里满是怒火，这一刻，想刀了陆星辞的心达到顶峰。 就在颜思渊快要拉不住清芸的时候，林若初给了站着的清萧一脚。 清萧就站在陆星辞身边，林若初这一脚可一点都不留情，踹的清萧朝陆星辞身上倒去，陆星辞也被清萧带着朝颜屿森压去，于是三人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 颜屿森被压在了最下面，压的真哼哼。被两个大男人叠加的压着，那力道可想而知。 清芸默默的朝林若初竖了个大拇指，林若初回了个得意的眼神。 清芸一把甩开颜思渊，将快要起来的清萧又按了回去。 颜屿森刚感觉身上的重量轻了点，又被清萧猛的一压，差点被压吐血，大声喊道:“快给本公主起来，再不起来本公主让父皇诛你们九族”。 清芸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手忙脚乱的去拉人:“哎呀公主殿下，您快起来快起来，臣女来扶您”。 表面上是在帮忙，实际上是在捣乱，按着清萧就是不让他起来，林若初也在偷偷的拉着清萧的胳膊。 清萧一脸震惊的看着身边的两个“好人”，屁股上是火辣辣的疼，被林若初踹的，脑袋里是嗡嗡的，被这两人震惊的。 陆星辞也被压的很不好受，脸色通红，清芸还趁乱踩了颜屿森两脚，踩的她哇哇直叫。 颜思渊捂着脸转过头看向窗外，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凌飞被眼前混乱的一幕吓到了，张着嘴巴僵在了原地，还是顾明瑞将他的嘴巴给合上的。 过了好一会，这场闹剧才散场。 莫惊春将手背到后面，低着头站在一边，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清芸将她藏到身后，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控诉“公主殿下您没事吧？哎呦喂，都怪我，医术不济，没有治好我大哥，才让他到现在都身体虚弱，连站都站不稳，伤了公主殿下”。 说着还抹了一把鼻涕，拽着颜屿森被踩的通红的手，用力的攥在手里，满脸的悔恨“公主殿下啊，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那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压的是她一样。 颜屿森的手被攥的生疼，又想到清芸刚刚抹了把鼻涕，现在还拽着自己，就觉得恶心。 她越想甩开清芸，清芸就攥的越紧，疼的她面目狰狞，勃然大怒道:“快松手，恶心死了”。 清芸这才松开了她的手，颜屿森恶狠狠的目光扫过众人，到陆星辞时又满含泪水，委屈道:“星辞哥哥，森森好痛，他们欺负我”。 在她没有说话时，陆星辞的目光是在清芸身上的，更准确的说，是在清芸身后的莫惊春身上。 陆星辞将视线移向颜屿森，冷淡道:“公主殿下莫怪，清萧也不是有意的。如果殿下一定要怪罪，那就怪罪臣子吧，是臣子没有站稳，才会误伤了殿下了”。 陆星辞主动下跪请罪，颜屿森上前想扶他，但手疼的厉害又扶不了，只能急忙道:“星辞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你的错”。 这个时候清萧也不好意思再站着了“咳咳咳，是臣的错，臣的身子本就不好，命中如此，臣已认命，如今竟还伤了公主，臣最该万死啊”。 清萧跪在地上，一副弱不禁风又认命的样子，一脸的痛心疾首。 清芸扶额，这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清萧的，曾经的那个温润如玉的清萧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颜屿森被这两人弄的不知所措，她舍不得罚陆星辞，但又不想就这么算了，丞相府的人也不是说罚就能罚的。 这个时候的颜屿森想到到了莫惊春，在房间内寻找着莫惊春的身影，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 林若初看到颜屿森的动作，悄悄挪到清芸身边，将莫惊春挡了个严实。 颜屿森没有看到想找的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怒目横眉道:“那个姓莫的呢？把她给我叫出来”。 清芸眉头紧锁，收起了刚才的表演，语气不好道:“公主找她做甚？您受伤可与她无关吧”。 颜屿森怒视着清芸“谁说与她无关？当时她离我最近，我摔倒时她为何不扶住我？如若不然，我又怎会受伤，这一切可都是因为她”。 颜屿森说的理所当然，清芸听的想给她两拳，这不就是强词夺理嘛。 颜屿森开始在雅间内走动，试图寻找莫惊春。 莫惊春不曾把头抬起，眉头紧皱，不自觉得咬紧嘴唇，嘴唇泛白，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濡湿鬓侧的几缕头发。 她的手在发抖，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其他原因，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站出来，不想让其他人为难。 第70章 陆星辞的低头 就在莫惊春动了一下脚时，颜思渊冷的掉渣的声音止住莫惊春的动作，也让到处寻找莫惊春的颜屿森停了下来。 “够了，在朝臣面前失态，已然失了皇室的脸面，你竟还当着重臣的面无理取闹，当真不怕父皇责罚吗？”。 颜思渊才不在乎皇室丢没丢脸，对于这个妹妹，也毫不在意，但要任由她再伤了莫惊春，清芸估计不会让他好过。 颜屿森是不喜欢这个皇兄的，如果是之前，她大可以不听他的，但是现在，颜帝承认了颜思渊的地位，那么其他人就不能当颜思渊不存在。 颜屿森假笑“九皇兄莫怪，屿森就是一时糊涂而已”。 又转头看向顾明瑞“相信顾尚书一定不会与我计较的”。 顾明瑞挑眉，这满满的威胁的啊，他还真不吃这一套“公主既已受伤，还是早些医治的好，万一留下些伤疤就不好了。陛下深明大义，自不会冤枉无辜”。 颜屿森看了眼通红的手，她还真怕会留疤。刚想走，就听到顾明瑞后面两句话。 顾明瑞将刚刚到威胁还了回来，颜帝不会冤枉无辜，而自己现在可不就是在冤枉人嘛，如果真的被颜帝知道了，少不了一顿说教。 颜屿森咬了咬牙，又将屋内几人都扫了一遍，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颜屿森走后，清芸将莫惊春拉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莫惊春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沈凌飞，去拿个药箱来”。 “哦哦，好”。 沈凌飞跑的很快，药箱拿来后，清芸轻柔的帮莫惊春上药。 比起颜屿森，莫惊春的手更严重。虽只有一只，但也已经红肿，和另一只手对比明显。 陆星辞单膝蹲在莫惊春身边，看着清芸上药，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 尽管清芸的动作已经很轻了，莫惊春还是疼的吸气，陆星辞突然出声“你就不能轻点吗？”。 清芸被他吓了一跳，手不自觉的用力，莫惊春疼的冷汗直流。 清芸气的要动手，被林若初拉住，颜思渊上去就是一脚，将陆星辞踹倒在地。 陆星辞低头不语，莫惊春假装没看见。 颜思渊领着陆星辞的衣领，将人从雅间里领了出来，将其抵在墙上，冷肃道:“陆星辞，别让我看不起你”。 陆星辞靠在墙上，蹲下，他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悲伤，心像是被寒风吹的七零八落，他转身，朝墙猛的一砸，他更想打的是自己。 清芸给莫惊春上好药，嘱咐道:“记住这几天不要碰水，忌辛辣”。 “好，真是麻烦表妹了”，莫惊春说的是清芸护着她的事。 清芸嗲怪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我表姐，我不护你护谁？”。 莫惊春心里一暖，又对林若初道:“多谢林姑娘相助，来日定当携礼相谢”。 “不用，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何必如此客气”。 清萧接话，还揉着自己的屁股“是是是，的确没客气，这一脚给我踢的，现在还疼呢”。 “那是你活该”。 莫惊春被林若初和清萧的话逗笑了。雅间内的氛围又活跃了起来。 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清芸拉着莫惊春不松手，陆星辞收拾好了情绪，小心翼翼的问道:“兰茹，我送你回去可好？”。 清芸满眼敌意的看着陆星辞，凶狠道:“不好，陆公子还是不要那么叫为好，表姐才刚及笄，正是寻亲的时候，你这样叫容易让人误会”。 陆星辞不理清芸，依旧看着莫惊春，莫惊春思考了一下，轻声开口“好”。 “什么什么？表姐你说了什么？”，莫惊春的声音太小，清芸汐没有听见。 清芸还想继续问莫惊春，就被颜思渊从身后抱起来，给抱走了。 清芸的脚乱踢，试图让颜思渊松手“颜思，你最好现在就松手”。 颜思渊低沉着嗓音在清芸耳边道:“别乱动，我有事跟你说”。说着就抱着清芸走了。 陆星辞的注意力一直在莫惊春身上，清芸没有听清莫惊春说了什么，但陆星辞听清了。 陆星辞的脸色像天气预报一样，多云转晴，又温和了起来。 清萧自然而然的送林若初回去了。 沈凌飞看着朝不同方向走的三对，认真沉思着什么，顾明瑞没有打扰他，等了一会，沈凌飞像是想明白了似的，恍然大悟道:“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顾明瑞:“……”。 也许颜思渊说的对，沈凌飞不是单纯，是蠢，尤其是感情方面的。 他没有提醒沈凌飞，只是顺着他的话道:“有可能，那我们也走吧”。 沈凌飞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肯定是把他俩忘了，要不然清芸不会不管他的。 马车上，陆星辞和莫惊春相对而坐，莫惊春不说话。 陆星辞盯着莫惊春红肿的手，眼里闪过一丝阴霾，稍纵即逝，再抬起头时，已换上了心疼和自责的表情。 “疼吗？”。 莫惊春用宽袖将手盖住，微微一笑道:“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只是比起手疼，心好像更疼。 在颜屿森踩在她手上那一刻，她第一反应竟是想向陆星辞求救，只是她忍住了。 又不是个傻的，怎会感受不到陆星辞的热情，只是他们不合适，有缘无分罢了。 她也曾幻想过嫁与陆星辞，只是现实将他们隔得太远了。过程太过顺利了，她竟昏了头妄想他的垂怜。 陆星辞眉眼间忧愁之色愈浓，紧蹙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黑眸，早已不复平日的光彩，变得暗淡无光。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且没有第一时间解救你，兰茹，我......”。 “陆公子，也许表妹说的对，你的称呼不对”莫惊春打断他的话，认真的盯着他。 陆星辞有些慌不择路了，慌张道:“不是的，我是想要去的，但是...但是...”。 陆星辞看着莫惊春平淡的表情，他害怕了。 单膝跪莫惊春脚边，抬头望向莫惊春的眼里满是诚恳“兰茹，你原谅我可好，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他在用最低的姿态祈求，祈求她的原宥。 第71章 子母蛊 莫惊春叹了口气说道:“陆星辞，有些事情，我们说了没用”。 她就算原谅了他，又能怎样呢？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陆星辞明白她的意思，但这些都不能让他放弃“有用的，一定有用的，给我些时间，好吗？”。 他怕，怕莫惊春等不了，怕所用时间太长，唯独不怕自己完成不了。 曾经的他只想着苟活到最后就好，如今的他想要活的自由自在，活的光明正大。他要给莫惊春一个没有任何危险的未来。 莫惊春没有回应他，只是不住的看向窗外。 陆星辞也不敢打扰，他知道，莫惊春在思考。 窗外街道上的风景不断掠过，莫惊春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心悦陆星辞的，但同时也知道，陆星辞这条路不好走。 自出生起，她要面对的最大的苦难是世人的偏见，是家人的不理解。而后她将要面对的，是生死。 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面对日后的困难，而不是远离陆星辞。 莫惊春自嘲了自己一番，想着想着就到了丞相府。 陆星辞先下了马车，伸手接莫惊春，往日莫惊春都是扶着陆星辞的手臂下车，而这次，莫惊春将没受伤的那只手，放在了陆星辞的手上。 陆星辞心脏一颤，掌心的温热蔓延进心里，脸上是压不下去的笑意。莫惊春的手又小又软，陆星辞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莫惊春借着陆星辞的力下车，看到陆星辞耳尖范红，有些稀奇。直到莫惊春将手抽回，陆星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莫惊春进府，不管傻愣愣站着不动的陆星辞。脚踏进府门时，出声提醒:“陆公子，两年时间，足以”。 陆星辞瞬间反应过来，莫惊春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了，至少他能明白，这场关系，不是只有他一人用了心了。 陆星辞紧握双拳，看着莫惊春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坚定。 另一辆马车上，清芸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神色不善的看着面前的颜思渊“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颜思渊的喉间滚动了一下，薄唇轻启“应该给他们时间解释清楚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不就摆在眼前吗？”。 “可他也有苦衷不是吗？事实如何，你是看得清的”。 “那又怎样，在那一刻的他，就是个懦夫”。 “他只是犹豫了，不是没有行动”。 “那他的行动呢？”，清芸很不服气，与颜思渊据理力争。 她看得明白，陆星辞苟惯了，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他的第一反应，是置身事外。 从小到大的生活让他如此，但那不是理由。原生家庭所造成的问题，不应该由另一半来承受，尤其是还没有确切的成为另一半的时候。 所以清芸很生气，站在她的角度上，陆星辞是不可原谅的。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颜思渊不想因为别人的事与清芸争论，她把清芸带走可不是为了陆星辞。 颜思渊的语气软了下来，温润道:“怎的躲着我？”。 他话题转变的太快，清芸一时没有跟上节奏“我那有躲你”，语气有些生硬。 颜思渊按住她抖动的双腿“那你为何故意不理我？是...害怕吗？”，说到害怕的时候，颜思渊的眼里闪过一丝紧张。 清芸将二郎腿放下“害怕？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走火入魔嘛”。 清芸以为，颜思渊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了。 颜思渊嘴唇轻抿，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清芸看到颜思渊纠结的样子，疑惑道:“难道不是走火入魔？你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 说着还夸张的扣住颜思渊的肩膀。清芸表面上夸大其词，但内心觉得不可能，她把过脉，颜思渊应该不是什么绝症。 颜思渊将清芸的手拿在手里把玩，平淡道:“跟绝症差不多”。 他觉得应该告诉她，他不想再有任何事情瞒着她了。 清芸有一瞬间的愣神，没有将手抽回，敛神问道:“什么病？”，她想不到还有什么病，是把脉把不出来的。 颜思渊继续把玩着清芸的手，语气低缓吐出一个字“蛊”。 清芸将自己的手收回，歪着头追问“情蛊吗？”。 蛊的确靠把脉把不出来，恕她才学疏浅，对蛊没有什么研究。想到的第一个就是情蛊，还是在小说中看到的。 颜思渊认真的看着清芸“不是，是子母蛊”。 颜思渊说完就禁声了，清芸直勾勾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继续说。 颜思渊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子母蛊，分一子一母两只，下在两个人身上。 平日里蛊虫沉睡，不会有任何异样。但每月十五，蛊虫苏醒，就会啃食中蛊之人的心脏，直到啃食殆尽。子母苏醒时间不同”。 “解法”清芸平淡道。 “死一个”。 “你身上的是？”。 “子蛊”。 “母蛊在哪里？”。 “在李观棋身上”。 清芸坐直了身子，她以为颜思渊没有找到母蛊，才会痛苦成那样。没想到母蛊就在李观棋身上，那就不能杀了。 “你和李观棋...”，她有些好奇颜思渊和李观棋的关系。 颜思渊淡淡道:“我们一起长大，我在哪里他就是哪里，他是顾子衿领养的”。 清芸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可能，但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邪恶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看颜思渊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颜思渊发现了清芸的不对劲，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清芸凑近颜思渊，轻声道:“既然李观棋是你义兄，那有没有可能，这个蛊是顾子衿下的”。 说完清芸就直起了身子，颜思渊感受到清芸的气息，呼吸有些紊乱。清芸远离后，他才敢好好呼吸。 “不是，我查了，顾子衿不会任何蛊术”。 清芸的想法被打碎，思考着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遗憾的开口“如果是在现代就好了，一个手术就可以解决”。 x光确定蛊虫位置，在蛊虫还未苏醒时就可以利用手术取出。但是以现在的条件，是远远做不到的。 颜思渊没有多大感触，蛊虫的苏醒时间暂且可控。只要他在蛊虫苏醒时呆在极寒的地方，就可以减缓蛊虫苏醒的时间。 他是在很小时就被下了蛊，如若不是如此，他可能早就死了。 清芸看到颜思渊气定神闲的样子很不解“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颜思渊波澜不惊道:“总会有办法的，担心也没有用”。 清芸气竭，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但对于颜思渊这件事，她终究无法抛却脑后。 第72章 孟潇潇 颜屿森回到皇宫，就直奔坤宁宫，身后跟了一路宫女太监。 刚进宫门就开始喊“母后，母后”。 孟潇潇戴着面纱，毒虽然解了，但脸上还有些伤疤。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在完全好之前就一直戴着面纱，甚至坤宁宫到现在都没有一面镜子。 孟潇潇怒目训斥进门的颜屿森“做什么大喊大叫的，你看看你还像一个公主的样子吗？”。 颜屿森撇嘴，眼睛瞬间蓄满泪水，扑到孟潇潇怀里“母后，就算我是公主又怎样，他们还是欺负我”。 颜屿森哭的可怜，孟潇潇也并不是真气颜屿森，如今见她哭成这样，将人抱在了怀里。 “谁？谁敢欺负你？天元国唯一的公主都敢欺负，胆子不小啊”。 孟潇潇说的也没错，六公主颜汐桐和亲，现在颜屿森的确是天元国唯一的公主。 颜屿森将在百花阁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主要挑着对自己有利的说。 孟潇潇越听越气“好一个莫惊春，一个小小商女竟得了这么多人庇护。丞相府也就算了，他颜思渊一个贱种也敢欺你”。 孟潇潇的眼里满是狠厉，有种对颜思渊恨到了极致的感觉。 一直跪在旁边当透明人的孟子柔，将孟潇潇的神色收入眼底。留下了点好奇的心思。 孟潇潇与顾子衿不和众所皆知，但不至于恨颜思渊到如此。 孟潇潇安慰颜屿森道:“你等着，母后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转头朝身后的桃花吼道:“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公主受伤了吗？还不去请太医”。 桃花跑的很快，生怕再被殃及到。 颜屿森到了现在才看到孟子柔。孟子柔一直跪着不出声，颜屿森才没有注意到她。 颜屿森惊呼“母后，怎能让表姐跪着”。 孟潇潇瞥了一眼孟子柔“她犯了错，自然要跪着”。 颜屿森素来与孟子柔关系很好，虽然不知道孟子柔犯了什么错，但还是替她求情道:“母后，不论表姐犯了什么错，跪了这么久也该够了，用不着罚那么久”。 她从未见过孟潇潇罚孟子柔，孟潇潇对孟子柔一向不错，不知道孟子柔犯了什么错能让孟潇潇如此罚她。 孟潇潇还是很疼爱这个女儿的，佯装吃醋道:“你倒是心疼你表姐，也不见得心疼母后”。 颜屿森撒娇的抱着孟潇潇“怎会，母后生病期间，儿臣可心疼的不行呢”。 这话没错，孟潇潇毁容期间，颜屿森来的最多。 孟潇潇欣慰的拍了拍颜屿森，转头对孟子柔淡淡道:“好了，起来吧”。 孟子柔恭敬跪拜“谢公主殿下，想皇后娘娘”。 孟子柔起身，因跪的太久，腿麻无力，差点摔倒，幸得身边的丫鬟扶了一下。 孟潇潇看到孟子柔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屑一顾，孟子柔是什么样的人，她比傅婉婷还清楚。 如若不是为了孟家，她不会让颜璟丞娶孟子柔的，不过一个侧妃而已，她孟潇潇还是给得起的，但前提是孟子柔知趣。 太医来后，替颜屿森把了脉。颜屿森的伤也就是她自己说的吓人，实际上没有多严重。 但孟潇潇还是心疼的给了她很多好处，甚至开了私库拿了许多名贵药材。颜屿森心满意足的走了，完全没了刚来时的狼狈和委屈。 孟潇潇看向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孟子柔，寒声道:“公主对你可好？”。 孟子柔柔弱道:“公主对臣女自是好的”。 孟潇潇讽刺“哼，既然知道，就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念亲情了”。 颜屿森虽爱玩，但也不至于跑到西街去，是孟子柔透漏出陆星辞在西街，还说了百花阁的位置，颜屿森才过去的。 但偏偏她自己没有去，因为她知道，去了也是当炮灰的，所以就怂恿颜屿森去给清芸她们添堵。 聪明是聪明，只是这心思竟打在了颜屿森身上，孟潇潇才会如此生气。 孟潇潇上前摸了摸孟子柔的头，有些心疼道:“跪了那么久，膝盖一定很疼吧，刚好太医还未走，便就一起看看吧”。 孟子柔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恨意，无人发觉，“谢皇后娘娘”，她不能拒绝。 孟子柔坐下，撩开裙摆，白嫩的腿漏了出来。膝盖上青紫一片，被衬托的异常显眼。 孟子柔拽裙摆的手在颤抖。太医是男子，现在满头是汗的替孟子柔上药，小心的像是在拆炸弹，不敢触碰到一点。 皇后让他看，他不得不看。 孟潇潇在羞辱孟子柔，她在告诫孟子柔，看清自己的身份，她能不废吹灰之力的毁了她，而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孟子柔低着头，死死的盯着给自己上药的太医的手，眼底的狠厉藏不住。 孟潇潇如看戏般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勾。孟子柔眼里的厉色她看的清楚，但那又怎样，她不认为孟子柔能逃过她的手掌心。 直到孟子柔被扶着一瘸一拐的离开，孟潇潇看着孟子柔的背影，吩咐道:“去，找一些京城内适龄女子的画像来”。 “是”桃花离开。 颜思渊，我曾经能将你赶走，现在也能。顾子衿活不了，你也活不了。无论是你还是清芸，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不是喜欢她嘛，我偏不让你如意。顾子衿，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弄亖颜思渊的，就如你当年一般。 孟潇潇淡然一笑，眼里的恨掩都掩不住。 孟子柔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眼里一片平静和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去，将他手剁了喂狗，我不想再看到他”。 “是”空气中一声回应，而后安静下来。 孟子柔无声发笑，诡异而又疯狂。 时隔多日，太医院又死人了，与前几次的不同，这一次死状极其恐怖。 双手不见，四肢被肢解，死不瞑目。 生生的吓晕了半夜出恭的宫女，在太医院掀起来一阵不小的风波。 孟潇潇听后只是轻蔑一笑，早就料到了孟子柔会这么做。 第73章 小绿 秋高气爽，天气渐渐转凉，没有了往日的燥热，让人的心情变好。 泛黄的落叶，多了几分萧瑟，不禁心里感到惋惜，总会有些伤春悲秋的感觉。 当然除了清芸除外。清芸和莫惊春坐在良辰苑里，莫惊春在绣荷包，清芸在做风筝。 天气凉爽舒服，风也刚刚好，很适合出去放风筝。清芸是个闲不住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清芸做的很认真，小心翼翼的将油纸与风筝骨粘起来，粘好后，清芸擦了下额头不存在的汗珠“好了好了，做好了，表姐来看看，怎么样？”。 清芸将手中的风筝拿给莫惊春看。莫惊春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一眼清芸手中的风筝，又看一眼清芸，然后再看向风筝。 如果清芸不说，她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风筝。她不想打击清芸，道:“表妹做的很好，但还是买一个吧，这个...恐怕飞不起来”。 莫惊春指了指清芸手中类似于风筝的东西。她无法违心的说这个风筝。 清芸有些泄气，她在手工这方面的确不是很擅长，但也不至于那么差吧，她又将风筝拿给秋月她们几个看，问道:“如何？”。 冬雪看了眼清芸渴望的眼神，纠结了半天不说话，还是秋月夸了一句“小姐做的真好，换了别人指定做不出来。 但这是小姐亲自做的风筝，应当好好珍藏起来，奴婢再去给小姐买一个风筝放”。 莫惊春不得不佩服秋月的说话艺术，这风筝换个人的确做不出来，还恰到好处的劝清芸放弃放这个风筝的想法。 清芸得了肯定，很高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哈哈哈，你说的没错，不愧是我才能做出这样的风筝，不过，我才不要珍藏起来呢，就要放这一个”。 清芸很叛逆，莫惊春很无奈，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两个时辰后，几人到了城外的满果山庄。本就只是放个风筝，也不至于偏偏跑那么远。 只是天元国有个习俗，叫打秋，中秋之前，要到果园内亲自摘果祭祖，感恩今天的丰收，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这本是民间习俗，后被颜帝定为国俗。 清萧在知道清芸要放风筝后就将人拉了来，说是给她找个好地方放风筝。 清芸傻乎乎的信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当场就想刀了清萧，还是莫惊春拦着才保住了清萧。 清芸一下马车就直奔自己房间，两个时辰的路程差点没将自己坐散架了，现在哪还有力气去放风筝。 第二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清芸卖力的放着自己做的风筝，她终究还是将自己做的风筝带来了。 清芸拽着风筝线“等会我跑起来，你就松手，记住了吗？”，清芸对自己的风筝很有信心。 “记住了小姐”，秋月在后面拿着风筝举过头顶。 清芸拉着线很快的跑了起来，边跑边放线。秋月卖力的跟着清芸跑，在感受到升力时就送了手。 秋月看着慢慢飞高的风筝，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多虑了，这不是飞的挺好嘛。 等风筝渐渐平稳下来，清芸慢下了脚步，倒退着走，抬头看向飞起来的风筝，高兴的喊道:“飞起来了，飞起来了，不愧是小绿”。 小绿是清芸给风筝起的名字，因为这个风筝是一个绿色的大鸟，但清芸非说是鹰。 小绿没有辜负清芸的期望，飞了起来。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小绿能飞的很平稳时，小绿裂了，在天上，四分五裂了。 那一刻，众人都沉默了。秋月默默说了句“果然”。 清芸惊呼出声“小绿啊，我的小绿啊，你咋就没了呢”。 清芸扑向飘落下来的风筝碎片，嘴里不住的哭喊着，但眼泪是一滴都没掉，典型的光打雷不下雨。 莫惊春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清芸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的，已经很厉害了”。 莫惊春总觉得，清芸在某些时候，成熟稳重的可怕，根本不似同龄人。 但当你真的怀疑她的年龄时，她又幼稚的不行，甚至比自己小的都幼稚。至少现在，她是将清芸当小孩子看待了。 清芸抱着小绿的尸体叹气，秋月也来劝清芸“小姐不用怕，我还买了其他风筝带来，不怕没有风筝放”。 “真的吗？”清芸迅速的站了起来，双眼放光。 莫惊春被吓了一跳，她真的以为清芸是在为小绿伤心，没想到她是在为没有风筝放而伤心。 显然秋月是比莫惊春更了解清芸的。冬雪拿了好几个风筝跑了过来“小姐快看，这里还有好多风筝，小姐要放哪一个？”。 冬雪将拿来的风筝一个一个的摆在了草地上，方便清芸选。 清芸兴致勃勃的开始选风筝，围着风筝背手转了几圈，颇有一种皇帝选妃的感觉。也不管旁边已经变成英雄碎片的小绿了。 最终清芸选中了一个莲花风筝，并亲切的称其为莲儿。在清芸和秋月的共同努力下，莲儿稳定的在天上飞着。 莫惊春坐在树下的毯子上绣着荷包。她不喜欢跑来跑去的运动，但她很喜欢看清芸玩。清芸的开心很有感染力，看到她开心的人也会不自觉的开心。 莫惊春绣着荷包，时不时放抬头看向跑来跑去的清芸。 午间，清芸吃了饭之后就去睡午觉了。 以前她从没有这个习惯，因为工作忙和不定时，总是会休息不好。 但是穿过来以后，她除了吃饭就是玩，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再加上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就养成了午睡的习惯。 满果山庄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过带来阵阵果香。 满果山庄本就是果农居住的地方，山庄后面是大片大片的果园。而清家人也只有在打秋时才会来，小住几日。 清芸也来过，这是第二次。但莫惊春是第一次来，再加上莫惊春商女的身份，庄园内的丫鬟就不太重视她。 莫惊春是被这样的眼光注视着长大的，所以对这些很敏感。但也只是小主几日，莫惊春不想给清芸找麻烦，清芸也就没有发现异样。 第74章 摘桃 “哎呦”，清芸捂着头蹲在地上，抬头恨恨的看向树上的桃子。 她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桃子“就你，也敢砸我？信不信我把你砍了”。 “……嗖…啪”。 不知道是不是桃树听懂了，又掉下来一个，正中清芸的头“哎呦，我去”。 清芸的暴脾气被激起来了，撸起袖子“冬雪，拿个斧头来，本小姐今天非要砍了它”。 冬雪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准备回去找斧子。 清萧及时制止住冬雪“回来回来，拿什么斧子，我是叫你来摘桃子的，不是让你来跟桃树干架的”。 清芸不服气“那是我先动的手吗？明明是桃树先挑事的”。 “……”。 “也许，咱们把这棵树上的桃子摘完，它就不会掉了呢？”，清萧换了个说法，希望抹除清芸砍树的想法。 清芸眼睛亮了亮“对啊，那我们就把她摘完”。 说着就往树上爬，准备直接上树摘，清芸一把将清芸抱了起来。 “爬什么树啊，有梯子，要维持形象啊，形象”。 清芸七扭八扭的从清萧怀里挣脱，摆摆手“行吧行吧”。 就着冬雪拿来的梯子往上爬，将桃子一颗一颗的摘下来，往下扔。树下冬雪和秋月不停的接着清芸扔下来的桃子，以免桃子掉到地上摔坏。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清芸才将树上成熟的果子摘完。树下秋月和冬雪也累的够呛，瘫坐在地上不停的扇着风。 清芸下了梯子，将头上的草帽摘下来，一边扇风一边指着桃树道:“我看你还怎么砸我”。 一阵风吹过，树被吹的摇晃了起来，像是对清芸的回应。 “哈哈哈哈”。 清芸叉着腰仰头大笑，额头的汗珠将她的刘海浸湿，也打湿了耳边的鬓角，紧紧的贴在脸上。 午后橙黄的阳光从树的缝隙间照下来，刚好照在清芸的脸上。加上她明媚的笑容，使光线变得更加刺眼，夺目。 这一刻的清芸，像是林间的精灵，浑身散发着光芒。 颜秦岙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毫无波澜的眼底荡起一丝丝涟漪。他眨了下眼睛，眸中又恢复了平静，无人发觉异样。 清芸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转过头看到了推着轮椅的施凤澜，坐在轮椅上的颜秦岙和站在一边的清萧。 她说刚刚摘桃的时候怎么没看到清萧，还以为他偷懒去了呢。清芸瞬间收起稚气，盈盈一拜“臣女见过贤王，贤王安康”。 施凤澜推着颜秦岙朝清芸走近了几步。颜秦岙朝清芸抬了抬手“清小姐不必客气”。清淡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清萧上前一步解释道:“贤王府的果园与我们相邻，刚巧贤王与王妃也在此打秋，便就过来看看”。 “哦，好”清芸懵懂的点了点头。 汗水滴到眼睛里，她眨了眨眼睛，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清萧拿出帕子，替清芸擦汗“又不是小孩了，还跟一棵树置气，让你摘你还真摘完了”。说着还抬头看了一眼桃树。 其他的树上都挂满了红彤彤的桃子，独独清芸身后这一棵满是绿色。只寥寥无几的挂了几个未成熟的青桃。 清芸拿过清萧手中的帕子自己擦汗，哼哼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服气。 施凤澜看着清萧和清芸的相处微微一笑“清公子和清小姐的关系真好”。 清萧转身回应:“王妃过奖了，不过是普通兄妹的相处方式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施凤澜只是笑着，不做回应。也许对于清萧和清芸而言，这样的相处方式的确没什么，但在皇室，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清萧带着几人回到了满果山庄。一路上都是施凤澜在和清萧清芸说话。颜秦岙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偏偏存在感很强，让人无法忽视。 刚到山庄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几人都朝里看去。 昨日莫惊春受了凉，今日没有和清芸一起去摘果子，只是在庄园里修养。这个时间段，她应该还在房间内，而现在却在庭院内与人对峙。 莫惊春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虚弱的靠在柳条身上。柳条莫惊春的随身丫鬟，现正一脸的怒气。 地上跪着一个丫鬟，额头上血迹明显，泪眼婆娑的低着头。 莫惊春的对面站着个虎背熊腰的婆子，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样子。 山庄的门是虚掩的，外面几人能看到里面的场景，而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清芸几人没人打算上前，都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婆子拿着帕子指着莫惊春“表小姐，你也看到了，这事不是鸢儿做的，不能因为您是表小姐，就能随便冤枉人吧”。 说着就想将地上的鸢儿扶起来，鸢儿甩开婆子的手，抬头哭着看向莫惊春，带着哭腔道:“我不起，若如不能证明我的清白，我就不起”。 柳条听不下去了，怒道:“你这人好生不讲理，小姐只是怀疑你，还未对你做什么呢，你就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这不是损了我家小姐声誉吗？”。 鸢儿听后更加惶恐了，又磕起头来“表小姐恕罪，我不是有意如此的。表小姐如今怀疑于我，又何尝不是毁我声誉啊”。 她一直说的都是我，不是奴婢。 那婆子听完冷笑一声“表小姐的声誉就是声誉，这丫鬟的声誉可就不值钱咯”。 莫惊春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是不是她做的，搜一下住处便知，若如不是她做的，她的清誉又怎会毁的了，我也自会赔礼道歉”。 婆子又开始了阴阳怪气了，“表小姐好大的架子，随随便便就要搜人住处，谁知道搜完之后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啊”。 柳条眼中喷火道:“我家小姐是丞相府的小姐，这山庄是丞相府的，一个丫鬟的主处，如何搜不得”。 婆子轻蔑的将莫惊春上下扫了一遍，道:“又不是正经的小姐，一个商女而已，还学会狐假虎威了”。 “你……”，柳条被气的不轻，还想继续与婆子争论，被莫惊春按了下去。 “你自己说，到底有没有拿我的荷包”。 今天她本是卧床休息，但实在无聊，就将没做完的荷包做完了，放在了床头。再醒来时就不见了，而守门柳条只看到了鸢儿的进出，所以莫惊春就怀疑到了鸢儿身上。 本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到也不用大费周章的去找。但那是那个荷包她做了很久，且花了许多心思，再做一个必定要浪费许多时日，便就想找回来。 她命人唤了鸢儿过来，本以为会很容易找到，没想到她刚跟鸢儿说了这事，鸢儿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说莫惊春冤枉她。 第75章 刁奴 鸢儿磕头的劲是一点都不轻，只几下就溢出了血丝，惊的莫惊春不知所措。 那婆子是被鸢儿的哭声引来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打着为鸢儿做主的旗号与莫惊春对峙，愣说是莫惊春仗势欺人。 莫惊春与之争论了许久，已经很累了，她现在有些想息事宁人，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只能重新再做一个了。 鸢儿像是看出了莫惊春的心思，连忙道:“鸢儿发誓，没有拿表小姐的荷包，还望表小姐相信”。 她是发誓，又没说后果。 莫惊春皱着眉，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 那婆子，像是逮到了机会“既然如此，那便是表小姐冤枉了鸢儿，总要给些补偿的，不能随便冤枉人吧”。 婆子的目光看向莫惊春的镯子和玉佩，“我看这镯子就不错，不如就这个吧”。说着就上手去摘莫惊春的镯子。 清芸也大概了解了经过，到现在也看不下去了，一脚将门踹开，大喊到:“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像子弹一样冲了过去，将那婆子撞到一边，代替柳条扶着莫惊春“表姐，你没事吧”。 莫惊春被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回来了？”，她看到了陆续进来的清萧和颜秦岙几人，她见过颜秦岙，但不知道他的身份。 “哎呦喂，谁？谁敢撞我”那婆子被撞倒在地，摔了个屁股蹲，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找罪魁祸首。 “我撞的，怎么滴了？”，清芸一脸的强势。 “哎呦，原来是大小姐啊，真是好力气”，婆子站了起来，弯着腰对清芸谄媚道，完全没了刚才对莫惊春的高高在上。 清芸一脸鄙夷的看着她“你敢抢表姐的镯子？”。 “没有没有没有，老奴哪敢啊，那是表小姐给鸢儿的赔礼，老奴只是帮表小姐摘下来罢了”。 “是吗？那表姐又为何要给个丫鬟赔礼？”。 清芸看了眼跪着的鸢儿，鸢儿身子颤了一下，低着头降低存在感。 那婆子滔滔不绝的将过程讲了出来。在她嘴里，鸢儿就是一个被冤枉的小可怜，她是一个正义的使者，而莫惊春就成了随意打压下人的小人。 清芸危险的眯着眼睛，看着婆子眉飞色舞的胡编乱造。 莫惊春抓紧了清芸的胳膊，她想对清芸解释。清芸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清芸再次看向鸢儿“既然说表姐冤枉了你，那你有证据证明不是你拿的吗？”。 鸢儿自知是躲不掉了，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向清芸“奴婢没有证据自证，可表小姐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我拿的啊”。 清芸心思微动，还算有点脑子，知道莫惊春也没有证据，不过...... 清芸勾了勾唇“有没有冤枉你，搜一下住处便知。秋月，冬雪，去搜”。 “是”，秋月和冬雪早就看不下去了，就等着清芸吩咐呢。 “柳条，带人取几把椅子来”，清芸对柳条吩咐道。 莫惊春病还未好全，站那么久也早该累了。而且这里还不止有他们自家人，施凤澜和颜秦岙还在。颜秦岙还好，自带座椅，但总不能也让施凤澜一起站着。 趁着秋月和冬雪搜证的功夫，清萧抱拳，对颜秦岙行了个礼“真抱歉，家丑外扬，饶了王爷的心情”。 施凤澜本想说话，结果颜秦岙开口了“无碍，刁奴罢了”。 颜秦岙的语气很平淡，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但施凤澜有些意外，抿了抿唇，不做声。 柳条很快搬了几个椅子来，几人坐下，倒是有些三堂会审的感觉了。 那婆子也发觉了气氛的不对劲，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鸢儿冷汗直流，汗水流进额头上的伤口处，蛰的她龇牙咧嘴的，但还是抑制住不敢出声。 清芸指着婆子问柳条“她叫什么？”。 柳条满脸厌恶“她是满果山庄的管事嬷嬷，叫陈柏芝”。 清芸抬起下巴，神色傲慢“哦～，陈嬷嬷啊，管着整个山庄很累吧？”。 陈嬷嬷慌忙摆手“不累不累，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清芸挑眉，当没听见她的话“既然陈嬷嬷累了，就回乡养老吧”，清芸说的不容质疑。 陈嬷嬷诧异的看着清芸，也顾不得主次了，大声道:“你不能赶我走，我没犯错，凭什么赶我走”。 她不能走，满果山庄的月例很多。而且平日里清家人不来，她就是最大的，连活都不用干。清闲银子又多，她舍不得这么好的活计。 清芸冷笑“我是主，你是仆，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我想赶你走，还要什么理由吗？”。 陈嬷嬷就是典型的当惯了主子，忘了自己的身份，欺软怕硬的玩意。 清芸一般不在乎尊卑，对下人都一视同仁，但不代表，她对谁都这样，对于那些分不清主次的人，就应该打醒。 陈嬷嬷恍惚，跪着上前，想拉住清芸的裙摆求情。 清萧皱眉“清歌”。 清歌迅速上前，将陈嬷嬷与清芸拉开了距离。陈嬷嬷被拉开，哭喊着求饶“小姐，小姐您原谅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清芸被她吵的烦躁，掏了掏耳朵“赶紧带走”。 清歌将陈嬷嬷带了下去，世界终于安静了。 “小姐，找到了”，冬雪将手中的荷包拿给清芸。 秋月愤愤不平的补充“就在她的枕头下面”。 清芸把玩着手中的荷包，如果只是单纯的荷包，的确没有人会觊觎。但这个荷包是用金银线缝制的，上面还加了小金珠做装饰，最下面还坠着玉牌，一看就很贵。 清芸揶揄的看了一眼莫惊春，将荷包还给了她。莫惊春被清芸看得红了脸，她看出了清芸的心思。 清芸转头看向鸢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鸢儿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认命道:“奴婢无话可说”。 清芸朝刚走过来的清歌道:“把她也带走吧”。 清歌认命的上前将人带走，鸢儿松了口气，她以为清芸只是将她赶走而已。 就在她觉得就此而已的时候，清芸冷淡的声音传来“送官府”，鸢儿震惊的被清歌带走了。 颜秦岙有些意外，他也以为清芸只是将人赶走而已，刚觉得清芸太过善良了，清芸一句送官府打破了他的想法。 颜秦岙终于有了点表情，看向清芸的眼神带了些好奇。 清芸将莫惊春扶会房间，给她把了脉，又让柳条去煎药，才离开。 第76章 颜秦岙的好奇 清芸出来的时候，颜秦岙和施凤澜还没有走。 清萧弄了个篝火在院子里，几人围坐在旁边，吃着晚膳，氛围说不出来的和谐。 清芸自觉的坐到了清萧旁边。不知道为啥，她一来，就打破了这个气氛。 她来之前都是施凤澜在和清萧说话，颜秦岙听着。但清芸来了之后，颜秦岙的目光就移到了她的身上，接着施凤澜也看向清芸，清萧也是。 清芸有些懵了，摊开手睁着大眼睛疑惑的看向几人“都看我干什么？”。 清萧讪讪一笑，打破了奇怪的氛围“不知王妃何时回府？”。 施凤澜也不看清芸了，微笑着回应“清公子这是在赶人？”，施凤澜的语调情况，很明显是在开玩笑。 清萧抬手一拜，半笑半认真道:“王妃说笑了，臣哪敢啊，只是不知王妃何时回府，臣才能上门道谢”。 “道什么谢？”，清芸鼓着腮帮子，吃的满嘴油光，手里还拿着个咬了一半的鸡腿。 清萧嫌弃的啧了一声，拿出帕子替清芸擦嘴。清芸扒拉开清萧的手，撇开脸不让他擦“等我吃完再擦，现在擦有什么用？”。 清萧有一点和清芸很像，那就是都有一身反骨，清芸不让他擦，他偏要擦。 一只手盖在清芸的头顶，强硬的让她转过来，另一只手的胳膊压住清芸的手，然后帮清芸擦嘴“先擦干净再吃，你也太不注意形象了”。 清芸被他遏制住动不了，幽怨眼神盯着清萧，任由他替自己擦嘴。 颜秦岙饶有兴致看着两人，像是在看一场联欢剧，不自觉的露出了些笑容。 施凤澜看了眼颜秦岙，转头看向还在打闹的清芸和清萧，眼底的神色有些暗淡，出口的话却依旧温柔“当然是感谢，我们将清公子从果林间带出来啊”。 清萧替清芸擦好了嘴放下帕子，清芸像是故意报复似的，咬了一大口鸡腿，又将嘴上蹭满了油光，还挑衅的看了眼清萧。 清萧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他怕离得太近清芸将油渍蹭到他身上。 清芸挑眉“哎呦，原来大哥在果园迷路了啊，我说怎么没看见人呢？怎么？你的轻功在那一刻废了？”。 清芸开始阴阳清萧，她可不认为清萧真的会在果园迷路。 还没等清萧解释，施凤澜笑了笑，回道:“当时不止清公子一人，大概怕吓到人家姑娘吧”。 “姑娘？”清芸的眼神亮了亮“是不是面容清秀，穿着单调，看着就温温柔柔的姑娘啊”。 “是啊，好像姓林”。 “哦～，林姑娘啊，那迷路就不奇怪了”清芸似笑非笑的看着清萧。 清萧被她说的耳尖犯红“吃你的鸡腿吧”，拿个鸡腿堵住了清芸的嘴。 “哼 ╯^╰”，清芸轻哼一声，继续啃鸡腿了。 施凤澜眉眼弯弯“看来我和王爷是坏了清公子的好事啊，那还真是罪过了”。 清萧摆了摆手“王妃莫要取笑我了，那只是巧合而已”。 “啊，对对对，王妃你可千万不要那么想，就算您不去，就凭我大哥嘴贱的性子，也…唔唔……”。 清萧拿过清芸手里还没吃完的鸡腿堵住了她的嘴，咬牙切齿道:“吃鸡腿都堵不住你的嘴啊？我记得良辰苑还像没养狗吧，那……”。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清芸被威胁到了，低着头乖乖啃鸡腿不说话了。偷偷瞄了他一眼，怎么也没想自己还有把柄在清萧手上呢。 良辰苑的确没养狗，但是有一个狗洞，还是她上次让夏蝉撒碎瓷片的时候发现的，觉得有用就留着了。 结果还真就有了用处。清芸在现代总是工作到很晚，就养成了吃宵夜的习惯。但这里不如现代，没法半夜点外卖，晚上吃东西总是不方便的。 偷偷去厨房吃还要自己做，清芸又不会做饭，但是再叫厨娘起来做又太晚了，所以之前的清芸都是专门找人出去买的。 天元国是有夜市的，会开到很晚，但是女子夜间出门总归是不安全的，一般夜市上也是见不到女子的。 于是狗洞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清芸总是半夜换上男装去逛夜市，吃饱喝足了再回来。这事除了夏蝉谁都不知道，清萧是怎么知道？这让她很疑惑。 清萧治理好清芸之后朝施凤澜歉意的笑了笑“家妹顽皮，让王妃见笑了”。 施凤澜脸上的笑容不变“怎么会，小郡主很可爱”，还慈爱的看了一眼清芸。 清芸回以礼貌的微笑，但她自己不知道，满嘴油光的微笑是有多滑稽。 “噗呲”，颜秦岙笑出了声。 几人都被人他所吸引，向他看去。三人的眼光各不相同。施凤澜的眼中带着不解，清萧的神色有些诧异，只有清芸的眼神最单纯，她有些好奇颜秦岙在笑什么。 “王爷在笑什么？”，心里的疑问被清芸问了出来。 颜秦岙的嘴角上扬，带着淡淡的梳理“没什么”。 清芸撇了撇嘴，没什么笑啥啊，有好笑的事情不分享，这个人不实诚，清芸在内心吐槽颜秦岙。 “小郡主可是在心里骂本王？”。 清芸怔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掐媚道:“王爷怎会这样想，王爷又没有得罪过臣女，臣女又怎会骂王爷呢？而且，臣女也不敢啊”。 “是嘛？”，别以为他没看到清芸愣了一下，明显是被戳中心思的样子。 “当然当然”，清芸点头如捣蒜，一脸的诚恳。 “既如此，那便是本王错怪小郡主了。这是贤王府的李子，便就当做赔罪吧”。 颜秦岙抬了抬手，有下人端上来一筐李子。红彤彤的李子看着非常诱人，清芸咽了咽口水“那就谢谢王爷了”。 一筐李子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收之无愧。 颜秦岙温和一笑，道:“不谢”。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清芸，另外两个都目光总会时不时的落到颜秦岙身上。 施凤澜的探究，清萧的警惕。但颜秦岙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只是观察着清芸，眼里带着好奇。 清芸对于颜秦岙送的李子很满意，皮薄馅大核小，而且还特别甜，她自己就吃了好几个，还把自己吃撑了。 送走颜秦岙和施凤澜后，拉着清萧在院子里消食“大哥怎么发现我的小门的？”。 清芸摸着肚子，她不将那个洞叫做狗洞，就叫做小门。 “那么大个狗洞，想不发现都难吧”，其实是清萧安排在清芸身边的暗卫发现的，但他不能让清芸发现，清芸会不高兴的。 清芸翻了个白眼“那个小门也不大啊”。 “不大的话你能钻得过去？”。 清芸想了想，觉得清萧说的有道理“好像也是”。 “你不能和娘说”清芸不怕清萧发现，就怕莫灵槐知道。要是莫灵槐知道她半夜出门，怕是要打死她。 清萧摸了摸清芸的脑袋“我没那么闲”。 “暂且相信你”。 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就如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两人，也是出来消食。 相比于当时的两人间的温和，现在就是互掐。 第77章 暗卫 直到回到丞相府以后，莫惊春的病才好，病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清芸。 她总爱和清芸待在一起，清芸能让她的心静下来。 莫惊春坐在柳树下的石桌前，手里拿着荷包不停的看着。清芸坐在秋千上，这个秋千是她和秋月几人刚做的，现在兴致正浓。 她荡的很高，拽的柳叶纷纷往下落，像是在下柳叶雨，但莫惊春并没有受到干扰。 “真是没有什么需要改的了吗？”莫惊春在问清芸。 “表姐，你都已经问很多遍了，这个荷包已经很好很好了，不需要再改了”。 清芸荡着秋千，声音一会左一会右的传到莫惊春耳朵里，虽然清芸每次给出的答案都一样，但莫惊春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荷包。 清芸停下秋千，坐到莫惊春对面“表姐相信我，陆星辞一定会喜欢的”。 莫惊春被清芸的话吓了一跳，脸一下就红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谁…谁说是给陆公子的了，这是我给自己做的”。 清芸嘻嘻一笑，打趣莫惊春道:“是吗？既然不是送陆星辞的，那送我可好？”。 莫惊春慌忙将荷包收了起来“这个不好，我再做一个送给表妹可好？”，话说的有些着急，真诚的看着清芸。 “好吧”清芸的语气有些遗憾，实际在默默偷笑。 莫惊春看到了清芸偷笑的表情，才知道清芸是在开玩笑，再想想自己刚才的反应，脸更红了。 “不理表妹了”，说着就快步离开了，倒是有些逃离现场的感觉。 子时刚过，清芸就穿着一身黑衣从小门离开了。她将自己画成了个俊俏的小公子，还用胶纸改了脸型轮廓，甚至用药改了嗓音，就是莫灵槐也绝对认不出她。 夏蝉也扮成小斯的样子跟着她。 老规矩，清芸先到一个巷子里买了只烤鸡，再到街上的摊贩上要一碗清茶解腻，就在街上吃了起来，一点都不顾忌形象。 就在清芸吃的正嗨的时候，她晕倒了，连同夏蝉也晕倒了。 清芸在感到眩晕的时候骂了一句“靠，载自己道上了”。 等清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两个大爷，翘着二郎腿喝着茶，好不自在。 清芸转过头看向床幔，又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还在做梦，怎么睡前在街上，醒后就在家里呢？ 她还以为自己被那个龟孙绑了呢，等等，清芸猛的睁开眼睛，转过头眯着眼睛看向清萧和颜思渊。 也许，就是这两个玩意绑的呢？她越想越觉得正确，能在她身边悄无声息下迷药的，也就这两个人了。 在清芸第一次睁眼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只不过清芸又闭上了眼睛，他们以为清芸还没清醒彻底呢。 清芸撑着胳膊坐起身，危险的看向两人“你们……绑我干嘛？”。 清萧被问懵了，跟不上清芸的脑回路了。 颜思渊失笑“不是我们绑的你，也不是我们下的药”。 他终于知道清芸刚刚睁眼又闭眼的原因了，原来是怀疑到他们身上了。 清芸对颜思渊的话表示怀疑“但我记得我是在街上晕倒的，怎么醒来就在家里，而且还一睁眼就看到你们俩”。 清萧也明白了清芸的想法，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傻，一点点迷药都能把你迷晕，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都要被拐子拐走了”。 清芸不解的挠了挠头“不是，你俩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 这话给清萧和颜思渊问住了，两人都转移目光不看清芸，一个也不回答。 清芸看了眼清萧，又看了眼颜思渊，有些生气道:“说”。 清萧推了下颜思渊“你先到的，你先说”。 颜思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向清芸的时候神色有些闪躲“我在你身边派了暗卫，为了保护你”。 清芸有些意外，她能想到清萧是派了暗卫的，没想到颜思渊也派了。清芸看向清萧“那你也是对吧？”。 清萧心虚的点了点头，现在不承认也圆不过去了。 清芸现在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她是讨厌人监视自己的，非常讨厌，那有一种裸奔的感觉，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但是偏偏是暗卫发现的及时才救了她。一般的迷药她是能感觉出来的，但就是她出去的次数太多，且每次都能安全回来，让她放松了下来，才会中了迷药。 清芸不说话，清萧和颜思渊也不敢说话，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清芸再想什么。 清芸严肃的看着两人道:“所以我做什么你们都知道咯？”。 清萧连忙摆手“不是的，只有你出府的时候暗卫才会跟着，平常暗卫不会盯着你的”。 颜思渊也点了点头“是的，你在府里的时候暗卫什么都不知道”。 清萧看了眼颜思渊“怪不得，丞相府那么多暗卫，怎么没发现你的人，原来是在府外啊”。 颜思渊看清萧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我又不傻，被你发现必定少不了麻烦”。 “嘿～，我这暴脾气，你派人盯着我妹妹，我还不能说了？”，清萧撸起袖子，做出要干架的姿态。 “能啊，你这不是正在说吗？”颜思渊的语气很平淡，丝毫没有受到清萧的影响。 清萧被颜思渊博的不为所动气到了，反手银针显现，就想往颜思渊身上丢。 清芸将手伸到两人中间“要打架，出去打，请”，手指向门外。 清萧收起银针，语气不屑“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呢，幼稚”。 “是挺幼稚的”颜思渊话里有话，谁幼稚谁知道。 清芸看不下去了“你们闭嘴吧”，两人这才都禁了声，只是互相谁都不看谁。 清芸扶了扶额头，迷药的量不小，她现在还有些头疼，颜思渊上前替清芸按摩太阳穴“有药吗？能不能缓解一下”。 清芸摇了摇头“药效已经过了，只是后遗症而已”。 颜思渊皱了皱眉，有些心疼，手中的力道更加轻柔了。 “你们把暗卫撤走吧”，她实在不喜欢外人跟着的感觉。一想到做什么都会被别人知道，就不自在。 清萧有些急了，如果把暗卫都撤了，他怕清芸出事，反驳道:“不行，那你的安全怎么办？”。 颜思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我将暗卫给你”。 “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给吗？ “就是你想的那个给”颜思渊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暗卫给你，就只会听命与你，再于我无关。既是你自己的人，在暗中相护，便就不会感到不适了”。 清芸怀疑的看着颜思渊。颜思渊补充道:“你放心，暗卫只认死命令，既给了你，就不会叛主”。 “我大哥也有暗卫，我要我大哥的就好，不用你的”清芸理解了颜思渊的意思，但是她不想要他的暗卫。 颜思渊都没有看清萧，只是对清芸道:“他的暗卫没有我的厉害”。 清芸看着清萧，等着他的反驳。但清萧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认同的点了点头。能让清萧都认同，那就说明颜思渊的暗卫真的很厉害。 颜思渊的暗卫的确很厉害，在清芸还没有晕倒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及时通知了颜思渊。要不然颜思渊也不会赶到的那么快，而他的暗卫，只有在清芸晕倒之后才告知了他。 颜思渊的暗卫很灵活，而他的暗卫做不到这一点，现在关乎这清芸的安危问题，他不能较劲。 到最后，清芸还是用了颜思渊的暗卫，一共六个，四男两女。 第78章 中秋 癸卯年[兔] 辛酉月 庚寅日。 五行:松柏木；值神:青龙；冲煞:虎日冲猴 煞北；胎神:碓磨炉外 正北。 宜:打扫 馀事勿取 坏垣；忌:诸事不宜 吉神宜趋 月德解神五合青龙鸣吠对 凶神宜忌 劫煞小耗归忌 诸神方位:喜神在正南 财神在正西 福神在正东 建除十二神 彭祖百忌 二十八星宿 执日 庚不经络织机虚张 牛金牛宿 寅不祭祀神鬼不尝 清芸无聊的看着日历上的字。莫惊春和莫灵槐在做月饼，这种需要技巧的东西，清芸做不来。 不是她懒，她刚刚做了一个，哪怕有磨具，也做的非常丑。有自知知明的她决定摆烂了，拿着个日历看着。 在看到某个字眼时，眼睛一亮，拍了拍身上的面粉。 对莫灵槐花道:“娘，我出去一趟”，说着就跑远了，夏蝉忙跟了上去。 “这孩子，真是的，老实不了一会”莫灵槐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满是纵容。 莫惊春笑了笑回应“表妹还小，正是好动的时候，今日中秋，街上甚是热闹，表妹出去玩玩也好”。 “说的也是”。 一个个小巧精致的月饼从莫惊春和莫灵槐手中诞生，看起来就好吃。 清芸出了门，直奔西街而去，财神在正西啊。清芸眼冒金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财神的样子，谁能不爱财呢？ 西街，正值中秋佳节，街上行人很多，也比往日热闹很多。大人，小孩，都面带笑意。 清芸带着夏蝉穿梭其中，在人潮人海中激流勇进，不一会就热出一身汗。 她本想去百花阁待会的，但是百花阁人实在太多了，也腾不出位置给她，就连店里的小二都没有时间招待她。 清芸只好作罢，跟着人群在街上乱窜。像是一条随波逐流的鱼，人群往那边走，清芸就往那边游。 刚开始清芸还觉得好玩，她甚至可以双脚离地前行。过了一会她就不觉得好玩了，因为她被挤到了一个大汉身边。 那个大汉皮肤黝黑，身上一股汗味，熏的清芸想吐，想离开又走不了。 她想向夏蝉求救，结果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夏蝉，应该是在人流中被分开了。 清芸用双手撑着身边的人，尽量离大汉远一点，但是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瞬间到了下来。 清芸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发生踩踏事件，赶紧双手抱头保护好自己，但意想中的踩踏感没有来，她被人拉了出去，然后套进了一个麻袋里，一棒子打晕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没有任何人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 夏蝉在视线中看不到清芸的时候就有些着急了，不停的在人群中找人，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想要回府叫人，但根本出不了人群。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间隔，轻功也施展不开，夏蝉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外挪。 暗卫的目光一直盯着清芸不放，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在清芸和夏蝉被分开时暗卫也分了两人去跟着夏蝉。 这是清芸的命令，他们不能不听。所以跟着清芸的暗卫就只有四人。 本来还好好的，就在清芸倒下的一瞬间就有暗卫冲进去救人，结果谁都没有将清芸捞出来，他们自己也陷入人群中出不来了。 清芸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上，并且马车还是在行驶的过程中。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应该是被蒙了眼睛。 她不敢乱动，怕身边会有其他人，安静的感受着身边的动静。 有轻微的呼吸声，且不止一个人的，但都很平稳，要么是晕倒了，要么就是睡着了。 清芸摸了摸后背靠着的车壁，她的手脚都被绑着，绑的很紧，根本动不了。 她试探性的动了一下脚，没有任何人发现。又做了些更大的动作，也没有其他人发现。于是她放开了胆子，用脸蹭着墙壁，将蒙眼的布条蹭了下来。 她的确在马车上，车厢内很黑，可见度很低，能隐约看到杂七杂八的躺着几个人。 看身形轮廓应该都是和她差不多的女子，且都被绑着，大概有四个人。 清芸快速的整理自己的处境，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被拐了，在大街上拐的。一个月内被连拐两次，她也是真的倒霉。 目测外面已经天黑了，丞相府估计已经乱了套了。 丞相府的确乱了，清萧发动了所有的暗卫出去找，连他自己也没有闲着。清融许更是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莫惊春和莫灵槐脸色都不好。 颜思渊的人发觉了丞相府的动静，颜思渊也在第一时间问清萧出了什么事。清萧没有隐瞒，这个时候，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九皇子府所有的暗卫出动，包括西竹和宋鹤卿，整个京城里，来来回回的穿梭着黑色的人影。有人看到了，皆闭门不出。 清芸想着自救，但车子在行驶的过程中，如果跳车，必定会被发现。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根本跑不了多远。 她现在就如一只待宰的肥羊，找不到一点逃生的办法。 就在她还在思考怎样逃离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清芸感觉有人下车了，并且往车厢走了过来。清芸赶忙转过头趴在地上，隐藏自己摘下的黑布。 车后的帘子被掀开，有几分月光照进来，清芸感到有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大，不用那么谨慎，一群小丫头片子，能发生什么？”。 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是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 帘子被放下，车厢内又变得黑了起来“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出事了我们就都完了”。 这个人的声音比之前那个细很多，大概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男人。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但是到达一定的距离时又停了下来，离车厢不过十步的距离。 清芸在心里默默计算着，预估着自己逃生的机会有多大。 之前那个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害，等明天到了琉璃县一卖，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琉璃县，京城外的一个小县城。以做琉璃闻名，百花阁的琉璃就是在琉璃县购置的，她去过琉璃县。 “而且啊，咱从北边到南边干了那么多次，那一次被发现过，你就放心好了”，那人继续补充道。 从北到南？清芸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是个走拐子。走到哪里拐到哪里卖到哪里，不好抓也不好找。 因为这种拐子的行动很快，等你发现蛛丝马迹时，他们已经将人卖了，根本找不到。 第79章 被拐 清芸手心浸满了汗珠，这回不好搞了。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再没有人说话了。 清芸呼出一口浊气，坐直身子，就扫到一双发亮的眼睛。 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叫出来了，幸好及时收住了声。 那人好像并不在意清芸的反应，挪动着身子坐了起来。当他坐直的时候清芸才发现，这竟是个男子，而且身高应该不低。 刚才他一直蜷缩着，清芸便也以为是女子了。 清芸借着微弱的暗光观察着他，而他也在观察着清芸。 他很早之前他就醒了，只是不想打草惊蛇，便就没有轻举妄动。待马车再次行驶，他才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清芸在吐气，对视了一下。 光线太暗，他看不太清，观察了一会后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小郡主”，他的语气很肯定。 清芸震惊了，没想到他会认识自己，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男子在黑暗中轻笑“前几天才见过，小郡主把我忘了？”。 清芸思考了一会，再加上他的声音的确很耳熟，突然灵光一闪，她知道他是谁了，颜秦岙。 他是颜秦岙？清芸现在比刚才还震惊。她竟然在专拐少女的拐子车上见到了贤王，这简直比见了鬼还惊悚。 颜秦岙虽没有看到清芸的表情，但也一定很不可思议，他为此时的黑暗感到遗憾。 清芸吸了口气问道:“贤王这是？”。 颜秦岙也是无奈，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清芸“我是被连累的”。 “连累？”清芸不太懂他的意思。 颜秦岙挪了挪地方，离清了近了点“当时永和公主在我身边，喏，就是那个”。 颜秦岙抬了抬下巴，指向还在躺着的女孩，继续道:“我发现有人推了她一下，她就在我身边。 于是便伸手去拉她，就发现还有别人拉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连带着被打晕了”。 清芸不怕了，一点都不怕了，公主都在这里呢，颜帝还能乐意？ 那不带把天元国翻了啊。所以她决定摆烂，等着被救。 她还替颜秦岙感到默哀“那王爷也是够倒霉的，可颜屿森身边那么多侍卫，都没护住吗？”。 清芸直接叫颜屿森，并没有称她为永和公主。但颜秦岙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道:“我们和侍卫冲散了”。 “原来都和我一样啊”，清芸感同身受，感叹了一下，就不再说话了。车厢内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你有想到方法自救吗？”颜秦岙打破了安静。他有洁癖，现在的环境让他很难受。 “没有”，清芸回答的理所当然，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样子。 颜秦岙听出了清芸的气定神闲“你不会想着等颜帝的人来救吧？”。颜秦岙看出了清芸的心思。 “不可以吗？”，清芸没觉得有什么，她还有心思好奇颜秦岙对于颜帝的称呼问题“陛下乃王爷亲父，王爷竟如此称呼？”。 “哼”，颜秦岙轻哼出声，没有回答清芸的后一个问题，只回答了第一个“当然不可以，他们是走拐子，等颜帝的人找到我们时，恐怕该受的已经都受一遍了”。 清芸愣了一下，对啊，她怎么把这一点给忘了，哪怕他是皇帝，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找到人啊。 清芸又开始思考起自己脱身的问题了，想着想着，她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还没醒？”，她问的是颜屿森。 “中了迷药”，颜秦岙回的很快。 “那为什么你醒了？”，这个时候也不在乎称呼的问题了。 “因为我没有喝迷药”。 “哦”清芸敷衍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醒那么早？我看到你喝了迷药的”。 这是颜秦岙在清芸醒过来时就有的疑问，也是他为什么装睡的原因。 在没有发现清芸的身份时，他怀疑清芸也是拐子 ，在拐子掀开帘子清芸装晕后，他才确定清芸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清芸有些傲娇道:“那是因为我提前吃了解药”。 “你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拐？”。 “咳，那到没有，就是以防万一而已”她才不会承认是被拐一次之后长记性了呢。 颜秦岙的从喉间发出一声“嗯”。 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清芸也不管他信不信了。 琉璃县离京城不远，天亮应该就会到达。马车这样不停的走，看来是不打算休息了，到了琉璃县他们就更没有机会了。 清芸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背靠背，帮对方解手上的绳索，然后才能解脚上的”。 “不行”颜秦岙反对。 “为什么？”清芸不解，只有解开了绳索他们才有逃生的机会。 “颜屿森还晕倒着，我们无法带着她逃跑，这样她只会是我们的累赘，我们只有到了琉璃县，再找机会逃跑”。 “说的好像她醒了之后就不是我们的累赘了一样。到了琉璃县，人生地不熟的，更没有机会了”。 颜秦岙眉头紧蹙“那我们要丢下她吗？”，第六感告诉他，清芸不是这样的人。 “把她丢下我们回去又有什么用？肯定要带着的”。他们回去了，公主丢下了，回去颜帝不待砍死他们啊。 “那我们……”。 “你可闭嘴吧，赶紧解绳索，唠唠叨叨没完了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清芸打断了颜秦岙的质疑，再这样下去谁都跑不了。 颜秦岙不说话了，现在也只能听清芸的了。他对清芸的话保持着质疑，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罢了，就算现在表现的再沉稳，也代表不了什么。 他摸了摸腰间的信号弹，只要发出信号弹，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的人就过来。 而他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就好了。但是可能会暴露他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 两人挪着身子，背靠背，摸索着绳索，尝试解开。 相比于清芸双手的白嫩，颜秦岙手上都是老茧。还有一些新茧，和一些细小的伤口。清芸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这不是一颗蒙尘的明珠，只是没到发光的时候罢了，而将来的某一天，他将会更加耀眼。 颜秦岙感受着清芸手指的柔软，他身边有通房丫鬟。但好像都没有清芸的手软。真就是娇弱的大小姐，从未尝过疾苦。 颜秦岙甩开杂乱的心思，认真的解绳索。 这个绳索很复杂，两人摸索了很久才松动了一点。而这时都已大汗淋漓了。 清芸的脚不小心踹到了车壁，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两人迅速停止了动作，屏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80章 逃跑 “老二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没有啊，你又开始疑神疑鬼的了，大半夜的有什么声音？”。 “不对，是车厢发出的声音，先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清芸和颜秦岙迅速回到原来的位置，清芸特意将脚放在了刚刚踢到的地方。 帘子再次被拉开，清芸感觉有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并且在自己脚上停留了好一会。 “应该是路不平，颠了一下，你看脚还在车壁边呢”，老二指了指清芸的脚。 老大看了一眼，又在清芸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确认无误后才继续上路。 马车刚开始动时，清芸和颜秦岙都没有动。 现在的颜秦岙很担心清芸，他怕她会以为人走了就突然起来，但很明显，他想错了，清芸并没有动，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 过了一会听见了老二的声音“看吧，我就说没事，老大你就是最近没休息好”。 “但愿如此吧”。 他们刚刚行驶时就是在试探，看车厢有没有动静，但走了那么久也没有动静。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清芸和颜秦岙才慢慢起身，没有说话。很默契的背靠背继续解绳索。 在清芸起来的时候，颜秦岙看到，清芸脸上的汗珠消失了。 应当是躺下之前擦的，如果汗没有擦掉，那他们估计就被发现了。而他自己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也幸好，清芸故意将脚放回原位，才吸引了两个拐子的注意力。他们没有认真看他，才没有发现。他突然觉得，清芸真的能带他们逃离。 费了好大劲，两人终于是将手上的绳索解开了。有一就有二，很快的也解开了脚上的绳索。 清芸的手腕上和脚腕上都是被绳子勒出的血痕，在她白皙的皮肤衬托下异常刺眼。颜秦岙眼眸微眯。 清芸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与其对视。清芸打着手势，三根手指，两根手指，一根手指，然后做了个推的动作。 颜秦岙看懂了，清芸的意思是说三二一，之后将颜屿森推下去。但是现在推下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颜秦岙回了个疑惑的眼神，清芸朝他郑重的点了点头。颜秦岙移开视线，点头，决定信她。 两人又费力的将颜屿森搬到车尾。清芸扒开帘子，露出一点小小的缝隙，观察了一下。嘴角上扬，到了。 她转过头朝颜秦岙点了点头，颜秦岙点头回应，表示明白。 清芸又拍了拍他的手，比了个十字。颜秦岙点头，清芸让他用十成力。 清芸双手推着颜屿森的下半身，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颜秦岙推着上半身，等着清芸的指令。 清芸抬手，三，二，一。 就在清芸竖起一时，两人同时用力。颜秦岙用了十成的力，清芸只用了三成。 一个颠簸，车子发出一声巨响，刚好掩盖了颜屿森被推出去的声音。而颜屿森掉下去之后，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清芸拍拍颜秦岙的手背，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上，做了个滚动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颜秦岙。 颜秦岙再次点头，他现在已经完全听从清芸的了。清芸的意思是让他跳下去后往右边滚。 他指了指清芸，他们都逃了，那清芸怎么办？ 清芸用口型对颜秦岙道:“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 她又朝外看了几眼，开始倒数，三，二，一。 又是一个大的颠簸，清芸一使劲将颜秦岙推了下去，颜秦岙就着清芸的推力，朝右边滚去。 明明是掉下来的，但是却一点也不疼，身下是松软的，但地怎么可能是松软的呢？ 直到他停了下来，才发现，滚下来的地方是个斜坡，而坡下是大片的松树林。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松针，不仅不疼，还没有一点声音。 顺势滚到林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官道上有刚好有个大坑，简直天衣无缝。 原来清芸在外面观察，是在看到哪里了。 但是，松树林不是很大，等他下来之后就没有了。而且官道也变得平坦了起来，清芸又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他和颜屿森，她应该很容易就能逃离。颜秦岙看着远去的马车，内心有一丝慌乱。 清芸送走了颜秦岙，终于松了口气，现在，她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做想做的了。 她之前来过琉璃县，所以知道官道上有两个大坑，也知道松树林。 颜屿森无法自己滚下去，只能借助不同的力道将她推下去了。 另一边，清萧和颜思渊跪在御书房里，颜帝满脸的愤怒“在京城里面拐人，玉珩，你告诉朕，你这个总统领是怎么做的？”。 玉珩是颜思渊的字。颜思渊不语，他现在很烦躁，不想听颜帝在这里训人，他想去找清芸。 “君泽，要不你跟朕说说，大理寺的威望在哪？”，颜帝开始问清萧。 清萧和颜思渊一样，现在一点都不想搭理颜帝，也不说话。 “好好好，既然你们不说，那朕就替你们说。公主和贤王要是找不回来，你们也别回来了”。 颜帝抬手指向门外“去给朕找，不许透露半分消息”。 颜秦岙还好，但颜屿森是女子。女子被拐，哪怕找回来了，清誉也毁了，所以只能暗中寻找。 帝王威压倾泻而下。但清萧和颜思渊就像没感觉到一样“是”，转身离开，一分也不想多留。 反正都是找人，他们可以打着替颜帝找人的名号找清芸。 他们不在乎颜秦岙和颜屿森的死活，也不在乎官职会不会丢，他们只想找到清芸。 京城中的暗卫又多了许多，并且开始向城外扩散。 清芸还在马车里，她拿出荷包，打开。挑选着小药包。最终选出了一个黄色的药包。 拔掉头上的簪子，打开外壳，一个尖细的匕首出现。 用匕首沾了沾药粉，放在眼前欣赏了一下，吐出一口气，吹去多余的药粉。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瑰丽的笑容。 猛的拍了一下车壁，相比于清芸不小心踢的那一声，这一声就很响。 马车果然停了下来。 第81章 杀人 “出事了”其中一人道。 在车子停下的时候，清芸就准备下车了。两人刚走到后面，就看到清芸已经一只脚迈了下来。 清芸扶着车壁，用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嗨～”，笑容异常灿烂。 两人明显愣了一下，又快速反应了过来，上前去抓清芸。 清芸轻巧的下车，躲过他们，其中一个拉开了车帘，现在车里只剩两个人了。 “那两个人呢？”，老二问清芸。 “是你把他们放走的？”，是肯定的语气。老大死死的盯着清芸。 清芸又朝他们挥了挥手“不用感谢我哦”，然后转身就跑。 “老大，我们怎么办？”。 “哼，小丫头挺聪明，既然坏了我们的好事，就不能让她活着离开”。 说着从车底抽出了两个大长刀，递给了老二一把。 “好，大哥，我们上”，两人凶神恶煞的朝清芸追来。 清芸跑路的同时朝后看了一眼，心里一惊。不好，大意了。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拐子，没想到竟是个亡命之徒。 清芸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运用起了轻功，往另一片林子里跑，她不能再将两人引回去。 利用树林的茂密想要隐藏自己，但是后面两人实在追的太紧。内力绝对是在清芸之上的。 刚刚为了送颜秦岙和颜屿森离开，本就废了不少力气，现在也开始体力不支了。 老二趁着清芸一瞬间的松懈赶超了她，两人一前一后堵死了清芸的退路。 “小丫头，看你还往那跑？功夫不错嘛，还真费了我们好一番时间来追”，老二有些喘气的说道。 老大眼里泵出一抹狠厉“别跟她废话，直接杀了她”。 举起长刀朝清芸劈了过来，清芸闪身躲开，侧身伏地。 老大一刀不成就要来第二刀。清芸仗着身子小，窜到了老大的刀柄下面。抬起膝盖朝老大的胯下顶去。 老大慌忙退后好几步，有些气息不稳，“好阴险的招数”。 “略略略”，清芸吐着舌头给了他一个鬼脸。 一脚踩在老大的刀背上跃了起来，另一只脚猛的踢在了他的脸上，老大捂着脸弯腰后退。 “大哥你怎么样？”看戏的老二上前。 老大拿开手，掌心有几颗牙齿，他也满嘴是血，说话漏风“给我撒了她”，指着清芸满脸愤怒。 “大哥你放心，让我来对付她”，老二拿着长刀，双腿分开微弯，做出迎敌的姿态。 清芸拿着匕首，耍了个花刀，伸出左手，食指勾了勾“你过来啊”。表情异常欠揍。 老二成功被激怒了，一刀朝清芸砍了过去。清芸翻身避开。 老二的动作不停，清芸躲到哪里他砍到哪里，他砍到哪里清芸躲到哪里。 “小丫头片子只会躲”。 清芸不屑一顾，她在找他的漏洞。就在清芸发现老二的弱点并且准备进攻时，身后又来一把长刀。 “老二，我来帮你”，清芸闪身躲开，但右臂还是被划伤了，她捂着伤口，疼的直吸冷气。 奶奶的，要认真了。清芸闭眼再睁眼，没有了玩世不恭，眼里皆是认真。 她开始反击，踢胯，赐肚子。人的身体结构她很了解，专挑软处打。出招快速，凌厉。 老二的右手腕应该是受过伤的，所以他的力都用在了左腕上，导致行动有些迟缓。 清芸像个泥鳅一样，跑来跑去的抓不住，还时不时给他们一下，疼的要命，让他们烦不胜烦。 老二终于忍不住了，高高举起长刀，想给清芸来一击重的。 清芸的眼睛亮了，好机会，匕首从手中飞出。只听见咻的一声，匕首直接钉在了老二的脑门上，可见力气之大。 而且那匕首上还有毒，只是顷刻间，老二就直直的倒下了。 匕首是用簪子做的，尾部还有桃花的样式。现在插在老二的脑门，老二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闭上就死了，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美感。 清芸默默的松了口气，这是她的第一次实战。她只会救人，不会杀人，也从未想过会杀人。 但如果别人都要杀她了，而她还无动于衷，那就真的善良过头了。 “老二！”老大悲痛欲绝。 “我要杀了你”疯狂的朝清芸扑了过来。 清芸丝毫不敢松懈。趁着他扑过来的时候瞬间近身，朝他的脸上撒了一把药粉。 “呸呸呸，你给我撒了什么？”，老大疯狂的揉着脸。 “你猜”清芸朝他眨了眨眼。 她撒的是蚀骨粉，这是她包里最毒的药了。但也需要时间激发。 老二的也是这个，但老二被射中脑袋，一击毙命，而老大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清芸的体力告急。她现在只能拖到蚀骨粉发作。就在这时，清芸听到了马蹄的声音，不止一匹，而是一群。 她朝远处望了一眼，虽然看不清，但她从身影看出，是颜思渊他们来了。 清芸瞬间就不怕，但就是她失神的这一刻，老大又挥刀砍了过来。清芸眼睁睁的看着刀在自己面前落下。 一个飞刀，一把长剑，一支利箭。从两个方向朝着老大飞了过来。 咻，咻，咻，三声。 飞刀和长剑从背后正中心脏，利箭从面门正中脑门。一瞬间，老大就到了下去。 清芸反手收起了手中的金针，瘫坐在了地上。 颜思渊跳下马飞奔了过来，一把抱住清芸。将清芸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身子在颤抖。 刚才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停止了。他不知道，如果清芸出了意外，他该怎么办？ 清芸感受到了他的颤抖，怔了一下，但肩膀上的伤口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颜思渊，快松手，疼啊”，清芸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颜思渊松开了手，看到清芸满身的血。想碰又不敢碰，怕再次伤到他。 清萧看不下去了，紧张的问道:“哪里受伤了？严重吗？”。 “让我看看，伤哪里了？”，颜思渊小心翼翼的扶着清芸的胳膊，想要帮她检查伤口。 “右臂，右臂，疼死我了”清芸的眼泪说来就来，像是打开的水龙头，关不住。 但她也是真的疼“你们要是再玩来点，我就要没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会没的，走，大哥带你回家”。 第82章 受伤 清萧被清芸的话吓的一颤，刚才那一刻，他又何尝不是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是她的亲妹妹啊，他又怎会不心疼呢？ “来，大哥背你”，清萧转过身，想要背清芸。 结果颜思渊一把将清芸抱了起来，“走吧”，颜思渊语气轻柔，是对清芸说的。 “颜思渊，你……”，清萧不服，他可以背的。 “你想让雪儿疼更久吗？”颜思渊打断他的话。抱着清芸走了。 现在清芸不在乎是谁抱自己，她真的很疼。眼前模糊了起来，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清芸失血过多晕倒了。 清萧也不再计较了。几人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只有清歌和宋鹤卿留下来收拾残局。 树上，颜秦岙坐在树干上，手中拿着弓箭。与老二额头上的箭羽一样，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他终究还是用了信号弹，颜思渊和清萧就是被他的信号弹引来的。只不过没人知道是谁的罢了。 他愣愣的看着远去的几人，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多余了。自嘲的笑了笑，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神色不明。 “走吧”，颜秦岙身后出现几个黑衣人，将他抱了起来，消失在了树上。 医馆里，天才蒙蒙亮，就有人来敲门了。不应该说是敲门，应该是踹门。 门被猛的踹倒，掀起一阵尘土。刚被吵醒的大夫边穿衣服边从里面出来。 战战兢兢道:“你们要干什么？”。 颜思渊将清芸放到医馆的床上“救人，快”。 清萧一把将大夫拽到了清芸身边。大夫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来找茬的就行。 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清芸，掀开她的衣袖。 一道很长的刀痕显露。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看着很吓人。 颜思渊神色黯淡，冰冷的目光盯着刺目的伤痕，比伤在他自己身上还疼。 清萧脸色也不是很好，满脸阴郁。 大夫看了这两尊冰雕一眼“就是看着严重，伤的不深，你们也别闲着，你去端盆热水来，你去拿些止血的伤药来”。 清萧和颜思渊开始分头行动起来，能使唤得了这两个人的，除了清芸，又多了大夫。 不知道大夫知道清萧和颜思渊的身份后，还能不能这么淡定的使唤他们了。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晨曦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光明代替了黑暗。 清萧和颜思渊都顶这个黑眼圈看大夫包扎。颜思渊甚至长出了些胡渣，看起来更加凶狠了点。 “好了”，大夫打完最后一个结，就算是替清芸包扎好了。 “她怎么还没有醒”，颜思渊还是有些担心。 大夫白了他一眼“她失血过多，哪那么容易醒，要多休息才好”。 大夫继续补充道:“回去后忌辛辣，忌酒水，伤口也尽量不要碰水”。 “嗯”颜思渊默默的记下了大夫的话。 “辛苦了”清萧拿了一打钞票，递给大夫。 大夫看到钞票有些不敢接，他有些怕这钱来路不明。又是刀伤又是钞票的，他怕有命拿钱没命花。 “放心收下，绝对没事”，清萧将钞票放到了桌子上，转身追上颜思渊。 在清萧给钱的时候，颜思渊就已经抱着清芸出来了。清芸的脸色很白，颜思渊心疼的摸了摸。 出了医馆的门就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马车，西竹站在车边。这辆马车比平常的马车要大很多，是专门为清芸准备的，怕挤到伤口。 颜思渊上了车，清萧紧随其后。 到了丞相府，就看的了同样一夜未眠的清融许，莫惊春和莫灵槐。 颜思渊轻轻的清芸抱了下来，几人围了上来，跟着颜思渊来到良辰苑。 颜思渊进去将清芸放到床上，守在床边，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 清萧拦住了还想要跟进去的几人，道:“雪儿需要休息”。 莫灵槐用帕子捂着嘴，无声的哭泣。在看到清满身是血的时候，她差点晕过去。 清融许也满脸的担心，止不住的往里瞅，“臭小子，你说，雪儿到底怎么样了？”。 清萧将几人引到石桌前坐下“雪儿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失血过多晕倒了，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莫灵槐抚了抚心口“幸好没事，幸好没事，我的儿啊，怎会如此的多灾多难”。 莫灵槐哭泣，莫惊春安慰。清萧给了莫惊春一个眼神，莫惊春扶着莫灵槐回去了。 清融许看了眼清萧“查出来什么了吗？”。 清萧摇了摇头“还没有”。 清融许背过手，脸上多了些沧桑“希望我们想的是错的”。 他活了大半辈子，竟让自己的女儿一次又一次落入险境。 清萧没有回话。清萧和宋鹤卿从外面进来。宋鹤卿朝清萧拜了拜，就进去找颜思渊了。 清歌站在清萧身边“贤王进宫了”。 清萧挑眉，没想到他去的那么快“他说了什么？”。 “他说是小姐救了他们，您和九殿下及时接应。小姐是为了救他们受伤的”。 “呵～，还算他有点良心”。 颜秦岙射出的那支箭，他和颜思渊都看到了。也知道是他射的。都知道他有自己的势力，只是不知道他自己功夫也那么高。 毕竟是曾经的天才，哪怕现在落寞了，又怎么可能废了呢？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清融许皱了皱眉“雪儿怎会与他相识？”。 “这就说来话长了”清萧现在无法与清融许解释。 屋内，颜思渊也知道了颜秦岙进宫的消息。相比于清萧的嘲讽，颜思渊很淡定。 甚至可以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看着清芸不动。仿佛只要他不看着，清芸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清芸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颜思渊，脆弱的不像话。 看到清芸醒过来，颜思渊也像是又活了过来一样。 “可要喝点水？”。 清芸点了点头，颜思渊转身倒水。坐回床边，将清芸扶了起来。 现在清芸右臂受伤，根本拿不了东西，只能让颜思渊喂了。 清萧端了碗药进来了“醒来就喝药吧”。 清萧的声音很轻，好像清芸是瓷娃娃，他说话声音大一点就会碎掉一样。 颜思渊接过药，一点一点的喂给清芸。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什么变化，但她就是觉得现在的颜思渊有些怪怪的。一时失神，苦药都喝完了。 嘴里的苦味蔓延，颜思渊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才好了些。 喝完药，清芸又有些困了，明明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搞清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83章 小门 清芸坐在秋千上，两只手拽着两边的绳子。左手用力，右手虚扶。 秋月在身后推着她，推的很轻，怕弄疼清芸的伤口。所以秋千荡的幅度不大。 清芸还在发呆，缓慢的幅度有种摇椅的感觉，让她有些犯困。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秋月扶住秋千，和清芸一起朝发出尖叫的人看去。 冬雪瞪着大眼睛，一只手捂嘴，一只手指着墙角的地方，满脸惊恐“小姐，有…有……”，结巴了半天也没有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清芸起身靠近。 冬雪指的地方就是小门的地方。一个墙角，一般人发现不了。而且清芸还专门弄了些很高的杂草挡住。 刚刚冬雪在扑蝴蝶，才会到了那个地方。清芸以为她只是发现了小门，有些惊讶。但是看她的表情又不止如此。 清芸扒开草丛，探着身子往里看。的确是小门，不过有个人，不，应该是有半个人。因为他的下半身还在小门外面。 因为被冬雪发现，现在正十指相扣，捂着脑袋，趴在地上，脸是一点都没有露。 “噗”，清芸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但是嘴角就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小姐，这…怎么办？”冬雪还是有些害怕。突然冒出来半个人，任谁见了都会害怕。 “咳咳，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清芸清了清嗓子，试图掩盖控制不住的笑意。 “可是…会不会有危险啊？”，冬雪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不会的，你们快走，快走”，清芸推着冬雪和秋月离开。 等两人走远了，又转身回来，蹲下，戳了戳地上依旧一动不动的人，“好了，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只是一个后脑勺，清芸就认出了这是颜思渊。为了留住他最后的面子，将冬雪和秋月赶走了。 颜思渊仍然趴在地上，面朝地面，摇了摇头。 清芸又戳了戳他“现在就我一个人了，总是趴着也不舒服，赶紧出来吧”。 颜思渊终于将手放下来了，缓慢的抬起头，看向清芸“我…我出不来”，说完又趴了下去。 “噗，哈哈哈哈”，清芸彻底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笑的瘫坐在地上。 颜思渊又把头埋了起来。其实他刚来的时候，是准备像以前一样，借助丞相府外的树，用轻功进去的。 但是墙外的树不知道被那个二炮给砍了，虽然也能进来，却比较麻烦，还容易踩到墙上的碎瓷片。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狗洞。他是知道清芸从这个狗洞来去自如的。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决定试试。 刚开始还很顺利，直到他发现自己的屁股过不了时，才后悔莫及。 他的屁股被卡在了外面，他也曾尝试过退回去，但是偏偏胳膊进来简单，出去就难了。 于是他就在这里倒腾了半个时辰，也没能出来，反而弄得身上都是尘土。 在冬雪靠近的时候，他都快想好怎么死了，但无论什么死法，都比现在的社死强。 清芸终于笑不动了，抬手擦了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那你现在，怎么办？”。 颜思渊抬起头，脸上有些灰尘，尤其是鼻尖上，直接接触地面，已经黑了。 看着清芸的眼神里带着委屈，现在看起来不仅不狼狈，反而惹人心疼“我也不知道”。 如果他现在有耳朵，一定是耷拉下来的。清芸的良心受到了点谴责。 “我来拉你出来”清芸挪到他的正对面“把手给我”。 清芸伸手，颜思渊将手递给了清芸。颜思渊的手很大，且肤色比清芸深，和清芸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清芸用力，将整个身子都往后仰，双腿蹬地。 结果废了半天劲，颜思渊一点都没有动，倒是把清芸累的够呛 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你腰间是不是有东西？”。 颜思渊点了点头“有个玉佩”。 “拿下来”。 “我试试”，颜思渊手腕缩了回去，将腰间的玉佩拿下来，扔到一边。 清芸瞄了一眼，玉佩不大，应该不是玉佩的问题。 清芸趴在颜思渊卡住的地方，认真的观察了一下，还看了一下墙面，心里大致有了打算。 “等我回来”她拍了拍颜思渊的头，起身离开。 颜思渊怕她不管自己了，问道:“你去哪儿？”。 “去拿个东西，等会你就知道了”清芸跑的很快。 没一会，清芸就拿着个铁棍回来了。颜思渊惊讶了“你要砸墙？”。 清芸给了他个聪明的眼神“准确的说，是扩大我的小门”。 清芸蹲在墙边，这个狗洞本就是有几块砖松了，才形成的，现在只要再弄掉几块，就可以了。 说干就干。拿着铁棍不断的机打这墙壁，果然，没一会就有转头松动了。 清芸看到了希望，再接再厉的又敲了几下，成功敲下来一块砖。用同样的办法，一共敲下来四块砖，颜思渊才出来。清芸已经满头是汗了。 颜思渊慢慢的往前爬。他被卡的太久，腿麻了，现在起不来。 于是两个人，都坐在地上。一个休息，一个在捶腿。 颜思渊比清芸先起身，自来熟的走进清芸的房间。清芸没有管他，已经习惯了。 颜思渊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浸湿的锦帕。单膝跪在清芸面前，轻柔的为她擦着汗。 清芸看着他，刚才被卡的时候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现在又像是落魄的贵公子。 看着他脸上的灰尘，越看越难受，于是抢过颜思渊手里的锦帕，给他擦脸“脏死了”。 当她反应过来时，颜思渊正用极其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清芸和他对视了一眼，感觉到了心跳的不规律，赶紧撇过脸，将帕子甩在他的身上“自己擦”，然后起身离开。 颜思渊接过帕子，不明白清芸这是怎么了。但还是将自己的脸擦干净了。 清芸坐在石桌前，瞥了眼走过来的颜思渊，无意间撇到某个部位，瞳孔微微放大。 她知道颜思渊为什么会卡在哪里了，他的屁股很翘，不是一般的翘，是衣服都遮不住的翘。 清芸疑惑，她平常怎么都没有注意到，这么翘的屁股，好想拍一下啊。 想到这里，清芸疯狂摇头，怎么把自己老色胚的一面放出来了，快回去快回去。 就在清芸惩治自己的另一面时，颜思渊无声的笑了。 清芸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但她明晃晃的眼神，颜思渊还是看到了。 清芸一只手指着他，质问道:“你来干什么？”，她要赶快转移话题。 颜思渊收起笑意，坐到清芸身边，拿出一个瓷瓶“用来去疤的，效果很好，绝对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清芸拿起瓷瓶闻了闻，的确是好东西。 她不是很在意会不会留疤，因为平日里穿的都是长袖，遮住了也就无所谓了。 可没有当然更好，毕竟谁都爱美。她自己也能配，效果不比这个差，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懒。 第84章 圣旨 清芸掀开胳膊，想给自己换个药，但是很明显一只手操作不方便。 颜思拿过她手里的药“我来吧”。 然后动作轻柔的帮清芸解开绢帛。鲜红色的伤口慢慢呈现，像是一条裂开的红线，足有十厘米之长。 颜思渊的手轻颤了一下，动作更慢了些。 清芸认真的观察着他。好像自从她受伤那天起，颜思渊就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的颜思渊对她也好，只是自身气质原因，总带些矜贵和缥缈。 而现在，她竟也能看到他出丑了，看到他害怕，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她曾形容颜思渊像误入尘俗的谪仙，让她有些抵触，不敢招惹。但现在，他们好像莫名其妙的平等了。 清芸看着颜思渊走了神，并没有发现颜思渊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容。 颜思渊一手握住清芸的手腕，另一只手帮清芸上药。他的动作很慢，也很轻。细细密密的触感刺激着清芸，让她有些想要退缩。 “别动”颜思渊拉着她的手臂，不让她退缩。 “哎呦，九殿下这是……上药呢？”，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清芸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走路也没有声音，吓我一跳”。 清萧瞥了她一眼，顺势坐在两人之间的位置上“怎么？来的不是时候？”。 清芸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若初姐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咳咳，说什么呢？这关林若初什么事”。 转头又看向颜思渊“九殿下药上好了吗？上好了就把手松开”。 颜思渊并没有被他的话威胁到，不紧不慢的缠着绢帛。甚至都没功夫抬头看他一眼。 清萧吃瘪，但也只能忍着。颜思渊是在帮清芸上药，是要仔细点的，他总不能不顾清芸硬要他松手。 颜思渊终于帮缠好了绢帛，这才抬头看清萧“什么事？”。 清萧打开折扇摇了摇，一副清闲的做派“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圣旨到了”。 清芸无语，要是别的大臣得了圣旨，先不管好坏，都是紧赶慢赶的供着。也就丞相府会让圣旨等人了。 三人来到前厅，果然看到了尽忠。但奇怪的是只有他一个人来了。 尽忠看到清芸时笑成了一朵花“郡主的伤可好些了？”。 清芸露出得体的笑容“多谢公公关心，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陛下可惦念的紧呢”。 颜帝不一定真的关心她的伤势，不过是客套罢了，毕竟她救了颜秦岙和颜屿森。 “既然如此，那郡主就接旨吧？”。 清芸本想下跪，但被尽忠扶住了“郡主莫跪，这圣旨是陛下人奴才悄悄送来的。郡主接旨便好，不用宣召”。 怪不得只有尽忠一人，如若是普通圣旨，定还要好几个小太监的。 清芸接过尽忠递过来的圣旨，虽然好奇，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打开的时候。 尽忠像是看出了清芸的心思“既然圣旨已经送到，杂家就先回了”。 依旧是春花塞了些银票给他，尽忠也心满意足的走了。走之前还意味不明的看了颜思渊一眼。 从始至终他都像是没有看到颜思渊一样，颜思渊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清芸打开圣旨，几人好奇的围了上来，看完圣旨，清萧眸色渐深“呵～”，嘲讽一声，满脸不屑。 莫惊春皱着眉，看向清芸，有些担心她。 只有颜思渊神色如常，像是早有预料。 清芸倒是看起来挺开心的“你们这都什么表情，给钱还不好啊？”。 “好是好，但是没用，搞得好像我们丞相府多穷一样”，清萧不屑一顾。 圣旨上除开一堆没用的夸奖，就是黄金万两，金银珠宝有用了。 但是，以丞相府的财力，这些还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些和清芸的功劳比起来，着实有些敷衍了。 但是清芸并不在乎，反而觉得自己去西街还真去对了。日历上标的也没有错，财神还真就这正西。 晚上，一箱箱金银悄悄抬进了丞相府，无人发觉。 圣旨无法宣召，是为了保护颜屿森的清誉，也是保护清芸的。 八皇子府，颜沐恩在后院翻云覆雨，享受着极致的快乐。暗卫在外面守着，不敢进去打扰。 半个时辰后，他才一脸餍足的出来，身上已是大汗淋漓，还有许多血迹。 有小斯递上干净的手帕，颜沐恩边走边擦拭手上的血迹。 暗卫朝房间内看了一眼，里面凌乱不堪，还飘荡着不明的粉色烟雾。 地上赤裸的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身上皆是不明的伤痕，可以说是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了。 但一看就是十一二岁的孩童，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暗卫的心沉了沉，他不该看的。 颜沐恩转头看向没有跟上来的暗卫“看什么呢？”，语气上扬，显示着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但在暗卫耳朵里，这就是催命符。他浑身一激灵，连忙跟上颜沐恩的步伐。 颜沐恩轻轻一笑“说吧”。 “尽忠今天去了丞相府，晚上就有宫里的人抬了几箱东西进去”。 “嘿嘿，你说我这个父皇是不是很有意思？表面上那么重视丞相府，如今这小郡主还舍命救了他最疼爱的公主，他就给人家送些钱？还真是有趣啊”。 暗卫没有说话，这不是他能发表意见的。 “去吧，继续看着”，颜沐恩甩手让他离开。 等暗卫离开了，颜沐恩就收起了玩味的笑容，脸色阴沉“他不能留”。 “是”刚才给他递帕子的小斯低着头应道。 “母亲找的都是些什么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是给的钱不够吗？竟瞎到绑了颜屿森那个蠢货。 要是只要颜屿森也就算了，竟然连颜秦岙也绑了，是闲自己活的太长了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颜沐恩很愤怒，这件事情的失败会让他打草惊蛇的。 一直都丞相府在和孟家斗，他们本也有座山观虎斗的想法。 但孟潇潇实在蠢，几次都没能得手，刘荣才想帮帮她，先将碍事的清芸除掉。 只是没想到那两个拐子见钱眼开，绑了颜屿森和颜秦岙。不过也幸好都死了，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殿下消气，杀一个小孩而已，我们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小斯依旧低着头，说话的语气不急不慢，恰到好处的安抚了颜沐恩。 颜沐恩话锋一转“你说的对，这样也好，这么好看的小玩意，死了怪可惜的。等我先玩玩，再杀也无妨”，眼里满是觊觎和贪婪。 小斯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殿下说的是”，颜沐恩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变态。 第85章 巴掌 九皇子府，颜思渊刚进门，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险些摔倒。 西竹和宋鹤卿将人扶到了床上，宋鹤卿想去找李观棋，被颜思渊阻止了“不用去找他了，送我去寒室”。 宋鹤卿和西竹不敢耽误，将颜思渊带到了寒室。到了才发现，李观棋也在。 李观棋身上的是母蛊，与颜思渊身上的子蛊发作时间不一样。 颜思渊不让宋鹤卿去找李观棋的原因就是，李观棋今天蛊毒发作，没有办法帮颜思渊缓解。 两人一起坐在寒室的病床上。四周也都是冰块，外面炎热的秋老虎还未过，而寒室宛如寒冬腊月。 颜思渊还要脱光上衣，那寒冷程度可见一斑了。宋鹤卿和西竹穿着衣服都嫌冷。 原本颜思渊的蛊毒不是今日发作的，但偏偏清芸被拐那日，颜思渊发作。 为了找清芸，吃了强制推迟蛊毒发作的药。代价就是这次发作，要比以往痛苦两倍。 颜思渊闭着眼睛，运用内力慢慢压制蛊虫的运动。但是越压制，蛊虫越反抗。他所承受的痛苦就越多。 他的手已经在病床上留下了几个鲜红的爪印，再这样下去，铁链子也不管用了。 宋鹤卿和西竹看的揪心。西竹看不下去了，转身离开。宋鹤卿跟上“你要去哪儿？”。 “找郡主救人”。 “不行，殿下说了，不可以再私自打扰郡主”，宋鹤卿拉住了西竹。 西竹甩开他“你也看到了，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如果任由殿下如此，只会更加严重，殿下要是处罚，我会承担的”。 西竹运用轻功飞身而去，宋鹤卿迟疑了一下，紧随其后“我跟你一起”。 西竹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还是那个地点，同样的话，同样的姿态。只不过跪着的人多了一个宋鹤卿。 清芸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眸半瞌，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打了个哈欠“行了，走吧，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清芸打断了还要继续求情的西竹。那天颜思渊找到她时，她就感到了诧异，也料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等清芸来的寒室后，有些震惊了。寒室本身是有冰块制成的，墙壁更是厚达一米的冰块。如今都是血印，在冰块上流淌，扩散。整个寒室充斥着血腥味。 清芸在角落里找到了瑟瑟发抖的颜思渊，不知道他是被冻的，还是太过痛苦。 李观棋还在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四周发生的一起对他都毫无影响，并且也只有他坐的地方是干净的冰块。 清芸上前，蹲在颜思渊身边，抬手轻轻的安抚着颜思渊。 在清芸的手触碰到颜思渊的那一刻，他颤抖了一下。瞬间转身将清芸扑倒，眼睛猩红，指尖满是血迹，掐着清芸的脖子。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清芸就是他将要撕碎的猎物。 清芸用力去掰颜思渊的手，想让自己呼吸。 宋鹤卿和西竹也想要上前帮忙，但颜思渊看到两人靠近，掐清芸的手更加用力了。 清芸憋的脸上通红“你们不要靠近，我自己来”，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宋鹤卿和西竹也看出了颜思渊的应激反应，只能呆在原地干着急。 清芸受不了了，抬起手臂“啪”，一巴掌扇在了颜思渊脸上。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寒室，不仅把颜思渊扇懵了。也把宋鹤卿和西竹给吓懵了，两人默契的转身，他们啥也没看见。 趁着颜思渊还没反应过来，清芸掰开他的手。“啪”又是一巴掌扇到了颜思渊脸上，刚好对称了。 宋鹤卿和西竹听到这声音身体一颤，了解到了清芸的可怕之处。 按到正常人的想法，对方为了自己承受如此痛苦，应该是感动的。 他们都以为清芸会很有耐心的安抚颜思渊，哪怕颜思渊现在掐了她。但清芸丝毫没有惯着他，上来两巴掌将颜思渊打蒙了。 颜思渊缩在墙角，有些委屈和害怕的看着清芸。而清芸一点心疼都没有，一手摸着脖子，一手叉腰的站在颜思渊面前。 “我来帮你，你竟然敢掐我？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好歹是吧？”，清芸在喋喋不休的教育着颜思渊。 而颜思渊委屈巴巴的听着，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脸上两个红巴掌异常显眼。 宋鹤卿特别想为颜思渊说句话，有没有可能，殿下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要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怎么舍得掐郡主。当然，宋鹤卿只敢在心里为颜思渊辩驳，他怕说出来清芸也给他两个大逼兜。 该说不说，清芸的办法还是管用的，至少颜思渊听话了。 “去拿一套银针来和包扎的绢帛来”。 “哦哦，哈”西竹回过神来，去给清芸取东西。 清芸本想坐到颜思渊旁边的，但是刚坐下就弹起来了，地上也是冰块，冻屁股，她可不想得宫寒，所以只好蹲在颜思渊旁边。 看到清芸靠近，颜思渊又往墙角里缩了缩。清芸故意又靠近了一点，颜思渊又往里缩。 清芸盯着他“缩缩缩，继续往里缩，看你能不能穿墙”。 颜思渊不动了，他的确已经没有再往里缩的余地了。 西竹进来时就听到了清芸的这么一句话，看现在两人的状态，有一种女恶霸欺负流浪狗的感觉。西竹摇了摇头，他怎么能觉得殿下是流浪狗呢？ 他不敢靠近，怕颜思渊会再次发疯。只能将药箱利用冰面滑给清芸。 清芸接住药箱，拿出银针。想要提颜思渊把脉。 但颜思渊很抵触她，清芸一抬手他就躲，不让清芸触碰。清芸抓了他几回，他都躲了过去。 终于清芸不耐烦了，手腕一翻，银针脱手而出，直接射中颜思渊的上星穴，颜思渊晕倒道了。 清芸揉了揉手腕“真废力气”。 接着替颜思渊把脉。相比于上次，颜思渊的脉搏更加紊乱。内力也不集中，到处乱窜，横冲直撞。 清芸皱了皱眉，开始施针。虽然是在寒冷的寒室，但清芸依旧汗流满面。 “再拿一套银针来”。 一直背对着他们当透明人的西竹和宋鹤卿瞬间恍神“我去吧”，宋鹤卿自告奋勇。 又拿了一套银针，整整两套银针，九十八根针，都插在了颜思渊的身上。也把清芸累的够呛。汗都没有停过。 接下来就是包扎了，本想着让宋鹤卿或是西竹来的。但是一个恶趣味的想法出现在了清芸的脑子里，于是清芸开始自己包扎。 当所有的都做完以后，天已经亮了。清芸看了眼已经大亮的天气，得嘞，又熬了个通宵。 第86章 小白 颜思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房间的时候，还有些奇怪。 之前几次不是很严重，他还是有记忆的。但是这次，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感觉脸上有些疼，想要抬手摸脸。结果自己的手没有触碰到脸，反而脸触碰到了绢帛。 颜思渊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两只手，都被绢帛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指甲都没有露。用了大量的绢帛，将整个手都包裹成了一个圆球。 他用两只手对着碰了碰，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不就是蓝胖子的手吗？那个兜里装了整个宇宙的蓝胖子。 颜思渊看着这样的手，不用想也知道是清芸干的，他不认为有其他人敢对他做这样的事情。 想到清芸，颜思渊无声的笑了，眼睛里都是温柔。但这一笑，就牵动了脸颊，更疼了。 他又想用手碰脸颊，但依旧只能碰到手上的绢帛。只好下床来到铜镜前，清楚的看到了脸颊上的五指印，一边一巴掌，还挺对称。 小巧精致的掌印，始作俑者呼之欲出。颜思渊笑不出来了，他现在需要好好想想，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挨了这顿打。 清芸睡得昏天暗地，丝毫不知道颜思渊因为她这两个大逼兜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秋猎，天元国每任帝王的传统习俗，当然到了颜帝也不可能废掉的。 皇家猎场里，清芸在挑马。沈凌飞在叽叽喳喳的给意见。 “清芸你看，这匹马毛色增亮，精神饱满，用来做你的第一匹马最合适不过了”，沈凌飞认真介绍着他挑选的马。 “太丑了”清芸看了一眼，嫌弃道。 “那这一匹呢？好看吧，一看就是马中极品”，沈凌飞又开始介绍另一匹马。 他开马场的，还能给清芸找不到一匹好马了？开玩笑。 “不行，太高了我上不去”。 “那这一匹，跟你的身高差不多，刚刚好”，沈凌飞又指出一匹小马驹。 “太矮了，不够威风”，清芸继续挑剔“还有，你是不是在嘲笑我矮？”，清芸凝视沈凌飞。 “没有没有，我那敢啊”，沈凌飞连忙否认，又跑到另一匹马前“你看着一匹，不高不矮刚刚好，也很漂亮”。 清芸捏着下巴认真审视着这匹马，的确很好，但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清芸摇了摇头“不行，它太凶了，我要温顺点的”。 沈凌飞无语了“姑奶奶诶，这马圈里的马你都看完了，也没有一匹你想要的吗？”。 清芸双手抱胸“你在质疑我吗？这可是我的第一匹马，肯定要选一匹合心意的啊”。 沈凌飞摊了摊手“没有质疑你，只是所有的马都挑完了也没有挑到满意的，那你还要学骑马吗？”。 “当然要学”，清芸一直想要学骑马来着，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像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拌住。 就在两人在纠结马匹的时候，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如果郡主不介意的话，就用本王的马吧”，颜秦岙的声音出现的有些刻意。 清芸看向被施凤澜推过来的颜秦岙，他的身后有人牵了一匹白马，将清芸刚刚挑剔的点都对上了。 但清芸没有接受“多谢王爷好意了，恕臣女不能接受”。 “为何？可是这马不合郡主心意？”，颜秦岙轻轻抚摸着白马的鬃毛，白马也很享受。 “当然不是，王爷的马很好，臣女只是练习而已，用这么好的马纯属浪费了”。 颜秦岙一时没有回话，像是在回忆些什么，过了一会道:“我也用不了，这么好的马，与其跟着我浪费光阴，到不如跟了郡主，也好有些用处”。 颜秦岙看向清芸，像是嘱托“它叫小白，是我以前战马的后代，如今交于郡主，就当报答郡主的救命之恩了”。 清芸认真的看着颜秦岙，两人的视线对视了好一会，谁都不让谁。 都给沈凌飞看急了，扯了下清芸的衣袖“清芸？”。 他也看出来了，这匹马绝对是好马，而且很稀有。 清芸灿然一笑“那就多谢王爷了，臣女恭敬不如从命了”。 颜秦岙抬了抬头，笑容温和。 清芸上前，摸了下小白的鬃毛，小白并没有排斥，反而很享受，也很亲近清芸。 “看来小白很喜欢郡主”，颜秦岙道。 “我的荣幸”，她也很喜欢小白。 她尝试着牵着它走了两步，小白完全顺从，按照清芸的意思往前走。 “多谢王爷割爱，臣女先告退了”，她现在就想试试骑马。 颜秦岙失笑“郡主已经说过感谢了，不用说那么多遍”。 清芸和沈凌飞拉着小白朝草场走去，颜秦岙看着们的背影。 施凤澜看着颜秦岙，皱着眉头，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 “想说就说”，颜秦岙看破了她的想法。 “她只有十二岁”，施凤澜说的是清芸。 “你觉得我会对她有什么吗？”，颜秦岙没有看她，他不喜欢抬头看人。 施凤澜没有说话，但她就是这样想的。 颜秦岙用下巴指了指清芸的方向，“那你还真不了解我，连她都比你了解我”。 施凤澜依旧不语。她不明白，如果颜秦岙不是对清芸有意思，又何必对她那么特殊？ 施凤澜的疑问，颜秦没有替她解答。很多时候，他都不太愿意和施凤澜说话，两人呆在一起时，也都是保持沉默的。 清芸牵着小白，心里因得了一匹好马而开心。 其实她也怀疑过颜秦岙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但是在和颜秦岙对视的时候，从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喜欢。更多的，是欣赏，是遇到知己时的欢喜，所以她才愿意接受了这匹马。 沈凌飞对小白也是爱不释手，左摸摸右看看的，稀罕的不得了，两眼放光。 清芸一把拍开他摸小白的手“别给我摸坏了”。 “不会的，这么好的马，怎可能摸坏”。 “行了，别看了，来教我骑马”，清芸制止住沈凌飞还有观赏小白的想法。 “好好好”，沈凌飞这下来劲了，这么好的马，他肯定会教清芸好好骑的。 但是还没等他大展身手开始教，颜思渊就来了，于是他就变成了站旁边看着的哪一个。 越想越憋屈，转头看向同样在观赏位的清萧“你就不管管吗？”，他气呼呼的指向教清芸骑马的颜思渊。 清萧同样很生气，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管什么？你马术有他厉害吗？”。 沈凌飞瞬间蔫了“没有”。既然没有那还管个屁。 “那你也没有他厉害吗？”沈凌飞又支棱起来了。他教不了，颜思渊也不能教。 “没有！”这就是清萧生气的地方，自己的亲妹妹自己教不了，比还比不过颜思渊，他现在的怨气不比沈凌飞小。 第87章 落日 颜思渊拉着清芸的手，扶着清芸上马。但马匹不是站着不动的。想上需要快，要是慢了就容易上不去。清芸上了三次才坐上马。 颜思渊摸了摸小白，是匹好马。他牵着小白慢慢的朝前走，让清芸适应在马背上的感觉。 他抬起头，看向清芸“这匹马好像不是皇家马圈里的吧？”。 “不是，是贤王送的” 清芸当做闲聊，回答的很随意。 颜思渊有些意外，神色逐渐加深“他为何要给雪儿送马？”。 对于颜思渊的称呼，清芸已经习惯了“他说是救命之恩的谢礼”。 “谢礼？希望如此”，颜思渊神色不明，语气晦暗。 “你说什么？”，清芸没有听清，她在认真的御马。 “没什么”，颜思渊又恢复了一派温柔的样子。 “不用紧张，马绳也不用拽太紧，放松点反而会好些”。 清芸太紧张了，手里的马绳拽的很紧，手心都是汗珠，但她不敢放松“可是，我怕摔下去”。 颜思渊松开缰绳。“你干什么？”清芸害怕的问颜思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颜思渊已经翻身上马，坐到了清芸的身后。 双手前伸，握住清芸的手，牵住马绳，将清芸整个圈在了怀里。 清芸感受着颜思渊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她的背靠在颜思渊的胸膛上，很结实，也很有安全感。 让她想起了在寒室给颜思渊施针时，他是裸着上身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应该就是颜思渊了。 八块腹肌是一块都不少，虽然当时忙于施针，但是该看的还是一样不落的都看了。清芸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颜思渊。 刚好颜思渊也在低头看她，两人突然对视，相距很近，近到清芸头再多抬起一点，就能亲到颜思渊的下巴。 颜思渊再低头一点，就能亲到清芸的嘴巴。颜思渊抿唇，如果清芸再大几岁，他一定毫不犹豫的亲上去。但是现在，还不行。 颜思渊的心跳很快，也很强烈，尤其是在于清芸对视的时候。清芸明显感受到了颜思渊心跳的变化。 她的心跳也加快了，清芸率先移开视线。 “你干什么？”，她开始掩盖事实。 颜思渊眼底多了丝喜悦，道:“手把手教你，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清芸有些急了，结巴道:“不…不行，我自己可以的，你快下去”。 “好吧”，颜思渊佯装下马，却在身后轻轻拍了一下马背。小白瞬间前脚抬起，嘶鸣了一下。 “啊！”，清芸被吓到抱紧了颜思渊的手臂。 颜思渊控制住小白，安抚其安抚了下来。“好了，松手吧，我下去”，颜思渊说的明白，可一点下马的动作都没有。 清芸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不轻，现在也不敢自己骑了“还…还是你带着我骑吧”。 颜思渊嘴角上扬，目的达成。 远处走到观赏位的陆星辞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觉得这一幕很眼熟。与陆星辞一起来的莫惊春也这么觉得。 刚开始时，颜思渊还是带着清芸在草场漫步，清芸也很享受在马背上的感觉。 颜思渊看了一下夕阳，对清芸道:“抓紧马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唉！”，不等清芸问清楚，颜思渊已经开始加速了。 马跑的很快，但也很稳，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享受，清芸也之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颜思渊带着清芸骑马飞奔，晚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清芸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是风味的，是青草味。 她张开双臂，享受着由风带来的刺激，直到颜思渊停下马。 他们来到了一处峭崖。这里除了深不见底的悬崖，还有满天橙黄的落日余晖。 晚霞像是害羞的少女，借助山脉，一点点遮住自己的容颜，但那抹粉红，却怎么也遮不住。 清芸被这样的落日美到了，看直了眼睛。余晖照耀在她的脸上，也让她染上了粉红。颜思渊也被这样的清芸美到了，甚至舍不得眨眼。 直到晚霞彻底消失，夜幕降临，两人才乘兴而归。 “颜思渊，谢谢你，让我看到了那么美的落日”，清芸看向栓马的颜思渊。 颜思渊将小白栓好，看向清芸，她的眼里，似乎还有余晖。 “不用谢，你也让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幕”。 “是什么？”。 “不告诉你”，颜思渊摸了摸她的头。 清芸没有排斥，她越来越能接受颜思渊了。颜思渊不说，她也没有再问。两人一路无言，颜思渊将清芸送回了住处。 “回去好好休息”。 “好的，晚安”，清芸今天很开心。 “晚安”，颜思渊看着清芸进去后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主处，西竹已经在等着他了。 颜思渊收了笑意，面无表情道:“查到了吗？”。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还是查到，那两个拐子之前与容妃的侍女接触过”。 颜思渊喝了杯水，神色不明“还有吗？”。 西竹有些挫败“那两个拐子一死，很多证据都消失了”。 “证据不会消失，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而已，再去查”。 “是”，西竹离开。 颜思渊把玩着手中的玉盏“刘荣吗？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啊？”。 眼神逐渐狠厉，指尖用力，玉盏瞬间变为粉剂，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早上，清芸是被春花叫醒的。 “小姐，快起来，别睡了，秋猎要开始了”，春花摇着清芸。 清芸拿起凉被蒙住头“就说我生病了，不去”。 “小姐，现在装病也晚了呀”，春花有些无奈。 清芸在丞相府懒惯了，一直都是睡到自然醒的，从来不会有人叫她，现在让她早起，也是真的难为她了。 清芸闭着眼睛，任由春花、秋月在自己身上倒腾“好了，小姐”，春花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小姐真好看”。 清芸对着镜子照了一下，的确很好看。她平常喜好蓝色，所以衣服也大多都是蓝色。今日倒是穿了件粉色留仙裙，趁的她更加粉嫩可爱了。 清芸也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女孩子嘛，都是爱美的。 清芸去找了莫惊春，准备一起去秋猎的场地，半路上看到了清萧。 清萧眼前一亮，夸道:“我妹妹就是好看，随便打扮一下都甩其他贵女好几条街”。 清芸更开心了，难得的注意到了清萧的穿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清萧还真就认真打扮过的。一身淡青色蜀锦袍，将他温和又清冷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看起来有点像开了屏的孔雀。 清芸调笑道:“大哥穿这么好看，是为了若初姐姐吧”。 清萧被说中心思，耳尖染了些粉红“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块去块去，别迟到了”。 赶着清芸去找莫惊春。清芸嘿嘿一笑，一蹦一跳的朝莫惊春的院子走去。 第88章 珍珠头面 清芸到的时候莫惊春还在梳。平日里的莫惊春，总不爱打扮自己。但今日不仅画了眉眼，还戴了些首饰。 清芸看到时都感到有些意外，围着莫惊春转了一圈“表姐今日真漂亮，保证迷的陆星辞神魂颠倒的”。 莫惊春被清芸说红了脸，嗲怪道:“莫胡说，只是重大场合，敷衍不得罢了”。 “是是是，表姐说的是”，清芸的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两人来的秋猎的场地，已经有很多人在了。除了一些重臣在殿内，更多的就是年轻一辈的公子贵女了。 一过来，就看到了拽着陆星辞胳膊不放的颜屿森。还有一众围着他们的贵女、公子。 清芸悄悄瞄了一眼莫惊春，发现她依旧面无表情，像没有看到一样。 “哎呦，永和公主今日真是好看，艳压一众贵女呢”。 楚沁看到了走来的两人，故意大声说话引起注意。清芸和莫惊春果然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楚沁朝李疏缈递了个眼神，示意李疏缈接话。但李疏缈回避了她的眼神，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她现在不敢跟清芸作对，怕清芸会将她和楚屹的事情说出来。 楚沁瞪了李疏缈一眼，但李疏缈依旧不回应她。没办法，只能自己来了。 转头对上颜屿森又堆上了笑脸“公主这套头面真好看，比某个小孩戴着好看多了”。 颜屿森摸了摸头上的珍珠头面，“真的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朝清芸挑衅的看了一眼。 清芸被恶心到了，颜屿森头上的珍珠头面与太后送自己的那一套一模一样。她不怕撞衫，但不喜欢刻意的模仿。 清芸勾唇一笑“这头面的确好看，就是珍珠好像有些掉色了”。 颜屿森头面上的蓝色珍珠是染色的。蓝色珍珠本就少见，清芸的珍珠更是别国献贡来的，而颜屿森的珍珠，只能靠染色。 颜屿森果然变了脸色，但是她自己又看不到。如果拿下来看，就说明清芸说对了。堂堂一国公主，竟只能用染色的珍珠，她丢不起那人。 颜屿森抱住陆星辞的胳膊摇晃着“星辞哥哥你看她。这珍珠本就是蓝色的，怎么可能掉色”。 陆星辞一把将自己的手臂拽回，冷然道:“公主的珍珠的确掉色了，郡主没有说错”。 颜屿森黑了脸。陆星辞从未如此对待过她，虽然以前也是对她爱答不理的，但绝不会在众人面前下她的面子。 而现在陆星辞这么做的原因…… 颜屿森将目光移向了莫惊春。清芸往左移了一步，挡住颜屿森的目光。 很显然，颜屿森不打算放过莫惊春。绕过清芸走到莫惊春身边“你是丞相府的表小姐？”。 莫惊春不卑不亢的道:“是”。 “呵，一个小小的商女，见了本公主竟不下跪”。 颜屿森抬起脚，想踹莫惊春的膝盖，让她下跪。 清芸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莫惊春，两人都跪了下去“公主饶命，公主饶命。都是我们没有见识，被公主的圣颜所惊艳，没有及时下跪行礼”。 清芸说的惶恐害怕，好像颜屿森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一样。 颜屿森一脚踹空，听到清芸的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认为清芸是被她的威严吓到了。 “算你识趣，现在就给我磕头认错”。 “你让谁磕头认错？”。 威严而又沉重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转身。看到了走来的颜帝以及他身后的一众大臣。刚刚那话自然是颜帝说的。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开始行礼“臣（臣女、臣子）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身吧，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不必行此大礼”，颜帝扫了一眼众人，他着话就是在打颜屿森的脸。 颜屿森低着头，不敢看颜帝，颜帝指了指陆星辞“你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陆星辞拱手行礼，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甚至连楚沁都话也一字不落的说了。只不过将颜屿森欺负的对象加重在了清芸身上，避开了莫惊春。 楚沁冷汗直流，生怕颜帝怪罪。同时也在心里骂陆星辞。 颜帝转头看向颜屿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颜屿森被吓到了。颜帝是宠她，但前提是她足够乖巧听话“我没有，我只是……”。 颜屿森的眼泪都逼出来了，陆星辞说的没错，只是话里重点的问题，但她却无法反驳。 “父皇……”，颜屿森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向颜帝，想要靠撒娇蒙混过关。 叶新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陛下，公主年纪尚小，有些顽皮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些女子间的斗嘴罢了，相信郡主也不会怪罪公主的”。 叶新看向清芸，虽然是笑着的，但眼里是威胁。 还没等颜帝说话，清萧就抢先一步跪在了地上“家妹年幼顽皮，冲撞了公主，请陛下责罚”。 说着还准备拉过清芸跪下，清芸的膝盖刚弯下去，就被颜思渊拉了起来“你不用跪”。 清萧的话就是在提醒众人，清芸也才十二岁，比颜屿森还要小一岁。 颜帝看了一眼颜思渊，颜思渊拉着清芸的手没有松，与颜帝对视，毫不退缩。 清芸偷偷瞄了一眼还在哭的颜屿森，不就是撒娇嘛，谁不会啊。 她猛的掐了一下大腿，眼泪瞬间汇聚眼眶，眨了一下眼睛，有泪珠滑落，滴在了颜思渊拉着她的手上。 颜思渊本身的在与颜帝对视的，突然感受到手背上一点凉意。转头看向清芸时，清芸已经泪流满面了。 颜思渊瞬间着急了“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清芸不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要说什么，眼角瞟到了颜屿森，又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清芸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再加上她满脸泪痕，一看就是被颜屿森欺负，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刚才他们的目光就一直在颜帝和颜思渊身上，现在颜思渊心疼清芸。他们的目光自然也都落到了清芸身上。 霍晟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小郡主，有什么话你就说，陛下还在这里呢，没人敢欺负你”。 他是真的喜欢清芸，自从在莫惊春的及笄礼上见过清芸之后，就特别喜欢这个机灵的小丫头。现在看到清芸被欺负，自然是不乐意的。 叶新看了一眼霍晟源，霍晟源直接给他瞪了回去，丝毫不在怕的。 第89章 做主 颜帝也看向清芸“你说，朕给你做主”。 听到这话，清芸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哽咽道:“腿疼”。 颜思渊赶紧抱着清芸坐到一块石头上，将清芸的裙摆撕开一个小口子，只露出了膝盖的位置。 已然已经青紫一片了，尤其是在清芸白嫩的肌肤衬托之下，显的更加的可怖。 颜思渊眼眸深邃，神色黯然，看向叶新“叶太尉真会说话，颜屿森年纪小不懂事可以欺负人，郡主年纪比她还小就这么懂事，受伤了都不敢说，这就是你说的斗嘴？”。 叶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睁眼说瞎话。 清萧已经黑了脸，他以为清芸就是跪了一下，不觉得颜屿森能从她这里讨得了好处。没想到清芸竟然受伤了，而且还那么严重。 清融许满脸心疼，第一时间跑到清芸身边，抱着清芸就开始哭“我的儿啊，爹就不该带你来的，让你平白受了欺负”。 清芸知道，清融许的眼泪可能是假的，但心疼肯定是真的，配合着他掉眼泪“爹，不是你的错，如果我及时下跪，就不会惹得公主生气了”。 颜屿森也被清芸的伤吓到了。清芸就是刚刚跪了一下，怎么可能会受伤。现在又听到清芸的话，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哭了，也不撒娇了，指着清芸趾高气昂道:“你在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让你跪一下又怎样，一个小小郡主而已，就是杀了你又何妨”。 “闭嘴，你个孽障”，颜帝一脚踹到颜屿森，眼里满是愤怒。 他没想到，平日里在他面前如此乖巧的颜屿森，在外竟如此猖狂。当着他的面就敢对重臣之女喊打喊杀的，那他不在的时候还得了。 颜屿森跪倒在地上，就连周围的人都吸了口凉气，没想到颜帝会亲自动手。颜屿森更是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来人，将公主给我带回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有侍卫上前，将颜屿森带走。颜屿森疯狂的挣扎着“父皇，您不能这么做啊，父皇，我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啊”。 她不停的对颜帝哭闹，但颜帝闭眼回避，不去看她，直到她的声音逐渐减小，远去。 颜帝又将目光移向楚沁“你是谁家的女儿？”。 楚沁被吓的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说话结结巴巴的“回…回陛下，臣女…臣女是……”。 还没有说完，眼泪就被吓出来了。礼部侍郎楚雄辉上前一步，跪在楚沁身边。 “回禀陛下，此乃臣庶女，是臣教女不严，才使得公主受难，回去后定会好好管教，给公主一个交代”。 他明白，是因为楚沁的语言激怒，颜屿森才会去找清芸麻烦的，所以楚沁不可能全身而退。 颜帝闻言，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既是礼部，那这礼仪可要做个榜样，莫要叫其他人看轻了”。 “谨遵陛下教诲”。 颜思渊在帮清芸上药，他好像随身都带着这种药，动作很轻，却很认真。 不管是清融许还是清萧，都没有再在乎颜帝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注意力一直都是清芸身上。 清萧在用帕子帮清芸擦脸上的泪痕，清芸的脸特别的嫩，稍微重一点，就会留下红痕，而清萧擦过却完全没有，可见他动作的轻柔。 周围的贵女也有看到的，看清芸的眼神皆带上了羡慕、嫉妒、恨。清芸顶着这样的目光，丝毫不慌。 其中有一道目光最为明显。清芸抬头与对方来了个对视。是孟纸鸢，好久不见，差点忘了这号人物。 明明对清芸讨厌的要死，可偏偏现在颜帝还在，只能端着姿态一言不发。清芸朝她挑衅的挑眉，就喜欢看敌人看不惯她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结果颜帝突然回头，与清芸来了个对视。清芸的变脸速度也是快。在与颜帝对上的瞬间，就换上了惶恐不安的眼神，好像因为自己说出了事情而害怕的样子。 颜帝看着清芸的神态，眼眸深邃明亮，像是能看透人的灵魂。一般人肯定会受不了而破功，而清芸却一点都没有退缩，反而越发逼近。 最后还是颜帝先移开了视线“君雪今日受苦了，是朕疏忽了对永和的教导”。 “陛下言重了，公主性子娇纵些也是应当的，那说明国泰民安，公主无甚烦恼，才会多了些小女儿的姿态，是陛下治国有方”。清芸拍着颜帝的马屁。 “哈哈哈，君雪还真是聪明伶俐，当赏”。 于是清芸又得了一堆奖赏，与其说是奖赏，不如说是歉礼，只是皇室的脸面罢了。 周围的贵女眼睛都看红了，却都拿清芸没有办法。 一直被人忽视的莫惊春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在看到清芸膝盖上的伤时她比谁都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她，清芸就不会受伤。但她却不敢上前，如若被颜帝注意到了，那清芸的伤就白费了。 莫惊春不自觉的扣着指尖，却被一个大手包裹，让她焦躁不安的心也安定下来了。她看向站在她身边的陆星辞。 陆星辞没有看她，但语气很温柔“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莫惊春终于安定了下来。 颜思渊想将清芸抱回去。他认为现在的清芸不适合再参加秋猎了，应该好好回去休养。 被清了回绝了，她就是膝盖磕青了而已，又不是腿断了，不需要休息。 而且她这个淤青，还不是因为跪的，是昨天在马圈挑马时不小心磕到了马槽上。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她也是晚上沐浴时才发现的，没想到今天就有了大用处。 颜思渊拗不过她，只得同意她继续参加秋猎。但前提是要一直坐着，清芸满口答应，但颜思渊知道，她肯定不会老实的。 颜帝带着重臣就位，孟潇潇也带着一众贵妇出来了。刚才她们虽然不在场，但该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 秋猎第一项，帝王逐鹿。 笼子门打开，放出了很多的雄鹿，这些鹿的鹿角都很大，看起来也很有活力，肆意的在场地上奔跑着，朝树林间跑去。 颜帝站起身，拉开弓箭，气势磅礴。一箭射出，正中鹿心，直接将鹿钉在了地上，腿倒腾了几下，就没气了。 台下掌声雷动，全都是在拍马屁的“陛下雄风不减当年啊”。 “陛下威武，竟一箭射穿了这鹿”。 “陛下射中了最大的一头鹿呢”孟潇潇也不忘夸两句。 “哈哈哈，那这鹿皮就留给你了”颜帝很满意这样的效果，随手讲鹿皮赏给了孟潇潇。 “谢陛下”孟潇潇满眼痴迷的看向颜帝，颜帝很喜欢这样的眼神。 清芸看了眼已经被带走的鹿，不小心与颜思渊来了个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 第90章 颜思渊的喜欢 以颜帝的内力，能做到如此并不是什么难事，哪怕是上了年纪，也不至于如此。 但是偏偏，这支箭，不是他射出的。虽然箭来自同一个方向。 人们都是同一个道理，在箭离弦的时候，目光会随着箭而动。所以在箭射中之前，就不会有人去看颜帝，而是一直盯着箭。 所以就有了换人的机会。颜帝身边，一定有影子一样的暗卫。 颜思渊离得很近，就在颜帝下首，所以明显能感觉到。颜帝射出的箭，做不到那样的力道。 虽然他也没有看到究竟是谁射出的箭，但有人的内力，远在他之上。 颜思渊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掠过抹幽然的神色。 清芸皱着眉，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然，能看出异常的，肯定不止他们两个。 颜秦岙，颜璟丞，颜沐恩几人都发现了不对劲，但都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 秋猎继续，由颜帝带头，其他小辈皆要骑马进入林间狩猎。 陆星辞牵着马来到莫惊春身边。莫惊春皱眉，手指紧张的攥着裙摆。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星辞就来找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就有边关月的。 但陆星辞却毫不在意，他温柔的看向莫惊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人，“想要什么？”。 莫惊春沉溺在了他制造的温柔旋涡中，不自觉的回道:“只要是你打的，我都喜欢”。 陆星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 待陆星辞离开，莫惊春的视线也一直都是在他身上的。 再看清芸这边，被颜思渊和沈凌飞围了起来。颜思渊都不屑与沈凌飞斗。温和的问清芸，“有什么想要的吗？”。 清芸抵着下巴思考。沈凌飞替她回答了“兔子兔子，清芸喜欢兔子”。 颜思渊睨了他一眼“我没有问你”。 又看向清芸，等着她的回答，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清芸也想不出来要什么，刚好沈凌飞的回答也对，于是道:“那就兔子吧，多打些兔子来”。 颜思渊点了点头，看向沈凌飞“你不走？”。 沈凌飞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两回，有些疑惑，现在又看到颜思渊在赶人，不解道:“九殿下为何老想让我走？”。 “因为你不该在这里”。 “我为何不该在这里？”。 “没有为何，还有事吗？没事跟我走”，颜思渊拉住沈凌飞的衣领，就把人拖走了。 沈凌飞逃脱不了颜思渊的魔爪，朝清芸喊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也会给你打兔子的，唔唔……”。 颜思渊捂住了他的嘴，将人连根拔起，直接抗走了。 清芸看着离开的两个人，有种看小孩的幼稚感。她知道沈凌飞说的报仇是什么意思，估计是在楚岩和楚屹身上还回来了。 清芸短暂的为他们默哀一秒。自从沈凌飞改邪归正后，她都快忘记沈凌飞整人的本事有多强了。 然后她在场地中寻找清萧的身影。往年都是清萧和沈凌飞替她打猎的，今年竟然没看到清萧。 果然，清芸在赵家的地盘上看到了清萧。他正在跟林若初说话，一脸的春光荡漾。 林若初身边站着赵无眠，正一脸惊奇的看着说话的两人，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林若初竟和清萧那么熟悉了。 清芸默默叹了口气，天要下雨，哥要嫁人，拉不住的，又摇了摇头，一副大义的样子。 转头又看到摸莫惊春脑袋的陆星辞，啧啧了两声，看来，陆星辞要准备放大招了。不再隐藏了。 过程正在遵循着预期的方向发展，而结果，将由人而定。 众人浩浩荡荡的骑马离开。颜帝身后更是跟了许多的侍卫，以防不测。 清芸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就当她还在感叹时，被孟子柔打断了心态，“你不会以为，九殿下心意你，就能加入九皇子府吧”。 清芸转头看她“他心意于我，能不能嫁入九皇子府，我不知道。但是，他不放在心上的人，是一定不会嫁入九皇子府的”。 孟子柔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勾唇一笑道:“那可不一定，我们走着瞧吧”。 清芸眼睛微弯“好啊，等你成为九皇子妃时，本郡主一定会有大礼送上的”。 “那就提前感谢郡主破财了”。 清芸弯腰，靠近孟子柔的耳朵。孟子柔本想后退，却被清芸扣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清芸声音很轻，但却故意吐出热气“你想嫁给颜思渊，孟潇潇知道吗？”。 清芸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子柔。她站在看台上，而孟子柔是站在地上的，所以清芸现在看起来很高。 孟子柔抬起头看向清芸，现在的姿态让她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无论她知不知道，都阻止不了我”。 清芸漏出了个惊讶的表情“是吗？那就祝你早日如愿以偿了”。 孟子柔看着矫揉造作的清芸“你就一点都不在乎他？”。 “心长在他身上，我管不了，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你能成功，那就说明他也是愿意的，而我就是在乎又如何？”。 孟子柔深深的看了一眼清芸，与清芸作对那么多年。小时候作对，长大了依旧在作对。 她很了解清芸，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对于她对颜思渊使用的任何手段，她都会袖手旁观。 孟子柔离开了，莫惊春拍了拍清芸的肩膀，“没关系的，九殿下那么喜欢你，一定不会娶孟子柔的”。 清芸疑惑的看向莫惊春“你们都看出了颜思渊喜欢我？”。 “九殿下表现的那么明显，想不看出来都难吧”。 “可他并没有明确表示过，不是吗？”。 “可九殿下的行动，已经很明显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清芸不说话了，她当然看出来了，但那又怎样，所有人都看出了颜思渊喜欢自己。 但是，除了清萧，再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了。好像所以人都默认了颜思渊喜欢她，而她就一定会喜欢颜思渊一样，这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好。 莫惊春看清芸没有回答，也就没有再问，她能感觉到，清芸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她捏了捏腰间的玉佩，这是陆星辞给她的，她一直都有戴着，能让她安心。 第91章 议亲 “表哥，我去与姐妹们说话了”，林若初朝赵无眠屈膝行礼。 “好”，赵无眠朝清芸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大概能知道林若初说的是谁。 看着林若初朝清芸走近，几个姑娘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眉头紧锁。 他不妨碍林若初交朋友，但是与丞相府走太近并不太好，尤其是丞相府已经被默认站在了九皇子的身后。 又想起了家里给他的建议，头更疼了，也许，林若初不该来赵家的。 林若初坐到了清芸的旁边“雪儿的伤可严重？”，刚才清芸受伤时，她与赵家夫人在一起，并没有看到清芸的伤。 清芸挥挥手“害，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一点淤青罢了，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林若初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想着也是，凭雪儿的聪明才智，怎会在永和公主那里落了下风”。 清芸眉开眼笑的“若初姐姐真懂我，就颜屿森那个蠢蛋，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莫惊春和林若初同时捂住了清芸的嘴。莫惊春一脸的紧张，林若初扭头扫视了一眼“雪儿慎言，此处不比家中，雪儿莫要被人抓了把柄”。 清芸点了点头，莫惊春和林若初才松了手。清芸看了下周围，不远处就有把守的侍卫，倒是她大意了。 莫惊春见林若初提到清芸的伤，有点愧疚道:“都是因为我，要不然表妹也不会受伤”。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她们没事找事，而且啊……”，清芸靠近两人，眼神示意两人凑近。 三颗脑袋逐渐靠近，清芸神神秘秘道:“我的伤不是跪的是昨日不小心磕的，今日刚好拿来用而已”。 “真的吗？”莫惊春有些不信，怕清芸只是安慰她随便说的。 “当然是真的，我昨日学骑马，磕的可不止这一点，不信你问贤王”。 清芸指向过来的颜秦岙，她坚信，哪怕她们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颜秦岙一定听见了。 果然，颜秦岙失笑“的确看到了，昨日郡主学骑马，是有点磕磕绊绊”。 莫惊春和林若初起身行礼，“民女（臣女）拜见王爷，王爷安康”。 颜秦岙的轮椅已经到了几人跟前，“起身吧，陛下说过，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不用如此行礼”。 “是”。两人起身。 颜秦岙看向清芸。他有些好奇，清芸是怎么看出他一定能听见她们说话的，他刚刚离她们的距离并不近。 清芸回以微笑。她知道他的疑问，但是并不打算解释，每个人都有秘密，没有必要说出来。 颜秦岙也明白了清芸的意思，哑然失笑。 莫惊春和林若初看着两人用眼神交流，都有些不明所以。 清芸开口转移话题“王妃没有和王爷一起？”。 颜秦岙是自己转着轮椅过来的，没有看到平日里一直推着他的施凤澜。 “她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 颜秦岙的表情不变，仿佛说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不是他的发妻。 清芸想要说些什么，但想了想，终究是别人的家事，她不好管。 “奴婢拜见郡主，皇后娘娘有请”，桃花抬手，指向孟潇潇的位置。 清芸看着低着头的桃花，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桃花带来的，不只是孟潇潇的话，还有其他贵女和夫人的眼光。 “不用怕，孟潇潇不敢当众对你怎样”，颜秦岙以为清芸是在害怕。 清芸甜甜一笑，“走吧”。 她不是在怕，而是在观察周围人的神态。当然，大多数都是幸灾乐祸的，只有寥寥几人带着看戏的心态。 清芸走到孟潇潇面前，孟潇潇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这让她的感觉很不好。 抬手低头屈膝行礼，“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安康”。 孟潇潇观察着清芸，没有叫她起来。虽然只有十二岁，但该长的也基本上都有了，还有一丝丝没有退却的稚嫩感。 皮肤白嫩细腻，眼含流光，的确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就是这样一个毫无威胁力的人，让她们废了好大力气也没有除掉，看来她要重新审视一下她了。 孟潇潇不喊她起来，清芸就不能起来，安安静静的屈膝行礼，姿态很稳。 过了好一会，孟潇潇才慢悠悠的开口“起来吧”。 清芸抬起身，脸色微红，“谢皇后娘娘”。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看郡主那可人的容颜了，竟忘了唤郡主起来，郡主应当不会怪我吧”。 清芸拿颜屿森的容颜做幌子，不行礼。那她就拿清芸的容颜不让她起。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女能入得了娘娘的眼，是臣女的荣幸”，清芸回的不卑不亢。 “不愧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这气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娘娘过奖了”。 “郡主不用谦虚，像郡主如此绝美的容颜，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公子呢”，孟潇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郡主和沈家公子可是青梅竹马呢”。 刘容掩唇轻笑，接过孟潇潇的话。她看出了孟潇潇的心思，既然不能除掉她，也不能让她成为颜思渊的助力。 “哦？是吗？那看来其他公子是没福气了”。 “是啊是啊，刚刚沈公子还答应替郡主打兔子呢”。 孟潇潇和刘荣一唱一和的，跟唱双簧似的，将清芸的终身大事给理了个清楚。 “娘娘说错了”，清芸打断了孟潇潇和刘荣的话，两人都朝清芸看过来。 “哪里说错了？”，孟潇潇开始施压，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臣女与沈家公子只是玩伴而已，不是皇后娘娘想的那样”。 “既然不是，趁着各家夫人都在，郡主不若挑个如意郎君可好？”。 “不好”。 “为何不好？难道郡主已经心有所属了？”孟潇潇的语气逐渐削薄，里里外外都带着其他意思。 “当然不是，臣女如今只有十二，年岁尚小，不宜怡亲。且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此事不能只臣女做主”。 清芸眼睛直直的看向孟潇潇，虽然是抬头看，但气势一点不输孟潇潇。 “永和公主比臣女大一岁，尚未议亲，臣女怎好定在公主之前”。 清芸是笑着的，眼睛里波光粼粼，在孟潇潇看来，都是刺向她的刀尖。 “公主的亲事，何时需要你一个小小的郡主直言，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做主”。 孟纸鸢早就看不下去了，指着清芸一顿输出“皇后娘娘关心你的婚事，你应当感恩戴德，怎能如此寒了娘娘的心”。 “孟小姐说笑了，皇后娘娘能关心郡主的婚事，臣妇自是感恩，但郡主的确年纪太小，总不能......”。 莫灵槐接过孟纸鸢的话，她人还在这里呢，就想欺负她女儿，门都没有。 “孟小姐如今也十之有四了，可说亲了？孟大小姐更是已经及笄，都为皇后娘娘的侄女，娘娘可有的操心了”。莫灵槐对孟潇潇说道。 自己侄女的亲事不管，去管一个才十二岁小姑娘的亲事，还真是够闲的。 第92章 莫灵槐护清芸 “清夫人说的是，只是子柔与纸鸢的婚事自由我与家夫做主，再不济还有太师呢，何须娘娘操心”。 傅婉婷坐的端庄，姿态优雅。和身边的孟子柔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向莫灵槐笑得和曦温婉。 “皇后娘娘日理万机，管理后宫，哪能有那闲工夫去给每家小姐做媒，如若真有……”。 傅婉婷将目光转向清芸“那必是极其喜爱的女子，能得皇后娘娘赐婚”。 清芸与傅婉婷对视，毫不退缩。傅婉婷对她笑，她就对傅婉婷笑，并且笑得比她还灿烂。 莫灵槐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孟夫人说的在理，我家君雪聪明伶俐，温婉可人，乖巧懂事，又善药理。就是陛下也是喜爱之至，才会被封为郡主呢”。 意思就是，我家闺女哪里都好，连颜帝都喜欢得不得了，还用得着皇后喜欢？ 周围的人被莫灵槐的话给噎到了。能得天家喜爱，第一反应应当都是谦虚推辞，没想到莫灵槐将清芸夸了一番，还觉得理所当然。头一回见对自家闺女那么自信的。 孟潇潇有些气闷，被清芸和莫灵槐明里暗里的拒绝，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清芸些教训，她的面子就很难找回了。 “既然清夫人对自家女儿那么自信，那就由你来替她挑夫婿吧”。 清芸不想定亲，那今天就非让她定下不可，而且还要由她的母亲亲自定下。 莫灵槐的表情不变，站起身走到清芸身边，“既然皇后娘娘要求如此，那臣妇也就推脱不得了”。 莫灵槐转身看向清芸“去坐到我的位置上去，刚受了伤还没好，可不能一直站着”。 “是，母亲”。 清芸走到莫灵槐刚坐的位置坐下，丝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更是将孟潇潇无视了个彻底。 颜屿森刚将清芸弄伤，才被颜帝关了禁闭，而孟潇潇现在又是让人站着又是给人定亲的，很难不联想到她在为颜屿森出气。 莫灵槐就是要故意点出来。她孟潇潇纵女欺人，且以权压人，迫使十二岁孩童定亲。 哪怕这些事情众人都能看得出来，但被摆在明面上，定会传到颜帝的耳朵里。 孟潇潇看着在场地中游走认真挑选的莫灵槐，脸黑了个彻底。但她就是不喊停，哪怕真的受到颜帝惩罚，她今天也要看看，莫灵槐会给清芸挑个怎样的夫婿。 莫灵槐看了一圈，走到这家摇了摇头，走到那家叹了口气。 孟子柔挑衅道:“看清夫人的意思，是没有能配得上郡主的吗？”。 她这话是将所有的世家公子都贬低了个遍。只要莫灵槐敢承认，丞相府就会得罪所有世家。如果莫灵槐不承认，那就必须挑一个出来。 而被她挑出来的世家，就会受到孟潇潇的打压，也会气丞相府，莫灵槐进退两难。 果然，听到孟子柔的话，各家夫人都没有了好脸色。有的甚至躲避莫灵槐的目光。 傅婉婷猛的掐住孟子柔的大腿，孟子柔疼的吸了口气，慌忙坐下，低着头，不敢看傅婉婷。傅婉婷也没有看她，松开了手。 清芸看到了这一幕，不屑一顾。孟子柔只想着将莫灵槐至于两难之地，却忘了这里不只有孟潇潇的人，还有丞相府的人。 莫灵槐的手帕交也在，与清融许和清萧交好的人也不在少数。更有许多中立党。 她这话只对皇后派有用，对于中立党和丞相府一派，只会是火上浇油，让她们的怒火都往自己那边引。 丞相府不是小喽啰，想群起而攻之，怕是对自己的认知不太清晰啊。 莫灵槐听到孟子柔的话，不再游走，站定在刚才清芸站的位置上。 “怎么？清夫人这是挑好了？”，孟潇潇当然想到了孟子柔话里的漏洞，但现在补救已经晚了，只能将莫灵槐往死里逼。 莫灵槐气定神闲“是的，皇后娘娘”。 “那不知清夫人，为郡主挑的是哪家公子？”。 “那公子不在此处”。 “不在此处？”，孟潇潇心里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是的”。 “呵，难道还真如子柔所言，在场的公子都配不上郡主？”。 “是的”莫灵槐一语定乾坤。 把孟潇潇给整懵了，莫灵槐竟然真的敢承认，就真的不怕被针对？不过无所谓，丞相府被针对，对于孟家是好事。 “不是不配，只是不够”，莫灵槐话锋一转。 “哦？看来清夫人对郡主未来夫婿的要求很高啊”。 当然是越高越好，让其他人都看看丞相府的自傲。 莫灵槐淡定一笑“不高，只有一个要求，只是在场的任何一位公子都无法做到罢了”。 “什么要求？说来听听”，刘荣看了一会戏，这场戏不管谁赢，她都得利，现在她不介意多添一把柴。 “我只要我未来的女婿，只疼爱君雪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绝不纳妾”。 莫灵槐这话说的很郑重认真，不像是这开玩笑。周围的人都被莫灵槐的话给镇住了，就连清芸都没有预料到。 她以为莫灵槐会随便挑选一个熟悉的世家，后来再退婚，对男方家没有多少影响，也就是清芸会失些声誉，而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要不是跟莫灵槐生活那么长时间，确定莫灵槐是现代人。以莫灵槐的这番话，她都要怀疑莫灵槐是不是穿越得了。 刘荣讥笑道:“清夫人是否有些口出狂言了，天下男子那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要想得一人心，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吗？可偏偏我就得了这一人心，就将这痴心妄想成了真”。 是啊，清融许就没有妾室姨娘，就连莫灵槐给他抬的姨娘，他连碰都不碰，后来更是直接乱棍打死。 清芸的父亲可以做到，那莫灵槐的要求，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孟潇潇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今天不仅没有毁了清芸的婚事，还帮丞相府宣扬了纯正的家风，最后还有可能惹怒颜帝，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就祝愿郡主找到这样的如意郎君了”，孟潇潇咬牙切齿道。 “多谢皇后娘娘吉言”，莫灵槐抬手行礼，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淡定自然的状态。对于孟潇潇给的任何压力，都一一破解。 清芸嬉皮笑脸的抱住莫灵槐的胳膊，撒娇道:“娘亲真厉害”。 莫灵槐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有娘亲在，自不会让人欺了你去”。 莫灵槐的眼里都是愧疚，也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清芸经常被针对，而她在的时候，绝不允许清芸被欺负。 第93章 打猎 林间，颜思渊骑马飞奔，早已与大部队脱离了。 他正在追一只兔子，一只白色带点粉毛的兔子，这种兔子很少见，清芸一定很喜欢。 颜思渊这么想着，加快了马匹的速度，拿出弓箭，对准兔子的后腿，一箭射出。利箭划破空气，准确的射中了兔子。 宋鹤卿上前，拿起兔子，拔掉腿上的箭羽。兔子没有死，还在蹬腿，身上有一些粉色的毛发，像是晚霞一样印在身上，看起来很好看。 宋鹤卿将箭羽收了起来，将兔子放到身后的袋子中。布袋是不透明的，但是鼓鼓囊囊的，里面还一动一动的，一看猎物就不少。 颜思渊看到宋鹤卿将兔子装起来，开始寻找其他的兔子，这时颜沐恩骑着马走了过来。 “皇弟可愿将这兔子让给我？”。 颜沐恩身后跟了不少侍卫，而颜思渊只有宋鹤卿跟着。 颜思渊看了他一眼“不给”。 转身骑马就想走，被颜沐恩的侍卫拦了下来。 “皇弟先别着急走啊”。 颜思渊看向颜沐恩的神色逐渐加深，颜沐恩无惧，与之对视“皇弟不要那么小气，一只兔子而已，刚好我那小妾喜欢，皇弟就是送我又如何？”。 颜思渊语气冰冷“既然那么喜欢，那就自己去打，你已经弱到连一只兔子都打不了了吗？”。 “皇弟有所不知，皇兄前几日不小心受了伤，还真打不了兔子了”。 “既然打不了，不如趁早回去休息吧，如果真的想要……”。 颜思渊扫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就让你的人帮你打，然后说是你自己打的就行”。 颜思渊的目光在颜沐恩身后的一个小斯身上停留了一瞬，转身骑马离开，“走”。 宋鹤卿紧随其后。这一回，没有人再拦他了。 颜沐恩看着远去的颜思渊“眼力见真好，你说是吧”。 “他没看出来”，身后的小斯回应。 “最好如此”，颜沐恩语气冷淡。 颜思渊拜托了颜沐恩，就开始继续追击兔子。一般林间的猎物，都是提前放进来的，也会放些兔子。 但毕竟是小猎物，放的并不多。所以颜思渊不仅打那些刚放进来的兔子，连林间原本有的野兔子也打。 他并不会打死，只是打伤而已。 就在颜思渊向一只灰兔子射箭时，一支箭与他同一时间放出，射中了同一只兔子，而且还是同一个位置。 颜思渊看向另一支箭的主人。沈凌飞从草丛后面钻了出来，也看到了颜思渊射出的箭。 “呀，是九殿下啊，好巧啊”，沈凌飞身后跟着石榴，石榴的马上也绑了不少兔子。 “一点都不巧”，颜思渊收起弓箭。 石榴已经快速的把兔子绑在了自己的马上，宋鹤卿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石榴还朝他露出了个憨厚的笑容。 沈凌飞转了转眼珠子，骑着马走到颜思渊身边，想要靠近颜思渊。 颜思渊往后退了一下，沈凌飞又往前走了一步“九殿下，我有个计划，您一定想知道”。 颜思渊神色平淡，他不太感兴趣。沈凌飞换了个说法“可以给清芸出气”。 颜思渊不再排斥沈凌飞的靠近，等着沈凌飞说话。 沈凌飞趴在颜思渊的耳朵边叨咕了几句，两人就一起朝同一个放向走了，宋鹤卿和石榴对视一眼，然后跟上。 颜思渊和沈凌飞来的一处草丛后面，看到了另一边的楚岩楚屹，关键是还有颜璟丞。 楚岩和楚屹正一脸臭屁的恭维着他，而颜璟丞也很享受两人的恭维。 几人在前面走着，颜思渊和沈凌飞就在后面跟着。颜璟丞看到一只梅花鹿，抬起弓箭准备射。 在松开弓的前一刻，梅花鹿被另一支箭射中，正中心脏，梅花鹿当场没了气息。 颜璟丞气愤的看向从草丛中走出来的颜思渊。颜思渊气定神闲的收起手中的弓箭，用余光撇了他一眼“反应真慢”。 说完就往前走了，宋鹤卿已经把梅花鹿绑在了马上。 “你……”，颜璟丞想要骑马追过去，被楚岩给拉住了。 “殿下莫急，一只梅花鹿而已，何必与之计较，小心中计”。 他早就知道了秋猎场上发生的事情了。颜思渊和清芸关系那么好，指不定要怎么替清芸出气呢，还是要小心点的好。 颜璟丞不怕颜思渊报复，但也不能表现的太小心眼了。于是几人再找其他的猎物。 楚屹发现一只野鸡，示意颜璟丞去看，颜璟丞看了一眼，不屑道:“一只小小的野鸡罢了，连猎物都算不上，想要你就自己射”。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路走来，基本上看不到什么猎物。晚上要是一只猎物都没有带回，那可是会丢脸的。 好不容易遇到一只野鸡，虽然颜璟丞看不上，但楚屹不想错过。楚屹抬弓拉箭，箭指正在觅食的野鸡。 就听见“咻”的一声，一支利箭从他们身后射出，野鸡丧命。 石榴跑上前将野鸡绑在马背上。沈凌飞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哎呀哎呀，是十殿下和楚家公子啊，我说怎么没看见你们，原是在这里呢”。 沈凌飞一惊一乍的，看到他们异常的惊讶。“我们也没想到会在在了遇到沈公子”。 楚岩看了眼沈凌飞走过来的地方，意思很明显，他觉得沈凌飞在跟着他们。 沈凌飞压根就没有管他，瞄了一眼他们的侍从，诧异道:“哎哟，你们怎么没有打到猎物啊，不过没关系，这只野鸡可以给你们，反正我的多”。 楚屹看了眼石榴的马背，的确是多，但都是些兔子类的小型动物，野鸡也刚好在沈凌飞的狩猎范围内，但这不是沈凌飞机嘲笑他们的理由。 颜璟丞是受不了这样的嘲讽的，黑着脸道:“多谢沈公子好意了，我们可以自己打”。 沈凌飞也不和他们客气，他本来就没想还给他们“那就祝你们好运了”。 好远个屁，要是他们今天能打到猎物，那他和颜思渊就白忙活了。 沈凌飞带着石榴又摇摇晃晃的走了，到了前面和颜思渊汇合。 然后继续跟着颜璟丞他们，在他们刚要打到猎物的时候。颜思渊和沈凌飞就轮流出手，将猎物先一步擒获。 不管是客气还是讽刺，反正就是不还给他们。而且他们的马上早就被抹上了领动物害怕的药粉。 要是这样还能打到猎物，那就只能是沈凌飞和颜思渊无能了。经过几次的抢夺，颜璟丞他们要是还没有发现不对劲，那就是真的蠢了。 这两人很明显就是故意的，但天色已经渐晚，他们到现在一个猎物都没有，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去了。 第94章 颜帝的状态 夕阳西下，黄晖落在人的脸上略显疲惫。第一个从林间出来的是颜帝，身后跟着许多的侍卫和大臣。 颜帝脸色苍白无力，下马时更是险些跌倒，幸得身后清融许扶了一下。朝着孟潇潇走来。 脚像是踩在云端，虚浮无力，眼皮耷拉着，目光里没有了白日出行前的精明，现如今只有晦暗。 “尽忠，尽忠呢？”颜帝径直走过孟潇潇，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时还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然后就开始找尽忠，“尽忠去哪里了？”。 “来了来了，老奴来了”，尽忠慌慌张张的跑到颜帝的跟前跪下，额头满是汗珠。 颜帝坐在主位上，前面加了一道帘子。当明黄色的帘子放下时，将他和众人隔开了来。就连孟潇潇都在其外，只有尽忠还在里面。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皆不敢声张。 清芸皱着眉山，看向已经被帘子遮盖的颜帝。颜帝回来时，有很明显的情绪失控现象。而且面色发白，像是用光了力气，也像是被抽光了精气，最重要的是…… 清芸看向正在卸猎物的侍卫。猎物很多，有大有小，一匹马都没有装完，足足装了四匹马。 如果按正常人的思维方式，颜帝的异常就是单纯的劳累过度，毕竟打了那么多猎物，累点也是正常的。 但偏偏清芸不这么觉得，她反而觉得，颜帝的状态和他所打下的猎物不相符。 清芸走到清融许的旁边，问道:“爹，陛下这是怎么了？”。 清融许背着手，目光没有离开过那明黄色的帘子“可能是太累了吧”。 清芸顺着清融许的视线看过去“爹，那些猎物真的是陛下狩来的吗？”。 清融许将目光转向清芸，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愁“我希望是”。 清芸明白了，那些猎物恐怕不都是颜帝猎得的。如果是，那就说明颜帝的身体还很健康，现在也真的只是累了而已。 但偏偏不是，所以就说明，颜帝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帝王的身体出现了问题，那么接踵而来的，就是关于那至尊之位的争夺。 多么可悲，当一个人生病了，迎来的不是关心，而是觊觎，这就是身为帝王的可怜之处。 颜沐恩侯在帘子旁边，手里端着茶盏，适度的弯着腰，面色紧张，像是很关心帘子后的人。 孟潇潇坐在另一边，想进去又不敢进去，与颜沐恩同款表情，着急的在旁边转来转去。 清芸猜测，她着急的应该不是颜帝，而是颜璟丞。现在颜帝身边需要人，她不会想让颜沐恩占这个便宜的，她在着急颜璟丞怎么还不回来。 果然，如清芸所料，颜璟丞迟迟未归，孟潇潇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颜沐恩在颜帝面前刷好感的。 “沐恩打猎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本宫就够了”，孟潇潇对颜沐恩道，语气满是关心。 “不碍事，父皇身体不适，儿臣理应在此守候”。 “沐恩就是孝顺，但再孝顺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你看你脸色都不好了”。 我脸色不好当然是因为你一直在赶我。颜沐恩不仅没有调整状态，还专门掩唇咳了咳。 “咳咳，多谢母后关心，我不要紧，还是以父皇的身体为重吧”。 “是啊是啊，陛下最为重要，身为儿子，沐恩现在无论怎样，都合该守在身边的”。 刘荣上前插话，想把颜沐恩赶走，别忘了她还在那。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是不会放弃的。 孟潇潇眼看着赶不走人，内心更加着急了，但表面上还是一派镇定。 就在众人着急的等待下，帘子终于被拉开了，颜帝缓缓漏了出来。神态威严，神采奕奕，精神焕发，与刚回来时的颓废截然不同。 清芸眼尖的看到了被尽忠收起来的盒子，是一个红色的小方盒，尽忠收的很快。在尽忠抬起头时，清芸又将目光移去了别处。 颜沐恩将茶盏递给颜帝，“父皇喝点水，好好休息一下”。 颜帝接过，抿了一口，吐出一口浊气，孟潇潇跪坐在颜帝身边，用手轻轻的给颜帝顺气，“陛下，感觉还好吗？”。 颜帝瞄了她一眼“哼，朕还没死呢，这就开始斗起来了？”。 又看向颜沐恩“以为隔着帘子朕就什么都听不见吗？”。 颜沐恩慌忙跪下，低着头请罪“父皇赎罪，儿臣只是担心父皇，从未有过其他想法”。 孟潇潇也跪在另一边“沐恩说的是，妾身也只是担心沐恩的身体罢了，没有其他意思”。 颜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好如此，你们怎么想的，朕心里一清二楚”。 最后将目光停在孟潇潇身上“身为皇后，就要有皇后的气度。 连一个小孩都容不下，又怎能容下整个天元国，莫要让世人看轻了皇室”。 颜帝说的是孟潇潇逼清芸选夫婿的事，虽然他不在现场，但是每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是，臣妾知错了”，孟潇潇认栽，她知道颜帝回来后会罚她，但没有想到回那么快。 “既然知错，那回去之后，就去皇家祠堂抄写佛经吧，直到求得佛祖的原谅，也能替朕陪陪太后”。 “是，臣妾遵命”，孟潇潇心里凉了一大截。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禁足了，而是体罚，身心上的惩罚。 太后与她不合，颜帝也是知道的，但还是将她送到了太后身边，是在提醒她，让她老实点，她最近做的动作有些多了。 颜帝终于将目光扫向了众人“其他人还没有回来吗？”。 就这他这句话刚说完时，楚岩楚屹和颜璟丞回来了，三人来到台前，下跪行礼“陛下，臣子（儿臣）回来了”。 颜帝点了点头，现在回来吗还不算太晚“你们的猎物呢？”。 撇了眼他们身后，一只猎物都没有发现，连前去接应的侍卫都无功而返。 说到猎物，颜璟丞就生气，狠狠道:“都怪颜思渊和沈凌飞，提前将我们的猎物猎杀，害得我们一只猎物都没有打到”。 颜璟丞气的眼里喷火，说话更是不过脑子。 “住嘴，颜思渊也是你叫的吗？那是你皇兄”。 颜帝的一声训斥，打断了颜璟丞的愤怒，慌忙跪了下来“父皇赎罪，儿臣一时生气，口不择言，但实在是皇兄做的太过分了，儿臣才会如此”。 楚岩也跪了下来，接着颜璟丞的话道:“陛下，的确是九殿下故意抢夺猎物，才导致我们一只猎物都没有，而十殿下气急才会如此的”。 第95章 沈凌飞一对三 “我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你们箭术不精，射不到猎物，还怪别人”。 沈凌飞从林子里走出来，人还没有出现，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颜思渊。颜思渊依旧神态自若，仿佛他们说的不是自己。只是看到清芸时脸上才带上了笑容。 两人将身后载着猎物的马匹递给侍卫。沈凌飞马匹上的猎物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些小型动物。 颜思渊的马匹上有两个大的布袋，布袋一动一动的，很明显猎物就在其中了。但是能装在布袋里的猎物，也应当不是大型动物。 颜思渊没有管其他人，自顾自的走到清芸的身边“她们欺负你了？”。他说的是孟潇潇。 “她们欺负不了我”，清芸抬了抬下巴，说的很骄傲。 颜思渊摸了摸她的头“嗯，那就好”。 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孟子柔气的扣着手指，指尖有鲜血溢出，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沈凌飞三个大跨步走到颜璟丞身边跪下“陛下，楚岩胡说八道，明明是他们自己打不到猎物，还怪我们了”。 颜帝没有看他们几个，只是看向颜思渊，他更想听颜思渊的解释。 “思渊，你来说说看”。 颜思渊这才看向高台上的颜帝，不紧不慢的走到台下，与沈凌飞挨着跪下。 “儿臣没有故意抢颜璟丞的猎物”，就这一句话，颜思渊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颜璟丞暗自窃喜，颜思渊不愿意解释，那就只能任由他们泼脏水了，但他却忘了个最能说的沈凌飞。 沈凌飞抓住机会，忙道:“对对对，我们没有故意抢他们的猎物”。 “那你们为什么每次都在我们发现猎物时射杀猎物？”楚屹回怼。 “谁知道是你们发现的猎物啊，我们就是看到猎物就射杀，只是动作比你们快罢了”。 “那为什么每次都可以比我们快一步？难道不是一直在跟着我们吗？”，楚岩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那只能说明我们的狩猎方向是一样的”。 颜璟丞急了“那你们就不能射其他猎物吗？”。 “其他也没有猎物啊，我们在射杀时并没有看到其他猎物”。 “那也不能一直抢我们的猎物啊”。 “什么你们的猎物，你们只是看到了，并没有射杀，那就不是你们的猎物，我们凭什么不可以狩猎。 而且我们一共也没有射杀几个猎物，你们要是实在想要，还你们就是，何必还要在陛下面前告状”。 沈凌飞嘴巴不饶人，嘚啵嘚啵说个不停，直接来了个绝杀。 石榴更是已经将沈凌飞说的那些猎物分了出来。的确也就四五只而已，而且还是小型猎物，有和没有无甚差别。 为了这么些猎物与颜帝告状，还真是丢脸。 颜璟丞三人随着沈凌飞的话脸黑到了极点，能感受到周围人投过来的不屑的目光。 很好，沈凌飞以一敌三，完胜对面。 颜帝也是脸上阴沉“为了这么点猎物，就污蔑自己的皇兄，还有没有点身为皇子的自觉。 回去之后，就和你母后一起去皇家祠堂抄佛经吧”。 颜璟丞一脸懵逼，他不知道自家母后什么时候要去祠堂抄佛经了，只能无助的看向还在颜帝身边的孟潇潇。 孟潇潇摇了摇头，给了他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看你母后也没有，你听到了没有”，颜帝拉回了他的目光。 颜璟丞只能低头认错“是父皇，儿臣领罚”。 楚岩和楚屹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但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你们是哪家的？”颜帝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 楚雄辉再一次走到颜帝面前，他现在内心很复杂，有种想死的感觉，但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 “陛下，这是臣的儿子”。 “又是礼部？”颜帝有些疑惑，早上女儿找事，晚上儿子找事，楚雄辉也是真的倒霉。 虽然他现在很不想承认，但没办法，的确是他的儿子女儿，“是”。 “既然如此，有些话朕就不再多说了，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是，老臣明白，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这就说明要他自己做主了。这一场闹剧结束，该回来的人也都回来的差不多了。 沈凌飞围着清芸不停的转悠，叽叽喳喳的说着他们是怎么戏弄颜璟丞他们的。 “清芸，清芸，我们帮你报仇了”，沈凌飞兴高采烈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叫清芸的时候，总爱叫两遍。 清芸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厉害，这下孟潇潇要被气死了”，毫不吝啬的夸奖沈凌飞。 “哈哈哈哈，就是要气死她，谁让她欺负人”，沈凌飞笑得更开心了。 清芸能想到沈凌飞会整颜璟丞，没想到颜思渊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说到颜思渊，从刚才开始，她就没有看到他了。扫了一眼，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颜思渊，他的怀里抱了只兔子，站在他对面的，是孟子柔。 清芸的神色黯了黯，沈凌飞顺着清芸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颜思渊，挥着双手道:“九殿下，这里，九殿下”。 颜思渊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了。绕过孟子柔，往他们这边走。 孟子柔转过身，看向清芸。清芸明显的看到了，孟子朝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清芸被气到了，她很不明白，孟子柔在笑什么？她拿什么来挑衅她？就凭刚刚颜思渊和她站在一起吗？ 再看向一脸笑意朝她走来的颜思渊，瞬间就看他不顺眼了，转身就走。 颜思渊一脸茫然的看着清芸离开，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他问沈凌飞“雪儿怎么了？”。 沈凌飞同样一脸迷茫“不知道啊”。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孟子柔，孟子柔朝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颜思渊神色冰冷，他怀疑孟子柔背着他做了什么。 不再管她，转身去追清芸。 清芸走到莫惊春身边，发现莫惊春正着急的走来走去的，时不时抬头望向林子。 清芸这才想起来，陆星辞还没有回来，怪不得莫惊春那么着急。 莫惊春紧紧的攥住腰间的玉佩，这时玉佩带不来任何安全感。 清芸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的，也许只是追猎物跑的太远了，回来的晚了点而已，而且……”。 清芸看向站在一边的林若初“我大哥还没有回来呢，如初姐姐就一点都不着急”。 林若初避开清芸的目光“他回不回来，管我什么事”。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林若初内心也是着急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好了好了，可能我大哥和陆星辞一起呢，一定会没事的”清芸继续安慰莫惊春。 莫惊春点了点头“嗯”，但依旧望向林子。 第96章 王芳 陆星辞没有等回来，倒是颜思渊先跟过来了。他怀里抱着一只兔子，走到清芸身边。莫惊春还主动给颜思让了个位置。 “雪儿，你生气了？”，颜思渊探头，凑近清芸。 清芸扭头不去看他“谁生气了，我没有”。 颜思渊笑了笑，抚摸着怀里的兔子“那你就是吃醋了”。 “怎么可能，我…我才没有，你想多了”，清芸的反应很激烈，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颜思渊以一种保持怀疑的姿态看着她。为了转移注意力，清芸夺过颜思渊怀里的兔子。 “这个兔子好特别，毛尖是粉色的”。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颜思渊怀里这个兔子不一样，像是将晚霞披在了身上。 颜思渊伸手摸了摸兔子“是不一样，想着你会喜欢，就猎来了”。 “怪不得”，兔子的后腿用棉帛包扎好了，隐隐有血色渗出。 清芸上手碰了一下，兔子疼的一激灵，满眼无助的看着清芸，眼神澄澈。 清芸有些于心不忍，安抚性的抚摸着它的头“等它伤好了，我们就将它放了吧”。 “不养着它吗？”，他以为清芸会将它留下来，因为清芸一直都很喜欢特别的事物。 清芸抬头看了他一眼，颜思渊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忍心“没必要吧，它在森林里挺自由的，把它弄伤再强行圈养，那可不是喜欢”。 颜思渊愣了一下，有一个想法在脑海中转瞬即逝，抓都抓不住。再想往深处想时，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看着心疼兔子的清芸，点了点头“好”。 “还有没有回来的吗？”，这是颜帝第三次点人了。 “禀陛下，陆公子和清少卿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颜帝看向已经落山的太阳。 “来人，去搜林”，无论是陆星辞还是清萧，哪一个都不能有事。 大批的侍卫进入树林，开始地毯式的搜索，就连边关月，都派出了女兵进去搜寻。 清芸看向着急的莫惊春，说了句:“你们也去”。有三道声响划破空气，悄无声息的消失。是守在清芸身边的暗卫。 清芸不觉得林间会有什么危险，这里是皇家猎场，里面甚至连个猛兽都没有。 秋猎前更是无数次检查安全性，就算有危险，也一定是人为的。 清芸的视线一一在场地上扫视。孟潇潇和颜璟丞借口离开了，他们已经没有脸再继续待下去了。 楚家除了楚雄辉还在，其他也都不在。再看向国公府，孟子柔和傅婉婷坐的端庄，像是一尊雕像，清芸看着都替她们感到累。 只有孟纸鸢和清芸对上了眼，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和不怀好意。清芸朝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气的孟纸鸢直跺脚，但也无可奈何。 最后清芸将视线转向赵家。其他人都还好，唯有赵无眠，一直在看着林若初。皱着眉头，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而林若初的目光一直在树林那边，没有发现赵无眠在看她。 清芸思考了一下，她好像从未调查过，林若初为什么会来赵家。 按理说，林家和赵的亲缘关系并不是很深，只能算是个远房亲戚，再加上林若初的父亲也只是个小小的县令，赵家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将林若初接来的。 颜思渊顺着清芸的视线看向赵无眠，再顺着赵无眠的视线看向林若初，淡淡的开口“赵家找林若初，刚开始是为了让她做妾的”。 清芸惊讶的看向颜思渊，怪不得，怪不得颜栩安会陷害林若初。因为她知道林若初就是来跟她争宠的。 可是她自己也在外养面首啊，还真是个霸道的人，哪怕自己在外彩旗飘飘，家里的红旗也不能染上其他颜色。 “可是，赵无眠已经和颜栩安和离了，那林若初就不能做妾了”。 “是不能做妾了，赵家如今想让林若初做继室”。 “赵家难道不知道林若初与丞相府交好吗？”。 林若初与清芸他们几个玩，并没有避着任何人。 “当然知道，但赵家是中立党，不愿站位”。 “可是……”。 清芸刚想说丞相府也是中立党，但很快反应过来，曾经的丞相府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颜思渊是九皇子，且与丞相府走的那么近，众人早就默认丞相府是站颜思渊的了。 这样说来，莫灵槐和清融许也是真的宠清芸，从不管束她的自由，也不怕她会给家里惹来祸端。 “那林若初愿意吗？”。 “她自是不愿的，所以她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但好像因为清萧的出现，有些停滞了”。 清芸和颜思渊的目光同时看向林若初，她依旧在看向树林，双手紧握，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担忧。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清芸审视着颜思渊，不放过他一丝的表情变化。 颜思渊迟疑了一下，道:“因为我有属于我自己的情报网”。 “你就这么和我说了？不怕我散播你的秘密吗？”，清芸弯腰靠近颜思渊，一脸的坏笑。 清芸站的台阶比颜思渊高两阶，所以现在清芸比颜思渊高。 颜思渊主动靠近她“随你散播，你开心就好”。 清芸直起身子，她觉得颜思渊离她太近了。不经意的看到朝这边看的孟子，朝她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气的孟子柔转头，不再看他们。 有人没有回来，晚宴就不会开始，要保证所以人都安全回来，所以众人只能等待着。但总有人不耐烦。 “还要等多久？他们不回来我们就不开宴吗？”。 说话的是李疏缈的母亲，王芳。往年她没有参加过秋猎，今年是第一次来。 李疏缈不停的拉扯着王芳的衣服“娘，你别说了”，她都感受到来自其他贵女鄙夷的眼神了。 “哎呀，你别拉我，我为什么不能说？总不能因为他们两个人，让我们一直等着吧？”。 王芳扯过自己的衣服，说话的声音很大，能听出话里的不满。 “既然李夫人等不了，不如就先回去好了”，边关月冷冷的开口。 “我才不回去呢，你休想骗我回去，我可知道今天晚上会有个百什么宴的”。 “等不了又想参加宴会，不知李夫人是想干嘛？”，边关月的眼神冰冷。 “我们先开始不就行了，还等他们干什么，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娘！你别说了！”。 李疏缈试图阻止王芳，急的都快要哭了，一直想着李航宇怎么还不回来。 王芳被李疏缈弄生气了，一巴掌扇在了李疏缈的脸上。 “你个死丫头，拦着我干什么？”。 第97章 回来 李疏缈捂着脸低头，不敢再忤逆王芳。王芳丝毫没有看到，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边关月和丞相府投来的目光，都是一副要弄死她的眼神。 清芸嘴角微勾“李夫人想教训女儿，就回去教训，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敢诅咒清萧和陆星辞，胆子也是真的大啊。 边关月更是毫不留情“如果你的儿子失踪，你也能吃的下去？”。 “那肯定是不能的，可这里面的又不是我儿子，关我什么事？”。 她转头又看向清芸“我想在哪里教训就在哪里教训，这里可没有规定不可以教训自家女儿”。 “你还真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你膈应人啊。既然那么想吃，你自己摆个宴吃去呗，没有人会拦着你的”，沈凌飞直接开骂，一点都不惯着她。 “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家里人被困，就知道讨好丞相府”。 “李夫人，劝你嘴下积点德，小心惨死”，顾明瑞眼含杀意。 颜帝都还在等着，没有任何怨言，这就是其他人都一起等的原因。就她没长脑子，趁颜帝离开就开始发牢骚。 “李夫人要是非要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们就看着，但我还是劝你早点滚蛋”，莫灵槐是一点都不想再看见她了。 “好好好，你们都欺负我，我可是户部侍郎的嫡夫人”。 王芳眼看着人多势众，她抵不过了，就开始亮身份了。 “你也可以不是”，颜思渊神色晦暗的看向她，一句话将王芳堵了回去。 这个时候李航宇终于回来了，顶着众人不屑的目光，一脸的迷茫。他就是去方便了一下，怎么回来局势都变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李疏缈。 李疏缈低着头，声音低沉道:“你娶的女人，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 李航宇抿唇，知道王芳又惹祸了。伸手将王芳拽了过来。 “你又干什么了？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都忘了吗？”。 王芳被李航宇吓到了，结结巴巴道:“我…我也没干什么啊，就实话实说而已”。 “实话实说？就你那张破嘴能说出什么好话吗？”。 众人皆观看着这场闹剧，虽然每家都有些肮脏的地方，但抬到了面上来，就真的不好看了。而且自己深陷泥潭，也不希望别人干净。 李疏缈对此毫不在乎，眼睛是晦暗的，一抹杀意一闪而过，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就在众人还在欣赏这出好戏时，一声惊呼转移了他们的目光。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沈凌飞欢呼雀跃。 再往下看，莫惊春和林若初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清芸从高台一跃而下，在半空中被颜思渊抱住了。 “唉？”，清芸疑惑的看着他。 颜思渊将人慢慢放下“去吧”。 清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朝走出来的两人跑去。 陆星辞扶着清萧，清萧一瘸一拐的，依靠在陆星辞身上。左脚受伤，上面还有被包扎过的痕迹，但包扎的很潦草。 在他们身后的是清歌和竹节，两人一人牵着两匹马，匹马上都装满了猎物，且马后还拖着三匹野狼。 清歌身上也有伤口，满身狼狈。 莫惊春走到陆星辞身边，眼眶微红“没事吧？”。 陆星辞顺手将清萧扔给过来的颜思渊，颜思渊躲了一下。 清萧就刚好压到后面的清融许身上，清融许接住，疑惑的看向颜思渊。 颜思渊看到是清融许接过的人，又赶紧上前将清萧扶了过来。 清萧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这几个人把他当皮球似的，踢来踢去，而他也只能干瞪眼的看着。 陆星辞抬了抬手，想替莫惊春擦眼泪，但自己手上都是污渍，怕脏了莫惊春的脸，只好收手。 轻声安慰莫惊春“我没事，就是清少卿受了点伤”。 “真的吗？”，莫惊春怕他有别的伤。 陆星辞张开双臂，转了一圈“你看，能跑能跳的，一点事都没有”。 陆星辞弯腰，与莫惊春对视“不用担心，你看你眼睛都红了，跟个兔子似的，就那么担心我啊？”。 “谁…谁担心你了，我就是怕你死了而已”，莫惊春揉了揉眼睛，眼睛更红了。 林若初走到清萧身边，默默松了口气，上下扫了清萧一眼“没死吧？”。 清萧靠在颜思渊身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放心吧，本小爷那么帅，绝对死不了，气死你”。 “那真的太可惜了，我还以为能吃上酒席呢”。 “哎呦，不行不行，疼疼疼！”，清萧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 林若初瞬间紧张了起来“怎么了？要不要让清芸来看看”。 站在后面的清芸:“……”。 看看看，看毛线，演的那么假，也就能骗骗关心他的林若初了。 清萧想推开颜思渊，推了一下，颜思渊没动。又用力推来一下，颜思渊还是纹丝不动。 清萧机械性的转头看向颜思渊，颜思渊一脸不解的和清萧对视。 …… “清萧，你没事？你在耍我？”林若初终于看出了他的计谋，气的转身就走。 “唉，别走啊”，清萧拉住林若初的手，不让她离开。 “你放开，既然没事我就要走了”，林若初想要拽会自己的手。 清芸一把拉过颜思渊，离他们远点。 清萧没了颜思渊做支撑，身体往前倾，压在了林若初身上。 “你干什么？”林若初伸手接住他，不敢放手。 “嘶，脚疼”，清萧疼的皱眉，刚才颜思渊离开的那一刻，清萧的伤脚着地用力了。 “你还想骗我”，林若初拍了他一下，但依旧没有松手。 “没有，这次没骗你”。 林若初看了他一下，已经疼的满头是汗了，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疼了。 “我先扶你过去吧”。 “好”。 林若初扶着清萧往回走。 清融许，莫灵槐，清芸和颜思渊行注目礼，送他们俩离开。 本来莫惊春也想送陆星辞离开的，但边关月来了。 “莫姑娘，我的儿子，就由我亲自带回去吧，就不劳烦莫姑娘了”。 “嗯…好”，莫惊春点了点头，离开陆星辞。 但又被陆星辞拉了回来，直接拉倒自己身边，陆星辞直直的看着边关月。 “我们一起回去”。 然后牵着莫惊春一起走。边关月，清融许，清芸，莫灵槐，颜思渊，几人再次行注目礼，送这两个离开。 就在这异常安静的时刻，莫灵槐突然说话了“我等着回去打断他另一条腿”。 然后就往前走了。清融许摇了摇头，跟上莫灵槐。 清芸为清萧默哀一秒钟，然后幸灾乐祸的跟上，还不忘叫颜思渊一起来看戏，朝身后勾了勾手“跟上跟上”。 颜思渊失笑，看清芸的眼里满是纵容。 第98章 李航宇 百兽宴，秋猎当晚的宴会，由当日猎得的一百种动物做成食物，从而得名百兽。 如果当日狩猎的动物不够一百种，那也没有关系，有专人会提前准备的，缺少那一种就补上。 宴会即将开始，清了刚换好衣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准备前往宴会。路过一处地方，听到了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啪！王芳给了李疏缈一巴掌，声音很响。打的李疏缈头都歪到了一边，再转过来时，嘴角有丝丝血迹。 她神色平淡，像是经常这样，已经习惯了一样。 王芳用手指着她，愤怒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拦我，张胆子了是吧”。 手指抵着李疏缈的额头，用力的戳她的头，戳的李疏缈身子往后仰，一下又一下，戳的李疏缈额头通红。 “你个死丫头，你爹说我的时候也不知道帮我说话，他不在的时候能叨叨，他回来了就哑巴了？”。 李疏缈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反驳，任由王芳在她身上撒气。 清芸坐在墙头上，两腿慢悠悠的晃荡着，通过窗户看到这一幕，觉得甚是有趣。没想到李疏缈会有一个这样的母亲，自大且愚蠢。 墙外的秋月急的团团转，生怕清芸摔倒了“小姐，你小心点，不要摔了”。秋月抬头对清芸道，怕被别人听到，声音压的很低。 “放心吧，不会摔的”，清芸朝秋月摆摆手，示意她安静。 李航宇从外间走了进来，看到王芳在训李疏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李疏缈，又看向王芳。 啪的一巴掌，扇在了王芳的脸上，扇的王芳一个踉跄，扶住身后的墙壁才站稳。 “你怪她干什么，自己说话不过脑子，那些人是你能得罪的吗？”。 王芳捂着脸，收了刚才的嚣张，变得乖顺，看向李航宇的眼里带着惧怕。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会说话，你可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 说着上前给李航宇顺气，态度异常谄媚。 “行了，宗儿醒了，你去看看”，李航宇拍开王芳的手，一脸的厌恶。 “唉，好”，王芳赶忙离开。 李航宇将目光转向李疏缈，就在清芸以为李航宇会安慰一下她时。啪！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李疏缈的另一半脸上。 李疏缈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五指印清晰，嘴角有鲜血滴下来，他打的比王芳还狠。 “你个赔钱货，不是让你看着她的吗？还让她发疯乱咬人，连个人都看不着，要你有什么用？”。 李疏缈跪在地上，低着头，浑身颤抖着，整个人摇摇欲坠，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不解释也不反驳。 清芸将手中的李子放进嘴里。那是她刚刚上墙时，顺手在树上摘的。 青李子入口，酸涩难耐，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清芸被酸的五官扭曲，慌忙将李子吐了出来。 抬头看到李航宇正在看着她笑“郡主殿下，这李子无人照料，早就不能入口了，殿下又何必强‘李’所难啊，哈哈哈”。 清芸与他对视“李侍郎说的是”，翻身下墙，转身就走。 秋月连忙跟上，清芸神色不明，秋月不敢问，因为现在的清芸是不高兴的。 清芸低着头往前走，走的很快，也没有看路，一下子撞到了一堵墙，不对，是一个人身上。 颜思渊将清芸从怀里扶起来，“怎么走路不看路？跑那么快干嘛？有人追你？”，还朝清芸身后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人。 颜思渊的三连问给清芸问懵了，她迷茫的摸了摸头，也跟着颜思渊转身往后看，然后突然想了起来，道:“没人追我，就是有人恶心我”。 “谁？”，颜思渊的神色变得有些危险。 “你怎么跟要去打架似的”。 “打一架也行”。 “还是算了吧，恶心回去说不定会更好”。 “好，那你说，我做”，清芸愣了一下，她是想说这个的吗？好像不是。 她低头思考了一会，终于想起来要干嘛了，问道:“百事通，你知道王芳的事吗？”。 “你是在叫我吗？”，颜思渊指了指自己。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秋月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默念:“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怎么突然想问王芳了？”，颜思渊疑惑。 “当然是因为她诅咒我大哥啊，我想报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清芸胡乱编了个理由。 “王芳就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 “那李航宇怎么会娶她？”。 “他们是少年夫妻，在她们成为夫妻时，李航宇并未入朝，只是个读书郎”。 颜思渊继续道:“后来李航宇离乡赶考，连中三元，成为当年的状元郎。而后几年间，更是接连晋升，直到如今的户部侍郎”。 “会不会太顺利了点？”，清芸总觉得，李航宇的仕途走的太容易了。 “的确顺利，那是因为他娶了当时的太师之女，孟怜依”。 “孟子柔的姑姑？”，清芸有些惊讶，没想到李家和孟家还有这层关系。 “是的”。 “可李航宇现在的夫人不是王芳吗？”。 “那是因为孟怜依去世了，且没有留下任何子女”。 “李航宇和孟怜依夫妻几年？”。 “三年”。 “三年没有留下任何子女？”清芸有些不相信。 “是的，至少摆在面上的是这样”。 那背地里是什么样的，就不知道了。 “当时颜帝刚登基不久，许多大臣媚上欺下。颜帝将民间的妻子接回，于是李航宇也接回了王芳”。 “如果他实在讨厌她，也可以不接回来的”。 “不行，他有妻子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刚上任的他不能做伪君子”。 “梦怜依什么时候死的？”。 “在王芳被接回来的三个月后”。 这就有趣了，李航宇接回原配妻子，这本是无可厚非，但偏偏李航宇已经娶了孟怜依。 “王芳被接回来后，以什么身份在府里”。 “平妻”。 “梦怜依死后，孟家没有闹吗？”。 “孟家派人去查了，最后的结论也只是突发恶疾”。 “厉害啊，看来这王芳也不蠢啊”。 “那可不一定”。 “这话怎么说？”。 “王芳可以蠢，但李航宇一定要聪明”。 “的确”。 清芸想到了刚才李航宇看她的眼神，很明显李航宇早就发现她了。 无论是打王芳还是打李疏缈，都是在做给清芸看，他是在当着清芸的面，惩罚王芳，给清芸出气。但这并不是清芸想要的。 说着说着，两人就来到了宴会，两人是一起来的，所以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第99章 兔子 孟纸鸢阴阳怪气道:“看来九殿下和郡主已经私定终身了呀”。 清芸无视他人的目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啊” “哼，怎么？不承认吗？”，孟纸鸢不屑道。 “无中生有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 “都已经同出同入了，怎么会无中生有”。 “既然这样，那你与八殿下，也算是私定终身咯”。 孟纸鸢和颜沐恩今天一天都在一起，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孟潇潇与刘荣关系可不好，孟纸鸢却偏偏与颜沐恩关系好，也真是奇葩。 “那…那只能说明我们关系好”，孟纸鸢慌了，说话间偷看傅婉婷的反应。 但傅婉婷毫无波澜，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孟纸鸢松了口气。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我与九殿下同出同入就是私定终身，你与八殿下同出同入就是关系好，是这样算的吗？”。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毁人清白嘛，孟纸鸢瞬间接收到了不少鄙夷的目光。 “你……”。 “说了你不长记性，不会以为我在夸呢吧？没事别出来显眼，那样会显得孟家的教养很好”。 清芸将孟纸鸢的话堵在了嘴里，她说的是反话，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孟纸鸢甚至能听见一些压抑的笑声。 “我孟家的教养，就不需要郡主操心了”，提到孟家，傅婉婷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我们也不想管孟家的事，可孟二小姐非要展示一下，雪儿也是被迫捧场而已”，既然傅婉婷都说好了，莫灵槐也坐不住了。 傅婉婷被怼，也不恼，道:“那就多谢郡主操心了，一个庶女罢了，代表不了孟家”。 孟纸鸢脸上通红，低着头，不敢说话。傅婉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的脸，而她连反驳都不行，因为傅婉婷说的是事实。 “也是，不能因为孟二小姐的个人行为，就来怀疑孟家的家教”，莫灵槐以退为进，决定不再与傅婉婷耍嘴皮子。 清萧拄着拐杖过来了，走路极慢，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像一只企鹅。 等众人皆入定坐好，颜帝也来了。 “臣，（臣妇、臣女、臣子、民女）恭迎陛下，陛下敬安”。 “行了，都起身吧”，颜帝坐下，宴会正式开始。 一个个宫女将膳食端了上来，每一个人面前都摆放上了同样的几道菜。等下一轮再换，一共一百道菜。 颜帝扫了一圈，咳了咳吸引众人的目光汇聚，“今日，虽有些意外，但幸都有惊无险，现在就报一下今日狩猎的魁首吧”。 尽忠上前一步，打开卷轴，宣读道:“第一名，陆星辞，两匹野狼，十五只麋鹿，十八只山羊，十只野猪，二十只野鸡，五只狐狸，八只兔子”。 “第二名，清萧，一匹野狼，十只麋鹿，十只山羊，五只野猪，六只狐狸，二十一只兔子，七只野鸡”。 “第三名，八殿下，十八只麋鹿，七只山羊，六只野猪，五只兔子”。 “第四名，沈凌飞，五十七只兔子，三只狐狸，七只野鸡”。 清芸震惊的看向沈凌飞。他打那么多只兔子干嘛。沈凌飞朝清芸投来求表扬的目光，清芸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肯定的点了点头。 沈凌飞高兴的花枝乱颤，结果被沈历一巴掌给拍安定下来了。 “第五名，九殿下，这……”，尽忠愣了一下，又继续念道:“九殿下，八十九只兔子”。 清芸看向颜思渊，像是在看一个病人。其他人也惊讶的不行，纷纷朝颜思渊看去。 还以为沈凌飞的五十七只兔子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颜思渊更厉害，直接八十九只，这两估计把整个森林的兔子窝都给端了。 尽忠继续念着名次，直到最后，“最后一名，是……”。 “行了”，颜帝打断了尽忠“最后一名就不用念了，丢人现眼”。 最后一名当然是颜璟丞，还有楚家两兄弟。楚雄辉现在很感激颜帝，要是真的念出来，他也要跟着丢脸。 “你就是陆星辞？”，颜帝看向陆星辞。 陆星辞站了起来，弯腰行礼“是”。 “不愧是安国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不错不错”。 “谢陛下夸奖”陆星辞毫不推辞。 “朕许诺过，秋猎第一者，可向朕寻一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陛下……”边关月想要站起来，她要阻止陆星辞，却被陆星辞一下按了下去，反手点了哑穴。 “陛下，臣想要天瑞绢”。 颜帝看了一眼坐下的边关防，没有管她，“哈哈哈，好小子，这天瑞绢朕也只有三匹，如今就都给你好了”。 “谢陛下”，陆星辞坐了下来，边关月伸手要抓他。 被他按住手放了回去，低声道:“母亲还是安分点好，大庭广众之下，影响形象”。 果然边关月老实了，只是忍不住瞪陆星辞，但陆星辞并不管她。 清芸啧了两声，天瑞绢诶，顶级布料。由蚕丝和金线编织而成，金线使用了金线缠丝的新法，色泽极其鲜艳，还能散发出清香馥郁的气味。 她也想要，可惜了，被陆星辞给要走了。不过，她猜陆星辞肯定是给莫惊春的，所以她可以从莫惊春哪里弄点。 清芸凑近莫惊春“表姐，等陆星辞把天瑞绢送你了，你看别忘了表妹我啊”。 莫惊春红了脸，躲着清芸的目光，“谁说那天瑞绢是给我的，那么贵重的布料，有可能是给安国将军的”。 她不敢往自己身上想，越想，想要的就回越多。 “那可不一定”清芸还是觉得那是陆星辞为莫惊春求的。 “郡主”，西竹突然跳出来，吓了清芸一跳。 清芸拍了拍胸口“干什么？吓我一跳”。 “对不起郡主，是小人来的不是时候”。 “来都来了，说事”。 “殿下让我问您，那八十九只兔子要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不应该炖了吗？”。 “可是……那些兔子都是活的”。 “八十九只，全是活的？”。 颜思渊还真是会给她惊喜啊，兔子本就小，猎中不容易，所以一般都是死的。 她以为白天那只兔子因为特别，所以才留了一命，谁知道颜思渊每只兔子都留了一命。 那他的箭术是真的好，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抓兔子，那么第一，肯定是他的。 清芸朝他看过去，发现颜思渊也在看她。颜思渊歪了歪头，回了个疑问的表情。 清芸无奈，真是个铁憨憨，这个时候的脑子上哪里去了？ 第100章 重男轻女 整整八十九只兔子，清芸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如果少一点，放了或者养着都可以。 但一下子那么多，放了就会浪费颜思渊的精力，养着又太麻烦。 清芸挠了挠头，莫惊春掩唇偷笑“你还说我，现在轮到自己了吧，这还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幸福吗？清芸看向颜思渊，颜思渊与她对望。被人放在心上，的确很好，可是...... 清芸突然有了个想法，她转头对西竹道:“放了”。 西竹愣了一下“所有的兔子，全部都放了吗？”。 “皇宫饲养的留下送还，野生的兔子全部放归山林”。 饲养的兔子没有生存能力，还是送还回去较好。虽然还回去也是死，但刀不是自己拔的，就怪罪不到自己身上。 西竹回去复命。颜思渊没有任何惊讶或是不满的表情，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清芸观察着颜思渊的一举一动，试图寻找他不满的证据，可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什么来。她在挥霍他的劳动成果，而他竟然还如此淡定。 莫惊春盯着清芸“真看不懂你，那么多兔子，一只没留，就这样全送出去了？”。 “留着干嘛，还要想怎么处置”。 “可，那是九殿下为你打的啊，表妹不觉得可惜吗？”。 “我没有要求他为我打猎，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不知道清芸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垂眸低头，趴在了桌上。 宴会很欢乐，有乐师奏乐，有舞女跳舞，中间还有一个巨型的火堆，照的人脸上红彤彤的。 清芸抬眼，看到了斜对面的李家。王芳在给一个小男孩喂饭，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别扭的不愿意张嘴，王芳就在旁边哄着他。 小男孩身上带了许多装饰，不说一些金银珠宝，就他脖子上带的长命锁，是真的耀眼。 清芸也有，只是比他的小些，且是用上好的玉料做的。 这样一对比，旁边的李疏缈就显得有些寒酸了。她戴上了纱巾，遮住面容，估计是怕露出被打的痕迹。 那个小男孩，估计就是李航宇嘴里的宗儿了。他自己也是时不时看一下小男孩，上心的紧。 清萧顺着清芸的视线看过去，摇了摇头感叹道:“啧啧啧，这李航宇还真宠他这个儿子”。 “他儿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李光宗”。 “李光宗？他是不是还有个儿子叫耀祖啊？”。 “好像是有一个来着，但是没生出来，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好一个重男轻女，堂堂户部侍郎嫡女，在家过得竟然那么惨”。 “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就像我们家，完全相反，我才是惨的哪一个”。 清萧还配合性的叹了口气，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 清芸翻了个白眼，踢了一下清萧的伤腿“是挺惨的”。 “哎呦，疼疼疼”，清萧疼的呲牙咧嘴的。 “我忘了问你，你们怎么搞得，回来那么晚还受了伤”，清芸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才想起来问啊，我的好妹妹，你哥都伤成这样了，你是否问的有点晚了”。 “哎呀，少贫嘴，你说不说？”清芸抬手，佯装要打他。 清萧做了个躲避的姿势“说说说，我说”。 清芸放下手，认真听清萧讲。像是等待听故事的小孩。 清萧摸了摸她的头，道:“进了林子后，我们就分开了，本来我一直都是单独行动了，也只有清歌跟着”。 “那你后来又怎么和陆星辞一起的呢？”。 清芸像是想要快速知道故事结尾的小孩，急切的发问，圆溜溜的眼睛期盼的看着清萧。 “别着急嘛，听我慢慢跟你说”。 清萧继续道:“到了半晚，太阳快要落山了，我都已经打算回来了。 结果被半路冲出来的竹节给拦住了，当时的他很狼狈，说陆星辞遇到了狼群，让我们去救他”。 “当我们赶到时，陆星辞已经射死了两只野狼。但还是有十几只围着他，虎视眈眈的，不肯离去。 我射死了一只扑向陆星辞的狼，才暂时将他救了下来”。 “你们不会把所有的狼都杀死了吧？”。 “狼群协助作战，不全部杀死绝不肯罢休，所以必须要全部杀死，我们才能离开。 要不然，凭你大哥这么好的武功，怎么可能受伤，还不是它们狼多示众”，说着说着，清萧就开始臭屁起来了。 “可是清一说，他们找到你们时，你们已经竭力了。虽然没有受严重的伤，但如果继续下去，肯定是跑不了的”。 清一是清芸的暗卫之一，这是清芸给他们的编号，方便区分。 清萧没想到，清一会跟清芸说这些，慌忙转移话题“你说猎场里怎么会有狼？”。 “你在问我？”，清芸指了指自己，觉得清萧脑壳有包。 “额......，给点意见”。 “我觉得，陆星辞可能会知道，毕竟针对的是他”。 清芸看向目光没有离开过莫惊的陆星辞。清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的确，陆星辞......这是要干嘛？”。 清萧看不懂了，以往的陆星辞，以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生存。 遇事的第一反应就是置身事外，从不将自己置于话题中心。而现在，竟主动拿了秋猎的第一，将自己的骑术和箭术都暴露了。看来他游手好闲的世家公子，是不想做了。 清萧笑了笑，京城又要多一个人物了，“看来，我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不保了”。 清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在颜思渊回来的时候，你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就易主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还多了”，清芸不想搭理这个幼稚鬼。 莫惊春和清芸他们离得很近，他们两人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维持着思考的表情不动。 清芸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抱住了莫惊春，安慰道:“没关系，如果陆星辞不行，我可以保护你”。 莫惊春笑了笑“我没有怕，既然选择了，我就一定会走下去”，莫惊春看向陆星辞，眼神坚定。 清芸拍了拍她，道:“干嘛那么紧张，搞得跟上刀山下火海似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应该是高兴的事啊”。 莫惊春点了点头“嗯”。 第101章 惊鸿舞 “陛下，光看舞女跳舞甚是无趣，不如让有才艺的贵女展示一下吧？”，孟潇潇不在，刘荣开始作妖。 偷偷的与孟子柔来了个对视，还以为不会有人发现。 颜帝喝了些酒水，有些上头了，笑道:“好好好，看了男子的勇猛，现在也该看看女子的柔情了”。 视线往台下扫了一圈，朗声道:“有想表演才艺者，可自荐”。 刚开始并没有人上前，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这种事情，是需要有人带头的。 孟子柔缓缓起身，走到中间，屈膝行礼“臣女孟子柔，想以一舞，愿国泰民安”。 “好，朕准了”。 孟子柔下去换衣服，乐师准备奏乐。 清芸身子坐正，拿了个果盘，准备看戏。 没一会，管弦乐声起，孟子柔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带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戴着银铃，踩着节拍飘然入场。像灵动的蝴蝶。 忽然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清芸拱着鼻子嗅了嗅，是安神香。再抬头一看，树上都是暗卫在撒花瓣。 清芸一只手拿清萧的扇子护着自己的食物，一边一脸的陶醉。天女散花啊，真好看。 看着台上舞动的人儿，便是数百双眼睛失了魂魄，无不色魂尽失，心神俱迷。 那白玉的脚尖，像是点在了人的心尖，一动一跳间，都让人心脏颤动。 这个时候，清芸才深切的体会到，孟子柔这个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来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孟子柔眉眼间皆是柔情，嘴角噙着一丝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颜思渊，眼波流转间无不令人陶醉。 水袖甩出，落到颜思渊的台面上，再轻轻往回拉，动作慢又优雅。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水袖是甩在自己面前的。 只有颜思渊无动于衷，甚至在水袖甩过来时，身子还往后仰了一下，仿佛那水袖是什么洪水猛兽。 一舞毕，孟子柔香汗淋漓，身上穿的本就是薄纱，隐隐透出些什么。 她目光看向颜思渊，却发现颜思渊没有看她，顺着他的视线，他在看清芸。而清芸却一脸激动的看着她。 众人还沉浸在孟子柔的舞姿当中，一时没有出神。清芸站起身，鼓掌“好，太厉害了，跳的真好看”。 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鼓掌赞扬。颜帝也称赞道:“跳的不错，赏”。 “谢陛下”，孟子柔行礼退下。路过颜思渊时顿了一下，纠结的看了他一眼，才离开。 孟子柔跳的是惊鸿舞，一舞惊鸿，她真的做到了。 有许多世家公子，目光都随着孟子柔移动，不想放过一点。等孟子柔再回来时，也是接受着众人的目光洗礼。 清芸也一样，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孟子柔，所以她没发觉，颜思渊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她。 接下来，有不同的贵女上前表演，但都没有孟子柔的惊慌舞惊艳。 开场就是王炸，后面的就不值一提了。琴棋书画的皆有，甚至还有想特别一点舞剑的，皆是效果甚微。 清芸一直在看戏，每一个人的表演她都认真看了。嘴里也不停的吃着。 直到她面前摆上了好种不同的兔子做法，清芸愣了一下，这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看向秋月，还没等秋月回答她，石榴就跑过来了“郡主，这是我家公子猎的兔子，请您尝尝”。 也是，沈凌飞也打了那么多的兔子，与颜思渊的不一样，他的兔子都是死的，不吃了就浪费了。 于是就搬到了清芸面前。干煸，红烧，清蒸，油炸，各种做法都来了一遍。清芸吃的肚子溜圆，还美美的打了个饱嗝。 直到莫惊春叫她“表妹，叫你呢”。 清芸看了看周围，的确众人的目光都到了她这里，她这才发现，孟纸鸢在叫她。 清芸歪头，问道:“叫我干嘛？”。 孟纸鸢气皆，咬牙切齿道:“想要郡主表演个才艺”。 “我什么都不会”，清芸说的理直气壮。 “怎么能不会呢，身为天元国的郡主，总要会点东西吧”。 “怎么？当郡主现在还要求会才艺了吗？”。 “没有”。 “既然如此，那我想表演就表演，不想的话……”。 清芸直直的看向她，还以为会说出什么狠话，结果是贱嗖嗖的一句:“你能拿我怎么滴？”，说的时候身子还左右扭了几下。 孟纸鸢的确被气的不轻，意外的是，她没有追根究底，跟清芸斗嘴。 以一种拭目以待的目光看着清芸，回了一句:“也是，郡主是郡主，我又能怎样呢？”，说完就坐下了。 清芸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还在别的地方憋着大招呢。那表情，就差在脸上写上“我现在不管你，等回来有你好受的”。 清芸都无语了，这种人还真不适合做坏人。 莫惊春拉了拉清芸，道:“表妹，你要小心点，我决定孟纸鸢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 看吧，连平常最迟钝的莫惊春都看出来了。 “放心吧，我知道的”，清芸给了莫惊春一个自信的眼神。 “郡主医术精湛，就算不会琴棋书画，也一样受人敬仰”，颜沐恩开口，看向清芸“郡主觉得我说的对吗？”。 颜思渊坐在颜沐恩旁边，在颜沐恩替清芸说话时，他就以一种危险的目光看着颜沐恩。 眼眸冰冷，回道:“皇兄说的对，只是……这与皇兄又何关系？”。 “的确没什么关系，只是不忍郡主被说无才罢了”。 “这里除了你，好像并未有人说郡主无才”。 “哈哈哈，那倒是本殿下多嘴了，郡主莫怪”，颜沐恩朝清芸弯腰致歉。 自始至终清芸都没有说话。哪怕颜沐恩朝她道歉，她也只是看着。 她不明白，颜沐恩什么时候将目标放在了她的身上。虽然他是这为她说话，但颜沐恩看她的目光，让她感到不适，有一种被当成所有物的感觉。 所以她不想和颜沐恩说话，颜思渊接的刚刚好。 “郡主善良大度，自不会怪罪皇兄的”，颜思渊摇了摇折扇，施施然道。 “看来皇弟很了解郡主啊”。 “至少，比你了解”。 颜帝不想看两兄弟对上，拜了拜手，威严道:“好了，朕乏了，宴会到此就结束吧，众位也能早点休息”。 颜帝起身，刘荣上前扶着他离开。 众人行礼:“恭送陛下”。 第102章 练剑 万籁俱寂，虫萤纷飞，月光惨淡。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正在开联欢会。 这样的月色，一看明天就是个大晴天。 颜思渊坐在清芸的房顶上，一双大长腿随意的伸展着。手中拿着玉笛，漫不经心的摇晃了几下。 眉眼竟似糅合了妖气与仙气，清丽出尘中携带了些慵懒感。 他拿起玉笛缓声吹奏，清扬的声音传的很远，让人心静。 颜思渊吹了一会，屋内没有任何反应。他跳下屋顶，来到窗边。 轻轻一推，窗户打开，他翻身进去，屋内更暗，没有任何照明物。安静的可怕，甚至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 颜思渊停了一会，才确定清芸不在。半夜三更，不在房间，那她又能在哪里呢？ 颜思渊眉头紧蹙，瞬间有些担心和着急。清芸身边的暗卫被撤走，他无法随时知道她在哪里。 飞身又上屋顶，环顾四周。决定自己先找一找。 身形如鬼魅般在秋猎行宫里穿梭，一会上一会下的。速度快到出现残影，声音轻到如落叶归根。 直到颜思渊搜完整个行宫，也没有发现清芸的踪迹。这个时候他有些急了，怕清芸遇到什么危险。 来到清萧的院子，又是翻窗进去。脚刚沾地，一根银针就冲着颜思渊射来。 颜思渊闪身躲开，看向坐在床上的清萧“是我”，表明身份。 清萧反手又一根银针射出“扎的就是你”。 颜思渊再次躲开银针。一个健步窜到清萧床边，双手抓住清萧的手腕，将人按在了床上。 清萧手动不了了，开始用脚踢。刚抬起腿，就被颜思渊用膝盖压住，现在清萧整个身子都动不了了。 “别闹了，雪儿不见了”，颜思渊压着清萧，有些急切道。 清萧想用内力将颜思渊弹开，结果颜思渊纹丝不动，无奈道:“你先松开我，我知道雪儿在哪里”。 颜思渊见清萧没有一丝着急，就知道他没有说谎。但又怕松开他后出尔反尔，所以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清萧无法，只能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颜思渊还是不相信，依旧不动。 清萧只能出大招了“如果我骗你，我这被子都娶不到媳妇”。 颜思渊这才松开了他，同时也有点佩服他。敢拿林若初发誓，也不怕林若初生气。 清萧终于自由了，起身下床，揉了揉手腕，已经被颜思渊抓红了。 忍不住吐槽“手劲真大”。 颜思渊摸了摸鼻子，他觉得清萧跟个小姑娘似的，真矫情。 “告诉我雪儿在哪里？”。 “着什么急啊？”，清萧双手背后，一派风淡云轻的样子。 又凑近颜思渊，直勾勾的盯着他，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找雪儿干嘛？”。 颜思渊退后了一步，离清萧远点，道:“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是吗？你大半夜找我妹妹，还说不关我的事？”。 “我可以把你用林若初发誓的事告诉她”。 “你......好小子，够嚣张啊”，清萧指着颜思渊，咬牙切齿道。 “承让承让”，颜思渊抱拳，就当清萧在夸他了。 清萧被气到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颜思渊。 随手指了指后山，道:“雪儿在后山竹林，你自己去”。 再转过身，颜思渊已经不见了。清萧气得捶了一下桌子。 颜思渊飞身来到后山，果然有一片竹林。竹子高状且茂密。有风吹过，发出哗哗的响声。 进入竹林，颜思渊挺住脚步，用感官认真感受。 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剑划破空气的声音。顺着声音找去，终于看到了清芸。 颜思渊跳到一根竹子上，与保护清芸的夏蝉撞了个正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夏蝉准备喊清芸，被西竹捂着了嘴。颜思渊对她做了个静声的手势，夏蝉点了点头，西竹才放开她。 刚放开夏蝉，夏蝉就要喊，还没等她张口，就被西竹打晕了。 颜思渊埋怨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将夏蝉带走，夏蝉被西竹带走。 颜思渊看向底下的清芸，清芸在练剑。 手中长剑飞舞，手腕转动剑柄，剑也跟着转动起来。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 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卷起了地上的落叶，纷纷扬扬飘落而下。白色的剑光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形，周身的落叶瞬间变成两半。 就在颜思渊沉醉在清芸的身姿中时，一道剑光闪过，清芸将长剑射出，划过颜思渊的脸庞，有几缕青丝缓缓落下。 颜思渊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哪怕那时他已经清醒，但他依旧没有动一分一毫。 清芸看着地上掉落的青丝，再抬头道:“还不下来吗？”。 颜思渊落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痴迷，看清芸像是在看宝藏。 清芸歪了歪头，拿过清一找回来的剑，躲过颜思渊的目光，问道:“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颜思渊的视线追随着清芸“我自己找来的”。 清芸转身看向他“你在骗我？”。 颜思渊瞬间改口“清萧告诉我的”。 “不可能，我大哥不知道我会武”。 “这我就不清楚了”。 颜思渊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她，让清芸有些受不了，道:“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 颜思渊笑了笑，看清芸的眼神不变“可是，我忍不住啊”。 清芸走到了一边坐下，拿起水壶喝了口水，看向颜思渊“我又不是金子，有什么忍不住的”。 颜思渊跟着清芸，走到她身边坐下“在我眼里，你比金子还金贵”。 “那又怎样，今天孟子柔跳舞的时候你不也看了”。 她看到了，在孟子柔“勾引”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孟子柔。 当时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确忍不住想说出来。她不敢看颜思渊，眼睛乱瞟，语气有些酸酸的。 颜思渊忍不住偷笑，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道:“你在吃醋”。是肯定的语气。 “我才没有吃醋呢，就是反驳你视线里不可能只我一人”，清芸死不承认。 “都生气了，还说没有吃醋”。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清芸死皮赖脸道。 “好好好，你说了算”语气里满是纵容。 转身正对清芸，单膝跪坐，声音温柔道:“我注意看她，只是因为她太烦人了，才看了她一眼而已，真的”。 颜思渊说的郑重其事，明明就是一句话而已，清芸大可以不信，但偏偏就是这句话，让她心里好受了很多。 比她刚才练那么久的剑都管用。不可否认的是，她就是因为心里不畅，才会半夜出来练剑的。 第103章 我喜欢你 清芸看着颜思渊，颜思渊任由她看，一点都不闪躲。 清芸观察了一会，突然问道:“你刚刚那撮头发是从哪里掉的？”。 颜思被问住了，怎么也没想到清芸会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清芸看颜思渊不说话，明白自己问的有些直接了，摸了摸后脑勺憨憨一笑“我就是看你头发没变，有些好奇罢了，你不回也行”。 颜思渊也反应了过来，道:“没有什么不可以回的”。 将自己耳后的一缕头发拿了出来，凑近清芸“就是这一缕，刚才顺手塞到耳后了”。 清芸也凑近，仔细去看。果然，颜思渊手里拿的那一缕头发，比别的短了许多。有一个整齐的切口。 在清芸凑近的的时候，颜思渊的神色就变了。有些深沉，像墨绿的深潭，中心的旋涡开始转动。 颜思渊抿唇，慢慢靠近清芸。近到唇瓣能碰到清芸的发丝，颜思渊停了下来，不敢再靠近。 偏偏清芸低了下头，颜思渊亲到了清芸的额头。瞳孔瞬间扩散，唇上的触感，让他异常清醒，但却又想要沉沦。 清芸也感受到了额头上的清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愣在了原地，脸上像是煮熟的虾一样，红了个彻底。 颜思渊感到了清芸的僵硬，在心里叹了口气。双手扶住清芸的肩膀，将她扶着坐正。 清芸紧闭双眼，低着头，不敢看颜思渊。 看着清芸这样，颜思渊感到有些好笑，逗着她道:“亲了一下额头而已，你怕什么？”。 “你耍流氓”，清芸捂着脸，声音闷闷的。 “是你主动凑上来的，可不是我”。 清芸的脸更红了，甚至整个脖子都红彤彤的。她当然知道是因为自己低头的那一下，她现在非常后悔，怎么就那么好奇，非要看个清楚呢。 但还是嘴硬道:“我才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别一直捂着脸，要闷坏了”。 颜思渊拉开她的手。本就脸红，又闷了那么久，清芸都觉得自己脸上能溢出热气来。 本来还等着颜思渊笑话她，结果就感受到脸上一阵清凉。 抬头看，颜思渊正在拿着湿帕替她擦脸。清芸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跳漏了一拍。 颜思渊替她擦好脸，又拿起她的手准备替她擦手。 清芸迅速将手抽回，拿过颜思渊手里的帕子，自己胡乱擦着“我自己来”。 颜思渊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心，又看向已经将手擦红了的清芸。强势的夺过帕子，拉过清芸的手，轻柔的替她擦洗。 “你不用怕我，在你及笄之前，我是不会做什么的”。 “你喜欢我？”，清芸看向颜思渊，眼里满是认真。 颜思渊的动作不停“我以为你知道”。 “你并没有明确的表示过，我又怎么知道？就算知道，也只是猜测而已”。 “是我的问题”。 颜思渊收起帕子，认真的看着清芸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清芸，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清芸与他对视，不躲不避，吐字清晰道:“不喜欢”。 颜思渊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淡然一笑，道:“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让你喜欢上我”。 “那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呢？”。 “那我就追你一辈子”。 “颜思渊，一辈子很长的，你不可能……”。 “可能的，一辈子不长，这辈子不行，我们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没等清芸说完，颜思渊就打断了她的话。 清芸双手抱胸“封建迷信，人那有下辈子，就算有，到那时我们也不认识对方了”。 “我可以去找你”。 “你也会忘了我的”。 “我可以不喝孟婆汤”。 “那孟婆会揍你的”。 “只要不忘了你，揍我就揍我吧”。 说着说着，清芸就笑了起来，又问道:“颜思渊，你今天怎么不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把所以兔子都放了呀，那些可都是你千辛万苦打来的”。 “可我已经将它们都赠与你了，你想怎么处置它们都可以”。 “你不觉得我在浪费你的劳动成果吗？”。 “我的劳动成果从来都不是兔子，而是你。只要你开心了，那就是我最大的劳动成果”。 “你还真是个二炮”，清芸打了个哈欠。 颜思渊将她拉了起来“回去吧，你该睡觉了”。 清芸的确困了，心里的郁结解开了，也就开始困了。 两人离开竹林，路过清萧的住所，清芸停了下来。 颜思渊也跟着清芸停下，问道:“怎么了？”。 清芸给了他个神秘的眼神，道:“跟我来”。 再出现时，两人站在清萧的床边。清萧睡的很熟，那是因为清芸在进来前，先给清萧来了跟迷魂香。 清芸手里拿着毛笔，颜思渊手里拿着砚台，不停的磨着墨条。 清芸先给清萧画上了个猫胡子，往墨里加了些药粉，又画了个熊猫眼。 嘴里还嘀咕着:“让你派人跟踪我，给你点小惩罚”。 清芸觉得清萧能知道她在那，肯定是在她身边安排了人。明明已经答应她撤掉人了，却说话不算话。 颜思渊看着清萧拿张俊脸被画成了花猫，有些惨不忍睹。 清芸转过头问颜思渊“我画的怎么样？”。 颜思渊给清芸竖了个大拇指，道:“画的真好”。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的技术好”。 清芸很骄傲，欣赏了一会自己的大作。两人才离开。 颜思渊离开前还朝清萧看了一眼，默默的替他默哀一秒钟。 清芸睡下，慢慢沉入梦境。 她发现自己又变透明了，回到了现代的时候，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 一个很小的出租屋内，刚好够她一个人住，很拥挤但也很温馨。季南秋站在餐桌前，摆弄着饭盒。 饭盒里是一个饭团，还有一些其他小菜，鸡蛋甚至都做成了爱心的形状。 她正在用磨具切割海苔，为饭团做出五官。明明是个手残党，却还是拿镊子将小小的五官放到了饭团上，白白的饭团变得可爱起来。 忽略掉桌上的其他失败品，这一份绝对是完美的。她欣喜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脸上带着甜蜜的傻笑。 飘荡在一边的清芸也不自觉的带上笑意，替她感到开心。 第104章 清芸的梦 季南秋小心翼翼的将饭团装进饭盒，再细心的将饭盒里的所有东西都摆放好。才心满意足的盖上盖子。 换好衣服，用心到每一撮头发的位置。刷到锃亮的小白鞋，迫不及待的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清芸看着她满脸的笑意，和满心的欢喜，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画面一转，来到了医院。清芸在熟悉的医院里飘荡。她在这个医院待了六年，这里的每一块地砖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来到病区走廊，果然看到季南秋。她一步一顿的跟在颜思渊身后，没有让颜思渊发现。手里还抱着饭盒，像个鬼鬼祟祟的小偷。 颜思渊手里也提了个饭盒，一身西装革履，应该是刚从公司来的。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可想而知，能让他送饭的人有多重要。 这个时候的季南秋刚来医院没多久，还是一个实习医生。她跟在颜思渊身后，想要上前，但是又不敢，心跳的很厉害。 清芸看得很着急，她想提醒季南秋，她不应该跟着颜思渊去的。 于是她拦在季南秋的面前，不停的摆手“别过去，别过去”。可季南秋根本就看不到她，直直的从她的身体穿过去，继续跟在颜思身后。 清芸无力的垂着双臂，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了。 颜思渊像是感到身后有人，转身朝后看去。季南秋赶紧躲到了一个柱子后面，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等了一会，感觉没有声音后，探出身子往外看。结果刚好与过来的颜思渊撞了个正着。 颜思渊皱着眉看着她“季医生怎么会在这里？”。 季南秋慌慌张张的将饭盒藏到身后，伸着脖子道:“这里是医院，我是医生，当然在这里啊”。 她装作没有听懂颜思渊话里的意思，眼珠子乱转，心虚的不敢看他。 颜思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神情间多了些不耐，语气冰冷道:“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知道季南秋在跟着他，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季南秋想要解释什么，张了张嘴:“我……”。 很明显，颜思渊不会等她说完。看着颜思渊的背影，季南秋并没有放弃，选择了另外一条小路。 这条路要远很多，但她不在乎。在路上疯跑着，但怀里紧紧抱着饭盒，以防它洒了。 季南秋气喘吁吁的到达了一个楼梯间，满头是汗。但她来不及休息，就看到了走来的颜思渊。 她知道颜思渊的目的地，所以先一步到了地方，这样颜思渊就不会说她跟着他了。 从门槛的缝隙中，看到颜思渊拎着饭盒走进了李文瑶的房间。 这个时候她只知道，李文瑶是颜思渊的妹妹，她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长期待在医院。 虽然他们不是亲生的，但他们的关系很好。有时候她也会感激李文瑶，如果不是她在这家医院，她有可能就见不到颜思渊了。 但希望别人生病是自私的，所以她对李文瑶带了些怜悯的愧疚。她见过李文瑶，那个浑身雪白，看起来就很虚弱的女孩，能激发人的保护欲。也让身为医生的她产生一种责任感。 季南秋悄悄靠近病房门口，趴在墙壁上，从门上边探头往里看。 颜思渊背对她坐着，在给李文瑶喂饭。他很细心，拿着汤勺一点点的喂给她，喂之前还轻轻吹了一下。 李文瑶微笑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温柔。医院里很多人都说过，颜思渊和李文瑶关系不一般，有可能就是情侣或是夫妻。 但季南秋不相信，觉得只是别人的猜测而已，而且颜思渊说过，他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虽然季南秋很信他，但看到这一幕，还是会难受，心口闷闷的。也会怀疑，他们真的只是兄妹吗？ 就在季南秋怀疑的时候，李文瑶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她们说，季医生喜欢你”。 她们应该就是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季南秋喜欢颜思渊的事，几乎人尽皆知。 “嗯”，颜思渊点了点他，这个他否认不了。 “那思渊哥哥，你喜欢她吗？”。 听到这里，季南秋的心提了起来，哪怕已经知道答案了，还是会忍不住期待。 “不喜欢”。 清冷的声音冻住了季南秋跳动的心脏，虽然有些难过。但比较已经料想到了，季南秋并没有太过纠结。 “可季医生对你很好啊，又是送饭又是送水的，还时不时送些水果什么的。逢年过节更是一样礼物都不落下，你就一点都不感动吗？”。 李文瑶的声音很轻柔，语气毫无波澜，缓缓阐述着季南秋的事迹。 季南秋的心又跟着活跃了起来。她觉得，就算是不喜欢，她做了那么多，总会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吧。 但现实总是会泼冷水的，“我没有要求她为我做这些，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颜思渊的话像是一盆冷水，从头到尾将季南秋淋了个彻底。也浇灭了她内心的激动和热情。 有汗珠从她的脸颊旁滑落，明明是热的，但季南秋却觉得，那一滴汗珠，竟比寒冰还要凉。 她没有再听下去了，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失魂落魄的换好鞋子，手里还拿着饭盒。 与刚开始的双手紧抱不同，现在只是随意的拿着。 走进房间，看到了桌子上的一片狼藉，那是她做的失败品，有很多。为了不浪费粮食，所有的失败品她都会自己吃掉。 走到桌子前，剥开一片空位，将饭盒放上去。打开，饭盒里也是凌乱不堪。 回来时走的太急，饭盒也是随意的拿着，所有的东西都移了位置，看不出原本的精致了。她废了一上午的时间，现在看就是个笑话。 季南秋拿过筷子，猛的将饭盒内的饭团塞进嘴里。还用筷子将心形的鸡蛋弄成两半，一股脑的往嘴里塞，直到噎住了才随便找口水喝。 然后又将桌上的失败品全部吃完，直到实在吃不下去，才坐在地上。抱着自己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清芸看着这一起的发生，除了心疼当时的自己，没有其他任何的感觉。 后悔也没有用的，以当时自己的心态，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而现在的自己，再也不会因为那些话而伤心难过了。 昨天的雨，淋不湿现在的她。 清芸走到季南秋旁边，用透明的身躯，将季南秋抱在了怀里。明明是同一个人，可现在看，又不是同一个人。 第105章 颜思渊的梦 其实，颜思渊没有做错什么。他不喜欢季南秋，所以对于季南秋的追求，他才会无动于衷。 不能因为她喜欢他，就强制要求颜思渊喜欢她。季南秋只是不愿意放弃，想要试一试罢了。 现在的清芸明白这个道理，当时的季南秋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的清芸已经没有感觉了，而当时的季南秋仍会为此感到难过和失落。 季南秋没有发现的是，在她离开之后，李文瑶往她站的地方看了一眼，无声的笑了笑。 颜思渊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碗放下“等你有力气了再吃，我先走了”。 如果不是李文瑶说刚打了药，手使不上力气，他是不会去喂她的，还浪费了他那么长时间。 “唉，思渊哥哥，要走那么早吗？”。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耗”。 颜思渊背对着她，在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坐在床上柔弱的李文瑶，眉眼间多了些厌恶。 冷声道:“不要费那些心思散播谣言，你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永远都不可能”。 李文瑶身子颤了一下，看着满脸厌恶的颜思渊“思渊哥哥是在替季南秋说话吗？”。 “有她没她，你都不可能”，颜思渊说的决绝，再没有停留的离开。 李文瑶双手紧紧攥着白色的床单，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秋猎行宫里，颜思渊紧皱着眉头，双手揪着床单。额头满是汗珠，身上也止不住的颤动，很明显睡得不是很好。 他做了梦，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一开始是在公司，最近出了些问题。所以他很忙，桌子上也堆满了文件。 “扣扣”，助理敲门，走了进来“老板，您该去医院了”。 颜思渊从文件堆中抬起头，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比起去医院，他更愿意在公司忙工作。但去医院这件事情，他推辞不掉。 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饭盒，开着车就到了医院。 颜思渊看到，从自己进医院开始，季南秋就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 看着她紧张又害怕的样子，颜思渊有些想笑。知道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自己了，没想到会那么喜欢。 在看到颜思渊对季南秋放狠话，不让她跟着自己时。 颜思渊赶忙拦在两人中间，替自己找补“别放在心上，他就是嘴硬而已，千万不要伤心”。 但两人都没有听到他的话，看到季南秋没有为此伤心，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记得，当时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没有看到季南秋了。但现在却不是。 他没有跟着当时的自己，而是跟着季南秋走了小路。 看到季南秋抱着饭盒跑的样子，他心疼的忍不住道:“别跑别跑，慢点，不着急，你看你热的”。 他伸手想要替季南秋擦汗，但季南秋穿过了他的手，然后又穿过他的身子。他知道自己碰不到她了。 看到季南秋躲着门外，看到季南秋往里看。顺着季南秋的视线，他都觉得当时的自己跟李文瑶有一腿，都快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错乱了。 颜思渊每说一句话，他都会替自己找补“不是不喜欢，只是当时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你了”。 “怎么可能不感动，你送的东西，我都有认真对待。他就是心口不一，你千万别信”。 但季南秋听不见他的话，还是伤心的跑开了。他恨铁不成钢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但没有任何用，达不到任何伤害。 看向李文瑶的眼神里带着杀意。如果可以，他想再杀一次李文瑶。 一阵眩晕过后，他来到了季南秋的家里。餐桌和灶台前都很乱，但其他地方都很整洁。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回来，再看到她往自己嘴里狂塞食物，颜思渊心疼的的无以复加。 他想阻止，他挡在她面前，他替她擦眼泪。可是都没有用，没有任何作用，一种无力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最后也只能将季南秋抱在怀里，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然后就听见了宋鹤卿的声音，宋鹤卿将颜思渊摇醒“殿下，殿下，快醒醒殿下”。 颜思渊睁开眼睛，看到了满脸紧张的宋鹤卿，坐起身子，呼出一口浊气。扶着额头，摸到了满头的汗水。 宋鹤卿问道:“殿下，您刚刚做噩梦了吗？您一直在说‘对不起’”。 颜思渊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里没有出来。他不知道这个奇怪的梦是怎么来的。但他坚信，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梦里的每一处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现在醒了，心痛的感觉到也没有消失。 一想到当时季南秋的伤心难过，他就心疼自责的不行。他现在想见清芸，就现在，一点都不想耽误。 “端水，洗漱”。 “是”。 清芸醒了，头很疼，摇了摇脑袋，唤了水来洗漱。 这是她第二次梦到曾经的事情了，没有任何出现的规律。 今天上午没有活动，可以自由选择。清芸觉得不太舒服，所以觉得在房间里待着。 结果刚洗漱完，就看到了颜思渊。 他坐在墙头上，笑容温和的向清芸打招呼“早上好啊”。 清芸不想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昨天颜思渊说喜欢她，她差点就信了。她喜欢了十年颜思渊都没有喜欢她，怎么可能换个地方就开始喜欢她了呢。 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地的，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目的呢？ 清芸盯着颜思渊思考着，没发现颜思渊已经到了她的身边。 颜思渊用手戳了戳她的脸“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清芸拍开他的手，瞪他一眼“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没有，是你太可爱了”，颜思渊搓这被拍红的手背，一脸的委屈。 “别跟我装，说吧，大早上来找我干嘛？”。 “嘿嘿，不干嘛，就是想你了”。 “登徒子，你今天出门是不没吃药”。 “你就是我的药啊”颜思渊捧着自己的脸，看着清芸。 他是真的想她了，想看看她，想逗逗她，想让她开心一些。他不想再看到她伤心的样子了，一点都不想。 清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今天的颜思渊很不对劲，像是吃错了药一样。 “你被盗号了？”。 “没有，本人上线”。 “不信，发个腹肌看看”。 “好”，说着颜思渊就开始解腰带。 清芸一手按住他的手，一手捂眼睛“你大白天耍什么流氓”。 “不是你要看的吗？哈哈哈哈，胆小鬼”。 清芸满脸羞红，她就是口嗨一下，谁知道颜思渊说来就来啊。 第106章 箭比前 下午，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猎场上，众人围坐，都在等待着颜帝的到来。 清芸拿着个锦扇，慢悠悠的给自己扇着风。扇子上绣了许多花朵，还有珍珠和宝石点缀，就连扇骨都是用贝母做的。宝石在太阳光下光彩照人。 清萧幽怨的看着清芸，脸上戴了一个面罩，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双手抱胸，凝视着清芸。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小妹就是这样报答大哥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清芸一派悠闲自在，转动手腕，又扇了两下风，才道:“多谢大哥送的扇子，我很喜欢。你脸上的那个，可不是报答，是惩罚”。 “惩罚什么？我可有哪里欺负小妹了？”，清萧满脸的疑惑。 “大哥怎么知道我在竹林？”。 “这个颜思渊，我帮他，他还告状”，清萧咬牙切齿道。 清芸挑了挑眉“所以你还是在我身边安排人了？”。 清萧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小妹不喜，我又怎会故技重施呢”。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蝉不说，但不代表你其他的丫鬟不说啊”。 “可除了夏蝉，其他人也并不知晓”。 “不需要知晓，只要问就好了”。 “怎么个问法？”，清芸来了兴趣。 “问秋月，你几时睡的，几时起的；问春花，你衣服上有没有别的东西；问冬雪，你可有哪里受伤或者不适”。 “啪啪啪”，清芸给清萧鼓掌，一脸的赞叹。 不愧是大理寺少卿，这问话的技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得了的。 问她睡觉时间，知道她是亥时睡的，第二天午时才醒。睡得早起的晚，肯定是半夜不睡觉。 问衣服上有什么，她去了竹林，必定会带上些竹叶或者泥土。 问身上可有伤，她练剑，必然少不了一些小的剑伤。 还真是聪明，哪怕唯一知道的夏蝉不说，从完全不知道的剩下三人中也能知道。 问秋月知道时间，问春花知道地点，问冬雪知道在做什么，然后直接串联，就能得到答案了。 清萧一脸的骄傲，双腿交叠，背靠椅背，双手环胸，脚还不时的晃两下，一副我最厉害的做派。 “现在可以给我解药了吧”，清萧伸手，问清芸要解药。 他等会还要参加箭比呢，总不能这样去吧。 清芸翻出一个瓷瓶，放到了清萧手里。用扇子掩唇，偷偷的观察着清萧，看着他把药瓶中的药喝完了。 才道:“这药只能管今天一天，今天晚上丑时，你脸上的印记还是会出现”。 清萧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为什么不给我能直接消除的解药，我真的没有再派人看着你了”。 “我知道，但你将我的位置告诉了颜思渊，所以你还是有错，该罚”。 “那……为什么还要今天消失痕迹”。 “箭比可不代表你一个人，你代表的是整个丞相府，你自己丢脸行，别人我也跟着丢脸啊”。 “……”。 很好，不愧是他的好妹妹。清萧拿掉面罩，用铜镜照了照，脸上的痕迹果然消失了。 还来不及开心，就想到只能消失今天一天，就开心不起来了。 “那这个会一直留在我脸上吗？”，清萧有些委屈。 自从认识林若初之后，他开始在意自己的脸了，他可不想以后都顶着个熊猫眼见林若初。 “过不了几天就消失了，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 “哈哈哈，郡主那么可爱，怎么会欺负清少卿呢”。 颜沐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两人跟前，接过了清芸的话。 清芸拿着扇子遮住小半张脸，只漏出了眼睛。能看出来，因为颜沐恩的到来，她有些不太高兴。 清萧眼睛眯了眯“兄妹之间玩闹而已，家妹自不会欺负了臣”。 “清少卿与郡主的感情真好，不像本殿下与其他皇子，平日里都甚少说话”。 颜沐恩惋惜的摇了摇头“到是小九与小十关系很好，就连小十二都不愿与本殿下亲近”。 他看向站在一处的颜思渊和颜璟丞，还有站在颜璟丞身边的颜屿森。说的好像被他们三个排挤了一样。 清芸也朝那边看了一眼，颜思渊与清芸对视。他眼里的寒霜化冻，变成一汪春水，溅起圈圈涟漪，朝清芸粲然一笑。 清芸拿扇子遮住眼睛，不敢看他，又转过来看颜沐恩，道:“这么说是其他殿下排挤八殿下咯”。 颜沐恩失笑摇头“虽然这是事实，但可不能这么说，会让人觉得郡主挑拨离间的”。 说着还俏皮的朝清芸眨了下眼睛，可把清芸恶心坏了。 忍着想吐的感觉，嘲讽道:“八殿下有没有想过，是自己的问题呢？”。 “本殿下能有什么问题？”。 “那本郡主怎么知道呢？”。 你本殿下，我本郡主，没毛病。 “郡主不觉得是他们太过分了吗？”。 “怎么会呢？”。 清芸拿着扇子，快速而又小幅度的摇了摇，皱着眉头，一脸的优柔造作。 “如果之一人不喜殿下，可能是那人的错，如果有两人不喜殿下，也可能是那两人的错，但如果有三个人不喜殿下……”。 清芸忧愁的看向颜沐恩“那应该就是殿下自己的问题了。毕竟，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可拍不响啊”。 “我才是被孤立的哪一个，怎么还成我的错了？”。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殿下就没有错吗？说不定是殿下您做了什么，才会遭到孤立呢”。 “你......”，颜沐恩气的脸都青了，但就是反驳不了清芸的话。 “哎呀殿下，您没事吧，可别倒这里碰瓷啊”。 “郡主放心，本殿下绝不是那样的人”。 颜沐恩气的甩袖离开，才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道:“本殿下没错，你爱信不信”，然后就又走了。 清芸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都是厌恶“我呸，信个毛啊信”。 “还是小妹厉害，几句话就将人气走了”。 清萧给清芸竖了个大拇指，他也不喜欢颜沐恩。据他所知，颜沐恩可不是个好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颜沐恩这几天，一直在关注着清芸。清萧陷入了沉思。 清芸看了眼皱眉思考的清萧，不再管他。 就颜沐恩这样的，还想挑拨离间，简直是白日做梦。凭她和颜思渊的关系，不用挑拨就离间了。 就这些缺德还不用负责的话，她还能说很多，能说到颜沐恩怀疑人生。 第107章 箭比 颜帝到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孟潇潇。 相比于昨天的狼狈，今天的孟潇潇可谓是气场全开，有一种要上战场的感觉。 箭比，就是比箭术，分四轮。 第一轮五十米，每人三箭，留十人。 第二轮，一百米，每人三箭，留五人。 第三轮，一百五十米，每人两箭，留三人。 最后一轮，每人一箭，分胜负。 每一年的奖品都不一样，皆由皇室所出。颜帝站在高台上，摆了摆手。 尽忠和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入，皆端着托盘，尽忠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场内回荡。 “第三名，玉如意一对，黄金百两；第二名，玲珑球一对，黄金千两；第一名，灵芝一对，青龙剑一柄，黄金万两”。 随着尽忠的声音，小太监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依次漏出奖品。玉如意，玲珑球，灵芝和青龙剑。 清芸眼睛发光的看着属于第一名的托盘。这第一名的奖品简直就是为她而打造的啊，她咽了咽口水，想要。 箭比并没有明确规定说女子不可以参与，而且之前也有女子参与过，且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但是她不想那么快暴露自己，这样对自己不好。 她转头看向盯着玲珑球的清萧，“大哥想为若初姐姐赢玲珑球吗？”。 “你怎么知道？”，清萧快速转头看着清芸。 “大哥都快把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有那么明显吗？”，清萧揉了揉自己的脸。 清芸摇了摇头，看来清萧是指望不上了。想在场地上找沈凌飞的身影，结果与颜思渊来了个对视。 颜思渊朝她一笑，抬起下巴点了点灵芝的方向，带有疑问。 清芸摇了摇头，表示不想让他帮忙，然后去看沈凌飞。 就发现沈凌飞也在看她，一脸的势在必得。用口型对清芸道:“清芸，我帮你赢灵芝啊”。 清芸苦瓜脸，沈凌飞越是这么说，她就越相信不了沈凌飞。 第一场箭比开始，清芸还是不决定参见，为了灵芝亮出底牌，不值得。 靶场上，宫人竖好靶子，参赛的人站在五十米之外。 待人站好，看场上引起一阵骚动，是因为陆星辞。陆星辞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如同第一次在秋猎中拿名次一样。 清芸抓过莫惊春的手，不让她在扣手指头。她很紧张，比站在赛车上的陆星辞还要紧张。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莫惊春朝清芸笑了笑，又继续盯着陆星辞了。 “第一箭，射！”。 随着尽忠的话落，赛场上的人将箭射出，每射一箭，都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为男儿英勇的身姿，还有精湛的箭术。 明明只是射个箭而已，就已经让许多贵女脸红心跳了。每年的秋猎结束，都会凑成几对佳偶，已经算是变相的相亲会了。 第一轮结束，该晋级的人一个没落。最出彩的，应该就是颜思渊，陆星辞，清萧和沈凌飞了，他们都是三箭连中靶心的。 第二轮，排除了楚屹，颜沐恩和颜璟丞。前面四人依旧稳定输出，然后就是带了一个楚岩。 清芸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凑到一起，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全部超标。 第三轮，很神奇的只排除了一个楚岩。因为颜思渊博和陆星辞并列第一，两人不仅都中了靶心，且都是两箭在同一个位置，连箭洞都没有变。 赛场上，两人对视了一眼。陆星辞狡狞一笑“我说思渊啊，要不这个第一就让给我呗，请你听戏，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的戏我听够了”。 “切，人家想听还听不着呢”，陆星辞语气傲娇。 “注意，别输给我了”，颜思渊提醒。 “不会，这么多年没见，你不会也以为我无用了吧”。 “从未如此认为”，颜思渊认真的看着他。 现在的陆星辞，才是原身认识的那个陆星辞。本该是个荣耀满身的少年，不该是那游手好闲的纨绔。 陆星辞挑了挑眉，嘴角上扬“那就瞧好吧”。 最后一轮，结果未变，也是前所未有的。除了沈凌飞，其他三人都很高兴。 不对，还有一人不高兴，那就是孟潇潇了。孟潇潇不高兴，是因为颜璟丞连第三轮都没有到，她还指望今天能赚回点颜面呢。 甚至每家都或威胁或收买了，除了丞相府，文正侯府和沈尚书府。偏偏就是这几家跟她作对。 沈凌飞的不高兴，就是因为没有替清芸拿到灵芝，蔫了吧唧的下了场。 顾明瑞接过他手里的弓箭，安慰道:“第三也很好了，不用那么好强”。 “不是好强，只是想为她做点什么，他没来之前，这些都是我做的”，他说的“他”，是颜思渊。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点？”，沈凌飞问顾明瑞。 “也许她并不在乎呢？”。 “什么？”。 “你看，有那么多人去为她争取她想要的，并不缺你一个，可能她也不在乎你会不会拿到吧”。 “不多啊”。 “九殿下，清少卿，甚至还有八殿下”。 “不是的，清大哥是在为林姑娘拿玲珑球。颜沐恩没有那个本事，而且清芸讨厌她。只有九殿下是真心对清芸的”。 “你知道？”顾明瑞有些惊讶。 “当然知道，清大哥都故意射偏了，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但我说的是九殿下。你知道九殿下喜欢郡主？”。 “知道啊”。 “那你还为郡主做事”。 “我没有为她做事，我只是想为她争取她想要的罢了”。 “可为什么呢？”。 顾明瑞不明白，既然沈凌飞知道颜思渊喜欢清芸，又何必去为她做那么多，自有颜思渊去为她做。 “没有为什么，因为她是清芸，我是沈凌飞”。 沈凌飞看了他一眼“我要去找清芸了，你回去吧”。 顾明瑞看着沈凌飞的背影，神色逐渐阴沉。 沈凌飞是第一个到清芸面前的。他是跑过来的，大口喘着粗气，说不上话来。 清芸拿着锦扇替他扇风，尽管没有什么用。 沈凌飞缓过劲来，道:“清芸，对不起，我没有拿到第一”。 “没事啦，没有就没有呗”。 “我家有人参，回头我偷出来给你”，沈凌飞凑近清芸，小声的在她耳朵边说道。 清芸眼睛亮了亮，灵芝没有，人参也行“真的吗？”。 “当然，抱在我身上”，沈凌飞仗义的拍了拍胸脯。 “你不觉得颜思渊会将灵芝给我吗？”。清芸问。 她刚才也在出口处，听到了沈凌飞和顾明瑞的话，所以她也很好奇。 “九殿下会给，但清芸你不会要”。 清芸愣了一下“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要？”。 “是啊”。 清芸笑了，她是真的傻，沈凌飞和她一起长大，她想什么，沈凌飞很清楚。 就像沈凌飞在想什么，她也很清楚一样，他们太了解彼此了。 第108章 顾明瑞找事 沈凌飞刚走，清芸还在注视着它的背影，却不想身后一只手伸了过来。 五指成爪，指尖朝下。快速出现，带起一阵风，想要抓清芸的肩膀。 就在他的手快要落下的时候，清芸转了个身，顺势躲过，手中折扇半遮面，眉眼弯弯，笑容甜美可人。 “顾尚书就是这么打招呼的？”。 顾明瑞收起手势，从暗中现身。神色不明的看着清芸。 “郡主既有如此身手，何不自己去争取？总是依靠他人，可非君子所为啊”。 清芸摇了摇扇子，嗤笑道:“君子？本郡主可不是什么君子，本郡主可是小女子啊”。 “那也不能欺骗人”。 “敢问顾尚书，本郡主骗谁了？”。 “沈家公子，沈凌飞”。 “哦？那本郡主是怎么骗他的呢？”。 清芸神色平淡，甚至还用扇子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满是玩味。 顾明瑞被清芸的态度气到了，狠狠道:“你利用他的单纯，欺骗他你会武的事实，让他替你取心爱之物”。 “顾尚书怎么知道他不知呢？”。 顾明瑞愣了一下，又道:“如若他知道，便不会如此拼命争夺第一了”。 “可我若说，他知呢？”，清芸认真的盯着顾明瑞。 “怎么可能？”，顾明瑞一脸错愕。 “怎么不可能？”。 清芸迅速靠近顾明瑞，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扇子遮住大半张脸，迫使顾明瑞与她对视。 顾明瑞被吓的退后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清芸。 清芸转身，走上一个高台。顾明瑞比她高，她看他需要抬头，这让她很不舒服。 等清芸站上高台，比顾明瑞高了一个头，俯视着顾明瑞。 “顾尚书知道沈凌飞单纯，但顾尚书可知，就是因为他的单纯，才能看清一切。 他可不仅仅是脑子单纯，他的心也如山泉般，清澈见底。对本郡主，他甚至比本郡主自己都看得明白”。 顾明瑞抬头看着清芸，在某一刻，他被清芸的气势吓到了。 他是没有问过沈凌飞，而且沈凌飞能看出清芸的心思，还真的有可能知道清芸会武。只是不说罢了，在这上面，他处于弱势。 但他就是不想看到清芸使唤沈凌飞像使唤狗一样，一想到沈凌飞每次见清芸乐颠颠的样子，他就生气。 “郡主让沈公子偷人参，也是在教唆他做坏事”。 “呵，看来顾尚书能当上尚书，靠的不是脑子啊”。 “郡主这是要人身攻击了？”。 “人身攻击？我还人身母鸡呢。沈凌飞要偷家里的人参，你觉得沈历能不知道？ 你觉得我爹娘能不知道？就凭沈凌飞那三脚猫的功夫，他瞒得过谁？你是对沈凌飞太自信了还是怎么的？”。 顾明瑞抿了抿唇“郡主就不怕沈尚书怪罪？”。 “你也是尚书，你会在乎那一棵人参吗？为了一颗人参与丞相府做对吗？而且还是丞相府会还回去两倍多的东西。 顾尚书是不是忘了，本郡主才多大？他沈凌飞才多大？两个孩童间的玩闹都要搬上台面，顾尚书就只能看到这些吗？”。 顾明瑞不说话了，因为清芸说的对。她的每一个问句都直击他的内心，打得他的头一次又一次低下来。 是他小题大做了，但他不是个有错不认的人，顾明瑞抱拳弯腰“郡主赎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竟为了那么点事小题大做，还望郡主海涵”。 “我知道你是为沈凌飞鸣不服，可你却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你让本郡主怀疑，你是不是在京城长大的。 本郡主与沈凌飞一起长大，干的挫事还少吗？沈凌飞是改邪归正了，不是金盆洗手了”。 “郡主教训的是，臣省了”。 清芸睨了他一眼，看在他认错态度认真的份上就不继续骂她了，摇着扇子转身离开了。 边走边想，她会武这件事是已经人尽皆知了吗？为什么一个二个的都知道。 那她还藏个屁啊，早知道刚刚就自己上了，害她损失了一对灵芝。 从清芸摇扇子的频率就可以看出，她现在很不爽。所以晚上，总该有人倒霉的。 清芸穿上了夜行衣，轻松躲开守卫，来到一处屋顶，轻轻掀起一片瓦。与一双眼睛来了个对视。 对方和她一样，一身黑衣，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蹲坐在房梁上。 原本应该是朝下看的，应该是听到了上面的动静，才与清芸来了个对视。 清芸反应很快，一把药粉撒了下去。瞬间黑衣人就被迷了眼睛，紧闭双眼，很难受，但又不敢发出声音。 清芸迅速起身离开，很快就被身后的人给追上了，那人的轻功在清芸之上。 他想要拉清芸，清芸抽出软剑，反手就是一剑。那人快速抽手，不敢再伸手了。 清芸右手拿箭，与黑衣人对峙。黑衣人看了眼警惕的清芸，将面罩拉了下来，道:“是我”，是颜思渊。 听到声音，看清楚人，清芸才放下手中的剑，默默松了一口气。这人的功夫比她强很多，她差点以为自己回不去了呢。 一把搂过颜思渊的脖子，将人带到了黑暗里，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颜思渊被清芸楼的弯着腰，小声道:“颜沐恩有问题，我来看看，你呢？”。 其实是他白天看到颜沐恩找清芸了，他想给颜沐恩找点麻烦。 “我来送温暖”。 送温暖？送毒药还差不多吧，颜思渊在心里吐槽。还揉了揉眼睛，他的眼睛很疼，眼前也逐渐变得模糊了。 清芸看见颜思渊揉眼睛，而且他的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是不舒服。 拿出解药递给颜思渊“把解药喝了”。 颜思渊喝了解药，没一会眼睛就好了。他看向清芸“你想让他眼瞎？”。 “对啊”，颜沐恩白天看她的眼神太恶心了，所以她决定将颜沐恩毒瞎。 “要我帮忙吗？”。 清芸看了他一眼“行啊”。 两人又回到颜沐恩的房间，躲在了颜思渊刚才躲的房梁上。 颜沐恩坐在书桌前饮茶，像是在等什么人。颜沐恩不动，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等。 没一会，门外有了敲门声。颜沐恩前去开门，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走了进来。 第109章 颜思渊晕倒 递给颜沐恩一个瓷瓶“里面是媚药，除了交合，没有其他解药”。 颜沐恩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拍了拍黑袍人的肩膀“做的不错，你想要的，我会给你”。 “说话算话”。黑袍人离开了。 清芸朝黑袍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黑袍穿和没穿有什么区别，这声音一听就是孟纸鸢。 颜沐恩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打开瓷瓶闻了闻，一脸的陶醉。 用手轻轻摩擦着瓷瓶，脸上是猥琐的表情“小郡主，你可要好好等我啊”。 清芸捂着嘴，她快恶心的要将晚膳吐出来了。她说颜沐恩怎会莫名其妙盯着她不放，原来打的是这个心思啊。 再看颜思渊，眼睛冒火，看颜沐恩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攥着清芸的手收紧，捏的清芸手疼。 清芸皱眉，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轻点。颜思渊转头看清芸，松开了手。 清芸的手已经被他攥红了，他捧起清芸的手，轻轻的吹气，希望这样能缓解一些。 清芸抽回自己的手，背后藏了起来。颜思渊吹的她心里痒痒的。 两人一直在房梁上，一直等到了颜沐恩休息，才跳下房梁。 清芸的腿已经蹲麻了，刚下来时还差点摔了，幸好颜思渊扶了她一把。 走到颜沐恩床边，清芸拿出一支香。是安眠香，将安眠香放在颜沐恩的鼻息下。 看着香被颜沐恩吸进去了不少，清芸才放松了点。想拿手拍颜沐恩的脸，被颜思渊拦住了。 清芸疑惑的看向颜思渊“怎么了？”。 “太脏了”，颜思渊将清芸的手拿开。 掰开颜沐恩的眼睛，看向清芸“来”。 清芸拿出药粉，撒在了颜沐恩的眼睛里，撒的还不少，整的颜沐恩眼皮都盖不上了。 “是不是太多了”。 “没事，不多”。 两人没有多留，闪身离开。颜思渊在走之前，还故意留下了自己的一样东西，清芸没有发现。 秋猎的最后一天，是要祭祖。由皇室带头祭奠皇祖。 天元国刚建立二十八年，颜帝就是开国始祖，本不用祭祖，但颜帝记根，所以每年秋猎还是会祭拜。 祭祖还没有开始，众人都站在路的两旁。即是祭拜祖先，便只能穿素衣，所以一眼望去，皆是一身白衣。 清芸很少穿白衣，她的衣服都是五颜六色的，唯独白色的衣服很少穿。可以说是几乎不穿，因为她不喜欢。 现在穿上白衣，非但没有使其显得平淡，反而多了些仙子的灵气。 清芸整理着衣袖，不经意间看到了对面的李疏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站在她旁边的李光宗。 他正在揪自己的衣服，一脸的厌恶，想要脱下来的样子。王芳在旁边轻声的哄着他。 清芸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这种家庭伦理剧，最麻烦了。 颜帝来了，也是一身素白，左右分别跟着孟潇潇和刘荣。 刘荣本身算妾，是不该来的，但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让颜帝带她来了。 孟潇潇就算气得牙痒痒，也不敢吭一声。这几天她丢得脸已经够多了。 颜帝身后跟着的，是几位皇子公主，颜沐恩由人搀扶着往前走。 今日祭祖，他只要没死，就该来的，哪怕是瞎了。 清芸还特地派秋月去打听了。颜沐恩的住所，今天早上很热闹，叫了不少太医呢。 清芸眯眼笑了笑，活该，谁叫他算计人，现在也该尝尝被算计的滋味了。 在路过清芸的时候，扶着颜沐恩的小斯朝清芸的方向看了一眼，清芸与她对视。 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但总觉得她的眼睛在哪里见到过。因为她看清芸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祭祖开始，众人朝拜，纷纷跪下。 颜帝点香，对天连拜三下，然后亲自将香插进香炉中。 再看向他身后的五人。颜秦岙、颜思渊、颜沐恩、颜璟丞、颜屿森，并排跪在团蒲上，手持三炷香，一起跪拜。 就在颜思渊拜第三下时，脑子瞬间一热，猛的恍惚了一下，眼前就一片漆黑了。颜思渊晕倒了，倒在了祭台上。 颜帝第一时间上前扶住，朝下喊道:“太医，快传太医”。 台下众人也骚动了起来，清芸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冲上祭台，被侍卫拦了下来。 清芸皱眉，朝颜帝道:“陛下，臣会医术”。 颜帝瞬间想到了清芸的医术，连忙抬手招她过来“松开，快松开她。你来，来”。 清芸上前跪坐在颜思渊旁边，静下心来把脉。她的心跳得太快了，如果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什么都做不了。 慢慢感受着颜思渊的脉搏，颜思渊的脉搏很奇怪。她刚开始以为是颜思渊体内的蛊出问题了，可现在看，并不是蛊毒的问题。 他的脉虽然乱，但乱中又有条理，体内的内里向是分成了两派，两派间在不断的争抢着，这才导致颜思渊昏倒。 颜帝紧张的看着清芸，看清芸一直不说话，便问道:“他怎么样了？”。 清芸松开手，吐出一口浊气，看向颜帝“陛下，先将九殿下抬回去吧，臣需要施针”。 “好好，快，来人，将九殿下抬回去”。 宋鹤卿和西竹上前，抬着颜思渊往回走，清芸也跟着他们离开了。 之后关于祭祖的事，清芸就不清楚了。在清芸没有看到的地方，孟旬迹看着几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孟旬迹，颜帝的老师，孟子柔的祖父，天元国的国公爷，这是他在秋猎这几天里第一次出现。 清芸跟着几人来到颜思渊住的地方，现在最紧要的，先是控制住颜思渊内里的流动。 用银针封住了颜思渊所有的运功穴位，抑制住了他的内里。清芸就坐在桌边等着颜思渊醒过来，她有事要问他。 过了没一会，颜思渊果然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清芸，他身上还插着许多银针。 他看着清芸“我能喝点水吗？”，身上的银针融他动不了，有些委屈巴巴的。 清芸给他倒了杯水，将他扶了起来，亲自将水喂到了他的嘴边。她不与病人计较。 在清芸将杯子拿掉时，颜思渊的唇碰到了清芸的手，清芸顿了一下，看向颜思渊。 颜思渊疑惑的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清芸摇了摇头，也许是她想错了。 “银针可以拔掉了吗？”，一直插在身上很不舒服，他看起来像个刺猬。 “等会吧，我有问题要问你”。 清芸认真的看着他，又扫了一眼房内，意思很明显。 颜思渊也认真了起来，道:“西竹，看紧”。 “是”，西竹在门外回应。 第110章 颜秦岙的请求 清芸等了一会，确定周围没有了其他，才垂眸看向颜思渊，问道:“你晕倒时有什么感觉吗？”。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头一懵，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那你有看到其他的东西吗？”。 颜思渊思考了一下，深邃的黑眸看着清芸“我看到了我自己”。 清芸依在桌子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茶盏，抿了一口，黑眸溅起波澜。 “你来的时候，他死了吗？”。 颜思渊低头思索着，认真的回想他刚来时的情景。他好像真的不能确定，原身有没有死亡。 皱眉看向清芸“不确定”。 “你还记得无提老头说过的话吗？”。 “他说我是双魂！斯～”。 颜思渊惊的想要起来，结果被身上的银针控制，一动就疼的不得了，皱着眉头满脸哀怨。 “真不能先把银针拔了吗？”。 “你着什么急啊，内力刚控制住，要等会才能平息”。 颜思渊想要用内力将银针逼出来，结果一运用内力，银针扎的各处就开始疼。 清芸翘起二郎腿，严肃道:“我警告你，不要浪费我的劳动成果，要不然，我废了你的功力”。 颜思渊立马就不动了，老老实实的坐着，等清芸说话。 清芸看到他不乱动了，才道:“这还差不多”。 拿起扇子在随意的在手中把玩“那老头既然能看出我是穿的，你的双魂应该也不假。 这方面，我就无能为力了，看来我们要请个道士来了”。 “不一定要道士，和尚也行吧？”。 “还是算了吧，因为那个无提，我都对和尚有阴影了”。 “嗯，那就道士吧”。 “还是要快点比较好，这件事对你的身体影响很大。再加上蛊毒，你都身体还真是残破不堪啊，而且都是些麻烦的事”。 “那我就先谢过雪儿了”。 “诶？我什么时候说要管你的事了？”。 “可是雪儿已经管了呀，雪儿总不会扔下我不管吧”。 颜思渊低着头，一脸沮丧。如果有耳朵，那也应该是耷拉在两边的。 清芸看不得他这样，破罐子破摔道:“好好好，管，我管还不行嘛”。 其实颜思渊说的没错，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还真不可能做到坐视不理。哪怕是最普通的朋友，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 清芸从颜思渊房间走出来，就看到屋外站满了人。最明显的就是颜帝，着急的走来走去，看到清芸出来，也是第一个冲了上来。 “思渊怎么样了？”。 “陛下，九殿下已经醒了，并无大碍”。 “是吗？那既然这样，就殿下又是怎会晕倒呢？”。 孟旬迹站在颜帝身边，占据了孟潇潇的位置。一双眼睛精明透彻，仿佛能看穿一切。如今这双眼睛正怀疑的看着清芸。 清芸俯身拜了拜“太师安康。九殿下是因休息不够，疲劳过度，再加上天气炎热中暍才会晕倒的。如若太师不信，可请太医再次查看”。 “郡主多虑了。从救治水患病人就可以看出，郡主医术精湛。本师只不过是担心九殿下，总想知道病因罢了”。 “太师心系龙嗣，晚辈自愧不如，只能略尽绵力，能替陛下缓解一二”。 颜帝点了点头，欣慰道:“郡主小小年纪，就能想到替朕分忧，着实难得。如今更是救了思渊，待来日，朕自会有赏”。 “谢陛下，臣先告退”。 “嗯”。 清芸离开前看了孟旬迹一眼，两人相视而笑，点头而过。 刚走出颜思渊的院子，清芸就换了张脸，没了刚才的恭敬笑意。 看来孟潇潇没门，这是请了个大神来啊。也难为孟旬迹了，七八十岁的年纪了，还要替家里小辈解决麻烦。 清芸刚走两步，就被人喊住了“小郡主，请等一下”。 清芸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颜秦岙，能这么叫她的，也就颜秦岙一人了。 “王爷还有事？”。 “可否请郡主一叙？”。 颜秦岙抬手，指向另一个方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清芸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一处湖中亭。她坐在了一旁，很悠闲。颜秦岙不说，她也不主动出声。 终于颜秦岙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对清芸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郡主可否答应”。 清芸扫了一眼他被盖住的腿，她早就觉得颜秦岙靠近她太过巧合了。那么他就一定会有其他目的，如今也终于要说出来了。 “王爷请讲”。 颜秦岙失笑，眉眼弯弯“小郡主何必明知故问？”。 “王爷想让我帮忙治腿？”。 “看小郡主的眼神，估计也是早就猜出在下的目的了。在下到从未见过如小郡主这般聪明的人，竟能一眼看透人心”。 “王爷谬赞了，只是些随意猜测罢了。王爷怎会认为，我一定能治好您呢？”。 颜秦岙腿伤那么多年，肯定也看过不少医生，用过不少办法。她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治好，凭什么颜秦岙会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因为，郡主能缓解蛊毒”。 清芸嘴角上扬，果然，跟这种满是心眼子的人说话，就忽悠不过去。 “王爷还知道蛊毒？”。 “当然，因为……”。 颜秦岙与清芸对视，眼睛里悄然掠过一抹恨意，但语气却很轻松。 “我们每个人都有蛊毒”。 清芸猛的攥紧手中的茶盏，茶水溅出，洒在了她的手上，手背烫红一片，而她却半分感受不到。 不可思议的看着颜秦岙“你也有？”。 这概率也太低了吧，蛊这种东西在中原本就少见，他们几个是把一窝蛊都给种上了？ 颜秦岙递给清芸一个帕子，放下手中的茶盏，眉眼间是化不开的阴郁。 “是的，而且不止是我”。 “你说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种了这个蛊毒”。 “据我所知的，一共有十三人，活着的，只有六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中蛊之人，皆为皇家子弟吧”。 “是”颜秦岙轻轻的点头。 “知道是谁做的吗？”。 其实清芸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需要有明确的证据支撑。 “查不到，在京城，查任何人都有迹可循。唯独他，连边都摸不着，哪怕他的嫌疑再大，再找不到任何证据”。 是了，想要在他的地盘去查他本人，真的太难了。而且说不定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盯着了。 “怎么会是个单数，不应该是双数吗？而且数量也不对”。 颜思渊的蛊毒都是一对的，那么其他人应该也差不多，而且要是非常重要的两人一起中蛊。 第111章 活菩萨 “我认真的分析比对过，每个人的蛊毒都是不一样的，发作时间不一样。所承受的痛苦也不一样，甚至有些都没有发作过”。 “没有发作过，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中蛊了呢？”。 “我收集到一本蛊毒大全，里面详细记录了大部分蛊毒的特性，与之相符才会认为如此”。 清芸用指甲敲着桌面，看向远方，瞳孔里浸满了优思。越是遮遮掩掩，反而嫌疑越大。这与她平日里所见的人，差距也太大了。 “你的蛊是什么样的？”。 颜秦岙想要取得她的信任，就要有诚意。 颜秦岙没有犹豫，轻声道:“万蛇蛊。由一根细如发丝的小蛇为主，在宿主体内。固定时间生长，直到长满整个宿主体内，宿主变为空壳而亡”。 他说的很轻，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变化。明明说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却仿佛与自己无关。 比起颜思渊跟月经似的月一痛的子母蛊，颜秦岙的万蛇蛊，好像更严重。 清芸看了他一眼“别搞得那么云淡风轻，说的好像很轻松似的”。 颜秦岙终于有了些反应，脸上挂了些笑意“郡主和其他人还真是不一样，郡主难道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他也曾信任过别人，将此事诉说。得来的不过是怜悯的目光，还有那毫无用处的可怜之心罢了。 “世上可怜人很多，多你一个不多。我又不是怜悯众生的菩萨，每个人都可怜”。 “你的蛊毒解了吗？”。 “并未，但已寻得抑制之法”。 “你愿意与我说这些，应该还想让我替你解蛊毒吧”。 “小郡主还真是聪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也看到了，我暂且只能做到抑制，解除还做不到”。 “我知道，所以不会给郡主压力。郡主尽力就好，其他就随天意吧”。 “所以，还是先看看腿吧”。 “郡主愿意帮我？”。 颜秦岙有些惊讶。他以为就算是全盘托出，清芸也不一定会帮他。而他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一试罢了。 “天下可怜之人如此之多，少你一个不少。但以你一人，能救得天下更多可怜人”。 她信颜秦岙的能力，如果他的腿好了，下一任新帝，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 颜秦岙扶着石桌，用臂力将自己从轮椅上撑了起来，双膝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面朝清芸“颜慎，在此承诺，无论清芸能否救在下与水火。在下都愿尽一己之力，救更多可怜之人”。 颜秦岙，单字一个“慎”。亲母在他十岁时所取。 清芸的确不是菩萨，菩萨只管怜悯的看着，然后不管不问。清芸连看都不看，直接上手。也许她没有很大的力量，但她依旧想救更多的人。 清芸就那么坐着，没有去扶他，承受着颜秦岙的跪拜。她既愿意去救，那颜秦岙这一拜，她受的起。 直到颜秦岙重新坐了回去，清芸才道:“这里安全吗？”。 “安全的，附近有我的人”。 “那就好，我们先开始最简单的把”。 清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颜秦岙的腿。蛊毒难解，那就先从简单的来。 “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吗？”。 “一副银针，还要再来一个人辅助我”。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悄然而至。手里提着一个药箱。 “这是你要的东西。他叫余川，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就好”。 清芸点头，蹲在颜秦岙的脚边，拿开盖在颜秦岙腿上的薄毯。 “将他的衣服掀开，将整条腿都露出来”。 虽然医生面前无男女，但掀男子衣服这件事情，她做还是不太好。 余川很听话，上前将颜秦岙的下半身扒了个干净。 颜秦岙的腿一直都盖的很严实，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现在直接暴露在清面前，才看清其伤势的严重。 他的伤主要在小腿，和大腿的三分之一。他的腿很细很细，细到几乎皮包骨，和他的上半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且肤色很深，腿上除了一些细小的疤痕外，还有一条将近二十厘米长的疤痕。那应该就是使他的腿变成这样的根本。 颜秦岙语气歉意的说道:“真是遗憾，污了郡主的眼”。 有很多时候，他看到自己的腿，都会有一种想要把它砍了的冲动。 清芸只是皱眉观察着，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抬头看了眼颜秦岙，说了句:“失礼了”。 没等颜秦岙反应过来，清芸便将手伸了上去。轻触表面，皱皱巴巴的，没有任何水分和弹性。 再摸其他部位，甚至能直接摸到骨头。清芸看着他腿上爆起的青筋，已经变成了黑色。她用力按了按，按不下去。 抬头问颜秦岙“有感觉吗？”。 颜秦岙摇了摇头，他只看到清芸摸上去，但他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到清芸的手与他的小腿形成的鲜明对比，让他有些不敢看清芸。 清芸继续观察着，开口道:“如果连你自己都厌恶它，那它还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颜秦岙心里一震，他觉得清芸这话可能表明他的腿治不了。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多少还是会有点期许的。 “没关系，我知道郡主已经尽力了”。 看着颜秦岙掩不住的失望，清芸掐了一下他的大腿，疼的颜秦岙抽了口气。 “我可没说不能治”。 颜秦岙疼的面目扭曲，在听到清芸的话时又抑制不住的高兴，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奇怪。 “郡主的意思是，能治好？”。 他还是不敢相信，想要再确认一遍，他已经失望太多次了。 “能治，只是需要时间”。 “多长时间？”。 清芸伸出手，比了个一“一年”。 “好”。 他已经等了太多太多年了，这短短一年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刚开始还以为会要个三五年的时间。 “准备好我要的东西后，就可以开始第一次施针了”。 “好，你说，余川记着”。 清芸说了一堆东西，除了一些大补的药外，就是活血化瘀的药。而且银针还要了好几套，余川都一一记下来了。 等清芸回到自己的住所时，已经很晚了。清萧就坐在她的院子里等她。 看到清芸回来，吊儿郎当的问道:“死了没？”。 清芸坐到清萧对面，清萧给她倒了杯水。清芸刚喝了口水，颜思渊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走到清萧面前。 夺过他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道:“没死，好着呢”。 “那还真叫人失望啊”，清萧一脸的失望表情，还配合着摇了摇头。 清芸看向已经坐下了的颜思渊，问道:“内力恢复了？”。 “恢复了，现在已经可以随意使用了”。 第112章 下一任帝王 清萧看向清芸，她有些蔫儿，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雪儿去哪里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清芸泄了口气，软塌塌的趴在石桌上。她是真的有些累了，身心俱疲。 嗡声道:“去做活菩萨了”。 “活菩萨？活阎王还差不多。雪儿什么时候那么善良了？”。清萧摸了摸清芸的脑袋。 “我一直都很善良好吧”清芸瞪了他一眼。 颜思渊看着趴着不动的清芸“你真的要帮颜秦岙？”。 “你怎么知道我要帮他？”。 该不会颜思渊又在她身边安排人了吧？清芸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专门看一些平日里很少在意的地方，因为那些地方最能藏人。 “你身边没有我的人，但颜秦岙身边有”。 “哦”，清芸又趴了下来“为什么不能帮？”。 清萧:“帮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他不需要给我任何好处，只要做到他说的，就够了”。 “那你还真是个活菩萨”。 “所以，你也觉得我爱心泛滥吗？”。 清芸趴在桌子上盯着清萧，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清萧感到了一丝伤感。 “没有，我知道你的意思”。 颜思渊:“其实你想救的不是他，你想救更多的人”。 “不是的，我想救的就是他。是他和更多的人。他也是人，他和其他人一样”。 清芸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神中是认真和坚定。她不能拥有这个能力，却什么都不做。 “你们认为，谁会是下一任帝王”。 颜思渊和清萧对视一眼，皆沉默了片刻。现存的皇子中，还真没有可以做帝王的。 “如果颜秦岙的腿伤好了，蛊毒解了，他可以吗？”。 “可以”。 颜思渊回的很快，和另外几个二炮相比，颜秦岙可以说是最佳人选了。 清萧看向颜思渊“你不想做吗？不想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吗？”。 清芸刚才问的时候他就想说，其实颜思渊是最合适的。只要颜思渊想，丞相府完全可以帮忙。 颜思渊没有回答清萧的问题，反问清芸“雪儿想做皇后吗？”。 “不想”。 “那我也不想做皇帝”。 “说的好像你想就能做一个”。清萧嘲讽道。 颜思渊笑了笑，不语。只要清芸想做皇后，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那个位置。 “天元国需要下一代帝王，为避免生灵涂炭，颜秦岙必须好起来”。 翌日，秋猎结束，所有人返航。清芸站在自家马车旁，等待着离开。 看着一箱箱东西般到了自家马车上，她皱了皱眉。这有几个箱子是有皇家的标志，不是丞相府的东西。 清芸看向站在一旁的莫惊春，莫惊春慌张的转头，不与清芸对视。 清芸瞬间了然，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走到般东西的侍卫面前。 叉腰问道:“停停停，你们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些都不是丞相府的也往上搬，搬错了你们负责的了吗？”。 用手指了指那几个有皇家标志的箱子，余光观察着莫惊春的表情。果然看到了莫惊春的慌张。 侍卫被清芸搞懵了，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其他一人道:“启禀小姐，这些都是表小姐让搬的”。 “是吗？”，清芸看向惊慌失措的莫惊春“这些是你的东西吗？表姐”。 “不不不，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莫惊春连忙摆手否认。 “既然不是，那就留在这里吧，等谁发现丢了东西，就会来找的”。 侍卫当然是听清芸的，开始将东西往下搬。 “别别别，是我的，是我的”，东西不能放这里，要是丢了就完蛋了。 清芸似笑非笑的看向着莫惊春。急得莫惊春拉过清芸，道“这些是我的东西，还是搬上去吧”。 “表姐早说不就完了，还害羞呢”。 看清芸的表情，莫惊春才知道清芸怕是早就猜出来了，这是在逗她玩呢。 莫惊春松开清芸的手，脸红成了樱桃，恼羞成怒道:“表妹就会逗我，是锦年说不宜宣扬，我才不敢承认的”。 “哎呦，锦年是谁啊？”。 “锦年”是陆星辞的字，清芸知道，就是想逗逗莫惊春。 莫惊春气的直跺脚“表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陆星辞说的不宜宣扬，是不能拿个大喇叭吆喝，可不是不让表姐承认”。 “是…是这样的吗？”。 “当然，表姐要是不认，锦年该着急了”。 清芸欠揍，说完就跑，不给莫惊春一点反应时间。 莫惊春脸红得恨不得钻到底下去，气道:“清君雪！”。 看来是真的气急了，都开始喊清芸的名字了。听到莫惊春喊她，她跑得更快了。一下装进了清萧的怀里。 清萧扶住她“小心点，跑那么快干嘛？我听到表妹喊你了，你把她怎么了？能把兔子惹生气，你也是真厉害”。 “我才没有惹表姐生气呢，就是逗过头了而已”。 清芸说完，就跑上了清融许和清萧的马车。她不敢再和莫惊春坐一辆马车了，兔子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清芸终于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在家安安稳稳的躺了好几天。除了吃就是睡，像个没心没肺的米虫。 这天清芸坐在百花阁的二楼，透过窗户，看楼下街道的人来人往。 施凤澜给她递了帖子，让她来此相会。清芸想不通，不知道施凤澜为什么会单独约她。 她和施凤澜相处的并不多，甚至还没有和颜秦岙相处的多。 清芸喝着手里的奶茶。认真看，就能发现。一杯奶茶，半杯珍珠。 如果可以，她倒是只想要珍珠。只是那样就不能叫珍珠奶茶了，她特别喜欢珍珠奶茶里的珍珠。 “扣扣”，雅间的门被推开。施凤澜走了进来。 相比于秋猎时的她，今天的施凤澜过于憔悴了。纯色惨白，眼周也带上了黑眼圈，看起来有些优思过度的感觉。 清芸站起身，屈膝行礼“王妃安康”。 施凤澜走近，虚扶了一下清芸“郡主不必多礼，只将我当做朋友就好”。 施凤澜说的是“我”，而不是“本妃”，已经说明诚意了。 清芸起身坐回位置“那我也就不与王妃客气了”，还真就一点都没客气。 施凤澜坐到清芸对面，清芸推给她一杯奶茶。施凤澜点头道谢“谢谢”。 “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那么憔悴，要不要我帮您看看？”。 施凤澜摆了摆手“不用了，就是没有休息好而已”。 “我有安眠香，回头给王妃送些去”。 “那就多想郡主了”。 第113章 施凤澜相邀 “王妃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清芸观察着施凤澜的表情，生怕错过一点细微的变化。施凤澜皱了皱眉头，有些欲言又止。 “王妃但说无妨，既然都已经来了，有些事情，总也要说清楚才好”。 施凤澜像是给自己打好了气，脸色染上了些绯红，低着头道:“我想问郡主，有没有些，可以增加生育的方子”。 施凤澜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就没了声音。也幸好这里只有清芸她们两人，且环境安静，要不然清芸还真听不见。 施凤澜的问题，在清芸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施凤澜是来找事来了，倒是她自己看错人了。 但是想想施凤澜的问题也情有可原，她与颜秦岙成婚这么多年，竟还无一子一女，还真是有些奇怪。 施凤澜见清芸不说话，有些尴尬，以为清芸没听清。但是要她再说一遍她又说不出来。 而且，她光想着清芸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忘了清芸还是个孩子，她现在跟一个孩子说这些问题，让她有些自责。 “那个，郡主还是就当我没说过吧”。 话落，施凤澜就想要离开。被清芸给拉住了。 “诶？怎么走了？我也没说没有啊？”。 “你…你听到了？”。 “当然听到了”。 “那你…你……”。 “哦，我刚刚在思考问题，不是因为您”。 施凤澜松了口气，又坐了回去，紧张的看着清芸。 “手给我，先把脉吧”。 “好”，施凤澜伸出洁白的手腕。 清芸替她把脉，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把脉时，就喜欢闭着眼睛感受。那会能让她的注意力更集中。 过了一会，清芸松开了施凤澜的手。 “怎么样？还有得治吗？”。 “没得治”。 施凤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废下来，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清芸伸手，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你没有问题，不需要治，所以没得治”。 “真…真的吗？”，转变太快，施凤澜还有些不敢相信。 清芸点了点头“是真的，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那为什么我们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孩子？”施凤澜有些着急。 “你没有问题，那就是贤王的问题”。 “不可能，他每次时间都很长的”。 施凤澜没过脑子，脱口而出，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满脸羞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清芸抬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越说越解释不清了。刚刚施凤澜那句话都把她给整懵了。 “有没有问题，和…咳咳，是没有关系的”。 有些词她也是真的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遮掩过去。也幸好施凤澜能懂得。 就是施凤澜有些纠结“可是，我无法说服王爷来找你把脉”。 “不用你说服，我跟他说就可以”。 清芸说的很自然，好像和颜秦岙关系很好似的，说完她才发觉不对劲。 “我是说，我是大夫，我说有信服力一些”。 “郡主不用解释，我省得”。 施凤澜眉眼弯弯，笑得很亲和。虽然面容还是有些憔悴，但精神好了很多。 清芸突然有些好奇，施凤澜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的。 “王妃就不怀疑我与王爷的关系吗？”。 施凤澜微微一笑“贤王府有两个通房丫鬟，皆是我精心挑选，亲自送到王爷床上的”。 “王爷没有拒绝吗？”。 “没有，而且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这话给清芸问住了，这种事情，的确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 尤其是自己的妻子亲自挑选的，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不会拒绝。 “丫鬟是丫鬟，但王妃不怕我与您争宠吗？”。 这话像是戳到了施凤澜的笑点，施凤澜笑的更灿烂了“我本就无宠，又怎会怕人争宠”。 听到这话，再看施凤澜的笑容，有些心酸和无奈。原来施凤澜知道，颜秦岙不爱她。 “王妃又何必如此，天下男儿千千万”。 “天下男儿千千万，可无一人是他，也无一人能代他”。 清芸笑了“说实话，刚收到王妃拜帖时，我还以为王妃是来警告我的呢，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哈哈哈，到没想到吓到郡主了，罪过罪过”。 “王妃会怕吗？”。 “怕，所以想要有个孩子，也好有个余生”。 是了，只要有了孩子傍身。无论颜秦岙以后娶谁，对谁好，都不会亏待了她。也能让她的爱换个寄托。 “其实，在我发现王爷对郡主特别时，就有了很大的危机感。我还未有孩子，如果这个时候失去了一切，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我与王爷……”。 “我知道，郡主的出现给了我一个警示。从前总以为那一天会来的很晚，直到现在才发现，那一天可能随时会来”。 “王妃的心胸，非常人所能及”。 她本想夸施凤澜聪明，但她又很愚蠢。她聪明在会给自己找退路，她愚蠢在给自己找了一条最痛苦的退路。用最笨拙的方法，去爱着一个明知不爱自己的人。 她以为，有了孩子关门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但是，只要她还在府了，看到自己最爱的人去宠爱另一个人，就会非常痛苦。是一种对自己变相的惩罚。 “我记得，王妃是启明国的公主，就算是和亲，怎会对王爷如此爱慕？”。 施凤澜神色向往，想到了曾经的美好，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启明国战败，答应与天元国和亲，和亲公主本不是我。只是我听说和亲的皇子是他，便自荐来和亲”。 “王妃在和亲前见过王爷？”。 “是的，在战场上。我永远忘不了，启明国国破，所有女眷被俘，其中就包括我。 兵将对待俘虏，尤其是女子，只有残暴的掠夺。我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侍女被侵犯，只能无助的抱紧自己，惊恐万分，心里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即将轮到我时，他就出现了，他如天神一般降临，拯救我于水火之中。那一刻，我的心跳不是骗人的。他惩治了那些士兵，将我完好无损的送回”。 施凤澜停了一会，继续道:“我知道，因为他我才有此番遭遇。也因为他，我的侍女才会受辱致死。 他是启明国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爱上他，我对不起我的国家，对不起我死去的侍女，和千千万万为国捐躯的将士。 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控制不住的去想他，念他。如果，一定要有一位公主牺牲和亲。是他，我愿嫁。不是他，我也要嫁”。 第114章 竹林 清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无法评判施凤澜的对错，她用一生的单相思来惩罚那一时的心动。 “贤王的腿是什么时候伤的？”，清芸试图转移话题。 施凤澜想了一下，道:“我嫁入王府后，他的腿就已经这样了”。 “王妃会失望吗？”。 “不，是心疼，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施凤澜眼眶微红，眼底的心疼做不了假，微蹙的眉头就像她皱巴巴的心脏。 曾经听到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爱你的基础，就是心疼。 施凤澜离开了，只清芸一人在此。一手托腮看向窗外，街上人来人往。 时不时吸两口手中的奶茶，像施凤澜从未来过一般。 清芸没有猜错，施凤澜就是为颜秦岙来的。只不过不是来警告的，是来装可怜的。也不能说是装，毕竟她所说的、所感受的，都是真的。 她只是想告诉她，除了颜秦岙，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清芸不选择放手，那清芸就是摧毁她的罪魁祸首。 清芸想咬吸管，但这个吸管是用竹子做的，一咬就破。吐掉嘴里的竹子，看了眼天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也该回去了。 翌日，清芸起的很早，一大早就出门了。再出现，就在贤王府的后院。 她面前是一大片竹林，竹子长得很高很大，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我们要进去吗？”，她问身边的颜秦岙。 “进去”，颜秦岙回答道。 清芸刚抬起脚，要往里走，就被打断了“等一下”。 颜思渊随意的坐在房顶上，看着底下的清芸和颜秦岙。 “你怎么来了？”，清芸抬头问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 颜思渊跳下来，到两人面前，神色不明的盯着颜秦岙。 “我们是去治病的，又不是去玩的，你去干什么？”。 “我也有病，和你们一起，顺便也帮我治治”。 “你腿也伤了？”。 清芸扫了一眼颜思渊的双腿，站的笔直，能跑能跳的。 “腿没事，但有其他事，我不放心他，还是让我和你一起吧，这样也能安全些”。 颜思渊说的是颜秦岙。他怕颜秦岙的顺从是装的。 清芸没有说话，将决定权交给了颜秦岙，颜秦岙蓦然一笑，对于颜思渊的敌视恍若未闻。 “可以，那就一起吧”。 由颜秦岙带领，几人朝竹林深处走去。清芸亲眼看到，竹子会动。会主动给他们让道，都给清芸看呆了。 “不错嘛，还弄了个阵法”，颜思渊的夸奖很不诚信。 颜秦岙笑得无奈“没办法，命不好保”。 清芸好奇的问道:“这个阵法，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可以解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可以解开这个阵法的其他人”。 再往深处走，就看到了一座建好的竹屋。屋子不大，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且都是用竹子做的。一张竹床、竹桌，还有几把竹椅，就再无其他东西了。 颜思渊很自然的坐到了椅子上，一点也不客气，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我蛊毒发作时待的地方，和你的寒室一样，对体内的蛊毒有抑制作用”。 “看来，贤王对本殿下了解挺深啊”。 颜思渊警惕了起来，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身边有没有卧底了，看颜秦岙的眼神都带着试探。 “你敢说你不知道我的竹室？”。 颜秦岙与颜思渊对视，毫不退缩，两人气场全开，竟有些实力相当的感觉，让周围的人喘不过气来。当然，这是余川的感觉。 清芸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看着这两人对视，听到他俩的对话，感到一阵恶寒。 “你们真吓人，动不动就监视别人。那是不是京城内但凡有点名号的人，都逃不过你们的监视啊？那是不是京城内所有人的八卦你们都知道啊？你们现在能知道清萧在干嘛吗？”。 清芸的思路很跳跃，感觉站在自己面前这两人长得有点像监控，问的问题也都乱七八糟的。 她站在两人中间，左右看着他们“别不说话啊，你们老看着对方干嘛？”。 两人这才放过对方。西竹突然跳出来，在颜思渊耳边低语了几句，又消失不见了。 颜思渊看向清芸“清萧在大理寺当值，在审案子”。 “是一桩杀妻案，因为证据不足，但他又想重判对方，所以现在可能会有些忧愁”。颜秦岙给颜思渊的话做了个补充。 清芸又左右看了两人一眼“啪啪啪”，一边拍手一边道:“厉害啊，这都能知道，清萧那个大冤种就没发现自己被监视了吗？”。 颜思渊回答:“发现了，只是不管而已”。 “是因为就算管了，也会有下一个人继续监视，还要花费时间找出来，所以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对吗？”。 “郡主真聪明”，颜秦岙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颜思渊斜了他一眼，“马屁精”。 “那我身边也有吗？”，她在试探颜秦岙。 “之前有，后来就没有了”。 “那个后来？”。 颜秦岙看了眼颜思渊“他回来不久后”。 清萧也会清除一些清芸身边的探子，只是数量太多，而且反反复复的，他一个人清不完。 直到后来颜思渊的加入，清芸的身边就跟干净了。 他们到也想继续放探子，但颜思渊和清萧的手段太过狠厉。送去的探子不出一天，就会被送回来。 且都不是完整的送回来的，这样来个一两次，就没人再敢往清芸身边放探子了。 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里，除颜帝外，清芸的身边是最干净的。几乎一个探子都没有。 当然，颜秦岙是不可能跟清芸说这些的，会吓到她的。 清芸看了眼颜思渊。颜思渊一副求表扬的表情。清芸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样子。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大哥才辛苦”。 颜思渊惶恐的拉过清芸的手，从座位上下来，将清芸送到自己刚刚坐的地方。狗腿的样子，配合着清芸的表演。 颜秦岙失笑的摇了摇头，在清芸面前的颜思渊，还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和他见到的人简直天差地别。 玩也玩了，闹了闹了，要开始做正事了。被颜思渊搞得，她差点忘了今天要来干嘛的了。 颜秦岙昨晚让余川告诉她，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所以她今天是来给颜秦岙第一次施针的。 将所有的东西打开摆放好。清芸示意颜思渊给颜秦岙脱裤子。颜思渊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第115章 施针 “让余川来吧”，颜秦岙替颜思渊解了围。 再次看到颜秦岙的腿，清芸还是觉得很严重。每一次看，都会让人心里不适。 颜思渊也皱着眉头，盯着颜秦岙的腿看“这种伤应该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这样的后果，可不仅仅是伤造成的”。 清芸接过颜秦岙的话“还有毒”。 拿出一根很粗的银针，用烈酒轻轻擦拭着，银针的寒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有些阴森。 “这么粗的银针，是用来干嘛的？”。 颜思渊看到清芸手中的银针，有些后怕。幸好清芸没有拿这么粗的银针给他用，要不然他就不是刺猬了，成花洒了。 颜秦岙看到清芸手中的银针，也默默咽了口口水，有些担心。 “放心，这是用来放血的，不是用来扎穴位的”。 颜秦岙松了口气，差点就小命不保了。 “他这腿，还有血吗？”。 颜思渊指了指颜秦岙干瘦的小腿，看起来就营养不良的样子，怎么还会有血。 “有毒血，要先将这些毒血放出来，才能通穴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清芸看向颜秦岙“是给你治伤的大夫下的毒吧，将毒素放进了治伤的药里，毒素渗进血管。 是你用内力将毒素逼进两条小腿，才活了下来，要不然你也就完了。用两条腿换一条命，值了”。 “郡主说的一点都没错，只是……”，颜秦岙思考了一下，继续道:“我只是在赌，赌有人能救得了我。 如果有，那才是真的值，如果没有，那就是不值。这样残废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的确，从高高在上的天才，变成一个行动不自如的残废，任谁都接受不了。就好比让一个巨人下跪，让神像堕凡。 “死有什么用，就算要死，我也要拉着害我的人一起死”。 颜思渊眼眸深邃，一闪而过的痛恨和杀意，连颜秦岙都没有捕捉到。 清芸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人要害你？”。 “没有，就是觉得他太怂了而已”。 当然没有人要害我，只是有人要害你而已。颜思渊盯着清芸，眼神里有些自责，被颜秦岙看得一清二楚。 “去，把那个盆拿来”。 颜思渊顺从的拿过银盆，递给清芸，这些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清芸将颜秦岙的脚放到低一些的矮脚凳上，再将银盆放到腿下。然后就是用银针在鼓气的血管上戳一个洞，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并且伴随着浓重的腥臭味。 清芸皱着眉，轻轻的从上往下按压着血管，让血液流得更快一些。然后再拿其他银针，扎在一些穴位上，封住脉络。 颜秦岙的脸色逐渐发白，额头直冒冷汗，腿也止不住的颤抖。清芸不停的游走在各个穴位之间，轻轻转动着银针，刺激穴位。 她的脸上也逐渐沁满了汗珠。颜思渊拿了干净的手帕，给清芸擦汗。他有些担心清芸身体会吃不消。 终于，过了一个时辰后，清芸拔掉了所有银针。连给颜秦岙伤口包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颜思渊给他包扎的。 给颜秦岙包扎好以后，颜思渊还故意打了个死结，用的力气也不小，使颜秦岙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雪上加霜。让他的脸色更白了。 抱着力竭的清芸就要离开，清芸在离开前还用最后一丝力气对余川喊道:“药浴，别忘了药浴”。 颜思渊是用轻功将清芸带走的，没有看到站在竹林边的施凤澜。 施凤澜看着逐渐远去的清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愁。 “王妃，就这样任由王爷如此吗？这竹林，您都没有进去过”，身后的丫鬟说道。 施凤澜厉声训斥:“闭嘴，王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要你来插嘴了”。 丫鬟惶恐的跪下“奴婢知错了，但奴婢也是为王妃找想啊，如果王爷他……”。 “本妃让你住嘴你没有听到吗？王爷想怎么做那是王爷的事情，别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去做些愚蠢的事”。 丫鬟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想要求情，拉着施凤澜的裙摆。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施凤澜连看都没有看她，冰冷的声音说的话也没有温度“来人，带下去”。 小斯上前，捂着丫鬟的嘴，将人拖了下去，不给她一点求饶的机会。 颜秦岙被余川从竹林中推了出来，视若无睹的路过施凤澜。甚至连被拉走的丫鬟也不看一眼。 施凤澜上前，想要接过余川推颜秦岙。颜秦岙没有发话，余川不敢松手，施凤澜就只能尴尬的伸着手。 她收回手，不自觉的捏了捏手心，道:“啊黎，我来推你吧”。 颜秦岙单字一个“黎”。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不用了，余川就好，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示意余川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施凤澜以为颜秦岙后悔了。 刚想上前，结果颜秦岙却道:“还是不要唤我啊黎了”。 施凤澜僵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无助的点了点头，“好”。 看着颜秦岙离开的背影，施凤澜红了眼眶，却没理由去叫住他，只能自己无声的哭泣。 如果换做平常，颜秦岙不会如此，只是推个车而已，谁推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之前外出也都是施凤澜推的，至少在大众面前，还是要一起的。 但偏偏他知道，施凤澜昨天去找了清芸。虽然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施凤澜是喜欢他的。 虽然给她挑了通房丫鬟，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所以施凤澜的喜欢就很明显了。 他之所以接受那两个丫鬟，就是为了报复。报复施凤澜，这个在他最落魄时给他致命一击的人。 所以他自以为是的认为施凤澜给清芸发难了，虽然清芸没有说什么，但他不可以不管。 清芸回来时，清萧就坐在她院子里，看到清芸是被颜思渊抱着回来的，瞬就坐不住了，跟着颜思渊来的清芸的床旁。 清芸抬了抬手“别光看着，给我倒杯水啊”。 清萧离得近，比颜思渊快一步给清芸到了杯水，但还是被颜思渊抢了过去。 “怎么回事？不是去给颜秦岙值班去了吗？怎么你还到着回来了？”。 清芸喝了水，好了许多“没事没事，就是太累了，我已经好久没这么给人施过针了”。 “那就好，差点以为颜秦岙怎么着你了呢”。 “有我在，他不敢”。 清萧白了他一眼“那可不一定”。 第116章 找清萧 清芸捏了捏眉心，用手指着门口“那边是门，慢走，不送，别打扰我休息”。 颜思渊埋怨的看了一眼清萧，清萧表示很无辜。再转头看清芸时，眼神中充满了担心。 “这样的施针要做多少次？”。 如果次数很多且很频繁的话，他怕清芸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不仅是体力的关系，也是高度集中精力的问题。 “一年时间，一个月一次，放心吧，调整得过来”。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 颜思渊给清芸盖好被子，拉着清萧出来了。清萧双手抱胸，瞄了他一眼“说吧，什么事？”。 颜思渊坐到石桌前“绑雪儿的罪魁祸首找到了”。 清萧不屑道:“你不会现在才找到吧？”。 “几天前就找到了，只是见你一直没有行动，还以为你没发现呢”。 “你觉得可能吗？我说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合着这是在等我呢？”。 颜思渊俯身凑近清萧，盯着他的眼睛“怎么？你不打算给雪儿报仇？”。 清萧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躲开颜思渊的眼神“怎么可能，只是还不到时候”。 颜思渊不打算放过他，乘势追击“不到时候？那你说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清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总有那一天的，你着什么急啊？”。 “我当然着急，这关乎着雪儿的安全，怎么会不着急呢？清君泽，你现在脑袋里都是林若初，没有雪儿了是吧？”。 “颜思渊你瞎说什么呢？若初是若初，雪儿是雪儿，在我这里都很重要。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能忍，我可不能”。 颜思渊转身离开，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清萧也不拦着，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天，清芸在院子里制香，安神香。太后的安神香用完了，想再问她要些。因为太好用了，用其他的香总没有清芸的舒服。 一些香而已，对于清芸来说小菜一碟。就是往里面加些药材比较繁琐罢了。 秋月提着一提糕点，在满是药材的石桌上收拾出一块地方，将糕点打开。 是翟记的糕点，清芸好长时间没有吃了，惦记得紧，于是叫秋月去买了点。 秋月一边打开糕点，一边道:“小姐，街上好多人说，赵尚书府要有喜事了”。 清芸搓着手中的香条，漫不经心的回应着“赵家能有什么喜事，就剩一个已经和离的照无眠了，难不成他要娶继室啊”。 “是啊，就是赵公子要去继室”。 清芸放下手中的香“娶得谁？”，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公子的表妹，林姑娘”。 啪叽！清芸手中的香被她拍在了桌子上，直接拍扁了。 这事干的漂亮！赵无眠要娶林若初，那清萧怎么办？打光棍吗？不行不行，丞相府不能绝后啊，她要帮清萧把林若初抢回来。 清芸起身，提起裙子就往静竹院跑。秋月连忙跟了上去“小姐，您要去哪儿？”。 “去找我大哥啊”。 “可是公子不在府了啊”。 清芸停住脚步，疑惑的看着秋月，等着她的回答。 秋月也来了个急刹“小姐您忘了，今天公子上值，现在公子还在大理寺呢”。 清芸拍了一下脑袋，她一着急就给忘了，清萧在大理寺呢。 “那我们去大理寺”。转移路线，开始往大门口跑。 秋月往另一个放向跑去，跑得比清芸还快。当清芸到门口时，秋月已经找好马车在门口等着她了。 清芸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办事效率真高”。 秋月知道，这是夸奖的意思，清芸之前跟她说过“谢谢小姐夸奖”。 两人上了马车，直接就往大理寺而去。快到门口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清芸还在疑惑，就听车夫道:“小姐，大理寺门口被赌了，过不去了”。 下了马车，大理寺门口果然被百姓围了起来，马车根本过不去。 清芸挤进人群，人群中间有一具尸体，虽然用白布盖着，但还是散发出很难闻的尸臭味。 有一个精瘦的男子，正在击鼓。周围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的。 “这是怎么了？”清芸问身边的人。 有一个大哥，一脸厌弃道:“这是一对奸夫淫妇。地上躺的是老周家的媳妇，人家老周对她可好了，谁知道她竟然趁着老周不在与一个穷书生偷情。 老周心里不顺喝了点酒，一不小心就把媳妇打死了。大理寺也是有人性，关了老周半个月。 这眼看老周就要放出来了，谁知道这个书生又把他媳妇给挖出来了，现在在击鼓鸣冤呢，我呸，他能有什么冤！”。 清芸看了一眼尸体，又看了一眼书生，陷入了沉思。 刚好这个时候衙役也出来了，将尸体和书生都领了进去。许多百姓也都跟了，清芸也跟着百姓走到了大堂外。 堂内，书生跪着，但身子挺的笔直，丝毫不惧审理堂的威严。大堂正中的墙上，挂着颜帝亲自提的字:“公正廉洁”。 没一会，清萧就从后面走了过来，坐在了主位，人群中出现骚动。 “是清少卿，太好了”。 “少卿大人亲自审理，一定能为老周讨回公道”。 “是啊，是啊”，看来清萧在百姓的心中还是挺公正的。 清芸找了个绝佳的位置，既能不让清萧看见，也能让自己看得清楚。 清萧穿着官府，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变得威严了许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锐利，看着就让人心生惧意。 惊堂木一拍，一声巨响，震得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给清芸吓得一激灵。 “带上来”清萧声音冷淡，毫无温度。 老周被人带了上来，跪在了书生旁边，在看到书生时情绪很激动。立马就想要冲上去“你个鳖孙，偷我女人就算了。竟然还将她挖了出来，你不是人”。 被两个衙役按得死死的，只能徒劳的挣扎着，说出来的话更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再多说一句，就把你舌头割了”，清萧一句话，宛如活阎王。 瞬间吓得老周不敢说话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但时不时看向书生的眼里，还是怨恨与不服气，甚至清芸还看到了一抹杀意。 清萧眼神冰冷，语气冷淡，缓缓吐出一个字:“说”。 书生拜了拜，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大的反应，只是当老周出来时，他眼里的恨意很明显。 第117章 办案 “草民季二，家是卢县的一个小山村，为赶明年春闺，提前进京赶考。半路遇到匪贼，抢了盘缠。磕磕碰碰来到京城，已经半死不活了。 是霞姐给了我一个馒头一碗粥，才得以生存下来。如今靠卖字画维持生计，前几天听说霞姐死了，便慌忙打听，才知霞姐因我而去。 草民心中有愧，还没来得及感谢霞姐，而她却被奸人所害。所以找来了霞姐的尸身，请大人做主”。 书生朝清萧郑重一拜，叩在地上不起来了。清萧给了旁边衙役一个眼神，衙役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你来”他再看向老周，这次换他来说。 老周终于可以说话了，一脸愤恨的看着季二“胡编乱造，明明就是你与我妻通奸，被我发现了。于是跪在我脚边一顿痛哭，我当时原谅了你们。 谁知你们竟如此不知廉耻，还会做第二次。当时我喝了点酒，气急败坏之下才失手杀了啊霞，你却吓得直接逃跑了，连衙役都找不到踪影。 如今竟然还敢出现冤枉于我，简直是畜生不如啊，大人千万不要相信他啊”。 老周痛哭流涕，一下又一下的拜着清萧，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冤枉，这就激起了人群的善心。 “着老周也是太好了，竟还给第二次机会”。 “就是就是，如果是我，第一次可能就动手了”。 “这书生也太不要脸了”。 谩骂声充斥着大堂。清萧抬眼，扫了一眼人群，随着他眼神的扫视，他扫过的地方就安静了下来，不敢再说话了。 “你有证据证明，他杀妻的时候你不在场吗？”他在问书生。 “没有，当日我因身体不适，没有外出”。 “他当然没有，因为他就在场”，老周很激动，直接抢话道。 “你们俩说得话，都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唯一可以作证的人也死了”。 “有有有，我那天出去喝酒，酒肆老板知道。而且我平日里对啊霞那么好，街坊邻居也都是知道的啊”。 “是啊是啊，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老周对阿霞可好了”。 “那天晚上我还看到醉醺醺的老周回去呢”。 人群中纷纷有人开始作证，清萧皱眉，神色不悦。 这就是为什么他只判了老周半月的原因，证据不足。在众人面前，他就是个老好人，百姓是不会认自己认知意外的东西的。 那样会让百姓对大理寺失去信心，有冤案也不敢再报。 清萧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他想背地里解决，在牢里死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来人，把……”。 “等一下！”清芸打断清萧的话。 她看出来清萧的想法了，可是她有更容易的办法。 听到她的声音，人群为她让出了一条通道，清萧疑惑“雪儿？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百姓才知道清芸的身份，大理寺少卿有一个妹妹，是当朝郡主。 百姓纷纷下跪“参见郡主殿下”。 “都起来吧”。 清芸抬了抬手，虚扶了一下周围的百姓，都一次被这么多人跪拜，她心里也有点虚。 走进正堂，她的官职比清萧高，所以清萧很自然的给清芸让了位置，让她做到了主位。 清芸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道:“验尸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不验？”。 “尸体已经十多天了，都发臭了，仵作什么都验出来”。 “那为什么之前不验尸？”。 “她被发现时就已经好多天了”。 清芸震惊的看向老周“你与一具尸体待了那么多天？”。 “那不是尸体，那是草民的妻啊”。 老周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样子，哭的稀里哗啦的。后面的百姓都被他感动的不行，甚至有些大娘都擦起来眼泪。 “这老周是真的深情啊”。 “是啊是啊，比我家哪位都好”。 “这阿霞也真是的，竟做了正等糊涂事啊”。 清芸皱着眉头，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好办了。现在唯一能说真话的，恐怕就只有那具尸体了。 清芸将目光转向尸体“现在验尸”。 “好，我去请仵作”。 清萧没有问，明明知道尸体已经腐烂，什么都看不出来，为什么还要验尸。但清芸要做，他就去帮着做。 “不用，我亲自验”。 “不行”，清萧想也没想，出口道。 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任清芸来，但亲自验尸，这个绝对不行。 女子验尸本就不合礼法，更何况还会毁了女子的清白。但凡摸过尸体的女子，没有一个人想娶，皆视为不洁。 清芸这句话不仅震惊了清萧，连周围的百姓都觉得不可思议。清芸是个大夫，救过水患的病人，这个他们都知道。 但验尸，先不说她会不会，就凭她是女子，这就于理不合。 清芸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盯着地上的尸体。她在做思想斗争，与这个拥有着封建思想的社会做斗争。 最后，清芸败了，她可以不为自己，但不能不管丞相府，不管清萧。 她妥协了，淡淡道“请个仵作来吧”。 清萧松了口气，她怕清芸的反骨再上来，他控制不住。 仵作很快就来了，是一个老头，急匆匆的过来，看出来是临时叫来的。 清芸从位置上走下来，来到尸体旁边，清萧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就怕她突然做出什么事情来。 清芸看向仵作“你按我说的来”。 “是，郡主殿下”。 这个仵作很听话，一点都不违背清芸的意思，动作也很麻利。 “掀开白布”。 仵作把白布掀开，一股恶臭铺面而来，熏得老周跪着连退了好几步。连后面的百姓都忍不住捂着鼻子后退。只有清芸、清萧、仵作还有书生在原地不动。 啊霞已经腐烂的面目全非了。清芸蹲下，清萧瞬间将一只手横在了她面前“雪儿做什么？让大哥帮你做”。 清芸白了他一眼，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清萧没有动。清芸转头看向仵作“把她的衣服全都脱下来”。 “不行，不行，那是我媳妇，不能让别人看了”。 “她已经不是你媳妇了，现在只是一具尸体”，清芸瞪着老周“把他的嘴堵上”。 衙役上前，将老周的嘴堵了起来，周围有些百姓还想说些什么，都被清萧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仵作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平常验尸也是要将尸体脱光的，不分男女。 在仵作给啊霞脱衣服的时候，清芸着重观察了一下季二的反应，发现他只是皱眉看着，眼里时不时流露出自责，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第118章 尸检 阿霞的衣服被全部脱掉，露出来已经腐烂的尸体。 清萧拿了个手帕，递给清芸“用这个堵住鼻子吧，味道太大了”。 清芸摆了摆手“不用了”。 尸检的时候，味道也会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当尸体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清芸就感到了一阵压抑的感觉。且这具尸体，很不对劲。 清芸危险的眯着眼睛“清歌，记录！”。 “是”不用清萧指示，清歌就已经拿好纸笔准备记录了。 清芸沉重的声音缓缓流出“死者，女性，尸长七尺，前期发育无异常，后期发育不良，死亡时间......”。 清芸看向清萧，这个她只能确定大概时间，无法准确。清萧应该是知道的。清芸一个眼神，清萧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到今天，刚好二十五天”。 “记下了吗？”清芸点了点头，转而问清歌。 “都记下来了”，清歌拿着毛笔奋笔疾书，清芸说一句他就记一句。 “掀开她的头发，看一下”。 清芸凑近尸体，随着仵作的动作，观察着尸体的头部。 一边看，一边道:“黑发，头皮大面积破损，拉扯伤严重，且新旧交叠。头发大面积脱落，头上还有一些钝器伤。像是用石头，砖块或是棍棒敲打出来的，依旧是旧伤加新伤”。 听到清芸的话，老周急得呜呜直叫，试图挣脱衙役的束缚。周围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 清芸没有管他们，继续道:“将她的头转过来”。 仵作阿霞的头被转了过来，清芸控制住想要伸出的手，认真观察着阿霞的后脑勺。 “死因找到了，是她后脑的钝器伤，砸的很重，导致骨裂。这样的伤口，如果不及时止血，就会因血流过多而亡。目测是锄头或铁锹嘞的东西砸的”。 “怎么会这样，老周不是说是磕到桌子上死的吗？”。 “是啊是啊，这怎么还用上锄头了？”。 “老周一个卖猪肉的屠夫，哪里来的锄头”。 “对啊，你看郡主刚才一直在看那个书生，不会是喜欢上人家想替他赎罪乱说的吧”。 “我觉得有可能，毕竟那个书生看起来就是个小白脸”。 外面的百姓说的起劲，他们离得远，什么都看不见。但里面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能做的像清芸说的那个准确，但基本的伤口还是看得见的。 清萧眼眸微眯，冷冽的气息一下子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眸色阴鸯。 薄唇吐出的字冷得掉冰“污蔑皇室，死罪！”。 清芸是郡主，虽然和皇家没有什么关系，但这个身份，也算半个皇室了。 清萧的一句话，瞬间镇住了外面的百姓，一个二个都不敢再说话了。 清芸只是停顿了一下，道:“继续，看脸”。 仵作将阿霞的脸正对清芸。阿霞死后就一直睁着眼睛，到现在也是。有些不敢对视的，就直接移开了目光。 “摸一下她的脸，是不是硬的”。 仵作上手按了按，发现按不下去“是硬的，死前面部应该有出血”。 “对，再打开她的嘴巴”。 仵作掰开她的嘴，清芸拿了个仵作的压舌板，伸进她的嘴里，想敲开舌头。结果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舌头。 清芸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样，想说话，却哽着说不出来。 仵作看了清芸一眼，道:“无舌，看切口整齐，应该是被切掉了。牙齿松动有脱落，被拳头打过”。 清歌记录的手顿了一下，再下笔时墨都重了些。 周围的人更是惊讶的吸了口气，有的甚至都捂住了自己的嘴。 清芸哽着声音道:“继续，脖子上有勒痕，无挣扎痕迹，生前想过自杀，但没死成”。 “手臂，胸口，刀伤二十七处，旧伤二十处，新伤七处”。 “胸部乳头被切掉，有烫伤十五处”。 “腰部也有勒伤，刀伤五处，烫伤三处”。 “私处有撕裂伤，刀伤，烫伤”。 “腿部，刀伤七处，烫伤六处”。 “右脚第三根指头被切掉，脚指甲全部被暴力拔掉”。 “全身上下淤伤数不清”。 清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冷，越来越没有温度。 直到最后一句话落下来，她站了起来，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周围静的恐怖，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喘气的声音都很小，落针可闻。 随着她一句又一句的话说出来，从该开始的质疑，到后面的相信，再到现在的不可置信。 她的生前，到底遭到了怎样非人的对待，才会如此。 老周也随着清芸的话，慢慢安静了下来，到现在的低着头不说话，像是认命了一般。 但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认命，清芸不信“把他嘴里的布拿掉吧”。 这时众人才似活了过来。衙役拿掉老周封嘴的布团。 “你自己说”，清芸看向他。 “没什么好说的，这不是都摆在面前了吗？你说的都对，我就是打她了，把她打死了。她是我媳妇，我的人，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想怎么对她都行，你们管不着”。 老周像是疯了一样，朝清芸吼道，眼睛猩红，像是一直失去理智的野兽。 “所以，你藏她的尸体，是为了让尸体腐烂，掩藏痕迹。你污蔑季二，是给自己杀人找个解口”。 “是又怎么样，不过死了也可惜了，我还没玩够呢，哈哈哈哈哈”。 老周疯狂的笑着，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审理堂。很明显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周围的百姓都唏嘘不已，“我呸，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竟然这么对自己媳妇”。 “我早就看出来了，天天喝酒，到半夜才回家，就是酒蒙子”。 “在邻居面前还装作对她媳妇多好的样子，现在想想真恶心”。 清芸对于百姓的话不置与否。人都是这样，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永远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永远都站在所谓“正义”的一面。 “去他家里挖，施暴工具应该被他埋了”。 “好，我现在就派人去挖”清萧应下，派了人出去。 清芸坐回主位，看着地上依旧跪的笔直的季二。虽然清芸刚才在认真检尸，但余光还是时不时的看向季二。 随着清芸的每一句尸检结果，他都会有更加强烈的反应，如果清芸没有停下，或者检出更多严重的东西，不用怀疑，季二会当场杀了老周。 第119章 奇怪的季二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但百姓都兴致昂扬，势必要看完这一场“大戏”。 清萧特意给清芸端来了果盘，清芸吃的很自然。 观察的那么久的尸体，还被尸臭浸润了那么长时间，能吃得下饭就不错了，也就清芸一点都没受影响了。 清芸拿了个香蕉递给清萧，清萧摆了摆手“不用了，不饿”。 他现在是一点都吃不下去，满脑袋就想着怎么弄死老周。一具尸体而已，不至于影响到他，但老周能。 清萧不吃，清芸也没有将那根香蕉放回去，而是拿到自己面前看了一会。然后走下主位，来到季二面前。 从进来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半个时辰了。而季二跪到现在，姿势一点都没有变，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清芸单膝蹲在他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出任何情绪。 清芸握住香蕉的一端，另一端抵住季二的心脏。明显感受到，在当香蕉碰到他时，他的身体颤了一下。 清芸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坏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发出一声:“砰”。 瞬间季二就往后坐了下去，从笔直的跪着，变成了跪坐。且还用手撑着后面的地，额头浸满了汗珠。一脸惊恐的看着清芸。 清芸笑了笑，将香蕉递到他面前“吃香蕉吗？”。 季二惊慌的摇了摇头“谢郡主好意，草民不敢”。 清芸并没有强迫他，在他拒绝后就站了起来。自顾自的给香蕉扒皮，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在清芸转身的时候，季二松了口气，又老老实实的跪回了原来的样子。 清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问清芸道:“你认识他？”。 清芸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为何要给他香蕉？”。 “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清萧认真的看着季二。只见季二仍是笔直的跪着，眼睛也没有四处乱瞟，只是盯着一个方向看。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就是审理堂正中的牌匾“廉洁公正”四个大字。 眼睛很大，皮肤不是很白，不像其他没有经过风吹日晒的书生，反而有些像是下地的农民。 只是看他穿着书生的长袍，再加上一身的书生气，才能辨别这是个读书人。 清萧思考了一下，没想到清芸会喜欢这样的人。看来可以跟颜思渊说一下，说不定还能捞到些好处。 几人就这么等着，直到清歌带着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将包袱打开，一个个工具都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包袱外面都是泥土，但包袱里面没有。 一字摆开。砖块、石头，大大小小的都有。锄头、铁锹、剁肉的菜刀、还有一些小一点的刀。烧焦的木棍和铁棒。 全都血迹斑斑，有些血已经发黑。渗透进里面了。 现在，所有证据都摆在了面前，不信也要信了。围观的百姓都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每一个“刑具”，都头皮发麻。 清芸看着很淡定，但桌下的双手早已握成了拳头。她甚至想拿这些东西都给他来个遍，气的浑身发抖。 清萧握住清芸的手，安慰性的捏了捏，才暂时将清芸安抚了下来。 季二看着一件件东西被摆出来，上去就给了老周一拳。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 季二骑在老周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打得他满嘴是血，呜呜呜的说不出一句话。 周围的人都是看着，都没有要拉他的想法。直到老周快要被打死了，清萧才示意清歌拉人。 要是真被季二打死了，那他死得也太容易了些。季二被拉了起来，自己的双手打得通红。 被拉过来后朝清芸一拜“谢郡主替霞姐申冤。草民无以为报，只待来年春闺，金榜题名，再以大礼送上”。 清芸砸吧了下嘴巴，他这不就是画大饼嘛。考上了，给不给是他说了算。考不上，就直接给不了了呗。 不过一个小小书生，清芸也不过多为难，道:“好，记住你今天说得话，别浪费了霞姐的一个馒头一碗粥”。 “草民定当谨记”，季二双手抱拳，眼神坚定。 “把老周拖下去，判处死刑”。 清萧眼神冰冷，看老周就像在看一具尸体。在他死之前，他一定会，先让他生不如死的。 随着清萧的判决落下，百姓纷纷鼓起掌来，“好，不愧是清少卿，就该判死”。 “那是，清少卿手底下没有一桩冤案”。 “终于，阿霞也该瞑目了”。 “唉，多好一姑娘，可惜了”。 清芸哀怨的看向清萧“不是我的功劳吗？怎么都是在夸你”。 清萧双手摊开，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啊”。 案子结束，该走的人也都走了。清芸命人将阿霞好好安葬，一个苦命的女子罢了。死后，总不能连个属于自己的地方都没有。 待所有人都走后，清萧看向清芸“你来找我作甚？不可能真的就是为了来帮我审案子的吧？”。 清萧不问，清芸差点都忘了，现在天都黑了，她竟然才想起来。 抓着清萧的手臂，急忙道:“我是来告诉你，若初姐姐要嫁人了”。 “嫁人？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应该啊，你们不是在每一家都按探子吗？你会不知道赵无眠要娶若初姐姐？”。 “这个我知道。但若初不愿嫁，赵无眠也没有这个意思，于是赵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清芸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和她听到的不一样。她拉过秋月，道:“你说”。 秋月站在两人中间，对清萧道:“今天去翟记买糕点，路过茶摊时，听茶摊上的人说的”。 清萧眉头紧蹙，他觉得有些古怪，问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赵家要有喜事了，赵家公子赵无眠要娶继室，就是他的表妹林若初”。 秋月把当时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表述了一遍。清芸也听出了不对劲。 无论是赵无眠还是林若初，都身处赵家。这种事情除非刻意宣扬，不然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但除了秋月，清芸没有从别的地方听到过这个事情。像是刻意跟秋月说得一样。 清芸看向清萧，很显然，清萧和她的想法一样。秋月听到的太巧合了。 清芸和清萧对视，清萧对清歌道:“去查一下季二，还有他平日里卖书画的地方”。 “是”，清歌离开。 两人都怀疑到了同一个人。清芸微笑，但笑不达眼底，淡淡道:“敢算计我，胆子够肥啊”。 清萧拍了拍她的肩膀“算计你的人还少吗？”。 啪！清芸用力拍掉他的手，转身就走。 清萧手背拍的通红，疼的呲牙咧嘴的，但还是赶忙跟上清芸。 第120章 莫灵槐催婚 丞相府里，两人并排走着，朝主院走去“雪儿说的你们，是指谁？”，清萧看向清芸。 “是你，颜思渊和颜秦岙”。 “是他们跟你说我们在各家按探子的事吗？”。 “是啊，我在贤王府的时候，颜思渊和颜秦岙都能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两个人，我不管他们的探子，还真就有恃无恐了”。 “哈哈，大哥不也在他俩人身边安了嘛，也算是报复回来了”。 清萧想了一下“也是”。 两人来到正厅，清融许和莫灵槐已经到了，莫惊春也在。 “聊什么呢？那么开心”，清融许看了一眼清萧，问道。 “没什么，就是今天大理寺的事情”。 “嗯，大理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雪儿，你也太任性妄为了”。 说到这里，清融许就严肃了起来。但又不敢太凶，怕吓到清芸。 清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不说话，企图用装可怜蒙混过关。 啪！莫灵槐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惊得清芸一激灵。 “何止是任性妄为，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莫灵槐生气的看着清芸“一个女子，竟敢当众验尸。如果不是泽儿拦着，你的清誉就毁了”。 清芸低着头，在桌子下揪着手指头，噘着嘴，很明显的不服气。 莫灵槐也看出来了“不服气就说出来，别憋着”。 容易憋出病来，还伤身子。后面的话莫灵槐没有说出来，她想给清芸长个教训，不能心软。 “娘，如果当时我不那么做，那个老周就逃脱了。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那受害者当死而无状”。 “坏人终究会得到惩罚，而这些都应该交给你大哥去做，你一个小女娃娃去掺和什么？”。 “大哥当然可以惩罚坏人，但世人看不见，那就没有将真相还给受害者。这样的惩罚直接减半”。 “所以，你就要用自己的清誉，来换这公平道义吗？”。 莫灵槐是真的很生气，气清芸永远不将自己放在第一位，永远都愿意冲在最前面。 明明家里有人能替她挡风雨，而她直接避开，去直面风雨。这是她头一次对清芸怒目而视。 清芸缩了缩脖子“我没有，我只是……”。 她说不出来了，莫灵槐说得对，在那一刻，她的确将自己的清誉放在了最后。 家人全力替她守候的一切，被她大大咧咧的扔到了一边，全然不顾。 清芸起身，走到莫灵槐身边抱住她“娘，对不起，是雪儿错了，雪儿不该如此任性的”。 她将自己的头埋进莫灵槐的怀里，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莫灵槐感受着清芸的拥抱，听到她的声音，突然后悔刚才那么凶了。说到底，清芸还是一个孩子，有一腔热血，看不得不公。在一些方面考虑不周也是可以理解的。 莫灵槐将板凳拉到自己身边，抱起清芸让她坐好，摸了摸她的发顶“别怪娘凶你，娘只是太担心你了”。 清芸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莫灵槐“雪儿没有怪娘，雪儿知道，娘都是为雪儿好，是担心雪儿”。 “雪儿乖，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一切以自己为主，好吗？”。 清芸咧开嘴笑了“好，雪儿都听娘的”。 看着母女俩又抱在了一起，剩下三人都松了口气。无论是清芸还是莫灵槐，都没有错，他们帮哪一个都不对。这个时候也只能当个鹌鹑缩着了。 清融许开始缓解气氛“好了好了，雪儿也该饿了，吃饭吃饭”。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清芸疯狂往嘴里旋菜。她喜欢吃鸡肉和鱼肉，所以桌子上大多数都是鸡和鱼。 清萧在帮清芸挑鱼刺，她喜欢吃鱼，但不会挑刺。虽然厨子会提前剔除大部分鱼刺，但还是会有一些细小的留下来。为防止清芸被卡，每次清萧都会帮她挑刺。 莫灵槐看了一眼清萧，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咳咳咳”清萧被莫灵槐的话吓到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清芸给他递了杯水，喝了口水，清萧才缓过劲来。 “娘，您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秋猎过后我没有找你，不代表我忘了”。 清萧将挑好刺的鱼肉放入清芸碗里“娘，我都不着急，您着什么急啊。这种事情要慢慢来”。 “我是你娘，我当然着急。咱们和赵家并无冲突，虽然立场上不同，但林若初只是赵家的一个表姑娘。赵家不会不放人的”。 “娘，这些事情您还是让我自己做主吧。我吃饱了，先走了”。 清萧起身离开，莫灵槐没有管他。倒是清芸抬手拉了一下，没拉住。他走了，谁给她挑鱼刺啊。 莫灵槐叹了口气“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不是的，娘，是因为那是大哥真正喜欢的人，总归想要慎重些的。就像爹当初娶您，也是珍之重之的呀”。 “对对对，自己最爱的人，总会忍不住要考虑得多一些的”，清融许附和，笑的很憨。 莫灵槐瞪了他一眼“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信他不会乱来的”。 转头看向莫惊春“你……”。 不等她说完，莫惊春立马站了起来“姨母，我吃饱了，先走了”，转身就走，跑得很快。 “这孩子，连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清芸抬头装乖巧“是吧是吧，还是我好”。 莫灵槐给了她一个白眼“你也不是个省心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往清芸碗里夹了块鸡肉。清芸傻笑了一下，继续埋头干饭了，好险，差点没把自己饿死。 在这一点上莫灵槐还是很满意的，这至少说明清芸好养活，比清萧好多了。 莫灵槐想到了清萧小的时候，因为体弱，总吃不下太多东西。瘦瘦小小的一个，看着就让人心疼。就算再好的东西，给清萧也是白费。 那个时候，许多大夫都断言，清萧活不到十岁。当时莫灵槐还特别自责，没能给他一个好的身体。 但当有了清芸以后，清萧的身体就渐渐有了好转，甚至有康复的趋势。当时他们都认为，清芸是清萧的福星。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不和，但最终，结果是好的。 清芸也的确是清萧的福星，直到现在清萧能健康的活着，她都觉得是清芸的功劳。 给清芸打了碗汤放到她面前“慢点吃，别噎着了”。 “好的，娘”，清芸连头都没抬。 第121章 烤鱼 良辰苑里，柳树下面。一个火堆，三个人。还有三条正在炙烤的鱼。 清芸的脸被火光照得通红，眼睛映着火光一闪一闪得，显得更加灵动可爱。 搓着手，直勾勾得盯着烤鱼，还时不时用袖子擦一下口水。 清萧无奈道:“我说雪儿，你能别光盯着鱼看吗？帮哥想想办法啊”。 他知道清芸馋鱼。他走了之后，没人挑刺，清芸也不愿意吃了。便就带了几条鱼，来找清芸了。顺便让她给自己出出主意。 清芸瞄了他一眼“大哥表明心意了吗？”。 “还没有”清萧有些垂头丧气。 “既然没有，那你要我想什么办法呢？你都没有表明心意，又怎么能确定若初姐姐喜欢你呢？”。 清萧被问住了，但还在哽着脖子道:“她肯定喜欢我啊，你大哥又不差”。 “你当然不差，可不代表就人见人爱了。又不是银票。哪怕就是银票，还有不嫌贫爱富之人呢”。 清萧被清芸打击到了，拿着个木棍默默的在地上画圈，看起来有些可怜。 莫惊春安慰道:“表哥莫急，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表明心意，只有知道了结果，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清芸给烤鱼挨个翻了个身“是啊，如果心意互通，那就两全其美。如果心意不通，那你就想办法给她通了啊”。 “怎么通？”清萧一脸的求知若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君子，我是淑女，怎么求你问我？我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投其所好了”。 “可我不知道若初喜欢什么啊”。清萧的狐狸耳朵又耷拉了下来。 “不知道就去了解啊，光看着有什么用”。 清萧的眼神逐渐坚定了下来“雪儿说得对”。 清芸疑惑道:“你的玲珑球，没送出去？”。 清萧憨憨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我没敢送”。 “真怂，你看看人家陆星辞，秋猎刚结束，天瑞绢就已经装到咱家车上了”。 清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拿他和陆星辞比较。 莫惊春上一秒还在偷笑清萧，下一秒就说到了自己的头上。脸红成了樱桃，害羞的拉着清芸“表妹，你说什么呢”。 “别害羞啊，要我说啊。表姐，你那天瑞绢真不舍得分我一匹吗？”。 “分分分，明天就拿给表妹，表妹快别说了”。 “哈哈哈，好，我要用天瑞绢做条百褶如意月裙”。 清萧看了眼害羞的莫惊春和傻笑的清芸“陆星辞动作还真快。但有边安国将军在，再加上文正侯府的军权，陆星辞要想真的娶你，可不简单啊”。 莫惊春正色道:“我知道，所以在他没有没有放弃之前，我也绝不能放弃。更不能为他添乱”。 清芸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要了陆星辞说话不算数，表妹给你找一个更好的”。清芸拍了拍胸脯，一副抱在我身上的样子。 “那表妹可就要失望了，锦年绝不能那样的人”。 “切，也就你信他信得紧”。 “光说我们”，清萧对清芸道:“你自己呢？”。 “我？我才十二岁，还早着呢”。 “不早了，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到那时也就十三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 “那也有两三年的时间呢，真的不着急。大哥就那么想将雪儿嫁出去啊”。 “我才不想呢，怎么着都不能白白便宜了颜思渊”。 “大哥你在说什么鬼话，这关颜思渊什么事？”，清芸对他翻了个白眼。 “什么不关我的事？”。 颜思渊坐在房顶，修长的腿随意摆放着。月白色长袍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光，眼带笑意的看着底下的三人。 三人同时抬头，朝他的方向看去。而他仿佛只看到了清芸，独独与她对视。 这回轮到清萧翻白眼了“怎么哪都有你？”。 颜思渊飞身而下，在清芸和清萧中间挤了进去，看向清芸“有雪儿的地方就有我”。 清萧被挤得难受，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一个位置。还顺带踩了两脚颜思渊的衣摆。 清芸撇了一眼，用手指了指“你的衣服着地了”。 颜思渊将衣服从清萧脚底下拽出来，收进怀里“没关系，这样就好了”。 “大半夜穿个白衣，你也不怕被当成鬼”。 颜思渊喜欢穿深色系的衣服，这种全白的倒是很少见到。唯一一次就是上次的祭祖了。 “能见到我这么英俊潇洒的鬼，也是一种荣幸了”。 清芸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可不是颜思渊能说出来的话。想想看，平常成熟稳重的冷颜系美男，突然变成了骚话连篇的二愣子。想想都有些难以接受。 “雪儿不喜欢现在的我吗？”。 他只是想哄她开心些，还专门找了沈凌飞进修，被沈凌飞坑了不少钱。一看那坑钱的手段，就是跟清芸学的。 清芸捅咕着面前的篝火，火光不断跳跃，映照着她的脸色也忽明忽暗的。 “不喜欢，感觉怪怪的。还是以前的你好，虽然冷淡，但至少正常”。 “好，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 清萧和莫惊春看着两人，表情一致的无语“你们......当我们俩不存在是吧？”。 “你也可以不存在”颜思渊一点都不惯着他。 “好小子，你以后要是能进丞相府的门我跟你姓”。 清萧放出来狠话，丝毫不知道等他改姓的时候有多后悔。 清芸没有管他俩，鱼已经烤好了，就是有些烫。她拿起来吹了吹，就要往嘴里赛，被颜思渊一下子抢了过去。 “太烫了，等一会，还有许多刺，你又不会挑，等我挑好刺”。 颜思渊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盘子还有竹签。将鱼放到了盘子里，认真的挑起了鱼刺。 火光照映着他一丝不苟的样子，像是在做一项很重要的手术，不放过一点细节。 清芸看着他挑刺的样子，脑袋里响起来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鱼这种东西，刺多吃起来麻烦，你以后还是少吃吧”。 当时他说的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些不耐烦。虽然这话是对李文瑶说的，不是对她说的。但从那以后，她从未在他面前吃过鱼。现在再看他认真挑刺，多少有些讽刺曾经的自己了。 颜思渊刺挑好了，递到了清芸面前。但清芸没有收，而是夺过清萧手里的鱼，一口咬了下去。 “我不会挑刺，但是会吐刺，而且烤鱼要这样吃才有意思”。 颜思渊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好”。 鱼也没有浪费，被他自己吃掉了。 第122章 烤鱼吃人事件 清萧看着吃的正香的清芸，咽了咽口水“给我留一点啊”。 清芸瞥了他一眼“你当大哥的还跟妹妹抢吃的”。 “这难道不是你抢我的吗？”。 莫惊春将自己的烤鱼递给了清萧“表哥，我的给你，还没有吃”。 “你要是敢拿我可就看不起你咯”。 清芸摇晃着手中吃了一半的烤鱼。一边诱惑清萧，一边嘚瑟。 “切，一条烤鱼而已。难不成还能真的跟妹妹抢吃的啊。表妹你自己吃吧，我不用”。 清萧抱胸，不去看清芸手里的烤鱼。 颜思渊将盘子放到石桌上“不就是一条鱼嘛，至于嘛，现在就可以给你弄来”。 “大半夜的你上哪里弄鱼去？”，清萧表示不信。 颜思渊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响指，柳条晃动了一下。 清萧看颜思渊“人走了，然后呢？”。 “别着急啊”。 颜思渊又打了个响指，柳条又晃动了一下。随后西竹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手里拎着几条鱼，还是处理好的。 “速度挺快啊”。 清萧接过西竹手里的鱼，用竹签串起来，放在篝火边烤着。 清芸用肩膀撞了一下莫惊春“看，鱼来了，你这个就自己吃吧，不要给他了”。 莫惊春:“嗯”。 很快，篝火边又围了一圈鱼。颜思渊不停的翻动着手边的鱼，好让它能受热均匀。 清芸吃完手中的鱼，眼馋的盯着颜思渊翻动的鱼。清萧带来的鱼都不是很大，很快就能吃完，而且也不顶饱。 “你不觉得麻烦吗？”，清芸抽空瞄了一眼颜思渊。 “越精致麻烦的过程，往往会带来更好的结果”，颜思渊盯着烤鱼的眼神没动。 “你这是为我烤的吗？”。 “是”。 “那如果是为你自己烤的，还会那么麻烦吗？”。 “我不喜欢吃鱼”。 所以他不会为自己烤鱼，他只会为清芸烤鱼，因为清芸爱吃。 “可是刚刚那条鱼你也吃掉了”。 “不爱吃，但也可以吃”。 “你可以扔掉，没有人会逼迫你一定要吃掉那条烤鱼”。 “不能浪费粮食”。 颜思渊又将手中的烤鱼翻了个面，另一面已经烤得金黄了。鱼的香味也飘散开来。 清芸吸了吸鼻子，更馋了。看着颜思渊手里的烤鱼眼睛直放光芒。 莫惊春称赞道:“九殿下这鱼烤得真好，像是练过一样。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看起来很熟练”。 “......以前......学过”。颜思渊看向清芸。 清芸还在盯着鱼跃跃欲试，然后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又不会烤鱼，肯定不是跟我学的”。 她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就是故意理解错意思的。她可没有那么自恋，觉得颜思渊学烤鱼是为了她。 有可能是为了李文瑶，因为李文瑶也爱吃鱼。虽然颜思渊表面上说麻烦，说不定就背地里偷偷学了呢。腹黑傲娇男嘛，可以理解。 颜思渊也没有解释，继续关注手中的鱼了。 清萧学着颜思渊的样子，颜思渊翻一下，他就翻一下。一看颜思渊的烤得就比他的好，肯定要现学啊。 没一会，几条鱼就烤好了，烤鱼的香味飘荡在整个良辰苑内。馋的清芸直咽口水。 清芸伸手想要去拿，被颜思渊躲开了“等一下，要再加些调料”。 颜思渊往鱼上均匀的撒上了调料，看起来更加诱人了。他本来不想给清芸的，但实在受不了清芸放光的眼神就给她了。但她还是低估了清芸想吃的心理。 拿到烤鱼后，就直接往嘴里塞。颜思渊还来不及提醒，清芸就已经被烫到了。烫的嘴都合不上。 颜思渊着急的将手放到清芸嘴边“快吐出来，太烫了”。 可清芸却摇了摇头，眼泪都被烫出来了，就是不吐。 清萧也被急得团团转，赶忙让清歌接了碗冰水过来。但清芸不愿意吐，冰水也没用。 没办法，颜思渊捏着清芸的下颚，让她张大嘴，强行将她嘴里的鱼给扣了出来。 清萧赶忙给清芸递上冰水，莫惊春在身后帮她顺气。 “不要喝，在嘴里捂着”，颜思渊提醒道。 清芸刚想咽下去的水被她吐了出来。又含了一大口，直到嘴里的灼烧感减轻，清芸才缓了过来。 颜思渊拿手帕给清芸擦掉嘴边的水珠。清萧也松了口气“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烫了不知道吐吗？烤鱼那么多，何必久一定要那一口呢？”。 清芸低着头不说话，那一刻她还真就是小孩子心性，竟然舍不得吐。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怎么说都老大年纪了，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真是没脸见人了。清芸双手捂着脸，有些欲哭无泪。 颜思渊皱着眉，看向清萧“你说她干什么？本来也就是个孩子，贪吃是正常的。 这本就是我的错，是我直接将烫的鱼给了她，没有吹凉”。 听到这话，再看向捂着脸的清芸。清萧突然有些自责，道:“雪儿莫气，大哥说错了，雪儿本就小，是做大哥的没有看好你”。 清芸更难受了，小个毛啊。也就颜思渊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她小。清萧每说一句她小，就是往她心脏上捶一下。 啊，有些痛，岁月不饶人啊。 但现在，她不能露怯，必须不要脸的认下。 拿开手，气势凌人道:“大哥也真是的，这怎么能是我的错呢。明明是颜思渊将烫的烤鱼给我，才会这样的啊”。 清萧认错道:“是是是，是大哥错了，所以雪儿不生气了？”。 “行吧，勉强接受了”。 莫惊春在旁边偷笑，清萧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明明是问罪的，到现在变成了请罪的。 接下来吃鱼，颜思渊和清萧都死死盯着清芸。生怕她再被烫到。 被人盯着吃东西，清芸丝毫没觉得不舒服。吃的超香，没一会就将一条鱼吃完了。 清萧摇了摇手中的鱼“雪儿还要吗？”。 “不了不了，吃饱了”。 清芸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她是真的吃饱了。一点都吃不下了。 不得不说，颜思渊烤鱼的技术是真的可以，吃一整条鱼，都不觉得腻。晚饭没有吃够的鱼，现在算是吃了个够。 无数个时候，清芸都切实感受到，年龄小的好处，因为人们总是会不自觉的对孩子宽容些。 第123章 刺杀 几人还在树下，欢声笑语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良辰苑。 柳树落下几片叶子，枝丫轻摇。颜思渊与清萧对视，相对无言，却已了然于心。 颜思渊走在南街上，身姿随意散漫。双手放到脑后，身体后仰，走得很慢。 突然，寂静的夜里响起一些声响。颜思渊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一会。转了个弯朝一个巷子走去。 在走到巷子深处后，站定，拍了拍衣摆上被清萧踩出来的脚印。 漫不经心道:“出来吧，都跟一路了，不累吗？”。 瞬间，有十个黑衣人将颜思渊围了起来。皆手中握剑。 颜思渊放下手中的衣摆“死士？有意思，看来颜沐恩是下了血本了”。 死士互相看了一眼，摆出一副誓死如归的架势。 颜思渊勾了勾手“别浪费时间了，一起来吧”。 瞬间就冲了上去，竟比死士反应还快。双方缠斗在一起。 颜思渊的动作凌厉迅速，每一招都杀意十足。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向迎面扑来的死士。将人踢的倒飞出去。 又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一左一右逼来的两个死士鞭扫倒地。 不等颜思渊喘息分毫，又是一脚踢出去。伴随着一声闷哼，一个死士撞到墙壁上，再从墙壁上滑落，吐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倒地身亡。 如此可见，颜思渊内力的深厚。其他死士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敢上前。但如果不上，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只好互看一眼，拼尽全力，一起朝颜思渊冲过去。 颜思渊用脚一勾，将地上死士的剑勾到手中，做出迎敌的姿态。 无奈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清萧从天而降，降落到颜思渊身旁，扔给他一把剑“着什么急啊，你这不是能应对嘛，等你快死了的时候我再出来，那岂不是更好”。 颜思渊接过剑“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能有什么不好过得？”。 “你确定我死了，雪儿不会难过？”。 清萧拔出剑，面向死士“好剑，别辱没了”。 然后提剑朝死士劈去。颜思渊掂了掂手中的剑，拔出剑鞘，银白色的剑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确是一把好剑。 “别光看剑啊，过来帮忙”，清萧百忙之中冲颜思渊喊道。 颜思渊微微一笑，挡住了朝清萧冲过去的死士。两人配合，出剑速度很快，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是剑剑封喉。 白刃进，红刃出，没有一剑空过。最后一剑抽出，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剑刃滴下来，最后一个死士倒下。 清萧拿着手帕，在擦脸上的血迹。身上血都不是他。，擦完脸就擦手，擦完手又开始擦剑。 颜思渊看了一眼，道:“矫情”。 清萧将手帕收起了“你不矫情，为了见雪儿，竟还特意换了个装束，甚至衣服还熏香了吧”。 颜思渊脸皮很厚，丝毫不慌，淡淡道:“你怎么知道的？”。 连清芸都没有看出了，他还失落了一会，没想到被清萧看出来了。 “都是男人，我还能不了解你”。 颜思渊笑了笑，朝清萧拱手“谢了”。 “不用，没有我你也不会怎样，就是受点伤罢了。那样雪儿可要难过了，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不让雪儿难过”。 “是，你说得对”。 “把剑还我”，清萧伸手。 “给我了，就是我的。想要回去，不可能”，一个白影闪过，颜思渊已经不见了踪影。 清萧咬了咬牙，论不要脸，还真没人能比得过颜思渊的。 转头看了眼已经被染红的巷子，很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如果没人管，明天就是大理寺的活了。他可不想自己查自己的案子。 刚想叫清歌来收尸，西竹和宋鹤卿就到了。西竹道:“我家殿下让我们来收尸”。 宋鹤卿附和“殿下说，清公子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清萧了然，颜思渊这是想给对方一个回礼。没再多管，转身离开了。 只是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巷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除了还有些淡淡的血腥味，已经看不到一点血迹了。 第二天一早，颜沐恩刚从床上醒来，突然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果然，当他开始唤人时，没有一个回应。无论他怎么叫，都没有人进来。连守在他身边的暗卫也不见了。 颜沐恩瞬间警惕了起来，站起身，在房间内摸索着。 颜思渊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发出一声嘲笑。颜沐恩如惊弓之鸟一般猛然缩手，无神的眼睛朝颜思渊的方向看去。 “谁？你是谁？”。 颜思渊缓缓走进“怎么？几日不见，八哥不认识我了？”。 “颜思渊？你还活着！？这怎么可能！”，颜沐恩一脸的惊恐。 “很意外吗？...也对，派了那么多死士，肯定不会想到我还活着”。 颜思渊凑近颜沐恩的耳边，轻生道:“颜沐恩，竟敢弑兄，你就不怕哪位知道吗？”。 颜沐恩猛然扑向颜思渊，颜思渊躲开，让他扑了个空，狼狈的趴在地上。 “哈哈哈，颜思渊，你拿来的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双手不断的空中挥舞着，视图找到颜思渊的方位。 颜思渊挑了挑眉“我是没有证据，但我可以制造证据。你的人还你，教的真差”。 随后，就在早也听不到颜思渊的声音了。大概半个时辰后，八皇子府里穿出一声尖叫，一个丫鬟被吓晕了过去。 颜沐恩站在自己的院子中央，周身皆是尸体，且都是些残肢断臂。浓重的血腥味围绕着他，让他动都不敢动。每动一下就能踩到某个肢体。 虽然看不见，但哪种嗅觉与感官上的感受，让他极度崩溃。直接吓尿在了原地。直到暗卫出现才将他从尸体中间带了出来。 颜沐恩紧紧攥着拳头，他筹备了那么久，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心理暗示。才决定派出十位死士刺杀颜思渊。 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颜思渊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而他西自己却大出血了一回。 这些死士废了他不少的精力培养，竟被颜思渊如此容易的屠杀，是他低估颜思渊了。 颜思渊早就知道颜沐恩会刺杀他，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要不然他特意为颜沐恩留下的东西，岂不是白费了。 幸好颜沐恩还算“聪明”，没有找到清芸的身上。 第124章 媚上欺下 天元国二十八年，九月十五，天气:小雨。 清芸一席水墨色柳烟裙，从马车上下来。秋月在旁边扶着她。 目视前方的往前走，身后还跟着冬雪和夏蝉。满身贵气的样子，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姐。路过之处百姓纷纷避让。 清芸走进迎宾楼。沈凌飞说今天要给她灵芝的，她很期待。 缓步走上楼梯，刚走到楼梯中间。也就是二楼和一楼中间的位置，嘭的一声巨响，给清芸吓得一激灵。 迷茫得朝声源处看去。是有一个人从二楼掉了下来，刚好砸中楼下的桌子上，直接将桌子砸得四分五裂。而那人还躺在碎裂的桌子中央，艰难的蠕动着。试图想要站起来，嘴角还有鲜血。 “就你，还想比得过我们楚哥，简直痴心妄想”。 二楼护栏边，一群贵公子围在一起，其中一人朝楼下的人贬低。 “就是就是，写的那么差还敢拿出来卖，和我们楚哥比差远了”。 “穷乞丐，还给你”。 一堆黄纸从二楼撒下来，洋洋洒洒的飘荡在空中。清芸看到了上面的字和诗句，哪怕什么都不懂也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好字。 清芸看向楼下之人，他没有站起来，而是趴着去捡掉落的黄纸。 黄纸落得到处都是，周围也围了一圈的人。而他却丝毫不慌，慢慢的将纸一张一张的捡回来。 捡的漫不经心，优雅从容。他一直低着头，清芸看不清她的脸。 抬头向上看，那一群贵公子还在笑“你看他，像不像条狗”。 “哈哈哈，像，还真像”。 穿金戴银，锦衣玉袍的纨绔子弟，说的应该就是这些人了。 清芸不想管闲事，抬腿继续往上走。刚上了一个台阶，就听到了更过分的事情。 楼下的人捡完黄纸，一瘸一拐的想要离开，但那帮公子哥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 “别走啊，我们还没玩够呢”，其中一个橙色衣服的人道。 应该是他们中说话比较重要的人，其他人都听他的。有小斯拦住了楼下人的去处。 另一个绿衣公子发话了“得罪了我们还想走，哪那么容易”。 “对啊，再玩会嘛，我们会好好对待你的”，其他人附和道。 橙衣服的挥了挥手，有小斯拿了个竹筒过来，递到楼下人的面前。 “把这个喝了，我们就放过你”。 竹筒盖子一打开，一股恶臭漫延开来。臭的清芸都捂住了鼻子，皱着眉头看向楼下的人。 喊了句:“秋月”。 秋月上前，她知道清芸要干什么，恭敬道:“橙色衣服的，是太仆叶家的三庶子，年十八，叫叶宏章； 绿色衣服的是宗正陈家的庶二子，年十七，叫陈昊；白衣服的是齐将军府的嫡子，年十七，叫齐项壁； 紫衣服的那个是国子监祭酒肖家的庶四子，年十八，叫肖宇横；最后那个蓝衣服的是宣抚使的独子，叫姜华”。 秋月将所有人都介绍完，咽了咽口水。刚好五个人，穿得跟彩虹似的，也方便清芸分辨人。 再看楼下，那人不为所动，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就激怒了那几个公子哥。 叶宏章指着楼下道:“给我扣住他，强行喂进去”。 小斯上前，将那人按住跪在了地上。周围的人唏嘘不已，但都不敢上前，怕惹祸上身。 清芸眉头皱得更紧了，在小斯掰着那人的头抬起来时，清芸总算看清人了，是季二。 看了眼夏蝉，夏蝉瞬间从楼梯上跳下来。几个呼吸间，就将按着季二的小斯踢到了一边。 看到有人捣乱，那几个公子哥不乐意了。叶宏章看向清芸“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姜华拿着扇子拦住叶宏章“诶，叶兄不要那么凶嘛，对待如此貌美的姑娘，应当好言相劝”。 “是啊是啊，看姑娘如此容貌，不如跟了本公子，也好带你吃香喝辣”。 陈昊附和，猥琐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清芸，像是在看一件商品。 清芸淡定的看向几人“怎么？皇子脚下这是要强抢民女啊”。 “呵，我们就是抢了又如何？”，叶宏章挑衅的看向清芸。 清芸轻笑“各位就不怕被治罪吗？”。 “那本公子倒要看看，谁敢治我们的罪”，肖宇横大言不惭道。 清芸挑了挑眉“如若我要治你们的罪呢？”。 几人相护看了一眼，皆捧腹大笑。叶宏章道:“哈哈哈，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治我们的罪，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怕”。 陈昊更是直接，抬手道:“来人，给我把她绑了，带回去哥几个好好享受享受”。 有小斯朝清芸而来，楼下的人纷纷避让，看清芸的目光带着可惜。 清芸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垂下眉，嘴角明明勾起了向上的弧度，让人不禁感到一股寒意。 在几个小斯离清芸两米远的时候，瞬间出现五个黑衣人，将清芸围在中间。一人一脚将小斯踹了下去。 被踹下去的小斯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黑血，脑袋一歪就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一下把楼上几人吓的不轻。一直没有说话的齐项壁看向清芸，问道:“你到底是谁？”。 从清芸的穿着来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再加上那浑身上下的矜贵气质，身份绝不简单，也就叶宏章那群傻子看不出来。 清芸没有说话。冬雪双手叉腰，朝几人吼道:“连当朝郡主都敢调戏，还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要不是清芸拦着，她刚才就想说了，也不至于憋到现在。 叶宏章害怕了，但还是不信冬雪的话“你说你说郡主你就说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 “是，是郡主，水患的时候我见过”。 “真的诶，真的是郡主”。 不要清芸回答，楼下的百姓已经给了他答案，纷纷跪拜“草民，参见郡主”。 清芸看向和百姓一起跪着的季二。他应该早就看到清芸了，但没有向她求救，她不明白为什么。 “起身吧”，百姓起身。 清芸朝楼上看去，他们呆愣的站在那里。冬雪趾高气扬道:“见到郡主还不下跪，你们该当何罪？”。 齐项壁第一个跪下，接着几人也纷纷跪下。陈昊更是直接叩拜。 “郡主殿下赎罪，我们只是开玩笑罢了，并无恶意”。 第125章 救季二 “是啊是啊，无意冒犯，无意冒犯”，姜华附和。 清芸看了眼地上的几个小厮，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去，将清萧喊过来”。 其他一个暗卫飞身离开，其他四个继续围着清芸。 清芸没有再往上走，而是选择往下。来到一楼，目光左右搜寻，看不到一点季二的影子。清芸咬了咬牙，又让这小子给跑了。 秋月搬来一个椅子，清芸坐下。抬眼向上看了一下，四个暗卫上前，将那几个人提溜了下来，跪在了清芸面前。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叶宏章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郡主殿下当众杀人，不怕陛下怪罪吗？”。 清芸挑眉。清二上前，一脚踢在小斯的身上，那小斯身子颤动了一下，清二又踢了一脚，比上一脚还要用力。小斯疼的直咧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清二又回到了清芸身边。 “比起我当街杀人，叶公子还是好好想想。你调戏郡主，无视陛下的罪该怎么办吧”。 叶宏章不敢再说话了，闭着眼睛，一副认罪的模样。 “郡主殿下”。 楚岩背着手，从二楼走下来，来到清芸身边，弯腰行礼。 “郡主殿下安康”。 跪着的几人看到楚岩，都激动的抬起头来，仿佛楚岩就是救星。 清芸看向楚岩“楚公子有何贵干？”。 “小生不才，斗胆替这几人求个情，望郡主能饶过他们一回”。 “哦？看来楚公子是和他们一起的了？”。 “不能说是一起的，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呵，路见不平？敢问楚公子可是觉得本郡主做错了？”。 “郡主何必为些小事耿耿于怀”。 “好一个小事”，清芸拍案而起，站在楚岩面前。 “秋月、冬雪，把刚刚他们说得话都重复一遍”。 秋月、冬雪:“是，小姐”。两人绘声绘色的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演了出来。 楚岩越听越脸黑，他一直在内间，根本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得罪了清芸。 没想到他们竟然敢不尊陛下，说严重点，那就是沙头的大罪。幸好他没有脑子一热说是和他们一起的。 “现在，楚公子还觉得本郡主小题大做吗？”。 楚岩垂首拜向清芸“郡主赎罪，臣子蠢笨，险些帮了奸人”。 清芸没有搭理他，只是有坐回了原位。从刚开始她就知道，这几个人敢这么放肆的欺负人，肯定是有人带头的，而且还是楚家人。她还以为是楚屹，没想到是楚岩。 清萧人未到，声先到“雪儿雪儿，你没事吧？”。 跑到清芸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到清芸确实没事，才松了口气。 清芸指了指地上的几个人“这几个人交给你了”。 清萧转头，看向几人，语气冷若冰霜“交给我吧”。 他刚来的时候，清一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敢欺负他妹妹，他绝不会让这几个人好过的。 “带走”。有大理寺的人上前，将几人拖走。 姜华在被拖走时还朝楚岩喊道:“楚哥，楚哥您要救我们啊，我们都是替您办事的啊”。 陈昊在旁边附和“是啊是啊，楚哥您不能不管我们啊”。 很快几人的声音就消失了，清萧看向楚岩“楚公子放心，今日之事，本少卿一定丝毫不落的告知令堂”。 楚岩满脸黑线，如果今天的事情被他爹知道，那他可就不好过了。 清萧看向清芸“雪儿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是来找沈凌飞的”。 沈凌飞在二楼栏杆处趴着，朝清萧挥手“大哥大哥，我在这里呢？”。 清萧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清芸道:“注意安全，有事找大哥”。 “好”。 二楼雅间，清芸和沈凌飞对坐，顾明瑞坐在两人中间，给清芸和沈凌飞各到了一杯茶。 清芸端起茶碗，吹了吹“顾尚书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不敢，只是顺道路过，送沈公子过来罢了”。 清芸斜眼看他“然后顺道看了一场戏？”。 “哈哈哈，郡主惩恶扬善，维护陛下尊严，臣定当禀明陛下”。 清芸挑眉，这个可以有。不是为为了自己，就为那几个人能受到更重的惩罚。 他们身份虽不算尊贵，但好歹也是官家子弟，清萧也不好做什么。但如果陛下知道了，那就没有那么简单过去了。 沈凌飞很激动“清芸，清芸，你好厉害啊，当时那几个暗卫出现的时候，简直帅炸了”。 清芸放下茶碗“那也是暗卫厉害，又不是我厉害”。 “不是的不是的，如果不是你授意，那些暗卫是不会出现的。你把身边的人教得真好，你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只能说待在家时间久了，默契了而已，你也可以”。 “我才不行呢，你看石榴，和我一起长大的，就一点都不懂我的意思”。 “谁说的，明明石榴很懂你的”。 “哪里懂我了？”。 “这茶水是石榴叫的吧”。 “是啊”，沈凌飞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都没有告诉他叫什么茶，他就叫我最喜欢的花茶，是不是很懂你”。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的”。沈凌飞又开心了起来。 “你就一直在上面看着，也不下去帮我”。 这不符合沈凌飞的性子。如果是以前，他早就跑下去，跟那几个人吵起来了，不会看着不动的。 “顾明瑞说，等你应付不来了我再过去，这样刚好你可以立威”。 清芸看向顾明瑞，顾明瑞与她对视，朝她笑了笑，清芸也回以微笑。 顾明瑞才不是想让她立威呢，他是不想沈凌飞得罪人。就算到最后清芸解决不了，他就算是自己出面，也不会让沈凌飞出面。 “清芸，清芸，你看这个”。 沈凌飞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放到桌子上，一脸激动。 “是灵芝吗？”。 “是啊，还是特别好的灵芝，我从我爹的私库里拿的”。 沈凌飞打开盒子，一株三朵的灵芝出现在面前。成色很好，一看年份就很长。 清芸眼冒星光“你真厉害”。 一边夸奖沈凌飞，一边小心翼翼的拿起灵芝。上下左右的看了看，有些爱不释手。 沈凌飞很骄傲“那是，也不看小爷我是谁”。 只有顾明瑞皱着眉，看向沈凌飞，思索着什么。 第126章 沈凌飞教颜思渊 “沈凌飞，你就不怕沈尚书处罚吗？”，顾明瑞问沈凌飞。 沈凌飞托腮看着清芸“这有什么好怕的，他私库里那么多宝贝，少一件也发现不了的。就算是被发现了，顶多也就是罚跪祠堂罢了”。 顾明瑞皱眉“可偷东西总归是不对的，你......”。 “停”，沈凌飞双手交叉，在顾明瑞面前做了个停的手势。 “不要再说你的大道理了，听得我耳朵都生茧子了”。沈凌飞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副不想听的样子。 清芸的视线始终都在灵芝身上，虽然听见两人在说什么了，但也没有去理会。 她很满意这颗灵芝，看来清融许也要大出血一回了，要不然沈历可咽不下这口气。 “清芸清芸”，沈凌飞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活跃了起来。 “怎么了？”，清芸放下灵芝，抬眸看向他。 “你知道九殿下来找我了吗？”，沈凌飞朝清芸挑眉，满脸得意。 清芸疑惑“他找你干什么？”。 “找我来学习啊”，沈凌飞双手环胸，仰起头。 “你能教他什么？”，清芸追问道。 上下扫了一遍沈凌飞，不觉得颜思渊需要向他学习什么东西。 “你可别小看我，他要学的，可是我的强项”。 清芸扼首，示意他继续。 “他要学……”，沈凌飞凑近清芸，挑眉邪笑，神神秘秘道:“你要不猜猜看？”。 清芸推开他“你猜我猜不猜？”。 “......算了，那我就不告诉你了”，沈凌飞头一歪，不看清芸，傲娇道。 “那我还不想听呢，既然灵芝拿到了，那我就先走了”。清芸抱起灵芝，转身要走。 沈凌飞慌忙拉着清芸的衣角“不是吧，你真不听了？”。 清芸拽回自己的衣服“不听了，回去问颜思渊去”。 “那你就不怕九殿下骗你吗？”，沈凌飞拦住清芸的去路。 “怕啊，但也比从你这里知道容易”，绕过沈凌飞，就往前走。 沈凌飞又跑上去拦住清芸“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可我就不想听了，怎么办呢？”，清芸一脸的纠结。 “别啊别啊，你就听我说呗，我求你听我说”。 沈凌飞双手合十，一脸的殷切。他现在是真怕清芸走。 清芸嘴角上扬“好吧，那就勉强听一下吧，记得给我买翟记糕点”。 “好好好”。 沈凌飞跟着清芸坐会原位，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顾明瑞捂着自己的眼睛，沈凌飞是真的蠢到没眼看。但凡动一下脑子，就不会被清芸给牵着走了。 “说吧，我听着”。小样，我还能治不了你了。 “九殿下要跟我学，怎么哄你开心”，沈凌飞再也不敢端着了，清芸问什么就说什么。 “哄我开心？”。 清芸有些不太相信，颜思渊会专门跑去跟沈凌飞学哄她开心，怎么听都有种恐怖片的感觉。 “你都教了些什么？”。 “教他要捡着你喜欢听的说、要听话、而且还要不能太聪明、要夸你……”。 “还有吗？”。 “没了，他给的学费只能学这些浅显的东西”。 “他还教学费了？”，清芸震惊。 “是的呀，他用一把琳琅匕首做的学费”。 沈凌飞将腰间的匕首拿出来。匕首很小巧，最主要的是刀鞘上镶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连刀柄上也是。 清芸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这宝石真的假的？”。 “真的，这些宝石都是西域的罕见宝石”。 沈凌飞抢过匕首，小心翼翼的挂回腰间，生怕清芸给她抢走一般。 “切，不就一个匕首嘛，我又不要你的，那么小气干嘛？而且还是用我赚回来的”，清芸不屑。 “嘿嘿，我可以给你多买点翟记的糕点”，沈凌飞有些不好意思了。 清芸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却那点糕点呢，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玩吧”。清芸起身离开。 这一次，沈凌飞没有再拦着她，朝她的背影喊道:“晚些我让石榴将糕点给你送去”。 清芸摆了摆手，突然转身指着他“多一点”。 沈凌飞愣了一下，随机点了点头“保证够多”。 清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出门。 顾明瑞看向沈凌飞“你就这么跟她说了，就不怕她生气吗？”。 “清芸才没有那么小气呢，相反，如果你不和她说，她才会真的生气”。 清芸出了迎宾楼，天空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秋月在旁边帮她撑着油纸伞。 “小姐，我们要回去吗？”，冬雪看清芸半天没动，问了一句。 “不，先不回去”，她不想回去太早，回去也没事干。 清芸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因为在下雨，所以街上行人很少，出摊的也很少，只是有些百姓匆匆而过。 清芸来到了一座桥上，站在桥的中央，朝桥下看去。看河水满满的流过，将自己的心境放空。 再抬起头，就与远处的季二来了个对视。季二还是之前的衣服，没有变，站在远处的街道上，直直的看着清芸。 与清芸对视了一会，他抬起手臂，双手交叠，朝清芸一拜。腰弯下去，好长时间都没有起来。 清芸只是眨了下眼睛，再睁眼时，季二已经消失不见了。向周围寻找，再也找不到人影了。 清芸忙向他刚才站的地方跑过去，秋月和冬雪也连忙跟上。清芸到了位置，却什么都没有，明明两人直接并没有什么遮挡物，甚至连人都很少，但偏偏他就是在眨眼间不见了。 “小姐在找什么？”，秋月问道。 “你们刚刚有看到这里站了个人吗？”。 秋月和冬雪互看了一眼，皆摇了摇头“没有看到”。 清芸彻底疑惑了，就算是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消失了，可那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看见啊。 瞬间浑身一激灵，她觉得自己可能见鬼了。看到旁边有一个卖包子的大娘，清芸带着最后一点理智问道:“大娘，您刚刚有看见这里站了一个人吗？”。 大娘整理这自己的包子“是一个书生吗？”。 清芸激动了“是是”。 “看到咯，看到咯，但是什么时候走的就不晓得了”。 清芸松了口气，只要有人看到就行，那就说明自己没有见鬼。 看了眼大娘的包子“大娘，给我来五十个包子”。 大娘有些不敢相信“五十个？”。 “对，五十个”。 直到秋月将钱递给了她，大娘才满脸开心的开始装包子。 第127章 书房 晚上，丞相府的餐桌上不仅多了许多糕点，还多了许多包子，搞得众人一脸茫然。 清芸吃过晚膳，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迅速换上夜行衣，一溜烟就消失了。 再出现时，就在九皇子府里。熟门熟路的来到寒室。 西竹和宋鹤卿都守在门外，看到清芸到来，都纷纷上前。 清芸问道:“你家殿下怎么样了？”。 西竹:“不知道，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殿下只允许我们在外看着，不允许我们进去”。 “东西准备好了吗？”。 宋鹤卿拿出一个医药箱“在这里”。 这是清芸要用的银针还一些药。提起药箱，清芸走了进去，进去前道:“把后面的虫解决了”。 宋鹤卿和西竹对视一眼，派了更多的暗卫守着寒室，两人出去解决清芸所说的“虫”。 清芸走进寒室，被冻得抖了抖身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冰床上的颜思渊，坐着规规矩矩。再看周围，没有什么痕迹。颜思渊这次控制的很好，没有发疯。 清芸走到颜思渊身边，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把清芸吓了一跳。清芸拍了拍胸口。 颜思渊对她甜甜一笑“你来了”。 “来了来了，快躺好”，清芸回答的很敷衍。 颜思渊很听话，听到清芸的话立马就躺好了。清芸闭着眼睛替他把脉，当她再睁开眼睛时，与颜思渊只有一指的距离。 颜思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她，清芸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瞪大眼睛，满脸不解的看着他。 颜思渊很认真的欣赏着清芸“你长得真好看”。 清芸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巴掌将他按了回去，轻抚着跳动的心脏，不敢看颜思渊。 “不是让你躺好吗？怎么那么不听话”。 颜思渊撅着嘴，委屈了一下，但就真的乖乖躺着不动了。 等清芸的心跳正常后，才开始给颜思渊施针。施针的过程中，颜思渊很乖的没有乱动。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清芸，清芸在哪里，他就看哪里。 清芸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找沈凌飞”。 “想问他点东西”，颜思渊如实回答。 清芸在心里偷笑，她果然没猜错。这个时候的颜思渊，跟小孩一样，基本上就是问什么答什么。 “你问他什么了？”。 “问他怎么哄你开心”。 “为什么要哄我开心？”。 “因为不想再看你哭了”，颜思渊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清芸施针的动作也顿了一下“你见过我哭的样子吗？”。 他说的是“再”。但她明明记得，她从未在他面前哭过。 “见过”。 “什么时候见的？”。 “在梦里见过”。 清芸愣了，颜思渊竟然梦到过她哭。转头与他对视，现在颜思渊眼里，满是心疼。清芸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为什么去找沈凌飞而不是其他人？”。 “因为沈凌飞在的时候，你总会很开心”。 清芸没再说话了，最后一针是在睡穴上。一针刺入，颜思渊陷入了沉睡。那双满眼心疼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清芸松了口气，走出寒室。西竹和宋鹤卿也刚好过来。两人皆穿黑衣，再加上黑夜，看不清身上到底有没有血迹，但身上都有很重的血腥味。 “他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把他抬出来了”。 宋鹤卿:“多谢郡主殿下”。 “不用，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西竹拦住了清芸“郡主莫急，外面有些危险，还是等殿下醒了之后，再送您回去吧”。 清芸想了想，外面那些“虫子”的确麻烦。虽然咬人不疼，但不妨碍他数量太多，一时半会还真杀不完，只好无奈的留下了。 清芸被带到了颜思渊的房间，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安稳，而她只能睡在他的外间。 西竹有些不好意思“真对不住郡主殿下，九皇子府内除了丫鬟没有女子，所以很多房间甚至都没有打扫，只能委屈您了”。 清芸叹了口气“无碍，就这样吧”。 反正也只是将就一晚，而且，外间的软榻也挺舒服的。她睡也不会有拥挤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刚好能伸直腿。 “好，那郡主您先歇息，有事唤我们”，西竹说完，两人就离开了。留清芸和躺着的颜思渊在房间里。 清芸将屏风拉开，把房间一分为二。颜思渊在里她在外，隔壁就是颜思渊的书房。 清芸在软榻上躺了一会，不知道是认床还是其他的原因，就是睡不着。 只好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然后走到了门外。 刚把打开的门关上，就有一个暗卫跳了出来“郡主有什么需要吗？”。 清芸看了一眼隔壁“我可以去书房吗？”。 她想去看看书，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看书，三分钟内必睡。 暗卫愣了一下，道:“……可以”。 其实他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但是老大说过，郡主就是我们的主子，是我们未来的女主人。 那么九皇子府都是她的，她想去那就去那，更何况是书房。暗卫越想越对，美滋滋的回去继续守着了。 清芸得到了准许，推开了书房的门。书房内很干净，除了中心的桌子外，周围都是书，整个书房书墨香味很浓。清芸深吸了一口气，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走进书房，点上蜡烛，书房内才亮了起来。刚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现在亮了，才发现，书房的右壁上，有一幅画。 清芸看呆了，因为那幅画上的人，就是自己。穿着古装的自己，坐在满是花朵的秋千上，笑的很开心。 不是现在的自己，是曾经的自己。明明鲜花那么美艳，却独独比不过中心的美人。 清芸上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睁着眼睛不眨一下，泪水就这样无声的滑落，滴到地板上，溅起一朵水花。 如果颜思渊曾经就喜欢自己，那她所做的一切算什么？她用尽全身力气去爱他的十年又算什么？ 她从来不敢想那样的可能，但现在她不得不想。颜思渊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 她一直以为，颜思渊只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她猜想是她的医术，所以她替他解蛊，希望这样颜思渊就会不再靠近她。 那这幅画又是什么意思呢？清芸想不明白。 第128章 请帖 清芸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人，也许有暗卫看到了，但并没有阻止。 月黑风高夜，清芸一身黑衣在各家屋顶上飞跃。她脑袋空空的，逼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但身后的尾巴，跟的她心烦。 她加快速度，在各个狭窄阴暗的巷子里面穿梭，试图甩开这些人。但无论她怎么躲，这些人总能跟上来。 清芸被跟的烦了，在一个巷子里停下脚步。既然他们要跟，那就让他们跟到底。 随着她停下来，黑衣人瞬息之间就将清芸围了起来。清芸垂眸，五个暗卫出现，将清芸围在中间。 只是一个眨眼间的功夫，两方人就打了起来。清芸软剑从腰间拔出，脚步平稳迅速，身形如猫般灵活。软剑也千变万化。 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人的身后，转身必死。凡是与清芸交手的人，皆行动迟缓，全身麻痹。 各种各样的药粉在空气中炸开，五颜六色的。不仅迷了眼睛，吸食的人更是变得各种各样的，连剑都拿不住。 指尖银针射出，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就已经没了呼吸。每一针都直入眉心。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巷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只余满地的尸体和涓涓流淌的血水。 清芸眼眸轻抬，冷漠的瞥了一眼地上，声音森然道:“埋了”。 仅仅是两个字，让他们五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压。明明没什么表情，但就是忍不住让人想要臣服。 回到良辰苑，清芸倒头就睡，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 第二天，是被春花摇醒的。清芸翻了个身，朝窗外看了一眼。拿起被子蒙住头，又继续睡了。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哪怕错过早午饭，也不会有人去叫她。除非有其他重要情况，需要早起。 现在已经午时了，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早该把她叫起来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果然，春花看到她这样，也不忍心叫她了。贴心的替她掖好被角。 出来回复清萧“公子，小姐不舒服，想要再多睡会”。 清萧不用看就知道，她这是没把清芸叫起来，找了个解开罢了。 “你们家小姐昨日什么时间睡的？”。 春花俯了俯身“不知道”。 清萧有些意外“你身为她的贴身侍女，你会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睡的？”。 “知道，但是小姐说了，无论您问我们什么，只要说不知道就好”。 “……”。 非常好，还真是个长记性的。这回算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去倒壶茶来”。 清萧坐在石桌旁，准备等清芸醒。他今日不用上值，有的是时间等她。虽然不是什么敢时间的事情，但他却想第一个与清芸分享。 未时，清芸总算是醒了。眨巴眨巴眼睛，唤来秋月帮她洗漱更衣。 “小姐，公子在院子里等您许久了”，秋月一边帮清芸疏发一边道。 “嗯”，清芸点点头，兴致不是很高。 走到院子里，坐到清萧对面，自己给自己到了杯茶。 “说吧，什么情况，等了那么就也要跟我说”。 清萧激动了起来，脸上红扑扑的“雪儿，你要有嫂子了”。 清萧的动作幅度很大，还特意站起来了，眼睛亮晶晶的。 清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清萧掩唇咳了咳，掩盖自己内心的喜悦“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这你就要问娘了，我可不知道”。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娘”。 “诶，等一下”，清芸拉住要走的清萧“你等那么半天，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是啊”。 清芸无语了，他还真有耐力“行吧，你走吧”。 清萧走得很快，步伐都轻快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清芸托腮，望着清萧远去的背景，他们俩这一对，应该是最容易的一对了，最难的一对…… 清芸看向急急忙忙走过来的莫惊春，连从她旁边过去的清萧都没有看到。 莫惊春都来不及坐下，将一个红色的贴子放到了桌子上。 “表妹，你看看这个”。 清芸拿起请帖，中间那个烫金的喜字很醒目。瞄了一眼莫惊春，莫惊春示意她打开。 打开请帖，是很普通的婚宴的模式。直接看到最后，新郎处赫然写着陆星辞的名字，新娘是李疏缈。 清芸盯着这两个名字看了半天，还上手扣了扣。确定是写上去的才罢休。 再看向快要急哭了的莫惊春，问道:“表姐什么时候得的帖子？”。 “今天一早”。 “那为何现在才拿来？”。 按莫惊春的性子，绝对坐不住一点，肯定早就把她摇起来了。 “今早柳条收到的帖子，我没看，就放到一边了。到了晚间才看到，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过来了，表妹...我该怎么办？”。 莫惊春眨了一下眼睛，泪珠就忍不住滑落了下来，低落到石桌上。 清芸拉过她的手，拉她做到石凳上“表姐莫急，你越是着急，就越是随了送贴之人的意”。 莫惊春擦了下眼泪“好，我不急”。 但颤抖的双手，和停不下来的眼泪，都说明她静不下来。 清芸叹了口气，拿起请帖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这个请帖做的很敷衍，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连烫金的字体都是用颜料染上去的，根本用的不是真金。 “柳条，这个请帖是谁给你的”。 “小姐赎罪，奴婢不是有意私下收贴的”。 柳条跪下，急得直哭，她这样倒是和莫惊春挺像的。不愧是主仆。 秋月扶起柳条“小姐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 柳条这才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这帖子是我今早出门时竹节给我的。他说是陆公子让我转交给小姐的，我想着可能是陆公子相邀小姐出门，不好意思才会用请帖的，所以就拿给了小姐”。 清芸将帖子放到石桌上“这不是陆星辞送的，私下授贴不合规矩，他不会这么做的”。 “对，我也觉得这不是锦年做的”。 “既然不是陆星辞，那就是边关月了”。 “可是...安国将军为何要这样做？”。 清芸看向她“其实，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能驱使竹节的，除了陆星辞，那就只有边关月了”。 第129章 边关月的秘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清芸看着面前无措的莫惊春，安慰性的轻抚她的肩膀“表姐不怕，今天你先休息一晚，准备一下，明晚我们去找陆星辞。问问他是什么情况”。 “那我们为什么不今晚就去”。 “今晚会打草惊蛇的。你看，边关月今天才将请帖给你，她肯定能猜到我们晚上要行动，说不定会做些措施。 但如果我们明天去，她肯定就料想不到了，我们也能轻松些”。 莫惊春思考了一下，坚定道:“好，我回去准备一下”。 晚上，清芸在穿夜行衣。动作粗鲁，宣泄着情绪。她还真就是个打工人，连着两天半夜三更出门，还都不是为了自己。 穿好夜行衣，从窗户窜出去。刚站到自己的房顶上，就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这么晚了，雪儿要去哪里？”。 颜思渊站在屋脊上，也是一身夜行衣，看着清芸。 清芸瞄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搭理都没有搭理他，飞身而去，颜思渊闪身跟上。 两人来到文正侯府墙外。她不让莫惊春今晚来，当然是因为她要提前踩点，摸清楚情况。要不然莫惊春会有危险的。 清芸看向颜思渊“带路”。 颜思渊挑眉“雪儿怎知，我知道路？”。 “你兄弟的家，你能不知道路？”。 颜思渊失笑，清芸怕是忘了，他已经八年未归了。不过，他的确知道路。 “跟上”。 颜思渊略过高墙，朝陆星辞的房间而去。清芸紧跟颜思渊。 两人躲过守卫和暗卫，很快就到了陆星辞的房间。他的房间还亮着灯，偌大的文正侯府内，只有他的房间亮着灯，其他都是漆黑一片。 清芸机警的靠在墙上不动，颜思渊戳了她一下“走，进去”。 “等一下，我们是不是进来的太容易了”。 文正侯府不说铜墙铁壁，但这守卫也太少了，就连暗卫都寥寥无几。如果是这种安保模式，那边关月和陆星辞早该死好几回了。 颜思渊拍了一下她的头“不是太容易了，是人家早就在等我们了”。 清芸无语，还真被她给说中了，边关月还真就等着他们呢。早这样说，他们还躲个毛啊，直接光明正大进来就好了，浪费力气。 本来还要翻窗的，现在两人直接大摇大摆的从门进去了。一进门就看到坐着的边关月，正等着他们呢。 清芸坐到边关月对面，颜思渊和她并排而坐。 边关月给两人都到了杯茶“料想到郡主会来，只是没想到九殿下也来了”。 “锦年大喜，前来祝贺”，颜思渊抱拳。 “那九殿下来早了，锦年的大喜之日在半月之后”。 清芸撇嘴“半个月，恐怕连婚服都做不出来吧，将军挺着急啊”。 边关月笑了笑“锦年也老大不小了，早些成婚我也能早些安心”。 “安国将军可是对丞相府不满？”。 “当然没有，丞相府乃高门大户，文正侯府高攀不起”。 “是高攀不起还是看不上，安国将军心里应该清楚”。 “郡主误会了，臣怎会看不上丞相府”。 “将军当然看得上丞相府，将军只是看不上我表姐罢了”。 “呵，既然郡主知道，又何必强求”。 “强求？将军还看不清楚吗？是陆星辞求娶我表姐，不是我表姐倒贴他陆星辞”。 边关月深吸一口气，捏着杯子的手泛白“郡主也看到了，锦年已有婚约，便就不会再求娶她莫惊春。倒不如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好一个各自安好”，清芸也开始生气了“开始的是他陆星辞，结束也该是他陆星辞亲口说”。 “我是他的母亲，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不需要亲自去说”。 “您是他的母亲，但您不是他。他是个人，有自主意识，有自己的想法，您只能给他建议，但永远不能替他做任何决定”。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为他就能做得了主吗？”，边关月气的连尊称都没了。 清芸本身很敬重她，不想与她撕破脸“将军为何看不上我表姐，只是因为家世吗？”。 她不认为，边关月这样的铁血将军，会在乎家世，更何况她自己的家世都不好。 “一个小小的商女，就想攀龙附凤嫁入侯府，本将军怎会如她的愿”。 “将军只看到了她的身世，却没有看到她的优点，就否定她的所有吗？”，她没想到边关月会这样说。 “我不想知道她有多好，能与男子私相授受的女子，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清芸站起身，猛的一拍桌子，茶碗应声而碎。同一时间，房门被猛的推开，陆星辞走了进来。 “母亲怕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吧？”，陆星辞的眼里毫无温度，只有无尽的冰冷。 清芸也一点都不客气了“将军本是一个猎户孤女，如若不是跟了文正侯，又怎能做得了将军，成了这侯府夫人”。 边关月怒目圆睁，看着清芸“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侯府夫人吗？每天担惊受怕，连门都不敢出。 生了个孩子还是个废物，如果不是嫁与了他，这些我都不该承受，是他害了我！”。 清芸震惊“你竟然是这样想，这是你的亲生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清芸突然有些心疼陆星辞了，她一直知道陆星辞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就为了文正侯留下的兵权。但没想到他的亲母会是这样想他的。 陆星辞失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害你？边关月，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下了药才与他一度春宵有了我。 是你以死相逼才有了你现在的位置，这一切明明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而你却说是他害了你，你还能要点脸吗？”。 清芸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外界所知道的，都是一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比她还震惊的是边关月“你...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这件事情除了那些老兵没有人知道”。 “当然，你的废物儿子本来是不知道的，只是他闲来无事去了军营，遇到了一个老兵，然后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罢了”。 “不可能！我说过，不准......”。 “不准许我进军营，是吧？可是，这群兵，他们认的从来不是什么命令，也不是虎符，他们只认人”。 第130章 陆星辞、清芸吵嘴 边关月颓废的坐了下来“好，好啊，不愧是他的儿子。当年哪怕我以死相逼，他也不愿娶我。 只是后来我有了孩子，他不希望孩子受苦，才选择了娶我”。 起身，走到陆星辞身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眼睛里满是迷恋，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陆星辞的父亲，陆安国。 “你和他，长得真像”。 陆星辞抚掉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来人”。 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几人围住，“母亲身体不适，带她下去休息”。 有侍卫上前，将边关月带了下去。 清芸坐回去，看向一直在淡定喝茶的颜思渊“百事通，你又早就知道了？”。 颜思渊喝茶的手一顿，放下茶杯“我的确是早就知道了，但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百事通，感觉怪怪的”。 清芸撇了撇嘴“我感觉这个称呼挺好的，很符合你啥都知道的特性”。 颜思渊失笑，看清芸的眼里都是宠溺和纵容。既然她喜欢，也就任由她叫了。 陆星辞坐到刚才边关月的位置，清芸看向他“哎呦，还有闲心坐着呢，你家里都着火了”。 陆星辞无奈“郡主好像不太喜欢我，陆某能问问为什么吗？”。 “你拐了我表姐，还想我对你客气吗？”。 “郡主殿下，那不叫拐，那是两厢情愿”。 清芸抿了口茶，她刚刚一直在和边关月理论，渴死她了。怕边关月倒的水有问题，一直没敢喝。 “我可不信两厢情愿，你那就是坑蒙拐骗”。 “行吧行吧，郡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陆星辞认输，他可是亲眼见过清芸舌战好几人的，以他的口舌，还是不要费功夫了。 啪！清芸将请帖拍在陆星辞面前的桌上“说说，这是个怎么事？”。 陆星辞拿过请帖，皱眉的看完“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诶，在我这里可没有不知者无罪这一说啊，你最好老实交代”。 清芸坐好，双手抱胸，翘着个二郎腿。翘起的那只脚还一晃一晃的。颜思渊拍了她一下，她才老实坐好，但还是在抖腿。 “三天前，我在书房看书，只是觉得头晕脑胀，没一会就晕倒了。再醒来时，就在后院的一个房间里关着，身边没有一个人。 有人会定时来给我送饭食，但却从不开口多说一个字。所以我就想办法联系了思渊，直到刚才才得以出来”。 清芸一脸质疑的看着他“你与表姐不见面的时候，有联系吗？”。 陆星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有联系”。 “怎么联系的，多长时间联系一次”，清芸庄严的像在审犯人。 “书信联系，大概四五日一次”。 “你被关进去之前，与我表姐有联系吗？”。 “有，刚好那天我命竹节送去书信之后”。 清芸摸着下巴“怪不得，你被关三天表姐一点都不担心。除了她压根不知道外，还有就是你们书信往来的间隔太长了”。 陆星辞像是找到了共鸣“是是是，我也觉得太长了，离得那么近，怎么着也该一天一封”。 清芸无语的看着他“会不会抓重点啊，我的重点是这个吗？我的重点是你为什么可以跟颜思渊联系，却不跟表姐联系”。 “那是因为，我怕兰茹会担心，以她的性子，一定会哭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清芸斜眼瞟了他眼。 转头看向颜思渊，好奇道:“他都被关了，你们怎么联系的？”。 颜思渊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有信鸽，用特殊的口技，就可以传递消息”。 陆星辞想要阻止，但根本来不及。清芸眯着眼睛，危险的盯着他“怎么？不可以说吗？”。 陆星辞有些心虚“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清芸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现在，我们要解决这个请帖的问题了”。 陆星辞正了神色“这个请帖，兰茹看到了吗？”。 “她的目标是谁，那这份请帖就会到谁的手上”。 陆星辞咻的一下站了起来“各位，先失陪了”。然后转身就走。 “诶，等一下”，清芸伸手想要拉他，但没有拉住。 颜思渊长腿一伸，脚尖一勾，差点把陆星辞给绊倒。 “回来回来，你现在去也晚了，我们先商量出解决办法，你再去也不迟”。 陆星辞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解决再去找莫惊春比较好。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只是这次，有些坐立不安。 清芸问颜思渊“百事通，这个请帖有多少人知道？”。 “据我所知，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知道了”。 “我去，速度这么快，一天之内竟然给每家都送了”。 “是的，她甚至还动用了女子军”。 清芸朝陆星辞竖了个大拇指“你母亲真厉害，看来这次她要来真的了，不是用来吓唬人的啊”。 陆星辞眉头紧蹙，抬眸看向颜思渊“现在收回请帖，还来的及吗？”。 “现在基本上民间都已经知道了，收回也来不及了”。 如果只是各大世家贵族，收回大不了也只是互相嘲笑。但已经流传进民间，那就是真的丢脸了，会影响朝堂地位的。 清芸火上浇油道:“唉，实在不行你就娶了吧，看你母亲那么费劲给你定的婚约，其实也还不错”。 陆星辞目光不善的看向清芸“郡主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能说这种话。如果真这样做了，兰茹该有多伤心郡主应该更加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才觉得你应该娶”。 清芸也认真了起来，与陆星辞对视，谁都不让谁。 “郡主觉得我护不了兰茹？”。 “如果你能护得了，这份请帖就不会出现在她手上”。 “这只是一个意外”。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陆星辞被惹毛了“那丞相府也并未护得了兰茹，让这个请帖到了她的手里，不是吗？”。 清芸气炸了“小子，别逼我揍你”。 “郡主如今才二六年华，还是玩些小孩子该玩的比较好，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清芸跳起来就要揍他，陆星辞吓的躲到了椅子后面。颜思渊一把抱住清芸，阻止她前进。 清芸在颜思渊怀里蹦哒“你放开我，我要弄死他。我毒呢，我毒死他我”。 颜思渊按住她扒拉毒药的手“弄死她，莫惊春该不愿意了，你想看到莫惊春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吗？还是先留着他吧”。 清芸这才消停了下来，对陆星辞怒目而视，死死的盯着他。 第131章 李疏缈怀孕 看到清芸消停了，陆星辞才从椅子后面走了出来，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颜思渊看向他“你少惹她，再有下次，我就只能帮你收尸了”。 陆星辞朝他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再看向清芸“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明知道她做的事情偏激，但我也很无奈。 因为我的原因伤害了兰茹，我比谁都心疼自责”。 听到他这么说，清芸心里好受了一点，威胁道:“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如你母亲一般，做一做那棒打鸳鸯的事”。 陆星辞无语了，好嘛，这一会的时间被人威胁两回，还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抬手朝清芸一拜“陆某绝对不辱郡主的信任”。 “最好如此”。 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请帖，陷入了沉思。 颜思渊先开口了“我们为什么总想着怎么消除这个请帖？”。 清芸疑惑“什么意思？”。 “这个请帖可以存在，并且是光明正大的存在”。 “你不会想换亲吧？”。 陆星辞第一个不同意“不行，兰茹要嫁，就一定要是光明正大的嫁”。 “不是换亲，是要找个人背锅，而且还要从女方那边下手”。 颜思渊说的，给清芸和陆星辞都整懵了。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明白颜思渊说的是什么意思。 颜思渊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陆星辞，去办一个书嗣，雪儿去找李疏缈，她不是喜欢楚屹吗？那就半个月后让她和楚屹成亲。 而陆星辞和莫惊春订亲，那个背锅的，就是书嗣”。 颜思渊话落，清芸瞬间明白了过来，与陆星辞对视。看陆星辞的眼神，也是听懂了的。 清芸开口“我们人手不够，而且表姐要订亲，也需要我娘的同意，时间太紧了”。 于是三人很默契的来到了丞相府。清芸和颜思渊来到静竹院，陆星辞去找莫惊春。 两人光明正大的走进清萧的屋子，守在外面的清歌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管了。 清萧感觉到身边有人，猛的睁开眼睛，就与面前的四只眼睛来了个对视。 颜思渊和清芸就趴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清芸还甜甜的朝他打了个招呼“大哥，你醒了”。 清萧被吓的坐了起来，用被子捂紧自己，惊悚的看着两人。 “你俩有病啊，大半夜的这是干嘛呢？”。 颜思渊拉着清芸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清芸回道:“找你有事”。 “有事有你们这样找人的吗？大半夜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自己胆小好怪别人”，清芸不屑道。 清萧被气到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就只能自己受着。 然后又是三人围坐在桌子上，中间放着那个请帖，只不过就是陆星辞换成了清萧。 清萧拿着请帖看了又看。清芸刚刚已经跟他解释过前因后果了。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去说服娘答应表妹的亲事，对吗？”。 清芸点点头“对，而且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散播请帖搞错的谣言”。 “第二个我可以，是我的强项，但第一个嘛......”。 “大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清萧有了动力“行吧，总归是我表妹，不能看她伤心不管的”。 “嘿嘿，那这样就分工好了，我去找李疏缈，你去找楚屹”，清芸拍了拍颜思渊的肩膀。 颜思渊笑了一下“放心吧，楚屹就交给我了，这人他是乐意也要娶，不乐意也要娶”。 很快，三人就分开了，清萧去了大理寺，准备散播谣言的事。清芸去了李家，颜思渊去了楚家。 李家，清芸在李府内乱窜，她找不到李疏缈的具体位置了。 在她转了三圈以后，彻底放弃了，站在李府最高的建筑上。晚风吹的她直打哈欠，坐卧在屋脊上。 她准备小息一会，说不定醒来就能找到了呢。刚闭上眼睛，放空身心。 啪！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把她吓的一激灵，赶紧站了起来。警惕的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而去，站在房顶，轻轻的掀开瓦片。有微弱的灯光，趁着光亮，清芸看到了跪着的李疏缈。 这里应该是一个祠堂，正中摆着许多碑位。地上满是碎瓷片，数量很多，应该是大件的瓷器破碎导致。 李疏缈哭的满脸泪痕，死咬着嘴唇，紧紧抱住王芳的腿。 王芳一脸厌恶的踹开她“让你嫁进陆家还便宜你了，你竟然还不愿意，简直不知好歹”。 李疏缈又跪着走到了王芳的腿边，完全不顾地上的碎瓷片“我求求你了，我不嫁，不嫁好不好，不要让我嫁给他，我真的求求你了”。说到了后面，甚至哽咽到发不出声音。 王芳拽回自己的衣服，离她远了点，像是在远离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告诉你，这陆家，你是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 “不要...不要......”。 李疏缈惊恐的摇头，哭到不能自己，还要往王芳那边挪去。 这个时候李航宇走了进来，他比王芳还要狠，一脚将李疏缈踹离了很远，刚好倒在碎瓷片上。 清芸倒吸一口凉气，她都感觉到了疼。李疏缈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又爬了起来，看向李航宇的眼里满是惧怕。 李航宇气愤的指着李疏缈“给我老老实实的嫁过去，将会是你唯一的选择，不要亲自把你最大的价值毁了”。 李疏缈跪在地上，低着头，声如蚊蚁“可是...，我已经有了孩子，该怎么嫁给他啊...”。 虽然她的声音小，但李航宇和清芸都听的清清楚楚。清芸震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李航宇更是瞪大了眼睛，一把掐住李疏缈的脖子，不可置信的问着她。 “谁？谁的孩子？你竟然敢这么做，真是不要脸”。 掐的李疏缈脸色发紫，甚至都吐出来舌头，直蹬腿。看到李疏缈实在受不了了，李航宇才一把甩开了手。 嫌恶的看向她“不愧是她的女儿，还真是和她一样啊。无论这是谁的孩子，今天她都会消失”。 李疏缈惊恐的不断退后，看李航宇像是在看噩魔“不...不要，你不可以这样...，不要...”。 李航宇一手掐着李疏缈惊恐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握成拳，就要往李疏缈的肚子上打去。 第132章 与李航宇谈判 清芸看不下去了。手腕一翻，一根银针刺入李航宇的手腕。疼的他瞬间松开了手，李疏缈才得以喘息。 “李侍郎且慢”。 李航宇只听见了声音，抬头看，但并没有看到人，然后就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重量。 清芸光明正大的从门进来，并且悄无声息的来到李航宇身后。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将他掰过来面对自己。 一脸的笑意“李侍郎往哪看呢？本郡主在这呢”。 李航宇想要挣脱清芸的束缚，但无论怎么动用内力，都无济于事。甚至越用力，肩膀越疼。他觉得自己的肩膀要被捏碎了，痛苦的满目狰狞。 “郡主私闯民宅，还动手伤了朝中重臣，陛下知道了不会饶过你的”。 清芸靠近李航宇，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劝李侍郎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您是挣脱不了的”。 再抬起头，与他那惊恐的眼睛对视“不让陛下知道不就行了”。 “啊”李航宇疼的跪在了地上。双膝直接跪在了碎瓷片上，很快就浸出了血液。 王芳看到自己丈夫下跪，才看出清芸控制了李航宇，冲向清芸身边，想要将清芸撞走。 结果还没碰到清芸，就被暗卫拦了下来。并且控制在了原地，动不了了。 满脸愤怒的朝清芸喊道:“放开我家老爷，你要干什么？”。 清芸只是看了她一眼，给了清一一个眼神。清一就拿出一块布将王芳的嘴堵了起来。 李疏缈被吓的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像是受了刺激。 清芸和蔼的看着李航宇“李侍郎不要怕，本郡主是来恭喜你的”。 李航宇跪在地上，不愿抬头看清芸，恨恨道:“那郡主来的太早了，小女与陆公子的喜宴在半月后”。 清芸手下用力，李航宇疼的脸色发白，冷汗直冒。但就是不肯抬起头来，甚至疼到浑身颤抖。 清芸轻笑出声“呵，还挺有骨气”。 松开了李航宇的肩膀，手心的银针一闪而过，没有人发觉。 后退了一步，刚好清二拿来一个椅子。清芸顺势坐下，翘着二郎腿，看向已经瘫倒的李航宇。 “来，给李侍郎也拿把椅子，这样跪着多失礼啊”。 清三给李航宇搬了把椅子，原本想将他抱上去的，但李航宇拒绝了。自己用手撑着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与清芸面对面，才看向清芸。清芸挑眉“本郡主当然知道李疏缈成亲在半月后。当日，本郡主定当送上大礼以示祝贺，就是这新郎嘛......”。 瞄了一眼因为她的话而颤抖的李疏缈，再看向已经镇定自若的李航宇。 “新郎本郡主不太满意，所以...要换一换”。 李航宇笑了“郡主真会开玩笑，凭什么您不喜欢我们就要换。而且这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又起能是说换就能换的”。 “李侍郎放心，只要您答应换人，我们自会让大众接受”。 “若如我不愿意呢？”。 “您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如果我将李疏缈怀孕的事情告诉陆家，李大人觉得怎么样？”。 李航宇眼睛眯了起来，开始了思考“郡主就想以这件事情威胁我，是否太小看本官了”。 他还想要争取更多的利益。李疏缈怀孕，已经没有办法再嫁给陆星辞了。 哪怕边关月再着急，她也不会允许陆星辞做接盘侠的。那是在打文正侯府的脸。 清芸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了，但她不打算做散财童子“是得罪文正侯府，让李疏缈失去价值。还是乖乖嫁人，相信李侍郎分得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李航宇面色阴沉了下来“敢问郡主，新郎要换成谁？”。 “礼部侍郎继嫡子，楚屹”。 清芸说完这句话，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李疏缈了。直接跪着朝清芸爬过来，虽然半路被清三拦住了。 但还是对清芸道:“清芸，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再也不跟你做对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她甚至还退后了一步，留出位置，给清芸磕头。 清芸眉头紧蹙，眼睛里略带纠结，她没有在救她，但她把她当做了唯一的浮萍。 李航宇连看都没看她，只是对清芸道:“一个是文正侯府嫡子，一个是礼部侍郎继嫡子。哪一个重要，我很清楚”。他不想那么快就妥协。 “当然，楚屹比不过陆星辞，但楚屹是你最后的选择”。 “此话怎讲？”。 “李疏缈怀的是楚屹的孩子”。 此话一出，李航宇瞬间站了起来，看向李疏缈。李疏缈被他吓的不断后退，但还是没有逃过李航宇的魔爪。 李航宇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到自己脚边“你还真是个赔钱货，那楚家怎能和陆家比。给你找路你都不往上走，真是个贱人”。 李疏缈痛苦的扶着自己的头，头皮上的疼令她头晕目眩的。因为拽的狠了，眼睛都往上翻。 清芸上前，握住李航宇的手腕。李航宇瞬间感受到了疼痛，松开了手。他觉得自己的手腕要断了，跟刚刚肩膀上的感觉一样。并且现在也动用不了内力了。 清芸一把甩开他，示意清四将李疏缈护起来。然后坐回了原位，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她刚刚太用力，扭到了。 “李侍郎何必如此过激，你也是您的亲外孙儿啊，您怎能如此狠心”。 李航宇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坐了回去，他手腕和肩膀上的疼现在还心有余悸。死死的盯着清芸，在她面前，他竟占不到一点好处。 “那不是本官的种，郡主不要再恶心本官了”。 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李疏缈，咬牙切齿道:“本官答应，换新郎”。 清芸舒展了眉眼，也不管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只要他答应了就行。 “半月后，本郡主很期待李疏缈和楚屹的喜宴，所以，在李疏缈成亲之前的这半个月里，就麻烦李侍郎了。本郡主希望她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喜宴上”。 说完，清芸就离开了。她能做的都做了，至于结果是什么样的，就看李疏缈的造化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走后，李疏缈又朝她的方向磕了几个她。虔诚的跪在地上，像是在拜神佛。 王芳一被松开，就拽掉嘴里的布，朝李疏缈拳打脚踢的。 “你个败家子，你个扫把星，真是晦气，不要脸的玩意”。 李疏缈为了保护孩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不让王芳攻击到她的肚子。 第133章 楚家 李航宇只是看了一眼，没有管，示意下人扶他出去。 到门外时，嘱托了一句“看好夫人，别让她把人打死了，也不能打流产。小姐也要让她好好安胎”。 这个孩子，将会是他在楚家获利的最大筹码，也是李疏缈活下来唯一的价值。 下人低头“是”。 再看楚家，就顺利许多了。清芸到的时候，就看到楚家一片灯火通明。 快速来到主殿，离老远就听到了殿内传来的管弦音乐。刚到屋顶上，屋内就传来欢声笑语。 清芸掀开瓦片，看到屋内一派和谐。颜思渊坐在主位，身边右下坐的是楚雄辉，左下坐的是楚岩，楚屹就坐在他旁边。 和楚雄辉的满脸笑意比起来，这两人就显的有些假了。大部分都是楚雄辉在说，颜思渊只是敷衍的点头。 清芸气竭，她去李家。又是动武又是废口舌的。凭什么到了颜思渊这里，就这么享受。 清芸不服，猛的将手中的瓦片扣回去，闪身消失。 屋内的人被头顶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毕竟是自己家，楚雄辉打着哈哈。 “哈哈，这屋子，老旧了，就是会时不时发出些声响，九殿下莫怪”。 颜思渊拿起酒杯轻抿，掩盖嘴角的笑意“也许是夜猫，调皮了些”。 楚雄辉赶紧附和“对对对，就是夜猫，夜猫，哈哈哈”。 清芸从外面走进来“吆，这么多人啊，那本郡主也来凑个热闹”。 清芸一席月白清风流光裙，摇着清萧送给她的那个贝母扇。眼睛里闪着星光，大张旗鼓的走了进来。 楚雄辉看到清芸，忙起身行礼“臣，见过郡主”。 看到楚雄辉都行礼了，楚岩和楚屹也不能坐着了，一起朝清芸行礼“见过郡主，郡主安康”。 清芸抬了抬扇子“起来吧，不用多礼，楚侍郎不嫌本郡主多余就好”。 清芸内心:看看，这才是她该有的待遇，那李家都是些什么玩意。没一个行礼的就算了，还对她喊打喊杀的，简直不将她放在眼里。 楚雄辉给清芸让了个位置，脸上堆满笑容“郡主说的什么话，您能来简直让楚府蓬荜生辉啊”。 清芸略过楚雄辉给她让的位置，直接站到了颜思渊面前。按理说，她不该坐主位的，但是她刚受完气回来，不想让颜思渊那么舒服。 楚雄辉有些犯难了，无论是颜思渊还是清芸，他都得罪不起。现在清芸要坐主位，他总不能让颜思渊让给她吧。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颜思渊动了。他主动站了起来，将清芸请到了主位，自己坐到了楚雄辉让出的位置上。 楚雄辉松了口气，坐到颜思渊旁边。深觉传言都是真的，九殿下对郡主情有独钟，万般宠爱。 清芸毫无心里负担的坐在主位上，瞄了一眼还在跳舞的舞女。 “九殿下还挺会享受啊”。 颜思渊失笑“没看”。 清芸斜了他一眼“我有说什么吗？”。 “没有没有，是我想多了”，颜思渊顺着她意，帮她顺毛。 清芸翻了个白眼，看向楚雄辉“本郡主是来恭喜楚大人的”。 楚雄辉蒙了，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敢问郡主，是要恭喜什么？”。 清芸看了一眼颜思渊，怀疑他任务没有完成，颜思渊摊开手，表示自己很冤枉。 “当然是恭喜半月后令郎的亲事啦”。 楚雄辉反应了过来“是是是，就殿下已经与臣说过了，臣深感荣幸”。 “哦？九殿下是怎么与楚侍郎说的？”。 她很好奇，颜思渊是怎么说服楚雄辉的，竟然那么容易。楚雄辉对清芸毫不设防，她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九殿下告诉臣，陛下要为屹儿赐婚，是户部侍郎李家的嫡女，婚期就在半月后。 虽然有些仓促，但屹儿也不小了，早点成亲也好。能得陛下赐婚，是楚家的荣幸”。 楚雄辉一脸的自豪，还真有种儿子要结婚了的喜悦。 清芸看向颜思渊，没想到他竟然打着赐婚的幌子。不过他既然那么说了，这道赐婚圣旨他肯定也能弄到，怪不得那么容易。 清芸眼珠子转了转。颜思渊看到了，暗暗摇了摇头，一看就知道清芸又要找事了。 果然，清芸朝楚雄辉举杯“恭喜恭喜，本郡主这里还有一件喜事，楚侍郎想不想知道啊？”。 楚雄辉一脸疑惑“是关于臣的喜事吗？”。 “当然，不只是关于您的，还是关于令郎的呢”。 楚雄辉一脸激动“郡主您说”。 “恭喜楚侍郎，不仅令郎即将成亲，您还快要有孙子啦”。 一道五雷轰顶，将楚雄辉的笑容打在了脸上不上不下的。对于楚家，这的确是好事。但如果外传，无论是楚家还是李家，都会颜面扫地。 楚屹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可能，李疏缈不可能有孕”。 清芸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怎么不可能，本郡主可是刚从李家过来，这可是李疏缈亲自说的”。 楚屹颓废的坐了回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本来颜思渊说他要娶李疏缈就觉得烦躁，还想着等颜思渊走了就赖掉。结果李疏缈怀孕了，现在他是想赖都赖不掉了。 清芸看楚屹一脸绝望的表情就知道，他压根没想负责。再想想李疏缈为了她又是跪就是求情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又想到了他毒打侍女，虐待丫鬟的事，不知道李疏缈知道之后，会不会后悔。当然，这不是她该考虑的，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承担后果。 楚雄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上前就揪着楚屹的耳朵不放，揪的楚屹嗷嗷叫。 “你个不孝子，竟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看我不打死你”。 楚雄辉说打就打，手下一点都不留情，巴掌狠狠的打在楚屹身上。 楚岩在旁边看戏，一点都没有想要劝架的样子。清芸看向父子两人，有些庆幸，楚家还有一个明事理的人，不至于都是畜生。 清芸眉头轻皱，颜思渊冷声刺骨“够了”。 楚雄辉松开楚屹，朝颜思渊跪了下来“臣有罪，竟教出了这么个不知礼数的玩意”。 楚屹赶紧跑到楚岩身后，躲了起来。清芸不解，明明楚岩没有帮他，为什么他还那么信任楚岩。 很快，楚岩就给了她答案。他站了起来，对楚雄辉道:“爹，只要郡主和九殿下不将这件事情说出去，那就不会有事”。 楚屹附和“对对对”。 第134章 何倩倩 清芸抬眼，这个事后诸葛亮，楚岩当的真不错。怪不得楚屹那么信他，明明不是一母同胞，却胜似一母。 说到母亲，清芸看向闲庭信步走来的何倩倩，走到清芸和颜思渊面前。屈膝行礼“臣妇何氏，见过郡主殿下，见过九殿下”。 还没等清芸和颜思渊说话，楚雄辉就已经扶着何倩倩坐下了。 “夫人怎么来了？这大半夜的，你应该好好休息，这里的事交给我就好”。 看得出来，楚雄辉很在意何倩倩。再看楚岩，没有出现任何不满的表情，神色平淡。仿若没有看到何倩倩。 何倩倩笑了笑“老爷不用如此谨慎，妾觉得很好。听说是关于屹儿的事，便不放心过来看看”。 楚雄辉点了点头，朝清芸和颜思渊抱拳“还望郡主、九殿下宽宥。内人有孕在身，不便多站”。 清芸了然，她就说嘛，刚刚看楚雄辉扶何倩倩的时候，就专门护着肚子。她是没做成散财童子，倒是做成送子观音了，到哪哪怀孕。 “无碍，既然有孕在身，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清芸想把她弄走，这娘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不好对付。 果然，听到清芸的话，何倩倩有些为难，攥着楚雄辉的胳膊“老爷，屹儿的事，不解决我不放心”。 看到何倩倩那么依赖他，楚雄辉瞬间觉得责任感爆棚。 “郡主莫怪，内人是太担心孩子了，还是让她留下吧，屹儿的事不解决她也睡不着”。 说着还宠溺的与何倩倩对视了一眼，看得何倩倩满脸羞涩，躲到楚雄辉的怀里。 清芸满脸黑线，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让她在这里看中年油腻爱情。 清芸用扇子遮住脸，她看不下去了，手中的扇子都快拿不稳了。 颜思渊神情自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既然令夫人想要留下，那便就留下来吧，反正事情也快要解决了”。 “敢问九殿下，我家屹儿是犯了什么错吗？”。 何倩倩问颜思渊，满目忧愁，楚屹也躲到了她的身后，不敢露头。 颜思渊目光如炬“没有什么大错，只是辱了陛下的赐婚罢了”。 “陛下赐婚？”，何倩倩疑惑的看向楚雄辉。 楚雄辉咬牙切齿道:“陛下有意给屹儿赐婚，婚期就在半月后”。 何倩倩展颜“那是好事啊，就是有些仓促了，女方家是谁？”。 “是礼部侍郎的嫡女”。 “李疏缈吗？是个好姑娘，与沁儿是手帕交呢”。 “是啊，本来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却被这个臭小子给毁了”。 楚雄辉恨恨的看向楚屹，楚屹躲着他的目光。何倩倩皱眉“屹儿，不要躲着你父亲，做错事了要勇于承担，快来给你父亲认错”。 “他不该跟我认错，他该给陛下认错”。 何倩倩不解。清芸看不下去了，这两人说半天跟没说一样，话都说不到重点去。 “夫人，李疏缈与您一般，怀了楚家的孩子”。 何倩倩明显被吓到了，慌忙的想要跪下，被楚雄辉扶了起来。 “夫人当心，莫要着急”。 “我的儿，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还不快去向陛下请罪”。 何倩倩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的掉，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人心疼。 楚屹跪在了何倩倩面前，一脸的担忧“娘，您别哭，孩儿知错了，您消消气”。 楚雄辉也哄着她“是啊是啊，快别哭了，再伤了身子”。 清芸看的叹为观止，何倩倩是真厉害，整个楚家的男人，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楚岩也跪在了何倩倩面前“母亲先别急，目前知道的人都在这个屋子里了，只要没人乱说，就不会有事”。 何倩倩这才好了些，楚雄辉给楚岩一个赞赏的眼神。 何倩倩看向清芸“郡主怎知李家姑娘有孕了？”。 “本郡主刚从李家过来，李疏缈亲自说的”。 “那郡主又怎能确定，那孩子就一定是我楚家的”。 一锤定音，惊起四座。清芸看着何倩倩，就是一个娇弱妇人的样子，却那么会抓重点。 的确，除了她和颜思渊以外，没有人可以确定李疏缈肚子里的孩子是楚屹的。 楚屹一下子站了起来“是啊，谁能证明那孩子是我的？就算我碰过李疏缈，那也不能说明孩子就是我的。 万一是她李疏缈不知检点，跟其他人有了孩子呢？她自己不要脸，我可不愿意戴这个绿帽”。 清芸双手握拳，脑海中不断回放李疏缈跪在碎瓷片上求情的画面，还有她朝清芸磕头的样子。她现在想弄死楚屹。 颜思渊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 指，不让她伤了自己。 没有得到回答，何倩倩欲言又止。楚岩看了眼她，道:“母亲但说无妨，相信郡主和九殿下是明事理的”。 何倩倩递给楚岩一个感谢的眼神“臣妇想问，圣旨可下了？如果没下，就算李家姑娘怀的孩子是楚家的，那样......”。 又是一记炸弹，炸的楚雄辉一震。他现在怀疑，清芸和颜思渊，就是拿他们楚家当大冤种的。给李家蒙羞用的。 清芸笑了，她果然没有看错，何倩倩绝不是个好对付的。每一句话都问到了重点上，彻底改变楚雄辉对他们的看法。 楚雄辉质疑的看向两人“郡主，九殿下，敢问这是何意？”。 清芸没有说话，颜思渊洁白的玉指敲击着桌面，一声又一声，很有规律，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直到楚雄辉等不了的时候，外间穿出声音“楚家楚屹接旨”。 众人纷纷下跪，小太监继续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家楚屹与李家季疏缈，天造地设，令十月一日完婚，钦此”。 简洁明了，一点废话都不想说，能看得出这个圣旨写的有多着急了。 楚屹抬手“臣接旨”。 小太监来的快，走的也快，一会都没有多留。 颜思渊又敲了两下桌子，示意众人回神，“现在，可以了吗？”。 他在问何倩倩，虽然面无表情，但何倩倩还是感受到了危险。 很自然的撤出一抹微笑“九殿下说的什么话，既然圣旨已到，楚家自不会抗旨”。 清芸眉眼弯弯“无论李疏缈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楚屹的，从这一刻起，他都是”。 第135章 莫灵槐同意 清芸眼带威胁的盯着何倩倩“她李疏缈认定了那孩子是楚屹的，那么楚屹就赖不掉”。 何倩倩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不住的往楚雄辉怀里躲，眼泪汪汪的。楚雄辉护着何倩倩，挡在她的面前。 直视清芸“郡主殿下，莫要恐吓我妻，就是陛下知道了，也......”。 “父皇知道了又怎么样？圣旨以下，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只是想给你楚家一些脸面罢了”，颜思渊睨着楚雄辉，语气不善。 “七月十五，我表姐的及笄礼，当众人都在前厅，你和李疏缈在后院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为嫁你死守有孕事实，跪求李航宇不把她嫁给陆星辞。你一句不认就想抹除事实，当真是畜生不如”。 清芸说的咬牙切齿，她很生气。气李疏缈眼瞎，自作孽，不可活。气楚屹的毫不在意，死不承认。 楚雄辉沉默了，他大概知道清芸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但楚屹却吊儿郎当的，毫不在乎道:“那又怎样，她自己愿意”。 清芸飞身上前，啪！啪！两巴掌将楚屹扇的倒在地上。脸上的手指印清晰无比。颜思渊第一时间护在清芸面前，以防她被人伤到。 “儿子！”，何倩倩扑倒在楚屹身边，双手轻抚他的脸，但又不敢太过用力，心疼的不行。 楚雄辉想扶何倩倩起来“夫人快起来，地下凉”。 何倩倩甩开楚雄辉的手，满脸愤怒的看着清芸“就算屹儿有错，也该由陛下惩罚，郡主如此行事，恐怕不妥吧”。 颜思渊站在清芸面前“来之前父皇说过，这桩亲事由本殿下负责。楚屹做出如此违背人伦的事，郡主的惩罚没错”。 清芸一点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夫人应该明白，是众人皆知的娶，还是风风光光的娶，您应该清楚”。 甩袖离开，颜思渊紧步跟上。楚雄辉一脚踹到楚屹身上“混账东西”。 何倩倩用身子护着楚屹“老爷不要”。 楚雄辉气的直哆嗦“你还护着他，再这样下去，他可是要犯大错的”。 叹了口气，说完就走了，一点都不想再管他。 两人离开楚家，就与从大理寺回来的清萧汇合了。清芸气的撅着嘴不说话。 清萧看向在帮清芸揉手颜思渊“怎么了这是？怎么气成这样？”。 颜思渊轻轻吹着清芸发红的手“遇到了个畜生。不过没事，已经解决了”。 清萧看了眼清芸的手“啧啧啧，打的真用力，这手都红了”。 颜思渊附和“下次我来就好，你不用费力”。 清芸憋着一口气“为啥啊？我不来的时候就是歌舞升平一派祥和，我一来就是谈判场”。 气的她双手抱胸，就是感觉不爽。清萧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啦，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想”。 回到丞相府，陆星辞和莫惊春已经在良辰苑等他们了。一看到他们过来，莫惊春就站了起来，行礼“多想各位相助，真是麻烦你们了”。 清芸将她扶了起来“一点都不麻烦，很容易就解决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就等着明天的好消息吧”。 莫惊春笑了“好”。 第二天一早，清芸就醒来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起的太晚。 与清萧汇合，直接就去了主院。莫灵槐在织锦帕，看到两人过来，高兴极了。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路上遇到了，就过来给娘请安啊”，清芸凑到莫灵槐身边，撒着娇。 “还请安呢，你要是能起来就不错了”。 “娘这话说的对，小妹就是喜欢赖床”，清萧附和。 清芸撇了撇嘴“娘今天真漂亮”。 “怎么，那我平日里不漂亮啊”。 “当然漂亮，只是今日格外的漂亮”。 “哈哈哈，就你嘴甜”，莫灵槐点了一下清芸的鼻子。 清萧接过丫鬟端来的早膳，一一摆在桌子上，“娘，先吃饭吧”。 “好好好，难得你们两个一起来陪我用早膳”。 吃饭的过程中，清芸朝清萧使眼色，示意他开口。清萧朝她眨眼，让她去。现在是谁先开口谁完蛋。 莫灵槐看了两人一眼“好了，别挤眉弄眼的了，你们两一起来就知道没好事”。 “嘿嘿嘿，娘猜的真准”，清芸拍马屁。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说吧，什么事情？还需要你们两个一起来找我”。 “嘻嘻，娘，我们给表姐找了个夫婿”。 “夫婿？哪家的孩子？多大了？有无妾室？你们和兰茹说了吗？”。 莫灵槐问了一堆的问题，有些安耐不住。莫惊春的亲事，可以说是她心里最大的一个疙瘩了。 清芸拍了拍莫灵槐的手，安抚她。一个一个的回答她的问题。 “是文正侯府陆家的孩子，陆星辞，年二十，没有妾室，表姐知道”。 “是安国将军的儿子？”。 “是”。 莫灵槐看向清萧，她虽是妇人，但也多多少少知道点东西。 “文正侯府，怕是不安宁吧”，她担心莫惊春的安危。 “娘可以放心，现在文正侯府由陆星辞掌管，上次秋猎第一就是他”，清萧给莫灵槐吃定心丸。 “对啊对啊，陆星辞为了表姐安全，在水患期间刚是天天接送呢”。 “这个我知道，兰茹与我说过。那这样看来，两人算是两厢情愿了”。 “可以这么说”，清萧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那我还有什么可拦的呢？你看你娘我会是哪种棒打鸳鸯的人吗？”。莫灵槐摸了摸清芸的头。 “娘才不会是哪种人呢，娘最好了”。 “好了，跟娘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娘怎么知道我们还没有说完”。 “我的孩子，我还是很了解的。你们啊，要说的事可不止那么简单”。 清萧:“娘，我们要给各家发请柬，陆星辞和表妹定亲”。 莫灵槐只是停滞了一下，点点头“可以”。 “娘不觉得我们这个太快了吗？”，清芸觉得有些轻松了。 “娘很相信你们，不会乱来的。既是两厢情愿的好事，早点晚点又如何呢？”。 “娘，您真通情达理”。 “好了好了，你今天还夸不完了”。 “娘好，值得天天夸”。 “你啊，来，娘织的锦帕，看看好不好看”。 “真好看，以后我要天天带着”。 “娘，怎么没有我的啊”，清萧吃醋。 “你一个大男人，要锦帕做什么”，莫灵槐嫌弃道。 清萧小声嘀咕:“那颜思渊还天天带个帕子呢”。 第136章 秋千 “你说什么？”，莫灵槐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娘，我帮你理线”。 “你会理吗？”，清芸表示质疑。 “不要小看我，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是会的”。 最后，两人在莫灵槐那里待到午饭后才离开的。石子小路上，两人并排走着。 “大哥，你什么时候成亲？”。 “我还早着呢，要先定亲才能成亲”。 “那李疏缈和楚屹都没有定亲就成亲了”。 “那是因为他们太仓促了，定亲和成亲一起了”。 “你跟娘说了吗？你和若初姐姐的事？”。 “说了，娘很高兴，已经在找媒婆了”。 “那看来我们家最近喜事挺多啊”。 “可以这么说”，清萧摸了摸她的头。 “大哥，我还要长高呢，你不能再摸我的头了”。 清萧在她的头顶上拍了拍“这么高就够了”。 清芸抚开他的手“不够，高个好看”。 两人在一个岔路口分开了，清芸回良辰苑，清萧回静竹院。 看到在忙活的颜思渊，他几乎把良辰苑当自己家了，来去自如，一点限制都没有。哪怕清了在墙上撒了碎瓷片，对他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清芸问道:“你在做什么？”。 颜思渊直起腰“我在做秋千”。 清芸一下子想到了颜思渊书房里的画，没有说话。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默默的看着他做秋千。 颜思渊手上不停的忙活着，虽然秋千不难做，但他想要做的好一点。所以秋千板的棱是圆弧的，颜色是绿色的。麻绳也是上了颜色缠上花藤的。 做好后他还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清芸看着面前缠满花朵的秋千，问颜思渊道:“好了吗？”。 “好了，我扶你上去，先试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还可以改”。 清芸点头“嗯”。 走近秋千，捏了捏红色的花朵“这是真花吗？”。 “不是，是假花”。 如果用真花，就会保存不了多长时间，凋谢之后也就不好看了。 “这花跟真的一样”，清芸凑近闻了闻“还有香味呢，连手感都很像”。 看到清芸惊喜的样子，颜思渊很庆幸，他没有听宋鹤卿的，用真花或者干花。而是提前专门找人做了这些花。 “这是通草花，用通草做的”。 “可我记得通草没有味道啊？但这个花有淡淡的香味”，清芸又闻了闻，确定这个花是有味道的。 “那是因为他们都用熏香熏过”。 “怪不得，那做这个很麻烦吧？”。 “不麻烦，来上秋千”。 清芸坐上秋千，双手握住两边的绳子，颜思渊在她身后轻轻的推着，一点一点的升高。 在柳树下，太阳斑驳而下，有微风轻轻吹过。清芸闭着眼睛享受着，旁边通草花的香味飘进鼻翼。是清芸通常用来熏衣服的香味，很清新也很舒服。 颜思渊推的很轻，看到清吗放松了下来，轻声道:“陆星辞的书嗣已经开起来了，清萧的谣言也散播出去了”。 清芸闭着眼睛“他们信了吗？”。 “有些信了，有些不信”。 “比例是多少？”。 “六比四”。 清芸皱眉，睁开眼睛“不应该啊？”。 “有人在阻止谣言散播”。 “谁？真够闲的”。 “那还真不是闲的，是颜屿森”。 “她再想什么？无论陆星辞是娶李疏缈还是我表姐，都不可能娶她。竟然还不放弃”。 “想让她放弃，好像不太容易”。 “人都在祠堂了，手还能伸的那么远，本事挺大啊”。 清芸思考了一下“既然那么有本事，那就让陛下看看她的女儿有多厉害吧”。 颜思渊轻笑“好”。 空气中有一段时间的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颜思渊手中不停，依旧在推着清芸。 “那幅画，是在我刚来的时候画的”。 他的声音很缓，在安静的环境下说出来不显得突兀，反而和环境很适配。 虽然清芸没有说话，且闭着眼睛没有动。但颜思渊知道，她没有睡着，而且在听。 继续道:“我是在边关醒来的，当时便就觉得，你一定就在这里，这种感觉很强烈”。 清芸的闭着的眼睛颤了颤，但还在没有睁开，也没有说话。 “我试图在边关寻找过你，很遗憾没有找到。我时常也会怀疑，自己的预感是不是错的。也许只是自己太想见到你了，才会觉得你该在这里。 幸好我没有放弃，回到京城后还是在继续寻找”。 颜思渊看了一眼清芸“那幅画是在我刚到京城时画的。画好后就在书房挂着，从未拿出来过”。 颜思渊停了下来，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清芸荡秋千的风声。 颜思渊张了张口“清芸，其实我……”。 “小姐，陆公子来了，公子让我喊您过去”，秋月进来，打断了颜思渊的话。 清芸快速的跳下秋千“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颜思渊望着清芸匆匆远去的背影，眼眸深邃无光。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不着急捕获，再多跑会。 来到前厅，清融许和莫灵槐坐在主位。清萧和莫惊春站在一边。清芸凑近两人，看向站在中间的陆星辞。 “这是在做什么？他怎么来了？”。 清萧和清芸咬耳朵“具他自己说，是来请罪的”。 “请罪？请什么罪？”。 “不清楚，看他怎么说吧”。 莫惊春在旁边急的直揪手帕，想要上前，但是不敢，怕给陆星辞添麻烦。 清融许看着陆星辞“陆公子但坐无妨，何必拘谨”。 陆星辞拱手“晚辈不敢，今日是来请罪的，必然是不能坐的”。 莫灵槐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你的确该来请罪”。 清融许一脸茫然，看看莫灵槐，又看看陆星辞，也看不个所以然来。 陆星辞弯腰“是晚辈的错，竟到了今日，才来请罪”。 “你自己说，你请的是什么罪”。 “晚辈不该私下与令女过多接触，互生情愫却没有第一时间告知父母。到了关键时刻还要夫人帮忙，实在是枉为君子”。 清融许直接炸了，猛的站了起来。指着陆星辞震惊道:“你少血口喷人，雪儿什么时候与你互生情愫了？她才多大你就敢妄想，看我不打死你”。 直接上手就要揍陆星辞，陆星辞被吓得抱头鼠窜。想要解释，但清融许不给他一点机会。 第137章 陆星辞请罪 颜思渊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清融许的声音。他还以为说的是自己，吓的差点不敢进了。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乱窜的陆星辞，和在后面追着他打的清融许。趁着人不注意，悄咪咪的站在了清芸旁边。 莫灵槐站了起来，但并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清芸和清萧在旁边看戏，看的津津有味。表情都一模一样。 清融许猛的踢了一下陆星辞的屁股，踢的陆星辞差点趴倒在地上，疼的叫了一声。 清芸和清萧同款吸气，跟踢在自己身上一样。看陆星辞倒霉样又一脸嫌弃。 颜思渊没什么表情，就是看着，一点为自己好友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陆星辞边跑边喊“清大人，清大人您听我说啊”。 “说什么说，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今天我就替你爹好好教育你”。 莫惊春着急的想要上前，脚刚夸楚一步，就被清芸拉了回来。 “别去，这是陆星辞该受的。你不能替他求情，不然娘要生气了”。 莫惊春看向主位，果然看到莫灵槐在看着她。与莫灵槐对视，被她眼中的严肃吓到。赶紧转过头，不再看她。 陆星辞还在被追，好一会，两人才停了下来。皆累的气喘吁吁的。陆星辞浑身是汗，身上不知被清融许打了多少下。现在哪哪都疼。 不敢歇太久，走到了清融许面前“清...清大人，晚辈心仪之人不是郡主殿下，是...是莫姑娘”，他还没喘过气来，说话断断续续的。 清融许瞪大眼睛“你怎么不早说？害本相跑了那么久”。 “不是晚辈不说，是清大人您不给我机会说啊”。陆星辞有些欲哭无泪。 “行了行了，是兰茹，你这顿打没有白挨。如果是雪儿，那你今日可就要躺着回去了”。 清融许最后那一个眼神，给陆星辞吓得一激灵“晚辈不敢，对郡主只有敬畏之心”。 清融许哼了一声，坐回原位。莫灵槐推给他一杯水。 看向陆星辞“罪孽深重，赎罪太难。就拿你的一生，来护兰茹的一生吧”。 陆星辞跪下“晚辈，多谢夫人成全”。 “聘礼婚期，要你母亲亲自来与我谈。如果做不到，那这亲事便就此作罢”。 “夫人放心，明日，家母自会带媒婆上门，与夫人洽谈”。 莫灵槐点点头，拉着清融许离开了。莫惊春慌忙上前，将陆星辞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陆星辞站了起来“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莫惊春拍了他一下“都这样了还贫嘴”。 陆星辞突然叫了一声“哎呦，疼，轻点。我身上有伤呢”。 莫惊春慌了“哪里疼，我看看”。 “屁股疼”。 莫惊春给了他一个白眼。 清萧在旁边看的认真“这一幕怎么那么眼熟？”。 清芸回他“那是因为你用过这一招”。 “好像是这样的”。 清芸无语“不是好像，是就是”。 上前，插到两人中间“好了好了，别腻歪了，到我院子里说说情况吧”。 于是几人来到了清芸的院子。清芸坐在秋千上，颜思渊帮她轻轻的晃着。 莫惊春在帮陆星辞上药，当然不是屁股上的。是其他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虽然不严重，但也是真的疼。 清萧先开口了“有人捣乱，谣言相信的不多”。 清芸看向他“这个我知道，你是散步的谣言是具体是什么？”。 “书嗣搞错了名字，将即将成亲的新郎写成了即将定亲的新郎”。 “有报名字吗？”。 “有的”。 “你继续散播这个谣言，并且加上颜帝给楚屹和李疏缈赐婚的事。颜屿森那边，就交给颜思渊去解决好了”。 听到颜屿森的名字，莫惊春给陆星辞擦药的手加重了一下，疼的陆星辞倒吸一口凉气。 “疼”，委屈的看着莫惊春。 “活该”，莫惊春睨了他一眼。 清芸看向他们“你想好怎么说服你母亲了吗？别到时候我们都没有问题，就你出事了”。 “放心吧，同样的事情，我绝不会允许它发生两遍”。 “那就先恭喜表姐，要定亲了呀”。 莫惊春红了脸“多谢表妹，明天我再送一匹天瑞绢到良辰苑”。 清芸眼睛亮了“表姐真好”。 陆星辞拉过莫惊春的手“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一匹呢，没事。而且我平日里也用不到那么好的料子”。 清芸阴阳道:“男子汉大丈夫，那么小气干嘛，而且那是表姐送我的，不是你”。 陆星辞没搭理她，而是对莫惊春道:“怎会用不到，无论是做成罗裙或是锦帕，都是好的。不用怕用完，我可以再给你弄几匹来”。 莫惊春羞涩点头“嗯”。 清萧一脸嫌弃“咦，真是够了。我要去找柒柒了”。说完就走了。“柒”是林若初的字。 清芸与清萧同款嫌弃脸“咦，你俩真肉麻，离开我的良辰苑”，于是莫惊春和陆星辞被赶了出去。 瞄了一眼还在推秋千的颜思渊“你不走吗？”。 “不走”。 “为什么不走？”。 “不想走”。 “你不去找颜帝吗？”。 “自然有人去，不需要我”。 “最近怎么没见李观棋？”。 “他去苗疆了”。 “是因为你的蛊毒吗？”。 “是，还有我双魂的问题”。 “对诶，我记得苗疆好像是有巫医的，说不定真的能解决你的问题哦”。 “嗯。如果我现在说要娶你，清相可会打我？”。 “何止是打你啊，说不定真像他说的一样，躺着回去”。 “那看来清相很疼爱雪儿啊”。 “当然，那可是我父亲”，清芸很骄傲，小腿不断晃荡着。 “雪儿生辰是在何时？”。 “问这个作甚？”。 “想知道，提前为雪儿备礼”。 “九月二十八，也快到了”。 “那雪儿想要什么做礼物？”。 “那你送我金子吧，这个最实在了”。 颜思渊笑了笑“好”。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默契的说一些有的没的的家长，都没有提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清芸不想听，颜思渊也不敢说。 第138章 荷花酥 夜晚，总是忙碌的。除了忙碌的夜行动物，还有一些独属于黑夜的人类，他们也不消停。 清芸睡得很香，但屋顶上瓦片的声音将她吵醒。睁大眼睛望向屋顶，某一片瓦片又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响。 清芸暗骂，这是谁的暗卫，不知道路过无声吗？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还敢放出来。简直不把丞相府的暗卫放在眼里。 眉头轻皱，与房梁上的清三交换了个眼神。清三离开，毫无声息，仿佛没有来过。清三和清二是女子，负责贴身护卫。 清芸满意了，这才是暗卫啊。那一个两个的都是啥玩意，差评。 终于不再有声音了，清芸闭上眼睛，安心睡觉了。 这一觉，直接到天亮。巳时一刻，清芸已经在院子里荡秋千了。 她很喜欢这个秋千，之前老爱坐在摇椅上，现在就独宠这个秋千。 勾了勾手，清三出现，跪下“主子有何吩咐？”。 “昨天的人都解决完了？”。 “都解决了”。 “多少人？”。 “总共十五人”。 “解决的意思是......都杀了吗？”。 “也不是，在我们解决一大半时，清歌来了，带走了几个，我们也不知道死没死”。 清芸给的任务是要他们不要吵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都弄死。但清歌要人，他们也给了。 反正只要不吵到清芸睡觉，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主要还是因为清歌是清萧的人，清萧是清芸的亲哥。 这也就是他们和其他暗卫不一样的地方。其他暗卫基本上就是按照指令行事，其他一概不论。 但他们不一样，他们有思想，会根据情况调整，也同样绝对忠诚。 清芸点了点头，清萧要人，估计是为了查幕后的人。不过清芸觉得，这幕后的人一定很蠢，要不然也培养不出那么蠢的暗卫。 示意清三消失，自己又开始荡起了秋千。春花从外面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东西。身后跟着一蹦一跳的冬雪和柳条。 “小姐，这是表小姐送来的天瑞绢”，春花将托盘放到石桌上。 清芸跳下秋千，拿起布匹摸了摸。是很舒服的料子。 之前送的一匹是天蓝色的，这一匹是青绿色的，都是鲜艳的颜色。她本还想拿一匹送母亲来着，现在看来是不太合适了。 清芸看向柳条“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禀郡主，我家小姐现在看账本呢”。 “今日安国将军来，她竟还能静下心来看账本”。 “不满郡主，我家小姐就是因为太过紧张了，才会看账本静心的”。 “看账本静心，这法子估计也就她用的来了”。 冬雪插嘴道:“是的是的，表小姐就爱看账本”。 清芸擦掉冬雪嘴角的碎渣“这又是从哪儿过来的，吃的一嘴的渣子”。 冬雪憨憨一笑，用袖子擦了一下嘴“从厨房来的。小姐，今日有荷花酥”。 冬雪兴奋的提起食盒，拿给清芸看。刚刚光顾着看春花了，没有看到冬雪也提了东西。 清芸不解“这都过了季节了，哪里来的荷花？”。 冬雪摇了摇头“不知道”。 柳条笑了一下“郡主，这荷花是陆公子送来的，我家小姐爱吃荷花酥”。 清芸点头“怪不得呢”。 看一眼春花，嘱咐道:“将这一匹天瑞绢与上一匹放一起。冬雪提着荷花酥，我们去找表姐”。 “好”，冬雪回道。 来到莫惊春的院子，她的确是在看账本。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因为太过用力，账本的纸张都被她攥皱了。 清芸走过去，拿过她的账本“表姐看不下去就不要再看了，伤眼睛”。 莫惊春恍然“表妹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荷花酥”。 清芸拿过食盒，将一盘荷花酥端了出来。还冒着热气呢。 厨房就是这样，虽不至于狗眼看人低，但也是看人办事。 丞相府待莫惊春重视，下人也会重视，但都不会高了主人家去。所以在有什么好东西时，必是先往清芸哪里送的。 等到莫惊春时，虽不会少了坏了，但肯定没有给清芸的那么热了。 莫惊春惊奇的看着面前的荷花酥“这是哪里来的？”。 清芸托腮望着她“当然是你的准未婚夫君送来的啦。真是托了表姐的福，才能在不合时宜的季节吃到荷花酥”。 莫惊春红了脸颊，像是初生的朝阳，又像是落日粉色的晚霞。 看向清芸“可是锦年送来的？”。 柳条替清芸回道:“小姐，郡主都说是您的未婚夫君了，当然是陆公子啦”。 莫惊春用帕子甩了她一下“连你也取笑我”。 清芸轻笑“现在不紧张了吧？”。 莫惊春愕然“的确不紧张了，多谢表妹”。 “既然不紧张了，那就尝尝这荷花酥吧，过一会该凉了”。 莫惊春点头”嗯”。 用锦帕，隔这手捏起一块，轻轻咬一小口。清芸享受的眯起了眼睛，甜而不腻，刚刚好。 冬雪看的直咽口水，虽然她是吃饱来的，但是看清芸吃的那么香，她又想再来一块了。 清芸余光看到了冬雪的样子，用锦帕给她拿了一块，也给了柳条一块。 柳条屈膝“郡主赏赐”。 冬雪一点不怕烫，三两口解决了一快，问道:“小姐，为何今日的荷花酥更好吃些，平日里都没觉得”。 莫惊春擦拭嘴角，笑了笑“那是因为不在季节。吃的多了自然不觉得稀奇，吃的少了自然觉得味美些”。 冬雪晃了晃脑袋“好像是这样的诶”。 清芸睨了眼已经空了的盘子，问道:“厨房还有荷花酥吗？”。 冬雪:“有的，还有许多”。 “那就再拿一份过来”。 “好”，冬雪跑的很快，一溜烟就没了。 莫惊春放下手帕“表妹何必再让冬雪跑一趟，我若是想吃，再让柳条去拿便是”。 “谁说是为了表姐才拿的，我也觉得今日的荷花酥好吃些”。 莫惊春失笑，倒是自己想多了。 冬雪回来的很快，和她一起的，还有秋月。冬雪将荷花酥放到桌子上，依旧是冒着热气的。 秋月屈膝“小姐，安国将军和媒婆到了”。 听到这话，莫惊春瞬间坐不住了。刚想站起来，就被清芸按了下去。 将荷花酥推到莫惊春面前“表姐，吃荷花酥，刚出炉的”。 第139章 定时间 莫惊春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荷花酥，再看向清芸，她不明白清楚是什么意思。 清芸又用帕子拿起一块吃了起来“表姐不要着急，莫要忘了礼仪”。 莫惊春这才想了起来，在媒婆与两家父母商议时，若非叫他们，不然他们是不能在场的。 她这才安定了下来，捏了一块荷花酥放进嘴里。没有刚才吃的好吃了，也还是会时不时抬头朝窗外望去，坐如毡针。 清芸叹了口气“表姐不要再看了，不会有人来叫你去的”。 莫惊春疑惑“为何表妹如此确定？”。 清芸用指节敲了敲桌上的荷花酥“陆星辞送荷花酥的意思，就是让表姐安心等待，那里他自会解决”。 莫惊春视线移向荷花酥。是啊，陆星辞不会无缘无故送荷花来的，既然他送了，必然是有作用的。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想到这是陆星辞专门为她准备的，而她不用去见边关月了，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清芸嚼着口中的荷花酥。好小子，连她也算计上了。就那么肯定她会提前一步来找莫惊春，然后稳定她的情绪。 他最好会来事，要不然弄死他。用力咬下一口荷花酥，仿佛咬的是陆星辞。 看向秋月，问道:“来的媒婆是何人？”。 “是京城内最靠谱的媒婆，刘姨。以从不说假话着称”。 清芸点了点头“还算他上心”。 莫惊春问道:“锦年来了没？”。 “陆公子来了，但未在客堂。与公子在静竹院呢”。 于是几人在莫惊春的院子里，慢悠悠的吃完了第二盘荷花酥。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终于有人来了。张嬷嬷走了进来，俯身道:“小姐，表小姐，夫人喊你们过去”。 莫惊春立马站了起来，跟着张嬷嬷往外走去。清芸慢悠悠的，走路也闲庭信步的，一点都不着急。 两人来到客堂，主位上坐的是莫灵槐，其下坐的是边关月和一个媒婆。面相很平和宁静，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倒是边关月的变化很大，不似在文正侯府的尖酸刻薄，现在倒是端庄得体，与清芸第一次见到她时很像。 两人站至莫灵槐身边，莫惊抬手“向安国将军行礼”。 莫惊春屈膝低眉“安国将军安康”。 边关月笑了笑，但没有说话。边关月没有说话，莫惊春不敢起。就这样等了一会。 清芸伸手，一把将莫惊春拉了起来，扶她站直。目光直直的盯着边关月，神色不善。 “安国将军这是作何？”。 边关月与清芸对视，端庄的姿态出现一丝裂缝。她竟会害怕清芸的眼神，一个十二岁孩童的眼神。 慌张的收回目光，看着莫灵槐“兰茹这孩子清秀慧敏，竟一时让我忘了反应了”。 莫灵槐嘲讽“我丞相府的孩子，自然是大家闺秀。配陆星辞，绰绰有余”。 边关月陪笑“的确，倒是我家锦年高攀了”。 陆星辞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到边关月身后。都不用边关月说，直接行礼“晚辈见过夫人，见过郡主殿下”。 莫灵槐态度好了点“既然来了，那就天天我们商量出的结果吧”。 刘姨开始打圆场“是是是，基本上已经商量好了。九月二十定亲，明年的九月二十成亲。已经拿你们的八字合过了，这两天都是好日子”。 莫灵槐点头，看向莫惊春“兰茹可有什么想改的吗？”。 莫惊春摇头“全凭姨母做主”。 陆星辞也道:“一切皆由母亲和夫人做主便好”。 于是就这样敲定了时间，待边关月陆星辞离开，清芸拉着莫惊春回到了良辰苑。她有事和她说。 结果刚进良辰苑，就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木箱。清芸上前敲了敲，西竹从树上跳了下来。 清芸看了看木箱，又看了眼西竹，问道:“你是被我敲下来的？”。 西竹汗颜，他就是溜号了，没注意到清芸过来。她敲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罢了。不过好像的确是被她敲下来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不太正经，所以他决定无视。 “郡主殿下，这是我家殿下送来的，他说您一定喜欢”。 清芸点头，围着箱子转了一圈“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西竹摇头“属下不知”。 “哦，那你还有事吗？”。 “……”。 “无事，属下先行告退”，转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莫惊春看向已经荡起了秋千的清芸“表妹不打开看看吗？”。 清芸双脚离地，前后晃荡着“不着急，我们先来说说你的事”。 “我？我有什么事？”。 跳下秋千坐到莫惊春对面“表姐，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丞相府的人。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尤其是在边关月面前”。 “表妹是觉得我会被欺负吗？”。 “她不敢当着陆星辞的面欺负你，但陆星辞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就像刚才，不用等她示意，你也可以站起来”。 “可是，那样会不会不太好，那毕竟是锦年的母亲”。 “不必在意我的感受，再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陆星辞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清萧。走到莫惊春身边，满眼深情的看着她。 莫惊春害羞的低着头，轻微点了点“嗯”。 清芸皱眉“你不是走了吗？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清萧坐在清芸旁边“他压根就没走，就等着我带她来找表妹呢”。 “心眼子挺多啊”。 陆星辞拱手“今日多些郡主帮忙了，待来日必有重谢”。 “哎呦，那我可等着了”。 清萧踢了踢地上的箱子“这是个什么东西？”。 清芸摇头“不知道，颜思渊送来的”。 一听是颜思渊送来的，清萧瞬间来了兴致，打开了箱子。 “我去！”，忍不住一声惊叹。把几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纷纷到箱子面前看。 看到的人都是一脸惊讶，清芸也啧啧称奇“颜思渊真厉害，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只见箱子里五颜六色的，泛着七彩的光，透彻而又明亮。 这是一箱子的天瑞绢，一共五匹。颜色繁多，每一匹的颜色都不一样。 从颜帝哪里只有三匹就可以看得出，这种布匹是很珍贵的。不仅工艺繁杂，且全程都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制作。 并且最重要的是其中掺杂的金线，细如蚕丝，在太阳光下闪着金光，既不俗气，又很耀眼。 第140章 云烟坊 清芸拿起一块藏蓝色的布料，左右翻看了一下，与莫惊春送来的布料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陆星辞语气有些酸“他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天瑞绢，连皇家都没有那么多”。 莫灵槐偷笑“九殿下自有九殿下的方法，应当是看表妹喜欢，才寻来了那么多天瑞绢”。 陆星辞吃醋“兰茹也觉得颜思渊厉害？”。 莫惊春哄着他“九殿下是厉害，但在我心里锦年才是最厉害的”。 陆星辞满意了，一脸的春心荡漾。 清芸翻了个白眼“你俩，有事没事？没事滚蛋！”。 于是两人又一次被请出了良辰苑。 清萧拿起一匹月白色的天瑞绢，对清芸道:“小妹，你看你都有那么多了。要不然这一匹就......”。 清芸摆了摆手“拿去拿起，本来也是要给你的”。 清萧心满意足的收下了，他想将这一匹送给林若初。刚想离开，就被清芸拉了回来。 “等会，光想着你自己，带两匹给若初姐姐啊”。 “那你自己不留吗？”。 “我有，不需要太多”。 于是清芸又让清萧拿走了两匹。将手中的布匹递给春花“这一匹拿去主院给母亲”。 春花接过“是，小姐”。 很快，满满一箱子天瑞绢，就只剩下一匹了。最后一匹也拿出来看了看，是红色的，大红的颜色在阳光下很耀眼。 掂了两下，这一匹她决定自己留下了。那么现在她自己就有三匹了。 想了想对秋月道:“将那匹青绿色的拿去给表姐，就说我这里太多了，还她一匹”。 “好”，就在秋月拿着布匹准备离开的时候，清芸喊住了她“等一下，还是算了，放回去吧”。 现在还回去，莫惊春肯定也不会收了。倒是可以直接做成成衣再送还，那样莫惊春就不会不收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秋月还是将布匹放了回去。 云烟坊里，清芸坐在雅间内，喝着茶水。云烟坊是京城内最大的制衣坊，据说云烟坊内的制衣嬷嬷是宫内的尚宜。年纪大了离宫后就来到了云烟坊。 清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那么好的料子，她也不想被糟蹋了。本来她可以送进宫去做的，但是她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雅间的门被打开，云烟坊的老板走了进来。水蛇腰扭的幅度，让清芸怀疑她的腰没有骨头。 一身烟红色留仙裙，把她本就雪白的皮肤衬的更加娇嫩，整个人都提现了一个魅字。但却一点都不让人反感。 这就是云烟坊的老板，柳云烟。满脸笑意媚眼如丝，看清芸像是在看情人。 “恭迎郡主大驾光临，让郡主久等了，还望郡主莫怪”。 虽说在道歉，看眼里却没有半分慌张，只有自信，还带着点挑衅。 清芸有些兴味，她没见过柳云烟，也和她没有任何交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像她挑衅。 表面却一派淡定“柳老板生意兴隆，忙些到也无可厚非”。 “哈哈哈，早就听说小郡主体恤百姓，如今一见到是传言不假”。 清芸眉毛一挑，小郡主这个称号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啊。 “柳老板客气了，今日还要麻烦柳老板了”。 “小郡主说的什么话，能帮您的忙是我们云烟坊的荣幸”。 清芸抬了抬手，夏蝉将箱子打开。三匹天瑞绢，显露在柳云烟面前。 柳云烟眼睛亮了，语气中带着些许欣喜“是天瑞绢啊，还是那么多”。 快速走过去，拿在手上看了看，挡不住的喜欢。 “敢问郡主，这天瑞绢从何而来？”。 清芸勾唇“那就不需要柳老板操心了”。 柳云烟一怔，回过神来，看向清芸“是在下唐突了，郡主莫怪”。 “柳老板，这天瑞绢就交给你了”。 从宽袖中拿出三张设计图，放到桌子上“这是成衣样式图，三套，本郡主喜欢能早日拿到”。 这些图纸，都是她根据自己和莫惊春的喜好专门找人画的。她不太放心云烟坊的设计。 柳云烟拿过图纸看了看“小郡主放心，保证给您做的一模一样”。 清芸笑了笑“那就有劳柳老板了”。 柳云烟媚眼微弯“是奴家的荣幸”。 声音魅惑且痴缠，像是细细的丝线，缠绕在全身，酥酥麻麻的。 清芸抖了抖鸡皮疙瘩，快步离开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撑不住。 她没有回去，而是拐个弯来到了贤王府。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到了给颜秦岙施针是日子。 刚到贤王府，就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下了车就看到等着的余川，朝清芸拱手“郡主殿下，我家主子在院内等您”。 清芸点点头，随着余川进了门。刚进去就看到了颜秦岙。 清芸诧异，她以为余川所说的院内是竹屋，没想到就在门内。颜秦岙面色红润，气色好多了，看起来心情应该不错。 清芸额首“怎么还亲自来接”。 “那样显的你比较受重视”。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没必要那么重视”。 颜秦岙有些失落“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清芸思衬了一下“算是吧”。 颜秦岙抬起头“既然是朋友，重视一下也是应当的”。 “你随意”。 只要不嫌麻烦，想接就接呗，反正等着的不是她。 余川推着他，与清芸并排往前走着。两人时不时会聊两句，氛围还算和谐。 直到看见远处等着的施凤澜，清芸就不怎么说话了。颜秦岙问她，也只是敷衍的点个头。 颜秦岙神色不明，看施凤澜的眼神阴沉了些，也开始不说话了。 两人走进施凤澜，清芸停下脚步，颜秦岙也停了下来。 清芸屈膝“王妃安康”。 施凤澜回礼“郡主安康”。 她看向颜秦岙，他没有什么表情，并没有想要跟她说话的样子。 她甚至敢保证，如果清芸不停下，他将会直接无视她走过去。因为这一个月以来，他都是这样的。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说过一句话了。 清芸看着两人，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消失一下，很明显施凤澜是有话对颜秦岙将的。他们夫妻说话，她在场不合适。 第141章 颜秦岙的故事 “王爷，我先过去等您了”。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当电灯泡了，要赶快离开。施凤澜沧朝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施凤澜刚想说话，但还没等她开口，就被颜秦岙打断了“不用等，我跟你一起”。 说着余川就推着颜秦岙先走了。走了几步发现清芸没有动，回头道:“清芸，不跟上吗？”。 清芸皱眉，给了施凤澜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快步跟上颜秦岙。 施凤澜失落的垂下眼眸，望着并肩而行的两人渐渐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离开。 清芸一直感受着施凤澜的注视，感觉自己的后背热热的，走路姿势都有些不对了。 直到施凤澜离开，清芸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 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施凤澜，但颜秦岙的蛊毒，不能告诉其他人。哪怕是他的腿伤，也是要瞒着才行。最好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才能蛰伏到最后。 颜秦岙看清芸的样子偷笑“小郡主竟也会怕”。 “不是怕，是有些心虚和不自在”。 “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又何必心虚不自在”。 “但我们终究还是有事瞒着她的”。 “有些事本就不该她知道，知道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是你的妻子”。 颜秦岙讽刺道:“如果不是他逼迫的，她就不会是我的妻子”。 清芸不说话了，这些都不是她所能改变或者所能决定的了。两人通过竹林的迷宫，来到竹屋。 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就顺利许多了。 一根银针扎进他的膝盖，颜秦岙瞳孔扩张。有些激动的对清芸道:“刚才，我的膝盖，有感觉了”。 清芸抬头“有感觉是正常的，说明恢复的不错”。 颜秦岙自嘲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没想到这双腿还会有有感觉的一天”。 清芸安慰道:“现在还只是有一点感觉，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真正的站起来了”。 “清芸，谢谢你，也...对不起”。 他真挚的想要感谢清芸，同时也向她道歉。毕竟他一开始是怀着利用的心思接近她的。 清芸无所谓“不用道歉，你又没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我很庆幸，没有真的伤害到你”。 真的，如果他用极端的办法去控制清芸，他估计会后悔一辈子。 清芸笑了笑，她想到了刚才的施凤澜。很明显颜秦岙和施凤澜的关系变得不好了。之前两人还能在一起说说话，现在好像连话都不说了。 问道:“你和王妃吵架了吗？”。 “没有，只是不想让她馅的太深罢了”。 清芸一听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不过也没有拆穿，而是道:“很早之前，王妃找过我，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知道她与我说了些什么吗？”。 “这个...不太清楚”。 清芸手下施针未停“她与我说了你们的爱情故事，还问我要易孕的药”。 “哦？是吗？”，颜秦岙有些不屑一顾。 “你们成亲那么长时间，都未有一子，你不觉得有问题吗？”，清芸看向他。 “难道不是她的问题吗？”，颜秦岙垂眸。 清芸看不清他的眼神。“不是的，是你。是你提前服了绝孕的药物，是吧？”。 虽然是疑问，但清芸说的很肯定，她替他把过脉。他的身体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偏偏他自己不想。 颜秦岙神色如常“是的”。 清芸不解“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颜秦岙抬眸，直视清芸。这一次，清芸看清楚了，他的眼里有恨。 “既然听过她讲的故事了，那就再听听我的故事吧”。 短暂的沉默后，颜秦岙缓缓道:“我刚腿伤那年，也是像这样坐着的。 但那时只是有个伤疤，大夫说虽伤及了骨头，但是只要好好修养，完全可以康复。我就那样等着，等着......”。 “我以为等来的是我康复的消息，结果等来的是大夫说我的腿废了。它废了，当着我的面废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它一天不如一天，而大夫却说那是正常的。我无法，只能相信这个由父皇带来的大夫。直到我的腿彻底废了的那一天。 我亲手杀了那个大夫，提着他的头颅，扔到父皇的脚下”。 “而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那个大夫不是他找来的，是他身边的副将，他的左膀右臂，他的老丈人，他最宠爱的妃子的父亲”。 “只是因为那个妃子生了个皇子，而我就成了最大的拦路石。 是不是很可笑，同样都是他的孩子，我被陷害，他明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却还是为了那可笑的天下人，为了他即将触及的至高尊位，而选择沉默”。 颜秦岙的情绪有些激动，清芸没有说话，一根银针插在了他的静心穴上，而他也慢慢缓了过来。 “第二年，那个孩子夭折了。是被其他妃子陷害的。面对凶手，他依旧选择了沉默。 那一刻我才明白，他的亲生骨肉，竟是如此的廉价。他没有偏袒任何人，他平等的看待他的每一个孩子，都将他们视若权利的工具”。 “天元国开国，启明国战败。启明国公主和亲。没人会想要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做王妃。 而他却想也没想就将她丢给了我，我后来才知道。让我娶公主的，是当年的那个妃子。她就是想用这个来恶心我，而她也成功的做到了。 我接受了，并没有反抗，于是换来了‘贤’的封号，我很喜欢这个封号”。 颜秦岙停了一会“我不爱她，甚至不喜欢她，她的出现也只是为了羞辱我罢了。那么她又有什么权力能怀上我的孩子？”。 清芸深吸一口气，她大概知道，颜秦岙娶施凤澜是被迫的。但没想到，颜秦岙对施凤澜有恨。 “有一种药，可以暂时人你不孕。又何必做的如此绝，她不可以，总会有人可以的”。 颜秦岙坚定的摇头“不会的，永远都不会”。 第142章 定亲 “我曾对王妃说过‘世间男儿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枝花’。而她的回答是‘世间男儿千千万，却无一人是你’。 颜秦岙，这世界上绝对的事情很少。在你无法确定结局之前，你所写下的，只会是过程”。 颜思渊看着清芸，她没有抬头，依旧在认真的施针。每转动一下银针都很小心。 “如果，我出生晚点，我们会不会......”。 “不会”。 清芸抬头，与之对视。很认真的否认他，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颜秦岙释然一笑“也对，连颜思渊那小子都搞不定你，我又怎么可能”。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了，相比第一次，这一次的施针比较省力，至少清芸还能走着回去。 出了竹林，就看到等着的施凤澜了。她就那么远远的站着，不靠近，也不说话。只是看到颜秦岙时，才会有些激动。 清芸低头“也许她有错，但于你，她没有任何错”。 清芸离开了，路过施凤澜时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颜秦岙在施凤澜面前停下，施凤澜有些惊讶，攥紧手中的帕子“那个...我...”。 “对不起”颜秦岙道歉道“是我错怪你了，这么多天，委屈你了”。 施凤澜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无碍，王爷此番，妾已安心了”。 “如此便好，此后我们便如之前一般，相敬如宾就好”。 施凤澜点点头“好”。 上前，接过余川手里的把手，推着颜秦岙往前了。这一次，颜秦岙没有阻止。 施凤澜苦笑，对于一对夫妻来说，相敬如宾是最大的讽刺。 九月二十号，陆星辞来定亲的日子。整个丞相府都张灯结彩的，贴上了红喜字。就连清芸的良辰苑都贴的满满的，触目所见，皆为红色。 清芸早早的就来到了前厅，三个人排排站，等着陆星辞送来的聘礼。 清芸眼珠子转了转拉过清萧，对莫惊春道:“表姐，你先在这等着，我们帮你去探探口风”。 拉着清萧就往外跑，在房顶墙头上跳跃，清萧无奈“你想看就看，拉我来做什么？”。 清芸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是不是蠢，我们先来看看陆星辞聘礼的排场，到时候你好将他比下去啊”。 清萧眼睛亮了“对啊，快走”。 两人直接到了文正侯府门前，在一棵大树上站着。盯着文正侯府的大门。 清萧疑惑“这陆星辞怎么还不出门，不会又被边关月给关了吧”。 “不会，既然边关月去商量了婚期，就不会悔婚，她不敢当面得罪丞相府”。 清芸话刚落，文正侯府门前就热闹了起来，开始不断将箱子往外抬。清芸数了数，一共九十八抬，满意的点了点头。 清萧讶然“陆星辞这是将文正侯府搬空了吗？”。 “怎么可能，这么多东西，有多少是文正侯府的。更多的，都是陆星辞自己赚的，边关月才不会给他存老婆本呢”。 “也对，光我知道的，陆星辞的产业就有不少”。 最前面一个轿撵，后面跟了一溜的人。将整个街道都占完了。每个人都穿着红衣，箱子上绑着大红花，看起来喜庆极了。 路边的百姓皆议论纷纷“这文正侯府真有诚意。当年五公主成亲，也才一百零八抬”。 “那说明人家文正侯府重视这个儿媳妇”。 “是啊是啊，只是还因为请帖的事闹了个乌龙呢”。 “那是书嗣搞错了，因此这个书嗣还倒闭了呢”。 “连贵人的请帖都能搞错，活该倒闭”。 清芸边走边听，将百姓说的话都听了进去。看来他们的计划实施的不错，百姓都挺相信的。 竹节在轿撵旁边，时不时的撒些金豆子，引的百姓哄抢，纷纷告喜。 几个飞跃间，先陆星辞一步回到丞相府。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三人又站成了一排。 清芸和莫惊春咬耳朵“陆星辞总共抬了九十八抬，现在已经道街上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莫惊春惊讶的看向清芸“怎么那么多？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她有些担心，陆星辞这样太招摇了。让早已消失的大众视野的文正侯府，又重新出现了。 清萧摇头“无所谓了，早在陆星辞拿下秋猎第一时，文正侯府就已经被人重新看待了”。 清芸点头“是啊，最近关于文正侯府的传闻很多，想不注意都难。这一次如此大张旗鼓，也是在警告那些看着他的眼睛”。 莫惊春皱着眉“警告什么？”。 清萧接话“警告他们，在文正侯府被打压了那么多年的情况下，依旧能拿的出九十八抬聘礼，那文正侯府的实力就不可小瞧”。 清芸安慰莫惊春“表姐放心，陆星辞又不是傻子，他那么做，总会有的他的原因的”。 莫惊春轻笑“难得你也有帮他说话的一天”。 “我才没有帮他说话，只是承认他不傻罢了”，清芸嘴硬不承认。 几人聊着聊着，陆星辞就到了。和边关月一起走进正堂。 莫惊春和清萧行礼“安国将军安康”。 边关月穿的很喜庆，一身红衣很显眼，笑的有些假“起来吧，大喜的日子不用多礼”。 陆星辞弯腰“夫人、清丞相安康，见过郡主殿下”。 清融许哈哈一笑“好小子，做的不错，起来吧”。 外面院子里，管家在清点聘礼。清芸悄悄的退出前厅，来到院子里。 “张叔，这聘礼有多少啊？”。 管家将礼单拿给清芸“小姐，这是所有的聘礼”。 礼单很长清芸看了几项就不看了“每一个都对上了吗？”。 “前面的都对上了，后面的还在看”。 随意的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珠宝首饰。满满一项，金灿灿在阳光下很刺眼，赶紧盖上。 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装的是瓷器。很多大大小小的瓷瓶，用棉被包裹着，躺在里面。 清芸拿起一个敲了敲，她不认识真假，但感觉应该是真的。 看了一遍没有问题后，就又悄悄的站了回去。 在莫惊春耳边道:“我去看了，货真价实，没有问题，表姐，你要变富婆了”。 第143章 想杀清芸 莫惊春无语，没有那些东西，她也是富婆。而且她本也就没有怀疑过那些东西的真假。 笑着点了点头“表妹，你表姐我本身就有很多商铺”，她试图换回清芸对她的印象。 清芸恍惚了一下，然后一脸灿烂“对啊，我怎么忘了表姐本身就是富婆了”。 因为莫惊春的母亲知道了莫惊春要嫁给陆星辞。所以给了莫惊春很多的商铺，给莫惊春傍身用，就怕拿的少了，给丞相府丢脸。 清芸嫌弃的看向陆星辞“啧，给少了”，用唇语对陆星辞吐槽。 陆星辞黑脸，不想搭理清芸。他也想再给多点。但再多，也不能超了皇家去。那样会惹颜帝不满的。 双方还在交谈，清芸觉得无聊，就跑了出去。清萧一转头，就只剩莫惊春了。用眼神询问清芸的去向，莫惊春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迎宾楼，清芸路过，听到了一个声音，停了下来。 颜屿森满脸愤怒，将杯子摔到了地上“凭什么？她一个商女凭什么嫁得陆哥哥，只有我才配得上他”。 孟潇潇淡定的吹了吹茶盏中的茶叶，抿了一口。抬眼道:“她莫惊春嫁不得陆星辞，但丞相府的表姑娘嫁得，监国郡主的表姐嫁得”。 颜屿森更生气了“又是她，哪里都有她，次次坏我好事，次次与我作对。我一定要杀了她”。 孟潇潇嘲讽“杀她？呵～，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颜屿森不服“为什么不可能，她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罢了”。 孟潇潇不屑“你现在还将她看做孩童，那你也是真的蠢”。 “表姐，你在帮她说话吗？”，颜屿森不可置信道。 “她不配我帮她说话，但与你相比，她聪明太多了”。 “聪明又能怎样？派十个暗卫，就不信杀不死她”。 颜屿森眼里闪过恨意，明明只是一个小孩，但满嘴都是杀人。仿佛那只是一个玩具，而不是一条性命。 “清芸身边没有探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颜屿森摇头“这跟我要杀她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在天元国，但凡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身边就少不得探子”。 孟潇潇指了指她，又指向自己“你身边，我身边，都有，但偏偏她没有”。 颜屿森还是不明白，满脸疑惑。孟潇潇嫌弃她的蠢笨，她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颜屿森出气不明白。 “那是因为她身边有人保护，而那个人，就是清萧和九皇子”。 颜屿森不信“怎么可能，清萧保护她无可厚非，颜思渊怎可能也护着她”。 “九皇子护着她的时候还少吗？”。 颜屿森想了想，的确，每次清芸有事的时候，颜思渊几乎都在。 眼里闪过狠厉“我明白了，只要困住清萧和颜思渊，清芸就必死无疑”。 孟潇潇没有说话，她的目的达到了。本来想暗示的，结果颜屿森太蠢了，听不懂。那就只好明示了。 清芸最近活的太顺利了，她不能让她活的那么舒服。 清芸坐在房顶上，双手托腮向丞相府的方向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晚霞落日余晖，清芸在荡秋千。从刚开始慢慢悠悠的荡着，逐渐升高。越来越高。 每一次升高，她都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在秋千升到最高处时，一个飞跃。跳过插满碎瓷片的高墙，在墙外落地，瞬间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句话“夏蝉跟着，其余待命”。 话落，准备跟上清芸的几个暗卫都停了下来，在良辰苑待命。 树林间，清芸穿梭着。在一颗大槐树上停下。在树上站了一会，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才跳了下来。 拿出锦帕，将碑铭擦干净。丞相府嫡女清芸之墓。这是个衣冠冢，里面只是一些清芸穿过的衣服和首饰。 脑袋靠在墓碑上，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盖在身上的披风滑落。清芸瞬间警惕了起来，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 “夏蝉”，清芸喊了一声，但没有任何回应。 “夏蝉？”，又喊了一声，周围很安静，依旧没有回应。 在她准备喊第三声时，树上的树枝颤了颤，落下几片叶子。 清芸安静下来，自己聆听每一点细微的动静。突然转了个身，一把利剑从她的肩膀上飞过，未伤及分毫。 利剑插进树中，四寸有余。清芸惊呃，幸好她躲的快，如果没有躲开，这剑能穿过她。 “啪啪啪”，颜思渊边鼓掌便从树后走了出来“雪儿反应了得啊，功夫不错”。 清芸翻了个白眼，放松了下来“如果我没躲开，你当如何？”。 “雪儿要是没躲开，这剑也绝不可能会伤到你”。 “你就那么有自信？”。 “当然”。 路过清芸，到她身后将剑拔了下来。剑在月光下闪着青色的寒光，然后扔给清芸。 清芸接过，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这剑不错”。 颜思渊轻笑“当然不错，青龙剑，只此一把”。 清芸诧异“这是秋猎的奖品？”。 “是”。 “可陆星辞不也是第一吗？奖品应该就会有两份，你怎会说只此一把？”。 “奖品可以有两份，但这青龙剑的确只有一把，所以陆星辞有两份灵芝，而我要了这青龙剑”。 “那还不如灵芝好呢，能救命”。 “灵芝能就别人的命，但这剑...能救你的命”。 清芸认真的看着他“你怎就如此确定，我不会将灵芝用在自己身上”。 “因为我了解你”。 清芸自嘲“那你是真不了解我，我很自私的，有了灵芝，我肯定用在自己身上”。 她将剑又丢给了颜思渊，颜思渊接过，将剑插会剑鞘，拿到清芸面前。 “那我去帮你寻灵芝”。 清芸愣了一下，推开他递来的剑“不用了，我用不到”。 她说的是灵芝，也是剑。顺便，将披风搭在了颜思渊的手臂上。 颜思渊没有说话，跟着她来到墓前“你不自私，如果你真的自私，就不会帮她修这个墓了”。 第144章 生辰聚会 清芸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慢慢碾碎散落“他们掀了我的坟”。 颜思渊震惊，伸手摸了摸地上的泥土，是湿润的。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哪怕是在树林深处，表面的土也该是干的，除非有人来翻过。 “要做什么？我帮你”颜思看着清芸。 清芸很淡定，坐在坟头上。没有回答颜思渊的话，只是眼神空洞的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颜思渊也席地而坐，在清芸身边陪着她。 “颜沐恩的眼睛好了吗？”。 “没有”。 “他应该有尝试过我救治吧？”。 “是，但我都阻止了”。 “怪不得”。 颜思渊皱眉“你觉得这是他做的吗？”。 清芸摇头“不一定，我也不知道，想要我死的人那么多，有这个本事的也不在少数”。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清芸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好”。 颜思渊护送着清芸，回到了良辰苑。清芸回来后，夏蝉早已经在等着她了。 一脸哀怨的看着西竹，朝清芸身后躲，想要告状。清芸看向夏蝉，摸了摸她的头，给了她一包糖，算作安慰。 “以后见到他们，不用拦”。 夏蝉欢快的点点头，抱着糖离开了。 西竹抱着左手，疼的呲牙咧嘴的，清芸扔给他一瓶伤药“算作补偿”。 西竹下跪“多谢郡主”。 颜思渊瞄了一眼，没有说话。离开前，再次将青龙剑递给清芸“它能护你”。 这次清芸没有推辞，接过剑，不看他，转身进屋“谢了”。 颜思渊没有多留，闪身离开了。他又回到了刚才的林间，与清芸一般，站在槐树上良久。 冷声道:“去查，带人在这里布下阵法”。 “是”，西竹领命。 “等一下”，颜思渊叫住要离开的西竹，伸出手掌，指尖勾了勾“拿来”。 西竹无语，将清芸给他的药瓶放到了颜思渊手里。内心吐槽:“真小气，连个药都要没收”。 九月二十八，今天是清芸的生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让清芸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按照往年案例，她都是在家里过生日的。她不喜欢大型的宴会，所以都是小型的家庭聚会。 刚出房门，春花就递给她一张请帖。清芸疑惑的接过，打开看了看。这是林若初递的帖子，邀她在百花阁相见。 清芸没有多想，她与林若初也好长时间未见了。而且林若初快要成为她嫂嫂了，她们关系好了，清萧也高兴。 于是欣然前往。来到百花阁，直接上二楼雅间。刚推开门，就被突然散落的花瓣还有众人的欢呼吓了一跳。 “诞辰吉乐！”。 撒花瓣是沈凌飞和林若初，吓得清芸差点把两人踹飞。 一脸无语的走进门，进去后才发现，不光只有这两人。还有颜思渊、陆星辞、莫惊春、甚至连顾明瑞都来了。 清芸问沈凌飞“又是你想的招吧？”。 沈凌飞摊开手摇了摇头“不是不是，这次可不是我安排的，是九殿下”。 清芸转头看颜思渊“你还真是有闲情雅致”。 颜思渊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温柔。没有反驳。 林若初拉过清芸，让她坐到了主位上“今日郡主可是寿星呢”。 清萧上前“是啊是啊，我们为你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糕点”。 沈凌飞:“还有一些你平日里喜欢的小食”。 满满一桌子的吃食，各种各样的都有。都是清芸平日里爱吃的，糕点都冒着热气。 清芸的眼眶有些湿润，捻起一块糕点轻轻的放进嘴里。是翟记的糕点，红着眼眶朝众人一拜。 道:“多谢各位好意，这是我过的最好的一次诞辰”。 众人被清芸这一拜吓了一跳，顾明瑞、林若初和莫惊春赶忙回礼。比清芸拜的更深“郡主多礼了”。 清芸破涕而笑“你们干什么啊，不是我的诞辰嘛，拜来拜去的多没意思”。 林若初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点了点清芸的鼻尖“你可莫要再这样了，不合礼数”。 莫惊春也有些后怕“这要是被外人见到了，那我们的罪过可不轻啊”。 清芸回道:“表姐莫怕，这里都是我们熟悉的人，不会外传的”。 她看向顾明瑞“是吧，顾尚书？”。 顾明瑞失笑“郡主还真是不信任在下啊”。 沈凌飞拍了拍胸脯“清芸放心，我随时看着他，保证他不敢乱说”。 清芸微微一笑“好啊，我信你”。 颜思渊拿着湿帕，替清芸擦了擦眼角“大家都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拿来我看看”。 清芸眼睛陡然一亮，左右寻找的颜思渊所说的礼物。 清萧白了她一眼“别那么着急，我们一个个的拿给你”。 “好啊好啊”，清芸老实了，坐的端正，等着他们送礼物。 林若初第一个将礼物拿了出来，是一串珍珠项链。浅粉色的珍珠，每一颗都珠圆玉润的，很漂亮。 林若初自谦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这串粉珍珠是我珍藏已久的，今日就割爱送于郡主殿下了”。 清芸把玩着珍珠“那就多谢若初姐姐了，既然若初姐姐都送了，我也不好意思不收。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林若初轻笑“可别皮了，再这样我可就收回啦”。 “别别别”，清芸瞬间将装项链的盒子递给秋月，让秋月收了起来，生怕她反悔。 “郡主殿下还真是个孩子”。 “若初姐姐，你可真生分”。 “这话从何说起？”。 “姐姐都快要嫁于我大哥了，怎还唤我郡主殿下，多生分啊”。 林若初闻言松了口气“虽是如此，但还未定亲。算不得清家的人，现在也改不得口”。 清芸摇头“不是的，其他可以不改，但若初姐姐可以唤我表字，也显得亲近些”。 林若初点头“是我疏忽了，总想着尊敬，却多了些疏离，雪儿应当不会怪我吧？”。 清萧替清芸回了话“雪儿当然不会怪你，莫要担心自责”。 清芸斜了他一眼“要你帮我说话了吗？哼！”。 傲娇的扭过头不去看他。清萧摸了摸头，有些不知所错 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莫惊春在一片笑声中走进，递给清芸一个盒子“这是我赠与表妹的诞辰礼物，希望表妹能喜欢”。 第145章 猫 清芸打开盒子，里面就轻飘飘的一张纸。将纸张打开，看清楚后清芸睁大了眼睛。 “表姐，知道你有钱，但送地契你也是真的绝了”。 沈凌飞好奇，凑近瞄了一眼“还是南街上的铺子，厉害啊，这都送的出来”。 清芸将地契放回去，还给莫惊春“表姐，这个太贵重了，我要不起”。 莫惊春没接“我有的东西本就不多，更何况表妹什么都不缺。我所拥有的最多的就是铺子了。 哪怕是南街，我也不止一家。如今赠与表妹，也是想人表妹多些零花钱罢了”。 清芸嘴角抽了抽，也就莫惊春能说的出来，送地契增加零花钱这种话了。没办法，只好收下。命秋月好生收好。 她的目光转向陆星辞“你呢？表姐送了地契，你送什么？”。 陆星辞心虚的咳了两声，他可没有那么多铺子当礼物送。抬了抬手，竹节将手里的盒子打开。 一共十个白玉瓶，每一个都形状不同。只有清芸拳头般大小，刚好可以用来装药。 陆星辞开口介绍“如郡主所见，这是一套白玉瓶。沁心玉所制，最适合装药”。 沈凌飞一下子跳了起来，拿起一只瓶子在手里握着，然后拿给清芸“清芸你摸摸看，是冰的”。 清芸伸手碰了碰，的确是冰的，沁人心脾，有些惊讶“真的诶，这个玉料真神奇”。 颜思渊解释道:“沁心玉，与暖玉相对。一个是常年冷而不热，一个是常年暖而不冷”。 清芸好奇“是怎么做到这样的呢？”。 颜思渊本想继续解释，结果被沈凌飞截胡了“据说，这沁心玉是雪山深处挖出的玉矿，所以才会常年冰冷”。 颜思渊瞪了他一眼“是这样说的，但具体是因为什么也不确定”。 清芸点了点头，收下了这一套玉瓶。然后看向沈凌飞“你在这里看半天了，看别人的礼物看的欢快，你的呢？”。 沈凌飞一脸的骄傲“我的礼物，当然是最好啊”。 清芸不信“那你拿出来我看看”。 “等着”。 沈凌飞一脸神秘，就走出了房门。也不知道什么礼物，需要出去拿。 清萧拿出一个木盒，递给清芸“别说大哥不疼你，这是我的录礼物 看看喜不喜欢”。 清芸打开，是一套银针，针尖在光下闪这寒光“这是什么材质的？”。 清萧:“含铁材质的，你仔细看针身”。 清芸拿起一根，放在光下看了看。颜思渊比她先一步看出名堂。 “上面有花纹”。 “漂亮，就是花纹，这将是独属于你的一套银针，仅此一套”，清萧打了个响指。 清芸也看到了花纹，有些惊讶“你在那么细的银针的刻纹路，也是真的厉害”。 “当然，这是我专门找师傅打造的，雪儿可喜欢？”。 “喜欢，谢谢大哥”，清芸收起银针，交给秋月。 清萧伸手，想要摸清芸的脑袋。被颜思渊握住了手腕，颜思渊眸色阴沉“雪儿过了今日就是十三了，你不能在做这样的事了”。 清萧手腕用力，暗暗与颜思渊较劲“这是我亲妹妹，别说是十三岁，就是及笄了，我也可以这么做”。 颜思渊开始用力，清芸都听见清萧骨头的响声“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亲哥也不行”。 啪！清芸一巴掌打在他们两个人的手上，手背都被拍红了，两人这才松开了手。 清萧扭动着手腕，看颜思渊一脸的不爽。颜思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时刻关注着清萧，不让他在碰清芸。 沈凌飞从外面进来，感觉氛围有些怪怪的，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清芸给了两人一个警告的眼神“没事，你的礼物拿来了吗？”。 沈凌飞心大，清芸说没事就没事。开心将一个笼子拿到清芸面前。 清芸趴在桌子上，星星眼的看着笼子中的生物。是一只猫，一只只有月余的长毛白猫。 正炸毛的坐在笼子里，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圆溜溜的眼睛与清芸对视，一点都不怕人。还朝清芸凑近，用鼻子闻了闻。 不只是清芸，就连林若初和莫惊春都围在笼子旁边，一脸惊喜的看着面前的猫咪。把送礼的沈凌飞挤到了一边。 莫惊春感觉自己心里软软的，深处手指摸了摸小猫的身子，欣喜的收回手。 “它的猫好软啊，真的好小”。 林若初拼命点头“是啊是啊，而且它也好漂亮啊，白色的毛发没有一丝杂毛”。 “喵呜～”。 小猫叫了一声，将现场的三个女孩子萌的不要不要的，都一脸的痴迷。 “它的叫声好甜啊”，清芸已经被降服了。 莫惊春有些心疼“一直把它关在笼子里，它不会不会难受啊”。 “有可能，我们可以把它抱出来”，林若初道。 三个人围着小猫聊的不亦乐乎，将其他人都无视了个彻底。于是沈凌飞成功接收到了三个人哀怨的眼神。 沈凌飞有些无措，他能想到这只猫会受欢迎，但也没想到那么受欢迎啊。这不是他的错。 顾明瑞咳了咳，将几个受欢迎程度不如猫的男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同时也想让清芸注意到他，但很遗憾，清芸连头都没抬，还将小猫抱在了怀里。 “它饿不饿啊”。 林若初猜测道:“不知道，但它那么小，应该要喝奶水吧”。 莫惊春道:“它那么小就离开的母亲，竟然也不害怕，真乖”，还上手摸了摸它的头。 小猫真的很乖，清芸抱着它，它就怪怪的窝在清芸怀里，也不闹。对于莫惊春的抚摸，还很享受的样子。 顾明瑞受不了了，道:“这只猫是提前被驯化过的，自然乖巧亲人，郡主可以放心饲养”。 清芸终于将视线移向了他“这么小的猫，就被驯化了吗？”。 “是的，它在出生后就离开的母亲，所以它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自然也不会想念母亲”。 顾明瑞的话让几个小姑娘更加心疼小猫了，对小猫也更加亲近了。于是承受三个男人哀怨目光的人，从沈凌飞变成了顾明瑞。 第146章 刘佳乐被流放 顾明瑞无奈，道:“郡主殿下，在下还未送礼”。 清芸终于又抬起了头“不知顾尚书送的礼是什么？”。 顾明瑞的小斯呈上来一个盒子，放到了清芸面前，代替小猫笼子的位置。 “在下不知郡主喜爱什么，便就送了多数女子喜爱之物”。 盒子是一对耳铛，乍看之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比平常见到的那些精美一点罢了。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耳铛中心的宝石，会因光线变化，而变成不同的颜色。甚至观看的角度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 清芸调笑“顾尚书真是自谦了，难能寻得此物，已是有心了”。 顾明瑞低头“只是比较少见罢了，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件”。 沈凌飞鄙视的看着他“什么叫少见，这明明就是难得一见好吧，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会变颜色的宝石呢”。 清萧又开始科普了“这是南国的宝石，本国没有，你自是见不得的”。 陆星辞也道:“南国盛产宝石，什么奇怪的宝石都有”。 沈凌飞点点头“九殿下，您还没送礼物呢”。 清芸也看向颜思渊，他之前还专门问过她的诞辰来着，她当时说想要什么来着？她记不起来了。 颜思渊淡定的指了指地上的箱子，道:“在这里”。 众人惊讶，这个箱子一直在雅间里，他们都以为这就是个装饰用的垫脚石。清芸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刚刚上坐时，还踩了一脚。 颜思渊颔首，示意宋鹤卿将箱子打开。当箱子打开后，清芸明显听到了众人的吸气声。她也想起来自己说的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一箱金子，满满一箱的金子，它不是单纯的金子，而是各种各样的金子。有金钿、金元宝、金块、金条、金珠、金瓜子，还有其他特异形状的。 满满一大箱的金子，照的人脸上都金光闪闪的。看到那么多金子，不知道为什么，清芸有些后悔了。她当时为什么说要金子了呢？ 沈凌飞有些激动，抓起一把金瓜子，哗哗啦啦的又洒了回去。 “我的神啊，这么多金子，还都是实心的，搬过来都是个力气活吧”。 颜思渊点头“是有些麻烦”。 清萧一脸的无语“这就是你送的礼吗？”。 颜思渊微怔“不够吗？”。 众人:“……”。 “咳咳，够了够了。你也是真舍得，竟送了那么多金子”。 “既然喜欢，多送些肯定更好”。 如果不是运送条件不允许，他还想再多搬几箱的。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礼物都送完了。清芸出来一趟，收货颇丰。再回到良辰苑，三个暗卫将抬着的箱子放到地上，掀起一片尘土，可想而知这箱子有多重了。 将雪球递给冬雪“好生照看着，给它做个窝”。 “好的小姐”，冬雪小心翼翼的抱着雪球，一脸的欣喜。 雪球的名字还是莫惊春起的，说它浑身雪白，毛发又长，便就叫雪球了。 “春花，给雪球做几件衣服吧”。 “是，小姐”，春花拿起布料，在雪球身上比划着。 清芸打开地上的箱子，拿起一小块金子，递给秋月。 “去让人打个哑玲，再做个牌子”。 很显然，是要给雪球带的。因为雪球的到来，让良辰苑的姑娘们都活跃了不少。 晚膳时，清芸又收到了莫灵槐和清融许送的礼物，都是她喜欢的。今天一天，她都很开心。 曾经的她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见到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被领养走，而独独她一人在孤儿院。 后来孤儿院倒闭了，她受人资助，才上完了大学。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院长就将她的生日定在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她是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每年的生日，她都是自己过的。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天是自己的生日。 哪怕后来她上了大学，再交了朋友，也没有说过自己的生日。朋友问过，但被她敷衍过去了。 自从来的这里以后，她每年都会过生日，不用她说或是提醒，莫灵槐和清融许都会为她庆祝诞辰。更不用说沈凌飞和清萧了，更是换着花样哄她开心。 她一度认为，这是上天对她的补偿，给了爸爸妈妈，还有一个爱她的哥哥。 但她也始终记得，她叫季南秋，不是叫清芸。这样幸福的生活，是她偷来的。 清芸在院子里荡着秋千，思考着自己的过往。阴郁的情绪将她笼罩，她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清萧悄悄出现，没有惊动清芸，从身后轻轻帮她推着秋千。 清芸惊醒，转头看向他“大哥怎么来了？”。 清萧手下不停“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他没有问清芸刚才那种状态的原因，他想把她带出来，不是推进去。 “什么礼物？”，清芸好奇的瞪着大眼睛。 “郎中令的庶子，因杀人被流放了”。 清芸不解“郎中令是刘荣的母家吗？”。 清萧点头“是”。 “杀人不该判死罪吗？为什么是流放？”。 “刘砌末上书求情，陛下才会留他一命”。 “一个庶子罢了，刘砌末用得着大费周章替他求情吗？”。 不是她看不起庶子，而是对于世家来说，庶子的确没有什么用处，除非子嗣少的家族。 “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个庶子，死了便就死了，但偏偏这个庶子是慕晚吟的儿子”。 清芸满脑袋疑问“怎么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慕晚吟又是谁？”。 清萧做到石桌前“慕晚吟与慕晚晴是双生子，都是刘砌末的妻子。只不过慕晚晴是妻，慕晚吟是妾罢了。说好听点，也只是个平妻。所以孩子只能是庶出”。 “一人娶了人家姐妹俩，还是双生子。刘砌末他分得清谁是谁吗？这慕家竟然也愿意”。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偏偏这两姐妹关系很好。慕晚晴是刘荣的亲母，如今刘佳乐出事，刘砌末可以不管，但慕晚吟不会愿意的。 慕晚晴也会帮着慕晚吟。再有刘荣这颗大树在，那刘砌末就不女不管”。 清芸听糊涂了，也听明白了。说白了就还是因为刘荣的原因。 既然清萧说了，这是个礼物，那这件事情必然和清萧有关系。 第147章 楚屹成亲 “你在哪一环动了手脚？”。 “刘佳乐杀人那一环”。 “人不是他杀的？”。 那清萧就是冤枉好人，她不建意清萧这么干，哪怕是为了给刘荣添堵。 “人是他杀的，只是这状是我告的”。 他当然知道清芸不会允许他冤枉好人，但刘佳乐，可以说不是人。 清芸点头“刘荣既然能找人绑我，那给她找点麻烦也不为过”。 清萧摇头“这不仅仅是麻烦的问题，因为曾经后宫嗜子的原因，陛下尤其讨厌后宫参政，尤其是改变自己的想法”。 “但这次不是刘砌砖上书导致的吗？”。 “可刘砌末是刘荣的亲父，没有刘荣的点头，他不敢这么做”。 “刘荣竟能掌控整个刘家？好歹刘砌末也是郎中令”。 “那又如何，刘荣身为四妃之首，刘砌末见了也是要下跪喊一声娘娘的”。 清芸点头“那也就是说，因为一个刘佳乐，刘荣可能会惹颜帝厌烦”。 “是的，不仅如此。有可能还会影响了慕晚晴和慕晚吟的关系”。 “也对，如果慕晚晴知道因为刘佳乐让刘荣失了宠，肯定会心生怨怼的”。 “对，这就是我要达到的效果”。 “大哥，你可真厉害”。 “告个状罢了，能有多厉害”。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清萧那一脸骄傲的样子，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很明显对清芸的夸奖很受用。 “告状自然没什么，厉害的是大哥能理出其中的弯弯绕绕，并且能正中要害”。 清萧闻言，更骄傲了，狐狸尾巴都翘上天了。 颜思渊受不了他臭屁的样子，从房顶上跳下来“证据是我给你的，而你只是负责放到颜帝面前罢了，骄傲什么？”。 他都在房顶上听半天了，清萧丝毫没有想要提起他的样子。明明是他的功劳，不能让他都给揽到自己身上了。 清萧不服“你就是搜集了个证据罢了，我能悄无声息的送到陛下面前，不还是我的功劳”。 颜思渊鄙视道:“你以为，搜集证据很容易吗？就凭刘砌末和颜沐恩的谨慎程度，能找到那么多证据，也是不易了”。 清萧不屑一顾“那说明你没有本事”。 清芸在两人身上看了看，停下秋千，转身回了房间。她才不想管两个小孩斗嘴。 两人看清芸离开了，才停下争吵，各回各家了。 几天后，清芸在迎宾楼雅间，从窗外朝楼下看去。南接上很热闹，大红色的迎亲队伍很长，也很喜庆。 楚屹穿着红色的喜服，一脸的不怠。丝毫没有娶妻的喜悦。 身后的小斯在撒喜豆，惹的人哄抢，看起来热闹极了。 清芸从头到尾数了数，一共只有六十八抬。虽算不得少，但也绝对不多。 清芸摇了摇头，有些惋惜。李疏缈后面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抿了口茶，秋月从外间进来。用绣帕包裹着一颗黄豆大小的银豆子，呈到清芸面前。 清芸拿起来看了看，表面粗糙，毫无光泽，还有些细微的杂质。 清萧在旁边鄙视道:“着楚屹也是真小气，喜豆竟然用银豆，而且还那么小，楚雄辉糊涂啊”。 颜思渊不认同道:“应该不是楚雄辉的手笔，他不会那么蠢的毁自家名声”。 清芸点头，将那颗银豆子扔到楼下“是的，这喜豆用的还是杂银，估计是楚屹自己干的蠢事，想要用这种方法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清萧:“那他也是真够蠢的，回去之后估计又会被楚雄辉教育了”。 清芸摇头“我觉得不会”。 “为什么？楚雄辉还算是个有脑子的，怎会任由这蠢货如此”。 颜思渊看他“楚雄辉不会任由他如此，但何倩倩一定会阻止，那楚雄辉就奈何不了楚屹了”。 当日清萧不在，自然不知道何倩倩有多厉害。但清芸和颜思渊都知道，在口舌这方面，清芸第一次哑口无言，就是面对何倩倩的时候。 清萧好奇“这个女人就那么厉害？”。 清芸疯狂点头“她最厉害的一点就是，会抓重点。思维反应极快，且特别会服软”。 “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养出来这么个玩意？”。 颜思渊看向街上被人堵着的楚屹“太溺爱了”。 街道上，楚屹的迎亲队伍被拦在了街道上，不让他们过去。 清二道:“这是我家郡主赠与楚家的喜礼，还望楚二公子收下”。 楚屹当做没听见，对带头的人怒目而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老子的路，给我滚开！”。 清歌和夏蝉丝毫未动，皆双手抱剑站在最前面，也不说话。 见没人搭理，楚屹更生气了，愤怒的指着清歌“快给我滚，别逼我弄死你们”。 清三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清芸给截胡了。清芸放下茶盏“楚二公子何必如此气恼，大喜之日怎能喊打喊杀的，多晦气”。 楼下的人随着声音抬头，楚屹看到清芸，更是气的面部扭曲。 “原来是你啊，你凭什么拦我？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说我晦气，你......”。 “楚屹，住嘴”。 楚岩从后面骑马赶过来，及时制止住楚屹。如果任由楚屹继续说下去，只会得罪更多的人。 本来今日让他成亲他就不爽，如今看到罪魁祸首，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楚岩朝清芸拱手“郡主殿下莫怪，今日本是令弟大喜之日，突然被拦，可能怕误了吉时，才会口出狂言”。 清芸嘲讽道:“呵，你是当我傻，还是当这满街的百姓傻？发生了什么，因为什么，都比你这个后来者清楚，还需要你来解释吗？”。 百姓这个时候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了“就是就是，郡主的丫鬟都说了，是来送礼的。楚二公子不收也就罢了，还言语辱骂”。 “我们在这里看到清清楚楚，他上来就乱说，现在还怪上郡主了”。 “楚家现在都那么嚣张了吗？二公子对郡主不敬，大公主睁眼说瞎话”。 “那谁知道呢，他们连喜豆洒的都是银豆，那么穷还那么嚣张”。 第148章 楚雄辉不孕 “前几日文正侯府定亲，那洒的可是金豆”。 “对对对，而且比这还大多了”。 “何止是大多了，那简直是这的两倍”。 …… 漂亮！清芸就知道。两次亲事离得近，就会拿来做比较。 这些话，也准确无误的传进了楚岩和楚屹的耳朵里。楚岩憋的满头黑线，却无可奈何。 这里都是百姓，他们所说所做，皆代表着楚家。 他本是来阻止楚屹说错话，避免让楚家丢脸的。结果被清芸几句话，就将楚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楚屹气的想要揍人，当然他不止是想，还付出了实际行动。抽出腰间的软鞭，就要往百姓中甩去，吓得百姓四散奔逃。 清芸环顾四周，一个用力，将陆星辞推了下去。陆星辞瞬间调整好状态，还未落地，就一脚将在马上发疯的楚屹给踹了下去。 楚屹摔下马，疼的他满脸狰狞。楚岩上前给了他一巴掌，暗暗道:“蠢货”。 陆星辞落地，扶起地上受惊的百姓。对楚屹道:“朗朗乾坤，竟然伤害百姓，楚屹，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楚屹满脸愤怒，这一摔倒是将他摔清醒了。刚想说话，就被楚岩按住，点了他的哑穴。 朝百姓弯腰拱手“在下失言，害得各位对楚家有了不好的印象。 家弟顽劣，各位伤者皆可到医馆免费就医，惊者皆可领到十两白银”。 刚才还在抱怨谩骂的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些欣喜。这十两白银，在普通百姓家中，可以算得上半年的开销了。 陆星辞闻言，道:“补充理所应当，但楚屹应该自去衙门请罪”。 楚岩抬眸，神色晦暗“那是自然，只是现今令弟正在成亲。待亲事结束，自会去领罚”。 楚岩说的毫无破绽。清芸黑脸，抬了抬手，让陆星辞回来。 本来还想让陆星辞在百姓面前立个功的，没想到楚岩的嘴那么理厉害。但凡过了今日，谁还会计较楚屹有没有受罚。 陆星辞朝楚岩拱手，笑的很假。他明白清芸的意思。他们都没有料到，楚岩会那么说。 楚屹重新坐上白马，虽然很不服气，但他现在还说不了话，只能按照楚岩的意思来。 楚岩命人将清芸送的礼抬上，抬头问道:“郡主为何不将礼送至楚家，偏半路拦截迎亲队伍”。 百姓的目光都转向清芸，说的话也开始偏向楚家。清芸嗤笑，刚想开口，就被李疏缈打断了。 李疏缈一直坐在轿子里，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只是没有开口。哪怕是对于楚屹不力的局面。 但现在，她声音洪亮的从轿子里穿出“是我让郡主殿下这么做的，想为郡主殿下讨些喜钱”。 楚岩看向红色的轿撵，像是要透过红布看到里面的李疏缈。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楚岩又重战笑意“既是如此，自不会让郡主白拦”。 拿出一个红色的钱袋，递给夏蝉“这是喜钱，郡主殿下收好”。 夏蝉看向清芸，她不知道该不该收。清芸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收下。 “那就多谢楚大公子了，预祝楚二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最后四个字，清芸咬的很重。楚屹看清芸眼睛直冒火，楚岩神色不变。 “呈郡主殿下吉言”。 迎亲队伍继续前行，清芸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手掌都拍红了。颜思渊拿来冰水，用帕子浸湿，让她握在手里。 清芸气的在原地转圈圈“气死我了，什么玩意啊。这楚岩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 陆星辞也想不明白，之前的楚岩，不说和楚屹一样傻，但脑袋瓜绝对没有那么灵光。 清萧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颜思渊与他对视，陆星辞也看向他。他们都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点。 清芸的视线在几人身上轮了一圈“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清萧道:“楚岩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小斯装扮，却包裹的很严实，却身材很瘦小”。 陆星辞点头“是，我刚才离得近，也看到了。且楚岩说话前，都是他先说话”。 清芸与颜思渊对视，两人同时脱口而出:“何倩倩！”。 陆星辞和清萧对相护看了一眼，陆星辞问道:“楚屹的亲母，楚岩的继母吗？”。 “就是那个，让雪儿第一次接不上话的人吗？”。 清芸猛的将手中的帕子扔进盆里，溅起一阵水花。 “对，就是她，我说楚岩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原来是有高人指点啊”。 陆星辞低头思衬“这个何倩倩竟然那么厉害”。 清芸好奇“楚雄辉那么在意她，竟然会让她出来”。 颜思渊回道:“估计楚雄辉并不知情，应该是她擅自做主”。 “有孕了还到处乱跑，真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清萧瞪大了眼睛“何倩倩有孕了？”。 清芸不解，何倩倩怀孕，为什么清萧反应那么大。 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难不成......”。 清萧睨了她一眼“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我惊讶，是因为何倩倩不可能有孕”。 “为什么那么肯定，虽然楚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看他那精气神，有孩子还是有可能的”。 陆星辞一直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想了一会道:“你是不是给楚雄辉下过药”。 清芸被惊到了“你给他下药干什么？”。 清萧捂着脑门直摇头“我不是给他下药，是给楚屹下药。只是被他误食了，楚屹没事，偏偏他不孕了。 当时想着，他已经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了。而且年岁也那么大了，有没有孩子已经无所谓了。所以就没有再管，谁知道何倩倩还会有孕啊”。 清芸追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楚屹下药？”。 “雪儿忘了吗？几年前他曾吓到你病倒，我就打断了他一条腿。然后就想着让他无后，谁知道那药竟被楚雄辉喝了”。 第149章 死士 清芸点头“你确定那个药有用吗？”。 清萧肯定道:“有用，我亲眼看到楚雄辉将药喝下去的”。 清芸眼珠子转了转，与颜思渊和陆星辞对视了一眼，嘲讽道:“这么说来，何倩倩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楚雄辉的”。 陆星辞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楚雄的还那么在意何倩倩，如果他知道了，肯定要被气疯了”，清萧玩味道。 清芸打了一下他的头“那还不是你造的孽，这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众人点头，都不想管这个烂摊子。他们之前的计划都顺利完成了，虽然过程有些小磕绊，但结果是好的。 喜宴。清芸本是不想来的，但既然提前跟李航宇说了会送上大礼，那自然也要来祝贺一番的。 她是与清萧一起前来的。清萧和沈凌飞在一起。男宾女宾不在一个位置。 清芸不愿多留，宴会刚开始没多久，她就准备起身离开了。 但男宾要喝酒，必然不会那么快的。所以她决定不等清萧，自己先回去。 唤来冬雪“去告知清歌，让他告诉大哥，我先回去了”。 冬雪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 “说了吗？”。 “说了，小姐，清歌说公子去闹洞房了，等公子回来他会告于公子的”。 “好”。 马车在街道上不紧不慢的行驶着，车上丞相府的标志很明显。路过的行人和车辆纷纷避让。 从楚家到丞相府的路程并不遥远，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清芸有些累，就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被冬雪摇醒的“小姐，小姐，快醒醒”。 清芸醒来，晃了晃脑袋“怎么了？”。 冬雪有些害怕，小声道:“小姐，这不是回丞相府的路”。 清芸瞬间警惕了起来，拉开窗帘朝外看了看。这里已经不是街道上，是一条不知名的路，一个人都没有。 路两边的房子也都是陈旧的，虽不至于破败，但绝对没有人住。 马车还在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但车前已经没有了赶车的人。马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朝前走着。 清芸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有一缕味道。很轻，也不好闻。应该是用来吸引马儿前进的。 放下窗帘，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的暗卫已经都被困住了。要不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现在就只有她和冬雪两人，如果只有她自己，也许她还能逃掉。但她不能不管冬雪。这是她在冬天捡回来的孩子，她养大的。 冬雪睁着大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但又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清芸抚摸着她的脸颊，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 冬雪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一定都听小姐的，不会拖小姐的后退”。 “好”。 马车走的很慢，清芸拉着她，跳下了马车。与其等待宰杀，不如率先出击。 果然，当两人站好之后，就被围了起来。一共十五个人。 冬雪害怕的攥紧清芸的手，清芸回握，尽量给她带了安全感。 环顾四周，马车已经走远了。黑衣人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一拥而上。 清芸拉过冬雪，让她避开危险，而自己却被刺伤。闷哼一声，疼的她直咧嘴。 冬雪更是吓的眼泪直流。想要替清芸止血，但黑衣人根本不给她们机会。又是一剑刺了过来。 清芸闪身躲过，手腕翻转，一根银针飞出。黑衣人反应很快，立马做出闪躲的动作，但还是被刺伤。 银针的毒素迅速在他的体内蔓延，明明痛苦异常，但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身体只是短暂的迟疑了一下，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攻击。 清芸皱眉，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暗卫，应该死士。护着冬雪，她没有办法施展身手，只能不停的闪躲。 青龙剑在手，却也只能用来抵挡。用剑挡住左边的攻击，却挡不住右边的攻击。一道道剑伤在她的身上展现。 一掌拍在她的背上，清芸身体前倾，吐出一口献血。 “小姐，你怎么样小姐？”。 冬雪扶起清芸，满脸的担心和心疼。与清芸相比，她也差不多，身上都是伤口。 平日里被花草割伤都要在清芸面前哭半天的小姑娘，现在却一点都不喊疼，还在担心自己的安慰。 清芸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她也不会跟着她受无妄之灾。突然，清芸的眼睛亮了一下。 刚才中毒的死士，毒素已经侵入心脏，吐出一口黑血，到底而亡了。 而他们的包围圈，因为这个人的倒下，出现了一个缝隙。 清芸抱紧冬雪，凑近她的耳朵道:“去贤王府，找颜秦岙救命”。 冬雪还没有反应过来，清芸就用力将她从缝隙甩了出去。冬雪被甩倒在地上，身体在地上摩擦。 但她一点都没有迟疑，爬起来就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救兵。 果然，对于冬雪的逃离，并没有引起死士的追逐。因为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这就是死士，他们只认目标。对于目标以外的人，毫不在乎。 这也是死士最大的缺点，他们就是一批向死而生的傀儡。 清芸调整好姿势，刚才已经消耗了她大部分体力，现在更是浑身上下钻心的疼。因为那一掌，她的内力有些不稳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救兵来。要不然，她今天可能就真的栽这里了。 抹掉嘴角的血迹，青龙剑光闪过，血液喷涌，一个死士当场死亡。其他死士甚至没有看清清芸是怎么出剑的。 凌冽的剑气逼向旁边的死士，刹那间的青光一闪。死士觉得自己脖子一凉，瞬间反应闪躲，与清芸拉开距离。 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只摸到鲜红的血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就这样倒在了地上。第二个死士解决。 清芸手握长剑，只是站在哪里，就已经感受到了无尽寒意与杀意，宛如地狱来的修罗。 死士咽了咽口水，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死亡，仿佛就在自己面前。 第150章 求救 冬雪猛的向前跑去，不敢抬头，更不敢睁眼。一刻都不敢松懈，直到跑出很远了。才敢回头看，发现没有人来追她，才松了口气。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再停留，朝贤王府跑去。这里离贤王府是最近的。 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但冬雪依旧没有停留。当眼前出现贤王府的影子时，冬雪终于哭了出来。 扑到紧闭的大门上猛拍“开门啊，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来救救我家小姐吧……”。 冬雪不断的拍打着贤王府的大门，急的眼泪直流。但她的全身已经湿透了，早已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了。 终于贤王府的大门打开了，小斯看着冬雪，一脸的嫌弃“哪里来的叫花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然后一下子将冬雪推倒在地，就是想将冬雪踹走。冬雪死死的抱住小斯的腿。 “求求你，去找王爷，找王爷救我家小姐”。 小斯想要甩开冬雪，对于冬雪的话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臭要饭的，快松开我，再不松开我喊人了”。 无论小斯怎么甩，冬雪都死死抱着不松手“我是丞相府的，来找王爷救命的，快去找王爷”。 冬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不忘让小斯喊颜秦岙救人。 小斯见甩不掉冬雪，转头从门内拿起一根木棍，就往冬雪身上敲去。 “啊！”，冬雪被打的疼痛不已，只能忍着痛道:“救...小姐，我是...丞相府的丫鬟，找王爷...救小姐”。 依旧死死抱着小斯不松手，甚至比刚才抱的还要紧了些。 “我打死你，还不松手，就你还丞相府的丫鬟，我呸”。 小斯朝冬雪吐了口口水，手上的木棍不停的敲打着冬雪。就在冬雪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住手！”，余川提着药包，从外面走来，严肃的看向小斯“这是在做什么？”。 小斯吓得扔掉了木棍，眼神也躲躲闪闪的“就一个臭乞丐，不愿意走，我就想着教训教训”。 余川低头，看向小斯说的“乞丐”。 冬雪模模糊糊的看向来人，也不管是谁，既然能镇住小斯，那一定是有用的人。用满是鲜血的双手，一点一点的爬到余川脚边，攥住他的衣摆。 “我是丞相府...的丫鬟，小姐有危险，求...王爷，救救...我家小姐”。 余川震惊，丞相府与贤王府有关系的小姐，也就那一位。 赶忙蹲下，问道:“你家小姐，可是郡主殿下？”。 冬雪艰难的点了点头“是”。 然后伸手，朝一个方向指去。刚抬起手，张嘴想要说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已经晕了过去。 余川急忙伸手探她的鼻息，确定她没事才松了口气。快速的叫来人安顿好冬雪，直接朝颜秦岙的主院而去，还是用的轻功。 连门都没有敲，直接闯进颜秦岙的书房。惹的颜秦岙眉头紧蹙“你最好有要事”。 余川跪下“主子，郡主殿下有难”。 啪嗒，颜秦岙手中的毛笔被折断，拿笔的手微颤，转身就往外走。有侍女想要上前打伞，被他给推开了。 边走边道:“那边？”。 余川伸手，指向一个位置。就是刚才冬雪晕倒前指的位置。 “叫人，走！”。 “是”。 清芸低着头，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手中的剑是有血液低落，形成了一滩小小的红色水洼。 滴答，滴答，是血滴落进水洼的声音。每一次滴落，都震撼着周围死士的心。 可能只有清芸自己知道，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嘴里更是血腥味明显。 哗啦啦，大雨磅礴而下，将清芸从头到尾淋了个彻底。豆大的雨滴砸在伤口上，蛰的生疼。血液顺着雨水蔓延，不一会儿这里就变得满目血红了。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就会被发现破绽的，她可不想栽在这里。 手腕轻翻，三根银针同时射出。直接穿过雨滴，朝三个死士射去。 死士闪躲，但还是有一个被擦伤，银针射入后方墙壁，直接没入其中。毒素迅速在体内蔓延。 再次提起剑，朝死士冲过去。每一剑都刺向要害，毫不留情，出剑速度甚至快到截断雨滴。只是一个闪身慢了。再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断了气。 那个被银针擦伤的也吐出一口黑血，倒下了，如今。十五个死士，就只剩下十个了。 但这对于清芸而言，是她一人无法匹敌的数量。如果是完好无损的时候的她，倒是可以一站。可现在，她不行了。 嗓子里涌起一股血腥味，清芸哽咽着，不肯将那口鲜血吐出来。就这一下的松懈，背后又被砍了一剑。 半跪在地上，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开。左边剑光一闪，清芸翻身躲过。也幸好他们的剑没有嵚上毒药，要不然她早该没了。 一个反手，又是几根银针射出。不过她已经没力了，动作慢了些。银针都被躲过了。 她的银针已经不多了。雨下的太大，她的身上已经湿透了，所有的药粉都没有用了。真的是老天都要亡她啊。 最后几根银针甩出，还是没有刺中任何人。死士似乎发现了她已经撑不住了，攻击的速度更快了。他们试图速战速决，在清芸最不行的时候干掉她。 清芸一个转身，想要躲过一剑。却没有注意到脚下，被一个死士的尸体拌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妈的，死了还要拌她一脚，也不知道死远点。清芸暗骂。 不停的在地上翻滚躲避，但他们人实在太多了。哪怕已经受伤，却都毫不在意。甚至对他们几乎没有影响。也就那个断了一个胳膊的，攻击速度慢了点。 但清芸做不到，实在躲不过去了。她甚至清晰的看到剑刃到了自己面前，离自己不足一拳的距离。 咻！一支利箭，从远处而来，正中死士脑门。那一剑没有刺下来，清芸活了过来。 第151章 获救 在那一刻，她甚至想到了曾经被绑的时候，也有那一瞬间要死了。可那时颜思渊和清萧来的及时救下了她。 哪怕颜思渊和清萧不来，她手中也有保命的银针。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了。 但要她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上辈子无法选择生死，这辈子绝不能死的那么狼狈。 就在她准备放手一搏徒手接白刃时，鲜血喷洒在了她的脸上，死士倒在了她的面前。她终于又活了过来。 趁着死士的注意力都在那支箭射来的方向，强撑着半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很快，无数暗卫将这里包围了起来。余川第一个出现在清芸面前，将所有死士都逼退。 看着颜秦岙推着轮椅朝她走来，手里还拿着弓箭。扶起清芸，紧张的问道:“还能撑住吗？”。 清芸摆了摆手，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颜秦岙抱着清芸，阴沉的可怕。像是沉睡的猛兽，突然被人打扰了好眠，接下来就是屠杀。 冷声道:“留一个活口”。 余川点头，推着颜秦岙回到了贤王府。赶忙唤来府医，清芸在屋内救治，颜秦岙在门外着急的等着。甚至不想去换掉湿透了的衣服。 施凤澜匆匆赶了过来，看到颜秦岙一身湿透的衣服有些担心“这里有我，你先去换个衣服”。 颜秦岙摇了摇头“不用了，等她醒来我再去”。 施凤澜知道，如果再劝下去，颜秦岙该烦了。只好咽下了想要说出的话，陪颜秦岙一起等。 大概一盏茶功夫，颜思渊和清萧从外面走了过来，都是急匆匆的样子。 颜思渊甚至想要直接进去，被颜秦岙拦了下来“府医在医治，小九还是在外面等会吧”。 颜思渊停下脚步“她怎么样？”。 颜秦岙没有说话，但沉默，已经是答案了。颜思渊痛狠的捶了一下旁边的柱子，柱子上出现了一个印子。 清萧像是个空调，浑身冒冷气，颜秦岙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不管是颜思渊还是清萧，都不可能将清芸一人置于危险当中。 清萧嘲讽“呵，我和颜思渊都被下了药，关在了楚家”。 “楚家？今日成亲的哪一家？”。 “是”。 “一个大理寺少卿，一个当朝九皇子，竟然被一个小杂碎玩弄了，也真是够丢脸的”。 颜秦岙在怪罪，怪罪两人没有护好清芸。清萧和颜思渊没有说话，这一次，的确是他们的疏忽，要不然也不会着了楚屹的道。 清歌和西竹走了过来，清歌道:“公子，暗卫找到了，在城外的乱葬岗”。 清萧震惊“五个暗卫？没有一个存活下来？”。 西竹低着头，想了一下道:“他们身上应该有毒，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快解决五个暗卫的”。 颜秦岙:“可是他们与清芸对战时，并没有用到毒”。 颜思渊沉声道:“不是一个人。杀了五个暗卫的，和死士的主人，不是一个人”。 “那这算什么？合作吗？”。 清萧看不懂这样的关系，合作却又互不干涉。 “下毒的人，应该比死士的主人要厉害的多”，颜秦岙猜测。 “要不然呢？能悄无声息的干掉五个暗卫的人，对付雪儿更是轻而易举，但他却没有那么做”。 颜思渊朝清萧就是一脚“你应该庆幸，他没有那么做！”。 清萧躲了过去“我知道，我只是猜测而已”。 颜思渊不想与他争吵，他现在更担心清芸的安危。在门外走来走去的，时不时就要抬起头朝门内看去，但门一直都没有开。 颜秦岙看了他一眼，对施凤澜道:“推我去换身衣服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他的任务完成了。 施凤澜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要换衣服了，但还是推他离开。 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刚好房间的门打开。府医从里面走出来，就看到两个东西窜了进去。他都没看清是什么。 颜秦岙来的府医面前，问道:“她怎么样了？”。 府医惋惜的摇了摇头，他的这个动作，让颜秦岙心里咯噔了一下。听到府医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命已经保住了，能不能撑得过去，就看今晚了”。 抬手示意余川给府医打赏，走近屋内。看到颜思渊和清萧围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清芸。清芸还没有醒，两人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刚才府医在门口说的话，他们也听见了。两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颜思渊眼睛里是恐惧，空洞的看着面色惨白的清芸。他好像看到了躺在手术室里的她一样，那个时候，其实她一定很害怕。 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要让李观棋去南疆，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破喜宴，为什么没有时刻守在她身边。一滴眼泪砸在了他自己的手上。 清萧害怕的攥着清芸的手，但她的手上也有伤。怕弄疼了她，只敢轻轻的放在自己手心。 轻声道:“雪儿，大哥再也不跟你对着干了，再也不摸你的头了，别离开大哥好不好”。 他真的很害怕，他们明明才和好几年，他们才好好相处那么点时间，她绝对不可以出任何事。 颜思渊看向颜秦岙，语气中带着请求“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她”。 颜秦岙摇头，没有任何办法了，现在只能靠清芸自己挺过去了。他也想帮她，不惜一切代价，可他们现在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晚上，真的很难熬。但三人都没有松懈，守在清芸的床边。府医也在一旁，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突然清芸嘤咛了一声，哪怕是很小很小的声音，也被三人同时捕捉到了。 三人瞬间一起动了起来，颜思渊用耳朵凑近清芸，想要听清她说的什么。清萧和颜秦岙紧张的看着，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热”，清芸的声音很小很小，嘴巴只是张开了一点。颜思渊终于在清芸的嘤咛中听清了一个字“热！她说热，府医快来看看”。 第152章 虚无 清萧一把将府医拉到跟前，府医被拉的差点绊 倒。摇了摇头，伸手替清芸把脉。 旁边三人紧张的看着他，还不等他松开手，颜思渊就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了？”。 府医紧皱着眉头，表情严肃。掀开清芸的伤口看了看。这一幕，并没有人阻止。 “伤口溃烂，导致产生温病，还真是雪上加霜啊”。 府医不惋惜感叹，这么年轻的一个生命，不应该就此消逝的。 府医话落的一瞬间，三个人同时沉默了。颜思渊眼睛里划过一抹死气。 “该怎么做？”。 “现在当务之急，先要将腐肉刮去，还要降温”。 颜秦岙道:“您说，我们照做，请务必救下她”。 府医感到一阵冷意“还请九殿下帮忙端盆热水来，王爷命人拿来道具和烈酒，请少卿大人帮老夫拿烛光照明”。 三人速度很快，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清萧拿着蜡烛，靠近清芸背部的伤口。用手托住蜡烛底部，防止蜡油滴到清芸身上。 深而长的伤口展现在众人面前，甚至深可见骨。清萧拿着蜡烛的手都忍不住的抖动，控制住了蜡油不滴到清芸。 却没有控制住眼泪滴到清芸身上，将眼泪用肩膀上的袖子擦掉，吸了吸鼻子。 颜思渊低着头，握着清芸的手。看着面前的伤口，心痛到无以复加。 府医用匕首，将伤口周围腐烂的肉一点点的割下。清芸疼到痉挛，紧紧的攥住颜思渊的手，嘴里忍不住发出声音。 额头满是汗珠，嘴唇苍白。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颜思渊轻轻的帮她擦着眼泪。 颜秦岙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放下过。曾经他见过更严重的伤口，溃烂，腐败。可都没有看到清芸的伤口时那么难受。甚至有种疼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脑海中有清芸抱着胳膊大言不惭的样子，与面前面色惨白，毫无生机的人简直天差地别。 听着清芸忍不住疼痛溢出的轻哼，颜秦岙沉声道:“能不能轻点”。 吓得府医拿刀的手颤了一下，清芸疼的猛哼一声。颜思渊，清萧和颜秦岙带着杀气的目光同时看向他。 让他紧张的满头是汗，连续打了两个喷嚏。顶着这三人要吃人的目光，府医终于处理完了伤口。 给清芸包扎好，他也松了一口气“用凉水，不断的浸润锦帕给她降温。如果温度降下来，就能撑过这一关。如果不能，便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颜思渊端来凉水，不断锦帕浸湿，放到清芸的额头上。过一会就用水浸湿一下，就这样一直重复。 当凉水不是很凉时，清萧就去重新换水。三个大男人，一个府医，就这样在房间内守了清芸一个晚上。 颜思渊拧帕子的手通红，清萧想要跟他换，但他不愿意。直到天光大亮，清芸的体温才将了下来。 府医在替清芸把脉，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在府医没有确定之前，他们不敢松懈。 府医终于漏出了轻松的表情“郡主殿下已经无碍了，只要好生调养，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就好”。 三人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都松了口气。颜思渊摸了摸清芸的头，通红的手在清芸白的过分的脸上对比明显。 “那她怎么还没醒？”，颜思渊问道。 “郡主殿下需要休息，晚点自然就会醒了”。 颜思渊不再问了，三人继续守着，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尤其是颜思渊和清萧，来时就湿透了。现在身上更是潮气鄙人，脸上都有了青涩的胡茬。因为哭过的原因，眼睛通红，完全没有了往日贵公子的矜贵。 颜秦岙虽说好点，但青涩的胡茬和疲惫的眼神，还是能看出他也并不太好。 视线在另外两人身上转动“你们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虽说清芸已经熬过了最难的时候，但他们也不能太过放松。他们已经被吓怕了。 施凤澜从外间走了进来，提着食盒。将食盒中的汤药放到桌上“这是府医开的药方，药已经煎好了，郡主还未醒，要怎么喂药？”。 清萧将药端过来，用汤池给药降温。感觉药不是很烫了，自己先喝了一口，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觉得给清芸喂药。 但被颜思渊拦了下来，“我来”。 清萧无奈，只能将药给了他。两人扶着清芸坐起。但清芸背后有伤，一碰到就疼。 颜秦岙唤来余川“去将那个金丝靠垫拿来”。 余川去了又来，一个闪着金色细闪的靠垫被拿了过来。清萧接过，放到清芸背后，这样清芸才坐了起来。 颜思渊扶着他，让他轻轻靠在自己身上。但这样他就没有办法给清了喂药了，所以喂药的任务最后还是落到了清萧身上。 庆幸的是，清芸喝的下去药。清萧一点一点的喂给她，不停的用锦帕擦拭着流出来的汤药。仔细到像是在照顾一个婴孩。 施凤澜从进来说过哪一句话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看着这三个人所做的一切，无论是颜秦岙拿金丝靠枕，还是颜思渊和清萧喂药，她都没有说什么。 这三个人都没有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可就算是感受到了，他们肯定也不会认为有什么的。 清芸来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只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倒在了颜秦岙面前，怎么会来的这么个地方。 她试着喊人“颜秦岙？你在吗？”。回应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她试着向前奔跑，可她跑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到达尽头。更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跑，都不觉得累。 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的变化，让她有一种自己一直都在原地的感觉。 她继续尝试喊人“颜思渊，大哥？你们在吗？有没有人啊？”，回复她的，依旧是回音。 她的头脑很清醒，也很冷静。既然有回音，那就说明肯定有墙壁。大不了就是离的远些，但她跑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有碰到，这很不现实。 第153章 梦境与现实 现实？！对，就是现实！一句话将清芸惊醒，她。 既然已经受伤晕倒了，就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不仅身上的伤没有了，连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虚幻的。 如果她没有死，那这里，就有可能是她的梦境。如果她死了，那这里就是天堂或者地狱。 她伸手去触摸周围的白色，什么都没有摸到。她决定静下心来，去感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盘腿而坐，闭上了眼睛。慢慢感受着自己的呼吸。没一会，她就感觉到了。 当她呼气时，鼻腔中是有气体喷出的。当她吸气时，也有气体的进入。这让她的心情有些雀跃。 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她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突然，大脑像是打开了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她想起来了，这是消毒水的味道。医院里遍布都是的消毒水的味道。 清芸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再看这些白，就像医院里的墙壁、医生护士的制服、雪白的病床。 她有些害怕，难道她又回到现代了吗？但这几乎不可能啊。她已经没有了心脏，不可能还活着。 那么这么多年，她的尸体也早就该火葬了。所以，她不可能再回去的。 为了静下心，她又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听到了声音。 滴答，滴答的声音，非常的有规律。除了滴答声，好像还有其他滴滴的声音。 还没等她听清楚，就感到背部一阵疼痛。像是用刀子在割她背上的肉。她疼的趴在了地上，猛烈的捶打着地面。 喊道:“艹，好...好疼啊，到底是那个蠢货要谋杀老娘”。 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边哭边骂。突然一下的刺痛，在失去最后的意识前。 她骂道:“最好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然后就彻底没有了意识。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是白色，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这白色上绣的有花纹，花纹！ 清芸意识回笼，瞬间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尤其背部，更是疼的厉害。动了动手臂，扯动了伤口，疼的她吸了一口冷气。 颜思渊和清萧瞬间抬起头，颜秦岙来到床边。清芸听到动静歪了歪头。 终于看到的不是白色了，终于见到活人了。再加上身上的疼痛，直接让她哭了出来。 颜思渊心疼的替她擦眼泪“可是有哪里不适？”。 颜秦岙转头对余川道:“将府医叫来”。 就这样，睡了还没一会的府医又被叫了过来。给清芸把脉。 把脉的过程中，清芸一直在盯着一个方向看。是房间中的圆桌。 应该是茶盏到了，桌上的水低落到了地上。滴答滴答的滴下来，很有规律。再看白色的窗幔，白色的被单，除了一个靠垫，其他都是白色的。 所以她呆在的那个地方，是她的梦境，而环境，是由现实中的环境所组成的。清芸直接忽略了，她最后听到的滴滴声。 府医松开手，道:“郡主没有什么大碍，现在的状态很好”。 颜思渊问道:“那她为何会哭泣？”。 清芸和府医同时翻了个白眼，齐声道:“疼的”。 清萧又问了一个脑残问题“那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疼”。 “……”。 府医吸了口气“没有办法，只能忍着”。 颜秦岙看不下去了“余川，送府医离开”。 待府医离开，三人又围在了清芸床边。清芸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都扫了一遍。 “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副很狼狈又怎样休息好的样子。就颜秦岙看着好点，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清萧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雪儿可知，死士是谁派的？”。 “颜屿森对吧”。 “雪儿知道是谁？” “知道，只是需要你们确定罢了”。 颜思渊点头“已确定过了，就是颜屿森”。 “挺厉害，能一下派出那么多死士”，清芸感叹道。 “十五个死士，只她一人是做不到的，肯定还有孟潇潇的功劳”，颜秦岙补充。 “肯定的，孟潇潇因为我进了皇祠，不做出点什么，还真不是她的性格”。 “只是那下毒的人就很难查了，道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清萧有些郁闷。 清芸不解“下毒？我记得那些死士不会用毒”。 清萧意识自己说漏嘴了，有些慌张。向颜思渊求助，他怕清芸知道暗卫死的事会伤心，本还想瞒着她来着。 颜思渊拿起靠枕，扶清芸坐了起来，这样她会舒服些。 “给你身边暗卫下毒的人，五个暗卫，无一幸免”。 清芸一怔，像是不太相信“他们的尸体在哪？”。 “都被带回来了，存放的很好”。 “将他们的尸体放到冰室保存，他们需要验尸”。 “好”。 清芸看向颜秦岙“冬雪呢？”。 颜秦岙愣了一下，看向余川。余川上前跪下，道:“请郡主殿下责罚，下人管教不利，打伤了您的丫鬟”。 清芸震惊，撑着身体前倾“什么？打伤了？贤王府的人打的？”。 她好不容易送护着送出来的人，被贤王府的人打伤，实在有些不顺心。 盯着颜秦岙，虽然这个人救了她一命，但一码归一码。她丫鬟的命也是命啊。 颜秦岙直视她的目光“是我的错，没有管教好下人，才导致了错误”。 甚至差点错过了去救清芸，如果不是当时余川刚好买药回来，他真的可能会收不到清芸的求救。 当他了解清楚以后，那个小斯就已经消失了，并且还是当着贤王府众下人的面，吓晕了好几个丫鬟。当然，这是不可能与清芸说的。 “冬雪伤的严重吗？”。 余川挡在颜秦岙面前“府医说并无大碍，现在还在别院休息”。 清芸点头，只要伤的不严重就行。抬了抬下巴，示意余川闪开“我又不会吃了你家主子，挡那么严实干嘛？”。 余川这才移开，站到了一边。颜秦岙失笑“小郡主就是真的吃了我又何妨？”。 “我可不吃人，这是谁的房间？”。 “是施凤澜的房间，可是有哪里不适？”。 “不是，只是头一次见都是白色的房间，好奇问问而已”。 颜思渊给清芸递了杯温水“我已经命西竹去取床单了，是你喜欢的蓝色”。 第154章 施凤澜的爱意 清芸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房间，随意改造不好”。 清萧从外间进来，身后还跟着施凤澜。他去帮清芸拿吃食去了，将食盒放到桌子上。 施凤澜走到床边“雪儿大可随意改变，贤王府房间那么多，我又不是非这一间不可”。 清芸还是坚持“那样不好，又不是长住，没必要一定要改”。 “有必要的，心仪的环境，能让人心情好，也能让伤好的快些。雪儿如此推脱，难不成是嫌弃这个房间是我住过的？”。 清芸连忙摇头“不不不，从未如此想过”。 “既如此，那便就让小九把这里改一下吧”。 “好吧”清芸妥协了。 清萧端来一碗米粥，清芸刚才就闻到香味了。现在直接饿的肚子叫了起来，在安静的环境中特别明显。 清芸尴尬的脚趾扣地，眼神乱瞟，假装没有听见。 施凤澜掩唇偷笑，接过清萧手中的白粥，道:“你们三个，先去休整一下吧，别等雪儿好了，你们却又垮下了”。 颜思渊摇了摇头“待雪儿再睡下，我再去吧”。 清萧也不甘示弱“对，雪儿休息了我们再去休息”。 “雪儿如今已经安好，不需要人时刻守着，再说了。还有本妃在呢，小九和清少卿又何须担心”。 颜思渊和清萧没有说话，他们也在纠结。一边担心清芸的安危，一边又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也不太好。 清芸盯着施凤澜手里的白粥，想喝，但这几个人还在这里聊起来了，有些无奈。 颜秦岙看了她一眼，道:“清萧，你应该还要回府一趟说明情况的。清丞相今早就来人问过了，只是被我忽悠过去了。 具体的情况还要你去说明，你若是这样回去，恐怕不太好”。 清萧这才松口“好”。 他不能因为自己，让清融许和莫灵槐太过担心清芸。而且他还要好好想想怎么瞒过他们。 清萧松口，就差颜思渊了。清芸瞄了他一眼，嫌弃道:“真丑，就没见过你这么丑的时候”。 颜思渊一愣，起身抬手“带路”，动作利落迅速，恨不得马上离开现场。 丫鬟将两人带了下去。颜秦岙也被余川推走了。清芸终于吃上粥了，她从来没觉得白粥那么好吃过，差点给哭了。 施凤澜喂完最后一口白粥，问道:“雪儿还要吗？”。 清芸有些不好意思，竟然让人家贤王妃给她喂粥。虽然还想再来一碗，但...... 施凤澜看出了清芸的想法，让丫鬟又拿了一碗粥过来。这次还带了些咸菜，不至于太过寡淡。 清芸脸红道谢:“真是麻烦王妃了，还让您喂我”。 要不是她的手实在抬不起来，她肯定就自己吃了，都怪这不争气的肚子啊。 施凤澜眉眼弯弯，唇角带笑“雪儿说的什么话，我们既是朋友，又何必如此介怀。如今你有难，我也理应帮着的”。 清芸吞下嘴里的粥“王妃可是有事要问？”。 她支走了所有人，应该是要与她单独说话的。她说颜思渊丑，也是为了支走他。 其实那三个人都明白施凤澜的意思，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起聊斋来了。 “雪儿真聪明，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王妃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雪儿。阿黎的身体，他有没有事？”。 有那么一秒钟，清芸差点以为施凤澜知道蛊毒的事情了。但看她扭捏纠结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但是，这让她更纠结了。颜秦岙是自己吃的绝孕药，他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如果说出来，施凤澜必定要伤心的。如果不说，施凤澜对她那么好，她不该瞒着她的。 清芸皱着眉不说话，施凤澜有些担心“是不是阿黎他有什么问题？”。 清芸看着她紧张的样子，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王爷本身就没有问题的，只是...只是因为他腿伤的原因，才导致了不孕”。 施凤澜叹了口气“既是如此，那便是天命不可违了”。 清芸没有说话，任何事情都没有天命，都是人为。 清芸连喝了两碗白粥，才不觉得饿。施凤澜并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清芸知道，她需要消化一下她说的话。 施凤澜刚走没多久，颜秦岙就推门进来了，还带来了府医。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也重新梳洗过，比清芸刚醒时精神多了。 府医上前，将煎好的药放下就离开了。颜秦岙走到床边“她有没有为难你？”。 清芸皱眉不解“你为什么会认为她会为难我？”。 “她的性格，我还是了解的”。 “既然了解，那你就应该知道，她有多在乎你”。 颜秦岙扯开话题，他不愿接受她的爱“感觉怎么样？”。 清芸咽下一口气，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她怕如果再继续说施凤澜的问题，她能和颜秦岙吵起来。 “感觉还不错，就是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那是自然，你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尤其是背部和肩膀上的，是最严重的”。 “怪不得我背疼的厉害”，清芸往后仰“谢谢你的靠枕，也谢谢你救了我”。 这个靠枕很软，填充物很足。她能看到金色的边边，无论是布料还是填充物，应该都是上品。 “不用谢我，救你也是救我自己。我的腿还未治好，我的蛊毒还未解，你要是没了，我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清芸失笑，心里的负罪感少了许多“那倒也是。放心吧，你的腿我一定能治好，蛊毒我也会尽力的”。 将药端到清芸面前“药喝了就再休息会吧，这里很安全”。 清芸看着黑漆漆的汤药，有些抵触。而且这里只有她和颜秦岙两个人，她自己无法喝药。 如果让颜秦岙喂她，那也太别扭了。好在颜秦岙并没有打算喂她，而是唤来了丫鬟。还拿出一包蜜饯，放到清芸床边。 对丫鬟道:“喂完药再给蜜饯”。 清芸翻了个白眼“你竟然觉得我会偷吃”。 颜秦岙将蜜饯放远了点“清萧说你会”。 第155章 慢慢来 清芸在心里骂着清萧，惯会毁她名声。正准备睡觉的清萧，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还美滋滋的认为是林若初想他了。 清芸喝了药就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看向颜秦岙“忘了告诉你，你吃绝孕药的事情我没有跟王妃说。只是借口是你腿伤的原因，你不要说漏嘴了”。 “其实你大可以直接告诉她的”。 清芸困劲走了，消失的一干二净“有些美好的幻想，还是值得存在的”。 颜秦岙不屑“没有什么幻想，就算你不说，她也能猜得到，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清芸无法反驳，颜秦岙是对的。施凤澜掉进了自己为自己编造的美好梦境中。她不愿意出来，别人也不敢拉她出来。可能也就颜秦岙不在意了。 “扣扣”，是敲门的声音。 “谁？”，颜秦岙问道。 “王爷，郡主殿下的丫鬟要见郡主殿下”，是余川的声音。 “让她来”，清芸也想见冬雪了，同时也想看看她的伤势。 门被推开，冬雪就冲了过来，扑到清芸床边。圆溜溜的眼睛红彤彤的，可怜兮兮的看着清芸。 “小姐，您终于醒了，可要吓死奴婢了”。 清芸歪了歪头，感觉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对冬雪安慰道:“我没事，多亏了你叫救援来的及时，你家小姐才能得救”。 冬雪眼睛亮了“真的吗？是我救了小姐”。 “当然，如果你当时放弃了，你家小姐我可就没了”。 “呸呸呸，小姐长命百岁”。 清芸失笑，其实冬雪很要强。虽然平日里在丞相府里吃吃喝喝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但她也会自卑，总觉得自己没有用，所以特别卖力的哄清芸开心。 她本就是个小乞丐，是清芸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自由自在的资本。 所以她特别怕，怕有一天因为自己的没用，清芸就不要她了。 清芸看得出来她的想法，也同样尽力宠着她，让她知道自己没她不行。她们之间，早已经超越了主仆的情分。 视线在冬雪身上扫了一遍“你的伤如何了？”。 冬雪摇头“我的伤不严重，贤王给我用了最好的药，一夜之间就不疼了呢”。 怎么可能不疼，再好的药也没有那么神奇的效果。只是她自己强忍着罢了，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走路还有些跛。 清芸没有拆穿她，也跟着开心“那就好，还真是多谢贤王了”。 冬雪起身跪拜“多谢贤王，救我家小姐于危难之际，给奴婢用最好的药”。 颜秦岙示意余川将冬雪扶起来“不用谢，你应该谢你家小姐”。 冬雪不太明白，但还是照做了。对清芸道:“谢谢小姐”。 清芸无奈“你不要听他的，他说什么都不要听，只听我一人的就好”。 冬雪迷茫的点头。颜秦岙开怀大笑“哈哈哈，你身边的丫鬟还真有意思”。 清芸斜了他一眼“我要休息了，你没事也出去吧”。 颜秦岙和余川离开了。清芸问冬雪“怎么现在才来？”。 她早就醒了，按冬雪的性子，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找她的。 “那个高个的侍卫说，小姐还未醒，需要休息，不让我来打扰”。 清芸了然，她说的那个侍卫应该是余川。推了推手边的蜜饯“尝尝这个，很甜的”。 冬雪也不跟清芸客套，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眯起来眼睛“好甜”。 两人很快就将一包蜜饯吃完了。清芸又睡了过去，冬雪在床边守着她，迷迷糊糊间趴在床边也睡了过去。 期间颜思渊来过一次，看到清芸在休息并没有打扰。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就离开了。 晚间，清萧回了一趟丞相府。带来了夏蝉，还有一些清芸习惯用的物品。 她现在身上的伤比较严重，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回去住了。所以只能先在贤王府养伤了。 无论是回去还是过来，他都没有惊动任何人。连身边的探子都被他给躲过了。 三个人坐在亭子里，喝着茶。颜秦岙放下茶盏“太被动了”。 清萧和颜思渊对视，然后看向颜秦岙。颜思渊道:“我能杀了她，但结果......”。 结果谁都承担不了，要是被颜帝知道了，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 他不在乎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最在乎的是皇子之间的争斗。现今留下的皇子，可以说是前朝历代中最少的了。 哪怕是颜栩安害了清芸，养男宠，给皇家丢了那么大的脸。颜帝都只是将其贬为庶民，要不是清萧强硬的接过打她的事，颜帝一定也会草草了事。 嘭！清萧一拳捶到了桌子上“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颜秦岙:“是，我们就是要这样看着，我们不仅要这样看，还要给他们添点柴”。 颜思渊盯着他“你想让她们自相残杀？”。 颜秦岙转了下轮椅“是，将他们的注意力从小郡主身上引走”。 “最好是引到刘荣那里去”，清萧道。 “不一定是刘荣，后宫可不止她们两个”。 近些年后宫太过安静了，让他们忽视了其他妃子的存在。后宫佳丽三千人，可不是说着玩的。 颜思渊轻扣桌面“从远的地方来，一点点的摧毁她所引以为傲的东西”。眼里的杀意暴露无遗。 清萧看向颜秦岙“还准备躲着吗？”。 颜秦岙抿了口茶“我可从未躲着”。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躲，他只是在等，等一个时机。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清萧不屑，警告道:“别忘了，是谁给你的这个机会”。 “呵，你大可放心，我比你清楚”。 余川走了过来，给颜秦岙请安“主子，郡主殿下醒了”。 颜思渊和清萧站了起来，也不等颜秦岙，直接就往清芸的房间走去。 颜秦岙抬手，余川推着他，跟在两人身后。 刚进清芸的房间，就看到她在抬手，想要去拿床边的茶盏。 颜思渊两步并做一步，拿过茶盏，喂到清芸嘴边。清芸瞄了他一眼，放下手，低头喝水。 她的肩膀上有伤，胳膊上也有。抬手伤口容易裂开，但她还是想尝试一下，所以才没有叫人。 第156章 纳妾 清芸喝了水，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三个怎么总在一起？”。 清萧左右看了他们一眼“凑巧碰一起了而已”。 清芸没有过多在意，只是问问罢了“你回家了吗？”。 “回了”。 “你是怎么跟爹娘说的？”。 清萧叹了口气“只是说你得了温病，在郊外的庄子上疗养。 那可真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母亲倒是信了。只是爹并没有信，但也没有过多的去问”。 “爹一向谨慎，不信也是正常的”。 清萧点头“是，待回去之后，我们还要再向爹解释一番”。 颜思渊插进清芸和清萧中间，咳了两声。清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冬雪从外间进来，提着食盒。颜思渊立马去接过。站起来时，还甩了一下衣摆。甩到了清萧身上，惹来他一个白眼。 轻轻搅着碗里的白粥，在确定不烫了之后喂给清芸。清芸疑惑的看着他，张嘴将白粥吞下。 一碗粥喝完，清芸嘴里能淡出个鸟味儿来。咂吧咂吧嘴，又看到颜思渊在她面前晃荡。 颜秦岙看不下去了，道:“小九这身衣袍倒是好看，景泰蓝的颜色倒是少见”。 颜思渊整了整衣襟，高冷的吐出一个字“嗯”。 清芸瞬间反应了过来，之前说他丑，现在梳洗好了是在求夸呢。 顺着颜秦岙的话道:“是啊，很少见你穿这种颜色的衣袍，倒是好看许多”。 颜思渊满足了，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顺手接过冬雪手中的参汤，喂给清芸，连动作都温柔了许多。 冬雪在一旁道:“小姐，这参汤是王妃亲自熬煮的”。 清芸有些惊讶“没想到王妃竟有这般手艺”，看向颜秦岙“你倒是有口福”。 颜秦岙抿唇一笑，没有回答清芸。他从未尝过施凤澜做的食物，又怎能说是有口福。 施凤澜是会时不时的做些当季的糕点，但他从未吃过，一次都没有。 清芸喝完参汤，嘴里总算是回过味来了，“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三人同时严肃的看向清芸，等着她说话。清芸紧盯着他们。 “你们这样看着别人吃东西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 颜思渊轻笑出声，拿锦帕替清芸擦嘴角。颜秦岙和清萧皆是一脸无语。在确定清芸不用人陪后，三人才离开。 翌日，贤王府书房内，颜秦岙在看信件。 “扣扣，王爷，王妃求见”，是余川的声音。 颜秦岙将信件点燃，丢进火盆，才道:“进”。 施凤澜走了进来，还提着食盒。朝颜秦岙屈膝道:“臣妾给王爷请安”。 “嗯，有什么事吗？”。 施凤澜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糕点，放到颜秦岙的书桌上。 “臣妾做了些糕点，拿给王爷做夜宵”。 颜秦岙张了张嘴，本想说不用的，但话锋一转道:“辛苦了，我会吃的”。 施凤澜有些惊讶，她都做好拿回去的准备了。颜秦岙拿起一块糕点，轻轻的咬了一口，淡淡道:“味道不错”。 施凤澜亲眼看到颜秦岙吃下了她做的糕点，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王爷喜欢就好”。 回去的时候，明显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清芸就在贤王府里待了半个月。 她也同样半个月没有下床，就在她快要发霉的时候，府医终于允许她下床活动了。 其实在前几天，她就觉得自己可以下床了。只是府医觉得，还是要再多修养些才好。所以才在床上待了半个月。 贤王府很大，其占地面积，一点都不输丞相府。 冬雪扶着她来到了后花园，一路上遇到的无论是丫鬟还是小斯，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没有一丝怠慢。 清芸坐在池子边，往鱼池里撒鱼食，引来一群金鱼抢食。清芸看的津津有味。 听到欢声笑语，朝声音看去。是两个女子在闲聊，不知道说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走到亭边了才看到清芸。猛然停止说笑朝清芸行礼“参见郡主殿下”。 清芸虚抬了下手“起来吧”。 两人起身站定，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也不敢抬头看清芸。 清芸有些好奇“你们是什么人？”。 能在贤王府内那么自在的，必然是有些身份的。她大概能猜到这两人的身份。 其中一个人道:“奴婢叫苏雨桐，是王爷的妾室”。 另一个道:“奴婢叫晚荷，也是王爷的妾室”。 清芸皱眉，她知道颜秦岙有两个通房丫鬟，但没想到他竟让这两人做了妾。但看她们的样子，应该不是那种爱作妖的人。 眼尖的看到施凤澜从远处走过来，喊道:“王妃，这里”。 施凤澜笑着走了过来，道:“有伤还跑那么远，也不怕伤口裂开”。 “总待着也不舒服，到不如多走走”。 施凤澜看向站着的两人，没了笑容“你们怎么在这？”。 两人身体一颤，一起跪了下来“王妃赎罪，我们只是路过”。 施凤澜没有什么表情，冷淡道:“没事，不要出来碍眼”。 “是”，两人慌忙离开了。 清芸看向已经坐下了的施凤澜“她们何时被提为了妾室？”。 “几天前”。 “颜秦岙做的吗？”。 “不，是我提的”。 清芸不解，给自己的竞争对手提地位，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施凤澜看出了清芸的疑惑，解释道:“既然跟了王爷，也不能一直做通房丫鬟，总该给她们一个名分的”。 清芸不问了，她看不懂。看不懂施凤澜的做法。也许她只是想要在颜秦岙面前展现她的大度吧。但看她自己，明明也是不喜欢那两个人的。 其实，施凤澜很聪明。她将两个丫鬟提为妾室，那样颜秦岙就不会再有纳妾的想法了。听话的妾室和不听话的妾室，她肯定选择前者。 清芸没有在外面待多久，她还有事情要做，就提前离开了。 来到颜秦岙的书房，余川在外面守着。清芸朝他点了点头，抬手敲了敲门。 颜秦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 第157章 暗卫的尸体 清芸推门进去，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颜秦岙。还有坐在两边的颜思渊和清萧。 清芸在贤王府养伤的期间，颜思渊和清萧也干脆住在了贤王府。 看到进来的是清芸，颜思渊站了起来。从冬雪手里接过清芸。扶着她坐了过去。 冬雪都习惯了，颜思渊一过来，她就基本上没活了。清萧还拿了个软垫，给清芸垫着 清芸看向中央的火盆“虽说是晚秋，但也不至于就燃起了火盆”。 颜思渊:“雪儿可是热，我这就命人将火盆拿出去”。 清芸抬手制止，她知道这个火盆是干什么用的，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 “那些暗卫的尸体可还在？”。 她是来找颜思渊的，那些尸体她要亲自看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颜秦岙皱眉“以你现在的身体，可去不得冰室”。 清萧也道:“是啊，过几日再看也无妨”。 清芸摇头“拖的越久，就越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向颜思渊“你可找人看过了？”。 “找了，只说是中毒，其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善医者不一定善毒，但善毒者一定善医，你可以找毒术精湛者去看”。 颜秦岙道:“人是我找的，是我们能找到的毒术最为精湛的人了”。 “可否将人请来？与我一起再去看一遍”。 清芸坚持要去看，他们也不再阻止。唤来颜秦岙所说的人。 令清芸没有想的的是，颜秦岙说的那个人，清芸也认识。就是云烟坊的老板，柳云烟。 这次她穿了一身清粉色。虽说还未到冬季，但晚秋的天气也是有些凉意的。但柳云烟也只是穿了薄薄一层云纱，若隐若现的引人遐想。偏偏粉色又显得娇嫩，纯欲被她玩到了极致。 但很明显，除了清芸瞪大眼睛看着，其他三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冬雪凑近清芸的耳朵“小姐，口水出来了”。 清芸赶紧擦了擦嘴角，果然摸到一点湿润。柳云烟捏着帕子偷笑，狐狸眼上挑，魅惑感十足。 清芸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过她应该是忌惮颜秦岙在，没有做出其他举动。如果只有她们两人在，清芸毫不怀疑她会扑过来。 怪不得觉得柳云烟的称呼熟悉，原来是颜秦岙的人。 几人一起来到了冰室，冰室很冷。进去前颜思渊还给清芸披上了斗篷。 冰室内部很大，堆积了许多冰块。五具尸体躺在地上，用白布盖着。 清芸突然有些不敢看，这些人陪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用尽全力的去保护她。而他们却因她而丧命。 颜思渊轻抚她的后背，给她带了安慰。命人将白布全部掀开。 熟悉的脸庞展现在清芸面前，鼻头一酸，眼睛就湿润了。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蹲下观察尸体。 颜秦岙递给柳云烟一个眼神，柳云烟蹲在清芸旁边，道:“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但嘴唇青紫，口鼻中都有黑血残留。 我验查过他们口中的黑血，有断肠草和砒霜。其他应该还有，但我看不出来”。 清芸听着柳云烟的话，伸手想要转动尸体的头部。但尸体已经僵硬，无法转动。颜思渊伸手将尸体翻转了过来。 清芸仔细盯着尸体的后脑勺，问道:“断肠草和砒霜，有一击毙命的功效吗？”。 “没有，这两味药虽然发挥时间短，但发挥过程是痛苦的。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也就是她最看不懂的一点，纵观古今的毒药中，从未有一种药，强到连自己都反应不过来的。她甚至翻阅古籍，都没有任何发现。 “有找到他们是怎么中毒的吗？”。 “没有，他们身上没有外伤，可能是吸食进去的”。 清芸摸尸体的手停了下来，是在后脑正中的位置，道:“拿一块磁石来，要吸力最强的”。 颜秦岙抬手，示意余川去取。柳云烟皱眉“你怀疑他脑后有东西？”。 清芸将另一只手缩进斗篷里，这里太冷了，“你来摸这里”。 柳云烟伸手，摸向清芸按着的地方。是在头发里面，人最先忽视的地方，也是最难观察的地方。 扒开头发，仔细摸了摸，眉头紧蹙“什么都没有”。 清芸又按了一下那个地方“用力按，仔细摸”。 柳云烟用力往下按了按，然后猛然抬头“有，有轻微的凸起”。 “对，因为是在头发里面，且不明显，所以才没有查出来”。 “郡主怎么知道这里可能有东西？”。 “没有伤口，却中了毒。如若是口鼻入的，那口鼻处肯定有残留。 我刚才查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就只剩最后一个方法了”。 柳云烟瞪大眼睛，接过清芸的话“银针！”。 “对，就是银针。其实我也不确定银针会在何处，只是不想放过每一个地方。随意的找了找，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被我找到了”。 “银针最常用的材料就是玄铁，现在只要用磁石将银针吸出来，银针上一定沾有毒药”。 柳云烟姐过余川拿来的磁石，激动的不行。在刚才按的位置不断的吸着。不得不说，颜秦岙找来的磁石吸力很强。 清芸不觉得磁石会有用，只是想试一下而已。如果吸不出来，她就打算解剖。但那是下下策。 银针被吸了出来，柳云烟刚想拿，就被清芸制止了“别动”。 柳云烟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银针上有毒。用锦帕包裹住手才敢拿起银针，银针在光下闪着寒光。 很细很细，比清萧送清芸的那一套银针还要细。怪不得摸不出来，哪怕是放在桌面上，不仔细看也看不到。 清芸看向清萧“还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清萧看着银针点头“是啊，竟真有人能做出如此细的银针”。 “江湖门派，卧虎藏龙。有些能人也是应该的”，颜思渊道。 清芸看向他“你觉得下毒之人也是江湖中人吗？”。 颜秦岙道:“有这个可能，江湖中善于用毒的也不少”。 颜思渊点头“对，而且很多都是赏金猎人，拿钱买命”。 第158章 金三儿 柳云烟将银针放进余川拿来的盒子内，然后看向另一具尸体。 她想把所有的银针都取出来，她看向颜秦岙，想要征得他的同意。 但颜秦岙并没有回应她，而是问清芸“全部都要取出来吗？”。 柳云烟有些意外，也看向清芸。清芸点头“都取出来”。 柳云烟一个个的去取银针。清芸的视线还在第一个尸体上。她还要看看有没有其他症状。 在她看向尸体的手时，发现尸体的指甲都变成了黑色。再看向其他尸体，也都无一例外。 她问柳云烟“之前有这个症状吗？”。 柳云烟也发现了问题，摇了摇头“没有，我之前来过很多次，都没有发现这个症状”。 清芸看向颜思渊，还没开始说话，颜思渊就道:“需要什么，你说”。 清芸愣了一下，道:“我需要验尸的所有工具”。 刚才来的时候太着急了，什么都没有准备。颜思渊点头，命西竹去将东西拿来。 清芸又看向余川“将他们的衣服全部去除”。 余川甚至都没有看颜秦岙，直接就开始动了起来。柳云烟看着这一幕，默默低下了头继续吸银针。 很快，五枚银针都取出来了，整齐的摆在盒子里。清芸拿起一枚银针，放在光亮的地方仔细的看着。 清萧凑了过来“这银针有什么问题吗？”。 清芸点头，又摇了摇头。清萧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我总觉得这银针有些怪怪的，但又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颜秦岙拿起一枚银针，放在眼前看了看“这银针上有东西”。 清芸转身，看向颜秦岙手中的银针“有什么东西？”。 颜思渊也拿起来看了看道:“有金粉”。 清芸又转头看向他，在他们两人身上扫了一遍“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自认眼神还是很好的，怎么可能他们两个都看到了，就自己没有看到。 颜思渊将银针放回盒子“不要在有光的地方看，在暗处看”。 “用金粉墨水画出来的细线，容易被银针本身的光笼罩”。 颜秦岙将银针递给清芸“你试试”。 清芸接过，拿到暗处仔细观察。果然发现银针上有三道金色的细线。 感叹道:“真厉害啊，这眼神要好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如此”。 清萧也看到了金线“是啊，还以为这么细的银针已经是极限了呢”。 柳云烟拿着银针看了半天“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几人的目光迅速向她看齐，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江湖中有一神人，有人说他能活死人肉白骨；也有人说他就是阎罗殿的阎王；更有人说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但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是男是女都不知”。 清芸惊讶“好神奇，好像是编造出来的一般”。 “是，许多人都认为他是编造出来的人。所以刚开始，我也并未往他身上想。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带有三条金线的银针”。 “算是他的记号了”。 “对，所以江湖中人叫他金三儿”。 “哪怕救人也是吗？”。 “是的，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都是用这种银针。之前江湖中也流传过他的银针，但都被认为是假的”。 “为什么？是因为没有被本人证实吗？”。 “他的本人都很少有人见过，又怎能来证实银针的真假。只是他的银针，一般都不会留存三天，三天后就会自动化成灰”。 清芸赶紧将手中的银针放回盒子“可这都半个月，还在啊”。 “所以我才说只是大概知道，而不确定”。 颜秦岙思忖了一会“有可能只是借他的名义所做，并非本人”。 颜思渊附和“是的，无论是孟潇潇还是颜屿森，都请不来那样的人”。 “对啊，为了杀我去请来江湖中少见的高手，那她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清萧:“就算是模仿，但这个人肯定也不差。就凭这些银针和金粉墨水，都是旁人得不来的”。 余川站在一旁，等着他们把话说完，才道:“郡主殿下，衣服扒完了”。 清芸转头，五具尸体都已经变得光溜溜的了。刚想认真看，就被颜思渊捂住了眼睛。 清芸迷茫的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轻扫颜思渊的手心。颜思渊手颤了一下道:“等一下再看”。 清芸不明白，等重见光明后就发现，男性尸体的敏感部位用白布盖了起来。 清芸翻了个白眼，清萧严肃道:“雪儿，要注意男女大防”。 清芸乖顺的答应了，但在心里并不在意。柳云烟也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盖不盖又有什么区别？”。 结果就收到了三个人的刀眼，颜思渊神色不善“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清萧也道:“柳老板只是来帮忙的，有些话还是少说”。 他知道柳云烟是云烟坊的老板，也知道她是颜秦岙的人，只是不知道她会毒而已。 柳云烟刚想从颜秦岙那里找安慰，没想到颜秦岙的脸色也不太好，语气冷淡“不要把你那一套，用在别人身上”。 柳云烟彻底闭嘴了，她现在倒是有些好奇，清芸凭什么能得这么多人的维护。 清芸没有注意到他们说话，只是在观察着尸体。除了他们的指甲变成了黑色，连脚趾甲都是。 刚好西竹也拿来了工具，清芸拿个小铁棍，轻轻剐蹭着他们指甲中的黑色。够一定量后放进锦帕收起来。 还让西竹给他们都取了血出来，虽然很少。但清芸还是想要研究一下。果不其然，连血也是黑色的。 清芸皱着眉头“这毒会蔓延，只是貌似是在死后蔓延的”。 柳云烟来到清芸旁边“死后蔓延？那还有什么用？”。 清芸摇头“不知”。 站起身，她本还想要解剖尸体的，但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时，攥紧了手。她放弃了，是她给他们带来了无妄之灾，又怎能去解剖他们的尸体。 颜思渊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站到她的旁边，静静的陪着她。 第159章 谣言四起 “给他们的家人足够的补偿了吗？”。 这些暗卫都是颜思渊给她的，那他们的家人颜思渊肯定也知道。 颜思渊点头“给了，每一家都给了田地和金银做补偿”。 “待我们找到真凶，再将他们好好安葬吧”。 “好”。 颜思渊并没有告诉清芸，这些暗卫根本就没有家人。他们都是战场上的弃子，或是本就没有家的孤儿。 走出冰室，寒冷瞬间消失。清芸脱下斗篷，清萧在旁边接过。清芸放斗篷的手愣了一下，但还是松开了。 回到房间，这里已经不是全白的了。全都换成了清芸喜欢的颜色。如果不出门，清芸有时都会忘记，自己在贤王府，而不是在丞相府。 坐回床上，松了口气。她的身体还支持不了她在外面待太久。 看向清萧道:“大哥，我们该回去了”。 她既然已经可以下床走动，那就不能一直待在贤王府，这不合规矩。 清萧挂好斗篷“好，明日我们就回去”。 “后日吧，明日还应再待一天”。 颜秦岙这个月的施针还没有做，她想要给颜秦岙做完施针，再回去。 颜秦岙眉头轻皱“少做一次，应当没有大碍吧？”。 清芸每次施针都会消耗许多精力体力，第一次就因体力不支，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如今又有伤在身，颜秦岙也怕她的身体会支撑不住。 “不行，既然开始就不能断开，少一次都会影响效果。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会有事的”。 颜思渊并不同意清芸这么做“可以找人代替，你指挥他就好，就像在审理堂捡尸时一样”。 “不行的，如果只是普通的施针，谁都可以，但这个不行。需要的手法比较难，一时半会学不会”。 颜思渊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清芸的眼神还是停了下来。他知道，如果他再继续说下去，可能会让清芸感到不适。 三人离开了房间，冬雪进去给清芸换药。每一次看到清芸身上的伤，冬雪都会落泪。 她总会自责，觉得清芸受伤，是因为她做了累赘。换好药，冬雪的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 清芸摸了摸她的头“其实我很庆幸，那天没有让夏蝉跟着。要不然她可能也会受伤”。 不，不止是会受伤。有可能也会像那五个暗卫一样。清芸眨了下眼睛，掩藏眼底的晦暗。 “真的吗？夏蝉姐姐也打不过那些人吗？”。 清芸弯唇“是的，所以啊，是那些人太厉害了，不是你的错”。 冬雪终于重新展颜，笑了起来“嗯”。 三人刚从清芸的房间出来，就有一个小斯走了过来。对颜秦岙道:“王爷，陆公子送来了两株灵芝”。 颜秦岙挑眉，没想到陆星辞也知道了。抬了抬手“收下吧”。 “是”，小斯退下。 颜思渊道:“两株灵芝，可以用来给雪儿补身子”。 “切，还不是我让给他的，他这叫物归原主”。 清萧不屑一顾，要不是他想要那个玲珑球，那这灵芝多少也有他一份。 颜秦岙摇了摇头，对于这两人的幼稚行为不置可否。 清歌从外面过来，对清萧道:“公子，外面的谣言越传越多了”。 听到这话，三人的表情都阴沉了下来。颜秦岙都被气笑了“好一个孟子柔，还真是不放过一点抹黑小郡主的机会”。 自从清芸受伤，外面就多了许多谣言。说她触怒佛祖，所以才会在离开南山寺后遇到匪盗。差点一命呜呼； 还有她第二次去南山寺就导致南山寺被封。说她被邪祟附身； 还有甚者说她不守妇道，擅自验尸。还有百姓出来作证说亲眼看到她触摸了尸体； 哪怕是水患时尽心尽力的救人，也被说成水患是由她引来的。毕竟当时她是第一个说有水患的。 现在外面的局面非常不好，所有的谣言，全部都对准了清芸。 颜思渊不解，不知道孟子柔是怎么知道清芸受伤的。刚好卡在清芸无法脱身去解决的节点。 颜秦岙转过轮椅“我们需要多点人”。 清萧看他“要做什么？”。 “既然她那么喜欢散播谣言，那就多给她点谣言”。 颜思渊勾唇“孟家，楚家，李家。无论是谣言还是雪儿的刺杀，都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孟潇潇和刘容估计已经被尤娜玩的团团转了，没有心思再管雪儿。那就是孟子柔，孟纸鸢、楚岩、楚屹和李疏缈的问题了”。 颜秦岙摇头“没有李疏缈，但有李航宇和王芳的手笔”。 “还少了一个人”，清萧看着他们“叶新，叶太尉”。 “呵～，那就一起来吧”，颜思渊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后院凉亭，几人围坐。颜思渊叫来了陆星辞，清萧叫来了沈凌飞。 颜思渊先开口“外面的事情，都听说了吧”。 沈凌飞拍了一下桌子“清芸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呢，都是一群疯子”。 清萧用眼神示意他冷静“既然她们那么爱传谣言，那就多给她们弄点谣言”。 “大哥你说，我去做”，沈凌飞首当其冲道。 颜秦岙神色自若“要把他们的视线分散，不能让他们同时注意到一个人，所以我们分开负责”。 “陆星辞，你就负责李家，这个你应该比较熟悉”。 颜思渊开始分配“沈凌飞，你负责楚家，你跟楚屹打的交道也不少了”。 “那叶新就交给我吧”。 清萧领了个最不熟悉的，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大理寺最擅长的，就是查人啊。 陆星辞点头“好，我们分开行事，注意不要告知其他人”。 他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沈凌飞说的。沈凌飞炸毛“看着我干什么？我才不会说漏嘴呢”。 清萧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当然不会说漏嘴，但你不经骗啊。尤其不能告诉顾明瑞知道吗？”。 沈凌飞委屈的抱着脑袋“知道了”。 颜秦岙敲了敲桌面，将目光引到自己身上“我和小九负责孟家。明日的这个时候，我们要在此处分享找到的所有线索，不可隐瞒”。 几人点头，用不同的方式离开了。 第160章 陆星辞成功 沈凌飞刚翻过后院的墙，落地就看到已经在等着他的顾明瑞了。 假装没有看到他，撒腿就跑，顾明瑞一个大跨步拽住了沈凌飞的衣领。 “沈公子这么着急，这是要上哪去啊？”。 沈凌飞见跑不掉了，转头心虚的看着顾明瑞“哎呦，顾尚书怎么也在这，真巧啊”。 顾明瑞环胸“不巧，我在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那你猜的还真准”。 沈凌飞还想跑，刚转了个身，就被顾明瑞拽住了。 “啧，跑什么？就那么怕我？”。 “没，不是怕你。就是觉得我们在贤王府后墙外说话有些不对”。 “好啊，那我们换个地方聊”。 一炷香后，沈凌飞和顾明瑞坐在迎宾楼内。顾明瑞冲他一笑，给他倒了杯水。沈凌飞笑着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顾尚书找我有事吗？”。 顾明瑞盯着他看，但却不说话。一会皱眉一会笑的，看的沈凌飞心里发毛。 “顾明瑞你什么意思？”。 顾明瑞嗤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呢，原来没有啊”。 沈凌飞咽了下口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不用那么紧张。心虚个什么劲？”。 “我...我没有心虚”。 沈凌飞眼神乱瞄，就是不敢直视顾明瑞。 “不心虚...你跑什么？”。 “我没跑啊，这不是在这嘛”。 “哦？是吗？”。 顾明瑞看向他已经伸到外面，随时准备跑路的腿。沈凌飞咻的一下缩了回来。 顾明瑞收回视线，看向沈凌飞“没事别往外跑，外面不安全”。 “切，小爷我长那么大，还真没怕过谁”。 “现在的京城，和之前的京城不一样了，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 哪有什么变化，我感觉都一样啊。好了好了，我还有事呢，先走了”。 沈凌飞站起身，想要离开。顾明瑞还在淡定的喝茶。 “你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 沈凌飞不解，看向他“你说的是什么......”。 话还没有问完，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顾明瑞你......”。 眼前一黑，沈凌飞就晕了过去。顾明瑞站起身接住他。 并没有将他送回沈家，而是把他带到了自己的住处。深深的看了一眼躺着的沈凌飞，转身离开。 李家，陆星辞直接来到书房，开始翻卷宗和书籍。刚开始翻没多久，就听见了脚步声，闪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李航宇和王芳走了进来，王芳低眉顺眼的道:“老爷，我们这么做真的没事吗？那可是郡主啊”。 李航宇坐到主位“能有什么事？我们只是帮忙扩散罢了。主谋可是孟家的那位，再怎么算也算不到我们身上”。 王芳还是有些担心“可是......”。 “不要可是了，她害得我们失了与文正侯府的亲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陆星辞默默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明明是你们李家不干人事，还怪上清芸了。 他要是真娶了李疏缈，那李家才是真的完蛋了。毕竟李疏缈对李家，可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李航宇发现桌子上的书籍有被翻动的痕迹，眼睛不自然的在房间内扫了一下。 淡定道:“我还有事，你先出去吧”。 王芳离开了，李航宇在房间内走动着。试图寻找出陆星辞的踪迹。 陆星辞紧张的额头满是汗珠，就在李航宇即将掀开屏风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大人，小公子哭着喊着要找您”。 李航宇抬起的手又放下了，看了一眼屏风，回了声“知道了”。就转身出去了。 陆星辞松了口气，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在确定房间内没有其他人后，走了出来。 结果刚出来，就看到对着他笑的李航宇。陆星辞讪笑一声，找了个椅子就坐下了。 这李航宇还挺能演啊，合着刚才的脚步声和关门声都是故意做给他听的。 李航宇笑的和蔼“陆公子这是想要什么？告诉李某一声便好，何必亲自来取，偷偷摸摸的多不好”。 “是吗？没想到李尚书如此大度。那正好，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找到，不如李尚书帮我找找？”。 “哈哈哈，当然可以，不知陆公子要找什么？”。 “要找一份能让李尚书身败名裂的证据”。 陆星辞站了起来，凑近李航宇，眸色深邃而又明亮。李航宇与之对视，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那陆公子可能要失望了，李某行得正坐得端，可...没有那么一份证据”。 陆星辞也笑了起来“那李尚书可要好好保持啊，可别让我抓到了把柄”。 “陆公子放心，如果真有这么一份东西，李某亲自奉上”。 “好，李尚书说话算话”。 话落，陆星辞一个闪身间就不见了。李航宇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的思考着什么。 在沉默了一阵后，突然走向屏风后面的画卷。拿掉画卷，在墙上摸了摸。确定位置后轻轻一按，一个暗格跳了出来。 原本装着信封的格子，如今却已经空空如也。李航宇气的推倒了屏风，发出一阵声响。 陆星辞听着身后的动静，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老不死的玩意，跟我斗，还嫩了点。 同一时间，叶家。清萧带着一队人马，直冲冲的来到叶家。 叶新慌张的从里面出来，看到清萧，愤恨道:“清少卿，这是什么意思？”。 清萧勾唇“叶太尉安康，今儿个我是来找叶顺辰的”。 “找人是你这样找的吗？”，叶新扫了眼周围刑部的人。 清萧轻笑“叶太尉可能没听清。我清萧，大理寺少卿。代表大理寺，来找叶！顺！辰！”。 清萧气势十足，眼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刺痛着叶新的心。 “顺辰犯了何罪，需要清少卿如此大张旗鼓的抓人”。 “天子脚下，辱没皇室，杀人抛尸，罪......”，清萧凑近叶新，在他的耳边轻轻道:“该万死！”。 叶新吓得猛然后退，幸好被身后的丫鬟扶住，要不然肯定会摔倒。 第161章 清萧成功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清萧。清萧笑的人畜无害，眼神却冰冷刺骨。 叶新也终于明白了过来，清萧这是来报仇的。虽然那些谣言不是他散播的，但他也的确添了把火。 就在刚才，叶顺辰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求他救命。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清萧就带着人过来了。 想到叶顺辰慌乱的样子，看来清萧说的是没错的了。但他还是想要再争一下，深吸了口气。 道:“清少卿没有证据，又怎能......”。 “带上来！”，清萧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女子被带了上来，浑身上下皆是伤痕。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像是被人撕扯开了一样。 叶新看到女子，心沉到了谷底。清萧欣赏着叶新不断变换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 笑出了声来“叶太尉，这个女子您可认识？”。 “不...不认识”，叶新吓得话都说不全了。 他现在只想摘干净自己，一点都不想与这件事情有关。 清萧看着他心虚的表情，嗤笑道:“哦～，不认识啊。那叶顺辰一定认识，这就是证据，叶太尉还要继续阻止吗？”。 叶新擦了擦额头的汗“去将叶顺辰带过来”。 很快，叶顺辰就被两个小厮架了出来。看到大理寺的人，瞬间吓得跪了下来。 不断的朝清萧磕头“大人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叶新，立马指着叶新道:“是他，是他给我的，人是他弄来的。他说送给我玩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叶新气的一脚将叶顺辰踹倒在地“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要陷害我，你个畜生玩意”。 叶顺辰也不甘示弱“都是你，害的我到这般田地，都是你害的”。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清萧搬了个椅子。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打，看的津津有味。 出声道:“你希望，他们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他在问还在跪着的女子。女子愤恨的盯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我所承受的，他们都要承受数百遍”。 清萧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皇帝不要的妃子罢了。叶顺辰必定会死，但叶新，想弄死他可没有那么容易”。 女子看向他，眼里满是坚定“要我做什么？只要能让他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清萧看了她一眼，道:“带下去，好生照看”。 女子被带了下去，清萧看戏也看够了，一脚将两人踹开。 冷声道:“将叶顺辰带回大理寺，关入地牢”。 叶新目前还抓不了，就凭叶顺辰一人的证词，说明不了什么。 叶新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嘴角还带有血迹。狼狈不堪的样子令清萧心情愉悦。 蹲在叶新面前，替他整理衣物“叶太尉，好好做人，别让我抓住把柄，要不然......”。 清萧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会死的很惨”。 叶新身子颤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清萧带着人离开。他甚至被吓到话都说不出来。 在看孟家，孟子柔刚洗漱完毕，正准备闭上眼睛睡觉。就感到一阵凉风朝自己袭来。 出于第六感，她感受到了危险。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剑刃正对自己。瞪大眼睛转了一下头，才堪堪躲过。但耳朵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孟子柔吓的不敢呼吸，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猛烈的起伏着。 起身坐直，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看戏的颜思渊。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带有任何情绪，可嘴角却带着笑容。似嘲笑似玩弄的看着她。 孟子柔想要唤人，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眼睛一转笑了起来。 “九殿下夜闯女子闺阁，是否不妥？”。 颜思渊轻笑一声“如果我杀了你，又有谁知道呢？”。 颜思渊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甚至隐隐有种兴奋的感觉。 孟子柔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怵，但还是强装镇定道:“九殿下不会那么做的，您也怕陛下怪罪，怕皇后娘娘惩罚”。 “呵，他们是什么东西？需要我去害怕？杀了你，我一劳永逸”。 “九殿下...一定...要杀了奴家吗？”。 孟子柔攥紧被单，掀开被子。姣好的身材在亵衣的衬托下若隐若现。 她甚至还解开了上衣的带子，莹白如玉的肩膀露了出来。明明内心忐忑到不行，但表面却异常淡定。媚眼如丝的看着颜思渊，企图从他的眼睛看到不一样的目光。 但让她很失望的是，颜思渊的眼神丝毫没有变化。甚至杀意更加浓烈了。 嘲笑道:“孟大小姐要卖，应该找对地方。我这个买家，可看不上你这种货色”。 孟子柔满脸涨红，愤愤的将衣服穿好，不屑道:“你是来给清芸报仇的吧？哈哈哈，无可奈何了才来找我，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威胁而收手吗？那不可能！”。 颜思渊耻笑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还需要我来威胁，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名声不想要了，我帮你毁”。 孟子柔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颜思渊并没有回答她，一个健步来到床边，直接将孟子柔打晕了过去。 随意扯下一块布，一边裹还一脸的嫌弃。将她包裹成了一个蝉蛹，扛着她就离开了国公府。 此时的国公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离孟子柔房间不远的地方，更是火光冲天。 救火声和求救声到处都是，没有人发现孟子柔被绑走。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火终于被浇灭了。 孟纸鸢从被烧的焦黑的废墟中走出来，除了脸被熏黑了以外。最为明显的，就是她已经被烧的所剩无几的亵衣。 再加上被水浇湿，本就不多的布料还贴在了身上。被府里的小斯、侍卫，看了个一干二净。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不敢上前。孟纸鸢崩溃的朝天呐喊“啊！！！”。 丫鬟才赶紧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替孟纸鸢挡住。小斯和侍卫也才转过身去，但很明显，现在已经晚了。 第162章 孟子柔的名声 第二天，孟家大堂内，跪了一众的小辈，周围也坐满了人。 孟旬迹坐在主位，看向还在哭哭啼啼的孟纸鸢“好了，不要再哭了”。 孟纸鸢立马停下了哭泣，憋着不敢出声。孟旬迹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开口。 众人看孟纸鸢的目光各有不同。站在傅婉婷旁边的妇人，是满眼的心疼和自责。小辈的眼中皆是幸灾乐祸。 傅婉婷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她攥紧的手帕，显示着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孟旬迹扫了一眼跪着的人，看向傅婉婷“子柔呢？”。 傅婉婷垂首“子柔她身子不适，在卧床休养”。 “是吗？不会是夜不归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吧？”。 孟子涵不怀好意道，她是二房嫡次女。孟子萱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孟子涵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但如果孟子萱真的不想让孟子涵说出那些话，在孟子涵刚开口的时候，她就会阻止。但显然她没有那么做。 孟旬迹脸色变了变“婉婷，看好子柔，让她好好养病”。 再看向孟子涵，怒目道:“自家姐妹都敢编排，我看你胆子不小啊”。 孟旬迹生气，孟子萱拉着孟子涵跪了下来。道:“祖父莫气，子涵只是口无言状，对大姐并无二心”。 孟子涵疯狂点头“对对对，嗯也是关心大姐”。 孟子涵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眼底的不服气被她隐藏。心里更加看不起孟子柔了。 孟旬迹气消了些“子萱看好你妹妹，莫要丢了孟家的脸”。 “是”孟子萱不敢反驳，紧紧拽着要跳起来的孟子涵。 傅婉婷依旧镇定自若的坐着，对于孟子涵的挑衅也丝毫不理会。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她才又紧张了起来。 孟凡从后面进来，来到孟旬迹耳边说了些什么。孟旬迹神色陡然一转，愤怒的将茶盏扫到了地上。 碎瓷片崩的到处都是，吓得地上跪着的人连连尖叫。就连周围的人都吓得面带惊慌。 傅婉婷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孟旬迹死死的盯着傅婉婷“你不是说她在房间吗？为什么会出现在红馆？”。 傅婉婷猛然站了起来，脑袋里像是有东西轰然倒塌。用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桌子，她才勉强站稳。 “不可能，子柔不可能去那种地方！”。 孟旬迹恨铁不成钢道:“我也希望不可能，但偏偏孟子柔就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孟子涵心里也震惊无比，红馆是京城内最大的妓院，孟子柔去那个地方，就是白白毁了自己的名声。但凡被人知道，绝不会再有人愿意娶她。 傅婉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儿媳不知，儿媳这就去将人带回来”。 “你不用去了，现在去也已经晚了。孟凡，你去将人给我绑回来”。 孟旬迹说的晚了，就说明孟子柔已经被人看到了。她的名声基本上算是到头了。 孟子柔被带回来时，已经神志不清了。疯疯癫癫的抱着自己，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旁人也听不清。 而她的身上，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被单。还是她自己床上的。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傅婉婷赶紧上前，拿披风将她整个人裹住，不停的安抚着她。 孟纸鸢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终于有人和她一样了，甚至比她还要惨。 但是在傅婉婷看过来后，又赶紧上前安慰孟子柔。 孟旬迹气到咆哮“滚！都给我滚！派人看着孟子柔，不允许她再踏出房间一步！”。 众人慌慌张张的散开了，这个时候，谁都不想上前触霉头。 贤王府里，清芸正在安睡，对于府外的情况一概不知。她刚帮颜秦岙做完了这个月的施针，体力已经耗尽，如今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颜思渊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掖好被角，走出房间。来到后院，众人已经到齐了，就差一个沈凌飞了。 颜思渊落座，清萧问道:“雪儿可睡熟了？”。 “嗯”，眼睛斜了一下颜秦岙。 颜秦岙无奈道:“我也不想这样，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哼”，颜思渊不想搭理他。 清萧看向墙外“沈凌飞怎么还没来？”。 “来了”，顾明瑞从墙外跳进来“顾某来晚了，还望各位海涵”。 自顾自的坐在了清萧旁边，也就是沈凌飞的位置。 颜秦岙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对于顾明瑞的到来，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陆星辞昨日在离开时，就看到沈凌飞被顾明瑞带走了，也能想到顾明瑞会代替沈凌飞出现。 颜思渊环胸向后靠“孟家已经解决了，如各位所见”。 陆星辞拿出信封，放到桌子上“一个时辰后，这件事情将会传遍整个京城”。 清萧好奇，打开信封看了看。忍不住笑出声“李疏缈竟然不是李航宇的亲生女儿，还真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啊”。 “是，估计他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调查出来的东西，会反过来捅自己一刀”。陆星辞有些幸灾乐祸。 清萧放下信封，拿出一个告示。上面红色的大字异常显目“叶顺辰三日后问斩”。 下面写的是他的所作所为。陆星辞认认真真的看完了下面的小字。 好奇道:“叶顺辰能有那么大本事？”。 顾明瑞摇着扇子轻笑“叶顺辰当然没有那么大本事，但叶新有啊”。 “那为何不将叶新也抓起来？”。 “叶新这个老匹夫，狡猾的跟个泥鳅一样，一点把柄都抓不住，就凭叶顺辰的话，根本就抓不了他”，清萧有些气馁道。 陆星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抓到叶顺辰也不错，这毕竟是他的亲侄子。 而且还是孟旬迹的学生，至少断了叶家与孟家的关系”。 颜思渊看向顾明瑞“顾尚书就没点成果要分享吗？”。 “当然有，只是缺少证据罢了。不过无所谓，谣言而已，只要该信的人信了便好”。 “顾尚书那么有自信，最好不要让人失望才好”。 “九殿下大可放心”。 第163章 家丑外扬 “好了，既然该收集的证据已经收集完毕，那我们就开始吧”，颜秦岙做了最后的总结。 今天的京城内很热闹，但凡所见，皆是聚在一起说话的。哪怕不认识，也都会聊上两句。 今天早上，有人在红馆内看到衣衫不整的孟大小姐。既然已经出现在红馆了，还穿成那样，那人的心思一下就起来了。 结果刚扒开衣服，就被孟子柔抓伤了，还被孟家的侍卫打了出去。当时许多人都看见了。 现在都在说孟子柔放荡不堪，流连烟花之地。说不定早就没了贞节。被她抓伤的那人甚至扬言，孟子柔已经没了守宫砂。 然后就是孟纸鸢被侍卫看光的事。有人说他昨夜趴在墙头看到了。孟纸鸢的身段，绝不输孟子柔。 还说那火就是她自己放的，故意引人过来看。更离谱的说法也是只多不少。 再有就是陶然馆今日请了说书先生，道李疏缈并非李航宇亲子，且李航宇是入赘，而非娶妻。 更有许多书嗣，直接将陆星辞偷出来的信件打印了出来，传阅的到处都是。 那是孟怜依还没死时，与孟旬迹的的对话。话里话外都是对李航宇的贬低与看不起。 还有关于李疏缈的身世。是孟怜依身边的一个侍卫之子。而非李航宇。 本来百姓还不信，但当信件传开之后，众人也就信了。 就在最热闹的时候，大理寺前告示牌上被贴上了告示。众人很快集体聚集在了一起。 有不认字的人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一字一句的将告示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叶太尉之侄叶顺辰，强抢有夫之妇，虐待致死。 如今已抓入大牢认罪，判其死罪，在三日后法场行刑”。 众人唏嘘不已。他们也知道，叶顺辰不光是叶新的侄子，还是孟旬迹的学生。据说是有望春闺中榜首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有人啧啧称奇，有人唾弃人品，也有人纯粹看戏的。 至于那有妇之夫的夫是谁，清萧并没有写出来。毕竟那是颜帝的脸面，还是要留的。 迎宾楼内，一个人惊讶道:“你们听说了吗？就是孟大小姐那事”。 另一个人道:“你怎么现在才听说啊，那孟家的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就是就是，我告诉你们一个绝对劲爆的”。 “什么什么？你快说”。 “叶顺辰知道吧？三日后要问斩呢”。 “真的假的？你不会瞎说的吧？”。 “我怎么可能瞎说，这可是大理寺告示上贴的。好多人都看到了，你现在去看，那告示还在呢”。 “切，你这都是老消息了，比起那些，我这一个才是新的呢？”。 “你别跟他一样，净说些知道的”。 “那肯定的，我要说的可是楚家的事”。 “楚家？楚家能有什么事？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诶，这可不是瞎编的”，迎宾楼的老板突然凑了过来。 “怎么？老板你也知道点东西？”。 “那是当然，我这里天天来那么多客人，知道的肯定比你们的多”。 “那老板快说说，楚家又出什么事了？”，有人按捺不住问道。 老板又凑近了几分“何倩倩有孕了各位都知道吧？”。 “那是当然，楚尚书可是到处宣传呢”。 “那何倩倩的孩子是谁的，各位有没有想过？”。 “何倩倩是楚尚书的妻子，那孩子当然是楚尚书的”。 其中一人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问道:“难道那孩子不是楚尚书的？”。 老板一脸赞同的看向那人“对，那孩子还真就不是楚尚书的”。 “啧啧啧，没想到楚尚书和李尚书还有同病相怜的一天啊”。 老板制止道:“这话就不对了”。 “哦？对啊，李尚书还是入赘的来着”。 “不不不”，老板一脸的神秘莫测“关键就在于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 “难道，楚尚书这个孩子的父亲很特别吗？”。 “对”，老板左右看了看人“何倩倩的怀的这个孩子，就是楚岩的”。 “不可能！”其中有人震惊的站了起来，引来的周围其他人的围观。老板拉着他坐了下来。 “怎么不可能，告诉你们，这是楚岩在迎宾楼喝醉后亲自说的。还专门说了，何倩倩大腿根部有一个红痣呢”。 其他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楚岩真是大逆不道啊”。 “是啊是啊，看他平日里那么护着楚屹，还以为是个好的呢”。 老板说完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多留。 顾明瑞就坐在旁边桌，将几人的话都听在了耳中。 楚家的谣言就是他让老板散出去的，迎宾楼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也是消息散播最快的地方。所以他选择了这里。 但他不知道的是，老板早就将这一切告知了楼上的颜秦岙。征得他的同意后，才去散播的谣言。 颜秦岙和颜思渊站在二楼，看着楼下所发生的一切。颜秦岙道:“宁愿自己帮忙，也不愿让沈凌飞来。他对沈凌飞，还真好啊”。 “是挺好”，颜思渊回道。 颜秦岙看了他一眼，就没有再说话了。 谣言也就这样散开了，又引的京城内一阵喧哗。 京城就像是个大池塘，而今天，许多石头砸了下来。溅起了许多不同程度的水花。最大的，就是孟家的那朵水花。 当京城内出现那么多家的事情后，关于清芸的一切，早就被人抛之脑后了。 清芸的谣言连个证据都没有，纯粹都是胡说。而这些，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证据来证明。甚至有些是人亲眼所见的。 楚家，楚雄辉已经听说了谣言，原本他是一点都不信的。但当他知道何倩倩大腿根的红痣时，他不信也不行了。 他与何倩倩是枕边之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大腿根有一个红痣。但他却从未对人提起过，哪怕是楚岩，而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除非亲眼见过，楚雄辉气的眼冒金星。手中的茶盏也被他捏碎。就在他准备去找楚岩和何倩倩时，两人自己过来找他了。 第164章 何倩倩的表演 楚岩和何倩倩直接跪在了楚雄辉面前，何倩倩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但却不显狼狈，颇有种楚楚可怜的姿态。 这要是放在以前，楚雄辉早就小心翼翼的将人扶起来了。可是现在，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越看越不顺眼。 何倩倩想要伸手抓他，被他躲了过去。背过他们，眼不见心不烦。 楚岩义正言辞道:“父亲，不要听信那些谣言，儿子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儿子是什么样的人，父亲应该清楚”。 楚雄辉攥紧拳头，就是因为清楚，刚开始他才不信。但偏偏那红痣，是他过不去的坎。 楚雄辉没有说话，何倩倩与楚岩交换了个眼神。 何倩倩抽泣道:“老爷，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 楚雄辉以为何倩倩这是承认了，转过身对她怒目而视。指着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你...你......”。 楚雄辉气的差点缓不过劲来，两人看楚雄辉这样，也不敢跪着了，紧张的站了起来。 同时道:“老爷（父亲）！”。 赶紧起来扶住他，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趁热打铁，何倩倩又跪了下来，哭的满脸泪痕。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身子不适，才找了女医来查看。 刚好那女医来时，遇到了岩儿。妾身便就让岩儿帮忙瞒着。定是那女医在外面乱说，才有了这谣言啊。老爷，您要信我啊”。 何倩倩说的情真意切，字字珠玑。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楚雄辉也缓了过来，听着何倩倩的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楚岩也跪了下来“来人，将那女医带来”。 小斯还真就带了一个女子来。那女子一进来，就慌忙的跪了下来，不停的朝楚雄辉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是小的嘴上把不住门，才酿成了大祸”。 楚雄辉看着地上的女医，穿着藏青色长衫，一身的药味，女医的身份应当是没错的。 回眸看向何倩倩“既是不适，为何不请府医，而是外出找女医？”。 “那是因为...因为......”，何倩倩脸色通红，像是羞于启齿。 女医见楚雄辉有生气的迹象，赶忙道:“那是因为，夫人是下身不适。府医皆为男子，更不通女术，无法为夫人医治”。 楚雄辉已经动摇了，但还是想再确定一下“那你为何不告知于我？”。 何倩倩哭的更凶了“女子私处不适，皆被视为不祥，妾身又怎敢告知老爷”。 这下，楚雄辉是彻底相信了。赶紧上前将何倩倩扶了起来，抱在怀中轻哄。 “是我错了，竟会因为外人的话，而对你产生怀疑，倩儿受苦了”。 何倩倩趴在楚雄辉怀里，眼泪还在往外冒，浸湿了楚雄辉的衣裳，也让楚雄辉更加心疼和自责了。 “老爷没错，是外面那些人的错，是妾身识人不清的错”，何倩倩闷声道。 楚雄辉轻抚着何倩倩的背，凌厉的目光扫向地上的女医。 “是谁让你在外面乱说的？”。 女医立马吓得颤抖了一下“小的没有乱说啊，小的就是嘴碎。在迎宾楼吃饭时，多说了两句，谁知道被那迎宾楼的老板如此拆卸理解，才导致了这样的谣言啊”。 楚雄辉的眼眸闪了闪，这几天京城内的谣言他也都听说了。起先都是关于郡主的，而现在又演变成了各大世家的笑料。 而且这些笑料都不是空穴来风，皆都有据可依。看来楚家，也只是这其中的一个罢了。 “将人带下去，乱棍打死”。 有小厮上前，将女医抬了下去。还将她的嘴堵了起来，防止她乱说。 女医被带下去时，一脸的不可置信。且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跪着的楚岩。可惜楚岩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任何行动。 楚雄辉看向楚岩“你也别跪着了，坐吧”。 “谢父亲”，楚岩站了起来，坐在了楚雄辉的另一边。 何倩倩终于将脸从楚雄辉的怀里抬了起来“老爷，妾身被这样冤枉，妾身不甘心”。 何倩倩说完，突然脸上变得异常痛苦，额头冒汗，面色涨红。手扶着肚子。 楚雄辉立马发现了异常，忙道:“快，请府医，快去”。 楚岩立马跑了出去，没一会府医就过来了。房间内，府医在给何倩倩把脉。楚雄辉和楚岩在旁边等着。 府医松开手，楚雄辉问道:“怎么样了？”。 府医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因为情绪不稳定，影响到了胎儿。老夫开一副药，待夫人服下，自会安好”。 楚雄辉松了口气，上前抓住何倩倩的手，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的，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何倩倩艰难的朝他点了点头，又让楚雄辉感到一阵心疼。 两人来到书房，楚雄辉严肃道:“去查，迎宾楼的东家是谁”。 楚岩:“是。父亲，您不觉得这个谣言散播的太巧了吗？还有京城内最近发生的事”。 “你当我傻吗？我当然知道”，他凑近楚岩 “你不招惹别人，我可不信会有人白白来找你麻烦。顺便去查查，楚沁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与什么人在一起”。 “是，父亲”。楚岩离开了。 楚雄辉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是不愿意掺和进这些东西里去的，但有时候，哪怕他再不愿，也被迫被拉了进去。 孟家，孟旬迹也察觉到了不对。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在针对孟家。 孟子柔还没有完全好，孟旬迹就将她叫了过来，还叫来了孟纸鸢。 傅婉婷想要留下来陪着孟子柔，但被孟旬迹一个眼神给瞪走了。 孟旬迹看向跪着的两人，道:“说吧，你们干了什么好事，才会将孟家送入虎口”。 孟纸鸢不敢说话，只是不住的看着孟子柔。 “看她没有用，就你先说”，孟旬迹咬牙切齿道。 孟纸鸢被吓到了，哆哆嗦嗦道:“祖父饶命，我...我都是按照姐姐说的做的，真的不是我的错”。 第165章 孟子柔被弃 孟旬迹看向孟子柔。她异常的安静，就是那么跪着，也没有了回来时的疯癫。现在倒是冷静的可怕。 她朝孟旬迹拜了一下，道:“是孙女的错，做事留有把柄，对人太过心慈手软了。是孙女太过轻敌了，才会为孟家引来了祸端”。 孟旬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是谁？”。 “丞相府清家，清芸。将我带去红馆的，是九皇子，颜思渊”。 孟纸鸢有些惊讶，同情的看着孟子柔。被自己喜欢的人送到那种地方，内心一定很崩溃。 孟旬迹思索了一会孟子柔的话“好了，你们回去吧”。 孟子柔和孟纸鸢已经废了。哪怕他觉得孟子柔是个好苗子，但她的名声已经没了，那对孟家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了。 待两人走后，他叫来了傅婉婷“让子柔去庄子上好生养着。把纸鸢也带去，好有个伴”。 傅婉婷瞪大了眼睛“父亲，这......”。 “去做，不要问”，孟旬迹瞪着她。 傅婉婷闭上了眼睛，俯身道:“是”。 刚走出书房，就看到了缓缓而来的孔雀。傅婉婷已经明白了孟旬迹的意思，对于孔雀的到来，她一点都不惊讶。 孔雀倒是很惊讶的样子，道:“哎呦，这不是大嫂吗？这是怎么了？怎看着面色如此差，可是父亲说了什么？ 哎呀，你也不要放在心里，父亲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可要放宽心啊”。 孔雀说了一大堆，发现傅婉婷并没有回她。只是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她，就像是在看傻子。 孔雀瞬间被点燃了，有些口不择言道:“你嘚瑟什么？自己的女儿都变成那样了，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和我争，你......”。 “二夫人，太师喊您进去”，孟凡打断了她的话。 对于她刚刚跟傅婉婷说的话，孟旬迹听的一清二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培养二房的原因。有一个没有脑子的主母，又能成什么大事。 孔雀不跟傅婉婷说话了，摇摆着身子走进了书房。傅婉婷看着她的背影，暗芒一闪而过。 李家也不好受，在陆星辞拿走那封信的时候，他就猜到这样的结果了。 独自走进书房，在确定没有人后，打开了书架后的暗门。 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面前就豁然开朗了起来。这是一个石室，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石床边坐着一个女子，面容与孟潇潇有四五分相似。看到李航宇时，下意识的往后躲。但她脚上拴着铁链，无法离的太远。 看到李航宇靠近，她呜呜的发出抵触的声音。从她张大的嘴巴往里看，竟看不到舌头。 李航宇猛的掐住她的脖子，眼中的狠厉与愤恨毫不掩饰。 女子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拼命的挣扎着。如果孟潇潇在，就一定能认出来，这是她的亲妹妹孟怜依。 李航宇欣赏着她的挣扎，欣赏着她的痛苦。像是被满足了一般，兴奋到了极点。 就在孟怜依快要断气时，李航宇松开了手，将她甩到了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孟怜依猛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余光看向李航宇，眼里带着恨意。 李航宇扔掉帕子，将腰间的腰带解开，向孟怜依走去。 孟怜依吓得瞳孔放大，不住的想要后退，可却退无可退，最后的眼神是认命。 半个时辰后，李航宇从石室中走了出来。一脸的餍足，边走边整理着衣服。身后是满身鞭痕的孟怜依，是死是活已然不知。 沈凌飞在大闹顾府，就差把门给拆了。 顾明瑞刚进去，一个椅子就朝他飞了过来，闪身躲开。又飞来一个花瓶，刚躲过去，又飞过来一个其它东西。 顾明瑞道:“再扔东西，就不放你出来了”。 终于，没有东西再飞出来了。顾明瑞看向一团乱的房间，有些糟心的捏了捏眉心。 沈凌飞盘腿坐在床上，双手环胸，神色不善的看着顾明瑞。也就床上那点地方是整齐的了。 顾明瑞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没有一点动过的痕迹，无奈道:“你又何必为难自己，我又没有对你怎样”。 沈凌飞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他面前与他对峙“还没有做什么？你都把我关起来了，你知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你明明就什么都不知道”。 顾明瑞叹了口气“楚家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做了，你不需要再去做了”。 沈凌飞惊讶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的？”。 “我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尤其是关于你的”。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要阻止我去做，而却要自己帮我完成？”。 顾明瑞很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我不想你涉险”。 “可这并不是很危险啊，而且我自己也可以的，你也太小看我了”。 “这不是在小看你，而是不想你去得罪楚家”。 “就算得罪了又怎样？小爷我在京城内得罪的权贵还少吗？”。 “你那些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而这关乎的是两个家族的问题”。 “你觉得我沈家会怕他楚家？”。 顾明瑞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要什么事情都硬干，动动脑子好不好。沈家保持那么多年的中立，你觉得是为什么？”。 沈凌飞捂着头“沈家什么时候保持中立了，我们一直跟着清家的好不好”。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你跟郡主玩的好，不一定要跟着郡主站队。如今郡主力挺颜思渊，你呢？”。 “那沈家也站九殿下”。 “你...你代表不了沈家”，顾明瑞就没有见过如此油盐不进的人。 “我怎么代表不了沈家了，我是沈家的继承人。我的选择，就是我父亲的选择。哪怕你现在去问我父亲，他也一样支持我的”。 沈凌飞说完，就冲出了房间。顾明瑞没有追出去，任由他离开。 回眸又看到了桌上的未动的饭菜，再一次觉得，沈凌飞就像是一个未长大的小孩。 第166章 清芸回府 清芸终于离开了贤王府，心情很好的坐在马车上。外面很嘈杂，她能听见一些声音。 眉心皱了皱，看向冬雪“最近京城内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冬雪摇头“小姐，自从进了贤王府，奴婢就没有出去过，府外的事情一概不知”。 清芸叫来夏蝉“去查一下，我受伤这段时间，京城内发生的事情”。 “是”。 夏蝉被颜思渊带进府后，也一直贴身护着清芸，没有离开过。所以她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清芸掀开窗帘，探头向外看去。看到百姓皆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兴奋的说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太过杂乱，清芸听不明白他们说了什么。 眼眸上抬，与站在桥上的季二来了个对视。季二带着笑意，像是刻意在等她一样。 他的衣服好像都没有变过，依旧是那一身带着补丁的书生服。桃花眼，弯月眉，清芸总觉得他的眼里透露着一股邪气。 季二双手交叠，朝清芸深深一拜。就如那日清芸见到的一般。 只不过这次，他在桥上，清芸在桥下。而他站的位置，刚好是清芸那日所站的位置。 清芸忙喊道:“停车，停车！”。 马车急忙停了下来，清芸慌忙的下车。再往桥上看去，已经没了季二的身影。 清芸提着裙摆，往桥上跑去。冬雪在后面追她。 她身上还有伤未好，走路时伤口也还是会疼。但是，她不想让季二就这么跑了。她总觉得，如果这次再抓不住他，下次就更难见到他了。 当她站到桥上后，转着身子在人群中搜索季二的身影，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清芸叹了口气，又让他给跑掉了。 冬雪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小姐，您跑那么快做什么？您身上还有伤呢”。 清芸这时感受到了身上的疼痛，肩膀处还隐隐有血迹冒出。冬雪扶着她，她将自己一半的重心放到冬雪身上，又回到了马车上。 一只脚跨进马车，清芸又回眸朝桥上看去，依旧什么都没有。 回到丞相府后，清芸躺在自己的床上，舒服的喟叹一声。 虽然贤王府也不差，但还是在自己的地盘舒服。春花秋月许久未见清芸，也是想念的紧。 尤其是春花，在闻到清芸身上的药味，看到她肩膀上的血迹时。瞬间就湿了眼眶，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清芸因为刚刚跑动，伤口裂开了，需要冬雪重新包扎。春花不放心，便就和冬雪一起包扎。 在看到清芸身上的伤口时，更是泣不成声。清芸和冬雪安慰了好半天才好。 清芸又躺回了摇椅。这一段时间，秋千她是荡不了了。 唤来秋月，她决定打听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秋月，最近京城可是发生了什么？怎会如此热闹？”。 秋月来了兴致，搬个小板凳坐到清芸旁边“小姐有所不知，最近各大世家家丑外扬。百姓们都在传呢，嘲笑都嘲笑不过来”。 “有哪些世家？都是些什么事情？”。 “最开始的，是孟家。孟大小姐衣衫褴褛的被发现在红馆。孟二小姐房间失火，被小厮侍卫看光了身子。 今个卯时，有人看到孟大小姐和孟二小姐，从后门坐马车出了京城。据说是去避风头去了”。 清芸坐直了身子“孟子柔出现在红馆？可有人作证真的看到了？”。 怎么可能，孟子柔不会那么蠢，自己跑到红馆去。要么就是有人瞎说的，要么就是被人打晕了送过去的。 “有人看到了，而且当时孟家也来人去红馆接了”。 清芸点头，那应该就是第二种了。至于孟纸鸢，那就是纯属活该了。 “还有吗？”。 “有的有的，第二个就是叶家的事情。叶太尉的侄子叶顺辰，强抢有夫之妇，还虐待致死。被判了死刑。斩首那日，还有许多百姓去看呢”。 “叶顺辰被斩首？他不是孟旬迹的学生吗？孟旬迹能不管他？”。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孟家好像并没有管”。 清芸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可有说那有夫之妇是谁家的？”。 “告示上并未明说”。 “继续”。 “还有就是李家和楚家了，李家是李大小姐并非李尚书亲女。且李尚书并非娶了孟家女，而是入赘到孟家的； 楚家是说何夫人所怀非楚尚书之子，而是楚大公子的孩子，以何夫人大腿根的红痣为证”。 清芸刚躺下去的身子，又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还弄疼了伤口。疼的她吸了口冷气。 秋月立马上前扶着她坐好，冬雪赶紧拿了个靠垫给她垫着。这个靠垫还是颜秦岙刚开始给她的那一个，被她给拿了回来。 清芸调整好坐姿，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就这些”。 “有哪一家出来说话，或者认证吗？”。 “没有，自从谣言传出，没有一家认证。而且还有人发现，这几家最近出府的人都变少了”。 清芸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也太巧了。京城内世家贵族不在少数，随便扔下一个板砖，就能砸到一个公子小姐。 但偏偏出事的这几家，都是与她不对付的。总不可能是做了坏事，老天爷都在帮她吧？ 眼珠子转了转，看向秋月“在这些谣言出现前，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吗？”。 秋月躲着清芸的目光，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怕说出那些事情，会让清芸心情不好。 清芸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之前一定发生了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可能还与自己有关。 夏蝉从外面走进来，道:“小姐，外面的事情查清楚了”。 “这几天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大概清楚了，说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吧”。 “小姐，要多早之前？”。 “孟家出事之前的”。 春花和秋月，在清芸身后疯狂给夏蝉打手势，示意她不要说。夏蝉犹豫了。 清芸发现了夏蝉的犹豫，猛的转头。看到春花和秋月不自然的站着，手都背到后面，不敢与她对视。 清芸用眼神警告了她们，再回头对夏蝉道:“不用理会她们，你说便是”。 第167章 顾明瑞来访 夏蝉道:“在孟家出事前几天，都是关于小姐您的谣言”。 “哦？”清芸来了兴致“都说了些什么？”。 于是夏蝉将之前关于清芸的谣言都说了一遍。清芸听的很认真，听完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玩意，就这些东西？也值得他们把每家都扒了个底朝天，还真是辛苦他们了”。 春花秋月同时松了口气，只要没有毁了清芸的心情就行。 冬雪提着食盒走了过来，一脸的笑意。将食盒放到石桌上。 边摆放边道:“小姐快看，这些都是沈公子送来的糕点。都是翟记新出的，还热乎着呢”。 果然，冬雪摆放的这些糕点，都还冒着热气。因为清芸和沈凌飞玩的好的原因，他送的东西都会被直接拿进府来。 清芸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还是沈凌飞最懂她。喝了那么长时间的药，而且还要忌食。吃的都是些清淡的吃食，她都快忘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味了。 清歌抱着剑走了进来，面无表情道:“小姐，顾尚书有请”。 清芸放下糕点，歪着头问道:“顾尚书？”。 “对，就是您想的那个，顾明瑞”。 “你不是应该在大理寺与大哥一起当值吗？为何会在府内？且帮顾明瑞传话？”。 说到这里清歌就气，他本是回来拿东西的，却好巧不巧的碰到顾明瑞。 他本不欲管他的，但被顾明瑞逮着威胁了一通，他才不情不愿的来替他传话。 清歌臭着个脸，道:“卑职回来取东西，凑巧撞见了顾尚书，才来传话的”。 清芸晃晃脑袋，扫了一眼桌上的糕点“将糕点带上，我们去静竹院”。 “那卑职就先行离开了”。 事情做完，清歌想要离开。他不想再看见顾明瑞的脸，他怕忍不住砍他。 “等一下，带些糕点给大哥”。 看着清歌提着糕点离开，清芸才来到静竹院。进来后就看到已经坐好了的顾明瑞。 他就坐在亭子中，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桌上有壶茶水，也不知道谁泡的。 看到清芸过来，很柔和的笑了笑，抬手示意清芸坐。两人的身份似乎转变了，清芸变成了客，而顾明瑞变成了主。 清芸失笑，坐到了顾明瑞对面。秋月将带来的糕点摆在桌面。热气还没有完全消散。 顾明瑞看着面前的清芸，穿的是最好的天蚕丝。戴的是时下最新颖的首饰，用的是最好的胭脂水粉。 就连桌上的糕点，都是翟记最贵最难买到的。他见过许多骄奢的小姐、公主。也见过淫逸的公子、少爷。 可却从未有一个人如清芸一般，享受的如此理所当然。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清芸吃着糕点，任由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她也很好奇，顾明瑞来找他干嘛。 顾明瑞给清芸倒了杯水，推到她的旁边“郡主可知，这糕点怎么卖？”。 清芸将手中的糕点一口吃完，喝了口水“一贯钱一两，怎么了？”。 顾明瑞放茶盏的手顿了一下“原来郡主知道啊”。 “知道又怎样？”。 “郡主可知，一名普通百姓做苦力的月钱是多少？”。 清芸嘴角勾了起来“一贯钱。顾尚书想要说明什么？”。 “郡主很聪明，应该能明白在下的意思”。 “本郡主，并不明白”。 清芸拿起一枚天鹅梨酥，在顾明瑞面前晃了晃。然后咬了一口，一脸享受的样子，像是在故意气顾明瑞。 “顾尚书，如果您是来教育本郡主的，那您还真是来错地方了。 您应该去找我的父亲或是母亲，或许，他们会给您答案”。 “在下无权教育郡主殿下，只是想告知郡主一声”，他拿起一枚糕点，看了看“您的一枚糕点，就是普通百姓一个月的月钱”。 清芸将糕点一推，全部推到了顾明瑞面前，顾明瑞吓得赶紧用手扶住。 “那顾尚书全部拿去吧，分给百姓做月钱”。 清芸生气了，开始不讲道理。吃个糕点被无缘无故的教育一通，她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清芸起身要离开，顾明瑞想要拉她，被夏蝉挡住。 眼看清芸就要走出院子，顾明瑞忙道:“郡主殿下，在下是为沈凌飞而来的”。 清芸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他。顾明瑞自知失言，朝清芸弯腰行礼“是在下失言，望郡主莫怪”。 清芸憋着一口气，又坐了回去。要不是因为沈凌飞，她绝对转身就走。 顾明瑞暗自松口气，对清芸恭敬了许多。 “郡主殿下，此后，于沈凌飞有弊无利之事，能否别让他做了”。 “顾尚书觉得，什么事情有利？什么事情又有弊呢？”。 “在下觉得......”。 清芸打断顾明瑞的话，道:“您觉得什么？那是您觉得，您又凭什么为沈凌飞做主。 在他的心中，哪些是弊哪些是利您觉得他分不清楚吗？亦或者说，您觉得沈尚书分不清楚？”。 顾明瑞愣在了原地，思考了一会道:“沈凌飞年岁尚小，又怎能分辨利弊。而且沈尚书也无法时刻知道他在做什么”。 “沈凌飞今年十四，两个月后便是诞辰。如若他是女子，便就是及笄。 他不是女子，也到了可以定亲的年岁。顾尚书年岁大，所以便就认为他还在无知的年岁吗？”。 “并不是如此，只是他未经历过大事。自小自由自在长大，对许多事情，无法做出判断”。 “顾明瑞，在大宅世家长大的孩子，就没有傻的”。 清芸气极，连敬称都没有了“我曾与你说过，沈凌飞很纯粹，纯粹到能看清善恶。 他可能分不清那些弯弯绕绕，但他知道谁对谁错，谁好谁坏。而这，不就是是他最吸引你的地方吗？怎么？连你自己都忘记自己的初衷了吗？”。 清芸一直以为，自从上一次的事情，顾明瑞对她已经没有芥蒂了。 没想到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相反，还觉得她是在利用沈凌飞。 一次两次的提醒，皆是因为他对沈凌飞有恩，对沈凌飞是真心实意的好。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在她面前无数次的蹦跶。 第168章 特别的死士 顾明瑞不说话，清芸也不想再继续与他掰扯下去了。 她又拿起了一枚糕点，已经凉了。吃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好吃了。放下糕点，抬眸看向还在沉思的顾明瑞。 “这糕点，是沈凌飞送来的，顾尚书尝尝”。 顾明瑞终于有了些反应，拿起糕点看了看，并没有吃。 “一枚糕点等于普通百姓一个月的月钱，一想到这些，顾尚书就吃不下去了吧”。 顾明瑞闭上眼睛“我看过太多穷苦而又悲惨的人，他们甚至连活着都很艰难”。 “所以，当您在看到富人的骄奢淫逸时，就会不免心生怨怼”。 顾明瑞没有回答，因为清芸说的对。所以他选择沉默。 清芸继续道:“沈凌飞之前与我说过，你们相识的过程。顾尚书觉得，现在的您，与那个女孩又有何区别？”。 顾明瑞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向清芸。 清芸站起身，离开位置，双手背后。摇头晃脑的来回走动着，开始给顾明瑞讲大道理。 “世上多为穷人，少为富人。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活法。无论哪一种人，都没有错。 如果穷人是由富人导致的，那富人便就该死。如果不是，那富人无论怎样的骄奢淫逸，都没有错。 穷人可变富人，富人也可变穷人。顾尚书不就是从穷人变成了富人嘛。 可现在看来，顾尚书又似乎没变，至少这里，您还是个穷人”。 清芸与顾明瑞对视，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之后她就离开了，徒留顾明瑞一人在此。 顾明瑞像是受到了很重的打击，坐在静竹院良久才离开。离开时还朝良辰苑深深的看了一眼。 大理寺地牢内，清萧和颜思渊并排坐着。对面的十字架上，有三个衣衫褴褛的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各种刑具留下的痕迹让人胆寒。 三个人长得都很普通，就是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种。 颜思渊之前确认过，他们的脸是被后来缝合上去的。多多少少都有过改动，就为了降低他们的存在感。 这三个人，都是刺杀清芸的死士。其余皆当场死亡，这三个本来也要吞药自尽的。被颜秦岙及时制止，才活了下来，送到了大理寺的地牢。 如果只是普通的死士，杀了也无妨。可偏偏，这些死士有问题。 他们的实力太强了，不是一般人可以训练的出来的。就如颜沐恩花费大量金钱和时间训练出来的死士，也只是比暗卫好些罢了。 而这些死士，像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一个月的折磨，都没能敲开他们的嘴。 虽然罪魁祸首是颜屿森，可这些暗卫绝不是她培养的。甚至也不可能是孟潇潇或是孟家培养的。所以他们更倾向于是买凶杀人。 而培养出这些的人，才是最恐怖的。能在京城内悄无声息的培养出这些人，身份和地位绝对都不简单。 狱卒不断的用鞭子抽打着其中一个人，抽打一下，鞭子就沾一下盐水。再抽打上去时，打在的是同一个位置，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 死士从刚开始的浑身颤抖，到现在的麻木。只是抽一下惨叫一声。 清萧不耐烦了，走上前推开狱卒。拿起盐袋直接撒到了死士的伤口上。疼的他止不住的尖叫。 清萧手下不停，道:“要么你自己说，要么就疼死算了，反正我也不差你这一个”。 他瞄了一眼剩下两个。那两人就像死了一样，低着头，闭着眼。 对于这个死士的惨叫视若无睹。要不是明显看到他们胸口的起伏，清萧还真以为他们死了。 死士怒目圆瞪，嘲笑道:“哈哈哈，那你就弄死我啊，我不在乎，哈哈哈”。 清萧扔掉手中的盐，“这么想死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就不让你死”。 清萧笑的像猫一样，眼里的兴奋让死士心寒。比起死亡，他们更怕生不如死。 颜思渊面无表情的看向正对面的人。在清萧说到不让他死时，这个的眼皮动了一下。 颜思渊摸不明白，他这是想死还是不想死。一个月的折磨，足够磨灭一个人的意志了。除非他真的不是人。 “把他放下来”，颜思渊指了指面前的人。 狱卒上前将人放了下来，颜思渊靠近他。轻声道:“你在想什么？”。 死士明显的愣了一下，他以为，颜思渊将他放下来，是为了更好的折磨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清萧上前“既然不想说，那就把舌头割下来吧”。 颜思渊看着他眼里的兴奋，无语的推了他一下，将他推开了。 回头再看向瘫倒的死士，他突然觉得他们可能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 如果这些死士都经过非人的训练，那么是什么能让他们不顾及生命也要隐藏这个深渊呢。 颜思渊歪头，再次问道:“你有家人吗？”。 死士瞪大了眼睛，想要爬起来，但身上的伤让他动不了。他的手筋脚筋全部被挑断，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颜思渊眼里闪过暗芒，他猜对了。 他们一直都认为，这些死士没有亲人，所以才会不顾及生命。 因为他们在训练暗卫或者死士时，都是挑那些孤儿训练，那样就会没有弱点。 但他们都忽视了一点，家人往往也可以是束缚一个人最有力的办法。那比毒药还有用。 他们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但家人的命，往往比他们自己更加重要。 清萧也看出了猫腻，与颜思渊对视一眼，他们找到撬开这些死士的嘴的办法了。 颜思渊和清萧又坐了回去，清萧挥手“将他们都放下来”。 三个死士都被放了下来，但因为被废，所以都只能瘫倒在地上。 抬头看向面前坐着的两人，三人仿佛看到了地狱中的判官。这一刻，好像比看到数不尽的刑具还要让人恐惧。 颜思渊微微一笑“家人、朋友、爱人，你们...应该总有一个吧？”。 第169章 审死士 三人内心崩溃，瞳孔放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都不敢言。 清萧笑的灿烂“说出来，我可以救他们”。 “你们可以不用怕说出来会怎么样，因为你们没有说，而是...写出来的”。 狱卒拿来了纸砚笔墨，放到三人面前。清萧看到这荒唐的一幕紧皱眉头。 这三人的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又怎么可能拿的起笔来。他刚想开口，就被颜思渊制止了。 两人对视一眼，清萧道:“所有人，都出去”。 当牢房内只剩下他们五人后，清萧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死士拿起了毛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颜思渊。 颜思渊挑眉，他就知道。这样的死士，除了有自杀的毒药外，一定还有一个保命的药。 不仅能降低他们的五感，还能让他们的伤快速恢复。他刚才凑近时，就看到了已经结痂的伤口。 但他们每天都被行刑，身上的伤口怎可能那么快结痂，除非吃了药。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 清歌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了死士趴在地上写着什么东西。他将食盒放到清萧和颜思渊中间的桌子上。 清萧瞥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 在牢房内吃东西，他还真是闻所未闻。清歌打开食盒，将糕点端了出来。 “这是小姐让我带来的糕点”。 清萧的表情瞬间从不耐烦变成了喜悦。连颜思渊也转过了头。 “雪儿让带的？”。 “是”。 不管清萧，他捏起一枚糕点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他本是不爱吃甜食的，但现在却觉得这糕点还不错。 清萧嫌弃的看着他，拿起一枚糕点吃的优雅“雪儿就是心疼大哥，还特意让清歌送糕点。不像某人，只是蹭我的而已”。 他用余光观察颜思渊的反应，结果颜思渊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吃糕点的速度变快了。 清歌在旁边听着他说话，都不好意思拆穿他。这明明就是清芸觉得糕点太多了吃不完浪费，才让他带来的，才不是特意让他带的呢。 清萧低头，盘子里的糕点已经没有了。清萧气急“你怎么能这样，趁我不注意全吃完了”。 颜思渊斜了他一眼，吃掉手中的最后一口糕点，得意道:“雪儿送的糕点，就是甜”。 清萧气急败坏，将手中的糕点一口吞掉，用力的嚼着，像是在嚼颜思渊。 晚上，清萧刚回丞相府，就看到了在大门口等他的清融许。 掉头就想跑，被清融许抓了个正着“干什么去啊？”。 清萧回头，笑道:“有东西没拿，回大理寺一趟”。 “是吗？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还要专程回去一趟，走，爹陪你去”。 “不用了不用了，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今天不拿也无妨。爹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哈哈，既然没有东西要拿了，那就陪爹去你小妹那一趟，爹有事情要问你们”。 清萧叹了口气，就知道肯定是跑不掉的，只好认命的来到了良辰苑。 清芸和莫惊春还有莫灵槐都在，三个人其乐融融的说笑着，看得出来清芸很开心。这是和在贤王府里是不一样的。 清融许大踏步的走了进去，边走边道:“雪儿这是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清芸甜甜的喊了声:“爹”。 “诶，这么长时间没有见爹，雪儿可会想念爹爹？”。 “当然，雪儿可想爹了”。 “哈哈哈，雪儿的身子可好些了？”。 清芸眼珠子转了转“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可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了，省的爹娘担心”。 莫灵槐也道:“是啊是啊，当我听泽儿说你得了温病回不来时，可把娘吓坏了”。 清芸安慰道:“放心吧娘，女儿再也不会了”。 “好好好，雪儿最乖啦”。 “灵儿可要去厨房？雪儿这么长时间未在家里吃饭了，肯定馋坏了”。 “对对对，我现在就去厨房，做雪儿最爱吃的”。 莫惊春也看出了猫腻，道:“我去帮姨母”。 待两人走后，清融许没了笑容，严肃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清萧看向清芸，询问清芸要不要说。清芸知道瞒不过清融许。 道:“爹，不是温病，是刺杀”。 清融许瞬间紧张了起来“伤到哪里了？现在可好全了？有没有留下病根？我现在就叫府医再来看看”。 清芸制止清融许喊府医的动作“爹，您听我说完”。 清融许这才被安抚了下来，坐着认真听清芸说话。 “爹，女儿伤的是有些严重，但幸好贤王来的及时，没有性命之忧。现下也只是还有些余伤，并未留下病根”。 清融许红了眼眶“你们这些孩子，净会挑些好听的话讲，养了月余才能下床走动，又怎能算是轻伤。是爹没有能力，才让你受了这种伤害”。 看到清融许如此，清芸和清萧都被吓到了。清芸道:“爹，这不是您的错，该来的总会来的。有些人想害你，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又怎能是您的原因呢”。 清萧惊讶道:“爹，您别这样，太吓人了”。 清融许的伤感瞬间收了回去“臭小子，连你妹妹都保护不好，还要你有什么用！”。 要是放在平时，清萧早就开始反驳了，可是这一次，他没有。 而是道:“这次是我的错，才让雪儿受了这种委屈”。 清芸嫌弃的看着面前伤感的两人“你们两个够了”。 清萧和清融许这才从伤感中走出来，一起哄清芸开心。 门外的莫灵槐已经泪流满面，紧紧攥着莫惊春的胳膊，强迫着不让自己出声。 莫惊春也满脸忧愁。莫灵槐擦了擦眼泪，轻声道:“走吧”。 两人走着去厨房的路上，莫惊春问道:“姨母不怪表妹吗？”。 她们本来是要去厨房的，但是半路回来了。原本是想来问问清芸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想到听到了这些事情。 莫灵槐摇头“不怪，她是为我好，我又怎会怪她”。 “但她还是隐瞒了您”。 第170章 莫灵槐知道 莫惊春有些不解，以莫灵槐那么强势的性格，应当不会如此淡定。 莫灵槐在净手，道:“她是我的女儿，我又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怕我太过关心而伤了自己的身子。我为一介妇人，自然是做不得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唯一能做的，便就是照顾我自己罢了”。 莫惊春突然很羡慕清芸。她一直都知道，清芸很幸福。但每一次看，都会有不同的点让她感到羡慕。 其实她是知道清芸的事情的，在散播谣言上她也出了一份力。莫家在京城内那么多的商铺，总不能让他们白费啊。 这事还是她觉得不对，问了陆星辞才知道的。其实陆星辞刚开始也不愿告知于她，是她执意要问，才知道了因果。 莫灵槐揉着手中的面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越来越用力。猛的一拳打在面团上，掀起一阵粉尘。 惊的厨房里的莫惊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厨房内的丫鬟婆子也都看向她。 莫灵槐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恨恨道:“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的女儿，我定不会要她好看！”。 莫惊春莞尔一笑，她就说嘛，这才是莫灵槐该有的样子。 晚膳时，清芸终于吃的梦寐以求的吃食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着肉。 莫灵槐给清芸舀了碗汤，放到她的面前“慢点吃，别噎着了”。 “嗯嗯”，清芸忙着吃饭，抽空点了点头。 清萧依旧在给清芸挑鱼刺，将挑完刺的鱼肉放到她的碗里。清芸很快就吃完了。 清融许给清芸夹了块红烧肉，清芸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 莫灵槐打掉清融许还要给清芸夹肉的筷子“雪儿有伤在身，不要给她吃那么油腻的”。 莫灵槐话落，饭桌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清芸扒饭的动作静止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敢抬头。 清萧挑鱼刺的动作也停了，就连莫惊春都不敢动了。 清融许扫了一眼几人，放下筷子轻咳了一声，“灵儿你都知道了”。 莫灵槐给清芸夹了个鸡腿，漫不经心道:“你们，还真以为能瞒得住我啊”。 清融许尴尬的笑了一下“哈哈，灵儿聪明，一猜就能猜到”。 莫灵槐给了他一个白眼。清芸终于抬起了头，拿起汤喝了一口，将嘴里的饭咽下去。 “娘，我们真不是故意瞒着您的，只是怕您担心”。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娘又不怪你。娘就是有些心疼，娘的雪儿又受苦了”，莫灵槐红了眼眶。 清芸有些自责，也许告诉莫灵槐，并不会怎样。她娘可不是那种只会哭的弱女子。 清芸趴到莫灵槐的怀里“娘，对不起”。 莫灵槐拍了拍她的背“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清芸的身子颤栗了一下。莫灵槐自知是摸到她的伤口了，想推开她，又怕碰到她的其他伤口。 有些手足无措，道:“快起来，嘴上的油蹭到我身上了”。 清芸坐直身子，破涕而笑“娘，您怎么能嫌弃我呢”。 莫灵槐斜了她一眼“快吃饭，好好补补”。 “好”。 晚膳后，清芸和清萧并排走着。原本在一个岔路口，两人就要分开的。但清芸并没有走另外一条路，而是跟着清萧来到了静竹院。 清萧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任由她跟着。来的静竹院后，清芸坐到了白日里顾明瑞坐的位置，桌上的糕点已经被收走了。 清芸问旁边的丫鬟“这里的糕点呢？”。 丫鬟恭敬道:“糕点被收下去了”。 清芸:“......我知道，我是想问这糕点丢没丢”。 “没有丢，顾尚书特意提醒我们，好好放着”。 清芸不屑“还真是个大善人呢”。 清萧坐在清芸对面“你说谁？”。 “顾明瑞”。 “他今天来了？”。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他是来找你的”。 “不知道”。 “他来静竹院，不是来找你的，难不成还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清萧想了想“有可能”。 清芸撅着嘴“他还真是闲的，大老远跑到丞相府，就为了教育我一通”。 “教育你？因为沈凌飞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能让他这么费心的”。 清萧失笑“顾明瑞年纪不是很大，但却是个老古板，顽固的要命”。 “是啊，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个有血性的人”。 “他有，只是不会变通罢了”。 清萧话锋一转“你要找我作何？”。 清芸趴在桌子上，双手托腮“你们可是找了各家麻烦？”。 “那不叫找麻烦，那叫回报。因他们的所做所为而得来的回报”。 “何倩倩怀的孩子，真的是楚岩的吗？”，她对这个比较好奇。 “嗯，应该差不了。不过探子来报，楚雄辉本来也是信了的。只是被何倩倩和楚岩两人给忽悠过去了，还找了个替死鬼”。 “那肯定的，何倩倩那么聪明，这点事情还是难不倒她的。这件事是沈凌飞查的吗？”。 “原本是该他查的，不过被顾明瑞截胡了”。 “我就说，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教育我”。 “哈哈，是大哥考虑不周，倒是把他给遗漏了。他肯定是以为这是你出的主意，才来找你的”。 “自己都没有搞清楚的事情，还来找我，也真是的”。 清萧安抚道:“好啦，雪儿不气，既然他那么清闲，那就给他找些事情做好了”。 “嗯嗯”。 “雪儿还有其他事情吗？”。 清芸坐直了身子“对了，你查到季二了吗？”。 清萧微愣了一下，问道:“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我见到他了，就在街上。只是下来后，就不见了踪影”。 “街上？你确定是他吗？”。 “确定，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还真是有些问题，这个人很奇怪，自从上次消失之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 “不会吧，他不是说有卖字吗，那些地方找了吗？”。 “找了，是有人表示在那个地方看到过他，可是他并不在那里。我的人在那里守了许久，都未见到他的身影”。 第171章 柳云烟的想法 清芸歪着脑袋思考着“你这样一说，那这个人是真的很特别，就连名字都那么敷衍，就像是......”。 清芸和清萧对视，同时道:“随便取的名字！”。 清芸:“怪不得找不到人，说不定他的面容都有可能是假的”。 “雪儿以后见了，还是离远点比较好”。清萧严肃道。 他觉得这个人可能会很危险，像是一团雾，看不清，摸不着。 “好的，大哥”。 翌日，小雨微绵。像是雾又像是霜，天气多了些凉意。 云烟坊内，清芸坐在窗子旁，看着窗外的烟雨绵绵。街上行人很少，像这种半死不活的天气，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清芸原本也是在家里待着的，只是......抬眼看向走来的柳云烟。柳云烟给她递了帖子，让她来云烟楼。 浅紫色的云纱穿在柳云烟身上，显得神秘而具有吸引力，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三件成衣并排摆开。柳云烟坐到清芸对面“小郡主，这衣服早些日子就做好了，只是你尚且在贤王府养伤，所以也就没有给你送去”。 清芸点头，走进成衣。每一件都按照清芸图纸上的样式做了出来，分毫不差。且还做了些锦上添花的装饰。 围着衣服转了一圈，清芸很满意。坐回位置，手臂轻抬。 秋月拿出钱袋，递给柳云烟。柳云烟笑着接过钱袋，捏了捏，心满意足的收下了。 “小郡主可真大方”。 她倾身靠近清芸，凤眼微眯，若有若无的香气围绕着清芸。清透身体后仰，与柳云烟拉开距离。 “柳老板这是何意？”。 “想看看郡主是怎样的神颜，竟引得他如此顺从”。 “想看就看便是，柳老板又何故下毒，本郡主又不会跑”。 刚才柳云烟进来的时候，清芸就察觉到不对了。现在她突然靠近，再加上身上独特的香味，她从中闻出了洋金花的味道。 柳云烟并没有感到惊讶，莞尔一笑，坐直了身子。 “小郡主真聪明，这小小逍遥散果然没有用”。 “柳老板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千方百计将本郡主唤来，现在还下毒。倒不如有话直说，何必废这些心思”。 虽然她不在丞相府，但成衣也可以直接送去，自然会有人收好。但她却没有，而是将她约出来，那肯定就是有事要说的。 柳云烟凤眼上扬“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小郡主。是用什么办法，能让他如此顺从的”。 清芸了然，她刚才就注意到柳云烟口中的“他”了，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颜秦岙。 “也没有什么办法，就是......”。 清芸眼珠子左右扫了扫，柳云烟挥手让人退下。清芸示意柳云烟靠过来，在她的耳边轻轻道:“就是治好了他的隐疾罢了”。 “不可能”。 柳云烟反驳，她自己也会诊脉，曾经替颜秦岙把过脉。在那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清芸挑眉“既然是隐疾，他又怎可能会告知于你”。 “我曾替他把过脉，那方面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还很强悍呢”。柳云烟眼含期待，甚至带着崇拜。 清芸一口水没喝进去喷了出来，被水呛的不断咳嗽。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柳云烟。 柳云烟轻嗤“小郡主不必在意这些，虽然你现在年龄小，可总要经历的”。 “打住”。 清芸制止柳云烟继续说下去，她怕听到更多虎狼之词，总有些少儿不宜的感觉。 “柳老板，他既然让你诊脉，就不会轻易让你发现。隐瞒病情的药也有许多，本郡主又何必要骗你呢？”。 她说的是“隐疾”，隐藏起来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疾病。是柳云烟自己非要往那个方面想的，颜秦岙，你可不要怪我啊。 柳云烟被说动了“就仅限于此吗？”。 “当然，贤王处于对本郡主的信任，才会尊重本郡主的想法，没有到顺从的地步”。 “那......他的隐疾严重吗？”。 “......不...不严重”。 “那就好，能治好就好”。 清芸:“……”。 “小郡主的医术，还真是厉害呀”。 “不过会些皮毛罢了，不值一提”。 “哈哈哈，如果小郡主这叫皮毛，那还让其他大夫怎么活啊”。 “呵呵呵”，清芸尬笑“柳老板要是没有其他事，本郡主就先行离开了”。 柳云烟没有丝毫要挽留的意思“小郡主慢走”。 走到云烟坊门口，清芸停顿了一下。回头笑看柳云烟，道:“柳老板，尊卑有序，莫要乱了规矩”。随后便就抬脚离开了。 柳云烟笑容僵在了脸上，身体颤了一下。她的确逾越了。 仗着是颜秦岙的人，且年龄比清芸大，就自认比清芸高一头。 可说起来，清芸不仅是丞相府的嫡小姐，更是当朝郡主。是有官职在身上的。而她，不过是一介商户，平民百姓罢了。 她一口一个小郡主叫着，不过是仗着颜秦岙的势罢了。 清芸不在乎她的称呼，那是她大度。但不代表她就可以这么做。但偏偏，她今日得寸进尺了。 回到丞相府，清芸身上的伤疼的厉害。皱着眉头，躺在摇椅上。 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不知为何，明明是让人心情阴郁的天气，她却特别喜欢。这样的天气，很安静。 春花泡了一壶茶，放到清芸旁边。清芸抬手“将那件荷叶边的裙袄，送去表姐那边”。 “是”，春花刚走到院门口，就遇到了进来的莫惊春，又退回了房间内。 清芸转头“表姐怎么来了？”。 莫惊春坐到清芸旁边“表妹身子可有不适？”。 清芸摇头“表姐但说无妨”。 她看的出来，莫惊春是有事情的，皱着眉头一脸愁容的样子。她的心事都表现在脸上，一眼就能看的明白。 莫惊春叹了口气，道:“我想求姨母，回江南一趟”。 清芸坐直身子“表姐怎会想要回江南，可是想家了？”。 第172章 太后有请 莫惊春叹了口气，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清芸。清芸打开信封，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是莫惊春的母亲，也就是清芸的姨母寄来的信。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回去一趟的意思。 而且不仅要她一人回去，还要带上清芸或者莫灵槐。但却一点都没有提，到底为什么要回去。 清芸放下信件，问道:“表姐想回去吗？”。 莫惊春摇头“不想”。 “那就不回”。 “可是......”，莫惊春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件，有些担心。 清芸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交给我就好，表姐放心”。 莫惊春抿着唇点头。 莫惊春离开了，还将清芸为她做好的成衣也拿走了。清芸又躺回了摇椅，脑袋快速的思考着。 来到桌前，写下一封信吹干，交给秋月“送去驿站”。 再看向窗外，依旧在下着细雨。 连续几天的雨，让空气变得潮湿黏腻。清芸在炼药室内，观察着之前的银针。 她已经连续看好几天了，也用这些银针做了不少实验。 然后就发现，银针上其他地方并没有毒，但是那三条金线是带有剧毒的。所以那个人是将毒下在了金粉墨水里。 她也曾尝试将银针上的金粉墨水刮下来。但是银针太细，没有精密的仪器，根本完成不了那么精细的工作。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也就发现了这个。就比柳云烟多发现两味药材罢了。 看的她眼睛疼，就将银针放下了。吹灭了蜡烛，离开炼药室。 这个炼药室是她平常用来制药和制毒的地方。自从她开始学医后，清萧就给她备了这么一个房间，供她使用。 走出房间，外面还是阴天。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小水珠，浸到人的身体里，感觉骨头都软了。 清芸来到主院，天气太过潮湿，她给莫灵槐带了些香来。主要就是去潮气的。 这个时候的莫灵槐还在午睡，清芸并没有打扰，也阻止了嬷嬷要叫醒莫灵槐的举动。 随意的坐在外间的软榻上，思考着过往。 她不是个爱打打杀杀的性子，她最擅长的，是救人。但不知从何时起，她救的人，还没有她杀的人多。 她早就违背了希波克拉底誓言，已经不能被称为医生了。她想好好的活着，可总有人想要她死。 清芸睁开眼睛，一瞬间的消杀气息吓住了过来的海月。海月退后了一步，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清芸。 清芸在看到海月的那一刻，瞬间收起了身上的气势。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无辜，笑嘻嘻道:“海月姐姐怎么来了？”。 海月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打扰到郡主休息了呢”。 “怎么会，本也是未睡熟的，海月姐姐找母亲可是有事”。 海月放下了心，走到清芸跟前“是有些事情，但主要的还是想要找您”。 “我？”，清芸指着自己。 “是的”。海月的眼睛扫视了一遍房间。 清芸会意，道:“都下去吧”。 待房间只剩两人后，海月才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近日太后娘娘身子不适。 找了太医医治，药也吃了，香也熏了。就是独独不见好转，便就是想着让郡主过去看看”。 “姨婆既是不适，我这个做孙女的自然要去看看的，海月姐姐不用担心”。 “我就知道，郡主是个孝顺的。来时太后娘娘还说呢，怕耽误了您的事”。 “怎会，就算再忙，定然也是姨婆重要”。 两人这边说着，莫灵槐从里间走了出来。海月忙起身，朝莫灵槐行礼。 “夫人安好”。 莫灵槐轻笑“海月来了，不必客气，随意便好”。 海月坐下，三人又说了几句体己的话，方才离去。 待海月走后，清芸看向莫灵槐“母亲可是听见了？”。 莫灵槐就在里间，刚才出来时也是精神奕奕的，未见刚醒时的朦胧，可见是醒了有一会了。 莫灵槐轻叹“雪儿真愿去？”。 清芸不解，以他们和太后的关系，这不是应该去的吗？为何莫灵槐说的那么严肃？ “母亲何意？”。 “天家的恩情不好受，受得起那是泼天的富贵，受不起那是九族的灾难。与天家关系深了不好”。 “那母亲为何，不阻止我与颜思渊相处？”。 “母亲信你，雪儿虽然调皮，但也聪明伶俐。哪怕是小时捣蛋，也从未留下过把柄。 要不是你们自己承认，我们这些大人都会被骗过了”。 说到清芸小时候，莫灵槐笑的开怀。清芸也眼含笑意，她很庆幸，她有这些记忆。 “所以母亲并不担心我与颜思渊深交吗？”。 莫灵槐摇头“天家不尽是无情人，以雪儿的聪明，自是不会与不好的人相交”。 “那母亲觉得，太后娘娘不好吗？”。 “不是不好，于丞相府，无恩无过。但她也绝对不是个好忽悠的。当年要不是她的铁血手腕，现在的后宫就不会如此的平静”。 清芸惊讶“现在的后宫不是孟潇潇掌管的吗？怎会是太后娘娘”。 “哼，表面上当然是她孟潇潇掌管，但只要太后娘娘想管，随时可以将凤印收回”。 “既然太后娘娘如此厉害，那为何不一直掌管后宫？”。 “娘娘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力不从心了，她想管怕是也没有那个精力了”。 清芸点头，其实她觉得太后不是没有精力管了，而是觉得没有意思了。 后宫的那些手段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且她已经坐到了最高的位置，所谓的权利也是唾手可得。她是没有再争的动力了。 第二天一早，清芸就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自上一次进宫，已经过去半年了。上次来时是走路进宫的，而这次却是坐着轿辇。 看着一路上连头都不敢抬的宫女太监，皇宫还是那么的奢华无趣。 和许多现代人一样，都想不明白。为何千方百计的也要进宫，与许多人争一个男人，想想都恶寒。 第173章 太后的病 很快，清芸就到了慈宁宫。海月帮清芸打开门帘，清芸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药味呛的咳嗽，厚重的门帘让屋内的空气不太流通。 许是清芸的咳嗽声大了点，惊扰的里间的太后，太后混重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可是雪儿来了？”。 海月道:“是郡主殿下来了”。 “那就进来吧”。 清芸扫了眼屋子正中的香炉，袅袅青烟缓缓升空。香炉很大，香味也很重。 进入里间，太后躺在软榻上。脸色暗沉，眼底微青，眸子也失了往日的神采。 清芸跪下“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康”。 “来来，快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 走到软榻边蹲下，太后拉过清芸的手“海月应该都告诉你了。好孩子，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清芸摇头“姨婆快别那么说，应当是孙女来晚来的”。 “不晚不晚”。 “孙女先给姨婆诊脉”。 “好”。 清芸闭上眼睛，慢慢集中注意力，感受着太后的脉搏。几个呼吸后，清芸松开手。 海月上前问道:“太后娘娘这是怎的了？要不要紧？”。 “海月姐姐放心，姨婆并无大碍”。 “既无大碍，那为何太医院的太医却医治不好？”。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医术精湛的大夫，可以说京城内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了。 清芸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海月“海月姐姐可否将太医煎的药拿来？”。 海月看向太后，太后点头示意，海月才将药端了过来。清芸拿在手里闻了闻，还喝了一口。 太后问道:“可是这药有问题？”。 海月瞬间紧张了起来。清芸放下药碗“姨婆，这药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又怎能治不好我的病？”。 “姨婆，您身体不适是因为湿气太重，侵入骨髓导致的。姨婆可是最近膝盖和腰骨痛，尤其是在阴雨天异常明显，让您常常彻夜难眠”。 “对，雪儿说的都对”。 “这药的确是祛湿止痛的，但是它不达标”。 “不达标是什么意思？”，海月提出疑问。 “就是药用的少了，姨婆的病已经很严重了，而他的药却用的很轻，那自然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海月与太后对视了一眼。太后问道:“那雪儿觉得，这是太医故意为之还是无意的呢？”。 清芸瞬间警铃大作，这话可不好回答。说是，如果太医狡辩，而她又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的罪名。 但如果说不是，那她又是不关心太后。清芸有些纠结。 思忖了一会道:“雪儿不知，雪儿无法猜测到他人想心思。只知如果用药过度怕是会伤了身子，而用药过轻也是无用之功”。 太后展颜笑了“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清芸陪笑“雪儿愚钝，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 “罢了罢了，那就请雪儿开个方子吧，不用这太医的方子了”。 “姨婆愿意信雪儿，是雪儿的荣幸”。 海月拿来纸砚毛笔，清芸写着药方。手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会道:“姨婆，那香也是太医开的吗？”。 太后挑眉“可是这香也有问题？”，她已经认定，那药方是故意的了。 清芸反问道:“这香可以用于助眠的？”。 “是，这些日子身上疼的厉害，总会睡不着，于是就让太医做了这助眠的香”。 “姨婆，这香的药效重了”。 太后浑浊的眼睛亮了几分“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香的药效过重，没有考虑到姨婆身上的疼痛。虽然睡着了，但痛意未减，睡梦中还是会不适，睡得也不安稳”。 “的确，虽然用了这香之后，哀家你睡着了，但睡梦中也感觉到了疼”。 清芸点头“姨婆，这香还是不要用了”。 “好，就听雪儿的”。 太后一个眼神示意，海月就已经带人将香炉抬出去了，又换了一个新的香炉过来。 清芸将写好的药方递给海月，拿着另一张道:“这些药材用于做药浴，每天一次”。 海月点头，将两张药方都拿了下去。清芸看向太后“姨婆，待我回去之后，再拿些祛湿的香来给您。过不了多久，您就能痊愈了”。 “好好好，还是雪儿想的周到”。 “我来帮姨母按摩吧，这样能让您舒服些”。 “好”。 清芸起身，来到太后身后，帮太后按着穴位。既能缓解她的疼痛，也有祛湿的功效。 清芸抬眼，示意海月上前。海月会意，来的清芸身边。 清芸小声道:“海月姐姐，注意看我按的手法，以后就由你来帮姨婆按”。 “好”。 海月看到认真，清芸教的也不含糊。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清芸的手臂都按酸了。太后也已经睡着了。 与之前的不同，这一次她睡得很安稳，没有任何不适。 两人刚走出房间，还未等清芸坐下歇息，就有宫女走了进来。 朝清芸道:“郡主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清芸勾唇没有说话，那宫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海月严肃道:“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这里还需要郡主，郡主离不得身”。 小宫女朝海月一拜“奴婢遵命”。 “多谢海月姐姐”。 “郡主莫要如此，您是来帮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未答应，怎能被人要了去”。 “海月姐姐说的是”。 她就知道，有海月在，孟潇潇就没有用，她不敢跟太后叫板。 果然，宫女回去之后，就没有来第二回。清芸没有等太后醒过来，而是先行离开了。 走在出宫的路上，她被人拦了下来。颜屿森拿着软鞭，站在她轿辇的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拿着鞭子指着清芸“非皇室血脉，谁允许你在宫内坐轿撵的，给本公子下来”。 清没有动，但抬轿子的太监已经将她放了下来。清芸无奈只好走了下来。 颜屿森露出了个得逞的笑容，提起软鞭就往清芸身上甩。 清芸抬手攥住，眼睛直直的盯着颜屿森。 颜屿森看到软鞭被清芸接住，想要抽回，却怎么都拽不回来。 第174章 自投罗网 看着清芸的眼神，她有些害怕，强装镇定道:“快给本公主松开”。 清芸猛的一松开软鞭，颜屿森突然脱力。身体往后仰，摔到了地上。 太监一哄而上，小心翼翼的将颜屿森扶起来。颜屿森疼的五官狰狞，甩开周围的人。 怒道:“为什么要松开！？”。 清芸嗤笑“不是你让我松开的吗？”。 “本公主让你松开你就松开，那本公主让你去死你怎么还活着？”。 “那说明公主不太行啊，这都没弄死我”。清芸给了颜屿森一个挑衅的眼神。 颜屿森气急败坏的甩鞭子，清芸轻松躲过。反手将鞭子缠在手上，一个用力将鞭子拽了过来，扔出去很远。 颜屿森被清芸拽的往前一步，幸好及时稳住，要不然肯定就是个大马趴。 颜屿森想要捡回软鞭，清芸大步一跨挡住她的去路。 “清芸，你这个贱人，这可是金丝软鞭，坏了你配得起吗？”。 “赔不赔得起，就不劳公主费心了，凭莫家的资产，一个软鞭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就仗着莫家有钱，没了莫家和丞相府，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算是丞相府嫡女，是天元国的郡主”。 颜屿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仰天嘲笑道:“哈哈哈，就凭你？还天元国的郡主？只不过是个光有名号没有实权的弃子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是嘛？那公主殿下又算得了什么呢？不也是一个空有封号，连个封地都没有的公主吗？”，清芸反讽道。 颜屿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那又怎样，那我也是天元国唯一的公主，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公主的权力！”。 清芸不屑一顾，站着不动，看她想要做什么。 颜屿森轻笑一声后退一步，与清芸拉开距离。用手指着清芸的脑门。趾高气昂道:“给我把她抓起来，押入地牢”。 刚才还在对她毕恭毕敬，抬着轿撵的太监，现在一哄而上将清芸围了起来。 清芸站的笔直，扫视围着她的太监，手中的银针若隐若现。 颜屿森丝毫没有察觉到清芸的杀意，还在高高在上的看着好戏的发生。 清芸唇角上扬，只是一个转身间，四个太监应声倒地。 颜屿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清芸皱眉，她的表情不太对。她能在十五个死士的刺杀下逃出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料想到她会武。 可作为幕后主使的颜屿森，竟然妄想用三个不会武的太监抓住她。 再加上她现在震惊的表情，清芸有理由怀疑，那些死士可能与颜屿森没有关系。 但颜屿森接下来的话，就改变了清芸的想法。 颜屿森尖锐的声音划破天空“清芸，你竟然会武，怪不得十五个死士都没能弄死你”。 清芸疑惑道:“那些死士是你派来的？”。 颜屿森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没有，我没有，你不要诬陷我”。 清芸翻了个白眼，看来幕后主使是她没有错，只是她可能不知道那些死士的实力。 清芸捏着银针靠近颜屿森，恐吓道:“原来就是你派人刺杀我啊，那刚好，我现在还回来”。 颜屿森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清芸手中的银针。恐惧占领大脑，她控制不住的后退。 清芸不断的向她靠近。就这样，两个人，一个不断的靠近，一个不断的后退。 直到一颗鹅卵石将颜屿森滑倒，她惊恐的坐在地上。顾不上屁股上的疼，就想想爬起来。 清芸一脚踩在她的手上。“啊！！”，颜屿森疼的大叫。 用另一只手去掰清芸的绣花鞋，妄图将自己的手拯救出来。 但清芸并没有给她机会，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颜屿森又是一声痛苦的惨叫。 清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用力的碾压着。她感受着自己身体上的刀伤、剑伤。脚下不断的用力。 颜屿森痛的冷汗直流，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下来。哭喊道:“疼，疼，快松开，快给本公主松开！”。 清芸下巴微抬，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服输。脚下又用力的碾压了两下，引得颜屿森又是一阵惨叫。 “清芸，我要喊父皇杀了你，灭你九族！！”。 清芸缓缓蹲下，对于她的威胁毫不在意。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欣赏着这张满是泪痕，疼的苍白的小脸。 颜屿森恨恨的瞪着清芸，眼里的恨能印出清芸的倒影，恨不得能将清芸千刀万剐。如果眼神有杀伤力的话，清芸恐怕早就没了。 清芸甩开她的脸，用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缓慢靠近颜屿森的耳朵，颜屿森满脸惊恐的想要后退。 可自己的双手还在清芸脚下，根本退无可退。在清芸靠近时直接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抖着。 一声银铃般的笑声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耳朵旁，接着就有热气扫过她的耳朵，惊的她直缩脖子。 “你应该庆幸，这里是皇宫，不然，你必死无疑”。 颜屿森猛的睁开眼睛，与清芸来了个对视。她清晰的看的了清芸眼里的杀意。从清芸黑如墨的眸子中，她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清芸狡狞一笑，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直接倒了下去。 颜思渊飞快的冲了过来，瞬间就将清芸抱在了怀里，根本就没有沾地。 颜屿森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再回头看，就看到了一同走来的颜璟丞和颜帝。 她以为自己得救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收到了颜帝的刀眼。 再想到刚刚倒下的清芸，她瞬间明白了清芸的意思。但是现在再想解释，几乎已经无用了。 颜思渊看着怀里脸上惨白的清芸，抱着她的手轻微颤抖，语气森然道:“来人，将颜屿森拿下，押入地牢！”。 禁军上前，直接将颜屿森压住，根本不管颜帝是否在场，完全听从于颜思渊的命令。 颜帝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颜屿森被压到背后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麻木的看着躺在颜思渊怀里的清芸。 第175章 自作自受 清芸被颜思渊带到了长乐宫，这里曾是皇贵妃顾子衿的住处。自从她死后，这里便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住进来过。 但却并未荒废，时常有人打扫。这里有她可以休息的地方。 颜思渊守着清芸，看着太医为清芸把脉。皱着的眉头始终松不开。 太医小心翼翼的替清芸把脉，额头的汗珠示意着他内心的煎熬。 上一次的水患差点把太医院杀绝了，现在太医院的人都将清芸视作禁忌，连提都没人敢提。 当颜思渊喊太医来医治时，太医院的人躲得远远的，只有他被推了出来。 将手从清芸洁白的手腕上拿开，收回垫手的帕子。刚转过头就对上颜思阴厉目光，吓得他差点魂都飞了。 慌忙移开目光，道:“郡主殿下并无大碍，只是因身上有伤，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受了惊吓，情绪激动才会昏迷”。 颜思渊眸光一闪“你当本殿下傻的吗？她脸色如此惨白，到现在还没有醒，你告诉我无碍？”。 太医吓得慌忙跪下“殿下赎罪，殿下赎罪，微臣...微臣无能......”。 “哼，你也知道你无能啊，既如此，那就......”。 “嗯哼”，一声嘤咛，将颜思渊唤了回来。紧张的看向床上的清芸。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可是要什么？”。 太医松了口气，她要是再不醒，自己估计就没了。 清芸抬眼看向他，轻声道:“水”。 颜思渊很快的倒了杯温水给她，清芸喝口水，脸色缓和了一些。 看向还跪在地上擦汗的太医，道:“何必为难于他”。 “他没用”。 “既是没用，那便就先行回去吧”。 太医急忙朝清芸一拜“多谢郡主殿下”。 站起身就跑，也不管颜思渊了。跑到门口时还被门槛绊倒，摔到地上的声音清芸都觉得疼。 颜思渊看向清芸“可还有不适？”。 清芸摇头“无碍，那太医说的是对的”。 “嗯”。 长乐宫门口，颜璟丞和颜帝都在外面。颜璟丞看着颜帝一脸的惆怅，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看着他在门口徘徊了半个时辰。 颜璟丞不解，问到:“父皇既然担心清芸的安危，进去看看就好，为何迟迟不敢进去？”。 颜帝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朝长乐宫内望去，像是在思念着什么。 颜璟丞抬脚要走进去，刚跨进去一步，就被颜帝喊住了“你不可以进去”。 颜璟丞迷茫的回头，还没等他说话，就被冲出来的太医撞了个正着。 颜璟丞一下被撞出好远，身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太医已经吓哭了，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陛下恕罪，十殿下恕罪，是微臣眼瞎，微臣走路不看路”。 边说，太医呜呜的哭了起来。他怎么那么倒霉，被选来给郡主看病，差点没了不说，这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被自己给撞没了。 颜帝嫌弃的看着地上的太医，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清融许。 “快走快走，别搁这碍眼”。 太医喜极而泣“是是，微臣这就走，谢陛下，谢十殿下”。 太医慌忙逃跑，颜璟丞的迷茫持续到了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太医走了。 颜帝嫌弃的瞄了他一眼“还坐在地上干什么？成何体统”。 颜璟丞站了起来，“父皇，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要不然呢？你还要怎样？他就一个太医，你身为一个皇子，还要为难他吗？”。 “不...不是的，就是觉得这么放过他太容易了”。 “好了好了，跟我回去”。 颜璟丞指了指长乐宫“我们不进去了吗？”。 颜帝深深的朝长乐宫中看了一眼，道:“不去了”。 颜璟丞摸不着头脑，跟着颜帝回去了。 颜屿森被押入了地牢，她没有嘶吼，也没有挣扎，只是平静的待在地牢里。 清芸披着斗篷，来到地牢。皇宫中的地牢很深，阴暗潮湿的环境让人不适。空气中散发着霉味，还有一些陈旧的血腥味。 颜思渊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来到关押颜屿森的地方。 颜屿森在看到清芸的那一刻瞬间焕发了生机，猛的扑向清芸。虽然有牢门挡着，但颜思渊还是将清芸挡在了身后。 颜屿森抓着牢门，死死的盯着颜思身后的清芸“是你，是你将表姐送走的，你还毁了她的清白”。 清芸微讶，略过颜思渊来到颜屿森面前蹲下，用一种极尽魅惑的声音道:“你现在才知道吗？”。 颜屿森被清芸吓得想要后退，但还是紧紧的攥住了牢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清芸嗤笑“她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何必替她找补”。 “那是你活该，关别人什么事？”。 “哼，那她无论是被送走还是毁了清白，都是她自己活该”。 颜屿森扒在牢房的门上“清芸，我一定会弄死你的，你等着”。 清芸失笑“好，本郡主等着”。 她伸手拍了拍颜屿森的脸“不过现在，你应该关心一下你自己”。 颜屿森瞳孔扩散“你想做什么？”。 清芸站起身“不做什么，就是让你亲眼见一下你自己的所做所为”。 颜屿森睁大了眼睛，止不住的后退，躲到了角落。 颜思渊抬眼示意，禁卫军上前直接将人带了出来，往地牢深处带去。 颜屿森疯狂的挣扎着，她能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清芸在前面走着，走的很慢，对于颜屿森的谩骂充耳不闻。 倒是颜思渊皱了皱眉头，禁卫军将她的嘴堵了起来。 越往深处走，地上越潮湿。清芸的披风在地上摩擦，白色的兔毛变成了黑色，但清芸毫无在意。 没有温度的声音说着“熟悉吗？这是你最喜欢来的地方”。 颜屿森嫉妒心极强，但凡宫中比自己好看，或者身材比自己好的。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一个都逃不了。 皆被她带到此处，折磨致死。尤其是比她突出的地方，更是被她千刀万剐。 这可不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这是个实实在在的活阎王。清芸眸光闪了闪。 第176章 故技重施 最深处的地牢内，颜屿森被扔到地上。她惊恐的后退，却碰到一个东西，吓得她又往另一个方向退。 离远了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十字架。架子上挂着铁链，血液浸染在木架和铁链上，显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红色。 这里就是她之前用来处理太监宫女的地方，她不止一次在这个架子上完成自己的“作品”。 清芸蹲下，缓慢的靠近她，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十字架。 “你看，他们在哭，他们在叫，你看到了吗？”。 清芸在笑，就像是真的看到了什么一样。颜屿森想要挣脱束缚，疯狂的摇头。 “不...你不能这样。我是公主，天元国唯一的公主，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清芸松开手，不屑道:“我能把你带到这里，你觉得陛下会不知道吗？”。 “不，不可能，父皇不会那么对我的，我要见父皇！”。 清芸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的放在颜屿森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别说话，你听”。 颜屿森安静了下来，因为她真的听见声音了。许多人的声音，男的女的的声音。 她僵硬的转动脖子，顺着清芸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黑中泛红的十字架，所有的声音都是从那个十字架里发出来的。 他们的哭喊，他们在求饶，他们在诅咒她。 颜屿森捂住耳朵，将头埋进两腿之间，身体颤栗着。 嘴里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自己惹得祸。 对，都是你们自己。要怪就怪你们自己长得太好，在皇宫，这样的就该死！”。 颜屿森越说越疯狂，最后直接喊了出来。颜思渊拉起清芸，将她护在身后，防止发疯的颜屿森伤到她。 清芸就那么漠视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哪怕到了现在，她也没有任何悔改，甚至不觉得是自己的错。 清芸想要上前，颜思渊拉住了她。清芸给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靠近颜屿森。这一次，颜屿森没有后退，反而靠近清芸。离清芸很近，眼里是疯狂和兴奋。 “清芸，你知道吗？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这样陆哥哥就不会跟那个贱人定亲了”。 “你知道吗？陆星辞亲口告诉我，他讨厌你”。 “哈哈哈，你骗人，我是天元国唯一的公主。除了我，没人能配得上她”。 清芸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很快，你就不是了”。 “不会，他就只剩我这一个女儿了，他绝对不会放弃我，绝对不会！”。颜屿森眼里满是坚定。 颜帝的舐犊之情来的很晚，同时也很强势。蠢笨如颜屿森，也明白颜帝的心思。 清芸还想说些什么，被一声惊叫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颜璟丞出现在几人身后，惊讶的看着他们。 清芸和颜思渊转身的瞬间，颜屿森快速的跑到了颜璟丞的身后。 求救道:“十哥快救我，他们要杀了我，快，现在就杀了他们”。颜屿森眼中戾气很重。 清芸抬首，没想到都被他们整成这样了，颜屿森还妄想要杀了他们，看来他们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颜璟丞护着颜屿森，对俩人厉声道:“你们竟然敢谋害当朝公主，简直罪该万死。小妹别怕，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要杀你的？”。 他一点都不关心颜屿森的死活，对于她身上的伤视若未闻。 他现在只想要拿到颜思渊的把柄，趁此除掉他。 颜屿森早就看清楚了颜璟丞的真面目，她不指望他能真的关心她。但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就只有颜璟丞了。 她伸出红肿的双手“他们对我行刑，还要虐待我”。 颜璟丞这才看到了颜屿森身上的伤，掩饰不住的兴奋“我们去见父皇，让父皇替你做主，颜思渊弑妹”。 清芸向前一步，走到颜思渊前面，虚弱的咳了咳。 “十殿下误会了，我们来时公主殿下就已经如此了，九殿下也只是带我来见公主罢了。以我的身子...咳咳...根本无法一人前来”。 “你说谎，刚才你还在威胁我，现在装什么柔弱”。 “咳咳...公主您在说什么呢？我与您无冤无仇，又怎会威胁您呢？”。 “那是因为...因为......”。 她不能说，她不能将自己派人刺杀清芸的事情说出来，那就等于在自投罗网。 转眼间看到了十字架，激动道:“如果你没有那么做，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你们将我带过来的”。 清芸皱着眉头，楚楚可怜道:“公主殿下，是您不在地牢。我们担心您才来到了此处找您，您怎能信口雌黄呢”。 “我信口雌黄？明明是你在胡言乱语”。 颜屿森气急败坏，身体和精神上的疼痛让她头痛欲裂。她从未如现在般厌恶清芸。 用尽力气，猛的扑向清芸。颜璟丞伸手，想要拉住颜屿森，但颜屿森的速度太快，他终究没有抓住她。 颜思渊反应很快，立马想要冲过去。清芸在身后的手作了个静止的手势。 颜思渊定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清芸被颜屿森撞倒。 她骑在清芸身上，疯狂的捶打清芸。喊着:“我杀了你，杀了你！”。 清芸用手护着自己，颜思渊再也忍不住了，一脚将颜屿森踹飞了出去。 颜屿森撞到了十字架上，再摔到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清芸被颜思渊扶了起来，她的发丝微乱。原本雪白的披风也因为在地上摩擦，变得脏兮兮的。 颜屿森咳着鲜血，但眼睛还在直勾勾的盯着清芸。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失去了理智。 颜璟丞上前扶住颜屿森，抬头看向颜思渊“你敢对自己的妹妹动手，颜思渊，等着父皇的惩罚吧”。 “你想让我惩罚谁？”。 颜帝的声音从几人的身后传来，明黄色的便服，显得威严，压迫感十足。 颜璟丞赶紧跑到颜帝身边，道:“父皇，九哥对小妹动手，想要杀了小妹，您快惩罚他”。 第177章 愚蠢的颜璟丞 “哦？是吗？”。 “是啊是啊，您看，小妹都被他打吐血了，估计是活不长了”。 颜帝一巴掌扇在了颜璟丞的脸上“孽障”。 颜璟丞被扇懵逼了，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颜帝“父皇您为什么要打我？明明是颜思渊要杀小妹，您应该打他的”。 “你真当朕是好忽悠的吗？”。 清芸啧啧称奇，在心里默默吐槽。孟潇潇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孟家也没有蠢货。当然孟纸鸢除外，怎么就生出了这两个二炮。 无论是颜帝还是孟潇潇的脑子，他们是一点都不遗传，主打的就是一个“蠢”字。 到了现在，颜璟丞还没有明白颜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颜帝，等着他的回答。 颜帝被气笑了“自你来之后，朕就在此处，看着发生的一切。你竟然还想骗朕，真是胆大包天”。 颜璟丞不怕反笑“父皇您都看到了？那您也一定看到了颜思渊打颜屿森，而且他们还虐待颜屿森，颜屿森能做主”。 颜璟丞上前，拉起瘫软在地的颜屿森的手，“父皇您看，她的手上有伤，都是他们做的”。 颜帝被他蠢到无奈“来人，将公主带下去治疗，将十殿下也带下去”。 “诶，父皇您抓我们干嘛？您应该抓他们啊，他们......”。 颜帝扶额“将他的嘴堵上”。 衙役上前将颜璟丞的嘴给堵上了。 颜帝将目光看向剩余两人，混黑的眼睛闪着光芒，看不清他的情绪变化。 “既然受伤了，就在长乐宫疗养吧，没事不要外出。让太医好好看看”。 清芸低头，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谢陛下”。 不愧是老狐狸，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叫太医是为了确定她的伤势，还将她给禁足了。 长乐宫内，清芸又躺回了原来的床上。看着太医战战兢兢的替她把脉，按在她手腕上的手都在发抖。 清芸无奈“王太医不必如此害怕，本郡主又不会吃了你”。 王胜杰擦了下额头的汗珠“是，郡主殿下”。 但替清芸把脉的手还在忍不住的颤抖。清芸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她总觉得自己说的越多，他越害怕。 颜思渊就坐在旁边，散发着寒气。活像一大块冰块，制冷效果杠杠的，想让人忽略都难。 王胜杰颤巍巍的把完脉，道:“禀...禀告九殿下，郡主殿下并...并......”。 颜思渊歪头“并无大碍？”。 王胜杰瞬间跪了下来“不是不是，郡主殿下身体虚弱，惊吓过度，恐有虚寒之症，要及时医治。如若不然会留下病根，终身不得离药”。 颜思渊的寒气更重了，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王胜杰吓得连额头的汗珠都不敢擦了，就这么一会的时间，他连自己埋哪里都想好了。 空气凝固，王胜杰连呼吸都不敢，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清芸说话了。 “你先下去吧”。 “谢郡主殿下”。 王胜杰拔腿就跑，跟后面有鬼追一样。这次他没有被门槛绊倒。在长乐宫门口，也及时的停了下来，没有撞到站在门口跟个门神似的颜帝。 颜帝看向他“跑那么快作甚？又没有人追你”。 王胜杰擦着汗珠，的确没有人追他，但是有鬼在追他。这话他是不敢与颜帝说的。 恭敬道:“陛下有何旨意？”。 颜帝朝长乐宫看了一眼“郡主怎么样？”。 王胜杰又将刚才的话再说了一遍，一字不差。 颜帝思索了一番，道:“你先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王胜杰又飞快的跑了。颜帝看着他跑的飞快的身影，嘴角抽了抽。 再转头看向长乐宫，眼神又变得深邃不可测。 长乐宫内，清芸还在和颜思渊对峙。清芸最先败下阵来，妥协道:“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 “你生气了？”，清芸试探性的问道。 “嗯”，颜思渊回答的毫不迟疑。 “为什么？因为什么生气？”。 “为何要这么做？自损八百伤敌一千，又有什么用？”。 清芸无奈“哪里有自损八百了，我才没有那么傻，真被颜屿森打成这样呢。不过是骗过太医的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 颜思渊激动的站了起来“我为何不能当真，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她推倒，你......”。 “我怎么了？”。 “你还不让我帮你，你怎么能这样，你就对自己如此仔细吗？万一她身上有其他武器呢？万一你控制不住她呢？万一她发疯了呢？万一你......”。 “没有万一”，清芸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她发疯是在我意料之内的，也是因为我她才会发疯的。她中了我的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她越是这样对我越有利”。 “可是......”。 “没有可是，颜思渊，你别这样”，清芸皱眉，看着面前失态的颜思渊“这都不像你了”。 颜思渊愣住了“在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的，现在的你，有些失去理智了”。 “那是因为......”。 “好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清芸再一次打断了他，她不想再听他说话了。 如果真的按照颜思渊的意思，他倒是能护住她。但那样颜帝对于颜屿森和颜璟丞的惩罚都会减半。 甚至以没有伤到她为由就此打住，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只有让颜帝亲眼目睹，才会怒从心来。 颜思渊沉默了，走出了房间。他就站在房间外，盯着被关上的门，不说话，也不动。 清芸是真的睡着了，改变脉搏的药虽然无害，但还是有副作用的。至少她的虚弱是真的。 待她再次醒来，已经是酉时了。 睁眼就看到坐在她床边的颜思渊，看到清芸醒来，颜思渊殷勤的将她扶了起来。 清芸不知道他搞什么鬼，顺着他的意坐了起来。颜思渊给她倒了杯水，清芸听话的喝完。 颜思渊看着她的眼睛，清芸用余光看着他。 颜思渊:“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清芸拿着水杯的手怔了一下，还没等她说话，颜思渊继续道:“求你了”。 第178章 牡丹图 清芸拿着水杯的手紧了一下，有些无措的看向他。两人对视，清芸不解。 她不是真正的晕倒。在她与颜屿森第一次对上的时候他就应该能看的出来，但在抱住她的时候，她还是感受到了他手上的颤抖。 而现在他的眼睛里，是乞求。他可是颜思渊啊，从未求过别人。 像是小说中书写的男主，完美到极致。至少在外人面前是这样的。 但清芸知道，他有洁癖，吃不了辣。脾气差还没有人情味。 而且他特别喜欢打游戏，就是那种男生都爱玩的游戏，他都喜欢。甚至不惜自己去投资。 曾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就为了攻克一个游戏。那段时间她差点以为他疯了。 这些都是他的缺点，只有和他特别相熟的人才知道。但无论他多么的好或是不好，都不可能如现在一般，去求一个人。 清了受不了他的眼神，移开目光，点了下头“嗯”。 颜思渊像是得了骨头的大狗，瞬间活跃了起来。接过清芸手中的杯子放回去，再端来太医煎好的药。 清芸抬手推开“我又没真的生病，不需要喝药”。 颜思渊看着手中的药“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没事的”。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清芸还下床走了两步，俗话说得好“没病走两步”。 确定清芸没事，颜思渊将药递给暗卫“避着人，倒了”。 暗卫端着药消失了。 清芸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这是顾贵妃的寝宫？”。 “是”。 “后来都没有妃子再住进来过吗？”。 “没有，一直都是空的。长乐宫自建成以来，就只有顾贵妃住过”。 “据说这个宫殿还是专程为她打造的呢”。 “嗯”。 清芸突然有些好奇“顾贵妃是怎么死的？你查过吗？”。 “查过了，众所周知的就是难产”。 “你信吗？”。 “不信，可并没有查出其他的问题”。 “这么多年了，许多证据都已经不存在了，想要查起来很难”。 “是，但还是要查的，这是他的愿望”。 颜思渊说的他，应该是原身。清芸又想起了他双魂的问题。 “西竹可有收获？”。 颜思渊低头“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收获，但也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那就好，跑那么远，总不能白跑”。 “嗯”。 清芸说完，又在房间内转悠了起来。这个房间很大，分为里外两间，应该是主殿。 房间内很整齐干净，无论的屏风还是字画，都能看出来是很珍贵的。 就连那桌椅，都是金丝楠木的。可见其主人的尊贵，也能看出当时顾贵妃又是怎样的盛宠。 清芸摸着木桌，喃喃道:“颜帝既如此爱顾贵妃，又怎会娶了孟潇潇？”。 颜思渊接话“因为权势，他想要这天下，那就总要放弃些什么”。 “所以他放弃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吗？那他也没有那么爱她，可能更多的是愧疚吧”。 “是，而且在他眼中，可能压根就没有放弃顾贵妃”。 清芸嗤之以鼻“帝王之心，最重要的不就是对权势的渴望嘛，他做的很成功”。 “没错，在权势面前，很多事情他也一样无可奈何”。 清芸抬眼“你可有搜过这长乐宫？”。 “没有彻底搜过，每次我来，他只允我一人前来，就连暗卫我都没有多带。 长乐宫很大，想搜起来不容易。我也只是在几个重要的地方看过，没看出什么问题”。 清芸感到有些意外“他自己不敢进，竟让人将此处守了起来”。 “是，而且守的很严”。 “那就说明这个地方肯定有东西，有他不敢让你看到的东西，而且他自己也没有找到”。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每次前来都会查探一番”。 “他这种做法，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呵，也许，他是真的不想让这里遭到破坏呢？”。 清芸点头“也有可能”。 清芸走到一幅画前，颜思渊在走到她的旁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幅画。 “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一幅牡丹图，大红色的牡丹很艳丽，哪怕放了这么多年，颜色依旧鲜艳。 清芸凑近闻了闻“怎么味道怪怪的？”。 颜思渊将画拿了下来，放到桌子上，自己也闻了闻。 “没有什么味道啊”。 清芸没有说话，仔细的盯着那幅画，用手摸了摸上面的花瓣。 “朱砂”。 颜思渊惊觉“这颜色是用朱砂染的？”。 “是，就是朱砂，我说颜色怎么怪怪的”。 “可用朱砂染画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当然没有问题，可这整个房间内那么多幅字画，也不乏用到红色的，但偏偏就是这幅牡丹图用了朱砂”。 清芸又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闻了一下，用手沾水，抹一下牡丹上的红色，用舌尖尝了一下。 颜思渊动作慢了一步，没有成功阻止清芸，幽怨道:“你刚答应了我的”。 清芸瞥了他一眼“没有毒，只是加了其他药材，能致幻”。 “致幻？”。 “对，这个放置时间太久了，效果大大缩减，几乎已经没有作用了”。 颜思渊不解“在自己房间内放这种画，目的是什么呢？”。 清芸摇头“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突然抬眸“也可能不是她的，是别人送于她的呢？”。 “也有这个可能，毕竟当时的后宫还是很危险的”。 “只要是后宫，就没有安全的时候，尤其是嫔妃之间”。 “对”。 清芸将字画放了回去“看来这长乐宫里隐藏的东西不少啊，怪不得颜帝不让你来”。 “应该还有许多需要我发现的东西”，清芸回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顾贵妃的母家是何人？”。 “不清楚，顾贵妃是丫鬟出身，自幼便与颜帝一起长大，后来直接做了炎帝的通房丫鬟。 征战时并未带上她，她是在安定后被接回来的，直接被封了贵妃”。 “哎呦，那就直接集火了。真不知道颜帝这是在爱她还是在害她”。 第179章 颜帝护颜屿森 清芸感叹着顾子衿的一生，据说顾子衿长得很美，美到世俗所不可容的地步。 同样她也很聪明，知道穷人的美丽就是灾难。所以掩饰了自己的容貌。 在她刚进宫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她越过宫规，成为了贵妃，这个时候她才卸下所有伪装。 所有人才看到她总是低着头的那张脸，甚至有人传出过她是祸国妖妃的事情。但被颜帝给压下来了。 清芸看着颜思渊的脸，他都长得那么好看，那顾子衿的美就是真的了。 一个暗卫突然出现，把正在欣赏颜思渊的脸的清芸吓了一跳。 颜思渊瞪了一眼暗卫，暗卫不明所以，不知道现在是该走还是该在。 颜思渊冷声道:“说”。 “主子，有人来了”。 清芸反应很快，迅速躺回了床上，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颜思渊又坐回了床边，眼睁睁的看着清芸刚才还红润的脸变得苍白。他叹了口气，眼眸轻颤。 宫女走到了门外“郡主殿下，九殿下，陛下有请”。 “嗯”。两人对视一眼，他们最期待的环节，终于来了。 清芸坐着轿辇，颜思渊在旁边跟着。两人很快来到了御书房。 颜思渊伸手，清芸轻轻的将手放到他的手背上，颜思渊扶着她下了轿辇。 尽忠看到两人前来，忙上前迎接“哎呦，郡主殿下可来了，让陛下好等啊”。 清芸脸上毫无血色，眼皮都耷拉着，整个身体重心都靠在颜思渊身上。 有气无力道:“是臣女的错，竟认陛下等着臣女，都怪臣女着身子，实在是......”。 清芸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懂得人自然懂。尽忠打圆场道:“郡主说的也是，您这身子可待好生养着，别又伤着了，陛下等着也是可以的”。 清芸慌忙拉住尽忠的手“怎的可以，臣女这就去请罪”。 说着就要往御书房里进，但因为身子太弱，又着急了些，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用帕子捂着嘴，咳的都弯着腰。尽忠听着这咳嗽声，那是要把肺也咳出来的样子。 颜思渊更是制冷模式加满。尽忠觉得天气瞬间变成了寒冬。再加上颜思渊那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他咽了咽口水，也不敢试探了，这要真出了问题，陛下那边也不好说。 忙道:“哎呦，郡主殿下慢点，莫着急，莫着急。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清芸停下了咳嗽，感谢的看了他一眼，尽忠瞬间自责感爆满。 两人进入御书房，颜帝果然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坐在主位就盯着两人进来，旁边坐着颜璟丞，地上跪着颜屿森。 清芸想要跪下，刚弯膝盖，颜帝就道:“你身子还未好，就不用跪了”。 颜思渊瞬间将清芸拉了起来，清芸用手暗自掐着他，别让他搞得那么明显。 颜帝道:“赐座”。 清芸屈膝“谢陛下”。 清芸和颜思渊并排坐下，坐下时，清芸还咳了咳。 颜帝再看向地上跪着的颜屿森“把你刚才于朕说的话，再说一遍”。 从清芸进门起，颜屿森就死死的盯着她，那眼中的恨意与怒火仿佛要将清芸淹没。 她没有看颜帝，而是道:“孩儿没有打清芸，也没有想要将她怎样。 地牢深处是清芸和颜思渊将我带进去的，她的身子没有问题。 她自己就是大夫，做个毁自己身子的药轻而易举，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污蔑我”。 清芸秀眉轻皱，像是有些纠结的样子。看看颜帝，又看看颜屿森。 颜屿森的蠢笨还真就是表现在脸上，那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嘴脸，却说着不想对她怎样的话。放在谁那里都不可能信的。装也不知道装的像点。 颜帝叹气，对清芸道:“想说什么便就说吧，不用顾虑什么”。 “是，陛下。臣女今日是来见太后娘娘的。出了慈宁宫的门就见了公主。 公主拿着软鞭，说是要杀了臣女，说如果不是臣女，陆公子便就不会与臣女的表姐定亲。 臣女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公主鞭打。直到看到了陛下，这才坚持不住晕了过去。陛下可以问当时太监，他们都是证人”。 当然是证人，她的银针上都有毒，一人来一针，保证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是颜屿森堵了清芸，要置清芸于死地。 而且当时那个软鞭就在那里，不瞎都能看得见。 颜屿森激动的反驳“我的鞭子根本就没有打到你，你的身上没有伤”。 清芸眸光流转“陛下，可以让太医来验伤”。 她既然敢说，那就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身上的伤早就被她弄好了。 颜屿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清芸竟然敢验伤。 颜帝没有说话，思考了一会道:“你为何要去地牢？”。 清芸抬眼，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臣女不服，臣女的表姐与陆公子两情相悦。臣女是做了其中的媒，但臣女并不认为那有错。臣女就是想问清楚，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清芸闭上眼睛，泪珠从脸上滑落。因为太过激动，还咳了起来，颜思渊替她顺气。 清芸咳了一会，松开帕子，帕子上有明显的血迹，唇珠上也有。 清芸像是怕被看见似的，赶紧藏到身后。颜思渊眼疾手快，将帕子抢了过来。 看到血迹的那一刻，他看向颜帝“谋害重臣之女，你养的女儿都是这样的吗？”。 上一个是颜栩安，这一次又是颜屿森。颜帝也看到了帕子上的血迹，闭上了眼睛，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女儿，都与清芸干上了呢？ 好好当个公主有什么不好的，非要在别人身上耍些小聪明。非要这么干也行，但为什么那么蠢的还要叫人抓住把柄。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目光凌厉“来人，将公主压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剥夺封号，送回公主府。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公主府半步”。 清芸瞬间瞪大眼睛，好一个颜帝，她不想两个公主都废在自己手里，这个他是要护到底了。 第180章 颜屿森的惩罚 清芸攥紧手中的锦帕，颜屿森肉眼可见的喜悦。看清芸的眼神带着得意和挑衅，但颜璟丞不满意了。 站了起来道:“父皇，不能只惩罚屿森，颜思渊他......”。 “你给朕闭嘴！”。颜帝对颜璟丞怒目而视，恨铁不成钢道。 颜璟丞被吼怕了，乖乖的坐了下来，不敢再说话了。但看颜思渊的眼神，依旧带着狠厉。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颜思渊深邃的目光看着颜帝，眼中带着略微的失望，刺痛着颜帝的心。 颜帝一狠心，闭上了眼睛转过身，道:“对，你们都下去吧”。 清芸长舒一口气，起身跪下“臣女谢陛下做主”。 颜帝没有说话，背在身后的手紧握。颜屿森被禁军带了下去。 颜思渊一直注视着他，看的颜帝如芒在背。但他还是坚持着不去看他，他怕他后悔。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颜思渊扶着清芸下去了，颜帝才转过身。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他在颜思渊的身上，看到了顾子衿的影子。 慌忙的想要追出去，可是一想。顾子衿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又停下了脚步。 他如今的选择如当年一样，而今的颜思渊也如当年的顾子衿一样，对他满是失望，倔强的不肯回头。 从那以后，长乐宫的门，再也没有为他开启过。再见面时，顾子衿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她撑着最后的力气说的一句话，也仅仅是照顾好颜思渊而已。 但现今，他又失约了。于她，他已经不知道失约多少次了。 十二公主府内，清芸和颜思渊瘫坐在椅子上。禁军压着颜屿森，跪在两人面前。 清芸用胳膊撑起下巴“颜屿森，你的命可真好”。 颜屿森轻哼一声“哼，那是当然，我可是当朝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父皇又怎会因为你而重罚于我，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清芸叹气“唉，早知道就不演那出戏了，直接弄死你就好了”。 “想弄死我，你还差了点。咱们两个，最后的赢家只有可能是我”。 清芸与她对视，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就那么看着被按在地上依旧嘴硬的颜屿森。 颜思渊皱眉，抬手道:“行刑”。 禁军将颜屿森按到长凳上，两人站在她左右两侧，板子交替的打在她的身上。 颜屿森死死的盯着清芸，刚开始还紧咬牙关，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 没两下之后就忍不住惨叫了起来，但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清芸。 哪怕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清芸被颜思渊护着，眼底的恨意肆意疯长。最后没有了意识。 清芸看着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的颜屿森，有些生理不适。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楚屹打死的那个丫鬟。同样被打的血肉模糊而死。 清芸用手捂着嘴巴，哽着嗓子，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颜思渊发现了她的异样，用眼神示意禁军停下。 轻轻捂住清芸的眼睛，在她的耳边道:“别怕，没事的”。 清芸闭上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颜思渊带着她离开了十二公主府。 皇宫金銮殿内，明黄色的龙床上，颜帝睡的并不安稳。满头的汗珠，嘴中不住的呢喃着。 他猛然睁开眼睛，手不住的乱抓。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满眼心疼的尤娜。一时间，他竟分不清尤娜和顾子衿了，抓住尤娜的肩膀，摇晃着她的身子。 慌乱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子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他这里说的是我，不是朕。尤娜也被他弄懵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认错人了，还未从梦魇中醒来。 眼中划过一道暗芒，将颜帝抱在怀中。捏着嗓音道:“陛下莫怕，臣妾不会离开您的，永远都不会”。 颜帝像是得了安慰，情绪渐渐放松了下来。抱着尤娜就睡着了。直到尤娜身子僵硬，才将颜帝放下。 看着他虽然苍老但依旧不失威严的样子，她的眼里满是痴迷。趴在颜帝心脏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轻声道:“陛下，尤娜永远都不会离开您”。在“尤娜”两个字上，她咬的极重。 颜思渊又回到了长乐宫，他曾探查过长乐宫，但没有彻底的搜查过。今天清芸的发现给了他一个警示，他忽略了太多的细节。 拿着火折子，亮着微弱的光，他又重新探查了一遍房间内所有的字画。 最后还是停在了那幅牡丹图上，如果这幅牡丹图是顾子衿自己的，那她一定是有目的那么做的。 如果不是，那给予她这幅画的人又有什么目的呢？ 颜思渊将画拿了下来，卷起来带走了。在颜思渊离开后，长乐宫出现一个老太监。 他光明正大的走进长乐宫，周围的暗卫没有任何动作。 他走进主殿，一眼就看到丢失了的牡丹图，但他并未有什么反应。 而是从袖中又拿出一幅画挂了上去，无论是大小还是图案，都与颜思渊带走的那幅一模一样。 翌日，天气晴朗无云，碧蓝的天空使人心旷神怡。 清芸终于又坐上的心心念念的秋千，这次颜思渊给秋千来了个升级，变成了一个秋千椅。哪怕清芸身上有伤，也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了。 颜思渊在帮他晃着秋千，清芸闭着眼睛享受从树缝中斑驳而下的太阳，两人享受着宁静的时光。 但总有人不想让她休息，春花走了进来:“小姐，夫人让您去中堂，楚家人来了”。 清芸睁开眼睛，颜思渊伸手替她遮挡住刺眼的阳光。清芸坐起身子“楚家来了几人？”。 春花道:“楚家能来的基本上都来了，而且李小姐也来了”。 清芸挑眉，李疏缈也来了，倒是难得。 颜思渊有些担心“我陪你一起去吧”。 清芸摇头“不用了，既然是来找我的，总要会会他的”。 清芸跟着春花来到中堂，楚家人基本上都坐满了，能叫的上名号的，基本上都来了。 第181章 楚雄辉登门道歉 楚雄辉是第一个看到清芸的，从座位上下来。弯腰行礼“臣，见过郡主殿下，殿下安康”。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行礼“臣女（臣妇、臣子），见过郡主殿下，殿下安康”。 清芸抬眼，看向满脸不服气，但还是弯腰低头行礼的楚屹和楚沁。不得不说，这兄妹俩的愚蠢程度，和颜璟丞颜屿森不相上下。 她缓步走到上位，与莫灵槐齐平。莫灵槐欣慰的看着她，给她倒了杯水。 清芸这才道:“楚尚书不必客气，起来吧”。 楚雄辉一直都是礼数周到的，在清芸没有说话之前，他是一动不动。对于清芸的做法没有任何不满。楚岩亦是如此。 何倩倩更是漂亮到找不到一丝破绽。清芸抿了口水，抬眼扫视着众人的表情。 道:“楚尚书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楚雄辉抬手“今日，是带犬子和幼女来给郡主请罪的”。 清芸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哦？请罪？不知道令郎是犯了何错？”。 “他们散播郡主不实谣言，害的郡主损了声誉，特来请罪”。 说完，就将楚屹和楚沁拽了出来，跪在了地上，楚雄辉厉声道:“快，给郡主认罪”。 楚屹和楚沁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低头闭嘴。场面沉默了一瞬。 莫灵槐嗤笑“既然楚二公子和楚小姐并未想要认罪，楚尚书又何必为难他们”。 楚雄辉一脚踹倒楚屹，愤恨道:“来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又有骨气了，有本事别做错事啊”。 楚屹倒在地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清芸道:“楚尚书，教训儿子回去教训，丞相府不是您教训儿子的地方。既然令郎无意，那便就带回去吧”。 楚雄辉还没有说话，何倩倩娇柔道:“郡主莫怪，屹儿就是有些难以接受。您等他认清了，自然就会认错了”。 “那就带回去慢慢认清，本郡主不着急”。 这个时候李疏缈上前，朝清芸拜了拜。在楚屹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楚屹猛然瞪大眼睛。立马跪直身子。 朝清芸磕头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趁着谣言四起。不仅不阻止，反而火上浇油，请郡主责罚”。 楚沁看着还在不停磕头的楚屹，明显感到意外。但楚屹已经妥协了，她一人是撑不下去的。 之好僵硬的磕头“臣女知错，散播谣言陷害郡主，请郡主责罚”。 清芸有些惊讶的看向李疏缈，她以为李疏缈成亲后会受欺负，没想到恰恰相反。李疏缈竟能控制得住楚屹，看来楚屹有把柄在李疏缈手上。 清芸与李疏缈对视，李疏缈回了她一个微笑。 楚岩和何倩倩对视一眼，神色不明。 楚雄辉抬手“楚雄辉代犬子幼女请罪，望郡主莫怪”。 清芸下巴微抬“既然楚尚书都这么说了，本郡主又怎会斤斤计较”。 她看向何倩倩，刚才何倩倩与楚岩的小动作她看得一清二楚。 楚雄辉踌躇了一下“既然郡主不计较了，能否将那谣言......澄清”。 “楚尚书何出此言？本郡主可从来不会散播那些不实谣言，只会实话实说”。 楚雄辉心沉了下去，何倩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优雅的撩起裙摆，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响起一阵闷响，眼泪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 “郡主殿下，屹儿和沁儿固然有错，但不能如此污蔑臣妇，这可是臣妇的清白啊”。何倩倩哭的梨花带雨。 清芸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嘴角一勾道:“这证据是户部尚书顾明瑞查得。是真是假本郡主也不知，无法替夫人证明清白，要不夫人去找顾尚书问问？”。 清芸话锋一转“不过本郡主更相信，顾尚书不会散播不实谣言”。 何倩倩抽泣着“顾尚书素来与沈公子关系极好，而沈公子又与郡主有竹马之情，臣妇烦请郡主，替臣妇要个清白”。 清芸表情肃然，她的意思就是说顾明瑞散播的谣言还是她指使。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在那放着呢。 清芸失笑“夫人说笑了，本郡主受令郎不白之冤，今日当得洗清，但不代表本郡主不生气。 夫人又哪里来的脸让本郡主替你洗白？夫人可是觉得...本郡主好欺负？”。 清芸强大的气场蔓延，这放冷气的程度丝毫不亚于颜思渊。 何倩倩冒出一身冷汗，但还是强装镇定。一副悠然欲泣的样子，眼泪更是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将楚雄辉心疼坏了。 扑倒在楚雄辉怀里，道:“老爷，妾身该怎么办啊？妾身...妾身...”。 她一口气说不完一句话，断断续续的惹人心疼。楚雄辉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不怕不怕，不管外界怎样说，老夫都相信你。不用害怕，大不了去找他顾明瑞问个清楚”。 何倩倩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她的目的达到了。她根本就不在乎外界怎样传她，她只要楚雄辉相信她就可以了。不仅要相信她，还要坚定不移的相信她。 清芸了然，与莫灵槐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想管他们的家事。 刚开始捅出来，也只是为了给楚屹和楚沁一个教训罢了。不过这一步怕是完不成了，因为两人压根就不在乎楚家的安危。倒是把楚岩和何倩倩折腾了许久。 清芸抬手“楚尚书还有别的事吗？”。她打断了两人的柔情。 楚雄辉抬手朝清芸一拜“这次给郡主殿下添麻烦了，多谢郡主宽宥”。 “本郡主并未宽宥任何人，只是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抵过了而已。楚尚书，有时间还是要多关注一下子女的，别什么时候养废了都不清楚”。 “多谢郡主殿下提醒”。 楚家人离开，莫灵槐八卦的看向清芸“那何夫人怀的真是楚大公子的孩子吗？”。 清芸惊讶了一下，失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这是顾明瑞查出来的。以他那个顽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散播不实谣言的，所以应当是真的”。 莫灵槐唏嘘不已，对何倩倩感到不耻，对楚岩更是痛骂一顿。 第182章 于清芸的特殊 再次回到良辰苑，颜思渊还在。他就躺在秋千上，闭着眼睛。秋千在慢悠悠的晃着。 清芸轻手轻脚的靠近秋千。当她靠近后，秋千的晃动幅度慢了下来。 清芸站在他的旁边，低着头看着他。不知不觉竟然看入了迷。 颜思渊长得好看，是众所周知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让她追了那么多年。 他的好看，是那种一眼惊艳。而且越看越好看的人，可以说是老天爷喂饭吃了。 她也曾开玩笑的说让他进入娱乐圈，但他只是一笑而过，没有什么表示。 哪怕到了现在，古装的他也是个妥妥的翩翩公子，尤其是他的眉眼，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清芸不自觉的伸手，触碰到他的眉间时才惊觉，慌忙将手收回。 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他曾淡漠的对人说过，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但他好像无数次的宽容李文瑶。想到这里，清芸就生气。 出声道:“骗子”。 但她却忘记了，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两人的接触已经多到数不胜数了。于她，颜思渊才是真正的宽容以至于纵容。 装睡的颜思渊有些无奈，不知道又在哪里骗她了。至少这辈子，他没有骗过她任何事情。 在清芸刚进院子的时候，他就醒了。等着她一点点的靠近自己，而他的心跳也在一点点的加快。 他甚至放缓了秋千，就为她能好好看自己。刚开始还好好的，不知道现在是怎的了。 颜思渊无奈睁眼。清芸看到他睁开眼睛，朝他轻哼一声，转过身抱胸。 颜思渊失笑，站起身。拉着她坐到秋千上，“可是楚家为难了？”。 刚才楚家来的时候他在无人的地方看到了全过程。虽说何倩倩聪明，暂且在楚雄辉那里洗白了自己，但她还没有将这份聪明用到清芸身上。没有给清芸带来太大的麻烦。 但他自己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还真不明白清芸为何生气。 清芸坐在秋千上，撇着头不看他，“没有”。 颜思渊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那可是我哪里惹雪儿生气了？”。 清芸转过头看他，颜思渊就确定是自己的问题了。清芸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下，笑道:“突然想吃翟记的糕点了”。 颜思渊轻笑“好”。 他想伸手摸清芸的头，被清芸避开了。他的手僵了一下，握成拳收回。 依旧温柔道“等我回来”。说完就离开了。 清芸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思索着这一年间两人之间的相处。得出一个结论:颜思渊有病。 想明白后，就惬意的躺在秋千上。喊来冬雪帮她推秋千。看着微黄的柳条，慢慢闭上了眼睛。 颜思渊回来的时候，清芸已经睡熟了。他没有叫醒清芸，而是将糕点放在石桌上，慢慢的打开。 糕点的香味很快就飘散了出来，浓郁的香味馋的人直流口水。清芸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冲到了糕点面前。 想要上手拿，被颜思渊打掉了。清芸委屈巴巴的盯着糕点，揉着手背。 颜思渊将糕点移到盘子上，“太烫了，等一下”。 糕点冒着热气，颜思渊用锦帕拿起一块，吹了吹，递到清芸面前。 清芸接过，想要一口塞完。看了眼盯着她的颜思渊，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 颜思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去打开其他的糕点。清芸趁着他转过身子的时候，一口将手中的糕点吃掉，又赶紧拿了一块。 颜思渊抬手倒了杯水，递给清芸“小心噎到”。 他虽然在开糕点，但注意力还是在清芸身上的。当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清芸憨憨一笑，用茶水将糕点送了下去。清芸吃着糕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吃糕点的动作慢了下来。 “你查到是谁掘了我的坟了吗？”。 “查到了，就是结果有些意外”。 “意外？难不成是我身边的人做的？”。 “是也不是”。 “好了，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是沈凌飞”。 啪叽，清芸手里的糕点掉回了盘子里，震惊道:“你确定是沈凌飞？”。 她怀疑颜思渊查错了，沈凌飞怎么可能会跟踪她，还掘了她的坟。 “是沈凌飞，而且是他本人做的。不过他应该不是有意去跟踪你的，而是碰巧看到了”。 清芸瞬间想起了一件事，在她的坟头被掘的那一天，沈凌飞派人送来了许多竹笋和野菜。那些野菜，她好像在那片林子里见到过。 清芸无语了，如果沈凌飞真的是在挖野菜的时候看到了她，还真有可能跟着她找到她的坟。 出于好奇和对她的关心，沈凌飞也一定会挖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这么说起来，一切都很合理了。如果谁一定不会出卖她，沈凌飞绝对算一个。 虽然两人平时也会互坑，但在其他方面，对对方的信任度直接拉满。 颜思渊买了很多份糕点，清芸每一样都吃了不少，生生用糕点将自己喂饱了。 晚膳时都吃的少了，莫灵槐还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也只能说是糕点吃多了，饭吃不下了。莫灵槐也并未怪她，只是让她以后少吃点罢了。 满天繁星闪烁，清芸餍足的躺在秋千上，冬雪轻轻的帮她推着秋千。 清芸是睁着眼睛的，从树缝中看黑夜。本来空气中很安静，只有冬雪推秋千的声音。 突然风声骤紧，一道黑影从柳树上闪过。清芸眯了眯眼睛。认真的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然后就听见了房顶的瓦片动了一下。 转头去看，又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跳到了柳树上 清芸再转身看柳树，那个黑影又闪走了。 冬雪看着到处乱看的清芸，有些疑惑道:“小姐，您在看什么？”。 清芸在院子里扫视了一遍，又惬意的躺回了秋千，淡淡道:“没什么”。 清芸听到屋顶又动了一下，比刚才的声音要大一些。而且响了不止一下，显然不是一个人弄出来的动静。 清芸眉头一皱，有些烦躁，反手一枚银针射出，朝发出声音的地方飞去。 第183章 抓不完的暗卫 颜思渊侧了一下脑袋，躲过银针。清萧直接将银针给接住了。两人相视一笑，飞身落到清芸身边。 冬雪看到两人，也没有惊讶，默默转身退去。 颜思渊接过她的活，轻轻的推着秋千。 清萧顺势坐到一旁“雪儿真无情，竟然来真的”。说着将银针放到了桌子上。 清芸连头的都没抬，道:“你们两个很闲吗？大半夜在别人屋顶上散步，很吵诶”。 清萧轻叹“我们才没有那么闲呢，是有些人太闲了，总觉得自己很厉害”。 “你们追的是哪里的暗卫？”。 颜思渊:“各派的都有一些，最近这些人比较多”。 “看出来了，丞相府最近来的人是不少，大哥，你抓不完吗？”。 清萧烦躁的挠了挠头“抓不完，抓完了又有，像是无穷无尽一样”。 “他们针对的是谁？起先丞相府也没有那么多啊”。 “莫惊春，他们针对的是莫惊春”。 清芸坐了起来“表姐？那就是说跟陆星辞说有关系咯”。 颜思渊无奈的捂眼，他也想帮陆星辞，可他也太不争气了，又被清芸抓住了把柄。 只能点头道:“嗯”。 “那你们把他叫过来，让他自己看看不就行了，他不可能不管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清萧叹气“陆星辞并不在文正侯府”。 颜思渊补充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人那么猖狂的原因”。 清芸歪着脑袋“陆星辞不在文正侯府，他还能去哪里？”。 “前几日城外秋山匪患严重，安国将军主动请缨，带着陆星辞去剿匪了”。 清芸不屑道:“恐怕不是边关月主动请缨，而是陆星辞主动请缨吧，他想要军功啊”。 “是，为他后来名正言顺得到兵权做铺垫”。 “那表姐怎么办？总不能让这些暗卫一直跟着她吧，这也太危险了”。 清萧有些生气道:“还真不把我们丞相府放眼里了，看来要给他们点苦头尝尝了”。 清芸皱眉，转头看向颜思渊“他追暗卫护表姐，你呢？你来干嘛”。 颜思渊与清芸对视“路过，锦年托我看好莫惊春”。 清芸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他不是为这个来的。看向自己的房顶，陷入了沉思。 清萧和颜思渊没有打断她的思考，就这么默默的陪着她。 清芸突然笑了一下，道:“夏蝉，将房顶上撒满三角钉”。 夏蝉从柳树上跳下来，朝清芸一拜，然后就离开了。再出现时，就在屋顶上弯腰做着什么。 颜思渊看着清芸，清芸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她这招用的好啊，不仅能防暗卫，还能防颜思渊。颜思渊无奈叹气。 清萧在后面憋笑憋的肚子疼，颜思渊甩给他一记刀眼，清萧才停止笑意。拉过颜思渊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嘴角依旧上扬，压都压不下来。 清芸看着辛勤劳作的夏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颜思渊以后就再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进她的院子了。 晚上，清芸睡得香甜。屋顶上一声轻响，随后就是人的吸气声。 一个还不够，接二连三的人中招后，再也没有人敢上她的屋顶了。 几个暗卫站在柳树上，都提起一只脚，疼的五官狰狞。看着在月光下不断闪耀的三角钉，暗骂主人的缺德。 清芸打了个喷嚏，但并未影响她的睡眠质量。屋顶上的声音她听见了，不仅不觉得吵，反而睡得更安稳了。 第二天早朝，颜帝坐在龙椅上，威严的扫视着下面的文武百官。 尤娜深情的看着他，依偎在他身边。时不时剥一颗葡萄喂给他，颜帝张嘴吞下。 这荒唐的一幕就出现在朝堂之上，有许多官员攥紧了拳头。 有些官员在叹气，而有些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剩下的一些则都在拱火。 尽忠上前一步，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落，清萧上前一步站到中央，恭敬道:“臣，有事启奏”。 颜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准”。 “臣启奏，齐将军克扣军饷，砍杀百姓，其子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清萧程着证据，歪头朝齐鸿祥露出笑容。齐鸿祥气的握拳，狠狠的盯着他。 颜帝抬眼“呈上来”。 尽忠上前，将清萧手中的证据拿到颜帝面前。颜帝翻了几页，看向齐鸿祥“齐将军可有话说”。 齐鸿祥抬手“陛下，臣一生戎马，为天元国开疆扩土，从未有过二心，请陛下明示”。 “齐将军在战场上的表现，各位是有目共睹的。可战场是战场，朝堂是朝堂，战场上的规矩，可搬不到朝堂上来”，清萧挑衅道。 “哼，清少卿一届文官，哪里知道将士们的苦，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臣当然不知道将士们的苦，齐将军知道，所以齐将军才会克扣军饷的吗？”。 “你...你......”，齐鸿祥一届武夫，说不过清萧，朝颜帝一拜道:“请陛下明查，臣从未做过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您做没做过您自己心里清楚，可令郎所做之事，那可谓是人尽皆知啊。强抢民女都抢到郡主头上了”。 “犬子年龄尚小，做些错事难免的。好好教训就好，清少卿何必夸大其词”。 “是是是，令郎年纪尚小，却还没有年芳十三的郡主聪慧懂事。都是可以寻亲的人了，齐将军也敢舔着脸说年龄尚小”。 颜帝眉头紧锁，听到清芸的名字，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怎么哪里都有清芸。 尤娜很有眼力见，伸手帮颜帝按摩太阳穴。颜帝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尤娜勾唇一笑，魅惑十足。 一旁的颜秦岙看着这一切，眼里满是不屑和嘲讽。何为帝王？也不过如此。 听着下面清萧和齐鸿祥的争吵，颜帝烦躁的道:“都给朕闭嘴”。 齐鸿祥和清萧都不说话了。 颜帝抬手“齐将军的事情由大理寺审查，过后再将结果呈上来，就这样”。 颜帝起身离开，还不忘拉过尤娜。尽忠上前道:“退朝”。 文武百官:“臣，恭送陛下”。 第184章 杀鸡儆猴 退朝后，百官散场，皆三两成群议论纷纷。 国子监祭酒，肖顺:“这陛下是什么意思？将齐将军交给大理寺，那不就是等于直接判决了吗？”。 宗正陈和宋:“是啊是啊，到了大理寺，那不就是任由清少卿定罪嘛”。 太仆叶顺昌不满道:“陛下也太宠幸清家了，齐将军可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的人啊”。 宣抚使姜良杰叹了口气，手背在身后，意味深长道:“陛下压根就不相信齐将军，那些证据，足以证明一切，陛下只是不想再管了罢了”。 叶顺昌不太相信“齐将军怎会是那样的人，一定是那清萧使了不要脸的手段”。 姜良杰翻了个白眼，不欲与他争论。 自从上次他们家的儿子都被清萧揍了之后，这几人就玩在了一起，当然背地里还是互相嫌弃。 叶新从几人旁边路过，几人瞬间变了脸色。纷纷行礼道:“叶太尉”。 叶顺昌道:“叶太尉对齐将军的事可有想法？”。 叶新停下了脚步，但没有拿正眼看几人，斜眼道:“哼！一个将把柄送到敌人面前的蠢货罢了”。 叶顺昌惊讶“叶太尉的意思是，齐将军竟真做了此等事？”。 “做没做又有何妨，只要让陛下相信就好了，其余皆无所用”。 肖顺奉承道:“叶太尉说的是，是齐将军轻敌了才会如此”。 叶新不屑，是一点都看不起齐鸿祥“何止是轻敌，他是对自己的认知太低了。清萧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去招惹他，就是自讨苦吃”。 “哦？是吗？那叶太尉是不是好东西呢？”。 清萧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过来，脸上还挂着笑意。就是那笑，看着有些渗人。 叶顺昌几人忙行礼“清少卿”。 清萧回礼“叶太仆最近气色变好了啊，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叶顺昌陪笑道:“清少卿说笑了，下官能有什么喜事，不过是吃的多了点”。 清萧露出一个不太明白的表情“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叶太仆又娶了小妾，夜夜春宵，滋润的呢”。 叶顺昌脸上瞬间绿了起来，眼睛里是藏不住的震惊，看清萧的眼神都带着害怕。 结结巴巴道:“那...那个...，下官家中还有事，先行告退”。 叶顺昌走的很快，像是身后有人追一样。 清萧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叶太仆也真是的，家中有事还在宫中逗留”。 陈和宋附和“是啊是啊，可能是忘了吧，哈哈”。笑的很尴尬，也很假。 清萧回眸，将视线放到他的身上。 陈和宋心虚的低着头，脚趾抓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清萧一笑“陈宗正不必如此拘谨，本少卿又不会吃了你”。 “哈哈，是是”。 陈和宋依旧低着头，他感觉清萧的笑带着不怀好意，脑袋里疯狂想着哪里得罪清萧了。 “可否麻烦陈宗正一件事？”。 “清少卿但说无妨”。 “请陈宗正帮清家看看族谱，可有漏写或是写错之处？”。 陈和宋眼前一黑，差点倒下。 清萧顺手将他拉起来“陈宗正这是怎么了？可是这事太麻烦了？”。 清萧笑的灿烂，可是在陈和宋的眼里，这笑就和催命符一样。 他强迫自己站起身来，朝清萧一拜“赎下官无能，没法帮清少卿看族谱了，下官家中也有事，告辞”。他终于知道叶顺昌为什么跑那么快了。 清萧失笑，将目光看向剩下两人。两人连忙朝清萧一拜“下官也告退”。 清萧似乎有些失望。最后将目光转向了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叶新。 “叶太尉怎么不说话，下官刚刚问的问题，您还没有回答呢？”。 叶新轻咳一声，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非常后悔为什么不在刚刚溜走。 “本官说笑罢了，清少卿不必在意”。 上次清萧去太尉府抓人，他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清萧害得他失去了一个侄子，现在他弟弟天天在他面前闹。弄得整个太尉府都鸡飞狗跳的。这个仇他肯定是要报的。但在那之前，他并不想与清萧对上。 清萧勾唇“希望叶太尉真的只是说笑，而不是言从心出”。 “当然不是，清少卿大可放心。那个...本官还有事，就先走了”。 叶新眼睛乱瞄，说完就背着手往宫外走。走了一段距离，确定没有人看到后，就提着官服跑了起来。 现在，就只剩下清萧一人在此了。还有一些围观的官员。 清萧抬眼，扫视了一遍周边的人。官员们纷纷移开目光，匆忙往家赶。 清萧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让这些人知道，他们总有一些把柄是在自己手上的，想要动丞相府，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清萧笑容消失，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 淡淡道:“将齐鸿祥押入大理寺，封锁整个齐将军府”。 清歌:“是”。 于是齐将军府被封了，大门被刑部的人严加看管。路过的百姓议论纷纷，对着齐将军府指指点点的。 清萧回到大理寺，见到了依旧不服气的齐鸿祥。 清萧没有搭理他，慢慢的坐上主位，洁白如玉的指关节敲了敲桌面。 “将证据拿给齐将军，让他亲眼看看”。 清歌将证据放到齐鸿祥面前，一页一页的翻给他看。齐鸿祥从执拗的不愿去看，到最后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抬眼看清萧的眼里带着恐惧“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我从哪里找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的作用”。 齐鸿祥已经无力抵抗了。这些证据，比他自己手里的都详细。有些地方他自己都忘记了，而这上面却记的清清楚楚。 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作用，那就是杀鸡儆猴。而他就是那个鸡，只因他的自大。 清萧漫不经心的翻着证据“齐将军，有些事情，做不得。靠自己打下来的军功，荣享一世就挺好，何必非要掺和进那些肮脏的事情中去，连自己都保不全”。 齐鸿祥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一副认栽的样子。 第185章 颜思渊的告别 “清少卿不必多说了，自己选的路，走到如此地方，下官认栽”。 清萧眸色加深，人总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 第二天，大理寺公告板上就贴了告示，是关于齐鸿祥的。 “齐鸿祥，因贪污公款，克扣军饷，教子无方。任其子强抢民女。今日起罢黜官职，告老还乡。子孙后代，永世不得入京”。 此告示一出，百姓又是一阵讨论。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也是从那天以后，丞相府变得异常安静。晚上再也没了无缘无故冒出的黑影和瓦片的动静。 但良辰苑内，熟睡的清芸还是听见了动静。烦躁的皱眉睁眼，就看到了半条腿已经快进她房间的颜思渊。 颜思渊翻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将另一条腿也翻了过来。单脚跳到桌边坐下。 清芸坐起身子，幸灾乐祸道:“活该，明知道房顶上有三角钉，还往上跳”。 颜思渊脱掉鞋子，血迹渗出了袜子，一片红色看着还挺渗人。 颜思渊抬眼看向清芸，委屈道:“那不是忘了嘛，而且清萧已经将那些人都处理了。丞相府也没有暗卫了，我以为你会撤掉三角钉呢”。 “撤了干嘛，这不是又逮着一个大耗子”。 颜思渊星星眼，撒娇道:“雪儿”。 清芸嫌恶的看着他，从床头拿起一瓶伤药扔给他“给你给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怪恶心的”。 颜思渊接过伤药，满足的笑了笑。他没有给自己上药，又将鞋子穿上了。如履平地般走到清芸床边。 清芸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瞪大了眼睛:“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 颜思渊像是刚想起来一样，抬起一只脚。然后发现抬错了，又换回那只伤脚。 清芸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了“有事没事，没事滚蛋”。 “有有有，有事”。 “说”。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清芸皱眉“你要去哪里？”。 颜思渊也严肃了起来“南疆”。 “是李观棋出事了吗？”。 “是，他被扣押在了南疆的一个部落里。那个部落是一个很古老的部落，对蛊的研究也很深。李观棋本想从那个部落中找到些线索的，没想到被扣押了下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陛下那边怎么说？还有京城内，你一走，估计那些人该不老实了”。 “没事，会有暗卫假扮我留在京城。也会时不时现身在大街上，不会引起怀疑”。 “好，那你去吧”。 颜思渊愣了一下，犹豫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了吗？”。 清芸看着他“没有”。 颜思渊叹了口气“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派几个暗卫守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清芸本想拒绝，张嘴却变成了“好”。 颜思渊满意了，起身离开。清芸看着他走到窗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她竟看出了些落寞。 “等一下”，清芸叫住了他。 颜思渊没有回头，但嘴角上扬。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他赌对了。 清芸看不到他的表情，起身下床。从床头的暗格中拿出几个鼓鼓的荷包，一股脑的塞进颜思渊的手里。 “这是我研制的毒药，还有一些银针，都给你了，别死了”。 颜思渊忍着笑容“好”。 颜思渊迈出一条腿。清芸又将他喊住了“注意安全，我...我......”。 最后一句话，清芸实在说不出来。颜思渊又迈出了一条腿，现在他整个人都在窗外了。 清芸一咬牙道:“我等你回来”。 颜思渊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转头道:“好”。 颜思渊离开，清芸还没有从他最后的那个笑容中出来，失魂的站在原地。 第二天，清芸和莫惊春来到锦绣阁。也不是来挑首饰的，就是出来逛逛而已。 莫惊春可以说是最标准的大家闺秀了，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哪怕是店里有问题，只要不是问题特别大，她也是命人去处理。 她也曾劝她多出去走走，可她也总是口头答应。今日天气不错，清芸特意叫了莫惊春出来逛街。 两人还穿上了云烟坊做的衣裳，都非常适合两人。本就长得美艳动人，如今再一打扮，更是巧夺天工，周围的人都成了陪衬。 老板看到两人的到来，也是欢天喜地的将两人请进去。 清芸不想进雅间，便就在大堂挑了起来。两人兴致不错，挑挑拣拣的倒也能挑到些喜欢的。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两人和谐的相处。 “姐姐！”，一个大概十多岁的女孩，扑到了莫惊春的怀里。 将莫惊春撞的往后退了几步，幸好清芸将她扶住才没有摔倒。 清芸看着面前欢喜的抱着莫惊春的女孩，一身桃红色锦缎裙。金项圈、金镯子、金簪子、金头面。就连那耳铛都是金的。哪怕是身上的花纹，都是用金线绣的，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清芸差点以为，她看到了小时候的颜栩安。这审美，这品味，绝对能和颜栩安玩到一块去。 莫惊春也很惊讶，看着女孩“薇薇？你怎么在这里？”。 莫薇诺欢喜的拉着莫惊春的手“当然是母亲让我来的呀，母亲让我来找姐姐”。 “你是怎么来的？你一个人吗？”。 莫惊春有些后怕，要是莫薇诺是自己来的，这么小一个孩子，要吃多少苦啊。 莫薇诺摇头，打消了莫惊春心中的顾虑。她指了指后方“我是和表哥一起来的”。 莫惊春和清芸抬头，这才看到一直站在一旁观察着她们的男人。 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眼睛里满是精光。打量着清芸和莫惊春。 清芸被看的有些不舒服，这个男人的眼里，满是算计。 男人笑着上前，直接忽视莫惊春，热情的对清芸道“哎呦，这是表妹吧，如今都长那么大了。哎呦，瞧我这记性，应当是郡主殿下，郡主殿下”。 清芸感到不适，退后了两步。刚好这个时候莫薇诺说话了。 “姐姐，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清芸抬手“我们去迎宾楼吧”。 第186章 莫玖富 莫惊春看向清芸，眼里是无助和心酸。清芸抬手拉过她的手，得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无声的安慰着她。 莫玖富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的算计又多了几分。 几人来到马车旁。这是丞相府的马车，上面不仅有丞相府的标志，连做马车的木头都是可遇不可得的。 还是清融许特意寻来的。只因清芸晕马车，而这种木头带的特殊香味，刚好可以治疗晕车。 所以这辆马车便就成了清芸的座驾。她去哪里用的都是这辆马车。其他人还用不得。 莫玖富看着面前的马车，眼里闪过精光。拉着莫薇诺就要往上走，结果还没碰到门帘，就被夏蝉拦了下来。 莫玖富瞪了一眼夏蝉，回头看向清芸时脸上又堆满了笑意。满脸的皱纹皱到了一起，像是被揉皱的报纸。 “不愧是郡主殿下，连马车都如此精美，还真是让在下长眼了”。 清芸没有理莫玖富的拍马屁。递给夏蝉一个眼神，夏蝉就退了回去。还朝莫玖富哼了一声。 秋月扶着清芸上了马车。莫惊春刚想上去，就被莫玖富给拉住了。脸上没有了对清芸时的恭维，现在只剩下了尖酸刻薄。 在莫惊春耳边道:“小妹，表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能不让人上马车呢？”。 莫惊春皱眉，不满道:“表哥怎能如此说表妹。这里是京城，尊卑有序。自然是表妹先上车的”。 莫玖富并不领情，继续道:“可是......”。 “表哥还是听我的吧，这里是京城，不是江南。不要把府里的规矩拿到这里来”。 莫家是商户，富到流油。江南虽不是什么大城，却也不是小乡村。 再加上莫家的富贵，基本上的官员都要巴结他们。莫家也会找教习嬷嬷来学习礼仪，可在莫家的礼仪，便就是长者为尊，男者为尊。 哪怕是知道礼仪，他们也以自己的习惯为准。 清芸拉开窗帘，冷声道:“这是在做什么？怎的还不上来？”。 莫玖富的脸上立马堆满笑容，变脸的速度极快。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上去”。 莫惊春拉着莫薇诺上了马车，莫玖富刚抬起腿，又被夏蝉给拦了下来。这次，夏蝉直接将剑拔了出来。 莫玖富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怒道:“哪里来的狗奴才，竟敢对主子拔剑”。 清芸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哪里来的小人，竟敢冲撞丞相府的侍卫”。 莫玖富立马低服道:“哎呀，表妹，这侍卫不让表哥上车啊”。 清芸不说话，夏蝉又是个不善言辞的。秋月道:“表公子，未出阁的女子不能与外男乘一辆马车，表公子不知？”。 莫玖富心虚的摸了摸鼻尖，他当然知道。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从刚才见到清芸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惦记上了清芸。 莫玖富虚伪的朝马车一拜“是表哥唐突了，表妹莫怪。 主要是想着咱们表兄妹之间没有那么多忌讳。倒是表哥考虑不周了，还请表妹宽宥”。 听到这话，莫惊春气的双手握拳。他的意思就是说清芸念亲情于不顾，不管他了呗。 清芸按住莫惊春的手。她像是没有听到莫玖富的话一样，对车夫道:“去迎宾楼”。 车夫只听清芸的，清芸命令完后。他就直接驾车往迎宾楼去了，只留给莫玖富一嘴尾气。 莫玖富没有想到清芸会这么做，吃了一嘴灰不说，还脏了衣裳。迎来锦绣阁门口众多贵女的嘲笑。 迎宾楼内，清芸和莫惊春坐在雅间内。桌子上摆了一桌子的菜。 莫薇诺应当是好久没吃那么好了，一个劲的往嘴里塞。清芸看着她吃饭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像自己，都是在肉菜面前不留余地的人。 清芸很欣赏她，不断的给她加菜。莫薇诺也很喜欢清芸这个表姐，不仅请她吃饭，还一直给她夹她喜欢吃的菜。 看到莫薇诺的碗里堆成小山了，清芸才满意的放下筷子。她突然体会到清融许和清萧的快乐了。 擦了擦手道:“慢点吃，不着急。这里还有许多，不够吃再点”。 莫薇诺繁忙中抬起头，笑容甜美道:“表姐真好，我已经月余没有吃肉了”。 清芸和莫惊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莫家如此有钱，哪怕是在荒无人烟的茶馆，都不可能吃不到肉。 清芸问道:“莫玖富没有给你吃饭吗？”。 “给了，但是只有馒头和咸菜”。 清芸神色逐渐阴沉“哦？他为何不带你去吃点好的呢？”。 “表哥说，我们出门没带够盘缠，只能这样将就着吃”。 清芸勾唇，好一个盘缠没带够。不就是被他私吞了嘛，竟然这么哄小孩。 清芸心疼的摸了摸还在埋头吃饭的莫薇诺。 大概一炷香之后，雅间的门被敲响。清芸道:“进”。 老板走了进来，弯着腰不敢抬头看清芸。恭敬道:“郡主殿下，楼下有一个公子，说是您的表哥，小的要将他赶走吗？”。 “不用，让他上来就好”。 “是”。 莫玖富终于走进了雅间的门，他的衣服已经换过了。理了理腰间的玉佩，摇着折扇走了进来。 边走还边气道:“这老板真没有眼力见，连本公子都敢拦。要不是看在表妹的份上，我定买下这个酒楼，赶走这个老板”。 清芸讽刺道:“这酒楼背后有人，你怕是买不了”。 “再厉害的人，只要银子给够了，自然也会让路”，莫玖富不屑道。 清芸不与他争论，在江南是这样的。因为那里离京城遥远，官职也都很低，银子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可这里是京城，谁家会缺银子。这里最重要的是权。 莫玖富扫了一眼只剩下残羹冷炙的餐桌，叹息一声道:“表妹怎的不等表哥就自己来了。这也就罢了，竟连开宴也不等表哥，真是让表哥心痛啊”，莫玖富一脸痛苦伤心的样子。 清芸并不惯着他“没有多余的马车了，辛苦表哥了，表哥是不认路吗？竟来的如此的晚”。 没有马车了，不怪我。自己来的晚，怪不得别人。 第187章 坑莫玖富 莫玖富被噎了一下“今日刚到京城，自然是不识得路的”。 “哦，那表哥可要多逛逛，这样就识路了”。 “当然，表哥不知哪里能逛。不如表妹就陪着表哥逛吧，也可尽地主之宜”。 清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本郡主很忙，没有时间陪表哥逛街。表哥要是非要人陪，我大哥倒是可以”。 “诶，两个大男人有何可逛。哪怕是表哥，肯定也没有表妹清楚京城的街道”。莫玖富摇着扇子。 清芸在心里暗骂:“扇扇扇，怎么就热死你了。这都快到冬天了，还扇，真会装”。 但嘴里说的却是:“表哥想多了，本郡主还未出阁，没由来的知道京城的街道。表哥要是不想逛，就呆着吧”。 清芸站起身，看向已经吃好了的莫薇诺，道:“表妹可是吃好了，那便就回府吧。母亲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嗯”。 莫薇诺刚站起身，就被莫玖富给按了下去“表妹着什么急啊，表哥我还没吃呢”。 “那表哥一人在此处吃饱再走，哪有让我们陪着你的道理”，莫惊春忍不下去了。 莫玖富转头看向她，眼里是警告“表妹说的什么话，自然不会让你们等着的，再陪表哥吃点又何妨”。 清芸坐下，笑道:“好啊”。 莫惊春看向清芸，清芸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莫惊春只好死盯着莫玖富。 莫玖富以为自己是说动了清芸，高兴的喊小二上菜。很快，桌上又摆满了菜肴。 莫玖富吃的欢喜，但清芸连筷子都没有动，莫玖富也不在意。吃饭还偷偷打量清芸。 面白粉唇，桃花眼水盈盈的。无论是手上的玉镯，还是腰间的玉佩，都是顶好的玉料。 他已经能想象得到娶了清芸之后会有怎样的好日子了，越看越眼热。 清芸对于他的偷看不予理会，只是就这么任由他看着。莫惊春气的咬碎牙根，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莫玖富吃完，才又唤来了老板。清芸看向老板道:“老板，算账”。 老板抬头，与清芸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清芸的意思。 道:“一共三百两”。 清芸满意的点头，对还在擦嘴的莫玖富道:“表哥，给钱吧”。 莫玖富擦嘴的动作停了，他刚才听见三百两的时候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不愧是京城，一顿饭就要三百两。 但他认为不是自己出钱，所以并不在意。没想到清芸竟让他出钱。 清芸看他不说话，又说了一遍“表哥这是怎么了？快给钱啊，老板等着呢”。 莫玖富缓了过来“不是表妹付钱吗？”。 清芸一脸的愁容“我也想付钱啊，可今日本未打算在外吃饭，没有带银子，真麻烦表哥了”。 莫玖富惊讶了“什么？没带钱？没带钱你逛什么首饰铺？”。 清芸红了眼眶，缩瑟道:“表哥莫气，今日本也是想逛逛来着，并未想着要买东西，所以才没有带银子”。 莫惊春将清芸护到身后，连老板都站在了清芸面前。对莫玖富厉声道:“公子身为郡主表哥，吃饭竟让郡主付钱，如今竟还对郡主不敬，简直枉为人论”。 莫惊春也道:“表哥，我们今日是真的没有带钱，谁知会在锦绣阁碰见表哥。本就不是表妹的过错，表哥怎能如此过分，就不怕姨母姨父生气吗？”。 莫玖富怕了，低眉顺眼道:“是表哥的错，表哥就是说话大声了些，并未有对表妹不敬的意思。这顿饭当然要表哥请，还望表妹莫要生气”。 他想靠近清芸，就被挡在前面的莫惊春和老板给拦住了，让他靠近不了。 他也只好从钱袋中拿出银票，递给了老板。老板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收。 而是道:“可是小的说的不清楚？公子，这顿饭钱，要的是三百两黄金，而不是银票”。 莫玖富瞬间炸了起来，愤怒的指着老板的鼻子道:“黑店，你这就是黑店。哪有人吃一顿饭要三百两黄金的，这简直就是抢钱”。 老板说完之后，就连躲在莫惊春身后的清芸都震惊了。他是要让老板坑他一把的，没想到老板下狠手啊。 莫惊春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对于这三百两黄金波澜不惊。 老板对于莫玖富的炸毛毫无反应“公子大可以去报官，看看本店是不是黑店。本店在京城开了数十年，在京城内可是赫赫有名的酒楼，每一份食材，都是精挑细选的。甚至公子点的有些菜，更是一月只有一份的”。 “一月只有一份你也敢卖给我？”。 “本店卖的可不是你，是郡主殿下。但凡郡主殿下每次前来，那都是要顶好的”。 莫玖富咽了下口水，把那句“那你让郡主付钱”给咽了回去。 如果现在还那么说，那就真就坐实他想白嫖的心思了。他本就是来巴结丞相府的，不可以得罪清芸。 只好咬牙，又掏出了一沓银票。直到凑够三百两黄金，才罢休。 而这个时候，他的钱袋已经从鼓囊变得干瘪，还搭上了他的一枚玉佩。 清芸暗地里偷笑。几人回到丞相府。 莫玖富自进了丞相府，眼睛就没有停下来过。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可把清芸恶心坏了。 莫灵槐与手帕交聚会去了，并不在府里。清融许和清萧还没有下朝，所以丞相府里正经的主子目前就清芸一个。 清芸抬手，对管家道:“张叔，这是莫家的表哥，你给安排个住处。表妹就安排在良辰苑旁边吧”。 张叔看了一眼莫玖富，在看向清芸，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恭敬道:“是”。 莫玖富问道:“良辰苑是谁的院子？”。 “大哥的院子”。 “哦，那我要住在表妹院子旁边”。 “我的院子旁边没有院子，表哥还是听安排的好”。 “我不信，怎可能会没有院子”。 清芸神色不明，语气有些危险“本郡主说没有就没有，表哥莫要纠缠”。 莫玖富被清芸的样子吓到了，不敢再提要求。 清芸带着莫惊春回到良辰苑。莫惊春已经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了，猛的灌下一杯茶水，才好了过来。 第188章 颜秦岙的隐疾 清芸慢悠悠的坐在秋千上，也被恶心坏了。 莫惊 春一脸歉意道:“我不知母亲是怎么想的，竟让表哥和薇薇来找我。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也不嫌累。如今表哥前来，给表妹添麻烦了”。 “表姐不用如此自责，这本不是你的错。那莫玖富天性如此，又怎是你能应付得了的。而且我觉得，这一趟进京，估计是莫玖富自己求来的”。 “那表妹怎么办？表哥一看就是盯上你了”。 莫惊春有些担心，莫玖富在莫家时，被宠的无法无天了。到了京城肯定也是个不安分的。 “无碍，这里是丞相府，是京城。在我的地盘内，他不敢怎么样的”。 但清芸终究还是低估了莫玖富不要脸的程度。 这天，清芸从贤王府内的竹林出来。颜秦岙与她同行。 离开竹林一段时间后，余川就将轮椅交给了早就等着的施凤澜。清芸朝施凤澜点头轻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颜秦岙这个月的施针，算是结束了。颜秦岙抬手，余川将一沓银票递给清芸，清芸顺势接过，并没有与他客气。 “可需要我帮忙？”，他说的是莫玖富。 “不用，一个没脑子的蠢货罢了，不用理会”。 “嗯，如果摆平不了，就来找我。不用与我客气”。 “哼，当然，我可不会与你客气”。 颜秦岙失笑，看了一眼余川。余川接过施凤澜手中的轮椅。 施凤澜也明白，接下来自己要消失了。她很知趣的朝颜秦岙一拜“王爷，我去准备些糕点”。 “嗯，去吧”。 施凤澜离开，两人来到了院中的亭子。上面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两人对坐，清芸抬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颜秦岙握拳，遮住嘴轻咳了一下。脸上泛红，有些扭捏。 清芸不解，继续追问道:“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颜秦岙叹了口气，瞪着清芸“是有些，剧说...是隐疾”。 清芸一口茶水没喝下去，心虚的眼珠子乱转，就是不看颜秦岙。 “我那也是没办法啊，总不能直接告诉她你的事情吧”。 “那也不至于是隐疾吧”，颜秦岙有些无奈道。 “哎呀，隐疾嘛，就是隐藏起来的疾病。是她理解错了意思，不能怪我咯”。 清芸强词夺理道，表面一脸真诚，内心慌得一笔。 颜秦岙说不过她，只能背上了这个隐疾。认栽道:“好吧，原来还可以有这个理解”。 清芸理不直气也壮道:“当然，不过话说回来，柳云烟真的就只是你的下属而已吗？”。 清芸眼珠子亮晶晶的，是嗅到了八卦的兴奋。以柳云烟的虎狼之词来看，两人的关系并不简单。 颜秦岙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真的就只是下属而已，只是...她多了些不该有的情愫罢了”。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呢”。 “她对于自己的感情表现的很直白，想不发现都难”。 “也是，像柳云烟这么热情似火的女人，没直接将你扑倒就不错了”。 颜秦岙满头黑线“你以后少与她相处，净学些没有用的”。 清芸吐了吐舌头。施凤澜端来了糕点，清芸伸手捏了一颗，是芙蓉糕。 施凤澜做的总是不太甜，吃多了也不会腻。估计是为了迎合颜秦岙的口味吧。不过清芸也是喜欢的，吃完一枚又拿了一枚。 夸赞道:“王妃的手艺真不错，这糕点做的比翟记的还好吃”。 施凤澜轻笑“郡主喜欢就多吃些，我还让人装了一份，等会郡主可以带走”。 “王妃真好”，清芸笑眯眯道。 桌子下的脚踹了一下跟死鱼似的颜秦岙。颜秦岙现在的腿已经有点感觉了，抬眼看了一眼清芸，清芸递给他一个眼神。 颜秦岙再转眸看向施凤澜，也夸道:“是不错”。 清芸捂脸，没眼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颜秦岙。颜秦岙茫然，他都夸了，还要他怎样？ 但施凤澜很开心，激动的将糕点往颜秦岙面前推了推。 “王爷喜欢就多吃点，妾身还可以再做”。 颜秦岙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清芸在桌下掐住了胳膊，让他没张开嘴。 清芸掐着颜秦岙，对施凤澜笑道:“王妃最近可是脸上起皮？”。 她在转移话题。最近天气干燥，她看施凤澜脸上的胭脂水粉都不服帖了。 施凤澜摸了摸自己的脸“郡主说的是，可是有办法改善？”。 “当然，只是天气干燥引起的罢了。王妃可要多喝水啊。我给王妃开个药膳的方子，吃几天自然就好了”。 “太好了，我正为此事发愁呢，还真是多谢郡主殿下了”。 “王妃客气了”。 丫鬟拿来了笔墨，清芸写着药方。瞄了一眼颜秦岙面前的盘子，比刚才施凤澜推到他面前时，少了两块。加上刚开始他吃的那一块，他一共吃了三块。 清芸默默翻了个白眼，口嫌体直的家伙。 施凤澜也注意到了盘子里的糕点。内心止不住的欣喜，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 清芸写完药方，颜秦岙就将她送出了贤王府。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与门卫僵持的莫玖富。 清芸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神色危险。颜秦岙看了她一眼，再看莫玖富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 门卫:“这位公子说是郡主殿下的表哥，要硬闯贤王府。小的无法确定，只好先将人拦下”。 这门卫还是毕恭毕敬的，对莫玖富的态度算是好的。尤其是他说与清芸有关时，他们也第一时间告知了颜秦岙。 是颜秦岙下命令不让他进来的。这要是换了以前的门卫，莫玖富少不得吃一顿苦。 看到清芸过来，莫玖富脸上笑的灿烂，没有了刚才与门卫对峙时的嚣张跋扈。 “表妹，表哥来接你回府”。 清芸皱眉“本郡主有手有脚，自己可以回去，不用表哥费心来接”。 “诶，表妹乃一女子，一人总归是危险的。尤其是与外男相处的时候”。 他的眼神瞄了一眼颜秦岙，意思很明显。 第189章 莫玖富找死 颜秦岙嗤笑，道:“本王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日倒是涨见识了”。 “你......”莫玖富差点炸毛，但一想到颜秦岙的身份，又恢复了理智。只是开始阴阳怪气了。 “哼，都是男人，你的那点心思，我还能看不明白吗”。 他抬手要拽清芸“表妹，跟表哥走”。 清芸退后一步，不让他触碰自己，冷声道:“我说了自己会走，表哥又何必强求”。 莫玖富有些错愕，道:“表妹，表哥这是在保护你啊。就这个瘸子，他......”。 他还没有说完，清芸和余川反应最快。一人一脚，同时踹在莫玖富身上。 两人都没有收力，莫玖富被踹下台阶好几米远，吐出一口鲜血，引得周围的百姓都停下来围观。 莫玖富艰难的撑起身子，震惊的看向站在颜秦岙一左一右的两人。 “表妹，你怎么...咳咳...你......”。 他还在咳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胸口的疼痛像是被人用大锤锤炼过，疼的他连呼吸都痛。他感觉自己的骨头要断了。 清芸眸色深邃，黑眸沉静“莫玖富，这里是京城，是贤王府。见皇室不跪就算了，竟敢说出折辱贤王的话，你该当何罪！”。 莫玖富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仗着是清芸的表哥太过肆意妄为了。哪怕是身为郡主的清芸，在贤王面前也是要行礼问好的。 而他无官无功，又怎么敢说出那些话的。他现在很想打死刚才的自己。 再看向颜秦岙。虽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生没生气，但他依旧感到了害怕。就连周围的百姓都对他指指点点的。 “这是郡主殿下的表哥？怎的如此不懂规矩”。 “哼，一个暴发户罢了，哪里晓得规矩”。 “诶，那你就说错了，那莫夫人也是商户出身，不也是知情达理”。 “对对对，都是莫家的，怎么差距那么大”。 “是啊，而且莫家小姐也是个好的呢”。 ............ 莫玖富被说的无颜面对。只得艰难的挪着身子，跪在了地上，朝颜秦岙一拜。 “草民有罪，言辞无状，心性不佳。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请王爷责罚”。 他低着头，将自己眼里的不服气和愤恨掩藏。从来都是别人拜他，第一次需要他拜别人，还跪拜。 在大街上被羞辱的感觉。让他对权利有了一个认知。从前他只看重金钱，有钱就是王者。而在京城，钱才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颜秦岙面无表情道:“看在你是郡主表哥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打个几大板吧”。 莫玖富猛然抬头，他以为羞辱他一顿就算了，没想到颜秦岙真的要罚他。刚才被踹的两脚还没有缓过来，这要是再打板子，他还能活着吗？ 他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清芸，清芸朝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余川上前将人拉回了贤王府，百姓也四散开来。 现在没有了外人，莫玖富开始疯狂起来。猛的扑到清芸腿边，抱住她的腿。 求救道:“表妹表妹，你可一定要救救表哥啊，我可是为了你才得罪贤王的”。 清芸被抱住腿，本就恶心的不行。关键他的手还不老实，上下移动着。 清芸想要踢开他，被余川抢先一步，又将他踢出去好远。清芸一脸便秘，她快要被恶心死了。 颜秦岙眼神带着杀气，推着轮椅来的莫玖富面前，直接将轮椅的轮子压在了他的手上。 “啊！”，莫玖富惨叫。想要用另一只手推开轮椅，可他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颜秦岙抬起另一个轮子，将他两只手都压在了下面。 “啊！快住手”。 莫玖富的惨叫声更大了。嘴里混着血水，说话时血喷了出来，喷到了颜秦岙的鞋子和衣摆上。 颜秦岙用力的碾压着，厌恶的看着他。弯腰与他的距离拉近。 低沉着声音道:“你的手不想要，那就废了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自己不清楚吗？有些人，不是你这种垃圾能肖想的”。 莫玖富疼到说不出来话，十指连心，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手真的要废了。直接就疼晕了过去。 清芸嫌弃道:“这忍痛能力还不如颜屿森呢”。 颜秦岙离开莫玖富的手，离的远了一点。冷声道:“把他弄醒”。 就这么放过他，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余川提来一桶冰水，直接泼到了莫玖富身上，甚至还有冰渣。 现在是晚秋，本来就凉嗖嗖的。被那么一桶冰水泼下去，冻得莫玖富直哆嗦。 他终于知道害怕了，看颜秦岙的眼里带着恐惧。 “莫公子还没有领罚，就这么晕了可不好。来人，重打三十大板”。 “是”。 余川和侍卫将莫玖富拉到邢凳上，按着他趴下。一板又一板的打在他的屁股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还想要向清芸求救，但清芸直接转过了身子，不去看他。而且她也看不得这种场面。 回到丞相府，清芸先回来的。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足足在浴房中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春花进去看时，清芸的腿都被她搓红了，可把春花给心疼坏了。 莫玖富是被抬回来的，回来时就是晕倒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颜秦岙很给丞相府面子，没有直接扔到丞相府门口，而是扔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晚膳时，一家人聚在一起。相比于往日的欢快和谐，今日众人都显得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莫薇诺一人吃的欢快。 清芸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莫灵槐心疼的摸了摸清芸的头，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他莫淳义是什么意思，送来这么个玩意来恶心丞相府。竟敢欺负雪儿，简直不知好歹”。 莫淳义是莫玖富的父亲，莫灵槐的大哥，也是莫家现在的掌权者。 莫家能在江南混成大户，靠的可不仅仅是有钱。还有莫灵槐是丞相府夫人，只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到去得罪莫家。 第190章 莫玖富来的原因 莫惊春感到自责，站了起来，朝莫灵槐一拜。 “对不起姨母，是母亲想让我回去，我没有回去。这才让表哥来找我来的，没想到会为丞相府惹来祸端。是侄女的不适”。 莫灵槐扶起莫惊春“这不是你的错，莫要如此”。 “对啊对啊，本来就不是姐姐的错。而且不是母亲让表哥来的，是他自己要来的”。莫薇诺替莫惊春说话。 清芸竖起了耳朵“你说是莫玖富自己要来的？无缘无故他为何要来京城”。 “好像是因为母亲给他看了一幅画像，所以他就要来了，还是求着舅舅要来的呢”。 “画像？什么画像？”。 “不知道，我没有看过”。 莫灵槐思考了一下，猛的一拍桌子“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她看向清芸“那是一幅你和兰茹的画像，就是之前母亲找画师特意为你们画的那一副”。 清芸了然，怪不得莫玖富会来，且一来就盯上了自己。看来就是为自己而来的呀。 那是一幅春闺图，是之前她们一起去放风筝时画师画的。还是莫灵槐说要留个纪念，才特意找的画师。 莫灵槐生气道:“我让那画师画了两幅一模一样的，自家留了一幅，就将另外一幅送去了莫家，没想到竟然引狼入室了”。 “母亲莫急，他既然来了，我们就不能不管，要不然也不好与舅舅交代。但他因为愚蠢为丞相府带来的灾祸，也要原原本本的告知舅舅”。 “对，要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玩意”。清融许也附和道。 晚膳后，清芸带着莫薇诺回院子，半路与莫惊春分开。 莫薇诺蹦蹦跳跳的走着，哪怕是天黑了，也不觉得害怕。 清芸低头看向她“既然表哥要来，你又为何要过来？”。 “是母亲让我来的，她让我来接大姐和表姐回家”。 “我也要一起回去吗？”。 “是啊，母亲说，最好是将表姐带回去，或者将姨母带回去也行”。 清芸眼珠子转了转，拉过莫薇诺“你来”。 莫薇诺跟着她来的了良辰苑。清芸打开自己的首饰盒，里面放着一枚金簪，是桃花样式的。 清芸酷爱玉料，嫌金子做的首饰俗气，就放着没有带过。刚好莫薇诺喜欢，便就想着送给她。 果然，莫薇诺看到金簪时眼睛都亮了，嘴巴张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簪子。 清芸拿起簪子，给她插到了头上“真好看，薇薇可喜欢？”。 莫薇诺上手摸了摸，欢喜的又蹦又跳“喜欢喜欢，谢谢表姐”。 清芸微微一笑“喜欢就好，表姐有些问题想问你，你可愿回答？”。 “嗯嗯，表姐想问什么都可以，薇薇什么都知道”，莫薇诺拍了拍胸脯，一副知无不尽的样子。 清芸勾唇，拉着她坐到了一边，问道:“二房如今有几个孩子？”。 “目前只有我和大姐，但母亲肚子里还有一个。大夫说是个弟弟，母亲特别高兴”。 清芸微愣，莫灵芝怀孕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如果莫灵芝真的那么开心，又怎么可能不往这边寄消息。她肯定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有些奇怪。 “你母亲怀孕，有其他人知道吗？”。 莫薇诺摇头“没有，连舅舅舅妈都不知道，父亲也不知道”。 清芸皱眉“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偷听到的。那日我去找母亲，恰巧听见大夫在为母亲把脉。大夫说母亲有了身孕，已经月余了，而且是男胎”。 “那你有和其他人说过吗？”。 “没有，没有其他人问过我”。 清芸哑然失笑，幸好没有人问。要不然莫灵芝的事是一点都藏不住。 如果她猜的不错，莫灵芝那么着急要让莫惊春回去，还要带上她或者母亲。应当跟她怀的这个孩子有关。 清芸又问道:“大房有几个孩子？”。 “三个嫡出，四个庶出。表哥排第三，上面有一个嫡姐和一个庶姐。下面有一个嫡妹和一个庶妹，还有两个庶弟”。 清芸脑袋疼，不愧是大户人家，这人口就是多。相比于大房，这二房还真是人丁稀少。 “你可有姨娘？”。 “有一个，是母亲的贴身丫鬟”。 对，她差点忘了。莫灵芝没有嫁人，而是娶了一个赘夫。这样的话，莫有福应当是不敢娶小妾的。 大致了解了莫家的情况，清芸也好应对些。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了，便就将莫薇诺送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清芸又进了宫。这次她是来为太后复诊的。 这一次，她还是坐着软轿进宫的。走在路上，她不住的按着太阳穴，显然是有些没有睡好。好在软轿抬的平稳，清芸还能小憩一会。 刚闭上眼睛没一会，软轿就停了下来。清芸以为是到了，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对面轿辇上的人。 清芸眨巴眨巴眼睛，又仔细看了一下。她差点将对方认成颜思渊，吓她一跳。还以为颜思渊回来了，并且变态的男扮女装呢。 她已经被太监放了下来，在她睁眼的时候也听见了。太监跪拜，喊她柔妃娘娘。 她就那么坐着，任由清芸打量。就那么自然的微笑着。 清芸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清芸。从她的眼中，清芸看到的只有好奇，没有恶意。 清芸起身，弯腰行礼“柔妃娘娘金安”。 尤娜也起了身，给清芸回礼“郡主殿下安康呀”。 之后两人就没有人说话了，一瞬间尴尬的氛围围绕着两人。清芸这是第一次在皇宫内见到其他妃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尤娜先化解了尴尬，轻笑道:“郡主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太后娘娘”。 “还是郡主有孝心，知道孝敬她老人家，也不枉费太后娘娘为你争取来的封号”。 清芸内心一颤，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她这个郡主竟然是太后娘娘帮她争取来的。 但她表面依旧淡定“太后娘娘的恩情，清芸时刻挂在心中”。 第191章 再次入宫 “既然如此，就不浪费郡主的时间了。刚好本宫也要去见皇上，就此别过”。 清芸再行礼“恭送柔妃娘娘”。 待尤娜的轿子走远，清芸的轿子才又开始动起来。不明白尤娜为什么要提醒她这件事情，但知道这件事情，于她只有利无害。 她刚才一直不敢抬头看她，是因为她和颜思渊长得太像了。尤其是在第一眼的时候，相似度非常的高。 但其实看久了就会发现，其实不像的。抬手间的气质，说话的方式，还有浑身上下的气场。与颜思渊都相差甚远。 直到来到了慈宁宫，清芸才停止思考。 走进房间，屋内的香是她之前送来的。味道不重，且清新宜人。 这一次的太后，明显状态好了许多，精神奕奕，眸色清凉。在看到清芸时眼底的笑意更是深厚。 “雪儿来了？来来，到姨婆这里来”。 清芸坐到太后旁边，撒娇的蹭了蹭她的胳膊。哄的太后一阵大笑。海月在一边也面带笑意。 “姨婆可是好些了？精神都好了许多呢”。 “那是当然，这可要多亏了雪儿呢，又救了我老婆子一命”。 “姨婆可别那么说，是您有福气，福大命大”。 “托雪儿的福，姨婆啊还真就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晚年间竟还能得了你这个可人儿的外孙女”。 “应当是雪儿的福气，才有了这么好的姨婆”。 清芸的话又哄的太后大笑，开怀了许多。 午膳时清芸被留了下来，服侍着太后用过午膳。再帮她按摩，直到她睡下。 清芸并没有离开，光顾着与太后说话了，忘记给她把脉了。还要等到她睡醒再好好替她把一次脉。 清芸没事可做，于是被海月带着来到了御花园。相比于丞相府的院子，御花园可就大多了。 哪怕是万物凋零的深秋，这里也是花团锦簇的，甚至还有蝴蝶在飞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春天呢。可见皇宫内的花匠实力如何了。 两人刚到御花园，边赏着风景，边往里走。海月在帮清芸介绍着这些花的品种。 清芸听的津津有味，结果下一秒，两人就被请到了御花园的凉亭内。 颜帝坐在正中，两边分别坐着尤娜和刘荣。清芸坐在了最下首，海月就站在她旁边。 她有些后悔来御花园了，要是早知道会在这里碰到颜帝，她就留在慈宁宫了。 尤娜在剥着葡萄，刘荣在为颜帝沏茶。看着互不干涉的两人，实际上已经用眼神斗了好几回了。 清芸都看出来了，她不信颜帝看不出来。但很明显，颜帝并不想管。 颜帝喝了一口刘荣泡的茶，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回陛下，从慈宁宫来的”。 “哦？太后唤你来的吗？”。 “是，太后娘娘一人无趣，便唤臣女来说说话”。 “嗯，你来也好。太后每次见你，都能开怀些”。 “臣女的荣幸”。 刘荣放下茶盏，掩唇轻笑“太后娘娘还真是喜欢郡主。不与自己的亲孙子孙女亲近，竟和郡主殿下如此亲近”。 这话说的好，清芸一个与皇室毫无血脉的人，竟然能成为半个皇室。还是太后娘娘亲提的。要么她蛊惑了太后，要么就是她心机深。 清芸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以笑回应道:“臣女能得太后娘娘喜欢，是臣女的荣幸。自当要好好陪伴太后娘娘的。 太后娘娘一人也时常唤着各位皇子公主的好，只是见的少罢了”。 太后娘娘喜欢我，那是太后自己的意思。她给了我封号地位，我自然也要回报陪伴她。 而且太后也说了那些皇子公主的好，只是他们自己不来亲近罢了。跟别人没关系。 “郡主说的是，最近沐恩眼疾刚好，倒是可以去看看太后娘娘，只是璟丞和屿森......”。 刘荣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来，两人都因为清芸在禁足，又怎么可能去看望太后。她在祸水东引，暗示清芸是故意使计将人禁足的，就为了好接近太后。 颜帝的神色果然差了一点，就在清芸想着怎么应对时，尤娜说话了。 她轻轻的将葡萄喂给颜帝，擦了擦手指。“瞧姐姐这话说的，十二公主顽皮，就她那脾性，不好好惩治，定会惹出大祸。 十皇子也是，妹妹都没有教好，自然也要一起受罚的。姐姐怎能埋怨陛下呢”。 刘荣瞬间急了，她可没有一点说颜帝不适的意思，慌忙解释道:“陛下，不是这样的，臣妾是想说，想说......”。 想说什么？难不成直接让她承认她想陷害清芸吗？她又不傻，可是不这么说，那就会被尤娜曲解意思。 颜帝并未给她纠结的机会，沉声道:“够了，柔妃说的对，屿森和璟丞是该受些罚的。清芸能在这个时候陪伴在太后身边，也是好的”。 刘荣不甘心的低下头“是，臣妾知错了”。话是对颜帝说的，可眼睛却瞪着尤娜。但尤娜并不理她，自顾自的吃着葡萄。 颜帝看到，不仅不阻拦，还拿帕子替她擦嘴角的果汁。 清芸有些震惊，表面淡定自如。她知道尤娜被提为了四妃之一，却没想到她那么受宠。 但看她的行动和做派，清芸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就连说话的方式，都与清芸在宫道上见到的不一样。 而且尤娜又为何要为她说话，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颜帝又将目光放到了清芸身上“思渊最近在做什么？”。 “九殿下他近日并未出府”。 “哼，朕知道。但那小子，出府也不会让人发现的”。 “那陛下为何要问臣女？”。 问完清芸就后悔了，她这个问题问的好呆。果然，颜帝一脸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 “那小子和你走的如此近，不问你问谁？”。 “陛下言重了，臣女与九殿下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行了，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朕不想知道。你不想说就算了，肯定是那小子不让你说的”。 清芸松了口气，颜帝要是再问下去，她还真不好回答。 第192章 沈凌飞献殷勤 清芸再次回到慈宁宫，太后已经醒了。每次清芸见她时，她都是在屋内待着，好像很少出来。 但这次，她就在院子里坐着。看到清芸过来，笑着向她招手。清芸欢喜的坐到她身边。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疼爱道:“去哪里玩了？”。 “去御花园了，还见到了陛下和两位娘娘”。 “哦？是哪两位？”。 “柔妃娘娘和荣妃娘娘”。 “原是她们两个，荣妃没有欺负你吧？”。 “太后娘娘怎会知道荣妃娘娘会为难孙女”。 “她啊，看谁都不顺眼”。 “哈哈，荣妃娘娘性子欢快些”。 “你呀，净会讲好听的话。就是说她娇纵又如何，这里又没有外人”。 “是，姨婆说的是。姨婆睡得可还舒服？”。 “当然，雪儿的手艺，那自当是顶好的”。 “那孙女再为姨婆把一次脉吧”。 “嗯”，太后伸出手。 清芸替她把脉，这次的脉象很平稳，没有任何问题。清芸笑着松开手。 “姨婆的身体很好呢”。 太后也很高兴“那还要多亏了雪儿呢”。 两人欢笑着说了一会话，清芸就离开了。原本太后是想让她住下的，但被她给拒绝了。 皇宫是一个是非之地，但凡留下，就必不会有好事。 她离开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今日是一个小小的月牙，满天的星星显示明天会是一个大晴天。 清芸掀开马车的帘子，抬头看着夜色。忽然一个白影闪过，清芸眨了下眼睛。再去看时已经没有任何影子了。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又觉得不会那么巧。就算是暗卫或是死士，谁会大半夜穿一身白啊。 跟自己无关，清芸也并未多想。放下车帘，又缩回了马车里。 不远处的屋顶上，白衣飘飘站着一个人。双手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去的马车。直到马车消失不见，他才从原地消失。 月余后，冬天来了。清芸穿上了厚实的棉衣，连出门都要披个披风，要不然就会冷。屋内的冰鉴也早就换成了炭盆。 清芸越发的不愿出门了，外面太冷，她更爱躲在屋子里。躺在摇椅上，看着窗外，怀里抱着雪球。 经过这些天的娇养，雪球也长大了不少。胖乎乎的。 雪球是异瞳，一只蓝色一只绿色。清芸甚至还为它打造了一个长命锁，金灿灿的挂在它的脖子上，显得更加矜贵。 都说宠物随主子，雪球也与清芸一样，懒得要命。窝在清芸怀里任由她抚摸着。 春花从外间进来，将一封信递给清芸。清芸接过信随意的打开看了看。 这是莫淳义的回信，话里话外都是对莫玖富的关心。于他所做的一切是一点都不在乎。甚至还在质问莫灵槐为何没有护好莫玖富。 清芸不屑一顾的将信甩到桌子上，抬眼就看到暗卫落到了她对面的窗子上。暗卫被发现似乎有些心虚，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清芸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下来吧”。 暗卫这才从窗子上跳下来。这是颜思渊留给她的暗卫，当然继承了颜思渊的“优良传统”。从来不走门。 在他们撞破她第三面窗户后，她就告诉过他们一定要走门。但这个习惯好像真的很难改。他们习惯性的走捷径。 暗卫也拿出一封信封，放到清芸旁边的桌子上，就离开了。 本来抬脚就想从窗户跳出去，但看到清芸的眼神后僵硬着四肢朝门口走去。清芸盯着暗卫离开，才不紧不慢的打开信封。 信封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雪儿亲启。 里面也无非就是些颜思渊遇到的各种事情，有好也有坏。结尾也总是表达对清芸的思念。 虽然清芸从未给他回过信，可颜思渊的信从未断过。平均隔三天一封，无论多远。 看完信，清芸原封不动的装好。递给秋月“放好”。 秋月接过，放进梳妆台内的一个暗格里，并且上了锁。 看着外面的天气，逐渐飘下了雪花。清芸的眼睛突然亮了，抱着雪球冲出门外。 外面果然下雪了，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清芸随着雪花，慢悠悠的走着。冬雪为她披上了披风。 雪花落到脸上，凉嗖嗖的，很舒服。雪不大，但清芸到后院的时候，头发上还是落了一层白。 雪球也不怕冷，在地上抓雪花。也是新奇的紧。 清芸看的欢喜，这可能是雪球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雪花。 清萧和沈凌飞走进院子，就看到清芸坐在亭子里。头上还有没化开的雪花，看着地上玩耍的雪球发笑。 沈凌飞朝清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猫着腰，悄悄的靠近清芸。 清萧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没有出声。就在沈凌飞要吓到清芸时，清萧喊了一声“雪儿”。 同时把清芸和沈凌飞都吓到了。两人同时回头看。沈凌飞看清萧带着嫌弃，清芸看清萧带着鄙视。再看向已经到自己跟前的沈凌飞，就更加鄙视了。 “你想吓我？”。 “不不不，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沈凌飞翻过栏杆，坐到清芸旁边。 “只是这个惊喜没给成”。他还给了清萧一个臭脸。 清萧失笑摇头，坐到清芸另一边。揭穿沈凌飞的谎言“他就是想吓你，不过被我破坏了”。 清芸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凌飞为自己正名，将石榴手中的锦盒拿给清芸“我真的是来给你惊喜的，你看”。 清芸带着怀疑的目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水蓝色披风。布料是锦缎的，就连绣花都是精绣。而且还串了些珍珠和其他宝石，帽子上那一圈白毛摸起来就特别柔软。 清芸有些诧异“这是给我的？”。 沈凌飞得意的点头“对啊，这可是用我秋猎时打下的狐狸毛做的，可舒服了”。 “原来，你那些狐狸都用到这里了”。 “不止有狐狸哦”，沈凌飞卖了个关子。 “那还有什么？”。 沈凌飞神秘兮兮道:“你打开看看里面”。 第193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 披风很重，由秋月和冬雪一起才将披风打开。披风的内面一片雪白，全部都是毛茸茸的毛发。清芸伸手摸了摸，柔软的不像话。 她转头看到沈凌飞“这是兔毛？”。 沈凌飞一脸得意“当然”。 清芸又上手摸了摸“没想到都被你用到这里了”。 她转身坐回去，命秋月将披风收回，然后道:“说吧，要什么换？”。 沈凌飞嘿嘿一笑“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他瞄了一眼清萧。清萧无语的转身，站到亭子外面。 沈凌飞还是不放心他，拉过清芸耳语道:“听说你要去江南”。 清芸眸光一闪“谁告诉你的？”。 “先别问是谁告诉我的，你就说是不是吧”。 “......现在还不确定”。 “我要你带我一起去”。 清芸瞪他“我还没说要去呢”。 “你一定会去的”。 “你就那么肯定？”。 沈凌飞双手环胸，眼神坚定“当然，而且我也一定会跟你去的”。 “你为何一定要去江南？”。 “不一定是江南，我想离开京城，去哪里都行。清芸，我想离开京城”。 沈凌飞盯着清芸，他的目光中带着渴望，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清芸的心软了一下，抿着唇，没有说话。 昨日莫灵芝来信，她是来求救的。莫淳义以她无子为由，要将她赶出莫家。所以她来信求莫灵槐回莫家一趟。 莫灵槐自幼与莫灵芝姐妹情深，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便就想着回江南娘家一趟 。 只是她很奇怪，沈凌飞是怎么知道的。 清萧没有在外面等太久，就走了进来。头上也依然覆了一层白，他甩了甩头发。 “应当是顾明瑞说的”。 沈凌飞鼓着腮帮子瞪他，就知道让他出去也没有用 。 清芸歪着头“那顾明瑞又是怎么知道的？”。 清萧无奈叹气“那你就要问咱爹了，现在全朝堂的官员都知道，娘亲要回江南一趟了”。 “爹为何要大肆宣扬此事？”。 “大肆宣传？不对不对，是到处诉苦才对”。 清芸哑然，想起来昨日莫灵槐说要回江南时，清融许差点就哭了。看莫灵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抛夫弃子的负心人。 在听到要带清芸时，更是扬言自己也要去。清芸无语了。 看向沈凌飞“去不去不是我说了算，要你爹说了才算”。 “放心吧，我一定会搞定我爹的”，沈凌飞一溜烟的跑走了，估计是去找沈历了。 清芸看向清萧“说吧，你的事”。 清萧莞尔一笑“雪儿帮大哥一件事呗”。 “先说事情，我再决定”。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雪儿将柒柒约出来呗”。 清芸斜眼瞄他“怎么，你将林姐姐惹生气了？”。 “不不不，只是想送礼，但无理由罢了”。 清芸怀疑的看着他，确定没有别的事情后才答应。 莫灵槐说过，要在年前将清萧的婚事定下的。本也找好了媒婆和定了良辰吉日，可现在莫灵槐要回江南，那清萧的亲事就要往后推了。清家也该给歉礼的。 好像在颜思渊离开之后，京城就变得安静了许多，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翌日，清芸就将林若初给约出来了。避免尴尬，她还将莫惊春和雪球带来了。 三个女孩坐在陶然馆的包间中，听着楼下的说书先生说书，逗着雪球，也甚是有趣 。 清萧推开门。林若初看到他时朝清芸嗲怪道:“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我说怎会无缘无故请我来了”。 清芸失笑“就算没有大哥，也是想请若初姐姐出来玩的”。 “我才不信你，哼”。 清萧走近，朝清芸眨了一下眼睛。清芸很识趣的拉着莫惊春离开了。 两人来到大堂，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莫惊春有些心不在焉的，清芸拍了拍她“陆星辞是个有本事的，表姐应该信他的”。 莫惊春抬头“怎会不信，可那也忍不住担心啊”。 前几天，陆星辞给朝廷来信。那山贼头目是前朝余孽，且是赫赫有名的将军。所以朝廷的人才会久攻不下。 颜帝知道后大怒，不仅加派了人手，还跟沈凌飞保证。如若沈凌飞拿下余孽，定会封官加爵。 而这一句话，引起朝堂内各官员的轰动。沈凌飞还未继承陆安国的爵位，如果他这次剿匪成功，那他就是下一任的文正侯。且是手握兵权的那一种。 清芸明白，颜帝的这一句，肯定会引出许多蛀虫，朝陆星辞群起而攻之。 清萧也派了些人手去给陆星辞。清芸也丢了几个暗卫过去。剩下的，就只能靠陆星辞自己了。 莫惊春更狠，直接搬了许多的财物和补给送去。当时清芸看到时都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对莫惊春的富有刷新了认知。 一声惊堂木，将清芸的思绪唤了回来。说书先生激情的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就说那东陵国国都，是在那茫茫雪域之中。只要不是本地人，进去就是死啊。根本找不到东陵国的位置。而今东陵国师来访，也不知是何企图啊......”。 说书先生捋着胡子，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清芸皱眉，东陵国与天元国离的并不近，而今却要求相交，还真不明白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也是近日京城内众人议论的事情。有人说东陵国狼子野心。也有人说是想要投靠天元国。更有人说他们就是路过，目的地根本不是天元国，反正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清芸有些应接不暇。 莫惊春看出了清芸的不对劲，问道:“雪儿可是不适？”。 清芸摇头“无碍”。 刚好看到二楼的林若初朝她招手，两人又回到二楼雅间。 清萧送给林若初的也是一件披风，看样子应当是与沈凌飞送的在一个地方做的。虽然款式样式都不一样，但上面的刺绣还是有些相似的。 几人说着话，清芸怀中的雪球突然尖叫一声。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毛发炸开，划破了清芸的手掌，从窗子上跳了下去。 众人急忙将清芸围了起来，林若初抓过清芸的手，紧张的拿帕子替她擦血。 清芸看着手心的划痕，危险的眯着眼睛，转头看向窗外。一道白影划过，清芸心中的疑虑又增加了。 第194章 东陵的目的 清芸回头，与清萧对视，两人眼中皆是凝重。 林若初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试探性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清芸放松下来，招手唤来夏蝉，附耳说了几句。夏蝉从窗户离开，与她一起的，还有清歌。 清芸就坐“没什么事，可能头一次带雪球出来，吓到它了。让夏蝉和清歌将其带回来就好”。 “没事就好，吓了我一跳。表妹先处理伤口吧”。莫惊春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林若初双眉紧拧，薄唇微抿。她看向清萧，用眼神询问。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清萧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放心吧，没事的”。 林若初这才散了眉间的忧愁，去观察清芸手上的伤口。伤口不深，但很长。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伤口做了包扎。清芸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有些失神，在内心做出了一个决定。 回到丞相府后，她就与清萧来到了主院。莫灵槐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淡定的放下手中的茶盏。 “说吧，什么事情？”。 清芸和清萧四目相对，很快分开。清芸跪下，莫灵槐被吓了一跳，伸手想要扶她，但又觉得不对，收回了动作。 “可是做了什么错事？跪下作何？”。 清芸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娘亲，女儿不孝，无法陪您回莫家了”。 莫灵槐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将清芸扶了起来“不回就不回，这是作甚？娘亲也没有说一定要你去啊”。 “可是娘亲一人，女儿放心不下”。 “这有何不放心的，你娘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大个人了怎会照顾不好自己。大不了多带些侍卫就好”。 “娘亲，雪儿会想你的”，清芸抱住莫灵槐，在她的怀里撒娇。 莫灵槐轻抚她的后背，回眸问清萧“你又是来作甚的？”。 “娘亲此去路程遥远，儿子给您送个侍卫”。 是清萧手下的副将，叫阿福。在大理寺算是半个官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健壮高大的身躯，站在面前就像是一堵墙。 莫灵槐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接受了。所以莫灵槐离开的时候，不仅带了清萧的副将，还有清歌和夏蝉。 三辆马车，三十几个侍卫。还有清融许派的暗卫。人数是真的很多。 莫灵槐和莫惊春坐在马车里，莫薇诺抱着清芸的腿不撒手，哭喊着要留下来。 和莫薇诺一起哭的，还有清融许。背对着马车，偷偷的抹眼泪。 清芸看着这一大一小，有些头疼。莫惊春无奈，只好又从车里下来，抱起张牙舞爪的莫薇诺，就将她往马车里塞。 莫薇诺紧紧抱着清芸，闭着眼睛大喊“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和表姐在一起，要表姐一起”。 清芸被吵的脑仁疼，但还是耐心的劝道:“薇薇乖，你先回去，表姐就是晚几天去而已”。 “表姐骗人，我都听到了，表姐不去了”。 清芸的头更疼了，这小鬼怎么什么都知道，跟被颜思渊传染了一样。 “你要是不想走也行，那就留在丞相府，我给你请个先生”，清萧冷着脸威胁着她。 莫薇诺果然动摇了，缩瑟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要我走也可以，但我要坐那一辆马车”。她伸手指向后面的马车。 那辆车上坐的是莫玖富，不应该说是坐，应该是躺。因为经过月余的时间，莫玖富的伤还没有好，甚至不能下床。 但莫灵槐不允许他再留在丞相府了，所以不管他现在是否能乘坐马车，都一定要将他带走。 清芸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答应了莫薇诺的要求。在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车队终于动了起来。 清融许也终于转过了身子，眼睛通红的看向莫灵槐。殷切的想要说话却说不出话来。对于他做作的样子清芸表示没眼看。 最后还是莫灵槐又下车哄了他一会，清融许才放任马车离开。直到车队再也看不到身影，清芸、清萧和清融许三人才进门。 清芸拍了拍身上结的霜，落到地上立马就消失了。清融许红着眼眶，双手背后，瞄了两人一眼。 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三人来到书房，清芸和清萧坐到清融许两边，“爹，东陵国是个什么情况？”。 清融许吐出一口寒气“恐怕来者不善啊”。 “他们为何而来？”清芸问道。 “据探子来报，东陵国国师篡位，国王在王位上自尽而亡。而他唯一的王子，被王后提前带了出来，国师以王后害死了国王为由，全国缉拿王后和王子。 但最后他们只找到了王后的尸体，年仅十三的王子消失不见”。 清芸两条黛眉微微一蹙“他们是怀疑王子流落到了天元？”。 清融许给了她一个赞扬的眼神“没错，因为在王后的尸体旁，发现了我国仅有的琉璃玉”。 “如果真是如此，那到也不必国师亲自前来吧。他自己来了，那东陵国由谁来守？”。 清萧解释道:“东陵国为小国，且地势奇特，一般人还真进不去。而且东陵物资匮乏，没有哪个国家会为了这么一个小国耗费军资的”。 清芸点点头“那东陵国于我国应当无害，父亲怎么说来者不善？”。 “东陵对天元毫无威胁可言，但启明国和古木国对天元的威胁一直都在。 如若那小王子真的在天元国，东陵只要齐声讨伐，启明和古木绝不会坐着看戏的。战事一起，那就是生灵涂炭”。 清融许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叹息的闭上了眼睛。 清芸明白，就算天元国有实力去打仗，但也扛不住三国分食。 启明国对天元可谓是恨之入骨，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绝不会放过攻打。 二十年前的一战，让他们赔款割地，哪怕到了现在他们还要每年向天元国运送大量宝物，他们肯定是不甘心的。 而现在唯一不太明朗的，可能就是古木国的态度了。 书房内安静了下来，三人就那么坐着，谁都没有再出声说话。 第195章 莫薇诺又回来了 第二日一早，清芸就被吵闹声给吵醒了。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走出房间，就看到坐在她院子里的众人。清芸扫了一眼众人。 坐在石桌旁的顾明瑞和沈凌飞，沈凌飞的脸上有伤，眉眼间都是委屈。 躺在摇椅上的清萧。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逗着雪球的莫薇诺。 清芸选择闭上眼睛，嘭的一声又将门给关上了。沈凌飞的泪眼汪汪被这一声关门声给吓的憋了回去。 清萧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莫薇诺似乎并无看到清芸，依旧在逗弄着雪球。顾明瑞甚至连眼都没抬。 半个时辰后，清芸又重新打开了房门。走到清萧旁边瞪了他一眼。 清萧撇嘴起身给她让位置，自己坐到了石桌旁。清芸躺在摇椅上，舒服的喟叹一声，指着莫薇诺问道:“谁能告诉我，她是怎么回来的？”。 顾明瑞放下了端着的杯子“是我送回来的”。 “那她又是怎么到你手里的？”清芸快被绕晕了。 莫薇诺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欢快的跑到清芸面前，将雪球放到清芸怀里。 “我来说我来说，我是被这个人捡回来的”。 “……”。 清芸无语望天，指着顾明瑞“你来说”。 “的确是半路捡来的，就在官道上，就她一个人走着”。 清芸又转头看向莫薇诺“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莫薇诺撇了撇嘴“我不想回家，我想跟表姐在一起。所以当大家休息的时候，自己跑回来了”。 事情明了了，清芸气的想打莫薇诺。但莫薇诺一溜烟的跑到了顾明瑞身后，探头探脑的看着清芸。 清芸心软了，叹了口气。清萧安慰她道:“雪儿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了暗卫快马加鞭给母亲送信了，不会有事的”。 莫薇诺失踪，莫灵槐肯定着急坏了。但既然她已经安全回来了，就没办法再将她送走了。只能先留下来，再做打算。 清芸也有些懊恼，当她要求与莫玖富一起乘车时她就该想到的，还是失算了。 沈凌飞在旁边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直在试图引起清芸的注意。但清芸就是故意不看他。 实在被他看的难受了，清芸才道:“你又怎的了？”。 “什么叫又？清芸你说话不算话”沈凌飞不服气的嘶吼着。 可惜清芸不吃他这一招“别以为我不知道，沈尚书可不允许你去。而且还将你锁在了家里，是不是”。 沈凌飞被识破也不心虚“那又怎样，我还不是出来了，哼”。 清芸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如果连沈尚书这一关你都过不了，就不可能离开京城”。 沈凌飞紧抱着脑袋，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清芸说的是事实，可在他心中依旧不服气。 清芸唤来春花，将莫薇诺带下去休息了。她已经一晚上没有睡了，一直等着清芸醒来，她想要清芸看到她。 “顾尚书今日前来，只为来送薇薇的吗？”。 “不是，是想告诉各位一声，有东陵的人提前进京了”。 “我的人怎么没有收到消息？”，清萧对顾明瑞的话保持怀疑。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而且他们不仅来了，还已经来了好几天了”。 清芸瞬间想到了那日见到的白影，显然清萧也想到了，与清芸对视。 沈凌飞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来就来呗，反正他们早晚都要现身的。现在不出来，估计是想要提前找到人吧”。 清芸有些担心“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了”。 “无论是哪一方，我们都不能如此被动”，清萧显然不想等着了，对清芸道:“雪儿这几天不要外出，还是丞相府内安全”。 清芸点头，事关国家，不是她一个人能改变的了的。 清萧是和顾明瑞一起离开的，清芸与沈凌飞大眼瞪小眼。 “你不回家，等会沈尚书要来要人了”。 沈凌飞像个无赖似的，翘起了二郎腿“哼，那就让他来找吧，我才不回去呢”。 “小姐，沈大小姐来了”秋月道。 清芸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就往外走。来到中堂，直接将沈凌飞扔到了沈凌钰面前。 沈凌飞被扔的踉跄的两下，就被沈凌钰带来的人给押住了。 沈凌钰朝清芸屈膝行礼“臣女见过郡主殿下，殿下安康”。 “沈小姐不必多礼，沈凌飞就还给你了”。 沈凌钰得体一笑“谢过郡主殿下的收留”。 “沈大小姐客气了”。 清芸眼睁睁的看着沈凌飞被押走。沈凌飞连挣扎都不挣扎，因为他早就知道结果了。而且这种事情，他也做的数不清了。 天空又下雪了，丞相府内变得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好像不只有丞相府。 清芸放下手中的信件，这是颜思渊送来的不知道第多少封信了。她依旧没有要给他回信的想法。 秋月很有眼力见的将信封收好。清芸抱着雪球，刚踏出房门，就被莫薇诺撞了个满怀。 清芸一边伸手扶着她，一边抱着雪球，“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冷的天快回房间待着”。 莫薇诺摇头“不要不要，我要跟表姐一起出去玩”。 “表姐出去是有事情，你跟雪球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薇薇要跟表姐玩”。 清芸无奈，只好将莫薇诺也带上了。马车在街道上走着，周围的摊贩很少，路上的行人更是少的可怜。天气很冷，甚少有人外出。 莫薇诺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羞红了脸颊拽着清芸“表姐，我想吃包子”。 清芸看了眼前面卖包子的摊贩，命车夫在那里停下。清芸下了马车，来到一个卖包子的摊贩前。 刚把包子拿到自己手里，就感到一个炽热的目光。 转头看去，是一个小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而他竟然衣不蔽体。 他看的不是清芸，而是清芸手中的包子。清芸叹了口气，拿着包子回到了马车上。 小乞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马车咕噜噜的走了，小乞丐缩在墙角。 突然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了他面前。莫薇诺蹲在他面前，拿着包子微笑的看着他“给你的，吃吧小乞丐”。 第196章 小乞丐 天空还在下雪，并且越下越大了。雪花飘然落下，砸在人身上凉嗖嗖的。 南街上，一个穿着刻丝泥金银如意缎裳，扎着双环鬓的女童，蹲在地上。 她的对面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身上已经脏的看不清模样了。 莫薇诺手里拿着热包子，递到小乞丐面前。丫鬟在她的身后为她打伞，刚好也挡住了落在乞丐身上的雪。 当冰凉的雪不再落到他的身上时，他竟感到了一丝温暖。 他的目光从莫薇诺手中的包子移到她的脸上。她笑的很温暖，像是太阳，温润的，和煦的。 最后他的目光越过了莫薇诺，落到了后面清芸的身上。在看清清芸的那一刻，他的瞳孔一颤。 清芸就那样笔直的站在后面，上身是碧霞云纹联珠对锦衣，下身是暗花银丝褶缎裙。外面披了一个织锦皮毛斗篷。梳着凌虚鬓，弯月眉，杏仁眼。 因为天气太冷，脸冻的发白。粉唇轻抿，柳眉轻轻颦起，像是在对面前女孩做的事情感到不满。 一直没有等来小乞丐的回应，莫薇诺有些不开心。撅着嘴巴，将包子塞进了小乞丐的怀里，转身跑到了清芸身边。 小乞丐感到怀中一热，低头就看到了怀里的包子。再抬头，是清芸牵着莫薇诺的背影。 小乞丐想说些什么，起身跑到两人面前，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侍卫第一时间出现，拦在了清芸面前。小乞丐无法近身，只得退后一步。一手放到肚子上，一手后背，朝清芸一拜。 清芸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蹙的更紧了。这个小乞丐行的不是天元的礼。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清芸被吸引了注意力。拉着莫薇诺越过小乞丐。在走了离小乞丐十几米的时候，清芸停了下来。 莫薇诺抬头问道:“怎么了表姐？”。 清芸转身又看了一眼那个小乞丐。他还站在那里，眼神望着清芸，手中的包子一口没吃。 清芸叹息了一声“给他一顿饱饭”。 “是”秋月点头。 莫薇诺也朝小乞丐看了许久，牵着清芸的手一蹦一跳的走了。 边走还边道:“就知道表姐心软，表姐是大好人”。 清芸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就知道给表姐戴高帽。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回来呢”。 “嘻嘻，表姐最好了”。 小乞丐听着两人的欢笑，逐渐消失，连同他们的背影。 他这才缩回角落，快速的吃完手中的包子。他吃的很快，但不显狼狈。 对于饿了好久的他来说，这几个包子如同没有，根本不够。 就在他再一次听见自己的肚子叫时，一个食盒放到了他的面前。他抬头，是秋月。 秋月笑了笑道:“这是郡主赏你的，快吃吧”。 原来她是郡主啊，怪不得长得那么好看。小乞丐在心里嘀咕。 打开食盒，里面有菜有汤，让他吃一顿饱饭是绰绰有余的了。他双眼放光的开吃。 秋月没有离开，而是看着他吃完收了食盒才走。 于乞丐来说，除了吃进肚子里的，其余的什么都守不住。这也是为什么清芸不给他其他东西的原因。 小乞丐看着秋月离开，在秋月彻底消失之后他果然迎来了其他乞丐的殴打。 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蜷缩在地上，努力护住自己的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等那些乞丐打够了，自然也就散开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单纯的嫉妒。 清芸来到贤王府，把莫薇诺交给了施凤澜。看得出来，施凤澜很喜欢小孩子。与莫薇诺玩的很开心。在看到她时也很惊喜。 亭子内，放着几个炭盆，让这一小片变得温暖 。清芸的面色也红润了起来，喝了口手中的热奶茶，长舒一口气。 “这是怎的了？心中有事？”，颜秦岙瞧着她。 “无碍，东陵的事情有起色了吗？”。 “嗯，进京的是两波人，最先来的是皇后党的。一来就全城搜索小王子，不过应该是没有找到，到现在还在找”。 “那第二波就是国师的人了吧？”。 “是，不过他们并未阻止皇后党的人找，而是自己也默默的找”。 “他们想先一步找到小王子，杀了他，然后嫁祸给天元”。 “没错，不过这小王子还挺能藏的，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他”。 “的确，就连陛下都在找他”。 清芸不解“陛下找他是为了防止东陵的嫁祸吧”。 “是”，颜秦岙讥笑道:“就算他提前找到了又如何，只要东陵想，随便杀个孩子都可以说是小王子，话语权永远在他们手上”。 清芸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因为天气冷了，石桌太凉，盖上了一层皮毛，白色的毛发很柔软，趴上去很舒服，也没有什么异味。 抬眼看着他“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既然他愿意做这些徒劳的事情，那就让他做呗”。 清芸打了个哈欠，暖乎乎的感觉让她很想睡觉，“事关天元，我才不信你会不管呢”。 颜秦岙看着她失笑“你要不先去睡一会吧，就之前的屋子”。 清芸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再清醒时已经是申时了。揉了揉眼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在贤王府。 这里还是和之前一样，按她的房间装扮的，没有任何改变。 唤来秋月梳洗，就出了门。这里她已经很熟悉了，也不需要引路。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是莫薇诺的声音。 清芸刚进去，迎面就是一个雪球飞了过来。幸好清芸躲的快，要不然就真的被砸中了。 雪球是莫薇诺砸的。看到差点闯祸，赶紧躲到了施凤澜的身后。 颜秦岙坐在旁边的亭子里看着，在莫薇诺要砸到清芸的时候，他手中的杯子差点飞了出去。 清芸气汹汹的走到莫薇诺面前，要将她从施凤澜背后揪出来。但她机灵，围着施凤澜转，滑的跟个泥鳅似的，清芸抓半天愣是没抓住。 施凤澜替她求情道:“她一个小孩子，难免活泼了些，郡主就饶了她吧”。 第197章 白银 清芸伸手阻开施凤澜“小孩子就是要教训，要不然就永远不会听话”，说着就要继续抓莫薇诺。 莫薇诺逃窜“表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还不敢，我看你挺厉害的呀”。 清芸也开始围着施凤澜转。施凤澜看着她们转圈，自己都快被转晕了。 一把捞过莫薇诺，护在怀里“好了郡主，薇薇玩了那么久该饿了，我现在带她去找些吃食”。 施凤澜疯狂对莫薇诺使眼色。莫薇诺得了令，拉着施凤澜往外跑。还回头朝清芸做了个鬼脸。 清芸掐腰喘气，瞪了她一眼。颜秦岙笑的明媚，清芸听到他的笑声给了他一记刀眼，颜秦岙才收敛笑容。 清芸坐到他的对面，颜秦岙给她倒了杯水。清芸饮下，再抬眼，有意无意道:“王妃很喜欢小孩啊”。 “嗯”颜秦岙淡漠的点了下头。 “我可以治好你的不孕”。 “不用了，我不需要孩子”。 清芸把嘴里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颜秦岙不愿意，逼他没有用。不过他迟早会想要的，这是清芸的直觉。 给颜秦岙做完施针，清芸就离开了贤王府。因为施凤澜极力挽留，加上莫薇诺的死缠烂打，她成功的将自己留在了贤王府。清明也只能无奈的自己离开。 天色已晚，漆黑的夜晚连个星星都没有。雪又开始下了起来，成为了黑夜中唯一的白色。 不止...... 清芸便秘的看着屋脊上的白衣人，满头黑线。这人是没完没了，一天到晚出现在她面前，想不注意都难。 这次她并不打算不管了，命秋月回府，自己追上了那个白衣人。 白衣人本是站在屋脊上不动的，在确定清芸追上他以后就动身了。一直引着清芸来到北城。 北城在顾明瑞和沈凌飞的建设下已经好了许多了，至少没有之前乞丐满地的现象了。 两人来到一处院子，白衣人停了下来。 清芸怀疑的盯着白衣人“到了吗？”。 白衣人没有说话，但房间内走出来另一个人。也是一身白衣，区别也就是他的袖口有暗纹。 他朝清芸拜了一下，行礼的动作与那个小乞丐一模一样。清芸立马就想到了那个乞丐，也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 白衣人恭敬道:“郡主殿下，多有打扰，请见谅”。 “见谅不了，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好几回。说吧，你们到底要干嘛？”，清芸双手环胸，气势很足。 “很遗憾惊扰了郡主，但我们也无可奈何。小王子丢失，东陵面临易主的危险。我们只能提前找到小王子，并将其保护起来。 但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就想着向天元求助。可惜颜帝并不信任我们，所以就只好找到了您”。 “你们...是王后那一派的？”。 “是，我们始终效忠于王室”。 “陛下都不信任你们，你们凭什么觉得本郡主会？”。 “郡主是个聪明的人，天元想要顺利度过这次南关，帮助我们是最好的打算”。 清芸讥笑“你们觉得陛下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怎么？在你们心中，本郡主还能比陛下聪明？”。 “颜帝是很聪明，曾经的他也是所向披靡的，但是现今的他，太过优柔寡断了”。 清芸无言，这个人说的很对。帮助王后一党夺回政权，是天元很好的选择。 但同时，就会直接与东陵和启明对上。如果失败，天元将绝无翻身的可能。清芸深吸一口气，这个责任她承担不起。 白衣人似乎看出了清芸的犹豫，唤来了院子里所有人。皆是一身白衣，在黑夜还挺渗人。尤其是天空还在下着雪。 领头的白衣人朝清芸一拜。其他的人也都拜向清芸。 “在下白银，东陵白家少主。在此起誓，若如天元帮助我东陵夺回政权，东陵将成为天元的附属国，永远以天元为主”。 清芸还在皱眉思考。白银低着头，一咬牙道:“白家将无条件附属清家，世世代代”。 清芸震惊的瞪大眼睛。东陵白家，是东陵国第一大氏族，可以说是与王室同频共进的了。 且白家世代忠诚，每一代的王后都来自白家。能得白家附属，那就等于有了保命符。 “好”，清萧从墙外飞身而来，落到清芸旁边“你说的话信不得，要签字画押”。 白银朝清萧一拜“好，我白家说话算话”。 清芸拽着清萧“大哥，这样会不会不好。我们是不是应该跟陛下商量一下，毕竟事关天元国的安危”。 “不用与他商量，他的作用已经不大了”，颜秦岙被余川推着走了进来，他朝白银点了点头“于天元的承诺，也要签字画押。并且在完成之后，要昭告天下”。 白银神色晦暗“好，但如果完不成，白家将世世代代都不会放过天元和清家”。 于是就这样，两方人在清芸的见证下签字画押了。清芸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签字，想要阻止，但又觉得本该如此。 签完字后，几人围坐在了一起。颜秦岙:“你们的进展如何了？”。 白银满脸忧愁“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甚至发动了猎犬，都没有找到”。 清芸:“猎犬？你们小王子身上有味道吗？”。 “是的，是一种王室自带的体香”。 “那他就有可能隐藏了。你刚才的礼仪，是东陵独有的吗？”。 “是，东陵王室都如此行礼”。 “那我知道你们的小王子在哪里了”。 清芸的一句话，将三个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 清萧怀疑道:“雪儿莫要开玩笑，他们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找到，你怎么可能说找到就找到了”。 清芸也很无语，她还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只能说是运气好吧。不，应该说是莫薇诺运气好，如果不是莫薇诺一定要救那个乞丐。她也发现不了问题。 白银忍不住了，问道:“小王子在哪里？还请郡主明示”。 “在乞丐堆里，一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小乞丐，今日对我行了和你一模一样的礼。就在南街上”。 白银激动的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找”。 第198章 温泽逸中毒 颜秦岙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又坐回了原位，“你不能去”。 白银带着一丝恼怒“我为何不能去？”。看几人的眼神带着怀疑。 清萧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现在去就等于将小王子的位置告知国师，那结果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白银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们的行踪一直都受国师的人监视，他们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清芸引了过来。 而且他们的这次会面，还是在颜秦岙和清萧的帮助下才完成的。要不然估计早被发现了。 清芸眉头微微隆起“那我们要怎样才能躲过国师的视线？”。 白银也不是个傻的，很快就想到了个办法“郡主殿下既然能靠近小王子，那就由郡主殿下将小王子带回看护。这样既不会引起国师的怀疑，还能将王子保护好”。 他的话音刚落，就引起了另外两人的同时否定。 清萧、颜秦岙:“不行”。 “这又是为何？”。 清萧:“不能让雪儿去冒险，如果后续国师知道了事实，那雪儿就危险了”。 “这个清少卿大可放心，王室夺回政权后，国师一党必定不复存在”。 颜秦岙嗤笑道:“哼，怎么可能不复存在，只能说是蛰伏罢了。余孽这种东西想要全部消除，几乎是不可能的”。 白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事关他们国家的存亡。清芸后续的安全问题，似乎变得并不重要了。 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清芸叹了口气“好了，别争了，我去就我去吧”。 清萧还是不同意“雪儿！”。 “好了大哥，就是救个人而已。哪怕最后国师真的知道了一切，总不可能天天蹲在丞相府门口等着刺杀我吧。先不说白家，就是丞相府我相信也你护得住我的”。 清萧沉默了，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无论是他还是颜秦岙，身边的探子都不少，唯有清芸，救助一个乞丐非常的合理。 清萧和颜秦岙对视一眼，两人妥协了。白银看清芸的眼神逐渐带上敬重。 小小的院落里，几人很快的敲定了方案。 清芸再次坐上了回丞相府的马车，她在心里计算着位置。感觉差不多到那个小乞丐的位置时想要停下来。 结果还没有等她说话，车子就被人给拦了下来。马车毫无征兆的停下来，清芸被晃的一个踉跄。 不解的拉开窗帘，问道:“什么情况？”。 车夫颤颤巍巍的道:“小...小姐......，有...有东西拦路......”。车夫显然是害怕极了，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这是清萧带来的马车，她自己的马车已经回去了。现在已是深夜，路上荒无人烟的，的确是有些吓人。 清芸壮着胆子，走下了马车。车夫一个健步躲到了清芸身后。 清芸提着胆子上前，最终在马车前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双手张开，浑身又黑又脏。正是清芸要找的小乞丐。 清芸刚要松口气，就发现了这个小乞丐的不对劲。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就那样拦着马车。眼睛瞪的很大，但却无神。 清芸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缓慢靠近小乞丐。就在离他还有一步远的距离时，小乞丐突然倒在了地上，吓得清芸连退好几步，心跳加速。 等了一会，确定没有其他动静后才上前给小乞丐把脉。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小乞丐是中毒了。 清芸唤来离得老远的车夫，将小乞丐抱上了马车。马车快速朝着丞相府驶去。 到达丞相府后，小乞丐就被带到了清芸的炼药室。整个晚上，良辰苑和炼药室都灯火通明。 第二日，太阳升起。大地一片雪白，经过一天一夜的下雪，白色占据了人们的视野。 清芸顶着个黑眼圈，瞪着大眼睛施针。这是需要她连夜施针的第三人，她再也不希望出现第四个了。 再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后。小乞丐猛的吐出一口黑血，脸色苍白。但明显好了许多。 清芸累瘫在地，还是秋月和冬雪两人一起将清芸抱了回去。 几个时辰后，小乞丐睁开了眼睛。当发现自己身处别处时有一瞬间的紧张。转头间就看到了对他怒目而视的清萧。 清萧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哎呦，醒了？”。 “咳咳，这是哪里？”。 “如你所愿，这是丞相府，而你成功的被雪儿带了回来”。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小乞丐转过头，一脸迷茫的样子。 清萧不屑道:“好了别装了，姓白的都交代了，你这个小王子的身份没保住啊”。 小王子明显愣了一下，有些无措。 “你是叫温泽逸，对吧？”。 温泽逸没有说话，但很明显清萧说对了。 看他不说话，清萧继续嘲讽道:“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蠢。 聪明的是知道丞相府的绝对安全，蠢的是竟然靠毒自己来进丞相府，还差点给自己毒死，呵”。 最后那一声嘲笑，让温泽逸的脸红了起来。毒的确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就为了进入丞相府。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他发现只有丞相府的探子是最少的。尤其是清芸身边，干净的特别。 所以只要进入丞相府，待在清芸身边。他就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安全，而且还不用如此狼狈。 但是经过白天的事情他也发现，清芸不是那种无脑善良的官家小姐。普通的苦肉计对她根本没有用，所以他就想到了用毒。 他没有钱去买毒药，但他自己身上就有。而且还是东陵特有的奇毒。 他也犹豫了许久要不要这么做，最后还是一咬牙做了。只是没控制好用量，还真差点给自己毒死。这是他计划中最大的败笔。 不过幸好，清芸的医术很好，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温泽逸松了口气“你既然知道了本王的身份，也应该明白本王这么做的苦衷”。 “别本王了，这里不是你们东陵，好好待着吧你，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 清萧丝毫不给他面子，也丝毫未将他当做小孩看待。 第199章 画蛇添足 温泽逸被清萧怼的没话说，他发现清萧的嘴很毒。他明显不是对手，所以他选择闭嘴。 清萧唤来清歌“找个人，给他洗干净，脏死了”。 清萧的嫌弃是一点都不掩饰，温泽逸的尊严被按在地上摩擦。 在他换了第三遍水后，终于将自己洗干净了。清萧还算仗义，给他准备了衣裳。 当梳洗干净，打扮整齐的他一出来时，那满身的矜贵气质，眉宇间的傲气，都表示着他的身份不俗。 “还像个人样”，清萧一句话又将他打回了原形。 温泽逸无奈撇嘴“你怎么那么讨厌我？”。 “我当然讨厌你，你不仅吓到了雪儿，还让她连夜耗费体力为你解毒，你说讨不讨厌”。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不这样做，根本进不了丞相府”。 “你傻的吗？你能想到丞相府的安全，姓白的就想不到吗？ 你故意行东陵王室之礼，不也是为了引起雪儿的注意吗？雪儿都已经回去找你了，你还来这一出，还真是没事找事”。 “我...我又不知道白银找过你们，我就是怕她不想要我而已”。温泽逸食指相对，暗戳戳的心虚。 清萧看不得他这样扭捏的样子“好了好了，赶紧去休息，雪儿也快要醒了”。 清萧转身要去良辰苑，结果被温泽逸给叫住了“等一下，我可以一起去吗？”。 他也想见清芸。进丞相府除了因为自身安全的原因，还有他自己的私心。他还想见见那个像精灵一样美好的人。 清萧看了他一眼，就任由他跟着了。 来到良辰苑，颜秦岙已经在院子里坐着了。旁边的秋千上坐着莫薇诺，她现在乖巧的出奇。就那么坐着，偶尔逗雪球玩，但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余光一直在观察着颜秦岙的动作。颜秦岙没有理她，在淡定的喝茶。 看到清萧过来，莫薇诺丢下雪球，跑到他的身边，欢快的围着清萧转悠。 “表哥表哥，你可算来了”。 清萧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表姐在睡觉，小声些”。 莫薇诺双手捂住嘴巴，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颜秦岙瞄了他们一眼，抬手示意余川推他离开。 几人离开良辰苑，才敢大声说话。莫薇诺更是欢快的又蹦又跳的，拉着温泽逸说个不停。 “你是那个小乞丐吗？你怎么那么漂亮，你今年多大啊？你是表哥救回来的吗？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以后都会待在丞相府吗？......”。 莫薇诺巴拉巴拉的问了一堆的问题，显然对温泽逸的兴趣很大。 对于莫薇诺的热情，温泽逸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对她的问题也都一一回答了。 “我是那个小乞丐，今年十三了。是郡主殿下将我带回来的，我叫温泽逸，目前会一直待在丞相府......”。 听到温泽逸会待在丞相府，莫薇诺更激动了“真的吗？那简直太好了，有人陪我玩了”。 温泽逸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莫薇诺并未在意，继续道:“你比我大，我应该喊你哥哥，以后你就是我的漂亮哥哥啦”。 几人从良辰苑，一路走到静竹院里。莫薇诺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清萧和颜秦岙对坐，温泽逸坐到两人中间。莫薇诺想要坐到温泽逸旁边，她看了一眼颜秦岙，抵触的缩了缩脑袋。 再看像清萧，刚张开嘴，就被清萧给堵了回去“春花，带表小姐去玩会”。 莫薇诺疯狂摇头“不要不要，我要和漂亮哥哥在一起”，她拉着温泽逸的胳膊不松手。 颜秦岙给了她一记刀眼，吓退了她几分。但她还是逞能的躲到温泽逸身后，挡住颜秦岙的视线。 温泽逸温和的笑道:“你先去玩，等会我再去找你玩，好不好？”。 “真的吗？”。 “当然，说话算话”。 “好”，莫薇诺这才愿意离开。走前还瞄了一眼颜秦岙，转头就跑。 清萧揶揄道:“啧啧啧，这才来一天，就将我们丞相府表小姐的心给俘获了呀”。 温泽逸给了他一个白眼“一个小孩都控制不了，清少卿也不过如此”。 “你...”清萧有些恼羞成怒，但转念一想道:“你说的对，那以后看莫薇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温泽逸一脸便秘，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将自己埋了。 颜秦岙百忙之中抬眼瞅了温泽逸一眼“你就是东陵的小王子？”。 “是，在下温泽逸，承蒙各位关照”。 “不用如此，我们救你是与白家做了交易的”。 颜秦岙将他们签字的契约拿给温泽逸“现在需要你签个字，表示东陵王室的态度”。 温泽逸面无表情的看完了契约，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东陵向来说话算数，各位大可放心与东陵的交易”。 颜秦岙收回契约“本王并不担心东陵反悔，一个小小的雪国罢了，费点劲还是能夷为平地的”。 颜秦岙说的云淡风轻，毁灭一个国家于他来说仿佛是那么的容易。当然，对十年前的他来说，那是真的很容易，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可是现在他仿佛又有了当年的毫不畏惧。温泽逸对他的话不带有怀疑。 清萧只是听着，不发表意见。颜帝现在还活着呢，想要出兵打仗，那还真有些难。 清芸醒了，她头疼的按着太阳穴。秋月为清芸倒了杯水“小姐可要请大夫？”。 清芸摇了摇头“无碍，就是精神不振罢了”。 清萧几人很快就知道清芸已经醒了。几人再次回到良辰苑，清芸就躺在秋千上。 细碎的太阳落到她的身上和脸上，给她镀了一层金光。眉眼间的忧愁给她增添了一股阴郁的感觉，像是被扰梦的精灵，神秘而又美丽。 清萧也不住的放轻了脚步，伸手替她揉按着太阳穴。 “可要请大夫？”，话里带着关心。 清芸没有睁眼睛，失笑道:“你是第二个问我要不要请大夫的了。可别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医者不自医，总怕你对自己的身子太过松懈了”。 第200章 国师进京1 清萧和清芸说着话，颜秦岙又坐回了石桌旁。时不时抬眼看两人一眼，黑眸中有片刻的流光溢彩。 温泽逸自知无法插话，也在旁边站着。只是看清芸的眼神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入神。 颜秦岙注意到了温泽逸的神态，捏着茶盏的手轻顿。茶盏放到石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但温泽逸不为所动，依旧入神的看着清芸。他的声音惊动了清芸。清芸睁开眼睛，就与眼睛闪着光的温泽逸来了个对视。 清芸眼睛微弯“洗干净倒是好看了许多”。 温泽逸似是知道说的是自己，明明内心欢喜却又故作矜持的走到清芸面前，行了一个东陵王室的礼。 “多谢郡主殿下救命之恩”。 清芸坐直身子“正常交易，无需感谢”。 “可在郡主与白银交易之前，还是救了在下的命”。 “那可不是我救的，是薇薇”。 “在下省的”。 颜秦岙手中的杯子快要被捏碎了“这小子要一直留在丞相府吗？”。 清芸将视线放到他的身上“这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其实贤王府也挺安全的”。 清萧反驳“贤王府那么多探子，把他送过去不就是送死吗？”。 颜秦岙傲娇转头“哼”。 “你叫什么名字？”，清芸问温泽逸。 “在下姓温，名泽逸”温泽逸恭敬道。但脸色通红，不敢抬头看清芸。 “你为何总低着头？”。 “在下...在下有些不适......”。 清芸还想问他，被颜秦岙神色岔开了话题“明日东陵国师进城，我们要提前提防着点”。 清萧点头“是，尤其是要保着陛下，东陵可能会借机生事”。 颜秦岙神色深沉“颜思渊什么时候回来？这种时候不在，还真是少看了一出好戏”。 “不知，他也才刚到南疆，应该还要些日子”。 清芸也很无奈，东陵来人，颜思渊是必定要出席的。不知道九皇子府里的“颜思渊”能不能蒙混过关。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街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拥挤着凑热闹。今日是国师进城的日子，百姓们都来看热闹。 “颜思渊”带领着禁军，在街道上巡视着可疑的人。顺便将百姓拦在两侧。 楚雄辉已经领着礼部的人在城门前守着了。清萧被叫来辅助，骑马在楚雄辉旁边。 楚雄辉目视前方，对清萧道:“郡主殿下进来可还安好？”。 “楚尚书放心，郡主好的很”。 “那便好，早些时日误会了郡主，本官心中甚是愧疚”。 清萧嘲讽“既然愧疚，楚尚书就做些什么挽救就好，跟在下说......”，清萧看向他“好像没什么用，毕竟您愧对的是郡主”。 “那是自然，清少卿大可放心”。 楚雄辉神色自若，对清萧的嘲讽没有任何反应。 城内迎宾楼顶楼，清芸和颜秦岙相对而坐。两人中间坐着顾明瑞，后面是沈凌飞和温泽逸。 沈凌飞第一次见温泽逸时，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一会捏捏他的脸，一会扯一下他的衣服。 哪怕是平日里脾气很好的温泽逸，也有些怒气。忍着朝沈凌飞行了个平礼“在下清泽，是郡主殿下新收的书童”。 清泽是清芸给他起的名字，方便他在京城内使用。也给了他一个书童的身份。 沈凌飞怀疑的盯着他，脱口而出道:“清芸清芸，他是东陵的小王子吗？”。 温泽逸诧异的瞪大眼睛。于他的身份而言，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他一点都没有暴露，除非是提前知道些什么的，不然不可能一下就猜中他的身份。 清芸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是”。 既然清芸承认了，那就说明沈凌飞和顾明瑞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温泽逸也不再隐瞒，行了个东陵的礼“温泽逸，见过沈小公子”。 沈凌飞敷衍的朝他一拜“不用不用，是清芸救了你吗？来跟我说说”。 他一把勾住温泽逸的肩膀，就把他给揽到一边去了。 顾明瑞仔细看了温泽逸半天，然后对清芸道:“他与您同岁”。 清芸抬眼看他“那又怎样？”。 “不怎样，只是感叹其心性的稳定”。 “顾尚书也不赖，朝堂内最年轻的尚书”。 顾明瑞失笑“郡主殿下误会了，臣真的只是想要夸奖您一下罢了”。 清芸不搭理他，转头朝城门口望去。迎宾楼顶楼，这也是她第一次来，站得高，看得远。能看清大半个京城的建筑。 颜秦岙:“听说这东陵国师是东陵第一美男，常年戴着面具，一睹容颜的人都死了”。 清芸果然来了兴致，眼睛都亮了几分。瞅着城门口，脖子都伸直了。 颜秦岙失笑“小王子可见过那国师真容？”。 温泽逸终于摆脱了沈凌飞的审问，站在清芸身边“从未见过，自我记事起，他就一直戴着面具”。 “有没有可能，他是因为太丑了？”，顾明瑞也好奇的问道。 “有这个可能，东陵的百姓也有这么说的”。 “这么神秘，如果把他的面具打下来会怎么样？”，沈凌飞有些跃跃欲试。 顾明瑞给了他一记刀眼“那是东陵的人，哪怕到了天元，你也不能放肆”。 沈凌飞不屑“那又怎样，一个小国罢了”。 颜秦岙也警告道:“一个小国，那也是国家。你最好老实点，这种时候，谁都保不了你”。 沈凌飞这才歇了心思。 温泽逸眼尖，老远就看到了东陵的队伍。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来了”。 几人迅速朝城门口看去，街道上的百姓也开始骚动起来。 楚雄辉和清萧严阵以待，直到眼前出现一队雪白的车队。 前面两匹雪白的大马，拉着一辆雪白的马车。马车四周用白色的纱幔围着，明明是很轻的布料，但风却刮不起丝毫。 马车四角有四个银铃，随着马车的行动叮铛作响，清脆而又深远。 后面还跟着好几个骑着白马的骑兵，他们连盔甲都是白色的。一队人看着不少，可都是白色。 第201章 国师进京2 清芸皱着眉头，转头看向穿着宝蓝色锦服的温泽逸，问道:“你会不会不喜欢这个颜色？”。 温泽逸还沉浸在无尽的仇恨当中，没有反应过来清芸的问题。 沈凌飞又替清芸问了一遍“清芸的意思是，你们那么喜欢白色，穿其他颜色的衣服会不会不喜欢”。 温泽逸终于明白了清芸的意思，行了个礼道:“郡主殿下多虑了，白色是东陵的国色，所以百姓推崇。但其他颜色也是可以的”。 清芸点了点头，终于知道为什么无论白家还是国师都是一身白了。 沈凌飞纠结的看着温泽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让温泽逸难受。 “沈公子想说什么说便是，不必在意”。 “你们的国色为何是白色，天下那么多颜色，白色多用于丧葬，你们不觉得忌讳吗？”。 其实这个问题清芸也挺想问的，只是觉得不太礼貌。还是沈凌飞懂她。 看到清芸和沈凌飞都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温泽逸也没有隐瞒。 “东陵常年积雪，一年之中只有两季。冬季和夏季。且冬季漫长难挨，夏季短而温暖。所以人们见到的最多的就是白色。 而且雪为我们带来了充足的水，也能让农作物安全过冬，所以我们就认为白色的雪是神圣的，就以白色作为国色了”。 清芸和沈凌飞释然了。他们是因为天天见到白色才将白色作为国色的。而天元的明黄只有皇室才可用，果然国家不一样，习俗也不一样。 他们说话的这会功夫，国师的队伍已经到城门口了。 楚雄辉和清萧上前一步，抬手朝国师的车驾一拜“天元国礼部尚书楚雄辉（大理寺少卿清萧），奉皇命来迎接国师进京”。 两人说完，并没有迎来国师的回答。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车架旁的一个女子骑着马站了出来，她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一席窄袖白纱裙，手中拿着长剑。 清冽的嗓音道:“国师代表的是整个东陵，天元就派出这些小鱼小虾来迎接，这就是天元的待客之道吗？”。 听到这话，楚雄辉神色凝重，脸色阴沉了下来。清萧与之相反，反而笑的灿烂，宛若星河。 “这就是天元国的待客之道”。 “那你们天元国也不过如此，还号称礼仪之邦，简直丢人现眼！”，白衣女子嘲讽道。 清萧哈哈大笑起来“使者话说的太早了。天元国的待客之道是，什么样的身份，就按什么样的礼制来。如果是你们东陵王来了，自然由我们的皇室来接”。 话外意思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档次，也敢让我们皇室来接，简直痴心妄想。 白衣女子被怼的怒目圆睁。还想与清萧争执，站在另一边的女子提前她一步开口道:“不愧是礼仪之邦，我们东陵算是见识到了”。 “既然见识到了，进不进城，你们说了算”，清萧一点都不惯着她，抬手指向城门“慢走，不送”。 白衣女子深深的看了清萧一眼，他那满脸的笑意，看的她膈应十足。抬手喊道:“转身，出城！”。 于是整个东陵的队伍开始转身，连国师的马车都调转了个头。 楚雄辉阴沉着个脸，明明他是主要的接待人，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叫停清萧。现在看着东陵的人往外走，才担心道:“他们不会真的要回去吧？”。 “不会，他们不敢，就这么走了他们不会甘心的”，清萧对此异常肯定。 东陵的人虽然在往外走，可却走的很慢。他们也在等，等天元国的挽留，这样他们才能够起到主导作用。 清芸几人在迎宾楼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啧啧啧，这国师真狂”，沈凌飞感叹道。 一下揽过温泽逸的肩膀“你们王室还没有这国师气派足”。 “哼，国师早就图谋不轨了。我也曾提醒过父王，只是父王太过相信他了”，温泽逸闭上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 “他们真的会走吗？”清芸问道。 颜秦岙笃定“不会”。 “我也觉得不会，他们就是虚张声势”。 顾明瑞不会错过教导沈凌飞的机会“不只是虚张声势。你看他们离开的速度，极慢。现在就是拼心态的时候了”。 “那我相信清大哥，比心态可没人能比得过他”，沈凌飞积极为清萧打扣。 双方的气氛很焦灼，眼看着东陵的队伍就要走出城门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空寂。 “圣旨到～”。 哗啦啦的百姓跪了一地，楚雄辉和清萧下马。两人都不懂，颜帝这个时候下的是什么圣旨。 东陵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往这边看。 尽忠下马，打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八殿下接任楚尚书事务，承担迎接东陵国师的各项事宜。楚尚书转为辅助，清少卿退出，钦此”。 “漂亮！”，清芸猛的拍一下桌子。 颜秦岙和顾明瑞也阴沉着个脸。颜秦岙更是直接被气笑了。他从未指望颜帝能在此次事件中起到任何作用，但却忘了他还可以拖后腿。 颜沐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接过圣旨“儿臣接旨”。 尽忠看了一眼还跪着不动的楚雄辉“楚尚书，该接旨了”。 楚雄辉缓慢的站了起来“臣，接旨”。 颜沐恩穿的是官服，明明是很显眼的服饰，但他们刚才都没有发现。说明他就是故意隐藏了起来。 清萧笑的更加开心了“八殿下眼睛好的真快啊，倒是臣眼睛瞎了，竟那么久才看到您来”。 颜沐恩并没有受到他语言的影响“来人，清少卿藐视皇权，对东陵国师出言不逊，给我将清少卿押下去”。 颜沐恩带来的人直接将清萧抓了起来。大理寺的人想要上前，被清萧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清萧脸上的笑容不变，看颜沐恩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清芸急的直接站了起来，立马就想要往楼下跑 。 幸好颜秦岙及时阻止了她“你现在去也无济于事。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清芸看着他，眼里略带恐慌。她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她都从来没有怕过。但看到清萧被抓，她真的害怕了。 第202章 国师进京3 沈凌飞的速度比清芸快，在看到清萧被抓的一瞬间就要从窗户上跳下去。被顾明瑞一把抓了回来，按在了地上。 “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清大哥”。 顾明瑞按着他的手不松“你现在去没有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别冲动”。 “观什么观，清大哥都被抓了，我们现在应该去救人”。 清芸憋着一口气，坐回了原位。再次将目光锁定在城门口。 清萧已经被控制住了，颜沐恩背手站在城门口，一脸得意。 朝远处的东陵队伍道:“国师请慢，清萧乃一个小小少卿，代表不了我天元。如今已被本宫拿下，还请国师进京”。 颜沐恩朝东陵行了个国礼，还是东陵的国礼。楚雄辉在旁边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颜沐恩这样做，就是纯纯的涨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清萧看着他的行为，眼里满是轻蔑。 东陵很满意颜沐恩的行为，最前面的两个使者又将队伍带了回来。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左边的白衣女子道:“不愧是天元国的皇子，比某些小鱼小虾有眼力见多了”。 右边的白衣女子紧接道:“是啊是啊，八皇子还是好好管教一下不懂规矩的人吧，省的丢人现眼”。 “使者说的是，本宫自会将其交于父皇惩罚”。 颜沐恩很恭敬的将东陵的队伍请入了城。城内的两边站满了百姓。 城门口的事情他们不得而知，只是等了许久才等来这东陵国师。 颜沐恩和楚雄辉骑着马在前面引路，紧随其后的，就是那两名白衣女子。然后就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国师的车驾。 两边的百姓议论纷纷，皆伸长了脖子观看。有禁军守着，他们虽不敢贸然上前。但依旧抵挡不住内心的好奇。 这样的举动似乎引起了东陵国师的不满。只见左边的白衣女子靠近车架，国师似乎对她说了什么，让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几步走到颜沐恩旁边“还请八皇子将所有百姓都赶走，他们惊扰国师了”。 颜沐恩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让我现在将所有的百姓都赶走？”。 这怎么可能。这里的百姓非常的多，想要赶走也需要时间，而且他也没有理由那么做，这让他有些为难了。 “对，现在就做”。 白衣女子丝毫不留余地“如若不然，我们将就地返回东陵”。 听到后面的威胁，颜沐恩也不管能不能做到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做。他喊来禁军统领，现在拦着百姓的就是禁军。 “让禁军将所有百姓都赶走”。 高兴一脸的正义。刚才白衣女子说话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只是觉得她的要求太过荒谬，没想到颜沐恩竟真按她说的来。 高兴虚抬手臂“禀八殿下，百姓太多。一时半会驱赶不完，臣需要时间”。 “你要多少时间？”。 “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我们早就到皇宫了，还要你驱赶作甚？本宫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将街上所有的百姓全部赶走”。 “恕臣无能，臣做不到”。 高兴半分表情都没有，一副反正我做不到，你爱怎样就怎样的态度，给颜沐恩气个半死。 “把颜思渊喊来，你们禁军就是这么办事的吗？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禀八殿下，九殿下身体抱恙。疏散好百姓后就回府休息了，现在出不来”。 “出不来也要出来，东陵国师来朝那么大的事情，他不能当缩头乌龟”，颜沐恩气急败坏，开始口不择言了。 “八殿下，九殿下回府休息的事情是陛下同意的。而且陛下口谕，无论何事不能去打扰九殿下休息”。高兴甚至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看到颜沐恩与人交涉那么长时间，而且他们现在停在街道上，引来了更多的百姓围观。且有些百姓已经开始各种编排了。 白衣女子等不了了，“八皇子还没有好吗？国师大人可受不得世俗的气息”。 清芸在上面看戏，用鼻孔轻哼。嘲讽道:“哼，还受不得世俗的气息，他是神仙吗？那么厉害，咋不上天呢”。 沈凌飞也被顾明瑞松开了，趴在窗户旁边向下看。 “颜沐恩真是个狗腿子，连这种要求都同意，他脑子里装的是水吗？”。 颜秦岙也不屑道:“他想邀功，将这次迎接东陵的功劳扣在自己头上，让陛下能够看到他。不过可惜，他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是，像东陵这种得寸进尺的人，但凡谦让一下，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顾明瑞表示赞同。 白衣女子的催促，让颜沐恩急的满头是汗。但现在他是骑虎难下，也只能先应下他们。 “使者放心，本宫说到做到，很快百姓就都会被赶走”。 禁军的人不能用了，他就只能将主意打到别人身上。 “楚大人，礼部还有多少人？”。 “礼部皆是些文官，做不得驱赶百姓这种事”。 楚雄辉拒绝了颜沐恩的要求。先不说礼部真的都是些文弱书生，就是有人，也不可能去做这种无厘头的事情。 颜沐恩气竭，最后只能用了自己的人。刘砌末带着人来了，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要做什么，很快就开始驱赶百姓。 有些离得近的百姓，已经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但大部分还是不明白的。 官兵开始赶人，虽然他们也满是怨气，却也不敢反抗。 虽然都在慢慢散开，但那么多人，一时半会还是很难被驱散。 艳阳高照，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颜沐恩却觉得异常刺眼。满头的汗珠显示着他内心的焦灼。 刘砌末的人并不是很够，东陵的人脸色也很差。看颜沐恩的眼神都带着轻视，毫不掩饰对他的看不起。 颜沐恩受不了这样的眼神，眼中闪过一道阴霾。将自己的亲卫叫来。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出现了许多黑衣人。他们面无表情，身上带着煞气。 就只是往那一站，就能让人退避三舍，百姓见了纷纷避让，快步往家里走去。 第203章 国师进京4 大概一炷香之后，所有的百姓都被赶回了家中。 街道两边，每隔十米的距离，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他们就像是杀神，让人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清芸和顾明瑞惊的站了起来。清芸与颜秦岙对视，两人瞬间明白，这就是之前刺杀清芸的死士。 突然出现那么多死士，还都是颜沐恩叫来的，这也太可疑了。 他们不止一次认为，这是某个江湖组织的杀手，没想到竟然是颜沐恩的人。 可颜沐恩为了一个迎接东陵的功劳，放出自己的底牌。那真的是愚蠢至极。 而且这件事情颜帝一定会过问，私自养死士等同于私自屯兵，那是死罪。 “这么多人，八皇子从哪里找来的？”顾明瑞紧皱眉头，对于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深感惊讶。 “这会是他自己养的人吗？”，沈凌飞问道。 “不可能，私自屯兵是死罪，他怎么敢”，顾明瑞否定了沈凌飞的说法。 “这些人...应该不是那个八皇子的人”，温泽逸缓缓道，几人的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敢问王子，是如何看出来的？”，清芸询问。 “你们看，那个八皇子路过这些黑衣人时，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如果八皇子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一定会很恭敬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八皇子倒是更像他们的雇主”。 清芸转头，观察了一会。果然如温泽逸所说，那些死士对颜沐恩不为所动。 那这么说来，他们之前的猜测可能没有猜错。现在，就要看颜沐恩怎样向颜帝解释了。 东陵的车队直接进了皇宫。按礼制，他们应该先到礼部准备的客栈，洗漱调整过后才会去拜见陛下。 可是颜沐恩直接将人带入了皇宫，并且让他们住在了宫里。 清芸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一瞬间为自己的国家有这样的皇子而感到屈辱。完全不顾礼制，什么都按照东陵要求的来。 颜秦岙与清芸一起回到了丞相府，回来后才知道，清萧已经回来了。 清芸这才松了口气。就那点罪名，颜沐恩根本没有理由关押清萧。 温泽逸也跟着清芸来的了静竹院，在看到清萧时朝他一拜“都是在下的过错，才导致了少卿受辱，待来日在下重回东陵，必有重谢”。 “呵，饼画的不错”，清芸嘲讽。 温泽逸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清芸说完这句话就不理他了，他也不敢问。 “现在怎么办？东陵的人被请去皇宫了，我们想查都查不到了”，清芸有些惆怅。 “还真觉得躲进宫里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哼，既然他们进宫，那我们也进”。 清萧是一点都不打算放过他们。东陵的人要及时看住，要不然就会脱离掌控。 “今日启明的人也进城了，估计是来查探消息的”，颜秦岙道。 “那古木的人呢？”。 “目前没有看到，但估计也快了”。 “那个国师，自始至终连话都没有说过，就那么怕见人吗？”，清芸对国师的好奇心很重。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温泽逸回忆道:“是的，自我有记忆起，也只见过他三回，皆都是戴着面具的”。 “国师不住在王宫吗？你见到他的次数竟如此之少”。 “不住，国师住在国师府里。虽然也要每天上朝，可都是在一旁垂帘听政，从未露脸”。 听到温泽逸这么说，国师在几人心中的神秘程度又增加了。 翌日，朝堂上。颜帝眼眸半瞌，依旧是尤娜坐在他身旁。 早朝已经到了尾声，尽忠喊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清融许上前一步“臣有奏”。 颜帝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准”。 “陛下，东陵国师住在宫内，是否不合礼制，有失皇家尊严”。 颜帝终于睁开了眼睛“清爱卿有何见解？”。 “臣以为，东陵国师应住在宫外，宣召进宫”。 叶新上前一步“臣不这样认为。现今东陵动荡，国师大势所趋，很快就有可能成为东陵王室。进宫居住，乃是友好邦交”。 “就算如此，那国师也未成王，就应该按照礼制来，怎么胡乱安排”。 “清丞相的意思是，本宫不顾及天元颜面，以东陵为首吗？”，颜沐恩上前。对清融许怒目而视。 “八殿下既然心里清楚，又为何要这样做呢？东陵于天元，应当是天元为主”，清萧反驳回去。 “东陵是客，天元尽地主之谊，理所当然”。 “那也不能如此纵容他们”。 “得罪了东陵，很有可能会挑起战争”。 “弹丸小国，何惧如此！”。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面红耳赤的。吵的异常激烈。 颜帝头疼的捏眉心。颜秦岙递给尤娜一个眼神，尤娜转头，替颜帝按摩太阳穴。声音轻缓而温柔，与下面争吵的两人相比，就像是沙漠中一股清流。 “陛下，那群白衣服的什么时候走，在宫里住着，晚上都吓到臣妾了，看着真晦气”。 “你不喜欢白色？”。 “臣妾......”，尤娜刚想说不喜欢，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道:“臣妾喜欢，白色圣洁。只是那群人天天一身白在宫里晃悠，着实不妥”。 颜帝这才舒展了眉头“都给朕闭嘴”。 下面还在吵的两人瞬间闭上了嘴巴，只是看对方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对方。 “楚爱卿”。 “臣在”，楚雄辉上前。 “按照礼制，将东陵的人在宫外安排好，多叫些人好生守着”。 “臣遵旨”。 颜沐恩想要说话，被颜帝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颜帝起身“退朝”。 百官下跪“臣，恭送陛下”。 晚间，东陵的人就被请出了皇宫。楚雄辉将他们扔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客栈，还专门找了好些人来看着他们，美其名曰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实际上就是监视。 这个时候，楚雄辉也不说礼部没有人了，安排看守他们的人，可是一点都不少。 清萧和清融许在回丞相府的马车上“颜沐恩是怎么与陛下解释的，陛下竟然相信了他”。 “不好说，那些人的来历实在奇怪，看来要深入调查一下了”，清融许感叹道。 第204章 温泽逸出府 丞相府花园，清芸与温泽逸对坐。莫薇诺学着大人的模样，坐的端正。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粘在温泽逸身上。 温泽逸和也总是回以微笑，引得莫薇诺脸颊粉红。 清芸与温泽逸的磁场很相似。两人同龄，却都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无论是说话做事，都严谨有序。 清芸骨子里的成熟，自是因为她灵魂上的年龄本就不小。除非刻意降智，平日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气场，都警示着她自己的身份。 而温泽逸，本该如沈凌飞一般，是热烈而又自由的少年。 可偏偏造化弄人，一夜之间父王自缢，母妃也去世了，兄弟姐妹更是无一幸免。偌大的天地间，仅剩下他一人。 而他还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来不及悲伤，直接开始了逃命。经历这样的事情，想不成熟都难。 人都是一夜之间变成熟的。有的人幼稚了一辈子，而有的人，从出生就开始被迫成熟。 清芸忍不住的感叹人生。阴郁的喝着手中的茶水，跟喝酒似的。一杯接一杯，不自觉的就喝多了。 温泽逸眼睁睁的看着清芸酗茶，抬手想要阻止。但看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好叫醒她。 直到清芸想要去如厕，才发觉自己干了件蠢事。看着温泽逸和莫薇诺疑惑的目光，清芸有种想要钻进土里的感觉。 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我有点事，你们慢慢玩”。 温泽逸大概能明白清芸要去干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莫薇诺是巴不得清芸离开。现在她粘着的人从清芸直接变成了温泽逸。 清芸离开，莫薇诺身体前倾，靠近温泽逸，“阿泽哥哥，你今日真好看”。 温泽逸今日穿的就是一身白。清芸秉承着他们国家的习俗，给他弄了身白色锦衣。 而他也并未让人失望，特别适合白色的衣服。穿上之后不仅增加了矜贵的气质，也让整个人变得清冷了起来。 温泽逸轻轻一笑“谢谢薇薇夸奖，薇薇今日也很漂亮”。 莫薇诺高兴的咧着嘴，还特意摸了摸头上的簪子。那是清芸之前送给她的，她很喜欢。 莫家有钱，而她也偏爱金饰，所以莫灵芝就给她打造了不少金饰。 今日她也应当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的是她最喜欢的藕粉色鎏金裙。上身是一件琵琶襟上衣。 因为天气冷，她还穿了个短款的披肩。粉色很衬她，活泼而又灵动。 温泽逸也注意到了她摸簪子的动作，嘴角的笑意加深。 “薇薇的金簪真好看”，他也看出来了，莫薇诺很喜欢金饰。 “真的吗？这是表姐送的，表姐也说好看”。 莫薇诺洋洋得意，眼睛如月牙般弯起，笑意浮上眉眼。如隆冬的暖阳，融化了白雪。 “郡主殿下的眼光很好，这个簪子很适合薇薇”，温泽逸笑的温暖，对清芸的夸赞也毫不吝啬。 “啊泽哥哥，我们去逛街吧。今日天气正好”。 莫薇诺说的小心翼翼，看温泽逸的眼里带着希冀。 “不可，如今京城内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待在府中为好”，温泽逸拒绝了。 莫薇诺失望的低着头，眼睛有隐隐的湿润，“表姐送了薇薇金簪，薇薇也想买些表姐喜欢的送给她。但薇薇不知道该买些什么，这才想着让阿泽哥哥帮薇薇一起挑选的”。 莫薇诺说着说着，就掉起了金豆子。 温泽逸一时有些无措，叹了口气道:“好吧，我陪你去”。 莫薇诺像是眼睛装了开关，听到温泽逸答应了，瞬间就止住了眼泪。脸上又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温泽看着她这样，也只是笑叹一声。 两人如愿出了府，本就长得好看，再加上那满身的矜贵气质，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不过也幸好，这里是南街。达官显贵数不胜数。百姓也只是因两人面生而好奇，并未引起太大的骚动。 莫薇诺带着温泽逸来到了锦绣阁。一路上的注视让温泽逸精神紧绷。 在出门的那一刻他就后悔出来了。国师如今就在京中，他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街道上，万一国师要做些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走进锦绣阁，关注他们的目光不见了。温泽逸也难得的松了口气。 莫薇诺很开心，一路上并未发现温泽逸的不对劲。 来到锦绣阁后更是欢快的挑来挑去，她拿起一根如意簪“这个好看，不知道表姐会不会喜欢”。 温泽逸将注意力放在了她手中的簪子上。这是一支金簪，如意形状。没有过多的装饰，很简洁。 “太过朴素了，衬不得郡主殿下的机灵”。 “那这一只呢？”，莫薇诺又拿起一枚簪花。 是用绒花做的，颜色非常艳丽。毛茸茸的很好看，辅以金料陪衬缠绕。 温泽逸仔细的看过道:“太过艳丽，有些俗气了”。 莫薇诺撇了撇嘴，放下手中的簪花。继续往里走着。 温泽逸跟在她身后，眼睛也在各式各样的饰品中掠过。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在锦绣阁外面，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莫薇诺还在往前走，温泽逸却停了下来。小二很有眼力见的将最上面的盒子拿了下来 。 “公子眼光真好，这璎珞项链是用上好的白玉、珍珠、玛瑙和各色宝石做成的。就连这花形都是大师亲手打造，只这一件，独一无二啊”。 这个盒子内，是一串璎珞项链。的确如小二所说，上面镶嵌了珍珠、玉石和各种宝石。 玉石虽多，但却一点都不显得花哨。反而有种贵气的感觉。整体是用银子挽的花型。 温泽逸很喜欢这个璎珞，在听到独一无二时更是觉得适合清芸。 莫薇诺走了许久，才发现温泽逸没有跟上来。转过头就看到温泽逸盯着一样东西看，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莫薇诺返回到他身边，也看到了那条璎珞。她的个子矮，自然也看不到高的地方，走过去时，就没有看到这条璎珞。 莫薇诺将璎珞连盒子拿了起来，眼里满是欢喜“这璎珞真好看，如果用金子串就更好了。不过也不影响，配我那件金缕的蝴蝶缎裙一定好看”。 第205章 国师温锦笙 温泽逸看到她喜欢，本也欢喜。但听到她后面说的话，有些为难的皱眉。 “薇薇不是来给郡主殿下选首饰的吗？”。 “是啊，阿泽哥哥，我们再往里看看吧，说不定里面有适合表姐的”。 莫薇诺没有懂温泽逸的意思，将盒子递给了小二“这个帮我装起来，送去丞相府”。 小二才不管谁买呢，只要买了就行。听到丞相府时，更是恭敬了不少。 “好嘞，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 温泽逸双手背后，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满。 莫薇诺这才发现了温泽逸的不对劲，秀眉微敛“啊泽哥哥怎么了？可是薇薇挑的太久了？”。 温泽逸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轻轻吐出一句“无事，我们继续吧”。 莫薇诺并未觉得不妥，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她反手想要牵起温泽逸的手，温泽逸躲了一下，抬步向前走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莫薇诺愣了一下，看着温泽逸的背影。捏了捏指尖，追了上去。脸上的笑容不变。 两人在锦绣阁逛了许久，买了好几件东西。但其中并没有给清芸的。 莫薇诺心满意足的走着，嘴里还说着话，脸上的笑意浓烈。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 温泽逸没有什么表情，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在莫薇诺说到可惜没有给清芸选好饰品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黯淡，无人察觉。 他们慢慢的在街道上走着，身后有丞相府的侍卫跟着。突然一阵风吹过，温泽逸停下了脚步。 莫薇诺一直都走在他的前面，这一次也及时停了下来。 “阿泽哥哥怎么了？可是累了？要不我们坐马车回去吧？”，她疑惑的看着温泽逸。 温泽逸神色不变，扯唇一笑“薇薇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到有东西没有买，回去一趟”。 不等莫薇诺回答，他迅速的朝一个方向跑去。莫薇诺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什么东西啊，这么着急？”，莫薇诺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现在只剩她一人了，她也不愿走路了。叫来了马车，往丞相府走去。 温泽逸的速度很快，但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温泽逸停了下来。止不住的喘着粗气。 他的前面，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似雪，他的身高很高，大概八尺有余。 长发及腰，只一支玉簪挽起。白衣随着风飘动。可神奇的就是现在一点风都没有，而他的衣摆依旧是飘动的。 脸上戴着白玉面具，将整张脸都遮挡了去。只有眼里露着，深邃而又迷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温泽逸。 温泽逸轻哼一声，自嘲道:“没想到本王的命竟如此重要，引得国师亲自来取”。 国师没有说话，双手背后打量着他，像是第一次见他一样。 “泽逸在哪？”，清冽的声音从国师的面具下传出。 温泽逸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本王不就在这站着的吗？怎么国师太长时间未见本王，忘了本王的样子？”。 国师走近他，但并未很近。离他大概两米远的位置，围着他转了一圈。 “演的很像，但你不是他”。 温泽逸的视线随着他的走动而动。在国师说出这着句话后，嘴唇紧抿。 “你是怎么发现的？”。 国师似乎并不想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继续道:“泽逸在哪里？”。 “温泽逸”双手环胸“我凭什么告诉你？”。 国师不愿与他废话，宽袖一甩，往后退了一步。两个白衣女子瞬间窜了出来，冲向“温泽逸”。 “温泽逸”翻身躲过两人。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容，原来是白银。 而真正的温泽逸，已经从锦绣阁的后门，回到了丞相府。 在温泽逸踏出丞相府的那一刻，清芸就已经知道了。她没有阻止，而是告知了白银。 白银第一时间出现在温泽逸身边。为了引出国师，才在锦绣阁内伪装成了温泽逸。只是没想到，被国师一眼看穿了。 白银一个闪身，想要冲向前面的国师。嘴里喊道:“温锦笙，你弑父杀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温锦笙，东陵王温圣哲同父异母的弟弟。其母为前任国王的洗脚婢。一夜宠幸，就有了温锦笙。 但其母身份卑微，国王并不重视。被其他嫔妃陷害致死。 在下葬之时，棺内传出婴儿啼哭，吓得众人四散奔逃。幸得一老道路过，开棺救其一命。 国王嫌弃其是棺材子，不愿认其为王室之子。老道念其可怜，与自己有缘。便将其带走，养在自己身边。 五年前老道身死，他又回到了东陵。与老国王相处一夜，老国王逝去，新国王登基。 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弑父，可医师却查不出来任何东西，无法给他定罪。 而他也不知为何得了温圣哲的信任，封其为国师，与国王同尊。并且给了他温锦笙的名字。老道之前给他起的名字，无人可知。 温锦笙就那么站着，没有任何反应，不躲也不避。 就在白银的掌风快要碰到温锦笙的时候。白衣女子瞬间出现，挡在了温锦笙的面前，逼退白银。 白银返身后退，死死盯着近在咫尺却无可奈何的温锦笙。他被两个白衣女子护着，这两人的速度非常的快，且配合默契，他根本没有近身的可能。 温锦笙又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泽逸在哪里？”。 白银啐了一口“告诉你我才是真的傻”。一个闪身间就不见了踪影。 两名白衣女子想要去追，被温锦笙阻止了“不用追了，随他去吧”。 白衣女子停下，站在了温锦笙的背后。 温锦笙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那么站着。衣摆飘荡着，还真有一种谪仙的感觉。连发丝都在飞舞。 清芸再一次屏息凝神，非常确定现在一点风都没有。她稀奇的盯着温锦笙飘荡的衣摆和发丝，丝毫没有察觉到氛围的不对。 第206章 温锦笙的洁癖1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温锦笙还在那里凹造型。双手背后目视远方，白衣飘飘青丝游荡，颇有一种绝世高人的感觉。 清芸蹲在角落里，腿都蹲麻了，忍不住蹬了蹬腿。 非常不明白温锦笙这是在干什么。她算是看明白了，温锦笙的衣服和头发之所以会在无风的状态下飘动，是因为内力。 他在用自己的内力，维持着这种状态，宛若一位飘飘欲飞的谪仙。但如果晚上看，可能更像女鬼。 清芸在内心忍不住吐槽，他是南孚电池吗？一节更比六节强？这内力跟不要钱似的，竟然用来凹造型，还能维持那么长时间。 清芸本不想跟他耗下去，可是他不走，她就没办法出来。腿麻的厉害，她又往旁边移了移。 看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温锦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清芸第n次换位置时，温锦笙终于动了。 清芸似乎看到了希望，瞪大眼睛满脸希翼的看着他。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朝前走了两步。 清芸内心不住的呐喊“走，快走，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了......”。 结果温锦笙停了下来。在确定温锦笙不会再动了之后，清芸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鄙视的看他那张面具脸。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清芸受不了了，骂骂咧咧的跳了出来“温锦笙，你......哎呦...我的腿...啊......”。 刚跳出来，因为腿麻，清芸像是被电了一样，瞬间倒了下去。她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要没了，狼狈的坐倒在地上。 温锦笙终于睁开了眼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往后退了两步。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脸。但偏偏清芸就是看到了他的一脸嫌弃。 清芸转头，选择自欺欺人。两人就这样又僵持了起来。一个笔直的站着，一个狼狈的坐着。 直到清芸的腿不麻了，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淡定的拍了拍裙子上的土。 温锦笙又后退了一步。清芸拍裙摆的手停顿了一下，朝温锦笙靠近一步，继续拍身上的土。 果不其然，温锦笙又后退了一步。清芸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奸笑。 也不拍灰了，突然就朝着温锦笙冲了过去。在看到清芸笑的那一刻温锦笙就感到了不妙，一个飞跃就跳到了房顶上。 清芸也不甘示弱，一个健步就窜了上去。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幕，一个白衣面无表情背着手在前面跑，一个青衣一身泥土一脸奸笑的在后面追。 清萧和颜秦岙看着从面前窜过去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追了上去。 直到城外，温锦笙一脚踩在竹叶上。白衣在竹林间异常明显，反而清芸的青衣，在林间很好隐藏。 一个转头间，清芸就不见了踪影。温锦笙停了下来，高度紧张的环顾着四周。 突然三枚竹叶朝他冲过来，被他闪身躲开。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三枚竹叶上带有红色的血迹。 温锦笙厌恶的皱眉，转头看向满脸脏兮兮的清芸。她站在竹枝上，身上的泥土不少反多，手里还提着一只竹鼠。 竹鼠已经死了，吐着舌头。灰不溜秋的，身上还有血迹。 温锦笙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看清芸手中的竹鼠带着恐惧。 清芸笑的狡狞，故意掂了掂手中的竹鼠，一脸坏笑的看着温锦笙。 温锦笙像是妥协了“郡主殿下要作何？”。 “我要做什么，国师不清楚吗？”。 臭东西，害得自己在那里蹲了那么久，总要给他点教训的。 清芸随手摘下几片竹叶，在竹鼠流血的地方蹭了下，竹叶上就沾上了血迹。 温锦笙看着清芸的动作皱眉，脚下随时准备着跑路。然后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猛的转头看向地上带血的竹叶，再看向清芸，咬牙切齿道:“竟然下毒”。 清芸傲娇的抬起下巴，晃悠着手中带血的竹叶。 “这叫兵不厌诈，国师大人不太行啊”。 说完就将竹叶扔了出去，柔软的竹叶瞬间变成了划破空气的利刃，朝温锦笙刺去。 温锦笙无法动弹，躲避不得。可在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任何惊慌，只是淡定自若的看着。仿佛那几枚竹叶对上的不是自己。 就在竹叶快要碰到他时，那两名白衣女子出现了。第一时间打歪了竹叶，将温锦笙护在身后。 清芸对此毫不意外，在巷子里与温锦笙对峙时，这两名白衣女子还在。可是当她跳出来之后，两人就不见了。 她一直都觉得两人就在附近。她们两人如影子一般，一直都在温锦笙身后。在城门前与清萧争执的，也是这两人。 “郡主殿下，这又是何必呢。天元早晚会灭，何必白费力气”，温锦笙清冽的声音传进清芸的耳朵。 清芸挑眉“国师怎么确定天元会灭？”。 “天元皇帝贪图美色，夜夜笙歌。贪图享乐贪生怕死。让后宫干政，他早已没了当年的英勇果决。 现在只剩下了优柔寡断，皇室之中也净是些蠢蛋。有这样的皇室，早晚会灭。与其费劲心思去保这样的皇室，不如先一步灭了，再创新皇”。 清芸没有说话，危险的看着他。他对天元的国情一清二楚，那皇宫必定有他的人。 至于皇室的情况，再怎么样，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决断的了的。 清芸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天元刚建国十八年，就换皇帝？那天元也太过不堪一击了。多谢国师的提醒，可无论如何，那都是天元的事，与你们东陵无关”。 “与东陵当然无关，但与本座有关。本座不喜欢这个天元，还是灭了比较好”。 清芸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凭你？想灭天元，你说的也太轻松了吧”。 对于清芸的嘲讽，温锦笙毫无反应“可不可以，郡主殿下等着就是。不过本座还是想再规劝一下，郡主似乎将天元看得太重要了”。 “我身在这个国家，自然为这个国家考虑，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第207章 温锦笙的洁癖2 温锦笙抬了抬手，两名白衣女子消失。 清芸看着他的动作，又晃了晃手里的死竹鼠。竹鼠因为死的时间久了，舌头从嘴里耷拉出来，口水顺着舌头流下来，一直滴落在地上。 长长的一条透明的细线，随着清芸的摇晃，也晃动着。 温锦笙皱眉，又抬手将其中一名白衣女子唤了回来。继续守在他的身边。 清芸嘲笑出声，温锦笙毫不在意，“郡主殿下身在这个国家不错，可是......”。 一阵风飘过，将温锦笙后面的话吹散，直接吹进了清芸的耳朵里。清芸的身子一怔，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温锦笙。 温锦笙没多大反应，只是死死的盯着清芸手中的竹鼠。默默的给了白衣女子一个眼神。 白衣女子瞬间上前，一把就想将清芸手中的竹鼠夺过来。 也不知道是清芸的第一反应，还是应激反应，清芸一下子将竹鼠甩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就是温锦笙那个方向。 而白衣女子刚到清芸面前，现在再返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温锦笙现在还动不了，也终于有了反应。 深邃的眼眸瞪大，惊恐的看着竹鼠朝自己飞过来。时间似乎变慢了，只见那只死竹鼠一点点的靠近温锦笙，而白衣女子也飞速朝温锦笙而去。 就在竹鼠要砸到温锦笙身上的一瞬间，白衣女子一脚将竹鼠踹到了一边。就在清芸以为失败了时，一声尖叫划破整片竹林，惊起一片鸟儿齐飞。 清芸被声音震的捂住了耳朵，赶来的清萧和颜秦岙一脸茫然。 温锦笙怒目欲裂的盯着身上的“银线”，止不住干呕。看清芸的眼里带着浓烈的杀气。 清芸眯着眼睛盯了许久，才看清他的身上沾上了竹鼠的口水。只是清芸没想到他会那么疯狂。 她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的侍女突然冲过来，我害怕才丢的”。 温锦笙明显已经气昏了头，完全不听清芸在说什么。强行用内力逼出体内的毒药，猛的吐出一口黑血。盯着清芸的眼睛赤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清芸掘了他祖坟一样。 清芸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个毒不难解，只有回去之后找个牛逼点的大夫都能研制出解药。 可他偏偏还要耗费内力强行解毒，这样就会行成内伤，再想要调理好，就难了。 清芸第一次见这样的人，很不理解。温锦笙看了一眼过来的清萧和颜秦岙。 “郡主殿下，下次见面，将会是你的死期”，说完，温锦笙就离开了。 这次，清芸并没有追过去。想杀她的人很多，头一次因为弄脏别人衣服引来杀身之祸。这感觉很新奇。 清萧和颜秦岙靠近清芸，上上下下的将清芸打量了一遍。确定清芸只是脏了点，身上没有伤后才松了口气。 看到清芸还没有回神，清萧推了她一下“这是怎的了？那个国师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清芸反应过来“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清萧紧张了起来。 “就是...那个国师怪怪的......”。 “你没事就好，那个国师的侍女挺厉害的”，清萧道。 “侍女？就是他身边的白衣女子吗？”。 “对，刚才我与贤王两人，与她一人缠斗了许久，才过来的”。 “你们两个？打不过她一个？”，清芸怀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跳跃。 颜秦岙:“不是打不过，而是她的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抓不住她。而她还偏偏缠着我们两人，阻止我们的前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国师是想和你单独相处”，清萧看着清芸。 清芸点头“嗯，可能吧”。 清萧有些好奇的问道:“雪儿做了什么？竟让他如此激动”。 他们刚才离得远，刚过来就听到了温锦笙的尖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清芸就有些无语“没什么，就是弄脏了他的衣服”。 清芸一句话，将清萧和颜秦岙都给听呆了。颜秦岙怀疑自己听错了“只是弄脏了衣服？”。 清芸撇嘴“是的，他应该是有洁癖，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雪儿，洁癖是什么？”，不懂就问，清萧问道。 “就是他很怕脏，爱干净的意思”。 清萧不屑“一个大男人，竟然怕脏”。 对于清萧的吐槽，清芸不置可否。 京城客栈内，东陵的人非常忙碌。一桶一桶的提水，朝一个房间送去。 这是温锦笙换的第三次水了，洁白的皮肤已经被他搓红了。可他还不满足。直到第四盆水过后，他才从浴桶中出来。 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白色的窗幔，白色的床单。就连桌椅，都被铺上了白纱。 温锦笙重新换了一套白色的衣服，盘腿坐在床上。侍女进来将浴桶中的水提走，她们的速度很快，且动静很小。没一会，房间就变得干净整洁了。 温锦笙闭眼打坐，嘴巴不停的念叨着什么。仔细听就能听清，他在念静心咒。他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冲到丞相府弄死清芸。 刚回到丞相府的清芸打了个喷嚏，默默的缩到热水桶里。 洗漱完毕之后，她打开了存放颜思渊信件的盒子，默默盯着看了许久。轻叹一口气，拿出毛笔纸砚，开始写信。 南疆的一个村落里，颜思渊与一个老者对坐。老头脸上画着奇怪的花纹，满头银丝被他盘成一个帽子。 身上挂满了银饰，深蓝色的服饰带着花纹。目光坚定而又深沉。坐在他旁边的，就是颜思渊寻找已久的李观棋。 他的穿着与老者类似，目光空洞无神。似乎看不见颜思渊，以老者的话为准。 颜思渊脸上带着胡茬，掩饰不住的疲惫。可眼睛却透亮有神。 老者在审视他时，他也在观察着老者的一举一动。 “敢问老先生，可否将晚辈的人还给晚辈？”。 老者轻笑出声“你的人？要不你问问他，他可识得你。如若识得，你带走也无妨”。 颜思渊眸光变得阴沉，看李观棋现在的状态就不对，又怎么可能认的他。这个老欧，就是不想放人。 第208章 宴请东陵 天元国十八年，十二月中旬。皇宫内，颜帝宴请东陵国师。三品以上官员，皆携家眷出席。 清家、孟家、叶家，四大尚书皆在。 清芸托着手中的酒盏，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没有喝。一会晃一下，一会看看的。眼睛却在时刻观察着殿内的情况。 颜帝出席，但却垂起了帘子。明黄色的纱帘外还挂了一串串的珍珠，不过都是明黄色的。 看不清颜帝的容貌，但隐约还是能看出，帘子后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听声音可以听出来，女方是尤娜。 按理来说，今日出席的应当是皇后。但偏偏皇后被禁足了，在皇家祠堂内已经待一个月了。清芸似乎都快要忘记她的样子了。 外传是孟潇潇自愿请辞，去皇家祠堂替皇室祈福。但颜秦岙和清萧告诉她的是，孟潇潇给尤娜下药，差点让她命丧黄泉。 因证据确凿，颜帝本想废了孟潇潇。可孟旬迹不知与颜帝说了什么，最后孟潇潇也只是被禁足。 就算孟潇潇被禁足，刘荣身为四妃之首，怎么算也轮不到尤娜出席。可偏偏前一天，刘荣浑身上下起了疹子，无法见人。这才落到了尤娜身上。 在皇宫，从来没有任何的意外。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一看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只是找不到证据罢了。 帘子后面，传来尤娜娇媚的笑声，媚的人骨头都酥了。清芸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即而来的，就是颜帝爽朗的笑声。 温锦笙坐在清芸对面，手中的白玉盏朝清芸伸了伸，下巴微抬，指向帘子后方。意思很明显。 看吧，这就是你们努力维护的帝王。似是感到失望般，温锦笙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清芸对他的暗示不为所动，只是看向上方的眼神，带着尖锐。似是想要透过帘子，看清后方的情景。 清融许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他本就酷爱饮酒，可在重要场合，从不会如此。 每饮下一杯烈酒，他都会抬眼看向上方。叹一口气，再饮下一杯。 女子与男子不同所饮的酒水也不同，女子饮果酒，男子饮烈酒。就这样，清融许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烈酒。 在他饮下不知道第多少杯时，清芸握住了他的手腕。清融许抬眼看清芸，从清芸的眼里看出了担心和心疼。 他犹豫了一下，放下了酒杯。伸手摸了摸清芸的脑袋。无声叹息。 清芸心疼这样的清融许。他不止一次上书让颜帝注重国家社稷，不要沉迷女色。可颜帝并不理会，就像没有看到一样。 而像他一样上书的大臣更是数不胜数。颜帝被说的烦了，竟还威胁起了这些大臣。让这些大臣寒了心，便再也没有规劝过。 只是每次看到，只能无力叹息。清芸不解的目光也时不时落到那明黄色的帘子上。只一年时间，好像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众人神色各异，美味佳肴无人享用。 “陛下，东陵最出名的就是酒水。今日各大臣都在，我们也带来了东陵的烈酒，送于各位尝尝鲜”。 东陵的一位壮汉站了起来，不屑的眼神在各位大臣身上掠过。 他是东陵的将军，名叫白金，白家人。 清芸眼眸微抬，神色不明。颜帝厚重的声音从帘子后传出来“准了”。 白衣侍女一字上前，给每一个人的桌子上都放了一小壶酒水。 清融许不屑道:“就这么一小壶？东陵也未免太小气了些”。 “丞相这话就说早了，这一小壶足够醉倒您好几回了”，白金陪笑道。 清融许轻哼一声，转过头。 清芸拿起酒壶，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猛烈的酒味直冲脑门。清芸被冲的眼泪直流，猛烈的咳嗽着。 清融许怒目圆睁，一边给清芸顺气，一遍怒道:“这就是你们的酒吗？”。 白金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郡主殿下可悠着点，这酒可烈的很。不是你一个奶娃娃能喝的了的，您还是乖乖的喝奶吧”。 白金的话，引起了东陵一众人的嘲笑。相反，天元的人多数脸色铁青。 有些文官也打开酒壶闻了闻，皆被呛的眼泪直流。清芸止住了咳嗽，看向温锦笙。 他就那么坐着，把玩着手中的酒盏。而酒盏中，就是东陵带来的烈酒，从宴会开始，他喝的一直都是这种酒。像是喝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凌飞明显不服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沈历看到他这样就知道他要逞能，但想拦已经晚了。 沈凌飞拿起酒杯站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一口将杯中的酒饮了下去。刚喝下去他就受不了了，被呛的弯腰干呕。这又引的东陵的人一阵大笑。 “小娃娃就是小娃娃，没事逞什么英雄。还想英雄救美吗？哈哈哈”，白金的嘲讽异常的刺耳。 经过沈凌飞的事情，许多人都不敢再动那壶酒了。沈凌飞是能喝的，只是他太着急了。而其他人，更是对自己的酒量有着明显的认知。 沈凌飞终于直起了腰“笑屁笑，有本事你自己喝啊。嘴张那么大跟个蛤蟆似的，就知道欺负人家小姑娘”。 嘭的一声，沈凌飞被沈历踹倒在了地上。沈历抬手朝颜帝一拜“陛下恕罪，犬子年幼，喝了点酒，有些口不择言了”。 天元的人捂唇发笑，有些武官甚至直接笑出了声。沈凌飞虽然说的糙了些，但说的一点毛病没有。 白金一个几近两米的彪型大汉，一身白就很违和了。偏偏他长了一张大嘴，笑起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看起来的确很像蛤蟆。 如果沈历真的不想让沈凌飞说出那番话，在沈凌飞出声的时候就开始阻止了。但偏偏他等着沈凌飞说完。很明显，他对东陵也非常不满。 白金被说的面色通红，在白衣的衬托下，脑袋红的像个快要爆炸的炸弹。 “哼，天元的礼仪也不过如此，竟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他拿起酒壶“各位可看好了”。 明明酒壶并不小，可在他手里，看起来就像个酒杯。他提着壶耳，直接将烈酒往嘴里送，一口气喝完了一壶。 用袖子擦了一下嘴上的酒渍，挑衅的看着众人。东陵的人激动的鼓起掌来。 第209章 喝倒白金 沈凌飞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几个健步就跑到了白金的面前，拿起他喝过的酒壶闻了闻。 一脸的嫌弃“你们东陵怎么这样，这酒根本就与我们的不一样，你这是在耍赖”。 白金怒了“怎么可能一样，你不要信口胡诌”。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而且你一个大将军，堂堂一介武将，就用一壶酒证明自己？”。 白金瞪大了眼睛，一个跨步就要抓住沈凌飞。可沈凌飞身子很灵活，左右窜逃，跑回沈历身边。擦了擦头上没有的汗。 “怎么了这是？不仅作假，还要打我吗？”。 白金气的要上前抓他，被温锦笙身边的白衣女子呵斥住了“白金，莫要失仪”。 白金心虚的瞄了一眼温锦笙，确定温锦笙没有生气，这才撤回了原位。 他让侍女又上了两壶酒“既然沈公子不服气，那本将军就喝到你服气”。 他打开两个酒壶的盖子“请沈公子过来看看，这酒与你们的一不一样”。 沈凌飞上前，装模作样的闻了闻“嗯，这次是一样的了”。 “哼，那沈公子可看好了”。 白金提起两壶酒，一口气喝了两壶。清芸看着他豪爽喝酒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出声问道:“你大哥挺牛逼啊”。 她身后的小斯轻哼一声“他不是白家人。自从他追随温锦笙以后，白家就没有这个人了”。 “啧啧啧，可他终归是你大哥，血缘可骗不了人”。 “呵，一个妾生的庶子罢了，就占了个‘长’字，不配做我大哥”。 清芸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些什么。 今日进宫前，白银就说要与她一起进宫。清芸只好让他扮做小斯，将他带了进来。 再怎么说，那也是烈酒。白金一口气喝完三壶，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摇摇晃晃的扔掉手中的酒壶“看...看吧，好...好酒，你们...你们都不行，哈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因为体型巨大，倒下时的声音很响。吓得沈凌飞一个健步窜到清芸旁边。 现在轮到东陵的人面色铁青了。沈凌飞还不忘记嘲笑“啧啧啧，不愧是东陵的大将军，真厉害”。 明明是在夸奖，可东陵没有一个人能笑的出来。倒是天元这边，时不时传出一声轻笑。 沈历厉色道:“逆子，还不快回来”。 沈凌飞耷拉着脑袋，回到了沈历的身边。可眼睛却朝清芸不停的眨巴着，引的清芸忍不住发笑。 沈历继续朝颜帝请罪“陛下赎罪，犬子顽皮了些”。 “无碍，年少气盛罢了”，颜帝随意说着，对此事毫不在意。 “东陵的烈酒，东陵自己人喝有什么意思。各位何必客气，别浪费那么好的酒啊”。白衣女子上前，笑道。 “她叫飘飘，是温锦笙的侍女。她旁边的那个，叫柔柔”，白银适时给清芸解释。 清芸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个词，“飘柔”？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对于自己的想法很无奈。 对于飘飘的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做那第一个尝酒的人。 令人没想到的是，孟旬迹竟做了这第一人。他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尖闻了闻，感叹道:“好酒”。 随后便一饮而尽，拿起空杯朝东陵的人示意。有他做第一人，清融许更不甘示弱，一连喝了两杯。虽然面色有些潮红，但幸好没有其他事。 接下来就是清萧，楚雄辉，颜秦岙，沈历...... 纷纷喝下东陵的烈酒。可东陵似乎并不满足，柔柔上前一步，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没有半分不适。 挑衅道:“东陵的女子，虽不及男子般豪饮，但也绝对不差”。 “呵，东陵是靠喝酒来分辨能力的吗？”施凤澜不屑道。 柔柔的目光看向她“东陵不以酒水辨英雄，但东陵的女子，从不惧烈酒。奴婢记得，启明好像更爱烈酒，是吗？公主殿下？”。 启明国的前任帝王，施凤澜的生父，嗜酒如命 。就是因为一坛烈酒，才导致与天元的战争败落，差点导致国灭。 最后是因为赔款割地，和亲献贡，才保住了启明国。 而她叫的不是王妃，是公主。她在挑起天元对启明的记忆。 施凤澜神色不善“启明自然比不得东陵对酒水的热爱。可天元乃礼仪之邦，女子多数轻柔似水，怎能与东陵豪迈的女子相提并论。 而且本王妃已嫁与天元，侍者要是不懂规矩，本王妃可以帮你找教习嬷嬷”。 柔柔似是被戳中了痛点“奴婢乃东陵的人，不需要天启的人来教训，你......”。 “王妃说的是，是奴婢逾越了。只是想与天元女子比较一番，竟忘了天元女子的软弱”。飘飘打断了柔柔的话，但说出来的更过分。 施凤澜说的是天元女子的柔美，而在飘飘嘴里，就变成了软弱。 “好了好了，说那么多作甚。那就让天元的贵女喝一杯酒就好了”。 颜沐恩站了出来，看似是在说好话。但在清芸眼里，他就是在大殿上拉了一坨屎。 他的话一出，许多官员都带着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只他自己无所觉。 温锦笙甚至都笑出了声，看清芸的眼里满是挑衅。清芸气的胸口疼。 颜沐恩都这么说了，天元的女子不喝是不行的了。就在众贵女犹豫的时候，孟家又成了第一个。 孟子萱缓缓站了起来，朝颜帝行了个礼“臣女愿意一试”。 “准”。 孟子萱拿起酒杯，闭上眼睛，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将酒水放到嘴边，才碰到酒水，就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听到那声音，清芸都觉得她快要将肺咳出来了。咳完之后，泪眼汪汪的看向上首。 “臣女无能，请陛下降罪”。 “无碍，你已经很不错了”。 清芸皱着眉头，刚才秋月已经同她说过了。这是孟家二房的嫡女，孟潇潇的接班人。 第210章 温锦笙的好坏 孟子萱的一通演绎，让其他贵女都有了别的心思。 想要如孟子萱一般，浅尝辄止。再来一个已经尽力了的表情。既能博得颜帝好感，还不用真的喝下这烈酒。 但论演技，皆不如孟子萱。刚放到嘴边，就被呛的眼泪直流，根本无法维持表情。 清芸皱着眉头，捏着酒杯的手慢慢收紧。就在她准备闭上眼睛一饮而下时，一声嗤笑从上首传来。打断了清芸的动作。 温锦笙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清芸身上，他非常乐意看清芸出丑。就在他以为清芸即将饮下时，结果被打断了。 他非常不满的看向帘子后面。发出笑声的是尤娜，透过纱帘可以看到她的影子。 她正婀娜多姿的坐在颜帝身旁，水蛇般的腰身轻轻摇晃着。手中捏着一杯酒，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东陵的烈酒。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拉开帘子走了出来。一身胭红色宫装，将她的腰身比例体现的非常明显。那纤细的腰仿佛不住盈盈一握，慢悠悠的朝前走了一步。 媚眼看向温锦笙，红唇轻启“国师大人也真是的，烈酒本就不是女儿家喝的，还非要奴家喝，莫不是对本宫......”。 媚眼上下扫了温锦笙一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飘飘往前跨一步，挡住尤娜的视线，“娘娘想多了，我家大人眼睛不瞎，怎会看上如此艳俗的东西”。 尤娜被骂，不怒反笑。笑着笑着，脸色就阴沉了下去，“陛下可听见了，这个小侍女说您瞎呢”。 飘飘瞬间冷汗直流，立马跪了下去“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只是......”。 “呵，拉下去”温锦笙终于开口了。 有穿着白色盔甲的士兵上前，将飘飘拉了出去。清芸明显看到，飘飘在被带下去时，心如死灰，眼中皆是绝望。 清芸大概能猜到她的结局。柔柔面无表情，上前一步代替了飘飘的位置“奴婢替飘飘请罪，如今飘飘已死，望娘娘莫怪”。 她这个死字一出，引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温锦笙的眼神皆变换了神色。 尤娜神色不变，如果今天温锦笙不将飘飘处死，那她就会死在天元的手里。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尤娜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穿透性很强。她举起酒杯“那我们来庆祝一下吧”。 随后一饮而尽，将酒杯倒扣。显示已经喝完。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一饮而下。 一连两杯烈酒，尤娜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笑的得体。那一句庆祝一下，可谓震得人心跳快了一瞬。 她现在是唯一一个喝下了东陵烈酒的女子。还是一连两杯。 随后她就再次进入了纱帘，透过帘子可以看出，她扑进了颜帝的怀中。 颜帝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做的不错”。 尤娜得了夸奖，笑的更加娇媚了。 这时的东陵，已经损失了两人，再也不敢挑衅了。 清芸看了一出好戏，手中的酒杯从未放下过。 温锦笙似乎并不在乎东陵的好坏，在其他东陵使者面色阴沉的时候，只有他还有心思在观察清芸。 清芸朝他一笑，缓慢的将手中的酒喝下。喝完后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烈酒之所以烈，是因为浓度高。而这样的酒，最不适合的就是猛饮。 但被东陵的人激的，所有人都为证明自己一饮而下，自然是呛人的。虽说气味浓烈，可真正到了嘴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下咽。 温锦笙有些意外清芸的行为，但还是欣赏的抬起酒杯，朝清芸点了点头。 清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与温锦笙隔空碰杯。 在清芸喝下第二杯酒的时候，白银出声提醒“这酒叫两醉，其一是味道浓烈醉人，其二是喝下后的后劲醉人。唯独中间的喝酒不醉人，郡主殿下还是少喝点吧”。 清芸点头“我省的了”。 温锦笙似乎发现了清芸身边小斯的异常，朝白银的位置看去。白银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丝毫不在乎温锦笙会认出他。 宴会结束，清芸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但是到了丞相府之后，就吐的上气不接下气。 清萧帮她顺气，眉头紧锁，一脸的不赞同“你说你和他置什么气，他一个八尺高的大男人。 你要是能喝得过他才不可能呢，还将自己喝成这样，何必呢”。 清芸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头痛欲裂，难受的要命。听到清萧的说教有些烦躁的抬手赶他。 “那酒...咳咳...谁知道那酒后劲那么大，我也就喝了四杯罢了，竟然如此难受”。 温泽逸从外面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棵草。碾碎后放到清芸鼻尖下。 清芸闻到这种味道，难受的感觉果然好了许多。再喝下清萧端来的醒酒汤，清芸终于不再吐了。 面色潮红，粗重的喘着气，无力的躺在秋千上。 温泽逸站在一边，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清芸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他眼里的担忧与自责。 “多谢小王子拿来的草药，现下已经好了许多了”。 “其实这个草药还是温锦笙告知我的”。 “温锦笙？”清芸有些意外。 “是的”，温泽逸陷入了回忆“在我还年幼时，偷喝了王宫里的两醉。 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便就觉得这烈酒也不过如此，就多喝了点。后果就是醉的不省人事，吐的肠胃剧痛。 但因是偷喝，又不敢惊动父王。只好一人忍受。 是温锦笙发现了蜷缩在草丛中的我，用草药缓解了我的难受。还为我请来了医师，并帮我隐瞒了偷喝酒的事实”。 “这么说来，温锦笙似乎并不坏”。 “不坏？那他为何要杀了我父王，为何要追杀我的母亲？为何不远万里也要来追杀我至此？ 父王对他如此信任，而他却辜负了所有对他好的人”。 温泽逸眼里的仇恨快要溢出眼眶，赤红的眼睛显示着他内心的痛苦。 清芸不知如何安慰他，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第211章 清芸和季南秋 客栈内，温锦笙也不好受。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躺在床上。 柔柔拿出碾碎的草药放到他的鼻尖，才让他好受了些。 他又不是机器人，喝了那么多酒，自然也是承受不了的。但是一想到清芸会比他还难受，他就忍不住发笑。 柔柔看着他们平日里高冷的国师无缘无故笑了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家国师什么时候这么恶趣味了。 翌日，天空又下起了雪。雪花飘落在人的身上，然后融化。 温锦笙应该是知道温泽逸的位置的，只是他并没有找来。来到京城那么久了，他竟一点都不着急。 闲来无事，在城外河边，钓起了鱼。 秋月搀扶着清芸下了马车。清芸抬眼，在林中看到温锦笙的身影。 他坐在一块巨石上，手中拿着鱼竿。悠闲的盯着水面。 水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而他的面前被凿开一个冰窟窿。他在冰钓。 清芸蹑手蹑脚的靠近他，就在离他还剩一米的位置时。他出声了“郡主坐这就好”。 不知道他从哪里搬来一个小马扎，放到清芸面前。清芸瞄了他一眼，顺势坐到他旁边。 清芸抬了抬手，示意秋月离开。秋月犹豫了一下，走出了林子，回到马车旁。这里能看到两人的身影，却听不见两人说话。 清芸看着他伸进冰窟窿里的绳子，“这是...姜太公钓鱼？”。 就一根竹棍，上面绑了一根绳子。连个鱼钩都没有。 温锦笙将绳子往上拽了拽“愿者上钩”。 好吧，清芸不说话了。盯着冰窟窿发呆。然后她就震惊的发现，真的有鱼在围着他的绳子转。她眼睁睁的看着鱼咬上了他的绳子。 清芸激动的喊道:“快快快，鱼咬钩了”。 温锦笙嫌弃的瞄了她一眼，道:“聒噪”。 然后慢悠悠的将绳子往上拉。一条小臂长的鱼被他拉了上来。再不紧不慢的将鱼放到木桶里。 再看木桶中，加上这条鱼一共有三条了，皆有小臂般大小。 清芸安静了下来，继续盯着他钓鱼。她才不信什么愿者上钩的戏码，既然鱼愿意咬绳子，那绳子上一定有鱼喜欢的东西。 随着不断的有鱼咬钩，清芸发现了猫腻。温锦笙应当是在用内力钓鱼。 通过手掌将内力传送到绳子上，而且绳子上有东西。正确的说，应该是涂了一层草药。因为他钓上来的，都是同一种鱼。 看明白了之后，清芸也不觉得稀奇了。用木棍，在冰面上随意画着什么。 清芸的注意力在自己手上。温锦笙突然嗤笑一声“郡主年龄尚小，这就开始想男人了？”。 清芸抬眼看他，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画的竟然是颜思渊。 在自己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下。赶紧用脚将画都涂掉。 温锦笙看着她的动作，笑道:“虽然身体年龄还小，可里子不小了，想男人也正常”。 清芸看向他，也不隐瞒“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郡主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哼，上一个看出来的人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他是死是活干我何事？本座只知道，你是要死的”。 “人都会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小娃娃，别跟本座胡搅蛮缠，你离死不远了”。 清芸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你为何要杀东陵王室？”。 “我从不杀人，我的手上没沾过一滴人血”。 温锦笙摊开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很细，白的过分的皮肤让他手洁白如玉。好像真如他所说一般。 清芸看着她的手“那东陵国王为何会死？”。 “他自缢的，关我何事？”。 清芸咽了咽口水“那你为何要追杀温泽逸”。 “我没有追杀他，我只是在找他”。 “找他干嘛？”。 “杀了他”。 “……”。 “那不还是追杀他吗？这有什么区别？”。 温锦笙严肃了起来“有区别，追杀是我杀他，而我不会那么做。我只负责追，自有人会杀他”。 “谁杀他”，清芸不想再继续跟他扣字眼了。 温锦笙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柔柔，也可能是其他人”。 清芸被气笑了“所以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你杀了自己的生父，逼死自己的哥哥，现在又要弄死自己的侄子，对吗？”。 温锦笙沉默了一瞬，叹息了一声。看着清芸非常认真道:“我说过，我没有杀过人，又怎么可能杀了前任国王”。 清芸歪着脑袋“你为何要戴着面具？”。 “小娃娃，你的问题真多，我不想回答了”。 清芸不说话了，看着他将鱼一条又一条的钓上来。在他钓上来第八条鱼的时候，突然问道:“吃烤鱼吗？”。 清芸摇头“这鱼太蠢了，吃了会变笨的”。清芸说的一本正经。倒是把温锦笙给说糊涂了。 温锦笙轻笑“放心吧，你与这鱼不相上下，不能再变笨了”。 清芸瞪着他，不想搭理他。她的问题还有很多，但是温锦笙明显不想回答她。 今天是温锦笙约她出来的，那么他就一定有事情要告诉她，她等得起。 大石头上很快升起了火，鱼也已经被处理好了。当然不可能是温锦笙处理的。 清芸脑子里想着颜思渊烤鱼的顺序，慢慢翻动着烤鱼。 温锦笙看着她“你可想回去？”。 清芸翻鱼的动作一顿“......不想，你能让我回去？”。 “不能”温锦笙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清芸翻了个白眼“那你还问我”。 “好奇罢了”。 “……”。 “小娃娃，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吧，别扭个什么劲。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不过是前世今生的一个人。你的到来，不过是延续了她的生命罢了。当没有误差的巧合出现，那便就是天意”。 清芸认真的听着他的话。她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就是清芸。但季南秋的记忆她忘不了。 颜思渊的出现更是在时刻提醒着她，她的一切幸福都是偷来的。所以她为清芸立坟，乞求她的原谅。 可现在温锦笙告诉她，她与清芸竟是前世今生的关系。所以两人本就是同一个人。 因为某种巧合，她延续了清芸的生命。如果她不来，清芸就会死在那次事故中。 第212章 调虎离山 清芸提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不知是该庆幸自己的到来，还是该替她感到惋惜。 清芸真的是死于一场意外吗？这是她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她很明确的知道，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边享受着清家给予她的宠爱，一边又清高而又固执的认为这不是她该享受的。 但她却没有拒绝。她无法向清家人解释自己的来处。不仅仅是因为事实太过让人难以置信，更多的，是她不想。 她是孤儿，当她第一次感受到莫灵槐怀抱的温暖后，她就自私的不想放开。 她矛盾的接受着他们的爱，然后唾弃那个自私的自己。 当听到温锦笙的话时，她的内心是激动的，是欢喜的。她迫切的想要证实温锦笙说的是真的，那样，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他们的爱了。 她抬眸，眼中带着希冀，向温锦笙寻求答案。 温锦笙盯着她的眼睛，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如此清澈见底的眼神。那种将他定为依靠的眼神，让他的内心，静不下来。 他回避她的眼神，拨动着烤鱼。没有注意到，烧焦的木炭，让他洁白的衣摆，染上了黑色 。 “天元十五年，有一颗普通的星星泯灭。那是天上众多繁星中的一颗。它的泯灭并未引起我的注意。 可是在三天后，那颗星星再次亮了起来。而这一次，它的亮度，竟超越了周边的其他星辰。而且还带动了其他星星变得更亮。 这是我多年所学中，观察到的最奇特的景象。为弄明白为何如此，我翻阅所有古籍。 甚至去往许多国度。才在一个占星师的陵墓中找到了一个卷宗。 死而复生几乎并不可能，让一颗已经泯灭的星星再次亮起，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被夺舍了。而第二种，就是灵魂上的接洽。 第一种有很大的副作用，身体与灵魂上的不符合，会让人时不时的昏迷，并且身体孱弱。常年病态。 而第二种，因为本身的灵魂并没有变化。所以没有任何不适。 我来天元，除了要找泽逸以外，还想要看看，那颗最亮的星星，究竟是哪种结果。或者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温锦笙的话说完了，这是清芸见他以来，他说的最多的话。一次性说完，解开了清芸心中的许多疑惑。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知为何，清芸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有种惆怅。 “郡主可看过画本子？”。 清芸抬眼看他，但温锦笙似乎并不想与她对视，依旧低着头，拨弄着篝火。 “当一颗星星，可以带动其他星星发光时，它就成了画本子中的主角”。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其他星星，它才变得如此耀眼的”。 温锦笙拨弄篝火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就与清芸对视。看着清芸眼中的澄澈与认真，他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依恋。 “郡主...说的对”。 清芸吐出一口浊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如果温锦笙不说，她将一辈子活在自我矛盾之中。 烤鱼的香味慢慢飘散，引诱着清芸和温锦笙。清芸一点都不客气，拿起烤鱼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两下，失望的垂下眼眸。 “怎么了？鱼不好吃？”，温锦笙盯着她问。 “嗯，没有......”，清芸放下烤鱼，再次看向温锦笙“国师可将那卷宗带来了？”。 “郡主想要看卷宗？”。 “是，不知国师可否割爱，借我看看？”。 “可以，不过要拿泽逸来换”。 “那算了”，清芸转过头，不再看他，继续吃着手中的烤鱼。 温锦笙轻笑一声“郡主可知现在几时了？”。 清芸看了眼太阳“大概申时了吧......”。 “嗯，那应当差不多了”。 清芸疑惑转头“什么差不多了？”。 一个暗卫突然跳了出来，在清芸耳边道:“郡主殿下，东陵小王子不见了”。 清芸瞬间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烤鱼飞速朝温锦笙飞去。 温锦笙侧了下身子躲过烤鱼，清芸开始用脚踢木炭，全部往温锦笙的方向飞去。 木炭太多，而且还有许多碎屑。想避也避不开了。很快，温锦笙的白衣上就满是黑色了。 温锦笙气的浑身颤抖，对清芸吼道:“清芸！”。 清芸也不客气，反手银针乍现，飞速朝温锦笙射去“别叫我，竟敢骗我，我弄死你”。 温锦笙快速躲闪着，在林中乱窜“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就是用了个调虎离山罢了”。 “用毛线，温锦笙，将温泽逸还给我”。清芸紧紧追着温锦笙不放，气道开始飚脏话。 温锦笙似乎没有想要与清芸打的意思，都是清芸在追，他在逃。 清芸的银针在林间不断的飞舞，而他也在林间左右躲避着。清芸受不了了，开始撒毒粉。 五颜六色的药粉随着风飘散，散的到处都是。我就不信，温锦笙这还能躲。 不过清芸忘了一件事情，温锦笙戴着面具，他连鼻子都没有露，就更不可能吸入毒粉了。 不过温锦笙还是在尽力的躲着毒粉，因为那五颜六色的颜色，弄到了他的身上。 清芸发现槽点，愤恨的啐了一口。开始直接上手。 朝秋月喊了一声，秋月快速的钻进马车，出来后手中拿着一柄长剑，然后扔给清芸。 清芸接过长剑，打开剑鞘就朝温锦笙冲了过去。 温锦笙现在，白衣已经早就没有了原先的样子。各种各样的颜色在他的身上展现，他轻轻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可还是忽视不了身上的污渍。 再睁开眼睛，满目赤红。反手抽出腰间软剑，与清芸的青龙剑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两人开始真正的打了起来。清芸身材娇小，速度很快，围着温锦笙不断发出攻击。 温锦笙手中软剑飞舞，被清芸密集的攻击逼的连连后退。 后背靠到一棵树上，脚往后一蹬，飞速朝清芸逼近，他开始了反击。 第213章 洛丹楚家 两人打的热火朝天，剑与剑不断的碰撞着。清芸的力气始终没温锦笙的大，渐渐处于下风。 她的内力在慢慢透支，而温锦笙的动作云淡风轻，应付自如。再这样下去，清芸必定落败。 清芸还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胜算，现在最主要的，应当是确定温泽逸的安全。 清芸眸光一闪“温锦笙，温泽逸现在在哪里？”。 “我为何要告知你”。 清芸勾唇一笑“因为......”，突然凑近温锦笙，在他的耳边道:“你不是温锦笙”。 温锦笙嘲笑出声，试图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芒，让清芸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迅速后退，再次朝温锦笙冲过来。就在温锦笙以为清芸要给他致命一击时，清芸却突然收剑。一个侧步绕到了温锦笙身后。 温锦笙惊愕转头，清芸与他对视，两人近在咫尺之间。 清芸邪魅一笑，反手将温锦笙的面具给摘了下来。再快速后退一步。 温锦笙的面具被摘掉，第一反应是双手抱头，捂住自己的脸，蹲在地上不愿站起来。 清芸盯了他半天，他就那么一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清芸慢慢的靠近他，就在她以为他一直都会这样时，温锦笙突然起身，软剑直指清芸的脖颈。 清芸洁白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了一条血痕，她定在了原地，不敢再乱动了。 她的眼中满是惊艳。东陵的人说的没错，温锦笙就是因为长得太好看，才会戴上面具的。 他长得是真的漂亮，柳叶眉、狐狸眼、娇俏的鼻梁、粉红的薄唇，标准的瓜子脸。一眼看去，就是一个娇媚的大美人。 现在正满眼冰冷的看着清芸，而清芸完全被他迷住了。脱口而出道:“好美啊”。 温锦笙眉眼间的冰冷更甚，轻呵一声“呵，都快死了，让你看看也无妨”。 男身女相，这就是温锦笙戴着面具的原因吧，清芸在心里道。 也有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隐藏他不是温锦笙的事实。他和温泽逸长得一点都不像，甚至是天差地别。 所以他绝对不是温圣哲的弟弟。他与温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看到清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温锦笙的剑又靠近了清芸几分。脖颈上的疼痛，将清芸唤醒。 她的脖颈已经鲜血直流了，只要温锦笙一用力，她就会直接没命。 “都快死了，还走神，你对自己的性命还真是不在意啊”。 “你不是温锦笙”，清芸道。 “是不是，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吗？”。 “既然你不是，那对东陵王并无仇恨，为何又要灭了东陵王室？”。 “与你何干？”。 “总要我死个明白吧”。 “死都死了，明不明白也无所谓了”。 清芸闭上了眼睛“好吧，那你来吧”。 温锦笙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软剑拿了下来“你早就知道我不会杀你了，对吗？”。 清芸撕下衣摆，围住脖颈，为自己止血。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从不杀人，你的手上是不会沾上人命的”。 “你就那么信我？”。 “嗯，信啊”，清芸做好包扎，抬眼看向他。 每一次看他，都会被惊艳到，且无法自拔。真的是那种美到男的都想要拥有的程度。 温锦笙瞪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面具，拽过清芸的衣摆擦了擦，又给自己戴上了。 清芸毫不在意“所以，你是楚淮舟”。 楚淮舟系面具的手顿了一下，有些讶异的看向清芸“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道没有道观，唯二有两个弟子。第一个就是楚淮舟，洛丹国楚家子。 楚家因帝王的猜疑，一夜之间，两百多口人，全部死亡。对外宣称，是楚家招惹了江湖中人，才会惨遭灭门。 楚家乃占星世家，早就测算出家族的灾难。这是天意，楚家并不打算躲，但却在前一天将楚淮舟送到了老道的手里。 本是无人可知的，可偏偏楚淮舟暴露了自己的占星本领。让清芸想到了大陆上最牛逼的占星家族，那就是楚家。 当时楚家的灭族，还引来了其他国家的愤慨和不满。清芸刚开始也只是猜测，直到现在才敢真的确定。 她可不认为，是个道士和尚，都能看出她的身份的。 而老道的第二个弟子，就是温锦笙了。但真正的温锦笙现在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在外界眼里，老道只有一个弟子。那就是温锦笙。 楚淮舟见身份暴露，也不再隐瞒，看清芸的眼里带着赞赏。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清我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啊”。 “不是我查的”，清芸不揽功劳。 “那是谁查的？”。 “不告诉你”。 “是那个需要用到卷宗的人吧”。 清芸眸光一闪“别岔开话题，你为什么要对东陵王室赶尽杀绝？”。 “我说了，老国王不是我杀的，新国王也不是”。 “那你为何要将他们全部逼死？”，清芸换了一种说法。 “我知道......”，温泽逸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白银。 清芸探头再往他身后看，林子外还有清萧和颜秦岙。 温锦笙感到很意外，看看清芸又看看温泽逸，自嘲道:“原来我才是那个被调虎离山的虎啊”。 他叹息的摇了摇头“看来，在脑子这方面，我还是略逊一筹啊”。 清芸看向温泽逸手里的卷轴“这是什么？”。 温泽逸深吸一口气，浑身都在颤抖“我父王自缢的原因”。 清芸无言，看来这是一个让人很难接受的答案。他打开卷轴，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满是坚定。 “东陵一百三十四年，三月二十八日，今东陵王室与楚淮舟定下契约。 楚淮舟用占星之术，庇佑东陵。如若王室做出有愧于百姓的任何事情，造成百姓的大面积死亡。 现任国王将自缢于王座之上，王室一族，可尽数剿灭。见证人温圣哲”。 下面是老国王与楚淮舟的签字，还有两人的手印。 第214章 结果 温泽逸念完契约，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只有楚淮舟拍打身上灰尘的声音。 清芸听着他打灰的声音，眉头皱了起来“好了，别拍了。与其在这里拍，还不如回去换一件”。 楚淮舟停下了动作“有道理”。一个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温泽逸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无声的哭泣着。 一直支撑他活下去的，是那无边的仇恨。是他要报仇雪恨的心。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所有的仇恨都是假的。他所以为的正义，皆为虚妄。 那他历尽艰辛的来到天元，费尽心思的活下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清芸看着他哭泣，没有办法安慰。 白银攥紧了手中的剑“只是一份契约而已，谁知道真假，我们去找姓楚的问个清楚”。 清芸不太赞同他的想法“你们从哪里找到的这份契约？”。 “东陵住宿的客栈内。温锦笙，不对，是楚淮舟的房间里找到的”。 清萧推着颜秦岙过来，他们看到楚淮舟离开，便就进来了。 温泽逸已经停止了哭泣，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的。红彤彤的眼眶，看着有些惹人怜爱。 “能确定这是真的吗？”，清芸轻声问道，生怕再次惊扰到他。 温泽逸点头“能确定，我看过皇祖父留下来的书卷，与这上面的字迹是一样的”。 “东陵最近并无听说有百姓大面积的伤亡”。 清芸的话，提醒了众人。如果契约是真的，东陵王室并未违反契约，那楚淮舟又为何要这样做。 “我们去找他，问个清楚”，白银出声道。 几人刚进城门，沈凌飞骑着马飞速而来。看到几人就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几人身边。 “快进宫，东陵的人进宫了”。 几人对视一眼，开始朝皇宫赶去。一路快速到达议事厅，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颜帝坐在主位，眉头紧蹙，满目威严。与他对立的，是楚淮舟。 他已经换了一身白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到清芸前来，还朝她点了下头。 几人跪拜“臣（臣女，臣子），参见陛下”。 颜帝扫了一眼过来的几人，并没有说话。几人依旧跪着，没有起身。 清芸看到，在大厅的中央，躺着一具尸体。大小与自己相仿，男孩。清芸眸光一闪。 颜帝叹了口气“起来吧”。 几人起身。清芸靠近顾明瑞，用眼神询问他。 顾明瑞轻声道:“和我们之前猜的一点不差，他随便找了个尸体，来找陛下问罪了”。 清芸看向那具尸体，这可不是他随便找的，这个尸体与温泽逸的符合度非常的高。 楚淮舟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道:“陛下可想好了？”。 “本郡主刚来，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国师可为在下解惑？”。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陛下做个抉择罢了”。 “什么抉择？”。 “东陵小王子死于天元，天元总要给个说法才对”。 “国师凭什么说，这就是东陵小王子”，清芸咬牙切齿道。 “就凭...本座是东陵国师，本座说他是，他就是”。 楚淮舟看着清芸，眼中带着玩味。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东陵王室只剩下温泽逸一个，现在还下落不明。楚淮舟是东陵国师，他的话，如同圣旨。 “够了，你直接说想要什么吧”，颜帝看着楚淮舟，语气不善。 “其实也没什么，本座的要求很简单，本座要......”。 又是一阵风吹过，楚淮舟后面的话没落进众人的耳朵里。只有颜帝变了脸色，眉间尽是凌然。 他思考了一会，沉声道:“朕，答应你”。 楚淮舟很满意颜帝的答案，抬手命人将尸体抬了下去。清芸看着被抬走的尸体，神色凝重。 “散了吧，不要在宫中逗留”，颜帝扫视一眼众人，背着手离开。 清芸看向依旧云淡风轻的楚淮舟“你问陛下要了什么？”。 楚淮舟轻笑“不告诉你”。 清芸皱眉，看向颜秦岙。颜秦岙摇了摇头，神色也不是很好，他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了，本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该回去了”，楚淮舟指向温泽逸“你，跟本座一起走”。 清芸将温泽逸护在身后“你不会还要杀他吧？”。 “温泽逸已死，他，不过一个书童罢了，郡主也不舍得给吗？”。 清芸哑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颜秦岙看着他“你要将东陵交给谁？”。 “谁想要谁要，不想要...灭了也无妨”。 白银听不懂两人的哑谜“你什么意思？你要灭了东陵？”。看他的眼神，似乎只要楚淮舟点个头，他就会去与他拼命。 清芸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说了”。 这里是皇宫，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最终都会到颜帝的耳朵里。于是几人转移了阵地，来到了迎宾楼。 清芸示意温泽逸将契约拿出来，契约摊开在桌子上，刚好每个人都能够看清。 清芸抬眼看向楚淮舟“解释一下吧”。 楚淮舟扫了一眼“如你们所看到的，这就是东陵王室需要灭族的原因”。 白银激动的想要说话，被清芸拦住了。温泽逸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眼中带着坚毅。 “据我所知，父王并未做什么对东陵百姓不利的事”。 不知怎的了，楚淮舟看着温泽逸，竟一时失了神。清芸敲了敲桌面，楚淮舟才回过神来。 “三年前，东陵瘟疫，死伤无数”。 “可那是天灾，父王开放国库，收集药材，连夜送往灾区，救了许多人”。 “起初，本座也是这样认为的，东陵的百姓都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这不就是事实吗？”。 “不是，半年前我去往灾区，那里已经荒芜人烟，变成了一片荒地”。 “怎么会这样”温泽逸有些不敢相信。 楚淮舟继续道:“他连夜送去的不是粮食和草药，是毒药和杀戮。 因为他认为，制止瘟疫散播最主要的方法，就是将得了瘟疫的人全部杀死。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瘟疫没有大面积扩散，那座城，被他屠杀殆尽”。 第215章 离开 沉默弥漫在众人的周围。一座城的人全部屠杀殆尽，温圣哲也是真的狠。 温泽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满脸的震惊。 白银更是气的猛拍桌子“胡编乱造，这怎么可能，陛下绝不会这么做”。 楚淮舟瞄了他一眼“你可以去查，霖城是否还存在，一探便知”。 别人不清楚，但温泽逸很了解他的父王。楚淮舟说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而且他一定坚定的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跟你走”。 楚淮舟再一次看着温泽逸失了神。清芸眯着眼睛，与颜秦岙对视一眼。 颜秦岙敲了一下桌子，吸引楚淮舟的注意力“温锦笙在哪里？”。 楚淮舟愣了一下，抿着唇，看着温泽逸。眼中带着眷恋。 “温锦笙死了，对吗？”，清芸小心翼翼道。 楚淮舟看着温泽逸点头“是，他生病了，我治不好。他说，让我回来看看。蠢货一样，死了还想着东陵”。楚淮舟被气笑了，但眼中带着极致的伤感。 “所以你回东陵，是因为温锦笙。杀东陵王室，也是因为温锦笙”。 “是，我早就看出东陵会在一场瘟疫中灭国，是他嘱托我帮助东陵度过难关。 所以我回到了东陵，也提前提醒了温圣哲。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种方法”。 清芸叹了口气，东陵王室，成也瘟疫，败也瘟疫。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颜秦岙道。 “这么快就要赶本座啊，啧啧”，楚淮舟略带遗憾。 “既然你的目标不是天元，又何必做这一出戏？”。 颜秦岙算是看明白了，楚淮舟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对天元动手。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玩闹。而他们，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王爷不觉得很好玩吗？哈哈哈”，楚淮舟笑的开怀。 清芸满脸黑线，合着他们又是调查又提防的，他都在整他们玩。 “不过，让本座没想到的是，竟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真是玩过头了呀”。 清芸嗤笑“活该”。 “明日，本座会启程离开，各位可以安心了”。 众人解散，颜秦岙回了贤王府。清芸躺在秋千上，盯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她在等人。 一声轻响，引得她坐了起来。她等的人，来了。 楚淮舟从树上跳下来，随意的坐到石凳上，“房顶上撒三角钉，亏你想得出来”。 清芸勾唇“怎么？中招了？”。 “差点”，抬手将卷宗扔给清芸“想要知道什么，就自己看吧”。 清芸接过，并不着急查看，反而递给秋月收了下去。 抬眼看向楚淮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问陛下要了什么吗？”。 楚淮舟失笑“你还真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所以，还是不能说吗？”。 “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 清芸认真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不会说后才放弃。 “好吧，你想好以后要去哪里了吗？”。他一定不会再回东陵了，因为他不喜欢那里。 “不知道，走到哪是哪，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喜欢这里”。 楚淮舟点了点头，他知道清芸肯定不会和他走的。 空气中有半分的安静，清芸:“你...”。 楚淮舟:“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清芸:“我先说吧”。 “好”。 “楚淮舟，温锦笙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这是清芸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喊他的名字。他打着守护东陵的名号，想要灭了王室。是替温锦笙打抱不平。 而他留下温泽逸，应该也是与温锦笙有关。因为他看温泽逸的眼神，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楚淮舟抿唇，不语。 清芸看着他“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那就为自己而活着吧。这个世界很大，替温锦笙去看看吧”。 清芸能看得出来，温锦笙对楚淮舟的重要性。她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故事。但她不希望，楚淮舟因为没了寄托，而走向另一个极端。 楚淮舟失笑“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座还要云游四海呢。过几年再回来，看看你真正的结局”。 清芸勾唇一笑“好啊”。 翌日一早，清芸就站在了城门口，眼睛还没有睁开。一脸不爽的盯着楚淮舟。 楚淮舟恶趣味的晃了晃脑袋，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清芸气牙的痒痒，还真奈何不了他。 温泽逸朝清芸一拜“多谢郡主殿下救命之恩，这个送给您”。 他拿出一枚玉佩，麒麟图案，精美异常。清芸刚想要拒绝，楚淮舟就拿过玉佩塞到了她怀里。 “东陵王室的象征，现在他已经不是王室了，你就拿着玩吧”。 无法，清芸只好接下。楚淮舟先上了马车，温泽逸一步三回头的也跟着上了马车。 楚淮舟的队伍就出城了，白银也与清芸他们告别，踏上了回东陵的路程。不出意外的话，东陵的新王，将会出自白家。 清芸站在迎宾楼的顶楼，看着白色的队伍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干嘛的”，颜秦岙感叹道。 清芸依旧望着城门口“他来...找温泽逸的”。 这好像是他一直都挑明了的目的，但仔细想想，又好像不是。突然，清芸瞪大了眼睛，她好像知道，楚淮舟是来干嘛的了。 京城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卖力的吆喝着。 丞相府内，清芸在睡午觉。接连几日的安稳，让她又恢复了米虫般的生活。 嘭的一声，她的房门被打开，吓的她猛然坐了起来。 清萧一个健步冲到清芸面前，着急道:“母亲，失踪了”。 清芸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是不是还在做梦。 清萧又重复了一遍“母亲失踪了，还有表妹他们，也一起失踪了”。 清芸立马跳下床，一刻也不敢耽搁，套上外衣就往外跑。又被清萧一把给拉了回去。 “先别急，我们要想好对策，弄清楚情况”。 第216章 离开京城 清芸有些慌乱无措，看着清萧的眼里满是无助。 清萧轻声安抚着她“别怕，会没事的，我们一起去找娘亲”。 清芸点了点头。晚上，天色阴沉如墨，没有半点残星。一辆马车从丞相府驶出，一路朝着城门口而去。 清融许站在丞相府门口，望着马车逐渐远去，缓缓叹了口气。像是力不从心，又像是无可奈何。 哪怕马车的身影早就消失，他也没有离开，就那么在门口站着。 天色开始泛白，他的身上结了冰霜。路上行人纷纷朝他投来奇怪的眼神。人渐渐多了起来，他才转身离开。冰霜落了一地。 马车刚到城门口，就被拦了下来。清萧驾着马车，面色阴沉的看着拦住马车的沈凌飞。沉声道:“让开”。 清芸探出头，看向拦路的沈凌飞。他背着一个包袱，双手张开，用身体拦着马车。 抬眼看向清芸“清芸，你答应过我的”。他的话带着颤音，他怕清芸反悔。 清芸抬眼，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逐渐坚毅，“上车”。 沈凌飞一溜烟的跑上了马车，清芸有注意到，他走路不顺畅，一歪一歪的。 清萧皱眉，没有说什么。驾着马车驶出城门。 迎宾楼上，沈历和顾明瑞看着马车离开。顾明瑞有些不确定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哼，他既然那么想离开，那就让他去，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沈历虽然说着狠话，可眼中的担忧一点都不少。望向城门的方向，眼珠都没有移动过。 顾明瑞没有再说话了。他虽然不满沈历的做法，但他没有理由和身份去阻止。 “有清萧和清芸在，一定不会有事的”。沈历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安慰着自己。 沈凌飞上了马车，清芸才看清他的面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挂着血迹。 看到清芸，笑的却很灿烂。一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他直吸冷气。 清芸一边瞪着他，一边打开药箱“为了离开京城，你也是真的拼了”。 “嘿嘿，没事的，不疼”沈凌飞憨笑着。 清芸拿起药膏涂到他的脸上，疼的他脑袋往后躲。 “不是不疼吗？你躲什么？”。 “我没躲，就是...找个好位置”。 清芸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但手下的动作还是轻了许多“沈尚书也真舍得，下手那么重”。 “他也是不想我去冒险”。 “你知道还非要去”。 “我想...去看看我没有见过的世界。清芸，我不想当个纨绔子弟了......”。 他撅着嘴，垂下了脑袋，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那我们...一起去看”，清芸说话的声音放缓。 沈凌飞高兴了起来，喊道:“好，我们一起去看，去救姨母”。 因为太过兴奋，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啊，疼”。 清芸睨了他一眼“活该”。 马车一路向南。清萧听着马车中的声音，慢慢勾起了唇角，内心的焦躁不安，被安抚了下来。 半个月后，城关镇客栈内。清芸看着外面飘荡的雪花，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 他们已经被困在城关镇三天了，前面大雪封路，他们根本出不去。可偏偏这雪没有半分要停的意思。 今日是新年，哪怕是大雪，街道上也热闹非凡。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人来人往的采买着年货。 看着热闹的街道，清芸的内心非常的惆怅。按照往年这个时间，丞相府也是一片热闹，挂满了红灯。而现在，一家人被分散在了各地。 清芸拖着脑袋叹气，却没有想到到引来了街道上人的围观。许多男子驻足，痴迷的抬头向上望着清芸。 清芸眉头紧蹙，收回身子，猛的将窗户关上了。 沈凌飞进来时就看到清芸气呼呼的样子，放下手中的糕点，问道:“这是怎的了？这么生气”。 清芸抬眼看他，不答反问“你去做什么了？现在才回来”。 沈凌飞邀功似的将糕点打开“尝尝，和翟记的味道很像”。 清芸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的确很像，但是还是有差别的。看着沈凌飞求夸的眼神，清芸终于露出了笑容。 “是挺像的，很好吃”。 看到清芸笑了，沈凌飞也很高兴“这可是你到达城关镇笑的唯一一次”。 “是吗？我有那么长时间没笑了吗？”。 “当然，你一直都在叹气。清芸，别害怕，有我在呢，我陪你过年”。 清芸突然想哭，但还是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两人来到街道上，清芸戴着面纱，沈凌飞在旁边护着她。两人边走边看，倒也买了些东西。 清芸在一个卖瓷瓶的摊贩前停了下来。他卖的瓷瓶都很奇怪，形状各异，与平常见到的都不一样。 沈凌飞拿起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道:“这么小，这能装什么”。 小贩笑道:“不能装什么，主要就是拿着看的”。 沈凌飞又拿起一个七扭八扭的瓷瓶“那这个呢？”。 “公子不觉得它很特别吗？”。 “是挺特别的，丑的特别”。 清芸忍不住笑出了声。和她一样笑出声的，也是一个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可眼睛却很好看。因为沈凌飞的话，弯成了月牙。 发现清芸他们在看她，连忙止住了笑容，摆手解释道:“我不是在笑这位公子，我只是觉得公子说的话很有意思”。 沈凌飞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无碍，小爷不在乎”。 清芸冲女子一笑，继续去挑瓷瓶了。 这些瓷瓶和沈凌飞说的一样，丑的很奇特，很合清芸的胃口。 沈凌飞也专挑奇特的拿“清芸，这个丑的厉害，要这个”。 清芸看着他手里拿的瓷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那是一个双耳瓶，两个耳朵翘了起来，与瓶身链接的位置凹了下去。像是在掐着腰的小人。 瓶口的位置也是斜的，一边高一边低。整个瓶身只有清芸的拳头大小，上窄下胖，胖的位置还画了几个红色的线条。 “公子眼光真好，这瓶子就这一个，想找出第二个都难”。小贩卖力的说着瓶子的好。 第217章 被困城关镇 清芸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就这个瓶子，想做出第二个一样的都难。 “好，那就买了吧”。 清芸有注意到，当她说出要买时，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女子眼睛亮了亮。 之后两人又在摊子上买了几个奇特的瓷瓶。他们走时，那个女子看他们的眼光都带着欢喜。 两人走了好远，沈凌飞凑近清芸“清芸，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女子看我们的眼光好奇怪”。 “发现了，但是好像对我们无害，不用管她” 。 “也是”。 两人回到客栈，清萧已经在里面坐着等两人了。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 “你们去逛街了？”。 “对啊，还买了不少东西呢”，沈凌飞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看出来了”，清萧坐到一边。 “大哥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清芸坐到他对面。 清萧一大早就出去打听消息了，他们不能一直被困在城关镇。 莫灵槐他们是在出了银月城的路上失去消息的。而且陆星辞也在银月城，不出意外的话，莫灵槐他们就是被银月山上的匪盗给抓走了。 陆星辞已经与他们僵持好几个月了，他们的下一站就是银月城。但现在却连城关镇都出不去。 清萧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看他这个样子，清芸的心也提了起来。 “是不是不太顺利？”。 “是有些，不过还是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出镇除了官道，还有一条小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条小路被城关镇的理正封了起来，没有他的同意，无法通过”。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理正”沈凌飞激动的站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过去。 清萧一把把他拉回了位置上“今日是新年，现在去不合适，我们明日再去”。 第二日，三个人来到了朱府。清芸看着眼前漆红的大门，有些发怵。 沈凌飞上前敲门。很快，门童就将门打开了。探出一个脑袋问道:“来者何人？”。 沈凌飞双手抱胸“京城沈家，沈尚书嫡子，沈凌飞”。 门童嗤笑一声“还沈尚书嫡子，我还皇子呢。公子要行骗，也要选个合理的身份啊，这也太假了”。 说完就将门给关上了。沈凌飞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第一次被人拒之门外，不服气的再去敲门。 门童被敲的烦了，又打开了大门。一脸的不耐烦道:“公子，我看你穿的有模有样的，怎会想着行骗。不要再敲门了，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又关上了门，连给沈凌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沈凌飞不再敲门了，改为踹门了。声音太大，清芸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大门再次被打开，这次不是只开一条缝了，而是全部都打开了。 一个女子走了出来，把沈凌飞的气焰给浇灭了。有些不知道气该往哪里发。 女子笑颜弯弯“公子可还认的我？”。 沈凌飞仔细辨认了一下，猛然道:“你是昨日里笑我那个姑娘”。 女子笑了笑“是，我是理正的女儿。你现在踹的，是我家的大门”。 沈凌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他们不给我开门，我才踹的......”。 女子并未生气，笑容反而加深了几分“我省的，公子要见我父亲？”。 “是，我们有要事找你父亲”，沈凌飞侧了侧身子，能让女子看到他身后的清芸和清萧。 清芸依旧戴着面纱，朝她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女子探头看了看“那诸位请进吧”。 几人进入朱府，女子在前面引路。沈凌飞路过那门童时，还傲娇的哼了一声，引得女子发笑。 一边走一边道:“我叫朱佳凝，昨日你们买的瓷瓶，皆是我做的。 因为你们是第一个买瓷瓶的人，所以我才会那么欢喜，没有吓到两位吧”。 沈凌飞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你真厉害，能做出那么丑的瓷瓶”。 清芸暗地里掐了一下沈凌飞，笑道:“朱小姐做的瓷瓶很特别，别听他瞎说”。 沈凌飞揉着被清芸掐痛了的地方，疑惑的看着清芸“我说错了吗？”。 清芸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朱佳凝粲然一笑，丝毫不在乎沈凌飞的话，反而觉得他说的很有意思。 “姑娘多虑了，这位沈公子说的很对，敢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清，这是我大哥”。清萧朝她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清小姐，这个姓还真少见”。 清芸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话了。 朱佳凝将几人带到中堂，“各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将父亲叫来”。 几人点头，就随意落座了。没一会朱佳凝就回来了，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子。看年纪与清融许差不多大，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理正了。 几人站了起来，理正看向几人，眼中带着不耐“哪位是沈尚书嫡子？”。 要不是朱佳凝一定要他过来看看，他是一点都不信。先不说京城离这里路途遥远，就是真的来了，也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 沈凌飞一步走到理正面前“我就是沈历嫡子，沈凌飞，你就是朱世豪吗？”。 朱世豪没有回答沈凌飞的话，反而围着他转了一圈。 “哼，你说你是沈尚书嫡子你就是啊，证据呢？”。 沈凌飞掏出腰牌，直接扔到了朱世豪怀里“你自己看，我究竟是不是沈历的儿子”。 朱世豪拿起怀中的腰牌，看清楚后，瞬间就变了一张嘴脸。 “哎呀，真的是沈公子啊。在下眼拙，还望公子莫怪，莫怪”。 清芸看着他狗腿的样子，有些无语。沈凌飞轻哼一声，坐回位置“今天来，是找你有事的”。 “沈公子您说，但凡在下能做到的，绝对尽力帮您完成”。 “大雪封路，我们走不了，需要你开小路”。 “这......”，朱世豪犹豫了。 “怎么？不可以吗？”，沈凌飞的语气带着压迫。 “不是不可以，只是小路常年被封，就算想要开路，也需要时间”。 朱佳凝替朱世豪回答了问题，与沈凌飞说话的态度也更加恭敬了。看来她刚开始也不认同沈凌飞的身份。 第218章 住进朱府 朱世豪看朱佳凝的眼神带着不赞同，但朱佳凝并未搭理他。 清萧上前一步“需要多长时间？”。 他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待的越久，莫灵槐的危险就多一分。 朱佳凝朝清萧拜了拜“公子莫急，只要两日，便可开路”。 两日时间，倒是可以等。但清萧还是觉得时间长了。刚想说话，就被清芸拉到了一边。 清芸浅浅一笑“两日时间还是久了些，我们可以出人帮忙，朱大人只要点头便可”。 朱佳凝秀眉微皱，询问的目光看向沈凌飞。 “对对对，我们可以出人帮忙，那样时间可以短些”，沈凌飞赶忙赞同清芸的话。 朱佳凝的眉头松了下来，笑道:“既如此，那我们明日就开始行动。诸位就在朱府暂住一日吧”。 “对对对，沈公子能来朱府，简直是我们朱府的荣幸。定然不能再让沈公子住那小小的客栈了”，朱世豪也赞同道。 沈凌飞拿不定主意，将目光放在清芸身上，等着她说话。 朱佳凝注意到了这一点，眸子中闪过一抹灵光。 清芸眼睛微眯“当然可以，那就麻烦朱大人了”。 “怎会如此，诸位稍等。在下这就去安排院子”。 沈凌飞点了点头，朱世豪离开。 朱佳凝的视线落到清萧身上，笑着问道:“清公子是沈公子的朋友吗？”。 “不对不对，这是......”，沈凌飞刚想说出清萧的身份，清芸一个眼神甩过去。沈凌飞立马话锋一转“这是我的侍卫，侍卫”。 沈凌飞吓的最后几个字都带着颤音，默默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珠。 朱佳凝莞尔一笑“不愧是沈公子，连身边的侍卫都长得如此俊俏”。 朱佳凝脸色微红，带着点小女儿的娇俏。看清萧的眼神多了几分随意。 “嗯，是挺俊俏的”，沈凌飞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清萧。 清萧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吓得沈凌飞赶紧移开了目光。 清芸无奈的在心里吐槽，但凡今日将清萧换成陆星辞或者颜思渊，沈凌飞都不会承认对方比自己俊俏。 朱佳凝笑意嫣然“沈公子与侍卫的关系真好，倒是不像主仆，像朋友”。 沈凌飞不在意道:“从小与我一起长大，还大我那么几岁。父亲总让他看着我，与其说是侍卫，更像我大哥”。 沈凌飞的话半真半假。从小一起长大是真，沈历让清萧看着他也是真。但唯独清萧是侍卫这一点是假的。 朱佳凝又将目光放到了清芸身上。清芸冲她笑了笑，她也笑着回应。 “清姑娘真好看，为何不将面纱取下？”。 “脸上起了红疹，实在不宜见人，朱小姐莫怪”。 朱佳凝脸上挂上了担忧的表情“严重吗？可要请大夫？”。 “多谢朱小姐好意，已经找大夫看过了，过几日便好”。 “那就好，清姑娘可要注意着身子，也省的沈公子担心”。 说这话时，朱佳凝看了眼沈凌飞的反应。沈凌飞也就眨巴眨巴眼睛，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 “朱小姐慎言，民女与沈公子只是好友，怎敢让沈公子担心”。 朱佳凝一脸的惊愕，帕子轻掩红唇，眼神在清芸和沈凌飞身上转来转去。 “是我误会了，还望清姑娘莫怪，我以为......”。 “没事，朱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清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是将自己当成沈凌飞的贴身丫鬟了，而且还是通房丫鬟的那种。 因为沈凌飞一直都在听清芸的。而且以沈凌飞的年纪，家里已经开始安排通房丫鬟了。 清芸不知道沈凌飞的母亲有没有给他安排通房丫鬟，但是她绝不可能做沈凌飞的丫鬟，任何一种都不可能。 朱佳凝又恢复了笑容“清姑娘的性子真好，也是与沈公子一起长大的吗？”。 清芸挑眉，她铺垫了那么多，就这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真正想问的。 还没等清芸来得及回答，朱世豪就回来了。丝毫没有发现气氛的不对。对沈凌飞恭敬道:“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沈公子请”。 清芸朝朱佳凝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随后就跟着朱世豪来的了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很大，一个主屋，两个耳房，刚好可以住下三个人。而且还是他们这种“一主两仆”的搭配。看来他们在中堂里说的话，朱世豪是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沈凌飞在两个耳房转了转，最后站在了左边的那个房间。 朱世豪以为沈凌飞没有明白，便解释道:“沈公子，中间那个，才是主房”。 “我知道”，沈凌飞看向清芸“我住这个可以吗？”。 清芸面纱下的唇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清萧直接走向了另一边。 朱世豪搞不明白了“沈公子，这......”。 朱佳凝问道:“沈公子这是何意？”。 “怎能让女子住耳房”，沈凌飞剑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朱佳凝瞬间变换了脸色“原是如此，沈公子大度，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还有事吗？”，沈凌飞开始不耐烦的赶人。 清芸瞪了他一眼，他才收敛了些。又说了一遍“朱小姐可还有事？”。 “无事，我们这就离开。如若沈公子有任何问题，可以遣人来找我”。 朱佳凝朝沈凌飞弯了弯腰，临走时深深的看了一眼清芸。 “朱小姐”，清芸叫住了朱佳凝。 朱佳凝回头看她“清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无事，只是想告诉朱小姐一声。我与沈公子自小一起长大，沈公子对我难免特殊些，希望朱小姐莫要多想”。 朱佳凝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多谢清小姐提醒”。 看着朱佳凝和朱世豪离开的背影，清芸神色暗了暗。 转头看向沈凌飞和清萧，眼中带着尖锐。沈凌飞立刻感到不妙，一个健步躲到了清萧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我可什么都没干，你不能打我”。 清芸眯着眼睛，笑的奸诈“什么都没干你躲什么？”。 第219章 朱佳凝的目标 沈凌飞不敢看清芸的眼睛，手抓着清萧不放。 清萧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我们一直这样也不好，应该想个办法”。 他们太惹人注目了，尤其是他和沈凌飞。清芸戴着面纱还好一点，但他们两个可戴不了面纱。 如果每到一个地方，都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离开城关镇之后，我给你们两个做个简易的易容，方便行事”。 “啊”，沈凌飞有些沮丧。他可不太想将自己的这张俊脸隐藏起来。 清芸和清萧的目光都看向他，看的他心里发毛。 “换，换个普通点的脸，嘿嘿”，心虚的挠了挠头。 朱佳凝跟着朱世豪来到主院。朱世豪不满的看着她“那条小路你清楚，为何还要执意让他们过去，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父亲多虑了，就是死过几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能过去？那要是出了事情，沈家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朱世豪有些担心。 “是他们执意要去，我们也没有办法，沈家不会那么不讲道理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不一定过得去，那他们就会知难而退，继续住在朱家。那我与褚卫的婚事......”。 朱佳凝眼里带着星光，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朱世豪猛的一拍手，惊喜道:“对啊，只要沈公子在咱家住的时间足够长，那褚卫就不得不考虑与你的亲事了”。 朱佳凝面带冷笑，她的目的才不是褚卫呢。一个小小的举人，如果考上进士，勉强才配得上她。 可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能不能考得上还是个问题。竟还拒绝她的亲事。现在与沈凌飞一比，简直什么都不是。 如果她嫁给了沈凌飞，那直接就是官家夫人。朱世豪丝毫没有察觉朱佳凝的想法。 晚间，朱佳凝又来到了小院。刚走到门口，就被秋月拦了下来。 秋月行了个礼“朱小姐有事吗？”。 朱佳凝被拦有些不满，可面上不显，还是带着得体的笑意。 “本小姐给沈公子送些东西来”。 秋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丫鬟，端着一个托盘，用一块白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朱小姐稍等，奴婢去通报一声”。 听到秋月的自称，朱佳凝在心里提了口气。 秋月很快就出来了，朝朱佳凝弯了弯腰“公子请朱小姐进去”。 朱佳凝对她笑了笑，走进院子。清芸和沈凌飞对坐。清萧抱着剑，站在沈凌飞旁边，冷着一张脸，还真有几分侍卫的味道了。 朱佳凝朝沈凌飞一拜“沈公子，我带了些小玩意，给沈公子把玩”。 沈凌飞:“是什么，拿来我看看”，沈凌飞没有什么表情，表现的也很平淡。 朱佳凝并未在意，示意丫鬟上前，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打开白布。 托盘里是许多奇形怪状的瓷瓶，还有一些茶杯和碗，都是那种特别奇特的样子。 清芸眼里瞬间来了兴致，拿起一个小碗在手里打量。沈凌飞也来了兴致，挑了一个形状奇怪的茶杯。 “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闲暇时就做些小玩意，看沈公子喜欢，就特意挑了些奇特的拿来”。 朱佳凝看似随意的坐到了沈凌飞的旁边。果然沈凌飞并没有在意她的动作。清芸把玩碗的手稍慢了一下，并未说什么。 沈凌飞眼睛亮了亮，身为沈家唯一的嫡子，他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但是丑的这么奇特的东西，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还真挺厉害的，这玩意这么......”。 “咳咳”，清芸咳了两声。 沈凌飞将嘴里的丑字艰难的咽了下去，“这玩意那么奇特，肯定很难做”。 朱佳凝注意到了这一点，内心有些颤动。但表面依旧笑意盈盈“沈公子谬赞了，只是突发奇想，随意做的罢了，不是很难”。 “那你是在府中做的吗？”，沈凌飞问道。 “是的，府中有专门做瓷瓶的房间。父亲疼爱我，知道我喜欢，就专门做了一间这样的房子”，朱佳凝眼中满是幸福。 不过沈凌飞在意的并不是这个“那我可以去做吗？”，他想自己亲自试试。 “可以是可以，不过......”。 “哎呀，不要不过了。我们现在就去做吧”，沈凌飞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朱佳凝本想拒绝的，因为做瓷器会很脏，她不想损坏自己的形象。但看沈凌飞那么想做，还是答应了。 几人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有许多工具，还有一些新鲜的泥巴。 朱佳凝拿来一个围裙“沈公子围上吧，黏土会弄到身上”。 “好”。 沈凌飞刚想接过围裙，朱佳凝就收回了手，“我帮沈公子围吧，后面不好系”。 “不用，清芸帮我系”。 沈凌飞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将围裙拿了过来，递给清芸。清芸翻了个白眼，帮他将围裙系好。 然后沈凌飞又拿过一个围裙，帮清芸系好。在他想帮清萧的时候，清萧自己都系好了。 朱佳凝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自己拿过一个围裙，反手系了半天没有系好。有些为难的看着沈凌飞。 但沈凌飞毫无反应，自顾自的挑着工具。各种各样的工具，看的他眼花缭乱的。 清芸勾唇一笑，走到朱佳凝旁边“朱小姐，我来帮你吧”。 “那就多谢清姑娘了”，在确定沈凌飞不想搭理她后，也只能让清芸帮她系了。 系好了围裙，一人一个转盘，上面一坨黏土，缓缓转了起来。 清萧很快就上手了，做起来毫不费力。清芸有些麻烦，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朱佳凝坐在沈凌飞旁边，看着沈凌飞做。沈凌飞上手很快，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后来就很顺畅了。 朱佳凝还时不时上手帮忙，一个不小心触碰到沈凌飞的手，满脸羞红。 就这样一次两次的，沈凌飞逐渐皱起了眉头。 第220章 做瓷器 朱佳凝还没有注意到沈凌飞的不耐，依旧时不时的伸一下手。 表面上是在教沈凌飞捏瓷瓶，可每次都不小心碰到他，还给自己整的满脸羞红。 清芸也是，伸手放上去又拿下来，放上去又拿下来，有些无所适从。 看着清萧已经逐渐上手，她的内心有些着急。再看向沈凌飞那边。他的眉头逐渐隆起，眼神逐渐犀利起来。 清芸在内心偷笑，但还是决定帮他一把。她出声问道:“朱小姐芳龄几何？”。 朱佳凝转过身，终于不再碰沈凌飞了。沈凌飞默默的松了口气，将注意力放在手上。 朱佳凝唇角微勾，脸上还有未消散的嫣红，“年芳二八，今年三月及笄”。 说着她还朝沈凌飞看了一眼，只可惜沈凌飞没有搭理她。 清芸笑意缓缓流露“那朱小姐可选好夫婿了？”。 朱佳凝脸颊羞红，低垂着头。似乎在为这种事情感到害羞。 “还未，父亲想让我多留两年”。 “是吗？那朱大人还真是疼爱朱小姐。可我怎么听说，朱小姐欲与褚家定亲呢？”。 朱佳凝害羞的动作怔了片刻，不慌不忙道:“百姓家话罢了，只是与那褚公子有缘，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是吗？”，清芸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当然，清姑娘莫要乱说，既毁了我的清白，也让那褚公子难做”。她的眼睛，在看着沈凌飞。 “朱小姐说的是，是在下的过错，竟差点成了那碎嘴子，还望朱小姐莫怪”。 清芸虽然这样说着，可脸上没有任何歉意。好在朱佳凝并未看她，一直在留意着沈凌飞的动静。看到沈凌飞毫无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随意道:“无碍，清姑娘也是无意之言”。随后她就转过身去，继续折腾沈凌飞了。 清芸耸了耸肩，默默的在内心替沈凌飞默哀。她尽力了，救不了了。于是只好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黏土上。幽怨的盯着这块正在转动的黏土。 沈凌飞的注意力本来就在黏土上。他做的是一个花瓶，已经逐渐雏形了。他还在庆幸朱佳凝终于不来烦他了。没等他高兴一会，朱佳凝的手又伸了回来。 “这里应该这样，瓶子烧出来会好看一点”。 朱佳凝伸手扶了一下瓶身，还不小心蹭到了沈凌飞的指尖，猛的收回手。羞涩的看着他。 沈凌飞闭上眼睛，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他们还没有离开城关镇，还需要朱家的帮助，现在还不是得罪她的时候。 再睁开眼，看到朱佳凝满脸羞怯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移开了目光。他看不下去。 就这么在心里憋着一口气，直到朱佳凝将他快要打好形状的花瓶弄歪。 他受不了了，猛然抬眼与朱佳凝对视，眼中的凌冽和温怒与生气时的清萧有几分相似。 朱佳凝被吓到了，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沈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帮您再弄好吧”。 她慌忙的伸手想要改正错误，可因为太过慌乱，竟然越弄越差。 沈凌飞看不下去了，一巴掌将弄了半天的花瓶拍扁，又揉成了一团。低着头不吭声，将怒火发泄在黏土上。 朱佳凝被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帮他还是该离开。 她看了眼不紧不慢的清萧，又看了眼手忙脚乱的清芸。最后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向沈凌飞的黏土，她还想再挽救一下。 当她离黏土只剩一点距离时，沈凌飞停下了动作。朱佳凝也不敢动了，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只有清芸啪叽啪叽摔黏土的声音。 就在朱佳凝快要坚持不住了时，沈凌飞说话了，“朱小姐要是不想做，便就在旁边看着就好”。 他抬眼看向朱佳凝“本公子还是喜欢自己亲手做的东西”。看着沈凌飞眼中的冰冷。 朱佳凝缩瑟了一下，将手缩了回来，颤颤巍巍道:“沈公子说的对，自己做的好。我就在旁边看着，看着”。 她挪了挪凳子，坐的离沈凌飞远了点。一时半会也不敢再靠近他了。 沈凌飞满意了，重新开始手中的动作。清萧已经快做完了。正在给自己手中的东西雕刻着花纹。 他做的是一枚簪子，一看就知道是送女子的。雕刻完之后，他还满意的点了点头，脑袋中皆是林若初戴上这个簪子时美好的样子，不自觉的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朱佳凝看到他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他手中的簪子应当是送给女子的。 “清侍卫的簪子是送给谁的？”，不过她还是问了下。 清萧收起了笑容“送给我未来的妻子的”。 朱佳凝有些惊讶“清侍卫竟然还未成亲？”。 “怎么？不行吗？”，清萧不屑道。 按照他的年龄，的确早就该成亲了，再不济也该有妾室了。 只是清家家教严，只能先有妻才能娶妾，而且他也一直忙于朝堂的事，这才耽搁了。 朱佳凝自知说错了话，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是按清侍卫的年龄，早该成亲了的，没想到清侍卫成亲如此的晚”。 清萧斜了她一眼，就没有再搭理她了。将做好的簪子递给小斯，问道:“这什么时候能好？”。 “明日一早便好”，小斯回道。 清萧不搭理朱佳凝，她也不说话了。看向已快要把自己变成泥塑的清芸。 清萧也走向清芸，在看到清芸一身泥的时候，毫不留情的露出了嫌弃的目光。 “你这是要把自己做成泥塑？”。 清芸在百忙之中抽空白了他一眼，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黏土。结果越擦越多。 清萧皱眉，拿出锦帕替她擦脸。 朱佳凝忍不住发出笑声，眼中的嘲笑毫不掩饰。 刚开始清芸说与沈凌飞青梅竹马时，她还觉得很有危机感。但看到现在的清芸，她满脸不屑。不觉得这样的人会有人喜欢。 朱佳凝的笑声引来了沈凌飞的目光。沈凌飞看向清芸，在看到她满身黏土时，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清芸你这是在做什么？将自己做成泥人吗？哈哈哈哈”。 第221章 教训清芸 清芸瞪着大笑不止的沈凌飞，抓起手边的一坨，就朝沈凌飞扔了过去。 沈凌飞笑的不能自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坨湿乎乎的黏土就这样落到了他的身上。还没有被围裙挡住。 沈凌飞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清芸“清芸，你来真的啊”。 清芸笑的一脸狡狞“笑啊，怎么不笑了”。 “我那是情难自禁，谁叫你把自己弄的那么脏”。 沈凌飞刮掉身上的黏土，轻哼一声。 转眼就看到了清芸面前转盘上的东西。想笑，但又怕清芸报复，转过身蹲下抱着肚子。脸憋的通红，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就连清萧，都别过脸去，不敢看。但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清芸满脸黑线，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东西。她觉得挺好看的呀。 虽然有些歪、有些看不出形状、有些不平整，有些...... 清芸说不下去了，的确是不堪入目。她做的是一个帕恰狗茶杯，可是现在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茶杯。 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瞪着沈凌飞“笑笑笑，就知道笑，说的跟你做的多好看似的”。 她瞅了眼沈凌飞的花瓶，的确比她做的好。沈凌飞实在忍不住了，爽朗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 清芸受不了了，抓起黏土就朝他丢过去“笑，我让你笑”。 一坨又一坨的黏土朝沈凌飞飞过来，沈凌飞笑的不能动弹，躲避不及时，被砸的满身是泥。 朱佳凝想要阻止，但是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清萧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以免被殃及到。 沈凌飞从刚开始的躲避，学会了反击，也朝清芸扔黏土。 于是两人就开启了一场黏土之战。清芸身上的黏土不断增加。 清萧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拿剑将沈凌飞丢来的黏土打歪。给了沈凌飞一记刀眼，沈凌飞瞬间怂了，停下了动作。 可清芸的动作没有停，就在她扔出最后两块黏土后停了下来。 而朱佳凝终于不再坐以待毙，用脸将两块黏土接了下来，有些还进入了她的嘴里。 沈凌飞一脸迷茫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去接黏土？”。 清芸嗤笑一声道:“人家是在替你挡好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可是她不用挡啊，这根本就打不到我身上”，沈凌飞摆手，表示无辜。 朱佳凝听到他的话，脸黑了个彻底。她好心替沈凌飞挡，没想到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 嘴里黏土的味道让她恶心，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沈凌飞还嫌弃的后退了两步，朱佳凝呕的更厉害了。 一个时辰后，几人都洗干净了。三人看着自己做的东西放进了烧窑里。清芸对自己的作品还是很满意的。 朱佳凝是最后进来的，朝沈凌飞俯了俯身“沈公子”。 沈凌飞点了点头“刚才多谢你...替我挡黏土了”。 他犹豫了一下，到现在也不理解。明明是朱佳凝自己接的，为什么清芸会说是为他挡的。 朱佳凝起身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不客气，本也是想帮忙来者，没想到帮了倒忙”。 “你知道就好，唉”。清芸踢了他一脚，沈凌飞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沈公子刚才说什么？”，她没有听清。 “我说，你有这个心就好”，沈凌飞换了种说法。 朱佳凝笑了笑，将视线放到清芸身上“清姑娘与沈公子关系真好，只是玩伴便就可以如此放肆。也是沈公子性子好，不计较这些，这要是在朱府......”。 她下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清芸能明白她想要说什么。眼角上扬，拉住想要说话的沈凌飞。 “朱小姐说的是，民女一介平民。能与沈公子相视本就不易，是民女逾越了”。 “清姑娘知道就好，沈公子也就是太过纵容你了。小小年纪，还是多学些规矩比较好”。 清芸面色如常，没有任何不适。倒是沈凌飞面色阴沉，一脸的不耐。 朱佳凝又将目光放到了清萧身上，“清侍卫身为沈公子的贴身侍卫，应当以沈公子为主，保护沈公子的安危。 虽然清姑娘是你的妹妹，但她不知礼数，你应该明白。不制止就算了，竟还帮着她胡闹”。 朱佳凝一副女主人家的气派，将清芸和清萧都教训了一通。 这还没嫁给沈凌飞呢，已经开始管起他身边的人来了。在她眼里，清芸毫无威胁可言，只要她嫁给了沈凌飞，想要怎么对待清芸都可以。 清萧轻哼一声，别过身子，搭理都没有搭理她。 朱佳凝被他的态度搞得有些生气。她原本也是喜欢清萧的脸的，但是想着他应该有妻子了，而且还是个侍卫，便就放弃了。 但和他说话时还是会忍不住的脸红。可现在看到他的态度，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侍卫了。 沈凌飞受不了了，甩开清芸的手。刚想说话，朱世豪就进来了，一脸和煦道:“沈公子，家宴已备好，我们先用膳吧”。 清芸上前拉过沈凌飞，防止他暴走，“刚好我也饿了，那我们就先用膳吧”。 朱佳凝死死盯着清芸拉沈凌飞的手，丝毫没有觉得清芸是在救她。 几人来到前厅，有一女子在里面候着。看面相，应当是朱佳凝的母亲。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安静的站着。看几人的眼中带着好奇。 朱世豪提前一步介绍道:“这是在下的夫人，周氏，这是犬子”。 沈凌飞弯了弯腰“周夫人好”。 周氏赶紧上前扶起沈凌飞“沈公子千万不要如此，您能来朱家，是我们的荣幸”。 “对对对，沈公子快坐。尝尝城关镇的美食”，朱世豪招呼几人坐下。 清芸和朱佳凝坐在沈凌飞的一人一边，清芸被沈凌飞和清萧夹在中间。 清芸不计较别的，清萧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时不时沈凌飞也会为她夹菜。 朱佳凝攥着筷子的手轻颤。虽然菜很丰盛，但她却食不下咽。 朱世豪虽然对这种场景很疑惑，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有那个男孩，好奇的一直盯着清芸看。 第222章 摘掉面纱 清芸从饭碗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看着小男孩好奇的大眼睛。清芸内心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朝小男孩做了个鬼脸。 眼睛翻到只剩眼白。成功将小男孩吓到了，转身就往周氏的怀里钻。 清芸暗戳戳的偷笑，清萧给了她一个暴栗。清芸撇嘴揉脑袋。 沈凌飞注意到了小男孩的反应，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犬子叫朱佳文，字文杰”朱世豪道。 “朱佳文，你怕什么？”，沈凌飞好奇的问道。 朱佳文将头埋进周氏的怀里“有鬼”。 朱世豪训斥“说什么胡话，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 “有的有的，就在那里，在那里”，朱佳文手指着清芸，极力向朱世豪证明她没有说谎。 朱世豪脸更黑了，先不说清芸是沈凌飞带来的，就是沈凌飞对清芸的态度也可以看的出来，清芸在沈凌飞心里的地位不低。 朱佳凝巧笑嫣然“文杰怎会说出这种话，可是见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到清芸身上。 清芸自来时就没有摘下过面纱，哪怕是现在吃饭，也没有将面纱摘下。 朱佳文的身高不高，只要离清芸近点，可以从下面看到清芸的脸。 刚开始她还信清芸的说辞。可现在，她觉得清芸可能是长得丑，才不愿意见人的。 朱佳文不懂朱佳凝话里的意思，只是激动道:“是是，她长得特别吓人”。 朱佳凝略带歉意，装模作样道:“文杰年龄尚小，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请姑娘莫怪”。 沈凌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直抽抽，问朱佳文“你见过仙女吗？”。 朱佳文摇了摇头“没有”。 沈凌飞指了指清芸“她就是”。 朱佳文疯狂摇头“不是不是，她是鬼，特别吓人的鬼”。 “沈公子，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您还是莫要为难孩子了”。 清芸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玩脱了。笑眯眯的看向朱佳文“你说我长得像鬼？”。 朱佳文很怕她，使劲往周氏怀里钻，“母亲，我怕”。周氏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朱佳凝挡住清芸“清姑娘，莫要欺负小孩”。 清芸抬眼看她“朱小姐说的是，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可能是我脸上的疹子，吓到小公子了”。 “清姑娘说的是”，朱佳凝眉眼含笑，很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晚膳还在继续。朱佳文的注意力没有离开过清芸，悄摸的钻到桌子下面，没有人看到。 直到他猛然拽掉清芸的面纱。面纱的系带纤细，因为突然用力拽下，将清芸的耳朵割伤。 清芸吃痛喊叫“啊，嘶......”。 众人集体朝清芸看过来，朱佳凝和朱世豪直接愣在了原地。 清萧瞬间站了起来，拿起锦帕给清芸沾血。皱着的眉眼间含着厉色。 沈凌飞一把将朱佳文拽了出来，对他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佳文呆愣着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闯祸了，想要往周氏那边跑。可沈凌飞拽着他，他跑不了。 只能低着头道:“我...我就是想看看，她长得有多丑...”。 沈凌飞气急，要伸手打他。朱佳凝终于反应了过来“沈公子，文杰他才十岁，他......”。 “十岁又怎样，老子十岁已经开始揍皇子了，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沈凌飞很生气，直接堵住了朱佳凝的嘴，上去就是一脚，将朱佳文踹到了一边。 朱佳文摔疼了，哭喊着爬起来。周氏心疼的将他抱到怀里，看沈凌飞的眼里带着不善。 沈凌飞还要揍他，清芸抬手制止“沈凌飞，算了”。 是她自己先逗朱佳文玩的，只是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敢拽她的面纱。耳朵根现在还很疼，只能说她是自作自受吧。 清萧抬眼看向沈凌飞，沈凌飞看向朱世豪“可否请大夫”。 朱世豪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忙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快去请大夫”。 在大夫还没有来的时候，没有人还有心思吃饭。 朱佳凝看着清芸，眼里的惊艳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清萧还在轻柔的替清芸擦拭着伤口。 沈凌飞探着脑袋看了看，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 “既然清姑娘的疹子已好，为何还要带着面纱？”，朱佳凝神色晦暗。 “好了吗？”，清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知道，还以为没有好呢。今天早上还有一点，就没有摘下来”。 朱佳凝终于明白，沈凌飞说清芸是仙女，根本不是在让朱佳文说谎。 就凭清芸的容貌，再难找出第二个与之相媲美的了。同为女子，她嫉妒的简直要发疯。 长长的指甲戳进肉里，而她毫无所觉，只能强颜欢笑“清姑娘果真绝色，怪不得沈公子疼爱有加”。 “朱小姐看到的，便就只有男女之情吗？”，一个女子眼中满是情爱，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朱佳凝轻呵一声“呵，清姑娘与沈公子乃青梅竹马，男女情爱在所难免”。 清芸自嘲道:“我乃一介平民，怎敢高攀沈家”。 朱佳凝像是找到了比清芸好的地方，姿态一下子就高了许多“也是，清姑娘也不必自哀，出生在哪里，是无法选择的”。 清芸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清芸的耳朵上了药。幸好伤口不深，也不会留疤。 清萧和沈凌飞短暂的松了口气，朱世豪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对沈凌飞歉意道:“伤了沈公子的人，在下实在愧疚，犬子不懂事。在下一定好好教导，还望沈公子宽宥”。 沈凌飞并不想放过他，刚想说什么。朱佳文就先他一步跑到清芸面前，双手抬起，将面纱呈到清芸面前。 “仙女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那个哥哥说的仙女长什么样子”。 清芸拿过面纱，现在也戴不了了。蹲下来与朱佳文视线平齐。 “没关系，但是要记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别人的同意才可以做”。 “好，仙女姐姐真漂亮”，朱佳文眼中闪着光。 第223章 清路 清芸丝毫不知，她的这句话，对朱佳文的一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直到多年以后，清芸在朝堂上。见到文质彬彬的朱佳文时，才深觉一句话的影响力有多大。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沈凌飞环胸看着朱佳凝，不屑道:“小鬼，刚才不是还叫女鬼吗？怎么现在就变成仙女了？”。 朱佳凝很怕沈凌飞“那是因为没有看到仙女姐姐的样子”。 沈凌飞对朱佳文的话不屑一顾。 第二日一早，几人在朱佳凝和朱世豪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小路。 清芸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很荒凉，周围都是灌木，还有一些松树。而前面，能看出是一片树林。看来他们要穿过这片林子了。 他们一直往前走着，直到面前出现一堵石墙。 “这就是被封的路了，只要移开这些石头，就能过去了，不过......”，朱世豪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清萧问道。 “不过前面的林子里有野兽，已经杀死许多村民了，你们要小心”，朱佳凝替朱世豪说了下面的话。 朱世豪看了朱佳凝一眼，不语。 “好，我们现在就开始找人来搬石头吧”，沈凌飞跃跃欲试。 朱世豪只带来了十多个人，且都是小斯家丁，力量不足。这些石头很大，而且很多，肯定不够。 沈凌飞刚开始想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穿过去，可灌木太多，且里面都是荆棘，处理起来不比大石头麻烦的少。 朱佳凝看了看几人“你们带来的人呢？”。 本来就说好他们出人的，现在除了他们几人，并未看到其他人。 清萧用手做哨子，吹了几声，很有规律，但却模仿不来。 随后突然跳出二十个黑衣人，皆全身黑衣包裹，看不到脸。出现时更是悄无声息，将朱佳凝和朱世豪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默默退了两步。 暗卫很快加入清路的队伍，动作速度很快，且默契配合。清路的进度一下子就提升了许多。 清芸找到一块大石头，爬了上去。踮着脚尖远眺，看着前面的路况。 “清芸，你看到什么了吗？”，沈凌飞抬头问道。 “除了森林，什么也看不到”，清芸遗憾的收回目光，随后一跃而下。 “沈公子，这路一时半会清不完，我们先回去等着吧”，朱佳凝劝道。 几人又回到了朱府，刚好他们昨日做的陶瓷烧好了，几人就来到了烧窑。 清芸看到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沈凌飞满眼好奇“清芸，你做的这是什么？”。 清芸白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吗？这是一个茶盏”。 “还真看不出来”，沈凌飞丝毫不留情面。 “切～，你不懂，这是艺术。对吧朱小姐，这和你做的那些差不多吧”。 “清姑娘做的很特别，只是和我的还是不一样的。我的是特意做成那样的，而清姑娘的，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朱佳凝没有接清芸的话，而是撇开了关系。她之所以将瓷器做的奇形怪状，只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力。 现今精美的瓷器太多了，总是让人眼花缭乱。而她的瓷器，会让人眼前一亮，将注意力全放在她的瓷器上。褚卫就是被她用瓷器吸引来的。 清芸撇嘴，她还是喜欢自己的茶盏。看清萧做的，应该是三人中做的最好的了。是一个很精美的簪子。 清芸调笑道:“若初姐姐一定会喜欢这个簪子的”。 清萧笑的温和，眼中满是温柔，将簪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嗯”。 沈凌飞看了看手中的花瓶，不服道:“我做的也不错，好吧”。 清芸一点都不想夸他，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哪里好看了，明明就很丑”。 “你不懂，这是艺术，哼”，沈凌飞用清芸刚刚的话反击她。 只有朱佳凝非常捧场“沈公子做的很好，烧出来也很漂亮，不知沈公子要送与何人？”。 “我就不能自己留着吗？”。 朱佳凝愣了一下，笑道:“当然可以，是我多想了”。 晚上的时候，暗卫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只小狼。 清芸和沈凌飞蹲在地上，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小狼。沈凌飞伸手探了探它的鼻息“还活着诶”。 “当然还活着，要不然带回来干嘛？”。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既然带回来了，那就先把伤给它包扎好吧”。 “好”，沈凌飞积极的拿来药箱。看着清芸给小狼缝补伤口。 它的伤口在肚子上，有一个很大的口子，应当是被尖锐的物品砸伤的。 沈凌飞看的直吸气，清芸每缝一针，他就要倒吸一口凉气。 清芸烦躁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安静点，又不是缝在你身上，你疼个什么劲”。 “我看着疼”。 “那你别看了”。 “我不要”，沈凌飞倔强的继续盯着清芸缝伤口。 清萧看了两人一眼，问暗卫道:“哪里来的？”。 “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应当是被落石砸伤的”。 “嗯，继续清路”。 “是”，暗卫离开了。 小狼的伤口也处理好了，沈凌飞还给他做了个窝，以免它冻着。 翌日，朱佳凝来院子时，还被小狼吓了一跳。躲在沈凌飞后面不敢出来。 沈凌飞烦躁的转身，她也跟着沈凌飞转身。 小狼现在已经醒了，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只要一有人靠近，它就会发出呜咽的声音，试图吓退来者。 清芸看着吓得不敢出来的朱佳凝“朱小姐不用害怕，这个小狼受伤了，动不了”。 “既然动不了，那就赶紧杀了它，还留着它做什么？”。 沈凌飞皱眉“救都救了，杀它做什么。怎能如此残忍”。 朱佳凝反应很快，略带慌乱的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它是一匹狼。如果现在不杀它，等它好了，就会伤了人。我是担心沈公子的安危”。 “等它好了，把它放回去就好了，不会伤了人的”。 “可放回林子里，它也会伤害别人的”。 “朱小姐说的对”，清芸道:“那就麻烦朱小姐留在府里养着了”。 “不...不行，还是放回森林吧”，朱佳凝推辞。 第224章 进入森林 午膳过后，三人就出发了。沈凌飞的怀里，还抱着那只小狼。现在已经可以让人靠近了。 朱世豪将人送到开路的地方，朝沈凌飞一拜“沈公子，在下就送到此处了。接下来的路就靠各位自己走了”。 “多谢朱大人的款待，待本公子回了京城，必定向家父提起，绝不会亏待了朱大人的”。 朱世豪受宠若惊“多谢沈公子”。 “沈公子若遇到了困难，可退出林子，这林间的野兽还是很凶猛的”，朱佳凝看了眼沈凌飞怀里的小狼。 “多谢朱小姐的提醒”，沈凌飞没有什么好气。 几人就这样逐渐走入森林，天空又下起了大雪。雪花不断落到人的身上，刚开始还需要撑伞，到了林子深处后，雪花就落不到人的身上了。 朱世豪和朱佳凝看着几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朱世豪有些担忧道:“他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父亲不用担心，他们有那么多暗卫，不会出事，他们肯定会退回来的”。 “希望如此吧，那可是狼群啊”，朱世豪还是有些不放心。 几人逐渐深入森林，沈凌飞怀里的小狼也逐渐躁动起来。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沈凌飞伸手帮它顺毛。 环境变得幽暗起来，清芸和清萧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比清芸去过的任何一片林子都要茂密，且有许多的灌木丛，很适合大型野兽的活动。俩人逐渐变得警惕起来。 “...啊...”，安静的环境中一声尖叫。一个暗卫从树上掉了下来，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腿。 清芸快速上前，扒开他的裤腿，两个血洞出现在眼前。且周围发紫，而这个暗卫也满头是汗嘴唇青紫。 “是蛇毒”，清芸皱眉。 又跳下来一个暗卫，他的手里攥着一条又青又蓝的蛇。大概有一个成年人的胳膊那么粗，只是现在已经死了。 他将蛇拿到清芸面前，“是这条蛇”。 清芸神色紧张，看向那名暗卫“找个野竹子，吸毒血，快”。 暗卫迅速反应过来，清芸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快速的移动。 几个呼吸间，暗卫就找到了野竹子，并且已经削成了吸管的样子。 清芸拿着竹管，问道:“谁来？”。 刚才那个拿蛇的暗卫，直接将蛇一扔，就道:“我来”。 接过清芸手里的竹管，开始给那个暗卫吸毒血。清芸在旁边指导他，以免他吸进嘴里。 好巧不巧，那个毒蛇扔到了沈凌飞旁边。沈凌飞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小狼对着死蛇发出威胁的吼叫。 清萧抬头，看了眼头上不见天日的树木，沉声道:“其他人注意安全，这上面可能还有蛇”。 暗卫太多，如果让所有暗卫和他们一起走，那样基数太大，也太过明显，危险系数更高。 “其他人也别闲着，去找解药。四片尖叶，汁液是蓝色的，味道很臭的就是”。 随后又是人散开的声音。清芸转头看向沈凌飞“你把那个蛇剖了，把蛇胆取出来”。 沈凌飞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 “对，就是你。又不是没干过，快点”。 他们小的时候在草丛中抓到过一条小蛇，清芸想将其放了，因为那条蛇抓老鼠。最后却被沈凌飞给烤了，还拿着那条蛇到处吓人。 沈凌飞无奈放下小狼，掂起那条蛇，长长第一条，都快有沈凌飞高了。嫌弃的将蛇放到地上，拿出颜思渊给的那个匕首，握了握。 “对不起了，第一次用你竟然是用来开蛇，真是委屈你了”。 随后就拿起匕首将蛇剖开了，取出了蛇胆递给清芸。清芸看向面色已经好了点的暗卫，将蛇胆塞进了他的嘴里。 其他暗卫也都回来了，只是每个人采的草药都不一样。清芸在十几种相似的草药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将草药碾碎敷在伤口上，最后再进行包扎。 几人随即就在此处休息了下来。给暗卫包扎好后，清芸松了口气。 清萧给她清理出了一块地方，清芸坐下。看着沈凌飞在赶小狼。 小狼已经可以走路了，刚好他们也是在密林里，所以沈凌飞就想将它赶走。可它就是不走，跑几步又跑回来，跟沈凌飞玩起了捉迷藏。 沈凌飞累的满头大汗，无奈的坐在清芸身边“累死我了，它怎么就是不愿意走呢？”。 清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帕子，“可能是不想离开你吧”。 “那它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们吧？”，沈凌飞边擦汗边道。 “那就等它想离开了再放它离开”，清萧一把拿过沈凌飞手里的帕子，那是他的帕子。 “小气鬼”，沈凌飞嘟囔。 半个时辰后，暗卫终于醒了过来。他很惊讶自己还活着，跪下朝清芸叩拜“多谢郡主殿下救命之恩”。 清芸皱眉“你是颜思渊的人？”。 “是”。 “哦，那早知道不救了”。 ......... “好了，回去吧”清萧道。 暗卫消失，他们继续赶路。小狼跟在沈凌飞的后面，一步也不走远，生怕沈凌飞抛弃它。 大概一炷香之后，小狼跑到了三人的前面。不知道在灌木丛中干什么。 沈凌飞好奇的探头，看清楚是什么后，猛然后退，躲到清萧后面。 嘴里还念叨着“莫怪莫怪，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不是故意要打扰的啊”。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 清芸好奇的看向跑过来的小狼，它的嘴里还叼着东西。在看清那东西后，脸上也是一片阴沉。 小狼叼的，是一个人的头骨。它叼着头骨兴奋的跑向沈凌飞。尾巴在疯狂的摇摆，像是在邀功似的。 沈凌飞吓的后退，围着清芸和清萧转。嘴里还说着“别过来，别过来，我不要”。 清萧看不下去了，拿过小狼嘴里的头骨。脏兮兮的，且上面一点肉都没有。一看就是死了许久的了。 清芸认真的看了一下，“这是一个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应该是死了许久了”。 第225章 狼群 “应该是被附近的野兽啃食殆尽的”，清萧转动着手中的头骨，上面有许多野兽的牙印。 沈凌飞看向乖乖坐在地上的小狼，指着它道:“说，是不是你干的？”。 小狼歪着脑袋，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清芸拍了下沈凌飞的手“有可能是它的家人干的”。 沈凌飞愤愤的盯着小狼，“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 清萧拿着头骨，走向灌木丛。果然在灌木丛里找到了其他的骨头。都是人的骨头，但是不是一个人的。很乱，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沈凌飞看着这些骨头头皮发麻。清芸踹了一下这些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这种声音的，还有树枝断裂的声音。 清芸和清萧反应迅速的拉过沈凌飞，往后一撤。沈凌飞刚才站的位置，就出现了一匹恶狼。 眼冒红光，恶狠狠的盯着几人。要是刚才没有拉过沈凌飞，他已经倒在狼的爪下了。 沈凌飞吓的满身是汗，再看周围，他们已经被狼包围了。足足有十余只。而且还不包括在灌木丛中没有出现的。 三人背靠背站着，警惕着每一只狼的动静。 “怎么办？这也太多了吧”，沈凌飞的声音都在打颤。 清芸看了眼躲在他们中间的小狼“它不是这群狼的幼崽吗？怎么不敢出去？”。 “对啊，说不定它们就是来要狼崽的”。 沈凌飞灵机一动，就要将小狼扔进狼群。可小狼呜咽着不愿意过去，躲避着沈凌飞的抓捕。 “它不是这群狼的幼崽，别试了，丢进去它也是死”，清萧镇定道。 “那我们怎么办？”沈凌飞有些慌了。 现在他们与这群狼僵持着，狼群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三人也不敢动手。 直到里面最大的一头狼，朝三人靠近了一步。其他的狼也纷纷向前。 清萧拔出剑，沈凌飞也拔出匕首，清芸反手银针乍现，时刻做着战斗准备。 就在三人与狼群僵持的时候，一声狼啸划破天际，惊的林间鸟儿乱窜。 头狼很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死死的盯着清芸几人，眼中带着不甘心。 小狼兴奋的乱窜，也朝天空嚎叫着。 清芸轻笑一声“这个小狼崽的家人来了”。 就在他们都以为这群狼会因为另外一个狼群而不再发动攻击时，头狼却突然朝几人扑了过来，其他狼群起而攻之。 清芸的银针迅速射出。沈凌飞向前翻滚，反手甩出匕首。清萧长剑封喉。 清芸的银针没入一只狼的眉心，沈凌飞的匕首刺中一只狼的腹部，清萧的剑直接割喉。三只狼应声倒地。 暗卫像下雨似的，倾泻而下。与狼群战斗了起来。 头狼并不知道他们还有暗卫，看到族群中的狼不断倒下，愤恨的发出一声长啸。 狼群开始撤离，可是已经晚了。另一群狼将他们包围了起来。这群狼的数量更多，且眼睛是绿色的。 小狼兴奋的朝其中一只狼跑去，围着那只狼疯狂的转动。呜咽着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清芸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那只头狼，指了指另一群狼的头狼。告状道:“它欺负你们的孩子，揍它”。 头狼像是能听懂清芸的话一样，发出一声吼叫。其他狼开始对另一群狼发起进攻。 清芸和清萧拉着沈凌飞躲到了一边。清芸对面前的惨烈战斗啧啧称奇，生平第一次见狼群间的战斗，真的是往死里打啊。 然后他们就发现，战斗中出现了一个人，是沈凌飞。 清芸猛然看向旁边，沈凌飞果然不见了。清萧眼中满是怒火。 就见沈凌飞猫着腰往前走，慢慢的靠近一只死狼。那只狼身上还有他的匕首。他是去拿匕首的。 就在他刚把匕首拿到手里，之前的头狼就朝他冲了过来。清芸一根银针射出，清萧的长剑也紧跟着飞了出去。可都赶不上头狼的速度。 直到小狼猛的朝头狼扑过去，直接将头狼扑到了一边。挡在沈凌飞面前，呲牙咧嘴的对头狼低吼着，宣誓着主权。 清芸和清萧松了口气。头狼见打不过，带着最后的几只狼夹着尾巴逃走了。 清芸上前就给了沈凌飞一个暴栗，“你有病啊，非要现在拿匕首”。 沈凌飞捂着脑袋“狼群会拖尸体的，我怕匕首丢了”。 “你......你个蠢蛋”，清芸对他无言以对。 狼群的确会拖尸体，可那是胜利的狼群。一看那群狼就不行，肯定是他们这边的狼群胜出。 清萧从树上将长剑拔下来，拿剑鞘打沈凌飞的头。 “哎呦”沈凌飞捂着脑袋。 “还知道疼啊，再有下次，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知道了知道了”，沈凌飞也明白，自己这次是鲁莽了。 蹲下身子，抚摸着小狼“这次多谢你了，你真厉害”。 小狼骄傲的抬起头，享受着沈凌飞的抚摸。 清芸看了眼还围着他们的狼群“把小狼还回去吧，我们也要走了”。 现在已是深夜，他们不能在森林里逗留太久，会更加危险。 沈凌飞将小狼往狼群里推“走吧，小家伙，后会有期”。 可小狼似乎并不愿意走，围着沈凌飞转悠。 “你什么意思？”，沈凌飞看着小狼。 “它应该是想送我们离开”。 清萧看了眼狼群的头狼，那是一只健硕的母狼。眼睛泛着绿光，慈爱的看着围着沈凌飞转的小狼。它们没有靠近，只是在一旁待着。 “行吧，这样也好，我们就可以快速出去了”，沈凌飞站起身。 小狼跑到了最前面，欢快的摇着尾巴，“它要为我们带路，跟紧它”。清芸看出了小狼的想法。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有身后狼群的守护，他们没有再受到其他野兽的攻击。 但凡有危险的动物想要靠近，头狼就会发出低吼，来警告森林中的其他动物。 在小狼的带领下，天色微微泛白时，他们走出了森林。 经过这片林子，比他们预期的时间要短了些。小狼坐在森林的边缘，看着三人离开。 沈凌飞朝它摆了摆手，小狼发出嚎叫。紧接着，就是它身后狼群的嚎叫，响彻整个丛林。 第226章 进入银月城 因为是在林间小路，马车过不来，剩下的路程，他们只能靠脚走了。 天色泛白，太阳逐渐升起，散发着橙黄色的暖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可更深露重，早上的暖阳不足以晒透地上的露水。他们在路上走着，清芸的裙摆已经湿了半截。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官道上，可未见村庄或是城镇，无法休整。 沈凌飞喘着粗气，抬头望向天边，“我们要这样一直走吗？”。他的体力有些吃不消了。 清芸咳了两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没办法。只能等过路的人，看看能不能载我们一程了”。 清萧拿帕子抚了抚清芸发丝的露珠。看了一眼前方望不到头的路，又看了看已经筋疲力尽的两人。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等会再走”。 “好”，沈凌飞就地而坐，一点都不顾忌脏不脏。 清萧找了一块大石头，擦干净后让清芸坐下。清芸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她的腿都快走断了。 一边捶着腿，一边在大路上观察着。看是否有过往的马车。 只是现在还太早，连城门都没有开。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他们又出发了。清芸的额间出了一层薄汗。但因为空气中水珠太多，一时之间竟分不出哪些是汗，哪些是露珠。 一声轻响，清萧的耳朵动了一下。停了下来，转身向后看去。 清芸跟随着停下，在安静的环境中，也听到了声音。 沈凌飞不解，问道:“怎么停了？要休息吗？”。 “有马车来了”，清萧道。 “太好了，我们可以让他载我们一程”，沈凌飞惊喜道。 可清芸和清萧的脸上没有半分喜色。现在天色太早，城门未开。能在此时出现的，都不正常。 要么违规出城。要么，权力重大。无论哪一个原因，于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马车逐渐现身，骨碌碌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清萧和清芸还来不及阻止，沈凌飞已经开始招手拦停马车了。 然后，三人成功上了马车，被绑在了一起。 清芸和清萧幽怨的盯着沈凌飞。沈凌飞低着头，噘着嘴，满脸的不服气。 “我又不知道他们是山匪的人”。 清萧叹了口气“算了，就当他们载了我们一程吧，刚好不用我们再找他们了”。 “也是，总比我们走路强多了”。 清芸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还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沈凌飞看的目瞪口呆“我们就这样睡吗？”。 “要不然呢？我再给你找个被子？”清萧也找好了位置，离车门比较近的地方。 “趁现在睡一会，到了银月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沈凌飞咂吧两下嘴巴，挪到清萧和清芸中间，靠着清萧睡了过去。 太阳缓缓升高，挂在了正中，晒干了地上的露珠。 一辆马车缓缓来到了银月城门口。清萧和清芸在马车停下时睁开了眼睛。 驾马车的，是两个壮汉。被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马车里有什么？”士兵问道。 其中一个壮汉拿出一个钱袋，鼓鼓的，扔到了士兵的手里。然后掏出一个令牌，在不显眼的地方展现了出来。 士兵掂量了一下，收进了怀里。瞄了一眼令牌，往两边看了看。 “搜查一下再过去”。 其中一个大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真麻烦，去吧”。 士兵来到马车后，打开车帘，就看到了里面躺着的三人。但并未吱声，很快就放下了车帘。 “好了，可以过去了”。 其他士兵让道，马车进入了银月城。 清芸和清萧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开始挪动。 因为清萧的挪动，沈凌飞没有了支撑，脑袋一下子倒了下去。在快要砸到车厢时，被清萧用脚接住了。 沈凌飞彻底醒了过来，迷茫的看着两人。刚想说话，就被清芸给瞪了回去。 清芸靠近沈凌飞，沈凌飞吓得后退。清萧用身子按住了他，防止他再乱动。 清芸的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清芸的动作弄得他浑身发痒。想笑，可又不能发出声音，只能憋着。把脸憋的通红。 清芸终于摸到了他腰间的匕首。拿过匕首，先将自己的绳子割开，轻微的松了口气。又将清萧和沈凌飞手上的绳子割开。 沈凌飞一脸的憋屈。清芸拍了拍他，将匕首还给了他。 清芸悄悄打开车帘，观察到外面是街道。回头朝两人点了点头。 街道上人很多，小贩卖力的吆喝着。一辆马车的经过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这辆马车突然炸开，三个人影从中窜了出来，朝三个不同的方向飞身而去。吓得周围的百姓纷纷避让。 两个壮汉被这一下弄懵了。想追，可两个人根本无法将人追回来。其中一个满脸黑线，现在，他们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注意，而且已经被士兵包围了。 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在确定没有人追过来后，清芸停了下来。 她站在一个建筑的屋顶上，看着下面不断出入的人，应当是一个热闹的地方。 清芸闪身而下。这是一个酒楼，小心的戴上面纱，就走了进去。 酒楼里很热闹，台子上还有姑娘在弹着小曲儿。她随便找了个人多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二很有眼力见的上前询问“小姐要些什么？”。 “一壶花茶，一碟点心”。 “好嘞”。 清芸竖起耳朵，听着旁人的闲聊。 “城南一辆马车炸了你知道吗？”，其中一人道。 一个男子刚坐下，喝了口茶“知道知道，我刚从那边过来”。 “怎么样了？好端端的马车怎么会炸了？”，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 “被知府的人带走了，看那驾车的两人是个彪型大汉，一看就不是好人”。 “说起知府，你们知道今日知府要迎客吗？”。 “那谁不知道啊，知府连地都新刷了一遍呢”。 “这么夸张，哪来的人能比陆世子还要厉害吗？”。 “人还没到，这谁知道呢”。 第227章 汇合 陆星辞在这银月城都快待两个月了，为了方便他行事，颜帝给了他封号，也给了他当地的兵权。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继承文正侯府了。 没有再听到其他有用的消息，清芸准备离开。屁股刚离开凳子，小二就将糕点和茶上来了。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清芸又坐了下来。捏起糕点尝了尝。有些惊讶，这糕点的味道，竟和翟记的糕点味道一模一样。 怀着好奇将糕点默默吃完，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过翟记的糕点了。离开时，还多留了点碎银。 清芸离开后，就直接往知府的方向去了。 来到知府门前。旁边两座高大的石狮子，漆红色的大门敞开着，上面还挂着大红色的灯笼。门前一点积雪都没有。 清芸抬脚上前，刚走到门口，就被守门的阍吏拦了下来。 两人拿着长枪，一脸的严肃“来者何人？”。 “我找陆世子，麻烦通报一声，沈家公子沈凌飞来访”。 “在这里等着”，其中一个阍吏走了进去。 清芸缩着脑袋。天气太冷，哪怕是太阳高照，也无法温暖空气中的寒气。 清芸搓着手，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陆星辞，还有沈凌飞。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人，看样子应该就是知府了。 沈凌飞抱着披风，看到清芸就向她跑了过去。给她披上披风，将她裹紧。 陆星辞上下看了一眼清芸“还活着，挺厉害”。 清芸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屈膝行礼“民女见过陆世子”。陆星辞颔首示意她起来。 钱兴宏上前一步问道:“这位是......”。 沈凌飞:“我的好友，与我一同从京城来的。无官无职，钱大人不用在意”。 转头又对清芸介绍道:“这是银月城的知府，钱知府”。 清芸屈膝“民女见过钱知府”。 “诶，不用如此拘谨。既然是沈公子的好友，那便就怠慢不得。外面太冷，我们进屋聊”。 他看得出来，沈凌飞对清芸的重视。哪怕是平民，他也不能真的无视。 清芸看向沈凌飞“我大哥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应该还要一会”。 一路走来，清芸观察着周围的景象。果然如酒楼的那些人所言，收拾的非常干净，连地上都洗刷了一遍。大红色的装饰物预示着刚过去的新年。 来到中堂，终于暖和了一点。清芸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冰凉的双手也热了起来。 钱兴宏观察着清芸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对知府内的一切并无好奇心，也没有乱看，可见其心性。 “钱知府，我们舟车劳顿，一路到此依然疲倦不堪。不如先让我们休整一番，再做打算”，沈凌飞出声道。 “当然当然，在下也正有此意”。 陆星辞:“我与沈公子相识，便就安排在我旁边的院落吧”。 “当然可以，沈公子请”。 钱兴宏将几人带到各自的院落。与在朱府的不同，这次，清芸有属于自己的院子。将几人带到位置后，钱兴宏就离开了。 清芸和沈凌飞立马就跑到了陆星辞的院子。沈凌飞直接坐到了主位上。清芸在他的房间里乱转，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陆星辞看着这两人无奈的摇头。清萧推开门，就看到三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反身将门关上，有两个暗卫出现，守在了门口。 清萧一身寒气，不敢靠近清芸，就坐到了陆星辞和沈凌飞中间。沈凌飞打了个寒战，往清芸身边挪了挪。 陆星辞给清萧倒了杯热茶，“打听的怎么样？”。 清萧一杯热茶下肚，身体里的内脏又热了回来，“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陆星辞:“银月城被封，出入都会严查，溪源山的消息自然也进不来，根本无法打探”。 清芸看了眼淡定的陆星辞，有些生气“所以你就这么缩了半个月？陆星辞，你未婚妻子还在土匪窝呢，你都干了些什么？”。 陆星辞捏着茶杯的手骤然缩紧“你以为我不担心吗？从我知道兰茹被绑，朝溪源山进攻了七次，每次都损失惨重。根本打不进去。 他们说了，如若我再发起进攻，就会对兰茹动手。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陆星辞的手在颤抖，茶盏被他捏碎。眼中是稀碎的无助，像是心破碎了一般。 清芸不依不饶“陆星辞，陆世子，你的脑子呢？就只想着进攻吗？不想想其他原因吗？表姐还等着你去救她呢，你在搞什么？”。 “...我......，我想过了。我要救她，可是......”。 啪！清芸一巴掌扇到了陆星辞的脑袋上“陆星辞，别告诉我你在这个时候乱了方寸，你乱了，表姐怎么办？”。 陆星辞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被打懵了还是怎么滴。 清萧拿出地图，放到桌子上“溪源山易守难攻，只要他们不出来，我们根本就攻打不上去，进攻是最蠢的方法”。 他瞄了一眼陆星辞“我们应该想其他办法，最好先将母亲他们救出来，也省的绊住我们的脚无法行动”。 “对对，陆星辞，那两个大汉你抓起来了吗？”，沈凌飞问。 陆星辞抬起了头眸中的坚定与精明，让清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他就是欠打，打一下脑子就灵光了。 “抓到了，那两个是什么人？”。 清芸:“就是溪源山的山匪，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去打探消息的”。 沈凌飞补充道:“对，而且他们在银月城内部应该有人。他们可以随意进出城门，他们有令牌”。 “令牌？是什么样的令牌”。 “我给你画下来”，清芸拿过毛笔，准备画。 清萧和沈凌飞同一时间阻止了他。清萧拿过她手里的毛笔“我来吧，我看的清楚”。 沈凌飞拿过她手下面的纸张“对对，让清大哥来吧，别累着你了”。 清芸不屑一顾，不就嫌她画的丑吗，不画就不画，哼！清芸傲娇转头，对上陆星辞的视线。 “我会将兰茹安全救回来的，真的”，陆星辞真诚的看着清芸。 第228章 陶远 清芸与他对视一眼，随后转过头看地图。 就在陆星辞以为清芸不相信他时，清芸出声道:“救不回来我弄死你”。 陆星辞露出了笑容，“好”。 几人研究地图，研究到半夜，才各自回院子休息。因为没有给清萧安排院子，所以清萧就与沈凌飞住在了同一个院子里。 第二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的很低，仿佛人一伸手就能碰到。使人的心情也变得沉闷起来。 钱兴宏准备好了早膳。清芸夹起一个小笼包，慢悠悠的吃着。 清萧站在沈凌飞身后，称职的做着侍卫的角色。 在沈凌飞给清芸夹第三个包子时，钱兴宏抑制不住了“敢问沈公子，这位是......”。 他抬手指向清萧的方向，清萧的存在感太强了，他想忽视都难。而且这人昨日并未出现。 沈凌飞毫不在意道:“我的侍卫，因为有些事情今日才到”。 “哦...，既是如此，那这位侍卫就与我们一同用餐吧？”。 “他不用了。钱大人，我们还是早些用完膳，商量溪源山匪的事情吧”。 “好好好，如此便好”。 早膳撤了下去，清萧又将那块地图拿了出来。 钱兴宏皱着眉头“我们一直硬攻也不是办法，还需要从长计划”。 “的确，溪源山易守难攻。我们需要有人率先潜入，再来个里应外合”，沈凌飞故作高深道。 这些都是他们昨日对好的词，沈凌飞只要说出来就好。 钱兴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要找谁呢？”。 陆星辞看向钱兴宏“不知钱大人身边有没有这种高手？”。 “我这......”，钱兴宏有些犹豫。 “我们的人都在京城，现在也只能靠钱大人了，还望钱大人不要私藏”陆星辞给了一记重击。 钱兴宏瞬间慌了起来“陆世子放心，在下绝不私藏。知府内是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他一定能完成任务”。 “那就麻烦钱大人了”。 清芸递给沈凌飞一个眼神，沈凌飞立马反应过来“钱大人，我们可以见见这个人吗？”。 “当然可以，在下这就将人叫来”。 不一会，就有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走了进来。虽然穿着铠甲，却没有一点兵将的气势。倒是有一种小流氓的感觉。 刚进来，奸细的眼睛就锁定在了清芸身上。虽然清芸戴着面纱，可还是有一种他能透过面纱看到自己的感觉，让她感到非常不适。 起身往清萧和沈凌飞身后躲去。沈凌飞向前一步，挡住了那人的视线。 他跪下，朝陆星辞拜道:“卑职见过陆世子、钱知府、沈公子”。 陆星辞虚抬了下手臂“起来吧”。 “谢陆世子”，那人站了起来。 钱兴宏介绍道:“这是守城军的统领，叫陶远，是在下手底下武功最强的人了。让他去一定没有问题”。 “陆世子放心，卑职一定完成您交代的事情”，陶远朝陆星辞抱拳。 “你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吗？”。 “知道，来的路上钱知府已经告知卑职了”。 “好，那你今夜就出发，混进溪源山匪贼内部。 先找到莫夫人和莫小姐的位置，确保他们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搅乱整个溪源寨。我们以闪光弹为准，外面会有人接应你”。 “是，保证完成任务”，陶远离开了，走时还朝清芸这边看了一眼。 沈凌飞看向钱兴宏“钱大人这边还能调动多少兵力？”。 “不足五百人”。 “银月城、永济城、盛华城，三个城池的士兵都在此处，怎么可能五百人不到？”，沈凌飞感到很惊讶。 钱兴宏有些为难道:“原本人数是很多的，只是经过几次的进攻，我们死的死伤的伤，能用的也就只剩下这些了”。 “那就再找其他城的人借人”。 “离溪源山最近的就是这三座城，也是这三座城的人被溪源山的匪贼侵扰的次数最多。就算现在去其他城借人，也已经来不及了”。 “溪源寨里有多少人？”。 “将近一千人”。 陆星辞沉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鲁莽，才造就了这个场面......”。 “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想要拿下溪源山，不简单啊”。 “如果简单的话，陆世子也不会在此处逗留那么长时间了”，钱兴宏深深的看了陆星辞一眼。 午膳时，没有了清芸和清萧。钱兴宏问了一嘴，沈凌飞解释说两人逛街去了。钱兴宏便就不再过问了。 溪源山上，清芸和清萧飞身而过，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两人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再出现时，是在溪源寨门外的一棵树上。 溪源寨门前站着两个守卫，有说有笑的聊着，并未注意到两人。 清芸和清萧对视一眼，随后相背而驰，朝两边撤去。围着整个溪源寨，转了起来。 溪源寨西门，这里应该很少有人走，周围长满了杂草。但还是有人守着，一个身影的出现，让清芸停下了脚步。 躲在一棵树上，静静的观察着。一个黑衣人从西门走了出来，手中抱着长剑，气势凌然。 西门的守卫恭敬的打开门，将人目送离开。 清芸跟着他朝林子深处走。走了没几步，那人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清芸也停了下来。那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清芸的存在。突然转身，向后看去。 清芸侧身，用树叶挡住自己的身子。也彻底看清了此人的容貌。唇角微微上扬。一个闪身便离开了原地。 黑衣人在确定没有人跟着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半个时辰后，清芸和清萧碰面，两人没有逗留，离开了溪源寨。 银月城酒楼内，清芸和清萧坐在大堂内。桌子上摆着一份糕点，还有一壶花茶。 清萧尝了一块糕点，就没有再动其他的了。 “这糕点与翟记的一模一样，真难得”，清芸吃着糕点道。 “没什么难得的，这酒楼与翟记是同一个人的”。 “相隔那么远，竟也是同一人的。那人还真是......”。 第229章 计划开始 清萧瞄了她一眼“颜思渊的”。 清芸瞬间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脱口而出道:“真是闲的”。 清萧失笑摇头，本想喝一口手中的茶，但甜腻的味道让他放了下来。 一个人的进入，让两人瞬间警惕了起来。清芸喝茶的眼睛向往瞄了一眼“来了”。 酒楼内走进一个人，毫无特色可言。是那种扔到人群中就认不出的人。他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目标很明确，进来后就直接往柜台走去。路过清芸和清萧的桌子时，还用余光看了一眼，但并未有其他过大的反应。 他走到柜台前。小二恭敬的问道:“公子需要些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沉闷但穿透力却很强“要一壶老酒，一碟酱牛肉，一刻钟后送来”。 随后就坐到了一个角落里，不是特别显眼的地方。 他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包括清芸和清萧。但当他坐下后，其他人的目光就收回来了，对他没有任何过多的好奇。 清芸吃着手中的糕点，余光没有离开过那个人。一刻钟以后，小二上了他要的东西。 一个小乞丐走到清芸的桌子前跪了下来“小姐行行好吧，祝小姐貌美如花，觅得良缘”。 清芸捏出一粒碎银，扔到他的碗里，“貌美如花可以，觅得良缘还是算了”。 小乞丐感激的磕了几个响头“小姐心地善良，貌美如花宛若天仙，小姐真是个大善人”。清芸笑了笑。 这个小乞丐就向其他桌子旁去了。又是一刻钟过去了，那个小乞丐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个小乞丐一直都在，来的比清芸他们还要早。他就这么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说吉祥话，有的会给他一点，而有些则直接驱赶。 但是小乞丐并没有气馁，而是换下一个桌子继续。直到现在，他走向了那个桌子。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大人行行好，祝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男人看了他一眼，扔给他一块银子。小乞丐瞬间感激的磕了几个响头，又说了些类似的吉祥话。 半个时辰后，男人离开了。 清芸和清萧并没有动，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样子。男人路过他们时，还是忍不住朝他们看了一眼。 清芸唇角上扬，轻嗤出声“还以为多厉害呢，这就忍不住了”。 “耐力太低，且心性不足，曹将军已经老了”，清萧抿了一口手中的茶，遗憾的摇了摇头。 喝完之后就皱起了眉头，“花茶果然不适合我”。 清芸瞥了她一眼“是没有京城内的好，但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嫌弃。不愧是贵公子啊”。 “是吗？那你的垫子和手中拿着的锦帕是干什么用的？”。 清芸屁股下面坐着软垫，手中的锦帕就没有放下来过。吃一次糕点就要擦一次手。 她从未意识到这些问题，待的时间久了，竟也成了自然。都怪清萧惯的，瞪了一眼清萧，提着裙子走了。 清萧茫然的看着她的背影，跟上她时还不忘将软垫拿上。 两人走出酒楼，就没入人流不见了踪影。 半个时辰后，那个小乞丐也走了出来。他没有再往其他地方去。而是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个小巷子里。 在确定没人跟着后，将自己要来的银子全部倒了出来。拿出里面最大的一个，用石块将其砸碎，漏出了里面的纸条。 他刚拿起来，面前的光就被挡住了。他的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要往后跑。刚跑了两步，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清芸在前，清萧在后，将这个小乞丐给围了起来。 小乞丐见无路可逃，就要将纸条塞进嘴里。被清萧一柄飞刀打掉在了地上。他的手瞬间与自己的胳膊分家了。 疼的他跪在了地上，忍不住嚎叫了起来，“啊...，你们...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清芸埋怨的眼神看向清萧。清萧心虚的上前一步，将已经粘上了血的纸条捡了起来，甩了甩上面的血。并没有理会小乞丐的问题。 清芸上前去看清萧手里的纸条。有两个黑衣人落下，捂住小乞丐的嘴，将人带走了。顺便还拿走了他的手。 “这上面的信息真齐全，把我们的计划全暴露了”，清芸看着纸条道。 “嗯，钱兴宏不可信”。 “山匪都可以随意进城门了，他要是可信就怪了”。 “走吧，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清萧先一步离开。 清芸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把那些银子洗干净，丢进乞丐堆，别浪费了”。 “是”。 回到陆星辞的院子。沈凌飞看着沾满血的纸条“怎么都是血？”。 “你问他啊，他干的”，清芸用下巴指了指清萧。 清萧瞪了沈凌飞一眼“在意那么多细节作甚？来想办法救人”。 沈凌飞缩了缩脖子，幽怨的看着清芸。 “这纸条留着，能做证据，另外我们的计划照样实施，只是要做些调整”，陆星辞看了眼纸条，吩咐道。 清芸:“知道了，我和大哥进去，你们在外面”。 沈凌飞眼巴巴的望着清芸“清芸清芸，我也想要去”。 “不行，你要是不见了，钱兴宏会起疑心的”，清萧果断的否定了他。 沈凌飞脑袋耷拉了下来“好吧”。 清芸安慰道:“在外面也很重要的。沈凌飞，我的安全可就要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安全出来的”，沈凌飞又打起了斗志。 晚上，天色暗沉，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钱兴宏和陆星辞还有沈凌飞给陶远送行。陆星辞拍了拍陶远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会在外面做好接应的”。 陶远朝三人郑重一拜“诸位放心，卑职一定完成任务”。 直起身子时，朝沈凌飞的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他想看的身影，眼中有半分遗憾。 沈凌飞眸光闪了闪“若这次计划能顺利完成，回来后必将有赏”。 “多谢沈公子”，踏着雨水，陶远消失在了黑夜中。 “钱大人，我们也开始集兵吧”。 陆星辞双手背后，手心是汗，可眼中却是坚定的。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失败了。 第230章 潜入溪源寨 阴雨蒙蒙，且有逐渐加大的趋势。银月城门口窜出三个黑影。前面的陶远，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还有人。 清芸和清萧不近不远的跟着他。既不会让他发现自己，也不会跟丢。 清芸的速度很快，漫不经心的跟着。停下时，还忍不住露出笑容。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清萧一个加速追上她，疑惑的看着她“雪儿今日怎么如此开心？”。 “有吗？”。 “有啊，你都笑第三回了”。 清芸瞬间收敛了笑容“没有，你看错了”。转身时还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嘀咕道:“怎么那么不争气”。 清萧迷茫的继续跟上。 在到溪源寨门口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陶远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人跟着后，才走近溪源寨大门。 显然溪源寨的人是认识他的。阍吏在见到他时都恭敬了许多。其中一个阍吏点头哈腰道:“二当家，您终于回来了”。 “嗯，把门看好了”。 “是是，二当家放心”。 陶远又朝身后看了一眼，才转身走了进去。 清芸讥笑“这根本不用混进去。人家本来就是里面的，还是二当家呢”。 “哼，还真当我们是傻子了”，清萧不屑。 “走吧，我们也进去玩玩”。 清芸的兴趣很浓，还没见过土匪窝是什么样子呢。刚好可以进去参观参观。 清萧拉住她的胳膊“小心点，以安全为主。实在不行就退出来”。 “放心，我知道分寸”，清芸闪身离开。 清萧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两人选择不同的方向进入。 清芸很快来到了西门。这里依旧杂草丛生，只是草丛矮了些，且少了些荆棘。 事出反常必有妖，清芸有些不太敢进。于是决定选择另一条路。 刚准备离开，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 “大人要出去吗？”阍吏问道。 “是，门前的荆棘都清理干净了？”。 “是，按照您的吩咐，都清理干净了”。 “好，我会经常出入西门，这样也方便我走”。 “当然，当然”。 黑衣人并没有外出，像是刻意来检查荆棘有没有清理干净一样。 清芸有些无语，这也太明显了。在确定没有人后，两枚银针射出，两个阍吏就晕了过去。 拍了拍身上的树叶，走了进去。进去就没入了阴影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根据从绑他们的人那里得来的地图，她要先去牢房。莫灵槐和莫惊春可能就在那里。 谨慎的躲过守卫还有暗中的暗卫，她终于来到了牢房。进入牢房后，清芸就开始搜索莫惊春和莫灵槐的身影。 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两人。牢房里只是关了一些公子小姐。估计是溪源寨准备用来换钱的。他们绑清芸他们时也是这样说的。 既然莫惊春和莫灵槐不在牢房，那应该在哪里呢？清芸不敢往坏的方面想，只能无助的找人。手心湿哒哒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在她不知道窜到什么地方时，停了下来。她躲在墙角，在巡逻的守卫离开后，就想窜出来继续去寻找。 一个抬眼间看到一个东西，让她停了下来。墙上有一个十字刀口，那是清萧留下来的。 清芸看了好几遍，确定是十字刀口，才松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就表明，清萧已经找到她们了。 清芸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空，雨水打在她的脸上。今夜的雨似乎都没有停下来过。 确定了一下时间，她开始朝着主院走去。 主院的灯还亮着，现在已是深夜。本该睡觉的曹康俊现在很精神。六十多岁的年纪了，依旧精神抖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桌上的沙盘。 “他们只要敢来，就打他们一个有来无回”。 他的对面，是陶远。“对，我们可以提前埋伏。只要他们一动身，我们就将他们全部包围，一举歼灭”。 “哈哈哈，颜墨的兵也不过如此嘛，昏君一个”。 颜墨是颜帝的名字。曹康俊是前朝皇帝的得力部下，且是手握三军的将军。颜帝在他手中可是败了许多回。 最终是被颜秦岙使计。算计前朝皇帝对其起了疑心，才废了他的军衔，贬为平民。于是他对前朝皇帝心灰意冷，就来到了这溪源山隐居。 可他对颜帝极其不服气，就将溪源山占山为王，成立了溪源寨。 前期他都在休养生息，溪源寨也并不出名。直到前几年，开始频频骚扰其他城镇。 他也不真的打仗，就是去打几下就跑，搞得其他城镇烦不胜烦。还专门抓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然后要挟换取大量钱财。 本是劫富济贫的行为。可做的多了，一个公子他能劫三回。于是就上报到了朝堂。 根据清芸猜测。曹康俊这么做，除了不服颜帝以外，他还不服老。他是想让颜帝亲自来与他再战一回。 只是颜帝现今已不是当年的颜墨，是注定不可能再来与他一战了。 曹康俊和陶远确定了方案，就开始行动。清芸躲在某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曹康俊站在空旷的场地上，由陶远唤来所有的人。密密麻麻的人聚在了一起，手中拿着武器。 待人聚齐，曹康俊喊道:“兄弟们，有人想要将我们一举歼灭，现在该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反击，反击，反击......”，其他人大声的附和着。 清芸被吵的捂住了耳朵，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走了过来。他背对着清芸，走到了曹康俊身边。 “曹将军，人都聚齐了吗？”。 “都齐了，麻烦清兄弟帮忙守着溪源寨了”，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清芸嘴角抽了抽，这人的年龄都可以做他孙子了，他是怎么叫出兄弟的。而且还姓清。 清芸内心的怀疑加深了几分。盯着面前的背影带着疑惑。 突然前面的人转了过来，清芸以为会看到他的面容。结果他戴着面具，什么都看不到。 清芸嘴巴蠕动了一下，无声吐槽。 第231章 火烧溪源寨 曹康俊带领着溪源寨的人离开了。陶远走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一眼。 整个溪源寨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人。 清芸跟随着那个面具人，左拐右拐的走着。在一个路口的时候，那人不见了踪影。 清芸瞬间明白对方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刚想离开，就被人拉入了黑暗之中，嘴巴被捂了起来。 清芸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却被禁锢的很紧。耳边是男人温热的呼吸。 “不要乱跑，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等清芸缓过来，身后已经没有人了。 她捂着心脏蹲了下来。她的心跳的很快，鼻尖似乎还有那人的气息。这一刻，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她没有再继续找那个人，转身离开了原地。根据记忆里的地图，找到了酒窖。 曹康俊爱酒，曾与清融许还是酒友呢。只是后来就物是人非了。 这就是为何，他们花费那么长时间从京城赶来。而她并未担心过莫惊春和莫灵槐安危的原因 。曹康俊虽执拗且迂腐，但从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清芸提起一坛酒，走到哪里洒到哪里。一坛洒完再换一坛。直到将半个溪源寨都洒上酒。 她扔掉手中的酒坛，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突然天空之上亮起一枚闪光弹，随后是第二枚蓝色的闪光弹。 虽然离得远，但清芸还是听到了厮杀的声音。 没有多余的动作，吹亮火折子，扔到了地上。 溪源寨大多数房屋为木头所制，所以很快就烧了起来。只是一会的时间，整个溪源寨，火光冲天。 清芸快速到达牢房，挨个打开牢房的大门，“快走，从西门向外跑，有人会带你们出去”。 这些人都是公子小姐。刚跑出来就被火光冲天的画面吓到了，开始四散逃窜。 清芸眉头皱了起来，站到高处，喊道:“不要乱跑，都往西门跑”。可是并没有人听她的话，还是在抱头鼠窜。 就在清芸着急的时候，其中一个青衣公子站了出来。 “想要活命，就往西门走”，他用命令的语气说完这些话。 那些人果然都停了下来，看向他，“跟我走”。所有人都开始跟着他走。 清芸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就往溪源寨大门而去。 曹康俊原本是在与钱兴宏带来的人战斗，但因为钱兴宏的人少，很快就落了下风。 曹康俊站在原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就带这点人，也想与本将军打，简直痴心妄想”。 “是吗？”。陆星辞的声音传出。 无数将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很快就加入的战斗。且这些人数很多，曹康俊不可置信的看向领着军队前来的陆星辞。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陆星辞眸色阴沉，满身煞气“这就不劳曹将军费心了。晚辈劝曹将军直接投降，免受皮肉之苦”。 曹康俊咬紧牙关“想让本将军投降，那是不可能的，给我上”。 曹康俊的人明显不够，且根本没有陆星辞带来的士兵强硬。战势直接逆转。 就在曹康俊都觉得要败了时。钱兴宏带来的人突然策反，朝着陆星辞的人开始拼杀。 曹康俊大惊失色，陆星辞坦然自若。 “陆世子，这是早就看出来了？”。 钱兴宏没有了往日的恭敬，看陆星辞的眼里带着轻视。 陆星辞颔首“钱大人装的不错，可惜演技不太过关啊”。 “哈哈哈，陆世子也不错。竟瞒着我弄来那么多将士，费了不少心力吧？”。 “彼此彼此。如此看来，钱大人更胜一筹啊”，陆星辞非常镇定，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 曹康俊拉过陶远的衣领，愤怒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远一下拍掉他的手“将军还没有看出了吗？钱大人是我们的人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您不需要知道，您只要做好溪源山的老大就好。如果您不想坐，我也可以替您坐坐”。 “你...你......”，曹康俊被气的不轻。 “所有人，停战退后！”，他吼完才发现，竟没有几人听他的，还在奋力的拼杀中。 陶远阴恻恻的笑了笑，喊了一声“给我杀”。所有人开始不要命的往前冲。 曹康俊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权力，早已经被架空了。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士兵们的拼杀。 钱兴宏看着逐渐偏向他们的趋势，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于是准备开启最后一击。拿出一枚闪光灯，就朝着天空放了出去。 陆星辞盯着闪光弹在天空炸开。一瞬间，战场亮如白昼。鲜血顺着雨水流淌，形成了一个个红色的水洼。 钱兴宏看着大批赶来的士兵，脸上的笑容更甚“陆世子，对不住了。今日，您就死在这吧”。 陆星辞展颜轻笑，就看到钱兴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赶来的士兵。 他们不是他的人，不仅不帮他，反而加入了陆星辞的队伍。 他转头看向陆星辞的笑颜“是你，这些是你的人？怎么可能，你怎会有那么多？”。 陆星辞甩了甩手中的长剑“这些问题，本世子晚点再回答你”。 只需一剑，就将钱兴宏给废了。有士兵上前直接将人带走。 陶远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拉过曹康俊，带着小部分的人，就要逃跑。 陆星辞并没有向前去追。陶远刚到半路，就遇到了从溪源寨跑来报信的小兵。 “大当家，二当家，溪源寨...溪源寨被火烧了”，他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说完这句话。 陶远和曹康俊抬眼向前看，果然看到了一片火光。曹康俊闭上了眼睛“老了，果然是老人，这里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陶远并不这样认为，一咬牙，带着曹康俊就往溪源寨冲去。刚到门口，就与刚要出来的清芸撞了个满怀。 清芸直接来了个急刹，转头就往里面跑。陶远的反应也很快，立马就追了上去。 清芸暗骂一声，直接爬上了溪源寨最高的了望塔。足有二十米高。 陶远追到了望塔下，抬头看向清芸“好啊，我说怎么没有见到你。原来是在这里，看来还真是小瞧你了”。 清芸悠闲自在的趴在了望塔的栏杆上，欣赏着火光冲天的场景。双手张开，享受的眯着眼睛。 “瞧这风景，多美”。 第232章 颜思渊回来 “哼，既然那么喜欢，那你今天就留在这里陪葬吧”。 陶远说完就要飞身而上，却被曹康俊给拉了下来。他一边拽着陶远，一边看向清芸。 “你是...老清的孩子？”。 清芸朝他挥了挥手“曹将军好，家父派我来接母亲回家”。 “好好好，不愧是老清的孩子，有气魄”曹康俊一脸的欣慰。 陶远一脸阴狠的盯着他“曹将军，现在，可不是你认亲的时候”。 一把打开了曹康俊的手。命人直接将他绑了起来，还塞住了他的嘴。他再次转头看向清芸，清芸还朝他笑了笑。 “小丫头片子，既然那么喜欢火，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玩火自焚”。 一个火把扔下去，了望塔的下面很快就被点燃了。清芸站在了火光的中心。但她并未慌张，而是眺望着远方。 “还想着让别人来救你，陆世子现在可忙的很”，陶远阴沉道。 清芸对他的话仿若未闻，只是曹康俊挣扎的激烈了些。火烧的很快。了望塔由三根主木支撑，其中有一根主木已经烧断了。 陶远就在下面等着，等清芸掉下来。在第二根主木烧断的刹那间，清芸跳了下来。二十米的距离，清芸掉下去，非死即伤。 清萧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双手张开，想要在半空接住清芸。让人没想到的是，有一个身影，也窜了出来，且动作比清萧还要快。 他一身黑衣，像是黑夜的使者。快速的朝清芸飞了过来。只是眨眼间，就将清芸抱在了怀里，落到了地上。 沈凌飞这个时候冲了进来。他骑着战马，穿着铠甲，像是凯旋而归的勇士，直接从马上飞了下来，跑到清芸身边。 “清芸清芸，你没事吧”。而他带来的人，已经将陶远围了起来。 清芸打了一下还抱着自己的手“放我下来”。 沈凌飞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抱着清芸的人，有些惊讶道:“九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颜思渊撇了撇嘴，但并没有放下清芸“此事说来话长，回去再聊”。 清芸又打了他一下“放，我，下，来”，用眼神威胁着他。 颜思渊这才将清芸放了下来。清芸转头看向清萧。 他一脸黑线的走了过来“哎呦，活着回来了？难得啊”。 “托你的福，活着回来了”。 “哼”，清萧轻哼一声，转头不去看他。 沈凌飞迷茫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跳跃，最终放到了清芸身上。清芸双手摊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她是看到了清萧，才决定跳下来的。 “外面怎么样？”她问沈凌飞。 “损失极少，大获全胜”，沈凌飞高兴的宣布。 这是他参加的第一场战役，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战场。虽然不如边关的壮大，但足够他历练了。第二次的军队，就是由他带领的。 清芸看向颜思渊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心中的某根一直绷着的弦，突然就松开了。 颜思渊突然回头，与她对视。眼中仿佛只有她一人。 翌日，天气放晴，阳光明媚。 清芸睡到中午才醒。刚洗漱完走出门，就看到了院子里坐着的人。 陆星辞在给莫惊春喂糕点，莫惊春羞红着脸，小口的咬下陆星辞手中的糕点。 沈凌飞不仅嘴里塞着糕点，吃到喜欢的，还给清芸留了一份。 清萧和颜思渊依旧互看不顺眼，暗中较劲。 有那么一瞬间，清芸以为自己还在京城内的良辰苑。只是少了柳树和秋千。 看到清芸出来，众人的目光放到她的身上。沈凌飞招呼着她“清芸清芸，快来，这糕点与翟记的味道一模一样”。 莫惊春站了起来“表妹，你醒了”。 “雪儿快来，母亲找你呢”。 清芸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这一刻的幸福感爆棚。下一刻，沈凌飞就当着她的面将她最喜欢的糕点吃完了。 清芸脸上的笑容消了下去，一个暴栗扣到沈凌飞的头上。 “不是给我留的吗？”。 “哎呦”，沈凌飞抱着脑袋“清大哥说，你都吃过了，那这个就是我的了”。 清芸一把夺过他怀里抱着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唉唉，你给我留一点啊”，沈凌飞急忙道。 众人忍不住都露出了笑容。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最真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 知府内，清芸坐在主座。颜思渊和陆星辞坐在两边，接下来就是沈凌飞和清萧。 原本应当是颜思渊坐在主位的，只是他并未暴露身份，所以只好清去坐到了主位。 下面跪着的，是已经被废了的钱兴宏。还有另外两个城的知府，另外加一个陶远。 这次审理，是开放式的。所以外面围了许多百姓，皆不明所以的看着里面的场景。 清芸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高举，喊道:“圣旨到”。 众人立马跪了下来，里面的人也包括外面的百姓。 清芸清脆的嗓音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心系银月城及周边各城安危，特派安国郡主做钦差大臣，掌管所有事项。 大理寺少卿辅助。望各城知府，全力相助，钦此”。 跪着的钱兴宏和另外两个知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陶远愤恨的盯着钱兴宏。 清芸放下圣旨，看向地上的钱兴宏“钱大人，接旨吧”。 钱兴宏睁开眼睛“郡主要做什么，做便是，何必如此”。 清芸轻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清芸猛的一拍惊堂木“银月城知府钱兴宏，帮助溪源山山匪。抢夺百姓财物，拐卖民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多年之间拐卖四十余人，杀死十余人，钱知府可认罪？”。 百姓开始嘈杂起来，对清芸的话感到惊讶。 银月城是有民女走失的案子，可溪源山山匪只抢有钱人他们知道。所以从未往那方面想过，更不可能想到钱兴宏身上。 “臣不认罪，所有事情只靠郡主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凭什么要臣认罪”，钱兴宏瞪着清芸，他现在只能死咬证据这一点，要不然就真的完了。 清芸淡淡一笑，朝陆星辞勾了勾手，“陆世子，将证据呈上来吧”。 第233章 审判结果 陆星辞勾唇一笑，拿出一沓纸放到了清芸面前。清芸连看都不想看，嫌弃的摆了摆手。陆星辞之好将证据放到了钱兴宏的面前。 “钱大人自己好好看看，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钱兴宏刚开始还慢悠悠的瞅两眼，越看背后越凉，冒了一层冷汗。 拿着证据震惊的看向陆星辞“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来的？”。 “钱大人不会真以为，本世子呆在这里那么长时间，都是在想着怎么攻打溪源寨吗？”。 从钱兴宏震惊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就是这么想的。 陆星辞来到这里时还不是世子，他依旧恭敬对待。变成世子后更是。 从刚开始的谨慎，变成了放纵。因为在他眼里，陆星辞就是一个只会莽冲不会动脑子的蠢货。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才是那个蠢货。 他绝望的放下这些证据“臣，认罪”。 在他认罪的那一刻，周围的百姓又躁动了起来。清芸敲了一下惊堂木，严肃道:“肃静！”。 明明是小小的年纪，但有着绝对的气势。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年龄。 随后她又宣读了另外两位知府的罪名，两人很快就认罪了。最后，就只剩下陶远了。他是曹康俊的副手，清芸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背叛他。 “陶远，前朝余孽。占山为王残害百姓，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只是草民有一事想不明白，还望郡主解答”。 他看向上首的清芸，尖细的眼睛里满是侵占。上下浮动的眼珠子显示着他内心的肮脏。 清芸瞬间感到浑身汗毛竖起，有种被人用刺扎了的感觉。这种人，绝对是天生的坏种。 清芸表面镇定自若，眼睛微眯“何事？”。 “草民不明白，草民都伪装成那样了，为何还会被认出”。 酒楼内用银子传递信息的，就是他。 他不知道来接应的是谁，每次接应的人都不一样。所以他需要在柜台点酒，无论是酒还是酱牛肉，都是暗号。而时间，就是他们最准确的暗号。 清芸莞尔一笑“你很在意我和大哥的存在，所以在经过我们时都会往我们这边看”。 “就这一点吗？”。 “这只是其中一点，你应该不会喝酒吧？”。陶远点了老酒，可却没喝，这就是问题。 陶远反应了过来“哈哈哈，原来如此。破绽竟如此之多，是草民败了”。 “你败在的不仅仅是这些细节”。 “哦？那还有什么？”。 “还有......你那不安分的眼睛”，清芸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有些人，不是你该看的，懂吗？”。 在清芸第一次见到陶远时，就觉得这个人很不对劲。于是就给他下了点药。 虽然还没有起效，但她的药味道特别，只有她能闻的出来。所以在陶远出现在酒楼的那一刻，她就确定那就是陶远。 陶远看着清芸，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还不等他开口，眼球瞬间就被挑了出来。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满地打滚。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圆圆的眼球滚到沈凌飞脚边，沈凌飞还一脸嫌弃的给他踢了回去。 清芸转头看向出手的颜思渊“你疯了？”。 颜思渊长剑收回，仿佛刚才挑瞎陶远眼睛的不是他。 “反正都要死，他的眼睛我不喜欢，就先废了吧”，他说的理所当然。 清芸有些哑口无言。后面的百姓更是吓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清芸赶忙宣判“钱兴宏、赵士诚、许海、陶远。因罪孽深重，现判处死刑，择日问斩！”。 判决书下，几人被拉了下去。三座诚的知府直接被封，其家人全部被抓。剩下的就不需要清芸考虑了。 午后，清芸躺在摇椅上晒太阳。颜思渊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清芸睁开眼睛看向他，“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颜思渊摸了摸鼻子，坐到了清芸面前“雪儿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溪源寨，还取得了曹将军的信任？”，清芸打算一个个的问。 她在第一次巡查溪源寨的时候，在西门看到的，就是西竹。所以她才会选择从西门进去。 而西竹的所做所为，都印证了她的猜测。她有想过颜思渊可能在，但没想到竟真的在。 “我来溪源寨，是来找一株草药的。生长在溪源山上，现在过了季节，根本找不到。但我确得知曹将军那里有，所以才会混进溪源寨”。 清芸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他“所以那个戴面具的也是你？”。 “嗯，是我”。 “你姓清？”。 “嘿嘿，不能用真名，所以就借了雪儿的姓。雪儿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看到颜思渊嬉皮笑脸的样子，清芸就想给他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 “你什么时候从南疆回来的？”。 “半个月前。回来后就一直在溪源寨，期间与陆星辞有联系。所以他才如此能沉得住气”。 清芸点了点头“李观棋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 “那你的蛊毒......”，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也是颜思渊这趟南疆之旅，最重要的事情。 颜思渊笑了笑卖了个关子“雪儿不妨猜一猜”。 “我猜不到结果怎样，但我知道，你受伤了，而且还不轻”。清芸认真的盯着颜思渊。 无论是昨天夜里的靠近，还是现在两人的近在咫尺，清芸都闻到了很重的药味。 颜思渊失笑，调笑一句，“狗鼻子”。 “所以，你怎么样？”。 颜思渊展开双手“如你所见，我不仅活着，还活的很好”。 清芸半躺在摇椅上“颜思渊，不要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颜思渊放下手臂，开始解腰带。清芸瞬间破功“你...你干什么？”。 “脱衣服啊，你不是要看伤吗？”，他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清芸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你的伤在哪里？”。 “在背上”。 “行，你脱吧”，清芸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在敏感地方就行。 颜思渊唇角微微翘起，慢悠悠的解着腰带。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解腰带。 清芸盯着他放在腰间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空气中的温度上升了。 第234章 解蛊毒的办法 清芸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然后就看到他停了下来。清芸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抬眼与颜思渊对视，看到了他眼里的笑意与戏谑。 清芸瞬间炸毛“你耍我？”。 “我没有，只是你这样看着，我有些不自在”。 清芸抱胸轻哼一声，转过身去。身后是淅淅索索的声音，直到声音停止。 清芸问了一声“好了吗？”。 没有听到回答，于是就转过身来。面前雪白一片，肌肉紧绷，八块腹肌排列分明。上面细小的伤口增加了些许张力。 清芸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挪不开眼。直到感觉有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流出，她才赶忙转过头，捂住鼻子。 刚开始颜思渊还在欣赏清芸惊讶的眼神，看到她流鼻血后还有些懊恼。 拿过帕子递给清芸“先擦一下”。 清芸不敢看他，她现在满脸涨红，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一把扯过颜思渊手里的帕子，就按住了鼻子。 瞄了一眼上衣还没有穿的颜思渊“你...你上一边去，别在我面前晃悠”。 颜思渊无奈，只好穿上了衣服。过了好一会，清芸的鼻血才止住。 再看颜思渊，衣服穿的松松垮垮的，没有系腰带。胸口的腹肌若隐若现。 清芸深吸一口气，不去看他的腹肌，而是直视他的脸。 一脸严肃的问道:“你的伤在哪呢？”。 颜思渊有些犹豫“要不...还是不看了吧”。 清芸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脸又红了起来，但还是死撑着道:“不行，我要先确定你伤的重不重”。 颜思渊不敢再逗她了，规规矩矩的脱掉上衣，将后背露了出来。 一道很长的鞭伤贯穿了他整个后背，从上至下。上面撒的有白色的药粉，但血还是浸了出来。 与清芸背后的伤有些相似，但却不同。清芸的是刀伤，伤口虽长却细。而颜思渊的鞭伤，伤口混乱且不好痊愈。这样的伤口，一定会留疤的。 清芸忍不住伸手，指尖触碰到他的伤口时，手都在颤抖。而颜思渊的身子也抖了一下。 清芸的动作，让他的背后痒痒的。清芸的手顺着伤口的痕迹自上而下，颜思渊的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栗。 就在他以为清芸只是碰一下而已时，一股暖流在他的后背出现。颜思渊的瞳孔放大，瞬间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心跳加速，呼吸变粗。薄唇紧抿，小心翼翼的感受着后背的温热。 清芸靠近，是想闻闻他身上的药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并未多停留。但却感受到了颜思渊的僵硬。 清芸的离开，颜思渊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期待已久的事情没有落实，失重感让他的心脏骤停了一下。 清芸故作轻松道:“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不小心被偷袭了，很快就好了”，颜思渊的嗓音有些沙哑。 清芸并未在意“鞭伤，会留疤的，我给你配点去疤的药吧”。 “在后背又不是在脸上，旁人看不见的，留疤也无妨”，他转头看向清芸，俯下身子靠近她，“除非，你不喜欢”。 清芸感到一股热流朝自己靠近，颜思渊的气息将她包裹了起来，让她避无可避。 “这...这关我什么事？我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呢？”，清芸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颜思渊轻笑“当然有关系，因为只有你一个人看啊”。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清芸能听得见。又因为两人靠的极近，清芸看着这张完美的脸发起呆来。 颜思渊无奈，却也没有离开。任由她看了一会，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色迷”。坐直了身子。 从颜思渊靠近开始，清芸的心跳就加快了，到现在跳的更快了。 颜思渊明明是在调侃她，而她不仅没感到生气，还对于颜思渊的离开有些失望。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清芸疯狂摇头，甩掉这个感觉。可那跳个不停的心脏，是她怎么也忽视不了的。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看向不紧不慢穿衣服的颜思渊。他的每一个动作，在她眼里，就像是慢放一样。 天气很冷，所以衣服穿的多，但颜思渊像是没有感觉到冷一样。 清芸让他脱衣服，除了真的想看他的伤以外，还想惩罚他。至于为何要这么做，原因被她自己压在了心底，忽视了个彻底。 深吸一口气，走到颜思渊身边，拿过他手里的细布。这是他用来缠伤口的。 刚才为了给清芸看伤口，被他一起解了下来。只是现在他一人，无法再缠上去了。 颜思渊很自觉的坐正了身子，等着清芸为他包扎。 清芸撇了撇嘴，一圈一圈的将他的伤口缠上。因为是在后背，且伤口很长。 所以细布要从前面绕过去，每次绕到后面时，清芸就像是将他抱在了怀里一样。 颜思渊的双手放到膝盖上。当清芸在他怀里时，他的手就会往上抬一下。想要将清芸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可他很清楚，这样做会惹清芸不高兴的。所以一直压抑着自己。 头在清芸的脖颈间，闭上眼睛，贪婪的享受着清芸的味道。 当清芸直起身子时，他又恢复了原样。 给他包扎好以后，清芸就坐了回去。边看着颜思渊穿衣边道:“解蛊毒的方法是什么？”。 颜思渊系好腰带“一种香，需要许多草药一起制作。那种香很得蛊虫喜爱，只要点燃，就能将蛊虫引出”。 “草药不好得吧？”。 “是，第一种草药就是溪源寨里的半影莎”。 “这才是第一种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找到许多了呢”。 “没有，我一拿到方子就回来了，并未去寻找”。 “那你为何不找齐草药再回来”。 颜思渊盯着她，没有说话。清芸与他对视，从他的眼中，清芸看到了答案。 因为她，颜思渊才没有急忙去找草药的。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像要将她吞噬一样，清芸被“烫”的移开了目光。 “雪儿”，颜思渊轻唤。 “嗯”，清芸回应。 “你可...可想我？”，明明是很暧昧的话，可颜思渊却说的异常正经。 第235章 再次启程 “......不想”。 “为何？”颜思渊像是想不明白，有些着急。 “你说过，让我等你回来的。所以你就一定会回来的，不是吗？”，清芸转眸，看向他。 颜思渊勾唇一笑“是，我一定......”。 颜思渊的话没有说完，两人同时一愣，对视一眼，皆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颜思渊你灰太狼啊”。 “灰太狼也好，他说话算话”。 看着清芸笑的开怀的样子，颜思渊觉得自己的整个内心都被填满了。这就是他说什么都要回来的意义。 如果不是陆星辞保证清芸会来银月城，他根本就不会在溪源寨停留。而是直奔京城。 晚间，清芸躺在莫灵槐的怀里，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亮很圆，今日是月中旬了，星星很闪。明天又是一个大暖阳。 莫灵槐将斗篷往上拉了拉，将清芸整个身子都盖在了里面。 慈爱道:“雪儿可想家了？”。 “不想，我想娘亲”清芸转头，趴进莫灵槐的怀里。 莫灵槐摸了摸她的发顶“娘也想雪儿，没想到啊，你竟会跑了那么远的路，来找我”。 清芸从莫灵槐怀里抬起头“娘不见了，雪儿害怕”，清芸的眼里，逐渐挂上水珠。 她是真的害怕，在听到莫灵槐失踪的时候，她无比的后悔自己没有跟去。 莫灵槐捧起她的脸“雪儿莫怕，你应该相信娘亲。你娘我啊，可不是个好欺负的”。 清芸破涕为笑“对，娘最厉害了，连京城里的丞相都怕呢”。 “小不正经”莫灵槐点了一下她的鼻梁。 “我才没有呢”。她看着莫灵槐不仅没有瘦反而气色更好的脸，问道:“娘亲在溪源寨，可受苦了？”。 “这到没有，曹将军年轻时见过我，很快就将我认了出来。虽然不让我们出房间，但也并未亏待”。 她看着清芸笑了笑“尤其是当九殿下来的时候，我们吃的住的，都比之前好多了”。 “嗯...，那九殿下还挺好的，父亲回去要给他送礼吗？”。清芸躲避莫灵槐的眼神。 莫灵槐失笑“要的，不过要雪儿送去”。 “为何要我送去，他帮的是丞相府，合该父亲去送的”。 “如果不是雪儿，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会多管闲事呢？”。 清芸微愣“母亲......，我与九殿下...只是朋友罢了”。 莫灵槐将清芸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虽不知雪儿为何接纳不了他。但母亲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待你的。 就如当年你的父亲一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提到娘的名字，你的父亲总是第一个有反应的。 而九殿下也是如此，当娘提到你时，他的眼里便就只剩下温柔了”。 对于莫灵槐的话，清芸是认同的。她曾喜欢颜思渊，也是如此。有时好友同她玩闹，也会故意当着她的面喊颜思渊的名字。 她是抵触现在的颜思渊，因为她始终觉得，颜思渊现在对她的喜欢不纯粹。 她在莫灵槐怀里顾涌“娘，我还小呢，说这些干什么？”。 “只要雪儿愿意，在娘身边留一辈子娘都养着，只是娘怕你后悔”。 “我才不会后悔呢”。 “行，只要雪儿开心就好”，莫灵槐弯腰，将自己的脸与清芸的脸贴在一起“娘的雪儿啊，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听到这句话，清芸的眼睛一酸，吸了吸鼻子，忍住不掉小珍珠。 紧紧抱住莫灵槐，享受着她怀抱的温暖。原来真的有平行时空；原来真的有前世今生；原来在现代是孤儿的她，在这里却有无尽的幸福。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莫灵槐轻抚她的脸颊，眼中的爱要溢出眼眶。用披风将清芸裹紧，抱回了房间。 翌日，阳光普照，温度渐暖。清芸穿着锦绣百褶裙，在院子里欢腾。 莫惊春和陆星辞走了进来，清芸瞥了他一眼，决定休息会。 陆星辞牵着莫惊春的手，走到清芸面前“我说过，我会将兰茹救出来的”。 清芸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一脸嫌弃道:“你是来示威的？”。 “不是，我是来告诉你，我要与兰茹一起回江南”。 “哦...，那你母亲不要了？”。 “......怎么可能不要，只是陪兰茹回去一趟罢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去就去呗，表姐同意了就行”清芸看向莫惊春。 莫惊春羞红着脸庞，将自己的手从陆星辞手里拽出来。 “既然锦书想去，那便就跟我们一起了，也好保卫我们的安全”。 “我也可以保护你们”，沈凌飞从墙上窜了下来，“我也一起去江南”。 “可沈尚书来信，让你回去”，清芸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不回去”，沈凌飞很不服气。 “那可不是我说了算哦”。 “清芸清芸，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沈凌飞希翼的看向清芸。 “你跟着可以，但一定注意安全”。 “嗯嗯嗯”沈凌飞疯狂点头。 清芸看着院子里的人有些无奈，他们去江南的队伍，壮大了许多。 第二日启程，清芸的脑袋从车窗内伸出来，盯着前面骑着马的颜思渊。 颜思渊转头朝她展颜一笑，清芸却退了回去。扫了一眼车上的人，问道:“他怎么也要和我们一起？”。 “九殿下说，是陛下口谕，让他巡视江南，顺便送我们过去”，莫惊春道。 莫灵槐拍了拍清芸“雪儿莫急，有九殿下在，我们也能安全些”。 清芸并不排斥颜思渊跟着。再次拉开帘子，看向骑马在前的四人。 年龄不同、姿势不同、气质不同。但每一个人，都是主角。 他们启程了，朝着江南的方向而去。 曹康俊交给了新来的知府，应该会被带回京城。他们已经给清融许送去了信件，清融许会暗中将人给保下来。 而被所有人都忽视了的莫久富，依旧半死不活的躺在马车上。 颜思渊还是有点人性的，将快要好了的莫久富又折磨了一顿。这次想要再好，怕是要些时日了。 第236章 多加一人 马车上，几人围在桌子旁，上面是一株很奇怪的草。深绿色，矮小且圆溜溜的。 清芸用手戳了戳，草药动了一下。清芸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是个什么东西？”，沈凌飞盯着桌上的草药。 “一种草药，颜思渊的，叫半影莎”，清芸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那它是干什么用的”。 清芸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笨蛋，草药当然是治病用的啊”。 沈凌飞抱着头委屈道:“我知道啊，我只是想问它是治什么病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草药”。 “啊，原来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草药啊”。 清芸白了他一眼“我是大夫，又不是神医。且这世间如此之大，我又怎可能每种草药都见过”。 几人还在研究草药，突然一个刹车，几人都朝一个方向倒去。 清芸一把拉过莫灵槐，沈凌飞伸手挡住莫惊春。这才没让她们磕到车壁上。 等车平稳下来，清芸气冲冲的拉开帘子。朝前面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了”。 颜思渊骑着马走到马车旁“前面有人拦车，才会急刹的”。 清芸跳下马车，走到了前面。前面果然有人拦路，清萧和陆星辞正在交涉。 “这是怎的了？”，清芸问。 “这位公子的车坏了，他们也要去玄机城，所以想要我们稍一程”，清萧解释道。 清芸抬眼看向那位公子。眉眼间带着些许无奈，额间的蓝色抹额沁了些汗珠。应当是比较着急的了。 身后跟了一个小斯，后面马车的车轮裂了。已无法正常行驶。 清芸看着面前的公子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公子朝清芸一拜“郡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气氛开始危险起来，陆星辞和清萧看他的眼光也带着怀疑。 “郡主莫要误会，在溪源寨，是您救了我。您忘了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带人从西门离开的人”。 “是，郡主殿下想起来就好。只是郡主审钱知府时我也在，所以便知道了郡主的身份”。 “原是如此，你这...也要去玄机城？”。 “说来惭愧。在下姓袁，名谨川，乃玄机城知府之子。去银月城探亲的，结果刚到溪源山就被绑了，幸得郡主殿下搭救”。 清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顺便罢了，那你这是要回去？”。 “是，多日未有消息，家中惦念。这眼见就要到了，没想到马车竟坏在了半路。还望郡主殿下捎带一二”，他又朝清芸拜了一下。 身边的几人也听明白了过程。接下来就要看清芸怎样决策了。 “捎带没有问题，只是我们马车不够，只能委屈袁公子与病人挤一个马车了。不知袁公子愿不愿意？”。 “当然，我们着急回去，只要郡主愿意捎带，哪里都无妨”，可以看得出来，袁谨川很高兴。 沈凌飞引着他朝后面的马车走去。 “等一下”，清芸出声。 袁谨川停下了动作，转向清芸，等着她说话。 “进城之后，还望袁公子隐瞒身份，我们只是路过，不想太过招摇”。 “郡主殿下放心，在下省的”。 清芸这才放他上了马车。几人继续开始赶路。 莫灵槐担忧的问道:“雪儿，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玄机城知府为女子，也是原玄机城的城主。育有一子两女，袁谨川的确是她的孩子”。 “女知府，世上竟还有如此厉害的女子”，莫惊春有些惊讶。 莫灵槐轻哼一声“的确很厉害，天元从未给女子设限，尤其是在官场上。只是前朝思想还未改变，没有人愿意尝试罢了”。 莫惊春好奇的问道:“既是前朝不允许女子入朝堂，那袁知府又怎么当上知府的？”。 “她根本就没有入朝堂，而是夺下了玄机城，自己做了一城之主。 前朝陛下痴迷享乐，根本不在乎这一座城，所以并未管她。 而天元建国之后，袁梦霖与陛下商谈。她继续做玄机城的知府，且永不换职，不然就不偿还玄机城。陛下见她将玄机城治理的非常好，便就同意了”。 “还真是女中豪杰啊”，莫惊春惊叹。 清芸不做感慨，她曾也惊叹于边关月的丰功伟绩，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看错了人。所以她现在不敢再做决断。 虽然在第一次听到袁梦霖的事迹时，她也在心里默默感叹她的勇气和智慧。但不再表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和星星被乌云挡住。雨水来的突然且猛烈，让人避无可避。 几人只好找了个破庙，在里面躲雨。 从马车到庙里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可雨太大，几人还是被淋湿了。尤其是找地方躲雨的那几个人，更是直接被淋了个透心凉。 清芸拿出火折子，点燃篝火。转身看到身后的佛像。是一尊菩萨，清芸拜了拜，以示尊敬。 几人换了干的衣裳，都围在火堆旁。清芸看了眼瑟瑟发抖躲在角落的袁谨川。 “袁公子可带了多余的衣裳？”。 “我们离开的着急，并未携带”，袁谨川缩了缩脖子，发丝上的水珠不断的落下来。 清芸皱眉，转头看向其他几人“你们谁有多余的衣裳？”。 清萧和颜思渊果断摇头。沈凌飞小心翼翼的举起了手“我有，只是...恐怕不太合身”。 “没事的郡主殿下，只是湿了点，过一会就干了”，可偏偏他这么说完还打了个喷嚏。 “你这样不行，会得热病的”，莫惊春看向陆星辞“我记得你还有衣服，借给袁公子一件吧”。 陆星辞瞪大眼睛指着自己“我吗？”。 “对啊，不是你还是谁”。 “不是，他不是都说了嘛，不用了，干嘛还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到自己身上。 “天气这么冷，一直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莫惊春掐着腰。 “莫小姐莫要生气，陆公子不愿意借就算了，袁某无碍的”，随后又打了两个喷嚏。 第237章 袁谨川 清芸看着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他，总感觉他说的话有些熟悉。 陆星辞站了起来，指着他道:“袁公子莫要瞎说，我什么时候说不愿意借了”。 “既然愿意借，那就拿来吧”，莫惊春伸手，看向他。 陆星辞哑然，灰头土脸的去拿衣服了。 莫惊春将衣服递给袁谨川“袁公子快些换上吧，莫要着凉了”。 袁谨川站起身。颜思渊和陆星辞同一时间上前，将清芸和莫惊春的眼睛捂了起来。 “诶？天黑了？颜思渊你干什么？”，清芸很迷茫。 颜思渊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人“不干什么，等会再看”。 只见袁谨川因为淋湿，衣服都贴在了身上。他早就脱去了湿漉漉的外衣，所以当他站起身后，身上的肌肉线条显露无疑。 陆星辞看他的眼神也带着不善。袁谨川像是才发现自己的问题，脸上也染上了红晕。 朝几人一拜“实在抱歉，是在下失态了”，随后就抱起衣服到佛像后面去了。 清芸扒开颜思渊的手“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快过来烤火，太冷了”。 清芸被拉回了篝火旁。莫惊春也一脸的茫然。 直到袁谨川换好衣服，从后面走了出来，“多谢陆公子，莫小姐和郡...清小姐”。他刚想喊郡主的，但想到清芸的话，改了口。 “无妨，一件衣服罢了”，清芸看着眼前的人，换了衣服连气质都不一样了。 “这件衣服真适合袁公子”莫惊春笑道。 陆星辞手里拿着的棍子被他掰断了，发出一声轻响，但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袁谨川笑的腼腆“是陆公子的眼光好，沾了陆公子的光”。 “切～”，陆星辞不屑一顾。甚至不拿正眼看他。莫惊春暗中掐了他一下。陆星辞委屈的不敢说话。 莫灵槐轻笑出声“袁公子的身材真好”。 袁谨川瞬间红了耳朵“多...多谢莫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清萧不赞同的喊了莫灵槐一句“母亲，父亲要生气了”。 “他生气又怎样，他又不在”。 清萧无奈，早知道刚才他就将莫灵槐的眼睛也一起捂上了。 清芸和莫惊春大概明白刚才颜思渊和陆星辞那么做的原因了。清芸挪了挪位置，在她和莫惊春中间又空出一个位置。 “袁公子，现在太冷了，还是一起烤会火吧”。 袁谨川摇了摇头，看向清萧和颜思渊“两位可否让个位置出来。天气太冷，袁某谢过两位了”。 颜思渊的动作很快，他可不想让袁谨川在清芸旁边。清萧极其不情愿的挪了位置。 清芸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拒绝了，没想到他这么有绅士风度。清芸对他的好感度上升了一点。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沈凌飞默默偷笑。瞄了一眼外面的大雨滂沱“这雨看来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那我们今天就进不了城了”袁谨川有些忧愁。 莫惊春安慰道:“袁公子莫急，明天一早我们就能进城，不怕这一时半会”。 “是啊是啊，就一夜而已，袁公子这都等不及吗？”陆星辞有些阴阳怪气。 “你说什么呢，袁公子是怕家里担忧才会如此着急，你莫要胡说”，莫惊春瞪着陆星辞。陆星辞憋屈的不敢说话。 “不是等不及，是晚一天回去，家人的担忧就会多一分。想早些回去罢了。 莫小姐莫要为了在下和陆公子生气，陆公子说的也对”。 “袁公子放心，我不会与他置气的”。 清芸嘴角抽了抽，她终于知道哪里有问题了。这袁谨川说的话，怎么那么像茶言茶语呢？ 她盯着袁谨川，想要看明白他是不是故意的。颜思渊用他那张俊脸挡住了她的视线。 清芸皱眉“你干嘛？”。 颜思渊笑了“雪儿饿不饿？”。 经过颜思渊这么一说，清芸还真觉得有点饿了。但是她又不想吃干粮。她已经连续吃半个月了，都快吃吐了。 她瞪着大眼睛看着颜思渊“饿，但是不想吃干粮”。 “那我去为你打些野味来”。 清芸看了眼外面的大雨“下这么大的雨，上哪里打野味啊”。 颜思渊神秘一笑“等着”。 清芸看着他站起身，来到屋檐下。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就朝着屋檐上面砸去。随后一个跳跃，手里就多了几只鸽子。 清芸欢喜的上前“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鸽子啊？”。 颜思渊笑了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了，这几只鸽子估计也是被雨打了个措手不及，与队伍分散了，才到了这里躲雨”。 “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有烤鸽子吃了”，清芸看着这几只肥鸽子，好像已经到嘴里了一样。 颜思渊递给清萧一个眼神。清萧无奈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鸽子，到后面去处理去了。 谁都没有发现，在颜思渊抓到那几只鸽子时，从其中一只脚上拿下一个东西，藏在了袖子里，很快。 鸽子就被清萧处理好了。颜思渊将它们串好，像烤鱼一样，放在火上烤着。 袁谨川看向颜思渊“这位公子真厉害，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我们是一起进来的，也只有他一人发现了这些鸽子”。 颜思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手上不停的翻动着鸽子。 袁谨川有些沮丧“看来这位公子不太喜欢我”。 “没有没有，他就是太过专心了，做事时不太爱说话”，清芸连忙解释。 “那是袁某打扰了，还望公子莫要计较”。 “放心吧，他不会计较的”。 颜思渊瞄了清芸一眼，没有说话。忍住想要将手里的鸽子乎袁谨川脸上的冲动。 沈凌飞看向颜思渊的另一只手“你那只手里还有什么？”。 颜思渊瞥了他一眼“不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那我就不能看看了吗？”沈凌飞很好奇。 颜思渊撑开手掌，他的手很大，手里正躺着五颗鸟蛋。 沈凌飞惊讶“竟然是鸟蛋，为什么不一起烤了？”。 “不用烤，烤的不好”。 沈凌飞上手摸了摸，已经有些热了，他更加惊讶了。 “你想用内力将鸟蛋蒸熟？你真的是......”，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他了。 第238章 鸟蛋 颜思渊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鸟蛋，“这样快些，而且不容易坏”。 “对对对，我们没有锅，无法煮。就让他用内力，反正他内力多”，清萧开始撺掇，一脸看戏的表情。 莫灵槐当头给了他一巴掌“撺掇别人去做，你为何不做？雪儿这几日日日吃干粮，都瘦了许多。你这个做哥哥的，真是一点都不心疼”。 “娘，我没有。而且是颜......清渊自己愿意这么做的，可怪不得别人”。 “莫夫人不用如此，他这个哥哥不疼妹妹，我自然是心疼的。这鸟蛋本就是为雪儿找来的，一些内力罢了，不值一提”，说完还挑衅的看了一眼清萧。 给清萧气的牙痒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棉花没事，里面还藏了根针。 莫灵槐给他使眼色“你看人家”。清萧只能气呼呼的受着。 清芸盯着颜思渊手里的鸟蛋“这是什么鸟的蛋，怎么如此特别？”。 鸟蛋比清芸认知里的大些，且上面的斑点呈红褐色，很鲜艳。是她没有见过的样子。 “这应该是长尾山雀的蛋，清公子，我说的对吗？”，袁谨川小心翼翼的看向颜思渊。 颜思渊点了点头，“嗯”。收好鸟蛋，继续加热。 “清公子也是丞相府的人吗？”。 刚才清萧本想喊他颜思渊的。但想到袁谨川在，就喊了他在溪源寨用的名字。 清萧嗅到了报仇的机会“他不是清家人，但却是丞相府的人。是丞相府的侍卫，冠了清姓罢了”。 沈凌飞忍着笑意，捂着嘴，肩膀止不住的发抖。 颜思渊瞥了他一眼，嘴角一勾，道:“对，我是郡主殿下的贴身侍卫”。 清芸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最后那四个字，被颜思渊说的极其暧昧，好像和她有什么关系似的。 “原是如此，难怪清侍卫与清小姐关系如此的好，竟能唤其闺名”。 清芸笑了笑“我们的关系宛若好友，而非主仆，袁公子莫怪”。 “怎会，能有如此为自己着想的朋友，袁某很羡慕清小姐呢”。 清芸莞尔一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鸽子的香味逐渐飘散，清芸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可鸽子只有四只，他们人多，根本不够分的。 清芸清点了一下人数，刚好两人一只。清芸和莫灵槐一只、莫惊春和陆星辞一只、清萧和颜思渊一只、沈凌飞和袁谨川一只。 本来安排的好好的，但袁谨川皱起了眉“我可以和清侍卫分食一只吗？”。 沈凌飞炸毛了“怎么了，这是嫌弃我吗？”。 袁谨川忙摆手道:“当然不是，只是沈公子还在长身体。袁某怕吃的多了，沈公子吃不饱”。 沈凌飞环胸，轻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他。却委屈的看向清芸“清芸清芸，我不要和他吃一只”。 清芸叹了口气“好吧，那你与我大哥一起吧”。 “好”，他还不服气的看了袁谨川一眼。 颜思渊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与谁一起都一样。幸好这鸽子够肥，两人一只也不觉得少。 陆星辞将鸽子都给了莫惊春。不过莫惊春吃的少，只吃了三分之一就饱了。陆星辞还哄着她多吃了一点。 清萧决定吃干粮，也将所有的鸽子都给了沈凌飞。沈凌飞是一点都没有跟他客气，吃了个滚饱。 清芸和莫灵槐一人一半。莫灵槐倒是吃饱了，只是清芸总觉得还差了点。 颜思渊和清萧的选择一样，将所有的鸽子都让给了袁谨川。 清芸开始觉得袁谨川不是怕沈凌飞吃不饱，而是怕沈凌飞跟他抢，让他吃不饱吧。 袁谨川刚开始还有些推辞，见颜思渊态度强硬，也就同意了。毕竟是七尺男儿，一只鸽子的胃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他吃的慢且优雅，清芸都吃完了他还没有吃完。 他看了一眼清芸，撕下一块肉递给清芸“清小姐，这是没吃过的。袁某吃不完了，还望清小姐不要嫌弃”。 颜思渊将他伸出的手给掰了回来“自己留着”。 袁谨川只好作罢，还朝清芸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清芸的表情有些垮，她现在是一点都没有看明白袁谨川到底要做什么。 颜思渊将手中的鸟蛋递给清芸。一共五颗，闻起来一点都不腥，还有蛋的清香。 清芸问了一句“谁要吃鸟蛋？”。 莫惊春和莫灵槐吃饱了，对这个鸟蛋不感兴趣。而这鸟蛋是颜思渊特意找来给清芸，陆星辞和清萧肯定不会抢。 沈凌飞瞄了一眼，感受到旁边颜思渊冰凉刺骨的眼神，赶紧收回了目光。 疯狂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吃饱了”，偏偏他还咽了下口水，眼睛又瞟了一下鸟蛋。 清芸拿出一颗放到沈凌飞手里“再吃一颗应该没问题吧？”。 沈凌飞看着手里的鸟蛋，眼神不自觉的斜向颜思渊。 “你不用看他，这是给我的，我说了算”，清芸道。 这沈凌飞就不怕了。他小时候也是掏过鸟窝的，只是这山雀的鸟蛋他也是第一次见，想尝尝味道。 就在清芸以为没有人再要了时，袁谨川弱弱的开口了“清小姐，袁某可以要一颗吗？”。 清芸愣了一下。 “不可以也没有关系，袁某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鸟蛋，想尝尝味道罢了”。 但袁谨川的表情可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低着头一脸的沮丧。他还颇为无奈的朝颜思渊看了一眼。 清芸眼睁睁看着颜思渊眉头皱了起来，从她手里拿过一颗鸟蛋，递给了袁谨川“给”。 袁谨川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笑的非常灿烂。但看到清芸不可置信的眼神犹豫了。 对颜思渊道:“这样会不会不好？”。 “没事，有很多”。 清芸嘴角抽动，有些僵硬的收回手，道:“一颗鸟蛋而已，袁公子不必在意”。 “那就好，多谢清小姐，清侍卫”。 他轻轻剥开蛋壳，白色的蛋白露了出来。而他的眼睛，也充满了光亮，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 明明鸟蛋不大，而他却只是咬了一口，并未吃完。 “这鸟蛋真鲜，是我从未吃过的味道，清侍卫要尝尝吗？”，他将那半个鸟蛋递到颜思渊嘴边，眼睛亮晶晶的。 颜思渊推开他的手“你自己吃吧”。 “好吧”，袁谨川并未失落，一口将剩下的鸟蛋都吃完了。 第239章 玄机城 清芸愤恨的咬着手中的鸟蛋，一口一个。眼睛死死的盯着颜思渊和袁谨川两人。 嘴里嚼着鸟蛋，每扔进嘴里一颗鸟蛋。都咬的非常用力，像是在咬某人。 清萧在帮她剥壳，看着她的样子直摇头。 陆星辞在一旁默默感叹，袁谨川的目标终于不放在他身上了。 沈凌飞将鸟蛋一口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天色已晚，黑夜浓重，雨却渐渐小了下来。他们都穿上了最厚的衣物御寒。 清芸和莫惊春还有莫灵槐在马车里过夜。清萧和颜思渊守夜，两人不断的往篝火里添柴。 清萧朝远处另一辆马车看去“你就这么惯着那小子？”。 “哼，一个小孩罢了，明日也就走了”。 “怎么？你舍不得？”。 颜思渊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胡说呢，那小子精着呢，你还是小心着点吧”。 颜思渊没有说话，看向自己正前方的马车。里面有清芸，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眼睛里还是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温柔。 后半夜，是沈凌飞和陆星辞守夜。沈凌飞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陆星辞沉着气，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直到天色慢慢泛白，他才推了一下睡着的沈凌飞。 沈凌飞猛然惊醒“要开饭了吗？”，茫然的看向周围。 陆星辞给了他一个暴栗“开什么饭，我们要上路了”。 沈凌飞突然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的抓住陆星辞的手“上路？上什么路？我不想死啊......”。 清萧气的想要上前给他一脚，被颜思渊拦住了。只见他长剑出鞘，剑光闪了一下沈凌飞的眼睛，然后剑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我来送你上路吧”。 沈凌飞瞪大眼睛，疯狂朝马车跑去“清芸清芸，九......唔唔”。 清萧捂住了他的嘴“吵醒雪儿你就真的要上路了。安静点，听到了吗？”。 沈凌飞疯狂点头，清萧才放开他。 颜思渊收回长剑“现在清醒了吗？”。 沈凌飞爬上马，脸上是明显的不服气“清醒了，下次能不能换个方法？”。 “可以，这个方法不太好，你容易应激”，颜思渊点头表示同意。要是真把清芸吵醒了，那他可就罪过了。 沈凌飞无话可说了。 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出发了。马车开出去不久，清芸就醒了。 腰酸背痛的她整个脸都是狰狞的，这马车可给她坐够了。拉开车帘，雨后清晰的空气吹进来，清芸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 打开车门，走到了马车的前面，拍了拍在赶马车的西竹“给我让个位置”。 西竹很自觉的给她让了个位置出来。 颜思渊看到她出来，骑着马走到马车旁“可是坐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清芸摇了摇头“这应该快到了吧，到了之后再休息”。 “好，那我们要加快速度吗？”。 “不用，就这样就好”。 “清侍卫，我家公子唤你”，身后马车里的小厮喊道，那是袁谨川的小厮。 颜思渊皱了下眉头，但还是过去了。 清芸看着袁谨川探出头说了些什么，颜思渊就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他了。 清芸转过头，看向西竹“你家殿下...有过女人吗？”。 西竹被吓到了，他从未见颜思渊宠幸过任何女人，那自然是没有的。 但看这架势，清芸很明显是怀疑颜思渊的性取向了。他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回答。 清芸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怎么？很难回答吗？”。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要不然郡主殿下还是自己去问吧”。 “行吧”，清芸坐到马车前，双腿屈膝。将下巴放到膝盖上，看着前方。 “大哥，我可以骑马吗？”。 清萧退至清芸身旁“你不会，要怎样骑马？”。 “我可以和你共骑一匹”。 “可以”，清萧伸手，要将清芸拉到自己的马上。 清芸刚伸出手，就被颜思渊给一把拉了过去。直接将清芸拉到了他的怀里。 清萧有些生气“你干什么？男女有别，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为好”。 “那又怎样？”，他用口型对清萧道:“反正又没人认识我们”。 清萧气急。清芸用手肘怼了颜思渊一下“你不是去管袁谨川了吗？还回来干嘛？”。 颜思渊偷笑“我没有管他，他只是要水罢了”。 “这里水很多，怎就偏偏要你的？”。 他靠近清芸，热气撒到清芸耳边，清芸缩了缩脖子“我没有过女人，也不好龙阳之癖。对这个回答，可还满意？”。 清芸回头看他，没想到她刚刚问西竹的问题都被他听到了。对于他的回答，清芸的心里还是有些小雀跃的，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随后又转过身“我就是好奇罢了，你不要多想”。 “好，想要刺激点的吗？”。 “什么？”，话题转的太快，清芸没反应过来。 颜思渊狡狞一笑，双腿一夹马肚，马匹跑的快了起来。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清晨的风里还带着些湿润，却不锋利，让人心旷神怡。 “我们要跟上去吗？”，沈凌飞看向逐渐远去的两人。 “不用，我们慢慢走就好”陆星辞不紧不慢道。 “好吧”，其实他也想骑快马，现在这样慢悠悠的走太累了。 袁谨川盯着远去的背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意味深长。直到身影消失，才放下车窗。 清萧和清芸先一步进城。玄机城与银月城不同，这里最多的是机关之术。几乎每人都会一点。 街上很热闹祥和，可以看出袁孟霖将这里治理的很好。 清芸和颜思渊下了马，牵着马往前走。清芸总会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 颜思渊将马交给暗卫“找个好点的客栈”。暗卫将马牵走。 两人开始漫无目的的逛街。清芸蹲在一个摊位前。摊位上有许多的木头小动物，都是组装而成的。 狗会跑，鸟会飞，兔子还会跳。清芸觉得很新奇。 她指着兔子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三十两”。 第240章 初入玄机城 颜思渊刚想掏钱，就被清芸给按住了。 “老板，你怕不是有点瞎啊”。 “唉，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说话”，老板有些不高兴了。 “不瞎吗？所以是我长的很好骗咯？”，清芸指着自己。 老板有些沉默了“走走走，我今天不卖你了，嫌贵你别买啊”。 “贵，它也要有它贵的道理。就这么个东西，你卖我三十两，你脸皮咋恁厚呢？”。 “它怎么不能卖三十两了，会跳的木头兔子你见过吗？你一个外乡人懂什么？”。 “哦豁，说实话了吧”。 老板捂住自己的嘴“说什么实话？你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一边去一边去”，他开始赶清芸。 “唉，我也没说不买啊。你就是看着我们是外乡人，想要坑我们一把。可这玩意在玄机城，那可是遍地都是，还真当我傻啊”。 “那又怎样，我今天还不卖你了”老板有些气急败坏。 “行吧，那本姑娘今天就当一回菩萨”。 老板眼睛亮了亮，以为清芸是打算给钱买了。三十两，够他一个月的花销了。 清芸勾唇一笑，双手做成喇叭状，开始吆喝。 “快来买啊，玄机城特色。会动的木头小动物，只要三十两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清芸卖力的吆喝着。 她本就长得漂亮，再加上身后那个气场强大的颜思渊，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她这么一喊，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 老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想要上手扒拉清芸。但颜思渊拦着，他碰不到她。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啊，我不卖了，不卖了。我送你一个还不成吗，快别喊了”。 清芸笑了起来，看向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既是在玄机城，那肯定是本地人多的。 一个老妇人好心道:“姑娘，这木头动物卖贵了，在玄机城不值钱的，你这样可是要遭人打的”。 清芸笑的甜美可人“大娘说的对”，她朝围着的人喊道:“我刚刚喊错了，是三文钱一个，有喜欢的可以看看啊”。 周围的人这才露出了然的表情。如果不是看清芸长得好看，他们刚才就开始骂了。 老板也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如果清芸没有转了心思，他这摊子可就真没了。 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啊。三文虽然比他平常卖的少了点，可也比掀了他的摊子强。 因为清芸的吆喝，其他人倒也来了兴趣。不贵还精致的东西，谁都喜欢。 清芸顺手拿过老板摊子上的兔子，朝他晃了晃。老板歉意的朝她一笑，还行了个礼。清芸拉着颜思渊离开了那个摊位。 颜思渊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那个兔子不值这个价钱？”。 “三十两的东西，只有在京城才多见。咱们刚才来时，我就看到了好几个这样的摊子。物以稀为贵，既然这东西如此普遍，便就不可能卖的那么贵”。 她是因为看那个摊子上做的精致些，才选了那个摊子的。钱可以花，但不能白花。 颜思渊点头，两人继续逛了起来。但实在太过惹眼，清芸只好戴上了斗笠。而颜思渊戴上了面具。 他这个面具，和清芸在溪源寨里见到的一样。黑色的，上面纹着红色的暗纹。看起来有些妖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路人也对他们减少了视线。 回到了客栈，颜思渊手里都快拿不下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暗卫，手里也拎满了东西。 其他人已经都到齐了，围坐在一桌，就等着两人回来开饭。 清芸一屁股坐下，莫灵槐拿着锦帕给她擦汗，清萧给她倒了杯水。 清芸一口气将水喝完，“累死我了”。 清萧又给她添了一杯“逛那么久，肯定累啊。这玄机城竟比京城还让你着迷”。 清芸瞬间来了兴致“真的，玄机城中有许多京城没见过的小玩意，可有趣多了”。 沈凌飞一脸幽怨的看着她“清芸，你都不带我出去玩”。 “别着急嘛，我这是探探风，明天再带你去玩”。 “你说的哦”，沈凌飞瞬间期待了起来。 “当然，我说话算数”，清芸拍着胸脯。 颜思渊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忍不住舒了口气。 陆星辞嘲笑他“就这点本事啊，陪女子逛个街还能累死你了？”。 “明天一起去吗？”颜思渊盛情邀请。 “当然没问题”，他转头看向莫惊春“兰茹可去逛逛？坐了那么久的车，要好生休息一下的，就好好玩玩吧”。 “嗯，玄机城也有些莫家的产业，我倒是可以去看看”，莫惊春道。 “母亲要去吗？”清芸问莫灵槐。 “不了不了，你们小孩子体力好，我可没有那力气去逛街”。 莫灵槐连连摆手，马车坐的她腰酸背痛，哪还有精力去逛街。 清芸扫视了一圈“袁谨川走了？”。 “走了，刚进城的时候就被知府的人接走了。还改日来拜谢呢”。 清萧回答道:“谁说的拜谢？袁谨川吗？”。 “不是，是他的大姐。叫袁......袁什么来着？”。 莫灵槐:“袁谨希”。 “啊对对对，就是袁谨希”。 “大哥你真是的，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 “我没事记她的名字干嘛。反正我们过几天就要走了，还是莫要与知府牵连过多为好”。 几人用过晚膳，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清芸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这么长时间没有洗澡，她觉得自己都臭了。 洗完澡趴在窗户旁，望着外面洁白的月亮。突然一股热流，清芸僵在原地不动了。 这熟悉的感觉、这熟悉的疼痛、这熟悉的味道。她明白，自己这是来大姨妈了。 好几年没有感受过大姨妈的感觉了，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可是这是在古代，没有姨妈巾。让她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肚子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她能感觉到私处的黏腻。说明她的衣服已经因公殉职了。 刚直起身子，又是一股热流。清芸吓得不敢动了，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内心不住的呐喊，谁来救救她啊。 第241章 来月事 一道暗影划过，颜思渊落在清芸的窗沿上。 清芸看到他时，抬手捂住了眼睛。还是不要人来救我了，我一个人也挺好。 颜思渊看着捂着脸的清芸，有些不解“大晚上不睡觉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清芸松开手“那也比你强。谁家好人大晚上不睡觉爬别人窗户啊”。 颜思渊笑了笑，跳进了屋内。拿出一个食盒，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糕点。 “玄机城内最好的糕点，都在这里了。知道你最近晚上总容易饿，快吃吧”。 清芸看着满桌的糕点，内心有一瞬间的触动。 她最近的确吃的多了些，而且晚上也总容易饿。经常大半夜让颜思渊去给她开小灶。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不耐烦，到了这里还想着她这个习惯。 可是现在，似乎不是吃糕点的时候。她又感受到了一股热流。 颜思渊看着清芸只是盯着糕点，并没有要吃的意思。有些疑惑。突然嗅到的血腥味，让他有些慌了。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他问了一大堆，还抓着清芸的肩膀轻晃。 清芸的脑浆都快被他晃匀了。而且这样，更容易侧漏。 清芸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他，“没有受伤，也没事，你不要再晃了”。 清芸的反抗，让颜思渊越发觉得清芸有事瞒着他。 “既然没有受伤，那你身上又怎会有血腥味？”。 清芸瞥了他一眼，非常的无奈。低着头小声嗡嗡，“因为我来大姨妈了”。 她说的很快，且口齿不清。仔细看，她的脸已经通红。 颜思渊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清芸憋着一股气，又说了一遍“我来大姨妈了”。 虽然说的声音大了点，可速度依旧很快，模糊着吐字。 “我真的听不清你在说什么，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等你想说了......”。 他能看出清芸的不情愿，他不想去逼迫她做任何事情。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清芸打断了。 清芸生气的吼道:“你耳朵塞驴毛了吧，我说我来大姨妈了”。 她是真的生气了，最后几个字还是一字一句的说的。说完迅速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他。 颜思渊有一瞬间的愣在原地，没一会就反应了过来。 不过他并没有任何的害羞，而是紧张的拿掉桌上的几个糕点。关上窗户，还点燃了屋内的炭盆。 轻车熟路的从清芸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毛毯，铺在清芸的床上。 清芸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有些茫然，“你在干什么？”。 “天气太冷，你需要保暖。有些糕点你这个时段不能吃，等你好了再吃。还有......你等我一会”。 他停顿了一下，又从窗户跳了出去。出去后还不忘将窗户关上。 清芸感受着屋内的温暖，再看向床上的毛毯和桌上的糕点。不知为何，竟觉得鼻尖一酸。有些想哭。 她知道这是姨妈期的情绪敏感，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湿润了眼眶。 颜思渊回来的很快，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他将包裹放到桌子上。 “这是月事带，我拿了许多，等会......”。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清芸的房门被敲响，颜思渊过去开门。莫灵槐走了进来，看了眼桌上的物品，无声的笑了笑。 “九殿下，您可以离开了”。 颜思渊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离开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清芸。 清芸不解的看向莫灵槐“娘亲，您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人叫我来的呀”，莫灵槐走向清芸，伸手抚摸她的小肚子“可是这里痛？”。 清芸的委屈一下子就来了，趴到莫灵槐身上，眼泪汪汪道:“疼，娘亲～”。 莫灵槐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道:“不要怕，这是好事啊。这就说明我们雪儿长大了，要做大姑娘了”。 清芸的眼泪有些止不住了。她明白月经是什么，可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当她第一次来月经时，躲在角落里哭了一夜，还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直到一个比她大点的女孩告知了她，她才好了起来。只是那真的是一个很难忘的一次经历。 每次来月经时，她也都会害怕。手脚冰凉，只是小时候留下的应激反应罢了。 莫灵槐领着清芸来到床边。看到床上的毛毯，会心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衣服递给清芸，打开桌上的包裹。 里面是许多条月事带，她拿了其中一条。用手捏了捏，嘴角又不自觉的挂上笑意。 清芸在莫灵槐的帮助下换好衣服，莫灵槐又教了她怎么用月事带。清芸才彻底松了口气。 坐在床上。莫灵槐坐在床边。清芸的手里抱着一个手炉，大小刚好可以让她放到小腹上。感觉小腹暖暖的，没有刚开始那么痛了。 莫灵槐拍了拍清芸的手“这天下的男儿，没有几个是不忌讳女子来月事的。他们总认为，这是不洁和污秽之物，总是敬而远之。 哪怕是那帝王也是如此。只有在自己真正爱的人面前，才会丝毫不会嫌弃”。她看了眼清芸手中的暖炉，还有她脚下的汤婆子。 清芸眨巴眨巴眼睛“那爹会嫌弃娘亲吗？ “他不敢”，莫灵槐很自信。 “那是，爹要是嫌弃娘亲，我和大哥就去揍他”，清芸挥舞着小拳头。 莫灵槐失笑“好了好了，好好休息，夜间莫要受了凉气”。 “好”，清芸乖巧回应。 她是故意转移话题的，莫灵槐也看出了她不想聊那个话题，便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无非就是说颜思渊的细心与对她的好。 可她知道，颜思渊来自现代。受到的是二十一世纪最正常的教育。月经对于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自然不可能像古时之人一样的忌讳，不一定是因为她是他喜爱之人。 感受着脚下的温热，她又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摇摇头，努力甩掉那个画面。 再睁眼时，颜思渊已经出现在她床边了。 第242章 卷宗 “你怎么又回来了？”。清芸抬头看向他。 颜思渊抿唇，没有说话。他也不知为何要回来，但他就是想要再回来看看。 他看了一眼桌上未动的糕点，走了过去。清芸以为，他会将糕点拿过来。结果，他把桌子给搬了过来。 清芸诧异的看着床边的桌子。本是屋内正中的桌子，却被他搬到了床边，强硬的变成了床旁桌。 颜思渊拍了拍手“好了，这样你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拿到糕点了”。 他又将茶壶给拿了过来，刚好也是清芸一伸手就能拿到的距离。 他坐在床边“雪儿肚子可还不适？”。 清芸摇头“没事了”，她瞥了眼床边的桌子“今天...谢谢你”。 “为何要谢？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已经不用说谢谢了”，颜思渊眼里闪过一抹落寞。 “没，就算是再好的关系，也是要说谢谢的”。今天真的是多亏了颜思渊，要不然，她还要自己去找莫灵槐。 颜思渊莞尔一笑。清芸看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样子，问道:“你不离开吗？”。 “不，我陪你，等你睡了我再走”。 清芸知道赶不走他，也就妥协了。现在舒服了许多，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刚想伸手拿糕点，颜思渊就将糕点递到了她面前。清芸接过尝了一口，与翟记的不同，但味道也不差。 清芸一连吃了好几个。每次要拿的时候，颜思渊就会递到她手边。而且还是准确无误的拿到她想要的那一个。 清芸无言，喝了杯水润润口。抬眼看着颜思渊“你为何要来江南？”。 颜帝命他寻访江南绝对是假的，只要他想，颜帝甚至可以下一道圣旨给他来个名正言顺。可那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颜思渊张了张嘴。在看到清芸的眼神后，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而是说了另一个答案。 “江南有我想要的药材，一路跟着你们，说不定能找到”。 清芸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颜思渊就是一个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的人，他不可能白白的去做一件事情。 颜思渊苦笑，他没有什么目的。哪怕是找草药也只是顺带，不找都没有关系。 他只是不想再与她分别了而已，可那样的答案，只会让她不得心安。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所有的爱。颜思渊的眼神逐渐坚定。 “方子能给我看看吗？”，清芸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那方子已经被我烧了，我可以写给你”。 “不用了，你直接说要哪几种草药就可”。如果写出来落到别人手里，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颜思渊将药材一一念了出来。一共十二种，现在他的手里只有第一种。 清芸头一次在药理上感到如此无力。颜思渊说的这些药材，她甚至听都没有听过。想要找到，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突然，清芸脑袋里闪过一个熟悉的字眼。她抬手指向衣柜“衣柜的倒数第二层里有个夹层，里面有一个卷宗，你将它拿过来”。 颜思渊按照清芸说的，将卷宗拿了出来。这是一个皮质的卷宗。 清芸慢慢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东西。而且有些字体他们根本不认识，不过下面做了注释。 清芸指着其中的两行字问道:“你说的草药里面，有这三种对吗？”。 颜思渊凑近查探。清芸指的是还魂草，白钱花，玉龙仙这三种药材。 颜思渊点了点头“对，有这三种”。 “噬魂丹:可用于夺取人的魂魄，使其缺少一魂。变得痴傻如三岁孩童。制作所需药材:夹竹桃，砒霜，还魂草，白钱花，玉龙仙......”。 清芸念着念着，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恐怕不是被摄了魂魄，而是被毒傻的吧”。 颜思渊也展颜一笑“有可能”。 “不出意外，你说的那个三种草药，估计也是剧毒之物。这个倒可以问问柳云烟”。 “嗯，可以，说不定她能知道些什么”。 他看向清芸手中的卷宗“这个卷宗是......”。 “这是楚淮舟留下的，对你应该有些用处”。 “那这些注释呢？”这些注释的笔迹与卷宗上的不一样，一看就是后来加上去的。 楚淮舟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人不在京城，但京城内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了如指掌。尤其是关于清芸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楚淮舟的身份，还是他查出来了的。 那是他离开那么长时间以来，清芸第一次给他回信。拿到信时他还高兴了许久，没想到是让他来查人的。所以他对楚淮舟的感觉很复杂，不知是该感谢他，还是该怨恨他。 “这是他后来加上去的。这里面有些字是洛丹古文，只有洛丹人看得懂。所以他就加上了注释”。 颜思渊不屑，“那他还挺体贴啊”。 清芸听出了他话里的阴阳，“这个卷宗能帮你”。 “帮我？”。 “对，你看这里”清芸手指着某一节道:“双魂:原身未死，魂魄未散，却被异魂入体。一体两魂，魂魄不稳就会短暂性昏迷”。 “和我的症状一样”。 “是，现在我们有两个解决方法”，清芸指着下面的字继续道:“第一种，找个厉害的人，将另一个魂魄打散，这样就只剩你一个了。 第二个办法，找一具已经死透了的尸体。将其中一个魂魄移到上面去，你或者他，都可以。但是异魂的人，需要找人安魂。要不然就会体弱多病，常年卧床不起”。 清芸的手离开卷宗，抬头看向颜思渊“你想用哪个方法？”。 颜思渊轻松一笑“那就第二种吧”。 “为何？第一种更简单些......”， 其实她的私心，也是第二种。因为她不想去灭掉一个无辜的人。可那是颜思渊的身体，应该由他自己做主，她无法干涉。 “他本就不该死，只是因为我的到来，才会如此。那我们又有什么权利去那样对他呢？”。 “可......”。 “好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该睡觉了”。 第243章 梦魇 清芸一瞬间有些懵“不是，我们不是在说你的问题吗？”。 颜思渊笑的温柔“我的问题有的是时间解决，可你的睡觉时间，不能耽误”。 拿过她手中的卷宗，放到桌子上。再放平她身后的枕头。 清芸无奈，只好乖乖躺了下去。颜思渊给她掖好被角。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然后将蜡烛吹灭。房间内暗了下来。 清芸感受着颜思渊的手从自己脸上离开，再睁眼，屋内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她突然有些心慌“颜思渊？”。 “我在，别怕”，颜思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清芸的心安定了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颜思渊一直在旁边陪着她，直到感受到她的呼吸变得平稳了，才起身离开。 他手中拿着卷宗，利用月光看着上面的字。不知为何，看着那些注释，总有一种被挑衅了的感觉。 生气的将卷宗合上，看向清芸房间的窗户。似乎能透过窗户看到她。 清芸睡着了，不过她睡得并不安稳。她再一次通过梦境回到了过去。经历过了她也就习惯了。 很自然的发现自己在小时候的孤儿院里，那年她只有十三岁，和现在一样的年纪。躺在孤儿院的小床上，脚都耷拉在外面。十个小朋友住一间房。 清芸看到自己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蹑手蹑脚的走出门。 清芸跟着她来到卫生间。她在上厕所，但是上完后她发现了纸上面的血迹。 她害怕了，于是又擦了几遍。可是这血像是擦不完一样，擦了又有。 她更加惶恐了，拿来了更多的纸。她在无声的抽泣，在慌忙的擦血。 清芸很心疼，自己说的话她听不见。而自己也根本触碰不到她。她只能看到孱弱的自己崩溃。看自己因痛经而蜷缩在地上。 她一直在哭，但又怕吵醒其他人。只好捂住自己的嘴巴。清芸就这样陪了她一整夜，陪着那个曾经毫无依靠的自己。 直到第二天被早起的一个大姐姐发现。那个大姐姐教她用卫生巾，告诉她不用怕。 虽然接下来的日子她没有了恐惧。可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她的痛经很严重。甚至有些时候会昏迷。 清芸在呢喃，在害怕。手脚开始冰凉，汤婆子的热现在一点用都没有。她的手心脚心在冒冷汗。 颜思渊从窗户进来，温热的大手握住清芸的手。轻轻的喊她“雪儿，雪儿，醒醒雪儿......”。 但没有任何用处，清芸依旧处于梦魇状态。 颜思渊有些着急了“季南秋，南秋？快醒醒南秋。别怕，有我在呢”。 清芸果然好了许多，停下了呢喃。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颜思渊紧张的样子。这一刻，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慌乱跳动的心慢慢缓了下来。 见清芸醒了，颜思渊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点燃蜡烛，端来一盆热水，轻轻的为清芸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在颜思渊温柔的动作下，清芸又睡了过去。不过这一次，她睡的很踏实。而颜思渊也一夜没有离开。 翌日，天光大亮。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清芸睁开眼睛，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颜思渊的身影。 秋月敲了敲门端来了洗漱用品，“小姐，您要起来吗？”。 清芸点头，刚起身，就感到一股热流。暗骂了一句，才小心翼翼的下床。果不其然，床上已经一片红了。清芸烦躁的捂脸。 秋月看到只是笑了笑“小姐不用害羞，奴婢会将毛毯洗干净的，女子来了月事都是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月事？”。 “夫人说的呀，夫人还说了，今日要给小姐庆祝一下呢”。 “庆祝？”。 清芸还是第一次知道，来了月经竟然要庆祝。这放在现代还好。放在古代，那是真的炸裂了。 换好干净的月事带，清芸下了楼梯。转个弯就看到了坐在大堂里的众人。 沈凌飞时不时往嘴里塞一个包子，每塞一个眼睛还亮一下。嘴里塞的满满的，像个小仓鼠。 莫灵槐和莫惊春的吃相很温柔，两人动作一致，倒是比清芸还像母女。 陆星辞致力于给莫惊春夹菜，像个哈巴狗似的在莫惊春面前摇尾巴。 清萧坐在颜思渊对面，几乎是颜思渊夹哪个，他就夹哪个。专程就是捣乱的。 颜思渊看到清芸下来，立马放下了筷子。走到清芸身边，跟着清芸来到桌前边。贴心的为她拉开椅子。 沈凌飞推给她一笼包子“清芸清芸，这个好吃，和京城的味道不一样”。 清萧给她倒了一小碟醋，清芸吃包子爱沾醋。 清芸尝了一口，的确与京城的不一样。一下子吃了不少。餐桌上从一个仓鼠，变成了两个。 早膳过后，沈凌飞就缠着清芸要出门，“清芸，你答应过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颜思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提了过来，警告道:“不行，雪儿今天不舒服，不能陪你出去玩”。 沈凌飞撅着嘴巴。他知道清芸今天不适，早上的时候，莫灵槐已经提醒过他们了。可他还是想出去玩。 清芸用眼神示意颜思渊将沈凌飞放下，“我说话算数，可以陪你一起出去”。 “雪儿？”颜思渊和清萧同时出声，非常不赞同清芸的决定。 只有清芸自己知道，她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因为身体素质不行，曾经的她来月经时痛到失声。非常羡慕那些不痛经的人。 而现在，她被好生的养着，身体素质很好。一点痛经的感觉都没有。也就昨天刚来的时候疼了点，现在又生龙活虎的了。 沈凌飞有些犹豫了“要不...等你好了再去？”。 他也曾见过姐姐来月事时痛苦的样子。虽然清芸现在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可他也怕清芸会不舒服。 清芸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我们现在就去逛街”。 “好”，沈凌飞高兴了。 清芸左手挽着莫惊春的胳膊，右边跟着沈凌飞。颜思渊和陆星辞跟在他们身后，几人就这样在街上晃荡。 清芸和莫惊春都带了面纱，颜思渊和陆星辞也都带了面具。只有沈凌飞，死活都不愿意带。 不过只他一人，倒也没有引来太多人的注意。清萧留在客栈陪莫灵槐， 第244章 袁谨胭 今天街上很热闹，人来人往的，皆都带着笑脸。 清芸欢喜的在里面乱窜。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 莫惊春和陆星辞先离开了。莫惊春要去看莫家的店铺，陆星辞陪着她。 沈凌飞比清芸还高兴，买了不少东西。都在西竹手上。 西竹像个行走的衣架似的，没有任何表情。沈凌飞递给他什么，他就拿着。 颜思渊致力于保护清芸。气场全开的跟在清芸身后。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 前面围了一圈人，清芸和沈凌飞是一点都不想错过。借着身子娇小，就往最里面钻。 这是一个戏班子，在演杂耍。胸口碎大石，喷火被他们玩了个明白。虽然并不稀奇，可清芸看的还是很开心。 每表演完一个节目，就有一个小姑娘围着人群走一圈。沈凌飞直接丢了一锭银子进去，惹的小姑娘连连拜谢。 清芸却眼尖的看到了小姑娘脖颈后面的伤。不过她并未声张。那伤一看就是鞭伤。 就在清芸打算跟沈凌飞说这个事情时，一队士兵将整个戏班子围了起来。清芸和沈凌飞被人群挤到了一边。 沈凌飞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清芸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我看那个姑娘身上有鞭伤，这个戏班子估计不简单”。 “啊？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就刚才那个姑娘朝你拜谢的时候”。 “那我们要去告知官府的人吗？”。 清芸抬起下巴，指着前方正在抓人的士兵“那不就是官府的人嘛。他们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来抓人的”。 沈凌飞遗憾的摇头“啧啧啧，那我的银子要浪费了”。 清芸露出一个坏笑“你可以去问他们要回来”。说完，一把就将沈凌飞推进了官兵中。自己一个弯腰就躲进了人群中。 颜思渊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人太多了，不要乱跑”。 清芸噘嘴，拉过颜思渊“知道了知道了，快来看好戏”。她兴奋的指着前方。 沈凌飞一个踉跄的冲进了官兵中。站稳身子转头，已经看不到清芸的身影了。暗骂了清芸一句，他知道清芸一定在人群中看他笑话呢。 看沈凌飞面目狰狞站着不动，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一身红色束身锦衣，身上穿着软甲。腰间的佩剑显示着她的身手不凡。 长长的秀发被她束了起来，只用一顶玉冠装饰。额前不留一丝秀发。脸庞周正轩昂，眉宇间英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是那样的雄姿英发。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沈凌飞，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吗？”。 沈凌飞看着面前的人，直接看呆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女子剑眉微蹙，又喊了一遍“公子？”。 沈凌飞这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的像个孩童。低着头扣着手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女子以为他是害怕了，遣散了周围的官兵“公子，现在只剩你我两人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沈凌飞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在心里已经将清芸骂了一百遍。努力深吸一口气，刚抬起头，看到女子的脸时，又慌乱的低下头来。 知道让别人等太久不好，沈凌飞猛的闭上眼睛。一咬牙道:“我......我给了那个小...小姑娘一锭银子，不...不...不......”。 沈凌飞说不出话来。他快哭了，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女子的心中一定是一个抠门且小气的人。他的形象没有了。 沈凌飞欲哭无泪。而那个女子却懂了他的意思。唤来士兵将那个装银子的托盘拿了过来。 里面只有一锭银子，其他都是些铜钱。女子将银子拿出，却在看到银子底部的纹样时眼睛闪过一道细光。 不过她并未有其他反应，将银子递给沈凌飞“公子你看，这是你的银子吗？”。 沈凌飞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那个银锭。随后又将另一只眼睛睁开了，双手颤抖的接过银子。 “多...多谢女将军”。 女子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女将军，你是外地来的吧？”。 “是...是的，昨日刚进入玄机城”。 “原是如此，我是着玄机城知府的二小姐，叫袁谨胭”。 袁谨胭的态度很温和。沈凌飞逐渐放下了防备。也慢慢从紧张和窘迫的状态缓了过来。 “原来是二小姐，是在下失仪了”。 “无碍，公子这一锭银子太过完整，还是敲碎了再用为好”。 “是是，多谢二小姐提醒”。 “公子若无事，我就先行离开了”，袁谨胭准备离开。 “唉，等一下”沈凌飞喊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能问一下，这是在做什么吗？”。 “哦，这个啊。这个戏班子的老板是个人拐子，专拐小孩子，调教好用来给自己赚钱。我们现在要将人抓回知府”。 “是这样啊，刚才就见那个小姑娘身上有鞭伤。本想着等会去一趟知府，没想到知府比我们还快”。 “公子也是一个心怀善意的人啊”。 沈凌飞被夸，脸上飞上了一层红霞。耳朵尖都是粉红的。在原地傻笑个不停。袁谨胭都走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清芸围着他转了一圈，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清芸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头上。还是跳起来打的。 沈凌飞疼的捂住脑袋“清芸你干什么？”。 清芸双手环胸，一脸的嫌弃“人都走了还在这里傻笑，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沈凌飞这才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官府的人已经走了。袁谨胭也走了。在他面前的只有清芸和颜思渊，还有身后面无表情的西竹。 “什么时候走的？”，沈凌飞还有些遗憾。 “还什么时候走的？”，清芸学着他的样子说话。 “你个蠢蛋，让你要银子，怎就见到美人就走不动路了？咋滴，本小姐天天跟你在一起，你还不能免疫啊”。 第245章 挑肚兜 沈凌飞认真的看着清芸。虽然清芸戴着面纱，但清芸的脸还是很快的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得不承认，清芸是很美。且是那种很难再找出第二个的美。可是，他总感觉清芸和袁谨胭是不一样的。 还没等他回答，颜思渊就一把把他的头扭到了一边。沈凌飞翻了个白眼，拍开颜思渊的手。 气哼哼道:“你们是不一样的，你是很好看。可袁谨胭也很好看啊，而且你不觉得她很像个女将军吗？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清芸无奈摆手“行了行了，袁谨胭除了还你银子，还跟你说什么了？”。 她有看到袁谨胭跟沈凌飞说话。只是她当时身边太过嘈杂，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她说这个杂耍班的老板是个人拐子，专门拐小孩”。 “怪不得那个小姑娘身上有伤，估计就是被拐来的”。 “对啊，幸好官府的人发现的早。袁谨胭还挺厉害的”。 清芸一脸鄙夷的看着沈凌飞“是是是，袁谨胭最厉害了。厉害的袁谨胭还说了其他的没有啊？”。 沈凌飞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哦，还有一个，她说让我把银子敲碎再用”。 “银子敲碎？”。 “对啊”。 “你把银子拿来我看看”。 沈凌飞将银子递给清芸。 清芸在看到银子上的图案时，恨不得用银子去敲他的脑袋。吼道:“沈凌飞！”。 沈凌飞被吓的往后跳了一步“干嘛突然那么大声音，吓我一跳”。 清芸将银子扔到沈凌飞怀里“睁大眼睛自己看看，这银子上有什么？”。 沈凌飞拿着银子看了一圈，在看到图案时停下了手，尴尬的看向清芸。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我说我今天会饶了你，你信吗？”，清芸挥舞着拳头。 “不要打我，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今天所有的花销，我来付钱。来弥补我的错误”。 清芸咬牙切齿“用你手里的银子吗？”。 “当然不是，放心。我有银票，银票”。 清芸轻哼一声，算是勉强放过他了。 沈凌飞手里拿的银子，是官银。上面有皇室的印记。 这种银子放到平常百姓家，根本不敢往外花。要是被人发现，还会落得一个私藏官银的罪名。 只有敲碎了才可以花。沈凌飞脑子一热就给扔出去了。幸好回来了，要不然，他这就不是帮人家，而是害人家了。 而且袁谨胭在拿到银子时，估计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只是不想揭穿罢了。还好心提醒他要将银子敲碎。 经过这么一闹，几人逛街的兴致并未减弱。 清芸钻进一家肚兜店。颜思渊在旁边跟着。清芸已经极力让他在门外等着了。可他就是不愿意，非要跟进来。 在外面还好，一进来颜思渊就变得非常惹眼了。里面都是女子，只有他一个男子，且身材还如此出挑，很难让人不注意。 清芸黑着脸挑肚兜。她就不出去，她倒要看看，谁先受不了。 小二也是非常有眼色“公子来帮妻子挑肚兜吗？”。 颜思渊指了指自己前面的清芸“不是，帮她挑”。 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那公子与这位小姐是......？”。 不光他好奇，就是其他来买肚兜的女子都竖起了耳朵。 清芸的年龄看着就小，而颜思渊的气质表明他的年龄不小了，所以一时半会还真不好说两人的关系。 清芸捏着手里的肚兜不说话，她要看颜思渊怎么回答。 颜思渊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扬“这是我家小姐，我是她的贴身侍卫”。最后四个字，被他说的意味深长。 清芸两眼一抹黑，差点噶在这里。而其他人都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有些被宠坏了的官家小姐，身边总有几个贴身侍卫。表面上是侍卫，实际上都是小姐看中的人。 只要找个入赘还好拿捏的丈夫，虽然背地里明白，但谁都不会说什么的。 很明显，他们都将清芸和颜思渊看成那种关系了。虽然清芸还小，但是不妨碍她养着啊。 偏偏颜思渊还在认真的挑肚兜，对于其他人的眼神一点感觉都没有。 清芸捂着脸，她现在解释根本就没有用。转头就想往外走，结果被小二拦了下来。 “唉，小姐，您不挑肚兜了吗？”。 清芸深吸一口气，看都没看抬手随便指了几下“就这几个吧”。 小二看了眼清芸指的那几个，一脸的姨妈笑。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就连颜思渊，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清芸连看都没看，拉着颜思渊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出来后疯狂朝自己的脸扇风，她感觉自己快烧死了。脸上都是烫的。 颜思渊忍不住发笑。清芸踹了他一脚“都怪你，还笑”。 颜思渊没有躲，挨了一下。看向清芸手里提的布袋“雪儿的眼光真好”。 清芸以为颜思渊是在夸她“那是当然，本小姐的眼光就没有差过”。 将布袋塞给颜思渊“走吧，我们去找沈凌飞”。 沈凌飞在隔壁店，与西竹一起。颜思渊意味不明的看着手中的布袋，无奈的笑了笑。跟上清芸。 这里是一个赌场，清芸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沈凌飞。最后还是先看到了一张臭脸的西竹，沈凌飞就在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 沈凌飞很兴奋，激动的喊叫着。清芸拍了他一下，沈凌飞转过头，看到清芸更开心了。 “清芸清芸，你看这个”。 清芸看了一眼他指的罗盘。和京城内的赌盘不一样。 “这个怎么玩？”。 “这个叫八卦阵，只有黑白两色。由赌场内的人投珠子，最后看珠子停在哪里，停那那方胜。跟京城的猜大小差不多，雪儿要来玩吗？”。 听着很简单。而投珠子的，是一个穿的很凉快且身姿妖娆的女子。 清芸摸了摸下巴“你先玩两局试试水，我看看”。 沈凌飞很快就开始押注了，第一把他押的是黑色。 女子媚眼如丝，柔柔的扫了一眼桌上的人。纤细的手腕转动，一颗铁珠子就落到了盘中。 珠子咕噜噜的滚动着，押注人眼珠子也跟着滚动着。 第246章 赌场的机关 周围分成黑白两波人。虽然都盯着珠子看，可嘴里也忍不住大喊着自己所压的那一方。仿佛喊的声音越大。这珠子真的就会停在自己所压的那一方一样。 很快珠子就停了下来。是黑色，沈凌飞忍不住欢呼。 女子巧笑嫣然道:“恭喜这位公子”。 沈凌飞笑的脸都红了。他再一次招呼清芸“清芸你真的不试试吗？很容易的”。 清芸摆了摆手，她决定再看一轮。第二轮，沈凌飞压的还是黑色。 铁球再一次转动了起来。这一次依旧停在了黑色上。只是过程有些惊险，停在了白中带黑的位置。 当铁珠慢悠悠的滚到白色区域时。沈凌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幸好，他赢了。 沈凌飞压的很多，可以说是这里面压的最多的了。当然对面也有一个压的多的。 他似乎与沈凌飞对上了，沈凌飞压哪一边，他就压另一边。 第三轮开始了，沈凌飞这次押的是白。清芸还是没有上手，她双手环胸的站在沈凌飞身后。 看向乱转的铁珠，轻声问颜思渊“那个女子在投珠子时没用内力吧？”。 “没有，她不会武”。 “嗯，那就是机关了”。 “对”。 在珠子快要停下时，清芸和颜思渊同时出声:“白色”。 两人的声音很小，只有对方能够听见。互相对视一眼，看来是都发现了八卦盘上的猫腻。 八卦盘虽然是木质的。可下面一定有很精密的机关。可以操纵珠子的走向。 赢家要给赌场交他所赢得所有钱的十之又一。而赌场的目标就是当日最有钱的人。今天就是沈凌飞了。 不出意外的话，对面那个和沈凌飞对着干的人，应该就是赌场的人。 他们首先要让沈凌飞赢几把，然后开始输一两局。再开始赢。直到最后将沈凌飞的钱全部赢走。这场赌博才算结束。 这个机关，不仅算计了珠子的走向，还算计了人心。 第四把的时候，沈凌飞终于输了。不过本着不甘心的原则，沈凌飞又压了最大的一把。 清芸压了压手腕，拉开沈凌飞“起来，我来”。坐到了沈凌飞的位置上。递给颜思渊一个眼神。 颜思渊了然，手掌放到了赌桌上。将清芸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里。清芸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她将一沓银票，放到了白方。沈凌飞想说话，被颜思渊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女子看了清芸一眼，笑了笑。开始投珠子。 珠子在八卦盘上滚动，最终停在了白方。清芸莞尔一笑。接连三把，清芸压哪方，哪方就赢。 沈凌飞都激动起来了“清芸你真厉害”。 清芸嘴角上扬“别着急，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第四把的时候，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珠子停在了另一方。可下一秒，珠子就又动了起来，停在了清芸压的那一方。 女子尖锐的目光看向清芸。清芸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后面几把，几乎都是如此。明明珠子已经停了，可最后还是动了一下，来到了清芸压的那一方。 直到最后，对面与那个一直与他们作对的人都拿不出银子来。 清芸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沈凌飞，来收银子”。 “好”，沈凌飞高兴的上窜下跳的，一把一把的将银票往布袋里装。 投球的女子看着他们装钱，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他们大摇大摆的背着钱离开赌场，就那么在大街上走着。沈凌飞身后扛着银票。 “清芸，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简直就是赌神啊”他用崇拜的目光看向清芸。 清芸给了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 沈凌飞不懂清芸的眼神，摸着头有些委屈“你打我干嘛？”。 “打你是因为你蠢”。 “我也没干什么蠢事啊？”，沈凌飞不明所以。 跟着清芸拐进一个巷子里，看着面前漆黑的巷子，沈凌飞欲言又止。 直到面前出现几个壮汉，他赶紧躲到了颜思渊身后。“我去，这是干嘛？打劫吗？”。 清芸和颜思渊神色不变，西竹默默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地上，准备战斗。 那个女子从后面走了出来“公子内力不错，隔空打牛这招很厉害。不过可惜了，用在赌博上，是否有些玩不起呢？”。 清芸噗呲一声笑出声“我们玩不起？最先玩不起的不应该是你们吗？八卦盘上装机关，香炉里面加迷魂药，你们这就叫玩得起了？”。 女子似乎没想到清芸会看破他们的计谋。看他们的眼神从不屑，也变为了杀意。 他们今天只是来抢回钱的。但如果清芸把这件事情告知官府，那他们的赌场将不复存在，而他们，也要吃牢饭的。 沈凌飞听见清芸的话，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明白清芸为何会说他蠢了。 看那女子的眼里也带着愤怒“什么东西，也敢坑小爷，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小爷的厉害”。 他将手中的钱放到一边，站到了颜思渊旁边。 女子往后退了一步“都杀了吧，一个别留”。几个壮汉朝几人扑来。 清芸退后一步。颜思渊、沈凌飞、西竹同时上前。很快就将几个壮汉打倒在地了。 沈凌飞骑在一个壮汉身上“竟然敢算计你小爷我？不要命了是吧？”。使劲的往那个壮汉脸上揍。 沈凌飞虽然怂，但他的武力值并不低。要不然也不可能十岁就开始揍皇子了。 清芸将他拉了起来，以免他真的将人打死“好了好了，直接将他们送官府就好了”。 “官府？”。 “对啊，等会我们......”。 不等清芸说完，沈凌飞像是抽疯了一样，突然站了起来“好，送官府，我去送”。 清芸突然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好，就你去送”。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知府门口，暗卫将那些壮汉绑好，都扔到了知府门口。 清芸和颜思渊躲在一旁，准备看戏。“你觉得沈凌飞能见到袁谨胭吗？”。 “不一定，袁谨胭可能并不在知府内”。 “我觉得能见到”。 “为何？”。 “袁谨胭可能不在，但沈凌飞可能会问”。 第247章 打赌 颜思渊表示怀疑，他认为沈凌飞没有那个胆子去问。 清芸露出一抹坏笑“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颜思渊也来了兴致“好啊，怎么个赌法？”。 “不管今天沈凌飞能不能再见到袁谨胭，只要他问了，那就是我赢。如果他连问都没问，那就是你赢，怎么样？”。 “那赌注是什么？”。 “一锭金子，怎么样？”。 “好”。 于是两人开始竖起耳朵，认真听前面的动静。 沈凌飞在门口磨叽了半天。一会拍拍身上的灰尘，一会捋捋头发。 地上被绑着的人都等的不耐烦了，“我说公子，你还报官吗？”。 沈凌飞踹了他一脚“闭嘴，关你屁事”。 再一次确定身上没有什么瑕疵后，沈凌飞开始上前敲门。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上没有了行人。只有知府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照明。 沈凌飞先轻轻的敲了几下，发现没有回应。只好又用力的敲了几下。他往后退了一步，门被打开了。 一个阍吏走了出来，“敢问公子有什么事吗？”。 沈凌飞不禁在心中感叹，他敲了那么多次门，最难开的是丞相府的大门。尤其是在清芸生气的时候。 态度最好的，就是面前的门了。可想而知袁家的家教非常的好。 沈凌飞呆愣着傻笑，给阍吏搞懵了“公子？”。 沈凌飞回过神来“我是来报案的”。 “可以，公子请进”，阍吏打开大门，邀请沈凌飞进入。 他这一操作不仅把沈凌飞整懵了。也把后面看戏的清芸和颜思渊给整不明白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袁家一开始就知道沈凌飞要来？”。 “不可能，无论是我们进赌场还是赌博，都是无意为之，他们不可能提前预知”。 沈凌飞僵了一会“现在天色已晚，知府竟还接案子？”。 按道理讲，知府只会在白天接案子。晚上就算是有人来报案，也是不予理会的。 阍吏笑了笑“公子是外乡来的吧？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在我们玄机城，只要你想报案，任何时候知府都欢迎。且无论案件大小，我们都会认真审查”。 沈凌飞忍不住露出赞叹的眼神“袁知府真是好样的”。 随后沈凌飞就跟着阍吏进去了。清芸拉着颜思渊，直接飞到了屋顶上。悄摸的拿下一片瓦片，看着下面的动静。 沈凌飞站在正中，他的脚边是被绑的那几个人。最上首，坐的是一个女子，虽与袁谨胭长得相似。可气势不同。 她的气质温婉祥和，给人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感觉。而且看她隆起的肚子，应当是有孕在身的。 “这是袁家的长女吧”，清芸猜测。 “是，袁谨希”。 沈凌飞看着袁谨希的肚子，有些后悔闹这么一出了“袁大小姐，真是麻烦您了，这么晚还要您跑一趟”。 袁谨希笑了笑“无碍，本就是刚吃过晚膳的时间，刚好可以出来消消食，总坐着也不舒服”。 沈凌飞松了口气“那就好”。 袁谨希看了眼地上的人“让沈公子在玄机城受委屈了，还真是我们的过错”。 沈凌飞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受委屈，他们反而被我们坑了一顿了。就那智商，还奈何不了我们”。 “如此便好，知府的人已经出发去赌场了。真是多谢沈公子让我们铲掉这个毒瘤了”。 沈凌飞憨憨的笑了笑“我们也就是误打误撞，没什么功劳的”。 “沈公子若是不介意，明日就由袁家做东，请诸位一聚吧？”。 “多谢袁小姐好意，我们只是路过玄机城，不想太过招摇”。 袁谨希点头，她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可是袁家的态度要做到位，不能明知道他们的身份，却无动于衷。 沈凌飞站在原地有些踌躇。袁谨希看出了他的不安“沈公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上面的清芸，激动的紧紧攥住颜思渊的胳膊，她就等这一刻了。 沈凌飞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敢问袁二小姐可在？今日袁二小姐帮了我，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袁谨希了然“二妹就在后院，我这就命人将她喊来”。 “不不不，袁小姐不用将二小姐喊出来，只要将此物转交即可”。 沈凌飞拿出一块玉佩，这是今天逛街的时候他买的。清芸当时就觉得他肯定是要送给袁谨胭的。果然没有被她猜错。 袁谨希拿过玉佩，温热说明一直贴身带着。料子很好说明价值不菲。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那在下就先替二妹谢过沈公子了”。 袁谨胭想要屈膝弯腰，沈凌飞吓得赶紧将她扶了起来，他还真怕她出了什么问题。 “袁小姐不用多礼，那我就先离开了”。 “沈公子慢走”。 沈凌飞一身轻松的走出知府。清芸和颜思渊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清芸拍了一下颜思渊的胳膊“看吧，我说的没错吧。青梅竹马可不是白说的，快点给钱”。 颜思渊无奈认栽，拿出一个金锭，扔给清芸。清芸接住开心的塞进自己的腰包。 沈凌飞恼怒“好啊，你们俩竟然拿我打赌”。 清芸很嘚瑟“怎样，你打我啊”。转身就跑。 沈凌飞在后面追“拿我打赌，那金锭就有我一半，清芸你站住”。 颜思渊老气横秋的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一副不与两人为伍的样子。 几人回到客栈。从外面看，客栈内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整个客栈都被他们包下来了，而且现在也不是很晚，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清芸和颜思渊瞬间警惕了起来，缓缓将身影没入阴影里。 沈凌飞迷茫的看着两人的动作，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清芸和颜思渊对视一眼，两人一起上前，一脚就将门给踹开了。 “啊......”，一声惨叫，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大堂的灯终于亮了起来。陆星辞倒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清萧站在他旁边，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心脏。幸好他发现了不对劲，跑的快，要不然他就和陆星辞一样了。 莫惊春和莫灵槐还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 清芸和颜思渊互看一眼，都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248章 庆祝 沈凌飞冲到了最前面，看着面前的惨状有些惨不忍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才将莫惊春和莫灵槐唤了回来。莫惊春赶忙去扶陆星辞。 莫灵槐无奈捂脸“原本是想给雪儿一个惊喜的，如今竟然变成了惊吓”。 清芸走了进去，整个客栈挂上了许多飘带，还有一些好看的小灯笼。就连桌子上都铺上了红色的桌布。 一个大圆桌在正中间，上面摆满了菜肴。多数都是清芸爱吃的。 不自觉的，清芸红了眼眶。抱住莫灵槐“娘亲，你真好”。 莫灵槐拍了拍她“我的雪儿长大了，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啊”。 她拉过清芸，来到桌子前“看，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清芸的眼睛逐渐模糊。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在角落里挣扎的自己，被神仙眷顾，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莫灵槐给她擦干眼泪“雪儿不哭，今天应该高兴的”。 “对，该高兴。刚好我也饿了，我们来吃饭”。清芸招呼着其他人过来。 陆星辞一瘸一拐的被莫惊春扶着坐下。 “对不起啊陆世子，我也不知道你站在门内”。 陆星辞调整着内力，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莫惊春却道:“表妹不用同他道歉，是他技不如人。你看表哥，同样站在门内，他就一点事没有”。 听到这话，陆星辞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他站的是颜思渊踹开的那半扇门，如果颜思渊不想，还真没有多少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但是颜思渊肯定能察觉到里面人的存在，可他还是踹了。还是用全力踹的。 他死死盯着颜思渊，恨不得能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颜思渊瞟了他一眼“我知道里面有人，但谁知道好人还是坏人”。 “所以你就用全力踹？”。 “没有用全力”，他上下扫了一遍陆星辞“用全力你就没了”。 陆星辞真的要吐血了，他要哭死。清萧看着他的样子，默默的替他默哀一秒钟。幸好他感觉到了清芸在门外，要不然估计和陆星辞一样了。 沈凌飞扒拉着饭，百忙之中抽空问道:“清芸，你是不是要嫁人了呀？”。 他这一句话，聚集了桌上所有人的目光。 “谁告诉你我要嫁人了？”。 “不是嫁人，我是说要开始找夫婿了，我大姐就是”。 “是该找了，但是我不想找”。 “好吧”沈凌飞略显遗憾。 “你什么意思？这么想我嫁人？”，清芸略带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不不不，我只是在为你的未来做打算。而且，我娘已经开始为我挑妻子了”。 “哦，所以你要离开京城，是为了躲你娘啊”。 “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沈凌飞低下头，然后又抬眼看颜思渊“九殿下有事？”。 从他刚开始说出那句话开始，颜思渊就一直在盯着他。他被他盯的头皮发麻。 颜思渊勾起一抹笑容“没事，来，多吃点”。他给沈凌飞夹了一个鸡腿。 沈凌飞僵硬的笑了笑“谢...谢九殿下”。但那个鸡腿他碰都没碰，他怕颜思渊毒死他。 晚膳过后，众人散席。 清芸又换了一个月事带。拿着月事带看。古代的月事带，就是用两块布缝到了一起，中间塞上棉花。不防侧漏而且还会透。 哪怕是今天逛街，她就去了好几回厕所。她自己带的用完了，颜思渊还带了许多。这才保证了她一整天的活动。 她琢磨着可以换个材料，至少做个不透的。没有思路，她就准备休息。 刚想躺下，就想到了白日里买来的东西。想到了白日里买来的肚兜，就打开看了一下。 就一下，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怪不得买的时候颜思渊和小二是那个表情。 就她选的这几个肚兜，哪怕是放在现代，也是非常炸裂的存在。 有用纱布做的，有的非常的小，还有是的镂空的。简直跟情趣内衣一个级别。 她现在非常想掐死当时的自己。她还真是金手指啊，这都能指到。什么眼光好，明明就是眼瞎嘛。 清芸快速的将肚兜包好，塞进衣柜的最底层。她保证，不会让这些肚兜重见天日的。 翌日，天空下起了小雨。清芸窝在被窝里不愿意出来。 屋里暖和的如阳春三月，而外面，冷的就是寒冬腊月。虽然现在已经是初春了，可还是冷的要命。 突然，楼下传来骚动。清芸耐不住性子，掀开窗户。 窗户打开的那一刻，屋外的冷气吹了进来。清芸打了个寒颤。 秋月赶紧拿来一件斗篷给清芸盖上。两人从窗户将脑袋伸出窗外。 看到外面来了一队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满脸的英气与正气显得她气宇不凡。 而她身后，分别跟着两个女子。一个挺着大肚子，就是袁谨希。袁谨川在旁边扶着她。 而另一个，就是袁谨胭。气质与前面的人一模一样。直到几人进入客栈，清芸才将头缩回来。 秋月赶紧将窗子关上，“小姐，这知府一家怎么来了呀？”。秋月也认出了几人。 “谁知道呢，而且这也不是一家都来了呀，袁谨霖的丈夫不是没来嘛”。 “也对，她这个丈夫好生神秘，平日里都不见得”。 “可能人家不愿意出门吧”，清芸开始瞎猜。 “小姐，我们要下去凑热闹吗？”。 “当然要下去，我们走”。 两人来到楼下，人已经聚齐了。看到清芸下来，纷纷下跪。 “臣（臣子、臣女）见过郡主殿下，郡主殿下安康”。 清芸一个健步上前，拉起要下跪的袁谨希“你现在身子重，可跪不得，快起来快起来”。清芸扶着袁谨希坐下。 “多谢郡主殿下”。 “其他人也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等着清芸坐下后，才开始落座。 颜思渊是最后来的。如果不是清芸出来，他本就不打算来的。 他刚走到楼下，袁谨霖就连忙起身。 颜思渊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直接先一步开口道:“不用跪了，就这样吧”。 于是他们才坐了下来。颜思渊顺势站在了清芸身后。 清芸有些诧异，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很简单，只是没想到竟连颜思渊都查出来了。 第249章 帮忙 现在人已经到齐了。清芸和莫惊春坐在莫灵槐两边。 莫惊春身后站的是陆星辞。莫灵槐身后站的是清萧。清芸身后站的是颜思渊和沈凌飞。 颜思渊的手随意的放在清芸椅子靠背的两边，看似无意的将清芸归化进了自己的领地。 沈凌飞站在他旁边，目光炽热的看向袁谨胭的方向。在看到袁谨胭腰间的玉佩时，更是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而袁谨川的视线，从颜思渊下来起，就没有再离开过他。尤其是当明白了颜思渊的身份之后，眼中的光芒更甚。 袁谨霖一身正气凛然，坐的非常板正。身后站的是袁谨胭。与她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而她旁边坐的是袁谨希，身后站的是袁谨川。 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袁谨希先开口了“不知诸位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我们本就无意冒犯，又怎会计较”，莫灵槐端庄得体，回答的一丝不苟。 “臣也是这样想的，便就没有过多的来打扰。只是诸位救了臣的逆子，是一定要来道谢的”。 她抬了抬手，有几个小厮抬了几箱东西过来。虽然没有打开，但当箱子落到地上时的尘土也可以看出，箱子里东西的贵重。 “袁知府客气了，救下令公子也只是我们顺带而已。过几天我们就会离开，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我们也无法带走，袁知府就自行留着吧”。 他们本就没有那么多马车，再带这几箱那么重的东西，那不是要累死他们啊。 “是臣考虑不周了”，她挥了挥手，东西又被抬了下去“诸位在玄机城尽情的玩耍，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知府。就算有时臣不在，臣的女儿和儿子也是可以代劳的”。 “我们不会待太久，就不劳烦知府了。袁知府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此事吗？”莫灵槐觉得，她应该还有别的事，不然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果然，袁谨霖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是还有一些事情”。 她将袁谨川拉到了前面“今年春闺，逆子也要参加。明日就会出发去京城，今日主要是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莫灵槐和清芸都露出了不太好的表情。 “还望等逆子到达京城后，丞相府能关照一二，也能让他少吃些苦头”。 袁谨霖的话说完，清芸和莫灵槐的表情更不好了。就连莫惊春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陆星辞:“那这就帮不上袁知府了，今年的监考和出题人都是要靠抽签决定的。不一定会是清丞相”。 听陆星辞这话，袁谨希知道他们都误会了。连忙道:“诸位怕是误会了，家母的意思是希望丞相府能关照一下家弟的住宿和生活。 因为被溪源寨绑了的原因，耽搁了不少时间，虽然现在去也不晚。可总归京城是没有了好的客栈的”。 清芸和莫灵槐同时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袁谨霖想让清融许去帮袁谨川作弊了。那要是被发现，就直接被流放了。 莫灵槐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那自是可以，我这就写信，让袁公子带在身上，到达京城后交给丞相府即可”。 袁谨霖也松了口气“如此就多谢莫夫人了”。 “相逢即是缘分，袁知府不必如此客气”。 莫灵槐在写信，众人就随意了些。 袁谨川盯着颜思渊“我明日就要走了”。 颜思渊看了他一眼，“嗯”。 “你就没有想与我说的吗？”。 “没有”，颜思渊的神色非常平淡。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还不确定”。 “那你一定会回京城吗？”。 颜思渊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清芸“...会回”。 “好，那我一定会取得好的名次，留在京城”，袁谨川握紧了拳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袁家几人都没有什么表情，也就是多看了颜思渊几眼。 沈凌飞盯着袁谨胭，“你会去京城吗？”。 “我不用考取功名，不会去京城”。 “所以，你会一直呆在玄机城吗？”。 “是的”，她拿起腰间的玉佩“这个玉佩，我很喜欢，谢谢沈公子”。 “不用不用，你喜欢就好”，沈凌飞笑的跟不要钱一样“那你...你......”。 “沈公子还想问什么？”。 沈凌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也快要走了，问这种问题不好。 “没...没什么”，他耷拉着脑袋，往清芸身后缩。 袁谨胭疑惑不解的看着沈凌飞，她总觉得沈凌飞还是有话问她的。 清芸听不下去了。虽然她的目光一直在莫灵槐身上，可余光一直在沈凌飞这里。耳朵竖的老高，就一直在听他们说话。 她一把将沈凌飞推了出来“他是还想问，袁二小姐可有婚配？”。 问到这个问题，袁谨胭脸上微红了一点“还未有婚配”。 沈凌飞被清芸一推，吓了一跳。但又听到袁谨胭的话，心里高兴的要跳起来了。但还是抑制着自己。可他的嘴角都要上天了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清芸有些不解“袁二姑娘芳龄几何？”。 看袁谨胭的年龄应该已经及笄了，一般这个年纪不一定成婚，但肯定都有婚约了。 “臣女年芳二八，未有婚约还未找到合适的”。 她报自己的年龄时，没有丝毫的羞愧。光明正大的报。若是换成其他小女娘，这么大还没有嫁人，怕是羞愧的见不得人。 不过清芸并未有这种想法，反而觉得她的年龄好小。 “袁二姑娘才这么小啊，没找到合适的就不成婚，不着急”。 听到清芸的话，袁谨胭笑了“郡主殿下还真是心思开阔”。 清芸随意的摆了摆手。莫灵槐的信已经写好了，吹干墨迹，递给袁谨川。 “到了京城就可以直接去丞相府，会有人给你安排好各项事宜的”。 袁谨川恭敬的双手接过“多谢莫夫人”。 袁谨霖朝几人抱拳“事情已经办妥，就不打扰各位了，我们......”。 袁谨霖的话还没有说完，刚站起来的袁谨希就痛苦的扶着肚子，椅子上已经是一滩水渍了。 第250章 袁谨希难产 羊水顺着她的大腿根流淌下来。她痛苦的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袁谨胭。 “不行了，我...我肚子疼，我要...生了”。 众人被吓了一跳，赶忙去扶人。沈凌飞反应速度很快，立马向外跑去，去找大夫还有稳婆。 周围的人都乱做了一团。清芸镇定道:“将人抬进卧室”。 颜思渊和清萧一人一边，将袁谨希抬进了一楼的卧室。 这个时候大夫和稳婆也过来了。一个小老头和一个大娘，被沈凌飞一路拽着跑过来的，给两个人累的够呛。但一看到袁谨霖，也不敢耽搁的进屋了。 也幸好这里是在街上，离医馆近些。 袁谨胭递给沈凌飞一个感激的眼神，沈凌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清芸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揶揄道:“不错啊，反应够快的，平常怎么不见你有这反应？”。 “谁说的，我平常反应也很快啊”，沈凌飞不服道。 清芸翻了个白眼“切～”。 众人都在外面着急的等候着，莫灵槐安慰袁谨霖，“会没事的”。 袁谨霖虽然点头，但还是难掩眼中的担忧。 里面很快就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清芸在医院听习惯了，并未觉得有什么。 倒是莫惊春有些害怕，陆星辞将她抱在怀里。无声的给她安全感。 清芸听着里面的声音，眉头逐渐紧蹙“袁二小姐没有足月吗？”。 “是，大姐还有一个月才算是足月”，袁谨胭回答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这么担心的原因，袁谨希算是早产。 清芸的心也逐渐提了起来。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送，众人的情绪从刚开始的担忧，变为了着急。 清芸沉着气。她在等，等一个她可以进去的时机。 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在没人的地方唤来暗卫“去把我的医药箱拿来，再弄些烈酒和蜡烛来”。 暗卫离开，清芸转头间就对上了沈凌飞的眼神。 “清芸？”，沈凌飞再问。 清芸上前拍了拍他“不要怕，有我在”。 看到清芸眼里的坚定，沈凌飞也逐渐镇静下来。 大夫走了出来，手上还都是鲜血。血腥味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充斥在每个人的鼻尖，和每个人的心里。 众人一窝蜂的围住大夫，“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周围很安静，都在等待着大夫的回答。 大夫缓缓叹了口气“孩子体型较大，且胎位不正。而今二小姐还是早产，再加上难产，袁知府节哀吧”。 大夫的话说完，袁谨霖的腿立马软了下来。莫惊春和莫灵槐一左一右的扶住她。 刚才还盛气凌然的人，如今像是被人抽了灵魂一般。 袁谨川攥住大夫的手“没有办法了吗？”。 大夫遗憾的摇了摇头“老夫医术不精，也只能做到此处了”。 袁谨胭不敢面对现实，趴在沈凌飞的肩头哭了起来。沈凌飞轻抚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清芸提着药箱，扫视一眼众人“先别哭了，人还能救回来”。 她的一句话，将众人惊醒。袁谨霖根本就不信她。 虽然京城有传出她会医术的传闻，可那只是传闻，在她眼里的可信度几乎为零。 “郡主还是莫要在这个时候闹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哼，一个黄毛小丫头，也敢口出狂言，简直不自量力”，大夫对清芸不屑一顾。 清芸并不想搭理他们，她只是与袁谨霖对视“我能救她。现在，救还是不救，你说了算”。 袁谨霖对上清芸的目光，被她眼里的认真还有坚定镇住了。反正现在袁谨希已是如此，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好，救”，她愿意相信清芸一次。 袁谨川和袁谨胭朝她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沈凌飞拉过袁谨胭“相信她，她可以的”。 袁谨胭不语。 清芸递给清萧和陆星辞一个眼神。陆星辞和清萧会意，两人一人一边，拦在了门外。 清芸和颜思渊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进入房门。屋内的血腥味很重，袁谨希已经疼的昏迷了过去，旁边只有一个稳婆。 清芸看向稳婆“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点上”。 稳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清芸打开医药箱，里面都是一些她早就打造好的医用工具。与现代的工具一样。甚至连手套都有。 清芸戴上手套，“你做我的助手，我们现在开始”。 “好”，再怎么说颜思渊也是现代人，至少那些工具他都认识，做她的助手是最合适的了。 两人很快就开始了行动。她现在要给袁谨希做剖腹产。她先给袁谨希打上了麻药，接下来就是她做了无数遍的手术。 现在整个房间内，就只有清芸和颜思渊两个清醒的人。就连稳婆也被请了出去。 清芸的手像是有记忆一样，该做什么她甚至不需要脑子思考。嘴里不断念出器械的名字，而颜思渊也能准确的给她需要的器械。 有那么一瞬间，清芸觉得自己还在现代的手术室里给病人做手术。 外面的人也在焦急的等待着。一个时辰后，房间内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惊醒了外面的众人。 袁谨胭震惊的看向沈凌飞，沈凌飞递给她一个得意的眼神“我就说吧，她说她可以，就一定可以”。 袁谨霖直接流下了眼泪，她很庆幸当时做出的选择。 而大夫一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小丫头，她......”。 清萧一个眼神扫到他的身上“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吓得大夫赶紧闭上了嘴巴。 一炷香过后，颜思渊别扭的抱着一个光溜溜的婴儿走了出来。 婴儿还在哭泣，颜思渊大概是嫌他吵，胳膊伸的很直，离自己很远。 “谁的孩子，谁来抱”。 莫灵槐看不下去了，接过了孩子抱在怀里轻哄。 袁谨霖拽住颜思渊“九殿下九殿下，我女儿怎么样了？”。 颜思渊想要拽回自己的衣裳，但奈何袁谨霖拽的太近，他拽不回来。 “她没事，一会你们就可以进去了”。 袁谨霖这才松了口气，袁谨川和袁谨胭也放下了心，去看那个孩子。 第251章 清芸是福星 孩子用毛毯包裹着，皱皱巴巴的小脸。无助的哭喊着。 莫灵槐抱着他轻声哄着，众人围成一圈。去看这个新生的婴儿。 沈凌飞看了一眼，嫌弃道:“他的皮肤怎么那么皱？看起来......”。转眼看到袁谨胭，话锋一转“看起来好小”。 莫灵槐笑了笑“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袁谨霖附和“是的是的，沈公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刚出生的婴儿吧”。 “的确是第一次见”。 清芸从里面走出来，颜思渊紧跟其后，还帮她提着药箱。 袁谨霖见状，一手拉着袁谨川，一手拉着袁谨胭，直直的朝清芸跪下。 “谢郡主殿下救下臣的女儿，臣感激不尽。如若往后郡主有任何事情，臣一定尽心竭力”。 清芸抬手将人扶起来“放心吧，如果有事情需要你，本郡主不会跟你客气的。 这里不适合二小姐休养，一盏茶之后二小姐就会醒来，袁知府就可以将人接回去了”。 “臣一定照做”。 陆星辞和清萧这个时候才放人进去。袁家三人一股脑的走了进去。 陆星辞看着这个婴儿，已经不哭了，闭着眼睛睡在襁褓中。 “他为什么是紫色的？”。 “太长时间在母体内没有出来，憋的”，清芸看了一眼回道。 “那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不会，过几天就好了”。 莫灵槐晃了晃怀中的婴儿“这个婴儿是真的大，怪不得袁二小姐会难产”。 “这算大吗？看着挺小的阿”，沈凌飞用手比划了一下。 颜思渊解释道:“这是刚出生的婴儿，你看着当然小，但是你再想一下女子的肚子”。 沈凌飞看了一眼莫惊春的肚子，再看一眼婴儿“那这个孩子是挺大的”。 清芸点头“是，刚见袁二小姐时就觉得她的肚子太显了。想着以为是足月了，没想到还有月余，那就是胎儿太大了”。 “所以你才会一早就备好药箱的啊”，沈凌飞反应了过来。 “嗯，只是我也不确定用不用的到”。 莫灵槐很喜欢这个孩子，抱着爱不释手的样子。莫惊春想要帮她抱都不愿意。 清芸笑了一下“母亲莫着急，等大哥成亲了就给你生一个玩玩”。 莫灵槐瞥了她一眼“怎么能说是生一个玩玩呢，应该是生一个给我带才好。只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最后还失望的瞥了一眼清萧。 清萧幽怨的看着清芸。 “很快的，等我们回去就让大哥去提亲，再过个一两年您就能抱孙子了。再不济这不是还有表姐的嘛，她也可以啊”。 莫惊春红了脸颊。倒是陆星辞一脸的赞同“生一个就够了，这种苦，我才不想让兰茹多受一次呢”。 莫惊春被感动到了，羞涩的点了点头。清芸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莫灵槐道:“我呀，也不着急，只是看着这个孩子，想起了你们刚出生的时候”。 “大哥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清芸好奇的问。 “才不是呢，虽然也是早产加难产，但那是因为......”，莫灵槐没有接着往下说，但这件事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你大哥刚生出来时，可小的不得了。呼吸也很微弱。奶没有喝多少，全靠汤药吊着。我当时都害怕养不活，幸好磕磕绊绊的也长大了，但依旧孱弱”。 她抬眼望向清芸，眼里不仅有水珠，还有光亮，像是在看一个新的希望。 “直到你的到来”。 “我吗？”，清芸指着自己。 “是啊，直到我们雪儿的到来，胖乎乎圆滚滚的，一看就有福气，看到人就笑。 尤其是看到你大哥的时候，更是笑个不停。也是从那个时候，你大哥才好了许多。 虽说病根还在，可却健康了不少。而且长大后还治好了你大哥的病。所以啊，雪儿是我们家的小福星”。 清萧也盯着清芸看。顺着莫灵槐的话，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自他记事起，他的身体就很弱。他上不得学堂，也出不得门，连最基本的跑跳都做不到。 父母请遍了名医，都没有任何用。他也听到过大夫说他活不过十岁的事情。也曾看到了母亲夜晚偷偷抹眼泪。 他同样很痛恨自己孱弱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他想过直接一死了之，但又怕母亲更加的伤心。所以他很期待十岁的到来，那样他就不用被病痛折磨了。 直到有一天，母亲高兴的告诉他，他要有一个弟弟妹妹了。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伤心。他以为父母终于选择放弃他了。可同样也会觉得，这样也好，他走了，就有人继续陪着母亲了。 但父母并没有这样做，在期待着新生命的同时，也在一如既往的爱着他。 那一天，他看到了那个新生命。母亲告诉他这是妹妹。 他将她抱在怀里。很轻很轻，软软的、小小的、粉嫩粉嫩的、还香香的。 他甚至不敢呼吸，怕惊扰到她。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睁开，害怕的想要将她放回去，结果就听到了她的笑声。 她在笑，在看着他笑，她很喜欢他。有了这个认知，让清萧的内心非常喜悦。 他好像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他要保护妹妹。随着清芸的长大，他的身体的确好了许多。 十岁生日那天，他还担心了一夜。怕自己走后就没有人去保护清芸了。 生日后的第二天，他发现自己还活着时，第一反应就是跑到清芸身边。 悄悄告诉她“哥哥没有死，哥哥还活着，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当时的清芸什么都不明白，但还是对着他笑，拉着他的手不放。 当时他就认为，清芸是听懂了的。哪怕后来清芸不喜欢他，他也还是一直保护着她。 沈凌飞在他手底下挨了不少顿打，这就是为什么沈凌飞那么怕他的原因，可不仅仅只是他比沈凌飞大而已。 莫灵槐说的没有错，清芸就是他们家的福星。 清芸看着对自己露出慈祥笑容的莫灵槐，又看了一眼一脸温柔的清萧，迷茫的眨了两下眼睛。 第252章 莫念九 袁谨霖命人将袁谨希带回去了。孩子也到了她的怀里。 清芸看了一眼“孩子还是早些交于奶娘喂奶的好”。 袁谨希这才反应过来，将孩子交给了奶娘。 “郡主殿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清芸不解“您说便好”。 “这孩子既是您救回来的，那便是与您有缘，臣想让您帮这个孩子赐名”。 “赐名说不上，我就说一个。你们想用便用，不用也可以”。 “劳烦郡主殿下了”。 “就叫袁宥......”，清芸和颜思渊的眼神对上。“宁”，颜思渊加了最后一个字。 “好，这个名字好，就叫袁宥宁”。 “袁知府喜欢这个名字就好”，清芸无奈道。 袁家人并未久留，袁谨希还在家，他们要早点回去照顾她的。 月白星稀，清芸坐在酒楼的屋顶上。 颜思渊将披风给她系好，又塞给她一个手炉，顺势坐到她的旁边。清芸瞬间感觉温暖了许多。 “想什么呢？”，颜思渊顺着她的目光朝天上看去。 “你说，我真的是福星吗？”。 “当然，因为你的到来，清萧的病好了”。 “可...那不是我啊”。 “不是，那是你”。 清芸转眸看向他“你是说，我用医术治好他的事吗？”。 “不只是这个，不管是你的出生让清萧有了好转，还是后来又用医术治好了他。那都是你，不是吗？”。颜思渊看过那个卷宗，知道清芸是个什么情况。 “说的也是，那都是我。也许，我真的是清家的福星”。 “不用也许，你就是”。 两人相视一笑，享受着微风。 “你说，袁谨希难产都未见到他的丈夫，也真够沉得住气的”。 “不是沉得住气，是他出不来”。 “哎呦，百事通，你又明白了”。 颜思渊无奈“我之前查过，袁家只能入赘，不会嫁女。要求就是夫家不得擅自出府，且不能有小妾”。 “真的会有男人愿意这样吗？”。 “有何不愿？这难道不是大多数女子嫁人之后的样子吗？”。 清芸转而一想“好像是这样的”。 “对啊，入赘袁家有钱有权，有的是男人愿意”。 “那也太舒服了”，清芸托着腮。 颜思渊探头靠近她“那我入赘丞相府好不好？”。 “不要”。 “为何？”。 “我怕清家被颜帝抄家”。 颜思渊不语，颜帝还真有可能这么干。天气太冷，两人并未在外面待太久。 几天后，众人再次上路了。在城门口，袁家还来送行了。 这一次，他们并未在路上停留太久。而是直达目的地，南洲城。 三天后，南洲城内。 他们进城后并未直接去莫府，而是先找了个客栈休整一下。 这里是天元国的最南边，与古木相邻。所以这座城里有许多古木国的人。 清芸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穿着古木国衣服的人走来走去，眼里亮晶晶的。 他们的服饰颜色很鲜艳，上面有许多植物的刺绣。手腕、脚腕、脖颈还有腰间都绑着丝带。走起路来飘飘荡荡的，看起来很漂亮。 颜思渊看了她一眼，“喜欢？”。 颜思渊做了易容，脸上被清芸画了妆。虽然没有做太大的调整，但变得普通了不少。他的样貌太惹人眼了，所以才隐藏了起来。 之前是想着帮沈凌飞和清萧做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最后用在了颜思渊脸上。 “嗯嗯”，清芸点头，眼里亮晶晶的。她很喜欢这种带有民族特色的服饰。 “那我们就去买一套”。 “好”，清芸欢喜的拉着颜思渊下楼。两人直接来到了街上。 街上的成衣店里，的确有古木国的服饰。而且种类还不少。 清芸挑花了眼睛“好多啊”。 “那是自然，我们家是古木服饰最多的一家”，小二骄傲道。 清芸看中了一套红色的，抬手指道:“我要那一套”。 和她说同样的话的，还有另一个女子。与清芸差不多年纪，满脸的傲气。 小二将衣服拿了下来“两位小姐眼光真好，这衣服就剩一套了，哪位要？”，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荡，很明显想挑起两人的争夺心。 “我要了”，那个女子道。 “好大的口气，你家里人没有教过你先来后到吗？”，很明显，清芸也不想让。 “那还真没有，我莫家只有谁出的多谁得”，她看向小二“我出双倍的价格，给我包起来”。 小二并不打算直接卖给她，转头看向清芸“那这位小姐......”。 清芸勾唇，姓莫啊，那就好办了。缓缓伸出三根手指“我出三倍”。 莫念九很明显不服气“我出五倍”。直接将价格再抬高了两倍。 清芸不慌不忙“我出十倍”。 她这一句话，让小二乐的合不拢嘴。莫念九有些犹豫了。 但清芸抬高那么高的价格，她的怒火更甚“我出二十倍!”。 啪啪啪，清芸给她鼓掌“莫小姐好魄力，在下钱不够了，那这件衣服就让给你吧”。 “什么叫让，这明明是我名正言顺买来的”。 “啊对对对，花二十倍的价格买来的，莫小姐好大气”。 “你...你......”，明明清芸是在夸她，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清芸不怀好意。 小二将衣服递给莫念九“莫四小姐，一共两百二十六两。这六两小的就给您免了，一共两百二十两”。 莫念九有些惊讶“怎么那么贵？”。 “莫四小姐，这衣服是您花二十倍的银子买下的，自然就贵些”，小二依旧陪着笑。 清芸就在旁边站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付钱。如果她现在拿不出钱来，才是真的丢脸。而且因为刚才两人的竞争，周围已经围了一堆人。 “我...我没带那么多钱，我让丫鬟回去取，你稍等一会”。 “当然可以”。 清芸依旧在店里待着，不走也不动。好似就是专门等着她付钱一样。 “够了，你还要看着我多久？这钱我一定会付的”。 清芸摊开双手“我喜欢的衣服被你挑走了，当然要挑到满意的啦，你付不付钱关我屁事”。 第253章 莫梓源 莫念九被气的不轻，但又没办法反驳清芸的话，气呼呼的坐在一边。 颜思渊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个椅子，还拿来了瓜子给清芸。清芸嗑着瓜子，盯着莫念九。探头与颜思渊咬耳朵。颜思渊弯着腰听她说话。 “你说她能拿的出那么多钱吗？”。 “不一定，莫家就算再有钱，也不会在一个庶女身上多花心思的。除非她能为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 “就她那个样，一点也不像是有用的样子。所以这个钱她肯定拿不出来”。 清芸话音刚落，小丫鬟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在莫念九耳边说了些什么。惊的莫念九手都攥紧了。 小二见情况不对，拿着衣服对莫念九道:“莫四小姐，这衣服......”。 “这衣服我现在不喜欢了，不要了”。 “哎呀，这可不行啊四小姐。您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有什么不行的，本小姐做事什么时候要听你的了，你敢得罪莫家吗？”。 莫念九的威胁很有用。他可以不做这一单生意，但是绝不能得罪莫家。在整个南洲城，连知府都没有莫家大。 小二拿着衣服来到清芸面前“小姐，这莫四小姐不要了，那您......”。 莫念九神气的站在一边，等着看清芸的笑话。她同样不认为清芸能拿的出钱来。 清芸挥了挥手，颜思渊开始给钱。 小二一拿到钱就觉得不对“小姐，您这钱不对吧......”。 “没有什么不对的，两百二十六两是二十倍的价格。那原本的价格就是十一两三钱，没有问题”。 “可是小姐......”。 清芸并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我可没有说过，我要花成倍的价钱去买这件衣服。你要是不卖，那就算咯”。 “卖卖卖，小姐您拿好”。 清芸勾唇，这件衣服是莫念九退的，绝对不会再有人买来打莫念九的脸。那这件衣服就废了。现在清芸要买，还是原价买，他不可能不卖。 清芸看向莫念九“莫小姐没钱就不要出来买东西，省的给莫家丢人现眼”。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莫家的事，得罪了莫家，你以为还能在南洲城混下去吗？”。 “我能不能混下去那是我的事，就不劳莫四小姐费心了”。 清芸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蹦一跳的走了。颜思渊在后面帮她提着袋子。 “这莫家在南洲城还真是横行霸道，都快成恶霸了”。 “不是快了，而是已经是了”，颜思渊道。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也没有，只是做了一些深入的调查而已”。 “说说看”，明日就要进莫家了，清芸希望能知道的详细一些。 “莫家最小的才七岁，但已经开始杀人了”。 清芸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震惊的看向颜思渊“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才七岁，他能知道什么？”。 对于清芸的震惊，颜思渊毫不意外“他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的确做了”。 清芸不说话，等着颜思渊说出他做了什么。 “也就是去年的事情。他躲开家里的侍卫还有奶娘丫鬟，独自一人跑了出来。在街头与其他的孩子玩耍。 这本没有什么，后来应该是玩累了。他就来到了街上，随机拉住了一个过路的姑娘。 说自己迷了路，让其送自己回家。那姑娘也是好心，决定送他回去。 没想他将人带去了一个无人的仓库，将那姑娘骗了进去，关上门跑开了。 半个月后，有人路过闻到臭气冲天，才发现了那个姑娘的尸首。 那姑娘是山上的住户，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在家。她是下山来卖草药的，当时她正准备离开，被莫梓源选中。 而她的爷爷知道她的事情后，一口气没喘上来也没了。当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当街之上人流众多，许多人都看到了莫梓源拉走了那个姑娘。可最后却没有一个人再开口作证。知府也以意外死亡定案。 所以，他们和恶霸已经没有区别了”。 听完颜思渊的话，清芸沉默了许久，轻哼一声，“我原以为这南洲城姓颜，没想到竟然姓了莫，还真是让人没想到啊”。 清芸抬脚往前走，没有了刚出来逛街时的兴致。颜思渊有些后悔，他不应该跟她说这些的。 路过一家药房，他拉住清芸“你的毒药是不是该补给了？”。 清芸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是该买点了”。 两人走进药房，来到柜台。清芸念了一些药材，小二在帮忙寻找。 清芸抬眼扫视整面墙的药柜，在看到某个药材时，停下了目光“老板，我要云莲”。 清芸刚喊完，有人和她喊出了同一句话。清芸薄唇紧抿，瞪着眼睛转头，看向那个与自己说同样话的女子。 她戴着面纱，身材高挑，浓眉大眼，鼻梁挺翘。清冷感十足。 她看了一眼清芸，但没有说话。依旧看向老板。 清芸咒骂一声。她今天就是倒霉，要什么都会有人抢。 老板拿出云莲，放到桌子上。这是一株并莲，雪白的花瓣，像雾一样朦胧。 “两位小姐，这云莲就一株了，哪位要？”。 清芸不解“这不是有两朵吗？一人一朵不行吗？”。 谁知那女子嗤笑一声“这云莲一株两花，少了任何一朵都会没有药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清芸转头“我知不知道关你何事？不知道对我有任何影响吗？”。 “既然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这个药在你手里也就没有什么用了，还是给我吧”。 “凭什么给你，明明是我先来的”，清芸很不服气。 “她是莫家大小姐，莫芊眉”颜思渊在旁边提醒。 一听又是莫家人，清芸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道:“我明日就会去莫家，这云莲你也不用让了，直接给我吧。要不然明天也是我的，没有区别”。 她这句话给莫芊眉整懵了。 清芸一点都不管她怎么想的，对老板道:“给我包起来”。 老板见莫芊眉没有反对，就给清芸包了起来。加上她之前的药材，一起给清芸了。 第264章 回莫家 回到了客栈，清芸明显还在生气。沈凌飞跟她说话她都没有搭理，躲到房间不出来了。 清萧凌冽的目光扫向颜思渊“你惹雪儿生气了？”。 “不是我，是莫家，...也可以说是我”。 “说，具体怎么回事？”。 于是颜思渊将莫家的事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沈凌飞啪一下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这莫家简直欺人太甚”。 清萧一把拉他坐了下来，朝门口看了一眼“你不要那么大声。别忘了我母亲还有表妹都是莫家的，你这样说被她们听到了会不舒服的”。 沈凌飞降低了声音“这莫家也太不是人了，这么小的孩子都这么恶毒”。 清萧看向颜思渊“还有一些你没有说吧”。 “嗯，没有说”。 沈凌飞惊讶“这莫家还有事呢？”。 “哼，你以为，莫家做的肮脏事可不少”，清萧不屑。 “那我们明天就去会会莫家，给清芸出气”，沈凌飞气不过。 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颜思渊坐在清芸的房间内。桌上摆着云莲。 清芸:“你再将那十二味药材念一遍”。 颜思渊又将那些药材念了一遍，在念到云莲时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清芸“所以你买云莲是为了我？”。 “要不然呢？我连这玩意的用法都不知道，我买它干嘛？”。 清芸说完，就开始研究云莲了“我让秋月去问了一些大夫，都说这云莲很难得。只生活在大雾地区，而且还要湿度很高。 而一般那种地方的毒虫就会很多，它主要的功效就是治疗被毒虫咬伤的”。 清芸抬眼，就看到颜思渊一脸温柔笑意的望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 “雪儿长得真好看”。 清芸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我好看，但现在不是欣赏我美貌的时候。而是这个云莲，你要保存好”。 “就放在你那里保存吧”。 “放我这里？”。 “对，还有上次的半影莎，都由你来保存”。 “你就不怕我弄丢了或者给你卖了吗？”。 “不怕，如果雪儿想卖，就是卖了也无妨”。 “神经病，那就放我这里吧”。 虽然被清芸骂了，但颜思渊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反而还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清芸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已经蛊虫上脑傻了吧？”。 她拉过颜思渊的手腕，给他把脉。确定他没有什么大碍，又将他的手甩到一边。 “没事傻笑什么？出去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清芸把颜思渊往门外赶。颜思渊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身道:“雪儿，你真好”。 他压根就没有认真去寻找这些草药。他只是派人去找了。而他自己则负责保护清芸。 可清芸却将他的事情一直放在心上。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他觉得，清芸其实还是在意他的 。 清芸抬头与他对视，最终败下阵来。恼羞成怒之下一脚将人踹出门外，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颜思渊懵逼的坐在门口，屁股上一个脚印，而且还很疼。 沈凌飞、清萧和陆星辞听到声音同时打开门。看到了最后那一幕。 沈凌飞猛的将门关上，但还是听到了他在门后狂笑的声音。而陆星辞和清萧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笑了起来。 “颜思渊，你...你这也不...不行啊，竟然被踹出来了，哈哈哈哈”，陆星辞笑的都结巴了。 清萧笑的直流眼泪“哎呀，我们雪儿真棒，明天要多给她买点好吃的”。 颜思渊丝毫没有受两人影响，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清萧，陆星辞:“切～，就知道装”。两人同时关门。 清芸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并不打算开门替他解释。她的心现在正在怦怦乱跳，她需要安静下来。 第二天早上，几人就来到了莫家。清芸和莫灵槐还有莫惊春坐在马车里没有下来，外面几人站成了一排。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周围路人的围观。清萧推了一下沈凌飞“去敲门”。 沈凌飞撇嘴“怎么又是我敲门”，但还是乖乖去了。 门被打开，一个阍侍走了出来。扫了一眼站着的几人“这一大早都是来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也敢来这里撒野”。 清萧气势如虹，轻笑道:“好一个莫家，养的狗连主子都认不清了。丞相府嫡子清萧，现任大理寺少卿，让莫淳义出来”。 阍侍被吓到了，赶忙往里面跑去。众人在外面等着。还没等来莫淳义的接待，倒是等来了另一幕。 一个女子被赶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很单薄。在这寒春一月显得异常狼狈。 挺着一个大肚子，身边只有一个男子搀扶。而赶他们的人手下丝毫没有留情。随后连同他们的衣服也都直接扔了出来。 一个身姿妖娆的女子走了出来“我说小姑子和妹夫啊，你也别怪我们。谁让你连给莫家添丁都做不到呢，那就不能一直赖在莫家了”。 莫灵芝无话可说，眼看着就要倒下，被陆星辞一个箭步扶住了。 清芸拉住要下马车的莫惊春，示意她要等一会。 女子见莫灵芝被扶住，看了他们一众人“哎呦，这是干嘛呢？来莫家找茬，你们还真是不要命了”，随后就捏着手帕捂唇笑了起来，猖狂至极。 莫淳义慌忙赶过来，听到的就是女子后面的话。上去就是是一巴掌，直接将女子打倒在地。不等女子说话，直接命人将其拖走了。 清萧好笑的看着这一幕。莫淳义欢天喜地道:“哎呀，这不是我的侄儿吗？怎么今天才到，快进来，进来”，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清萧并没有动，看向陆星辞还扶着的莫灵槐“舅舅，您能告诉侄儿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吗？”。 “呃...哈哈哈，这都是误会，误会。走我们进屋说”。他想蒙混过关。 但清萧偏偏不如他的意“别进去说啊，怎么说我也是个大理寺少卿，断案这种事情，你侄儿我可是一绝啊”。 第265章 莫淳义 莫淳义眼睛眯了起来，知道这事没有那么轻易就能过去的了。 陆星辞直接将莫灵芝扶上了马车。莫惊春看着莫灵芝现在这个样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珠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清芸替莫灵芝把脉，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松了口气。给莫灵芝塞了一粒药丸。 “我母亲怎么样？”，莫惊春紧张的问。和她同样紧张的，还有莫灵槐和莫界怀。 莫界怀是莫惊春的父亲，县长之子。入赘到莫家的。虽然当时闹的并不愉快，可莫界怀到莫家后也是本本分分的，对莫灵芝也很好。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营养不良，多休养和滋补就能好过来”。莫惊春和莫界怀松了口气。 清芸看向莫灵槐。从莫灵芝上车起，她就只是看了莫灵芝一眼，并未再搭理她。 可在清芸把脉时，她的余光还是忍不住的看向莫灵芝。她是关心莫灵芝的，只是傲娇的不愿意承认。 莫灵芝并未晕倒，只是有些虚弱。抬眼看向莫灵槐“终于有一天，是我狼狈的倒在你面前了”。 “哼，一直高高在上，你也有今天啊”。 莫灵槐和莫灵芝一母同胞，两人也只有一岁的差距。小时候亲密无间，长大了倒是开始互不相让起来了，干什么都要比。 莫灵芝有什么，莫灵槐就一定要有，不然就要闹。 可就是这样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在莫灵芝得罪太后时，是莫灵槐下跪求的情。 莫灵槐嫁去京城时，莫灵芝没有来送嫁，还给莫灵槐气的不轻。可上了花轿才发现，里面有一箱子是金银首饰，全部都是莫灵芝准备的。 两个人嘴硬的不愿意表达，可心里最亲的人，就是对方。 莫灵槐嘴硬的替莫灵芝梳头，眼里的愤恨能溢出眼眶。莫惊春和清芸对视一眼，无奈摇头。外面清萧还在和莫淳义对峙。 “舅舅既然不喜姨母，那我们便就带回去了。等舅舅什么时候想开了，再来请姨母回去”。 清萧笑着说的，笑容灿烂且明媚。可在莫淳义眼里，他的话比寒冬腊月的风还刺骨。 他的意思就是要他亲自去将人请回去，不然，他们也不会进莫家的大门。 莫家有钱，可却没有势。无论是丞相府还是沈尚书府，更或者是文正侯府。任何一个出来都能碾死莫家，不费吹灰之力。 莫淳义笑的勉强“侄儿何必如此苛责，这只是那贱妾擅作主张所为，我们是一点都不知晓。待你姨母回府后我一定好好教训那个贱人”。 “偌大的莫府，竟然连一个妾都看管不住。那主母是怎么当的？竟让妾欺负得了主子，不乱棍打死还留着干嘛？”，沈凌飞接过莫淳义的话，说出的话直指易已珊。 “这位就是沈公子了吧，真是幸会幸会”，莫淳义将视线转到沈凌飞身上。 “不需要幸会，今日倒是让本公子长眼了。我沈家的妾连说话的份都没有，而莫家的妾却能赶小姑子出门，真是长见识了”。 “沈公子误会了，我们也只是一时不察才让那贱人钻了空子。平日里绝无可能发生这种事”。易已珊说的淡然。 将大家夫人的派头做的十足，身后跟了不下四个丫鬟。身上更是重工刺绣，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正妻一样。 沈凌飞还想说什么，被清萧压了回去。清萧抬手，两个黑衣人将莫久富抬了出来。直接就扔到了莫家门口。 莫淳义和易已珊立马迎了过去。易已珊看到莫久富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把我的孩子害成这样，我要跟你们拼了”，说着就朝马车扑去。 被颜思渊一脚给踹到了一边。清萧讥笑出声“让莫久富变成这样的，可不是丞相府，而是贤王，有本事你去找贤王算账啊”。 “灵槐，这可是你的亲侄子，你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这样？”，莫淳义对着马车喊道。 清萧挡住莫淳义看马车的视线，“我们也不想啊，可谁让莫久富得罪了贤王呢。他犯的，可是藐视皇室的大罪，那是要杀头的。 要不是郡主殿下求情，莫久富早就没了。舅舅难道想让整个丞相府为了莫久富与皇室作对吗？”。 莫淳义无言。他是知道莫久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只是他没有能力找贤王算账。那这个账，就要算到丞相府头上。 清萧挥手，马车转头，“等舅舅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请我们回来。我们在新松客栈等您”。清萧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 莫淳义死死的盯着他们一队人离去，眼里满是不甘。 他知道莫灵芝和莫灵槐关系好，而莫灵槐现在还是丞相府夫人。他也知道莫惊春要嫁与文正侯府做夫人了。 那他为何还敢这么对待莫灵芝？那是因为他不信。 莫灵槐自从嫁到京城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江南。所有人都认为她飞黄腾达了，不愿意再认莫家这门亲戚了。而他也同样这样认为。 莫灵芝送莫惊春去京城时，他还担心莫灵槐会继续罩着莫灵芝。但她并没有什么表示。 虽然莫惊春要嫁进文正侯府了，但他也一样认为莫惊春与莫灵槐一样，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对于莫灵芝，他可以任意舍弃。尤其是在知道她怀了男胎以后。 如果真的生了个男孩，那就一定会分莫家的家产。这绝对不是他能允许的，于是决定赶走莫灵芝。只是没想到，清萧他们来的那么是时候。 莫灵芝还专门说了他们回来，莫淳义担心了许久，甚至多留了莫灵芝好几个月。可迟迟没有等到清萧他们来，就认为莫灵芝在骗他，这才有了刚才门口的那一幕。 而现在，他要想想怎么舔着个脸再去将莫灵芝给请回来。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莫久富，还有嘴角带着血迹还在哭的易已珊。他的头就疼。 这曾是他最看好的嫡子，而现在似乎已经废了。“行了，别哭了，先将富儿抬回去，请大夫来看”。 第266章 莫灵芝 莫家，一共有五个孩子。莫老大在去北海运送货物时遇到海难，死在了海上。 莫老二就是莫淳义，嫡次子。老三老四就是莫灵芝和莫灵槐，都是继嫡女。 莫老五刚出生三年就夭折了。所以莫家一直由莫淳义把持着。 但莫灵芝强势，做生意的本事一点都不逊色莫淳义。莫家没有女子不能行商的规矩，都是各凭本事，所以莫灵芝光明正大的留在了莫家。还让莫界怀入赘到了莫家。 世人皆瞧不起商人，莫灵芝无论本事再大，也会受到世人的眼光。 于是当生下莫惊春后，她严禁莫惊春碰商，甚至不带她去自家商铺。琴棋书画一样不少的让她学。 哪怕后来发现了莫惊春的行商天赋，也是想办法扼杀。商人最重要的就是魄力和刁钻的眼界。所以她就让莫惊春待在家里不出门，养成了她怕人胆小的性子。 在莫惊春快要及笄时送去京城。一是想让她找个好婆家，二就是耳濡目染，让她有大家闺秀的姿态。 只是没想到被莫惊春钻了空子，行商方便了不少。 莫灵芝躺在床上，看着面前自信且坚毅的莫惊春，很庆幸自己的决定，将莫惊春送往京城是对的。 莫惊春跪在床边“对不起母亲，女儿来晚了”。 莫灵芝呵斥道:“快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下。你没有来晚，就是不来也没有任何错”。 “母亲，您别这样说，我是一定要回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快起来，别跪着了”，莫灵芝招呼着莫惊春起来。 莫惊春只好站起身，坐到了床边。陆星辞这个时候才端着药走了进来。 “莫夫人，这是您的药”。 莫灵芝抬眼看向陆星辞“你是文正侯府的孩子吧？”。 “是，在下陆星辞。求娶令女莫惊春，还望莫夫人成全”，陆星辞跪在了床边，行了个大礼。 莫惊春想要去拉他，被莫灵芝的手偷偷拉住了。 “孩子，我不需要兰茹大富大贵，也不指望你能真心待她到老。我只要求你莫要让她寒了心。 这孩子是个实心眼子，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如若有一天你不要她了，告知我一声，只要我还没死，一定会将她带回来的”。 “夫人放心，在下一定好好待兰茹。如若变心，在下......”。 “你不用发誓”，莫灵芝打断了陆星辞的话“誓言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你只要答应我，做到最后一点就好了”。 “在下一定做到”。陆星辞坚定道。 “行了，你也别跪了，起来吧”。 陆星辞这才站了起来。莫惊春给莫灵芝喂了药，见其睡了过去，才走出房门。 莫灵槐和清芸刚好来到门前。“母亲已经睡下了，要不姨母晚点再来？”。莫惊春道。 莫灵槐:“不用晚点，就现在。她肯定没有睡，等着我过来呢”。说完直接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清芸紧随其后。 莫灵芝果然没有睡，看到了莫灵槐前来，一点都不惊讶。倒真的像是在等着她过来一样。 “哼，还知道来看我”。 “是，来看看你还活着没有”，莫灵槐一屁股坐在床边。 “放心吧，死不了，我还要多烦你好几年”。 清芸探头，笑道:“姨母好”。 莫灵芝笑了起来“好好好，乖孩子。你就是雪儿吧？现在是郡主了呢，真厉害”。 莫灵芝看清芸，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在说到清芸是郡主时，眼里的骄傲更是毫不掩饰。 “是，我是雪儿，姨母我来给您把脉吧”。 “好好好”，莫灵芝的眼里满是笑意。清芸把脉时也一直盯着她。 “厉害吧，这可是我的女儿”，莫灵槐一脸的骄傲。 以为莫灵芝会回怼，没想到她却承认了“厉害，真厉害。小小年纪医术就如此了得”，转眼看向莫灵槐，有些嫉妒道:“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清芸把完脉“姨母，您怀的是男胎，已经五个多月了。现在没有什么问题，这段时间很重要，您可要好好注意”。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护的，这可是我留在莫家的资本”。莫灵芝眼里闪过一瞬的狠厉，再看向清芸时已转为柔和“好孩子，真是辛苦你大老远过来了”。 “不辛苦，我刚好也想来母亲长大的地方看看”。 “真孝顺”。 “好了好了别夸了，我也大老远来看你了好不好，怎么不说我辛苦”，莫灵槐很不服气。 “你辛苦什么？我这个姐姐有难，你这个做妹妹的就应该回来帮忙”。 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清芸用两根手指捂住耳朵，逃离了战场。 晚上，几个小孩又聚在了一起。一个类似于黑板的东西在前面放着。上面是莫家的人物简介还有各个的关系。 清芸拿着木棍在上面敲敲打打，“首先，这个和这个，绝对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不用客气，该骂回去就骂回去”。她指的是莫念九和莫梓源。 颜思渊和沈凌飞拿着毛笔，在奋笔疾书的记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黑板”。 陆星辞鄙视的看着两人“你们在记什么？她就说了一句话而已，而且还是我们都知道的”。 颜思渊和沈凌飞没有说话。但清芸手里的木棍已经指着陆星辞了。 她一脸严肃道:“陆星辞，不要打扰用心的人记，你不用心就别打扰别人”。 陆星辞疑惑“什么叫用心不用心？”。 清芸环胸“哼，我们可是去给表姐找场子的，他们惦记着表姐，所以很用心的看待。而你——陆星辞，表姐的未婚夫婿。竟然如此不用心，啧啧啧”，最后配上清芸看不起他的表情。 陆星辞怒了，一把夺过颜思渊手里的笔和纸“你说，我一定用心记”。 结果低头一看，纸上写的都是清芸的名字，还有她爱吃的糕点。 递给颜思渊一个鄙夷的眼神，在看沈凌飞的。虽然沈凌飞反应很快的捂住了，但陆星辞还是看到了一点。写的是袁谨胭的名字。 陆星辞更看不起这两人了。刚想举手告状，就被沈凌飞给捂住了嘴。 第267章 莫淳义来赔罪 两人闹个不停，清芸逐渐开始不耐烦。 清萧和颜思渊对视一眼，一人一边。一个踹陆星辞，一个踹沈凌飞。两人总算老实了下来。 莫惊春掩唇轻笑“倒也不必如此苛责，舅舅只需要长长记性就好”。 清芸轻哼一声“光长记性有什么用，我要他再起动姨母的心思时就会感到害怕”。 拿着木棍将面前的几人指了一遍“你们几个，给我老实点”。 几人:“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一早，莫淳义就来了。还带来了许多补品。美其名曰是给莫灵芝赔罪的。 同样还将那个小妾压来了。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 清萧眉头紧蹙，盯着地上还在哭的人威胁道:“如果将楼上的任何一个人吵醒，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沈凌飞直接掏出了匕首，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吓得小妾捂着嘴颤抖。 莫淳义脸色铁青，可却不敢多说一句话。他是来赔罪的，但凡态度有一点不对，清萧就可以继续刁难他。 见小妾不出声了，几人开始继续吃饭。他们连吃饭发出的声音都很小，完全没有理会旁边的莫淳义。 莫淳义不敢坐，只是在一旁恭敬的站着。沈凌飞喝完一碗粥，在慢悠悠的擦嘴。 莫淳义已经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了，活动了一下腿。 沈凌飞扫了他一眼“莫老爷还是莫要乱动了，一会将郡主殿下吵醒就不好了”。 “沈公子说的是”，莫淳义攥紧拳头，极力的忍着。 好不容易等几人用完了早膳，莫淳义以为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结果几人就这样聊了起来，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而地上跪着的那个已经晕了过去。 陆星辞冷笑一声“既是来赔罪的，莫夫人还没有见到怎能就这样晕了？来人，给本世子把她弄醒”。 竹节从后院提来一桶冰水，哗啦啦的全部浇在了小妾的身上。直接将人冻醒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春寒料峭，外面本来就冷。这一桶冰水下来，可想而知有多冷。 小妾又开始抽泣了起来，爬到莫淳义脚边，拽住他的裤脚“老爷，妾身知错了老爷，求求您救救妾身。妾身都是按照您的意思来的啊，妾身......”。 啪的一声，莫淳义给了她一巴掌，“你自作主张赶我妹妹离家，现在竟然还想污蔑我，简直罪该万死”。 莫淳义死死盯着这个小妾，眼里满是威胁。虽然他也心疼这个妾，平日里也是宠的不得了。可现在，他自己的命最重要。 小妾被吓得又缩了回去，捂着脸直抽抽。 “既是罪该万死，那就拖出去乱棍打死吧”。 莫灵槐缓缓从楼上下来。清芸在她右边。莫灵芝在她左边，由莫惊春扶着。 见几人下来，清萧他们立马站了起来。桌上又重新摆上了早膳，比他们刚才吃的丰盛了许多。 莫灵槐那句话出来的时候，莫灵芝朝她看了一眼。但并未阻拦。她知道，莫灵槐这是在帮她出气。 和莫淳义一起来的，还有莫家的几个孩子。老大莫芊眉，长庶女。老二莫婉禾，嫡女。还有一个易已珊。其他的都没有来。 从来开始他们也是一直站着的，一动未动。在小妾被泼冰水和被打时，易已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甚至于莫灵槐说将其乱棍打死时她也非常期待，连站那么久的怨气都消了。 莫芊眉和莫婉禾盯着自上而下的莫惊春。明明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可就是感觉漂亮了许多。 通身的气派和走路的姿态都变了。那一身雪纺百褶裙，还有毛妮子绣花上衣，都显示着主人的矜贵气质。 她们明显的感觉到，莫惊春和她们不一样了。两人都不自觉的抬高了下巴，可在莫惊春面前，还是觉得低人一等。 莫灵槐几人坐下，她身后站着清萧。清芸身后站着颜思渊。莫惊春身后站着陆星辞。沈凌飞很自觉的站在了莫灵芝身后。 这几人的气势放在一起，有些让人呼吸不过来。 陆星辞做了第一个表率，拱手朝清芸一拜“郡主殿下安康”。 莫淳义见状立马跪了下来，身后几人虽然极其不想跪，却也迫不得已的跪了下来。 “见过郡主殿下，殿下安康”。 清芸递给陆星辞一个赞赏的眼神。颜思渊见状立马就想跪，被清芸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委屈的像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清芸没有说话，并未让众人起来。所以没有人敢动。 莫灵槐吃着早膳“二哥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莫淳义还在忍受着屈辱低着头。在听到莫灵槐的话时才抬起头。颜思渊的剑就已经到他的脖颈了，吓得他僵在了原地。 “谁让你抬头了？”。 “草...草民知错...”。 颜思渊这才将剑拿下来。而莫淳义的脖颈已经有一条红线了。他低着头，内心的屈辱感爆棚，却反抗不了一点。 “我听见了，四妹想要怎么处置她都行”。 小妾受不了了，疯狂的扑到莫淳义身上打他“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跟了你两年，你真是一点心都没有......”。 清芸感到了烦躁，手中的筷子敲打了一下茶碗。一个暗卫飞身而下，拉过小妾将她拉到了一边。一个闪光的瞬间，小妾的舌头已经被颜思渊割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陆星辞反应迅速的遮住了莫惊春的眼睛。莫淳义吓得连连后退，冷汗直流，嘴巴一张一合的说不出话来。 暗卫的出现本就吓到了后面的三人，当看到血淋淋的舌头时易已珊和莫婉禾被吓的尖叫出声。瞳孔放大，捂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莫芊眉的神色也不好看。清芸的筷子直接拍到了桌子上，吓得地上的几人身子一颤，立马跪的端正了起来。 颜思渊知道自己犯了错，一个跨步挡住清芸的视线。手在后面指挥着暗卫干活。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小妾就被带走了，血腥味也变成了香味。 跪着的那几个甚至都没敢看发生了什么，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莫灵槐:“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就这么算了吧，四妹总在客栈也休养不好，还是回府吧”。 第268章 莫府 “...是......”，莫淳义这次被吓得不轻。这一个字说的都有颤音了。 用过早膳，清芸像是才见到几人一样“哎呀，舅舅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无...无碍...”，莫淳义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 一刻钟以后，一队人朝莫家走去。清芸和莫惊春、莫灵槐坐马车，莫灵芝坐软轿。浩浩荡荡的回到了莫府。 莫淳义还算聪明，将莫灵芝之前的屋子打扫了一遍。莫灵槐也回到了她之前的屋子。 她的屋子没有变，虽然少了点东西，但大体还是一样的。莫灵槐怀念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清芸在她屋子里转来转去“娘，这就是你以前的闺房吗？”。 “是啊”，莫灵槐指向外面的大树“当年娘和你一样，最爱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了”。那是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的盖住了整个院子。 “那娘的童年一定特别好”。 莫灵槐似乎陷入了回忆“是啊，娘的童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发生”。转头看向清芸“娘的雪儿也要有快乐的一生啊”。 “嗯嗯”，清芸点头。 莫家后院，莫惊春带着几人晃悠。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最熟悉。只是可惜遇到了不长眼的人。 莫念九看着面前的人“莫惊春，你竟然回来了。还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让你嫁给了世子，那世子是眼瞎吗？”。 清芸直接笑出了声，一脸看戏的表情看向陆星辞。 “本世子不瞎，至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什么玩意”，陆星辞黑着脸。 莫念九这才看到陆星辞，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就说不出来话了，眼里满是惊艳。 “陆...陆世子？”。 陆星辞温怒“我是”。 “世子赎罪，民女只是一时嘴快，还望世子莫怪”，莫念九立马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脸上带着红霞。 清芸拉着颜思渊往后退了一步“幸好给你做了易容，要不然你就跟陆星辞一样倒霉了”。 “还是雪儿有先见之明”。 沈凌飞害怕的抱住自己“清芸，要不你也给我做个易容吧，我害怕”。 清芸斜了他一眼“我之前说让你做，是你自己不愿意的。还说什么埋没了你这张俊脸，现在好了，好好利用你这张俊脸吧”。 沈凌飞委屈的噘着嘴。 莫念九长得并不丑，只是可能因为青春期的缘故，脸上长满了痘痘。且是那种比较严重的脓包，让她看起来略显吓人。 陆星辞退后一步“本世子看你不是嘴快，只是说出了心里话。对自己的姐姐尚且如此，可想而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念九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抬眼间看到了清芸，惊愕道:“你怎么在这里？”。 清芸嘚瑟道:“你爹请我回来的”。 “不可能，我爹怎会请你回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一想到陆星辞还在，她又赶紧换了个说法“你跟莫家什么关系？我爹怎么会请你回来？”。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你表姐啊”。 “你...你是清芸!”。 “诶，对喽，正是本郡主”。 莫念九不敢说话了，她现在很想打自己一嘴巴子。扫了几人一眼，转身就跑了。还撞到了走过来的莫婉禾。 莫婉禾疑惑的看了一眼逃跑的莫念九，来到几人身边恭敬道:“表哥，表姐，表妹，陆世子、沈公子，该用晚膳了”。她将在场的每个人都喊了一遍。 清芸勾唇“走吧”。抬脚往前走，其他人默默跟上。 到了膳堂，除了莫灵槐和莫灵芝，其他人都在站着。看到清芸就要跪。 但清芸挥了挥手“不用跪了不用跪了”，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其他人才敢落座。 清芸扫了一眼莫家的人，笑的很甜“舅舅不介绍一下吗？”。 “是是，要介绍的”，莫淳义又站了起来，开始一一介绍“这是今日没有去的，莫念九，老四”。 “见过了，挺有脾气”，清芸勾唇。 莫淳义瞪了莫念九一眼，吓得莫念九不敢出声。 “这是老五，莫雨菲，今年刚十岁。这是莫梓源，老六，莫梓潼老七”。 莫梓源和莫梓潼是双胞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可气质却不一样。 莫淳义在说到莫梓源时，他朝清芸哼了一声。莫梓潼却对清芸笑了笑。两人虽是庶出，却被莫淳义宠上了天。 清芸盯着莫梓潼看了许久，过了一会才点头“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用膳吧”。 清芸刚开始以为莫淳义是个硬骨头，可现在看却错了。他是一个非常欺软怕硬的人。 所以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莫淳义害怕。见到了莫灵芝就能想到清芸而不敢再动她。 这顿饭众人吃的心思各异。莫念九的视线没有离开过陆星辞。而陆星辞一直在给莫惊春夹菜。 每夹一次莫念九就戳一下碗里的米饭，吃没有吃多少，被她戳的全是洞。眼里满是不服气和不甘心。 而莫婉禾的视线时不时的扫向清萧，还给他介绍哪道菜好吃，哪道菜是她做的。清萧并没有回应她，但她也并未觉得尴尬，依旧积极。 沈凌飞忍不住嘟囔“小爷我长得也很好看啊，咋就没人管我呢？”。 清芸嫌弃的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想被她们喜欢？要不你说说看你看上哪一个了，我给你做主”。 沈凌飞疯狂摇头“哪一个都没有看上，我不要”。 清芸失笑。莫淳义的基因真不咋样，莫家这几个没一个惊艳的，只能说是资质平平。可偏偏有人觉得自己美若天仙。 倒是莫芊眉很安静，连眼睛都没有抬，只顾着吃饭。清芸倒是对她挺看好的。 晚膳过后几人离开。莫念九追上陆星辞说是顺路。可陆星辞要先送莫惊春回去，就不顺路了，气的莫念九原地直跺脚。 莫婉禾还是知好歹的，只是留恋的多看了清萧几眼就离开了。给清萧看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清芸转身，莫梓潼就冲了过来。直接往清芸肚子上撞。 颜思渊一下将清芸拉入了怀里，才躲过去。莫梓潼冲清芸一笑，跑开了。 第269章 娇贵的清芸 清芸皱眉，望着莫梓潼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吧？”，颜思渊看着清芸，眼里是担心。 清芸摇了摇头“无碍，我们回去吧”。 回到房间，清芸还在想莫梓潼的事情。他的行为，让清芸看不懂。 翌日，南洲城知府到访。清芸还未醒。蒋正奇端着茶水的手都在颤抖，一杯水在他手里，撒了一半。 陆星辞淡定喝茶，莫淳义坐在下首。易已珊放下茶盏“蒋大人怎么有空前来啊？”。 “那...那个...”，他瞄了一眼莫淳义“郡主殿下来此，臣未能迎接已是不敬，此次前来是来请罪的”。 他知道莫淳义与清芸不合，可现在不是管莫淳义的时候。 他不来是打清芸的脸，不把清芸当回事。这的确能哄的莫淳义高兴。 可那是郡主啊，他没那个胆子那么干。尤其是在听说溪源山旁边的三个知府都被清芸换掉以后。他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生怕慢了一点。 “蒋大人不用如此客气，虽说那是郡主，可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女。孩子一个，不会怪罪蒋大人的”。 “是是，莫老爷说的是”。 蒋正奇内心看不起莫淳义。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他就不会被下马威，还要自己低声下气的去将莫灵芝接回来了。 而现在他们也不用在这里等这么久了。他们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外面艳阳高照，清芸丝毫没有要来的意思。 陆星辞毫无反应的喝着茶，没有任何表示。他们也不敢催促，蒋正奇更是冷汗直流。 “蒋大人很热吗？”，陆星辞用余光看向他，这已经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擦汗了。 “没...没有...，天气渐暖，是有些热的”。 “也是，这南方就是暖的快些”，陆星辞很淡然。 莫婉禾也陪着站了许久了，腿都麻了“许是莫府的床表妹睡不惯，这都快到午时了竟还未醒”。 “原来你也知道啊，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陆星辞眼珠子转到她的方向。 莫婉禾被噎了一下“呵，莫府的床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被子用的是天蚕丝。郡主殿下矜贵，对于这些自然是不自在的”。 “兰茹跟本世子说过，郡主闺房内的床用的是金丝楠木，被子用的是云锦。在莫府内睡的不好也是自然”。 莫婉禾咬牙，她想表达清芸的挑三拣四，陆星辞就告诉她清芸有多娇贵。他说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她才不信。 “丞相府金银如云，郡主殿下娇贵些也是自然的”。 “丞相府是否金银如云本世子不知，但本世子知道云锦是陛下赏的，金丝楠木是太后娘娘给的”。 莫婉禾闭嘴了，还想着向丞相府泼脏水，说丞相府贪污呢。结果都被陆星辞给堵回去了。 易已珊颔首“既然清芸未醒，那莫灵槐和莫灵芝该醒了吧，她们为何不来？”。 “易夫人怕是忘了吧，莫夫人有孕在身不便走动，兰茹还在陪着她。丞相夫人来与不来又有何区别？蒋知府不是来见郡主殿下的吗？”。 陆星辞视线转向蒋正奇，蒋正奇被吓的一激灵。 “对对，陆世子说的对，臣是来见郡主殿下的，不是来见丞相夫人的”。蒋正奇低着头，忽视莫淳义和易已珊略带威胁的目光。 莫淳义轻笑“蒋大人可真勤快，等清芸走了，也要多来莫府转转啊”。 意思很明确，清芸来这里也是一时半会的，不会待太久。等清芸离开了，南洲城还是莫府的天下，到那时就有蒋正奇好果子吃了。 “没事来莫府作甚？蒋大人要记得，官是官，民是民，莫要搞浑了界线”。 陆星辞斜了一眼莫淳义“莫老爷也是，可别仗着侄女是郡主殿下、侄子是大理寺少卿、妹妹是丞相府夫人，而目中无人啊”。 陆星辞在提醒他，他所以为的南洲城最大的是莫府，是仗着清芸他们的势。如果他还敢如之前一样，他所说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碾死他。 “陆世子说的是，在下绝不会如此”。 陆星辞轻笑，很满意他的识趣。 清芸进来时屋内安静如鸡，她还有些疑惑。就见蒋正奇一下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臣见过郡主殿下，殿下安康”。 清芸示意颜思渊将人扶起来“蒋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蒋正奇不是客气，他是长时间一个姿势没动腿麻了，在看到清芸时才会直接就滑了下来。 清芸坐到上首“不好意思，让蒋大人久等了”。 “没有没有，在下也是刚来不久，郡主殿下能来就好”。 “表妹睡的可好？”，莫婉禾不信，清芸真的适应不了莫府的床。 “不好，床板太硬，被子不舒服。几乎一夜未眠”，清芸打了个哈欠。 “......不愧是郡主殿下，果真是娇贵”。 “既然知道，为何不换个好点的？”。 莫婉禾:“......”。 这已经是莫府最好的条件了，就清芸现在用的这些东西，可能连知府内都没有。可偏偏清芸还不满意。 她还能怎么说，说换不了就是打莫府的脸。说换的了她上哪里弄那些东西去。 莫淳义:“郡主殿下说的是，只是南洲城远离京城，尚且只能如此。只能委屈郡主殿下了”。 清芸笑言“我就知道，舅舅不可能是如此小气之人，不会苛待侄女的”。 “郡主殿下明白在下的心就好”。 清芸很满意莫淳义的态度，转头看向蒋正奇“蒋大人既然来了，那便就吃完午膳再走吧”。 看清芸不像是客气的样子，蒋正奇就答应了。因为清芸醒的晚，所以午膳很快就开始了。 本是在各自院子里用的午膳，因为蒋正奇的到来，又聚在了一起。 莫念九终于是逮到陆星辞了。早上陆星辞一直等着，除了接待蒋正奇，就是为了躲莫念九。 莫惊春要照顾怀孕的莫灵芝，莫念九就开始一直缠着他，这让他很头疼。接客庶女不能出面，他才安静了一早上。 第270章 下药 可现在，莫念九的目光又放到了他的身上“陆世子陪了蒋知府一早上，应该很累了”。 从身后丫鬟提着的食盒中拿出一个小碗，放到陆星辞面前“这是民女特意熬的燕窝，给陆世子补补身子”。 陆星辞的眼睛抬都没有抬一下“不用了，陪蒋大人本就是本世子的职责所在。而且本世子的身体很好，不需要补”。 “就算不需要补，吃一点也是无妨的。陆世子可以尝尝，民女熬了一个早上呢”。 “辛苦莫四小姐了，本世子不爱吃燕窝”，陆星辞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清芸不打算管，坐在旁边看戏。 而莫婉禾这边，也没有闲着。给清萧舀了碗鸡汤“表哥喝汤，这鸡汤很鲜的”。 清萧点头，将鸡汤推到了清芸面前“雪儿喝汤，这鸡汤很鲜的”。 清芸看着面前的鸡汤想笑，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笑。嘴唇紧抿，憋笑道:“好，我喝汤”。 清芸喝了一口鸡汤，味道还不错。刚把鸡汤放下，面前又出现了一碗燕窝。 陆星辞笑的灿烂“郡主殿下辛苦了，喝点燕窝补补”。 莫念九死死的盯着她，像是她敢喝就能把她吃了一样。清芸对她的眼神不为所动，端起燕窝就要喝。在到嘴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喝了一口。 莫念九露出一个不自量力的表情，双手环胸准备看一场好戏。 “嗯～，不愧是遇仙丹，味道不错”。清芸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颜思渊的速度很快，拿起碗闻了一下。一个冷冽的眼神扫向莫念九。 莫念九的脸色已经白了，很明显的看出眼里的慌乱。但还是极力解释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下春药，你不要污蔑我”。 清芸抬眼“我有说这是春药吗？”。 莫念九不打自招，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反正我没有下药，凭什么你一喝就说我下了药，你又不是大夫”，莫念九开始胡搅蛮缠。 “诶，你还真就说对了，我就是大夫。而且我不是喝出来的，我一闻就知道是遇仙丹”。 “那你还喝，你喝了就说明没有”。 “我喝了，说明我自己有解药”，清芸淡定的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 还不等清芸继续说话，莫淳义就开口了:“念九!跪下!给陆世子请罪”。 莫念九跪在了陆星辞旁边，低着头不说话。可在她跪下前，眼里的不服气清芸看的很清楚。 “陆世子对不起，是民女心怀不轨做错了事，请陆世子责罚”。 陆星辞一时未语，颜思渊和清萧的眼神能活刮了他。抬眼看向还在不停擦汗，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蒋正奇。 “蒋大人”。 “臣...臣在...”。 蒋正奇已经满身是汗了，他一点都不想掺和莫家的事，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等清芸他们走后，可想而知他的日子有多难过。 可现在，陆星辞已经叫到他了，他想躲也躲不了了。 “根据天元律法，谋害朝臣，是何罪？”。 “是...是...”，蒋正奇开始结巴，看了一眼坐在桌子上一众人的脸色，咬了咬牙。 “谋害朝臣，严重者判三年牢刑，罚三百两黄金。较轻者一年牢刑，罚一百两黄金”。 蒋正奇已经汗如雨下了，说完后就疯狂擦汗。袖子都湿了半截。 “那蒋大人觉得，莫四小姐算重还是算轻？”。 蒋正奇快要哭了，苦着个脸“世子，世子爷，您放过在下吧，在下...在下不知啊......”。 蒋正奇的眼泪都掉了下来，现在他不光要擦汗了，还要擦眼泪。 清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莫淳义已经黑了脸，他看向清芸，神色不善。 “你一定要如此吗？再怎么说这也是你表姐，我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念九不过犯了一个小错误。且并未给陆世子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你又何必揪着不放。你眼里还有没有亲情，还有没有我这个舅舅？”。莫淳义气的站了起来，指着清芸就是一阵说教。 清芸未动，莫灵槐拍桌站了起来“我的女儿怎样，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教了？当着我的面来欺负我的女儿，当我不存在吗？”。 “四妹，你怎能这么说？雪儿还小，就仗着身份分不清里外，那要是长大了还得了？我这是在提前好好教教她，她啊，就是被你给惯坏了”。 “你放屁!我的女儿乖巧懂事，知书达理，聪明伶俐，差不了一点。 到是你的女儿，不知礼仪廉耻勾引自己的表姐夫，甚至还想下药。能教出这么个玩意，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育雪儿？”。 莫灵槐很少说脏话，很多时候她都是一副温婉大气的姿态。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从来都是有礼仪有章法的。 这也是清芸第一次见她这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娘亲莫气，快坐下，消消气消消气”。 清芸给莫灵槐顺气。沈凌飞和清萧都诧异的看着莫灵槐。 沈凌飞凑近清萧“姨母这是怎么了？”。 “被气到了”。 “我知道，但怎会生那么大的气？”。 清萧摇头，也许他知道，只是不想说。 莫灵槐拉过清芸，让她站到自己身后“雪儿不怕，有娘在，他们欺负不了你”。 清芸心里一热，点头“嗯”。 莫淳义被说的脸色涨红，也是气的不轻。易已珊在给他顺气。 “我说小姑子啊，怎么说都是清芸的不对，你怎能这么对你二哥呢”。 “好啊，那二嫂就说说，雪儿哪里不对？”。 易已珊不说话了，莫念九就是一个庶女，她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甚至很乐意看她出事。 “看在兰茹的份上，牢刑就算了。但是，三百两黄金要一分不少的拿出来”。陆星辞看着地上的莫念九。 莫念九双拳紧握，在内心嘲讽自己。在陆星辞说出免除牢刑时她竟然松了口气。什么时候她如此憋屈过。 可现在她只能点头“是，多谢陆世子”。 一顿饭不欢而散，蒋正奇离开的时候跑的飞快，生怕再次被留下来。 第271章 走水 清芸跟着莫灵槐来到她的院子，按着莫灵槐坐到椅子上。 “娘亲莫气，舅舅向来如此。您何必与他置气，气坏了身子他可赔不起”，清芸半蹲在莫灵槐身边。 “他是什么样的人，从小到大我都看得清楚，但绝不允许他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孩子”。 莫灵槐轻抚清芸的脑袋“我的女儿如此乖巧懂事，他就是瞎了眼”。 “我知道，母亲会生气我针对表姐吗？”。 “怎么会，而且这本就不是你的针对，是她莫念九痴心妄想。一个庶女竟敢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是她活该”。 莫灵槐将视线放到清芸身上，眼中满是慈爱“雪儿莫要有所顾虑，想做什么就去做。莫淳义与我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而他又做了驱赶三姐的事，就更不用在意他了”。 清芸眼里亮了。对莫淳义动手，她是有顾虑的，毕竟那是莫灵槐的二哥。可现在既然莫灵槐这么说，那她就可以放手做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清芸的院子烧了起来，火光冲天，照亮半个天空。 清芸坐在一棵树上，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院子在燃烧。颜思渊就站在她旁边。 火光很快引来了下人，莫府热闹了起来。 沈凌飞第一个冲了过来，围着院子转了一圈，随便抓住一个救火的丫鬟问道:“清芸呢？”，“奴婢...奴婢没有见到郡主殿下”，丫鬟急忙跑去救火。 沈凌飞望着火焰发愣，只一秒就要冲进去。被清萧和陆星辞同时拉了回来。 “放心，清芸肯定不在里面”，陆星辞望着面前的火焰，照的他的脸通红。 沈凌飞问:“你怎么知道？”。 “就她那个鬼机灵，院子着火肯定会往外跑的”，陆星辞转过头“你觉得她会在里面吗？”。 沈凌飞哑然，他一开始就觉得清芸不可能在里面。以清芸的聪明，不可能会在里面。 可他找不到清芸，就会害怕。才会想冲进去看个究竟。 清萧:“放心吧，她肯定不在里面。颜思渊也不在了，他们俩一定在一起”。 沈凌飞最后一点顾虑也放下了，他信清萧的话。如果清芸出事，最着急的一定是清萧。 沈凌飞:“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清萧:“等”。 “等什么？”。 陆星辞:“等火灭，等莫淳义过来”。 陆星辞和清萧淡定的站在大火面前，看着慌乱的下人救火。像是在看一道美丽的风景。 看两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沈凌飞也学着两人的样子站在火边。 清芸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拍了拍手上的渣子，“这火真大，看到是谁干的了吗？”。 “看到了，双胞胎”。 “他们两个？”。 颜思渊有些踌躇“不是，只是我分不清是哪一个”。 。清芸疑惑“还有你分不清的人？那两个小家伙不是挺好分清的吗？”。 “如果一定要确定一个，那就是莫梓源，可是他给我的感觉不太对”。 “莫家还是挺卧虎藏龙的嘛，也不都是蠢蛋”。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清芸睡得正香。一个暗卫跳了下来将她摇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很重的酒味。 “郡主殿下，有个小孩在围着屋子洒酒”。 听到暗卫的话，清芸瞬间精神了起来。趁着莫梓源在门口洒酒的功夫，她从窗户爬了出去。 刚出来就看到了颜思渊，最后就是被带到了树上。颜思渊是来给她送糕点的，也刚好发现了莫梓源。两人就这么在树上一边吃糕点，一边看火越烧越大。 “一个小孩都比莫淳义聪明”。 “嘿嘿，子承父业，莫淳义也不是个傻的”，清芸看了眼渐渐被浇灭的火光“你抓住莫梓源了吗？”。 “没有，抓住他没用。一个小孩，说出去没人信的”。 “还真是，他的年龄就是一个免死金牌”。 “那就直接杀了算了”，颜思渊眼中杀意浓烈。 “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我们要动脑子。他们估计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颜思渊将人抱了下去，到了地面却不想将清芸放下。清芸刚准备凶他，就被一声惊呼打断。 “啊—”。 颜思渊抱着清芸转过身，就见莫婉禾用帕子捂着嘴。另一只手指着两人，眼里满是震惊。他的旁边是莫芊眉，眉头轻蹙，面带不耐。 清芸掐了一下颜思渊，颜思渊才不情不愿的将人放下。清芸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裳，一抬头，两人的目光更怪异了。 清芸选择无视“既然两位表姐都来了，那我们就一起过去吧”。然后转身就走，也不管她们两个会不会跟上。 颜思渊很自然的跟着她身后，来到她的院子。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天还没有亮，周围点起了蜡烛和火把，废墟看的很清楚。 看到清芸过来，三人立马围了过来。清萧瞪了一眼颜思渊，就知道颜思渊不安好心。将颜思渊挤到一边。 “雪儿没事吧？”。 “我没事，火烧起来之前我就离开了”。 “这是谁放的火？一股子酒味，跟你仇这么大”，沈凌飞吸了吸鼻子，空气中的酒味很明显。 “跟我有仇的人多着呢，想让我死的也不知道，谁知道是谁干的呢”。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来了。莫淳义和易已珊，莫婉禾和莫芊眉。还有一脸兴奋来看戏的莫念九，外加一个对清芸笑的一脸乖巧的莫梓潼。 清芸对莫梓潼笑了笑“这么晚，竟连你也惊动了”。 “表姐房子走水，总要来看看的。表姐没事就好”。 莫婉禾神色不屑“她当然不会有事，火烧房子的时候，人家不知道在干嘛呢”。 “婉禾，莫要瞎说，大晚上清芸能去干嘛？她肯定是察觉到了异样，才提前跑出来的”。 “父亲，知道您是心疼侄女，可也不能这么偏袒她呀，我和大姐可都看到了”。 “你们看到了什么？”。 莫芊眉拉住莫婉禾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可莫婉禾并不理会她。 鄙夷道:“当然是看到表妹和他的侍卫偷情啊”。 第272章 偷情 颜思渊忍不住嘴角上扬，看到清芸瞪他的眼神，慢悠悠的转过身去。 “莫二小姐真搞笑，郡主才十三，你说她和侍卫偷情，谁信啊”。沈凌飞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陆星辞附和:“就是，莫二小姐想要污蔑郡主，就选个好点的理由，这个理由太假了”。 “这有什么不相信的，年龄小又怎样，那不正巧说明了表妹的肮脏心思嘛。小小年纪就如此不知廉耻”。 “哼，敢问表妹看到了什么？”。 清萧语气不好，与沈凌飞和陆星辞的回怼不同，他反而想弄死颜思渊。 “我看见那个侍卫抱着清芸，两人卿卿我我的”，说到后面，莫婉禾红了脸颊。 清萧剑都快拔出来了，被清芸一个眼神吓回去了，“然后呢？还有其他的吗？”。 “没...没有了，但这已经足够了”，莫婉禾哽着脖子。 “这能代表什么？我的贴身侍卫将我从树上抱下来，而刚好我们下来时遇到了两位，仅此而已，这就是表姐嘴里的偷情吗？”。 “谁...谁知道你们两人在树上干嘛”。 清芸嘲讽“只有对某件事情很清楚的人，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情。看来表姐平日里对偷情很有经验啊，而且......”，清芸神色暧昧“还玩的那么刺激，树上都可以”。 “你胡说八道，怎能如此污我清白，明明是你不要脸，还想赖在我的身上”。 看到莫婉禾的恼羞成怒，清芸有些意外。她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莫婉禾反应那么大，看来是被她说对了啊。 “表姐莫急，我就这么一说，表姐不用这么着急承认”。 “我哪里承认了，不要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随意污蔑人”，莫婉禾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莫淳义阴沉的盯着莫婉禾的背影，他还想让莫婉禾卖个好价钱，绝不能就这么废了。 “既然清芸没事，那就这么散了吧，明日再查走水的事情”，莫淳义离开了，方向是莫婉禾刚才离开的方向。 易已珊深深的看了清芸一眼，追着莫淳义走了。 莫芊眉走进清芸“你真的没有......”，她看了一眼颜思渊。 颜思渊轻笑“我倒是想有，要不你劝劝她？”。 莫芊眉皱着的眉头松了下来，转身离开，动作干净利落。见没有好戏看了，莫念九也离开了。 清芸扫了一眼，莫梓潼已经不见了身影。 转身一脚踹向颜思渊，颜思渊没有躲，挨了这一下。 “雪儿莫气，我也不是故意的”。 唰的一声，清萧的剑出鞘，直指颜思渊。颜思渊闪身躲过，一个转瞬间就到了墙头。清萧追了上去。 “清芸，你今天晚上睡哪里？”，沈凌飞挠了挠头，有些纠结。 “我去找母亲，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诶，你知道这火是谁放的吗？”，沈凌飞刚准备走，突然又问了一句。 “莫梓源”，清芸眸色幽暗。 陆星辞:“双胞胎的哥哥？”。 沈凌飞:“就是九...颜思渊之前说的那个吗？”。 “对，现在还不确定，等查清楚了再说”，清芸转身向莫灵槐的院子走去。 清萧提前告知了莫灵槐她没有事，才没让人出来。清芸到的时候，莫惊春也在，看到清芸没事，两人都松了口气。 颜思渊引着清萧来到一片树林，两人打了个不相上下。清萧累的直喘粗气，靠着树干坐下。 “说吧，把我叫出来干嘛？”。 颜思渊靠在另一边“你都知道了？”。 “哼，你不会真以为做的很隐蔽吧？”，他虽然不在京城，可京城内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转了个身子，坐到颜思渊旁边“既然做了决断，就不要再往雪儿身边靠。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清萧眼中杀意尽显，像是嬉皮笑脸的狐狸，露出了自己所有的獠牙。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而现在清萧眼中的敌人，就是颜思渊。 颜思渊沉默了一瞬，噗呲一笑“我可...从未做过什么决断。在我面前从未出现过选择，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雪儿”。 颜思渊眼里的坚定对上清萧的杀意，毫不退缩。甚至清萧窥探到了深处的伤痛。 “那就处理好京城的一切，我不希望雪儿回去后看到她不想看到的东西。那不是个省心的玩意，你最好处理干净了”。 “放心，我比你不想雪儿知道”。 清萧最后看了他一眼，闪身离开。 颜思渊坐在原地，吐出一口鲜血。陆星辞从树上跳了下来，递给他一个水壶。 颜思渊接过喝了一口，吐掉口中的淤血。 陆星辞看着他这个样子道:“清萧还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他什么时候留过情？更何况......”，颜思渊将水壶扔给陆星辞“他心里本就有气，让他出出气也好”。 “他是出气了，唉～”，陆星辞叹了口气“不过我说你，身子什么时候差到这种地步了？要不找郡主给你看看？”。 颜思渊一个刀眼甩了过去，大有一副你敢说我就敢弄死你的架势。 “干嘛呀，我就说说，知道你不想让郡主担心”。上手拍了拍颜思渊“需要兄弟帮忙就说，还跟我客气上了”。 颜思渊勾唇，递给他一张纸条“我要上面的药材，你给我找齐”，他早就准备好了，就等陆星辞这句话了。 陆星辞瞥了他一眼，接过纸条瞄了一眼，“我尽力，能找多少算多少”。 颜思渊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连他都找不到的药材，他不认为自己能找得到。但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该找还是要找的。 清芸睡在了莫灵槐的院子里，颜思渊就来到了她的院子。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屋顶上。 来时鸽子脚上的信是李观棋送来的，他看了但不愿回去。没想到会出岔子。可他依旧不想回去。 和清芸在一起的每一秒，于他而言都是奢侈的。他不愿放过一分一秒。 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既然给了机会，就不能后悔，现在想收回去，晚了。 第273章 硖石村 天光大亮，太阳高悬在空中。有微风吹过，带来远处的草香。二月，终于有了春天的感觉。 清芸想念京城的小院了，估计那里已经绿油油的一片了。后院的桃花也该开了。 看着眼前的废墟，还是有些烦躁的。 蒋正奇带人在废墟中搜寻，时不时还看一眼清芸。 莫淳义皱着眉。这毕竟是莫府的房子，而且这个院子内的摆设都是最好的。说一点都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莫念九双手环胸，讥讽道:“说不定就是表妹自己放火烧的呢，她不是看不上里面的东西吗？而且还夜夜睡不好呢”。 “的确，烧了也好。就是麻烦舅舅再给我安排个院子了”。 “父亲你看，她承认了”莫念九激动道。 莫淳义问:“这真的是你烧的？”。 “我没那个爱好，大半夜烧自己的院子。而且，这个院子烧了，屋内的布置也不可能再一模一样了。我又何必做这么一出来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呢”。 “切，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万一就是单纯的看不顺眼呢？”。莫念九紧追不舍。 清芸抬眼看她“表姐的三百两黄金凑齐了吗？刚好蒋大人也在，现在换成牢刑也不是不行”。 说到这里莫念九就愤恨。她为了凑齐这些钱把自己的首饰都变卖了。还问她的姨娘要了许多，甚至动用了姨娘给她准备的嫁妆。 哪怕是这样，也还是差了点。她准备让姨娘晚上求求她爹。而她变成这样，都是清芸的错。 看了一眼连头都不敢抬的蒋正奇，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她不会让清芸好过的。 蒋正奇走了过来“敢问郡主殿下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清芸不答反问“查出什么了吗？”。 “这......”，他转头看向莫淳义，有些犹豫。 “蒋大人但说无妨”。 “我们找到了一些酒坛子是碎片，上面有莫家的标记”。 “不可能，我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莫淳义立马开始反驳。 他不是不信有人会对清芸动手，而是不信有人会用烧火这么愚蠢的办法。而且还用的自家的酒。 蒋正奇不说话了，拿来了碎片。上面的确有一个莫字。就是莫家的酒。 清芸看向莫淳义“舅舅，看来莫家是不太欢迎我啊”。 “不会的，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莫淳义急匆匆的离开了。 清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 “郡主殿下，还要继续查吗？”，蒋正奇试探性的问道。 “查，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是，郡主殿下”。 南洲城硖石村，这是一个建在半山腰的村子。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且都是些老人和孩子。 清芸和颜思渊一进这个村子，就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看到几个小孩在树下玩耍，清芸上前蹲下，与他们视线齐平。小孩好奇的看着她。 “你们好，请问这里是硖石村吗？”。 其中一个小男孩点了点头。清芸笑了笑，拿出一个荷包打开，甜腻的果味扩散开来，光闻着味道就让人口齿生津。 清芸将糖果给那个男孩“这些给你们，你们分着吃，去把你们村长叫来”。 “好”，小孩很高兴，领着其他几个孩子跑开了。 周围有些大人，看着他们的动作。一个老奶奶上前问道:“姑娘，你们是为了老林的事情来的吧？”。老林，就是被莫梓源害死的那个女孩的爷爷。 清芸点头“是的，除了我们，之前还有人来过吗？”。 “来过，也是一个姑娘。不过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那个姑娘是不是很高？”。 “是挺高的，就她一个人来的。大概有这么高吧”，老人比划了一下高度。清芸就知道是谁了。 这个时候村长也来了，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前面跑着几个小孩，就是清芸见的那几个。 老人来到清芸面前，还有些喘气“姑娘好，我是这里的村长，你有什么事吗？”。 “村长，她也是来问老林的事情的”，老奶奶回答道。 “哦，原是如此，那你们跟我来吧”。 清芸和颜思渊跟着老人往村子里走。在走到尽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院子。 这个院子真的很小，只有一间屋子，还是用泥土混合稻草搭建的。用一些树杈围出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还放了一个木桌和两个条凳。虽然院子很简陋，可里面却种满了鲜花。 现在正是春季，都抽出了新芽，甚至有些有了小小的花苞。五颜六色的非常漂亮，让这个小院充满了生机。 不难想象，当这些花开的时候，这里会有多么的美。它们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很爱生活的人。 老人看着小院，叹了口气“林琳啊，是一个好孩子。只是老天不想让她继续受苦了，早点把她招回去了”。 清芸走进院子，花草的香味冲进鼻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肺都被净化了。 颜思渊擦干净凳子，清芸坐了下来。老人坐到了另一边。 “村长，能跟我说说林琳的事情吗？”。 “你们是莫家的人吧？”。 “......是...”，清芸不愿意撒谎，按道理来说，她是莫家人。 “你不用如此，莫家也不全是恶人。上次来的那个，不仅给整个村子的人银票，而且还免费帮我们义诊了好几天。她还说过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不会间断。她也是莫家人”。 村长有些疑惑“她回去之后，没有和你们说吗？”。 清芸笑着摇头“没有，我们不是一起的”。 “好吧，我知道她是来给莫家那个小孩赔罪的。可她大可以给了钱就走。又何必花时间来义诊，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村长仿佛很喜欢上次来的那个女孩，有些说不停了。清芸也并不打算打断，笑着应和。 “你和那个姑娘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表姐”，清芸已经确定，村长说的是莫芊眉。 从莫芊眉懂云莲的药性就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会些医术的。而且每次和莫芊眉靠近，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这都是日积月累出来的。 第274章 真相 “原来是表姊妹，怪不得都如此善良”。 清芸轻笑“村长，还是说说林琳的事情吧”。 “哦对对对，林琳。林琳今年才十三，唉，跟你的年龄差不多”。 清芸虽然还是笑着，可眼里已无半分笑意。更多是冰冷。像冬日的冰渣，冷还扎人。 村长没有注意到清芸的变化，继续说道:“林琳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小本生意不怎么挣钱，可也能保持温饱。 只是有一天出去进货，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当时的林琳也才三岁。从那以后，就开始与老林相依为命了。 老林年轻时伤了腿，行动不便。一直都是林琳在照顾他。我们也会时不时的照应一二。 那日是个好天气，跟今天一样，太阳很大。林琳在街上采了些药材，下山去卖。 当日老林还做了林琳爱吃的鸡蛋，等她回来。没想到等来等去也不见人，眼看着天黑了下来，老林就急匆匆的去找。 连找了月余都没有找到。有人说看到林琳跟莫家的公子走了，老林去莫家问，连门都没有进去就被赶出来了。 直到有人在那间仓库发现了林琳的尸首，老林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在看到林琳的尸首时就一个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被大伙抬了回来。 虽然报了官，可莫家势力大，根本无济于事。老林就想着去莫家闹。 才闹了一天，第二天就病的起不来了，第三天就走了。唉，可怜见的......”。 故事讲完了，空气中安静了下来。清芸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是眼中盈盈的水雾让她看不清村长的脸。 指甲紧紧扣着颜思渊的手，已经有了血迹。而颜思渊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愣是一声不响，也没有将手抽回来。 拿出帕子替清芸沾了沾眼角的泪，动作轻柔，眼中带着心疼。 清芸的眼前终于明亮了起来，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村长。面对自己这个陌生人，面上带着担忧“姑娘，你没事吧？”。 清芸笑着摇头“无碍，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唉，天意不可违”。 清芸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向院子里的花，“这些都是什么花？”。 “这些啊，都是林琳从山上移来的草药，她跟我说过，我只记得其中几种”。 清芸也看出来了，这些是草药。她都能认的出来。只是有一株，她看不出来是什么。 “村长还记得这株草药叫什么名字吗？”，清芸指着她认不出的那一株问道。 这株草药很好看，绿色的叶子颜色很深。上面有许多像满头星一样的花苞，米粒一般的小，却是紫黑色的。 “这个......好像叫...黑...黑什么来着？”。 “黑星星!是这个吗？”清芸的眼睛亮了一下。 “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叫黑星星”。 “村长，这些花可以摘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不能全部摘走，要留一些的”。 “谢谢村长”。 清芸随意的摘了一些，还有黑星星带走了。这个黑星星是颜思渊需要的药材之一。 清芸拿着草药向颜思渊炫耀“看吧，还是要靠我”。 “是啊，可真是全靠你了”颜思渊看着清芸笑，眸中的宠溺甜到发齁。 清芸躲避他的眼神“现在，我们又集齐一种药材了，那其他药材也就快了”。 “嗯”，颜思渊看着清芸。他不介意等，等她毫不避讳他的爱的那一天。 两人上了马车，清芸给颜思渊包扎手上的伤口。 “都这样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颜思渊笑了“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的，我都没感觉到”。 “是是是，没感觉到。等你哪天被人捅了都不知道疼”。 “那不可能，只有你伤的才不疼”。 清芸瞪了他一眼“傻子”。 他的手上，除了刚才清芸抠出来的伤口，还有一个牙印。看那个整齐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弄出来的。 颜思渊注意到了清芸的视线，将手收了回来。 “这伤口应该早就好了，也不会留疤，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清芸疑惑。 “我也不知道，可能沾了水，就留疤了”。 “我给你配个药，将疤痕消了吧”。 “不用了，这样也挺好的”。 “可是......这样不好看吧？”。 颜思渊有一瞬间的晃神“你会嫌弃吗？”。 “这本就是我的牙印，我怎会嫌弃”。 “那就好，不用消除，就这样就好”。 这是清芸之前咬的，伤口是早就该好了。只是他不想，就让李观棋配了药材，让伤口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就像是清芸在他的身上留下的烙印一样。 回到莫府，清芸直直的朝莫淳义的房间走去。莫淳义并不在。 清芸将手中的花递给洒扫的丫鬟“将这个，找个花瓶插起来，放到舅舅的房间里”。 “是，郡主殿下”。 现在整个莫府，清芸最大。连莫淳义都要让着她，丫鬟不敢不听。 如果清芸猜到没错，林琳的爷爷根本就不是伤心过度而死的，而是被莫家人弄死了。 就因为他来莫府闹事。莫淳义想要保住莫梓源的名声，就对老林动手了。 而硖石村的人肯定都知道，只是不敢说而已。所以才会对每一个为林琳的事情而去的的人那么上心，他就是要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既然莫淳义教不好孩子，那就不要生了。她在那束草药花里，加了几株。 刚走出莫淳义院子门口，就莫梓潼就冲了过来，再一次朝清芸撞来。 清芸未动，等着他撞过来。她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在他快要撞到清芸身上时，颜思渊将清芸拉到了一边，“他手里有东西”。 清芸抬眼，果然看到了莫梓潼紧紧攥着的拳头。没有撞到清芸，他还有些遗憾。阴恻恻的朝清芸笑了笑，还不等她说话，就跑开了。 清芸满头黑线“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他做的事情没有章法，一时看不出来”。 清芸眸色阴沉“我怀疑放火的也是他”。 第275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可能吧，但是任何人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有理由的。那他总想着杀我，理由是什么呢？”。 清芸非常不理解，这对双胞胎是庶出，可与易已珊关系特别好。 她与易已珊的仇不是特别大。虽然会怼莫婉禾，可也不至于要杀了她的程度。 为了莫念九就更不可能了，莫念九是庶女，与这对双胞胎不是一个姨娘的。平日里根本连交流都少。 清芸越想越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莫淳义回到房间，入门就看到了那束花，“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郡主殿下送来的，让奴婢放到房中”。 “好，你下去吧”。 莫淳义看着花束，上手扒拉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其他东西，才放下心来将花留了下来。 晚膳过后，清芸去找了莫芊眉。她的院子里有一个秋千，清芸很喜欢，一进去就坐到了上面。 颜思渊很自然的轻推。看两人自然的程度，不知道还以为这两人才是主人呢。 莫芊眉瞅了一眼颜思渊“他不是你的侍卫吧？”。 “表姐好眼力”，清芸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他是你的男宠？”。 清芸吓得差点从秋千上掉下来“你在想什么呢？当然不是，他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哦，那就好”。 莫芊眉看到，在清芸说出朋友的时候，颜思渊有一瞬间的落寞。像是被丢弃的孩子。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就又恢复了强势的态度。 “你来找我干嘛？”，莫芊眉看向清芸。 “来问问林琳的事情”。 莫芊眉有些惊讶“你去硖石村了？”。 “嗯，去了”。 “村长应该将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了吧”。 “是，村长很喜欢你，看来你收买人心做的不错”。 “我没有收买人心，他们只是普通的村民，收买他们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可对莫梓源有好处，你这么做是为了替莫梓源赎罪吧？”。 清芸审视着莫芊眉，果然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在怕什么？硖石村只是一群村民，他们做不了什么，尤其是在面对莫家的时候”。 莫芊眉吐出一口浊气“你不懂，硖石村的村民非常团结。真就论起来，他们每一个都有点亲戚关系。 老林来莫府闹那一次是偷偷来的，他知道这是得罪莫家的事情，不愿意连累整个村子。只是他没有想到，莫淳义会那么狠心。 如果当日是整个硖石村的人一起来闹，他就不会死”。 她看了一眼清芸，继续道:“他们的确只是一群普通的村民，可如果他们一起来，那莫家不可能将他们都杀了。 梓源的事情就保不住了，到时候就会引起民愤，蒋正奇就不会再向这莫家了......”。 “所以，你去了硖石村。问了林琳的事情，被村长有意无意的透露中得知，老林也是被莫家杀死的，并非伤心过度而亡。 一个林琳都够硖石村村民愤怒的了，再来一个老林，那就更一发不可收了。为了莫梓源能全身而退，你就给了他们许多钱。 然后发现他们需要的并不是钱，他们都是些老人孩子，他们最需要的是大夫。于是你决定不定时的去义诊。 一是替莫梓源赎罪，二是可以随时监视他们，我说的对吗？”，清芸说出了莫芊眉的目的。 莫芊眉和那对双胞胎是一个姨母所生，虽然生母去世了，可他们的关系依旧很好。 莫淳义喜欢男孩，莫家除了一个莫久富就是那对双胞胎了。这也就是易已珊对这对双胞胎动不了手的原因。 而且莫芊眉还是莫家长女。虽然是庶出，可却占了个长的头衔。 莫芊眉今年年芳二八，还未嫁人的就是因为那对双胞胎。他们还太小，而且信易已珊的话。莫芊眉是怕自己嫁人了，易已珊就会对两人动手。 莫芊眉抿唇“你说的对，可我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吧？没有对硖石村的人造成任何伤害”。 “我知道，我也没有说你对他们造成了伤害。可是这样并不够，如果他们真的原谅了莫梓源，就不会再将老林的事情透露给别人了”。 “这已经够了，莫梓源才六岁，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只是他误伤的，他不是故意的”，莫芊眉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什么样的结果？把梓源送进大牢吗？那梓潼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怎么对得起娘亲？”。 “那林琳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清芸皱着眉，她有些踌躇。她能理解莫芊眉的感受。那是她的亲弟弟，就算真的犯了大错，她也不舍得将人送出去。 如果清萧做错了事情，她第一时间也一定会想着找补，而不是将人送出去。 而她现在就是一个坏人，一个让人放弃亲弟弟的坏人。说好听点，她就是个圣母白莲花，不顾及别人感受的伸张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正义。 说难听点她就是那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狗。如果她不知道这个事情，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可她知道了这件事情，要她放任不管，她真的就做不到。 “她没有做错什么，我已经给了硖石村许多的钱还会照顾那些人的身体健康，这些就够了”。 “莫芊眉，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郡主殿下，如果没事，您可以回去了，我要睡了”，莫芊眉打断清芸的话，开始赶人。 “你说莫梓源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跟你说的吗？”，颜思渊开口问道。 清芸准备离开的动作停了，又坐了回去。 莫芊眉谨慎的看了他一眼“是，他自己说的”。 “他具体是怎么说的，你能跟我说说吗？”。 莫芊眉犹豫了一下“他说他只是想跟林琳玩，让林琳躲进仓库，然后他去找。 当他去仓库的时候林琳并不理面，于是就将门给锁上了。再后来就发现了林琳的尸体”。 “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就这些。所以他并不是有意如此的。可能当时林琳藏的太好了，他没有发现，才会酿成惨祸”。 第276章 调查 颜思渊看向清芸，而清芸也刚好看向他。两人都发现了莫芊眉话里的不对劲。 清芸问道:“在你的认知里，莫梓源会说谎吗？”。 “不会”，莫芊眉很肯定。 “好，那我们明日就去仓库看一看，你要一起来吗？”。 “什么意思？你们怀疑这并不是梓源做的？”，莫芊眉眼中有些期待。 “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我们去查一下就好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就来到了仓库。这个地方很荒凉，在一个废弃的府邸后面。想要找到地方都很难，更不要说有过路的人了。 仓库的大门被知府的人用封条封上了。颜思渊一下子就给撕开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清芸连阻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三人进入仓库，里面已经落满了灰尘。门一打开，里面的灰尘疯狂飘散。 地上有一个很明显的人的印记，那里的灰尘少些。清芸观察了一下，这个印子就在门口，应当是她一直在门口求救。 再看门后，全部都是血手印，可想而知她当时有多绝望。清芸看到这些，汗毛都竖了起来。 莫芊眉更是被吓得捂紧了嘴巴，眼里满是震惊。 清芸疑惑“你没来过这个仓库吗？”。 “没...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 清芸环顾四周。这个仓库没有窗户，是个全封闭的。最重要的是，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连个小石块都找不出来。 “这个仓库在之后有人收拾过吗？”。 “没有，尸体被带出后就直接封锁了”。 颜思渊:“那你看看，像这种地方，真的能藏人吗？”。 这里一览无余，根本藏不了任何人。要么莫梓源锁门的时候林琳真的不在，那林琳就是别人后来锁进去的。 要么就是莫梓源说谎了，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莫芊眉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很偏向第一个答案。 “所以，梓源没有杀人，是别人陷害他的”。 清芸:“先不要那么早下定论，林琳的尸首找仵作检查了吗？”。 “检查了，仵作判断就是失水过多，渴死的”。莫芊眉的情绪又低了下来。 “好了，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就只有两个答案了”。清芸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两人。 “梓源绝对不会说谎，他根本就不屑于撒谎，从小到大就没有说过谎。哪怕是做了错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承认”，对于这一点，莫芊眉非常的坚定。 “很好，那就算是莫梓源没有说谎。那真正的凶手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杀林琳，又为什么要栽赃给莫梓源？”，清芸提出了问题，询问的眼神看向两人。 颜思渊思考了一下“林琳之前有得罪过人吗？”。 清芸打了个响指“问得好，这不可能是为财害命，那就是仇杀”。 “我不知道林琳之前跟谁结过仇，村长应该知道”。 “那我们去找村长，就现在”。 三人走出仓库，颜思渊将门反锁。他还特意换了一把锁。 在他们走后，一个小孩从后面走了出来。在大门前站了许久，笑了一会就离开了。 三人坐在马车里，来到了山脚下。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吓了莫芊眉一跳。 暗卫在颜思渊耳边说了些什么，就离开了。 颜思渊皱眉“莫梓源现在在做什么？”。 莫芊眉疑惑，不知道颜思渊突然问这个干嘛，“这个时间，应该在书房跟夫子学习”。 “莫梓源和莫梓潼一起吗？”。 “不是的，两人不是一个夫子，并不在一起学习。梓潼的学习时间与梓源不一样”。 “事发当日，学习的是莫梓源还是莫梓潼？”。 “是梓潼”。 “可是...夫子分得清两人吗？”。 “分不清，夫子经常将两人弄混”，莫芊眉突然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可置信“你怀疑梓潼？”。 “你有问过莫梓源回来后去做什么了吗？”。 “没有，但是梓源跟我说过，他们两人会经常帮对方上课，时间还不固定”，莫芊眉很激动。 但他们已经走到村口了，周围有人围了上来。莫芊眉只好停下了，三人走进村子。 村长直接就迎了过来，“你们三个倒是一起来了。来来来，尝尝我们硖石村的饭菜”。 现在已是正午，刚好是饭点的时候。三人没有拒绝，来到了村长家用饭。 都是些家常菜，味道也很好。三人都很自在。 村长慈爱的笑了笑“我家老婆子做饭就是好吃，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婆婆的手艺真好”，清芸夸道。 “你们别听他瞎说，我这就是做大锅饭的手艺，怎么可能好吃，也就你们不嫌弃”，村长媳妇嗲怪了村长一眼。 莫芊眉:“没有，婆婆的手艺的确很好，比我们府里的厨子都要好”。 村长媳妇被哄笑了“那你们多吃点”，给两人都夹了菜。 吃的差不多了，清芸抬起头“村长，我们有些事情想问您”。 “你们问，我要是知道一定会说的”。 “林琳之前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村长想了一下“林琳很乖巧懂事，一般不会去得罪人......”。 村长媳妇瞪了他一眼“老头子就是记性不好，你忘了吗，林琳得罪过莫家”。 三人对视一眼。清芸继续问道:“林琳跟莫家有过什么过节？”。 “我想起来了，就是林琳出事的两个月前。她带着草药去城里卖，莫四小姐看上了她的药材。可不想给钱，想要硬抢。 那些药材都是林琳去深山里采的，她花了很长时间去晒。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自然不愿意给莫四小姐。 她也知道自己敌不过，就跑到街上大喊。害的莫四小姐丢了面子。 晚上回来时，还不小心弄脏了莫四小姐的衣服。气的莫四小姐要打她，可是当时是在街上，就没能动的了手。 后来林琳怕被报复，去城里都跟村里人一起去。只是偏偏那一天她自己去的。 这些都是她回来后跟老林说的，我们也就都知道了”。 清芸神色幽暗。以现在所知道，莫念九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可清芸觉得她没有这个脑子，也没有这个胆子。 第277章 莫梓潼的身份 “所以，是莫念九干的吗？”，莫芊眉陡然站了起来。 村长有些疑惑不解“什么是莫四小姐干的？”。 清芸将莫芊眉拉了下来，在她耳边道:“你冷静点。我们现在还什么都不能确定，你这样会误导别人的”。 颜思渊转头对村长解释“没什么，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林琳”。 村长点头“哦哦，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之后，三人别了村长，再次来到了仓库，。 “你问莫梓源和莫梓潼的事，是因为在我们离开后，莫梓潼来了，对吗？”，清芸问颜思渊。 他们在仓库里观察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仓库的后面有人了。只是不确定是谁。 颜思渊:“是，只是他没有进来，在门外待了许久”。 莫芊眉惊讶“梓潼来过这里？”。 “何止是来过，莫子源应该来的比我们都早，一直在后面听着我们说话”。 “他一个小孩，来这里干嘛？”。 “这就要问你了，以你对莫梓潼的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清芸环胸，摆出一个听戏的状态。 “...这......梓潼他...”，莫芊眉很犹豫，看看清芸又看看颜思渊，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是你弟弟，你既然那么了解莫梓源，不可能不了解莫梓潼吧？”清芸面带怀疑。 莫芊眉似乎有些心虚“我...我的注意力有限，只能管一个。另一个不太注意，所以不是很了解”。 清芸感觉莫芊眉有些怪，但又说不清哪里有问题，只好作罢。 颜思渊紧盯莫芊眉，盯的莫芊眉都不敢与他对视。甚至开始躲避。 清芸眨巴两下眼睛，用肩膀撞了一下颜思渊“你总盯着她做什么？怎么？看上了？”，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颜思渊歪头凑近她“只是多看了一眼，你就吃醋了？”。 清芸瞬间脸就红了起来，恼羞成怒的转头“谁...谁吃醋了，你不要瞎说”。 颜思渊轻笑出声，眸中温柔似水。再转到莫芊眉身上后，又变成了审视。 “莫梓潼是你的亲弟弟吗？”。 莫芊眉震惊抬头“怎么可能不是，他和梓源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弟弟”。 清芸歪着脑袋“其实...也不是那么像，就是脸比较像而已，性格什么的都不像”。 莫芊眉缓缓松了口气“性格不像是正常的，毕竟又不是同一个人”。 “话是这么说，可你的态度也很奇怪啊”，清芸凑近莫芊眉，围着她转，上下扫视着她。 莫芊眉退了一步，讪笑道:“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吗？”。 “有，有很大的问题”。 “什...什么问题？”。 “你对莫梓源很关心，关心到可以为他浪费时间金钱去替他赎罪。可是在面对凶手可能是莫梓潼的时候，你一点都不关心。甚至有小小的期待他就是。 如果莫梓源和莫梓潼都是你的亲弟弟，那你就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就算有偏心，也不可能偏到这种程度吧”。 清芸还在围着她转，眯着眼睛说出自己的疑惑。 颜思渊一把将人拉了过来“站好了说话，再转就晕了”。 清芸乖巧的站在颜思渊身边“哦”。 莫芊眉犹豫的状态很明显“我...我...”。 “你不想说算了，反正这是关于莫梓源的事，到时候我用身份强制蒋正奇审案，莫梓源可就完了”，清芸眼角上扬，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态。 “不行，不能将梓源送出去”，莫芊眉很坚定 。 看着清芸，咬牙道:“梓潼和梓源其实不是双子。当时母亲难产，只保得住一个孩子，另一个不确定能不能保下来。 可父亲当时特别期盼这对双子，并且承诺双子初就将母亲抬为平妻。在第二个孩子还在难产的时候，母亲就觉得自己不行了。 于是在临终前叫来自己的心腹让其找来一个婴儿，代替莫梓潼的位置。并且嘱托我照顾好弟弟。 我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离去，而另一个孩子也胎死腹中。那个被抱来的孩子就是莫梓潼。 至于为何两人长得那么像，只是人皮面具罢了。莫梓潼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莫家有钱能将他养的很好。所以他自己也很在意莫梓潼的身份，不会想着去揭穿。 平日里虽然和梓源玩的很好，只是与我不太亲近......”。莫芊眉话闭，忐忑的看向两人。 清芸点头“我说莫梓源莫梓潼怎么相似度那么高，原来是照搬的啊”。 尖锐的眼神射向颜思渊“他戴着人皮面具，你怎么看不出来？”。 “雪儿不是也未看出？怎能就怪我一人？”。 “哼，你比我厉害。我看不出来很正常，你看不出来就不正常了”，清芸很傲娇。 “好吧，我没有注意过他们”。 他的注意力都在清芸身上，很少去关注别人。也就是莫梓潼找清芸麻烦之后，他才发觉莫梓潼的不对。 “好了好了，不管莫梓潼是不是表姐的弟弟，现在我们都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凶。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莫芊眉:“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先回去吧，明日再来找线索”。 几人回到莫府，莫薇诺冲了出来抱住清芸，身后还跟着莫惊春。 “表妹回来了，今日玩的开心吗？”，莫惊春笑着看向她。 “开心啊，江南很美”，清芸扶着莫薇诺道。 低头看向她“你什么时候到的？”。 莫薇诺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可清芸他们来找莫灵槐时太过危险，就没有带她。在将莫灵槐几人救出来后，清歌和夏蝉也被救了出来。 两人一同回了京城，再走水路，将莫薇诺送了过来。今日才到。 莫薇诺抬起头“午膳后来的。表姐骗人，都不带我玩”。 清芸摸了摸她的头“谁说没有带你，水路好玩吗？”。 “好玩好玩，有好多鱼，还有很多好看的风景”。 “那表姐是不是很好，让你看了平日里看不到的”。 “嗯......，表姐说的对”。 第278章 调查结果 哄好莫薇诺，几人进了莫府。 沈凌飞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清芸，你出去玩又不带我”。 “你今天也不在啊，早上你出去的比我还早”。 沈凌飞神秘的笑了笑“等会给你看样东西”。 晚膳上，清芸和颜思渊一直在观察莫梓潼，就连莫芊眉都在看他。 只是他像是没有发现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清芸看不出来他的异常。 清萧和沈凌飞拦住清芸和颜思渊，将两人截胡到了清萧的院子。 “说吧，你们两个今天是不是去查莫梓源的事情了？”，清萧摆出一副审问的姿态。 陆星辞端着茶盏“说说你们调查的结果，今天我们也查到点好玩的”。 清芸将他们今天一天查到的结果说了出来。清萧和陆星辞很淡定，沈凌飞听的一愣一愣的。 清芸看向清萧“看了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并不知道莫梓潼的真正来历，只是猜到了莫梓潼非亲生”。 “好了，现在该你们说了”。 陆星辞和清萧对视。放下茶盏“郡主可听说过侏儒？”。 清芸点头“听说过，这是一种病症，得了此病的人会长不高，身材矮小如孩童”。 “对，就是这样。莫梓潼可以不是亲生的，也可以不是莫梓潼”。 清芸听糊涂了“什么意思？”。 颜思渊看了眼守在门外的清歌和夏蝉“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莫梓潼，是一个得了侏儒症的成年人”。 清萧赞同道:“对，就是这样”。 清芸大为震惊“这怎么可能，他...他...”。 但仔细想一想，好像还真的可能。反正都戴了人皮面具了，面具后面是谁，谁又能知道呢。 “你们是怎么查到的？”。 “江南有一个侏儒族，里面的人都是侏儒。但他们有自己的地盘，离这里也比较远，从不出来。 就算是必要的情况下要出来，也都会装扮成小孩的样子。这样就不会被人嘲笑。这些都是清歌走水路时听有经验的船夫说的”。 “那你们又怎会怀疑莫梓潼会是侏儒？”。 陆星辞:“莫梓潼很奇怪，你们应该也发现了。今日清萧特意跟了他一天，被他甩开了”。 沈凌飞瞪大眼睛“可不能，绝对不可能。我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个小屁股怎么可能做的”，他是绝对不相信一个孩子都比他厉害的。 陆星辞瞟了沈凌飞一眼“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我们才怀疑莫梓潼的身份。原本我们并未将他往侏儒上怀疑，只是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 今日午后，因为兰茹的衣服迟迟没有送来。我就与清萧来到了浣洗间。有一个丫鬟从莫梓潼的院子走了出来，怀中抱着床单。 本来我们两个就怀疑莫梓潼，就多注意那个丫鬟了一点。就在那个丫鬟打开床单后，上面有一片湿了，我们咳咳...”。 陆星辞瞄了一眼清芸，看她没有什么反应继续道:“我们观察了一下，那是......”。 陆星辞和清萧还有颜思渊互看了一眼。就连沈凌飞都明白了，露出嫌弃的表情。四人的目光看向清芸，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清芸神色坚定，眼中没有任何疑惑“你们说的，是元阳吧？”。 “咳咳...咳...”，清萧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站起来就想拔剑，看颜思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 陆星辞按住清萧的手“你冷静一点，这不一定是思渊教的”。 “除了他还有谁？你不要拦着我，我要杀了这个畜生”，清萧清情绪很激动。沈凌飞也开始拦他。 颜思渊非常无辜的看向他“我没有教过她”。 “谁信啊，你不教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大夫教的”，清芸无语的看向清萧。 清萧终于冷静了下来“大夫怎么可能会教这些东西？雪儿别怕，大哥给你报仇”。 “真的是大夫教的。医者没有忌讳，不分男女，许多事情都是要知道的。虽然没有见过，但看你们说的那么隐晦，我大概也能猜到”。 清萧瞪了一眼颜思渊，将剑又收回了剑鞘“暂且先放过你”。 “行了，你们继续说吧”。 既然清芸都不忌讳，那他们也就不遮掩了。陆星辞点头。 “如果说莫梓潼早熟，也勉强说的通。可问题是那个量太多了，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能有的。所以他只能是一个成人”。 清芸思考着“这样倒是也可以说得通，那他既然能躲得了大哥的跟踪，怎么还会让我们发现他躲在仓库后面呢？”。 颜思渊眼角上挑“他在挑衅，我们没有证据，就算知道了一切，对他也无可奈何”。 “呵，挺厉害啊。那他一直想杀我，还有杀林琳，都是因为什么？”。 沈凌飞默默举手“这个我知道”。 几人的视线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莫念九，他喜欢莫念九”。 清芸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收藏莫念九的帕子，还有一些其他东西，我都看到了。莫念九在吃完晚膳后擦完嘴的帕子，还有掉落的珠钗，都被他拿去了”。 清萧怪异的眼神看向他“你...从哪里看到的？”。 “你们没发现吗？每次我们晚膳后莫梓潼都是最后一个走的，而且他还会刻意与莫念九坐一起”，沈凌飞解释。 几人摇头，在没有发现莫梓潼有很大问题时，他们并没有特意观察过他。而且他们晚膳后就直接走了，还真没有留意谁留下了。 沈凌飞沮丧的低着头，在桌子上画圈圈。 清芸拍了他一下“还是你观察的仔细，要不然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莫梓潼为什么针对我呢”。 沈凌飞抬起头，臭屁道:“是吧是吧，还是要靠我”。 “好了，那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莫梓潼就是因为莫念九，才会对林琳和雪儿下手的。而且他很有信心我们奈何不了他，我们要想个办法，抓住他的把柄”，陆星辞做了总结。 如果莫梓潼一直这样，以莫念九天天招惹人的性子，死的人只会更多。 第279章 颜思渊与莫梓潼的对峙 “他表面上就是一个小孩，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还真奈何不了他”。清芸托着腮，有些泄气。 “是啊，就算我们把这些说出去，谁信啊？给我我是真的不信”，沈凌飞摊开手，也是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 “好了，我们先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都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行商讨”，清萧摸了摸清芸的脑袋，安慰道。 在回院子的路上，清芸问沈凌飞“你不是说要给我看个好东西的吗？”。 沈凌飞激动了起来“原来你还记得啊”。 清芸翻了个白眼“我当然记得，你现在可以拿出来了”。 沈凌飞瞄了一眼在清芸身边寸步不离的颜思渊“九殿下，你为什么总跟着清芸？”。 颜思渊淡淡道:“保护她的安全”。 “可是在莫府好像并不是很危险”。 “是吗？那为什么雪儿的院子被烧了呢？”。 “好吧”，沈凌飞妥协了。他本来是不想给颜思渊看的。 他想拉住清芸，但看到颜思渊冰冷的眼神，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来我院子吧，东西在我的房间里”。 于是清芸和颜思渊又来到了沈凌飞的院子。沈凌飞从房间内拿出一个盒子，还用白布盖着，神神秘秘的。 “清芸可要猜一下这是什么？”。 “你可要猜一下我会不会立马就走？”，清芸是一点都不惯着他。 沈凌飞泄气了，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两柄剑，蓝绿配色，颜色很清新。剑柄的地方还贴心的挂上了剑穗。 整个剑不是很长，是两柄短剑。应该是配合使用的，这一看就很适合女子使用。 清芸略带玩味的眼神瞥向他“给袁谨胭的？”。 沈凌飞红了脸颊，连带着整个脖子都红了，扭捏的点了点头。 “清芸觉得这个合适吗？”。 “合适啊，这么好的剑，当然要配上袁谨胭这样飒爽的女子啊”。 沈凌飞内心狂喜“那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路过玄机城，我就可以送给她了”。 “好啊，袁谨胭一定会喜欢的”。 沈凌飞希翼的眼神望向颜思渊。 颜思渊看了一眼盒子内的剑“还不错”。这回答着实有些敷衍，不过沈凌飞还是很开心。 清芸回到院子门口，看向丝毫没有打算离开的颜思渊“你不回去吗？”。 “回去，等你休息了我就回去”。 “那好吧，你随意”。清芸知道，她赶不走颜思渊，只能任由他如此。 走进房间后，清芸就将门反锁了。就连窗户也反锁了，为了防止颜思渊进来。 颜思渊也并没有打算进去。他知道清芸的动作，无奈笑了两声。 一个飞跃就到了屋顶，随意的坐在屋脊上。 一个暗卫落到他的身边，单膝下跪“主子，人不见了”。 颜思渊神色黯淡了下来，眸中闪过一抹强烈的杀意，眼睛逐渐变得腥红。沉着嗓音道:“把人都调出来，去找人，只要不死就行”。 “是”，暗卫离开。 颜思渊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拍了拍手下的屋脊。盯着屋顶的瓦片，像是能透过瓦片，看到里面熟睡的少女。眉眼间尽是柔情，与刚才判若两人。 一个清脆的响声，引起了他的警觉。转头就与屋后的莫梓潼来了个对视。 莫梓潼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转身就往后跑。 跑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人追他，带着怨气又回到了原地。就看到颜思渊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屋顶，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戏耍一条不知好歹的狗。 莫梓潼怒了，对着颜思渊甩出一个飞刀。颜思渊纹丝不动。在刀到自己眼前时，微微歪头，躲过了飞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讽刺意味十足。 莫梓潼又连续甩出三把飞刀，颜思渊连屁股都没有挪一下。面带笑意而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莫梓潼在下他在上，看他莫梓潼还要抬头。僵持了这么久，莫梓潼的脖子都是疼了。而颜思渊却丝毫未伤。 低下头不去看他，抬眼就看到了面前的窗户。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递给颜思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伸手推了推窗户，有些意外的没有推开。但他并未放弃，拿起一根竹管，朝颜思渊晃了晃。 可颜思渊依旧不为所动，托着腮看着他。无法动摇颜思渊，这让莫梓潼很生气。在窗户上开了个洞，准备往里面吹气。 结果吹了半天，一口气也没有吹进去，还把自己憋的满脸通红。拿出竹管，看了一下尾端，并未被堵上。 不服气的还要往里吹气，这次直接被弹出来了。这才发觉里面有人。他刚才吹不进去，是因为被人从里面堵上了。 抬头就见颜思渊一脸看戏的表情，明白自己这是被耍了。气的扔掉竹管，准备直接破窗而入。 刚抬起脚，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直接将他围在了中间。甚至剑已出鞘，浓重的杀意将他包裹，让他无处遁逃。 窒息和无力的感觉侵袭全身。抬眼看颜思渊，他已经变了神色，眼中的弑杀直逼他的心脏，甚至隐隐带着兴奋。 他毫不怀疑，在他的脚没有碰到窗户的时候，他的尸首都可能已经不完整了。缓缓放下抬起的脚，落地时都轻了许多。 深吸了口气，默默咽了下口水。倔强的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暗卫消失，颜思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带有一丝的可惜。 跳下房顶，拿出窗纸将那个洞给堵上。确定不会漏风后，又回到了屋顶。 随意的躺在屋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满天的繁星和月亮，与屋内睡得四仰八叉的清芸形成鲜明的对比。 艳阳高照，春暖花开。今日清芸一身古木国装扮，在莫念九面前使劲晃荡。 她这身衣裳，就是之前抢莫念九的那身。莫念九很气，却无可奈何。 她现在分文没有，身上甚至连个珠钗都没有，素雅的过分。要不是突然出现在她门口的银票，她那三百两黄金根本凑不齐。 姨娘去跟爹哭诉，结果被臭骂一顿。一分钱没给。但是她觉得出现在门口的银票，就是爹偷偷给她的。 第280章 挑选首饰 现在看到花枝招展的清芸，异常的气愤。看清芸的眼睛都带着火苗。 清芸像是没看见一样，故意往她身边凑。一会摸摸自己新买的耳坠，一会又觉得手上的镯子颜色不好看，想换一个。 而清萧也非常配合，清芸说什么他都依着。掏银票的动作跟掏空气似的，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银票。 莫惊春也不甘示弱，虽然不知道清芸为什么会这样，可她没觉得有任何问题。银票也是哗哗的往外掏。 都给清芸看傻了，她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大。心虚的将银票都塞到自己怀里。 “沈凌飞，我们今日去逛街吧？听说鎏金坊新出了许多首饰，我们去看看”。 “好啊好啊”，一听到出去玩，沈凌飞就很兴奋。 清芸带着沈凌飞出门，特意路过莫念九。拿着银票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抬起下巴挑衅的哼了一声。 沈凌飞有样学样，也拿着一沓银票在莫念九面前晃过去。下巴抬的比清芸还高。 而颜思渊看向莫梓潼，眼中的不屑和嘲笑非常明显。两步走到清芸身边，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塞到清芸手里，比清萧给的还多。 清芸很迷茫，但还是接了。就连沈凌飞都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收住了。 莫念九气的脸色发青，死死瞪着清芸的背影，恨不得咬死她。 而莫梓潼也气的双拳紧握。清芸对莫念九炫耀的是钱财。而颜思渊对他炫耀的，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清芸身边，而且还能无限的给她宠爱。这是对他尊严的践踏。 抬头看莫念九，眼中带着愧疚和痴迷。转而一变又变成了坚定。 清萧和陆星辞看着这两人的表现，互看一眼，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 莫惊春迷茫的看着这两人。莫灵槐无奈的笑了笑。 到了街上，清芸终于收起了嘚瑟。拿出银票看着颜思渊“你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 颜思渊歪头看着她，面带笑意“不是说要买新的首饰吗？”。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真信了。而且大哥给的钱也够了，用不到你的”。 清芸小嘴巴拉巴拉的在说。而颜思渊压根就没有听她说话。 清芸今日不仅穿了古木国的服饰，连发鬓都换了，编了几条小辫子。上面还系上了小的银铃。走起路来一响一响的。像是在颜思渊的心尖撩拨。 鲜艳的颜色衬托的她明艳动人，杏眼略带水光，清澈见底。颜思渊看着她有些愣神，她说的话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清芸见他不动，眼中略带温怒。刚准备开口说他，就听到了沈凌飞唤她的声音。 “清芸快来，鎏金坊真的出了许多新的首饰”。 清芸瞪了颜思渊一眼，快步跑向沈凌飞“来了”。 她身上的银铃轻响，颜思渊心痒难耐。望着她的背影叹息。 默默嘟囔“快了快了，不要着急，她还没长大”，像是在安慰自己。 跟着他的暗卫啧啧摇头“咱家主子真难”。 另一个暗卫翻了个白眼“谁让他想老牛吃嫩草来着，只能慢慢等着咯”。 “还有两年，也快了”。 “打个赌，绝对不止两年”。 “为何？两年之后郡主殿下就及笄了，主子就可以娶她了”。 “看着吧，两年后主子绝对娶不到郡主殿下”，给了身边人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 清芸走进鎏金坊，里面挤满了人。 沈凌飞两眼放光，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喜欢的的不得了。 清芸环胸走到他身边，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女子，怎么对这些首饰这么感兴趣？”。 沈凌飞尴尬的笑了笑，凑近清芸的耳朵“清芸，你觉得这些首饰谨胭会喜欢吗？”。 清芸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可以看看，但袁谨胭身上的首饰好像挺少的，尽力挑些简洁一点的，她可能会喜欢”。 沈凌飞很认真的点头，视线开始扫荡。严谨的像是在完成某种艰巨的任务。 清芸用余光扫了眼来到自己身边的颜思渊，也开始看首饰。这些首饰是真的很好看，毕竟是新品，来的人很多。 在挑选首饰的同时，她也在时刻注意着周边的人。 颜思渊拿过一个金包玉的镯子，戴在她的手上。轻声道:“不用刻意去观察，认真挑选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清芸看着手腕上的镯子。他的手还没有放开她的手，他虎口上的牙印很明显。一瞬间让她晃了神，似乎明白了颜思渊留下这个印子的原因。 有些慌张的抽回自己的手，低头呢喃“知道了”。 颜思渊抿唇，握了握拳头，手心有汗。 清芸的确不再注意身边的人了，可也没有认真挑选首饰。倒是给清萧和莫惊春挑了几件。 她开始注意颜思渊的动作，一直与他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每当颜思渊靠近时，她都会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 颜思渊发现了她的意图，不再主动上前，而是跟着清芸的行动走。精准把控着一步远的距离，不逾越半分。 在路过一个项圈时他停下了脚步。这是一个雕有凌霄花的银项圈，花纹精致又不繁琐。中间还有一个银锁，银锁下面挂着三个小巧玲珑的铃铛。 颜思渊拿起来晃了晃，银铃的响声深得他心。一个眼神小二就慌忙跑了过来，谄媚道:“公子有何吩咐？”。 “这个项圈一共有几个？”。 “回公子的话，这个项圈现金就这一个，如果卖的好的话会有很多”。 “那就这一个，不要再做一样的了”。 “这...公子，您这样让我们不太好做啊”，小二有些犹豫，意思很明显。 颜思渊打了个响指，暗卫出现掏出一沓银票。 小二接过银票，眼里都带着光“公子放心，您绝对不可能再见到第二个一样的项圈”。 颜思渊满意点头，拿着项圈走向清芸。清芸今日这一身很好看，可就是脖子上少了点东西。 当他想要走近时，发觉到了清芸的紧张。只好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清芸紧绷的神经随着颜思渊的停下，松了下来。颜思渊紧握手中的项圈，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 第281章 日录 清芸和沈凌飞兴致勃勃的挑着。颜思渊跟在清芸身边，项圈已经用锦盒装起来了，被他拿在手里。 抬眼间看到一人，一直在清芸身边转悠。颜思渊假装没有注意到，不去往她那边看。 就在人多的时候，那个女子突然上前。肩膀撞到了清芸，把清芸撞得后退了一步。 颜思渊刚想上前，沈凌飞就已经将人扶住了。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沈凌飞神色微妙的看向清芸。清芸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女子见状连忙道歉。清芸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无碍，放她离去了。 半个时辰后，三人走出鎏金坊。清芸摸了摸自己的腰包，银票果然不见了。 不屑道:“手段真够拙劣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钩了，他对莫念九还挺上心的”。 颜思渊:“被激成这样还没有行动，那他可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个......”，颜思渊拿出锦盒，看向清芸。 清芸装作没有看到，转头看向沈凌飞“你的钱还在吗？”。 说到这里沈凌飞就生气，鼓着腮帮子“没了，都没了。真是的，偷你的就偷你的，怎么连我也不放过”。 “哈哈哈，我就知道。换做是我肯定也是不会放过一个的”。 颜思渊薄唇轻抿，将锦盒收了回去。 三人回到莫府，陆星辞和清萧还没有回来。但莫灵槐却给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么？回去？”，清芸惊讶到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沈凌飞捂着耳朵“我们要回去那么早吗？”。 “也不早了，我们出来也有好几个月了，也该回去了”，莫灵槐淡定道。 “那...我们不等姨母生了再走吗？万一舅舅又使坏呢？”。 清芸有些担心，她一直以为，他们要待到莫灵芝生了再走的。 “经过这一次的敲打，他不敢再对灵芝不敬了。要不然，我不介意将他赶出莫家”。莫灵槐神情严肃。 他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陪着莫灵芝，总归是要回去的。 清芸的院子里，她有些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沈凌飞也不是特别高兴。只有颜思渊在淡定的喝茶，时不时看一眼清芸的状态。 清萧将一包糕点放到桌子上，哄着清芸道:“雪儿莫急。就算是回去也没有那么快，我们只要在这两天揭穿莫梓潼，就可以了”。 “万一我们没有完成呢？”，清芸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的，放心吧。我们现在都完成一半了，很快就会结束了”，清萧摸了摸清芸的脑袋。 打开糕点，香味扩散。瞬间就将清芸的馋虫勾起来了。 “刚出炉的糕点，尝尝？”。 “嗯嗯”，清芸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沈凌飞和清芸在吃糕点，清萧和陆星辞顺势坐了下来。对视一眼看向颜思渊。 同时道:“你怎么了？”。 颜思渊终于将手里盘的快要敏感肌的杯子放下，里面已经没有一滴水了。心不在焉回了句“没事”。 清萧疑问的眼神看向沈凌飞，沈凌飞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努力的咽下嘴里的糕点。 “我知道了”。 “什么？”，清芸也看向了他。 “是因为九殿下挑的项圈不好看，清芸不喜欢，所以九殿下才不高兴的”。 颜思渊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他。清芸和清萧翻了个白眼。陆星辞直接笑出了声，察觉到颜思渊阴冷的眼神又赶紧收了表情。 “好了好了，我们今天也有些收获，一起来看看吧”。 他们俩今天一天也没有闲着。在清芸三人引莫梓潼离开后，他们两个直接扫荡了莫梓潼的房间。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清萧拿出一本书，靛蓝色的外壳，外壳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可里面已经卷边了，可见其主人一定经常翻阅。 “这是什么？”，清芸用水送下口中的糕点。 清萧道:“这是莫梓潼的日录”。 清芸问道:“这有什么用吗？”。 “咿呀，哎呦我的天哪”。 几人在说的时候，沈凌飞已经拿起来看了。止不住的发出感叹，附带着一脸的嫌弃，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清芸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想要去看。被清萧一把按了下来。 沈凌飞还在不停的感叹，眼睛都看直了。陆星辞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日录，合上放在了桌上。 清芸伸手要去拿，被清萧给拽回来了。清芸生气的瞪着他。 清萧无奈“这本日录不适合女子看”。 “有什么日录还能分性别看的？你就是不想给我看”。 沈凌飞也阻止道:“清芸这真的不适合你看，会污了眼睛的”。 “那你刚才还看到津津有味的”。 “我...我那是...那是自然反应”，沈凌飞脸有些红了。 再看日录，已经到了颜思渊手上。与沈凌飞那么大的反应不同，颜思渊没有任何反应。表情异常平淡，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他们两个这样反差极大，更加勾起了清芸的好奇了。伸手就要抢，被颜思渊躲过了。 “想看吗？”，嘴角挂着一丝坏笑。 清芸点头，可怜巴巴道:“想看”。 “求我就给你看”。 清芸生气掐腰“不给看拉到，我还不想看了呢”，转过头去不看他。 颜思渊不管她，又将日录打开，翻页继续往下看。 沈凌飞一脸的敬佩“不愧是九殿下，看这种东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厉害啊”。 沈凌飞这句话，又将清芸的心勾的痒痒的。趁颜思渊不注意，一转身就扑了过去。 颜思渊将书拿高往后仰，刚好清芸扑过来，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颜思渊一手拿书，一手揽住她的腰肢。 两人身体接触，面与面的距离不足一指宽。清芸甚至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疼，而颜思渊能感受到清芸炽热的呼吸。 他看她的眼神逐渐深邃，只要他稍微抬头，就能亲到她。 清芸直接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第282章 莫梓潼的来历 沈凌飞嘴巴张的能装下一个鸡蛋，眼里满是激动。 清萧的剑已出鞘，看颜思渊的眼里带着浓重的杀意。陆星辞在极力的阻拦，着急的看向颜思渊。 内心不住的呐喊“兄弟，你可快点放手吧，兄弟我可不敢保证清萧会不会手刃了你”。 就在几人都以为颜思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时。他将清芸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回了她原来的位置。 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手在颤抖。若无其事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缓缓舒了口气。 清芸现在还有些懵，但他感受到了颜思渊手臂的颤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清萧收回自己的配剑。他敢保证，只要颜思渊敢动，他就会立马砍了他。 陆星辞神秘一笑，仿佛看透了所有。 沈凌飞换了神色，一会抬头看他一眼。都给颜思渊看烦了，不耐烦道:“有屁就放”。 “九殿下，你只是个......好人”，憋了半天想不出来一个形容词，就憋出好人俩字。 颜思渊不屑一顾，将日录推到清芸面前“不是不给你看，这里面都是一些莫梓潼自己对莫念九的淫泆。情节和尺度都很大，怕你看了会觉得恶心”。 清芸拿起日录，清萧和沈凌飞都紧张了起来。颜思渊也攥紧了手中的茶盏。 清芸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并未打开。清萧和沈凌飞同时松了口气。 陆星辞解释道:“这种东西莫梓潼哪里还有几本，他应该是每天都写”。 “这些东西只能指认他对莫念九有念想，好像还是没有办法指认他是侏儒”，清芸提出了这个问题。 颜思渊看着她道:“这个不用担心，到时候他会自爆的”。 “怎么会？”。 清萧讥笑“当然会，以莫念九的性子，看到这些东西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嫌弃。 而一个对她觊觎到心理变态的人。最受不得的，就是心爱之人的嫌弃。到时候我们看戏就好了，连动手都不需要”。 清芸举起手“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陆星辞看了她一眼“你是想问，莫梓潼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吗？”。 “对，既然他不是真正的莫梓潼，那原来的莫梓潼在哪里？”。 “这个我们查过了，原来的莫梓潼应该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清芸皱着眉。 “应该是在三年前，莫家一众小辈出游的时候。当时莫梓潼失踪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他自己出来的。 据他自己所说，是在一个草丛中睡着了。当时并未引起莫家人的怀疑”。 沈凌飞:“他杀莫梓潼，也是因为莫念九吗？”。 清萧:“应该是的，莫梓潼之前也得罪过莫念九”。 清芸啧啧称奇“这个莫念九的魅力怎么那么大，能让这个人为她做到至此”。 清萧不屑“哪里来的魅力，不过是莫念九救过他一次罢了”。 清芸震惊“莫念九还会救人啊”。 “说是救人，其实是与莫婉禾较劲。当日她们两人同时遇到落难的一个孩子。为了衬托莫婉禾的冷血无情，她给了那个孩子一盒糕点。而现在的莫梓潼，估计就是那个孩子”。 “这渊源还挺深的”。清芸托腮。 “好了，明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说完，陆星辞站起身离开。 走了半天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转头就看见除了沈凌飞，另外三个纹丝不动。无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沈凌飞想看戏来着，被颜思渊和清萧不对付的气场吓到了。未免被殃及，跑的比陆星辞都快。 颜思渊漫不经心的抬眼“你还有事？”。 清萧抬起下巴“没事，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走？”。 “等雪儿睡了，我自然会离开”。 “好啊，那我们一起等”。 清芸看一眼颜思渊，又看一眼清萧。得出一个结论，这俩人都有病。颜思渊已经将自己的病传染给清萧了。 果断起身回了房间，将房门和窗户反锁。 颜思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一个飞跃到了屋顶。清萧立马跟上。 看了他一眼轻哼道:“你这样守了几天了？”。 “也没几天”。 “没几天？你的黑眼圈都快变成熊猫了”。 颜思渊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很明显吗？”。 “放心吧，雪儿没看出来。一个大男人竟然用胭脂，真是的”。 “哼，不用胭脂用什么遮？面粉吗？”。 “你说你至于吗？我都不担心你在担心什么？”。 清萧真的很不理解，清芸是他的亲妹妹，按道理说最关心她的应该是他。但他现在却觉得，自己远不及颜思渊，这让他很郁闷。 颜思渊低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他眼中的神情“莫梓潼敢放火，就敢做出其他的事”。 “可雪儿也不傻，她会躲的。而且她身边暗卫那么多，不会有事的”。 “之前给她安排的那些暗卫，都是我训练的暗卫中的佼佼者，依旧没能护住她”。 清萧低头，看着脚下的瓦片“对不起，那些暗卫......”。 “他们做到了该做的一切，而我们要做的是找出凶手，你道歉有什么用？”。 清萧瞪他“那你说的那么伤感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只要对方想，再多的人保护都没有用，我还是不放心”。 清萧看着他，嗤笑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远方。 “咱俩一人一半，这可是我妹妹”。 颜思渊勾唇，不语。 第二日一早，莫念九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头上戴满了珠钗，恨不得再多长一个脑袋出来。 脖子上挂了三条不一样的链子，手上也戴满了。就连脚上都没有放过。 清芸看着，都替她的脖子感到疼。顶着这么重的一个脑袋，一定很难受。 莫念九特意走到清芸面前，得意的转了一圈“哎呦表妹，你看这鎏金坊新出的首饰是真多啊，我都买不过来了”。 清芸不说话，佯装生气的看着她“要不是我的钱丢了，我也能买这么多”。 “谁信啊，你也就是装装样子，谁知道那钱是不是你的”，莫念九嘲讽道。 第283章 好戏开场 清芸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但当莫念九头转过来的时候，她又立马变成了一副羡慕的表情。 转头打了一下颜思渊“都怪你，连个钱袋都看不好，害我买不到喜欢的首饰”。 颜思渊似乎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郡主殿下说的对，都是卑职的过错”。 清芸叉着腰，轻哼一声，表示自己很生气。眼神却在示意沈凌飞说话。 沈凌飞装模作样的摩挲着下巴“我记得莫四小姐被罚了三百两黄金，按理说现在也该没钱了啊。没想到莫家家底如此深厚，当真是佩服，佩服啊”。 莫淳义察觉到了沈凌飞话里有话，对莫念九怒目而视“你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莫念九被吼懵了“父亲，这些钱不是你给女儿的吗？”。 现在轮到易已珊死死盯着莫淳义了。她不管他宠妾，但不代表任由他灭妻。 莫淳义也慌了“你在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钱了？”。 “父亲，您在说什么啊？明明就是您将银票放到我房间门口的啊。如果不是您，还能有谁呢？”。 “我可从未这么做过”，莫淳义一甩袖子，气的转过身去。 清萧开始断案了“舅舅，表妹，先不要吵了。既然俩人对不到一块去，那我们就重新梳理一下”。 陆星辞眼尖的看向一点点往后挪的莫梓潼“莫小少爷，这是要去哪啊？”。 莫梓潼停下脚步，温和的笑了笑“哪里也不去，只是一直站着有些不适”。 “来人，给表弟搬个椅子来”，清芸大手一挥，坐等好戏开场。 夏蝉搬来椅子，莫梓潼淡定的坐下。 清萧眼尾上挑“既然人都到齐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莫念九还没弄明白情况。 莫淳义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再看门口，夏蝉清歌还有西竹，三人将门口守的死死的。 清萧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像是阎罗殿的判官“既然舅舅说这钱不是他给的，那就是另有其人”。 将视线放到莫念九身上“你在门口一共发现了多少银票？”。 莫念九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开心，现在只有一脸的茫然。几乎是清萧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一共是五千两银票”。 清芸表情夸张，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我刚好丢了五千两银票”。 颜思渊震惊的看着她的手，已经拍红了。 “马的，戏瘾上来，激动过头了”，清芸在内心吐槽，默默揉搓着已经拍麻的双手。 旁边的沈凌飞也瞪着大眼睛，看口型说的是“不至于吧”。内心想的却是等会怎么超过清芸。 莫念九反应也很快，手指着清芸“少污蔑我，我绝不可能会偷你的钱的”。 “咳咳”，清萧掩唇咳了两声，“郡主殿下，你确定你丢了五千两银票？”。 “当然，出门前我还特意数过，就是五千两”。 “表妹，放在你门口的银票你花完了吗？”。 莫念九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没...没花完，你想做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我们清家的银票，有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 “清家银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清家章印。这个章印很特殊，三天后会自动消失。如果表妹没有偷郡主的银票，那你的那些银票上面应该没有，但如果偷了......”。 “你...你血口喷人，那些银票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莫念九慌了，她真的在那些银票上看到过章印。但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并没有在意。 所以说那些银票真的是清芸的，可清芸的银票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门口？ 现在不管为什么，她不能将钱拿出来。要不然就坐实了她偷银票的事情。 “银票上有没有，表妹拿出来看一下即可”，清萧看着她，看到她头皮发麻。 “银票，我...我已经用完了，没有了”。 越慌越乱，在说这话时，她反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清芸勾唇“表姐捂着胸口干嘛？而且你刚才不是还说还有吗？怎么那么快就没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还有了，你听错了。捂着胸口是因为我胸闷。对，就是胸闷”。 “哦～，这样啊......”，清芸拉长语气。 莫淳义眉头紧蹙“好了，不管这钱是不是清芸的，现在都到此为止了，你们......”。 “舅舅!”。 清萧转眸，眸色阴沉湿润，像是毒蛇的粘液，让人感到窒息。 “我们在调查事情，还请您...莫要插手......”。 莫淳义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莫念九是他的女儿，不管有没有犯错，他都看不得这些人“欺负”她。 所以他想和稀泥的糊弄过去。但显然，这个莫家已经没有他说话的地方了。 清萧将视线再次放到莫念九身上，眼睛微眯“秋月，搜身!”。 秋月上前。吓得莫念九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我可是莫家四小姐，你敢对我动手!”。 秋月不跟她废话，直接拽开她的手，就往她胸口掏。 颜思渊一直注意着莫梓潼的反应，在秋月上前的时候，他站了起来。一根银针射向秋月。 颜思渊随意的拿出帕子，轻轻一甩，将莫梓潼的银针包裹进锦帕里。 莫梓潼见状，死死盯着颜思渊，紧握双拳。 颜思渊挑眉，递给他一个挑衅的笑容，气的莫梓潼差点去了。 秋月不负众望，在莫念九的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呈到清萧面前。 陆星辞伸着脖子看了看，嘲讽道:“莫四小姐，这不是还有剩吗？而且...刚好这银票上有清家的章印呢”。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偷过她的银票...”。 抬眼扫了一圈众人。清芸的看戏、清萧和陆星辞的不屑、莫婉禾和易已珊的幸灾乐祸还有莫芊眉和莫梓源的漠视，都让她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求助的目光投向上面的莫淳义，结果莫淳义只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过了头。 第284章 莫梓潼入坑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指着众人“是你们，你们一起来陷害我，这些都是你们一起设计好的......”。 “你说这些不是你偷的，可是，谁又会偷郡主的银票，然后再给你呢......”。 清萧托腮，眼神却瞄向莫梓潼。他已经快站不住了，看莫念九的眼里满是心疼。再看向清芸几人也满是杀意。 他们就是要这样，要他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也要跳进来。而他们赌的，就是莫梓潼对莫念九的感情。 现在看来，他们似乎赌对了。只是还需要最后加一把火。 清萧递给沈凌飞一个眼神。沈凌飞早就准备好了，猛的站了起来。一只脚直接踩到了桌子上，拍了一下大腿。 “我想起来了”。 果然，他的行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清芸和清萧同款捂脸，颜思渊只是眉头颤了一下，陆星辞拿扇子的手还抖了一下。 沈凌飞毫无所觉，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中。义愤填膺道:“我也丢了两千两银票，还是跟清芸的一起丢的”。 他凶狠的目光看向莫念九“你是不是说少了，想将我那两千两私吞”。 “你放屁，我连那个五千两都没有偷，怎么可能见过你那两千两。不要什么都污蔑到我的头上”。 莫念九快崩溃了，与刚开始的光鲜亮丽相比，现在的她狼狈至极。 沈凌飞开始耍无赖“我不管，你要赔我那两千两，要不然我就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抓你”。 莫念九直接坐到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抬眼看向陆星辞“陆世子，连您也不信我吗？”。 陆星辞神情严肃“莫四小姐，现在证据确凿，本世子想相信你都难”。 莫念九彻底心灰意冷了，低着头不断抽泣。紧紧攥紧的裙摆，说明她的不甘心和愤怒。 清萧几人一刻不松缓的盯着莫梓潼，就等着他行动。 莫梓潼轻哼一声，既然他们都期待着他的出手，他自然不会让人失望。缓缓起身，走到了莫念九身边。小小的身子，挡住了对莫念九所有的恶意。 挑眉看向沈凌飞“你的两千两，在我这里”。再转向清芸“你的五千两，是我让人偷的”。 蹲下轻轻是替莫念九擦眼泪“你门口的银票都是我放的”。 三句话，震惊不明真相的人三次。莫芊眉惊讶的捂着嘴巴，可眼神却满含期待。她似乎隐隐能察觉到，莫梓潼的不一样。 莫淳义更是直接坐不住了。莫久富废了，他能指望的就只有莫梓源和莫梓潼了。现在莫梓潼承认了这些，他可不认为清芸会放过他。 结果他刚站起来，就被拉了下来。清萧反手按了他的哑穴，更是直接定了他的身。接下来他就只能干瞪眼的看着。 清芸抬头，神情放松了下来“哦？你说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啊，你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做到”。 “哼，我是做不到，但是我可以花钱请人做啊”。 陆星辞:“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看不得你们欺负人，想帮帮四姐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莫梓潼神色幽暗。 “当然可以，莫小少爷护姐心切，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这个东西卑职不太理解，不知道莫少年能不能解释一下？”，颜思渊将那个靛蓝色的本子，精准的甩到了莫念九的面前。 莫梓潼反应更快，瞬间将其捡了起来。惊恐的眼神射向颜思渊“你们从哪里找来的？”。 “这就不需要你知道了”，他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莫念九的面前“你应该也很想知道，莫梓潼为何要帮你吧？”。 莫念九现在感觉很迷茫，从莫梓潼站出来开始，她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莫梓潼帮她擦眼泪时，她清楚的从他眼里看到了心疼和爱意。可她从未与他有过多的接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现在颜思渊问她，她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 莫梓潼紧张的喊了她一声“小九!”。 莫念九抬头，看到了他眼里的慌张和恐惧。 颜思渊像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双手背后，嘴里缓缓念道:“天元十八年，九月十二日，今日是小九的生日。 我在她门前放了一个头面，是鎏金坊新出的，她很开心。到了夜晚，我就迎来的了她的回报......”。 “...你住嘴！”，莫梓潼开始对颜思渊动手，颜思渊微微侧身躲过。 清萧和清芸同时出手，两根银针射出，都被莫梓潼躲过了。 沈凌飞一拍桌子飞了出去，手中的匕首乍现。颜思渊将还僵在原地的莫念九拉到一边。 莫梓潼与沈凌飞打的不相上下。清芸反手三根银针飞出，给沈凌飞助了一把力。 莫梓潼果然为了躲银针而露了破绽。沈凌飞抓紧时机，划伤了他的腿。 莫梓潼吃痛的单膝跪在地上，颜思渊长剑直接抵到了他的脖子上。现在莫梓潼动不了了，自嘲一笑，选择了沉默。 安静充满在整个中堂里，其他人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的三观就在这一会的时间内，被刷新了好几次。 陆星辞摇着扇子站起身“不难看出，这是一本日录。至于内容，后面的就有些不堪入目了，是谁写的就更容易猜了......”。陆星辞蹲下，看着莫梓潼。 莫念九回过神来“不是的，我没有做过，我没有......”。 莫念九看向莫梓潼，眼里带着嫌弃与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莫四小姐不要着急，我们当然知道你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但莫小少爷为何要这么写呢？”。 莫梓潼根本没管陆星辞说了什么，他被莫念九的眼神刺到了。 他的爱，在莫念九的眼里，竟是如此的肮脏。她压根就不在乎日录里写的他所送的礼物，第一反应却是对他的爱的厌恶。 他无视颜思渊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起身走向莫念九。 清芸一个眼神，颜思渊将剑收了回来，但还是在莫梓潼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第285章 承认 莫梓潼的眼里带着些许不可置信，慢慢蹲下与莫念九对视。 莫念九似乎有些怕他，往后退了退。她的这一动作引得莫梓潼激动了起来。猛地拽住她的胳膊。 “你躲我？你为什么要躲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莫念九似乎被他吓到了，不停的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拽回来。但她的力气没有莫梓潼的大，怎么都拽不回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落。 莫梓潼心疼的替她擦眼泪，动作轻柔的过分“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莫念九歪头躲开了他的手，莫梓潼的手僵在了原地。 “你放过我吧，我们是亲姐弟啊”，莫念九哭喊着。 莫梓潼的眼睛却亮了“如果我们不是姐弟，你就会爱我了吗？”。 “什么意思？\",莫念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莫梓潼！”。 莫芊眉指着莫梓潼，虽然是惊讶的语气。可还是掩藏不住言尾的颤音，她在默默期待着什么。 莫梓潼转眼看向上首的清萧。他们就这么安静的等着他自首。一丝犹豫涌上心头。转眼间看到莫念九眼里的不可置信，犹豫瞬间飘散。 “对，我不是莫梓潼”，反手摘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个成年人的脸。 莫淳义惊的呜呜直叫。易已珊等人震惊的捂住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和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人，竟然不是本人。 莫梓潼并未在意其他人目光，而是看着莫念九“小九，我不是莫梓潼，你...可以爱我了吗？”。 他的眼里带着希翼，却眼睁睁的看着莫念九眼里的震惊变成恐惧，后退的动作更加剧烈了。 “你是谁？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 莫梓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个用力将莫念九拉回自己面前。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救过我的，你的门前的礼物和银票都是我放的，你怎么可以怕我!”。 莫念九的眼泪都没有断过，现在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努力的缩着脖子，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你睁开眼睛看看，你一定还记得我的，一定记得......”。 莫梓潼的情绪激动了起来，逐渐开始失控，拽着莫念九的手用力。 莫念九吃痛的睁开眼睛，在看到莫梓潼这张脸时，颤抖的指着他“你...你...”。 “对，是我，就是我”，莫梓潼希望她能认出自己。 但莫念九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我不认识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认识你...”。 莫梓潼幻想破灭，眼中满是疯狂。在他行动的前一秒，颜思渊一脚将他踹到了一边。 沈凌飞上前夺过他手里的匕首。莫念九趁机躲到了颜思渊身后，她算是看明白了，在场中武力值最强的就是颜思渊。 陆星辞淡定的摇着扇子“敢问公子，你是何人？”。 莫梓潼轻哼一声“陆世子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问一遍？”。 “既然公子不愿意说，那本世子就来替你说吧”。 陆星辞起身，嗓音明亮且洪亮道:“侏儒一族，先天患有侏儒症。无论年龄多大，身高都不会长高。一般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 如果一定要入世，就会伪装成孩童，避免引来他人的嘲笑。而你，应该就是侏儒一族的人了吧？”。陆星辞故意弯腰，俯视着他。 “陆世子说的很对，三年前我入世寻亲，不慎被人偷了钱财，流落为乞。是小九给了我一盒糕点，才让我活了下来”。看向颜思渊身后的莫念九，眼中满是深情。 陆星辞挑了挑眉“所以你就杀了她的弟弟，伪装成莫梓潼，混进了莫家？这就是你的报答吗？”。 “当然不是”，似乎是怕莫念九误会，莫梓潼反驳的很快“是因为莫梓潼这个小孩太不知好歹了。竟然故意绊倒小九，让其摔入泥坑丢脸。杀了他，是对他最好的惩罚”。莫梓潼眸色赤红，显然很享受杀人的乐趣。 莫淳义激动的直呜咽，死死瞪着莫梓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舅舅莫急，他跑不了”，清萧往后一仰，依靠在椅背上，一副闲情雅致的样子。 陆星辞扇子一合“好一个最好的惩罚，那林琳呢？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就这样没了性命，她又算什么呢？”。 终于提到了正题，清芸和沈凌飞都机灵了起来，莫芊眉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 “哈哈哈，一个采药女罢了，无关紧要的人，死了就死了。还劳费陆世子设计这么一出，这是好雅兴”，莫梓潼狂傲的笑了起来。 清芸提着裙子，一脚直接踹了上去。莫梓潼没有防备的挨了这一脚，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清芸还想揍他，被颜思渊抱在了怀里“别着急，等他承认了所有，再揍也无妨”。 清芸气急，呸了一声坐了回去。颜思渊给了她倒了杯水顺气。 陆星辞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问道:“那也就是说，你承认林琳是你杀的了？”。 莫梓潼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有什么不承认的，我杀的就是我杀的”。 “好一个敢做敢当，那你是怎么将这口锅甩到莫梓源头上的呢？”。 莫梓潼看了眼躲在莫芊眉身后不敢露头的莫梓源。不屑道:“哼，一个小孩罢了，是最好骗的。 等他将林琳骗到仓库后，我就借着如厕的名义离开。先将林琳迷晕拖出来，等莫梓源确定里面没人后，再将人放回去。 在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让莫梓源顶替我回来上课就好了。反正他不会往外说”。 啪啪啪，清芸在给他鼓掌“好一个狸猫换太子。反正夫子分不清你俩，等事情被发现，你又有夫子证明在好好上课，那这锅可不就甩给了莫梓源嘛”。 “郡主好聪明”，莫梓潼斜眼看向清芸。 “本郡主当然聪明，本郡主不仅聪明，还能随时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清芸咬牙切齿道。 “呵，从我入局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在乎生死了”，他转头看向还在颜思渊身后躲着的莫念九。 第286章 莫家的掌权人 莫梓潼还是不想放弃莫念九“小九，你就这么怕我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莫念九露出脑袋“什么都是为我做的，不要什么都赖到我身上。 莫梓潼是欺负了我，可爹也教训了他。我怎会与自己的亲弟弟计较。 而那个采药女，找人揍她一顿就好。你又何必设计杀了她，简直太残忍了”。 莫梓潼闻言，自嘲一笑“好啊好啊，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才是那个恶人”。 “你与她相处那么长时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何必还对她抱有幻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清萧讥讽道。 “那又怎样，能让她开心一段时间，我也值了”，莫梓潼抬眼，深情不减。 “表哥表哥，快送他去见官。他可是杀人犯”。莫念九表现的异常积极。 她现在一想到有这么个人喜欢自己，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不行。 莫梓潼垂下眼眸，嘴角一勾。 颜思渊最先发现他的不对，伸手扼住他的后下巴，直接给他捏脱臼了。 抬眼示意西竹上前，西竹果然从他嘴里拿出了毒药。 “还想自杀，想得挺美”，清芸嘚瑟“夏蝉，清歌，把人绑起来扔给蒋正奇，连判决书也一起扔给他。 限他明天发布公告，昭告整个南洲城此事的来龙去脉”。 清歌、夏蝉:“是”。 西竹犹豫了一下“郡主殿下，我也一起去吧，这个人这么狡猾，我去也是个保障”。 清芸瞥了他一眼“行，你也一起去”。 西竹连看都不看颜思渊，兴高采烈的追上了夏蝉。 闹剧结束，清萧解开了莫淳义身上的穴位。 莫淳义瞬间就发出哀嚎“畜生，畜生啊，我的儿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的梓潼啊”。 转眼看到满身珠翠狼狈不堪的莫念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扇了莫念九一个耳光。 “你个败家玩意，竟惹来如此弑神，要不是你，梓潼也不会死”。 莫念九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想哭都没有眼泪了“父亲，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女儿也是受害者啊”。 “都是你在外面沾花惹草，没事乱犯什么好心。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出府!”。 “父亲，您不可以这样，我也是您的女儿啊，父亲...”，从此不让她出门，就等于是直接废了她，这让她怎么甘心。 莫淳义背过身，不去看她“来人，将死小姐带回院子”。 …… 寂静，充斥着整个中堂。没有一个人进来。莫念九也停止了哭泣。 清芸嗤笑一声“舅舅，这莫家，您恐怕是说了不算了”。 莫淳义转头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舅舅听不懂吗？”，清芸眼中具是锐利“舅舅当家当的不够称职啊，竟然人如此危险的人混了进来。如果今日没有将其揪出来，那莫家还会有人吗？”。 “你...那只是个意外，而且这归根结底是念九的错。我已经罚了她，你难不成还要夺了我权吗？”。 清芸挑眉“答对了，只不过不是夺权，而是将它还给它原来的主人”。 莫淳义似乎想到了什么，满眼的不可置信。 清芸递给沈凌飞一个眼神，沈凌飞会意，拿出一个卷宗，递给清芸。 “郡主殿下，这是昨日搜索莫梓潼房间时，搜到的东西”。 清芸抬手接过。莫淳义看到卷宗时，眼里的不可置信变成了恐怖。 “舅舅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要不要我当着众人的面念一下？”。 “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我明明已经将它烧了”。 “真的假的，我们一看便知”。 清芸打开卷宗“灵芝亲启:今日吾顿感不适，感知时日无多。 你们兄妹几人虽内里不和，却也保持着表面的和平。可怜老大过世，淳义性子太过贪婪，不知满足且行商手段不足。索性就将这莫家产业，全数交于你来管理吧。 切记多看管叮嘱淳义，他毕竟是你兄长，还是莫要手足相残为好。 灵槐远嫁，吾甚是想念。待她回来后，记得来墓前看看吾，也算她尽到孝心了。 写到此处，已无力再提笔，愿你们兄妹能和平相处”。 这是一封清芸外公的遗书。莫淳义率先发现，动了歪心思，将其烧毁。 可莫老爷子早就看清了他的品性，留了两份一样的，而另一份被他藏了起来。就是不知道莫梓潼从哪里找来的了，被他藏在了自己的房间内。 昨日清萧和陆星辞去他房间搜查时，找了出来。 清芸话落，崩溃的除了莫淳义，就是易已珊和莫婉禾了。 抢过清芸手里的卷宗看了又看，这是莫老爷子的手迹，字迹一模一样。他们想不承认都难。 易已珊想要将其撕碎。被沈凌飞一把夺了过来“易夫人，现在销毁证据，是不是有点太 猖狂了”。 易已珊指着众人“你们...你们都是莫灵芝一伙的，你们都是来帮她抢夺莫家的家产的”。 “易夫人，您说错了。这莫家本来就是莫二夫人的，跟您好像并未有什么关系”。 “你骗人，这是假的，假的!”。 “够了!”，莫淳义吼了一声“这是真的，我会将莫家的管权交给三妹的”。 清芸笑了笑，她就知道，莫淳义是最识时务的。 在这种时候，与其据理力争的被赶出莫家，倒不如乖乖交出管家权。以莫灵芝的性子，绝不可能将他们一家赶走。而他们就还是莫家的公子小姐。 莫淳义深深的看了清芸一眼，甩袖走了出去。 清芸舒了一口气，莫家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接下来他们也就该回去了。 莫灵芝拿到卷宗时，还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莫惊春点了点头“是真的，这是表妹他们找到的”。 “哼，被骗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以后还是长点心眼子吧”，莫灵槐阴阳怪气，可语气中更多的是对她的恨铁不成钢。 “是啦是啦，多亏了你教的好孩子，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莫灵槐骄傲的轻哼一声“我们快走了，可要好好将孩子生出来，回头带到京城，我给你养着”。 “我才不要呢”。 第287章 莫家祠堂 莫家祠堂内，莫灵槐跪在蒲团上。手拿三炷香，虔诚的跪拜。眼眶微湿。清芸和清萧一人一边，也都跪在蒲团上。 “父亲，母亲，不孝女回来看你们了”。莫灵槐将香插到香炉中“是女儿回来晚了，才让三姐受了如此多的委屈 都是女儿的错......”。 “才不是呢”，清芸起身，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中。 “母亲来的刚刚好，母亲是因为我和大哥才没有回来的，其实娘亲也很想外公外婆吧？”。 莫灵槐欣慰一笑，将清芸拉进怀里“娘亲当然也会想自己的父母。但那时你们还太小，离不开娘亲，所以才没有回来”。 “对啊，所以娘亲很好，外公外婆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没有责怪娘亲，而是一直记挂着娘亲”。 莫灵槐摸了摸清芸的脑袋，看向碑位“爹，你看，雪儿都长那么大了。您不是一直想见见她吗？现在终于可以见到了......”，莫灵槐泣不成声，紧紧抱着清芸。 清芸无措的替她擦着眼泪，发现擦不完，就反手抱住了莫灵槐。抱的比她还紧。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待莫灵槐缓了过来，才走出祠堂。莫灵槐的眼睛已经红彤彤的了。 莫灵芝扶着腰，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外。莫惊春在旁边扶着她，陆星辞站在莫惊春身边。 看到莫灵槐出来，莫灵芝上前一步“看你哭的，又不是不回来了。总不能来一次哭一次吧”。 听到莫灵芝的调侃，莫灵槐破涕而笑，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又何必如此，走路都不方便了还非要出来”。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来陪你的，你们快要走了，我也总要带锦年来见见爸妈的”。 两人话说不到半句，就又开始互损起来了。 莫惊春赶紧打断莫灵芝的话“母亲，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好，我们进去”。 莫灵槐看着三人的背影，没有离开的打算。 清芸调笑道:“娘亲表面嫌弃姨母，还不是跟她一样在门外等姨母出来”。 “你个小孩懂什么？她身子重，万一摔了可怎么办？还是在这守着吧”。 “是，母亲说的是”。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三人也走了出来。莫灵槐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莫灵芝“你说说你，不方便还在里面待那么久”。 “哎呀，你别瞎操心，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清芸拉住莫惊春，她脸上的泪珠还没有掉。清芸替她擦掉泪珠。 “表姐莫哭，外公外婆见了陆星辞，也一定会满意的”。 “嗯，雪儿说的是”。 莫惊春笑了笑，抬眼看向温润如玉的陆星辞。还是会不自觉的红了脸颊，看得越久，心跳的就越快。 翌日，天气阴沉。黑黑的乌云被压的很低，仿佛伸手就能触碰。空气闷热潮湿，有些让人喘不上气，压抑的紧。 莫府门前，四辆马车一字排开。每辆马车旁都站着四个侍卫。从他们身上肃杀的气质就可以看出，每个人手上都是沾过血的。 最前面的两辆马车最大，几乎是后面两辆马车的两倍。外观虽看不出什么，但从制作马车的木料就可以窥探其内部的奢华。 周围有百姓围观私语，却不敢靠近。 下人井然有序的从莫家搬出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放到了后面两辆马车上。每放上一个箱子，就能看到马车往下低了几分。 清芸咬着手中的包子，看着下人们走来走去。 颜思渊歪头看了她一眼，拿出锦帕要替她擦嘴角的油渍。清芸却反应很大，猛的一激灵，躲开了。 看到是颜思渊，也并没有放松下来。拿过他手里的帕子，胡乱的在嘴角擦了擦。小声呢喃“谢谢”。 颜思渊没有说话，放下了抬起的手。不断的揉搓指尖。 他现在很后悔让清芸发现了他手上的印记。早知清芸会害怕，他应该将其隐藏起来的。 是的，清芸就是害怕了。他留下她咬的牙印，让她窥见了他不一样的一面。 曾经的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不甘心才会缠着她不放，并未对他保持警惕心。可现在，因为那个印记，她开始怀疑他的心了。 颜思渊低着头，隐藏眼眸中的情绪。嘴角几不可察的勾起一个弧度。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坏处，让她早点看清他的心也好，只是比他预想的快了点。 因为来时的舟车劳顿，莫灵槐是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所以专门打造了大型的马车。车内更是铺上了狐狸毛，软垫糕点更是一应俱全。 后面的车上也拿了不少吃食。把所有东西都装好。蒋正奇带着人来了，朝清芸恭敬一拜“郡主殿下，臣来给您送行”。 清芸点了点头，看向莫灵槐。她正在跟莫灵芝说话，哪怕到了现在，两人还在互损。可眼里皆是依依不舍。 清芸喊了一声“娘亲，我们该走了”。 莫灵槐转头，回了她一句“好”。 莫灵芝赶人“行了行了，快走吧，又不是见不到了”。 “好好好，那我可走了，别再让自己变得那样狼狈了”。 “知道了知道了”，莫灵芝不耐烦的摆手，可眼眶已经湿润了。 莫惊春和陆星辞直接跪在了她面前，莫惊春抽泣道:“父亲，母亲，女儿走了。待女儿成亲那日，您可一定要来啊”。 陆星辞:“清莫夫人放心，晚辈一定好好对兰茹，绝不负她!”。 莫灵槐扶起两人“好孩子，你放心，等你成亲那日，母亲绝对到”。再看向陆星辞“敢负兰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陆星辞抬手作揖“晚辈绝对不会”。 之后三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几人上了马车。 清芸打开车窗，朝莫灵芝挥手“姨母，下次来京城看我啊”。 莫灵芝也学着她的样子挥手“好，好”。 看着车队缓缓离开，莫灵芝终究还是哭了出来。莫界怀将其抱在怀中，轻声安慰。 蒋正奇在前面领路，架马车的西竹还有夏蝉。夏蝉时不时扔一颗糖进嘴里，这是清芸给她的。 第288章 回京路上 西竹好奇的看向她腰间的荷包，夏蝉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捂着荷包警惕的看着他。 西竹无语“我又不要你的，就是好奇而已”。 夏蝉不说话，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糖塞进嘴里。 西竹好奇道:“你这个荷包是哪里来的？怎么那么丑？”。 这个荷包不大，应该是用了很久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但胜在干净，被洗的有些发白。上面绣着些东西，但是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可想而知制作荷包的人手艺不怎么样了。 谁知一向不爱搭理他的夏蝉却生气了，对他怒目而视道:“哪里丑？很好看!”。 西竹被她吓了一跳，明白这个荷包可能对她很重要。 他平日里与她说话，基本上就是单方面输出，她是一点都不带搭理他。现在好不容易跟他说话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个荷包是你做的吗？你好像很喜欢它”。 夏蝉拿起荷包，露出一抹笑容“小姐送的，好看”。 原来是郡主送的，那丑就不稀奇了。好歹他也是见过清芸做的风筝的。 他继续乘胜追击道:“为什么不让郡主再给你做一个，这个都旧了”。 “有，没戴”。 “为什么不戴新的？”。 “新的喜欢，这个坏了再戴新的”。 夕阳西下，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间，夏蝉已经与他说了很多话了。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拿出一颗糖，递给西竹。 西竹看着眼前的糖有些懵。他是知道夏蝉嗜甜的，清芸给她的糖，她从来不给别人。就算是跟她一起长大的秋月都要不到。没想她会给自己。 夏蝉见他没拿，眉头皱了一下就要收回来。西竹却先一步将糖拿了过来，快速的塞进嘴里。 甜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平常不爱吃甜食的他，却觉得这颗糖异常的美味。 “为什么要给我糖？”，他转头注视着她。 夏蝉想了一会“小姐说，给对我好的人”。 西竹挑眉“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嗯，好”。 西竹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容。两人在溪源寨的地牢中时，一直都是西竹照顾着夏蝉。夏蝉虽然功夫不错，可实战经验很少，很容易吃亏。 刚开始是看在清芸的面子上一直护着她，可是后来...... 无论是两人一起回京城，还是护送莫薇诺来的路上，西竹都不自觉的以她为先。事事照应着她。如今看来，他这一切没白做啊。 西竹在外面笑的开心，丝毫没发现马车内的情况。 清芸双手环胸瞪着颜思渊，颜思渊无奈掩面。不敢抬头看清芸。刚才他们就趴在车壁上偷听，外面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陆星辞翘着二郎腿看戏，手上还不忘给莫惊春剥板栗。 旁边的沈凌飞瞪着大眼睛，盯着陆星辞剥板栗。几乎是陆星辞剥一个他吃一个，只是没人注意到他而已。 “还真是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连我的丫鬟都惦记上了”。 颜思渊偷偷从指缝中看向清芸。看她发现了自己的举动，索性就放下了手，咳了两声。 “我虽是主子，却也无法决定他的想法，这...我也管不了啊”，颜思渊无奈摊手。 清芸轻哼一声，就想要出去。被颜思渊拦了下来。 “你先别去，万一两人没有这个心思呢？”。 “我家夏蝉单纯无知，当然没有这个心思，但是西竹就不一定了”。 “就算西竹有这个心思，他家里无父无母。虽然不至于家财万贯，可有我在他也是个官，娶夏蝉还是够的”。 “你觉得我们夏蝉缺钱吗？”，清芸不服。 “夏蝉当然不缺钱，我是说西竹也不差，配夏蝉也是可以的”。 清芸停下了动作，思考了一会“可是夏蝉......”。 “我知道我知道，夏蝉比较迟钝，但凡和她接触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西竹肯定也是知道，我们又何必干涉”。 清芸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颜思渊“你为什么这么想撮合西竹和夏蝉？”。 “......有吗？没有啊”。颜思渊有些心虚。 他是想撮合西竹和夏蝉来着，这样他去找清芸就能有借口了。 清芸又趴在车壁上听了一会，没有再打算出去了。她准备等回去之后，给夏蝉提个醒，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做决定了。 抬手去拿桌上的板栗，只摸到了一堆板栗壳。视线锁定在陆星辞还在剥壳的手上“你就不能停会吗？都快剥完了”。 “剥完了正好，我去给兰茹送去”。 剥完手里的最后一个，看向旁边他放板栗的盘子。盘子干干净净，一个板栗都没有。 倒是旁边的沈凌飞，吃了个饱饱。看到陆星辞看向他，还打了个嗝，朝陆星辞露出一嘴白牙。 陆星辞闭上眼睛。沈凌飞起身坐好，随时准备跑路。就在陆星辞快要将颜思渊腰间的剑拔出来时，陆星辞一溜烟的跳出了马车，不见了身影。 他快步跳上后面的马车，拍着自己的胸口。 莫惊春奇怪的看着他“你这么着急作甚？”。 “逃命”，沈凌飞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有人追杀你吗？”。 “对，就是有人追杀啊”，沈凌飞指着莫惊春“你未婚夫婿要追杀我”。 莫惊春有些讶异“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是他要杀我，等会他要是来了，你就帮我挡着”。 清萧一个暴栗打到了沈凌飞的头上“你是不是又惹事了？他那么好的脾气都能追杀你”。 沈凌飞捂着头，疯狂摇头。但是顶不住清萧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 “也不是惹事，就是吃了他几个栗子，是他太小气了”。 莫惊春松了口气“几个栗子罢了，他不会怎样你的”。 “对对对，有你在，他就不会动我”，但沈凌飞并没有要走的打算，还往莫灵魂身边坐了坐。 莫灵槐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没一会陆星辞就过来了，他刚打开门，沈凌飞就窜了出去。 清萧看了一眼“他干什么了？要你来这里追杀他”，陆星辞将手中的盘子放到桌子上，上面还有几个栗子“没干什么，就是把我给兰茹剥的栗子全都吃完了”。 清萧不屑“几个栗子而已，何至于此”。 陆星辞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道:“郡主也没有栗子吃了”。 清萧瞬间变了神色“我去前车一趟”，说完就跳了下去。 第289章 慕容瑶 天元十九年，三月初。京城内艳阳高照，繁华热闹。 女子头戴各式各样的花朵，娇俏动人。男子皆手拿不同折扇，显示风度翩翩。 一队马车来到城门口。西竹掏出一个令牌，看城门的侍卫立马让道，恭敬的将人请了进去。 清芸几人先一步跳下马车。一是坐的久了有些不适，二是许久未回京城，想念的紧，这才想走着回去。 看着车队离开，清芸长舒一口气。看着热闹的大街，既熟悉又陌生，让她安全感十足。 她终于又回到自己的地盘了。拉着莫惊春慢悠悠的往前走。 刚走了没几步，一匹马飞奔而来。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红棕色的高头大马，肆意的在街道上奔驰。骑马的人身姿挺拔，青丝飞扬跋扈。头上戴着苗疆特有的银饰，身上也处处有银饰点缀。 这些都未能影响她骑马的动作，利落干脆，英姿飒爽。明媚皓齿，宛若灿阳，光芒万丈的飞奔而来。 清芸看呆了，从未见过笑起来如此好看的人，一时晃了神。 那女子直直的朝他们而来，更准确的说，应该说是朝清芸而来。 在离清芸不到十步的距离时，她也丝毫没有勒马的动作，马匹的速度丝毫不减。 清芸瞳孔放大，眼睁睁的看着马到了自己面前。 清萧甩出银针，沈凌飞甩出匕首，将马的两条前腿打伤。高大的马匹直直的跪在了清芸面前。 颜思渊第一反应要将清芸拉开，却被清萧先了一步。 女子并未因马匹跪地而受伤，反而在马匹跪地前跳了下来，直接弃马于不顾。欢喜的跑到颜思渊面前，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 清芸在清萧怀里，猛然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回过神来。 清萧担心的轻抚她的后背，低声细语道:“雪儿莫怕，大哥在呢，缓一缓”。 清芸眸光一闪，转头就看到了女子将颜思渊抱在怀里的一幕。 瞳孔震颤，而后恢复平静，到波澜不惊，甚至黯淡无光。 陆星辞震惊的看着颜思渊，打开折扇捂着嘴巴。眼睛一会看看清芸，一会看看颜思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颜思渊第一反应就是要推开女子，可能是那女子抱的太紧了。而且他的注意力在清芸这里，才被她抱着不松。 清萧确定清芸没事了，带着杀意的目光射向颜思渊“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 沈凌飞挡住了清芸的视线，在她面前蹦跶“清芸清芸，我的飞刀扔的好不好？”。 清芸推开还在抱着自己的清萧，笑了笑“很厉害，都和大哥一样快了”。 沈凌飞笑的呲牙咧嘴的，拉住清芸的胳膊“清芸清芸，我们去迎宾楼吃饭吧，我都饿了”。 “对对，我们去吃饭，刚好我也饿了”，莫惊春抱住清芸另一边的胳膊，眼神有些担忧。 清芸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会心的笑了笑“好啊，那我们先去”。 转头看向清萧“大哥一会过来啊”。 清萧笑着点头“好”。 清芸被沈凌飞和莫惊春一左一右的带走了。 颜思渊黑眸阴冷的看向抱着自己的女子“你的胳膊要是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 女子似乎没有发现他的不耐，笑着放开手“夫君，你终于回来了，瑶瑶都想死你了”。 清萧不屑轻哼“原来是九皇妃啊，还真是臣有眼无珠了”。 抬手间出现几个暗卫，将马匹带走了。再转头看向慕容瑶。 “九皇妃要记得，城内禁止纵马。这次就看在九殿下的面子上不计较了，还望九皇妃记得”。 清萧一句一个九皇妃，听的颜思渊头疼。 “够了，她不是九皇妃，我并未娶其为妻，更未办礼。你什么时候也开始随便听信人言了？”。 清萧失望的看着颜思渊“她都叫你夫君了，不是九皇妃是什么？难不成，是个妾吗？”。 慕容瑶立马反驳“你才是妾呢，我是阿渊明媒正娶的”。 “好一个明媒正娶”。啪啪啪，清萧给他鼓掌“九殿下真是好福气，能娶到如此美艳的妻子，真是让臣羡慕啊”，清萧咬牙切齿道。 “清萧!她胡言乱语，你怎么也这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颜思渊皱眉看着清萧。 清萧凑近他，与他对视“颜思渊，你真让人失望”。转身离开，毫不留恋。 看着清萧离开的坚定背影，颜思渊眸中的杀意更加明显，整个人像是从地狱走来的阎王。 沈凌飞拿着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你在搞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清芸对你改观了点，这一出让你搞的，白干”。 颜思渊转头看向他，陆星辞看到他眼里的腥红有些害怕。但还是道:“你最好能搞定她，要不然，你就真没救了”。 陆星辞拿扇子指了指慕容瑶，走之前还看了她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离开了。 颜思渊反手掐住慕容瑶的脖子，缓缓收紧，直接将人提了起来。 慕容瑶惊恐的不断摇头，双手不停扒拉着颜思渊掐着她脖子的手。这一次，她深切的感受到了颜思渊要杀她的心。 因为刚才的纵马，本就引来百姓围观，现在颜思渊所做，更是引的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颜思渊直接将人甩到了一边，西竹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手。 慕容瑶倒在地上不断咳嗽，眼眶依然微红。 这个时候李观棋和宋鹤卿才赶了过来，看到被扔出老远的慕容瑶。两人相视一眼，到颜思渊面前请罪。 宋鹤卿:“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才让人逃了出来”。 颜思渊不语，抬脚离开。路过慕容瑶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宋鹤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助的看向西竹。 西竹叹了口气“将人带回府里，再多找些暗卫看着”。 “好”。 迎宾楼内，清芸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与几人欢声笑语的吃饭。 清萧来的时候她正说的起劲，笑容满面的朝他招手。 清萧叹了口气，换上一副开心的样子，坐到她的身边。 “雪儿这是吃的什么好东西了？这么开心”。 第290章 九皇妃 清芸将一盘乳鸽推到他面前“大哥快尝尝，这乳鸽特别嫩，味道也非常不错”。 能看的出来是好吃的，他来的也不算晚，这乳鸽就只剩一点了。 清萧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清芸和沈凌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等着他做出评价。 清萧看了两人一眼，故意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犹豫。 清芸脸垮了下来“不好吃吗？不可能啊”。 看她当真了，清萧才展颜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骗你的，雪儿都说好吃了，那肯定就是好吃的”。 清芸斜了他一眼，又唤来小二再要了一份“这乳鸽应该是新出的，之前都没有吃过”。 “是啊是啊，我们离开了那么久，迎宾楼都出新菜了”，沈凌飞点头附和。 “你不回家吗？沈尚书该着急了”。 沈凌飞无所谓的摆手“不着急不着急，等我玩够了再回去。这次回去，怕是少不了一顿打，而且还要好久出不来了”，沈凌飞苦着个脸。 清芸失笑“那说明沈尚书关心你啊”。 “我知道”，沈凌飞有些别扭。 清芸再看向清萧“大哥不去找若初姐姐吗？”。 清萧看着清芸，明明她是在笑，可他总觉得她的笑有些勉强。他是真的很心疼她，不想留她一人。 摇了摇头“明日再找也无妨，不少这一时”。 陆星辞推门走了进来“在楼下就听到清芸的笑声了，有什么好玩的跟我分享分享”，随即坐到莫惊春身边。 莫惊春将乳鸽推到他面前“迎宾楼的新菜，尝尝”。 陆星辞尝了一口，夸张的眼睛都亮了“不错啊，要不然说还是要清芸啊，就是会吃”。 莫惊春失笑，又往他碗里夹了两筷子。 清芸立马开始护食“表姐你也太偏心了，都给陆星辞了，我吃什么？”。 莫惊春笑意盈盈的又给她夹了两筷子“谁说都给他了，这剩下的都是你的”。 清芸得意向陆星辞炫耀“看吧看吧，都是我的”。 陆星辞无奈“是是是，都是你的”。 沈凌飞舔了舔嘴唇“陆星辞你怎么不回文正侯府？安国将军该想你了”。 陆星辞瞥了他一眼“我不抢你的乳鸽”。 “说的好，那你爱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吧”。 两人的对话将众人逗笑，笑声回荡在整个包间内。像是在街上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用完膳，几人刚从楼上下来。路过一个桌子。 “听说了吗？九皇子妃今日在城门迎接九殿下回城了”。 “真的假的？没听说九殿下要回来啊”。 “你这消息，还真落后。今日上午，那九皇子妃在大街上都将人抱在怀里了，哪还能有假”。 “啧啧啧，这九皇子妃和九殿下真是恩爱”。 “是啊，就是可怜了郡主殿下”。 “也不一定，今日九皇子妃抱九殿下时，郡主殿下也在”。 “那郡主殿下什么反应？”。 “也没什么反应，还是笑着离开的呢”。 “唉，说不定是强颜欢笑罢了”。 …… 清萧有些担心的看着清芸。莫惊春拉了拉清芸的衣袖，示意她该走了。沈凌飞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清芸把他拉了回来“你要干嘛？”。 “我去问清楚，那个女的什么时候成九皇妃了。九殿下一直与我们在一起，怎么可能与那人成亲。他们连皇子的婚事都敢妄下定论，简直嘴碎的要命”，沈凌飞一脸的愤慨。 反观清芸这个主角却很淡定，不仅不生气，还反过来安慰沈凌飞。 “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去，你能管得了一个，能管得了整个京城的百姓吗？”。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如此啊”。 “哎呀，没事的，你想想我之前就特别不喜欢别人将我和颜思渊看做一对。现在他有了正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还管他们干什么”。 沈凌飞认真的看着她“你真的高兴吗？”。 清芸咧着嘴“你看我看起来像伤心的样子吗？”。 沈凌飞不语，看了一眼那一桌人，没再去管。 清萧递给莫惊春一个眼神，莫惊春反应很快的拉过清芸“表妹，我们回去吧，姨夫该等急了”。 “好”。 回到丞相府，清融许一边抹眼泪一边高兴，跟清芸寒暄了许久。 晚膳后更是亲自将清芸送回院子，非要看着她进屋才离开。 清融许背着手站在良辰苑外，“她怎么样？”。 清萧站在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清芸的房间“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 “这就是最不对劲的地方”。 清萧抿唇“她的丫鬟......”。 “放心吧，提前说好了”，清融许转身离开，似乎坚定了某些事情。 清芸房间内，冬雪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小姐，您可终于回来的了，冬雪想死您了”。 清芸好笑的替她擦掉眼泪“哭什么，你家小姐回来，你应该开心”。 冬雪用袖子抹掉眼泪“对对，小姐下次出远门，可一定要带上奴婢啊”。 清芸捏了捏她的圆脸“好，下次一定，来看，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冬雪兴奋了起来，连一旁的春花都展颜了。给院子里的发了礼物，冬雪非要缠着她说外出的事情，清芸讲的口干舌燥，到了很晚才睡下。 确定清芸睡熟，几个丫鬟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秋月严肃的看向冬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们一回来，九殿下就多了个皇子妃？”。 冬雪和春花对视一眼，均叹了口气。 冬雪:“在你们离开后的月余左右，京城就传出九殿下南巡的事情。这本是陛下在意他的表现，可就在多日后，慕容瑶就在九皇子府门前闹了起来。 一群九殿下的侍卫围着她，要将她抓回去。可她很厉害，还是逃了出去。宋侍卫和李神医找了她许久都没有找到”。 春花:“再过了几日，慕容瑶就开始频繁出现在京城内各个地方。拿着九殿下的腰牌，说自己是九殿下明媒正娶的正妻。 本来没有人相信，可她手里的腰牌也不是假的。再看宋侍卫和李神医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京城的人都默认了她的身份”。 第291章 心动1 秋月:“真是荒诞至极，陛下就没有过问吗？”。 两人同时摇头。 春花:“当时陛下正忙着春闺的事情，没有时间去管她，而且...”。 冬雪一脸的愤怒:“而且皇后娘娘还给她送了礼，算是间接承认她的身份了”。 春花:“这还不算完”。 “还没完？她还做了什么？”。 “太后娘娘也见她了，据宫里人说，太后娘娘很喜欢她”。 “太后娘娘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咱们小姐可是喊太后娘娘一声外祖母的”。 秋月气急，一时没有收住声音。冬雪和春花慌忙捂住她的嘴，春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爷交代过，让我们不要在小姐面前提这些事情”。 秋月点头，两人才松开手。三人止不住的叹气，替自家小姐感到不值。 清芸瞪着大眼睛看着床幔，她睡不着，自然也将外面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无奈叹了口气，缓缓坐起身。 看着屋内熟悉的装饰，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 看到颜思渊手上的痕迹时，她第一次动摇了对颜思渊的看法。但当看到慕容瑶抱着他的那一刻，一切的希望都湮灭无踪了。 这一世，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那么多爱她的人。 有为了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见未婚妻的哥哥。有不爱说话，却怕她难受不断找话题的表姐。 有为了能对陪她一会就算挨打也不怕的竹马。哪怕是时刻与她不对付的陆星辞，也难得的低下了头。 还有时刻注意着她情绪的父母和丫鬟。她还能乞求什么呢？这些，就够了，她再也不需要颜思渊了。 起身给自己点上安神香，她才慢慢睡了过去。 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越下越大。学校图书馆在装修，而她们还要写大作业，需要查资料。无奈只好来到校外图书馆。 今日很不巧，就她一人出来了。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八点就已经黑的看不到路了。因为下雨，路上的人很少。她没有带伞，再不回去，寝室就要关门了。 一狠心，将书顶到脑门上，朝雨里冲去。一路不停的往前跑，雨下得大了起来。没有办法，她只能被迫停下，就近找了一个屋檐躲雨。 身上已经湿透了，无奈的拧干身上的雨水，抬眼间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确定的踮脚眺望，确定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后，忍不住在内心窃喜。突然就很感谢今天的雨了。 沿着墙根慢慢靠近，就看到了颜思渊蹲在车前。手中拿着一把伞，似乎伞有些碍事了，就随意的扔到了一边。 平日里异常爱干净的他，如今却趴在地上，往车底望去，嘴里还发出温柔的声音“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快出来，这里危险”。 身上被淋湿，他毫不在意，依旧看向车底，“嘬嘬嘬嘬，快出来”。 听到他这个声音，季南秋大概知道他在做什么了。见他没有发现自己，她也不敢贸然靠近，只是在一边看着。 颜思渊还在努力的唤着车底的小动物，丝毫没有不耐烦，反而耐心十足。 大概半个小时后，在他不懈的努力下，车底终于被他抱出一只小狗。 是一只小土狗，很小很小。看起来像还没有满月的样子，哼哼唧唧的叫着。灰棕色的毛发，耷拉着耳朵，尾巴无助的夹着。 颜思渊脱掉外套，将小狗包在外套里，转身间就看到了蹲在墙角一脸猥琐的看着他的季南秋。 他有些意外，但并未说什么。眼神在看到季南秋的那一刻，就由抓到小狗的喜悦，变为了冷淡。 而他现在也异常的狼狈，浑身上下被淋湿。衣服上还都是泥土，看起来着实有些狼狈。 虽然现在的季南秋看着与他差不多，但他还是有些想逃跑的感觉。 季南秋看自己被发现了，尴尬的朝他摆了摆手“那个，颜教授好”。 颜思渊别扭的点了点头“嗯，好”。 一时之间，两人都尴尬的僵在了原地。小狗的叫声打破了僵局。 颜思渊也将视线放到小狗身上，眼神瞬间温柔了许多。 季南秋起身“原来颜教授喜欢小狗啊”。 颜思渊抬眼，淡淡点头“嗯，你快进不去校门了”。 季南秋惊了一下，转身就朝学校跑去。差点要露宿街头了。 而她没看到的是，颜思渊看着她在雨中奔跑的背影，笑的很灿烂。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自言自语“你们真像”。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季南秋没有看到，但清芸看到了。只不过她并没有什么表情。 看了一眼抱着小狗面带笑意的颜思渊，又看了一眼在雨中跑的很快的季南秋，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画面一转，来到了乐夏孤儿院。季南秋在跟小孩子玩耍。 她当“母鸡”，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当“老鹰”。其他小一点的在她身后，拽着她的衣服，拽是紧紧的。 他们玩的很开心。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回到孤儿院。 她从未想过去找自己的父母，虽然在孤儿院过得不是很好，但她已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颜思渊站在二楼，透过窗户看着与孩子玩耍的季南秋，嘴角不自觉上扬。 院长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是在我们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也是你资助的孩子之一，经常回来看我们”。 颜思渊轻笑“我知道”。 看了一会，抬手唤来助理，捐助款又多了几个零。 院长很高兴，送走人后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下去。 季南秋有看到颜思渊离开的身影，她跑去问了院长。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一直在资助她上学的，就是颜思渊。 脑袋里止不住的冒粉红泡泡，她觉得自己与颜思渊有缘。高兴的一个晚上没睡好。 清芸笑着看她在床上滚来滚去，无奈摇头。 眨眼间清芸又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华清大学报告厅内。 这是颜思渊第四次来学校授课，报告厅内坐满了人。甚至还有许多人站着，大多数都是女生，小部分是男生。 他在上面侃侃而谈，对下面眼睛放光的女生视视若无睹，没有半分不适。 第292章 心动2 他讲的是金融系的课程，但一大部分的学生都不是金融系的，只是来看他的而已。 清芸就是其中之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直接成了星星眼。 颜思渊有些无奈，抬手指了一下她，“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季南秋迷茫的左右看了看，不太相信的指着自己“我吗？”。 颜思渊推了一下眼镜“对，就是你”。 不知道是不会还是怎么滴，季南秋虽然站了起来，却始终低着头，没有回答。 报告厅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颜思渊并没有催促她，只是默默的等着。 一声嗤笑响起，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双手环胸，朝季南秋投去轻蔑的眼神。非常标准的将颜思渊问的答案说了出来。 颜思渊的镜片反光，一道光芒一闪而逝。淡淡道:“嗯”。 男生似乎感受到了鼓励，对季南秋更加不屑了。 “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女的怎么想的，明明不是自己的课还非要来上，就为了那张脸吗？来找晚上的做梦素材啊？ 颜教授可能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自作多情，真是可笑。什么也不会还来占位置。这么大一个报告厅，被你们弄的挤死了，真恶心”。 他的话说完，还扫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女生。眼里满是嘲讽。 他所针对的，不止有季南秋，还有此刻在报告厅里的所有女生。 许多女生都有些生气了，虽然他说的没错，但也不能这么恶心人啊。 而且她们来都很守规矩，既没有往前面去挡视线，也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 季南秋抬头，神色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将刚才他回答的问题做了非常详细的补充，甚至还提出了不同的观点。 男生有些丢面子，硬着头皮道:“刚刚才从百度上查的吧”。 季南秋坐的很靠前，她就站在大众视野中。从她站起到现在，连手机都没有碰一下，怎么可能是百度上查的。 男生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硬撑着罢了。 “我从没有说过我不会，甚至说过我回答不出来。你在一个人将要说话的时候打断她，真是不礼貌”，季南秋眯着眼睛看他。 “谁知道你会不会，站在那么那么久一动不动的。我怕你浪费我们的学习时间，帮你回答而已”。 男生有些慌了，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嘲笑的眼神。 “据我所知，我站的时间仅有一分钟。而且你觉得我需要你帮我回答吗？”。 很显然并不需要，从刚才季南秋的补充可以看出，她能将这个问题回答的更加漂亮。 男生窘迫的坐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了。 季南秋转头看向颜思渊，发现他成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脸唰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脸现在都能烤红薯了，烫的要命。 “补充的很好，坐下吧，季南秋”。 颜思渊完整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再一次打了那个男生的脸。 季南秋看向继续讲课的颜思渊，在这一刻，智性恋达到了顶峰。 清芸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本就知道答案。只是第一次被他叫起来害羞的敢说话，才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出来。 如今再来看，当时的自己，还真是......愚蠢到了极致。清芸眸色阴沉。 ………… 良辰苑大柳树上。颜思渊靠在树干上，望着清芸的房间，深深的叹了口气。 在他回来之前，他收到的消息是慕容瑶很安分。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不再出来，甚至主动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他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让他们加派了人手。没想到慕容瑶会跟他玩这一出。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他眼睁睁的看着清芸眼神间的变化，却什么都做不了。 头疼的闭上眼睛，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再睁眼就回到了过去。 他看到自己在车底下找狗，那天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只是路过，听见了狗的叫声，才停了下来。 他转头去寻找季南秋的身影，果然看到了在大雨中跑来的她。 他第一反应想要上前帮她挡雨，可发现自己是透明的，根本做不到。只能无奈的在一旁看着。 她躲到屋檐下，似乎是发现了他，顺着屋檐靠近了几分。 原来她那么早就来了呀，颜思渊在心里想。 他看到她因为站累了蹲了下来，看到了她望向自己时眼里纯粹的喜欢。那时她的眼里满是欢喜，清澈而又明亮。 他看到自己转身，刚开始发现她时，他是有些局促的。 第一反应，是被她眼里的干净而吸引。很像他怀中抱着的小狗。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她动心。 他跟她说了几句话，季南秋就跑开了。 第二个场景，是在孤儿院。那是他第一知道，他资助的人中有季南秋，这个他一直甩不掉的小尾巴。也是他第一次了解到她的身世。 看着她在草地上与孩子们玩耍，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意。她脸上的笑像是会传染一样，让他感到一种被阳光普照的感觉。 他有注意到她衣服的旧和小，私心想让他过得好点。于是又多捐了许多钱。却在她抬眼看过来时，躲了过去。 第三个场景，是在报告厅。这里有很多人，虽然多数是女生，他也没有介意。 季南秋坐的很近，他第一眼就发现了她。看到她冒着星星眼看自己。他觉得有些好笑，将其叫了起来回答问题。 他知道她一定是知道答案的。虽然她不是本专业的，但他的每一节课，她都会来听。 他能看得出来，她是听进去了的。所以他很耐心的等着她回答。只是被人截胡了，这让他内心很不爽。 虽然男生的回答也很对，但他并不想多说些什么，只是敷衍了过去。 男生后面的话让他有些怒意，很快就变了神色。本想张口“教导”一下。感受到季南秋的生气让他决定再观望观望。 果然季南秋没有让他失望，她的回答他很满意。最后还不忘再踩男生一脚。 ………… 今天的天有些不好，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和那天两人淋的那场雨一模一样...... 第293章 生病 清芸躺在摇椅上，身上盖了一个薄毯。一个火盆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 她生病了，见不到风，受不得凉。 这几日她几乎天天做梦，梦见的都是她每一次对颜思渊心动的瞬间。这让她每天睡觉都变的很累，没法好好休息，自然也就病倒了。 恰逢她来生理期，就更加病殃殃的了。 春花进屋，给清芸的茶盏换水。看见还开着的窗户，上前要将其关上。 清芸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别关”，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几乎快要失声。 “小姐，您都这样了，就别吹风了。要是病的再严重了可怎么办？”。 无奈，清芸只好顺了她的意。窗户关上后，屋内变得沉闷起来。 她知道自己见不到风，只是感觉胸闷，想要透透气罢了。 冬雪端来药和蜜饯，“小姐，该喝药了”。一股中药的苦味在空气中扩散。 清芸是最不爱这个味道了，可现在不喝药也不行。叹了口气，端起药碗一饮而下。动作迅速的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才止住嘴里的苦味。 因为受凉体弱，让她在经期也不得安生。原本一点都不疼的肚子，现在也开始一阵阵的抽痛起来。 春花细心的发现了她的动作，给她拿来了手炉，放在肚子上捂着。 阳春三月，本就天气渐暖。虽然下了雨，可温度也不是很低。偏她这屋子里，又是炭盆又是手炉的，热的她额头一层薄汗。 清萧进来时清芸正睡着。眉头紧蹙轻颤，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清萧拿着锦帕替她擦干额头的汗珠，看着面色苍白，病恹恹的清芸，心疼的难受。 几天前还是活蹦乱跳的，眼睛亮晶晶的，欢快的紧。而现在却只能无助的躺在床上。 小巧的嘴巴最爱大言不惭的胡言乱语，把旁人逗的笑个不停。而现在却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清萧神色逐渐阴沉下来，吩咐春花看好清芸，就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莫灵槐和清融许也来了一趟。这个时候的清芸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嗓子发炎，疼到她连咽口水都痛。送来的饭菜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只喝了些米粥。 莫灵槐捧着清芸清瘦的小脸。短短几日，清芸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 莫灵槐心疼的泪眼朦胧，内心的气无处可发，越看清芸越替她感到不值。她甚至想打曾经为颜思渊说过好话的自己。 清融许也是心疼的无以复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无奈的叹气。 只有清芸还在笑着，伸手擦掉莫灵槐眼角的泪，笑着朝她摇了摇头。拉住她的手捏了捏，以示安慰。 待两人走后，清芸的嘴角放了下来。 抬手命秋月点上熏香。她最近都靠着安神香才能睡着。但也只是浅睡。 第二天陆星辞和莫惊春来了。陆星辞还带来了太医。 王胜杰一副赴死的壮烈表情，给清芸把脉。手放上去时还抖了一下。 清芸失笑，给她看过这么多次了，这个太医还是那么怕她。 看到清芸笑了，清萧稍稍松了口气。 王胜杰把完脉，看向清萧和陆星辞，两人跟着他离开房间。莫惊春陪着清芸。 “表妹今日感觉怎么样？”。 清芸笑着点点头。“小姐的意思是感觉还可以”，秋月在一旁替她翻译。 “表妹别怕，我去打听过了。慕容瑶是在我们走之后的一个多月后出现的。 而且她根本就没有与九殿下拜堂成亲，一切不过都是她自导自演罢了”。 清芸松开莫惊春的手，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秋月:“表小姐，我家小姐现在不想知道关于九殿下的任何事情”。 莫惊春有些慌乱“对不起表妹，是表姐多嘴了”。 清芸又摇了摇头。“我家小姐并未怪表小姐”。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一定要好好养着，莫要再严重了”。 从柳条手里拿过一匹布“这是莫家布庄新进的料子，这个京城就两匹，这个给你”。 清芸想要拒绝，但这个颜色她很喜欢。而且摸起来也很舒服，抬手示意冬雪将东西收下去。 秋月:“我家小姐说她很喜欢，谢谢表小姐”。 “你喜欢就好，快点好起来，表姐带你去放纸鸢”。 莫惊春眼眶有些微红。清芸安慰性的抱了她一下。 院子里，王胜杰正在被两个人包围。 清萧表情严肃“雪儿怎么样了？”。 “少卿大人莫急。郡主殿下这身体，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也麻烦”。 “嘶，别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陆星辞不耐烦道。 “郡主殿下表面上是受了凉才会如此。可这最主要的是忧思过重。 只要郡主殿下心态好了，这病很快就会过去。但要是一直如此优思下去，那身体就会每况日下了”。 清萧攥紧了拳头，转头就要往外走。被陆星辞一下拉了回来。 “你要去哪儿？”。 清萧甩开他“你管不着”。 陆星辞给王胜杰一个眼神，他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陆星辞皱眉看向清萧“九皇子府的书房，是你烧的吧？”。 清萧不屑轻哼“就烧他一个书房而已，怎么？他还想告到陛下哪里去啊？”。 “他当然没有去，不仅没有去，还对外宣称是意外走水”。 “那又怎样？这说明了什么？”，清萧摊开手，一副任君处置的姿态。 陆星辞深吸一口气“这不能说明什么，但那日走水，书房那么多书，甚至许多遗迹，他管都没管。而是冲进火海救出一幅画”。 “嗯，他很喜欢那幅画”。 陆星辞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我去问李观棋了，他虽然没有过多的透露什么，但还是表示了那幅画与清芸有关”。 清萧讥讽“正主被他气的半死不活，而他去救一幅画，你想表达什么？他的痴情吗？”。 陆星辞不说话了。他其实是想说，也许他们误会颜思渊了。说不定那个女人和他并没有关系。可现在他说不出来，只能无奈叹息。 但还是拉着清萧不松手。清萧气的瞪他，威胁道:“松手，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教训”。 第294章 害怕 “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吗？你就算是将颜思渊打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能出气”。 “你...你...”陆星辞有些无语“你是出气了，可是清芸来说，丝毫用处都没有”。 清萧不说话了。陆星辞松了口气。 清萧这几天天天找颜思渊打架。而颜思渊也是的，每次清萧去的时候，都不与他动手，只是一味地躲。 现在在家里躺着的不止清芸，还有被打伤的颜思渊。哪怕颜帝派了多少太医去询问，他也只是敷衍的说是与宋鹤卿切磋的时候伤的。 可以宋鹤卿的本事，根本就伤不到他。但偏偏宋鹤卿还承认了。 颜帝也是无奈，而这也人众人看出了颜帝的心思，他现在非常看重颜思渊。 夜晚很黑，静的连鸟叫都没有。所以衣服摩擦的声音就显的异常明显了。 清芸皱眉睁开眼睛，看向已经移动到她窗边了的颜思渊。 他的衣摆已经湿了，还有些许泥土和树叶。按道理讲，以他的本事，哪怕是雨夜，也不该如此狼狈的。 清芸坐起身看着他。颜思渊朝她笑了笑，缓慢的移动到床边。因为身上脏，就搬了个椅子坐下。 清芸看出了他行动的迟缓，但并未在意。 “你来做什么？”，清芸用手语说着。 “来负荆请罪”，颜思渊嬉皮笑脸道。 清芸摇了摇头“你又没错，为何还要来请罪？”。 颜思渊笑不出来了，认真的看着她的脸“你不生气吗？”。 “为何而生气？”。 “为慕容瑶，那个在城门口抱了我的人”。 清芸再次摇头“我不该生气，反而应该恭喜你的，她长得很漂亮”。 清芸笑着，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看样子好像真的在为他而高兴。如果不是问了王胜杰，他可能就真的认为清芸一点都不关心他了。 他心疼的笑了笑“她不是我的妻子，她叫慕容瑶，是南疆苗族族长的孙女，也是蛊盅。从小就接触各种各样的蛊。 她的心头血，能解百蛊。我想要带走李观棋，族长的条件就是娶了她。我答应了族长的条件，于是让李观棋先将人带了回来。 可我并不打算真的娶了她，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我很抱歉，因为她，让你伤了心。你...可以原谅我吗？”。 清芸很安静的听着他说话，没有打扰，也没有表情。 颜思渊说的越多，越心如死灰。清芸这次生病有可能真的是因为他。可以后，恐怕就不一定了...... 清芸点头，用手比划着:“你从未错过，又何来原谅一说。而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与我关系并不大。 她的出现，也并未使我伤心。你既然答应了族长，就不该负她，她是无辜的”。 “无辜？她可一点都不无辜，她既然能做得出来那种事情，又怎么可能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回去吧”。 颜思渊有些着急“雪儿...”。 “还有事吗？”。 清芸是笑着的，可颜思渊却看不出这笑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他最怕的就是这笑是真心实意的。 他的心开始慌了起来，抿唇垂眸“带她回来，非我所愿，我是不可能娶她的”。留下这么一句话，颜思渊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清芸看着已经关上了的窗户，无奈叹了口气。心酸大于心痛。 慕容瑶的出现，让她感到了害怕。是的，就是害怕。 她不是因为伤心而病倒的，是因为被吓到了。 慕容瑶和李文瑶长的太像，基本上可以说是八分相似。李文瑶是病态的美，而慕容瑶是明艳似火的美。两个极端，却又那么相像。 当慕容瑶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眼前是手术室里见她的最后一眼。那样的安静祥和，她甚至听见了呼吸机的滴滴声。 曾经的她斗不过李文瑶，是因为喜欢颜思渊。而现在......估计她还是斗不过。 不愿多想，清芸舒了口气，再度躺下。 天气渐渐晴了起来，清芸也逐渐好转。林若初和沈凌飞也都来过好几趟了。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清芸被招进了宫。 坐在轿辇上缓缓往慈宁宫走去，与前面的一队马车撞到了一起。 尽忠赶忙弯腰行礼“郡主殿下安康”。 清芸的轿辇停了下来，“尽忠公公这是在做什么？”，声音沙哑低沉，着实算不到好听。 她还戴着面纱，以免将病转染给太后娘娘。 尽忠回道:“回郡主殿下，这是今年新到的秀女”。 清芸抬眼，这一队马车很长，大概有十辆左右。她有些惊讶颜帝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要选妃，可表面却波澜不惊。 “原是如此，真是劳烦尽忠公公了”。 “郡主说笑了，这是杂家的职责”。随后便就让车队给清芸让道。 路过马车时，清芸连眼睛都没有抬。可在路过其中一辆时，帘子微微掀开，清芸似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可只是一眼，她不敢确认是谁。 来到慈宁宫，太后拉着她的手满眼心疼“怎会瘦成这个样子？我的孩子啊，真是受苦了”。 太后眼角不自觉的红了，看着清芸的眼里满是疼爱。 清芸扑倒太后的怀里“姨婆，我可以喊你外祖母吗？”。 听着清芸沙哑的声音，太后又觉一阵心酸。将清芸紧紧的抱在怀里。 “当然可以，你既是郡主，就是哀家的亲外孙”。 清芸似是找到了主心骨，鼻子一酸，眼泪就莫名其妙的流下来了。 她不愿在亲人朋友面前表现出任何的脆弱，怕他们伤心难过。可在太后这里，她似乎可以。 将头埋进太后怀里“外祖母，雪儿好难受”。浓重的鼻音再加上闷哼，让清芸显得格外的脆弱。 太后吸了吸鼻子“不怕，雪儿不怕。有祖母在呢，谁都奈何不了你”。 “嗯嗯”，清芸沉闷的点头，过了好一会，才从太后怀里出来。 看到太后衣服上的一片水渍，有些自责的用袖子擦了擦“对不起外祖母，给您衣服弄湿了”。 太后慈爱的看着她，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了。 第295章 选妃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碍事的，左右不过是一件衣裳，哪里有你重要”。 清芸笑了笑，抱着太后的胳膊撒娇“外祖母真好。我从小未见过外祖母，没想到这个时候见到了”。 提到清芸的外祖母，太后就笑了。 “说起来，你这性子，倒是和她是最像的”。 清芸有些诧异“是吗？”。 “是的，你们都是一样的不受拘束。喜爱自由的人，最爱那无拘无束的生活”。 “那外祖母年轻时一定是个活泼的女娘”。 “那可不要太活泼，琴棋书画样样不会，爬树摸鱼样样精通。当时啊，你曾外祖母可是天天被她气的头疼呢”。 太后说的停不下来。她与清芸的外祖母本就是手帕交，关系好到不能再好了。如今难得有人听她讲，她自然也是不愿停下来的。 “就是可惜了，命不好，早早的离世了。要不然一定特别疼你，才不会让你受这些罪呢”。 “没关系，有太后娘娘代替外祖母疼我，外祖母一定特别高兴”。 “唉唉，说的是”。 太后垂眸“曾经不与丞相府亲近，自然也就没有与雪儿相处的机会。错失了雪儿如此多的成长，雪儿可会怪我？”。 太后说的是“我”，可见是真的将清芸当做自己人了。 清芸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不会，幼时的雪儿不懂事，幸而没能见到外祖母，要不然就不得外祖母喜欢了”。 太后嗲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会如此，雪儿如此惹人疼，怎会不招人喜欢”。 太后抬手，海月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花冠。 金色的花钿，莹白的玉石，还有珍珠做的流苏。都显的这个花冠精美且华贵。 太后看向已经移不开眼睛的清芸，暗自偷笑，“这花冠，是东陵新进贡来的。想着雪儿应该会喜欢，便就问陛下要了来”。 清芸是很喜欢，但还是推脱了一下“外祖母，这太贵重了，孙女不能要”。 “怎要不得？女儿家家的，就该打扮的像花儿一样才好看。来，外祖母给你带上看看”。 太后拉过清芸，将花冠给她戴上。清芸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花冠的华丽，看起来就更加的矜贵美丽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雪儿生的美，这花冠就该陪你这样的美人”。 清芸被夸的红了脸。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赖，但太后娘娘还是第一个如此夸奖她的人。 太后看着清芸，有些犹豫道:“雪儿乃京城内唯一的郡主，莫要与平民女子置气。 男子皆为三妻四妾，要是渊儿喜欢，就收下做个妾罢了。待你成了正妻，不喜就随意打发了去也无碍”。 清芸失笑“外祖母说错了，我不会成为九殿下的正妻。我与九殿下本就是朋友罢了，并无男女之情。 如今九殿下觅得良缘，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与那女子置气。而且那女子生的美艳动人，我一个女子见了都会喜欢，九殿下喜欢也是正常”。 太后有些担心的拉过清芸的手，她怕清芸还在置气“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外祖母莫要多想”。 “那你生病......”。 “外祖母多虑了，我生病并非因为九殿下。只是刚一到京城，还未适应过来这里的天气罢了，所以才一病不起。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很多了吗？”。 清芸还特意转了一圈，显示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 “好好好，快来坐着。虽说是熬过去了，可也莫要大意，好生将养着”。 “好，外孙女谨记在心”。 “你也莫要着急，这天下男儿如此之多，能配得上你的虽少，但也不是没有。没了渊儿，只要雪儿喜欢，外祖母就做主，要谁都可”。 太后非常霸气的说完这句话，好像真的是清芸要哪一个都可以一样。 清芸用脑袋蹭了蹭太后“外祖母真好”。 突然想到来时看到的，问道:“外祖母，陛下怎的突然想要选妃了？”。 太后叹了口气“如今朝臣势力过于集中，陛下也是怕出岔子，要再分散一些罢了。如今这次，也是最后一次选妃了”。 清芸点了点头，朝堂上最大的两家就是丞相府和国公府。而国公府有了一个皇后还有一个国师，势力是绝对的大。 反观丞相府，势力全都在朝堂。先说文正侯府，之前是中立的。而现在陆星辞与莫惊春定亲，那就属于丞相府这一派的了。 就更不用说与清芸青梅竹马的沈凌飞了。沈尚书府一直跟丞相府交好。 再加上即将与清萧定亲的林若初是赵家的人，丞相府可谓是差点把半个朝堂纳入旗下。 可于天下而言，势力划分太过明显，并不是一件好事。 颜帝要做的，就是打压这两家，把势力分出去。这才有了选妃的事情。清芸表示理解。 太后看了眼在思考的清芸，突然有个想法“雪儿可愿陪着哀家选妃？”。 清芸有些不敢相信“我吗？”。 “对啊，这选妃本就是提前定好的。只不过走个流程罢了，无聊的紧。雪儿可愿陪陪哀家？”。 “当然愿意”，她还没见过皇帝选妃呢，刚好可以去长长世面。 “如此，那就待选妃前一日来宫中，第二日陪着哀家一起去”。 “好”。 离开皇宫，已经很晚了。太阳落山，皇宫高大的宫墙挡住了最后一点阳光，变得有些阴冷。 清芸的轿辇在不紧不慢的朝宫门走去。陪了太后一天，清芸也有些累了。头疼的捏着眉心，闭上了眼睛 。 一个小宫女突然窜了出来，撞倒了抬轿撵的太监。轿辇失去平衡，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清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摔到地上时，被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就算她没有睁眼，也知道这是谁。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颜思渊俊逸的侧脸。 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在守护珍宝。看向那个宫女的眼里满是厉色。仿佛下一秒，就能让其人头落地 。 太监丫鬟跪了一地，皆埋着头不敢说话。 第296章 药丸 清芸不知道自己是又发烧了还是没反应过来。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颜思渊推开，而是任由他抱着。 她突然想到了太后说的话，天下男儿如此之多，总有人与她相配的。可她却一直觉得颜思渊其他方面可能不好，但偏偏就颜值这一块，那是没的说的。也就楚淮舟可以与之一比了。 清芸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反应。 颜思渊回过眼眸来看她“你没事吧？”。 清芸突然就回神了，离开颜思渊的怀抱，俯了俯身子“见过九殿下”。 颜思渊皱眉，要上前扶她，却被清芸躲过过去了。无奈只好放下手。 有其他侍卫追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也都急忙跪下。 “卑职见过九殿下，郡主殿下”。 清芸抬眼看向来人，看穿着不像宫中的侍卫“你们是谁的人？”。 侍卫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为难。 清芸不耐“本郡主说话不管用是吗？”。 见清芸生气，一众太监丫鬟俯到了地上“郡主殿下息怒”。 侍卫也害怕了起来，硬着头皮道:“卑职是八殿下的侍卫，是来捉拿逃走的丫鬟的”。 清芸看向满是伤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你们八皇子府就这么对待丫鬟吗？”。 侍卫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说话了。 远处走来一人，身材娇小，却用黑布裹满全身，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清芸觉得她的眼睛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侍卫见到来人，恭敬请安“左副手”。 来人点了点，朝两人一拜“见过九殿下，郡主殿下”。 清芸上下扫了她一眼“你是......”。 “卑职乃八殿下的副手，左...”，她看了一眼颜思渊“左夕”。 清芸看一眼颜思渊，又看一眼左夕，这两人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有奸情的样子。 “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来请罪的，八殿下的人撞倒了郡主殿下的轿辇。我们会将人带回去好好惩罚，还望郡主殿下莫怪”。 在左夕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小丫鬟跪不住了。上前一步拽住清芸的衣摆“郡主殿下，郡主殿下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不要回去，颜沐恩就是个恶魔，他......”。 还没等她说完，就已经被左夕一刀捅死了。拔出匕首时，鲜血溅出，在清芸的裙摆开出朵朵小花。 清芸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她还在低头认真听丫鬟在说话。从她身上的伤也可以看出，她是被虐待的。 颜思渊将清芸拉到一边。丫鬟没有了支撑，倒了下去。倒下前眼睛还在看着清芸，眼里满是乞求。 清芸抬眼，看向左夕“谁允许你杀了她的？”。 “她本就是八皇子府逃脱的丫鬟，如今又撞翻了郡主的轿撵，已是死罪。卑职不过是出手快了点而已。吓到郡主殿下了，真是该死”。 清芸勾唇“你的确该死”。 颜思渊反应很快，大队的禁军将几人包围了起来。 清芸抬手“来人，将左夕拿下，押入大牢”。 禁军上前将人扣住。而却左夕轻笑一声，丝毫不慌“郡主殿下，卑职乃八殿下的人，您这样做，恐怕不妥吧？”。 “那本殿下要将你拿下呢？”，颜思渊看着她 眼里已冰凉刺刺骨，“压下去”。 左夕被带了下去，丫鬟的尸首也一同被抬走了 。 清芸看向颜思渊“找个仵作，查一下”。 颜思渊点头“好”。 “你们回去告诉颜沐恩，他的副手死了”。 侍卫不敢言语，只是低着头。 轿辇再次被抬起，清芸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颜思渊在轿辇旁边陪着她，还跟着她上了马车。 清芸看他“你有事吗？”。 颜思渊笑了笑，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只有巴掌那么小。递到清芸面前，清芸没有接，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颜帝常吃的药，你查一下”。 清芸接过打开，里面不是一整颗的药丸。而是只有黄豆大小的圆球。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但它一定不简单”。 “你怀疑有人给颜帝下毒”，清芸的声音小了许多。 “你今日见到颜帝了吗？”。 “没有”。 “那等你见了他，就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了。但在那之前，你最好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药的成分”。 清芸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但还是放在了心上。颜思渊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清芸拿着药看了半天，发现颜思渊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对面看着她。她合上盖子，将锦盒收起来。 “你还有什么事吗？”。 颜思渊托着下巴“没事就不可以找你吗？”。 “男女授受不亲，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吧”。 “我挺老实的呀，又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清芸受不了他的眼神，背过脸不去看他。 “雪儿可还在怪我？”。 “怪你什么？”。 “没什么”。 颜思渊笑了笑，就那么看着清芸的侧脸。像是之前的无数次心动那样，再一次心跳加快。 清芸被他搞的云里雾里的，不打算再搭理他了。 在快要到丞相府时，颜思渊下了车。 清芸能够很明显的看到，在他跳下车时的不稳，还有抬手时的迟疑。当然她也能闻到他身上熏人的药味。 皱着眉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颜思渊望着马车远去，有些遗憾的低下头。他不敢到丞相府门口再下，他怕清萧会直接弄死他。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他才转身离开。脚步平稳有力，一点不像有事的样子。 这天清芸在院子里荡秋千。林若初坐在石凳前剥葡萄皮。莫惊春坐在另一边绣嫁衣。 因为回去了一趟耽误了不少时间，她要是再不赶工，恐怕就绣不完了。 清萧突然冲了进来，高兴的一下子将林若初抱进怀里。 清芸晃动的秋千一下子就停下来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两人。就连莫惊春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柒柒，你真厉害”，清萧由衷的夸奖着林若初。 林若初涨红了脸，推着清萧“你快松开，还有人在这里呢”。 第297章 新晋探花娘 清芸调侃道:“哎呦，我俩这是打扰你们了？那我们走？”。 林若初终于将清萧推开了，嗲怪的看向清芸“你少逗我”。 清芸吐了吐舌头，看向笑的跟个傻子似的清萧“大哥这是怎的了，今日见到若初姐姐如此兴奋”。 清萧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今日放榜了”。 清芸有些迷茫“什么榜？”。 “今年春闺的榜单”。 “春闺放榜关你什么事？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你可知今年的探花是谁？”。 看清萧一脸骄傲的样子，让清芸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名字。她震惊的看向林若初。 “不会吧？”。再看向清萧求证。 清萧用力的点了点头。清芸就直接炸了，抱住林若初蹦跶。 “若初姐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的天啊，天元第一人啊，简直太绝了”。 林若初被清芸皇的头晕，虽然她也很开心，但也经不起清芸这样晃啊。 清萧将林若初从清芸手里解救出来，“好了好了，你怎么比我还开心？”。 “我去，我未了嫂子是个探花诶，而且还是天元国的第一个女探花，我怎么可能不高兴”。 清芸开心的不知所措，比自己考上华清大学那一晚还激动。 拉着林若初的胳膊“若初姐姐，今晚上给你庆祝一下吧。就选在迎宾楼，我请客”。清芸大手一挥，决定破一下财。 林若初也不推辞，点头同意。 莫惊春也替林若初感到高兴，下错了好几针。 清萧拿出春闺榜单“除了柒柒，这上面还有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人”。 清萧将榜单摊开，放到桌子上。 清芸第一眼就看到了状元的名字，用红色的墨水写着季二两个字。清芸再一次被震惊到了，疑问的眼神看向清萧。 清萧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季二”。 “那现在找到他了吗？”。 “没有，自他考完试离开后，就再也没人见到过他了，就像......”。 “就像再次凭空消失了一样”，清芸接过清萧的话，表情有些凝重。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这么神秘？”。 清萧摇头“查不到，一点都查不到”。 “你们说的这个人，我好像见过”。林若初看着榜单道。 清萧和清芸一起抬头看向她“在哪里见到过？”。 “就在春闺结束后。而且他还莫名其妙的给了我一个东西。当我再抬头时他就不见了。 我也曾命人找过，都没有找到。他唯留下的一句话，就是他叫季二”。 清萧和清芸互看一眼。 清芸:“他给了你的是什么东西？”。 “我没带在身上，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命人回去取”。 “好，那就麻烦若初姐姐的人回去一趟了”。 “不麻烦，很快的”。 几人继续低头，看着榜单上的名字。 第二个名字也很熟悉，袁谨川。 清芸笑了一下“这个袁谨川，为了颜思渊还真是努力啊”。 “啊？为了九殿下，为何这么说？”。 莫惊春有些不明白。她对袁谨川的印象还挺好的，见他上榜还挺替他开心的。但听到清芸这么说，就有些不明白了。 清芸给了她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那是因为啊，他仰慕九殿下”。 “原是如此，因仰慕九殿下而努力嘛”，莫惊春完全没有理解清芸话里的深意，只听懂了表妹的意思。 莫惊春偷笑“看来你们这次旅程很有趣啊”。 “那可是有趣的紧，等会若初姐姐可以多留一会，我仔细给你讲讲”。 林若初看了一眼清萧“好啊”。 她还在为清萧去南方没有带她而生气。虽然知道清萧是怕她有危险，但她还是不高兴。 清萧无奈摇头，再看下一个名字，就是林若初的。 而后面就是二甲的人了。清芸看到一个名字，让她感到有些熟悉。仔细想了一下才想出来。 指着那个名字道:“褚卫，朱佳凝的未婚夫婿”。 清萧看了一眼“还真是，那这么看来，朱佳凝估计也来京城了”。 “这下京城就更加热闹了”。 剩下的一些人他们都不熟悉，就没有再过多的商讨。 这个时候林若初的人也回来了，递给林若初的。是一个瓷瓶。 林若初转交给清芸“他当时给我的，就是这个。说是能治好你的药。 只是我怕这药有问题，就没有给你。反而放着忘了。要不是今日看到他的名字，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记起来了”。 在看到那个瓶子的那一刻，清芸就露出一个很怪异的表情。她抬头看向清萧。果然，清萧的表情和她一样。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这是个纯白色的瓷瓶，可偏偏这瓷瓶的肚子上描了两条极细的金线。与他们之前在银针上见到的金线一模一样。 而这个金线估计没毒。因为林若初的丫鬟和林若初都碰了它，都没有任何问题。原来他们找了半天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清芸打开瓷瓶闻了闻，就是普通的治伤寒的药。但她还要再研究研究，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要研究的药还不少啊。 林若初看到她叹气，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清芸摇头“目前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还是要再检查一下。这药可以留在我这里一段时间吗？”。 “当然可以，这本就是要给你的，你就直接留着吧”。 清芸点头，将药收了下去。 夜晚，华灯初上。夜晚的京城也有一番不一样的风味。 迎宾楼三楼雅间内，众人又聚在了一起。只不过现在有些混乱。 清萧拔剑追着颜思渊要杀了他，陆星辞和沈凌飞拦着清萧动手。颜思渊不欲与他打，就一直在躲闪。还有时间时不时看一眼清芸，给清萧气的够呛。 清芸和林若初坐在窗边嗑着瓜子看戏。 莫惊春有些着急的看着他们“你们真的不管一下吗？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顾明瑞淡定的喝了口茶“莫小姐就放心吧，他们谁都伤不了谁的”。 第298章 欢庆 清芸抬眼看向云淡风轻喝茶的顾明瑞“顾尚书今日怎有空来此？”。 “探花娘请客，怎么说是也是个主考，沾沾这份喜气”。 “你还用沾喜气啊，我记得你好像是个状元来着”。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不值一提”。 顾明瑞说的轻松，可是从那么多考生中拔得头筹还是很难的。尤其是他这种穷书生，更是难上加难。 清芸眼珠子转了转“按你的眼光来看，哪份试纸是你最看好的？”。 顾明瑞放下茶盏，白玉杯子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 “那当然是今年的状元郎——季二”。 “哦？好到什么程度？”。 “好到如果我和他对上，都要退居第二的程度”。 清芸有些诧异“知道顾尚书惜才，但也不至于如此妄自菲薄吧？”。 “如果只是自谦，那我才要高兴呢。可偏偏不是。以他的才能，一般人还真没法比”。 清芸皱眉，有些头疼。这个季二有种像脱离于世间的存在。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看向雅间内，已经安静了下来。 陆星辞和沈凌飞一人一边的看着清萧。颜思渊不紧不慢的坐在清萧对面。清萧累的直喘粗气，而他却丝毫反应没有。 “你竟然还敢来见雪儿，脸还真够大的”。 “为何不敢？我好像未做错什么？”。 清萧又急了，想站起来，被沈凌飞和陆星辞同时按了下去。 清萧无奈威胁道:“你既已做了选择，就不要再来打扰雪儿，别让我看不起你”。 颜思渊也认真了起来“我曾经就说过，这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选项，只有雪儿一人”。 “好啊，那你解释解释满京城都知道的你的九皇妃是怎么回事？”。 “你明明心里清楚，还要我解释什么？”。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我一点都不清楚”。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与我无关”，颜思渊摊开手，大有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清萧气的又想拔剑。沈凌飞按住他的剑柄“消消气消消气，大哥不要与他这个小人一般见识”。 陆星辞瞪着颜思渊“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颜思渊转头看向清芸，避开他的视线，当没有都没有听见。这回连陆星辞都给气到了。 沈凌飞还在安慰清萧“大哥莫要因为他失了兴致，今日可是林小姐大喜的日子”。 清萧像是才想起来似的，看向林若初“柒柒，我...我不是故意的”。有些像犯了错的孩子，简直没眼看。 清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搂住林若初的肩膀“若初姐姐才不会与你一般见识呢，你个幼稚鬼”。 扫了一眼其他人“闹完了吗？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当然可以，雪儿饿也该饿了吧？”。 颜思渊拉开自己旁边的凳子，等着清芸来坐。但清芸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坐他拉开的位置。 反而顾明瑞坐了上去。清芸坐在了莫惊春的旁边。颜思渊和清芸中间隔了个顾明瑞。 顾明瑞也很无奈，他本是不想坐这两人中间的。但沈凌飞一直在给他使眼色，他就只能盯着颜思渊要吃了他的目光坐了下来。 见众人都坐了下来，清芸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起身举杯，其他人纷纷起身。 “今日，因若初的春闺中榜，成了天元国第一个探花娘，也是现在天元国唯一一个探花娘。我们聚在一起为其庆祝，我们来一起恭喜若初姐姐”。 众人:“恭喜林小姐（柒柒）中榜探花!”。 众人碰杯，一饮而尽。 林若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多谢诸位，这一杯就当回礼了”，随后便一饮而尽，引来众人喝彩。 这顿饭吃的很舒服，这酒也是迎宾楼的新品，清芸喝了不少。 同样喝醉的还有莫惊春和林若初。女子酒量不佳，喝醉可以理解。但沈凌飞喝醉清芸就有些不明白了。 但还是无奈的让顾明瑞将其抱走了，走的时候嘴里还喊着清芸喝酒。 清芸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突然一个人接替了她的手，帮她按着太阳穴。动作轻柔，准确，按的效果比她自己按的好许多。清芸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 清萧看着这一幕，拳头紧握。想要上前，又放不开醉了的林若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陆星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道:“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还是莫要插手太多的为好。待思渊真的负了清芸的时候，你再弄死他也不迟”。 他能劝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看了一眼在给清芸按太阳穴的颜思渊。如今他的眼里，只有清芸，容不下任何人。和曾经的他一样，没变。 转身抱起已经昏睡过去的莫惊春，眼里瞬间柔成了水。抱着她离开了。 清萧深吸一口气，抱起林若初，也离开了。 大概一刻钟之后，清芸睁开眼睛。屋内已经只剩两人了，清芸拍开颜思渊的手。 “我们也该走了”。 刚站起身，就是一阵眩晕。身体发软的往旁边倒去。颜思渊将其接住，任由她倒在自己怀里。 “你现在醉了，我送你回去”。 清芸想要推开他，可是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反而有种欲拒还迎的姿态。 颜思渊被她的手弄的燥热了起来，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直接将人公主抱了起来。 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和娇艳欲滴的唇瓣，咽了咽口水。猛的闭上眼睛移开目光，将人抱了出去。 清芸现在完全就是任人摆布，一点都反抗不了。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马车内，颜思渊怕她着凉，像是抱婴儿似的单手抱在怀里。用披风将其裹上。 清芸呼吸的热气不断扫过他的脖子，让他的呼吸也变得燥热了起来。 为了防止自己心生邪念，只好将清芸放下。坐到自己旁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幸好清了醉酒很老实，要不然颜思渊还真收拾不住她。 清芸呼出的热气不断的扫过颜思渊的耳朵，现在他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一样，耳朵尖都是红的。 第299章 清萧定亲 颜思渊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清芸安静的睡颜。 她的确瘦了许多，原本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也开始尖细了起来。自责的攥紧衣角，轻轻抚开她额头的秀发。 他留下慕容瑶，除了是因为救出李观棋被迫的以外，他还想用慕容瑶救下颜秦岙。 清芸一直在给颜秦岙治腿。但对于他的蛊却无计可施。等他的腿好了，他的蛊又要让清芸头疼一阵了。 他不愿看她如此费心费力，才愿意将慕容瑶留了下来。只是还是因为疏忽，犯了致命的错误。 温热的大手在清芸的脸上摩挲。没一会，那一小片地方就红了起来。 颜思渊轻声嗔怪“娇气的很”。 但还是停下了动作，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的将透明的玉容膏擦在她的脸上。 马车停下，西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公，到了”。 将清芸横抱在怀里，下了马车。 这里不是丞相府正门，而是良辰苑的外墙。一个转瞬间就来到了墙内。随他一起落地的，还有夏蝉。 夏蝉看了他一眼，上前将门推开。 颜思渊抱着清芸走进房间，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想起之前清芸醉酒，拉着他的衣袖不放。而他陪了她一宿。 这次再低头看去，清芸很老实的躺在床上，甚至连呼吸都异常的平稳。颜思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缓缓蹲在床边，不自觉的就看入了神。 回想曾经每次对她的心动，好像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只是他自己没看清，从而忽略了太多太多。 替清芸掖好被角，转身离开。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春日天气渐暖，本该是春困的时候，清芸却天天窝在炼药室里不出来。就连莫惊春唤她放纸鸢都没能把人叫出来。 炼药室内，清芸放下自制的放大镜，头疼的揉了揉眼睛。 季二给她的药她研究了许多次，甚至都拿小白鼠试过了。这药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好了，药效太好了。 再严重的伤寒，只要用了这个药，最晚三天就能好。这个药的配方，不是她能配的出来的。 有许多药材，都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她一点都不了解。这让她再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从而也搞不明白，季二为什么要救她。 让自己头疼的问题就扔给清萧，她决定将自己的研究成果还有疑问都告诉了清萧。 刚走出门外，就与要走进来的莫灵槐撞到了一起。 “娘，您怎么来了？”。 莫灵槐嗔怪了她一眼“娘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跟药一起过了？”。 清芸撒娇的挽住她的胳膊“说什么呢娘，我才不会呢”。 拉着莫灵槐离开了炼药室，来到院子里。冬雪很机灵的准备好了茶水。 清芸殷勤的给莫灵槐倒了杯茶，恭敬的递到莫灵槐面前“娘请喝茶”。 莫灵槐接过茶水，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小机灵鬼”。 清芸笑的开心，乖巧的坐到一边。 “娘不是怪你，爱学是好事。但也不能任你这个样子学，会坏了身子的”。 “娘说的是”。 “娘今天来，可不是来说教你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说”。 从李嬷嬷手里拿过一个册子，递给清芸“你来看看这些”。 清芸翻看了一会“这都是些什么？怎么看着这么像聘礼”。 莫灵槐笑了“你说对了，这还真就是聘礼”。 清芸激动的拽住莫灵槐的胳膊“这是大哥给若初姐姐下的聘礼吗？”。 “是啊，前几日我与李家夫人谈好了日子，这几日就去下聘。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到现在才去下聘，白白委屈了小柒”。 “娘，这又不是您的错。而且大哥也因为我才到现在才下聘的吧，要不然我们一回来就该去了”。 “那怎么能是你的错。你是他妹妹，你生病了，他怎么还有心思去娶妻”。 莫灵槐有些生气，仿佛清萧要是真的这么干了，她就能不认他一样。 “所以说啊，这些事情都是意料不到的，现在早点下聘也是好的”。 “娘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将这聘礼册子拿来给你看看，是不是再加点比较好”。 清芸又认真的看了一遍，“娘，这一共有多少抬聘礼？”。 “一共九十八台”。 “和陆星辞的一样啊”。 “你表姐就九十八抬，我们总不能多了她去”。 清芸有些犹豫“再加十抬吧”。 “不行”，莫灵槐反对道:“五公主出嫁也就一百零八抬。这聘礼再怎么多，也不能多过她去。这是对陛下的不敬”。 清芸皱眉，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好吧，那就九十八抬吧”。 莫灵槐摸了摸清芸的头“你放心，你的嫁妆娘给你留的比你大哥多”。 清芸失笑“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清萧下聘那日，京城内又热闹了起来。 清萧一身红衣，俊美异常。引得路边许多少女掩面而泣。偏他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 清歌在他身后撒金瓜子，引得众人哄抢。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看起来柔和多了。 身后的聘礼延绵整个街道，丝毫不亚于陆星辞下聘当日。 迎宾楼上，陆星辞咬着嘴里的红薯干。眼睛死盯着清萧，愤恨的样子好像在咬清萧。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就非要比过我吗？”。 清芸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表姐的面子上，聘礼都要比你给的多”。 莫惊春偷笑“表哥大可不必如此的，就算多点也没有关系。正好显示我们丞相府对林姐姐的重视”。 林若初比莫惊春大一岁，所以平日里莫惊春喊林若初林姐姐。 清萧不屑“哼，我看是怕陛下怪罪，才没有再加的吧”。 “怎样，有本事你再加十抬聘礼给表姐啊”，清芸很不服，说的好像他不怕似的。 颜思渊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有些失神。 沈凌飞托腮趴在窗口“等我下聘那日，一定要比大哥还要多” 。 清芸和陆星辞看向他。 陆星辞:“哎呦，胆子挺肥啊。敢跟皇室一个标准，你不要命了”。 沈凌飞嘟嘴“那又怎样，我又没有超过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第300章 赵心悦 清芸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行，你不能越过我大哥去”。 沈凌飞嘴翘的更高了，但却不敢反驳。他敢再说，清芸就敢揍他。他从小到大都是被这俩兄妹揍大的。 清萧的队伍走过，街上的热情不散。因为清萧平日里在百姓的口碑中很好，所以百姓对他的祝贺也是情真意切。再加上林若初成了天元第一个探花娘，更是让许多深闺女子都看到了希望。 清芸拉着莫惊春离开，两人准备去赵家看戏。 陆星辞和颜思渊留在了此处。沈凌飞趴在窗子上叹气，似乎在为自己人生大事而烦恼。 陆星辞看了一眼颜思渊“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我在想......待我定亲那日，要下多少聘礼”。 陆星辞不确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你没病吧？现在你与清芸的关系都闹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想着定亲？你不会是......”。 “我知道，九殿下是准备和慕容瑶成亲”。 沈凌飞的大言不惭，成功迎来了颜思渊的刀眼。 “这里是三楼，我不介意把你丢下去”。 沈凌飞颤抖了一下，默默的将视线转到楼下，不敢看颜思渊了。 “既然不是和慕容瑶成亲，那你还是好好与清芸解释一下吧。她可是个犟骨头，不好搞啊”。 有一瞬间，他还真以为颜思渊是要和慕容瑶成亲。不是质疑颜思渊对清芸的真心，而是慕容瑶实在是太美了。 当日慕容瑶出现的时候，他甚至都看入了迷。有这样一个人天天在面前晃悠，他还真不确定颜思渊会不会坚定内心。 莫惊春和清芸来到赵家。礼部尚书赵无严，清芸也是见过的。其夫人是黄将军家的黄婷娟。 清芸是未出阁的姑娘，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可偏偏她年龄卡在不大不小的时候，来到也说的过去。 莫灵槐在与黄婷娟说话，两人都带着笑脸，看起来聊的不错。 林若初与黄婷娟的关系就像莫惊春与莫灵槐的关系差不多。所以黄婷娟总是要多关照些的。 清芸无聊的昏昏欲睡，一个孩子突然跑了过来。扎着两个丸子头，一下子就抱住了清芸的腿。 清芸被吓醒了，看了一眼这个孩子。眼睛大大的，非常有神的看着清芸。她应该是很喜欢清芸的，望着清芸直笑。 后面跟来的丫鬟婆子跪了下来“夫人赎罪，是我们没有看好小小姐”。 黄婷娟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见到小女孩笑了起来“悦悦，快来，到祖母这边来”。 小女孩看了一眼，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要，我要和这个姐姐玩”。 清芸觉得好笑，蹲下来与她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心悦”。 “那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五岁了”，赵心悦伸出五根手指头，一脸的骄傲。 “那你真厉害”，清芸夸奖道。 见清芸与赵心悦相处的挺好，莫灵槐也是一脸笑意“雪儿惯会得孩子喜欢”。 “这是好事，说不定以后能多生几个孩子呢”。 黄婷娟这话莫灵槐不太赞同，但也没有反驳。 清芸被赵心悦拉到外面。现在天天气正好，还时不时有蝴蝶飞过。赵心悦将清芸带到花园，两人围着花丛扑蝴蝶。 本是祥和欢快的气氛，却被人破坏了。 一个女子款款走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 她们一来清芸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有管她们。而她们也在花园边观察了许久，才上前来。 为首的女子拉住跑的欢快的赵心悦“哎呦，我的小祖宗啊。怎能如此蹦跳，一点官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赵心悦似乎不太喜欢她，想要挣开她的双手。但她一个小孩的力气肯定没有大人大。见无法挣脱，就看向清芸，向她求助。 女子像是没有发现她的挣扎似的，还拿出帕子替她擦汗。 清芸上前一步，用巧劲将赵心悦拉了过来“小孩子就该蹦蹦跳跳的，显得活泼些”。 赵心悦抱着清芸的腿，躲到她身后。 女子直起身，看向清芸“你是哪里来的小丫头？竟敢带坏赵家的嫡小姐，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将你赶出去？”。 清芸抬起下巴“好啊，那你赶吧”。 赵心悦却跑到了前面，双手张开，挡在清芸面前“我不允许你们把她赶走”。 女子有些生气，想要伸手拉赵心悦，却被清芸快一步拉开。 “她不喜欢你，你最好不要再动她了”。 “哼，不喜欢我？我可是她娘，由不得她不喜欢”。 探身尖锐的眼神射向赵心悦“你过来，怎竟然敢胳膊肘往外拐”。 看着她凶狠的眼神，赵心悦有些犹豫。 清芸却挡住了女子的视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悦悦的亲母应该已经病逝了，你这是...回魂？”。 “哦，原是如此”。 “既然知道了，那还不赶紧将她交出来”。 “交给你是不可能的了，我倒是可以交给赵无眠”。 “竟敢称呼二爷名讳，你这个小丫头简直胆大妄为。来人，给我掌嘴”。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撸起了袖子，就要上前。 清芸就这么站着不动，等着这两个人上前受死。 就在她们快要碰到群规清芸的时候，林若初到了。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下人见到林若初，有些犹豫的看向女子。 女子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样子“还愣着干嘛？快上啊”。 两个丫鬟又要上前，这回林若初直接动手了。一脚就将两个丫鬟一起踹倒在地。 女子暴怒“林若初，你干什么？竟然敢动我的人。 别以为你考了个探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一个女子考功名，简直给赵家丢脸”。 相比与她的歇斯底里，林若初显得淡定而又从容，讥讽道:“我从未觉得自己考取功名有任何不对或者丢了赵家的脸。 无论是大表哥还是二表哥，都对我赞许有加。哪怕是姨夫都夸了我，谈何说是给赵家丢了脸？我看丢脸的是你才对吧”。 第301章 还情 “哼，他们夸你是因为你攀附上了丞相府，要没有丞相府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远房表亲还真当自己是赵家小姐了，真是个笑话”。 她扭着腰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扫了一眼林若初，满眼的瞧不起。 “而且，谁知道吗这个探花是怎么来的，说不定就是丞相提前给你透了题呢”。 林若初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清芸眼尖的看到了柱子后面的衣摆，眼珠子转了转。上去就是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两个丫鬟赶忙去扶她。 而她疼的直叫唤“哎呦，我的屁股啊。你个贱丫头，竟然敢踹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林若初见状挡在清芸面前，生怕她对清芸不善。 啪啪啪，清萧拍着手走了过来“好一个贱妾，竟敢对当朝郡主不敬，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小妾惊了，看向和清萧一同走来的赵无眠，“二...二爷”。 听到刚才清萧的话，她已经知道清芸的身份。而看赵无眠一副要杀了她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也都听见了。 清萧走向林若初“你没事吧？”。 林若初摇了摇头“我没事”。 清芸无奈哭喊“大哥，受欺负是我好吧”。 清萧只是潦草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不是没事嘛。而且，谁能从你手里讨到好处啊”。 清芸不服，决定将气撒到另一个人身上。视线锁定赵无眠“赵二公子，这是你的妾？”。 “是，郡主殿下恕罪。是在下管教不严，才会纵的她如此蛮横”。 “这可不是管教不严的问题啊，你要抬她为继室吗？”。 “......之前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绝对不可能了”。 “那这个人你还要吗？”。 听到这话，妾室急了。拉住赵无眠的手疯狂摇头“二爷，您不能不要妾身啊，妾身可是跟了您五年的啊”。 哭的梨花带雨，甚是娇艳。清芸看了都心疼。 赵无眠显然犹豫了，有些为难的看向清芸。 不过清芸并不打算放过她，她也不问赵无眠了。直接道:“将人送去大理寺，污蔑朝中重臣”。 夏蝉出现，就要将小妾拉走。她见赵无眠保不住她了。只好开始求赵心悦了“悦悦，悦悦，我是娘啊，你舍得让娘走吗？娘走了你怎么办啊？”。 赵心悦害怕的躲在清芸后面，听到她的声音也不肯露面。 清芸递给秋月一个眼神，秋月捂住了赵心悦的耳朵“小小姐莫要听些不好的声音”。 赵心悦乖巧的点头。 “不想我把你的舌头割了，就别叫了。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娘亲，还在这里喊什么”。 估计夏蝉也是嫌她吵，直接将人打晕了过去。往肩上一扛就走了。 赵无眠就这么看着人被扛走，没有出声阻止。 “既然不舍，为何不阻止？”，清芸问赵无眠。 “没有用还阻止作何？白费功夫”。 “你也知道啊，自己女儿过得不好都不管，心疼一个妾有什么用。你就偏生的少了这一个妾吗？”。 这个时候赵无眠才想起来赵心悦，“悦悦为何不喜欢这个娘亲？”。 “她身上有淤青”，清芸提示道。 赵无眠赶紧扒开赵心悦的衣服，果然看到了白嫩的胳膊上有许多淤青。 心疼的将人抱进怀里“怎么不跟爹爹说呢？”。 “她说了，如果跟爹告状，就会更疼”。 看着赵心悦懂事的模样，赵无眠自责的难受。 “现在还会不舍的那个妾吗？”。 赵无眠朝清芸一拜“多谢郡主殿下”。 清芸摆手“就当报答你当年在春日宴上替我解围吧”。 抬眼看向卿卿我我的清萧和林若初“大哥，要不然你今晚住这里吧，别回去了”。 “那怎么行，这样会对柒柒的名誉有损的”，他虽然在说着话，可眼睛还是看着林若初的。 连林若初都受不了他了，推了他一把“好了，你快走吧，再不走莫夫人该着急了”。 清芸一把拉过清萧“走走走，太丢人了”。 临走前，清萧还忍不住回头看。 “又不是见不到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不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清芸看着他一脸惆怅的样子，头疼的捂脸。 几人离开赵家，清萧的婚姻大事也就定下来了。莫灵槐也松了口气。 握住清芸的手“现在就剩下你一人了”。 清芸在莫灵槐怀里撒娇“人家还小呢，娘亲就要将雪儿送走了吗？”。 莫惊春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说什么傻话呢，娘才舍不得送你走呢。你的亲事，你自己做主。只要你不点头，娘亲绝不擅作主张”。 “娘亲真好”。 清萧的事情告一段落。清芸坐在院子里，盯着桌上的请帖。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好长时间。 莫惊春放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眼睛“表妹这是怎的了？这个请帖有问题吗？”。 清芸倒吸一口气“没有问题，只是有些纠结”。 “纠结什么？”。 “孟潇潇办春日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她身为皇后，既已下了更贴，不去就是对皇室的不敬。而去了，以皇后对清家的痛恨，怕是不会让你好过”。莫惊春分析出了利害。 清芸点头“是这样的，孟潇潇就是确定，哪怕我知道这是个鸿门宴，也是肯定会跳进去的”。 清芸叹了口气，有些气不过。 “表妹不怕，这上面也有我的名字，我陪着你一起”。 “就怕她把我们两个一起收拾了”。 “那我们怎么办？”，莫惊春没注意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去了再说”。 春日宴当日，清芸盛装出席。就算是死，她也要做最漂亮的尸体。 穿的是天瑞娟做的新衣，在阳光下闪闪光。头上戴的是之前太后娘娘赏赐的珍珠头面。这一身行头下来，尊贵且美丽。像是精灵，美到让人窒息。 莫惊春和她站在一起，有些不习惯如此高调。提了提裙摆。 清芸贴着耳朵提醒她“表姐，你今天也很美。我们是来找厂子的，要有气势”。 莫惊春深吸一口气，挺起了胸膛。 她今日一席逐碟百褶裙，上身是淡粉色对襟褂，袖子上还绣了些桃花。衬的她整个人都娇嫩了许多。 第302章 求恩典 既然是孟潇潇举办的宴会，那场地必然是在皇宫。这一下让那些从未进过宫的贵女心思雀跃了起来。 清芸和莫惊春来的比其他人要早许多。不过她们并没有直接去御花园，而是去了太后那里。 见到了清芸过来，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又见清芸头上戴的是她送的头面，更是甜到了心里。 时不时的打量清芸“哀家就说过，这头面适合你。瞧瞧，这多美的人儿啊”。 海月在旁边附和“郡主殿下本就生的极美，这头面啊，就是锦上添花。瞧着郡主的面相，还真有几分太后年轻时的样貌呢”。 海月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非常合太后的心意。前面夸了清芸多美，后面就说清芸像年轻时的太后，连带着把太后也夸了进去。要不然她是太后身边的大丫鬟呢。 太后嗔了她一眼“就你嘴甜”。 清芸也很开心“外祖母年轻时一定比外孙美多了，外孙女怎能和您比”。 “你这孩子，以你的样貌啊，饶是当年的哀家，也要好好羡慕一番的”。 “那是外祖母大气，要是我见了比自己美的，那可是要心生嫉妒的”。 “哈哈哈哈”，清芸一番话将太后逗的开怀大笑。明明已经迟暮之年，却有了明媚阳光之色。 清芸起身拉过莫惊春“外祖母快看，我与表姐穿的像不像？”。拉着莫惊春转了一圈。 她们俩的衣服是一起做的，虽是款式略有不同，可布料相同，工艺相同。一粉一蓝，倒是有些姐妹装的意思了。 太后收了笑声，可眼角的笑意未变“这是天瑞娟？”。 “外祖母真厉害，一看就看出来了”。 “我记得这几匹去年赏给了文正侯家的，如今到是到了你们姐妹身上了”。 “那是自然，陆世子要这天瑞娟就是为了给表姐的。表姐见我喜欢，就转手送了我好几匹，这才做了衣裳”。 太后看向莫惊春“你来”。 莫惊春缓步上前“太后娘娘”。 “别叫太后了，喊哀家一声姨婆一声使得的”。 莫惊春抬头，有些意外“多谢姨婆”。 太后点了点头“听说你回去见灵芝了，她可还好”。 “母亲一切安好。如今也怀了男胎，接手了莫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如此便好，哀家一开始就说莫家老二不是个好人，如今倒是应验了”。 “外祖母有先见之明”，清芸不忘拍马屁。 太后一看她就笑“你少恭维我，说吧，今儿个嘴这般甜，想要什么？”。 清芸吐了吐舌头，不愧是老狐狸，她是一点都斗不过。 “外祖母真厉害，一下子就让您看出来了”。 “诶，这哀家就有的教了。记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切莫急功近利而露了马脚”。 “谨记外祖母教会”。 “行了行了，说说吧，看上我这慈宁宫里的什么了？”。 “外祖母您看，外孙女头上有您赏的珍珠头面。您再看看表姐，虽衣裳好看，可这头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太后轻笑“你这孩子，还真是什么都想着你表姐”。 “那是因为表姐对我好啊”。 太后睨了她一眼。转头吩咐道:“去将库房里的首饰拿出来些”。 “是”，海月领着人下去了。 在清芸说出那些话时，莫惊春就有些惊讶了。 太后不喜欢她的母亲，自然也会不喜她。这是本来就知道的事情。 这次来慈宁宫，她已经想好只要在一旁坐着，不说话就好。 没想到清芸会拉着她一起，还一直在夸她的好。让太后对她有了改观，也拉近了她与太后之间的距离。 到这她就已经很感激清芸了。没想到她会为她求恩典。 抬眼望向坐在太后另一边的清芸。清芸在与太后说话间与她对视，朝她眨了眨眼睛。 莫惊春笑了起来，明白了清芸的良苦用心。 没一会海月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端着托盘的宫女。 “去吧，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谢外祖母”，清芸跳了下去。 莫惊春俯了俯身“对谢姨婆恩典”。 太后点头，看着这两人面带笑意。 清芸为莫惊春选了一整套的头饰。一对流苏对簪、一对步摇、一对梳钗、一个花冠，还有一对耳坠。 莫惊春本想要一个单独的首饰就算了，可清芸却偏觉得这个好看，还直接给她戴在了头上。 她连拒绝都来不及，想要上手拿下来，却被清芸给按住了。 “这一套好看，对吧外祖母？”，清芸看向太后。 太后笑着点点头“是好看，那就这一套吧”。 海月很快的将其他的拿走了，现在莫惊春想拒绝都不行了。 清芸拉着莫惊春走到太后面前“外祖母，表姐今日也好美，是不是？” 。 太后上下打量着莫惊春，伸手将她唤到身边“你啊，是雪儿的表姐。在京城的这一年里，雪儿拿你做亲姐姐看待。如今更是为你求到了哀家面前。 哀家是对你母亲不喜，可这也不能怪在你的身上。从今以后，你便就随雪儿一起，随时来看看哀家吧”。太后这是承认了莫惊春的身份。 莫惊春立马反应了过来，就要跪下谢恩。却被太后拦住了。 “不用那些虚的，哀家省的就好”。 但莫惊春还是说了句“多谢姨婆”。 太后又拉过清芸的手“可还满意？”。 清芸装傻“外祖母在说什么？外孙女不明白”。 太后笑了，敲了一下清芸的头“就你聪明”。但打的一点都不疼。 清芸傻笑，止不住的跟太后撒娇。 慈宁宫内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引的路过的宫女太监频频观望。 太后这里以往是最安静的，一般除了颜帝就不会再来人了。 太后免了晨昏定省，皇后和妃子也就不来了，更不要说那些小辈了。一个二个跟太后也一点都不亲，就更不可能过来了。 如今有了清芸和莫惊春，时不时来一次。能让这慈宁宫重新活了过来。 御花园内，一众贵女花枝招展的交谈着。虚假的笑容，虚假的夸奖，言语间滴水不漏。 第303章 宴会开始前 朱佳凝站在孟子涵身后，拘谨的揪着手中的帕子。 孟子涵在与其他贵女说笑。几乎每个贵女身后，都带着一个丫鬟。只有孟子涵，身后不仅有丫鬟，还有她。 她知道孟子涵拿她当丫鬟了，可是如果没有孟子涵，她连宫门都进不了。 抬眼间看到每一个贵女，身上皆是贵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至极的。 就连那身上的香包都精美绝伦，甚至有些都带了金银线的。与她在城关镇所结交的女子，天差地别。 再看整个御花园，百花齐放，美不胜收。太监宫女来来往往的忙碌着。 众贵女或多或少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间，成就了一幅和谐的春景图。 有贵女抬眼间注意到了她，问道:“子涵，这位看着不像你的丫鬟啊”。 其实也就是比丫鬟穿的好了一点。要不是她一直到处乱瞄，她也不会发现她。 孟子涵像是刚想起了一样，将她拉到身边“你翘我这记性。这位是新晋二甲榜首的未婚妻子，也是城关镇理正的嫡女呢，叫......”。 孟子涵转头看她“你叫什么来着？”。 孟子涵的话引来其他贵女的偷笑，更加看不上朱佳凝了。 朱佳凝尴尬的扣手“小女叫朱佳凝”。 “哦，对。她叫朱佳凝”。 她拉着朱佳凝的手“我这记性啊，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当...当然，孟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孟子涵微笑，她还真就是故意的。 她们两个是在街上遇到的，一开始她也看不上朱佳凝。只是朱佳凝老爱跟着她，于是她就想着将她带来，给自己的小姐妹找点乐子。 说完，孟子涵又坐回去了。丝毫没有要再搭理她的意思。 朱佳凝只好无助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知道孟子涵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所以才一直跟着她。当她要带她来春日宴时，她高兴了许久，还选了自己最好的衣服首饰。结果连人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御花园被分为了两边，一边男宾一边女宾。被用大的花坛给从中间分开了。能看得到对面的场景。 储卫一席靛蓝色锦衣，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时不时朝女宾区望一眼。 陆星辞搂住他的肩膀“我说储卫，你总往女宾区看什么？可是有喜欢的贵女？”。 一个公子接过陆星辞的话“唉，这话可说不得。人家储公子可是定亲了的”。 “是吗？那家姑娘？我们帮你看看”。 储卫是跟袁谨川一起来的，两人是在考场上认识的。一见如故，便就成了挚友。 陆星辞只是看储卫一个人无聊，才跟他玩到了一起。 储卫连连摆手“不是什么京城贵女，只是我老家理正的女儿罢了”。 “啧啧啧，要是之前的你，能娶得理正的女儿是你的福气。可如今你都快入朝为官了，那她可就配不上你了”，楚屹摇头遗憾。 “那是，谁能像你一样啊，娶了礼士郎的嫡女”，其他公子调侃道。 楚屹不屑“切，礼部士郎嫡女又怎样，老子照样想玩就玩”。 “哈哈哈哈，楚二公子硬气”。 陆星辞看着说大话的楚屹，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转头看向走来的沈凌飞，直接就将他拉了过来“你看楚屹”。 刚来的沈凌飞有些不明所以“他怎么了？说清芸坏话了吗？”。 “他没那个胆子，就是放了几个臭屁”。 “那就不要搭理这种人，最好别让我逮着他的错，要不然我一定揍的他满地找牙”。 “你跟他有仇？”。 “有啊。清芸跟他有仇，我就跟他有仇。你也有”。 “我跟他有什么仇，顶多就是看不惯他”。 “他跟你未婚妻子的表妹有仇，你觉得他跟你还没有仇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陆星辞看他的态度瞬间换了“嗯，有仇”。 成功拉拢一个盟友，沈凌飞很开心。 看见不安的褚卫，上前拍了拍他“你是哪里来的？”。 褚卫不认识沈凌飞，但还是回礼道:“在下储卫，是袁榜眼的朋友”。 “哦，你就是朱佳凝的未婚夫婿啊”。 沈凌飞了然“你一直往女宾看，是为了看朱佳凝吗？”。 听到沈凌飞说他的身份时，他有一瞬间的难堪。 为了上榜，他拼尽了所有。换来的不过是朱佳凝的未婚夫婿的名头。 点了点头“是”。 他不担心朱佳凝的安危，而是怕朱佳凝惹出麻烦连累他。他好不容易走出来，绝对不可能再回去。 女宾这边的无声的战争也在继续。其中一个贵女看着朱佳凝娇嫩的脸蛋，有些不悦。 “你夫君是二甲？”。 朱佳凝愣了一下，忙道:“是”。 还不等朱佳凝高兴，孟子涵就泼了一盆冷水“什么夫君啊，人家只是定亲了，还未成亲呢”。 “哎呦，瞧我这张嘴，竟说错了话”。 “哈哈哈，哪有说错，反正早晚就会是夫妻的”，另一个贵女道。 朱佳凝红透了脸颊，头一次觉得跟储卫定亲，让她感到难堪。 “我们明年就会成亲”。 越解释越乱，她这一句话显得跟她多恨嫁一样。引得其他贵女嘲笑。 宴会即将开始，颜屿森终于来了。 被禁足了许久，她终于可以出来了。如今的她一袭鹅黄色雀羽纱裙，上面还镶嵌了珍珠。连头上的饰品都用的最好的珠宝，华丽而又高贵。 高抬着下巴，腰背挺的笔直，被丫鬟扶着。直视前方的往前走。 太监尖细的声音喊道:“十二公主到”。 听见声音，众人也不闲聊了。无论男女，皆聚集到了一起。 见到颜屿森后，皆俯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安康”。 颜屿头微微垂眸“免礼吧”。 众人这才起身。 孟子涵想要去挽颜屿森的胳膊，但是被她躲开了。她也不尴尬，欢快道:“表妹今日真漂亮”。 颜屿森身旁的丫鬟吼道:“大胆，竟敢对公主不敬”。 孟子涵的脸色终于变了，不满的看向颜屿森。刚想说话，就被颜屿森堵回去了。 颜屿森看向丫鬟，装模作样训斥道:“怎么对表姐如此无礼，还不快道歉”。 丫鬟这才不满的道歉“对不起孟小姐，是奴婢擅作主张了”。 孟子涵扯起一抹笑容“没关系”。 第304章 宴会开始 颜屿森不喜欢二房，所以对她不冷不热也可以理解。她竟然忘了，以为可以代替孟子柔的位置。终究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如今的颜屿森，可没有孟子柔在时那么蠢了。 颜屿森看向还聚在她面前的众人“各位随意些就好。今日是母后办的春日宴，希望诸位喜欢”。 “当然喜欢，这御花园的风景如此之好。要不是皇后娘娘，我们平日里怎会见到”。 “就是就是，公主今日到啊比花儿还娇艳”。 “是的呀，公主殿下可是把所有贵女的风头都抢了呢”。 这话就有点酸了，不过颜屿森很爱听。 她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清芸的身影，嘴角勾起“清芸还没来吗？”。 听到清芸的名字，朱佳凝瞬间抬起了头。 她在京城那么多天才知道，清芸竟然是当朝郡主，深得太后娘娘喜爱。 愧她当时还认为清芸配不上沈凌飞，如今看来，倒是沈凌飞的身份逊色了几分。 有了这个认知，让她非常难受。一想到自己在城关镇对沈凌飞做的那些。在清芸眼里，估计就像个笑话一样。 孟子涵是绝对不会放过踩清芸一脚的机会的。她虽然与孟子柔不对付。可她始终明白，孟家的敌人，是丞相府。 “没见到呢。这宴会都快开始了，郡主这也太不懂规矩了吧。难不成还想比皇后娘娘来的晚些吗？”。 其他贵女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罪名按下去，清芸得罪的可就不止啊皇后了，可能还有颜帝。 “话不能这么说，郡主殿下早早的就来了宫里，只是去了太后娘娘那里罢了”。 陆星辞摇着折扇，神色不善的看向对面的孟子涵。如果放在之前，他一定坐旁边看戏，甚至会去拱火。可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 “陆世子这话就不对了。就算是去了太后娘娘那里，这到了时间，也该来了。不能只管太后娘娘，不管皇后娘娘啊”。 “就你长了张嘴是吧？那你说说是太后娘娘重要还是皇后娘娘重要？”，沈凌飞将问题踢回了孟子涵这里。 孟子涵吃瘪，她还真回答不了。 “当然是太后娘娘重要”。 清芸款款而来。脚上带着银铃，一步一响。引来众人视线。再加上她那句话，就连沈凌飞都替她捏了把汗。 清芸走到颜屿森面前，就那么一站，就将颜屿森比了下去。无论是衣服首饰，还是体态气质，清芸都比她高了不止一点。 众人纷纷行礼“见过郡主殿下，殿下安康”。 清芸随意的抬了抬手“免礼吧”。 低头看着颜屿森“公主殿下倒是来的挺晚啊”。 “再晚也没有你晚啊，毕竟你认为太后娘娘比皇后娘娘重要”。 “难道不是吗？太后娘娘年纪都这么大了，想来皇后娘娘不会与太后娘娘计较的”。 如果孟潇潇敢拿这个为难她，那就是与太后娘娘过不去。 颜屿森袖子里的拳头紧握“那是自然，母后特别敬重祖母呢”。 清芸与其对视，丝毫不让。 众人不敢接话。一个有封号的郡主，一个没有封号的公主。一个有皇后宠着，一个有太后宠着。这两人撞到一起，谁都插不进去半点。 “皇后娘娘到”，太监的声音打破僵局。 清芸和颜屿森分开，一左一右的站着。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平日宴会，不必多礼”。 “谢皇后娘娘”。 孟子萱扶着皇后往上走。孟潇潇路过清芸时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还顺便拉过颜屿森的手。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宴会就开始吧”。 众人随着皇后，进入大堂。 清芸和颜屿森相邻。孟子萱在皇后身边，服侍她用膳。 左边男宾，右边女宾。 但朱佳凝是被孟子涵带进来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敢坐哪里了。 孟子涵也不管她，与她的小姐妹一起看着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她发笑。 清芸皱眉，示意秋月将人带过来。 待人来后，便让她坐到了自己旁边。 朱佳凝感激的看着她。为自己刚才的嫉妒感到羞愧。 清芸现在的打扮，与在城关镇素雅的打扮天差地别。一时之间她竟然不敢让了。而更多的，是想将其摧毁的嫉妒。 她看向清芸“多谢郡主殿下”，声如蚊蚁。 清芸看了她一眼，这和那个趾高气昂在她面前说教的人可不一样。 随意的点了点头“不用，就当是报答你帮我们开路吧”。 莫惊春坐在清芸的另一边，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孟子涵见没有好戏看了，有些失望。倒也诧异清芸会帮朱佳凝。 “郡主殿下认识朱小姐？”。 “认识，回江南时路过认识的”。 “哦，原是如此。可朱小姐来京城那么久了，怎也不见郡主殿下去见见朱小姐”。 清芸不答反问“你为何不给朱小姐安排位置？”。 “那是她自己非要来的，关我什么事？”。 “对啊，关你什么事？”。 孟子涵反应过来了。脸上铁青，却无法反驳。男宾那边隐隐传来笑意。 褚卫松了口气。在朱佳凝被注意到的那一刻，他的心脏都提起来了。生怕朱佳凝得罪某一方人。 坐在他旁边的袁谨川并不老实，左看看右看看的，似乎在找什么人。 孟潇潇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袁公子是在找什么东西吗？本宫可以命人帮你寻找”。 袁谨川拱手“没找什么，只是第一次进宫，好奇多看了两眼”。 “原是如此。等袁公子入朝为官了，来的自然也就多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 见实在找不到他想要的人，只好只盯着门口看。 清芸迷茫的望着上首孟潇潇。她都全副武装过来了，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没有管她。倒是对袁谨川挺在意的。 摸不透她的想法，只能先暂且苟着。 林若初朝清芸挥了挥手，清芸见到也朝她挥手。 清萧看着两人的动作发笑，宠溺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林若初。 一场午膳众人吃的心思各异。午膳结束后就是各种游戏了。 最传统的就是投竹，曲水流觞等一些活动。不过这里没有水，自然就玩不了第二种了。 第305章 宴会正式开始 人已到齐，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场。刚才那些，都只是前菜罢了。 御花园内中间的花坛被撤下来，男女宾客开始相聚。 褚卫快速找到朱佳凝，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暗声提醒“既然来了，就老实一点，不要给我惹事”。 朱佳凝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曾经的她看不上褚卫，哪怕到了现在她也觉得褚卫能堪堪配得上自己。只是现在是宫里，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褚卫了。 清萧走向林若初。明明前几日定亲时才见过，可他偏就是想的紧。现在人多他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走到了她身边。 林若初看着他僵硬的动作笑了笑。 莫惊春和陆星辞那边也差不多。不过很显然陆星辞比清萧脸皮厚，已经将莫惊春牵在手里了。 止不住的夸莫惊春漂亮，把莫惊春哄的小脸通红。 沈凌飞和清芸一人一边的坐在凉亭里。看着这两对小情侣，嗑着瓜子。 沈凌飞啧了两声，摇了摇头“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一点都不知羞耻”。 清芸瞟了他一眼“你说那对？我大哥还是我表姐？”。 沈凌飞哑然，好像说哪对都不对。 视线一扫，扫到了另外一对，用手指了指“我说那对”。 清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楚屹在和一个女子纠缠。 看那女子的穿着，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倒像是那个小姐的丫鬟。 只不过看她欲拒还迎的样子，应该不是强抢民女。 清芸和沈凌飞动作一致，抬手嗑瓜子，啧啧称奇的摇着头。动作跟粘贴复制一样。坐在凉亭里吃瓜。 “这楚屹回去了，李疏渺不得怄死”。 “看那女子身份应该不高，估计会做个妾”。 “看这样子都不是个安生的，回去了也是给李疏渺添堵”。 “怎么？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她了？”，沈凌飞好奇的看向清芸。 “我才不关心她呢，只是不想让楚屹那么好过而已”。 “也是，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楚屹过得太好了”。 孟潇潇在另一个凉亭里，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孟子萱和颜屿森。并且身后站了一群贵女。 在清芸和沈凌飞观察院子里的情侣吃瓜的时候，孟潇潇和颜屿森也在看着她。清芸知道，只是不想搭理她罢了。 颜屿森愤恨的盯着清芸，转头向孟潇潇撒娇“母后，您看她。区区一个郡主，架子竟然比我一个公主还足。而且她还说您比不过太后呢”。 她以为会迎来孟潇潇的安慰，谁知却迎来了孟潇潇严厉的训斥。 “先来后到，只是个顺序罢了。而且她也没有来晚。你一个公主，又何必与她计较。何况她说的也没错，本宫的确比不过太后娘娘”。 颜屿森有些诧异“母后，您怎么......”。余光看到周围的贵女，瞬间换了语气，乖巧点头“母后教育的是”。 孟子涵不屑“公主殿下就是太好了，才纵的清芸如此不知礼数。要我说啊，就该给她好教训，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莫要胡闹，郡主殿下年龄尚小，娇纵些也是应当的”，孟潇潇假意训斥孟子涵。 孟子涵眼珠子转了转“姨母说的是，侄女知错了”。 “无碍，知错便好”。 孟潇潇成功迎来了其他贵女的恭维。无外乎说她有容人之量，有国母风范的。 还有一半就是用诋毁清芸来衬托的了，孟潇潇很喜欢这样的恭维。 转眼看向与清萧说话的林若初，眸色深了几分。示意宫女将人请过来。 清芸和沈凌飞的脑袋同时一转，跟着宫女的脚步。看着她将林若初请到了孟潇潇跟前。 两人瞬间站了起来，对视一眼，就朝孟潇潇这边走来。 林若初俯身行礼“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安康”。 孟潇潇起身上前，将林若初扶了起来“不必多礼，我记得你的赵尚书家的表亲吧？”。 “是，小女是黄夫人的侄女”。 孟潇潇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黄将军的亲戚，竟出了你这个妙人儿”。 “皇后娘娘谬赞了”，林若初不明白孟潇潇要做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清芸靠着亭子里的罗马柱，竖着耳朵，光明正大的听墙角。沈凌飞和她的动作如出一辙。 “你还真是谦虚，天元国第一个探花娘，你可是为赵家争了不少光呢”。 清芸轻哼一声，争光？她看未必，那只是表面上的说法。 赵家能出一个探花，那当然是皆大欢喜。前提就是一定要是个男子，而现在却是一个女子。 表面上都在恭维赵家，但背地里不知道要唾弃成什么样呢。就在林若初没有来的时候，有多少贵女是看得起她的。见着她来，又有多少贵女是看她笑话的呢？ 在他们的观念里，女子考功名，就是一个丢人现眼的事情。没考上会被人当做笑话，考上了，会被人背地里当做笑话。 如果赵家真的觉得林若初为赵家考取了功名，就不会只是口头表扬几句了，而是大摆宴席。 林若初更是明白这些道理，在她踏上考场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回头路了。可她依旧选择了前进，也赢得了满堂喝彩。哪怕是虚伪的。 孟潇潇如今说这话，不知道是在讽刺，还是在试探。 林若初不紧不慢的接道:“姨母姨夫待我如亲女，是他们成就了探花娘林若初，而不是探花娘成就了赵家”。 “说的好，真是个好孩子，待来人入朝为官后，本宫一定劝陛下给你一个轻松点的官做”。 “多谢皇后娘娘，什么样的官职都是为百姓造福，小女不怕辛苦”。 孟潇潇笑容淡了几分“如此也罢，听说你前几天定了亲事？”。 “是”。 “是那家的公子，可配得上你？”，孟潇潇一副好奇的样子。 清芸恶寒，她明明知道，还非要装着啥都不知道的样子。 “是大理寺少卿，清少卿，是小女高攀了”。 “诶，怎能如此贬低自己。大理寺少卿又如何，待你做了官，假以时日定然能超过他”。 第306章 孟潇潇的目的 “皇后娘娘太信任小女了。小女只是一个小小的探花，做不得那么大的官”，林若初回答的不卑不亢。 孟潇潇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两人你来我往，跟打太极似的，谁都不让谁。 清萧在旁边看着，脸上的表情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 清芸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沈凌飞。让他去看住清萧，别让他失控。 沈凌飞会意，一个健步窜到清萧身边。轻轻的捏住了他的衣角。 清萧看了他一眼。沈凌飞仰起脸对他笑了笑。 “林小姐还真是生了一副好口才”，孟潇潇看着林若初，神色不善。 “皇后娘娘说笑了，论起口才，小女哪能比得过您啊”。 “呵～”孟潇潇被气笑了，“既是如此，那便就祝林小姐与清少卿早日成亲吧”。 清萧、林若初:“多谢皇后娘娘”。 孟潇潇将视线转向了一直盯着门口的袁谨川，调笑道:“看我们今天的榜眼，竟一直盯着门口看。到底是谁家的小姐没来呀，引得袁公子如此期盼”。 她身后的贵女笑做一团，纷纷看向袁谨川。 袁谨川长得白嫩，弱柳扶风的样子给成俊秀。在他刚来的时候，就引得其他贵女纷纷侧目。但顾及礼仪，也不敢多看。 如今孟潇潇主动说到他，倒是给了她们光明正大看的机会。许多贵女都红了脸颊。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袁谨川也不能装听不见了。朝孟潇潇这边走了进步，拱手行礼“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安康”。 “起来吧，看你也不与公子小姐说话，就盯着那门口看。可是有那个你心念的贵女没来？”。 “没有没有，只是在思考问题罢了。倒也没有注意自己看的方向，让皇后娘娘误会了。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本宫怎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怪罪你呢？原来在你心里，本宫竟是如此不讲理的人”。 孟潇潇年纪本来也就不大，带着点娇气的说出这句话，还真有几分花季少女的样子。 其他贵女纷纷捂唇轻笑。 袁谨川却慌了一下“皇后娘娘恕罪，在下绝无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瞧你吓的。本宫就是跟你闹着玩而已”。 袁谨川尴尬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孟潇潇的意思，他就是在配合他而已。 “袁公子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 袁谨川谨慎了起来。虽然他一直在看着门口，可孟潇潇和林若初的对话他也是听的一清二楚，也大概知道了孟潇潇的意图。 “回皇后娘娘，在下没有婚配，可已经心有所属了”。 袁谨川的话给那些对他眼热的贵女泼了一盆冷水，心凉了大半截。 孟潇潇彻底笑不出来了，“哦，是这样啊”。 抬眼间看到跑来的宫女，又转头看向清芸“清芸刚从江南归来，可有什么好玩的与诸位分享一番？”。 清芸好笑的看着孟潇潇，她晃荡了一圈，总算是想起她来了。 愧她还全副武装过来赴宴，合着她的第一目标根本就不是她。而是今年的中榜的考生。 她举办这场宴会，就是为了孟家拉拢势力来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几人会这么轴。 或委婉或明确的拒绝了她抛出的所有好处。坚决不跟孟家沾半点关系。 而这几人也刚好，或间接或直接的与丞相府有关系。给清芸难堪，只是她最后的选项。 清芸不爽，她竟然成了ntb。她不舒服，也不能让孟潇潇开心。 嘴角勾起一个笑容“那还真有呢，只是不适合在这里玩”。 “哦？是什么呢？你说说看”，孟潇潇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好奇一样。 “江南，水乡居多。最厉害的，是独竹漂”。 “独竹漂是什么？”，有贵女问道。 “就是拿一根竹子，漂浮在水面上，人乘着竹子漂动”。 颜屿森是一点都不信，觉得清芸在说大话“你在开什么玩笑？一根竹子怎么在水里漂？”。 “公主殿下这就说错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您怎么能否定所有人呢”。 “哼，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有本事你展示一下啊”。 “我说过了，这里没有水，玩不了”。 “展示不了，那就说明你在说谎”。 “公主殿下这就有些为难人了。我表姐也是江南的，她就知道”，清芸拉过莫惊春，让她为自己作证。 莫惊春俯身“小女可以作证，江南的确有这种玩法，并且很多人都会”。 颜屿森看见了莫惊春头上的发饰，一下子站了起来“谁允许你戴这些的？”。 清芸皱眉，迅速将莫惊春拉到身后“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表姐的头面自然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有什么问题吗？”。 颜屿森攥紧拳头，看了眼清芸头上的头面。还想要看莫惊春的。结果清芸和陆星辞将莫惊春挡了个严实。 为了今日能盛装出席，她特意请问父皇要了首饰。第一眼就相中了这套粉色的头饰。 只是父皇却告知她那是太后娘娘的，她本想去要，但又放不下面子。就没有去。没想到今日出现在了莫惊春头上。 她的注意力一直的清芸这里，倒是没有注意。清芸是这样，而现在来了一个莫惊春也是这样。不仅抢了她的首饰，还抢了她喜欢的人。 她有些委屈的看向陆星辞，但陆星辞却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过身去安慰莫惊春。 孟潇潇一把将颜屿森拉了下来，板着脸道:“怎能如此不知礼数，禁足那么长时间还没长教训吗？”。 孟潇潇这这句话让她回过神来，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清芸不明白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对莫惊春的敌意那么大。哪怕是为了陆星辞，也不该这个时候发火，好像是因为莫惊春的头饰。 孟潇潇看向莫惊春“森儿最近心情不太好，还望莫小姐莫要计较”。 莫惊春越过陆星辞和清芸，淡定了俯身行礼“皇后娘娘说笑了，小女怎敢与公主殿下计较”。 不是不计较，而是不敢计较。 第307章 慕容瑶来了 清芸朝莫惊春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之前的莫惊春总爱低着头躲避众人的视线，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不卑不亢的直面孟潇潇。 孟潇潇眼光轻挑，何很明显没有将莫惊春放在眼里。 就算她真的计较又怎样。颜屿森是公主，而她只是一个商女。 也就是与陆星辞定亲，才有了个未来世子妃的名号。不过，她不认为莫惊春真的能嫁给陆星辞。 孟潇潇抬眼朝门口望了一眼，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一直关注着门口的不止有孟潇潇。当慕容瑶一袭红衣入场时，袁谨川承认他是看呆了的。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慕容瑶走近，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毫无疑问清芸是美的，只是年龄尚小。虽能展现出一些倾城之姿来，可终究难脱稚气。 而且他们见过清芸太多次了，哪怕每次都会被她的美貌所惊艳。也完全没有慕容瑶来的震撼。 红衣似火随风飘扬，满身的银饰叮当作响。娇俏的鼻梁，艳红的嘴唇，标准的丹凤眼。 扬起的笑容灿烂而又明媚，像是一团火。突然照亮了所有人。 看呆的不止袁谨川一人，还有在场的大多数人。 男子眼含惊艳，炽热的目光带着明确的掠夺。女子眸中的嫉妒显而易见，手中的锦帕难逃厄运。 颜屿森更甚，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孟潇潇拉过颜屿森的手，轻声道:“这点气都沉不住，怎么担得起世子妃的名头”。 颜屿森惊讶的看向孟潇潇。之前孟潇潇一直阻止她与陆星辞的交往，总觉得陆星辞配不上她。 可她绝不愿去和亲，所以一直缠着陆星辞不放。而现在孟潇潇竟然会这样说，这让她很意外。 孟潇潇朝她点了点头，回眸看向走来的慕容瑶。 莫惊春和林若初一人一边拉着清芸，担忧的看着她。 清芸看着慕容瑶缓缓走来，当慕容瑶的脸逐渐靠近自己时，她仿佛又见到了曾经的李文瑶。 惨白而又消瘦的脸颊，明明被病痛折磨着，却异常喜欢笑。当然，那是在面对颜思渊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她喜欢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清芸不止一次的对她产生同情，格外的照顾她。而她，却做了一件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事情。 面前李文瑶躺在手术床上的脸显现。她似乎看到了她睁开眼睛，对着她温和的笑了。 清芸吓了一跳，猛然后退。林若初和莫惊春将清芸扶住，担忧的看着她。 林若初发现了清芸情绪的不对“要不要先回去？”。 清芸看向已经走到孟潇潇面前的慕容瑶。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过清芸，直直的路过她的身边。 攥紧莫惊春的胳膊“表姐，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莫惊春不愿耽误一点。 清芸现在脸色苍白，额角还有汗珠。连涂了口脂的嘴唇现在也毫无血色。 慕容瑶俯身“拜见黄后娘娘”。 孟潇潇观察着清芸的状况，看她连站都站不稳，很满意的看着慕容瑶。 “快起来吧，不用多礼”。 她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九皇妃，慕容瑶。还是个苗疆姑娘呢”。 “见过各位公子小姐”，慕容瑶落落大方的问好。 男子在听到孟潇潇的介绍后收起了心思，皆一脸遗憾的看着她。 女子的嫉妒心更重了，非常不明白她是如何配得上的。但大多数还是带着疑问的。 毕竟他们虽然也听说了慕容瑶的事迹，可并未与颜思渊拜堂成亲。怎么算得上是九皇妃。 清萧走向清芸“没事吧？”。 清芸恍惚的摇了摇头“没事，大哥，我想回家”。 清芸的声音带着哭腔，清萧心疼的不行。“好，我们回家”。 他走向孟潇潇“皇后娘娘，家妹有些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清萧就打算带着清芸离开，一点都不在乎孟潇潇同不同意。 “怎么会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清萧停下脚步，看向孟潇潇“家妹本就伤寒没有好全，皇后娘娘还是莫要为难的比较好”。 “真是笑话，母后就是关心她一下，怎么从清少卿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为难呢？”，颜屿森语气不好的看向清萧。 “现在难道不是吗？明知家妹身体不好，第一时间应该让其回去休息。为何还有问东问西的拖延时间？”。 “好大的口气，母后关心她是她的荣幸，是她晚到现在还想早走。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丞相府，更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要不要看看天元国姓什么？”。 清萧望着颜屿森，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让天元国改姓。 清芸拉住清萧，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慕容瑶。她也在看她，眼里是好奇和些许挑衅。 这跟李文瑶不一样。李文瑶看她的眼里，总带着些许悲伤，可却是笑着的。 清芸定了定神，攥住莫惊春的胳膊。 朝孟潇潇屈身一拜“公主殿下说的是，自然是要有皇后娘娘的钦点才可以离宫。清芸本就来的晚，又怎能提前离场，还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孟潇潇勾唇，她要的就是这个目的。她千辛万苦的将慕容瑶请过来，是为了来恶心清芸的，而不是来赶清芸走的。 “其实清少卿说的也对，你要是真的身体不适，倒也可以先行离开”。 “不用了，不能扫了皇后娘娘的兴致”。 莫惊春轻抚清芸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她。林若初也站在她的旁边。 沈凌飞看了眼慕容瑶“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的，竟然来的比皇后娘娘还晚，真是不知礼数”，沈凌飞在用颜屿森的话怼慕容瑶。 慕容瑶笑着回道:“那是因为我帮皇后娘娘办事去了”，她转头看向孟潇潇，笑的甜蜜“皇后娘娘，您说对吗？”。 “当然。本宫近日总想吃些甜的，于是让阿瑶帮我出去一趟，这才回来的晚了”。 第308章 投竹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真是错怪慕容小姐了，就是不知道京城哪家的糕点需要买一上午？”。 “当然是翟记的糕点，难买还贵”。 “也是，雪儿也总爱吃翟记的糕点。每次只要报沈尚书府的名号，就会快许多。怎么？皇后娘娘的名号不管用吗？”。 “当然管用，只是我一时忘了说罢了”。 “哦，那慕容小姐可真有耐心”，很明显沈凌飞在嘲讽。 但慕容瑶像是没听出来一样，感激道:“多谢公子赞赏”。 “不用谢，你应得的”。 “好了好了我们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说话，既然阿瑶来了，那我们倒是可以玩些别的”。 “全凭皇后娘娘做主”，众人齐声应和。 于是就出现了每场宴会上最常见的节目，投竹。 清芸看着场地中央放置的竹筒，不准备去玩。她现在就想苟到最后。但孟潇潇并不同意她这样做。 “我来说规则，一人五次机会，五次全中者可以向五次都不中者提出问题或者挑战。问题必须如实回答，挑战必须认真完成”。 颜屿森解释完之后，就又坐了回去。她是来看戏的，不是来演戏的。 孟潇潇抬了抬手“子萱，你先来做个示范吧”。 孟子萱福了福身子，走到台前。伸手拿了一支竹箭。箭前段锋利的地方已经被截掉了。 孟子萱的身体微微前倾，第一支箭投中，迎来众人的喝彩。第二支箭也投中，接下来的几支，她也是一支不落的全部投中，众人的喝彩声不断。 她也成功的吸引来了各位公子的关注，朝她投去了赞扬的目光。 只是她知道，她今天是来当陪衬的，到现在为止，也差不多了。所以最后一支箭，她故意偏离了一下，没有投中。 人群响起遗憾的叹息声，孟子萱朝孟潇潇屈膝“侄女技术不佳，只能如此了”。 “如此便就好。来，到姑姑身边来”。 孟潇潇很满意孟子萱的表现。比起孟子柔，孟子萱更加聪明，知道该听谁的，知道该怎么做。 孟子萱坐了回去。接下来就是一个公子，一男一女，接替进行。 “八皇子，十皇子到”，太监的声音让众人的视线转移。 颜沐恩和颜璟丞相伴而来，朝孟潇潇拱手“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安康”。 “快起来吧，怎么想到到本宫这里来了？”。 颜璟丞:“儿臣听说母后在御花园办了春日宴，便就过来凑凑热闹。刚好半路遇到要出宫的十哥，就一起拉来了”。 “好好好，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现在正热闹呢”。 孟潇潇很高兴颜璟丞能来，她原本是不想让他来的，所以才没有告知他。倒没想到他自己来了，倒也无妨。 颜璟丞的目光从进来起就被慕容瑶吸引了过去。站在孟潇潇身边，眼睛也没有离开过慕容瑶，满眼的惊艳。 孟潇潇看了他一眼，这就是她不想让他来的原因。不过现在也晚了。 原本许多贵女对此事都兴致索然，玩过太多次了，已经没有什么新鲜劲了。 但颜沐恩和颜璟丞一来，就点燃了她们的斗志。不为获得什么奖励，只要入了两人中任意一个的眼。那就会是下一个慕容瑶。 眼见贵女的兴致被抬了起来，孟潇潇递给宫女一个眼神。 宫女换了一个竹筒，比原来的小了许多，要用巧劲才能将四支竹箭扔进去。而第五支，基本上不可能。 孟潇潇抬眼“下一个谁来？”。 孟子涵自告奋勇“我来我来”，结果就只投进了两支，苦着个脸回去了。 孟潇潇看向袁谨川“袁公子来试试吧”。 拒绝了孟潇潇太多次，这次再拒绝就有些不好了，只好答应了下来。不过他的战绩也就比孟子涵多了一支而已。 “莫小姐也来试试吧，你可能没有玩过吧？”，颜屿森在嘲讽莫惊春的身份。 不过莫惊春并未在意，很淡定的上前。投进去三支。每一支进去的时候，清芸都非常卖力的鼓掌，手掌都给她拍疼了。 慕容瑶好像很喜欢这个项目，看到津津有味，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清芸不想要去关注她，甚至想要无视她。但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望向她。 看着她那张洋溢着健康活力的脸。她在想，如果李文瑶没有生病，她是不是连追颜思渊的机会都没有。 说不定在她第一次见颜思渊的时候，他就已经结婚了呢。 清芸在胡思乱想，林若初的手在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回神。 现在轮到陆星辞投了，也是被颜屿森拉上来的。 莫惊春很争气的中了三支，要不然肯定会迎来颜屿森的嘲笑。 因为有袁谨川在那里，她不敢嘲笑投中三支的。 陆星辞控制着数量，他精准的把控在了三支。与莫惊春一样的数量。投完还耍帅的朝莫惊春挑眉，引来其他贵女的惊呼。 清芸用肩膀撞了一下莫惊春“表姐你可要看好陆星辞，好多人都惦记着他呢”。 莫惊春笑了笑“他不会的”。 清芸酸了，啧啧两声，决定冷落莫惊春一会。抱住林若初的胳膊，寻求安慰。 慕容瑶终究还是上了，每一支投中后，都迎来满堂喝彩。当然许多都是男子，甚至有些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女子只是敷衍的拍两下手。看慕容瑶的目光更加不友善了。 很意外的是，慕容瑶中了四支，是目前为止最多的一个。她也很遗憾最后一支没中，有些不太高兴。 “慕容小姐不要灰心，你已经很厉害了”。 “是啊是啊，你现在是最多的一个”。 “对对对，连男子都没有你投的多呢”。 ............ 见慕容瑶不开心了，许多公子开始安慰起她来了。 她冲说话的人展颜一笑“多谢诸位公子的安慰，阿瑶无碍”。 把那几个公子迷的都不会说话了。颜璟丞看了那几人一眼，走到台前。 “光看着他们投，本殿下也是手痒。本殿下倒要看看，这有多难”。 孟潇潇没来得及阻止，颜璟丞已经开始投了。 四支投进后，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再投了。他皱皱眉，最后一支也没有进。这回换贵女们安慰颜璟丞了。 第309章 彩头 颜璟丞有些期望的看向慕容瑶，似乎想要得到她的安慰。 但慕容瑶并没有理会他，她的关注点，在清芸身上。 孟潇潇看了一眼失意的颜璟丞，笑着开口“不愧是思渊的妃子，就是厉害一点，竟能连中四支。这第五支，本就没有容身之地，是很难再投进去的了”。 边说，她边观察着颜璟丞的神态。果然看到了他眼里的一抹遗憾很纠结。以及震惊带来的犹豫。 只是在她转过眼之后，没有看到颜璟丞在犹豫之后的坚定。 “九殿下乃人中之龙，眼光自然也是不差的。就以九皇妃的容貌来说，那也是上乘的”。 孟子萱缓缓开口，声音轻缓，让人看不出情绪。 “子萱说的对，思渊就是贪玩了些，去了江南一趟，这才耽搁与阿瑶的亲事。 只不过陛下已经承认了她，那她就是九黄妃，一个仪式罢了。思渊和阿瑶都是不喜欢繁琐的人，不办也就不办了”。 这也就回答了众多贵女的心里的疑惑。也给许多觊觎慕容瑶的公子一个明确的答复。 陛下都承认了，那这慕容瑶的身份也就确定了。就不是他们可以觊觎的了。 当然，不包括颜璟丞，他并不在乎这些。 孟潇潇说话大喘气，眼睛盯着清芸“毕竟阿瑶与思渊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孟潇潇这句话引得众人窃窃私语。有些贵女甚至嫉妒的红了眼眶。 孟潇潇想看到的，是清芸的失态。是她的痛苦。但偏偏清芸一点反应都没有，对于她的话，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孟潇潇皱眉，以免清芸真的没有听到，孟潇潇又重复了一遍“阿瑶已与思渊同房，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九皇子府就有喜事了呢”。拉过慕容瑶到身边，眼睛笑眯眯的瞄了一眼她的肚子。 慕容瑶似乎有些不爽，眉头微紧，不满孟潇潇的做法。 孟潇潇抬眼再去看清芸，清芸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对她投过来的眼神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不认为清芸真的不在乎，可能只是能忍罢了。 松开慕容瑶的手，冷声道:“下一个”。 清芸没有给她想要的反应，但颜璟丞的反应可能会更让她意想不到。只是她在此时，并未看到他手心沁出的血珠。 孟潇潇的态度明显不好，没有人想要在这个时候出头。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上前。 “既然没人愿意来，那就清芸你来吧，给大家开个好头”。 清芸勾唇“好啊”，心里却将颜屿森骂了个遍。 “总不能一直这样玩下去，都没动力了，要不我们加点彩头吧？”，颜屿森眯着眼睛，用团扇挡住下半张脸。 清芸拿着竹箭在手里掂了掂，“公主殿下说怎么玩就怎么玩”。 既然颜屿森那么想找她麻烦，那她就给她这个机会，只是......最好别后悔就好。 “本公主近日新得了一匹蜀锦，就拿来做彩头吧”，颜屿森一副大气的样子。 “这蜀锦整个京城就这一匹，公主殿下还真是舍得”。 “这蜀锦着实难得，看来公主殿下很有信心啊”。 “皇室怎会缺得了一匹蜀锦，市面上仅一匹，说不定皇宫很多呢”。 众人的猜测很多。 颜屿森得意的看着清芸，但清芸并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宫女端来的蜀锦。疑惑的皱眉，这玩意怎么看着和莫惊春前几天送她的那匹布那么像？ 她转头，询问的眼神看向莫惊春。莫惊春也认出了那匹布料，朝清芸点了点头。 颜屿森挑衅的看向清芸“清芸也该出点彩头吧？总不能让本公主一个人出吧”。 “当然，只是本郡主今日没有带东西，不知道该拿出些什么做彩头”。 还本公主，我还本郡主呢，清芸心里道。 “谁说没带，本公主看你的头面就不错”。 清芸摸了摸头上的饰品，原来颜屿森想要的是这个。 “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用来做彩头，有些不妥吧？”。 “不用拿太后压我，你这是怕了吧？”。 “怎么会，既然公主殿下说了，那就用这个做彩头吧”。 “你这一个可不够”，颜屿森得寸进尺。 “哦？那公主殿下还想要什么？”。 “还要用她的头面一起”，颜屿森指着清芸身后的莫惊春。她想要一次性将两套头面都抢回来。 清芸微信的眯着眼睛“两套头面，皆为太后娘娘所赐。我的一套也就算了，就当是陪公主殿下任性一回。 可两套，公主殿下是否太过贪心了一点？区区一匹蜀锦，想换太后娘娘的两套头面。公主殿下将太后娘娘至于何地？”。 “你......!!”。颜屿森气的站了起来，刚想说话，就被孟潇潇训斥了“屿森，坐下!”。 颜屿森很憋屈，但还是憋着气坐了下来。 “清芸说笑了，虽然是太后娘娘所赐，但也是皇宫之物，并无什么特殊含义。 虽然精美华贵，但也是俗物罢了，清芸要是不舍得也就罢了。何必拿太后娘娘来压屿森？”。 话外意思就是清芸只认钱，为了这些东西而强压颜屿森。 “皇后娘娘说对了，臣女就是不舍得”，清芸看着孟潇潇，说的很认真。 孟潇潇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没想到清芸会承认。 莫惊春走到清芸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我相信你”。 清芸抬头“既然公主殿下那么喜欢太后娘娘赏赐的头面。那就本郡主与表姐的头面，就一起用来做彩头吧。不过公主殿下要加码”。 颜屿森气极。无论是清芸的头面还是莫惊春的头面，那原本就该是她的。而现在却像是她抢两人的东西一样。 奈何孟潇潇紧紧的攥住她的胳膊，强迫着她理智。 “我开给公主殿下加码吧，就用这个”，慕容瑶指了指脖颈上的项圈。 清芸看了一眼，有片刻的愣神。自嘲一笑，收回视线。 “既然清芸觉得不够，那本宫也来加点吧”。孟潇潇抬手，宫女端上来一个玉镯。 第310章 颜帝的变化 “这是本宫的陪嫁，祖母绿的一个镯子。今天就拿出来陪诸位玩玩吧”。 镯子的中水很好，绿的很深且颜色均匀，一看就是个好东西。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清芸拿出竹箭，有些迫不及待。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说了半天，还没说要怎么玩呢？”。 “六支，只要你投中六支 那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如果没中，那这些就都是我的”，颜屿森笑的得意，仿佛所有东西已是囊中之物。 “公主殿下是否有些过分了，五支都是不可能的，六支又怎么可能做到”，袁谨川皱眉望着颜屿森。 他到了京城后，一直受到丞相府的照拂。更何况清芸还救了他大姐的性命。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清芸被欺负。 “郡主殿下能力出众，我们的标准怎么能按到她身上呢，那自然是要多一点的。郡主殿下，请吧”，颜屿森开始给清芸戴高帽了。 清芸微微一笑，手中竹箭射出，一连四支，全部进入。第五支的时候，清芸还故意晃了一下，吓得颜屿森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清芸偷偷一笑，第五支竹箭射出。 众人屏息凝神，头跟着那支竹箭移动。 咔喳一声，第五支竹箭入桶。没有位置，它就将其中一支竹箭射穿，直接挤了进去。 颜屿森激动的又站了起来“你耍赖”。 清芸抬眼“规定是竹箭入桶，好像没有说要保持其的完整性吧？”。 “嗯，清芸说的对，要不然还真投不进第五支”，一道醇厚的声音响起。 众人这才发现，已经站到了人群中的颜帝。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帝抬手“都起来了吧，不用行此大礼”。 众人起身，看向颜帝，还有站在他身边的颜思渊。 清芸终于知道颜思渊为何要让她研究药了。他们离开之前的颜帝。虽然年龄摆在那里，却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无论是气势还是容貌，都是有威慑力的。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帝王威压。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可现在。他的眼球变得浑浊，像是被蒙了一层尘土。没有了半分神韵。 且眼球凹陷，眼周黑眼圈明显。颧骨凸出，瘦了许多。肤色也深了很多。连抬手都是那么的无力，犹如被吸食了魂魄一样。 清芸与颜思渊对视，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颜思渊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凝重。 “怎么不继续了？朕还想看个热闹呢”，颜帝似乎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 孟潇潇反应过来，将颜帝请上主位，“陛下怎么想到御花园来了？”。 “过来散散心，看到你们在玩，就来凑凑热闹”。 “这样也好，可以人陛下看看各位贵女公子的本事”，孟潇潇很高兴颜帝能来，这就说明了她得宠。 “清芸继续吧，朕倒要看看，你能入几支”。 “陛下，臣女与公主定了赌约，臣女只要再中一支就够了”，清芸并不想太过招摇。 颜帝思考了一会“那这样吧，待投完第六支后，每中一支，朕就实现你一个愿望”。 清芸眼睛亮了“真的吗？”。 颜帝信誓旦旦道:“当然，君无戏言”。 清芸拿起一支竹箭，再次入桶。与上一支一样，将桶内的另一支劈开了。 颜屿森这次不用站起来了，因为她就是站着的。死死的揪着锦帕，愤恨的盯着清芸，恨不得能吃了她。 清芸向上看了眼颜帝。颜帝点头“继续”。 随后清芸又投入两支，一共八支。将桶内原先的四支全部劈裂，顶替了它们的位置。 就在其他人还在愣神的时候，颜思渊最先鼓掌，带动着其他人一起鼓掌。 袁谨川盯着颜思渊，像是在看自己的月亮。 他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了，眼里只余颜思渊。见颜思渊鼓掌，他也立马就来说鼓掌，可能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无比的庆幸今天来了，却无比的懊恼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来。 “好，还能继续吗？”。 颜帝看了眼竹桶，里面已经挤满了，连劈开再入的位置都没有了。 清芸摇了摇头“臣女只能做到如此了”。 “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在场的应该没有那个贵女比你多的了吧？”。 “当然没有，甚至连五支没有。而且不止贵女，连诸位公子都没有做到，包括陆世子”，林若初满脸骄傲，仿佛投入八支的是自己一样。 陆星辞一脸的便秘，他投不进五支是不想太过招摇。怎么现在用他来给清芸做陪衬了。而且这话还是林若初说出来的，他连反驳的权力都没有。 “哈哈哈，那就更显的清芸厉害了。我记得你是今天的探花吧？”。 “是，臣女林若初”。 “别臣女了，就臣吧。反正过几日也就任职了。天元很需要你这样有胆识的女娘，入得官场，为百姓造福”。 林若初无比庄重的朝颜帝行下一礼“臣，绝不违陛下期望”。 颜帝满意点头，看向清芸“你可想好要实现什么愿望？”。 “臣女还未想好，等臣女想好了，再告知陛下”。 “好”。 “父皇，儿臣也想一试”，颜思渊对颜帝道。 “这对你来说可就太简单了，那朕岂不是要愧死”，颜帝不上当。 “当然是增加难度了，就按雪儿现在的样子，不动。儿臣要是再能入几支，父皇就实现儿臣几个愿望”。 颜帝瞄了一眼已经再无可能放下竹箭的竹筒，“好，就按你说的来”。 颜思渊从清芸手里接过竹箭。指尖碰到她的指尖，微微往回一勾，露出一抹邪笑。 清芸瞬间脸红后退，心里将颜思渊骂了个遍。他一定就是故意的。旁边有竹箭他不拿，偏要拿她手里的。 慕容瑶观察到了俩人的动作，抿唇不语言。 颜思渊轻轻掏出一支竹箭，竹箭插入竹筒。更准确的说，是插入清芸之前投入的竹箭中。 因为清芸将竹箭劈开，桶中的竹箭变成了竹条。而颜思渊刚好插入竹条中。 颜帝看向颜思渊，不仅对他的投机取巧不生气，反而开怀大笑。 第311章 疑问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就是聪明”。 连着三个好字，足以表明颜帝的态度。 其他也纷纷鼓掌示好“九殿下脑子真好使，这都能想得出来”。 “那是，这可是九殿下，怎么能与我们比”。 “虎父无犬子，陛下如此英勇，九殿下肯定也不会差”。 “你还别说，九殿下身上还真有陛下年轻时的样子”。 ...... 慕容瑶更是欢快的跳了起来，高兴的鼓着掌，笑容灿烂。 颜思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微微弯腰“父皇谬赞了，只是投机取巧罢了”。 “你不用如此自谦。就算是投机取巧，那也要有那个脑子才是”。 颜璟丞手握成拳头，盯着颜思渊的眼神满是不服气。再想想自己的成绩，更是愤恨的不行。 孟潇潇警惕的望着颜思渊。颜帝现在对颜思渊的态度，有些好的过分了。看来她的计划要提前了。眼中划过一抹杀意。 对于颜帝的夸奖，颜思渊只是笑了笑。他更想看的，是清芸的反应。 可惜从他拿起竹箭以后，清芸就不看他了。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乖巧的有些过分。 “渊儿可还要继续？”，这试探性的语气，竟带着些小心翼翼。 众人神色各异，已经想好回去怎么跟家里人汇报了。 颜思渊摇了摇头。手中的竹箭拦腰断裂，被他随意的扔到地上。 清芸终于舍得抬头，但不是为了看颜思渊的。而是看向颜帝“陛下，那我可以拿我的奖赏了吗？”。 颜帝欣然点头“当然可以”。 清芸提着裙子，噔噔噔的跑到端盘子的丫鬟面前。拿起玉镯在阳光下看了看。 墨绿的颜色，一点杂质都没有，中水也非常好。清芸开心的将其收了起来。 颜帝看了一眼“朕记得，这是你的嫁妆吧？”。 孟潇潇瞬间转变神色，温柔似水，一副大气的样子“只是一个镯子罢了，拿给小辈们玩玩”。 “嗯，这才有国母的风范”。 “这是妾身该做的”。 孟潇潇笑的甜蜜，实际上心里呕的要死。她是不缺这一个镯子，但她不想平白便宜了清芸。 清芸才不管她是怎么想，朝身后招了招手，示意来人上来帮忙。她一个人抱不动一匹布料。 莫惊春和林若初同时迈出一步，朝颜帝俯了俯身。上前帮清芸将布匹抬了过来，交给陆星辞和清萧。 清芸拿完东西就准备回去。但颜帝却提醒道:“那不是还有一件东西吗？是不是忘了？”。 清芸看都没看“回陛下，不是忘了，臣女不想要那个东西”。 “不想要？这是为何？”，颜帝有些好奇。 众人要议论纷纷，男子皆为慕容瑶打抱不平。 “这郡主是什么意思？不给慕容小姐面子吗？”。 “还看不明白吗？这不就是郡主嫉妒慕容小姐成了九皇妃嘛”。 “就她这样如此没有容人的气量，娶了也是家宅不宁”。 “唉，真是委屈了慕容小姐”。 ...... 女子皆替清芸感到惋惜。 “郡主殿下真可怜，都这样了还要被慕容瑶挑衅”。 “是啊，明知郡主与九殿下的关系，还如此折辱她”。 “郡主也是大气，要是我，早就忍不了了”。 ...... 对于众人的说法，清芸一个都不想搭理。而是看着颜帝“臣女不喜欢那个东西。而且那种东西臣女有许多，不需要了”。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看着款式倒也新颖，你确定不要了吗？”，他不想让清芸背上骂名。 清芸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要了。本来也不是给臣女的，大哥和爹爹会为臣女寻来更好看的”。 不等颜帝说话，颜思渊已经将项圈拿到手里了。他看着手里的项圈，走到慕容瑶面前“你从哪里拿来的？”。 慕容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急的眼眶红了一圈。引的在场的男子皆起了怜悯之心。但看颜思渊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敢说话。 颜思渊不再等她回答，慢慢朝她靠近“我记得我从未给过你这个，是谁给你的？还是你...偷来的？”。 慕容瑶有些心虚的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到颜璟丞的身上。 颜璟丞扶住她，安慰道:“别怕，我来” 。 慕容瑶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颜璟丞挡在慕容瑶面前“九皇兄何必如此，一个项圈而已”。 孟潇潇震惊“璟丞，闭嘴”。 颜璟丞无视孟潇潇的警告“啊瑶是你的皇妃，那她就是九皇子府里的女主人，拿点东西罢了，皇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颜思渊拿着锦帕，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项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将项圈递给西竹“融了吧，已经脏了”。 慕容瑶瞪大了眼睛，扒开颜璟丞“颜思渊你什么意思？”。 颜思渊抬眼“字面意思，听不懂吗？”。 “就一个项圈而已，我凭什么戴不得？”。 “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的？”。 “你......”。 “颜思渊你别太过分!”，颜璟丞将慕容瑶拉到身后。 “呵，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来管我的事？”。 “我...我...我是见不得你这样欺负人，毕竟这是你的正妻”。 颜思渊笑了，看了一眼慕容瑶，转头看向众人。 “本殿下有个疑问，不知道诸位可否解答？”。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袁谨川拱手“殿下问就好，我们一定如实回答”。 颜思渊点头“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问题，就是想知道当朝九皇子，是什么时候成亲的？其九皇妃是谁？”。 颜思渊疑惑的目光扫视着众人，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皆低下了头。无论男女。 见无人回答，颜思渊又看向孟潇潇“敢问皇后娘娘，他们回答不了，您回替他们回答吧。毕竟在来之前。本殿下可是听说，您信誓旦旦的说了此事呢”。 孟潇潇的手骤然紧握，看向颜帝。可颜帝只是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许责怪。随后就移开了目光，并不打算插手此事。 第312章 澄清 “大胆，你怎能在母后面前如此自称，这是对母后的不敬”。 颜屿森斥责颜思渊的态度，对他对孟潇潇的质问感到不满。 只是好像并未有人在意她的话，孟潇潇也只是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 孟潇潇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好解决的了，整了整姿态，笑看颜思渊“当朝九皇子当然没有成亲，只是有了九皇妃罢了，这皇妃就啊慕容瑶”。 “既没有成亲，哪里来的皇妃？”，袁谨川问道。 刚才孟潇潇说的时候他就想反驳，只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但看现在颜思渊的态度，似乎也是排斥这件事的。 孟潇潇看向袁谨川，收起了笑容“那自然是省了成亲的仪式，但身份并没有变”。 清芸一个眼神，沈凌飞立马上前，拉住还想要说话的袁谨川。 “九殿下自会解决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 孟潇潇无法对颜思渊怎样，但是对付袁谨川，是很容易的。袁谨川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好闭嘴，等着颜思渊说话。 颜思渊下巴微抬，轻笑出声“这是...谁说的？为什么本殿下，一点都不知道呢？”。 “思渊这是什么意思？慕容瑶身上有你的腰牌，也是她到处说她是你的皇妃的。而且还能随意出入九皇子府，那不就说明你间接承认了吗？”。 “是吗？那西竹也能随意出入九皇子府，如果他拿着我的腰牌，随意说他是九皇妃，那皇后娘娘信吗？”。 “荒唐，他一个男子，怎么可能是你的九皇妃”。 “所以，随意一个女子拿了我的腰牌，就可以是九皇妃了吗？只要她是女子？”。 “你...这...可是腰牌......”。 “腰牌又怎么了？皇后娘娘见过那个腰牌吗？您能确定那个腰牌就是真的吗？”。 孟潇潇不说话了，她还真的没有见过那个腰牌。而且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个腰牌是真的假的，她只要清芸和颜思渊不舒服就好。 颜思渊随意找个位置坐了下来“皇后娘娘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她与本殿下有了夫妻之实吗？这件事情本殿下也不知道，要不皇后娘娘解释一下？”。 孟潇潇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盯着颜思渊的眼睛快要喷火了。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那件事情本来就是她瞎编的，她怎么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是本宫太单纯了，错信了她人，才会如此，还望思渊莫要对本宫有怨”。 孟潇潇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让她难受。但还是放下尊严向颜思渊道歉。 “本殿下为何不能有怨？皇后娘娘害得本殿下有些惨啊。损失了本殿下的清誉，就这么算了吗？”。 “你想怎样？”，孟潇潇死死瞪着颜思渊。 颜思渊勾唇一笑“皇后娘娘等着便是，本殿下自会去讨要”。 “你...”孟潇潇沉不住气了。 颜思渊这是在光明正大的告诉众人，他会去来报复她。将她的面子踩到地上摩擦。 孟潇潇跪到颜帝面前“陛下，妾身固然有错，那也是因为慕容瑶的蛊惑。妾身是太想将思渊的婚事安排好了，才会昏了头。但也不能任由他如此欺辱妾身吧？”。 孟潇潇的眼泪如线一样落下，委屈的抽泣着。 颜帝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终究是吗识人不清，且随意散播的谣言。阿渊心中有气也是正常的，你受着就好”。 孟潇潇震惊的望着颜帝，她不敢相信，颜帝会如此维护颜思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如此难堪。 颜思渊没有再管她，而是再次将视线放到了众人身上。 “你们，可听清楚了？”。 袁谨川:“听清楚了，九殿下并未成亲，也没有皇妃”。 现在势力一边倒，就连颜帝都帮着颜思渊。其他人纷纷附和。 颜思渊满意的点头，转头看清芸。 她好像并没有听他说话，揪着莫惊春腰间的带子，拿在手里把玩。连头都没有抬。 颜思渊想要上前。刚迈出一步，就被打断。不耐烦的转头。 慕容瑶已经泪流满面“颜思渊，你真的够了!爷爷将我交与你，那我便就是你的人。你怎可如此待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如此难堪，就为了她吗？”。 慕容瑶指着清芸，非常的不服气“她有什么好的？哪一样比的过我？”。 清芸终于抬起头，只看到了清萧宽厚的后背。见没自己什么事，又低下了头。 在慕容瑶的话说出来的时候，颜思渊和清萧同时动了起来。一个将清芸护在身后，一个卸了慕容瑶的胳膊。 痛的慕容瑶尖叫一声，抱着胳膊痛呼。疼的她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满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颜思渊。 颜璟丞赶忙上前查看“颜思渊你疯了？”。 颜思没有丝毫反应，眼眸深邃阴沉“你不配拿手指她”。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扭断的是自己的胳膊。也看出了颜思渊的狠心，连这美的人都下得去手。 清萧:“陛下，家妹身体不适，臣等就先行告退了”。 颜帝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清萧拉着清芸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听到清芸身体不适时，颜思渊第一反应朝她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她离开的背影，确定她没有大碍后才放心。 陆星辞也朝颜帝拱手告退，林若初和他一起。 颜思渊抬手，西竹和宋鹤卿同时上前，一左一右将慕容瑶架了起来。 颜璟丞愤怒道:“颜思渊，你还要做什么？你既然已经说她不是你的皇妃了，还抓她做什么？”。 “她的确不是，但她是九皇子府的逃奴，本殿下为何不能抓她？”。 没再理会他，肃然道:“带走”。 慕容瑶被带走，走之前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见差不多了，颜帝才摆手吩咐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看向地上的孟潇潇“将皇后娘娘带回去，好生安置”。 “是”。 众人散去，孟潇潇被宫女扶了回去。 颜帝看了一眼颜思渊，转身离去。 第313章 沈凌阳 “颜思渊，别以为得了父皇一时的关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 “成为什么？”，颜思渊深邃的眼眸紧盯着颜璟丞，打断了他的威胁。 颜璟丞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一眼。朝颜思渊轻哼一声，甩袖离去。 颜屿森只是深深的看了颜思渊一眼，快步跟上颜璟丞。 颜沐恩轻笑“他如此恨你，你还帮他。真不知道是你蠢还是他蠢”。 “蠢吗？我可不这么觉得。与其说他，倒是你，最近还好吗？”。 颜思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像是在幸灾乐祸。 颜沐恩终于笑不出来了，阴狠的目光看向颜思渊“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他俯身，凑到颜沐恩的耳边“都知道”。 颜沐恩怔在了原地，看着颜思渊离开。而自己，连脚步都迈不开。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这一场春日宴，不要太过精彩。 新晋九皇妃被九殿下亲自拆台，说她只是九皇子府的一个逃奴。 而皇后娘娘不分青红皂白，随意相信他人。散播谣言毁九殿下清白。 郡主殿下赢了与公主殿下的赌注。相比于前两个消息，最后一个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清芸躺在秋千椅上，冬雪在她身后轻轻的推动着。一边又聚精会神的听秋月讲外面的八卦。 秋月讲的津津有味。再加上她边说还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倒是容易引起人的兴致。 趁着她喝水，清芸打趣道:“你倒是适合去做个说书先生，一定能赚不少钱”。 “小姐，您又笑话奴婢”，秋月不依，撅着小嘴。 宴会上的事情会传出来这不难猜测，但是能传播的那么快倒是有些不对。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推动是不可能的。 但是谁？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清芸都不太在乎。 她已经查出了颜思渊给她的药丸中不对劲的地方。但还有几味药材，她目前也没有头绪。 随手拿起身上的药书，继续看着。 莫惊春走了进来。 “表小姐”，秋月冬雪俯身问好。 莫惊春点点头“你家小姐可是睡了？”。 清芸拿掉盖在脸上的书“表姐，我没睡，你来”。 莫惊春轻笑，坐到石桌前。看了眼清芸，有些欲言又止。 看她的样子，清芸失笑，“表姐何时与我如此生分了，竟还有说不得的事情”。 “怎么会，只是怕扰了你的清闲罢了” 。 “这哪里是清闲，不过是闲来无事才会拿起来看看”。 “那表妹可愿出府？”，莫惊春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期待。 清芸坐起身“真是难得，表姐竟也有主动要求出府的时候”。 莫惊春红了脸颊，羞耻的低着头不语。 清芸调侃道:“让我来猜猜，能让表姐主动要去见的，除了陆星辞，恐怕没有他人了吧”。 身边的丫鬟偷笑，莫惊春的脸更红了。有些恼羞成怒。 “好啊，都敢调侃表姐了，雪儿还真是长大了”。 清芸吐着舌头“表姐倒是越发的小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如此害羞”。 莫惊春抬手，佯装要打她。清芸不躲，反而往莫惊春怀里钻。 “表姐才不舍得打雪儿呢”。 莫惊春轻笑，放下手摸了摸她的头，“雪儿可愿陪表姐走一趟？”。 清芸抬头“当然”。 锦绣阁内，大堂内坐满了人。台上在唱着戏曲。清芸不懂，但也听的明白。都是些儿女情长的戏码，最得人心。 莫惊春看的面颊粉红，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台上的伶人。清芸知道，那是陆星辞。 她趴在栏杆上无聊的左右看着。视线一扫，就看到了楼下努力捧场的沈凌飞。 他坐在大堂中间，似乎是非常感兴趣，笑的合不拢嘴。 而他身边，坐着顾明瑞。相较于沈凌飞的激动，他就淡定的多了，神情丝毫未变。只是时不时的看向沈凌飞笑笑。 清芸并没有下去的打算，依旧趴在栏杆上。陆星辞只有一场表演，演完就下台了。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沈凌飞甚至吹了几声口哨。顾明瑞也难得的放下了茶盏，漫不经心的鼓掌。 在临下台时，陆星辞给二楼的莫惊春递了个眼神。瞬间勾的莫惊春春心荡漾，面色潮红。兴奋的朝清芸看了一眼。 清芸随意的摆了摆手，莫惊春欢快的离开了。 接下来表演的是一个戴面纱的女子。是她的琵琶独奏。 曼妙的身材，再加上朦胧的容貌，看到人心里痒痒的。不得不感叹，陆星辞是会做生意的。 琴音悠扬悲鸣，略带清冷之感，颇有种风光霁月的感觉。 清芸还在认真享受琵琶声，就被某些不不长眼的人打断。 一个男子直接上抬，三步一晃两步一摇走到女子面前。 一把将人拉了起来，大言不惭道:“小娘子，别在这里卖艺了。跟本公子回去，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清芸无奈，怎么她总会遇到这种事情。而且他们的说辞就不能换换吗？真没有新意。 这次，她准备老老实实看戏，并不打算出手。 只见女子是不愿意的，奋力的掰着男子的手“公子您放过民女吧，民女只想赚点小钱，不愿攀附权贵”。 语气柔弱轻盈，哭的人心都要碎了。就连清芸都生出了保护欲。 虽然台下之人也觉得女子可怜，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男子听后很生气，一把扯开女子的面纱。将她的脸露了出来。 女子慌忙捂脸，却还是被人看到了。 她的脸上有一块烧伤的疤痕，盖住了左半张脸。 台下之人倒吸一口气，刚生出的怜悯之心荡然无存。 清芸皱了皱眉，有些佩服陆星辞了。他还真会发掘人的优点。 勾了勾手，秋月上前“小姐”。 “那是谁家的？”。 “那是兵部沈尚书的庶子，叫沈凌阳”。 清芸挑眉，怪不得这些人视而不见。 锦绣阁也算是个高端场所，来的人自然不会差。不是有钱就是有点小官。但是与沈家比，那就不值一提了。 第314章 教训沈凌阳 沈家也算是个大族，姨娘清芸都认不全。可沈家并不乱。妾是妾，正室就是正室，一个妾怎么说也不会越过正室去。 沈历更是最重规矩，从不宠妾灭妻。正妻该有的身份和地位他一点都不会少。妾无论再好，他也不会多赏赐一点。 同样的，沈家孩子也多。清芸从小就认不清，而且沈历也不让庶出靠近清芸。他怕清萧报复他，更怕清融许找他麻烦。 就这样一个满是规矩的世家，却出了一个沈凌飞这样不守规矩的嫡子。 一天到晚不着调，从小就开始跟着清芸招猫逗狗。甚至小的时候还为了给清芸出气，骑在颜璟丞身上打他。 气的沈历拿着鸡毛掸子追了他整条街。最后还是他爬到树上，躲到了天黑才作罢。对他是又爱又恨。 想到小时候的趣事，清芸就忍不住发笑。低头看向沈凌飞，他果然如一脸黑炭似的盯着台上。 看见女子是这个容貌，沈凌阳慌忙将人甩到一边。还嫌弃的呸了两声。 “长成这样，也敢出来卖？真是污了小爷的眼”。 女子慌乱的找到面纱，又重新戴上。抬眼愤恨的看向沈凌阳“民女只卖艺不卖身，还望公子明白，这里不是红楼”。 沈凌阳明显是醉了的，脸色潮红，还晕晕乎乎的。 见女子这个态度，他就生气了。抬手就要往女子脸上扇去。 清芸直起身子，手中银针微闪。她以为阻止的会是沈凌飞或者顾明瑞。结果是沈凌飞和另一个女子。 “住手!”。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互相对视了一眼，抬脚走上台子。 清芸收起银针，准备继续看戏。 那个女子也是戴着面纱的看不清面容。沈凌飞觉得女子有些熟悉，时不时的朝他看一眼。 女子像是未有所察，直直的走到沈凌阳面前。 沈凌阳停手了，但不是因为女子 而是因为沈凌飞。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又看了眼地上的女子。感觉面前的更好些，调戏道:“怎么？你是来代替她的吗？”。 女子皱眉“如果我没记错，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你竟敢如此，就不怕被陛下怪罪吗？”。 沈凌阳不屑“好一个天子脚下，你知道王爹是谁吗？知道我祖母是谁吗？就凭你也敢来教训我？简直不知好歹”。 他低头，琵琶女已经趁乱逃跑了。这让他很生气。 “既然她跑了，那就用你来顶上”，伸手就要抓女子。 女子闪身，沈凌飞一脚将沈凌阳踹飞了出去。沈凌阳直接从台子上，被踹了下来。在地上疼的哇哇乱叫。 小厮赶紧上前扶人。沈凌阳被摔的不轻，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给了身边的小厮一巴掌“扶我干什么？给我打他。别以为长得像我大哥就可以动我了，给小爷我弄死他”。 小厮犹豫了，提醒道:“三公子，那就是大公子，不是长得像”。 听到小厮的话，女子震惊的看向沈凌飞。 沈凌飞不明白女子的震惊是哪里来的，整个京城还有不认识他沈凌飞的？ 没有管。他看向地上的沈凌阳“沈凌阳，你竟然敢强抢民女。今日我就以兄长的身份，替父罚你”。 沈凌飞抬手，石榴递给他一个鞭子。沈凌飞一点犹豫都没有，库库往沈凌阳身上抽。 沈凌阳的惨叫充斥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清芸摇头啧啧了两声，看的津津有味。 沈凌阳被抽的酒都醒了，止不住的求饶。 “大哥...我...求你......求你停手吧”。 “弟弟...我知道错了......”。 ...... 沈凌飞并没有停下，直到连抽了十鞭，才停手。吐出一口浊气。 “将人给本公子带回去，没有本公子的命令，不允许再放他出来”。 沈凌阳已经昏迷了过去，身体还一抽一抽的。小厮慌忙的将人抬了回去。 啪啪啪，顾明瑞鼓着掌站了起来，“不愧是沈尚书的嫡子，知对错，明事理”。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纷纷鼓掌。 “虎父无犬子啊”。 “是啊是啊，虽然沈公子平日里看着挺不靠谱的。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的很清的”。 “那是，别忘了兵部还有大理寺呢。沈尚书的嫡子，怎么可能会不讲理” 。 “沈尚书教了一个好儿子啊”。 ...... 沈凌飞转头 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他还挺佩服那女子的勇气的。 看向众人笑了笑“今日扰了诸位雅兴，在锦绣阁的消费，就由本公子全包了”。 “好!”，又迎来一阵夸赞。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是为了让他们夸赞自己，而是不给沈家抹黑。 沈历身兼两职，兵部尚书是一个，还有一个大理寺卿。那是直面百姓的地方，如果失了民心，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教训沈凌阳，告诉他们沈家的态度。 清芸在上面啪啪啪的鼓掌，挥手招来小二“给我把你家最好的菜都来一遍，再全都打包一份送入丞相府”。 小二有些愣，但还是点头离开了。 晚上，沈凌飞看着手中的账单，陷入了沉思。又跑到沈凌阳的房间将人揍了一顿。 在一阵鬼哭狼嚎以后，他非常舒心的走了出来。 转眼又到了沈老太君这里哭诉，说沈凌阳是怎么给沈家抹黑的。而他又是怎么英勇神武的给沈凌阳擦屁股的。还有他为沈凌阳损失惨重。 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给沈老太君心疼的不行，赏了他不少好东西。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沈老太君的院子。本来还高兴的走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低头思考了起来。 在那个女子闪身时，他好像在他的腰间看到了一个东西。 沈凌飞停下了脚步。石榴差点撞到他身上“公子您怎么了？”。 沈凌飞不语，突然抬头，眼睛亮了起来。飞快的翻墙出府。 石榴不明白沈凌飞这是怎么了，只好赶紧跟上。 沈凌飞一路朝丞相府飞奔而去，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一脚飞入清芸的院子，“清芸清芸，我看到......”。看到面前的一幕，话被堵在了嗓子眼。 第315章 拒绝 晚上，清芸躺在秋千上。望着满天的繁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夜很静，刀剑碰撞的声音有些刺耳。清芸皱眉起身。 夏蝉和西竹落到院子里。看到清芸，夏蝉委屈的走到她的身边。 “小姐，奴婢拦不住”。 清芸拍了拍她“没事”。 看向西竹，西竹很知趣的离开了。 颜思渊没有说话。只是坐到了石桌旁。看了眼夏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沉默的氛围让清芸不太舒服“你来做什么？” 。 颜思渊又看了一眼夏蝉。见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无奈叹了口气。看向清芸的眼里带着些许无助。 “为何？”。 清芸避开与他对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十九了吧？” 。 颜思渊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是，与这有关系吗？”。 “之前从未在意过，现在你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你也是需要清白的”。 颜思渊站了起来，有些失望的望着她。 清芸转了个身子，试图躲避她的视线。 “你是这么想的？”。 “对”，清芸回答的坚定有力。 颜思渊忽然笑了起来“我的心思，很难猜吗？”。 清芸终于转过了头，看向他“不难猜。就是因为太明显了，所以才要这样”。 “既然你知道，为何......”。 “那我呢？”清芸打断他的话，“我算什么？”。 颜思渊愣了，瞬间明白了清芸的意思。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你帮我找药。帮我抑制蛊毒，还会因为我脸红......”。 清芸认真的看着他“我也会帮颜秦岙治病，以后也会为他解蛊毒。沈凌飞的靠近我也会脸红。颜思渊，你明白那是什么”。 颜思渊像是突然被抽空了灵魂，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寻求原谅。 “别这样，她只是个意外。我解释清楚了的。没有在第一时间解释，是因为需要有地位的人在场作证。 留下她是为了解颜秦岙的蛊，这样你就可以省心了。是我没有看住她才转播了谣言的。我现在就可以把她杀了”。 说罢，颜思渊起身就要回去。 清芸叹了口气“你别这样，跟她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想清楚了”。 颜思渊停下动作“你没有想清楚，我觉得你还需要再想想”。 “不用了，我觉得我想的很明白了。颜思渊，你不应该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颜思渊不语，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问题。 “你说的对，我也到了该议的年纪了”。 清芸以为说动他了，刚想松口气，就被颜思渊下一句话给呛住了。 “我明日就带媒婆来说亲”。 咳咳咳，清芸咳的停不下来。 颜思渊是一点没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多离谱，还给清芸顺气“你别激动，我明日才带人来”。 清芸拍开他的手，脸咳的通红“我激动个毛啊。跟你说话真是对牛弹琴，一点用都没有”。 “有用我，你倒是提醒我了”。 清芸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再搭理他了。 谁知道颜思渊突然凑近“雪儿聘礼想要多少？有没有特别想要的？”。 看着突然出现的俊脸，清芸刚消下去的脸又烧了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聚焦在了颜思渊的脸上。手中攥紧衣角。 沈凌飞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把他给吓得啊。飞快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掩耳盗铃的转过身。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出来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清芸反应过来，一脚朝颜思渊下体踹去。 颜思渊瞬间瞪大眼睛，快速后退躲开。还不忘调侃清芸“知道雪儿害羞，但也不能毁了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吧？”。 清芸恼羞成怒，反手拔出夏蝉腰间的长剑，就朝颜思渊刺去。 颜思渊闪身躲闪，双手背后，灵活的窜逃。 清芸的身法也很快，两个人跟窜天猴似的，在院子里窜来窜去。 给沈凌飞看呆了，不明白这两人又在做什么。刚刚还一脸的柔情蜜意，现在又打起来了。 颜思渊一把搂过清芸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雪儿这么大火气作甚？我也没做什么啊”，他还委屈上了。 清芸怒极“你...你耍流氓...”。 “没有啊，就是有些...情不自禁罢了”。 颜思渊带着坏笑，在清芸的耳边吐出一口热气。 清芸的耳朵刷一下就红了起来，脸上更是热的离谱。 她想反抗，可颜思渊将她禁锢的太紧。她根本动不了。 刚抬起脚，颜思渊就提醒道:“还有人在呢，等没人了，我躺着任由雪儿处置”。 不知道为什么，清芸总觉得他说的这句话非常的变态。 看了一眼沈凌飞和夏蝉。她留下夏蝉，就是为了防止颜思渊乱动的。谁知道他一点都不在乎。 无奈松开长剑，瞪了一眼颜思渊。 颜思渊轻笑，捡起剑扔回了夏蝉的腰间。 “你还要继续在这里吗？”。 夏蝉不说话，看向清芸。 清芸摆了摆手，夏蝉就离开了。 沈凌飞犹豫了一下“其实，等我走之后你们再继续也可以的”。 “哦？那你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走呢？”，颜思渊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沈凌飞没有发觉颜思渊对他态度的改变“我现在还不能走，我有事跟清芸说”。 “是吗？什么事情需要你大半夜来说”。 “我也不想大半夜来说，就是才刚想起来”。 “你说吧，不用管他”，清芸无视颜思渊，看向沈凌飞。 沈凌飞有了刚才的激动“清芸清芸，谨胭来了”，他的眼里带着兴奋和期待。 清芸也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见到她了，就今天，你也见到了”。 清芸想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你是说，今日在锦绣阁与你一起救人的那个女子？”。 “对，就是她”。 “你怎么确定是她？”。她当时在二楼，看不具体。 “她的腰间有我送的玉佩，那玉佩是定制的。世间仅此一枚，那一定就是她”。 第316章 袁谨胭来了 清芸有些疑惑，如果那真的是袁谨胭，怎么会见到沈凌飞却不相认。而且还刻意提前离开，倒像是躲着他一样。 沈凌飞在楼下没有看见，但清芸在二楼看的很清楚。 那女子就是趁沈凌飞分神的时候离开的。且她始终都是一个人，连个丫鬟都没有。 这不合常理。但看s沈凌飞这么高兴的样子，她也不好扫兴。 “如果真的是她，那就太好了。你可以去问问袁谨川，他说不定知道她在哪”。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清芸。我们明日一起去吧？”。 “好啊，刚好我也许久未见她了”。 沈凌飞很高兴，刚往前走一步，就往前倒去。 颜思渊就这么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清芸反应很快，一把将沈凌飞拉到了面前。两人距离极近，仅有一拳的距离。 沈凌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往后看了一眼。平滑的地面上没有任何东西。 有些奇怪的嘟囔“我明明感觉有东西拌了一下啊”。 清芸没有听清他的什么“你说什么？”。 沈凌飞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颜思渊一把拉了过去，搂住了他的肩膀。 “好了，事情说完了吧？”。 “说完了”，沈凌飞不明白颜思渊的意思。 “既然说完了，那我们就回去吧，走，我送你”。 不等沈凌飞回答，就提着他的后脖颈上的衣服，将人往外扔。 沈凌飞直接就飞了起来。刚张开嘴惊叫，就被墙外的西竹接住了。 “沈公子没事吧？”。 沈凌飞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强装镇定“没事没事”。 颜思渊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看向清芸“你没有脸红”。随后就跃过高墙离开了。 清芸突然明白了过来。沈凌飞没有看见，但是她看的清清楚楚。是颜思渊绊了他一下，沈凌飞才会摔的。 她的确在面对沈凌飞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望着院子里的高墙，明明上面洒满了碎瓷片，可却丝毫用处没有。 “多找些人守着，别再让他进来了。人不够就问大哥要”。 夏蝉点头。 翌日，几人来到袁谨川的住所。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袁谨川皱着眉头“你们真的见到我二姐了？”。 清芸不确定。 沈凌飞却坚定道:“我确定，那就是她”。 “就凭一枚玉佩？也许，她将玉佩送人了呢？”。 袁谨川也不太相信，他没有收到家里任何说袁谨胭会来的消息。 “我那么确定，肯定不只是因为那枚玉佩。还有她的声音和体态，还有那双坚毅的眼睛”。 沈凌飞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微微的失神。 清芸是很相信沈凌飞的“几人袁谨胭没有来找你，可能也只是刚到京城，还没有联系上你而已.如果有了消息，希望你能通知我们”。 “不可能，我二姐她......”。 清芸一个眼神看了过去，袁谨川闭上了嘴。看了一眼失神的沈凌飞。 “郡主殿下说的是，二姐可能一时之间还没有联系上我。待我二姐有了消息，我一定告知两位”。 清芸点头，拉着沈凌飞离开了。 走在路上，沈凌飞还有些失魂落魄的。 清芸想要拍拍他的脑袋，但踮起脚尖也碰不到，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虽然年龄比她大，却一直跟她差不多高的沈凌飞，已经高到了她需要仰视的地步。 而现在，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个更加在乎的人了。 清芸欣慰的笑了，有一种自家孩子长大了的既视感。 沈凌飞抬起头，怪异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跟我娘看我时一样？”。 “你叫我一声娘也不是不可以”。 沈凌飞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走快了几分“谨胭来京城没有告诉袁谨川一定有她的理由。只要她在京城，我就一定能找到她”。 清芸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还要伤心好一阵呢？”。 “伤心什么？小爷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在想办法而已”，沈凌飞死不承认。 清芸收起了笑意，露出了一个威严的表情“你是谁的小爷？”。 抬手就要揍沈凌飞。沈凌飞拔腿就跑。 两人在路上打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阴霾。 贤王府的竹林里，清芸收起最后一针，缓缓舒了口气。 “你这腿，看来要多施几次针的。我不在的这几个月，虽然将手法教于了大夫，但这效果并不好”。 颜秦岙无所谓的盖上毯子“这么多年都等得了，再多等一段时间，也无妨”。 余川上前，想要推他。 颜秦岙阻止了，撑着轮椅，开始尝试慢慢站起。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漫长，他的额头沁满了汗珠。就连身上的衣服，也逐渐被染湿。闷哼从他喉间溢出。 余川想要上前扶他，清芸抬手阻止。两人就这么看着。 颜秦岙逐渐直起身子，清芸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虽然在最后一刻的时候，还是力竭坐了回去 。但他仍旧很开心。 脸上的笑容，是清芸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笑的最灿烂的一次。 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天之骄子，骑着战马在战场上肆意奔腾的画面。他的脸上，一定挂着骄傲与肆意。 清芸豆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你真正的见到了。 出了竹林，颜秦岙又恢复了稳如老狗的做派。半死不活的样子。 施凤澜接过轮椅，看向清芸“许久未见，郡主殿下这是长高了不少啊”。 “是吗？许久未见，王妃倒是与我生分了”。 意识到清芸的意思，施凤澜笑了起来“雪儿说的是”。 几人来到凉亭，上面已经摆上了糕点。施凤澜放好颜秦岙，很自然的就离开了。 清芸望着施凤澜离开的方向，不解的问道:“你为何不告诉她？”。 “为何要让没必要的人知道？”，颜秦岙反问。 “她是你的妻子”。 “那又怎样？”，颜秦岙说的理所当然，清芸无力反驳。 “听说你要陪太后去帮颜帝选秀？”，颜秦岙岔开话题。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第317章 慕容瑶的经历 颜秦岙故作高深的拿起茶盏“没什么问题，想去便就去吧”。 清芸怀疑的看着他，他这样可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不过应该不是大事 要不然他一定会提醒她的。随意的吃着糕点。 颜秦岙看着百无聊赖的清芸，“颜思渊将人给我送来了”。 清芸捏着糕点的手顿了一下。糕点被捏碎，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 “给就给呗，与我何干？”。 “我要是早知这是给我的，就不会让她生出如此多的事端了”。 “你不要说的人家好像一个物品一样。她是个人，你们不能这样的”。 “一个器皿罢了”，颜秦岙毫不在意的摇头。 清芸抬眼“什么意思？”。 颜秦岙有些意外“颜思渊没有告诉你吗？”。 清芸想了一下颜思渊那天跟她说的话，好像是说了慕容瑶是蛊盅。只是她不太理解意思。 见清芸皱眉思考，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颜秦岙就明白颜思渊是说了，只是她没有听明白。 解释道:“蛊盅，用来盛放蛊的容器。从小就开始通过各种方式将蛊种送入她的体内。 顺利活下来并且长大的，被称为巫女。是苗疆最受尊崇的人之一。直到下一个巫女出现，她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留给她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死......”。 清芸沉默了，她的内心现在很复杂。如颜秦岙所说，慕容瑶是这样长大的。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难，受了多大的痛苦。 很显然，她是不喜欢慕容瑶的。仅仅是因为那张脸。同时，她也知道她不是李文瑶，所以就避免与她的接触。这样就不会起冲突。 现在听到了颜秦岙所说的，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怜悯。觉得她可怜，却感触不深。微微叹了口气。 “她的爷爷就是族长，怎会让她做了巫女？”。 “正是因为她的爷爷是族长，她才更要做巫女。才能让她的爷爷在族群中立足”。 “他怎么舍得？”，清芸满眼不解。 “可能...不在乎吧。比起亲情，权利好像更重要些”。 颜秦岙的情绪阴沉了下来。他和慕容瑶一样，都是为了权利，被亲人抛弃的那一个。 清芸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没有感觉了”，颜秦岙无所谓的笑笑。 可在清芸眼里，就变成了苦笑。被自己最信任的亲父抛弃，又怎样你们可能会不在意。只是被埋的更深了而已。 “既然她已经那么惨了，你还要用她解毒吗？”，清芸赶紧将话题拉回来。 “她本来就是用来解毒的，就算不用，她也活不过二十四”。 清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默默的为慕容瑶感到同情。可却无能为力。 她连单一的蛊都解不了，更何况她身体里数不清的蛊种。 “也许，她的爷爷还是爱她的。要不然也不会将她交于颜思渊”。 “此话怎讲？”，颜秦岙往清芸身后瞄了一眼。 “如果不将她带出来，在下一任巫女继位时，她就会死。交给颜思渊，她就能活到二十四岁，多了几年的寿命”。 “可能，她的爷爷对她也是有愧疚的吧”。 清芸无奈感叹，毕竟是血脉亲情，又怎能做到全然不顾。 贤王府门口，清萧来接清芸回去。刚准备跨上马车，就被叫了回来。 “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吗？清芸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慕容瑶。可是曾经的你并不是这样做的，那些手段，我终究是学不会的。意识到她又将慕容瑶和李文瑶弄混了，摇了摇头。 “我不会与你抢，颜思渊是你的”。抬脚跨进马车。 慕容瑶不明白清芸的意思，还想要上前追问。清萧拦在马车前，不让她靠近。 看着清萧凶狠的目光，慕容瑶迟疑了。往后退了一步。 对着马车喊道:“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一定会与你公平竞争的”。 清芸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走吧”。 望着马车远离，直到消失在视野中。慕容瑶才走进贤王府。来去自如，无人阻拦。 坐到颜秦岙对面，拿着糕点往嘴里塞。对于她的到来，颜秦岙一点也不意外，抬眼看了她一眼。 “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又怎样？”慕容瑶把玩着手中的糕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你的爷爷......”。 “不要跟我提他”。 慕容瑶捏碎了手中的糕点，情绪有些激动。 颜秦岙不再提了，换了个话题。 “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你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那么爱找她麻烦”。 “看不出来吗？我们是敌人，喜欢同一个男人的敌人”。 “呵，你不喜欢颜思渊”。 “这么肯定？”。 “嗯”。 “既然我不喜欢颜思渊，那你觉得我为何要找她麻烦？”。 慕容瑶凑近颜秦岙，古灵精怪的看着他。 颜秦岙皱眉，推开她“不知。她不喜欢你，你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慕容瑶坐回原位“怎么？你也要像他一样将我关起来吗？”。 “不会，但是我会...杀了你”。 一闪而过的红光，让慕容瑶打了个冷颤。 他的杀意与颜思渊不同。颜思渊很少说要杀了她，他从来都是实际行动。将她拖拽至死亡边缘。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阻止，她早就没了。 颜秦岙的杀意，表现在眼神里还有话里。但她明白，他不只是说说而已。 自嘲的笑了一下“你们不是要靠我解蛊吗？我死了，可就解不了了”。 “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看着颜秦岙的眼神，慕容瑶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 “你不用杀我，二十四岁时我就死了”。 “说的不错，早死晚死都要死。早点...似乎也不错”，颜秦岙玩味的笑容望着她。 慕容瑶握紧拳头“我的命，还真是从来都不由我自己来决定”。悲痛的语气，让人很难说出狠话。 颜秦岙像是没有听出来一样“你的命一直都攥在你手里，只是你自己都不在乎罢了”。 摆摆手，示意余川推他离开。走出没多远，停了下来。 “想要多活几年，就不要再去找她麻烦”。 慕容瑶不屑轻哼，看着手中被捏碎的糕点。 她的确不喜欢颜思渊。找清芸麻烦，也只是好奇。她看得出来，清芸很怕她。像是认识她一样，可她却从未见过她。 第318章 孤儿院 滴答滴答，像是某种机器发出的声音。清芸觉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甩了甩头，声音又没有了。眼前迷雾散开，出现一片废墟。 天空下着大雨，现在明明是黑夜，可废墟却异常的亮。 清芸看见，季南秋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废墟。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扔掉手里的伞，大雨瞬间打湿了她的身体。还有她手中提着的东西也散落一地。有零食，有玩具。这些都是给孤儿院的孩子的。 但看着变成了一片废墟的孤儿院，季南秋脑子一片空白。 在愣神了一会后，开始疯狂的在废墟中奔跑。似乎想要找到些什么。眼泪混合着雨水，看不出她到底是哭没哭。 在一阵寻找过后，她终于确定，这就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崩溃的跪在地上。就在今天白天，她给院长打电话，却一直都是空号。 她以为是院长换号码了，就没有多想。到现在才明白。 跪在废墟中间，庄重的磕了三个头。望着废墟发呆，直到天空泛白。 路过有认识她的人，想要将她扶起来“哎呦，小姑娘啊，不要一直在这里跪着，这个孤儿院三天前就拆了”。 季南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拽着大娘的手不放“孤儿院为什么会被拆，院长和里面的孩子呢？”。 “这...这我也不清楚啊，好像是因为没钱了”。 季南秋想要站起来，可跪的时间太久，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刚起身就晕了过去。晕倒前，她只看到了大娘惊慌失措的表情。 醒来时就在医院怕。未来的一个月的时间，她都在查孤儿院的情况，却依旧一无所获。 孤儿院不可能破产。除了颜思渊的常年资助，还有许多其他爱心人士的资助。所以，孤儿院一定有其他原因。 这天，季南秋在给李文瑶换药。 李文瑶苍白的脸望着她。“听说，你这几天都在查孤儿院的事情”。 季南秋有些疑惑的抬头，不明白李文瑶是怎么知道的。 “孤儿院没有破产，只是我不喜欢那个地方，所以它就没了”。 李文瑶的声音很好听，说话时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现在她带着笑容，平缓的说着让季南秋崩溃的事情。 季南秋猛的退后一步，药撒了一地。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李文瑶。突然发现，她的笑好刺眼。 “为什么？”，她不明白，她跟李文瑶好像没有仇，李文瑶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季南秋的红肿的双眼，乌黑的眼圈，还有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李文瑶笑的更灿烂了。 “因为，你让思渊哥哥笑了，他都没为我笑过”，李文瑶有些委屈。 季南秋感到好笑“你不是颜思渊的妹妹吗？”。 “妹妹？他说的吗？才不是，我是他的未婚妻”。 季南秋不屑“他没有未婚妻，你们没有订婚”。 她在追颜思渊之前，特意调查过。颜思渊没有任何婚约。所以是李文瑶在自以为是。 李文瑶眸色深了几分“早晚都是”。 “所以呢？你所做的一切代表了什么？”。 “对你的警告。你最珍视的东西，我轻而易举就可以毁掉”。 季南秋深吸一口气，双拳攥紧被单，抑制住内心的情绪。 “他们在哪里？”，她问的是院长还有那些孤儿。 李文瑶佯装思考的了一下“那些孤儿吗？好像...被我卖给人贩子了”。 清芸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从脸颊滑落，一巴掌扇在了李文瑶的脸上。打的她手都麻了。而李文瑶被打歪了脑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李文瑶!你疯了吗？那是犯法的!”。 李文瑶转过头，脸上的巴掌印很快就肿了起来。她依旧笑着“证据呢？”。 “你......”。 “你们在做什么？”，颜思渊站在门口，望着屋内的两人。 季南秋像是做了错事一样，慌乱的将手背到身后。 李文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笑的很甜“思渊哥哥来啦，没什么事。就是季医生心情有些不好，打了我一巴掌而已”。 颜思渊看着李文瑶脸上的巴掌印“这是而已？”。 他审视的目光望向季南秋，皱着眉。看着颜思渊，季南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颜思渊想要追上去，被李文瑶拉住了衣角“思渊哥哥，我疼”，泪眼朦胧的望着颜思渊。 颜思渊终究没有追上去。 清芸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她最后真的报了警，可因为没有证据，也不了了之了。 只是画面并没有丝毫要结束的样子。清芸摇摇头，画面一转。是颜思渊，他拿着一张纸，在一个破旧的房门前。 他敲了敲门。门被打开，露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清芸震惊的看着开门的人，是她找到最后也没有找到的院长。现在她已经满头银发，老了许多。 院长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颜思渊和煦的笑了笑“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请进”。 跟着颜思渊往里走，这个房子很小，东西非常的杂乱。里面有许多小孩。大的小的都有，还有几个生面孔。 清芸数了数，原来孤儿院的孩子都在这里，一个都没有少。 她的眼眶湿润，忍不住抽泣起来。这里的人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颜思渊并未对眼前的生活环境有所嫌弃，反而很庆幸，他将所有人都找齐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突然很疼。捂住心脏停顿了一会。 “你怎么？”，院长关心道。 “没事”，颜思渊摆摆手 。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院长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孤儿院原来的地方说要拆迁，不愿意租给我们了。 没办法，我们只能找其他地方。可是找了许久，没有一个愿意租给我们的。甚至连租住的房子都很难，只能在这种老城区了”。 清芸听着院长的叙述，能感受到她的无奈。 颜思渊还有一个疑问“那你们为何不与季医生联系？”。 院长有些犹豫“有人警告过我们，如果再与南秋联系，就将我所有的孩子卖给人贩子”。 第319章 孟子萱的想法 颜思渊沉默了，清芸也沉默了。擦了一下眼泪，讽刺的眼神望着颜思渊。 颜思渊思考了一下“既然在城中无法自足，那就去乡下吧，那里会安静些”。 “诶诶，好”，院长似乎看到了希望。 清芸无意间瞄到了日历。有些疑惑，这竟然是一年之后。 看院长的白发，她以为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才这么点时间。可想而知，院长有多操劳。 可她依旧没有放弃一个孩子，甚至还多收留了几个。 清芸跟着颜思渊，来到了乡下他准备的院子。 这是一个自建小洋房。三层楼，院子也很大。里面的娱乐设施也不少，比之前的孤儿院大多了。 住在这里，也算是远离纷扰了。孩子们很喜欢这个房子，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院长欣慰的望着颜思渊“你跟南秋说一声，我们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颜思渊点头“我会的”。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从未告诉过她，关于孤儿院的一切。 就在清芸审视着颜思渊时。画面又变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很暗，只有桌子前一点光亮。 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清芸认识，是颜思渊的父亲，颜衡。颜思渊就站在他对面。 他审视着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小医生迷成这样，你就是这眼光？”。 “所以你的眼光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活死人？”。 清芸有些意外，从未听过颜思渊说这么难听的话。 “你给老子闭嘴”。 颜衡很生气，将手边的烟灰缸砸到了颜思渊的头上。 颜思渊也不躲开，额角很快就流出了血。他像是没有直觉一样。 “要不是他的父亲，你老子就死了。哪里还有你这个颜家少爷，你绝不能这么说她”。 “她爹救的是你，不是我。要娶，你娶，我不介意多一个小妈”。 “你...你......”，颜衡气的喘不过来气。 可颜思渊一点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见颜思渊没反应，颜衡也不装了。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与那个小医生有联系，我就将孤儿院所有的孩子送到国外。你明白那是什么地方”。 颜思渊皱眉“知道了”。转身离开。 清芸跟在颜思渊身后，有些担心他额头的伤。但是她碰不到他，而且颜思渊走的很快。 他的长腿迈一步，够她的小短腿倒腾两步了。 清芸在心里吐槽“走那么快干嘛？我都追不上了”。 颜思渊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身后的她，像是在等她一样。 清芸奇异的与他对视。就好像，他能看见她一样。她的心脏跳的很快，周围安静的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只见颜思渊皱了皱眉，又转过身去了。清芸松口气，差点以为他真的能看到她了。快步追上他。 而他的步子，走慢了许多。清芸发现了，嘴角不自觉的挂上笑意。 “小姐，小姐，该醒醒了”。 清芸被春花摇醒。迷茫的望着周围的环境，她还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今日，是她进宫的日子。 明日就是选秀了，她要提前一天去陪太后娘娘。 任由春花和秋月给她穿衣洗漱，看着铜镜里精致乖巧的小人。刚见了曾经的自己，突然有些看不习惯这样的自己了。 马车咕噜咕噜的转着，直到停在宫门口。清芸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刚下马车，就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孟子萱也刚从马车上下来，见到清芸笑了笑，上前行礼“见过郡主殿下”。 清芸歪头“你是来见皇后的？”。 “当然，郡主是来见太后娘娘的吧”。 清芸点头，两人一起往宫内走去。看到太监抬的软轿，清芸拒绝了，她觉得孟子萱有话跟她说。 果然，在宫道上。孟子萱凑近了清芸“郡主殿下真得太后娘娘欢心。前几日小女也去拜见太后娘娘了，只是她老人家似乎不太欢迎小女”。 “本郡主也是蹭了外祖母的福气，并非靠自己”。 太后与清芸外祖母交好的事情很好查。自从清芸得了太后的欢心，那些有心人早就查出原因了，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那也是郡主殿下的福气”，孟子萱笑的温婉。 “孟小姐也不错，这不是也得了皇后娘娘的喜爱？”。 “那怎能与郡主殿下相比。皇后娘娘毕竟是小女的姑姑，亲近些也是正常的”。 清芸不回话，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郡主您看，这皇宫多大。后宫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可这最有本事的，还是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 清芸轻笑“本郡主最近有些愚钝，不知道孟小姐可否直言？”。 孟子萱含蓄一笑“郡主殿下如此聪明，怎会不知小女的意思”。 清芸但笑不语。 孟子萱目视前方“可惜了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有些不亲近。要不然，这宫内恐怕没人能越得过两人去”。 清芸嗤笑，她明白了孟子萱的意思。可依旧没有回答。反而岔开了话题“明日选秀，孟小姐可知”。 “整个京城都知晓的事情，小女又怎能不知”。 “这事，是太后娘娘掌事的”。 孟子萱略微有些意外“太后娘娘不是不管事了吗？”。 “那是她不想，不是不行。她老人家只是...不屑于再管了而已”。 孟子萱指尖微收，面上丝毫不显“郡主说的是。太后娘娘毕竟年纪大了，总会有些力不从心。但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 清芸笑，两人在岔路口分开。清芸朝慈宁宫的方向而去。转身的瞬间，收起来了笑意。 她没接触过孟子萱，没想到比孟子柔还难搞。 来到慈宁宫时，太后已经在等着了。清芸来的早，刚好赶上太后的早膳。 见到清芸高兴的朝她招手“来，到祖母身边来”。 清芸自然的坐到太后旁边，连礼都没有行。不过太后也不在意。 清芸的嘴很甜“曾祖母这是在等雪儿来用早膳吗？”。 “当然。快来尝尝，宫里的御厨做的合不合胃口”，太后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她的碗里。 清芸也不客气。她来的早，没有吃早膳就来了。而且那么长的宫道，她都是走着进来的，早就饿了。 第320章 见鬼 宫里的御厨都是顶尖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精致且味道很好的。 清芸吃了不少，太后也跟着她多吃了点。海月也很高兴。整个慈宁宫喜气洋洋的，好像要选秀的不是颜帝一样。 早膳过后，清芸在与太后说话。 海月将一个女子引了进来。看装束，应当是尚衣局的。 女子朝太后抚了俯身“太后娘娘安康，您要的衣服做好了”。 打开红布，一件华丽且精美的衣物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件广袖连衣裙，樱桃红的颜色艳丽而又庄重。没有大红色那样老气，也没有粉红色那样小家子气。反而显得活泼又有活力。 上面绣着各种颜色的牡丹，都在裙摆的位置，像是踩在花丛中一样。 每一朵花都绣的非常立体，与真花无异。 袖口的位置绣着金色的蕾丝，还有珍珠做装饰。就连牡丹的花蕊，都是用各色的宝石堆砌出来的。腰间还配有一条串着各色宝石的珠链。 清芸震惊于面前服饰的华丽，但又绝的不适合太后娘娘。 太后笑着看了眼清芸“雪儿觉得这个衣裳怎么样？”。 “好看是好看，但是......”，清芸皱眉。 “但是什么？可是有哪里不对？现在改也来得及”。 “没有，这件衣服很完美。只是有些不适合曾祖母了”。清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来了。 如果太后明日真的穿这件衣服出去，那就真的可能会出丑。 清芸以为太后会生气，谁知太后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哎呦，我的雪儿啊，你怎么那么可爱”。 清芸被笑懵了，有些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海月笑着解释道:“郡主殿下，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这件衣裳，是给您做的”。 清芸恍然大悟。又看了一眼衣服，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刚好太后也笑够了。 “曾祖母，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件衣服太过隆重，基本上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如果是给她明日穿的话，真的有些抢风头了。明日是颜帝的选秀，她穿成这样过去，就直接抢哦所有秀女的风头。那些秀女不待恨死她啊。 太后抬手“这衣裳不是给你明日穿的，是给你祭祀的时候穿的”。 清芸在心里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太后是想让她清当出头鸟了。 看她这个样子，太后就知道她想多了。 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平日里这么聪明，怎就这个时候糊涂了，哀家是那样的人吗？”。佯装生气的看着清芸。 清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雪儿才没有呢，曾祖母对雪儿如此好，雪儿怎会那么想”。 “小机灵鬼”。 “祭祀不是还要许久吗？怎么这衣裳做的这么早”，清芸疑惑。 皇家祭祖是在秋猎之后，现在还早。 太后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今年祭祖有些不一样，时间改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太后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清芸没有再问。 今日是清芸第一次在皇宫过夜，她有些认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无奈起身，打开窗子让冷风吹进来，脑子又清醒了几分。 瓦片碰撞的声音传进耳朵，清芸丝毫未动，依旧望着窗外的风景。 一道白影闪过，清芸不动。又闪过一次，清芸依旧不动。 如果不是她瞳孔收缩，指尖微颤，还有握着桌角泛白的手。还真看不出来她的害怕。 因为她已经开始慢悠悠的关窗户了。若无其事的将窗户关上，同手同脚的走回床边，僵硬的躺回去。用被子蒙住脸，一点其他部位都不露出来。 如果是在以前，她绝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自从她穿越以后，那就不一定了。 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刚才还异常安静的窗外，现在刮起了大风。树枝拍打着窗户。清芸更加害怕了。用手紧紧的捂住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过害怕的原因，她竟然听到了奸诈的笑声。 可是时间保持的很短，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外面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而且消失的猝不及防，像是突然中断了一样。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安静了下来，但清芸也不敢出去看。在被窝里躲看一夜。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早晨是被秋月叫醒的。望着自己的黑眼圈，有些无奈的叹气。 “秋月，昨天晚上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没有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如此憔悴”。 “没事”。她不想多一个人害怕，只好打断话题。 因为昨日太后送衣裳的启示，清芸今日穿的特别素雅。 天蓝色的流光裙，珍珠耳坠。手腕上戴的是清萧送的暖玉镯子，腰间挂的是玉扣还有香包。头上甚至只插了一支玉簪。 清芸是想要暂避锋芒的，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这身装扮，反而让她清新脱俗了起来。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清芸和太后是最后到的，颜帝和孟潇潇已经在了。只是两人都在站着等太后过来，没有入座。 让清芸意外的是，孟子萱也在。两人相视一笑，迅速转移目光。 看来她们两个想到一起去了，无论是穿着还是佩戴的首饰，都非常的简约低调。 “儿臣（臣妾、臣女）见过母后（太后娘娘）”，三人一起行礼。 太后点点头，拉着清芸率先入座。 清芸朝颜帝和皇后俯身“臣女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今日辛苦你来一趟了”。 “陛下言重了，这是臣女的荣幸”。 清芸很自然的走到太后旁边，看到了自己的位置。笑着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回她一个傲娇的眼神。 清芸失笑。按道理说，她不应该有位置的。就像孟子萱站在皇后身后一样，她站在太后的身后就好。但太后却给她安排了位置。 选秀的时间不短，站那么长时间也是遭罪。清芸并没有推脱，坐了下来。 孟子萱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陛下，这似乎不合规矩吧？”，孟潇潇用下巴指了指清芸的方向。 颜帝看了眼太后，收回视线“一个位置罢了，哪那么多规矩”。 第321章 挑选秀女 孟潇潇抿唇，不再说话了。 孟子萱看着面前的孟潇潇，眼里满是不屑一顾。 她现在非常看不起孟潇潇，既得不了颜帝的心，也不得太后喜欢。虽然手里握着凤印，却可以被太后轻易的收回。 只要是颜帝或是太后做的决定，她连话都插不进去。一个皇后坐到她这个程度，也是够失败的。 选秀开始，秀女四个四个的进来。每一个人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想被选中的，自然是穿的醒目艳丽些。这样的人也是大多数的。当然也有少数是不想进宫的。 清芸看着面前的四个女孩。最小的只有十六岁，最大的，也才十八而已。 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脸上没有一点瑕疵。白嫩的肌肤，清澈的眼神。无不显示着她们的清纯与美好。 清芸抬眼看向上首的颜帝。凹陷的眼球，浓重的黑眼圈，疲态尽显。 看这些女孩丝毫不介意，眼里总带着些兴奋和跃跃欲试。 尽忠念名字和出身。出身好的，自然就被留了下来。颜帝似乎连看都没看，全靠听。 这一组过去，就会换下一组。 清芸望着那些没有被选中的秀女，多多少少都有些沮丧。 “曾祖母，没有被选中的秀女，会被送回去吗？”。 太后拉过清芸的手，拍了拍“不会，她们会被赐给其他皇子或是朝臣”。 清芸的手紧了紧，皱着眉看向下一组秀女。天元就四位皇子，只能做妾。 就算是嫁给朝臣，也不会得到重视。这么一看，这不是在选秀，这是在挑选礼物。 对自己有利的留下，没有利的送给朝臣当人情。那这些秀女，基本上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攥紧手中的帕子，心脏颤动了一下。明知道这样的规矩不合理，可她却无能为力。 连着过了三四组，人的审美就有些乏了。清芸托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直到秀女中出现了一个特例。 这个秀女身世并不太好，可是却长得异常俊秀。其他秀女皆是打扮的靓丽，只有她穿的非常素雅。倒是从中脱颖而出了。 颜帝也注意到了她，“你抬起头来”。 女子抬头。立体的五官，小巧的鼻梁，水润的眼睛。显得整个人有种水灵灵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其实刚才尽忠念了，只是颜帝还想再问一遍。 “回陛下，臣女名叫罗玉”。 “倒是有些玉的温柔典雅，留下吧”。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罗玉显然是开心的，谢恩时语气都有些颤抖。 太后似乎是不太喜欢她“有些小家子气了，沉不住气”。 听到太后的话，颜帝笑了笑“一个县城之女，能养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话外的意思是她身份不够，后面也到不了高的位分。小家子气倒也无碍。 太后不说话了，反正是他自己应付。他喜欢就好。 清芸颔首“曾祖母，那个姐姐挺聪明的”。 “哼，净耍些小手段，后宫里这种手段多的是”，太后不屑一顾，还顺道瞄了一眼孟潇潇。 清芸轻笑。有一个特例，接下来好玩的就更多了。 下一组进来时，清芸明显闻到了一股味道。虽然他们离秀女有一段距离，但为了方便颜帝看清，也没有离的太远。 清芸不太确定，因为那味道很快就没了。她又探头闻了闻，果然有闻到了那种味道。 “怎么了？”，太后看出了清芸的不对。 清芸爬到太后耳边说了几句，太后瞬间警惕了起来。抓住清芸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 清芸点头“曾祖母，我不会闻错的”。 “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太后锐利的目光扫向台下“一个一个的上前来，哀家好好看看”。 一般是被看中或者颜帝有意的秀女才会上前。见太后这般讲，四位秀女就激动了起来。 颜帝眉头蹙起，可并未阻止。 孟潇潇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太后娘娘，这恐怕......”。 孟子萱拽了一下孟潇潇，孟潇潇不说话了。前倾的身子又收了回去。 太后看向孟潇潇“恐怕什么？”。 孟潇潇笑了笑“无碍，臣妾只是怕累着太后您了”。 “哼，老婆子我还是有这个精力了。你怕是不相信哀家的眼光吧？”。 “怎会，太后娘娘慧眼识珠，挑的人自然也不会差”。 太后轻哼一声，看向面前的秀女。 “你们一个一个的过来”。 第一个秀女走进，“见过太后娘娘”。 看着年龄不大。因为紧张，不敢抬头，紧紧咬着嘴唇。 清芸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女子害怕的后退了一步。清芸不再前进了。 “郡主殿下这是做什么？把人家都吓着了”，孟子萱调笑道。 “头一次见入宫的秀女，想凑近点看看，没想到吓着林秀女了”。 清芸福身，秀女更加害怕了。忙道:“郡主殿下言重了。是臣女胆子太小，与您无关”。 清芸笑了一下，又靠近了一分。这次，女子果然没有动。 清芸没有再继续上前，只是看了看。又走了回去，朝太后摇了摇头。 太后抬手，尽忠喊结果。这个秀女未被选中。 接下来的两个，也是一样。太后将人叫到跟前，清芸凑近看了看，然后落选。 直到最后一个出现，她就这么往那一站。清芸连上前都没有，就直接朝太后点了点头。 太后嗤笑一声，“你留下吧”。 女子跪地谢恩，被带了下去。 太后递给秋月一个眼神，秋月悄然离开。 孟潇潇拳头紧握，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孟子萱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蠢货罢了，丢了便就丢了，别把自己也连累了”。 孟潇潇这才放松一点，看接下来的秀女。 不知为何，接下来的秀女似乎更出色一些。有手艺特别好的，也有长相出彩的，更有身份高的。 被留下的不少。孟潇潇却越来越坐不住了。有些基本上没什么身份的，她不愿意留下，但颜帝喜欢，她没有办法。 想让太后阻止，但太后一点事都不管。只有前面的几个看了，后面的都随颜帝的意了。 第322章 秀女孟子柔 亲自为细节挑选竞争对手，那种感觉，可是一点都不好受。 清芸手中的扇子掉了下来，她弯腰去捡。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孟子柔，国公府嫡女，年十七。 清芸猛然抬头，惊讶的看向台下的孟子柔。她端庄的站在下面，面上镇定自若。 一席粉色琉胭裙，头上戴着珠钗还有粉色的海棠花。无论是气度还是容貌，都和身边的秀女形成鲜明的对比。 清芸转头看向孟潇潇和孟子萱，两人也都有些震惊和意外。看她们这样子，也是不知道孟子柔为什么会在这里的。 清芸望着太后“曾祖母，这秀女名单，您提前看过吗？”。 “肯定是要提前确认的，怎么了？”。 “那这孟子柔......”。 太后惊讶的看着清芸“你的母亲没有告诉你吗？”。 这话给清芸问懵了。孟子柔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会与她娘亲有关系？ 而且她今日来陪太后观选秀，她娘亲也是知道，并没有给她什么暗示，倒是颜秦岙...... 看清芸迷糊的样子，太后也不卖关子了“她本不在名册之中，是你母亲让加进来的。而且孟太师也是知道的”。 清芸并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只能等结束后再问娘亲了。 很显然，孟潇潇和孟子萱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清芸。 孟潇潇甚至失态“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子柔淡定弯腰行礼“回皇后娘娘，是父亲让臣女来的”。 “不可能，大哥他怎么会......”，孟潇潇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但颜帝没有给她继续问下去的机会，“既然是孟太师授意，那你便就留下吧”。 “陛下!？”，孟潇潇震惊的眼神转到了颜帝身上。 清芸有发现，从孟子柔出现开始，颜帝都异常淡定。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如果不是和太后一样因为她的娘亲，那就是因为孟旬迹。 颜帝没有理会她指控的眼神，挥挥手准备让下一组进场。 “陛下，这似乎...有些不太妥帖吧？”，孟子萱柔柔道。 “为何？”。 颜帝看着孟子萱，长得与孟子柔有几分相似。只是相较于孟子柔，她乖顺了许多。孟子柔太过傲气了些。 “姐姐在民间的名声不太好，入宫恐怕会给皇室蒙羞”。 清芸有些意外。自从昨日接触孟子萱之后，她就知道孟子萱比孟子柔心思多些。没想到她的狠也丝毫不差。 对于孟子柔的伤疤，揭的不留余地。 如果孟子柔入宫。第一个对付的，不一定是清芸，一定是她。 刚才挑选的秀女，都是孟潇潇的敌人。是谁都无所谓，她不在乎。但现在，她绝不能抬孟子柔的身份。 “一个名声罢了，朕还不信那些谣言。再说了，只要她入了宫，那些谣言自然也就破了”。颜帝不甚在意那些事情。 孟子萱不再劝解。因为她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她改变不了了。继续劝说，只会惹得颜帝不适。 攥紧拳头，又站了回去。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傅婉婷藏的可真严实。忍不住去记恨自己母亲的无能。 清芸看着台上台下的“一家人”，有些讽刺。还没开始斗多久呢，自家人开始打起来了。这就是人口多的不好啊。 这一组过后，选秀暂停。现在已是正午，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选。所以有上午场和下午场。 难得的，太后和颜帝一起用膳。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太后良善，颜帝也知养恩。两人相敬如宾，倒也相安无事。 太后特别喜欢清芸，时不时的为她夹菜。清芸很懂眼色，也给太后夹菜。还会特别夸张说太后夹的菜好吃，引得太后连连发笑。颜帝的脸上也挂上了笑意。 啪的一声，孟潇潇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给清芸吓得一激灵，太后不耐的眼光望向她。 “食不言寝不语，丞相府没教你规矩吗？”。 清芸低头，掩饰眼底的嫌弃。但语气却异常委屈“臣女知错了，皇后娘娘莫气”。 心里想的却是孟潇潇怎么那么蠢，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太后现在很宠她。而她偏要挑在这个时候找她麻烦，那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嘛。 还以为她被关了那么长时间，长脑子了呢。谁知道她她是一点没长。 看清芸这样，太后心里很不好受。对孟潇潇怒目而视“刚刚说笑的不仅有雪儿，还有哀家，你这是连哀家也一起埋怨了？”。 孟潇潇像是敢看见太后一样，慌忙解释“不是的太后娘娘，只是她一个闺阁小姐。如此没有仪态属实不好，所以才想提醒她一下”。 “她才十三岁，奶娃娃一个，要什么仪态？而且今日这桌上的都是自家人，哀家看谁敢往外说？”，威严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宫女太监。 “仪态就是要打小培养的，这要是大了再说也就晚了。宫里人多眼杂，自己人当然不会多说，但保不齐就会有嘴碎的呢，臣妾也是为她好”。 “雪儿的仪态，自有她母亲教导。再怎么说还有哀家这个曾祖母，怎么都轮不到你来教导。有那时间，倒不如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孩子”。 孟潇潇扣紧手指，忍着气道:“太后教训的是”。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的亲孙子。竟然还不如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当真是讽刺至极。 颜帝并不打算参与两人的斗争，自从当年太后以一己之力镇住整个后宫以后，颜帝基本上就把整个后宫交与太后了。一切都由她说了算。 孟子萱给孟潇潇倒了杯茶“姑姑，喝茶，莫急”。一边给孟潇潇顺气。 孟潇潇将茶一口闷，瞪了一眼孟子萱。 孟子萱终于明白孟旬迹的意思了。怪不得要让孟子柔进宫。 因为孟子柔已经失了颜帝的心，想要复宠，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孟家才将希望放到了孟子柔身上，这估计是她唯一留下的机会了。 第323章 秀女袁谨胭 选秀继续，太后似乎还换了一套衣裳。 清芸嘴甜的不断夸奖“曾祖母眼光真好，这衣裳穿的，倒是将选秀的秀女都比下去去了”。 太后笑的开会，眯着眼睛摸了摸清芸的头“就你嘴甜。哀家都老婆子了，怎能与那些小年轻比”。 “当然比得了，曾祖母年轻时，可比她们美多了。哪怕是现在，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清芸大言不惭的拍马屁，太后听的开心。两人这边唠着，孟潇潇和孟子萱一脸的阴郁。 秀女过了一组又一组。有留下的，也有离开的。唯有孟潇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太阳逐渐西落，撒下余晖。橘黄色的，看起来暖洋洋的，实则毫无余温。 袁谨胭进来的时候，黄昏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像是下凡的神女，高不可攀。 清芸手中的扇子掉落，猛的站了起来。脑子嗡的一声，只余尽忠的声音。 袁谨胭，玄机城知府次嫡女，年十八。 袁谨胭俯身拜了拜。曾经的她总爱一身劲装，袖口都收了起来，方便行动和用剑。秀发高高束起，干净利落。 而现在，绫罗锦裙，玉簪螺髻，宽袖披帛。清芸头一次觉得这穿着竟如此的繁琐。 刚毅俊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粉面桃唇显得生硬无比。 清芸不顾阻拦，三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会在这？”。 袁谨胭别开脸，挣开清芸的手“郡主殿下，您失态了”。 “清芸，你要干什么？这可是陛下的选秀的时候，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孟潇潇质问的声音终于传进怕清芸的耳朵。 袁谨胭直直的跪下“皇后娘娘赎罪。郡主殿下与臣女有些许相识，但臣女来时并未告知与她，这才让郡主失了仪态，还望皇后娘娘莫怪”。 看着袁谨胭乖顺的样子，清芸突然感觉有些陌生。无法将印象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与眼前之人相匹配。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海月拉了回来“郡主殿下，有什么事情我们过后再说，现在不是时候”。 清芸迷茫的坐了回去，太后拉过清芸的手，紧握。清芸抬眼，看向太后。太后递给她一个莫要着急的眼神，可清芸却依旧无法心安。 如果袁谨胭成了后妃，那沈凌飞该怎么办？而她这样本该自由的人，又怎能在这吃人的后宫活下去？ 清芸期盼着颜帝不要将人留下，袁谨胭的身世不算好，按道理不该留下。可颜帝的一句话，激的清芸又要站起来。 “既是袁谨霖的孩子，那便就留下吧”。 太后紧紧拽住清芸，才没让她再次失态。她有些紧张的看着清芸，轻拍她的手背，试图安慰她。 直到选秀结束，清芸也没有缓过来。太后带着她回到慈宁宫。 望着发呆的清芸，对海月吩咐道:“叫个太医来”。 王胜杰来的时候，清芸还是保持着回来时的动作没有动过。 颤颤巍巍的给清芸把过脉。 “怎么样？”，太后看着这样的清芸，有些担心。 “太后娘娘不必忧心，郡主殿下这是魇着了，找人唤醒就好”。 “那要找何人才能将其唤醒？”。 “这...找她最为信任或者亲近之人”。 太后想了一下“去，将思渊找来”。 没一会，颜思渊就过来了。连给太后请安都没有，直奔清芸。 望着清芸呆愣的眼神，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清芸无所动。 皱眉看向太后“还望太后告知，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太后将今日选秀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颜思渊明白了清芸变成这样的原因，她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袁谨胭进宫。 于是缓声开口“袁谨胭为何突然会进宫，我们都不知道为何。就连袁谨川她都没有告诉，那就说明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你一直这样，是帮不了沈凌飞的”。 清芸的瞳孔突然放大，猛的呼出一口气，终于是回过了神。 她拽住颜思渊“还有办法吗？”。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望着颜思渊坚定的眼神，清芸暂时安下了心。 太后看了两人一眼“既然好了，那就好生休息。少想些有的没的，明日再行离开”。挥手开始赶人。 清芸看了一眼太后，离开了。 望着清芸和颜思渊离开的背影，太后叹了口气，笑着摇头“还是太年轻了啊”。 “年轻人不就该如此吗？有勇气去做”。 “有勇气是好事，可也要顾大局”。 “相信郡主殿下会想明白的”。 “罢了罢了，任他们闹去吧”。 “太后真是心善”。 “哀家这那是心善啊，不过是不想让我的外孙失望罢了”。 ...... 清芸的房间里，和颜思渊两人对坐。 “怎么办？现在袁谨胭成后妃了，沈凌飞要完蛋”。 “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善罢甘休还能怎么办？跟皇帝抢女人，你是死罪”，清芸脑子疼，不断的揉着太阳穴。 这颜帝要是没有看中袁谨胭还好办，大不了请个旨意许给沈凌飞。但偏偏颜帝还看中她了。 “袁谨胭并非高出身，颜帝怎就选中她了呢？”。清芸想不明白。 “那就要从颜帝的角度出发了”。 “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因为家室，颜帝看上她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脸吗？但也不对啊，今日我见他选的女子中，除了些家世好的，其他都是那种温柔小意的女子。像袁谨胭这种类型的，不在他的范围里啊”。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原因了”。 “什么原因？”。 “选袁谨胭，对他有利”，颜思渊眸光微暗，最不喜欢这种牺牲别人保全自己利益的事情了。 “利？袁谨胭能给他带了什么？”。 空气中有半分的沉默，突然两人对视，同时道:“玄机城!”。 清芸拍了一下桌子“一直以为他对玄机城不感兴趣，谁知道玩这一招”。 “曾经的他对玄机城的确不在乎，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何不一样？”。 “你忘记他举办选秀的目的了吗？”。 第324章 抓鬼 “不是为了分散各大世家的权力吗？这和选玄机城有什么关系？”。 “那你知道他为何要分散权力吗？”。 清芸一副你好傻的表情看着他“当然是因为有的家族权力过大了啊”。 “这只是其中一点，但不是他最终的目标”。 清芸不太懂里面的弯弯绕绕，等着颜思渊解答。 “他要分散世家手里的权力，最后将这些权力都握在自己手里。 现如今四个皇子中。颜秦岙被废，不值一提。势力最大的就是我一个颜璟丞。 颜璟丞有孟家这个靠山，如今又有孟子柔进宫，算是抓住了颜帝的后宫。而我就是清家了，虽然最近咱俩闹掰了，但他可不认为咱俩就会因此断了联系。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开始会任由慕容瑶逍遥的原因，因为这样可以让我与清家断联系。只是被我毁了。 他如今不过五十多岁，自然是还没有坐够这皇帝的位置，又怎会甘心拱手让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他也是不愿的。 所以才会着急选妃，只有将大的势力拆散，他才能一点点的握在自己手里”。 颜思渊停下，喝了口水。 清芸接过他的话“所以他才会让袁谨胭留下，曾经他不屑于玄机城。而现在，蚊子再小也是肉”。 “对，就是这样。而且我还猜测，袁谨胭，有可能就是他叫来的”。 “那还真有可能”。 “袁谨胭进宫，他不仅得了玄机城，还白捡了一个榜眼”，颜思渊不屑道。 清芸泄气的趴了下来“袁谨胭身上的牵制的权力越多，颜帝就越不可能放过她，这可就难办了”。 颜思渊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我们要将此事告知沈凌飞吗？”。 “不可，还是晚点再说吧，我怕他犯蠢”。 “按他的性子，还真有可能”。 看清芸蔫了吧唧的样子，颜思渊转了一下眼球“我查到朱砂牡丹图里的东西了”。 清芸抬眼“那里面不是迷药吗？”。 “不止，那迷药除了致幻，还有少量的堕胎药”。 “我去，那这牡丹图就一定不是她自己放的了”，毕竟谁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啊。 看清芸终于精神起来了，颜思渊继续道:“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没有其他线索，我们还是要再去她的寝宫看看的”。 “正好现在在宫里，我们出发”。 颜思渊勾唇“好”。 两人再次来到长乐宫，这里的装扮丝毫未变。只是刚进来，就发现了那幅牡丹图，完好无损的挂在原处。 两人对视一眼，朝那幅图走去。 清芸趴在上面仔细的看了看，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简直是一模一样，仔细看都很难发现。如果不是上面没有朱砂，我好真以为你把画又挂回来了”。 颜思渊摩挲着画上的牡丹“是我们大意了，这里经常有人打扫，丢了那么大一幅图，肯定容易被发现。如今看来，是有人帮了我们一把”。 “我去，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知道？”。 “不一定，有可能只是在长乐宫内”。 “那他既然帮了我们，应该不会害我们吧”。 “无法确定，反正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好，那我们分头再搜一遍吧”。 两人分开，在屋子里搜索。清芸甚至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都快要把床板掀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颜思渊也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两人坐在屋内。 清芸托腮叹气“这怎么什么都没有，不应该啊。颜帝就没有给过你娘给你留的东西吗？”。 颜思渊摇头“没有”。 清芸望着窗外的月亮。今夜的月亮很亮，从窗户外面照进来，洒到了地上。 一个白影瞬间从窗前飘过，清芸骤然瞪大了眼睛。猛的拽住颜思渊“你...你看到了吗？”。 颜思渊拉住清芸的手，感受到了她的颤抖。轻声安抚“看到了，那不是鬼，是人，他有影子”。 听到是人，清芸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鬼，那就好对方多了。她主要是怕鬼吧怕物理伤害。 “装神弄鬼，昨日夜里就来吓我，看我不把你抓住”，清芸气愤掐腰。 “他昨日也吓你了？”。 “是啊，在我窗户外面乱飘，害得我一夜没睡好”。 颜思渊眸光深了几分“走，我们抓鬼去”。 两人从窗户跳出，顺着白影刚刚消失的地方追去。最后在后院停了下来。 只见那个白影停在一口井旁边。清芸果然看到了他月光下的影子，不过是盖了个白布的人罢了。 想到自己被这个东西吓了一夜，清芸就生气。刚想上去，就被颜思渊拉住了。 “看看他要干嘛”。 那个鬼在围着井口转了一圈，一下子就跳入了井中。跳进去之前，还奸笑了一声。 给清芸笑的头皮发麻，实在是他的笑声太过尖细了，有些刺耳。 两人快步上前，往井下看去。井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清芸抱起一块石头，就要往里扔。 颜思渊连忙阻止“你做什么？”。 “试试在井的深浅，顺便砸死那个鬼”。 颜思渊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块石头丢下去，鬼死不死不一定，但我们是一定会死的”。 “为何？”。 “这石头这么大，肯定会引来人的啊”。 “好吧”清芸遗憾的将石头放下。却在旁边发现了许多的牡丹。 “颜思渊你快看，这里有好多的牡丹”。 抬眼看向周围，这里的确有许多的牡丹。且都是红色的，红的滴血，在月光下，有些瘆人。 “这牡丹，怎就这一种颜色？”。 一般人家就算是喜欢牡丹，也会种上许多种不同品种的。开出的花颜色不同，也好看些。可这里的牡丹，偏偏只有红色。 “牡丹图”，颜思渊看着眼前的牡丹道。 清芸瞬间开窍“怪不得我们在屋内搜不到任何东西，原来线索在这里”。 “看来，那鬼是来帮我们的”。 “帮我们的又怎样，那也抵消不了他扮鬼吓我的罪过”。 “好，那我们下去找他算账”。 颜思渊又丢了一块石子下去，很快就听见了声音，不深且无水。 第325章 密室 颜思渊先跳了下去，安全落地后，点燃火折子左右观察了一下。都是石壁，只有前方有一个漆黑的甬道。 抬头看向上面的清芸“下来吧，下面什么都没有”。 清芸直接跳了下去。她会轻功的，本以为会直接落地，谁知道颜思渊将她接住了。 清芸瞄哦他一眼，从他身上翻下来，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这是什么地方，明明是一个井，下面竟然这么宽敞”。 随着颜思渊手中的火折子观察着周围。直到看见前方的甬道，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我也不知道，之前从未发现过”。 “进来时你看到了吗？这里有很多的杂草，且都长的很高。明明房间经常有人打扫，怎么这里没有？”。 “着就要问颜帝了，要么是后院不在意，要么就是故意隐藏”。 “这里能有什么东西，还需要隐藏？”。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颜思渊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甬道。 两人开始往前走。前面的甬道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 颜思渊拿着火折子在前面开路，清芸跟在他身后。清芸不断的观察这周围的石壁，这石壁看着有些年头了，但表面还算平整。 清芸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就感觉前面的空气流通了起来，不那么的压抑了。 颜思渊也有了同样的感觉，但他比清芸多一点的是，他感到前面有人。脚步放慢了下来。 前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突然冲了过来。颜思渊快速的将清芸护住，迎面就看到一张血红的眼睛，满是疤痕的脸。 清芸也同样看到了，被吓了一跳。猛的捂住眼睛，趴到颜思渊背上不敢抬头。 颜思渊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反应很快的要伸手抓人。那人奸笑一声，转身就跑，速度极快。 颜思渊也不甘示弱，快速的追了上去。 清芸被丢在了原地，直接蹲到地上抱住自己的头，一声不吭的缩在墙角。 直到颜思渊和那人的声音全部消失。清芸深吸一口气，拿出火折子，让自己面前出现光亮。 伸手摸着墙壁 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面前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能感受到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但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空气中却传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清芸用鼻子嗅了嗅。突然意识到这香味不对，赶紧捂住口鼻。但是已经晚了。 她感到自己的头很晕，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现代的家里。迷茫的扫了一圈，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走进厨房，看到莫灵槐穿着围裙在做饭。清芸有些傻眼了。 莫灵槐却对她道:“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来端菜，等会吃饭了”。 条件反射的清芸哦了一声，端着菜走回客厅。刚到客厅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清融许，清芸又愣了。又看了一眼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的清萧，着实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将菜放下，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她觉得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应该都是幻觉。伸手就往自己脸上捏，明明已经很用力了，但的确不疼。 明白了状况，清芸觉得先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出去。 这是一顿丰盛的晚饭，全是清芸爱吃的菜。清融许也如往常一样给她夹菜。清芸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没发现什么破绽。 有些头疼的按着太阳穴，一抬头，就看到清萧在盯着她。而且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原样，还对清芸露出一个笑容。 清芸也笑了，她已经知道谁是突破口了。 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清萧面前，上去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给清萧打蒙了，“你干什么？”。 “你不是清萧吧？说，你是谁？”。 清萧心虚的转了一下眼球“清芸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是清萧” 。 “哎呦，还不承认。清萧才不会那么称呼我呢”，清芸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 这会给清萧惹恼了，变回了本来面目。是一个小老头，稀疏苍白的头发，干枯毛躁的顶在头顶。 眼睛红彤彤的，布满了血丝。脸上百分之八十的皮肤都是疤痕，看起来像是烫伤。身材矮小瘦弱，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 正满眼愤怒的看着清芸“小丫头，反应还挺快”。说完就消失了。 清芸再次感觉一阵眩晕，再睁眼，就看到了那个老头。他正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看着她 见她醒了，用尖锐的嗓音道:“小丫头，你是我见过醒过来最早的人了”。 清芸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很大的空洞，周围被点燃了蜡烛，整个洞都亮了起来，看起来像一个石室。 “这是什么地方？”。 “哼，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清芸皱眉“你带我们来的，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带你们来的我就一定要知道吗？”。 他说的如此理所当然，清芸无法反驳。 转头走向倒在地上的颜思渊，拍了拍他的脸“颜思渊，醒一醒，快点别睡了”。 “没用的，只能他自己从幻境中出来，你是叫不醒他的”，老头提醒道。 “这幻境是你弄的？”，“不是，是这里自带的，我只是加了点东西”。 “那你也......”。 “哼，我才没有像你们一样那么容易中招”。 “哦，那你多长时间醒来的”。 “那肯定比你时间长”，意识到自己被清芸套了话，瞬间恼羞成怒“你唬我”。 “我就问问，是你自己要回答的”，清芸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既然颜思渊叫不醒，她也不白费力气了。一点点的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石壁上画的有东西。 老头见清芸忙活了起来，似乎是有些无聊了，“唉，小丫头，你是怎么让孟潇潇烂脸的？”。 清芸转头，奇怪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让孟潇潇烂脸了？”。 “因为孟潇潇的毒是我解的”，老头一脸的骄傲。 “哦”，清芸不想搭理他，继续观察石壁。 老头被忽视了，非常的不服气。 第326章 怪老头 “你除了给孟潇潇下毒，还给颜沐恩下了毒，你都是下的什么毒啊？”。 他凑到清芸面前，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还有你是怎么治好颜秦岙的？他的腿明明已经废了。 水患期间的你配的药方我也看了，虽然都是常见的药材，但配比很奇特，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清芸本不想搭理他，但他一直追着清芸问。这让她无法安心的去看墙壁上的东西。只好决定先应付好这个怪老头。 “老头你哪里来的？”。 “嘿，说出来不怕吓死你。老头我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三儿”。 清芸看着他一脸骄傲的模样，转了转手中的银针。 “哦，金三儿。我的暗卫就是你杀的吗？”。 “当然，你那暗卫也太不行了，一点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都保护不了你”。 “哼”，清芸哼了一下，“孟潇潇，颜沐恩身上的毒都是你解的吧？”。 “是，都是我解的。虽然不知道你下的什么毒，但解起来还是不难的”。 虽然但是，浪费了他许多的药材，才配出了解药。当然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还知道我在帮颜秦岙治腿？”，清芸神色黯淡了下来。 “是啊，我都跟踪你好久了。而且我也为颜秦岙看过腿，他的腿我都没有办法，你竟然都快要治好了，真是个天才”，他在感叹。 清芸却在惊讶“你是说你给颜秦岙看过腿？”。 “对啊”，老头似乎有些疑惑。 “所以说他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住在皇宫？”。 “当然知道，我还答应了帮他解蛊毒呢”。 清芸沉默了，自嘲的笑了一声，“你现在是在给孟潇潇做事吗？”。 “也不是，主要是我对你很感兴趣，你的药都很奇特”。 “那我们来交换好不好？”。 “交换什么？”老头来了兴趣。 “拿我的药方与你的命做交换”，清芸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老头感受到了，却一点都不害怕“小丫头，你也太小看我了”。 捋了捋自己没有的胡子，只是一瞬间，就与清芸面对面。他的身法，快出残影。 看着面前丑陋的脸，清芸突然就不害怕了。勾唇一笑，反手甩出银针。 老头很快躲过，反过来调侃清芸“啧啧啧，反应真慢。你这样，是杀不死我的”。 也朝清芸甩出几根银针，清芸躲过了。同时也明白，她不是这个老头的对手。这个老头的速度太快了。 颜思渊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清芸这跟老头打架。两个人互相扔银针。 拔剑就冲了上去，用剑将老头射来的银针给他反弹了回去。 “你是什么人？”。 “哎呦，醒了？我是什么人就不介绍了，你们慢慢玩，老头我就先走了”，说完就一个烟雾弹消失不见了。 清芸皱眉，有些憋屈，“你怎么不杀了他？”。 “下次见到他，我一定杀了他”，颜思渊保证道。 清芸有些泄气的坐到地上，颜思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到她的旁边就发起了呆。 “你怎么了？”，清芸问。 “没事，可能刚从幻境里出来，有些不适应。对了。刚才那个老头是谁？”。 “金三儿，杀我暗卫的那个”。 “他在为孟潇潇做事？”。 “准确的说，是谁给的多他为谁办事”。 “既然他在皇宫，那就跑不了”。 “嗯，我们来看一下周围的石壁吧，上面有东西”，清芸再次趴到石壁上。 这次没人打扰，仔细的都看了一遍。 “这石壁讲了一个故事”。 “我的天啊，我的滤镜碎了”，清芸发出感叹。 很多很多年以前，顾子衿并不来自中原。她是苗疆的巫女。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接受培训，无非就是训蛊和被种蛊。实在受不了这种酷刑，她逃跑了。 很幸运的是她跳下悬崖，苗疆的人以为她死了，她才逃过一劫。 因为悬崖下面是一条江，她是被岸上的渔民救下来的。见她可怜就收养了她。 为躲苗疆的人，她每隔一段时间就搬一次家。直到遇见颜帝，她心动了，为他停留了。 等他功成名就，等他成就霸业，最终她等来了一个贵妃的位置。她很满意，虽然不是皇后，但是她也理解。 可后面她发现颜帝变了，他不再温柔，不再疼惜她，甚至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这让她很痛苦。每次听到他又去了孟潇潇那里，就会让她恨到心脏疼。最终她对孟潇潇下手了。 孟潇潇难产，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可却无人查出问题。只有孟潇潇不断的说是顾子衿干的，可没人信她，没有任何证据。 因为证据，都被颜帝保存了下来。顾子衿用的是蛊，颜帝保下她，不是因为爱她，是因为他要用蛊。 顾子衿却以为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了出来。直到发现，颜帝用蛊控制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孩子。 在孩子刚出生时，就给他们下上不同的蛊。这让顾子衿很失望，从此再也不用蛊术。 将自己锁进了长乐宫。那时的长乐宫，宛如冷宫。 顾子衿难产出问题，颜帝知道答案，顾子衿也知道答案。 刚大出血的她攥着颜帝的龙袍，苦苦哀求“不要给他用蛊，求你”。 可颜帝视而不见，将蛊虫放入了颜思渊的体内。 顾子衿绝望，只托颜帝让颜思渊长大。之后就没了气息。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孟潇潇的第一个孩子没有死。顾子衿临时后悔，将孩子藏了起来，就藏在这个石室里。为了防止孩子哭闹，还直接将人毒哑了。 清芸啧啧称奇“真厉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观棋就是孟潇潇的第一个孩子”。 “对，我以前从未发现过，他好像就是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你没问过他的身世吗？”。 “他说他喊顾子衿喊姑姑”。 “顾子衿藏的真好”。 “现在最明了的一件事情，我终于知道我的蛊毒是从哪里来的了”，颜思渊神色黯了下来。 “颜帝，够狠啊”。 “通过这种方法控制自己的孩子，普通的父亲还真做不到”，颜思渊嘲讽道。 第327章 内室 “这个故事和我们在民间听到的还真是差距极大。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顾子衿得了颜帝所有的爱。结果那不是爱，是利用”。 “那他现在的深情，在演给谁看？”。 “他自己，只是为自己的所做的事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 “快看，这里应该有机关”，清芸发现，石壁上有一个凸起。用力按了下去，石门被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往里面走去。 刚进去就发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哪怕是在黑暗中，也异常的耀眼。 清芸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我去，顾子衿真有钱”。 在最里面，有一个木盒。颜思渊直接路过所有的财宝，打开木盒。里面有一封信。 展信佳:思渊，我可以这么叫你吧？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很大了。 不能见证你的成长，我很惭愧。我唯一能为你留下的，就是这些俗物了。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要解蛊毒，就去苗疆找巫女，那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难一点，就是找齐药材。 母亲无能，没能阻止他对你的伤害。但也请你莫要恨他，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只是做了皇帝以后，被迷了心智。 我房间里的牡丹图，是他送来的。我知道，他是想用你来堵孟潇潇的嘴。 但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只能用自己的命来赔她了。就将那牡丹用朱砂又涂了一遍。 如果可以，待观棋好些。是我害得他变成了这样，要不然他一定是也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好了，就这样吧。望你幸福——顾子衿”。 信看完，颜思渊的眼泪落到了纸上。内心有一股不属于他的情绪在涌动。他捂着心口，蹲了下来。 清芸犹豫的一下，坚定的抱着有自己一般高的玉瓶，一步一步的挪到颜思渊旁边。 拍了他一下“颜思渊，你怎么了？死没死？你死在这里我可带不出去哦”。 颜思渊突然站了起来，想要抱住清芸，却被玉瓶挡住了。 无奈的拨开玉瓶“你干什么呢？”。 清芸眨巴眨巴眼睛“抱回家啊”。 颜思渊看着她脖子上挂满了珠串，胳膊上也是。手里更是不放过，最后还抱着一个巨大的玉瓶。 颜思渊被气笑了“你不用这么着急，这些都是你的？”。 “真的？”，清芸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我说话算话”。 “那好吧”，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玉瓶。慢吞吞的摘掉身上的珍珠项链“好了好了，你们别着急，主人我晚点来接你们回家”。 颜思渊叹了口气，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了。再看木盒，里面还有一个镂空雕花的金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 写道:这是苗疆用来养蛊的容器，每一颗宝石里都有一个蛊种。用内力震碎宝石，蛊就会出来。 颜思渊拿起来自己看了看，这个镯子上一共有七颗宝石。每一颗里面，都有一个小小的虫影。 用帕子包住镯子收了起来。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了其他东西后，决定先离开。 再看清芸，还在与自己的玉瓶告别“好了乖宝，等主人回来接你哦”。 两人出来时，还拿周围的杂草重新盖了一下。确定不会再有人发现后才离开。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个老太监提着灯出现。往井里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老太监，人帮你引过来了，给钱”，金三儿跟在太监身后。 太监抬手，扔给他一个钱袋“你不准再靠近那个井，否则...我杀了你”，太监露出一只眼睛，在月光下闪过一道红光。 金三儿似乎很怕他，连连点头“是是，知道了”。 回到房间，两人都有些神不在焉的。 “你准备将李观棋的身世告诉他吗？”。 “嗯，是走是留，他自己选择”。 “嗯” ，清芸点头，指了指房门“你可以走了”。 颜思渊无奈，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颜思渊跃上屋顶。满天繁星总能让他心静下来，但现在却异常烦躁。那个幻境，让他有些怕了。 几天后，京城又热闹了起来。春闺上榜的人都进入了朝堂为官。 清芸一点都按耐不住，一大早就问清萧要结果。中午时清萧就带来了结果。 季二成为主簿，据说是他自己求来的。而袁谨川，做了廷尉史。 林若初做了丞相长史，倒是和清融许有些联系。颜帝还真是不让丞相府的势力扩大一点。 三人职别相当，倒也没有谁大谁小之分。 清萧得了结果，第一时间就找林若初去了。清芸这几天天天进宫。说是陪太后说说话，实际上是去打探袁谨胭的消息。 每次知道她没有侍寝，都心安不少。太后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但是却并不明说。每次她来，也都高兴的招待。 京城的热闹，总是一阵一阵的。比如今日，清芸刚从翟记买完糕点出来，就听到了路人的讨论。 “你们知道吗？九殿下与孟家二房有婚约”。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九殿下怎么可能与孟家二房有婚约？”。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两人从小定下的婚约。如今九殿下也已经及冠，当然要提起来了”。 “啧啧啧，九殿下的婚约好真不少”。 ...... 清芸非常赞同最后那人的话。颜思渊与孟家二房有婚约，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刚进自己的院子，就看到了闲情雅致喝茶的颜思渊。翻了个白眼，将糕点放到桌子上。丫鬟们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问清萧要了不少暗卫守着院子，颜思渊怎么还能来去自如。 颜思渊笑了笑“那些人拦不住我，你不用再白费心思了”。 清芸怄死“你来干嘛？”。 “那个婚约，原本是与孟子柔定的...”。 “不会吧，你也要与颜帝抢女人？”，清芸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颜思渊脸黑了下来“你在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说孟家将婚约的事情推到了二房身上。 而且这东西本就是口头那么一说，连个证物都没有。孟家一直藏着掖着不说，现在大肆宣扬，一定有问题”。 第328章 颜思渊的婚约 说完，颜思渊盯着清芸。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伤心难过。 可是没有，清芸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提不起任何兴致。 “你跟我说这些作甚？孟家无论要做什么，只要不危害到丞相府，我都不会去管”。 “那如果危害到我了呢？”。 “与我何干？”。 看着清芸决绝的样子，颜思渊感到心脏一紧。窒息感扑面而来。紧握双拳，深吸一口。最后深深了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清芸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没有动作。 清萧走到她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既然舍不得，又何必如此决绝”。 “你都听到了？”，清芸垂眸。 “嗯，听到了”，伸手摸了摸清芸的头“别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任何事情都有我和爹在，你不用担心”。 “大哥，我长大了，不能那么任性的”。 颜帝想要权，在分散权力的同时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的权力越来越大。 就比如丞相府和九皇子府。他曾经也许视而不见，那是因为国公府的势力太大，要丞相府来压。 可现在，丞相府如若真与九皇子府联立。那颜帝是不会允许的。他不一定拿颜思渊怎样，但以这个理由来对付丞相府，那还真是易如反掌。 在这个时候，丞相府还是低调点好。谁先露头谁倒霉。 而孟家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料定了颜帝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挑拨离间的事情，颜帝乐见其成。 如果孟家成功，让孟子萱嫁给了颜思渊。那他们就压了两个皇子，无论谁赢谁输，孟家都得势。 如果没成功，也让丞相府与颜思渊失了心。他们也不会有损失。这算盘打的很好，就是没有考虑过孟潇潇的意思。 孟家不知道孟潇潇与顾子衿的仇，所以一点都不顾及孟潇潇的感受。 清芸还真想知道，当孟潇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该是多么的愤怒啊。 清萧看着清芸傻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拿扇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好了，别傻笑了，等会沈凌要来找你问罪了”。 清芸瞪大眼睛“他知道了？”。 “是啊，估计现在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不应该啊，袁谨胭一直都没有侍寝。且在后妃中不出众，沈凌飞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可以进宫吗？”，沈凌飞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清芸抬头，沈凌飞从柳树上跳下来，“清芸，你怎么能这样!”。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清芸有些心虚的想躲，却被沈凌飞看出来了“你觉得你能躲到哪里去？”。 清芸歇了心思“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怕你会冲动”。 “清芸，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傻吗？”。 沈凌飞蔫了吧唧，耷拉着脑袋。眼下的黑眼圈异常明显，些许碎发贴在琳脸上。 “没有，我可从未说过你傻。你是何时知道这件事情的？”。 “昨日酉时知道的”。 “你刚刚的意思是，你进宫了？”。 “没有，没有宣召，我怎么可能进宫。那像你一样，想进就进”。 “咳咳，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还揪着不放了”。 “你真不信任我。我又不傻，她既已入宫，想要再出来，怕是难了”。 “别这么丧气，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呢。没试过怎么知道”。 清萧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拿扇子敲了一下桌面。 “你们两个，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不要意气用事。惦记皇帝的女人，这可是要命的大罪”。 “我知道，沈凌飞你放心，明日我就进宫。去见见袁谨胭，看她是怎么想的”。 “这次，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怎么可能，我才不骗你呢”。 沈凌飞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清芸揉着太阳穴，有些难受。她非宫妃，入不得后宫，根本见不到袁谨胭。 这几天她天天去御花园逛逛，就是不见袁谨胭出来。其他妃子倒是见了不少。 “好了，别着急。这件事情只能慢慢来。而且千万不能让颜帝发现”。 颜帝要是知道自己脑袋上戴了一顶隐形的绿帽，那他就有借口找丞相府的麻烦了。 翌日，街道上的讨论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这次颜思渊就在京城内，而这谣言也三五天了，颜思渊一点反应都没有。那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清芸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买了糕点，就往皇宫走去。 只是没想到，在宫门口遇见了老熟人。 颜秦岙从车上下来，看到清芸倒没觉得意外，来到清芸面前“你又来了”。 清芸笑了笑“没达到目的，自当是要来的”。 抬眼，看向在颜秦岙身后推轮椅的慕容瑶“看来...你很喜欢她啊”。 颜秦岙握轮椅的手一僵“不过是当个丫鬟用罢了，何来喜欢一说”。 慕容瑶伸手，在他的身后掐他的后背。颜秦岙面色未变。 清芸笑笑，对他的话不做表态。探头朝他身后看去，却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王妃没来？”。 颜秦岙不在乎的摆摆手“她身子不适，留在府内休养了”。 清芸眸色黯淡“颜秦岙，你的妻子身子不适，你竟还有心思进宫”。 她不瞎，慕容瑶如此明显的小动作，她自然看见了。同时，她也看到了颜秦岙的纵容。 “府内有府医，我又不会医术，留下也没用”。 “贤王说的是”。清芸俯身行礼，转身就走。 颜秦岙皱眉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出声阻拦。而是转头看向慕容瑶。 “再如此放肆，就将你扔给颜思渊。他可没有我好说话”。 慕容瑶还是有些忌惮的，轻哼一声老实了下来。 刚到慈宁宫门口，清芸就听到了一阵阵的欢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可这的确是慈宁宫。每日她来的时候，慈宁宫都安静的过分，今日倒是热闹起来了。 朝门口的宫女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有位份的嫔妃都来了。就连孟潇潇和孟子萱都在。 看到清芸进来，太后朝她招手“你可终于来了，这正说到你呢”。 第329章 见袁谨胭 清芸没有直接走到太后身边，而是先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快起来，做这些虚礼作何？平日里怎样，今日就怎样”。 清芸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她是在众妃嫔面前给清芸撑腰呢。 坐到太后旁边，才仔细的去看下面的嫔妃。 有些是她在选秀上见过的，有些是没见过的。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袁谨胭。 她坐在最后面，低着头，穿的素雅无比。存在感很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才缓缓抬起头来，朝清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清芸却笑不出来，皱着眉头。 太后看了两人一眼，笑道:“雪儿来的正是时候，这正聊到你呢”。将清芸的神态拉了过来。 清芸果然不再关注袁谨胭，而是看向太后，好奇道:“哦？曾祖母莫不是在说孙女的坏话？”。 清芸一句话，台下倒吸一口凉气。一是觉得她胆子太大，而是觉得她要倒霉。 结果太后却大笑了起来，刮了一下清芸的鼻子“你个小猴头，净会拿祖母寻开心”。 清芸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曾祖母就说说，聊到雪儿什么了，这么开心”。 “雪儿可听说了近日里的传闻？”。 清芸摇头“请曾祖母明示”。 “就是思渊的那个”。 “原是这个，可这也与雪儿无关啊”。 “这怎能无关，思渊找到了归宿。太后娘娘自然也就想到了郡主，当然是想为郡主挑个好夫婿啊”，孟潇潇捏着手中的帕子，笑的开心。 可清芸却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伤，只是被衣袖挡住了。扑再厚的粉，也能隐约看到眼底的乌青，和眸色里的疲惫。 相对于清芸，颜思渊与孟子涵的婚事，她更加难受。 清芸勾唇“皇后娘娘说的也是，那可是有符合臣女娘亲条件的公子了？”。 “你娘啊，就是眼光太高。世上怎会有那种条件的男儿，我们应当实事求是些”。 太后疑惑的看向孟潇潇“灵槐何时提了雪儿挑选夫婿的条件？”。 “去年狩猎是提的，当时皇后娘娘可想让雪儿嫁人了”，清芸抢先回答，还反咬了孟潇潇一口。 “荒唐，那时的雪儿才多大。哪怕是现在，我们也只是说说，难不成还真能定下？”，威严的眼神扫向下面的众人。 众嫔妃纷纷低头“太后娘娘说的是”。 孟潇潇握紧手中的锦帕“当然臣妾也是一时糊涂，还望太后娘娘莫怪”。 “曾祖母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行。喝茶”，清芸将茶水端到太后面前。 太后果然不生气了，摸了摸清芸的头“还是雪儿孝顺”。 看见太后的变化，众人心里也明白了清芸在太后心里的重要程度。怕是连孟潇潇都比不过。 孟子萱按住孟潇潇的肩膀，防止她再说出什么不对的话来。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也只是好意的随口一提。谁知莫夫人就当真了，还提了一堆不可能的条件。这被其他公子听见了，谁还敢娶郡主啊”。 孟子萱笑着将孟潇潇逼婚的事情化到最小，而且还责怪莫灵槐坏了清芸的亲事。 太后皱起了眉头“雪儿，她说的可对？”。 “曾祖母听一听母亲提的要求，自然就明白了”。 “好，那你说说看”。 “其实，娘亲自始至终也就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绝不纳妾”。 “这......”，太后也觉得有些困难。 “曾祖母，爹爹能为娘亲做到，那就一定也有人为孙女做到”。 望着清芸坚定的眼神，太后笑了起来。如果没有案例，那的确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但那案例就实实在在的在自己眼前。还是提出之人的夫婿，那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反而很合常理。 “好，就依你的。找一个一生一世只你一人的人”。 孟潇潇气的直抠手指头，脸上却依旧陪着笑。 清芸笑的开心，一边哄着太后高兴，一边观察着袁谨胭的情况。 “还忘了跟郡主说一声，过不了多久，子涵就要与九殿下定亲了。倒时郡主可来凑凑热闹”，孟子萱笑的温柔，甚至连喜糖都准备好了。 “素来听闻郡主殿下喜爱甜食，特意寻来了些糖果，赠与郡主殿下吧”。 海月接过喜糖，递到清芸手里。可清芸并没有接，而是直接让秋月收了起来。 “多谢孟小姐了，只是本郡主自小就坏了牙齿，吃不得糖。 虽不知孟小姐是从哪里得知本郡主喜糖，但还是谢过孟小姐的好意了。待家妹定亲当日，本郡主一定送上贺礼”。 “哎呀，真是罪过，竟送了个错。郡主还真是善解人意。您能送礼，是子涵的福气。相信九殿下也一定会开心的”。 说得好，真是句句不离颜思渊。不知道的还以为喜欢颜思渊的是她呢。不就是想恶心她让她难受嘛，她偏不如她的意。 “孟小姐倒是清闲，日日来这宫里陪着皇后娘娘。要不皇后娘娘让其住下，也省去孟小姐来往了”。 一个孟子柔就已经够孟潇潇闹心的了，现在再来一个孟子萱，孟潇潇怕是不得怄死。 孟潇潇还没有说话，孟子柔就开口了“郡主真会说笑。子萱乃未出嫁的闺阁小姐，怎能日日住在在后宫之中，实在不合时宜”。 “原来淑澜贵人明白啊，就是不知，孟小姐明不明白”。 孟子柔被封为贵人，是新晋秀女中封号最高的。也是如今唯一一个侍寝了的。 “臣女自然明白，只是郡主不也是经常进宫？怎就只说臣女的过错”。 “孟小姐说错了，本郡主可未纠你的过错。只是好想想让你留在宫中罢了。纠你过错...另有其人”，清芸的眼神扫向孟子柔。 孟子柔轻笑“原郡主是这个意思，倒是臣妾曲解了，还望郡主莫怪”。 未出阁的女子一直住在后宫当然会没了清誉。但凡宫内的女子，那都是陛下的人。 一直住在宫中，就会被默认为颜帝的女人。又有谁敢娶。 所以孟子萱才会宁愿每天来往，也不愿住在宫里。 第330章 袁谨胭入宫的原因 清芸望着垂首的孟子柔，有些意外她的表现。她以为孟子柔会给她呛回来，谁知道她并没有。反而认下了错。她的身上，似乎少了点东西。 众人并未待太久，太后就开始赶人了。孟子柔朝清芸笑了笑，转身离开。 哪怕是在面对孟潇潇的白眼时，她也依旧不卑不亢的屈膝行礼。看不出来一点的不屑。清芸望着门口出神。 “好了，别看了，快去找她吧”，太后一脸纵容的看着清芸。 清芸虽然有猜到，但还是有点意外“曾祖母，您真好”。 “好了好了，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日日去那御花园守着，哀家看了都心疼。难得将她们聚到一起，去说说话吧”。 “嗯嗯”，清芸溜的飞快。 刚跑两步，又转过头抱着太后亲了一口，才跑出去。 太后被她亲的猝不及防，却笑的宠溺“这孩子，一点分寸都没有”。 “那还不是您宠的”，海月笑着应和。 “你懂什么，就该这么活泼才好”。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上一句还在说清芸没有分寸，下一句就已经开始夸她活泼了。反正清芸在她眼里怎样都好。 清芸出门。直奔御花园。果然看到了亭子里的袁谨胭。除了她以外，还有孟子柔。 清芸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决定先管袁谨胭。孟子柔很自觉的俯身离开了，走了很远才停下来。 清芸望着孟子柔的背影，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现在不是管她的时候。 拽住袁谨胭的手，担心道:“你为何会来京城？”。 清芸不问还好，她也就是低着头不说话。清芸这么一问，袁谨胭瞬间就忍不住了。所有的委屈倾泄而出。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望着清芸，抽泣的说不出话来。 清芸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轻声的安抚着她“不要怕 你跟我说，我来帮你”。 过了一会，袁谨胭终于稳定了情绪。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发觉自己动作过于张扬，看着清芸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清芸失笑“现在可舒服点了？”。 袁谨胭点头“郡主殿下，谢谢您”。 “你不用喊我郡主，我们是朋友”。 “这怎么能行......”。 “没什么不行的。难道，你不认我这个朋友吗？”。 “不...不是的，只是觉得有些......”。 “无碍，这里无人。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 “好，谢谢你清芸”。 “没关系，现在可以说你来的原因了吧？”。 “是我母亲让我来的”，袁谨胭叹了口气。 “谨川上榜，我们全家人都很高兴。还没高兴两日，紧追而来的就是颜帝的懿旨。让袁家女入宫选秀。 母亲本不愿答应，可圣命不可违。大姐已经出嫁，唯一的人选，便就是我了。 母亲说，她太过信任陛下的品性，却忘了那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当谨川考上功名的那一刻，袁家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我自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了不让母亲自责，便就主动答应来了京城。 母亲说怕谨川一气之下罢官，所以才一直不告诉他”。 “可进京的秀女不应该直接住在宫里吗？我们又怎会在宫外见到你？”。 “因为我提前出发了，早来了两天。本是想看看京城内的繁华，入宫之后怕是再难出来了。没成想遇到了沈公子”。 清芸叹了口气，和他们一开始的猜测差不多。既然是颜帝亲自要来的人，他们又怎么能把人弄出去呢？ 清芸头疼。看清芸一脸难受的样子，袁谨胭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拉过她的手“你不用如此为难，我知道你们想救我出去，但那是得罪陛下的事。我也不想你们为了我而冒险”。 清芸很想说，她其实不仅仅是为了袁谨胭。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沈凌飞。但沈凌飞又没有与她表明心意，现在也没有办法说。 “你先想办法避宠，待我们想好了对策，我再来找你”。 “好，就算不来，也无碍的”，她已经想好要在这个宫里躲一辈子了。 清芸掏出自己的钱袋，塞到袁谨胭手里“这个你先拿着，你肯定用得到的”。 袁谨胭的位分不高。但很多时候，不是她不找麻烦，就没有发麻了的。 宫里的人最是势利眼了，有钱才能好办事。 袁谨胭的确很缺钱，但也不想事事麻烦清芸。本想还回去，但看清芸坚定的眼神。还是将钱收下来了。 清芸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你不用推辞，反正这钱会有人还我的”。 “啊？这事，还是先不要告诉谨川的好”，她以为清芸说的是袁谨川。 清芸点头“放心吧，我不会与他说的”。 “那我就先行回去了，离开太久，不太好”。 清芸看着袁谨胭离开。 孟子柔走了过来，随意的坐下“你想救她出宫？”。 “救这个字用的真好。怎么，你也觉得这宫里不好？”。 “只有傻子才会挤破脑袋往宫里来”。 “你不也是其一吗？”。 “那是因为...这是我唯一留下的机会，你会不知道？”。 “孟子柔，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人都会变得，这很正常”。 “找我做什么？”。 孟子柔出门前对她的最后一个笑，就是想见她。 “没什么，就是嘲笑你一下。咱们斗了半天，竟被渔翁得利了”。 孟子柔不屑轻哼，却没有丝毫的不甘心。 “你好像理解错了，我从未与你争过什么”。 “也对。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颜思渊疯狂”，眼中划过一抹恨意。 清芸皱眉“你恨他？”。 “不该恨吗？我只是爱他，我有什么错？不择手段得到他有什么问题吗？他凭什么如此对我？!”。 “孟子柔!”。 她有些失控 眼里的红血丝爬满白色的眼球，被清芸一吼又恢复了过来。 “我来，就是想提醒你一下。颜思渊不是个好东西，你最好离他远点。不要成为下一个我了”。 “你不是说他会为我疯狂吗？”，清芸不解。 第331章 孟子柔的改变 “疯狂起来的时候，是人是鬼，你分得清吗？”。 盯着孟子柔的眼睛，清芸有些许震颤。现在的孟子柔，变了许多。她终于知孟子柔少了什么东西了，是傲气，她少了身为孟家嫡女时傲气。 “好，我答应你”。 “你不用答应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他，也并非无动于衷”。 清芸愕然，曾经的她将对颜思渊的喜欢昭告天下，只颜思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而现在，她将对颜思渊的喜欢埋藏在心底。看不见不明白的，依旧只颜思渊一人。 自嘲的笑了一声，看向面前的孟子柔。突然发现她也没有那么讨厌了，至少她们两个从小到大的针对，都是光明正大的玩心思。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孟子柔捏着帕子若有所思的晃了晃“他想让我怎样，我就怎样。曾经他想让我来做这深宫里的皇后，我又怎能让他失望呢”。 清芸皱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孟旬迹将孟子柔送进宫，应当是让她帮孟潇潇固宠的。 只是孟子柔的目标似乎更大。不过无碍，孟家内讧，她喜乐见闻。 展开双臂，笑道:“祝你好运”。 孟子柔疑惑。清芸拉过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 拍了拍她的背“祝你得偿所愿”。 孟子柔却推开了她“你在做什么？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与你和解的。孟家和丞相府是永远的敌人，别以为我以后就不会对付你了”。 可脸上的红晕，还有扭捏的动作，显示了她的不自在。 清芸失笑“那我等着你来”。 阴雨绵绵，就像清芸手中的银针一样，细而密。明明是白天，天空却暗的像午夜。奇异的天气，引得人心里莫名的慌乱。 清芸将毛笔放下，吹干纸上的墨迹。折好放进信封。 唤来夏蝉“将信交给颜思渊，一定要亲自交到他的手里”。 夏蝉领命离开。 望着外面的天气，清芸感到一阵心慌。沉闷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封信里，是颜思渊给她的那颗药丸的研究成果。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来到这个地方，她竟然发现了类似于毒品一样的东西。 致幻，成瘾，消耗身体机能且难以戒掉。 天元国的帝王染上了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天元国的灾难。 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清芸不太放心那封信。换了个衣服跟了上去。 清芸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刚好就在丞相府和九皇子府的中间位置。 清芸加快了速度，就看到夏蝉被人围了起来。对方人数很多，夏蝉一个人有些吵架不来。 想都没想，清芸就冲了上去。青龙剑出，绿色的剑光划出一条完美的弧度。 和清芸一起冲上去的，还有西竹。有了这两人的加入，局势被扭转。眼见无法得手，死侍只好离去。 清芸想追，被西竹喊了回来“郡主殿下，夏蝉好像受伤了”。 清芸停下，赶忙去看夏蝉的伤势。 夏蝉倒在西竹怀里，拿出信封交给清芸“小姐，奴婢没能完成任务”。 “无碍，你先休息一下，我自己去送”。 看了一眼西竹“将她送回去就医，好好照顾”，也算是送他的一个人情了。 到达九皇子府，里面漆黑一片。安静的有些吓人，像是没有人住一样。 清芸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就在她在门口转第七个圈时，门开了。 宋鹤卿走了出来“郡主殿下，您别转悠了，快进来吧”。 清芸咳了一下，掩饰尴尬“什么转悠，我明明刚到”。 “郡主殿下说的对，是我开门的太巧了”，宋鹤卿无奈的帮衬。 九皇子府清芸来过，只是次数很少。而且当时她也没有乱走，匆匆一眼就离开了。她又想到了那幅画，美好的不太像她。 走着走着就到了地方。宋鹤卿抬手“郡主殿下，九殿下就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就好”。 清芸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有些黑，啥都看不见。清芸很不明白为什么不点灯。 “颜思渊，你在吗？”。 清芸等了一会，准备喊第二声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在”。 听着他沙哑的嗓音，清芸觉得他不太对“你怎么了？怎么不开灯？”。 这一次，清芸没有等到回答。只好摸索着往里走。刚迈开腿没走几步，膝盖就磕到了桌子上，清芸吃痛的闷哼一声。 然后她就明显的听见了衣服摩擦的声音。接着是有人走动的声音。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又安静了下来。 一声叹息，颜思渊沉着嗓音“把眼睛闭上”。 清芸听话的闭上眼睛，能感受到亮了起来。听到颜思渊说好了，她才睁开眼睛。 房间亮了起来，颜思渊站在烛台前。未着上衣，身上有很多的伤痕。 大大小小的遍布在身上。有些已经好了，有些还是新的。而且，大多数都是鞭伤，深可见骨。 清芸不解皱眉“你的身上怎会有伤？”。 颜思渊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盘腿坐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在他转身的时候，清芸看到了他身后的鞭伤。狰狞可怖，冒着脓水。 见他不回答，清芸只好上前，却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被叫停了下来。 “你今日前来，是来做什么的？”，颜思渊睁开眼睛，望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清芸攥紧手中的信封，递到他面前“你给我的药丸我研究完了，这是结果”。 “好，放那吧”。 清芸见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只好提醒道:“那药丸中有几种草药，拥有致幻和让人上瘾的作用，类似于现代的毒品”。 颜思渊听后，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嗯，我会解决的”。说完就不说话了。 清芸有些意外“就这？”。 “我已经说了会解决，你还想要什么答案？”，颜思渊的眼中逐渐浮现不耐烦。 “你...你还没说解决方法呢？”。 “我自有我的解决方法 不用你来操心，你只要守住这件事情就好了”，颜思渊又闭上了眼睛，似乎不太想和清芸说太多的话。 第332章 颜思渊的傲娇 看着他这个样子，清芸也没有了耐心。恼羞成怒的将信封拍到桌子上。 “东西给你放这了”。看向床上的颜思渊。 他只是嗯了一声，连眼睛都没有睁。 清芸气呼呼的离开了，关门的时候也特别用力。都给守门的宋鹤卿吓一跳。 清芸看向宋鹤卿“你家殿下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宋鹤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宋鹤卿，进来”屋内传出威严的声音。 宋鹤卿怂了，无奈道:“郡主殿下，九殿下喊卑职进去，卑职就先过去了”。 看着宋鹤卿进去的背影，清芸气的咬牙切齿。对着门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回到良辰苑，她的气还没有消。看见从夏蝉房间出来的西竹，她就有些生气。 “谁让你进她的房间了？”。 西竹有些无措“郡主殿下，卑职不是故意的。只是要照看夏蝉，不得已才进去的”。 他已经看出了清芸情绪不好了，和刚才让他将人带回来时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那你也不能一直呆在里面，那是人家姑娘闺阁，你一个大男人进去总归是不好的”。 “是，卑职明白”，西竹恭敬答应。 清芸见找不到他的错处，有些泄气。 “你过来”，来到柳树下，清芸给自己倒了杯水。 神秘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凑近西竹“你家殿下，是怎么受伤的？”。 西竹愣了一下，感情里面就上来了。噙着眼泪“唉，我家殿下因为不知道与孟小姐的婚事。就去找陛下问清楚。 本以为只是个误会，谁知道陛下竟然承认了。殿下死活不愿娶，陛下只得动用了刑罚。抽了殿下二十鞭子，殿下这才受了伤”。 西竹将颜思渊说的可怜非常，甚至还抹起了眼泪。只是那袖间抬起观察清芸反应的眼球，有些出戏。 只有清芸并未在意这么多，“不是只是口头陈诺吗？颜帝怎会轻易认下？”。 “这卑职就不清楚了，您可以去问问我家殿下，他一定知道”。 一想到颜思渊那张不愿见她的脸她就生气。她倒是想问，但颜思渊也要愿意搭理她啊。 看清芸态度不对，西竹有些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啪的一声，清芸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活该!”。 西竹被吓了一跳“郡主殿下，还有其他事吗？”。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清芸思考了一下，又将西竹叫了回来“等一下，把这个拿回去”。 从腰间拿出一瓶药扔给西竹。 西竹接过。 清芸又补充了一句“别告诉他是我给的”。 “好的，郡主殿下”。 九皇子府里，颜思渊盯着宋鹤卿。盯的宋鹤卿满头是汗“殿下，您这是？”。 颜思渊恨铁不成钢道:“你还真听话啊 让你进来你就进来”。 “啊？那我不进来应该干什么？”，宋鹤卿很迷茫。 颜思渊没眼看，沉默的闭上了眼睛“出去出去，别烦本殿下”。 “可是殿下，您的伤还没处理呢”。 “那就不处理了，要不是你...早就处理好了”，颜思渊有种想揍他但又找不到理由的无力感。 宋鹤卿刚出房门，还不明白颜思渊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看到火急火燎过来的西竹。 一把就拦住了他“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殿下现在不想见人”。 “哎呀你别拦我，我找殿下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也不行，殿下现在心情不好”。 西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宋鹤卿，都懒得搭理他。 直接朝里面喊道:“殿下，郡主殿下让卑职送个东西给您”。 里面立马就有了回应“进来”。 西竹朝宋鹤卿轻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门。 宋鹤卿有些不服气的蹲在地上画圈圈。始终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颜思渊了。 “她让你给我带了什么东西？”，颜思渊有些着急，迎着西竹走过来。 西竹神秘的将瓷瓶递给颜思渊“九殿下，我问郡主殿下了，这是她最好的伤药，都给您了”。 “你确定？这是她最好的伤药？都给我了？”。 颜思渊还有些不相信，刚才见到他的伤都能忍着不管的人。现在竟然给她送药。 “当然，这可是郡主殿下亲自说的”，西竹一点都不心虚，气势汹汹的保证道。 颜思渊打开药瓶闻了闻，的确是很好的药。 西竹以为颜思渊会用它来上药，结果被他收起来了。 是一个木质的盒子。里面还有一瓶药，应该就是之前清芸给他，却被颜思渊要走的那一瓶。 还有一幅烧了一点放画。是颜思渊从火场中救出来的。现在又多了一瓶药。 西竹有些不理解“殿下，您不用药来包扎吗？”。 虽然他说的有些夸大其词，但基本上都是对的。颜思渊的确的因为进宫商讨婚事，被颜帝罚了才受的伤。颜思渊身上的伤，也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随便包扎一下就好”。 颜思渊并不想用清芸给的药，西竹只好叫来了李观棋。来给颜思渊包扎伤口。 到了傍晚，雨才渐渐停了下来。清芸因为白天淋了雨，有些昏昏沉沉的。 莫灵槐看到她这个样子，给她盖上了薄毯。 清芸被惊醒，拽住莫灵槐的胳膊“母亲，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这是怎得了？”。 “只是有些受凉，无碍的”。 “你啊，在家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清芸赖皮的笑了笑，想到一件事情“母亲，孟子柔......是您带进宫的吗？”。 莫灵槐看了一眼天“准确的说，她进宫是与我有关，不是我带进去的”。 “母亲是怎么让她进宫的？”。 “南下探亲时，我路过孟家的庄子。撞见了家奴欺辱孟子柔的画面。当时见她不屈不挠，受辱也不肯低头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 这样的人，不该就此退场。于是就给她指了一条路。至于走不走，该怎样走？那就是她自己决定的了”。 清芸看着面前温暖的莫灵槐“其实，母亲是想为女儿报仇吧？”。 颜屿森害得她丢了半条命，差点没回来。无论是清融许还是莫灵槐，都放不下这件事情。 第333章 荷花宴 清融许在朝堂上处处打压孟旬迹。只要是孟旬迹提的意见，或者是要做的事情。他都要跳出来怼他两句。 成不成功无所谓，只要能恶心到孟旬迹就行。气的孟旬迹好几天没吃下饭。 而现在莫灵槐这样做，根本不是可怜孟子柔。而是想靠孟子柔恶心孟潇潇。 因为孟子柔遭了孟旬迹的舍弃，自然不会在再与孟家一心了。给孟潇潇找了这么一个麻烦，莫灵槐也是真的聪明。 莫灵槐摸了摸清芸的头“母亲做不到其他的事情为你报仇，便也就只能做这些小事了”。 清芸握住莫灵槐的手“不是的母亲，只要您在，就是对雪儿最大的帮助”。 母女俩温情了一阵。 天气逐渐燥热了起来，夏天又来了。清芸刚换好一件轻容，就被嘈杂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看着外面秋月和冬雪吵了起来，清芸皱眉“你们这是在吵什么？”。 看到清芸出来，两人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说话。 清芸:“秋月，你说，你们在吵什么？”。 “小姐，是李小姐递帖子来了”。 “那个李小姐？”。 “哎呀什么李小姐啊，是楚二夫人”，冬雪解释道。 清芸知道是谁了，“所以你们是在为她的称呼吵架？”。 “不是的小姐，是奴婢觉得您应该去，刚好可以出去走走。但冬雪觉得您不该去，毕竟李小姐之前针对过您。所以我们二人才吵了起来”，秋月越说底气越不足。 清芸伸手“帖子拿过来”。 秋月将一个红色的帖子递给清芸。清芸拿着帖子在柳树下坐下。两个小丫鬟屁颠屁颠的就跟过来了。凑到清芸旁边看帖子上写的是什么。 秋月疑惑“荷花宴？可这也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啊？”。 冬雪不认字，看不明白就晃了晃脑袋“那就更不能去了，肯定是那个楚二夫人不坏好意”。 清芸伸手捏了捏冬雪圆圆的脸蛋“是不是不怀好意，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冬雪噘嘴揉着脸颊“小姐，您真的要去啊”。 “既然帖子都送来了，那就去看看吧”。 转头看向秋月“去准备要穿的衣裳”。 “好的小姐”，秋月朝冬雪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 冬雪朝秋月的背影虚打了一下“小姐，那您参加宴会能带我那奴婢吗？奴婢去保护您”。 “好啊”，清芸欣然答应了。 李疏缈会办宴会，这本身及笄让人很意外。会邀请她，也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而且就像秋月说的一样，现在并不是荷花开的季节。荷花宴，去哪里赏这个荷花呢？ 清唤来春花“楚家的荷花开了吗？”。 春花想了一下“小姐，楚二公子最爱荷花了，您忘了吗？”。 清芸想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是以楚屹那样的人会爱荷花，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翌日，清芸带着冬雪来到楚家。 楚家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了。冬雪扶着清芸往里走。 刚进去，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李疏缈。她挺着个大肚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身后的丫鬟。 清芸上前扶住她的另一边，皱眉“你为何要亲自在门口迎接，又不是什么大的宴会”。 “那自是要迎接的，毕竟我是东道主嘛。怕是不能给郡主请安了，还望郡主莫怪”。 “哼，你还是李疏缈吗？才这么点时间没见，你就变成这样了？”。 清芸伸手，去摸李疏缈的脉搏，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松了口气。 “郡主是臣妇的恩人，臣妇怎能还如以前一样无礼”。 “恩人？”，清芸上下扫了一眼李疏缈的穿着，看着不差“你只是顺带，我们是在自救”。 “臣妇明白，自是不敢将所有恩惠都往自己身上揽的”。 清芸看着现在的她，与曾经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姐真是差远了。如今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光辉。清芸无奈，不再与她继续反驳。 走进荷花园，许多小姐都已经到了。曾经和李疏缈玩的最好的孟纸鸢，但如今她还在郊外的庄子上。哪怕是楚沁，也不见了踪影。 清芸有些唏嘘，如今肯来的小姐，也都是些清芸都感到面生的人。唯一认识的，应该就是朱佳凝了。 她正坐在亭子里享受着其他小姐的追捧，这里才是她的舒适区。 见到清芸过来，众人开始行礼“见过郡主殿下，殿下安康”。 清芸随意道:“今日的主人家是楚二夫人，大家不必如此多礼”。 其实这些小姐也没有想到清芸会来。毕竟清芸和李疏缈不合，这是众所皆知的。 朱佳凝想要挽住清芸的手，被清芸躲开了。 她尴尬的搓搓手“清芸，没想到你也来了”。 冬雪呵斥“这是哪家的小姐，如此不知礼数，竟敢直呼郡主名讳”。 朱佳凝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哽着脖子道:“我与清芸是好朋友，怎容你个小小丫鬟可以教训的”。 “你说是朋友就是朋友啊。能和我家小姐做朋友的，不是朝中忠臣之女，就是皇宫贵族。你又算得了哪家的小姐？”。 朱佳凝被羞辱的红了脸，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好了冬雪”，清芸抬手，示意冬雪不要说了。 看向朱佳凝“朱小姐还是注意些场合吧”。 朱佳凝语塞，她是想和清芸攀关系的，没想到清芸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愤恨的低着头“郡主殿下说的是”。 “真对不起，请你过来，还惹的你不快了”，李疏缈握住清芸的手，略显亲昵。 清芸有些不自在的收了回来“无碍”。 李疏缈并不在意“既然人已到齐，那我们就去赏荷花吧”。 荷花池离这里并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清芸就站在李疏缈身侧。走进荷花池，里面的确有许多的荷花。 清芸有些惊讶。按道理来说，这个季节，不应该有荷花的。 可这些荷花却开的很好，花朵很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颜色也非常的艳丽。 能养出这样的荷花，是要费一番心力的。 李疏缈介绍着池子里的荷花“二爷最爱这池子里的荷花。 据说是用了特殊的养料才养的如此的好，开的时间也早了许多。这才请了诸位姐妹来赏荷”。 第334章 宴会的目的 “这荷花开的真好”。 “是啊是啊，能在这个季节赏到如此美的荷花，也就是楚尚书府里有了”。 “你们看，这荷花的颜色也很好看，要是做成唇脂，必定好看”。 “诶，这个想法好”。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池塘里的荷花。清芸倒是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也是喜欢这些荷花的。 只偏偏李疏缈，明明嘴里在说着这荷花的好，却掩不住眼中流露出的嫌弃。 李疏缈就在清芸旁边，两人贴的比较近。 她看了一眼清芸，笑道:“郡主殿下，臣妇有些冷，可否帮臣妇清拿件披风？”。 清芸望着李疏缈带笑的眼神，虽然觉得她很不对劲。但还是去了。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还有女子的尖叫和慌乱。 清芸僵硬着身子转头，就已经看不到李疏缈的身影了。 拨开其他女子，才看到在水里扑腾的李疏缈。清芸想都没想，一头就扎了下去。 她会游水。自从上次差点淹死，还有洪水的事情，她就找清萧学了游水。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李疏缈已经开始往下沉了，清芸只好往下游。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荷花塘，竟然如此的深。 更让清芸吃惊的是，满池塘的人骨。清芸楞在了水里。感到窒息，除了因为水，还有那些人骨。 猛的往下扎去，拖着李疏缈就往上游。却在快要到水面时看到了跳下来的颜思渊。 清芸将伸手指了指水下。颜思渊像是没看到一样，直接将清芸抱在了怀里。 清芸无奈，只好紧紧拽住李疏缈不放。 待三人上岸，整个池塘已经被围了起来。 清芸开始大喘气。一个披风就盖到了她的头上“明明自己也是个新手，逞什么英雄？”。 听到颜思渊的话，清芸不反驳。当时那种情况，她要是不救，李疏缈就没了。 赶紧去看李疏缈的情况。果不其然，她已经开始出血了。 猛的捶了一下地面。转头吩咐周边的人“快，将人送入产房，她要早产”。 结果并无人应答。清芸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颜思渊“颜思渊!”，她是真的生气了。 颜思渊转头不看她，周围的人却动了起来。迅速的将李疏缈送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产房。 清芸看着已经湿透昏迷的李疏缈，非常想一走了之。但她又做不到丢下她不管。 开门吩咐外面的人“请个稳婆来，再去丞相府将我的药箱拿来”。 西竹动作很快，拿来了清芸的药箱。清芸也不耽误时间了，立马就开始接生。 幸好的是，李疏缈没有遇到其他问题。虽然是早产，但生产的也很顺利。是一个男孩。 清芸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水珠的东西。这个时候，李疏缈也醒了。 不过清芸并不想搭理她，转身就想离开。却被李疏缈拉住了手腕“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清芸闭上了眼睛，抽出自己的手。还是离开了。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曾有。 但李疏缈却听到清芸在门口的嘱咐“用温水擦一下她的身子，做好保暖，孩子现在可以交给奶娘了”。 李疏缈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容。她赌对了。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这一场荷花宴，是专门为清芸所准备的。 那些人骨她都知道，所以才对那些荷花无感。如今她怀有孩子。她自己可以忍受楚屹的朝三暮四，但绝不允许他有其他的孩子。 他的家产，是一定要留给自己的孩子的。于是她给楚屹下了绝子药。只是后来被楚屹发现了。 他虽不知是谁做的，却也在疯狂的调查。楚屹就是个疯子，嫁给他那么久，她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她要在楚屹查到她身上之前，卖掉他的把柄。但她绝不能光明正大的告状，要找一个身份比楚屹大的去压他。而那个人，就是清芸。 清芸刚出院门，就看到了跑过来的西竹。 “你真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郡主殿下，你的丫鬟...她......”。 “她怎么了？”现在开始轮到清芸着急了。 “您还是自己去看吧”，西竹说不出来。 清芸直接使用轻功，往前厅而去。前厅门口围了一堆人，拨开人群，里面是跪在地上的冬雪。 披着披风。发髻凌乱，眼睛红肿，现在还在流着眼泪。 清芸冲到她的面前，想要打开她的披风。而她却紧紧的攥住不肯松手。 清芸将她抱在怀里。她的力气终究没有清芸的大。看到她衣衫不整，脖颈上满是抓痕，还有一块青一块紫的，脸上更是巴掌印清晰。 清芸颤抖着手放到她的脸上，不敢相信这是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冬雪。 转头看向一边一样衣衫不整的楚屹，清芸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出两米，摔到凳子上，吐出一口鲜血。 楚屹艰难的抬手指着清芸“你...你不能打我，我...我是......”。 清芸压根就不想听他说话，直接就开揍。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最后拳头打累了，就开始甩巴掌。 颜思渊就坐在上首看着，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直到清萧过来，才将清芸抱住。控制住她的暴行。 清芸满手是血，却转头安慰冬雪“你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冬雪被秋月抱了回去。 清芸抬头，红彤彤的眼睛望着上首的颜思渊。 颜思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出够气了，就来换衣服，湿的会着凉的”。 清芸无动于衷。 颜思渊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换件衣服再过来审，我帮你看着，听话”。 清芸这才有了动作，跟着颜思渊去换衣服了。 清萧转头看向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楚屹，嫌弃的上脚踢了踢。他没有任何反应，又踢了一下。 楚屹终于有反应了，吐出一口鲜血。 清萧连退两步，防止血弄到自己身上“既然没死，那就起来受审”。 楚家大厅，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审理堂。而观审的人，就是那些被请来的小姐。 第335章 绾发 清芸躺在浴桶里，脑子里全是李疏缈在池塘中挣扎的画面。 当她看到清芸转头的那一刻，就停止了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沉入水中。 她不惜拿自己和腹中胎儿的命，也要将楚屹拉下来。当真是狠得下这个心。 再一个就是冬雪的事情。她记得很清楚，冬雪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怎会出现在别的地方？他们今日一天都在荷花园内。 从未见过楚屹，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怎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对冬雪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些问题不断盘旋在清芸的脑中，烦的她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起身准备更衣。 唤了两声，都不见丫鬟的踪影。身上湿漉漉的让她很难受。 没有浴巾，她也没有办法穿衣服。刚准备出去唤人，就看到了屏风后递过来的浴巾。 疑惑的接过。看到手上的牙印，清芸瞬间就知道这是谁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丫鬟呢？”。 “我哪知道她去哪里了？只是听到了你的声音才过来的，要不然你要湿着出来吗？”。 “那我还要谢谢你咯？”。 “要不然呢？我本可以不用管的”。 清芸气的将浴巾甩到一边“既然来了，那帮人就帮到底吧。把我要穿的衣服拿来”。 颜思渊没有回应，但清芸听到了脚步声。随后颜思渊就将衣服递了过来。甚至上面还有肚兜。 清芸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接。红红的脸颊不知道是被热水蒸的还是因为羞涩。 见清芸迟迟未接，颜思渊勾起一抹笑容。晃了晃手中的衣物“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拿走了”。 “要”，清芸真怕他拿走，急忙说道。 可这一出口，清芸就后悔了。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娇软谄媚，魅惑到骨子里一样。 清芸的脸更红了，明明已经不在热水里了，可她却觉得脸发烫的厉害。 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猛扇风。 颜思渊咽了下口水，眸色深了几分。 他非常后悔，为什么要支走丫鬟自己过来，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屏风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隐约能看见身影。虽然清芸还小，但随着发育，她的身材已经逐见雏形了。 巴掌大的腰肢显而易见，颜思渊抱过许多回，回回都舍不得放下。 清芸在里面不知所措，颜思渊在外面欲火焚身。两个人都不好受。 最后还是清芸一把拿过衣服抱在怀里，捂着嘴闷声道:“我要换衣服了，你...你先出去”。急的她话都说不利索了。 颜思渊没有执意要留下来，转身走的很快，脚步有些踉跄。 半个时辰后。清芸一身胭红色曼莎裙，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甚至没有挽成发髻。松松散散的。用的也是红色的发绳。 刚出门，就看到了也已经换好衣服的颜思渊。他的身上，还带着些水汽。 他看了一眼清芸，眉头微蹙“为何不将头发挽起来？”。 “不用浪费时间，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清芸要走，又被颜思渊拉回来了“让他们等便是。你如此这般，不合时宜”。 清芸想反驳，可颜思渊并没有给她机会。将她拉回房间，按着坐在梳妆台前。 拿起木梳，就将清芸的发绳解开了。及腰的秀发松散开来，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清芸惊的想要站起来，又被颜思渊给按了回去“我帮你挽个发髻吧”。 不是询问，是通知。清芸反抗不了，只能任由他在自己头上撒野。 帮女子绾发，是只有夫家才可以做的事情。清芸绝不相信颜思渊不明白。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颜思渊的手艺。 她之所以随意的扎在后面，不仅仅是因为怕耽误时间，更是因为她不会。 平日里她的发髻都是由丫鬟弄的，她自己根本弄不好古代的发髻。想着想着，颜思渊就已经绾出了一个雏形，从铜镜里看着还不错。 清芸从镜子里欣赏着自己的容貌。不得不说，颜思渊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一点一点的分开她的头发，然后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丝之间穿梭，竟没有弄疼她一点。哪怕是平日里经常为她梳发的秋月，也做不到如此。 带有青筋的手指，配上她精心呵护的秀发。还有他精巧心细的动作，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清芸不自觉的看了进去。颜思渊给她弄好了她都没发现。 见她出神，颜思渊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好了，看看好不好看”。 “不好看”，清芸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颜思渊被气笑了“你都没看，就说不好看”。 “不用看也知道不好看”。 清芸起身要走，颜思渊又将她拉了回来“等一下”。 “还要干嘛？”。 “还差个东西”，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里面一支鸽血石的流苏簪子。轻轻的插进清芸头上，和她这一身倒是很配。 上下欣赏了一遍“其实，你穿红色也很好看”。 清芸很少穿艳丽的颜色。虽然她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有，但大多都比较浅淡。她不愿太过惹眼，可偏偏她这张脸一点都不允许。 哪怕是最素雅的衣服，都能让她穿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而艳丽的颜色在她身上，更是锦上添花。 “宛宛类卿？”，不知道为啥，清芸脑子里就蹦出来这么个词。 颜思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走吧，我们该过去了”，他决定忽视掉清芸的胡说八道。 可清芸却觉得，颜思渊的躲避说明她猜对了“不会吧？我猜中了？”。 颜思渊深吸一口气“没猜对，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哪里来的宛宛类卿，只有卿类宛宛”。 好吧，清芸不说话了。跟着颜思渊往前厅走。看着颜思渊的背影，才发现他穿的也是红色。倒是有些稀奇。 只不过他身上的是以白色为主体，红色为辅罢了。他总爱黑色，明明年龄不大，却有一副老成的样子，清萧看起来都比他年轻。 现在这么一穿，倒是有些少年感了。 第336章 开堂 两人来到前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清萧坐在最上首，淡定的喝茶。 清芸刚想抬脚进去，就听到了朱佳凝抱怨的声音。于是清芸又将脚收了回来，准备看看朱佳凝要做什么妖。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清...郡主怎么还没有来？”。 “郡主落水，自然要沐浴更衣，等着就是”。 清歌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语气中满是不耐烦。清萧不乐意说话，这里又没有其他自己人，堵这些贵女嘴的事情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让他非常不爽，就看谁往他枪口上撞了。很显然，这个人就朱佳凝。 “那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吧？如若郡主不来，我们要一直等着吗？”。 她们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腿都站疼了。可清萧不说话，她们既不能走也不能坐，实在是难受的紧。 “郡主不来，那就一直等着。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规矩吗？朱小姐会不知？”。 “我...”，她当然知道，可她不想等。 “我们就不能先行离开吗？这又与我们无关”。 “哦？无关？那楚二夫人是谁推入水中的？郡主的丫鬟是谁引走的？又是谁将楚二公子引过来的？你知道吗？”。 朱佳凝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我怎么知道”。说话有些底气不足。 “既然不知，那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你们...确定要走？”，清歌的视线扫过众人。 没有牵扯，清白的离开还好。但如果自己不在，被人攀咬，连解释都来不及。 更何况这个时候走，就等于心虚，嫌疑更大。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家族，都没有任何好处。 “清督卫多虑了，我们自然是要等着郡主查清一切再走的”。其他贵女附和。 朱佳凝气的攥紧拳头。 何倩倩已经开始坐不住了。楚屹还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这让她很担心。 “少卿大人，何不请个大夫给屹儿看一看？”。 “何夫人，楚二公子现在是犯人，不能请大夫”，清歌回答道。 “郡主殿下尚未到来，事情的经过并未查清，屹儿只能算是有嫌疑。何来犯人一说，又有何请不得大夫的？”。 何倩倩看着上首的清萧，她是在与清萧说话，不愿与清歌对话。这让她觉得失了身份。 清萧终于舍得放下茶盏“何夫人，本少卿念在您身怀六甲的份上让您坐着，您可别得寸进尺啊”。 “你...你可别忘了，我的夫君是礼部尚书，以你的官职，怕是审不得他吧？”。 何倩倩眸中闪过寒光，转头再看向楚雄辉的时候已噙满泪水，楚楚可怜。可这次，楚雄辉选择逃避她的视线，低头不语。 “他审不得，那本郡主可审得？”，清芸出声，抬脚走了过去，身后跟着的是颜思渊。 “见过郡主殿下，九殿下，殿下安康”。 该跪的跪，该弯腰的弯腰。只有何倩倩，坐的安稳。 清芸看向她。她不仅不心虚，反而笑道:“郡主殿下莫怪，臣妇已有孕八月有余，怕是跪不得”。 “如若本郡主偏要你跪呢？”。 何倩倩收起了笑容“那臣妇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郡主殿下...”，楚雄辉想要阻止。 “你闭嘴!”被颜思渊给压回去了。 “跪!”，清芸这一声，震慑的不止有何倩倩，还有外面的贵女。 何倩倩起身，缓缓弯腰。一只手还扶着桌子，表情看起来异常难受。膝盖微微弯曲，就在快要跪下时，眼泪比膝盖先着地。 听到何倩倩的抽泣，楚岩和楚雄辉都待不住了，起身去扶何倩倩。 “郡主殿下，有什么过错臣愿全部承担，还望郡主莫要再针对家妻”，楚雄辉朝清芸一拜，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何倩倩的膝盖，始终没有着地。清芸感到一丝失望，但也没有强求，坐在了主位上。 “楚尚书这话就不对了，该怎样罚自有天元国的律法在那摆着呢，本郡主又怎会私自用刑呢？”。 “郡主殿下说的是”，楚雄辉态度谦卑，连头都没抬。 清芸挥了挥手，众人起身。 “几日未见，楚尚书这是患了眼疾？”。 楚雄辉不说话，他不明白清芸这是什么意思。 “你何时看出本郡主在针对何夫人了？见了本郡主下跪，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郡主殿下，家妻有孕在身，实在跪不得。臣愿意替她一跪”。 楚雄辉说到做到，直直的跪了下来。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芸光听着就觉得疼。楚雄辉愣是一声不吭。 “楚尚书对妻子倒是疼爱啊”。 清芸看着手上凤仙花染红的指甲，里面她加了几味药材，颜色更加的鲜艳均匀了些。如今看着，倒是美艳的紧。 “臣惭愧，要是家妻有得罪郡主殿下的地方，臣愿代劳受罚”。 “楚雄辉，你以为你是谁？谁的罪你都代劳，那楚屹犯的是死罪，你可愿代劳？”。 楚雄辉震惊的抬头“郡主殿下，此话可不能乱说”。 何倩倩更是连哭都不哭了，错愕的看着清芸。 “楚尚书，您看本郡主像是在乱说吗？”。 看着清芸认真的眼神，楚雄辉心沉到了谷底。他来时所知道的，就只有楚屹动了清芸的丫鬟，他知道清芸可能会生气，让楚屹受点罪。但不可能是死罪，除非还有别的事情。 清芸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了，看了眼半死不活的楚屹“给本郡主把他弄醒”。 清歌提来一桶冰水，直接就将楚屹浇醒来。醒来时，他的嘴里还满是血。一下子咳出好几口鲜血，才停下来。 牙齿也掉了好几颗。血水混着牙齿一起掉落，狼狈不堪。 看到何倩倩，就往她那边爬过去。竟然哭了出来，呜咽着发不出声音。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丧家犬。 “楚尚书，本郡主很早之前就与您说过。如果您不会教孩子，那本郡主就替您教!”。 看着楚屹现在这个样子，楚雄辉也很难受。但听清芸的话，他肯定是犯了大错的。 “全凭郡主做主”，楚雄辉的声音颤抖，掺杂着失望。 第337章 宣判 “老爷!”，何倩倩不可置信的看向楚雄辉。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孩子。 她想扶起楚屹，可身子不便，连弯腰都很难。看着她的样子，楚岩是第一个扶着她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就扶着她。防止她跌倒。 何倩倩有些绝望“郡主殿下，这里不是您的一言堂，仅凭您一人所言，不能给屹儿定罪”。 “何夫人放心，证据已经来了”。 清芸抬眼，视线转向门外。大理寺的人带着一具具骨架走了进来。每一具骨架上都带着荷花，有些尸骨，甚至还带着血肉。 贵女们被吓得不轻，纷纷捂鼻躲避。 大厅内没有放完，只放了三具。一具全骨架，一具腐尸，还有一具能看得清容貌的，皆为女子。 尸体带进来时，楚雄辉一脸的震惊。可何倩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淡定的看着。和她一样淡定的，还有楚岩。 清芸嗤笑“楚尚书，看来不知道此事的，只你一人啊”。 楚雄辉这才抬头，看其他人的表情。果然看出了端倪。 何倩倩瞬间转为惊恐“郡主殿下弄来那么多尸体作甚，难不成要推到屹儿身上？”。 啪啪啪，清芸鼓掌“好一个先发制人，这尸骨可不是本郡主弄来的。是在你们楚家池塘里挖出来的，外面还有很多，何夫人可要去看看？”。 “笑话，从楚家池塘挖出的就是楚家人干的吗？”。 清萧看着到现在还嘴硬的何倩倩有些好笑，“何夫人，您要不要看看哪位女子？您可认的？”。 “不是我楚家人干的，我怎可能认的”，何倩倩死不承认。她以为，只要死咬不是他们干的，清芸就没有办法了。 “何夫人不认识，本少卿倒是认识。这不就是前几日皇后春日宴上，楚二公子带走的小丫鬟嘛”。 “何夫人，当日可是有许多人见到楚二公子将人带走了的”。清芸补充道。 “既是如此，那便就是我楚家的妾。正好今日郡主殿下在，那就有请郡主殿下替楚家做主”。 “做什么主？”，清芸眸色阴沉。 “楚家小妾无辜被杀，且被抛尸在楚家池塘，还望郡主审查”。 干的漂亮，清芸从未见过如此嘴硬的人。哪怕是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她依旧可以强词夺理的拐过去。 刚好这个时候西竹过来了，“郡主殿下，卑职在楚二公子房间发现一些东西”。 清芸挑眉“什么东西？”。 东西拿到清芸面前，清芸笑了。将一个带血的刺鞭扔到何倩倩脚边“何夫人可认的这东西？”。 何倩倩的手心已经出汗了“臣妇......”。 “启禀郡主，臣认得”，楚雄辉拱手。 从清芸让人抬进尸骨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也不再想为楚屹脱罪了。 “这是臣送给屹儿的生辰礼物”。 他本意，是想他扬鞭快马，极乐一生。没想到他竟用在了错处。失望的闭上眼睛，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好，既然楚尚书承认了，那我们就来验尸吧”。 清萧抬头，怕清芸又要主动验尸。看到仵作进来时，才松了口气。 “郡主殿下，这尸体身上有鞭伤无数，且吸食了大量的欲仙散，才会一命呜呼的”。 清芸将药瓶递给西竹，西竹再递给仵作。仵作闻了闻“就是这个”。 欲仙散，致幻，成瘾，用作媚药。 清芸抬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打到了何倩倩的面前“刺鞭，欲仙散，绑带，还有这各种各样的‘刑具’。何夫人，您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郡主殿下说笑了，既然证据确凿，臣妇无话可说”。 何倩倩最后几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看向清芸的眼里，带着毫不遮掩的恨。 清芸一点都不在乎，看了一眼躺地上装死的楚屹“楚家二子楚屹，虐杀无数，残忍至极。今判处死刑，秋后问斩! 礼部尚书楚雄辉，教子无方，任其残害百姓，罚俸一年 ”。 话音落，楚屹终于不装死了。也知道害怕了。拼命的拽住何倩倩的裙摆，不愿放手。眼中满是绝望。 大理寺的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将人带走了。何倩倩彻底没了傲气，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像是失去了灵魂。 楚岩扶着她轻声安慰“当心身子，也别太过伤心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为楚屹说过一句话。却一直在关心着何倩倩的情绪。 楚雄辉一直沉浸在失去一个儿子的悔恨当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清芸不介意提醒他一下。 “何夫人和楚大公子关系真好，楚二公子判刑，倒也不见楚大公子说情”。 楚雄辉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两人身上。虽然两人表面没有什么变化，但牵着的手放开了，也离的远了点。 楚岩借着要与清芸说话的理由，往前走了两步。离何倩倩更远了些。 “郡主殿下，臣子早就明白楚屹的秉性。当您带来尸骨的时候臣子就已经猜出，故而不再言语。这毕竟是他的错，臣子无法替他辩驳”。 “原是如此，真是难为出大公子了”。 “不敢”，楚岩不在乎楚屹的死活，清芸一早就看出来了。 楚屹死了反而对他有好处，这也就是为什么何倩倩想都没想过找楚岩帮忙的原因。那样不仅帮不了楚屹，反而会惹怒了楚岩。 “郡主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臣就先告退了”。 楚雄辉是一点都待不下去了，无论是楚屹的死还是他对何倩倩和楚岩的怀疑。都让他难以接受。 清芸并不勉强，直接让人回去了。清芸让人将尸骨收走，众人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可是清萧没有人一个人走。 朱佳凝不解“少卿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 “事情还没结束，朱小姐要去哪里？”。 “楚屹都判刑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朱佳凝的管理能力明显不行，这才刚刚开始，她就已经露怯了。 清芸抬头，将诸位小姐都叫了进来。可地上刚刚是放尸体的地方，她们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敢进来。 第338章 清芸的自责 “不用担心，尸体已经处理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清芸告诫，语气带着些不耐烦。 听出清芸话里的意思，也不敢再扭捏了。走了进来。 “让诸位站了那么久，真是罪过”。 有人搬了椅子过来，众人落座。捶腿的捶腿，放松的放松，气氛也缓和了下来。只有朱佳凝的紧张，异常的明显。 “朱小姐这是怎么了？怎的出汗了？”，清芸故意将视线聚集到她的身上。 朱佳凝更加紧张了“无碍，可能是天气太过炎热了吧”。 “那就好，本郡主还以为朱小姐心虚了呢”。 “怎会，臣女并未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会心虚”，朱佳凝笑了笑，笑的极其不自然。 “是吗？那朱小姐可知道，秋月是怎么到西厢房去的？”。 “不是冬雪吗？”。 朱佳凝话刚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捂住嘴却已无济于事，话都说出来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其他贵女怀疑的目光也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清芸勾唇“朱小姐怎知是冬雪？”。 “因...因为之前臣女问过，臣女见冬雪活泼可爱，就与她攀谈了几句 故而知道了名称”。 “那还真好，朱小孩还没回答本郡主呢，冬雪是如何出现在西厢房的？”。 “这...臣女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朱小姐可要好好想想，冬雪不是个哑巴”。 朱佳凝瞬间就跪了下来“郡主饶命，郡主饶命。臣女就是一时糊涂，您可千万不要杀了我啊”。 “你自己说，还是要本郡主帮你说”。 清芸锐利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朱佳凝再也不敢隐瞒。 本就因清芸处死楚屹而感到害怕，如今已经露馅。她想弥补也弥补不了了。 “众贵女的去往荷花池的路上，臣女就与冬雪攀谈，知道了她的名字。就说池塘边湿气重，让她去西厢房拿件披风，这才......”。 “你怎么知道楚屹在西厢房？”。 “臣女在来时，无意间看到了楚二爷带着一名女子去了西厢房”。 “朱佳凝，你为何要这么做？我的丫鬟可有得罪你？”。 这是清芸最想不明白的，她甚至有想过这事李疏缈设计的，可她想不到理由。 见到朱佳凝如此慌张无措的时候，她才觉得是朱佳凝干的。可这是冬雪和朱佳凝第一次见面，她想不明白两人有什么仇。 “谁让她敢如此羞辱我，她一个丫鬟，怎配？”，看着朱佳凝眼底的得意。 清芸却难受的要命，原来竟然是因为她。冬雪非常明白她的性子，也看出了她不喜朱佳凝的攀附，才会如此让朱佳凝难堪。没想到就此让她给记恨上了。而最重要的，是她的默许。 清芸抬头望天，不让眼泪掉下来。面前多出一个锦帕，她拿过擦了擦眼睛。 “朱佳凝，你该恨的人，是本郡主。不该是她。如果没有本郡主的授意，她又怎会做那样的事，你为何不报复在本郡主身上？”。 “我...我......”。 “你说不出来，那本郡主替你说。是因为你不敢，是因为本郡主的身份。你觉得冬雪就是个丫鬟，就算真的出事了本郡主也别会在乎，是也不是？”。 看着清芸激动的样子，朱佳凝已经后悔了。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说话，那就表明本郡主猜对了”。清芸深吸一口气“朱佳凝，你到京城多久了？”。 “两...两个月了”。 “那你可有打听过，本郡主的丫鬟？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本郡主与四个丫鬟情同姐妹。谁见了她们不是恭恭敬敬的。偏只有你，不将她放在眼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清芸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红，鼻头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比起恨朱佳凝，她更恨自己，连自己的丫鬟都守不住。 如果不是她的肆意妄为，又怎能让朱佳凝记恨上她。曾经的暗卫也是，现在的冬雪也是。 她不聪明，一点都不聪明。颜思渊给她的暗卫，都是顶好的。这事她知道，也清楚。所以随意的拿这些暗卫使用，让他们暴露在了人前。 如果她没有这样，只是让那些暗卫一直躲在暗处，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死。清芸无数次这样想，可却没有机会在这么做了。 所以当金三儿出现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为暗卫报仇。 而现在，她要为冬雪报仇。用锦帕擦干眼泪“朱佳凝，设计毁人清白，心思狭隘歹毒。重罚二十大板，赶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朱佳凝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如果她不能入京，那褚卫怎么办？褚卫一定会与她退亲的。她好不容易来的京城，绝对不能走。 她想靠近清芸求情，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拦了下来。这个时候她才看明白，她与清芸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朱佳凝被带下去的时候，清芸连看都没看。转身就离开了。她要去看看冬雪的情况。颜思渊跟在她的身后。 清萧看了一眼余下的人“回去该怎么说，诸位小姐应该都明白。今日的荷花宴不错，诸位请回吧”。 荷花宴不错？没被吓死就别错了。至于回去怎么说，她们心跟明镜似的。肯定是将清芸和清萧往高了捧啊。 站在冬雪房间的门口，清芸有些犹豫。颜思渊推了她一把，直接将人推了进去。 清芸进去后，就看到了缩成一团的冬雪。连衣服都没有换。身上还是那件披风，身边是着急的秋月。 “小姐，冬雪似乎被吓到了”。 清芸脱掉鞋子，来到冬雪身边，将人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抚“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冬雪终于有了反应，猛的抱住清芸，哭了起来。哭了许久，才停下来。大概是哭累了，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清芸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好，“别吵醒她，让她睡会吧”。 “好”，秋月就在旁边守着。 清芸走出门，颜思渊还在门外守着。清芸看了他一眼“你跟我来”。往前走了两步，并没有发现颜思渊跟上来。 第339章 颜思渊发烧 转头就看到颜思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清芸有些生气。几步走到他面前，刚准备发飙。颜思渊就直直的倒了下来，压在了清芸的身上。 清芸猝不及防的接住他，后退着踉跄了两步才将人稳住。上手一摸，颜思渊已经浑身发烫了。 瞪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西竹“还不快来帮忙”。 西竹刚往前走了一步，就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清芸见他还没有过来，又催了一声“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西竹朝清芸拱手“郡主殿下，卑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先告辞了”。说完就溜，根本不给清芸拒绝的机会。 跑出老远才停下来，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颜思渊趴在清芸身上，清芸当然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西竹看到清清楚楚，当他踏出那一步时，颜思渊眼里的威胁非常浓烈。他敢保证，只要他再往前一步，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在得罪清芸还是得罪颜思渊的道路上，他选择暂且先活着要紧。得罪清芸还能活几天，得罪颜思渊可能当场就死了。 那边的清芸，还在费劲的扶着颜思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内心止不住的犯嘀咕，果然谁都靠不住，尤其是颜思渊身边的人，还是要靠她自己。 也幸好颜思渊没有完全昏迷，还能走几步路。要不然清芸是真的弄不动他。 找到一个没人的房间，将颜思渊扔到床上。活动了两下肩膀，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快要碎了。 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的颜思渊，开始给他脱衣服。一边脱还要一边解释“我这可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啊。是为了救你，救你的小命”。 虽然嘴里是这样说着，脑子里却浮现出颜思渊的八块腹肌。脸不自觉的就红了起来。 她先将颜思渊的外套脱了下来，接下来就是里衣了。深吸一口气，甩掉不该有的想法，开始解他的绳结。 可空气还是逐渐的燥热了起来，清芸的额头，甚至有了些许薄汗。 脱掉上衣，颜思渊精壮的上半身就露了出来。遍布都是伤口，因为泡了水，伤口表面已经发白翻开了。 清芸一开始就想到，他是因为伤口发炎，才发了高烧。看着这些狰狞伤口，清芸的眉头紧锁，她没想到会这么的严重。瞪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颜思渊。 “你是真活该啊，明明知道我会水，还要往下跳。明明知道伤口沾不了水，还去洗漱。连包扎都不包扎，活该烧死你”。 清芸一边教训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她的医药箱还在。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颜思渊勾起的唇角，和舒缓的眉眼。 她先用匕首将他身上的腐肉割掉，一边割还一边观察着颜思渊的表情。 虽然是在昏迷，但并不是感受不到疼的。清芸用了些许的麻沸散，只是作用不大。 颜思渊的头上已满是汗珠，唇瓣轻颤，可却一声未吭。 清芸不忍他如此痛苦，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他身上的伤太多，处理完所有的伤口，清芸也已经汗流浃背了。再给每个伤口上药，大的小的，清芸一个都没有放过。 最后再用棉帛包好，弄好这一切。清芸已经开始体力不支了。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清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将清芸从地上扶起来，又给她倒了杯水，“你先休息一会”。 清芸点了点头。她以为清萧会善后，结果清萧并没有那么做。他看都没有看颜思渊一眼，就准备出去。 清芸疑惑的叫住他“大哥，颜思渊他......”。 清萧只好又转了回来。他知道，如果颜思渊今天没好，最后辛苦的还是清芸。 拿起旁边的被子，随意的盖在颜思渊身上。又将人身体扶正。扶他时还刻意按住他的伤口。 颜思渊却丝毫反应没有。 清萧咬牙切齿道:“挺能忍啊”。 颜思渊依旧昏迷，闭着眼睛的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大哥，药箱里有治伤寒的药”，清芸的意思很明显，给颜思渊喂下。 “那一瓶？”，清芸药箱里瓶瓶罐罐很多，清萧看不出来。 “白玉瓶的那个，别拿错了”。 “好”，清萧勾起一抹笑容。拿过白玉瓶旁边的瓷瓶，上面写着《化骨散》。 他还特意放到颜思渊面前晃了晃，小声道:“这个你要是还能忍得了，那你可就真厉害了”。 就在他快要将药倒进颜思渊嘴里的时候，颜思渊睁眼了“清少卿这是在做什么？”。因为发烧，他的嗓音非常的沙哑。 “哎呦，九殿下醒了。这也不行啊，臣这是在给您喂药呢”，清萧笑的贱兮兮的。 “是吗？那清少卿是不是拿错了。这药......有些不合适吧？”。 颜思渊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药瓶。还差一点，清萧就要倒进他的嘴里了。 “您看我这眼睛啊，就是不好使。拿错了拿错了，九殿下莫怪。这个才是您的药”。 颜思渊扫了一眼，瓶子上写着《痒痒粉》。 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雪儿，清萧要杀了我，唔...”。 颜思渊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清萧捂住了。瞪着他威胁“你要是敢告状，我就将你假昏迷的事情告诉雪儿”。 颜思渊眨巴两下眼睛，示意清萧松手。清萧松开了手。 “我可以不说，但你不能再想着杀我”。 清萧有些为难，颜思渊一看他这样就准备开始喊。清萧只好答应他“好，不杀你”。 这一回，他终于拿到药了。倒出一粒，就往颜思渊嘴里塞。动作粗鲁，喂完还嫌弃的擦了擦手 。 清芸坐在桌边，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这两人。他们就在一间房里，而且离得不远，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觉得她会听不见呢？以为她是个聋子吗？ 不过现在，她不想搭理这两人幼稚的行为。所以她就装没听到。 荷花宴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就连颜帝，也找清芸去问话了。 确定证据确凿，没有什么问题后，也没有说什么，赏了她不少东西。 第340章 后宫佳丽 自清芸被封郡主以来，就接了两个大案子。一个是溪源山的案子，一下子换掉了三个知府。 现在又是楚屹杀人养花的案子。每一件，都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案子了。 颜帝自然是要奖赏她的。清芸拿了赏赐，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反而来到了御花园。 她想再见见袁谨胭，看一下她的情况，。 刚走近御花园，她就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停下了脚步。她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动静，而里面的人，却不容易注意到她。 刘荣和尤娜，很久没看到两人了，清芸差点没认出来。除了两人之外，还有几个新入宫的妃嫔，其中就有袁谨胭。 “好你个水灵灵，你是什么身份，本宫又是什么身份，竟敢教训起本宫来了？”，刘荣似乎很生气，对面前跪着的女子怒目而视。 那女子人如其名，长得水灵灵的，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非常有灵气。 清芸对她有些印象，就是在选秀中穿着素雅，脱颖而出的那个。 她旁边还跪着一个宫女，颤巍巍的跪着，连头都不敢抬。 “臣妾不敢教训容妃娘娘，只是不愿这个宫女为这点小事受罚罢了”。 “小事？她手脚不利索，将茶水洒到本宫身上，那也叫小事？ 你可知，我这件轻容，用的是什么料子？仅此一件的衣服就这样脏了，怎能是小事”。 “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件衣裳罢了，大不了臣妾赔您”。 “好啊”，刘荣来了兴趣“那就你来赔吧，两千两”。 水灵灵错愕的抬头“怎会如此矜贵？”。 “哼，这料子千金难求，你不是说要赔吗？那你赔啊”，刘荣很得意的看着她。 她一早就知道水灵灵赔不起，就是要为难她。谁让她替一个没用的宫女出头。 水灵灵为难了起来，紧咬嘴唇。看了一眼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的宫女。她为她说话，而她却只字不言，这让她有些心寒。 “怎么？赔不起？那就让这个宫女拿命赔吧”，刘荣说的很随意，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宫女终于抬起了头，拽住刘荣的裙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水答应会赔的，她说她会赔的。奴婢不想死，不想死”。 水灵灵震惊的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宫女，不敢相信她会是这样的人。 刘荣却一脚将宫女踹到了一边“脏死了，别碰本宫”。 宫女赶紧爬了起来，却不敢再拽刘荣的裙摆了。 尤娜在旁边喝茶看戏，一点都不在乎结果会怎样。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袁谨胭手中的帕子，那帕子已经被她揪的不成样子了。她在等，等袁谨胭站出来的时候。 “行了，拉下去打三十大板。至于水答应，冲撞了本宫，该怎么罚呢？”，刘荣似乎有些纠结。 尤娜不介意给她提一个好的建议“她的眼睛真好看”。 刘荣果然看向了水灵灵的眼睛“是很好看，那就挖了吧”。 水灵灵瞳孔瞬间扩大，本就大的眼睛现在更大了。之前里面装的是纯净，现在是恐惧。 尤娜用余光看着袁谨胭，期待着她的表现。果不其然，就在侍卫架起水灵灵时，袁谨胭站了起来。 “住手”。 同时出来的，还有清芸。她和袁谨胭说了同样的话，且声音比袁谨胭大，盖过了她的声音。 看着袁谨胭眼里流露出的依赖，尤娜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清芸走近，看了一眼侍卫。侍卫松开了手。 其他妃子行礼“见过郡主殿下，殿下安康”。 “起来吧”。众人起身。 “清芸？你怎么来了？”，刘荣奇怪的看着清芸。 清芸勾唇一笑“来玩玩，没想到看了一出好戏”。 “哼，你还真是把皇宫当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能怎么办呢？太后赏了令牌，本郡主还真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郡主殿下，还真是任性呢”，刘荣眯着眼睛，语气阴阳怪气的。 “荣妃娘娘也挺任性的，后宫的妃子说罚就罚”。 “哼，一个小小的答应罢了，本宫如何罚不得”。 “那不知，这小小的答应，犯了何错？让容妃娘娘要挖去眼睛”。 “当然是因为她眼瞎，连本宫都敢招惹”。 “是吗？那如果本郡主招惹了容妃，是否...也要挖眼睛呢？”。 “清芸，你少在这里耍威风，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放肆!”，清芸气场全开，丝毫不让刘荣，“本郡主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叫的吗？”。 清芸手中有实权，但刘荣没有。清芸可以插手朝政，但刘荣不可以。清芸有封号，但刘荣没有。刘荣，充其量只是颜帝的一个妾室罢了。 刘荣气急，紧握着拳头。却没办法发泄心中的怒火。当清芸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郡主莫怪，臣妾失言了”，刘荣忍着怒意，咬牙切齿道。 清芸很快就收了气场，温和了下来。叫她一声容妃娘娘是给她面子，不代表她就可以随意爬到她头上了。 “无碍，容妃娘娘也是无心之言。这水答应既然得罪的您，那就罚她禁足吧。也就不在容妃娘娘眼前晃悠了，省的娘娘心烦。至于那个宫女，娘娘随意”。 清芸已经给了刘荣台阶，下还是不下，就看刘荣有没有眼力见了。 “郡主说的是，那就按您的意思来吧。宫女照旧”。 小宫女被拉了下去。水灵灵在走之前，还朝清芸俯了俯身“多谢郡主殿下”。 清芸没有搭理她。 尤娜捏着手中的牡丹，递给清芸“恭喜郡主殿下又得陛下赏赐”。 清芸有些意外，没想到尤娜消息那么快。不过表面淡然自若，接过她递来的牡丹。 “多谢柔妃了”。 刘荣勾起一个牵强的笑容“本宫怎么不知道，郡主得了赏赐”。 “今日进宫，就是陛下宣召的。本郡主也没想到，陛下会有赏赐”，清芸非常谦虚。 “你还真是恭喜郡主殿下了”。 “同喜同喜”。 “何来同喜一说？”。 第341章 袁谨胭的意愿 “看来容妃娘娘还不知道啊”，清芸挑眉，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笑意。 刘荣被她笑的有些心虚“家中有事，臣妾先告退了”。话落，便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清芸将视线放到尤娜身上“柔妃今日到是美极了，脸色红润有光泽”。 尤娜轻笑，她昨日得了宠幸，自然心情好些。只是有些可惜让水灵灵躲过一劫。 自宫中来了秀女，陛下便就日日宿在秀女的宫中，一天一个，那可是把雨露均沾做到了实处。 自然而然就惹得其他妃嫔不满，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而尤娜，是这么多日以来，唯一得到宠幸的妃子。 “郡主谬赞了，只是涂了些胭脂，没什么奇特的”，尤娜恭敬回应。 “陛下近几日心情也不错，怕是少不得柔妃的功劳”。 “怎会，陛下心绪乃与社稷相关，怎是臣妾一个小小的妃子能干扰的”。 “那可不一定”清芸神色不明，扫了一眼安静如鸡的这些妃嫔。 “御花园的花都是多些，看的人眼花缭乱的。可惜的就是掐不得，万一少了那一朵开的艳的，陛下少不得怪罪，冷落”。 清芸侍弄着手中的牡丹，眉眼带笑的望向尤娜。 尤娜果然心颤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清芸话里的意思。 水灵灵的确很的颜帝喜爱，似是有意的护着。如若今日水灵灵真被挖了眼睛，陛下就算不说，怕也是要冷落两人一阵了。刘荣她不在乎，但她自己不行。 “郡主殿下说的是，倒是臣妾鲁莽了。险些因这朵花，害了自己”。 “柔妃明白便好，陛下心绪自然靠社稷影响，可这御花园的花开的艳些，自然也少不得花匠的功劳”。 “谢郡主提点”，尤娜俯身，语气比刚刚更加恭敬了许多。 “今日就先到此为止，你们回去吧”。 众妃子离开，清芸呼吸就重了些。每一个妃嫔身上的香粉味道不同，一个两个倒是怡人，多了就有些刺鼻了。所以她一直都在小幅度的呼吸。 尤娜看了一眼清芸和还在原地的袁谨胭，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这几日如何？”。 宫内她放不进人，摸不清袁谨胭的情况。所以她才会不厌其烦的往宫里跑。 “放心，眼下陛下还未注意到我”，袁谨胭拉住清芸的手。 “那便好，如今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对策，还要靠你自己”。 “无碍，如若要如此待在宫中一生，我也...无话可说”。 肉眼可见的，袁谨胭低沉了下来。如此待在宫中一生，她怕是不愿的。 “不会的，一定不如此的。你且放心，莫要如此消极，而且...不要去管那闲事”。 望着清芸眼里的认真，袁谨胭有些犹豫。她自是看不得不公的出现，在玄机城的时候，她就是英姿飒爽的女娘。 且在袁谨霖的治理下，玄机城安稳和谐。所以她才会在刘荣要罚水灵灵时，她想要说上一说。 “这里是后宫，并非别处，死人日日都会发生。在宫中这几日，想必你也明白，自身难保又何必去管她人”。 清芸看出了袁谨胭的犹豫，如若她今日不在，袁谨胭必定会管这件事情。看尤娜那刘荣的样子，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好”，袁谨胭答应了下来。 可清芸知道，当她再见到不平之事，怕是还是会忍不住说上两句。 离开皇宫，清芸还在思考着袁谨胭的问题。马车王未至丞相府，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清芸打开车帘子，看向前面拦车的沈凌飞，无奈的叹了口气。 迎宾楼雅间，清芸总爱从这里观察楼下来往的行人。这里高，能看得清下面的一切。 “她怎么样？”，沈凌飞眼睛晦暗，没有了往日的明亮。褶皱的锦服，看起来像是好几日未换一样。 清芸皱眉看着他“你怎么看起来比袁谨胭还惨？怎么，难不成进宫的是你，不是袁谨胭？”。 对于清芸的打趣，沈凌飞没有反应。却从她的话里找到了重点。 “你是说，她过的很好，对吗？”。 清芸懒得看他，转过头去“对，至少比你好多了”。 沈凌飞松了口气“好，那便好”。 清芸忍不住了“沈凌飞，你这几日流落街头了？沈尚书不要你吗？”。 沈凌飞微愣，上下看了一眼自己，露出一抹憨笑“也不是，只是总想着谨胭的事情，多少有些忽略了自己”。 “哼，就你这个样子，袁谨胭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真的吗？不行，我要回去梳洗一下”，沈凌飞连门都没走，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清芸捏着茶盏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等本郡主请你出来吗？”。 顾明瑞从屏风内走出，身上穿的还是官服。怕是刚从宫内出来。 清芸嗤笑“顾尚书还真是忙绿，连官服都未换下，就来了。什么事情竟能让您这么着急？”。 “郡主何必与在下打哑谜，在下是为何而来，郡主不是很清楚吗？”。 顾明瑞一点都不客气，坐到了清芸对面。颇有种对簿公堂的姿态。 “本郡主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清芸给他倒了杯水，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顾明瑞的神色黯了几分“郡主殿下，那女子可在宫中？”。 清芸望着窗外的街道，随意的呷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是她最喜欢的花茶，可此时，却乎没了往日的甘甜。 顾明瑞也不着急，等着清芸的回答。两人都不说话，比的就是心态，谁先开口，便就落了下风。 茶水倒入茶盏的声音异常明显，这是顾明瑞的第三杯水了。茶水早已没了热气，顾明瑞的额角有了些许薄汗。 捏着茶盏的手有些不稳，茶水洒出了些许。到了这个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自嘲的笑了一声“老了，竟会如此沉不住气”。 清芸丢给他一个锦帕“不是老了，是面对重要的人，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顾明瑞擦拭水渍的手顿了一下“重要的人吗？”，轻笑一声“算是吧”。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342章 谈论沈凌飞 清芸放下手中的茶盏，抬手。夏蝉出现将茶壶端 走，换一壶新茶。 “顾尚书，您是为数不多爱喝花茶的人”。 “习惯了，之前也是不爱喝的”，顾明瑞看着手中的茶水轻笑。 “花茶甜腻，顾尚书打算喝一辈子花茶吗？”。 新的茶壶端过来，里面只有白水。清芸往里加了些不同的干花，甜腻的花香味逐渐漫延。 “既已成习惯，喝一辈子又如何”，顾明瑞紧了紧手中的茶盏。 清芸起身，提起水壶。示意给他换新茶。 顾明瑞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将茶盏推到清芸面前。 清芸失笑，缓慢的将茶水倒入，热气顺着水线腾空。 “既然已经凉了，倒了就好，何必一定要喝下”。 “一杯茶水而已，浪费不好”。 “顾尚书还真是将勤俭节约刻在了骨子里”。 “少时便就如此，已经改不了了”。 清芸勾唇“本郡主甚爱这花茶，香甜美好。只是也有喝腻的时候，倒还不如顾尚书的要喝一辈子来的喜爱”。 “郡主说笑了，在下怎能和您比。您喝这花茶的时日比在下多了不知多少，比起您对花茶的了解，在下可谓是个外行了”。 清芸有些好奇“顾尚书当真如此想？”。 顾明瑞沉默了。 清芸笑了起来“顾尚书既不是如此想的，又何必与本郡主客套”。 “郡主莫怪，在下失言了”。 “顾明瑞，你还在教训我的时候有意思。现在倒是跟官场融为一体了，连跟我说话都带着官场的味道”。 顾明瑞攥紧了茶盏，低着头看向红润的茶水，不敢抬头看清芸。 “当时年少轻狂，不知所谓。对郡主殿下不敬，还望郡主莫怪”。 “顾明瑞，你得罪我的时候可不少啊。一次两次莫怪，你以为我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顾明瑞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眉头紧锁，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清芸不给他调节的机会“你知道沈凌飞进入工部的原因吗？”。 “知道”，顾明瑞终于抬起了头，眼神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是为了断送他要从军的念头”。 “是，所以你应该很明白沈尚书的意思，怎么就入戏太深，出不来了呢？”。 顾明瑞深吸一口气“可你有没有想过，沈凌飞是沈家嫡子，他不能一直都长不大。他的长姐早晚都要嫁人，那时的他，又怎么撑起整个沈家呢？”。 清芸沉默了一阵“可...他又是否愿意呢？”。 顾明瑞抬头，直直的看向清芸“你有没有问过，清萧愿不愿意？”。 清芸的心颤了一下。是啊，如沈家一样，清萧是清家唯一的继承人。 从清萧入官场，和清融许一起护着整个清家。她才有机会在京城内撒野闯祸，可她从未问过，清萧是否愿意。 如果是沈凌飞，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是不愿意的。但清萧，她不知道。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答案，可也是不愿的吧。 清芸深吸一口气，笑的有些勉强“你说的对，沈家还需要沈凌飞，这个时候的他，也该长大了”。 清芸望着窗外，玩耍的孩童，路过的大人。突然笑了起来“顾明瑞，沈凌飞今天多大了？”。 顾明瑞被问的猝不及防“今年应当是二八年岁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所以，他还有两年及冠”，清芸笑的开心。 顾明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但是沈凌钰今年就要嫁人了”。 “我知道，顾明瑞，我们一直在讨论沈凌飞该不该长大，但是否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其实，沈凌飞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顾明瑞怀疑的看着清芸，不太理解她说的什么意思。 “如果是曾经的沈凌飞，遇到此事，会怎么做？”。 “自当是冲入皇宫，闹到陛下面前要人了...”。 说着说着，顾明瑞停了下来。他明白清芸的意思了。 哪怕是一年前的沈凌飞，遇到现在的事情也会如他所说的一样做。 可现在他并没有，哪怕是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他也是在默默的想办法等着。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一点都不急躁。 清芸看着他这个样子，就知道顾明瑞懂她话里的意思了。 笑了笑“顾明瑞，我们都太小看他了。既然他不愿意长大，那就再多给他些时间吧。我想，这也是沈尚书将沈凌飞交给你的真正原因”。 “可是......”。 “顾明瑞，花茶也没必要一直喝，时间长了，总会腻的。你可以试试其他的茶，说不定会找到自己喜欢的”。 “希望如此”，顾明瑞笑的轻松，望着清芸离开的背影。 清芸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离开之后。顾明瑞慢悠悠的将花茶全部喝完了，一滴未剩。 翌日，九皇子府内。 清芸在给颜思渊换药，周围的温度不断上升。清芸的脸红像晚霞一样，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在埋在颜思渊怀里一样。快速的给颜思渊缠着绵帛。 颜思渊也不好受，清芸温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身上，灼烧着他的皮肤。每一分每一寸，都掺杂着清芸的味道。 他的耳朵红的发烫，双手握紧膝盖，强忍着体内的冲动。 本想闭上眼睛会好些，没想到闭上眼睛感官更加的强烈，侵蚀着他的理智。 清芸手上的速度不断加快，系好最后一个结后。清芸立马远离颜思渊，松了口气。 颜思渊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到身上，看了一眼远离的清芸，神色晦暗不明。 “好了，你可以去找西竹拿钱了”。 清芸刚从刚才暧昧的氛围中缓过来，就听到他这么一句话，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你还真把我当大夫了？”。 “要不然呢？你来不就是为了钱吗？”，颜思渊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觉得我缺你那点钱吗？要不是怕你死了，我才不来呢”，清芸双手环胸，瞪着眼睛。 颜思渊终于抬起了头，锐利的目光看向清芸“你怕我死？”。 第343章 给颜思渊换药 清芸有一瞬间的慌乱“当...当然，你是我治的，要是死了陛下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颜思渊自嘲一笑，又低下了头“也对，你怎么可能会关心我呢”。 不知为何，在颜思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清芸的心痛了一下。她张嘴想要解释，她本不是那个意思的，但是却不知道该怎样说。 “出去吧，西竹会将你安全送回去的”。 清芸哑然，平日里那么会说的自己，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泄气的走出房门，关门的那一刻看到了颜思渊抬头。他就这么望着门外，眼里带着失望和心痛。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清芸僵在了原地。 西竹上前“郡主殿下，这边请”。 跟着西竹，清芸坐上了回丞相府的马车。 宋鹤卿站在门头上，啧啧轻叹“看来郡主是真不喜欢主上”。 李观棋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拍了一下宋鹤卿的肩膀，比划道:“不，郡主喜欢主上”。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就是让她来给主上换药，都是我们使计骗来的，她怎可能喜欢主上”。 “你傻还是我傻，我在不在府里，你以为郡主真的不知道？”。 清芸是被西竹骗来的，说李观棋有事外出，无人为颜思渊换药，清芸才过来的。 可李观棋在不在，清芸其实很清楚。颜思渊屋内刚点的熏香，院内的药味，都表明李观棋在府里，只是清芸不说罢了。 宋鹤卿不明白了“那郡主为何不生气，我们这么骗她”。 李观棋不语翻了个白眼，他不想跟宋鹤卿这么蠢的人说话了。转身去找颜思渊了。 颜思渊坐在床上运功，别人运功都是为了疗伤，而他却是为了让伤口好的慢些。 李观棋进来，他才停下动作“走了？”。 李观棋点头。 “呵，小没良心的”，无奈的摇头，眼中却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李观棋比划道:“郡主没有回府”。 颜思渊有些意外“那她去了哪里？”。 云烟坊内，清芸蔫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柳云烟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清芸这副样子。 敲了敲桌面，唤醒清芸“郡主这是怎的了，如此失意”。 清芸直起身子，看向她身后的托盘。对她的话不做回答。 柳云烟轻笑“这衣裳给你做好了，你看看吧”。 丫鬟将衣裳展开，这一件月白色的锦袍。袖口和下摆做了祥云暗纹。腰带用的白玉，领口有银线压边。整体为月白色，可有些位置却是红色的锦缎。 清芸看着衣服，已经想到某人穿上时的俊秀了。这还是她见他穿差不多款式时来的灵感。 见清芸喜欢，柳云烟介绍道:“这可是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做的，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不愧是云烟坊，做工就是精细”，清芸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郡主喜欢就好，看您这个样子，这衣裳怕是要送人的吧”。 柳云烟神色暧昧，清芸咳了咳，又坐了回去。 “是要送人的，送我大哥”。 “哦，原是如此。清少卿还真的有福气，有一个这么疼爱他的妹妹”。 “柳老板说笑了”清芸有些心虚。 “郡主还有什么事吗？”柳云烟看清芸没有一点要走的样子，问道。 清芸挑眉，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柳云烟“柳老板可听说过这几味药材？”。 柳云烟接过看了一眼，笑道:“有些听说过，有些没有”。 清芸眼睛亮了起来“那些是听说过的？”。 “白玉菇，合欢花，龙丹萍，这三味药材我倒是知道，不过......”，柳云烟的眉头皱了起来。 清芸紧张的问道:“不过什么？”。 “这几味药材都是剧毒之物，郡主要这些做什么？”。 清芸眸光微闪“柳老板将知道告知与我便是，至于我有什么用，就不劳烦柳老板了”。 柳云烟眉眼含笑“郡主殿下说的是”。 柳云烟将这几味药材的出处写了下来，递给清芸。清芸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就收了起来。 在走出云烟坊时还警告了一番“还望柳老板莫要将此事与他人说起”。 柳云烟点头“郡主殿下放心”。 话是这么说的，清芸一走，她就将消息递给颜秦岙了。 清芸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不在乎颜秦岙是否知道。 月亮挂在天上，繁星点点闪烁。 清芸偷偷摸摸的翻进了九皇子府。宋鹤卿和西竹看着清芸的动作，一边让周围的守卫离远点，一边暗示清芸哪里好走。 清芸一路顺畅的来到颜思渊的房间。窗户是打开的，月光照进房间，亮了许多。清芸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来到颜思渊床边，看着睡着了的颜思渊，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确定他睡着了，清芸勾起一抹坏笑。对着他的脸就是几下空气拳，打累了，趴在床边休息。 盯着颜思渊精致的眉眼，清芸慢慢伸出了手。在触碰到他的时候慌忙的收了回来。 将白天从柳云烟那里得来的药材消息放到他的床头。还有那一件衣服，也一起放到了他的枕边。 轻声道:“颜思渊，生日快乐”。 心里想的却是，这衣服就当是还他送她的金子了。虽没有金子珍贵，却也是她的心意。还是用从颜屿森手里赢来的布料做的。 清芸不再久留，决定离开。刚退后一步，就崴了一下脚，往前扑了过去。 清芸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压在颜思渊身上的那一刻，清芸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觉得身下一软，听到一声闷哼。颜思渊抬手，将她环了起来。 清芸感受到了颜思渊的动作，放下捂着颜思渊的手。就与颜思渊来了个对视。 颜思渊满眼的深情，一点都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眼里的爱意要将清芸淹没，清芸躲避他的眼神，想要起来。 虚张声势的道:“好啊，颜思渊你耍我，竟然没有睡着”。 颜思渊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控制着她的动作，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不容许她的躲避。 第344章 曾经的真相 清芸挣脱不开，有些慌了“颜思渊，你放开我”。 许是刚睡醒，颜思我的声音非常的低沉“不放，你是自己投怀送抱的，我为何要松手”。 清芸怒“什么投怀送抱，明明是我不小心才扑到床上的”。 “是吗？你大半夜来我房间，还扑到我身上，不是来自荐枕席的吗？”。 清芸的脸红起来，“我...我没有，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颜思渊盯着清芸，不允许她再逃避。 “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清芸的声音很小，但颜思渊听见了。 “可我的生辰并不在今日”。 清芸挣脱不开，已经放弃了。趴在颜思渊身上，还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你的生辰不是，但颜思渊的生日是”，清芸趴着，不去看颜思渊的脸。 颜思渊将她往上提了提，一个翻身，将清芸压在了身下。现在，两人的位置完全调换，中间只有一床被子隔开。 清芸惊呼一声，想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但被颜思渊扒开了“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生日？”。他说的是他曾经的生日。 清芸见躲不了，只好直视颜思渊“我本来就知道，不仅知道，每年都送了礼物”。 想到曾经的自己，自嘲的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吧？也不对，你可能知道，只是没在意过”。 颜思渊皱眉“你说的是第一年的钢笔、第二年的车挂、第三年的纸折花束、第四年的檀木珠串、第五年的九百九十九颗星星、第六年的保温杯、第七年的的药茶、第八年的人参、第九年的雪莲、第十年的......”。 说到最后，颜思渊笑着摇头“你是不是对我的身体有什么误解，从第七年开始就净送些补品”。 他可以随意的说出前九年的东西，却说不出第十年送的何物。因为第十年，清芸送的就是自己的心脏。 令清芸感到意外的是，颜思渊都记得她送的礼物。哪怕有许多次她都是匿名送的，他也都知道。 疑惑的眼神望着颜思渊“有时候，我真的是一点都看不懂你。明明厌我，却并未对我凶狠过。明明不喜我，却从未将我推远过。 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玩我，可我的内心却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颜思渊，曾经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看着面前的清芸，颜思渊笑了。从清芸身上起来，将人扶起坐好。还贴心的掖好被角。 认真道:“你可知颜家？”。 “怎么可能不知道，颜家掌控着整个华国的经济命脉，应该没有人会不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颜家子嗣艰难，近百年来，皆为一脉单传。到了我这里，也就只我一人”。 清芸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说些我不知道的”。 “好啊，那就说你不知道的。就比如李文瑶是颜衡故友的女儿，而他的故友是为救他而死”。 “还真巧，这些我都知道”。 颜思渊苦笑的摇头，点了一下她的鼻梁“那你知道的还真多。如此，那你也应该知道，在外界传闻中，李文瑶是颜家内定的儿媳妇。 可却不知道的是，我一点都不喜欢李文瑶。甚至与颜衡不和”。颜思渊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让清芸想起了那个梦，颜思渊与颜衡对峙的那个梦。 “你继续说”。 “我不喜李文瑶，但他要我娶。我不喜经商，但他要我学。颜家就我这一个孩子，我还真不能将颜家的百年基业给毁了，于是我听他的，去学了经商。 可他却以为，这样就你控制我了。拿我母亲的遗物和牌位做威胁，要我想办法治好李文瑶。刚开始我是将李文瑶送出了国。 但后来国外也无法，只好又接了回来，就交到了陈茗和你的手里，于是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不接受我，是因为你的父亲？”，清芸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你说，如果你结婚，一定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和祝福”。 清芸脑子有些迟钝了“所以呢？”。 “我可以不在乎他的感受，不在乎他是否能够接受你。但我却希望能给你一个完美的结局，所以我要治好李文瑶，然后将他们两个一起打包扔出去。 拒绝，是不想让你失望。可我却做不得决绝，尤其是对你的时候”。 清芸愣在了原地，比起刚才因为颜衡的原因颜思渊不接受她。现在这个原因似乎更蠢。 她是有点印象自己说过这句话的，但是当时颜思渊似乎并不在场。 先不说他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但就凭这句话拒绝了她十年，这让她觉得此事非常的荒唐。 深吸一口气，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颜思渊，你是处女座对吧？”。 颜思渊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头“对”。 “呵，怪不得。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这个答案她一定要。 望着清芸殷切的眼神，颜思渊庄重的回道:“喜欢，怎会不喜欢。你送的所有礼物我都留着，你的每一次出现都能引起我的注意。 我知道你的生日，知道你的喜好，知道你的一切。可就是偏偏不愿去靠近你，因为那时的我，还没有安排好一切。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说不开心，那是假的。至少她确定了，自己十年的疯狂，不是一个人的自导自演。有人也同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能是那天我救狗时，转头就看到了和小狗一样的你。也可能是明明只是来蹭课，专业知识却非常扎实的时候。 也有可能是在孤儿院看到你与孩子们玩耍的时候......。太多太多的瞬间，让我无法忘掉你了。 我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已经在我的心里，出不去了”。 清芸失笑“颜思渊，原来最蠢的人，一直都是你”。 第345章 颜帝的身体 r 第346章 相会 “陛下的脉象非常的乱，且气虚体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脉象。恕孙女无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病症”。 清芸有所隐瞒，颜帝这一看就是中了慢性毒药的迹象。但现在还不是跟太后说的时候。 听完清芸的话，太后沉默了许久，摸了摸清芸的头“好孩子，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交给曾祖母就好”。 “嗯嗯，孙女明白”，清芸郑重点头。 出了慈宁宫，清芸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到海月腰间的玉牌，默默的将样式记了下来。 看到从远处而来的孟子柔。 大红色的衣裳，耀眼而又明亮。加上她那张脸，不仅不老气，反而活泼了许多。 曾经的她总爱穿白色，今日倒是难得。清芸看到了她，她当然也看到了清芸。 背挺的笔直，走到清芸面前屈膝“郡主殿下安康”。 清芸轻笑“这礼行的如此丝滑，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孟子柔行礼总带着些傲气，哪怕是恭敬的行礼。内心却的不服。只是现在，看不出来一点的不服气。 “多来几次，郡主就习惯了”。 清芸上下扫了她一眼“你这是...去砸场子的？”。 “郡主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看郡主这穿着，看来也是不想低调了呀”。 “彼此彼此，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来到会场，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个是当朝第一才女，一个是当朝第一美女。 清芸和孟子柔的关系一直都是水深火热的。自从孟子柔清誉被毁，所有人都以为她再无再回京城的可能了。 谁知道她不仅回来了，还是直接入宫。破了那毁清白的谣言，一跃成为了颜帝的女人。短短几月的时间，从秀女，变为了贵人。 孟潇潇走在两人身后，看着联合光芒万丈的走入宴会，攥紧了手中的拳头。愤恨的盯着两人的背影，恨不得立马上去撕了两人。 孟子萱握住孟潇潇的拳头，一根一根的掰开“姑姑莫急，别忘了您是皇后，一国之母。一个小小贵人，一个年幼的郡主。再怎么样，又怎能越过您去呢”。 孟潇潇的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了下来“你说的对，只是两个跳梁小丑罢了，还不值得本宫生气”。 赞赏的看了一眼孟子萱“你做的不错，本宫不会忘了答应你的事情的”。 孟子萱笑着，可眼神冰冷。什么事情，那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孟潇潇不过是想要将她许配给颜璟丞做侧妃罢了。区区一个侧妃她一点都看不上。更何况，现在这个局势，颜璟丞很难出头了。 清芸坐到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对面的沈凌飞。他今日倒是不错，有了往日公子哥的状态。 只是眼睛一直盯着袁谨胭的方向，就没有移开过。沈历强势的将沈凌飞拉到自己的另一边，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沈凌飞的视线。 再看袁谨胭那边，坐在角落里，始终低着头不语。时不时的喝一口桌上的茶水，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哪怕沈凌飞的眼光如此的炽热，她也无动于衷。 清芸歪头，在秋月耳边道:“去跟沈凌飞说一声，让他低调些”。 他要是一直这样不放过袁谨胭，那恐怕会引来其他人的揣测。 秋月走到沈凌飞旁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沈凌飞果然收起了目光，做起了鹌鹑。 沈历朝清芸举杯，以示感谢。清芸回杯，却没有喝。 孟潇潇是与颜帝一起进来的，孟潇潇挽着颜帝的手，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只颜帝耷拉着眼皮，似乎对这场宴会非常的无感。 尽忠尖锐的声音还在回荡“皇后娘娘，陛下到”。 众人皆跪拜“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陛下”。 “好了，都起来吧。既是皇后的生辰礼，便就以皇后为主”，颜帝坐上高台，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清芸起身，望着颜帝的方向皱起了眉头。颜帝并未久留，甚至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未到。 看了一眼台下的孟子柔“你扶朕回宫休息吧”。 孟子柔起身，柔柔一拜“是，陛下”。扶着颜帝离开时，她还朝孟潇潇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气的孟潇潇差点站了起来。幸好被孟子萱压着，才没有当场失态。 颜帝走后，其他的妃嫔也都陆续离开。剩下的也就只有大臣和孟潇潇了。 这个生辰过得，孟潇潇气的不轻。 清芸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看到，颜帝在高台上时，趁人不注意，往嘴里塞了一粒药丸。吃完之后，他的气息顺了许多，甚至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很多。 清芸隔空与颜思渊对视了一眼，很明显两人都看到了颜帝的动作。 待嫔妃走后。清芸只是低头喝了口水的功夫，沈凌飞就不见了。 清芸气的将茶水洒到了手上。跟身边的莫灵槐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孟子萱望着清芸空着的座位，神色不明。 清芸找到沈凌飞的时候，他正在与袁谨胭说话。清芸躲在暗处，替沈凌飞把风。 “沈凌飞，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清芸嘴里嘀咕了一句。 沈凌飞有些拘谨，两只手不停的互殴着。脸都憋红了。 袁谨胭不解的看着他“沈公子这是怎么了？将我拦下却又不说一句话？”。 “你...你可愿待在这宫中？”，沈凌飞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袁谨胭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既已入了皇宫，那还有愿与不愿，没得选择罢了”。 “你不用如此，清芸已经都和我说了。我可以帮你”。 袁谨胭有些疑惑，她不明白沈凌飞为什么要帮她“为何？沈公子为何要帮我？”。 “因为...因为......”沈凌飞说不出来，清芸急的都快要替他说出来了。 “因为...你是清芸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不开心”。 清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沈凌飞，特别想冲上去给他一拳。 “原是如此，真是多谢沈公子了。不过我已经进了皇宫，再想要出去怕是难了。就不麻烦沈公子为我涉险了”。 “为何？清芸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沈凌飞激动的攥住袁谨胭的手。 第347章 季二解惑 袁谨胭慌乱的将手收回，左右看了一眼“沈公子，这里是皇宫。我现如今是陛下的人，还望你慎重”。 沈凌飞不依不饶“为什么清芸可以，我不可以？”，他还在计较这个问题。 清芸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身影。立马冲过去，拽住沈凌飞。对袁谨胭道:“快走”。 袁谨胭转身就走，速度很快。沈凌飞还想追，被清芸拉回来了“不想她出事就老实点”。 沈凌飞这才安静了下来。孟子萱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清芸拽着沈凌飞低头说话的情景。 笑道:“原来郡主心仪之人一直是沈公子啊，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清芸挑眉“本就是青梅竹马，后来的事情便也就顺其自然了”。 “郡主说的是”，她抬头，看到了沈凌飞后面匆匆而过的身影。 清芸一个跨步挡住她的视线“孟小姐这是来做什么？”。 “宴会太过沉闷，出来散散气罢了。竟没想到撞到了郡主和沈公子的好事”。 “无碍，只要孟小姐不往外说就好。毕竟本郡主还小”。 “当然，郡主殿下放心”。 清芸笑的得体“失陪了”，拉着沈凌飞离开了。 孟子萱朝刚才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后才离开。 清芸回到宴会上，在松开沈凌飞时掐了他一把，又瞪了他一眼。才将沈凌飞给唤了回来。 回来后的沈凌飞变成了第二个袁谨胭，低头不语。 清芸无奈叹息，看向刚回到孟潇潇身边的孟子萱。朝她笑了笑，孟子萱回笑。 孟潇潇的这场生辰宴，开的没一个人开心的。当然也不一定，比如说孟子柔，第二日得了不少奖赏，成功赢得了其他嫔妃的嫉妒。 翌日，清芸和沈凌飞在百花阁里坐着。沈凌飞蔫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 清芸不争气的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能不能争点气”。 沈凌飞无动于衷。 “我昨日问袁谨胭了，她不想让你管是怕你有危险，有我一个她就足够自责的了。再加你一个，她肯定更加担心”。 沈凌飞终于抬起了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清芸“她真是这样说的？”。 “当然，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这可是她亲口说的”。 这可是她亲口编的，清芸没办法了，不能眼看着沈凌飞如此消极下去。她要将沈凌飞的斗志给挑起来。 果然，听了清芸的话，沈凌飞又活了过来，“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静观其变就好，现在袁谨胭非常的不被重视，这就是最好的隐藏办法。我们也不能做什么打草惊蛇，让她出现在人群中”。 “好”，沈凌飞也明白，这是现如今最好的办法了。 清芸转头，朝楼下看去。前厅坐了许多的人。 清芸疑惑的看着这些人，逐渐皱起了眉头“这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沈凌飞也低头去看了，也看到了些奇怪的人。 他们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壮硕无比，有的尖嘴猴腮。还有一些白发苍苍的，更有许多戴着斗笠的人。 “不清楚，看着不像是京城的人”，沈凌飞也看不明白。 “这些人，可都是高手啊”，清芸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沈凌飞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我去找人查查”。 “好，动静小一点，这些人不简单”。 沈凌飞走了，清芸并没有离开。反而从二楼移到了一楼，坐在众人中间。耳朵仔细的辨别着有用的信息。 “这奶茶的味道不错啊，比那些所谓的茶好多了”。 “哼，不过是些哄小孩的玩意，也就你这种人喜欢了”。 “是是是，那肯定是没有你风雅四公子厉害啊”。 “哈哈哈，这京城就是不错，东西稀奇的紧”。 “你们说大人为何不让我们来这里，难不成是怕我们喝了这奶茶就不想回去了？”。 “怎么可能，也许只是不喜欢这奶茶吧”。 “大人那样的人，肯定是不爱甜食的”。 “人家爱的是血，哈哈哈”。 ...... 越听，清芸的眉头皱的越紧。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着，有些烦躁。 突然一个人坐到了她的旁边，手中持着折扇。他一来，清芸身旁嘈杂的声音像是被隔开了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清芸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难得你主动来找”。 季二笑的如沐春风“郡主殿下莫怪，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哦？那你今日找我是有何事？”。 “今日，在下是来为郡主殿下解惑的”，季二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清芸严肃了起来“二楼请”。 两人又来到了二楼。清芸派人在外面守着，这回，世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你是被何种形势所迫了吗？”。 “看来今日不能彻底帮郡主解惑，郡主怕是不会放过在下了”。 季二摇着手中的扇子，左右扫了一眼周围。他猜的没错，现在整个雅间都被暗卫围了起来。清芸不信，这样他还能跑得了。 清芸挑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郡主殿下放心，这回，在下不会再跑了”。 “怎么？形势不迫了？”。 “郡主殿下还真是记仇啊”，季二无奈的摇着扇子，摇头苦笑。 “行了，是你自己如实招来，还是本郡主一个个的问？”。 季二收起了折扇，恭敬道:“重新介绍一下，在下金水，金家排行老三，外号金三儿”。 清芸的嘴角抽了抽“怎么，现在是个人都能叫金三儿了？”。 “郡主这是何意？”。 “几天前，本郡主在宫里遇到一个老头，他说他也叫金三儿，你们认识吗？”。 “那个老头脸上是不是有一块很大的伤疤？”。 “是”。 “那郡主就猜对了，我们还真就认识，而且那块伤疤，还是在下所为”。 “哦？那你们俩，真的都叫金三儿？”。 “当然不是，金三儿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他不过是个小偷罢了”。 “你的意思是是说，他偷了你的名字？”。 “不止如此，他还偷了我的墨水”。 第348章 季二认主 “金粉墨水!”，清芸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 “郡主真是聪慧，提点一下就明白了”。 清芸瞄了他一眼，怀疑他有拍马屁的嫌疑，“然后呢？”。 “三年前，我做了一匹金粉墨水。本想留着自己用，却被人给偷了去。 那人轻功极好，我追了他三年，也没能抓住他。反而让他有机会在江湖上散播自己就是金三儿的谣言。 一年前因为他轻敌，我重伤了他。烧了他的住所，但还是让他给溜了。 我一路跟着他来到京城，半路没钱吃饭差点饿死在路上，是阿霞姐救了我。 身为江湖中人，自然是要报恩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郡主也就知道了。 我后来参加科考，也是因为知道了他躲进皇宫的消息。皇宫戒备森严，我根本进不去，只好走光明正大这一条路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清芸伸出一根手指。 “郡主但问无妨”。 “当日，是你假传消息给我的丫鬟，让我去大理寺的吗？”。 “是，当时也是逼不得已，还望郡主殿下恕罪”。 “呵，胆挺肥啊，连本郡主都敢算计”，清芸环胸，一副大佬的姿态。 “在下斗胆一猜，郡主殿下其实并不生气，因为您也想让真相大白。哪怕恶人得了惩罚，没有真相，霞姐永远都背上了罪名”。 “猜的挺准，看来你对本郡主很了解啊”。 “郡主别误会，在下来京城那么多时日，多多少少都听到些关于郡主的传言。无外乎医术高明，心地善良的赞美之词”。 清芸盯着他，觉得有些好笑。她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她自己能不知道吗。 也就这两个是能听的了。还都是她在水患之间救的那些人说的。 其他人要么说她嚣张跋扈，不知所谓。要么就是恃宠而骄，京城两大小魔王长大了。不嚯嚯京城里的其他贵族公子哥了，就开始嚯嚯其他人了。反正都是些不太好听的名声。 清芸还有多问题需要他的解答“我的暗卫，是你杀的吗？”，清芸的眼眸瞬间锐利了起来。 “当然不是，对于此事，郡主殿下大可放心。在下虽是江湖人士，却很少现世，自然不会做这些事情”。 “不是便好”清芸的眼睛又恢复了温润。 “你总说形势所迫，是什么样的形式，让你如此躲藏？”。 “郡主殿下，那个小偷叫万古一，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偷了。他虽然轻功了得，可并无其他实力，要弄死他，对于在下来说，易如反掌。 只是他并非一人，他有同伙。而且这个同伙，郡主殿下也认识”。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那人就是无提和他身后的天主教”。 清芸坐直了身子，已经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她以为再次听到会感到陌生。 可并不是，当这个名字响起时，她的脑海中立马浮现了众多婴儿孩童的尸首。像是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万古一和天主教是一伙的”。 “对，天主教的人一直在帮这万古一逃跑，所以我才抓不住他。虽然后来天主教被灭，可他们还是有余孽，一直都蜗居在京城内。更何况无提逃跑，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很大”。 “不可能，本郡主绝不可能再让他们卷土重来”，清芸坚定的眼神，感染到了金水。 “自从无提消失，他们就没有过什么太大的动作，虽然还在到处抓捕我，但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藏起来的原因”。 “所以，你现在要做什么？”。 金水看向楼下“郡主也看到了，那些人并非京城人士”。 “他们是江湖中的人”，清芸肯定道。 “对，是有人将他们聚集起来了”。 “谁？”清芸看向金水。 “天主教，无提”。 清芸的瞳孔瞬间放大“不可能，这......”。 “郡主可能不知，江湖上的人信鬼，信神，最不信的，就是朝廷。 哪怕朝堂灭了天主教，他们也不信，并且还会反过来说朝堂的不是。两个月前，江湖中出现一封密帖，上面写道。 无提就在京城皇宫内，且他的手中有长生不老的丹药，这才引来了大批的江湖中人”。 清芸觉得好笑“搞什么？他们要谋反吗？”。 “他们当然不敢，且不说皇宫戒备森严，他们进不去，就凭他们这些人，怕是刚进京城，就被盯上了。 可他们现在敢大肆的在京城内走动，那就是有依仗的”。 “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大人吗？”。 “对，就是他，但是现在并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没有任何人见过，只靠口口相传”。 清芸站起身，打开封闭的窗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街道上非常热闹，什么样的人都有。戴面具的、拿刀的、背剑的、还真是鱼龙混杂。 “真是有意思，颜帝是快不行了吗？朝堂朝堂不安宁，就连这江湖，也要来掺上一脚”。 “郡主慎言，颜帝还能活多久，您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清芸关上窗户，又走了回来“你为何要帮我？就因为我还了阿霞清白吗？”。 “当然不止，郡主可还记得在迎宾楼里救过在下一命”。 “哼，你也是蠢，没事招惹那些公子哥做什么？”。 金水苦笑“没办法，没银子，总不能饿死吧”。 “所以，你是来报恩的？”。 “郡主殿下，您可认的这个”。 金水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条纯白色的发带。上面掺杂了银线，在光下微闪。 清芸拿起来看了看，勾唇轻笑“是他让你来的？”。 “是，他说，当朝郡主可为我的主人，于是在下便就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下一直在江湖中飘摇，像那浮萍一样，无依无靠。在下与这发带的主人有过一面之交，他给了在下一个方向，便就是郡主您”。 “那你一开始为何不直接说？还要绕这么大一圈？”。 “郡主殿下，在下要认主，当然也要那人配的。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在下觉得，郡主当真配的。还望郡主成全”，金水跪了下来。 第349章 合作 清芸看着手中的发带，觉得有些奇幻。她以为再也不会有关于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他竟还会出现。 这发带一看就楚淮舟的，也就只有他才会这么骚气的拿发带当做信物了。她可以不信眼前的人，但是她会信楚淮舟。 “本郡主可以收下你，但是你要先给本郡主办一件事情”。 “郡主请吩咐”。 “用你的人脉，给本郡主打造一个武器来”。 听完清芸说的要求，金水离开了。清芸依旧一人在百花阁停留了一段时间才离开。 不过她并没有回丞相府，而是去了九皇子府。 颜思渊在看信件，有些头疼的捏着眉心。 清芸走到他面前“你为何不在书房办公？”。 他现在坐在自己的卧房外厅，一张桌子上堆满了书籍，看起来非常的简陋。 颜思渊抬头“我的书房被你清萧烧了，你不知道吗？”。 清芸愕然，她还真不知道，“你在看什么？”。 “最近调查到的一些消息，我想你也发现了，京城内出现的那些妖魔鬼怪”。 “是，我今日过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个的”。 清芸将今天金水说的话都跟颜思渊说了，只是隐藏了金水认她为主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就有意思的多了，不出意外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颜帝来的”。 “对，所以我们现在，要先确保颜帝没有问题”。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已经出问题了。能给他下慢性毒药的，一定是他身边之人，不好排查”。 两个人头疼的坐在原地，都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清芸歪着头，看着面前跳动的烛火，突然站了起来。 “下毒，对，就是下毒!”。 颜思渊皱眉“你要给陛下下毒？”。 “有何不可？对方既然敢下毒，那我们也敢”。 颜思渊笑了起来“好，就按你说的办法来”。 翌日，清芸起了个大早。更准确的说，她一夜没睡。不过她依旧精神非常的饱满，甚至隐隐带着兴奋和激动。 今日来给她洗漱的是冬雪，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清芸就再没见过她蹦蹦跳跳的样子了。总是沉默寡言的站着。哪怕清芸让她回去休息，她也是不愿的。 洗漱好之后，清芸拉住冬雪的手“过几日，我们出去放纸鸢如何？”。 冬雪慌张的缩回了手“小姐，奴婢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在院子里待着”。 “好，那我们就在院子里放纸鸢，反正丞相府够大”。 冬雪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好”。 清芸摸了摸她的头，刚准备出门，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转过头，看向拉她的冬雪。 轻声问道:“怎么了？”。 “小姐，我...我......”，冬雪似乎有些害怕和犹豫，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清芸转身抱住她“想说什么就说，你家小姐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冬雪彻底哭了出来“小姐，奴婢没有脏，奴婢的守宫砂还在，奴婢......”。 清芸紧紧抱住哽咽的冬雪，她当然知道楚屹没有得逞。也知道冬雪没有出事，但这一切，都需要冬雪亲自说出来，她说出来没用。 轻声哄着道:“知道，我知道，冬雪最厉害了。怎么可能让他得逞，我都知道”。 以免冬雪情绪太过激动，清芸给她来了一针。待她安静的睡过去才离开。 走前吩咐春花道:“看好府里的下人，谁再看嚼舌根，就把舌头给他拔了”。 “是，小姐”。 冬雪不愿出府，那绝不能让她在府里受到二次伤害。 清芸带着秋月来到了太后这里，哄着太后笑了许久。午时趁太后睡着，又来到了御花园。 淡定的在亭子里喝着茶水，等着她想等的人过来。没一会，孟子柔就过来了。 扭着腰身踱步而来，自有风情万种。都将御花园里的花都比下去了。 “你还真是派头十足，竟让我好等”。 “难得，你也有求到我的时候，那自然是要让你等上一等了”，孟子柔落座，抚摸着手上的豆蔻。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这个想办法给颜帝服下”，清芸拿出一个瓷瓶，推到孟子柔面前。 孟子柔轻笑“你想做什么？让我给陛下下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这么做？”。 “因为你顾大局”，清芸定定的望着面前的孟子柔。 孟子柔的手顿了一下，拿过瓷瓶“清芸，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如果出了事情，我将毫不犹豫的将你推出去”。 “放心，出了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 孟子柔勾唇，将瓷瓶收了起来，看了一眼清芸的身后“有人来的挺是时候啊”。 孟子萱走过来时，刚好就听到了这句话。她也不恼，反而心平气和的给两人行礼。 “见过郡主殿下，见过淑澜贵人”。 “起来吧，看在我们是表姐妹的份上”。 “多谢郡主殿下，淑澜贵人”。 孟子柔不太想与孟子萱对上，看了一眼清芸“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看着孟子柔离开的背影，孟子萱道:“一直以为，你与袁谨胭有些交情，没想到与孟子柔关系也这么好。怎么，你们这是不计前嫌的和解了？”。 “这就劳烦孟小姐费心了，看孟小姐来的时候，怕是就是来找本郡主的吧”。 “郡主还真是聪明”。 “你不用恭维本郡主，想说什么便就说吧”。 “那臣女就不客气了，郡主殿下可是要帮袁谨胭脱身”。 清芸拿着水杯的手一颤，表面上却云淡风轻“不明白孟小姐在说什么。本郡主的确与袁谨胭有些交情，但她已经入宫，又哪里来的脱身一说”。 “郡主殿下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您只要明白臣女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可”。 “你想要做什么？”，清芸眸色暗了下来。 “郡主不用紧张，臣女并不是来威胁您的。郡主可还记得臣女之前说的合作？”。 这不是威胁这是什么，清芸在心里暗骂她奸诈。 “原来是这件事情，既然孟小姐想合作，本郡主又怎会不同意呢”。 第350章 纵容慕容瑶 孟子萱很满意清芸的知趣，拿出一盒糕点放到了桌子上。 “听说郡主殿下爱吃糕点，臣女就做了些，还望郡主莫要嫌弃”。 清芸拿起一块芙蓉膏看了看。卖相不错，就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轻轻咬了一小口“孟小姐的手艺还真不错”。 “郡主谬赞了，无事的话，臣女先行告退”。 孟子萱拿着食盒离开，清芸将口中的糕点吐了出来。 她没有咽，总感觉孟子萱有诈。而且孟子萱敢威胁她，这让她很不舒服。她倒要看看，孟子萱到底要干什么。 最近城内的外人越来越多，虽然颜思渊加紧了城门的守卫和排查，但也无济于事。这些人的路引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给颜秦岙针灸了。但这么多次以来，这是第一次被打断。 清芸看着破门而入的慕容瑶，手中的动作未停。可也有些不稳了。 颜秦岙皱眉，训斥慕容瑶的行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也敢进？”。 “这贤王府里我那个地方去不得，就那区区小阵也想拦住人？你未免也太放松警惕了”。 清芸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手中的银针上。她不想管颜秦岙和慕容瑶的事情。 她能听的出来，颜秦岙虽然在训斥她，可却没有办法怒意。还没有施凤澜站在竹林门口让他生气来得多。 可慕容瑶并未打算放过她，直接就朝清芸射来一只蜈蚣。 清芸未动，颜思渊出手将蜈蚣碾碎“你干什么？”。 这一回，倒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慕容瑶也听出了他语气的变换，反而更加生气了，不答反问“她在干什么？”。 “她在帮我，你快出去”，颜秦岙语气缓和了下来。 “什么帮你，我看她就是在害你”，又甩出三只蜈蚣。 这一回，清芸直接从颜秦岙腿上拔出三支银针，将蜈蚣打落。自己也吐出一口鲜血。 她替颜秦岙施针，用的是真气和内力。施针没有完成就被打断，真气就会反噬。 颜秦岙伸手扶住摇晃的清芸，满眼怒意的看向慕容瑶“玩，也要看时间地点。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如此胆大妄为”。 见清芸如此，慕容瑶终于知道害怕了。躲避着颜秦岙的眼神，却又对颜秦岙的斥责不服气。 清芸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渍，推开颜秦岙“今日施针失败，血气逆流，再加三次施针”。 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路过慕容瑶时停了下来。 “你说要与我公平竞争颜思渊，那是因为你不喜欢颜思渊，输赢你都不在乎。可是现在，你怎么不与我说要公平竞争颜秦岙了呢？”。 “我...我...”，慕容瑶说不出来，往后退了几步。 “我来替你回答吧，那是因为你喜欢颜秦岙。你没有底气，也不敢与我公平竞争，对吗？”。 清芸对着她笑了一下，走出房门。发现竹林已经被毁了，看起来像是被某种虫子咬的。断的断，折的折。 随意的将竹子踢开，为自己开出一条路。走了出去。 还没有走出竹林，清芸就看到了施凤澜。挽过她的手，两人来到了后院。 颜秦岙盯着还站在门口的慕容瑶“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吗？”。 慕容瑶有些无措“我并不想这样，我只是......”。 “好了，我知道，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颜秦岙无奈叹气摇头，“来推我回去吧”。 慕容瑶刚把他推到门口，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颜秦岙直接捂住了眼睛“你说说你，要进来跟我说一声便可，怎能直接毁了这竹林”。 慕容瑶吐了吐舌头“我着急嘛”。 “她就是来给我治腿罢了，你说你着急什么？”。 “那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啊”，她开始耍赖皮了。 “再见到清芸，你要跟她道歉，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后院，施凤澜拿出几碟糕点“尝尝，都是我新做的”。 清芸眼睛亮了起来，每一样糕点都吃了几块。看着施凤澜眼底的乌青，清芸叹气的放下糕点。 “可有后悔？”。 “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谈何后悔”。 “那看来你已经接受喽？”。 施凤澜不看清芸，看向她们来时的竹林“那林子自我来时便就有，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里面的光景”。 “也没什么好看的，就一破竹屋罢了”，清芸捏着糕点又吃了一块。 “是啊，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可我怎就，放不下呢”。 这句话，像是在跟清芸说的，也像是在跟自己说的。 “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他若喜欢，...便就留下吧”。 “那你还真大方，这次可不一样，人家可不是那普通的丫鬟”。 “我知道，可我阻止不了”。 看施凤澜一副妥协的样子，清芸就觉得泄气。她想帮施凤澜，可那是人心。除非他自己，要不然谁也左右不了。 “所以，你要让位吗？”。 “让什么位？侧妃就是她该待的位置”，施凤澜眼底一闪而过的坚持。 清芸差点以为看错了，“你说的对”。 清芸吃饱后拍了拍肚子“王妃下次做糕点，还是不要放盐了，我爱吃甜的”。 施凤澜愣了一下，拿起糕点自己尝了一口，果然是咸的，歉意道:“真对不起，把盐当成糖放了”。 “没关系，味道还可以”，清芸朝她眨巴了下眼睛。 “也是，咸的你都吃了不少”，施凤澜打趣道。 “那我就先走了，王妃再见”。 “下次再来，保证糕点是甜的”。 “好啊，那我还要感谢慕容瑶呢，能再多来三次”。 施凤澜失笑出声“你倒是想的明白”。 “要王妃想明白才好，好好照顾自己，别等我下次再来，没糕点吃了”。 “放心吧”。 清芸走的时候，看到了慕容瑶推着颜秦岙往这边来。 直接掀下帘子，让马车行驶。她不想和慕容瑶和颜秦岙中的任意一个人说话。虽然他们两个好像没有错。 第351章 百花会 天元二十九年，颜帝举办百花会，请整个京城的百姓共赏百花。 大街小巷，街头巷尾，都被摆上了各色的鲜花。 只几日的时间，整个京城就变得焕然一新。馥郁满街。 颜思渊最近很忙，颜帝将此事全权交于了他。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出现在清芸的小院了。 站在京城的城楼上，清芸俯瞰全城。热闹的街道，艳丽的花朵。明明是一派祥和的景象，清芸却心静不下来。 颜帝突然要办百花会，这有问题。连孟潇潇的生辰宴他都懒得参加，又怎会大张旗鼓的办如此盛大的盛会。 百花会，听起来更像是女子喜爱的。 清芸舒了口气，对刚上来的清歌道:“去帮本小姐办件事”。 “小姐吩咐就好，何必如此客气”。 “因为要你去的地方很远，所以才想问问你，你可愿去？”。 “为小姐办事，是卑职的荣幸。无论多远，卑职都在所不辞”。 “好，这个给你”，清芸将腰间的一块令牌还有一封信递给清歌“去白家，他们看了信就明白了”。 清歌恭敬接过，连看都没看就收下去了“卑职一定完成任务”。 “这件事情先别告诉大哥，回头我跟他说”。 “卑职明白”。清歌离开，转头就给清萧扔了一个信鸽。 清芸拿过身边侍卫手里的弓箭，对准天上飞翔的信鸽。信鸽毫无所觉，还在不停的飞着。 咻的一声，箭矢飞出，信鸽掉落。城楼下的士兵将信鸽捡了回来，递给清芸。 清芸看着眼前还在扑腾的信鸽，它只被射中的翅膀，还没死。拿掉它脚上的纸条。 “好好养着”。 “是”。 用力攥了攥，纸条变成粉末。 迎宾楼和城楼一样，都能一观京城的风貌。可迎宾楼的顶楼一般人去不得，曾经她可能不是一般人，但现在，她还是觉得一般人挺好的。 百花会的前一天，清芸再次进入皇宫。太后娘娘都习惯了，看着帮她整理香薰的清芸。 “天天来，你也就会折腾我这个老婆子了”。 清芸坐到太后身边撒娇“曾祖母，这怎么能是来折腾您呢，孙女这明明就是离不开您嘛”。 太后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一肚子坏水，这次又打的什么主意啊？”。 “孙女才没有打什么坏主意呢，孙女就是想您了”。 “你呀你”。 照例，哄好太后，清芸就来了御花园。本是在等着袁谨胭过来，没想到等来了另一个人。 刘荣从容的坐到清芸对面“郡主殿下好雅兴，倒是日日来御花园赏花”。 “容妃也不赖啊，本郡主每次来都难碰到你”。 “郡主这可就误会臣妾了，这御花园本就是给嫔妃赏花用的。臣妾来的倒是比您还勤些呢”。 “哦？是吗？本郡主还以为这御花园是给陛下用来放松的呢，没想到竟是给众妃用的”。 “郡主殿下莫要曲解了臣妾的意思，整个天元都是陛下的，更莫要说这小小的御花园了。臣妾也只不过是有些口误罢了”。 “如此便好，差点以为荣妃不知好歹了呢”。 “你......”。 刘荣恼羞成怒，话却被清芸打断 “我什么？容妃不用敬称，怕是有些不妥吧”。 “郡主莫急，臣妾只是想与郡主亲近些罢了”。 “不用”，清芸不想再跟刘荣耗下去了。刘荣一直在，袁谨胭就不会出来。“容妃还有事吗？”，清芸准备赶人。 “有，臣妾就是来问问郡主，刘家明明没事，郡主那句话到底是何意？”。 “无意”。 “什么？”。 “无意就是无意，只是与容妃说笑罢了。没想到容妃还真信了”。 她那么说，只是想把袁谨胭支走。她一点都不怕刘荣秋后算账。就像现在这样，大不了她耍无赖。 刘荣奈何不了她，只能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呵呵，郡主还真会说笑”。 “过奖”清芸脸皮厚的不是一点半点，将刘荣的阴阳当做了夸奖。 刘荣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再带呆下去怕是要被气死。虽然气愤，但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直到看不见刘荣的身影，清芸才抬眼。向后面的花丛中看去“出来吧，她已经走了”。 袁谨胭从中走出，拍了拍胸口，舒出一口气来。 “她是刻意来找你的？”。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的巧合。清芸刚在御花园坐下没多久，她就过来了，且目标非常明确。 “嗯”清芸点头，对她的话没有什么质疑。 “那她在宫里的手伸的还真长”袁谨胭感叹，坐到了清芸对面。 清芸抬眼看她“皇宫，就像一个坚固的堡垒，密不透风。 里面的鲜血溅不到外面，外面的拼杀吵不到里面。她的手就算再长，她伸不到宫外去。 宫外的人就算再厉害，探子也放不进宫里。唯一能连通两个战场的，就是这后宫了”。 对于清芸的话，袁谨胭不置可否。她就是联通宫内外的人，所以她深有感触。 “你今日来，可是有事？”。 “明日有个百花会，你可愿出去？”。 袁谨胭激动了起来，眼睛都亮了几分“可...可以吗？”。 “当然，我说可以就可以”，对于这一点，清芸还是很自信的。 将自己做好的腰牌递给袁谨胭“皇宫西门，是丫鬟出去采买走的路。你扮成丫鬟出去，就说是替海月姐姐办事。守门的自然会让你出去，我就在西门等你”。 袁谨胭握紧手中的玉牌，眼神中带着坚定“好”。 翌日一早，清芸头上插了不少鲜花。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就连衣裳，也用鲜花熏了一夜，清芸有种置身花海的感觉。 “雪儿今日真好看”，莫灵槐看着清芸，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表姐也很好看啊，保证把陆星辞迷的看不见其他女子”。 莫灵槐红了脸颊“就你会打趣我”。 两人来到街上，人已经很多了。这还只是白日，到了晚上，怕是会更多。 清芸并没有和莫灵槐一起逛，将她交给陆星辞之后，就离开了。 第352章 出宫 皇宫西门，清芸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轻轻敲打着桌面。每一声，都直击人心。 突然听到脚步声，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上车的袁谨胭，清芸勾唇一笑“没出什么意外吧？”。 “有一点，但是没什么大事”。 袁谨胭掀开车帘，清芸看到了站在西门口的海月。她朝清芸笑了笑。清芸抿唇，朝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的手艺，她自己清楚。这雕刻的玉牌肯定是被发现了，同时被发现的，还有她的心思。也幸好太后愿意帮她，要不然就是死罪。 “我们要去哪里？”。 袁谨胭脂的话将清芸拉了回来。 她拿出一套衣服“换上吧，你穿成这样我看着都别扭”。 袁谨胭骨架大，还是直角肩。丫鬟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着实有些不合适。青绿色的纱裙，配上她英气的五官，着实违和了些。 袁谨胭也没有矫情，很快就换好了衣服。 及腰的秀发高高束起，束袖的锦袍更适合她些。显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俊郎深邃的五官卓越了许多，颇有一种英姿飒爽的女侠风范。 清芸满意的点头“还是如此好看”。 “我也觉得，那绫罗绸缎穿的我烦死了”。 看着抱怨的袁谨胭，清芸才觉得她活了过来。那个宫中的规矩，着实不适合她这样自由的灵魂。 马车停下，清芸未动。袁谨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车帘被掀开，一只胳膊伸了过来。袁谨胭没想太多，扶着胳膊下了马车。才看清胳膊的主人，是沈凌飞。 他一身靛蓝色锦城服，宽大的袖筒，翠玉的腰带。就连那头上的玉冠都是白玉的，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 少了些少年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他看袁谨胭的眼神，带着许久未见的温热，和依恋。 袁谨胭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凌飞也不开口打破僵局。 清芸下车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要一直这么站着吗？”。 袁谨胭最先反应过来“没想到沈公子也在”。 “想着人多好玩些，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清芸观察着袁谨胭的表情，她的耳朵已经红来了。 听到清芸这么说，连忙摆手“不会不会”。 三人走在街上，街道上热闹非凡。准确的说是袁谨胭和沈凌飞走在前面，清芸在他们两个身后。 起先两人都不说话，给清芸急个半死。还好沈凌飞开窍了，慢慢的主导过程。 “这是你第一次逛京城吧？”。 “也不是，进宫之前逛过一会。只是当时怕被人发现，并不尽兴”。 “那这一次，我就带你逛个够。京城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最熟悉了”。 “好”袁谨胭脸上久违的挂上了笑意。 同样满脸笑意的还有清芸。一脸姨母笑的看着两人，也知道现在自己该退场了。脚步放慢了许多，直到前面两人的身影没入人群。 清芸刚准备跑路，就撞到了颜思渊的身上。幽怨的眼神盯着颜思渊。 “你不去监管秩序，来这里做什么？”。 颜思渊将她拉到怀里。清芸刚准备生气，就感到身后路过一辆马车。把骂人的话又咽了下去。 颜思挑眉“你是兵部的事情，不是我的”。 清芸翻了个白眼“颜帝不是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你了吗？如此这般，那这功劳就让给颜沐恩了呀”。 “功劳？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办的好了有功，办的不好有罚，但你觉得我缺那小小的功劳吗？”。 对于颜思渊的大话，清芸不屑一顾。转身就走，颜思渊立马跟上。 “比起那些功劳，我更想陪你逛街”。 “这京城那条街是我没逛过的，那个店铺在哪我都知道，还需要逛？”。 “那可不一样，这百花会，办的肯定有问题”。 清芸来了兴趣“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颜帝绝不会莫名其妙的办这么一场盛会的，他肯定要做什么事情，跟我来”。 清芸跟着颜思渊，来到了迎宾楼顶楼。不过不是楼内，而是屋顶。 这里站得高，看得远。京城内的繁华尽在眼中。 清芸甚至看到了沈凌飞和袁谨胭一起放河灯。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有浪费她的一番心血。 转头再看其他地方，她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颜思渊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颜秦岙和慕容瑶。 慕容瑶一身红裙似火，不过戴了面纱。一蹦一跳的样子，也难掩心中的喜悦。 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糖人。时不时的跟颜秦岙说话。 颜秦岙眼中满是宠溺。街道上这么多人，他眼中只有这一人，两人身边并没有侍卫。可路过的行人都与他们有一步的距离。两人像是被什么透明罩子保护住了一样。 清芸环胸嗤笑“我从未见他用过内力，第一次见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颜思渊点头，不过他关注的重点和清芸不一样“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颜思渊陷入了沉思。 清芸陷入了无语，继续看向下面的两人。 慕容瑶为了能与颜秦岙说话，她是倒着走的。因为她知道，颜秦岙绝不会让她受伤。 明知道旁人靠近不了两人，在慕容瑶身后出现一个冲来的孩童时。颜秦岙还是将人拉进了怀里。 清芸看到了颜秦岙片刻的慌张。看到慕容瑶羞红的脸颊，还有手中吃来一半就递给了颜秦岙不仅不嫌弃，反而都吃完了。 清芸的拳头握的咔咔作响，直到颜思渊捂住她的眼睛“不想看就别看了，省的自己难受”。 清芸转头，看向颜思渊“你曾喜欢过她吗？”。 “没有”颜思渊回答的很快，不带一丝犹豫。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不管是谁，都没有。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对于颜思渊的坚定，清芸没有回应。再去看下面，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她曾对施凤澜感到悲哀，如今替施凤澜感到不值。同样也知道，某些药材，她该准备了。 第353章 巫使 京城内大大小小的街道，清芸都逛了个遍。对这些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坐在这迎宾楼顶吹风，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清芸托腮望着下面的热闹，时不时还能看到郎情妾意的画面。倒是比在下面舒服多了。 颜思渊盯着清芸，见她笑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总是在不同时刻，沉醉在她的每一次笑容里。 街道上哄闹了起来。清芸歪着头，收起了笑容，面容略带疑惑。 颜思渊皱眉，顺着她的视线朝下望去。 街道上出现了一群人，穿着奇异。身上像是挂满了彩条，颜色多变。戴着鬼面，青面獠牙，有的还带着犄角。 身体岣嵝着，手中拿着不同的器具。有铃铛，有银扇。还有一些没见过的东西。 他们围成一圈，跳着古怪的舞蹈。中间有一辆板车，上面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面具人。 他的面具与下面的人不同，红面青牙。就连那服饰都以暗红色为主。看起来诡异而又神秘。 他同样跳着怪异的舞蹈，时不时双手合十，似乎在乞求天意。 在京城的百姓眼里，这是从未见过的事物。都兴奇的围上前来。 可最外围的一圈，是士兵。看配剑，是礼部的人。 中间那人再一次抬头，这次他停留的时间略长。因为他在与清芸对视。 清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缓缓勾起一抹邪笑。 清芸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愉悦。因为看到了清芸而愉悦。 “百事通，说说看”，清芸托腮，望着下面走的极慢的那些人。 颜思渊皱眉“傩舞，又称鬼戏。东南一带的祭神跳鬼，用于驱鬼逐疫的作用”。 “既然是东南一带的东西，怎会到京城来？而且还要礼部的人护送”。 “不知，他们来的太突然了”。 对于面前的场景，颜思渊也有些无解。 清芸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们估计都去幽会了，现在也就我们两人了，走，去会会他们”。 清芸闪身跃下，颜思渊紧随其后。 街道上，傩舞的人被拦了下来。一对夫妇抱着一个昏死的孩子跪在地上。 妇人哭的满脸泪痕，可见其心如刀绞“求神仙救救我家孩子吧”。 神仙二字一出，引来周围人的讨论。 夫妇二人不断磕头跪拜，傩舞的队伍停了下来。 有士兵上前，想要将人赶走“你们敢拦陛下要的人，不想活了吗？”。 士兵的训斥让两人有了些犹豫。士兵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后面的人打断了。 一个戴着鬼面的人推开士兵“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能治病的？”。 妇人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激动的想要拽住那人的衣摆。但那人后退一步，让她抓空了。 可妇人并未在意“草民家乡就是东南的，自然知道这傩舞的作用。以神的名义下凡渡人，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事情。求神仙救救我家孩子吧”。 一句起死回生，周围的人倒吸一口。有不相信的，也有慎重了几分的。 清芸躲在人群里，对妇人的话充满了怀疑。 “既你如此虔诚，那就请主上救救这孩子吧”。青鬼面转身，恭敬的看向上面的红鬼面。 红鬼面点了点头，缓缓走下高台。妇人将孩子平躺在地面上。 之见那鬼面拿着铃铛在围着孩子转了一圈，又接过青鬼面递过来的香，在孩子鼻尖轻轻的晃了晃。随后不停的在孩子身边跳舞。 半盏茶的时间，孩子还真就醒了过来。哇的一声啼哭，像是新生儿那般的嘹亮。 夫妇抱起孩子，不断的磕头致谢“多谢神仙搭救，多谢神仙搭救”。 红鬼面走回高台，双手高伸，抬头仰面。一声低吼传出，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瞬间下起了大雨。 周围的百姓早已被刚刚起死回生的招数震惊。现在更是纷纷下跪，参拜神仙。 清芸和颜思渊站的很突兀，但两人丝毫没有要拜的意思。 颜思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把油纸伞，将雨水挡在了外面。 清芸双手环胸，看着台上自称为神的人“今天天气不错，就是有雷阵雨，倒是可惜了这些花”。 颜思渊挑眉“不会，今日找钦天监算到了会下雨，比较昂贵的花都有伞”。 “原来霍晟源不是个摆设了”。 颜思渊失笑。 红面鬼的高台也撑开了一张大伞，他似乎听到了清芸和颜思渊的对话。转头向两人看来。 这次他看的不是清芸，而是颜思渊。颜思渊与之对视，丝毫不让，甚至带着蔑视。像是在看蝼蚁。 这似乎引起了他的不满。青面鬼得令。上前一步指着两人“你们为何不跪？”。 清芸觉得好笑。嘲讽的笑出声，并不打算搭理他。 倒是颜思渊，嗤笑道:“本殿下敢跪，你受得起吗？”。 红面鬼心中一惧，不自觉的退了一步。青面鬼没有脑子，继续嚣张道:“怎会受不起，我们主上代表的可是神”。 领头的士兵有些左右为难，朝颜思渊和清芸行礼“见过九殿下，郡主殿下”。算是提醒青面鬼两人的身份了。 青面鬼没想到颜思渊是皇子，有些惶恐的看向红面鬼。 红面鬼弯腰朝两人一拜，没有丝毫拖沓“见过九殿下，郡主殿下。在下眼拙，还望殿下恕罪”。 清芸抬眼，看向领头的士兵。这是楚雄辉的亲卫。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郡主，这是陛下让我们互送的巫使”。 清芸点头，除了这些，其他的怕是问不出来了。转头看向红面鬼。 “巫使倒是很厉害啊”。 “郡主谬赞了，在下也不过是替天办事罢了”。 “天是谁？神仙吗？”。 “郡主殿下慎言，这不是我等能议论的”。 天空一道惊雷劈下，吓得青面鬼跪了一地。红面鬼也赶忙，跪着，朝天叩拜“求天神息怒”。 清芸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颜思渊替清芸打着伞，回头看了一眼神神叨叨的那些人，眼里尽是不屑。 雨并没有下太久，很快就停了下来。半个时之后，天空又明亮了起来，阳光普照。 百姓都将刚才的雨水当做了红面鬼的功劳。 第354章 天作之合 皇宫南门，清芸闭着眼睛。轻叩桌面，声音不紧不慢。但她皱着的眉头，显示着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颜思渊已经在喝第三杯茶水了，他倒是不紧不慢，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样子。 看清芸如此，本想着安慰两句，就听到了车外的脚步声。 “来了”。 清芸睁开眼睛，掀开车帘就准备下车。却被颜思渊拦了下来“不是他们”。 清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缓缓放下车帘。又坐了回去。只掀开了一点窗帘，向外看去。 来人果然不是袁谨胭和沈凌飞，而是顾明瑞和孟子萱。 对于孟子萱的到来，在清芸的意料之中。 孟子萱之前就拿此事威胁清芸。但那些终究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测，没有证据。 她不敢跟清芸谈条件，所以她一直都在探查着清芸的动静。抓住清芸把柄最好的办法。没有比当场捉到更好的了。 但顾明瑞，让清芸有些不理解。她以为自从上一次的事情，顾明瑞已经放弃沈凌飞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感到意外的除了清芸，还有顾明瑞和孟子萱。显然，孟子萱是来抓证据的，看到顾明瑞，让她很不理解。内心满是疑惑，但表面依旧淡定。 “见过顾尚书，顾尚书怎会在此？”。 “孟小姐不不必多礼，你不是也在这里吗？”。对于见到孟子萱，顾明瑞一时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皇后娘娘爱吃那翟记的糕点，但又不想让他人知道，便就让臣女从南门出来去买些”。 孟子萱的理由非常充足。孟潇潇之前就说过喜欢翟记的糕点，而且还让慕容瑶去买过。不过顾明瑞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原是如此，那还真是辛苦孟小姐了。只是怎不见孟小姐买回来的糕点呢？”。 孟子萱是从别的方向过来的，而不是从南门里出来的。按她的话说应当是刚买完糕点回来，可她两手空空，也并未带丫鬟或者侍卫。这糕点就无法凭空而来了。 孟子萱仍旧淡定如初“多谢顾尚书提醒，您不说臣女都快忘了，那糕点似是放在翟记忘拿了”。 “孟小姐也真是大意，现在去取倒也不妨事。只是孟小姐独身一人，还是小心点为好”。 “多谢顾尚书关心，只是顾尚书还未说您来此的目的呢？”。 “哦，我也只是走错了门罢了。原是想去西门的”，顾明瑞的理由非常的敷衍，甚至连润色都不想做。 孟子萱见顾明瑞不想说，也不愿意多问。只要不打扰到自己的事情，她不想管。且她与顾明瑞可以说是第一次对话了。 两人都不说话，就那么在南门外站着。一个忘了糕点也不打算回去拿，一个走错了门也不打算拐回去。 只是一人看左一人看右，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清芸放下帘子“这两人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许是凑巧吧”。 看这两人的样子，也并不是很熟。 “不能让他们这样一直守着”。 眼见着天色暗了下去，两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清芸有些等不及了。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颜思渊，一脚将人踹了下去。 同时，外面的两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马车。刚准备过来查看，就看到颜思渊从马车里跳出来。手里还捏着白玉茶盏。 颜思渊无奈的拍了拍衣服上的脚印，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白玉杯盏又放了回去。 双手背后，朝两人走了过来。 “臣（臣女），见过九殿下”。 颜思渊点头“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互看一眼，将刚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顾明瑞敏锐的察觉到马车里应该还有人。能和颜思渊时刻待在一起的，除了清芸恐怕也没有别人了。 不过他今日既不是来见颜思渊的，也不是来见清芸的。他要等的人，一直都没有到。 “既然如此，那么二人还站在门外作甚？该回去拿糕点的拿糕点，该找陆的找陆”。颜思渊准备将人赶走。 “臣明白”顾明瑞没有迟疑。 颜思渊出来说话，肯定就是清芸的意思。不出意外，他今天是见不到想见的人了。那再坚持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见顾明瑞如此知趣，颜思渊满意的点头。视线放到了孟子萱身上“你呢？”。 孟子萱似是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臣女自然也是要离开的，不过......”。 “不过什么？”。 孟子萱抬头，越过他朝后面的马车看去。颜思渊抬脚往旁边挪了一下，挡住她的视线。 “不过臣女想见见郡主殿下”。 “孟小姐想多了，这里就你我两人。你要是想见，恐怕要去丞相府了”。 “九殿下何必与臣女打哑谜。郡主殿下不就在那马车之中吗？”。孟子萱抬起下巴，指了指颜思渊身后的马车。 颜思渊本想直接将她赶走，但听到了清芸的传音，就改变了主意。 “既然孟小姐坚持郡主在本殿下的马车内，那你就亲自去看看吧”。 孟子萱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要亲自看一眼。走进马车，见颜思没有要阻止的打算。反而抬手，一副随意看的样子。 她抬起手，缓缓掀起一角帘子，就停了下来。 颜思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动作。孟子萱仔细的观察了他一会，将手中的帘子放了下来。没有真的掀开。 离开马车朝颜思渊盈盈一拜“臣女僭越了，还望九殿下海涵”。 “无碍，不过是信不过本殿下罢了。要不然孟小姐还是看看吧，万一本殿下真的在骗你呢？”。 “不用了，臣女不该如此，这便就离开”。 孟子萱走了，离开时还是朝马车看了一眼。因为一个清芸而得罪颜思渊，太不划算了。 马车里的清芸慌的一批，看到孟子萱掀帘子的手势，她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时刻准备着从另一侧跑路。 最终见孟子萱放下来，她才松了口气。知道她赌对了。 颜思渊敲了敲车框“出来吧，他们来了”。 第355章 问题 清芸扶着颜思渊的胳膊，走下马车。果然看到了携手而来的两人。就连走路，两人的视线都离不开对方。眼中满是笑意。 看到如此情景，清芸就知道事情成了。拍了拍颜思渊的胳膊“怎样，我这事做的不错吧？”。 颜思渊有些纠结“他们这个时候如此，是不是有些不妥”。 “从沈凌飞知道袁谨胭的消息，且仍旧没有放弃的时候，就已经不妥了”。 清芸上前，迎过两人。扫了一眼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打趣道:“哎呦，这出去一趟，怎还成连体人了？”。 袁谨胭难得的红了脸颊，但也明白。这一切都是清芸的功劳。 “多谢郡主殿下，此恩情，在下一定会报答的”。 “报答的事就交给我，你不用多管”。 沈凌飞看清芸这样，就知道她不怀好意。 清芸斜了他一眼“快一点，没时间了”。随后又回到了颜思渊身边，给两人分别的空间。 沈凌飞拉过袁谨胭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来了”。 这个时候的沈凌飞，已没有了半分的稚气。说出的话，让人信服了不少。 袁谨胭点了点头“你不用如此着急，切莫为了我得罪了陛下，我在宫中无碍”。 “好”沈凌飞点头，可眼中的坚定假不了。 清芸看了一眼天色“走吧，没时间了”。 清芸带着袁谨胭进宫了，沈凌飞看着他们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清芸将袁谨胭送入宫后，就来到了太后这里。太后看着过来的两人，扬起了笑意。 “你们两个一起来了，倒是稀奇”。 清芸和颜思渊对视一眼。 “在宫外遇见，就一起来了”。 太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你倒是胆子大，连哀家都敢骗了”。 清芸恍然，连忙要下跪，被太后拉了住了。 “莫跪莫跪，哀家既然知道，就不会为难与你”。 “对不起曾祖母，孙女只是想要......”。 “哀家知道你要做什么，要不然哀家也不会如此纵容与你。但哀家要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 清芸脑袋转的飞快，太后的意思是，她此次帮了清芸。是为了了却沈凌飞与袁谨胭见的最后一面。再有下次，她将会视而不见。 “曾祖母放心，孙女明白”。 “你要是能明白，你就不是清芸了”。 太后是一点就不信清芸能够做到。不等清芸解释，她又看向颜思渊。 “说吧，你们两个过来，所为何事？”。 颜思渊见太后如此，也不打马虎眼了“太后娘娘心思细腻，晚辈不敢说谎。只是今日在街道上见了那东南一带的傩舞，且是礼部亲自接送。甚是好奇，便就想来问问太后娘娘”。 “原是这样，怪不得如此热闹的时候，你们不去街上游玩，倒是来了哀家这里”，太后幽怨的看了两人一眼。 清芸甜甜的笑了一下“曾祖母，九殿下是来问问题的。孙女不是啊，孙女是来陪您的”。 “就你最会说话”。 摸了摸清芸的头，虽然知道她话里有讨好她的成分，但心里依旧很开心。 “其实那巫使，是哀家请来的”。 清芸和颜思渊都有些意外，他们都以为，只是颜帝找来的。 “前几日雪儿不是说陛下身体有异嘛，哀家就听说了东南一带的巫使，便就将人带进来给陛下看看”。 清芸眼珠子转了转“曾祖母，您是从哪里听说的，孙女怎么没听到了过”。 “你当然没听到过，因为这是容妃说的”。 “容妃娘娘倒是知道的多，竟也知道巫使”。颜思渊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也不是，她的庶弟不是被流放回来了嘛。据说是流放途中遇见的，亲眼目睹那巫使将人起死回生，甚是惊讶，才将此段传奇说与了容妃听。容妃也是听到哀家关心陛下身体，才无意间透露此事的”。 刘佳乐，清芸的脑袋里想起了这个名字。既然是流放，如今都未满一年，怎么可能会回来。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回来的。 这不对劲，再加上一切的巧合，那就有些刻意了。 颜思渊面上淡然，“如此甚好，父皇的身体有救了”。 “哀家也是这般想的”。 显然，巫使的事情帮太后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她也是开心的。 回程的马车上，清芸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扶着额头。 “刘荣，刘佳乐？为什么刘家要这么做呢？”。 颜思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也在等一个答案。直到西竹的出现，颜思渊知道自己要的答案来了。 “主上，刘佳乐是被人救回来的。他被流放闽南，半路为救一个孩童，自己差点饿死。刘砌末上书，请求将人接回，陛下同意了”。 听完西竹的话，清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个杀了人要流放的人，为救一个孩童差点饿死？你信吗？”。 颜思渊摇头“不信，但颜帝信了。不仅信了，还同意将人接回来了”。 嘶～，清芸深吸一口气“这是在搞什么？那巫使绝对有问题。刘荣既然利用太后将其带进宫，那肯定就是冲着颜帝来的。颜思渊，你护驾的时候到了”。 颜思渊思考了一下“我们重新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清芸点头“好”。 清芸:“首先，近半月以来，京城内出现大量的江湖人士。且不乏有名有姓的人物，孟潇潇身边就有一个”。 “第二，颜帝无故举办百花会，肯定是要达成某种目的，不可能单纯的只为赏花”。 “第三，刘荣利用太后，让所谓的巫使进宫，现在的说法是为了给颜帝治病”。 “第四，颜帝一定染上了某种毒药。类似于现在的毒品，我还没有研制出解药”。 “最后一点，孟潇潇身边的万古一身上，可能有吸引那些江湖人来的长生不老的丹药”。 “目前就是这些情况，看来我们的敌人很厉害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现在的形势分析了一下。但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皇宫插不进人手，很多事情，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第356章 颜秦岙护慕容瑶 迎宾楼顶楼，清芸登高望远。街道上奇异的人只多不少。 颜思渊增加了巡逻的人手，官兵和那些江湖人士显然是不对付的，只是相看两厌，却并未起过冲突。 今日一早，边关来报，启明国派大批军队在天元边境驻扎。虽然什么都没做，但突然派出这么多人，显然是在筹备些什么的。 叶太尉提议，让颜思渊重回边关。做边关的定海神针，稳住军心。 颜帝思考了片刻，并没有说同不同意。下朝后，颜帝就将颜思渊招进了皇宫。据说颜思渊出来时面色不是很好，但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无人可知。 清芸抬头，望向乌云压顶的天空。心中有些沉闷。无数的问题在她的脑海盘旋，一个都无法解答，这些问题就像天上的乌云，压的人身心俱疲。 咕噜噜，是轮椅的声音。能坐着轮椅来到迎宾楼顶楼的，除了颜秦岙清芸想不到其他人。 她未转头，随着轮椅声音而来的，还有银铃的清脆。不用想也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声音在清芸的身后停下，似乎是见清芸未转头，两人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一盏茶的安静后，颜秦岙开口“你想查什么？我可以帮你”。 清芸终于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两人。她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扯不出来。 “我想知道这些江湖人士是谁聚集的，你能查的出来吗？”。 清芸说了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天天街上这么多奇怪的人，颜秦岙不可能注意不到。 “没查出幕后黑手，但他们都是为了天主教的长生不老药来的”。 清芸勾忍不住嘲讽道:“颜秦岙，你如今的消息竟如此落后了吗？如果你只能查到些我知道的，那还真让人失望”。 颜秦岙皱眉，没有说话。 慕容瑶有些不怠“你怎能这么说，啊黎也是想帮你”。 清芸锐利的目光扫向慕容瑶“谁允许你这么喊本郡主的？”。 慕容瑶更加生气了“我凭什么不能这么喊你？不要以为你说郡主就可以......”。 “阿瑶，闭嘴”，颜秦岙打断慕容瑶的话。看向清芸“我会继续帮你查的”。 清芸觉得好笑“帮我？颜秦岙，你是觉得这一切都与您无关吗？”。 颜秦岙抿唇不语，他还真就是这样想的。不到最不可收拾的一步，他不想亮出自己的底牌，哪怕是面对清芸。 慕容瑶被淹秦岙打断，有些不高兴。噘着嘴生闷气。 清芸见颜秦岙不回答，就知道他是怎么想得了。嗤笑一声“既然那么喜欢颜思渊送你的‘礼物’，那便就娶来做妾吧”。 “清芸!”，颜秦岙生气了，看清芸的眼里满是不赞同。 清芸并不畏惧，与之对视“怎么？不做妾，那不成做妻吗？”。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若我偏要管呢？”，清芸不退，颜秦岙拿她没有办法。 慕容瑶上前一步，挡在了清芸和颜秦岙中间“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礼物’？”。 清芸抬头，看向这张恣意妄为的脸“你难道不是颜思渊送给他的‘礼物’吗？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还非要问，何必自取其辱”。 “你......”，慕容瑶恼羞成怒，上手要拉清芸。 清芸后退一步，看到了她手中的虫子。危险的眯起眼睛“如果最后这几年你也不想要了，本郡主可以大发慈悲的帮帮你”。 “阿瑶，退下!”。对于颜秦岙的命令，慕容瑶虽然不服气，但还是退了回去。 对于清芸的话，不屑一顾“你的口气还真大，想杀我，你想的太简单了”。 清芸抬首“是吗？要不要试试？”。 “阿瑶，你先下去”，颜秦岙不想两人继续争吵，递给余川一个眼神。余川将人带了下去。 转头看向清芸“她一个孩子，你与她计较什么”。 “你是不是瞎？还是脑子坏了，谁大谁小都分不清了？”。 颜秦岙像是才意识到，慕容瑶比清芸大一样。 无奈捂脸“你这性格，和年龄还真是不搭”。 “快点说，你都查到了些什么？”，清芸双手环胸，不想继续跟他掰扯下去。 “月余前，启明义王突然上书。言明颜帝已病入膏肓，现在正是进攻天元的大好时机。且立下军令状，问施恩帝要来二十万兵马，在天元边境驻扎”。 “义王？王妃的胞兄？”。 “对，他就是当年的三皇子，与凤澜是同母的兄妹”。 “你会怀疑王妃吗？”，清芸有些好奇。 义王提出的这个时候提议，一定的对天元的事情很了解。先不说颜帝病了的消息并未外传，虽然能看出颜帝精神不济，可病入膏肓的说法太过荒诞。就是说给宫内的人听，又有几人会相信。 可义王却如此肯定，且立下军令状。可想而知，给他递消息的人，比她还了解宫内的情况。施凤澜是做不到的 颜秦岙给了清芸一个白眼“你当我傻？与凤澜相处这么多年。她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本事，我清楚的很。这些事情，她做不到”。 清芸了然，颜秦岙不是信得过施凤澜，他是信得过自己。 “猜一猜，这人会是谁？”。 “不好猜，既然目标是颜帝，那就是为了那个位置来的。有这个脑子的，也就是颜思渊和颜沐恩了”。 “不一定，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且与启明国交情颇深”。清芸望着眼前的人，颜秦岙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人。 “如若是我，绝不会选择启明国”。 “为何？”。 “太蠢了”，这一刻的颜秦岙，将对启明的不屑达到了极致。 曾经的手下败将，还真不值得与他合作。 清芸回眸，看向从窗户窜进来的颜思渊“你做什么？”。有正门不走，偏要走窗户。 颜思渊的视线越过清芸，放到她身后的颜秦岙身上“查的速度挺快”。 颜秦岙也不客气“过奖过奖”。 颜思渊轻哼一声，又将注意力放到清芸身上“江湖这潭水，是万古一丢的石子，且有孟潇潇的推动”。 第357章 半份答案 “孟潇潇，刘荣，这俩人怎么搞到一起了？真是稀奇”。 颜思渊说的是孟潇潇，而不是孟家。说明孟家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关键。 “仅是孟潇潇吗？”，以孟潇潇一个人的本事，颜秦岙觉得她做不到。 “孟旬迹在暗地里助孟潇潇一臂之力，只不过没有动用孟家的人，而是自己的人”。 “不愧是老狐狸，知道孟潇潇会因为孟子柔的事而记恨孟家，就帮着她做事。 成了是孟家独大，败了是孟潇潇一人的野心，也连累不到孟家，真是好手段”。 清芸眼中阴霾更甚，孟旬迹就像是一个泥鳅。就算此事败露，也抓不住他一点把柄。 “如此看来，孟潇潇是和刘荣联盟了”。 颜秦岙敲着轮椅的把手，思考着如今的局势，“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颜秦岙看向颜思渊。 “他让我回边关，我拒绝了”。 “果然，这性子是一点都没变，遇到任何问题，都只想着逃避。不过他对你，倒是真的宠爱”。 “你管这叫宠爱？难道不是愧疚吗？”，颜思渊不屑，颜帝给他的一切，都像是补偿。 “我们现在怎么办？”，清芸突然有些六神无主了。 边关太远，他们无法顾及。而京城内，他们也摸不到一根线，着实有些无措。 “边关不用担心，只要京城内没有出事，他们就不会行动，他们也不敢”。 启明被打怕了，要不是义王说颜帝病入膏肓，他们连出兵都不敢。 “那我们现在的重心就放到京城内了”，清芸突然想起一件事“颜沐恩的那个左副手，怎么样了？”。 “被他接回去了”。 “这么容易就被他接回去了？”。 “没有理由，那个丫鬟的确是八皇子府里的，只是虐待丫鬟，罪责不够”。 清芸皱眉“我总觉得那个左副手在哪里见过”。 颜思渊摸了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了，你这几日因为这些事情也烦心了许久。京城一时半会不会出事，你好好休息”。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清芸没有注意到。 这次，她没有躲开颜思渊的手。乖顺的点了点头。 颜秦岙看着两人相处甚佳的样子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说什么。 慕容瑶敲了敲门“阿黎，好了吗？”。语气满是不耐烦。 清芸嗤笑“阿黎？叫的真亲切”。 “清芸，她是无辜的”，颜秦岙神色暗淡了下来。 还不忘记回应慕容“快了，你再等会”。 “那施凤澜呢？她不是无辜的吗？”。 颜秦岙不语，因为在他心里，施凤澜不是无辜的。 清芸不跟他争执这个问题“如果真的喜欢，纳来做妾就够了，正妻还是算了”。 不等颜秦岙反驳，清芸开始赶人“你可以走了，可别让你的阿瑶等急了”。 颜秦岙抿嘴，余川推着他走了出去。隐约还能听到慕容瑶的撒娇。 清芸看向颜思渊“我是不是太过多管闲事了？”。 “没有，只是看不得自己的朋友受气罢了。如果你先认识的是慕容瑶，也一样会为她说话”。 “所以，原来顺序是那么的重要”。 “并不一定，施凤澜陪了他那么多年，仍旧打动不了他。但慕容瑶只用了月余，就能让他维护至此，所以还是分人的”。 清芸无法反驳，因为颜思渊说的是对的。 三天后，清芸的院子里收到了太后送来的衣裳。是那日太后给她看到那套石榴红的裙子。 比之第一次见到，这次又加了许多的玛瑙和各色宝石。看起来就很重。 清芸看着眼前的衣裳，有些不解“海月姐姐，曾祖母这是何意？”。 “半个月后，祭祖大典将会举行。太后娘娘说让您穿这套衣裳出席”。 清芸恍惚了一瞬，祭祖大典，真的提前了。她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太后的一面之词，没想到是真的。 祭祖提前一点有问题，她试探性的问道:“好好的祭祖大典，本该在秋猎后举行的，怎会提前的如此早？”。 “郡主殿下莫要试探奴婢了，奴婢也不知”。 “海月姐姐想多了，本郡主只是好奇罢了。既然曾祖母都安排了，孙女自然会遵守”。 海月屈膝行礼，带着宫女离开了。 清芸看着面前的衣裳，陷入了沉思。一转头，就看到了莫惊春绣的嫁衣。 抬手让秋月将衣裳收起来，凑到莫惊春面前“表姐绣的真好看，就是这速度有些慢了，来得及吗？”。 莫惊春一怔“当然来得及，时间充裕的很”。 清芸疑惑“还剩几个月的时间，表姐真的能绣完吗？”。 莫惊春将嫁衣往自己这边收了收“当然”。 既然莫惊春都不担心，清芸也就不管了。毕竟那嫁衣是她自己的，她心里肯定有个谱。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颜思渊说的不错，京城没事，边关就一点事都没有。启明的士兵甚至都没有跨越界限的动作，只是驻扎，动也不动。 他们一定在等，等京城乱了，他们就能进攻了。 京城内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吸引他们过来的，似乎不仅仅是长生不老药。客栈内住满了人。 祭祖大典将会是最难管的一天。 清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到瓦片的轻响，还有人的吸气声。 清芸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就看到了单脚站立的金水。轻笑一声“你轻功也不错，怎会中了如此显眼的陷阱”。 “卑职一时心机，这才中了这陷阱，郡主还真是心思灵敏”。他是想说清芸狡诈来者，但想想还是改了词。 “东西做好了？”。既然他都这么自称了，那怕是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好了，主人要的东西卑职自然全力寻求”。 他拿出一个铁球，只有清芸拳头的一半大。里面应该是真空的，不是很重。 清芸拿在手里掂了掂，反手往上一抛。只见小球在瞬间就炸开，宛若一朵牡丹。内里更是射出万根银针。这些银针，都是朝着金水去的。 金水要躲，但银针实在太多，他根本躲不过来。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清芸要杀了他。 第358章 祭祖大典 绝望的闭上眼睛，内心里想的却是。顾淮舟看错了人，清芸并不是那个天选之人。 可想象中的万箭穿心并没有发生。耳边是兵器碰撞的声音。睁眼就见清芸，一人一剑，将所有的银针都挡了回去。 青色的剑气流转。快到他只能看到剑的残影。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剑已入鞘。他连剑长什么样都没有看到。 清芸转身看向他“这么胆小，能做得了什么大事？”。 金水反应过来，单膝跪倒清芸面前“求主子责罚”。 “你又没错，责罚什么？”。 清芸捡起地上的铁球，里面的银针射完。它自己又合了起来“这玩意叫什么名字？”。她真的很喜欢这个东西。 “这是孔雀山庄的暴雨梨花针。普通的暴雨梨花针没有那么多针，我特意让他们改进了一下，可以一次性射出一百零八针”。 “干的不错”，清芸点头。“既然你想跟我，那就跟着吧，不过可能会有些危险哦”。她又想到了颜思渊给她的第一批暗卫。 “主子放心，卑职既然愿意跟您，就绝不怕危险”。 从清芸多次救他，还有刚才替他挡针，他就已经非清芸不可了。他本是浮萍，终于找到了主人。 翌日，天高气爽，太阳高挂在天空。一片白云都没有。 今天是祭祖大典，往年都是在别庄举办的祭祖，今年在皇家祠堂。而且还提前了。 清芸看着镜中端庄大气的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眼中的凝重，早已看不出往日天真无邪的样子。 看了眼天空，不知为何，她不想进宫了。想去放纸鸢。与冬雪约定了要放纸鸢来着，现在看来，怕是要失约了。 抬手扶着夏蝉的胳膊，清芸上了马车。驾车是金水。 清芸没有为他改名，也没打算让他做暗卫。既然跟了她，那就要光明正大的。 天色还早，清芸去了慈宁宫。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少，甚至还有同行的人。 清芸看了眼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尤娜“柔妃近几日可是得了不少宠爱？面色红润有光泽，连本郡主都差点被迷了眼”。 “郡主真是谬赞了，臣妾不过是听了郡主的劝诫，做了些该做的罢了”。 她不是没有嫉妒过那些刚入宫的秀女。那次经过清芸的敲打，明白了些道理。不仅不争风吃醋了，反而会额外照顾那些颜帝喜欢的新人。 颜帝知道后给了她许多赏赐，还经常来她的宫里。比之前来的都多，这都要托清芸的福。 清芸了然“这是柔妃心地善良，得了陛下的宠爱，与本郡主无甚关系，还望柔妃慎言”。 “臣妾明白，是臣妾失言了，郡主殿下莫怪”。 清芸一个十几岁的郡主，帮柔妃得了颜帝的宠爱。这种争宠的手段放到任何人身上都无碍，偏偏放到清芸身上，那就是错的。 无论是年龄还是心机，都不是她该有的。尤娜一时高兴，倒是说错了话。 不过清芸并未在意“无妨，柔妃也并未有意” 。 两人一起来到慈宁宫，两人进去后。其他人已经到齐了。 清芸有些意外的看向尤娜。她来的晚可以理解，毕竟她是从宫外来的。但尤娜来晚，就有些恃宠而骄的嫌疑了。 太后见到清芸，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清芸坐过来。 清芸按照太后的意思坐下，扫视了一圈来人“曾祖母，人还未到齐吗？”。 太后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小九他们还未来，不着急”。 清芸点头，太后是想见见那些平日里与她不亲的孙子孙女们了。 孟潇潇拿着帕子捂唇“郡主倒是和柔妃玩得来，一个来的最晚，一个见了本宫不拜”。 清芸抬头，看向太后。似乎在询问她的意思，因为她上次来的时候。太后就说过，不需要她拜。 太后果然没有放任孟潇潇的刁难“哀家之前就说过，雪儿可以不用拜，怎么？哀家说话不管用了？”。 “太后息怒，臣妾脑子一热，就忘了当日的说辞，请太后责罚”。 孟潇潇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清芸知道，她一定是不服气的。只是不明白，明知道太后会护着她，她为何还要当众挑衅。这不就是自取其辱嘛。 “够了，哀家今日不想动怒，你最好老实些”。 “是，臣妾明白”，孟潇潇抬头，眼中杀意乍现。 清芸警觉了起来，凌冽的目光扫向孟潇潇。孟潇潇不仅不怕，反而回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颜思渊是第一个来的，依旧未拜任何人。只是朝太后点了点头，就站到了一边。 天色渐渐大亮，颜沐恩才姗姗来迟。逐一拜了人，才表明自己来迟的原因。 “实在惭愧，父皇派儿臣做了安保工作，这才晚了些，求太后责罚”。 太后深吸一口气“哀家今日谁都不想责罚”。 看了一眼天色“时辰差不多了，既然他们不想来，哀家也不强求。从此以后，这慈宁宫他们就莫要再踏入半步！”。 清芸抓住太后的手，给她顺气。看了一眼满不在意的孟潇潇。 颜璟丞和颜屿森没来，太后的意思就是不会再认他们两个了。孟潇潇不仅不急，反而一脸的得意，像是对太后的话一点都不在意。 清芸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众人起身，朝着祠堂而去。皇家祠堂外，文武百官已经聚齐。 太后来的刚刚好，众人纷纷下跪“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郡主殿下，九殿下）”。 “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太后带着清芸还有颜思渊，走进祠堂。海月拿来凳子，让太后坐着等颜帝的到来。 大概一炷香之后，他们得来的不止有颜帝，还有巫使。清芸瞬间紧绷了起来。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颜帝看了眼太后“太后身子可还好？”。 “哀家无事，今日最重要的是你”。 “太后放心，今日之后，朕的身子就会好起来了”。 第359章 红面鬼定罪 清芸和颜思渊对视一眼，两人都听的云里雾里的。 按太后的意思是，今日的祭祖大典，实际上是替颜帝治病的吗？可颜帝明明是染上了某种毒药，怎么可能会今日之后就好起来。 清芸的心更慌了，尤其是在与红面鬼对视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里的得意。可现在并没有人会给她解答。 祭祖大典开始，没有奏乐，没有朝拜。最先开始的，竟然是傩舞。 诡异的装扮，奇怪的舞蹈动作，妖异的歌声和低吼。不光是上面的清芸，就连下面的文武百官都头皮发麻。 看他们的表情神色各异，有淡然处之的，那自然是知道来龙去脉的。 也有诧异愕然的，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还有皱眉观望的，那就是知道一点也不全的。更有直冒冷汗往后缩的，那是心虚害怕的。 每个人的表现不同，显示着他们所知道的不同。 清芸皱眉看着鬼面人的表演，直到他们掏出香，清芸瞬间警觉了起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香有问题。 再看周围的人，颜帝病恹恹的坐着。只是眼中却对那鬼面人手中的香出现觊觎，甚至是垂涎。 刘荣站着，眼中的兴奋和高兴甚至不需要掩饰。孟潇潇也是一脸的得意。 唯有太后一人，虔诚的望着鬼面人舞蹈。手中的佛珠不断的向下念着，口中经书传颂。 除了清芸和颜思渊，那三个人是一个都没在。颜屿森和颜璟丞连来都没来，颜沐恩早就不知了去向。这时的清芸也无法顾及他人太多了。 那香被点燃，奇异的味道随着他们的舞蹈动作蔓延。很快整个祠堂都充满了这种味道。 他们似乎并不打算停下，反而向下走去。在百官之间游窜。在闻到那个味道的时候，清芸瞪大了眼睛。这个香的味道，与她研究的那颗药丸味道一样。 她第一反应抓住太后的胳膊“曾祖母，这香有问题”。 太后握住清芸的手，缓缓的拿到自己面前“雪儿莫要胡闹，这个时候安静祈祷就好，莫要触怒了神灵”。 “曾祖母，您真的相信神灵吗？”。 “闭嘴，神灵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诡辩的”。 清芸真的闭嘴了。因为她知道，这种观念，她改不了。 虽然太后房中一直有檀木香，可她从未拿出过什么佛教之物，自然她也不会想到太后礼佛信神。 而有的人，却比她了解的更多。 这香有问题，可她现在阻止不了。望着百官逐渐痴迷的眼神，清芸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眼神与下面的清萧对视，轻轻的摇了摇头。 清萧明白了清芸的意思，在清融许耳边说了几句。随后清融许皱眉，开始悄悄告知身边的官员。有的官员听了，开始屏息。有的则已经唤不回来了。 红面鬼见此，嗤笑一声。清芸明显听到了他的笑声，可其他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只见红面鬼缓缓走向清芸。在走到清芸面前时停了下来，眼睛弯了弯。转身又走到了孟子柔的面前。 孟子柔用帕子捂着鼻子，她着实不喜欢这个味道，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嫌弃。见鬼面人走到自己面前，还是客气的点了点头。 鬼面人发出一声渗人的笑声，朝颜帝一拜“助真龙，除邪祟。回陛下，此人身上有剧毒之物”。 清芸的瞳孔瞬间放大，心都跟着颤抖了几分。实在想不通红面鬼是怎么知道的，又或者她背后之人是怎么知道的。 孟子柔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臣妾身上没有任何东西，陛下大可叫人来搜”。 她的淡定，让清芸肯定，她身上的确什么都没有。可红面人的死咬，让清芸觉得，孟子柔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 果然，连嬷嬷都没有请，红面鬼只是伸手间，就从孟子萱的腰间拿出一包药粉。 孟子柔自己都震惊了，诧异的看向红面鬼。她敢保证，刚才红面鬼压根就没有碰到她，所以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从她身上搜来的。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说的话如同狡辩，没有任何的用处。但这并不妨碍她不承认。 明白这一点，孟子柔直直的跪了下来。药粉被尽忠呈到颜帝面前。 当万古一从颜帝身后出来时，清芸就明白，完蛋了。 果不其然，万古一朝清芸嘚瑟一笑。抚了抚脸上的半张面具，谄媚的走到颜帝面前。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道:“陛下，此乃剧毒之物。长期服用，就会产生依赖。让人离不开此物。但同时也会伤及根本，损其精气。最重要的是，改其天命”。 最后几个字出来的时候，颜帝眼里凌冽的杀意全部集中到了孟子柔的身上。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可手臂却虚弱不堪，拍的软绵无力。就连那眼神，都因浑浊，少了许多的霸气。可这不影响他决断人的生死。 “淑澜贵人，你竟如此大胆，敢给朕下药。怪不得离了你总是昏昏沉沉的，原来竟是你在捣鬼。还妄想改变朕的天命，真是胆大妄为，怎么？你们孟家是想造反吗？”。 孟家的人跪了一地，直呼冤枉。孟旬迹更是迅速与孟子柔撇清关系。 “陛下恕罪，是臣管教不严，竟养出了此等逆女。可此事孟家并不知晓，孟家更是一心一意辅佐陛下。怎敢生出此等大逆不道之心，还望陛下明查”。 “明察？哼，这证据已在眼前，何须还要明察。孟家胆敢生出谋逆之心，诛九族!”。 清芸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看向颜帝。她怀疑，现在的颜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灭了孟家，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引起公愤。 果然，众百官都跪了下来“求陛下息怒”。 见如此情形，颜帝似乎更加生气了。满眼的怒火中烧“你们竟敢帮他这个乱臣贼子说话，是不是也想谋逆啊!”。 “臣等不敢，可仅凭一包药粉就诛了太师九族，是否过于草率了”。 陈和宋一句话刚出，人头依然落地。咕噜噜的滚到其他官员脚边。甚至有的官员吓得倒在地上，直接尿了裤子， 第360章 清芸是妖魔 清芸震惊的看向那人。一身软骨金甲，戴着黄金面具看不清容貌。手中握着金色长剑，长剑滴着鲜血，一滴一滴的仿佛滴在人的心尖。 百官屏住呼吸，头都快低到了地上。有胆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金甲卫，颜帝创立天元那年，亲自挑选的人。一共十八人。这十八人从未真正出现过，从来只听颜帝的命令，任何人的话都不好使。只认人，其余丝毫不论。 天元建国二十八年，这是第一次出现在人前。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讽刺。 金甲卫的出现，让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 颜帝看着台下的人“众卿可还有异议啊？”。 很显然，这个时候，谁说话谁就是下一个人头。 清芸不断的扣着手指，望着颜帝的方向在犹豫。她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红面鬼见如此情景，兴奋了起来。拿过一支红烛，缓慢的在每一个人面前停留了一下。红烛的火焰跳动，清芸看到了里面的烛心，烧的是人骨。 她的心跳的很快，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艰难的咽下口水，红烛终究还是到了她的面前。 只见刚才还活跃的烛火，瞬间熄灭。当红烛熄灭的那一刻，清芸明白这是到自己了，而她绝不会等着任他栽赃。 红面鬼得意一笑，走到颜帝面前，“陛下，淑澜贵人乃是受妖魔蛊惑，情非得已，而这妖魔，臣已经替陛下找到了”。 “哦？巫使的意思是，哀家是妖魔？”。 在颜帝要诛孟家九族的时候，太后终于看出了不对劲。再加上红面鬼刚刚说的话，太后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如果红面鬼真的是神明降世，在颜帝要砍下陈和宋的头颅之前，他就应该言明。 可他并没有那么做，白白牺牲了一个陈和宋。他就像是一个鸡，用来敬猴的。 真正的神明，绝不会如此。 清芸站在她的身后，烛火熄灭时，也在太后的面前。太后如今已经看出了红面鬼的想法，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太后娘娘稍安勿躁，您乃凤命，这妖魔自然不会是您，是......”。 “陛下!陛下!”。 “快，陛下晕倒了!”。 场面一度混乱。颜帝忽然晕倒，众人措手不及。 就连个红面鬼都没有想到。着急之中，朝尽忠投去询问的眼神。尽忠凝重的摇了摇头，手扶着颜帝，另一只手搭在了颜帝的脉搏上。 清芸将这一切放在了眼里，快速的递给颜思渊一个眼神。 颜思渊几步走上高台，扶住颜帝。将其他人推至一边。 雄厚浓重的嗓音道:“父皇昏迷，本殿下带其回寝宫。众百官没有命令者不得出宫，一律待在宫中，直到父皇清醒”。 “九殿下，如今陛下昏迷。臣等自然内心着急，可无陛下手谕，九殿下的话又有何威信？”，叶新看向上首的颜思渊，周围有朝臣附和。 “他不行，哀家可行？”。 太后扶着清芸，走到台前。朝身后的颜思渊道:“将人带走”。 “是”，颜思渊将颜帝带走。有人想拦，却先被宋鹤卿和西竹给拦住了。 由太后说这句话，叶新也不敢反驳“太后娘娘说的自然有用，臣等自会遵守”。 “来人，将百官安置在宫中各处。没有哀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宫出宫”。 太监宫女上前，准备将百官带走。 “且慢”，孟潇潇抬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太后神色不善的看向孟潇潇“皇后这是要忤逆哀家？”。 “自然不是，如今陛下昏迷，那太后娘娘定然要主持大局。只是臣妾想着，许才巫使的话还没有说完，陛下就昏迷了。 可见上那妖魔使的诡计，害了陛下。想要陛下清醒，那自然是要先除去妖魔的”。 孟潇潇不紧不慢的靠近太后。海月想拦，却被太后阻止了。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遇到对手了，虽然孟潇潇还不够格，但她就勉强陪她玩一玩。 “邪祟？妖魔？皇后的脑子是坏掉了吗？这里是黄家祠堂，里面皆是祖辈英灵。如若真有那妖魔，也是他们该害怕的时候，又怎可能伤得了陛下。 在未查清事实之前，还望皇后闭上嘴巴，莫要胡言乱语”。 “太后怎能如此推脱，这英灵有几个是皇帝的？不过是些普通的贵族子弟罢了。太后这是忘了陛下的皇位是怎样来的了吗？要不要臣妾帮您想想？”。 清芸已经将震惊，转到了不可思议。孟潇潇敢说出这种话，那就是说明她抱着必赢的决心。要不然迎接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你...你......”，太后被气的踉跄了两步。 清芸快速的将人扶稳，“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来人，给哀家将其拿下”。 无人敢动，太后的话像是滴水入海，掀不起任何波澜。 台下的百官真是瞪大了眼睛，有想帮忙的，可却有心无力。也有幸灾乐祸的，更有兴奋不已的。 太后见如此情形，也知道宫里怕是已经被孟潇潇控制了。不屑的看了孟潇潇一眼“你绝对会遭报应的”。 “那还真是谢过太后娘娘了，臣妾等着”，孟潇潇媚眼横生，笑的花枝乱颤。眼里的兴奋和活跃挡都挡不住。 “来人，太后身体不适，送回慈宁宫。任何人不得入内”。 海月想要反抗，太后却按住了她。看向清芸“哀家无用，剩下的，就靠你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老了，没有那个精力再斗了。 清芸皱眉，眼睁睁的看着太后被带走。 她知道，太后现在还不能死。孟潇潇不能动她，所以太后是安全的。 可也明白，自己怕是要死了。孟潇潇挑衅的看了眼清芸“巫使，将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 红面鬼朝孟潇潇一拜“那妖魔，正是太后娘娘身后的郡主”。 没有任何人感到意外，再傻的人也看出了孟潇潇的心思。 孟潇潇满意的笑了“既然如此，为了陛下着想，就将郡主处死吧”。 第361章 颜帝昏迷 “臣愿意效劳”，万古一从袖口掏出匕首。怪笑着朝清芸而去。 但却在匕首碰到清芸之前，被金甲卫拦了下来。金甲卫挡在清芸面前，万古一无法动手，愤恨的盯着眼前高大的金人。 刚想动手，就被孟潇潇拦下，“住手”。 孟潇潇看向金甲卫“你们不是保护陛下的吗？怎会护这个贱人？”。 “金甲卫当然会护郡主”，颜思渊缓缓走出，拿出一道圣旨，众人惶恐跪拜。 孟潇潇攥紧了拳头，不愿就此屈服。刘荣将人拉了下来“莫要着急，有你威风的时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身体有碍，朝堂之事，全权交由九皇子做主。由清丞相和孟太师监国，钦此”。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清萧拿着圣旨，走到孟潇潇面前“皇后娘娘要不要检查一下圣旨的真假？”。 “不...不用了......”。 “来人，将众嫔妃送回后宫。严家看管，不得有失”。 “是”这次来的，不是太监宫女了，而是禁军。 所有的妃子都被带了下去，包括孟潇潇和刘荣。 百官一个没留，按照太后的意思，留在宫内看好。 清芸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一脚就朝万古一踢过去 万古一闪身躲过，一跃到城墙而上，嘿嘿一笑，消失不见了。 清芸再去找鬼面人，他们早就溜了，“溜的真快”。 “那肯定是，情况有变，他们肯定要再寻办法的”。 清萧冲到清芸面前“你们什么情况？”。 他这几天也查了些东西，但没有收到清芸和颜思渊任何的回话，所有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清芸瞪了他一眼“哎呦，不天天想着与若初姐姐在一起了？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妹妹了？”。 是她不想找清萧吗？是清萧一天到晚忙的要死。日日与林若初在一起，她都不好意思打扰。 清萧耳朵红了一下，咳了咳。佯装正经道:“好了好了，不说那些。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清芸刚想回答，金水就冲了过来。到清芸面前，单膝下跪“主子，京城内乱了。颜沐恩扬言九殿下假传圣旨，陷害陛下，妄想谋逆。 他身为皇子，要铲除异己，保卫陛下。现在正在光明正大的招兵买马”。 清芸轻呵一声“干的漂亮，我说他怎么无缘无故消失了，原来说干这事去了”。 颜思渊眉头紧蹙“百姓的反应如何？”。 “那肯定是群情激奋，想要杀了你这个逆贼啊”。 陆星辞摇着折扇，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身后还有沈凌飞。 “按照他现在这个速度，不出几日，他就已经可以进攻皇宫了”。 沈凌飞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怎么样逆贼，想好什么办法没？”。陆星辞拿着折扇，敲了一下颜思渊的肩膀。 “都这个时候了，不还有心情说笑？”，清芸看着他。 “要不然呢？该哭吗？”陆星辞摊开双手，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 “好了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看陛下的病情”。 颜思渊打断两人，他怕等会又吵起来。 几人朝着金銮殿而去。清芸给颜帝把脉，众人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夏蝉、西竹、宋鹤卿，还有金水。全部守在金銮殿外。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清芸皱眉，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怎么样了？”，沈凌飞忍不住问道。 “中毒太深，需要时间将毒素逼出来。但是也只能逼出一部分，能让陛下保持清醒”。 颜思渊:“那就够了，只要他能醒过来，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沈凌飞:“他刚开始不是好好的吗？怎会突然晕倒？”。 陆星辞一扇子打到了沈凌飞头上“你笨啊，肯定是清芸干的呗。如果陛下不晕，就一定会听信那红面鬼的话，治清芸的罪。看他毫不犹豫杀了陈和宋的情况下，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清芸”。 清萧:“陛下不会如此残暴，一定与这毒有关”。 “大哥说的对，这毒会影响人的神智和情绪，陛下才会如此”。 沈凌飞:“这毒也太狠了，如果我们不管，陛下还能活多久？”。 “一个月”清芸眼眸森然，如果他们没有发现问题，一个月后，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颜思渊:“先别说那么多了，能做多少做多少，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好”，清芸将颜帝扶起来，开始帮他排毒。 手中的银针飞出，清芸用内力控制着银针的方向和深度。她的内力因为上次的反噬。现在还没有好，她自己也不知道。能排出多少毒素。 颜帝还能不能清醒得过来，几人为了不打扰清芸，都从金銮殿里走了出来。 尽忠弯着腰，站在门口。因为有人守着，他不敢靠近。 见到颜思渊出来，才干嘛靠近颜思渊“哎呦，我的九殿下诶，陛下怎么样了？”。 “有郡主在，陛下很快就能醒来”。 “哎呦喂，怎能将陛下交给郡主呢。郡主如此年幼，医术再厉害，也不可能将陛下唤醒。还不如让巫医试试，那可是能通神的”。 颜思渊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巫医是谁？”。 “就是今日戴半个面具的那位”。 “既然如此，就请公公将人请来吧”。 “这......”，尽忠犹豫了。他没想到会这么容易，颜思渊这么聪明的人，是绝不可能答应的，既然答应了，那一定有问题。 “这怎么了公公？请不来吗？”。 “并不是，唉～，外人终究是信不过的。老奴还是信郡主的吧。可这也担心陛下，九殿下可否让老奴进去照应一二？”。 他不能让万古一冒险，但是他自己可以。 “公公年纪大了，还是交给年轻的太监来吧。公公回去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本殿下就好”。 “这这这......”。 尽忠无奈叹了口气，似乎是对颜思渊失望至极，跟着禁军离开了。 陆星辞摇着扇子，盯着尽忠离开的背影“这尽忠跟着陛下也有许多年了，怎会如此不忠心”。一看就知道，尽忠不安好心。 第362章 众人来相助 清萧:“就是因为跟了这么多年，才会不甘心的吧”。 沈凌飞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有什么可别甘心的，身为陛下身边的大公公，就连皇子都要礼让他三分。 朝臣更是见他就怕。有如此大的权利，他还不知足，不过是内心太过贪婪罢了”。 “哎呦，小孩懂挺多啊”，陆星辞打趣沈凌飞。 沈凌飞不语。他讨厌尽忠，是因为他带着太监祸乱后宫，强迫秀女与之对食。如若不然就会得到报应。 后宫的井不是被水填满的，是被尸体填满的。陛下明明知道，却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因为尽忠有用，能帮他做事。 而尽忠也很聪明，只挑那些没有家室且陛下不重视的下手。这些，都是袁谨胭告诉他的。 陛下都惯着，他就算是知道了，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袁谨胭想要他帮她，但是他能力有限，根本谁都帮不了。那一刻，他深深感受到了无力感。 见沈凌阴沉着脸不说话，陆星辞甚是觉得无趣。转头看向颜思渊“那金甲卫是怎么回事？”。 他忽悠的了其他人，可忽悠不了他。那圣旨全程都没有提到清芸，金甲卫又怎么可能去保护清芸。而且金甲卫只认人，连圣旨都不认。没有颜帝的命令，是不会动的。 颜思渊看了他一眼“那金甲卫被我调换了，真的金甲卫被关了起来”。 “我就知道，看来你们很有先见之明啊”。 李观棋走了过来，身后的禁军还压着人。走近了认出是袁谨川。 清萧:“你怎么会在这里？”。 按他的官职，他不可能会出现在宫里。 袁谨川没有回答清萧的话，反而看向颜思渊“郡主殿下喊我来做机关”。 陆星辞骚包的摇着扇子“哎呀，这看来有人比你更有先见之明啊”。拿扇子打了一下颜思渊，眼神轻挑。 颜思渊:“既然是雪儿让你来的，那便就做吧”。 袁谨川来自玄机城，那里的机关术是最厉害的。袁谨川自然得到真传。只是他自己愿意展露，旁人不知罢了。 他不知道清芸是如何得知的，只知清芸让他来做，且说是为了帮颜思渊。听到这话，他便没有半分迟疑，就过来了。 趁着袁谨川在金銮殿外布置机关，颜思渊看向李观棋“外面怎么样了？”。 李观棋用手比划着“已经乱成一团了，大批的江湖中人响应八殿下的号召，他们已经开始光明正大的运送武器了”。 其他人看不懂李观棋的手语，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等着颜思渊翻译。 “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清萧:“可是现在舆论全都倒向颜沐恩，我们没有办法改变”。 “不用改变，我们只要守好皇宫，给雪儿争取足够的时间就好了”。 众人:“好”。 颜思渊看向宋鹤卿“你去城外，领着镇南军守城门。不要再让任何人进来，再派一支军队去堵截其他城来的军队”。 “是”，宋鹤卿领命离开。 天空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压顶，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就连城中的百姓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关窗闭户。 袁谨川做好机关，又被护送了回去。走时还依依不舍的看向颜思渊。 他明白，他们做的事情很危险，他没有内力，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留下也只会是个累赘。可他还是很担心颜思渊的安危。 黑色的幕布落下，今天的表演结束。观众和听众都心满意足。唯有金銮殿里，还在上演着别人看不到的好戏。 万古一在袁谨川机关没有做好之前，偷偷溜进了金銮殿，躲在了里面。 趁无人的时候，偷袭了清芸，逃之夭夭。清芸内力真气反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指尖微微颤抖，但还是检查将银针安全收起，才倒了下去。 颜思渊重伤万古一，在清芸倒下的那一刻将人抱在了怀里。 一把拉过金水“你给过她药，一定能救她的”。 金水为难的摇头，那药是他从别处得来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要说制毒，那他绝对是一顶一的好手，但是救人，他不会。 颜思渊无法，只能先给清芸输送真气，帮她将反噬的真气捋顺。 随着时间的流逝，颜思渊的嘴角满满溢出鲜血。清萧一把将颜思渊拉开，接替过他的动作，继续给清芸输送真气。 陆星辞扶着颜思渊，有些担心“你怎么样了？”。 “无碍”，强撑着坐了起来，开始梳理自己体内的真气。 自嘲的勾起一抹笑容。他的身体，还真是弱的可以，蛊毒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直到很晚，清萧额头青筋暴起，满是汗珠，才将清芸的真气捋顺。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虚脱了。 “雪儿的真气，应该很早就乱了，一直没有调理回来”。 沈凌飞在旁边扶着他。“怎会，最近雪儿并未受伤”。 颜思渊将颜思渊抱到软榻上，给她盖好毯子，“上一次替颜秦岙医治时，似乎就乱了真气”。 他有些自责，因为当时他虽察觉到了，但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她给颜秦岙施针太过劳累，没想到竟然受了内伤。而她自己也不说。 颜帝没醒，事情就没有结果。几人不敢再留清芸一人在金銮殿内，全都宿在了其中。 外面守着金甲卫和侍卫，而他们在里面守着清芸。 只是，颜沐恩不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翌日天还未亮，后宫就走水了。宫女太监乱成一片。 陆星辞皱着眉头，扇子一甩“众女子军听令，加紧救火救人。眼尖点，看好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是”。 女子军是他一早就带进来的，颜思渊不比清芸早做打算，早早的就让他的女子军混进了皇宫，很快。 场面就被稳定了下来，在天空泛白之际，火被浇灭。只有少量的人员受伤，只不过孟潇潇和刘荣不见了。 这在陆星辞的意料之中，当坤宁宫走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孟潇潇的伎俩。只是没想到刘荣也跟着逃了。 第363章 无提现身 坤宁宫被烧，孟潇潇和刘荣失踪。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包括京城。 众人的愤怒更甚，都觉得是因为孟潇潇白日里针对了清芸，才会被火烧陷害。 可孟潇潇并未死，反而出现在了伏魔军中。狼狈不堪的哭诉着清芸和颜思渊的暴行，恳求伏魔军救出颜帝。哭的那叫一个楚楚动人，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据说颜沐恩本想给颜思渊和清芸一个机会。但如今见他们如此猖狂，便决定替天行道。 围了丞相府和九皇子府。甚至是赵府和沈家，连文正侯府都没有放过。 清芸不在乎他们怎样说自己，但她担心莫灵槐和莫惊春。醒来就想要偷偷回去看一眼，被清萧劝住了。 “雪儿，你要相信娘亲。她不是那爱哭的娇娘，是能将当朝丞相打哭的人”。 听到他这话，清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但也明白，她现在回去也没有用，只能先将宫内的事情解决了，才能帮到丞相府。 再看丞相府内，整个丞相府的家丁守在各个门前，不让任何士兵的进入。 莫灵槐紧攥莫惊春的手。一边安慰她，一边守着丞相府的安危，以免清芸背后受敌。 其他几个府邸更是如此。有边关月在，没人敢进文正侯府。 赵无眠和林若初在守在赵家，无人进犯。沈凌钰光明正大的走出沈家的门，进入自如。士兵在旁边看着，却并不敢拦。 沈凌钰是要嫁与镇北侯的，那是要做一品侯夫人的。再加上她平日里凌冽的手段，谁都不敢轻易招惹。没人知道她手里还有多少人脉和底牌。 九皇子府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连进都进不去。 颜沐恩被气的够呛。说是围了这几个府邸，实际上就是在旁边看着。对他们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可以很肯定的说，这几个聚在一起，那就是整个朝堂。 皇宫内，清芸打算继续替颜帝排毒。可颜思渊和清萧并不允许。 她的真气还需要调养，如果再次没有止境的动用，会再次受伤，而且很有可能伤及根本。 可清芸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就此放弃。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颜秦岙派余川送进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启明国进攻了。清芸的脑子轰一声炸开，他们现在，真的没有任何时间了。 立马将颜帝扶起来，清芸继续开始施针。而宫外，颜沐恩也等不及了。 “你确定我们现在可以进攻？”。 “确定。清芸受了内伤，她坚持不了多久。颜思渊身上与你一样有蛊毒，且是今日发作。这个时候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说话是一身黑衣的左副手。她低着头，只能从声音听出来是一个女子。 “好，那我们就现在进攻”。 伏魔军的大旗高高挂在战车上，上面是一朵红色的曼陀罗，妖艳而又诡异。 所谓伏魔军，伏的就是清芸这个魔。但伏魔的过程中出点意外，那是很正常的。而后，他就是唯一正统的继承人。那这天下，就是他的了。 颜沐恩眼中闪烁着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坐上那个位置了。 至于他城外而来的援军，他已经等不及了，只能让他们慢慢来了。 如若真如左副手所说的，那不需要援军也可以。 他看向身后各种各样的人，都是他聚集的江湖人士。 拉过红面鬼到自己面前“说”。 红面鬼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略显沧桑的脸。如果清芸在，她一定认得出，这就是她找了许久的无提。 无提双手合十，朝台下人一拜“阿弥陀佛，老衲就是天主教的教主。今日但凡进攻皇宫有功者，皆可得到老衲的长生不老丹药”。 “老头，你说的是真的？”，下面有人质疑。 “当然，长生不老丹药老衲已经炼成，是那老皇帝不愿放人，如若不然老衲自当昭告天下”。 “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丹药是怎样炼成的”。 “就是就是”。 “哈哈哈，怎样炼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老衲炼成了，诸位可愿相助？”。 “老头，怎样才算有功？”。 无提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他就知道，这些人会上当。 “那自然是取得那主谋的人头。他们五人的任意就可”。 “好，老头别忘了你的承诺。但凡你要是骗了我们，我就会不死不休”。 “诸位英雄好汉放心，老衲自然知晓诸位的能力”。 颜沐恩勾唇“既然如此，诸位，我们冲!”。 皇宫外，大战一触即发。禁军是第一道防线，很快就被攻破。血染红了宫门，尸体遍地都是，最终被战马无情的践踏。 他们根本就没有设置第二道防线。颜沐恩带着人，一路顺畅的来到金銮殿前。 最外围，是女子军。在里面，是夏蝉他们几个。站在门口的，就是颜思渊几人了。金銮殿内只留了金水在里面守着清芸。他们在外面守着。 有会异术的人，想要从别的地方进入金銮殿。皆被殿外的机关杀死。这下，无人敢贸然靠近。 颜沐恩骑着战马，看向上守的颜思渊。讽刺道:“你们还在守什么？就这点兵力，也敢与我们抗衡？”。 沈凌飞:“颜沐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大胆，谁允许你唤本殿下名字的”。 一柄长枪朝沈凌飞而来。沈凌飞飞跃起身，一个回旋踢将长枪踢了回去。 “呵，颜沐恩，你还是那么垃圾”。 “就让你们再笑会，等会看你们还笑不笑的出来”。颜沐恩一挥手，众人蜂拥而上。 除了夏蝉他们几个，颜思渊他们也没有闲着。一个两个的都冲了上去。 颜沐恩为何要找江湖人士，那是因为混江湖的人，都有自己的本事。比士兵狡诈，心狠。一个能抵两三个士兵。 可在颜思渊几人以一挡几十的能力来看，简直不值一提。 很快，局面就掌握在了颜思渊他们手里。 颜沐恩丝毫不慌，他的人还没有来全。更多的江湖之人朝皇宫而来，像是不会间断一样。 第364章 进攻皇宫 他们的人数明显不够，清萧直接亮了底牌，放了所有的暗卫。 颜思渊也没有给自己留余地，暗卫倾巢而出。有了他们的加入，至少有了一丝喘气的时机。 可颜沐恩不想放过他们，无数死士突然出现。他们像是从天而降，悄无声息。一个人就能顶好几个人。 颜思渊很快就认出来，这些就是之前伤了清芸的死士。 他们之前根据那些抓来的死士给信息，只在深山里找到了一个空壳。他们早就跑路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踪迹了。而今天，竟然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个。这怕是颜沐恩所有的人了。 原来他们一直都猜错了，这人一直都是颜沐恩的。跟孟家，只是利益关系。而且，孟旬迹可能都不知道这些死士的主人是谁。 夏蝉被一掌击中受伤昏迷，西竹为救夏蝉挡了一剑，也已经负伤了。 其他人刚是伤的不轻。最先体力不支的，竟然是颜思渊。当他那口黑血吐出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模糊了起来。可仍旧不愿意倒下。 陆星辞反手一剑刺死一人，将颜思渊搀扶起来“你还行不行？”。 颜思渊松开他的手“我没事，继续”。 见颜思渊坚持，陆星辞也不再劝阻。那些死士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不怕死不怕伤，牟足了劲的往上上。 而他们是正常的人，三个时辰的打斗，早已精疲力尽。 沈凌飞被摔到龙柱上，五脏六腑疼的像撕裂了一样。清萧单膝跪在地上，手中握着的剑止不住的颤抖。身上的剑伤遍布，他也撑不住了。 陆星辞同样不好受，嘴角的鲜血就没有停下来过。他都要怀疑自己会不会失血过多而亡了。 颜思渊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满头的汗珠预示着他的痛苦。紧紧捂着心脏，低着头颤抖。 他们被死士围了起来，周围遍地都是尸首，那些江湖人士已经被吓的有些发怵了。看着这几人的眼里都带着恐惧。 就连颜沐恩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坚持那么长时间，而且还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不过最终，他还是胜利了。 他走向颜思渊，刚准备蹲下，就被颜思渊扑倒在地。 颜思渊双目赤红，脖子上满是青筋。手中更是攥紧了他的胳膊。 颜沐恩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被他生生捏碎了，好几个死士上前，才将颜沐恩救了出来。 颜沐恩扶着胳膊，痛苦的看向发疯的颜思渊“呵，原来你和我一样。也会如此痛苦，也会如此疯狂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都一样，哈哈哈哈。什么独一无二的恩宠，简直就是放屁。老头也给你下蛊毒了，他还真是一个都不落下啊，哈哈哈哈”。 颜沐恩像疯了一样狂笑，直到笑够了才停下来。低头才看见颜思渊以一人之力，已经杀了他四个死士了。 他手中没有武器，全靠撕咬抓狂。而现在，颜思渊朝他冲了过来。 那一刻他的眼里满是惊恐。颜思渊像个野兽，要将他撕碎一般。幸好死士挡住的及时。 颜沐恩捂着心脏，那种直面死亡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给本殿下，杀了他，快杀了他”。他是真的害怕了。 死士接到命令，蜂拥而上。 左副手拿掉斗篷，急切的看向颜沐恩。似乎想要一个说法。 “颜沐恩你什么意思？你答应过我要留他一命的”。 “是吗？本殿下怎么不记得了”。 颜沐恩对她的话毫不关心，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狠厉的盯着颜思渊。 西竹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淮左。她从暗卫营里逃了出来。颜思渊留她一命，没想到她竟然背叛了颜思渊。 眼见颜沐恩要过河拆桥，淮左就准备动手。手腕只是轻轻的反转了一下，腰间的匕首甚至还未拔出，就被颜沐恩一剑贯穿了。 不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本殿下？”。 淮左到死，还是在看着颜思渊的方向。眼里满是不甘。 现在颜思渊已经满身是伤，再这样下去，颜思渊绝对活不了。 就在死士最后一次围攻颜思渊的时候，金銮殿的大门被打开。 一个铁球飞了出来，在颜思渊的头顶炸开。将颜思渊身边围着的死士全数剿灭，足足有十多个，触针即亡。这毒药，还是金水研制的。 颜沐恩转头看向金銮殿，清芸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步调不稳，脸色苍白。还要金水扶着她。 “我的人，谁允许你动了？”，清芸眼中闪过暗芒。 看到这样的清芸，颜沐恩一点都不怕。虽然损失了十多个死士，但将清芸逼出来了。 对着清芸嘲笑道:“哈哈哈，真是笑死本殿下了。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美救英雄？简直是痴心妄想”。 颜思渊还在暴走，在雨水的冲刷下，像是一只暴躁的野兽。凌乱的头发让清芸看不清他的面容。 清芸皱眉“金水”。 金水明白清芸的意思，一根银针直接插进了颜思渊的后脖颈。只是一瞬间，他就倒了下来。 清芸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一切。倒在血泊中的颜思渊，被围起来的清萧几人。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满地的尸体，金銮殿外，已经血红一片。 轰隆一声，大雨滂沱而下。冲刷着地上的血水，形成一条小溪流。 “看够了吗？等会你会成为他们其中一个”。 颜沐恩淋着雨，看起来像个鬼。虽然他也受伤了，可比起地上的那些，他还能站着。 清芸抬着头，缓缓抬起一只手。眼中闪着泪花，指着颜沐恩。 “我要你死”。 “哈哈哈哈，你要本殿下死。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本殿下上”。 死士和那些众多江湖人士朝着清芸的方向奔来。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清芸的声音不大，她被金水扶着，似乎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偏偏就是这极其无力的声音，使人振聋发聩。 那些江湖人士停了下来，看向高台站的笔直的清芸。脚下的步子，带着犹豫不决。 “这里是京城，是天家的地盘。这里是皇宫，是天元的心脏。而你们，是乱!臣!贼!子!”。 第365章 拖延时间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如果刚才是犹豫，现在是畏惧。对清芸所散发的气场感到畏惧。 “你放屁，明明你们才是乱臣贼子。我们是伏魔军”，见众人迟疑，颜沐恩开始火上浇油。 “是吗？你这是将自己都骗过去了？谁攻谁护，真当在场的诸位都是傻子吗？颜沐恩，你想谋逆，想弑父，别让别人给你当垫脚石啊”。 清芸的话，比天上的大雨还管用，冲刷着他们的内心。 他们是想要长生不老药，可是要长生不老药就是为了活着啊。而现在，颜沐恩打着反叛伏魔的幌子，拉着他们做挡箭牌，做垫脚石。 再看地上死的死，伤的伤的弟兄。这一趟，他们是来的真不值。 见有成效，清芸继续洗脑“谋逆是什么罪？金水你可知道？”。 “卑职当然知道，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明白清芸的意思，自然要配合她演这一场戏。 “诛九族啊，各位可有九族可诛？或者说，你们该怎样保下自己的九族呢？ 你们不会真以为，天下之大，混迹江湖颜帝就找不到你们了吧？你们是否忘了，这皇位，颜帝是如何得来的？”。 当然是杀来的，从尸山血海中抢来的。当年的颜帝，也不失为一代神话，天元众所周知。 那些人纷纷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扔下手中的武器“老子是来长生不老的，不是来送死的”。 有一就有二“就是就是，我可没有那么多九族让老皇帝诛”。 “走了走了，费力不讨好的事”。 “这命啊，还是握在自己手里踏实”。 ......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扔下武器，他们本想离开，但有一件事情还不确定。 其中一人道:“俺就想问一句话，现在收手，是不是就不会被诛九族了？”。 清芸抬起下巴，坚定点头“是”。 “我们凭什么信你的？”。 “就凭我是天元国唯一的郡主，就凭我是太后亲认的曾孙女。如若他日你们无辜遭罪，随时来取本郡主的性命”。 “好，那我们就信郡主的，我们走”。 他们想往外走，却被颜沐恩的死士拦了下来。瞬间黑了脸“八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我们现在不要长生不老药了，凭什么不可以走？”。 “就是就是”。 颜沐恩看着眼前的场景，怒极反笑“哈哈哈哈，你们以为，你们走的了吗？”。 清芸反应迅速“你给他们下毒了？”。 “不愧是是郡主，这脑子就是聪明”。 听到两人的对话，那些人慌了起来“你给我们下了什么毒，快把解药交出来”。 “就是快交出来”。 他们又纷纷拿起武器，这次对准的是颜沐恩的方向。不过颜沐恩被死士护着，他们刚才也见识到了死士的厉害，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解药？真是个笑话，世间至毒，没有解药”。 “颜沐恩，我杀了你”。 听到没有解药，其中有人开始暴怒。刚将手中的大刀举起来，就愣在了原地。嘴角溢出鲜血，瞪着大眼睛，直直的倒了下去。 看到这种情形，清芸的手骤然收紧。 颜沐恩却疯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但凡是要对本不利者，皆会死于毒药”。 “颜沐恩，你真是卑鄙无耻”。 “多谢夸奖”，颜沐恩不在乎这样的谩骂，反而觉得那是夸奖。 那些人不敢乱动了，他们现在，才是真的陷入两难的境地。 “要想活命，现在就给本殿下上”。颜沐恩指向高处的清芸，眼中的贪婪让清芸觉得恶心“本殿下要活的”。 那些人不再犹豫，现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郡主殿下，得罪了”。 他们再一次朝清芸冲来。清芸不退不动，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金銮殿门前。 金水看了一眼淡定的清芸，虽然他的内心很慌。但清芸不动，他也不动。 “看来，我这是来晚了呀”。 从宫外，涌进无数的士兵。很快就将颜沐恩和他的死士包围了起来。 这些士兵，全部穿着白色的盔甲，百色的战马。 白银越过所有人，来到清芸面前。看着清芸现在样子。有些自责“对不起，我来晚了”。 清芸轻哼一声“不晚，给我杀了他”。 “好”，不由分说的，白银拔出剑。像是一道白光直直的朝颜沐恩的方向而去。 颜沐恩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到一道剑光朝自己而来。快速的躲过，命令死士冲向白银。 可白家的士兵众多，以人数的压制，直接将颜沐恩最后的人全部都抓了起来。 甚至有些江湖中人见势不妙，就要逃跑，但都被白银给抓了回来。 颜沐恩不敌白银，双腿跪到了地上。白银的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颜沐恩还想说话，白银压根就不给他机会，一剑封喉。 颜沐恩不甘心的望着金銮殿的方向。最后，他看到了走出来的颜帝，他明白，自己输了个彻底。 清芸看向那些江湖中人，本想说些什么。还未等她张口，那些人就开始一个个的吐血倒下。 白银上前查看，没有一个活口。他们全部都被喂了剧毒。现在颜沐恩死了，他们自然也就活不了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重了，压的清芸喘不过气来，甚至想要干呕。 那些死士在被抓时，想要咬破口中的毒药自缢。幸好清芸之前有抓到过他们的经验，率先提醒了白银，将他们的下巴捏掉。清理好他们口中的毒药之后，再将人看好。 弄好这些事情，清芸已是强弩之末。强撑着身子，看向走出来的颜帝。 “我只希望，最后得到的，是我想要的结果”。 她已经感受到了喉间的血腥味，可颜帝不给她一个答复，她不愿意倒下。 颜帝看着眼前的场景和面前倔强的清芸“好，朕一定给你一个想要的答复”。 噗，清芸一口血吐出来。眼前血红一片，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任何事物了。她最后抓住的，是白银的胳膊。 “救他们，一个都不能死”。 白银点头“好”。 听到白银的回答，清芸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366章 梦境相遇 白银快速的冲向前，抱住了晕倒的清芸。 颜帝双手背后“金甲卫听令”。 十八个金甲出现，这才是真正的金甲卫。 “调取周边城的的军队，有逆反者杀无赦。将孟潇潇，刘荣给朕抓回来，请最好的太医，诊治所有人!”。 “是”，每一个金甲卫都拿着令牌，四散而开。 雨渐渐大了起来，天空不断的打着闪电。雨水冲刷着宫中的一切。 霍晟源在占星楼，望着天空。看着雨水不断的往下倒，叹了口气。 “天命如此，难以违背，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没有人知道他这跟谁说话。 滴——滴——滴—— 声音在耳边回响，清芸烦躁的睁开眼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她都已经习惯了。 活动了下筋骨，身上的伤都不见了。真气也正常运行。 叹了口气，不知道颜思渊怎么样了。突然感觉有人摸自己的头，清芸抬起头，就看到了颜思渊温柔的眼神。 “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吗？”。 这是清芸第一次在梦里与颜思渊有接触，兴奋的跳了两下“颜思渊，你没事吧？”。 颜思渊眼中闪过一缕犹豫，但很快烟消云散，眼睛弯了弯“当然没事，你别忘了，我可是男主角”。 这是清芸很早给他取的外号。她总爱在他身边转悠，说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就是不知道女主角是谁。 当时他很想说，她就是他的女主角。可却说不出口。 见颜思渊还有心情打趣，清芸就不担心了。一把搂过颜思渊的肩膀“颜思渊，这可是我第一次在梦里能碰到你诶”。 颜思渊无奈弯腰，任她搂着。对她的话感到有些意外。 “你也经常做关于以前的梦吗？”。 清芸瞪大了眼睛“这么说你也......”。 “对，我也是”。 “哎呦，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哈”。 看着清芸古灵精怪的样子，颜思渊忍不住露出笑意。拉过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牵她的手，光明正大的牵。 “雪儿，我们去看看曾经好不好？”。 “好啊”，清芸总觉现在的颜思渊怪怪的。 第一个场景，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现在的梦境是由颜思渊主导的，所以看到的，是颜思渊的视角。 清芸看到了季南秋，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的盯着上面的颜思渊。她吐了吐舌头“好傻”。 “哪里傻了，明明就很可爱”。 “那么多人呢，你怎么就只看到了我一人？”。 在颜思渊的视角里，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都变成了虚幻的影子。 “你不觉得，只有你的眼睛是最纯净，最好看的吗？”。 清芸斜眼看他“哈哈，最后一句话才是真的吧，果然还是要靠本小姐的美貌”。清芸抚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颜思渊宠溺的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你说的对，我就是被你的美貌征服了”。 清芸轻哼一声，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接着是下一个场景，是清芸毕业时第一次告白的场景。 看到自己满眼失望的跑开，她自己都心疼。瞪着颜思渊“这么可爱，你是怎么忍心拒绝的？”。 颜思渊摸了摸她的头“不忍心，我的心比你还疼，可是你看哪里”。 顺着颜思渊手指的方向，清芸看到了另一个人。是一个穿着普通的人，可他一直盯着颜思渊的方向。 “那是我父亲的人，他会欺负你的”。 清芸诧异，抬头看向颜思渊。没想到他时刻都在被人监视着。 再下面一个场景，是清芸没有见过的。颜思渊皱眉，用手捂住清芸的眼睛，不想她继续再看下去了。 可清芸却扒开了他手“颜思渊，我看到了，季南秋的坟”。 颜思渊松开手手，这是他被陈茗带来找季南秋的时候。 清芸跟着颜思渊的视角，看到了自己的坟墓，同时也感受到了颜思渊的痛苦。 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不可置信、震惊、难以接受等多种情绪刺痛着她的心脏。撕裂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像是要将她的心脏生生撕开一般。她半跪在地上，颜思渊紧张的抱住她。 “不看了，我们不看了。雪儿我们醒过来好不好”。 清芸拨开他的手，抬起头。脸颊上挂着泪珠“颜思渊，原来，你也会这么痛啊”。 颜思渊颤抖着替她擦掉泪珠“不疼，一点都不疼。见到你，真的就不疼了”。 清芸扑到颜思渊怀里，哭了起来。她一直以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自我感动罢了。 谁知这是一场两个人的哑剧，两个人，都是哑巴。 最后一幕，天空起了雨。清芸看到了慕容瑶，她躺在地上，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扭曲的爬到颜思渊旁边，似乎想要请求他的原谅。可颜思渊却将她踹了出去。 清芸皱眉，攥着胸口。她为何会感到愉快，这不该是她的情绪。 转头看向颜思渊，果然，他眼里满是兴奋。就在她看到颜思渊拔刀的时候，她的眼睛再次被捂了起来。 颜思渊将她这个人抱在怀里，带着哀求的声音“别看了，好吗？”。 “好”，清芸乖巧点头。她也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因为她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所有的场景消失，周围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颜思渊将清芸放到自己面前，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雪儿，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这样抱着你”。 “那你愿望还真小”。 “才不是，明明已经很难的，现在也不简单”。颜思渊的口气带着点小委屈。 清芸想到自己对他的那些为难，突然有些自责“好了，等你好了就给你抱”。 “真的吗？”。 “当然”。 “好，下辈子，我一定天天这样抱着你”。 “好”，清芸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下辈子？”。 转头，颜思渊身上的伤逐渐显现。脸上，身上，蛊虫加上各种各样的伤。他的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 第367章 全部重伤 清芸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扶着要倒下的颜思渊“颜思渊，你快醒醒，你不是要抱我吗？都没有力气了你抱什么，快给本郡主醒过来”。 颜思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郡主殿下，下辈子，你就是我的了”。 “不可以，颜思渊，你不可以死。本郡主没有允许，你凭什么死，颜思渊......”。 ...... 清芸猛然睁开眼睛，什么也没有想，撑着身子就要起来。 可她实在没有力气，且浑身都疼。一用力又倒了下去。 白银赶忙按住清芸“你干什么？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要静养”。 “颜思渊，颜思去怎么样了？我要去找颜思渊”，清芸挣扎着起身，根本不给白银说话的机会。 白银没有办法，只好点了清芸的穴道，定了清芸的身。 “你就放心吧，九殿下没事。他哪里有一个很厉害的哑巴大夫，死不了”。 清芸动不了了，更加着急了。虽然白银说了颜思渊没事，但她还是不放心。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梦里的画面太过真实，她真的害怕。 “我告诉你，你现在哪也不能去，就老老实实在家养病吧”。见清芸执迷不悟，白银也开始强硬起来。 清芸见状，只好自己想办法。手心开始偷偷运功。 白银瞬间惊了，连忙按住清芸的手“你疯了？都这样了还敢动用内力，你要死啊!”。 清芸手动不了。因为刚才的运功，她的胸腔疼的厉害。 “我要...噗......”。刚说两个字，就感到喉间一股腥甜，鲜血吐了出来。 白银干嘛将她扶正，想要给她运功疗伤。可就因为那口鲜血，清芸冲破了穴位，现在已经可以动了。 腿刚碰到地面，连站都站不起来就倒了下去。接着又是一口血。 白银扶住清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切齿道:“这到底是不是你自己的身子，就不能好好珍惜吗？非要玩死自己吗？”。 清芸扶着白银的胳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口中的血水让她想要干呕，可只有一动又浑身疼的厉害。 如今的她，连呼吸都是折磨，每吸进去一口气，就像是吞了万根针。 砰的一声，清芸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清萧还穿着里衣，外面只披了个外衣，就冲了进来。 扶着他过来的，还有林若初。 看到清萧这样就过来了，白银就更加生气了“疯了疯了，真是疯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要命是不是？!”。只是没人理他。 清萧半跪在地上，扶着清芸。见她嘴角有血，就要掏帕子给她擦血。摸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只穿了里衣，帕子不在。就赶紧拿外衣轻轻的擦拭清芸的嘴角。 满眼的心疼“这是怎的了？要去哪里？大哥代你去”。 清芸紧紧在拽住清萧“颜...颜......”。清芸张嘴，除了滑落的泪珠，只能吐出单个字来。 可清萧明白了她的意思，“好，我去看。你放心，只要有大哥在，他就绝对死不了。死了大哥也要把他从阎王爷那里拽回来”。 清芸的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地上，只能无助的点头。 “别哭，所有人都会没事，哭的都不好看了”。 清萧想替她擦泪，可既没有帕子，外衣也脏了。只能用手轻抚。 清芸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眼前清萧的影子也逐渐模糊起来。 她只知道，清萧也不是很好。他的脸很苍白，可看她的眼里满是心疼，之后就没有知觉了。 “扶她上床”，他自己没有力气了。 林若初和白银一起，将清芸扶到了床上。可清萧又险些站不稳，林若初又赶忙来扶他。对他的所做所为非常的不赞同。 “你这又是何必？我都说过了，雪儿无碍”。 “可我总想亲眼看看，要不然不安心”。 看着熟睡的清芸，清萧心里提着的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 白银看着面前的两人，非常的不理解“真不愧是兄妹，连这倔强的性格都一样”。 “多谢你了，还要麻烦你再照看一下雪儿了”。 清萧向白银拱手，想要弯腰，却被白银拦住了。 “行了行了，本就是早就签好的契约，我们白家人是最守信的。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不能你谢”。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白公子解答”。 “你说”。 “你是如何得知，京城出事了的？”。 在白银出现的时候，清萧就感到疑惑了。东陵离这里甚远，来一趟就要月余，白银怎么可能会提前那么长时间得到消息。 “这就是你不如清芸的地方了”，白银看了一眼昏迷的清芸，在这一点上，他真的很佩服她。 “是雪儿给你递的消息？”。 “是，一个月前，我收到一封信。送信之人拿着东陵王室的麒麟令牌，我一猜就知道是清芸。 看了信便就大致了解的京城内的问题，只是清芸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我。带一队兵马来京城，有变故我就是救天元于水火的英雄，无变故我就是带兵马进京的他国使臣。问我愿不愿意赌这一回”。 “所以，你选择了赌？”。 “当然，凭她的聪明才智，肯定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我肯定是要来看一看我们白家钦定的‘主子’”。 清萧笑了起来，似乎出了这个主意的人是自己一样，一脸的骄傲。 “不愧是我妹妹，怎样，你的主子不错吧？”。 “当然，这个主子，我们白家认了”。 清萧拍了拍林若初的手“去九皇子府”。 “你脑子没问题吧？就你这身子，出去就是找罪受，必定会更加严重，你又何必呢？”。 白银的反应很强烈，他答应过清芸，一个人都不能死的。颜思渊那边他也问过了，还有一口气在，没必要一定亲自去看。 “你答应了雪儿，我也是”，清萧转身，林若初扶着他往外走。 白银气急败坏“你就不拦着点吗？好歹也是你未来夫君啊”。 “拦不住又何必要拦，不如陪他一起，还能让他少受些罪”。 第368章 颜思渊的伤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白银还是想不通为什么。 马车上，清萧不断的咳嗽着。每一声都来自肺腑，疼的宛若刀绞。 额头的汗珠，加上惨白的脸色，让他孱弱了不止一点。紧握的拳头都在颤抖。 林若初心疼的给他输送内力，可却杯水车薪，起不到一点作用。 清萧终于停了下来，摊开捂唇的手，已经血红一片了。唇瓣上红色的雪，倒是增添了几分气色。 趁林若初发现之前，赶紧将手背了回去，拿出帕子擦掉，连带着唇上的血迹一起。 轻轻推开林若初的手“不用白费力气了，不若是受了点伤，又死不了，何必白白浪费你的内力”。 “这怎能是浪费，能让你好受一点，那就是有用的”。 林若初还要继续，清萧却拉着她的手不放，“我们都受伤了，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靠你，你不能再有事”。 林若初终于妥协了，只得轻轻的帮他顺气。 来到九皇子府后，林若初先下了马车，伸手去扶清萧。 清萧看着眼前的藕臂玉指，自嘲似的摇了摇头。竟也有一天，他要靠人扶着才能下马车。不过他没有拒绝，扶着林若初的胳膊下来了，还往她身上靠了靠。难得的靠近林若初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林若初以为他是不舒服，并没有计较。反而扶他的手更紧了些。 宋鹤卿领着两人来到颜思渊的房门前，门是关着的，“清公子，林小姐，我家殿下还在疗伤，现下还见不到”。 “都已经一天两夜了，颜思渊还没有好？”，清萧皱眉，感到有些不妙。 “这......，卑职不是大夫，无法知道殿下的情况”。 “那就开门，我亲自去看”。 宋鹤卿还是有些犹豫不决，门就被打开了。李观棋走了出来。 衣摆褶皱不堪，眼睛满是红血丝，眼下青黑一片，疲态尽显。显然也是异常劳累的。 用手比划着“我只能护住他的心脉，想要他活下来，还要想其他办法”。 清萧和林若初看不懂，两人齐齐朝宋鹤卿看去。 宋鹤卿将李观棋的话翻译了一遍，清萧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到底是什么问题，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的心脉受损严重，内力真气全部反噬暴乱，蛊虫直冲心脏，活跃到控制不住。最重要的是，他的体内还有另外一种力量在与他自己抗衡”。宋鹤卿看着李观棋的手语，将他要表达的说了出来。 “那现在还有谁能救他？”。 “也许郡主会有办法”。 “不行，雪儿现在连走路都困难，怎么可能还来救颜思渊，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李观棋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还有谁能救得了颜思渊的了。 清萧有些着急“你先想想办法让他多活几年几天，我去想办法救他”。 李观棋点头，就算清萧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清萧离开了。林若初扶着他“现在我们去哪儿？”。 “去皇家藏书阁”。 “好”。 马车调转方向，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本该是在宫门口停下的马车，直直的进了宫门，连速度都没有降下来。 而守门的士兵在看到马车上的标志后，也没有阻拦。马车一路到藏书阁才停下。 林若初扶着清萧走了进去，这里没有守卫。 藏书阁一共有十二层，前四层无人看守，都是些圣人书籍字画。中间四层都有人看守，只有皇室血脉才可进入。上三层只有持皇帝玉牌者才可进入。而最后一层，只有颜帝一人可以进去。 清萧没有犹豫，直接让清歌将他背上了后三层。 “我们开始找，找能救颜思渊的医书”。 “好”。 三人分开寻找，将所有的医书都拿到了一起。手阁之人本想动手，但接到了侍卫送来的令牌，就站在一旁守着了。 这里的书很多，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都有。不过幸好分类整齐，也方便了他们寻找。只不过这些书籍都已经旧了，有到甚至有些只有残卷。 清萧从醒来开始，就滴水未沾。如今又在这幽暗的藏书阁里待了两个时辰，眼前的字迹逐渐模糊。两眼一黑差点就倒了过去。 幸好林若初眼疾手快，将他扶了起来。命清歌去拿了食物和水。 “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们来找”。 “不行，这些里的书籍太多了，靠你们两个是找不完的”。 “谁说只有我们两个了？”。 清萧懵了，林若初没有给他解答，而是将他送到了一边。 “你就好好休息吧”。 她看向清歌，清歌明白了她的意思。离开了。 一炷香之后，清歌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金水和莫惊春。甚至还有余川。这些人加在一起，绝对够了。 清萧释怀一笑，他一着急，倒是把这些人给忘了。几人没有说什么，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余川朝清萧一拜“我家王爷说，他腿脚不便，卑职前来代他”。 清萧点了点头“有劳王爷了”。 余川加入其中，也忙活了起来。 天空暗了又亮，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清萧抱着一摞书，朝着九皇子府的方向而去。 而良辰苑内，清芸还没有醒。虽然紧闭双眼，可皱着的眉头从未松下来过。乱跳的眼珠，说明她睡得并不安稳。 白银叹了口气，守在清芸的床边。时不时的给她输送一点真气。 如果清芸只是真气枯竭，她不会如此。可偏偏她还受了伤。 如果他猜的没错，颜帝在睁眼的那一刻，一定给了清芸一掌。才导致清芸在真气枯竭的状态下，生生挨了那一下子。 曾经的帝王也是举世无双的，功力自然深厚。出于自卫条件反射的那一下子，自然也没有收力。那清芸，肯定不好受。 她的经脉和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就连给她输送真气，于她而言，都是剧痛无比的折磨。 所以他只能一点一点的输送，但凡多那么一点，清芸就会再次吐血。 所以白银才离不得清芸的身边。天元国的第二代，在这一次的危难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清芸或者颜思渊没有撑过去，那个结果，他自己都不敢想。 第369章 心电监护仪 大雨连续下了好几天，没有一点放晴的征兆。 霍晟源站在占星楼顶。天空被乌云笼罩，他看不出任何气象，可偏偏又心知肚明。缓缓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像是对某件事的妥协。 李观棋还在研究颜思渊的伤势。对于蛊毒，他束手无策。对于他体内的力量，他毫不了解。这就像是让他在迷雾中寻找方向，偏偏还下起了大雨。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空洞呆滞的眼神，机械性的翻动着手中的古书，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清萧从颜思渊的房间出来，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手心是湿润的汗珠。 看到颜思渊如今的样子，他也感到了害怕。 清歌看了一眼清萧，恭敬道:“公子，霍监正来了”。 清萧有些意外“他是来找颜思渊的？”。 “不是，霍监正来丞相府了。并且说能治好小姐”。 “快，回丞相府”，清萧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相较于颜思渊的凶险，清芸的伤平稳的有些吓人。昏昏沉沉的，这几天下来也就醒了一两回。且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又晕了过去。 不管霍晟源有什么目的，他都不能放过一丝机会。 马车刚在丞相府门前停下，清萧就走了下来。边走还边咳嗽两声。他自己的伤势也不轻，可却放不下这两个任何一个人。 霍晟源早就被清融许请到了良辰苑。只不过霍晟源未动，他在等清萧。 清萧进来时，霍晟源正在淡定的喝茶。清融许站在旁边，背着手来回踱步，似乎有些着急。 见到清萧回来，赶忙迎了上去“你终于回来了。霍监正说要你回来才能治，快来”。 清融许的头发白了不少，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短短几天，仿佛过了十几年一般，一下子老了许多。如今更是满目着急。 清萧因为赶的太急，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清融许轻抚他的后背“慢点慢点，不急不急”。他也知道，自己太过着急了。 清萧虽然在咳嗽，但手已经抓住了霍晟源的胳膊。只是因为咳嗽让他抬不起头来，连说话都困难。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 霍晟源扶着清萧坐到位置上，开始给他注入内力。 “不用着急，慢慢来，我又不会跑”。 过了一会，清萧才平复了下来。只是他的手，一直紧紧抓着霍晟源，没有松开过。 希翼的望着他“霍监正可是有办法救雪儿？”。 “在下既然说了，那自然是有的。只是......”。 “霍监正有什么条件随便说，只要我们丞相府能做得到”，清融许看着霍晟源，眼里满是坚定。 “清丞相不必如此，在下不要丞相府做任何事情。在下想说的是，郡主的伤不是在下来治”。 他这一句话，把清萧和清融许都搞懵了。两人对视一眼，再看向霍晟源。 清萧更是直接单膝跪了下来，低头拱手“请霍监正明示”。 霍晟源没想到清萧会这样，赶紧将人扶了起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在下就这般说吧，能救郡主殿下之人，只要郡主殿下能联系得到。所以在下能做的，就是强制让郡主殿下醒来，为期三日。 若三日后那人不来，郡主必死无疑。而且不仅仅是郡主，就连那九殿下，也救不回来。如若那人来了，便可解一切困局”。 霍晟源看着面前的两人，现在选择的机会，交到了二人的手中。 “二位可探讨一下，此事不急”。 “若如不将雪儿强行唤醒，那雪儿能活多久”。 “这个清少卿不必忧心，郡主虽然伤重，可并无生病危险，好生调理自然会醒过来。只不过会留下病根，要常年卧榻不起了”。 呵～，清融许嘲讽一笑“那样喜爱自由的人儿，要让她常年卧榻，怕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更何况还失了心爱之人”。 “父亲的意思是，如果那人不来，颜思渊必死？”。虽然清萧能想得到，但那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清融许没有回到清萧，反而看向霍晟源“以霍监正的意思，恐怕就是如此吧”。 霍晟源抿唇不语，他的态度已经是答案了。清萧还在思考纠结，手心黏腻难受。看着皱眉的清芸，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就按霍监正说的来吧”。 清融许满头白发，黑发寥剩无几。那句话说出来时，仿佛又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如释重负一般看向清芸，眼中的疼爱和依恋不比清萧少。他一定是最不想清芸郁郁寡欢度过一生的人了。 清萧握着清芸的手，对于清融许的决定，他没有异议。眼看着清芸和颜思渊的相处，他能明白颜思渊在她心里的重量。 这是霍晟源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可明明心里已经猜测到了。如今看到，难免有些泄气。可这也是他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结果。 “劳烦清丞相和清少卿先避一避，接下来就交于在下吧”。 清融许和清萧离开了。清萧站在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清芸，不愿意离开。清融许拉了他一把，将人拉了出来。 “走吧，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房间的门被关上，同时好几颗心脏被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久久无法安定。 霍晟源弯腰，看着床上的清芸“不愧是天命之子，连容颜都是倾国倾城的存在”。 随后拿出朱砂，开始画阵法。 清芸在迷雾中不停的奔跑着，她看不到任何东西。耳边是讨厌的嘀嘀声，她像是感受不到累一样，不停的奔跑着。 她要找颜思渊，找一个出口，找一个醒来的办法。那么多次做梦的经验告诉她不该如此，可她也尝试了冷静下来，可惜她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颜思渊有危险，她就冷静不了一点。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 耳边的声音让她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皱着眉，仔细听着那个声音。 突然，灵光一闪，她好像知道这个声音是什么了——是医院里心电监护仪的声音。 第370章 自己 她的每一个梦境，在她每一次进入梦境的前一两秒，她都能听到这个声音。 她一直都觉得，这个声音只是她进入梦境的提示音。可现才明白过来，那是连接她自己心脏的心电监护仪。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监护仪又在哪里？怎么会与她的心脏连接？而且，她明明已经与之前不在一个时空了，怎么可能还会听到这个声音？ 清芸坐了下来，耳边的声音反而消失了。这让她一愣。 声音消失，她好像就更加不明白现在的处境了。 白雾渐渐散开，眼前的画面熟悉起来，勾起了清芸深处的记忆。 四周白色的墙壁，各种各样的机器，还有查看室内的玻璃。 清芸有些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无菌病房里。所有的机器都在运转着，呼吸机、心电监护仪。 病房的中间有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清芸缓慢的靠近，明明心电监护仪就在眼前，且上面显示的心跳正常，可她却听不到声音。这是不正常的。 走至床边，握了握手心，已经出汗了。她竟然会害怕看到床上的人。 深吸一口气，坚定了内心。低头看向床上的人。当看清那人面容的一刻，清芸愣在了原地。那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惊讶、震惊、还是疑惑。她一直以为，这人会是颜思渊，可她也怕是颜思渊。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自己。 但这又怎么可能，她怎会出现在医院的无菌病房内？ 时间缓缓流逝，清芸脑子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她想伸手摸摸眼前的人，以为会和之前一样，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可并没有，她摸到了。 这人，是有体温的，是活的。虽然温度很低，但她还是感受到了。 嘀——嘀——嘀 心电仪的声音开始规律的响起，就在清芸摸到自己的那一刻。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直到病房的门被打开。 一个身着防护服的人走了进来，清芸一眼就认出，这是陈茗，她的师傅。因为这件防护服上，还有她曾经写下的字迹。没想到陈茗现在还留着。 陈茗走到病床旁，检查了一下所有的仪器。确定没有问题后，松了口气，坐到床边。伸手替季南秋抚开脸颊的秀发。 她没有说话，可做的动作却又轻柔无比。 清芸特别想问陈茗这是怎么回事。可她的喉咙像是被按了静音键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空留她在原地着急。 陈茗并未待太久，起身准备离开。刚转身，心电仪就响了起来。 嘀——嘀——嘀嘀嘀———— 心电仪的声音不对，季南秋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这一刻，不光是陈茗慌了，就连清芸，都开始慌乱的想要救床上的季南秋。 “快，来人，开始急救......”，陈茗按下报警器，开始摇人。 清芸慌乱的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时候陈茗突然抬起了头，朝清芸的方向看过来。 清芸怔住了，她感觉陈茗看到了她。因为她从陈茗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虽然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 陈茗也只是愣了一下，再次低下头抢救。 清芸伸手上前，想要抓住陈茗。刚迈出一步，就感到背后有一股吸力，将她往后拉。她想抵抗，可那股力量太强，她无能为力。 身体开始失重，像是从高处坠落。恐惧侵袭全身...... 清芸的身体颤了一下，冷汗瞬间遍布全身。她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她最熟悉的床幔。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哪怕是呼吸，她都觉得胸口如撕裂般的疼痛。 “郡主醒了”。霍晟源盘腿坐在地上。 清芸闻声转头，看到了地上的红色图案。像是某种阵法。而霍晟源，正坐在阵法的边上。 清芸想到了自己醒来前的那股吸力，大概就是这个阵法的功劳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喉咙哑到不行。想要说话，便如刀割一般的疼痛。清芸皱眉，咽了下口水，依旧疼痛难忍。 “郡主莫要着急”霍晟源起身，来到床边。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清芸的嘴里“这是能保您性命的药，还望郡主服下”。 清芸本来还很排斥，但听到他这么一说，就乖乖咽下去了。 她以为药丸咽下时，会如同刚才一样疼痛难耐。可是并没有，药丸入口便就化成了水。 入喉是一种冰凉的触感，反而缓解了她喉间的痛苦，随后这触感遍布全身。尤其是胸腔及心脉的位置，更是直接压制了她体内的灼热的痛感。 清芸起身，盘膝而坐。本想运行内力，将药丸疏通全身。却在运行内力的那一刻，丹田痛到腕骨。 霍晟源见清芸这样，双手放置她的肩头，将自己的内力渡给她。助她运送药力。 一炷香之后，清芸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握了握拳头，已经不是软弱无力的感觉了。 而霍晟源，已满头汗珠。见清芸看过来，笑了笑“老了老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了”。 清芸转身，直接跪在了床上，朝霍晟源跪拜，“多谢霍监正救命之恩”。 霍晟源却慌忙的将清芸扶了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在下受不起郡主此等大礼。而且，在下并未救得郡主”。 “霍监正这是何意？”。她明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 “郡主殿下莫要着急”霍晟源将清芸扶着坐好“在下没有那个能力能将郡主殿下救回，只能用这回光返照丹让缓解如今的症状”。 “回光返照？”，听这个名字，清芸就知道这个药丸的用处了。 “对，郡主殿下，您只要三日时间。救自己和救九殿下”。 “颜思渊!颜思渊怎么样了？”。清芸抓住霍晟源，迫切的从他那里得到颜思渊的消息。 “这就要靠郡主殿下自己去看一看了”。 清芸不再浪费时间，立马就要穿鞋出去。 霍晟源泄气的叹了口气“郡主殿下!”，无奈的喊了声清芸“您能不能听在下把话说完”。 第371章 解局之人 清芸这才停下动作，乖乖坐在床边，“霍监正您说”。 “郡主殿下，无论九殿下如今如何，都还有一口气在的。就算您现在赶过去，也救不了他，反而可能会让您乱了心智。而能救你们两人的，郡主殿下一定知道是谁”。 清芸微愣，似是在思考。 见清芸如此，霍晟源欣慰的点了点头“郡主还是谢谢怎么联络此人吧。三日之后若他不到，无论是九殿下，还是郡主您，在下都无能为力了”。 “多谢霍监正提点，我明白了”。 清芸朝霍晟源一拜，快步走出房间。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清融许和清萧。 看到清融许满头的白发和苍老的容颜，清芸瞬间红了眼眶，一把扑进清融许的怀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爹，对不起”，清芸哽咽道。 清融许见到清芸，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当清芸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才真实的感受到清芸还活着。是真的好了起来。 眼眶微红，鼻头微酸。手缓缓将清芸抱紧，轻抚她的后背“傻孩子，这怎能怪得了你”。 清芸从清融许的怀里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爹，让您担心了”。 “没事，你是我的女儿，担心你是应该的”。 “爹，现在不是温情的时候，要先让雪儿将能救她的人找来”。 清萧着急的在旁边走来走去，眼看着两人没有要分开的样子，他就有些等不及了。 “对对对，雪儿快去”。清融许松开清芸，催促道。 清芸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坚定了眼神“好”。 “大哥，带我去京城内最高的地方”。 “跟我来”。两人离开，直直的朝皇宫而去。 京城内最高的地方，莫过于那十二层的藏书阁了。两人没有内力，还是清歌将两人送至楼顶的。 看着京城内不变的繁华，清芸的心脏钝了一下。拿出一只竹笛，开始吹奏。 悠扬奇异的笛声响起，在天空中传扬。很快，他们的头顶就飞来一只雄鹰，在两人头顶盘旋。 清芸停止吹奏，抬头看向那只雄鹰，喊道:“把你主子叫回来，就说我快要死了”。 雄鹰嘹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又在两人头顶盘旋的一圈，似乎是在回答清芸，随后就往远处飞去。 两人从楼顶上下来后，清萧还有些恍惚“雪儿，你这唤的人是谁？”。 “等他来了，大哥就知道了”。 清芸不说，清萧也就不问了。两人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九皇子府。 李观棋因为颜思渊的事情，已经病倒了。清芸来的时候，只有宋鹤卿守在颜思渊门前。而且他的气色也不是很好。 看着眼前虚弱的颜思渊，清芸的内脏颤抖了一下。立马就开始替颜思渊把脉，号脉的时间越长，清芸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松开他的手腕，眉头也没有松下来过。眼看着清芸就要替颜思渊施针，清萧就抓住了清芸的胳膊。 “你现在不能用内力，救不了他”。 “我知道，我只能率先替他吊命。而且施针也有不用内力的”。 清萧这才松开清芸的手，盯着清芸替颜思渊施针。 颜思渊身上的银针越来越多，在清萧的眼里，颜思渊逐渐变成了一个刺猬。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但还是有些忍不住。于是他转过了头，不再去看。 最后一针落下，颜思渊猛的起身，吐出一口黑血，又晕了过去。 但比清芸刚进来时所见到的，好了也仅是一点。收起银针，只余几根续命。 清芸才松了口气，但此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止不住的喘着粗气。她的体力不支了。 清萧将清芸扶起，带回了府。天色渐暗，清芸见到了匆匆赶来的莫灵槐，由莫惊春扶着。 望着眼前白发比清融许还多的莫灵槐，清芸的鼻头一下就酸起来。 莫灵槐快步走到清芸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清芸是真的好了之后，猛的将人抱在了怀里。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听见莫灵槐这么说，清芸就知道清融许和清萧没有将真相告诉她。反手紧紧的抱住莫灵槐。 “娘，我没事了，不要担心”。 “好，好”，莫灵槐流着眼泪点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一顿饭，吃的异常温馨。几人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清芸，看着她吃饭，还时不时的给清芸夹菜。 清芸的筷子就没有离开过饭碗，只要看她碗里没菜了，就会有菜被夹过来。清融许、莫灵槐和清萧轮流来，都不给清芸自己夹菜的机会。 莫惊春看到这样的景象，嘴角的笑容也没有放下来过。 晚膳过后，清芸不出意外的吃撑了。她跟着清萧回到他的院子，清萧自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并没有拒绝。盘腿坐在床上，方便清芸施针。 清芸看着眼前自觉的清萧，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哥，我要先把脉，才能确定你的症状啊”。 清萧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伸出手。 清芸替他把脉，跟颜思渊比起来。清萧就是脉搏弱了些，不难治，就是费钱罢了。不过也幸好他们丞相府不缺钱。 给清萧做完施针，清芸连走路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被白银带回去的。安置好清芸，白银就在门外守着。 同样在丞相府门外守着的，还有东陵的士兵，将整个丞相府围成了铁通。 兵器碰撞的声音，在黑夜里异常突兀。白银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柳树上的金水，出了良辰苑。 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地上有几具尸体，还有一些被抓获的。 白银无力的叹了口气“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怎么天天都有刺客”。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波刺客了，全都是冲着清芸和清萧而来的。都准备趁着两人重伤，要了两人的性命。 只是他们可能都没有想到，东陵的兵会守住整个丞相府。这么多天了，没有一个杀手走进丞相府半步。 第372章 十二味药材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清芸神清气爽的出门了。带着自己的药箱，还有那一套银针。 清萧和清融许的心像被放在火上炙烤，煎熬无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他们的心也离那火焰越来越近。 清芸在京城内走了一圈，马车后跟着大批东陵的士兵。驾车的是白银，扶着清芸下车的是金水。将清芸里三层外三层的护了起来。 清芸丝并不在意。先是去了沈尚书府，沈凌飞已经砸了不知道几个房间了。可沈历仍旧不放他离开，因为他自己的伤也没有好全，清芸理解。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一个花瓶就朝她飞了过来。清芸瞪大了眼睛，她没有防备。这一下，还真就躲不过去。 啪的一声，花瓶在清芸面前碎了。哗哗啦啦的落在了清芸的脚边。是金水用银针打碎了花瓶。 清芸拍着自己的小心脏.沈凌飞连忙冲了出来“清芸清芸，你没事吧？”。 他只穿着里衣，还赤着脚。却着急的打量着清芸。 “刚才还挺好的，被你吓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好？哪里不好？快让我看看？”。沈凌飞扒拉着清芸，上下观察着，紧张到不行。 清芸一把将他推开“好了好了，我没事，说笑罢了，何必如此着急？现在不好的，应当是你才对”。 “我哪有不好，我好着呢”。看清芸还能跟他说笑，沈凌飞就知道清芸是真的好了，又开始傲娇了起来。 “好？就你这样也叫好？”。 清芸扫了一眼地上，都是沈凌飞砸碎的东西，几乎遍地都是。 沈凌飞注意到清芸的视线，连忙用身子挡住，笑了笑“不过是些小玩意，掉到地上就坏了”。 清芸调笑道:“是吗？这么多东西，都是自己掉地上坏的？”。 “当...当然”，沈凌飞嘴硬道。 清芸倒也不在意“回去躺着，我给你把脉”。 沈凌飞高兴的跑回了床上，乖乖的躺了下来。歪着头，看着清芸替他把脉。 “清芸，你真的没事了？”。 按理说，清芸的伤比他们都重，怎么可能好的比他们都快。而且现在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清芸看了他一眼“当然啊，我可是个大夫，怎么能连自己都救不了呢。那肯定是要给自己留一颗保命的丹药啦”。 “真的吗？清芸你真厉害”。 清芸笑了笑，开始替他施针。一根根银针落下，沈凌飞逐渐闭上了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明明自己身上的伤也不轻，却还一直的挂念着清芸，不肯消停一点。 看着沈凌飞安静的睡颜，清芸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转身离开了。走时，将剩下的药递给石榴，让沈凌飞每日一粒。 只是清芸没看到的是，在她离开房间后，沈凌飞就睁开了眼睛。从窗户望着清芸离开的背影，眼中带着心疼。 他又怎会不知清芸在撒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清芸的每一个表情他都看得明白。 她不想说，是怕他担心。同样也表明，他什么都做不了。 狠狠砸了一下窗棂，转身回到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既然不能帮忙，那就绝不能再拖后腿。 清芸第二个去的地方，是文正侯府。金水去敲门，小吏看到来人，被吓的不轻。 没一会，边关月就出来了。上下扫了一眼清芸，讥讽道:“郡主殿下好的可真快，就是可怜我这儿子，如今还未清醒，是死是活也只得听天由命”。 “安国将军对本郡主的敌意何必如此之大，本郡主这不就来救人了嘛”。 “你来救人？怕不是来杀人的吧？”。 清芸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将军何出此言？”。 “呵，只要我儿死了，那所有的功劳，可不就是你丞相府的了吗？”。 “功劳？将军就如此看待本郡主？”。 “郡主所做之事，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敢问将军，本郡主做了什么？是拼死救下陛下？还是身体刚好就来给世子看伤？亦或者除逆贼？”。 边关月被问到了，无论哪一条，她都反驳不来，挑不出错处。 “母亲，您在做什么”，陆星辞从府内走出，由竹节搀扶着。他看向边关月，眼中满是不赞同。 “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子还未好，怎能见风？”。 “让母亲担忧了，只是郡主殿下要来，在下自然要来迎接的”。 边关月的刀眼甩到清芸身上，似乎在责怪清芸的到来。 清芸瞪着陆星辞，陆星辞就是故意的。 “既然陆世子已经无碍了，想必是不需要再医治，本郡主就先告退了”。 见清芸转身就走，动作丝滑无比，陆星辞终于急了。 “诶诶诶，别走啊，我这还没好呢”。 清芸转身，嗤笑一声。也不管边关月了，直接走进了文正侯府。 陆星辞慢悠悠的跟上。接下来就是替陆星辞把脉，施针，和配药。 就在清芸写药方的时候，陆星辞盯着清芸“你这是好了？”。 “嗯，好了”。 “切～，谁信啊”。 “沈凌飞信”。 “也就那个夯货信了”，陆星辞不屑道。 “他可比你聪明多了”，清芸反驳。 “是是是，他聪明他聪明，那你怎么办？”，陆星辞不跟清芸争执，他刚担心清芸之后要怎么做。 “顺其自然，命这种东西，我们斗不过天的”。 看清芸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陆星辞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 清芸点头“好”。 从文正侯府出来后，清芸就去了九皇子府。颜思渊还是没有醒过来，清芸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梁。这个人，不该就这么死了。 命由天定，呵～，她从来不信，她只信事在人为。确定好内心的想法，清芸回到丞相府，就将自己关进了炼药室。 将手中的草药一一摆放在面前。半影莎，是在溪源寨里得来的；云莲，是从莫芊眉手里抢来的； 黑星星，是从琳琳的小院里摘的；白玉菇、合欢花、龙丹萍，是柳云烟提供的出处，她派人去寻来的。 现如今已经有一半的药材了，而另一半，还是下落不明。 第373章 颜秦岙送药 扣扣，清芸还在苦恼药材，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想不明白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进来”。 金水应声推门而入，恭敬行礼“主子，贤王派人来了”。 清芸更加疑惑了，但既然是颜秦岙派来的人，还是要见见的。 走出房门，院子里除了余川，还有清融许和清萧。清芸知道，这两人是放心不下她。她自己不在意生死，但这两人在意。 其实也并非毫不在乎，只是她信那人一定会来罢了。可这无名的信任，她也不好与两人言说。 看向余川“颜秦岙找我作甚？”。 “郡主殿下，王爷让卑职来送东西”。 “何物？”。 “卑职不知，王爷之说交与您就好”。 清芸看着面前的锦盒，缓缓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三株草药。草药的苦味蔓延，像是往人喉间塞了一粒黄莲，苦涩难耐。 清芸将盒子盖上，再次看向余川。 余川垂首低眉，不敢与清芸对视。 “替我谢过你家王爷，顺便跟他说一声，我没他想的那么自私”。 “是”，余川不明白清芸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大致能明白是自家王爷心思狭隘了。 “这药材是用来救颜思渊的？”，清萧问道。 “是，只是好少了几株”。 “少什么，我去找”。 “来不及了，我先试试吧。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不用太过忧心，待那人来了，你们两个都会没事的”。清萧扶着清芸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想要从她的眼里得到答案。 清芸看着清萧的眼睛，轻笑点头。眼波流转间，看不到一丝恐惧和担忧。 清芸抱着盒子又进了炼药室，门被关上。将两人隔开。 清融许拍了拍清萧的肩膀“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她了”。 这是救清芸唯一的办法，他们甚至连出力的点都没有。颇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再看里面，清芸将那三株药材拿出来摆好。分别是还魂草，白钱花还有玉龙仙。 草药下面压了纸条，纸条上是药名和作用。和他们之前想的一样，这些草药，有一大半皆有剧毒。 看着面前的三株草药，清芸觉得有些好笑。颜秦岙是从柳云烟那里知道的药材，既然是她问的，那必然与颜思渊有关。 更何况现在慕容瑶在他手里，只要将那些草药拿给她看一眼，肯定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了。 她可不相信他是今日才找到的这些药材。至于为什么没有拿出来，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而至于为什么现在拿出来，不过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罢了。 颜思渊需要解蛊，唯有两个办法。慕容瑶和香。颜秦岙舍不得慕容瑶，又怕清芸会一气之下将慕容瑶拿去给颜思渊解蛊，这才赶忙将药材送了来。 前几日清芸未醒，颜思渊更是九死一生。他们这些人虽救了颜帝，可颜帝在称病不上朝，整个皇宫更是只进不出。 所有人都莫不明白颜帝的态度，颜秦岙当然也是如此。但也只有他一人源源不断往各个府里送名贵的药材。 整个京城，局面僵滞在原地。而清芸的出现，就是打破这一切的关键。 她光明正大的在京城内出现，而且还如此高调。东陵的士兵时刻护卫在左右。 她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不仅没死，还要所有人都活着。让那些期盼他们死的人、那些冒险刺杀他们的人，都死了这条心。 清芸晃了晃脑袋，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专心开始研究药材。 十二味药材，就算加上颜秦岙送来的那三株，还是少了三株。清芸托腮看着面前的药材，猛的一拍桌子，走出房门。 金水快速跟上“主子，我们要去哪里？”。 “去皇宫”。 “是”。 金水去准备马车，白银驾马。白花花的队伍再次上街。这次的目标，是皇宫。 守门的士兵只是看到了马车上的标识，便就赶紧开门让道。清芸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金銮殿。前不久还是尸横遍地的地方，如今又恢复了奢华夺目。 清芸没有犹豫，上前站在门前“监国郡主清芸，求见陛下!”。 清冽坚定的声音在金銮殿外回响，久久没有停下。 殿内没有回应，清芸提起一口气，又喊了一遍“监国郡主清芸，求见陛下！”。 这次的声音，比刚才那一声还要响亮。回荡的也更加持久。 就在清芸以为还要再喊一声的时候，金銮殿的大门被打开了。 一个小太监恭敬行礼“郡主殿下，陛下喊您进去”。 清芸抬手，白银上前扶住她，就是表情别扭的要死。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又不是清芸的丫鬟，让他一起进去干嘛。 两人进殿，颜帝穿着亵衣，盘腿坐在龙床上，幽怨的眼神盯着两人。 清芸勾唇轻笑“陛下这是刚睡醒？”。 “并没有睡醒，倒是被某个小丫头吵醒了”。 清芸自来熟的走到颜帝面前，白银拉了把椅子过来。清芸坐下，与颜帝对视。 “听说近日陛下病了，上不了朝，可有此事？”。 “哼，朕为何会这样，别人不知，你还能不知？”。 清芸失笑，她的确知道。颜帝的毒虽然被逼出来了大半，但是还有余毒。如今她身体如此，是无法替颜帝清理余毒了。 而颜帝被骗到如今地步，更是谁都不愿相信。这才闭门不出，声称身体还未痊愈。 看颜帝现在的状态，是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还是瘦弱无比，但精神好了不少，还能有精力与清芸打趣。 “陛下如此，也是两全之策。既给自己充裕的时间疗养身子，也能看看京城内，各个的心思”。 “你倒是想的明白。说吧，找朕何事？”。 “臣女想要陛下的丹药”。 颜帝沉默了一瞬，抬眼看着清芸“你胆子，倒是真的大”。 威压扑面而来，像是有一堵墙倒下，压的清芸难受。 可也只有一瞬，就被白银护了起来，“对一个小女子出手，颜帝就如此气量？”。 “哼，白虎王倒是好眼力，从哪里看得出她是一个小女子了？”。 第374章 等死?还是等生? 东陵王室灭族，白家是东陵第一大世家，自然就接受了王位。 本该是白银称王，但他不愿，就给了自己的弟弟。自己讨来一个白虎王的称号，做了个王爷。 白银还真就认真看了一下清芸，思考了一会，“从她的样貌和年龄”。 清芸和颜帝同时翻了个白眼。颜帝收回了威压，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清芸。 “你当真就不怕朕杀了你？”。 “臣女救了陛下，天下皆知。今日臣女进宫寻陛下，天下亦皆知。如若今日臣女死在宫里，恐怕天下不鸣!”。 “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什么都算计上了。你爹那个满脑子百姓的人，竟生了个一肚子坏水的你，也是难得”。 “家父体恤百姓，那臣女就该体恤家父”。 “不错不错”。 颜帝伸手，按了一下床头的龙头。一个暗格从金黄色的床边跳了出来。里面有一个小盒子，颜帝打开，里面是许多颗药丸。 他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递给清芸“拿去吧”。 清芸接过打开闻了闻，收了起来。抬眼看向颜帝“陛下，臣女有句话要与您说”。 “哼，有什么话是你不敢说的吗？想说什么就说吧”。 “陛下可想知道这药的来历？”。 “你说”颜帝坐直了身子。 “很久之前，海外有一国家。盛产一种花朵，名曰罂粟，妖艳美丽。 原先只是用于观赏。后被有心人发现，此花可使人致幻成瘾，于是放进了烟袋里，大批量生产。 那人果然日进斗金，钱财源源不断的收入囊中。就连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浑浑噩噩度日，只想方设法的得到更多此物，再也无心朝政。 时间一久，整个国家乌烟瘴气，无一人清醒。不出十年，国灭”。 金銮殿内很安静，只有三人的呼吸声。 清芸很平稳，但颜帝，已然乱了几分。沉静了一会后，颜帝轻哼一声。 “你放心，这东西，朕绝不会再碰。天元不会亡的”。 清芸起身“天元十二九年，只是开始，不是结束。也希望颜帝能明白臣女的用心良苦，臣女告退”。 清芸抬手，白银上前扶着她离开。在到门口的时候，清芸停了下来。 没有转身，却道:“罂粟之毒火烧更旺，水沉乃最佳解”。说完清芸就走了，这次没有再停留。 颜帝望着清芸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深深的叹了口气，从床下又拿出一个盒子，比给清芸的那个盒子还要大些。 “来”，金甲卫出现。接过颜帝手里的盒子。 “扔进荷花池”。 看着金甲卫将盒子拿走，颜帝又闭上了眼睛。像是某种解脱。 马车上，清芸看着盒子里的药丸。 “你说的那个，是真的吗？”，白银看着清芸，问道。 “我编的”，清芸毫不犹豫的回道。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因为一朵花而灭了一个国”。 “当然可以”。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这朵花还真就有这样的本事”。 “那这个东西也太恐怖了”。 “所以啊，启明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东西呢？”。 “你是说，这药是启明来的？”。 “是，但原产地绝不是启明”，清芸眼中暗芒一闪而过。 回到丞相府，清芸又将自己关进了炼药室。她去要这些药丸，那是因为这药丸的成分里有她需要的药材。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大部分药材都在启明，她根本就无处可寻。颇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现在颜思渊等不得，她也只能先按自己的想法来了。 天空暗了下来，炼药室的灯亮了一个晚上。期间也发生了许多次炸炉。 一声巨响之后，清芸灰头土脸的走出炼药室，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炸炉了。药材本来就少，她都怕自己把药材浪费完了。 金水抱着一个新的炉子进去了，他要去打扫战场。 清萧看着一脸沮丧的坐在炼药室门口的清芸，叹了口气，拿出帕子替她擦掉脸上的灰尘。 “何必如此着急，一夜未眠，你的身子也会承受不住的”。 “无碍，只是我怕时间来不及”。清芸是想在那人来之前，将香给炼好。可是现在，恐怕真的来不及了。 清萧抿唇“雪儿，你确定那人真的会来吗？” 。 “大哥，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清芸对他很有信心，同时她也明白，她现在这个身体，已经没有再治疗的必要了。 事在人为，可山穷水尽之地，又哪里来的可为之处。 她从来都不怕死，保命的丹药她也不是没有。只是在回光返照丹面前，毫无立足之地罢了。 那丹药，估计就连霍晟源都只有一颗，还是给自己保命用的。没想到竟用到了她的身上。 清芸重新洗漱了一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托起自己的脸蛋，咧嘴笑了笑。 这张脸，她是真的喜欢。脸上的肉也是恰到好处，多一分显胖少一分太瘦。 眉眼间有清融许的精明。朱唇酒窝，又有莫灵槐的温婉贤淑。她简直就是将清融许和莫灵槐的优点都继承了。还和曾经的自己长得那么像。 那要这样说来，说不到自己在现代的父母，也和清融许莫灵槐一样。 她死了，会回去吗？想到这里，清芸就想到了自己醒来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她始终想不明白，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就不想了，走出房门，清萧和清融许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清芸扬起一抹笑容，眉眼弯弯。一手拦住清萧，一手拦住清融许。 “爹，大哥，我们一起等”。 清融许瞬间红了眼眶，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好”。 等什么？那人来了，就是等生。没来，就是等死。今日是最后一日，也是决定清芸是死是活的一日。 清芸躺在秋千椅上，闭着眼睛享受阳光。清萧时不时剥一瓣橘子喂给她。 清融许坐在石桌上喝茶，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清芸。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煎熬着两人的内心。 第375章 儿时 刚开始，清芸觉得自己躺在云朵里。柔软而又温暖，摇摇晃晃的她逐渐入眠。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这这么睡过去的时候。一瞬间痛意侵袭全身，宛如割肉剔骨。不是由浅入深，而是同一时刻朝她扑来。 清芸握着秋千的手瞬间收紧，死死的攥着手中的藤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止不住的颤抖着。无论她再怎样忍，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口中的鲜血不敢往外吐，慢慢溢出禁闭的唇瓣，给惨白的唇色上了一条红线。而她的脸，也在顷刻之间煞白无比，额头的汗珠滑落进耳朵。 在外人看来，清芸只是闷哼一声，全身痉挛。而后就神情难堪了起来。 清萧和清融许立马站了起来，清萧轻轻拍了一下清芸的肩膀。清芸再也忍不住，猛的睁开通红的眼睛，坐起身，吐出一口鲜血。 想咳，可越咳越疼。疼的她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到地上。想要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可无论怎样，手臂都再难动起来。 她斜眼看着自己的手臂，为如今的自己感到悲哀。眼泪像是断了线似的，一颗一颗的滚落。可悲的是，这眼泪却是她如今最滚烫的东西，灼烧着她逐渐冰凉的脸颊。 清萧想要伸手扶她，可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怕再次弄疼她。 清芸最怕疼了，小时候因为爬树摔伤，疼的她闹了许久。如今是这般蚀骨之痛，她又怎能受得了。 清芸不再强迫自己抬手，失落的望着地上的泪渍，“大哥......”。 “我在，我在...”清萧蹲了下来，看着清芸的脸。听到清芸喊自己，连忙答应。 “要大哥做什么，跟大哥说”。 说完就后悔了，这话不就是让她交代后事嘛。懊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清芸没有停下，继续喊道:“...爹......”。 “爹在，爹在这儿呢。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清融许已经红了眼眶，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如果这个时候他再惊慌失措，那清芸就真的没依靠了。哪怕那最后的几句后，说的毫无底气。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千盼万盼盼来的，千娇百宠的还未长大。如果就这么没了，他该怎么办啊？ 想到这里，清融许的鼻头又是一酸。 “......对不起，女儿不孝，没能陪爹到老。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女儿...咳咳......”。 清芸现在说话非常费力，半天说不完一句话。咳的时候又会咳出血来。 刚才那么长时间清融许都忍住了，偏偏清芸一句话，让他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止不住的往下滑落。 “说什么傻话，快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爹想办法救你，一定会好起来了，爹从来不骗你...”。 连忙扶着清芸躺下，看清芸身后没有靠垫。看向一旁无措的清萧“还杵在这干嘛，快去给妹妹拿垫子啊”。 “哦哦，好好，我现在就去拿”。清萧红着眼眶，转身离开的一瞬，抬起袖子摸了一下眼睛。 来去很快的给清芸拿来了垫子。清芸躺好，可并未有丝毫好转。只是不要费劲看两人了。脸上还有泪水划过的痕迹。现在泪直接从两边滑落，落到了垫子上。 清芸艰难的勾唇一笑。虽然笑的很难看，很僵硬，但她还是想笑笑。 她知道，清融许的话是安慰她的。到现在那人还没来，那她估计就是要死了。 “...爹，您怎么哭了呀。您不是总说‘男子汉大丈夫，爹哭只是为了哄你娘开心’，娘又不在，您哭个什么劲儿......”。 清融许看着面前明明很难受，却还是扬起笑容笑话他的清芸，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死了，清芸的脑子里总会回现出儿时的画面。 清融许和别的父亲不一样，她六岁时爬树摔下来，旁的父亲早该拿棍子打了。而清融许却夸她胆子大，身手敏捷，夸的她连摔下来的疼都忘了 。 虽然后来连带一起被莫灵槐教训了，可她心里还是很开心。 她和沈凌飞联合起来打了颜沐恩，惹怒圣颜。沈凌飞被罚跪祠堂，沈历更是气的要动用家法。而清融许却没有罚清芸，反而仔细问了清芸这么做的原因。 在得知是颜沐恩先诅咒清萧，清芸为清萧出气才动得手之后，就去找了颜帝，自请受罚。还要硬生生的跪逼颜帝让颜沐恩道歉。 当时清芸就觉得自己的爹特别伟大，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都比不了的伟大...... 清融许的次次维护在她的脑海里闪现，每一件事，都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样。忍不住再看向清萧，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清芸的记忆里可以扒的出来，清萧出现在她童年的每一个画面里。他只是躲藏了起来，从未消失过。 她也是从跟颜沐恩打架之后才会远离清萧的，因为别人都讨厌清萧。也许她最该说的，是对不起。 少时身边皆为世家子弟，个个家财万贯，权势滔天。比的皆为吃穿玩物。 她最是受不得激，有人说清萧藏的一颗红色的珍珠，价值连城，便就教唆她去拿。 她本不欲如此，但他们却说:清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那些东西迟早都是她的。 她不认同他们的话。虽然她也不喜欢清萧，可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于是她点头答应了。 知道要是肯定要不来的，而且她平日里对清萧那般，清萧定然不给。 所以就偷偷摸摸的到了清萧的私库，一眼就看到了那颗放在最显眼地方的红色珍珠。的确是很漂亮。 她拿了出来，跟那些人炫耀，却说是清萧送给她的。还说清萧一定会长命百岁，让那些人闭嘴。 清萧当然知道这些事情，守卫是他调走的，珍珠是他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的。可打却是沈凌飞挨的，当日沈凌飞就找到了她。 第376章 一人动京城! 扭捏的看着她“清芸清芸，其实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问大哥要”。 清芸皱着小脸“他会给吗？我平日里可对他不好”。 “他是你大哥嘛，肯定会给你的。相信我，而且偷东西这种行为，可非好汉能做得出来啊”。 “嗯，你说的对。我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一定会给我的。但我那不是偷，是拿，你懂不懂”。 “懂懂懂，你说的对”。 小小的她并未注意到，沈凌飞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在吸气，还揉着身上的各个部位 但现在仔细想一想，清萧于她童年的教育，还真的一样没少。 ...... 看清芸盯着自己发笑，清萧有些摸不着头脑“雪儿，可有话对大哥说？”。 清芸回过神，看着清萧“...大哥，对不起啊，少时那般对你......”。 “说这些做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而且啊，你不是治好了大哥嘛，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清芸笑着摇头，清萧在说谎。他的病，根本就不是她治好的。 在她给他开药之前，或者说更早，清萧就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他自己装的而已。他怕他好了，清芸就没有再嫌弃他的理由了，就会自责和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法和他相处。所以才一直装病。 可是他说的也没错，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清芸坦然自若的靠在软垫上“大哥，你的成亲那日，我怕是见不到了......”。 “见得到，一定见得到，大哥现在就成亲...”，清萧急的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倒是把清芸给逗笑了，只是笑了没有两声，又咳出了血。看着眼前的血红，清芸终于忍不住落下委屈的泪水。 “爹，大哥，我好疼啊......雪儿身上好疼......咳...咳咳......”。 清芸开始剧烈的咳嗽，她能感到自己的呼吸在逐渐加重，自己的体温在减弱。 眼前是清萧和清融许慌张的身影，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我真的快要死了吗？二炮玩意，说话不算话，我呸！！清芸止不住在心里骂人。 阿嚏！阿嚏！ 院子里本来就只有三个人，这个时候打喷嚏的肯定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清萧和清融许瞬间警惕了起来，围着清芸向周围看去。 楚淮舟揉了揉鼻子，从柳树上落下来。还伴随着花瓣，宛如天神下凡，绚丽无比。 落地后还摆着姿势，一副高高在上，不染尘世的样子。 “楚淮舟，你怎么在这里？”，清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见是清萧认识的人，清融许放下了防备的姿态。观察的此人的一举一动。 楚淮舟还是一身白衣，飘飘欲仙。就连头发丝都精致的过分。骄傲的仰着头，脸上戴着白玉面具。迤逦的花纹显得神秘而又神圣。 他抬手拍掉肩膀上的花瓣，走向清芸“她让我来的”。 见他朝清芸走来，清萧想拦。但在听到他下一句话后，连忙让开路“你就是霍监正说的能救雪儿的人，对吗？”。他迫切的望着楚淮舟，想要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楚淮舟傲娇的点了点头“当然，这种时候，还是要靠本座啊”。 呼～呼～，清芸在尝试将脸上的花瓣吹掉。可是她的气息太弱，连一片花瓣都撼动不了。 忽然花瓣被拿掉，她的视线又清晰了起来。在听到楚淮舟声音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忍着疼，斜眼看向楚淮舟“怎么这么慢？”。 楚淮舟扔掉手中的花瓣，看着清芸啧啧了两声，嫌弃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都不好看了”。 清芸轻哼一声“你要是早点来，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这可不能怪我，半路去抓了个人”。 清芸瞪大了眼睛“我都快死了，你...咳咳...半路...咳...咳咳......”。 看的出来，清芸是真的被气到了。嘴角的鲜血还在不断咳出。 清融许再也等不下去了，他不管这人与清芸有怎样的交情。但现在，显然清芸已经撑不住了，抬手行礼。 “这位公子，可否先为小女诊治？”。 “清丞相莫急，本座这就开始”。 楚淮舟没有躲避，受了清融许这一礼。上前两步，直接封住了清芸的穴道，将人横抱进了房间。 清萧和清融许连忙跟上。清芸被放到床上，盘腿坐下。楚淮舟喂给清芸一颗药丸，清芸想也不想就给咽了。接下来就是楚淮舟给清芸渡真气，辅助清芸转化药效。 同时道:“还望两位准备些药材”。 “你说，我清准备”，清萧应到。 “好”，楚淮舟一下子说了十几种药材，名贵先不说，南寻才是真。 不过好在被清萧凑齐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他跑遍了整个京城。 沈尚书府、赵尚书府、文正侯府、贤王府、九皇子府、皇宫，他甚至连楚雄辉哪里都没有放过。 黑暗吞噬着一切，连点点星痕都没有留下。月亮也不知所踪，徒留浓重的黑夜。 唯有丞相府一片灯火通明，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从丞相府大门出去，通往各个地方。 沈凌飞拿着匕首，一脸凶相的守在自家府库门口。除了丞相府来的人，谁都无法靠近。 沈家有人想要说点什么，都被沈凌钰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没人再敢露头。文正侯府同样，边关月更是直接被陆星辞请回了房间休息，连门都出不来。 赵家门前，赵无眠和林若初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沉默片刻，相互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林若初要救清芸，是因为清芸是她的朋友，喊她一声姐姐就是她的妹妹。喊她一声嫂嫂就是她的小姑子，她是一定要救的，赵家的情她可以来还。 而赵无眠救清芸，是为了功绩，为了名声。清芸救驾有功，能活就少不来的权势。而赵家也有一药之恩。 贤王府就不用说了，从清芸昏迷时他就没有停下送药过，名贵的药材跟不要钱似的往丞相府送。 九皇子府清萧更是来去自如。皇宫那位则是直接打开了国库，让王胜杰带他们找药材。 整个京城，被连在了一起。 第377章 大难不死 清芸已经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被换了房间。床是临时打造的，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放碳，第二层放切碎的草药，第三层躺着清芸。 草药的味道因为炭火的烘烤包裹着清芸的全身，待草药干瘪之后，再换草药。 房间内安静极了，只有切草药和换草药的声音。下人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清萧指挥着整个流程，时不时往各个地方寻找草药，忙的不行，不敢让自己停下一刻。 莫惊春也连夜找遍莫家在京城的所有药铺，寻找楚淮舟需要的药材。 楚淮舟也没闲着，一直在给清芸渡真气。大量的药材入体，没有真气调理，容易紊乱。所以清芸治疗多久，他的真气就要输送多久。 深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真气再次蓄力朝清芸输送。脑子里想的却是，幸好自己内力深厚，要不然以他这样耗下去，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也幸好他戴了面具，别人看不到他脸上的汗珠和略微的吃力。 如今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所有的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丞相府的另一边，莫灵槐披着衣服，望着漆黑的天空。紧紧攥着衣角“你说，她会好过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我们小姐可是福星呢”。旁边的婆子适时安慰。 莫灵槐苦涩的笑了“是啊，她可是福星啊，我的雪儿啊，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 双手合十，低头嗪语，虔诚的祈求着女儿的安康。她曾拜过许多神佛，这一刻，只求自己的女儿安康。 她就在丞相府，那么大的阵仗，再瞒，她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不愿做那拖累罢了 。 此夜，无人入眠...... 好热啊，清芸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的烤鸡，浑身上下都在被炙烤着。忍不住翻了个身，依旧很热，汗止不住的流下来，掉落进“火”里。滋滋作响，像是被烤出油了一样。 楚淮舟和颜秦岙盯着不断翻身的清芸，有一瞬间的恍惚。 楚淮舟勾唇一笑，喉结滚动两下“够了，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了”。 颜秦岙这才收手，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疲惫不堪揉着胳膊，眼皮都是耷拉着的。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们源源不断的给清芸输送了三天的真气。 在第二天的时候，楚淮舟就撑不住了。幸好颜秦岙及时赶到，接替了他继续输送。两人轮流配合也仅仅是支撑了一天。最后是靠着两人一起，耗尽最后一丝内力，才撑到了现在。 颜秦岙已经累到不行了，停下后就被余川带回休息了。 楚淮舟虚弱的抬起一条腿，手撑着地面。盯着床上的清芸，虚笑一声。 “小丫头，把本座折腾的不轻啊。这个人情，你欠定了”。 回答他的，是清芸均匀的呼吸声。 轻笑一声，楚淮舟抬手，温泽逸上前将人扶住，乖巧的过分。 楚淮舟理理衣袍上的褶皱“你倒是对她一片真心，守这么久又有何用，她又看不到”。 从清芸晕倒，温泽逸就在旁守着了。端茶倒水，换药渣，时刻关注着清芸的状况。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清芸，是那样的恬静，“她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被打扰”。 楚淮舟嗤笑“需要帮忙就跟师傅说，她现在欠师傅一条命。只要你想，师傅可以......”。 “师傅！不该如此的......”。温泽逸收回视线，对楚淮舟的话略带温怒。 楚淮舟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两人走出房门，门外已经站满了人。楚淮舟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看着众人“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莫惊春扶着莫灵槐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楚淮舟面前，眼中带着惶恐和期许“楚公子，我家雪儿...雪儿......”，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可...可好？”。 她不敢问，怕得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楚淮舟的身上。 楚淮舟扫视了一遍众人，撒开温泽逸扶着他的手。一手背后，一手捋了捋散乱的发丝。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 就这一声，莫灵槐感觉自己天都塌了。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去。 清融许来不及伤感，赶忙上前扶住莫灵槐。清萧也没有闲着，上前一步就要去抓楚淮舟。沈凌飞更是想要直接进入房间找清芸，不过被白银带的士兵给拦住了。 楚淮舟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个叹气杀伤力这么大。躲过清萧，站到一边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还没说话呢，你们反应如此之大作甚？”。 “我劝你最好别磨叽，否则别怪我动手了”，金水拿着银针，银针上的金色线条在阳光下闪烁。 “啧啧啧，真是够护主的，都敢拿银针对准你的伯乐了”。 “楚淮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担心清芸的状况，你还是认真点的好”，陆星辞收起来折扇，严肃道。 楚淮舟不再卖关子“清芸没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你们晚点就可以进去看她了”。 说完，就带着温泽逸离开了。他现在也需要休息，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莫灵槐回过神来。在听到清芸没事时，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放松了下来。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眼睛，落下几滴泪水。 沈凌飞也终于老实了下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清芸会没事的”。 这一刻，众人提着许久的心，终于都落了下来。踏踏实实的落到了地面。 太阳穿透厚厚的云层，照耀着繁华的京城。连续三日的阴霾，终于晴了过来。整个京城，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连带着颜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缓缓的松了口气。 他还是不希望清芸有事的。那日来找他时生龙活虎，他还以为她没事了，没想到最后还会如此凶险。 现在，就只剩下颜思渊一个了。而其他人，也能暂且睡个好觉了。 第378章 救颜思渊 清芸的药没停，整个京城的大家氏族都在源源不断往丞相府运送药材。 前有各位王公贵族，后有颜帝打开国库。刚开始他们可能会观望观望，现在，生怕自己送的少了。 九皇子府内，楚淮舟已经盯着颜思渊看了一炷香了。 宋鹤卿在旁边着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一眼楚淮舟，想说点什么但又怕打扰到他。 陆星辞看不下去了，猛的摇了两下扇子“你是不是什么都没看出了？”。 楚淮舟缓缓点了两下头，表情认真道:“的确，什么都没有看出了”。 陆星辞翻了个白眼“没看出来你还看了这么久？霍晟源不是说你能救他吗？看不出来你怎么救？”。 “嘶～，他说出去的话，你去问他啊，找本座作甚？”，转头嫌弃的看了眼陆星辞，又转过头继续盯颜思渊“这针扎的针好，既能护住心脉，还阻止了蛊虫的活跃”。 “这是清芸清醒时扎的，从那之后就没有动过，但也不能一直如此吧？”。 “他从未进食？”，楚淮舟戳了戳颜思渊的脸，毫无血色，且瘦了许多，甚至有些皮包骨。没了往日的英俊，看起来有些可怖。 “没有，只是宋鹤卿会每日为他渡真气”。 “原来如此”，楚淮舟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问题。 “那到底有没有办法？”，宋鹤卿也着急了起来，问道。 “有是有，但需要清芸一起，独我一人可做不到”。 “你不早说”陆星辞吐槽一句，转身离开，他要去找清芸。 楚淮舟没动，又盯着颜思渊看了一会“怪不得那丫头会喜欢你，倒也是个聪明的”。 不意外的，颜思渊的体内有双魂。他刚才探查了一下，颜思渊的本体并未有反抗之意，甚至隐隐有些缩瑟。 而颜思渊也没有去打扰，两人各偏得一隅，各自安好。如若不然，以他如此孱弱的身躯，早被两股灵魂逼疯了。 在他自己晕倒之前，还将所有内力聚集至心脉，才没让蛊虫得逞。也是个聪明的。 回头看向一旁的温泽逸“你倒是真比不得他”。 温泽逸抬头，看了眼颜思渊“早就听说过他，今日一见，到也不过如此”，他可不认为，现在的颜思渊能比得过自己。 楚淮舟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很遗憾，你还真不如他”。 温泽逸不明所以，眉头微蹙“你为何要这般说？”。 “等你学会了占星之术，自然就明白了”。 楚淮舟没有细说，却看向宋鹤卿“去准备些东西来，要用到”。 宋鹤卿以为，以楚淮舟这样的人，定然也是看不上颜思渊的，到没想到他会夸颜思渊。 刚才陆星辞也说了，他是唯一能救颜思渊的人。既然他说了，那他肯定是听的。没一会，就将他要用的东西备好了。 丞相府，陆星辞站在房间里。满屋的药味熏的他脑子疼，除了他以外，屋内还站满了其他人。和颜思渊床前的冷清一比，差距立显。 “清芸什么时候醒？”，陆星辞皱眉，望着睡颜温和的清芸。 回答他的，是众人投来的不满的目光。 沈凌飞给清芸换好药材，起身转头“你如此着急作甚？清芸才刚平稳，自然要多多休息”。 “她是多多休息了，可颜思渊怎么办？”。 清萧:“颜思渊？他的情况不是稳住了吗？”。 “是稳住了，可也不能一直这么稳着吧？”。 “楚淮舟呢？他不是能救吗？还要雪儿作甚？”。 “诶诶诶，干什么呢这是？那都是那个叫霍什么的说的，关我何事？要救颜思渊，还是需要这个小丫头的”。 楚淮舟从门外进来，双手背后，闻到屋内的药味，嫌弃的扇了扇“咳，这药味，也太重了些”。 抬手随意的指了下沈凌飞“你，去将窗户撑开”。 “哦，好”，沈凌飞想也没想，转身就去开窗。转头回来时才发觉不对“唉？我啥要听你的？”。 楚淮舟没理他，而是走向清芸“将她扶起来，晕到现在，也该醒了”。 清萧有些犹豫“你要强行让雪儿清醒？”。 “你放心吧，不会对她身体有害的”。 清萧这才帮着将清芸扶起。楚淮舟伸手，用内力疏通了清芸的筋脉，开始帮她慢慢运行起来。 清萧没有松手，一炷香之后。楚淮舟收手，收力，清芸被缓缓放下。 陆星辞:“她怎么还未醒？”。 “别着急啊，这不就醒了嘛”。 清芸还未睁开眼睛，就听到了陆星辞和楚淮舟的对话。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人焦急的面容。 转头扫视房间内的人。清萧、陆星辞、沈凌飞、楚淮舟、一个不落，就连温泽逸也在。 清芸想要起身，却有些无力。清萧看出了清芸的想法，慢慢将人扶起“雪儿，你可感觉好些了？”。 清芸攥着攥拳头，是有些力气了。最重要的是，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现在已经可以忍受了。 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楚淮舟“谢谢你，救了我”。 “先别着急谢，事情还没完呢，现在要去救救你那个心上人了”。 清芸倏然一凛，这才想起颜思渊还在危险当中。当即就要下床，却被清萧按在了原处“雪儿先别着急，等大哥问个清楚”。 清芸疑惑点头，知道清萧担心自己。 清萧目光转向楚淮舟，从看清芸的温柔，转变为凌厉。 “楚淮舟，雪儿此去，可还会再有危险？”。 楚淮舟不耐皱眉“本座刚才就说过，这次要不了清芸出多少力。不过是有些事情仅她一人可以做到罢了，你若实在不放心，大可一起前去”。 “好”清萧没有犹豫，点头答应。 “我也去”，沈凌飞上前一步，神情肃然。总想着万一清芸出事，他也能帮个忙。 众人一起朝九皇子府而去，很快，颜思渊的房间就站满了人。 楚淮舟扫视一眼众人“你们还是出去等较好”。 几人对视一眼，相继离开。 清芸还有些虚弱，满眼心疼的望着面前的颜思渊“要我怎么做？”。 第379章 解蛊 “把你的香拿出来”，楚淮舟将颜思渊扶了起来，盘腿面朝他们坐下。 清芸柳眉微蹙“你怎知我那香练好了？”。 “嘿，这世间还真没有我不知的事情”，楚淮舟看向清芸，语气间满是自信。 清芸的香的确在最后一次炸炉的时候炼了出来。但是药材不齐，且她还没有试过，她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有用。 可现在，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玉瓶，看着楚淮舟盘腿坐到了颜思渊身后。双手附到颜思渊后背，看起来像是要运气。 “将香点燃，再取颜思渊的心头血备着。待蛊虫出来，就用将其引入颜思渊的血中”。 清芸安静的听着楚淮舟的吩咐，没有异议，就开始行动。 关了所有的门窗，先给自己服下一枚解毒丸，再拿一颗递到楚淮舟嘴边。 楚淮舟抬头，有些诧异的望着清芸“这是什么？”。 “解毒丹，这香有剧毒”。 楚淮舟讪笑摇头“小小毒香，对我无用，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清芸见此，也没有坚持。她一直都知道，楚淮舟这人很不简单。从他离开时他就已经算到，她会有这么一遭，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等着清芸放信来找他。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清芸看不明白，也看不懂。但她知道，楚淮舟不会害她，这就够了。 香被点燃，白色的烟味缓缓升空，像是一缕祥云，悄然的朝颜思渊飘来。 清芸也没有闲着，看了一眼毫无血色的颜思渊，心下一狠，长剑捅进颜思渊的心脏。 深红的血顺着剑流了下来，滴落在下面的琉璃碗里。待足足收集了一碗，清芸才取出长剑，随意的扔到一边。反过来再帮颜思渊止血。 楚淮舟望着有条不紊行动的清芸，托腮看着她，好奇的问道:“他对你，竟如此重要？”。 他算过颜思渊的命格，知道他是异魂。可与清芸不同的是，他的异魂并非偶然，而是刻意为之。这件事情，不知道清芸知不知道。 清芸包扎的动作不停，缓缓勾起一抹笑容，乌瞳中多了丝明媚“重要，他为我而来，总不能再为我而走吧”。 楚淮舟讪讪收回目光，没了兴致“看来我那徒弟是没希望咯”。 “徒弟？温泽逸？”。 “嗯哼，既然待在我身边，总要有个合理的身份”。 “如此也好，他的叔父......”。 “他哪里来的叔父，不过是个孤儿罢了”，楚淮舟打断清芸的话，似乎不太想提及温锦笙。 清芸见此，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包扎好之后就站起了身“好了”。 楚淮舟坐直身子，双手开始在颜思渊背上画着什么。一遍又一遍。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清芸站在一旁不敢乱动。望着桌上的香，略显担忧。 只一会，颜思渊就有了反应。心间的位置，凸起一条虫形。在颜思渊胸口的位置爬行。 它的速度很慢，像是刚睡醒一般，乱转着找不到方向。 清芸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楚淮舟的动作没停，用内力，慢慢引诱着蛊虫的动作。 “将香拿到颜思渊跟前来”。 “好”清芸反应很快，将香拿了过来。只见那蛊虫犹豫了一下，开始朝着香的方向缓慢移动。楚淮舟也在出力，为蛊虫开道路。 眼看着那蛊虫缓慢向上，清芸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怕出一点问题。 就在她以为，蛊虫就要出来时。那蛊虫却停了下来，停在了原地不动。 清芸有些着急，望着楚淮舟。不看还好，这一看才发现，楚淮舟已经被汗浸湿了全身，鬓角的发丝贴在脸上。不仅不显狼狈，反而有种出水美人的感觉。 清芸咽了下口水，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现在怎么办？”。 楚淮舟探头看了一眼，低声咒骂一声“真谨慎”。 抬头看向清芸“剜出来！”。 “好”，捡起地上的长剑，清芸就准备开始行动。 楚淮舟指尖运作，那蛊虫动了几分。就愣愣的停在了原地“就是现在!”。 清芸不做迟疑，长剑刺入颜思渊的胸口。她只见虫形，不知深浅，只能凭借着感觉而来。防止一次不成，她还特意扎深了些。 颜思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红。清芸并未停下，那蛊虫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危险，快速的朝颜思渊心脏的位置移动。 清芸没有手软，三根银针射出，挡住了蛊虫的去路。手腕转动，描绘着蛊虫的身形，活生生的剜下一块肉来。 颜思渊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呕出一大口血，眉头紧皱，嘴唇都在轻颤。 清芸不并不好受，浅了怕不成功，深了又怕伤着颜思渊的脏腑。只好控制着手下的力道，长剑婉转，轻轻一挑。一只极细的虫子就被挑了出来，在青龙剑尖蛄蛹。 见它还要往颜思渊胸口爬去，清芸反手将其放进了放有颜思渊心头血的碗里。那蛊虫果然就不动了。 清芸反应迅速的用盖子盖上，这才放下心来。再去给颜思止血包扎。 楚淮舟松手，任由颜思渊倒在床上，自己也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我真是，欠你们俩的”。 清芸倒着止血的药粉，拿着绵帛替颜思渊包扎伤口。她自己的手都还在颤抖，刚才那一下，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待他醒了，自然会谢你的”。 “谢？他不弄死我就算了”。 清芸不解“你救了他，他为何要弄死你？”。 楚淮舟想到他在卷宗中故意留下的挑衅，低低笑出了声“无事”。 他休息了一会，才起身下床。看着颜思渊越发惨白的脸，伸手戳了戳“现在还剩最后一件事了”。 “没有尸体，怎样移魂？”。 清芸知道，他说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颜思渊移魂。 “何必转移，毁了便是”。 “可是......”。 “不用可是了，有些事情，你我都决定不了，不如将人唤出来，你问一问便知”。 “好”，清芸一开始便就想，换是最好的办法，但听楚淮舟这样说，怕是原身有自己的想法。 第380章 移魂 颜思渊如今体弱，现在正是换魂的时候。楚淮舟也没有再耽搁时间，将屋内清理干净，就开始在地上画符。 清芸看着他的动作，地上的图案逐渐显现出来。越看越眼熟，脑子一恍，清芸想了起来，这图案竟和她醒来时，霍晟源在她床前画的一样。 清芸望着卖力画图的楚淮舟“你认的霍晟源吗？”。 楚淮舟连头都没抬“就那个拿我说大话的人？”。 清芸被噎了一下“他也没说大话，你是真的救了我与颜思渊”。 “他是谁？”。 “钦天监的监正，掌管国运天象的”。 “哦，那他可能是算出来的吧，但我真的不认识他”。 “你们画的图是一样的”。 “害，都是摄魂符，一样也正常”。 楚淮舟直起腰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将手中的朱砂放到桌子上。 抬步走到床边，想要将颜思渊带下来。可因刚才费了好些力气，现在自己一个拖颜思渊，有些吃力。 看了一眼杵在旁边的清芸“你做什么？快了帮忙”。 清芸反应过来，扶着颜思渊另一边。两人将颜思渊架了下来，躺在巨大的图案中间。 只见楚淮舟盘腿坐在一边，双手结印，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清芸没有听清，反而往后退了两步，怕打扰到他。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早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曾不信鬼神，但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不信也不行了。伸手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而那边，楚淮舟已经入定。朱砂画的圈圈着了起来，燃烧着诡异的蓝火。 清芸看着，有种颜思渊被献祭了的感觉。可就在颜思渊的正上方，正有一团云雾慢慢凝聚。 清芸盯着那云雾，见其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一个人影。看着那身形，清芸知道是颜思渊。 他的面容逐渐显现，又与颜思渊有些不同。明明长得一样，可这云雾组成的颜思渊，眉眼间温润如玉，没有丝毫戾气，反而带有一丝谦卑。这是不可能出现在颜思渊脸上的神情。 见其双眼紧闭，蜷缩着不愿说话，清芸语气带着疑问的唤了一声“颜思渊？”。 颜思渊闻言，缓缓睁开眼睛。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最后才将目光落到清芸身上。 眉眼弯弯，笑了笑“你是他的心上人？”。 清芸面容缓和了许多，温声道:“九殿下”。 “你不用如此喊我，也许在世人眼里，我早就不是了”。 在颜思渊的神识内，他看不到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可他却知道清芸的存在，这让清芸有些意外。 “九殿下知道我？”。 “知道，他的神识中，大部分皆是你”。 清芸失笑，脑子里别的东西不记，偏偏记她作甚。可心里又忍不住的酸涩，上一世的错过，这一世也似乎并未弥补。 见清芸笑了，颜思渊也笑了起来“你们唤我出来，可是问这身体归属权？”。 “是，我想问问九殿下，这身体，可愿......”。 清芸说不出来，这身体本来就是颜思渊的，他们想要，似乎有些不好。 颜思渊明白她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 清芸有些诧异“为何？”。 颜思渊沉静了一会“天家...不好，我不喜欢这个身份。天元国的皇子，这位置并不好坐，我不想要了”。 他是笑着说的，清芸却察觉出来他话里的苦涩。 自小没了生母，在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要活下去太难。偏生还不得颜帝宠爱，他早已对这个身份厌烦。 “那你想要怎样的身份？”，清芸没有说毁掉的事，而是问他想要怎样的身份。 颜思渊沉思了一会，似乎真的在思考清芸的问题。楚淮舟逐渐皱起了眉头，有些摇摇欲坠，清芸见他快要坚持不住了，也有些着急。 谁知颜思渊竟嗤笑了一声“我不要身份了，我想娘亲了”。 清芸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如果颜思渊真的想要一个身份，清芸会帮他实现。这事不难，只是需要时机罢了。 颜思渊轻笑“这世间我活够了，如若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待在他的神识中，没有反抗。因为不想”。 清芸还是不解他的做法“其实你还有选择，我可以给你找一个普通的身份，然后你再好好的活下去......”。 “多谢你了，还是算了。请好好对待我的侍卫，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还有，找到娘亲死亡的真相，我在下面找娘亲问清楚的。 还有啊，他对你真的很用心，好好珍惜吧，再加了......”。 云雾消散，他都没有给清芸说话的机会。清芸伸手想要阻止，可这云雾消散的太快，她什么都没有抓住。 楚淮舟已经开始喘粗气了，反手结印，周围的火灭了。房间内又安静了下来，清芸失魂落魄的站在一边。 看着楚淮舟慢慢收了真气，他睁开眼睛，看向清芸“好了好了，那是他自己选择，快扶我起来”。 清芸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人拉了起来，扶他坐到椅子上。 “颜思渊好了吗？”。 楚淮舟喝着茶水，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活过来了”。 清芸这才开门开窗。当她打开门的那一刻，众人想要进来，被清芸拦了下来“先等一会，待烟雾散去，你们再进”。 众人看着飘然而出的雾气，脚步都停滞在了门口。 陆星辞放心的摇了摇扇子“颜思渊怎么样了？”。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飘到面前的烟雾，拿扇子扇到了一边。 待烟雾彻底散去，众人才急忙进入。 清萧一把拉住清芸，上下看了一遍“雪儿没事吧？”。 清芸摇了摇头“无碍”。 确定清芸没事，清萧才去看颜思渊。颜思渊还在昏迷当中，但看着面容，已经比刚开始好了许多。 楚淮舟早就已经走，出了房门，甩了甩衣摆上的灰尘。抬手让温泽逸扶着。 睨了眼看着他发笑的清芸，不悦开口“你笑什么？”。 第381章 扫尾 “笑你嘴硬心软”，清芸眯着眼睛，看着楚淮舟笑的温柔。 楚淮舟有些无措，嘴硬的轻哼一声“本座才没有，既救了他，早晚都是要还的”。 拽了一下温泽逸，两人离开。 温泽逸回头，看向清芸，眼中带着几分眷恋。自他回来起，清芸便没与他说过一句话。 先前是因为清芸昏迷未醒，而醒后一直在忙颜思渊的事情。两人倒是只是眼热，却从未开口。 清芸对上他的眼神，弯眉笑了笑。佯装看不懂，先一步收回视线，转身进入房间。 楚淮舟拉过问泽逸“看什么看，再看也与你无缘”。 温泽逸松开扶着楚淮舟的手“你又怎知无缘，缘分是创造来的”。 楚淮舟本就没有力气，依靠着温泽逸才站稳脚步。如今他突然松手，着力点猛的消失，害得他往前趔趄了一下。 抬头就瞪着温泽逸“你想摔死你师傅啊!”。 温泽逸也并非有意，见楚淮舟有些撑不住，忙上前又将人扶了起来“我又不知你竟如此虚弱”。 “说什么呢，本座内力深厚，不过救一人罢了，怎会虚弱，笑话”。 就着温泽逸的胳膊直起身子，目视前方一副矜贵绝伦的样子。 温泽逸感受着他将力道往自己身上压，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师傅说的对”。不愿再与眼前之人争执。 颜思渊还未清醒，他们一直围在他的床前也无用，只好各自回了家。 清萧和清芸回到丞相府的时候，清融许和莫灵槐在门前等候。 两人刚下马车，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白发夫妻。本该青丝满头，相安无事的两人，如今却白发横生。 每看到两人，清芸就忍不住眼眶红润。上前拉住莫灵槐的手“娘亲站在门口作甚？怎不在屋内休息？”。 莫灵槐拍了拍清芸的手“哪能一直待在屋内，那不是要闷得慌”。 “是啊是啊，也要出来走走的”，清融许在旁附和。 清芸明白，二老这是担心她的安危，不放心才在门口守着。他们被吓怕了。 有那么一瞬间，清芸觉得自己的出现是否正确。但很快就被她甩掉了，如果清芸真的死在了两年前，那莫灵槐怕是会更加自责。 “爹，娘，我们进去说吧”，清萧看着二老道。 “对对对，走，我们进去”，莫灵槐拉着清芸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 太监看着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叹了口气，还是跟着进了丞相府。 清芸看了眼莫灵槐的白发“娘，事情已经过去了，女儿不会再有危险了，娘不用担心”。 莫灵槐的头发依然变白，想要变回来是不可能的了。只有等新的黑发生长，但如果莫灵槐一直处于担忧的状态，那她再长出来的头发还会是白的。 莫灵槐明白清芸的意思，这事也急不得。慈爱的摸了摸清芸的头“雪儿放心，娘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清芸点头。抬眼看向跟进来的太监。 从下马车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此人，想必是颜帝派来的。 见清家人的视线都落到的自己身上，那小太监直直的跪了下来“奴才见过郡主殿下，丞相大人，少卿大人”。 “公公不必如此，可是陛下有事带到？”，清芸虚抬了下手臂，唤人起来。 小太监利落起身，颔首低眉“陛下让奴才给郡主捎句话，让您有时间入宫一趟，陛下等您”。 刚听到这话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个皇帝招见人，还需要等啊。而且还是等清芸有时间，那如果清芸没时间，不想去也是可以的，可见清芸在颜帝心中的分量。 清芸抿唇，总归还是要再去一趟的“劳烦公公回个话，臣女明日便会进宫面圣”。 “郡主殿下客气了，这是奴才的荣幸，奴才告退”。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下去了，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 清芸到无甚感觉，她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与莫灵槐说了回话，眼皮就有些睁不开了，被清萧送回了良辰苑休息。 这一晚，清芸睡得很舒服，什么梦都没做，一夜到天亮。 睁开眼睛，便觉神清气爽。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见秋月端着水盆进来了。 “小姐，今日要进宫吗？”。 清芸恩了一声，起身洗漱。 看着秋月的巧手在自己的发间穿梭，很快就绾好了一个发髻。看着镜中的自己，清芸扬了扬唇，镜中的少女也勾起来笑容。如春风拂柳，温柔而又静雅。 入宫的路清芸已经轻车熟路了，每一个遇到她的宫人，皆低头行礼。清芸仿若未闻，一路畅通的来到御书房。 门前守卫的是金甲卫，见到是清芸，直接将人放了进去。 御书房内，颜帝不知在写着什么。一旁的小太监在研磨，就是昨日清芸见到的那个。 看到清芸进来，小声提醒颜帝“陛下，郡主殿下来了”。 见颜帝抬头，清芸准备行礼。腿刚弯下去，就被颜帝喊了起来。 “行了，不用行礼了，赐座”。 “谢陛下”，清芸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颜帝拿起面前的字迹，吹干墨迹，抬手让太监拿到清芸面前。 清芸大致扫了一眼，这是对这次事件的总结。是对那些人的惩罚。不过现在它只是一张纸，拿给清芸看，是等她的裁断。 清芸感到有些意外，不明所以的看向上首之人。 颜帝也在看着清芸，不怒自威的帝王威压顷现“你觉得如何？”。 “陛下既已下旨，又何必再让臣女看一遍？”。 “朕答应过你，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下巴微抬，指了指清芸手上的纸“这结果如何？”。 清芸没有说话，又仔细看了一遍。在看到某一处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陛下，谋逆乃是抄家的死罪”。 颜帝清楚清芸的意思“刚才孟太来见朕了，愿以孟家全部财产，换孟家无榆”。 清芸冷笑“贿赂陛下？如此管用？”。 颜帝脸色顿沉“清芸，注意言辞!”。 清芸不语，孟旬迹用孟家全部家产，保住了孟家，倒是真的聪明。 毕竟因为颜帝中毒的缘故，可是废了好些银钱，国库现在估计也没多少了。 第382章 惩罚 清芸一开始就没觉得，这次事件能扳倒孟家，孟旬迹早就留好了后路。 清芸倒也不坚持，但是看到孟子柔时，皱起了眉头。 “陛下，此事应当与淑澜贵人无关吧？”。 “无关？可那毒药的确是她的，她自己认了，而且......”，颜帝盯着清芸“她还与朕说，那毒是你给的”。 对上颜帝怀疑的目光，清芸没有丝毫慌张。坦然自若的跪了下来。 “陛下，当时臣女看出您的身体有恙，但您当时中毒已深。臣女无法接近诊断，便就想到了此此等计策。可并未实施，还望陛下赎罪”。 清芸拜了下来，感受着颜帝盯着她的目光，炽热想眼神，像是能看透她的灵魂。 颜帝没有说话，她就跪着不动。现在说谎已经没有必要了，还不如说实话，颜帝也不一定怪罪。更何况她是为了颜帝好。 颜帝的手敲打着案桌，一声连着一声，敲进了清芸的心里。 旁边的小太监已经满头是汗了，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好了，起来吧，朕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谢陛下”，清芸起身，手心已经湿润，缓缓坐回原来的位置。 “既然你认了，那留淑澜贵人一命吧”。 “臣女替淑澜贵人谢过陛下”。 颜帝抬手制止“还有其他疑问吗？”。 清芸斟酌了一下话语“陛下，臣女有一事禀告”。 “你说”。 “袁答应知道臣女要给陛下下毒之事，但她并未告发，也不知臣女所谋划”。 “袁答应？”，颜帝疑惑，似乎记不起来这个人了。 清芸眼睛转了转“就是引得臣女在选秀时失态之人”。 颜帝了然“那既是你们相熟，你又何必告发她？”。 “臣女与之并非相熟，不过是路过一面之缘。比起她与臣女的感情，还是陛下的安危更为重要”。 “既是如此，你觉得朕该如何罚她？”。 “施答应性子胆小怕事，想是因为心中害怕才不敢告发。陛下将其贬入冷宫即可，不必大费心思”。 颜帝沉默了一会“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谢陛下”。 颜帝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太监，小太监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颜帝看着小太监离开，瞥了一眼清芸“怎么样？”。 清芸点头“还不错，就是有些沉不住气”。 “才刚开始带在身边，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 颜帝从上首走了下来，清芸起身相迎。 “小九如何了？”，颜帝着急的问道。 “陛下放心，九殿下已经无碍了”。 颜帝这才松了口气“如此便好，真是辛苦你了”。 清芸摇了摇头“陛下不必如此，就算他不是九殿下，臣女也会救他的”。 “你倒是对他情深，之前不是还对他爱搭不理的吗？”。 清芸神秘一笑，没有回答颜帝这个问题。颜帝倒也没有刨根问底，放清芸离开了。 清芸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慈宁宫一趟。太后又是心疼的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待太后睡去，清芸才离开。 刚回到良辰苑，就看到了坐着喝茶的楚淮舟。清芸挑眉，坐到旁边的秋千上“有事？”。 “送你个礼物”。 清芸不解，就见温泽逸提着一人过来了。那人低着头，发丝凌乱，颇有些乞丐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 清芸皱眉，看向楚淮舟“这是......”。 楚淮舟没有回话，而是示意温泽逸将人脸露了出来。看清那张脸时，清芸猛的站了起来。 这人竟然是万古一。当日，所有人都被东陵的士兵拿下，本来以为无一人逃脱。却在清点人数时发现，万古一不见了。 他的轻功极好，金水抓了他那么多年都没有抓住，可想而知他的反侦查能力有多强。当知道他逃走的时候，清芸还头疼的好一会。没想到竟然落到了楚淮舟手里。 “这就是你回来时抓到的人？”。 楚淮舟挑眉“当然，这个礼物，可好喜欢？”。 “喜欢，真喜欢”。清芸看着眼前如丧家之犬的万古一，有种放松的感觉。她终于可以为自己身边的暗卫报仇了。 抬眼看向金水，金水从温泽逸手里接过万古一，将人带了下去。 温泽逸看着清芸“郡主殿下......”。他向前一步，想要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喊了清芸一声，自己的脸就红了起来。 清芸疑惑歪头“小王子可是有事？”。 温泽逸脸又红了几分“郡主殿下，在下已经不是东陵的王子，郡主喊在下名讳就好”。 清芸笑了起来“可以，那泽逸也可以喊我名讳。我们是朋友，不用如此生疏”。 “好”，温泽逸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活像一只煮熟的虾。 楚淮舟嫌弃的看着自家徒弟，无奈捂脸“你别理他，他就是脑子不好使”。 “好歹也是你徒弟，你何必如此说他”。 温泽逸瞪着楚淮舟“我才没有脑子不好使”。他的控诉，对楚淮舟起不了任何作用。 清芸看着楚淮舟“谢谢你将金水送来”。 楚淮舟不在意的摆摆手“那是你的本事，我只是替他指了个路。至于那路通不通，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但还是要谢谢你。不光是金水的事情，说吧，你想要什么？”。 楚淮舟突然认真了起来，死死盯着清芸“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可愿给？”。 清芸一秒破功“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来的再晚点就好，何必又来救我”。 楚淮舟无趣的摇了摇头“你说的对，早知道就不来了”。 “可你还是来了。楚淮舟，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对吗？”。 楚淮舟微愣，斜眼看着清芸“小娃娃，猜那么准作甚？”。 清芸扬起唇角“楚淮舟，我们是朋友吧？”。 “切，我跟你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你以后要是有事，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哦”，清芸直接忽视了他的话。 楚淮舟扭过脸，不动声色的露出了笑容“好了，人送到了，你好好休息吧”。 楚淮舟走到门口，才发现温泽逸没有跟过来。转头就看到他在与清芸说话。 一把将人拉了过来“看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快跟我走”。 “诶，诶，诶，别着急啊师傅”。 第383章 金水的前程 看着楚淮舟拉着温泽逸离开，清芸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向回来的金水“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是本人”金水恭敬道。 “那就好好问问，问清楚了，就别留了”。 清芸望着茶盏中的茶水，神情淡然。仿佛口中所说，并非一个人的生死。 金水应下后就没有再开口了。清芸回过神来看向她，略微皱起眉头“这几日你为何没去当差？”。 金水是有官职的，虽然用的是季二的名头，可他的能力是真材实料的。 颜帝近几日闭门不出，早朝也耽搁了些时日。可并非是给那些官员放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金水却日日守着她，从未离开。 金水有些犹豫，还是道:“卑职以为主子属下，自然就不去那朝堂之上当值了。原参加春闱，也是为了进宫寻万古一的迹象，如今人已经找到，那官职与卑职而言，已无用处”。 清芸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想起先前顾明瑞夸金水的话。与他相比，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么好的脑子，放在她身边，着实委屈了些。 于是开口道:“你不用如此，虽认我做主，但你是单个个体。非必要情况下，不用时刻跟着我，以你在才能，用在朝堂造福百姓，何乐而不为呢？”。 金水被清芸说的有些心动，但又顾忌身份，还是有些迟疑。 “丞相府在朝堂立足，靠的就是盟友。你若能在朝堂有大的作为，于我，于丞相府，都是有好处的”，清芸继续劝说道。 金水明白了清芸的意思。他自是知道自己才能不低，可既认人为主，又怎能只想着自己，所以才事事以清芸为主，将自己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入朝为官，造福百姓，谁人不想。每一个参加春闱的人，怕是都抱着此等想法，他也不例外。 如今清芸所说，正合他心意。同时也知，这是清芸给他的恩赐。就算清芸强行将他留在身边，也并未不妥。 单膝跪倒清芸旁边，颔首低眉，语气坚定“卑职谢过主子良苦用心，定不辱使命”。 清芸眉头舒展，她可不想他的大好前程因自己毁为一旦。抬手招人起身“去吧，非我传唤，都是你的自由时间”。 “是”，金水起身离开，眼中满是对清芸的感激。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微风缓缓吹过，撩起清芸耳边的青丝，划过洁白稚嫩的脸颊。 清芸又给自己倒了杯花茶，不知为何，往日甘甜的茶水，如今却苦涩难耐。 颜帝已经拟好圣旨，不出意外的话，今日晚间就能送到各家。 孟潇潇谋逆被处死，可惜的就是没有动摇孟家。孟家虽然大出血了一回，但根基还在。孟旬迹像个泥鳅一样，到处打洞，根本抓不住他。 颜璟丞和颜屿森甚至都没有受到任何波及，顶多也就是被骂几句，虽再无缘那高位，但总比死了强。 颜帝还是狠不下心来杀了自己的孩子，他还想保。不过无所谓，清芸不在乎。两个被孟潇潇养废了的蠢货罢了，对她影响不大。 颜沐恩已死，如今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只余颜思渊一人。 清芸放下茶盏，起身唤来秋月“备车，去贤王府”。 清芸到的时候，就直接被领到了后院。看着与慕容瑶对弈的颜秦岙，清芸没有上前。余川想要出声提醒，被清芸抬手拦了下来。 他们离的并不远，不过是被花草挡住了身影，不易察觉罢了。 只是按颜秦岙警惕的性子，早该发现了几人的存在。如今却如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温和的望着眼前的少女，满眼宠溺纵容。 “不行不行，我不下这里，我要换”。 慕容瑶小脸皱成了一团，手中抱着棋子，盯着棋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红色的衣裙的阳光下耀眼夺目。 对于少女的悔棋，颜秦岙不怒反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循循善诱“下棋乃君子之道，悔棋可非君子所为”。 “我又不是君子。不行，我就悔棋，要不然就输了”，慕容瑶对他的话毫不动摇，坚持悔棋。 颜秦岙并不勉强，反而纵容无比“随你就好”。 慕容瑶展露笑颜，晨曦的光照在她的脸上，灿若星辰。虽是晨昏，可也炎热非凡，很快，慕容瑶的脸上就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颜秦岙拿出锦帕，替她擦了擦，又推来凉茶，放置她的手边“不着急，先喝口水”。 慕容瑶将茶水一饮而尽，又继续盯着棋盘认真了起来。 颜秦岙似乎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清芸始终都没有出声，听着他们的谈话，只觉牙酸。 抬眼看到站在另一边的施凤澜。她提着食盒的手攥的很紧，甚至隐约颤抖。唇色发白，脸上也毫无血色。虽然上了胭脂，可眼下的乌青并未被遮住多少。 清芸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但看到她这样，还是忍不住的担忧了起来。 察觉到清芸的视线，施凤澜抬起头来，勉强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步走了过去。 见到施凤澜过来，颜秦岙收敛了笑容。自若的坐着，仿佛看不到她的到来。 但是慕容瑶扬起灿烂的笑容“王妃来了，快来帮帮我，阿黎欺负我”。 她杏眼圆睁，鼓着腮帮子控诉颜秦岙的行为。不等施凤澜说话，颜秦岙就先一步开口“她又不会下棋，找她也无用。况且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悔棋啊”。 虽是责怪的话，可语气的纵容和宠溺甜的人牙疼。 施凤澜端糕点的手顿了一下，苦笑出声“王爷说的对，臣妾不善下棋，还是慕容小姐与王爷下吧”。 将糕点放到桌子上，施凤澜就退了一步，朝颜秦岙弯了弯腰“臣妾做些慕容姑娘爱吃的糕点，就不打扰王爷与慕容小姐下棋了，先行告退”。 施凤澜甚至没有抬头，去看一眼颜秦岙的表情。可清芸又庆幸她没有抬头，因为颜秦岙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慕容瑶。 第384章 下棋 清芸推开花草，走了进去。笑的一脸灿烂“别着急走啊，试都没试就怎知不擅长呢”。 颜秦岙看着走过来的清芸，再看向她身后的余川，身上略带怪罪。 慕容瑶也放下了棋子，看向清芸，略带防御之色。 清芸就当没看见，挡住身后的余川“是我不让他说话的，你可莫要怪他”。 颜秦岙收回视线，语气有些不悦“没想到郡主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 清芸不在意他的讥讽，自顾自的走到桌边，拿起一块糕点就吃了起来“我倒是也没有想到，贤王竟堕落至此，连几个毫无内力的人都发现不了”。 “只是聚精会神于棋盘之上，一时疏忽罢了”。 “是吗？那这一时疏忽还真要命，到底是心思在棋盘上”，清芸斜看了眼慕容瑶“还是在别的地方，自然也只有贤王自己清楚”。 话落，清芸又拿起了另一块糕点“王妃手艺就是好。只是可惜了，除了我以外，怕是没人会欣赏了”。 颜秦岙皱眉，看了一眼施凤澜，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施凤澜倒也没有指望他说些什么，她也明白清芸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清芸喜欢就好”。 清芸勾唇，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起身走到慕容瑶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请慕容小姐让个位置”。 慕容瑶神色有一瞬间的不愿，求助的目光看向颜秦岙。 颜秦岙避开她的视线“你先去阴凉的地方坐会，这里太热了”。 颜秦岙都这么说了，慕容瑶也没有坚持。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离开了位置。 颜秦岙略微叹息“她一个孩子，你与她计较作甚？”。 清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你说谁是孩子？”。 颜秦岙这才反应过来，清芸与慕容瑶差了多少岁。因为清芸成熟，他倒是忽略了她的年龄。 清芸也不想再跟他争辩，拉过施凤澜沧，按着她坐到了慕容瑶刚才的位置。 颜秦岙有些意外的挑眉，他以为清芸人慕容瑶让位，是为自己。没想到是为了施凤澜。 施凤澜是被清芸强按到这里的，望着对面她心心念念的人，她竟不想退缩。 “启明国第一才女，不会下棋？说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王妃莫怕，就让他看看第一才女的风采”。 施凤澜失笑，同时也有些诧异清芸会知道这些。看了眼桌上凌乱的棋盘，她不想辜负清芸的良苦用心，攥了攥拳头给自己打气。抬眼又恢复了端庄稳重。 拿回棋盘上属于自己的旗子“王爷，请把”。 颜秦岙本不想继续，但看到清芸瞪过来的眼神，还是同意了。 清芸也知道观棋不语的规矩，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施凤澜的旁边。虽然有时也会想要说上两句，但都被她忍住了。 颜秦岙从刚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认真对待，慢慢沉浸其中。 慕容瑶在旁边看的干着急，却也不敢发出声音打扰。 许久之后，施凤澜放下犹豫不决的旗子，遗憾摇头“是妾身输了，王爷很厉害”。 虽然输了，可施凤澜输的一点都不丢人。她尽了全力了，所以无憾。 颜秦岙抬起眼眸，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之人，眼中略出些许赞许“很不错”。 清芸说的不错，第一才女的称号不是白来的，一局棋能与他下这么久，可见施凤澜棋艺精湛。 施凤澜有些意外颜秦岙的夸赞，不好意的红了脸颊。心中溢出点点甜蜜。 “王妃好厉害，那能教我下棋吗？”。 慕容瑶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让清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而颜秦岙的视线也放到了她的身上，对于她的话嗔怪道:“就你那个棋艺，还是不要去打扰王妃了”。 慕容瑶吐了吐舌头，古灵精怪的样子乖巧至极。 清芸低头，果然看到了施凤澜脸色已经白了起来。手指扣着手指，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清芸无声了叹了口气，拉起施凤澜“王妃，糕点没有了，能再做些来吗？我想带些回丞相府”。 清芸握着施凤澜的手，眼神殷切。 施凤澜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做，你稍等会”。 看着施凤澜离开的背影，清芸坐到了颜秦岙对面。看了一眼桌上的棋盘，将刚才施凤澜犹豫许久未下的棋子下好。 颜秦岙眼前一亮，明明已经是死局，清芸这一步棋，硬生生的活了起来。 他瞬间来了兴致“没想到你还会下棋”。 “你以为呢？世上只你一人会下棋？”。 颜秦岙知道清芸心里不爽，故意噎他，他也不恼，思忖半会落下一子。 “今日过来，不会就只是想让我知道王妃的棋艺的吧”。 清芸没有过多思考，看似随意的落下手中的旗子。挑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慕容瑶。 “你说便好，没必要瞒她”。 颜秦岙盯着棋盘，手中棋子转动，思考着下一步的落点。 清芸讥讽出声“对于自己的妻子防备至极，对于一个刚认识的女子信任无比。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聪明”。 “一个他国公主，一个可怜少女，该偏向谁，你应该明白”。 “你是因为身份才如此区别对待两人，还是引起其他，你自己心里清楚”。 清芸语气有些不好，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次次说，她自己都说烦了。 没有犹豫，狠狠落下一子。 颜秦岙态度认真了起来，观察棋盘的时间越来越久“人心都是偏的，我想你来，定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当然，我懒得与你说这些，不过是问一句，尤娜可是你的人？”。 颜秦岙捏着棋子的手微顿，抬眼看了一眼清芸，又继续盯着棋盘了。 “是”，他没有隐瞒，因为清芸既然问出来了，那必定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的答案在清芸意料之中，只是这也表明了其他的事情。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尽忠有问题，还有无提在颜帝身边的事”。 清芸说的肯定。尤娜日日与颜帝相处，且深得颜帝信任。那些事情，她不会不知道。 第385章 颜秦岙的心思 白玉的旗子落到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如山涧清泉滴落，在炎热的午后漾出一丝涟漪。 颜秦岙紧盯着手下的棋盘，犹犹豫豫落下一子。对清芸的话置若罔闻。剑眉轻蹙，似是对眼前之事感到艰难。 虽然他没有回答，但清芸知道，他听见了。而且，没回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清芸缓缓勾唇，自嘲一笑“贤王的腿近日感到如何？”。 颜秦岙难得抬头，不解清芸话题的转移。待到清芸落下一子，又赶紧低头思索，生怕慢了一步。 “已有些许触感，还要多谢你的尽心”。 “那自是要谢的，求遍天下名医，也为能有所期许。如今眼见着就要好了，贤王可还高兴？”。 清芸话中满是讥讽，颜秦岙听的真切。棋子夹在两指之间，抵着下巴思考下一步的落点。 “你不防直说，如此阴阳，倒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清芸脸上的笑淡了下来，鸦睫轻颤，垂下的阴影盖住眼中的神色。 “你见过万古一，还要柳云烟帮我查人。你知道他就在孟潇潇身侧，还看着我们满世界找人。你明知他是我受伤的关键，你依旧选择沉默。我实在不知，那人对你竟如此重要，袒护至此”。 攥紧手中的棋子，如扇的眼睫猛然抬起。看向颜秦岙的眼中带着怒气，质问的毫不留情。 颜秦岙神色未变，淡然的看着眼前棋盘，甚至连眼眸都未抬起。当清芸说到他腿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清芸的意思。清芸今日，是来问罪的。 慎重的落下棋子，几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抬眼看着眼前恼怒的清芸，内心快速闪过一抹慌乱。避开清芸的视线，倒了一杯凉茶，推至清芸面前。 “天气炎热，还是少动气较好”。 清芸瞪了他一眼，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入喉，驱散了些心中的怒火。这冰凉的花茶，竟比她院子里的还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颜秦岙见此失笑“这是宫中新进的百合花茶，尤娜送来的”。 被看破心思，清芸也不恼“既然如此，那就都给丞相府送去吧。王妃爱白茶，你就更不喜这花茶了，别浪费了”。 清芸双手环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抬眼示意余川“去，将你府里的花茶都送去丞相府”。 余川迟疑，看向颜秦岙。刚才就因为通报挨了白眼，现在再如此，怕是要挨打的。 颜秦岙笑着摇了摇头，给了余川一个肯定的眼神。余川得了令就离开了，倒是旁边的慕容瑶有些坐不住了，着急的望着颜秦岙。 清芸说的不错，施凤澜和颜秦岙都不爱这花茶，可偏偏她甚是喜爱。才刚送来一天，她就已经喝了不少。颜秦岙是知道的，却还是没有犹豫的答应了清芸。 清芸既已说了全部，那便就是全部，颜秦岙绝不会在这上面搞事，他还要脸。 清芸瞥了眼着急的慕容瑶，嗤笑出声“你不留下些吗？我看着还是有人喜欢的”。 颜秦岙给她了个白眼“既然已经送出，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一些花茶而已，再从宫中拿些便是”。 “也是”，清芸敲打着棋盘，脑袋里却想着怎么把宫里的花茶全部弄到手。 慕容瑶闻言松了口气，瞪了一眼清芸又安静了下来。 与颜秦岙相处这么长时间，她自认还是了解颜秦岙的。小事他可事事依她，可他决定好了的事，说多了反而会惹他不怠。 棋局还未分出胜负，连清芸落子都带了些犹豫。颜秦岙更是越发的深思熟虑了起来。 “万古一我的确早就见过，也知他就在孟潇潇身边。可那使用金粉墨水的是金三儿，我就算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善医的万古一与之有关。 只以为他是被孟潇潇请来医脸的，所以才没有提及。并非故意而为之的”。 颜秦岙的声音徐徐传来，带着丝丝凉意，听不出任何情绪。 清芸对他的解释没有回应，也没说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落子的声音小了些，也慢了些。 颜秦岙抬眼，睨了清芸一眼。发现她也开始认真了起来，忍不住捏了捏指尖。 “你动手了？”，清芸薄唇轻起，吐出的话冷淡至极。 “没有，只是想看看结果罢了”。 “那这结果，你可还满意？”。 颜秦岙抿唇“...满意......”。 呵！清芸冷笑一声“你当然满意。颜沐恩身死，刘家被抄。孟潇潇斩首，颜璟丞无缘高位。颜思渊昏迷不醒，是死是活犹未可知。现在唯一能坐上那高位的，只你一人”。 颜秦岙心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快速落下一子。抬头与清芸对视“你应该明白，如果我出手帮你们，结果当会如何”。 “你以为我是在怪你没有帮忙吗？”，清芸反问道。 颜秦岙但凡出手，那就会暴露底细。豢养士兵暗卫，私藏兵器。无论是为了什么，都会成为颜帝心上一根刺。 颜思渊敢暴露底牌，那是因为他不在意那个位置，刚不在意颜帝怎样想他。而颜秦岙不能，他隐忍这么多年，不会傻到为了这件事情暴露自己。 清芸是气他太过着急，如果她没有察觉颜帝的不对劲，更或者她没有为此事做好铺垫，那结果将会是他们败。 而那个时候，颜秦岙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缩着不动。清芸还没有治好他的腿，所以清芸绝不能死。那时他一定会暴露底牌救下清芸，同时除掉颜沐恩。 如果可以，他也同样不会留下颜帝。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让颜帝活着。 想到这里，清芸的内心冰凉一片。颜秦岙恨颜帝，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会恨他至此。 颜秦岙并未掩饰自己的野心，对于清芸的质问，不觉心虚，反而咧嘴一笑“这么好的机会，浪费了岂不可惜”。 “颜秦岙，你腿伤还未痊愈，何必如此急切？”。 清芸的眉头皱了起来，到底是有些不忍，放缓了语气。 第386章 打入冷宫 “这怎会是着急？不过是机会摆在眼前，想要尝试一把罢了”。 “可是......”。 “你想说我无情无义？还是心狠弑父？”，颜秦岙打断清芸的话。 见清芸眼睫轻颤，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挑眉冷笑“虎毒尚且不食子，是他先做的太绝，又怎能怪我无情。如果不是他当年的偏心，我又怎会苟活这么多年”。 清芸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的确是颜帝狠心在先，他如今如此，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 清芸懊恼的闭上了嘴巴，在心里嘀咕:搞什么啊？我怎么当起圣母来了，都怪顾明瑞，都给她带坏了。 正在沈尚书府教训沈凌飞的顾明瑞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抬眼就看到沈凌飞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就更加生气了，大道理不断输出。 见清芸歇了心思，颜秦岙才又将注意力放到棋盘上“颜思渊可好了？”。 “已无大碍，很快就会醒了”，清芸恍然“这还要谢你送过来的药材”。说完还斜了一眼慕容瑶。 “那药材我本想聚齐再给你们，只是看当时颜思渊已经那样了，怕是等不了。就直接给了你，想着应该有些用处”。 “哦，是嘛，我还以为是为了你的红颜呢”，清托腮，随意的扫了一眼慕容瑶。 慕容瑶怎会不明白清芸的意思，往颜秦岙身后躲了躲。 “你不会如此的，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颜秦岙往旁边挪了挪，挡住清芸的视线。 “那可不一定，正值颜思渊危险时刻，我可什么都做的出来”。 “那你对你那知己，倒也是真心”。颜秦岙嘴角上扬，抿唇轻笑。 清芸眉眼清扬，不羞不臊，落落大方“既然是知己，那必是上了心的”。 转头看到款款而来的施凤澜，又道:“身在福中不知福，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不等颜秦岙说话，落下最后一子“你输了”。 起身拍了拍裙摆，欢快的迎上过来的施凤澜“好香啊，离这么远都闻到香味，王妃果然厉害”。 施凤澜满眼笑意，看清芸像在看自己的亲姊妹“我多做了些，给你带回去。若想再吃，便就随时来王府”。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清芸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看向还在研究棋盘的颜秦岙。他都没有看施凤澜一眼。 施凤澜顺着清芸的视线，看到认真的颜秦岙，心里失落的同时，拉过清芸的手，走了过去“这是谁赢了？”。 清芸见她神色未变，也没有继续再说颜秦岙的不是。一脸骄傲的拍了拍胸膛“当然是我了”。 闻言施凤澜笑的温柔“是吗？那你还真厉害，连王爷都能赢得了”。 “那是，确定棋艺可是大哥和颜思渊教的。他一个人的智慧，怎么可能比得过两个人”。 颜秦岙抬头，看清芸一副骄傲的样子，失笑摇头“是，你的棋艺很好”。 清芸轻哼一声，忙去打开食盒。 慕容瑶不服气的瞪了清芸一眼“你只是凑巧赢一把而已，说不定是啊黎故意放水的呢”。 “...哎呦...就他还...故意放水呢？”，清芸嘴里塞满了糕点，有些口齿不清。 “你连话都说不明白，怎么可能棋艺这么好”，慕容瑶双手叉腰，小脸奶凶奶凶的。 清芸朝她翻了个白眼，都懒得跟她吵。喝一口花茶将口中的糕点咽下，又往嘴里塞了几个。 看了一眼天色，不慌不忙的将糕点重新放回食盒。 见清芸不搭理自己，慕容瑶也懒得自讨没趣，转头看向颜秦岙“啊黎，你的棋艺那么好，让她作甚？”。 “这次你可看错了，我可没让她”，颜秦岙输的坦荡，而且他已经看出自己输在哪一子了。 “糕点我备的有，又何必将这些都装起来？”，施凤澜看着装糕点的清芸，问道。 “这么好的糕点，他们又不吃，留着也是浪费。还不如我全部带走，不能辜负了王妃的好心”。 听完清芸的话，施凤澜看清芸的眼神更加温柔了。清芸说的对，这糕点除了她，王府里还真没人爱吃。 装完糕点递给秋月，清芸就准备离开。走出去两步又不甘心的退了回来，敲了敲颜秦岙桌面的棋盘。 “颜秦岙，你莫要着急。是你的总该是你的，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别让自己身上沾上不该有的东西”。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等颜秦岙回话。颜秦岙就算真的杀了颜帝，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颜帝先做了这无情的人。 可在世人眼里，就只能看到他弑父。对于之前的一切，他们都不知情。 哪怕颜秦岙所做不会被世人知道，清芸也不想他的手上沾上自己父亲的血。 看着清芸离开的背影，颜秦岙陷入了沉思。 回到丞相府，清芸将糕点分到了主院和静竹院那边。一天的脑力劳动，让她有些疲惫，睡去的很快。 幕布落下，黑夜浓重。满天的繁星，预示着明日的好天气。 清芸在贤王府的时候，圣旨就已然到了每个人的手中。禁军带着人搜刮了孟家，一箱箱的东西往国库里送。 孟旬迹看着空荡荡的库房，心在滴血，可也无济于事。 颜璟丞和颜屿森被禁足，没有颜帝的命令不得出府，还专门让禁军去守着。 刘家抄家，全数进了牢狱。连带着孟潇潇也是，择日问斩。 这么多人出事，袁谨胭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就显的有些微不足道了。 袁谨胭看着眼前破败的宫殿，满是杂草的房间，惊愕的不知所措 就如她接到圣旨时一样。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被打入了冷宫。她以为自己会高兴，因为到了这里，就没人再打扰她了，甚至也不用去侍寝。可内心的不甘让她自己都忽略不掉。 深深吸了口气，抬步朝里面走去。刚走了没两步，就被人拉到了一边。 她没想到这里会有人，瞬间就想要惊呼出声，却被捂住了嘴巴。反应过来后就想与其动手，却发现自己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 第387章 颜思渊的手段 九皇子府内，颜思渊在房间内入定。闭着眼睛似是有些不耐，剑眉冷蹙，神色间皆是冷淡。 房间内安静至极，宋鹤卿抱着剑守在门外，侧耳听着周边的动静。 日日遭到刺杀的，并非只有丞相府，九皇子府也是。在颜思渊昏睡期间，几乎日日都有不要命的来，他们埋尸体的地方都快要装不下了。 也幸好颜思渊早有准备，留下了许多暗卫，才没让他们得手。再加上又重新从暗卫营调出来的人，才保了九皇子府无虞。 夜间如墨凉，有微风轻轻拂过。守门的宋鹤卿眼神凌厉了几分，只听见窗棂微晃，宋鹤卿便陡然动身，打开房门。 果然就见一人落座屋内，悠然自得的饮茶。宋鹤卿想都没想，拔剑朝那人刺去，剑刃在月光下闪烁，直冲那人而去。 而那人却纹丝不动，依旧淡定饮茶。 “住手!”，颜思渊睁开眼睛，出声制止。因太长时间没有开口，声如沙石摩擦。 宋鹤卿猛然收剑，还差一寸，那人必然受伤。可他却连眼都微抬，只是低头抿茶。似是对眼前茶水不满，咂吧了两下嘴巴，嫌弃的将茶盏放置一边。 月光苍白如玉，照到此人脸上。宋鹤卿这才看出，这是救过颜思渊的楚淮舟。虽不解他为何会突然造访，但终归是放下了心来。 利剑入鞘，转身朝颜思渊恭敬行礼“殿下”。 颜思渊抬眼看他一眼，挥手示意人下去。宋鹤卿便自觉的离开了。 眼见着门被关上，楚淮舟才看向颜思渊“你家这侍卫不错”。 “已经认主了，给不了”，颜思渊冷淡回应。 楚淮舟嗤笑一声“想什么呢？不过一个侍卫罢了，我怎会问你讨要”。上下扫视了一眼颜思渊“恢复的不错”。 “那还要多谢你的搭救”。 “切，真够敷衍的”，楚淮舟不屑，颜思渊也的确敷衍。 他与清芸相处那些时日，他虽然不在京中，但都知道，也明白他与清芸的关系怕是不甚简单。还有那卷宗上留下的字迹，都是明晃晃的挑衅，他也看得出来。 今日他清醒之时，宋鹤卿就已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与他了。所以他才会将楚淮舟喊了来。 楚淮舟敲了敲桌面“你是怎样查到我的身份的？”。 颜思渊能查到温锦笙身上，已经实属不易。可他还偏偏查到他在楚家的身份。 当年楚家一夜灭门，也不是没人猜测楚家如此占星世家，又怎可能算不到会有此一劫。说不定留下了血脉。 不过再多人的查探，换来的也都是楚家无一人生还的结果。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被颜思渊查了出来。那时他就对清芸口中的这个人有了兴趣，有如此本事的人，他倒是想见见。 颜思渊闻言笑了笑，想到了清芸给他起的外号。 “可能因为...我是百事通吧”。 楚淮舟翻了个白眼，对于颜思渊的敷衍有些不耐“你给我认真点，我占星那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我看不明白的”。 从清芸口中得知了这么个人，他就兴致勃勃的去探查颜思渊的事情，却什么都看不到。 不论是颜思渊的星盘还是他的星命，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这让他对颜思渊更加好奇了起来。 “那老道名唤玄阳，早年是逐空道观的真人。只是那道观在深山之中，鲜少有人入观拜访，才逐渐没落。就此那玄阳便就到处行走，传播教义”。 听着颜思渊的话，楚淮舟眼睛都亮了起来。对眼前人更加好奇起来，像是猫嗅到了鱼腥，兴奋至极。 颜思渊抬眼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话语。 楚淮舟刚开始还不解他为何停下，但看他盯着自己手边茶盏，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本想着调笑一番，但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眸时，就歇了心思。乖乖的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颜思渊也没有跟他客气，将茶水一饮而尽。感到喉间湿润了些，才沉着嗓音继续道:“二十年前，玄阳进入洛丹。救下你，就此养在膝下。 十三年前，他又来到东陵，救下温锦笙。直到五年前玄阳在启明身死，你才借着温锦笙的身份，又回到了东陵，我说的对不对”。 啪啪啪，楚淮舟止不住的给颜思渊鼓掌。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明明都已是这么多年的事情了，你还查的如此清楚，还真是厉害。最让我震撼的是，不仅连师傅的名号都查了出来，颜思渊，你手伸的真远啊”。 这么多个国家，互不相干且差距千里，他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清楚这一切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师傅为护他周全，几乎不让他现身。而颜思渊照样能查的出来。 颜思渊难得勾唇一笑“楚淮舟，你是不是傻？玄阳既是要传授教义，那必然是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且他在各国的名号都不小，既已知道你是温锦笙，想要知道带走你的老道叫什么，不是难事。再从中找到他最先出名的地方，那便就是幻月国的稽灵山。 虽然稽灵山上的道观依然不复存在，但只有问问那山下的老人，就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查道这些不难。但难就难在，我师傅去过那么多的国家，但偏偏没有来过天元。而你的手，竟伸的那么远？”。 楚淮舟不太相信，那些国家，离天元都不近，他最在意的也是这个。 “叫个人去打探一番而已，何必一定要有手伸到其他国家内部去”。 “可是......”。 “可是时间不够”颜思渊接过楚淮舟的话。“你是怎么收到我的消息的？”。 楚淮舟抿唇，对啊，他怎么把传递消息的鹰隼给忘了。 他只要让人去一趟他国，根本不需要人再回来，用鹰隼传递消息足够。且那鹰隼速度极快，是人的好几倍。 而且只要同时放许多人去各个国家，再等鹰隼回信，那就会很快。 但是，那需要大量的鹰隼。养一只本就不易，而颜思渊，他待有多少啊。 第388章 谢礼 见楚淮舟愣神，颜思渊也没有打扰。感觉有些腿麻，换了个姿势坐好。 听到动静，楚淮舟回过神来，看到懒散的倚在床上的颜思渊，眼里少了些轻视，多了几分看重。 “你养了多少鹰隼？”。 “我为何要告知于你？”。 他会养鹰隼，还是因为在现代时，卡塔尔的那些富商喜欢。为了生意上的往来，他才会接触到这些。 来到这里之后，就想到了用鹰隼传递消息。虽然不好养，但他还是养了不少，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消息网。 见颜思渊不愿多说，楚淮舟也没有强求。但他还有一个疑问“那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是不好打探，我不过是猜测罢了”。 “猜测？!”。 楚淮舟惊了，清芸说出来时，他以为他们有确凿的证据。要不然怎会知道他是那个早就不该在世上了的人，但没想到竟然只是颜思渊的猜测。 “说来，这还是雪儿的功劳”。 说到清芸，颜思渊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就连说话都轻柔了许多。 “她说你能看出她的身份，必然是有手段在身的，更遑论当年楚家的鼎盛。 可能世间无人知晓洛丹国，但一定知晓占星楚家。凡楚家出来之人，都被奉为座上宾，无人敢于怠慢。 更有甚者说其乃神使之家，无人不敬。当你说出她的身份时，雪儿第一反应便就是楚家，我才会去查了楚家。 从而查到，在楚家灭门之前，与玄阳有过接触。从那之后，玄阳身边就时不时多出来一个少年，便就猜测是你”。 “呵!”，楚淮舟讥笑“奉若神使吗？就是因为这些谣言，那狗皇帝才盯上了楚家。 家族长老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们甚至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说是因为楚家透露天机，这是惩罚，躲不掉的。 当日的楚家，无一人离家，甚至连拿丫鬟小厮都不愿离开。简直愚蠢到过分!”。 楚淮舟眉眼间皆是厉色，甚至带着嘲讽。当时他只是五岁稚童，却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家族的人死在那场屠杀当中，他们甚至不愿反抗。这让他非常愤怒，怒其不争，甘愿赴死。 他从不信什么天意如此，哪怕将那占星之术学了个十成十，他也同样不信。 对于楚淮舟情绪的波动，颜思渊不予置喙。他没经历过，不理解那种痛苦，也没有资格发表看法。 楚淮舟收起外露情绪，一把夺过颜思渊手中的茶盏“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呢？”。 他是给清芸留了玉笛，用来召唤他养的雄鹰，好及时召他回来，也好救清芸一命。就当是他报答清芸救温泽逸一命的报答了。 虽然他早就占卜出清芸命里有劫，但却无法确定具体时间。 只是没想到，没等来清芸的雄鹰，倒是先等来了颜思渊的鹰隼。还是最快的游隼。 颜思渊敛眉，气势强盛了起来。看楚淮舟的眼里也带着些不悦。 “温锦笙在启明，他还在哪里，你一定就在启明”。 楚淮舟的眼神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难不成那些鹰隼会与你说话？”。虽是玩笑的话，可楚淮舟却说的淡漠无比。 “你别忘了，我是在天元与启明中间的边境长大的。启明自然有我的人，鹰隼不会说话，但我的探子会。自你进入启明，我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楚淮舟收起了冷意，将手中的茶盏斟满，又递到了颜思渊面前。 “那你又怎知，我能救得了你们”。 “不知，不过试试罢了。楚家的人，应当不会那么蠢”。 “你......”，楚淮舟被噎了，却又无法反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但同时也听出来，他留的恐怕不止他这一条退路。不过看颜思渊这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他也就不再多问了。 “所以，你今日来找我作甚？”。 今早刚开窗，就飞进来一只百灵鸟。在他面前叽叽喳喳个不停，脚上绑着纸条。 颜思渊也是真的厉害，远距离的有游隼，近距离的有百灵。还都不是那些简单易驯服的鸟儿，既不会起疑，也方便传递消息。真不知道他还养了多少鸟。 他托着腮，探究的眼神放到颜思渊身上。虽经历了一场大战，但他的底牌，绝对没有放干净。 “谢礼”，颜思渊无视他的探究，淡然道。 楚淮舟挑眉，颜思渊的谢礼，他还真有那个兴趣看看“什么？”。 颜思渊抬手，按下床头上的一处机关。一个暗格跳了出来。 颜思渊没动，抬了抬下巴，示意楚淮舟自己去看。 楚淮舟没有怀疑，走近拿出里面的书籍。泛黄的封面表示这书本的年纪不小，还带着淡淡的霉味。 “打开看看”，颜思渊提醒道。 楚淮舟狐疑的打开看了一眼，本是一目十行的一扫而过，却看入了眼。忽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颜思渊。 “这...你是如何得来的？”。 这是一本孤本，最重要的不是它的价值，是这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 “意外得来，知道你要查的上这些，就留着吧”。颜思渊不甚在意。 楚淮舟眸色暗了几分“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不知道”。 颜思渊低头饮水，不去看楚淮舟的眼神。楚淮舟想让他知道，那他便就知道，楚淮舟不想让他知道的，那他便就不知道。 楚淮舟抿唇“谢谢”。 颜思渊抬眸，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得来这一句话。其实这孤本是他无意间得来的，反正留着也没有用，就想着给了楚淮舟。倒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方。 “你救了雪儿和我，不要道谢”。 “救你们，不过是为了还她救我徒弟的命。而这孤本，对我很重要”。 颜思渊没有说话，这孤本于他，的确是无用。 直到楚淮舟离开，颜思渊才又重新入定，调理体内内里。 白鱼翻肚，阳光炽热。清芸是被热醒的，睁眼时身上就已满身是汗。今年的夏天，比往年热了不少。 第389章 解开心结 屋里放了好几个冰鉴，清芸也觉得舒服了些。外面热浪袭人，清芸连门都不想出。 安静的午后，躺在温凉的屋内，听着蝉鸣最是惬意。 扣扣，敲门声将清芸惊醒。直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门口。 “进”。 清萧面无表情的领着颜思渊进来，看到清芸时不自觉的柔和的眼神。 “还是雪儿这里凉快，娘都舍不得往我那多送几个冰鉴”，说着还往冰鉴旁边靠了靠。 清芸抬眼看他“你整日在大理寺待着，在院子里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时辰，给你那么多冰鉴作甚？”。 清萧撇了撇嘴，嘀咕了句“就那一个时辰我也想凉快点啊”。 “什么？”，清芸没有听清。 “没事没事”，清萧收了委屈的表情。 颜思渊自进来起，就随意的坐到了清芸的旁边，熟悉的像来自己家一样。 而且径直从清芸的梳妆台上拿了个扇子，自顾自的摇着。 清萧看着他的动作略微皱眉，怎么说这也是清芸的闺房，他如此熟悉，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清芸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给自己摇扇子的颜思渊“可是好了？”。 “好多了，能走能跳的”。 清芸可不信他的话，虽然人看着精神了许多，可那瘦骨嶙峋的样子还是有些吓人的。还是要好好养一阵才能好的。而且如果他真的全好了，就不会走正门来了。 清芸倒也不戳穿，因为她现在也毫无内力，什么都做不了，多走几步路都大喘气。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清芸顿了顿“那书可送出去了？”。 颜思渊点头，想到楚淮舟看到那书时诧异的眼神，温声道:“送出去了，楚淮舟很喜欢”。 “那便好，也不浪费他如此遥远的来救我们一命”。 清萧看着两人说话，跟打哑谜一样，有些不悦“你们是有事瞒着我？”，他埋怨的看向清芸“雪儿？”。 清芸思索了一下，想着也不是什么密事，告知他也无妨。 “楚淮舟是颜思渊找来的，在我的消息传到他手里之前，他就已经接到了颜思渊的消息往这边赶了。 书是颜思渊在岭南一带找到的孤本，是一本记录奇花异草的书，非常难得。楚淮舟会对这个感兴趣，是因为他想救温锦笙”。 “温锦笙？他不是死了吗？”，清萧有些诧异。 “没死，只是也差不多了。这会应该在启明”。 清萧听的满头雾水，等着清芸继续说下去。谁想清芸却停了下来，反而看向了颜思渊。 颜思渊心领神会，接过她的话继续说道“温锦笙中了与颜帝一样的毒，且比颜帝重许多。 先前我们一直以为颜帝中的是罂粟之毒，或是类似的毒药，但其实不是。罂粟之毒还有的解，但这个毒没有，一旦成瘾，就再难挽回”。 “可颜帝的毒不是解了吗？”。 “并没有，雪儿只是利用银针和内力将他大部分毒素逼出，但成瘾性依然在。只要继续，他就永远都戒不掉，直至死亡。 更何况雪儿内力有限，并未将所有毒素逼出，所以雪儿才激得他将所有丹药销毁。忍得住，能起死回生。忍不住，就是万劫不复。雪儿已经告知了后果和方法，结果由颜帝自己选择”。 “既然温锦笙与颜帝一样，以楚淮舟如此厚重的内力，那自然呢逼出他体内的毒素的”。 清芸:“不能，一样又不一样。颜帝的毒是无提炼制的，用的主药材是阴神花。是一种很古老的草药，早就已经灭绝了。一般的典籍上也根本找不到。 而且无提还往里面加了多少的孩童精血，那丹药早就已经满是阴气。现在无提也已经死了，他更是连解药都没有炼出来。 相反，温锦笙中的是阳神花毒。两种花分一阴一阳两株，分别是对方的解药。楚淮舟来天元，一开始就是冲着颜帝手中的丹药来的，更或者说是冲着无提来的。 但无提被颜帝藏的太深，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要了颜帝的丹药，想要提炼出阴神花。不过失败了。 楚淮舟既不会医术，就更不可能会施针，又怎能逼出温锦笙的内力。自己空有内力也不行啊”。 听完清芸的话，清萧陷入了沉思。良久，猛然抬头“他想要那孤本，是为了找阴神花救温锦笙。救你，也是因为你能逼出他体内的毒素，所以他是做了两手打算”。 清芸递给他一个赞赏了眼神“是的，他不可能白白跑那么远来救我们，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无提手中的阴神花只一株，且已经被他消耗殆尽。 那阴神花还是他从义王手里得来的，可是楚淮舟在天启呆了这么多年，却一点阴神花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启明国的义王？他怎么会有已经灭绝的草药？”。 清芸摇了摇头“不知，这些都是从万古一口中得知的”。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温锦笙的事情的？”。 颜思渊轻笑“那就要感谢温小王子了”。 “温泽逸？他就不怕楚淮舟怪他吗？”。 清芸:“有什么可怕的，他既然已经说了，那就表明楚淮舟并未想向我们隐瞒。如今我功力难以痊愈，他只有先靠着那本书了。 温锦笙怕是是撑不了多久了。楚淮舟这么多年来，一直用内力帮他压制着毒素，毒素越积越多，怕是快要压不住了”。 清芸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要不是她现在也无能为力，倒是很愿意去一趟启明，救一救那个温锦笙。 清萧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刚想说话，就接收到了颜思渊的眼神。虽然他很不想，但还是哼了一声离开了。 “大理寺还有事，我就先离开了”。 清芸连眼睛都没抬“大哥慢走”。 待清萧离开，她才抬眼看向颜思渊。圆溜溜的大眼睛雾蒙蒙的盯着颜思渊。眨巴两下眼睛，透露出一股子机灵劲。 “你让大哥离开，是有事要说吗？”。 颜思渊毫不惊讶清芸会猜到，清萧的借口也是拙劣至极。明明今日休沐，还非说是大理寺有事。要是真有事，他怕是连来清芸这里的时间都没有。 第390章 入冷宫 颜思渊从椅子上起来，蹲在清芸面前。 清芸是坐在摇椅上的，自然是比椅子矮一些。再加上颜思渊本就高大，看他总要抬着头的。 如今颜思渊蹲到她面前，倒是让她能与他平视了，甚至低头看他。 颜思渊手中的扇子没停，神色温柔了许多。炽热的目光像是要将清芸揉进内心。 “所以说，你原谅我了，是吗？”。他说的是在梦里的时候。 他知道之前两人有诸多误会，也想着解释。只是总不好开口，现在一切都明了了起来，眼中多了希冀。 清芸闻言勾唇一笑，眨巴两下眼睛，弥漫出迷茫“原谅什么？”。 颜思渊一愣，有些急切和委屈“曾经，原谅曾经那个我”。 清芸沉默不语，移开目光看向窗外。艳阳高照，蝉鸣依旧，闷热的空气像浓稠的蜂蜜，黏腻齁甜。 见清芸不语，颜思渊反倒逐渐沉静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朝外看去。 “雪儿可要放纸鸢？”。 “天气炎热且无风，着实不是适合放纸鸢的时候”，清芸终于开口，回应着颜思渊的话。 “那雪儿想什么时候放？”。 “不知，待天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时候吧”。 “好，那就待那时再放纸鸢，我陪你一起”。 清芸扭头看他，粲然一笑“好”。 “颜思渊，我从未怪过你，所以没有来的原谅一说。之前只是觉得你不爱我，那对我所做的一切，自然也没有错。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从未想过怪罪于你”。 清芸的话徐徐传来，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颜思渊拧眉“既是做错，总要寻求苦主的宽宥的”。 “好，那我便就原谅你。颜思渊，你真蠢”。 颜思渊浅笑出声“你说的对，当时的我，可真蠢”。 清芸望着他的笑颜，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安静午后，两人在燥热的天气里，平静的解开了上一世的结。 簌簌簌，风吹过树叶，发出声响。 袁谨胭手持双剑，警惕的聆听周围的动静。她是有丫鬟的，只是那丫鬟被她打晕了。 自从来到冷宫以后，她就没见过其他活人。唯一一个，就是夏蝉。 当日夏蝉捂着她的嘴，告知她让她入冷宫是清芸提的，让她安心在冷宫里等着。她虽不明清芸想要做什么，但心还是被定了下来。至少她知道，清芸是不会害她的。 风声大了起来，袁谨胭更加警惕。破旧的窗框被吹的吱呀作响，在大风的天气里有些骇人。 袁谨胭紧盯着窗户，总觉得那黑黝黝的洞里，会钻出猛兽来。 一阵风吹过，窗户又猛烈的摇晃了几下。声音更加急促的响了起来。 砰的一声，窗户没动，门被大风吹开，将袁谨胭吓了一跳。 起身去关门，关好门后。一转身，就被人抱在了怀里。闻道熟悉的气味，感受着熟悉的怀抱，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转身，将头埋进那人的胸膛。 沈凌飞抱着袁谨胭，双手紧搂着她的腰肢，缓缓收紧。心像是被什么填满，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清芸告诉他袁谨胭入了冷宫，她让尤娜单独给袁谨胭留了一个院子。虽不好，但也好过与那些冷宫的废妃一起。 沈凌飞瞬间就明白了清芸的意思。清芸原是让他等着，待颜帝彻底将此人忘了，他也可以来看看她。但是他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 两人抱了一会，就松开了。袁谨胭点燃屋中仅有的一小节蜡烛，拉着沈凌飞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沈凌飞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伤可好全了？”。 看着袁谨胭关心自己的模样，沈凌飞心中温热“好了，有清芸在，你就放心吧”。 袁谨胭皱眉“我当然知道，清芸的医术是极好的”。 虽是在夸清芸的话，沈凌飞却听出了话里浓浓的醋味。 笑了声将人拥入中“她医术再高超，也没有你一句关心来的实用，倒是让我感受不到疼了”。 袁谨胭抬头与沈凌飞对视，脸颊微红，轻拍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她明白沈凌飞与清芸的感情，怕是与清芸和清萧的感情差不多，将对方当做了自己的亲人。虽然有时她也会羡慕这种感情，但她懂得分寸。 沈凌飞扫了一眼屋内摆设，简陋至极“这屋内怎会如此简陋，要不换一间？”。 “可别，本就是在宫中，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清芸能为我寻来这一处院子已是不易，莫要再为难她了”。 “可那就要为难你自己了”，沈凌飞心疼的拨了两下袁谨胭额头的碎发。才只是住了几日，她的乌发就已然失去了光泽。 “无碍的，这屋子很好。虽简陋了些，但能遮风挡雨，就已经很好了，最重要的是......”。袁谨胭望着沈凌飞，眼中满是欢喜“能与你见面，就很好”。 沈凌飞的心又软了几分，抱着她的手收紧。恨不得将人揉进心里。 沈凌飞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清芸站在冷宫的围墙上，看着沈凌飞离开，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宫中暗卫，侍卫都不少。因为颜沐恩的事情，颜帝的安全感少了许多，又从别处调了许多兵来。甚至让金甲卫守着金銮殿。 沈凌飞这个时候，来无疑是危险的。他知道，但他还是做了。 要不是她引开了那些巡视的士兵，沈凌飞不会这么容易的来去自如。他的伤还未好，连轻功都用不了，谁给他的胆子闯皇宫，冷宫也不行。 清芸跟上沈凌飞，本想着提醒他两句。刚想上前，沈凌飞就被人给截住了。 顾明瑞将沈凌飞拉到一边，对他怒目而视“你知道那个什么地方吗？你知道自己的伤还没好全吗？这个时候夜闯皇宫，你疯了？”。 沈凌飞被训斥的愣了一下，他自道是自己莽撞了，抿着唇没有反驳。低着头认真听着顾明瑞的训斥。 顾明瑞说了一会，觉得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看到沈凌飞低头不语的样子又有些不忍，缓了语气。 “做事要动脑子，要不是清芸，今夜你怕是离不了皇宫”。 第391章 试探袁谨胭 清芸双手环胸，抱着青龙剑靠在墙角。一身黑夜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中。听到顾明瑞提到自己，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看到清芸的时候，沈凌飞毫不意外。听到顾明瑞说今夜行动是有清芸扫尾，他就觉得清芸在附近了。 但看清芸这个样子，怕是已经待在这里许久了。因为内伤原因，他的灵敏度低了许多，是一点没察觉到清芸的存在。 与顾明瑞的气愤不同，清芸反而异常平静只是黝黑无波的眼神，看到沈凌飞异常心虚，低着头不敢与清芸对视。 清芸叹了口气，看向顾明瑞“你也别气了，少年爱慕热烈而又激动，一时失了理智到也可以理解”。 “我看他这不是爱慕失了理智，是伤了脑子”。 听着顾明瑞的话，清芸修眉隆起“是我错，救驾这种事情本就凶险无比，不该带着他涉险的”。 她听出了顾明瑞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埋怨清芸带着沈凌飞涉险，让他受了重伤。虽不带有恶意，但总归还是担心沈凌飞，有些怨气的。 沈凌飞终于抬起了头，神情认真道:“是我非要掺和其中。而且爹也没有阻止，那便就是默认了我的做法，与清芸没有关系。你又不是我爹，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育清芸”。 看沈凌飞一副你再敢说清芸我就要生气的样子，顾明瑞心里一坠，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对于沈凌飞的维护，清芸戏谑一笑“刚才还在屋内与袁谨胭说我的不好，现在又说我的好了？”。 没想到清芸听到了他与袁谨胭说话，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蔓延至耳尖。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愿承认，梗着脖子道:“我才没有，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你真奸诈”。 看到他恶人先告状的样子，清芸抬了抬下巴，不跟他一个小孩争辩。丝毫没记起自己实际比沈凌飞小了好几岁。 斜了一眼顾明瑞“他教育我的时候也不少，不少这一回”。 顾明瑞咳了咳，不去看清芸幽怨的眼神。 沈凌飞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不明白眼前两人的心思。 送沈凌飞回府后，清芸就离开了。她没有回府，反而又去了一趟冷宫。 看到那破旧的院落里唯一的灯光，清芸就知道袁谨胭还没有睡下。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袁谨胭谨慎的声音“谁？”。 清芸压低了嗓音“我”。 里间沉默了一下，随即喊了清芸进去。 看到里面简陋的摆设，清芸默然不语“让你受苦了”。 袁谨胭摇了摇头“没有，能见到沈凌飞，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虽然刚进入这冷宫时，她是有些不悦。但明白清芸的意思后，她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会觉得苦。 清芸知道袁谨胭绝不是那种守世俗的女子，从她欣然接受沈凌飞的爱意就可以看得出来。 她比沈凌飞大了三岁，却丝毫不介意。若是寻常女子，怕是早就离沈凌飞远远的了。 当然，前提也是心术正常的良家女子，心术不正的，那自然是什么都不介意的。 清芸眸光闪了闪，“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说一声。沈凌飞近几日怕是来不了了。颜帝将皇宫围成了个铁通，连只苍蝇都难以接近。 今日是我刻意安排，依然是贸然之举。只能待颜帝忘了你，沈凌飞才可对这冷宫来去自如”。 袁谨胭沉默了，就在清芸以为她是不愿意时，袁谨胭面上坚毅了几分。 “我明白，这里是皇宫，哪怕是冷宫，想来也不容容易的事情。沈凌飞身上本就有伤，还是让他好生休养的好。反正早晚会见，我也不急于这一时”。 清芸眼睛亮了起来，心里也放松了些“多谢你的体谅，我会跟沈凌飞说清楚的”。 “好”。 离开冷宫，清芸回了丞相府。她只是想试探一下袁谨胭的心思，若是她生了旁的心思，她不介意就此不再管她。 也幸好她没有。那里是皇宫，权力集中最大的地方。见过权利的好处，生些别的心思是非常容易的。 有多少妃子先前死活不愿入宫，但进入皇宫之后还不是争风吃醋。争宠的手段一点都不落下。 ......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快要到莫惊春与陆星辞成婚的日子了。 要记得当时他们是怎样力挽狂澜，将这桩婚事给定下的。 莫灵槐最近忙的不可开交，接见各种客人。各个大臣夫人也是提前过来道贺。 因为清芸他们救驾有功的原因，丞相府的门槛都快被塌烂了。只不过一直都被拦了下来，没有绕到清芸面前。 虽然颜帝现在还没有表示，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颜帝对丞相府的重视。 每日早朝，颜帝就像是有任务一般，总要夸上清家人两句。还要问问清芸好了没有。 白银没有在京城多留，他本就是得了清芸的信来救清芸的。现在清芸没事了，他自然就没有什么理由多留了。 毕竟他是东陵的人，与丞相府接触太多，朝堂上的那些大人怕是不会放过丞相府。颜帝心思也会活跃起来。 清芸摸了摸腰间的麒麟玉，也算是给丞相府留下一个退路了。 楚淮舟在拿到古籍的第二天就跑了，就给清芸留了一封信，连招呼都没有打。清芸为此还骂了他一顿，但也明白他内心的急切。 清芸喝着手中的奶茶，抬眼看向还在绣嫁衣的莫惊春。 “表姐，你这嫁衣怕是要完成不了了，要不让云烟坊的人来吧？”。 “不用，不着急，慢慢来就好。若是到时好没做好，再叫人来帮忙”。 见莫惊春坚持，清芸也不好再劝。眼见着婚期将至，莫惊春这嫁衣是注定完成不了的了。 因为快到婚期，陆星辞已经好久没来了。婚前一段时间两人是不能见面了。 莫惊春又上个重规矩的，陆星辞就是想爬墙，都不敢，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文正侯府里待着。 清芸脑子乱转，想着给莫惊春送一个怎样的新婚礼物。没有看到莫惊春看她的眼神，莫惊春拿起手中的嫁衣对着清芸比了比，悄然一笑。 第392章 与颜思渊下棋 离莫惊春和陆星辞成婚还有月余的时间，清芸忙里偷闲，在九皇子府里撒野。 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桌上棋盘。拿着手中的棋子，迟迟落不下去。 对面的颜思渊倒是一派祥和，懒散的坐在石凳上。青绿色的锦袍削弱了半分凌厉。 只是那眉眼间的冷淡还是让人望而却步。偏盯着清芸的眼里，温柔一片，连嘴角，都不自觉的的勾起一抹笑意。 仔细看就会发现。清芸今日所穿，也是一件青绿色长裙，倒是和颜思渊的衣裳匹配至极。 他也不着急，等着清芸落子。 一声鹰啸，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清芸抬头，看向头顶盘旋的鹰隼。 颜思渊眉头略动，西竹就已经将鹰隼唤走了。清芸没多在意，低头落下棋子。 知道那是颜思渊的鹰隼，问道:“这是来消息了？”。 颜思渊手中的棋子落下，点了点头“应当是”。 话落，西竹就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信封，恭敬的递到颜思渊面前“殿下，边境来消息了”。 清芸抬头，有些好奇。 因为颜沐恩的关系，启明国起兵攻打天元边境。但毕竟那里有天元大量的士兵，且那些都是颜思渊的人，他们一时半会攻不破。 大抵是知道了颜沐恩的失败，在接连两次攻城失败后。义王就停止了攻击，又退出了天元的边境。 颜思渊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看清芸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将信递到她的面前。 清芸疑惑的看完信的内容，也有些忍俊不禁。信里的内容大致是义王与颜沐恩的交易失败，义王损失大量士兵。 因为先前立了军令状，这次失败，就不仅仅是被启明皇帝训斥这么简单的了。所以他直接就不打算再回皇宫，而是一直躲在边境军中。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是受伤了。好像还吓破了胆，很多时候都疯疯癫癫的。而这，就要归功于楚淮舟了。 他去了启明，一是安顿好还在启明的温锦笙，而是想问一问义王，阴神花的下落。 可偏偏那个义王不仅什么都不知道，还将楚淮舟骂了一顿。楚淮舟气急，给他塞了几张符纸，让他变得疯疯癫癫。 最后据他口中得知的是，那阴神花，是他身边一位谋士给他的。连与无提的合作，也是那位谋士的出的主意。但无提死后，那个谋士也不见了踪迹。 楚淮舟为了避免被一个人追杀，就将人弄疯了。清芸将信封还给颜思渊，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 颜思渊的探子本也探不着这么清楚。只不过这鹰隼肯定是被人拦截过的。这信封里被加了几行小字，与那卷宗上的字迹一样，是楚淮舟干的。 全是他对义王的谴责，说他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嘟嘟囔囔的埋怨。 清芸都能从字里行间，看到楚淮舟顶着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蛋，一脸的愤恨。想到此处，清芸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颜思渊将手中信纸烧毁，看到清芸笑的如此开怀，眼眸阴沉了几分。 “就只是一封书信，就能让你如此高兴，他要是回来，你怕不是就不在这里了”。 清芸听出了颜思渊话里的吃醋，笑容不减，反而更加灿烂。 “那可说不定，毕竟楚淮舟顶着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很难让人不起心思”。 颜思渊脸色更加阴沉，隐隐透着一股冷意，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清芸。 虽然明知清芸是在逗他，但他还是心中不悦，又想起来那卷宗上的挑衅。早知道就不将那古籍给楚淮舟了。 见颜思渊真生气了，清芸这才正色道:“我可不敢肖想，他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下的”。 “也是，就他那臭脾气，一般人还真受不了”，颜思渊倒也不纠结。 清芸抬眼看他，眼睛眯了眯“瞧着这几日养的不错，好看了几分”。 清芸都收敛了，何止是好看了几分啊，明明是比之前还要好看许多。 剑眉星目，先前的精瘦已经不见，如今倒还多添了几分清冷之感。他虽不及楚淮舟如女子一般漂亮，但却英气十足，是另一种不一样的好看。像无尽的黑洞，看久了是能将人吸进去的。 颜思渊挑眉，开心了几分。这几日他日日好生养着自己，他也是见过楚淮舟长相的，自然有了危机感。 为了不让脸上留疤，他还特意让李观棋调了许多去疤的伤药。如今得了清芸的夸奖，倒也没白费他花了心思。 只是手下落旗，是一点都没留情。清芸一时看呆了，待反应过来，依然旗输。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颜思渊。这丫的竟然用美男计，真卑鄙，但还挺好使。 清芸明显不服气“不行不行，再来一局”。 颜思渊看着被清芸弄乱的棋局，也不生气，反而顺了她的意。从头来过。 天气炎热，不过两人是在水泄之中，四周还放了冰鉴，倒是感受不到一点热气。 见清芸认真，颜思渊倒了杯凉茶，推到清芸面前。清芸没有拒绝，一饮而下，瞬间瞪圆了眼睛。 “是百合花茶”。 颜思渊浅笑“你倒是懂得”。 “这不是皇宫里的吗？你怎会有？”。 “不过是些花茶，颜帝不会不给。我记得你喜欢，就将宫里的全拿来了”。 清芸眼睛更亮了“你何时拿的？”。 颜思渊想了一下“这花茶颜帝除了送去给了柔妃一些，其他的都被我拿来了”。 清芸咧嘴笑了“干的不错”。 颜思渊不解，但被夸了，还是很开心。 清芸喝着手中花茶，想到慕容瑶气愤的样子就感到心情舒畅。 她不喜欢慕容瑶，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慕容瑶也没有做错什么，她没道理找她麻烦。但是给她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手中落下一子，全然没有看到颜思渊勾起的笑意。不出所料的，清芸又输了。 盯着桌上的棋盘，清芸有些心塞。从颜秦岙那里赢来的自信，被颜思渊打击的一点不剩。 其实她也明白，颜秦岙的心乱了才输给了她，要不然，她也赢不了颜秦岙。 第393章 朝堂 清芸并没有在九皇子府待太久。在她离开之后，颜思渊敲了敲桌面。 有丫鬟上前，将茶水收了起来，换了一壶新茶。陆星辞进来的时候，茶水已经更换完毕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晃动的水面，翻了个白眼“真小气”。 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清芸来的时候，用的是上好的百合花茶。到他这里，用的就只是普通的白茶了。 颜思渊抬眼看了他一眼“你爱花茶？”。 “不爱，太甜”，陆星辞随意的坐到颜思渊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既是如此，那能喝什么花茶”。 “那可是好茶，谁能不喜欢好东西”。 颜思渊没搭理他的抱怨，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好，让人收了下去。 “来做什么？”。 陆星辞被噎了一下，瞪他一眼“明知故问。你几日不上早朝，但肯定也听说了朝堂的情况”。 颜帝身体出了问题，一开始他们可以装看不见，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们就是想视而不见都不行了。那这心思就开始活跃了起来。 颜沐恩身死，颜璟丞禁足，颜秦岙残疾。现在唯一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就只有颜思渊一人。 近日来九皇子府打探的人不少，都被颜思渊挡了回去。但总不能一直不管。 颜思渊没有那个心思，颜秦岙的腿也会很快的好起来。当然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只是那些大臣，已经有人开始站队了。只要不傻，大部分都往颜思渊这边倾斜。 颜思渊手指在桌面叩了叩“我无意那个位置，颜秦岙既然已经快好了，那就放出点消息，别让他们来烦我”。 陆星辞抿唇，没有立刻回应颜思渊的话，而是迟疑了一瞬。 “颜秦岙就一定是明君吗？”。 颜思渊明白他的顾虑，也知道他的心思。明明他才是最好的人选，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文正侯府，绝对会再上一层楼。但颜秦岙上位，那就不一定了。 “你别忘了，曾经的他，可不是我能比的”。 “那又如何，你又不是比不过他。他若是真如此厉害，又怎会被颜帝利用成这样”。 “那是因为他信颜帝，当时的他怎么可能会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如此。本就是天之骄子，如今落魄如此，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倒是信他，可你别忘了，他可是对颜帝起了杀心的”。一个对自己的父亲起了杀心的人，又怎会是一个良善之人。 “如今的天元如何？”。 陆星辞愣了一下，没料到颜思渊话题的转移，但还是回应道:“虽有他国虎视眈眈，但总体国力强盛，他国不敢贸然行动”。 “既如此，颜帝就并非是一个昏君。在国事方面，他做的不错。不过身为一个父亲和夫君，他谈不上好，甚至心狠手辣”。 陆星辞沉默了，他不能否认颜帝的功劳。前任帝王才是真正的昏君，整个国家都被他嚯嚯的不成样子，险些灭国。 要不是颜帝揭竿而起，直冲京城，天元说不定早就没了。 见陆星辞陷入沉思，颜思渊继续道:“他为父不慈，又怎能怪颜颜秦岙为子不孝。而且，他并未做任何对天元有威胁的事情”。 “可是......”。 “只要文正侯府老老实实做该做的事情，颜秦岙不会对文正侯府怎样，反而会看在雪儿的面子上多有关照。虽不会于我对你这般信任，但也绝不会差”。 颜思渊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的确是想让文正侯府更上一层楼，但那也要颜思渊愿意才好。 来时他就知道，颜思渊不会同意。不过是他不甘心，想要再来试一试罢了。 他摇着头笑了笑“就知道你不会如此妥协，只是我有些好奇，你对那个位置，就如此的看不上？”。 每个皇子拼命想要往上爬的位置，在颜思渊眼里，竟如此的不屑一顾。 颜思渊想了想，他对那个位置的确没有什么兴趣。而且清芸意属的是颜秦岙，他也没没有可反驳的。那是因为清芸一开始就明白，那个位置他不在乎，也不喜欢。 从很早之前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个不受控制的人，也最讨厌那些规则和限制。让他去坐那个位置，会让他烦不胜烦。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陆星辞“高高在上也并非全是好事，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没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陆星辞陡然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明明是至高无上的位置，你竟还觉得委屈了自己。这要是让颜沐恩听到，怕不是要棺材板都压不住”。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好了好了，也不逼你了，待我成婚，记得来啊”。 颜思渊莞尔一笑“当然”。 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那天躲远点，别被雪儿砍死了”。 陆星辞瞬间就笑不出来了，一想到清芸要是知道了，他怕不是要血溅当场。 身形忍不住颤了颤。他还年轻，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颜思渊“我说，我们两人好歹也是兄弟，你就不能帮我劝一劝清芸？”。 颜思渊摊开手，耸了耸肩“无能为力”。 陆星辞啐了他一声，连忙起身离开了。他绝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先回去做好准备为好。 丞相府里，清芸也收到了朝堂上不安稳的消息。不过她并未过多插手，朝堂中的事情自有清萧和清融许看着，再怎样，也不会出多大的事情。 让清芸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出问题的，竟然是颜璟丞。 何倩倩生产，是个男孩。办满月酒，邀京城各家前去沾染福气。 清芸看着面前的帖子，有些头疼，不知该不该去。 就在她在纠结的时候，莫惊春走了进来。她还没到面前，清芸就看到了她手里的帖子，与自己面前的这一封一模一样。 果不其然，莫惊春看到桌上的帖子时，也是一愣。将手中的帖子放到了桌子上。 “表妹，这楚家为何要准备两张帖子？”。 清芸和莫惊春都在丞相府，就算真的要两个人都去，添上两人的名字就可，偏还要多此一举，给莫惊春单发一张。 第394章 满月宴 清芸轻哼一声，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表姐与陆星辞的婚事将近，来祝贺的朝臣不知凡几。 她楚夫人肯定也少不了这个机会。再加上最近朝堂上的事情，唯颜思渊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他在府中修养拒不见客，他们的目标自然也就放到了丞相府上。单独给你放一张帖子，才能表明她对你的重视”。 听着清芸的话，莫惊春神色逐渐冷淡“这可不是重视，不过是将我推高，推到众人面前罢了”。 她又不傻，自然也能看出何倩倩的心思。不过她不明白的是，她与何倩倩并无牵扯，也未得罪过她，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做。 清芸也不明白，但这场满月宴，她们肯定是要去的。本就因为不想见客，丞相府也是尽力躲着。这次都已经邀请到这种地步了，再不去，怕是要落人口舌了。 满月宴当日，清芸和莫惊春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两人下了马车，就看到已经在等着两人的林若初了。 清芸起先就递了信，刚好林若初也收到了邀请，于是决定一起前去。 三人相聚，也没在门口说太久，就进去了。 门口的小厮见到来人，喊了一声“监国郡主到，林长史到，莫小姐到”。 随着小厮的声音落下，院子里众人的视线落到三人身上。 随即屈膝行礼“见过郡主殿下”。 清芸随意的扫了众人一眼“楚家三子满月宴，诸位不用客气”。 “谢郡主殿下”，众人起身，神色不明。 熟悉的面孔很少，清芸只认得孟子柔和楚沁，楚沁毕竟是楚家人。 何倩倩还在月子中，自然不易接客。那这任务就落到了楚沁的身上，虽然很不情愿，但她选择不了。 挂着笑容走近三人“清...郡主殿下，林长史，莫小姐，请跟我来吧”。 清芸勾唇，笑容得体“好”。 楚沁园引着三人，来到贵女聚集的位置。这里不仅众贵女，还有其他的夫人。 清芸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何倩倩，眸光闪了闪。 见到清芸过来，何倩倩连忙起身，就要行礼。清芸两步并做一步，将人扶了起来“楚夫人不必如此，您身子还未好，好生养着就是”。 何倩倩顺势起身，她也没想真的要跪清芸，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 边关月坐的笔直，见此开口“还以为今日郡主不会来了，毕竟您身子尚未痊愈，前日孟夫人都未曾见到郡主”。 清芸笑容淡淡“怎会不来，就是因为身子还未痊愈，这才想着来蹭蹭楚夫人的福气，才能好的快些。 前几日也是真的身子不适，才未见到孟夫人，想来孟夫人也是理解的”。 清芸抬眼，看向孟子柔。 孟子柔了然开口“那是自然，母亲本就是欲探望郡主，又怎会打扰了郡主养伤”。 边关月想借着自己母亲的名声给清芸难堪，先不说她跟清芸有口头上的合作关系，她绝不会让边关月借着孟家的名声做这件事。 边关月被下了面子，脸色有些难看。她是想着孟家与清芸不合，她就算借着孟家的手。但只要是给清芸找麻烦，孟家也不会说什么。没想到孟子柔竟然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清芸也没有揪着不放，转而看向何倩倩“楚夫人看着容光焕发，倒是与那些刚生子的妇人不同”。 “多谢郡主夸赞，不过是我家夫君疼爱，多寻了些养身子的补品罢了”。 “是嘛？那楚尚书还真是爱妻如命”。 清芸余光，看到了楚沁脸上的不屑。没多看，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宴会很顺利，顺利的让清芸觉得不对劲。 何倩倩抱来楚睿，让众人观看。清芸三人没有靠近。 倒是何倩倩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三人，招呼着清芸过来。清芸无奈，只好上前。 何倩倩怀中抱着的，是楚睿。只一眼，清芸就看出这是楚岩的孩子。因为这孩子的眉眼与楚岩太过相似，更何况她是学医的。 相反的，楚岩与楚雄辉并不相像。楚岩更像他的母亲。所以这孩子只要长起来，那楚岩和何倩倩的事情就瞒不住。那楚雄辉就定然会出问题。 清芸就只看了一眼，就退开了。回来后就发现，莫惊春不见了。 对林若初问道:“若初姐姐，表姐呢？”。 “她去如厕了，很快就会回来”。 清芸皱眉，觉得有些不妥“你去找表姐，将人好生带回来”。 秋月点头“是”。 林若初见清芸草木皆兵的样子有些好笑“会不会想多了，兰茹若是在楚家出事，楚家也脱不了关系”。 “以防万一，何倩倩不是个蠢的”。 待莫惊春被安然带了回来，清芸才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自己是否真的过于紧张了。 清芸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午时了。何倩倩却没有任何反应。 孟子柔有些受不了天气的炎热“楚夫人，是否该用膳了？”。 “孟小姐别急，还有贵客未到”。 清芸敛下心神，不知道何倩倩说的是谁。 就在众人猜测的时候，门外小厮传来声音“十皇子，十二公主到”。 清芸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像刀子一样剜向何倩倩。 颜璟丞和颜屿森尚在禁足，何倩倩竟然能将两人邀来，那就是抗旨。 何倩倩像是没有看到清芸的目光，将楚睿交给奶妈，快步朝两人迎了过去。 众人行礼“见过十殿下，公主殿下”。 清芸屈膝，神色淡漠，甚至连头都没抬。她能感觉到颜屿森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不过她并不在乎。 见清芸毫无反应，颜屿森收回了视线，压下心头的恨意，眉眼弯弯看向何倩倩。 “楚夫人何必亲自来迎接，您身子还未好全”。 “那也不能失了礼数，既是公主和殿下前来，自是要相迎的”。 众人议论纷纷，对于两人的到来也甚是奇怪。 “这两人不是被禁足了吗？是怎么出来的？”。 “那谁知道，明明被禁军守着，还能出来，也不怕陛下怪罪”。 “怪罪什么啊，你们还不知道吗？楚尚书上奏陛下，请两人来的”。 那人皱眉不解“楚尚书何时与十殿下和公主如此要好，竟不惜得罪陛下，也要将两人请来”。 ...... 第395章 针对 清芸握紧手中的拳头，指节咔嚓作响。看着巧笑嫣然的颜屿森，差点给自己气笑。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阴魂不散。 感受到清芸的目光，颜屿森越过何倩倩，递给清芸一个挑衅的眼神。 对于她的挑衅，清芸虽不放在眼里。但也明白，今日这满月宴，怕是冲着她来的。连颜屿森都请来了，何倩倩定然费了不少功夫。 清芸理了理衣袖，拉过莫惊春的手“表姐，今日这宴会怕是不会安宁，你看顾好自己”。 既然是冲着她来的，那就不能让莫惊春跟着她受委屈。 莫惊春感受着清芸握着她的郑重，也明白颜屿森的到来绝非好事。她不能给清芸拖后腿。 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表妹放心，我会看好自己的”。 清芸放下心来，抬眼看向林若初。两人相视一笑，心意相通，已然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林若初收回视线，在落到颜屿森身上时。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是清芸草木皆兵了，没想到还真有人不放过她。像疯狗一样，咬着人不放。眼神不自觉的凌厉了起来，带着些许怒意。 何倩倩没察觉身后几人的异样，握着何倩倩的手满心欢喜“既然公主已经来了，那便就开宴吧”。 “好”颜屿森点头。 宴会很快开始，清芸端正的坐着。如今这厅堂内只有女眷，男客皆在另一边。不过一墙之隔，但毕竟男女有别，没有同席。 清芸眸光微闪，桌上饭菜不动半分。只拿着手中茶盏不放，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屋内众人的神态。 何倩倩还在与颜屿森说话，脸上笑意遮掩不住。但时不时看向清芸的眼神，也被清芸看个正着。 清芸抿下一口茶水，用茶盏遮挡眼中神色。不屑的勾起一抹笑容。不过并未被身边之人所察觉。 她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莫惊春。她与清芸一样，因着小心谨慎，筷子愣是连位置都没挪。甚至连茶盏都不曾动过。 清芸刚收回视线，颜屿森的身影就到了眼前。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望着清芸“郡主对这膳食可是不满？”。 清芸捏着茶盏的手晃了晃“公主何出此言？”。 “这膳食丝毫未动，如若不是郡主看不上楚家的膳食，又怎会如此整洁”。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清芸身上。楚雄辉也算是朝中重臣，虽不及清芸涉及皇室血脉，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若堂而皇之的嫌弃，怕不是会传出丞相府目中无人的话来。 清芸自然明白颜屿森话中的意思，表面淡然自若，微微一笑。 “公主所言差异，本郡主并非对楚家膳食挑剔，不过是身体还未痊愈。如此大补，怕是要伤身的。来时王太医特意叮嘱，要本郡主克扣点口腹之欲”。 颜屿森脸上的笑快要维持不住，清芸那身体未愈来堵她，她还真不敢挑刺。 毕竟清芸是为了救颜思而受的伤，如若揪着不放，那是对颜帝不敬。再加上她还带上了王胜杰。 那是日日给颜帝请平安脉的人。既会让他给清芸看伤，可想而知颜帝对清芸看重。敢让她动不了她。 眼见着针对清芸不成，她眼睛一瞥，就看到了一旁的莫惊春。 清芸见她转移目标，心下一紧。 “郡主身子未愈，吃不得这好东西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为父皇而伤，那自是要好生看护着的，就是不知......”。 她移了一下脚步，来到莫惊春面前“莫小姐为何也不吃，你也身子不适？”。 莫惊春心中警铃大作，知道颜屿森在清芸身上讨不到好，这是将目标放到自己身上了。 清芸张口想要反驳，却被林若初拉住了。她朝清芸摇了摇头，示意她先看莫惊春怎样应对。应对不来她们再开口也不迟。 清芸有些迟疑，但终究没有开口。有些紧张的望着莫惊春。 莫惊春深吸了一口气，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帕子。指尖略微泛白，脸色也有些不好。可还是抬起了头，直视颜屿森的目光。 “公主殿下，臣女的确并无身体不适。但臣女在来之前，已陪姨母用过膳食，如今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颜屿森没想到莫惊春敢与她对视。她是知道莫惊春胆小如鼠，虽身负无数家财，却极少出面，凡事都在府中处理。 如今对上这晶莹透彻的眼睛，让她一时有些无措。仿佛内心阴腐，尽数被她看尽。 但很快她就稳住了心神，想到竟被一个商女看的心慌了些。就感到一股怒意直冲颅顶，眼中沾染了些恼怒。 “呵，区区商女，怕是不知道宴前不食的道理。毕竟也无人教过你，可以理解”。 莫惊春手中的帕子攥的更紧了些，微微有些颤抖。可那眼中却多了些厉色“臣女虽为商女，却也是丞相府的表小姐，自幼四书五经也少不得，也是知那宴前不食的道理。 不过是姨母因表妹病重，身子也垮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些许缓和。难得愿意吃些膳食，臣女自然不愿放过。哄着姨母多食，这才破了宴前不食的规矩。 这是臣女的错，公主要罚便罚，臣女自愿接受”。 莫惊春的话让堂中众人动容。她本是商女，贵族子弟自然看不上。 可如今她就要嫁进文正侯府，成为那世子夫人。不多时，便就是那一品侯夫人。到那时，就是他们巴结她的时候了。 况且，宴前不食的规矩怎能比得过孝道。见她对姨母如此，也是对她有所改观。 眼见着众人神色变了，颜屿森更是气急。拿捏不了清芸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一个区区商女都拿捏不了。 放在桌上的手稍稍用力，眼神更是愤怒至极。不过只是一瞬，她就收了起来。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她就同情眼前的人儿，反而不气了。 收起心中怒意，柔声道:“没想到莫小姐如此孝顺，倒是本公主小人之心了。自是不会罚莫小姐的。 既然吃不了膳食，那便就撤了，换些好克化的水果和甜饼吧”。 第396章 酒水 何倩倩连忙响应“没听到公主的话吗？还不快去”。 丫鬟纷纷上前，将清芸和莫惊春面前的膳食收了起来。很快，两人桌上就被摆上了当季水果，还有一些糕点。 颜屿森没有继续为难，反身走回了何倩倩。众人的视线也随着她的动作转移。 莫惊春松了口气，用帕子轻轻擦拭这手心的黏腻。 清芸却沉思了起来，她没有错过颜屿森眼底一闪而过的同情。还有她原本满是愤怒的眼神，转瞬间就只剩下了柔和。 这不是颜屿森该有的反应。惹了她生气，她可不会在乎场合名声，只顾心里舒服。自然也不开门顾及这是楚家满月宴，才收起了要发作的愤怒。 清芸又想到了那单独又为莫惊春发送的帖子，脸上阴沉了下来。这场满月宴要针对的，恐怕不是她，而是...... 清芸转头，看向逐渐放松下来的莫惊春。 察觉清芸在看自己，莫惊春对她展颜。凑近清芸“表妹，我没说错话吧？”。她眼中有隐隐不安。 清芸眼中沉色消散，握住她的手“没有，表姐做的很好。你是没看见，那颜屿森气的牙都咬碎了，愣是一声不敢吭”。 莫惊春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没给表妹拖后腿就好。我也是学着表妹平日的样子，照猫画虎罢了”。 清芸暗暗朝莫惊春竖了个大拇指“那表姐演技精湛啊。话里话外，挑不出一丝错处”。 莫惊春被清芸夸的红了脸颊，扭捏着坐直身子。依旧没有动桌上的东西。 清芸招来秋月，让她附耳过来。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一壶酒就朝自己飞来。 清芸猛然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一起的，还有林若初。 三人本就坐在一起，清芸坐在最中间。那酒壶，偏就朝着清芸而来，偏向林若初。 清芸躲避及时，只裙摆湿了一点。倒是林若初，身上湿了一片。 她眸光瞬变，直直看向坐在上首的何倩倩。她脸上的懊恼还没有收回来，就与林若初森然的目光撞上。 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变了神色“林长史如此看臣妇作甚？”。 这一壶酒洒的吓到的不仅是清芸她们，还有在场的其他人。 那小丫鬟已然反应迅速的跪地磕头，不断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有人陷害奴婢，求您饶过奴婢”。 那丫鬟凄惨的求饶好没有让人回过神来，何倩倩的声音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带着看向了林若初。 本就是炎炎夏日，穿着清凉。这一壶酒下来，林若初身上湿了一大片。薄衫紧贴肌肤，春光隐隐有暴露之意。 也幸好这里都是女眷，这要是让男宾见到，怕是会污了名声。 众人的心思刚才停下，外间就传来声响“倩儿，发生了何事，你可有伤着？”。是楚雄辉的声音。 清芸来不及再管何倩倩的心思，一把抱住林若初，将人护在怀里。 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身影，拉着林若初往侧门而去。 看着清芸和林若初的身影消失，何倩倩想要开口阻止。 莫惊春咻的站起身“楚夫人，若初姐姐如今见不得男客，还是让表姐将人带去换了衣裳再来吧”。 莫惊春话落，楚雄辉已经带着男宾过来了。他身后跟着不少好奇而来的公子少爷。 莫惊春双手紧握，在看到男宾中的陆星辞时，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但她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陆星辞担忧的望着她，刚才她说的话他是听到了的。再看地上的狼藉，还有那跪着求饶的小丫鬟，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对于莫惊春的阻止，何倩倩有些不悦。但楚雄辉在场，她也不好发作。 只淡淡道:“本夫人自然明白，不用莫小姐提醒。本夫人不过是想告知郡主他们，哪里可以换衣裳罢了。万一她们走错，出事了，本夫人也不好与清家交代”。 众人闻言，了然于心。再看向莫惊春，神色变了又变。 莫惊春又紧张了起来，但还是提着一口气开口“是臣女误解楚夫人了。但那是臣女表姐，另一个更会是臣女表嫂，臣女关心则乱，误会了夫人，还望楚夫人莫怪”。适时低头，莫惊春傲骨不散。 何倩倩也没有为难她“本夫人自然明白莫小姐的担心，你大可放心，本夫人绝不会饶过这笨手笨脚的丫鬟”。 一说到那丫鬟，所有人的视线又落回了她的身上。 那丫鬟似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断的磕头。她是一点都没收着力道，额头很快就见了嫣红，但她动作依旧没停。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是被人陷害，奴婢并非有意”。 何倩倩眉毛一挑，似是有些迟疑。 楚雄辉看了一眼地上的丫鬟，又看向上首的何倩倩。 看她似是有什么顾忌的样子，雄浑的声音出声道:“你说有人陷害，是怎么回事？”。 何倩倩似乎没想到楚雄辉会开口，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后又有些不安。楚雄辉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陆星辞轻摇手中的折扇，没错过楚雄辉和何倩倩眼神的交流。 他没了没身形，拉过沈凌飞“去找清芸，让她们小心点”。 沈凌飞闻言也没有多问，转身就离开了。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沈凌飞离开的时候，颜屿森缓缓勾起的得逞的笑容。 殿内的事情还在继续，那丫鬟听到有人肯听她说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连忙道:“会老爷，奴婢安安稳稳的端着酒壶，刚走到这里，就感到有人拌了奴婢一下。这才重心不稳，摔了酒壶，冲撞了贵人”。 莫惊春听着丫鬟的话，满头黑线，冷汗直流“你的意思是，表妹伸脚绊倒了你，让你酒水洒到自己身上？她图什么？”。 那丫鬟一听，生怕旁人觉得她在撒谎。头磕的更重了，砰砰的听的人心惊肉跳。 “奴婢不知，但奴婢真的没有撒谎，这路地平坦，奴婢不会无缘无故摔倒的，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第397章 露馅 腥红的血液顺着洁白的脸颊滑落，看的人眼前一黑。 可能因为失血过多，又或者是因为害怕。这小丫鬟脸色煞白，再加上那满脸的血，看起来骇人无比。难免让这些从小姐夫人产生怜悯之心。 “看这丫鬟的样子，像是真的怕了”。 “若不是怕了，怎会如此拼命”。 “是啊是啊，如此胆小，怎会说谎。说不定真是郡主自己绊倒她的呢？”。 “那郡主如此做有何用处？自己害自己？”。 “那谁知道呢？这小霸王又不是第一次如此不讲道理了。虽然这几年收敛了些，说不准就原形毕露了呢”。 “对啊，怎么忘了这是个小霸王来着”。 ...... 听着众人的纷纷议论，莫惊春的脸上越来越难堪。清芸现在不在，本就有口难辩。她一时也有些难以应对。 何倩倩见目的达到不自觉的脸上笑容加深，可也只是一瞬，就转变成了迟疑和顾忌。像是怕清芸的身份，不敢确认。 “你这丫鬟，满口胡言。来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何倩倩发话，让众人一惊。再看她脸上的惊慌，瞬间明白这是怕清芸报复。 先不说她是郡主，身份高贵。就是清家也是不好惹的，更遑论现在清家权倾朝野，很得圣心。 “不行”。 莫惊春和陆星辞同时出声阻止，但那拉人的小厮明显不听两人的话，拉着小丫鬟就要往外走。还“贴心”的将丫鬟的嘴堵上。 莫惊春虽不知该如何辩解，但她也明白，这丫鬟的命必须留着。要不然被灭口之后，再想翻身就难了。 “楚夫人，事情还未问清楚，您就忙着将丫鬟杖毙，怕不是心虚吧？”。 陆星辞唰的收起手中折扇，神色阴沉的望着何倩倩。 何倩倩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但见陆星辞坚持，像是无奈妥协一般，又让人将丫鬟留了下来。随后就坐了下来，一副事已至此，不再过问的姿态。 陆星辞薄唇紧抿，眼神微眯，杀意一闪而过。再抬眼看向那惊慌失措丫鬟时，眼中只剩下温和。 “你说有人绊你，可能感觉到是在那个绊的？”。 丫鬟满脸是血的抬头，在触及到陆星辞的眼神时，又猛然缩回脑袋。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眼见着如此，众人便觉是陆星辞威胁了丫鬟，看陆星辞的眼神都有些不言而喻。 陆星辞轻呵一声，不仅不恼，反而像是察觉到了好玩的事情，嘴角溢出些许笑意。 “你别怕，这里人这么多，我动不了你，也不会去动你，按你早先排好的说”。 小丫鬟心神一动，爬到刚才清芸坐的桌子前面。指着那个位置急声道:“就是这里，我就是在这里感到有人绊我的”。 “哦？可是郡主并不坐在那个位置啊”。 丫鬟猛然抬头“不可能，我看到她坐在这个位置的，就是在这里”。 “可郡主真不坐在哪里”陆星辞说的认真，甚至还再次强调了清芸的位置“郡主坐在你说的那个位置的前一个。这里这么多人，你怕不是记错了”。 众人迷茫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开口。 陆星辞朝莫惊春眨了一下眼睛，莫惊春心领神会，温柔开口“你是不是一时激动，记错了，表妹的确不坐在那里”。 见两人都这么说，且没有其他人反驳，那丫鬟一时之间被说动了。也许她真的一时激动，就看错了。 而且她只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就低了头。也没有真的看清楚。 见丫鬟犹豫了起来，何倩倩就知道要坏事。刚想开口，就对上了陆星辞冷若寒霜的目光。他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可那眼中的寒霜，仿若能冻死人。 何倩倩不自觉的身子打颤。就这一会，那丫鬟就已然反口。 “是...是我记错了，是前面那一个位置。对...就是在前面那一个位置被绊的”。 说完，那丫鬟还配合的抖了两下身子。这一次，再也没人同情她了，反而都满眼耻笑。甚至有些人察觉被骗，带上了些不悦。 她刚开始指的位置是对的，只是陆星辞和莫惊春的引导，让她觉得自己一时看错记错了位置。 但她本就是要攀咬清芸的，那自然会反口。可她这一反口，就露了馅，跳进了陆星辞的陷阱。 更何况陆星辞刚开始说的是，按她先前排好的说，她也并没有反驳。反而直接就开始指认。 何倩倩脸色铁青，看陆星辞的眼神带着怨毒。 陆星辞反而不再说话了，扇子再次打开，轻轻摇晃着。 莫惊春理了理当前情况，知道自己该收尾了“你为何要攀咬表姐，毁表妹名声？”。 丫鬟察觉众人眼神变换，也明白自己被陆星辞坑了。可事情已经到了此时，她没有再反悔了余地了。 再抬头，已无先前惊恐，恶狠狠道:“是郡主，是她害我全家。都是因为她我才入楚府做了丫鬟，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莫惊春没想到，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揪着清芸不不放“你说表妹害你，可表妹连你是谁都不得而知，她为何要害你？”。 那丫鬟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是到了最后，随口一说罢了。求救的目光望向何倩倩。 何倩倩皱眉，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你个小丫鬟，竟然敢污蔑郡主。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来人，拉下去杖毙”。 丫鬟陡然瞪圆了眼睛，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突然起身，朝莫惊春扑去。 莫惊莫吓的愣在了原地，明知自己这个时候该退，脚却像是粘在了地上，移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丫鬟朝自己扑过来。 陆星辞毕竟是外男，虽然他们因为听到这边动静，过来了，但也都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太近。 如今见丫鬟扑向莫惊春，陆星辞反应迅速的想要上前救人。却被楚雄辉拦了一下，不过只一刹，就被陆星辞推开，冲了过去。但还是晚了。 莫惊春被扑倒在地，后背磕到桌角，疼的她背部痉挛，冷汗直流。 闷哼一声却不敢再敢出声。但地上还有没有收拾的酒壶，被她压在身下，膈的她背生疼。 而且她身上还有那丫鬟的重量，膈的就更疼了，眼泪不自觉的溢出，脸色瞬间苍白。 第398章 目标 陆星辞一把将那丫鬟拉了起来。那丫鬟虽然离开了莫惊春，但像是找到了新的依附，又朝陆星辞扑过来。 陆星辞没想到她换目标这么快，也被推倒。但他反应过来，就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带着内力，那丫鬟撞到其他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丫鬟猛的吐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陆星辞也不管自己，连忙去扶莫惊春。莫惊春因为身下被膈，在陆星辞扶她的时候，腰部生疼。每动一下，就让她更掉下几滴眼泪来。 陆星辞看了出来，想扶她，但又怕伤到她。只好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腰，这个动作就有些暧昧了。 有些未出阁的小姐脸色一红，揪着帕子不敢再看。那些夫人也有些沉了脸色。 陆星辞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扶着莫惊春的动作更轻了些，担忧的问道:“没事吧？我们回去让清芸看看”。 莫惊春因身上疼痛难受，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抬眼望着陆星辞，眼中带着些委屈。本就娇弱无比，这一刻看就更加惹人怜爱了。 陆星辞心软的一塌糊涂，心疼的无以复加。 莫惊春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受伤，让他自责不已。 那边的边关月对莫惊春怒目而视“好歹也是丞相府的表小姐，因着受了点小伤，就对这男人如此引诱，是否有些不知廉耻了”。她感觉文正侯府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莫惊春身子一僵，快速的就要松开陆星辞的手。但陆星辞却紧紧抓着她不放。她抬眼，就看到陆星辞眼中的坚定。 他伸手轻抚莫惊春的后背，动作轻柔的不像话。像是对莫惊春的安抚，待莫惊春放松下来，他才将视线放到边关月身上。 “兰茹本就是我妻，再过不久，就会嫁入文正侯府，母亲怎能如此说她”。 被自己儿子当众拆台，边关月脸色铁青“那也还未嫁入文正侯府，就不能如此不知礼数，更何况，嫁进来也只是一个......”。 “母亲!”，陆星辞沉声打断了边关月的话，脸上阴冷如霜，声音带着怒意。 边关月悻悻的闭了嘴，朝着莫惊春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莫惊春攥紧了陆星辞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是在害怕。 陆星辞垂眸看她，笑着安慰“别怕，我在”。 莫惊春“嗯”了一声，但声如蚊蝇。 陆星辞知道，她还是怕的。不是不信他，是不信自己。 何倩倩没有说话，她乐意见得边关月和陆星辞争执。更何况这个陆星辞差点坏了她的好事，她自然不想让他好过。 楚雄辉观察了一遍其他人的脸色，大多数小姐眼中染上了不忿，手中揪着帕子，那是嫉妒。而其他夫人虽不悦，但也缓和了许多。只男宾这边，皆是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样子。 他正了正神色“陆世子，莫小姐身上染了酒渍，还是先去换衣裙吧，还可请女医先给莫小姐看一看”。 被楚雄辉这么一说，陆星辞也看到了莫惊春身上的酒渍。但他想带莫惊春离开，不想再让她继续呆在楚家，所以有些迟疑。 “陆世子，莫小姐身上的伤还是好好看看，万一晚了留疤就不好了”，何倩倩出声提醒。 “好，那就麻烦楚尚书了”。 陆星辞一把将莫惊春抱起，朝外走去。 莫惊春惊呼一声，脸上通红一片，直接蔓延至脖颈。将头埋进陆星辞的胸膛，羞的不敢抬头。 边关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后来直接没眼看，索性气的转过身去。 其他小姐更是羞红了脸，虽然不耻，但眼中的羡慕嫉妒还是遮掩不了的。 其他夫人已经开始揪着自家女儿的耳朵开始警告了，不准她们如莫惊春一样不知廉耻。 那些小姐虽满口答应，但还是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目光。 陆星辞抱着莫惊春离开，男宾站在门口，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来。 楚雄辉挥了挥手，唤来丫鬟给两人带路。 在看向一片狼藉的厅堂，脸色有些黑。无奈唤了丫鬟来收拾，再朝众人一拜。 “楚家教人无方，没有教好下人，楚某给诸位赔礼了”。 楚雄辉双手抱拳，朝里间一拜，转身又朝外间一拜。 年纪小的纷纷礼让，年纪大的纷纷谢绝“楚尚书不必如此，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谁家没有个不懂事的丫鬟呀”。 “是啊是啊，这又不是楚尚书的错”。 “况且今日本就是令郎满月宴，楚尚书该高兴才是”。 “对对对，楚尚书我们继续喝酒，继续”。 ...... 男宾纷纷往会走，楚雄辉在招呼众人的时候，递给何倩倩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不是看不出来，今日的事必定与何倩倩有关系的。 何倩倩接受到楚雄辉的眼神，眼睛带上了些水雾。欲落不落，似是有委屈，但又不敢言明。 楚雄辉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何倩倩收敛神色，招呼众人落座。只有极少数人发现，颜屿森不见了，可也未觉不对。 每次宴会，总会发生点什么，她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清芸带着林若初来到了后院，有丫鬟引着两人来到一间厢房。清芸警惕的观察周围的环境，见离前厅不远，且这丫鬟也没有旁的心思，才松了口气。 毕竟之前被算计过，用的还是同样的招数，她总归还是有些后怕的。 秋月很快拿来了衣裳，两人相继换上。 清芸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今日的事情，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抬眼看到秋月，就突然想了起来。一把抓住秋月的手。 秋月一脸茫然的望着清芸，不知道清芸要干什么。 “去，去前厅看着表小姐，看好她”。 见清芸神色认真，秋月不敢停留，一溜烟跑出去了。 林若初脸色不好，她身上的酒水是最多的。虽说换了衣裳，但那满身的酒香一时半会也去不掉。见清芸突然紧张起来，她也察觉了今日事情的不对。 “雪儿是觉得，何倩倩要对付的是兰茹？”。 清芸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猜测，希望我猜错了才好”。 第399章 颜屿森的野心 两人刚从房内出来，就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丫鬟，还有沈凌飞。 沈凌飞一身湖蓝色锦袍，手中折扇轻摇，盯着小丫鬟的目光带着锐利。 那小丫鬟似乎是怕了，紧锁着身子，低着头靠墙，不敢乱动。 见清芸两人出来，连忙朝两人迎了过来“郡主，林长史，前厅还有事，奴婢就先告辞了”。 说完朝两人福了一礼，转身就跑，像是被鬼追一样。 清芸倒没有拦着，看向沈凌飞有些奇怪“你怎会在这里？”。 沈凌飞望着丫鬟远去，转身回道:“陆星辞怕你们有事，让我来看着”。 林若初轻笑“既是让你来看着我们，你总盯着那丫鬟作甚？”。 “她唯一对你们有威胁的，那肯定要盯着她啊”。 沈凌飞说的理所当然，却见清芸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没有打扰，问林若初道:“你们这里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那丫鬟也没问题”。 “不应该啊，何倩倩闹了这么一出，不可能只是为了损点清芸的名声吧。这也太不划算了”。 “损什么名声？”清芸抬眼问道。 陆星辞将前厅的事情说了一遍，但也只说到那丫鬟要污蔑清芸，剩下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清芸歪头思索了一番，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还不等她抓住，秋月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因跑的太急，到清芸面前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先别急，可是表姐出事了？”。 秋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缓过来一点才说道:“奴婢不知道表小姐怎样了，当奴婢去前厅之后，并未找到表小姐。问了其他丫鬟，她们也不肯说”。 清芸心里一空，出事了。也没管其他人，朝着前厅跑去。 前厅膳食已经撤了，本着外面太热的缘由，只在前厅赏舞。舞女妖娆的身姿扭动着，随着乐师的琴音，扭成不同的弯度。 清芸赶到后，扫视了一遍前厅，果然没有看到莫惊春。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急。转身拉过秋月“去让沈凌飞找人，动静小点。让跟着我的暗卫一起”。 秋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 林若初也有些着急，但还是劝清芸道:“你也别太着急，可能她只是出去了。毕竟有陆星辞跟着，不会有事的”。 清芸捺住想要亲自去找的想法，坐回原位。 抬眼看向上首的何倩倩“楚夫人，本郡主不过换了个衣裳，表姐怎就不见了？”。 何倩倩笑的温婉“郡主不用担心，莫小姐身上染了酒渍，也去换衣裳了。且有陆世子陪着，不会有事的”。 “原是如此，麻烦楚夫人了”。 话毕，清芸就收敛了笑容。她一点都不信何倩倩的话，就算有陆星辞跟着，她也怕出问题。 后院，两人被引到了有些远的地方，越往后走，陆星辞脸上的谨慎越深。 “这是要去哪里？”。 领头的丫鬟身子抖了一下“回陆世子，前面的屋子给郡主她们换衣裳了，所以只能走的远些”。 这借口倒也说得过去，陆星辞没有再问。 抱着莫惊春一路走来，莫惊春脸上的红晕已然消退。拽了拽陆星辞的衣襟“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无碍，我不累”，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累，陆星辞还抱着莫惊春掂了掂。 莫惊春忍住想要惊呼出声的声音，脸上又红了起来，羞的不敢抬头。她感觉自己的脸热的难受，偏陆星辞不愿放下。 她能感受到陆星辞的大手抱着自己的腰身，他还伸手勾了勾她的腰带，忍不住颤抖了。 陆星辞担忧低头，眼神清澈无比“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莫惊春眼睛水汪汪的，因着害羞，紧咬唇瓣。脸红的像苹果，抬眼看陆星辞时，眼中晕着水雾。 看到陆星辞喉咙一紧，赶忙离开视线。 莫惊春见他明知故问的样子，赌气的鼓着腮帮子，不去理他。 来到一个房间门外，陆星辞才将莫惊春放下。他看了一眼垂首站在门外的丫鬟，拉过莫惊春挡在身后。 “我先进去看一眼”。 莫惊春点了点头“嗯”。 陆星辞打开房门，里面除了基础摆设，没有其他东西。他在里面走了一圈，确定没人才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柳条也抱着衣裳追了上来。 陆星辞看着莫惊春和柳条进去的，他就守在门口。拿着扇子随意的扇着，盯着那小丫鬟看了一会，就移开了视线。 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颜屿森，他眼眸逐渐冷沉了下来。 略微朝颜屿森行了一礼“见过公主殿下”。 颜屿森来时，脸上挂着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却在听到陆星辞这一句话时，笑僵在了脸上。 “锦年哥哥，你怎能对我如此疏离”，眼睛挂上泪珠，委屈到不行。 陆星辞对此视而不见“公主慎言，莫要损了自身清白”。 颜屿森不服气，迫不及待往前一步。 陆星辞反应很快，跟着往后退了一步，话中带着冷意“公主自重”。 颜屿森被气笑了“我自重？你让本公主自重？陆星辞!本公主能看上你是你福气，你凭什么拒绝？”。 “公主说的对，臣配不上公主”，陆星辞顺着她的意道。 “你......”，颜屿森气急，眼眶通红“本公主就不明白了，我是天元唯一的公主，怎就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商女？”。 “公主自然谁都比不得，但在臣心中，兰茹谁都比不了”。 陆星辞丝毫不退，在颜屿森面前他退了太多次。这一次，他不愿再退。 颜屿森真的恨极了莫惊春，尤其是看到陆星辞在说到莫惊春时，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那是她从未见过，也从未感受过的。 或许一开始，她接近陆星辞，只是为了不做那皇权的牺牲品，不愿和亲。 但现在，陆星辞就只能是她的，谁都拿不走。想到这里，她勾唇一笑。 “陆世子说的对”。 陆星辞有一瞬间的诧异，刚抬头，就见颜屿森宽大的袖子在自己面前一扫。一股浓重的香味扩散，他反应过来捂住口鼻，但已经晚了。 最后脑子里想的却是，是他的蠢，害了莫惊春。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想明白，她们的目标，一直都是他和莫惊春。 见着陆星辞倒下，颜屿森笑容得意。收拢裙摆蹲在陆星辞面前，绣白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眼中的炽热灼人。 “陆星辞，娶本公主，是你的福气。本公主给的福气，你拒绝不了”。 第400章 捉奸 颜璟丞走过来，看到的就是颜屿森这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眉头紧蹙，有些犹豫。 “妹妹，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颜屿森收起眼中的疯狂，缓声开口“当然，只要你毁了莫惊春的清白，就能娶了她。那莫家的财产都将是你的。 更遑论丞相府将其认做亲女，就算生气我们使了损招，但为了莫惊春的声誉，也只能咬碎牙吞到肚子里。 母后没了，孟旬迹那个老头子也弃了我们，就连父皇都不管我们。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 她又低头看地上的陆星辞“再加上文正侯府，你想要夺嫡就轻而易举”。 越说，颜屿森眼中的光芒越甚，仿佛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就在眼前。 颜璟丞也被颜屿森说动了，他们不能一直苟着，他不要。他要坐上那最高的位置，给母后报仇。 想到这里，他就推门走了进去。屋内传出女儿家的惊呼，只一瞬就消了声音。 颜屿森微抬下巴“将人带到隔壁的房间”。 “是”，身后的小厮上前，将陆星辞抬到了隔壁。 清芸在前厅如坐针毡。到现在为止，无论是沈凌飞，还是秋月，都没有回来。她不能一直这么等着。 林若初拉了拉清芸“你去找，我帮你守着这里”。 清芸递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何倩倩当然注意到了清芸的举动，看了眼时间，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清芸过去，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林若初注意着何倩倩的一举一动，手中茶盏骤然收紧，心中一时有些慌乱。 清芸不了解楚家的院子结构，就算想找，也是晕头转向的。咬牙稳住心绪，朝后院跑去。 既然是要换衣裳，那就肯定要去后院。以陆星辞的聪明，有问题肯定会留下线索。 清芸一路朝后院跑去，路过一棵树时，注意到了树叶上的一滴血。 那血已经干涸，黏在树叶上，小小一滴，非常不显眼。 清芸眼睛亮了起来，继续往里走。 前厅，在清芸离开一炷香之后，何倩倩站了起来，舞女和乐师很快就下去了。 “林长史，可知郡主去哪里了？”。 林若初优雅起身，身姿端庄“楚夫人，郡主去如厕了，夫人找她可是有事？”。 “那是自然，我儿今日满月，早就听闻郡主乃福星转世，就想着让郡主给我儿起个乳名”。 “楚夫人倒是信任郡主，可郡主如今并不在，倒不如等郡主回来，再商议乳名的事情”。 “不可，我儿生产时，请大师验过。要在今日申时一刻，给我儿起乳名，才能福禄一生”。 林若初淡然一笑“如今还有时间，夫人不如等一等”。 她明白了何倩倩意思，她要带人去找清芸。刚才她也是故意放清芸走的。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清芸已经出意外了。 她就是要打着找清芸的名号，去找莫惊春。不过何倩倩好真是找了个好借口。 大师提点，清芸的福星名号，都是最好的理由。尤其是在这些贵女夫人面前，她们都很信这些的。 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林若初脑中疯狂运转“那夫人倒是可以让丫鬟去找一找郡主”。 “让丫鬟去找怎行，现在时间也不多了，我们倒是可以出去找一找”。 “楚夫人”，眼见着何倩倩已经开始往外走，林若初将人拦了下来“夫人，如今天气炎热，诸位夫人小姐姐身姿娇贵。万一着了暑气，怕是不好”。 何倩倩闻言一笑“林长史怕不是忘了，如今已过午时，太阳早已下山。外间倒是比里间还凉爽些”。 “虽说如此，但楚府如此之大，我们该从何去找，何必累着诸位”。 “这就不劳林长史关心了，楚府风景虽不及丞相府，但也不差。诸位小姐夫人大可以边走边赏景，自然不会怠慢了诸位。诸位可还认同？”。 何倩倩看着林若初逐渐沉下来的脸色，笑的极为灿烂。 其他夫人也看出了林若初的刻意阻拦。本来她们也是不想出去的，但这么一看，外面怕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想到是关于清芸的，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当然，一直坐着也不舒服”。 “是啊是啊，出去走走，顺便找郡主”。 “总不能过了这申时一刻，让小公子少了福禄”。 “对对对，小公子最重要”。 ...... 听着众人的附和，林若初的脸彻底黑了下来。这些人都是想着看好戏和幸灾乐祸的。 丞相府得势，却宁愿做一个孤臣，也不愿与其他朝臣有所牵扯。对于他们的献殷勤也是视而不见。 可一旦遇到能毁掉丞相府的事情，她们不介意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眼见着拦不了，她就只能紧紧的跟着。想着在关键时刻能提醒一下清芸。 众人跟着何倩倩，非常有目标的朝着后院而去。 林若初盯着何倩倩的眼神嘲讽至极。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只当做不知。 男宾见女宾出来，也好奇的跟了过来。当然，离女宾有些距离的。 何倩倩领着众人，一路到了给莫惊春换衣裳的房间。 还没走近，众人就已经听到了里面女人的浪叫，还有男人隐隐的低吼。可想而知，里面的激烈程度。 何倩倩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压都压不下来。后面的人也脸色铁青，纷纷去捂自己女儿的耳朵。还有好奇的，探头想要往里看。 何倩倩咳了咳，脸上带着恼怒“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楚家后院行如此污秽之事？”。 “只有郡主不在，难道是......”。 那人话还没有说全，但众人也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有之前被孟潇潇带着抓奸的人，脸上神色复杂。 何倩倩像是没有听到那人的话，愤恨道:“无论是谁，胆敢在楚家媾和，本夫人都不会放过她”。 一脸怒意的盯着房门“来人，给本夫人踹开”。 小厮上前，砰的一声将门踹开。 好奇的人往前凑，想要看清里面人的容貌。何倩倩也是提着裙摆就快步往里走。 边走还边道:“身为有夫之妇，竟在后院与人媾和，简直......”。 第401章 抓错人 看清里面的人，何倩倩惊呆了。连嘴里恶毒的话都没有说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再看向和她一起进来，皆面露鄙夷的众人。 脑袋嗡的一声，身形晃了晃。身边的丫鬟及时将她扶住，“夫人，您没事吧？”。 听着丫鬟关心的语气，何倩倩稳住身形。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完了，真的完了。 里间的床上，的确有两个人。一上一下，动作凶猛夸张，且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到来而停下，甚至浮动的更快了些。 白花花的身躯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眼前，耳边是女人的浪叫，骚气十足。男人的低吼显得压抑而又狠厉。 众人皆一脸的不耻和鄙夷。那些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慌忙的去捂自家女儿的眼睛，生怕她们看到如此场景会污了眼睛。 但能捂住眼睛，又堵不住耳朵。总归那些闺中小姐还是知道现在所发生的事情的。 两人都没有做何掩饰，赤裸裸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要有眼睛就能看的出来，上面的是颜璟丞，而下面的，赫然是颜屿森。 皇子和公主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人还是兄妹，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都是人精，自然能看得出来，两人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颜璟丞那赤红的眼睛，颜屿森满脸的兴奋，一看就不正常。可知道又如何，结果已经发生，过程又谁会在乎。如此枉违人伦的事情做出来，可谓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如今亲眼所见之人又如此之多，就算想要堵住众人的嘴，也肯定会泄露半分。堵住权贵还有丫鬟小厮，更遑论还有一些与孟家为政敌关系的，自然看不得颜璟丞的好，巴不得宣扬出去。 何倩倩面色惨白，脑子里飞速运转。 进来时她还奇怪，颜屿森明明说过，是两个房间都会有声音。但她们却只听到一个房间传出的声音。 她也并未多想，想着能抓一个是一个。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颜帝若知道此事，绝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 她猛的抓紧丫鬟的手，疼的那丫鬟冒了泪花，却也不敢吭声。 “来人，将两人分开。打晕，给他们盖上东西安置好”。 丫鬟们听到声音，纷纷上前。 何倩倩却是转身面对众人“诸位，我们先出去吧”。 她们也知道，现在不是看笑话的时候。先不说这两人的身份，就是现在这么个情况，他们也帮不上忙。 众人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清芸。她挽着莫惊春的胳膊，好奇的朝里间打量。脸上红彤彤的，像是听到里间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莫惊春也是羞红了脸，低着头想要逃离。 陆星辞站在莫惊春身后，手中折扇轻摇，替莫惊春打撒暑气。 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那笑不达眼底。在望向众人时，眉眼间的更是冷若寒霜。 挂着笑意扬起的唇角，满是锐利和冷意的眼睛，看起来诡异极了。让人忍不住的脊背发凉。 林若初看到几人没事，才缓缓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沈凌飞眸光微闪，收起手中折扇，大步朝何倩倩走来。看着何倩倩惨白的脸色，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楚夫人，被人算计的感觉如何？”。 何倩倩望着眼前几人，她又怎会不知自己这是被算计了。可她连指认都不行，否则自己先前所做，同样能将自己拉入地狱。 艰难的缓和脸上的表情“我听不懂沈公子在说什么？”。 “是嘛？那楚夫人来时，还未见到那媾和之人时谁，就喊的有夫之妇是谁？楚夫人要不要解释一下？”。 沈凌飞拦着去路，就当着众人的面下何倩倩的面子。看他这架势，绝不会善罢甘休。 何倩倩脸色更白了些，攥紧丫鬟的手。忍着心中滔天的怒意。 沈家，她现在还得罪不了。如今已经得罪了丞相府和皇家，再加上沈家，她怕不是连尸骨都找不到。 顶着铁青的脸，何倩倩道:“我不过一时着急，有些口无遮拦，随口一说罢了，不是谁”。 沈凌飞轻哼一声，她倒是反应挺快，但他不准备就此放过她。 “哦？我记得你们是来找郡主的，怎不见你喊郡主的名字，偏就喊那有夫之妇？当时不在前厅的，且已经有婚约的人，怕就只有......”。 沈凌飞没有明说，但众人都明白他说的是谁。这也是众人最不理解的一点，说何倩倩与清芸有仇，那是因为清芸“害死”了她的儿子，她想报仇可以理解。 但当他们寻来时，她口中喊的，竟然是莫惊春，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何倩倩一下子有些慌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她们的目标本来就是莫惊春，她要捉奸，喊的肯定就是莫惊春。但这要她怎么说。 眼见着何倩倩回答不出来，而沈凌飞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样子。 楚雄辉看了一眼揪着清芸胳膊的莫惊春，显然是被吓到了。又看了一眼脸色极差的何倩倩，就差把自己的算盘写在脸上了。 叹了口气，像是对某件事情的妥协。 “沈公子”。 他喊了一声，众人的视线都转到了他的身上。包括何倩倩，看到楚雄辉时，她眼中泪珠闪烁，楚楚动人。 每一次当她露出这个表情时，楚雄辉都会心软的将人护在羽翼之心。只是这次，楚雄辉无动于衷。 “现在不是审问的时候，我们先会前厅吧”。 沈凌飞挑眉，没想到楚雄辉会开口，转身询问的眼神看向清芸。 清芸试探的眼神直直的落到楚雄辉身上，他不避不闪，任由清芸查看。身姿挺拔，背脊挺直。 清芸眸光一闪，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跟着他们，又回到了前厅。这次，男宾女宾分别站到了两侧。 何倩倩想要走到上首，却被楚雄辉拉了回来，递给她一个警告放眼神。 清芸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最上首，坐了下来。 陆星辞一路跟着莫惊春，没有说话，可那浑身宛若凛冬的气场，让人退避三舍。 第402章 光明正大的诬陷 清芸轻敲了来两下桌面，沈凌飞懂事的递了一个果盘。 众人“......”。 “咳......”，楚雄辉轻咳了一声“郡主殿下，此事......”。 清芸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楚尚书，麻烦接你府内的侍卫一用”。 楚雄辉闻言，明白了清芸的意思“郡主随意安排便是”。 清芸往嘴里塞了一快苹果，托着下巴望向何倩倩“楚夫人，你试试今日你的计划吗？”。 何倩倩身子一哆嗦，抬眼看向清芸“郡主说笑了，我没有什么计划”。 “是吗？”清芸不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信。 “一壶酒，将本郡主和林长史都引走，便就只剩下了表姐。 那丫鬟死命的攀咬本郡主，让陆世子觉得今日之事是针对本郡主的。他怕我们出事，让沈公子来护我们。那留在表姐身边的人就又少了一个。 虽然陆世子在跟前，也顶不住光明正大的祸害。扑倒表姐，再次引得两人去换衣裳。可能所有人都觉得，陆世子与表姐一起，那表姐就不会有事。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目标，一直都不是表姐一人，而是陆世子和表姐两人。他们一起，刚好中计”。 清芸话毕，托腮盯着何倩倩。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却还要强撑着镇定。手心被她掐出血来，身子隐隐都在颤抖。可抬眸时，眼中的不屈倒是有点让人佩服。 啪啪啪，清芸摇头鼓掌，赞叹着她的嘴硬。 “楚夫人好定力”。 她不打算放过她，转头看向陆星辞“陆世子自己来说吧”。 陆星辞拱手“我与内人被引到后院，内人进房换衣，我便就在外守着。不久就见十二公主走了过来，迷晕了我。待我再醒来时，是在另一个屋子里，是郡主找到了我”。 众人闻言大惊。一直以为一切都是何倩倩算计的，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颜屿森的手笔。 更加惊讶的是，莫惊春还没有嫁入文正侯府，陆星辞就在众人面前唤其“内人”。可见重视程度。 虽然边关月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傻到在这个时候反驳陆星辞。 何倩倩的身形晃了晃，她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去了。转身紧紧拉住楚雄辉的衣袖，喏喏的喊了一声“夫君......”。 楚雄辉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拽回了她手中的袖子。 她无奈，眼中闪过一抹狠毒。只能将目光转向一直隐在人群中的楚岩。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清芸才不管何倩倩在想什么，又看向莫惊春“表姐，到你了”。 莫惊春听到喊自己，朝清芸屈膝福礼。陆星辞扶着她。 “进入房间不久，我就换好了衣裳。听到了外间的声音便就想出来，谁曾想推门进入的是十皇子”。 说到这里，莫惊春身形不稳，脸色刷白。隐有眼泪沁出，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坚强的让人心疼。 陆星辞心疼无比的将人护在怀中，轻声安慰“不怕，我在，不用怕”。 众人为之动容，心软的贵女还落了泪。 莫惊春抽泣了一下，继续道:“十皇子欲对我行凶，是楚家的下人及时赶到，才将人拦了下来”。 随着莫惊春的话说完，众人又是一阵疑惑。如果说是何倩倩与颜屿森联合对付丞相府，那她又怎会去救莫惊春。别说是其他人，就连何倩倩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清芸。她从来没有派人去救过莫惊春。 清芸皱眉，似是也想不通何倩倩的做法。挥了挥手，示意将人带上来。 甲胄摩擦的声音响起，有戴着佩剑的侍卫押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众人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何倩倩的贴身丫鬟，杏儿。 杏儿满脸惶恐不安的跪下。 “你是楚夫人的贴身丫鬟，那知道的自然是多一些。只要你如实回答，本郡主自不会为难你”。 杏儿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何倩倩，紧咬唇瓣。似乎有些纠结。 清芸看她这个样子，又下了一剂猛药“你的家人都会安好，实话实说，还能拿到自己的卖身契”。 杏儿眼睛一亮，朝清芸磕头道:“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就说说楚夫人今日要做的事吧”。 何倩倩想要说话，她要阻止杏儿。因为她已经察觉，清芸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不过沈凌飞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反手点了她的哑穴，让她有口难言。 “几日之前，夫人收到十二公主的来信，说是要联合对付丞相府。 夫人本就气您害死了二公子，自然是答应了。但她也明白，如今丞相府得势，正是得圣心的时候。更何况在她们的计划中，还带上了文正侯府，夫人就生了退意。 偏偏皇后被赐死，十皇子和十二公主禁足，失了圣心。夫人就想到了三年前，她想要求皇后赐婚，让二公子娶十二公主，却被羞辱的事情。就想着给十二公主一个教训。 毕竟她已经没有了皇室的庇护，就算出事，也是她自己不知廉耻，不会牵扯到她身上来，还能解气。所以...所以夫人才将计就计，有了后面的事情”。 杏儿说完，就低下了头，不敢在说话。那揪着衣角的手，显示着她的紧张。 众人沉默，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是该说何倩倩知道谁该惹谁不该惹，还是说她记仇心狠。更或者说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或者都有。但她的胆子，也是真的大。 清芸支撑着自己的脑袋，不着痕迹的扫视着众人。 边关月对何倩倩怒目而视，她可以自己看不上莫惊春，但不代表允许别人算计她。 况且还加上了陆星辞，若是成了。文正侯府的脸就不用要了。 再看何倩倩，已经颓废的瘫在了地上。她已经明白，自己无路可退了。 楚岩依旧稳如泰山，一言不语。何倩倩这个时候也没有要将他拉出来的打算了。 楚雄辉盯着清芸，眉头紧蹙。似是对清芸有诸多不满，却无法言表。 望着众人的神色，清芸淡淡的轻呵一声，周围瞬间宛若寒冬。 第403章 定罪 清芸的年龄摆在那里，可她的能力也同样摆在那里。但凡是有她参与的案件，件件皆是大案。 明明只是十三岁的小女娃，却比在场任何一个人气场都要强。那满身的矜贵气质无法遮掩，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愁容，杏眼里却是冷意森然。让人望而生畏。 气氛有片刻的凝然，那些胆子小的，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清芸这是什么意思。却可以看出，清芸怕是生气了。 小巧洁白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如玉石轻碰。一声一声的砸进人的内心。有心者心越来越沉，无心者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清芸脑子里思绪万千。 颜帝虽然对谋逆的那些人做出了惩罚，可是对有功的人却一句话都没有。无论是丞相府还是九皇子府，颜帝积极的提供着昂贵的草药，太医更是任其使唤，可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奖赏。 清芸大概能理解一点颜帝的想法。如今孟家大残，丞相府却蒸蒸日上。朝堂的平衡眼见着就要被打破，颜帝不会无动于衷。 如果再对丞相府论功行赏，那孟家恐怕就再无出头之日。先前放过孟家，也有这个原因。 如果朝堂之中，有其他能与丞相府对抗的世家也就罢了，偏偏就是没有。所以孟家还不能倒台。 而对于颜屿森和颜璟丞。无论两人是不是与孟潇潇合谋，都不该只是如此简单的惩罚。不过是颜帝那晚来的舐犊之情在作祟罢了。 所以，清芸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是否真的要摁死颜屿森和颜璟丞。如果真的做了，颜帝会放过丞相府吗？如果今天放过了颜屿森和颜璟丞，她又特别的不甘心。 清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下垂，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陆星辞抬眼，望向上首的清芸。她虽在轻点桌面，但思绪依然飘远，甚至有想要隐忍的想法。 陆星辞明白清芸的顾虑，但他不想。抬手弯腰“郡主殿下”。 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厅堂回响，拉回了清芸的思绪，也拉回了众人沉下来的心。有不少人，缓缓舒了口气。 见清芸回神，陆星辞垂首，义正言辞道:“楚夫人先是陷害本世子，更妄图陷害未来世子妃。虽然迷途知返，却心思恶毒至极。更是因多年之事，对皇家血脉出手，还请郡主殿下做主”。 清芸有些意外，望着陆星辞的视线加深。微微泛着冷意。 陆星辞低着头，腰弯，背却挺的笔直。 清芸只是看了一瞬，就收回了视线。没有犹豫，道:“陆世子说的对，但此事涉及十皇子和十二公主，本郡主恐难做主。所以本郡主会将两人带入皇宫，寻陛下做主，还望陆世子一起”。 她做不了主，那就将这个皮球踢给颜帝。 陆星辞不想放过颜屿森，那清芸也不打算放过他们了。惹怒颜帝又如何，她就不信，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颜帝还能将两人护起来。 陆星辞起身，淡淡回道:“是”。 清芸将视线落到瘫坐在地上的何倩倩身上“楚夫人，也劳烦您进宫一趟吧？”。 何倩倩绝望的抬眸，望向清芸后，眼中满是悔恨。 她就不该帮颜屿森那个蠢货。清芸“害死”了她的屹儿，她当然要报仇。清芸最近正得势，她也懂得避其锋芒，所以才选择了清芸最在乎的莫惊春出手。 没想到颜屿森这么蠢，她都给她最重的春药了，都没有将两人弄到手，最后还毁了自己。 她一点都不觉得颜屿森可怜，反而觉得她活该。但她同样也恨颜屿森，蠢到将自己拉了进去。 清芸忽视她仇怨的目光，抬眸看向众人“今日之事，真相已出。还望诸位谨记在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莫要误入歧途”。 众人心中一颤“谨遵郡主教诲”。 真相已出，那就是直接给何倩倩和颜屿森定下了罪。就算是颜帝最后翻盘，也是为保颜屿森和颜璟丞不得已而为之。 清芸这是让他们明白，颜帝如果保人，那就是糊涂。如果不保，那就明智。 众人心里唏嘘，但也不敢说话。这是丞相府与颜帝的事情，他们不想被殃及。 很快，清芸就带着人来到了皇宫。意外的是，颜帝没有在御书房接见几人，而是在金銮殿。 望着眼前又受了许多的颜帝，清芸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颜帝显然是不舒适的，面色阴沉沉的，脸瘦的没有二两肉。眼窝深陷，身上龙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显得宽大至极。 如今他正揉着眉心，似是对眼前的事情感到烦躁。抬眼望了一眼清芸，颜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深凹的眼球瞪着她。 清芸:“......”。 “说吧，什么事？”。 许是许久没有说话，颜帝的声音沙哑无比。像是沙石摩擦，有些难以入耳。 清芸刚想开口，颜帝宽大的手掌就挡在了她面前“朕不要听你说”。 他指了一下陆星辞“你来说”。 清芸讪讪的闭上嘴巴。 颜帝的袖子因为抬手滑落，露出里面如秸秆一样干枯瘦弱的手臂。清芸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陆星辞也没有矫情，将之前在楚家发生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颜帝的脸越听越黑，在听到颜屿森和颜璟丞苟且被人撞见时，更是猛的一拳打在了龙床之上。床头的乌木出现些裂纹，显然这一拳，颜帝是用了内力的。 清芸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陆星辞说完，适时闭嘴，乖巧的站至一旁。 何倩倩瞪圆了眼睛，她想要解释，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张大了嘴巴，却也只能勉强发出呜呜的声音。 颜帝双目猩红，显然是对此事动怒了的。如今看何倩倩这样，也知道她是被人点了穴脉。 强压下心中的愤怒“给她解开”。 小太监上前，三两下就将何倩倩的哑穴解开了。 陆星辞和清芸对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何倩倩终于能说话了，慌张的往颜帝面前爬去。在离颜帝一步远的位置，被小太监拦了下来。 “楚夫人，莫要失了分寸”，小太监言笑晏晏，温和至极。 第404章 颜帝的怀疑 何倩倩猛然惊醒，跪直了身子。连着朝颜帝磕了三个头。每一次的声音都很响，一点也没有收着。 她满眼赤红，脸上也都是泪痕。原先整齐的发髻已经乱了，也没有了之前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知道，如今能救自己的，就只有眼前的颜帝了。 诚恳的开口“陛下，臣妇知错。臣妇不该心怀怨恨，想要为我儿报仇，而去与公主联手，陷害未来世子妃和陆世子。 但臣妇拿性命担保，绝无对公主和十二殿下下手的心思。臣妇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如此小气。仅仅是为那多年前的屈辱，而去毁了公主和十二殿下。那于臣妇来说，完全不值当”。 何倩倩眼泪哗哗的流，仇恨的目光转向清芸，恨不得能吃了她“是郡主，是郡主将计就计，害了公主和十二皇子，还将过错都推到了臣妇身上，臣妇冤枉啊”。 何倩倩又磕了一个头，那情真意切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可信度。 听完何倩倩的话，颜帝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沉思了片刻，转头看向清芸“你可有话要说？”。 清芸眸光清澈，直直的跪了下来“臣女找到陆世子和表姐时，两人都是由楚家的人看守。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那些侍卫”。 何倩倩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的楚雄辉。清芸说的是侍卫，不是小厮也不是丫鬟，那就说明那些都是楚雄辉的人。所以，是楚雄的救了陆星辞和莫惊春。 楚雄辉看了一眼地上的何倩倩，神色复杂的避开，不再看她。 上前一步跪在颜帝面前“回禀陛下，郡主说的没错，臣已经审问过那些侍卫了。是家妻让他们将陆世子和莫小姐救下来的”。 楚雄辉神色淡然，说出来的话一气呵成。连思考都没有。 何倩倩像是被打击到了一样，跌坐在了地上。冰凉的地面远没有她的心凉，这一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救下陆星辞和莫惊春的不是清芸，是楚雄辉。他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趁机救下了两人。这也就算了，如今还联合清芸一起污蔑她。 她想不到楚雄辉这做的原因，如果真有，那便只有一个。 何倩倩骇然，身子微颤，紧咬着唇瓣。 颜帝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似乎更加头疼了，烦躁的捏着眉心。 “何倩倩陷害世子公主，心思恶毒。难以承担朝臣之妇，如今押入大牢，择日流放黔州，终身不得入京”。 对于这样的惩罚，何倩倩已经没有反应了。只是乞求的目光望着楚雄辉。 不过楚雄辉一直没有回应她，在她被拉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颜帝看了一眼跪的笔直的楚雄辉，随意的摆了摆手“你也下去，朕看着就烦”。 “臣告退”，楚雄辉往后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开。 陆星辞非常有眼力见，拱手告退。 最后，金銮殿内，就只剩下了清芸和颜帝，还有那个小太监。 颜帝看了一眼清芸，没好气道:“起来吧，一见到你就没好事”。 清芸默默起身，对于颜帝的吐槽没有反驳。心里道:“没事我会来找你？”。 颜帝当然不知道清芸内心的吐槽，慵懒的靠在床头。那小太监眼疾手快的给颜帝拿来一个软枕，让其靠着。 颜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递给小太监一个眼神。很快小太监就给清芸搬来了一个椅子。 清芸淡定落座，等着颜帝开口。 “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清芸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颜帝怎会问这样的问题。她都做好准备等着颜帝逼问了。 看清芸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颜帝笑了笑。 清芸微微颔首“臣女今年十三了”。 “十三岁啊，真小，不过这本事，倒是挺大。无论是做事还是交际，都像是...活过一世的人”。 颜帝的目光陡然凌厉的起来，像是想透过清芸，在看其他的东西。 清芸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缩，猛然抬头。与颜帝对视。望着颜帝黑沉如墨的眼睛，清芸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像赤裸裸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让清芸感到非常难受。 她怎么就忘了呢，颜帝与无提相处那么长时间，难保无提没有跟他说过什么。也许颜帝一开始会不信，但清芸的反常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那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清芸咧嘴笑了笑“陛下在开什么玩笑，臣女怎会活过一世”。 颜帝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清芸。那平静无波的眼睛，头一次让清芸感到了害怕和紧张。 “陛下，九皇子求见”外面响起小太监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气氛。 在给清芸搬完椅子之后，那个小太监就出去了。 颜帝收回目光，敛了心神。忽而弯了嘴角“竟如此耐不住性子，朕难不成还会吃了你啊”。 虽然是在责怪颜思渊，可那语气却带着笑意。 “让他进来吧”。 颜帝话音刚落，颜思渊就推门进来了。显然是没有等颜帝通传，就已经进来了的。 看到清芸好好的坐在那里，他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眼尾都挂着温柔。 随意的朝颜帝拱了拱手“见过父皇”。 颜帝脸色黑了下来，显然是被颜思渊这态度给气的。 “你的眼里，就只能看到这小丫头吗？”。 听到颜帝的控诉，颜思渊才看向颜帝。他也已经好久没见到的颜帝了。因为身上有伤，就干脆告假在府里待着了。如今见到颜帝，虽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诧异的。 “父皇说笑了，儿臣眼里当然只有您”。 颜帝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的“说吧，来找朕何事？”。 “无事，儿臣就是来看看父皇”。 颜思渊不知道从哪里拉拉过椅子过来，坐到了清芸旁边，然后盯着清芸发笑。 清芸:“......”。 她不想理这个傻子。 颜帝气的坐了起来，但也无可奈何。这是他自己宠出来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更烦躁了。 第405章 后遗症 清芸瞪了一眼笑眯眯盯着自己的颜思渊。想到刚才颜帝的话，忍不住心中有些慌乱。 以为颜帝会继续说下去，没想到他竟转了话题，“赏赐一直没有下来，你可在心里怪朕？”。 清芸一愣，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颜思渊，心下便就明白。 颜帝以为颜思渊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是在有意帮她瞒着。 这样，也让清芸有了些底气。这就说明，无提没有跟颜帝说过颜思渊的事情。更或者说了，但颜帝不信。 而且他既有意帮她瞒着，那就说明她对颜帝还有用。至少目前来说，颜帝不会拿她怎么样。 稳了稳心神，清芸开口道:“臣女不敢，救驾乃是臣女职责，不敢携恩求报”。 颜帝闻言挑眉“这个时候倒是开始跟朕客气了，当日来找朕要那金...咳......，要那药丸子时，怎就不见你如此客气”。 颜帝本想说金丹来着，因为他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叫的。但在清芸面前这么说，委实有些不太好，便就换了个叫法。 清芸自然听出颜帝话里的转变，不过没有揪着不放。 何况威胁颜帝那日，她也是因为颜思渊受伤过重，她才顶着天大的胆子还威胁颜帝。事后回想，也还是会忍不住冒冷汗。 “陛下恕罪，当日臣女着急替九殿下医治，冒犯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说着，清芸就要跪下来。 颜思渊眉头里面皱了起来，伸手就将清芸拎了起来。 清芸连膝盖都没有弯下来，接着就感觉后背的衣服被人揪住，然后就双脚离地了。再回过神来，自己就又坐回了那椅子上。 颜帝看着这一幕，咂吧两下嘴巴，终归没有开口。 颜思渊却先一步单膝跪在了颜帝面前，沉着冷静道:“父皇，当时儿臣病重，那毒丸之中有能救儿臣的药材，雪儿才冒犯了父皇，想必父皇一定不会怪罪她的”。 颜帝瞪着跪在地上的颜思渊，就差骂一句小兔崽子了。他这话说出来，他还能怎样怪清芸。 如果真的因此降罪了清芸，那就是他虎毒食子，皇家威严尽损。这和当日清芸威胁他时简直一模一样。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要罚清芸的打算。 颜帝吹胡子瞪眼了半天，冷哼一声作罢“行了行了，起来吧，朕没有如此小心眼”。 颜思渊淡定起身，又坐了回去。转头看向清芸，像是看到稀世珍宝一般，浅笑嫣嫣。 清芸无奈白他一眼，看向颜帝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颜帝当然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叹息一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朕还是觉得你威胁朕时最是机灵”。 清芸嘴角抽抽了两下，这颜帝怕不是个抖m。吐槽归吐槽，她是真的有话对颜帝说的。 正色道:“陛下，近日感觉如何？”。 就是不问，明眼人也看得出来。颜帝服用药丸时，可谓是如得了失心疯一般，只顾自个开心。脑子如鱼跃进了汪洋大海一样，消失了个干净。 后来被清芸逼出大半毒素，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况，那都是眼见着健壮了起来。但也没好过几日，颜帝又再度虚脱了起来。 旁人不知，但清芸是知道其中缘由的。 见清芸这么问了，颜帝也明白了她的心思。敛下眼中失意，语气有些虚浮“如你所见，并不太好。那药丸子的好朕是见识到了，没了那药丸子之后的痛苦，朕这几日也见识到了”。 颜帝揉着眉心，眼睛紧闭，似是颇为难受。 清芸知道，这是后遗症。刚开始离开那药，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时间久了，没有那药的舒爽，自然瘾性就上来了。颜帝能过得好才怪。 如今已经上朝，颜帝虽垂了帘子，但语气中的虚弱遮掩不住。已有许多官员想讨论，颜帝是否又再一次失了智，用了那药丸。 清芸望着眼前威严的帝王，如今他正难受的揉着眉心。清芸自来到现在，他已经做过许多次这个动作了。可见他的头是真疼，身子也是真的难受。 “陛下，臣女斗胆一问。既然不适，为何不唤臣女来？”。 她能将他身上的毒逼出大半，那自然也有办法缓解他的后遗症和成瘾性。但他宁愿自己受着，也没有派人去找清芸。 颜帝揉着眉心的手停了下来，睁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清芸“朕，是天元的帝王。连这小小的药性都熬不住，怎配守着这天下”。 清芸望着颜帝眼底的坚韧，头一次高看颜帝，收起眼底的震惊“陛下，该受的苦躲不掉，不该受傻子才会迎上去”。 颜帝闻言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好你个小丫头，都敢教训朕了，胆子真大”。 颜帝这一次倒是笑的真心实意，连眼底都染上了笑意，难得的笑声爽朗。 “臣女不敢，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清芸放松了一些。 “好，好一个实话实说。你说的对，明明可以不受这苦，是朕迂腐了”。 “臣女可留下些药香，缓解陛下之痛”清芸适时开口。 她本不愿意帮颜帝的，想着让他受些苦也好，给他一个教训。当颜帝实在坚持不住了，来找她时，她在帮忙。 只是没想到，颜帝没有一点要找她帮忙的意思。如今看着颜帝瘦成这样，便就想着帮他了。颜秦岙的腿还没有好痊，天元还离不开颜帝。 谁知颜帝却摆了摆手“不用了，朕用不到。如果朕猜的没错，这药性只会持续一阵，过不了多久也就会好了。这点小痛，朕还忍得了”。 清芸抬眸，看到颜帝眼里的坚持，抿了抿唇，没有坚持。且为自己那点心思觉得不耻。 清芸知道，现在只是开始。之后会越来越难受。达到顶峰时甚至会让人痛不欲生，产生轻生的想法，随后才是渐渐缓和。 但这一过程需要的时间很长。以颜帝的中毒程度来说，起码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戒掉。她不确定颜帝能不能撑得过去。 而且，颜帝自己也能感觉得到，但他仍旧拒绝了清芸。 第406章 戾帝 颜帝看到了清芸眼里的质疑，豁然一笑“小丫头，你可别小看了朕”。 清芸笑了笑，没有说话，也没说信不信得过他。 “陛下，臣女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朕尽量回答”，颜帝摆正神色，认真听清芸说话。 “陛下，臣女想问，无提在给陛下药时，说的是何种作用？”。 无提想要引诱颜帝吃药，总要有个理由才对。总不能大咧咧的递到颜帝面前。 颜帝看了一眼一旁盯着清芸跟傻子似的颜思渊，没眼看的别过眼去。 回道:“当时他说，那是能长生不老的丹药”。 清芸没有任何意外，当时无提聚集那些江湖中人时，用的也是这个借口。可见这借口对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陛下，您想长生不老？”清芸试探性的问道。 颜帝没有那么容易被骗，除非他对此事异常在意。 颜帝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随即眼神有些复杂，他没有直接回答清芸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可见过人间炼狱？”。 清芸心神一震，缓缓摇了摇头，不明白颜帝为什么要这么问。 颜帝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带着痛色，陷入回忆。 “二十四年前，朕还只是南面一个小城镇的少爷。朕的祖家也算是大族。当时的皇帝是个昏君，荒淫无度，荒废朝政，整日想着如何花费钱财。朝中大臣更是争权夺利，全然不顾百姓安危。你没见过人间炼狱，朕见过”。 颜帝的声音暗沉了几分，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沉重。 清安静的听着，她有从其他地方听到过颜帝之前的天元。当时她并未在意，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颜帝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水患之时，你也见了。满目疮痍，百姓颠沛流离的场景。但天元未建立之前的王朝，比之更甚。 尸体遍布街道，无人处理，恶臭熏天。全国各地更是灾祸横行。瘟疫，鼠疫，更是控制不住的蔓延。朝廷不管不问，只管眼前利益。甚至还有发国难财的，蓄意抬高粮价，药价。而那些人，还是朝廷命官”。 颜帝眼中露出讥讽的神色，轻呵一声“富裕人家尚且食不果腹，更不要说普通百姓了。饿殍遍野那是常规操作，易子而食更是被默许。有些受不住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口。更可笑的是，因为孩子饿的没有二两肉，想换都不给换的”。 清芸心里震惊不已，她没有见过那样的场面。却只是听颜帝口中描述，就已经能想到是何等的惨烈。 手心冒出冷汗，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颜思渊忽的握住清芸的手，拉到自己身前。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与自己宽大的手掌十指相扣。 清芸抬头看向他，眼中隐隐带着惧意。 颜思渊剑眉微蹙，伸手抚了抚她贴在脸上的碎发，轻声安抚“别怕，我在”。 听着颜思渊温柔的话语，清芸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几分。 转头对上颜帝悲痛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既是如此，就没有一个爱国人士站出来吗？”。 “有，怎会没有。不止有，还有很多。但是那戾帝，又怎能见得有威胁他皇位的存在，自然是出兵暴力镇压。 在这些所谓的‘乱臣贼子’面前，那些官员却异常的团结。对付他们更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那些人只要一冒头，就会被无情的掐灭。 次数多了，就算有人再想如此，就算有再大的报复，都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开口”。 清芸明白，无论有多大的实力，只要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颜帝继续“当时不仅国内乱成一锅粥，启明也是虎视眈眈，频频进犯。百姓本就毫无反抗之力，对于启明的挑衅，也只能任由天命”。 颜帝叹息一声，像是对当时情形的痛恨，又像是无能为力的妥协。 但清芸明白，颜帝绝不会是认命妥协的人，要不然也没有现在的颜帝。 果然，颜帝道:“朕用了三年时间，去筹谋，去策划。聚集各地爱国人士，让他们尽自己所能暗中招买兵马。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最终群起而攻之，朝着帝都攻去。大概戾帝也没有想到，会突然从全国各地暴起反抗，打他们了个措手不及。 我主国内，黎儿主国外。就算如此，我们也用了整整五年，才攻破帝都，杀了戾帝......”。 颜帝话毕，殿内又一瞬间的平静，颜帝再度看向清芸“小丫头，你说，如今的天元如何？”。 清芸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缓缓开口“百姓安居乐业，无战事，一派祥和......”。 颜帝点了点头“朕做到如此，用了十九年，小丫头，你觉得朕如何？”。 清芸有些犹豫。 颜帝见她如此，出声提醒“不用担心，实话实说就好”。 “陛下自然是功德无量，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是天元的救命恩人”。 这话听着像拍马屁，但清芸却神色认真，这些话她都是真心的。 在没有听到颜帝说之前的王朝，她可能也不会对颜帝有如此高的评价。但现在，那些评价放到他身上，一点也不违和。 颜帝没有必要扯谎，去改变他在她心中的形象，毕竟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颜帝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清芸会给他如此高的评价，笑了起来“你的话后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但是？”。 清芸抿唇，没想到颜帝竟然看出来了。 颜帝见清芸这样，显然是自己猜对了，他也没有生气“朕还不想听那但是之后的话，就算这天元，朕自觉没有愧对百姓的支持。 小丫头，原本朕有四个儿子活着，朕亲手毁了最有能力的那一个，便就只剩下三个。前不久死了一个，这一个怕是也保不住了，而眼前这个......”。 颜帝轻哼了一声“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那这天下，就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朕绝对不想再见到之前的场景了。天元必须要攥在朕手中，除了自己，朕谁都不信!”。 第407章 是救还是毁? 颜帝攥紧掌心，像是将整个天元都握在了手中。再次抬眼，满是凌厉。 “小丫头，在这天天没有人能够接手的时候，朕就不能死，那朕就要活着。朕要活着，那丹药就对朕极为重要......”。 颜帝说完，吐出一口气。 清芸已经明白了，甚至脑子中的很多问题都有了答案。她看着面前干枯瘦篙的颜帝，对他的看法，有很大的改观。 她提起一口气“所以，我们在南山寺里，是您救走了无提？”。 颜帝没有隐瞒“是”。 清芸的心又颤了颤，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很大逆不道，甚至会惹怒圣颜，但她还是想说。 “臣女未曾见过饿殍遍野，人间炼狱。但臣女见过尸骨满地的场景，整整两百具尸骨，皆为尚不知事的孩童。不知陛下，可曾见过？”。 颜帝愣了一下，沉默了下来。显然，他是知道无提所做之事的，甚至可能，还有他的帮衬。 “陛下，您想拯救天下苍生，这是大义。可如果以此为借口，苍了私心，且害死了如此多的人，那您与戾帝，又有何区别？”。 “放肆!”，颜帝满脸愤怒，猛的一掌就朝清芸打来。 内力形成的掌力，让清芸想到了颜帝刚醒来时，给自己的那一掌。如今自己毫无内力，怕是受不住这一掌的。 颜思渊忙拉过清芸，将人拉进自己怀里，躲开了那一掌。 砰的一声，那一掌落到清芸所坐的椅子上。那椅子瞬间四分五裂。 清芸望着地上的椅子，咽了咽口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种在死亡边缘跳跃的感觉。 颜思渊抱着清芸的手收紧，想以此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却阴冷的眼神对上颜帝“雪儿没有说错，你如此恼羞成怒，怕是被猜对了心思吧......唔......”。 清芸吓得捂住了颜思渊的嘴巴。她自己所说已经大逆不道了，颜思渊还无视颜帝的愤怒，在他的雷点上蹦跶，专往他肺管子上戳。 果然，颜帝更加生气了，对颜思渊怒目而视“朕是你的父亲，你怎能如此说朕？谁允许你来教育朕的？”。 颜帝是真的生气了，既是清芸揭开他内心那点阴暗的愤怒，也是对颜思渊的怒其不争。要不是颜思渊对这个位置避之不及，他也不会想要长生不老，替他守着这个位置。 清芸还在捂着颜思我的嘴，对于颜帝的愤怒心肝都颤了几分。帝王一怒，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 刚想着，就感觉手心湿润。清芸猛的瞪大了眼睛，慌忙收回自己的手。脸上一热，除了羞赧，还有对颜思渊不会看场合的恼怒。 颜思渊倒是毫不在意，见清芸松开了手，脸上挂着笑意，朝清芸眨了眨眼睛。 再转头看向颜帝“父皇不用如此气恼，您敢发誓，心里没有半分私欲吗？”。 颜帝的愤怒僵在了脸上，他当然不敢发誓，但他绝不能就此屈服。刚想再次发作，就被颜思渊提前掐断。 “父皇，那是两百个孩童，也是两百个家庭”。 颜帝沉默了，再也没有脸生气。 就在清芸和颜思渊都以为，颜帝会就此放弃时，颜帝却说了一句话。 “两百个家庭又怎样。如若成功了，他们救的，就是天元千千万万个家庭，他们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清芸讶然，没想到颜帝会存了这样的心思“陛下，性命何时能用数量来衡量了？千千万万个家庭的命是命，那两百个家庭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颜帝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轻呵一声，显然是不在意的。 “好了，你们没事就离开吧”，他摆了摆手，做出一副赶人的姿态。 但无论是清芸还是颜思渊，都没有动。 颜帝揉着眉心的手顿了一下“怎么？还没把朕这个帝王教训够啊？”。 清芸:“陛下，十殿下和十二公主的事，您要如何处置？”。 她今天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差点被颜帝给忽悠过去了。 颜帝脸黑了下来，眼见着糊弄不过，叹了口气。 “十二皇子愚蠢无能，妄图陷害朝中重臣，贬为庶民，驱逐出皇家玉蝶。十二公主娇蛮任性，心思狭隘，同样驱逐出皇家玉蝶，贬为庶民”，他盯着清芸“你可还满意？”。 清芸没有说话，她不满意。颜帝还是想护住颜屿森和颜璟丞的命，但她不敢说，这已经是颜帝最大的让步了。 “陛下英明，臣女无话可说”。 “呵!”，颜帝不屑。 看清芸这憋屈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愿意。但他总不能亲手下旨杀了自己的孩子，他做不到，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行，其余都可以不提。 颜思渊拉着清芸，准备离开。两人刚走了两步，清芸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颜帝。 颜思渊也停了下来，看着清芸。 “陛下，他们身上的蛊，是您下的吗？”。 砰的一声，一个杯子朝清芸这边飞过来，落到了清芸脚边的地面上，炸了开来。 颜思渊眼疾手快的将清芸拉着后退了一步，没有被碎瓷片溅到。 随后就是颜帝的怒吼“是是是，是朕下的。一群混账玩意，连这小小的蛊毒都解不了，还妄想皇位，简直痴心妄想。还有你，别得寸进尺，给朕滚出去!”。 清芸啥也不敢说了，拉着颜思渊就往外面跑。出了金銮殿，清芸才松了口气。 颜思渊看着清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如此害怕，为何还要问？”。 清芸白了他一眼“总要问个清楚才安心的”。 颜帝下蛊，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既是给他们这些皇子的考验，也是因为他觉得，那皇位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 同时也可以理解，他疯狂收敛权势的行为了。他可以放弃亲情，爱情，也可以没有友情，都要将那皇权紧紧攥在手里。 而当世态安稳下来，他才想起来，他需要那些感情。于颜思渊的补偿是，与颜屿森和颜璟丞的次次力保也是。 清芸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第408章 诏狱 她看了一眼安安稳稳站在旁边的小太监。 “本郡主给你说个方子，你好生记着。回头让王太医将方子配出来，碾成粉，放在香炉里，能缓解陛下现在的症状。陛下若是想便就用，若是不想便就不用了”。 那小太监朝清芸恭敬的低着头，“奴才明白，郡主但说无妨，奴才一定记住”。 没有纸笔，清芸将那方子口述了一遍。看着眼前规规矩矩的小太监“你可记住了？”。 “奴才记住了”。 清芸不信“那你复述一遍？”。 小太监将清芸刚才说的方子又说了一遍，一字不差。 清芸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小太监的记性这么好。点了点头，又往金銮殿里看了一眼，拉着颜思渊离开了。 颜思渊盯着清芸拉着自己的手，眼神不自觉的温柔了下来，摸了摸清芸的发顶。 清芸一愣，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做什么？”。 颜思渊轻笑，对于清芸毫无威力的瞪眼，视而不见“不做什么，就是想摸摸你”。 清芸眯着眼睛看他，显然是不信他的话的。随口道:“那小太监记性真好”。 “尽忠的干儿子，记性当然好”。 “哈？”，清芸抬头“那他和尽忠？”。 “尽忠所做之事，他一概不知”。 “你怎么知道？”。 “他自己说的”。 清芸更懵了，见颜思渊笑的神秘莫测的样子，也没了继续再问的想法。倒是又想到另一件事“你今日来，是做什么的？”。她可不信他今天是专门来救她的。 “当然是来找你的”，颜思渊脱口而出。但看着清芸那明晃晃怀疑的眼神，又加上了一句“顺便带李观棋来见见孟潇潇。再过几日，就是孟潇潇斩首的日子了”。 清芸了然，直接将颜思渊说的原因掉了个个。虽然她与颜思渊的误会已经说开了，但还是不觉得自己在颜思渊心里能有多重要。 颜思无奈摇头，自然是看出了清芸的心思。他的确是听说了楚家的事情，知道清芸来了皇宫，才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带上李观棋也真的是顺道。 虽然孟潇潇快要被斩首了，但不一定非要今天带李观棋见孟潇潇。他没有解释，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清芸已经不排斥他的靠近，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可要一起去看看？”。 看什么？李观棋和孟潇潇认亲吗？清芸突然有点想看了。她想看看，孟潇潇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死，还长那么大了，会有怎样的反应。 “好，去看看”。 两人抬步，朝着皇家诏狱而去。 诏狱内，阴暗潮湿，只有微弱的光线从屋顶落下。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发浓重。 清芸是来过这诏狱的，那次是为了教训颜屿森。这是她第二次来。 颜思渊手中拖着油灯，给清芸照明。 李观棋跟在两人身后，一声不吭。看起来淡定从容。 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无论是他紧握的拳头，还是时不时摩挲的指尖，都表明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顾子衿的事情颜思渊已经跟他说了，但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他身上的蛊虫既是为了控制颜思渊，也封了他一部分的记忆。七岁之前的记忆，他一概没有。只有和颜思渊一起的记忆。 他是见过顾子衿的，也享受过那个女人的温柔和爱抚。所以在她出事之后，跟着颜思渊，就是他们唯一的执念。 哪怕是知道了是因为顾子衿，他才哑了，他也没有什么感觉。也许是时间太久，他已经习惯了，更或者，是因为顾子衿留给他的印象太好，他恨不起来。 可是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他还是想见一见的。 思绪流转间，三人已经到了诏狱的深处。 清芸望着已经脏了的裙摆，微微皱眉。 颜思渊看到了她的反应，眸光一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芸和颜思渊退后一步，看着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孟潇潇。没有了华服锦绣，只有灰白色的囚服，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顶，脸上也满是血污。 她本就是死刑犯，不需要审问，所以身上，倒也没有伤口。不过那死寂的眸子，倒是让清芸惊了一瞬。 她敲了敲牢门“孟潇潇，我带了个人来看你”。 孟潇潇终于有了反应，僵硬的抬起头去看来人。在看清来人是谁时，她眼睛里终于有了神色。 是恨，是滔天的恨意。她猛的朝牢门这边扑过来，像是见到猎物的猛兽，恨不得当场撕碎清芸。 “你竟然还敢来，贱人!贱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如此地步，你个贱人!!”。 虽然明知道有牢门拦着，孟潇潇伤不到清芸，但颜思渊还是将清芸往后拉了一步，柔声提醒“小心些”。 清芸看着孟潇潇如今疯魔的样子，轻哼一声“孟潇潇，你是不是搞错了？害你至此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成功了，早就成为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了，清芸!你为何要拦着？你个贱人!”。 见她一直在骂自己，清芸心里不舒服了起来“你想着帮颜沐恩夺权，等他坐上哪个位置之后，再将他杀了捧颜璟丞上位，你是真的蠢啊。 孟潇潇，在后宫待了这么多年，除了争宠，你就没学着点其他技能吗？孟旬迹这个老狐狸，你竟是没沾到一点”。 听着清芸的训斥，孟潇潇反而平静了下来，颓废的坐在牢门前，一双愤恨的眼睛瞪着清芸。 “如何不可？只要丞儿上位，那就是本宫说了算!他孟旬迹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连亲人都能舍弃的凉薄之人罢了。他那不叫聪明，叫心狠手辣”。 对于孟潇潇对孟旬迹的评价，清芸不置可否，“孟旬迹怎样先不说，但你想杀颜沐恩，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先不说他这次谋逆能不能成功，就是真的成了，就凭他身边有那么多能人护着，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杀得了他？”。 孟潇潇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清芸先一步开口。 “你是想说，到那时颜沐恩已经无比信任你了，你自然可以近身，那就能杀得了他了，对吗？”。 第409章 相认 孟潇潇微微仰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似是觉得清芸为何会知道她的想法。 清芸不屑的笑了一声“真是天真的无可救药”。她不想再浪费时间给她装大脑上，看向一旁的李观棋，示意该他上场了。 李观棋往前了两步，蹲在牢门前，尽量与孟潇潇平视。他紧皱着眉头，面上神色复杂，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母亲。 孟潇潇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也知道孟潇潇从未放弃过替他报仇。可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无法挽回，也回不了头。 孟潇潇看着蹲在眼前的人，有些不解的看向清芸和一旁掌灯的颜思渊。 清芸淡淡道:“你恨顾贵妃，所以才会逼的陛下送走了颜思渊。当颜思渊回来以后，你也没想着放过他。 几次有去无回的刺杀先不说，就颜思渊与孟子涵的婚事，也是你一手撺掇的。不出意外的话，孟子涵应该是你的人”。 孟潇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清芸。她从未表现出对颜思渊的恨意，无论是做任何事情，好像借口都是清芸。 清芸也不管她的震惊，接过颜思渊手中的信纸，递给孟潇潇“你自己看看”。 这信纸是他们那晚在水井中找到的，颜思渊重新拓印了一份。 孟潇潇看着这眼熟的字迹，越往下看，手抖的越厉害。看完之后更是直接将信纸揉成一团。 愤怒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本宫的麟儿不可能还活着，本宫是亲眼见到他的尸体。他还那么小，才刚出生，就没了，就没了!”。 孟潇潇用手比划着一个婴儿的大小，那一刻，眼中满是慈爱。下一瞬，就疯狂的摇晃着牢门。 “你们骗本宫，你们骗本宫。他不可能是本宫的麟儿，顾子衿那个贱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看着孟潇潇的疯狂，李观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伸手想要安抚孟潇潇，却被孟潇潇的疯狂抓伤。 清芸想要阻止的时候，李观棋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血迹。 血珠从李观棋白皙的小臂上滚落，这鲜艳的红色刺痛了孟潇潇的眼睛。她停下了喊叫，心疼的望着那被她抓伤的小臂。 想要伸手去摸，但看到自己指尖的血肉，又收了回去。 李观棋没有将手收回来，被抓伤的那一刻也只是眉心动了一下。见着孟潇潇安静了下来，他才伸手去抚摸她乱糟糟的头发。他开不了口，唯有这样，才能传达他的所想。 孟潇潇感受着头顶的轻抚，眼泪一颗颗的从脸颊滑落。自责的望着眼前的少年，跪在了他的面前。 “对不起，是母后的错。母后不该在看到那个尸体后就放弃了找你，如果我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这样了。你也会是那个天元高高在上的皇子，都是母后的错......”。 李观棋擦掉她的眼泪，无声的摇了摇头。 他不在乎那高高在上的皇子之位，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不是个好位置。他反倒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用手在孟潇潇面前比划了两下。 见孟潇潇一脸迷茫，清芸开始充当翻译“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孟潇潇质疑的看着清芸，似是怀疑她的翻译是否正确。 李观棋却点了点头，示意清芸翻译的没错。 他又比划了几下。清芸:“九殿下对我很好，也找过许多名医来治我的哑症。虽然不能说话，但也没有关系。 我不喜欢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现在就很好。谢谢你没有忘记我，但该有的仇恨已经解了，你没必要再如此痛恨九殿下了。在边关的那几年，他也同样不好过”。 李观棋比划的手停下，清芸翻译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她知道，颜思渊在边关那几年，怎可能是一句不好过就你说完的。 那么小的他被送到军中，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那些军人对他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而敌军的刺杀，也都会落到他的头上。那些军人就更恨他了，既帮不上什么忙，还拖后腿。要不是他自己还有点本事，一定活不到现在。 这也就是为什么，颜思渊的原身不愿意留下来的原因。他已经不在乎颜帝的态度了，他最想要的，恐怕就是见顾子衿一面。 孟潇潇已经泪流满面了，满是血污的手轻抚李观棋的脸脸颊，哽咽到说不出话。 “麟儿，我的麟儿，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清芸看到这一幕，心情也有些沉闷。也许孟潇潇的脑子真的有问题，但对于李观棋，她也是真心的希望他好。 清芸张了张口，想将颜屿森还有颜璟丞的事情告诉她。但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又将话咽了回去。算了，懒得再打击她了。 孟潇潇哭够了，才抬起头看向站着的两人。往后退了一步，朝两人跪拜。 “我做的错事，自然会承担相应的后果。求你们好好对待麟儿”。 “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对他好的”，清芸语气平淡道。 孟潇潇又单独看向颜思渊“保护好麟儿，要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顾子衿的”。 清芸往前一步挡住孟潇潇的视线，这人怎么还威胁上了。 颜思渊拉开清芸，将人往自己怀里拽了拽“我若想杀他，易如反掌。不杀，不过是因为他是我的人。我的人，就不需要你来操心”。 “你......”，孟潇潇还想要说什么，但一想到自己也快死了，麟儿也只有在颜思渊的羽翼下才能好好活着，只得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她还想再看看李观棋，颜思渊却不想再多留了“走吧”。 李观棋起身，松开了握着孟潇潇的手。 孟潇潇就这么望着李观棋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欣慰。李观棋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才跟着颜思渊离开。 走出诏狱，清芸终于可以大口大口的呼气了，实在是里面的味道太过难闻，她都会忍不住的憋气。 第410章 安时 马车轮子咕噜噜的转着，一路驶出皇宫。 驾车的是宋鹤卿，李观棋也坐在外面，。 清芸放下车帘，有些担心“你就这么告诉李观棋了，就不怕他报复你？”。 颜思渊拿出糕点，一盘盘的摆在桌子上，才说道:“不会，我了解他”。 他们一起长大，他又怎会不了解他的性子。如果他真是那种会反咬一口的人，他也不会留他到现在。 清芸想了一下与李观棋的相处，也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先不说他与孟潇潇没有什么母子情分，哪怕因为血缘情深，他也不会真的去恨颜思渊。 想一想颜思渊的聪明，她也就放下心来了。忽而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陛下好像知道我的身份了”。 颜思渊握着手中的茶盏紧了一下，眼中划过一抹杀意。不过很快被他收敛，长长的睫毛垂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我在时他并未提起”。 “对，这就说明我对他还有用”。但是有什么用？清芸想不明白。 “先看看再说，如若他真的容不下你了，我们也就没必要再护着他了”。 清芸抬眸看他“好不容易才将人救回来，别吧”。 她不太想这么做。虽然颜思渊不是颜帝的亲子，但他这具身体是啊。无论是颜秦岙还是颜思渊，她都不想让他们冠上弑父的名号。 颜思渊勾唇一笑，仿若春风化雪“别这么着急，知道你是为我好，在他没有行动之前，我也不会动的”。 清芸脸上一热，嘴硬道:“谁是为你好了，脸真大”。 颜思渊爽朗的笑声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回到九皇子府，颜思渊看着手中的茶盏，神色不明。 李观棋朝他行了一礼，示意自己想离开。 颜思渊微微颔首，放他离开了。 他抬眼看向身边的西竹“让安时盯着点颜帝，有什么动静就传过来”。 西竹点头“是”，闪身离开了。 安时就是今日守着颜帝的那个小太监，他很聪明，甚至比尽忠还要聪明。在察觉到尽忠出事以后，他就主动来投奔颜思渊了。 难得有一个能安在颜帝身边的眼线，颜思渊自然不会放弃。但同时也知道，安时也可能是颜帝的人，所以他不会太过信任他。也派了人看着他。 做完这一切，颜思渊才回房休息。 而丞相府，清芸早就进入睡眠了。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不用躲，清芸想的很开。 秋猎祭祖，是每一年都有的项目。但因为祭祖提前，秋猎也不知道还没有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会取消的时候，颜帝下旨，秋猎正常。祭祖改为封后大典，而那即将被封的皇后，赫然是孟子柔的名字。 清芸看着面前的圣旨，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颜帝还真是，一个好帝王啊。 对于下一任皇后是孟子柔，清芸是一点都不意外。如果不是孟子柔，才会让清芸感到意外呢。 现在丞相府势大，孟家势微。他总要给孟家一点助力，让他有能力跟丞相府对抗的。 清芸将手中的圣旨扔到桌子上，瞟了一眼淡定喝茶的颜秦岙。 “孟子柔成了皇后，尤娜不太行啊”。 颜秦岙放下茶盏“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被美人所迷惑的人。要不然当年的皇后就该是顾子衿了，那还有孟潇潇什么事”。 当年的顾子衿有多美，但凡是见过她的人，没有人说丑的。哪怕是对她嫉妒万分的女子，也不敢拿她的容貌说事。但那皇后的位置，不还是孟潇潇的。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当年的一个缩影。尤娜被封贵妃，孟子柔封后。皇权永远比他自己都重要。 颜秦岙眼中闪过讥讽。 清芸倒也不在意，孟家势大也好，总比削弱丞相府来的好。 只是这秋猎，清芸墨黑的眼珠子转了转。 颜秦岙看她这样，就知道没憋什么好事。 两人各想各的事情，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下来。竹林被毁，清芸替颜秦岙疗伤就该到了他的房间。越到最后的阶段，施针时间越长。而颜秦岙的触感越明显。 每次施针过后，两人都不好受。不过一个能忍，一个倒是懒得忍了。 “啊黎，啊黎”，慕容瑶的声音由远及近。欢快的跑了过来，像是一只红色的蝴蝶，扑入颜秦岙的怀里。扬起明媚的笑容，朝颜秦岙撒着娇。 颜秦岙拧眉，拿出帕子替她擦汗“跑那么快作甚，天气炎热，怎不在屋子里歇凉？”。 “我想阿黎了”，慕容瑶的爱慕表达的热烈而又真实，从不遮遮掩掩。 听到慕容瑶的话，颜秦岙果然笑了起来，伸手将人搂在怀里。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惹得慕容瑶一阵娇笑。 清芸脸色铁青，砰的一声将茶水放在石桌上。茶水溅出，洒在了她的手上。 秋月拿出帕子给清芸擦手。 这一声果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颜秦岙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将慕容瑶放下，轻哄道:“你先回去，我等会再去找你玩”。 慕容瑶噘着嘴，看看清芸又看看颜秦岙，显然是不想走的。 颜秦岙摸了摸她的头“乖”。 她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那一声“乖”差点给清芸听吐了。瞪着颜秦岙“你准备给她个什么名分？”。 颜秦岙皱眉，思索了起来。 清芸轻哼一声“我告诉你，别想着废了王妃给慕容腾位置。先不说王妃不愿意，就是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么干的”。 颜秦岙失笑“你想多了，我不会那么糊涂的”。 “我看你是糊涂的很，你明知道她活不了多长时间，还对她动了真心。到最后难以脱离的还是你，何必呢？早知如此，就不该让颜思渊将人给你。看你这样样子，定然也是不会用她解蛊的了”。 颜秦岙眉目冷了下来“既然明知道她活不了多长时间，就该让她在活着的时候开心快乐。我自是不会用她解蛊的，那本就不是她该做的。 就算颜思渊没有将人给我，我也会遇到她的，动了真心，我心甘情愿”。 第411章 颜屿森和颜璟丞被杀 清芸气的不轻，看着颜秦岙一副痴汉样就想揍人。但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家事，不是她能管的。虽然不甘心，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悦。 “知道你有分寸，别回来腿治好了，脑子又坏掉了”。 “放心吧，不会的”，颜秦岙淡定喝茶。 清芸在心里已经将眼前人骂了个遍了。走的时候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留下。 京城的夜晚是很安静的，因为有宵禁，没人敢在外面逗留。唯有禁军在城内走动巡逻。 一条连月光都无法照耀的小巷子里，颜屿森正拉着颜璟丞疯狂逃命。 那日，她正准备对陆星动手，在手触碰到陆星的那一刻，就被突然出现的暗卫给拦了下来。 不等她呼喊，就直接将她打晕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就觉得浑身燥热难耐，疯狂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 而她的身边，就只有颜璟丞。当时的颜璟丞也如她一样，失去了理智。她还能认得眼前之人是谁，而颜璟丞是完全没了理智。一下子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本能的，不想反抗。 等再次恢复理智，听到了就是被贬为庶民的消息。她和颜璟丞，都被赶出了原来的府邸，连个留宿的地方都没有。 但好在颜帝也没有那么狠心，还是给他们塞的一点银钱，让他们暂时可以住客栈。 她那个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过来，留给她最后的路，就是活着。所以哪怕被赶出府邸，她也依旧平静如水，与又哭又闹的颜璟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颜璟丞甚至还想要去进宫见陛下，对此颜屿森只是鄙视的看着他，不做表态。可眼下，两人正在被追杀。 她明白，有人不想让他们活着。是谁呢？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清芸。 他们是被这些暗卫从客栈一路追杀到这里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一要做的，就是活着。 两人什么都不顾的往前跑，直到无路可逃。因为这是一个死胡同。 颜屿森反手扔掉拽着的颜璟丞，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自己跑就已经很吃力了，还要带着这个累赘。 反观颜璟丞，已经吓的缩到了墙角，尿骚味随之而来。他竟是被吓的尿了裤子。 颜屿森闻到味道，嫌弃的往旁边站了站。转身看向随之而来的暗卫“你们杀了他，放过我”。 颜璟丞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颜屿森你疯了？我可是你哥哥”。 颜屿森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一般，只是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领头的黑衣人笑了一声，尖锐平和的声音说道:“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 颜屿森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杀我和不杀我没有什么区别，我如今只是一个庶民，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理由不好，我不喜欢”，说着，那黑衣人就往前走了一步。 颜屿森心跳空了半分，连忙道:“等一下”。 黑衣人果然停了下来。 “你们要杀我们，总要让我知道是谁吧，我想死个明白”。 “死都死了，知不知道也没什么所谓”。 “求求你们，求你们别杀我，我可是十皇子，我是皇子，你们不能杀我，不能......”，颜璟丞哆哆嗦嗦的声音传来。 黑衣人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眼中划过一抹不耐烦“聒噪”。手中利剑离手，噗嗤一声，就钉在了颜璟丞的胸膛上。 颜璟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黑衣人。似乎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死的。脑袋一歪，就没了气息。 颜屿森被吓的连呼吸都停滞了几分，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眼见着那黑衣人就朝自己而来。嘴比脑子快，开口就道:“你们不能杀我，我虽然被父皇贬为庶人，但他还是给了我们银钱让我们活命。如果你今天把我们两个都杀了，那父皇一定会派人查的，他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黑衣人迟疑了，他最担心的也是这个。 见黑衣人不动，颜屿森眼中露出希望“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就不会告知父皇颜璟丞死了。那他就不会再查你们了”。 黑衣人在思考，思考她话里意思的可行性。 可还不等他想好，一支利箭就射了过来。直直的射中颜屿森的心脏。 颜屿森眼球凸出，望着箭矢飞来的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而她，也很快就没有了呼吸。 黑衣人瞬间警觉了起来，三人背靠背围成一圈。领头的人望脚尖点地，飞身上了房顶。也只看到一个飘然而过的黑影。 回身落回巷子，探了探颜屿森的鼻息，已经死透了。这支箭矢直接贯穿了心脏，想活下去根本就不可能。 又探了一下旁边的颜璟丞，也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无奈眉头皱了起来，这是让他背上了两条人命啊。 “主子，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抬到城外埋了，把这里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 很快，这个无人的巷子又恢复了干净。只有淡淡的血腥味还有残留。 只是没有人注意过，在很久之前，这里也曾死过一个人。那就是颜栩安。 也是这个巷子，也是被人刺杀而死。要不怎么说是姐弟几个呢，连死都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天光大亮时，太阳短暂的停留在这个巷子里，连最后的血腥味都驱散了。 清芸盘腿坐在秋千上，怀中抱着雪球。现在雪球已经长的很大了，多不抱一会都累胳膊。被春花和冬雪养的极好。 在冬雪最难过的那几天，一直都是雪球陪着她。如今正蹲在清芸旁边，逗着雪球开心。 清芸见冬雪笑的开心，脸上也不自觉的挂上笑容。她总是很忙，却忽视了身边的人。对冬雪她有歉意，却不知该如何补偿。如今见她又露出了笑脸，她的心里也松了许多。 清融许进来时，看到就是这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提着糕点就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雪儿，雪儿”。 清芸听到清融许的声音就想起来。却被清融许先一步制止“莫要起来，看爹给你带的糕点”。 第412章 清歌和冬雪 清芸伸长了脖子，去看清融许带来的糕点。在清融许打开之后，一股浓郁的甜香就散发开来。 明明不饿的清芸都馋了，不过还是问了一句“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因为颜帝身体的原因，朝堂上的许多事情都压到了大臣的身上。清融许这阵子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笑眯眯的回到“当然是来看看爹的乖女儿啊，可有好好养伤，是不是又往外跑了？”。 清芸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爹你说什么呢，雪儿怎会往外跑”。 “哼，别以为爹不知道，要不然今日得了闲，你指不定又在哪里呢”。 见清融许神色认真，清芸吐了吐舌头，开始撒娇“爹，雪儿那是有重要的事情才出门的，没事肯定好好待在家里养伤”。 清融许显然是不信她的，但也知道，要强行将她关在府里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就暂且放过了她。 “爹就先信你一回，来吃糕点，翟记刚出锅的”。 清芸早就迫不及待了，立马就从秋千上跑了下来，坐在石桌旁吃糕点。还不忘推给一旁的冬雪。冬雪也不客气，吃的满嘴渣滓。 清融许笑了笑，摸了摸清芸的头“好好养伤，爹还有事，先走了”。 “嗯嗯”，清芸点头。 望着清融许逐渐长好的青丝，还有他步步生风的步伐，总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喵喵喵”，雪球坐在石桌上，很不满这两个人对它的忽视。 清芸被雪球的叫声唤了回来，捏碎手中的糕点，放到它的面前。 雪球先是闻了闻，才开始吃。 冬雪一脸惊讶的看着雪球“哇，猫还能吃糕点呢”。 清芸笑了笑“一点应该可以，多了就不行了”。 “也对”。 清歌从外间走了进来，朝清芸恭敬行了一礼“小姐，公子让属下与您说一声，颜屿森和颜璟丞死了”。 清芸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拍掉手上的碎屑，淡淡道:“知道了”。 早就猜到了，颜璟丞和颜屿森只要离了黄家庇护，绝对活不了。因为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 清歌禀告完就想离开，无意间瞥到一旁像仓鼠一样吃糕点的冬雪，嘴角弯了弯。顺手倒了杯水，推到她的面前。 “慢点吃，别噎着”。 冬雪点了点头，嘴里喊着糕点道谢“学学”。 清歌嘴角的弧度更甚了。 清芸看看清歌，又看看冬雪，最后只能嘴角抽了抽。提醒道:“清歌，你还有事吗？”。 清歌这才反应过来，清芸还在呢，立马又恢复了清冷的姿态“没事了，属下告退”。 清芸疑狐的盯着冬雪，盯的冬雪心里发毛。咽下口中的糕点，又喝了一口水，才道:“小姐，您盯着奴婢做什么？”。 “我好像记得，是谁说过，清歌整日板着个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怎就现在如此熟悉了？”。 冬雪心虚的左右乱看“是吗？谁说的，奴婢不知道啊。奴婢觉得清歌挺好的，温柔又有耐心，长的还好看”。 “除了最后一点，前面两点我都不赞同”。 冬雪撇嘴“哎呀小姐，清歌也就是平日里看着正经了一些，他人真的很好的”。 清芸质疑的看着她，转头看向秋月“这几日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秋月笑了笑“小姐您有所不知，冬雪前几日心情不好，可都是清歌守着她的”。 “哦～”清芸戏谑的眼光落到冬雪身上。 冬雪直接羞红了脸，揪着手中的衣摆搅弄着，恼羞成怒的跺脚“再也不理小姐和秋月姐姐了”。 清芸反而笑了起来，一把搂住冬雪，哄道:“别啊别啊，冬雪最好了。你理我，我给你买糕点如何？”。 “真的？”冬雪眼睛又亮了起来。 清芸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是有了喜欢的男子罢了，又何好害羞的”。 东雪瞬间又害羞了起来。 良辰苑内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秋猎前一天，清芸进宫看望太后。看着身旁坐着的神采奕奕的白发老人，清芸不动声色的问道:“祖母，陛下怎得突然下令要秋猎了？”。 太后收了些脸上的笑容“许是想着安抚朝堂吧，近日不是还有传闻，陛下身子又不好了嘛”。 “原是如此，陛下倒是对淑澜贵人喜爱的紧，竟越级封后”。 太后闻言嗤笑一声“什么喜爱的紧，不过是巩固朝堂势力罢了。女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话就有些情绪在里面的了，清芸乖巧的喝着茶水，不做评判。 太后转头，一眼望进清芸清澈见底的眸子，赫然笑了起来“哀家与你说这些作甚，你个女娃娃懂什么”。 清芸但笑不语。太后可能是唯一一个将她与自身年龄挂钩的人。在她的眼里，无论清芸再聪明机灵，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 清芸没有待太久，出了慈宁宫，就朝着冷宫而去。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金碧辉煌的宫殿不见了，只剩下破旧的房屋，和看起来就岌岌可危的宫殿。 这不是清芸第一次来冷宫，却是第一次白天来冷宫。看着眼前残破漏风的宫殿，清芸毫不怀疑它下一秒就会坍塌。 越往里走，里面越阴冷，到是一个避暑圣地。 还未等她踏足冷宫，里面就传来争吵的声音。清芸收回要进去的脚步，脚尖一点，来到了一棵枯树上。 她本想着上屋顶来着，但她怕屋顶支撑不住她会摔下来。这要是闹出动静，少不得引了颜帝的注意。 下面，是典型的奴大欺主的场面。只见地上是散落的食盒，里面是一碗稀到没有几粒米的米粥，还有一个干硬的馒头。甚至清芸还在那馒头上看到了霉菌。 再看旁边跪着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脸色蜡黄，头发干枯，那露出的手腕细的宛如皮包骨，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折断。她面如死灰的跪着，似乎早已没了灵魂，只剩躯壳。 而她的面前，趾高气昂的站着一个太监和一个小宫女。 那太监似是恼怒了她，满脸的不耐烦，一脚将人踹倒在了地上。 第413章 奴大欺主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你东西吃就不错了，还嫌弃，真以为自己还是后妃呢？”。 那女子被踹倒在地上，也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地面，无声的反抗着。 太监见无人应答，更加生气了，吩咐宫女道:“去，把那食盒也收起来喂狗，她既然不吃，那就给狗吃”。 宫女也很听话，就要上前将地上的食盒收起来。谁知刚碰到那食盒，那女子就扑了过来，将食盒护在怀里，恶狠狠的瞪着宫女。 宫女被吓到了，退后了两步，“狄公公，您看这”，宫女有些为难，看向那个太监。 太监反而笑了起来“还以为是个傻子，没想到是条恶狗，这样的恶狗最好玩了”。 眼中兴奋之色浓郁，上手就要将人拉过来。女子也是反应很快，眼见着爪子伸到自己眼前，上前就是一口咬着不放。 “啊——”。 痛苦的尖叫声在安静的冷宫显得异常刺耳，连清芸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太监又猛的一脚将人踹出去很远，看着自己手腕上血淋淋的伤口，愤恨至极“贱蹄子，真是给你脸了”。 说着就随手捡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朝着那个奴女子走去。 那女子因为连着被踹了两脚，显然是不太好的。见着人朝着自己这边过来，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两下。 清芸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刚准备跳下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住手!”，袁谨胭手中握着短剑，身后站着一个小丫鬟，眼中满是坚毅。 清芸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知道，现在已经用不到她了。 那太监显然是没有见过袁谨胭的。但一想到凡是进了冷宫的，那必然是得陛下厌弃的，或者是重罪之人，他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只是一瞬间想通了过来，刚才灭下去的气焰，又涨了起来。 而就是这一会的功夫，袁谨胭已经越过他走到了女子身前。弯腰将人扶了起来。 在袁谨胭的手触碰到她的时候，她的身子还不受控制的颤了颤。袁谨胭摸着手中硌手的胳膊，眼中怒意更甚。 “连主子都敢欺辱，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 小太监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被丢入冷宫的女人，是死是活谁会在意，就她也算主子？哈哈哈哈”。 袁谨胭脸色铁青，她一直知道冷宫的女人不好过。但也没有想过，连一个小太监都能欺负得了。 “哪怕是被打入冷宫，那也是陛下的女人，怎能容忍你如此欺辱，你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看着袁谨胭一脸单纯的样子，小太监的笑声更大了“你要不去问问陛下，冷宫有没有这个人？但凡陛下能说出她的名字，老子跟你姓”。 “你......”，袁谨胭气的咬牙切齿。 她不能去见颜帝，好不容易让颜帝淡忘了她一些，现在去就如同自投罗网。 她拔出一柄短剑“既然如此，那陛下肯定也不会在意一个太监的死活”。 “哼，是吗？我可是冷宫的总管太监，没有了我，就再也没人来给她们送吃的了”。 女子猛的拉住袁谨胭握着短剑的手，冲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个太监说的对，颜帝不会指派人来看管冷宫。如果这个太监死了，那冷宫里的人基本上也就完了，包括她自己。 袁谨胭皱眉，将剑收了回来。 那太监眉头一挑道:“我看你穿的不错，想来也是有人照应，还是劝你少管闲事。别把自己搭进去了，这要是闹出事来，可不好收场啊”。 袁谨胭犹豫了，但看到那女子骨瘦如柴的身子时，又坚定了下来“你放过她，我今日便就不再管了”。 太监从鼻孔轻哼一声“不知好歹”。 说着，就朝两人走来。 袁谨胭将女子护在身后，手握短剑。随时准备出手。 清芸叹了口气，从树上跳了下来。还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就一脚将太监踹到了一边。 居高临下的看向他“老实的看好冷宫，你就不用，要不然本郡主就把你扔进乱葬岗”。 太监被踹到，疼的直叫唤。却在对上清芸弑杀的眼睛时，又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刚想说她不能杀自己，就被清芸打断了“皇宫不缺太监，陛下可以不管，本郡主有的是办法再送来一个听话的太监。而且本郡主也不怕见陛下”。 太监已经被吓懵了，再听着清芸的自称，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整个天元也就这一个郡主，也许别人说插手宫中的事情，他一定会嘲笑其不自量力。但清芸，他毫不怀疑，就凭太后对其的宠溺程度。 太监连忙点头，生怕反应慢了脑袋搬家。 清芸嫌弃的退了两步“滚”。 太监赶紧爬了起来，麻溜的就跑远了。跑之前还不忘将那个宫女带走。 清芸走向袁谨胭，越过她看了一眼她身后之人“你先回去吧”。 那女子点了点头，眼神又恢复了无神的灰白色，抱着食盒离开了。 袁谨胭皱眉看向她的背影“我们可以给她一点吃食，或者银钱的”。她在埋怨清芸。 “银钱，没处花也守不住。吃食，给了这一顿那下一顿呢？”。 袁谨胭被噎了，抿唇不语。她现在连自己都护不住，又哪有能力再去管别人。 “那你......”。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能力”，清芸蹙眉，眼中隐隐带着不耐。 她救得了一个，护得了一个。也不能护得了那么多个。更何况这里是皇宫，不是丞相府。就算是丞相府，也不是难民窑，袁谨胭把她当什么了？圣母吗？ 见清芸语气有些不对，袁谨胭也不说话了。跟着清芸回到了她住的院子。 相比较于她们之前待的地方，才能看得出袁谨胭的院子有多好。至少能遮风挡雨，保暖御寒。 清芸是有些生气的，望着袁谨胭，苦口婆心道:“宫里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我们帮不完。你只要待在这个院子里就好，莫要再出去了。你自身难保，莫要再想着逞英雄”。 第414章 逃离皇宫 “什么叫逞英雄？我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个院子里。既然见到不平之事，那自然是要帮上一帮的。要我视而不见，我做不到”，袁谨胭也有些生气了。 “出手相助的前提，难道不是在你有这个能力的前提下吗？如果当时我不在，你会怎么做？杀了那个太监？那冷宫剩下的那么多人怎么办？你来管吗？”。 袁谨胭被问住了，如果清芸真的不来，那她还真有可能杀了那个太监。至于后续，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清芸见她这样，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如今连保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还是莫要多管闲事比较好”。 这一句多管闲事，又将袁谨胭体内的怒火调动了起来“就算将自己的安危置身事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弱者被欺负，我做不到!凭什么只有你可以做这个英雄!”。 “我不想做英雄，如果你想，随你”清芸不想再继续与她争吵。 见袁谨胭过得不错，她也不愿意多留，转身就离开了。 出了冷宫，清芸还有些憋屈。但对袁谨胭，又无可奈何。 她也没有去找沈凌飞，直接回到了丞相府。 秋猎如期举行，但是清芸因为身体还没有好全，就留在了家里。和他一样留下的，还有沈凌飞。 原本的秋猎要整整三天，但因为这次太过赶时间，就只能匆匆忙忙的准备了一天。 颜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是不太开心的。 明黄色的车驾出了宫门，前面领头的是五个高头大马的金甲卫，还有颜思渊带领的禁军随士。 后面则是百官的车碾，周围也是围了不少士兵的。 百姓纷纷退避在街道两旁，凡车驾路过之处，皆有百姓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样，随着百姓的跪拜，颜帝等一众人出了城门。 清芸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去的车队。心情有些激动。 京城内再次恢复了平静，明明只是走了那么几个人，整个京城就好像空了一样。哪怕眼底是来来往往的百姓，清芸还是觉得京城空荡荡的。 颜帝离开的第一个夜晚。万籁俱寂，皎洁的月亮被乌云挡住，就连星星也看不见一颗。 清芸望着天空出神。金水悄无声息的出现，单膝跪在清芸身后“主子，沈公子进宫了”。 “嗯”，清芸冷淡的声音传来，却没有任何动作。 金水摸不清清芸的意思，问道:“可要属下将人带出来？”。 “不用，不管他”，随即想到了什么“帮他引开守卫”。 “是”金水离开。 她留下来自然是有事情要做，而沈凌飞留下来，也在清芸的意料之内。 眸色暗了暗，收回视线，随手打了个响指“走，去皇宫”。 不亲眼去看看，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冷宫里，清芸一身黑衣劲装躲在暗处，警惕着四周的同时，还不忘听着里间的动静。 先是两人许久未见的思念之语，到了后面，才是正事。 沈凌紧紧攥着袁谨胭的手“现在陛下离宫，正是你离开的好时机”。 “可是等陛下回来了，一定会怪罪你的，而且还是连累整个沈家”，袁谨胭是有顾虑的。 “知道我们两人事情的人很少，就算陛下要查，也不会查到我的身上。而且你已经入冷宫这么久了，陛下根本就不会再想到你”。 “可是......”。 “别可是了，今天晚上我会送你离开”，沈凌飞不容她拒绝。 “那离开之后，我该去哪里呢？”。 “天高路远，去哪里都行。去做你想做的，去做你该做的”。 沈凌飞明白，她不喜欢被困在皇宫。她有一个女侠梦的，只要入了江湖，陛下就不会再费大力气去寻这么一个人。 他是舍不得她的，但是，他更想她能开心。 袁谨胭的眼中晕染上了水雾，心里软了一片“对不起，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了”。 “很快，我很快就可以去陪你了”，沈凌飞将人拥入怀中，眼中满是希冀。 “好，那我等你”，袁谨胭擦掉眼泪，坚定道。 清芸深深的叹了口气，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 口中喃喃自语“老天爷啊，保佑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人吧，就这一回”。 随后，挥手唤来金水“后门打开，巡视的人引走”。 “是”，金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芸躲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两个黑影从房内走了出来，闪身快速跟上。 一路跟着出了冷宫，再看着两人从开着一条缝的后门跑了出去。清芸站在原地，周围安静的可怕，甚至连虫鸣都没有。 安静的京城大街上，一辆马车飞快的行驶，朝着城门口而去。 清芸站在城楼门口，现在是晚上，城门关闭，根本就出不去。 她拿了一个令牌，在门卫面前扫了一下。门卫什么都没问，低着头打开了城门。只有一辆马车通过的距离。 清芸站在一旁，望着马车彻底从城门出去，与驾马的沈凌飞来了个对视，她才松了口气。 刚准备回去，一股热气侵蚀着她的脸颊。只是一瞬间，整个城门口被火光照亮。 城楼上站起了一排排的弩兵，手拿弓箭，朝着城外的马车瞄准。而弩兵的背后，站着一排拿着火把的士兵。 清芸感受到的炽热，是火把传过来的。 清芸瞬间反应过来，就要朝着城外喊去。却被身边的士兵捂住了嘴巴。双手别过身后，被压制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雨朝着飞奔的马车射去。 清芸瞪大了眼睛疯狂的挣扎着，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马车被箭雨穿透，瞬间炸裂开来。马匹也中箭，嘶鸣一声倒地不起。 袁谨胭从马车内飞了出来，双手持剑，将箭矢都挡了回去。那双剑，还是沈凌飞送她的那一对。 沈凌飞也没有多好，不断靠着身法躲避。手中匕首也不断的挥舞着。 这里是城门外，连个遮挡物都没有，他们只能硬生生的承受着箭雨带来的压力。 清芸急的手心冒汗，眼见着两人快要撑不下去了。清芸手中银针乍现，两人被刺，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清芸。 第415章 肃杀 清芸疯狂的朝前跑去，手中长剑拔出。那些箭矢像是有意识一样，直接掠过她朝袁谨胭和沈凌飞而去。 清芸脚下不停，朝两人飞奔而去。沿路还会拦截许多利箭。但箭矢太多，她就是有心想拦，也拦不完。 手中青龙剑甩出，挡住了朝沈凌飞射去的那一箭。沈凌飞这才朝清芸这边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开始躲避箭雨。 清芸挡在两人身前，准备护送两人离开。但那些弩兵的目标显然不是清芸，全部都直接略过清芸，朝她身后射去。 三人不断躲避，但还是受了不少伤。沈凌飞和袁谨胭身上最甚，到处都是擦伤。沈凌飞的手臂上还中箭了。 清芸气急，抬眼望向城楼。这些弩兵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可无论她怎么探寻，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做主的人。那些人就不可能会听她的命令。 半个时辰后，三人已经精疲力尽。清芸握剑的手都在颤抖，本就没好的内伤现在更加严重了。她强行动用了内力，现在丹田内更是翻江倒海的痛。 他们已经不知道躲避多少次攻势了。想退，但身后也有弩兵，简直退无可退。 袁谨胭红着眼睛，扶着沈凌飞。每一次她躲不过去时，都是沈凌飞挡在她的面前。 沈凌飞身上中了三支箭，虽都不在要害，但也伤的极重。 箭雨停了下来，清芸缓步朝沈凌飞而去。 咻—— 一声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从清芸的耳边划过。她还来不及反应，这支箭就已经刺入了袁谨胭的膝盖。袁谨胭直直的跪了下来，连带着扶着的沈凌飞也一起跪坐在地上。 沈凌飞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赤红，猛的抬眼朝城墙之上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清芸加快了朝两人而来的脚步。 咻—— 又一支利箭飞速而来。清芸飞身朝前扑去，想要挡住这支箭。只是听声音都知道，这支箭划破空气的声音都更加刺耳，速度也更加的快。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下来，利箭从清芸眼前飞过，划破清芸的脸颊。她知道自己挡不住了，便本能的伸出手去挡。 噗呲一声，一支箭，穿过了三个人。清芸的掌心，沈凌飞的后背，袁谨胭的心脏。 袁谨胭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替自己挡箭的沈凌飞。落下一滴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混合着血液滴落在地上。 她想说话，张口却溢出了鲜血，只能颤巍巍的伸手，抱住了面前的沈凌飞。这个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笑。 沈凌飞眨了一下眼睛，泪水划过脸颊。他吸了吸鼻子，仿佛看不到从后背穿过胸膛的箭，抬手去擦袁谨胭眼角的泪水。刚触碰到她的脸颊，袁谨胭的脑袋一歪，就倒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他，也闭上了眼睛，紧紧搂着袁谨胭。 两人青丝交错缠绕，分不清谁是谁的。 清芸疼的呲目欲裂，被箭穿过的手指动了动，就疼的眼泪直流。 她现在特别想骂人，如果可以，她想把所有人都骂个遍。 耳边是凌乱的马蹄声，朝着他们这边而来。颜思渊在距离清芸十步远的时候就跳下了马，朝清芸飞奔而来。身后的斗篷被风刮的猎猎作响。 清芸对上颜思渊心疼的眼神，心中的委屈再也难以忍受。眼泪更是如掉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 紧随颜思渊而来的，是清萧。他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拳头紧握。 颜思渊跪在清芸面前，小心翼翼的伸手。用内力，将清芸和沈凌飞中间的箭矢折断。 就那么一晃，清芸疼的脑子一抽，直接晕了过去。 颜思渊连忙将清芸抱入怀中，固定好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了起来，飞快的朝京城内跑去。 清萧本来也想跟去，看了一眼眼前还在抱着的两人，就想上前给两人一巴掌。但现在也只能愤愤不平的将两人分开。 咬牙切齿道:“将沈凌飞送回沈家，袁谨胭也一样”。 沈凌飞还有救，但袁谨胭没有了。那箭穿过了她的心脏，在两人分开之前就已经没了气息。而沈凌飞则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九皇子府，颜思渊风风火火的将清芸抱了回去。宋鹤卿直接将还在睡梦中的李观棋拉了起来。 看着眼前重伤昏迷的清芸，李观棋那被叫起来的起床气是一点都没有了，赶紧给清芸医治。 检查了清芸的伤势后，眉头紧蹙的望着颜思渊。看到颜思渊心沉到了谷底，脸上黑的能滴出墨来“怎么样了？”。 “能治，但需要内力一边疗养，一边拔箭”，李观棋不语比划道。 “我来给她输送内力，你来拔箭”，说着，颜思渊就要给清芸输送。却被李观棋拦了下来“不行，你的内伤还没好，不能强动内力，换别人来”。 颜思渊却没有犹豫，先一步开始输送内力。眼睛直直的看向李观棋“开始”。 李观棋见拦不住他，只好开始给清芸拔箭。拔箭的过程是痛苦的，清芸哪怕是在昏迷当中，也疼的闷哼不止，脸上冷汗直流。甚至开始咬破唇瓣，溢出鲜血。 颜思渊看着心疼无比，但他一个人无法顾及全面。而这个时候，刚好清萧来了。 颜思渊没有犹豫道:“你来输送内力，我来防止她咬舌”。 清萧没有说什么，很快就接替了颜思渊的工作。 颜思渊强制掰开清芸的嘴，原本是想塞个毛巾给她的。但她似乎是有感觉一般，直接就给吐了出来。 颜思渊无法，只好将自己的胳膊让她咬着。很快，颜思渊的胳膊就已经鲜血淋漓了。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眼眶微红的盯着清芸，还时不时的拿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汗珠。 直到一炷香之后，清芸身上的伤才全部包扎完。 清萧已经内力枯竭了，满身大汗的瘫坐在地上。丹田内隐隐有着刺痛，而他却管不了那么多，只一心望着清芸。在听到颜思渊说清芸没事了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第416章 袁谨胭死了 颜思渊替清芸上了药，换了衣服，才从里间出来。 清萧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靠着旁边的柱子，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边逐渐泛白的天空。 颜思渊随意的坐在他的旁边，胳膊上的伤口也没有包扎，就那么任由它放着。 清萧感受到颜思渊，这才转过头来“雪儿可还好？”。 “已经好多了，睡得很安稳”。 “那就好”。清萧的视线又转了回去“颜思渊，你当真不想要那个位置？”。 颜思渊愣了一下，没有犹豫道:“不想，雪儿也不喜欢”。 “既然如此，那就让颜秦岙来吧，至少他不会想着伤害雪儿”，清萧眸光闪了闪。 清芸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他已经受够了。袁谨胭和沈凌飞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不过在当做不知道罢了。 以他们对沈凌飞的了解，就知道他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而以清芸对沈凌飞的重视程度，也不会视而不见。 所以他们两人要做的，就是看住颜帝，不能让他察觉不对，而提前回来。 他们两个也的确将人看住了，颜帝自从到了行宫，就很少出来。两人都派了暗卫在行宫外守着，甚至自己亲自去守着，都没有发现颜帝的不对劲。 但就是太安静了，太容易了。两人才觉得京城可能出了问题，于是便就驱马赶了回来。 这次的狩猎场地离京城不远，他们在听到打斗声之后更是加快的速度。但到的时候，也依旧是晚了。 哪怕到了现在，两人也依旧没有头绪，会是谁做了这一切。但不可否认的是，颜帝一定是知道的，且下了死命令。 颜思渊眼中闪过一抹弑杀，从喉中溢出几个字“知道了”。 颜帝也许没有想要清芸的命，但也一定是说过，在清芸不死的前提下，杀了袁谨胭。 翌日，清芸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床幔。还来不及想自己在哪里，就感到手心一阵疼痛，随后就是生理眼泪落下。 颜思渊赶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等她坐舒服了，才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又倒了杯水递到她的嘴边。 清芸的确也是渴了，就着颜思渊的手就喝了下去。但手心的疼痛让她忽略不了，眉头紧锁，忍着疼抬起自己的手。见看到右手已经被白布包裹严实了。 还来不及管自己，就想到了昨天的场景，忙问道:“沈凌飞和袁谨胭怎么样了？”。 颜思渊剑眉微蹙，对于清芸对自己的不在乎很不满意，但还是道:“沈凌飞死不了，袁谨胭救不活”。 清芸心里咯噔一声，用左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却被颜思渊直接按了回去“你不用去看了，沈凌飞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能缓过来，不用你去安慰”。 “可是......”。 “别可是了，先顾好你自己再说”，不等她再说话，颜思渊又将被子给她盖了回去，还贴心的掖好被角。 清芸的心情很沉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用完好的那只手抓着颜思渊“颜思渊，怎么办？袁谨胭死了，那沈凌飞怎么办？”。 她抓着颜思渊的手都在颤抖。她现在无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帮着袁谨胭的出宫。明明知道有危险，不想着如何劝阻他们，竟然还想着帮忙。 颜思渊用自己的大手将清芸的手包裹起来，温声道:“别怕，这不是你的错。沈凌飞都那么大，这是他们做的决定，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在他们行动之前，一定也想过失败了会怎样，这些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清芸焦躁不安的心渐渐被安抚了下来，可她还是有些担心。随即想到了什么，便道:“最后那两支箭，不是弩兵射的，是有其他人”。 颜思渊点头“我知道”。 “你抓住那人了吗？”。 “没有，我们回来后也去查了，暂时没有查到那个人是时”。 其实他们已经查到了，不过，这个答案并非是清芸想要知道的。 清芸的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在颜思渊的手上。颜思渊心里一惊，紧张的问道:“可是手又疼了，我让李观棋过来看看”。 说着就要离开，却被清芸拉着不放。他只好又转了回来，蹲在床边，听清芸说话。 “颜思渊，我是不是特别蠢，凡是我身边之人，我一个都护不住。无论是暗处的暗卫，明处的冬雪，还是袁谨胭，我都没能救下他们”。 望着清芸的眼泪，颜思渊心里疼的厉害。轻轻擦拭她的脸颊，道:“那这么说的话，我才是最蠢的那个”。 清芸抬头不解的看向他。 “你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我明明说过爱你护你，却次次让你陷入险境。次次让你重伤，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不一样，这些都是因为我自己才会如此的”。 “那你也是，你想护的那些人，总不可能让她们一辈子都关在房间内不出来。 暗卫本就为护你而生，总不可能要你来护他们。就算他们回到我的身边，我身边也并不安稳。 冬雪最是疼你来，要是知道你如此自责，怕是会更加难过。 袁谨胭的心里可一直拿你当恩人来着。虽然她固执的过分，但心底的正直是抹不掉的。 沈凌飞拿你当亲妹妹，对你的好不比清萧少一点。这些你想要护着的人，哪一个不是都想护着你。雪儿，他们的事情，你都不能怪在自己身上”。 清芸眼睛里的泪水越蓄越多，而她却强撑着不愿意落下来。就像她心里，一直惦念着那些暗卫的死，却从来不肯多说一句。 如果不是她今日说出来，怕是连颜思渊也不知道。她猛的抱住颜思渊，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哭泣声再也忍不住了。 她是真的拿袁谨胭当沈凌飞的妻子了的，她还想着等以后，堂堂正正的跟袁谨胭打一架呢。结果她就这么没了。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清芸哭泣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清萧推门的手顿住了。叹了口气，歇了要进去的心思，又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第417章 入祖坟 阴雨缠绵，像根根银针，入骨无声，却痛彻心扉。 城外山林，清芸手持油纸伞，一身素色白衣，额间系着一条带有云纹的抹额。就连那三千青丝，都只是堪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绑在身后。 沈凌飞面容憔悴，双目无神，只是机械系的添着黄纸。身上的白衣已满是泥点，他却看都不看一眼。眼中唯有面前跳跃的火光，当视线触碰到面前的青石碑时，才流露半分温柔。 雨水溅落成水坑，泥点溅在那石碑的根部。沈凌飞却蓦然皱起了眉头，攥起手中衣摆，轻轻将那泥点擦掉。见石碑干净无痕，才舒缓了眉头。 清芸握着伞柄的手骤然收紧。这里阴冷无风，周遭只有高大的树林，林子间隐约可见一块又一块的石碑。 这是沈家祖地，埋葬的，也都是沈家祖辈。 沈凌飞为了让袁谨胭入沈家祖坟，在沈家祠堂生生跪了三天三夜，直至昏迷不醒。沈历后来更是连抽了他十几鞭，他也硬生生的挺了下来，一声未吭。 沈历无奈，才勉强答应了下来。不过，也只是给了个平妻的位置。 火光在雨夜的温暖聊胜于无。明明被雨水打了那么多次，却没让那火光消减半分，反而越烧越旺。 清芸垂眸，望着跪在碑前的沈凌飞。他佝偻着背，时不时往火堆里添些黄纸，背后被血迹浸染。 青石碑上刻着几个大字“吾妻袁谨胭之墓”。 这是沈凌飞一点点刻上去的，要是被沈历看见，又少不得一阵罚。可他依旧这么做了。 清芸没有出声，提了提已经被浸湿的裙摆，膝盖微弯就要下跪，却被沈凌飞拦了下来。 “你不用跪，她不会怪你的”，声音沙哑暗沉，再也没了往日的清脆嘹亮。 清芸慢慢拨开沈凌飞的手，缓缓跪了下来。将手中的雨伞放置在了一边，雨水淋到她的身上，让她忍不住颤了颤，背却依旧挺的笔直。 “我知她不会怪我，她也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清芸眼睛红肿，她已经哭到不想再哭了。但视线与沈凌飞对视的时候，泪珠还是忍不住滚落。 沈凌飞以为，清芸愿跪，是因为自责。他自然知道这不是清芸的错，也不想她跪。可听罢才明白，不只是自责，更是因为，眼前香消玉殒之人，也是她的朋友。 沈凌飞目光微闪，蓄满泪珠。眼睛一眨不眨，眼泪却率先滑落。 在初知袁谨胭离开的时候，他只是愣了许久，也没有流泪。在祠堂跪到昏迷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感觉。 在身受鞭打的时候，除了身体上的疼痛，他的心像是被封印了一般，也没有任何感觉。哪怕亲手刻了石碑、亲自送她下葬，他就像是个无心的傀儡，没有任何感受。 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爱袁谨胭。 但当与清芸对视的那一刻，看到清芸眼中的悲伤和担忧的那一刻。他宛若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心脏骤然紧缩，疼到他说不出话来。 微微开口，也只呕出一口黑血。那种崩溃的感觉才像海浪一般涌入他的全身，他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干哑的嗓子不停的溢出啜泣，他甚至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痛的像被生生撕裂开来。 最该自责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自己。是他想的太理所当然，是他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是他的自大毁了袁谨胭，如果他没有劝她离开，她至少还能活着。 抑制不住的呜咽声在满是坟墓的林间，显得异常悲痛和绝望。 清芸是眼见着他是如何平静的做完一切的，他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好。如今哭出来，总比一直憋着的好。 她做不了什么，只能一直在旁边陪着他。 一个时辰后，清芸率先出了沈家祖地。颜思渊见她出来，连忙上前给她打伞。但现在已经没用了，她身上已然湿透，头发也贴着脸颊。 颜思渊扶着她上了马车，拿着帕子替她擦拭着脸颊。动作轻柔，却一点都不慢。 见清芸发丝尽湿，他刚想用内力帮她烘干，就被清芸攥住了手臂“颜思渊，我们进宫”。 “好”，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朝外吩咐了驾车的宋鹤卿一声。 马车就朝着皇宫而去，颜思渊皱眉看着眼前的清芸“我们先换个干净的衣裳，好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怕她淋了雨再次生病，又怕她会因此不悦。现在的清芸，冷静的有些可怕，唯一突兀的，也就是那红肿的眼睛了。 清芸缓缓点头“也好”。她不想让爱她的人担心。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皇宫，这个时间段，颜帝是在金銮殿的。 安时进去通报，清芸站在殿外，等着传召。颜思渊手中雨伞倾斜，自己身上已经湿了一片，清芸身上滴雨未沾。 很快金銮殿门被打开，安时低头恭敬道:“陛下请郡主和九殿下进去”。 清芸提着裙摆，抬步上前。路过安时时，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里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自从颜帝出事以后，他好像就爱在金銮殿待着。可能是因为这里有袁谨川留下的机关吧，能让他感觉安全些。 颜帝侧卧在软榻上，不远处是袅袅飞升的烟雾。他闭着眼睛小憩，似是睡的并不安稳，眉头时不时颤动一下。 清芸和颜思渊走到颜帝面前。清芸知道，颜帝没睡，缓缓跪下，声音清脆响亮“臣女，拜见陛下”。微微低头，并未真的拜下去。 颜思渊单膝跪在一旁，没有出声。 殿内安静了下来，只有颜帝浓重的呼吸声。要不是清芸感到他呼吸的并不均匀，还以为他真的睡着了。 片刻，颜帝才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球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浑身丧白，一个身上湿了大半。 轻哼一声，身子坐直了几分。没有喊两人起身。浑厚的嗓音轻起“郡主这是何意？”。 白丧面圣，是冲撞之意。清芸当然知道，她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第418章 质问 “臣女刚从沈家祖地而来，还未来得及换装束”。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换了再来？你少跟朕玩心眼子，你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清芸挑眉“臣女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陛下”。 颜帝想到上次，清芸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抛过来，直接将他扒了个干净。这还没过多久，竟又要来了。而且这次，她怕是会更加不留情面。 颜帝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终究是朕欠她的。 感受到颜思渊幽怨的目光，又无奈的将两人唤了起来。还贴心的赐座。 抬眼看向清芸“你问吧”。 清芸黑眸划过寒光“敢问陛下，在臣女求把袁谨胭打入冷宫的时候，您就明白了臣女的意思，是吗？”。 “是”颜帝没有隐瞒。 清芸对袁谨胭的态度看得见。她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对人好的人，既然她那么重视袁谨胭，那就肯定有问题。 当初他们在玄机城发生的事情很好探查，只要一查就能查出几人的关系。当清芸提出那个要求时，他就明白了清芸的意思，也不介意成人之美。 清芸自嘲一笑“所以，您利用了臣女，利用了沈凌飞，对吗？”。 这一次，颜帝没有那么快回答，而是道:“袁谨胭身为宫妃，那就是朕的女人。她暗地里与沈凌飞私相授受，朕就是处死她，又有何妨？”。 “无妨，陛下做的自然没错。是我们胆大包天，痴心妄想。可是陛下，您既然在乎，一开始又为何答应臣女？既然答应了，又为何来这么一出？”。 颜帝没有说话，他不愿过多解释。 “您不愿意说，臣女帮您说吧。袁谨霖是个烈性子，绝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如今她迫于压力将袁谨胭送入皇宫，那已是最大的妥协。如果袁谨胭再在宫中出事，那袁谨霖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若想袁谨胭在宫中安稳，这很难。先且不说她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但凡不平之事，她就是不顾自己，也要插上一脚。 就是那些个原先的宫妃，也容不下她。您虽不宠幸她，冷落她。但她终究是在那里的，而且长的不丑，那后宫就容不下她。 她想活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被打入冷宫。只是您没想到，哪怕是在冷宫，也有些个不长眼的东西。 您眼见着宫里容不下她，又不想与袁谨霖生了嫌隙。而沈凌飞和我，就是那雪中送炭之人。袁谨胭既然在宫中待不下去，那就出宫。 但又不能堂堂正正的出宫，最好还要袁谨霖觉得亏欠您的，让她无法发作。沈凌飞和袁谨胭的感情，就是跳板”。 清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望着眼前陷入沉思的帝王“您说臣女说的可对？”。 良久，颜帝笑了起来“不错，你说的很对。她既生出了不轨的心思，那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啪啪啪，清芸在给颜帝鼓掌“陛下真的打的一手好算盘。您成功了，恭喜陛下”。 清芸红了眼眶，语气鄙夷至极。 颜帝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朗声道:“清芸，你该知道，朕是帝王。朕也要脸面，袁谨胭和沈凌飞，必须死一个”。 “那陛下当日不若刺死臣女，臣女救过袁家大小姐，是袁家的恩人。臣女死了，也能让袁谨胭愧疚至极”。 颜帝神色沉了下来“朕允你畅所欲言，但你也不能得寸进尺!”。 清芸依旧不动，倔强的坐在那里，死死盯着颜帝。 颜帝揉了揉眉心“罢了，朕不与你个孩子计较。你回去吧，朕会给你一个想要的结果”。 清芸还想继续僵持，却被颜思渊拉走。到了马车上，清芸还在瞪颜思渊“你拉我作甚？”。 “就算我们不走，也什么都做不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袁谨胭是救不回来的”。 清芸当然知道，她就是不甘心罢了。她总是不想就这么算了，可却连所谓的仇人都找不到。 清芸似是想到了什么，朝驾车的宋鹤卿道:“去顾尚书府”。 宋鹤卿应“是”，朝着顾尚书府而去。 颜思渊没有阻止，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以清芸的聪明，能想到顾明瑞身上，只是早晚的事情。 马车刚停下，清芸就要下车。颜思渊却下她一步下来，望着空旷的府邸道:“顾明瑞不在”。 清芸下马车的脚收了回来，搜索了一下便道:“那就去沈家”。 果然，两人到沈家的时候，顾明瑞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们了。身边还有沈凌飞和送沈凌飞回来的清萧。 见着清芸无事，清萧才松了口气。他也是刚才得了消息，清芸和颜思渊去了皇宫。他就怕清芸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愚剧的事情来。 清芸看着眼前几人，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颜思渊顺势坐在她的旁边，还重新拿了杯盏，给清芸倒茶。 不过清芸没喝，而是一直盯着顾明瑞看。 顾明瑞无奈放下茶盏“郡主可是有事？”。 “有事，不知顾尚书可知一命偿一命的道理”。 “自是知道的，臣的人就在这，郡主随意”。 见顾明瑞如此态度，清芸怒意更甚。反手拔出宋鹤卿腰间佩剑，待众人反应过来，剑尖已经指向顾明瑞的脖颈了。清芸只是稍稍一动，顾明瑞必死无疑。 而他却丝毫不惧，还淡定的给自己斟茶。 颜思渊和清萧未动，只是沈凌飞抬手。在触碰到剑身的时候，清芸收了回来。眼中讶异“你疯了？”。 他竟想徒手握剑。 见清芸收剑，沈凌飞才道“他是奉命行事，怪不得他”。沈凌飞说的有气无力。 清芸冷笑“他可不止是奉命行事”。 顾明瑞这才有了些许反应，叹声道:“郡主，你是与沈凌飞一起长大。应该明白，他也该成长了”。 “我不明白，少拿你那些没有的大道理去给自己找借口。沈凌飞需要时机带袁谨胭出来，所以你就帮着他创造了时机。 顾明瑞，你真是个好师傅。我可从未听说，一个人的长大，是身边人的牺牲换来的”。 第419章 传旨 顾明瑞沉默不语，沈凌飞这几日的状态他看得清楚。明明这就是他最希望他有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沉闷的过分。 对袁谨胭射下那两箭时他没有犹豫，面对如今的沈凌飞时，他却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他想解释，他是为了他好。但对上他双目无神的眼睛，他又开不了口。 清芸见他只是看着沈凌不说话，讥讽道:“顾明瑞，恭喜你，你成功了”。 反手将手中的剑丢给宋鹤卿，场面安静了下来。 沈凌飞缓缓起身“我进宫一趟，你们自便”。 清芸连忙开口“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沈凌飞身上的伤裂开，背后已经殷红一片。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谁都没有再开口。 ...... 三日后，圣旨下。 清芸站在丞相府门口，听着安时念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监国郡主承监国之责，屡破大案。为天元铲除蛀虫，兰质蕙心，巧捷万端。救朕于水火之中，救驾有功。 特封其为监国长公主，封地不变，食邑万户，允建长公主府。赐寻龙令，有监管朝堂，责令天主之能。另赏珠宝十箱，黄金千两，钦此”。 安时念完圣旨，自己心里也惊讶不已。越级赐封，没有皇家血脉，却权力如此强大的长公主。哪怕是历朝历代，也都是没有的。 清芸可以说是第一人了。这也就是为何清芸接旨不跪的原因。她是要跪的，但安时可不敢让她跪。 想到此，安时更加恭敬了些“长公主，接旨吧”。 清芸表情平淡，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她接过圣旨，微微低头“臣，接旨”。 安时又从旁边的小太监手中拿过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寻龙令，金黄色的龙镶嵌在墨绿色的玉石板上，看起来威严至极。有了这个令牌，哪怕是帝王，她都可以说上一说。 清芸深吸一口气，接了过来“多谢安公公”。 安时里面垂首，腰弯的更低了“长公主说笑了，这是奴才的职责”。 秋月机灵的拿过一个荷包，塞到安时的手里。安时却跟被电到了一样，连忙推辞“奴才不敢，长公主莫要客气。奴才还要传旨，就先行告退”。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开。 秋月看着手里没有送出去的荷包，有些为难“小姐，这......”。 无论清芸什么身份，在这些贴身丫鬟这里，都是喊“小姐”。 “无碍，不收就不收吧”，清芸摆摆手，没太在意。 秋月只好又将荷包收了起来。明明是可喜可贺的事情，整个丞相府却看不出半分喜色。 清融许盯着那寻龙令，已经叹了好几回气了。 莫灵槐都被他叹气叹的烦了“你做什么？这是好事，这说明我们雪儿有本事。怎的你如此愁眉苦脸的”。 被莫灵槐训斥，清融许也不叹气了，但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下来“这寻龙令给的真是时候，陛下如此抬举雪儿，不就是将其推到众人面前嘛”。 是啊，丞相府本就锋芒过盛。他们这几日为了表忠心，清融许连进谏都不干了。就那么老老实实的在朝堂上待着，不听不言。没想到竟被颜帝的圣旨推到了风口浪尖。 清芸轻哼一声“他既然敢给，就莫要妄想再收回去，也别后悔”。 见清芸神色不善，清融许心里咯噔一下“雪儿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这是陛下给的荣誉。爹娘，我们应该开心的”。清芸收敛神色道。 清融许思考了一番，道:“对，雪儿说的对，我们该开心的”。 安时出了丞相府，就去了九皇子府。他是光明正大的进去的，却出来的很快。也没有念什么圣旨，好像就是去看一看一样。 颜思渊看着手中的空白圣旨，有些好笑。他的意思就是，他想要什么就自己写吗？哪怕是他屁股下面的哪个位置，也不在乎吗？ 颜思渊神色不明，将圣旨随手丢在了一边。 安时刚离开九皇子府，又忙不迭的往沈家而去。沈凌飞跪在地上，低着头，听安时念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沈凌飞，年纪轻轻武艺高强，才思敏捷。协助郡主救驾有功，封昭武校尉，不日后前往边境入职，钦此”。 不等安时说话，沈凌飞就朝前一拜“臣，接旨”。 沈历在一旁气的说不出话来，袖子猛的一甩，转身离去。 沈凌钰扶起跪着的沈凌飞，语气温柔“你去，家里有父亲守着，不会有事的。他就是嘴硬心软，于你，总是要多花些心思的”。 沈凌飞当然知道沈历的嘴硬心软，哪怕是再气他，也不会对他如何。顶天了抽他几鞭子，还是收了力气的。 他望着眼前温婉的人儿“大姐，对不起，不能送你出嫁了”。 “无碍，沈家还要你，早点回来”。 沈凌飞明白沈凌钰的意思，攥紧了手中的圣旨，眼中逐渐坚毅起来。 最后就是文正侯府了，陆星辞早就在府里等着了。 安时着实有的累了，刚想在门口喘口气。竹节就露出半个脑袋“安公公，我家世子等您多时了，您随我来吧”。 安时一口气没缓过气来，差点憋死。脸憋的通红，又不敢说话。只好跟着竹节走了进去。 见到陆星辞，刚拿起圣旨。陆星辞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自觉的很。 安时抽了抽嘴角，开始念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世子谦虚谨慎，才思敏捷。助郡主救驾有功，有其父之风采，允其承其父之爵位。封景明侯，钦此”。 陆星辞垂首“臣，接旨”。他终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眼中的热切，遮都遮不住。 听到沈凌飞的圣旨，清芸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眸子垂了下来，喃喃道:“他终究还是要去的”。 秋月感受着清芸身上的沉闷，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在一旁陪着。 当所有圣旨传达，京城又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对于清芸的封赏，引得许多大臣进宫进言。基本上都是说清芸难承其重的意思。 不过清芸并未在意，晚上就来谢恩了。 第420章 补偿 清芸看着与自己跪成一排的沈凌飞和陆星辞，没有说话。 颜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眸看向地上的人“都起来吧”。 三人恭敬起身。 颜帝将视线落到清芸身上“你既已封为长公主，以后面圣便就不用跪了”。 清芸心下诧异，但面上不显“谢陛下”。 看着清芸如此正经，颜帝反而感觉不舒服了起来。轻哼一声，没有回应。 反而问沈凌飞“想好了？”。 沈凌飞点头“臣，想好了”。 “想好了就去吧，就是沈爱卿那里，你要好好与他说一说了”。 “陛下放心，家父不会阻拦”。 颜帝点头“如此便好”。 就在陆星辞以为到自己了的时候，颜帝却摆摆手，让他们离开了。 陆星辞有些不解，忙道:“陛下，还有臣呢”。 “你想做什么？可是这个封号不好？”。 “没有不好”。 “既然没有，那你还有何要说的？”。 陆星辞吃瘪“臣...没有了......”。 “没有那就下去吧，今日的折子有点多，朕就不留你们了”。说到折子的时候，颜帝还看了一眼清芸。 果然，陆星辞和沈凌飞离开了，清芸却没有动。 颜帝轻笑“你想说什么？”。 清芸斟酌了一下用词“陛下，这算是补偿吗？”。 颜帝脸色阴沉“你的胆子，是真的大。这样的补偿，还不够吗？”。 清芸笑的明媚“不，这样的补偿够了。陛下是不是觉得，您给了臣如此大的权利，臣就该知趣的不提那些事情了”。 颜帝没有说话，但显然，他就是这样想的。 “陛下以为，臣想要的是这些吗？陛下还真是和从前一样，曾经用这些东西补偿顾贵妃，后来补偿九殿下，现在又想用这些来补偿臣。如此看来，一直未变的，只陛下一人罢了”。 砰的一声，颜帝拍在案几上“放肆!朕给你的殊荣，朕随时都能收得回来。你不要仗着对朕有恩，就可以为所欲为”。 清芸没有吭声，却跪了下来“臣失言，陛下恕罪”。说的倒是好听，脸上没有一点悔恨的神色。 颜帝也是真的生气了“滚，给朕出去!”。 这次，清芸乖乖走了出去，没有再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她就是心里憋不住话，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走出御书房，擦掉额头的汗珠，舒了口气。望着在御书房外等着自己的两人，清芸笑了笑。 陆星辞一扇子就要往清芸头上打，被清芸躲过了“你呀你，只是脑袋不想要了，天天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 这么多天，沈凌飞难得弯了唇角“清芸，下次进宫，带着九殿下一起”。 清芸朝陆星辞吐了吐舌头，在对上沈凌飞担忧的眼神，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清芸没有问沈凌飞为何要离京，当那日他说要进宫时，清芸就已经察觉。这偌大的京城，怕是留不住他了。 三人一起出宫，她望着沈凌飞的背影。在她眼里，曾经一直都是孩子的他，突然高大了许多。这也是她第一次察觉，她连与沈凌飞说话，都要仰着头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到了沈凌飞离京的日子。 清芸一席湖蓝百褶锦绣裙，站在城门之上，与下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沈凌飞对视。 他的身后，是一辆马车。清芸却知道，马车里是袁谨胭的尸体。他要在上任的途中，先将袁谨胭送回去。 在沈家祖地立的，也不过是个衣冠冢罢了。 两人没有说话，只就这么对视。清芸抿唇，用口型说了句“保重”。 沈凌飞看清了清芸的话，眉眼微弯，柔和了几分。 他在城楼之上寻找想见的身影，最后也只是失望的垂下了眼睫。 袁谨川坐在马车前面，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袁谨胭来了京城。当他知道的时候，就是收到袁谨胭去世的消息。这对他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但也只能被迫接受。 如今他薄唇轻抿，热切的眼神望着城楼上的颜思渊。他身形高大，颀长的双腿被月白锦服掩盖，却掩盖不了身上强大的气场。 他逆光而立，使得脸部线条轮廓更加清晰明了。刚毅冷峻，眉目如画，俊美无双。端的是矜贵高冷，气质卓然。 凉薄的唇瓣轻抿，隐隐透着些冷意。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不近人情，宛若谪仙的人。那深邃多情的眼中，有着宛若春华的柔情。不仅没有破坏他的形象，还让人对他所看之人生出几分艳羡。 他就这么负手而立，却歪头望着身旁的清芸。哪怕身旁之人并未看他，但他依旧眼中只有一人。 两人并肩而立，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竟不分胜负。和谐的仿佛天生就是一对。 直到袁谨川感到眼睛酸涩难耐，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 从第一眼见到颜思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这个男人不是自己能肖想的。不过是不甘心罢了，无论他做了什么，颜思渊的眼光，也从未落到他身上半分。 “沈凌飞，真不等我成完婚再走啊？”，陆星辞摇着手中折扇，单手背后。青绿的发带随风飘扬，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 沈凌飞略微朝他拱手“不了，但礼已经备好，你可别负了莫惊春”。 陆星辞脸色瞬间阳光了起来，缓缓拉过身旁莫惊春的手“这我就放心了。有清芸在呢。我可没那个胆子”。 莫惊春被他突然牵住，忍不住红了耳朵，羞涩的垂眸。却还是望向下面的沈凌飞“沈凌飞，好好照顾自己，别让雪儿难过”。 沈凌飞点头，转眼视线落在姗姗来迟的清萧身上。清萧勒马，翻身而下。将手中的长剑丢给沈凌飞。语气不善“别死了，好歹是我带出来的”。 沈凌飞接过长剑，勾起唇角。这剑光看着就知道是把好剑，也明白这也是清萧来晚的原因。 紧随其后的，是林若初。她也是骑马而来，下了马后，就与清萧并肩而立。 “沈凌飞，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就给你这个吧”。 第421章 送行 她手里拿的，是一本兵书。看着枯黄的封面，想着也是有些年份了，定然不俗。 他没有矫情，收了下来。望着上下的众人，拱手抱拳。 “诸位，我该走了，早晚有一天我会得胜归来。到那时，我们再把酒言欢”。 清芸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凌飞又上了马。他朝清芸看了一眼，反身要走。 “沈凌飞，接着”。 听着身后的声音，沈凌飞笑了起来。转身接过清芸丢来的东西。待看清，有些惊讶。 清芸竟将自己的佩剑丢给了他。这是颜思渊送她的青龙剑，此间只有一把。沈凌飞没有说话，但他明白清芸的意思，也没有推辞。只是神色郑重了许多。 颜思渊倒是无所谓，挥了挥衣袖，甩给沈凌飞一个瓷瓶。沈凌飞接过，不解的目光看向那个城墙上被阴影笼罩的男人。 “楚淮舟研制的，能保你的命。就三颗，好好用”。 沈凌飞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自然是知道楚淮舟的厉害之处，既然给他丹药，那必然是算到了些什么的。 陆星辞左右看了看，发现就自己和莫惊春没有给沈凌飞东西。撇了撇嘴，将手中的扇子扔给他“送你了，装...用的，别弄丢了”。 沈凌飞接过，笑容更甚。陆星辞就是个嘴硬的，明明这是一件暗器，还非要说没有，要不然他又怎会天天带在身上。 莫惊春扯了扯陆星辞的衣袖“锦书，将这个给沈凌飞吧，我没别的东西送他了，这是我亲手编的络子”。 陆星辞看着手中的剑穗，红色的丝线编成一个福络，下面挂着个平安扣。他黑着脸将那剑穗丢给沈凌飞。愤愤道:“你最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我还没有兰茹亲手编的络子呢”。 沈凌飞觉得好笑，忙不迭的点头。看着眼前一个个都如此关心自己的人，觉得鼻头微酸。 这几日他总想着自己，却忘了还有这么多关心他的人。再次朝几人拱手一拜，驾马转身离开。 袁谨川驾着马车紧随其后，清芸望着远走的人，心里有些多空落落的。 马蹄声响起，来人是沈历和顾明瑞。两人在城门前停下，这时只能看到沈凌飞一点小小的背影了。 清芸垂首“沈尚书，您来晚了”。 沈历神情严肃，摆了摆手“不晚”。他本就没想着让沈凌飞最后再见到他，如今看他安全离开，他也就放心了。 沈凌飞就如同一只桀骜不驯的野马，越是想要控制他，他就越想飞的远些。且会不断的挣扎，不惜伤着自己。 他愿意放他离开，这是他给他的一次机会。如果他失败了，那他就会被永远困在京城。 顾明瑞没有说话，神色复杂的望着那个一点点消失的背影。这一次他才清楚的察觉到，自己后悔了。 ...... 天元二十九年，封后大典上。清芸站在一旁，望着那由远及近的孟子柔。 她年龄本也不大，脸上还有些许女儿家的稚嫩。如今却头顶凤冠，明黄色的凤袍是用金线缝制的，身后长长的拖尾，绣着展翅翱翔的凤凰。 凤尾上绣着各色的宝石，头顶的凤冠更是加高了她的身高。上面的凤凰栩栩如生，口咁红色宝石，耷拉下的流苏也是珍宝无数。 孟子柔高高抬起头颅，双手放于腹前，端庄大气的一步步朝龙椅而去。 清芸光是看着，就觉得脖子疼。那身上凤袍的重量也是肉眼可见。 谋其位承其重，原来这重量是物理重量啊。清芸暗自腹诽。 孟子柔在路过她时，眼睛不经意间朝她看了一眼。清芸微微勾唇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不过孟子柔没什么表情的的收回了视线，倒真的像是不经意的看到一样。 清芸的笑僵在了脸上，想要瞪她，却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嘴巴嘟囔了两句。 孟子柔的心情反而很好，挂着笑一步步走上高台。颜帝半倚靠在龙椅之上，看着眼前缓步而来的人没有什么表情。 在孟子柔踏足最后一个台阶时，他才缓缓起身，伸手将人接了过来。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安时高声宣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安时跪了下来，朝面前最最贵的两人跪拜。 台下文武百官齐齐下跪，朝上首两人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清芸是站着的，只是抬手颔首，嘴里喊的声音很小，也是蒙混过关。 和她一样站着的，也就只有上面的颜思渊了。他甚至连喊都没喊，颜帝装看不见。 唯一坐着的，就是颜秦岙了。但他也跪不了，颜帝就更不会找他麻烦了。 抬手朗声“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众人起身，望着上首那年龄差距异常之大的两人。一点夫妻相都没有，看起来倒是更像父女。当然，这事没人敢说。 封完孟子柔，也就是尤娜了。 尤娜鲜少出宫，百官见她的面也是少之又少。当这位贵妃出来的时候，有些年纪大的老臣脸色已经白了。 像，太像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与那位多年前已逝的顾贵妃相像至极。 颜帝这时也才露了些许笑意“柔妃心性纯良，特此封为贵妃”。 见颜帝这个样子，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好奇的人，还朝着颜思渊看去。 不过颜思渊没有什么反应，面容依旧冷峻，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只是那眼睛自始至终都放在了长公主身上，满眼的柔情蜜意，怕是连谁来了都没看见。 今日本是封后大典，颜帝却当着孟子柔的面封了尤娜为贵妃。这就是在打孟家的脸，打孟子柔的脸。 孟旬迹面色如常，恭敬的看着台上之人。无论是孟子柔封后，还是尤娜封为贵妃，孟旬迹的情绪波动都很小。 众人眼见着这老狐狸不露尾巴，都朝着孟子柔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本应愤怒的孟子柔却言笑晏晏，伸手拉过尤娜的手，还亲切的喊起了姐姐。 第422章 靳城大旱 “姐姐今日可真好看，这流苏，是红宝石的吧？”。 孟子柔轻抚尤娜发饰上的红色流苏，那是用红色宝石串成，一时到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听着孟子柔话中的欢喜，尤娜也顺势拉着孟子柔“不过是些北疆的杂石罢了，那自是没有皇后娘娘凤冠上的好的”。 底下大臣一阵无语。这话说的真轻巧，北疆本就盛产宝石，看那色泽和光亮，又怎可能是随便的杂石。 “凤冠嘛，那自是要隆重些的。不过就是太重了，压的本宫脖子都酸了”。 孟子柔撅着小嘴抱怨，似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捂着嘴，瞪大了眼睛。 尤娜浅笑晏晏“只是今日如此，又不是让皇后娘娘天天戴这凤冠”。 “也是，本宫哪里新来些好茶，姐姐可要来尝尝？”。 “既然皇后娘娘邀请，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聊的欢快，似是忘却了身旁的颜帝。也把下面的大臣惊呆了。 颜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错不错。看你们关系如此的话，朕甚感欣慰”。 颜帝一边抓着孟子柔的手，一边抓着尤娜的手，两边都看了看，倒也不厚此薄彼。 众人看不明白如今的场面，聪明些的不做表态不言语。有些纠结的，却是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来。 清芸勾唇一笑，她当然知道孟子柔在想什么。她不爱颜帝，自然就不在乎他的宠爱给了谁。与其去费尽心思斗个你死我活，倒不如和和气气的相处。 反正她已经是皇后了。只要孟家还在，只要孟家不倒，颜帝自然就不会冷落了她。至于尤娜，她不在乎，她没有家室没有身份，就算再得宠，也不会越过她去。 自从孟子柔封后以后，孟家就安静了下来。丞相府为了遮掩锋芒，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一时间，朝堂上倒是安静了下来。 颜帝都有些不习惯了。往日了这些个大臣，能为一件小事吵的不可开交，宛若菜市场。最积极的，莫过于就是清融许和孟旬迹了。现在两人都不说话了，其他也不敢出头。 颜帝撑着脑袋，恹恹的靠在龙椅上。浑浊深邃的眼眸扫视着台下的百官。 “靳城大旱，诸位就没有一个有办法的吗？”。 雄浑的嗓眼穿进每一个官员的耳朵里，可却无一人上前，只是头低的更深了几分。 近几日，北边的靳城传来旱情。幸好那边的官员有良心，早早的就发现了问题，递了上来。如今那旱情虽起，但也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境地。 只是这谁去，就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了。无论是怎样的天灾，人派的好了，那便是救百姓于水火。不仅能得陛下奖赏，也能受百姓称赞。 但想要做的好，实在太难。先不说各地方官员的参差不齐，就是那到了灾地的艰苦生活，也是这些安逸享乐的官员所不愿意接受的。 再万一出个意外，官职保不住还不算完，就怕连家中族人都会被牵连。 眼见着无人应答，颜帝神色更深了几分。察觉到颜帝的不悦，百官甚至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颜帝无奈，转头看向站在前面的清融许“清爱卿，你当如何？”。 清融许上前一步，躬身恭敬道:“臣听陛下的，陛下让谁去，那谁便就是最好的选择”。 颜帝哑然，在转头看向孟旬迹“孟爱卿也是这样认为的？”。 孟旬迹上前一步，头都没抬“陛下所选之人，一定是有那个能力完成此项事情的人”。 颜帝没话说了，他们两个是文臣之首，现在这两人都这么说了，那其他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颜帝皱眉，没想到有一天竟会为这种事情而烦恼。 “陛下”，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也引起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颜帝。 金水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陛下，靳城是臣的故乡，臣愿意走这一趟”。 颜帝有些意外，他知道眼前之人是新科状元，但因着清芸的关系，就没有给他太多的选择。丞相府已经足够强大了，不能再多一个。 他有些犹豫，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来更好的选择，便道:“可，那就让孟郎令与你一起吧”。 孟闽江先是看了一眼孟旬迹的眼神，得到他的首肯后，才上前一步道:“谨遵陛下旨意，臣定当与金大人认真完成此事”。 孟闽江，孟旬迹的大儿子，也就是孟潇潇的大哥。 孟家阴盛阳衰，多女子，少男子。孟旬迹膝下也就五个孩子，两男三女。孟潇潇排老三，孟闽江排老大。 孟子萱的父亲本是庶出，但因着男子稀少，就过继给了嫡母，才成了嫡子。 孟家的阴盛阳衰不仅仅表现在数量上，还有质量。孟家男子还没有女子有用，孟家哪怕是庶女，也都是高嫁，为孟家争取来了盟友。更何况还有一个皇后的孟潇潇。 而孟家的两个儿子，都不行。旬迹提拔了多次，他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做什么事情，都是靠着孟旬迹的指示，平日里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要不是刘荣谋反被诛了九族，郎中令这个位置，孟闽江也是坐不上去的。 颜帝同意了金水去做这件事情，但也拉上了孟家。意思就是说，成了，孟家也同样有功，毁了，孟家也躲不掉。这是将孟家与丞相府拴在了同一条绳上。 “陛下，臣也想一起”，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 能站在百官之中，且为女子的，便就只有一个人。 林若初恭敬的站在身前，脊背挺直，毫不畏惧。 有人见到她，面露鄙夷不屑。随后就感到一股死寂一般的冷意，忍不住抖了抖。不明白这才刚入秋，天气怎的就凉了起来。 清萧清冷的视线扫视着百官众人，有些官员看到他如此护犊子的样子，瘪了瘪嘴。虽然心中仍然瞧不起，但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颜帝挑眉“你想要一起？”。 “是，臣也想为百姓尽一份力”，林若初不卑不亢道。 第423章 自荐 她这话就有些打其他官员的脸了。他们刚刚躲着不敢站出来，就是不在乎百姓死活呗。 有些官员的脸上瞬间就不好了起来，但看到站在前面的清萧和清融许，也只能憋着。 林若初当然知道，这里没有多少人看得起她，哪怕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一样没有高看她一眼。只是因着丞相府的关系，将她随意的丢在了一旁。 可是她不想，那是她辛辛苦苦考来的功名，她绝不能就此罢休。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笏板。 她自己的内心也忐忑不安，不知道颜帝是否会同意。 颜帝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道:“如此也好，那林长史就跟着一起去吧”。 林若初稍稍松了口气“臣遵旨”。 虽然林若初是丞相府的人，但林若初是一个女子，不一定有多大的本事。那灾区连活着都艰难，又怎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受得了的。就算是去了，估计也是帮倒忙的。 颜帝是这样想的，其他人也是。就连孟闽江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也想这件事情能圆满完成，不危及到孟家，所以才不想带个林若初拖后腿。但见着孟旬迹没有说什么，他也不敢惘然开口，只能将不满埋在心里。 清萧见此，抬手道:“陛下......”。 “不行，你不能再去了，人已经够多的了”，颜帝直接打断了清萧的话。 从刚才他恨不得将轻视林若初的官员都抹了脖子一样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是有多在乎林若初，自然是不愿意林若初受苦。 可是以清萧的能力，他一个人就能将这件事情搞定。既然一开始他没有要去，那现在再说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清萧闭上了嘴，他是想一起跟着去来着，但也知道不可能。他能明白林若初的心思，可以怕她受苦受累。只能幽怨的望着林若初，像是被抛弃的怨妇。 林若初受不了他的眼神，避开他的目光。 下了朝，清萧就将林若初拐回丞相府了。 清芸看着面前一个看一个躲的两人，有些无语“我说，你们有事，能不能去别处商量，为何非要来我这良辰苑？”。 “可能，你院子里舒服吧”颜思渊放下手中的茶盏。 看了一眼清芸面前的水杯，悄然一笑。默默将两人的杯子调换了一下，他还特意给清芸倒了杯水，没人发现。 清芸接过水杯，喝了下去，没看到颜思渊得逞的笑容。 “他们这是怎么了？”，她问颜思渊。 颜思渊平日里也会在朝堂上，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靳城大旱，金水要去救灾。陛下又加上了孟闽江，最后林若初主动要跟去，就是如此”。颜思渊三下五除二的将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清芸瞬间就明白了林若初的意思，只是对金水有些不解，当即就将人唤了过来。 金水不住丞相府，他有自己的府邸。不过是清芸出钱帮他置办的而已。因为他官职还不够，所以颜帝没有赐府邸。 金水恭敬朝清芸一拜，他本来也是要来找清芸的“主子”。 清芸点头“你要去救灾？”。 “是，靳城是属下的故乡”。 这个清芸倒是没有想到，又看了一眼眼前还在腻腻歪歪的两人“你多守着点林姐姐，小心孟闽江”。 金水点头称是，在林若初说要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清芸会让他多护着点林若初。 听到清芸的话，林若初撒开清萧拉着她的手“雪儿这是也小看了我了？”。 虽是玩笑话，但清芸也明白她心中的憋屈，“林姐姐这就错了，我只是让金水守着林姐姐，可没让他帮你。而且我反倒是觉得，你们两个不一定谁帮谁呢”。 林若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捏了捏清芸的脸颊“还是雪儿贴心”。 林若初这一个动作，眼红了两个人。 颜思渊看着被林若初捏过的脸颊，白皙细腻，看起来就跟软，忍不住心里痒痒的，指尖摩挲了几下。 清萧红着眼睛拉过林若初的手“柒柒怎就只道她好，我也很好啊，还想陪你去来着”。 “你可打住吧，若你真的去了，那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清萧撇嘴，还是很不服气。无论他怎样不放心，怎样不舍得，林若初还是要走的。 待到两人走后，金水有些欲言又止。 清芸望向他“有话就说”。 金水看了一眼淡定坐着的颜思渊。 清芸:“不用管他，说吧”。 金水这才放心“主子，为什么要小心孟闽江，您是觉得他......”。 按理说，孟闽江现在与他绑在了一起。这次救灾就不能出事，要不然他也脱不了关系，怎会陷害他们。 “防着他的蠢，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些手段”，清芸玩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道。 金水瞬间明白了清芸的意思“属下明白了”。 孟闽江当然不会有意去破坏这件事情，但他可以无意破坏。在孟旬迹面前他能跟孙子似的事事都听他的，那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如孟旬迹聪明。但面对金水和林若初，那就不一定了。更何况他的官职也比两人高了不少。 金水没有多待，他还有回去准备救灾的事情，就先离开了。 清芸转头，用手臂撑着脑袋，水汪汪的眼睛望向颜思渊“他们都走了，你还留着？”。 颜思渊挑眉，学着她的动作与她对视“不想走，想多看你一会”。 清芸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下一秒就没了一样”。 颜思渊瞬间收敛了笑意“怎能这么说自己，你不可能会有事的”。 清芸挑眉，对他严谨的态度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反驳。 “找我有事？”。 颜思渊无奈叹息“我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雪儿竟还看不出我的心意，真让人伤心啊”。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清芸嗤笑“你别想了，我还小呢，而且......”。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且什么，颜思渊明白。她的心里有结，不是知道了答案就能解开的。 第424章 送林若初离开 就算再不情愿，林若初还是踏上了救灾的路程。 清芸倒不是很担心，因为她知道，林若初远比她所表现的还要聪明。再加上有金水护着，应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只要孟闽江不犯蠢。此去归来，林若初绝对会加官进爵，再无人将她小看了去。 只是眼前这腻腻歪歪的两人，让清芸甚感烦躁。她无奈扶额，转过身去，没眼再去看。 清萧已经拉着林若初撒了两刻钟的娇了，紧紧握着她的手，就是不松。 金水站在一旁，见清芸不开口，也是不敢催促。 与他们一起运送粮草的士兵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清芸往后退了一步，假装不认识清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清萧的感情，从信任依靠，到平淡无奇，再到现在的烦躁嫌弃。 好像每一个做妹妹的都是这样，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待哥哥也没有小时候的热切。 而清萧，也从一开始的温柔高冷，到后期的天真犯傻，再到现在的事事都粘着清芸。两人的兄妹情还真的看不出来一点。 孟闽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扔掉牵着的缰绳，语气不太好“林长史，你还有耽搁多久，可别耽误了救灾”。 林若初转头看了他一眼“孟朗令急什么，这还没到之前商量好的出发时间呢”。 再转头看向面前的清萧，语气柔和了下来“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待我回来的时候，也到了我们成婚的时候，你可要准备好”。 说到自己，就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你放心，我一定将所有一切都准备好，等你回来”。 “嗯”，林若初点头。 “不愧是女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真是不知羞耻”。 孟闽江像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并不小。他就是故意让他们听见的。 果然，清芸一记刀眼就甩了过去，冷笑一声“孟朗令倒是一身轻松，孟家竟连个送行的都没有。我大哥与林姐姐已然定亲，孟朗令是不知道吗？”。 孟闽江瞬间就怒了“孟家是对我太过信任，才没人来送。定亲了又怎样，只要还未嫁入丞相府，如此拉拉扯扯耽搁时间，那待少救多少人？”。 “既然孟朗令如此为国为民，那您就自己去吧”，清萧语气淡淡，但那眼神却满是寒霜。 孟闽江打了个寒颤，憋着一股气不说话了。他清楚自己的本事，这若是让他自己去，那怕真的是有去无回了。 但就这么憋屈他又不甘心，憋了半天才道出一句“这...这是陛下下的命令，不是你们能推辞的。再说了，金主簿不是也没人送吗？”。 清芸盯着他的眼睛宛若寒冬，那眼中的不屑像是能将他踩在脚下。再加上清萧如凌迟一般的眼神，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说话的声音都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甚至像是在嘟囔。 但清芸还是听见了。道:“金水是我的人，我不就是来给他送行的吗？怎会没人送”。 金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转头看向站在那里的清芸。笔直而又娇俏，不自觉的就软了眼神。 还没等他多看一会，就感到一股杀意。顺着那个感觉看去，就对上了颜思渊深邃的眼眸。 这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他，也没有了他刚才所感受到的杀意。但还是让他僵在了原地，甚至有想要逃跑的冲动。 压抑住内心的慌张，朝颜思渊露出一个笑容，就收回了目光。紧绷的身体感受到颜思渊目光的消失，这才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余光看到颜思渊给清芸披上了一件披风，动作轻柔的帮她系好脖颈的带子。清芸任由他摆弄，没有任何防备。 最后他也只得自嘲的笑了笑。 孟闽江无话可说了，只得压下心中的怒火。想着等他们离开的京城，必定不会让眼前两人好过。 现在他们有清芸和清萧护着，他奈何不了他们。但等离开了京城，就属他的官职最大。那两人肯定不敢与他对着干。 心里这样想着，孟闽江心中的怒火也消了些。倒是有那个耐心等林若初。 眼见着天色不早了，清萧还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那哀怨的眼神像是在看抛妻弃子的渣男，不过现在是抛夫罢了。 林若初没有办法，给清芸递了一个眼神。 清芸会意，踹了一下颜思渊，颜思渊感到腿部一疼。低头就看到清芸那如小兽一般的眼睛在瞪他，心里有些痒痒的。想到刚才金水看她的眼神，有些恶趣味就上来了。 用口型朝清芸说了一句“求我”。 清芸连思考都不用，翻了个白眼又踹了他一脚。这次是用了力气的，不过颜思渊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眼见着清芸就要自己去抓清萧，颜思渊这次歇了逗她的心思。 先一步将清萧拉了过来，在他耳边道“时间太久会引起其他人不满的”。 林若初官职本来就小，这次接下这件事情也是为了让众人臣服。如果真的因为林若初出发晚了，怕是会被记恨上。在那些士兵的心中也形成了一个优柔寡断的形象。 清萧被他拉过来本就不爽，还剜了他一眼。但听他这么一说，就冷静了下来，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还是心里不舍罢了。 咬着唇瓣委委屈屈的望向林若初。 林若初松了口气，她是真的被清萧磨人的功夫整怕了。 朝几人抱拳行了一礼“诸位告辞”。 清芸点了点头“一路顺风”。 林若初笑了笑，最后还给了清萧一个安稳的眼神。但显然没有什么用，清萧的眼神更加委屈了，眼眶都红了几分。 清芸转头看向金水“一路顺风”。 说的话和对林若初说的一样，既然选择了出发，那唯有一路顺风方可安心。 金水朝清芸单膝跪地“主子放心，属下一定护好林小姐”。 清芸拧眉，她不是这个意思。在她想开口解释的时候，被颜思挡住了视线。 颜思渊淡淡的看着眼前之人“好了，那就出发吧，别晚了”。 第425章 吃醋 金水起身，本想再看一眼清芸。但感受到颜思渊威胁的目光后，就收起了心思，翻身上马，离开了。 林若初盯着清萧幽怨的眼神往前走，虽然她也不想离开，但她更不想一辈子在朝堂上碌碌无为。 直到眼前的身影消失，清芸才打了一下清萧，嫌弃道:“快收收眼泪吧，真丢人”。 听着清芸的话，清萧拿袖子摸了一下眼角，不赞同道:“雪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真是深情，怎么能说是丢人呢”。 清芸鄙视他“是吗？这小女子还真是长见识了”。 听着清芸的阴阳怪气，清萧也不生气，伸手想要摸她的发顶。 手还没有碰到，就被颜思渊拦了下来。 他抓着清萧的手，甩到一边，语气平淡“别动手动脚的”。 清萧瞪着颜思渊“这是我亲妹妹，动一下怎么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戏谑的上下打量着颜思渊“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我的天，竟然连亲哥哥的醋都会吃，你真变态”。 对于清萧的控诉，颜思渊没有什么反应，大方承认了“就是吃醋了，不行吗？就算是亲哥哥，如今雪儿已经大了，你也应当避嫌”。 清萧没想到颜思渊脸皮竟然这么厚，瞬间没了继续找事的兴趣，看向清芸教育道:“雪儿，以后离这种人远点，脸皮太厚”。 清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觉得清萧说的不错。 颜思渊皱起了眉头，幽怨的看向清萧。 清萧倒是很满意清芸的反应，欣慰的点了点头，先他们一步离开了。大理寺还有很多事情，他也不是时刻都这么闲的。 颜思渊犹豫的望着清芸“雪儿别听他瞎说，我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是不想隐瞒自己的心思罢了”。 他怕清芸因为他的太过直白而后退，所以才慌忙的解释。 清芸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不用这么紧张”。 颜思渊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清芸的脑袋。手下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心情有些愉悦，就连刚才金水的事情都让他没那么难受了。 他是开心了，清芸有些糟心。感受着头顶的大手，难得脸上阴沉了下来。 感到他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一把拍开了他的手“你够了，我的发髻都乱了”。 听见清芸控诉，颜思渊这才低下头去看她的发顶。果然因为他的动作，已经乱糟糟一片了。 心虚的咳了两声，准备将功补过“我帮您重新绾好吧”。 清芸想着点了点头。她自己说不会的，而且她也不准备现在就回丞相府，自然是不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去的。想起上次颜思渊给她绾的头发还不错，就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马车旁，宋鹤卿忙从车上下来，朝两人拱手“殿下，长公主”。随后在马车下放了一个脚凳。 颜思渊帮她撩开车帘，手臂伸到她的面前。 清芸没有犹豫，踩着脚凳，扶着颜思渊的胳膊上了马车。 见清芸坐好，颜思渊才上了马车。 宋鹤卿收好脚凳，驾车朝着远方而去。 街道对面的茶肆里，孟子涵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猛的将茶盏摔到了地上，碎成一片。 而身边的小丫鬟慌忙跪了下来“小姐莫气，小姐莫气，气坏了身子，二小姐是会着急的”。 孟子涵不仅没有消气，反而一脚踹倒了身边的丫鬟“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本小姐？”。 丫鬟被一脚踹到了胸口，瞬间感到胸腔一阵疼痛，但也不敢吭声，只能敢怒不敢言。 还要小心翼翼的哄着孟子涵“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担心小姐气坏了身子”。 孟子涵这一脚出了气，反而冷静了下来。伸手放到绿儿面前。 绿儿也来不及管自己身上的伤了，连忙起身，拿着锦帕轻轻擦拭着她手上的水渍。 周围的客人看着这一幕也不敢上前。这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千金小姐，耍性子而已，他们惹不起。 孟子涵被擦干净了手，桌上又新放了一个茶盏。她望向马车离开的方向，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清芸没有回丞相府，而是去了楚家。 现如今的楚家，就只剩下了楚雄辉，楚岩和李疏缈。 今日，是李疏缈邀请她过来的，为的便就是她腹中的孩子。已经生产了，据说是一个男婴，所以她想请清芸来看看。 清芸倒是没有拒绝，李疏缈也是一个狠人，凭着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架势弄死了楚屹。这个孩子，可以说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刚进丞相府，还没见到李疏缈，就先碰上了楚雄辉。 他发髻半白，走路也有些虚浮，路过清芸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走了一段路程，才又折返回来，朝清芸一拜“臣见过长公主，不知长公主前来，有失远迎，还望长公主海涵”。 清芸蹙眉“楚尚书，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清芸没让他起身，他也就那么弯着腰，不动，出声道:“最近公务繁忙了些，有些憔悴，长公主莫怪”。 清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先起来”。 楚雄辉这才起身，这是这个时候才看到她身边的颜思渊。腰又弯了下去“见过九殿下”。 颜思渊淡淡“嗯”了一声。 楚雄辉再次起身，似乎是有些起猛了，身形摇晃了一下。 清芸想要上前去扶，颜思渊却先她一步将人扶稳。 楚雄辉恭敬道谢“多谢九殿下”。 “楚尚书，本宫找你有些事，你现在可有时间？”。 楚雄辉迟疑了一下，道:“有的，长公主请”。 清芸被请到了前厅，她坐上首，楚雄辉坐下首。 她本是来找李疏缈，但现在好像楚雄的事情更严重一些。 她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楚尚书，能坐到这个位置，相信您也不是个蠢的，何倩倩与楚岩的事情您怕是早就看出来的吧？”。 楚雄辉点头，到也没有隐瞒“是，臣早就察觉到了”。 清芸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你还对何倩倩如此的好，怕是也发现了自己无法再孕的事情”。 第426章 劝说楚雄辉 楚雄辉再次点头“臣知道，臣请太医查过身子”。 “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您留下何倩倩，是因为他怀了楚岩的孩子。楚岩本就是您的儿子，那何倩倩所怀，也就是您的亲孙子。如此您自然不会狠心将其赶走，对吗？”。 楚雄辉再次点头“长公主猜的不错”。 清芸听到他的话，不仅没有解惑，反而脑子更乱了。 见楚雄辉如此诚恳，她也就直接说了，“本宫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楚尚书可否替本宫解惑？”。 “长公主但问无妨”，楚雄辉没有什么要隐瞒的。因为何倩倩的事情，楚家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楚尚书，楚岩是您的大儿子，也是您与先夫人所生，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何倩倩本是妾室，后来成为了继室。楚屹也自然就成为了嫡子，这无可厚非。 何倩倩图谋您的家产，那她最应该对付的，不是楚岩吗？为何又与他暗通曲款，从而反过来对付您呢？而且为何只楚屹被入了嫡系，楚沁却没有？”。 之前她是不关心这些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但她也实在想不明白，如今见了楚雄辉，倒是想问一问清楚了。 颜思渊看清芸纠结的样子，缓声开口“我知道”。 清芸转头看他，就连楚雄都也朝他看过去。 “百事通？你又知道了？”。 颜思渊无奈，但如今也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称呼。他看了一眼下首的楚雄辉，询问他是否可以说。 虽然就算他不想说他也会说的，但程序还是要走。 楚雄辉恭敬一拜“有劳九殿下了”。他倒是也没有觉得颜思渊知道这些有什么不对。 得了楚雄的首肯，颜思渊望着眼前的人儿“那是因为楚屹和楚岩都不是楚尚书的的亲子”。 清芸有些震惊，转头看向楚雄辉。见楚雄辉异常平淡，就知道颜思渊说的没错了。 “何倩倩竟然这么厉害，她不是本来就是楚尚书的妾吗？”。 “她是，但是这不代表楚屹、楚沁就是楚尚书的孩子”。 “那他们是谁的孩子？”。 “楚尚书的亲卫，韦蔺。不过在很早之前，已经被何倩倩给毒死了”。 清芸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何倩倩她......”。 清芸没想到何倩倩竟然这么狠，连自己的情夫都下得去手“是因为她被抬为了继室，所以才杀了韦蔺”。 “对，她不能一直留着这个把柄”。 清芸低头思索，那就对了。一切都对上了，如果楚屹和楚沁不是楚雄辉的孩子，且被他知道了，那他就一定不会将家产传给楚屹。 但如果他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再留楚屹和楚沁了。可他并没有弄走两人，还好生养着，那就说明，他其实没有发现。 因为楚岩的长嫡子，所以家产是一定要给他的。何倩倩不甘心，才跟了楚岩，想要弄死楚雄辉。那样家产就算给不了楚屹多少，也一定会留给自己腹中的孩子。 而楚岩，怕是因为怕楚屹分他的家产，才与何倩倩联手。这样他就能一直压着楚屹了。他怕也是不知道楚屹的真实身份的。 清芸理清了思绪，再次抬眼看向楚雄辉“您是何时发现楚屹楚沁不是您的亲子的”。 “在臣察觉到何倩倩与楚岩有异的时候，就顺道查了一下楚屹和楚沁”。 楚雄辉说的异常平静，但清芸能想到，在他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该有多崩溃。 清芸叹了口气“楚尚书，您如今是在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楚雄辉沉默了，他就是这么做的，不想和自己唯一的儿子闹翻。父子共有一女，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楚岩怕也是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两个人都在装傻充愣罢了。 “那个孩子？”。 “臣留了下来，那毕竟是臣的亲孙子”。 清芸点头，她是知道的。楚雄辉能为了那个孩子忍下何倩倩，肯定不可能废了那个孩子。 “楚尚书，您既然选择了沉默，又何必如此惆怅。楚屹已死，何倩倩被流放，也不可能再回到京城，他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至于楚岩，他如今是您唯一的儿子，你不如就当他蠢的做错了事情。实在有怨气，找个由头打他几次就罢了。您是他老子，教训他是应该的。 至于楚沁，一开始她就没有入族谱，一个庶女，没了依靠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您要是实在膈应，将人嫁远一点便是。何苦为难自己？”。 楚雄辉愣了片刻，盯着上首的清芸出神。既是没想到清芸会劝说自己，也是真的觉得清芸说的对。他都这么大岁数了，竟还没有小丫头活的通透。 清芸见他不说话，以为还没有想明白，迟疑了一下道:“如果...您实在还想有孩子，也不是没有办法”。 楚雄辉眼睛亮了几分“什么办法？”。 清芸脸红了起来，连带着红到了耳朵根“本宫能解您的毒，再配上...咳...配上凶猛一些药物，自然可以受孕”。 说完，清芸就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明明之前也接受过这样的病人，那时说就一点事没有，怎么到了现在，反而害羞起来了。 悄咪咪的看了一眼颜思渊，在他眼中看到兴味后脸更红了，她都感觉有点热了。 楚雄辉也没想到清芸会这么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后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臣终于明白，为何陛下要偏疼您一些了”。 清芸更加尴尬了，瞪了一眼嘲笑自己的楚雄辉。她好心帮他，而他竟然敢笑她。 要不是看在他为人正直，为国为民的面子上，她才不想管她呢。 察觉到清芸不太好的视线，楚雄辉收敛了笑意，恭敬道:“谢长公主好意，臣不用了。如此已然是最好的结局，是臣一时之间糊涂了起来，如今听了长公主的话，也算是豁然开朗”。 清芸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红晕慢慢的开始消散“楚尚书想明白就好，也不枉费本宫费了一番口舌”。 第427章 茶盏 清芸是真的累了，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刚低下头，一杯茶水就递到了自己面前。 清芸也没多想，接过就一饮而下。连喝了两杯，才感觉缓了过来。 颜思渊递过来第三杯时，清芸摆了摆手。然后颜思渊就旁若无人的将茶盏往自己嘴里送。 清芸惊了一下，那茶盏上还有自己刚才沾上的口脂。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颜思渊的薄唇刚好印在那口脂印上，将他微粉的唇瓣也染上了些红色。 清芸觉得有些怪异，心里痒痒的。说不明白是个什么心态。 见清芸一直盯着自己，颜思渊转过头来“怎么了？”。 他目光清澈淡然，仿佛没有看到那茶盏上的口脂一样，这样倒显得清芸有些心术不正了。不自觉的脸热了起来，不敢与颜思渊对视。 但还是说了一句“这个茶盏我刚用过了”。 颜思渊淡然点头“我知道”。 清芸这才抬眸看他“知道你还用？”。 颜思渊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为难“这是我的茶盏”。 清芸这才察觉，自己手边的茶盏一直都没有动过。她用的，一直都是颜思渊的茶盏。这么看来，清芸就有些恶人先告状的意思了。尤其是加上颜思渊这一副被迫的表情。 清芸羞赧的低下头，咳了两声准备转移话题。 刚好这个时候一个丫鬟走了进来“九殿下，长公主殿下，二夫人见二位一直没来，便唤奴婢来问一问”。 清芸立马起身走了下来“我们现在就过去”。 丫鬟一脸莫名其妙的被清芸拉着就走，步伐极快。 颜思渊莞尔一笑，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着清芸离开的背影，笑的玩味十足。 眼见着清芸的身影在柺过一个游廊消失以后，颜思渊才不急不慢的走下位置。看了一眼楚雄辉“楚尚书乃国之重臣，怎会连如此打击都受不住，别让长公主对您失望”。 楚雄辉浑身一哆嗦，腰弯的更低了，认真道:“臣明白，谢九殿下的良苦用心”。 颜思渊没再说话，抬步离开。待看不到颜思渊的背影，楚雄辉才直起身来。松了口气，抬手擦掉额角细密的汗珠。 明明已经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了，也见识过不少人。但从未有人能像颜思渊一样，只是站在哪里，都让人心生敬畏。 转过头，朝上首看去。本该是两只茶盏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只，还是清芸刚才没有碰过的那一只。 楚雄辉突然笑了起来，心里对颜思渊的恐惧也少了许多。再怎么心思深沉的人，也有可以为之生死的软肋。不过以清芸的本事，只会是他的助力。 清芸拉着丫鬟快步走了好一会，确定甩掉颜思渊了，才慢了下来。 丫鬟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长公主“长公主这是在躲九殿下？”。 清芸松开丫鬟的手，又恢复了一派淡定的状态“说什么呢？本宫怎会躲着九殿下，不过是想早点见到你家二夫人罢了”。 丫鬟疑惑的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清芸见到李疏缈的时候，她刚哄完孩子出来。见清芸过来，不由得笑了起来。想要亲近，但一想到清芸的身份，又连忙行了个礼“臣妇见过长公主”。 清芸虚抬了她一下“不用如此多礼”。 “谢长公主”。 她们两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因着楚屹的事情，清芸终究还是对李疏缈有些芥蒂的。 要不是她想着借自己的势除掉楚屹，冬雪也不用受那样的罪。虽然她也清楚，这事怨不到李疏缈的身上。 上次见李疏缈的时候，她虽身着绫罗绸缎，发饰也是昂贵无比，对得起她楚二夫人的名头。但满身的珠光宝气，也遮掩不住她眼底的青黑和满脸的疲惫。 可如今再见，她身上只着最简单的素色长裙，头上也只一只简单的银钗，其余没有过多装饰。 但面色却红润饱满，气色好了许多。就连眼里也满是欢喜，身量也比之前丰润了。 尤其是胸部的位置，虽然裹的很严实，但还是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她生了孩子的缘故。 无论什么样的原因，清芸都很羡慕。自己也是正在发育的阶段，吃的挺多睡的时间也不短，可偏偏就是胸部的位置，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要是换个男装，保准无人怀疑。 见清芸幽怨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胸部，李疏缈笑了笑，拉过清芸坐下。 “你才多大，着急什么”。 自己的心思被猜到，饶是清芸再不在意。也淡定不下来了，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但还是道:“那总归是要长的，总也不能半点反应都没有吧？”。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己平平的胸部，李疏缈又笑了起来，朝清芸凑近了几分。 “想要丰满一些，其实也有些捷径”。 清芸眼睛亮了亮，她原先的身材也是很好的，没有来的到这里就不好了，总是有些郁闷的。 但她是医生，想着李疏缈说的捷径，有可能是食补，期待值又降了下来“如果只是靠吃食，那效果甚微啊”。 李疏缈神秘的摇了摇头。清芸的兴致又被勾了起来，希翼的眼神望着她。 李疏缈却没有直接说，而是卖了个关子“长公主帮臣妇做件事，臣妇就将这个法子告知，可好？”。 清芸瞬间不高兴了，想用个丰胸的法子来给自己找麻烦，那是不可能的。 眼见着清芸的脸阴沉了下来，李疏缈就知道清芸想歪了，道:“只是想让长公主帮臣妇的孩子取个幼名”。 清芸的神色这才缓和了过来，一个名字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还是幼名。 李疏缈这么做，也是因为没有靠山。怕自己的孩子被欺负，想攀上清芸罢了。只是她很聪明，没有贪婪的索要许多，只是想要清芸赐个幼名。 清芸立马点了点头“好”。 李疏缈重新舒展笑意，又凑近了清芸几分“其实这个法子，长公主待及笄之后才能用得到”。 清芸拧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李疏缈说道:“因为这个法子，需要用到男人，不过若是长公主愿意，也可以自己来” 第428章 幼名 清芸越听越糊涂，李疏缈却笑容加深了几分。 也没继续再绕弯子，道:“这女人的胸啊，是需要滋润的，要男人多按揉几次，自然就大了。若是长公主愿意，自己也可以”。 说完，李疏缈就坐到了一边，脸上笑的暧昧。 清芸的脸瞬间红了起来，顿时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很烫，就连耳朵尖都倒着微微的粉红。 她是知道这个法子的，但从未想过用啊。被李疏缈这么一说出来，还真是有些让人羞赧，忍不住瞪了李疏缈一眼。 见清芸像一个小龙虾一样红遍了全身，李疏缈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清芸长得本就不俗，杏仁眼，樱桃唇，挺翘的鼻梁可爱至极。 在小的时候，哪怕是满京城的捣乱惹祸，也很轻易能赢得原谅。不仅仅是她身后的丞相府，还有她那如菩萨坐下仙童一般可爱的面容。 只要她掉个眼泪，撒个娇，瞬间就能引起一众贵夫人的心疼。也怪不得清丞相将人往死里宠。就连她那样对待清萧，当时的清萧也半分都不生气，也一样的宠她。 京城的贵女里，没一个不羡慕她的。也少不得其他贵女的嫉恨。 如今她长大了，倒是少了些儿时的稚嫩和娇憨。身材也从圆润变的纤细了起来，五官也张开了许多。那样柔和的五官，哪怕面上不带笑时，也不显的疏离。反而给人一种想要亲近之感。 但真正亲近了之后才会发觉，她那一层亲和，都只是假象。 再看现在，她双颊粉嫩娇软，眼中微微晕染着羞恼。红唇水润微抿，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再加上刚才恼羞成怒瞪过来的那一眼，更显得人比花娇了。哪怕她是个女子，也忍不住心动了几分。 这若是被其他男子看到，那不带看直了眼。可惜能见到如此光景的，只她一人。 给清芸倒了杯水，李疏缈观察着清芸。她们到底是怎么脑子抽了一样，去跟清芸作对。 先不说家室比不过人家，就是连脑子也比不过。想到这里，李疏缈就忍不住摇头。 清芸知道李疏缈一直在看自己，她也没有在意。饮下手中的茶盏，压一压那跳动的心。不知道怎的，李疏缈刚说完的时候，她脑袋里就浮现了颜思渊的脸。要不然她也不会害羞成这样。 待完全冷静下来之后，清芸才道:“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字，或是那孩子的特性？”。 清芸这是想为孩子取幼名了，虽然只是幼名，但也不能马虎。 李疏缈想了一下，抿唇道:“臣妇想加个‘屹’字”。 清芸有些诧异，但想想也可以理解。李疏缈费尽心思的想要除掉楚屹，是为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但她对楚屹，还是有感情在里面的。 要不然也不会当初在有更好的选择时，还不顾自己的生死，选择告知李航宇，求嫁楚屹。 清芸暗自叹了口气，沉思了下来。 李疏缈也不打扰，知道清芸是在想名字。 片刻，清芸就抬起了头“那便就叫缪屹吧”。 李疏缈不解“那个miao？”。 “缪妄的缪”。 听完清芸的解释，李疏缈脸上沾染了笑意“好，就叫这个名字”。 清芸没有见到孩子的面容，那孩子一直在睡觉，她也没有刻意打扰。 刚走出李疏缈的院子，就看到站在外面等着的颜思渊。 颜思渊身为外男，进不得李疏缈的院子的。何况她还是一个寡妇。 他负手而立，就那么笔直的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神情平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芸见到他，又想到刚才李疏缈说的话，脸又热了起来。为了不让颜思渊发现破绽，她理了好一会情绪才出来。 颜思渊早就发觉了清芸的视线，只是没有反应，等着她出来罢了。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门口待那么久，他也没问。 上了马车，两人相顾无言。颜思渊最先打破沉闷的气氛“雪儿这是怎的了？连看我都不敢了”。 颜思渊不说还好，他一开口，清芸又觉得脸烫了起来。挺起胸膛，直直的望向颜思渊的眼睛“哪有不敢看你”。 颜思渊眼中闪过戏谑，被清芸逮了个正着。而且他的眼睛还朝自己的胸脯看了一眼，清芸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颜思渊，你耍流氓!”。 颜思渊愣了一下。他保证，他就是随意扫了一眼，真的没有其他意思。但显然清芸是不可能相信的。 他就借势哄道:“其实还好，雪儿还小，不用那么着急。但如果雪儿想，我也可以帮忙”。 清芸真的不淡定了，脑袋都有埋到地底去了，眼眶微红的瞪着颜思渊“登徒子!”。 见清芸的情绪这么激动，颜思渊有些不解“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提供药膳的方子”。 清芸的恼羞成怒呆滞住了，合着又是她想多了呗。 见清芸呆愣的样子，颜思渊似是想到了什么，勾人的桃花眼里荡漾出一抹笑来，说出的话更是不着调“雪儿要是想用物理方法，我也可以帮忙”。 “没，没有。不用，完全不用”，清芸连声阻止，生怕晚了一步颜思渊又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来。 颜思渊撇了撇嘴“好吧，但如果雪儿需要的时候，我一直在哦”。说罢，还朝清芸眨巴一下眼睛，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清芸受不了，一把捂住了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再被他这样看下去，她真怕自燃了。 眼前突然黑了下来，颜思渊勾唇一笑“雪儿这是作甚？”。 清芸不想搭理他，但也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刚准备说话，就觉得马车一晃，她整个身子都止不住的朝前扑去。 好巧不巧，两人是相对而坐。中间没有任何东西。因着说话距离有些近，清芸的左手还捂着颜思渊的眼睛。 这晃动来的突然，清芸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直直的扑了过去。 待马车晃动停下，就是她一手撑着地，一手拍在颜思渊的脸上。而整个脑袋，都埋进了颜思渊的胯下。 第429章 马车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两人都没有动，保持着这个尴尬无比的姿势。 颜思渊更是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愕然。玉面的脸上难得带了些红晕，这时也维持不住往日里的形象了，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 清芸更甚，尤其是在明白自己在什么位置的时候，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宋鹤卿掀开车帘“殿下，长公主，你们没......”。 他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惊呼一声放下了帘子。还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属下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让车内的两人更加尴尬了。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颜思渊，他抬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一边将清芸拉起来一边道:“这离过年还远，雪儿不用行此大礼”。 清芸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起来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但听到颜思渊这话的时候，眼睛唰的一下就睁开了。 立马就道:“你想的美，就算是过年，我也不可能给你行礼的”。 颜思渊勾唇轻笑“是嘛，那雪儿刚才是在...？”。 颜思渊暧昧不清的话，让清芸才刚缓下来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脸色泛红，怒目圆睁。 “我...我...我那是没坐稳”。 颜思渊眼神戏谑“是吗？可马车停了，怎么不见雪儿起来呢？”。 清芸的脸色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很明显，马车里没有地缝。 “那是...没反应过来。对，就是没反应过来”。 颜思渊一脸质疑的看着她，甚至还凑近了几分。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清芸本能的往后躲。直到靠在身后的马车壁上，避无可避。 眼见着颜思渊就要亲上她了，清芸忍不住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他的胸膛很硬，搁这布料，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而她自己因为害羞，手掌的温度也一点不低。 她闭上眼睛缩着脖子“你...你别过来了”。 颜思渊果然停了下来，望着眼前缩成了鹌鹑的清芸，忍不住勾唇一笑。 如此近距离的看颜思渊笑，哪怕清芸害怕，也还是忍不住沉溺其中。尤其是在对上他幽若深谭的眼睛时。 颜思渊本只是想逗逗她的，如今她面若桃花，粉嫩娇艳，清澈的杏眸带着几分水意。他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只自己一人。 红唇微张，似是在等人采撷。小手抵着自己的胸膛，烫着自己的胸膛。他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又或者是她的。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眸光变暗，再一次靠近了几分。这次，他能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眸光越发深邃了下来。 “可以吗？”，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暗哑，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清芸仰头。唇瓣蹭到颜思渊的下巴。 颜思渊攥着车帘的手骤然收紧，指尖泛白，青筋乍现。 清芸不点头，他不敢动。于是忍着又问了一遍“可...以吗？”。喉间不自觉的滚动，这次带着乞求。 清芸听的出来，刚想回应，车帘再次被拉开“殿...殿下，那个......”。宋鹤卿的声音带着颤抖。甚至连帘子都不敢拉太大，只拉开一个小口子，颤颤巍巍的出声。 颜思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清明。俯身亲了一下清芸的额头，缓缓起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宛若寒霜的眼睛看向宋鹤卿“说!”。 宋鹤卿这下更怕了，连那掀起的一点帘子也放了下来。欲哭无泪道:“殿...殿下，有人拦车”。 在颜思渊离开后，清芸就渐渐缓了过来。在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点头的。也幸好宋鹤卿打断的及时。 忍不住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的情绪在胸口蔓延。轻抚胸口，让跳动的心脏安静下来。 她能感受得到颜思渊的动情，她的手甚至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比自己的还要强烈。 抬起自己的双手，有些愣神。 见清芸还没彻底回过神来，颜思渊也不着急。听到宋鹤卿的声音，眉头微皱了一下，打开车帘，走了出来。 如今已是黄昏，他们的马车就停在街道一旁。周围有好些百姓，好奇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不仅仅是马车的奢华金贵，还有那拦马车的女子，也是浓眉大眼长的好看。 颜思渊下来的时候，看过来的百姓就更多了。毕竟谁不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呢。更何况，八卦这种事情是刻在基因里的，改不掉。 颜思渊下了马车，不悦的看向马车前的人。 孟子涵一身胭粉色长裙，梳着流云髻。以身拦在马车前面，和高大的马车相比，显得她过于娇小了。 见到颜思渊，她微怒的脸上瞬间带上了笑意，朝颜思渊走了两步，盈盈一拜“臣女见过九殿下”。 颜思渊没有让她起来，只是淡漠的看着她。 孟子涵察觉到了颜思渊眼中的不耐，也不生气，自然的直起身子。自认笑的灿烂，开口道:“原来当真是九殿下的马车，子涵还以为拦错了呢”。 宋鹤卿无语，这马车角上挂着一个牌子。明明白白的写着一个九字，不瞎的都知道这是九殿下的马车。更何况还有他这个活招牌在前面赶车，孟子涵这是在掩耳盗铃啊。 颜思渊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语气带上了些寒意“何事？”。 孟子涵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本也无事，只是抓个奸罢了”。 她笑的天真，瞪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颜思渊，却不知嘴里的话给旁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惊。 嘶——，周围百姓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隐隐带着兴奋。 抓奸？抓谁的奸？如今眼前只有九殿下一人，那肯定就是九殿下。敢抓九殿下的奸，孟子涵胆子是真的大。 不过她今时不同往日，姐姐成了太后，她的身份自然也就上去了。 第430章 孟子涵抓奸 颜思渊沉了脸色，目光阴沉的盯着眼前不自量力的人。嘴角一勾，冷笑一声“呵，你算个什么东西？来抓本殿下的奸”。 孟子涵似是早就知道颜思渊会是这个态度，也不恼。不过笑容淡了几分:“臣女不觉身份尊贵，不过九殿下未婚妻这个名号，还是担得起的”。 颜思渊眼中满是轻蔑，刚想说话，就被飞身而来的西竹打断。 “殿下”，西竹单膝跪在颜思渊身边。 “说”，颜思渊抬眸，语气很不好。 西竹看了一下周边的人，凑近颜思渊道:“一个时辰前，陛下已经下旨，给您和孟小姐赐婚了”。 说完就退到了一边。似是感觉不够，又往后退了一步，还不忘拉上宋鹤卿。 果然，听完西竹的话，颜思渊的眸中酝酿着滔天的怒意。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那样平淡的眸子，在落到孟子涵身上时，吓得孟子涵差点没有稳住脚步。 不敢再与颜思渊对视，狼狈的移开视线。袖子中的手紧紧掐着身边的丫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颜思渊这态度，应该是已经知道，红唇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高傲的扬起下巴。 “现在，臣女可以抓奸了吗？”。 一个时辰前，他们在楚家，根本不知道赐婚的事情。颜思渊冷冷道:“不知孟小姐要抓什么奸？本殿下就在眼前，你要如何抓奸？”。 他淡漠的盯着孟子涵，眼中寒霜更甚。 孟子涵顶着颜思渊的目光，道:“既然是抓奸，那自然是抓两个人。不如九殿下让马车中的女子出来，也好让臣女知道，到底是那个不要脸的，也敢勾引殿下”。 颜思渊眉头紧蹙，一双眼眸中满是戾色“孟子涵，你若管不好自己的嘴，本殿下不介意拔了你的舌头”。 “怎么？九殿下竟如此护着那贱人，竟还当街威胁自己的未婚妻”。 周围也很合时宜的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看过来的神色都不是很好。 但颜思渊并不在乎“就算本殿下与女子同乘一辆马车，又能说明什么？”。 “如果只是同乘一辆马车，那自然没有什么，只怕还有别的事情，那也未可知啊”。 孟子涵眼神轻蔑的朝马车看了一眼，又道:“臣女的丫鬟也不是第一次见九殿下与那贱人同进同出了，一次两次臣女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臣女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 不过都这么多次了，九殿下也太不拿臣女当回事了吧？还是说，九殿下对陛下的赐婚不满？”。 颜思渊轻呵出声。对赐婚不满，那就对颜帝不满。颜帝要是知道定然也会心中不悦。 “说的真好，但本殿下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圣旨不过是今日才下。孟小姐就迫不及待的来抓奸，当真是‘非小肚鸡肠’之人啊”。 孟子涵脸上神色有一瞬间的皲裂，这话不就说她善妒嘛，要是传出去，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名声。 “九殿下说笑了，那赐婚圣旨虽是今日才下，但殿下与臣女的婚事却并未一朝一夕，那是双方父母指腹为婚的。总不能当之前的事情做不得数吧，那顾贵妃在泉下还有多伤心啊”。 听到孟子涵的话，周围又是一阵讨论。没想到两人的婚约竟是在那么早之前就有了，倒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好一个倒打一耙，无媒无契，算什么婚约，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恐怕也只有孟小姐当真了吧，若母妃知道孟小姐是如此倒贴的人，定然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颜思渊目光沉静，几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杀意。 孟子涵感到脖子一亮，缩了缩脖子，有些生气“九殿下愿意做那背信弃义之人，臣女自是不愿的。我们在这里说这么多也无用，不如殿下让那女子出来吧，也好让诸位瞧一瞧”。 孟子涵自觉的看向后面的马车，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尤嫌不够，又道:“也好让诸位明白，是怎样的天仙，能得九殿下青眼。倒是护在了心尖尖上”。 她当然知道马车里是清芸，她要的，就是让清芸身败名裂。 颜思渊向左移一步，当着孟子涵看向马车的目光“孟小姐，慎言”。语气微沉，带着股威胁。 虽然她也很怕颜思渊，也知道这次肯定是将颜思渊得罪惨了。但她不想就此妥协，提起一口气，道:“既然九殿下不愿让人下来，那臣女自己叫”。 说罢，就朝着马车大喊:“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本小姐请你出来？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有妇之夫，竟然敢......啊——”。 颜思渊手中石子飞出，打在了孟子涵的嘴上。直接打落了她一颗牙齿，疼的她惊呼出声。捂着满嘴是血，摊开手，手心还有一颗牙齿。 她颤抖着看向颜思渊。这次，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温婉，满脸怨毒“颜思渊，你敢打我，你就不怕陛下惩罚吗？”。 颜思渊挑眉，他还真不怕。 见颜思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孟子涵气的想吐血，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再次看向马车，刚想再骂几句。马车的帘子就被拉开了。 清芸施施然的走了下来，拍了拍裙摆的灰尘，自有一份淡然脱俗的姿态。再加上那本就不俗的容貌，倒还真像个小仙女。 孟子涵眼中划过一抹嫉恨，表面却讥讽开口“原来这小贱人是长公主啊，怪不得不愿意露面”。 颜思渊皱眉，再想出手，却被清芸拦了下来。 清芸走到颜思渊身前，将颜思渊挡在了后面“孟小姐，要是孟太傅不会教导孙女，本宫不介意帮一帮他”。 孟子涵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清芸目光不变“秋月，打”。 刚才秋月一直在车后，早就看不惯孟子涵了。如今得了令，那是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就打在了孟子涵脸上。 孟子涵被打蒙了，没想到清芸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瞬间愤怒异常，破口大骂。 “清芸，你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皇后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431章 解决孟子涵 清芸高高抬着下巴，双手交叠放在腹间。手中拿着银丝帕，眉眼间皆是凌冽。与满嘴是血，脸上红肿的孟子涵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着这一巴掌太过响亮，惊的周围看戏的人都噤了声音。 孟子涵是有一个皇后的姐姐，左右也不过是比有个当皇后的姑姑亲近了那么一点。但都是狗仗人势，也好不到哪去。 但清芸不一样，就算眼瞎了看不见她身后的丞相府和清萧。她自己也是长公主，前无古人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来者的长公主。就凭她自己的身份，都能压的孟子涵喘不过气来。 清芸冷笑一声“本宫为何不敢打你？哪怕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本宫也有打你的理由。 女子本该懂贤知礼，端庄大方。虽陛下圣明，不拘于女子太多规矩，但最基本的做人知事你总该明白。 更何况还是孟太傅的孙女，竟是满嘴的污言秽语，当如市井泼妇，真真是给孟太傅丢脸。也是给天元的女子的丢脸”。 说着，清芸止不住的露出嫌弃的表情。甚至往后退了一步，离孟子涵远了一点。 孟子涵被清芸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跟变脸似的。但眼中的愤怒却仿若化成实质，恨不得弄死清芸。 她拿着帕子捂住还在流血的嘴，虽然狼狈，但还是不死心。 “长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小姐该如何不需要你来教导。长公主满嘴的女子自当如何，那您倒是做个表率让本小姐看看啊”。 忽而眼中满是讥讽“哦，本小姐忘了。长公主在勾引有妇之夫呢，可没脸做这个表率”。 不等清芸说话，继续道:“长公主如此生气，上来就打了本小姐，怕不就是本小姐抓到现形，恼羞成怒了吧？ 也对，您可是长公主，臣女不过一皆小女子，怎能斗得过您，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若长公主当真喜欢”。 她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颜思渊，似是有万般不舍，但又无可奈何。还落下几滴委屈的泪水。 “长公主便去请求陛下收回成命吧，毕竟以长公主的本事，那自是轻而易举的。想来也是臣女与九殿下没有这个缘分，虽是指腹为婚，到底还是比不得长公主与九殿下的情意深重的”。 说着，孟子涵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委委屈屈，柔柔弱弱。那一副真情受不得权势压迫的样子，着实引得人心疼不已。 这话说的真好，既说明了清芸利用自身权势夺人所好，甚至能让天子为之退让。不就说她不将颜帝放在眼里嘛，这给她扣的帽子还真大。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周围人的目光瞬间变了。带着些斥责和瞧不起，甚至还有厌恶。 清芸不在乎那些目光，但也明白人言可畏。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孟子涵，当真是可笑至极。 “孟小姐先别急着哭，本宫倒是不知，九殿下不过是顺路送了本宫一程，怎就成了此等局面。要是早知孟小姐如此在意，本宫怎么说也不会让九殿下送的。 更何况如今你们二人已被赐婚，这既是陛下的意思，怎么可能是本宫能够改变的。而且本宫也没有那个意思，本宫还想着回去送孟小姐一份大礼呢。如今看到是用不上了”。 刚说完，就感受到身后颜思渊不老实。竟是掐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要不是她定力好，早就早就叫出声了。现在也只是略一皱眉而已。 虽然不疼，但酥酥麻麻的，也不好受。 不管颜思渊，清芸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呼出一口气，似是有些疲惫。 “这太阳也真是的，到了现在还不落下，平白让孟小姐晒了如此之久。要是晒伤了可不好，虽是秋日，孟小姐也该当心着点身子”。 孟子涵的身子僵在原地，连哭都忘了。虽然拦车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可太阳并没有落下。清芸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与颜思渊同乘一车，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还不等孟子涵继续攀咬，清芸又道:“秋月，你去寻一辆马车了，咱们自己回府。要不然你我二人可就又成了那勾引人的贱人了”。 众人这时也才回过神来，那马车里，并非只有清芸和颜思渊两人，还有一个丫鬟秋月呢。 刚才是秋月先下的马车，再扶清芸下来的。这有外人在，两人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了。 秋月福了福身，气不过的瞪了一眼孟子涵，点头应是，就去找马车了。但是被宋鹤卿用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秋月不解，看向清芸。清芸反而看向颜思渊。 颜思渊看够了，往前一步走到清芸旁边。两人并肩而立，倒是养眼般配的很。 虽然清芸下意识的将他护在了身后，但颜思渊身材高大，清芸根本就挡不住。再加上他那满身寒气的气场，倒不像是清芸护着颜思渊，像颜思渊给清芸当后盾一般。 颜思渊温柔的看向清芸“不要再换马车，既是答应了送你回去，怎会失言”。 再转头看向孟子涵，没了半分柔情，凌冽森然“回去告诉孟太傅，若不懂得如何教导孙女。本殿下不介意从宫中给你找一个嬷嬷来。堂堂国公府贵女，诋毁污蔑长公主。孟家，当真是好样的”。 说完，不再管孟子涵，而是双手护着清芸，将人护上了马车。秋月也连忙跟上。 众人见此，也只好让路。等马车离开了，徒留孟子涵满脸难堪的僵在原地。身上也满是马车走后扬起的灰尘。 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满口污言秽语，与刚才的她，当仁不让。 丫鬟小心翼翼开口“小...小姐，我们回去吧？”。 孟子涵猛然推开丫鬟，吓了众人一跳。他们也就嘴是过过瘾，知道孟子涵身份不简单，也怕她报复，一溜烟的全散了。 本来还想骂人的孟子涵，这下没有了出气对象。只能恨恨道:“走，我们回府”。 丫鬟小心翼翼的上前，又扶住了孟子涵，将人带了回去。 今日的事情，很快就被传播开来，又是众人茶余饭后的一件谈资。 第432章 暧昧 清芸坐在马车上，揉了揉后腰。幽怨的瞪了一眼颜思渊。 颜思渊委屈的撇嘴“我也不知陛下何时赐的婚，更没想到她会当众拦下马车”。 清芸不去看他，头疼的捏着眉心。总归是颜思渊的烂桃花。 但不一样的是，孟子涵可能不喜欢颜思渊。不过是看不到自己的东西归了别人罢了。要不然也不会闹这么一出，一点都不顾及颜思渊的脸面。 其实这件事情也怪她。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也习惯事事都与颜思渊一起行动，倒是忘了颜思渊和孟子涵还有婚约一事了。 两人如此不避讳的同出同入，自然避免不了落下话柄。但也一定会顾忌两人的身份，在私下里说两句罢了。 而且当时也只是谣言，虽然孟家态度不明，但九皇子府却是拒不认的。围观的人也摸不着头脑。 可这赐婚圣旨一下，那颜思渊和孟子涵的事情就名正言顺了。而她和颜思渊，就是为人不耻。 正想着，感觉太阳穴上附上一双大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她的太阳穴。头疼也好了许多，忍不住喟叹出声，闭上眼睛享受。 没有看到颜思渊那一瞬间的眸光沉了下来。望着清芸，眼神逐渐热切起来。但在清芸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还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雪儿莫急，我很快就会解决。你不要把我推给她人，好吗？”，桃花眼中带着丝丝祈求，像是害怕被人抛弃的大狗，可怜兮兮的期盼着怜爱。 清芸心里颤了一下，心跳快了几分，也软了下来“我哪有将你推给她人”。 “刚才雪儿还说，要给那个谁送礼呢”，颜思渊控诉道。 清芸也想到刚才颜思渊掐她的腰，原来是因着这个。心里又热了几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在摸狗一样。 安慰道:“我不那样说，就说不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需要说清楚吗？”。 颜思渊凑近，贴近她的耳朵。他本就因着帮她按摩太阳穴，坐在了她的旁边。如今靠近，两人之间呼吸相交。 清芸感觉脸热，想逃离。但颜思渊禁锢着她的手，让她避无可避。 不自觉的用唇瓣摩挲着她的耳朵，瞬间让清芸的耳朵红了起来。见清芸耳朵鲜红小巧，颜思渊心中欢喜，轻轻将耳朵含在口中。 清芸紧抿唇瓣，口中嘤咛溢出。身子也忍不住的颤栗了起来，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颜思渊并不就此放过她，得寸进尺的用舌尖舔了一下。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既兴奋又好奇，忍不住多舔几下。 这下，清芸可受不了了，感觉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忍不住依靠着颜思渊的胸膛。 “别...别这样”。 说完清芸就后悔了，这娇软又魅惑的声音，真的是她的吗？这简直就不是在阻止颜思渊停下，而像是鼓励一样。 颜思渊眸光又深了几分，暗哑出声“雪儿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清芸脑子一片空白，哪还记得什么问题。如今更是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起来，也不敢再说话。怕再次发出那种声音。 见清芸极力控制，颜思渊邪魅一笑。故意将那小巧的唇瓣含入口中，舔舐，轻咬。 清芸是一点都招架不住，呻吟从喉间溢出，引得颜思渊心思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马车却停了下来。清芸感受到马车停下，忙出声提醒“我...我到了”。 颜思渊眸中闪过遗憾，亲了亲她的耳垂“好，待会再下车”。 就她这一副动情的样子，自然是不可能下马车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样，也怕再有流言蜚语对她不利。 马车外的宋鹤卿和秋月各站一边，守在门口，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冤大头。 从马车开出不久，秋月就出了马车与宋鹤卿一起驾车了。之前也是清芸聪明，先将她招了进去。 一炷香之后，颜思渊先下了马车。表情淡然，看起来和平日里一样冷淡。但宋鹤卿却看到他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 抬手掀开车帘，清芸就着颜思渊的胳膊下了马车。咳了一声“本宫先回去了，多谢九殿下送本宫来回来”。 说罢，不等颜思回答，拉着秋月就往丞相府里走。就差提着裙子跑起来了。 看着清芸落荒而逃的身影，颜思渊脸上的笑容再也压不住，笑出了声。 ...... 流言很快就散开了，虽然两人当日已经澄清，但两人时常出双入对的身影早就有人看不惯了，皆是对清芸的谩骂。比当日孟子涵所骂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狠。 朝堂上那些看不惯丞相府的官员也不睡觉了，彻夜开始起来写折子，一大早的就递到了颜帝的面前。 早朝上，颜帝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头疼不已。再看向下面那些虽然满眼青黑，但依旧义愤填膺的朝臣，更是心下不悦。 好不容将反对册封清芸的折子压了下去，这又来了这么多。忍不住去瞪下首的清融许和清萧，就差把“看你闺女（妹妹）干的好事”写脸上了。 清融许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全当看不懂，又将颜帝一顿气。 叶顺昌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长公主不知廉耻，与她人之夫纠缠不清。难当大任，请陛下收回册封”。 他的话刚说完，也有其他大人出来附和。 陈和宋:“陛下，就算长公主救驾有恩，也不能如此越级册封。更何况她并无皇室血脉，这本就不合礼制。如今长公主又犯下如此大错，更是辱没了皇恩，还请陛下收回册封”。 姜良杰:“臣附议，请陛下收回册封”。 “求陛下收回册封”。 “陛下......”。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颜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黑。阴沉的能滴出墨来。看着台下之人，一句话也不说。 片刻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清融许。 他倒是沉得住气，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跟睡着了似的。 “清爱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433章 功绩 清融许听到叫自己，往前走了一步。 在叶顺昌说话的时候，他就想出来骂人了。但清芸提前提醒过他，莫要主动出头，太过显眼。这才让他强忍怒意到了现在。但现在颜帝唤他了，就不算他主动出头了。 先朝颜帝恭敬一拜“陛下，臣女是什么样的人，臣最清楚。诸位说的事情，臣女是绝不可能如此的。 与九殿下相处，更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至于诸位说臣女难当大任...”。 清融许转身，扫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官员，冷哼一声道:“去年水患，是臣女先察觉异样，想方设法挽救，出事之后更是屡次献计献策，成效显着。用着自己微薄之力，与灾民同吃同住，救下灾民无数； 上香拜佛，揭露南山寺内无提的阴谋。以身涉险将其引出。如若不然，将会有更多的孩童死在他的手中； 中秋夜舍身救下被拐的十二公主；季二和阿霞的案子也是臣女帮忙侦破的。她不顾自身名节，亲自验尸，还了如今状元郎的清白，还找出一个噩魔； 为太后娘娘诊脉调养，时刻不忘关心太后娘娘的身体健康。如今的太后娘娘更是经常面带笑意； 暗中的与东陵国师周旋，帮助天元免于被算计，阻止两国战争； 助陆世子剿灭溪源寨匪徒，摘除朝堂中的蛀虫。一下抓住三位县令； 在莫家，也抓住一个杀人设计陷害的恶人，将人绳之以法； 回来之后也没闲着，楚家二公子的事情众人皆知。此乃一个十足十的恶魔，如果不是臣女聪慧，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更不要说最重要的救驾有功了，拿自己的命，以整个丞相府之力，将陛下和陛下的皇位，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清融许细数清芸所做的一切，大的小的都不放过。最后哽咽了起来，直接跪了下来。 “陛下，臣无能。明明是朝中重臣，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如。次次让其深陷险境，臣却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差点失去性命。 哪怕现在醒了，也武功尽失，连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银针都拿不起来，也算是彻底废了”。 清融许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像是忍耐了许久。内心明明歉疚不已，却因为是父亲，强撑到了现在。眼泪来的汹涌，可他并不想停下。 继续道:“陛下，臣女的功绩，他们可以不认，可以装瞎看不见。但那京城内的百姓，绝对不可能看不见，绝对不可能忘记。 太后娘娘也不会忘记，臣更不可能视而不见。而最不该当做不知的，是陛下，是陛下您啊”。 清融许悲痛欲绝，满目失望的望着上首的帝王。 这是他忠诚了半辈子的人，自己的儿子为了他尽心尽力，自己的女儿为了他舍生忘死。而这个人，却在那些畜生谩骂自己女儿时，选择沉默。 当真是让自己寒心，这也是他第一次，动摇了自己的忠心。 原本，所有人都在听清融许说话。随着他的话说出口，叶顺昌几人的脸色越来越黑。 清芸的功绩是实打实的的，他们还真挑不出刺来。在清融许诉苦时，也看出了颜帝的心软。 内心更是悔恨不已，自己为什么要当这个出头鸟，早知道就不听叶太尉的话了。 但在听到清融许最后一句话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生怕错过。 连忙训斥道:“放肆，竟敢责怪陛下！清丞相，你们清家是位高权重，得陛下看重，那是陛下对您的信任，绝不是您得寸进尺的理由!”。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 陈和宋义正言辞道:“清丞相，您僭越了，顶撞陛下乃是大罪!”。 “清丞相，您怎能责怪陛下，陛下已经册封了长公主，您还想怎样，难道还不满足吗？”，姜良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将清融许推到了绝路。 清融许没有说话，对于他们的h话充耳不闻。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颜帝。 清萧上前，跪到了清融许身边，抬手道:“陛下，舍妹年幼，经不住诸位大人的谩骂污蔑。若是她知道了，怕是要一头撞死以示清白。 即使诸位大人不想让舍妹活着，但臣想。所以恳求陛下，收回长公主册封。臣愿辞官还乡，永不入京”，清萧郑重一拜，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清融许也不再看颜帝了，跟着一拜“臣愿告老还乡，求陛下给清家一条生路，也好圆了诸位大人的心愿”。 叶顺昌几人心里一惊，虽然没想到清融许会说出辞官这样的话。 但他们心里还也隐隐带着期待和兴奋的，如果清家倒台了，那他们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虽然心里喜悦万分，恨不得颜帝立马同意，但表面却淡定如常。 可就是因为他们的喜悦，完全没有看到上首颜帝黑的如锅底一样的脸色。手中紧紧握着奏折，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颜帝是真的生气，清融许和清萧这么做，显然是以退为进的法子。其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吗。 一受委屈就说要告老还乡，天天威胁他，跟个孩子似的幼稚的要死。可他还偏偏就是离不了清融许，更离不开清家。 清融许也是明白，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同时他自己也很清楚，他若是真的一怒之下同意了，清融许绝对不会有任何迟疑，能立马回去收拾东西滚蛋。 清融许这是在逼他。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清芸所做的功绩，是朝堂上许多官员都比不了的。 虽然在清融许责怪他时，他也非常生气。可对上他那双失望至极的眼神时，他的心里也是惭愧不已。内心的愧疚如野草般疯长，怎么也抑制不住，甚至有些躲避清融许的眼神。 在听到叶顺昌后面的话时，他的怒火又被勾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对着清家的，是叶顺昌他们。 干的活不咋滴，找人麻烦倒是很积极。现在还想逼着他收回册封，怕是真当他好说话啊。 第434章 早朝 叶顺昌才没有心思去探查颜帝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今日的任务本是将清芸拽下来，竟还有意外收获，能将整个丞相府扳倒。 眼中的喜意有点收不住，忍不住道:“陛下，清丞相仗着年纪大竟敢威胁陛下，陛下绝不可纵容。如果今日陛下谅解了清丞相，若其他官员效仿，届时，陛下威严何在啊，请陛下严惩”。 还严惩？颜帝都快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他的朝堂里全都是这种蠢玩意，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自己眼里的高兴都快抑制不住了，还真当他这个皇帝眼瞎吗？他现在气的恨不得将手中的奏折砸到他脑袋上。 颜帝对叶顺昌怒目而视，跪着的人看不明白，但站着的人看到明明白白。叶新已经被叶顺昌蠢的不想说话了，也不想出来帮他说话。脚步往里挪了一下，以免被殃及无辜。 却不想撞到孟旬迹身上。转头对上孟旬迹盛满寒霜的眼睛时，吓得他一哆嗦，心里咯噔一下。谄媚朝孟旬迹一笑，心虚的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今日这件事情，是他让叶顺昌他们做的。他也没想到他们那么蠢，这次恐怕不仅拽不下来清芸，还有可能将这些人搭上，损了自己的势力。 他怕孟旬迹，是因为这件事情是他自作主张，没有跟孟旬迹商量。想着等事成以后，再去孟旬迹那里邀功。现在邀功是不可能的了，恐怕要去请罪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懊恼，脚步却诚实的远离了孟旬迹。 孟旬迹没有管他，却转头看向地上继续跪着的既然。眼中满是轻蔑和嘲讽。 真是自不量力，他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这点小事就能将清芸拽下来，简直痴心妄想。 叶顺昌的话说完，发现朝堂上安静了下来。他一时也有些慌，怕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还没等他抬头去查看众人脸色，有其他官员站了出来。 楚雄辉往前一步“陛下，长公主的功绩，谁人都抹灭不了，又怎能因为那不攻自破的谣言，而收回册封，还望陛下三思”。 “楚尚书说的真好，您别忘了，您儿子就是因为长公主死的，您现在还帮长公主求情？”，姜良杰嘲讽道。 “臣子乃自作自受，他手染多条人命，罪有应得”，楚雄辉不卑不亢，对与姜良杰的挑唆无动于衷。 姜良杰气的咬牙“楚尚书还真是大度啊”。 楚雄辉:“过奖”。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楚雄辉无奈一笑。真是，跟清芸相处多了，脸皮都变厚了。 姜良杰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梗着脖子，脸色铁青。 刚才因为清融许的肺腑之言，已经打动了不少人。文武百官，不是所有人都帮着孟家的，自然也有偏向丞相府的官员，也有中立的。 沈历上前“陛下，女儿家的最重名誉清白。诸位大人如此侮辱谩骂，不仅仅是有辱斯文，更是为官的耻辱。拿着人家的声誉说事，更是小人行径，还望陛下三思”。 顾明瑞拱手“陛下，清丞相为国为民，清少卿更是断案有神，帮助了许多百姓。他们是绝对不能辞官的，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 越来越多的官员站出来替清家求情。那些站出来的官员，不仅仅人数多，且都是肱骨之臣，和眼前这些状告清芸的人简直天差地别。 叶顺昌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事情的不对，对上颜帝阴沉的眼神时更是吓的冷汗直流。 明明天气渐凉，地上的地板更是嵌入膝盖的凉。但他还是汗如雨下，不一会后背就湿了一片。 和他一样的，还有陈和宋和姜良杰几人。可现在，已经没有他们的回头路了。 叶顺昌心一横“陛下......”。 啪—— 颜帝手中的奏折直接丢了下去，准确的砸到了叶顺昌的脸上。 叶顺昌瞬间感觉脸上一阵疼，嘴里的话也被砸的咽了下去。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用余光瞄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叶新，心里更是气急。 奏折砸了下来，朝堂上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颜帝才带着怒意的开口“来人，将叶顺昌等人辱蔑皇室，将他们带下去，打二十大板，官贬三职”。 叶顺昌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们的官职本就不高，再连贬三职，根本连朝堂都进不了，那就直接再也不能来上朝了。 刚想说话，被颜帝一个威严的眼神扫了过来，直接将他求饶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周边是姜良杰和陈和宋的求饶，却没人理他们。这一阵吵闹过后，人都被带了下去。 颜帝看向还在跪着的清融许，语气缓和了些“清爱卿，起来吧。你们清家为天元做的贡献，天元的百姓不会忘记，朕，也绝对不会忘记。 长公主是朕亲封，她承受的起，也承受得住。再敢有人拿着这些无关紧要的由头来找长公主的麻烦，朕绝不姑息”。 清萧朝颜帝一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过分“谢陛下”。 清萧扶着清融许起来，清融许没有谢恩，但这个时候没有再敢挑刺。 楚雄辉几人一同跪拜“陛下英明”。 颜帝望向从起来后就没有再看自己的清融许，眸光深了几分。 早朝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来，谁都没想到，颜帝对清芸竟然如此重视。 而这个时候，许多人也才想起来，清芸做过什么。 有许多百姓，在听到有人说清芸坏话后，直接就与人骂了起来。 百姓中瞬间出现了对立的两边，一边还是觉得清芸不知廉耻，勾引颜思渊。一边觉得清芸堂堂正正，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且异常拼命。 但凡听到些风言风语，都有跟人干一架。这架势，吓得那些人只敢在背地里说，不敢在乱说了。 而那些维护清芸的人，都是在水患中清芸救下来的那些人。 因为在水患期间冤枉清芸，他们本就心里自责，如今能帮到清芸了，自然是一点都不含糊。 第435章 廖嬷嬷 秋月在清芸跟前，吧嗒吧嗒的说着外面的事情。清芸懒散的躺在秋千上，冬雪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 听到秋月的话，也止不住笑开了花“小姐，那些百姓您还真没白救，也不枉费您的费心费力了”。 清芸也没有想到，会有百姓维护她。尤其是清融许朝堂卖惨那一招，用的还真是精确。不仅戳中了朝堂上中立派的心，也让那些被她救过的百姓感到了愧疚。 但不得不说的是，清融许的卖惨，恐怕也是带了不少真心的。 清芸叹了口气“不过是心里过不去罢了”。 冬雪松开手，从秋千后面走到清芸面前“那也是好的，总不能让那些人平白毁了小姐清白”。 “那有毁什么清白，那些人说的没错，是我有些自以为是，不知分寸了”。 冬雪小脸垮了下来“才不是呢，小姐您可是天元的长公主，就算是您想要九殿下，那也该是孟家的让您”。 清芸诧异的盯着眼前的少女，白嫩圆润的小脸有些不开心，似是很不满清芸的自损。 清芸笑了一下，手痒的捏了捏冬雪的脸蛋“这话，在良辰苑里说说也就罢了，莫要在外面乱说，小心要掉脑袋的”。 冬雪撅着嘴，也明白自己是说错话了，喃喃道:“放心吧小姐，奴婢不会乱说的”。 清芸笑容更甚，手下的软嫩让她有些爱不释手。直到冬雪控诉的眼神投过来，她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手。 秋月上前一步“小姐，这事您不管了吗？”。 孟子涵害的清芸损了声誉，虽然后面的结果不算太差，但终究是孟子涵心思不正。而且那些谣言传播的那么快，连她这个丫鬟都觉得肯定有孟子涵的功劳，清芸不可能看不出来。 清芸揉了揉冬雪被捏红的脸蛋，神色平淡“不用去管，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知道清芸有了想法，秋月也没有再说什么。 在院子里与两个小丫鬟玩了一会，清芸就去了主院。 这个时候，清融许和清萧也该下值回来。 清芸的脚步刚踏进主院，一个嬷嬷就朝清芸撞了过来。清芸闪身避开，可她身后的冬雪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一闪身，那嬷嬷就朝着冬雪撞了过去。 清芸快速伸手去拉，有人却先她一步将冬雪拉到了一边。清芸看向一旁抱着冬雪的清歌，眨巴两下眼睛，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一同走过来的清融许和清萧。 因为在早朝哭过了，清融许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可面色红润，脸上还挂着笑容，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那眼角的一点红，就不足入目了。 看到清芸时，眼睛里更是沁满了欣喜，大踏步的走到清芸面前“雪儿怎的过来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想着外面的谣言，他心里又担忧了起来。虽然止住了，但清芸终究是女子，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更何况那些人说话肯定很难听。 看清融许眼中的担忧，清芸心里一热，拉过清融许的手，撒娇道:“女儿没事，只是有些想爹爹了”。 清芸很少跟清融许撒娇，最多的是跟莫灵槐撒娇。清芸娇俏的声音听到清融许的耳朵了，心里更是雀跃万分，止不住的发软，还有淡淡的心疼。 “雪儿莫怕，有爹在，一定......”。 刚想说一定能保护好她，但一想到清芸在鬼门关多次徘徊，他心里又歉疚不已。说的再多，他也没有真正的能帮到清芸一次。 清芸察觉到清融许情绪的低落，欢快道:“爹，你真厉害，因为你在朝堂上的所做，谣言都散了好多。而且许多百姓都记着女儿的恩情呢”。 清融许又笑了起来“那是当然，也不看看你爹是谁”。 清萧失笑摇头，余光看向还在抱着的两人“该松手了”。 清歌这才连忙将人松开。冬雪红着脸，一溜烟的跑到清芸身后，羞的躲了起来。 清歌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抱着剑站到清萧身后。就是他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 经过清萧的提醒，几人才看向已经跪到了地上的嬷嬷。 刚才见清芸和清融许说话，那嬷嬷虽知自己有错，但又不敢贸然开口。 如今见都看向了自己，才慌忙磕头请罪“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不是有意冲撞小姐的，奴婢...奴婢......”。她一时之间说不出来缘由。 清芸有些疑惑，看向一脸怒容的清融许。这个嬷嬷眼生，她没有见过，虽然许久未见莫灵槐了，但也不只有多了这么一个人吧。 但显然，清融许是认识这人的“廖嬷嬷，你要做什么？如此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要是真的撞到了雪儿，你可知是何罪？”。 见清融许是真的生气了，廖嬷嬷哭的更狠了“老爷饶命，奴婢就是着急回去，家里还有一个小孙儿等着奴婢回去照顾，一时没有注意，才差点冲撞了小姐。奴婢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廖嬷嬷痛哭流涕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惨，但引不起现场任何人的同情。 清芸刚想说话，莫灵槐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身边站着莫惊春。 “来人，将人押去官府，就说偷了丞相府的首饰，让他们好生处理”。 莫灵槐面容严肃，眉眼间带有淡淡的疲惫。看眼前人也是厌恶至极。 那嬷嬷面上惊骇不已。刚想求情，就被小厮捂着嘴巴拖走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清芸不再多问，上前站在莫灵槐的另一边，有些担忧道:“娘这是怎的了？怎的如此疲惫？”。 莫惊春有些自责“是因为我的婚事，姨母也没有休息好，如此忙里忙外的，都是我的错”。 清芸皱眉，扶着莫灵槐往里走“娘也别着急，表姐的婚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事事亲力亲为。让女儿去做也行”。 莫灵槐拍了拍清芸的手“你这身子还未好全，好好将养着就是，怎么还能让你做事。这要是再累着了，我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第436章 两人各自出手 扶着莫灵槐坐下，清芸道:“哪有这么严重，这么长时间，女儿都好的差不多了。还能帮娘做些事的。何况是表姐的亲事，女儿也想帮着做点什么”。 “你有这个心就够了，交给为娘就好”。 莫灵槐又拉过莫惊春“你也别自责，你母亲来不了，你既是在丞相府出嫁，那我自然是要管的”。 莫惊春心下感动不已，依偎在莫灵槐身边。 清芸靠在莫灵槐的肩头“娘，那个廖嬷嬷怎么回事，女儿怎么没见过”。 “那是为娘给兰茹找到陪嫁嬷嬷，不过是个偷奸耍滑的。刚才应是拿了丞相府的东西，因着心虚想快点离开，这才差点撞了雪儿”。 “原是如此，娘，那这件事情就交给女儿吧，女儿和表姐一起去挑”。 莫灵槐有些不愿，她也是真的怕给清芸添麻烦。她最近几天这是因为这件事情有些头疼，但见清芸这么说了，她也就给了。 “好，你们一起挑，总能挑一个好的来的”。 这件事情就落到了清芸的身上。 清芸在主院用了晚膳，回去的路上和清萧并肩而行。 “颜帝是个什么意思？我这个长公主他是保还是不保？”，清芸沉声问。 “保，怎么可能不保。先不说他一开始就驳了许多弹劾你的折子，就后面爹的卖惨，他不保也要保”。 清萧眸色微闪，颜帝现在就是骑虎难下，除了奋力抱住清芸，他没有别的选择。 清芸叹了口气“真是难为爹了，还要哭那么一场”。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爹能帮到你，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怎么可能是难为他”。 清芸笑了“也是，外面的那百姓，有你的功劳吧？”。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那些百姓就是再感激清芸，也做不到那个地步。 清萧勾起一个寒凉的笑意“他们本就该这么做，你救了他们的命，不能白救。要不然，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清芸没有说话。对于那些百姓之前的态度，她是有些气愤和不满的，但没想到清萧比她更甚。 一路无话，来到良辰苑。清芸才发觉，清萧也跟来了。 刚想问他是不是还有事，就看到他直直的朝一处看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清芸的视线落到了屋顶上的颜思渊身上。 他坐卧在屋脊上，一身玄衣如墨，在黑夜中仿佛隐身了一般。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然自若，偏又有种慵懒随性的感觉。 清萧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走到石桌旁坐下。看了一眼颜思渊，颜思渊也很识趣的纵身跃下，坐到了清萧的对面。 清芸看着不对付的两人相对而坐，有些意外，坐到了两人中间的位置。 清萧率先开口“那些百姓中，有你的人吧？”，语气肯定。 “是，但你的人也不少”。 颜思渊坦然承认了，手中倒了一杯热茶，推到清芸面前。 清芸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没有说话。 清萧不屑，出言嘲讽“呵，还没恭喜你喜得美娇娘呢”。 颜思渊剑眉微拧“这件事情我会解决，我不会娶她的”。 “你觉得陛下会同意吗？就算他心中再怎么亏欠你，也不可能在权衡朝堂的时候偏向你”。 清家权势太盛，颜帝想要压制。到了丞相府的权势，清家不会松手，颜帝想要收回，连个理由都没有。那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抬高孟家。 孟子柔封后就是这个原因，但这还不够。而孟子涵嫁给颜思渊，就足够了。 颜思渊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绝对是不可能娶孟子涵的。 抬眼看向清芸“雪儿别急，我很快就会来娶你”。 清芸喝茶的动作一顿，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茶水。温柔清冽的味道在口中漫延，清芸没有回答颜思渊的话。 “雪儿会不会嫁你，不是你说算，天天给雪儿惹麻烦”。 说完，清萧就离开了，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但清芸明白，他这是在给两人留独处的时间。 颜思渊再次看向清芸，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生气，或是不满。但没有，她脸上一片淡漠，似是对面前的事情不感兴趣。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朝清芸凑近了几分“雪儿，可怪我？”。 清芸放下茶盏，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神颜，有片刻失神。反应过来后，脸上有些红。 “不是你的错，为何要怪你”。 颜思渊勾唇“好，我明日就去求陛下退婚”。 “陛下不会同意的”，清芸肯定道。 “那就找一个他不得不同意的理由”。 颜思渊言语淡定，既然颜帝那么行不通，那就要从孟子涵那边动手了。 知道颜思渊有自己的想法，清芸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己刚放下的茶杯斟满，然后放入口中时，表情有些皲裂。 “良辰苑不缺茶盏”，清芸识图提醒。 “我知道，但我就喜欢这一个”。 他又倒了一杯水，推到清芸面前，眼巴巴的看着清芸，似是在等他喝水。 清芸避开他的眼睛，将茶盏推到了一边“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颜思渊倒也没有生气，真的将茶盏里的水喝完了。 第二日，九殿下为求陛下退婚，惹得陛下大怒，将其罚跪御书房门前的消息散播开来。 众人唏嘘不已，有惊讶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落井下石的，当然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清芸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在给颜秦岙做最后一次施针。夏蝉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时，她手中的银针颤了一下。 疼的颜秦岙脸色更白了几分，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埋怨道:“就算你担心颜思渊，也不能拿我出气吧”。 清芸抬眼看了一眼他惨白的脸色“抱歉”。 这是最后一次施针，颜秦岙的痛感已经完全恢复。每一根银针都直入骨髓，痛苦非常。 之前是因为他腿部没有感觉，才觉得轻松无碍。但现在痛感完全恢复，每一次施针，不比凌迟好到哪里去。 清芸这一颤，真就是让他雪上加霜。 慕容瑶脸色非常的差，对清芸怒目而视“你就不能好好施针吗？疼的又不是你”。 第437章 孟子萱的目的 清芸皱眉，不悦的看向她“疼的也不是你，你叫什么？”。 “不是我，但是我心疼啊。他本就疼痛无比，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嘛”。 看得出来慕容瑶是真的心疼，凤眸中都带着些许晶莹。 颜秦岙疼的脸色惨白，还是分心安慰道:“没事的，就一点点，也不是很疼”。 慕容瑶看他苍白的脸色，也知道不可能不疼。心疼的不行，也只能对清芸发脾气“说你呢，认真一点，不要再让无关紧要的人打扰你”。 “你们什么关系？他怎么样你心疼个什么劲？你是他什么人？”。 清芸面带嘲讽，慕容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想要说话，但清芸说的又没有问题。 清芸继续道:“你们是朋友？主仆？还是......”，她看了一眼颜秦岙“...爱人？”。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颜秦岙抿唇，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会娶她的”。 清芸拔掉手中的银针，没有再抬头，说出的话却不容拒绝“不是娶，是纳”。 慕容瑶脸上红润消失，急切的望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男人，心凉半截。但也清楚的明白，本该就是如此的。 清芸余光看到慕容瑶的失望，讽刺一笑。拔完最后一根银针，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两人，轻声道:“施针全部结束，剩下的你只要按时泡药浴即可。可以让余川搀扶着你多多练习走路，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站起来了。至于你的蛊毒”。 清芸看向慕容瑶“她能解，就不用再浪费我的时间了。颜秦岙，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清芸提着药箱，离开了贤王府。没有管那两人是怎么想的，也没有等颜秦岙说话就出来了。 一路到了皇宫，现下已经正午。颜思渊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清芸以为，他说的来求陛下退婚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来了。明知道来求陛下无用，何苦白白受罪。 清芸一路朝御书房而去，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行礼避让。还没等她到御书房，就被人拦了下来。 清芸看着面前浅笑嫣嫣的孟子萱，心下了然。 “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孟子萱行了个万福礼。 清芸点头，看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有些急切“孟小姐有事？”。 孟潇潇败了，孟子萱和孟子柔关系不好。她不可能是因为孟子柔来宫里的。看她这架势，怕是就是来堵她的。但她现在不想搭理她，她现在只想先救颜思渊。 孟子萱看出了清芸的意思，笑道:“长公主莫急，尤贵妃已经去了御书房，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清芸有些诧异“没想到孟小姐还有这样的本事，连尤贵妃都你使唤的了”。 “长公主这话就不对了，臣女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刚路过御书房见到了尤贵妃罢了”。 “那还真是凑巧，不知孟小姐找本宫所为何事？”。 孟子萱笑容不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长公主随臣女去御花园说说话”。 “好啊”。 清芸等的就是她。虽然没想到是在皇宫里见到，但既然尤娜已经去了御书房，那颜思渊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御花园。里面花团锦簇，宛若春景，明明已经秋意浓烈，这里的花却开的像假花一样，娇艳异常。可以说，宫中的花匠，本事不可谓不大。 两人在一个亭子里坐下，有宫女很有眼力见的上了茶水点心。 清芸没碰，直接问道:“孟小姐现在可以说了吗？”。 “不瞒长公主，臣女今日是来请罪的”。 “孟小姐是说孟四小姐的事吗？”。 “小妹脑子蠢笨，得罪了长公主，还望长公主莫要怪罪”孟子萱垂眸低首，语气非常诚恳。 看见她低头赔罪的样子，清芸突然有些好奇。她跟着孟潇潇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心是向着孟潇潇的，但她又不想取而代之。 皇后的位置她不在乎，孟家的重视她似乎也没什么兴趣，那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见清芸不说话，只好奇的盯着自己看，孟子萱摸不准清芸的想法。以为清芸是不满意，深吸一口气道:“明日，臣女会劝说舍妹去丞相府致歉”。 清芸压下心中的诧异“以令妹的性子，怕是不会主动去丞相府道歉的”。 “她会，臣女既然说了，那一定会做到的”。 清芸心下好奇更浓烈了“孟子萱，你到底想要什么？”。 孟子萱微讶，似乎是没想到清芸会问这个问题，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清芸没多等，再次开口“你想方设法的与本宫合作，生怕因着孟子涵的事情，本宫放弃与你的合作。既然是合作，本宫不知，你能从本宫身上得到些什么？”。 清芸托腮，清澈的眼眸望着眼前之人，似乎想要看透她的灵魂。 孟子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寒凉的秋风扫过，激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颤抖了两下。 不去看清芸的眼睛，僵硬的勾起一抹笑来“臣女不想从长公主身上得到些什么，不过是想寻求些庇护罢了。 如今堂姐成为皇后，与臣女自小不合，怕她报复。而长公主是唯一能与之对抗之人，臣女怎敢放弃与长公主的合作”。 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压下心中的不安。遮盖住眼眸中的情绪。 清芸噗嗤一笑，显然是不信她的话的“虽然孟子柔成了皇后，但能制她的人很多。既然你不想说，本宫也不逼你”。 肉眼可见的，孟子萱的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再次对上了清芸的眼睛“臣女所言属实，长公主信或是不信，不是臣女能改变的”。 她的话，清芸当耳旁风。但孟子涵来道歉的事，她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丢下一句“明日，本宫在丞相府等着孟二小姐和孟四小姐”，就走了。留孟子萱一个人在御花园中。 太监抬着软轿，出了宫门。清芸扶着秋月的胳膊走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宫门口站着的男人。 第438章 亲亲 清芸快步上前，揪着他宽大的衣袖。待他转过身来，担忧的问道:“膝盖可疼？”。 颜思渊结冰的脸上，绽放一抹笑容。宛若春风拂面，温暖而又舒服。 反手握住清芸的小手，紧紧的包裹在自己手中，还揉捏了两下“无碍”。 清芸的担忧僵在了脸上，看着左右看过来的宫人，脸上一热。连忙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就看着，无妨，跟我走”。 他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拉过清芸，就往旁边的马车而去。 清芸力气小，终究没能将自己的手抽回来。顶着众人的目光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颜思渊也没有将清芸的手松开，像是玩玩具似的，握在手里揉捏。 清芸幽怨的盯着他“你还嫌我的名声不够差吗？”。 颜思渊收回盯着清芸手的目光，抬头看向她“明日就好了，不用在意那些”。 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保证道:“这是最后一个与我有关系的女人，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对于他的保证，清芸嗤之以鼻。他可以做到自己不去主动招惹，但一定不能做到别人的死缠烂打。毕竟顶着这样一张脸，很难让人不心动。 见清芸一副不信的样子，他也没有继续再保证。而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是有些不适。 清芸察觉到他的异样，也无心再想别的事情了，连忙问道:“可是刚才跪的膝盖疼”。 随即又怪道:“你说你，明明知道陛下不可能松口，你又何必去去受这一番罪”。 颜思渊揉了揉膝盖，好像真的是疼的，憋屈道:“跪一跪，也能让那些人知道我的心思。是我爱而不得才追着你不放，总不能让你白白受了他们的谩骂”。 其实清芸一开始就知道颜思渊这么做的目的，但她还是觉得没必要。 “你刚不是也说吗嘛，一些流言蜚语而已，明日就好了，何苦在意那么多”。 清芸伸手，想要撩开颜思渊的裤子，查看伤势。毕竟跪了两个时辰，肯定也是不好受。 颜思却紧拉着她的手不放“说我的自然是无碍，但说你的，我倒是一点都不想有”。他认真的看着清芸。 清芸皱眉“松手，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严重的，不用看了”。 “不严重你刚刚皱什么眉头，毕竟是为了我受伤的，还是要看看的”。 “真的不严重，等回去让李观棋看一看就好了”。 颜思渊的一再阻止，让清芸有些生气。怒气冲冲的瞪着颜思渊“你松不松手？”。 见清芸是真的生气了，颜思渊也不好再继续阻拦，松开了清芸的手。 手获得自由的一瞬间，清芸就掀开了颜思渊的衣摆，将裤腿往上撩。当看到颜思渊膝盖上绑着的护膝时，清芸黑了脸，猛的放下颜思渊的衣服。 “颜思渊，你敢耍我？”。 颜思渊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没有，我也没说我的膝盖有伤啊，是你一直觉得......”。 见清芸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颜思渊说不下去了。他是想卖个惨来博的清芸的关心的，但还没开始，好像就玩脱了。 清芸有些生气，掀开车帘就想要下车，却被颜思渊一把搂过腰，抱在了怀里。 而清芸刚好坐在他的腿上。感受着屁股下面的温暖，清芸脸上一热，伸手就要将颜思渊推开。 但颜思渊的手臂强壮有力，紧紧的将人禁锢在了话里。脑袋不自觉的窝到清芸的脖颈间。 温热的呼吸洒到清芸的脖颈，痒痒的。忍不住想要缩脖子。脸上羞红一片，顺着洁白的脖颈，一路向下。 颜思渊的眼睛有些发红，暗芒闪了一下，不敢再往下看去。 哑声道:“老实点，小心自作自受”。 刚才还在蛄蛹着要逃离的清芸，瞬间就老实下来了。颜思渊的体温过于高了，侧身对上颜思渊压抑的有些发红的眼睛，立马又转过头去，不敢看他。 见清芸老实下来了，颜思渊笑了一声，又蹭了蹭清芸的脖颈“真乖”。 他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如果他的手没有在她的腰间游走的话。 在他的手摸到一个位置时，清芸的身体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口中娇吟脱口而出。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清芸，立马捂住嘴巴，有些欲哭无泪。 颜思渊摸到她敏感的地方，她自己也不想发出那种声音啊。 而颜思渊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在那个位置不断摩挲，时不时的掐一下。听到清芸的闷哼，像是得到了奖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两人最多的肢体接触，也就是牵个手了。尤其是上辈子，连牵手都没有。也就这辈子，他突破了底线，总想要抱抱她，亲亲她，不愿意放过一点。 一次又一次，清芸实在受不了了。伸手去握住他作乱的大手，瞪着他。 但清芸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她杏眼微湿，脸颊泛着微红，就连葱白的脖颈都是红晕。瞪着他的眼睛里更是满是情意绵绵，哪有一点威慑力。 不仅没有阻止颜思渊，反而让他更想欺负她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另一只手慢慢抚上她的后背，将人往前一压，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靠近，呼吸交错，连带着空气都升高了不少，因为突然的靠近。 清芸小嘴微张，唇珠红润饱满，忍不住想让人一亲芳泽。 颜思渊眼眸微暗，缓缓低下头。就在唇瓣触碰到的那一刻，马车停了下来。 宋鹤卿的声音传了过来，“殿下，丞相府到了”。 清芸瞬间回过神来，想要推开颜思渊。但颜思渊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没有犹豫的直接亲了上去。 唔—— 清芸嘴里的话被堵住，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颜思渊。唇下是温热的触感，软绵绵的，还带着几分湿润。 颜思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清芸却在想，他的睫毛，怎么比她一个女人的睫毛还长，太没有天理了。 第439章 浅尝辄止 察觉到怀中女子的失神，颜思渊有些郁闷。不甘于眼前的浅尝，撬开小巧的牙关，舌头如蛇一般灵巧的钻了进去。 轻轻吮吸了一下，引得怀中之人一阵颤栗。连带着他自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下又一下的索取着，还不忘反哺。 清芸是彻底回神了，身体却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明明想要推开颜思渊，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反而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颜思渊的吻很温柔，一点点的探索着他未知的领域，却又不让人觉得厌烦。一点点深入，不断的在她的口中搅弄，勾着她的舌头不断交缠。 一遍遍的描绘着她就中的场景，不厌其烦的轻吮。耳鬓摩斯，长颈交叠，两人呼吸不断急促，温热起来。 清芸忍不住口中娇喘吁吁，脸色赤红一片，却又止不住的动情。 颜思渊环抱着他的腰间，只一只手臂，就能将她的腰肢整个环住。感叹她腰细的同时，又忍不住抚上她的腰肢。 在碰到某个敏感部位时，清芸身子猛然一颤。双手紧紧环住颜思渊的脖颈，忍不住身体朝他贴近。 颜思渊心下喜悦不已，宽大的手掌不断的摩挲着她的腰肢。 直到清芸喘不过气了，颜思渊才依依不舍的放过她。但他并未真正离开，两人额头相贴，呼吸急促，身上更是沾染上了汗渍。 最明显的，是明明唇瓣已经分开，却还将两人牵连的银线了。哪怕是到了现在，也未断开。 清芸红唇微张，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因着刚被滋润过，红唇变得更加饱满，娇艳欲滴。 在看到那未断开的银线时，清芸脸上更红了。甚至想要逃避。 但颜思渊丝毫不给她逃避的机会，轻笑一声，再次朝着她的红唇吻了上去，直接将那银线含入口中。 再次被亲，清芸就想立马反抗。只是刚一伸手，就被颜思渊抓住了手腕，挣脱不开。 相比于第一次的深入，浓烈。这一次的吻轻了许多，只是浅尝辄止，并未深入。 秋风瑟瑟，天色阴沉。宋鹤卿抱着佩剑，尽职尽责的守在马车外。当然，如果忽略他一阵风抖一下的身子就好了。 站在车门另一边的，是秋月。两人像是不熟一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站着，暗中却在较劲。 在两人不知道自己被风吹了多久之后，马车的帘子终于被掀开了。 颜思渊率先下了马车。一手撩开帘子，一手伸到清芸面前，示意她扶着自己下车。 若是往常，清芸会身自然的扶着他下车。但是现在，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直接就跳下了马车。一句话也不说话，直直的朝丞相府而去。 秋月见清芸离开，连忙上前跟上。 颜思渊也没有生气，反而看着清芸落荒而逃的身影笑了起来。眸光闪耀夺目，竟比那夜晚的星辰，还要璀璨几分。 宋鹤卿被自家主子美到了，愣愣的盯着颜思渊。 直到颜思渊反身上了马车，冰冷的声音从马车内穿出，将他冻了个哆嗦。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自家主子的美貌给迷晕了，简直罪该万死。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跳上马车，安安稳稳的做起了车夫。 另一边，清芸着急忙慌的回到了良辰苑，就直接进入自己房间，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秋月连忙追了上来，却也只被关在门外，有些担忧的望着紧闭的房门。 冬雪也忙跑了过来，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秋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小姐与九殿下单独相处了一会，便就这样了”。 “小姐之前也与九殿下单独相处过，也没这样啊”，冬雪不懂，一双大眼睛迷茫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秋月也不理解，自然没办法给她解释。 清芸靠着门板，蹲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她活了两辈子，也就胆大妄为的觊觎过颜思渊一个人。除了口嗨，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亲密的接触。 上次在马车之上，清芸就看出了颜思渊的意思。但是她装死，装不知道。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回应，没想到这次颜思渊连问都不问了，真的是，亲的她猝不及防。 哪怕到了现在，她还觉得自己紧张的要死。伸手抚上如小鹿乱撞般跳动的心脏，她想顺心，却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只要一想到刚才在马车上发生的一切，她就脸热的厉害。屋内很安静，她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有喜悦和甜蜜存在的。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的。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清芸跳上自己的床，用被子裹住自己，在床上滚来滚去。忍着想要尖叫的冲动。 入夜，星辰夺目，月朗风清。 清芸已经安静了下来，却还是躺在床上，盯着床幔发呆。 与她一样的，是躺在她屋顶上的颜思渊。 清芸屋顶上的三角钉已经被颜思渊清理掉了许多，至少他现在躺的位置是没有的。 因着马车内的事情，左右他也睡不着，就来到了清芸这里。望着天上的星星，听着屋内不断翻身的声音，他愉悦的勾起了笑容。如此看来，动情的，不止他一人。 国公府内，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孟旬迹和叶新 。 孟旬迹坐在上首，端着手中的热茶。看着面前冷汗直流的叶新，讥讽一笑。 “既擅作主张，又怕老夫作甚？”。 叶新猛的一激灵，连忙弯腰低头“孟太傅言重了，是在下蠢而不自知，差点给孟太傅招来祸端。还望太傅饶过在下这一回”。 孟旬迹没有说话，连眼神都懒得给眼前之人。但现在孟家终究势微，还需要这么一个太尉。 也许外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的很。颜帝给了孟子柔皇后的位置，看似抬举了孟家，让孟家与孟潇潇倒台之前一般无二。 但孟子柔终究还是怨了孟家，就算她不动手，想着也不会给孟家太多助力了。现在的孟家，终究是不一样了。 第440章 孟旬迹的想法 孟旬迹叹了口气，又呷了一口手中的茶水。 见面前之人愁容满面，叶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恭敬的候在一旁。 “这次就算了，别再自作主张了”，孟旬迹缓缓开口。 叶新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太傅说的对，在下一定谨记”。 叶新说完，显然还是有其他话要说的。但看孟旬迹的样子，又怕多说多错，只得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似是被他看得烦了，孟旬迹道:“有话就说”。 叶新斟酌了一下用词“太傅，难不成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丞相府势大，什么都不做吗？”。 他是想要报仇的，清萧害死了他侄子，怎么说都不能咽下这口气。 而且，只要有清家一日在朝堂上，他们做任何事情都不方便。 孟旬迹闻言，又是一阵沉默。似是反应慢一般，片刻才道:“不要着急，如今陛下正是偏心孟家的时候。只要我们不明着犯错，陛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如果一直抓着丞相府不放，反而会惹了陛下厌烦”。 叶新弯腰拱手“在下明白了”。 待叶新离开以后，孟旬迹依旧坐在书房中。 直到傅婉婷推门而入，恭敬福身道:“父亲，您唤儿媳？”。 孟旬迹抬手，让人起身。看着眼前恭敬知礼之人，越看越满意。这是他亲自挑选的儿媳妇，也是孟家的后院掌权人。 她的手段和聪明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终究是他那个蠢儿子高攀了。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目光慈爱给人赐座“明日，您便进宫一趟，柔儿刚封后，许多事情怕是不太明白，你去好好与她交代一下”。 傅婉婷攥着手中锦帕，面上神色不变“是，儿媳明白”。 无非是去敲打一下孟子柔，虽然他们曾经放弃了她。但不可否认的是，孟子柔皇后的位置，还真离不开孟家的原因。就算孟子柔不想承认也不行。 而孟旬迹的意思，就是希望她能如孟潇潇一般，为孟家出力。扶持着孟家。孟旬迹说的一派冠冕堂皇，她连反驳都不行。 见傅婉婷知趣，孟旬迹心下欣慰“还有，你将这个带给她，嘱咐她早日怀上皇子，孟家才能重振旗鼓。不用考虑陛下的身体状况”。 傅婉婷接过孟旬迹递来的药瓶，藏在了宽大的袖子里。低眉顺首的点头“好”。 这是孟家的秘药，已经不知道流传多少代了。孟家世代以女子为生，男子只要有一个不蠢的就够了。 孟旬迹已经是孟家发家以来最聪明的一个了。这秘药很伤身体，但却易孕。非特殊情况下，孟家也不会拿出来用。 颜璟丞死了，孟家没了想要扶持的帝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皇位落入旁人手中。只要孟子柔生下皇子，哪怕年龄在小，孟家也能有个盼望。 傅婉婷明白孟旬迹的意思，哪怕她自己有恨孟旬迹之前的抛弃，但她们终究是孟家的人。只有孟家好了，她们才能跟着一起好。 第二天，傅婉婷就进宫了。孟子柔可以不见孟旬迹，但傅婉婷，她还是会见的。 这件事，清芸当然不知道。因为丞相府要有喜事了。 九月二十，天还没亮，丞相府就忙活了起来。就连清芸，也不再赖床，早早的就来到了莫惊春的屋子内。 莫惊春原先的院子非常素雅，装饰很少。现在却到处都是红色，喜气洋洋的一片。无论是床幔，屏风，还是门帘，都换成了红色。就连那梳妆台都用红木打造，显然是换了一遍的。 清芸特意挑了一件桃红色的衣裳，显得整个人都喜庆活泼的许多。 一溜烟的跑进了莫惊春的房间，就被里面的大红色刺疼了眼睛。连忙走出院子，待适应了这满屋的红色 才又慢慢走了进来。 莫惊春已经醒了，端庄的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穿着红色的亵衣，墨发松散的用一根红色发带绑在脑后。 柳条和春花正在帮她整理等会要戴的发钗。因着这几日忙碌，莫灵槐就将春花唤到了莫惊春的院子，清芸也是好几日没有见到春花了。 两人见清芸过来，方才将人迎了过来“小姐（长公主）”。 清芸面带笑容，走到莫惊春身后。透过铜镜，看着面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夸道:“表姐今日真美”。 莫惊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握住清芸的手，眼神求助。 她真的太紧张了，手心都是汗。虽然端正的坐在那里，但身体僵硬无比。 听到清芸的话，脸色微红，才慢慢放松了一点“表妹就会打趣我”。 清芸眉目认真“才没有打趣，表姐是真美。人家都说啊，成亲当日，是女子最美的时候。表姐现在就是。所以，不用紧张。要紧张也该是陆星辞那斯紧张”。 莫惊春忽的笑出了声，这回是真的不紧张了。 清芸跟着柳条和春花一起，帮莫惊春绾头发。亲手将凤冠给她戴上，插上绕丝盘纹金簪，扶正两边垂下的流苏。脑后扣上金牡丹簪花，再戴上碧玺金缕耳坠。最后的金丝镶玉的璎珞也是清芸给她戴上的。 虽然华美矜贵，但重量不轻。清芸只是拿在手里，都感觉略重，就更不要说戴在头上了。 清芸手残，显然是画不了新娘妆的。只看着春花一双巧手在莫惊春脸上涂涂画画，没一会，莫惊春惊艳的面容就显露在众人面前。 面上点了两颗珍珠，额前的云纹显得庄重而又美艳。柳胭眉，丹凤眼，唇红齿白，春花的技术更是锦上添花。连清芸一时都看入了眼，失了神。 当莫灵槐进来时，她才回过神来。面上满是欢喜“表姐真美，我都被迷了眼呢”。 莫灵槐刚进门，也忍不住夸道:“雪儿说的没次，兰茹今日真好看”。 莫惊春脸上又是羞红一片。清芸和莫灵槐说笑着，给莫惊春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 嫁衣款式新颖，袖口和拖尾处都绣有朵朵牡丹。而莫惊春，将像是牡丹中的仙子一般，美丽动人，夺人心魂。 第441章 迎亲 清芸定定的望着眼前耀眼夺目的美人，有那么一刻，竟感到一丝心酸。还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莫灵槐拉住莫惊春的手，心里一片温热“你母亲没来，姨母送你出嫁，也是一样的。既然从丞相府的门出去了，那就是丞相府的人了。若他真敢负你，尽管回来与姨母说，姨母绝对不放过他”。 “娘说的对，不光是娘不放过他，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清芸扬了扬拳头。 刚骑上马的陆星辞连打了两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想着不知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嫉妒他娶妻。 莫惊春泪眼含笑，止不住的点头“是，兰茹明白，丞相府就是兰茹的家”。 莫灵槐又拍了拍她的手，说了些体己话。 清芸盯着莫惊春脚下的牡丹出神，不知怎得，一股怪异感朝她袭来。还不等她想明白，莫灵槐已经拉过她的手往外走了。 “等会陆世子该来了，你也别闲着，等会记得拦门”。 清芸顾不得其他，连连点头。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怎可能轻易放过陆星辞。 看清芸眼里闪过狡黠，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莫灵槐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 这边，清芸和几个丫鬟在想着法子等会来为难陆星辞。而外面，一队大红色的队伍正朝着丞相府而来。 陆星辞一身红色喜服，头发用一顶金冠束了起来。红色的发带随风飘扬，胸前是一朵大红色的花朵。面带笑容，神情坚定。手中攥着缰绳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泛白显示着他的紧张。 身后的竹节不断洒着银豆子，引得一众百姓哄抢。不断的说着好话。 “祝陆世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祝陆世子与世子妃早生贵子”。 “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 各种各样的祝福随之而来，陆星辞听在耳朵里，甜在心里。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了。 迎亲的队伍很长，一路走来热闹非凡。来到丞相府门口时，陆星辞更加紧张了。望着眼前高大的府门，他头一回产生了拘谨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带着小厮就走了进去。看到守在门前的莫灵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姨母”。 莫灵槐笑着点头，一路领着陆星辞来到了莫惊春的院子。看着周围遍布红色的院子，陆星辞愈发紧张了起来，连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了。 莫灵槐看出了陆星辞的不适，笑着道:“会感到紧张，说明那是在意的，兰茹没选错人”。 陆星辞脸上一红，郑重道:“姨母放心，我一定会对兰茹好的”。 莫灵槐点头，将人送到后就离开了。 陆星辞看着守在门前一脸坏笑的清芸，心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清芸笑的一脸奸诈“陆世子，想要进去吗？”。 陆星辞点头“想”。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陆星辞朝她身后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来吧”。 清芸翻了个白眼，拿出一个鲁班锁。在陆星辞面前晃了晃。 这是由四个极细的玉镯链接在一起的，玉质温润饱满，一看就是好玉。 陆星辞脑袋黑线的盯着这四个玉环，不解道:“这个要怎么做？”。 清芸得逞一笑“鲁班锁，这是一对双镯，解开就是表姐到了，解不开你可就进不去咯”。 闻言，陆星辞表情严肃了起来。看了一会，皱眉道:“你确定这真的能解开？”。 清芸点头“确定”。 无法，陆星辞只好认真解环了。竹节和他身后的小厮也在一旁看着，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 这玉环很细，不能用力。既是送给莫惊春的礼物，他也不敢直接摔了，只能一点点的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起哄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清芸无聊的蹲在地上，面前的一块草皮都快被她薅秃了。 陆星辞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慢，眼神清亮淡定，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时不时抬起头看向房间的动作，才显示几分他不想让莫惊春多等。 两刻钟之后，鲁班锁解开了。一手拿着两只镯子，陆星辞带着期盼的眼睛看向后面紧闭的房门。 清芸站起身，踩两下地上秃了一块的草皮。和春花一左一右站在门的两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表姐夫请进门”。 她早就知道这东西难不成陆星辞，她就是有心想要为难他，也要心疼莫惊春啊。肯定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陆星辞松了口气，挥手让竹节拿来喜钱。 清芸和她的四个丫鬟一人一个。清芸掂了掂手里绣着喜子的荷包，非常满意。 陆星辞背着手，抬步走进莫惊春的闺房。进门就见一身红衣的她乖巧的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身前，止不住的扣着手，显然也是紧张的。 缓步朝她走近了两步，弯腰伸手“对不起夫人，夫君来晚了”。 盖头下的莫惊春脸唰一下就红了，嗡声道:“无碍”。 柔荑伸出，搭在陆星辞的手上。陆星辞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 清芸直接走到了门外，揉了身上的鸡皮疙瘩。等着陆星辞将人背了出来，再引着两人来到主堂。 莫灵槐和清融许坐在主位，看着面前的两人。莫灵槐红了眼眶。 她没有看莫惊春，反而看向陆星辞“陆世子，人我给你了，你若待她不好，丞相府绝不罢休” 。 陆星辞拱手，跪了下来“晚辈明白，绝不辜负姨母的期望”。 堂内其他人都有些意外，这本该是给自家女儿训话的，到变成了训姑爷。可见清家对莫惊春的重视，连带着喜婆都恭敬了几分。 莫惊春随即跪下，磕了三个头“今日拜别姨母姨夫，感谢姨母姨夫的疼爱和教导”。 莫灵槐的眼眶更红了，眼看着泪水就要下来，清融急忙唤两人起来“好了好了，都起来吧，别误了时间”。 “是”，陆星辞扶起莫惊春，又将人背了起来。几人一起送莫惊春出了丞相府的大门。 第442章 妾 背莫惊春的任务，本该是清萧的。但陆星辞不愿意，非要自己背。 望着那红色队伍远去的身影，莫灵槐终究是忍不住，躲在清融许怀里哭了出来。 清芸拍了拍莫灵槐的后背“娘亲莫哭，表姐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都在京城，表姐随时可以回来”。 清融许也安慰道:“是啊是啊，要是想那个孩子了，就让她回来住几天”。 莫惊春一走，丞相府内就安静了下来。清芸和清萧都去了文正侯府。 文正侯府的大厅内，中间由几个屏风隔开。左边女宾席，右边是男子席位。 边关月一身红色留仙裙，头上斜插两只石榴流苏簪，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一片。 陆星辞将莫惊春接回来之后，就在男宾席喝起来了。颜思渊不是个爱说话的，但清萧是绝对不会放过陆星辞的，一个劲的灌酒。 本来颜思渊是不想喝的，只是清萧瞪了他一眼，凑近道:“我告诉你，等你娶雪儿的时候，只多不少，现在你也别想躲”。 伸手就给颜思渊斟满了酒。颜思渊无奈，只好陪着喝了许多。 相比于男宾的热闹，女宾就安静许多了。都是在与边关月敬酒，说吉祥话的。 清芸和孟子萱坐在一处，不仅仅是孟子萱，还有她旁边的孟子涵。和孟子萱的笑脸相迎不同，孟子涵一双眼睛喷火，恨不得当场撕了她。 清芸却装看不见。桌子上摆的也是女子喝的果酒，清芸拿起来抿了一小口，味道还算不错。 孟子萱笑着看她“长公主别贪杯喝多了，这酒虽不辣口，但后劲还是很足的”。 “多谢孟小姐提醒”，清芸也想到了自己那只有一点点的酒量，只尝了一下，就放下了杯子。 孟子涵不屑的哼了一声“姐姐你帮她做什么，管她喝成什么样，说不定喝多了就能露出自己的本来面貌了”。 “住嘴!”，孟子萱训斥孟子涵。 眼见着孟子萱是真的生气了，孟子涵才不得已的闭上了嘴巴。只是还是愤恨的瞪着清芸。 见孟子涵老实了，孟子萱又转过头来，一脸的歉意“长公主见谅，舍妹就是这性子，说话有些着不过脑子”。 清芸不甚在意“她不是说话不过脑子，她是没有脑子”。 “你......”。 眼见着孟子涵就要往清芸这边冲，孟子萱紧紧的拉住了她。一脸严肃的将人按回了原来的位置。 “长公主，臣女会让她老实的，还望长公主也莫要再挑衅她了”。 清芸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算是默然了。 今天是莫惊春和陆星辞的婚宴，她还不太想咋砸场子。就这样，三人安静了下来。 清芸感受到屏风对面看过来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屏风上绣着各色的花鸟，每一展屏风都不一样，样式精美绝伦。 透过纱布，也只能看到对面的影子。清芸不知道谁在看自己，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是颜思渊。 自从上次出宫以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了。不是颜思渊不来找她，是她有意躲着颜思渊，怕见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感受到对面的目光移开，她也浅浅的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边关月已经来到了两人身边。她端着酒杯，面上桃红，显然也是有些醉了的，脸上笑意盈盈。 “孟二小姐，孟四小姐，长公主殿下”。 孟子萱和孟子涵忙起身回礼，清芸虽然也站起来，但却没有回礼。 边关月也不恼，举起酒盏，对着三人道:“感谢三位能来我儿子的成婚宴，敬三位”。说罢，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这一刻，才有了她身为将军的豪迈和洒脱。 清芸没有说话，将手中的酒也喝完了。刚准备坐下，就听到孟子涵幸灾乐祸道:“恭喜安国将军为儿子纳得一位良妾”。 清芸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她不可置信的望向屏风的另一边，似乎想要透过屏风，看到对方的反应。 周围吵闹的声音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就连边关月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她。 清芸走到孟子涵面前，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孟子涵的手腕被清芸死死的拽住，疼的她龇牙咧嘴。往后拽的同时，还不忘嘲讽一番“我说的没错啊，莫惊春就是陆世子娶的侧妃，一个妾而已”。 清芸攥着她的手陡然收缩，攥的更紧了，一双杏眼含霜。吓的孟子涵连喊疼都忘了。 孟子萱反应最快，猛的拉过孟子涵，将人从清芸手里夺了过来。行了一礼。 “长公主莫怪，舍妹她就是胡言乱语，您不用相信”。 “为何不用相信？她说的是事实”，边关月放下手中的酒盏，淡定而又傲慢的看向清芸，眼中的得意怎么也忽视不了。 “长公主早晚要知道的，现在知道也是一样”。 清芸没有看她，转身朝外走去。颜思渊和清萧第一时间冲了出来，一人一边拉住清芸。 清萧担忧道:“雪儿，这事已经改不了了，等晚点，我会与你解释”。 “别急，陆星辞已经发誓了，他今生只莫惊春一人。只要莫惊春有了子嗣，就可以抬为正妻”。 清芸没有说话，淡定的可怕。她只是平静的看了两人一眼，沉声道:“放手”。 清萧和颜思渊对视一眼，都松开了手。 清芸没再搭理两人，一路走出了前厅。 陆星辞呆愣愣的望着清芸离开的方向，手中的酒盏被他捏的粉碎。另一只手也紧握成了拳头。 边关月只是轻哼了一声，继续招呼人吃饭了。前厅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只是清萧再也没了灌酒的心思，颜思渊也不见了踪影。 清芸一路来到喜房，门口守着的丫鬟看到清芸。虽疑惑，但还是行了一礼“见过长公主”。 柳条对清芸还算熟悉，问道:“长公主找夫人有事吗？”。 清芸神色平静的“嗯”了一声。柳条不敢多问，虽然很不合规矩，还是将门打开了，放清芸进去。 清芸走进房间，房间内红色一片，莫惊春安安静静的坐在喜床上，乖巧极了。 第443章 愿意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了，莫惊春动了动“是雪儿吗？”。 灵动温婉的声音传来，清芸心中的郁闷瞬间就消散了。她没有急着回答莫惊春，而是盯着莫惊春的的嫁衣看去。 莫惊春很多次都在良辰苑内绣嫁衣。明明只做了一点，但她却丝毫都不着急，只是慢悠悠的做着。对每一针都要求甚严。 感觉绣的不好了，还会拆开从头来过。她也有催促过，到最后也只是认为莫惊春对这场婚事的注重，所以才那么严谨认真。 可她绣的那花纹她也是见过的，虽是半成品，但绝不是牡丹。 她突然就明白了，莫惊春绣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嫁衣。 见清芸不说话，莫惊春掀开了红盖头。美艳动人的脸显露在清芸面前，对着她笑了笑。 明眸似水，温柔且透彻，再配上这张满是幸福的脸。清芸想说的话被卡在了喉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莫惊春似是看出了清芸的想法，缓缓起身。身上的金饰叮铛作响。她拉过清芸，坐到到了自己旁边。 丹凤眼弯了弯，之中盛满了幸福“雪儿这时过来，可是有事要问？”。 清芸望着她的眼睛，哑了声。过了好一会才道:“表姐那嫁衣，是为我绣的吧？”。 “是”，莫惊春脸上的笑意渐浓，没有隐瞒。 “所以，表姐是愿意的，对吗？”，清芸反握住她的手。 “是，我愿意。只要是他，怎样都愿”，说到陆星辞，莫惊春的眼睛都亮了。粉红的脸颊，冒着幸福的泡泡。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清芸以为自己会生气。气陆星辞的无能为力，气莫惊春的不争气。但其实没有，只要两人愿意，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是问题。 清芸没在喜房内待太久，很快就出来了。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三人。 颜思渊应该是很早就来了的，一直在外面等着。而陆星辞和清萧，是应付完宾客之后来的。 看着因喝了些酒而面色潮红的三人，清芸忍不住笑了笑，调侃道:“表姐夫还真是耐不住性子，这天还没黑透能就过来了，也不怕别人说你妻管严”。 陆星辞捏了捏手腕，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无碍，于我来说，那可是个好名声”。 清芸歪头，上前拍了拍陆星辞的肩膀“去吧，表姐可等你许久了”。 陆星辞点头，越过清芸往喜房而去。却在进门之前停住了，转过身朝清芸一拜“多谢”。然后进了房门。 清芸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的两人，揶揄道:“咋了，你俩想留下听墙角啊？”。 清萧瞪了她一眼，将人往外拉“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女娃，说什么呢你”。 被清萧拉着走，清芸很无语，但也没有反驳清萧的话。 她知道这三人是来干嘛的，无非就是怕她与莫惊春闹的不愉快。 望着紧闭的房门。清芸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边关月同意这门亲事了，还耐着性子去与莫灵槐说话，张罗婚事。原来不过是一个侧妃的位置罢了。 想来所有人在一开始就知道，只有她不知道。以正妻的礼制，来迎娶一个侧妃。陆星辞真做的出来，边关月也是真气的要死。 以后，无论边关月再找谁做陆星辞的正妻，都有想想今日的隆重和重视。但凡是疼女儿的，都不会再往文正侯府嫁了。 清芸坐在屋顶上，吹着秋日的晚风，发丝随风飘荡。 颜思渊坐在她的旁边，眼睛从未离开过她半分。 清芸皱眉“你总盯着我作甚？”。 颜思渊深邃潋滟的眸子暗了几分，垂下了头“对不起，我也骗了你”。 清芸看了他一眼“没有，我都没有问你，怎么能说是你骗了我呢”。 颜思渊抬眸“可是，终归还是对你有所隐瞒的”。 “无所谓了，他们两人的事，让他们自己闹去吧。只要表姐愿意，我也不能说什么，不是吗？”。 颜思渊笑了，伸手揽过清芸，将人护在了怀中，下巴低着她的脑袋“很快，很快我就可以娶你了”。 清芸乖顺的窝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被颜思渊的气味包裹，像是能帮她抵挡外界的一切，安全感十足。 听到他的话，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谁说要嫁给你了”。 颜思渊无奈，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你没的选择。不嫁我，我就让你嫁不了别人”。 听着他霸道而又不可理喻的话，清芸心里一片温暖。可有一点她说的没错 她还没想过嫁人。如果是颜思渊，她不排斥，但还是觉得太早了。 颜思渊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他也不着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很快就到了莫惊春回门的日子了。 莫灵槐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连带着清芸在一起。清融许和清萧还没有下值。 莫惊春是被陆星辞扶下来的。见莫惊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清芸也知道她过得很幸福。再看陆星辞对她的重视，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在丞相府内待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陆星辞和清萧还有清融许又喝了不少酒。 莫惊春今日来，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母亲生了，是一个男孩，名叫莫宜平”。 听到这个消息，莫灵槐也很开心。毕竟这就表明，莫家下一任继承人有了。 与之而来的，还有京城内的另一个消息。孟子涵与颜思渊退婚了。继陆星辞大婚带来的热闹之后，这是京城内最广泛讨论的消息了。 送走莫惊春和醉的不省人事的陆星辞，清芸躺在了摇椅上。怎么都想不明白颜帝为何会同意这两人退婚。 想了一下，清芸招了招手。一个黑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单膝跪在清芸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清芸看着眼前的人，眉头微蹙“夏蝉呢？”。 自从上次受伤，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用夏蝉了，她一直都在暗处，不经常出现。 那暗卫顿了一下，道:“夏蝉与九殿下身边的暗卫出去了，可要让将她寻回？”。 清芸心下无语，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摆了摆手“罢了，不用叫她。你派几个人，看住国公府，尤其是孟子萱”。 第444章 道歉 暗卫恭敬点头“是”，再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清芸又想院子里躺了一会，就回去了。 第二日，不用她再想，孟子萱就带着孟子涵将答案带过来了。 丞相府前厅内，清芸看着下首巧笑嫣然的孟子萱和不情不愿的孟子涵，脸上的笑容不变。 “本宫还以为，孟二小姐不来了呢”。 “既然答应了长公主的事情，臣女自然说到做到”孟子萱柔柔回道。 “可本宫怎么记得，孟二小姐一开始说的可是第二日来道歉，怎的迟了这么多”。 “臣女本也是如此打算的，但丞相府有喜事，臣女自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给长公主添晦气”。 清芸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向快要将自己瞪穿了的孟子涵“其实，孟二小姐不来也可。毕竟孟四小姐与九殿下已然退婚”。 见清芸看过来，孟子涵攥紧了拳头，眼中的怒意仿若化成了实质。 孟子萱挡住孟子涵的目光“话虽如此，但那毕竟是子涵的错，道歉还是要的”。 “可看孟四小姐如今的样子，怕是不乐意道歉吧”。 “当然不会”，孟子萱往旁边挪了一步，推了一把孟子涵，厉声道:“子涵，给长公主道歉，莫要任性”。 孟子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恨意“臣女给长公主请罪，是臣女不知所谓冤枉了长公主。如今已经知错，还望长公主大人有大量，饶过臣女这次”。 孟子涵越不爽，清芸心里头就越开心。外面的谣言四起，皆是骂孟子涵不知好歹，不知礼义廉耻的。 当日她将清芸堵在大街上，以九皇子妃自居，捉奸清芸。而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场笑话。当日她有多威风，如今就被骂的有多惨。 清芸虚扶了她一下“孟四小姐知错就好，本宫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更何况你与九殿下的婚约已经解除，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孟子涵冷哼一声，与刚才道歉时的低三下四完全不同“长公主真是好大的本事，竟说动九殿下去跪求解除婚约。既让百姓看到了九殿下的真情，也打了我这个未来九皇妃的脸。 如此你还不满意，竟然还让九殿下还威胁孟家，让祖父直接去求陛下解除了婚约。真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九殿下如此唯命是从”。 颜思渊在御书房外跪求的事情，她知道他的用意。但解除婚约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她也懒得与孟子涵多费口舌“既然孟四小姐明白，那就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国公府小姐，不要总想着与本宫作对。都败那么多次了，何必再白费力气。怎么，跟本宫作对还能上瘾不成？”。 “你......”，孟子涵气不过，还想说话。就被孟子萱给拦了下来。 她拉过孟子涵，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孟子涵还是很听孟子萱的话的，虽然不服气，但还是闭上了嘴巴。 “长公主，既然没事了，那臣女就先告辞了”。 清芸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离开的。 她倒是没想到，颜思渊竟然会使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直接去威胁孟旬迹了。 晚上的时候，她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颜思渊一身白衣，坐在良辰苑内喝茶。在黑夜中活像一个电灯泡。 清芸坐到他的对面“你是怎么说服孟旬迹的，这桩婚事于孟家而言，可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颜思渊放下茶盏“如果我不愿意，那这桩婚事，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孟旬迹是个聪明人，不会想在孟家最不好的时候，再给自己找一个我这样的仇人的”。 “你倒是挺自信”，清芸失笑。 “当然，再等等，过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来丞相府提亲了”，颜思渊琥珀色的桃花眼紧盯着清芸，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别着急，还早”。 过了一会，颜思渊才笑道:“好，不着急”。 既然清芸不想，那就不着急，他都已经等那么长时间了，也不怕多这一点。 九月二十八，清芸的诞辰。 往年都是她与朋友和家人一起过的。但如今，最会给她惊喜的沈凌飞离开了，林若初也还未回来。虽然只是少了两人，但还是觉得不自在。 而且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同往日，就是想要安安静静的过了，也是不允许的。 所以在莫惊春与陆星辞成亲之后，莫灵槐要忙的，就是准备清芸的诞辰宴了。 她还未建府，所以诞辰宴自然就在丞相府内办了。 清芸拄着脑袋，一个头两个大的看着面前摆放的东西，实在不想办这个诞辰宴。 莫灵槐却在一旁劝道:“知道你不喜欢，但如今你是天元的长公主，而且这还是你身为长公主的第一个诞辰，那意义自然是不一样的”，心疼的摸了摸清芸的脑袋。 清芸又叹了口气，翻了翻桌子上的册子“娘亲，这些随意挑选就好。不需要太隆重，与之前公主的宴会同等就好”。 “好”莫灵槐明白清芸的意思。 太过隆重显得恃宠而骄，太过普通又显得不够尊重颜帝。 清芸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不悦的嘟囔道:“早知道之前就顺着孟子涵的意，让陛下收回册封好了”。 “这话可不对，这是你用命换来的册封，凭什么收回去”，清萧一边走进来一边道。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颜思渊和清融许。 “就是就是，既然是雪儿的生辰宴，那就要办的隆重些，怕那些人作甚”，清融许大手一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其实，雪儿可以可以开始建公主府了”，颜思渊出声道。 他这一句话，成功迎来了三个人的刀眼。清萧第一个不乐意了“颜思渊你什么意思，雪儿还这么小”。 清融许虽然也很不赞成颜思渊的话，但还是斥责了一下清萧“君泽，莫要无理”。 再转头看向颜思渊“九殿下这是何意？”。 “公主府不一定要住的，也可以仅用来办宴会，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丞相府了”。 第445章 诞辰宴 清芸眼睛亮了，身为长公主，她手中是握有实权的，以后肯定是避免不了举办宴会。 之前的丞相府一直很低调，若要经常办宴会，难免麻烦莫灵槐。她也是最不想在丞相府办宴会的，总觉得有些违和。 如果建长公主府仅用来办宴会，那是再好不过了。听了颜思渊的解释，清萧也觉得可行，与清融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思。 于是点头道:“可以，但公主府也不是那么好建的。先要挑选地方，再建，少说也要一两年的时间”。 清芸:“其实不用再重新找位置，颜栩安的公主府不是还空着的吗”。 颜思渊皱眉“可那是颜栩安的，不是你的，而且她的公主府并不是很大”。 “没关系，可以扩建。这样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我虽不喜里面的装潢，重新换一遍就可”。 见清芸坚持，颜思渊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第二天就进了皇宫，晚上圣旨就下来了。颜帝将五公主府连带着旁边的两座宅子赏赐给了清芸。 第三天就找人画了图纸，递到了清芸面前。 清芸看着面前古色古香，亭台流水，阁楼林立的设计图，眼睛直放光。连带着看颜思渊都带上了笑意。 “你这速度可真快”。 见清芸开心，颜思渊的唇角也挂上了温柔的笑意“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这样就很好”。 其实她对自己的公主府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但颜思给她的图纸却处处精美细致，连一个小小廊桥都不放过。 仅是看图纸都能惊艳的程度，建造出来估计又是京城内的一大亮点。 虽然图纸画出来了，颜思渊却没有着急动工。想着等清芸诞辰宴之后再开始。 九月十二九当日，丞相府门前车水马龙，大门两边停满了各种华丽的马车。 莫灵槐在后院接待女宾，清萧和清融许在前院接待男宾。后院里，清芸看着满院的夫人小姐，脸上挂着标准的假笑，其他贵女亦是如此，但相比与清芸，她们的笑容倒是自然许多。不过是没有多少真心罢了。 “皇后娘娘到～”，一道声音打破原本的热闹，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清芸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朝门口望去。 孟子柔一席易地玫红色宫装，绣着粉色桃花的披帛随意的搭在手腕处。眉眼间水波荡漾，端的是端庄大气。 步伐小而稳健，行不露脚，倒不像是走过来的，像是飘过来的。 十几米的路程，头上的珠钗愣是半分未动。就连腰间的双子佩都没有发出半分声响。腰背挺直，直直的朝清芸而来。 清芸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其他人也陆续反应了过来“臣女（臣妇）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走到清芸面前一步远的位置，孟子柔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清芸，脸上笑意显露。 伸手将清芸扶了起来“长公主不必多礼，今日你可是寿星”。 又看了一眼其他行礼的人“诸位也都起来吧”。 众人:“些皇后娘娘”。 闻言，清芸也笑了。心下好奇不已“真是劳烦娘娘还跑这一趟，是臣女的过错”。 孟子柔睨着清芸，嗲怪道:“怎会，你我本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怎的许久未见，还生分了呢？”。 这话还真是半真半假。谁不知道两人从小斗到大的，哪里来的姐妹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对。 可在众人面前，还是表现的如亲姐妹一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这话倒是没错。 “怎会，臣女可是一直记挂着皇后娘娘呢”。 两人拉着对方的手，越握越紧，暗暗的跟对方较劲。 孟子柔还带着护甲，金色的护甲上雕刻着花纹，硌的清芸手背生疼。但她也不差，直接掐着孟子柔的软肉，往死里掐。 直到两人面上都发生了些变化，才松了手。 清芸将手藏在袖子里，两只手不停的交换着揉。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的后背肯定红了一片。 孟子柔也不好受，手背上被清芸掐出几个指甲印，隐隐还有血迹。 只不过两人面上都没有什么变化，笑意盈盈的看着对方。就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视而不见。 孟子萱率先打破了平静“堂姐今日前来，可是来送礼的？”。 孟子柔终于将视线转到了孟子萱脸上。看清芸时，她眼里是兴奋和解气。但到了孟子萱身上，就变成了不屑与嘲讽。 孟子萱垂首，当看不见。 “当然，既然是长公主的生辰，怎可能空手而来，难不成二妹妹是空手而来的？”。 “当然不是，妹妹不过是想知道堂姐送了什么而已，并无恶意”。 说着，孟子萱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看孟子柔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慌张，似乎十分怕眼前之人。 孟子涵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冲孟子柔道:“堂姐，二姐只是问一下而已，你怎能如此给她难堪”。 “哦？本宫何时给她难堪了？你眼睛莫不是瞎了，难道不是她先开口的吗？”。 “就算是，那二姐也并未怎样堂姐，堂姐何必得理不饶人”。 面对孟子涵的质问，孟子柔只是玩弄着手上的护甲。看着手背上被掐出的痕迹，狠狠的朝清芸看了一眼。 清芸直接瞪了回去，噘着嘴揉自己的手背，示意自己也不好受。 孟子柔给她一个白眼“长公主，本宫今日来不仅自己带了生辰礼，太后娘娘还托本宫带了她那一份礼”。 说着，伸手接过身边小太监递过来的册子，再转递给了丞相府的管家。完全将孟子涵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多给她一个。 孟子涵气急，还想要上前理论，被孟子萱拉住了，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张管家拿着册子，看向清芸，寻求意见。 本来礼是不用念出来的，只要收回库房就好。但这是皇后和太后送来的礼，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送的，不念似乎不太好。 第446章 送礼 孟子萱含笑道:“既然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送来的礼，长公主不妨念一念，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 “是啊是啊，太后娘娘如此疼爱长公主，送的礼必然不会少的”。 “而且皇后娘娘刚才也说了，与长公主情同姐妹，送的肯定也不少”。 有了孟子柔开口，其他贵女也纷纷附和。 清芸看了一眼朝她露出得意笑容的孟子柔，又看了一眼温婉得体的孟子萱。 刚才还在与孟子柔不对付，现在到开始帮起她来了。看来还是她高估了孟子萱，以为她会与孟子柔斗下去。 朝张管家点了点头，张管家开始念册子上的礼。 “太后娘娘送玉如意一对，百花香粉十二盒，紫金头面一套，东珠十二颗，白虎皮两张”。 张管家每念一个，就会有丫鬟将相应的东西展示出来。每展示一个，都引来众人的惊叹。 可以说，太后送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精心挑选价值连城的东西。没有哪一个女子看了能不心动。 同时，清芸也能察觉，看向她嫉恨的眼神越来越多。毫无疑问，这孟子柔在给她招仇恨呢。 如今，她正笑吟吟的看着清芸。一挥手，将所有东西都收了回去。 笑道:“太后娘娘对长公主还真是宠爱至极，怕不是将皇宫里的宝贝都送来了”。 清芸眉眼弯弯，语气平淡无波“皇后娘娘真是抬举臣女了，能得太后娘娘喜爱，是臣女的荣幸。 毕竟臣女也就会那么点医术，能照顾太后娘娘几分了。皇宫里的宝贝如数不胜数，臣女自是没有那个资格什么都要的。 但若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皇宫内的东西，自然也都是皇后娘娘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能得太后喜欢，是因为她会医术，能调养太后的身子。哪怕是得的这些东西，也是因为她医术的原因。 皇宫里的东西那么多，这一点点不过是太后娘娘的心意。她一个小小的长公主，没那个胆子什么都要。但皇后是一国之母，那自然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孟子柔脸上笑容不变，反而眼中划过一抹赞赏“长公主倒是谦虚”。 清芸抿唇，笑而不语。 张管家将册子翻了一页。看到上面的东西时，脸色一变，忙看向清芸。 清芸看出了张管家的不对。但太后娘娘的礼念了，皇后的就必须念。没有办法，只得点头，示意无碍，让他念出来。 张管家咬牙看向孟子柔，念道:“皇后娘娘送:兔子两只，乌龟一只，金鱼三条，兰花一盆”。 同样的，随着张管家的不断念出来，丫鬟也将那礼摆了出来。看着一排丫鬟手里的金鱼，王八，兔子，还有那个要死不死的兰花，有些贵女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这送的都是些什么啊”。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皇后娘娘这礼送的，还真是特别”。 “特别？我看是故意羞辱长公主吧”。 “前有太后娘娘送了大礼，皇后这么送，就不怕太后娘娘生气吗？”。 “太后已不理后宫多年，皇后封后时就已经掌管凤印。这么一点小事，太后娘娘才没那个心思管呢”。 “也是......”。 ...... 尽管众人议论纷纷，清芸的表情却丝毫未变。看着孟子柔戏谑又得意的眼神，清芸反而想笑。 孟子萱略微蹙眉，精致的眉眼间带了几分关心“堂姐，今日毕竟是长公主的生辰，您送这些东西，是否有些不知礼数了”。 清芸对着孟子柔挑眉一笑，意思很明显:快看，你堂妹又开始挑你事了嘿。 孟子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她不是被清芸的挑衅气的，她是被孟子萱气的。 “二妹真会说话，本宫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二妹冠上了不失礼数的罪名。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孟子萱连忙下跪，身子如弱柳扶风，跪的柔弱而又温婉。长长的睫毛轻颤，挂上了些水珠，似是被吓到了一般。 “堂姐赎罪，二妹知错了。妹妹也只不想堂姐落了外人口舌罢了”。 凄凄惨惨戚戚，好一幅美人娇弱图。哪怕周边皆是女子，也让不少人心软了几分。 孟子涵也跟着跪了下来“堂姐，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二姐不过好心提醒，你怎能如此说她”。 孟子柔勾唇轻笑，与刚才的假笑不同。这次她是真的笑了，就是笑的有些吓人，。 有第一时间去管地上跪着的孟子萱和孟子涵，而是先去看清芸。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气的不轻。 不知道清芸什么时候搬来一个太师椅，慵懒自得的坐着看戏。身旁的丫鬟手上还端着一盘果盘，时不时往清芸嘴里喂两个。 见孟子柔看过来，清芸好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姿态。 孟子柔被气的心里一噎，咬牙转头，再看地上的两人时心里更不顺了。本来是来恶心清芸的，没想到竟让清芸看了一场好戏。 冷笑一声，声音淡漠刺骨“既然二位想跪，那便就跪着吧，也莫要起来了”。 两人刷一下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孟子柔。谁都没想到她会来硬的。 还不等孟子涵反驳，孟子柔就继续道:“还有，本宫乃皇后，二位妹妹莫要忘了尊卑。如此没有规矩，出门也莫要说是国公府的小姐了”。 孟子涵气的想要站起了。刚抬起一条腿，就被身后的太监给按了回去。 阴恻恻的笑着道:“四小姐还是好好跪着吧，莫要再惹恼了娘娘”。 孟子涵自然不会怕一个小太监。但她说不出来话，只能无能张口狂怒，却发不出来声音。甚至连自己身子都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孟子萱显然比孟子涵识趣多了，只一瞬的震惊，过后就像是认命一般，跪着不动了。 见两人终于安静了，孟子柔才再次看向清芸“长公主，本宫送的礼物，你可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清芸站起身，走到那些礼物面前。 第447章 颜思渊的礼物 边走边道:“兔子，臣女去年秋猎之时就说过喜欢。乌龟，怕是祝愿臣女长命百岁吧。 至于这金鱼，也是有送福锦鲤之称的。还有最后的兰花，更是高洁典雅，清雅高贵呢”。 清芸笑意盈盈的将孟子柔的礼物都介绍完，似乎是真的很喜欢。但在场之人中，可能也就孟子柔看得出来清芸的咬牙切齿了。 清芸不高兴，她就高兴。心情愉悦的抬起下巴，俯视地上跪着的孟子涵。 “四妹妹可是听见了？这礼，送的可是不知礼仪？”。 孟子涵低着头，紧咬着唇瓣，双手不断的纠缠着身前的裙摆。像是没有听见孟子柔的话一样，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孟子柔也没指望她说话，再次看向清芸，心情更好了“长公主不愧能得太后娘娘宠爱，这张嘴倒是深得本宫的心，将本宫想法说的一字不差”。 清芸俯身谦虚道:“皇后娘娘抬爱了，臣女也不过是猜的而已。总不可能真如孟四小姐所说，皇后娘娘故意耍臣女玩的吧”。 清芸歪着脑袋，杏仁般的大眼睛闪着光。像太阳照射下的水面，波光粼粼，漂亮极了。 孟子柔一时有些呆了，反应过来后尴尬的咳了一声，躲开清芸的视线。 “当然不可能，本宫不过是觉得，太后娘娘的礼已然贵重至极。本宫就不好再送些一样的了，还是送些风雅之物，这样还显得长公主没有那么俗气”。 清芸笑着点头“皇后娘娘说的对”。 心里却在咆哮“对，我就是个俗人，你个抠门儿的玩意。不就是不想在我身上花钱嘛。说的这么好听，还要我给你找借口，真是好样的”。 内心波涛汹涌，表面平静如水。 后院的这么一场闹剧，很快就传到了前厅。 清萧把玩着手中的酒盏，漫不经心道:“你觉得孟子柔是不是故意的？”。 “不想花钱而已，孟家就算再怎么与丞相府撕，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所以她就是拿准了雪儿会为她找借口，还顺带教训了一下二房的两个”。 “哼，她倒是聪明”。 “不聪明，也就不会从一个毁了清白的管家小姐，成为皇后了”。 颜思渊盯着面前的酒水，随着周围人的走动，酒水在杯盏中晃动，可却怎样都没有洒出来一点。 “看来，我那日还是下手太轻了”，眸光深邃潋滟，像一口幽深的古井，一眼看不到头。 清萧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但对于前面的话，他也是同意的。同样的，孟子柔应当不会与清芸作对，毕竟如果没有莫灵槐，她就不可能再回到京城。 清芸的诞辰宴办的很盛大，不仅太后送来了礼物，连颜帝也派人送了一些过来。 孟子萱和孟子涵两人就难受了。因为得罪了孟子柔，连膳食都没吃，在后院直接跪到了宴会结束。 期间，清芸不是没有替她们说过好话。但孟子柔就不松口，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当所有人都被送走以后，清芸瘫软在自己的床上，累的浑身酸痛，动都不想动。 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不用看都知道，是颜思渊来了。 他今日应当是喝了些酒的，脸色微红，像秋日的晚霞，不暖反凉。只是那一双清澈的桃花眼里，才有些温度。暖洋洋的望着床上大字躺着的清芸。 无奈摇头轻笑，走到床边，拿起被子给她盖好。 清芸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细心掖被角的人。亮晶晶的眼睛如繁星闪烁。 掖好被角，颜思渊没有立即离开。弯腰与清芸对视，两人视线齐平。 一人眸光温柔似水，眼中的柔情和宠溺都要溢出来了。而另一人眸光微闪，机灵古怪。 片刻之后，颜思渊喉结上下动了动。压低身子，与清芸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两人呼吸交错时，清芸突然开口“我的礼物呢？”。 颜思渊停下动作，一声轻笑从喉间溢出。俯身吻了吻清芸的眼睛，而后起身坐到床边。将一个锦盒拿给清芸。 “在这，我不可能忘的”。 清芸起身坐起，欣喜的接过颜思渊递过来的盒子。宾客走了之后，她就去问管家要了礼单，并没有看到颜思渊的名字，就知道他晚上肯定会过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用红色丝绒布铺垫。一个银白色的项圈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项圈有婴儿手指般粗细，且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根据花纹的规律，每隔一段距离，镶嵌一颗蓝色的宝石。 中间的位置有一个银铃，银铃外身是镂空的。铃心是一颗蓝色的宝石。 清芸将其拿了起来，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清明。 伸手拂过铃铛，声音再次响起。同时唇角也不自觉的上扬。突然就想起了他曾经想送，却没送出的那个项圈。抬眼看向身边的人，等着他的解释。 见清芸喜欢，颜思渊暗暗松了口气“我画的图，可喜欢？”。 这个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但他还是想听清芸自己说。 清芸点了点头，又拨动了一下铃铛。铃铛响起的同时，她的心也像是被拨动了一般，越跳越快。 颜思渊笑的宠溺“对不起，之前那个不好。这个好，只此一个”。 清芸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明明心里早已没有了气，却还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清芸灵动的表情将他逗笑了，心里痒痒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上手就不想松开了，细腻柔软的触感，跟捏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甜的。这般想着，看清芸的眼神都热切了些。 清芸一把拍开他的手，揉了揉发红的脸颊“疼的”。 颜思渊掩下心底的遗憾，道了句“矫气”。 但看到她的脸颊是真的红了，还是会心疼的替她揉脸。 生辰宴的第二天，传出了两条重要消息:长公主甚得皇家重视。太后亲近，皇后亲昵，就连陛下都很重视她。 第二条是皇后与孟家二房不合，小肚鸡肠，刁蛮任性，连自家亲妹妹都不放过。 第448章 孟子柔的想法 秋月说的时候，清芸也就听了一耳朵。没多问，去了皇宫谢恩。 在慈宁宫待了半天，还没出宫门，就被请到了永春宫里。 坤宁宫被烧，没有那么快重建。所以孟子柔就住在了四妃之一的宫殿。 如今她正一脸享受的躺在凤榻上，身后一个宫女在给她捏肩膀。下首一个宫女给她捶腿，旁边还有一个端着果盘，时不时往她嘴里喂一块。 旁边是氤氲而起的龙涎香，将整个宫殿都笼罩在香味之中。 清芸坐在她的对面，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孟子柔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抬手示意宫女下去。 待所有宫女离开之后，才坐起身“怎么样，本宫这宫殿可还行？”。 清芸挑眉，左右环顾了一圈。虽说只是一个妃子的宫殿，却精美奢华。家具摆件样样精品，想来也是她自己搬过来的。毕竟是一国皇后，虽住在长春殿，该有的尊贵是一点没少。 清芸点了点头“配得上皇后娘娘的身份”。 孟子柔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皇后娘娘今日唤臣女前来，应该不是让臣女来看看您过得有多好吧？”。 “那你还真猜错了，本宫就是想让你看看，本宫过的有多好”。 “那皇后娘娘的意愿已经达成了，臣女可以离开了吗？”，清芸不乐意待在这里，已经做好了脚底抹油的准备。 显然孟子柔看出来了，不悦的啧了一声“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清芸真挚的眼神盯着她，就差把“你自己信吗？”写脸上了。 孟子柔心虚的拿帕子掩唇“这里没人，别跟我装，以我如今的身份，弄死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是吗？”，清芸也不装了“曾经的孟潇潇也是这么说的”。 “哼，那是她傻，别把我和她相提并论”，眼中闪过不屑，显然是没有将孟潇潇放在眼里的。 清芸看她戴着的宝石护甲，眉头皱起“不重吗？”。 孟子柔伸手看了看，将护甲戴正“重？你会嫌钱多吗？”。 清芸被噎，很不爽“我记得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高门嫡女，矜贵典雅，怎么突然爱财了？”。 “切～，当初是真的装。装的看不起一切，装的什么都不喜欢，装的清高贵气。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她不屑一顾的说着曾经的自己，似乎是厌恶狠了曾经的自己。 清芸猛的一拍大腿“我早就说过你装了，可没人信。啧啧啧，现在你倒是自己承认了”。那一下拍的不轻，大腿有些疼，放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揉着。 “是啊，不装我都能当皇后，干嘛还要装的那么累”，孟子柔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低。 “好了好了，说吧，找我干什么？”清芸不想看到她这样，张牙舞爪也好，清高傲慢也罢，总比现在这样有人气些。 “就是提醒你一声，我的好二妹，好像看上你身边的那个人了”，孟子柔笑的幸灾乐祸。 “知道，你是想说，她今日去了九皇子府吗？”。 她派人看着孟子萱了，所以在孟子萱一去九皇子府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只是没拦着而已。 “不，那只是个小事”，孟子柔伸出一根手指，在清芸面前摇了摇“孟子柔昨日离开丞相府之后，就跪求孟旬迹，她要嫁给颜思渊”。 清芸杏眼睁大“什么意思？她自己的亲妹妹刚与颜思渊退婚，她就要嫁。不怕孟子涵恨她吗？而且孟旬迹也不可能再撇下老脸再去求一次陛下了”。 “怎么不可能，为了孟家，他有什么不可能的”，孟子柔神情淡淡。 “...他真的来了？”。 “没有，我猜的”。 清芸松了口气，睨了她一眼“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孟子柔很无辜，耸了耸肩“我没有，只是以我对孟旬迹的了解，他恐怕还是会尝试的”。 清芸皱眉，狐疑的看着眼前突然烂好心的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她想提醒你一下，这件事情我会帮忙，你做好心理准备”。 “帮忙？帮谁的忙？”，清芸眼中的疑惑更明显了。 “当然是帮我那个好妹妹啊，她既然如此喜欢颜思渊，我怎能不成全”。 清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成全？你当真不怕颜思渊找你麻烦，他可不是个认人随赐婚的”。 孟子柔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如何在此？还不是拜他所赐。既然如此，送他一个美娇娘罢了，他不会恩将仇报的”。 看孟子柔一派淡然的样子，清芸才明白她的想法。如果她猜的不错，孟子涵与颜思渊的赐婚圣旨，也一定有她的一份功劳。 当初她有多喜欢颜思渊，如今就有多狠。一开始估计也没想着孟子涵会真的如愿嫁给颜思渊，但恶心他一下总归还是能做到的。 如今明白了孟子萱的想法，肯定是有种瞌睡送枕头，自投罗网的感觉。 孟子萱不会有孟子涵那么蠢，也绝不是好摆脱的。她不怕得罪颜思渊，如若两人真的成了，那就是一对怨偶。 在颜思渊手里，孟子萱觉不好过。而颜思渊，也不会好受。同时连带着孟家都不会好。 一举两得，让他们狗咬狗，而她在一旁看戏。 清芸看明白了孟子柔眼里的欣喜若狂，选择了闭嘴。 她不能靠莫灵槐将她带回来这件事来阻止她。毕竟莫灵槐将其带回时，也是带着私心的，不是真的想救她。 虽说现在两人关系还算缓和，但之前，可也是真的想要对方命的存在。 出了长春宫，清芸止不住的叹气。 她这一趟还真没白来，既明白了孟子柔的态度，也看清楚了孟子萱的目的。 该说不说，孟子萱的确很聪明。她看不上孟家，甚至看不上颜帝。同样的，她也想做那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既然如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下一任君主。偏偏她目中无人的眼里，有了清芸。觉得清芸会扶持下一任君主。而那个人，一定就在清芸身边。 第449章 靶子 她信清芸所扶持之人便就是下一任君主。因此才会缠着清芸不放，不想得罪清芸，所以才会在孟子涵找她事的时候跑来道歉。 清芸忍不住嗤笑一声，孟子涵聪明也是真的聪明，但蠢也是真的蠢。 既然明白她会扶持下一任君主，与她关系最好最密切，如今唯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帝王的，也就是颜思渊了。 但她又怎会想不到，颜思渊身边的那个位置，她又怎么可能会拱手让人。也许她是知道的，不过想试一试罢了。 清芸突然有种，她过程全对，答案算错了的感觉。因为从一开始，颜思渊对那个位置就没有兴趣，而且她也没有想要将人扶持上去。 孟旬迹很聪明，这话绝对没有问题。就如孟子柔所说的一般，他你拉下脸来求颜帝解除婚约，也能拉下脸来求陛下重新赐婚。 孟家一直靠的都是女儿家的本事，孟潇潇是，孟子柔也是。只要她们还姓孟，不管与孟家有多大的隔阂，孟家就都能势大。 颜帝经过那件事后身体多多少少受到了些损伤，肯定是大不如前了。立太子的事也是迟早的。 所以颜思渊现在出门都不走正门了，要么翻墙，要么走后门。他是明面上唯一的储君，所以巴结他的大臣越来越多。虽然都被他拒之门外，但不妨碍他们坚持不懈的想要拜访。 清芸一路想着事情，一路往宫外而去。 孟旬迹还是要脸的，至少百姓面前的脸他是要的。所以就算他松了心思，想要求个赐婚，也一定不会那么快。 至少要等孟子涵与颜思渊解除婚约的事情过去之后再说。要不然，光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而且还会让颜帝动怒。毕竟那是他最“宠爱”的皇子。不是他们孟家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如他这般，那就是在打颜思渊的脸，打皇家的脸。 清芸揉着脑袋回到了丞相府。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颜思渊。 她倒是已经习惯了，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往哪里躲不好，偏偏往我这良辰苑躲着，要是被人知道了，又少不得被人骂一通”。 颜思渊放下茶盏挑眉“不要，还是这里舒服”。 九皇子府快要被递来的帖子淹没了，只要他在府里待着，等不到一点安生。所以就来良辰苑里躲清闲了。 清芸回到房间，换了身衣裳。打开房门朝颜思渊招手，将人唤到了偏房。 现在已是深秋，天气渐凉。清芸都不爱待在外面了。 给对面的颜思渊倒了杯热茶，自己又喝了一口，舒服的喟叹出声。 颜思渊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可是在宫内遇到事情了？孟子柔惹你生气了？”。 他在宫内有眼线，自然知道清芸的动向。 清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听说孟子萱去找你了？”。 颜思渊一愣，随即笑的揶揄“雪儿只是吃醋了？”。 清芸挑眉，并不反驳“她的心思，你应该早就看出来吧？”。 “她想做新任帝王的身侧之人，野心倒是挺大，不过她找错人了”，颜思渊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所以是你给她透露了消息？”，疑问的话，却说的肯定。 她刚才回来的时候，就接到暗卫报回来的消息。孟子萱今日去拜访颜秦岙了。 不比于颜思渊的门前的热闹，颜秦岙早就被人遗忘的不知道在哪了。也就清芸经常出入贤王府，能得到些聪明人的猜测。 可颜秦岙的腿毕竟都伤了那么长时间了，能请的医术高强之人也是请了个遍。就算清芸的医术好，也不一定能将人治好。 而且相比较于颜秦岙，明显清芸与颜思渊关系近许多。那么高高在上的位置，没人会傻到拱手让人的，肯定是留给枕边人才对。所以对于颜秦岙，依旧被他们忽略不计。 虽然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也多有瞧不起颜思渊的意思。现在看来，是颜思渊一心求娶清芸，非清芸不可。 如果是之前，还能被人道一句痴情。现在看来，只是说颜思渊奸诈聪明了。 毕竟现在谁都看得出来，清芸选定的人，几乎就是下一任君主没错了。御龙令在清芸手里，颜帝就等于给了她指认下一任帝王的权利。 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与颜思渊的关系。就连他也认为，清芸会扶持颜思渊登基，这也是他希望的。 所以这这个时候能去巴结颜秦岙的，不知道内情是不可能的了。 颜思渊没有反驳，看向清芸笑的温柔“她太烦人了。既然那么想做新帝的皇后，那就让她找新帝就好了，也省的来烦我了”。 清芸无奈扶额，她就知道颜思渊肯定会这样想。不过她不想颜秦岙过早的暴露在人前而已。 她现在还不知道颜秦岙的腿好没好 若是过早的暴露，对他的伤没有好处。 颜思渊显然也是知道清芸的想法的，有些不高兴的往清芸身边挪了挪，伸手戳了戳她白嫩的脸颊“你想让我给颜秦岙当靶子”。 清芸抬眸看他，看到他眼底的委屈时，心里忍不住有些心虚。她的确是有这个想法来着，但绝不能承认。 “怎么会，只是觉得你比颜秦岙厉害多了。他一个伤成那样，蛊毒还没解的人，要是死了，谁来做那个冤种帝王。到时候也就只有你能坐上去了，你愿意吗？”。 颜思渊摇头“不要”。 清芸不喜欢后宫，他不要做皇帝。到那个时候，就没时间陪她了。 清芸立马笑了起来“是吧，所以啊，只有如此厉害的你，才能挡住那些洪水猛兽。让那个小垃圾快点好，以后才能好好护住我们逍遥自在”。 清芸耐心的哄着，颜思渊非常受用。尤其是最后一句，两人一起逍遥自在的话。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无比满足。 “好，那我就暂且先帮他挡着。至于孟子萱，就留给他玩吧。放心，就孟子萱一个人的异常，引起不了其他人的关注的”。 “好”。 第450章 惊马 十月十日，小雪。天气如日期一样，飘飘然的下起了小雪。 清芸掀开马车的帘子，冷风顺着缝隙灌了进来。吹的清芸缩瑟了一下，将脖子缩进了狐裘里。 春花立马制止了清芸的行为，拉过清芸的手，将帘子放了下来，小脸皱巴巴道:“小姐，您身子还未好呢，莫要再吹风了”。 清芸刚想笑，说春花越来越像管家婆了，还没等她笑出来，就咳了两声。连带着嗓子疼的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秋月见她如此，心疼的去拨弄车内的炭盆，让火烧的更旺了一些。 没错，因为天气逐渐进入了冬日，清芸更倒霉的发烧了。 幸好有她自己的特效药，还有金水的药，才没有让她如之前一般，在床上躺好几天。 但也没有好全，嗓子疼的难受，还会时不时咳两声。身上白色的狐裘都遮不住她面上的病态。 原本活泼开朗的性子，也沉寂了下来。引得清融许和清萧一阵心疼。都连带着好几日没有上朝了。留在府内逗她玩，生怕她无聊了，又往外跑。 颜帝不仅没有生气，还特意派安公公来丞相府探望清芸，带来了许多名贵的药材。让那些原本想要弹劾清家这两位的朝臣都闭了嘴。 清融许和清萧倒是看住了清芸往外跑的心思，也发现了天天来良辰苑的颜思渊。 第一次还好，也就心下不太开心，面子上还过得去。但一连几日，两人的脸上都黑如锅底，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尤其是清萧，再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颜思渊自在的坐在偏殿喝茶时，差点抽刀跟他打起来。要不是清芸来的快，她估计自己的院子可能要废。 但无论两人将清芸看的怎样紧，都耐不住有人来递帖子来请。颜秦岙的帖子递到清芸面前时，清芸是高兴的，那父子俩恨恨不得吃了颜秦岙。 出门时刚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春花秋月两人好好照顾好清芸。还非常不情愿的让颜思渊也跟着去，看好清芸。 对此，颜思渊非常乐意。只不过颜思渊是从九皇子府出发，不能与清芸同乘而已。 喝了一口春花递过来的热茶，压下嗓子里的不适。清芸才笑道:“我哪有这么弱不禁风，不过是太久没出来，想看看罢了”。 最重要的是，她闻到包子的香味了。忍不住耸了耸鼻子，包子的香味更加浓烈了。 虽说她是吃了早膳出来的，但也架不住包子太香了。 春花看出了清芸的想法，忍不住笑了笑“小姐，这包子真想 奴婢去买些路上吃吧？”。 清芸眼睛亮了“好”。 于是丞相府的马车停了下来，春花去买包子。 清芸坐在马车里，看了一眼秋月，悄悄打开了车帘往外看。 外面下着小雪，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卖包子的铺子里冒着热气。 春花正站在铺子前询问着，她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是一个男子，清芸觉得有些眼熟，但不记得了，也没有多想。 春花买完包子，就往回赶。马车与包子铺在街道两旁，所以春花要过来，就要穿过街道。 就见春花刚走到街道中间，一辆马车就冲了过来。街道上本就人烟稀少，如今刚是避到了两旁，春花身边空无一人。 那马车速度极快，她连躲都来不及。清芸立马出了马车，想要上前救人也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马车快要撞到春花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冲了过来，将春花带到了一旁，成功的躲了过去。而那辆马车，撞到了街道旁的摊贩上，也停了下来。 在那一刻，清芸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见春花没事，才又重新而又剧烈的跳了起来。 暗中的夏蝉忙带着暗卫将马车围了起来，夏蝉去将春花扶了起来。清芸也走了过去。 两人都倒在路旁。春花见清芸过来，连忙行礼，自己还有些惊魂未定。 清芸将人扶了起来，上下左右看了看，只身上有些擦伤，没什么大碍，这次放下心来“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春花有些自责“对不起长公主，奴婢让您受惊了”。 清芸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自己没事才好 那有什么错处”。 将人拉至身后，才将目光放到救她的那人身上。这人的小厮也赶了过来，忙将人扶了起来。相比较与春花，他倒是伤的不轻。 清芸目光没有什么感情，淡淡道:“多谢这位公子救了我家婢女”。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家主子救了你的婢女，你这态度怎能如此冷淡”，男子还没有说话，那小厮先忍不住了，对清芸怒道。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如此与长公主说话”，秋月横眉怒目，更加不客气。 小厮显然是被秋月吓到了，一听她说是长公主，连忙跪了下来。 “长公主赎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但...但......”，他有些犹豫，又有些不甘。 清芸冷眼看着他那拙劣的演技，等着他将下面的话说出口。 那小厮似是聚集了莫大的勇气，道:“就算您贵为长公主，也不能如此无礼。毕竟...毕竟是我家主子先救的人......”。 “闭嘴，莫要对长公主无礼”，不等清芸开口，那男子先将小厮训斥了。满眼怒气，显然也是对那小厮不满的。 他双手抱拳，朝清芸一拜。虽然右手有伤，但还是礼数周全。 “长公主息怒，下人无礼，在下一定好好教导，还望长公主原谅与他”。 虽然周围人少，但经不住看八卦的心思，躲屋里的都出来看戏了。 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也知道是这位公子救了人。见清芸不仅没有感谢，反而主仆两人是一跪一行礼，肯定免不了对清芸有看法的。 清芸饶有兴味的挑眉。刚才秋月已经跟她说过了，眼前这个，是翰林院编修，褚卫。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清芸就想起来了，这是朱佳凝的前未婚夫。 “褚编修真会说话，一两句话就将本宫架在了忘恩负义，仗势欺人的名义上。 本宫看你这个嘴如此利索，进翰林院着实委屈了，应该进御史台的”。 第451章 自不量力的褚卫 清芸神色傲慢，下巴微微抬高。俯视着在自己面前弯腰的褚卫，从未正眼瞧过他。 褚卫虽低着头，却也感受到了来自上分不屑的目光。甚至周围的那些暗卫，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讥讽。 话毕入耳，脸上的惶恐差点裂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下更是不敢抬头了。 只余光看到锦纱裙摆盖住了小巧的绣花鞋。裙摆因为太长，有一点拖地上。 翠绿色的锦纱沾染了一些泥污。不知为何，这泥污在他眼里分外的刺眼。像是白纸滴墨，让人心下烦躁到了极致，想要将那污点祛除。 当然，如果他今日真这么做了，他也就不用活了。 想法一闪而逝，他又恢复了惶恐不安的样子，忙道:“长公主恕罪，是在下失言，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在下绝无此意，在下敬重长公主还来不及呢，怎会如此龃龉”。 清芸眸光微闪，声音清冷淡漠“哦？褚编修敬重本宫？此话怎讲？”。 听到清芸的疑问，褚卫眸色一喜，连带着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激动“长公主爱民如子，救京城百姓于水火。还多次破获大案，替百姓洗刷冤屈。刚是舍身救驾，拯救了整个天元。 如此，怎会有人不敬重于您。而在下也是因此，才进京赶考，视长公主为开路之人，做一个如长公主一般的人”。 说着，褚卫抬起了头，眼神希冀的望着清芸。好似真的将其当做了榜样一样。 清芸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本宫倒是从未想过，本宫竟有如此大的作用。想当年本宫用银针救治病患时，也是劳心劳力啊”。 清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像是想起了当初的艰辛，面上带着几分回忆的惋惜。 跪着的小厮想要说话，一个劲的拉自家主子。却被夏蝉一掌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褚卫说话，眼中满是绝望。 褚卫压根没有看到小厮的反常，连忙道:“长公主莫要忧心，如今已今时不同往日。当初的辛劳也有了回报，京城的百姓，都很爱戴您呢”。 “是嘛？如此甚好”。 清芸垂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底的情绪，抬手将面前的人扶了起来。 “褚编修还是起来吧，天凉，一直这么跪着当心伤了身子”。 褚卫瞪大了眼睛，在清芸扶自己时，身子更是僵硬了起来。看清芸满是感激“多谢长公主，不过在下草莽出身，多苦的日子都过来了，这跪一跪，也不妨事”。 说着还咳了两声。似是察觉自己一咳与说的不对头，朝清芸歉意一笑。 清芸微笑着收回自己的手。 褚卫没了搀扶，一下子又跪到了地上。还是毫无征兆的跪下来的，砰的一声跪在青石板路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倒是清芸，接过秋月递过来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手“既然褚编修不怕吃苦，那就跪着吧。跪上那么两三个时辰，应该不是问题”。 清芸将擦完手的帕子丢给秋月，笑意盈盈的望着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褚卫。 褚卫看着面前美艳娇柔的脸，明明是笑着的，却笑的他汗毛直竖。 见清芸转身要走，忙要伸手去抓。却被夏蝉一剑柄打断了手腕。 啊—— 一声痛呼，并未引起清芸的任何反应。只是走回了自己的马车旁，抬手唤来秋月。 “叫个人看着他，跪完三个时辰再放人。将那个马车查一下”。 “是”，秋月点头，扶着清芸上了马车。再跟那些暗卫说了什么，就跟着上了马车离开了。 清芸坐在马车里，看着春花胳膊上的擦伤，轻轻的给她上药“都怪我，嘴馋个什么劲”。 春花忙接过清芸手里的伤药，递给秋月“我的小姐啊，怎能让您给奴婢上药，让秋月来就好。 而且，这本也不是您的错，是那人在那里等着的，就算我们的马车不停，那马车也会撞过来”。 清芸没有勉强要给春花上药，连春花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那储卫显然就是冲着她来的，但如果她没有让春花下车，也不用替她挡灾了。 望着华贵无比的马车离开，褚卫气的脸色青紫。手腕钻心的疼，连膝盖上的疼都不值一提了。 望着马车离开，他就想起身。谁知才刚有要起身的动作，就被身后如影子一般的人给按了回去。力道之大，恨不得将他按回土里去。 膝盖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猛的回头看向那一身黑衣的人，眼中怒火正盛“长公主已经走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暗卫没有搭理他，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只是没当他想要起来的时候，就将他按回去。且力道一次比一次大。终于，他也明白了这暗卫的作用，只能不甘心的跪在原地。 小厮这个时候也能说话了，苦着脸小声说到“主子，长公主救治病患，用的从来都不是施针，而是汤药”。 褚卫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他说清芸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连带着本来站在他们那边的百姓，都一脸不耻望着他，没想到竟然被清芸给坑了。 想要攥紧拳头，手刚用了一下力，就疼的他冷汗直冒。 因着是在大街上，两人身边，很快就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还有好事者，将他如何哄骗清芸，却被清芸惩罚的事情说了出来。 褚卫现在恨不得将头埋到地里去，低着头脸色涨红。倒是旁边的暗卫老神在在的站着，一点都不怕周围人的眼神。 直道他实在受不了了，想要装晕。谁知刚倒下，一盆冷水就落了下来，直接将他浇成了落汤鸡。 在刚入冬的天气了，这一盆水下来，他就是真晕也被冻醒了。这下不仅要老老实实的跪着，还要在冷风中挨冻。 他心里已经将清芸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而被他骂了个遍的清芸，已经坐在了贤王府的前厅里。 周围是烧的火旺的火盆，手里是滚烫的花茶。身上是精致的狐裘，就连屁股下面的垫子，都是昂贵的虎皮。 第452章 颜秦岙娶侧妃 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将前厅里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清芸皱眉揉了揉鼻子，显然是觉得自己没什么事的。但周围关切的目光，她怎么也忽视不了。 只好摆摆手无所谓道:“看来有人将本宫怀恨在心啊，惦记着本宫呢”。 她打着哈哈，却没有人笑。 坐在上首一身红衣的颜秦岙招了招手，余川就走了进来“再拿几个火盆来”。 余川看了一眼清芸，点头应是。很快就又拿来了两个火盆，且都放到了清芸身边。 感受到周围温度的升高，清芸有种自己在火上烤的感觉。 施凤澜命丫鬟拿来一个汤婆子，不由分说的塞到她的手里，美其名曰:暖暖手。 而颜思渊也没有闲着，紧了紧她身上的狐裘，还特意去唤了御医。 陆星辞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尴尬的笑了笑“那个，要不我再送你个狐裘？”。 莫惊春给了他一肘子，瞪了他一眼。走到清芸身边，亲切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道:“都生病了，还往外跑，那褚编修还真是会给人找麻烦”。 说到褚卫，前厅内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清芸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无奈的扫视了一遍屋内的众人“我说真的，又不是瓷娃娃，打个喷嚏而已，何须你们如此紧张”。 陆星辞讪讪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啧啧啧，这褚卫怕不是看上你了，玩这么一出，就是有点蠢”。 “不仅蠢，还有些自不量力了”，颜思渊将清芸面前茶盏中的凉茶一饮而尽，就给她斟满了热茶，冷冷道。 听出了颜思渊话里的不悦，陆星辞调侃道:“要我说啊，阿渊你还是不够努力啊。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爱慕清芸了，偏偏还有不长眼的往上凑，看来人家可没把你放在眼里”。 对于陆星辞的调侃，颜思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望着眼前眉眼精致的人儿，心下软倒一片。 见颜思渊不说话，陆星辞知道自己这是自讨没趣了。也不恼，反而转头看向上首的颜秦岙。 “贤王殿下，这时辰还没到吗？”。 颜秦岙抬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清芸，又看了一眼神色未变的施凤澜。抬了抬手。 先是进来几个穿着粉衣的小丫头，而后是一身粉色嫁衣，头上戴着银冠的慕容瑶。 虽然嫁衣是粉色的，但头上的具有民族特色的银饰，却让人一时移不开眼睛。 银帽由众多的银花及各种造型的鸟、蝶等动物以及下坠的银铃组成。银帽上的银角高高翘起。 银发簪两端为梭形，发簪上面镂雕花、蝶、等图案，雕刻精美，纤巧细腻，灵秀生动。银插针、银花梳，头上的银饰数不胜数。随着她的动作清脆作响。 身上的银饰也几乎盖住粉色的嫁衣，银网链、银胸牌、银围腰、银压领、银项圈，就连手上，一左一右都戴满了银手镯和银戒指。 手上拿着遮面的团扇，都挂满了银质的小铃铛，看起来庄重而又华贵。 清芸看着满满苗族特色的嫁衣，神色平淡。颜思渊与她一样，不，也不一样。因为颜思渊连看都没看，她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倒是对面的陆星辞和莫惊春，都看入了眼。陆星辞眼里是新奇与好奇，而莫惊春则是惊艳。 再看上首的两人，施凤澜神色淡淡，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心痛，之后又只剩下平淡了。 颜秦岙却恰恰相反，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都挂上了喜色。眼中温柔似水，慕容瑶走的越近，他脸上的笑意就越明显。 清芸收回观察的目光，再次落到眼前的倩影身上。只见慕容停了下来，拿开当着面容的银扇，朝这上首两人屈膝行礼。 “妾身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颜秦岙没有吭声，而是望向施凤澜。这时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望向施凤澜的方向。现在能让慕容瑶起来的，也就只有施凤澜有这个能力了。 施凤澜抬头垂眸，望向礼数周全，满身银饰的佳人。那身上的银饰就如她本人一样，华丽，繁复。少了听起来清脆悦耳，多了却觉得聒噪无比。 只片刻，还没等颜秦岙皱眉，施凤澜已施施然开口“起来吧”。 慕容瑶起身，态度恭敬，不卑不亢。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递到施凤澜面前“王妃请喝茶”。 施凤澜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盏，清亮的茶水照映出她精致的面容。她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勉强扯出一个笑意来。 接过了慕容瑶手里的茶，一饮而下。滚烫的茶水自喉间滚落，她竟一点都不觉得烫。只觉得心如寒窟，冷的她浑身颤抖。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只能隐约可见慕容瑶给颜秦岙敬茶的身影。 清芸上前一步，握住施凤澜的手，似是无声的安慰。 施凤澜这才转过头看向清芸，狠狠闭上了。再睁开，已是清明一片，还朝清芸笑了笑。 清芸没有说话，待慕容瑶敬完茶后，宴席就开始了。 本就是一个侧妃的宴会，按道理讲，颜秦岙若有心大办，也不是不可以。 大可以如陆星辞一般，以正妻之礼将人迎娶进府。但他没有这么做。 先不说他如今在朝堂内尴尬的地位，他想办，也要别人想来啊，更遑论一个妾室。 而且施凤澜还在，他就不会那么蠢的打施凤澜的脸，不会与施凤澜闹个鱼死网破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慕容瑶并无亲人在京城，她就连个出嫁的原家都没有，所以才请了他们几个来。 但以平民身份，入王府为侧妃，还人他们几个来观礼，可以说已经给她很大的脸面了。若她还不知好歹，那就没话说了。 显然慕容瑶也是个聪明的，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用膳时，颜秦岙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偏袒。 就是颜思渊，一直在往清芸碗里夹菜。清芸的筷子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饭碗。 给陆星辞胜负欲都干出来了，颜思渊夹他也夹。两人像是莫名比较起来了一样，一个劲的往自家姑娘碗里夹菜。 第453章 药瓶 清芸眼见着自己碗里的菜越来越多，自己吃的速度比不上颜思渊给她夹菜的速度。 虽然他夹的多，但也不一通乱夹，夹的都是些她喜欢吃的菜。心里暖洋洋的。 无奈的看向对面的莫惊春，和她的情况一样。 在颜思渊再一次将菜夹到自己碗里时，清芸终于制止住了他。 用自己的筷子，夹住颜思渊的筷子“碗里都没位置了，还夹，吃不完的”。 颜思渊这个时候才朝清芸碗里看去，果然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点头“好”。 那边的陆星辞也被莫惊春给劝停了。只见莫惊春拿着自己的碗躲开了陆星辞的动作，一脸幽怨的盯着他。 陆星辞这才讪讪的将菜放到了自己的碗里。陆星辞和颜思对视一眼，决定下次再战。 清芸对这两人的幼稚行为非常无奈。再朝前看去，施凤澜碗里的饭几乎没动。只是时不时往嘴里送一点，动作僵硬无比，目光无神。 慕容瑶倒是神色平淡，自顾自的吃着菜。还时不时给颜思渊夹一筷子，引得颜秦岙面上带笑，回了她一筷子。两人之间气氛异常和谐温馨。 也就是颜秦岙想到施凤澜时，才给她夹一筷子，朝她笑笑。 每到这时，施凤澜眼里才有了几分神采，将颜思渊夹的菜吃下去。 她本该开心的，可嘴里的菜却没有任何味道，甚至苦涩至极，如同嚼蜡。 他们自成亲以来，这是颜思渊第一次给她夹菜，真的可笑至极。这莫大的殊荣，竟还是托了慕容瑶的福。 他不愿慕容瑶背上妖妾的名号，不愿让旁人觉得他宠妾灭妻，不愿让慕容瑶落下话柄，所以才会多看她一眼，多关注她一点，顺带罢了。 将口中的菜咽下，是她最不喜欢的芹菜，但她还是吃了。垂眸颔首，敛下面上的苦笑。 一顿饭吃的她如坐针毡，时间仿佛变得粘稠，流速缓慢而又黏腻至极。甜的她齁得慌，慢的她心里发慌。 终于，一顿饭吃完，她是第一个离开的。连跟清芸打招呼都没有，只是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匆忙离开了。 清芸看着她的背影，除了叹气，什么也做不了。她终于得到了那一瞬间心动的惩罚，终于走上了她曾经说过的最后的一条路，也是最艰难的一条路。 既然是颜秦岙纳妾的宴会，他们自然也是带了些礼过来的。颜思渊带的是些普通的珠宝首饰，这一看就是给慕容瑶的。 人毕竟是他带回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给的不多，这些首饰看起来着实不怎么样，也就勉强说得过去。 陆星辞和莫惊春两人是一起的，送的是名家字画，无功无过。 只是清芸，将一个药瓶扔到了颜秦岙的面前。颜秦岙拿起药瓶，抬头看向清芸。 清芸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但两人都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不等颜秦岙说话，清芸便先一步道:“省的你以后再问我要了，现在给了，你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但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太晚的话，就算是药解了，你也没那个能力了”。 清芸说的一派淡然，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掀不起半分波澜。 倒是颜秦岙，脸色有些不正常，耳尖微红。 将药瓶收袖中，咳了一下掩饰尴尬，才道:“我明白，多谢”。 陆星辞看看颜秦岙，又看看清芸，终究没忍住好奇，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仅他好奇，就是慕容瑶，也时不时看向颜秦岙的袖子。直觉告诉她，这可能与她有关系。 颜秦岙当时就板正了脸色，义正言辞道:“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别多问，小心遭殃”。 陆星辞一脸晦暗莫深的眼神盯着颜秦岙，见他神色不变，镇定如常，才收回了视线。想着估计又是朝堂上的那点事，也就没有再问了。 见颜秦岙一个表情就将陆星辞给糊住了，清芸忍不住笑了一声“颜秦岙，你啥时候准备起来？”。 他现在还坐在轮椅上，但清芸看得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他一定已经能站起来。不过就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已。 颜秦岙这才端正了态度，抬眼看向清芸“等你”。 清芸抿唇，没有说话。 回丞相府的马车里，清芸与坐在对面的颜思渊大眼瞪小眼。最后只能无奈扶额“咋了，九皇子府被丧尸围城了？”。 颜思渊轻笑，宛若初升的朝阳，温暖而明媚。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清芸的问题，而是坐到了清芸的身边。 “差不多了，最近来九皇子府求见的人越来越多，我只是想躲过清净罢了。雪儿应当不会如此小气吧”。 颜思渊深感自己委屈至极，说话都带着些委屈巴巴的意味“再者说，这还不是要靠雪儿的给功劳”。 清芸被噎，颜思渊说的也没错，好像还真是她的问题。如今他来自己这里找清闲，她还真无法拒绝。 见颜思渊如此委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当自己的手放到他头上的时候，清芸顿住了。恍然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刚准备将手拿下来，就被颜思渊扣住了。 颜思渊低下了头，趋于清芸之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看向她。 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清芸终于没有再收回自己手的想法，反而十分顺手的揉了揉。 感受到手心的柔软，清芸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她就说颜思渊怎么老摸她的头，这感觉就是舒服。 “安慰”好颜思渊之后，两人也就到了丞相府。不过没有走正门，而是走了后门。 现在不光整个九皇子府被盯了个严实，丞相府也不遑多让。不过丞相府暗处有清萧坐镇，明处还有清融许和莫灵槐在，那些人也不敢多放肆。 就是来求见清芸的人，也都被莫灵槐挡在了门外。 一路来到良辰苑，颜思渊乖顺异常，安静的跟在清芸的身后，不哭也不闹。倒是让清芸多关注了几分。 良辰苑偏厅，颜思渊独自坐在主位上，非常自然的喝着手中的茶。路过的丫鬟也都习惯了，就当没看见他这个人一样。 第454章 孟子萱的作用 等清芸从里间出来，看到的就是颜思渊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最近出门要多带着侍卫，京城内打你主意的人不少”，颜思渊熟练的给清芸倒茶。 抬眼示意秋月将火盆往清芸身边挪了挪。秋月做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颜思渊的？ 春花也很自然的给清芸递上了暖炉。才只是初冬，这几人搞的跟深冬一样。 清芸受不了，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到了桌子上，“知道，只是没想过他们胆子那么大”。 “不过是看着你小罢了，以为在感情上，忽悠一下就可以了”。 颜思渊眸中嘲弄的神色一闪而过，他们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料到，清芸身体上的年龄和身体上的年龄并不相符。 清芸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摇头失笑“一群在京城内待惯了的权贵，太过自以为是了”。 颜思渊但笑不语，显然也是同意清芸的想法的。 这个时候，夏蝉走了进来，单膝跪在清芸面前。看了一眼清芸，又看了一眼颜思渊。 清芸抬手“说吧，无碍”。 夏蝉这才道:“小姐，褚卫跪满三个时辰，已经离开了，不过是被人抬回去的。那辆马车没有任何标识，里面也没有人，但马匹是故意被人惊到的”。 清芸点头，对此毫不意外。 “还有，孟二小姐昨日在街上被贤王所救，今日去了贤王府道谢”。 这个清芸倒是很感兴趣，挑眉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颜思渊。 给了夏蝉一袋糖果，就想挥手让人下去。结果夏蝉拿着糖，站在原地没动，脸上还有些纠结。 清芸看出来了，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小姐，下次赏赐，能不给糖吗？”。 “那你想要什么？”，破天荒了，嗜甜的夏蝉不要糖了。这话不仅惊了清芸，连带着她身后的春花和秋月都有些惊讶。 夏蝉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道:“西竹说，您若是赏属下银子，可以买更多的糖”。 清芸沉默了，转头看向颜思渊。颜思渊心虚的不敢与她对视，转过头不去看她。 清芸立马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一副诱拐小孩的语气道:“虽然西竹说的对，但你家小姐我也不是不想给你银子，也不是怕你守不住才给你糖的嘛。 你还小，你的每一次功劳我都帮你记着，存着给你做嫁妆。别听西竹那个混蛋瞎说，你只要记住，我绝对不会骗你的就好”。 夏蝉似懂非懂的点头，前面的她不太明白，但最后一句肯定是听懂了的。又欢天喜地的抱着糖袋子走了。 见夏蝉离开，清芸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转头看向还在躲她的颜思渊“什么意思？你们九皇子府很缺钱？坑蒙拐骗都骗到我手底下的人身上了”。 颜思渊无奈一笑“九皇子府是肯定不缺钱的，这是西竹自己干的事，与我无关”。颜思渊双手抬高，做投降状，一副我冤枉的嘴脸。 见他这样，清芸也不好生气了。就是觉得自己的心腹被忽悠觉得气闷而已。 她说的也并没有错，不给夏蝉银子，是因为她不怎么用，还不如直接给她喜欢的来的更让她开心。而她也是真的给这几个丫鬟存了嫁妆的。 见清芸气消了点，颜思渊才讨好似的的给清芸捏肩“雪儿，你觉得孟子萱会成功吗？”。 清芸的思绪被带了回来，道:“不可能，除非颜秦岙脑子被驴踢了，连慕容瑶都没有让他逼得施凤澜退位，孟子萱凭什么可以。 以孟子萱的野心，她是绝不可能甘心做小的，她的目标，一直都是那最高的位置”。 “这倒是没错，所以她也只是瞎忙活罢了”。 清芸勾起一抹邪笑“也不是，至少能用来给施凤澜消气。既然慕容瑶她动不了，那一个孟子萱还是可以的。而且还是孟子萱先觊觎颜秦岙的，那施凤澜就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孟子萱这是在自掘坟墓呢”。 颜思渊见清芸眼里的幸灾乐祸，心里也是高兴的。他不管孟子萱要做什么，会怎么样。只要能让清芸开心，那就是还有点用处的。所以他暂时也不会去动她。 晚上，颜思渊走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良辰苑内，就清融许和清萧再次见到他时那吃人的表情，都够他受得了。 他还要光明正大的娶清芸，所以绝不能与自家未来老丈人结怨。 清芸盯着面前夏蝉送来的两封信，一封是林若初寄来的，很着急。另一封是沈凌飞寄来的，倒没有那么着急了。 清芸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林若初寄来的信件，看完之后冷笑了一声。唤来夏蝉，将腰间的御龙令递给她。 “现在，里面将这令牌送到林姐姐手里，要以最快的速度送达”。 见清芸表情严肃，夏蝉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点头应是，便就下去了。 夏蝉刚离开，西竹就跪在了夏蝉刚才的位置。还没等他说话，清芸就沉声道:“你也去”。 西竹低头，恭敬拱手“属下明白”。 他本来也是想求清芸让他一起去的，没想到清芸先一步开口了。她知道这是清芸对他的信任，也知道清芸没有怪罪他之前对夏蝉说的那些话。 最后打开沈凌飞送来的信封，清芸才心下安稳了许多。看着这流水账一样的信，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 无非就是说他已经到了边境，说边境那些好玩的事。还有他在玄机城被袁谨霖为难，差点没死的那的不爽，但却心甘情愿。还有袁谨川又重新回京城的事情。 但就是这些小事，让清芸想到了曾经的沈凌飞。他本该就是这样如孩子一般纯洁无瑕的，不过现在变成实心的了。 边境是颜思渊的主场，那些人不会让沈凌飞好过。但同样，也绝不会让沈凌飞死的。那里，将是沈凌飞涅盘重生的地方。 三日后，清芸与莫惊春在奴隶市场。莫惊春要挑选一个嬷嬷，这事本来在她成婚前就该敲定的，但因为各种事情给耽搁了。 莫惊春虽是侧妃，但文正侯府没有正妃，所以管家权是在她手上的。 第455章 挑奴隶 边关月一开始也并不想将管家权放出来，但陆星辞坚持，就算是她，也奈何不了。 她也是真的怕陆星辞与她鱼死网破，将当年的事情捅出来。 奴隶市场，说白了就是人牙子聚集的地方。这边几乎都是人牙子，有长期待在京城的，也有只是路过京城的。 不是所有人牙子手里的人都干净，所以他们就混在一起，让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清芸和莫惊春都戴了幂篱，白色的纱幔将两人包裹，连身后跟着的丫鬟和侍卫都换成了生面孔。 清芸牵着莫惊春的手，慢悠悠的看着。时常有人牙子拦住两人，相看手中的奴隶。 毕竟这些人牙子都是眼尖的，两人无论是穿着还是配饰，都是顶好的。最是他们不愿放过的顾客。 再一次被一个人牙子拦住时，清芸和莫惊春停下了脚步。 两人本就是要找管事嬷嬷的，年龄肯定不能太小。要不然没有经验且镇不住场子。 但大多数人牙子手里都是些年龄小的，所以两人才一路走来没有停留。但眼前这人手里的人，年龄看起来倒是不错。 人牙子见两人停下，脸上立马堆砌一个笑脸“两位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奴婢？小的这里都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应有尽有，两位小姐随便挑选”。 人牙子谄媚至极，躬身弯腰，恭敬而又不惹人讨厌。虽然明白面前两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却也没有因着贪财而随便乱看，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上。 清芸很满意眼前人的态度，看着面前的那些奴隶，倒也真如他所说的一般，什么样的都有。 “你的这些人，身上可干净？”，她可不想带一个祸害回去。 “当然当然，这些都人要么是活罪之身，要么都是罪臣的家人，身份绝对干净。那都是通过官府认证的”。 闻言，清芸心下了然。再看眼前这些人已带上了不同的态度，眼光也更毒辣了一些。 她抬手，将莫惊春拉至身前“表姐去挑吧，多挑几个，随后我再帮你看看”。 莫惊春明白清芸的意思，摘掉头上的幂篱，朝着面前的几排人走去。 清芸舒服的坐在太师椅上，这是身边的侍卫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椅子上还垫着厚厚的软垫。 身边的人牙子老老实实的站着，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他始终弯着腰，保持着谦卑的姿势。 清芸透过幂篱，看着那些奴隶。在莫惊春拿下幂篱时的反应。 女子有惊讶的，有记恨的，有羡慕嫉妒的，也有惊艳的。男子同理，不过还多了些不屑，嘲讽和贪婪的。 清芸将他们的神色都收入眼中，既然能获罪，那肯定是有犯罪的资本的。这些人原家肯定不差。曾经的公子小姐夫人，如今的奴隶，换谁都受不了。 聪明点的认命妥协，蠢笨无知的恨意滔天。对来挑选他们的人都怀恨在心，就算是带回去，也是带回了一头狼崽子。 清芸抱着手中放汤婆子，抬手让人牙子靠近“将第二排第三个那人的身契和介绍拿来”。 这人牙子也是个聪明的，很快就拿了过来。还将莫惊春已经挑出来的几个都拿了过来。 清芸随手翻看了几下。她选的那个，是一位女子，长相并不出众，但胜在干净。一身粗布麻衣，穿在她身上倒也不显的落魄。 从她们过来，到现在挑选人，这人眼睛就没有抬过。仅低着头。哪怕是莫惊春拿下幂篱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种情况，要么已经没有生的希望，心存死志之人。要么已经找到了脱身的办法。 清芸看了她之前的身份，还是个熟人。银霜城知府的小妾，辗转多地，最终被卖到了京城。 原本是良家女子，在成亲时需要路过溪源寨，被陶远带人掳走。因着长的还不错，就献给了银霜城的知府，许海。 跟了许海三年，从贱妾做到了贵妾。虽然都是妾，但这差别可就大了。一个是连丫鬟都不如，一个可以说是半个主子了。 还是在主母在的情况下，能做到如此，想必也是个有本事的。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清芸探究的目光，朝清芸看了过来。清芸带着幂篱，她看不到清芸的表情，所以只是淡淡的看了清芸一眼，就再一次收回了视线。盯着地面，目光无神。 清芸不觉得这样有手腕的人会就此妥协，但她那无神的目光又让清芸觉得她已没了生气。 微微蹙眉，问道:“有人替她赎过身吗？”。 人牙子当然知道清芸说的是谁，连忙道:“有，据说是她之前未嫁成的夫君，本来定金都交了，但被主母扣住了，没赎成”。 “谁家的主母？她原本要嫁之人的？”。 “对，那男子在她被掳走的一个月后，就另娶了一家。据说是个举人的女儿，听说她落了难，就想着偷偷摸摸的将人给赎回去。但被其妻发现了，就没赎成”。 清芸点头，显然这人牙子也是很了解手中人的身份的。能说出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难得清芸来了兴致，唤来侍卫到跟前“去，查查看”。 侍卫领命，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这些侍卫，都是暗卫装扮的，能让他们光明正大的显露在人前罢了。 这会，莫惊春也已经选好了人，带到了清芸面前。 “我觉得这几个还不错，表妹觉得如何？”。她是不觉得自己眼光好的，只能按照感觉来判断。 清芸起身，在那几人身前走了两圈，很幸运的，莫惊春将她看中的那个人也选了进来。 清芸刚刚站定，其中就有人开口了。 “我不想跟她们走，能不能换人”。 开口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长得还不错。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看久了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如今瞪人的模样，着实惹人烦了些。 这话刚出口，人牙子眉头就皱了起来，从身后掏出一根鞭子，对着那人就抽了过去。 啊—— 一声惊叫，女子跪倒在地。桃花眼中满是惊恐不安，像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第456章 齐巧 她们虽然身上干净整洁，但那衣服里是绝对有伤的。要不然是驯服不了这些人的。 只是那人牙子估计都没想到，还会有不知死活的。 莫惊春表情淡淡，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若是曾经的她，怕是已经被吓破胆了。但现在，她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清芸淡漠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对于刚才那女子说的话，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甩完一鞭子后，人牙子又露出了恭敬的笑容，歉意道:“辱了小姐的眼睛，是小的该死，这就将人带走，驯服了再拿出来”。 女子眼见着就要被人带走，身上的疼痛更让她清醒无比。她知道回去后会怎样，连忙要伸手抓眼前人的裙摆。 只是还没等她碰到，手腕就已经被人踩在脚下了。是她身边的丫鬟。 手腕上钻心的疼痛引的她痛呼出声，“救救我，求您救救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清芸颔首，挥开身边的丫鬟“刚才还不愿被我带走，如今就要求我救你，凭什么？”。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与她一起被带走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她的手腕几近被踩碎，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人。眼中满是不甘与厌恶。因为疼痛，眼泪不断的流下来。 倒是被她指的那人，淡然的站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人就是清芸看重的那个。清芸挑眉，对眼前之人的兴趣更高了。 人牙子这时也适时解释道:“这两人都是许海的小妾”。 清芸了然点头。人牙子很会看脸色的将地上那人拖走了。 这个时候，侍卫也回来了。想要查一个罪臣，是很简单的事情，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 在清芸耳边说了几句，清芸勾唇一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那女子似乎是明白清芸在调查自己一样，朝清芸看了过来。清芸与她对视，毫不掩饰的兴趣，但对方显然是看不到了。 清芸抬手“我觉得她就不错，表姐意下如何？”。 莫惊春看了一眼清芸指着的人，点了点头“可以，就她吧”。 人牙子欣喜异常。清芸也没有讲价，直接就给了银钱，将人带了回去。不讲价，是看在这人牙子脑子好使的份上。毕竟有戴罪之身的奴隶，可不好卖出去。 带着人上了马车，那女子就跪了下来。依旧低着头，无话。 莫惊春不解的看向清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清芸嗤笑一声，拿下幂篱，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若有男子在，绝对要看直了眼。 但地上跪着的女子，连头都没抬。清芸也不管她，自顾自道:“为了一个男子，连命都不想要了，还真是有出息”。 女子无动于衷。 清芸继续“你叫齐巧对吧？三年前在溪源寨被掳走，做了许海两年的妾室。刚开始是宁死不从，后来是拼命的往上爬，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你的未婚夫君，他找到了你，却没有告知你的家人或者官府。因为你的家人不在乎，官府管不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因为他说他要考取功名，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将你要回来。 你信了。但考功名就要读书，要钱。你没有办法，只能与府里的妾室去争。 他说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你。每一次你给他钱时，他都会安慰你，哄着你。 直到最后许海死了，你成了奴隶。以为他会来赎你。他是来了，还带来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你不知道他娶妻了，当看到的那一刻一定很痛苦吧。 毕竟那是许过你山盟海誓的人，最后却背弃他的诺言。而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他为了能娶那举人的女儿，故意将你卖给了陶远，也就是溪源寨的土匪。这也就是你不想活的理由了吧”。 清芸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喝了一口清茶润嗓子。 莫惊春被震惊的不轻，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充满了怜悯。 而齐巧也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清芸。她知道清芸能查到她的过去，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查的那么清楚，连他怎样哄骗她的都知道。 但当看清清芸那张脸时，她眼中又挂满了泪水，哽咽道:“......郡主”。 清芸歪头“你认的本宫？”。 齐巧点头“认得，曾经远远的看过一眼，奴婢知道，是您从那火坑中将奴婢救了出来”。 “既然从火坑中出来了，又何必要寻思呢？本宫费尽心思救人，可不是为了让你为一个狗东西放弃生的希望的”。 这个无意的救命之恩，清芸承了。只有这样，她才能忠诚于莫惊春，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 齐巧垂眸，似是为自己曾经的想法感到羞愧，她是因为那人的欺骗，准备一死了之的。因为这个世界上，似乎真的没有人在乎她了。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些高门大户的丫鬟，是什么样子她也见过。与其再次被羞辱，还不如死了算了。 清芸见她不说话，开口道:“好了，也别想着死了，人不一定要有人在乎才能活得下来的。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你的，应该是你自己。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如果真的不甘心，那就让自己好好活着，活的比对方还好，让对方后悔所做的一切”。 齐巧猛然抬头，眼睛亮了起来，多了几分生气。猛的朝清芸磕头“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好好侍奉郡主，好好活下来”。 清芸摇头“不是的，你要侍奉的不是本宫，是本宫的表姐”。 齐巧抬头，看出旁边一直坐的端庄的女人。没有疑虑的换个方向磕头“女婢一定好好侍奉主子”。 莫惊春笑了“如此便好，我不会亏待你的。还有，雪儿已不是郡主，你该喊她长公主的。 但还是要问你一句，我乃文正侯府的侧妃，你可愿跟着我”。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齐巧连磕了两个头。 清芸严肃道:“既然已经是表姐的人了，就要时刻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别忘了本。本宫最讨厌不忠诚的人了”。 “奴婢明白”，齐巧郑重道。 第457章 救与不救 送莫惊春离开，清芸就回到了丞相府。 马车刚在丞相府门前停稳，就听到了外面一道尖细的声音道:“陛下有旨，传召长公主进宫”。 清芸掀开车帘，就看到了恭敬朝她行礼的安时，身后还跟着熟悉的王胜杰。 清芸只是扫视了一眼，就放下了帘子，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走吧”。 由安时在前面领路，一路到达宫门口。还未等她掀开车帘，就有人已经先她一步了。 葱白修长的手指掀开帘子，露出那张满含笑意的眼睛。薄唇轻轻勾起一抹弧度，衬得他本就俊美无虞的脸，更加让人移不开眼了。 不过清芸也只是顿了一瞬，很快就扶着他的手臂，走了下来。 外面宫人跪了一地，显然是给颜思渊行礼的。只是他并未出声罢了，如今见清芸下来了，才淡淡道:“起来吧”。 宫人们起身，颜思渊又扶着清芸上了软轿。望着站在软轿旁边，长身玉立的颜思渊，清芸略微蹙眉“你为何不坐？”。 颜思渊颔首失笑“我倒是不介意与你同坐，就是怕又要让你白挨那些人的说了”。 清芸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他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的。只是觉得这么长的宫道，走着也累，而且他还走在自己的软轿旁边，怕他少了面子。 只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与她同坐那是落人话柄，自己坐一个似乎也不太妥帖。 虽说是皇子，但无论是之前的颜璟丞还是颜沐恩，那也是没一个乘软轿的。大男人连这点路都走不了，也不会空的惹人笑话。 等走起来之后，清芸就明白自己的顾虑真就是多余了。 颜思渊走在她的旁边，不紧不慢的与她的软轿平行。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 玄衣锦袍，狐裘披风，白色的毛领更衬得他面容矜贵，身上的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腰间挂有一块深绿色的玉佩，长发用一只玉冠束在头顶。仅仅只是通身的气势，就让人忽略不得，连周围的天地都成为了衬托。 与旁边的人更是形成鲜明对比。若要真将他看做了下属，那才是真的眼瞎。 应该是感受到了清芸目光，他抬头往清芸这边看过来。原本疏离冷淡的眉眼瞬间如春水般荡漾出温柔的笑意。 清芸措不及防沉溺其中，洁白的脸颊落是粉红，像冬日绽放的寒梅，动人而又骄矜。 颜思渊忍不住笑出了声。也换回了清芸 连忙移开视线，脸颊更红了。 颜思渊的笑声也逐渐放肆“这张脸，还真没白长”。 话语入耳，清芸心里鄙视他的自恋，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张脸当真是万里挑一的。如果不是自己长的不丑，怕也会沦为他的陪衬。 “你进宫作何？”，清芸忙岔开话题。 颜思渊顺了她的意，道:“来议事”。 安时眉开眼笑，恭敬道:“长公主，九殿下今儿个一早就在宫里了，不过是听了您要来，早早的就在宫门口等着了”。 清芸挑眉，对于安时的话不置可否“你可知陛下唤我来作甚？”。 “雪儿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何故再问？”。 清芸抿唇，她的确是猜到了。看到王胜杰的时候她就有点头绪了。 王胜杰是太医院院首，最近可是日日伺候在颜帝跟前。他都出动了，想必肯定是颜帝身体上的问题。 但那养身子的药方她早就交给了安时，不该再出问题来。 “是猜到了些，但没你清楚”。毕竟他一直都在宫里，肯定在案发现场。 “一个时辰前，我与父皇在御书房议事。父皇突然就晕了过去，请了王太医来看。但王太医并无办法，这才叫你来走这一趟”。 清芸点头，看向另一边的王胜杰“王太医，可看出陛下这是什么情况？”。 王胜杰朝清芸弯腰拱手“回长公主，臣只能看出陛下身子亏空，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恕臣无能”，说完朝清芸一拜。 清芸的视线再次转移，这次落到了安时身上。 安时了然，道:“回长公主，您教给咱家的法子陛下用了。前几日身体是好了许多，也没有原先那些天的痛苦了，只是......”。 安时并没有接着往下说下去，只是低着头，看起来也有些郁闷。 但清芸已经大致明白了过来，没有再开口询问。 一路来到养心殿里，颜帝躺在龙床上，紧闭双眼，面色青灰，没有什么生气。 安时遣退了周围的下人，只片刻的时间，养心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当然，还有一个躺着的颜帝。 清芸伸手诊脉，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刻钟后，才松开颜帝的手腕，眉头紧锁。 颜思渊没有着急过问，而是先看了一眼安时。安时很识趣的退了下去。这下，养心殿里清醒着的，也就只剩下两人了。 “陛下体内余毒扩散了，正在一点点的亏空他的身子”，清芸缓缓开口。 颜思渊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道:“能救吗？”。 “要看想不想救了。这余毒来的猛烈，虽然有我那些药压着和调养着，但随着余毒的侵入加深，那些药也就没有作用了。 想要彻底清除余毒，怕是需要内力深厚者费尽全身功力了”。 所以，她才会说是想不想救。首先颜思渊肯定是不行的，经过上次的事情，他的内力也没有完全恢复。而自己更是功力全废，只剩下一些逃命的功法。 据她所知，如今能救颜帝的，应该远在天边不可能来救。一个近在眼前却又恨其入骨。所以颜帝这个病，等于是没得治。 颜思渊显然也是听懂了清芸的意思，微微颔首思索“雪儿可愿他活着？”。 如果清芸还不想他死，那他就想办法救上一救，如果清芸不太在乎，那颜帝的死活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清芸的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一时之间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颜思渊不愿意让她纠结，将人拉到身边“无碍，交给我吧”。 清芸看了看颜帝，又看了一眼颜思渊，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不愿再多管。 第458章 没能力救 清芸又用了一剂猛药，颜帝是醒过来了。在看到清芸时，也是知道自己的身子又出问题了，要不然不会将清芸请来的。 清芸没有跟他说他的具体情况，只是留了几粒药丸，就离开了。 月光照在屋顶的雪上，使白色的雪又刺眼了几分，使安静的夜晚透着几分凉意。 书房内，颜思渊摆弄着桌子上的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一阵冷风吹过，窗棂随风摆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李观棋欲上前关窗，却见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指他的方向。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利箭就从他眼前划过。他能眼睁睁的看到眼前的碎发被利箭划断，铮的一声，射在了棋盘上，正中一颗黑子。 颜思渊盯着棋盘上的利箭未动，只是稍等了片刻，在另一边放下一颗白子。 李观棋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探头朝窗外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任何人，才关上窗子。 走到颜思渊身边，比划道:“主子，没事吧？”。 箭射过来的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有些慌的。但见颜思渊并无反应，也就稳了下来。 颜思渊摆手，示意自己无事。随手拿掉棋盘上的短箭。看到那一个箭洞时，忍不住啧了一声，显然是不高兴了。 李观棋没有再做动作，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只是端来了一碗茶盏，放到颜思渊手边。 颜思渊随手端了起来，茶水的清香蔓延鼻尖，他的手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间问道:“你可愿做那帝王？”。 李观棋沏茶的手停了下来，滚烫的热水洒到了他的手背上，瞬间通红一片。他也被烫的惊站了起来。 茶壶掉到地上，碎了一地。惊醒了外面守着的宋鹤卿，抱着剑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一见地上的水渍，还有李观棋通红的手背。不等颜思渊开口，就将人拉了出去。按着李观棋的手，伸进了雪窝里。 李观棋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怎么那么不小心，沏个茶都能给自己烫成这样”，话虽是在责怪他，但不难听出里面的关心。 李观棋想要将手伸出来比划，但宋鹤卿按着他的手不松。无奈他也只能朝宋鹤卿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宋鹤卿抿唇“在这里别动，我去拿烫伤药”。 随后松开了他的手，往李观棋的房间走去。那些药都在他的房间了。 而李观棋也很听话的没有乱动，烫伤的手一直在雪窝里插着。 颜思渊看着手中已经被风吹冷的茶水，又抬头看了看大开的门，感受着冬天冷风的摧残。 丫鬟鱼贯而入，很快就将地上的残迹收拾的干干净净。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其他的声音，连头都不敢抬。 颜思渊还在享受冷风带来的平静，书房的门就被关上了。 颜秦岙双手背后，走至颜思渊的对面，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颜思渊，调侃道:“你这府里，就是缺了个心细的”。 颜思渊无奈“人选是有，就是人家不一定愿意”。 “着什么急，这不是快了嘛”，随意落下一颗黑子。 颜思渊执白子，百无聊赖的放到棋盘上，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他不愿意”，颜秦岙替李观棋回答了刚刚的问题。 颜思渊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李观棋也一定是这个答案。但他毕竟是皇子，不能说他们在这里算计来算计去的，让他连个参与感都没有。 颜思渊哑然失笑“所以呢？你愿意？”。 “明知故问”。 “既然如此，那颜帝还救吗？”。 “你今日找我来，不就是不想让我救吗？”。 两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想法，一个不愿意救，一个不想让他救，但谁都不想做那个挑明的人。 两人对视，谁也不让谁。最后是颜秦岙先移开了目光“救了又如何？那这天下该给谁？你吗？还是那个李观棋？”。 一个帝王，可能不需要那所谓的功力，但一定需要能力。 他的内心是不想救的。就算救了颜帝，他也不会对他多好，无非就是他常用的手段，多给一些东西做补偿罢了。 那些他最不需要的东西，要了也没用。更何况用他一身的功力的来换，更是想都不要想。 颜思渊挑眉“怎能不救呢，那是你的父亲呢，也是我的父亲。咱这可不是大义灭亲，不救，那就是弑父夺权”。 白子落下，将眼前的黑子围了起来，无路可退。 颜秦岙皱眉，与颜帝有些三分相似的眉眼带着一丝丝的怨气“要救你救，我救不了”。 “是啊，救不了，没有那个能力罢了。我不久前刚救过他一命，没有那个能力再救了。 至于你，腿伤还没好，蛊毒还未消，就更没有那个能力了。所以不是我们不救，是我们也无能为力”。 颜思渊盯着颜秦岙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颜秦岙的眉头逐渐舒展，最后只剩凉薄，“颜思渊，最狠的那一个，原来一直都是你”。 颜思渊移开目光，再次落向棋盘“怎么会？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或者说...三皇兄有这个能力去救父皇？”。 这是颜思渊第一次喊颜秦岙三皇兄，却将颜秦岙喊的脊背发麻都，不自主了搓了搓胳膊。 “九弟说什么呢，我就算是有这个心，有没有这个能力啊。毕竟我腿伤未好，余毒未消”。 颜秦岙勾唇，他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弟弟了。 颜思渊也难得的勾起一抹笑意，敲了敲棋盘“你输了”。 颜秦岙低头，才发现自己的黑子已经没了，彻底输给了颜思渊。 还不等他开口恭维几句，颜思渊就道:“别忘了赔我一个棋盘”。 颜秦岙:“......”。 小气鬼，他就是试探一下射了一支箭而已。就一个小孔，又不是不能用了。堂堂最受宠的九皇子，竟还要他换棋盘。 颜思渊听不到他心里的话，但不妨碍他问他要钱。颜秦岙走的时候，腰间的玉佩没了，还欠了颜思渊一个棋盘。 他觉得那个玉佩能抵消一个棋盘的价格了，但颜思渊却说那棋盘是教清芸练棋的时候用的，意义非凡，一个玉佩不够。 第459章 争论 他又能说什么呢，他连反驳都反驳不了，只能写下欠条，才甩袖离开。 颜思渊望着颜秦岙离开，还不忘让他将门关上。 当书房内再次只剩他一个人时，他才慢悠悠的弯腰，将矮几下的两颗黑子捡起来。 随手放在刚才颜秦岙已经输了的棋盘上，只是一子落下，黑子已然绝处逢生。当第二个黑子落下后，谁输谁赢，已经没人能说得明白了。 次日早朝，金銮殿内大臣们吵吵嚷嚷，你一句我一句争论的不可开交，宛若街头的菜市场。 而上首的颜帝，只是紧蹙眉头，头疼不已。 这些大臣争论的主角，并不在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发挥。 叶新吵的面色涨红，情绪异常激动“楚雄辉，你个老匹夫，那旱灾本就不严重，换谁都能办的很好，怎就偏偏那个贱......”。 嘴里话未说完，眼睛瞟向上首的颜帝，见颜帝面色不悦，转了话锋道:“怎就林长史一去就出了问题，她一介女子，什么事都办不成”。 楚雄辉面色平淡，斜眼看着跟个猴子似的叶新，道:“叶太尉这话就不对了，去赈灾的共有三人，怎能将所有罪责都安在林长史身上。她可是这之中官职最小的，也是最说不上话的”。 “我呸，那又怎样。官职小不妨碍她勾引的另外两人为她所用啊。谁不知道金主簿是长公主的人，肯定是以林若初马首是瞻的。 也就孟尚书想着拦着点，可他一个人又怎能扭得过两个人。而且孟尚书心系百姓，一心为救灾而去，肯定没有林若初有那个恶毒的心思”。 叶新的话没有停，继续道:“俗话说得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只要那林若初装装可怜，孟尚书一定会心软，怎敢对她用强。 更何况林若初还是清家的未来儿媳妇，长公主的未来嫂嫂。就算孟尚书有那个心，又不敢得罪于她。若是她回来后告上这么一状，那孟家还有的活吗？”。 说罢，叶新直接抹起了眼泪，朝着颜帝就行了一个大礼，一脸的义愤填膺。 “陛下，求您做主啊。长公主助纣为虐，害的靳城百姓死伤无数。那林若初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这事若还在她手中，只会死更多的人”。 不等颜帝开口，赵熙就讽刺道:“哼，堂堂一个尚书，连两个小官都镇不住，要他还有什么用？ 优柔寡断，见了女子就走不动道，连自己的下半身都控制不住的人，怎配得上尚书之位”。 “明明是那林若初仗着是女子就到处勾引人，她不过是你们赵家的一个外戚，赵熙你竟然帮她说话”。 叶新气的牙痒痒，一边怼赵熙一边还要观察孟旬迹的表情，生怕惹了孟旬迹不高兴。 他是来给林若初找麻烦的，不能让孟闽江染上脏水。 “叶太尉真会说话，明里暗里都是瞧不起林长史的女子之身。可人家是光明正大考进来的，是有真才实学的，更是经过陛下亲自殿试。 想当年，叶太尉也并未入三甲吧？如此看来，倒像是嫉妒了”。清融许老神在在的，手里捧着笏板，眼中却满是怀疑。 “清融许，你说什么呢!”，叶新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老鼠，整个人都炸了。 “我怎么可能会嫉妒她？你让诸位大臣说说。一个好好的闺阁女子，不在家想着相夫教子，来朝堂上捣什么乱。 她若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如今还仗着长公主的名头胡作非为，害了多少百姓，简直就是心思狠毒的毒妇”。 清融许不再淡定，眼中放警告不言而喻“叶太尉，别干什么都要加上长公主的名号。长公主是为了百姓着想才送去了御龙令，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哪里血口喷人了，那是陛下赏赐的御龙令，不是让她随意丢给别人的。她如此做，就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是轻视陛下。如今还因她死了这么多人，就该让她陪葬，啊——”。 叶新的话还没说完，清融许手里的笏板就朝他飞了过来，打到了他的头上。 笏板不轻，像石头一样。被清融许这么扔过来，直接给叶新的脑袋开了瓢。 疼的他惊叫一声，鲜红色的血液从脑袋上流下来。再配上他狰狞无比的表情，看起来吓人极了。 而清融许却只是一脸愤恨的望着他“敢诅咒我女儿，叶新你个混蛋玩意，今天不撕烂你的嘴，我就跟你姓”。 说着就撸起了袖子，朝着叶新的方向而去。 楚雄辉他们虽也看不惯叶新在这里蹦跶，但也没想到清融许会这么莽，竟然敢在金銮殿打人。当即也顾不得别的了，几个人上去就要拦着清融许。 而清融许这个时候已经红了眼，紧盯着叶新不放。上去就是拽着叶新的脸皮不放。 而叶新这边，也有许多官员将人往后拉。 就这样，颜帝莫名的到了戏剧性的一幕。这些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天元生死的官员，借着叶新的脸皮当绳子，开始了拔河。 不过这叶新的脸皮也是真厚，都被拉成这样了也没事。叶新这边的人，显然没有对面的人多，最后只能败下阵来。 颜帝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砰的一声，拍在了龙案上。 “都给朕停下!”。 这个时候，清融许才松手，很自觉的跪了下来。 叶新被拽的半边脸肿的像猪头，嘴角还带着血迹。额头上的血也没有止住，直直的跪在了颜帝面前。 哭诉道:“陛下，您看看您看看，这脸给臣拽的，这给臣打的。臣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就得如此，他们连朝中重臣都不放过。当着您的面殴打臣，当真是从未将您放在眼里啊。 臣不与这些小人计较，但陛下是天元的陛下，您可一定要给靳城的百姓一个公道啊”。 叶新说的大义凛然，哭到歇斯底里。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再配上他那张脸，看起来却恐怖极了，让人无法直视。 第460章 罚跪 颜帝眸光微暗，挪开视线，放到跪着的清融许身上“清爱卿可还有话说？”。 “陛下，是他打的臣，您可不能再惯着他，您......”，叶新生怕清融许会反咬一口，抢在清融许之前说道。 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被颜帝给呵住了“闭嘴”。 叶新委屈巴巴的闭了嘴，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清融许，恨不得当场撕了他。 清融许脊背挺的笔直，朝颜帝拱手“臣无话可说，陛下自有定夺”。 颜帝盯着清融许，没有说话，一秒，两秒，三秒。片刻之后，才收回了目光。 “清丞相殿前失仪，罚跪御书房门外两个时辰，俸禄一月。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则以同罪论处。 至于林长史的事情，朕已派人去调查了。在结果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再多做过问”。 叶新瞪大了眼睛，跪着往前挪了两步“陛下，您不能如此啊陛下”。 他被打成这样，而清融许却只是跪两个时辰，才罚一个月的俸禄。这惩罚跟没有一样。 而且靳城的事情他最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如果颜帝真的派人去查，肯定会查出问题来的，到时候孟闽江绝对跑不掉。 他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派自己的人过去，给孟闽江收拾烂摊子的。 颜帝冷眉横对“叶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吗？”。 叶新与颜帝对上，打了个寒颤，知道颜帝是生气了，低下头不敢再多说“没...没有，臣没有意见”。 众人松了口气，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了。孟旬迹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黑发半白，目光如炬。自始至终都站在事情的最边缘，而这故事中的主角，有一个还是他的儿子。 “陛下，靳城的事情恐怕等不得”。 颜帝挑眉“此话怎讲？”。 “如今靳城瘟疫横行，每天的死亡人数不在少数。就算调查的再快，那也会浪费时间。而调查的时间，就是在拿百姓的生命换真相。 臣以为，现在不是纠结谁对谁错的时候，应该先派一批官员前去控制瘟疫的扩散和救治。当一切结束之后，再找出罪魁祸首也不迟”。 颜帝沉思了一会，沉声道:“那依孟太傅所言，朕该派谁去治理瘟疫？”。 “目前，臣也未有人选”，孟旬迹垂首，语气不卑不亢。 颜帝扫视了一遍下首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裴博然身上。 “裴爱卿，你可愿意去？”。 裴博然走到了中央，朝颜帝一拜“臣定不辱使命”。 “好，那此事就交给裴爱卿了，太医院的人你随意挑选，需要什么问赵爱卿要”。 “是，臣遵旨”。 颜帝递给安时一个眼神。安时瞬间会意，尖细的嗓子道:“退朝!”。 众人纷纷离开。清融许很自然的跪在了御书房的外面，跪立的笔直坚挺，丝毫没有受罚的觉悟。 刚下朝没多久，清芸就进宫来了。她没有进御书御房替清融许求情。而是偷偷塞给清融许一个护膝，让他找个借口离开一会，将护膝戴上再来跪着。 清融许拿到那护膝的时候，眼眶瞬间红了，心里暖洋洋的。甚至还觉得在早朝时对叶新太客气了。 清芸站在原地，盯着禁闭的御书房看了一会，就离开了。只是她并未出宫，而是去慈宁宫陪太后去了。 颜帝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见安时进来了，问道:“人走了？”。 “回陛下，去慈宁宫陪太后娘娘去了”。 “哼，她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找朕求情无用，直接找到太后那儿去了”。 安时欲言又止。颜帝瞪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 “陛下，长公主没有向太后娘娘求情，对于清丞相的事情，连提都没提”。 颜帝批奏折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安时“真的一点都没提？”。 “是真的，陛下。长公主不仅没提，还哄的太后娘娘欢笑连连，与往常一般无二”。 颜帝放下了批奏折的笔，思索了一阵，也没有想明白，清芸到底要干什么。 似是天公不作美，慢慢的飘起了雪花。寒风刺骨，飘落的白雪将整座威严的皇城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带有压迫感的积雪。 清芸站在慈宁宫门口，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当雪花落到她手上的瞬间，融化成了水滴。 清芸甩了甩手，甩掉手上的冰凉。 海月拿来一件披风，给清芸披上。声音温柔似水“长公主若是担心清丞相，何不去陛下那求求情？以陛下对您的宠爱，此事当是不难的”。 清芸淡笑不语，对她的话避重就轻道:“皇祖母可是睡了？”。 “是，太后娘娘已经睡熟了”。 “那本宫就先告退了，劳烦海月姐姐说一声”。 “奴婢明白，长公主慢走”。海月福身，望着进入满天雪花的倩影，愣愣的出神。 春花替清芸打着伞，一路在宫道上走着“小姐，海月姐姐说的没错，您为何不去求求陛下？”。 清芸抿唇“春花，你也觉得陛下宠爱我吗？”。 “陛下越级册封了您，还给了您御龙令，想来应该是吧......”。 其实春花觉得陛下还是很喜欢自家小姐的，要不然也不会给那么大的权力了。但清芸这么问了，就有可能与她想的不一样，所以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小姐，陛下对您如此纵容，是因为九殿下吗？”，秋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清芸却弯了眼睛“秋月这脑子是真机灵，你说的也是其中一个理由”。 春花心下诧异，倒没有往颜思渊身上想。 清芸没有再说话，在宫里，还是不要说太多的为好。 走到御书房的时候，清融许已经成了一个“雪人”。他依旧稳稳的跪在那里，脊背挺直。 清芸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他身上的积雪太多，清芸手下一片冰凉，心里也是。 因为跪的久了，就算有护膝，清融许站起来的时候，也趔趄了一下。只能依靠着清芸才能站直。 就这他还笑着要推开清芸“起开起开，爹身上都是雪，你风寒刚好不久，别又着凉了”。 第461章 瘟疫 任他怎么推，清芸就抓着他不松。 清融许也没办法，只好歇了心思，嗲怪一句“这孩子”。 转头又朝着御书房大嗓门的喊道:“陛下，时间到了，臣走了啊，陛下辛苦了”，生怕对方不知道他挨罚完了一样。 清芸无奈，拉着人就往外走。 御书房内的颜帝也是脸色铁青“你说，朕是不是罚的太轻了。跪了这么久，还能这么中气十足的跟朕叫板”。 可不就是叫板嘛，清融许在御书房外跪了两个时辰，颜帝就在御书房内批奏折批了两个时辰，连门都没出过。可不就是清融许说的辛苦了嘛。 安时脸上堆满笑容“陛下，清丞相敢如此与您说话，不正是表明了您忠厚仁恕，仁厚礼贤嘛”。 “哼，你倒是会替清融许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丞相府的奴才呢”。 颜帝的语气很平淡，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安时心里咯噔一声，面上笑容不变“陛下说笑了，奴才的心当然是向着您的。奴才替清丞相说话，那还不是看出了陛下对清丞相的宽宏。陛下这话说的，怕不是，不要奴才了？”。 安时的表情，从前面的笑容满面。到后面的不安惶恐，像是真的很怕颜帝将他赶走一样。 颜帝心里的疑虑消除了不少，他的确对清家太过放纵了，在自己身边的人，难免会看他的心思说话。 “好了好了，朕可从未说过不要你”。 “那就好那就好，可吓死奴才了”。说着，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是真的有汗，被颜帝吓的。 他这诚惶诚恐的样子，引的颜帝开怀了不少。 刚扶清融许上了马车，清芸就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了清融许身上。还将碳盆也往他那边靠了靠。 根本就没等回到丞相府，直接去了半路的迎宾楼。要了一个雅间，多放了几个炭盆，让小厮回去拿来了衣服换上。问小二要了一碗姜茶，盯着清融许将姜茶喝完，清芸才松了口气。 看清芸紧张的样子，清融许忍不住笑出了声，裹紧身上的披风。 “哈哈哈，雪儿莫急，爹这身子好着呢，不会有事的”。 清芸睨了他一眼，伸手替他把脉。确定没问题，才松了手。 唤来秋月“去，叫些吃食来，要温补的”。 “是”，秋月福身，自然知道这是给清融许准备的。 看到女儿如此关心自己，清融许要忍不住红了眼眶“没白疼，爹的女儿没白疼”。 清芸却笑不出来“爹，对不起，女儿本该去找陛下求情的，我......”。 “好了好了”，清融许打断了清芸的话“爹明白，你去求陛下，陛下必然会放爹离开的。 但同时，我们清家权倾朝野，连陛下都要让步的名声就洗不掉了。那是大多数人都想看到的结果，也包括陛下。爹知道你的想法”。 清芸眼眶微红，她当然知道清融许能理清一切，也明白她这么做的意思。但她并不是为这件事情而道歉。 而是为自己的不知所为，为自己的任性妄为。丞相府本就势大，前有清融许在朝中镇着，后有清萧深得百姓爱戴。与统领后宫的孟家不相上下，也算是稳固了朝堂上的平衡。 可她却像是瞎了一般，打破了这个平衡。那么想要再次稳住朝堂，要么抬孟家，要么压清家。 当时清芸的名声很足。颜帝不能压着，也压不住，所以选择了抬孟家。 可孟家是个不中用的，抬不起来。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压清家。 既然清家声望很足，那就再抬高点。高到清家承受不住，就会自己倒下来。也许在颜帝越级册封清芸长公主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 清芸没再继续解释。清融许和清萧看得更加清楚明白，却还是让清芸义无反顾的做了，没有任何阻拦。 每当清芸做成一件事时，清融许眼里是遮不住的骄傲与赞扬。恨不得与全天下炫耀，自己的女儿有多么的优秀。所以，他又怎么舍得去压着她呢？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清芸替清融许打了一碗鸡汤，推到他的面前。清融许一点不剩的喝完了。 “爹，您觉得此事是林姐姐的错吗？”。 靳城，两个多月前开始大旱。原本旱情不是很严重，所以派了几名官员救治灾情。明明一个多月就能完成的事情，到了如今，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前不久，林若初寄来一封密信。孟闽江调戏当地知府的女儿，人家女儿不堪受辱，投河自尽。 当地知府大怒，拼了一身官职不要，也要让孟闽江偿命。可孟闽江毕竟是一朝尚书，且上面还有一个孟旬迹，早就浪荡惯了。一个知府而已，他根本没看在眼里。压着不允许那知府上报。 知府知道后，发狠的绑了孟闽江，想要直接将人弄死。 虽然孟闽江有错，但那是旱情还没有解决。孟闽江又是他们中官职最大的。他要是没了，先不说他们也要被连累，就是靳城的旱灾，也解决不了。 那些跟他们一起来救灾的人，根本不听他们的话。所以只能先稳住孟闽江。 可知府显然也是个聪明的，不信林若初和金水的话。无奈，林若初只能求助清芸，借着她的身份，暂时保下了孟闽江。 谁知那孟闽江不仅不知悔改，灾情当道，还与多名女子有染。 那些都是良家女子，为了不被饿死，为了一碗饭，才不得已委身于他。 可他却用了就丢，为了不被人发现，将尸首与那些饿死的人堆积在一起。仅仅是半月的时间，尸体的恶臭，就形成了瘟疫。 一染十，十染百。整个靳城，在短短月余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座厉人城。 林若初气急，再也不管孟闽江，直接命人将孟闽江关了起来。拿着御龙令，封锁整个靳城，不准任何人进出。 一道加急信件，就送到了京城。只不过半路被叶新截获，添油加醋，专挑对孟闽江有利的部分说了一通，这就是早朝那场争论的由来。 第462章 捧杀 虽然信件被叶新截获，但林若初身边放的有她自己的人。而且，林若初的信件是递给颜帝的，可金水的信件，却是寄给清芸的。 所以，清芸知道事情的所有经过。与叶新说的那些不同。同样的，清融许也知道。 至于为什么不拿出来，当然是因为怕颜帝的疑心。金水身为主簿，应该与林若初一样，将所有的事情报告于朝廷，但他却私心的给了丞相府。 他这是对朝廷的不信任，是对颜帝的不信任，反而是对丞相府的信任。虽然这是事实，但绝不能表明。 所以他们也只能装的与其他人一样，什么都不清楚。 清融许看了清芸一眼“在你爹眼里，会是那种古板不知道曲回的人吗？”。 清芸失笑“当然不是”。 林若初做的不对，至少在颜帝眼里，在天元的法治上，是不对的。 孟闽江是一朝尚书，他就算是做错了事，也该交由朝廷处置。林若初可以代为将人关押，但必须立马报告朝廷，让朝廷好做决策。而不是拿着御龙令封锁靳城。 这就有种自导自演，毁灭线索的嫌疑了。虽然清芸相信林若初，明白她是不想让更多的人感染瘟疫。但其他人不一定会信，至少颜帝，是不可能全信的，所以才会想着派人去查。 “孟旬迹那个老狐狸，这次肯定往裴博然那里塞人。我们也塞几个，不能让孟闽江就这么蒙混过去”，清融许吃着菜，语气满是不屑。 “好，女儿明白”。 御史台裴家，裴博然，御史大夫。上劝天子，下斥百官。有着不低的权力，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中立党。 无论是之前颜璟丞和颜沐恩还活着时的几家对立。还是现在的颜思渊一家独大。裴博然都置身事外，对此似乎毫无兴趣。 在别的朝臣慌忙站队，捧高踩低的时候，只他一视同仁，不慌不忙的忠于颜帝。可以说，是颜帝自己的人了。 所以颜帝此次将他派出来，并不出人意料。叶新没能拿到大头，孟旬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送了人过去，总能帮到孟闽江一点的。大不了找几个能人装扮一下塞过去。 丞相府，几个暗卫咪的离开了丞相府，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只是他们的身后，都跟着一个尾巴。 两日后，裴博然要的人已经凑齐了。太医院的人几乎都走完了，毕竟是治理瘟疫，太医是最重要的。 清芸与其中的王胜杰对视一眼，笑了笑。再看到跟在裴博然身后的李航宇，收敛了笑容。 “李尚书，真是辛苦您了，还有亲自前往”。 “为国为民，是臣该做的，说不得辛苦”。 清芸点头，没有再继续与他说话。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李航宇就是孟旬迹塞进来的人。毕竟他算是孟旬迹的妹夫，怎么着都该帮着孟家。 孟旬迹也是有本事，塞了这么大一个人进来，陛下竟然也同意了。 清芸讽刺性的轻哼一声。 裴博然朝清芸一拜“长公主放心，此次臣一定查清真相，救助好靳城百姓”。 清芸心下诧异，表面笑意盈盈“裴御使深得陛下信任，本宫相信裴御使的能力”。 她与裴博然不熟，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如此突然向自己行礼，清芸有些慌。 裴博然没有什么表情，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看着那些人离开了，她倒是想亲自去，但颜帝是不会同意的。 这么想着，马车就朝着丞相府而去。只是半路，就被拦了下来。清芸在马车里被晃了一下。 秋月很有眼力见的下了马车“你是谁？知道自己拦的是谁的马车吗？”。 秋月面前，跪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跪在马车前，哭的梨花带雨。 听到秋月的话，猛的开始磕头“求长公主救救我家小姐吧，求长公主救救我家小姐”。 她这一喊，街上很快聚集了围观的百姓。 秋月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你是谁家的丫鬟，我家长公主连你家主子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救”。 丫鬟张嘴想要说话，被秋月打断了“既然是救人，就不要在这里磕了，我们走吧”。 “什么？”，那丫鬟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会在街上纠缠一阵。甚至等她将整个事情说出来。但没想到秋月连问都不问，直接就走。 秋月皱眉“你不是要救人？不走来愣在这里做什么？”。 丫鬟终于回过神来“可...可是，长公主都不知道要救的是谁？”。 “那又怎样，长公主仁善，既是要救的人，平民百姓也好，公子小姐也罢，既然求到了长公主面前，长公主自然不会不管。 当然，如果你欺骗了长公主，长公主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丫鬟脸色一阵惨白，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马车内响起了敲击车框的声音，秋月知道清芸等的不耐烦了。 催促道:“你如此这般阻拦，到底还救不救你家小姐？”。 丫鬟咬了咬牙“救，我家小姐......哎！”。 丫鬟想要说话，但秋月不给她机会，给车夫递了个眼神。车夫就将那丫鬟拎了起来，坐到了马车前方。等秋月上了马车，就朝着前方而去了。 那车夫显然也是个练家子，上了马车就点了丫鬟的哑穴，让她想说都说不出来。 待马车离开后，留下的是清芸心地善良的名号，颇有种与清萧齐名的感觉。 一边的茶楼上，颜思渊将街上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瞪了一眼对面的颜秦岙。 “连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你也是蠢的可以”。 颜秦岙倒茶的手一顿，幽怨的眼神扫视着颜思渊“人是你踢过来的”。 颜思渊非常不要脸的承认了“怎么，踢给你就接不住了吗？”。 颜秦岙将桌面的茶推到颜思渊面前“没有，拿来给家里的小孩练练手”。 “可以，但别麻烦我家小孩”，颜思渊眸光深邃，明亮的眼睛暗了下去“要不然丢了算了，你家那个你再找个玩具就好”。 颜秦岙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第463章 争吵 秋月上了马车，乖巧的跪在清芸面前，一脸的求表扬。这古灵精怪的样子，让在场的清芸和春花都有些忍俊不禁。 伸手揉了揉秋月的发顶“秋月脑子真好使，你怎就知道那丫鬟不怀好意的？”。 对于这个，春花也很好奇。同时也很庆幸，下去应对的不是自己。要不然肯定不如秋月一样察觉出异常，而是着了那丫鬟的套。 秋月的眼珠子转了转，与清芸要坑人时的表情如出一辙“小姐，那丫鬟奴婢识得”。 “哦？你竟识的，那是谁家的丫鬟？”。 “那是孟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叫春杏。原先孟二小姐来找您时，都带着她”。 清芸知道秋月记住好，要不然也会将京中权贵的身份都扒了个底朝天，还能将身世与正主对上。只是没想到，连对方身边的丫鬟竟也知道。 就算秋月说了，孟子萱来找她是是带上春杏了的。不过她的注意力都在孟子萱身上，是真的没有注意过她身边的人。 “所以，你才觉得她有问题？”。 秋月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全是。若真是孟二小姐遇险，身为丫鬟，一定是先想着回主家找人的，而不是半路拦车。尤其拦的还是与自家主子明面上是对家的车子。 就算她是一时情急，随便拦的马车。但当奴婢下车时，她也是老老实实的跪着等奴婢来问，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 而且她说话的声音是刻意加大的，想必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能说出这么大声音的，她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后面更是奴婢不问她就不说。奴婢一看她招来了如此多的百姓，就想着她下面的话必定有问题，所以才想着把她的嘴堵住，将人带走了再说”。 说完，秋月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清芸。这是她自作主张的事情，虽然是为了自家小姐好，但身为奴婢，已经算是僭越了。 春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担忧的看向清芸。平日里她是最重规矩的，但现在，还是想秋月少罚一点为好。 清芸伸手，秋月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没有想象的疼痛，却察觉到清芸将她扶了起来。才睁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清芸。 清芸将人扶起坐下，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干什么？觉得你家小姐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听出清芸话里的玩笑，秋月也笑了起来“才没有，我家小姐是最通情达理的人儿了”。 清芸失笑“你做的很好，春杏的确有问题，至于她到底想做什么，到时我们就知道了”。 在秋月还没有上马车的时候，就有暗卫来报，孟子萱在贤王府与慕容瑶打起来了。那春杏来找她，总归不是让她去看热闹。 一路来到贤王府，马车停了下来。秋月和春花先下了马车，两人一左一右。 下车后就看到了立在贤王府门口的颜思渊，刚准备开口，就被颜思渊一个眼神给逼退了。两人哑了声，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颜思渊伸手掀开了帘子。 刚才还对两人满眼寒霜，转瞬间就成了柔情似水。 秋月在心里吐槽颜思的变脸速度。春花倒是满脸欣慰，显然是对眼前这位自家小姐的未来夫婿是很满意的。 清芸看不到两人的心思，只是当颜思渊的手伸进来时，她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不仅仅是靠他手上的疤痕，如今的京城，能有这个胆子的，也就他一个了。 扶着颜思渊的胳膊下了马车，宋鹤卿将马车上的春杏扯了下来。 清芸瞥了一眼面带惊慌的春杏，抬步往里走去。颜思渊跟在她身旁。 “你怎会在贤王府？”，清芸问道。 颜思渊笑“来看戏的，怎么说人都是我踢过来的，总要看看能滚成什么样的”。 清芸瞪了他一眼，他还好意思说。 颜思渊一点没有被嫌弃了的自觉，反而笑了笑。 两人带着春杏，一路走到后院。还没走近，就已经听到了院里的哭喊。哭的声嘶力竭，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冤屈一样。 听到这声音，清芸秀眉微蹙。随即温柔的大手就已经捂住了她的耳朵，尖锐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清芸诧异转头，对上颜思渊那双带笑的桃花眼。 因为要给她捂耳朵，所以他弯了腰，与她离的极近。清芸甚至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因着眼睛笑意，都柔顺了不少，减了几分平日里的凉薄。 清芸抿唇，不舍的离开目光，跨步走进院子。 一个女子跪坐在地，哭的歇斯底里，嘴巴张的很大，殷红的唇角带着快要干涸的血迹。就连身上都是一条又一条的鞭痕。 头发乱的像鸡窝，发钗珠花散落一地，没一件完好的。姣好的容颜如今也是梨花带雨，满眼通红，想来也是哭了不少时间了。 而另一边，一女子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女子，眼中满是嘲讽和鄙夷。 一身红衣劲装，绾着妇人发髻。手中握着红色的皮鞭，皮鞭上还带着血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眼前之人。要不是脖子上的抓痕太过明显，清芸就真觉得她赢了。 察觉到有人过来，哭声戛然而止。两人同时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在看清来人是清芸后，哭声变得更加猛烈。孟子萱像是找到了救命恩人一般，疯狂的朝清芸这边爬过来。 清芸眉头紧锁，盯着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孟子萱。她能想象得到，如果不是孟子萱被气狠了，绝对不会如现在一般的。哪怕是真的输给了慕容瑶，也不会如此狼狈。 见清芸面露不悦，颜思渊递给宋鹤卿一个眼神。 宋鹤卿会意，将手中的春杏丢到一边。上前将地上阴暗爬行的孟子萱拎了起来，随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孟子萱瞪大了眼睛，张牙舞爪的想要反抗，却根本摆脱不了宋鹤卿的禁锢。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清芸皱着的眉头也松了下来。 与孟子萱相反的，是慕容瑶。在看到清芸时，她眼中都满含警惕，还隐隐带着讥讽。 第464章 算计 清芸直接忽视了她的眼光，问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慕容瑶语气不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说？说什么？清芸，你真有意思，一边说着不喜欢阿黎，一边又在我刚成亲不久，就找了这么个玩意来给我添堵。 不过你真的太自信了，以为这么个东西就会让我知难而退吗？不可能的，就她还想跟我斗？ 哼，连内力都没有的娇小姐，我一个能打俩。就算你来给她做主了又能怎样，大不了我连你一起打”。 慕容瑶拽了拽手里的鞭子，威胁意味明显。 春花秋月第一时间将清芸护在了身后，一脸警号的看着她。就连旁边的颜思渊，都变了脸色，面容冷峻，眼含冰霜。 慕容看了看几人，嘴角的笑容不变“就算是你们人多又怎样？别忘了，这里可是贤王府。我的地盘，只要我想，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对于她的大放厥词，清芸叹了口气，扒开春花秋月，站了出来。 “贤王府的隔壁是翰林院院首孙家，离贤王府最近的院子尹姨娘的院子。 虽然不是什么受宠之人，但却与孙院首的正室是表姐妹的关系。两人关系甚好，什么宴会都带着她。尹姨娘还是个大嘴巴。 另一边是都察院御使唐家，唐家大小姐最是个打抱不平，性子豪爽的。 从刚才闹出的动静来看，不出一日，贤王侧妃，殴打孟家二小姐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 先不说孟家绝不会咽下这个亏，就是明日的早朝，递上去弹劾的折子就能淹死颜秦岙。你说，你斗过她了吗？”。 从刚开始清芸介绍贤王府两边住着的人时，慕容瑶还满眼不屑。 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邻居是谁她自然清楚。就是那唐家大小姐，她也是见过几回，说过几句话的。 孙家的姨娘，她也听到过对方拿她当笑话，明里暗里的是看不上她的身份。不过她从未在意过罢了。 但如果这些嘴碎的话里带上了颜秦岙，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到了后面，慕容瑶的脸色越来越白，看孟子萱的目光都带上了阴毒。 她就说她打人的时候孟子萱为何会叫的那么大声。她还以为是因为孟子萱是娇小姐，受不住才会如此，没想到竟然摆了她一道。 慕容瑶气急，抬手扬起鞭子，就要往孟子萱身上抽。 清芸一个眼神甩过去，宋鹤卿立马将慕容瑶手里的鞭子夺了过来。 清芸:“你还嫌自己的名声太好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孟子萱哭的时候，是不是连求饶带威胁的将事情的经过都喊了出来，而且还是以自己越惨喊的声音越大？”。 手里的鞭子被夺，慕容瑶目光阴沉，她抢不回来。如今听到清芸的话，虽然很不服气，也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清芸扶额，终于知道孟子萱喊她过来干嘛的了。如果秋月没有阻止春杏说话，那今日的事情就会从春杏口里喊出来，说给那些百姓听。 本来只能在勋贵中流传的阴私，就要流传到百姓嘴里了。而且还能让她与慕容瑶站在对立面，帮孟子萱得到颜秦岙。 “现在，你可以老老实实的说事情的经过了吗？”。 慕容瑶抿唇“是她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了贤王府的后院。我问她，她就说是阿黎的客人。 还说什么阿黎让她来看看贤王府的后院，反正早晚也是她的，让她来熟悉熟悉。所以...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打了她？”。 慕容瑶摇头“一开始我没想打她，不过是想给她个教训。先不说我，就是凤澜姐姐，也不可能让她进门的。 我不过是提醒她几句，她就猛的朝我扑了过来，是她先动手的”。 说着，慕容瑶又狠狠的瞪了地上的人几眼。 清芸抬了抬下巴，示意宋鹤卿将孟子萱嘴里的布拿出来。 刚把布拿出来，孟子萱就开口了。许是刚才哭的久了，她的嗓子有些哑，声音实在不太悦耳。 “不是的，我没有说那些话。但我的确是贤王请来的客人，只是走错了陆而已，才来了这后院。 谁知侧妃一见到我就开始打我，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不同于刚才的嚎啕大哭，现在的孟子萱嘤嘤抽泣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有种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感觉。 清芸毕竟不是个男的，见到这种场面，倒没有什么表情。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王妃呢？”。 慕容瑶紧咬唇瓣“她生病了，如今在自己院子里躺着，已经几天没有好了”。 清芸微讶，没想到施凤澜竟然会生病。怪不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都没有出来阻拦。要是她在，慕容瑶就不会被摆这一道。 而且真孟子萱是来给施凤澜发泄情绪的，没想到竟落到了慕容瑶的手上。 “好了，本宫清楚了。不过本宫今日不是来主持公道的。 慕容瑶，你打了她，就要上门道歉求得原谅。孟子萱，是你先动的手，回去以后不能再让孟家的人揪着不放”。 孟子萱猛然抬头，张嘴想要说话。清芸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你最好适可而止，颜秦岙很在乎慕容瑶，我不保证他不会为了慕容瑶跟孟家杠上。到时候你再想接近颜秦岙，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慕容瑶还想要说话。她想说清芸说的不对，就算是现在不闹大，她也不可能再接近阿黎了。 但看到清芸的眼神，想到刚才的算计，只好咽下了嘴里话。 没再管地上孟子萱的表情，清芸径直走了过去 。 这是个花园，周围栽种着许多名贵的花草。不过是冬季，上面也只有些干枯的枝条，显的整个院子有些萧条。 这个院子里只有这一条路，两人估计就是谁都不让路碰上的。 清芸没有停下动作，直接越过两人，往里走了几步。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停了下来。 “贤王殿下不出来看看吗？你的宠妃可是受伤了呢”。 第465章 孟子萱的放弃 躲在后面看了全程的颜秦岙:“......”。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清芸，他总觉得瘆得慌。在这寒冷的深冬里，冒起一股冷汗。 察觉到墙外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躲下去了。抬手掩唇轻咳，抬步走了出来。 绕过清芸，来到了慕容瑶的身边。 在看到颜秦岙时，慕容瑶就红了眼眶。像是受伤的小兽见到了主人，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当颜秦岙走到她身边时，她甚至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颜秦岙有一瞬间的无措，随后就紧紧的将人圈在了怀里，伸手抚摸着她的发顶，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别怕，我来了”。 清芸对此情景视而不见，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伸手将还僵在地上的孟子萱拉了起来，转身向颜秦岙道:“人我就带走了，你随意”。 说完就要带着孟子萱离开，但却被余川拦了下来。 在余川挡在清芸面前的同一时刻，宋鹤卿在拔刀与余川相对。 而清芸却停下了脚步，转身再次看向颜秦岙“你什么意思？”。 颜秦岙摆手，余川又回到了他的身后。 他无奈道:“孟子萱可以走，我也可以不计较她算计阿瑶的事情。但她要保证，不能将我腿伤好了的事情说出去”。 孟子萱微愣，像是这时才发现，颜秦岙是自己走着出来的一样，眼中惊讶不已。 “贤王的腿既然好了，为何不敢视人？”。 颜秦岙眼睛微眯“这就不劳烦孟二小姐费心了。皇后娘娘的生辰宴本王自会去，今日劳烦孟二小姐来送帖子。下次，可别再走错路了”。 颜秦岙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话是笑着说的，但却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孟子萱攥着手帕的手骤然缩紧，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小女，明白了，自不会随意乱说话的”。 清芸平静的听他把话说完，再一次就要拉着孟子萱离开。这一次，没有人再拦她。 清芸无语的望着明明自己有马车，还非要挤进来的颜思渊，无奈扶额“你干什么？我要送她回孟家”。 颜思渊撇嘴“我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 “那你陪我吧，我需要你陪”。 清芸抿唇“可我没时间陪你”。 “有啊，你去那我去那，就当是你陪我了”。 清芸无话可说了，只能任由颜思渊跟着。 自从上次的大残之后，颜思渊就变得特别粘人，好像很怕自己离开他的视线太久，总觉得自己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能相安无事。 清芸理解他这种失而复得的紧张感，所以之后将他当做透明人。 清芸能做到这样，孟子萱就做不到了。刚被颜秦岙那样说过，现在又看两人这样，心里的苦涩有些无法言语。 “九殿下告知小女贤王的事情，是为了摆脱小女不再纠缠吗？”。 她似乎到现在，才看清事态发展。 颜思渊点头“是，但给你的消息并没有错，如果你真的想做新皇后，那颜秦岙就会是最好的选择”。 孟子萱苦笑“可他已有正妻，而且小女已与祖父提起非九殿下不嫁的话，如今又与贤王纠缠不清，祖父怕是要生气了”。 “那你可以告诉他，如果真的要站队，就去找颜秦岙，他是最有可能做下一任君主的。他说不定会帮你”。 颜思渊神情淡淡，眼睛从未放在孟子萱身上过。只是一味的望着身边的清芸，眼睛含春。说出的话却毫无感情。 孟子萱像是没看到他如此一般，自嘲一笑“是啊，会帮我。在他眼里，孟家的女子都一样”。 清芸蹙眉“可这不也是你的想法吗？”。 孟子萱笑了笑“不了，曾经的想法吧。想做新帝的皇后，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换个自由，但现在，王妃过得并不好，不是吗？”。 清芸没有说话，她回答不了。她不是施凤澜，无法决定她过的好不好。 孟子萱又说了“有这样一个夫君疼爱的侧妃，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的，我今日虽算计了她，但也输给了贤王对她的在乎，长公主是不是早就察觉了臣女的心思？”。 清芸没有隐瞒“是”。 孟子萱展颜一笑“原是如此，明白了臣女的心思，还能任由臣女攀附利用，长公主对九殿下真是信任，也幸得九殿下并未辜负您的信任”。 孟子萱转移目光，落到一旁眉眼温柔的颜思渊。有丝丝羡慕溢出，最终叹了口气。 “罢了，长公主可否答应臣女一件事？”。 “本宫为何要答应你？”，清芸挑眉，对眼前显然想要放弃野心的人表示怀疑。 “臣女以为，臣女与长公主也算的上是朋友了”。 “什么事？”。 孟子萱松了口气“臣女与大姐姐有仇，她定然不会放过臣女的，所以臣女想请长公主护一护臣女”。 “所以，你想要嫁新的郡主，也是为了自保”。 “是”。 清芸不再思考，直接道:“做不到”。 孟子萱诧异抬眸，没想到清芸会拒绝。 “护你，基本上就是站在了孟子柔的对立面。是得罪一个皇后划算，还是得罪一个世家小姐划算，这笔买卖，本宫还是算的来的。 而且这是你们孟家自己的事情，本宫插不了手”。 孟子萱咬牙“如此，那臣女只能靠自己的本事自保了。希望到时，长公主不要后悔今日所言”。 清芸挑眉，她这是在威胁自己“孟二小姐大可随意，只要您成功了，本宫说不定比你还欢喜” 。 “长公主说话算话”，孟子萱死死盯着清芸。 清芸扬起下巴，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丞相府的马车没有真的送孟子萱到国公府，而是半道就交给国公府来接的马车了，就是孟子萱在上车时，脸色很难看。 两辆马车相对而过，只孟子萱从一辆马车换到了另一辆马车，其余没有任何改变。 丞相府的马车朝着未建成的长公主府而去，也就是之前的三公主府。加上两边的扩建，现在已经很大了，一直都由颜思渊派人搭建改造。 第466章 孟旬迹的计划 而国公府的马车，朝着国公府而去。 马车上，孟子萱跪在地上。面上端庄坐着的是傅婉婷，孟家宗妇。 马车摇摇晃晃，傅婉婷脊背挺直，不见半分狼狈之色。 相反地上的孟子萱，用狼狈至极都不足以形容。 孟子萱紧攥着手中的锦帕，沉默的低着头，感受着上首傅婉婷打量的目光。哪怕背后鞭痕疼痛至极，她也努力的挺起脊背，不愿让眼前之人小瞧了自己。 对于自己这个姑母，她是怕的。 虽然她从小就被孟子柔压着，从未在人前展露过自己。但那都是因为自家祖父对孟子柔的信心，给了她最好的一切，而且有眼前之人的亲自教导。 她从不认为自己该低孟子柔一头，如果她能与孟子柔一样的拥有最好的老师，最好的一切。她甚至能比孟子柔做的更好。 有很多时候，她特别羡慕孟子柔。不仅仅是那些好的资源，还有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端庄优雅的母亲。 她的严格要求并不是没有亲情在的，当所有人都将孟子柔视作下一任新后时，只有她还在乎自己的女儿。要不然孟子柔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进宫，其中就有傅婉婷的功劳。 而再想想自己的母亲，人如其名，像是一只不知所谓的花孔雀一般，到处挑事。 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半分情分，只当做争夺利益的工具。在她不如孟子柔时，她也是时时刻刻看不上她，认为是她的蠢笨而连累了二房受气。 常年被大房压着。 但事实证明，就算没了孟子柔，就算她有了出头的机会，傅婉婷的管家之权依然稳固，不是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能掌握的了的。 傅婉婷没有说话，却将孟子柔的不甘，愤怒，讥讽等情绪收入眼底。虽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些情绪，但她也并不在乎。 挥手让旁边的丫鬟把人扶了起来，自己对面坐下，威严婉转的声音开口道:“既然想要算计人，那就不要留下把柄。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就不要再强词夺理，顺势而为，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一点。哪怕到了最后阶段，也不能失了贵女该有的风骨好人仪态，输也要输的漂亮，绝不能如此狼狈”。 孟子萱虽然坐着，但头却没有抬起来过。听到傅婉婷的话，内心深感惭愧，知道是自己莽撞了。 深吸了一口气“姑母，萱儿知道了”。 “知道就好。抬起头来，谁都不要怕，直视我”傅婉婷的声音透露着不容置疑。 孟子萱强压下心中的惶恐抬起头，对上傅婉婷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神。 “先换好衣裳，再梳洗一番，回去后记得态度谦卑一些。跟你祖父请罪，他不会过多苛责你的”。 孟子萱握紧拳头“是”。 当国公府的马车驶进裹公府以后，孟子萱再从车上下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梳洗完毕了。 没了精美发钗的装饰，显得整个人素雅了许多。因为受了伤，脸色有些惨白。 一身淡青色的锦绣裙，一件白色狐毛披风，衬托的她面色更显病弱。 当人柔柔弱弱跪在孟旬迹面前时，都让人怀疑她下一秒是不是就会摔倒。 孟旬迹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封信件，用余光瞟了一眼地上的人，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傅婉婷福了福身子“父亲，萱儿带回来了”。 孟旬迹点头。 傅婉婷并未多留，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孟旬迹，又看了一眼跪的笔直的孟子萱，随即就转身出门了。 大概一炷香之后，孟子萱紧咬唇瓣，已经溢出了丝丝血迹，面色更是苍白不似活人。额头的汗珠不时往下滴落。 只孟旬迹依旧不动，看完信件看书，像是没有看到地上的人一般。 就在孟子柔快要撑不下去时，孟旬迹才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跪着吗？”。 孟子萱颤声回道:“孙女做错了事，理应受罚”。 孟旬迹满意点头“每次，做错了事，是该罚的。但被罚的过程中，那可有想到自己为何会输？”。 孟子萱摇头，她感觉自己并没有输给慕容瑶，而是输给了清芸，输给了颜秦岙。 孟旬迹叹息一声“输在高看了自己，看低了对方。也许你想要对付的人并不是很聪明，但别忘了，她身边的人可不是。 愿意为她出手的人，皆为她的力量。毕竟，人脉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她身边之人的实力同样也代表着她自己的实力。 当你想要对付她时，就应该明白，你要对付的还有她身边的人”。 孟子萱慌忙点头，她知道了。她要对付的人，的确有些心大，也就战斗力高点。如果不是清芸和颜秦岙，那她就什么不是了。 但很显然的，颜秦岙是慕容瑶的人，时时刻刻将慕容瑶挂在身边，也很上心。 对于清芸，她刚开始也是觉得清芸会不喜欢慕容瑶，才会觉得能离间两人，让清芸彻底决定帮自己。 只是，她还是太过心软了些。慢慢握紧手中的帕子，孟子萱低下了头“祖父说的是，孙女明白了”。 见孟子萱认错态度良好，而且刚才也跪了那么久的时间了，他就挥了挥手，让人坐了起来。 沉声道:“无论下一任帝王是九殿下还是贤王，祖父都会帮你，那帝王身侧的位置，也只能是我们孟家的。 所以你不用太过心急，陛下还能再熬一段时间，不会太早放手的。而且在他放手之前，肯定会留下后手的”。 这是他对颜帝的了解所能做出的猜测，所以孟子萱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不仅仅是孟子萱，还有孟子柔，但孟子柔有些难以摆弄。 无声的叹了口气，谴退了众人。在孟子萱出去前又说了一句“今日的事情，你姑母会解决好，下次，别再如此鲁莽了”。 孟子萱身子一颤，恭敬行礼“是”，这才离开。 孟旬迹将刚才看过的信丢入火盆，空气中就只剩下沉默了。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的跪在孟旬迹面前，恭敬道:“主子，事情都办好了”。 孟旬迹点头，无声了松了口气，暗卫又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第467章 摘星塔 清芸跟着颜思渊来了长公主府，马车停在长公主府高大的门前。 清芸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 长公主府四个烫金大字高高在挂在红木大门上。据颜思渊所说，这是颜帝亲自提墨书写的。 大门足有四米宽，门前有两个高大威猛的石狮子，看起来气势逼人。 大门敞开着，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是工部的人。因为水患的事情，工部被大换血了一番，如今的这些人是再也不敢偷工减料了。 清芸放下车帘，马车离开了长公主府的大门。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长公主府的后门。 颜思渊最先下了马车，一如既往的扶清芸下车。两人从后门走了进去。 不是正门不能进，是颜思渊刚退婚没多久，风头还没有过去。 无论他表现的多痴情于清芸，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世人知道了，也只会说他用情至深，是个顶好的人。 但如果清芸向他靠近一点，那就会传出勾引颜思渊，害的颜思渊与孟子涵解除婚约的谣言。 世间对女子总是怀有恶意的，也很乐意将所有的过错压到女子一人身上。同时也肯定有人愿意助这谣言一臂之力。 所以他们如今还不能同出同入，至少在外人面前是不能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清芸总不愿意颜思渊跟着自己的原因。 两人进了长公主府，一路在下人的带领下往里走。颜思渊一边观察清芸的表情，一边介绍府内的装潢。 除了原先颜栩安的公主府，颜思渊又收了两边的院子打通，使整个长公主府扩大了一倍。与丞相府的面积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主院，也是整个长公主府采光最好的地方。年后开春后，院子里会种上你最喜欢的妖姬。后院还留了一块药田，种你需要的草药。 左边的厢房做炼药室，会将丞相府里炼药室的草药都复制一份搬过来，这样你两边都可以用了”。 颜思笑着，指着院子里的各处与清芸说，满眼的期待与幸福，特别像那些装饰自己房间的小娘子。明明是她的府邸，他热情的却像在给自己建府一样。可说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清芸抬眼望着眼前之人，眼中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 颜思渊没有停下，拉着清芸来到另一处地方“这里，我已经找人挖了一棵柳树回来，与良辰苑里的一样”。 清芸诧异“你从哪里挖来那么大的柳树？”。 良辰苑里的柳树，是长了许多年的了，说不定比丞相府的年龄都大。她还从未见过比那棵柳树还大的其他树。颜思渊想要弄到，怕是不容易。 颜思渊神秘一笑“世界那么大，总有些年份高的树木的。虽然运回来有些难，但总归找得到不是”。 清芸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绝对是没错的。而且在环境如此好的古代，想要找一棵年份高的柳树，怕是在深山老林会比较多。 清芸继续问下一个问题“妖姬，哪里来的？”。 蓝色妖姬也就是蓝玫瑰，是清芸在现代时很喜欢的花。可这里是古代，根本没有这个品种的花，就连玫瑰，有没有都不一定能。他哪里来的勇气说可以种蓝色妖姬。 颜思渊挑眉“一开始是没有的，找人培育就好了。京城的花匠还是很厉害的”。 清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培育一种花，是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的。 颜思渊如果不是料事如神，那就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早早的就配音好了蓝色妖姬。但无论是哪一种，对她都没有任何伤害。 两人还在逛院子，颜思渊的介绍细致到了一草一木。 顾明瑞就是这个时候过来了，颜思渊停下了喋喋不休的介绍，看顾明瑞的眼神带着不悦。他说的正起劲呢，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清芸却松了一口气，颜思渊不停说话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他今天都快要将一年的话都说完了。 顾明瑞装瞎，当没看见颜思渊的目光。径直走到两人面前，朝两人行礼。 “见过九殿下，长公主万福”。 清芸点头，颜思渊撇过脸，不拿正眼看他。 “顾尚书有事？”。 顾明瑞瞥了一眼不看自己的颜思渊，满含怨气道:“臣是长公主府建造的监察，自然要在长公主府时时看护，以免手下的人出现纰漏”。 清芸惊讶的看向颜思，就见对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慵懒散漫的环顾四周。在清芸看过来后，冲她一笑。 清芸明白了，颜思渊是在给顾明瑞找麻烦，为自己出气。因为如果不是因为顾明瑞，她手心也不会留下伤疤。 那是为沈凌飞和袁谨胭挡箭时贯穿手心所留下的，虽然后来救治及时。但伤口太深，疤痕还是留下了。 清芸摩挲着手心的疤痕，看顾明瑞的眼光也渐渐深了几分，勾起一抹笑容。 “顾尚书辛苦了，本宫有些意见，顾尚书可愿一听？”。 顾明瑞弯腰拱手“长公主但说无妨，臣定当竭力而为”。 “那里”，清芸伸手指向南边的一处空地“本宫要建一座摘星塔”。 顾明瑞看向清芸指的地方，点头应是。许多府邸都会建摘星塔，是为离天更近，祈愿祈福所用。清芸想建造，也可以理解。 但清芸的话并没有说完，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十八层，顾尚书可做的到？”。 顾明瑞心下一惊。皇宫内最高的藏书阁，也只有十二层，清芸一下就要建十八层的摘星塔，这是将颜帝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也是在给他找麻烦。 建了，那就是帮助清芸不尊皇室，不尊陛下。不建，那就是忤逆长公主。看清芸这架势，也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而且，十八层那么高的塔，就是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他能不能建的出来，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想明白之后，顾明瑞直接朝清芸跪了下来“长公主，十八层的高塔，恕臣无能，建不出来”。 第468章 十八层 清芸挑眉，对他这个回答毫不意外。 颜帝的皇位坐的还很稳，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是得罪颜帝还是得罪她这个长公主，其实并不难选择。尤其还是他本就得罪了她之后。 清芸放下抬着的手，语气鄙夷“还以为顾尚书无所不能呢，竟连个小小的摘星塔都建不起来，真是辜负了我们丞相府的照拂。虽说是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却也没什么本事”。 清芸态度轻佻，丝毫没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她是不知道长公主府由顾明瑞负责的，但颜思渊既然送了个给她出气的机会，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顾明瑞跪在地上，低着头。 他明白清芸是在提醒他，在他还只是个工部的边缘人物时，是丞相府力排众议，将他提到了这个位置。 虽然因着与沈凌飞的关系，他与沈家走的很近。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丞相府的慧眼识珠，他绝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顾明瑞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拱手道:“长公主，臣无能，无法胜任工部尚书之位，臣定会亲自向陛下请辞”。 清芸把玩着手中的秀发，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地上的顾明瑞“顾尚书真会说话，您要是请辞了，沈凌飞回来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您觉得，他能为您做到什么地步呢？”。 顾明瑞身子僵硬，薄唇轻抿，没有开口。 清芸自问自答道:“本宫觉得，他一定会先来找本宫问话，当知道是为这点小事以后，倒也不会为难本宫。只是会亲自去见陛下，让其宽恕与您。 到时，您的位置也就回来，并没有多大的损失，本宫说的可对？”。 顾明瑞猛然抬头，看向清芸。 清芸笑的温柔和煦“顾尚书，您还是老老实实的想办法修剪摘星塔吧，至于陛下那边，本宫自然会去说的”。 说完，清芸也就没有继续再看下去的欲望了，转身离开了长公主府。 颜思渊跟在清芸身后，看了一眼还跪在原地的顾明瑞，随之便就跟上了清芸。 回到马车里，清芸抬眼望向对面的颜思渊“你准备修多高的摘星塔？”。 没错，那摘星塔不是她临时想出来为难顾明瑞的，而是颜思渊之前给她看的那张图上，有这么一座塔。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个空位留在那里不动。 只是塔的高度她不知道，随便说了一个高度吓一吓顾明瑞罢了。 颜思渊挑眉，坐窝在车榻上，慵懒的依靠在车壁上。 “如雪儿所说，十八层”。 清芸蹙眉“不可能，先不说没有这样的工艺，就是陛下那边，也不可能同意的”。 建一座比皇宫内最高的建筑还要高的建筑物，野心倒是不小。就算颜帝不在意，那些大臣也不可能同意的。 “工艺的事情就教给顾明瑞，他能建的出来。至于陛下，他同不同意不重要，反正也......”。 颜思渊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清芸却听明白了“颜秦岙真没有能力替陛下逼毒吗？”。 颜思渊遗憾摇头“我试过了，他身上的蛊毒比我的还严重，内力全部被封，根本施展不出来”。 清芸眉头皱的更紧了“可他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而且慕容瑶这个蛊盅都在，怎会连他的蛊毒都解不了”。 “腿是好了，但余毒未消。而且他的蛊时间太久了，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得了的。你看他对慕容瑶那在意的样子，怎么可能舍得慕容瑶替自己解蛊”。 清芸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意思。只好叹了口气。 “塔别建的太快，至于陛下，我会尽量稳住毒性扩散”。 颜思渊坐到清芸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别太操劳了，你已经为他做了许多了，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 清芸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要建那么高的塔作甚？”。 “吟诗作对，欣赏美景，不也是一个好去处吗？”。 清芸不解，但赞同。建不建这个塔，于她好像都没有什么影响。 颜思渊感受着手心的柔软，掩去眼中的一抹算计。 因为施凤澜生病了的原因，清芸在翌日又去了一趟贤王府。毕竟她天天吃人家的糕点，如今人病了，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花厅内，清芸与施凤澜相对而坐。施凤澜脸色苍白，唇瓣就算是抹上了胭脂，也不显得娇艳。 两人面前摆着清芸喜欢的花茶，施凤澜时不时掩唇轻咳。略带歉意的看向清芸“你也是，何必来这一趟，若将病气传染了你，倒是我的过错了”。 清芸好声好气的赔罪道:“好了好了，知道王妃是心疼我，可你也要为自己着想啊，怎的就病的如此严重了？不会真被慕容瑶气的吧？”。 清芸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施凤澜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但她可不认为施凤澜，会因为这件事情就一病不起。 施凤澜眉眼带着几分无奈“你怎会这么想，不过是一个得宠一些的侧妃罢了，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就是不小心染了风寒而已，没什么大事”。 清芸还是不太放心“那我替你把下脉吧，总要安心一些”。 施凤澜没有拒绝，皓腕伸到清芸面前，让清芸替她把脉。 等确定施凤澜真的没事之后，清芸也就放心了。留下了些药材还有治风寒的丹药，就没再多留。毕竟病人是需要休息的。 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了在门外徘徊的慕容瑶。她依旧一身红衣似火，脖子上因为受伤，缠上了白色的绵帛，和身上的红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到清芸出来，慌张的无处躲藏，气愤的跺跺脚，转身就要离开。 清芸厉声开口“回来”。 慕容瑶果然停住了脚步，转了回来。 清芸稀奇她的听话，却也不忘问道:“你没事在这里转悠什么？”。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慕容瑶已经在门口徘徊许久了。门口的地上都有她走出来的印子了。 慕容瑶的脸上染上了红晕，揪着手指头纠结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清芸见她这个样子，有些奇怪“想说就说，不说算了，这么扭捏做什么？”。 第469章 慕容瑶道谢 她也没有一定要知道慕容瑶在这里做什么，总归她是没有那个胆子对施凤澜不好的。 慕容瑶面色一滞，咬了咬牙，弯腰低头道:“谢谢你”。 清芸看她一副视死如归与自己道谢的样子，有些好笑“道个谢而已，既感到如此为难，又何必来做”。 慕容瑶紧闭着双眼，腰弯成了九十度，没有说话。 “回去告诉颜秦岙一声，教孩子不是这么教的”。 慕容瑶这才直起了身子，拉住要走的清芸“不是的，不是阿黎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想要向你道谢，知道你今日必然会来姐姐这里，所以才在门口等着你出来的”。 说完，慕容瑶垂下眼眸，明媚张扬的眸子黯淡了下来“我是太蠢了，不比得京城那些官家小姐的聪明。只不过气不过罢了，没想着要给阿黎惹麻烦”。 说着，又别扭了起来，不敢再直视清芸“对不起，昨日说了那些不好的话。还有，真的谢谢你”。 清芸看着慕容瑶的侧脸，就差把害羞写脸上了。随即勾起一抹笑容“不用谢我，我不是来帮你的，如果贤王府出了问题，无论是王妃还是颜秦岙，都会被牵扯其中。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她没有说完。如果贤王府名誉出了问题，那本就胜算不大的颜秦岙，怕是要更不得朝堂上那些老古板的心了。那绝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慕容瑶害羞的神情僵了一下，但很快也就缓了过来。 “我知道，但还是要谢谢你”。 清芸挑眉，转身欲离开。慕容瑶却抓着她的衣袖不放。 清芸略带深意的将视线放在慕容瑶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上，意思很明显，让她放开。 可慕容瑶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紧咬唇瓣，犹豫了片刻才道:“王妃姐姐，她...怎么样？”。 似乎是觉得自己一个侧妃关心人家王妃很不对，又或者后悔了自己的询问。 不等清芸回答，就懊恼的低下了头。松开拽着清芸的衣袖，赌气般道:“算了，我还是自己去问太医吧”。 清芸好笑的抚了抚被慕容瑶拽皱的衣袖“王妃没事，就是普通的风寒。你若是担心，可以送些好点的药材给她”。 慕容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突然炸毛“谁说我关心她了，她...她...她要是...要是......”。 后面的话太过恶毒，她还是没能说的出来。 但清却听出来了，直接接了过来“你是想说，她要是没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对吗？”。 慕容瑶瞪大了眼睛，刚才那么一瞬间，她想说的的确是这句话。可这并非她的本意，她也没有真的希望施凤澜怎样，反而希望她能好。 可清芸现在说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是”。双手环胸，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清芸看她，总有种看小孩装大人的感觉。与看雪球装腔作势的在自己面前抓老鼠一般，甚是有趣。 故而便就想逗逗她“哦，既然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包药，无色无味。只要下进王妃的药了，她绝对撑不过今夜”。 慕容瑶的表情又变了，不可置信的望着清芸，瞪大的眼眸中还带着几分失望“清芸，你真的是疯了。王妃姐姐对你如此之好，你竟然想恩将仇报”。 清芸表情平淡，丝毫没因慕容瑶的指责露出丝毫退意“那又怎样，你与嗯也无深仇大恨，算得上交好。待你成了王妃，我依然可以与贤王府交好。而且这毒是你下的，与我无关，我只是没看好自己的毒药被你偷了而已”。 清芸说的认真，似乎真的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 慕容瑶被气的不轻“够了!清芸，我真的是看错你了，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阿黎的，让他提防着你”。 话毕，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又折返回来了，对着清芸恶狠狠的威胁道:“这里到处都是丫鬟小厮，你若敢对王妃姐姐不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一次走的干脆，连回头看清芸一眼都不愿。自然也就没看见清芸满眼的兴味盎然，唇角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弧度。 慕容瑶看不出来，春花和秋月还是看明白清芸是在逗她的。 秋月笑道:“贤王这个侧妃倒是真的单纯，竟连这么简单的玩笑都相信”。 “如果她不单纯，颜秦岙也看不上她”。 秋月不解“如贤王一般英明神武之人，应当与王妃这般聪慧贤德之人才最相配，怎会喜爱如侧妃一般单纯之人”。 说着，还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似乎为施凤澜感到惋惜。时常跟在清芸身边，许多事情，她们也是看的明白的。 清芸抬眸看向身后紧闭的房门，淡淡道:“可能见多了蜂窝煤，才会对实心砖更加情有独钟吧”。 这话给春花秋月两人说懵了，不明白清芸说的什么意思。 清芸也没有解释，带着两人离开了贤王府。 马车刚到达丞相府，清芸就与刚从宫里回来的清融许对上了。见是清芸的马车，清融许还特意在门口等着。等清芸下车，忙上前去迎。 清芸心下疑惑“爹今日怎的回来的如此早？”。 清融许跟着清芸进门，边走边道:“春节前夕事物繁多，回来拿些东西马上就走。倒是雪儿，天气寒冷，莫要总是往外去，再沾染上了风寒，爹会心疼的”。 清芸眉眼如春雪消融，透露着几分暖意“爹放心，女儿的身子自己明白。倒是爹才应该注意身子，再多的公务都可交于下人来办，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爹知道，但除夕宴的事情不可马虎。年后还有春闱，更是重中之重，势必要忙一阵了”。 清融许叹息，对自己的劳碌命很无奈。 清芸却震惊不已“春闱每三年一次，今年刚考过，明年为何还有？”。 说到这里，清融许也正了正神色“就在前不久，裴博然千里迢迢寄来书信。道天下百官蛀虫甚多，多地甚至出现官压百姓，百姓民不民不聊生的事情。 第470章 枭卫营 而且还有许多官员，拥趸众多。其下皆为自家外戚会旁系亲属，盘根错节，难以斩断。买官卖官更是沦为常态。 陛下得知此事时，龙颜大怒，决定彻查此事。重启枭卫营，让一众金甲卫带领枭卫中人，彻查朝廷地方官员。并且决定两年连试，明年再次开启春闱”。 父女两人，一路来到书房。清芸给清融许倒了一杯热茶，表面平淡镇定，实际内心已经震惊不已。 裴博然说的那些事情，在历朝历代，那都是有的。只是有的多有的少罢了，虽然在天元算是多的，但远不到如此地步。 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了，颜帝也是任其发展。只要不太过分，他也不会管。 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大肆查起此事，还要两年连试。这是要将朝堂大换血的节奏啊。 不难从裴博然的那些话里看出，他虽说的是地方官员，但对朝堂中的那些人也是有些含沙射影的。 颜帝的那些话，也是对那些大臣的警告。并且他还重启了枭卫，表面上是在查那些地方官员。但枭卫直属于颜帝，到底查的是谁，那谁能知道啊。 不出意外的话，整个朝堂，如今怕是人人自危。毕竟这些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那个背地里是干净的。 清融许饮下一杯热茶，观察着清芸的神态变化，补充道:“不仅如此，陛下还指名道姓，让我来做这次的主考官，全权负责此次春闱”。 清芸心里的惊讶更甚。往年春闱，清融许也会参加，但都是在旁边划水的事情，从未真正参与过其中。 这一次颜帝点名让他来，没坑那是不可能的。她才不信颜帝是因为信任清融许才会交给他的。 见清芸只是思索，不说话，清融许问道:“雪儿觉得，陛下此次这是何意？”。 他从未将眼前的女儿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女娃，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的玲珑心思，不比清萧差。 清芸抬眸“爹，陛下这是没安好心啊”。 “哈哈哈哈，说的好，爹也这么觉得”。 清融许开怀大笑了起来，丝毫没觉得自家女儿的胆大妄为。 “那雪人觉得，爹该如何做，才能跳过陛下挖的坑？”。 清芸眼珠子转了转，思忖道:“爹，既然陛下让您做，那您做便是。不仅要做的好，还要做的非常好。 陛下若真想利用这次春闱给丞相府下套，那丞相府接着就是。过程小心谨慎些，总归是没错的”。 清融许满意的拍了拍清芸的肩膀“不愧是爹的女儿，与爹想到一块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事情，交给爹就好。雪儿好好休息”。 清芸笑着点头“嗯”。 望着清融许离开，清芸才从书房回到良辰苑。一路都在思考清融许刚才说的事情。 枭卫，前朝戾帝手底下一把最锋利的刀。谁都不认，只认帝王。谁坐上那个位置，他们认谁，不需要任何令牌或虎符。 戾帝在位时，他们帮戾帝解决了不少忠臣良将。暗地里更是为戾帝做了不少事，是前朝百官最怕的一支兵。 他们个个身手不凡，来处不知。人数无论怎样变，都不会多一人或是少一人，总共五千人。却每个都是能以一敌十的存在。 戾帝死后，颜帝就下令封锁了枭卫营，那些枭卫也不知所踪了。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颜帝竟然将枭卫重启了。而且还是让金甲卫带着。 清芸在思考问题，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走到花厅门口时，忘记抬脚跨过门槛了，被门槛一绊，身子直直的朝前扑了过去。 清芸忙捂住脸，生怕来个脸着地。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倒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能感受到强有力的臂膀将自己圈在了怀里，在接住她时，甚至松了口气。感受着熟悉的味道，清芸知道这是颜思渊。 其实颜思渊早就看到清芸了，当她一进良辰苑，他的视线就在她的身上没有移开过。只是见她在思考没有，也就没有出声提醒，没想到她会差点摔了。 身体比脑子快，立马就飞身而来将清芸抱在了怀里。感受着怀中的柔软，他悬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当清芸摔了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生怕清芸再出了什么事。 没有第一时间放开清芸，而是一路将人抱进了花厅的软榻上，才依依不舍的将人放下。 双手背到伸手，不断摩挲着之间，回想着刚才满怀馨香，眸光不动声色的深了几分。 清芸没有察觉到颜思渊神态的变化，拱了拱身子，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半躺着。抬眼看向颜思渊。 颜思渊很有眼力见的将炭盆往她身边挪了挪，随即盘腿坐在她身边的蒲团上。 面前的案几上有茶香氤氲，还有几叠她喜欢的糕点，颜思渊都往她面前推了推。 清芸不动声色的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捏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含糊不清道:“你怎么又来了？”。 颜思渊无奈，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糕点屑“在颜秦岙那小子登基之前，我那里怕是不得安宁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展露在人前”。 将拇指上的糕点屑舔掉，颜思渊望着清芸的唇瓣出神。 其实他不在意颜秦岙什么时候暴露，反而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这样他就有理由天天赖在良辰苑了，这样就能天天与她见面，天天粘着她了。 清芸被他盯的脸红，侧过脸不去看他“不知道，这你要问颜秦岙了，他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出现”。 颜思渊轻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急”。 就在清芸想着找话题时，颜思渊又道:“刚才在想什么，怎么连门槛都没看到？”。 清芸这才转过头来看颜思渊“枭卫营的事情，你知道吗？”。 颜思渊点头“知道，颜帝要开始铺路了”。 清芸就知道，颜思渊一定能猜出颜帝的心思，她虽然也猜到一点，但还不确定。经颜思渊这么一说，她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第471章 亲吻 将手中最后一点糕点吞下，清芸的视线又落到了另一盘糕点上面。 颜思渊很有眼力见的将清芸看中的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 清芸拿到自己想要的糕点，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喟叹，漫不经心道:“所以，颜帝这是在为你铺路啊，要被推上高位的感觉如何？”。 颜思渊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紧盯着清芸的动作。洁白的柔荑捏着一块奶白色的糕点，粉色的指尖都沾染上了些许碎屑。 白色的糕点被她送入红润的唇齿之间，瞬间就少了一半。而红润的唇瓣上也沾染了白色的碎屑。 她虽然吃的很快，但动作却很优雅。这些糕点也做的小巧精致，刚好够这些娇小姐两口一个。 颜思渊不得不再次为自己曾经做的决定感到庆幸。 养一群暗卫，是需要钱的。身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是不可能有钱的。更何况那时他身在边境，就更没办法将手伸入京城了。 但那时的颜思渊，却做到了，还开了这么一家糕点铺子。所以说，曾经的颜思渊也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而现在的颜思渊，则是更甚。 颜思渊盯着清芸的动作出神，眸光黯了又黯，喉结动了又动，眼神也逐渐炽热了起来。 但在清芸转过头来看他的一瞬间，眸中的贪欲顷刻间便就消失无踪了，只剩下满眼的柔情。 清芸皱眉，感觉哪里怪怪的，问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她是一直没有听到颜思渊说话，才转过头来看他的。 颜思渊点头“听到了，只是在想该如何回答”。 没发现什么异常，清芸转过头，继续吃糕点“这有什么难回答的，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呗”。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打屋檐落水池，声音清脆又带着些许凉意。 花厅内只清芸和颜思渊两人，一个坐卧向软榻上，靠着身后的金丝软枕，慢悠悠吃着手中的糕点。 另一个则盘腿坐在软榻旁边，还时不时动一动矮几上的糕点，让清芸好拿一些。 与外面的寒冷不同，花厅内温暖如春。尤其是在清芸旁边，暖到颜思渊觉得身上有些燥热，甚至有些口干舌燥。 斜眼看了一眼旁边放置的炭盆，眼神有些幽怨。 他知道这与炭盆没有关系，但他不忍心怪眼前的少女。 听到耳边女孩悦耳的声音，他收回瞪着炭盆的视线，再一次落到眼前之人脸上。不动声色的从盘腿而坐，变成了屈膝跪坐。 回道:“他想要让我坐上那个位置，怕也是明白自己的身子不行了，想找个接替者。 如所有大臣的想法一样，觉得我是那个唯一的选项”。 清芸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颜思渊的动作“对，毕竟现在颜秦岙腿伤好了的事，除了我们也没人知道”。 清芸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也不对，孟子萱知道，那孟家说不定也知道了。以孟旬迹的脾性，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清芸还在分析着朝堂上的事情，殊不知眼前之人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盯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颜思渊就想到在马车内的那次。唇齿相依的柔软仿佛就在昨日，让他怎么也要不够，初尝便绝食骨味髓。每每想起，都能让他有反应。 但他怕太过强势，会吓着清芸。从那次以后，再也不敢多靠近半分。心思飞到了天边，却也没有忘记回清芸的话。 “雪儿说的对，孟旬迹要么信陛下的，成为我的拥趸。要么信孟子柔的，成为颜秦岙的人，帮助颜秦岙除去我，又或者他两个都不看好”。 跪在蒲团上的腿往前挪了挪，离清芸更近了一。甚至已经到了清芸的榻边。 清芸知道，如果他两个都不看好会做什么，既然没有皇子继位，那这天下，谁不想要坐一坐呢？ 但那样做，太过冒险，她不觉得孟旬迹会这么选择。 刚想转头与颜思渊说这件事，就发现颜思渊已经到了自己眼前。她只是转过头来，就直直的与颜思渊来了个对视。 颜思渊原本是跪坐的，现在直起了身子。两人面对面，之间距离不足一寸。 突然放大的俊脸，清芸有些反应不过来。两人呼吸纠缠了一会，就在颜思渊准备行动的时候，清芸突然开始往后退。 但颜思渊又怎可能允许她退，薄唇轻抿，勾起一个笑容，伸手将准备逃跑的某人拉了回来，将人禁锢在了眼前。 紧盯因为诧异而微张的红唇，颜思渊呼吸乱了几分。额头与清芸的紧贴，再也不掩饰眼中的欲望，沉声道:“别跑，就亲一下”。 说罢，不等清芸反应，就直接吻了上去。 先是将她唇边的碎屑一点点的清理干净，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品尝美味的佳肴，不想一次性解决，珍惜的不得了。 但当与清芸真正的唇齿交融时，又逐渐猛烈起来。熟练的撬开清芸的牙关，探索其中的美妙。 一点点的吮吸，一点点的勾引，舌头轻巧的勾着清芸的舌头共舞。 清芸在被亲上的那一刻，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任由颜思渊摆弄。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颜思渊引的沉溺其中。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身体都酥软了下来。口中不断有娇吟溢出，羞的她满脸通红，却又舍不得放开。她也很享受这个感觉。 脑子一抽的回应了一下，而颜思渊像是得到了奖赏的金毛一般，开始疯狂的索取，更加卖力了起来。 从外面的角度看，清芸像是在弯着腰索吻，而颜思渊是承受者。 但因为清芸的那一次主动，颜思渊直接反客为主，一只腿压在软榻上，将清芸压在了身下。但两人的身体还是有些空隙的，都是颜思渊的手在撑着，他舍不得压着身下的女孩。 只能一遍遍的亲吻，一遍遍的索取，不知今夕何夕，不知天地何物。 直到身下之人呼吸困难，颜思渊才松开了一点，与清芸额头相抵。 第472章 拥抱 清芸的呼吸很重，一下又一下，急促而又没有规律的呼吸。 胸脯不住的上下起伏。也许是清芸之前的抱怨被它听见了，听话的长了不少。 再加上清芸会刻意吃些辅助的食物，明明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已经隆起了一个圆润的小山丘。隔着厚厚的衣裳，颜思渊都能察觉到那处好看的形状。 清芸温热的呼吸打在颜思渊的脸上，让他回过神来。猩红的双眸与清芸水汪汪的眸子对视，一刹那间，颜思渊只觉喉间发紧，目光又落到了那刚被滋润过的唇瓣上。 因为刚才亲的狠了，如今小巧的红唇微张，上面还有他留下的晶莹。 察觉到颜思渊不安分的视线，清芸不自觉的抿唇，殷红的唇瓣被贝齿轻咬，红白相间颜色漂亮极了。 颜思渊咽了下口水，声音充满着欲望“雪儿，我......”。 “不可以”，清芸明显感受到了颜思渊的变化，知道他要说什么，立马反驳道。 只是清芸没想到，因为刚才的亲吻，她的嗓音变得魅惑而又妖娆。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她口中出来，不仅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颜思渊炽热目光带上了几分隐忍，清芸的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火线一般，让颜思渊一发不可控制，直接堵住了清芸还要拒绝的嘴，长舌深入，搅弄风云。 与刚开始的温柔不同，现在却是异常猛烈。 一手揽住清芸的腰，往自己怀中带，与自己的胸膛紧贴。 另一只手则放到清芸的脑后，让她能够承受住自己的吻，也防止她退后。 清芸感受着颜思渊浓烈的爱意，退无可退，只能默默承受，小心回应。 哪怕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回应了一点，都会引起颜思渊更加猛烈的攻势，像是要把眼前人融进自己的身体一。 ......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了。 颜思渊委屈巴巴的跪在蒲团上，可怜兮兮的看着清芸，嘴角还有一处很小的伤口。 而坐在软榻上的清芸，则是一脸怒容的瞪着颜思渊，对他委屈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双手环胸，面容娇憨。 虽然是生气，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威严，反而有种撒娇的意味。 但颜思渊可不敢再随心而动了，刚才清芸咬那一下是发狠了的，他现在还觉得唇角疼的厉害呢。 不过内心却是欢喜不已的，像主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他恨不得扬起高高的尾巴，在外面转一圈，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的人。但显然是不可能的了，至少现在不行。 清芸眼眸被水雾笼罩，还有几分情欲并未消散 。要不是颜思渊手伸到了不该伸的位置，她也不会咬他，所以他是活该，她才不会心疼他呢。 颜思渊可怜巴巴的望着清芸，一双桃花眼里满是讨好。 “雪儿莫气，我不是故意的”。 清芸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受不了他这个目光，怕自己真的会心软。 颜思渊有些受挫，伸手扒拉两下清芸的胳膊，撒娇道:“雪儿雪儿，好雪儿，别生气了”。 清芸受不了他甜腻的嗓音，终究还是转过身来，一脸严肃道:“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颜思渊乖巧跪好，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疑问道:“怎样？”。 清芸看他明知故问的样子就来气，可还是红了脸，羞的能滴出血来。低着头咬唇，声音小了不少，羞怯的瞪他一眼。 “就是...就是...就是不能...不能摸哪里......”。 颜思渊笑的狡黠“雪儿说的是哪里？”。 清芸头低的更低了，颜思渊因为要听清清芸的声音，身体前倾，靠近了几分。 待清芸抬眼看他时，两人之间又变得亲密无间了。 清芸条件反射似的朝后仰，但因为后面没有东西，磕下去就是软榻的扶手。那扶手是紫檀木的，磕下去肯定很疼。 颜思渊反应也很快，伸手就将清芸拉进了怀里。等清芸反应过来时，已经在颜思渊怀里待一会了，脸更红了。伸手就要将颜思渊推开。 颜思渊却紧紧抱着她不松手，反而越抱越紧。耳边传来颜思渊低沉暗哑的声音“雪儿乖一点，让我抱一会”。 清芸没有再推，反而环住了颜思渊的胸膛。她感受到了颜思渊的隐忍，还有珍惜。 颜思渊将脑袋窝在清芸洁白的脖颈间，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味道。洁白的脖颈如玉石一般，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但颜思渊还是忍住了。他要是真这么做了，怕是再也无法自由出入良辰苑了。 屋内的炭盆燃尽，没有丫鬟敢进来添炭。花厅内的温度也逐渐低了下来。 不过清芸没有感到丝毫冷意，颜思渊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传到她的身上。这么抱着，她都怕一会出汗。 许久过后，颜思渊抱着清芸离开了花厅，清芸睡着了。 冬雪在颜思渊抱着清芸跨出花厅的那一刻，就将自己手上的狐裘披在了清芸身上。 颜思渊裹了两下，用狐裘将清芸裹成了一个蚕蛹。由冬雪打着伞，一路将清芸送回了房间。 将清芸安顿好，颜思渊才出来。身上已经湿了一片，而清芸连根头发丝都没沾到雨水。 一个默认自己不需要给清芸就好，一个默认自家小姐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所以就造成了两人身上都湿了大半的场景。 冬雪看了一眼过来的秋月，又看了一眼颜思渊，转身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她不能让自己受寒，生病了就没办法照顾小姐了。 秋月朝颜思渊福身“九殿下，我家老爷喊您去一趟书房”。 颜思渊点头，看了一眼身上湿了一大片是衣裳，皱起眉头。 秋月想说什么，有些欲言又止。没办法决定，只好喊来了春花。 春花笑了笑，道:“九殿下，这里有适合您的衣服，您可以到偏厅来换”。 颜思渊心情沉了下去，道:“好”。 跟着春花来到偏厅，这里只有最基础的物件。春花从外边拿来一件衣服，递到颜思渊面前。 第473章 相谈 这是一件玄色的锦袍，内面用狐绒填满。既不显得臃肿，又暖和至极。 袖口和领口的位置都绣有如意云纹，窄腰宽袖，将颜思渊整个身形的优点显露无疑。 颜思渊接过春花手里的衣裳，看了一会，并没有着急要换上的意思。 这显然不是清萧或清融许的衣裳，样式适合年轻男子，所以清融许对不上号。而颜色又不是清萧平日里喜欢的，所以这衣裳，会是谁的呢？ 颜思渊绞尽脑汁，也没有在丞相府找出一个适合这件衣裳的人。剑眉微蹙，似有几分哀怨划过。 身上的衣裳湿了，他要去见清融许，显然是不能无礼的。虽然现在摸不清这衣裳是谁的，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喊人回去拿，还需要等。 等颜思渊换好衣裳出来，外面的等着的丫鬟眼前一亮。许多见着的小丫鬟都红了脸颊，窃窃私语起来。 春花抿唇轻笑，恭敬的将伞交到旁边的宋鹤卿手中，垂眸道:“这衣裳果然适合九殿下，也不枉小姐花费月余，寻了这个最好的料子和皮毛来”。 颜思渊微愣，随即心下一暖，问道:“你是说，这衣裳是雪儿为我做的？”。 春花笑着点头“是，早些天就做好了的。小姐说之前送到只适合热天穿，如今冬日天寒，才命人寻了这料子和皮毛来，做了这件衣裳”。 颜思渊抚摸着衣袖的云纹，嘴角挂上一抹笑意，眼中透露着几分欣喜。 “那雪儿为何没送？”。 春花笑意不变“大抵是怕误了什么事吧”。 春花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不好明说。她一个丫鬟，知道的太多不好。 颜思渊明白她的意思，没再过问。由宋鹤卿撑着伞离开了。 春花目送颜思渊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转身就去了清芸的闺房。 望着清芸甜美的睡颜，忍不住弯了眉眼。然后便如之前一般，拿过箩筐，坐在床边开始绣东西。 她特别喜欢在清芸睡觉的时候做这些事情，一是觉得安静，而是特别安心。 颜思渊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书房，刚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清萧的飞刀。颜思渊只是歪了歪头，就躲了过去，飞刀钉在了身后房门上。 清萧只是瞥了他一眼，继续喝手里的茶了。 颜思渊早就料到清萧也会在这里。因为刚才他与清芸在花厅时，清萧也去了一趟。只是没多留也么没有打扰，仅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清芸并没有察觉到，但他是看见了的。 抬步走到清融许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清伯父安好”。 清融许抬头，满是精明的眸子在颜思渊身上上下打量着，随后染上了笑意。 “九殿下别站着了，坐吧”。 颜思渊点头，坐到了清融许的对面，三人环坐。 清融许给颜思渊倒了杯热茶，推到他的面前。颜思渊双手接过，态度端庄而又谦卑。 清萧看在眼里，不屑的冷哼一声。 清融许的表情未变，笑的和蔼可亲“九殿下可是中意我家雪儿？”。 颜思渊点头“是，晚辈爱慕长公主，天下皆知”。 清融许笑着摇了摇头，呷一口茶水，“老夫不在乎天下是否皆知，只想知道，雪儿是否也愿意”。 颜思渊拱手，神情庄重而又严肃。这么多天的相处，清融许不是看不出来他的想法，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如今正式相谈，应该是与刚才的事有关。 “晚辈无法保证雪儿是否愿意，但晚辈愿意等到她点头的那一刻为止”。 清融许终于点了下头“此话不错，但就是你是强娶，只要雪儿不愿，老夫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会让如了九殿下的意”。 “伯父放心，晚辈绝不会如此”。 “还有一事”。 “伯父请讲”。 “如今陛下正在对付丞相府，雪儿这个长公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到那时，九殿下怕是连后悔都来不及吧，陛下所容忍不了的大臣，这个亲家，九殿下还愿意结吗？”。 “愿意”，颜思渊回答的毫不犹豫“晚辈要娶之人，是雪儿，是清芸，从来都不是什么长公主”。 “是吗？”，清融许没有那么容易被颜思渊这些话打动，继续道:“也许在外人看来，丞相府早与九殿下紧密相连，成了一条船上的。 可九殿下应该很清楚，丞相府并未为您做过什么。而且，今日老夫便就在这里说清楚了，夺嫡之事，丞相府不会参与。所以哪怕是九殿下娶了雪儿，丞相府也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清融许抚摸着自己那不存在的胡子，义正言辞道。 清萧想要说话，他想提醒清融许，颜思渊根本不想当皇帝，而且现在雪儿认定的是贤王，不是颜思渊。夺嫡这件事情，丞相府脱不干净。 但他只是刚张口，就被清融许一个眼神给压回去了，只好继续一脸不爽的盯着颜思渊。 颜思渊神情不变“伯父放心，晚辈不愿意去争那个位置，自然也不会让丞相府受到任何威胁。无论将来在位者是谁，都不会影响到丞相府的位置”。 清融许抬了抬下巴，他当然知道清芸做的那些事情，也很赞同她的做法。 但他始终不相信，真的有人会放弃那近在咫尺的位置。只要颜思渊一声令下，绝对有许多拥趸助他坐上那个位置。比颜秦岙拿到那个位置容易多了。 但颜思渊如今却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很讨厌那个位置。 “好好好”，清融许连说了三个好“如此便好，希望九殿下说到做到，老夫并不想看到与九殿下变为世仇的那一天”。 “伯父放心，那一天绝不会出现的”。 清萧眼看着清融许和颜思渊相处甚欢，清融许看颜思渊的眼神，已经从刚开始的防备，变成了欣慰和欣赏。顿时生出一股不甘的感觉。 拍了一下桌子，两人的目光都移向了他这边，清萧清了清嗓子“我还有一个条件”。 颜思渊挑眉“你说”。 “你不能纳妾，坚决不能，一个也不能有”。 第474章 入赘 清萧态度坚决，死盯着眼前的颜思渊。他不敢想象，如果颜思渊纳妾，就算清芸不说什么，心里又会有多难受。 清融许淡定的抿了口热茶，他这一生，也并非只莫灵槐一人。 莫灵槐抬的那个姨娘，他虽然心里不适，但也没有开口拒绝。前几日的时候，也是进了她的屋子的。 只是后面莫灵槐有了身孕，才疏远了她。虽然后面打杀了，可她曾经的存在，是个不争的事实。 他也希望对方能只有自己女儿一人，但同样也明白，有些强人所难了。所以，他只能观望颜思渊的态度，不能说些什么。 颜思渊眉头轻蹙，似是感到有些为难。 清萧的表情一下就变了，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颜思渊，你什么意思？难不成雪儿一个还不够，你还要纳妾？”。 清萧虽然气势汹汹，但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不近人情了，就算颜思渊拒绝，他也没有办法逼迫他。但他就是想让自己的妹妹得到最好的一切。 颜思渊桃花眼里漾出几分为难“这个，我坐不得住”。 清萧脸色更加难看了“什么意思？”。 颜思渊双手摊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的意思是，待我嫁入长公主府，纳妾的事情是雪儿说了算，我是说不得的”。 颜思渊这一句话，清融许喝茶的动作都僵了。清萧脸上凶狠的表情还没收回去，慢慢的裂开一道缝来。 颜思渊左右看了两人一眼“所以，这事该是与雪儿说说，让她莫要给我纳妾”。 清萧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颜思渊“你要尚公主？”。 颜思渊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我心悦雪儿，而雪儿又是长公主，那我必然是要嫁入公主府的”。 清融许猝不及防的笑了一声“好好好，如此甚好，甚好”。 清融许笑的合不拢嘴，看着眼前人是越看越满意。如果刚才只是觉得尚可，那现在，就是真的满意到心坎里的。 与清融许的乐不可支不同，清萧一副“你怕不是有病”的表情看着颜思渊，试图唤醒他的内心。 “雪儿是长公主不假，但你也是九皇子。你是个皇子啊，大可以娶了雪儿，为何要嫁入公主府？”。他实在想不明白。 赵无眠嫁了三公主，那是陛下赐婚，让他做的驸马，而且赵家也乐意，赵无眠也没什么意见。这于赵家，是一件得利的事情。 但颜思渊不一样，他若嫁入长公主府，那就彻底变成了丞相府的人。 不仅仅如此，而且永远不能入朝，就等于自毁前，什么都不要，只要清芸。说白了就是入赘。 他虽然也很心疼自己的妹妹，但也不能看着颜思渊做傻事。 颜思渊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少卿的话，在下明白。但在下心意已决，少卿还是随了在下的心愿吧”。 清萧被他几句少卿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平日里两人见了就不对付，现在这样客气，到让他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了。 不过他也明白，颜思渊这个人心思深沉的程度，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再劝说下去，是没用的。而且，他很乐意见到这样的结局。 清融许乐的睛眯成了一条缝，拍了拍清萧的肩膀“九殿下说的对，他是爱慕雪儿，愿意嫁入长公主府，我们还是如了他的愿吧”。 清萧无语的看着清融许笑的合不拢嘴，不做表示。 颜思渊笑意盈盈，恭恭敬敬的朝清融许拱手道:“晚辈还有一事，希望伯父答应”。 清融许现在的心情很好，也不问什么事，直接点头道:“当然可以”。 “请伯父将今日的对话保密，莫要让雪儿知道”。 清融许诧异“哦？为何？”。 今天他们聊的都是对清芸有益的，说了应该也没事。 颜思渊继续道:“雪儿尚且年幼，还未及笄。晚辈身上也不干净，雪儿沾上晚辈怕是要染了晦气。 而且我们如此私定了雪儿的终身，是对雪儿的不尊重，雪儿是要生气的”。 清萧轻哼一声，他是了解清芸的性子的。最是反骨，越是让她怎样，她就越不想怎样。除非她自己想。 清融许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女儿家的婚事，一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但如果会让雪儿不高兴，他还是很在意的。 随即点了点头“好，老夫答应你”。 有一点颜思渊说的没错，虽然这些事情是他们说的，但不乏有有心之人传出去，如今颜思渊身上的确不干净，回头损伤的，还是清芸的名誉。 自此三人的谈话，无人可知。 天元二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天元国的第二任皇后，孟家嫡女孟子柔的生辰宴。 宴请百官家眷，提前一天，共同前往京城外的行宫，连着三日庆贺皇后诞辰。 清芸窝在马车里的软榻上，随手拿起一粒桃干放到嘴里，眯了眯眼睛。 春花和秋月一人一边，半跪在清芸身边。 丞相府的马车，咕噜噜的朝着城外的温泉行宫而去。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清芸身体前倾，差点磕到面前的茶几上。幸好用手撑住，才没有摔下去。 好看的眉眼带上了几缕不耐烦。 秋月很快掀开车帘，朝外喊道:“怎么回事，官道上怎么会颠簸？”。 车夫告饶的声音随之而来“回禀长公主，不知怎的，官道上出现了许多石子，有些难走”。 秋月看了一眼地上，的确出现了许多石子。脸色瞬间不好了起来。 放下车帘回来禀报道:“小姐，路上的确出现了许多石子”。 清芸点头，挥手让人去查。 马车还是慢悠悠的走着，一点都不着急。没一会，去查的人就回来了。 “主子，是皇后下的命令，在官道上撒了石子，说是考验一下世家的家眷能不能受得住苦”。 清芸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们是第一个出城的世家吗？”。 “回主子，不是，丞相府之前已经有许多世家出城了”。 第475章 石子 “那那些官家走官道的时候，可有这些石子？”。 说着，马车又颠簸了一下，清芸内心的不悦快要忍不住了。 跪着的暗卫都感受到了清芸情绪的变化。马车内炭盆烧的正旺，与外面的寒冷截然相反。 暗卫身上沁了些汗珠，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道:“没有...”。 “呵～”，清芸冷笑，冷不丁的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孟子柔真有意思，这怕不是为难其他世家，这是专门为难本宫的吧？”。 暗卫不敢回话，只是战战兢兢的跪着。虽然这怒意不是对着自己的，但还是让人心下惶恐不安。 清芸摆手，让暗卫下去。那暗卫像得了大赦一般，转身就要离开。脚刚踏出马车门，就又被叫了回来，条件反射般又跪了下来，这会抖的更厉害了。 清芸挑眉“你抖什么？这事与你有关吗？”。 暗卫心下大惊“没有没有没有，属下只是...只是有点冷......”。 清芸看了一眼他单薄的夜行衣，谢想想也对，道:“让你们首领问秋月要银子，本宫总不会苛待你们的”。 暗卫默默的给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主子恩惠，属下铭记”。 清芸点头，这才说又将他叫回来的原因“派人守着这段路，再多撒些石子上去，就说帮一帮皇后娘娘”。 “是”，暗卫松了口气，一边腹诽清芸的不干人事，一边庆幸，清芸没把他撒上。 就这样，一路颠簸的来到温泉行宫，顾名思义，温泉行宫里到处都是温泉，很适合过冬用。 清芸整个人都快被颠散架了，下了马车还要秋月扶着走。嘴里骂骂咧咧的，将孟子柔从头到尾骂了个遍。还不忘鄙视她的幼稚。 秋月无奈，扶着清芸。心想，皇后娘娘是幼稚，您也不遑多让啊。那些比他们来的晚的世家，怕是要难受死了。 想要撒气都找不到头，找到了也不没那个胆子。毕竟这是皇后娘娘先开始的，所以肯定是默默的将孟子柔记下了。 清芸回到自己的寝宫，就躺床上不下来了。 还没等她躺一会，春花就走了进来，表情有些不好“小姐，楚小姐带着一众贵女来找您问安了”。 清芸闭着眼睛，装没听见。 春花无奈，又重复了一遍。 清芸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委屈的望着春花“我能不去吗？”。 春花也很心疼自家小姐。刚被颠簸了一路，这一进寝宫，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要见客，着实可怜了些。 但她也只能狠心的打破清芸的念想“不能”。 清芸无奈，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大大的叹了口气。对孟子柔的怨恨更深了。 最终也只得换了衣裳，来到了花厅。 花厅内左右坐了一众贵女，有打扮素雅的，也有花枝招展，还有一身劲装的。 总之百花齐放，养眼的很。但凡有个男子在场，怕也是看花了眼。 可清芸是个女子，而且现在怨气很大。 她没有立刻出去，而是躲在了门后，因为她听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声音。 “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这长公主才刚踏进行宫，怕是还没来得及休息呢吧”。 说话是一个绿裙少女，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样貌在众人之中只算得上中乘的。 但挡不住她皮肤白皙透亮，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有些晶莹剔透的感觉。无端给她的样貌加了不少分数，也在人群中出挑很多。 跟在清芸身后的秋月当然也听见了少女的话，小声提醒道:“这是右卿家的嫡女，叫 莲荷，今年十五。三月份及笄的，未定下婚约”。 清芸点头。大理寺一共有两个少卿，为了区分，一个为右卿，一个为左卿。 清萧为左卿，因为他平日里表现太好，沈历又重用，所以右卿就显的有些透明了。 “莲姐姐不也是吗？何必挖苦旁的姐妹，诸位什么心思，诸位心里清楚”。 这次是一个蓝色衣裙的少女，看起来年龄小了一些。面容乖巧，娇憨，脸上有几分肉肉，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秋月:“叶太尉的女儿，叶青青，今年十四”。 “叶青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那龌龊的心思吗？我们可与你不一样”。 “就是就是，叶家与丞相府最是不合，你如今前来，也不怕污了长公主的眼”。 这次两个女子都着粉裙，样貌不俗，且长得极为相像。只是一个眼角有痣，一个没有罢了。 秋月:“翰林院院首，童家的一对双生子，都是年十四，姐姐叫童霜，妹妹叫童玉”。 “你......”，叶青青很气，但又反驳不了。叶家与丞相府不合，众人皆知。 “好了好了，诸位还是老实点吧，待会长公主来了，让长公主听到就不好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沁终于是说话了。不过她的话并没有赢得在场人的认同。 莲荷讥讽一笑“楚小姐还是别在这里做和事佬了，你曾经那么对待长公主，如今还眼巴巴的凑过来，脸皮真厚”。 “那也没有莲小姐的脸皮厚啊，可是差一点就成为了清少卿的妻子呢，只是被人截胡了，这不也还有脸过来”。 莲荷被揭了伤疤，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东西”。 对于莲荷的愤怒，楚沁不以为意“莲小姐敢做，凭什么不能让人提。连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都比不过，莲小姐也不过如此”。 楚沁眼神轻挑，上下扫视莲荷，侮辱意味十足。 莲荷是忍不下去了，气的胸脯不断起伏。几步走到楚沁面前，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打。 却被楚沁给拦住了，挑衅的望着莲荷。 周围的贵女也都围了过来，劝说两人。 童霜:“你们要想打架就出去打，别耽误我们的是”。 童玉:“就是就是”。 叶青青“为了一个伤风败俗的人吵架，你们何必呢？”。 其他人:“对啊，如今林若初去赈灾了，说不定就死外面了”。 第476章 美丽冻人 “是啊是啊，外面如此凶险，说不定那个灾民就将她给......”。 下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莲荷也不气了，倏然就笑了起来，显然那些人的话取悦到她了。 “你们说的对，好好一个深闺女子，不好好等着嫁人，非要入官场，与一群老头子混在一起，真是不知廉耻”。 其他人尴尬的笑了笑。因为她口中的老头子，就有她们的父辈。 莲荷才不管她们是什么反应，只顾自己开心，继续道:“这也就罢了，用些狐媚手段骗来的婚约，不懂得珍惜，竟然还往外跑，死在外面才好呢”。 “哈哈哈，莲姐姐说的是，一个小小县令之女，怎能比得过您啊”。 恭维谄媚的是陈和宋的女儿，陈昊的妹妹，陈玲儿。这个清芸是认得的。 不等她们再继续说下去，清芸抬脚走了进去。春花低头扶着清芸。 秋月适时开口“监国长公主到～”。 花厅内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朝门口的位置望过。见到清芸时，皆面色一变，纷纷下跪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清芸抬着下巴，端正了姿态，步履轻盈的往前走去。对于两边跪着的少女，不去看一眼。 众人只觉鼻尖一股馨香，眼前莲花裙摆略过，人就已经坐上了主位。 曾经她们同为贵女，虽清芸一直都是贵女中的佼佼者，但也没有如现在一般尊贵。如今的清芸，已经算不得贵女了，而是皇家中人。 再看皇室如今凋落的样子，清芸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虽然很不服气，但她们也只能乖乖低头下跪。 坐在主位，俯视着下首伏地的众人。清芸忽的笑了一声，冷意瞬间蔓延，席卷着下面的每一个人，比外面的寒冬更甚。 有些穿着单薄的女子，已经受不住颤了两下。一股不明的恐惧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 她们不知道清芸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 刚才说话的那些女子，如今都沉了脸色，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洋洋得意。而没有开口的人，都默默松了口气。 “诸位来的真早，像是说好了一般”，清芸幽幽出声。没有让地上的人起来，而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叶青青抬起了头，笑的一脸天真“长公主莫要怪罪，我们是从皇后那儿来的，想着今日一起来了，也怕一个个的来，更会打扰长公主休息”。 清芸把玩着涂了豆蔻的指甲，眼睛漫不经心的移到叶青青身上“哦？那你们倒是有心了”。 “能为长公主分忧，本该是我们的本分”，叶青青也没奉承，直接认了下来。 芸挑眉，叶青青倒是个机灵的，比叶顺昌那个榆木脑袋好使多了。 那一句话说的，既将锅甩给了孟子柔，还不让她有生气的理由。不过孟子柔究竟是背黑锅还是她本就是故意的，这就有待考究了。 清芸抬手“都起来吧，地上凉，这大冷天的，可别伤了身子”。 众人起身“谢长公主体恤”。 清芸转头看向秋月“去夺那些炭盆来”。 秋月福身“是”。 没一会，就有丫鬟鱼贯而入，几乎每个人身后都放了炭盆。 “这碳啊，都是最好的银丝碳，烧着可舒服了。诸位可别在本宫这着了凉气，毕竟都是金枝玉叶的贵女呢”，清芸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下面的众人却颤颤巍巍的，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清芸这是什么意思。 楚沁看了一眼身后烧的正旺的炭盆，恭敬道:“多谢长公主好意，我等虽为贵女，却也明白百姓疾苦，这银丝炭还是别烧了吧”。 清芸脸上的笑瞬间收敛了下来“好啊，楚小姐还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清芸挥手，所有的炭盆又都被收了下去。只清芸身边还留一个。 她不乐意用，清芸还不舍得给她用呢。 花厅本就宽阔，大门还敞开着，外面的冷风呼呼的往里灌。 清芸身上披着狐裘，身边还有炭盆，是一点都不觉得冷。倒是下面的那些贵女，为了好了，穿的本就单薄，如今这么一吹，许多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现在非常后悔刚才为什么同意把炭盆拿走。但一个两个的都为了面子，不敢开口。 莲荷的反应是最强烈的的，她本来是来巴结清芸的，但看清芸这样子，显然是将她们的那些话都听进去了，给她们教训呢。 而她们却不敢反抗，连出口反驳都不行。 因为那银丝碳的确珍贵，清芸起先也是给她们用了的。但被楚沁这么一说，谁还敢再要回来。那不就是奢靡成性，不懂百姓疾苦的人嘛。 所以许多贵女都只能死死瞪着楚沁，恨她的多嘴。可她们完全忘了，刚才楚沁开口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反驳，都想得了这么个好名声。 清芸将众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刚才的烦闷消失殆尽，现在的心情是无比的好。 童霜忍不住了，起身行礼都差点摔倒，被身旁的丫鬟扶着才站稳，堪堪行了一礼。 颤抖着声音道:“家父哪里还有些事情，小女先行告退”。 清芸扬起下巴，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她。 就在她内心忐忑不安的以为清芸会拒绝时，清芸却道:“如此，童小姐就先回去吧”。 童霜心下一松，拉着童玉就往外走，也顾不得礼仪了。 有了童霜打头，其他贵女也纷纷告退。清芸都一一点头让其离开了。只是当其中一个贵女告退时，清芸却拒绝了。 “叶小姐还是在这里多陪陪本宫吧，也不急于这一时，相信叶太尉会理解的”。 叶青青脸色一僵，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恭敬道:“是”。 剩下的人以为清芸只是单纯与叶家不对付，才留下了叶青青。但到了最后才发现，清芸留下的这些人，都是刚才参与了诋毁林若初的。 其中就包括莲荷，叶青青，陈玲儿，还有几个其他无关紧要的贵女。 第477章 巴结 直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清芸才继续悠哉悠哉的看着剩下的几个人。一阵寒风吹来，几人哆嗦的更厉害了。只有前面的楚沁，还是一脸的淡定从容。 她也是这些人里，穿的最厚的了。对襟红色绣花袄子，胭红色百褶马面裙，红色的披风从进来开始她就没有脱下来过。 清芸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有备而来的，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些什么。 与她的淡定从容相比，其他几人就有些不够看了，有几个已经开始搓手吸气了。 秋月站在一边，对搓手的贵女怒目而视“大胆，竟敢在长公主面前失仪”。 贵女闻言大惊失色，本就被冻的惨白的小脸，如今更白了，直直的就跪了下来，面带惶恐的求饶。 “长公主赎罪，长公主赎罪，小女只是有点...有点冷，所以才......”。 “你是觉得长公主亏待你了吗？”。 清芸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秋月适时出声。 那女子更加害怕了，不断的磕头，额头很快红了一块。不断的哭泣着。 清芸被闹的烦了，挥了挥手道:“本宫赏了你们银丝碳的，是你们不想要。如今竟还怪上本宫的不适了。既然是失仪，就在外面好好跪着吧”。 听清芸说完话，女子面如死灰，直接就被丫鬟拉了下去。外面艳阳高照，却没有半分温暖。 这个贵女，就是刚开始说林若初会死在赈灾路上的人。清芸不想这么容易放过她。 经此一事，剩下的人都老老实实的坐着。哪怕再冷，也不敢乱动一下。如今只要不傻的人都看出来了，清芸这是在给林若初找场子。 莲荷感觉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女子本就属阴，这要是再冻出个好歹来，是会影响子嗣的 。 于是咬咬牙道:“长公主，小女家中真的有事，无法多待，还望长公主放臣女离去”。 清芸抬眸，看向莲荷。她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个个人与自家哥哥有关系，刚才莲荷说的时候，她还一脸的雾水。 是秋月说了一遍她才明白过来。几年前，莲荷自荐枕席，想要上了清萧。但清萧坐怀不乱，将人给扔了出来，让莲家成了许多世家的笑话。 当清萧与林若初定亲的时候，又把莲荷拉出来鞭尸了一顿，当时莲荷也气的不轻，但又无可奈何，就只能记恨上了林若初。 “当然，本宫怎能不让莲小姐回去呢？不过是独自一人在此，实在是无聊的紧，看着几位姐妹比较亲切，想多留一会罢了”。 莲荷咬牙，福身又坐了回去。清芸都这么说，她要是还走，那就有些不知礼数了。 清芸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至于其他人，更是不敢说话了。 就这样，几人僵持在花厅内。清芸不说话，她们没有力气说话。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以后，有一个人偷偷动了一下。秋月像是鹰眼一般，将那人揪了出来，跪在了外面。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受不住，最后因为失仪而跪在了外面。外面跪着的人越来越多。 也有跪到一半晕倒的，只要晕了的，都被好生的送了回去，而且清芸还给了上好的冻伤药，让他们连找她麻烦的理由都没有。 就这样，直到最后一个莲荷也晕了过去，天都黑了下来，清芸才看向楚沁“楚大小姐倒是端坐的好，你的小姐妹可都对你恨之入骨了”。 楚沁僵硬的转头，看向清芸“长公主开心就好，小女无碍”。 清芸挑眉“本宫可并没有关心你的意思，要不是看在楚尚书的面子上，楚小姐说不定也成了那晕倒之人的一员呢”。 楚沁笑了“怎么会，小女又未说林长史的坏话”。 “是啊，你没说。但这个话题，不是你引诱出来的吗？”。 楚沁头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清芸。她以为清芸没有发现。 这个话题的确是她引出来的，也是她故意让清芸听到了。就是为了让清芸对她们厌恶，只对自己一人青眼。 以前有多看不上清芸，现如今就有多想巴结她。看到清芸眼里的嘲弄，楚沁低下了头，再一次感叹自己不是清芸的对手。 “长公主想要做什么便做吧，小女认罚”。 “呵～，本宫现在没心情罚你，你走吧”。 楚沁猛的抬眸，最终只看到清芸离开的背影。良久，她才伸手让丫鬟扶自己起来。 她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坐了那么长时间不动，不可能一点事没有的。最后也是一瘸一拐的走了。 来到温泉行宫的第一天，每个人都不好受。有自家女儿半夜高烧不退的，有冻伤膝盖走不了路的，有被颠簸的吐了一路的，还有心里有鬼一夜未合眼的。 能睡的舒服的，恐怕也就只有清芸和孟子柔了。 他们该恨谁？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还是那权势滔天的长公主？不，他们谁都恨不了，他们连找麻烦的理由都找不到。 想要暗地里动手给对方点颜色看看，当晚对方就能给你个染坊看看。根本连她们的身都近不了。 第二天一早，当孟子柔听到这些消息时，笑的合不拢嘴。一边夸清芸的狡诈，一边感叹自己的身份束缚。不能像清芸一般为所欲为，要不然她只会比清芸做的还狠。 当日，许多夫人来跟她请安时，明里暗里都是告状的。听的孟子柔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还是一派淡然。 严肃道:“长公主太过分了，怎能如此，本宫一定会好好惩罚她的，诸位夫人放心”。 等她们离开之后，就将清芸叫来了，一脸狡黠的盯着清芸“说吧，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清芸拿了一块她旁边的糕点，还把盘子往自己边拉了拉，才道:“我干了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人都是你送来的，不好好招待就是对不住你”。 “说的也是，但你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啊，好歹避着点人啊”。 她不否认那些人是她引过去的，就是为了给清芸找点麻烦罢了。 第478章 身体康健 清芸一脸无语的望着幸灾乐祸的孟子柔。她很乐意看那些贵女吃瘪，也很乐意清芸与她们结怨。 今日是她的诞辰宴，往年里清芸是不会来的。来也是走个过场，很快就离开了。如今，清芸是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孟子柔扫了一眼清芸身上的对襟鎏金袄子，还有身上那毛色上乘的银狐披风。就连头上唯一的发钗，都是金镶玉的好料子。 小巧精致的面容略施粉黛，面若桃花，眼含秋波。就是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但也不妨碍她的美。 这一身打扮虽不抓人眼球，却也是让人移不开眼的。但凡看到了，就再难将其他人放进眼里了。 她很满意清芸的装扮，毕竟是自己的诞辰宴，她还是希望自己是最耀眼的那个的。但她这张脸太过不俗，她也没有办法改变。 之前也不到没做过毁她脸的事情，不过都失败了而已。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清芸长得好看，羡慕过，也嫉妒过，发现没用后也就放弃了。 清芸见孟子柔一直盯着自己，眼神一会放松一会又满含杀意，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只好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你要做什么？”。 孟子柔翻了个白眼“你那张脸是好看，怪不到颜思渊喜欢”。 清芸有种她在夸自己的感觉，奇异的很“怎么，你还想着他不放呢？”。 “怎么可能，他配不得我”，孟子柔认真的看着清芸，眼中一瞬间的恐惧不似作假。 清芸没再问，只是看着宫女给孟子柔梳妆。 今日是她的诞辰，自然是装扮的精致而又端庄，连凤冠都拿出来了。清芸依旧觉得，这金黄的凤冠很沉，就像它所代表的责任一样。 孟子柔莫明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转头看向清芸，问道:“如今陛下何岁？”。 清芸一愣“五十有二，你身为皇后，何不知陛下年岁？”。 孟子柔抿唇“如今年岁的人，可还会有子嗣？”。 清芸立马坐直了身子“难”。 这一个字出来，孟子柔却笑了起来“好，不是不可能就好”。 清芸蹙眉，又看了一眼孟子柔摸着小腹的手，表情逐渐凝重起。 孟子柔当然也发现了清芸的视线，没有丝毫避讳，道:“我给你和颜思渊赐婚，便就不再管他的婚事，你可愿帮我？”。 清芸抬眸，看向笑的一脸甜蜜的孟子柔“怎么帮？”。 孟子柔笑弯了眼睛“实话实说就好”。 清芸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晚间的时候，太阳落山，众人齐聚温泉行宫的正殿内，等着皇后娘娘的到来。 清芸这个时候也还没有来，殿内喧哗一片。众人不住的交谈着。 颜秦岙依旧是被施凤澜推了出来，身边还跟着慕容瑶。 按道理来说，她只是个侧妃，不该来的。但颜秦岙还是将她带来了。 贤王府本就不遭人关注，所以他们来时，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只是颜思渊来的时候，众人都围了上去。有介绍自家姑娘给颜思渊认识的，有想聊官场上的事情的，还有想要送礼的。平日里见不到颜思渊，如今终于能将人逮住了。 而颜思渊还没有反驳的理由。他一身玄色长袍，是清芸之前送给他的那件，再配上他一副没有表情的黑脸，显得整个人冷淡而又疏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虽然有些人心里还是发怵的，但为了前程，只能硬着头皮热脸贴他这个冷屁股。 对于面前的叽叽喳喳，颜思渊面无表情。只是透过人群的缝隙，剐了一眼颜秦岙。 谁知颜秦岙不仅不内疚，反而一脸九弟辛苦了的表情。又将颜思渊气的不轻，只能忍着烦躁应付眼前的人。 就在众人的视线都放在颜思渊身上时，只有孟家的目光是放在颜秦岙那里的。 颜秦岙与施凤澜坐一桌，慕容瑶只能站着。可颜秦岙的注意力还是在慕容瑶身上，时不时将桌子上的糕点悄悄递到慕容瑶手里。还命人多拿了一个凳子，好让慕容瑶暂时坐着。 施凤澜像是没看到一样，尝了尝桌上的糕点。似是觉得不好，就没再动过了。 孟旬迹与身边的孟子萱对视了一眼。前者朝孟子萱点了点头，后者颔首垂眸，给了一个确定的眼神。 孟旬迹就此安心了，再度看向颜秦岙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轻视和不屑一顾。 只见一个宫女路过慕容瑶，轻轻的撞了她一下，慌忙的跪了下来请罪。慕容瑶并没有被撞疼，也就没有怎么着这个宫女，放人离开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被人遗忘。慕容瑶还在为这歌舞升平的景象感到震撼，丝毫没有发现，腰间的香囊似乎换了位置。 清芸是和孟子柔一起到的，也是最后到的。她虚扶着孟子柔，缓步朝大殿走去。 孟子柔的另一边是默不作声的颜帝，眼球深凹，目中无神，有种被吸食了精气的感觉。清芸一看就知道他是纵欲过度，但又不好提醒。只能叹口气，装看不见。 安时的声音尖锐而又明亮“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长公主到～”。 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朝门口下跪行礼“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个人并排朝里走，清芸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是想在孟子柔之前来的，但孟子柔不乐意，非要拉着她一起来，她也没办法。 等颜帝和孟子柔坐上高位，孟子柔才柔柔道:“诸位起身吧，今日乃本宫诞辰，不必如此拘谨多礼，诸位随意些就好”。 颜帝:“皇后说的对，诸位都平身吧”。 众人:“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清芸就坐在孟子柔的下首，与颜思渊相邻。 清芸刚坐下，就感受到了颜思渊投过来的幽怨的眼神。 她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给了颜思渊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将颜思渊暂时哄好， 第479章 送菜 孟子柔轻抬素手，俯视着台下众人，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厌烦，被她颤动的鸦睫遮挡，无人可见。 随着她的柔荑般的手落下，一众宫女鱼贯而入。手中端着各色佳肴，看起来诱人极了。 宫女低着头，将托盘中的佳肴放到众人的面前。只一会的时间，桌上就已经摆满了各色美味。 让那些因着想在宴会上大放异彩，没怎么吃的贵女们看直了眼，纷纷开始咽口水。 孟子柔将她们的表情看在眼里，随即笑了出来“这些佳肴都是宫中御厨的得力之作，诸位可要好好品尝，莫要浪费了本宫的心意”。 众人拱手“谢皇后娘娘恩赐”。 等颜帝和孟子柔动了筷子，下面的人才开始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清芸是最不客气的一个，动作优雅，吃的又很快。 有些贵女要保持仪态，只能看着咽口水，一点都不敢多吃。清芸这个时候就很羡慕自己狂吃不胖的体质了。 只是当她桌上的食物吃完时，就又会出现一盘一样的。清芸抬眼看向一旁只知道喝酒的颜思渊，而他的桌子上，刚好少了那一盘。 清芸忍不住勾了唇角，将颜思渊的那一盘也给吃了。只是空盘子刚下去，宫女又端来一盘一样的。这次，是另一边的清萧让人送来的。 清芸幸福的眯了眯眼睛。这些菜跟米其林有的一拼，摆盘非常精致好看，但量却很少，基本上一盘也就一筷子的量。 清芸都快怀疑这御厨是不是也是穿来的了。虽然量少，但味道是非常不错的。一筷子清芸是吃不尽兴的，将清萧的那一份下肚。 空盘子收走，原位置又放上了一样的菜。清芸挑眉，她都要怀疑这菜是不是会自己生长了。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对面的清融许已经快对她摇出花手了。旁边的莫灵槐可能是嫌丢人，揪了一下清融许的胳膊，他这才委屈巴巴的老实了下来。 清芸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在莫灵槐慈爱，清融许期待的眼神中，将那一盘菜吃掉。 也就是说，这一盘菜，她自己一人便吃了四次。她以为这就已经够离谱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当这个空盘子再次被拿下去，桌上又双叒叕出现一样的菜时。清芸不淡定了，瞪大了眼睛在大殿内寻找那个好心人的身影。 很快，她就感受到了莫惊春温柔的目光，还有旁边陆星辞幽怨的眼神。那很显然，这一盘就是莫惊春的了。 清芸笑的狡黠，得意洋洋的朝陆星辞眨了眨眼睛。气的陆星辞直咬牙，看莫惊春都是一副“你看她”的表情。 但莫惊春只是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清芸很受用，拿起筷子准备再次将面前的菜解决掉。但停顿了一下，她想看看，当这次的吃完后，还会不会再有下一盘。 她没发现的是，因为她的举动，大殿内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有贵女嫉妒她光吃不胖的，也有嫉妒她有这么多人宠爱的。更有单纯讨厌她这张脸的。当然也有不屑一顾，讥讽和看不上的。 可这一刻她们的想法却和清芸出奇的一致，都想知道，这菜之后，还会不会再有。 有的一脸鄙夷，觉得肯定不会再有，这种心态的人占大多数。也有觉得还会再有的，但有一时想不出来谁还会再给。所以都紧盯着清芸面前的 菜肴。 清芸眼睛微眯，慢悠悠的将盘子里的菜一筷子夹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宫女将盘子收了下去，然后放上了一盘新的。而她还拿着筷子，筷子上的菜还没有放进嘴里。 心下好奇不已，将手中的菜塞嘴里，抬眼左右寻人，一下就撞进了施凤澜温润如水的眸子。她看着清芸，像在看家人一样亲切。 清芸这时也知道是谁给的了。 殿内引起一阵微弱的惊呼，感叹清芸和施凤澜的关系竟如此之好。 只知道清芸经常出入贤王府，一直以为是在帮贤王治腿，没想到竟然是与王妃交好。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贤王的腿一直没有起色，而清芸还是频频出入贤王府的原因了。 也许她一开始就治不好贤王的腿，只不过与贤王妃交好罢了。 众人心思反转，只有清芸一派淡然。回以施凤澜一个爱你的表情，抬手吃了面前的菜。 只是当这盘菜又出现时，清芸已经麻了。同样的菜吃了这么多份，就算量少她也已经吃饱了。而且为了避免还会再有，她连动都不动了，随手放下的手中的筷子，连谁送的都懒得找了。 只是当她的筷子刚放在桌面上，就听到一个威严且带有不悦的声音“怎么，本宫赏的菜不合长公主胃口？”。 清芸被噎，打死她都没想到这竟然是孟子柔送的。这她就更不敢吃了，她怕孟子柔下毒毒死她。 抬眼笑的狗腿的看向孟子柔“怎么会，皇后娘娘赏赐，是小女的福分。只不过刚吃的多了，想要休息一下再吃罢了”。 孟子柔不吃她这一套“是嘛？话虽是如此，但这菜肴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本宫见长公主甚是喜欢，还是早点吃了的为好”。 清芸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吃是不行的了。只能拿起筷子，将盘子里的菜夹了起来。假笑着在孟子柔面前晃了晃，随后吃了下去。她就不信了，孟子柔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毒死她。 见清芸吃了，孟子柔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刚才给清芸送菜之人都扫视了一遍，轻哼一声。 宴会还在继续，清芸桌子上的菜终于不会再自动“生长”了。当然她自己也吃不下了，只是闲来无事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 直到上首颜帝起身，孟子柔也跟着起身。颜帝拉着孟子柔的手，拍了拍“皇后今日诞辰，便让众人陪你好好玩玩，朕就先回去了”。 其实，颜帝能待朕这么久，已经很给孟子柔面子了。 孟子柔也没矫情，羞怯的点了点头“臣妾恭送陛下”。 第480章 孟子柔有孕 随着颜帝和孟子柔的起身，其他人也不敢坐着了，纷纷起身。 颜帝点了点头，松开孟子柔的手，抬步朝下走来。 猝不及防的，清芸与上首的孟子柔来了个对视。可能是心虚，清芸很快就将目光移开了。 开始随众人跪拜“恭送陛下”。 清芸拱手低头，只看到眼前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掠过，之后便是一声惊呼。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众人纷纷抬头，猛的朝上首的孟子柔看去。只见她已经晕倒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唇瓣也苍白无比，额间还有些许汗珠，看起来娇弱极了。她身边帝宫女正在焦急的想要将她扶起。 这时颜帝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到上面的慌乱时，眉头紧蹙。只好又走了回去。 沉稳而又威严的声音道:“乱什么？还不快去叫太医？”。 宫女惶恐帝跪在地上，忙点头应“是”。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孟子柔已经被扶起坐回座位上了，面色依旧不是很好，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颜帝眉头蹙的更紧了，坐到另一半握住孟子柔的手，察觉到手中的冰凉，心下一惊，转头看向清芸的方向。 “长公主，你来!”。 清芸拱手“是”。 她早就准备好了，刚才孟子柔晕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不对，隐隐觉得这就是孟子柔在来之前与她做的那项交易。再加上孟子柔晕倒前朝自己看向帝那一眼，就更加明确了孟子柔的心思。 不慌不忙的走到孟子柔身边，先是掀开眼皮看了看。接着就是按压人中。 没一会，孟子柔就缓缓睁开了眼睛。水汪汪的眼睛迷茫的看向颜帝，似是在询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颜帝严肃的看向清芸“皇后这是怎么了？”。 清芸蹙眉“现在只能看出，皇后娘娘是因为体虚才晕倒，若想知道病因，还要进一步把脉”。 “那就快把脉”。 清芸点头，伸手握住孟子柔纤细的手腕。眼睛不自觉的对上孟子柔清澈的眼神，里面还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哪里还像是晕倒刚醒的病人。 随着清芸的动作，大殿内安静了下来。众人皆屏息凝视，不想错过一个消息。 孟子柔出事，是孟家的事，既关系到孟家一脉的生死，也关系到中立派是否能够崛起，还有清家一派是否能够绝对把握朝堂。 但看孟旬迹淡定从容的样子，众人心里都有点打鼓，但也不妨碍他们带着一点点的期盼，希望孟子柔是真的有事。 而现在，孟子柔有没有事，好事还是坏事，只清芸的一句话。再看清融许，也是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反而更加着急自家闺女。 而颜思渊，更是连站都没站起来。 颜秦岙他们也在看着上首的情况，施凤澜时不时动两下，发出的声音让颜秦岙有些不耐，扭头问道:“可是身体不适？”。 施凤澜苦笑摇头“无碍”。 她感觉身上有些痒，才会一直动的。但很显然颜秦岙有些不悦了，只好忍住不再动。 而颜秦岙，没有再继续问，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上面。 慕容瑶倒是多看了施凤澜两眼，见她面色如常，真没事，才移开视线。 片刻之后，清芸松开手，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下来，反而带了几分笑意，拱手朝颜帝一拜。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哗—— 清芸的话像是在森林里打了一枪，惊的鸟雀四起，下首的百官很快就沸腾了起来。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陛下都如今年岁了，怎么还会有子嗣？”。 “怎么不可能，之前京城的老太傅，不就是年过五十才有了一个子嗣吗？”。 “那是因为老太傅身子英朗，而且还上过战场，是习武之人”。 “那你是觉得陛下......”。 “真不愧是孟家，如此绝境，都能走成康光大道来”。 “看来，这孟家又要压清家一头了”。 “是啊是啊，损失一个孟潇潇，这又来一个孟子柔，孟家女子都是有能耐的”。 “孟家本就靠女人发家，没能耐怎么撑得起整个孟家”。 “啧啧啧，长公主也是个傻的，竟做了顺水推舟的事情”。 ...... 下面的人众说纷纭，上首的三人当然能听得见。 孟子柔先是懵了一瞬，之后就是欣喜和激动，眼眶都蓄积了泪水，要掉不掉的样子惹人怜爱。伸手紧紧攥住颜帝的龙袍，像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相反的，被她攥住龙袍的颜帝，一脸的深沉而又严肃。一双黑眸深邃犹如寒潭古井，触之冰凉刺骨，望而却步。 只有孟子柔，一瞬不瞬的与颜帝对视，眼中依旧是激动和感动，丝毫未变。 当然，如果清芸没有察觉到她的手在抖 还有手心的冷汗的话。 上面是很长时间的沉默，当下面的人察觉到不对安静下来时。颜帝终于开口了，将目光移到了清芸身上。 “长公主确定没有把错脉？”。 清芸目光坚定“没有，陛下放心，臣不敢欺瞒陛下”。 颜帝的目光又深了几分“好，那你帮朕也把一把脉，看朕是否还有生育能力”。 下面又是一片哗然。很明显，颜帝自己也是不信的，那下面就有更多人不信了。甚至许多都幸灾乐祸的看向孟旬迹，等着看他笑话。 毕竟把脉的是清芸，无论颜帝能不能生育，只要她都说没有，那孟子柔绝对是不可能留着的了。而孟家也会就此败落。 孟子柔更是一脸震惊的望向颜帝，眼中满是痛苦和不可置信。似乎真的被眼前人的怀疑伤到了。 刚才积蓄在眼中的泪水骤然滑落，一颗颗从洁白的脸颊滚落。哭的梨花带雨，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看起来坚强而又可怜。 颜帝有一瞬间的心疼，毕竟自己最近这几日是日日宿在她那里，像是着了魔一般，对其疯狂索要，甚至日夜都不愿停歇。 去御书房批阅奏折都要将人带在身边才安心，若真是因此有了身孕，要并无不可能。 第481章 验明 颜帝紧握孟子柔的手，不再与她对视。而是再次将目光放到清芸身上。 那一瞬间，清芸明显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的威严，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但也仅仅一瞬间而已，她很快就感到一股如沐春风的温柔感。 而这时，颜思渊已经站到她的身后了。同样的，还有差了半步的清萧。 颜帝看到这两人靠近，威压更甚，却丝毫破不了颜思渊的防。 颜思渊面无表情的盯着颜帝，淡淡道:“父皇不是要让长公主诊脉吗？那快开始吧”。 “呵～”，颜帝冷哼一声，目光不悦的从颜思渊身上离开，落到紧跟上来的清萧身上“清少卿这是作甚？”。 未经宣召近君者，有罪。 清萧连忙行礼“陛下，臣关心您的安危，特来查看，还望陛下恕罪”。 “是吗？清少卿还真是关心朕啊，哼”。 颜帝压下心中的不悦，只能任由清萧站至清芸身后。哪怕知道清萧的用心，他也奈何不了他。至少现在奈何不了，只能忍着。 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只想着眼前人的颜思渊，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现在的妥协，更让他坚定了要除掉清家的态度。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眼再看向清芸时，已经温和了不少，将手伸到清芸面前“开始吧”。 清芸抿唇不语，拿出一个帕子盖在颜帝的手腕上。洁白的玉手搭了上去，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清芸最后的宣判。 就连清芸，在摸到脉之前，心也是悬着的。当确定脉搏的那一刻，松了下来。 片刻，松开了手，恭敬道:“陛下的脉搏强劲有力，跳动的速度很快，是精力旺盛，身强体壮之兆”。 她没有说谎，颜帝的脉搏就是这样的。像是喝了什么大补汤一样，好的不像话。 如果不是确认了很多遍，连她自己也要怀疑自己的医术了。毕竟颜帝如今的面相和脉搏，简直就是完全相反。 清芸的话说完，下面又是一阵喧哗。有猜测清家与孟家联手的，也有说清芸医术不精瞎胡诌的。更有甚者，认为清芸被孟子柔收买了的。只有小部分觉得清芸说的可能真没错。 颜帝当然也是不信的，脸色瞬间就暗沉的了下来，看清芸的目光也凌厉了起来。 “长公主确定没有珍错？”。 颜思渊漫不经心的开口“父皇若是信不过长公主，寻来太医再诊治一番就好”。 刚好这个时候，王胜杰也提着药箱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在看到清芸的时候，忍不住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才下跪请安。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长公主殿下，九殿下”。 喊了一圈的人，颜帝才让他起身。 “你来为皇后诊脉”。 颜帝不容置疑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王胜杰一时没反应过来，朝清芸的方向看了一眼。 以往清芸在的地方，他都是给清芸诊治的。如今这诊治的人变了，他还有些不习惯。 连忙提着药箱走近了孟子柔。清芸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一边。 连孟子柔都要重新诊治，颜帝这是一点都不信清芸的了。 不过清芸一点都不慌，因为她没有一样是说谎了。与含情脉脉的孟子柔对视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她终于知道孟子柔为何要让她实话实说了，因为压根就不用她说谎。 清芸的后腿刚好退到了颜思渊的怀里，从旁边看，就像颜思渊将清芸搂在怀里一样。 颜思渊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眸色沉了几分，手有些痒，忍不住搓了搓指尖。但顾忌着如今的场合，也只好将心里的那点心思压了下去。 一番把脉之后，连忙道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这是喜脉啊，已有一月之久了”。 孟子柔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看向颜帝，一副“你看吧，我没说谎”的表情。 颜帝没什么表情，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给朕也看一下”。 王胜杰被这古怪的氛围吓的有些虚，忙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给颜帝把脉。 只是这次，王胜杰用的时间有些久了。眉头紧皱，似是对脉象有些不解。 看他的表情，颜帝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清芸。 只是清萧反应更快，将清芸挡在了身后。对上颜帝略带怀疑的目光，和煦的笑了笑。 其实心下已经做好了拉着清芸跑的准备了，与下面的清融许对了个眼神，两人都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随着王胜杰想表情变化，下面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都说清芸这次完了，竟傻的会帮孟子柔欺君。孟家也会倒台。 倒是孟旬迹还坐得住，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上面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只是身旁的孟子萱，时不时朝颜秦岙他们那边看过去。见施凤澜坐立难安，忍不住勾起唇角。 王胜杰终于松开了手。颜帝迫不及待道:“如何？”。 王胜杰纠结了一下，道:“陛下脉搏康健，有蓬勃奋发之势，陛下的身子非常的好”。 听到这话，颜帝不仅没有高兴，反而问道:“那你刚才为何皱眉，且诊脉这么久？”。 “实在是陛下的面相与脉搏相冲，微臣不敢确定，只能多次诊脉才敢确定”。 “那这是什么原因才会如此？”。 “应是陛下最近劳累过度，入不敷出才会导致。若想改善，陛下可让御膳房多做些补身子的药膳”。 颜帝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也就是说，朕如今也是可能有子嗣的，是吗？”。 “当然，以陛下的脉搏来说，子嗣不是问题”。 “哈哈哈哈，好，赏!今日在场之人，皆赏，王御医和长公主重赏”。颜帝大手一挥，眉眼间皆是开怀。 众人也不敢再议论，纷纷恭贺道:“陛下万福，喜得皇子，乃我天元大幸”。 颜帝满意点头，连忙将孟子柔扶了起来，还命人拿来了软垫，小心翼翼的放到孟子柔身后。 第482章 施凤澜中毒 看了一眼孟子柔单薄的穿着，立马皱起了眉头，连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来人，拿一件披风来”。 接过宫女递来的披风，温柔的盖在孟子柔身上，轻声嗲怪道:“怎的穿的如此单薄，小心冻着自己和孩子”。 孟子柔一脸幸福的盯着颜帝，明亮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柔声道:“陛下说的是，是臣妾疏忽了”。 对于孟子柔看他的眼神，颜帝很受用，见她自责，又道:“无碍，让身边人多注意些，你先前也是不知自己怀有身孕的”。 孟子柔握住颜帝的手，微微点头“嗯”。 上面两人柔情蜜意，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而下首的人也没闲着。 刚才还在缠着颜思渊不放的人，现在有一大半都去了孟旬迹那边。敬酒的敬酒，恭贺的恭贺，几乎要将人捧到了天上去。 偏孟旬迹还不紧不慢的还酒，面上更是见不到多少欢喜。满嘴的陛下如何如何，像是与自己无关一般。 但却红光满面的样子，一看就知内心自是喜不胜收。不过端的是稳重沉稳，高高在上的架子罢了。 就算那些人心里再怎么骂孟旬迹的装，可表面上依旧是笑呵呵的，狗腿谄媚的样子。 清芸和颜思渊他们也早就退了下来，只有王胜杰被颜帝留下，守在一旁候着，生怕孟子柔再有个意外。 清芸抬眸，撞进了孟子柔柔情蜜意的眼眸里。那双满含幸福的眼睛，弯的弧度太过牵强，她甚至能看到幸福奇后面的恶心和厌烦。 孟子柔察觉到了清芸的视线，朝她看了过来。刚才还僵硬的眼角，瞬间柔顺了起来。清芸甚至觉得，孟子柔见到自己都不见到颜帝开心。 颜帝顺着孟子柔的目光看了过来，道:“柔儿喜欢长公主？”，颜帝问道。 虽然他并不这样认为，先不说两家本就是死敌，不可能成为朋友。 再有昨日的事情，孟子柔显然就是冲着不让清芸好过去的，两人的斗法可是将那些来赴宴的贵女折腾的不轻。怎么可能关系会好，怕是巴不得对方有事才对。 谁料孟子柔盈盈一笑“陛下，刚才长公主替臣妾得了这个好消息，陛下也误会了她，今日还是臣妾的诞辰，臣妾斗胆问陛下要一个恩赐”。 颜帝来了兴致“柔儿但说无妨，朕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去做”。 孟子柔眯了眯眼睛“臣妾想为长公主求一个恩典，给长公主赐......”。 “啊——”，孟子柔的话还没有说完，被一声尖叫打断。众人的视线瞬间移向了同一个位置。 尖叫的是施凤澜的丫鬟，她现在正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将施凤澜抱在怀里。 而她怀中的施凤澜，像是发了疯一样，疯狂的脱着自己的衣服。眼睛赤红，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因为她的动作太快，丫鬟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施凤澜的香肩已经露了出来，莹润而又白嫩，肌肤看起来就嫩滑无比。 随之往上是细长的脖颈，脖子上挂了一条绿色的平安扣，在洁白无瑕的皮肤衬托下，显得异常好看。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甚至有的世家公子，贪婪的看着施凤澜露出来的地方，还有一些朝颜秦岙投去羡慕的眼神。 丫鬟的力气太小，终究还是控制不住施凤澜的动作，很快就被甩到了一边。眼见着施凤澜越脱越多，众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清芸第一个冲了上去，将自己的狐裘披在了施凤澜的身上。一根银针刺入施凤澜的后脖颈，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慕容瑶在旁边和清芸一起扶着施凤澜，面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清芸看了一眼蹙眉坐在轮椅上无动于衷的颜秦岙，失望的移开了目光，看向上首的两人“陛下，皇后娘娘。王妃应是中了毒才会如此，还望陛下宽恕王妃的失仪”。 孟子柔神色平淡，看向颜帝。 颜帝眉头紧锁，深深的看了一眼颜秦岙，道:“如此，那便就扶王妃下去休息吧，竟然敢在皇后的诞辰宴上下毒，一定要严查”。 清芸将施凤澜交给春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是在路过慕容瑶时，动作停顿了一下，再次看向颜秦岙。 他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依旧不为所动。清芸讥讽一笑，摇了摇头，扭头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回头伸手将慕容瑶腰上的香囊拽了下来。 慕容瑶惊呼一声，众人也被清芸的动作弄的摸不着头脑。 只有孟旬迹，攥紧了手中的酒杯，看清芸的目光危险至极。 孟子萱也不遑多让，一脸的不甘心。 孟子柔不解的问道:“长公主这是做什么？”。 清芸掂了掂手里的香囊“没什么，臣不过是看上了这个香囊”。 “看上了，也不能随便拿别人的，快还给侧妃”，颜帝表情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清芸拿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清芸挑眉，问慕容瑶道:“本宫见这香囊甚是奇特，侧妃可愿赠与本宫？”。 慕容瑶咬唇，盯着清芸手里的香囊，有些纠结，朝颜秦岙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颜秦岙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道:“既然长公主喜欢，那便就拿去好了，不过是一个香囊而已”。 “可是......”，慕容瑶还想说些什么，被颜秦岙一个眼神给压了回去。 清芸冷笑一声，拿着香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就将香囊扔给了颜思渊，不想再管了。 颜思渊将香囊收了起来，暗地里递给清芸一颗糖，朝她嬉皮笑脸的眨了眨眼睛。清芸成功被他逗笑了。 颜帝说要查，那就是真的要查。禁军几乎将所有吃食都试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下毒的痕迹。 孟旬迹晃了晃手中的酒盏，提醒道:“也许那毒并不在吃食里”。 颜秦岙神色冰冷“那孟太傅觉得应该在哪里？”。 孟旬迹朝颜秦岙恭敬拱手“臣不知，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 第483章 搜查 他想要与站颜秦岙这边，就不能与他交恶。不管他在不在乎施凤澜，都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是孟家所为，所以孟旬迹选择明哲保身。 因为他的这一句开口，孟家那边的官员纷纷开口。 “是啊是啊，既然这吃食没有问题，那毒一定是下在别的地方了”。 “对，这是皇后娘娘的诞辰宴，歹人竟如此大胆，简直不知所谓”。 “陛下还是在搜仔细些的好，如果那读物还在，伤了皇后娘娘可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颜帝的表情变得凌厉了起来。 这场宴会的主角是孟子柔，大肆搜寻难免会有些扫兴。他这么做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没有真的一定要将人查出来。 可如果真因为疏忽而伤了孟子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就不好了。而且难保此事不是冲着孟子柔来的。 逐一想明白事情的重要程度，颜帝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沉声道:“查，给朕将贤王妃接触过的东西都查一遍”。 这一回，事情变得有些不可控制了。 孟旬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清芸。发现她正看着这边，而且面带笑容，表情比他还悠然自得，甚至在他看过来时，还朝他做了个鬼脸。饱满莹润的红唇动了动。 孟旬迹读出了她的口型，她说的是“老东西”。顿时将他气的脸色铁青，扭过头，不再看清芸了。 内心想的却是:死丫头，现在好好坐着吧，等会，有你好受的。 见孟旬迹不理自己了，清芸没了兴致。转眼间扫向了面若寒冰的颜秦岙，清芸嗤笑一声，连带着看他这张脸，都有些不好看了。 颜思渊将换好的香囊递给清芸，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颜秦岙，小声道:“他可能也并未发现香囊的问题”。 清芸看向颜思渊“我从未觉得他能看出什么，也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对他失望。而是当王妃出事时，他的面无表情，他的漠不关心”。 颜思渊抿唇“现在他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清芸勾唇冷笑“知道，没必要嘛，理解”。 话毕，不再搭理颜思渊。 她当然清楚，当时的情况，颜秦岙如果想要帮施凤澜，就必然要站起来。 因为那时的施凤澜，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虽然还是离颜秦岙最近，但也需要颜秦岙站起来。 一旦他这么做了，不光是颜帝，所有人的视线都将会落到他的身上。 颜帝不会允许颜秦岙登基。他一直看好的就是颜思渊，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颜思渊铺路罢了。不管颜思渊愿不愿意，颜帝都会将他推上最高的哪个位置。 所以，当颜秦岙有能力与颜思渊对抗时，他一定会打压阻止。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明白是明白，理解是理解，但清芸心里的不悦也是真的。 今日一事，哪怕真的揪出了罪魁祸首，最大的笑话也会是施凤澜。她的清誉，在那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清芸眸光一沉，不敢再往下想。 搜查的禁军也已经将所有施凤澜接触过的东西都查了一遍，依旧没有查出任何有问题的地方。颜帝低头思忖着什么，下首的众人也在小声的窃窃私语。 “还搜什么，说不定就是她自己骚气犯了，想了呗”。 “你还别说，看施凤澜刚刚那骚气的样子，还真有可能就是故意的”。 “对啊，你看贤王身边的那个小妖精，勾的贤王日日带在身边，说不定施凤澜就是为了报复贤王，想换人怕”。 “谁说不是呢，一个妾而已，还来参加皇后娘娘的诞辰宴，真是不要脸”。 “也有可能就是她陷害的，你们想想，等王妃没了，她可不就是王妃了嘛”。 “诶，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个可能，陛下怎么不将她也搜一搜”。 这话一说，引得那一片的夫人小姐皆掩唇轻笑。不时朝慕容瑶投去鄙夷的眼神，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谁都知道，禁军皆是男子，让他们搜慕容瑶，跟要了慕容瑶的清白没什么两样。 她们并不是真的在为施凤澜打抱不平，不过是自己也嫉恨透了家里的莺莺燕燕，看那个妾室都不入眼罢了。 更何况颜秦岙将慕容瑶宠成眼珠子的事实，更让她们看轻了慕容瑶。 颜帝都不将颜秦岙放在眼里，任其独活。她们这些代表各自夫家的妇人小姐，又怎么可能看得起颜秦岙这个名义上的王爷。 大殿内本就宽敞，她们说话时并未刻意避着人，声音自然也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秦岙目光冰冷，幽深的眸子泛起波光潋滟的杀意。仿佛一只冬眠的毒蛇，睁眼就能要人性命。 那些妇人在触及到颜秦岙的目光时，都不自然的闭了嘴巴，还有些心虚的不敢再看他。 慕容瑶双手紧握，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脸上也是一片冷色。 她想反驳，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只能死死瞪着那些人，像只倔强的小兽。 清芸抬眸冷哼一声，这一声不大不小，却精准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些说话的人逐渐安静了下来，她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贤王妃与清芸交好，那贤王妃就与清芸交好，就是不知道清芸对慕容瑶的态度了。若是差了还好，她们那些话说不定还能邀功，但若清芸与慕容瑶关系也好，那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内心还是更坚定第一个想法的。毕竟先前慕容瑶与颜思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那时的清芸也不好受，而罪魁祸首，就是慕容瑶。 清芸不在乎她们怎么想的，只是带笑的眸子扫过去的时候，那些人肉眼可见的颤了颤。 清芸又嗤笑一声“就这点胆子，也敢妄议当朝王爷的家事，真是陛下太过仁慈，长了你们的胆子，忘了自己身份!”。 随着清芸嘴里的话缓缓吐出，刚才还在看笑话的那群人，脸唰的一下白了。 “长公主言重了，臣妇不过是爱逞些口头之快，并无恶意”。 第484章 唐家，虞氏 说话的是唐家的夫人虞氏，家里是护国将军府的，眉眼间自带一股英气。 旁边站着的，就是清芸曾说过的唐家大小姐唐栖乐。现在正一脸不满的望着自己。 清芸不紧不慢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众人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但就是这毫无威慑力的目光，她们却无一人敢与之对视。哪怕是现在说话的虞氏，也眼神躲闪，有些不自在。 “唐夫人一句并无恶意的戏言，便就毁了一个女子的清白。难道唐院首没有教过您，祸从口出的道理吗？”。 虞氏脸色难看了几分。再看看左右，刚才还与她站在统一战线，嘲讽慕容瑶的几位夫人，已经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将自己牵连其中。 看清芸这态度，贤王的事情，她今日怕是要管定了。为了一个妾室得罪正盛宠的长公主，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虞氏气急，却也明白不能与清芸硬碰硬。只能梗着脖子道了歉“是臣妇的过错，一时最快说错了话，还望长公主莫要怪罪”。 虞氏已经低头，并且给了清芸台阶下。按道理来讲，此事就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清芸偏不，直接顺着虞氏的话道:“唐夫人的歉意本宫受不起，您该道歉的不是本宫”。 闻言，虞氏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可以跟清芸低头道歉，那是因为清芸的身份比她高，哪怕再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过错，也不得不低头。 但慕容瑶不行，一个妾而已，她凭什么跟她道歉。就算她要道歉，慕容瑶也不配接受，更加承受不起。 想到这里，虞氏抬起了头，态度强硬道:“长公主，恕臣妇做不到于一个妾室道歉”。 唐栖乐更是直接怒道:“我母亲又没有说错，慕容瑶一个妾室，难保不会谋害贤王妃，就算你是长公主，也不能强迫母亲认错”。 “唐小姐说的真好，你有证据证明是侧妃做的吗？”，清芸神色不变，目光清冷的望着一脸义正言辞的唐栖乐。 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喊慕容瑶为妾，而是喊她侧妃。 在清芸站出来的那一刻，慕容瑶的视线就黏在了清芸的身上。从刚开始的不解，警惕，到后面的动容。 清芸都感受到了，但没有回她一个眼神。 如今听到清芸对自己的称呼，慕容瑶更是心下一暖，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唐栖乐果然被清芸噎住了，她的确没有证据，不过是想维护自家母亲而已。 清萧拨弄着桌上的酒盏，连头都没抬，道:“没有证据，就是污蔑。在陛下面前满口谎言，便就是欺君之罪。唐夫人，唐小姐，可想好了？”。 虞氏心里咯噔一下，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慌张的看向上首一言不发的颜帝。 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朝她们这边看来的目光极其不善。 于是赶忙就拉着唐栖乐朝颜帝跪了下来，惶惶不安道:“陛下恕罪，臣妇绝无此意。是臣妇心思狭隘，见不得妾室得宠，才会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陛下明鉴”。 唐栖乐也被吓的不轻，跪在一旁安静的不敢说话。 颜帝抬眸扫了一眼清芸和清萧，沉声道:“其实，你说的也并无道理”。 虞氏猛的抬头，不太明白颜帝的意思。 颜帝朝孟子柔递了个眼神，孟子柔会意“来人，派几个嬷嬷来给侧妃查查”。 慕容瑶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一般。 她不怕被查，但现在这个局面，她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这些人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就怀疑到她的身上简直荒唐，可却又反驳不了。 颜秦岙面无表情的眼神移到了颜帝身上。对于眼前这个父亲，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只淡淡道:“今日，本王看，谁敢搜!”。 “你......”，颜帝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儿子，他没想到，第一个忤逆自己的，竟然是他。当下怒从中来，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来人，给朕搜”。 孟子柔身边的嬷嬷上前，想要抓住慕容瑶。颜秦岙一把将慕容瑶拉到了身后，浑身上下像是竖起刺的刺猬，让人不敢靠近。嬷嬷只能无助的看向上面施令者。 见颜秦岙如此维护慕容瑶，颜帝刚加生气了，直接命令道:“不用管，直接上，朕说的”。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听颜帝的，准备扒拉开颜秦岙。 清芸明显看到，颜秦岙脖颈处暴起的青筋。他在隐忍，但也快到极限了。 就在最后关头，清芸一把拽住颜思渊的胳膊，将人甩了出去。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颜思渊就挡在了颜秦岙和慕容瑶面前。 他一脸无奈的朝清芸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宠溺。清芸摸了摸自己鼻子，有些心虚。 众人皆一脸诧异的望着突然出现的颜思渊，就连颜帝都不明白颜思渊为什么会突然冲出来，问道:“小九，你要做什么？”。 清芸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内心吐槽，连小九都喊上了，还怪亲切呢。 颜思渊看到了清芸搞怪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像春风化解了寒霜，心里暖洋洋的，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缓和了下来。许多贵女都因为颜思渊这一笑，羞红了脸颊。 颜思渊就像没看到一样，心情很好道:“父皇，查侧妃，不用这样查，可以让侧妃去换一身衣裳，查一下她的贴身之物就好”。 颜帝挑眉，不理解颜思渊为什么要帮颜秦岙。对于颜秦岙对他的忤逆，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不想就此放过颜秦岙。 刚皱起眉头，孟子柔柔软的身躯就贴了上来。耳边响起温柔缓和的声音。 “陛下，臣妾有些不适，想回去休息了”。 听孟子柔这么说，颜帝哪还管颜秦岙的事，连忙扶住孟子，一脸担忧道:“哪里不适？孩子可有问题？太医，太医呢？快来给柔儿看看”。 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王胜杰，突然被叫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赶忙弯腰低头朝皇后那边去了。 第485章 落幕 孟子柔任由王胜杰给自己把脉，一边柔情似水的望着颜帝，道:“陛下，臣妾没事，就是有些疲倦了而已”。 颜帝还没有放下心来，等王胜杰把好脉，问道:“如何了？孩子可还好？”。 “陛下放心，孩子很好。但皇后娘娘怀有身孕，难免容易劳累，应当好好休息的”。 “对对对，那我们先回去，这里太乱了”。 “是，臣妾听陛下的”。 颜帝扶着孟子柔就要往外走，扫了一眼一团乱的宴会，道:“这里全权交由九皇子负责，一切以他的决定为准”。 众人跪拜“谨遵陛下口谕。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等两人都走远了，众人才起身，继续看向这场闹剧的中心人物。 颜思渊抬手，挥退了嬷嬷，对慕容瑶道:“去将身上的衣物还有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放下，本殿下会派人检查”。 慕容瑶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落下，点了点头，跟着宫女下去了。 颜秦岙没有什么表情，但显然已经放松下来了。 虞氏和唐栖乐也站了起来。 清芸看着两人道:“二位还是好好想想，等会要是在侧妃身上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你们该如何跟陛下请罪吧”。 唐栖乐显然不服。她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只是说了两句闲话，就被清芸拉了出来，说不定还要得罪陛下。她现在真是恨极了清芸，却偏偏又对她无可奈何。 只能硬着头皮道:“不要你管”。 清芸挑眉，她也不是很想管。 很快，慕容瑶就换好了衣服，连带着身上的饰品也一并摘了下来，如今身上是什么都没有了。 颜秦岙用眼神询问慕容瑶是否有事，慕容瑶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着慕容瑶出来，就有宫女走了进去。大概一刻钟之后，人有走了出来，道:“回九殿下，那些衣裳和物品都没有问题”。 虞氏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幸好唐栖乐扶住了她。她的反应也很快，立马就指着清芸道:“香囊，那个香囊也是慕容瑶的，就是你拿走的那个香囊”。 清芸勾唇，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招。没有直接将香囊拿了出来，而是紧紧盯着唐栖乐“唐大小姐，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可想好了？”。 “想...想好什么？”，唐栖乐有些愣。 “当然是请罪啊。如今陛下不在，所以你们要向九殿下请罪，可想好要个什么样的罪责了吗？”。 见唐栖乐还在愣神，继续道:“要不本宫帮你们选吧？是杖责还是克扣唐院首的银钱呢？或者让唐院首清闲几天......”。 “好了，不需要”，清芸的举例还没有说完，就被虞氏打断了。 如今她面无血色，终于是明白了清芸那句祸从口出的道理。声音带着颤抖道:“如果此物没有问题，臣妇愿意杖责”。 “母亲......”，唐栖乐急切的想要阻止，但话已出口，再想改已经来不及了。 颜思渊直接盖棺定论“好，那便就杖责二十吧，以儆效尤。警醒诸位，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的道理”。 众人默不作声，等着结果宣判。 孟旬迹已经不抱希望了。当在看到清芸手里的香囊时，就已看出，那不是他们之前换好的那一个了。虽然外表一样，但里面的填充物已经变了。 果然，在宫女和太医将香囊研究完八百遍以后，依旧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虞氏这回是彻底晕了过去，唐栖乐忙着将人扶好，泪眼汪汪的望着颜思渊，试图唤醒他怜香惜玉的心。 但没有任何用处，因为颜思渊根本没有那玩意。甚至不在乎虞氏还在昏迷，就已经开始命人行刑了。 外面是此起彼伏的哭喊，里面，鸦雀无声。没有再敢说话，甚至小声议论都不敢了。 颜思渊慵懒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了宋鹤卿一个眼神。 很快，今日与施凤澜接触的人都拉了过来。最终，在一个端盘子的小宫女身上，找到了一个香囊。 据御医解释，此香囊本身没有问题，但如果再加上贤王身上熏的竹叶香，就会使人神志不清，浑身发烫。 那宫女也是个嘴硬的，问了半天，也只是哭喊自己冤枉。既不承认，也不说出幕后主使。 清芸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孟子萱，冷冷道:“既然证据确凿，那就不需要再问些什么了，拉出去杖毙”。 随后，殿外就又响起了一道尖锐而又绝望的声音。 今日天气很好，晚霞过后，是无尽的黑暗。 殿外的冷风不断的吹着，在这寒冬腊月，听着外面凄惨的叫声，他们的心更加的冷。等所有一切都处理完毕，众人才散场。 殿外虽然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但血腥味依旧明显。出来的人都脚步匆匆，生怕慢了一点，不敢回头看。 最后，整个殿内，剩下的也就是清芸，清萧，颜思渊，颜秦岙和慕容瑶了。 颜思渊将那个有问题的香囊扔到颜秦岙腿上，“这香囊中的东西，本该在慕容瑶的那个香囊里”。 颜思渊的话说完，除了慕容瑶，没有一个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清萧:“所以，那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清芸:“孟子萱的人，应该就是她将慕容瑶的香囊换掉了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换的”。 “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慕容瑶突然道:“那个宫女在端东西时，不小心撞了我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一点时间，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她也很自责，终究还是因为她让施凤澜毁了清誉。 清芸看向颜秦岙:“既然想护她，就将她放在安全的地方好好养着，别被有心人利用了，她是没事，倒霉的是她身边的人”。 颜秦岙抿唇，没有说话，更不敢看清芸的眼睛。 清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悦“我去看看王妃，你们随意”。 说完转身就走，颜思渊紧随其后。顺便接过秋月手中的灯笼，给清芸照路。 第486章 心酸 后殿内，清芸盘腿坐在一旁，手中的银针不断的改变位置。 她的神情很是专注，甚至没有发现房间内多出来的两个人。 施凤澜躺在宽大的床上，衣服凌乱不堪。莹白的肌肤裸露在外，缀着些晶莹的汗珠，随着胸口大幅度起伏，无端多了一丝迤逦萎靡之感。 脸上的妆容早已洗净，蜡黄的肤色，眼底一片青黑，都昭示着她近日的状态如何。紧锁的眉头和满是汗珠的额头也显示着她如今并不好受。 清芸每移动一针，施凤澜苍白干裂的唇瓣就会溢出一声嘤咛。纤细的五指紧紧攥着手下的床单，腕上的青筋极其的刺眼。 颜秦岙从进来起，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施凤澜。星目微沉，剑眉紧蹙，薄唇轻抿，紧握着手下的轮椅。 每一声忍耐的呻吟，都使得他手下更紧了几分。 慕容瑶就站在颜秦岙身后，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何感觉。 自责，惭愧在她的心中不断交织。她本意是来道歉的，可看到颜秦岙微微泛白的指尖，还有一瞬不瞬的眼神，内心又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意。 一边唾弃自己龌龊的心思，一边又嫉妒颜秦岙对施凤澜的在意。直到一声轻微的呼气声打断了她的纠结，将她从这种杂乱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清芸缓缓松了口气，将银针一根根的拔出，放回药箱，这才发觉身后的两人。 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没管，无声的走了出去。 月上枝头，照亮皇宫内的琉璃瓦。 颜思渊一席玄色长袍，长身立于月光之下，如入定一般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微不可察。 若不是他站在月光下，怕是很难让人发现。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高大的身形微动，转了过来。在看到清芸时，眉眼间尽是情意绵绵，使得那一双桃花眼更加勾人。 见清芸站着不动，无奈勾唇一笑，缓步走了过来。手中的灯笼随着他的动作明明灭灭，照的他的脸也带上了些光影。 等他走到自己面前，清芸莞尔一笑“怎得还不回去？”。 虽是明知故问，但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 伸手替清芸紧了紧身上的狐裘，颜思渊才道:“等你”。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清芸嘴角的笑意更浓“现在可以回去了”。 “好”。 一辆精致小巧的马车停在主殿外，颜思渊扶着清芸上了马车。宋鹤卿驾着马车，在空无一人的温泉行宫内行驶，朝着殿门走去。 行宫内禁止行车，长公主除外。至于是谁准许的，恐怕连颜帝自己都不知道。 后殿内，清芸离开之后，便就只剩下颜秦岙和慕容瑶了，还有躺在床上的施凤澜。 经过清芸的施针，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手心的被单也被她放过，如今正睡的安稳。 这恐怕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睡的最安稳踏实的一觉了。 屋内安静了一会，颜秦岙缓缓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至床边，伸手替施凤澜整理凌乱的衣襟，盖好被子。 眼中清明无比，没有丝毫遐想。 慕容瑶只是站着未动，将颜秦岙的动作收入眼底，紧咬唇瓣，一声不吭。 “打盆温水来”，颜秦岙沙哑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慕容瑶一愣，不太确定颜秦岙是不是在与自己说话。左右看了看，除她之外，再无旁人。 扣了一下手指，垂眸应了一声，便就快步走了出去。 颜秦岙不是没有感受到慕容瑶的目光，但这个时候，他不想回应她。 慕容瑶的动作很快，端来一盆温水。 颜秦岙理了理衣袖，沾湿了锦帕，轻轻擦拭着施凤澜额头上的汗珠。动作轻柔而又耐心，完全看不出往日的疏离与淡漠。 一遍又一遍的清洗手中的锦帕，拧干，擦拭。直到擦到胸口的位置。 见着颜秦岙就要扒拉施凤澜的衣服，慕容瑶急忙出声阻止“王爷，这种事情还是让妾身来吧，照顾姐姐本来就是妾该做的”。 小心翼翼的盯着颜秦岙的手，怕他再多往下一分。见他没有拉的太过，忍不住在心里松了口气。 颜秦岙的动作未停，将施凤澜的衣服往下扒了扒，擦拭脖颈。似是没有听到慕容瑶的话。 就在慕容瑶想要再次劝说的时候，淡淡开口“这里有本王守着，你去偏殿休息吧”。 慕容瑶抿唇，有些不情愿，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颜秦岙。但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始终没有多看她一眼。 僵持了一会，确定颜秦岙不会改变心思，慕容瑶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走出温泉行宫的后殿。一阵冷风吹散了慕容瑶心中的不甘。 贴身丫鬟白莲在一旁提着灯笼照明，一副为主子鸣不平的样子。 “侧妃何不多说几句，王爷平日里如此疼爱您，一定会送您回来的”。 见慕容瑶不说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次也不能怪您，明明是那些人想害王妃，您还被利用了呢，您才是最委屈的”。 “指不定是王妃什时候得罪了人，还连累您差点也失了清誉，王爷也该来陪陪您的”。 “不过您也别伤心，等过来今儿个，王爷肯定还是会将您当个宝宠着的，王妃不会比得过您的......”。 “是嘛？”。 慕容瑶突然出声，打断了白莲的絮絮叨叨，吓了白莲一跳。 感觉慕容瑶是在认同自己，连忙点头“是啊是啊，王爷对您如何，我们这些下人可看得一清二楚，必然是王妃比不得的”。 慕容瑶勾唇一笑，似乎是被白莲的话给取悦到了。见慕容瑶笑了，白莲深觉自己摸到了这位侧妃的命脉，心下有些得意。 后殿门口，清芸望着高大禁闭的大门，瞪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殿门早已落锁，我忘了，你也忘了不成？”。 颜思渊左右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清芸的脑袋，笑道:“没忘，不过雪儿要回家，当然要送雪儿回去”。 清芸甩了甩头，避开颜思渊的手，幽怨的看着他。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办法出去，她等着就好。 第487章 雪球 果然，只见颜思渊左右观察了一下，伸手揽过清芸的腰肢，长臂回收，稳稳的将人带入了怀里。 清芸还来不及反应，人便已经腾空而起，只是眨眼间，就已经跳上了殿墙边的一棵大树上。 跳动不安的心脏还未停歇，人又已经到了高高的宫墙上。 夜里风凉刺骨，颜思渊的怀抱却暖的她脸颊发烫。杏眼圆睁，带着钦慕望着眼前的男子，虽只能看到侧脸，却足以让人心跳漏拍。 一想到如此好看的男子眼中只有自己，心中便涌起一股蜂蜜般的甜蜜，忍不住将脑袋窝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颜思渊清晰的感受到清芸的眼神变化，还有她的动作。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着他的得意，将人抱的更紧了些。随即一跃而下，成功出了殿门。 门内，宋鹤卿与两个守门的侍卫对视。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的转过身去，当什么也没看见。 开玩笑，现如今就凭清芸和颜思渊的地位，只要两人不谋反，无论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颜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哦不，是直接瞎了眼。 宋鹤卿很满意两人的识趣，将马车送回后也出了殿门。 颜思渊利用轻功，一路将清芸送了回去。 从刚开始的两人一起，到后面颜思渊直接将清芸打横抱在了怀里，用狐裘将人裹成了蚕蛹。 而清芸，也顺利的睡了过去，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正午了。 望着眼前熟悉的装潢，她丝毫不慌，已然习以为常了。 “扣扣”是敲门的声音。 “小姐，您可是醒了？”，春花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清芸晃了晃脑袋，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阳光和春花一起走了进来，身后是秋月和冬雪。 几人忙忙碌碌，将清芸打扮的精致又漂亮。 冬雪趴在桌子上，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清芸，眼中满是惊艳和欢喜。 “小姐，您可真好看”。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样貌被夸，清芸心情好了不止一点。 伸手刮了一下冬雪的鼻梁，调笑道:“就你嘴巴最甜”。 冬雪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一脸的认真“奴婢说的是实话，整个京城，还真没见哪家小姐如您一般貌美呢”。 清芸笑了笑，没有反驳。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也忍不住出了神。 不知不觉，她已经穿过来许久了。曾经看自己，多少带点孩童的稚嫩，只能看出与自己幼时极像。 而如今年长几岁，倒是看着更像了。脸上的婴儿肥消减了许多，逐渐有了女子的瘦弱精致，就连原先没有二两肉的前胸，都逐渐隆起，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 就连肉嘟嘟的唇瓣，也削薄了几分，被春花涂上了些胭脂，红润有光泽，忍不住让人一亲芳泽。 虽是杏眼，却也没少半分妩媚，偏生多了一丝纯洁。这倒让清芸想到了一个词“纯欲”，倒是与现在的自己很贴切。 微微一笑，镜中的美人也弯了唇角，使这满园春色都成了衬托。 今日便就是回京的日子了，清芸起的算是晚的，有些大臣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离去了。 只是丞相府的都在等着清芸醒，没有一个说要提前离开的，而且还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管道上的石子早已被清理干净，庞大的队伍围绕着中间黄色的龙撵。 孟子柔柔弱的趴在颜帝怀里，抚摸着龙袍上的龙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颜帝任由怀中美人侍弄，眼中一片柔情蜜意。龙撵只是磕绊了一下，他都要紧张半天，确保整个回宫的道路平坦顺畅。 清芸是后离开的，所以就白捡了个一路平坦的管道。 迎宾楼内，一只白猫悠然自得的在楼梯上活动，高傲的养着脑袋，猫步迈的缓慢且规律，一黄一蓝的眼睛傲慢的扫视着楼下的喧闹，对此丝毫不为所动。 因着春闱联考的原因，京城内多了许多学子，周围的酒楼全部住满，使得本就繁华的京城，拥挤了不少。 就如这迎宾楼，大堂更是坐满了人，一半以上皆为穿着学子服的学生。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更何况是这些常年枯燥学习的学子，对八卦的敏锐度直线拉满。 大堂内吵吵嚷嚷，细听就能听出，他们在讨论什么事情。 “贤王妃真的在皇后的诞辰宴上脱衣了？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一位学子惊讶不已，为自己所听到的事情感到不可置信。 “这还能有假吗？当时可是许多世家公子都看到的”，另一位为他证实了事情的真实性。 “嘿嘿，我听说啊，那王妃身材好着呢，露出的皮肤莹白如雪，光滑如玉，摸起来手感肯定好”，其中一人露出一脸猥琐向往的笑容。 旁边的学子不认同道:“李兄，怎能口言秽语，那可是贤王妃，不是你我能觊觎的”。 “贤王妃又怎么了？先不说她本就不是天元的人，就是她当众脱衣的行为就能看出，就是个骚玩意罢了，觊觎她是看得起她”，被说的那人不服道。 “对啊对啊，万兄别这么死板嘛，贤王都不在意，你在意作甚”，旁边的人劝慰。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随意说两句而已，不会有人知道的”。 ...... 几人还在污言秽语的聊着，忽然，一只白猫跳上了几人的桌子。 几人被吓了一跳，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无一人言语。 白猫跳上桌以后，高傲了扫视了几人一眼，随后就淡定的坐定舔起了前爪，似乎一点都没将眼前几人放在眼里。 很快有人反应了过来，满脸嫌弃的要将猫干赶下去。 “去去去，哪里来的野猫，这迎宾楼也太不讲究了，什么畜生都放进来”。 谁知那白猫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顺着他伸过来的胳膊，一跃跳上了他的肩膀，吓的他猛的站了起来，惊叫出声，想要将白毛从自己身上拽下去。 “啊，快下去，小畜生快给老子下去”。 白猫上蹿下跳，动作敏捷，愣是没让他碰到半根毫毛。 还用爪子将他的头发弄乱，身上划上几道划痕才下来，一溜烟的跳到了二楼的栏杆上，继续优雅的舔着爪子。 因为那位学子的惊呼，整个大堂都在看他的热闹，如今见人被弄成了像疯子一样，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李砚林满脸怒容的盯着二楼的白猫，耳边的笑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现在非常想弄死那只猫。 第489章 警告 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就朝着二楼扔了上去。 第一个没中，就扔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白猫异常灵活，只是微微移动，就躲过了那些杯子。 见下面的人停止攻击了，还嘲弄的嗤了一声，眼神颇为轻蔑。 这一下，又引得大堂一阵哄笑。 李砚林气的满脸通红，周围的嘲笑充斥着他的耳膜，忍不住抱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上扔，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胳膊。 万世尧紧紧拉着李砚林的胳膊，眉眼间满是不赞同。 “李兄，这猫毛发柔顺干净，一看就不是平常的野猫。且这里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能在这里闹成这样老板都不管的，想必身后的主子必定身份不俗”。 万世尧的话并没有劝住李砚林，反而更加惹恼了他。 猛的将万世尧甩到了一边“那又怎样，是这个畜生先找事的，就是弄死它，我也有理”。 万世尧踉跄了两下，被身旁的人扶住。好生劝告“万兄何必去管，就算那畜生身后有主又能怎样，我们李兄，也不是个没靠山的啊”。 听了这话，万世尧眸光沉了沉，退到了一边，不再说什么了。 而李砚林的茶壶已经扔了出去，因为茶壶比杯子重许多，李砚林也不是个有力气的，所以茶壶并没有扔到白猫面前，反而哗啦一声落到了楼梯上。 原本所有人都是在看热闹，注视着李砚林的举动，这一声清脆的声响，使得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 茶水混着碎瓷片落了一地，而在这旁边，碧绿色的裙摆被溅湿，上面还有不少碎瓷渣。 顺着裙摆往上，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青绿的短袄配上碧绿色的长裙，颈间围着一个兔毛围脖，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衬的整个人温柔又清新脱俗。 没人看到少女是何时在这的，但无论如何，都被波及到了，这就要看李砚林该如何处理了。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李砚林的身上，李砚林也被突然出现的人搞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少女已经走到了二楼。她似乎是要上去的，不是下来。 李砚林咽了咽口水，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读的这么多书告诉他，他该道歉。 刚准备张口，就见那少女轻轻的将白猫抱在了怀里，一脸宠溺的顺着它的毛发。而白猫也一脸惬意的躺在少女的怀里，任由少女拿捏。 看到这一幕，李砚林嘴里道歉的话瞬间转了方向，出口便是质问。 “这个畜生是你的？”。 春花秀眉微蹙，似是对李砚林的话感到不满。可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抱着白猫转身就要离开。 李砚林这下是站不住了，自己的话被忽略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走，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但只跑了一半，就被拦了下来。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手握长刀，直接将人拦在了原地。 明明面上没有表情，眼中没有情绪，只那么静静的望着他，李砚林就已经感受到了脊背发寒，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看着下面那些人要笑不笑的表情，李砚林又觉得不甘心。一想到自己的靠山，又扬起了斗志。 朝着二楼还未进雅间的春花喊道:“果然，养什么样的畜生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伤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还不如烟柳巷里的妓子”。 他的话刚说完，人就已经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到了一楼他刚才的位置，碎了一地的桌椅板凳。 周围的人也全都避让开来，发出一声惊呼。 李砚林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口中甜腥蔓延，胸口更是连喘息都很艰难。 费尽全身力气，才撑着坐了起来，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去。 踢他下来的，是刚才拦他的那两个侍卫。如今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他面前，那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春花也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进入雅间，而是在一旁候着。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抹水蓝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上好的缎面在光下熠熠生辉，腰间挂着玉扣，有铃铛做装饰，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轻响，似能安抚人心。 额头画着红色的花钿，满头的珠翠看着价值不菲，虽带着面纱，却也能一眼看出此女的矜贵和清冷。 见清芸出来，春花微微垂首“小姐”。 清芸看了一眼春花的裙摆，伸手将雪球接了过来，轻抚。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白猫是谁的。也能看出，此女身份的不简单，但偏偏有人就是个瞎子。 李砚林如今满腔怒火，对着清芸就是一通谩骂“贱人，原来这畜生是你的呀，好啊，还让人打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清芸挑眉，抱着雪球往下走，动作轻柔缓慢，身后春花秋月跟着。 “你...是谁？”，她好像还认真想了一下，引得周围的人想笑又不敢笑。 李砚林脸色涨红，既是羞的，也是气的，但一想到那人的嘱咐，只得道:“我可是来考取功名的，别以为你是官家女就可以为所欲为，大理寺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清芸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人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刚才还满脸的笑意，瞬间收了回去，凌厉的目光直直的扫到他的身上，宛如化为实质，将眼前人凌迟。 李砚林怕了，只一个眼神便就怕了。 清芸很快收回目光，朝外走去。其他人很自觉的为她让出道路。 只听到一声不得抗拒的声音道:“钱州学子李砚林，妄议皇室，折辱长公主，打二十大板，小惩大诫”。 话落，人已经走出了迎宾楼，只迎宾楼的老板还站在门口，一副恭送的姿势。 很快，大理寺的人就直接将李砚林带走了。 周围的人一阵唏嘘，有后怕的，也有看笑话的。 但聪明的人都知道，清芸判的罪责中，最重要的，怕就是那句妄议皇室了。 聪明点的都闭上了嘴巴，不聪明的也不敢再光明正大的议论了。 其实当那两个侍卫出来的时候，就有人看到了他们身上的腰牌，是丞相府的侍卫，不过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第491章 保命 清芸默默在心里想着，恐怕颜帝正等着她不去呢。 听完清芸的话，冬雪不开心的噘着嘴。再一低头，桌上的糕点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而秋月手里的，是最后一块。 秋月吃的正开心，感觉到冬雪炽热的目光，快速将手中的糕点塞完了。因为吃的快，还把自己给噎着了。 冬雪一脸幽怨的盯着秋月，不情不愿将茶盏推到秋月面前，动作极其缓慢。 等秋月喝了水缓过来，才质问冬雪“冬雪，你要谋杀啊”。 “哼╯^╰”，冬雪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她，却满眼委屈的向清芸告状“小姐，您看她，一点都奴婢留”。 清芸随即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给春日的暖意添了几分清明。 “这样啊，那要不冬雪再让清歌买些来，我也想吃了”。 看着清芸促狭的眼神，冬雪的脸瞬间红了，直接蔓延至了耳朵尖，羞赧的不敢抬头。 偏偏秋月还像是没有看到一般，附和道:“对对对，听说翟记新出了百花糕，清歌那么喜欢你，一定会为你买到的”。 冬雪这会儿是真的害羞了，头低的像个鹌鹑，还要恼羞成怒的反驳。 “谁...谁说这是清大哥买的了，这...这是......”。 不等冬雪结巴的说完，秋月就凑近了冬雪，狡黠的眨着眼睛“谁说这是清歌送的了？我只是说让清歌买些糕点了，怎么？这就心疼了？”。 冬雪倏地站了起来，瓷白的小脸已经晕满了粉红，她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 匆忙的说了一声“我...我去让清...清大哥买小姐喜欢的糕点”。 说完就跑开了，身后是清芸和秋月的笑声。 春日宴，每年一办，短短三年，就换了三个主办方。偏偏历任都与清芸不对付，第一任更是直接因清芸而陨落，现任显然也不会让清芸好过的。 可凭着对方的身份，清芸不得不去。 二月初，宫门大开，香车宝马停满宫门，贵气满身的贵女夫人陆续进入。 清芸便早早的就进了宫，躲在了慈宁宫内。嘴上说是想来陪着太后，不过是想错开高峰期罢了。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乘着轿辇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盛开的除了各种各样娇艳欲滴的花朵，还有娇贵明艳的贵女。 清芸来时阻止了太监的通报，但她本身就是耀眼的存在，哪怕无人通报，也引得贵女们纷纷侧目行礼。 “臣女（臣妇，妾身）见过长公主”。 清芸点了点头，让她们起来了。只是眼神在一些嫔妃身上多留了一会。 孟子柔还没有来，身份最高的就是清芸，就算她不想社交，也是避免不了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第一个靠近她的，不是离她最近的尤娜，而是从刚才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的水灵灵。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是清芸印象最深刻的。曾经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清澈和悲悯，如今里面盛满了算计。 再不见曾经的波澜，如今只剩下了平静，似乎再也无人能够溅起半分涟漪。 淡蓝色的裙子凸显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用手轻轻的扶着，另一只手被宫女扶着，缓步走到了清芸面前。 屈膝行礼“臣妾水嫔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清芸星眸微弯，并未等她真正屈膝就将人扶了起来“水嫔不必如此多礼，你如今身子重，可要小心着些”。 水灵灵顺着清芸的力道站了起来，她本也没有要真的行礼的打算，如今更是一脸幸福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长公主说的对，这孩子是个调皮的，最会闹人了”。 清芸面上神色不变，内心不断吐槽。 从水灵灵被查出有孕到现在，充其量也才两个月，显怀已经很引人怀疑了，孩子还没成性呢怎么可能闹人，不过是仗着颜帝不敢大肆动人，胡说八道而已。 而且这孩子是不是颜帝的都不一定，明明是皇嗣昌盛的事情，颜帝却黑了脸，显而易见的。 颜帝没有那个能力，这是清芸一早就明白了的。孟子柔的孩子是谁的，她不知，其他嫔妃的孩子是谁的，她更不知。 但她能确定的是，这些孩子，没有一个是颜帝的。而这些妃嫔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是为了保命。 天元国条例，当皇帝薨世后，有孩子的妃嫔可以留下来，而没有孩子的妃嫔需要陪葬，而如今后宫的现象，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有人可能走漏了关于颜帝身体状况的风声，才让这些妃嫔倾巢而出，拼死为自己保一条生路。 颜帝显然也是能想到这些的，自然是高兴不到哪里去。连带着对孟子柔都平淡了不少，甚至起了疑心，时不时就会传召王胜杰去给自己诊脉。 颜帝能想到的，京城的那些官员权贵心里也是门清，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感受到水灵灵疑惑的目光，清芸回过神来，面上依旧温和“来，先坐着，莫要动了胎气”。 水灵灵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到了清芸旁边，柔柔开口“殿下，其实臣妾是来道谢的，那日多亏了殿下的好意，才保住了臣妾的眼睛”。 水灵灵说的情真意切，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清芸。 “没想到水嫔竟还记得，本宫也不过一时心软罢了”。 没有刻意要救你，只是一时心软，都过去那么久了才来道谢，亏你还记得。这是清芸的言外之意，但凡有点心眼的，都能听的明白。 水灵灵绝不是个实心的，顿时委屈了起来，用帕子轻点眼下不存在的泪珠“长公主莫怪，臣妾也不想这时才来道谢，只是臣妾身份低微，到不了长公主眼前，这才拖到了今日”。 “水嫔不必自责，本宫并未有怪罪你的意思，水嫔能心怀感恩已是不易，莫要伤心害了腹中胎儿”。 水灵灵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旁边的尤娜打断了。 “水嫔身体不适，来人，带水嫔下去休息”。 有宫女上前，将水灵灵扶了起来。水灵灵没有挣扎，只是不甘的看了一眼清芸，又略带恐惧的看了一眼尤娜 第490章 皇嗣 为着保护这些学子，颜思渊和清萧都不得消停，忙的不可开交。就更不要说主考的清融许了，清芸已经连着几日未见到人了。 闲的无聊来了一趟迎宾楼，还干了件杀鸡儆猴的事。 她做不到让整个京城的百姓都闭嘴，但她能做到让他们不再那么光明正大。 可能连清芸自己都没有想到，在她还在担心施凤澜是否会受到影响时，这件事情很快就被一件新的八卦给盖了过去。 清芸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手中翟记的糕点都不香了，一脸惊讶的望向百忙之中为她带来这个消息的颜思渊。 对上清芸怀疑的眼神，颜思渊只是点了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确定她心中所想。 得到准确的答案，清芸抿唇不语。 自从温泉行宫回来之后，颜帝对孟子柔可谓是百依百顺，哪怕是孟子柔不能侍寝，颜帝也会时常歇在她的宫中。 孟子柔有孕，还是颜帝的老来子，颜帝如此重视无可厚非。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妃子也不安分了起来。只是近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两妃一嫔被打入冷宫，皆因陷害皇嗣未果。 颜帝大怒，称再有人对皇嗣下手，就直接刺死，吓退了不少心思活跃的妃子。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她们是不再找孟子柔的麻烦了，但御医却忙了起来。 今儿个柔妃不舒服，明儿个惠嫔呕吐，御医院的人忙上忙下，几乎整个后宫的妃子都被诊治了一遍。 然后，每天都有“喜报”传来，后宫的妃嫔有了身孕。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接连好几个。 皇帝子嗣繁盛，这本该是好事，但颜帝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生生给气笑了。 每日的早朝，文武百官也是心惊胆战，生怕说错一句话，成了颜帝发泄怒火的对象。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民间，成了百姓新一轮热聊的话题。 清芸这几日未出门，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但对于颜思渊带来的这个消息，清芸也是有些预感的。惊讶的只是这个消息来的早了点。 颜帝如今虽已掏空了身子，但毕竟还喘着气呢，后宫这些女人的动作着实快了点，也难怪颜帝会那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见清芸在沉思，颜思渊并未打扰。他告诉清芸，不过是让她做个心理准备罢了，有些事情，被某人提前了。 清芸并没有想多久，就反应了过来。看向对面的颜思渊，因为这几日的劳累，他的眼底也染上了几分乌青，白色的眼球爬着血丝，看起来有些疲惫，心下软了几分。 “这几日，还真是麻烦你了”。 颜思渊揉着眉心的手一顿，缓慢的拉过清芸的手“雪儿在说什么？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何来麻烦一说”。 清芸听着他略带控诉的语气，忍不住笑弯了唇角“阿渊说的是，不过还是要适当的休息比较好，有什么事交给我哥就好”。 察觉到清芸眼中的心疼，颜思渊笑的一脸满足。 而在京城大街四处巡逻的清萧，则是一脸的哀怨，脸黑的能滴出墨来，跟在他身后的衙役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得罪了这位爷。 阿嚏，无端的，清萧打了喷嚏。 本来被颜思渊丢给他一堆活就很不爽，如今是更加心塞了。 刚好这时一只狗走了过来，清萧上去就是一脚，狗被踢出去老远，起来就冲着清萧嚎叫，龇牙咧嘴的还流着口水。 这下，清萧更气了，连只狗都敢凶他了。刚准备再上去给它一脚，就被突如其来来的人撞倒在地。 实在是人冲过来的太过突然，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在地上了，身上还压着一个满身脏兮兮还带着臭味的乞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还不快将人拉开!”。 清萧一句话，瞬间唤醒了周围那些还在愣神的衙役，忙将清萧身上的乞丐拉了起来，再去扶清萧。 站起身，闻着自己身上的臭味，看着地上的乞丐，清萧四周仿佛冻结了一般，温度直线下降。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将人送回大理寺，清洗干净了”。 “是”，清歌拱手答应，除了他没人敢靠近现在的清萧。 再看刚才追乞丐的那帮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的，这个乞丐之所以撞上清萧，不是因为他眼瞎，就是因为眼神太好了，专门往清萧身上撞 。 追他的也是一群乞丐，如果他不撞上清萧，也会被那些乞丐打死。 这里是北城，京城大部分乞丐的窝点。就算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也是经常最下层人艰难求生的地方。 人很快被带了回去，当清萧看到洗干净之后的乞丐，眼神逐渐浓重，这是一个他怎样也想不到的人。 二月，天气又温暖了几分。清芸在花圃中荡着秋千，一封帖子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清芸抬了抬下巴，示意秋月将帖子放到石桌上。 冬雪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好奇的盯着秋月拿来的帖子。 “秋月秋月，这是谁递来的帖子？”。 秋月给她了白眼，拿过她手里的糕点“皇后娘娘递来的，说是要办春日宴”。 糕点被秋月抢走，冬雪也不恼，又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清芸“小姐，今年您还去吗？”。 清芸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们觉得我该去吗？”。 这京城的贵女真有意思，想着法的办宴会。连着几年的春日宴，都被自己校的一塌糊涂，孟子柔还敢接着办。 她可不认为孟子柔真的单纯就是喊她去看花的。 冬雪的眼珠子转了转“小姐，奴婢觉得您不该去，有个词说来者？就是什么什么宴？反正是对小姐不好的意思”。 秋月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是鸿门宴”。 “对对对，就是鸿门宴，所以小姐还是不要去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清芸倏地笑了起来“你们说的对，可这是皇后的贴子。不去，是不给皇后面子，多少有点功高盖主的意思了”。 第492章 做奶茶 才不情不愿的告退“臣妾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清芸点头，也没有阻止。 水灵灵想靠着清芸保下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可惜清芸并不买账。 虽然因着孩子从答应升为了嫔，但没有封号，可见颜帝的敷衍。 尤娜上前，招呼着其他贵女落座，清芸这才轻松了一些，朝尤娜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尤娜回以微笑，就是眼神有些缥缈。 清芸发现了异样，还不等她询问，门外就传来了安时尖利的声音。 “陛下到，皇后娘娘到”。 听到声音，清芸收了想要询问的心思。她若与尤娜走的太近，难免给她带来些麻烦，只得随着众人起身，朝御花园门口望去。 颜帝面容冷峻，面色并不是很好，眼神有些许涣散，时而又清亮无比。 明黄色的龙袍在他瘦弱的身躯上显得有些宽大，却没有削弱他自带的上位者的威严。 身旁的孟子柔虚虚的扶着颜帝，面容清贵优雅，嘴角噙着一抹得体的笑意。 凤冠上的珍珠络子随着她的动作摇摆，一席鹅黄色宫装，显得端庄大气，颇有一番后宫掌权者的姿态。 看清来人，众人行礼。 “臣“妾身、臣妇、臣女”，恭迎陛下，恭迎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清芸屈膝垂眸，掩盖住眼中的神色。还未起身，就感受到了一道打量的目光。 她没有抬眸去看那目光的主人，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颜帝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众人，抬手“诸位起身吧，既是皇后办的宴会，便就不必如此拘束”。 “对对对，陛下说的是，诸位快快请起”。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众人起身，颜帝和孟子柔已然坐上了主位。 清芸迈着小碎步，往后挪了挪，试图用身边的贵女和嫔妃挡住自己的身形，消失在孟子柔和颜帝眼里。 当颜帝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第六感就告诉她，今天的事情恐怕不会简单。 她可不认为颜帝是为了给孟子柔撑腰才来的，那他的目标就一定是别的。虽然这么想有些自恋了，但她还是觉得颜帝是冲着她来的。 果不其然，就在清芸快要消失在众人眼前时，颜帝出声喊住了她。 “长公主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今日这身行头倒是比皇后还亮眼些”。 清芸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沉入谷底，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 缓缓抬头，与颜帝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个正着，而身边的人早已经躲到了一边，将她暴露在了颜帝面前。 无奈，清芸只好上前一步，不再想着躲了，既然躲不掉，那就来吧，眸中有暗芒一闪而过。 弯腰虚线的行了个礼。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孟子柔，她正在欣赏自己手上的护甲，连眼神都没赏她一个。 无法，随后再次对上颜帝的眼神，微笑。 “陛下过誉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臣着实受不得，不过是皇后娘娘进了宫，才让臣捡了个便宜罢了。 臣今日这身行头还是太后娘娘赏赐的，只是觉得今日乃皇后娘娘办宴，想着隆重一些，从未有其他心思，还望陛下恕罪”。 清芸态度诚恳，不卑不亢，既解释了京城第一美人称号的来源，也说明的身上衣服的来源，还顺便拍了孟子柔的马屁。 管不管用先不说，将自己从中摘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是孟子柔的办的宴会，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宴会，但艳压了皇后，就是不对的。 此事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就是辱没皇权的重罪。 听完清芸的解释，颜帝轻哼一声，神色不是很好。 “长公主还真会说话，按你的意思说，是朕害的皇后失了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吗？”。 清芸连忙下跪，眼睛却直直的与颜帝对视，没有退缩“陛下多虑了，臣自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臣的容貌在皇后娘娘面前，不值一提罢了”。 颜帝盯着清芸，试图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变化。最好是恐惧或者慌乱，但没有，一点都没有，她只是那么静静的望着自己，仿佛深沉的古井，泛不起丝毫涟漪。 但就是如此，才让他更加生气，努力了几吸才稳住自己的情绪，轻笑一声。 “长公主不必如此，朕不过是说笑罢了，快起来吧”。 “谢陛下”。 清芸起身，随手掸了掸裙摆上的灰尘，动作慵懒随意，丝毫未将刚才的事情看在眼里。 颜帝将清芸的态度收入眼中，伸手拉过一旁孟子柔的手，眼神温柔“皇后今日的办的宴会，可有什么安排？”。 孟子柔抬眼，笑容温婉“其实并未有什么安排，不过是邀请些贵女来赏花吟诗罢了，不过如今陛下来了，可是想看些不一样的？”。 颜帝沉吟了一会，似是真的在想要做些什么，转头再次看向清芸，笑容和蔼。 “朕听闻，长公主在民间开了一家糖水铺子，生意很好，据说那些新奇的吃法，皆出自长公主之手。 只是可惜，朕与朕的爱妃常年拘于宫中无法外出，尝不到如此美味”。 说着，颜帝还摇了摇头，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孟子柔拍了拍颜帝的手，安慰道:“陛下莫要伤心，今日刚好长公主在此，便让长公主现做就是，不比那铺子里的还好？”。 颜帝陡然抬眼，热切的望向清芸“长公主可愿意为朕与爱妃做一碗甜汤？”。 清芸看着颜帝与孟子柔的一唱一和，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神色不变。 当初开百花阁的时候，她是一点都没想着收敛，虽然表面上是莫惊春的铺子，但凭借当日开业来的那些捧场人的身份，一看就知这是谁主导的，且遍整个京城。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竟成了陷害她自己的骗子。 “陛下有所不知，那糖水铺子乃是臣的表姐所开，臣不过是出了些想法罢了，实际并不会做。 若陛下喜欢，臣可现在就请百花阁的厨子前来”。 颜帝拧眉“长公主的意思是，不愿意做了，是吗？”。 第493章 问斩 他直接忽略掉清芸说的那些话，一锤定音说清芸不愿意。 孟子柔眸光流转“长公主莫要谦虚，京城内谁不知道长公主开的糖水铺子好，京城内的那些老板连仿照都做不来。 长公主既是出点子的人，怎可能不会做？还是莫要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清芸一开始想的便是，死咬着自己不会做，她就不信颜帝能强迫她做的。但听了孟子柔的话，转变了想法。 孟子柔是在给她递消息，颜帝今日是铁了心思的要整她。就算躲过了这次，颜帝也会想其他办法。 不做，就是忤逆圣言，做了，就是...... 清芸想到可能会迎来的后果，眸光一暗，伸手在身后打了个响指。 随即恭顺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是臣狭隘了，臣今日便就试试，若是做的不好，还望陛下和娘娘莫要怪罪”。 颜帝这才松了眉头“无碍，长公主做就是了”。 随后挥手，安时就领着一众宫女走了过来。拿着的都是清芸要用的东西。 安时抬着桌子，走到清芸面前，低着头与清芸擦肩而过。 清芸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宫女将东西摆好，实际上已经在心里骂娘了。 刚才安时靠近她时说了一个字，“杀”。 颜帝要杀她，就是今天，就是现在，但她还不能反抗。 平静的看着宫女摆好东西，缓步走了过去。 抬眼看向自己对面的那些人。 颜帝与孟子柔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两人的身边站着一众妃嫔贵女。 颜帝原本面无表情，在对上清芸投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时，露出一抹和蔼的微笑。 清芸但笑不语，视线转向一旁的孟子柔。她还和之前一样，低着头欣赏着自己的护甲，似乎刚才与颜帝配合的不是她，给清芸递消息的也不是她。 见她始终未抬眼看自己，清芸只好收了目光。在对上尤娜略带担忧的眼神时，回以微笑。 她终于明白刚才尤娜眼中的缥缈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现在明白也已经晚了。 至于其他的贵女，则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而一些嫔妃则有些站立南安，神色不好。 清芸略微观察了一下，面色不好的那些嫔妃，皆都怀有身孕，当即便就猜到了颜帝的想法，勾起一抹冷笑，手上已经开始动作了。 茶叶下锅，很快茶的焦香味弥漫，再加入牛奶，奶香混合着茶香，忍不住让人分泌唾液。 有一点颜帝说的没错，这些嫔妃是不能随意出宫的，所以就算百花阁的奶茶再出名，她们也不容易喝到，现在，已经勾起了不少嫔妃的味蕾。 煮好奶茶，那边的珍珠和芋圆也完成了，清芸还顺道做了芋泥。 将奶茶盛出，加入各种各样的小料，看起来无比诱人。 虽然她人快要玩完了，但百花阁的名声不能玩完，因此她也算是做的尽心尽力。 半个时辰后，宫女将做好的奶茶一一送到各位贵人面前。 颜帝望着眼前的奶茶，眼神晦暗不明，他没动，而是看向身后的妃嫔。 “诸位爱妃可以尝尝长公主的手艺，莫要浪费了长公主的好心”。 “是”众嫔妃俯身应道。 但清芸看到，只是简单的俯身，就已经有不少嫔妃摇摇欲坠，还有一些吓的面色惨白，紧咬着唇瓣，看着面前的奶茶满眼惊恐。 清芸对此但笑不语，只觉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的并非甜甜的奶茶，而是穿肠的毒药一般。 清芸能看出她们的异样，颜帝自然也看在眼里。刚才还一脸笑意，转瞬间便只剩下了威严和压迫。 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威胁，意味不明道:“诸位怎么不喝？可是对长公主不满？”。 现下不止妃嫔，就连周遭的贵女都感受到了颜帝的不对劲。就算心中有所怀疑，也不敢多问，端起奶茶喝了起来。 而那些妃嫔，因为颜帝的催促，脸色越发苍白了起来。 带着一种誓死如归的气势，颤颤巍巍的端起了面前的奶茶，痛苦的闭上眼睛，一饮而尽，面上划过一抹清泪。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接二连三的，都将面前的奶茶喝了下去。 颜帝这才满意的转身，瞄了一眼仍旧不管不问的孟子柔。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而是看向清芸。 “长公主做的奶茶不错，爱妃们都很喜欢”。 清芸颔首“陛下过誉了，臣不过是......”。 “啊——”。 清芸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尖锐的喊叫便已经划破天际，打断了她的话。 陡然抬眼，就对上了颜帝如释重负的眼神，那眼中还噙着些许笑意。 清芸并不慌张，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她誓守乾清宫的时候，颜帝醒来时给她的那一下，究竟是条件反射的自保，还是其他？ 曾经她从未怀疑过，但现在，不得不怀疑。 尖叫声还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多。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 一个嫔妃瘫倒在地上，满眼惊恐的望着身下流出的鲜血。肚子上的抽痛告诉她，她的孩子估计没有了。 眼泪不甘心的滑落，猛的转头，对上颜帝没有情绪的视线。艰难的咽下口中原本想说的话，将视线，望向了清芸。 她只是第一个，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怀有身孕的妃嫔全部出事，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御花园上空，伴随其中的，是浓重的血腥味。本该是绿意盎然的草坪，如今已是血红一片。 她们都在不断的呼喊着自己的孩子，而仇视的目光一直看向清芸。 周围的贵女纷纷后退，远离那些嫔妃，眼中带着惊恐和茫然，还有一些已经开始干呕了，试图将刚才的奶茶吐出来。 见情况差不多了，颜帝才冷着脸望向清芸，令他没想到的是，清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连眉头都没皱，冷静的令人心虚。 压下心中的忐忑，颜帝面带怒容“来人，长公主谋害皇嗣，就地问斩！”。 第494章 救场 颜帝话音刚落，金甲卫从房顶落了下来。 戴着金色面具的士兵落下时，甲胄碰撞的声音异常刺耳，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出一片阴影，平白多了几分威严。 刚才还在抠嗓子哑干呕的贵女被吓的惊呼出声，纷纷后退，一脸惊恐的望向出现的金甲卫，有些还带着心虚。 这一身标志性的金甲，就算是常年待在后院的她们也是略有耳闻的。 而且颜帝最近让金甲卫大肆彻查京城内的官员，搞的各家人心惶惶，对他们也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清芸看着面前出现的金甲卫，眉梢微挑。 颜帝还真是看得起她，在明知她武功尽失的情况下，还让金甲卫来抓她，这是生怕她跑了呀。 金甲卫听到颜帝的命令，没有犹豫，一左一右将清芸控制了起来。另一个直接拔出长剑，直直对准清芸，只等颜帝一声令下。 不过也只有清芸知道，控制她的这两个金甲卫根本没有用力，只是虚虚的扶住她了而已。若不是她配合，很容易就能挣脱。 而手拿长剑的那个，清芸也未察觉任何杀意。 当然，其他人是看不出来的。有些贵女甚至眼中隐隐透着兴奋，当然也有那帕子遮眼，不敢看的。 所有人都认为清芸完了，就连刚才还在嚎啕大哭的妃嫔都只剩下了隐隐的啜泣。一时间整个御花园气氛异常微妙。 只清芸表情淡然，盯着对准自己的 长剑，平静的过分，好像快要被杀的不是她一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颜帝拧眉，略过人群对上清芸的目光，那双本该单纯无害的杏眼却透露着诡异的平静。 在对上颜帝的视线时才多了一丝戏谑和玩味，娇艳的红唇勾起一抹弧度，似是在嘲笑他拙劣不堪的手段。 恍如她才是掌握一切的主宰，完全没有将眼前的人皇放在眼里。 颜帝感到一股寒意在全身漫延，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任何暖意，周围的百花似瞬间枯萎，而他如坠冰窖。 一秒，二秒，三秒。 颜帝猛的收回视线，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短短三秒的时间，他却忘记了呼吸，再不敢去看清芸。 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斩！！！”。 一个“斩”字落下，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紧紧盯着清芸的方向。 金甲卫手中的长剑也因为颜帝的命令高高举起，可就在长剑落下的一瞬间，两股强大的力道同时袭来。 只听铮的一声，一只飞刀和一粒石子同时飞来，打在了长剑的同一个位置，长剑从被打中的位置裂开，变成两半。 而持剑的金甲卫只觉手臂发麻，那力道震的他瞬间松开了手中的长剑，长剑落地，金甲下的面容带着些许震惊。 如果他当时没有松开长剑，那他这条胳膊算是废了。而这还是被余威振废的，可想而知，出手的两人内力是多么的骇人。 随着长剑落地，颜思渊和清萧已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两人皆骑马而来，掀起一阵尘土。 当马一停下，颜思渊与清萧同时下马，朝着清芸飞奔而来。上下检查，待确定清芸无事后都松了口气。 清萧这才跪到颜帝面前，恭敬询问“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从看到颜思渊和清萧的时候，颜帝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眸光阴翳的盯着两人的动作，眉眼间带着戾气，气压很低。 如今见清萧行礼，也不开口，只是就这么默默的望着他。 颜思渊站在一旁，看了一眼金甲卫，再看向颜帝，适时打破压抑的气氛。 “儿臣不知长公主犯了何罪，需要父皇就地斩杀？”。 颜思渊眸光清冷，看不出喜怒哀乐，但了解他的都知道，如今正是他动怒的样子。 颜帝将目光转向颜思渊，轻呵一声“朕还不知，这宫内何时多了一条可以纵马的规矩了？要不小九和少卿跟朕说说？”。 清萧脊背挺直，丝毫没有被颜帝这句话吓到。 “宫内不得纵马，陛下没有记错，是臣犯了戒律，臣自愿受罚”。 望着眼前毫不留情请罪之人，颜帝心中不由得冷笑。 大理寺归他管，就算受罚，也会被放水，所谓的戒律于他而言，毫无威慑力。就如他这个皇帝一样。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放过眼前的人，目光转瞬间凌厉了起来。 “来人，清少卿违反戒律，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这次上前的，不是金甲卫，而是枭卫。 他们皆一身黑衣，如暗夜的精力，出现的悄无声息，很快就将清萧围了起来。 清萧无动于衷，场面有一瞬间的僵滞。 颜帝面露怒意“怎么？清少卿这是又不愿了？”。 清萧抬眼，直勾勾的盯着上首端坐的颜帝。 “陛下多虑了，臣犯了错，自然要受到责罚，臣认，但不知长公主犯了何错，需要就地正法？”。 这是第二遍了，第一次是颜思渊问的，被颜帝轻描淡写的略了过去。用清萧的罪做挡箭牌，试图蒙混过关，清萧看出来了，所以再次提了出来。 “呵～”，颜帝冷笑“朕做事，何时需要向你汇报了？”。 “臣不敢，只不过长公主乃臣舍妹，既然犯了错，总要让臣和百姓知道原有的”。 清芸救了不少京城百姓，她的民间的名声极好。就这么死了，是绝对说不过去的。要不然颜帝也不会这么处心积虑的给清芸安罪名了。 颜帝沉默了一会，再抬眼看向清芸，她已经被金甲卫放开了，而且还坐在了椅子上。 颜思渊正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肩膀，那表情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 颜帝突然就不想看了，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但如今的局面，他又不得不面对，深吸一口气，道:“长公主残害皇嗣，朕就斩怕她又如何？”。 “父皇可有证据？”，颜思渊突然询问，手下按摩的动作相当熟练，一点没停。 “这些嫔妃，就是是证据，她们都是吃了清芸做的食物才会这样的”。 第495章 决裂 颜帝对颜思渊怒目而视，语气带着几分心痛，似是在为这些嫔妃感到不平。 眼神在扫过无波无澜的清芸时，又略带失望，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因为太过用力，声音有些沙哑。 “小九，这些可都是朕的孩子，他们还未出世，还未见一见这盛世繁华，就因这恶毒的女子而夭折腹中。 小九不帮他们讨回公道也就罢了，竟还替她脱罪，你...你......”。 颜帝激动的站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的指着颜思渊。面色潮红，呼吸粗重，当真像是被颜思渊气到了一样，甚至气到说不出话来。 清芸杏眼上扬，饶有兴味的望着颜帝的表演。乌瞳里噙着轻蔑。 她虽是坐着，气势却未落下半分，甚至比站着的颜帝更加盛气凌人。 感受到满含戏谑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颜帝有些头皮发麻，痛苦不堪的神色僵在了脸上，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噗嗤～”。 一声冷淡的嗤笑，让颜帝回了神，收回了指着颜思渊的手。 明白自己被清芸一个眼神镇住的时候，面色铁青，强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脏。 “陛下既然如此担忧诸位娘娘，为何不为她们找来太医看一看”。 素手轻抬，指向他的身后“已经有娘娘晕倒了，未免死无对证，陛下还是请太医来看一看为好”。 经过清芸的提醒，众人才发现。从这些嫔妃出事，到指认清芸，再到现在的对峙，都没有太医来看。 所以她们就一直在流血，一个个身下已经染红一片，面色惨白无比，像是死了三天一样。 额头的汗珠打湿了她们的发髻，却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已经有几个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但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清芸和颜帝身上，再加上她们也没有出声，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发现问题。 清芸倒是早就发现了，但她不太想提醒。要不是怕真的都死了找不到证据，她怕是会一直不说。 而这件事说出来，就是当众打颜帝的脸了。刚才还为这些嫔妃悲痛欲绝，现在却对她们不闻不问。 察觉到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颜帝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瞪了一眼候在一旁的安时，沉声道:“还不快去喊太医”。 安时忙应声离去。 清芸这才不急不缓的继续道:“陛下，九殿下并未出言为臣脱罪，若臣真的有罪，臣便就认了。 这奶茶是臣当着陛下以及一众嫔妃贵女的面做的，若臣真的下了毒，以陛下的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未有察觉”。 清芸面上带笑，杏眼微眯。明明是恭维奉承的话，却轻松的将颜帝抬上了高位，下都下不来。 颜帝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下的扶手，晦暗的眸中戾气一闪而过。 “长公主说的真对，可以长公主的本事，能做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放药，也不是不可能”。 “陛下对臣，是否太过于自信了？”。 清芸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下有一瞬的慌乱，面上却镇定自若，只眸光微暗。 颜帝轻笑，盯着清芸一言不发，那眼神似乎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看某种动物一般，轻蔑中含着探究。 “父皇，既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长公主就是陷害皇嗣的凶手，理应将人先押入地牢，等大理寺查明后再做决断”。 颜思渊往前一步，挡住了颜帝的视线，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 “怎么没有证据，她们刚刚已经指证，清芸就是......”。 颜帝声嘶力竭的指控，眼神飘忽不定。他有种预感，如果今天杀不了清芸，那他可就没机会了。 可颜思渊并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他的话。 “父皇！诸位娘娘刚刚失了孩子，悲痛欲绝之下只能抓住眼前人不放，不足以成为证词”。 不给颜帝反驳的机会，颜思渊直接命令道:“来人，陛下身体不适，带回养心殿”。 “是”，有禁军上前，很快将颜帝围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清萧也已经起身站到了一边，生怕被殃及到。 只是没想到的是，禁军的人还未靠近，就被突如其来的枭卫给拦在了外面，无法靠近颜帝一步。 颜帝舒展了眉头，浑身瘫软的倒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刀剑相向的枭卫和禁军，露出一抹邪笑。 “既然九殿下如此认定长公主无罪，那便就先将长公主押入地牢吧。 但此案关系重大，因大理寺少卿乃长公主的胞兄，所以此案交由枭卫彻查，其他人不得干预”。 颜思渊盯着颜帝，僵持了一会，才挥手让禁军退下。而他和清萧则亲自带着清芸前往地牢。 短短一个时辰，皇宫内的气氛就压抑到了极致。诡异的安静中透着几分不寻常，就连平日里来往的宫女太监，头压的都比平日里低了几分。 长公主谋害皇嗣，那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连十几个。一碗奶茶，全部送走。 颜帝大怒，要将长公主就地斩杀，是清少卿和九殿下力保，才保下长公主一命，先押入皇宫地牢。 这是莫惊春和陆星辞得到的消息 彼时莫惊春就在百花阁内，知道此事后差点吓晕过去，幸好陆星辞当时也在，才稳住了她的情绪。 丞相府也被枭卫营的人围住，只进不出，百姓众说纷纭，有但谁都不知其中原委。 仅仅一天的时间，丞相府从朝中重臣，沦为阶下囚。 但这都是后话了。 这时的清芸，正站在地牢门口，看着地上干净的青石砖，墙上安放照明的夜明珠，就连血腥味都没有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狐疑的望向颜思渊“这...是地牢？”。 她又不是没来过，这是地牢？骗谁呢？ 颜思渊见她满眼不信的样子，觉得可爱至极，抬手就想要捏她的脸，但看到站在一旁紧盯着他的清萧，就歇了心思。他不太想这个时候跟清萧打架。 摩挲了两下指尖，道:“这是地牢，只是被我改了一下而已”。 清萧当然也看出了地牢的改变，像在看神经病一样盯着清萧“如果是为雪儿着想，便就整理好一个屋子就好，何必费这些功夫，小心被抓住把柄”。 第496章 地牢 “能有什么把柄？当禁军与枭卫营兵剑相向时，他就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思。 更甚者，他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了我的心思，只是他在逼我按照他的意思来罢了”。 颜思渊眸中满是寒意，清萧并不畏惧，与之对视了一下，刚想说话，察觉到三人的位置，话锋一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吧”。 “好”。 清芸点头，三人走进地牢。 顺着长长的甬道往里走，本来两边地牢里的犯人已经不见了。地牢里虽亮着夜明珠，却安静的过分，像是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一般。 颜思渊垂眸，看着清芸小步的往里走，裙摆上的绣花随着她的动作飞舞，像是飘落的花瓣，圣洁而不失温柔，再没沾染半分污垢，不自觉的就勾起了唇角。 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清芸已经不想说话了。 精致柔软的床榻，华美贵重的屏风，梨花木的桌椅，就连上面的糕点都小巧玲珑，一看就知出自哪里。 这哪里是劳牢房啊，明明跟她自己的房间没什么差别。也就是小了点，摆件少了点而已。 而眼前这两人是没察觉一点问题，清萧甚至已经走进去坐在了桌子旁边。眉头微蹙，似乎是对面前的摆设不是很满意。 清芸这才抬脚进去，坐在清萧旁边。 颜思渊紧随其后。 “这屋内是否少了熏香？”。 清萧左右看了一遍，还是觉得条件太过艰苦，屋内的味道也不对。 颜思渊煞有其事的点头“是，待会我让人送来”。 清芸无奈捂脸，试图唤醒两人的理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是关押犯人的地牢，而我就是犯人呢？嗯？”。 她看了看颜思渊，又看了看清萧，结果没一个在意她说的点。 清萧反而非常不赞同她说的的话“雪儿不要这么说，你只是暂住，过两天就出来了，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清芸看到了他眼底的自责，连忙解释“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颜帝想要我死，那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找理由治我的罪，这不是你的问题”。 “对，他想用你，来逼我坐上那个位置”，颜思渊也点头赞同。 清萧:“对了，我刚才就想说了。既然颜帝如此想让你坐上那个位置，你就坐上便是，等你彻底掌握朝堂，再将位置传给颜秦岙也不是不可以”。 清芸:“不行，掌握朝堂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需要的时间可不止两三年。到时再让颜秦岙上位，没名没分，根本扶不上去。 且朝堂不稳，各地都会出现问题，尤其是边境。沈凌飞前几日来信，启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清萧当然也是明白其中厉害的，他说的这个办法也是下下策。 看着安静下来的清萧，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刚才颜帝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她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颜帝真的只是想要拿她来控制颜思渊，那直接将她抓了就好，可当时她明显感受到，颜帝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 如果不是她提前发出信号，让暗卫去通风报信，那颜帝绝对会真的当场杀了她。 可她死了之后，颜思渊必然会报复。如此颜帝就站在了颜思渊的对立面，又怎可能将位置交与颜思渊。 这其中，肯定是还有什么他们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看着沉思的清芸，清萧和颜思渊对视一眼，没再开口。 驿站内，李砚林躺在床上，屁股上一片血渍，哀嚎不止。眼中满是愤恨，手里攥着一个药瓶。 想起刚才那人给他带来的消息，忍不住笑出了声。可因动作幅度太大，又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长公主是吧？好好好，你也有今天，你最好祈祷别再出来，要不然......”。 眼中狠厉闪过，尖嘴猴腮的笑容显得奸佞又吓人。 二月九日，春闱开始第一场考试。 清融许站在众考生面前，虽难掩面上的疲惫，但眼睛却清明冷淡，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雄厚的声音自他喉间传出。 “诸位，陛下惜才爱民，重视文臣，方才两年连试。希望诸位能不负陛下所望，考取功名，为国为民”。 众学子行礼:“草民，谨记”，弯腰俯身，但其中有多少真心实意，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不是清融许该担心的，只是微微点头，春闱第一场就开始了。 他紧皱着眉头，脚步不停的在每位考生旁边经过。眼睛如鹰一般掠过每一个人，不放过丝毫的差错。 清芸被关入地牢，他去看过一次，住的环境勉强还行，但不能一直住在那里。 可他身上有春闱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办法一心两用。为今之计，只能先看好眼前的事情，他相信颜思渊，不会让清芸受一点委屈的。 春闱如火如荼的正在进行着，而大理寺的大牢也并不安静。 清萧坐在椅子上淡定的喝茶，而他的对面，是早已洗干净的孟闽江。 没错，那个将清萧撞了的不是别人，正是孟闽江。 只是显然，孟闽江已经疯了，要不然也不会回了京城之后没有回孟家。 孟闽江一脸笑意的玩着手中的小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玩的很是开心，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宛如六七岁的孩童。 这一声声的笑声，给清萧整的越来越烦躁。 放下手中的茶盏，抬步靠近孟闽江，蹲在他的面前。 关键孟闽江并不怕他，见他过来，还一脸好奇的望着他。 清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露出一个笑脸“你是怎么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柒柒在哪里？”。 听到清萧的话，孟闽江似乎在思考，抱着手中的竹编球。 就在清萧以为他会给出自己答案时，他却忽然又笑了起来，抱着球往高处抛。 清萧很想打他，但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只能揉着眉心又坐了回去。 林若初失联了，这是他在见到孟闽江之后察觉的。 靳城与京城相距甚远，一封书信，一来一回需要半月的时间。 第497章 靳城有难 且靳城被封，根本没法送信。所以没有收到林若初的来信，他虽心里担忧，却也没有过多干涉。 可见到孟闽江的那一刻，他淡定不下来了。 孟闽江变成这样，那靳城，一定是出事了。 看着一脸单纯懵懂的孟闽江，清萧眼中划过决然。 春闱一共三场，一场三天。 当第一场春闱结束时，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像软绵绵的银丝，落到人身上毫无所觉，但多了一种嗜骨的凉意。 学子们纷纷从考场内出来，连着三天的考试，让他们变得疲惫不堪，步履蹒跚，脚步虚浮。 身份好点的还有下人来接，不好的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雨往外走。 李砚林看着考场对面的马车，就着侍卫给他打的伞，雄赳赳，气昂昂的朝马车走去，还真有几分公子哥儿的范儿。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双腿发虚，眼神飘忽，面上还带着几分隐忍。 前几天刚被打了板子，这才没几天就来考试了，再灵的药，也没有好的这么快的道理。所以他是硬撑着来考试的。 若他是个勤学刻苦的，没人会觉得他的坚持不对，反而应当夸赞。可偏偏众人清楚，他就是个偷奸耍滑，不长脑子的，绝不是个能坚持下来的人。 有学子注意到了李砚林，但也只是瞥了一眼便就匆匆离开了。 谁都不想因他得罪长公主，更何况在清芸百姓心中的形象，还是很有威望的。 万世尧紧盯着李砚林上了马车，直到马车的帘子放下，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一直都知道李砚林身后是有后台的，可望着那漆黑的马车，他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他有同样预感的，还有清融许。 手里拿着刚收上来的答卷，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他做再多的努力，这次的春闱，似乎都要出问题。 九月十二日，春闱的第二场考试即将开始。 清融许与几个考官站在一起，面容严肃，如鹰隼一般的眼神扫射每一个过去的学子。 有些心虚的就自动交出了小抄，而在清融许眼中躲躲藏藏的也被带下去好生查探，尽量确保每位考生都是正常的。 另一边，清芸悠闲自得的躺在软榻上，一脸猥琐的看着手中的话本子。 这是颜思渊防止她无聊给她送来的，该说不说，还真送到了她的心口上。 正看的津津有味，咔嚓一声，牢房的门被打开。清芸放下书，看向被慕容瑶推着进来的颜秦岙，有些意外的挑眉。 颜秦岙:“怎么？长公主见到我很意外？”。 “是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会是大哥来找我呢”。 清芸继续拿起自己的话本，自顾自的又看了起来，脸上猥琐的笑容又续上了。 颜秦岙并不在意，只是道:“清萧没来，但是他托我带了封信来”。 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压下清芸手里的书，转移她的注意力。 清芸淡定的放下书，拿起信封看了颜秦岙一眼。 她倒也不怕这是假的，只是没想到清萧会让颜秦岙来送这封信。 颜秦岙似乎看出了清芸的想法，回道:“来看你，刚好遇到清萧，就一起带过来了”。 清芸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就打开了信，也没有避着颜秦岙。 而颜秦岙很识趣的移开视线，在这不似牢房的地方扫了一遍，越看越觉得离谱。 但一想到清萧和颜思渊对清芸的宠爱，又觉得一切又合理了起来。 当他彻底接受这里是牢房后，清芸也看完了信里的内容。 密密麻麻说半天，清芸就总结出一句话:林若初出事了，我去找她，小妹保重，有事找颜思渊。 看完信的清芸:......。 心里有句不好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嘴巴动了动，小声的净化了下自己的心灵，将信收了回来。 颜秦岙也将目光又重新放到了她的身上，“长公主怎么知道，清萧会过来？”。 这事他也比较好奇，他和清萧还真就是半路遇到的。看清萧那个慌慌张张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他情绪波动如此大的，无非就是清芸和林若初。清芸这里没事，那就是林若初出问题了。 这些仅是他的猜测，无法证实。 可清芸还在牢里，则会算到清萧会这个时候来。 清芸没有隐瞒，坐直了身子“靳城与京城相隔甚远，书信不便。 可我与金水有特殊的传信方式，固定时间联系，在我进入大牢之前，已经许久未收到金水的来信的。当时只是以为金水忙可能没顾上，可现在再想，恐怕是靳城出事了。 那我大哥肯定是坐不住的，必然会来找上我。我只是断定了他会来找我，至于何时来，我就不知道了”。 听完清芸的解释，颜秦岙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抿了抿唇“可要我派人去一趟靳城？”。 “不了，既然大哥已经去了，那就不需要再对派人去了”。清芸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颜秦岙转头看了一眼慕容瑶，慕容瑶往前一步，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将里面的糕点一盘盘的端出来。 清芸瞬间被糕点的香味吸引，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即坐到了桌子旁。 看着面前的糕点星眸中星光潋滟，光闻味道，她就已经知道这糕点是出自谁手了。 毫不犹豫的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口中清香弥漫，熟悉的味道让她眯了眯眼睛。 颜秦岙见清芸如此喜爱，也忍不住弯了眼睛，带上了笑意。 清芸将手中的糕点吃完，这才看向还在一旁的颜秦岙，忍不住开口赶人“贤王殿下还有事吗？”。 颜秦岙无奈失笑，但并未因着清芸的话就着急走，反而示意慕容瑶推他往前，到了清芸的对面。 “还有一事”。 颜秦岙有些犹豫，其实他今日是来道歉的，要不是他，清芸也不会有这牢狱之灾。 清芸漫不经心的吃着手中的糕点，见颜秦岙一脸歉意的样子，又怎能猜不出他的心思。 无奈拍了拍掌心的糕点碎，坐直了身子。 第498章 推手 “后宫那些嫔妃有孕的事情，跟你有关吧？”。 虽是疑问，清芸却说的肯定。 颜秦岙知道清芸聪明，如今见她直接说了，便也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低低应了一声“是”。 清芸望着他突然垂下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遮住了眸中的神情，让清芸看不真切他的想法。 只得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为何？”。 为何这般快？为何这般的来势汹汹？不给人半分喘息的机会，催促着所有事情急切的朝前发展，揠苗助长，焉得益果？ 清芸有些忧心了，仅仅是短短两个字，颜秦岙也完全明白了清芸的意思。 冷峻的脸庞接着烛光掩藏在阴暗中，让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容，说出来的话，带着狠厉。 “我不想再拖了，现如今的局面，再躲下去也于事无补，澜儿她......”。 颜秦岙的话没有说完，但清芸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算有颜思渊在明面上挡着那些人，但总有几个聪明的，或者剑走偏锋的人。孟旬迹这个老狐狸就在其中之一，那魔爪自然就伸到了施凤澜的身上。 明白颜秦岙的意思是一回事，但明白他的心意又是一回事。 这一刻，清芸真是有点看不明白颜秦岙了。 如果他不喜欢施凤澜，对慕容瑶情根深种，那对于施凤澜被针对，被欺辱这件事，他不应该有什么反应。 甚至再卑劣一些，可以说乐见其成。等施凤澜名声尽毁，给慕容瑶让位。 可现在又明里暗里表明自己加快计划，是为了保护施凤澜的安全，不想她再被针对。 且众嫔妃有孕，的确是比施凤澜失去清誉更加好的谈资，自然而然就会盖过施凤澜的风头，让她不再处在风口浪尖，这就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些违背了。 而且她的消息没错的话，自从上次她在迎宾楼给施凤澜撑腰以后，他也顺势堵了好些人的嘴。 清芸不解，柳眉微微蹙起，带着审视探究的目光扫视着颜秦岙，似是想将眼前人里里外外都看个透彻。 但最终，她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只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嘲弄，眼中讥讽意味十足。 “贤王这是何意？我还真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她一般都是直接称呼“你”，已经很少称呼他为“贤王”了。一般这个称呼出来，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比如刚才赶人的时候。 对于清芸的眼神和态度，颜秦岙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攥紧了手中轮椅的扶手，手背青筋暴起，隐隐透着他内心的怒意。但说出的话，却并不中听。 “她是我的妻子，我光明正大娶来的，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难。且她声誉也关系着贤王府的声誉，我不可能不管”。 清芸将他的异样收入眼底，眨了眨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纯粹明亮，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你的心意如何，自不用与我言说，只要王妃没有意见，我也不好说什么，那是你们的事”。 颜秦岙见她收敛了神态，也没有放松身体，反而心中歉意更甚。 “对不起，是我太过冲动，没有想到他会借此事来对付你”。 按照他的计划，再过不久，那些嫔妃的子嗣并非颜帝亲生的事情就会被爆出来。到那时，颜帝的脸面就再也维持不住，到那时就不会有人想起关于施凤澜的事情了。 不出意外颜帝也会“病倒”，要是再出个什么“意外”，于他们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清芸挑眉，对此事毫不在意“不用，就算没有嫔妃这件事，颜帝也会找借口将我除掉，你只是递了把刀而已。 没有这把，他就是现造也能造出一把来，与你无关”。 这些事情颜秦岙当然能想明白，只是心下难安罢了。如今见清芸没有怪他，也松了口气。 事情解决，也没有再继续留下的必要了，随即让慕容瑶推他离开。 清芸见他要走，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替我谢过王妃，她做糕点的手艺又精湛了，也要她好生养着，莫要因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伤心”。 颜秦岙勾唇轻笑，应了声“是”。 刚走出牢门，又传来清芸清脆的声音，“还有，替我看好丞相府”。 这回颜秦岙敛了笑意，回的极重“放心”。 待颜秦岙走后，牢门再次被关上。 屋内熏香氤氲，甜而不腻，恰到好处。 清芸一只手撑着脑袋，侧卧在美人榻上，清冷绝艳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往日盛满万千星辰的眼睛也禁闭着，像是小憩，又像是睡熟了一般，叫人不敢打扰美人好眠。 路过的狱卒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美人休息。 清芸其实没有睡着，她只是在想事情，她在想颜帝，这个她曾经以为看得最清楚的人，如今却如同一团烟雾一般，让她有些看不清了。 自从上次宫变以来，颜帝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对丞相府太过宽恕，对她也太过纵容，但又太过苛刻。 如果他想要颜思渊继位，那以丞相府的能力，自然会保颜思渊安然无恙的坐上那个位置。 抛开颜思渊不愿不管，与丞相府联姻，于颜思渊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可颜帝却屡次对付丞相府，甚至试图捧杀，丝毫没有留手，好像并不在乎颜思渊是否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一样。 可偏偏除了颜思渊，她想不明白颜帝还会意嘱何人。 颜秦岙更不可能，因为颜帝压根就不知道颜秦岙的腿已经好了，一个“残废”，是坐不上那个位置的，如此一来，还有谁呢？ 那个能让颜帝重启枭卫营，肃清朝堂，不惜一切除掉丞相府集权的人，到底是谁呢？ “嘶～”。 清芸倒吸一口凉气，想的有些头疼，刚准备睁开眼睛，就感到一双手覆在了自己的太阳穴。 温热的触感和刚刚好的力道让她忍不住享受了起来，刚才还有的头疼，顷刻间便已消失殆尽。 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不说她也知道，给她按摩的人是谁。 第499章 升温 只是在她发出声音后，那人的力道竟有些失控。不等清芸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圈在了怀中。 一股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酥酥靡靡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身子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睁开水汪汪的眼睛，控诉的眼神的望向身后撩拨的人。 颜思渊坐在软榻边，将清芸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怀中的柔软让他心中微沉。望着洁白无瑕的脖颈和那小巧圆润的耳垂，忍不凑近了几分。 如今见清芸转过身来，眼中带着几分愠怒，杏眼微睁，眸中氤氲着潮意，看到颜思渊小腹一紧，圈着她的手臂忍不加重了力道。 她是一点都没发觉，如今的自己是多么的惹人怜爱。忍不住想要向她靠近，再靠近。 心里是这么想的，行动上也是这么做的。不待解释，直接含住了她的耳垂，贝齿轻咬。 清芸被他这一下弄的猝不及防，口中忍不住呻吟出声。声音细小，却带着几分媚态。 听到声音，颜思渊眸光暗沉，口中更加放肆起来。舌头轻扫她的耳垂，试探性的吮吸。 惊的清芸浑身颤栗，如被电一般，酥麻至心尖。伸手就要去推颜思渊，可这时她早已褪了力气，双手放在他的胸膛之上，成了无声的邀请。 颜思渊眼中情欲流转，万般不舍了松了她的耳垂，就在清芸以为他会放过自己时，他却将吻蔓延至了别的地方。 随着耳垂向下，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颈。每过一处，便会落下一个吻痕。洁白如玉的肌肤也因情欲染上了雾粉，娇艳欲滴。 清芸的身子早已也颜思渊的攻势下软的一塌糊涂，整个人瘫软在颜思渊的怀里，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烙下痕迹。时不时还会发出隐忍的低吟，甘愿深陷其中。 颜思渊的吻一路朝下，手还不老实在她的腰间游走，甚至慢慢掀起她身上的襦裙。 他粗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身上，身上烫的惊人。清芸能感觉到他的隐忍和来自他身体的异样，脖颈上的青筋和眼底的猩红都能表明他的克制。 有那么一刻，清芸有些心疼。她是愿意的，只是当腰间的腰封一松，瞬间清醒了不少。 按住颜思渊解她衣带的手，出声阻止“别”。 只是她这一声娇媚缱绻，听的颜思渊心下难耐。委委屈屈的从清芸胸前抬起头，眼中的情欲和猩红还未散去。 满眼委屈的样子哪还有平日里冷淡清贵的谪仙样，如今倒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丈夫。 清芸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想。 他如今不好受，她也不好受。只是如今，并不是最好的时候。 只得哄着眼前的人，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语气轻柔，诱哄道:“啊渊，如今不可”。 清芸这一声啊渊，叫的颜思渊眸光更深了几分，险些控制不住。 他也知自己不该如此，可每每与她亲密，他就忍不住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恨不得当场就将人拆骨入腹。 他以往自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将人抱起坐在自己腿上，堵住那屡次拒绝他的唇，细细品尝，摩挲，吮吸。轻巧的撬开贝齿，搅乱一室馨香。 清芸还想要拒绝，却发觉颜思渊的手在替她系好衣带，连刚才被他“无意”间解开的腰封也原封不动的系好。 明白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便也就随着他了。颜思渊却固执的想着，他解的衣带，也该由他系回去，只是这个过程，着实折磨人了些。 半个时辰之后，清芸坐卧在榻上，眼睛已经清明，恢复了正常。衣裙上的褶皱也被抚平，若不是洁白脖颈上吻痕，根本不会想到刚才此处的旖旎。 宋鹤卿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在清芸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更是不敢抬头去看清芸的眼睛。 清芸眸光微眯，语气清冷，听不出喜怒哀乐。 “你说颜思渊回去了？”。 直呼九殿下的名讳，宋鹤卿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半个时辰前，他家殿下急匆匆的从地牢里出来，还没等他看清人就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去见长公主”。 他也不知道来见长公主做什么，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过来了。 清芸当然知道颜思渊为何落荒而逃，想起他刚才的反应，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本就是该有的反应，如果他没有那样的反应，她反而会觉得他没那么爱她。 见宋鹤卿还跪着，便将其喊了起来“去告诉颜思渊，护好丞相府，我这里不着急”。 宋鹤卿站起身，恭敬的应了一声，抬眼间不经意的瞥见了清芸的脖颈，瞬间移开了眼睛，在心里默念。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殿下在天...啊呸，殿下放心，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他想，他大概知道自家殿下为何走的那般着急了。 其实也不怪宋鹤卿能看到，清芸的皮肤本就白皙，一点点的瑕疵都异常明显，更遑论那鲜艳的红痕。颜思渊亲的时候可没想着留余地，自然是显眼的存在。 清芸见宋鹤卿闭着眼睛神神叨叨的离开，出门的时候还撞了一下牢门，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颜思渊这个属下这么蠢？ 颜思渊走的飞快，连出宫都赶不及，就在长乐宫命人打了冷水，全身泡在冷水中。 哪怕如此颜思渊也未觉身上邪火被压制，望着身下的反应，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 许久之后，颜思渊躺在浴桶之中，闭着眼睛微微喘息，脑子里清芸娇媚的样子还没有消散，良久之后才睁开眼睛。 唤来宋鹤卿收拾浴桶，宋鹤卿低着头进来，身后是一溜烟的太监，每一个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那还在穿衣的人。 手脚麻利的将浴桶中的水倒掉，期间声响细微，来的快走的也快。 颜思渊身上黑色的锦袍随意披在身上，乌发顺着肩膀落到胸前，有风从窗户吹进，摇曳了衣摆和发丝。 第500章 孟子柔断心 颜思渊看了一眼半跪着的宋鹤卿，随即视线移向窗外。 外面是大蔟大蔟的牡丹，各种颜色都有，在阳光下异常娇艳。 “西竹还未回来？”。 低沉的嗓音响起，还带着未消散干净的欲色。 “还未，靳州城不进不出，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宋鹤卿不敢想这声音背后的故事，只是如实禀报着消息。 “清萧还未到？”。 “还未”。 “啧～，怎么那么慢？看来这心上人于他也并未有多重要”。 宋鹤卿:“......”。 其实他很想说清萧才走不到一天，就算是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到的。但这话不是他该说的，他怕死，所以只能沉默。 宋鹤卿的沉默没能引起颜思渊的任何注意，只是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一声又一声的闷响，敲打着宋鹤卿的心，冷意逐渐蔓延。 “让观棋去探，消息准确点”。 “是”。 宋鹤卿起身离开，走到门外忍不住抹了把冷汗，他差点以为自己交代在那了。 最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知道颜思渊情绪起伏的原因，连自救都做不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快速出宫朝着九皇子府而去。 探查消息的事情一直都由李观棋负责，就连他们养的那些鹰隼，都是李观棋养出来的。既然人做不到传递消息，那就只能靠动物了。 颜思渊依旧坐在窗前，盯着那些牡丹出神。眉宇间尽是寒霜。 按理说靳城大旱，该会因着天气逐渐变热，春雨绵绵的架势逐渐缓解，本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灾害，早该结束。 再加上前去相助的裴博然等人，去了那么多人，却个个有去无回。要么着靳城是吃人的妖怪，要么，着靳城有人压着不让回。 想到后面一个原因，颜思渊面上的冷意更甚。 不紧不慢的系好衣服，撩了撩宽大的袖子，双手背到身后，走出了长乐宫，朝着坤宁宫而去。 如今孟子柔正坐在主殿内养胎。脚边是氤氲的香炉，身后一个宫女在捏肩，下首还有一个宫女在捶腿，手中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在看。 颜思渊来的时候，她也只是抬了抬眼，对于他的到来毫不意外。 颜思渊也没有客气，就着太监搬来的椅子坐在了孟子柔对面。两人都在等着对方开口，气氛逐渐凝滞。 终于，孟子柔先忍不住了，开口既是嘲讽“呵，九殿下在宫内还真是畅通无阻，竟连后宫都可以随意进出，本宫这坤宁宫在九殿下眼里，怕是连门都没有吧？”。 孟子柔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这曾是让她情窦初开的人，也是让她魂牵梦绕的人，更是让她愿意放下贵女的矜持去讨好的人，到最后却成了那个将她送入深渊的人。 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可她也明白，那是因她技不如人，才造就了那样的结果。 于他，她不知道该带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对于孟子柔的眼神，颜思渊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并未在她的脸上过多的停留。也没有想要与她虚与委蛇的耐心，直接切入主题。 “他为何要这么做？”。 听到颜思渊的话，孟子柔收回了视线，从软榻上起身，坐直了身子“不知”。 颜思渊皱眉“在他身边那么久，你会不知？”。 清芸想不明白颜帝的想法，颜思渊也同样想不明白。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颜帝一手操办的，可总要有个理由的。 “呵”，孟子柔冷笑“九殿下莫不是记错了，本宫是继后，而非先后。 他从未将本宫放在心上，不过是用来牵制孟家的一条锁链罢了，他又怎会将自身的想法告知本宫”。 抬眼望向门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而且，本宫凭什么要帮清芸？ 从小到大本宫都想除掉她，如今终于如愿，不推波助澜便已然是看在了往日你死我活的情分上，又怎会帮她，九殿下莫不是找错人了”。 颜思渊观察着孟子柔表情的变化，任何细微的改变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并未在孟子柔脸上看出任何不对，既然在孟子柔这里得不到答案，他也没有再继续留下的必要了，起身朝着宫外走去。 孟子柔望着那高大的背影远去，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没有丝毫停留。 有那么一刻，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无力的抿紧了唇。静默的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二月十七，春闱结束。 学子们陆续从考场内走出来，不管考的好与不好，面上都带着轻松的表情。 考场内，清融许一丝不苟的检查着考生的答卷，生怕错漏一点。 明明是正值壮年的年纪，却已两鬓斑白，眼底乌青一片。比那些刚出考场的学子还要疲惫，只那双尖锐的眼睛，还带着摄人的明亮。 确定没有问题后，带着答卷离开了考场。 三日后的夜晚，有人骑着一匹马飞快的奔向皇宫。 第二日早朝，朝堂上热闹了起来，一个消息炸出了所有武官。 义愤填膺的有，满目怒容的有，当然还有事不关己的。 颜帝望着下首如菜市场一般争吵的众人，只觉脑子疼。扫了一眼站在前面一声不吭的清融许和孟旬迹，慢慢的沉了脸色。 “够了，不过是吃了一个败仗，天元不是输不起，何至于此？”。 随着颜帝的话音落下，朝堂上也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吵的面红耳赤的武官们，都停了下来。 天元重文轻武，武官比文官少了至少一半，且大部分有能力的武官都被派去镇守边关了，根本不在朝堂，无论他们再怎么吵，似乎都无惧于事。 见众人安静了下来，颜帝看向沈历。 “沈尚书可有话说，毕竟事关你的嫡子”。 沈历垂眸上前一步，手中的笏板险些拿不稳，语气有些轻颤“臣相信犬子，绝非背信弃义之人，此事真假，还有待商榷”。 “我呸，沈尚书真是好大的脸，整整两万的将士，说没就没了。你愿意相信沈凌飞，让那些失去亲人的将士家属该有何言？”。 第501章 边关 说话的人是护国将军府的虞庆年，义正言辞的反驳着沈历的话，满脸怒容夹杂着痛惜的神情不免惹的朝堂上其他人的动容。 武官本就少，边关莫名其妙少了两万士兵，还是以沈凌飞为首的，现在见不到沈凌飞，那怨气自然也就落到了沈历的身上。 今日一早，边关八百里加急送来书信。 沈凌飞在不日之前，带领两万士兵出走军营，一去不复返。已经有人传言沈凌飞投靠了启明，而那两万士兵，就是沈凌飞的投名状。 这事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沈凌飞与失踪的两万士兵却是真实存在的。边境的守城军找不到人，也无法做出决断，只好一封书信送来了京城。 得知这件事以后，最愤怒的莫过于朝堂上的武官了。他们都是实实在在在战场上待过的，对于士兵的疼惜程度是那些文官所不能明白的。 他们当然也是第一时间觉得，是沈凌飞投靠了启明，才会如此的愤怒。 “哼，沈小公子在京城时就是个冥顽不灵的，大祸不多小祸不断，京城内哪位公子如他一般？倒是不知在军中会有如此大的本事，短短一年不到，倒是混了个将领出来”。 “那是，沈小公子的本事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抵得了的。 我们去了边关，没个三五年怕是连话都说不上，沈小公子半年就做到了，就是辛苦沈尚书了”。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沈小公子乃沈家唯一的嫡子，若在军中连个官职都混不上，怕不是也要丢沈尚书的脸，沈尚书也是为自己考虑的”。 “是啊，就是可惜了那两万士兵，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呵，我们身为武将，保家卫国乃是使命，死在战场都不怕，没成想有一天会被送往敌军，当真是寒心啊”。 ...... 一声又一声的嘲讽自武官处而来，无非是嫉妒沈凌飞出身的。 大多武官皆为寒门出身，若想在军中站稳脚跟，三五年都是短的。 如沈凌飞这般的，以他一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再加上沈凌飞出身本就不凡，他们自然就会觉得这是沈历的功劳。 至于有多少是真的在心疼那两万士兵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沈历是真的没有帮过沈凌飞，反而递消息让那边给沈凌飞施压，只要沈凌飞坚持不住，自然也就回来了。 只是沈历没有想到，沈凌飞能坚持这么久，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声又一声的轻视之语钻入他的耳中，而他依旧拱手垂眸。没有看向上首的帝王，对于那些话也仿佛置若未闻。 他淡定的态度，似乎刚加惹怒了那些武官。以虞庆年为首，纷纷跪了下来。 “陛下，臣身为护国将军，有护卫国家，铲除叛军的职责。 如今沈凌飞已经叛军，边关少了两万士兵，若如启明此时攻城，边关恐怕不保。臣自请边关，守护边关安宁，除掉沈凌飞”。 话落，虞庆年郑重的磕了个头，大有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颜帝望着下首一站一跪的两人，凹陷的眼睛闪过一丝精明。刚想张口同意，就听到了金銮殿外传过来的声音。 “虞将军心怀天下，英勇无双，当真让人敬佩”。 颜思渊负手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赤金色的蟒袍自带威压和气势。身后跟着的宋鹤卿亦是一脸严肃。 颜思渊大步跨了进来，面上还带着笑容，只是这笑看到人心底发寒。 因着他的声音太过突兀，所有人都朝他看去。直至他走至大殿中央，那高挺颀长的身影瞬间压了下来，让跪在地上的虞庆年感到喘不上气来。 可还硬撑着回话“九殿下谬赞了，臣不过是想替陛下分忧罢了”。 颜思渊剑眉上扬，似是对虞庆年的话并不相信。 “虞将军的好心父皇定然明白，不过去边关的事情，虞将军还是莫要再提了”。 虞庆年心下一紧，迫不及待的问道:“为何？边关发生这样的事，总要有人去查探一番的。 万一还有其他叛徒，那边关就岌岌可危了。九殿下莫不是在京城待久了，忘了边关那些百姓的死活了？”。 对于虞庆年的讽刺，颜思渊毫不在意“还以为虞将军忘了呢，没想到虞将军竟还记得”。 “九殿下这话何意？”。 宋鹤卿面容平静，只淡淡瞥了一眼虞庆年“边关的兵权在九殿下手中，无论是失踪的那两万士兵，还是现在所剩余的人，都是九殿下的人。 如今出了事情，自然是九殿下派人去查探，怎能劳烦虞将军”。 虞庆年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逐渐转向了上首的人。 他自然知道边关都是颜思渊的人，而他如今要去，就是为了让那些人不再属于颜思渊，而这，也同样是上面那位的意思。 若颜思渊没有出现还好，他的理由光明正大，可如今颜思渊不仅及时了，还出言阻止，那他是一点理由都没有。 对于虞庆年透过来的目光，颜帝视若无睹，只是不悦的盯着颜思渊。 “既然小九知道这边关是你的兵，那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该当何罪！？”。 一声怒吼，震的其他官员连忙下跪，齐声道:“陛下息怒”。 颜思渊与颜帝对视，缓缓撩开衣袍，跪的优雅又从容。 “儿臣知罪，还望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将功赎过”。 颜帝拧眉“既然知罪，那便就发俸一年，在九皇子府内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府。 至于边关的事情，出了如此大的事情，再交于你朕也不放心，还是让虞将军去吧，你可有异议？”。 颜帝显然是不会将这次机会再送回颜思渊手里了的，哪怕是硬掰，他也要将这件事情掰到虞庆年的手里。 颜思渊同样也明白，这不是在与他商议，而是直截了当的通知。 只不过，他并不想妥协。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阴翳的冷气在他周身散开。沈历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虞庆年压下心中的高兴，冷汗直冒。 第502章 舆论 “儿臣领罚，可边关的事情，儿臣放不了手。虞将军已有多年未曾带兵，怕是许多事情早已有心无力，还是让聂将军来吧”。 聂无双，金鳞聂家。不在朝堂之上，更不在京城，而是在京城与边关的金鳞城。 因天元强大的国力，他国不敢随意侵犯，聂无双也辞官回家，两年不曾上战场，但比虞庆年的时间短。 颜帝思考了一番，也明白不能将颜思渊逼的太紧。 金鳞与京城甚远，聂无双更是与颜思渊没有任何交集，派他去，他也可在他身边安插自己的人手，且可以将聂无双拉成自己的人。 逐一思量，便就答应了颜思渊的提议。 虞庆年刚才还雀跃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浑身上下上彻骨的寒意，冷汗不住的往外冒。 如今不仅没能拿捏住颜思渊，反而还将人给得罪了，他已经能想到自己日后的日子还有多不好过了，甚至都怀疑自己还有没有以后。 等颜思渊离开后，他已经瘫软在地上起不来了。 颜帝扫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虞庆年，在看到他身下的潮湿后更是面带鄙夷。 真不知道他身边为什么都是些这种不中用的货色。尤其是看到旁边依旧背脊挺直的沈历后，如此强烈的对比下，更加一阵心塞。 “沈尚书，如今沈凌飞是否真的叛军我们不得而知，你就暂且罢了官在家修养吧”。 沈历拱手“臣遵旨”。 一个早朝下来，沈历被罢了官，聂无双又被提了上来。虞家算是彻底得罪颜思渊了。 而悠哉悠哉坐在牢房的清芸，已经有些憋不住了。 虽然牢房的一切都很好，可这里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日常照不到光。在这里关了那么久，她已经开始烦了。 当看完暗卫给她递来的消息以后，更加沉不住气了。 晚上，以地牢为中心，几个暗卫扩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以九皇子府为中心，暗卫静悄悄的扩散到了不同的地方。 春闱结束以后，学子并不会着急离开，而是等着揭榜，两两三三的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缓解春闱带来的压力。 李砚林与几个学子聚在一起，其中还有万世尧，仔细看就能发现，这几个就是在迎宾楼内一起嚼舌根的那几人，一个不落。 李砚林一副神秘莫测的看着几人，把被叫来的几人急坏了。 “李兄你倒是说啊，把我们几人聚在一起，又不说话，可真是急死个人”。 “是啊是啊”，旁边的人附和。 万世尧坐在角落喝茶，将几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不做评价。 李砚林见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也不好再继续吊着他们，便轻声道:“其实啊，这件事说起来有点邪乎”。 他的话让旁边的人汗毛直竖，但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想往下听。 “你们可知长公主？”，李砚林继续道。 “当然知道，而且你不是最清楚的吗？被长公主处罚，怕是心下有恨吧？”。 这话引的周围的人一阵哄笑，刚才的阴冷消失，场子又热络了起来。 李砚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羞愤不已。他的确有恨，要不然今日也不会大费周章的组局了。 一想到清芸身败名裂的样子，他就心中畅快无比。 压下心中的想法，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道:“长公主处罚的对，身为学子，不该如长舌妇人一般搬弄是非，尤其那对象还是皇室之人。我李某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自是认罪”。 他这话一出，倒是让人高看了几分。毕竟清芸这民间的口碑很好，他若是直接诋毁，怕是要引来其他人的反驳，而且很有可能会引起众怒。 尤其是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清芸这个长公主的名号，有时比大理寺申冤的官员还要好使。 他要抹黑清芸的名师，就只能迂回着来。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李砚林掩下眼中的恨意，带上崇敬。 “想我李某刚来京城之时，最先听到的，便就是长公主的名号。 谁人不知长公主在水患期间救百姓于水火，那刚是与难民同吃同住，亲自试药，为无数难民求来栖息之所。 后来更是破获多起大案，为百姓申冤，铲除祸害，小生也是钦佩不已。只是不想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惹了长公主不快”。 说着，李砚林神情懊恼不已，缓缓低下了头，似是对自己的所做所为后悔。 周围的人听到他的一番言论，也是心底酸涩，出声安慰道:“李兄莫要伤心，长公主心胸宽广，定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是啊是啊，李兄不必为此介怀”。 “可是......”。 在众人纷纷安慰的言语中，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想听他接下来的言论。 那人见自己成了焦点，也有些无措，挠了挠头，疑惑出声“可是长公主之前好像并非如此。而是与那沈家公子无恶不作，并称京城二煞，那是连皇子都敢打的浑人，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这话一出，本应引起众人反驳的，可场面却安静的不像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人开口辩护。只因此人所说皆为属实，根本无法反驳。 那人见无人回应，像是没看到众人的尴尬一般，继续道:“而且长公主因谋害皇嗣被押入地牢，如今已过了多日都未查明。 听说当日的御花园血腥冲天，怨念遍野，只短短一个时辰，就死了十几个皇嗣”。 哗啦——。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着每个人的心，他每多说一个字，都引得旁人眼睛瞪大两分。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了，简直是惊世骇俗。 他们如今敬仰的人，竟然做了这样的事，就如同打碎了他们的信仰，不可置信。 愤怒，痛心疾首等情绪充斥着他们的内心，使整个茶楼内瞬间被点燃，就如同往池子里丢入一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甚至直接忽略了那句“还未查明”几个字。犹如热油滴入冰水，沸腾而又滚烫。 第503章 压制 清芸虽然被关入地牢这么多天，但消息是一点都没有传出来。有颜思渊和在那压着，没一个人敢将消息传出来。 就算颜帝想，他身边的人也仅是些阳奉阴违的人，所以此事并没有在民间引起什么波动，只有清芸身边的一些人知道。 就算丞相府被围，众人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再加上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清融许也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连春闱都没有影响，谁都没有往清芸身上猜测。 而后宫，太医院找不到证据，清芸就没有办法定罪。 就算颜帝想，也要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若不是当日颜思渊和清萧来的太快，清芸就会被就地斩杀，那就是辩无可辩，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如今，就算颜帝再后悔，也已经没用了，只能忍着一股气。 李砚林看着周围激烈讨论的人，与刚才那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逞的笑容。 万世尧没有错过两人的眼神，淡漠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陷入了沉思。 只是还不等他们将消息传出去，茶楼就被包围了起来。 再看包围他们的人，皆为身着玄甲，英姿飒爽的女子，脊背挺直，满目肃杀之气。手持长剑，对于茶楼内的欢腾置若未闻。 被围起来之后，欢腾的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们很震惊刚刚得知的消息，但现在似乎小命更重要。 只要是京城人士，自然就能认出来，这是安国将军的女子军，如今是景明候手下的人。 看着将他们包围起来的女子军，这些学长皆咽了咽口水。 他们都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怕眼前的是些女子，那也是上过战场的，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抗衡的。 李砚林眼睛眯了眯，给了刚才那人一个眼神。很快，刚才还在的人悄摸摸的消失在了原地，只是没人发现，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万世尧。 李砚林上前一步，走到最前面的女子面前，躬身行礼。 “敢问姑娘，不知我等所犯何事？竟被围了起来”。 原本，他的礼数周正，并无错处。可那“姑娘”二字一出，蒋文悦面容一怔，连与他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转身，往旁边站了站，恭敬低头。 陆星辞一身宝蓝鹤纹锦袍，手中玉柄折扇轻轻的摇晃着，一手背后，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这位兄台，蒋将军乃一方统领，称作‘姑娘’，着实有些不敬了”。 自刚才蒋文悦不理会他时，李砚林脸色就已经不好了。虽然明白是自己称呼错了，可在他眼中，对方就一悍妇，根本不值得他尊敬，甚至觉得对方配不得“姑娘”这个称呼。 可见到眼前人后，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快，赔上笑脸。 能让女子军如此尊敬的，除了景明侯，没有第二个人。就算再蠢，他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只得低头认错。 “是小生口误了，还望侯爷莫怪”。 “呵呵”，陆星辞低低的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在一旁一脸事不关己的蒋文悦。 “无妨，反正你也就到这里了”。 唰的一声，陆星辞手中的折扇被收了起来，刚才还满目春风的笑意顷刻间湮灭，只余眸中刺骨的寒霜。 还不等李砚林想明白陆星辞话里的意思，人就已经被女子军钳制住了。这时他才明白，这些人是冲他来的。 但为时已晚，他的嘴被堵上，而这些被他所看不上的“悍妇”，力气大到他根本挣扎不了。 茶楼内的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李砚林被带走，虽满是疑惑，却无一人出言制止。 就这样，整个茶楼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进不得更是出不得。 路过有好奇的百姓，但都被女子军身上散发的凌冽气势吓的退避三舍。 与此同时的京城各处人员聚集之地，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无非是在传播长公主为邪祟的传言，甚至将宫内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大肆宣扬一番。只是还未等他们实施，只是刚铺垫好清芸的奇异之处，就被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以各种理由带走了。 因此，结果与他们想要的截然相反，不仅没能抹黑清芸，反而让京城的百姓对清芸更快推崇。 莫惊春从一家莫家商铺出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昨天夜里，他们前后接到了清芸和颜思渊递来的消息。颜帝不会与他们坚持太久，一定会有所行动，让他们注意京城内的变化。 果不其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两人分开行动，一个兴师动众，一个暗中嘱咐，将京城中那些有异样的人先控制住。 也幸好莫家商铺够多，也皆在她手中，要不然还真不好及时制止那些人。 “夫人，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侯爷该担心了”。 齐巧微微低着头，手扶着莫惊春的手臂，声音轻柔舒缓，莫名让人安心。 听到齐巧的话，莫惊春不自觉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一想到自己若是回去晚了，陆星辞怕不是又要粘着她不放，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贤王府的马车而去。 哗啦—— 御书房内，御案上的奏折被扫落在地，颜帝满脸怒容的盯着地上的奏折。本就瘦骨嶙峋的脸上满目狰狞，显得更加恐怖。 安时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趁颜帝不注意往后退了一步。 “混账！这多人，竟没有一个成功的，朕养他们有什么用？！！”。 怒吼声自御书房传出，带着几分威压，引得守在御书房外的小太监头颅都压低了几分。 安时不知道颜帝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也不记得从何时开始，颜帝做任何事情都会刻意避着人。更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从未信任过他。 想到这里，安时忍不住寒毛直竖，背后细细密密的冒出冷汗，耳朵更加谨慎的听着颜帝的动静。 随着颜帝的怒吼声过后，御书房内就安静了下来。颜帝看了一眼快要隐匿到阴影里的安时，一声冷哼自鼻孔中发出。 撩开略显宽大的明黄色龙袍，又坐回了御案前。拿出一纸明黄色的圣旨，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第504章 淑妃 安静的御书房内，除了颜帝粗重的呼吸声，就是毛笔略过锦帛的声音。 很快，圣旨就写好了。 颜帝拿起圣旨在自己面前看了看，似是很满意般吹了吹上面的墨迹。 安时看不明白颜帝的想法，可这个时候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僵硬的抬起脚走到颜帝的身边，弯腰恭敬道:“陛下，这圣旨可要臣去宣读？”。 颜帝抬眸，意味深长的扫过眼前只能看见后脑勺的人，收起了手中的圣旨。 “不用，这是密旨”。 安时咽了咽口水，回了声“是”，又退回了原位。自始至终没有抬起过头，但从他头顶掠过的目光，他却是感受的清清楚楚。 见安时还算识趣，颜帝收回视线。 “来人，将圣旨送到丞相府”。 无声无息的，屋内多了一人，看身上的穿着，是枭卫没错了。 那人无声的接过圣旨，直接就消失了，像是没来过一般。 颜帝的那句话没有避着安时，安时自然明白丞相府怕是要出事，可如今，他怕是自身难保，更无法给颜思渊报信。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圣旨还没来得及送出宫门，就被金甲卫拦了下来。 枭卫盯着眼前将自己围住的四位金甲卫，攥紧了手中的圣旨。似是明白自己已经无法逃脱，反手就要放信号。 但有人的速度比他还快，在他抬起手的一刹那，一根如头发丝般的银丝将他的手臂缠了起来，只微微用力，他的手臂就断成了好几节。 枭卫瞪大了眼睛，他甚没有看到眼前的金甲卫动手。而这银丝，是自他们身后传来的。 见他一直紧盯着银丝的另一边，金甲卫很识趣的左右避开。 一位身穿太监服，白发苍苍的老太监出现在他的眼前。满脸的褶皱和斑点，却带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古老的深井，多看一眼就会被看透。 只见他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手中的银丝瞬间转移的位置。下一刻，枭卫的脑袋就滚落在地，他甚至来不及尖叫。 老太监又动了动手指，银丝被收回。 颜思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朝他微微一拜。 “多谢前辈帮忙”。 老太监没有动，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抬脚往长乐宫走去。 颜思渊没有阻止，目送人离开后，将枭卫身上的圣旨拿了出来。 当看清圣旨上的内容以后，眸中的冷意宛若化为实质，杀意不再隐藏，反手将手中的圣旨摧毁。 “处理了”，丢下这句话后就消失不见了。 颜帝当然不会与颜思渊继续僵持下去，他等不了，所以他要让清芸身败名裂，要让她跌入地狱。只是没想到他忽略了陆星辞和莫家那位的实力。 既然委婉的不行，那就来点实质的。直接一纸圣旨给清芸和丞相府定罪，他是帝王，他要谁死，就不得不死。 以颜思渊一人的力量，不是拦不下枭卫，只是无法快速的得到消息。 老太监是他在长乐宫里发现了，或者说，是老太监故意出现来找的他。也是他告诉他颜帝拟了圣旨要送往丞相府，要不然等他收到消息，怕是要来不及了。 如今的颜帝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拟的圣旨已毁，反而还沉浸在即将将丞相府铲除的喜悦之中。 “陛下，淑妃求见”，御书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 颜帝在脑中思索了一阵，终于想起了淑妃是谁。 是那些流失孩子的妃嫔中的一员，如今她们正在被颜思渊软禁，怎么可能到御书房来，颜帝忍不住皱起眉头。 “让她进来”。 御书房的门被打开，淑妃走了进来。 她是四妃之一，也是最不爱争宠的一个，最爱的便就是莳花弄草。林花宫里的花是最美的，而她便就是那花林中最美的一朵，这也是她虽不争宠，却盛宠不衰的原因。 她还有一个妹妹，比她晚三年入宫，如今为宁嫔，宁家两姐妹一个都未能幸免，皆入宫为妃。 只是，曾经人比花娇的美人，如今却枯骨嶙峋。往日漂亮的丹凤眼中只剩下了淡漠，瘦弱的面容上虽厚施粉黛，却遮不住原本的青灰病态。 就连被口脂染红的唇，都没有了往日的饱满。像被折了翅膀的蝴蝶，没了生机。 颜帝细细的打量着缓慢朝自己走来的人，眸中没有任何变化，似是对眼前人陌生至极。 良久，淑妃才走至颜帝下首，微微弯腰行礼，动作有些僵硬虚弱，毫无美感可言，仿佛下一秒人就会支离破碎，声音也是那样的有气无力。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唇角微颤上扬，勾起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 颜帝起身上前，伸手将人扶了起来，面上挂起了担忧的表情。 “身子怎的这般弱？可是小九的人没照顾好？太医院是干什么吃的？怎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安时，去唤小九来，朕倒是要问问他，这就是他找来的太医吗？”。 安时微微点头，应“是”。 抬脚刚走没两步，就被一个虚浮的声音制止了。 “安公公不用去了”，淑妃抬手，捂唇咳了咳“咳咳”。 抬起头看向颜帝，眸中略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陛下，臣妾无碍，太医院的人很是尽责，只是臣妾这身子不争气，怕是要好不了了”。 “怎么会！”。 颜帝虚扶着人，眼中满是责怪和心疼“放心，只要有朕在，一定会让你们好起来的，罪魁祸首也会得到惩罚”。 说到后面，眼中划过弑杀。 淑妃当然明白颜帝的心思，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她们心里都很清楚。 “多谢陛下，臣妾相信陛下”，说完，依恋的靠在颜帝的胸膛上。 颜帝眸光深邃，轻抚淑妃的后背，似是安抚。 可淑妃的身子颤了颤，像是受惊的小鹿，她明白，这是威胁。 “爱妃今日来找朕，可是有事？”。 淑妃从颜帝身上离开，招手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臣妾见陛下总待在御书房内，怕是朝中之事甚多，臣妾不懂朝政，却也明白要劳逸结合。 陛下可是还要给臣妾和姐妹们找到真凶的，切不可伤了身子”。 第505章 出地牢 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中的汤盅拿了出来。 “这是臣妾找太医要的药膳方子，说是可以滋补气血，臣妾特意做了送来给陛下尝尝”。 淑妃温柔的打开汤盅，明净的黄色汤水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食材。 无非就是些人参，枸杞，当归之类的补药，一眼就能看清。刚打开时还冒着热气，上面飘着一点点油花。 香味飘到颜帝的鼻尖，让他耸了耸鼻尖，随即绽开笑容。端起汤盅闻了闻，再看向眼前的淑妃。 “爱才妃真是有心，这汤看起来不错，不过......”。 颜帝没有说完，本该还在淑妃背后的手就已经扶上了她的后脖颈，将人紧紧往前按，手中的汤也全数灌进了淑妃的嘴里。 刚被控制时淑妃是惊恐的，她没有能力反抗。当察觉到颜帝的想法后就慢慢放松了下来，顺着他的手将汤都喝了。 颜帝察觉出她的变化，虽疑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但还是没有停手。当汤一滴不剩之后，将汤盅扔到了地上。 砰—— 汤盅落地碎成一片，颜帝反手将淑妃甩到了地上。 安时适时上前递来锦帕，颜帝接过擦拭手中留下的汤汁，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满脸厌恶。 再低头去看地上狼狈的淑妃，言辞警告道:“朕的身子很好，不出意外的话，绝对能活的比你长久。少给朕动那些歪心思，如若不然，你和你的家人，朕都不会留”。 淑妃怔然抬头，后脖颈火辣辣的疼痛还在，手刚才按到了地上的碎瓷片，如今也是满是鲜血。而她像是没感受到一样，只是怔怔的望向颜帝。 脑海中全是他刚才的话，手掌慢慢收紧，内心坚定了选择，垂首掩盖眼中神色。 “臣妾明白，为了家人，臣妾知道该怎么做”。 颜帝很满意淑妃的顺从，挥手让人将人带了下去。直到眼前的人消失，御书房再次被打扫干净，颜帝才再次准备坐回去。 只是还未等他屁股落坐，门外再次传来禀报:“陛下，海月姑姑求见”。 颜帝动作停顿一瞬，又坐了下去。 “传”。 御书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海月低头靠近，但并未走太近，在距离颜帝五米远的位置停下，下跪行礼。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帝抬眼，看向来人，眼中有些不耐“起来吧，可是太后有事？”。 海月恭敬起身“是，太后娘娘今日头疾加重，夜晚难以入眠，如今已然病倒，情况很是不好”。 颜帝皱眉“既然如此，找太医就好，朕又不会看病”。 海月表情依旧恭敬“回禀陛下，太医院已经看过了，但毫无用处。 往日太后娘娘都是靠着长公主的安神香才能睡得好，可最近安神香用尽，太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所以太后娘娘这才让奴婢来向陛下请一个恩典”。 颜帝了然，瞬间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见一见清芸，既没有替清芸求情，也没有让他直接放人，只是想见一见，让他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 “既然如此，那便就让清芸去看一看吧，最好将那香方留下，也方便日后太医研制。毕竟，以后可就见不着清芸了”。 颜帝盯着面前恭敬的海月，仿佛将海月当成了清芸，眼中的杀意，语气中的得意，昭然若揭。 海月没有丝毫变化，只恭敬跪拜“奴婢谢过陛下”。 颜帝抬眼，朝安时挥了挥手“去，带她去见清芸”。 “是”，安时躬身，领着海月朝着宫内的地牢而去。 只是当到达地牢门口时，安时停下了脚步。朝门口守着的人看了一眼，道:“太后要见清芸，咱家奉陛下的命令带清芸去慈宁宫”。 守卫点头，其中一个走了进去。 海月老老实实的在外面站着，没有朝里面看一眼，也没有问安时为何不直接进去将清芸带出来。当清芸出来时，才上前给清芸行礼。 “见过长公主”。 清芸被告知太后要见自己时，是在意料之中的。只是海月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 她如今虽为嫌犯，但颜帝的态度摆在哪儿呢，她的身份基本被废，就连安时都不敢称她为长公主，更遑论行礼了。 但海月的态度却丝毫未变，如之前每次见她一般无二。 清芸知道，海月的态度就是太后的态度，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太后是站在她这边的。 伸手将海月扶了起来“不用多礼，可是太后娘娘头疾又犯了？”。 “是，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太后娘娘这才让奴婢请长公主去一趟”。 清芸点头“那就走吧”。 安时本来在一旁装瞎，适时开口:“清小姐请”。 抬手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这个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清芸了，只能按原先的称呼来。 这里是皇宫，虽说守门的是颜思渊的人，可难免有些话会传入颜帝的耳中，所以他还是异常谨慎的。虽称呼变了，态度却依旧恭敬，没有丝毫怠慢。 清芸不在乎这些虚礼，跟着安时朝慈宁宫走去。已经许久未见太阳的她感到一阵轻松，她明白，今日这一出来，再想让她回去，怕是不可能的了。 一路无话来到慈宁宫，安时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清芸和太后。 还是那一道垂帘雕花门，只是从冬日厚重的棉帘换成了轻薄的纱帐。进屋后就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太后。 见到太后的那一刻，清芸缓缓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弯腰刚要行礼，就被太后制止了。 “好了好了，这刚回来，身子必然是不自在的，何必行这虚礼，来到祖母身边来”。 清芸站直还未弯下的膝盖，走到太后榻边坐了下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般依偎在太后身侧。 太后抬手伸手抚了抚清芸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眼中的慈爱与心疼掺不了一点假。 “瞧这小脸，都没得往日的圆润了，怕是受了不少苦”。 第506章 试探 清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祖母是太心疼孙女了，孙女这脸明明圆润的厉害，哪里还瘦了，有九殿下在，孙女怎能受得了苦”。 太后这才展露笑颜，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说的是，我这老婆子倒是没有用了，没能帮上你什么”。 “祖母说的不对，今日如果不是祖母，孙女怕还在那地牢待着呢”。 “既然出来了，那便就不回去了，陛下那边哀家会与他说明白的”。 “是”，清芸乖巧点头，她本也没想回去，太后就算不提，她也会想办法让自己留下来的。 太后当然不可能病了，清芸给的香不少，其中也没有什么难以找寻的药材，但凡有点能力的太医都能研制的出来。 病了不过是个借口罢了，颜帝明白，只是因孝道压着不好拒绝。清芸也明白，因为这是她一手策划的。 清芸抬眼，望着眼前这个满眼这个慈祥的老太太。 满头银丝被安安稳稳的盘在头上，没有一丝凌乱，身上墨绿的对襟鹤纹锦服显得端庄沉稳，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少的可怜。 可以看得出，她将自己照顾的很好，爱清芸是真，爱自己亦是。 清芸不会问她为何到此时才做出决断，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 察觉到清芸的目光，太后微微一笑“雪儿可是要与祖母说些什么？”。 “祖母此番，不怕陛下生气吗？”。 “这有何怕的？他非哀家亲子，哀家自是不会过问他的心思”。 清芸眨巴眨巴眼睛“那若是陛下怪罪，祖母自当如何？”。 太后拦着清芸的手紧了紧，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陛下怪罪，自有哀家顶着，雪儿不必担心，哀家是不会再让你回去了的”。 清芸诧异“祖母就这么相信孙女没做那大逆不道的事吗？”。 太后忽的笑了起来“你又不是这宫中嫔妃，陷害那子嗣作何？将自己的把柄往对方手中送，哀家的雪儿可不会如此蠢笨”。 “祖母还真是高看了孙女，若孙女真如祖母说的那般聪慧，怎的总让家人担心，如今更是要寻求祖母的庇护”。 太后嗔怪的看了一眼清芸“少在祖母眼前卖聪明，那信可是你递来的，这庇护若是换了旁人，祖母怎能说给就给，怕不是要掂量掂量的”。 是啊，得罪颜递的事情，是要好好考虑一番的。可自她收到那封信以后，是一刻也未犹豫，直接就做出了选择。 清芸嘿嘿一笑，蹭了蹭太后的手心，撒娇道:“果然，孙女的那些手段在祖母面前是一点也藏不住，知道祖母心疼孙女，便一定不会看着孙女受苦的”。 太后刮了一下清芸的鼻梁“小机灵鬼，想做什么便就去做吧，天塌下来有祖母顶着呢，没得你在前头撑着”。 一句话，清芸鼻尖一酸。 无论是被冤枉还是关入地牢，她从未真在觉得委屈过，可太后这一句话，让她真真的有些憋屈了。眼中氤氲着水汽，脑袋又朝太后靠了靠。 她今天来，除了借着太后的势出地牢，还要探查一下太后的想法。 若她真的在意颜帝，那他们做事恐怕会束手束脚。可看太后如今的态度，怕是早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了，一直都是放纵的态度。 清芸住在太后这里的事情，海月很快就去禀报给了颜帝。当时的颜帝脸黑的能滴出墨来，可太后以身体来要挟他，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若太后真因此事出了什么事，他就是那最受人唾弃的帝王。自古孝为先，不孝，哪怕你是帝王，也少不得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所以最终是咬牙切齿的同意了此事。 皇宫的夜晚很安静，连虫鸣声都很小很小，似乎是怕惊扰了谁，只有巡逻士兵甲胄摩擦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坤宁宫，孟子柔修剪着窗台上的牡丹，艳红的牡丹开的极好，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妖异而又神秘。 孟子柔精致的容颜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手中的剪刀利落的剪下一支多余的枯枝，而后又毫不犹豫的剪下了一朵盛放完美的花朵。当花朵落下时，孟子柔像是猛然惊醒般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落地的花和窗台上因着少了这一朵而不太美观的牡丹，修眉微微蹙起。 丫鬟捡起地上掉落的花，递到孟子柔面前“皇后娘娘不必伤心，这花虽剪了，却也并不可惜，拆了这花瓣亦可用来沐浴”。 孟子柔接过花，放在手里看了看，随手丢给丫鬟“它是还有用处，可这盆景，这没了意思”。 丫鬟看了眼窗台上的牡丹盆景，虽说是少了整体的观赏性，可每朵依旧美的娇艳。 孟子柔上前一步，伸手抚了扶这盆花。眼中狠厉闪过，抬起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咔嚓，几声过后，所有的牡丹全部落地，就连中间开的最大的那朵也没能幸免。 看着只剩枝干的牡丹，孟子柔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将这些花都葬了”。 丫鬟垂头“是”。 一阵风掠过窗台，牡丹仅剩的枝干晃了晃。 天高气爽风轻云淡，皇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金銮殿内乱做一团。就在刚才，颜帝在众人面前忽然吐血，而后就倒了下去，要不是安时反应快将人接住，颜帝怕是要直接倒在众臣中间了。 颜思渊此时出场主持大局，一面命人将颜帝被送回乾清宫医治，一面安抚文武百官。 “如今陛下龙体欠安，诸位还是先行出宫等消息吧”。 颜思渊站在百官之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扫视着众人，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众人散场后，都在暗地里忙活了起来。 如今颜帝身体出了问题，看那个样子，能不能活还不一定。是坚持保皇，还是选择站队，是死是活只在一念之间，自然是要将消息打探清楚的。 一时之间，乾清宫周围多了许多苍蝇。 颜秦岙看向颜思渊“如今怕是还要你再顶一阵了”。 颜思渊瞥了他一眼，转身朝慈宁宫走去，理都不理他。 第507章 命，由天定 今天的天气很好，时不时有鸟儿飞过，路过御花园时，还能看到绽放的花朵。 已是阳春三月的天气，温暖而又适宜。花香不经意间飘入鼻间，心情也会不自觉的放松。 只是那挎着药箱，慌慌张张跑来跑去的太医，实在太煞风景。 甚至有的走路太过着急，被地上的花草绊倒，压倒了一片开的正好的虞美人。 看着原本开的正艳的花朵，如今也只能躺在烂泥里，颜思渊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周身的温度迅速下降，仿佛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太医连站都没站起来，就面朝地的跪在了地上，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咽了好几次口水，才战战兢兢的吐出几个字来“九...九...九殿下...恕罪......”。 听着断断续续的话语，颜思渊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本宫竟如此恐怖？”。 太医身体抖的更厉害了，这下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抖说不出来了。 颜思渊嫌弃的啧了一声，本想就此离开，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告诉王胜杰，命由天定”。 太医抖动的身子骤然一停，头都快埋到地下去了“微臣明白”。 随后，颜思渊没有再看那个太医，继续朝着慈宁宫而去。 在颜思渊离开后许久，太医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颜思渊离开的方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用宽大的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这是一个年龄很小的太医，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他是王胜杰新收的徒弟，也是王胜杰最信任的人。 今日能碰到颜思渊，纯属是他倒霉。可那句话，让他感到震惊。 明明这是他第一次见颜思渊，他竟能知道他的身份。若不是颜思渊身上的蟒袍，他怕是认不出他的身份。 压下心中万千思绪，转身慌忙朝着乾清宫而去。 而颜思渊，这时也到了慈宁宫。 见到清芸的那一刻，嘴角便不自觉的勾起，眼中的柔情能溺死人。 清芸看着缓缓朝自己走来的人，身影逐渐和当初那个她追求的人重合。 那时她与他只是陌路人，就连学生这个身份，也只是她自命的。 可如今，同样的人，看她的眼神却是那样不同。或许并非不同，只是她曾经看不见那被他深埋进眼底波涛汹涌的爱意。 见清芸盯着自己愣神，颜思渊的唇角越发上扬。将背在身后的花束拿出，殷切的递到清芸面前。 突如其来的花香和艳丽的颜色将清芸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眼前是一捧开的正盛的紫荆花，淡紫色的小花一簇簇的长在一根枝条上，这样一捧放在一起，当真是好看极了。 清芸伸手将花接过，脸上的笑意浓烈，看着竟比花还娇美几分，颜思渊一时看愣了神，深觉自己这花采的没错。 “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何不去看看？”。 清芸抬头，看向眼前这个赠花的男人“何妨？就算不去，不也照样见得到那花中开的最艳的一朵”。 颜思渊失笑，笑意直达眼底，看得出心情很好。 将手中的花递给身边的宫女，清芸道:“今日可是有好事发生？”。 颜思渊挑眉“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若是有心想瞒，我又怎会得知？如今这宫内谁不知道陛下早朝吐血晕倒了，可见是不仅不想瞒，还推了一把”。 “雪儿真聪明”，颜思渊抬手摸了摸清芸的脑袋，语气诱哄“这事你便不用掺和，交于我便好”。 清芸点头，她的确有些累了，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有些事情，也只想要结果，她有预感，这些事情，也该到结局了。 忽的想起另一件事，问道:“靳城如何了？”。 “靳城没事，清萧已经到了，并且控制好了局面。待我们这边安定好一切，他们便就会平安归来，雪儿不必担心”。 其实清芸明白，无论是林若初还是金水，都绝对是有本事的。 小小的靳城罢了，困不着金水。若真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金水绝对会回来搬救兵。所以她并未特别担心，她最担心的，是丞相府。 “那丞相府呢？”。 “放心，有我和颜秦岙看着，丞相府也没事”。 似是怕清芸担心，颜思渊左右看了看，凑近了清芸小声道:“父亲今日病假并未上朝，可母亲并不知情，其实父亲是去与同僚吃酒去了”。 清芸哑然失笑，有些无言，还能避着母亲去喝酒，怕是真的没事。 “那母亲呢？”。 “母亲正想着等父亲回来如何惩罚他呢”。 “你不是说母亲不知父亲去做了什么吗？”。 颜思渊有些心虚的看向别处，试图转移话题“雪儿看这池子里的锦鲤，当真是好看”。 清芸一个刀眼扫了过去“你跟母亲告状了”。 清芸说的肯定，颜思渊也躲不了了“我这是怕父亲出事，提前告知一下母亲”。 清芸嗔了他一眼，他若是想，清融许怎么可能出事，就连被枭卫围了的丞相府，清融许也是进出自如，她不相信没有颜思渊的功劳。 “谢谢你”，这是清芸第一次对颜思渊说谢谢，她是真的想谢谢他。 而颜思渊的脸却耷拉了下来“唉～，没想到做了那么多的努力，雪儿与我还是如此生分”，一副郁闷不已的样子。 清芸:...... 真是正经不了一点。 “我是真心想谢谢你”。 “那也是我的父亲母亲，护自家人，何来谢谢一说？”。 他这么一说，清芸才发现他话里的问题，从一开始，他就是跟她一样喊父亲母亲的，她说怎么感觉怪怪的，随即严肃了起来。 “颜思渊”。 “嗯，我在”。 “那是我的父母，不是你的，你不能这么喊”。 “无妨，早晚都要如此喊的”。 “我何时答应要与你成亲了？”。 颜思渊低头，抿唇，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委屈巴巴的。 “雪儿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竟不愿与我成亲......”，说着说着，那眼中竟有泪珠滚动。 第508章 安全感 清芸震惊了，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属实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将颜思渊惹哭了。那个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惧意的人，竟然被她一句话给惹哭了。 慌忙伸手去擦他眼角的泪，结果手刚伸过去，只是一个眨眼间，人就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整个人都被包裹了起来。 当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坐在颜思渊的腿上，耳边是他炽热的呼吸。 明白自己是被骗了，清芸转头瞪他“你骗我......”。 结果刚回头，就傻眼了。 颜思渊眼眶微红，眼中翻涌着浓重的爱意，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见清芸转头看自己，伸手将她的脑袋又转了过去。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本能。他的本能，大概就是爱她吧。 清芸有些愣神，感受到颜思渊在自己的脖颈间蹭了蹭，像是在寻求主人爱怜的巨型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其实，他是很缺安全感的，他失去过他一次，所以，会害怕再失去第二次。 感受到清芸的抚摸，颜思渊渐渐安稳了下来。 直到海月来寻，两人才分开。 太后看看清芸，又看看颜思渊，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当真是郎才女貌”。 清芸轻笑“祖母年轻时，与祖父可也是恩爱？”。 太后的笑容淡了下来，但拉着清芸的手却没有松开“哀家与他，没甚情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清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是孙女多嘴了”。 太后摇头“无妨，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祖母终其一生未真心爱过何人，只你是个例外，祖母倒是希望你能安乐一生”。 “祖母放心，孙儿定当护雪儿一生，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颜思渊郑重道。 清芸朝他看去，他对于于它好的人，似乎分外亲近，于她的每一次承诺，都无比真诚。 太后当然能看出颜思渊的决心，不觉对两人又多了几分疼爱。 这边欢声笑语，而乾清宫却一片混乱。 王胜杰指挥着众多太医，一会煎药，一会把脉，还有施针的，是各种方法都用了一遍，才将颜帝的命给吊住。 刚松口气，就见自家徒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身上还有些泥土和树叶。 见到他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扑了过来，王胜杰被扑的一个趔趄。 将人从自己身上抓起来，没好气道:“如此慌张做什么？没见陛下在休息吗？”。 方钰这才惶恐的朝养心殿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动静，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王胜杰见自家徒弟这狼狈的样子有些嫌弃，将人拽离养心殿远了点，才道:“你这是大白天见鬼了？就让你去拿个医术，怎的弄得如此狼狈？”。 方钰缓过劲来，一脸的惊惶未定，怕是被吓的不轻。毕竟小命差点没了，怎能不怕。 “师傅，徒儿遇着九殿下了”。 王胜杰瞬间明白了，这比遇到鬼了还吓人，也不生气了，还贴心的将方钰头上的树叶摘掉。 方钰咧嘴一笑，忽的想起颜思渊的话，那笑瞬间就收了起来，将王胜杰拉近自己。 “师傅，九殿下有话带给您”。 王胜杰身形一晃，但很快就稳住了，看了一眼方钰“你说”。 “九殿下让徒儿告知您，命由天定”。 王胜杰直起身子，眼神放空，思考起颜思渊的话来。 良久之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一把拉过方钰的手“今日的话，你一句都不要往外说”。 方钰连忙点头，他虽然不明白话中的意思，但也明白重要性。 当颜帝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乾清宫热闹了起来。最先来的是皇后，孟子柔在养心殿内待了许久，才慢慢走了出来。 看着守在外面的各个嫔妃，缓缓露出一个大气的笑容。 “如今陛下还未清醒，诸位妹妹若想看看陛下，还是一个个的进较好，莫要在其中呆的太久，以免扰了陛下休息”。 众人纷纷行礼“臣妾听皇后娘娘的”。 于是，养心殿就发生了奇怪的一幕。 平日里斗是你死我活的嫔妃们，如今安安稳稳的按照位分，一个个的进了养心殿。 每一个都没有待太久，很快就出来了。有些出来时脸上还挂了泪珠，似是很担心颜帝的安危。 王胜杰看着眼前这一切，与安时对视了一眼，都选择了装瞎。 晚间，孟子柔还招了宫内所有妃嫔谈心，按位份给了奖赏，说是照顾陛下辛苦给的赏赐，引得许多妃嫔眉目含泪。 宫外，清融许的确在与同僚喝酒。 这酒，还是颜思渊送来的好酒，叫一醉千里，酒香浓郁，味道绵软，最适合闲情雅致时来两杯。不过这酒后劲却很足，不适宜多饮。 清融许快被眼前的酒勾的没魂了，给对面的孟旬迹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享受的喟叹了一声。 见孟旬迹并没有动酒杯的意思，孟旬迹道:“我说老孟啊，这一醉千里可是不可多得的好酒，连宫里都找不出来，你又何必矜持”。 孟旬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依旧没动桌上香酒。 “放心吧，没毒”，清融许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哼，不怕你下毒，只是比起酒，我还是更爱喝茶”，孟旬迹扫了一眼玉盏中清澈的香酒，缓缓道。 清融许放下酒盏“切～，茶有什么好喝的，也就你这个老匹夫喜欢了”。 孟旬迹懒得与他斗嘴，直接道:“说吧，找我来所为何事？”。 “老孟啊，你我斗了多久了？”，清融许突然深沉了起来。 孟旬迹想了想“二十多年了”。 “是啊，四十多年了，我们斗了四十多年了，在我初入官场时你便早已是那朝中重臣了，从那时起，我们就斗起来了”。 当时两人一个为前朝重臣，一个是颜帝身边的拥趸。后来孟旬迹倒戈，这才有了两人分庭朝堂的局面。 “是，你想说什么？”，孟旬迹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拿在手中闻了闻。 “曾经我们多少次差点死在对方手里，如今竟然都还活着坐在对方面前，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第509章 施凤霁 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清融许忽的笑了起来。 “还记得我买通江湖势力杀你那次吗？当时还以为你真的死了，我可是高兴了放了两串爆竹庆祝呢”。 “哼，是啊。可惜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重伤却也安稳回来了，倒是你，连自己的妻子都差点没护住”。 孟旬迹有些得意，连带着看眼前的清融许都没那么讨厌了。 反观清融许，脸已经黑下来了“你不要脸，竟出手伤我内人，我就真该弄死你，让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弄死我？你有那个本事吗？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罢了，也就仗着自己年轻心狠了些，有了妻子，不照样软弱无能。那是你的软肋，替你除去是在帮你”。 “放屁，你个没心的老匹夫，怕是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吧？槐儿才不是什么软肋，她是我的动力”。 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孟旬迹，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敲在桌子上“好了，我懒得与你多费口舌，说了这么半天，你找我到底有何用意？”。 清融许也冷静了下来，但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的目光盯着孟旬迹。 雅间内安静了下来，这两位相差一辈却斗了半辈子的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忽然，清融许打破了寂静。 “老孟啊，我们你死我活的斗了这么多年，对对方可是下了死手的，没留半分情分。可无论再怎么斗，再怎么争，我们可都在天元啊”。 孟旬迹握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如鹰一般的目光锁定清融许。 紧紧盯了一会，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清融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知道的很清楚”，清融许眉眼间满是阴郁，看孟旬迹的眼神中带着失望。 “呵～，施凤霁果然是个蠢的”，孟旬迹微微垂眸，避开清融许的目光。 “他可没你想的那么蠢，反而，比你聪明多了”。 孟旬迹不说话了，眼神带着询问。 清融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后，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启明帝的第三子，献妹讨封，如愿封为义王。启明国百姓对其唾弃不已，骂他的诗词能铺满启明最富饶的街道。 可他却不甚在意，比起领兵打仗，他更精通吃喝玩乐，王府中的姬妾甚至还有从启明帝后宫中得来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启明帝的十八子中，竟是难得完好的几人中的一个。若他真的蠢，你又怎会选他？”。 孟旬迹垂眸，想起自己在启明探查多年才探查到的东西。 首先就是施凤澜并非施凤霁献上的，而是自愿前来和亲，且每次欲对他动手的皇子，不久都会出现问题。 最重要的是，每一个都不是他动的手，而是其他皇子。偏那些动手的皇子，没一个觉得自己被利用了的。 哪怕是最精明的大皇子，也被他利用过，到现在都毫无所觉。就是如此，他才选择了他。 清融许见孟旬迹认真思索了起来，也没有打断，只继续道:“如今启明十八子已十不存一，微有三子还可坐上那个位置，立的军令状失败了，唯有怎样才能活命呢？”。 孟旬迹猛然抬头，瞳孔放大。 他以为，施凤霁是真的疯了。毕竟他当时也是派人去查探了的，观察了整整半月有余，竟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断定施凤霁疯了的。 看孟旬迹的反应，清融许得意的挑了挑眉，又坐了回去，拿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老孟啊，你真的是老糊涂了，那小子就是只狼，你控不住的”。 孟旬迹眼神阴鸷，杀意浓烈“竟敢耍我！”。 “耍你又如何？老孟，你别忘了你是哪国人！若没有了启明，焉还有你我的存在！你不会真以为，那狼崽子能如当初的颜帝一般吗？”。 孟旬迹手中的杯盏顷刻之间化为粉剂，那双浑浊的眼球闪着精光。 “你当如何？”。 颜沐恩？呵～，他算个屁，阴狠毒辣是他的强项，可治国理政他绝对不行。若让他登上那个位置，将会是下一个戾帝。 所以，他想将那个位置，坐在自己身下，这才找上了施凤霁。他可没打算将天元双手奉上，只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施凤霁的能力，差点被自己养的狗给咬了。 清融许看着气愤的孟旬迹“颜帝要不得了，施凤霁不能碰，谁碰他咬谁。你只剩一个选择了，不是吗？而且你正在努力”。 “努力？”，孟旬迹被气笑了“颜秦岙被死死掌控在清芸的手里，无论我再努力，又有何用？ 继那次宫宴以后，无论颜秦岙对施凤澜有没有情，他都不会放过孟家，我还有何选择？”。 “有”。 孟旬迹与清融许对视，他知道自己这时该怎么做，只是，他不甘心。 清融许转头，命门口的守卫带进来一个人。 当看到那人时，孟旬迹瞬间扑了上去。发现了此人的不对劲后，转头质问清融许“这就是你给我的威胁？”。 清融许看着痴傻的孟闽江，手指着孟旬迹，一脸的气愤。 “你你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拿孟闽江威胁你，着实下贱了些”，随后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孟旬迹看着虽痴傻，身上却穿着干净，没有其他伤的孟闽江，抿了抿唇。 “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就要问你了，你那个妹夫，你是有多了解？”。 想起李航宇，孟旬迹就更说不出话来了。 当时孟怜依死的时候，他就怀疑过李航宇，只是找不到半分证据，并且孟怜依的尸体就光明正大的摆在他的面前。虽痛心，却也无可奈何。 如今清融许这么一说，转瞬间便明白了这是李航宇的手笔，心中强烈的杀意不断蔓延，抬手命人将孟闽江带回孟家。再看向清融许时，眼神已变。 “我要孟家活，要李航宇死，还要当年的真像”。 清融许转身，调侃道:“你要的还真不少”。 “怎么？做不到？”。 第510章 药丸＝要完 “当然能做到，如此，你可安心了？”。 “你最好守诺，不然，我不介意陪上整个孟家”，说完便甩袖离开了。 清融许看着关闭的雅间门，轻哼了一声“脾气还挺大”。 说罢，自顾自的又坐回桌前，细细品起了桌上的酒。 只是晚间回去后，没能进得去房门，。春三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生生在外冻了一宿。 第二日还陪着笑脸跟在莫灵槐身后，莫灵槐走哪儿他跟到哪儿，活像只跟屁虫。 莫惊春看的忍俊不禁。她怕莫灵槐会担心清芸，早回了丞相府与莫灵槐同住，也好定她的心。 今年的春雨来的异常猛烈，倾盆大雨夹杂着雷电不断落下。 每一声惊雷都准确的劈在皇宫内，许多高大的树木被劈成两节，最高的藏书阁是第一个遭殃的。 一道惊雷劈下，藏书阁的最高层燃起了熊熊大火，宫女太监纷纷开始救火。因着大雨的缘故，火并没有烧太久，很快就灭了。 清芸走到藏书阁时，最顶层已经一片狼藉了。 海月帮清芸撑着伞，不明白这么大的雨，为何要来这藏书阁。 清芸看了一眼，抬步朝里走去，一步步的往上走，很快就到了最高层。 她曾来过这里，只是当时时间紧张，虽发现藏书阁有不对的地方，却没仔细查探。 如今藏书阁被劈成这样，那里面的东西，怕是无法再隐藏了。 果然，清芸看着被劈开的一角，像是一个密室，非常狭窄，里面有许多竹简，已经被水淋湿了，劈坏的房檐还在不断的漏水。 海月看着这一幕也是惊奇极了，非常聪明的让人在外面守着，自己也出去，独留清芸一人在此。 清芸打开一个个竹简，逐渐明白了这里面放的东西。 这是前朝史记，记录了从善德帝时期至戾帝时期的全部大小事件，总共五百三十年。 天元的第一任皇帝，就是德善帝，那时也是天元最为盛世的时期。 当时的天元，无论是国土面积，还是国力，都是最为强盛的，只是后来慢慢落败了。 最让清芸感到惊奇的是，有一卷竹简上写的竟然是英文。 上面记录了德善帝的自我介绍和心里历程，这是一位伟大的心理学家，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他也是靠着这些本事招揽人才，创立了天元。 只是最让清芸感到意外的是，他穿越过来的原因。 他是被人招过来的，一个受够了当时战乱折磨的占星师，用自己的血为祭，将他给招了过来。说白了，就是招魂，同理，用此术，亦可换魂。 只是当那个占星师血尽而亡后，此术就断绝了，没有人再会。 最后一句是警告，此术违背天道，使用者会血流而死，被换者会短命，谁用谁活该。 看着语言习惯，应该是和她同一时期的人，只是去到了不同的时间点。 并且竹简上画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阵法，清芸看到阵法的那一刻，瞳孔微缩，快速将竹简收了起来，离开了藏书阁。 很快，竹简就被送到了颜思渊手中。看完竹简，就被他随手丢入了火盆中，就连那个阵法，也一并丢了进去。 这个阵法，他见过，不止一次。 皇宫的另一边，霍晟源站在占星楼顶，盯着外面滂沱的大雨和时不时劈下的惊雷，缓缓叹了口气。 说来也怪，占星楼也是宫内较高的建筑，那雷能劈到占星楼旁边的树木，却劈不到占星楼。 霍晟源看着手中的星盘，喃喃自语。 “结束了，终于快要结束了”。 星盘中，一颗星辰正在闪烁，光芒极其微弱，并且越来越弱。 夜幕降临，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甚至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守在乾清宫门外的守卫都在打着瞌睡，突然天空亮白一片，一道惊雷劈下，将两人瞬间吓醒。胆颤心惊的互看一眼，往屋檐内又缩了缩。 养心殿，颜帝因着那一声惊雷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待缓缓平息下来，才发现殿内还有一人。 那人隐在黑夜中，只能从身形看出是一女子。 瞳孔骤缩，虚弱的身体让他有些害怕，但还是开口质问“你是谁？谁准许你进来的？给朕滚！”。 来人身影动了动，似是也没有想到颜帝会醒，犹豫了一下，缓缓走了出来。 接着外面一道又一道惊雷发出的亮光，颜帝看清了来人是谁，瞬间就不怕，反而强势了起来。 “淑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养心殿”。 淑妃静静的望着躺在床上还颐指气使的颜帝，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陛下，臣妾的妹妹快死了”。 颜帝笑容讥讽“死了就死了，与朕有何关系？”。 淑妃忽的激动起来，一把掐住颜帝的脖子，双眼猩红，手中不断用力。一道闪电落下，她手腕上的七彩宝石镯子熠熠生辉。 “为何？究竟是为何？有了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我的妹妹？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你她不会在及笄礼那日进宫，若不是你她不会为了让我活命替我喝下那碗堕胎药，若不是你太医也不会不认真诊治，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淑妃表情疯狂而又狰狞，只是那掩藏在眼底的痛心无人看见。 颜帝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用尽全身力才一掌将人推开，随后猛烈的咳嗽起来，脖颈处已出现青紫的掐痕，可见淑妃是发了狠的。 被推倒一边的淑妃又快速的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一粒药丸，掐着颜帝的脖子往他嘴里塞。 颜帝本还想反抗，可刚才的那一掌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如今完全招架不住，只能硬生生的咽下了那一颗药丸。 淑妃见人吞了药丸，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管颜帝接下来如何，打开养心殿的门，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淑妃镯子上的七颗宝石已经碎了，一颗不剩。 而本该守在养心殿外的守卫，已经睡死在了地上。 屋顶上的陆星辞，转了转手中的折扇，望着淑妃离开的方向，深藏功与名。 第511章 代掌朝堂 养心殿，龙床上。 自淑妃走后，颜帝费了好大劲才将口中的药丸吐了出来。 身上大汗淋漓，像是被水洗过一般，狼狈不堪的侧卧在金黄色的龙床上，阴鸷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淑妃离开的方向。 待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他又缓缓躺了回去。 不出意外的话，如今整个皇宫早已被颜思渊控制，哪怕再多的朝臣往宫内安插眼线，怕也是无惧于事。 他们递出的消息，很有可能都是假的。而他现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身边甚至没有能用之人。 抬手给自己诊脉，眉头逐渐紧蹙。只是短短几日，他体内竟然多了七八种毒。 冷冷的嗤笑一声，看来想要他死的人很多啊，不过是神魂不稳吐血晕倒而已，就引得这么多人动手，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一边想着，颜帝从龙床下打开一个暗格，从中拿出一颗绿色的药丸，没有犹豫的吃了下去，随后喟叹一声，仰躺着闭上了眼睛。 翌日，大雨逐渐小了下来，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乌云压的很低，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颜帝连续几天没有上朝，许多官员早已经坐不住了。 无论他们怎么查探，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颜帝在静养，太医院的人时刻守着的消息。 除了后宫妃嫔，没有人进去看过。就连太后都没有去看望过，那些想要进去看望的大臣皆被拒之门外。 太后和皇后下的命令，就连颜思渊和颜秦岙要去查看，都没能进去。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那些人更慌了，纷纷要求颜思渊代掌朝堂，很快他们就收到了想要的消息，一个个的快速朝着宫内而去。 很快，太和殿内文武百官皆到场，就连被暂罢官职的沈历都在，众人心思各异，殿内一时之间安静极了。 直到听见安时的传唱“四皇子，九皇子到——”。 声音尖锐刺耳，很快就将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了门口。 颜思渊走在前面，丝毫没有等后面费力自己推着轮椅的颜秦岙。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倒是少有的情景。 颜思渊总是不爱参加早朝，非大事他是不会出现的。而颜秦岙更是基本上都不来，若非颜帝要求，他也是不会来的。 今日，两人竟一起来了，着实有些稀奇。 众人满脑袋疑惑，却只能憋在心里，纷纷下跪行礼。 “拜见四殿下，九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颜思渊目不斜视的走到最前面，安时脚步利落的跟在他的身边。 当他转身看到还在慢悠悠推着轮椅过来的颜秦岙时，嫌弃的啧了一声。 这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下异常明显，颜秦岙当然也听见了，不过也只能无奈的笑笑，加快了手下的速度。 待他到了颜思渊身边，颜思渊才看瞥了一眼安时。 安时很快反应过来，拿出圣旨，掐着嗓子道:“太后懿旨”。 众人还没起来，就立马调转了跪着的方向，朝着安时所站的位置跪拜。 “臣等听旨”。 “奉天承运太后，懿旨:因陛下龙体欠安，无法上朝听政，哀家深感心痛。 国事虽重要，可陛下龙体为先。又知四皇子聪慧过人，才思敏捷，体恤百姓，哀家甚是欣慰。 现命四皇子代掌朝堂，望诸位大臣齐心协力，协助四皇子掌管朝堂，不负陛下厚爱，钦此”。 安时的懿旨念完，殿内寂静一片。 说句不好听的，这位置如今谁都可以坐的，就偏偏他颜秦岙坐不得。 不为别的，就为他身有残疾，且其妻为启明公主。 颜思渊凉薄的目光扫过众人头顶，讥笑一声后单膝跪了下来，微微垂眸，双手抱拳。 “儿臣，接旨”。 哗—— 殿内的众人动作异常整齐，瞬间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朝着颜思渊的方向看去。 他们以为，在场最不服气的，恐怕就是颜思渊了，没想到他竟是第一个妥协的。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清融许恭敬跪拜“臣，谨遵太后懿旨”。 接下来就是沈历，楚雄辉，顾明瑞，然后就是那些丞相府的拥趸，皆妥协了。 “臣等，谨遵太后懿旨”。 现场又安静了下来，清融许猛的拍了一下一旁的孟旬迹，那眼神就差将你咋不同意挂脸上了。 孟旬迹瞪了他一眼，缓缓开口“臣，谨遵太后懿旨”。 然后就是国公府这边的人，也纷纷表态。 剩下的也就是那些中立派了，但最大的两派都妥协了，他们再硬扛着没用了，只好认栽。 等所有人接完旨，颜秦岙才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不急不缓的站了起来，再跪下接旨。 “儿臣定当不负太后所托，不负父皇厚望，掌管好朝堂”。 安时额头已经浸满了汗珠，如今拿着懿旨的手都在抖，勉强稳住身形，将手中的懿旨缓缓放进颜秦岙的手里。 说实话，颜秦岙站起来的那一刻，他眼珠子抖快掉了。也终于明白，太后为何要下这道懿旨了。 颜秦岙拿着圣旨站了起来，一步步平稳的朝着龙椅的方向而去。 也许是见惯了他坐着的样子，如今他站起来了，竟觉这身影竟如此的高大。 宽阔的脊背，颀长的双腿，一步步的朝着那个位置走去。 有曾经跟过他的武将瞬间红了眼，眼前之人，与当年那个在军中意气风发的人影逐渐重合，甚至比曾经的他还要高大伟岸。 当颜秦岙坐上那个位置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像是被狠狠猛砸了一下一样，面上都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了。 “诸位大臣快平身吧，父皇对本宫如此信任，本宫定当竭尽全力”。 大臣缓缓起身，有没站稳的差点摔倒。 颜思渊早就站起来退到一边去了，他今天就是来做陪衬的，终于把这个位置还给了颜秦岙，他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没留太久，就溜去了慈宁宫。看着在插花的清芸，眼带柔情。 “情况如何？”，等颜思渊到跟前了，清芸问道。 “很好，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颜思渊拿起一只虞美人，插到了清芸的头上。 第512章 穆景之 清芸不甚在意，手上插花的动作不停，各种好看的花朵在她手里，变成一束有规律的花束，插在花瓶中养眼夺目。 “不过是第一天罢了，你且等着吧，等他们反应过来了，必定有的闹腾”。 “无妨，闹便闹吧，很快他们就闹不起来了”。 清芸看着眼前刚理好的花被打乱，瞪着还在捣乱的某人，没好气道:“去去去，别在我这儿烦人，沈凌飞那边应该来消息了，你去瞧瞧”。 颜思渊瘪嘴“他有何好瞧的，这么大个人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随意转转去，别在我这儿捣乱”。 清芸伸手将人往外推，颜思渊只能顺着她的力气往外走，叹了口气。 黑着脸到了御书房，看着被折子挡住的颜秦岙，没有办法同情，反而嘲讽道:“怎么？这就不行了？”。 颜秦岙从堆中抬起头，看向颜思渊，见他一脸受气包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没得清芸欢心，跑他这里来撒气来了。 摇头轻笑道:“若真被这点奏折压弯，那我可真坐不得这个位置”。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毕竟只是代掌”。 颜思渊随意的拿起一个奏折看了看，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通篇废话，显然这是不满颜秦岙执政，给他添恶心来了。 颜秦岙挑眉“无悔”。 颜思渊像是没听到颜秦岙的话一样，夺过他手里的毛笔，在奏折上写下几个鲜红的大字，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 颜秦岙拿过颜思渊刚才批的奏折，红色的笔锋洒脱而又自由，话却带着不容置疑。 “废话连篇，毫无意义，无意为官不如告老还乡”。 看着鲜红的字体，颜秦岙陷入了沉思。 只短短几天，朝堂上就安静了下来，就连要求见太后和皇后的人都不闹了。 因为朝堂现在在大肆裁官，无论官职大小，颜秦岙总能找到理由让你告老还乡。 罪过严重些的，直接抄家。 只是不到月余的时间，已经抄了五个官员的家了。大到一品大臣，小到七品官吏，颜秦岙是一个也没防过，甚至拿出的证据都堵的他们哑口无言。 如此，众人才恍然想起眼前之人是谁。 是那个被称为天之骄子的人，是那个用兵如神，屡战屡胜的战神。也明白他沉寂的这么多年，没有放下过一点。 没人知道他怎么得到那些证据的，更没人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人，无知，才是最恐怖的。 就连颜帝的枭卫营，都被他赶去守着颜帝了。 朝堂逐渐稳定下来，乾清宫却如同冷宫一般的寂静，除了时不时路过的太医，再没有其他人出没了。 颜帝如丧家之犬般躺在床上，他吃了自己研制的败毒丸，可以解百毒。 他自己把过脉，身上也早已无毒，可每到夜间，还是会蚀骨钻心的痛，像是被凌迟了一般，无论他怎样喊叫，都无人前来查探。 连续半个月的折磨，他早已形如枯槁，随时都会断气一般。可偏偏有人不让他死，每日都会给他喂续命的参汤，让他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穆景之”，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环境中不断回响。 颜帝骤然睁眼，眼神慌乱的四处张望，似是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 不等他找到人，整个养心殿骤然亮了起来。灯罩被点亮，不是跳跃是烛光，是刺眼的白光。 许久未见光明，颜帝的眼睛被刺的眯起来，良久才适应光明。 有宫女将他扶了起来，背后还贴心的放了一个金丝软枕。 很快，他就看清了来人。 清芸坐在椅子上，一身白色纱裙，袖口绣着精致的粉梅，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白色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 头上只插了一只珍珠流苏簪子，再无过多装饰，整个人宛如仙界来的圣女，皎洁而又神圣。 可看在颜帝眼里，更像阎罗殿的白无常。 “是清芸啊”，颜帝的嗓音沙哑，发出的声音像砂石摩擦，难以入耳。 清芸面上带着浅笑眼中带着怜悯，淡然点头“是我”。 “你赢了，开心吗？”，颜帝自嘲，可语气中却带着不甘心。 “不开心，陛下没有了”。 颜帝漆黑的瞳孔骤然缩小，嘴角上扬“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穆景之”。 “咳咳咳...咳咳......”，颜帝猛然咳嗽了起来，剧烈的胸口起伏，嘴角很快溢出一抹鲜血。 清芸等他停了下来，才继续道:“我应该叫你穆景之，还是叫你无提？”。 “哈哈哈，朕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难道纯靠猜吗？”。 颜帝，哦不，现在应该是穆景之，突然笑了起来，看清芸的眼神都带着不可思议。 “靠猜是不可能的，只是藏书阁被雷劈了，你知道吗？”。 “不可能，就算你发现那个密室，也不可能发现其他的东西，那里面明明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了”。 “当然，你将有用的东西都拿走了，可其中有一卷符文，被你遗弃了”。 穆景之瞪大了眼睛“你看得懂？你怎么可能看的懂？那可是先祖留下来的”。 他能看出来清芸异魂，却看不出来清芸的魂魄来自哪里，所以他一直以为，清芸的魂魄就是这个世界的。 “是，我看得懂。其实，那东西没什么用，只能看出你用了换魂阵”。 “那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的真名的？”。 他不信，这世上知道他身份的人早就死光了，他不信还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穆景之，前朝戾帝的第五个儿子，生母只是宫中的一个小宫女，无权无势，生下你后就离世了，于是你艰难的长大。 戾帝死后，颜帝将戾帝的儿子嫔妃都杀了，一个没留。 而你没死的原因，是不在皇家玉碟中，没有被记录。且被发现时，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皇子，这才躲了过去”。 其实，清芸很多事情都没有说出来，穆景之的母亲长的很好，所以他也不差，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姿容绝色了。 第513章 穆景之的一生 他拥有足够高贵的身份，拥有绝对的样貌。本该受人敬重尊崇，可偏偏因戾帝的昏庸无道，不受重视，而过得连牲畜都不如。 就连那倾城的容貌，都成了他一生最大悲剧的原因。 戾帝，不是人，连自己的儿子，他都不愿意放过。 那时的穆景之，才十岁，只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只是御花园里见到的那一面，戾帝就将人带在了身边，精心养护着。 白日里，他是他的贴心侍从，夜晚，他是他床上的猎物。 穆景之想过死，想过自杀，可他不甘心，明明错的不是他，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于是他忍耐着，承受着世人所认为的盛宠。 终于有一天，戾帝死了，死在了颜帝的剑下，天元又活了过来，而他，被当做贱奴卖出了皇宫。 颜帝为何会放过他，因为戾帝是死在穆景之的身上的。 看着清芸眼里的怜悯，他知道她隐瞒了些什么，低低的笑出了声“哈哈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 清芸蹙眉，她只是根据前朝的那些史记，还有有些“颜帝”的反常举动猜出来的，他出宫之后的事情，就基本上不知道了，但对于出宫之前的他，清芸是感到悲哀的。 见清芸不说话，穆景之继续道:“出宫后我就逃离了贱奴营，开始跟各种江湖人士学习练毒，甚至不惜用自己试毒。 这也就是为何你刚见我时，是那副容颜枯骨的模样，不过是毒药吃多了的副作用罢了”。 清芸了然，刚开始她甚至想过那是穆景之的易容。 “你想当皇帝？”。 对，也不对，清芸私心觉得，他对这个位置没有兴趣。 没想到他却承认了“对，当皇帝。我倒要看看，这个位置是有多好，我也要试试将别人的命视作草芥的滋味如何？”。 “所以你创立了天主教，并借着苍老的容颜，靠近颜帝，然后给他下慢性毒药，等颜帝悄无声息的死了，你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穆景之笑的得意，似乎对自己的计谋非常自信。 可清芸还是不明白“可你是前朝皇子，没兵没权，百官和百姓是不会承认的”。 “我需要他们的承认吗？不认我这个皇帝，那就杀了好了，百官也好，百姓也罢，我能杀到他们认了为止”。 穆景之眼里闪烁着疯狂，眼球猩红，像一只杀疯了的猛兽。 清芸目光微凝，逐渐浸满寒霜“所以你杀的那些孩子，都是为了接近颜帝的借口，对吗？”。 “不，当然不是。古书上的确有用婴孩炼丹的法子，长生不老谁不想要，我不过是失败了而已。 不过没关系，我如今是皇帝了，只要你们这些阻碍我的人死了，我就能找更多的孩子炼药了，到那时，我就是这世间唯一的神”。 穆景之凑近清芸，说起神时身体微微颤栗。 清芸站起身，后退了一步，眼睛里的怜悯消失，如今只剩下了冰冷。 “藏书阁前朝就在，你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寻到了换魂的法子，于是才在死前来了个金蝉脱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重新启用枭卫营时，你就已经完成了转换”。 “聪明，你是真聪明啊，你说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要不是你，我的计划就不会失败，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使用最后的底牌。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我竟会输给一个黄毛丫头，简直可笑至极！”。 清芸看着他愤恨不已的样子，抿了抿唇，道:“离开皇宫后，你本可以再生，可你却选择了堕入地狱，手上沾染鲜血的人，不配为神”。 “呵呵，是嘛。清芸，我真讨厌你穿白衣的样子，真的很丑，那副高高在上的圣人模样，是演给谁看呢？你凭什么认为我选错了？难道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当不存在吗？”。 噗—— 穆景之很激动，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将清芸洁白的裙摆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像冬日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你没错，至少出宫之前的你没错，你的出生，你的存在，都没有错，是那些欺负你，看不起你的人的错”。 清芸拿出帕子，缓慢靠近龙床，轻轻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动作轻缓，神情温柔。 穆景之有一瞬间的愣神，从未有人跟他说过他没错，他听到最多的就是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随即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你知道那人为何到最后越发弑杀了吗？”。 清芸给他擦血的动作一顿。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下的毒，是不是很厉害？”。 穆景之眼神兴奋，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握住清芸的手腕。 清芸一根根的掰开他的手指“那又怎样，他本就该死，你没做错”。 穆景之泄了力气，嘲讽道:“我真讨厌你，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特别讨厌，讨厌你的笑容，讨厌你的一切，现在更讨厌了”。 清芸起身，将穆景之扶好躺下，绣着龙纹的锦被上已满是血痕，清芸像没看见一样给他盖好。 淡淡道:“是蛊毒，七种，所以你的丹药没用”。 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穆景之侧着头，看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脑海中逐渐浮现他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 花一样的少女，充满着生机与幸福，他一眼就被她吸引了，同时也看出了她的不同反响。这样好的人，不该活着，不该...... 穆景之昏了过去。 清芸走出养心殿的大门，颜思渊就守在门外，当看到她裙摆上的点点血痕时，眼神不动声色的锋利了起来。 拉过她的手，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红痕，眸中翻涌着什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雪儿受伤了？”。 清芸瞥了眼裙摆上的血痕，淡淡道:“没有，是他的血”。 “他动手了？”。 颜思渊动作轻柔的揉着清芸的手腕，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只是被拽了一下，很快就消了”。 第514章 颜帝驾崩! 清芸是真没太在意，她的肌肤本就娇嫩，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红痕。 以穆景之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根本伤不了她，不过是看着有些吓人而已。 颜思渊没有再说什么，粗粝的手掌轻轻握着清芸的手腕，另一只手帮清芸撑着伞，朝着雨幕中走去。 清芸能感受到手腕处丝丝缕缕的温热，便也就任由他牵着了。 “留着吗？”，颜思渊微微弯腰，看着清芸。 “......不留”，清芸沉思了一瞬，眸光微闪，坚定的做出了选择。 颜思渊勾唇，手中的雨伞又往清芸那边倾斜了一点。 一道闪电落下，整个乾清宫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翌日，艳阳高照，雨过天晴。 养心殿的大门被打开，清芸扶着太后缓缓朝着“颜帝”的方向而去。 王胜杰和安时一左一右守在龙床旁，见到太后和清芸后跪拜行礼“臣（奴才），拜见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 太后微微颔首“都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长公主”。 “陛下现在如何了？”，太后目光幽深而又平静，语气更是平淡的过分。 “会太后娘娘，臣也是刚刚才到，还未给陛下请脉”。 “那便就现在请吧”。 “是”。 王胜杰撩开龙床层层叠叠的明黄色纱幔，看到了安详的躺在床上的“颜帝”。 如今被子上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就连“颜帝”的表情都是那样的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王胜杰在见到“颜帝”的那一刻瞬间皱起了眉头，他们声音如此吵闹，“颜帝”不可能不被嘲醒，现如今还睡的那么死，太不寻常了。 他也没再喊“颜帝”，而是直接伸手放到了他的脖颈上。 很快，他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瘫坐在地上。瞳孔放大，慌乱异常，冷汗甚至顺着额头直往下滑。 王胜杰的表现让在场的人感到巨大的疑惑。 安时面容不悦“王院正，陛下这是如何了呀？怎的现如今还未清醒？”。 王胜杰茫然转头，嘴巴张张合合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王院正，哀家就在这里，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太后威严的声音压住了王胜杰怦怦乱跳的心，忽的泪如雨下，声音悲戚哀绝“陛下他......驾崩了——”。 轰隆—— 晴天白日，一声霹雳骤然响起。 太后身体猛然向后栽去，清芸快速的将人扶了起来。 而屋内的其他宫女太监，纷纷跪了一地。 一道响雷过后，阳光依旧温暖。 除清芸和太后外，刚才那一道雷，着实将人吓的不轻，再加上颜帝驾崩的消息，跪着的宫女太监皆瑟瑟发抖。 清芸伸手帮太后顺气“祖母，可要保重身子啊”。 好一会，太后才缓过劲儿来，紧紧攥着清芸的手，泪眼婆娑的望着她。 “我的儿啊，就这么......没了......”。 清芸回握太后的手“祖母，陛下不会想您出事的”。 望着清芸坚定的眼神，抬手猛吸一口气，强撑着站了起来。 “来人！”。 门外的守卫很快进来了“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陛下驾崩，敲丧钟，昭告天下！！”。 “是”，守卫身体僵硬了一下，快速起身离开了。 殿内，清芸跪在太面前，与太监宫女齐声喊道:“请太后娘娘节哀......”。 很快，皇宫的丧钟敲响了。 咚—— 咚—— 咚—— 三声丧钟敲响，整个京城都能听见。 街道上的百姓，纷纷停下脚步，屋内的人也走了出来，茶楼，商贩，都停止了日常经营，朝着皇宫的地方跪拜。 有感性者，已经痛哭流涕。只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京城都充斥在悲鸣之中。 所有大臣纷纷赶往皇宫，陆陆续续到达乾清宫外，庄重的站在外面。 颜秦岙和颜思渊是最后到的，两人像是不认识一般，目不斜视的并排而行。 两人虽都着蟒袍，可气质却相差千里。 颜秦岙每走一步都踩的很实，步伐稳健，带着深沉和稳重的气质。 而颜思渊步伐没有规律，步子很轻，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可那棱角分明的面上却是疏离与冷漠，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 两人步伐一致，路过百官走进乾清宫，与出来的太后和清芸撞上，拱手行礼“太后娘娘安康”。 太后眼眶微红，对两人微微点头，随后走出乾清宫。 百官见到来人，纷纷行礼“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毕竟清芸的事情被颜思渊压的死死的，根本没有传出宫去，有些官员虽然知道些内幕，也不敢挑这个时候找事。 太后抬手“诸位请起吧”。 “太后娘娘节哀”，百官再次一拜，随后起身。 太后望着天空，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伤心“陛下虽不是哀家亲子，可与哀家也是感情深厚的，如今就这么被老天带了去，当真是令哀家痛心啊”。 “太后莫要伤心过度伤了身子，父皇与您感情深厚，必然不会看到您为他受苦的”，颜秦岙上前，安慰道。 颜思渊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后道:“皇兄说的对”。 清芸:...... “好了，哀家明白，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安时”。 安时上前“奴才在”。 “陛下的圣旨何在？”。 安时拿出圣旨“太后娘娘，在这儿呢” “宣！”。 “是”。 百官震惊的望着安时手里的传位圣旨，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他们安排在皇宫的探子，还真是半分用都没有。传位圣旨这么大的事情，竟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安时才不管百官怎么想，缓缓打开了手中的圣旨，百官又哗啦啦的跪在了地上，除了清芸和太后，其他都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讨伐戾帝，即位二十二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四皇子颜秦岙，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欲传大位于四皇子颜秦岙。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钦此”。 第515章 质疑 乾清宫外，随着安时将传位圣旨宣读完毕，便是死一般的寂静。有些许胆小的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喘。 空气逐渐凝固，颜秦岙率先打破僵局“儿臣，领旨”。 “慢着——”，虞庆年在众多跪着的朝臣中站起身，打断颜秦岙的动作。 其他大臣也都朝他那边看去，颜秦岙像是没听见一般，直接拿过安时手里的圣旨，才转身看向虞庆年，目光黯淡，积蓄着无尽波涛。 “虞将军有何意义？”。 虞庆年对上这样一双眼睛，想说的话卡壳了一下，道:“短短月余，陛下就此丧命，是否太快了些，臣等甚至不知陛下死于何病？且先前一直由长公主给陛下调理身子，难不成...是没调理好？”。 虞庆年的眼神越过颜秦岙，看向一直站在太后身旁的清芸。 颜秦岙挑眉，眸中暗芒掠过，杀鸡儆猴的“鸡”有人选了。 “二月初，长公主因一些原因得父皇怀疑，一直被关在宫内不得见人，所以父皇后来的情况是太医院接手，长公主并不知情。 既然诸位想要一个答案，那便就由王院首来解释一下吧”。 王胜杰上前一步，朝诸位大臣拱手行礼。 “回诸位，陛下吐血晕倒乃长期劳累过度导致，且陛下体内余毒无法清除，才会在陛下晕倒时急剧加重。 是我等无能，没法子为陛下清除余毒，技艺不精，才致陛下如此。待事情了结，在下会自请罢黜，回乡养老”。 王胜杰说着，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苍老的脸上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一副痛心疾首，自责悔恨的样子。 颜秦岙扶起王胜杰，道:“王院正不必如此，您已经尽力了，父皇绝不会就此怪罪于您的，就连长公主抖没有法子，只能说这是父皇的命了”。 最后一句话可真有些大逆不道的意味了。 虞庆年拳头紧握，原本代为掌朝他已然心中不满，没想到他竟一坐不下来了。 他看不起颜秦岙，不是看不起他这个人，而是看不起他的出身，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怎配坐的上那个位置。 “既然如此，那便就是天意了，可是这圣旨，是否有些不对？”。 他坚信这圣旨是伪造的，因为他很了解颜帝，他不会将那个位置传给颜秦岙的，唯一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只能是颜思渊。 哪怕她的生母出身不详，可那也是贵妃。 他对圣旨的怀疑，也让其他官员警惕了起来。就算他们找来的探子再没有用，总不可能连个传位圣旨已拟定的事情都探不出来吧。这突然冒出来的圣旨，绝对有问题。 颜秦岙面色不悦，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虞将军，违抗圣旨乃是死罪，若这圣旨是假，本宫愿随父皇而去，若这是真的，虞将军可想好后果”。 虞庆年有一瞬间的想要退缩，但一想到若这皇位给了颜秦岙，虞家怕也没什么用了，便就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若这圣旨为真，臣愿代殿下随陛下而去！”。 “好！”。 颜秦岙笑容玩味“那虞将军可看好了”。 圣旨被打开，暴露在了众人面前，虞庆年离得最近，甚至为了要看清楚，还往前走了两步。 颜秦岙将圣旨递给安时，好让这些人能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虞庆年的质疑，不是没有理由的。 曾经的颜秦岙是天之骄子，可当他跌落神坛后，多的是落井下石之人。 其中有许多官员，对颜秦岙做过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的推手，因此，他们自然不愿颜秦岙坐上哪个位置。 他们不敢拿自己家族的命运来赌颜秦岙会不会记仇。 而虞庆年，则是最不愿的一个。因为这位曾经的神之所以跌落，他也拉了一把。 颜秦岙很聪明的远离了战场，退出人群，乖巧的朝太后颔首“给太后添麻烦了”。 太后慈爱的眼神盯着他“无碍，倒是哀家对你关注太少了些，这么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颜帝当年的所做所为太后也是清楚的，只不过冷眼旁观罢了。 “您多虑了，不过是父皇给予儿臣的考验罢了，儿臣谢他还来不及，怎会觉得辛苦”。 太后满意点头“你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的了”。 许久过后，安时附近才安静了下来，太后已经坐在太师椅上了，清芸和颜思渊一左一右守在太后身旁。 “诸位可闹够了！？”，太后就着清芸的手起身，一步步朝着那些官员而来，尤其是最前面的虞庆年。 “虞将军，可鉴得圣旨真伪？”。 虞庆年面色灰败，无论是圣旨的材质，还是那墨迹和玉玺印，都真的不能再真了，根本找不到任何错处。 砰的一声，虞庆年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臣，认罪！”。 看着虞庆年誓死如归的样子，颜秦岙笑的意味不明“父皇刚走，朕不愿看他走的不安稳，虞将军虽抗旨，但也是为天元考虑，朕自当谅解”。 转头，眼神扫过刚才与虞庆年一起看圣旨，现在战战兢兢的那群人，淡淡道:“虞将军年事已高，便就告老还乡吧，至于家财，那就用来给父皇路上做些盘缠”。 说白了，就是抄家。 虞庆年身子一抖，竟然觉得颜秦岙有些仁慈，没有直接杀了他。 众官员跪拜“陛下仁慈”。 于是，这一场传位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太后早已精疲力尽，只是为了主持大局，才不得已一直在场。 而后面，有颜秦岙忙的时候了。 清芸刚从慈宁宫出来，就看到了在外面等着的颜思渊。 “怎么了？”，清芸问道。 颜思渊淡淡道:“颜秦岙喊我们去御书房”。似是对颜秦岙的做法感到不满。 清芸倒没什么，两人相携朝御书房而去。 颜帝棺椁停放在乾清宫内，所有大臣都被安排在皇宫内外斋戒，等着一些地方官员的到来，再行将颜帝下葬。 刚进御书房，颜思渊便道:“你不去乾清宫举哀祭拜，唤我们来作甚？”。 第516章 守丧 颜秦岙无奈“已经去过了”。 现在整个乾清宫内都是一些守丧的妃嫔。 清芸微微俯身“陛下召见，可是有事？”。 现在已经很晚了，黑夜将整个皇宫笼罩，只乾清宫内灯火一片通明，等会清芸和颜思渊还要去守丧呢。 颜秦岙捏着眉心，将一张密信递给了清芸“你看看就知道了”。 清芸接过密信，密信笔锋苍劲有力，每一笔都带着放荡不羁的洒脱和自如，细看又能看出其中的心细和缜密。 颜秦岙被这一手的好字吸引了“施凤霁？他想要回施凤澜？”。 看完密信内容，清芸的秀眉蹙了起来“那我岂不是吃不到王妃做的糕点了”。 清芸的话一出，颜秦岙和颜思渊都愣了一下。 “这...是说糕点的时候吗？”。 颜秦岙的嘴角抽了抽“你就这么坚信，我会将凤澜归还？”。 其实，沈凌飞是真的投奔了启明国，不过不是叛国，而是借兵力给施凤霁夺下皇位，而施凤霁给出的条件就是他们回归顺天元。 刚开始沈凌飞是不屑的，因为天元从未将启明看在眼里，只要天元想，有的是兵力与启明斗，照样能让启明归顺。 但是在经过施凤霁的多次戏耍和骚扰过后，沈凌飞的想法转变了。 施凤霁没有他的助力，也一样可以坐上那个位置，不过是多用些时间罢了。而天元，将会迎来一个强大的敌人，一个能与当年颜秦岙并列的敌人，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这与清芸和颜思渊通信商量过后，他选择了帮他一把，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施凤霁将了一军。 启明现在已经易主，新皇为施凤霁，可他却将沈凌飞等人扣了下来，要施凤澜换人，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结果。 听到颜秦岙的话，清芸挑眉“你不愿吗？”。 施凤澜是启明的公主，她不可能做皇后的，百官不会允许，百姓也不会，不归还，他要将她放在什么位置？这可是他的正妻。 颜秦岙没有说话，低头思考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想过，去问一问她呢？她是否愿意离开”，颜思渊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思路。 对啊，施凤澜是人，她们在这里做的任何决定都没用，只有施凤澜同意了才行。 “清芸，那就...你去吧”，颜秦岙看向清芸。 清芸点头，她知道他为何不愿意去，因为怕得到那个答案。 乾清宫，除太后外，所有妃嫔全部到齐，以孟子柔为首，跪了一地。 清芸掠过一个个面容惨白，摇摇欲坠的妃嫔，走到了最前面。 众人皆身着丧服，衬得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毫无血色，看起来倒像是阴间的小鬼。 “都起来吧，莫要再跪了”。 孟子柔是第一个起来的，其他嫔妃也纷纷起身“谢长公主殿下”。 孟子柔看着清芸“结果，可还如愿？”。 毒药是清芸连带着一封密信给她的，镯子是颜思渊给的，不得不说，这两人的默契还真是无人能敌。 “如你愿，也如我愿”，清芸与孟子柔对视。 她说的没错，颜帝的死，如了好多人的愿，要不然也不会她一封匿名信，就将那么多嫔妃都拉下水。 因为她们都希望颜帝死，有为保自己的，也有为保亲人家族的。 孟子柔属于后者，她对孟家无意，但孟家还有她的娘亲，那个她最放心不下的人。 转头，看向其他嫔妃“诸位娘娘回去休息吧，每晚跪上一个时辰便可，莫要伤了根基。 陛下留下旨意，后宫嫔妃若有意者，皆可在宫内颐养天年，若无意者，也可出宫另养，不用陪葬，诸位大可安心”。 清芸话落，几乎所有嫔妃都松了口气，有些甚至眼泪都落了下来。 无论是有孕，还是下毒，她们所祈求的，不过就是想要活着罢了。 而现在，她们终于得偿所愿了。 随着妃嫔陆陆续续的离开，乾清宫的灵堂内逐渐宽敞，最后只剩下了颜思渊，清芸，孟子柔和尤娜四人。 清芸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尤娜，她面容憔悴，眼睛红肿，一看就哭的狠了，没有说什么，带着孟子柔往内室走去。 颜思渊没有跟过去，而是随意的坐在了灵堂内的太师椅上，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尤娜的脸，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一点也不像，你就如此爱他？”。 尤娜垂眸“他很好”。 “哪里好？”。 “对臣妾很好”，抬头看颜思渊“对您也很好”。 颜思渊脸色冷了下来“不过是后悔了想要找人弥补罢了，你倒是用了心的”。 尤娜没有反驳，就当她自欺欺人吧，继续安静的替颜帝守丧。 内室，孟子柔拉过清芸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凑近她的耳朵“能滑落吗？”。 清芸不解蹙眉“为何？”。 “你觉得他能活得下来吗？”。 孟子柔很清醒，无论是怎样的一个人，当坐上那个位置后，都会变得疑神疑鬼。 这个孩子就算你平安生下来，也不可能平安长大，颜秦岙不会允许给自己留这么一个祸害的。与其那样，倒不如在他还未出生时就解决掉。 清芸明白了她的想法，可她这个明显月份已经大了，若真的不要，怕是要伤身子。 于是再次向她确认“你想好了吗？若真如此，你的身子可能会留下病根，严重者将终身不育”。 孟子柔有一瞬间的犹豫，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罢了，紧紧攥住清芸的手腕，语气认真道:“我想好了，就这样”。 清芸无奈点头，只能尽量将伤害降到最小。 虽然清芸让嫔妃们回去了，但守丧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于是四人整晚都在灵堂内。 孟子柔身体不能久跪，于是坐着。只清芸和颜思渊还有尤娜跪了整夜。 对于颜帝，清芸的感情是复杂的，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她是很喜欢这个接地气的帝王的。 只是随着清家的势力越来越大，颜帝看不下去了。而她也如不怕死般，从未想过退缩，当真是幼稚而又愚蠢。 第517章 回归 斋戒过后，诸位大臣皆回了各自府中，同时，各地官员也陆续到来。 四月，城门打开，清芸等人站在城门口，准备迎接晚归的故人。 清芸站在最首，身边是颜思渊，随后是陆星辞和莫惊春。 没等多久，就看到了由远及近而来的队伍。 首位是清萧，他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身后是长长的马车队伍。 当到达城门口时，清萧翻身下马，掀开带一辆马车的帘子，伸手将林若初牵了出来。 比起刚离开的时候，林若初瘦了不少，原本就精致的脸蛋更加削瘦，看起来竟有些羸弱。 后面马车内的一些官员也纷纷下车，见到迎接的人后纷纷行礼“拜见九殿下，拜见长公主殿下”。 清芸上前一步将林若初扶起，眼中满是心疼“都起来吧，诸位救灾有功，有被困靳城如此之久，陛下深感有愧。 但大行皇帝还未下葬，不能摆宴接风，还望诸位谅解”。 由裴博然带领，恭敬谢恩“臣等明白礼数，自是体谅陛下难处，救灾乃臣等理应所做之事，算不得辛苦，多谢陛下、长公主挂念，臣等惶恐”。 他们被困靳城，很多消息都传不过去，但是在回来的路上，清萧也是什么都和他们说了的。 事情已成定局，就算有些人不满，也只能憋着。 “裴御史辛苦了，若不是您鼎力相助，林长史也控住不住当时的局面”。 “长公主言重了，林长史敏锐聪慧，不仅第一时间发现了瘟疫，并做出了最优的解决方案，臣也没有做什么”。 清芸点头，再次看向其他官员，一个个的皆面若土灰，经长途跋涉，再加上困在靳城那么长时间，早已被磨的没有心性了。 “诸位，陛下体谅诸位此处辛劳，虽不能大兴封赏，却让本宫传话，凡此次前往靳城官员，无论大小，皆升一级”。 很快，那些官员都开心了起来，面色都变得好了些，齐齐谢恩“臣等，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芸勾唇“如此，诸位就先行回府修养过后，再进宫谢恩”。 “多谢长公主殿下恩典”。 林若初都没有回赵家，直接去了清芸还未修建好的长公主府。 清芸拉着林若初的手不松“都是我，过来那么久才发觉颜帝的不对，让你们白白被困了那么久，还错过了你们的婚期”。 林若初笑的温柔，伸手捏了捏清芸的脸蛋“怎会是你的错？他有意要支开我们，事情没成，定然是不会放我们回来的”。 清萧满脸不悦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比他还不耐烦的是颜思渊，看到他这个就更烦了，没好气道:“怎么？这是想将自己转晕了，就能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清萧终于停下了脚步，眼神悲切“你们就不能再等等？等我和柒柒成亲之后再动手不行吗？”。 颜思渊用眼神剜了他一眼“说的好像我不愿一样，就算我们不动手，他就会动手，到那时，丞相府都撑不到你们回来”。 清萧叹了口气，坐到一边独自郁闷去了。 林若初掩唇轻笑“不过是多等几年，怎么连这都不愿意了吗？”。 清萧从清芸手里拉过林若初的手，委屈道:“当然愿意，等多久我都愿意，只是想早日将你娶进门罢了”。 颜思渊啐了他一口，转头眼神温柔的看着清芸“雪儿，看来你也要再等几年才能将我娶回去了”。 清芸无语望天，当没听见。 陆星辞拿着个扇子扇啊扇的，看着眼前的两对痴男靓女发出得意的笑声，伸手将莫惊春搂入了怀里。 “幸好我动手够快，要不然怕也是要等了”。 莫惊春红了脸，嗔了他一眼。 颜思渊和清萧阴沉幽怨的眼神放到了他的身上，吓的陆星辞手中的扇子都不摇了，讪笑一声。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颜思渊挑眉奸笑“女子军多久未上边关了？”。 清萧一边附和“好几年了吧”。 “不知道还能不能提的动刀枪剑戟”。 “那谁知道呢？要去边关杀几个敌人才能清楚”。 “正好施凤霁最近在边关疯了一样的挑事，不如让女子军去试试”。 “赞同”。 两人一唱一和，把陆星辞说的脸色铁青“你们两个，当真是‘心细如发’的‘大好人’，连这种主意都想的出来”。 翻译过来就是小心眼的大奸人，陆星辞说的咬牙切齿。 颜思渊和清萧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一左一右将陆星辞带了出去。 “许久没切磋了，走我们去切磋切磋”。 颜思渊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那不叫切磋，叫单方面的殴打，而现在，变成了群殴。他就不该嘴贱的说那一句。 莫惊春看着他们三人离开，笑着摇了摇头。 牵起林若初的手，柔声道:“你刚回来，应该好好歇息才是，赵家人已经在长公主府外等着了，我送你回去”。 “好”，林若初点头，跟着莫惊春离开了。 房间内最后就只剩下了清芸和金水。 金水单膝跪在清芸面前，垂眸“属下未能完成主子所托，护好林小姐，请主子责罚”。 清芸挑眉“若初姐姐这不是挺好的嘛，怎能说你没护好？”。 金水头低的更狠了“主子，林小姐她......”。 “她怎么了？”。 清芸捏着手中的白玉茶盏，眸色不明所以，面上浸满寒霜，让人忍不住寒毛直竖。 金水改为双腿下跪“林小姐差点失贞，是属下没有看好孟闽江，才让他差点得手”。 砰的一声很小的声音响起，清芸手中的白玉茶盏被她捏成碎片，碎片瞬间割破她的手掌，鲜血淋漓，看起来有些吓人。 金水被吓的站了起来，慌忙拿出锦帕去给清芸包扎。 但还未碰到清芸时，手中的锦帕就被清芸抽了过去，随意的缠在自己手上。 清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金水愣在了原地，但很快反应过来，又跪了下去“属下僭越了”。 清芸黑眸深邃，波澜不惊“无碍”。 第518章 齐天长公主 看着手中的鲜血浸润锦帕，金绣的帕子逐渐变得鲜红。 其实她的内心是庆幸的，林若初去救灾，她是支持的，若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她绝对会愧对清萧一辈子的。 金水盯着清芸手上的锦帕，眸光微闪。 “孟闽江怎么样了？”。 清融许有一句话说错了，孟闽江会变成那样，不是李航宇的功劳，是金水做的。 不过就是喂了他一些疯药罢了，最后再将人扔出城外，任其生死。 最令人没想到的，颜帝会将孟闽江千里迢迢的带了回来，还扔到了清萧面前，为的就是支开清萧，再对丞相府动手。 从颜思渊查来的消息得知，靳城灾情本不严重，只要用心，很快就能结束。 是孟闽江自视甚高，贪恋靳城女子姿容，甚至还要贪了那救灾物资。 幸好林若初发现了孟闽江的不对，才及时制止了他，但同时也得罪了他，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清芸的寻龙令很有用，震住了许多官员和暴怒的百姓，也将孟闽江关了起来。 也是在那个时候，金水动的手，将孟闽江弄疯给扔了出来。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随着裴博然去到靳城的，还有一道密旨。 那是在李航宇身上的，谁都没有想到，李航宇会是颜帝的人。 一道圣旨将整个靳城封禁，才将清萧给引了过去。 清芸看着面前恭敬跪着的金水“你做的很好，先回去休整一下吧”。 “主子言重了，这是属下该做的，那...属下先行告退”。 金水走之前，还看了一眼清芸手上的锦帕。 颜思渊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清芸手上的血迹，刚才还好了些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拿到面前“这是怎么了？怎么动那么大的气”。 拿开碍眼的锦帕，对着伤口轻柔的吹了吹，满眼的心疼与自责。 “总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受伤，看来以后要时刻跟着你了”。 从袖口中拿出一瓶药粉，轻轻的倒在清芸的伤口上。 清芸挑眉“那我若在丞相府，你也要跟着”。 颜思渊沉吟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清芸失笑“那我大哥可不会放过你”。 “无碍，他又打不过我”。 上好药后，拿出自己的锦帕，轻柔的将伤口包扎好。 清芸挑眉“那你可以试试”。 颜思渊可不敢试，清楚是打不过他，可也是拿捏着他的命脉的。 牵着清芸的另一只手，出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还未建造完成，但是已经完成一半了，就是颜思渊和清芸要求的那个摘星楼太过难办，延缓了建造进程。 四月五日，大行皇帝出殡。 颜秦岙领着一众后妃在乾清宫进行启奠礼，随着颜秦岙的跪下，其他人也纷纷下跪行礼、举哀。 随后就是起灵，朝着宫外的寿德殿而去。 大行皇帝的仪仗路过京城的街道，首先是谥册宝车、神帛车、真亭、铭旌、和载有梓宫的龙辗。 街道上的百姓皆伏地跪拜哀悼。 清芸走在队伍中，眼前是跪拜的百姓，耳边送葬队伍中道士喇嘛的诵经，突然那么一丝的善感。 她曾说过，以她的智商和能力，是最不擅长这些心眼算计的。 可一件件的事情摆在她的面前让她不得不去做，于是便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从刚开始会被尸体吓晕的小姑娘，到现在能隐身幕后，兵不见血的除掉颜帝，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 短短几年，她已经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颜思渊似是感受到了她的郁闷，宽大的袖子挡住他的手，轻轻的将清芸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给予她鼓励。 清芸抬头看他，颜思渊冲他笑了笑。 再转头，身后是面带关心的清萧和林若初，就连陆星辞，都难得的没有摆臭脸色。 清芸内心的压抑就像一团烟雾，忽的就烟消云散了，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回握住颜思渊，眼神清明透彻，笑容灿若星河。 一路将大行皇帝送至寿德殿，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四月十五，颜秦岙登基，改国号为天齐。 颜帝用自己的姓为国号，是告诉世人他是颜家皇族的始祖，也是在暗中警告前穆氏谁才是当今的帝王。 而颜秦岙的国号，口气是真的大。与天齐名，能不能担得起这个国号，就看他的能力了。 而最令清芸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登基大典上，会给她赐封。 “长公主机智聪慧，机敏过人，救朕于水火之中，有从龙之功，特封齐天长公主，享江南食邑千户。 赐御龙杖一柄，免死金牌一枚，黄金万两，红珊瑚一株，南海珍珠百颗......”。 清芸猛然抬头，看着上首一身龙袍加身，威严的颜秦岙。 拿国号给她当封号，这代表着什么，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将她抬到了与他同等位置的存在，哪怕是他的皇后，都是比不过的。 清芸的眼睛眯起了危险的弧度。 安时将所有赏赐念完，呼了口气，笑容满面的扶清芸起身“长公主，快接旨吧”。 清芸接过圣旨“谢陛下赏赐”。 然后安时又拿出驭龙杖。 手杖有一米长，整体用金子打造，上面雕刻着一条自下而上盘延的龙，龙头口中吊着一颗巨大的红色宝石。 每一片龙鳞都是用不同颜色的宝石雕刻镶嵌上的，颜色排列整齐，由深至浅形成了渐变。 清芸看着面前代表着权利的手杖，没有接，而是朝上首的颜秦岙看去。 眉梢轻挑，伸手试探性的放在驭龙杖上，意思很明显:我拿了哦，我真的拿了哦。 若她真的拿了，那就代表着，她连颜秦岙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颜秦岙失笑，起身走到安时面前，将驭龙杖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后递到清芸面前。 “拿着吧，不重，一只手可以拿得住”。 下首的百官已经汗流浃背了，孟旬迹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这不合乎礼法，自天元建立五百年以来，从未有人能受得了驭龙杖”。 第519章 驭龙杖 清芸秀眉上扬，眼神在颜秦岙和孟旬迹两人身上转换。 似乎是在提醒颜秦岙:你看，人家孟旬迹都比你聪明。 颜秦岙给了她如此高的封号，已经算是无人能越过她去了，偏偏他还嫌不够。 清芸现在手里握着的还有一枚寻龙令，若再加上这驭龙杖，颜秦岙当真是不怕她夺权啊。 清芸没有接颜秦岙手中的驭龙杖，而是等着他的回答。 其他大臣也在等着颜秦岙的决定，毕竟谁都不想多一个如此有权势的人压在自己头上。 “既然没有先例，那就由长公主开创好了”，颜秦岙还没有回答，颜思渊就率先开口了。 “是啊，孟太傅这是在质疑陛下的决断吗？”，清萧漫不经心的眼光落在孟旬迹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 孟旬迹错开清萧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清少卿莫要会错意了，老身不过是根据礼法实话实说罢了，而且以长公主的功绩，这驭龙杖着实重了些”。 侧身面朝颜秦岙，垂首行礼“还望陛下三思”。 随着他的动作，许多大臣也纷纷劝解“请陛下三思”。 颜秦岙低头看着手中的驭龙杖，沉思了一瞬，再抬头看向下首的百官，道:“裴御史，你来说说，这赏赐，朕给的重了吗？”。 他没有问清融许，也没有问那些明面上站在清融许身边的人，选择了这大众眼中最为中立的一个人。 裴博然往前一步，站在大众视野中“回陛下，臣认为，长公主担得起”。 孟旬迹墨黑的瞳孔颤动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清融许，眼中是愠怒和愤恨，仿佛在责怪他竟然还留了这一手。 清融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双手摊开迷茫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孟旬迹当然不会相信他，显然已经断定裴博然与清融许是一伙的了，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不知裴御史是从何处认为，长公主担得起这驭龙杖的呢？”。 “长公主多次救先皇于水火之中，并且为了给先皇解毒，导致武功尽废，后又治好了太后娘娘的头疾。 如今又治好了陛下的双腿，还又从龙之功，这桩桩件件加在一起，如何受不起这驭龙杖？”。 “救先皇的事，先皇已经给了赏赐，也破格封了长公主，如今怎能又加上这功绩，莫不是这做了一件事情，就能重复受赏了吗？”。 “当然不是，只是这本就是长公主的功绩，若是给过赏赐后便就此忘却了，怕是先帝也是不愿的吧？”。 “先帝他......”。 “好了！”。 颜秦岙打断了两人你来我往的争辩，如鹰隼般凌厉的眸光不敢让人对视。 在颜秦岙扫过去时，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见两人终于安静了下来，颜秦岙的表情肃穆冷峻，带着帝王威仪，声音压的很沉，莫名给人一种胁迫感。 “这驭龙杖，是父皇生前让朕给长公主的，不仅仅是朕一人的觉得。而且，朕也觉得，长公主担得起，诸位可还有异议？”。 接触到颜秦岙不悦的目光，众人纷纷垂首“臣等，谨遵陛下指令”。 他们怎么还敢有异议，颜秦岙都将颜帝给搬出来了，而且他自己也觉得没问题，那他们再继续阻止，恐要触怒龙颜，那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孟旬迹也只能一脸不服气的退了回去。 颜秦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将驭龙杖递到清芸面前，下巴微微抬起，示意清芸快点接过。 清芸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犹豫，将驭龙杖拿了过来。 既然他愿意给，那她便就接着。 就像颜帝给她寻龙令一样，既然给了，就不可能再从她手里收回去了。 她给过他机会的，只是他拒绝了。 驭龙杖刚拿到手里时，是有些许重量的，毕竟是金子和宝石堆砌而成的。 于是她的手忽的往下垂了下去，这一下把下面的大臣吓的不轻，猛的惊呼一声，待清芸拿稳之后，又集体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这驭龙杖要摔了，那可就是当众打颜秦岙的脸了。 清芸掂了掂略带分量的驭龙杖，转身看向文武百官。 百官纷纷叩首“恭喜齐天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请起，此后，本宫定当不负陛下信任，下责朝臣，上训圣上，为天元盛世，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百官齐声“长公主圣明”。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赐封清芸，已经算是这场登基大典的高潮时，安时又拿出了一道圣旨，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皇弟机敏睿智，聪慧过人，骁勇善战，用兵如神。 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安邦治国定天下，朕甚是欣慰，特封其为摄政王，助朕安邦治国，共创天元盛世，钦此”。 颜秦岙没有跪，只是微微弯腰，接旨前还朝颜秦岙看了一眼。 这一眼没有了往日看他时的不耐，多了一份意外与钦佩。 那个位置，就像有一种魔力一般。 无论之前是怎样温润尔雅的君子，怎样心慈仁善的人，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便就变的疑神疑鬼起来，看谁都像是要抢他的位置。 更不可能像他这样亲自分散自己手中的权力了，这是是颜思渊和清芸莫大的信任。 伸手接过，道:“臣，谢陛下”。 如此，无论大臣多么的惊讶，这一场登基大典总算是过去了。 九皇子府改为了摄政王府，长公主府的建造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三日后，大行皇帝下葬，京城再次哀悼，直到大行皇帝进入黄陵，这次的葬礼才算圆满结束。 下葬的第二日，齐天帝特赦后宫，允没有孩子的嫔妃出宫养老，若想在宫中养老亦可。 封皇后为太后，太后为太皇太后，柔妃封皇贵妃。 而慕容瑶，也成功入住后宫，封瑶妃，为四妃之一。 但施凤澜，始终没有任何人提起，就像她从未出现一样。 当清芸再次见到施凤澜时，也是被吓了一跳。 第520章 结局1 虽说曾经的施凤澜也瘦，可却没有如今这样的瘦。 干枯瘦弱的胳膊清芸都不敢上手触碰，生怕一不小心就碰折了。眼底的乌青连厚重的脂粉都遮不住。 清芸以为，她能为她做糕点了，那定然是好了许多的，只是没想到，如今竟这般的不好。 清芸小心翼翼的靠近施凤澜，坐在她的身边，眼中的泪水打转，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施凤澜却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拉过清芸的手轻拍了拍，安慰道:“我没事，不过是瘦了点，你怎的还哭上了”。 清芸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回家吧”。 “什么？”。 施凤澜微愣，不太明白清芸的话。 清芸紧紧握住施凤澜的手“回家吧，我送你回家，去见你的哥哥，他很想你”。 施凤澜瞪大了眼睛，眼中有惊喜，有意外，甚至还有些期待。 似是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是说，送我回启明？”。 “对，回启明，施凤霁已经拿下启明的皇位，他现在是启明的帝王。回了启明，没有人敢对你不敬，因为你是施凤霁唯一的亲人”。 施凤霁这个狼崽子，不仅弑父，还将他那个几个手足都杀了个干净，残废的也送的远远的，根本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在拼命的给施凤澜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然后好接她回来。 他甚至连圣旨都拟好了，还是知道了颜秦岙给清芸的圣旨之后，连夜照着写的。 施凤澜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内心是欣喜的，就连心跳都活跃了起来，只是她还有些犹豫。 “可是......”。 “不需要可是，陛下已经答应了放你离开，只要你点头，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 清芸给了施凤澜最后一颗定心丸。 施凤澜眸光暗淡了一瞬，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好，我想回家了”。 清芸也替她感到高兴，回府之后，不仅送来了许多药膳方子，还送了许多助眠的香。 等她回去时要有一个好的状态，她怕施凤霁见到这样的施凤澜，会不顾一切的找天元报仇。 当颜秦岙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没有任何表示，一人在月光下站了一整晚，身上被露珠打湿都没有发现。 而转角处，是一直陪着他的慕容瑶。她没有出现，只是在他没有发现的地方一直陪着他而已。 房顶上，清芸歪头靠在颜思渊的肩膀上，从他们这里，能看到颜秦岙和慕容瑶。 她不太理解的看着下面一动不动的两人，问道:“你觉得，颜秦岙爱慕容瑶吗？”。 颜思渊原本是一直盯着清芸的，听了她的话后朝下面的两人看了一眼。 “大抵是爱的吧”。 “那施凤澜呢？”，清芸抬头，直视颜思渊的眼睛。 颜思渊思索了一会“应该也是爱的”。 清芸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一个人的心，当真是分给两个人？”。 颜思渊用下巴指了指下面的人“喏，近在眼前”。 清芸更不开心了，哼了一声下了房顶。 颜思渊看着清芸离开的背影在风中凌乱，不知道是如何得罪清芸了，急忙追了上去。 翌日，太后在宫中小产，颜帝的最后一个孩子没有保住。 太后因小产伤身伤心，入住皇家祠堂，与太皇太后一起吃斋念佛，为皇家祈福。 九月二十八，清芸的及笄礼是在皇宫举行的，太皇太后做攒者，齐天帝和太后做正宾，文武百官几乎全部到场，无一人缺席。 可以说清芸的这场及笄礼，是史无前例的壮观了。 颜思渊在当日送了一只蝶落玫瑰的玉簪，玫瑰上的红色是用红宝石镶嵌的，蝴蝶彩色的翅膀是用各色玛瑙镶嵌的，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着实好看至极。 在给清芸梳头时，孟子柔轻轻靠近清芸的耳朵“清芸，我们斗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比你高一头”。 清芸笑出了声，狡黠的看了她一眼，看来吃斋念佛这么久，始终没有改变她的心性，这是好的。 清芸的这一场及笄礼，来恭贺送礼的除了天元的人，还有启明的长公主送来了贵重的贺礼。 就连东陵的白虎王送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礼甚至找不到来处。 但清芸知道，那是楚淮舟送的，因为正常人不会送一只白虎给她。 仅仅只是一场及笄礼，让各国都看到了清芸在国际上的地位。 就连沈凌飞，都千里迢迢从边关赶了回来。 当清芸再次见到他时，已然认不清眼前之人，再没有了往日的恣意潇洒，有的只是满身的杀伐之气，和成熟稳重。 满脸的胡茬，黝黑的肤色，再难看出是当年那个京城内金枝玉叶的小霸王。 当几人好不容易聚齐，还是那个雅间，还是那几个人，只是没有了当时的轻松自在，没有了欢声笑语，没有了吃醋掐尖。 清芸低低一笑，深切理解了一句诗“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怀中的雪球似是不喜欢雅间内压抑的气氛，喵呜一声跑出了雅间。 沈凌飞并没有在京城内呆太久，只等清芸及笄礼完成后，就再次回了边关，沈历对此默不作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齐天一年，沈凌飞在边关屡获奇功，齐天帝封其为镇国将军。 本意让他常住京城，但沈凌飞拒绝了，他愿永久守护边关安宁，对此，齐天帝并未强求。 齐天二年，林若初在朝堂大展拳脚，无论是思维敏捷程度，还是对局势的理解，都不输当朝其他大臣，成功坐上了奉常的位置。 而金水则是很快的坐到了清萧平级的位置，这让清萧很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金水的能力。 齐天三年，太行皇帝守孝期满，清萧迎娶林若初。 这一天，京城又热闹了起来，大理寺少卿迎娶奉常，也是一桩喜乐见闻的好事了。 百姓夹道庆祝，自助撒花，扔瓜果祝福。 清萧也是提出一口憋了多年的郁气，他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将人给娶回来了。 第521章 结局2 同年，莫惊春怀有身孕，陆星辞喜极而泣，将人正式抬为正妻，向齐天帝为莫惊春请了一个一品诰命夫人。 长公主府也修建完成，十八层的摘星塔是京城内最高的建筑。 也生生的熬白了顾明瑞的头发，短短几年时间，一下子苍老了十余岁。 长公主府也成为了京城内除皇宫外面积最大的府邸，其华美繁复程度不比皇宫差，里面许多花草，甚至连宫内都没有。 依云院里的蓝色玫瑰花海更是成了京城内的佳话，惹得许多贵女都红了眼，就连孟子柔都问清芸要了花种。 齐天帝更是亲自为长公主府题写匾额。 清芸曾直言不讳的问过齐天帝，如果有一天他对她生了疑心该如何？ 齐天帝却想都没想的回道:“不会有那一天的存在”。 清芸又问:“若我有一天后悔了，你该如何？”。 齐天帝哈哈一笑“那就来便是，你有免死金牌，朕留你性命”。 清芸莞尔一笑，杏眼弯成了月牙“不会有那一日的”。 两人相视一笑，都能读懂对方眼里的意思。 清芸并没有搬进长公主府，而是仍旧住在丞相府内，她舍不得父母，而清融许和莫灵槐亦舍不得她。 又是一年九月，清芸的生辰当日。 她不爱举办宴会，于是只说办家宴，并未请人。可看着一个个不请自来的人时，嘴角是无奈的笑容。 陆星辞双手扶着莫惊春，小心翼翼的盯着脚下的路，就是过门槛时都要提醒一句。 还转头对清芸道:“这门槛太了些，可以修矮些”。 清芸给他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莫惊春朝清芸歉意一笑“表妹莫要听他胡说，他就是关心过盛了”。 清芸点头表示理解，莫惊春怀孕，有怀孕反应的是他。 紧随其后而来的是齐天帝和慕容瑶，清芸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今日齐天帝是便装而来的，没有任何人发现。 见清芸一脸意外的望着自己，齐天帝颔首一笑“怎的，这是不欢迎我来？”。 他说的是我，并非朕，那便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 清芸唇角上扬，笑容真挚“当然欢迎”。 等人进去后，清芸又在门口站了一会，朝门外看了看，没有见到心里想的那个人，有些失望的进了院子。 陆星辞等人将清芸的表现看在眼里，皆一副揶揄的表情。 清芸一进门就对上他们这种表情，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如上好的白瓷染了桃粉，娇艳夺目。 清芸嗔怪的看了他们一眼“都看我作甚？”。 陆星辞笑的狡黠“没事没事，这不是看你今日生辰，倒是打扮的异常好看”。 陆星辞说的没错，但清芸并未刻意打扮，可也依旧好看。 桃红色的月影纱裙托到地面，月白色宽袖刺绣对襟，再加上淡青色的流苏珍珠披肩，当真是温婉可人。 头上的红玛瑙珠钗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晃，可爱又灵动，腰间的银铃一步一响，衬得她腰肢纤细，步步生莲。 清芸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刚准备入座，又有小斯来报“长公主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清芸不解“可认得是何人？”。 “不知，只是两位公子，其中一位戴着银制面具，另一位的年岁看着与殿下相仿”。 清芸眼睛眯了起来，一听这描述就知道是谁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再次出现这天元，总不会真的是来祝贺她生辰的吧。 她及笄礼时也只是送来了礼，人并未到场。 脑中思绪万千，清芸却没有过多耽搁，起身准备去接。 只是人还未到大门口，他们就已经进来了。 楚淮舟一身白衣飘飘，头发随意的用白色发带绑在脑后，长长的发带随着他的发丝向后飘扬，他的脚步很轻，像是飘着没有踩到地面一样。 清芸看了一眼与他并肩而来的温泽逸。 一身青衣绿带，脚步轻柔缓慢，秀发用玉冠高高竖起，额头上一抹同色系抹额，中心绣着绿色的莲花，通身透露着一股清雅的气质。 与楚淮舟不同的是，他的衣摆都是随着走动而摆动的，没有像楚淮舟那样飘起来。 他长高了许多，站在清芸面前时，清芸都需要抬头看他。 两人直直的走到清芸面前，楚淮舟边走边调侃道:“草民不敢让长公主亲在来接，便就直接进来了，还望长公主不要怪罪才好”。 清芸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进都进来了，你还要我如何怪罪？”。 楚淮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算我没看错你”。 清芸对他的话不明所以，也懒得搭理他，直接问道:“你又来整什么幺蛾子？”。 好像楚淮舟每次出现，都没什么好事。 楚淮舟不满皱眉“啧啧啧，好心没好报，我可是来送惊喜的”。 “什么惊喜？”，清芸好奇的问道。 楚淮舟挥了挥手，有两人抬了个大箱子进来。 清芸刚想靠近，就被楚淮舟拦住了“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能看”。 清芸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径直走进了前厅，只能无奈的看向温泽逸“温公子过得可还好？”。 温泽逸笑的温柔“很好，多谢长公主挂念”。 “如此就好”。 “祝长公主诞辰极乐，福泽绵延”，然后拿出一只玉笛递到清芸面前“它叫弦月，长公主应该听过它的名号”。 清芸有些意外，弦月这江湖上还是很有名的，出自一位隐世的炼器世家之手，不用内力也能将笛音化为利刃，分分钟取人性命。 清芸也没有矫情，收下了“多谢温公子，这礼送的我很喜欢”。 “既如此，长公主还是莫要喊我温公子了，直接喊名字吧，毕竟，我们也算朋友了”。 清芸愣了一下“好，温泽逸”。 温泽逸的笑意加深“诞辰快乐，清芸”。 清芸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楚淮舟抬进来的大箱子忽然响了一下，疑惑的看了过去。 温泽逸则是噗呲一笑，越过清芸走了进去。 清芸还在好奇箱子里是什么，小斯就又来了“长公主，外面......”。 第522章 结局3 “清芸，我回来了！”。 不等小斯说完，人声跟着身影已经进来了。 清芸抬眼看向来人，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和喜悦，甚至当人到达眼前时，鼻尖一酸，竟差点落泪。 沈凌飞一身湛蓝色绣花锦袍，腰间佩环叮咚作响，头发被银冠束在脑后，别了一只墨蓝色玉簪。 手中的白玉折扇轻摇，宽大的袖摆随着他的动作摆动，面上挂着嚣张跋扈的表情，就连步子都迈都很大，还是外八字。 除了身形和年龄，清芸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在京城内无人敢惹的小霸王，那个事事以她为准，被她坑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人。 沈凌飞走到清芸面前，看见她眼中氤氲的泪水，瞬间慌了“你别哭啊，怎的？多年未见，我竟变得如此不堪入目了？”。 他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是有镜子在，肯定是要照一照的。 清芸瞬间被他逗笑“是，变的特别丑，都快黑成碳了”。 见清芸终于笑了，沈凌飞哈哈一笑“你不懂，那是男人本色”。 清芸失笑“你何时归的？”。 “昨日归的，专门回来为你庆祝生辰”。 “那你......可还回去？”，清芸眼中有希冀。 沈凌飞对此视而不见“清芸，边关还需要我”。 清芸在内心叹了口气，他还是不愿意原谅自己，所以才在边关不愿意回来。 这不是她能强求的了的，只得点了点头“好”。 她支持他所做的一切决定，就如同他少时支持她一样。 沈凌飞笑意嫣然，楚淮舟送来的箱子又响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还响，吸引了清芸探视的目光。 沈凌飞朝清芸促狭一笑，摇着扇子进来大堂。 给清芸看的满头雾水，刚想再观察一下箱子，小斯又跑了过来“长公主......”。 “好了，把人请进来便是”，清芸已经渐渐习惯了。 “是”，小斯很快就将人带了进来。 已经见到这么多人的清芸，现在看到谁来都你惊讶了。 顾明瑞朝清芸拱手“臣，见过齐天长公主”。 清芸无言，看了一眼身后已经与众人打成一片的沈凌飞，沉默了一会。 “顾尚书，你可知今日来的都有谁？”。 顾明瑞满头银丝，明明正值壮年，却略显苍老，只有那一双如深潭的眼睛，依明亮。 他虽然没有抬头，但也听到了他想听见的那个声音。 “臣知道”。 清芸蹙眉“如此，也罢”。 叹了口气，将人放了进去。 清芸及笄礼时，沈凌飞虽然回来了，但顾明瑞当时不在。 似乎是在躲避沈凌飞，但凡沈凌飞在的地方，都看不见顾明瑞的身影，与当初两人如影随形的样子相差甚远。 果然，当顾明瑞进去后，屋内的突然安静了一瞬，但很快又被陆星辞和清萧活跃了起来。 清芸站在门口未动，她总觉得，还有人没来。 果然，小斯又双叒叕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不等他开口，清芸直接道:“将人带进来吧”。 小斯忙点头，又转身跑了回去。 很快，领着一位身着紫色纱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戴着面纱，身姿娉婷婀娜，却步步沉稳端庄，生生压下了人旖旎的心思。 当人走至眼前，清芸也没能认得出此人是谁。 只是当人盈盈一拜，声音清脆婉转“长公主安康，祝长公主岁岁春无事，相逢总玉颜”。 清芸瞬间从声音听出了来人，欣喜的将人扶了起来“这应该是我对你的祝愿，而且已然实现了，如今变得竟连我都认不出了”。 施凤澜拿掉面纱，面容饱满精致，再没了离开时的瘦弱，红唇上扬，眼中流光溢彩。 “合该你识不得，有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也有如此生机勃勃的时候。 清芸拉着她的手往里走“这么远的路程，你竟也来了，我的面子也是真的大”。 施凤澜浅笑出声“那是必然，在你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我总想亲眼看一看的”。 清芸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的诞辰，并没有疑惑。 两人一进房间，屋内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全都朝颜秦岙看去。 那眼神有揶揄的，有看好戏的，也有调笑的。 如今在众人眼里，他不是高高在上的齐天帝，而是他们的朋友，颜秦岙。 颜秦岙失笑“都看着我作甚，启明长公主难得来一次，可别让人觉得我们不欢迎她”。 清萧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长公主千里迢迢赶来，是我等有失远迎了”。 施凤澜得体的笑了笑“今日我们都是来为清芸庆祝诞辰的，可没有身份可言。就连齐天帝都如此融入，清少卿还是莫要遵循那些没用的礼仪了”。 清萧哈哈一笑“你说的对，快入座吧”。 清芸左右环视了一圈，除了她内心深处的那个人以外，她身边的朋友都来齐了。 这一次聚齐，竟是那样的难得。已经过去三年了，才好不容易将人聚齐。 楚淮舟不满的啧了一声“怎么最重要的人没到？”。 清芸失笑“那不是被你们锁在箱子里了吗？”。 噗呲，咳咳咳...... 陆星辞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惹得坐在他旁边的人一脸嫌弃，都往后挪了挪。 莫惊春这帮他轻轻的顺气。 清萧不屑轻哼“早就说过，雪儿玲珑心性，这种招数她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沈凌飞点头表示赞同，就是有些遗憾道:“那看来，我们的惊喜怕是要失败了”。 楚淮舟挑眉“那可不一定”。 他这一句话，不仅把清芸给说懵了，连带着桌上的其他几人也一脸茫然。 陆星辞终于缓了过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楚淮舟一脸神秘的样子“要不你们去将箱子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众人迫不及待起身，朝着院子里的箱子而去。 清萧和陆星辞从冲在了第一个，最后面的是林若初扶着莫惊春缓缓走了出来。 几人围着箱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动手打开的。 第523章 结局4 随后几人猛然散开，全都看向后面的清芸。 沈凌飞将清芸往前一推“去看看，里面有没有颜思渊”。 其他人也起哄道:“是啊是啊”。 “若真的有，我们打开了，他怕是要吃了我们”。 “为免我们的性命受到威胁，还是你来吧”。 清芸无奈，只好上前走到了箱子面前。刚才还一点反应没有的箱子，发出了一声响声。 其实她也很好奇，颜思渊到底在不在里面。 据她的观察，颜思渊应该在里面没错了，但以楚淮舟的脾气，又不是个爱说谎的人。 就在清芸思考的时候，箱子又发出了一声轻响，似乎是在抗议外面的人为什么还不打开。 清芸并未发现，在她盯着箱子看时，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刚才还热闹的花厅，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清芸伸手打开了箱子，当箱子被打开的那一刻，一团雪白的毛球猛的窜了出来，直往清芸的胸口上撞去。 清芸条件反射的张开双臂将这团雪白抱在了怀里，怀中的小东西，在她那两团中间蹭了蹭。 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和小东西的动作，清芸无奈的笑出了声，伸手轻轻抚摸怀中的雪球，安抚它在箱子内待了那么久的焦躁。 没错，这团雪白的东西就是雪球。 刚想控诉这几人的残忍，竟将雪球关了进去。结果一转头，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雪球似是被挤到了，不满的喵呜了一声。 清芸揉了揉鼻尖，不用抬头就知道眼前人是谁，她的心跳在这一刻也变得不规律起来，心跳声太过强烈，她一时之间分不出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低沉磁性的轻笑自头顶而来，清芸抬头去看眼前的人。 他一身白衣似月，衣摆和袖口上绣着祥云暗纹，腰间是青玉腰带，领口有银线压边，红色的领口包边，就连衣摆和袖口都是用红色包边。 红与白的搭配洒脱又自由，既有少年的意气风发，也有男人的君子温润，两种感觉放在一人身上，竟完美融合，毫无违和感。 这是清芸在颜思渊诞辰时送给他的礼物，许久未见他穿过，没想到今日，他竟有穿了起来。 颜思渊见清芸呆愣的望着自己，眼中划过一抹得意。 伸手将隔在两人中间的雪球扔一边，完全无视雪球怨念的眼神和激烈的反抗。 眼中柔情似水，看的清芸快要沉溺其中。 “雪儿可喜欢？”。 清芸耳朵泛粉，桃粉色顺着脸颊往下蔓延，像是熟透的红果，任人采撷。 颜思渊的眼神逐渐深邃，怕自己失控，只好移开了目光。 清芸轻笑出声:“你是何时来的？”。 “我可是第一个来的”。 清芸挑眉，她如今的内力只有当初的一半，倒是真没发现他的存在。 “他们，是你唤回来的？”。 她说的是沈凌飞和施凤澜他们，毕竟连她及笄礼都没来的人，没由来的因为一个诞辰就都回来了了。 颜思渊点了点头“可还喜欢？”。 清芸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的真诚而又灿烂“喜欢，特别喜欢”。 多年未见的好友出现在自己眼前，怎可能不喜欢。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哦？那还有什么？”。 颜思渊神秘一笑，按住清芸的肩膀，让她面相外面，凑近她的耳朵“看好了”。 热气喷洒在耳边，清芸缩了缩脖子。 随着颜思渊的话落，一束烟火在天空中炸开，也在清芸的眼中炸开，将黑夜照亮。 这一束烟火结束，停顿了一瞬，随即是无数的烟火，一个个的向天空窜去，然后在半空中炸开，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有，绚丽夺目。 清芸一时之间看呆了，一脸愕然与惊喜的表情，不断有烟火在她的眼中炸开，她的心跳跳的越来越快。 清芸抬头盯着天上的烟火，颜思渊低头看着自己心中的烟火。 一个欢喜雀跃，一个满眼幸福，画面好像定格在了这一刻，仿佛故事最完美的结尾。 烟花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堪堪停下。 清芸高兴的转头，就对上了颜思渊满是爱意的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脸上漂染的红晕，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急，还有呢，跟我来”。 不等清芸说话，颜思渊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一路来到了长公主府的摘星楼上。 这是京城内最高的建筑，站在这上面，清芸能清晰的看到京城内发生的一切。 看着下面如繁星般的星星点点，清芸有些疑惑“那是什么？”。 颜思渊伸手抵住她的嘴巴，柔软湿润的触感让他一愣，便道:“嘘，看着就好”。 没一会，清芸就知道那些是什么了。 是孔明灯，无数的孔明灯从地面缓缓升起，飘飘然的向着上空而去，似是要将整个京城的上空覆盖。 清芸瞳孔放大，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她像是置身银河，伸手就能触碰星星。 眼睛逐渐湿润模糊，孔明灯的亮光变得模糊，眨巴一下眼睛，有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只是还未落地，就被身旁的人接住，手中锦帕轻轻擦拭，眼中尽是怜惜与疼爱，擦拭的手也微微颤抖，昭示着他内心的紧张。 “对不起，又让你哭了”。 清芸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颜思渊继续道:“对不起，曾经我总是顾虑太多，似乎照顾到了所有人，却将你排除在外。 总是自以为是的为你好，然后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当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时，是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遇到你，所以，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一生吗？”，。 芸已经泪如雨下，用手捂着嘴巴，小声的抽泣着。 她有想过是惊喜，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惊喜。 不等清芸回答，颜思渊单膝跪地，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方形锦盒，缓缓打开。 里面静静放着两枚戒指，一指环纤细，却缀着一颗深蓝色的心形宝石，宝石周围还镶嵌着同色系的小宝石，还真有鸽子蛋那么大。 第524章 结局5 另一枚显然就是男戒了，指环稍微宽一些，相等的距离镶嵌着深蓝色宝石，与女戒显然是同一种宝石，整整镶嵌一圈。 这相差异常明显的戒指让清芸破涕而笑。 颜思渊拿着锦盒的手还这抖，勉强稳住心神，见清芸笑了，道:“季南秋，清君雪，清芸，我的长公主殿下，求您垂爱”。 清芸愕然抬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不是在求婚，而是在求嫁。 颜思渊笑的坦然“当然，所以雪儿可愿意娶我”。 “呵～”清芸被他可怜巴巴的表情逗笑了，缓缓伸出手“好，我娶你”。 颜思渊在内心猛的松了口气，伸手拿出女戒缓缓给她戴上。 清芸接过他手里的锦盒，将男戒给他戴上。 两人十指相扣，深蓝色的宝石在光的照耀下异常闪烁。 两人并排而立，在这片由孔明灯制造的星海中，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摘星楼内的林若初和莫惊春已经泪流满面，都在为眼前之人感到幸福。 陆星辞一边给莫惊春擦眼泪一边眼神幽怨的看向颜思渊。 内心不住的吐槽，搞什么不好搞这一出，都把兰茹弄哭了，可内心深处却是觉得亏欠，自己是否欠她一个如此真诚的告白。 另一边的清萧也在哄着林若初，内心的想法却如陆星辞一样。两人对视一眼，很快离开，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愧疚。 隐在后面的沈凌飞看着前面两人的身影，陷入了回忆了。 也许，如果不是他的愚蠢与自大，也许袁谨胭就不会死，至少到了现在，说不定他们也能在一起。 沈凌飞自嘲一笑，苦涩在心中蔓延，疼的他五脏六腑皆难以避免。 只是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只能根据当前的形势，做出改变。 顾明瑞望着沈凌飞眼中的自责，悄然靠近沈凌飞，张了张口，苦涩的吐出几个字“我......对不起......”。 他还想说什么，被沈凌飞打断“你没做错，不必道歉”。 随后跟着众人，抬脚朝前走去，脸上也挂上了由衷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顾明瑞怔愣在原地，双拳紧握，微微颤抖，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吐出一口浊气。 一炷香之前的另一边，施凤澜也眼眶湿润的望着前面的一对璧人，她是真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随即就看到旁边递过来的一块锦帕，看了眼递锦帕的人，也没有矫情的接过，道了声谢。 “多谢”。 颜秦岙点了点头“不谢”。 犹豫了一下，道:“在启明，你过的可好？”。 其实已经有答案了，看施凤澜的状态和身形就可以看出，她在启明过的很好，完全没有在天元时的惨烈。 施凤澜擦眼泪的手一顿，笑道:“劳你关心了，我在启明过的很好”。 颜秦岙看着她的笑容愣了神，缓缓道:“如此...便好”。 同一时间，楚淮舟一脸春心荡漾的看着前面的两人，眼中透露着几分不怀好意。 转头调侃温泽逸“想将人抢走吗？”。 温泽之眼中只有那窈窕一人，眼神缱绻温柔“不了，她是爱他的，带她走，她会不开心的”。 楚淮舟噗呲一笑“若换做是我，才不会想这么多，人到手了再说”。 温泽逸莞尔一笑，不做表态。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在看到她眼中的幸福时，放弃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快乐快乐，祝你快乐快乐～，祝清芸（雪儿）生日快乐～～”。 突然出现的人，再一次让清芸感到了惊喜，听着熟悉的歌声，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感觉了。 看了一旁眼神从未离开过自己的颜思渊，知道这也是他的手笔，眼泪落的更欢了。这一下把颜思渊和清萧都吓的不轻。 “别哭别哭，雪人该高兴才是”。 “对对对，这歌是颜思渊教，可是有哪里唱的不对？”。 话外的意思就是说，要是有不对也怪颜思渊，不怪他们。 清芸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没有，这歌唱的很好，我只是太开心了”。 清萧这才放下心来“雪儿喜欢就好” 他们不知道这歌代表着什么，只知道也是颜思渊编来给清芸庆祝诞辰的。 “雪儿，看”。 众人忽的散开，留出一条过道，清融许和莫灵槐推着一个巨大的高层蛋糕走了过来。 清芸这会儿是真的不淡定了，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看看眼前比自己还高的蛋糕，又看看身旁的颜思渊，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颜思渊云淡风轻的道:“找人砌了个烤炉，就做出来了”。 颜思渊说的简单，但请你知道，没有那么多条件的情况下，想做出如此完美且高大的蛋糕，是很难的，而且还将蛋糕送上了这么高的摘星楼。 清芸数了数，这蛋糕刚好十八层，每一层的颜色和主题都不一样。 有满是水果的，也有各色花瓣的，更有甚者撒上了各色的宝石，清芸看花了眼。 清融许和莫灵槐将蛋糕推至清芸面前就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雪儿可喜欢？”。 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多的问题了，所有人都在考虑着她的感受，以她为中心做着一切，她的亲人，她的朋友，都在无条件的爱着她。 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喜欢，特别喜欢”。 喜欢，她喜欢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喜欢在场的每一个人。 “来，点蜡烛许愿吧”，随着颜思渊的话，蛋糕上的蜡烛被点燃。 清芸闭上眼睛，耳边上是众人再次唱起的声音歌，她感到无比的幸福。 “一愿天元盛世昌荣，百姓安居乐业，二愿爱我之人身体健康，幸福长乐，三愿与所爱之人携手白头，岁岁常相见”。 愿望许完，清芸睁开眼睛，迎来一片欢呼。 她眼中灿若繁星，是幸福，是欢快，拉过旁边的人。 “蜡烛太多，我们一起吹吧”。 “好”。 呼—— 蜡烛被众人一起吹灭，再次迎来一阵欢呼。 清芸听着耳边的声音，朝下望去，整个长公主府被各种蜡烛、夜明珠点燃，成为了整个京城最亮眼的存在。 下面站了许多的人，有春花、秋月、夏蝉、冬雪，还有宋鹤卿和西竹、金水和清歌，最后是一些她眼熟的人。 果然，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她爱的人，全部都在场。 第525章 结局6 齐天三年九月十五日，为庆齐天长公主诞辰，陛下在前一天发布公告。 凡在齐天长公主诞辰当日、戌时放天灯，为齐天长公主祈福者，皆可在大理寺领取赏银十钱。 凭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心性，几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为清芸放了天灯，当然，也有真心为清芸祈福的。 当日被放的天灯足足有几千只之多，点燃了整个京城上空，也铸就了一个传说，一段佳话。 一个月之后，摄政王与齐天长公主大婚，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无非是那摄政王入赘的事情了。 按理说尚了公主，入赘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但以摄政王的身份，便是长公主下嫁也是使得的。 只不过这摄政王对此不仅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乐意之至。 所以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大红的花轿被抬到了摄政王府。 陆星辞和沈凌飞一脸嫌弃的看着颜思渊。 他一身大红色喜服，袖摆上绣的蟒纹像活的一般栩栩如生，无端给人一股压迫感。 长长的墨发被一顶金冠束起，金冠中间还镶嵌着一颗圆润的红宝石。 俊郎的面容上挂着几分紧张，时不时就要朝外面望一眼，一会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是否得体，明明没什么要做的，还偏生将他忙的不行。 在颜思渊来回第不知道多少遍以后，陆星辞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的，这花娇还有一会才到呢”。 颜思渊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一看你就是没嫁过人的”。 陆星辞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我...你这......”，你我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说的还真没错，他是没嫁过人，但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吗？他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的？ 陆星辞被雷的说不出话来。 沈凌飞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倒是觉得颜思渊的炫耀没错，若是嫁给其他人他不确定是否值得炫耀，但若是嫁给清芸，那便是很值得的。 吉时一到，宋鹤卿就从外间走了进来，也是满脸的喜色“王爷，花娇到了”。 颜思渊一听，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抹羞涩的笑容。 “快快，给我盖盖头，扶我出去”。 陆星辞今天一天已经被震惊很多次了，如今见到颜思渊这一副恨不得飞过去的样子已经无感了。 拿起旁边绣金线的盖头将人盖上，这张脸还是不看来的舒心些。 两人扶着颜思渊来到了门外。 来接亲的是清萧和楚淮舟还有温泽逸，三人身上皆为红色锦袍，面带喜色。 原本沈凌飞也该是来接亲中的一个，不过这边陪颜思渊的人太少了，所以才将沈凌飞给派到颜思渊这边来了。 清萧看了一眼被盖头盖住的颜思渊，不知为何，内心似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请驸马上轿吧”。 陆星辞和沈凌飞扶着颜思渊上了轿子，随着喜婆的祝词和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大红色的队伍缓缓朝着长公主府而去。 一路上还有侍从在撒金豆子，引得路过的百姓哄抢，祝贺词更是不重样的往外倒。 颜思渊很满意听到的一切，随着离长公主府越近，他也越紧张，手心都浸满了汗珠。 他用了两世的时间，终于得偿所愿了。 到达长公主府之后，清芸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按照规矩，牵着红绸花绳将颜思渊从花轿中牵了出来。 颜思渊低着头，能看到自己的红靴，还有清芸身上的曳地凤袍。 黄色的凤凰尾上绣着闪烁的珠宝，春花和秋月一左一右的帮她提着裙摆，洁白的指节在红色的衬托下根根分明。 随着跨火盆，洒水驱邪后，就到了拜堂的时候。 随着安时的声音，两人先是拜天地，后拜父母，最后对拜，然后陆星辞就将颜思渊带到洞房等着了。 清芸在正堂，她虽饮不得酒，但也要以茶代酒的喝了不少。 当日来了不少人，除了清芸诞辰当日来的人以外，还有沈历、楚雄辉、霍晟源，甚至连白银都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 清融许可算是逮到机会喝酒了，一杯又一杯不停的喝，莫灵槐虽不乐意，却也没有阻止他。 清芸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场景，眼中荡漾着幸福。 另一边的喜房内，颜思渊跳跃的心逐渐平缓了下来，伸手拿掉头上的盖头，观察着整个房间。 红色的丝绸床幔，大红的喜字和被子，桌子上还摆放着代表“早生贵子”的坚果，龙凤烛还没有开始燃烧，合衾酒也安安静静的放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喜气。 扣扣，敲门声打断了颜思渊的思绪，林若初推门而入，就见到了颜思渊端正坐着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雪儿怕你饿着，特意让我来送些吃食，驸马可先来填饱肚子”。 看着林若初摆好的饭菜，颜思渊内心的甜蜜涌现。 “好，那就替我谢过长公主了”。 晚上，待宾客都走完了，清芸才往喜房内走去，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端正坐着的人，头上的盖头也没有拿掉。 走进去关上房门，用喜秤挑开盖头，颜思渊那张如妖孽一般的容颜就露了出来。 那一刻，清芸竟不自觉的看呆了。 同样看呆的还有颜思渊。 清芸头上戴着一整套的凤冠，凤凰展翅欲飞，翅膀上是红色的宝石，似是与他头上的玉冠是一对，竟比孟子柔封后当日的凤冠还要华丽矜贵。 再配上那面若桃花的妆容，额前的花钿是一朵漂亮的红色牡丹，眼尾各缀着一颗粉白的珍珠，两边的梨涡上也点了红点，显得端庄而又艳丽。 颜思渊现在有些酸了，他竟是最后一个看到她的，而她刚才就是顶着这副迷死人的样子陪宾客的。 察觉到颜思渊的情绪变化，清芸问道:“等久了？”。 颜思渊抿嘴“没有”。 清芸才不信他的，转身端了两杯酒“来，合衾酒”。 颜思渊接过，两人交杯喝下。这酒是果酒，不烈。 颜思渊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清芸，像是狼盯上的猎物。 第527章 番外一 滴——滴——滴—— 睡梦中的清芸，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等她睁开眼睛，又到了熟悉的重症监护室，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 其实她也大概想明白了这梦境的原由，在现代的她，应当是没死的。 她的心脏虽然没了，但陈茗用一颗机械心脏将她保了下来，才能让她以植物人的形态，在现代存活了那么多年。 很早之前，她们二人研究的课题一直都是机械心脏，只是心脏的结构太过复杂紧密，仪器很难达到如此精准的程度，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成功。 只是没想到，陈茗却用在了她的身上。如今看来，倒是成功了一大半的，至少人还是活着的。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自己，清芸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再靠近。 少女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薄唇毫无血色，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仪器，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有种不似活人般破碎的美感。 就在清芸愣神之际，监护室的门被打开，陈茗穿着防护服走了进来。 清芸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深深的无力感。像是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清芸的脸颊，露出来的眼睛里满是怜惜与疼爱，喃喃道:“南秋啊，你说，师傅是不是做错了？不该让您如此痛苦的活在在世上的”。 清芸鼻子一酸，眼泪瞬间蓄满眼眶，她很想大声的回答她，但她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助的望着陈茗的眼睛。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陈茗抬起头朝清芸的方向看过去，只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再次低下头，却发现季南秋的睫毛颤了一下，仅这一点发现，陈茗激动的站了起来，立马按下紧急按钮，唤来更多的医护人员。 清芸当然也发现季南秋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就发现了问题，心电监护仪发出了警报，心率持续在加快。 同时，陈茗也发现了问题，慌乱的去拔掉季南秋身上的仪器。 这个心跳频率不对，太快，不对......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快，平稳，然后停止...... 陈茗怔愣在了原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泪水不断从她的眼里滚落，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 这个时候其他的医护也赶了过来，但为时已晚。 季南秋的心脏，彻底停止了跳动。 陈茗缓缓脱掉自己身上的防护服，清芸也终于看到了陈茗如今的样子，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颗颗滑落。 陈茗的头发早已苍白，再看不见一根墨发，满脸的皱纹像揉皱的报纸一般，曾经充满干劲的眼睛也变得沧桑。 清芸再也忍不住扑到了她的身上，这一次，她抱住了她，真的抱住了她，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陈茗也感受到了被拥抱的感觉，双手微微颤抖，试探性的保住眼前的“空气”，当感受到阻隔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其他医护见到陈茗这个样子，只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悄然让出了空间。 在最后一秒，最后一秒，陈茗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她的徒弟，是她当女儿一样对待的徒弟。 清芸也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只那一秒，说出一句“师傅，谢谢你”。 一瞬过后，清芸消失不见。 陈茗也感受到了怀中的轻盈，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清芸最后一秒的那句话。 所以，她没有怪她，她还是认同她这个师傅的。 陈茗心中的某一处，像是被压了多年的积雪融化，突然轻松一点，可那如刀割般的疼，也轻而易举的钻入心脏。 清芸哭着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 身旁的颜思渊早已坐了起来，一脸担忧的望着她，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抚，帮她擦着眼泪。 “不怕不怕，雪儿可是魇着了？不怕了吧怕了，夫君在呢”。 随着颜思渊的轻哄，清芸逐渐平静了下来，眼睛哭的酸疼，将脑袋靠在颜思渊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能让她安稳许多。 “啊渊”。 “嗯，我在”。 “前世我最对不起的，唯有师傅，可如今，却连弥补都机会都没有，我是不是很蠢？”。 颜思渊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你没有对不起她，陈教授从未怪过你，也很尊重你的选择。 雪儿你要知道，不是有遗憾的人生才算完美，而是有些遗憾，终究是我们永远无法弥补的”。 清芸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无法回去了，就算她当初没有做那个决定，以她的身体，也撑不下去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到那时，师父也是一样的伤心。 随着清芸的呼吸逐渐平稳，颜思渊慢慢将人放倒，看着睡梦中已然皱着眉的少女，忍不住去抚平她的眉宇，眼中是一闪而过的精光。 ......... 时光倒流，回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 颜思渊在见到季南秋坟墓的一个月后，就查到了陈茗所在的研究所，也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少女。 看着眼前如陷入沉睡一般都女孩，颜思渊的心脏再次疼了起来，眼球布满红血色，心疼，不甘，痛苦多种情绪冲击着他的内心，令他生不如死。 不敢多看，很快就离开了研究所。 外面车水马龙，艳阳高照，颜思渊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直到一个男人倒在了他的面前。 颜思渊看着倒在自己脚边哀嚎的男人，皱眉跨了过去，继续走自己的路。 男人见颜思渊没有丝毫反应也别气馁，连忙追了上前，刚想伸手将人拉住，就被颜思渊躲开了，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男人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势的压迫感，额头浸满汗珠，心虚的不敢与颜思渊对视。 “有事吗？”，声音中透露着一股冷意和不耐烦。 第528章 番外二 男人不敢拿乔，连忙道:“有事有事，有大事”。 颜思渊蹙眉，好看的俊脸上满是讽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语气森然“你只有一分钟”。 男人瞪大了眼睛，似乎对颜思渊的话有些不可置信。 但颜思渊可不会给他相信的时间，继续看着表倒数“三十秒”。 男人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只是这次没有浪费时间，直接道:“季南秋，我能带你去见季南秋，活蹦乱跳的”。 颜思渊猛然抬头，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眼中的警告意味十足，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此“要是敢骗我，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男人脸都被吓白了，丝毫不怀疑颜思渊说到做到，讪笑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哈哈，明白明白，绝对不会骗你”。 随后，男人将颜思渊带到了一处安静的院落，这院落古色古香，里面还有一棵巨大的柳树，柳树的石桌下，颜思渊和男人相对而坐。 颜思渊的指踝敲击着石桌桌面，给予男人压力。 男人看了一眼对面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的颜思渊，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咧开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那个，我叫穆阳，是一位历史学家”。 颜思渊抬眼，似乎在问:然后呢？ 穆阳当然知道他想听什么，也不再拐弯抹角，介绍完自己后就道:“时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有人能感应时间，并且利用时间，但有人却不可以。当时间和空间相结合的时候，就是会进入一种缥缈的境界”。 颜思渊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穆阳的眼神也越来越不耐烦。 穆阳无奈，只好用白话解释:“知道穿越吗？”。 颜思渊点头，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知道就对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那是个跟这个时空没有关联的世界，就算说了，也影响不了什么”。 见颜思渊终于认真听了，穆阳继续道:“说白了，我就是那个能感应空间与时间的人。 这应当是我的先辈留下来的能力，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忘了使用这种能力的方法，而是也压根不知道自己有用这种能力。 在几年前，我无意间去到了一个地方，就是你所理解的穿越，在那里做了一些小小的成就。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死后我又回来了，这就是我自身能力的体现，在那里我生活了一辈子，而这里只是过了两天两夜，仅此而已”。 “那这和南秋有何关系？”。 “关系就是，据我观察，季南秋应该也是到了那个地方”。 “你是怎么确定的？”。 “我家就住在那个研究所附近，前不久感受到了时空的波动，当时我赶到时，也只看到了一个人从救护车上被抬下来，就是你口中的季南秋。 是她身上的时空波动，根据时空波动的频率，我很确定她去的是和我一样的时空”。 穆阳一口气将这些事情说完，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 再看颜思渊，已经陷入了沉思，再抬眼，眼中是能冻死人的寒霜“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说的这些，若是换了旁人，早就觉得他是个疯子了，颜思渊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向他求证，是因为他放不下季南秋。 穆阳当然知道，空口无凭他是不会信自己的，拿出了一样东西，这是一面镜子，如今里面什么都没有，和一面普通的镜子一样。 穆阳咬烂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摁了上去，很快，镜子就出现了不一样的画面。 颜思渊的眼睛忽的明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光。 镜子里是天元的画面，清芸在跟清萧撒娇的画面，虽然那时的清芸还小，但是已经跟季南秋有很多相像之处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只是两分钟的画面，镜子猛然碎裂，直接化为粉末。 而穆阳也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唇色惨白，有气无力道:“看到了吧？这是季南秋的前世，不在一个时空，本该是死了的，但因为时机凑巧，现在的季南秋就穿了过去”。 颜思渊眸色逐渐深沉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穆阳“你想要什么？”。 穆阳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要天元安宁，要天元活下来，但你，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颜思渊想也没想就道:“好”，甚至没有问为何，穆阳也没有说。 其实就是颜思渊不属于那个地方，他不是那个时空的人，坐上那个位置，权力过大，时空会出问题的。 后来，穆阳给了颜思渊一枚画满阵法的符纸，并告诉他，日日用自己的鲜血喂养，等整个符纸中的阵法都变红的时候，就是他可以离开的时候了。 于是，当众人在季南秋墓前发现颜思渊烧焦的尸骨时，并没有发现他胸口上那枚已经烧为灰烬的符纸。 而同一时刻的穆阳，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差点死在自己家中。 即使你在另一个时空，我也会跨越一切，去见你。 ......... 齐天四年，李航宇被发现死在自己的书房密室中，里面同时还有一位年岁相当的女子。 从当场的情况来看，是女子暴起，硬生生的咬断了李航宇的脖子，而李航宇也奋起反抗，两人双双死在密室之中。 孟旬迹认出，那是他的妹妹，孟怜依。 而李航宇之所以将孟怜依关起来折磨，不过是为了出气。 当年，孟潇潇本与孟怜依姐妹和睦，但偏偏一个嫁了皇上为后，一个嫁了没有什么名气的状元郎。 孟怜依当然不服气，但对孟旬迹的决定不敢反抗，只好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李航宇身上。 鞭打，辱骂，侮辱，直接不拿李航宇当人看，甚至当着李航宇的面私通侍卫，当时无权无势的李航宇是敢怒不敢言，直到他得势之后，做了那么一出戏。 而当时的孟怜依已有身孕，且时间已久，如若强行打胎，则会两个都保不住，可李航宇不想让孟怜依死的那么便宜，就让她安稳的将孩子生了下来，这个孩子就是李疏缈，至于她到底是谁的孩子，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倒是两人谁都没有放过谁。 无论是孟旬迹还是李疏缈，在知道真相的时候，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可让清融许看不明白了，追着孟旬迹好几天才得知，孟怜依并非他亲子，所以才如此的不器重，只是没想到，让孟怜依连累了孟闽江。 说到这时，清融许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再问了。 第529章 番外三 天元颜帝年间，清歌跟随清萧左右，少年老成，明明只有十三岁的年纪，却总是一副疏离冷傲的老成之派，故而除了清萧，倒是很少有人与他结交。 今日，清萧丢给他一个乞儿，让其查明此人身份，且教导好规矩礼仪。 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女孩，清歌那颗从未动摇过的心竟罕见的软了下来，伸手拉过女孩的手，没有丝毫嫌弃女孩手上的脏污。 女孩似乎非常怕他，圆溜溜的大眼睛透露出恐惧，就连被他抓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知道这是大小姐选中的丫鬟，清歌不敢怠慢，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莫要惹了大小姐和公子不快。 难得蹲下身子，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莫怕，我不是坏人，是带你回来的那个小姐让我带你去收拾一下的”。 女孩圆润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点燃的烛火，连带着周围的环境都被照亮。 她似乎真的很喜欢清芸。 见她不怕了，清歌这才松了口气。 对付坏人，他有的是手段，可对付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也是有心无力的。 女孩身上很脏，味道也很难闻，因长期没有吃饱饭的原因，身材矮小羸弱，明明已经五岁，却只有三岁小儿的身高，只有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异常突兀。 清歌攥在手中的手也是又瘦又小，这让他的心更软了一些。 找来丫鬟婆子先将人洗净，再换一套素雅的衣裙，当女孩再次出来时，已没有了刚才的落魄，若是再多养些肉，那便说是谁家的小千金都有人信。 只是女孩似乎不喜欢被人关注的样子，别扭的拉着身上的衣服，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清歌再次蹲下，冷硬的语气软了下来，感觉有些别扭。 “可是这衣裳不合身？”。 女孩慌忙摆手摇头“没有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女孩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我...我想见...小姐...”。 女孩的声音很小，清歌只有靠的很近才能听得见。 明白女孩的想法后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先学规矩”。 “学规矩？”，女孩似乎很疑惑，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嗯，只有学好规矩的人才能留在小姐身边”。 虽然不明白，但女孩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好，我要学好规矩，然后留在小姐身边”。 清歌莞尔一笑，将人送到了管事嬷嬷手上，而自己则去调查女孩的身世了。 越查越觉得女孩可怜，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女孩原名叫元圆，是一普通菜农的孩子，家中也就她一个孩子。 原本过的很平静，可那菜农的妻子在回娘家省亲时遭遇歹徒遇害，菜农也娶了续弦。 这续弦不喜他这个前妻的孩子，连带着菜农也越看元圆越不喜，于是就联手将人卖给了人牙子。 只是那人牙子后来得罪了人横死，他手里的这些孩子也就沦落街头成为了乞丐。 年龄小，还是女孩，元圆的乞丐生活并不好过，但也幸好有其他的小乞丐帮着，才活了下来，后来被清芸偶然看中。 探查确定这的确是个意外之后，清歌就将结果禀告给了清萧。 随后这丫鬟就成了清芸身边四大丫鬟的最后一个，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冬雪。 清歌也是看着冬雪从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丫头，长成了如今乖巧可爱的少女，越看是越发的欢喜。 这其中也是少不得他的投喂的，没少往大厨房那边塞银子。要不然大厨房也不会一有好吃的就通知冬雪的。 当然，这些冬雪都不知道，这她眼里的清歌，无非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侍卫，而且还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天元颜年，清芸带着冬雪去赴楚尚书府的春日宴，只是晚间回来后，冬雪便再也不敢出自己的屋子了。 清歌第一时间知道了原因，只是还不等他杀人报仇，清芸就已经给冬雪报了仇，他也只能恨自己的无能。 第二日清芸就在府里下了死命令，谁都不准再提这件事情，府中暂时噤声。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冬雪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间内。 那一天，她拿着风筝高高兴兴的去找清芸，却被告知清芸并不在府内，只好失落在独自坐在台阶之下，看着手中的纸鸢发呆。 “这不是郡主身边的冬雪吗？怎么还敢出来？”。 “谁说不是呢，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竟一点都不害臊，真是不要脸”。 “就是就是，说什么楚小公子的错，说不定就是她攀龙附凤不成，反咬一口呢”。 “哼，管她是不是呢，反正若是我啊，早就无颜活于世上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去死吧”。 森然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的两个丫鬟一激灵，一转头就对上了清歌那满是肃杀之气的眼神，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忙磕头请罪。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奴婢知道错了，求清侍卫放过”。 另一个丫鬟也被吓的不轻，伸手就抓住了清歌的衣摆，眼波流转，扭捏作态。 清歌看了甚是恶心，一脚将人踢开。 再不管两人求情的话，冷然道:“郡主吩咐过，丞相府不留嘴碎之人，今日就将两位发卖了吧”。 “不要，不要......”，两个丫鬟一脸惊恐的被拖了下去。 冬雪坐着看完了全程，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只是在看向清歌时，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坐着的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 清歌愣了一下，身体僵硬的坐在她的旁边，耳尖泛着淡淡的粉意，却不敢抬头去看她，只能闻到少女身上的甜香，显示着她就在自己身旁。 耳边是少女甜软的声音“谢谢你，清大哥”。 “没...没有...，我只是...秉公执法而已”。 冬雪笑了笑“我知道，但还是要谢谢清大哥”。 她突然觉得，这个侍卫，似乎也没有她看到的那样冷冰冰。 第530章 番外四 “那些人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清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一句话来。 以为冬雪会伤心，没想到她只是豁然一笑“没事，小姐说过，不跟小人计较口舌，直接打回去就是，那些说你坏话的，都是嫉妒你的”。 清歌有些诧异，没想到清芸会教她这些，虽然话说的糙了点，但也不无道理。 “所以，今日就算我不在......”。 “就算你不在，我也不会平白让她们欺负了去，我不能给小姐丢脸”。 清歌看着冬雪一脸生气凌然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其实是错的。 冬雪已经不是当年刚进府时那个胆小如鼠的女孩了，现在是丞相府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是当朝郡主身边的红人。 “小姐说的对”。 清歌笑的温柔，给冬雪都看呆了“清大哥，其实你笑起来也挺好看的，平日里为何总是冷冰冰的”。 闻言，清歌的脸瞬间爆红，连忙低下了头，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拿起了地上放着的纸鸢。 “我们来放纸鸢吧，小姐有事要忙陪不了你，我来陪你”。 说完，就拿着纸鸢往最大的那个院子走去。 冬雪还没反应过来，人和纸鸢就都没了，无奈一笑，跟了上去。 很快，丞相府上空就飘起一只漂亮的纸鸢，并且接连多日，都有不同的纸鸢飘在上空。 ...... 清芸成婚后的第二年，清歌就向清芸求娶了冬雪，清芸也是问了冬雪的意见，确定两人心意相通后，给两人定了婚事。 清萧知道这事的时候连着盯着清歌看了许久，一脸的凝重。 给清歌看的汗毛直竖，只得请罪“不知属下可是做错了什么，请公子明示”。 清萧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呆在我身边那么久，我竟然不知你对冬雪有心思，你竟藏的如此之深”。 “公子恕罪，绝非属下刻意隐瞒，只是在没有确定冬雪的心意之前，属下不敢妄言”。 看清歌一副认证请罪的样子，清萧忽的笑了起来，将人扶起“罢了罢了，又不是不许你，怕甚”。 清歌这才松了口气，他当时真的以为清萧会不同意，都快想好怎么求清芸说服清萧了。 因为清芸为齐天长公主，她身边的丫鬟身份自然也是不低的，清歌娶冬雪算高娶，冬雪算低嫁。 两人成亲当日，清芸还特意添了不少嫁妆。 没过多久，西竹向清芸求娶夏蝉。 当清芸问起夏蝉的意思时，夏蝉是同意了的，只是清芸多留了个心眼。 “你为何愿意嫁他？”。 夏蝉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他答应给我吃一辈子的糖”。 清芸气的直接将人赶了出去，顺便来迁怒上了颜思渊。 颜思渊更是直接拉西竹来问话，一脸阴沉“你想娶妻没错，别连累本驸马没了妻子，小心本驸马也不同意”。 当时给西竹都吓出阴影来了，看清歌求娶如此容易，没想到到自己却如此艰难。 虽艰难，但他也未言放弃，愣是将清芸提出的条件一一完成了，才真正的将夏蝉娶了回去。 ———————— 书中的故事已经结束，但书中人的故事还在继续。 也许这会是他们一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章，也许只是他们一生中最不值得关注的一章，但究竟如何，书外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