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小青我来宠》 第1章 初来乍到 玄元大陆 黑域 皎洁的明月高悬,月光静静洒落在大地上。 一道黑影如鬼魅,速度极快掠过草地,看不清其颜容。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群人正穷追不舍。 其中一人面容狰狞,嚣张地大喊道。 “方庸才,你别跑了!只有死人才能不说话,你死定了!” 他们的脚步如风,在草地上踏出一片混乱的痕迹,显然是抱着必杀方庸才的决心。 而那被追逐的黑影,也就是方庸才,在月光下身形一闪,继续拼命逃窜,试图摆脱身后的死方庸才在奔逃中回头瞥了一眼。 发现身后的众人身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狰狞的面孔和嚣张的呼喊声仿佛近在咫尺。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决绝,脚步渐渐放缓,最终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停了下来。 缓缓转过身,面庞被月光照得惨白。他紧握着手中的剑,那剑身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追兵,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哈哈,方庸才,你终于不跑了,看来你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乖乖受死吧!”众人其中一人叫嚣着。 方庸才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紊乱的气息,他低声喃喃道。 “今日,就是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说罢,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战意,要死战了。 剑与剑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每一次交锋都迸溅出耀眼的火花。 在最初的几个回合里,方庸才凭借着心中的一股狠劲和敏捷的身手还能勉强抵挡。 他左挡右格,身形不断地变换着位置,试图寻找敌人的破绽。然而,追兵人数众多,且个个武艺高强。 随着战斗的持续,方庸才渐渐体力不支。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防守也出现了漏洞。 敌人瞅准时机,一起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几道剑气同时向他袭来,他虽极力躲避,但还是被其中一道剑气击中了胸口。 方庸才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还没等他站稳脚跟,在远处施法的敌人又使出了一道强大的法术。 当敌人的攻击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时,他咬紧牙关,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起来。 他手中的剑突然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剑气蔓延而出,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 那些凌厉的攻击,无论是剑招还是法术,在触碰到他的剑时都被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剑意!”围攻众人惊呼。 他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冲入敌群之中,以伤换伤,所到之处,敌人纷纷被他的剑意所伤。 众人眼见常规的攻击奈何不了他,心中开始慌乱起来。 其中一名虎背熊腰的汉子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了一件法宝,自语道。 “等会儿把他弄死,一定要让老大好好奖赏我” 那个汉子快速地念动咒语,法宝瞬间爆发出一道强大的力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方庸才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正拉扯着他,他拼命地挣扎,但那股力量太过强大。 尽管他奋力抵抗,可最终还是被那法宝的力量卷入了漩涡之中。 在被卷入虚空的那一刻,他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那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久久不散。 而众人看着他被吸入虚空之中,都松了一口气,但眼中仍残留着对方庸才刚刚拼命的后怕。 方庸才在被吸入虚空时,眼前开始闪过了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到走马灯了吗?还是没能找到师父啊。” 方庸才自打记事起,就已无父无母,被剑师父收留,师父一直没有告诉他姓什名什。 所以方庸才一直叫他剑师父,他只教剑。 偶尔会在院子里教他人情世故,谈情说爱。还总是说,咱们这剑法,开始要打牢基础,后面要给予情感。剑的意义什么?是守护。 他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什么是守护。 所以师父一直说他很呆,但也很欣赏他的呆,练剑总是心无旁骛,说他这是赤子剑心。 很快就习得了师父七七八八的剑招,将技关破掉。 但师父只是留了一本可以让他修炼到渡劫的功法和一柄小剑就不辞而别了。小剑很短,大约手掌长。 于是他刻苦修炼,在天下到处寻找着师父的踪迹。 最近不过在寻找师父的路上不小心撞破了黑市血魔宗绑架沧海朝三皇子而已。 他们就开始追逐自己,其实委曲求全也能活下来,加入血魔宗,也可能活的不错,但他不想。 剑,当宁折不弯。 方庸才早已晕了过去,身上伤口鲜血逐渐淌出,只能任由虚空撕扯他的身体。 然而,就在此时刻,他师父赠给他的那柄小剑突然有了动静。 那柄小剑开始微微颤动,接着便散发出柔和而又坚定的光芒。 光芒越来越亮,逐渐形成了一个光罩,将方天庸紧紧地包裹在内。 在光罩的保护下,方庸才暂时摆脱了虚空那恐怖的吞噬之力。 虚空之中,各种混乱的力量不断地冲击着光罩,但小剑的光芒始终未曾黯淡。 在漫长的时间里,方庸才的时间在光罩里仿佛凝固了,在混沌中经历了一场奇异的旅程。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一道神秘的空间裂缝悄然出现。在虚空的强大推力和小剑光芒的引导下,方庸才被裹挟着冲进了那道裂缝之中。 晚唐 永州城 捕蛇村 许宣正向小白说这保安堂这牌匾是河边捡来的时候,平静的天空,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了一道令人胆战心惊的巨大口子。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那道神秘的裂口中如同一颗流星般激射而出。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重重地摔落下去,正好掉进了棚子旁那湍急的瀑布之中。溅起了高高的水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许宣看着天上的人影掉在瀑布里,他立刻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小白呼喊救人。小白也看到了天上掉下来的人影迅速地飞奔过来。 她目光锐利地望向瀑布,口中念起咒语。随着咒语的念动,一道光芒在她的掌心之中渐渐汇聚,而后那光芒如同一条灵动的丝带一般朝着瀑布激射而去,那道光芒在瀑布中一卷,便将方庸才从水中稳稳地捞了上来放在石头上。 许宣见状,急忙飞奔过,他快速地蹲下身,伸出手熟练地搭上了方庸才的手腕,开始仔细地把脉,并且将他净是鲜血的上衣解开查看。 仔细看了一会儿,许宣微微松了口气,他发现方庸才并没有致命的伤势,只是由于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 许宣没有丝毫耽搁,他小心翼翼地背起方庸才,朝着不远处的小屋快步走去。 进入棚子后,他轻轻地将方庸才放在干草铺成的简易床铺上。 接着,许宣在旁边的药篓里翻找出一些草药,他将草药放在嘴里嚼碎,然后轻轻地敷在了方庸才那还在渗血的伤口上。 草药的汁液渐渐渗透进伤口,带着丝丝清凉的气息,似乎能缓解伤者的痛,见方庸才的呼吸逐渐平稳,许宣这才放心地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他再次来到小白的身旁,目光中带着回忆缓缓说道。 “对了,那天我正在做伞…… 第2章 醒来 在那简陋的小屋里,方庸才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他的眼皮开始颤抖。 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他终于从昏迷的混沌中挣扎着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屋子顶部破旧的茅草。 他试图动一动身体,却发现浑身无力,伤口处传来隐隐的疼痛。 他艰难地抬起手,习惯性的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摸索出一个精致的瓷瓶,费力的将里面的疗伤药倒入嘴中。 丹药入腹后,他便开始运转功法,试图加速药力的运行与伤口的恢复。 然而,他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方庸才震惊地发现,自己原本深厚的一身合道修为此时竟然只能发挥出十之一二,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他,就像是天道有意为之。 他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但眼下,他思索片刻后决定暂且放下对修为的顾虑,当务之急还是先让伤口尽快愈合,恢复行动能力。 于是他重新调整气息,集中精力引导药力去修复受伤的躯经过一会儿的调养,方庸才身上的伤口彻底结痂了。 他缓缓地挪动脚步,走出了房门。此时,夕阳的余晖暖暖地洒下,那柔和的光芒落在他的面庞上,映照出他那毫无血色、略显苍白的脸庞。 方庸才看向一旁的牌匾,一字一顿念出“保安堂”原来是被一个郎中给救了。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院子里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但又带着些许轻松,仿佛卸下了身上的部分重担。 他来到一旁的椅子前,缓缓地坐下。在这片刻的宁静中,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在寻找师父的旅程中,他一直马不停蹄地奔波,竟然从未真正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过沿途的风景。 此刻,沐浴在夕阳之下,他开始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那院子里被夕阳染成金黄的花草,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树枝。 都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宁静与美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方庸才的心境经历了一场悄无声息的蜕变。 他内心曾经的浮躁与急切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宁静。 在这种心境的影响下,他对于剑道的理解不知不觉间又上了一个新的层次,意关已破。 然而,时间却在悄然流逝,天色在飞快地变暗。 那灿烂的夕阳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球,正一点点地向着地平线沉落。 随着夕阳完全落下,黑暗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星星开始在夜空中闪烁。 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方庸才瞬间警觉起来,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一只手迅速握住了腰间的佩剑,紧紧地盯着路口的方向。 在朦胧的夜色中,许宣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他怀里抱着小白。 当许宣看到方庸才已经起身站在那里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大声说道。 “呦,你醒了啊!” 方庸才听闻许宣的话后,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把佩剑重新挂回腰间,然后双手抱拳,朝着许宣深深一揖,语气诚恳地说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许宣口中说着:“不用谢,不用谢。”他的神色十分焦急,一边回应着方庸才,一边快步走进小屋里。 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白放在了床上,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担忧,许宣的手指轻轻地搭在小白的手腕上,他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小白脉搏的跳动。 过了一会儿,他那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从脉象来看,小白的脉象平稳有序,并无大碍。只是他心中仍有疑惑,不明白小白为何会突然晕了过去。 许宣轻轻地将小白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他站在房间外,望着夜空,陷入了沉思之中,思索着小白昏迷的原许宣从房间退出后,他朝着方庸才地回了一礼。 礼毕,许宣的目光带着些许好奇与友善望向方庸才,微笑着开口询问道。 “在下许宣,还未请教阁下姓名呢?”他的声音温和而有礼貌。 方庸才也开口道。 “在下姓方名庸才,是一名剑客。” 许宣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许宣说道:“原来是方兄,我能否再给你检查一下伤势。”方庸才欣然应允。 许宣仔细地查看了方庸才的伤口,边检查边露出惊讶的神情。 检查完毕后,他不由得啧啧称奇道。 “方兄,你的伤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不过你的恢复速度真是惊人,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大概明后天你的伤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许宣又一脸好奇地接着问道:“方兄,为何你会从天上掉落下来,还受了这些伤呢?” 方庸才微微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后,对许宣说道。 “恕在下不能相告于恩公。” 许宣听后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秘密。 随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支珠钗,递到方庸才面前,满怀期待地问道:“方兄,你可能看出这钗子的来历?” 方庸才接过珠钗,放在掌心。他闭上眼睛,将自身的灵力缓缓注入其中,细细地感受着珠钗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有些遗憾地说道。 “我只能看出这是一件法宝,至于它的具体来历,还得问这个钗子的主人。” 说完,他便将珠钗归还给了许宣。 许宣只能无奈的拿着钗子翻来覆去的观看,但一直没有反应。 在他们二人交谈时,小白已经在回忆中惊醒了过来,看向窗外,许宣一手拿着豆饼吃着,一手拿着一支精致的珠钗细细观看。 方庸才闭着眼睛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小白轻轻走出棚子,目光中带着些许思索的神色,喃喃地说道。 “这珠钗好像和我有关系。” 许宣听到后,立刻转头看向小白,亲切的说道。 “你醒了。” 接着十分自然的把珠钗递给小白。 许宣顺带向小白开心的介绍道。 “这是方兄方庸才,他是一名剑侠。” 方庸才在小白下床后就已经感知到了,看小白走来后,站起身来,双手前推作揖。 小白见后还礼万福。 方庸才然后再次坐在椅子上运作功法恢复伤势。 小白对许宣说道。 “这好像是个法器,但我不知道如何使用” 这时珠钗一阵流光划过,钗头浮现出俩个字“宝青”。 小白和许宣分别念出“宝青”二字,许宣从小白手里接过珠钗,站起身来,踱步说着宝青,回忆着有关宝青的事物。 “哦,宝青坊”…… 第3章 前去宝青坊 方庸才屏息凝神地运作着功法。 然而,那来自天道的压制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让他仅仅运行一个周天都变得极为艰难。 在不远处,许宣与小白二人正在讨论着宝青坊。 但小白的脸上满是愁容,她的心中满是担忧,她在纠结于自己是否会是一个恶人,也在担心着自己的身份会对许宣产生不利的影响。 方庸才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而后悠悠地开口说道。 “这位姑娘,你绝非恶人。” 许宣的眉头微微皱起,满是疑惑地问道:“方兄是如何知晓的?” 小白也将那满是困惑的目光投向了他。 方庸才并未言语,只是缓缓地抬起手,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脏位置,神色郑重地说道。 “赤子剑心,可辩善恶。” 小白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此时,从底下的捕蛇村方向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国师府办事,速速开门!所有人都给我出来。”那呼喊声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方庸才快步走到悬崖边上,目光向下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地朝着捕蛇村的方向行进,那气势颇为壮观。 而在他的身后,许宣似乎正在嘟囔着有关那两个士兵的事情。 方庸才微微皱眉,在心中已经猜测到了事情大概的经过。 许宣急忙抱起肚兜,一边向小白和方庸才招手,一边催促着他们快些离开。 他们在森林中匆匆前行,许宣忍不住转身回望,只见官兵正在捕蛇村中大肆搜查,他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方庸才看到许宣这副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管情况如何,我必定会护许兄周全。” 许宣听了这番话,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接着便带着两人加快脚步赶路。 他们来到河边,叫了一条渡船,渡船朝着永州城的方向缓缓划去。 方庸才静静地躺在船舱之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意关被破掉的过程,细细地感悟着其中的心得与奥秘。 就在这个时候,船夫悠悠地唱起了一支古老的调子。那调子带着岁月的沧桑与古朴。 许宣听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对着船夫说道。 “船夫大叔,您唱的这调子实在是太老啦,现在都什么朝代了呀。要不,还是让我来唱吧。” 船夫闻言,连连点头应下,让许宣来唱。 在小白那满是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许宣灵活地爬上了船杆,然后地将灯笼挂在了上面。 “君不见东流水,来时无踪迹,一去无穷己~” “君不见城上日,今瞑没山去,明朝复更出~” “何须问,浮生情,原知浮生是梦中。何须问,浮生情,只此浮生是梦中~” 那悠长的调子有着高低起伏的变化,再加上山洞中传来的阵阵回响,仿佛让人穿越了漫长的岁月,看到了一段段美丽而又令人心醉的爱情相遇的神话。 尽管方庸才平日里有些木讷,仅仅是在说话和行事方面显得刻板,但当他聆听着这优美的歌声时,心中也被深深触动,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小白听完后,由衷地发出赞叹。 “真好。你说得对,纵然浮生如梦,能有这样的时刻,真好。” 小白说话之际,许宣一个翻身轻盈地来到了船头。他笑着对小白说。 “你要是喜欢,我教你唱。” 小白欣然点头,脸上洋溢着笑容:“好啊。” 而躺在船舱上的方庸才静静地看着船头的那两个人,心中不由得生出羡慕之情。 在这充满温情的氛围中,他心中那道情关仿佛也渐渐出现了缝隙,有一些别样的情愫开始在他心间蔓延。 “学会了?我们一起唱吧……不妨不妨,来日方长~” 小白还在担心自己的来历不明,害怕自己是妖。许宣却是不信,说妖都是奇形怪状,吸人精血为生。 并说是妖又如何,顺手提起肚兜,说肚兜是妖也会喜欢我的。边说边挠着肚兜的肚皮。 小白不信道:“是吗?”说左手化做剑指,法力凝聚在上,指着肚兜,用法力打开了肚兜的喉结,使得它可以说话。 肚兜直接来了一句。 “谁喜欢你啊,我不就混口饭吃吗?” 在许宣与肚兜说话间,渡船进入了湍急的水路。 “小心点,这里水流湍急,你们可别掉下去。” 船夫焦急的大喊着。 来到一处水域后,方庸才敏锐的感觉到不对,站起身来看向水域中央。 一个不知名的人坐在竹筏上,随即一道气环打出,在水面上一圈圈的荡开,将四周封住,水面也重回平静。 那个不知名的人微微抬头。 “你果然……” 话还没有说完,方庸才的剑气已经快要斩到他的脸上了。常盘无奈,显出真身,一条巨大的响尾蛇。 挡下方庸才的剑气后,尾部像导弹一样撞上渡船,船夫不幸被打残落在了水中,估计凶多吉少。 方庸才再次跳起,向着常盘杀去,破了意关的剑法,相比以前增加了些许韵味,剑法凌厉。 身上的结痂又开裂了,但方庸才不管不顾,继续削着常盘。 常盘跃至半空,用尾部发起了音波攻击。 虽然方庸才被天道压制修为,但身体素质与神魂强度还在。 顶着音波冲上前去刺中一剑。常盘吃痛,蛇躯胡乱摆着,无意打向了渡船,许宣将小白护至身后,想让自己来挡住这番攻击。小白情急之下,身上冒起白色鳞片。下半身化为蛇躯,将许宣卷起来护在身里。 方庸才大跳而起,一剑将常盘钉在了船头上。 许宣看着小白的蛇躯,吓着向后哆嗦了俩步。 小白施法反噬,昏了过去,方庸才落回船上,常盘已死,四周的水墙也落了下来。 残破不堪的渡船再次开始摇晃,眼见小白即将掉出船外,许宣连忙跑过去将小白拉了回来抱在怀里。 渡船随波逐流,来到了岸边,方庸才看到一座佛塔,招呼许宣背上小白在塔内休整一下。 上塔后,许宣将小白放在地上,一股冰霜扩散开来。 许宣对修道之事不是很了解,只能求助于方庸才。 方庸才见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瓶丹药递给许宣。 许宣连忙倒出想喂给小白。 方庸才连忙阻止,直接喂给她,容易冰火相冲,成为废妖。说道。 “你吃下此元阳丹,抱住她。” “什么?我抱住她?”许宣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不想救她吗?她可是为了你。”方庸才简洁明了的回答道。 随即就走出平台,翻身来到塔顶,继续打坐以求快速恢复伤口。 许宣看着小白,将瓶中丹药全部吞下,顿时,身体就好像如被火焰灼烧一般,赶紧将小白抱在怀里,抵消着从小白身体里散发的阴寒之力。 第4章 小青出现 一夜过去,小白逐渐从许宣的怀中苏醒了过来。突然惊起,转头看到了许宣,再看向了四周。 然后看向了自己的裙摆,发现并没有被脱下的痕迹。 又看了肚兜,肚兜直接被惊吓的跑了出去,小白站起身来,来到了平台。看着在塔顶上打坐的方庸才。 方庸才显然也感知到了小白醒来,先开口说道。 “许宣是重情重义之人,他用身子当暖炉,保你。” 小白听后也是十分震惊,回头再次看向了许宣。 “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妖了,为何不来杀我?”小白问道。 “动物开得灵智,修有道行为妖。不守本心,乱杀无辜为恶。明辨是非,严于律己为善。你,不恶。” 说罢,方庸才也不再管小白,继续打坐。 小白也坐在塔台上,看着下方的永州城。渐渐出了神。 “你在这啊,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呢。” 许宣走向小白,边走边说道。 许宣坐在小白旁,静静看着夕阳的余晖。 “那条尾巴,我还真是妖怪呢。” 小白苦笑着说道。 “是就是呗,人间多的是长了俩只脚的恶人。长了条尾巴又怎么样。”许宣依然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小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宣,伸出手来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灰尘。 许宣回头看向小白,俩人目光交汇。小白害羞的低下了头,心跳骤然间有一些加速。 “你不是恶人。” 小白抿着嘴说道。 俩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更近了一点。 方庸才依然打坐在塔顶上。赤子剑心,对善恶很敏感,这注定情关将是他最大的障碍。 “方兄,一起去宝青坊啊。” “不了,我在此打坐等你们归来。” “好吧,方兄保重。” 许宣双手抱拳后,回身带着小白和肚兜向宝青坊走去。 方庸才望着他们走入银杏林后。 从怀里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小剑,喃喃自语道。 “师傅,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原本平平无奇的小剑突然绽放光芒,将方庸才包裹在内。 一阵天旋地转后,来到了一个充斥着金色剑气的世界,方庸才看着四周,错愕不已。 “呦,这不是我那呆呆的徒弟吗?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 方庸才听后,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回头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师父。 “师傅,你去哪了?为何不辞而别?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 激动让方庸才说了好几句,接着扑在师傅的怀里。 剑师傅慈爱的摸了摸方庸才的脑袋。 “呦,意关破了,看来没少努力啊。” 方庸才并没有说话,依然紧紧抱着师傅,像多年以前因练剑受伤哭着抱师傅一样。 剑师傅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松开,但方庸才不管不顾,还是抱着师父。 师父也无奈只能任由他抱着。 许久之后,方庸才缓缓松开了手臂,看向了师傅。 剑师傅乐呵呵的说道。 “徒弟啊,你意关虽破,但情关才是古往今来最难过的,十成人九成九都过不了。” 剑师傅看着自己开始逐渐变淡的躯体。 双手扶正方庸才,急促的说道 “师傅的时间不多了,我会尽可能的告诉你一些事,情关难过,没有方法,每个人的情关都不一样,全看自身。” 说话间,身体越来越淡。方庸才看着师傅变淡的身体,焦急但不敢打断师傅说话。 “呆徒弟,不用找我了,我已成天人,不在世间了,想找我,你破了情关才稍微有资格” 剑师傅笑着说,仿佛对即将消逝并不在意。 “最后,让为师在助你一臂之力,这股能量也要散尽了。” 剑师傅在方庸才的目光中,缓缓升空,手做剑势,指向方庸才。 这方世界的金色剑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向着方庸才灌输而去。 师傅在空中最后开口道。 “这几年看着你成长,为师很欣慰啊。” 接着再用力一指,剑气倒灌的速度加快了。 “不,师父……” 现实世界,一道精纯无比的剑气腾空而起,剑指上天,附近的白云都被此剑势搅碎。 晴空万里,正在和小白交谈的青坊主,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向着方庸才所在的方向看去。说了一段奇怪的话。 “有意思,这世间的水越来越浑了,妙~” 看向小白疑惑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请跟我来。” 方庸才缓缓睁开双眼,两道金光射出。将周身游离的剑气收入体内,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身上的伤有都已经好了。 “虽然修为依然被压制,但剑意更盛以前了。” 直接跳下佛塔,看着天色渐暗,心想还是等待他们回来,再做交代。 从怀里拿出小剑,属于师父的神韵已经消失了,成为了普通的小剑,甚至都没有开刃。 揣回胸口,看向了银杏林,俩女一男一狗缓缓走出。 小青此时也看向方庸才,身上没有法力的气息,那个捕蛇人姐姐护着不让打,这个人总不能姐姐还要维护吧。 思索间,便化作妖身冲杀而去。 小白刚伸出手想要阻止,但看到了方庸才对她摆了摆手,将伸出的手又放了下来。 方庸才看着莫名其妙对自己就有恶意的小青杀了过来,翻手拔出佩剑。 之前还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在拔出剑后给人的感觉一变,之前仿佛只是可以随手碾死的蝼蚁,现在却感觉对手是一柄立于天地的剑! 方庸才剑指小青,微微起势,周身气息一变,用尽全身力气宝剑一撩,冲过来的小青避无可避,被挑飞而起。 小青回过神来,方庸才已经剑点咽喉,小青不敢再多动弹。 此时许宣带着小白赶了过来。 许宣虽然也不喜小青,但无论如何都是小白的妹妹,求情想让方庸才放过她。 方庸才看向许宣,眉头微皱,他并不想摧残生命,他只是想还完恩情继续寻找师傅,可惜师傅并不在这方天地,情关未破也只能罢休,随即收势,佩剑入鞘进入佛塔中。 小青翻身起来,不是很服,还想上前比划比划,但被小白拦下,只能不甘变回人形跟在身后。 塔内篝火燃烧,照应着四个人的脸庞,方庸才身体靠在墙上,看着小青向小白说着她被师傅给予珠钗被派去刺杀国师之事,还特意问姐姐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小白疑惑的看着珠钗,转头问小青。 “国师为什么要捕蛇?” 小青转身看着四周,愤怒的告诉姐姐,那道士修炼的功法与蛇族同出一族,取蛇的功力化为己用。 说完还恶狠狠的瞪向许宣。 小青还开口道。 “所以师傅恨透了国师,恨透了人,师傅说人心险恶,只要是人就险恶。” 对着许宣说道,身体向前,仿佛要杀了许宣。 第5章 佛塔冲突 小白缓缓走到他俩中间,将许宣护至身后,并为许宣辩解。 “可他不同,我失忆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是他救了我。” 小青显然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不管许宣的解释就要悍然出手。 “帮凶就该死!” 一柄长剑横在小青前。 “许宣,不恶。” 方庸才缓缓说道。 “你谁啊,一个剑客一直维护一个捕蛇人,你也是国师的走狗吧!” 方庸才脸色一凝,他不争这口舌之力,主要他说话也呆,说不过。 小青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接着化作真身,一尾扫出,方庸才剑以出鞘,一手搭在许宣的肩膀上,用剑一顶,借力冲出佛塔,留在地上。 小青小白也紧随其后跟了下来,突然,许宣的肩膀处幻化出一只蝙蝠,方庸才眉头紧锁,随手剑气飞出破掉。 小青见状后对着小白说,他果然太阴道士的帮凶。 许宣完全不知是何情况? 小白看着蝙蝠化的豆饼,回过身来依然维护着许宣。 “我相信他~” 小青听后,看着执迷不悟的姐姐,心里的怒火已然可以焚天煮海了,再次化作妖身,手臂上的链剑附着妖火向许宣刺去。小白见状连忙推开许宣。 方庸才见状,起剑势向小青点去,俩剑相碰,冲击波扩散而出,地面受震,塌陷后露出底下的走道。 小白连忙带着许宣跑了下去,小青见状,想追,但是一道剑气袭来,无奈只能侧身躲过。 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宣带着小白跑进了地宫。 “你为何要阻我!” “他今天不能死。” 说着二人再一次打了起来,在用剑对敌中,所有的感悟逐渐成为了挥出去的剑。 小青越打越感觉不对劲,怎么感觉好像是在给这家伙喂招。 “敢拿我当磨剑石,不怕把剑磨断了?!” 说话着,攻击的越加频繁。 方庸才不停格挡着小青的攻击,周身开始逐渐形成一个领域,刺,挑,撩,劈……以前刻苦练习的剑式在此刻仿佛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逼退小青后,方庸才收剑屹立,剑意大圆满! 看许宣躲入地宫,暂且没有性命之忧,就放心的向塔内走去。 小青虽有不甘,但直觉在疯狂的阻止她,来到地宫门前,上面巨大的道家符箓隔绝了她进入的可能。 也只能无奈回到了佛塔里,看着方庸才坐在篝火旁,厌恶的扭过头,躺在了石佛上。 小青别过头去,俩人相安无事的相处着。 “哎,那个什么剑客,你叫什么啊?本姑娘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方庸才睁眼看了看小青,默不作声。 小青这时仿佛来了兴趣,翻身来到方庸才身前,方庸才感知到却没有行动,她没有恶意。 小青蹲下,笑嘻嘻的说。 “平时看你不咋说话,你不会是一个呆子吧~” 方庸才并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坐着。 见方庸才没有动作,小青更加放肆,蛇躯缠绕着方庸才,脸几乎都要贴上方庸才的脸,已经能感觉到小青的呼吸。 “哎,别人问你名字,你怎么不说话啊,有没有礼貌啊。” 小青附在方庸才耳旁上道,吐气如兰。 接着再次回到方庸才身前。 “你倒是睁眼看看我啊。” 方庸才还是没有动作,小青感到无趣,正要离去。 小青回头说道。 “你叫什么?” “方庸才” 方庸才缓缓开口道。 这回轮到小青哈哈大笑了。 “方庸才,你还真是庸才啊,你个呆子。” 小青笑的蛇躯乱颤,方庸才无奈看着她的模样,虽然他的名字经常引来嘲笑,但他并不在意这些。 小青用手擦过眼角的笑泪,再次问道为什么要保那个捕蛇人。 方庸才回答道:“救命之恩,当是如此。” 小青饶有兴趣的看着方庸才。“那个凡人救了你?” “缘分如此” “哎,你们说话怎么就说一点啊,怎么了,你的嘴很金贵吗?” 方庸才一时语塞。 小青再次缠绕而上,看到方庸才的脖子上的绳结。 “呦,这是带着什么东西啊?” 方庸才看向自己的胸口,从怀里掏出那把小剑。 “师傅留给我的东西。” 小青仿佛从话里听到了些许情绪,也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走在一旁,看着方庸才,师父说的人就是险恶的是对的吗? 方庸才转头也刚好看向小青,俩人对视良久。 方庸才率先败下阵来,目光转而盯着篝火。 小青左手托着脸微微一笑,原来还是个雏啊。 实不相瞒,方庸才在寻师路上,基本很少与人接触,异性更别提了,遇到的人大部分也是对他恭恭敬敬,省了与人交流。 但还没有人像小青一样对他。 小青显然注意到了方庸才的异常,小青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在方庸才身边转了一圈。 “你和我见过的那些自诩为正义的剑客很不一样啊,那些人看见妖就要除妖正道,你现在明明能杀我的~” “妖分善恶” 方庸才缓缓开口。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塔内的篝火仿佛使环境有些燥热。 方庸才抬头就对上小青的桃花眼,只能再次羞涩的低下头,听着外面的雨声,心中有了主意。 站起身来,将剑抱在怀里,一步步走向塔外,任由雨点淋湿他的身体。 小青依在门旁,不解的看向方庸才。 抽剑出鞘,寒光闪过,将自己所学的剑招一招一式的使出。 长时间的淋雨和用剑,终于使他的心冷了下来,和他手中的剑一样冰冷。 虽然身体不再燥热,但心底终究烙下了深深的印象。一颗种子埋下,是日后过情关的关键,也是他日后的劫难。 最后一剑打出,便直接在雨中打坐,小青见此无奈的翻白眼,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心里想着也走出了塔,坐在石阶上。 此时肚兜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小青转头看向肚兜,肚兜打了一个冷战,回头看到小青看着自己。 怪叫了一声,站起来刚要跑掉,小青臂链甩出,将肚兜捆了过来。 踩在脚下,以防乱动,肚兜挣扎无奈,只能躺在地上静静淋着小雨。 小雨渐渐转大,方庸才察觉到后,转头看向小青,不知为何,居然想关心小青。 “怎么回事,我的剑心不可能受到媚惑影响啊。”方庸才喃喃自语道。 此时正好许宣推开石壁,方庸才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转头看向许宣。“元阳已泄?”方庸才瞳孔微微收缩,显然被震惊到了。 小青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二人终于出来了,一脚把肚兜踢向许宣。 第6章 去除烈阳鳞 许宣把肚兜举起,查看有没有受伤,正要讨回肚兜的公道时,看小白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小白低头静静的走着,虽然双眼无神,但眼底疯狂压抑着对许宣的爱。 小白走到小青前,挽起她的手。 “小青,我跟你走。” “姐姐,你想通了” 小青激的说道。 “你要去哪?”许宣站起身来。 “阿宣,对不起,我们就分开吧”小白无奈叹气说道。许宣不信的问为什么。 “天道无情,天地有规矩,有很多不想做,但不得不做的事,你是人,我是妖。你说过,有些事,记得不如忘了好。”话语间,小白化作蛇躯,蛇鳞延伸而出。 方庸才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叹气,许宣元阳已泄,地宫要是没有其他人,只能是眼前这一对人了。 他虽然并不理解眼前小白为何如此,但也只是自己想想。 “你说的对,人妖殊途,天道无情。但你我之间是有的,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许宣目光坚定,掷地有声的说道。 夺步上前,抱着小白,即使雨越下越大,蛇生性寒凉,小白还是感觉到许宣透过衣服的火热。 “我会回来的,等我”许宣说道,脸上流下的不知是泪还是雨。 放手转身,招呼肚兜跑向银杏林,看着方向好像是宝青坊的方向。 方庸才看不下这令人难受的一幕,叹气了一声,抱着剑走回塔内。 小白感受后背的温热消失后,回头看向许宣,但许宣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小白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是她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和仇恨,许宣在身边只会受到伤害。 方庸才走回佛塔内,用法力烘干身上衣物,从怀里拿出小剑,放在手上。 “师傅,情关看起来真的不好过。” 方庸才自言自语道。 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被的清新气息。月光撒下了柔光,披在塔上。 佛塔内被篝火照映着,小青下巴靠在小白的肩膀上,轻轻地说。 “姐姐,他不会回来了~我们走吧~” 小白目光依然望着远方 “姐姐,我们已经朝夕相伴百年了~” “但和他的感觉不同。” 小白转身向佛走去。 小青身上突然突然裂纹,里面看起来好像有熔岩流动。 方庸才一直看着这姐妹俩互相劝阻,看见小青突然这样,居然站了起来。 小白正疑惑方庸才为何突然站立,回头看到小青异样。 焦急跑过来想拉起小青的手,小青怕灼烧姐姐,把她伸过来的手打开,即使这样,触碰间也冒起了白烟。 “你身上是什么?” “是烈阳断魂鳞!” 小白显然知道这个东西的后果。 方庸才来到小青身边,看着身上裂开的纹路。 小青看见方庸才过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滚一边去。” 出乎意料的是方庸才伸手抓住了小青的玉手,一股灵气进入小青的身体,细细感悟。 “我能逼出来” 方庸才松开了小青的手,简短的说道。 小青听,饶有兴趣的说道。 “少侠真有办法?” “我从不骗人” 小白也焦急的看向方庸才,她不想妹妹因为自己出什么意外。 “要剑气入体,有风险” 方庸才直截了当的说道。 “请坐”小青此时倒是无所谓,乖乖的盘坐下来,方庸才在后坐了下来,双手拍向小青后背。 一股股金色剑气透体而出,对妖魔仿佛有天生的压制。 但在方庸才精确的控制下,并没有伤及小青,但此时小青也大汗淋漓,哪怕刻意控制没有伤到小青,但剑气入体依然不好受。 剑气在小青的体内对着烈阳断魂鳞围追堵截。 逐渐将其赶在一起,一剑穿过,将烈阳断魂挑了出来。 小青瘫软在地,小白连忙上去,让小青靠在身上。 方庸才看着手上的鳞片,上面红色的纹路一闪一闪,扔出窗外,再甩出剑气击碎掉。 “小青姑娘,我救你一次,日后别为难许宣兄弟” 小青逐渐缓了过来,摇了摇头似乎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小青看着方庸才刚想说些什么。 “快,把塔围起来。”塔外传来官兵的喊叫声。 方庸才转头看了小青一眼,翻身跳下佛塔,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看向小道士,后面浩浩荡荡跟着大片的官兵。 小道士下的怪鸟对着方庸才发出嘶吼。 方庸才抽出宝剑,挽了个剑花,一剑挥出,地上出现一道沟壑。 “过线者,死!” 方庸才淡然说道。 “你可知你是在与国师府作对?” 小道士面纱下传来嗤笑声。 方庸才默不作声的站在塔前,如同雕塑一般。 小道士眼睛一眯,向后招了招手,身边的士兵缓缓向前靠着。 一名士兵慢慢的蹭到了沟壑旁,方庸才眼神一凝,手中剑如游龙般杀出,寒光乍现! 怪鸟嘶吼了一声,仿佛拉开了厮杀的序幕,身边的士兵也一拥而上。 怪鸟率先冲了上来,方庸才微微蹙眉,他身形一矮,巧妙地避开了怪鸟的扑击,同时手中的长剑如同闪电般刺出,直指怪鸟的胸膛。 怪鸟在空中扭动身躯,试图躲避剑锋,剑尖在怪鸟的侧身划出一道血痕。 但怪鸟并没有管,越过方庸才,冲向了后面的佛塔,凭借着有力的四肢一路攀沿到顶。 方庸才看越过自己的怪鸟,刚想追击,士兵已经来至身旁,手里的长矛也刺向了他。 方庸才感觉身后的劲风逐渐逼近,无奈转身,长剑一拨,将长矛挑向一边,再快速一点,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绕开护甲,直接封喉。 看着士兵捂着喉咙倒下,方庸才再次看向后边密密麻麻的士兵。 叹了一口气后,如旋风一般冲进人群,剑气纵横,破甲封喉,剑光所至,士兵纷纷倒下。 但就算如此士兵也没有退缩,踩着死去的士兵不管不顾的向方庸才冲杀过去。 方庸才再次刺出几剑,逼退士兵后,翻身而起落在塔前。 剑收鞘,做拔剑式,方庸才闭上眼睛,缓缓积蓄着力量,一股股剑气法力缠绕而上。 士兵一开始没有并反应过来,短暂的惊恐后,回过神来再次大喊着冲了上来。 虽然士兵反应的速度已经很快,可惜还是迟了。 方庸才缓缓睁眼。 第7章 击杀小道士 “死!” 方庸才喊出来的这一声虽音量微弱,然而其穿透力却极为惊人。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层层阻碍,直抵人心。 连在佛塔上方正打得难解难分的小白、小青和小道士,也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向下望去。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愕之色,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所震惊。 猛然间,方庸才的眼中如闪电般闪过一丝璀璨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凝聚起来。 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强大而神秘的气场,让人既敬畏又好奇。 他面色冷峻,悍然拔剑,那剑身在如水的月光映照下,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芒,璀璨夺目,似能与皓月争辉。一道凌厉至极的剑光骤然闪现,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冲敌阵。 剑光所过之处,士兵们仿佛被秋风扫过的麦子一般,纷纷倒下,毫无招架之力。他们身上坚固的铠甲,在方庸才的剑光之下,竟如同纸糊一般脆弱不堪,瞬间被撕裂开来。 战场上,此时仅剩下几个漏网之鱼。他们满脸惊恐,胆子已然被这强大的气势吓破,瘫软在地,四肢颤抖,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站起。 方庸才缓缓转身,目光投向塔顶。只见上面的小道士不知施展了何种招数,无数金线如飞瀑般倾泻而出,光芒闪烁,煞是壮观。 方庸才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不再在意。他缓缓坐下,动作沉稳而从容,从怀中取出回元丹,放入口中。 丹药入腹,他静静地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的法力,那丝丝缕缕的力量如清泉流淌,滋润着他疲惫的身躯。 “这天道压制,根本用不了多少力量啊。” 方庸才小声自语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无奈与感慨。在这天道的压制之下,即便有再高深的修为,也难以完全施展。 塔上的动静逐渐减弱,直至几不可闻。方庸才静静感受着,只觉体内的法力已然恢复得七七八八。 他缓缓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便如轻盈的飞鸟般跃起。几下腾挪之间,他便稳稳地跳上了塔顶。 方庸才刚跳上塔顶,正好撞见小白手握珠钗,那珠钗似有魔力一般,竟开始不由自主地吸取小道士的法力。 小道士的眼中满是惊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法力源源不断地被珠钗吸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珠钗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波,那光芒璀璨耀眼,如汹涌的海浪般向四周扩散开来,瞬间将四周的一切掀翻。 方庸才在空中急忙稳住身形,而后稳稳落在地上。此时,佛塔上好像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一条巨蟒突然出现,那巨蟒身躯庞大,疯狂地胡乱扭动着,仿佛要挣脱某种束缚。 佛塔在巨蟒的折腾下渐渐支撑不住,开始慢慢塌陷。 方庸才看着不断落下的碎片陶瓦,眼神一凝,再次施展身法,如闪电般闪身到外围,避开了这危险之地。 烟雾渐渐散去,一条白色巨蟒宛如巍峨山岳般赫然盘踞。 蛇鳞犹如冰晶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更显得诡异而炫目。那一片片蛇鳞,仿佛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蛇身之长近乎百米,庞大的身躯令人胆寒。仅那头颅便有五六丈之高,如同一座小山丘。它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方庸才,那眼神如同在俯瞰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然而,很快,它便转过头颅,将目光投向了繁华的永州城。巨蟒仰天嘶吼,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接着,它扭动着庞大的身体,缓缓爬向永州城,每一次移动都带起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动。 小青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废墟之旁,她迅速地进行补刀,动作干净利落。 补完刀后,小青来到方庸才身边,脸上带着一抹俏皮的笑容问道。 “呆子,还不走啊?” “恩情还未还完。” 方庸才低声回应,声音虽轻,却透露出坚定之意。 “还恩情?听小道士说他师傅去了他从小长大的捕蛇村,有本事你就去拦下来呗,也算还了他的恩情~” 小青说完,便毫不犹豫地随着小白碾下的踪迹去往了永州城。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看样子是要在永州城大闹一场。 方庸才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方庸才默默回想着小青刚刚所说的话,保护捕蛇村,这似乎的确是个还恩情的方法。 思及此处,他果断收起长剑,脚尖轻点,身形轻盈如燕,在一棵棵大树间跳跃着向捕蛇村的方向飞速赶去。他的身影在月色下穿梭,宛如一道灵动的黑影。 许宣与宝青坊主完成交易后,在寂静的树林中悠悠醒来。他看着自己已然成为妖的身躯,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朝着佛塔方向跑去。 然而,当他抵达佛塔处,入目却是一片废墟。他又顺着小白留下的踪迹,马不停蹄地赶往永州城。 刚到永州城,许宣便看到了小白那庞大的妖身,他震惊之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这一举动让小白满心失望。 小白再次钻入河里,许宣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然后他遇见了小青。 “你还真回来了,不过姐姐她已经变成了一条巨蟒。” 小青一边说着,一边用尾巴卷起一个士兵,狠狠地扔在突出的木刺上。接着,她来到许宣身边,看到他身后的尾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但想起方庸才的话语,小青也没有过多挖苦许宣,只是告诉了他两件事。 “国师马上到你们蛇村了,姐姐要去找他算账,你们蛇村眼看就要有灭顶之灾了。还有就是你的方兄为了还你的恩情,回去帮你守村了。” 说完就大笑着离去了,留下许宣一个妖在原地思考。 “他是谁啊,来到咱村大门前啥也不说,就坐哪?” “管他呢,又没影响你。” 捕蛇村的守门人互相说道着。 方庸才盘坐在村子前,闭眼凝神,他感觉到接下来有战,战完后就一身轻了。 第8章 国师出现 江上,一艘小渔船悠悠地漂着,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显得格外渺小。两位渔夫并肩而坐,神色凝重地看着鱼篓里寥寥无几的鱼。 “唉,这收成实在是不好啊。” 其中一位渔夫微微摇头,满脸愁容地叹息道。 “谁说不是呢。” 另一位渔夫也无奈地应和着,他刚缓缓站起身来,渔船便立刻摇晃不止。 渔夫一个趔趄,差点失足掉入江中,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他心有余悸地回头望去,只见好几艘大船正缓缓驶来,那庞大的船体在江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一座座移动的小山。 渔夫双手护至脸前,然而大船只是任由渔船被撞飞。 在小渔船的旁边,那茂密的芦苇丛中,突然一条黄红相间的蛇悄然探出脑袋。 它看了看缓缓驶来的大船,但仅仅片刻之后,它便低下头,犹如一道灵动的闪电般潜入水中,向着那神秘的蛇窟游去。 方庸才依旧静静地盘坐在捕蛇村前,身姿沉稳,宛如一座雕塑。 他双目微闭,神色安然,耐心地等待着国师的到来。 突然,村内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锣声,紧接着,许宣那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家快走,我们村危险,一条巨蟒马上要来了,赶紧走……” 那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担忧。方庸才听到这声音,微微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他心中暗道:“许兄啊,你以为那些村民们,又岂是那么容易被说动的呢。”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感觉远处的雾里有了一些东西。 突然,一道道黑底金光的符纸如利箭般飞来,气势汹汹地朝着村内的许宣疾速飞去。 方庸才见状,眼神一凛,瞬间抬手挥出一剑。剑势凌厉,瞬间将那些符纸搅得粉碎。 许宣有所感受,急忙丢下手中的锣,慌慌张张地跑出了捕蛇村。他一路狂奔,来到方庸才身边,两人一同望向远处。 只见国师的轿子在天空中缓缓飞来,轿子底下是密密麻麻走来的军队,那阵势犹如乌云压境,让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阵势还整挺大。” 方庸才嘴角微微上扬,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微风拂过,衣衫飘动。 随后,他微微一笑,手中利剑稳稳立于胸前,刹那间,浑身的气息猛然一变。 原本平和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如锋,缓缓起势,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方兄,快走吧,国师不可力敌啊。” 许宣看着方庸才开始收敛气息,准备迎战,满脸焦急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担忧。 “你守不住,但于我有恩,我来守。” 方庸才目视前方,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国师所率领的队伍浩浩荡荡,缓缓在捕蛇村外停了下来。 那些如同傀儡般的纸人动作整齐地将轿子平稳放了下来,接着又迅速拉开了帘子。 “一条巨蟒了?”威严的声音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后,国师缓缓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他身着华贵服饰,气势逼人。 虽然身体已经长的不人不鬼,但从眉眼间却还多少能看到一些人的轮廓,只是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冷漠与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国师看向下边的许宣和方庸才,就凭你们俩个,也想守住这村子? “但你是一只妖怪,又怎知你不是妖言惑众。” 国师缓缓说道,语气沉闷。 “妖也分好坏。” 许宣刚要说什么,方庸才率先开口,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哦?” 国师缓缓转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方庸才。“那又如何,你一个小小的剑客,就算是……” 他的话语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与不屑。然而,此时方庸才身上的剑势却越来越浓郁,仿佛汹涌的潮水般不断涌动。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身后也逐渐浮现出一柄立于天地之间的金色巨剑,那巨剑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照亮。 国师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惊到,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迟迟没有说出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那威严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今日我保村子无恙,进村者,死。” 方庸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有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 国师站在那里,陷入了思索之中。他今日前来,只是想将巨蟒的功力化为己用,并不想多生事端。 “等将巨蟒功力吸收后,再来杀了这剑客也不迟。”国师在心里暗暗想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突然,远方的小鸟仿佛受到了惊吓,纷纷飞起。那扑棱棱的声响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国师也收回了思绪,缓缓转头,看向了远方的白窟山。 许宣突然大喊道。 “她来了,快放开我,我能拦住她!” 国师微微思索后,让军队让开一条路。 “也罢,你去吧。” 许宣回头看了一眼方庸才,方庸才点点头。 “村子会没事的。” 许宣听后,也不再伪装,将尾巴露了出来,向着远方快速奔跑而去。 “啊,阿宣居然是妖!” 方庸才听着身后的村民议论纷纷,也不再睬理,只是站在村前,如一道天堑将其隔开。 国师见许宣走后,也施法让纸人将轿子抬起,向着远处飞去。 方庸才看了一眼,便不再管。 许宣利用他的速度,在草地上奔跑掀起一片蒲公英,阻挡小白向捕蛇村爬去。 接着来到巨石上,继续劝说着小白。 小白马上被许宣劝服的时候,国师的阵法开始启动,将许宣和小白镇压。 来迟的小青看到被镇压的姐姐,心急如焚的爬了过去,然后也被镇压了,手中的珠钗也掉了出去。 附魔石上的黑色触手开始缓缓结冰,国师从山崖走出,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竟然是这么一条巨蟒!多亏了你这个小妖怪,才能预先布下这个困妖阵。” 说完一挥手,阵旗上的固定器落下,扎在土里,接着开始阵旗开始缓缓旋转。 光幕缓缓升起,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将许宣和几妖笼罩在内。 穹顶之上,一个旋涡悄然出现,缓缓吸收着几妖元神之气。 第9章 蛇族来袭 “可惜呀可……” 国师正要感叹,突然身体一僵,本能地闪身躲过。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斩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国师闪到一旁,脸色极其难看。他将手在脸上一抹,一道血色赫然出现,脸上逐渐裂开一道小口。 “你不能伤他们。” 方庸才不知何时站在了山崖的另一旁,他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你一个剑客竟然还敢来与我为敌,你这是在找死!” 国师怒目圆睁,愤怒地咆哮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仿佛要将方庸才碎尸万段。 国师神色一凛,抬手作法。瞬间,无数符纸如蜂群般汹涌而来,带着凌厉的气势。 方庸才见状,毫不畏惧,果断抬剑便劈。剑势威猛,几道剑气呼啸而出,如闪电般斩碎了符纸。 那强大的剑气余威不减,径直劈向了阵旗的地基。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 那阵旗地基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虽然表面已然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如同干裂的大地般蔓延开来,但它却依旧顽强地挺立着,并没有就此倒下。 方庸才见此情形,也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剑柄,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再次提剑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对手杀去,剑身在空气中划过,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而此时,国师也迅速从那声巨响中反应过来。他面色凝重,双眼微眯,大手猛地一挥,刹那间,无数符纸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再次袭来。 方庸才反应迅速,毫不犹豫地抬剑便刺,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见那凌厉的剑气自剑身喷涌而出,犹如实质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疯狂地撕碎着前方袭来的符纸。 那一张张符纸在剑气的肆虐下,仿佛脆弱的纸张般不堪一击,纷纷破碎消散。 国师见状,脸色微微一变,意识到情况不妙。他眼神一凝,双手的手势随即快速变换,动作娴熟而神秘,仿佛在操控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在他的操控下,那些原本四散的符纸竟开始慢慢汇聚在一起,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引力的吸引,逐渐融合成一个整体。 最后,在一阵奇异的光芒闪烁和能量波动中,这些符纸竟然奇妙地化为一只纸鹤这纸鹤栩栩如生,却又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它猛地嘶吼一声,,紧接着便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般,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方庸才俯冲而来。 它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呦,捕蛇人,小妖怪,你的方兄来救你啦。” 小青的元神之气已经有一半被困妖阵抽离了出来,此时还有心情开着许宣的玩笑。 方庸才在拼命躲闪纸鹤凌厉攻势的间隙,不经意间瞥见了屏障内几人那痛苦不堪的脸色。 他们的面容扭曲,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折磨,这一幕让方庸才的心中猛地一沉。 “再拖下去,小青他们估计受不住。” 方庸才在辗转腾挪间喃喃自语道。 再次惊险地躲过纸鹤袭来的锋利爪子后,方庸才终于稳住身形,落在了山崖之上。 他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随即开始将体内的金色剑气源源不断地注入手中的宝剑。 随着剑气的注入,剑身开始缓缓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国师察觉到情况不妙,方庸才手中宝剑散发的金光让他心生警惕。他立刻控制纸鹤飞来继续发动进攻,试图阻止方庸才的行动。 纸鹤在空中盘旋一圈,接着俯冲而下。它那尖尖的喙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纸鹤还带动周围的气流形成了小型的旋风,使得它的俯冲之势更加迅猛和凌厉。 而方庸才也敏锐地感知到了上方的动静,纸鹤带来的风压让他的发丝和衣角随风飘动。 但是他并没有理会这即将到来的攻击,依旧全神贯注地继续注入剑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 就在那尖尖的喙即将戳到方庸才的千钧一发之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然而,方庸才却在这电光火石间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和敏捷身手。他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猛地向后一跃,瞬间跃至半空中。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也如影随形般随之一同斩出,动作流畅自然,一气呵成。 一道由金色剑气汇聚而成的月牙斩呼啸而出,那强大的能量使得周遭的空气也微微扭曲,仿佛空间都为之震荡。 金色的光芒在空气中闪耀,宛如一轮划破黑暗的明月,带着无尽的威力向着纸鹤席卷而去。 纸鹤一个敏捷的翻身,如同风中的落叶般轻盈,巧妙地躲了过去。 它的翅膀用力一拍,便改变了飞行轨迹,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就你这点能力,也敢来招惹我,受死吧!” 国师面目狰狞地吼道,那扭曲的面容上满是愤怒与不屑。他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盯着方庸才。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原来是那月牙斩虽然没有击中纸鹤,但去势不减,撞上了不远处的小山。 刹那间,地动山摇,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山头斩断,碎石四处飞溅,烟尘弥漫。 随着小山山头的崩塌,阵旗失去了支撑。原本笼罩其上的蓝光也如风中残烛般慢慢消失,随后阵旗缓缓地倒在了碎石堆里。 而一直困着小青等妖的屏障也随之缓缓消失,原本浮在天上的附魔石失去了法力的依托,直接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方庸才猛地在空中挥出一剑,剑势如虹,然而这全力的一击之后,他瞬间便陷入了旧力未去,新力未生的尴尬时刻。 就在这关键的瞬间,纸鹤如闪电般疾驰而来,毫无征兆地用喙撞向了方庸才。 刹那间,方庸才的身体犹如被炮弹击中一般,以比刚才躲闪时更为迅猛的速度倒飞而出。 他的身体如失控的流星般划过天空,接连撞断了好几个小山。 那小山在他强大的冲击力下,纷纷崩塌,巨石滚落,烟尘弥漫。 最后,方庸才被那崩塌后滚落的碎石彻底掩盖。 国师看着方庸才远远地飞出,直至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便没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恰在此时,蛇母率领着蛇族浩浩荡荡地出现了。蛇母大手一挥,身后的蛇族便如潮水般向着捕蛇村汹涌袭去。 国师带来的士兵们见状,也迅速跨上战马,抽出武器,义无反顾地冲向蛇族。 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震天,马蹄声如雷。 第10章 蛇母入魔 “哼!是你这个妖妇!” 国师死死地盯着蛇母,大声喊道。 “你如此步步紧逼,今日我便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蛇母怒不可遏,柳眉倒竖,一双美目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说罢,蛇母身后陡然出现一个由妖力凝聚而成的金色巨蟒。那巨蟒威风凛凛,腾空而起,张着血盆大口,向着国师噬咬而去。 与此同时,国师双手迅速变换手势,那纸鹤在空中开始不断的变换着方位,就在金色巨蟒扑来的瞬间,纸鹤的爪子瞅准时机,精准地抓住蛇头。 国师眼神一凛,用力一甩,强大的力量汹涌而出,纸鹤将那幻化的大蛇狠狠地甩了出去。 蛇母受到巨蟒被甩出去的波及,然后狠狠地撞在身后的坚硬石头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她的身体瞬间瘫软在地,面色苍白如纸。 此时,小白暴怒,它顶开散落在附近的附魔石,庞大的妖身高高立起。那身姿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充满了压迫感。 一声嘶吼从它口中发出,那声音如惊雷炸响,让国师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小白如一道闪电般朝着国师方向极速而去。 纸鹤反应不及,瞬间被小白那血盆大口咬住。小白左右撕扯着纸鹤,巨大的力量让纸鹤难以挣脱。 最后,小白用力一咬,纸鹤瞬间被咬碎,化成一片片废纸,在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 国师见纸鹤被小白撕碎,当下运功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山上。 同时,他嘴中念念有词,那些原本人畜无害的纸人仿佛受到了召唤,快速朝着国师飞去。 纸人在飞行过程中,经过小白时,竟在小白的鳞片上摩擦出阵阵耀眼的火花。 当纸人汇聚在一处时,形成了一个神秘的旋涡。国师双手用力向上一推,那旋涡在空中一阵变幻,一个模糊的太极图缓缓浮现而成。 紧接着,太极图光芒大作,瞬间变化成一只巨大的丹顶鹤。 小白见此情形,毫不畏惧地冲上前去,与丹顶鹤展开激烈搏斗。 丹顶鹤振翅飞入空中,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用锋利的爪子猛地抓住小白,带着它一同冲向高空,似乎一心想要把小白在高空中抛下摔死。 蛇母此时也艰难地爬起身来,看到眼前的危急情况,心中明白形势极为严峻。 她不敢有丝毫迟疑,再次出手,一条由妖力构成的黄金巨蟒瞬间呼啸而出,张着血盆大口向丹顶鹤狠狠撕咬过去。 丹顶鹤不得已放开小白,然而在接连几个回合的迂回交锋后,丹顶鹤竟展现出惊人的实力,同时抓住了两条巨蟒。那巨蟒在丹顶鹤的爪下奋力挣扎,却一时难以挣脱。 小青看到如此危急的情形,心急如焚,奋力向着国师冲去。 许宣回头,刚好看见了珠钗。他毫不犹豫地捡起珠钗,大喊着小青,并用力向她抛去。 小青稳稳接住珠钗,扭头看向许宣。她微微点头,在这一刻,心中对许宣的排斥也减轻了不少。 接着,小青毫不迟疑,手持珠钗,快速向国师杀去。 国师全神贯注地控制着丹顶鹤牵制巨蟒,无暇顾及其他。 这让小青抓住了机会,钻了空子。她如一道闪电般疾驰而至,将珠钗狠狠刺向国师的后背。 国师受到重击后,满脸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小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竟会被小青偷袭成功。 然而,小青依然用力将珠钗送入国师体内,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 国师怒不可遏,转身将小青狠狠荡开。小青被强大的力量击飞,重重地摔落在地。 而此时,蛇母见此绝佳机会,立刻开始动用法宝汲取国师身上的功力。 国师瞪大了眼睛,满脸不甘。他缓缓举起手,似乎想要反抗,但最终又无力地放下。 随着蛇母法宝的作用,国师的身形逐渐枯瘦,仿佛生命的力量正在被迅速抽离。 空中由纸人汇聚形成的丹顶鹤也不攻自破,消散成符纸飘洒在空中。 此时蛇族的攻势也愈加强烈。 方庸才才扶着脑袋走出了碎石堆,刚刚的一撞,让他感觉天旋地转,脑袋昏昏沉沉。 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番后,看向了此时的战场局面。 士兵的战线节节败退,蛇族气势大盛。 正要动身帮助士兵时,看到了小青拿着珠钗向蛇母过去时,他敏锐的感觉到蛇母身上的恶意在不断的涌现。 方庸才微微舒缓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焦急的向着小青的方向跑去。 “小青快走!” 方庸才此时也没有了往日的拘谨,一反常态的大声喊道。 此时小青已经将珠钗递给蛇母,刚要为小白辩解的时候,听到了方庸才的呼喊。 “快走?道士以除,为什么要走?” 小青正想着为什么的时候,蛇母竟直接将珠钗丢掉。 小青看见这一幕,刚想说什么,却瞬间被蛇母用手掐住了脖子。 蛇母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卡住小青的咽喉。接着,她缓缓提起小青,让小青在空中无处借力。 “师父?!” 小青不可置信地看向师傅,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她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接着,蛇母毫不留情地开始汲取小青身上的妖力。小青痛苦地挣扎着,却无法摆脱蛇母的控制。 方庸才见状,心中大急,一个爆步冲向前去。他手中三尺青锋寒光闪烁,如闪电般向蛇母刺去。 蛇母反应极快,一把扔开小青,侧身躲过了方庸才的前刺。方庸才手腕一翻,剑身一横,直接来了招流云斩。 只见剑势如行云流水,带着凌厉的气势向蛇母席卷而去。剑风呼啸,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 一人一妖在山上激烈地激战了起来。然而,此时的方庸才情况不容乐观。 他身体里的法力几乎枯竭,现在交战靠的仅仅是合体期的炼体力量与精湛的剑法。 在激烈的交手中,方庸才不出所料地被巨蟒一尾抽飞。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落在地上。 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方庸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体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个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蛇母看着方庸才在地上苦苦挣扎,已然不再理会。 她身后幻化而成的巨蟒张开大嘴,恐怖的吸力瞬间传来,这股吸力似乎只针对蛇族的元神。 不一会儿,蛇族人都被吸了过去。他们的法力被不断地扯出,如同溪流汇入大海一般,源源不断地汲取进蛇母的体内。 失去了法力的蛇族,基本都变成了一条条小蛇,软绵绵地落在了地上。但此时蛇母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她的眼中只有对力量的无尽渴望。 第11章 大战得胜 蛇母身后的巨蟒缓缓将蛇母盘旋在内,二者开始逐渐融合。神秘的光芒闪烁,强大的能量波动弥漫开来。 不多时,一条巨大的蟒蛇现身。它的身躯庞大无比,七寸处遍布鳞刺,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一口獠牙尖锐锋利,仿佛能撕碎一切。 小白却是丝毫不畏惧,眼中燃烧着勇敢的火焰,主动上前迎战。 可惜体型的差距实在太大,小白在巨蟒面前显得格外渺小。但它依然没有退缩,顽强地与巨蟒对小白率先发动攻击,用身体迅速缠绕了蛇母的蛇头。它正要撕咬下去,却突然又冒出一个蛇头。 那蛇头以极快的速度反将小白缠绕住。小白奋力挣扎,却难以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许宣刚从捕蛇村跑来,看到两条巨蛇激烈争斗。他心急如焚,却奈何自己只是一只最弱小的妖怪,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只是突然之间,许宣看到了散落在碎石中的阵旗。一个大胆的想法猛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许宣快速地向阵旗跑去。在经过已经被吸干的国师时,他奔跑掀起的风,让地上散落的符纸被吹了起来。 那些符纸缓缓地落在了国师的脸上,接着散发着微微光亮 蛇母将小白狠狠地按在地上,疯狂地汲取着她的妖力。 很快,小白就因为妖力的流逝而维持不了妖身,化成人形,虚弱地躺在石头上,她的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蛇母却依然不肯放过小白,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她正要痛下杀手时,却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附魔石已然悄然浮起,一根根黑色的触手生出,将蛇母牢牢地控制住。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宣成功将阵旗立起,困妖阵再次启动。神秘的光芒闪烁,强大的力量笼罩着蛇母。 蛇母奋力扭动身躯,四周碎石飞溅,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许宣趁机快速跑过,将小白抱起,向外跑去。 方庸才此时也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蛇母被困妖阵牵制后,他心中稍安,立刻开始寻找小青。 终于在山下找到了被蛇母躲剑扔下山后已经昏迷的小青。方庸才抱起小青,缓缓地向外走去。 然而,突然之间,一道屏障升起,将几人牢牢困住。远处已经成了干尸的国师,硬是吊着一口气,启动了困妖阵的杀器。 那杀器散发着恐怖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方庸才紧紧抱着小青,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担忧。 许宣也停下了脚步,紧紧抱着小白,心中充满了绝望。他们被困在这屏障之中,似乎已经没有了退路。 屏障内,穹顶开始缓缓浮现出旋涡。那旋涡仿佛一个神秘的黑洞,散发着强大的引力。 方庸才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拉扯之力,仿佛要将他的元神都吸出体外。他急忙定稳心台,守住心神。 可是,怀里的小青却情况危急。由于妖力稀薄,她马上就要元神出窍了。小青的脸色越发苍白,气息也愈发微弱。 方庸才看着怀中的小青,佛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历历在目。他苦笑一声,俯下身子,亲在了小青的嘴上。将身体里的阳气不断地引渡到小青的体内。 同时,方庸才一只手轻轻盖上小青的脑门。剑气从他的手中延伸而出,如同一道坚固的屏障,阻断了旋涡对小青元神的撕扯之力。 小青在昏迷中,手也缓缓的伸向方庸才,紧紧的抓住了一个把,像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 方庸才心里一惊,但并没有多管,只是将身体的阳气接着引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外面的村民经过艰苦的努力,终于将阵旗底下的地基挖开。 随着地基的松动,阵旗再次倒下,那屏障才缓缓消散。 此时的方庸才身体早已虚弱不堪,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他依然将小青护在身下。 看见屏障消散后,方庸才缓缓起身,低头一看,小青紧紧抓着他挂在胸口的小剑,十分用力,指骨关节都变的苍白。 方庸才思索片刻后,将绳结解开,任由小青抓着小剑。 正巧此时,小青也缓缓醒了过来。她吃力地站起身体,感觉到自己身体虽然有点虚弱,但似乎并无大碍。 这时,小青才感受到手里握着一个东西。她拿起一看,发现这不是方庸才的小剑吗?由于用力过猛,她的手指都有些许僵硬。 接着,小青才感觉到嘴唇有点湿润。她再看向方庸才苍白的脸色,仿佛明白了什么。 虽然她在昏迷中,但依然有着触觉。回想起那微妙的感觉,小青的心中一阵悸动。 想到这里,一向大大咧咧的小青,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那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美丽而羞涩。小青从未有过如此的感受,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呆子,你占我便宜是吧。” 小青佯装生气地说道,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方庸才见此也是无奈,他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你快去看你姐姐吧。” 方庸才知道小青心中牵挂着她的姐姐小白,此时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 小青听后,也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现在情况怎样。她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担忧,随即心急如焚地向远处赶去。 一时间,她居然连手上的小剑也忘记还给方庸才了。 方庸才靠着石头缓缓坐了下来,感受着身体内乱成一团的状况。 体内的气息紊乱,法力枯竭,伤痛如潮水般袭来。他不由得苦笑,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与疲惫。 “真的值得吗?” 他喃喃自语道,声音轻得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 在这场大战里,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护小青,甚至不惜将自己的阳气引渡给她,不顾自己的安危。 此刻,他的心中也有一丝迷茫,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否正确。 紧接着,方庸才脱力昏了过去。他的身体软软地靠在石头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第12章 踏上旅程 方庸才再次醒来已经是大战的两天后了。当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 他躺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带来一丝温暖。 方庸才醒来后,身体依然有些虚弱。他感觉浑身无力,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跋涉。细细感受体内的状况,气息平稳,法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 方庸才走出房间,一位老奶奶迎面走来。从她的神态和周围的环境来看,她显然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呦,少侠你醒了。” 老奶奶慈祥地问候道,方庸才微微点头,回应了一声。 “嗯。” 方庸才应了一声,他环顾周围,人影稀稀拉拉。整个村子显得格外冷清,不远处还有几个拖家带口的正在往外边走。 老奶奶也随着方庸才的目光看去,无奈的开口道。 “现在村里的人都在往外逃,前几天的动静,弄的太大了,国师也死了。我这糟老婆子身体不行,收拾的不利索,所以还没走。许宣那孩子,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哎……” 老奶奶说罢,眼角又泛起泪光,她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脚步趔趔趄趄,缓缓朝屋子里走去,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屋里又传出老奶奶的声音。 “少侠,赶紧走吧,这地方不太平了。” 方庸才应了一声后走出院子,来到村子的悬桥上。 方庸才在村子里走走停停,打听到了许宣在山上的小屋位置后,在夕阳之时来到。 太阳的余晖如金色的纱幔般洒落在大地,再次温柔地照耀着“保安堂”这个陈旧的牌匾。 方庸才凝望着那被余晖映照得熠熠生辉的三个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他缓缓走上前,伸手轻轻拿起牌匾,运转法力,微微一震,将上边的灰尘尽数震落。 那原本蒙尘的牌匾在法力的作用下,重新焕发出一丝古朴的光彩。 接着,方庸才踏入屋子。架子上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那熟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他默默地收拾起许宣遗留的衣物,动作轻柔而细致。他将衣物一件一件叠放整齐,仿佛在呵护着一份珍贵的回忆。 叠好后,方庸才小心地将衣物带出屋子。 方庸才并不怎么懂风水之术,然而,当他看到屋子旁正好有棵树时,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在树下开始挖掘,不一会儿,一个坑便出现在眼前。 他先是将“保安堂”的牌匾轻轻放下,接着,他放入许宣的衣物。 方庸才缓缓地将坑填平,土包逐渐堆起。 他并不满足于此,决定为这个土包立一个石碑。 他就地取材,前往山上,用剑砍下一块石料。 经过一番修剪,一块方方正正的石碑便呈现在眼前。 他将石碑立在土包旁,使其朝向捕蛇村的方向。 方庸才左手作剑指,三寸剑气瞬间吐露而出。那凌厉的剑气在石碑上缓缓划过,刻下了许宣的姓名籍贯。 刻完之后,他搬来一个椅子,静静地坐在石碑旁。他的目光投向下方,看着捕蛇村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村子。 “许兄啊,别再这么善良了,你想救的人太多了呀。” 方庸才自言自语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 方庸才望着远方,思绪飘向了远方。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走向何方。 余晖慢慢散去,天,又黑了。 这几天方庸才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许宣的屋子里疗伤,偶尔出来看一下捕蛇村。 第七天,捕蛇村的人已经走光了,剩下了空荡荡的屋子。 方庸才缓缓走出门,来到许宣的衣冠坟前。他神色肃穆,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微风轻拂,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拜别之后,方庸才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放眼望去,曾经热闹的捕蛇村如今空无一人,寂静得让人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 “呦,呆子,这里的人都走完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那轻佻的语气,方庸才一听便知来者是谁。 他转过身,小青高挑的身形映入眼帘。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来,宛如一道灵动的青色幻影。 小青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羁,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小青嘴里还念叨着前几天的事。 当时,小青在一块石头上找到了小白,小白手里握着珠钗。那一刻,她满心焦急,根本无暇思考许宣的下落。眼看着村民们即将赶来,小青当机立断,背起小白就往她们原来的蛇窟奔去。 蛇窟内冷冷清清,只有她俩的身影。这清冷的氛围,让小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把珠钗从小白手里拿过来,放在一旁。奇怪的是,小白醒来后,似乎完全不记得许宣了。 她疑惑地问小青,自己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小青心中一紧,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她不想让小白再陷入痛苦的回忆中。把珠钗也戴在了头上,不让小白触摸。 俩妖在蛇窟中恢复伤势。虽然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妖力基本都被蛇母吸走了,但好在没有伤到根基。日后慢慢修炼便是。 小青说的差不多后,也来到了方庸才跟前,伸手递出一件东西,方庸才低头一看,是那柄小剑,挥了挥手,开口道。 “送你了。” “送我了?这不是你师傅留给你的?” 方庸才没有再回答,只是继续看向捕蛇村。 小青见状也没有再问,兴致勃勃将小剑收起,看起来貌似挺开心的。 “这是有人第一次送我东西,以前都是抢的。” “嗯” 方庸才依然只是应了一声。 小青看见方庸才又是这死样,刚要开始“讲道理”的时候,方庸才打断了她。 “我要离开了,去其他地方看看。” 小青听后,脸上表情也缓缓凝固,但出乎意料的平静。 “决定了吗?” “嗯” 方庸才再次开口道。 “去其他地方看看,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那柄小剑就留给你了。” 方庸才说完后,转身离开了捕蛇村。 小青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方庸才逐渐消失在路上的身影。 心中那股不想让他离开的情绪愈发强烈,她却未曾察觉,在佛塔之后,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有了七情六欲。 风轻轻吹过,扬起小青的发丝。她就那样站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方庸才的脚步突然停住,小青的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惊喜。 然而,当她发现方庸才只是回头挥手告别时,那丝惊喜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牵强的笑容。 她也缓缓地抬起手,向方庸才挥手作别。 之后,小青回到了蛇窟。小白起身迎接,却发现小青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小白关切地询问她是怎么了,小青却不愿说,只是默默地来到了山顶,凝望着方庸才远去的方向。 山顶的风轻轻拂过小青的脸庞,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惆怅与思念。那远去的身影,仿佛带走了她心中的一部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小青静静地站在山顶,任由思绪飘荡。 小白也紧跟其后,看小青只是看着远处。开口道。 “这里的风景不错啊。” 小青下意识的回应道 “确实不错。” 可能这里的风景真的不错吧。 小白突然在小青腰间两旁戏弄,将小青逗笑,小青也不甘示弱,回过身来用手向小白抓去。 俩人你追我赶,身影在山林间穿梭,山间不断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方庸才此时也走出了群山,回头再看一眼后,便转身向未知的远方走去。 此去,游历数百年…… 缘起篇,完 第13章 永州城 余晖如细密的金纱,轻柔地撒落在蜿蜒的大路上。那曾在白日里刺眼毒辣的阳光,此刻也似被一双温柔的手抚摸过,逐渐变得柔和且温暖起来。 远处连绵的大山,在余晖的映照下,悄然披上一层熠熠的金纱,仿佛一幅宏大而神秘的画卷在天地间徐徐展开。 可惜,此时的方庸才并没有心思来欣赏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他形单影只,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在大路上一步一步坚定地向着永州城的方向走着。 他衣衫的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带起些许尘埃。 他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思索与忧虑。他准备先到城里去打探一下消息,再慎重地做决定去往何方。 “情关到底怎么破啊?师傅也没有多给点提醒,啥是全看自身?哎……” 方庸才心里正想着。 心头忽然涌起一阵警觉,他敏锐地感觉到前方传来不少恶意。这些恶意如同微弱的萤火,虽然多但并不强大。 他没有丝毫慌乱,神色平静,只是自然地把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那佩剑的剑柄在余晖下泛着淡淡的寒光。他脚下的步伐依旧不紧不慢,沉稳地向前走去。 “喂,前边那个谁,对就你,别动,转过身来,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一个粗粝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树林旁的灌木丛哗啦一阵响动,窜出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他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方庸才。 方庸才缓缓转过身来,身姿挺拔如松。 “哇,刚刚看他穿的就不错,逮到大肥羊了。” “这小脸还行,嘿嘿。” 大汉身后的一众喽啰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着。他们却不知,以方庸才的能力,这些他们自以为小声的话语,在他的感知下,就如同在他耳旁大声叫嚷一般清晰。 方庸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神深邃而平静,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不过,方庸才对那些喽啰的言语并不在意。长久以来的独自生活,让他的心性如同古井无波,情绪极为稳定。 原来在玄元大陆上摸爬滚打,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眼前这些人的话实在难以让他内心泛起波澜。 “喂,那个谁,被吓傻了?麻溜的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放地上。” 为首的大汉见方庸才毫无动作,再次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方庸才依旧仿若未闻,静静地站在那里。大汉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他满脸怒容,挥舞着粗壮的手臂,招呼身后的小弟上前。 那小弟眼神闪烁着贪婪与凶狠,拔出腰间的匕首,刀刃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寒光。他不怀好意地咧着嘴,一步步向方庸才走去。 “不能善了吗?为何总是徒生事端。” 方庸才低声自语着,声音很轻,却透着一丝无奈。那个小弟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响,刚要开口询问,却只见一道寒光闪过。 下一刻,他便捂着咽喉缓缓倒下了。鲜血如喷泉般从他的咽喉处喷洒而出,形成一道血线,在夕阳的照耀下,那殷红的颜色刺目而妖异。 方庸才手持佩剑,剑尖一滴鲜血缓缓滑落,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大汉见小弟倒下这一幕,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他赶忙将身后的一众小弟推搡着拥至身前,妄图用他们当作肉盾。 自己则把手里那柄寒光闪闪的大刀奋力扔向方庸才,试图阻挡其逼近的脚步,随后转身便逃。 他在这乱世的世界里能存活至今,靠的便是这份审时度势的灵活。一旦看见情况不对,便如同惊弓之鸟般立马逃窜。 方庸才手中宝剑早已出鞘,剑刃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凛冽寒光,可上面却未曾沾染一丝鲜血。 他手腕一抖,一剑便轻松拨开朝自己飞来的大刀。紧接着,他身形如鬼魅般移形换步,刹那间就冲入了土匪群中。 在这群喽啰之间,方庸才都不需要过多地躲闪。这些没有护甲的喽啰在他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连他一剑都撑不住。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一名喽啰的倒下,杀人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轻描淡写。 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地上便横七竖八地遍布尸体。 还有一个喽啰已经因为极度惊恐直接瘫在了地上,双手并用拼命往外爬着,裤子也已被失禁的尿液浸湿,嘴里还喃喃发出不成句的求饶声。 然而,死亡的脚步并不会停下。只见一道寒光如流星般闪过,大好的人头便高高飞起,随后滚落一旁,鲜血从无头的脖颈处如泉涌般喷出,将地面染得一片殷红。 方庸才将目光投向那个大汉逃跑的方向,眼神平静而冰冷。 他轻轻一甩手中的剑,剑上的血珠飞溅出去,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细微的血线,随后他便动身追去。 大汉一路狂奔,脚步踉跄,匆忙跑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他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身后,见没有人跟上来,这才长舒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可突然,他全身的寒毛瞬间立起,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大汉赶紧再度紧张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他悬着的心才再次稍微放松下来。 但那种头顶仿佛悬着一把剑的感觉,让他隐隐不安,后背的冷汗早已将衣衫浸湿。 方庸才并不喜欢戏弄猎物,他身姿轻盈,如一片落叶般从树上悄无声息地跳下。 大汉听到动静抬头见到他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连忙爬下,双手紧紧抱头。 “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是我有眼无珠,饶了我吧。” 大汉带着哭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方庸才也没废话,他眼中寒光一闪,一道无形的剑气从指尖飞出,如同一道闪电般瞬间将大汉钉死在了地上。 大汉瞪大双眼,身体逐渐软倒,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方庸才做完这一切后,突然想起来自己过来时身无分文,只能摸一回尸了。 他蹲下身子,在大汉身上摸索了半天,结果只找到一点碎银和几贯铜钱。他站起身,微微皱眉,轻叹一声:“哎,好穷。”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渐渐消失,夜幕开始笼罩大地。 第14章 去往何方 在夕阳最后的一丝光亮即将被黑暗吞噬之际,方庸才终于赶到了永州城。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下来,而城内却灯火通明,透着一股热闹劲儿。 街边客栈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在招揽着过往的行人。 方庸才抬手推开门,随着“吱呀”一声,一阵嘈杂声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客栈内,几张木桌旁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几个袒胸露臂的大汉正端着大碗酒,一边喝一边大声吹牛,唾沫星子横飞;还有几个行商模样的人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生意经。 方庸才走进来时,有几人扭头看了过来,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几眼后,又继续转过头去吹牛了,似乎他只是一个短暂出现的小插曲。 客栈里弥漫着酒气、饭菜香和人们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人群,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里相对安静一些,能让他在喧闹中保有一份自己的空间。店小二眼尖,立刻甩着毛巾跑了过来,脸上堆满笑容问道。 “这位爷,您要点些什么?” 方庸才微微抬起头,轻声说道。 “来一壶热茶和几样招牌菜。” 小二听后,高声向后厨吆喝着菜名。不一会儿,他便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快步走了过来,给方庸才倒上一杯。 茶香袅袅升腾,氤氲在空气中。倒完茶后,小二又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方庸才坐在角落,轻轻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开始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方庸才坐在那角落位置,在等待上菜的间隙里,目光看似随意却又敏锐地观察着客栈里的众人。 他眼神微微眯起,暗自探寻着周围人的气息波动。 “奇怪,都没有修为在身?”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顺手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几口。茶水带着微微的苦涩与清香,在舌尖散开。 没过多久,店小二双手稳稳地端着托盘,脚步轻快地走来,将热气腾腾的菜肴一道道摆放在桌上。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方庸才暂时将心中的疑惑放下。 在吃饭的过程中,方庸才如同一个经验老到的猎手,不动声色地向店小二打听消息。 他问得巧妙,语气平和自然,不露丝毫痕迹,让人感觉他只是个普通的过客,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店小二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说道:“客官,最近这世道确实不太平,至于为啥,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方庸才听后,微微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店小二去忙。他心中思索着。 “看来得找个有见识的问一下才行。” 目光在客栈中又扫视了一圈。 刚刚那桌吹牛的人此时明显都喝高了,个个面红耳赤,眼神迷离。其中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突然满脸涨红,一只脚踏上桌子,身体微微摇晃着,嘴里大声嚷嚷着什么黄巢起义。 “起义?也是,现在这世道土匪横行,城外流民成群,估计也是被逼无奈。” 方庸才心中默默想着,目光投向那喧闹的一桌。他微微皱起眉头。 桌子上的男人越发激动,手舞足蹈地说着黄巢可谓是真正的大丈夫。在激昂的情绪之下,他竟然把黄巢的反诗都说了出来。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那男人的声音在嘈杂的客栈中回荡,带着一种狂热与豪迈。 方庸才听后,也不禁暗自点头。虽然他对诗了解甚少,但从这诗句中,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出来其中蕴含的起义决心。那磅礴的气势,仿佛能冲破云霄,让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反抗精神。 客栈外的街道上,行人渐少,喧嚣声也慢慢散去。客栈里,原本的嘈杂热闹逐渐安静了下来。 喝酒吹牛的人们,也都带着醉意踉跄离去。 方庸才不紧不慢地吃完饭菜,放下碗筷。他站起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柜台。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挺拔的身姿。方庸才站定在柜台前,对着正在拨弄算盘的掌柜说道。 “掌柜的,给我来一间房。”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掌柜抬起头,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说道。 “客官,好的。” 方庸才从怀中掏出碎银放在柜台上,他决定先留宿一晚,在城中稍作休整,明日再做打算。 翌日,清晨,方庸才收拾完毕后,推门而出,沿楼梯而下,客栈里早已聚起一众吃茶的早客。 方庸才下楼后随意寻了一桌坐下,点了些早点,慢吞吞的吃着。 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大汉,细看原来是昨夜高喊反诗的那一位。 方庸才吃完后,付了铜钱就出门了,在客栈附近不远处看着门口,等着那汉子出来。 汉子身背行囊,显然是要走远路,吃完早点后,与众人一一道别后,走门出,向着城门走去。 光天化日之下,好好的人正走着,突然就不见了。 一阵恍惚后,大汉睁开眼,看见一个一把剑横在自己眼前,吓的一个哆嗦。 “我不杀你,只是想问点事。” 方庸才缓慢的说道,顺带把剑收起。 大汉缓过来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处偏僻的小巷。 “别看了,没人。” 方庸才靠在墙上,双手抱怀,开口道。 大汉靠墙瘫软坐下来后。 “不知这位剑侠想问些什么,我刘大牛知道的都会相告。” 刘大牛小心翼翼的看向方庸才。 “当今这世道如何?……” “实不相瞒,我读过两年书,对当今再了解不过了,听我给你细细道来,现在这世道大不如从前了,唐朝自从……” 方庸才从巷子里出来后,走在街上,看来这世道确实动荡,不过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务之急是破除情关啊,怎么破啊?” 突然身旁传来声音。 “一卦一贯,铁口神算。这位剑侠,有兴趣来一卦吗?” 方庸才转过身去,看见一个老者盘坐在一旁,身前铺着一张破旧的布,布上画着太极阴阳图与八卦。 老者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看着方庸才。 方庸才仔细感受后,发现眼前的老者身上并没有法力。 第15章 湘江 但他此时心中正一片茫然,全然不知该去往何方。思来想去,索性就地盘坐下来,缓缓将一贯钱递过。 “这位剑客倒是极为爽快。” 老者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言罢,他便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那模样甚是神秘。片刻之后,老者缓缓睁开双眼,开口道。 “你命中缺水,日后若遇事不知该如何抉择之时,只需见到水,便自会知晓解决之法。” 说完,老者收起东西,拄着旗子,慢吞吞地离去,那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方庸才静静地看着那老者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他缓缓转头,目光忽然被一个码头吸引。带着几分好奇,他上前询问船家去向何方。 船家回道。 “衡阳。” 方庸才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自言自语道。 “没听说过,算了,去那里看看吧。” 随后,他掏出铜钱递给船家,踏上了船。船行江上,波光粼粼的江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方庸才静静地凝视着这江水,思绪也逐渐飘远,仿佛被这灵动的江水牵引着,飘向那未知的远方。 阳光轻柔地透过那薄薄的云层,如金色的丝线般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一时间,金光点点闪烁,仿佛无数颗灵动的精灵在水面欢快地跳跃着,舞动出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江上的清风悠悠拂过方庸才的脸庞,温柔地携起他的气息,接着向着远方轻盈地飞去。 方庸才静静地站在船舱之上,凝望着眼前的湘江。 江水滔滔,奔流不息,那壮阔的景象却未能驱散他心中的一丝怅然。 “唉,这几日平淡无奇,还真乏味啊。” 他轻叹一声,声音中满是对生活波澜不惊的无奈。 方庸才站在船舱上,本就有些百无聊赖,此时耳边传来船舱内的谈话声。 “我跟你说,不是和你吹,我找算命的给我算过了,说我遇水就有好事。”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 “咦?你也是,我也是有一个算命的和我说……” 听着这如出一辙的话语,方庸才一时之间哭笑不得。这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可他也并未打算过多理睬。 毕竟,算命之言,又能有几分真呢?他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将目光投向那奔腾不息的湘江,任由江风轻拂着自己的面庞,思绪却渐渐飘远。 方庸才正悠然自得地欣赏着山河景色,沉浸在那壮美风光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江里有一团恶意如闪电般向船飞速靠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提起了方庸才的兴趣,他微微眯起眼睛,试图感知那恶意的来源。 不过,很快他便判断出这恶意的主人实力太弱。在他心中暗叹,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多少人在修炼。 平静的湖面开始涌起道道波浪,船也随之左右摇晃起来。船里的人一阵颠倒后,匆忙跑出来查看情况。 船夫大喊可能起浪了,让众人不要担心,接着用力掌舵,试图让船稳定下来。 他的脸上满是紧张与专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握住船舵,与那汹涌的波浪奋力抗争。 江里的不明生物又是一阵剧烈翻滚,使得船颠簸得更加厉害。 船身摇晃不止,众人惊慌失措。 “哎呀,这是老龙王动怒了。” 船夫焦急地大喊,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突然,一条巨大的鱼尾从江里猛地出现,携着千钧之力向船盖了下去。那鱼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能将一切摧毁。 方庸才此时也不得不有所行动了,毕竟还得坐船呢。 他眼神一凝,护体罡气瞬间扩散而出,如同一层无形的屏障护住船身。 鱼尾此时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空气阻挡,无论如何用力都压不下来。 那巨大的鱼尾在护体罡气前不断摆动,却始终无法突破这道坚固的防线。 “杀心这么大可不好啊。” 方庸才缓缓抽出佩剑,身姿挺拔地立于船头,闷哼一声,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鱼尾瞬间被强大的力量弹开,重重地落在湘江中,溅起一大片水花。水花在空中绽放,如同一朵巨大的水晶花,随后又纷纷洒落,渐渐的,江面恢复了平静。 在方庸才的敏锐感知中,底下的鱼妖并没有因此逃走,反而只是在底下徘徊。 它似乎不甘心就此罢休,又或许在伺机寻找着再次攻击的机会。方庸才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自信与从容。 他挥剑破风,剑气纵横,强大的剑气将江水硬生生劈开一道真空区域。江水向两边翻涌,露出中间深邃的空缺。 “这鱼妖倒是灵活。” 方庸才自言自语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他知道,这场与鱼妖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接着,方庸才纵身一跃,如一只矫健的雄鹰般落入湘江。船上的人都惊慌失措地赶到船沿边,紧张地看着江面,一个个惊魂未定。 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之事显然已经吓到了他们,他们的脸上满是恐惧与担忧。 不一会儿,方庸才破开江水,如出水蛟龙般来到船上。 他神色淡然,向船夫挥了挥手,说道。 “走吧,妖怪已经没了。” 船后的江面,就好像一滴颜料进入,血红慢慢扩散而开,那是鱼妖的血在江水中蔓延。船夫此时瘫软坐在地上,满脸的呆滞,直到方庸才讲话才回过神来。 他颤抖着站起身,望着方庸才,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激。随后,他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用力地掌舵,继续带着众人向远方驶去,离开这威胁之地。 船夫起来后的第一时间便想向方庸才道谢,然而方庸才却直接跃上船舱,在上边随意坐下,将已经入鞘的宝剑搁置一旁。 他继续静静地看着湘江风景,神色悠然,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实心里波涛汹涌,社恐的他不喜欢被人太过关注,但刚刚迫不得已,只能日后注意了。 但船舱里的人可是没法安静下来,他们的身体大都抖成筛子了。 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见到鬼怪都会受到极大的惊吓,还好这次只是看见了鱼尾,并未真正直面那鱼妖的全貌。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仍残留着惊恐之色,他们小声地议论着方才的惊险一幕,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方庸才的敬佩。 不过也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不多时,众人便都缓了过来。他们纷纷对方庸才道谢后,又进入船舱。 此时,他们对刚刚鱼妖的事讨论得热火朝天,言语中满是惊叹与感慨。 不知道那老道知道自己忽悠了一个剑圣会作何感想,然而,这都是后话了。 几日后,船终于抵达了衡阳。阳光洒在码头上,给这座古城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第16章 玄机子 方庸才缓缓走下船,双脚踏上坚实的地面,抬眼望向四周,随后迈步来到衡阳的街道之上。 这座古城处处弥漫着浓厚的历史气息,古老的建筑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方庸才刚生出逛一逛的念头,却在刹那间感受到有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 他的心中顿时警觉起来,缓缓闭上眼睛,静下心来细细感受那道目光的来源。 片刻之后,他确定了位置,猛地转身,睁大眼睛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在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角处,静静地坐着一位算命老者。 老者的身影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孤寂。 “怎么又是算命的?” 方庸才轻声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无奈。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不由自主地动身前去。随着脚步的靠近,方庸才逐渐看清了老者的模样。 只见这位算命老者衣衫褴褛,那身长袍早已破旧不堪,上面布满了污渍和补丁,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沧桑洗礼。 长袍的颜色也已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原本的模样,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沉重与故事。 那老者的头发杂乱如草,肆意地蓬着,毫无秩序可言,似乎许久未曾梳理,凌乱中透露出一种沧桑与不羁。 面前的小桌同样陈旧不堪,木质的桌面已被岁月侵蚀得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上面堆满了杂乱的纸张和道具,毫无章法地摆放着,让人一眼望去只觉得混乱。 “未免也太过潦草了吧。” 方庸才心里暗暗想着,对眼前这略显邋遢的景象颇感意外。 接着,方庸才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犹如藏着无尽的奥秘,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让人在对视的瞬间便心生敬畏。 方庸才缓缓催动内力,体内剑心涌动,一股凌厉之气自他身上散发开来。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直直地与那算命老者针锋相对。 方庸才全神贯注,准备迎接老者的回应,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无论他如何发力,如何以凌厉的眼神逼视,那算命老者却始终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大海,没有泛起一点波澜。 方庸才的气势仿佛一把巨剑刺入大海,瞬间被那无尽的深邃所吞没,找不到一丝回应的迹象。 突然,那算命老者看着方庸才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那是毫不遮掩的大笑,笑声在街道上回荡,引得街道上的人纷纷看过来。 人们看到老者癫狂邋遢的模样后,纷纷掩面而走,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老者却丝毫不为所动,笑罢,他猛地站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方庸才向外走去。 他走得急切,甚至连那小桌都没有带上,而方庸才一时恍惚,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快步走着,穿过熙攘的人群,走过喧闹的街道。走了一段路后,终于离开闹市区,来到一处废弃的寺庙。 寺庙的大门半掩着,周围杂草丛生,弥漫着一股荒芜的气息。 “在下玄机子。” 算命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刚刚看到小友,发现小友身世不凡啊。” 方庸才却是一脸毫不在意,显然他早已见识过这类惯用的伎俩。 玄机子对此嘿嘿一笑,倒是毫不在意方庸才的反应,松开了拉着方庸才的手。 他踱步走到一旁,看着寺庙内破旧的石像,身板慢慢挺直,神色也变得肃穆起来。 随后,他淡淡开口道。 “小友,不是此方界中人吧。”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惊雷在方庸才耳边炸响,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惊愕,但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 玄机子没有理会方庸才微变的脸色,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诞生的变数吗?但现在来看,没有改变太多。呦,修炼还遇到瓶颈了吗?” 方庸才听到这里,再平淡的脸色也无法维持,瞬间绷不住了。只见他眼神一凛,动作快如闪电,抽出剑来放在玄机子的脖子上也不过区区眨眼之间。 剑刃泛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方庸才内心的震惊与警惕。此时的方庸才,如同一头被触怒的雄狮,紧紧盯着玄机子,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反应。 玄机子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那神态仿佛全然不把架在脖子上的剑放在眼里。 他反而还抢在方庸才开口前又说道。 “我一个算命的,算出来这些很正常吧。再说了,老头子我手无缚鸡之力,小友不必担心我对你不利,是不是啊。” 方庸才刚想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秘密时,就听到了玄机子的这番话。 他微微皱眉,陷入思索之中。片刻后,方庸才手腕一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将剑收入鞘中。 但他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玄机子,眼神中仍充满着警惕与疑惑。 玄机子微微一笑,那发黄的牙齿配上乱糟糟的发型,着实让人不舒服。 “我给你算一卦,你若是日后遇见我的后人帮护一下如何?” 玄机子也没有管方庸才的反应,再次自顾自地说道。 “你这个修炼瓶颈啊啊,简单。去那个啥地方就有转机,去……” 他的话语神秘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却又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方庸才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算命老者,心中充满了疑惑,这莫名其妙的一个邋遢算命老者,但偏偏说出了他最大的秘密。 方庸才正用心听着的时候,玄机子却突然闭口不言,故意吊着方庸才的胃口。 方庸才满心疑惑,正欲追问,却发现玄机子不知何时已躺在地上。只见他用手撑着脑袋,摇头晃脑地嘟囔着什么,声音含糊不清。 方庸才走近仔细一听,这才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望春阁的回春酿,这老头馋酒了。 方庸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生出对玄机子这般的几分无奈。 他稍作思索,便转身走出寺庙,毫不犹豫地立马向衡阳最好的酒楼望春楼赶去。 他的身影在街道上快速穿梭,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从这个神秘的算命老者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 第17章 回春酿 不多时,方庸才便已来到了那望春楼前。抬眼望去,只见这酒楼虽外观古朴,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派。 那高耸的朱红大门,色泽鲜艳而庄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门前两旁,一对威猛的石狮子静静地伫立着,它们神态威严,雕刻精细,每一处纹理都彰显着工匠的精湛技艺。 不过此时的方庸才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细细欣赏这一切。他毅然踏入酒楼,里面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 这里嘈杂至极,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们的交谈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犹如汹涌的海浪。 还不断传来阵阵叫好之声,那声音激昂而热烈,让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兴奋起来。 方庸才踏入酒楼后,目光瞬间被中间的擂台所吸引。 他心中甚是奇怪。 “这酒楼之中怎会摆放擂台?着实令人费解。” 但此时的他无暇深究,而是径直来到柜台前。方庸才开口询问掌柜回春酿如何购买。 望春楼的掌柜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本店的回春酿概不直接售卖,只会通过各种比试,将其送给第一名。” 方庸才听后,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心中暗忖:这是什么奇葩方式?不过他很快平复心情,再次向掌柜问道。 “那请问掌柜的,今日的比试是什么呢?” 掌柜的目光投向酒楼中的擂台,缓缓开口道。 “比剑!” 方庸才一听,倒是顿感有趣。自来到这方世界,他还没有机会见识一下这里的剑法究竟如何。今日正好有此机会,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期待,眼神中也流露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方庸才当即将自身法力内敛,而后转身向擂台大步走去。然而,没走几步,便被掌柜叫了回来。 掌柜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客官,上擂台前得报名啊,报名费一贯。” 方庸才二话不说,拿出一贯铜钱,干脆利落地丢到柜台上。掌柜立刻笑着将铜钱收起,同时伸手示意方庸才可以登上擂台了。 方庸才对此没有过多表示,神色平静如水,再次转身,沉稳地向着擂台走去。 这会儿,擂台上刚好有一人认输,黯然走下擂台,恰好与方庸才擦肩而过。 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吹捧之声。 “哈哈,公门华容今天已经连胜五场了,今天的回春酿估计是他的了。”此言一出,观众们又是一阵叫好,声浪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方庸才看着身旁走过的这位剑客,神色微微一动,而后转头看向擂台上那得意洋洋的公门华容。只见公门华容满脸傲色。 方庸才却不为所动,只是缓缓踏着台阶而上,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他的身影在众人的目光中逐渐靠近擂台。 公门华容在擂台上尽情享受着胜利带来的愉悦,那得意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当他转头之际,却看到又上来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小伙子。此人一身蓝衫,身姿挺拔,虽面容稍显稚嫩,却自有一股沉稳之气。 公门华容见状,倒是没有因此而大意。他深知江湖之中藏龙卧虎,不可轻视任何对手。 于是,他收敛起了笑容,双手抱拳,郑重地说道。 “在下姓公门,名华容,字容子。未闻阁下大名。” 方庸才也双手抱拳,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在下方庸才。” 公门华容听后,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他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附近剑法出名之人的名字,确认其中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心中不禁暗自揣测,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一时间,公门华容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客套完毕后,公门华容单手持剑,剑尖倾斜向下,以一种潇洒之姿,空手对着方庸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庸才也毫不含糊,手腕一抖,将剑抽出,瞬间蓄起了势。剑身微微颤动,似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激烈对决。 此时,酒楼内原本嘈杂的声音缓缓消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静音键。 空气也慢慢凝固,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于中间的擂台,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公门华容眼神一凝,犹如寒星闪烁。他率先发难,抬剑向方庸才刺去,动作凌厉而果断。 方庸才微愣,心中暗忖:就这么简单刺过来了?但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身形如电,闪身后退。 同时,他将剑横于胸前,精准地将刺来的剑拨开。随后,他顺势而上,动作一气呵成。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仅仅一个回合,他居然就把剑搭在了公门华容的脖颈上。 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比剑竟然如此迅速地出现了这般戏剧性的转折。 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转瞬之间。公门华容惊恐地看着自己脖颈旁闪着寒光的长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年轻的对手竟有如此身手。 酒楼里的观众们,由于速度太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结束了。 在他们眼中,看起来就好像公门华容刺出这一剑后,方庸才后退一步,用剑拨开,接着公门华容自己将脖颈送了上去似的。 酒楼里顿时炸开了堂。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人为这突如其来的结局感到震惊;辱骂声也掺杂其中,一些原本看好公门华容的人觉得他不堪一击;而赞叹声同样不绝于耳,众人对方庸才的剑法佩服不已。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酒楼瞬间变得喧闹无比酒楼外的人听到动静,也好奇地进入一探究竟。掌柜的更是乐开了花,赶忙招呼着新来的客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滚滚财源向他涌来。 方庸才将剑从公门华容的脖颈上缓缓移开。公门华容此时好像神智消失一般,整个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走下了擂台。他的背影充满了沮丧与挫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接着,又有人上来擂台想挑战方庸才。 然而,方庸才在见识过之前的剑法后,感觉这里的剑法不过一般。对于后面上来的人,除了该有的客套之外,方庸才为了省时间,能一招解决,就绝不用第二招。 他的剑法快如闪电,精准无比,每一次出招都让人猝不及防。 不一会儿,方庸才就已经十连胜了。此刻,也没有人敢再上前挑战。观众们也逐渐麻木了,因为每次都是同样的场景。 上来一个人,客套完后,方庸才第一招就能将剑搭在对方的脖子上。他的实力让人惊叹,也让人望而生畏。 掌柜的眼看情况不对,急忙宣布方庸才是这次比试的第一名。随后,他匆匆去库房搬来一坛回春酿,满脸堆笑地将方庸才这位大神请出了门。 仿佛送走了一尊大神,掌柜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久后,又有一名商人进来。这人听说了刚才的用剑比试后,好奇地问起那人的装扮。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描述着,这人越听越觉得像在湘江上斩妖的那位。随着听闻的传闻越来越多,这人直接拍案,激动地讲起那位剑客在湘江上的事。一时间,酒楼里又是喧闹声一片。 那剑客,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酒楼再次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18章 再次出发 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给万物都披上了一层暖橙色的外衣。 方庸才怀揣着满心的焦急,脚步匆匆地带着回春酿向寺庙赶去。 当他终于抵达寺庙时,天边的晚霞已渐渐黯淡,夜幕即将降临。方庸才站在寺庙门口,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气息。 随后,他伸出手,轻轻推开那半掩着的寺庙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抬眼望去,只见玄机子正毫无顾忌地躺在供桌上,神态悠然自得。一只手慵懒地托着脸颊,另一只手在身后不知挠着什么,那模样甚是惬意。 方庸才见此情景,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缓缓地将手里的回春酿放在地上。 随后,他小心地揭开回春酿的泥封口,刹那间,醇厚浓郁的酒香如同一股神奇的力量,迅速弥漫在整个空间。 那香气四溢,仿佛有了实质一般,让人沉醉其中。 此时,原本闭着眼躺在供桌上的玄机子,抽动了一下鼻子,那诱人的酒香瞬间将他从惬意的状态中唤醒。 他再也躺不住了,一个翻身便从供桌上跃下,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方庸才走来。方庸才见状,又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猪头肉与花生。慢慢展开油纸,将这些美味也一一放在地上。 玄机子慢悠悠地走过来,那闲庭信步的模样仿佛一位世外高人,当然,排除他那邋遢的外观。 他盘腿坐下,再次用鼻子使劲嗅了嗅,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哈哈,不愧是望春楼的回春酿,当真是好酒!” 玄机子爽朗的笑声在寺庙中回荡,那声音中满是对美酒的赞叹。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方庸才放下的下酒菜上。 “嗯,小友挺上道。” 他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 说罢,玄机子也不顾及其他,直接将回春酿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他毫不犹豫地将酒坛对着自己,狠狠灌了几口。酒液在他的豪饮之下,四处飞溅,身旁洒了不少。 然而,玄机子却毫不在意,喝完之后,他用脏兮兮的衣袖随意擦了擦嘴,那模样既洒脱又不羁。 随后,他伸手直接抓起花生扔到嘴里,发出清脆的咀嚼声。方庸才放在一旁的筷子,此时显得格外孤寂,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被冷落的无奈。 “去杭州,你这瓶颈的转机就在杭州。” 玄机子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高高鼓起,勉强露出一条缝说道。那含糊不清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一种笃定。 “杭州,没听说过啊,以防万一还得再问问。” 方庸才心里暗暗思忖着,刚欲开口询问,玄机子却再次出声,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 “杭州都不知道啊,衡阳城里边有个万永商号,那里边买个地图不就好了。” 玄机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方庸才听后,心中已然明了。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也盘坐下来,决定在这寺庙里度过这一晚。 等天亮之后,便去购买地图,前往杭州寻找突破情关的转机。 长夜漫漫,寺庙中弥漫着一种宁静而又神秘的氛围。玄机子在供桌前胡吃海喝,好不自在。他左手拿着猪头肉,右手端着回春酿,吃得满嘴流油,喝得酣畅淋漓。 那欢快的模样,仿佛世间再无烦恼,只有眼前的美食与美酒。而方庸才则静静地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他的面容平静,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毫无关系。 “哎,小友,你不过来吃点,喝点?老头子我一个人吃喝挺无趣的啊。” 老头擦了擦嘴,望向方庸才,眼中满是期待。然而,方庸才却无动于衷,依旧紧闭双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老头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 “小友还真是刻板啊。” 那语气中既有一丝失望,又有几分对年轻人的不解。但他也并未强求,继续享受着自己的美食与美酒,任由夜的寂静笼罩着整个寺庙。 接着,玄机子又抱起酒坛灌了几口回春酿。当最后一滴酒落下肚,他站起身来,用力拍了拍衣服,发出“扑扑”的声响。 方庸才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目光紧紧地盯着玄机子。此时已经半夜了,他心中疑惑,玄机子这是要做什么呢? 玄机子却没有理会方庸才投来的疑惑目光,自顾自地走到月光下。他静静地伫立着,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那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银纱。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老夫姓诸葛,日后见我后人,还记得照拂一二。”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深沉的嘱托和期望。那话语仿佛穿越了时空,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说完那句话后,玄机子的身体竟缓缓变淡,如同被月光渐渐融化一般,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直至最后消散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方庸才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玄机子消失的地方,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在他的感知下,玄机子消失的过程就如同空气一般,没有丝毫的能量波动,如此神奇的一幕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看来是个活神仙啊。” 方庸才暗自想到,这位神秘的玄机子,或者说诸葛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 带着满心的疑惑,方庸才缓缓回到寺庙中。寺庙里依旧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翌日,清晨的阳光刚刚洒落在大地,方庸才便在街道上缓缓走着。他原本的钱财已所剩无几,天刚放亮之时,他便端了一个土匪窝,“借”来了一些钱财。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方庸才随机找了一个路人询问万永商号的位置。 那人倒也干脆,没有半句废话,直接伸手指了个大概方位,又详细说明了该如何走。 就这样,方庸才一路摸索着,慢慢找到了万永商号。 一进门,掌柜的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万永商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那热情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方庸才看着过于热情的掌柜,社恐属性瞬间爆发,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掌柜的见此情景,微微一笑道。 “不知客官要买些什么?” 方庸才直接说道。 “一幅到杭州的地图,谢谢。” “客官客气了,但杭州距离这里一千多公里,这价钱嘛……” 掌柜一边搓着手,一边笑着回答道。 “你只管拿就好。” 方庸才不卑不亢的说道。 “客官还请稍等。” 不一会儿,掌柜拿着地图出来。方庸才仔细过目后,将五贯钱放在柜台上,转身离去。 “客官慢走啊。” 掌柜笑着喊道。 方庸才走出衡阳城门,按照地图的指引,毅然向着杭州城出发。 第19章 小孩 公元907年,朱温废除唐哀帝,自立为帝,改国号为梁,唐朝的正式灭亡。进入了战火交加的五代十国时期。 方庸才不紧不慢地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下,静静地坐在酒馆之中,聆听着周围各种嘈杂的交谈声。 他微微皱起眉头,仔细分析着那些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信息,一番思索总结之后,心中渐渐有了定论:乱世即将来临。 他轻叹一声,缓缓起身,将几枚铜钱放在桌上,便转身离开了酒馆。 走在街道上,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泛起微微的光芒。方庸才漫不经心地走着,眼神不时扫过路旁的店铺和小摊。 来到一个小摊铺前,他停下了脚步,目光被摊铺上的各种小物件所吸引。他伸手拿起一个簪子,仔细地端详起来。 那簪子做工略显粗糙,材质也并非上乘,他微微摇了摇头,显然不是很满意,接着便将簪子轻轻放下。 此时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而方庸才的身影在这喧嚣之中。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几个人骑着马不管不顾地直接从街道上闯过,一边疾驰一边大喊着。 “土匪攻城了,赶紧回房子里。” 随后便朝着城门方向飞奔而去。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让街道上的行人顿时陷入慌乱,人们纷纷四散奔逃,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然而,方庸才听后却只是耸了耸肩,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继续不紧不慢地在街道上走着,几十年来的经历,让他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土匪。 在他看来,只要这些土匪不主动招惹他,他便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惜的是,大多数土匪往往自寻死路,不知天高地厚地来挑衅他。 深蓝色的衣摆被微风轻轻吹起,微微飘动着,好像在诉说着这次的遭遇会和以往不一样。 不多时,城门处已然燃起了熊熊烈火,土匪已经攻了进来。方庸才单手持剑,另一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缓缓向前走着。 他所过之处,身后已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土匪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触目惊心。 他就这般从容不迫地向前走着,渐渐地,土匪们也知晓了他的厉害,看到他都会主动绕开,不敢招惹。 巷子里,还有残存的守城兵在顽强抵抗,喊杀声早已响彻云霄,惨烈的战斗让整个小城都笼罩在一片紧张与恐惧之中。 方庸才继续前行,在路过一个宅子时,突然感受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体内的剑心在此时欢呼雀跃起来,仿佛找到了一个同伴一般,发出阵阵波动。 那股气息虽然微弱,但让方庸才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 方庸才脸上依旧毫无波澜,但他的身体顺从着剑心所指的方向,快步前行。 进入宅子后,眼前的一幕让他微微一怔。只见一个孩子,小小的身躯竟勇敢地提剑向土匪砍去。土匪用刀架住了那个孩子的剑,稍一用力便将剑弹飞。 随后,土匪狠狠劈向那个孩子。孩子的剑被弹飞后,再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狠狠地盯着土匪,那眼神中满是倔强与愤怒,仿佛要将土匪生吞活剥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庸才及时赶到。他瞬间出手,直接将土匪持刀的手腕死死握住,强大的力量让土匪的刀不能再向下分毫。 那个孩子呆呆地看着方庸才,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感激。此时,土匪似乎极为不满,嘴里不干不净地直接骂了起来。 方庸才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向土匪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土匪的膝盖瞬间被踹折。 土匪痛苦地倒地,还未来得及反应,方庸才又将剑猛地插在他另一个膝盖上,直接将其钉进地里,让他丝毫无法动弹。 “那个小子,把剑拿回来,杀了他。” 方庸才的声音平静而冷漠,此时他站在土匪身旁,风更大了,将他深蓝色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 那个孩子迟疑了一下,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与挣扎。然而,当他的余光看到院子里躺着的两个人时,一种名为复仇的火焰在他的眼睛里瞬间燃烧了起来。 孩子拖着颤抖的身体,缓缓走到土匪身旁,将被弹飞的剑紧紧握在手里。此时的他,眼神坚定而决绝,尽管身体因为疲惫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但他的决心却没有丝毫动摇。 在土匪哀求的眼神下,孩子将剑放在他的脑门上,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刺下去。可是此时精疲力尽的他,用力也仅仅是让剑破皮而已。 突然,那个孩子感觉手里的剑瞬间刺穿了下去,仿佛切豆腐一样容易,鲜血喷涌而出。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方庸才手做剑指,赋予了那个孩子手里的剑一道剑气,方庸才静静地站在那里。 孩子大仇得报,双腿一软,便瘫坐在地上。他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沾满鲜血的手和那已然死去的土匪,心中百感交集。突然,他崩溃地俯下身,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中,有复仇后的解脱,有失去亲人的悲痛,也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方庸才见此情形,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身又走出了门外,将附近的喽啰杀了个精光。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所过之处,土匪们纷纷倒地。当他再次回来时,那个孩子已经缓了过来,失神地坐在原地。 听到响动,那个孩子缓缓抬起头,看向方庸才。 方庸才走了过来,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剑挑起插在土匪尸体上的剑,扔在那个孩子面前。 那个孩子拿起剑,并支撑着站了起来。方庸才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接着,他看向院子里的两具尸体,显然,方庸才刚刚注意到了那个孩子突然有了杀土匪的决心来源。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孩子遭遇的同情,也有对乱世中人们命运的感慨。 接着,方庸才微微示意孩子去处理自己的事情,而他则会在大门外等着。孩子看着方庸才,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方庸才转身走出大门,静静地站在门外,背对着那座燃烧着火焰的宅子。 风依旧呼啸着,吹起他深蓝色的披风,他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孤独而坚毅。 不到一会儿,那个孩子就走出了大门。身后燃烧起来的火焰照亮了他的脸庞,那火焰仿佛在燃烧着过去的一切,包括他曾经的幼稚与纯真。 此时的孩子,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幼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 第20章 徒弟 那个小小的孩子紧紧跟随着方庸才的脚步,缓缓走出了那座略显萧索的小城。 一路上,那些不长眼的土匪妄图阻拦他们的去路,却被方庸才以雷霆之势杀了个干净,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路旁,让人心生寒意。 他们走到城外的一处蜿蜒流淌的河流边,方庸才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孩子呼吸急促,似乎是疲惫不堪。 于是,他便随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随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孩子也过来坐着。 孩子望着方庸才,眼中模糊不清的情绪,他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方庸才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目光直直看着地面,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方庸才微微侧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小孩。 “我叫康继业,我愿意拜你为师!” 康继业毫不犹豫地直接跪在方庸才面前,双膝着地的声音在这宁静的郊外显得格外清晰。 接着,他恭恭敬敬地哐哐磕了三个头,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诚意和决心。 方庸才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冷清。 他缓缓起身,动作优雅而稳重,伸手将康继业扶起。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康继业的脑袋。 几十年的时光悄然流逝,却并没有让他衰老多少。岁月仅仅是在他的眼里增添了些许沧桑之色。 毕竟,作为一名合道修士,寿命大都在 2000 岁左右。如此算来,他充其量也不过处于人生的青年阶段罢了。 不久后,师徒俩缓缓走到了江州。江州城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处处洋溢着生活的气息。 他们决定在此安居下来。方庸才凭借着一路上从土匪那里“借”来的钱财,买下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那院落虽不奢华,但却有着一种古朴的韵味。白墙黑瓦,绿树成荫,仿佛是一处远离尘世喧嚣的世外桃源。 安定下来之后,方庸才便开始悉心教导康继业练剑。剑心本天成,而康继业在学习剑法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速度,仿佛他天生就是为剑而生。 他身姿矫健,手中之剑舞动如风,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与灵动。 方庸才静静地感受着这片天地之间的灵气。这里的灵气虽然称不上十分充裕,但用来修炼已然足够。 然而,一路走来,他基本没怎么见过身怀法力之人。看来,在这个世界,修炼法门极为稀缺。 方庸才坐在椅子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康继业在院子中练剑。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片刻后,他出声道。 “今天劈剑不够一千剑不准吃饭。” 声音沉稳而有力。说完,他起身向门外走去,留下康继业在院子中继续挥汗如雨地练剑。 “是,师父!” 身后传来康继业响亮的保证。听着这坚定的回应,方庸才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缓缓走出大门,身影渐行渐远。出了大门后,便向着城外走去。 “哎,没钱了,再去找土匪借点。” 方庸才一边慢悠悠地走在大路上,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他神色悠然,仿佛这并不是去做什么危险之事,而只是进行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静静地等着土匪从路边窜出。对于他来说,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而不出意外的,他又成功“借到了”钱财。他那从容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方庸才提着吃食归来之时,夜幕已然降临。他轻轻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康继业依然在原地专注地练习着劈剑。 那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坚定,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方庸才将吃食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随后便回到屋子里。透过窗户,他静静地看着康继业练剑。 此时的康继业,练剑之姿已初见端倪,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股初露的锋芒。 方庸才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本功法,那是《混元一气功》,还有配套的混元剑法。 这本功法是在寻师路上偶然得到的。当初得到后,他仔细钻研,却发现其并不如师傅留给自己的功法那般精妙高深。 于是,这本功法便被搁置在储物袋里,渐渐被遗忘。如今再次看到它,方庸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方庸才将那两本秘籍放好,缓缓躺在床上。窗外,院子里劈剑的破风声清晰可闻,那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仿佛带着某种韵律,让人心神宁静。 他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思绪渐渐飘远。 时光荏苒,转眼十五年过去了。康继业已然长大成人,身姿挺拔,面容坚毅。 他一手大成的混元剑法使得虎虎生威,剑势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与气势。 那《混元一气功》也修炼得极为扎实,体内气息浑厚,根基稳固。 在这几年的经历中,方庸才对这个方世界的境界划分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但以他的实力来看,自保已经是绰绰有余。 翌日早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院子里。方庸才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康继业,那坚定的眼神中透露出他要去闯荡的心思。 方庸才微微俯身,将康继业扶起来,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他慢慢走到院子里,目光凝视着缓缓升起的朝阳,那金色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新的开始和无尽的希望。 康继业被扶起后,也默默地随着方庸才走到院子里。方庸才望着远方,缓缓开口道。 “记住了,你的师傅叫方庸才。现在正是乱世,在外闯荡要注意安全。” 康继业听后,心中涌起一阵欣喜的同时又有一股不舍,师父同意了! 接着,方庸才从院子里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剑心涌动,一道庞大的剑气瞬间被封印在叶子中。 他将叶子递给康继业,说道。 “日后遇到强敌,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将叶子丢向敌人就好。” 康继业双手捧着这保命叶子,如同捧着一份珍贵的礼物。他小心翼翼地将叶子收在怀里。 最后,康继业向方庸才道别后,背着盘缠缓缓消失在大路上。 当天晚上,夜色如墨,寂静笼罩着整个院子。方庸才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第21章 前往杭州 康继业离去之后,方庸才便在那院子里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日复一日,深居简出,宛如隐匿于尘世之外的隐士。 时光悠悠流转,大约十年后的一个寻常日子,康继业竟意外归来,专程看望方庸才。 方庸才满心欢喜地将康继业迎进院子,师徒二人在院中相对而坐。 康继业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出城后的种种经历。一路上,他路见不平,毅然拔刀相助,凭借着一身侠肝义胆,在江湖之中闯出了“剑侠”的赫赫威名。 后来,又因冲冠一怒为红颜,孤身一人勇闯武馆。历经一番艰苦鏖战,最终成功抱得美人归,迎娶了馆主的女儿。 如今,他家庭美满,幸福满溢。康继让师傅方庸才不要过于牵挂自己。 康继业在院子里住了三日,这三日里,师徒二人仿佛回到了从前。 然而,三日时光转瞬即逝,三日后,康继业再次与方庸才挥手告别,那场景如同十年前一般,带着淡淡的离愁与牵挂。 公元 975 年,北宋大军气势如虹,一举攻入江宁城。李煜无奈出城投降,至此,南唐宣告灭亡,曾经的辉煌如烟花般消散。 方庸才所在的江州,在北宋军队的猛烈攻势下也被攻破。令人意外的是,宋军并没有如人们所担忧的那般放肆地烧杀抢掠。 他们只是将那些激烈反抗的人屠戮殆尽后,便在城中驻扎下来。一时间,江州城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氛。 随着南唐的覆灭,这片土地归为北宋所有。不久后,大部分驻军被调往其他地方,只留下了用来守城的军队。 曾经熟悉的江州,如今已换了主人,处处透着陌生与未知,方庸才站在街头,望着这已大变模样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 公元 979 年,北宋成功灭掉北汉,完成了对北方的统一。这一重大事件标志着五代十国割据局面的彻底结束,天下终于迎来了大一统的时代。 北宋统一后,方庸才毅然离开了江州。他心中挂念着徒弟康继业,决定去看他最后一眼。 康继业这些年来虽一直勤勤恳恳地练功,然而终究未能突破筑基之境。早年在江湖闯荡时留下的暗伤,此时也突然爆发。 炼气修士的寿命本与凡人相差无几,康继业又早年间没少与人打架争斗,如今也只能止步于此。方庸才看着徒弟的模样,心中满是悲痛与无奈。 告别康继业后,方庸才再次动身前往杭州。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或为欣赏沿途风景,或因心中思绪万千。这一路,他磨磨蹭蹭耗费了不少时间,仿佛在以这种方式来缓解心中的惆怅与对未来的迷茫。 公元 1127 年,风云突变,金朝铁骑如狂风般攻占了北宋的首都开封。 宋徽宗和宋钦宗被俘,曾经辉煌一时的北宋就此灭亡,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刻剧烈转动。 随后,宋徽宗的第九子康王赵构即位,建立了南宋,顽强地继续抵抗金朝的侵略。 方庸才得知这一消息后,却并未加以理会。此时的他,一心只想着尽快到达杭州。他没有用法力赶路,这一路行来,当真缓慢无比。 公元1129年,金军攻破临安,宋高宗大惊之下,出海逃亡。 方庸才一路跋涉,眼看就要抵达杭州,却在途中意外遭遇了在外围驻扎的金军。金军士兵们远远瞧见方庸才孤身一人走在路上,顿时生起了玩耍之心。 几个士兵迅速骑马而来,马蹄声哒哒作响,很快便围绕在方庸才的身边。方庸才微微皱眉,看着这些金国士兵,心中并无波澜,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依旧沉默着继续向前走着。 然而,这些金军士兵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他们直接挡在方庸才的身前,阻断了他的去路。 士兵们嘴里不断挑衅着方庸才,言语粗俗不堪,另外几名士兵则在一旁附和着哈哈大笑,那嚣张的模样令人厌恶。 方庸才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心中暗忖,这些人若再不知收敛,便休怪他不客气了。 当那不知死活的士兵将话题引到方庸才的父母之时,方庸才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莫名间的生出一股戾气,怎么压都压不住。 只见他眼神一凛,手中之剑已然出鞘。一道寒光如闪电般闪过,刚才还在一直辱骂的士兵只觉头重脚轻,视线逐渐扭转,下一刻,他竟看到了自己那没有头的尸体。 另外几名士兵看到同伴如此惨状,顿时被吓破了胆。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同伴的人头就已经落地。 那滚落的头颅,狰狞的表情,以及不断涌出的鲜血,让这些士兵惊恐万分。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此时的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士兵们惊慌失措,匆忙跨上马背,拼命向营地跑去。在此期间,方庸才面无表情,又是几道剑气甩出。 剑气如利刃般呼啸而过,瞬间洞穿了几人的头颅。那几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命丧黄泉。 然而,有一人侥幸躲过了剑气。他惊恐万分,快马加鞭地跑进营地,大声呼救。 营地里正在休息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惊动,立马穿戴装备跑了出来。一时间,营地内一片混乱,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这三千人军队的军官也被惊动,他走出帐篷,脸色阴沉。只见他一把抓住那大喊大叫的士兵,厉声喝问发生了什么事。 军官喊了士兵几句,试图让他稳定下来。接着,军官急切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敌袭。士兵早已被吓破了胆,半天也没有一句完整的话能说出,只是颤抖着举着手,指向自己跑来的方向。 军官见此情形,无奈地放开士兵,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 此时正好傍晚,太阳将落未落,余晖洒在大地上。一道身影在那余晖的照耀下,缓缓地向营地走来。军官看到这一幕,心中也稍稍放下心来。 第22章 出剑 近期的侵宋让他都以为这里的人战斗力不行,此刻看到只有一个人,他的警惕心顿时降低了不少。 随后,军官还狠狠瞪了一下身旁的士兵,心中暗恼被这里的人吓破了胆,真是可耻。军官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指挥两个士兵上前,想要把方庸才抓回来。 在他看来,正好此时待着无聊,方庸才就如同一个送上门的玩具。随后,军官便回到营帐里,悠然地等待着“玩具”的到来。 方庸才看着金军营地内竟然只走出两人,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冷笑。在他眼中,这些金军还真是不知死活,有如此取死之军官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指挥两个士兵上前,想要把方庸才抓回去。 在他眼中,这些金军还真是不知死活,有如此取方庸才不再迟疑,加快脚步,直接杀向那两名士兵。那两名士兵慢悠悠地走着,满脸的不以为意。 当他们看到方庸才向他们加速冲了过来时,不仅没有丝毫警惕,反而指着方庸才开玩笑,说他这么着急找死。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死亡的阴影正在迅速逼近。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快如闪电。方庸才瞬间越过了那两名士兵,毫不停歇地继续向营地冲去。 站岗的士兵原本在一旁看笑话,却突然发现方庸才竟然越过那两名士兵,还径直向营地冲来了。 顿时,他们心中警钟长鸣。就在那两名士兵的上半身缓缓滑落的时候,站岗士兵毫不犹豫地想要喊出“敌袭”。然而,方庸才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微微一刺,站岗士兵只来得及捂着脖子,便无力地倒下。他的嘴里不断发出嗬嗬声,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方庸才没有多看一眼,仿佛刚才所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眼神坚定,杀意凛然,向着营地冲了进去,一场血腥的杀戮就此展开。 他如同来自地狱的死神,无情地收割着金军士兵的生命,让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恐慌与混乱之中。 军帐里的军官原本正悠然自得,却突然听到外面大喊大叫,那嘈杂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军帐,刚想喊来副官问问这回又是什么情况。然而,当他走出军帐的那一刻,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呆立当场。 不远处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哀鸣。身旁突然跑过来一个人,惊慌失措地抓起他的手就往外跑。 军官此时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混乱与血腥。他的士兵们四处逃窜,不断有人倒下。 军官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为什么他的士兵死了这么多?他努力想要理清头绪,却发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噩梦之中。 副官心急如焚地把军官拉到战马旁,不断催促着军官赶紧上马逃跑。军官在副官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骑上战马。副官用力一拍马屁股,战马受惊,立刻撒蹄子狂奔了出去。 方庸才在把一个军帐里的人杀完后,刚走出来,正好看到军官在拼命往外逃窜。 他毫不犹豫地蓄起一道剑气,狠狠劈去。正好此时,副官看到方庸才从军帐里出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扛住了这道致命的剑气。 副官的身体瞬间被剑气斩碎,鲜血喷洒而出,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解脱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用生命为军官争取到了一丝逃生的机会。 军官回头望去,看到副官惨死的一幕,心里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愤怒与悲痛,迫切地想要看看杀死跟随自己十几年的副官的人究竟是谁! 副官缓缓倒下,生命在这一刻悄然消逝。方庸才看着骑马远去的军官,脸上没有丝毫焦急之色,也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等会儿杀到杭州,这个军官便一并解决了。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军官死死地盯着方庸才,那一身蓝衣在风中微微飘动,手中之剑散发着凛冽的寒光,剑法非凡,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军官将这些深深记在心里,随后咬咬牙,头也不回地向驻扎在临安的大军跑去。他知道,只有找到大部队,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仇恨与恐惧,那道蓝衣身影如同梦魇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方庸才看着军官消失在远处,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回头。刚刚与军官的一番纠缠耽误了不少时间,那些残兵居然组成了兵阵,妄图以此对抗。方庸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丝毫不将这些残兵放在眼里。 他直接冲进兵阵之中,手中的剑锋芒吐露,宛如游龙。随便一招横扫,剑气纵横间,便有数人被腰斩。那惨烈的景象,让人心惊胆战。 士兵们惊慌失措,零零星星地射出几支箭,然而,这些箭连方庸才的护体罡气都没法突破。方庸才反手几道剑气回敬回去,刹那间,又是惨叫声一片。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如墨的夜幕缓缓笼罩大地。微风悄然经过军营,带起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向着远方悠悠飘去。 方庸才缓缓把剑从最后一个士兵的头上拔出,剑身之上,鲜血顺着锋刃缓缓滴落。 他静静地看着遍地的残尸,地上的缝隙里汇聚着粘稠的鲜血,在黯淡的天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此时的军营,宛如一片血腥的地狱,寂静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方庸才站在这一片狼藉之中,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这惨烈的场景。 身上蓝衣因为血迹,颜色更深,方庸才收起剑来,拿出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接着向临安的方向走去。 第23章 黄天荡 一位军官骑着一匹战马,风驰电掣般地朝着临安城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弥漫,那急促的蹄声仿佛是急切的战鼓之音。军官一路快马加鞭,终于抵达临安,毫不迟疑地闯入了军营。 此时,将军完颜娄室正忙于指挥军队准备撤离,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节骨眼,任何的变数都可能影响整个战局。 军官神色慌张,满脸疲惫却难掩焦急之色,他径直冲到完颜娄室面前,气喘吁吁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然而,完颜娄室看着眼前这位军官那近乎疯癫的模样,心中满是怀疑 他微微皱起眉头,一脸的不信任。在这紧急的时刻,他没有时间去分辨消息的真假,果断地叫副官把军官拉走。 完颜娄室深知,此刻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撤离才是当务之急,任何可能干扰撤离计划的因素都必须排除。 将军官拉走之后,完颜娄室站在营帐之中,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地图,双眉紧锁,神色凝重。他深知,想要从当前的困境中突围出去绝非易事。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忧虑而变得沉重起来,那纵横交错的线条和标记在他的眼中犹如一道道难以跨越的天堑。 与此同时,军官被强行拉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军帐里,随后便被软禁起来。军官的情绪极为激动,他不停地嘶吼着,声称有什么人要来杀他们。 那凄厉的喊叫声在狭小的军帐中回荡,传到了外面护卫的耳中。 护卫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他们也认为这位军官可能是真的疯了。毕竟在这紧张的局势下,无端的恐慌只会让人更加不安。 他们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努力不去理会那仿佛失去理智的嘶吼声,专注于随时可能到来的战斗。 方庸才施展出法力,如一道闪电般快速向着临安疾驰而去。他身上的血腥味不但一直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浓郁,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带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在临安城中,西路军已然将所需物资收拾完毕。士兵们行动井然有序,开始朝着黄天荡地区的方向稳步撤离。 队伍整齐划一,脚步声和车轮滚动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紧张而有序的撤离乐章,军官也在被软禁的状态下被带着一同撤离。 其实,他在此之前早就已经收到了要撤离的消息,然而,一想到撤离之后,副官的仇就再也没法报了,他心中便涌起无尽的愤恨。 军官恨得咬牙切齿,双目通红,那模样仿佛要将仇人碎尸万段。可惜,他此刻被软禁着,纵然心中有千般不甘、万般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他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有机会,定要让仇人血债血偿。 西路军行动迅速,不一会儿便撤出了临安城,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向着江宁方向全力突围而去。士兵们步伐坚定,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不确定与坚毅。 方庸才却姗姗来迟。当他来到临安后,眼前的景象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这里并没有大军驻扎,相反,连一个金兵的影子都看不到。整个临安城显得格外空旷寂静,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神秘的迁徙。 方庸才来到当时西路军驻扎的地方,只见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车辙,那痕迹向着黄天荡方向延伸而去。 他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那清晰的车辙,心中也大概猜到了金军的去向。 方庸才恢复了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他慢悠悠地重新回到临安,在略显喧嚣的街市中寻得一家客栈。 他刚踏入客栈,那一身浓郁的血腥味便瞬间弥漫开来,掌柜的瞧见他,心中惊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方庸才神色淡然,将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颤颤巍巍将一副房号牌递上,方庸才拿过后,径直走向楼上,找到房间后,迈步进入。 一进入房间,他便立刻将身上那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衣物脱了下来,仿佛要将那血腥的过往也一同卸下。 那衣物静静地躺在地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方庸才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 随后,他仔细地清洗着衣物,仿佛在洗涤着过往的血腥与疲惫。 清洗完衣物后,他又顺带清洗了自己的身子,水流滑过肌肤,带走了尘埃与疲惫。 清洗完毕,方庸才用法力将衣物上的水分迅速蒸发掉。那水汽在法力的作用下袅袅升起,仿佛是他身上的血腥气息在逐渐消散。 穿戴整齐后,方庸才也不再藏着掖着。他眼神一凝,直接御剑而起,一道璀璨的光芒闪过,他如同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向着西路军追去。 在黄天荡宋军驻扎的军帐内,抗金名将韩世忠紧皱着眉头,满脸凝重之色。他已然得知金军正在朝着这边赶来,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极其渴望能够将这些可恶的金军困死在这里,让他们为自己的侵略行径付出沉重的代价。然而,他也清楚地明白,正面交锋之下,宋军完全不是金军的对手。 这一现实让他倍感无奈,突然,外边有士兵匆匆来报,称发现金军正向他们袭来。韩世忠听闻此消息,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霍然站起身来,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军帐。 站在帐外,他遥望着金军来袭的方向,那目光中既有坚毅,又有担忧。片刻之后,他果断地向副官吩咐道。 “全军列阵,准备交战!”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空气中回荡,仿佛给士兵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紧张而有序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正在行军的金军队伍中,负责侦查的士兵在看到不远处在黄天荡驻扎的宋军后,急忙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将军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听完士兵的汇报,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在他的认知里,从未听说过驻守黄天荡的宋军有什么辉煌战绩。 他看着手中的地图,分析着当前的局势,从地图上来看,从这里突围似乎是最为容易的选择。 然而,完颜娄室万万没有想到,他严重低估了抗金名将韩世忠的能力和决心。 当金军与宋军遭遇后,韩世忠率领宋军顽强阻击,使得金军寸步难行。金军被困在了距离金国两百多里的地方,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迟迟无法突围。 完颜娄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判断,但此时已经陷入了困境。 第24章 剑圣 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之上,方庸才身如轻鸿,足踏飞剑,好似一道流星般疾驰而过。 他远远地便瞧见了金军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驻扎之地,营帐林立,军旗飘扬。 紧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在那黄天荡之处,宋军的营地亦是清晰可见。 方庸才心中顿时明了一切,他轻轻挥动手中法诀,控制着脚下的飞剑缓缓下降。 待临近地面之时,他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而那柄飞剑也瞬间飞到了他的手中。 方庸才微微露出一抹浅笑,紧紧握住宝剑,只见那原本平平无奇的剑面之上,此刻竟泛起了层层波光,宛如水波荡漾。 他的神情平静而坚定,就如同当初那般,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向着金军驻地走去。 金军的士兵们很快便发现了他的踪迹,立刻派出了两名杂兵前来查看。要知道,剑修之人,通常都会带有一股凌厉的戾气,只不过平日里他们都会将这股戾气压制在体内罢了。 然而,倘若长时间不将其释放出来,便会对自身的身体造成损害。 只见他原本沉稳的步伐逐渐加快,最后竟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寒光如闪电般自他手中的宝剑上一闪而过,瞬间划破了周围凝重的空气。 方庸才没有丝毫的犹豫,继续向着金军营地全速冲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与冷酷,仿佛眼前的一切敌人都不过是他剑下的亡魂。 完颜娄室手下的士兵们显然要比之前遇到的更加精明和警惕。 当他们看到方庸才突然奔跑起来的那一刻,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其中一名士兵毫不犹豫地大声呼喊起来。 “敌袭!敌袭!” 紧接着,他们便迅速朝着主帐的方向跑去,想要尽快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主帅。 方庸才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偷偷潜入金军营地。在他看来,今日之战,就是要让手中的宝剑尽情地饱饮敌人的鲜血,杀个痛快淋漓。 其他军帐内的士兵们听到“敌袭”的呼喊声后,也纷纷匆忙地穿戴起装备,准备迎敌。然而,他们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方庸才如鬼魅般迅速冲入了一个军帐之中,手中的宝剑在他的挥舞下化作了一道道死亡的光影。仅仅几剑过后,军帐内便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惨叫,几颗大好的头颅瞬间飞起,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方庸才杀完这一军帐的敌人后,毫不犹豫地走出帐外,又迅速闯入了另一个军帐。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军帐内的士兵们还来不及做出有效的抵抗,便纷纷倒在了他的剑下。 当方庸才从第二个军帐中走出来时,他看到了一个手持长矛的士兵正站在不远处,用颤抖的手指着他。那个士兵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方庸才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便来到了那个士兵的面前。手中的宝剑轻轻一扫,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然而,这惨叫声很快便戛然而止,因为那个士兵的头颅已经咕噜噜地滚落了出去。 完颜娄室坐在军帐内,眉头紧锁,正苦苦思索着如何突破当前困境,顺利回归金国。此时的他,面容略显疲惫,但眼神中依然透着坚定与决绝。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敌袭!敌袭!” 紧接着,帐外的士兵匆匆忙忙地跑进来通报。 完颜娄室顿时一脸不耐烦,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怒骂道:“这个韩世忠有完没完了,当真我完颜娄室怕他不成?” 说罢,完颜娄室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冲出军帐。他抬头向着黄天荡的方向望去,只见宋军营地一片寂静,并没有出兵的迹象。 “咦,宋军没有出兵啊?竟然敢谎报军情!” 完颜娄室怒不可遏,大声吼道。 “来人,把那个士兵给我斩了!” 然而,就在他下达命令的瞬间,惨叫声并没有如他所愿地停下。完颜娄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向后看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凝固了,只见一颗人头从后边的军帐滚落下来,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后,停在了他的脚边。 完颜娄室大惊失色,立刻命令身边的护卫迅速上前,务必将那个杀人者揪出来。然而,紧接着又是一道惨叫声传来,后边的军帐里瞬间没了声响。 此时,剩下的金军已经匆匆穿戴好装备,在完颜娄室身后迅速集结完毕,他们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入侵者彻底撕碎。 在黄天荡的宋军远远看见金军开始集结,以为金军又要发动攻击,赶忙通报。韩世忠得知消息后,迅速来到前方进行观察。宋军也迅速通报上下军队,做好随时与金军交战的准备。 完颜娄室看到军帐后缓缓出现一个人影,方庸才缓缓从后面走出。 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鲜血顺着剑的血槽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方庸才脸上扯出一个冷酷的笑容,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几万金军。 完颜娄室见状,还想尝试与方庸才交流一下,试图弄清楚对方的来意。 然而,方庸才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就在刚刚这一会儿的工夫,方庸才已经在暗中凝聚起了庞大的剑气。只见他猛地用力一挥手中的宝剑,一道月牙形的斩击如闪电般快速地向金军飞去。 紧接着,方庸才毫不犹豫地跟在后面,向着金军正面冲了过去。 自古以来,剑客在人们的认知中,大都不敢轻易与军队为敌。毕竟,军队有着严整的军阵和坚固的护甲,用剑想要破甲杀敌,实非易事。 然而,今日这些金军所面对的,却是方庸才。在他的眼中,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护甲,就如同空气一般,毫无阻挡之力。 方庸才挥出的月牙斩如同一道死亡的飓风,迅猛地冲散了金军的军阵。 金军士兵们在这强大的攻击下,死伤大半,惨叫连连。就连被软禁在军帐中的军官,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方庸才一剑连带军帐斩成了两截。 方庸才如鬼魅般落在金军中,他的身影在人群中快速腾挪。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寒光一闪,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在他的剑下消逝。 完颜娄室在近卫的拼死护卫下,才仅仅受了轻伤。但他见方庸才如此勇猛,心中的怒火和不甘被彻底激发。他怒吼一声,拔出佩剑,向着方庸才冲了过去,想要与他决一死战。 可惜,完颜娄室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仅仅三个回合,他便被方庸才枭首。那颗曾经高高在上的头颅,此刻滚落在地,眼中还残留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主将的倒下,让金军士兵们瞬间失去了士气。他们纷纷丢盔弃甲,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原本气势汹汹的金军,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恐惧。 在黄天荡的韩世忠一直密切关注着金军的动向,当他发现远处金军帐中大乱时,心中大喜,认定这正是出兵的绝佳时机。 他当机立断,直接带领军队出击,同时,为了确保黄天荡的安全,他还留守了一部分的士兵守在原地。 宋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向金军营地,一路上,他们气势如虹,奋勇杀敌。然而,当他们攻到金军营地时,却只在外围杀了几个金军的逃兵。 当他们进入金军营地时,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营地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在这片尸山血海中,一个人静静地伫立着。 此人一袭蓝衣,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眼神冰冷而深邃,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方庸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转头,瞥向了韩世忠。那一瞬间,韩世忠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衣衫。 这一眼,他韩世忠死都不会忘记。 就这样,曾经南征、威风凛凛的金军,几乎被一个人杀得一干二净。这一惊人的消息,如同一场强烈的地震,迅速传遍了整个南宋。 而在金国,这一事件同样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宋高宗在海外听闻此事后,心中既惊又喜。连忙起了一道圣旨,将方庸才封为“宋朝第一剑圣”。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方庸才并没有接旨。 尽管方庸才没有接旨,但他的事迹却并没有因此而被人们遗忘,相反,方庸才的名字,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剑圣篇,完 第25章 白窟山 方庸才在拒旨后,就一直在临安杭州城附近游荡,他经常会到西湖旁,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中又回想起玄机子的话。 他的转机,究竟在何方呢? 在永州城的百里之外,屹立着一群巍峨险峻的大山。 这座山,早些年被称作蛇窟山,其山形雄伟壮观,然而,真正让它闻名于永州的,却是那令人胆寒的险恶环境以及山中数不胜数的毒蛇。 据说,在唐末时期,有一位国师听闻此处有蛇妖出没,为了提升自己的功力,他特地前来捕蛇。这位国师自恃法力高强,手段非凡,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山中的蛇妖竟如此厉害。 在一场激战之后,国师不幸命丧山中,成为了这座蛇窟山的又一个亡魂。 自那以后,不知为何,山中毒蛇竟突然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座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蛇窟山,也因此改名为白窟山。 尽管名字变了,但是,由于山中曾经发生过太多的悲剧,导致这里依旧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附近的猎户们,即使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也不敢轻易踏入这片充满神秘和危险的土地。 在白窟山那幽深而巨大的洞窟之中,一条身形巨大的白蛇缓缓地爬行着,它那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突然,白蛇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着整个洞窟。紧接着,白蛇的身形逐渐发生变化,逐渐化为了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 她的面容绝美,肌肤如雪,双眸犹如星辰般璀璨。她的头发如黑色的瀑布般垂落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白衣女子缓缓升起,她的双手开始做出复杂而神秘的手势,口中默默地念着修炼法诀。 她的声音低沉而悠扬,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咒语,在洞窟中回荡。洞窟中的钟乳石上的水珠缓缓地凝聚起来,它们在钟乳石的尖端越聚越多,逐渐形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当水珠凝聚到一个临界点时,它们便脱离了钟乳石,缓缓地掉了下去。水珠正好落在了小白的额头上,然后瞬间破裂开来。就在这一瞬间,小白骤然睁开了双眼。她的眼中充满了惊讶和恐惧,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小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她仿佛进入了一个精神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纯白色的,没有任何杂质。 她的身体在缓缓地下坠,仿佛没有尽头。小白无助地挥动手臂,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来阻止自己的下坠。她的目光环视四周,希望能够找到一丝安慰和希望。 就在这时,她发现上方有一个虽然模糊但让她感觉异常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似乎在向她招手,仿佛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小白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想要朝着那个身影靠近。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向上飞去。然而,她的身体却依然在不断地下坠,距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远。 接着片片桃花落下,小白向上伸手,想触摸上方的身影,可惜只是徒劳。 在那神秘的精神世界中,桃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聚集在一起。它们相互交织、融合,逐渐幻化成了一张黑纸紫字的符纸。 小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底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片一模一样的符纸。这些符纸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散发出紫黑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紧接着,从那片符纸中凝聚出一道又一道的触手。这些触手如同灵动的蛇一般,向着小白蔓延而去。 小白惊恐地看着那些触手向自己逼近,她用力向上游着,试图逃离这些触手的追捕。 她的身体在白色的世界中拼命地挣扎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然而,触手的蔓延速度突然加快,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 其中一道触手迅速地抓住了小白的手臂,紧接着,更多的触手纷纷抓了上来。小白拼命地挣扎着,她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挣脱这些触手,可惜无济于事。 在挣扎的过程中,小白的耳边响起了各种刺耳的声音。这些声音如同尖锐的利箭一般,刺进了她的耳朵,让她感到头痛欲裂。 小白在挣扎中无法忍受这些刺耳的声音和触手的束缚,她发出了一声大喊。 整个白色世界开始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即将崩溃。 在现实世界的洞窟中,小白紧闭着双眼,她的面容因痛苦而微微扭曲。 她的手臂在无意识地乱挥着,一道道法术从她的手中打出。这些法术光芒闪烁,带着强大的力量,在洞窟中四处乱窜。 小青在听到动静后,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小白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她连忙向着小白所在的方向赶来。 一路上,她灵活地躲避着那些向她冲来的法术,她的身姿轻盈而敏捷,如同一只在花丛中穿梭的蝴蝶。 小青在一块石头上一跃而起,她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半空。 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已经脱力昏迷的小白。此时的小白,身体软绵绵的,仿佛没有了一丝力气。小青看着昏迷不醒的小白,心中充满了担忧。 小青的指间凝聚起一丝法力,这丝法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轻轻地将手指点在小白的额头上,然后缓缓地将法力注入小白的体内。 随着法力的扩散,小白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她悠悠地醒来。 小白睁开眼睛,看到小青后,眼中露出了一丝欣慰。她轻声地呼唤着小青的名字。 “小青。” 小青也看着小白,眼中充满了关切。她将手轻轻放在小白的脸旁,回应道。 “姐姐。”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因为担心小白而有些激动。 二人缓缓地落在了地面上。小青小心翼翼地扶着小白,让她靠在一块石头上。 小白靠在石头上,微微闭着眼睛,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她静静地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了许多,神智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小白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水池。她站起身来,脱去了身上薄薄的衣物,然后轻轻地走进了水池中。 小青见此,也毫不犹豫地脱去了衣物,向着水池中的小白走了过去。 “我又几乎走火入魔了,修炼了五百年。” 小白背对着小青,轻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小青缓缓地靠了过来,她用手轻轻地拨开小白的头发,然后靠在了小白的背上。她的另一只手扶在了小白的肩膀上,轻轻地安慰着她。 “眼看就要修成正果,得道飞仙。但每次都不能突破。” 小白继续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和沮丧。 说完,小白就缓缓地走上了岸。她的步伐沉重而缓慢,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的浑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这种气息如同浓雾一般,将她紧紧地笼罩着。 到了岸上,小白用脚轻轻地挑起地上的衣物,然后慢慢地穿戴在身上。 她的动作机械而僵硬,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她的眼神空洞而无神,望着远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6章 开始 小青也紧随其后,上岸穿衣。她的动作迅速而敏捷,很快就穿好了衣服。然后,她又向小白靠了过来。 “是啊,每次都很险。” 小青开口道。她的声音低沉,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 小白听后,又默默地走开了。她一边走一边说,顺带将头发用白布箍起。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我心里有处空洞,是我缺了什么?为何每次将要突破,就三华全乱,周天动摇,我到底缺少了什么?” 小白的最后一问直击小青的心底,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些好又不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小青思索了一番后,缓缓地将头上的珠钗取了下来。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她轻轻地握住珠钗,感受着它的温度和质感。 “你握住它。” 小青向小白轻声说道。 小白听后,回过身来,看到小青手上的珠钗,不禁感到一阵疑问。 “这珠钗你一直戴着,从来都不让我碰。”小白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小青又看了看这珠钗,从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那些美好的回忆和痛苦的经历,如同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放映着。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无奈。 “现在你可以碰了,这本就是你的,紧紧握住。”小青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心。 小白接过珠钗,紧紧地握住了它。就在这时,平平无奇的珠钗突然散发出一阵强烈的青光。 这股青光如同夜空中的繁星一般,璀璨而耀眼。四周散落的桃花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纷纷随风飘起。 珠钗上的光芒突然挣脱了珠钗的束缚,一跃而起,来到了半空之中。 它在空中不断地旋转扭曲着,凝聚成了一颗光团。 光团缓缓地落下,落在了小白的额头之上。小白惊讶地叫了一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时,各种以前和阿宣一起的记忆开始不断地浮现出来,如同潮水一般,开始涌上了她的心头。 阿宣瀑布搭救,一起去宝青坊,回来时遇小青,佛塔密道情欢,混合双打道士,化妖大乱永州,与大国师对打,蛇母黑化危机,阿宣舍命再救。 小白瘫坐在地,手中的珠钗光芒也逐渐减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随风而起的桃花缠绕在她的身旁,却也开始缓缓落下,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落寞而无助。 “最后一刻,我保住了他的魂魄,但珠钗发动。” “你的功力全失,化回白蛇。” 小青也缓缓来到小白的身旁,坐了下来,对小白轻声说道。 “我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将这些记忆封印在了珠钗之中。” 小白看着手中的珠钗,眼中满是回忆和痛苦,说道。 “今日你终于又打开了。” 小青担心着小白,把手放在她的手臂上,说道。 珠钗上的青光渐渐散去,围绕在一旁的花瓣也逐渐消融,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小白站起身来。 “记忆能打开,正果还是不能修的。” “还是不能解脱?” 小青不甘心的问道。 “一时情欢,我记了500年。” 小白轻声说道,仿佛在回忆着那段美好的时光。 “值得吗?” 小青再问。 “就算失去这千年的修行,也值得。” 小白转过身来,对着小青说道。 小青欲言又止,想了想,将小白的手牵了起来。 “我总会陪着你的。” 小白听闻此言,也笑着将小青的手握住。 “他呢?他去了哪里?” 小白喃喃自语道。 “他魂魄犹在,一定是投胎转世,到世间的某处了。” 小青看着穹顶,上面的花又掉落下两片花瓣。 “我要找到他!” 小白飞身而起,向着洞窟外而去。 “我要找到他。无论转世为何方之人。” “他早不知喝过多少回孟婆汤,就算找到他,只怕也不是你记得的那个人了。”小青的声音在小白身后响起,但小白却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小白飞到窟外,阳光倾洒而下,透过瀑布,出现一道彩虹。 小白看着这一切,花瓣飞起,落在了她的手上。 “无论他在世间何处,无论他是何模样,无论他还记不记得我,我都要找到他。” “因为,我记得~” 花瓣被风带着,飞上了天空,仿佛带着小白的思念和决心,飘向远方。 小青此时也跟了上来,看着痴情的姐姐,心里满是无奈,不禁叹了口气。 “姐姐,你看这山,这些石头,还是那时模样,可是村子里的那些人却早没了。” 小青说着,将风吹过来的树叶截下,在手上不停翻转着。 “为了修仙得道,你我苦苦修炼数百年,眼看就要修得正果,就这么舍弃了吗?” 小青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质问,又似乎夹杂着对姐姐的担忧。说罢,小青一把将手上的树叶丢掉,转身就走。 小白喊了一声小青,小青停下,转头再次说道。 “就算你找到他,又能和他厮守多久呢?” 说完后,她直接跳跃而起,身姿轻盈如燕。几个跳跃间,就来到另一个山头。她站在山头,望着远方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小白看着小青远去,又呆呆的看着手上的珠钗。 小青来到其他山头,看着远方的景色,不知不觉中,又将脖子上挂着的小剑掏了出来,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它,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看了又看,久久未曾移开视线。 “也不知道那个呆子还活着没。” 言罢,她缓缓地将手抬起,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往昔的时光。 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几抹绯红,但想起了姐姐,脸色又冷了下来。 接着回到了洞窟内,衣服不脱就浸在水里。她的心中似乎充满了烦恼,想要在这清凉的水中寻找一丝宁静。 小白也回到了洞窟,看着谭中赌气不搭理自己的小青,微微一笑,也径直走了下去。 “小青,你说的对,人生如露,短暂极了,正因如此,我想找到他。报答那一世他对我的恩情。” 说着就将身体靠在了小青的背上。她的声音温和坚定。 小青明显还在生气,直接钻入潭中。 “到他百年之后,我也就报了恩,了却了这苦苦纠缠的心念。那时,你我姐妹还能一同继续修炼。” 小青虽然在水中,但依然能听到小白说的话,然后破出水面,依然背对着小白,趴在石头上。 小白喊着小青,又向她走了过去,将手搭在小青的肩上。又呼喊了几遍小青。 小青也想通了,叹了一口气,嘴角扬起弧度,直接向小白泼起了水。 小白被水淋到后,也笑着用手抓向小青的腰间。 俩人互相泼水,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洞窟中。 俩人玩耍间,小白头上的珠钗不小心脱离,掉在了谭里,小青脖子上的绳子也被岁月和双峰侵蚀到了极点,也终于是撑不住断开了。 小剑和珠钗都缓缓沉了下去,仿佛也在诉说着一段故事的结束与新的开始。 第27章 浮生 临安,杭州城,西湖,断桥。 一个细雨绵绵的清晨,临安城仿佛被一层薄纱所笼罩,如梦如幻。 杭州城的街道上,许仙独自一人缓缓走着,细密的雨丝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却似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直到他的姐夫李公甫匆匆赶来,心疼地将一把油伞递给他,说道。 “许仙,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躲躲雨。” 许仙回过神来,连忙谢过姐夫,眼中满是感激之情。而后,他又怀揣着些许心事,继续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不知不觉间,许仙走上了断桥。桥上人来人往,他却在不经意间与一对身着白衣的姐妹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许仙下意识地听到后,心中一动,转身查看。 只见地上静静躺着一支精致的珠钗,他弯腰将其捡起,那珠钗在他手中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仿佛预示着一段不平凡的缘分即将开启。 此时的西湖,湖面波光粼粼,雨滴落下,泛起层层涟漪。 许仙站在断桥之上,看着手中的珠钗,目光扫过往来络绎不绝的人群,心中正疑惑这珠钗究竟是谁的。 就在这时,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他,鬼使神差地看向了那对渐行渐远的白衣姐妹。 许仙没有丝毫犹豫,急忙迈开脚步追了上去,同时高声叫住了那对姐妹。 小青和小白听到呼唤声,转头相视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姑娘,你的珠钗掉了。” 许仙一路小跑至姐妹俩身前,微微喘着气说道。小白其实心中早有了准备,可当许仙真的站在眼前时,她却莫名地紧张起来,竟不敢转过身来。 小青倒是大大咧咧,直接转过身来,目光在许仙身上打量了一番,心中想着。 这阿宣的转世,倒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白净书生,那脸庞与阿宣出奇的相似。 小青见姐姐还没有转过身来,急忙用肩膀轻轻靠了靠姐姐,小白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缓缓转过身来。 当她的目光与许仙交汇的那一刻,还是不禁愣了愣神,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许久之后,她才微微启唇,轻声说道。 “谢谢官人。” 那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悦耳,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此时,断桥上的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了几人的衣角,也吹乱了小白的心湖。 许仙的目光落在小白身上的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涌上心头,明明是初次相见,却仿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他们曾经一起度过了许多岁月。 许仙也不由自主地愣了愣神,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镜头逐渐拉远,下着小雨的西湖断桥之上,许仙与小白相对而立,他们的身影在朦胧的雨幕中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成为这西湖边一处绝妙的好景。 小青看着两人这般姿态,不禁被逗笑,“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来。 这笑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许仙也随之缓过神来,他将手中的珠钗递了过去,并说道。 “这珠钗,看上去是宝贵之物。” “是啊,多谢小官人捡到,这可是万万不能丢的~” 小青在一旁笑着说道,那笑容中透着几分俏皮。小白微微颔首,将珠钗接了过来,轻轻戴在头上,随后又看向许仙,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别样的情愫。 那丝丝缕缕的情丝,如同这绵绵细雨,悄然在两人心间蔓延开来。 许仙再次望向小白,一时间竟又看痴了,片刻后才觉自己这般有些冒犯,便赶忙说道。 “小娘子好生面善,是何方之人啊。” 小白听后,微微浅笑,轻声答道。 “说来话长。不知这位小官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许仙连忙回道。 “小生姓许,单名一个仙,临安人氏。” 小青听后,眼睛一亮,好似恍然大悟般说道。 “你叫许仙啊~” 说着还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小白,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许仙看着眼前活泼俏皮的小青和温婉动人的小白,正欲再说些什么。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哎呦,许大夫,我请人叫你快来,你怎么还在这闲谈?” 原来是王婶匆匆赶来。 “王婶,我这就去。” 许仙应道。王婶也不管什么,不由分说地拉着许仙就跑,她那身子骨,还真是老当益壮,边跑还边念叨。 “我孙子上吐下泻,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 许仙被王婶拉着,只能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小白和小青,眼神中带着些许歉意与不舍,随后便随着王婶消失在了人群中。 小青修炼五百年,她还没见过这种无礼之人。 “这人~” 小青生气的说道,单手叉腰。 小白站在断桥上,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她就那样静静地伫立着,陷入了对许仙的思索之中。 ——————分割线—————— 当许仙从王婶家里看完病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神情说道。 “小儿积食,不妨事了。” 跨出门槛时还又叮嘱道。 “这几日进食务必要清淡,调理调理就好了。” “哎呦,谢谢许大夫了。” 王婶感激地说道。许仙听后,只是抱拳回。 “分内之事。” 接着便转身,向外走去。 然而,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他正好又碰见了青白姐妹俩。 “小娘子。” 许仙欣喜地呼喊道。 “这不是许大夫吗?” 姐妹俩也有些惊喜。接着俩人靠近,许仙满脸笑意地说。 “没想到又和小娘子相遇。” “真巧,太有缘了。” 小白缓缓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喜悦。 “可不是巧嘛,西湖边几百条巷子,你看,我们就这么巧巧地来了这条巷子。” 小青靠在墙上,调侃道。许仙的反应出乎意料,居然只是微微点头,说道。 “是,真巧。” 接着几人结伴而行,缓缓走着。 “方才在断桥上,听闻许仙小官人是位悬壶济世的大夫。” 小白轻声说道。 “是,学艺不精,蒙乡里抬爱。” 许仙谦逊地回应着。俩人开始热络地聊着,独留小青一个人在前方翻白眼,似乎对他们的聊天不太感兴趣,但又无奈地跟着一起走着。 第28章 相遇 小青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目光随意地扫着周围的一切。忽然,前方一个身着蓝衣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那背影竟有几分熟悉,就在前边不远的转角处缓缓走过。 小青瞬间定住目光,仔细地瞧了瞧,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激动。她匆忙对小白说了句“去去就回”,便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小白见状,急忙叫了一声“小青”,可小青已然跑得远了,只留下小白无奈地站在原地。小白只好连忙向许仙解释道。 “舍妹性格向来洒脱,还望公子见谅。” 许仙微笑着回答。 “不碍事,不碍事。” 小白又继续问起了许仙不知小官人贵庚多少,府上还有何人,宅上何处…… 小青一路小跑,很快便追到了转角处,终于清楚地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 方庸才继续悠然地朝着茶楼走去,他长久以来都习惯每天早上去茶楼坐上一会儿,惬意地喝点茶水,顺便听听各种消息。 “前边的那个呆子,就说你呢,给姑奶奶我站住!” 小青大声喊道。方庸才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和语调,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都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这声音了。 他刚想转身看看时,小青已经像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方庸才毫无防备,一个没站稳,两人就这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对,此时小青是双手撑在方庸才身上的,这姿势着实有些羞耻,可奇怪的是,这两人硬是没有露出一点羞涩的模样。 反而竟像是有忘年之交的感觉,小青很快爬了起来,然后一把直接把方庸才也拉了起来。 “呦,这不是宋朝第一剑圣吗?怎么摔成这样。” 小青笑着说道,她可真是一见面就忍不住调侃。显然,她们在来杭州的路上也听闻过了方庸才的那些事迹。 方庸才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他原本不接旨就是因为不想牵扯太多的因果。谁能想到,不接反而让这名声传得越来越响亮了。 “没想到小青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给我扑倒啊。” 方庸才也不甘示弱地回敬道。历经五百年的岁月,他也不像以前那般木讷了,不过依然还是带着几分呆气就是了。 方庸才不动声色地悄悄探查了一下,顿时心中暗暗吃惊。好家伙,小青如今的变化可真是不小啊!她那一身修为雄浑而又扎实,周身气息内敛却又透着强大的威压。 在他所熟知的那个世界里,以小青现在的实力,都完全算得上是能在一方称霸,坐拥一片领地的大妖了。 方庸才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怎么感觉自己现在好像真有可能不是她的对手了啊。 小青将方庸才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紧紧地看着方庸才,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 和当初从捕蛇村离开时相比,方庸才的模样倒是没怎么大变,无非就是身形更高大了一点,面容更俊俏了一些,可那股子呆呆的气质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小青忽地恍然惊醒,猛地忆起自己姐姐还在找她的如意郎君呢。 她当下毫不迟疑,径直伸手紧紧拉住方庸才,全然不顾他是否应允,使足了力气,又是拖拉又是拽扯地带着他朝着巷子里匆匆而去。 刚迈进巷子口,便正巧瞅见几个人将许仙拉扯着带走。 小青赶忙扭头回望,只见小白呆立在原地,她的面上顿时涌起一股恼怒之意,不禁愤懑道。 “这些人!” 就在方才许仙被拉着疾速晃过的那一瞬间,方庸才的视线恰好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面容。 刹那间,方庸才犹如遭受雷击般,整个人瞬间震惊得僵在原地,双眼瞪得滚圆。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许仙的面庞与他的恩人阿宣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那眉眼之间的神韵、脸部的轮廓线条,简直如出一辙,相似到了极点,这让他的内心犹如掀起了万丈狂澜,久久难以平静。 小青见许仙被人拉着远去,就拉着方庸才快步来到姐姐身旁。 方庸才望见小白,急忙抱拳行礼。小白见此,也微微颔首,优雅还礼。 毕竟,五百载岁月悠悠流转,在这漫长的时光长河中,还能遇见曾经相识之人,实在是难能可贵。 方庸才今日的心情确实愉悦,然而,他自己也难以分辨,究竟是因为遇见小青而满心欢喜,还是由于邂逅旧识而倍感欣慰。 小白微微阖目,凝神感知许仙的位置。片刻之后,她睁开双眸,眼神坚定地领着方庸才与小青朝着感知到的方向快步前行。 小青一路上倒是左一句右一句地不停问着方庸才。 “哎,呆子,你这宋朝第一剑圣的名号怎么来的呀?” 小青好奇地问道。 “杀出来的,杀了金军几万人。” 方庸才淡淡地回答道。 小青对此倒是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她化形后,也没少杀人。 “几万人,那要杀好久吧。” “还行吧,没费多大劲儿。” 方庸才轻描淡写地说。 “你来杭州干啥?” “找转机。” “啥转机?” “过情关的转机。” “情关是啥?” “我也不知道。” 方庸才无奈地耸耸肩。玄机子要是在这,估计得给自己来俩巴掌,这个二货是真不懂情啊。他剑师父要是也在这,估计也得后悔自己为啥没讲详细些,高估了徒弟这一窍。 “哈哈~呆子,你都不知道什么是情关,你怎么过。” 小青忍不住大笑起来。 “算命的是这么说的。” 方庸才认真地说。 “哈哈~你还相信算命的。” 小青笑得更厉害了。小青的话是真的多,要不是姐姐用眼神示意她收敛一点,感觉她真可以问一路。 终于清静后,方庸才也问出了他的问题。 “刚刚那个人,是阿宣的转世吗?” 一直没说话的小白也缓缓开口了。 “是。” 小白简短地回答道。听到这一个字,方庸才也算明白了,便不再问了。 第29章 许与白 一路聊着,不知不觉间,也来到了许仙问诊的那户人家附近了。 小白在树后轻轻示意俩人停下来,她那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静静地等待许仙问诊完后出门,满心想着再来一个浪漫的偶遇。 不一会儿,许仙从那户人家中走了出来,身后还传来主人家客气送客的声音。 许仙一出门,目光瞬间就被小白吸引住了,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上去,抱拳再次说道。 “又是小娘子,你太巧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惊喜与羞涩。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辆马车如疾风般冲过,车上跳下几个壮汉,不由分说地直接将许仙拉上马车。 没错,许仙又双被抓走了。 马车闯过的瞬间,掀起一道强劲的风,那风力之大,将柳树上的叶子吹得纷纷扬扬到处乱飞。 此时的小白,心情就如同这被风吹乱的树叶一般,跌宕起伏。 方庸才满心惊恐地望着自己身后,那辆马车的出现实在是太过诡异,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就仿佛它是凭空从虚空之中突然冒出来的一般,毫无征兆。 而且这里还是在河边,道路状况并非极佳,可这马车却能跑得如此之快,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这种感觉太不寻常了。 之后方庸才跟着小白再去找许仙。 “小娘子。” “小官人。” 许仙又双叒被抓走了 “小娘子。” “小官人。” 许仙又双叒叕被抓走了 “小。” …… 今天方庸才亲眼目睹许仙被以各种离奇的方式抓走,这着实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愕与不解,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方庸才缓缓抬头看着天空,一直以来,天道都在压制他的修为,他也能在冥冥之中感觉到天道那若有若无的影响。 而刚刚许仙反复被抓走这件事,明显透着不正常的气息。 他心中隐隐觉得,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幕后默默地操控着这一切。 黄昏退去,夜晚登场。 宁静的西湖上,许仙静静地坐在渡船上,他的眼神有些落寞地看着远处那灯火通明的船,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背包里的笛子拿起。他喃喃自语道。 “小娘子,小生许仙,小娘子好生面善。” 说完,他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将笛子放在嘴唇边,悠扬的音符缓缓地从笛子里流淌而出,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思绪。 “小官人!” 许仙突然听到这一声呼喊,连忙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当看到小白正对着他挥手时,他的脸上立刻绽放出高兴的笑容,也兴奋地回应着。 “小娘子!” 小白再次说道。 “小官人,真是巧啊。” “是啊,这么大的西湖就是如此之巧。这么大一片湖水,就我们俩条船,看你还能去哪里,是不是啊,许大夫。” 小青这时连桨都不划了,直接站起来说道。 “你是许大夫?我老婆老是说自己头晕。许大夫你无论如何,今天必须去我家一趟,没想到……”船夫急切地说道,说着竟直接上手将许仙推进了船舱。 方庸才见状,无奈地扶额,心中暗叹果然如此。 小白见此情形,也是急了,她立刻用上了小法术。随即她手指微微一挥,手指尖上法术顿时涌动向船夫大叔。 只见船夫大叔的身子瞬间被一股力量拉入湖水之中,他在湖水中惊慌地扑腾着。 “救命,许大夫,救命啊。” 船夫大叔只觉得身后突然好像有人猛拉了自己一把,整个人就落入了水中,吓得他拼命扑腾起来急忙呼叫。 结果稳定后站起来才发现这个水位好像挺尴尬的,还不到他的胸口。 他一脸懵地站在水中,看着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又看看船上的众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发现自己无事后,又说道 “许大夫跟我回家?” 小白见此,冷哼一声,再次施法。就在船夫大叔想继续邀请许大夫时,好几根河草便如灵动的蛇一般迅速缠了上来,紧紧缠住了他的嘴。 他惊慌失措地用力撕扯,却怎么也没法挣脱。 就在这时,青白二人的船也缓缓游到了许仙乘坐的船旁。 小白站在船前,对着许仙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明媚动人。接着说道。 “小官人,这下我们终于无人打扰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俏皮。 “我们初来杭州,今夜元宵美景,小官人可否领我们,游玩一下西湖。” “当然。” 许仙连连答应。 “船夫大叔,你无碍吧。此药专治风寒,放在您的船上了。” 许仙关切地说道,安顿好后,便毫不犹豫地直接跳上了小白的船。 俩人牵着手,由于许仙扑过来的惯性,身体贴得非常近,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 然而,船上还有方庸才和小青这俩“电灯泡”。 方庸才见状,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用手做剑指,轻轻一弹,释放出一道微小的剑气,瞬间将那船夫身上的河草斩断。 小青则忿忿不平地看着船头的两个人,赌气般地直接将船桨扔给方庸才,然后双手抱胸,整个人气鼓鼓的,像个孩子似的。 方庸才见此也有点忍俊不禁,但还是努力将笑意压了下去,无奈地接过船桨,开始摇着船桨。 期间还不时被小青拍打,要是被外人看见堂堂剑圣居然如此,还不得被惊掉大牙。 许仙与小白并肩坐在桥头,西湖旁那一座座亮起灯光的楼,柔和的光线映照在小白的脸庞上,勾勒出她美丽的轮廓。 许仙望着眼前的美景和佳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再次拿起笛子,轻轻吹奏起来。 熟悉的调子缓缓流露出,小白此时也惊讶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疑惑。 “真好,小官人是如何识得这曲子。” 小白连忙来到许仙身旁,迫不及待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也不知如何识得,仿佛自来就知晓一般,就吹出来了。” 许仙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眼中也带着一丝迷茫和不解。 “自来就知晓,是的。” 小白慢慢说着,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然后她起身来到船头,迎着微风,慢慢开始唱着那来日方长的歌。 “君不见,东流水,来时无踪迹,一去无穷己。 君不见,城上日,今瞑没山去,明朝复更出。” …… 唱着唱着,不知不觉船已经缓缓靠到了岸。许仙站起身来,背起了药箱,脸上带着几分不舍,向小白抱拳道。 “谢谢小娘子陪小生。”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留恋。 小白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显然她也度过了一段非常开心的时光。 在俩人长谈的过程中,小白也说出了订婚一事,许仙也不知为何,仿佛鬼使神差般就答应了下来。小白就将订在了明日的丰乐楼。 俩人就此相别,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满满的“酸臭味”。 第30章 丰乐楼 是夜,一夜悄然过去,翌日来临。 李公甫看着在看戏人群中企图趁混乱偷东西的张小乙,淡淡道。 “还回去。” “哎,好好好。” 张小乙听到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把钱包放了回去,为了讨好还贴心地绑了一个蝴蝶结。 接着李公甫转身离开人群向外走去,张小乙也急忙跟上。 “捕头还有什么吩咐?” “今儿算张小乙你运道好,我要陪我小舅子去办件事,放你一马。明早到府衙捕房前候着,我训训你这个不长进的。” 李公甫严肃地看着张小乙说道。 张小乙满脸堆笑连忙点头答应。 “得令,您走好。许大夫好。今天好气色。” 从张小乙熟练的应对来看,这样的情况看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公甫一边走着,一边正向小舅子许仙传授自己当捕头多年来总结的生存技巧。 “看见了吧,现在这世道,骗子极多,你啊,为人厚道,像你姐。” 他语重心长地说着,言语中透着对许仙的关心和对世道的无奈。 说着说着,一股花糕的香味飘来,李公甫立刻被吸引,跑到卖花糕周二的摊子前。 他只是闻了闻,便三言两语就将花糕里添加的东西说了出来。 “您这鼻子了不起。” 周二连忙夸赞道,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情。 李公甫哈哈一笑,又继续向许仙说起来这世道。 “你姐夫我李公甫,衙门里每日见的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 走着走着,街道上的商贩们纷纷向李公甫问好,李公甫也抱拳回应着,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尽显他在这一片的人缘。许仙看后,也不由得说道。 “姐夫见识广。” 许仙的眼神中满是钦佩。 “那可不。” 李公甫也自豪地应道,下巴微微扬起,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哎呦,李捕头啊。” 媚香楼上的一女子,小手一挥,娇嫩嫩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仿佛能让人骨头都酥了。 然而李公甫听到这声音,却是恰恰相反,他浑身肥肉一颤,稍微回头,瞥见了那女子后,果断地绕到许仙身后,赶紧推着许仙离开这“是非之地”。 李公甫的动作迅速而慌乱,仿佛那女子是洪水猛兽一般。 他们跑了一段距离后,李公甫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以防那女子跟上来。 看到没人后,李公甫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许仙看着姐夫这副模样,觉得既好笑又好奇,不知道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姐夫如此惊慌失措。 “蹊跷啊,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还带来了个来历不明的妹妹,蹊跷啊。” 李公甫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疑惑,就这样自问自答了半天。 突然,他好像猛地想起了什么事情,一下子凑到许仙跟前,眼睛紧紧盯着许仙,急切地问道。 “她们是不是有什么图谋啊?”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许仙连忙摆手说道,语气十分坚定,脸上的神情也很认真,他急于向姐夫表明自己的看法。 李公甫看着许仙,自己也陷入了思索之中。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 “的确绝无可能,看你吧,也没什么可被图谋的。为你姐姐那身病,欠了一屁股债。行医吧还老是义诊,不但存不下什么钱,还老往里搭药,长的呢还算白净,可也当不了饭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头叹气。 “除了我,连个像样的亲戚都没有,我觉得,她们在图谋我。” 李公甫说了一大通,把许仙的情况里里外外分析了个遍,最后竟然脑补到自己身上。 许仙也没有想到最后姐夫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不禁失声“啊”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讶和意外的表情,他看着姐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突然,一只大白猪从姐夫李公甫身后猛地跑来,速度极快,李公甫一个没注意,那猪就从他胯下钻了过去。 李公甫还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地骑着这大白猪在街道上狂飙起来。街道上的人们都惊呆了,纷纷侧目观看这奇特的一幕。 李公甫又是一个没注意,被猪扭动着身体给甩了下来,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许仙见状,赶紧上前把姐夫扶起。 “姐夫,你无碍吧。” 许仙关切地问道。 姐夫倒也无碍,他用手将许仙推在一旁,脸色有些不悦,开口道。 “罢了罢了,你这婚姻大事,你就私定终身了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亲长辈?!” 李公甫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生气和质问。 许仙听后,也上前一步与姐夫争论。 “姐夫,小白您一见就知,姐姐如果在世,一定也会喜欢她。” 许仙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姐夫能理解自己。 姐夫李公甫扶着腰,听到许仙说起来他姐姐后,也是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既有对姐姐的思念,又有对许仙婚姻大事的担忧。 “行吧,咱们去吧。” 犹豫了一会儿,李公甫还是答应了。 许仙见姐夫李公甫肯去,也是高兴,连忙告诉了姐夫。 “她俩就在前面丰乐楼。” 姐夫李公甫一听,腰瞬间就好了,整个人都立马站直了。 “丰乐楼?我们是不是还欠着丰乐楼赵官人钱呢?” 李公甫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脸色变得有些紧张。 许仙听后,如实答道。 “是的,还欠着三百两银子。” 姐夫李公甫脸上的表情立马就精彩了起来。 此时丰乐楼里,小青百无聊赖得不行,整个人倒躺在椅子上,双腿还一晃一晃的,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门口,显得有些不耐烦。 方庸才则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眼神沉稳。 而小白站在楼台,纤纤素手交叉放在腹部,眼睛望着西湖的方向,脸上淡淡笑着。 她想象着许仙到来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等待了500年的缘分,值得吗?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吹起她的青丝。 第31章 见面 在热闹非凡的丰乐楼下,许仙和姐夫李公甫两人心怀鬼胎般,小心翼翼地跟在其他客人身后,缓缓走了进去。 当他们踏上楼梯时,一个不留神,竟与匆忙而过的店小二撞了个满怀。 “李捕头,这两年都没见您来啦。许大夫也来了呀,我得赶紧去告诉我们掌柜的,二位可真是稀客啊。” 店小二满脸惊喜地说道。 小青听到店小二的声音,站起身来,从门上的纱布缝隙中看到了许仙与他的姐夫。 于是,她立刻起身,开门出去迎接。 “小官人来啦。” 小青直接坐在二楼栏杆上,向着二人热情地说道。 “小青妹妹。” 许仙听到声音后,连忙转身应道。 “这位是姐夫吧。” 小青看到李公甫时又换了个姿势,转而趴在栏杆上,一只手扶着脑袋,又开口说道。 李公甫刚一瞧见小青,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觉得自己好似被小青踩在脚下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惊慌失措,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一脚踩空,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恰好撞上了正端着菜匆匆走来的店小二。 只听“哗啦”一声,那盘东坡肉高高地飞了起来。就在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小青已然如闪电般迅速下楼。 只见她身姿矫健,一脚高高抬起,用脚稳稳地顶着菜盘,将从空中纷纷落下的东坡肉一个不落全都接了下来。 李公甫看到小青下来,吓得浑身一哆嗦,一个打滚,手脚并用地快速拉开了与小青的距离,仿佛小青是个让他极为忌惮的人物一般,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小青将菜盘稳稳地递给小二后,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开始调侃起了姐夫。 “姐夫这是怎么了?” 小青笑嘻嘻地问道。 许仙看到姐夫的窘态,赶忙出来救场。 “这个,我姐夫一身好功夫。” 许仙试图为姐夫找个台阶下,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意。 然后许仙向姐夫介绍起了小青。 “姐夫,这是小青。” 许仙指着小青,向姐夫说道。 姐夫又是一个打滚过来,迅速站起身来,手脚并用,耍了一套看似滑稽的狗拳。 “有功夫的人,机警,这是我的独门武艺,狗拳。少林派。” 姐夫一边比划着动作,一边为自己辩解着。 小青听后,忍不住仰天大笑道。 “姐夫一定是前世带来的武艺,还穿着肚兜就会了吧。” 小青笑得前仰后合,毫不留情地调侃着姐夫。 此时,方庸才在包间里也听得清清楚楚,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想着,当初好像就小青最能欺负肚兜啊,没想到肚兜也转世成人了,还成为了阿宣转世的姐夫。 接着小青迈着轻盈的步伐往楼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继续与李公甫交谈。 “我看姐夫怎么这么亲近呢?仿佛从前见过。” 小青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李公甫也赶忙赔笑着回应。 “是,看着妹妹,我也觉得从前好像在哪见过。” 上了楼,小青径直继续往包厢走去。 许仙看出姐夫李公甫状态有些不对,关切地问道。 “姐夫,刚才怎么了?” 姐夫李公甫皱着眉头应道。 “也是怪了,刚才我一见她,就突然觉得这个心里面一阵心慌。我在哪见过来着?” 说着说着李公甫用手摸着下巴,苦苦思索,但一直想不起来。 进到包厢后,小白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不再专注地观望西湖,而是转过身来,看向屋内,仿佛这里才是她真正在意的“西湖”。 “姐夫好。” 小白轻声说道,同时向李公甫盈盈行礼。李公甫看到小白的容貌后,整个人瞬间呆滞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 他下意识地再回头看向许仙,此时他的脑子就像一台飞速运转却又陷入混乱的机器,各种念头在脑海中交织碰撞,几乎都快运转炸了。 然而,李公甫思索了片刻后,依旧没得出什么确切的结果,最后索性不再去想,暂时将这份疑惑抛在了脑后。 小白微笑着请二人入座。李公甫的目光在转向桌子时,突然看到了已经散去屏息术的方庸才。 方庸才也同时感受到了李公甫投来的目光,便抬头看向了他。 李公甫内心猛地一惊。 “不是,剑圣怎么在这?什么情况?” 方庸才的画像,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更何况李公甫身为捕头,那画像都看了不下百遍,绝对是认识的。 李公甫刚要抱拳问候,方庸才却单手虚按,同时一段声音传入李公甫的耳朵中。 “不想太出名,我不喜欢麻烦。” 李公甫闻言,也只好把刚要抱拳的手放了下来,尴尬地讪讪一笑。 许仙倒是觉得奇怪,直接开口问道。 “这位是?” 小青笑嘻嘻地走到方庸才身旁,一把搂住方庸才的脖子,说道。 “这位是我朋友。” 许仙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几人纷纷落座。 动筷之后,姐夫李公甫也毫不含糊,直接说道。 “姑娘的情况我都知晓了,不说他,我一见着姑娘都觉得亲切。” 此时,方庸才看着小青吃个螃蟹弄出那么大动静,小青折腾了半天,直接把螃蟹扔到方庸才面前,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方庸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上手开始解刨螃蟹。 李公甫话锋一转,又说道。 “只是,许仙这家中情形,姑娘也知道一二了。” 小白接话道。 “我们若是成了夫妻,无论家中有什么难处,自然祸福与共,一同承担。” 李公甫刚想再说些什么,包厢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打开,丰乐楼赵官人与那小二径直闯了进来。方庸才见状迅速运行起了屏息术。 “哎呦,李捕头,好久不来鄙楼了。许大夫,蓬荜生辉,哈哈哈……” 赵官人满脸堆笑地说道。 “李捕头最近一定是发了财了。” 店小二也跟着凑了上来,将李公甫夹在中间,赵官人还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不停地刁难着李公甫。 方庸才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将众人都吓了一跳,也瞬间结束了这场闹剧。 赵官人惊慌地左右忙看,一脸疑惑,不知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第32章 成婚 片刻后,赵官人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旁若无人地磕着瓜子,瓜子皮随口乱吐。 “原来不是还钱的,许大夫,您都穷的叮当响了,欠了一屁股债,还来鄙楼喝酒,真是照顾我们生意。” 赵官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小白听闻此言,气得用力握住酒杯,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小青转头看见了姐姐生气,顿时怒不可遏,“啪”的一声怒拍桌子,猛地拿起凳子就要砸向这俩厮。 要不是小白最后眼疾手快拉着,这俩厮估计得横着躺着出去了。 小白用力将小青拉回,然后自己缓缓走了过去,神色平静但眼神坚定。 她将头上的金发饰一件一件摘下,轻轻放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桌面上这些头面首饰,还许大夫的债,可够?” 小白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问道。 “小娘子,这如何使得。”许仙连忙过来劝着。 小白听后淡淡一笑,故意侧身,将那珠钗展示得更明显。 “只要这一枚珠钗还在。” 小白语气轻柔。 赵官人忙不迭地将首饰迅速收起,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起身匆匆退出门外。 “了不得了不得,女中豪杰,了不得。许大夫有福了,哈哈哈……” 说罢,他像是生怕小青再次追来似的,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下楼,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小白和许仙牵着手,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模样着实令人羡慕。 可小青却是气坏了,她怒气冲冲地一脚踢开椅子,转而对李公甫发起了火。 “你不是一身独门功夫吗?怎么不把那厮赵官人,一顿痛揍,扔下楼去。” 小青柳眉倒竖,满脸怒容。 李公甫听后不服气,直接站起来,义正言辞地讲起了道理。 “那怎么成?欠债了还钱,有恩了报恩。天经地义,世间规矩。” 李公甫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自己坚守的是不可动摇的原则。 说完,他便往许仙和小白二人走去。 小青气得拿起酒杯就要扔出去,就在这时,方庸才按住了她的手。 “世间规矩本是如此。” 方庸才语气平静地说道。 小青听了这话,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把酒杯放下,可心中的怒气还是未消,又不解气地把椅子一脚踢飞。 李公甫算是承认下了这门亲事。 几日后,许仙家张灯结彩,红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喜庆的喜字也贴上了门窗。 屋里屋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方庸才也如约前来赴宴,看着恩公转世的许仙,他的心中满是感慨。 方庸才为两人献上真挚的新婚祝福,然后随了十两白银作为礼钱。 夜里,婚礼现场甚是热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然而,社恐属性爆发的方庸才,在宴席里找了个边缘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直到婚礼结束。 他仿佛一个旁观者,却又在心中为这对间隔了500年的新人祝福,这500年的缘,也是续上了。 婚宴结束后,方庸才悄然出了门,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落寞,不知去往何方。 走着走着,看到前边有棵粗壮的柳树,他一个大跳,轻盈地落在树干上,在此静静歇息。 不一会儿,小青也出来了。她身姿矫健,同样跳在另一个树干上。 虽然已是寒冬,但以这俩人的修为,严寒根本无法侵袭他们。小青又无聊了起来,开始频频骚扰方庸才。可方庸才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理小青。 小青见捉弄无果,便也躺在了树上,双眸望向星空,看着那星空流转,璀璨夺目。雪缓缓落下,如精灵般轻盈,也渐渐冷静了小青的头脑。她突然发问道。 “哎,呆子,我今天看见姐姐好像挺快乐的,但这个许仙看起来不像当初的那个阿宣啊。姐姐真的会幸福吗?” 方庸才听到后,有些惊讶小青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幸福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 “那呆子你呢?” 小青追问道。 “我吗?” 方庸才也看向天空,星星倒影在他的眼里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小青也悄悄地将耳朵竖了起来,生怕错过他的回答。 “过了情关就好了。” 方庸才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呆子你为什么一定要过情关?” 小青疑惑不解。 “找师父。” 方庸才说完沉默了下来。小青听后也翻身躺好,不再搭理方庸才。 唯有寒风在呼啸,雪花在飞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此时的屋内,红烛摇曳,温暖的烛光映照着二人的身影。 小白端坐在床上,透过红盖头看着许仙缓缓靠近,内心早已激动得如小鹿乱撞。 许仙伸出手,将红盖头缓缓掀起,露出小白那绝美的脸庞,宛如盛开的花朵,娇艳动人。 “官人。” 小白轻声呼唤,声音温柔如水。 “娘子。” 许仙痴痴地看着小白,一时竟看得入了迷。小白见他这般模样,不禁嗤笑一声,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心醉。 俩人各剪一段青丝,拿起酒杯。小白深情地说道。 “赤绳早系,白首永偕,纵然浮生如梦,百年如露,此情也当海枯石烂,无穷无尽,谨订此约,我铭记不忘,永不后悔。” 言罢,两人交杯而饮,礼成。随后,他们相拥而眠。 很快,翌日来临。 大早上,小白拿着锄头和一个篮子悄然走了出来。她来到柳树旁,将篮子轻轻放下,然后用锄头慢慢地挖起了一个土坑。 她先在土坑里铺了一块布,接着将许仙和她的头发放在布上。 想了想之后,她又将头上的珠钗摘了下来,当她握在手里时,珠钗又泛起了柔和的青光。 与阿宣的往事又如同潮水般浮现在了小白的脑海中。 那些美好的回忆、甜蜜的瞬间以及曾经的艰难险阻,一一在眼前闪过。等她从回忆中惊醒时,身体应激之下发力,脸庞上也瞬间浮现出了蛇鳞。 小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喘气调整。 她赶紧将珠钗放入土坑中,接着小心翼翼地包好头发和珠钗,最后用土掩埋了起来。 第33章 婚后 小白静静地看着那被掩埋的土坑,神色复杂,接着双手合十,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这珠钗埋了也好。” 树上的小青将小白刚刚所作所为看在了眼里,出声道。 “小青!你在这里。” 小白突然听到小青的声音,连忙转身看向了柳树,发现了躺在树上的小青。 “我一夜都在这里,夜凉风清,幕天席地,好不惬意。新娘子洞房花烛,怎么一大早就起来了。 小青扭动了一下身躯,俏皮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 “我方才许下愿望,从此我洗手为妇,不施法术。愿我们远离一切神妖纠葛,与他在这平常人间,平安度此一生。” 小白一边用锄头继续填着土,一边满是向往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平淡生活的憧憬。 小青听后极为不屑,轻哼了一声。 “好不容易修来的法术,你不愿意用,我可还是要用的。” 说罢,小青抖动鞭子,妖力幻化出一条青蛇,舞动间,将柳树上的雪卷起,揉成一团,落在地上。 随着雪团的落下,已经被雪覆盖的方庸才也显露出身形。他静静地坐在树上,仿佛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小白见小青还是如此随性不羁,便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青,我求你一句,万万不要多生事端。” “姐姐,你又何必如此?法术轻轻一施展,金银珠宝,良田美房,不就都有了?何苦在这几间瓦房里辛苦谋生?” 小青不以为然地回了几句,脸上满是不解。 方庸才跳下柳树,也开口了。 “既然来到人间世俗之地,就要遵守这世俗的规矩,否则会有人类修士前来。” 小青听后,毫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怎么,难道你要抓我?” 方庸才听后也不再争这口舌,而是默默的转过身去。 他知道,小青的性子倔强,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服,唯有等她自己在这人间经历更多,或许才能明白遵守世俗规矩的重要性。 小青哼了一声,轻盈地跳下柳树,来到了小白身旁。 “姐姐,今日你终于如愿,和他结成夫妻,可这许仙,真的是昔日的那个阿宣吗?”小青眼中带着疑问和审视。 “是。” 小白坚定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小白的决定回答让小青也不由得为之错愕,她再次冷哼一声。 “那为了这个他,终断了修行之路,值得吗?” 小青眉头紧蹙,话语中带着质问。 说完,小青不等小白回答,就已经气冲冲地离去。 “值得。” 小白望着小青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此时,朝阳也出来了,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小白的脸庞上,仿佛在为她的选择祝福。 小白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她知道自己的选择,也愿意为这份缘付出一切。 方庸才听到小白的回答,也微微露出笑容。他转身向茶楼走去,开始每日的打听消息之旅。 刚到茶楼,便瞧见茶楼正中间站着一位说书老者。 方庸才找了个位置入座,不久后,说书老者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轻咳一声,开始说书。他手中折扇一展,声音洪亮。 但方庸才一听书名就有点绷不住了。 《大宋第一剑圣》,说书老者说完书名,茶楼里至少有一半的人都看了过来。 说书老者很满意现在的情况,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在茶客的催促声中,魔幻的故事缓缓道出。 什么剑圣原本是天上的神仙,看不惯金国,特此下凡…… 方庸才听后也不禁想笑,神仙下凡?正主居然都不知道。 可茶客们却听得入了迷,每次讲到砍杀金军时,都会拍手叫好。 方庸才无奈,今天没打听到什么情报,只是听说附近的妖魔鬼怪又频繁出现了。 自从方庸才拒旨后,便一直在杭州待着。刚来时,附近的妖魔鬼怪都拼命地收缩气息,生怕被方庸才发现后斩了它们,可它们压根没想到,方庸才根本就没有此意。 方庸才一直待在杭州,等待着过情关的转机。 过情关后,他就能去找师父了。 想到此处,说书老者也正好讲到高潮,但故意不说,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一声惊堂木响起,说书老者讲起了剑圣直接杀向金军的场景, “那剑叫一个快啊,场面特别混乱,所有靠近剑圣的金军一瞬间都被斩首……”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身临其境般感受到了那激烈的战斗场面。 而方庸才却在这热闹的氛围中,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台下又是叫好声一片,但故事也基本快讲完了。后面讲到剑圣拒旨,底下茶客好多都不解,纷纷问起了说书老者,他为何拒旨? 说书老者哪里知道原因,只能一顿糊弄。底下茶客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放弃。 说书老者看大家兴致缺缺了,只能就此作罢, “各位客官,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感谢大家的捧场。” 说罢便离去。 方庸才刚要起身,一只柔夷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后爆发出一种极其反差的力量,又把他压在座位上。 “哎,呆子,好无聊啊,姐姐一直陪着那个什么许仙,有啥好的呀。” 小青撅着嘴抱怨道。方庸才坐下后,小青也一个翻身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花茶,“咕咚”喝了一大口。 方庸才看着小青这样喝茶,刚想出声提醒喝茶这样喝不出来味道时,但看到小青后又打断了这个想法,说道。 “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不明白小白和许仙之间的感情,在他看来,感情似乎是一种复杂而难以捉摸的东西。 “呆子就是呆子,好无聊啊。” 小青嘟囔着。小青听后也习以为常,开始四处张望。 突然,她看到茶楼有能提诗的地方。 已经有不少文人墨客在杭州题过诗了,茶楼也会将一些好的诗临摹在大的宣纸上,挂在墙上,供后人来瞻仰。 最出名的就是那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北宋苏轼。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哎,呆子,你会写诗吗?”小青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问道。 “我不怎么会,也不想……”方庸才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小青拽走了,直接来到了茶楼里文人墨客题诗作对的地方。 第34章 比诗 方庸才看着小青,只见她眼中除了好奇外,就没有其他了,便也猜到她大概是不懂这些文人墨客作诗所用的东西。 于是,他便极有耐心地向她细细讲解起笔、墨、纸、砚这文房四宝来。 他先是拿起一块墨锭,轻轻放在砚台上,缓缓地向小青示范如何磨墨。 他的动作轻柔而娴熟,手腕转动间,墨锭在砚台上均匀地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小青则饶有兴致地拨弄着毛笔,那毛笔在她手中犹如一个新奇的玩具。 方庸才见状,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轻轻矫正小青拿毛笔的姿势。 随后,他更是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小青的手。 当小青感觉到方庸才的体温时,她的内心竟涌起了一些莫名的欣喜。 那温热的感觉仿佛顺着手臂传遍全身,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方庸才沾了沾刚刚磨好的墨,引导着小青的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小青”二字。 下笔凝重有力,每一个笔画都写得极为端正。 这两个字虽然简单,却也透露出一种认真和专注,在这洁白的宣纸上显得相当的好了,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味,为这宁静的时刻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小青看到字写完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把毛笔随手丢向一旁。 就在毛笔即将落地的瞬间,方庸才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其稳稳接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笔架上。 小青则兴高采烈地拿起宣纸,眼睛紧紧盯着上面的字,脸上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呆子,原来你会写字啊。” 她笑着对方庸才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意外。 方庸才听到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气,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面对小青的这般举动而感到无奈了。 似乎对小青的这些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突然,几个纨绔子弟大摇大摆地走来。 他们身上穿着华丽无比的衣服,脖子上围着名贵的貂皮,手中还慢悠悠地摇着折扇,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喂,那边站的那个,走开,会作诗吗?来这。” 领头的那个纨绔子弟扯着嗓子喊道,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待他们走近了,才发现那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 那纨绔子弟一看到女人,立马就像被小头控制了大头一般,眼神变得更加轻狂起来。 “这不是那泉平商行东家的儿子公伯雨石?”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道。 “是啊是啊,这小祖宗又出来祸害人了,赶紧走。” 方庸才也听到了茶客们对此人的评价,心中不禁觉得这纨绔子弟确实不像个好玩意,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暗自警惕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公伯雨石完全无视了方庸才,自顾自地转过身,装出一副自以为很有礼貌的样子向小青问好。 小青抬眼瞧了瞧公伯雨石,脸上立刻露出嫌弃不已的表情,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令人讨厌的苍蝇。 鬼知道公伯雨石看到小青的嫌弃眼神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变得更兴奋了,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 接着,他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方庸才。无奈他个子实在是矮得有些一言难尽,只能费力地仰视着方庸才。 然后,他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向方庸才下战书,要和他比诗。 公伯雨石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如果能在比诗中胜过方庸才,那肯定就能吸引到旁边这位美丽女子的目光了吧。 而一旁的小青呢,倒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不仅没有劝阻,还在旁边拱起火来,笑嘻嘻地说道。 “比呀,比呀,看看谁更厉害。”她似乎很期待这场即将发生的“好戏”,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公伯雨石脸上挂着奸笑,心里笃定方庸才不敢接下战书。 在他看来,这个时代,可不是谁都有机会接受良好教育的,而他自己可是读了三年书呢,自认为有十足的把握能镇住对方。 方庸才无奈地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小青,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麻烦”,但最终还是接了下来。 公伯雨石万万没想到这人真的敢接,不过他也没露出丝毫惧意,反而向前迈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开口吟诵道。 “月挂中天夜色凉,桂花香里思故乡。独上高楼望秋水,一江秋水向东长。” 他的声音故意提高,显得十分得意。底下的茶客们听了,都纷纷叫好,公伯雨石更是自豪得不行,心里想着这不过是他师尊随口而出的诗罢了,用来糊弄这些没读过书的人简直是简简单单。 接着,他又看向方庸才,眼中的挑衅之意愈发明显,仿佛在说“看你怎么接招”。 方庸才略作思索后,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径直走到书桌旁,伸手从笔架上拿起毛笔。 小青见此情形,也兴致勃勃地过来,照着刚刚方庸才磨墨的样子,认真地磨出一砚墨来。 方庸才用毛笔沾了沾墨汁后,屏气凝神地站在书桌前,脑海中回想着最近的种种经历,那些画面如同幻灯片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喂,好没好啊,神神叨叨的。” 公伯雨石看着小青走到方庸才那边,心里很是不爽,没好气地说道。 方庸才全然没有理会这聒噪的声音,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地下笔书写。 这次的写法与刚才截然不同,只见他笔力遒劲,在书写的过程中还不自觉间带上了剑气。一笔一划,仿佛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写完之后,再看那纸上的字,笔画刚劲有力,横竖之间,那压制不住的锐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整个作品仿佛有了一种独特的气场,与公伯雨石的诗相比,多了一份豪迈与霸气。 方庸才写完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拉着小青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外走去。 公伯雨石身旁的跟班见状,想要上前阻挡,方庸才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那眼神中仿佛带着无形的剑气,瞬间将其逼退。 随后,方庸才带着小青大笑而出,那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不羁。 第35章 约定 跟班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却听见了公伯雨石的一声惊叫。 他回头一看,只见公伯雨石正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书桌上方庸才写下的诗,公伯雨石这一叫,把茶客们的心也一下子揪了起来,一个个都好奇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这时,掌柜的走上前来,他看了看那诗,脸色也顿时一变,被纸上的锐气所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缓了缓神,掌柜的才念起了上边的诗。 “剑光如霜映寒月,斩尽敌首万骨枯。圣名加身非我愿,天涯浪迹侠影踪。” “刚刚那位,是剑圣?” 人群中有人惊讶地喊道。 “居然是剑圣。” 茶客们好像炸开了锅一般,纷纷议论起来。 公伯雨石在看后,心中堆满了后怕,脸色也变得煞白,屁滚尿流地往泉平商行跑去,生怕剑圣追上来要了他这条小命。 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也早把小青的美貌忘在脑后,只剩下满心的恐惧和狼狈。 方庸才牵着小青一路来到西湖桥旁,方才的豪迈大笑也在此处停下。小青在离开茶楼时听到了楼里众人的叫声,这让她对方庸才所写的诗更加好奇了。 过了一会儿,方庸才突然反应过来,社恐属性瞬间爆发,他急忙放开了小青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整个人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淡然的模样。 小青此时兴致正浓,她快步跟上,问道。 “哎,呆子,你写了什么呀?走的时候我听到茶楼里大喊大叫的。” 方庸才微微沉吟,想了想后答道。 “以前的事而已。”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接着缓缓走上断桥。小青似乎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可看着方庸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心里明白,估计再问也是白问。 但她的好奇心却并未因此减弱,反而愈发强烈,目光紧紧地盯着方庸才的背影,暗自思忖着该如何才能让这个呆子说出诗中的秘密。 三月,冬雪已渐渐开始消融,断桥上的景色相较于十一二月时的银装素裹,确实少了几分惊艳之美。 方庸才静静地看着这稍显逊色的风景,一旁的小青则顿感无趣,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方庸才见状,出声说道。 “下次下雪我再邀你看一次这断桥残雪如何?” 他的声音温和而真诚,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小青听后,虽然此刻兴致缺缺,但还是应了一声。 她的回应虽不热烈,却也带着一丝期待。 却不知,下次再看,已是千年之后了。 方庸才听到小青的回应后,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饱含着对下次相约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雪花纷飞中与小青一同欣赏断桥残雪的美好画面。 此刻,断桥边的他们,虽身处平淡的三月之景,却因这一个关于雪的约定,而让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别样的温馨与期待。 回去后,方庸才毫不犹豫地决定把许仙隔壁的院子买下来。 什么?不卖?方庸才直接甩出五十两银子,霸气地表示不讲价。 也得亏他以前和土匪没少“借”银子,不然还真不够这般挥霍。 方庸才迅速收拾一番后,便住入其中。 这院子里倒是还有另一厢房,小青也随之安定住了下来,不用再每天在外以地作床、以天作被了。 而小白在那一夜过后,隐隐有了贤妻良母的气质。 小俩口为了杀一只鹅,从屋子外追到屋子里,闹得不可开交。 这种平凡普通的日子,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还真是让人享受啊。 阳光洒在院子里,仿佛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光辉,让人感受到岁月的静好与安宁。 方庸才自从在茶楼作完那首诗后,就不怎么再去茶楼了。 然而,剑圣现世的消息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了出去。 那首诗直接被掌柜的当作宝贝似的展示在书桌上,周围还专门清空,以供人观赏。 为了能让更多人领略到这首诗的魅力,掌柜的甚至请过不少人来临摹。 可是,这些临摹之作写出来一看,总感觉没有那个味,缺少了原作中那股令人震撼的锐气。 仿佛那股锐气是方庸才独有的气质,旁人无论如何模仿,都无法触及到其精髓。 那首诗就那样静静地陈列在书桌上,吸引着众多人的目光,也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不断诉说着剑圣的传奇。 方庸才在院子里专心致志地练着剑,一招一式皆浑然天成,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 一套剑法练完,方庸才定在原地,微微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自身的变化,然而那瓶颈却依然牢固,难以突破。 “哎,呆子,这剑天天练有啥意思啊。” 躺在屋顶上的小青慵懒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与调侃。 “不知道啊。” 方庸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小青在屋顶上听到这话,顿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呆子,你都不知道,还天天练。”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在空气中回荡。 隔壁院子里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小白听着,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将已经晒好的中药小心地收了回去。 她的动作轻柔而娴熟,眼神中满是温柔。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温婉动人。 几日后,天空下起了雨。小青慵懒地坐在树上,看着小白带着伞急匆匆地出去,那是要给她的许仙送伞去了。 小白的身影在雨中渐行渐远,充满了爱意。 小青又转头看着在雨中练剑的方庸才,只见他身形矫健,剑影在雨中闪烁,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专注。 小青摇头轻叹,心中暗道。 “这呆子,天天练剑,真是练得神志不清了。” 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与方庸才练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构成了一幅独特的雨中画卷。 小青静静地看着方庸才,眼神中除了无奈还有一丝敬佩,这个呆子对剑的执着,确实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但又不得不为之感叹。 第36章 瘟疫初现 方庸才独自一人置身于庭院之中。他手持长剑,在雨中肆意挥舞着。那无形的气息从他体内缓缓散发出来,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周围的一切。 剑心开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光芒时隐时现。 渐渐地,方庸才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而周遭的雨水下降的速度也随之减缓,随后竟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悬浮在半空中。 雨水越积越多,汇聚成一片朦胧的水幕。 方庸才手腕一转,使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圆圈,而后缓慢而有力地向上刺出。 那些雨珠仿佛受到了召唤,纷纷在他身边围绕,缓缓凝聚出一道晶莹剔透的水剑。 在向上刺出的瞬间,强大的力量爆发开来,直接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音爆声,那水剑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天而去,划破了寂静的天空。 此时,方庸才附近的雨水仿佛也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再落下。 他缓缓收势,转身回到了屋里。 而空中那刺出的水剑,在剑气渐渐消散之后,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随着雨水再次落下,如同一场短暂而绚烂的梦幻。 小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演奏着那属于大自然的乐章。 “这死呆子真能装啊。”小青一直在树上看着。她一直在一旁观看着,对于方庸才的这番举动,给出了这样一句略带调侃的评价。 回到屋子里的方庸才,看了看自己的手,天道的压制在减弱,可是太慢了,估计要十几年才能不被天道压制,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不一会儿,只见小白与许仙相互依偎着,撑着一把伞缓缓归来。 他们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温馨甜蜜。小青看到这一幕,翻了个白眼,似乎对这两人的甜蜜有些不屑又或者有些羡慕。 随后从树上轻轻跃下,头也不回地向厢房走去。 接下来几日,小青可真是闲得百无聊赖。 她呀,心里想着可不能去打扰姐姐和她那如意郎君的二人甜蜜世界,于是便把目光投向了方庸才。 天天拉着方庸才在杭州城的大街小巷里晃悠。 来到棋馆,小青又好奇了起来,硬拉着方庸才进去,找个角落坐下,摆上棋盘,准备大战几个回合。 可这小青下棋的水平是真真的烂啊!每走一步都要思考半天,却还是常常下错。 “服了,说了马走日,象走田,你这马走目啊。” 方庸才只能被她缠在棋盘上,看着血压飙升。 但她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下不过就一直下,完全是在和方庸才比拼耐力了。 小青眼睛紧紧盯着棋盘,眉头紧皱,手里拿着棋子犹豫不决,嘴里还念念有词。方庸才呢,倒是一脸淡定,耐心地陪着她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要不是棋馆关门,小青那架势,感觉好像可以一直这么耗下去。 她一边嘟囔着“怎么就关门了呢”,一边不情愿地起身,和方庸才一起走出棋馆,融入到杭州城夜晚的灯火辉煌之中。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却也充满了乐趣,小青在这闲逛与下棋的时光里,也收敛了些性子,尽情享受着这别样的时光。 而方庸才呢,也默默地陪伴着她,度过这一段悠闲的日子。 他们的身影在杭州城的各个角落留下了独特的印记,成为了这座城市中一道别样的风景。 几日匆匆过去,便到了寒食节。 这天,方庸才本想安静待着,却被小青硬生生地拉着出门,去踏青赏春。 待他们归来时,远远就看到好多人围在许仙家门口。 许仙一出现,众人立刻围了过去,纷纷哀求许仙救救他们。许仙见状,赶紧将手中东西递给小白,然后迅速跑过去为病人把脉。 紧接着,他神色凝重,赶忙小心翼翼地将病人扶到屋里,随后取出针灸器具,开始进行急救。 只见他手法娴熟,几针下去,原本昏迷的病人逐渐有了转醒的迹象。 这边病人刚有好转,那边其他百姓又急忙将许仙请到家里去救治。方庸才与青白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对劲的神色。 晚上,月色如水,洒在宁静的小镇上。小白与许仙在屋内谈论起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脸上满是忧虑和疑惑。 小青刚刚出门,便看到了早已在门外等候的方庸才。他静静地靠在墙边,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小白从屋里出来时,小青率先开口道。 “姐姐,你回去吧,你说过不用法术的,这事我俩来解决。” 小青的眼神坚定而又带着一丝关切,她深知姐姐的性子。 方庸才倒是罕见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小青的话。 小白听后,微微皱眉,心中虽有担忧,但也明白小青的决心。她叮嘱了句。 “小心为上。” 然后转身回到屋子里,轻轻将蜡烛熄灭。 屋外,小青和方庸才对视一眼,在月色下,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俩人在屋顶上如灵动的夜猫般迅速地跳跃着,目光敏锐地调查着这场瘟疫的来源。 他们的身影在月色下时隐时现,动作敏捷而轻盈。 不过一会儿,凭借着细致的观察和敏锐的直觉,就发现这场瘟疫从城内由西向东,呈现出次第发作的规律,沿着一条清晰的路线蔓延,这情形显然不像天然形成,倒像是有人在城中蓄意投毒一般。 “什么东西,每个人必须接触,还容易传播毒呢?”方庸才皱着眉头问道。 突然,俩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异口同声而出:“水井!” 说罢,俩人立刻来到水井旁。小青把鞭子附上妖力放入井中搅动,不一会儿,井里冒出诡异的绿光,同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俩人赶忙掩面后退,那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 “下一口井在什么地方?” 方庸才问道。 “南星桥,四眼井。” 小青迅速回答。 俩人随即向东望去,接着,他们又在屋顶上跳跃着赶去,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向着下一个可能隐藏着秘密的地方奔去。 在昏暗的巷子里,两名百姓一脸焦急地一直在求着一个游方道人。 那游方道人被缠得不耐烦了,终于将明日卖药地点告诉他们后,便匆匆打发他们走了。 这时,方庸才听到巷子里的喧嚣声,停下了脚步查看情况。小青也跟着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方庸才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眼睛紧紧盯着底下刚刚走过的游方道人。小青见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后奇怪地说道。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道士出来。” 方庸才盯着那游方道人看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他思索片刻,觉得还是先去四眼井查看更为重要,于是对小青说道。 “先不管了,我们去四眼井。” 说完,便带着小青继续向四眼井赶去。 而底下的游方道人,走了一段路后,微微眯了眯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自言自语道。 “怎么感觉好像被人盯上了呢?” 说完,他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确实没人后,才快步走掉,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37章 立威 俩人来到了四眼井旁,小青立刻又是一顿用力地搅拌,瞬间,一股浓烈的腥臭气味再次翻滚而出,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 “莫非是刚才遇到的那个道士?” 小青疑惑地说道。 “看来是妖,伪装得还真是不错。” 方庸才沉吟片刻后回答道。 “刚刚听到了那妖说明天在新东门水市卖药,我们去堵他。” 方庸才缓缓的说道。 小青听后点了点头,心中想着。 破坏姐姐生活的所有东西都该死! 早晨,阳光洒在水面上,一条渡船缓缓地朝着水市驶来。 小白心中终究还是不放心,便也跟着来到了这里。 水市上此时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一大片人,他们大多都是家里有病人,怀揣着希望来此求药的。 方庸才看到那药一贯一枚的高价时,心中也不禁有些怒了,暗自想着。 祸害人间的妖,可不是好妖啊!如此高价卖药,不知要让多少贫苦人家陷入困境。 不一会儿,昨日的游方道人从船舱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开摊卖药了!” 那游方道人扯着嗓子大喊道。 周围的人顿时骚动了起来,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想挤进去买药,好救治家里饱受病痛折磨的病人。 “下毒水井,再卖药牟利。”小白缓缓说道,声音虽轻,但任谁都能听出来其中压抑着的怒火。 “我来吧,我好出手。” 方庸才说完,便开启屏息术,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与此同时,小青则悄悄地潜入了水里,准备从另一个方向展开行动。 方庸才直接悄然落到船舱顶上,由于他施展了屏息术,周围的寻常百姓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那个所谓的游方道人正光顾着收钱,忙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上方的动静。 “子神之君?看来是个鼠妖。” 方庸才一边轻声自语,一边缓缓走了下去,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那鼠妖肩膀上。 “卖药呢,看不见吗?别来烦我。” 那鼠妖完全沉浸在金钱的欲望中,不耐烦地说道。 随着方庸才逐渐用力,那鼠妖抖了半天也不见能甩开那只手,甚至开始感觉到有些疼痛时,他才察觉到情况不对劲。 鼠妖这才回头看到了方庸才的身形,当他认出来的那一刻,眼神瞬间变得惊恐无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方庸才直接抢先开口了。 “下毒卖药?你怎么这么缺德啊?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很勇啊?” 方庸才边说边加大了身上的气势,眼中透着威严和愤怒。 说着说着,浓烈的杀气缓缓将鼠妖包围,鼠妖顿时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窒息得喘不过气来,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了。 方庸才眼看目的达到,将杀气散去,再次开口说道。 “把毒解了,然后滚,要是再敢干坏事,死!” 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鼠妖连连点头,如蒙大赦。 方庸才这才将手拿开,与此同时,小青在水中用鞭子直接把鼠妖卖药所得的铜钱取走,还顺带拿了两包药丸。 鼠妖不敢有丝毫反抗,直接把所谓的灵丹妙药都扔下不要了,然后着急忙慌地逃跑了。 百姓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看到鼠妖匆匆离去的背影。 一阵微风吹过,俩人悄然回到了渡船上。小青兴致勃勃地掂量着“借”来的钱包与药,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方庸才也面带微笑,几人相视一笑。 晚上,小白将白日从鼠妖那里拿的药丸和铜钱交给了许仙。 许仙接过药丸,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将药丸碾碎,拿起一部分放入嘴中,细细品味。 “这药丸果然奇特,其中一味草药,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 许仙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然后他转头看向小白,眼中满是感激和爱意。 “多谢娘子,救济病患,如此菩萨心肠。” 许仙真诚地说道。 小白听后,看了看桌子上的铜钱,转头说道。 “可是你方才不是说。要开药店,这些钱还不够吗?” 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和疑问。许仙微微一愣,随即又露出坚定的神色,他握住小白的手说。 “娘子放心,钱财之事我会想办法,救助病患更为重要。”房间里弥漫着温馨而又有些许纠结的氛围。 屋内传来许仙与小白的对话,小青的听力极好,倒是将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一心想帮姐姐,之前虽说用法术让金银珠宝直接来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毕竟法术也不能凭空变出钱来啊。 小青正为如何帮姐姐筹钱而一筹莫展之际,更夫从屋外走过,嘴里吆喝着。 “官盐官酒,不得私售。” 小青听后,脑海中立马冒出一个点子,她眼睛一亮,心想。 官府里不就有银子嘛! 瞧瞧,这去官府弄点银子和去监狱抓罪犯有什么区别? 方庸才正悠闲地躺在床上,突然“砰”的一声,门就被踢开了,小青如一阵风般迅速闯了进来。 对此方庸才已经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自从院子刚买下,门都已经换了两个了。 每次小青都是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注意这些细节,方庸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坐起身来,准备听听小青又有什么新的想法或行动要和他说。 “走,呆子,跟本姑娘去官府借银子去。” 小青兴奋地喊道,拉起方庸才就想往外走。 方庸才听后,先是反过来将小青的手握住,然后确认了一下,顿时一阵无语。 心里想着:虽然我不怕,但你这丫头是怎么能把主意打到官府身上的。 “你可知,盗官银可是杀头的大罪?” 方庸才无奈地提醒道。 小青却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去?” 方庸才说出这话都觉得有些好笑。 也是,小青哪懂这些人世间的道理,算了,给她擦下屁股,免得留下痕迹。 方庸才想到此处,也只好从床上下来。 “走。” 方庸才说道。 小青看着方庸才,虽然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又同意了,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满心只想着去官府弄银子帮姐姐。 俩人随即出门,趁着夜色,快速向杭州城官府赶去。 一路上,小青脚步轻快,而方庸才则在心里盘算着这事搞怎么善后。 第38章 银子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两个匆匆前行的身影。 不一会儿,俩人就来到了官府。方庸才留在外面负责放风,小青则执意要一个人进去“借”银子。 实不相瞒,方庸才也是第一次对官府干这种事,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他站在外边的树上,静静地看着小青在夜色的掩护下,身姿轻盈地逐渐潜入官府地下的银库中。 方庸才站在树上,感受着夜晚的凉风拂过脸庞,眼睛紧紧盯着底下巡逻的捕快。 他的心跳微微有些加快,时刻准备着在有危险的时候提醒小青或者采取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庸才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不一会儿,小青就“借”完出来了。方庸才迅速看了一眼,确认后边没有跟来的人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从树上轻轻跃下,和小青对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默契地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寂静的官府和依旧在巡逻的捕快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刚刚发生的事情。 俩人又趁着浓浓的夜色匆匆回到了院子里。小青刚要兴奋地放声大笑时,方庸才眼疾手快,一把把她的嘴捂住,轻声说道。 “隔壁的许仙与小白已经睡了,别吵醒他们。” 小青被捂得恼羞成怒,直接张嘴咬了一口方庸才。方庸才受痛后,连忙放开手。 小青轻哼一声,把“借”来的官银重重地丢在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去厢房了。 方庸才看了看手,只是一点皮外伤,还好不算严重。 他再转头看着桌子上的官银,又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想了想,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两百两银子放在桌子上,将官银小心地收了起来,然后轻轻开门出门去了。 院子里逐渐安静下来,只有那两百两银子静静地放在桌子上,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不寻常的事情。 而方庸才出门后,身影融入了逐渐明亮的晨曦中,不知他要去做什么。 小青在厢房门缝处悄悄地看着方庸才出去,她手上准备好绷带随意地放在一旁。 随后,她来到客房,发现桌子上的银子已经不是官银,但数量却没有少。 小青感到十分奇怪,她疑惑地看向方庸才离去的方向,心中好奇不已,于是也动身跟了上去。 看到方庸才也潜入了银库,小青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狡黠地一笑,决定就搁外边等着,来个守株待兔。 方庸才进入银库后,屏息术一开,他小心翼翼地用法力悄悄地将官银放了回去。 而此时的衙门里已经闹成了一团,官银丢了这可是大事,捕快们四处寻找却毫无头绪。 要是找不回来,估计也得被砍几个脑袋,整个衙门都笼罩在一片紧张和慌乱的气氛之中。 小青在外面静静地等待着方庸才出来,她心里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银库被仔细勘察了几遍后,也被封锁了起来,然而却没人发现官银已经偷偷地回来了。 方庸才归还官银后,刚刚来到街道上,他拍了拍衣服,正准备松一口气时,一抬头却看见了等候已久的小青。 整个人直接尬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小青见方庸才出来了,直接走上前,眼神中充满好奇地问起了方庸才刚刚干啥去了。 方庸才眼神闪烁,试图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两人站在那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方庸才挠了挠头,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小青的问题,而小青则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的解释。 此时,朝阳已经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这条街道正好东西通向,灿烂的阳光照在二人的身上,勾勒出一幅极具美感的画面。 金色的光芒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微风轻轻拂过,发丝微微飘动。 方庸才想了想后,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盗杭州城的官银,基本就是在挑战皇帝的脸面,这样只会多生事端。”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对局势的清晰认识。 小青也早已明白了方庸才的用心,轻轻嗯了一声,就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方庸才倒是奇怪小青居然没有发牢骚,心中暗自诧异,随后也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小青突然单手搂住了方庸才的脖子。因为方庸才较小青要高一点,只能被迫弯腰走路。“好你个呆子,有银子不早点拿出来。” 小青嗔怪道。 “你也没问啊。” 方庸才无奈地回应。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前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留下欢快的身影。 俩人到家后,将银子给了小白。 当小白问这银子的来路时,小青看着方庸才闭口不谈。 小白见二人如此,心中虽有疑惑,但想起了许仙开药店的愿望,还是收了下来。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半天不到的时间,什么店面、药材、家具等马上就置办好了。这速度之快,令人惊叹。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方庸才思索着。天刚亮才把银子给小白,上午就搞得差不多了。家具和药材在等待往来运送,门店讲价后直接拿下。 方庸才一边将药材放入药柜,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他的动作熟练而专注,心中却对金钱的作用感慨万千。 此时的药店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材香气,新的药柜整齐地排列着,等待着装满各种珍贵的药材。 外边的铜人也被搬了过来,许仙费力地将其搬入店内。 正在收拾屋子的小白还是放心不下这笔银子的来路,她再次询问小青。小白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小青倒是显得无所谓,她安慰小白道。 “行了,姐姐,银子花都花出去了,你看你家相公那高兴样。” 说完,小青指着去外边拿牌匾的许仙。此时的许仙满脸喜色,脚步轻快,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小白看了许仙一眼后,还是说道。 “小青,少生事端,下不为例。” 小白的语气严肃,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 小青听后明显不高兴了,她撅起嘴,嘟囔道。 “那得看妹妹我的心情。” 小青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仿佛在向小白表达自己的不满。 第39章 保安堂 说完小青就气呼呼地出去了,方庸才无奈地看着这姐妹俩,不一会儿又闹了个小别扭。 小白刚想叫住小青再叮嘱两句,许仙这时拿着空白的牌匾走了过来。 “娘子,牌匾到了,你看咱们这医馆药房,该叫什么名字好呢?” 许仙微笑着问道,眼神中充满期待。 方庸才听后,也缓缓转过了头,看着许仙抱着牌匾,那模样还真是像从前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 小白看着牌匾,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从前的时光。那些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也许有朝一日当个郎中,就不用捕蛇了。保安堂。” “相公,就叫保安堂,如何?” 小白轻声说道,眼中似乎带着些许回忆的光芒。 “保安堂?好名字,就叫保安堂。” 许仙重复着这个名字,自言自语道保安堂,虽然他已转世几次,但在这一瞬间,突然又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东西,那些记忆如同碎片般在脑海中闪烁,让他有些恍惚。 药店外的光也比平时更甚,这光也在山崖上的棚子里照耀过二人。 “我竟然飞起来了,太妙了,这就是御风而行。” “相公?” 小白见许仙脸色不对,略带担忧地轻声呼唤着。 许仙回神后,将牌匾轻轻放在一旁,眼中带着一丝迷茫与兴奋,向小白讲述起了刚刚突然回想的事。 “娘子,不知为何,看着这牌匾,我恍惚觉得自己,身处一处群山峭壁,飞翔来去。” 说着,他还用手努力地试图比划出当时的场景,仿佛想要把脑海中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出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一把搂住小白,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说道。 “娘子,我知道药丸里的那味药草,从何处来的了,就在九溪十八涧的龙井狮子峰旁,一处峭壁,我采药去过。” 方庸才将药材放完后,便默默地缓步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许仙和小白看着对方,眼神拉丝。 临安府衙内,李公甫急得抓耳挠腮。 “这库银失盗,没头没脑的事,三日之内必得查明,大尹如此催逼?” 他皱着眉头,满脸焦虑。 知县倒是不急不躁,还悠闲地喝着茶。 “大尹这么精明强干的人,这么发下限牌来也是无奈,不过,大尹当然有办法啦。” 知县慢悠悠地说道。 突然捕快来报,说外边有一个和尚来查案,李公甫正要将其赶走时,知县开口。 “这就是大尹安排的办法。” 知县放下茶杯,神色淡定。 李公甫无奈,只得让捕快去请那和尚进来,自己也转身去院子里等候。 不一会儿,和尚踏入临安府衙后,看见李公甫,便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放在后背。开口道。 “南无阿弥陀佛,在下法海,镇江金山寺住持。”然后面无表情地一副死鱼眼看着李公甫。 “这位,可是李公甫李捕头?” 李公甫连忙抱拳应道。 “正是在下。” 随后,李公甫便带着法海前往地下银库。 期间俩人交谈,李公甫也得知,法海此次前来,本来是为了瘟疫解难而来,府尹却说有这么一件急事,不过他倒无所谓,声称一并解决。 然后李公甫也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这次案件。 “这案件,蹊跷得很,之前勘案的几位都说毫无线索。不过大师放心,既然这样子交给了我,那自然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话语间一股自信满满的气息扑面而来,李公甫说完就大步上前推开银库的大门。 他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案件的疑点。 “之前勘查的,都说毫无破户而入的痕迹,仿佛这几百两银子长了腿,自己走了。” 接着他转头一看,丢失的银子居然又回来了。“哎?这银子,还咋还跑回来了。” 李公甫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与疑惑。 法海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官银底下的灰明显有异样,显然是有人动过。 李公甫又凑近仔细看了看,认真清点了一下,发现一分一毫都没少,竟然都还回来了。 “师傅,你说这是什么情况?挑衅官府吗?” 李公甫疑惑地问道。 法海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佛珠抛出,佛珠瞬间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在空中拼出类似狮子的形状。 在金光的包裹下,出现一只模样奇特的法斗版金毛犼。李公甫的眼神从最初的期望渐渐变成了尴尬。 法海开口道。 “我只管捉拿盗贼,不管银子。金毛犼,闻。” 金毛犼得令后,立刻开始在地上闻了起来。李公甫见状,心中不服气,也趴到地上开始闻。 一时间,一人一狗竟开始了争执,互相推搡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闻到了窗户边。 李公甫把金毛犼拿开,满脸奇怪地说道。 “这么狭小的一个窗户下到地面,直奔库银而来,又回到这个窗户。可是窗户如此狭小,如何进得来人呢?” 与此同时,金毛犼也闻到了那鼠药的药包味道,它从李公甫手中挣脱,顺着味道来到柜子缝中间,开始用爪子使劲刨了起来。 法海和李公甫听到动静,迅速将目光投向这边。 李公甫赶忙过来看了半天,然而他使尽浑身力气也没法将柜子搬开,只能一直在缝里瞄着。 法海不紧不慢地过来看了一眼,随即施展法力,轻轻一挥袖,柜子便被挪开,药包一下子就显露出来,格外显眼。 金毛犼立刻将药包叼了过来,放在法海手上。 李公甫看到了上面的字,满脸疑惑地问道: “师父,这是个药包啊,子神君?那是什么?” 法海开口解释道。 “子神之君就是老鼠,果然不是人类所为。这药包上的符记……” 随后叮嘱李捕头。 “李捕头,请安排城内四处访拿,一名唤子神君的道人。” 李公甫听后虽满心疑惑,但也连忙点头承应了下来。 随后,李公甫来到街道上,开始暗访,查找那个叫子神之君的道人。 他走着走着,看到了自己小舅子许仙开的药店,便也过去凑凑热闹。 听说这是小白用所有的积蓄开的。 他在店里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异常,说了俩句,让排队的人规范点斯文点,就又去其他处巡逻了。 第40章 九溪十八涧 不远处的巷子里,那鼠妖看着在保安堂门口开屏息术晒太阳的方庸才,恨得咬牙切齿。 “断我财路,剑圣?等着,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它恶狠狠地说道。突然,一个胖妇人要过巷子,为了借道,一下子把我们的子神之君挤在墙上成“鼠饼”了。 在药店晒太阳的方庸才安安静静地躺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他闭着眼睛,呼吸着熟悉的草药味。 这味道仿佛带着他穿越了时光,让他想起了在那山崖上,自己因观景破意关的时候。 如今,再次闻到这熟悉的草药味,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方庸才正惬意地躺着,享受着阳光与草药的气息,突然小青过来,一把揪起他就往柜台后走去。 “人手忙不过来了,你来抓药。” 小青的语气带着些许急切。 小白见此情景,也轻轻笑了起来。小青见姐姐莫名地笑,奇怪地问道。 “姐姐你笑什么?” 小白只是笑而不语,看了他们俩一眼后,听到许仙喊她过去帮忙,便应了一声就过去了。 小青看着姐姐的目光,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松开手,让方庸才自己过去。 方庸才来到柜台后,看着面前堆积的药材,无奈地开始了无聊的抓药工作。 药店关门后,小白和许仙出门去采那治瘟疫的药材。 他们二人离开后,小青觉得过于无聊,又把方庸才拉扯着,嘴上说着要去看看那九溪十八涧,其实心里就是想去看看姐姐。 方庸才已经看穿了,但他不说。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看到了绑在树上不断晃动的绳子。 方庸才走到悬崖边上,向下望去,只见小白拉着绳子,绳子上绑着许仙,许仙正在采那峭壁上的草药。 小青也过来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来受这苦,直接用法术不就好了吗? 许仙在峭壁上艰难地攀爬着,也看到了那副药。他用力爬过去时,发现绳子长度好像不够。 想了想,许仙居然直接把绳子从身上解开,在手上缠绕了几圈,这才终于将那草药摘下,放到药篮里。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许仙脚下的石头瞬间断开,整个人在峭壁上剧烈地荡了起来。 又是一个没抓稳,绳子也松开了,许仙立马向下坠去。 小白虽然用力奔跑,但只是够到了许仙身上的蓑衣。 看着许仙向下坠去,小白也顾不上以前的什么誓言了,毅然俯身向下冲去,再将一团法术打到许仙身上的蓑衣,赋予其滑翔的功能。 许仙下降的速度立马缓解,小白也得以将其救起。许仙惊魂未定,转头看到了娘子,急忙将小白搂入怀中,以防止她掉下去。 此时,两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后怕与庆幸,紧紧相拥,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我们怎么在飞啊,娘子?” 许仙大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与兴奋。 小白也装作不知道,回答道。 “是啊,相公,我们在飞,相公,你看着蓑衣。” 说着,小白指向许仙身上的蓑衣,然后突然加速,两人开始在山涧中翱翔了起来。他们的身影在山间穿梭,如同两只自由的鸟儿。 方庸才沉默地看着在空中飞舞的二人,刚刚还在为许仙担心,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玩上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青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风景。 “感觉也一般啊,哎,没意思。” 她微微撇嘴,似乎对眼前的景色并不十分满意。 方庸才将剑拔出,随手抛到半空中,手作剑指使出御剑之术。 正要起飞时,小青也凑了上来。 “你这能飞?这剑这么细,不会断吧。” 小青满脸怀疑地看着那把剑。方庸才又是一阵无语。 “你来不来?” 他语气冰冷地问道。 小青翻了翻白眼,踏上宝剑。方庸才手势一变,剑直接九十度升空,小青一时站不稳,就把方庸才给抱住。 不一会儿,俩人就来到了云层之下,看着波澜壮阔的山河。 “哇,这风景不错啊。” 小青不由地发出赞叹,一双手也在方庸才腰间乱动。 方庸才脸上又多了一道黑线,他自己都没这么摸过自己。 在空中逛了几圈后,他们又回到了临安。 几日后,许仙订的爆竹送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小孩们打打闹闹地闯过,欢快地喊着。 “爆竹除疫了,爆竹除疫。” 保安堂附近聚了一片人,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因为那鼠妖没再下毒,这场瘟疫也算是过去了。 李公甫看着他小舅子的医馆越来越好,心里琢磨着缺点什么。 突然,他想到了,对了,该请个戏班啊。等人散了后,李公甫一个人来到沙皮巷。 他将铜钱和请帖放在宝青坊门前的狐灯里,狐灯一转,请帖和钱消失,表示宝青坊主接了。 与此同时,树上的铃铛也清脆地响了起来。 李公甫起身看了看树上的铃铛,笑了笑,提了提腰带就走了。 几天后,瘟疫早已退去,药店暂时关门,许仙这才得了空闲时间。 他赶忙去采购了一批瓦片,准备好好修缮一下那有些破旧的房屋。姐夫李公甫得知后,也热心地前来帮忙。 只见李公甫在下面稳稳地踩着梯子,双手熟练地将瓦片一一递上去。 许仙则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接过瓦片,把那些已经破碎的瓦片逐一替换下来。 小白在屋子底下专心地熬着药,炉火熊熊,药香四溢。 小青也没闲着,在一旁有条不紊地给小白递着各种药材。 而方庸才呢,他还在练剑! 许仙正专注地修缮房屋,刚把突然在梯子上站立不稳的李公甫手中的瓦片接过后,就见外边匆匆跑进来一个捕快。捕快大声说道。 “有捕头李公甫的一封信。” 李公甫听后,连忙应了一声,迅速爬下梯子,伸手将信接过。 那捕快看信已经送到,便转身回去了。 李公甫拿着信,看了看信封,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他兴奋地说道。 “小舅子,弟妹,弟妹妹。好消息,回帖,瞧瞧,回帖。” 说着,他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有模有样地继续说道。 “前几日我就寻思着,咱们保安堂生意兴隆,该请个戏班来好好唱他几出戏,庆祝一下。这杭州城内最有名的戏班儿,那就得数,沙皮巷宝青坊!” 第41章 听戏 小白听闻姐夫李公甫提及请戏班之事,也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继续专心忙着熬药。 当姐夫李公甫说到“宝青坊”的时候,小白整个人瞬间警觉了起来,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着“宝青坊”。 她着实没想到,在这杭州之地竟还能与宝青坊有所关联。 小青原本正收拾着晒着的草药,察觉到小白的状态不太对劲,便赶忙上前询问道。 “怎么了姐姐?” 然而,小白此刻却仿若未闻,并没有理会小青。 她的思绪似乎已被“宝青坊”这三个字深深牵引,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回忆起了与宝青坊相关的过往经历 小青见姐姐没有回应,心中更是疑惑,却也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 而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小白的异常反应而变得有些凝重。 “小舅子,我跟你说,那出《西厢记》,唱得可真是绝了,那叫一个好啊。” 李公甫一脸兴奋地说着,说着说着竟不由自主地爬上了屋顶,兴致勃勃地用手比划着唱了一段。 “今日天气~好生困人~红娘何在~” 他那投入的模样,仿佛自己就是戏中的主角。 小白听着这声音,不由得看向了屋顶。许仙坐在一旁,开心地拍手夸赞姐夫李公甫唱得好。 看到许仙那开心的笑容,小白心中居然也渐渐放下心来。她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屋顶修缮完毕后,李公甫便准备回去了。临走之时,他还特意去敲开了方庸才家的门,热情地邀请方庸才赏脸一同前去看戏。 方庸才刚刚正在院子里练剑,隔壁的说话声他听得是一清二楚。当李公甫邀请他时,他刚想婉拒,却突然看到小青趴在墙头,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方庸才整个人顿时感觉不寒而栗,也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定会去。 李公甫听后十分高兴,抱拳道谢后,走的时候还很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小青见方庸才答应后,高兴地哼了一声,然后又蹦蹦跳跳地去陪姐姐熬药了。 方庸才此时却懊恼不已,心里想着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居然被一个美丽、可爱、活泼、动人的蛇妖摆布。 “不对,我居然没有生气,一定是小青的问题,嗯,一定是。” 方庸才在心里暗暗念叨着。 他一边想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但又似乎对小青有着一种别样的情绪,那种情绪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转眼,夜幕悄然降临,就到了晚上。许家门外热热闹闹地搭起了戏台子,左邻右舍以及得到消息的戏客们纷纷赶来。 方庸才也依照约定按时赴约,和小青等人在戏台前寻了座位坐下。 当看客来得差不多时,这出《西厢记》便正式开始了。 台上灯光顿时亮了起来,两个小罗汉怪扮演着的张生和崔莺莺款步上台。 “今日暮春天气,好生困人。” “红娘何在~” 戏腔悠扬响起,唱完这一段后,戏子张生看到戏子崔莺莺进入门后,急忙跑去看门缝。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 “呦~” 一身戏服红娘打扮的宝青坊主缓缓走出,她水袖舞动之际,还顺带把纸扇打开,遮住脸,只露出一点,娇滴滴的声音随之响起。 “来客人了~” 小白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道,果然是她。往昔的回忆开始如潮水般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 方庸才看到坊主后脸色也微微一变,台上的宝青坊主虽说对他并无恶意,可被她注视着总感觉浑身不自在,有一种仿佛随时会被掏腰子的错觉,让他不由得背后发凉,心里直发毛。 台下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也都被宝青坊主的出场吸引,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宝青坊主开始按部就班地表演起《西厢记》。小青偶然间转头,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两位,脸色都显得不是很好。她满心奇怪地问道。 “你们俩个这是怎么了?” 小白缓缓地说道。 “这台上扮作红娘的,我识得。这只妖怪,居然真的是她。五百年前,为我打造那只珠钗法宝的,就是这宝青坊主。只是,如今她却在杭州,经营起了一家戏班。” 方庸才听小白说完,也简洁地回答道。 “没有恶意,但给人感觉不舒服。” 小青听后,也疑惑地看向台上的宝青坊主。然而,她并没有疑惑多久,便又被戏的内容吸引了过去。 方庸才暗自在心里想道,不应该啊,小青对姐姐的事最是上心了,怎么可能是这个反应呢?接着,他又抬头看了看天,心中思绪万千。 而此时,台上的宝青坊主依旧在投入地表演着,那婀娜的身姿和婉转的唱腔,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宝青坊主在出来的时候,就已仔细地看过了台下的众人。 当看到小白和她身旁与阿宣有几分相似的许仙时,心中不由得再次期待起来。 这延续了500年的人妖之情,不知能否长相厮守呢? 她再次将目光看了过去,小青,还有那名声响亮的剑圣方庸才。 她感受着方庸才身上的剑气,发觉和那时的破天剑气别无二致。 “缘,妙不可言~” 她心中暗自感叹。 接着她又唱起。 “俺那里,有落红满面胭脂冷,休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觑俺姐姐这个脸蛋儿,吹弹得破。” 说罢又将纸扇展开,一声狐狸般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书生有福也。” 她的表演极具韵味,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唱腔都仿佛带着故事。 台下的观众们听得如痴如醉,沉浸在这戏曲的世界里。 唱完,精妙的机关徐徐展开。台下众人见得如此奇妙的场景,纷纷拍手叫好。 说完,戏台的机关又再次动了起来。 一阵响动后,戏台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一个佛像缓缓立起,将普救寺的场景逼真地呈现了出来。台下的看客们再次兴奋地拍手叫好。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第42章 戏完 凉亭上的戏子崔莺莺唱完,机关再次转动,将光亮照在戏子张生身上。 戏子张生一顿滑稽的表演后,跑到了凉亭,看见阴影直接扑了上去,当光亮照到后,才发现是红娘宝青坊主。此时台下笑声一片。 宝青坊主她一把甩开小妖怪,气呼呼地说道:“禽兽,是我!” 接着站起身来,迈着戏步,用纸扇使劲戳着戏子张生。 “你怎么搂我?” “是我饿的眼花,搂的慌了~” 戏子张生唱到,他那夸张的演戏模样又引来台下一阵哄笑。 “搂的慌?我看你呀,原本就是只禽兽,却假装乔好书生。” 接着一脚,踢向了台下。 戏子不敢耽搁,直接在台下跑了起来,灯光一直跟随着他,使得众人的目光也一直紧紧跟随。宝青坊主也毫不犹豫地跳下台追逐。 “禽兽,假装。” “禽兽,假装。” …… 人们纷纷激动地站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小怪,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生怕看不到这出好戏的每一个细节。 然而,台下却有俩人没有动,正是小白和方庸才。 宝青坊主绕了一圈后又回到此处,只见她周身一阵妖力悄然扩散开来,这妖力用的极为巧妙,使得众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情况。 宝青坊主瞬间换成狐狸头模样,她手持纸扇,轻轻抚摸着小白的侧脸,口中还喃喃道。 “禽兽,假装~” 小白不想在众人面前弄出太大动静,以免引起慌乱,于是短暂地与宝青坊主交手,可没想到反而被宝青坊主巧妙地控制住了。 就在这时,一把剑鞘迅速挑开宝青坊主的纸扇,原来是方庸才前来解围。 不过,方庸才也不想搞出太大动静,所以剑并未出鞘。 宝青坊主看着方庸才,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刚刚方庸才偶尔看向小青的举动被她尽收眼底。 “有趣有趣,情这一字,果然是妙啊~” 宝青坊主也不知是在对谁说着,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又似乎带着几分感慨。 此时,周围的人群依旧沉浸在精彩的戏曲表演中,对这边发生的微妙情况毫无察觉。 方庸才脸色一变,刚想再问些什么,宝青坊主却突然跳起,如鬼魅般迅速回到了台上。接着她又唱起。 “忘餐废寝舒心害,若不是真心耐,志诚捱。怎能够这相思苦尽甘来?” 方庸才满脑子都是剑,根本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而小白可是听明白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无奈,或许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宝青坊主唱完,便微笑着邀请众人上台来。 方庸才却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宝青坊主刚才说的话,试图从中解读出一些深意。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法术传音而来。 “呦~剑圣,如果将来遇到什么难解难题,可来宝青坊找我~” 方庸才听后一惊,连忙回头再看,此时烟花刚好放完,而宝青坊主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精湛的传音法术。” 方庸才暗暗叹道。他心中对宝青坊主的神秘和强大又有了新的认识。 狐狸?但看宝青坊主这般实力,估计已是九尾了。不知何时能踏出那一步,十尾天狐修成正果。 一夜过去。 小青精神抖擞地走出房门时,习惯性地朝院子里方庸才平时练剑的地方看去,居然没看见方庸才的身影。 “奇怪,那呆子每天早起练剑可是风雨无阻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青心中满是疑惑,嘴里嘟囔着。 带着这份好奇,小青又是一脚踹开方庸才的房门,只听“哐当”一声,没错,门又得换了。 小青大踏步地来到卧室,只见方庸才静静地坐在床上,双眼微闭,眉头紧皱,呈苦思冥想状,仿佛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思绪旋涡之中,对小青的到来毫无察觉。 小青见状,心中的奇怪之感愈发强烈。她双手叉腰,凑近方庸才,想要一探究竟,看看这个平日里勤奋练剑的呆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小青就近拉来一个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方庸才的床旁,翘起二郎腿,嗑着瓜子,出声道。 “哎,呆子,今天不练剑挺稀奇啊,这是遇上啥事了。” 方庸才听到小青的声音,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接着,他缓缓出声道。 “小青,咱俩之间是啥关系啊?” 小青听到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连递到嘴边的瓜子掉了都没反应过来。 她着实没想到方庸才会问出这个问题,心中涌起无数思绪。 小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又夹杂着些许意外,她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愣了愣,小青将脸侧了过去,磕磕巴巴地说道。 “咱俩应该是朋友吧。毕竟五百年就认识了,不打不相识嘛。” 方庸才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站起身来,从小青身旁走过,像往常一样开始每日练剑。 小青说完,感觉到方庸才走过后,心里居然空落落的。 “好奇怪的感觉啊。” 小青喃喃自语。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方庸才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心里好像突然少了点什么。 小青皱了皱眉头,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但那股奇怪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小青实在是觉得奇怪,便决定去找小白问个清楚。 她匆匆翻墙来到小白身边,将问题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小白听后,却是轻笑着看向小青,这让小青更加奇怪了。 “姐姐,你笑什么?” 小青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笑你啊妹妹,你也有了七情六欲了,有了自己的烦恼了。” 小白微笑着回答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和欣慰。 小青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但又不完全确定。 第43章 鼠妖报复 清晨,阳光洒在小镇上,许仙和小白如往常一样,早早地起身前往药馆,准备为前来求医的人们看病。 小青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晃悠了一会儿后,又走到墙边,目光投向正在练剑的方庸才。 只见方庸才一脸专注,手中的剑挥舞得虎虎生风,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小青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禁撇了撇嘴,心里想着。 “这呆子,天天就知道练剑,这剑到底有啥好练的呀?真是搞不懂。” 小青盯着方庸才看了一会儿,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要怼他两句的冲动。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哼,怕什么呢,反正这个呆子到现在还没开过窍呢,就算有人想抢,也抢不走他。 想到这里,小青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这样,在小青的胡思乱想和方庸才的刻苦练剑中,一天又平平淡淡地过去。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下,天空逐渐染上了一片淡淡的金黄色,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将整个杭州城笼罩在其中,给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了一抹温暖而祥和的色彩。 许仙结束了一天在药店的忙碌,他细致地把药店的门用木板一块一块地关上。 周围的邻居和熟悉的人们路过时,都亲切地问候着许仙,许仙也微笑着一一回应,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满足。 就在这时,房顶上不知何时爬来了一只小白鼠,它小小的身躯在屋顶上灵活地穿梭,嘴里“吱吱”叫着。 它看着许仙关门准备离开,似乎对许仙的行动早有预料,然后顺着柱子迅速地爬了下去。 许仙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他猛地转身看去,然而身后却是一片空旷,什么也没有。 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就在他正疑惑时,后面有一只手轻轻碰了一下许仙的肩膀,许仙一惊,再次迅速回头,他着急地左右张望,却忘了上下看看。 就在许仙四处寻找时,突然那只鼠妖从许仙的侧面冒了出来,把许仙吓了一激灵 那只有一寸长的鼠眼滴溜溜地转着,上上下下打量着许仙,随后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那模样分明是想引许仙入套。 “这位尊台,你面带黑气,通身上下里里外外那可都是黑气啊!” 鼠妖一边说着,一边步步紧逼许仙,许仙被吓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家中有妖!家中有妖!” 鼠妖叫嚷着,它那龅牙都快碰到许仙脸上了,许仙只能拼命往后缩,试图躲避。 许仙感觉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他从一旁站起,直接快步走去,嘴里说道。 “这位先生,我家中能有什么妖?借过。” 鼠妖见许仙没有入套,而且还要逃走,急忙又跑过去,将许仙拦下。 它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说道。 “看你我有缘,山人我给你一道符,保你性命!” 说着,不管许仙愿不愿意,还硬把符纸塞进许仙的披肩里。 许仙看着这个莫名出现的“道人”,心里只想赶紧回家和娘子团聚,也不想过多耽搁,便随口应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只留下鼠妖在原地,看着许仙远去的背影,阴恻恻的笑着。 鼠妖此刻倒是满心欢喜,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剑圣虽然在杭州城再没砍杀过,但它却完全没意识到对方说要砍它就一定会付诸行动。 天色渐渐将黑,夜幕即将笼罩大地。许仙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后,匆匆回到了家中。 他刚一进门,小白就立刻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药材,满脸关切地迎了上去。 小白的感觉极为敏锐,一瞬间就察觉到许仙身上有不干净的气息。 于是,小白心生一计,假装头昏,身体微微摇晃。许仙见状,顿时心急如焚,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披肩掉落,赶忙上前去扶小白。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白扶到石桌旁坐下,满脸焦急地询问小白有什么病状,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小青此时也看到了小白的异样,她将手中正在裁剪的盆栽扔在一旁,快步向小白走去。 小白察觉到小青过来,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青立马心领神会,顺着小白的目光看向门口的披肩。 小白轻声向许仙说着头晕,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急切,她巧妙地用话语吸引着许仙的注意力,防止他扭头发现门口的异常情况。 许仙丝毫没有怀疑,他满心担忧,立刻将小白的手轻轻拿下,开始认真地为她把脉,眼神专注而又紧张。 小青快步来到披肩旁,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符纸散发着诡异的黑气。 她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用力一跺,带起的一阵风将符纸带了出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突然符纸又爆发出一股浓烈的黑气,如同一股邪恶的力量,迅速向小青沾染而去。 小青反应敏捷,急忙侧身避开,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她气得转身向姐姐喊道。 “姐姐,他带回家的!” 许仙听到小青的声音,刚要回头查看情况,小白眼疾手快,一把又将许仙的头拉了回来,娇嗔地说道。 “相公,这只手也把把脉。”许仙无奈,又继续给小白把起了脉。 小青看着那边的俩人,气得胸脯快速起伏着,她哼了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但她也知道此时情况紧急,不能再耽搁,于是又转身看向这诡异的符纸。 她顺手从旁边摘了一支桃花枝,毫不犹豫地直戳符纸中央,巧妙地把储存着鼠妖妖力的红线挑了出来。 随后,小青与符纸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角力,她全神贯注,调动自身的妖力,试图压制住符纸上的邪恶力量,场面一时陷入紧张的僵持状态。 许仙这边满心都在担心娘子的身体状况,他焦急地盘问着。 “娘子,你这头痛是今日发作的吗?” 小白一边扶着头,一边用眼角余光看向门口的小青,心里默默关注着小青那边的情况。 第44章 追杀鼠妖 许仙又一次正要回头,小白见状直接假装晕了过去。 许仙顿时惊慌失措,急忙伸手扶住小白,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之色。 就在许仙又双要回头的时候,小白又恰到好处地醒了过来,她迅速用手强行让许仙看着自己,然后温柔地把许仙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声说道。 “相公,帮我揉一下。” 许仙赶忙照做,注意力再次全部集中在了小白身上。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飞来一道无形剑气,速度极快,如闪电般划过。 只听“嗖”的一声,这道剑气精准地将符纸钉在了地上,并且瞬间将妖力撕开一道口子。 小青见状大喜过望,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她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将自身妖力全力灌入,强行把红线消融掉。 随着红线的消融,那股原本围绕在符纸周围的诡异气息也渐渐消散,一场危机似乎就此化解。 而许仙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依旧专心地为小白揉着太阳穴,关心着她的身体。 小白见符纸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头立马就不晕了,行动也变得敏捷起来。她接着向门口走去,步伐轻盈,仿佛刚才的不适从未发生过。许仙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对小白的关心和一丝疑惑。 小青此时可是气到不行,她满脸愤怒,直接一个箭步来到许仙身前,双手叉腰,质问他。 “许仙,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问的语气。 许仙听后,顺着小青的目光也看向了地面。 只见那符纸静静地躺在地上,只不过上面原本的符号红线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张普普通通的黄纸。 许仙看到后,下意识地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 “这是我回家路上,一个算命先生强塞给我的符。咦?上面的符号呢?他说咱们家中有妖,我没搭理他。” 许仙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小白和小青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明白事情肯定不简单了。 小白微微皱眉,追问道:“那个算命先生是什么模样?” “我没在意细看,一副贼眉鼠眼模样,就像只老鼠。” 许仙边说边将披肩也捡了起来,轻轻拍打了一下上面的灰尘,然后自然地搂着小白向屋内走去。 小青听许仙描述完后,立刻就明白又是那讨厌的鼠妖在搞鬼。 她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而且正好此时火气没地方发泄,她暗下决心,今天非得把那鼠妖给弄死不可,以解心头之恨。 小青气势汹汹地一出门,就又看到方庸才在一旁靠墙静静地等候着。 方庸才也敏锐地看出来小青正气在头上,知道此刻不是闲聊的时候,便没说多余的废话。 “那日,我在鼠妖肩膀上留下一道小到无法察觉的剑气,能用来定位,跟我走。” 方庸才简洁明了地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跳上屋顶,动作干净利落。 小青看着跳上屋顶的方庸才,心里不禁默默想着。 “不傻,就是呆,但倒是挺贴心的,比许仙强多了。” 想到这里,小青的怒气因此倒是消了不少。她不再犹豫,随即也跳上屋顶,紧紧跟着方庸才,向着那该死的鼠妖所在的方向快速奔去。 天也开始渐渐阴暗了下来,乌云密布,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遮住了天空。 一道耀眼的电光如利剑般闪过,将整个街道瞬间照亮,紧接着雷声阵阵轰鸣,震耳欲聋,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不寻常事件。 鼠妖还吊儿郎当的在杭州城内的街道逛着,它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依旧优哉游哉,嘴里哼着小曲,手中拿着那标志性的旗子,晃晃悠悠地走着,殊不知自己的死期将至。 在方庸才与小青出发后,法海此时也在街道中四处寻找着前几日侥幸逃掉的鼠妖。 他目光犀利,脚步匆匆,金毛犼在前边走着,一路上嗅着那鼠妖的气味。 不一会儿,方庸才就已经凭借着那道剑气的定位带小青来到了那鼠妖附近。 他们在拐角处小心翼翼地探头一看,鼠妖还在慢悠悠地走着。 突然,鼠妖好像又察觉到了什么,蛇对鼠虽然有着天生的压制,但鼠对蛇也有天生的敏感。 那鼠妖先是不紧不慢继续走着,然后机警地朝后边瞥了一眼,见没有人,直接撒丫子就跑,连那视为宝贝的旗子都扔在一旁不管了。 此时地面已经开始起雾了,雾气越来越浓,弥漫在整个街道上。 小青看到鼠妖跑了后,迅速蒙上面罩,给方庸才使了个眼色。 方庸才点了点头,身形一动,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纵身来到房顶,准备从上方去包围鼠妖,截断它的逃跑路线。 小青也不再遮遮掩掩了,直接开始全力追击,她跑起来速度一点都不慢,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仿佛与周围的雾气融为一体,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雾中穿梭,向着鼠妖逃窜的方向快速逼近。 鼠妖拼了命地奔跑着,速度快得惊人,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疯狂追赶。 它此时已经有些慌不择路,心脏砰砰直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当它跑出街道,看到眼前有三条巷子时,不由得大喜过望。 “真是天助我也。” 鼠妖心中暗喜,毫不犹豫地直接选了中间的巷子一头扎了进去。 它满心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绝佳的逃生之路,殊不知是一条死路,屋顶上的方庸才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方庸才还看到那巷子的尽头是法海正跟着金毛犼缓慢走着。 小青也紧追着鼠妖来到了这个分叉口。一时间,她有些不确定鼠妖究竟跑进了哪条巷子。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起来,小青立刻察觉到情况不对。 她没有丝毫犹豫,赶忙回撤,来到一边的墙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试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青眼神中充满警惕,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第45章 法海 地震一直没停,大地似乎在持续颤抖着,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地下涌动,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不安的动荡之中。 鼠妖在这混乱的情境中仓惶逃窜,它逃跑的方向突然变了,只见那阴影迷雾之中,有一个类似放大版狮子的神秘生物紧紧追着鼠妖。 那狮子模样的生物身形巨大,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压迫感,它的眼睛在迷雾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锁定了猎物一般,紧紧盯着鼠妖不放。 当鼠妖好不容易逃出巷子时,金毛犼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纵身一跃,它那强壮有力的爪子带着凌厉的风声,一掌将鼠妖狠狠地盖在地上。 刹那间,尘土飞扬,地面似乎都为之一颤。 又是一道闪电打过,那耀眼的光芒瞬间划破黑暗的夜空,略微的照亮了一下迷雾笼罩的世界。 在这短暂的光亮中,法海缓缓现身。 他身着一袭袈裟,身姿挺拔,面容威严,眼神中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深邃。 金毛犼此时金光外放,那光芒如同太阳般耀眼,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 随后,它缩小身形,如同一只温顺的宠物般静静地站在一旁。 而身下的鼠妖却是吓得瑟瑟发抖,丝毫不敢趁机逃走,只能可怜巴巴地向法海求饶。 “大和尚,你昨日追我,我就已经告诉你了,库银不是我盗的。” 鼠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无奈,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委屈,似乎在极力为自己辩解着什么。 法海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纹丝不动,神色冷峻得如同千年寒冰,丝毫没有被鼠妖的求饶所打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金毛犼如同玩弄一个小玩具般一直在戏耍着鼠妖,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好你个鼠妖,狡猾的很,昨日让你逃了,不是你盗的,库房里为何有你的药包。” 法海怒目圆睁,声音中带着滚滚雷音,仿佛要将鼠妖的灵魂都震碎。 说罢,他手臂一挥,将在库房里找到的药包用力扔在鼠妖身旁,药包落地的瞬间扬起一阵尘土,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在宣告着这铁证如山的事实,让鼠妖无可辩驳。 “我这金毛犼识得世间一切妖怪,一路闻着药包气味追踪而来,不会错。” 法海语气坚定,目光中透着对金毛犼的绝对信任。 金毛犼此时也像是在回应法海一般,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然后更加嚣张地爬到鼠妖头上,用爪子轻轻拍打着鼠妖,肆无忌惮地戏耍着它。 “真不是我,必然是栽赃啊。” 鼠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它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法海缓缓回头,他那雄浑的声音如同寺庙里的钟声,传出时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感。 “无论是不是,你一个妖怪,为何在杭州城里,定然没有好事,只要是妖怪,都要灭。” 法海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妖怪的偏见和决绝,仿佛在他眼中,妖怪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说完,法海也不再废话,他双手合十,然后慢慢捻起手诀,只见他的手掌中渐渐映射出淡淡的佛光,那佛光柔和而又充满力量,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邪恶。 法海面色凝重,正要动手时,鼠妖深知自己命悬一线,在这生死关头,它也是急病乱投医,不顾一切地将追踪它的妖供出,希望能以此换取一线生机。 法海听后,神色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后便果断地收起佛光。 那原本笼罩在他手掌周围、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佛光,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缓缓地转动头部,动作沉稳而有力,目光如电般直直地看向小青的藏身之地。 小青见法海已然察觉,也不再遮遮掩掩。随后迈着大步走出。 她那明亮的眼眸毫不畏惧地看向法海,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 就在此时,屋顶上的方庸才察觉到事态急转直下,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果敢。 没有丝毫犹豫,他赶忙双腿用力一蹬,身体如一只敏捷的猎豹般纵身一跃,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落地时,他脚步稳健,迅速挡在了小青和法海的中间,面向着法海。 金毛犼察觉到又有陌生人出现,顿时变得警觉起来。 它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开始低声吼叫着。法海的目光看向二人。 小青刚想出手时,却被方庸才拦下。 鼠妖一看二人出现,眼珠一转,心中生出一计,直接胡说道。 “那个剑圣已经和妖沆瀣一气了,要祸害杭州城里的百姓!” 鼠妖的声音尖锐而急促,试图以此来转移法海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机会。 法海听闻,眉头紧锁,目光再次聚焦在方庸才身上,仔细打量着他。 只见方庸才身上果然隐隐缠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妖气,那妖气虽然淡薄,但在法海的眼中却格外清晰。 法海心中认定,就不再犹豫,悍然出手。手中早已蓄好的大乘佛法,结出一个神秘的佛印,随后猛地向前一推。 一道巨大的佛印瞬间打出,带着强大的力量和神圣的气息,向方庸才疾驰而去。 那佛印光芒耀眼,如同烈日当空,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方庸才见状,心中一惊,他深知法海的厉害,但此时已来不及解释。 他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迅速将手中的剑横于胸前。 刹那间,剑气从剑身中喷涌而出,如同汹涌的波涛般向四周散开。他调动全身的力量,用剑气对抗着那疾驰而来的佛印。 一时间,剑气与佛印相互碰撞,僵持不下。 小青见此情形,秀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也不再有丝毫犹豫,直接出手。 此时,周围的迷雾仿佛成了她的天然掩护,那丝丝缕缕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为她的行动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她身形如电,借助迷雾的掩护,一个高鞭腿迅猛地砸了下去。 只见她的腿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起一阵风声,犹如一条出击的灵蛇。 法海见状,不慌不忙,抬手轻松抵挡。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蕴含着深厚的功力,手臂犹如一道坚固的盾牌,稳稳地接住了小青的攻击。 随后,法海猛地挥手甩开,那力量如同汹涌的波涛,小青也借力向后一跃,她的身体在空中轻盈地翻转,如同一片飘落的树叶,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 小青落地后,不再隐藏,她身上青光闪烁,露出半截妖身。 一道惊雷划过夜空,短暂地照耀了整个杭州城。那耀眼的雷光将小青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法海也终于看清了小青的身形。 “原来是蛇妖。” 法海微微皱眉,口中喃喃说道,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 第46章 鼠妖死了 鼠妖见两拨人打了起来,心中暗喜,觉得这是自己逃脱的好机会。 它悄悄地溜走,试图趁着混乱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可惜,它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金毛犼的眼睛,金毛犼直接再次变大,然后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 小青现出妖身后,将手中的鞭子解开,那鞭子在她手中犹如一条灵动的蛟龙。 她微微一抽,空气中就爆发出道道音爆之声,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 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朝着法海抽去,那鞭子带着强大的力量和凌厉的气势,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虚空。 法海微微侧身,轻松避开了小青的攻击。 小青见一击不成,丝毫没有气馁,她将鞭子迅速收回,再次用力抽了过去。 这一次,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鞭子在空中舞动,带起阵阵风声。 法海这次不退反进,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一手稳稳地将鞭子抓住。 口中又念叨一句。 “阿弥陀佛。黔驴之技。” 他的手中再次泛起佛光,那佛光璀璨耀眼,如同金色的阳光。 他用力一拽,鞭子瞬间绷直,强大的力量将小青拽了过去。小青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飞去。 方庸才硬扛着佛印,一点点辗转腾挪将其错开那道佛印后,看到小青落败,心中一紧。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旁观下去,必须挺身而出。他手持三尺青锋,剑身微微颤抖,剑尖吞吐着金色剑气,那剑气光芒耀眼,如长虹贯日一般,气势恢宏。 他大喝一声,直接向法海刺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仿佛要将前方的一切障碍都刺穿。 法海正要镇压小青时,察觉到方庸才持剑刺来,他迅速反应过来,挥手映射出一道“卍”梵文。 那梵文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如同一个神秘的符号悬浮在空中,然后迅速张开变大,将方庸才的一剑挡下。 一时间,剑气与佛光相互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强大的能量波动,两人再次陷入了对峙。 小青缓缓爬起,她的身姿有些摇晃。她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眼神中透露出倔强与不屈。 方庸才看着与自己对峙的法海,说了一句。“快走。” 小青转头看向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看了看僵持的二人,心中有些不甘,想要再次上手帮忙。就在她刚要有所动作时,方庸才又急切地催了一句。 “走!” 方庸才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能感觉到法海绝对藏拙了。 小青刚拿起的手僵在空中,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她猛地翻身一跃,如同一只敏捷的飞鸟,跳入河中逃走。 河水溅起一片水花,很快便淹没了她的身影。 见小青退走,方庸才也缓缓收起了剑。 法海不解地看向方庸才,率先发问。 “阿弥陀佛,施主为何要护那蛇妖。” 他的声音沉稳而威严。 方庸才听后,微微一愣,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低下头,沉思片刻后,答非所问道。 “妖分善妖恶妖。” 他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着对自己观点的坚持。 法海听后神色并没有变化,他依旧面容冷峻,眼神坚定地说道。 “只要是妖,都要灭。”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仿佛这是他不可动摇的信念。 方庸才看着法海,心中明白,想劝他改变想法是根本不可能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施主要毁灭杭州城?” 法海再次发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紧紧盯着方庸才,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不会。” 方庸才缓缓说道,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目光毫不回避地迎上法海的视线。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 法海听后,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向着鼠妖逃跑的方向走去。 刚刚感知后,他发现方庸才的修为并不差他多少,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谎言完全没必要。 与此同时,金毛犼也在巷子中追上了鼠妖。 金毛犼身形矫健,速度极快,鼠妖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就被金毛犼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下,只留下金毛犼满足的低吼声在巷子里回荡。 法海心念一动,只见吞了鼠妖的金毛犼身上光芒闪烁,缓缓变成一串佛珠,飘到他的手上。 法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杭州城。 此时,天空中又是一道惊雷划过,那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城市,短暂而强烈。 “杭州城,妖气弥漫。” 法海喃喃自语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这道惊雷,似乎预示着刚刚发生的事不平凡,也让杭州城的未来充满了未知和变数。 方庸才见法海走后,神色匆匆,急忙御剑而起,向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夜空中划过。片刻之后,便落到了院子中。 他刚一落地,目光就急切地投向房间,只见小青倒在房间里,脸色苍白。 他心头一紧,刚想去叫一下小白,小青却猛地一把将他抓住。 “别告诉姐姐,我不想让她担心。” 小青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坚决,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和对姐姐的关切。 方庸才微微一怔,想了想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将房门关住。 此时,天空中乌云密布,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一会儿,大雨滂沱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方庸才也不顾小青身上湿漉漉的,毫不犹豫地将小青抱在怀里,开始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方庸才认真地查看了一番,发现小青基本没有外伤,然而内伤却颇为严重,是佛印震得小青内脏错位,并且残留的佛法一直在侵蚀着小青的妖身。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和专注。 随后,方庸才把手轻轻放在小青的小腹上,调动自身的法力,缓缓地将小青内脏调整归位,然后清除着小青身上的佛法。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生怕弄疼了小青。 小青感受着方庸才手上传来的温度,看着他那毫无杂念、充满关切的眼神,心神一松,直接昏睡了过去。 第47章 拥抱 没有那么多俗套的剧情,比如那种因为衣服湿了就给脱下来,进而难免有肌肤之亲,然后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事情的桥段。 方庸才此时的脑子莫名的好使。 他直接动用法力,只见一道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小青,瞬间就将她的衣服烘干了。 小青感受到那股温暖,身体不由自主地又蜷缩了起来,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猫咪。 睡着的小青和没睡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啊,没睡时的她或许活泼灵动,而睡着后却显得如此安静乖巧。 方庸才感受着小青在怀里缩成一团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公主抱了起来,缓缓走向自己的床,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又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随后,方庸才不紧不慢地拿了一把椅子,轻轻放在床边,缓缓坐下后,他的头微微向后仰去,双手自然地抱在胸前。 接着又将脚随意地放在另一个凳子上,随后缓缓闭上双眼,开始静静地闭目养神,整个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无声的宁静之中。 一夜悠悠地过去了。 小青也慢慢地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当她第一眼看到的天花板居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床上的那一块时,整个人立马神经紧绷起来,紧接着她一把用力掀开被子,迅速地坐了起来。 小青猛地转身,这才看见了半躺在椅子上的方庸才。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方庸才这人挺木讷呆滞的,平日里也从未细细打量过他。 然而今日这不经意的一眼,却让她不禁有些惊讶,发觉他竟长得还挺耐看的。 方庸才那脸型略显方正,透着一股沉稳大气的劲儿。 他的五官分布得十分端正,那眉毛浓密而整齐,宛如两片在风中摇曳的柳叶。 高挺的鼻梁,犹如一座屹立在面部中央的山峰,使他的整个面容更具立体感和层次感。 红润的嘴唇,在他那略显刚毅的脸上增添了一丝柔和与温情。 虽说他没有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绝世容颜,但就是这样普普通通却又端正的模样,莫名地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小青接着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咦?昨天衣服不是湿的吗?” 她满心疑惑,还不相信似的用手摸了一下,触手确实是干的。 “醒了。” 方庸才的声音悠悠响起,他的声音总是低沉的,然而奇妙的是,即便低沉却能让别人听起来格外清晰,仿佛带着一种特别的磁性,能穿透人心。 小青闻声抬头,恰好看到睁开眼的方庸才,而方庸才也同时转头看向小青。 就在这一瞬间,小青罕见地小脸一红,那抹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悄然爬上她的脸颊。 “你干什么啊!” 小青略带娇嗔地喊道。方庸才只是淡淡地看了看小青,不紧不慢地说。 “声音洪亮,看来没什么事了。” 说完,方庸才接着起身,动作利落而自然,他将椅子轻轻放了回去,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屋子外走去,只留下小青还沉浸在那一丝莫名的情绪之中。 小青瞧见方庸才那决然向外走去的背影后,心下一急,连忙喊道。 “你干什么去?” 方庸才闻声回过头来,眼中透着一丝奇怪的神色看向小青,不紧不慢地说道。 “练剑啊。” 小青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开始叽叽歪歪了起来。 “不是哥们,这练剑就这么有意思?天天就知道练剑。” 眼看着方庸才又要抬脚向外面走去,小青心急之下急忙大声呼喊。 “站那!” 方庸才听到后,只好将那只马上就要跨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再次转头看向小青,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你过来!” 小青紧接着又大声说道。方庸才虽然不明白小青到底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听话走了过去。 小青看着方庸才来到床边,却依旧站在原地,充满疑问的眼神看着她,那模样就好像在等待她下达下一步命令似的,让小青又好气又好笑。 小青的脸蛋上又悄然映出两抹绯红,宛如傍晚天边那绚丽的云霞,鲜艳而动人。 她略带羞涩地微微扭过头去,用如同蚊蚋般细小却又充满期待的声音说了声。 “抱我。” 方庸才听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迟疑,那迟疑中带着几分惊讶与不知所措。 但仅仅片刻之后,仿佛内心做出了某种决定,他还是缓缓地、轻轻地从背后将小青温柔地抱住。 小青对于抱上来的方庸才,心里不但没有丝毫抵触,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一股独属于方庸才的味道悠悠传来,那味道并不难闻,其中混杂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那是他长期练剑,与剑相伴所沾染的气息。 因为夜间下雨,还带着一丝雨后的清新味,如同清晨漫步在雨后的林间,清新自然,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小青细细感受着方庸才的拥抱,这种感觉和姐姐的拥抱完全不一样。 姐姐的拥抱给她的是一种并肩而立、共同面对一切的力量,仿佛在告诉她,如果她与世界为敌,,她们都会携手共进,一起对抗这个世界。 而方庸才的拥抱则是另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就好像哪怕世界将要毁灭你,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将她紧紧护在身后,为她遮风挡雨,抵挡一切危险与伤害。 良久后,方庸才的双手缓缓地松开,动作轻柔得如同飘落的花瓣。 小青却依旧沉浸在那温暖的安全感之中,仍在细细地感受着,她是如此贪恋这份温暖,满心不舍得这美好的感觉就这般从身旁悄然流走。 小青慢慢地转过头来,她的眼中带着深深的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看向方庸才。 就在这时,方庸才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该练剑了。” 这一句话,如同冰冷的水瞬间泼洒在小青炽热的心头,让她刚刚所有美好的感觉在刹那间荡然无存。 小青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的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小青二话不说,直接跳下床,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带着一股被冒犯后的怒气。 直接飞起一脚,毫不留情地将方庸才踹出门去,同时大声喊道。 “天天练这个剑,你和你那剑过着吧!” 方庸才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踉跄了几步。但他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剑在屋里。” 不多时,那把宝剑也被小青从屋里扔了出来,“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方庸才无奈地捡起宝剑,他轻轻地抚摸着剑身,如同在安抚一个受伤的伙伴,仔细地擦去上面的灰尘。 随后,他手腕一抖,宝剑瞬间出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紧接着,他又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练了起来,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专注。 隔壁的小白听到这边的吵闹声,不由得掩面而笑。 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过来人的理解和对这两人相处方式的一种别样的趣味感。 第48章 一去宝青坊 几日时光匆匆而过,小白与许仙之间的感情依旧如那潺潺流水,绵延不绝。 西湖边漫步,庭院中相偎,甜蜜的氛围仿佛能感染周围的一切。 而小青呢,还是如往常一样,一天都闲不下来,精力充沛得让人咋舌。 方庸才眼见自己瓶颈的转机迟迟未到,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焦急。 他每日勤奋修炼,可那瓶颈的转机却如同隐匿在迷雾之中,始终难以寻觅。 就在这时,突然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宝青坊主曾对他说过的话。 “呦~剑圣,如果将来遇到什么难解难题,可来宝青坊找我~” 那娇柔却又带着几分神秘的声音仿佛又环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散。 方庸才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在想,自己是否真的该去宝青坊寻找那一丝可能的转机呢? “呆子,过来帮忙!” 小青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她一边快速地收拾着药材,手中的动作不停,将那些药材分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好。”被打断思绪的方庸才听后,连忙应了一声,随即迅速起身,一个翻身就轻松地翻墙来到了隔壁。 他走到晒药材的地方,熟练地将晒好的药材翻一个面,让另外一面继续晒着。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映出他专注的神情。 翻的差不多后,方庸才转头看到了小青还在认真地翻着药材,他安静地观看着。 小青那碧绿色的琉璃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活力与俏皮。 她的身材苗条而优雅,既有柔韧的线条,展现出女子的柔美,又有坚韧的毅力,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流露出来。 那俏鼻梁挺立在精致的面容上,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显得格外干练利落,让方庸才一时间不禁看得出了神。 小青把已经晒好的药材仔细收拾妥当后,忽然似有所感,猛地扭头看去,只见方庸才竟然还在那里翻弄着药材。 小青看着方庸才依旧在忙碌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抱起整理好的药材,径直进屋去了。 方庸才把药材翻完之后,又身手敏捷地翻墙回去。 他坐在椅子上,试图用自己那满是练剑记忆与经验的脑子思索着,转机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这时,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宝青坊主的那段话,心里不由得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毅然站起身来。 方庸才先小心翼翼地将椅子放了回去,确保椅子摆放得稳稳当当,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接着,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大门,伸手握住门把,轻轻一拉,大门缓缓打开。 他走出大门后,又转身仔细地把门锁好,还用力拉了拉,确认门锁牢固。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大跳上房顶时。 “呆子干啥去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小青在树上远远就看见方庸才今日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一样练剑而是要出门,不禁感到好奇,于是开口问道。 方庸才听到声音后一愣,身体瞬间一僵,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放松下来,回答道。 “去外面看看。” 小青听后倒是饶有兴趣,她轻盈地从树上纵身跃下,宛如一片飘落的树叶,悄无声息地来到方庸才身旁。 然后,她绕着方庸才开始转圈打量起来,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奇怪,呆子,有啥瞒着我啊?你还真是不擅长撒谎啊。” 小青看着方庸才,只见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闪躲,仿佛都快把“我没说实话”写在脸上了。 方庸才倒是一阵尴尬,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又习惯性地用手摸了摸鼻子,似乎想用这个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我去宝青坊看看。” 他轻声说道。 “宝青坊,五百年前那个给姐姐打造珠钗的地方?” 小青听到后,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了那日姐姐对她说的话。 “嗯。” 方庸才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坚定。 “走,本姑娘也去看看宝青坊是什么。” 小青兴奋地拍了拍方庸才的肩膀,颇有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俩人决定后,便一同向着宝青坊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们步伐匆匆,身影在巷子间穿梭。 当到达时,天空已经染上一抹黑色,夜幕即将降临。 方庸才和小青小心翼翼地缓缓来到沙皮巷宝青坊门前。 只见门旁有一棵高大的大树,茂密的枝叶间挂满了小巧的铃铛,微风拂过,铃铛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门前的布置不同于寻常人家,别家门前多是摆放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而此处却是一只石狐狸。 那石狐狸雕刻得栩栩如生,尾巴高高立起,仿佛随时准备跃动。 石狐狸前有一精致的灯亭,大门两侧的灯笼散发着昏暗的灯光,摇曳的光影在地面上晃动,为此地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方庸才神色警惕,将小青护在身后,缓缓向前移动,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来到宝青坊门前,他仔细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异常之处。 然而,方庸才显然不知道该如何进入这神秘之地,只能打量着此处的每一处细节,试图发现入口。 突然,石狐狸前的灯亭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响,紧接着门旁的灯笼散发出幽蓝的光芒,那光芒带着一丝诡异。 与此同时,树上的铃铛也“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奏响一首神秘的乐章。 方庸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再次将小青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门口的石狐狸尾巴缓缓展开,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来,紧接着大门缓缓敞开,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方庸才深吸一口气,身先士卒,大步走了进去。 小青跟在后面,眼中满是好奇,不停地四处打量。 俩人穿过走廊,一路都有灯笼怪照耀着,不一会,就来到庭院。 “呦~剑圣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第49章 交换 “呦~剑圣来了~”那声音悠悠传来,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未见其人,却已先闻其声。 刹那间,灯笼怪一个接一个地相继亮起,柔和的光芒逐渐汇聚,将庭院里的亭子照亮。 只见宝青坊主正悠然地在亭子里半躺着,她朱唇微启,轻轻吐出一口白烟,那烟雾袅袅升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宛如一层薄纱。 宝青坊主微微侧身,一双桃花眼似有若无地看向方庸才,那眼中波光流转。 随后,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又似乎蕴含着别样的意味,还顺带朝着方庸才抛了个媚眼,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显然,她早就预料到方庸才会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小青见到宝青坊主的瞬间,宝青坊主这时也恰好将目光看了过来。 就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小青的瞳孔突然一缩,身体仿佛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立刻浑身紧绷起来,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张,这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方庸才只觉眼前景象仿佛微微一晃,神情恍惚了那么一瞬,紧接着便迅速恢复了过来。 宝青坊主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 “有意思。” 就在一息之间,原本亭子上半躺着的宝青坊主竟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方庸才心头一惊,正要环顾四周探寻其踪迹时,忽然感觉到肩膀一沉。 他下意识地转头,只见一个毛茸茸的狐脸猛地凑了上来,与此同时,一只烟杆伸了过来,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则在他的胸膛上缓缓摸索着。 “呦~好壮硕的胸膛啊,原来还有剑心啊~” 那声音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掐着嗓子说出来的一般,低沉而又尖锐,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方庸才因有求于宝青坊主,纵然心中略有不适,却也并未反抗,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宝青坊主在他身上肆意摆弄。 小青看到宝青坊主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方庸才身上,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怒意。 而宝青坊主何等敏锐,立刻便注意到了小青的情绪变化,她又是一声轻笑,那笑声中似乎带着几分调侃与得意,仿佛在故意逗弄小青一般。 那两个小罗汉怪欢欢喜喜、屁颠屁颠地一路小跑着跑来。 宝青坊主身姿轻盈,宛如一片飘落的花瓣,优雅地踩着它们缓缓下来,小罗汉怪一脸享受。 “那么~方庸才,问吧,你有什么难解难题啊~” 宝青坊主一边说着,又饶有兴致地翻起了架子上那华丽的戏服。 “怎么才能突破情关?” 方庸才缓缓地说道,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中沉淀了许久。 宝青坊主听到后,身体微微一僵,像是被这个问题击中了内心的某个敏感点。 随后,她又回过头,目光如炬地细细看着方庸才,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将他里里外外都看透一般。 “有意思,这个问题难也不难~” 宝青坊主毫不在意地说着,可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加快了,已经开始翻找起了她那堆积如山的宝物。 “不难吗~是我确实知道该如何助你突破,难的~是这后果和这费用。” 宝青坊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和狡黠。 “请坊主但说无妨。” 方庸才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宝青坊主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迷人。 终于,在那一堆杂乱的杂物中翻出来她想要的东西了。那是一袋已经非常干瘪的香袋,看起来有些陈旧。 宝青坊主直接从杂物堆上滑了下来,她的动作随性而洒脱,这一滑引起一堆东西随之落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然而宝青坊主却毫不在意,她的眼中此刻只有手中的那袋干瘪香袋,仿佛它就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宝青坊主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将那袋干瘪的香袋在方庸才面前轻轻晃了晃。 “这心悟香可真是罕见,就连我这都没有多少了~” 说着,宝青坊主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方庸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与狡黠,似乎在等待着方庸才的回应。 方庸才也是会意,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问道。 “不知坊主要什么?” “要你身上的一滴心头血,或者~” 宝青坊主话锋一转,声音变得轻柔而魅惑。 “陪我几晚~像你这样的男子还真是少见~我想了解了解~”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目光在方庸才身上流转。 方庸才听后,没有过多思索。 只见他手腕一转,宝剑瞬间出鞘,剑身闪烁着寒光。 他用手轻抚剑身,剑尖也微微颤动着,直到剑刃上倒映出他的眼眸。 随后,毫不犹豫地直接向胸口刺去,锋利的剑刃在胸口轻轻刺出一个小口子,紧接着他用法力逼出一滴心头血。 那滴血在空气中闪烁着微微的光芒,仿佛蕴含着他的力量与决心。 小青在一旁惊讶地看着方庸才,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张,脸上满是震惊。 心头血悠悠地旋转着,宛如一颗灵动的星辰,不断发出清脆的剑鸣之声。 那声音仿佛具有穿透力,十丈开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游走的凌厉剑意,仿佛有无数剑气在其中激荡。 宝青坊主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心动,双眼放光。 方庸才此时疼得身体开始微微抽搐,每一丝疼痛都如同细密的针在身体里穿梭。 他持剑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但他依然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用法力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心头血缓缓送到了宝青坊主的手上。 当心头血成功送到宝青坊主手中后,方庸才脸色瞬间一白,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身体一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小青见状,心头一紧,赶忙一个箭步上前,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方庸才。 方庸才躺在小青的腿上,身体极度虚弱,却还是强打着精神,艰难地抬起眼皮,目光坚定地看向宝青坊主。 宝青坊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手中那滴散发着强大气息的心头血。 “啧啧~不愧是剑心啊~” 她轻声赞叹道,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随后,宝青坊主轻轻袖袍一挥,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便将方庸才的心头血小心地收了起来。 第50章 道! 接着,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方庸才身旁。小青见状,立刻警惕地看向宝青坊主,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双手不自觉地抱紧了方庸才。 宝青坊主倒是丝毫没有在意小青的警惕,她蹲下身子,动作娴熟地将袋子里最后一撮心悟香用妖力缓缓取了出来,轻轻地撒在烟斗头里。 然后,她微微用力吸了一口,只见狐头的眼睛瞬间一亮,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点亮一般。 紧接着,狐头吐出一股淡紫色的烟雾,那烟雾袅袅升腾,弥漫在空气中,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气。 方庸才在吸入了这股烟雾后,整个人的意识逐渐模糊,慢慢昏睡了过去。 在昏过去之前,他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宝青坊主说了什么“远在天边…”,后面的话语便随着他意识的消散而变得模糊不清,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沉睡之中。… 宝青坊主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用手轻轻抚摸着方庸才的胸膛。 她的手散发着淡淡的妖力光芒,那光芒如同温柔的丝线,缓缓地修复着刚刚刺出的伤口。 修复后,宝青坊主似乎有些依依不舍地将手拿开,目光缓缓转向了一旁满脸担忧的小青,嘴唇微微一动,小声说了一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这缘~妙啊~” 小青此时满心都在为方庸才担心,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方庸才的脸庞,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 方庸才此刻好像真的睡了过去,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姑娘,将他带回去吧,他醒来就懂了~” 宝青坊主对着小青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小青抬头看了一眼宝青坊主,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此刻也不敢耽搁,她抱紧方庸才,使出全身力气,抱起他后,便毫不犹豫地向家的方向跑去。 宝青坊主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人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又缓缓将那一滴神秘的心头血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她凝视着这滴心头血,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无尽的奥秘,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轻声自语道。 “这先天剑心在这方世界不是已经绝迹了?哈哈,妙啊~” 方庸才在吸入那奇异的烟雾后,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 恍惚之间,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如梦似幻的金色世界,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迷离的光芒。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庸才的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背影,那身影在金色的光芒中若隐若现,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不久后,方庸才总算从那有些恍惚的状态中慢慢缓了过来。 他先是使劲地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后定睛一看,前方竟然站着一个模样酷似“小青”的人。 那人身前立着一棵极为奇异的树,这棵树仿佛连通了天地之间的所有奥秘。 它的树冠犹如广袤无垠的天空一般辽阔,树干更是粗壮得超乎想象,给人一种无比震撼的视觉冲击。 树上流转着无数绚丽夺目的流光,那些光芒如同跳跃的精灵,在树干和枝叶间肆意穿梭,变幻莫测,然而方庸才此刻对此却并不怎么关心,他满心都在思索着那人到底是谁。 放眼望去,入眼之处除了那棵奇异的树和那个人,唯有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四周除了那仿佛亘古不变、无边无际的金色,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景象或者生命的迹象。 这片金色的世界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存在,静谧而神秘,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而又真实的梦境之中。 那金色是如此的纯粹和单调,仿佛要将他的视线和思绪都吞噬其中。 方庸才定了定神,眉头紧锁,陷入了短暂的思考。随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咬了咬牙,抬脚便向着“小青”走去。 明明从视觉上看,“小青”所在之处距离他并不遥远,但他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像是在跨越无尽的时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他仿佛走了几年那么久,每一步都沉重而艰难。 方庸才本就是个执拗倔强的人,即便如此,他也一声不吭,只是眼神坚定地盯着前方的“小青”,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仿佛世间再无其他能让他分心的事物。 不知过了多久,那遥远的“小青”好像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猛然拉近,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瞬间将他们拉到了一起。 “小青”缓缓转过身来,面朝着方庸才。 此时的“小青”已然与方庸才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她的眼眸不再是那熟悉的碧绿色,而是变成了神秘的金色。 那金色的眼眸中散发着一种冷漠无情的味道,仿佛能冻结一切情感。 方庸才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似是而非的“小青”,心中涌起无数的疑惑和不安。 “你不是小青,你是谁?” 方庸才问道。 “小青”看着方庸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吾即是这方界的道!你所见的形象只不过是你心中所想罢了。” 那声音冰冷而空灵,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仿佛在方庸才的脑海中直接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神秘。 说完又是身形一阵变换。 “客官是不是有些不懂啊~” “宝青坊主”扭动着身姿,用那带着几分妖娆的语气说道。 “这心悟香,就是帮人解答心中疑惑,你倒好,直接将‘道’叫了过来~” “宝青坊主”微微挑眉,那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似是在调侃方庸才。 “看来小伙子你心里的疑问有些大啊。” 说罢,她那金色的眼眸又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方庸才,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所有秘密。 “我该如何突破情关?” 方庸才一脸郑重地抱拳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期待。 “宝青坊主”看到方庸才这般姿态,不禁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神秘。 随后,她的身形再次变换。 “剑师傅”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方庸才,而后开始缓缓说道。 “我来告诉你答案吧,三千世界的修炼方法虽然各不相同,但殊途同归,你现在所谓的‘情关’,其实就是情劫。” 剑师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情劫,其实就是仙与凡的区别。” 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继续说道。 “仙者,超脱尘世情感羁绊,追求大道至简;凡者,深陷情网,难以自拔。而这情劫,便是凡人迈向仙途的一道巨大障碍,也是对修行者心境的极致考验。” 方庸才看着眼前的剑师傅,眼中竟是不可置信。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剑师傅”看到方庸才的反应后,倒是知道这后人为何能如此了,慈爱一笑,继续讲起。 “徒儿,接下来我就将这该如何过情关告诉与你,你且要细细听着。” 第51章 回归 剑师傅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在看着一个需要悉心教导的孩子。 “这情关,即是情劫,是成道飞升前倒数第二道劫难,渡过后,再受天劫,天雷洗礼,即可修成正果。” “情劫之难,难在其对人心的磨砺,需以坚定之心、超脱之念去面对,方能有一线生机度过此劫,进而迎接天雷洗礼,踏上成神之路。” “情劫,为何称其为仙凡之分呢?缘由在于过情劫存有两种途径。其一,斩!决然将情劫所化之人诛杀,便可成为那高高在上、无情之仙!其二,直面情劫,且坦然接纳,此后便会有各类世俗磨难接踵而至,有些磨难甚至会危及生命,且最终亦未必能够安然度过。倘若得以成功渡过,便能成为,有情之仙!” “剑师傅”微微摇头,其神色间显然对后面一种方法不甚满意。 “情之劫,常常使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为情所困,为情所伤。” “故而该如何渡过这情劫,便是你那情关所在,一切全看自己抉择。” “剑师傅”言罢,也算是为方庸才内心的疑惑给出了解答,未给他留下说话的机会。 大手一挥,这片金色世界开始缓缓黯淡下去,方庸才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师傅”逐渐消逝在眼前。 然后便是那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吞噬殆尽的无穷无尽的黑暗,方庸才在这黑暗中有些茫然失措。 “情劫吗?听起来好难啊。”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感和失落感笼罩了他。 他索性不再做任何挣扎,将大脑彻底放空,整个人就如同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落叶,无力地任由自己缓缓朝着黑暗的深处沉沦下去。 赤子剑心也开始闪烁起来,提醒着方庸才,但方庸才并没有理会。 突然,一道清脆的“呆子”声仿佛从遥远的天际悠悠传来,那声音起初缥缈虚幻,但好似是从不知名的神秘之处伸出来一道坚韧无比的绳索,猛地一下紧紧捆住了方庸才的手。 这道绳索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用力地拖拽着他,坚决不让他坠入那深不见底的虚无之中。 方庸才原本空洞的眼神中慢慢地有了一丝色彩,那呆滞的思维也开始逐渐活跃了起来。 当听到小青的声音后,方庸才如同在黑暗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心急如焚地急忙四处查找声音的来源。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手上那散发着微弱青光的绳索上,那青光一闪一闪的,虽然光芒极为微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 但它却一直在坚定地闪烁着,仿佛是在这黑暗世界中为他点亮了一盏明灯,坚定地指引着他回来的方向。 方庸才那原本充斥着剑影与剑道感悟的脑子里,终于是开始缓缓地、一点点地挤进一些充满绚丽多彩的感情了。 这些感情犹如春日里久旱干枯的树,在历经漫长的寒冬与干涸后,于他那一直以来仿若荒芜沙漠般的心灵世界中,悄悄地、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萌发出鲜嫩的芽苞,静待开花时。 方庸才抓住这代表着“挂念”的绳索,仿佛抓住了黑暗中唯一的希望,开始在黑暗中奋力奔跑了起来。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脚下如同生风一般,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和对光明的渴望。 直到一个迅猛的跳跃飞起,他就像流星划过璀璨的银河一般,瞬间越过无数黑暗。 在那黑暗的尽头,是一个微小的光点,方庸才毫不犹豫地用手轻点。 光点瞬间放大,如同爆发的星辰光芒,刹那间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 那强烈的光芒让他有一瞬间的失明感,但紧接着,光亮逐渐减少,他的视线也慢慢恢复清晰。 然后,他看清了,那是自己家熟悉的天花板。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被人紧紧抓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他缓缓转头一看,只见床边,小青正安静地坐在凳子上,上半身趴在床上,已经睡得香甜。 她的两只手却依然紧紧地将方庸才的手握住,仿佛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愿意松开这份牵挂。 方庸才看到如此情形,心头不禁微微一酸,那酸涩之感如同涟漪在心底缓缓荡漾开来。 他轻轻地、缓缓地将被子掀开,动作极为小心,生怕发出一丝声响,随后又慢慢地挪动双脚下地,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谨慎,显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惊醒正在熟睡中的小青。 接着,他试图将小青从凳子上抱起,放在床上,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些。 然而,小青的手却一直紧紧抓着方庸才,仿佛那是她在睡梦中都不愿松开的珍宝,无论方庸才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 方庸才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小青,眼神中满是温柔,嘴里喃喃自语道。 “师傅啊,我怕是修不得这无情道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却又饱含着深深的坚定。 如果他师傅能看到这一幕,应该也会欣慰的点头,虽然自己徒弟在感情方面表现愚钝,但正因为愚钝,恰恰才能坚守。 方庸才当然清楚自己的心意,他能一个人磕磕绊绊地长这么大,就已经足以证明他绝不是傻子。 但也正因为如此,可能会突然发“癫”,做出来一些与自己性格行为不同的动作来。 只不过他生性社恐,平日里总是将自己的情感深深埋藏在心底,不善于向他人吐露自己的心意罢了。 熟睡中的小青突然手上猛地用力,这股力量来得极为突兀,毫无预兆地直接就将方庸才拉上了床。 方庸才被这突如其来的拉力拽到床上后,身体瞬间紧绷,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变得僵硬无比。 他的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张起来,哪怕是极其轻微的动作都极力克制着,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放缓,就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吵醒小青。 小青睡觉极为不安稳,她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翻动着,仿佛在梦境中经历着一场激烈的冒险。 不一会儿,她就像是一个活泼好动且毫无顾忌的孩子在尽情玩耍一般,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不知不觉中就把方庸才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两人之间虽然隔着一层不算厚的被子,但方庸才还是清晰地闻到了小青身上独特的气息。 那草药味混合着淡淡的苦涩,却又透着一丝让人安心的气息。 而那淡淡的体香则如同春天里悄然盛开的花朵散发的芬芳,清新而迷人,轻轻萦绕在方庸才的鼻尖,让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那涟漪在他的心底缓缓荡漾开来,带着几分羞涩与不知所措。 小青从早上才慢慢进入梦乡,一直到了中午时分,阳光已经变得格外明亮和温暖。 那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房间里,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仿佛为这一幕增添了几分温馨而宁静的色彩。 第52章 谢谢你 当璀璨的阳光悄然立于门前之际,屋内的温度仿若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开始缓缓升高。 小青那如蝶翼般修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温柔的梦境,而后,缓缓睁开了那双宛如碧绿色琉璃般澄澈的眼眸。 刚刚萌生出伸个懒腰的念头之时,她才猛然发觉自己所处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对。 目光落在身下躺着的方庸才身上,小青赶忙把那即将伸展开来的懒腰势头硬生生压了下去,接着,她缓缓坐了起来,心中本想着要慢慢下地,以免惊扰到还在沉睡中的方庸才。 “你醒了。” 这一声轻柔的话语宛如微风拂过湖面,在空气中轻轻荡漾开来。 小青的动作瞬间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她完全没有料到,不知何时,方庸才的眼睛已经缓缓睁开。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不期而遇,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有无数的火花在空气中闪烁。 屋内的温度似乎再次升高,仿佛被一种莫名的情愫所笼罩。 小青见方庸才醒来,便不再有任何顾虑,直接轻盈地跳下地面。 “呆子!赶紧起来,害的本姑娘这么担心。”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嗔怪,却又满含着关切之情。 方庸才再一次轻轻掀开被子,缓缓坐了起来。刚刚他躺下的地方,此刻已经被汗液浸染。 小青看到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微微垂下眼眸,随后便踱步而出。 不一会儿,方庸才已然迅速整装好自己,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了出来。他穿过走廊,来到堂房,抬眼便瞧见小青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小青的目光望向房子外,那模样悠闲中却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事。 她翘着二郎腿,手中不停地嗑着瓜子,仿佛想用这看似随意的举动来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方庸才看到这一幕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轻轻地走到小青身旁,然后缓缓坐下。 小青明显也感知到了方庸才的靠近,她的身体微微一紧,手中嗑瓜子的频率明显又提了一个档次,那清脆的嗑瓜子声在寂静的堂房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诉说着她此刻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谢谢你。” 方庸才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道。 “啊,谢谁啊?谢什么啊?本姑娘不知道。” 小青在慌忙之中脱口而出。 她的眼神有些慌乱地四处游移,手中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急促起来。连瓜子磕出的仁掉落在地了都浑然不知。 方庸才倒是极其配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当然是谢谢小青姑娘的照顾之恩。” 小青倒是很傲娇,微微扬起下巴,哼了一声说道。 “这还差不多。” 方庸才缓缓地将左手伸出,只见上面因为小青紧紧抓握而勒出了几道红痕,那些红痕如同蜿蜒的丝线。 虽然已经褪去了不少,但只要仔细瞧去,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出来。那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惊心动魄。 小青见周围没了声响,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便轻轻转过身来。 目光也随之落在了方庸才左手上的握痕上。她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与心疼。 随后急忙解释道。 “昨天晚上从宝青坊回来后,本来你人好好的,安静地躺在床上,宛如沉睡的雕像。可谁能想到,就在我刚把你放在床上的时候,突然你就剧烈地抽搐了起来。你的手一直胡乱挥舞着,情急之下,便赶紧把你的手紧紧抓住,防止你伤到自己。喊了你几声后,你就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方庸才静静地细细听着小青讲着昨夜的事,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停止过。 小青也注意到了方庸才的异常,柳眉微微皱起,奇怪道。 “呆子,你痴心疯了?怎么突然这么爱笑。” 方庸才连连摇头,努力把笑容收敛了起来。 小青接着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怎么样,你这瓶颈可有破解的方法了?” 方庸才微微颔首,缓缓开口 “嗯,已经有方法了。” 接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深意,静静地看向小青。 但此时的小青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的心思似乎还沉浸在对方庸才瓶颈问题的思索之中。 小青轻盈地站了起来,衣角微微飘动,如同绽放的花朵。 她缓步向门口走去,脚步轻盈而优雅,边走边说。 “也就是说你要去找师傅了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担忧,仿佛害怕方庸才的离去。 方庸才也站起身来,解释说道。 “这瓶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破解的,大概要一百年吧,甚至有可能更长。” 小青听后,心中涌起一股喜悦。 起码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方庸才不会离开了。 小青从宝青坊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害怕方庸才有了破解瓶颈之法后,就要去寻找他那神秘的师傅。 一想到方庸才可能要走,小青心里就没由来的一股难受,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如今知道他短时间内走不了时,那股难受的感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与愉悦。 想通后,小青忽地回身,那动作干净利落,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方庸才的衣领,微微用力一扯。 “走,跟本姑娘去晒药材。”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声音清脆而有力。 方庸才连连推脱,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今日份的剑还没有练呢。” 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奈,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丝机会。 “本姑娘不管,先晒药材!” 小青微微扬起下巴,那模样倔强而又可爱。 方庸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屈服于小青的“淫威”之下。 他耷拉着脑袋,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乖乖地跟着小青去许仙家晒药材。 小白回来的时候,听到隔壁一直吵吵闹闹。 小白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也只是想过这样安逸的生活啊。 不一会,方庸才就被小青薅着过来了,开始继续他的翻晒药材之路。 第53章 赛龙舟 几日后,便迎来了五月初五端午节。此时的杭州城一片欢腾,热闹非凡。 家家户户的门口都高高地悬挂起艾草和菖蒲,那翠绿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独特的清香。 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无论男女老少,身上都佩戴着色彩斑斓、香气四溢的香囊。 街道上,不时飘来粽子的阵阵香味,那是家家户户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准备的传统美食。 而钱塘江畔,更是人山人海。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观看那激动人心的赛龙舟比赛,讨个喜庆的彩头。 李公甫代表着黑珠儿巷,斗志昂扬地参加了这次赛龙舟。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对手中有一队竟然正是那曾在丰乐楼刁难过他的赵官人。 与此同时,方庸才与小青等人也来到了钱塘江旁。他们站在人群中,观看着这场盛大的赛龙舟。 不过,方庸才开启着屏息术,对周围的热闹似乎兴致缺缺,还时不时地打着哈欠。 随着比赛的号角正式吹响,各队龙舟上的划手们在鼓手那激昂澎湃、节奏有力的鼓声引领下,使出浑身力气奋力划动着手中的船桨。 只见一艘艘色彩斑斓的龙舟如脱缰之野马般在江面上疾驰而过,江面上水花四溅,波光粼粼。乍一看去,仿佛是众多蛟龙在激烈角逐,然而实际上却是二龙戏珠之态势。 那两支实力超群的队伍如两颗璀璨的星辰,在这场激烈的竞赛中格外耀眼。 李公甫所代表的黑珠儿巷的队伍与赵官人代表的丰乐楼的队伍一骑绝尘迅速将其他队伍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他们的龙舟在江面上乘风破浪,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水痕。 两支队伍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江面。 当龙舟渐渐靠近终点之际,李公甫不经意间抬眼望去,竟然看到了他的小舅子许仙、弟妹小白以及小青。 他们站在人群中,满脸兴奋地观看着比赛。李公甫着实没有想到,剑圣方庸才竟然也会前来观看这场比赛。 看到亲人们的身影,李公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敲击鼓面的力度更加有力了。 许仙也激动地双手在嘴前做成喇叭状,大声呼喊着。 “快啊,姐夫!”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响亮。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余光偶然瞥见赵官人那厮居然追了上来。 赵官人队伍的龙舟如同一头凶猛的猎豹,迅速逼近,给李公甫所在的队伍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赵官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李公甫,他微微转头,脸上露出一抹欠打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傲慢与得意。 李公甫看到赵官人这副模样,心中的斗志瞬间被点燃。 他一个利落的翻身,来到鼓后,双手高高扬起,然后重重地落下,将敲鼓的节奏再次加快。 那急促的鼓点如同战场上的冲锋号,激励着划手们奋力向前,他想要一举拉爆赵官人,让他见识到自己的实力。 赵官人看到李公甫如此举动,自然不甘示弱。 他也加快了敲鼓的速度,他的鼓点同样激昂有力,仿佛在回应李公甫的挑战。 两艘龙舟在江面上飞驰,离那象征着胜利的彩头越来越近。 李公甫眼见没有拉出差距,心中也是越来越急躁。尤其是赵官人一直看着他,露出那欠打的笑容,让他更是怒火中烧。那笑容仿佛在嘲笑他,刺激着他的神经。 李公甫灵机一动,最后用力敲了一下鼓,那鼓声响彻云霄。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向龙舟的龙头爬去。他的动作敏捷而果断,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 在马上冲线前,李公甫终于爬到了龙头上。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胜利。 以一个身位之差,他抢在赵官人那队前,成功拿下了彩头。 赵官人看着李公甫的奇葩动作居然比他先拿到彩头,小小的眼睛里藏着大大的震惊。 他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过线了!黑珠儿巷队获彩!”终点台上的人激动地举着彩旗,大声宣布着比赛结果。 那声音洪亮而有力,仿佛要穿透整个钱塘江畔。 随着这一结果的宣布,现场的气氛被彻底点燃,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弹般瞬间爆炸开来。 人们欢呼雀跃,掌声雷动,呐喊声此起彼伏。 许仙也兴奋地欢呼了起来,他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好!姐夫,好!” 他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自豪和喜悦。 此时,又有官兵举着传令旗,奔跑在街道中。 官兵们大声宣传着官酒特供,雄黄烧酒!以庆端午。 他们的声音回荡在大街小巷,为这个热闹的节日增添了更多的喜庆氛围。 转眼来到了晚上,场面的热闹程度并不比白天弱多少。 黑珠儿巷的空地上,摆了好多桌酒席。那一张张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黑珠儿巷的百姓都纷纷前来庆祝李公甫夺得头彩。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眼中满是欢喜。人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他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 大人们则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谈论着白天的比赛,气氛温馨而和谐。 李公甫身上缠着那夺标第一的头彩绣球,鲜艳的色彩在灯光下格外夺目。 他一只脚豪迈地踩在桌子上,端起碗里的酒,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水顺着嘴角流下,尽显豪迈之态。 随后,他兴致勃勃地说起赛龙舟时的惊险场景。 “说迟时那时快呀!” 李公甫的声音激昂洪亮,仿佛又把众人带回到了那紧张刺激的比赛现场。 “眼看终点就在眼前,我那鼓敲得咚咚咚响,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嘿,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鼓声大得呀,连钱塘江的蛟龙都让我给震出来了。你们没看到,那蛟龙在江水中翻腾,助力我们的龙舟,我们那龙舟一把就冲过了终点线。” 李公甫手舞足蹈地描述着,表情生动夸张。 虽然他说的有些离奇,但这丝毫不影响百姓们听得起劲。 方庸才照例静静地坐在酒席的边缘地带,他身上依旧开启着屏息术,仿佛与周围的热闹喧嚣隔绝开来。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果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奇怪的是,小青不知为何也跟了过来,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 方庸才看着在酒席中到处穿梭、热情劝酒的李公甫,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转头问小青。 “小青,你为何不去那酒席中呢?” 小青听后,倒是没有急着回答。 她微微转过头,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反问道。 “那呆子你呢?” 方庸才的目光缓缓从酒席上收回,看着远方的夜色,沉思片刻后,开口道。 “我不喜欢热闹。”他的声音依旧低沉。 小青看着方庸才,似乎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孤独。 她微微垂下眼帘,心中若有所思。 第54章 雄黄酒 方庸才静静地看着小青那满是担忧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 “没事,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你快去吧。” 小青缓缓抬起头来,那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犹豫,望向方庸才。 方庸才则冲她露出一个无比放心的表情,他深知小青喜欢热闹的场合。 可小青还是站在原地,像是双脚被钉住了一般,有些犹豫不决。 方庸才看着小青这般扭扭捏捏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诧异,这可不像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她了。 于是,他轻轻一笑,手上稍稍使力,直接将小青推向了那满是欢声笑语的酒席。 方庸才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随后便转身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缓缓坐下,整了整衣衫,神色慵懒,静静地看着周围那些人装逼 小青一回到酒席中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浑身的拘束一扫而空。 她大大咧咧地在酒席间穿梭,最后随便挑了个空位就一屁股坐下。 刚一落座,她便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眼睛盯着满桌的佳肴。 李公甫的目光一见小青坐下,他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似的,直接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动作敏捷得像只猴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小青身旁,就在此时,许仙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拿着官府赏给龙舟彩头的雄黄酒。那酒坛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李公甫兴致勃勃地打开了一坛雄黄酒,刹那间,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拿起酒碗,将那琥珀色的酒液满满当当倒了一碗,然后满脸堆笑地端到小青身前,嘴里念叨着劝酒的话,眼神中满是期待。 小青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玉手轻轻一抬,作势要拒绝酒碗。 但李公甫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瞬间应激,整个人猛地往后一跳,由于动作太过仓促,手中的酒碗没拿稳,酒液晃荡出来,洒了一地,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小青见李公甫如此慌张的反应,忍不住轻笑一声。 随后,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悠然自得地夹起了菜,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李公甫见小青不肯喝雄黄酒,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他脑子转得极快,目光一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小白。 他眼睛一亮,端着那碗雄黄酒,满脸堆笑地朝着小白靠了过去。 “那弟妹喝,” 李公甫咧着嘴,声音洪亮。 “许仙这个家,里里外外,可都亏了你,这一碗酒啊,你得喝。” 说着,他就把那碗雄黄酒递到了小白身前,那酒在碗中微微晃动,似也在等待着小白的抉择。 方庸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对这种劝酒的行为十分反感,在他看来,酒这东西能让人失去理智。 更何况,他大腿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就是喝酒闹事之人所留,这让他对酒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眼见酒席上劝酒的氛围愈发浓烈,方庸才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便悄无声息地从酒席离去,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他的身影在热闹的酒席中显得那么孤独又那么自然。 方庸才走后,周围的邻居们也跟着起哄劝了起来。 “是啊,白娘子,喝一碗吧。” 一位邻居满脸笑意地说道。 许仙在一旁也来了一个神助攻,他看着小白,说道。 “娘子,这是姐夫今日赢了龙舟利是才得到的酒,意义非凡,得喝呀。” 小白看着周围这么多人殷切地劝酒,心中虽有犹豫,但也不好拒绝,她微微一笑,伸手将李公甫手上的雄黄酒接了过来。 小青在一旁一直静静地听着,她那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见小白真的将雄黄酒接了过来,小青神色骤变,连忙站起身来,动作迅速得带起了一阵微风。 她伸出一只手,紧紧压在姐姐的手臂上,不让姐姐将酒碗抬起。 小青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 “姐姐,这是驱蛇虫的雄黄酒。” 她的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神中满是对姐姐的关切。 小白听到妹妹的劝说,心中微微一震,她何尝不知雄黄酒对自己的威胁。 只是此时周围这么多人,都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实在是碍于情面,不好拒绝。 于是,小白也压低声音回道。 “我有千年修为,这区区一点雄黄酒,料想无事。”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逞强,眼神却无比坚定。 小青看着姐姐那决绝的样子,知道姐姐心意已决,再劝也是无用,只好无奈地松开手。 她深深地看了姐姐一眼,眼中的担忧丝毫未减,随后便缓缓坐回了酒席之上。 小白看着手中的雄黄酒,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她微微转身,朝着许仙和李公甫优雅地敬了一敬,然后一仰头,将那碗雄黄酒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小白喝完后,与小青对视了一下。她轻轻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似在示意小青放心。 小青见小白喝完雄黄酒后暂无异样,紧绷的心弦顿时松了下来。 她大笑着,一把用胳膊搂住李公甫的脖子,那姿势就像两个意气相投的好哥们一般。 “本姑娘不喜欢喝那个雄黄酒,来,这杏花酒干了。” 小青的眼中闪烁着好胜的光芒,声音爽朗得如同山间的清风。 许仙满脸笑意,温柔地扶着小白入座,周围的人又开始热闹起来,欢声笑语重新充斥着酒席。 小白暗自庆幸,心想这酒席总算是能继续愉快地进行下去了,不至于扫了大家的兴。 然而,她刚这么一想,突然,腹部像是有无数钢针猛地扎入,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瞬间让她脸色变得煞白。 这雄黄酒可绝非寻常之物,它在法海大乘佛法的加持下,其功效比起正常的雄黄酒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第55章 许仙吓昏 哪怕小白有着千年的修为在身,可在这被佛法强化后的雄黄酒面前,也没法平安无事的度过。 那雄黄酒似有千钧之力,如汹涌的波涛般在小白的体内肆虐。 她的身体开始出现强烈的不适,仿若有无数钢针在经脉中穿梭,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后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模糊,就像被一层迷雾笼罩。 她的神智也有些恍惚,仿若置身于混沌的梦境,身体也开始微微摇晃。 正在敬酒的许仙察觉到娘子的不对劲,转过身来看向小白。 小白努力强装镇定,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可那笑容却显得有些苍白。 她微微抬起手,用修长的手指挽起垂落的青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而后扭头向许仙说道。 “相公,我有些头晕,先回屋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许仙听后,眉头微皱,眼中满是关切。 他急忙把手搭在小白肩上,手上的力道很轻,生怕弄疼了她,口中说道。 “娘子无妨吧?” 小白也伸出手,轻轻地将许仙的手握住,感受着许仙手上的温度。说道。 “无妨,相公去和小青、姐夫他们继续喝酒去吧。” 许仙听后,犹豫了一下,可看着小白似乎并无大碍的样子,也是选择相信小白。 他温柔地叮嘱道。 “好,那娘子先回。” 小白神色有些勉强地微微点头,然后起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离酒席已经很远的地方,那被压抑许久的痛苦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将她淹没。 小白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的身体像是被无数钢针狠狠刺入,五脏六腑都好似绞在了一起,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 头痛欲裂之感更是如凶猛的野兽在啃噬着她的头颅,脑袋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阵阵剧痛让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小白只能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一步一晃地继续向前挪动。 那被佛法加持过的雄黄酒,在她的体内兴风作浪,无情地冲击着她的妖身。 酒力也逐渐上头,让小白浑身燥热难耐,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火舌舔舐着,她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后背。 小白强撑着向前走着,可体内雄黄酒的威力却越来越大,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这如炼狱般的折磨,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倾倒,“噗通”一声重重地倒在西湖旁。 刹那间,她脸上开始浮现出蛇鳞。紧接着,小白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完全幻化成妖身,巨大的蛇躯在岸边痛苦地扭动着。 她拼尽全力靠近湖水,将庞大的身躯浸入水中,依靠湖水的冰冷来缓解自己所承受的难以言喻的痛苦。 热闹非凡的酒席也渐渐进行到了结尾,整个现场一片喧闹嘈杂,酒意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李公甫此时已然喝高了,他那红扑扑的脸上泛着酒后特有的光泽,双眼也有些迷离。 从他那夸张得近乎滑稽的动作和顶在头上的绣球便能瞧出一二 “走,弟妹妹,咱们一起去候潮门瓦子看百戏去。” 李公甫大着舌头,扯着嗓子对小青喊道,那声音在一片喧闹中显得格外高亢。 正巧这时,许仙从旁边走了过去。 李公甫眼睛一亮,就想要把许仙也拉过去。 “小舅子,一起去。”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和不容拒绝的热情。 许仙听后,停下脚步,转身微笑着说道。 “你们去吧,我还得回屋陪陪娘子呢。” 李公甫听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晃了晃脑袋,像是在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觉得许仙说得很是妥当,毕竟娘子身体不适,做相公的自然要陪伴在侧。 于是,他哈哈一笑,大手一挥,拉着小青和几位同样喝得醉醺醺的好友,一路吵吵嚷嚷地朝着候潮门瓦子的方向去了。 许仙在酒席上也喝了不少酒,那酒水似火一般在他的体内燃烧。 他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扶着大门,好不容易才走入家中。 一路上,他醉醺醺地呼喊着娘子,那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带着几分亲昵和醉意。 直到他伸手推门而入,屋内却一片黑暗,寂静得有些可怕。 没有看到娘子小白的踪迹,许仙那迷离的眼神瞬间有了焦距,酒意也一下子散去了大半。 他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立马清醒了过来,转身就来到院子里四处寻找。 他焦急地呼喊着小白的名字,声音都有些颤抖,在每一个角落仔细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然而,一番寻找之后却是一无所获。 许仙心急如焚,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娘子可能落水了! 想到此处,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二话不说连忙跑出院子,朝着西湖的方向狂奔而去。 许仙很快来到西湖旁,他顾不上喘口气,便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娘子小白。 在湖中的小白,此时正被酒力折磨得痛苦不堪,却也听到了相公许仙那熟悉的呼唤。 那声音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她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游去。 此时的小白正是酒力上头,神志有些不清,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在的自己是妖身。 听到许仙的呼唤,她毫不犹豫地直接浮出水面,庞大的身躯破水而出,溅起一圈巨大的水花,发出一声巨响,好在附近的百姓都去酒席了,没有人注意到。 许仙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如同噩梦般的一幕。 眼前那巨大的蛇身,那狰狞的模样让他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小白却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她那巨大的蛇头缓缓低下,眼中透着对许仙的依赖,还试图靠近许仙,想要从相公那里寻求安慰,就像往常一样。 许仙看着眼前这恐怖的景象,心脏像是被重重一击。 在这种极度的刺激下,他的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下,整个人浸在了水里,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这时,小白才惊觉水中的倒影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蛇。那蛇身蜿蜒盘旋,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显得格外狰狞恐怖,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第56章 二去宝青坊 小白顿时大惊失色,情急之下,酒意像是被一盆冷水瞬间浇灭。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连忙施展法力化成人形。 然而,雄黄酒的余威仍在,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不堪,四肢软绵绵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为吃力,整个人跌跌撞撞。她心急如焚地朝着许仙的方向扑去,来到许仙身旁。 先是用尽全身力气,将许仙的上半身从水中拉起,让他的口鼻露出水面,防止他溺水。 随后,她顾不上自己的疲惫,直接动用法术,一股柔和的光芒从她的掌心涌出,缓缓笼罩着许仙的身体,仔细探查他身体的状况。 一番探查之后,小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她发现许仙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就像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 小白心急如焚,焦急之下,开始大声呼喊着小青的名字。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恐慌和无助,因为小青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但可惜,小青此时还在候潮门瓦子沉浸于精彩的百戏之中,她根本听不到。 小白此时的处境可谓是万分危急,她自己因雄黄酒的影响行动不便,每动一下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许仙已经昏死过去,那逐渐微弱的气息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痛着小白的心,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这是怎么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寂静的湖边响起。 小白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闻声看去,只见方庸持剑从茂密的芦苇中缓缓现身,他的身影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方才方庸才厌烦酒席上的喧闹,趁着众人酒兴正浓,便悄然离席,回到了静谧的院子里。 他闲来无事,心中一动,又将那把心爱的剑拿起,开始练了起来。 剑风霍霍,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带起阵阵轻微的呼啸声。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那声音仿若晴空霹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惊得方庸才收住了剑势。 他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惑,这声音十分怪异,不像是重物落地那般沉闷,倒更似某种未知力量爆发所产生的轰鸣。 没有丝毫犹豫,方庸才提剑循声而去。 不多时,他便看到了小白那熟悉的身影,还有躺在小白身上、面色异样的许仙。 许仙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仿佛正陷入某种痛苦的梦魇之中。 方庸才见许仙这般模样,心中暗叫不好,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也不再问关于那巨响的事了。 还不等小白开口求助,方庸才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电,直接闪身来到许仙身旁。 靠近之后,一股浓郁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 方庸才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暗道。 “果然是酒惹的祸,这酒气如此之重。” 然而,方庸才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他双眸一凛,双手迅速结印,法力自掌心奔涌而出,如灵动的银蛇,丝丝缕缕地朝着许仙探去。 法力所到之处,许仙身体内部的状况逐渐在方庸才的感知中清晰起来,可这画面却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许仙的生命迹象如风中残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随时都可能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情况实在是糟糕透顶,不容乐观啊。 说来也怪,方庸才的剑心似乎也感知到了,剑心隐隐颤动,似在与他共鸣。 那颤动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诉说,传递着一个残酷的消息——眼前之人的生命之火已如即将燃尽的灰烬,死亡的脚步正无情地逼近,或许下一刻,许仙就会被死神无情地带走。 方庸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饱含着无奈与苦涩。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平日里,他只醉心于剑术的修炼,追求剑道的极致,对救治之术可谓是一窍不通。 如今面对许仙如此危急的状况,他也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救活许仙 小白这边,她那精致的脸庞早已因惊恐和担忧而变得苍白。 她的双眸中满是慌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她拼命地思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救活相公的线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白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突然想起了五百年前的一句神秘话语。 “这种移花接木起死回生的生意~我们宝青坊喜欢做~” 那声音仿佛跨越了漫长的时空,在她的耳边清晰地回响。 宝青坊!那里似乎拥有着逆转生死的神奇力量,说不定可以救她的相公。 “宝青坊!” 小白口中不由自主地反复念叨着,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一旁的方庸才也听到了小白的喃喃自语,他微微一怔,随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他仔细一想,确实,宝青坊那种神秘莫测、充斥着稀奇古怪玩意儿的地方,说不定真有办法能救回许仙。 在这毫无头绪的困境中,宝青坊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方庸才抬眸看向小白,只见她面色惨白如雪,毫无血色。 他二话不说,伸手将许仙一把提起,稳稳地夹在胳肢窝里。随即看向小白,问道。 “你还能走动?” 小白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坚定的目光仿佛在告诉方庸才,哪怕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她也要去救许仙。 方庸才见此,不再多言,双腿猛地一蹬地,身形如矫健的飞燕般高高跃起,稳稳地落在房顶之上。 而后,他朝着宝青坊的方向直线奔去,每一步都尽量保持平稳。 他深知,此刻许仙的生命就悬于一线,稍有差池,许仙恐怕就会魂归西天。 小白咬着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在后面竭尽全力地跟着。 一路上,小白身上的雄黄酒味渐渐消散在风中,而他们离宝青坊也越来越近。 终于,二人来到了宝青坊门前,可那大门却不像上次来时那样自动打开。 小白心急如焚,但她毕竟来过这里,还算轻车熟路。只见她毫不犹豫地从身上取下一片闪耀着神秘光芒的宝鳞,轻轻地放在石狐狸前的灯亭之中。 刹那间,石狐狸那原本静止的尾巴缓缓展开,伴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宝青坊的大门徐徐打开。 第57章 博山炉 方庸才和小白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在那清脆的铃铛叮铃铃的声音伴随下,他们如离弦之箭般快速穿过长长的走廊。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院子里。 方庸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亭子上的宝青坊主,她正悠闲地吞云吐雾。 宝青坊主看到二人急匆匆地赶来,又看到许仙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心中已然猜到了大概。 小白顾不上其他,直接说道。 “求求坊主救救我家相公!” 宝青坊主听后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又慢悠悠地吐了一口烟,这才从亭子上直接跳了下来。 她身姿轻盈,宛如一片飘落的羽毛,稳稳地落在地上。 落地之后,她却并不着急,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种魅惑人心的气息。 方庸才此刻满心焦急,无暇抬头,宝青坊主见方庸才没有看过来,也将气息收了回去。 他赶忙将许仙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迅速运转法力,法力如柔和的光芒笼罩着许仙,安抚着他那摇摇欲坠的最后一魂,生怕许仙撑不到坊主施救的那一刻。 宝青坊主迈着小巧而轻盈的步伐,身姿婀娜,不紧不慢地朝着二人靠近。 每一步都似带着神秘的韵律,边走边幽幽说道。 “姑娘要救你的相公,难~也不难~” 方庸才听后,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这宝青坊主怎的每次说话都是这般腔调,难道她只会这一句话不成? “这不难嘛,在我这儿,确实知晓如何救活他,何况姑娘已经付了费用~给了我这一片白蛇宝鳞~!” 宝青坊主的声音回荡在这有些昏暗的院子里。 她一边说着,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挥,一片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白蛇宝鳞缓缓浮现于手上。 那宝鳞晶莹剔透,似蕴含着无尽的灵力,每一片鳞片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其上仿佛还残留着小白的气息。 随后,宝青坊主突然话锋一转,狐脸微微亮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她附在小白耳旁,声音低低地说道。 “难却难在姑娘,你的相公,一介凡人,见姑娘真身出现,吓的三魂中去了俩魂,剩下的一魂,也悠悠地将尽了~” 说完,宝青坊主轻盈地转身,走向一旁。 她的目光落在了被方庸才法力笼罩着的许仙身上。 许仙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全靠那法力维持着一线生机。宝青坊主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这么个胆小之人,如何与姑娘长相厮守啊?~” 说完,她又将那精致的烟嘴递到口中,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愈发神秘莫测。 小白听后,娇躯微微一颤,旋即迅速转身,美眸中满是疼惜与自责,她急切地为许仙辩解道。 “这本是我的错,不怪他!我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 宝青坊主又轻启朱唇,缓缓呼出一口烟,那烟雾袅袅升腾,分不清她这是无奈的叹气,还是仅仅为了换气。 随后,她莲步轻移,再次朝着小白的方向走了回来。 “人,妖,在一起难啊~” 宝青坊主的话语轻飘飘地在空气中散开,这一句,似带着千年的感慨,好像是说给小白听的,但又好像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接着,宝青坊主身姿婀娜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了小白,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小白的灵魂, 像是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答案一般,似乎在探寻小白对这份感情究竟有多么坚定。 “姑娘以后的苦难忧患,只怕无穷无尽~” 宝青坊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又似有警告之意。 小白听后,神色愈发坚定,她目光灼灼地说道。 “以后自有以后应对!求坊主救他!只要他能活过来,无论何种苦难,我都愿意承受。” 宝青坊主听后,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仿佛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抬起小巧的脚,朝着院子深处走去,边走边道。 “看你我五百年的缘分,随我来~” 那声音,悠悠扬扬地缓缓传了出来,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召唤。 小白大喜,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坊主同意了,许仙有救了。 方庸才见状,赶忙施展法力,让许仙的身体缓缓悬空而起,稳稳地跟在了小白身后,一同向院子深处走去。 身姿婀娜的宝青坊主走在前方,脚下的步伐不疾不徐,宛如闲庭信步一般。 她微微侧过狐脸,开始不紧不慢地说出拯救许仙的方法。 “有一味仙草,可以救他。那仙草生长在一片悬崖之上,位于西北极寒之所——昆仑山!” 小白听到“昆仑山”三个字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嘴微张,不禁喃喃自语。 “昆仑山!” 那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凝重,仿佛这三个字有着千钧之重。 “是啊,救活这等区区凡人容易,只需姑娘前往昆仑山,采来仙草一片,就能救活了” 宝青坊主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将宝箱里探头探脑的小妖怪捅了下去,随后“啪”的一声关上宝箱,轻盈地坐在上边,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白。 方庸才皱起眉头,他虽然不知道昆仑山在哪,不过,当听到西北极寒之所这几个字时,他心里便知晓那地方离此处定然路途遥远。 他目光凝重地看向许仙,虽然无法确切知晓许仙还能支撑多长时间,但凭借他的法力探查,许仙的生机已经如风中残烛,他可以肯定,许仙定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和云朵。 “此去昆仑山,路途遥远,即便我日夜兼程,也要三天三夜才能到达,可我相公如今只剩这一丝微弱气息。” 小白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焦急,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小白心急如焚,刚想再问宝青坊主是否还有其他更快的方法时,宝青坊主突然兴奋地喊道。 “找到了~” 只见她在那堆积如山、琳琅满目的宝物中翻找,拖出了一个大炉子。 这炉子看上去颇为古老,炉身上刻满了神秘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第58章 昆仑山 随后,宝青坊主身形一跃,直接从宝箱上跳了下来。 到了地上,她将那炉子放在宝箱上,然后拿起她那标志性的烟枪,轻轻地敲了敲这炉子,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光芒,介绍道。 “就是这个,博山炉~” 说完,她便开始专心致志地调试起了博山炉。 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发条,眼神专注地盯着博山炉上的刻度,直到指针精准地指向“昆仑”二字,博山炉内部多机关开始微微震动,宝青坊主这才停了下来。 接着,她指着博山炉,解说道。 “你看这香炉顶,就是昆仑山~” 接着,宝青坊主又优雅地吸了一口烟,那烟斗头在烟雾缭绕中猛然亮了起来,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 然后,她将烟斗放在博山炉下,点燃了一盘香。那香刚一点燃,便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袅袅升腾。 宝青坊主看着小白,缓缓说道。 “我点上这一盘香~送姑娘一程~” 香缓缓燃起,幽蓝色的火焰舔舐着香体,散发出神秘而奇异的烟道,宝青坊主转身看向了小白,突然轻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紧接着,她莲步轻移,来到小白身旁,围着小白左看看右看看。 “我给姑娘精心打造的那珠钗法宝~如何不带在身边?~” 说着,她便走开了,边走边说道。 “昆仑山~可是个凶险的地方~也罢~这单生意,我附送你,一对宝剑吧~” 宝青坊主来到宝物山旁,目光在众多宝物间快速扫视,最后定格在一对宝剑上。 她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直接用烟枪巧妙地挑起那对宝剑,手腕轻轻一抖,宝剑便朝着小白抛去。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稳稳地飞向小白。 小白急忙伸手接住宝剑,入手的瞬间,她能感受到宝剑传来的丝丝凉意与厚重感。 显然,她以前没接触过这种武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生疏与紧张。 宝青坊主不知何时如鬼魅般就已经到了小白身前,她再次将烟枪递在嘴边,深吸了一口,烟枪头瞬间一亮。 突然,她那狐头亮起神秘的光芒,朝着小白猛吐了一口浓烟。浓烟滚滚,瞬间将小白笼罩其中。 恍惚间,小白只觉得身体一阵奇异的变化,整个人迅速缩小,宛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般,缓缓落到了那香飘出的烟道上。 烟道在小白落下的时候一阵颤抖,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仿佛在警示着这烟道只能承载她一人。 这时,宝青坊主俯下身来,凑近烟道,对小白郑重说道 “此去昆仑,只有一盘香的功夫,这盘香烧尽了,路就断了,你一定要速去,速回~” 说完,她小手轻轻一撩,小白就如同被一阵无形的力量推动,顺着烟道,如离弦之箭般冲进那博山炉中,向着昆仑山极速而去。 宝青坊主则静静地站在原地吸着烟,目光盯着博山炉内的情景,而方庸才在一旁维持着许仙的最后一魂。 “怎么样啊,剑圣~这情关可破?~” 宝青坊主朱唇轻启,吐出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那烟雾似有灵性般缠绕着她的身姿。 她双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向方庸才,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与魅惑。 方庸才并没有抬头,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许仙身上,源源不断地向许仙输出着法力。 片刻后,他才回应道。 “可破,但估计时间不会短。” 低沉的声音传出。 宝青坊主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显然懂了这意思。 “坊主,我能再问一件事吗?” 方庸才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宝青坊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饶有兴趣地偏过头,一双媚眼看向方庸才,眼神中闪烁着好奇。 “请说~” 她的语调微微上扬。 “怎么才能脱离天道压制。” 方庸才面不改色的说出。 他笃定宝青坊主是个生意人,只要有足够的筹码,或许她能知晓这打破桎梏的方法。 宝青坊主听后,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异色,但仅仅一瞬,又黯淡了下来。 她缓缓转过头来,视线重新落回到博山炉上,炉中的香料静静燃烧。 “我这个老狐狸在这世间晃悠了这么长时间,见过的奇事数不胜数,可你问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她微微皱眉,细长的烟杆轻轻敲打着博山炉的边缘,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不过嘛,有一个方法倒是人尽皆知啊。” 方庸才目光灼灼,追问道。 “还请坊主……” 宝青坊主却突然开口,打断了方庸才的话语。 “罢了,这个消息人尽皆知,就免费告诉你吧。兵解就行了~” 她的语气平淡,就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方庸才听后也是沉默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是啊,都兵解了,天道又怎会去管一个马上消逝的死人呢? 就在俩人说话间,小白宛如一道灵动的白色光影,已经带着仙草顺着烟道迅速而来。 她的身影在烟道中穿梭,衣袂飘飘,目光坚定地朝着目的地前行。 一直紧盯着博山炉的宝青坊主,那敏锐的目光瞬间就捕捉到了异常,她立马发现小白身后紧紧跟随的那俩仙鹤。 那两只仙鹤浑身雪白,身姿矫健,眼神犀利,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坏了,昆仑山大宝白鹤双童子跟来了。” 宝青坊主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下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随后,她也想到了应对的方法,她猛吸一口气,腮帮子瞬间鼓起。 小白顺着烟道来到香上时,宝青坊主眼中精芒一闪,迅速转变狐脸。 刹那间,她那原本妩媚的面容变得狡黠而凶狠。紧接着,她趁机吹出一阵妖风。 这妖风呼啸而出,带着强大的力量,仿若汹涌的波涛般朝小白等人席卷而去。 小白反应极快,她将双剑猛地插在香上,借助剑的支撑稳住了身形。 可那俩鹤在这烟道中根本没处借力,直接就被吹得向后倒飞而去,它们的叫声在烟道中回荡,充满了不甘。 第59章 救活许仙 小白出来后,顾不上其他,赶忙将叼在嘴里的仙草交给宝青坊主,然后心急如焚地就去看她那还在昏迷的相公许仙。 宝青坊主将仙草接过,放在手心轻轻碾碎,随后把碾碎的仙草放在烟斗头里。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许仙身旁,深吸一口,转头再次变回狐脸,朝着许仙呼出一阵青烟。 那青烟带着仙草的芬芳和神秘的魔力,如轻柔的丝带般,缓缓拂过许仙的脸庞。 不多时,许仙就有了动静。 他的手指微微颤动,眉头轻皱,似乎正在努力摆脱昏迷的束缚。 接着,他微微张开了眼睛,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迷茫。 他看到了身前的俩人,温柔美丽的小白和妩媚神秘的宝青坊主,而方庸才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未上前,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像。 小白见状,眼眶泛红,急忙呼喊道。 “相公。”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关切与担忧。 宝青坊主也说道 “醒了,小伙子,这是你和我做的又一宗生意,将来你遇到了什么难解难题,记得,宝青坊找我~” 小白听后,满脸疑惑,问道。 “坊主这是何意?” 许仙魂魄刚归,身体虚弱至极,他勉强睁开眼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能抵抗住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疲惫,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方庸才看了一眼,宝青坊主还真是,这时候还不忘推销。 宝青坊主在衣架旁,那妖冶而神秘的眼眸一直注视着许仙被两人带走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又轻哼了起来。 “忘餐废寝舒心害,若不是真心耐,怎能够这相思苦尽甘来~” 她的声音婉转悠扬,仿若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回荡。 那曲调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故事,有痴情人的苦苦等待,有相思成疾的难耐,也有苦尽甘来的甜蜜期许。 但她并未就此停下,后面又接着唱了两句。 “成就了今宵欢爱,魂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两句唱出,仿佛将那看不见的情愫具象化了。 今宵的欢爱如同璀璨的烟火,绚烂却又短暂,而在这极致的快乐中,灵魂仿佛挣脱了凡俗的束缚,向着九霄云外飞去,那里是自由?是梦幻?还是另一种未知的境地? 唱完之后,宝青坊主那精致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妙啊,变数出现,不知这世的结局会如何~” 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活的时间太长了,除了报仇,还要看看这世间的好戏,不然是不是太过乏味了。 这一夜啊,可真是漫长。 折腾来折腾去的,总算盼到了黎明的曙光,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翌日早晨,阳光轻柔地洒在大地上。 小白早早地来到院子外的柳树下,她已经约了小青和方庸才在此见面。 柳树那细长的枝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小白见到他们后,将昨天发生的惊险之事以及今天早上那些令人揪心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讲给小青听。 小青那古灵精怪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就被好奇占满。没等小白说完,她就伸手把小白带来的那双宝剑拿了过去。 只见小青身形一闪,便轻盈地躺在了柳树枝桠上,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挥舞着宝剑,那宝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她玩得不亦乐乎。 听小白讲完后,小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姐姐,你这相公啊平时看着也还好啊,怎么这么胆小呢?真是像那银样镴枪头。” 说着,小青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继续把玩着宝剑。 这一挥动,竟不小心把柳树上麻雀的窝给砍了一半。 那窝摇摇欲坠,里面的小麻雀惊恐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方庸才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轻轻地抬起手,用法力将树上那受损的鸟窝缓缓取了下来。 他安抚着受惊的麻雀。 小青见自己搞成这样,尴尬地一笑,也就不再舞弄宝剑了。 她眼珠一转,看向小白,笑嘻嘻地说道。 “姐姐,这对宝剑真是不错呢,我要一只。” 说完,便抛给小白一把剑,自己则爱不释手地留下了另一把。 小白伸手接住小青抛来的剑后,轻盈地转过身,缓缓在柳树旁坐下,目光投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说道。 “这又怎能怪他呢?我变身成那么一条巨蛇,他如今一个凡人。” 小青把玩着手上的宝剑,阳光洒在剑刃上,反射出的光芒中隐约倒映出她那娇俏的容貌。 她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姐姐,前世里那个阿宣,倒是天不怕地不怕,莫不是投胎转世了几回,把胆子给转没啦?” 说着,小青从树上一个倒挂金钩,身子晃晃悠悠地,对着小白眨了眨眼睛。 “小青,他是我相公,你莫要嘲笑他了。眼下该如何是好。” 小白眉头微皱,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缓缓说道。 小青听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都说是心病还得心药医,可这心药,我们要去哪里寻呢?” 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听着二人对话的方庸才,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有个绝妙的点子冒了出来。 “要不我教许仙练剑?这样他有了本事,胆子或许就大了。” 小青转过身来,盯着方庸才看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出许仙那瘦弱的身子骨。 就许仙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扛得住方庸才这种天天练十个小时剑的强度啊? 而且小青现在只要一听到方庸才说练剑这事儿就莫名地烦躁。 “你!呆子!和你那馊主意,一边玩儿去,别在这儿捣乱。” 方庸才听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辩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继续安抚着受惊的小麻雀。 小白微微皱眉,认真思索了一番后,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奇妙的计划,想着想着,她自己先是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小青、方庸才,你们快过来。” 小白朝着他们招手,待二人走近,便将计划娓娓道来。 方庸才听完只是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而小青则笑得前仰后合,捧着肚子说道。 “你啊,姐姐,还是像以前一样调皮呢。” 转眼间,夜幕如同黑色的绸缎般缓缓落下,笼罩了大地。 小白带着许仙来到了西湖边,正是上次小白化成妖身出现的那个老地方。 许仙的脸色有些发白,身体微微颤抖,他紧紧地拉着小白的手臂,声音都有些发颤。 “娘子,那大蛇,就是在这个位置” 小白却突然猛然站起来,大声说道。 “池中什么也没有呀。” 许仙大惊失色,赶忙伸手把小白拉着蹲下,急切地说道。 “娘子,小心啊!娘子,你非要我带你来看,那蛇千真万确就在池中!”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芦苇,瞪大了眼睛向湖中看去,眼神中满是恐惧。 小白不动声色地转头,朝着柳树上的小青使了个眼色,眼神中传递出明确的信号。 小青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她周身泛起一阵神秘的青光,那是妖力在缓缓释放。 强大的妖力如同水波般向四周荡漾开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了几分。 方庸才静静地站在一旁,眉头微皱,目光紧紧地盯着芦苇地里的许仙。 他心里暗自思忖,许仙本就胆小,若是这次把他吓得更厉害,那不是完犊子? 第60章 柳蛇 青色的妖力如同轻柔的薄纱,从半空之中缓缓飘落,着地的瞬间,宛如静谧湖水中投入的石子,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 那股神秘的力量波及到了不远处的柳树,树下的柳叶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被妖力牵引着,逐渐汇聚到一起。 它们像是有生命的拼图碎片,一片一片地拼接、融合,最终形成了一条体型巨大的白蛇。 白蛇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信子一吐,竟是由无数柳叶组成。 接着,在小青的操控之下,白蛇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地潜入西湖之中,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向着许仙所在的方向游去。 许仙正站在湖边,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眼睛不停地左右张望着,心中对之前出现的大蛇充满了恐惧,生怕它会再次突然出现。 就在这时,平静的湖面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那涟漪越来越大,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许仙的目光被这异常的动静吸引,再仔细看去时,小青妖力所化的白蛇破水而出。 那巨大的白色身影裹挟着水花,猛地出现在许仙的眼前。 许仙吓得往后一坐,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颤抖地指着前方,口中结结巴巴地喊道。 “蛇!” 然而,这次许仙并未像上次那样被吓得晕过去,他整个人像是突然从恐惧中汲取了力量,一下子站起身来,紧紧地抓着娘子的手,不顾一切地开始狂奔。 一旁的方庸才看着许仙如此反应,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许仙这次没有被吓晕,难道是因为小白在他身边,给他带来了某种勇气? 小青在树上早已笑得花枝乱颤,她那灵动的双眸中满是狡黠的光芒。只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比划出蛇口的形状,随后猛地用力一挥,像是在施展某种神奇的指令。 就在小青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那由妖力凝聚而成的大白蛇猛地朝着许仙的屁股咬了过去。 许仙正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此时他只感觉身后有一股强劲的风袭来,那风里似乎裹挟着死亡的气息。 出于身体的应激反应,许仙一下子往前蹦了一大步,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对蛇的恐惧在这一刻又加深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紧紧拉住小白的手,那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与此同时,许仙的姐夫李公甫也听说了许仙被蛇吓昏的事。 他抱着一坛酒,晃晃悠悠地来到许仙的家里。那酒坛看起来沉甸甸的。 “小舅子,弟妹!” 李公甫边大声喊着,边伸手推开了房门。 他探头朝屋内望去,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他皱了皱眉,嘟囔了几句,随后关上房门,又朝着其他地方走去。 “哼,吓成这样,哪有什么大蛇。今晚我就灌他个两斤酒,让他好好睡一觉。没什么治不好的心病。” 李公甫一边走着,一边伸手打开酒盖,将鼻子凑过去闻了一闻,那浓郁的酒香让他忍不住感叹。 突然,一声凄厉的大喊传来。 “蛇!” 这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空气中响起。 李公甫毫无防备,他的身体瞬间做出应激反应,一下子跳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等他稍稍反应过来,听出是许仙的声音,才赶紧把手中的酒放在石桌上,匆忙朝着声音的来源找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李公甫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芦苇地。 那片芦苇地在微风的吹拂下,芦苇秆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正巧,他和拉着小白狂奔的许仙撞了个正着。 李公甫刚张开嘴,喊出了一声 “小舅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如脱缰野马般快步奔跑的许仙撞了个结实。 巨大的冲击力让李公甫像个陀螺似的原地转了好几圈,才终于稳住身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脑袋嗡嗡作响。 好不容易,李公甫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用手捂着脑袋,一边准备好好数落许仙两句。 “你跑……” 他刚说了两个字,突然,那大白蛇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从他身旁呼啸而过。 那大蛇经过时带起的一阵风,吹得李公甫的衣服猎猎作响。 李公甫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那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张开的嘴巴半天没合上,原本准备责备许仙的话也被吓得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那声音在芦苇地中回荡,惊起了一群栖息的飞鸟。 李公甫一个后空翻,这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条追着许仙的大白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声音颤抖地惊恐道。 “真是蛇!” 而许仙呢,他此时只顾拉着小白拼命地跑,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逃跑这一件事。 一旁的方庸才静静地看着许仙从那边跑到这边,眼中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 他心想,许仙这小子,平时看起来身子骨弱不禁风的,可这跑起来的劲头,真的有那么弱吗? 就在这时,小青在树上看到这混乱的场景,觉得有趣极了。 她眼珠一转,伸手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蜥蜴干,朝着下方用力一扔。 那蜥蜴干在风中打着旋儿,飘飘悠悠地飞了下去,正巧盖在了小白的脸上。 小白只觉得脸上一凉,有个东西糊住了脸,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慌乱地伸手,胡乱地将那蜥蜴干甩开,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 树上的小青看到这一幕,笑得更加灿烂了。 也许是因为笑得太厉害了,她对妖力的控制也出现了一些紊乱。 只见那原本追着许仙的大白蛇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开始不受控制地乱动起来,在芦苇地中横冲直撞,把周围的芦苇都压倒了一大片。 “小舅子,弟妹,姐夫我来救你们啦!” 姐夫李公甫大喊一声,那洪亮的声音在芦苇地中回荡,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只见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把捕快标配的朴刀。 李公甫高高举起朴刀,刀刃在风中微微颤抖,他迈着大步,边喊边朝着大白蛇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第61章 破除心魔 然而,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被小青控制的大白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它那巨大而有力的尾巴,朝着李公甫狠狠地抽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李公甫就像一片脆弱的叶子般被抽飞在地。 这一下可着实不轻,他的脸上瞬间肿起了一大块,那红肿的皮肤看起来又疼又滑稽,就像被马蜂狠狠地蛰了一下。 可令人惊讶的是,李公甫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仿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他咬了咬牙,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朝着大白蛇冲了过去。 但是,大白蛇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只见它再次挥动尾巴,如同一根巨大的鞭子般,接二连三地朝着李公甫抽了过去。 每一下都像是重重的耳光,打得李公甫晕头转向。 挨了这几个“大嘴巴子”后,李公甫终于老实了一些,他被抽得有些晕乎,脚步都开始踉跄起来。 可那大白蛇并没有就此放过他,最后又是猛地一挥尾,这一下的力量比之前更加强大,直接把李公甫像个破布娃娃般抽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了不远处的芦苇丛中。 小白看到姐夫李公甫被打得如此凄惨,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知道小青这次又玩过头了,再这样下去,李公甫非得被折腾出个好歹不可。 于是,她悄悄地向小青传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小青,别闹了。” 李公甫在那股强大信念的支撑下,又双叕顽强地站了起来。 他紧握着朴刀的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再次朝着那令人胆寒的大白蛇无畏地冲去。 但结果可想而知,那大白蛇在小青的操控下,就像一个玩闹的孩童手中的玩具,轻松地再次将李公甫戏耍于股掌之间。 小青看着许仙,见他脸上的恐惧已经达到了差不多的程度,便朝着方庸才使了一个眼色。 那眼色中带着默契,方庸才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接着他浑身的肌肉绷紧,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准备在关键时刻出击。 小青手势突变,原本随意舞动的手指变得刚劲有力。 在她的操控下,那由妖力化成的大白蛇缓缓地立了起来,它那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白色的山峰,高耸在许仙等人面前。 白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柳叶牙”,作势欲扑,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具攻击性的姿态,然后以排山倒海之势猛的向下噬咬而去,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许仙在狂奔之中正好回头看到这惊险的一幕,他瞬间明白了此时情况的凶险程度。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用力将小白扯了过来,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将她推开。 小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得向前飞去,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安全地带。 而许仙自己则独自面对这凶猛无比的大白蛇,眼神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守护娘子的坚定。 方庸才见此情景,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接着,他微微发力,脚下的柳树似乎都为之一颤。 只见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弹射而出,速度之快,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大白蛇的七寸之处,手中宝剑高高举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当他靠近大白蛇时,用力挥剑斩了下去,那宝剑就好像拥有了灵性一般,剑身划过空气,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这一剑势如破竹,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丝滑,毫无阻碍地将那由柳叶组成的大白蛇一剑斩断。 大白蛇的身躯瞬间断成两截。 方庸才完成这凌厉的一击后,稳稳地落在芦苇地上,他就像一棵苍松一般, 身姿挺拔,屹立不倒。而此时,他手中那把宝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入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尽显高手风范。 小青也不甘落后,她身形一闪,紧跟在方庸才身后,轻盈地落在了地上。 许仙猛地摔落在地,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准备承受那即将到来的剧痛。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那预料之中如潮水般涌来的疼痛却并未出现。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环顾四周,发现那原本张牙舞爪、令人胆寒的大白蛇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急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口中大声呼喊着。 “娘子!娘子!” 边喊边朝着娘子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待赶到小白身旁,他的双手急切地捧起小白的脸,那双手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小白的身体,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受伤的地方,就怕小白在刚刚的混乱中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小白刚要开口说话,脸就被许仙一下子捧了起来。 她看着许仙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 “相公,你说的不错,果然有条大蛇……” 许仙听到小白的声音,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他盯着小白的眼睛,见她眼中并无恐惧和伤痛,确定小白没什么事,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长舒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 姐夫李公甫这才气姗姗来迟。 他看到大白蛇不知所踪,许仙和小白又都安然无恙,那一直靠着强大信念支撑着身体的他,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一旁的方庸才身上,瞬间明白了过来,心想那大蛇估计是被剑圣大人给斩了。 许仙则呆愣愣地望着平静的湖面,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努力告诉自己,大蛇已经被斩了,再也不用害怕了。 那湖面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涟漪,就像许仙此刻逐渐平复的心。 第62章 逛西湖 小白看向小青,两人相视一笑,又心有灵犀地对了一个眼神,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仿佛在为这场“闹剧”的成功而暗自欣喜。 接着,许仙像是放下了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整个人从紧绷的状态中舒缓了开来。 他再次牵起小白的手,那双手握得紧紧的,传递着温暖与安心。 两人沿着小路,向着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李公甫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艰难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步一步地走到方庸才身边,满脸好奇地问道。 “剑圣大人,那大蛇?” 方庸才神色淡然,缓缓说道。 “已斩。” 那简短的两个字,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公甫听闻后,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随后,他便随着许仙一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石桌时,他顺手将放在上面的酒拿了下来,那酒坛在他手中晃荡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方庸才见许仙的心疾已除,身体和精神都没有什么大碍了,而小青与姐夫李公甫也陪着许仙回了家,料想那许家此时必定是热闹非凡。 他微微点头,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便独自一人缓步朝着自家走去。 回到家中,他走进院子,月光如水般洒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宁静而祥和。 他轻轻地将宝剑放在石桌上,那宝剑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叮”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方庸才整个人缓缓地坐在椅子上,像是放下了所有的疲惫,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明月高悬,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这漆黑的夜。 此时,隔壁许家传来阵阵欢笑声,那声音穿过墙壁,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温馨与快乐。 方庸才听着这欢声笑语,思绪却渐渐飘远,开始回忆起那些如烟的往事。 “果然我还是不适合热闹啊。” 方庸才在心里自嘲地苦笑了一声,缓缓闭上双眼,尽情享受着这安然静好的时光。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爽,吹得院子里的花草微微摇曳。 突然,有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地将方庸才的眼睛捂住,一个俏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猜猜本姑娘是谁?” 方庸才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小青姑娘。” 小青听后,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无趣。” 说着,便将手拿开,蹦蹦跳跳地在旁边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哎,呆子,明天和我去西湖玩玩如何?” 小青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自己的剑把玩起来,那剑在她手中灵活地转动,映着月光闪烁着寒光。 方庸才微微皱眉,看向小青,说道。 “你不是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小青听后,满不在乎地笑道。 “怎么?去过就不能再去了?你练剑不也是天天练。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她还模仿着方庸才平时练剑的剑式,手中的剑在空中挥舞,有模有样的。 不过,方庸才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他直接上手,握住小青的手腕,矫正她的姿势,认真地说道。 “行,但你这个剑式发力姿势不对……” …… 一夜无话。 夜色如水,静谧地笼罩着大地,仿佛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纱幕,所有的喧嚣与纷扰都在这黑暗中归于平静。 翌日。 晨曦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宛如碎金一般。 小青早早就将方庸才从他那温馨的小窝拉了出来。 方庸才睡眼惺忪,还带着几分迷糊,就被小青拉着出了门。 又到西湖,那熟悉的美景依旧如诗如画。 小青拉着方庸才,又不厌其烦地看一遍。 苏堤春晓,堤上垂柳依依,桃花盛开,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曲院风荷,荷叶田田,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清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花港观鱼,水中的鱼儿五彩斑斓,欢快地游弋,时而跃出水面,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俩人坐在西湖的亭子里,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小青的目光偶然看到方庸才一直带在身旁的宝剑,也不由得歪头好奇问道。 “哎,呆子,你这剑叫啥名啊?” 方庸才听后,也回想起来,缓缓说了起来。 “这剑是我在一处秘境中所得,将剑拿到手中时,才看清后面的石壁上写有一句诗。” “天涯相守情长在,咫尺相望意难休。” “所以这剑我就叫它‘相望’了。” 说完,剑鞘轻微抖动,这剑有点灵性,但不多,大概就一指甲盖点那么大。 小青听后表示原来如此的点了点头。 “那本姑娘的剑就叫‘相守’,怎么样啊,呆子。” 方庸才好像没仔细听,但还是夸了起来,他很清楚小青,夸就行了。 小青看方庸才这敷衍的样子,柳眉一蹙,赶紧赏了他俩个大嘴巴子。 方庸才闪身躲过,又是一阵吵吵闹闹,闹完后,接着俩人继续逛起了西湖来。。 俩人走在那热闹的街道上,西湖旁就一直没有冷清下来过,商贩卖力的叫卖着,小青也在前面边看边叽叽喳喳地说着。 不经意间回头,小青看到方庸才身上的衣服有些褪色,那原本湛蓝的颜色像是被岁月冲淡了一般,显得有些黯淡。 方庸才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他一向随性,穿衣倒是没有什么讲究,只要干净整洁即可。 只不过,他对湛蓝色有着一种特殊的偏爱,那种颜色就像是深邃的天空和辽阔的大海,让他感到宁静与自由。 小青看到街道旁正好有卖衣服的商铺,那店铺的招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充满了吸引力。 她眼睛一亮,便拉着方庸才进去。店里的衣服琳琅满目,各种款式和颜色让人眼花缭乱。 小青在衣架间穿梭,就是一顿挑选。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件袍子上,那袍子的设计简约而不失高雅,颜色是那种纯净而明亮的湛蓝,仿佛是为方庸才量身定制一般。 付钱换上后,方庸才整个人都焕然一新。那新袍子穿在他身上,显得他身姿挺拔,气质出众。 湛蓝的颜色衬托出他的肤色更加白皙,整个人仿佛都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小青看着焕然一新的方庸才,看多了又不好意思转过头去。 时间渐晚,夕阳的余晖给天空染上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此时,正好又能去看戏。 正巧在同一时刻,法海也径直找上了捕头李公甫,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李捕头,我听府衙捕快们说,昨夜李捕头家中,斩了一条大蛇?” 捕头李公甫身着捕快服,腰间佩刀,站得笔直,也回道 “然也,是在我小舅子家中,那场面可真是惊险,正好那剑圣大人路过出手斩的!” 法海听后,微微皱眉,反问道。 “剑圣?” 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丝疑惑。 第63章 三去宝青坊 李公甫也是个话匣子,被法海一问,更是来了兴致。 滔滔不绝地又说起了当时场景,手舞足蹈地描绘着每一个细节,说得绘声绘色。 法海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李公甫说了半天的“垃圾话”,眉头微微一蹙,心中似有思绪翻涌。 而此时,他身后的俩个小捕快也趁此机会小声聊起了八卦。 其中个小捕快,正好是当时在黑珠儿巷的酒席上的人,俩人聊着聊着,就将小白在前两天端午,喝了碗雄黄酒就头晕回家的事给抖了出去。 法海听到这消息后,原本平静的双眼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他心中暗自思忖,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接着,法海向捕头李公甫辞行,转身便朝着许仙家走去。 他的步伐加快了几分,袈裟随风鼓动,仿佛带着一种急迫。 李公甫看着法海匆匆走掉,挠了挠头,一脸纳闷,嘟囔道。 “我正讲到兴头上呢,真是奇怪。” 方庸才满脸无奈地看着身旁的小青,小青手里提着一坛酒,那坛酒看起来颇为沉重,可小青却仿若无事一般。 小青在巷子里晃晃悠悠地走着,嘴里哼着不知名却欢快的小曲,边唱边跳,还时不时地仰头猛灌一口酒,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打湿了她的衣衫。 方庸才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这小青莫不是对酒上瘾了?怎么喝起来就没个完呢? 他站在原地,扶额摇头,一副拿小青没办法的模样。 小青瞧见方庸才这副姿态,大笑着踉跄着跑过来,一把搂住方庸才,将手中的酒坛凑到嘴边,又灌了一大口酒。 “怎么样,呆子,今天开不开心?” 小青那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庸才,眼神里满是期待。 方庸才连连点头 “开心,开心,开心死了……” 可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越过小青,看到自家院子和许仙家的院子此时一片狼藉,像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砖石瓦砾散落一地。 方庸才后面的语调不由自主地拉长了,满心的疑惑涌上心头。 家门前不知何时围聚了一大群百姓,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簇拥着,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青醉眼朦胧地瞧见这番景象后,酒意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她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把手中的酒坛往地上一扔,便如离弦之箭般冲进人群,拼尽全力往家门口挤去。 方庸才见状,也赶忙跟在小青身后。 费了一番力气,他终于挤到了前面,也看到了废墟的全貌。 只见曾经熟悉的家园如今已面目全非,残砖碎瓦堆积如山,墙壁倒塌,屋内的物件也被掩埋在废墟之下,一片凄惨景象。 门口的百姓们此时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话语就像锋利的刀子般直直地刺向人心。 “白娘子是妖怪啊!” 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说道,眼中满是惊恐。 “许仙找了一位高僧来家做法,然后又把白娘子带回了家。” 一个中年妇女附和着,边说边用手指向屋内。 “我亲眼看见白娘子变成了大蛇,可吓人了!” 一个年轻小伙满脸惊恐地描述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小青听觉何等敏锐,这些话语一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中。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怒火中烧,再也压制不了内心的愤怒。 只见她身上青光一闪,瞬间化成蛇躯。 小青发出阵阵嘶吼,恐怖的气息向村民们席卷而去。 村民们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四散奔逃,现场一片混乱。 方庸才见状大惊,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紧紧地拉住小青的手臂。 小青此时正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仍想向着那些逃窜的村民追去。 方庸才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字字清晰地说道。 “找人要紧。” 这低沉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传入小青的耳中,让她那沸腾的怒火有了片刻的平息。 小青听了这话,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理智逐渐回笼,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方庸才微微松开小青,快速地环顾四周。 只见许仙家原本温馨的小院此刻已经完全沦为一片废墟,墙壁坍塌成一堆堆的瓦砾,屋内的家具都被砸得粉碎,四处散落着。 而自家这边,情况也不容乐观,偏房的屋顶已经塌陷,部分院子里的花草被践踏得不成样子,一片狼藉。 小青眉头紧皱,略微思索了一下后,神色坚定地说道。 “你去找许仙,我去找姐姐。” 小青心里清楚,虽然之前对许仙有些不满,但因为方庸才的存在,她知道许仙对姐姐的重要性,也明白此刻不能意气用事。 方庸才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地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相视一眼,便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方庸才朝着许仙的方向急速追去,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烟尘之中。 方庸才沿着那若有若无的踪迹一路疾追,不知过了多久,竟不知不觉追到了宝青坊门前。 他抬眼望去,那熟悉的宝青坊大门矗立在眼前,门口的石狐狸,可此时的他却没心思欣赏。 当下找许仙才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他有丝毫犹豫。 他眉头一皱,正准备运气挥剑破门而入,就在这时,那原本毫无生气的石狐狸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身后的尾巴竟自动展开,像是在迎接什么。 紧接着,宝青坊的门缓缓打开,门内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方庸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不再管那么多,直接闯了进去。 他顺着那熟悉的走廊快步前行,走廊两侧的灯笼怪摇曳不定,很快,他便来到了院落之中。 刚一踏入院落,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宝青坊主正把法海的金钵踩在脚下,那金钵光芒闪烁,时不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似乎在反抗着。 里面的金毛犼被宝青坊主踩在脚下好像不是很满意。 许仙则站在旁边,眼睛紧紧盯着金钵,满脸的无助,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显得手足无措。 第64章 许仙无恙 “许大夫~你居然带来的是,这么一单生意!吓人呐~” 宝青坊主那妖冶的面容上此刻满是惊愕,她那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许仙带来的东西。 那金钵此时仿佛有灵一般,又一次释放出耀眼的金波,光芒如实质般向四周扩散。 宝青坊主眉头一皱,身形如电,一个轻盈而又迅速的转身,整个妖娆的身子猛地压在了金钵之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镇江金山寺法海大和尚的金钵吧~” 宝青坊主她的目光从金钵上移到许仙脸上,眼神仿佛要将许仙看穿一样。 许仙缓缓点头,神色凝重。 这时,伴随着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方庸才如一阵狂风般闯了进来。 许仙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心中一惊,他与宝青坊主几乎同时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方庸才闯进来后,脚下像是生了风一般,一步没有停留,径直朝着许仙冲了过去。 来到许仙面前,他先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许仙,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查看许仙有无外伤。 一番查看后,他发现许仙只是衣服有些脏污,上面沾染了些许灰尘和污渍,并无明显的伤口。 但方庸才并未就此放心,他稍微运功,一道柔和的法力从他的掌心涌出,如潺潺溪水般环绕着许仙,将许仙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探查了一遍。 直到确定许仙并无大碍后,他那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紧绷的神情也舒缓了几分。 许仙见方庸才如此莽撞地冲了过来,先是有些惊愕,随后便皱着眉头细细打量起他来。 就在这时,许仙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穿过,那感觉十分奇妙,就像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许仙对方庸才其实是有些印象的,毕竟是小青的“朋友”虽然平时方庸才常常使用屏息术,让自己的气息隐匿于无形,就像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一般。 但许仙偶尔还是能看到他在院子里练剑的身影。 方庸才练剑时身姿矫健,剑法凌厉,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风之声,那气势让许仙印象深刻。 许仙的姐夫虽是捕快,对江湖之事略有耳闻,但许仙自己却不怎么了解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更对国家大事知之甚少。 对于剑圣之名,他也仅仅是在听茶楼里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述那些传奇故事时才有所耳闻。 在许仙的认知里,剑圣就像是遥远天际的星辰,璀璨却遥不可及。 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有把眼前的方庸才往剑圣那方面联系。 此时,许仙满心焦急,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娘子的安危。 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急切,根本无暇去思考方庸才的身份。 于是,他直接开口询问方庸才自己娘子的下落,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颤抖。 方庸才看着许仙那眼中满是焦急的模样,他沉吟片刻后,出声说道。 “她还活着。” 方庸才虽然并不确切地知道小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在西湖旁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看到了旁边的金钵。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猜测小白应该是成功逃掉了。 许仙听了方庸才的话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原本煞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场面突然冷了下来。 宝青坊主见此情形,嘴角微微一勾,扯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她那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扭动着纤细柔软的腰肢,款步来到许仙面前,又开始对他说了起来没说完的话。 “哎呦呦~那可是一个狠和尚,你怎么惹上他了呢?你瞧,这金钵里装着的,可是法海的法宝——金毛犼。有雷霆万钧之威~” 宝青坊主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抬起她那修长的美腿,朝着罗汉怪所在的方向用力一踢。 那金钵瞬间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金色弧线,伴随着“哐当”一声巨响,精准地落在了罗汉怪的身旁。 金钵落地的瞬间,宝青坊主的脸上没有丝毫担忧之色,丝毫不怕那金毛犼跑了出来。 小罗汉怪接住金钵后,脸上瞬间绽放出一脸享受的神情,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孩童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 他紧紧地抱着金钵,在怀里蹭了又蹭,嘴里还不时发出满足的哼哼声,仿佛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但随着金钵又一次释放金波,小罗汉怪直接将其扔了出去。 “只要被这金毛犼闻了气味,盯上了,这畜生就会追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我都怕这畜生。” 宝青坊主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她那绘声绘色的描述,将金毛犼的厉害之处展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她的脚却又再次在金钵上轻轻踢了一下,动作随意而又充满了挑衅意味,就像是在玩耍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物件,全然没把这金钵所蕴含的巨大危险当回事。 许仙听闻这些,双腿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犹豫了片刻,许仙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咬了咬牙,向前迈出了一步,朝着宝青坊主深深抱拳作揖,声音因恐惧和紧张而有些微微颤抖。 “求坊主相助!” 许仙的目光中充满了恳切与哀求。 宝青坊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那烟雾在她的口中盘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从她那娇艳的红唇中吐出。 她微微转头,目光似有深意地看向许仙,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没办法啊,谁让我是一个生意人呢?” 宝青坊主悠悠地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接着,她的身形微微一晃,瞬间变换成了狐脸。 那狐脸精致而妩媚,却又透着一种野性的气息。 她直接凑到许仙的脸上,鼻尖几乎要碰到许仙的鼻尖,一双狭长的狐眼紧紧地盯着许仙,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宝青坊主看着许仙那惊恐的模样,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伸手将箱子上的金钵拿起,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院子里的亭子。 她一边走,一边对着旁边的两人说道。 “随我来~” 那妩媚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 第65章 玉笛 待方庸才不紧不慢地走上亭子后,宝青坊主轻抬玉臂,伸出那纤细修长、犹如嫩葱般的手指,精准无比地接住了亭子边沿上即将掉落的一滴水珠。 那水珠圆润饱满,在宝青坊主的指尖上滚动着。 接着,宝青坊主轻轻一抛,那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水珠离开指尖,落到地上的一个石板上。 瞬间启动了机关。伴随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一道道水幕从亭子的四周缓缓升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起的透明绸缎。 这些水幕逐渐升高、蔓延,最终将整个亭子严严实实地覆盖起来,形成了一个如梦如幻的水之结界。 方庸才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他微微皱眉,目光在水幕上流转,试图看穿这机关的奥秘。 不过,他也仅仅止步于好奇,并未有进一步的举动。 不一会儿,宝青坊主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只见她轻轻一挥衣袖,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身体中涌出,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四周的水幕袭去。 刹那间,四周的水幕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轰然爆开,水花四溅。 定眼望去,众人已经置身于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这里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宝青坊主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了下去,每一步都像是在翩翩起舞。 地面上像是铺着一层水一样的东西,波光粼粼,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但当脚踩上去时,却感觉脚踏实地,没有丝毫的湿滑感,这种奇妙的反差令人称奇。 宝青坊主一边走着,一边又向许仙说起了这金毛犼的威力。 她的声音在这个神秘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魔力。 方庸才不紧不慢地走在他们身后,静静地听着宝青坊主的介绍。 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宝青坊主这般滔滔不绝,只是为了促进这场生意,才透露了这么多关于金毛犼的消息。 “这金毛犼,百毒不侵水火不伤,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诱得这畜生来那么一击,发一回威,它才会变回佛珠,老实待着这金钵之中啊。” 宝青坊主迈着轻盈的步伐,婀娜多姿地在走道上漫步,她那纤细的手臂紧紧抱着金钵。 “可是,让它击谁呢?自然不能是我啊~” 宝青坊主那柔媚却又透着一丝狡黠的声音在走道中回荡,如同轻烟般飘散开来。 说着,她手腕一扬,金钵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抛向了小罗汉怪。 小罗汉怪猝不及防,慌乱中伸手接住,可那金钵似有千钧之重,又仿若烫手山芋,小罗汉怪赶忙又将它扔了出去。 金钵就这样在众人手中传来传去,最后竟又回到了许仙的手上。 许仙一脸茫然地抱住金钵,他那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困惑,心里显然没有做好准备,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我?” 宝青坊主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手中的烟枪猛地戳向地面。 刹那间,整个地面剧烈地晃动起来。许仙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倒在地,眼中的惊恐更甚。 “只要拿你许大夫这一条人命,受这一击,去换你家娘子那一条妖命!这番交易我猜连法海都赞成得很。” 宝青坊主嘴角的笑意逐渐蔓延开来,先是轻轻浅笑,而后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响亮。 回荡在这神秘的空间里,那笑声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戏谑与期待,她的肩膀随着笑声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接着,她身形一转,华丽的衣摆随之舞动,宛如盛开的花朵。 她扭头看向许仙,朱唇轻启。 “你愿意吗?许大夫?” 那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带着一丝蛊惑的韵味。 许仙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脑海中思绪万千。 片刻之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接着缓缓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 “以命换命,合适的很。我愿意。”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方庸才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四周,可实际上宝青坊主和许仙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中。 那只金毛犼在不远处肆虐,他其实有能力强行镇压,可他心中的好奇更甚,他太想知道宝青坊主究竟在谋划什么,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接着,宝青坊主朝着许仙赞叹了几声,那声音宛如夜莺般婉转。 而后,她脚尖轻点地面,刹那间,地面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石子一般,一股无形的涟漪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一圈一圈,带着神秘的力量。 再看时,一支玉笛不知何时出现在许仙手中。 那玉笛晶莹剔透,似有流光在其中穿梭,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气息。 宝青坊主朱唇轻启,将这玉笛的功效娓娓道来。 方庸才听闻后,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玉笛居然要耗费人的精气?这分明是邪器啊! 可若要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能够与那凶猛无比的金毛犼抗衡,正道之器恐怕还真无法做到。 宝青坊主神色悠然地听许仙说完感言,旋即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她猛地扬起手中的烟枪,那烟枪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朝着金钵而去,“砰”的一声,精准地将金钵盖子撞开。 刹那间,金钵内散发出一股神秘而危险的气息,仿佛有一头凶猛的野兽即将挣脱束缚。 宝青坊主不敢耽搁,趁着金毛犼还未现身,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径直朝着悬浮在空中的面具掠去,眨眼间便稳稳地站在了面具之上。 金毛犼咆哮着从金钵中冲出,庞大的身躯裹挟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它那铜铃般的大眼睛警惕地观望四周。 许仙见状,心中一紧,急忙将那索命的玉笛凑到嘴边,用力吹了起来。 随着他吹奏的动作,一个音符随着许仙的精气流逝缓缓飘荡而出,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音符晃晃悠悠地朝着金毛犼飞去,刚一碰到它,就成功吸引了这凶兽的注意。 金毛犼那巨大的头颅猛地一转,铜铃大眼中凶光毕露,直直地看向许仙。 许仙大惊失色,正要继续吹奏玉笛,试图将凶猛的金毛犼送回金钵中,却不想方庸才身形一闪,手中的剑鞘一下子拨开了许仙手中的玉笛。 第66章 打服 许仙缓缓抬起头,满脸都是诧异之色,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方庸才,眉头微微皱起。 在许仙原本的认知里,方庸才不过就是一个在江湖中随处可见的剑客罢了,只是正好是娘子妹妹的朋友。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看似普通的人为何要在此时出手阻拦自己。 而方庸才呢,就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许仙那探究又疑惑的目光一般,神色依旧是那样的淡然自若。 只见他微微昂首,朗声道。 “坊主,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给它打回去就好了。” 说话间,方庸才缓缓将腰间的佩剑“相望”拔了出来。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势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绝世宝剑,浑身散发着凌厉无比的气息,让人不敢小觑。 紧接着,方庸才反手一推,一股雄浑的法力从他的掌心喷涌而出。 这法力像是一层柔软却又坚韧的护盾,迅速将许仙包裹其中,而后带着许仙轻轻飘向后方一个安全的位置。 方庸才此举,就是为了确保许仙不会在接下来激烈的战斗中受到丝毫的波及。 金毛犼那铜铃般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方庸才,它那庞大的身躯微微下蹲,也感受到了眼前之人所散发出来的锋芒。 它那锋利的爪子在地面上抓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开始围绕着方庸才不断地徘徊。 它那凶残的目光紧紧锁住方庸才,试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找出破绽。 那面具之上的宝青坊主微微歪着头,倒是没有生气的迹象。 可那微微闪烁的眼眸中却藏着深深的饶有兴趣。 她的目光在方庸才和金毛犼之间来回移动,看着他们剑拔弩张地对峙,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宝青坊主心里清楚得很,许仙如今即便不用这个办法,可在这命运的洪流之中,日后迟早也是要走上这条充满艰险的道路的。 自从许仙遇到了小白,他的一生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波澜四起。 从此,安宁与平静便与他再无缘分,他注定要在这风云变幻的世间经历无数的跌宕起伏,而这,不过是他不平凡命运的小小序幕罢了。 方庸才的双眸宛如深邃的寒潭,目光如实质般紧紧锁定在金毛犼身上。 刹那间,一股无形无色却仿若实质的杀气从他的身上汹涌而出,这杀气像是有生命一般,如滚滚乌云般朝着金毛犼蔓延过去,慢慢地将其笼罩在一片令人胆寒的氛围之中。 金毛犼是降妖驱魔之兽,感知能力何等敏锐,它瞬间就察觉到了这股杀气。 那如山岳般沉重的杀气让它不禁愣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要知道,这般强烈的杀气可不是轻易能形成的,那是无数条人命堆积起来的血腥气息啊! 金毛犼降妖除魔多年,却也是第一次遇到规模如此之大、如此令人胆寒的杀气。 然而,战斗的爆发往往就在转瞬之间。 就在金毛犼愣神的这一刹那,方庸才动了。 他的身形快如闪电,手中的长剑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他的身形闪动而舞动。 眨眼间,他就已经来到金毛犼的身前,手中长剑裹挟着凌厉的气势,毫不犹豫地朝着金毛犼猛然斩下。 随着长剑的挥动,一道雄浑的剑气扩散开来,似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 金毛犼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的猛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它那粗壮的四肢猛然用力,庞大的身躯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后跃开,险之又险地躲开了方庸才这凌厉的斩击。 可方庸才岂会就此罢手,他如影随形般地紧随其后,不给金毛犼丝毫喘息的机会,再次朝着它追了上去。 金毛犼见方庸才紧追不舍,也不再退缩,开始了凶猛的还击。 它依仗着自身不错的防御能力,那一身坚硬如铁的皮毛仿佛是最好的战甲。 再加上它那庞大体型所带来的天然压制,它疯狂地挥舞着那锋利无比的爪子,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与方庸才展开了激烈的缠斗。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势均力敌,竟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周围的空气都因他们的战斗而变得躁动不安。 金毛犼作为一种对邪祟有着天然压制力的强大存在,它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威慑之力,就如同黑暗中的烈日,能让一般的邪祟望风而逃。 然而,这股对邪祟来说如同噩梦般的压迫力,在方庸才面前却毫无作用。 此时,方庸才目光一凝,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绝不能和这金毛犼长时间地纠缠下去。 这天道的压制就像一副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的力量,让他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而反观金毛犼,它那无穷无尽的体力,相比之下,方庸才深知自己虽然压着金毛犼打,但这方面处于劣势。 就在激烈的打斗过程中,方庸才突然一个转身,恰好躲过了金毛犼那凌厉无比的一爪。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宝剑顺势回斩,剑身之上光芒大盛,那璀璨的光芒如同破晓的曙光,瞬间横扫向金毛犼。 方庸才口中低喝一声。 “破万军!” 刹那间,一道仿若能将苍穹都撕裂开来的金色剑气从剑尖汹涌而出。 这道剑气就像是一条金色的怒龙,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带着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金毛犼狠狠斩去。 在剑气所过之处,空间都像是脆弱的纸张一般,开始出现了扭曲。 而金毛犼刚刚全力挥出那一爪,此时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尴尬境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躲避动作。 只听“噗”的一声,剑气狠狠地击中了它,它那庞大的身躯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遭受重创的金毛犼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下去,原本环绕在它身边那耀眼的金光也变得黯淡了许多。 吃痛的金毛犼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它那庞大的身形迅速缩小,转眼间就化为一道流光,慌慌张张地缩回了那金钵之中。 一时间,原本喧闹无比、充满着激烈战斗气息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方庸才手持宝剑,傲然挺立在原地,微微地喘息着。 第67章 我来助你! 他轻轻地将“相望”收剑回鞘,那流畅的动作一气呵成。 刚一转头,就看到了许仙那满是震惊的目光,许仙的嘴巴微微张着,显然是被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给震撼到了。 宝青坊主见金毛犼被打得服服帖帖地缩了回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那轻盈的身形从面具上缓缓飘落下来,就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方庸才的身前。 “哎哟,不愧是剑圣啊,才三两下就把这金毛犼给收服了,真是让老狐狸我大开眼界呢~” 宝青坊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和赞赏。 许仙满脸惊愕地听着宝青坊主的话,那声音宛如一道炸雷在他耳边响起,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似平凡的人,竟是那在街坊邻居间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剑圣。 关于剑圣的传说都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那是如传奇一般的存在,没想到一直就在身旁。 方庸才朝着宝青坊主深深抱拳示意,表示对宝青坊主的感谢。 宝青坊主倒是掩面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绚烂,却又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韵味。 她朱唇轻启。 “只是一桩生意罢了~既然这金毛犼收服了,生意也就结束了,我送各位出去~” 说着,她再次微微抬起小脚,如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地面。 刹那间,一道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水幕缓缓升起,那水幕如同流动的水晶,将几人轻柔地笼罩在内。 外面的情景像是一幅画卷在水中晕染开来,一阵光怪陆离的变化之后,当水幕如轻烟般渐渐退去时,几人就已经站在了宝青坊的院子里。 宝青坊主将金钵扔给了许仙,接着再次说出那经典语言,声音清脆悦耳。 “将来两位要是遇到什么难解难题,记得宝青坊找我~” 方庸才与许仙朝着宝青坊主点头后,便转身退出了宝青坊。 刚从宝青坊出来,许仙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脑海中全是娘子小白的身影。 他心急如焚,急匆匆地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晚一秒到家就会与娘子错过一生。 方庸才慢悠悠地踏出宝青坊,他微微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宝青坊的那个奇妙空间里,他并未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可此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对时间错乱的疑惑甩出脑海,不再去深究这神奇的现象。 随后,他眼神一凝,看到许仙已经跑出去老远,赶忙提气,身形如电,立刻跟上许仙,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许仙一路狂奔,怀里紧紧抱着金钵和玉笛,那是他救娘子的希望。 当他赶到自家门口时,尽管一路上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如遭雷击。 曾经温馨的家院如今如同被暴风雨肆虐过的废墟一般,残垣断壁四处散落,原本整洁的院落满是疮痍。 许仙的腿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不受控制地软了一下,他一个踉跄,赶忙伸手扶住那已经破损了大半的院墙,才勉强站住。 那院墙在他的触碰下,竟簌簌地掉下一些碎土,仿佛也在为这悲惨的景象而哀鸣。 方庸才也很快赶到了,他看着眼前的废墟,眉头紧锁。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体内的屏息术悄然运转起来,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内敛。 他的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许仙身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他暗暗思忖,许仙一直以为娘子只是个普通女子,如今见到这番场景,他真的能接受自己的娘子是妖这个残酷的事实吗? 不过,转念一想,许仙是许宣的转世,当年许宣面对化为妖身的小白时,是那样的坦然与坚定。 说不定许仙骨子里也有着和许宣一样的深情与勇敢,应该能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吧。 许仙前脚刚回到家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原来是一位邻居,只见她神色紧张,浑身贴满符纸,手里拿着关二爷雕塑护体。 邻居一见到许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担忧,有惊恐,更多的是急于告知的迫切。 她缓慢凑到许仙跟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讲述起昨晚许仙拿着金钵跑走之后发生的事。 邻居正说他被官方缉拿着时,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许仙手里的金钵。 只见那金钵微微动了一下,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紧接着,金钵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 邻居吓得脸色煞白,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恐怖的念头,以为许仙也被妖邪附身了。 慌乱之中,她朝着许仙的方向猛地一甩,甩出一堆符纸,然后也顾不上看有没有效果,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着。 “妖怪啊!” 那声音在寂静的清晨中回荡,显得格外惊悚。 许仙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里的金钵,心中五味杂陈。 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夜之间,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反差就像从天堂瞬间坠入了地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方庸才从一旁走了过来,他默默地站在许仙身后,看着许仙落寞又无助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拍了拍许仙的肩膀。 这一拍,许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方庸才,眼中满是迷茫和疑惑。 方庸才看着许仙的眼睛,开口道。 “许仙,你现在想干什么?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来助你!” 许仙听了方庸才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他还是顿了顿,缓了缓情绪,然后反问道。 “剑圣大人为何会帮我?” 方庸才听了许仙的问题,倒是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眼前这片狼藉的废墟上,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 “还是叫我方庸才吧,至于为什么帮你,因为你于我有恩。” 他的目光仿佛在这一片废墟中看到了过往的羁绊。 第68章 上金山寺 许仙听闻方庸才之言,眼中满是急切,再次追问道。 “那我娘子现在在何处?”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方庸才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一脸歉意地说道。 “许公子,我真的不知。这一夜过去,那水中哪里还有什么痕迹,早已被水流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许仙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落在了怀里的金钵上。 那金钵在晨曦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许仙看着它,脑海中逐渐有了一个想法。 他本就心地善良,不愿过多地麻烦旁人,此刻心中所想,便是若能将这金钵送到金山寺,再诚恳地向法海主持求情,或许法海能高抬贵手,放过自家娘子。 许仙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庸才。 方庸才静静地看着许仙,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内心不由地感叹道。 “许仙啊许宣,你还是如此善良。若是换做常人,经历了这般波折,恐怕早就对法海恨之入骨,杀他的心都有了。” 方庸才轻轻点了点头,二人当即来到江边。江风凛冽,吹得岸边的垂柳沙沙作响。 他们寻了一处渔家,买下一条小船。 许仙小心翼翼地将金钵放好,便与方庸才一起上了船,朝着镇江金山寺的方向奋力划去。 小船在江面上晃晃悠悠地前行,也不知划了多久,周围的景色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当穿过一处断桥时,那金山寺的轮廓便隐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恰在此时,太阳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奋力破开重重乌云,万道金光如利剑般洒向大地,金山寺恰被笼罩其中。 一声悠扬浑厚的撞钟声缓缓传来,那钟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一种宁静致远的力量。 紧接着,阵阵梵音萦绕在耳边,似是在诉说着千年的佛理。 再看那金山寺,在阳光的映照和梵音的烘托下,就好像被大自然加上了一层神圣的滤镜,愈发显得高大威严、耀眼夺目。 方庸才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无聊的用法力推着船。 而许仙却看得有些愣神,他的目光中既有对金山寺的敬畏,也有对即将到来之事的忐忑。 不多时,在水波的轻晃下,船缓缓地靠向岸边。方庸才率先站起身来,他凝望着眼前那一级级通往金山寺的台阶。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缓步向前走去。 许仙见状,赶忙小心翼翼地抱起金钵,亦步亦趋地紧随在方庸才身后。 与此同时,在金山寺内那庄严肃穆的大殿里,法海正沉浸在经文的念诵之中。 他手中的木鱼有节奏地敲打着,每一声都似在与这佛门圣地共鸣。 然而,就在许仙他们靠近的瞬间,法海像是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气息,停下了敲木鱼的手,缓缓睁开了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 方庸才与许仙很快来到了大殿门前。 方庸才四处观望,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又神秘。 许仙则将金钵轻轻地放在地上,竟毫不犹豫地直接跪了下来,那“噗通”一声,似是饱含着无尽的哀求。 方庸才扭头看到这一幕,急忙伸手要扶起许仙,他深知许仙此举是放下了多大的尊严。 可许仙却一脸坚决地婉拒了,眼神中满是对娘子命运的执着。 方庸才见状,也不好强行拉起,只能无奈地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许仙刚跪下不久,法海那高大威严的身影便从大殿内缓缓走了出来,他身披袈裟,手持禅杖,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许仙眼中满是恳切,直接说道: “师父,求您放过她们吧!这金钵我已原物奉还给您,她们从未主动害过人啊!求师父您高抬贵手,放过她们这一回。”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法海见许仙竟为了妖而下跪求情,心中很是无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许仙,你太天真了。她们今日虽未害人,可明日呢?妖终究是妖,妖若不害人,又怎会被称为妖?” 许仙心急如焚,正想继续为娘子和她妹妹辩解,突然,放在身旁的金钵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法海敏锐地注意到了金钵的异动,再加上他刚出来时,就察觉到许仙身上少了一部分精气,心中疑窦丛生。他想了想后,再次看向许仙,目光如炬,问道。 “许仙,那我问你,你是如何将我那金毛犼变回佛珠的?” 许仙刚要回答,在一旁的方庸才却抢先开口了。 “俩剑给它砍回去的。”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法海一时语塞,竟被怼得不知该如何回应。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决定改变策略,继续将矛头引向许仙,并企图以此将许仙软禁在此。 他心里很清楚,那妖对许仙情深意重,定会前来营救。 法海不再听许仙解释,直接大声说道。 “请施主在我金山寺小住一阵吧。想来那些妖物们,定会按捺不住寻上门来救你。到那时,将她们一网打尽。” 法海话音刚落,便有两个武僧从两侧围了上来,看那架势,是要将许仙强行压制拿下。 “蹭”的一声,方庸才的剑瞬间出鞘,寒光一闪。 他虽没有出手,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剑脊,但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势却如波涛般蔓延而出。 那两个武僧感受到这股气势,竟吓得不敢再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惊恐。 法海见方庸才如此架势,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口道。 “怎么,你要维护他?你可知阻拦佛门行事是何后果?” 法海的声音威严中带着一丝质问。 方庸才连头都没有抬,依旧自顾自地轻轻抚摸着“相望”的剑身,那剑身在阳光的映射下寒光闪烁,似与主人心意相通。 方庸才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于我有恩,此恩重如泰山。他,我必力保。”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在这佛门大殿前回响,彰显着他不容动摇的决心。 第69章 对峙法海 法海望着眼前之人,眉头微皱,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当真是多事之秋啊,妖邪之事频发,人心也在善恶之间摇摆不定。 不过,中秋佳节也快到了,本应是团圆喜庆之时,却不想如今这般混乱。 法海心中满是无奈,他实在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其动手。 于是,他巧妙地转变了风口,态度由硬变软。 “许仙,我出来一见到你,就看出来,你身上少了一部分的精气。想必是那妖邪作祟,吸食了你的元气。你不如留在我金山寺,我来帮你补充精气,恢复如初,如何?” 法海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空气中回荡。 方庸才在一旁听着,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然而,许仙却仿若未闻,他的眼中只有对娘子们的担忧。 他苦苦哀求道。 “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娘子她们!她们从未害过人,一直与我和睦相处。” 法海见状,心中也是无奈至极。 他降妖除魔无数,却从未见过像许仙这般的人。 明明知道自己身边是妖,却还如此情深意切地为其求情,苦苦哀求他放过那妖。 这让法海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爱吗? 当妖有了七情六欲,她们就已经不再单纯的是妖了,而是和人一样,有了复杂的情感和灵魂。 法海深知此时不能强行带走许仙,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他只能先将许仙稳住,缓缓说道。 “施主,你且先在我金山寺住下。我可以暂时不为难那妖,但若是她们日后作恶,我身为佛门弟子,定当替天行道,绝不姑息。” 许仙心中对自家娘子有着绝对的信心,他深知娘子们善良温柔,不会害人。 于是,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只希望娘子们能够平安无事。 法海结束了每日例行的早诵,那低沉而富有韵律的诵经声仿佛还在寺庙的上空回荡。 他神色凝重,带着许仙往偏殿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沉稳而坚定。 许仙则一脸茫然,又带着几分忐忑,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方庸才一路紧紧相随,刚刚那两个武僧,若不是他在旁,许仙恐怕就会被困在那里,难以脱身了。 来到偏殿,这里安静祥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法海示意许仙在一个干净整洁的蒲团上盘腿坐下,自己也缓缓地在旁边的蒲团上坐下。 他拿起木鱼,轻轻敲了起来,那“笃笃”的声音,如同平静湖面上落下的雨滴,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人们的心。 紧接着,法海开始诵起佛经,他的声音低沉而洪亮,经文从他口中念出,似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不一会儿,只见一道道璀璨的佛光梵文从法海身上如潺潺溪流般缓缓涌出。 这些佛光梵文像是有生命一般,向着许仙的身旁飘去,然后轻柔地融入了许仙的身体。 佛光闪烁,偏殿内瞬间佛光大盛,光芒映照在墙壁上的佛像上,让佛像看起来更加庄严肃穆。 方庸才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心中暗自思忖。 “这法海虽然做事不近人情,但确是有真本事,手段多样啊。居然能用佛光治疗人的精气亏损,这种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在他的印象里,人之精气,除了少部分的天材地宝,只能自己慢慢恢复,但速度之低,不敢恭维。 不多时,法海诵完了一段佛经,木鱼声戛然而止。那环绕在许仙身旁的佛光像是听到了召唤,缓缓地收回了法海的体内。 法海站起身来,僧袍随风轻轻摆动,他神色平静地对许仙说道。 “施主,你的精气亏损,一次诵经无法帮你恢复完整。还请你在我金山寺中多住几日。” 说完,他头也不回,一甩僧袍,踏步出去了,只留下许仙和方庸才在偏殿中。 方庸才的目光很快从法海离去的方向收回,转而看向许仙,问到许仙现在感觉怎么样。 许仙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像是在细细感受身体内部的变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那日我吹响那笛子之后,就莫名地感觉好像浑身像是缺了一部分一样,那种感觉很奇怪,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不过刚刚经过法海主持的诵经,我能感觉到自己好像恢复了一部分,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方庸才听了许仙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法海主持果然是有真才实学,并非浪得虚名,之前外界对他的赞誉也不是凭空吹嘘出来的。 不一会儿,几位僧人到来,他们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素斋。 许仙从昨夜到现在,因为一直忧心娘子的安危,粒米未进,滴水未沾,整个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之前他满心都是为娘子求情,把自身的饥饿、疲惫等所有感受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今得到了法海的承诺,就像一直紧绷的弓弦突然放松了下来,他这才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是特别的差,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方庸才静静地看着许仙,只见许仙此时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斯文模样,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斋饭,那副饿极了的样子,让送饭的僧人都惊呆了。 那僧人愣了一下,旋即又赶忙去厨房拿了一趟斋食。 许仙就像许久未曾进食的饿汉一般,风卷残云地吃了两人份的斋食后,才终于填饱了肚子。 僧人见状,默默地收拾好碗筷,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偏殿。 方庸才见许仙吃饱了,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口说道。 “你就在此地安心恢复精气吧,我去外面帮你寻找一下你家娘子的下落,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许仙听了,连忙点点头。 方庸才说完,运转起屏息术,只见他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就像融入了空气中一般,慢慢地消失在许仙的视野里。 许仙独自一人留在偏殿,他又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支玉笛。 若是平常吹奏,这玉笛只会发出正常的乐声,许仙将玉笛放在嘴边,又吹起了那首跨越五百年的《浮生情》。 悠扬的笛声在偏殿中缓缓响起,那曲子里饱含着许仙对自家娘子深深的思念与爱意。 第70章 中秋 三天过后,就是阖家团圆的中秋佳节。 天刚蒙蒙亮,铅灰色的云层便沉甸甸地压在临安城的上空,阴蒙蒙的一片。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如牛毛般飘落,打湿了大街小巷的青石板路。 姐夫李公甫形单影只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他的身影在这清冷的雨中显得格外孤独。 右手提着一小坛酒,那酒在坛中随着他的步伐晃荡,时不时溢出一些,洒在他的手上。 他边走边往嘴里灌酒,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混合着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无巧不成书,他又路过了许仙曾经经营的保安堂。 如今,那大门紧闭,被两块门板严严实实地封锁着,门板上贴着临安府衙那刺眼的封条,在雨中显得越发冰冷。 那封条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隔开了过去的热闹与现在的凄凉。 李公甫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这几日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悲伤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堂堂男儿,在这空荡的大街上像个孩子般哇哇大哭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他此刻已到了伤心的极点。 短短几天啊,曾经那温馨美好的家,就如同一座精美的沙雕,被无情的海浪瞬间冲垮,变得支离破碎。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临安城中漂泊。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流言蜚语如同这冰冷的雨水一般,将他紧紧包围,让他无处可逃。 每一句闲言碎语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他的心。 李公甫狠狠地猛灌了一口酒,那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直烧到心里,却也无法驱散他内心的痛苦。 此时的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像是垮掉的大厦,摇摇欲坠。 他不停地用袖口擦拭着脸,那袖口早已湿透,分不清是雨水、酒水还是泪水。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李公甫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能自拔。小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拍了拍李公甫的肩膀。可此时的李公甫正被痛苦吞噬,满心烦躁,他猛地一甩胳膊,不耐烦地将小青的手撇开。 不过,小青可不是那种会轻易迁就他人的性子。她柳眉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李公甫的屁股就是一脚。 小青向来干脆利落,最看不惯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在她心里,只有姐姐白素贞才有落泪的资格,其他人可没这个待遇。 李公甫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哪里能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脚。 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地趴在了湿滑的青石地板上。 他手中原本紧握的小酒坛也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哗啦”一声砸在地上。 酒水四溅,碎片乱飞,那破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雨中倒是显得格外刺耳。 李公甫只觉得屁股一阵剧痛,他皱着眉头,龇牙咧嘴地扶着屁股,艰难地在地上挣扎着转过身来。 他的眼神中既有痛苦又有愤怒,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在这个时候踹他。 李公甫抬眼望去,先是看到一把寒光闪闪的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猛地一紧。 待他顺着剑身往上看,这才看清来人的全貌,居然是弟妹小青。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青,脸上满是惊愕。 李公甫顾不上屁股的疼痛,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慌乱中还不忘大声喊了一声。 “弟妹妹!”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有些颤抖。 然而,小青的脸色却阴沉得如同这阴雨天一般,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看起来情况很不妙。 “小青,你怎么在这?现在到处都在捉拿你们呢!” 李公甫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拉着小青的胳膊,眼睛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不停地张望四周。 那湿漉漉的街道在他眼中仿佛处处都藏着危险。 小青却冷哼一声,她觉得李公甫这副样子不过是假惺惺作态罢了。 只见她身形一闪,瞬间化作妖身,一条巨大而斑斓的蛇尾在雨中显现。 她猛地一挥蛇尾,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李公甫推倒在地。 小青手持宝剑,一个箭步上前,冰冷的剑身瞬间架在了李公甫的脖子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李公甫重重地摔倒在地,却没有丝毫反抗。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望着小青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和悲伤,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几日的打击如同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让他早已身心俱疲。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小青,你快走,快走啊……” 那声音带着哭腔,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凉。 小青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男人,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她手中的宝剑迟迟没有挥下去,毕竟李公甫是姐姐爱过之人的姐夫,往日里对他们也还算不错。 她心里那道坎儿就像一堵坚固的墙,让她无法对李公甫下手。 最终,小青一咬牙,直接用蛇尾将李公甫卷了起来,身形一闪,向着许仙家的方向赶去。 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清楚。 小白拖着尚未完全康复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她的伤势虽已好了一半,但每一步仍牵扯着伤口,带来阵阵疼痛。 终于,她来到了曾经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已成一片废墟,残垣断壁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凉。 那对当初她与许仙喝交杯酒时用过的酒杯,静静地躺在瓦砾之间,破碎不堪。 小白站在那里,望着这一切,心中涌起无限的凄凉,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小青带着李公甫匆匆赶来,小青对李公甫可没有丝毫客气。 她的眼神中仍带着一丝不满和愤怒,蛇尾紧紧地缠着李公甫,就像在押送一个犯人。 直到小白轻轻地喊了一声“小青”,小青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蛇尾,将李公甫放了下来。 李公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站稳后他望着眼前的废墟和小白,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第71章 喝茶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开门声打破了这略显沉闷的氛围。 方庸才正好打开了正屋的房门,那“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雨中格外突兀。 几人都被这声音惊到,纷纷向声音来源看去。当看清是方庸才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方庸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仿佛刚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他看着眼前的三人,说道。 “外面下着雨呢,三位要是有事,不如来家里说?” 小青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推搡着李公甫,向着方庸才的屋子走去。 小白默默地跟在身后,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片废墟,每走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 三人跨过已经倒塌的院墙,走进了方庸才的屋里。 堂屋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方庸才早已备好热茶,茶香袅袅,在屋内弥漫开来。 他转身将房门关上,那扇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也仿佛将所有的悲伤和寒冷都暂时挡在了门外。 三人入座后,方庸才尽显主家之谊,他拿起茶壶,动作娴熟地给三人倒上热茶。 滚烫的茶水注入茶杯,热气腾腾。 小白伸出她那苍白的双手,握住滚烫的茶杯,试图从那丝丝热气中寻找到一点温暖。 那温暖透过茶杯,缓缓地传到她的手上,却似乎怎么也无法温暖她那颗冰冷的心。 在这温暖的堂屋内,气氛缓和了一会儿后,姐夫李公甫轻咳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缓缓说起了许仙的事。 小白静静地听着,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憔悴,听完姐夫的讲述后,她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缓缓说道。 “如姐夫所说,他去了金山寺,住了下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那里面蕴含着无尽的落寞。 姐夫李公甫沉重地点了点头, 小白再次说道。 “难怪我们这些日子,在杭州城翻天覆地地找,却始终找不到他的去向。原本不想连累姐夫,可事到如今,实在是无奈啊。” 小青在一旁听着,原本就火爆的性子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她“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眼中怒火中烧,手里紧紧握着剑,又准备把剑架在李公甫的脖子上。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许仙的错,而李公甫作为许仙的姐夫,也脱不了干系。 方庸才就坐在小青身旁,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搭在小青的肩上。 只见他手上微微使了个巧劲,小青那怒气冲冲向前冲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转了一圈,然后又被这股巧劲带得坐回了原位。 这一番动作一气呵成,小青又惊又怒,转头看向方庸才,眼神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在她看来,如今这局面,许仙一定就是个负心人,他抛弃了姐姐,让姐姐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地,他根本就配不上姐姐。 那眼神仿佛要把方庸才也一并烧了,如果眼神能杀人,方庸才此刻恐怕已经千疮百孔。 方庸才却没有丝毫畏惧,他给了小青一个安定的眼神,那眼神深邃而沉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在愤怒中平静下来。 他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小青听后,“啪”的一声,把剑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晃了晃,茶水溅出了一些。 她双手抱胸,气呼呼地坐在那里,一副“我要你好看”的样子,死死地盯着方庸才,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他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今天就没好果子吃。 方庸才见此无奈地扶了扶额,然后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事情。 将他去宝青坊找许仙,许仙愿意用人之精气来吹动笛子,然后他收服了金毛犼,还有许仙上金山寺求法海的事说了。 但之前的事,比如法海进入许仙家,小白看许仙逃跑之事,也是一概不知。 小白静静地听完方庸才的讲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她的心上。 她终于知晓了许仙为她所做的艰难之事。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蓄满了泪水,终于,那晶莹的泪珠抑制不住地从眼中滚落而下,划过她那苍白的脸颊。 然而,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因为她知道,自己从来没有选错人,许仙对她的爱依然坚定,哪怕历经千难万险,也从未改变。 李公甫坐在一旁,出奇地平静。 他了解许仙的为人,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这个小舅子心地善良、重情重义,他从未有过一丝怀疑刚刚在街上的痛哭。 只不过是这段日子以来压抑情绪的爆发,那些失去亲人的痛苦、家庭破碎的悲伤,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 小青看到姐姐落泪,心急如焚。 她连忙站起身来,一个箭步来到姐姐身旁,轻轻地抱住小白,用手温柔地擦拭着姐姐脸上的泪水,嘴里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语。 许久之后,在小青的安慰下,小白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她那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庞,也慢慢恢复了一抹动人的血色,眼中重新有了光彩。 然而,小青之前听小白说许仙逃跑一事依然耿耿于怀。 在安慰完姐姐后,她柳眉一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说道。 “姐姐,不如我们打上金山寺,揪出许仙来,当面问他到底为何要跑!”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李公甫一听,连忙摆手说道。 “不可不可,弟妹妹,你不知厉害。那法海大和尚的法力,高明得很呐!我们这样贸然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万万不可啊。” 他的脸上满是担忧,试图劝说小青放弃这个冲动的想法。 小青听后却毫不相让,她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一脸倔强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不好好打打,怎么知道谁强谁弱?姐姐受了这么多苦,一定要讨个说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吵吵了起来。 小青不知何时又将剑拿了起来,开始向姐夫比划着。 外面的小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天空却依然阴沉沉的。 第72章 小白有孕了 小白静静地坐着,脑海中不断浮现许仙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她猛地站起身来,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快步走出房门,直奔院子外那棵熟悉的柳树而去。 在柳树下,藏着她与许仙爱情的见证——珠钗法宝,那是他们美好回忆的寄托,也是她此刻心中唯一的慰藉。 小青原本正和李公甫争执着,眼睛的余光瞥见姐姐的身影,她顾不上再与李公甫理论,急忙追了上去,紧紧跟在姐姐身后。 方庸才也跟着出了门,他看着小白朝着柳树走去的背影,心中已然明了。 那柳树下的秘密,他也是看着小白埋下去的,猜到几分。 他走出院子,静静地站在一旁。 小白来到柳树下,看着眼前熟悉的土地,眼中泛起泪花。 她缓缓抽出腰间的宝剑,剑身寒光一闪,猛地刺入土地之中。 随后,她用力地划开泥土,那动作带着一种急切。 泥土飞溅到她的裙摆上,她却浑然不顾。 划开一个口子后,她放下宝剑,用纤细的双手快速地将土刨开。 不一会儿,一个布包出现在眼前。 她颤抖着双手掀开布包,只见当初埋下的赤绳结发与珠钗安静地躺在其中,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那珠钗在阴暗的天色下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诉说着曾经的甜蜜。 小白轻轻地拿起珠钗,思绪瞬间被拉回到过去。 曾经的誓言如同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她的耳旁。 “我方才许下愿望,从此我洗手为妇,不施法术,愿我们远离一切神妖纠葛,与他在这平常人间,平安度此一生。” 小白站起身来,她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然而,就在这时,小白突然眉头一皱,身体微微颤抖,紧接着蹲了下来,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小青见状,急忙上前,满脸担忧地问道。 “姐姐你怎么了?” 小白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了,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小青,眼中有惊喜,有慌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嘴唇说道。 “我……我腹中,有孕了。” 这简单的几个字,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巨石,在四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嗯,方庸才也被雷到了。 小青听完,那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一般,震惊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随后,她的怒火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噌”地一下蹿得更高了,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咬牙切齿地嚷嚷着现在就要要打上金山寺,把许仙那家伙给揪回来。 方庸才见状,赶忙伸手拉住小青,心里直犯嘀咕。 这小青也太莽撞了,非得打上去? 把许仙接回来不就得了,干嘛非得动粗呢? 他可不喜欢打打杀杀,至于你说为什么要杀那几万金军,不知道啊,就好像突然醒来,就看见自己站在金军军营里了,手上的剑都是血。 身旁都是尸体,方庸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吧。 可小青这会儿就像一头疯狂的小兽,力气大得惊人,方庸才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拉不住她,小青那挣扎的劲儿,就好比过年时村里杀的猪,怎么都按不住。 小青在方庸才的拉扯下挣扎了好一会儿,也许是挣扎得太累了,那满腔的怒火竟也消了一些。 这时,方庸才才得以开口。 “不用打上金山寺,我一个人把许仙接过来就好了。” 李公甫听方庸才的话后稍微想了想,接着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咱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小白和小青你们可不能再待了,万一被那些官兵发现,可就麻烦了。咱们得去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在杭州城制造点动静,把法海引过去。然后咱们再悄悄地潜回金山寺,动作一定要小,别惊动了那些和尚。到时候弄条小船,偷偷地接上许仙就走。” 三人听完,都觉得这个计划还不错,不出声表示默许。 小青看向身旁的姐姐,满脸担忧地说道。 “姐姐你就别去了,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更何况你现在还有身孕,可不能冒险。你就在山谷里好好等着我们吧,我和方庸才一定会把许仙安全带回来的。” 小白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为了腹中的胎儿着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重阳节,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钱塘江上,一年一度备受瞩目的弄潮活动在众人的期待中盛大开场了。 江岸边人头攒动,欢呼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冲破云霄。 在这热闹非凡的场景中,金山寺也派出了一队和尚前来参与这激情澎湃的盛会。 他们步伐沉稳而矫健,眼神中透着一股别样的坚毅。 时间一到,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一般,钱塘江上潮信如期而至。 正所谓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 咳咳,走错片场了。 起初,潮水如银线般滚滚而来,而后迅速汇聚,潮浪相互翻滚、碰撞,逐渐形成一道气势磅礴的巨浪。 那巨浪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向着弄潮儿们呼啸而去,白色的浪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那几队代表金山寺出战的和尚,身姿挺拔地站在各自的竹竿之上。 只见他们把控着身形,应对着潮水的冲击。 相较于其他队伍,他们明显更加稳当,每一个动作都彰显出深厚的功底,不愧是平日里勤加修炼的练家子。 他们的竹竿在浪涛中起伏,如同大海上的几片树叶,却始终顽强地漂浮着。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金山寺和尚会成为此次活动的焦点之时,随着远处一道如山峰般巨大的浪翻滚而来,那浪似携带着天地之威,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江面。 这道浪一出现,全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金山寺和尚们的风采也在这惊世骇俗的巨浪面前稍逊一筹,全场最佳的光环就在此时也就要让位了。 最高的浪头上,李公甫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手中紧紧握着彩旗,身姿矫健地借着那汹涌澎湃的浪潮之力,如离弦之箭一飞冲天。 他在半空中身姿挺拔,衣袂飘飘,那一瞬间,仿若与浪潮融为一体,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当之无愧奉为全场mvp。 第73章 再上金山寺 在李公甫之后,小青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只见她娇喝一声,霸气十足地一跺脚,刹那间妖力如火山喷发般从她体内腾升而起。 这股妖力化作无形的力量,竟托着竹竿直接短暂地飞离了水面。 有小青的力量加持,胜利是必然的。 小青眼神中透着犀利与果敢。 她控制着竹竿如灵动的蛟龙,左右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如秋风扫落叶般,将所有金山寺的队伍打得人仰船翻,纷纷落入水中。那些和尚们在水中挣扎,狼狈不堪。 然而,岸边的观众可不管这些争斗中的是非曲直,他们只在意弄潮儿们的表现。 看到金山寺和尚们手中的彩旗浸水,便大声呼喊,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技艺不够精湛的表现。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如巨兽般的浪汹涌打来,小青毫无畏惧,猛的向上高高一跳。 可这一跳之下,竹竿却突然失衡,在浪潮那强大力量的推动下,竟直直地立了起来。 小青则如同一只轻盈的蜻蜓,稳稳地立在竹竿之上。 这神奇的一幕,让岸边的观众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会玩的弄潮儿,一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呐喊声此起彼伏。 有人甚至准备将这精彩绝伦的画面直接载入史册,让后人也能知晓今日之奇观。 可惜啊,后面局势突变,小青突然化出蛇身,那巨大而狰狞的模样吓得史官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小青却丝毫不以为意,她那清亮的声音霸气开口。 “回去告诉你们法海和尚,我小青在杭州等他!” 话音未落,一道更为巨大、仿若能吞天噬地的浪潮如末日之墙般席卷而来。 小青直接信仰后跃,落水后直接化作了妖身。 只见她猛的一甩那粗壮有力的蛇尾,竟也掀起了一道巨浪。 这巨浪与之前的浪潮相互夹击,将那些金山寺的和尚们夹在中间。 刹那间,水花飞溅,如炮弹般冲向四周,那场面之壮观,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不多时,那些在钱塘江上弄潮却铩羽而归的和尚们,一路疾奔,匆匆赶回了金山寺。 他们神色慌张,脚步凌乱,身上的僧袍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满是被浪潮冲击后的狼狈。 一进寺门,他们便直奔法海住持的禅房,未等气息平稳,便七嘴八舌地将在钱塘江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法海。 法海静静地听着,面色愈发凝重,手中紧紧握着佛珠,那佛珠在他的掌心被攥得微微发热。 半晌,他眉头紧皱,怒目圆睁,沉声道。 “这妖怪好不猖狂,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事,那我便再去杭州走一遭,定要降伏此妖,还世间安宁。” 法海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实干派,言出必行。 说走便走,就在当天下午,他简单收拾了行囊,便来到渡口,登上了一艘渡船。 江风呼呼地吹着,吹动他的僧袍猎猎作响。 其实,法海又怎会不知这其中有诈呢? 如此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他要是看不出来,他这多年的修为就如同虚妄,这住持的身份也名不副实,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墙上,省得贻笑大方。 可他心里明白,若不佯装中计,那妖怪必定会隐藏更深。 为了将妖怪骗出,他毅然决然地坐着渡船离开了金山寺,向着杭州方向而去。 在金山寺的偏殿内,许仙独自一人用过斋饭之后,静静地坐在窗前。 他手中握着那支温润的玉笛,轻轻吹奏起来,思绪却早已飘远,满心都在想念着他那美丽善良的娘子。 这些日子,经过法海连续几天不知疲倦地诵经调养,许仙原本受损的精气已经恢复如初。 此刻的他,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但他的心中却始终有着一块空缺,那是娘子的位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娘子啊,如今连明月都隐匿了踪迹,你现在怎么样了呢?” 许仙吹完一曲,眼中满是眷恋与忧愁,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猛地将门撞开。 那风如同一头狂暴的巨兽,冲进殿内,瞬间将殿内的蜡烛悉数吹灭,整个偏殿刹那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道亮光如闪电般划过黑暗,许仙心中一惊,似有所感应般急忙转过身子。 只见小青身姿矫健地立在那庄严的佛像之上,她的眼神中透着犀利与愤怒,仿若一团燃烧的火焰。 而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方庸才施展着屏息术,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潜入了殿内。 接着将法力蔓延而出,将殿内和外界隔绝。 他轻手轻脚地靠着墙站定,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小青发泄完心中的牢骚,一场好戏似乎即将在这黑暗的偏殿中拉开帷幕。 许仙看到小青的那一刻,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嘴唇微张,刚要开口说话之时。 小青却已然是怒不可遏,她那美丽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得有些狰狞,二话不说,“唰”的一声就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 那剑在黑暗中闪烁着寒芒,似要饮血一般。 “你这个负心人,我今日先打你一顿,好出一出我心中这口恶气!” 小青怒吼着,话音未落,她竟转剑用手,如闪电般伸出,一把掐住许仙的脖子,用力将他抵在墙上。 许仙被掐得脸色涨红,呼吸困难,双脚在空中胡乱蹬踹。 小青紧接着猛地一甩,许仙就像一个破布袋般被甩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随后又摔落在地,狼狈不堪。 许仙只觉得浑身剧痛,手中却依旧紧握着那支笛子,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靠。 他咬着牙,缓缓地撑起身来。 小青见状,更是怒火中烧,直接持剑朝着许仙狠狠劈了下去。 这一剑带着呼啸的风声,气势汹汹。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想象中的血腥场景并未出现。 原来是方庸才及时出手拦住了小青这致命的一击。 第74章 香炉 小青一开始确实没有要杀许仙的想法,可愤怒的情绪一旦如脱缰之马,就容易失控。 要知道,小青刚刚那一剑可是用上了三分力气,许仙这般凡人之躯,根本就接不住这凌厉的攻击,若不是方庸才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方庸才以巧妙的招式挑开小青的剑后,施展传音之术,低沉的声音传入小青耳中。 “该走了。” 小青听闻,眉头微微一蹙,手中紧握的剑缓缓放下,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看向许仙,眼中仍有怒火闪烁,冷冷说道。 “许仙,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有什么话,你亲自和我姐姐说去吧。姐姐现在有孕了。” 许仙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眼中满是震惊,恰巧就看到了挡在他身前的方庸才,刚要开口表达感谢之意,小青的话就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许仙先是一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随后激动地喊道。 “娘子有孕了?我娘子现在怎么样了?她可好?” 小青厌恶地瞥了一眼许仙,眼神中满是不屑,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快步离去。 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和许仙划清界限。 方庸才看着小青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小青这火暴的性子。 他弯下腰,将许仙从地上扶起,轻声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说着,便拉许仙匆匆向着金山寺外走去。 当他们来到金山寺门口时,只见姐夫李公甫正站在渡船上,那渡船在江水中微微摇晃。 显然,李公甫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他的目光在看到许仙的那一刻,露出了一丝欣慰。 方庸才身形如电,一个大跳如苍鹰扑兔般将许仙稳稳地带到船上。 可刚一落脚,他神色突然一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转头对小青说道。 “你们先走。” 小青一听,柳眉微蹙,刚要开口发问,却见方庸才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小青虽满心疑惑,但她深知<>方庸才的本事和谨慎,还是点了点头。 姐夫李公甫撑起船桨,用力一划,渡船便如离弦之箭般向着远处驶去。 方庸才看着渡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中,这才缓缓回过身来。 他眼神一冷,手中宝剑瞬间出鞘,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的剑气如长虹贯日般打出,那剑气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地冲向金山寺门口的香炉。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香炉应声炸开,碎石飞溅。 浓重的烟尘渐渐散去之后,那尊古朴的香炉后面,赫然露出了一个锃亮的光头。 与此同时,缩小形态下的金毛犼也现身了。 它那一身金毛虽因缩小而少了几分威风,却依旧光泽亮丽。 只见它朝着方庸才呲起了牙,那尖锐的獠牙在微光中闪着寒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似是在向方庸才示威。 方庸才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金毛犼,那眼神平静如水,却又似有千钧之力。 金毛犼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迫,嗷呜一声,迅速地缩到了法海身后。 它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估计是回忆起当初方庸才那凌厉无比的一剑了。 那剑如闪电般划过,带起的剑气至今仍让它心有余悸。 法海微微向下一瞥,看到金毛犼如此怯懦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那缓缓驶去的渡船。 渡船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前行,船桨划动,带起圈圈涟漪。 法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宛如一尊木雕,他早已将他的心打磨得如磐石般坚硬,他早已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任何事物都难以在他的面容上掀起波澜。 “方施主这是何苦呢?” 法海双手合十,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宛如古老寺庙中敲响的暮鼓,带着一种洞彻世事的沧桑,在庄严的寺门前久久回荡,每一个音节都似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和尚你可知白娘子她等了许仙五百年?” 方庸才一袭蓝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一手持剑,剑身寒光凛冽,映照出他坚毅的脸庞。 一步一台阶,他步伐沉稳而坚定地向上走着,每一步都似踏在命运的琴弦上,边走边说道,话语中带着质问。 法海听后,那如磐石般的身躯只是微微一颤,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细小的石子。 五百年,于凡人而言,那是无数个轮回的岁月,是漫长得望不到尽头的等待。 听起来已然很多,可若真正目睹那悠悠岁月留下的痕迹,才会知晓这其中蕴含的深情更是多到无法估量。 然而,如果法海得道修成真我佛,五百年于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间罢了,就像那流星划过夜空,短暂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于这尘世中的情感纠葛而言,五百年却是白娘子用灵魂铭刻下的深情画卷。 “哼!那又如何,妖终究是妖,即便有千般变化、万种柔情,亦不能改其妖之本心,为祸人间之本质,我等定不会容情!” 法海短暂失神后,再次面无表情,仿若木雕石刻,每一个字都从他牙缝中冷冷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他眼中闪烁着对正义的执着,那光芒似要将世间一切虚妄和邪恶都燃烧殆尽。 方庸才已经来到寺门前,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法海的对面,硬生生地挡住了法海看向渡船的视线。 这时,法海才将视线从渡船处移开,缓缓落到了方庸才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开口道。 “还请方施主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 方庸才剑眉一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法海。 俩人四目相对,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双方身形都未动,但无形的气势已经率先交锋,如两股汹涌澎湃的浪潮在看不见的地方激烈碰撞。 周围的虫鸣声和风声像是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也渐渐消失不见。 第75章 金钵法器 法海目光如炬,神色冷峻,没有丝毫废话,直接双掌翻动,瞬间出手。 只见他大袖一挥,璀璨夺目的大乘佛法如汹涌澎湃的金色浪潮般打出。 不仅如此,他更是施展精妙神通,将佛法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金毛犼的身躯之中。 受到佛法灌注,金毛犼原本就庞大的身躯像是吹气球一般迅速巨大化,每一寸肌肉都鼓胀起来,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它怒吼一声,声震九霄,紧接着如同一座小山般朝着方庸才猛扑而去,那气势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彻底碾碎。 方庸才亦是不凡,反应快如闪电。 见金毛犼扑来,他神色镇定,手中长剑一挥,横于身前。 刹那间,剑身光芒大放,宛如一道坚固的光幕,竟硬生生地挡下了法海那汹涌而来的大乘佛法。 随后,他目光一凛,手腕一抖,长剑如灵蛇般撩出,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直直地朝着金毛犼而去,强大的剑气竟逼得金毛犼连连后退。 方庸才趁此机会,往后轻轻一跳,与敌人拉开了些许距离,他手持长剑,严阵以待,警惕地注视着法海和金毛犼。 法海见状,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其实他是真的不想大动干戈啊。 毕竟大家都是同胞之人,他又怎忍心下狠手呢? 方庸才死死盯着法海,以不变应万变,其实他也不想杀了法海,只是想尽可能的将其拖住而已。 法海神色凝重,将金钵捧在手上。 那金钵看似普通,实则内藏乾坤,里面原来装着的是化作佛珠形态的金毛犼。 但这金钵本身也是一件强悍无比的法器,只是法海生性慈悲,鲜少动用它,故而几乎无人知晓它的存在。 法海双唇轻启,口中念念有词,晦涩难懂的咒语源源不断地传出。 与此同时,他将雄浑的大乘佛法如涓涓细流般持续注入金钵之中。 在佛法的滋养下,那原本黯淡无光的金钵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先是泛起一丝微弱的金光,接着光芒越来越盛,直至通体金光闪烁,璀璨夺目。 就在法海专心施法之时,敏锐的方庸才也察觉到了异样。 他眉头一皱,眼中寒芒一闪,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法海劈去。 那剑气如同一道匹练,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然而,就在此时,金毛犼仿佛收到了法海的指令,猛地扑了出来,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般朝着方庸才压去,硬生生地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随后,金毛犼与方庸才瞬间缠斗在一起,爪影纷飞,剑光交错,周围的空气都被搅得紊乱不堪。 法海见金钵已经被佛法充盈得差不多了,眼神一凛,猛地将金钵朝着方庸才抛去。 那金钵脱手后,滴溜溜地在空中旋转着,越转越快,钵体倒扣,如同一轮金色的旋涡,朝着方庸才呼啸而去。 方庸才见状,心中大惊,他也不知这金钵是何法器。 当下不敢怠慢,拼尽全力挡下金毛犼凶猛的一爪,借着这股反作用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后倒飞而去。 他试图摆脱金钵的追击,身形在空中几个闪烁,变换着方向。 可那金钵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因果法则,锁定了方庸才,就像附骨之蛆一般,无论方庸才如何躲避,它都紧追不舍。 方庸才又惊又怒,他试图反击破坏金钵,手中长剑挥舞,几道璀璨的剑气如蛟龙出海般斩向金钵。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那金钵坚硬无比,剑气斩在上面,竟连一个白痕都没有留下,依旧气势汹汹地朝着方庸才追去。 金钵猛然提速,靠近方庸才时,一阵变化,投射出一道更大的金钵,将方庸才扣在里面。 方庸才正全力躲避金钵的追击,可那金钵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任他如何腾挪,都无法摆脱。 在一个稍不留神的瞬间,金钵猛地扣下,将他整个笼罩其中。 方庸才大惊失色,他在金钵内疯狂地挣扎,手中长剑不停地挥砍,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剑身与金钵内壁碰撞,溅起阵阵火花。 虽然他的攻击能消耗金钵的一部分力量,可金钵就像有生命一般,它高悬于顶,源源不断地吸收着金山寺传来的浩瀚佛力。 那些佛力如同滋补的甘霖,迅速修复着金钵自身受损的部分,使得金钵始终保持着强大的禁锢之力。 法海静静地看着在金钵内如困兽般到处攻击的方庸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转身拍了拍身旁威风凛凛的金毛犼,轻声说道。 “还请方施主在此地等候。” 金毛犼似乎听懂了法海的话,它那庞大的身躯缓缓俯下,温顺地趴在地上。法海身形一跃,稳稳地坐上金毛犼的后背。 金毛犼站起身来,撒开四蹄,如一阵狂风般向着渡船的方向狂奔而去,扬起一路的水花。 方庸才此时心急如焚,他眼睁睁地看着法海骑着金毛犼渐行渐远,眼中怒火中烧,却因被金钵所困,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方庸才停止了徒劳的挥砍动作,微微喘着粗气,开始仔细地环顾困住自己的金钵佛罩。 他深知,慌乱无法解决问题,必须冷静寻找破局之法。 他先是蹲下身子,用剑柄重重地敲了敲脚下的地面。 只听“铛”的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震得他手臂发麻。 原来,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坚韧的法术屏障,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毫无缝隙,从地下逃脱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接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审视起四周。只见顶上的金钵闪耀着璀璨的金光,那光芒源源不断地从金山寺方向汇聚而来,是佛力在持续注入。 金钵就像一个贪婪的巨兽,不断吞噬着这些佛力,用以加固自身和修复被方庸才攻击所造成的损伤。 方庸才心中明白,这金钵如此顽强,看来若不一次性将其摧毁,自己只会被它慢慢耗死在这里。 更棘手的是,金钵还持续发出阵阵梵音。那梵音如同有魔力一般,丝丝缕缕地钻进方庸才的耳朵,扰乱他的思绪,让他的注意力无法集中。 若是被困在其中的是妖,受到这梵音的影响,恐怕此时连站起来都困难。 第76章 修罗剑道 方庸才眉头紧皱,苦苦思索对策。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心想。 “如果将剑气的穿透力发挥到极致,把所有的剑气压缩到一点,说不定可以破开这金钵。” 想到此处,他立刻开始调动全身的剑气。只见丝丝缕缕的剑气从他的经脉中涌出,逐渐汇聚到手中的“相望”剑上。 “相望”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图,剑尖开始出现一点亮光。 那亮光初时并不起眼,甚至在金钵耀眼光芒的映照下很容易被忽略。 但若是有人胆敢直视,便会有一种灵魂都能被刺伤的锋芒感。 方庸才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推出“相望”剑。 那道微弱的亮光如同一颗流星般冲向金钵,与金钵展开了硬碰硬的较量。 一时间,剑气与佛法相互冲击,爆发出阵阵轰鸣声,仿佛要将这片空间都撕裂。 这是一场力量与耐力的消耗战,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璀璨的火花。 然而,可惜的是,尽管方庸才拼尽了全力,最后还是未能突破金钵的防御。 随着最后一丝剑气消散,方庸才也有些脱力,他单膝跪地,手扶着金钵内壁,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该死啊,要是没有这莫名的压制,我这一身修为,岂能被这金钵困住。” 方庸才在心中愤愤地想到,可此时也只能是无奈地想想罢了。 方庸才神色凝重地盘坐在冰冷的地上,眉头紧皱,满心都在担心着小青。 那法海,就像一块顽固不化的磐石,而且行事风格明显过于极端。 一想到小青可能遭遇的危险,方庸才的心中杀意顿起,宛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了惊涛骇浪。 体内那股压抑许久的杀气,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汹涌澎湃地涌动而出,那黑红色的光芒在他身边闪烁,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方庸才凝视着那黑红色的杀气,思绪在一瞬间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那是一次惊险万分的探索,在远古修罗一族的秘境中,他历经重重艰难险阻,终于在一处神秘的角落发现了一篇古老的修罗剑道秘籍。 当时的他,年轻气盛,满心满眼都是师父传授给自己的剑法,那剑法在他心中如同璀璨的星辰,让他无比自负,以为这世间再无其他剑法能与之媲美。 所以,当他看完那篇修罗剑道秘籍后,只是轻蔑地一笑,觉得这秘籍毫无用处,便将它丢在了记忆的角落。 然而此刻,方庸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在心中已经默默地做好了决定,这个决定是如此沉重,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没想到啊,曾经被自己嗤之以鼻的修罗剑道,在这种时刻,竟成了唯一的希望。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吧。 方庸才神色凝重,缓缓抬起双手,引导着那如汹涌波涛般的杀气朝着眉心灵台处汇聚。 他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杀气为引,凝于眉间。怒目燃火,煞气如罡。魂游九幽,血侵八荒。吾道修罗,万灵皆殇!” 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空气中震荡开来,宛如古老的战歌奏响。 刹那间,悬浮在顶上的金钵像是被惊扰的神秘之匣,里面光芒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原本就汹涌的杀气像是得到了某种强大的助力,瞬间变得愈发庞大,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张牙舞爪。 黑红色的气息如同滚滚浓烟,迅速弥漫了整个金钵内部空间。 金钵似乎拥有自己的灵智,察觉到了这股来势汹汹的威胁,它本能地开始行动起来。 像是触动了某个神秘的开关,金山寺深处蕴含的磅礴佛力被源源不断地调动而来,向着金钵汇聚,试图将这股邪恶的杀气镇压下去。 金钵外,那原本温和的金光此时变得愈发刺眼,宛如一轮烈日当空,炽热的光芒向四周散射,似乎要将世间一切黑暗都驱散殆尽。 而金钵之内,却与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阴沉如墨,仿佛黑夜最深沉的时刻,所有的光明都被无情吞噬。 就在这光与暗的激烈对抗中,金钵内的杀气突然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剧烈地翻滚起来。 在那浓郁的黑红色雾气之中,隐隐约约地逐渐显露出方庸才的身形。 此时的他,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焕然一新。那周身的杀气像是拥有了生命,凝结成了一层实质般的铠甲,附着在他的身上。 每一片“铠甲”都像是由他用剑所杀的亡魂汇聚而成,它们发出无声的呐喊和哭诉,构成了这副铠甲的纹理。 而他心中那坚定不移的执念,则化为了手中最为锋利的利刃,闪耀着冰冷而决绝的寒光,似乎要斩断这世间所有的束缚。 胸膛里的赤子剑心一在不断的闪烁着。 方庸才眼神一凛,猛地伸出手握住了“相望”。 此时的“相望”已被那浓烈的杀气重重武装,仿若来自地狱的魔兵。 他轻轻一挥,口中低喝。 “修罗剑道——煞芒!” 刹那间,一道黑红色的光芒如蛟龙出海般从“相望”剑身喷涌而出。 方庸才再次一推,“相望”携着无尽的杀意径直朝着金钵冲去。 只听“噗”的一声,光芒直接捅穿了金钵,就像锋利的刀刃切入豆腐般轻松。 方庸才没有丝毫停顿,手腕微微一转,缓缓向外划开,“哧啦”一声,金钵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黑芒大盛,仿佛要将这一方天地都吞噬。 方庸才猛的一转身,身形如电,手中的“相望”带起一道耀眼的亮光,那亮光如同一把绝世神斧,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 只此一击,困住方庸才的金钵如同脆弱的纸糊一般,在亮光下瞬间一斩皆破。 这一击的威势如汹涌的潮水,没有丝毫收住的迹象,继续向前席卷而去。 金山寺那坚固无比的大门和墙壁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就像孩童的积木般被腰斩,巨大的石块四处飞溅,扬起一片尘土。 第77章 危! 寺庙里的和尚们原本正在各自修行,听到这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动静,纷纷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查看。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景象,口中不断诵念着佛号,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恐惧。 与此同时,一直在顶上悬浮着的金钵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原本闪耀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从空中直直地跌落在地,“哐当”一声,跌落在一旁,溅起尘土。 而方庸才,此时心中只有小青的安危,对身后的混乱场景看都不看一眼。 他双脚猛地一跺地,借着反作用力跃起,接着踏空而行,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向着山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身影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长长黑芒,眨眼间便消失在僧人的视线之中。 与此同时,在那幽静深邃的山谷内,气氛压抑。 许仙面如死灰,眼皮发黑得如同被浓重的墨色晕染,神色憔悴不堪,仿若一朵在狂风中凋零的花。 他整个人显得精气萎靡,宛如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 那原本紧握着玉笛的双手此时绵软无力,玉笛便从他手中滑落,在布满碎石的地上滚了几圈,沾染了灰尘。 小青和小白娇柔的身躯也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们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刚刚那佛门狮子吼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她们的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疼痛。 体内的妖力也在这股强大的声波冲击下紊乱地在经脉中冲撞,使得她们几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另一边,从石头上狼狈跌落在地的法海,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那原本庄重威严的袈裟此时满是泥渍,就像一幅被涂鸦破坏的画卷,那些象征着神圣的金色纹路也被污垢掩盖。 而一直伴随他降妖除魔的金毛犼,也在刚刚的笛声下化作佛珠散落一地。 法海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子,眼中满是怒火,视线所及之处,却见小白还在拼尽全力的朝着许仙爬去。 她那精致的面容因剧痛有些扭曲,可眼中的坚定与深情却分毫未减。 在她的世界里,仿佛此刻只有许仙的存在,哪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也要靠近他。 法海见状,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如同一座愤怒的山峰,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 他猛地双手合十,口中爆发出一声犹如洪钟大吕般的怒吼。 “佛法无边,岂有尽时!” 这声音仿若汹涌澎湃的海浪,携带着无尽的威严,在山谷间疯狂地回荡,震得四周的山石都微微颤抖。 就在这怒吼声中,法海袈裟之上的梵文像是被点燃的圣火,瞬间闪耀出无比璀璨且刺目的金光。 那光芒仿若拥有生命,迅速地蔓延开来,眨眼间竟延伸出数丈之长。 这些闪耀着金光的梵文,如同灵动的金色蝴蝶,从袈裟上缓缓脱离,而后向着高空飘然而去。 它们在空中飞舞,相互交织、变幻,每一个字符都像是一位深谙佛法的智者,在演绎着那神秘而深邃的佛法奥义。 片刻之后,在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影变幻里,梵文逐渐勾勒出一只气势磅礴的凤鸣迦楼罗。 它宛如神之造物,身形巨大无比,浑身散发着如同太阳般璀璨耀眼的佛光,那展开的双翅如同两片金色的云朵,遮天蔽日。 它那犹如燃烧着火焰的双眸,透露出无尽的威严,仿若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 随着一声仿若能穿透灵魂的震天长鸣,这只神圣的凤鸣迦楼罗在山谷中掀起一阵狂风。 法海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凤鸣迦楼罗仿若接到了冲锋的指令,如同一颗燃烧着火焰的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许仙、小青和小白三人所在之处俯冲而下。 它所经之处,狂风呼啸。 李公甫虎目圆睁,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他大喝一声,猛地拔出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朴刀。 他双腿猛地发力,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凤鸣迦楼罗冲去。 他知道,自己此举或许就如蚍蜉撼树般不自量力,那巨大的凤鸣迦楼罗所散发出来的佛光和气势,如同巍峨的高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因为在他心中,有一种名为守护的力量在熊熊燃烧,那是人性的光辉。 小白用尽全力,纤弱的身躯在崎岖的地面上艰难地爬行着,每一寸的挪动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她的衣服早已被地上碎石划破,也沾满了泥泞,但却仍执着地朝着许仙的方向前进。 终于,她爬到了许仙身旁,伸出颤抖的手,紧紧地抓着许仙的衣服,仿佛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她那美丽的双眸中,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滑落,那是饱含着深情、不舍与痛苦的泪水。 一滴泪落下,划过她那满是尘土和泪痕的脸颊,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埃。 口中哽咽的喊着自家相公。 可惜许仙此时双眼呆滞,意识全无,无法看到小白这令人心碎的模样,也无法听到小白的呼喊。 若是他能看到听到,又怎会忍心让自家娘子如此肝肠寸断、伤心落泪呢? 小青的目光先是落在不远处紧紧相依的姐姐和许仙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夹杂着无尽的悲伤。 随后,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中那正以排山倒海之势俯冲而下的凤鸣迦楼罗,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深深的无奈。 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思绪飘回到往昔。她知道,姐姐此刻能和许仙在一起,也算是了却了心愿,这一路的艰辛与磨难,在这一刻都有了一丝苦涩的甜蜜。 然而,她的心中却还有一丝遗憾,那个呆子,至今不见踪影。 她想着,也许他不在这里也好,至少可以免受法海这秃头和尚的为难。 只是,回想起在金山寺下临别之时,竟是最后一面,却因匆忙,都没能好好地看看他,记住他的模样。 如今想来,竟成了最深的遗憾。 第78章 他还是来了! 广阔的天空之上,原本如墨般浓重的黑芒像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黑芒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地越过连绵起伏的山谷。 当它的目光触及到下方那惨烈的场景时,只见许仙、小白和小青三人如破败的花朵般倒在满是碎石和尘土的地上。 而在他们上方,那威风凛凛的凤鸣迦楼罗正挟着万钧之势俯冲而下,它那巨大的身形如同死神的阴影,笼罩着下方的三人。 也注意到了小青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面对死亡的平静表情。 那表情就像一潭深邃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她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黑芒见状,顿时发出一声怒吼,那吼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低沉而又充满力量。 它周身的黑色光芒猛地大盛,如同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速度再次骤然提升。 它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星,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朝着凤鸣迦楼罗狠狠创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山谷都剧烈摇晃起来,烟尘滚滚。 小白和小青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早已疲惫不堪地闭上了双眼。 她们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此时哪怕一丝一毫的移动对她们而言都是奢望。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在提示着生命的存在。 然而,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她们迟迟没有感觉到那如末日般的凤鸣迦楼罗降临带来的压迫感。 相反,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那声音如同惊雷在山谷中炸开,让人心神震颤。 小青微微一颤,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猛地转头望去。 此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又害怕他真的出现后会陷入这生死之局。 她那碧绿色的琉璃眼眸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担忧、期待、害怕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 烟尘如同浓雾般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在那渐渐清晰的视野中,一个挺拔的背影若隐若现。 随着烟尘继续散去,那个身影愈发清晰起来。 看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小青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他还是来了! 他就那样静静地立在法海和小青他们中间,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隔开了危险。 他的身姿挺拔而坚毅,直面着法海和那凶猛无比的凤鸣迦楼罗,没有丝毫的畏惧。 仿佛他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反抗者,要与这所谓的“正义”和“佛法”一较高下,守护他所珍视的一切。 法海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与难以置信。 他死死地盯着浑身冒着丝丝缕缕黑气的方庸才,那些黑气如同有生命的触手一般在方庸才的身边缠绕扭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法海眉头紧皱,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开口道。 “那金钵乃我佛门圣物,居然没有困住你,方施主,你……你居然入魔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更多的却是震惊,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方庸才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却有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我可没有入魔。” 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丝毫没有被法海的话语所影响,在他的世界里,有着自己的评判标准,不为外界所动摇。 接着,方庸才没有再看一眼法海那因愤怒和震惊而略显扭曲的面容,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看向小青。 此时的小青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方庸才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他对着小青轻声说道。 “快走,不用管我,我来拖住法海。”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决然。 话音未落,他便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一点前摇,猛地提剑向着法海冲去。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轨迹,向着危险的源头奔袭而去,只为守护身后之人。 凤鸣迦楼罗在遭受重创后,那庞大的身躯摔倒在地,过了一会儿,它也缓了过来。 只见它那如金色巨帆般的翅膀猛地煽动起来,每一次煽动都像是引发了一场小型的风暴。 它缓缓升上半空,身姿雄伟而矫健,浑身散发着如同烈日般耀眼的佛光。 随着它高昂起头颅,再次发出一声震彻山谷的长鸣,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方庸才眼神一凛,手中宝剑猛地一挥,刹那间,一道黑色月牙剑气如同一弯新月从黑暗中撕裂而出。 这道剑气气势磅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仿若将周围的空气都压缩成了实质,黑色的光芒如同深邃的夜色,在剑气上闪烁流动。 它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形成后,便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般直直地向凤鸣迦楼罗飞去,所经之处,空间似乎都被这凌厉的剑气划破,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而方庸才斩出这威力惊人的一剑后,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半点减速。 他的眼神中只有坚定和决绝,双腿如疾风般蹬地,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继续朝着法海冲去。 他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土中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目标疾驰而去,那勇往直前的气势仿佛要冲破一切阻碍。 法海眼睁睁地看着方庸才向他冲来,心中满是不解与愤怒。 他那一向古井无波的面容此刻因情绪的波动而变得有些扭曲,他实在不明白,在他眼中,妖就是蛊惑人心、带来灾难的邪恶存在,就应该被消灭。 可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为了救这些妖而不惜耗费全身的精气,甚至不惜因此坠入魔道。 这种违背他信念的行为让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感觉自己一直坚守的正义和佛法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模糊起来。 但他甩了甩头,安敢坏我道心! 他那合十的双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眼中怒火中烧,面目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他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双手再次快速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控制起了凤鸣迦楼罗。 第79章 文曲星! 此时,空中的凤鸣迦楼罗感受到了黑色月牙剑气的威胁,它那巨大的翅膀猛地一扇,翅膀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像是一把金色的利刃,闪烁着寒光。 随着翅膀的扇动,一股强大的气流裹挟着佛光朝着飞来的剑气席卷而去。 这股力量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金色墙壁,与黑色月牙剑气狠狠碰撞在一起。 在一阵耀眼的光芒和剧烈的能量波动中,黑色月牙剑气渐渐被打散,化作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消散在空气中。 解决了剑气的威胁后,凤鸣迦楼罗目光锁定下方的方庸才,它发出一声长鸣,朝着方庸才急速飞去。 小青拼尽全身力气,试图支起那伤痕累累的身子。 她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仿佛承受着千钧重担。 而那法海,神色冷峻,竟又分出一只手来,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璀璨的大乘佛法之力如灵蛇般从他指尖窜出,精准地注入到滚落在地的佛珠之上。 那佛珠本已黯淡无光,此刻却像是被重新点燃的烛火,再次亮起了佛光。 只是,这佛光比之前要黯淡了许多。 紧接着,佛珠开始一阵奇异的变换,光芒闪烁之间,体型小了好几号的金毛犼缓缓现身。 它那原本威风凛凛的金毛如今有些杂乱,却依旧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息。 金毛犼刚一出现,便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怒吼。 随后,它那铜铃般的大眼睛看向法海,像是在等待指令。 法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接着示意金毛犼,金毛犼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小白和许仙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它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扬起一片尘土。 此时的小白,早已瘫软在地,娇弱的身躯满是伤痕,面色苍白如纸,眼中透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力。 又如何能抵挡这凶猛的金毛犼呢? 即便这金毛犼威力已大不如前,但对于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白来说,依然是致命的威胁。 小青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心急如焚。 她虽然努力撑起了身体,可伤势过重,身体根本不听她使唤。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只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方庸才听到小青的喊叫,急忙回头,映入眼帘的是金毛犼向着小白扑去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那凤鸣迦楼罗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一扇巨大的翅膀。 刹那间,狂风呼啸而起,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将方庸才像一片落叶般吹飞了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在金毛犼如闪电般扑过来的那千钧一发的瞬间,空气仿佛都被这凶猛的气势撕裂。 突然,一阵无形的波动从小白的腹中缓缓散发出来,那波动似有生命一般,以小白为中心,轻柔却又坚定地向四周蔓延。 紧接着,一道散发着神秘光芒的屏障如同平静湖面上的涟漪,缓缓地扩散而出。 金毛犼那锐利的爪子率先碰到了屏障,刹那间,火花四溅,强大的冲击力让金毛犼的身子猛地一震。 随后,它那庞大的身躯整个撞向屏障,却被硬生生地弹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红色莲花竟凭空绽放开来,它们红得似火,每一片花瓣都像是用鲜血染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而迷人的光泽。 伴随着莲花的盛开,一股奇异的力量涌现,金毛犼竟直接被这股力量托起,缓缓浮空,远远地离开了小白,以防它那凶猛的冲击伤到小白分毫。 一时间,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像是一场绚烂至极的花雨,整个世界都被这如梦如幻的景象所笼罩。 每一片花瓣都像是一个灵动的精灵,在风中翩翩起舞,它们所到之处,都留下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红色光晕。 此时,最震惊的非法海莫属。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半晌都没有合上。 法海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身体微微颤抖,口中喃喃自语道。 “这妖怪,居然怀了孩儿?!” 他边说着,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只见一朵红色莲花竟也在他的手心凭空出现,那莲花娇艳无比,与空中的莲花如出一辙。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将那朵莲花轻轻吹起。 法海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目光呆滞地顺着那漂浮在空中的莲花缓缓看去。 虽然是白天,但璀璨夺目的文曲星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烈日般耀眼。 “文曲星?这妖怪腹中的胎儿是,文曲星下凡?!” 法海的声音都在颤抖,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趔趔趄趄地往后退了两步。 脸上的表情犹如遭受了雷击一般,显然是被这惊人的事实惊得不知所措。 方庸才瞅准法海因震惊而愣神的绝佳时机,猛地发力,手中宝剑如灵蛇出洞,寒光一闪,竟将那气势汹汹的凤鸣迦楼罗硬生生地一剑弹开。 凤鸣迦楼罗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翻滚了几下,扇动翅膀稳住身形。 方庸才得手后,身形如鬼魅般闪动,眨眼间便闪身到法海身旁。 法海还沉浸在方才的惊愕之中,尚未回过神来,方庸才毫不犹豫,使出全力朝着法海的后腰狠狠踹出一脚。 法海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前飞了一小段距离,随后如同坠落的巨石,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此时,那漫天飞舞、如梦如幻的莲花花瓣渐渐散去,像是一场绚烂至极的幻梦悄然落幕。 方庸才赶忙定眼望去,只见那空地上只剩许仙一人。 许仙瘫坐在地,虽面色苍白,但眼中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方庸才见状,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解除了杀气腾腾的武装。 那环绕在他身边的凛冽之气如轻烟般消散,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剧烈晃动了几下,然后“扑通”一声躺倒在地,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第80章 出生 法海狼狈地趴在地上,额头沾染着尘土,他吃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困惑与不甘,全然没有理会身后同样精疲力竭的方庸才。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莲花花瓣如迷雾般笼罩之处。 “为何有这样有违天道的怪事?” 法海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接着喃喃自语道。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透着深深的疑惑和对世间常理被打破的愤懑。 随后,他双手撑地,缓缓地爬起身来。 此时,那漫天的花瓣如同有灵性一般,渐渐散去,露出了空地的全貌,只见空地上只有许仙一人孤零零地跪着。 “那两条孽畜呢?” 法海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他的目光在空地上慌乱地搜寻着。 就在这时,在刚刚那剧烈波动中被震晕在一旁的姐夫李公甫,眼皮微微颤动,缓缓地醒了过来。 他只觉得脑袋昏沉,仿佛有无数的钟鼓在耳边敲响。待他稍微清醒了些,目光急切地看向空地,一眼就看到了空地上跪着的小舅子许仙。 顿时心急如焚,急忙手脚并用地朝着许仙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边跑边呼喊着许仙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李公甫心急如焚地跑到许仙身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放在许仙的肩膀上,用力地摇晃着。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口中不停地呼喊着许仙的名字,试图将许仙从昏迷中唤醒。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每一次摇晃都带着他满心的期待,希望许仙能有一点反应。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许仙此时面色如纸,毫无血色,身体软绵绵的,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已经从他的躯壳中抽离。 他宛如一个破败的人偶,与死人相比,仅仅多了那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一口气罢了。 李公甫满脸绝望,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这时,他转头看见法海正缓缓走过来,眼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急忙朝着法海问道。 “大和尚,我小舅子他怎么了?你快看看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 法海此时也是一脸疲惫,他刚刚费尽心力才将那气势汹汹的凤鸣迦楼罗散去,又把佛珠收回。 他微微喘着粗气,听到李公甫的询问,开口道。 “不知是何妖怪,教会了他一门妖术。他为了救那白蛇,强行施展,导致自身真元耗费殆尽。” 他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李公甫的心上。 李公甫一听,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又慌乱地晃了两下许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接着问道。 “那我弟妹和弟妹妹呢?她们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法海一听,顿时气血上涌,心中怒火中烧。 他本想口出诳语,但看着李公甫那焦急又无助的模样,还是强行缓和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说道。 “那青蛇拼尽全力救了白蛇,然后一起离开了。” 法海看向昏迷不醒的许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单手合十,再次说道。 “我带他回金山寺吧,或许还能救他一命。李捕头,你送他一程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也有一丝怜悯。 然后,法海缓缓转身,目光投向倒在地上的方庸才,方庸才就那样毫无生气地躺着。 李公甫也很快注意到了方庸才的存在,刚要开口询问,法海却已率先出声。 他面色凝重地说道。 “他看起来只是脱力了,但情况并不简单。李捕头,此人可能入魔了,不能放任不管,一并带回金山寺吧,在寺中我也好将他身上的魔气镇压,以免生出事端。” 李公甫听完,连连点头答应,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赶忙先小心翼翼地将许仙抱起,一步一步地朝着不远处的渡船走去。 那渡船在岸边轻轻摇曳,仿佛在等待着他们。李公甫轻轻地把许仙放到渡船上,又转身回去,使出浑身力气将方庸才扛在肩上。 方庸才那沉重的身躯压得他脚步有些踉跄,但他咬着牙,还是坚持着把方庸才也扛到了渡船上。 一切安置妥当后,李公甫拿起船桨,用力地划动起来。 渡船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波纹,缓缓向着金山寺的方向驶去。 在这平静的水面上,渡船承载着四人,向着那庄严肃穆的金山寺而去。 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却无法驱散笼罩在众人心中的阴霾。 终于,渡船靠岸,四人回到了金山寺。 那一半朱红色的寺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重,还有那只有一半的墙壁。 法海此时光秃秃的脑门上青筋再次崩起。 夜幕笼罩大地,万籁俱寂,唯有那神秘的蛇窟内一片忙碌景象。 蛇窟中,光影交织,伴随着天生异象,绚烂的极光在天上闪烁,如同梦幻的画卷在夜空中徐徐展开。 在这如梦如幻的氛围中,小白诞下一子。 她那原本娇美的脸庞此刻满是疲惫,汗水浸湿了她的发丝,可在这疲惫之下,却映衬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她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爱与宠溺,仿佛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都已不再重要。 小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看着那安详熟睡的小孩子,她忍不住伸出手指,饶有兴趣地轻轻戳了戳他那粉嘟嘟的小脸蛋。 那小脸蛋软乎乎的,就像棉花一般,小孩子被这轻轻一戳弄得微微动了一下,却并未醒来,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自此之后,小白和小青便开始全心全意地抚养着这个小家伙。 其间,小青也曾动过前往金山寺救出方庸才的念头。 然而,当她看到小白以及小白的孩子时,心中便似有千丝万缕将她束缚,终究是无法狠下心离开。 在这个小小的蛇窟里,充满了温馨与欢乐,孩子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声啼哭,都成为了她们生活中最珍贵的部分。 与此同时,在金山寺那庄严肃穆的封魔阵殿中,方庸才静静地躺着。 他的呼吸平稳而有节奏,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却迟迟没有醒过来,宛如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禁锢在了梦境之中。 第81章 今日惊蛰! 寻常的日子宛如潺潺溪流,缓慢且平静地流淌着。 这一日,阳光暖暖地洒在蛇窟里,小白如往常一般耐心地逗弄着怀中的孩子。 轻柔的微风拂过,阳光宛如金色的丝线倾斜而下,穿过小白头上精美的珠钗。 那珠钗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星星点点、五彩斑斓的光芒。 这些光芒吸引了孩子的目光,他那黑溜溜的大眼睛一下子就被点亮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珠钗,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渴望。 孩子肉嘟嘟的小手兴奋地晃动着,试图去触碰那璀璨夺目的珠钗,显然对小白头上的这一饰物有着极大的兴趣。 小白见状,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轻轻地将珠钗从头上取了下来,在孩子眼前晃悠。 那珠钗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孩子被逗得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 然而,当小白的目光再次落在珠钗上时,她的神色渐渐有了变化。 她看着珠钗,像是陷入了沉思,原本洋溢着开心的脸庞逐渐变得凝重,眼神中更是多了一丝坚定。 明日正是惊蛰! 小青像往常一样外出,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温柔与慈爱。 她在市井中寻觅了一番后,为孩子找来了好些有趣的玩具。 在返回蛇窟的蜿蜒小路上,小青的脚步略显沉重。 她伸手将一直佩戴在脖子上的那把小剑取了下来,小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和的光。 小青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剑身,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复杂,似有千般思绪在脑海中交织。 她默默地想着,片刻之后,小青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咬嘴唇。 她来到蛇窟前,轻轻地把玩具放在地上,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 而后,她毅然转身,决然地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姐姐,哪怕要独自面对未知的艰难险阻,也在所不惜。 只是小青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蛇窟内早已空无一人。 小白的步伐略显迟缓,毕竟她还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生怕惊扰了孩子甜美的梦乡,只是这速度比起孤身一人的小青来,确实慢了许多。 她虽早早地就踏上了行程,然而命运似乎总有着奇妙的安排,傍晚那柔和的光线洒在古老的桥上时,姐妹二人还是一先一后地在桥上碰面了。 小青身着一身碧绿色的劲装,那劲装裁剪合身,凸显出她曼妙的身姿和飒爽的英姿。 她腰间悬着的宝剑被布条仔细地包裹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丝柔和。 她缓缓地走在桥上,手中不停地把玩着那把精致的小剑。 小剑在她的指尖翻转跳跃,像是一个灵动的精灵。 过了许久,轻轻地将小剑放入怀中。 小青抬起头,不经意间向前方看去,这一眼,让她先是一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小白! 紧接着,她的神色变得释然,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小白则是一袭洁白的长袍,那袍子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她头上戴着那枚精美的珠钗,珠钗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像是镶嵌在夜幕中的星星。 她披散下来的头发用一条白色的布带系好,几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温婉。 小青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白!” 这声音在静谧的桥上回荡,带着惊喜与激动。 正在前方缓步走着的小白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她微微侧身,接着缓缓转身,当她看到来人是小青时,眼中瞬间溢满了惊喜,情不自禁地也喊了一声。 “小青。” 小青的脸上神色变幻,有重逢的喜悦,有对过往的感慨,最后这些复杂的情绪都化作了一丝苦笑。 她微微抬起脚,然后缓缓放下,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朝着小白走去,边走边开口打趣道。 “哟,这位娘子这副打扮,不会是要去金山寺寻夫吧。” 小白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后,目光在小青身上打量了一番,也笑着反问道。 “那这位姑娘这身打扮,莫不是也要去寻人?” 小青轻哼了一声,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嗔怪。 “去找一个呆子而已,每次都要我操心。” 小白和小青相视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接着,二人很有默契地转身,并肩缓缓而行。 孩子在小白的臂弯里睡得无比安详。 小青迈着步伐向前走着,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旁的小白,眼中带着一丝若有所思,问道。 “姐姐,我们修炼百年,入世后在这人间走了这一遭,可值得?” 小白听到小青的询问,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目光投向那波光粼粼的西湖。 西湖的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悠远,开口道。 “管什么值不值得,那些经历,那些人,我们记着就可以。” 小青听了小白的话,嘴角微微弯起,陷入了沉思。 她想着,是啊,记得就好。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呆子的身影,他总是那么傻,不管做什么事,总是毫无怨言地迁就自己。 在这人间,原来并没有自己曾经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那些遇到的人,经历过的事,只要记在心中,就都是值得的。 两人的脚步没有停歇,继续向着金山寺的方向走去。 小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说道。 “小青,我们且去那金山寺走一走!” 小青的脸上露出无畏的神情,紧握着拳头,回应道。 “好,管他有多强多重,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们姐妹二人也要掀翻那金山寺!” 小白微微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们姐妹俩,定要掀它一掀!” 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翌日清晨,今日惊蛰! 《周礼》卷四十《挥人》篇上有注:惊蛰,孟春之中也,蛰虫始闻雷声而动。 第82章 苏醒 镇江,金山寺! 小白和小青相视一眼,眼神中透着无畏与决然,她们猛地运转体内妖力,那妖力如灵动的火焰般在她们周身缠绕。 刹那间,二人竟缓缓浮空而起,丝丝妖力如同有生命一般向着宝剑蔓延而去,沿着剑身游走,宝剑顿时光芒大盛。 紧接着,她们轻挥宝剑,以剑驭水。 只见原本平静的江面瞬间波涛汹涌,水面像是被煮沸了一般。 浪潮不断涌起,相互撞击,溅起数丈高的水花,如同一头头咆哮的水兽在江面肆虐。 二人没有丝毫停歇,再次输出妖力,只见那汹涌的江水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汇聚成一道巨大的水浪。 这水浪宛如一座移动的水山,缓缓向前推进,所过之处仿佛要将前方的一切都无情地冲毁,气势磅礴,震天动地。 一次又一次,她们接连四次施展这惊世骇俗的妖法,四道浪潮一道比一道更高,更凶猛,如同末日的审判一般,向着下方那看似渺小的金山寺压了下去。 金山寺在这滔天巨浪面前,宛如蝼蚁般脆弱。 而此时,法海早就神色淡然地盘坐在刚修好的寺门前。 他浑身散发着璀璨的佛光,那佛光如同金色的光幕将他笼罩其中。 大乘佛法的神秘力量在他身旁环绕,似有万千神佛在低声吟诵经文。 法海见到那如同天崩地裂般压下来的浪潮,却是面不改色,丝毫不慌。 他轻轻挥手一扔,身上的袈裟骤然变大,如同一朵金色的祥云,迅速飞到金山寺上方,稳稳地将金山寺护在底下。 当那巨浪如山岳般压下来时,袈裟再次爆发出强烈的佛光,那佛光如同坚实的护盾一般,将袈裟撑了起来,抵御着巨浪那排山倒海般的冲击。 “金刚三昧,无作妙力。一切众生,于我身心!去!” 法海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天地。 随着他话音落下,袈裟上的佛光更盛,一道道神秘的梵文从佛光中激射而出,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光刃,直直地冲向巨浪。 那巨浪在梵文的冲击下,就像脆弱的堤坝遇到了汹涌的洪水,瞬间被打成筛子,化为无数水滴,在空中渐渐消散,只留下一片水汽弥漫。 恐怖的梵文如凌厉的箭矢般激射而出,每一道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小白和小青虽拼尽全力,但在这等强大的佛法攻击下,根本无法抵挡。 那梵文像是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们吞没,巨大的冲击力将二人如破布娃娃一般打飞出去,重重地落在了一旁的小山上。 那散发着耀眼佛光的袈裟在完成使命后,缓缓飞回法海身上。 法海神色凝重,双手快速地作法诀,只见道道梵文从他手中飞起,这些梵文在空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相互交织、融合,渐渐地幻化成一座巨大无比的镇妖塔。 镇妖塔上符文密布,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法海目光如炬,遥遥指向小白所在的方向,口中大喝一声。 “收!” 那镇妖塔像是得到了冲锋的命令,呼啸着向着小白飞扑而去,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挤压得发出“呜呜”的声响。 小白深知佛门法术自带因果法则,一旦被镇妖塔镇压,后果不堪设想。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伸手将头上那枚精美的珠钗取下。 珠钗在她手中散发出柔和的青光,小白将自身所有的妖力都灌注到珠钗之中,与镇妖塔奋力对峙。 小青在镇妖塔那恐怖的威压下,浑身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眼中满是担忧。 她眼睁睁地看着镇妖塔向着姐姐镇压而去,却无能为力,只能声嘶力竭地喊着。 “姐姐!” 在此之前,在那金山寺的封魔阵殿中,一片死寂。 方庸才静静地躺在那里,宛如陷入了无尽的沉睡。 突然,他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这微小的动作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 紧接着,他缓缓睁开双眼,终于从那漫长的昏睡中醒来。 方庸才慢慢地坐起身来,只觉得脑袋昏沉,像是被一团迷雾笼罩。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时间在他的感知里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如影随形的眩晕感,让自己清醒一点。 清醒了些许后,他开始环顾四周。这封魔阵殿阴森而神秘,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梵文,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见手上锁着一条链子。 那链子看起来古朴而沉重,链身上隐隐有神秘的力量在流动。 方庸才头上缓缓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满脸的茫然。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什么情况?” 他试图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是刚刚苏醒的脑海中只有一片模糊。 他拖着链子,那链子在地上拖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封魔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来到封魔殿旁,透过那狭小的窗户向外望去。 这一望,却让他的心猛地一紧。 只见外面天空中,小白和小青正在镇妖塔下苦苦挣扎。 方庸才立马想起了之前的一切。 方庸才顿时急了,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动用法力,想要将这束缚自己的链子挣脱开来。 他的法力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向链子,然而,这链子却不知是何物所制,坚硬无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高山。 任凭方庸才如何努力,一时间居然没有丝毫办法将其挣脱。 方庸才越发焦急,在这慌乱之中,他体内的修罗剑道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又被主动激发。 刹那间,一股强大而凌厉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这气息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戮与狂暴,与这封魔殿中的佛力格格不入。 封魔殿瞬间感应到了这股邪恶的力量,像是被激怒的巨兽一般。 紧接着,它立马抽调大量的佛力前来镇压。一时间,殿内佛光冲天,那璀璨的光芒如同烈日般耀眼,将整个封魔殿照得如同白昼。 同时,链子上也浮现出一个又一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梵文,这些梵文像是有生命一般,沿着链子迅速蔓延。 随着梵文的出现,链子变得滚烫无比,仿佛是刚从熔炉中取出的烙铁。 方庸才惨叫一声,那炽热的疼痛如同火焰般在他的身体里蔓延。 在这剧痛之下,他再也无法维持修罗剑道,那股强大的力量渐渐散去。 第83章 许白团圆 此时的他,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半跪在地,额头满是冷汗。 方庸才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眼中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焰,满是决然与不甘。 那目光如利剑般穿过周围的佛光与阴霾,仿佛要将这困住他的一切都斩碎。 他再次尝试强行运转全部功力,可他的举动似乎触怒了天道。 刹那间,天空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道恐怖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向着方庸才直直地降下。 这威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撞击在方庸才的身上。 他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猛地喷出,那鲜血在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该死的天道!” 方庸才怒吼着,声音在封魔殿内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恨。 在这剧痛与愤怒交织的恍惚间,他的脑海中像过电影般出现了好多熟悉的话语。 “徒儿啊,剑的意义,在于守护。” 那是师傅慈祥而又严肃的声音。 “呆子,你干嘛呢,快走啊。” 这是小青那带着嗔怪又关切的话语。 “脱离天道压制,兵解就行了~”宝青坊主妖娆的话语在耳旁响起。 方庸才的神识在这一刻骤然回归,他的眼神一凝,像是下定了一个无比重大的决心。 “师父,这情劫,果然难过啊。” 他喃喃自语道。 接着,他浑身的气息好像突然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直接冲天而起。 这气息化作一道耀眼无比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金山寺。 法海正全神贯注地控制着镇妖塔,试图将小白和小青彻底镇压。 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寺内。 只见一道冲天剑气扶摇而上,那剑气宛如开天辟地的神器,直接冲向天空中密布的乌云。 原本厚重阴沉的乌云竟从中被硬生生地切开,阳光如金色的瀑布般倾洒而下。 方庸才眼神一凛,单手向着一个方向猛地一招。 刹那间,“相望”剑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殿中发出一阵嗡鸣,紧接着剑身光芒大盛。 竟直接捅破墙壁,如流星般向着方庸才飞射而来,稳稳地落到了他的手上。 方庸才握住“相望”剑,神色冷峻。 只见他单手挽剑,那剑上顿时萦绕起一股凌厉的剑气。 他猛地挥剑,向着周身的锁链斩去。 伴随着一道耀眼的寒光,锁链应声而断,碎成数段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斩断锁链后,方庸才立刻内视查看自身状况,他的神识在体内快速游走,仔细感知着每一处经脉和法力的流动。 片刻后,他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三分钟,应该够了。” 而此时,许仙刚从佛殿中跨出,他满心忧虑,正要去为小白向法海求情。 刚一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方庸才。 许仙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方庸才抬头也看到了许仙,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下一刻,他身形一闪,来到许仙面前,单手拎起许仙,毫不犹豫地驭空而起,向着小白和小青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白在镇妖塔的重压之下,已经几近极限,她的脸色苍白如雪,额头上满是汗珠,但仍然咬牙苦苦支撑着。 就在镇妖塔的威压快要将她彻底碾碎的时候,一道寒光如闪电般从远处闪来,那寒光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击中了镇妖塔。 只听一声巨响,镇妖塔瞬间破碎,化作无数金色能量,如同璀璨的烟火般消散在空中。 小青原本被镇妖塔的威压压制得无法动弹,此时压力一消,她立刻站起身来,赶忙将虚弱的小白扶起,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就在这时,方庸才拎着许仙如飞而至。 在飞行途中,方庸才看了许仙一眼,随手传了他一道修炼中最基础的法诀。 这一道法诀,算是将许仙曾经对他的恩情还完。 方庸才裹挟着一阵疾风来到了小山上,他轻轻地将许仙放下。 许仙心急如焚,脚步踉跄地连扑带爬地朝着小白奔去。 当他终于来到小白身边时,眼中满是激动与心疼,他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小白和孩子拥入怀中。 小白的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那红晕像是天边的晚霞,美丽而羞涩。 她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着泪花,也轻轻地将自己的头靠在了许仙温暖的怀中。 随后,小白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将襁褓上覆盖的布轻轻拿开,露出了里面可爱的孩子。 孩子睡得正香,粉嫩的小脸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那可爱的模样让许仙的心都化了。 方庸才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历经磨难后终于团聚的二人,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一抹温暖的微笑。 小青却没有过多关注他们二人甜蜜的重逢,她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看向方庸才,问道。 “呆子,你怎么突然这么强?” 她实在想不明白,之前那个和自己一起经历诸多事情的方庸才,怎么会在这一刻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方庸才转头看向小青,眼中带着笑意,温和地回答道。 “这就是我原本的实力。”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 小青听了他的回答,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蛇的直觉一向敏锐,此刻,小青莫名地心慌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仿佛有什么无比珍贵却又无法抓住的东西,马上就要从自己身边离开一样。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 凛冽的狂风如汹涌的怒涛般席卷而来,呼啸着掠过大地。 那狂风吹起方庸才的蓝袍,使得蓝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一面在战场上飘扬的旗帜。 方庸才神色凝重,缓缓转身,目光越过起伏的山峦,直直地看向金山寺。 准确地说,是看向金山寺门前那在半空中端正浮空的法海。 此时的法海浑身散发着佛光。 第84章 战! “小青,借剑一用。” 方庸才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在狂风中清晰地传开。 小青先是愣了一下,口中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但紧接着她就反应过来。 她咬了咬嘴唇,抬手将“相守”剑抛向方庸才。 “相守”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飞向方庸才。 方庸才伸出修长的手指作剑指,只见“相望”与“相守”双剑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缓缓浮空而起,剑身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方庸才剑指金山寺,那姿态仿若一位无畏的战神,即将向敌人发起冲锋。 小青看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她犹豫了一下,罕见地说了一句软话。 “呆子,要不咱们逃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往日的倔强在此时仿佛被狂风卷走。 方庸才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然紧紧锁定金山寺,只是开口说道。 “总不能逃一辈子吧,有些事,不得不做。”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坚定,那是一种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却依然要勇往直前的决心。 这情之一字,多少人前扑后续。 接着,方庸才猛地激发自身法力,法力如同璀璨的光罩,将许仙、小白、小青以及小白孩子四人包裹了起来。 他轻轻一挥袖,光罩便向着杭州方向疾驰而去,如同一颗闪耀的流星划破天空。 小青用力地拍打着法力形成的屏障,嘶喊道。 “呆子,你会回来吗?” 方庸才听后微微一愣,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会吧?” 小青看着方庸才不自觉地用手刮了一下鼻子。 这个呆子,明明不会骗人。 却只能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这时,一道传音进入小青的脑海里。 “小青,活下去。” 方庸才感觉到小青等人离去,深吸一口气,浑身气势一变,刹那间,一股充满了肃杀之气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风云因他而变幻,天空中的乌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翻滚涌动。 方庸才双眸中寒芒一闪,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电,刹那间化作一道耀眼的闪电,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金山寺疾驰而去。 那速度之快,仿若能撕裂虚空,沿途的空气被剧烈挤压,发出阵阵爆鸣声。 转瞬之间,方庸才已然携着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开天剑势,如战神降临般出现在金山寺那古朴而庄严的大门之前。 此时的场景,宛如往昔重现,却又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此刻的方庸才,正处于他的全盛时期,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是从远古洪荒走来的绝世强者。 方庸才神色淡然,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法海,薄唇轻启,缓缓开口道。 “走吧,天上一战。” 那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在天地间回荡,振聋发聩。 法海面沉如水,没有多余的话语,只见他身上的袈裟无风自动,那上面神秘的梵文闪耀着璀璨光芒,在他身后再次迅速凝聚,渐渐幻化成威风凛凛的凤鸣迦楼罗。 那迦楼罗双翅展开,遮天蔽日,口中发出阵阵高亢的鸣叫,似要冲破云霄。 方庸才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他御起双剑,身形拔地而起,如蛟龙升空,直接向着天空腾跃而去。 眨眼间,他便先行一步来到了广袤无垠的天空之中,静静地等待着法海。 法海也不示弱,他轻身一跃,稳稳地站在一根芦苇之上。 那芦苇看似柔弱,却承载着法海向着天空疾驰而去。 不多时,法海也来到了空中,他身后的凤鸣迦楼罗昂首挺胸,发出一声长鸣,那气势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尽显其威严。 法海率先打破沉默,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方庸才,缓缓说道。 “没看出来方施主法力竟如此深厚。” 话语中虽有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凝重。 方庸才听后,毫不相让地回应道。 “你,见过我的全盛时期?” 方庸才话音刚落,身上那凌厉无比的剑势仿若挣脱束缚的洪荒猛兽,再次肆虐起来。 一时间,强大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以他为中心,如汹涌的潮水在天空之中迅速蔓延开来。 底下那奔腾不息的长江也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原本平静的江面像是被投下了巨石,又泛起了一阵阵巨大的波澜。 方庸才目光坚定,深知此刻已无需再多言。 他们俩人之间的争斗,绝非简单的武力较量,而是理念之争。 这一战,关乎心中坚守的理念,谁都有不能输的理由,都背负着不能承受之重。 就在这时,一缕璀璨夺目的金色剑罡仿若凭空而生,从空中缓缓浮现。 此时的方庸才,比往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因为他的心中有了明确的信念,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挥剑向前。 “法海主持,你看我这一招‘开天’如何?” 方庸才神色傲然,声震九霄。 法海面色凝重,心中暗忖。 这方庸才真是个狂人,哪有一上来就使出如此强大杀招的。 方庸才不再迟疑,猛地出剑! 刹那间,天地间寒光更盛,那金色剑罡如同一轮烈日,荡开了层层风云,以排山倒海之势直直地向着法海刺了过去。 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被撕裂,发出令人胆寒的呼啸声。 法海不敢大意,连忙往金钵之中注入浩瀚佛法。 只见那金钵光芒大盛,一阵变幻之后,迅速变大,稳稳地挡在法海身前。 那金钵表面的梵文闪烁,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护盾。 接着,法海神色肃穆,将青龙禅杖从袖中取出。 那青龙禅杖一出现,便散发出阵阵佛光,青龙盘踞其上,仿若活物,威风凛凛。 法海手持禅杖,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方庸才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方庸才看着法海手中的青龙禅杖,不由得一笑,心中暗自感叹。 佛门果然底蕴深厚,啥都不缺,法宝就是多。 第85章 万剑归宗 此时,法海身后的凤鸣迦楼罗发出一声高亢的长鸣,那声音似能穿破云霄,震撼心神。 它巨大的翅膀猛地扇动起来,狂风呼啸,裹挟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向方庸才迅猛攻去。 与此同时,法海口中念念有词,默默诵起佛门口诀,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神秘的力量。 “般若巴麻哄!” 随着这声口诀,那金钵瞬间光芒大放,再次变大,宛如一面金色的巨盾,稳稳地悬在法海身前,散发出璀璨而威严的佛光。 而凤鸣迦楼罗周身也被佛光萦绕,光芒愈发强盛,如同太阳般耀眼,那光芒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佛之意志。 那金色剑罡如同来自九天之外的神罚,以排山倒海之势与金钵轰然相撞。 刹那间,天地都似乎为之震颤,金钵在剑罡的强大冲击下,起初还能勉强阻挡。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随着第一道如发丝般细微的裂纹出现,那裂纹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眨眼间就如蜘蛛网一般爬满了整个金钵。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令人揪心的“嘎吱”声,金钵再也承受不住剑罡的威力,瞬间破碎成无数金色的碎片,在光芒中四散飘落。 失去了阻挡之物的金色剑罡,气势丝毫不减,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向着法海狠狠撞去。 法海神色凝重,赶忙御起青龙禅杖,禅杖上青龙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环绕着禅杖盘旋,与剑罡展开了殊死抵抗。 再看法海对面的方庸才,他双手稳稳持剑,目光坚定而凌厉。 左手“相望”,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刚猛无比的气势,剑风呼啸,似能开山裂石。 右手“相守”,剑势柔软缠绵,却又暗藏玄机。 在这激烈的交锋中,凤鸣迦楼罗渐渐不敌。 几个回合下来,它那原本威风凛凛的身姿已变得狼狈不堪,一只锋利的爪子被削去,一片巨大的翅膀也断裂开来,洒落无数根五彩的羽毛。 此时的它已摇摇欲坠,眼看也支撑不了几个回合了。 而另一边,法海正与金色剑罡苦苦抗衡,每一秒都竭尽全力,根本无暇分身来援助凤鸣迦楼罗。 凤鸣迦楼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鸣,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在天地间回荡,其中饱含的悲鸣之意,任谁都能清晰地听出。 那悲戚的鸣叫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抗诉,又像是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在空气中震荡出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有意思,这鸟居然有灵智。” 方庸才心中暗自思忖道。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只受佛法驱使的普通灵物,却没料到它竟有如此丰富的情感和智慧,这让他对接下来的战斗更多了几分谨慎。 只见凤鸣迦楼罗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那巨大的身影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绝然的弧线。 随后,它像是一支离弦之箭般,猛地俯冲而下,速度之快,带起一阵呼啸的狂风。 是一往无前,纵九死不悔。 方庸才也没有丝毫留手的打算。 看着那如流星般坠落的凤鸣迦楼罗,他大喝一声“好”。 紧接着,“相望”裹挟着霸道无比的剑意,向着俯冲而下的凤鸣迦楼罗狠狠撞去。 二者相遇的瞬间,天地仿佛都为之一颤。 紧接着,天空好像黯淡了下来,可实际上并非如此,而是二者相撞产生的能量波动太过剧烈,所发出的光芒太过耀眼。 瞬间照亮了整个天空,刺目的光线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让世间万物都在这光芒下失去了色彩。 然而,这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昙花一现。 光芒消散之后,再看去,只见方庸才一人傲然伫立在天际,宛如一尊战神。 他的身旁,是那些零零碎碎的佛门法力碎片,在风中缓缓飘荡,渐渐消散于无形。 此时,法海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经过一番苦战,他终于用青龙禅杖将那威力惊人的金色剑罡敲碎。 金色的碎片如雨点般洒落,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光斑。 然而,法海此时的模样却已狼狈不堪,他原本整齐的僧袍变得褴褛不堪,多处被剑气划破,露出里面的肌肤。 若不是身上的袈裟法宝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护住他的身躯,恐怕这次交锋,他是避免不了要受些小伤了。 方庸才微微转头,目光如电般看向法海,他的周身瞬间涌起一股磅礴的剑气,原本无形的剑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迅速化虚为实。 这些实质化的剑气在他身边环绕,每一道都闪烁着犀利的寒光,此乃剑芒,每一道剑芒都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 只见方庸才双手一挥,将“相望”“相守”双剑抛向空中。 双剑在半空之中急速旋转,一时间风云变色,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双剑旋转,围绕间,竟能看出其中浮现淡淡的太极阴影,接着从中显化万千剑芒。 这些剑芒如同一群灵动的精灵,在天空中穿梭飞舞,而后纷纷幻化成一把把宝剑。 一时间,天空中剑影重重,密密麻麻的宝剑遮天蔽日。 金山寺的和尚们早已被这惊世骇俗的战斗吓得躲在寺庙的各个角落,但仍有人惊恐地抬头望向天空。 刚刚天空中才闪过一道如同烈日般特别耀眼的光芒,现在又看到天空中有万剑飞舞,那气势仿若末日降临。 这等壮观而又恐怖的场景,让他们心中满是震撼。 这场战斗必将成为传奇,记入史书。 言归正传。 在那风云变幻的空中,方庸才将“相望”“相守”双剑抛出后,神色冷峻,右手并指如剑,遥遥指向法海。 “法海主持再看我一招‘万剑归宗’如何?” 刹那间,原本漫天飞舞的宝剑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开始整齐划一地转变方向,剑尖所向,正是法海所在之处。 一时间,万剑齐发,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带着凛冽的杀意,朝着法海绞杀而去。 法海见状,面色一凝,心中暗惊。 “还来杀招?” 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之人,迅速镇定下来,口中开始诵起佛门六字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 第86章 山岳 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随着真言出口,他身上袈裟所绣的梵文再次绽放出璀璨光芒,这些光芒如同实质般激射而出,朝着飞来的万剑迎去。 然而,万剑之势太过凶猛,光芒虽强,但也只是稍稍阻挡,很快就被万剑斩碎。 不过,这短暂的阻挡也为法海缓解了不少压力。 法海不敢有丝毫懈怠,手中青龙禅杖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带起阵阵呼啸的风声。 禅杖所到之处,隐隐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领域,那些靠近的宝剑在触及领域边缘时,纷纷被弹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可别小瞧了法海,他不仅精通佛法,更是一名实力高强的武僧。 而另一边,方庸才踏空而行,步伐轻盈却又带着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 他伸手在万剑之中轻轻一握,“相望”剑如有灵识般落入他的手中。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法海,随后向前踏出一步,朝着法海刺出了举重若轻的一剑。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千锤百炼,去势极其缓慢,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股压迫感仿若无形的大手,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下方的长江江面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江水开始剧烈地翻滚,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江面硬生生地压下了一大块,溅起无数水花。 “这一剑,叫‘山岳’!” 气氛凝重得仿若实质,法海面色冷峻,双手急速舞动,将全身佛力毫无保留地疯狂注入青龙禅杖之中。 刹那间,青龙禅杖光芒暴涨,如汹涌澎湃的金色浪潮,那璀璨的光辉远远望去,竟使禅杖好似化为了一柄由纯粹黄金铸就的神器,神圣而威严。 青龙禅杖携着无尽佛力,与那沉重的“相望”猛然相碰。 相触的瞬间,只听得一阵沉闷的低鸣,青龙禅杖竟不受控制地立马下压了一个弧度,仿佛遇到了不可抵挡的巨力侵袭。 法海也在同时,清晰且强烈地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从青龙禅杖之上传来,那股力量如汹涌怒涛,瞬间冲破他的防御,令他浑身一震。 他下意识地绷紧全身肌肉,试图抗衡这股力量,然而,嘴角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紧接着,一声闷哼从他喉间压抑地传出,原本浮空的他,此刻在这一剑的重压之下,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向下坠去。 方庸才目光坚定而冷酷,紧紧握着手中之剑,趁着法海被压制的时机,如影随形般紧随其后。 他身上散发的剑气与法海的佛力相互交织、碰撞,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法海在下方被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两人的身影在极速下坠过程中,与空气产生了剧烈的摩擦。 那摩擦产生的高温瞬间将他们包裹,直接燃了起来。 从金山寺僧人们的视角望去,就好似一个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无尽的烈焰,直直地朝着金山寺门口掉落。 “轰隆”一声巨响,仿若天崩地裂,那火球裹挟着千钧之力,直直砸落在金山寺门口。 顿时,烟尘四起,地面剧烈震动,仿佛整个金山寺都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颤抖摇晃,寺门前的石板纷纷龟裂,碎屑飞溅。 在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过后,弥漫的烟尘如同厚重的帷幕,缓缓地散去。 阳光艰难地穿透那逐渐稀薄的尘雾,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 法海此时的模样狼狈不堪,原本庄重的僧衣在方才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以及强大力量的冲击下。 早已化为灰烬,只剩下那一件象征着身份与佛法加持的袈裟,勉强蔽体。 若不是有这袈裟的庇护,此刻的他恐怕真的要陷入难堪的境地。 只见他半跪在地上,双腿因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微微颤抖,双手却依然高高举起青龙禅杖抵挡着方庸才这一剑。 他的面容因极度的用力和内心的不甘而显得狰狞扭曲,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混着嘴角残留的血迹,滴落在脚下干裂的土地上。 方庸才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苍松傲立在法海前方。他单手持剑,那柄名为“相望”的宝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剑尖稳稳地抵在青龙禅杖上,丝丝缕缕的剑气顺着剑身蔓延至禅杖,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方庸才面色冷峻,眼神坚定而深邃,他的手臂上肌肉紧绷,每一寸力量都控制得恰到好处,竟然就这样硬生生地将法海压制得无法起身。 片刻之后,方庸才猛地手上再次用力,只见“相望”剑身上剑芒一闪,那强大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顺着剑尖奔涌而出,直接在青龙禅杖上戳出了一个不小的豁口。 宛如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响彻四周,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泛起层层涟漪。 “法海,你输了。” 方庸才在将青龙禅杖戳开豁口后,及时收住了力,他微微低起头,目光平静地望着半跪在地上的法海,淡淡地说道。 那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仿佛是对这场激烈交锋的最终宣判。 法海仿若石化了一般,只是低头不语。 方庸才见此情形,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他心中清楚,自己可没有大把的时间在这儿静候法海亲口认输。 在这分秒必争的局势下,方庸才决定不再迟疑,准备再次用上三分力气给予法海最后的压制。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澎湃且精纯数倍于之前法海所施展的佛法力量,如沉睡已久的巨兽猛然苏醒,从法海的体内毫无征兆地迸发开来。 方庸才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相望”也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闪闪的弧线,旋转着直直插在了金山寺的门口。 那剑身上所蕴含的“山岳”剑势,不仅未曾消散,反而像是受到了这股强大力量的刺激,愈发聚拢。 被这股力量强行推开的方庸才,在身体向后飞退的过程中,凭借着多年来的战斗本能与对剑的熟悉感应,顺势将浮在身旁的“相守”迅速拿在手里。 他双脚刚一落地,便立刻稳住身形,眼神中充满警惕地望向法海。 刚刚那股突如其来的佛法力量太过强大,而且在那力量之中,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神性的气息,这让他心中大为震惊。 而此时的法海,同样一脸迷茫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第87章 万佛朝宗 苍穹之上,祥云缭绕之处,忽有一股威严浩瀚之声仿若洪钟大吕,震彻九霄,滚滚而来。 “老衲观施主器宇不凡,周身灵韵隐现,似与我佛门有着深厚渊源。莫如就此皈依我佛门,潜心修行无上佛法,以求证得正果,超脱轮回之苦。” 方庸才闻得此音,眉梢微微一挑,却并未即刻作答。 他手中紧握着那柄名为“相守”的长剑,剑身幽光闪烁,似有灵智。 此时,只见他周身剑气涌动,原本流转于身侧的剑气,刹那间如同被激怒的灵蛇,嘶鸣着盘旋而出。 在空气中纵横交错,愈发凌厉,似是要用这无声的语言表明自己的态度。 法海周身,密宗佛法的气息愈发浓烈,那空气中的威压仿佛有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将下来。 精纯无比的佛法之力丝丝缕缕地从他身上散发而出,在半空之中渐渐凝聚,竟化出一个宝相庄严、面容慈祥的僧人虚像。 那僧人虚像微微垂首,目光平和地凝视着方庸才,再次开口道。 “施主,此事关系重大,还望施主慎重考虑,不知意下如何?” 法海又怎会不知方庸才心中所想,他此举不过是遵循佛门先礼后兵之道罢了。 方庸才嘴角轻轻上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朗声道。 “大师好意,庸才心领了。只是我生性散漫,实在难以忍受那剃度之后的光头模样。况且,我于这世俗之中,尚有诸多羁绊,有一心系之人在远方牵挂于我,我又怎能弃之不顾,遁入空门?” 言罢,他缓缓将“相守”放在腰间,动作轻柔,似是对待稀世珍宝。 此刻,方庸才心中暗叹,他深知自己时间无多,眼前这局势,怕是难以脱身赶回去与小青道别了。 念及此处,他缓缓闭上双眸,似是在凝聚心神。 空中那原本慈祥的僧人面容骤变,不再掩饰其意图,刹那间周身光芒闪耀,身形急剧膨胀扭曲,直接幻化成一尊怒目金刚之像。 其身形巍峨如山,青面獠牙,怒目圆睁,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罪恶,周身环绕的佛光此刻也化作刺目的金芒,如烈焰般熊熊燃烧。 “老衲观你满身杀孽,犹如那坠入魔道的恶徒,若任你肆意妄为,必将为祸世间苍生。今日本僧便要替佛法行道,收了你这妖孽,以绝后患!” 那怒目金刚般的法海声如雷霆,震得虚空嗡嗡作响。 言罢,法海身形冉冉升起,直至半空之中,宛如神只临世。他左掌缓缓抬起,掌心之处佛光愈发铮亮,犹如一颗璀璨的金色太阳正在孕育而生。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密宗佛法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左掌之中,那左掌的光芒也随之愈发强盛,其蕴含的力量仿佛能够摧毁世间一切阻挡之物。 刹那间,法海将全部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朝着方庸才一人倾轧而去。 方庸才只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那沉重的压力好似实质化的枷锁,将他紧紧束缚。 他脚下的地面更是不堪承受如此恐怖的重压,发出阵阵痛苦的“咔咔”声,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紧接着纷纷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石块,向着四周飞溅而去。 不远处的长江也未能幸免,平静的江面瞬间波涛汹涌。那强大的力量波动延伸至江水之中,使得江中的鱼虾瞬间陷入了无尽的灾难。 原本在江水中悠然自得游动的它们,此刻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肆意席卷,时而被抛上高空,时而又被狠狠摔落,一天之内也不知遭受了这般折腾几次。 此时的江面更是以一种惊人的态势下压,其威力比方庸才之前施展“山岳”之术时还要厉害数倍。 江水被强力挤压,快速退去,那原本隐藏在江水深处的河床逐渐显露出来。 可以清晰地看到,河床上的鱼虾们惊恐万分,在仅存的浅浅水洼中蹦蹦跳跳,拼命挣扎着。 方庸才面对如此绝境,全身肌肉紧绷如弓弦,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豆大的汗水如雨点般从他额头、脸颊不断滚落,打在脚下那已经碎裂的地面上,却转瞬之间便被那炽热的佛光和强大的压力蒸发殆尽,只留下一圈圈淡淡的水渍痕迹。 他腰间的“相守”剑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机,剑势不断拔高。 那原本蛰伏于剑鞘之中的剑身嗡嗡作响,仿佛在发出愤怒的低吟。 方庸才左手虚握,体内灵力汹涌而出,在身前化作一道道实质化的剑芒,这些剑芒相互交织缠绕,缓缓凝成一个剑鞘的形状。 剑鞘之中,是那不断压缩、蓄势待发的恐怖剑势,犹如一头即将冲破牢笼的绝世凶兽。 当第一缕晨曦温柔地洒落在方庸才身前,为他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时,悬于天际的僧人深知时机已至,不再继续蓄力。 只见他浑身金芒爆闪,衣袂猎猎作响,仿若神只降世,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决然,猛地将那蕴含着惊世之力的一掌挥出。 此乃如来佛掌第九式——万佛朝宗! 这一掌仿若裹挟着诸天万界的佛力,自那九霄云外飞速向下压来。 其势之浩大,金光璀璨得如同烈日骤然坠世,所过之处,天空都被那刺目的光芒染成了一片金黄,浩瀚的能量波动如汹涌澎湃的金色怒涛,排山倒海般朝着方庸才汹涌席卷。 掌风呼啸而过,尖锐的嘶鸣声中,空间仿若脆弱的锦帛,被无形的利刃肆意切割,一道道细微的黑色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似乎整个天地都在这一掌之下颤抖、哀嚎。 而地面上的方庸才,身姿挺拔如松,渊渟岳峙,面对这足以毁天灭地的一掌,他的眼眸中不见丝毫慌乱。 他的心神沉稳如水,右手微微一动,那柄一直静静蛰伏于腰间的“相守”剑,悄然出鞘一寸。 刹那间,一抹冰冷彻骨的寒光乍现,如暗夜流星划过,这寒光竟是如此的纯粹而犀利,仿佛能够穿透世间万物的灵魂。 哪怕是远在天上的僧人,在这寒光乍现的瞬间,都不由得下意识地眯起双眼,似乎想要避开这能够洞穿心灵的锋芒。 天地万物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柄剑的气息所震慑,纷纷垂下头颅,不敢直视。 唯有方庸才,他的目光坚定而炽热,紧紧地凝视着手中之剑。 此时,剑身开始剧烈地嗡嗡作响,似是感受到了主人即将释放的强大战意,在欢快地吟唱、呐喊。 “拔剑术。” 方庸才只是淡淡地说出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如洪钟大吕般在这片天地间回荡。 那平静而又低沉的嗓音,仿佛蕴含着一种魔力,让在场的所有僧人都清晰地听到了这平平无奇却又充满神秘力量的声音。 方庸才猛然拔剑,他的动作快若闪电,一气呵成。随着他的拔剑之势,整个天地间的气息仿佛都为之一滞。 第88章 拔剑术 他向着天空挥出这惊天动地的一剑,那一瞬间,地面上的时间好像也被这绝世一剑的锋芒所震慑,短暂地停止了流动。 似乎世间万物都在为这一抹剑光所蕴含的雄浑气息而深深感叹,为这一场惊世骇俗的对决而屏住了呼吸。 刹那间,方庸才的双眸之中,唯有那凛冽的剑光盈盈满溢,恰似璀璨星芒划破浩渺长空,以一往无前之势迅猛劈向那遮天蔽日的如来佛掌。 其速之快,竟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后发而先至,仿若逆转乾坤之威。 那如来佛掌,凝聚着无尽佛力与浩瀚威压,本应是碾碎一切的存在,然而在这凌厉剑光之下,却似脆弱的冰雪遭遇了炽热骄阳。 起初,佛掌还能勉力抵挡,掌中的佛光与剑光合而为一,形成一道奇异的能量漩涡,金芒与冷光相互交织、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但仅仅片刻,在剑光那无坚不摧的锋芒持续侵蚀下,佛掌之上渐渐布满裂痕,如同破碎的琉璃,最终轰然破碎,化作点点金色星屑,飘散于虚空之中。 而那道恐怖的剑光,去势依旧不减,恰似长虹贯日,带着足以撕裂苍穹的磅礴气势,直直向着天上的僧人疾射而去。 僧人面色骤变,显然他并未预料到这看似平凡的“拔剑术”竟拥有如此逆天威力。 待他惊觉之时,剑光已如鬼魅般欺身而至,快到他的思维都难以跟上节奏。 直至那冰冷的剑刃斩过他的身躯,一阵刺痛传来,僧人才如梦初醒,匆忙间想要调动全身佛法进行防御,然而为时已晚。 方庸才抬眼,望见僧人身前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体内的佛法不断的渗出。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这笑容中既有对自己这一剑威力的欣慰,亦有对这场艰难战斗的释然。 然此刻,他亦是强弩之末,全身的力量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抽空,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幸得他反应迅速,连忙用手中的“相守”剑支撑住身体,才勉强避免倒下。 “法海,你输了。” 方庸才语气平淡,似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之事,然而话音刚落,他的生命也悄然走到了尽头。 刹那间,他的脸上与身上开始不断地冒出丝丝缕缕的死气,那死气如墨般迅速蔓延开来,侵蚀着他原本英挺的面容与身躯。 “小青啊,再……” 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牵挂与不舍,只是话未说完,双眼便顿时失去了神采,空洞而茫然。 他的头缓缓垂下,额头最终抵在了“相守”剑的剑柄之上。 他即便面临死亡,也坚守着内心的倔强,他死,也不愿意躺着死,而是以这样一种独特而又决绝的姿势,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句号。 而他对小青那未能说出口的话语,也永远地消散在了风中。 就在这凝重的死寂弥漫之际,突然,一道道诡异的黑气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 那黑气仿若有灵智一般,袅袅娜娜地缠绕扭动着,缓缓靠近方庸才。 原本已失神的他,空洞的双眼竟再次缓缓聚焦,然而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迷茫与挣扎。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悄然浮现出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涡,那漩涡犹如通往无尽黑暗深渊的入口,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一道道浓郁的黑气如灵动的蛇信,从他的七窍之中蜿蜒而出,逐渐与身后的漩涡相连,产生一股强大而又邪异的力量,不断地将他的身躯向那漩涡之中拉扯。 方庸才的身体微微颤抖,似在极力抗拒着这股莫名的力量,但又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天上的僧人目睹这一幕,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当下再不迟疑,将磅礴的密宗佛法倒灌进入法海的体内,同时大声喝道。 “法海,快用法术,把这个魔头封印!” 法海受这佛力冲击,先是愣神了片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对眼前变故的震惊。 僧人见他如此,脸上的怒气更盛,声色俱厉地再次喊道。 “法海,你别忘了你是佛门弟子!” 这一声怒喝如晨钟暮鼓,瞬间穿透法海的内心深处。 法海浑身一震,终于从那短暂的失神中惊醒过来,脸上神色也再次恢复成以往那般坚毅与冷峻。 只见他猛地一挥衣袖,身上的袈裟瞬间亮起万道金光,袈裟之上所绣的梵文仿若受到了召唤,纷纷脱离袈裟,飘飞到空中。 这些梵文在空中快速盘旋、组合,眨眼间便形成了一座散发着神圣佛光的巨大佛塔。 佛塔成型之后,微微颤动,随即带着一股强大的禁锢之力,向着方庸才呼啸飞去。 在靠近方庸才的瞬间,佛塔释放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锁链,如灵蛇般缠绕在他的身躯之上,开始用力拉扯着他的魂魄,似要将其从那黑色漩涡的吞噬之力中抢夺回来,封印于这佛塔之中。 在密宗佛法那浩瀚雄浑之力的强力加持之下,法海所施展的大乘佛法已然产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其威力相较于往昔提升了岂止一个层次。 那佛光仿若实质化的金色烈焰,熊熊燃烧,将法海环绕其中,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尊降世佛陀,散发着令人敬畏的神圣气息。 方庸才此刻只觉头疼欲裂,那佛塔拉扯魂魄所带来的剧痛犹如万千根钢针同时狠狠刺入灵魂深处。 这种痛苦,绝非寻常之人所能承受,若是换做一般人遭遇此等剧痛,恐怕瞬间便会被疼得心智崩溃,直接昏厥而死。 然而方庸才凭借着顽强的意志苦苦支撑着,他的身体剧烈颤抖,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滚滚而落。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黑色漩涡亦在疯狂地施展着自身的邪异魔力,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强大的吸力,与佛塔抢夺着方庸才的魂魄。 那漩涡之中仿若隐藏着无数双无形的黑手,紧紧拽住方庸才的魂魄,不肯有丝毫放松。 双方陷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僵持之战,周围的空间都因这两种强大力量的碰撞而扭曲变形,狂风呼啸,飞沙走石。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危急时刻,佛塔之上的佛光陡然再度强盛起来,仿若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灌注。 那璀璨的金光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弧,如灵动的绳索般精准地缠绕住方庸才的人魄幽精,然后猛地发力,硬生生将其从方庸才的体内拉扯而出。 方庸才的身躯猛地一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无神。 佛塔将那刚刚拉扯出的一魄迅速吸入塔内,紧接着塔身微微颤动,带着那被封印的魂魄疾驰而去。 而失去了一魄且遭受重创的方庸才,则如同一具被抽走了支撑的木偶,直直地双眼空洞地掉入了那无尽黑暗的黑色漩涡之中。 法海见状,神色冷峻,面无表情地轻轻一挥手,那远去的佛塔瞬间加速,朝着杭州的方向飞射而去。 “发去杭州,永镇雷峰塔下!” 法海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这片天地间回荡着。 第89章 相守不见,只余相望 小青等人被方庸才施展法力,周身裹上一层熠熠光辉,而后如流星般迅速送回杭州。 在返程途中,小青怒火中烧,不肯善罢甘休,她不断凝聚自身妖力,朝着那法力屏障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只见她素手挥动,翠色光芒闪烁,却如蚍蜉撼树一般,那屏障仿若拥有着方庸才的意志,无论小青如何竭尽全力,它始终稳如泰山,坚韧无比,丝毫不见破损。 待屏障将几人安然送至方庸才家中,便似完成使命一般,渐渐自行消散于无形。 小青双足甫一落地,脚尖轻点,莲步生风,毫不犹豫地朝着金山寺的方向疾冲而去,她杏目圆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定要去找那个呆子问个明白。 小白见状,心急如焚,匆忙将孩子轻柔地递给许仙,而后莲足轻踏,妖力瞬间涌动,如一道白色闪电般追了上去。 刹那间,一条白色匹练自小白手中飞出,如灵动的蛟龙,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将小青紧紧缠住。 小青只觉周身一紧,行动受阻,顺势便悬浮在了半空之中。她柳眉倒竖,贝齿紧咬,奋力挣扎,娇躯不断扭动,试图挣脱这束缚。 然而那白色匹练却似越缠越紧,小青如何都挣扎不开,只能在空中徒劳地舞动着双臂,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 “小青,莫要意气用事,你且想想,方庸才拼尽全力将我们送回此处,你此刻若贸然前往金山寺,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反倒给他添乱?” 小白一边全力维持着妖力,一边焦急地劝说着。她的额间已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恳切。 小青听到这番话,挣扎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最终不再动弹,只是低垂着头,双唇紧抿,沉默不语,唯有那微微颤抖的双肩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小白见小青的情绪逐渐稳定,这才缓缓松开妖力,小青的身躯随之轻轻飘落于地。 此刻,阳光暖暖地洒在大地之上,周遭一片明亮,然而小青却仿若置身于一片浓重的阴霾之中,整个人散发着孤寂与落寞的气息。 “唉,终究是我太过弱小了。” 小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似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喟叹。 “若我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只需轻轻一掌,便能结果了那法海。如此一来,方庸才也不必独自面对那老和尚了。” 她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着,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悔恨之中。 小白满心忧虑地走上前去,伸出双臂将小青紧紧抱住,想要给予她一丝慰藉。 小青微微一怔,随后缓缓握住小白从身后环过来的手,轻声说道。 “放心吧,我已然知晓了。说到底,还是因我自身力量微弱,这点微薄的实力,连那呆子都护不住。” 言罢,小青轻轻放下小白的手,缓缓挣脱开她的怀抱,而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方庸才的家走去。 那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与萧索。 小白望着小青那渐行渐远且略显落寞的背影,嘴唇微启,欲言又止,满心的话语在嘴边打转,却终究寻不到合适的表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青一步步远去。 小青缓缓来到方庸才屋子门前,伸出手轻轻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房门。 因着几日无人归来,屋内静谧得落了不少尘埃,在那从门缝挤入的光线映照下,清晰可见。 小青见状,微微抬起手,轻轻一挥,幽绿的妖力如涓涓细流般蔓延开来,温柔地裹挟着那些尘埃,使其顺着窗户缓缓飘出,直至屋内恢复了几分洁净。 小青的目光随后落在自己的手上,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似是在嘲笑自己空有这妖力,却在诸多事情面前无能为力。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堂房,径直迈向寝屋。 手指轻轻滑过方庸才的帐床,那指尖传来的触感仿佛带着方庸才的温度,小青轻轻侧身躺了上去,接着将一旁的被子缓缓拉扯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 刹那间,熟悉的气味如潮水般将她包围,那是独属于方庸才的气息,令小青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实则,激战了一早上的她早已精疲力竭,之前不过是靠着心中的执念强撑着罢了。 此刻,在这熟悉的氛围与气息的环绕下,小青的眼皮愈发沉重,不一会儿,便在这方庸才的卧榻之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只留下一室的静谧与她那带着些许疲惫与哀伤的睡颜。 时光悠悠,转瞬已是数日后。 小白施展出精妙法术,将几人的面容与身形巧妙改易,于杭州城西寻了一处合适所在,再度开启一家医馆。 自那以后,小白与许仙相互陪伴扶持,日子如同春日暖阳下缓缓流淌的溪流,渐趋安稳顺遂,仿佛经金山寺一役,往昔的诸般磨难皆已消散于无形。 小青往日那活泼好动、率性而为的性子也悄然收敛,仿若换了一人。 她心无旁骛,日夜沉浸于修炼之中,对周围的一切都少了几分关注,只一心渴望提升自己的妖力。 只是,方庸才却始终不见归来。小青与小白皆不知晓,方庸才为了能与法海一战,毅然决然地兵解破开那一直束缚着的天道压制。 若她们知晓其中内情,知晓方庸才此举的艰难与决绝,或许小白便不会在当日阻拦小青前往寻找他了。 这日,阳光洒在庭院之中,姐夫李公甫匆匆归来。彼时小青正在树上潜心修炼,虽未露面理会,却也不自觉地竖起耳朵,留意着下方的动静。 李公甫此番前往金山寺,专为打探方庸才的消息。他先是寻到小白,将自己在金山寺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小白听闻,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忧虑之色溢于言表。 说完后,李公甫便又出门而去,似是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 小青待李公甫离去,从树上轻轻跃下,快步走向屋内。 小白听到动静,转身望向门口。 她微微顿了顿,思索片刻后,还是朝着小青迎了上去,抬手轻轻拍了拍小青的肩膀。 正欲开口之际,却见小青转过身来,不禁惊呼道。 “小青你怎么哭了?!” 小青一怔,她自己竟全然未曾察觉泪水已夺眶而出,直至用手摸了摸脸颊,那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悲痛与担忧如决堤洪水,再也抑制不住。 “那呆子,他凭…什…么…” 小青泣不成声,话语中满是不甘。 小白见状,心疼不已,赶忙上前紧紧抱住小青,细声安慰。 原来,李公甫带回的消息是方庸才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只在金山寺门前遗落一剑。 那剑,小青一听便知,正是方庸才平日里惯用的“相望”,而她借给方庸才的那把剑却不见踪迹。 “相守”不见,只余“相望”。 第90章 寻找 翌日,晨曦微露,柔和的阳光轻轻洒在庭院之中。 小青轻轻推开房门,款步来到院子里。 “娘……娘……” 许仕林刚满一岁多,正处于牙牙学语的可爱阶段,那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 小白听到这一声声呼唤,脸上的幸福之色如春日繁花般愈开愈盛,眉眼间都满是温柔与慈爱。 许仙本在一旁专注地收拾着晒好的药材,听到儿子的声音,瞬间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跑过来。 用手轻轻摇着婴儿椅,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期待,不错过小家伙发出的每一丝声响。 大抵只有亲身经历过为人父母的人,才能深切体会到听到孩子声音时,心底涌起的那种难以言喻的美好与满足,仿佛世间所有的疲惫与烦恼都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许仕林叫了几声后,许是倦了,又缓缓地沉沉睡去。小白忍不住伸出手,极其宠溺地用手轻轻摸着许仕林那粉嫩的小脸蛋。 而许仕林的小手微微晃动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浅笑,看样子是在睡梦中做了一个甜甜的好梦。 小青静静地看着院子里这幸福满溢的一家子,心中五味杂陈。 片刻后,她转身回到屋子里,缓缓将门关上,而后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眼神有些空洞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小青的眼里思绪翻涌,她深知,如今姐姐小白已有了这般美满的归宿,她和姐姐再也无法像往昔那般毫无顾忌地嬉闹玩耍了。 姐姐已然成为了许仙的妻子,许仕林的母亲,虽然姐姐对她的情谊不会改变,可一天的时间终究有限,在陪伴家庭与陪伴自己之间,总要有个抉择。 而小青也清楚地明白,自己不应再给姐姐增添任何麻烦,毕竟这太平日子是呆子用自己的下落不明换来的,这份安宁来之不易,她又怎能忍心去破坏呢? 一想到方庸才,小青的眼眶便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蓄起。 “那呆子,到底去哪了……” 小青低声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惆怅与牵挂。 此时,屋内的她暗自神伤,而屋外却是一片安详幸福的景象。 小青缓缓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随后默默走到桌子旁坐下。 她伸出手,拿起墨锭,在砚台上缓缓地磨了起来,墨锭与砚台相互摩挲,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她心底的思念与纠结。 磨好墨后,小青轻轻拈起毛笔,开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 曾几何时,自那一次方庸才耐心地教她写毛笔字起,小青便时常独自练习。从最初的笔画生疏,到如今已然能够流畅地写出文字,这其间的点滴进步,都与方庸才息息相关。 往昔的场景如潮水般在小青脑海中一一浮现,那些与方庸才相处的瞬间,都让小青的心绪愈发难以平静,手中的书写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其实,小青心里清楚,这是一封写给小白的辞别信。 就在刚刚,她在心底已然想明白了,她不可能也不愿意永远追随着姐姐的脚步。 她的心中有了另一份执着与牵挂,她要去找方庸才,无论他身处天涯海角,哪怕要踏遍万水千山,她都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他。 小青将写好的信仔细地放在桌子上显眼的位置,而后起身收拾了几件衣物,整齐地装在一起,背起了行囊。 她轻盈地从窗户窜出,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树上。小青静静地站在树枝上,目光深情地看着底下的家,又缓缓地环顾了四周,努力地将这一切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之中。 然后,她毅然决然地转身,向着远方奔去,风中只留下她坚定的低语。 “呆子,等着我。” 小白轻手轻脚地将熟睡的许仕林稳稳抱进屋子里,安置妥当后,又转身回到院子里,将晒好的药材仔细收拾回去。 忙碌完这一切,她才惊觉小青一直未曾从房间里出来。 带着些许疑惑,小白缓缓推开小青的房门,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 “小青,该起床喽。” 边说着,边快步走了进去。 入目之处,屋子内竟异常的干净整洁,要知道小青往日里可没有这般专门收拾屋子的习惯。 小白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待她走近,一眼便瞧见了放置在桌子上的辞别信。 她快步来到跟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起信,逐字逐句仔细地看了起来。 随着目光在信纸上的游走,小白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小白看完信后,缓缓走出房门,又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辞别信。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随风飘动,她在心中默默叹息,她已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妹妹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天真无邪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青了。 如今的小青,有了自己的追求与信念,有了想要奔赴的远方和等待找寻的人。 小青背着行囊,孤独地走在蜿蜒的道路上,手中反复揣摩着方庸才留给她的那柄小剑。 剑柄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可她却满心迷茫,全然不知该去往何方寻找那呆子。 她秀眉微蹙,心中思绪万千,思索良久后,终于决定还是再去方庸才的家瞧瞧,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呢? 哪怕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小青再次来到了黑珠儿巷。 眼前的房屋依旧熟悉,可邻里却已全然陌生。她不想再惊扰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于是施展法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方庸才的家。 回想起当初,因小白小青在此处现出妖身,吓得这附近大多数百姓都纷纷搬离,如今这巷子显得格外冷清。 微风拂过,屋旁的柳树轻轻摇曳,枝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往昔的故事。 小青轻轻一用力,房门便缓缓应声而开。 屋内的摆设依旧如旧,只是因长久无人打理,已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屋子的主人从未归来。 小青缓缓踏入,往昔的种种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你可知,盗官银可是杀头的大罪?” “该练剑了。” “当然是谢谢小青姑娘的照顾之恩。” 那呆子的一言一行,都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小青嘴角微微上扬,试图挤出一抹笑容,可那笑容却难看得令人心疼。 她不愿见这屋子如此荒芜,于是施展法力,将屋内仔细打扫了一遍。 待一切恢复整洁,她又轻轻将房门锁好,转身凝视着这熟悉的小屋。 在这里度过的时光,承载了她太多的情感,比她此前数百年的经历加起来还要丰富、深刻。然而,她终究不能永远停留。 小青深吸一口气,决然地转过头,尽管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还是坚定地迈动步伐,缓缓离开这个充满了美好回忆却也满是思念与惆怅的地方。 第91章 结束 “呦,来客人了~”躺在亭子里的宝青坊主慵懒地慢悠悠说道,那语调带着一丝玩味。 说完,她又将烟枪递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一口白烟,那白烟在空中翻滚升腾,宛如灵动的白蛇在肆意舞动。 小青疾步上前,眼中满是急切,开口问道。 “坊主,我想问一个人的下落。” “哦?方庸才吗?~” 宝青坊主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青蛇宝鳞,那鳞片在她指尖闪烁着幽绿的光,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死了哦~” 宝青坊主依旧语调平平,不慌不忙地吐出这几个字,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 小青听后,顿时一脸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大声说道。 “他那么强,怎么可能会死!” 宝青坊主却似没听见小青的质疑,又悠然地吸了一口烟,边吐着烟圈边说道。 “打了小的来老的,法海身后的大佛现世,即是强如剑圣,也难逃一死呦~当时我也在一旁观看,那可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战,可还真是不能错过啊呦~” 小青仿若未闻宝青坊主的描述,只是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而绝望。 “那呆子死了?” 宝青坊主见小青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狡黠地一笑,随后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人妖相恋,天道不容。但我要是说还能再见到他~” 小青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宝青坊主,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急切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宝青坊主只是静静地坐在亭子里,纤细的小腿轻轻摇晃,面上带着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笑而不语。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小青那写满急切的脸庞上,思绪却渐渐飘远,一阵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同样为了某些人或事而执着、而不顾一切的模样。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旋即轻轻摇了摇头,似是要将那些陈年旧事甩出脑海。 “罢了罢了,方庸才是死了,但也没死~” 宝青坊主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在寂静的亭中回荡,带着一丝空灵与幽远。她微微抬眸,注视着小青,缓声道。 “修罗道,此乃六道之一,其位处人道与天道之间,是一片充斥着执念与痛苦的险地,内里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而他,就在那里面,你,敢去吗?” 小青听闻此言,双眸之中没有丝毫犹豫与畏惧,毫不犹豫地大声回道。 “我敢!” 宝青坊主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娇媚的笑意,宛如盛开的妖冶花朵。 “小蛇妖,我倒是可以助你进入其中。我曾也如你这般,为了那看似虚无缥缈的事物,坚守过,欣喜过,幸福过,只是最终留下的,却唯有诸多遗憾~”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但你可要知晓,此去之路漫漫,说不定待你踏入之后,便会悔不当初~” 小青微微低下头,脑海中过往的点点滴滴如幻灯片般一幕幕快速闪过,那些与方庸才相处的瞬间,或欢笑、或打闹、或温情脉脉,皆成为了她此刻心中最坚实的力量源泉。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坚定。 “如果不能与他在一起,我现在便会后悔。” 宝青坊主听完小青的回答,心中并无太多意外,这一切皆在她意料之内。 她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果然是个有情人。” 言罢,宝青坊主轻轻一挥衣袖,只见亭子中央瞬间涌出一道道水流,那水流仿若有了生命一般,起初缓缓流淌,而后逐渐加速,猛烈地旋转起来,不多时便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 漩涡散发着幽冷而神秘的气息,仿佛通往未知的异世界大门。 “进去这个漩涡,便能抵达修罗城。对了,那方庸才可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宝青坊主问道。 小青没有言语回应,只是默默地将一直贴身藏在怀里的小剑缓缓掏了出来。 那小剑在亭中略显黯淡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寒光。 宝青坊主眼睛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着那柄小剑,片刻后说道。 “也行,你且做好准备,便踏入这漩涡之中吧。” 小青缓缓靠近那巨大而神秘的漩涡,刚一临近,一股强大且无形的吸力便如汹涌的潮水般骤然袭来。 小青的脚步略显踉跄,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之意,随着她一步步向前,那吸力愈发强劲,似要将她整个人瞬间吞没。 “小青!” 一声焦急的呼喊划破虚空。 只见一道如白色匹练般的光芒疾驰而来,精准地缠住了小青的身子。 小青闻声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面容,竟是小白匆匆赶了过来。 “小青,别去!” 小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担忧,话音未落,她便拼尽全力,双手紧紧握住那匹练,用力将小青往漩涡外拽着。 小青的眼神中满是感动与决绝,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姐姐,妹妹长大了,也懂得了许多。恭喜姐姐你寻得了自己的幸福,如今,我也要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了。” 小青顿了顿,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小白。 “小白,这人间,值得!” 言罢,小青周身妖力澎湃而出,如同一股汹涌的力量风暴。 只见她轻轻一挥衣袖,那股强大的妖力便如利刃般瞬间将小白的匹练斩断。 小青没有丝毫迟疑,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深不见底、充满未知的漩涡之中。 “小青!” 小白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挥手去抓,可惜她什么都没有抓到。 浮生篇,完。 第92章 初入修罗城 修罗城,地下通道。 小青仿若从无尽梦魇中猛然惊醒,她那修长的眼睫毛恰似受惊的蝶翼,微微颤动着,双眸之中满是惊恐,警惕又慌乱地看向四周。 通道墙壁上,张贴着一张张莫名的宣传海报,色彩斑驳陆离,图案怪异得让人捉摸不透,在这死寂般的空间里更添几分诡谲。 头顶,仅有的一束阳光如利剑般,穿透层层灰尘,直直地射下,成了此地唯一的光亮来源。 小青只觉浑身难受至极,脑袋里似有无数个陀螺在疯狂旋转,那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仿若瞬间被狠狠翻转了好几十圈。 她咬着牙,拼尽全身力气,双手撑着地面,试图翻起身来,手肘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挲,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此刻的她,虚弱地靠在墙边,那缕阳光虽微弱得很,却如强光般刺眼,她抬手遮挡在眼前,额头上满是冷汗,胸脯剧烈起伏。 许久,眩晕才缓缓退去。小青强撑着精神,转头瞧见前方那一抹透着希望的光亮,心下揣测,那里约莫就是出口了。 她素手紧握着那柄从不离身的小剑,剑柄上的纹路硌着手心,似在传递着力量,另一只手扶着墙,脚步虚浮却坚定地向着光亮处挪去。 一步,两步,三步……随着前行,大脑也渐渐摆脱了混沌,变得清醒起来,她松开了扶墙的手,身姿虽依旧有些摇晃,步伐却稳健了些许。 待走出地下通道,大片大片的阳光如金色瀑布倾洒而下,小青下意识抬手遮挡,眼睛被刺得生疼,瞳孔急剧收缩。 片刻后,她缓缓放下手,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起来——入目之处,尽是属于现代的高楼大厦。 林立的建筑直插云霄,一面面玻璃幕墙在日光映照下,熠熠生辉,反射出都市的宏伟与繁华。 小青心底着实震惊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收敛心神,再度抬脚,向着外面更广阔的未知世界探索而去。 小青立在街边,眸光瞬间被一辆静静停放着的小轿车牢牢吸引。 那小轿车周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四个轮子稳稳地支在地面,于她而言,宛如一个从未见过的巨型“铁疙瘩”。 她满心好奇,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却又在距车几步之遥时,生生刹住了脚步。 在没弄清楚这陌生玩意儿究竟是吉是凶前,谨慎占了上风,她莲步轻移,选择绕着走,裙角随风轻拂,似也透着小心翼翼。 “这里就是修罗城?” 小青轻启朱唇,喃喃自语,环顾四周那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林立的建筑仿若一片钢铁丛林。 可街头巷尾却寂静无声,不见半个人影,宛如一座被世人遗弃的空城,透着几分寂寥与神秘。 她沿着街道缓行一小段路后,一方喷泉映入眼帘。 喷泉中心的水柱早已停歇,只剩池中的清水在日光轻抚下泛着微光。 小青俯身,双手轻柔地捧起一掬水,那清凉的触感从掌心蔓延至脸颊,洗去了一路的风尘仆仆,也顺带驱散了些许萦绕心头的迷茫,让思绪愈发澄澈清醒。 直起身,她瞧见顺手搁在石台边上的小剑,剑柄因常年摩挲而透着温润。 小青素手一扬,撕下衣角一条布条,仔细地将小剑绑好,再挂于脖颈间,那小剑紧贴胸口,似与她的心跳同频共振。 小青垂眸凝视怀中剑,美目之中光芒更甚,透着一往无前的坚毅。 片刻,她再度迈动步伐,穿梭于高楼间的街巷,满心期许能寻到个把活人,好打探清楚这到底是何处神秘之地。 时光悄然流逝,细密的雾霭仿若一层薄纱,从城市的街巷间弥漫开来,起初只是丝丝缕缕,转瞬便浓稠得似要将整个世界都包裹。 小青却似全然未受这雾气影响,身姿轻盈又笃定,依旧沿着街边,在这高楼林立的城市里不紧不慢地转悠着。 她的眼眸始终警觉地审视着周遭,不放过一丝异样。 忽然,一抹熟悉的轮廓闯入眼帘——一辆小轿车的车内后视镜上,悬挂着一对铃铛。 在这满是陌生奇异之物的现代都市,那铃铛恰似久违的故友,是此刻小青触目所及唯一能叫得上名、识得模样的物件。 往昔岁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在方庸才的家门口,也这般悬着一对铃铛。 那时的每个清晨,天色熹微,方庸才便起身练剑,每次路过,总忍不住抬手拨撩那铃铛两下,清脆声响于静谧中突兀乍起。 彼时的她,只觉这铃铛声扰人清静,满心厌烦。 可如今再见相似铃铛,心头却涌起难以言喻的亲切。 鬼使神差般,小青伸出手,指尖眼看就要触碰到那铃铛。 刹那间,小轿车像是被惊醒的猛兽,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划破寂静——“哇呜,哇呜”,那声响带着股不容侵犯的凌厉劲儿,在空荡街巷不断回荡。 小青反应极快,娇躯一拧,利落翻身,双脚稳稳落地,手中下意识做出攻击之势,素手虚握,腰背绷直,美目凛然盯着眼前这“冒犯”的铁疙瘩,犹如面对宿敌。 可预想中法力幻化、带着凌厉劲风的长鞭却并未如期出现。 小青满心疑惑,缓缓将手举至眼前,眉头轻蹙,眼中满是不解与诧异,轻声呢喃。 “法力呢?” 话语在雾气中飘散,徒增几分迷茫。 可就在这看似平和的氛围下,她敏锐至极的感知力,陡然捕捉到一股异样且极具压迫感的气息。 恰似汹涌暗流,在迷雾深处悄无声息却又势不可挡地涌动、逼近。 她脖颈一拧,脑袋迅速转向后方,美目如电,穿透那层层朦胧雾气。 只见一个身形魁梧、足有两人之高的类人形生物,仿若从混沌迷雾中“挤”出身来。 那家伙浑身肌肉仿若铸铁般紧绷、块状隆起,每一寸肌理都似在彰显蛮力,周身散发着一种原始、粗粝的凶悍劲儿。 其走动时,仿若一座巍峨小山在挪移,脚掌重重踏在路面,每一步落下,地面都禁不住颤栗,“咚咚”闷响在街巷间回荡,似是大地不堪重负的低吟。 小青见状,身姿瞬间紧绷,脚尖轻点地面,侧身拧腰,右臂弯曲、握拳抬至胸前,左臂如蛇般探出,掌心向外,再度摆出攻击的架势。 她深知来者不善,却仍存交流之意,朱唇轻启,娇声喝道。 “你是谁,报上名来!” 声音清脆,在雾气中传得悠远。 那生物仿若未闻,狰狞的牛头之上,铜铃大的双眸闪烁着嗜血的光。 咧开嘴露出森然獠牙,挤出一抹扭曲的笑,旋即双腿一蹬,由慢步转为小跑,庞大身躯带起呼呼风声。 直冲着小青扑来,每一步都震得路边积水飞溅、石子乱蹦。 小青心下一惊,不及多想,右手本能一甩,试图如往常那般祭出法力幻化成的长鞭,可转瞬她才惊觉,此刻自己身无半分法力支撑。 第93章 孙璐 眨眼间,那牛头已然冲到小青身前,粗壮的右臂高高举起,紧握的狼牙棒裹挟着呼呼劲风,携千钧之力,泰山压顶般向小青劈来。 生死一线,小青反应奇快,娇躯如灵动飞燕,侧身一闪,那狼牙棒擦着她衣衫划过,“嘶啦”一声,衣服被锐利尖角划破一道口子,所幸人安然无恙。 侧身躲过凌厉一击后,小青脚掌点地,接连数个后空翻,如轻盈柳絮,借力拉开数丈距离,试图暂寻喘息之机。 她刚站稳脚跟,正欲调整状态,哪曾想那牛头蛮力惊人,竟将手中狼牙棒当作暗器,猛然甩了出来,狼牙棒在空中飞速旋转,恰似夺命飞轮,直逼小青咽喉。 小青避无可避,心一横,索性借力前冲,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扑而出,脚尖在街边墙壁上轻点,借墙壁反弹之力,身躯在空中扭转,左腿如战斧般迅猛踢出。 “砰”的一声,精准踢中牛头的后脑勺。 可那牛头仿若铜皮铁骨,只是脑袋微微一偏,脚步都未曾晃动,反手探出蒲扇大的手掌,如钳子般死死掐住小青的脖子。 小青顿觉呼吸一滞,脖颈被箍得剧痛,眼前阵阵发黑,生死攸关,她余光瞥见牛头脖子上挂着条粗重铁链。 当下急中生智,双手奋力抬起,死死抓住那铁链,用尽全身力气,往左一拧、再往右一掰。 那牛头似是极为在意这“门面”之物,顿觉受了奇耻大辱,怒吼一声,手臂猛地一甩,将小青像丢破布袋般狠狠扔了出去。 小青身不由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哐当”一声砸在街边小轿车上,车身剧震,警报声受此刺激又“哇呜哇呜”响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那狼牙棒裹挟着烈烈劲风,再度如流星般飞来,小青咬着牙,强撑着酸痛身躯,一个翻身狼狈躲过。 那车头却遭了殃,被狼牙棒砸出个深陷进去的窟窿,铁皮外翻,零件散落一地。 小青不敢耽搁,瞅准一旁脚手架,飞身跳了上去,落脚瞬间,目光瞥见上面堆积的厚厚泥灰,当下计上心来。 左腿蓄力,对准下方牛头狠狠一脚踢去,泥灰簌簌而下,仿若沙尘暴般瞬间弥漫,将牛头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小青趁此良机,沿着脚手架楼梯三步并作两步狂奔而下。 她深知此刻法力不在身,正面硬拼只是以卵击石,唯有暂避锋芒、另寻他法,方能寻得生机。 小青仿若惊弓之鸟,脚下生风,一路夺命狂奔,每一步都似在与危险的追魂索命赛跑。 她发丝凌乱,衣衫褴褛,却顾不上丝毫仪态,沿着楼梯、天台扶手,手脚并用向上攀爬,直至奔至楼顶。 那呼啸的风声在耳边肆虐,胸脯剧烈起伏,双眼警惕环顾四周,时刻防备着危险再度突袭而不自知。 谁料想,那凶狠蛮横的牛头好似深谙这城中路径,凭借一身蛮力。 竟不管不顾建筑的阻拦,直接从一旁房屋破壁冲撞而出,砖石飞溅、尘灰漫天,恰似蛮牛出山,气势汹汹。 它庞大身躯在空中短暂悬停,紧接着双腿一蹬,借力完成一个泰山压顶般的大跳,裹挟着千钧之力,再次向小青砸去,所经之处,空气都似被利刃切割,发出“嘶嘶”声响。 小青美目圆睁,瞳孔骤缩,生死瞬间,身体本能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她顺势向前一个翻滚,如灵动狡兔,动作一气呵成。 险之又险地躲开致命一击,借着翻滚的冲劲,一个前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稳稳落在相邻另一栋楼上。 那栋楼的天台在她落地瞬间,都被震得微微颤抖,碎屑簌簌而落。 牛头一击未中,恼羞成怒,血红眼珠一转,瞥见身旁空调外机,粗壮手臂探出,如拔萝卜般轻松将其扯下,当作暗器朝着小青奋力扔去。 一个、两个,外机带着呼呼风声呼啸而过,却都只砸在建筑墙体上。 “砰砰”闷响中,砖石崩裂、墙体凹陷,小青则左躲右闪,每次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惊险万分。 眼见攻击无果,牛头愈发暴躁,这次它扬起手中那根狼牙棒,振臂一挥,狼牙棒如黑色闪电般直刺小青而去。 小青心下暗叫不好,眼疾手快,瞅准楼上一处突出的铁杆,素手紧握,借力飞身而起,整个人围绕铁杆飞速绕圈。 身姿轻盈似飞燕,随着速度加快,离心力助她巧妙躲开狼牙棒凌厉一击,同时借力再次拉开与牛头的距离,几个起落,又回到一楼地面,再度发足狂奔。 街道两旁景致如走马灯般闪退,慌乱间,小青瞥见一旁幽深小巷,不及多想,侧身拐入,满心期望能借此甩掉身后如影随形的牛头。 她脚步踉跄冲进巷内,还没来得及喘匀气息,就瞧见了孙璐。 那孙璐身形矫健,一身利落劲装,脚边放着装满物资的背包,正手持枪械,神色冷峻警惕,显然也是久经历练之人。 孙璐乍见有人闯入,神经瞬间绷紧,多年摸爬滚打练就的应激反应驱使他,二话不说端起枪,黑洞洞枪口稳稳瞄准小青,手指轻扣扳机,已然处在击发边缘。 小青也敏锐感知到那铁杆子中潜藏的致命威胁,身体瞬间僵住,试图解释一二,化解眼前剑拔弩张局面。 可孙璐毫不留情,扳机扣动,“砰”一声巨响,震得巷内回音阵阵。 子弹顺着枪管精心锻造的膛线高速飞射而出,旋转着擦过小青脸庞,灼热气息燎过皮肤,小青甚至能闻到那刺鼻硝烟味。 千钧一发之际,子弹精准击中小青身后露头的牛头,却可惜没能命中要害,只是擦破其肩头皮肉。 这般口径的子弹,若是角度稍有偏差,碰上牛头那堪比铜墙铁壁的防御,确实难以造成致命伤。 牛头低眸瞧了瞧胸口那被子弹擦过的地方,皮肉虽破,却不过是皮外伤,于它而言仿若被蚊虫叮咬了一口般不值一提。 它也没多余废话,鼻腔喷出粗气,仿若发怒的犀牛,双手高高举起那根粗壮狰狞的狼牙棒,棒身裹挟着呼呼劲风。 目标明确,要请小青和孙璐吃狼牙棒。 第94章 辰龙 小青眼疾手快,瞥见狼牙棒落下瞬间,身形如电闪至孙璐身前,用力一扑。 将毫无防备的孙璐狠狠压倒在地,二人狼狈倒地,狼牙棒擦着小青后背呼啸而过,砸在地面,“砰”的一声,砖石飞溅、尘土飞扬。 两人迅速起身,眼神交汇,短暂对视,目光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后怕。 小青旋即脚尖轻点,侧身一个翻滚,如灵活泥鳅般钻进车库,孙璐也反应敏捷,紧随其后,起身抬手猛地将车库卷帘“哗啦”一声拉下,试图借此暂阻牛头追击。 可那牛头怎会善罢甘休,它抬脚狠狠踹向卷帘门,“哐当”一声巨响,仿若洪钟鸣响,卷帘门不堪重击,瞬间被踹开,扭曲变形的铁门像破布般耷拉在一旁。 小青和孙璐哪敢停留,沿着车库内狭窄楼梯拔腿向上奔去,脚步急促,踏得木质楼梯“咚咚”作响。 待跑到二楼,寻着后门夺路而出,飞身跃下,稳稳落在地面。 几乎同一时刻,牛头也发了狂,庞大身躯如失控的火车,不管不顾地直接撞破车库墙壁,砖石碎屑四散飞溅。 孙璐落地瞬间,抬枪瞄准,动作娴熟,扣动扳机“砰砰”几声枪响,子弹呼啸而出,带着强大冲击力撞在牛头举起来的狼牙棒上,火花四溅。 牛头身形仅是晃了晃,往后退了几步,脚下水泥地被踏出几道深深裂痕,旋即它稳住身形,再次迈开大步,向着二人追来,每一步都震得地面颤抖。 孙璐见势不妙,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拉着小青转身就跑,慌不择路下,一头闯进一个停车场。 待冲进去才发现,四周皆是高墙围挡,竟是个死胡同。 孙璐心急如焚,瞪大双眼环顾四周,试图在这绝境中寻出一条生路,正焦头烂额时,牛头已追到门口,抬脚狠狠踹向挡在前面的汽车。 “哗啦”一声,汽车像玩具般被踹开,牛头迈着沉重步伐,缓缓走进停车场。 铜铃大眼中闪烁着嗜血光芒,死死锁定小青与孙璐,似要将二人困兽般生吞活剥。 在不远处那高耸楼宇的楼顶,身着华贵金边紫袍的戌狗身姿笔挺,宛如苍松傲立。 他手持对讲机,凑近嘴边,神色轻松地汇报道。 “老大,牛头进停车场了。” 对讲机那头,短暂沉默后,只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那嗓音沉稳,虽简短,但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戌狗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停车场方向。 停车场内,孙璐心急如焚,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手指慌乱地在枪身上检查,最终心沉谷底,发现弹匣已然空空,没了子弹,这枪此刻不过是块废铁。 她与小青对视一眼,满脸无奈与绝望,只能脚步虚浮地不断往后退,寻得一丝庇护 小青则紧握双拳,侧身而立,美目紧盯牛头,尽管心底忐忑,身姿却依旧倔强,透着不肯屈服的劲儿。 牛头见状,狰狞面庞浮起一抹得意冷笑,粗壮双臂高高举起那根夺命狼牙棒。 棒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眼看就要裹挟着万钧之力劈下,将二人砸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哒哒哒”,节奏分明,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绷紧的心弦上。 牛头动作一滞,浓眉拧成麻花,满脸不耐,缓缓放下狼牙棒,庞大身躯如座小山转动,铜铃大眼中满是疑惑,死死盯着门口。 不一会,脚步声逼近,辰龙缓缓出现在门口。 辰龙一袭金边蓝袍熠熠生辉,袍角于微风中翩然轻拂,恰似灵动旗帜,衬得他那修长身姿愈发笔挺,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仿若渊渟岳峙般的霸气。 他双手负于身后,闲庭信步走来,脸上所戴金龙面具神秘莫测,双眸透过面具孔洞,恰似寒夜繁星,冰冷锐利,静静凝视间,便有威慑四方之感。 那牛头人乍见辰龙现身,又瞥见那栩栩如生、仿若活物的金龙面具,本就暴躁的性子瞬间被点燃,周身肌肉紧绷隆起,脖颈青筋暴跳。 仰头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恰似困兽咆哮,声波震得周遭空气都嗡嗡作响,以此向辰龙公然宣战。 它心知肚明,与辰龙狭路相逢,对方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既已无路可退,唯有拼死一战,或能寻得一线生机。 念头既定,牛头毫不迟疑,先发制人,双手紧握那根粗壮狰狞的狼牙棒,高高举过头顶,臂膀肌肉贲张,如蓄力已久的蛮牛。 “喝”的一声暴喝,狼牙棒裹挟着呼呼劲风,携千钧之力,朝着辰龙脑门当头劈下,棒身划过空气,竟引得周遭气流呼啸,似要将阻挡之物统统碾碎。 辰龙见状,神色未改,身姿轻盈如燕,不过微微侧身,那看似必杀的狼牙棒便擦着他身侧呼啸而过,仅带起几缕衣袂飘动,恰似蜻蜓点水,从容淡定至极。 紧接着,他右手仿若闲云出岫,悄然轻抬,挂在腰间的剑鞘顺势滑出,快如闪电,精准无误地顺着牛头脖子上项圈底部空隙,迅猛撞向其咽喉。 牛头只觉咽喉处遭受重击,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不来也下不去,满脸憋得通红,手下意识捂住咽喉,踉跄着往后退去,脚步慌乱,身形摇晃。 辰龙乘胜追击,手腕一抖,“锵”的一声脆响,抽剑出鞘,寒光一闪,恰似暗夜流星。 只见他身形一转,剑随身动,利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弧线,手起刀落,精准斩下牛头紧握狼牙棒的那只手。 牛头惨叫一声,断臂处鲜血喷涌,狼牙棒“哐当”落地,扬起一片尘土。 辰龙却未停歇,身形如电,飞起一脚,左右开弓,接连踢向牛头膝盖,重击之下,牛头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庞大身躯颤抖,再没了先前嚣张气焰。 辰龙顺势欺身而上,一手探出,稳稳抓住牛头的牛角,令其动弹不得。 而后,手中利剑一抖,剑尖向前,瞄准牛头头颅,眼眸中寒芒闪过,聚力猛然插入,利刃没入牛头脑门。 牛头瞪大双眼,满是不甘与绝望,张嘴想要嘶吼,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微弱无力的怒吼声,身躯一阵剧烈抽搐。 随后轰然倒地,庞大身形瞬间化作无数光点,悠悠飘散,消逝于无形。 因牛头全程背对着小青,故而直至战斗落幕,小青都未曾瞧见辰龙手中那柄“相守” 待牛头死去,尘埃落定,辰龙已然气定神闲,收剑回鞘,动作行云流水。 第95章 生肖 辰龙目光悠悠,缓缓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小青和孙璐。 孙璐神色坦然,不见丝毫紧张,她来此地已有两个月之久,对辰龙的存在早已知晓,心里头笃定,自然不会慌乱。 反观小青,身姿紧绷,犹如一只警觉的野兽,眼眸中满是戒备。 她向来独来独往,心性坚韧,从不会轻易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面对辰龙这号人物,警惕心更是拉满。 辰龙的视线触及小青那一瞬间,身躯猛然一怔,像是有道无形的闪电划过心间。 眼前这姑娘,眉眼、气韵,竟都透着股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的感觉挠得他心尖发痒。 鬼使神差之下,他抬腿上前,脚步不自觉地靠近小青,目光紧紧黏在她脸上,像是被磁石吸引,不由自主地再次细细打量。 而后,那只手竟不受控制般地缓缓抬起,想去触碰小青的脸庞,似是想确认这份熟悉是不是错觉。 小青见状,全身肌肉瞬间收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应激反应让她不假思索。 瞬间摆出攻击姿态,双拳紧握,侧身而立,眼神犀利如鹰,死死盯着辰龙,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 辰龙被这架势猛地拉回神,顿觉自己此举太过冒失、不妥,尴尬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他深深看了小青一眼,那眼里藏着探究、疑惑与一丝歉意,而后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随着他的脚步声渐次远去,直至消失在耳畔,小青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长舒一口气,放下防备。 孙璐走出停车场,不忘回头,抬手朝着小青用力挥了挥,嘴里高声招呼着。 “快跟上。” 小青微蹙着眉,眼神里满是疑惑,不过还是依言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稍显隐蔽的角落,只见孙璐停在一堆杂物前,手脚麻利地将横七竖八的纸箱、旧木板啥的往边上扒拉,三两下清理出条道来,露出藏在里头的一辆摩托。 孙璐嘴角一勾,脸上闪过丝得意,上前攥住车把,稍一用力,就把摩托稳稳推了出来。 小青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四周的高楼,好像有人在跟踪她们,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她掏出钥匙,“咔嚓”一声精准插入锁孔,轻轻一拧,引擎瞬间被唤醒,发出低沉且富有力量感的轰鸣,活像头被唤醒的钢铁巨兽。 孙璐利落地跨坐上去,扭头对着小青拍拍后座,眼神满是示意。 小青才转过身来,看向了孙璐身下的摩托。 小青虽满心不解,暗自嘀咕这铁家伙是干啥用的,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抬腿跨坐上去。 孙璐瞅见小青坐好了,手上猛地一转油门,摩托瞬间像被点燃的火箭,“轰”地咆哮起来。 强烈的震动从座椅直传上来,小青心猛地一揪,身体下意识绷紧,差点弹起身。 可等了会儿,察觉没啥危险,她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好奇劲儿上来了,开始上下打量这身下的铁疙瘩。 孙璐顺势松开离合器,摩托“嗖”地一下往前冲去,街道两旁的店铺像幻灯片似的飞速倒退。 小青瞪大了眼,满是新奇,虽说速度比不上她从前用法力奔跑时那般风驰电掣,可如今法力全无,这新奇玩意儿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眨眼间,就到了章鱼的地盘。 孙璐轻踩刹车,摩托缓缓停下,她跳下车,熟门熟路地将摩托推到隐蔽旮旯,扯过几块破布、几个旧纸箱,一番摆弄,把摩托遮得严严实实。 小青在旁静静看着,虽不太明白为啥要这么藏,但也没多嘴,只双手抱胸,默默瞧着。 偶然转头,让小青瞧见天边那硕大无比的蛇头与蛇尾,突兀地悬在那儿,她双眼骤睁,满脸震惊,嘴唇微张。 虽压根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 孙璐手脚麻利地将摩托藏好,那藏车的角落堆满了杂物,她仔细地用几块破布、几摞旧纸箱把车身遮了个严实。 确保不露一丝破绽后,拍了拍手,掸掸身上的灰尘,便大步朝着章鱼的地盘走去。 走出几步,她回头一瞧,见小青还站在原地没动,眉头一皱,提高了嗓门喊道。 “哎,你是新来的吧?我姓孙,往后你就叫我孙姐得了,别愣着啦,快跟我来!” 小青原本正盯着远处那怪异的蛇头蛇尾出神,听到呼喊,忙转过身,抬腿快步跟了上去。 她嘴唇微微翕动,几次小声念叨着“孙”字,可那“姐”字像是卡在嗓子眼,怎么也叫不出口,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孙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孙璐双手插兜,大步流星地走着,头也不回地应道。 “这里是修罗城,鱼龙混杂,到处都是麻烦事儿,你可得跟紧我,别乱跑。”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看似寻常的木板前,孙璐神色一凛,抬手按照特定的节奏,不轻不重地敲击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 眨眼间,木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露出后面一条昏暗幽深的通道。 孙璐猫腰探进头去张望了一下,神色紧张地催促道。 “快进来吧,那些该死的牛头马面应该还在附近晃悠呢!” 小青面露迟疑之色,脚在地上碾了碾,目光在那黑漆漆的入口扫了几眼,最终还是一咬牙,侧身走了进去。 随着“嘎吱”一声,木板又缓缓关上,将外面的光亮彻底隔绝,四周陷入一片昏暗。 小青定了定神,压在心底的疑惑再也憋不住,脱口而出。 “救我们的,那是何人?” 走在前边的孙璐脚步不停,借着昏暗的光线小心地探着路,听到问题,轻声说道。 “他?哦,那人是生肖里的辰龙,这生肖在修罗城里可是个又强又神秘的帮派,成员个个都有能耐,而且也不对弱小出手,相反还经常打杀鬼怪和那牛头马面,还好今天碰上了,不然咱俩可就凶多吉少咯。” 第96章 鱼 孙璐不慌不忙地走到一扇布满锈迹、透着几分阴森寒意的铁门前,抬手在门边一处隐秘的角落按下一个按钮。 刹那间,一阵“嘎吱嘎吱”的机械声响从门后传来,沉闷又诡异。 紧接着,一条水缸般粗细、黏糊糊且布满吸盘的巨大触手猛地从门缝中挤了出来,带着股湿冷的腥味,在空中肆意挥舞,犹如一条发狂的蟒蛇。 小青双眼骤睁,身体本能地紧绷成一张满弦之弓,脚掌轻点地面,侧身摆出防御架势,双拳紧握在胸前,目光如隼般紧盯那挥舞的触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攻击。 那触手像是被某种狂暴的力量驱使,带着呼呼风声,大力地拍打着、缠绕着,“砰砰”几声闷响后,竟硬生生将门上厚重的铁板给推到了一旁 随后,门后露出一只足有车轮大小、幽森冰冷的章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外两人。 孙璐神色镇定,目光扫向身旁警惕依旧的小青,不紧不慢地在背包底下一番摸索,掏出一罐提前放好的罐头,这罐头表面微微有些凹痕,标签也已斑驳。 她大步向前,手臂伸直,将罐头递向那只触手。 触手像是知晓规矩,迅速一卷,精准地把罐头拿过,挪到巨大的眼睛下方,那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细细打量一番后。 缓缓缩了回去,伴随着一阵铁链拖动的声响,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门缝中透出昏黄黯淡的光。 孙璐见状,微微颔首,侧身对着小青轻声说道。 “来吧。” 言罢,率先迈步入内。 小青收了防备姿态,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快步跟上孙璐的步伐。 二人踏入屋内,这所谓的章鱼庇佑所,是一处破旧不堪的二层小楼,墙壁灰黑,水渍、青苔肆意蔓延,铁质的楼板踩上去“吱呀”作响。 屋内人头攒动,人、妖、鬼怪混杂其间,形态各异,但大都衣衫褴褛,眼神却透着凶狠与狡黠,吵吵嚷嚷,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汗臭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你是从哪个朝代来的?” 孙璐仿若没瞧见小青满身的戒备,神色如常地开口问道,那语调稀松平常,就像在唠着家常。 小青愣了一下,脑海中快速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答道。 “大宋,你呢?” “大宋之后一千年吧,反正和你讲了,一时半会儿你也弄不懂。” 孙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眼睛随意地打量着周遭环境。 “来这个鬼地方的人,那可真是五花八门,各朝各代的都有。有人、妖还有外边的牛头马面。说起来,我在这儿扎根也没多久,满打满算才俩月。” 孙璐正说着,二楼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一人一妖为了争抢物资,嘶吼着、扭打着,从二楼一路乒乒乓乓摔到了一楼。 孙璐敏捷地侧身避让,待那阵混乱过去,才接着开口,一边抬脚往楼上走去,一边继续唠着。 “没来这儿之前,妖魔鬼怪也就只在故事里听过,来了这,我才知道,嘿,原来它们真真切切存在着呢。不过真撞上了,也没啥好怕的,大多就空有一身蛮力。” 话语间,人已顺着楼梯往上走了好几步。 小青看着四周,眉头紧皱,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修罗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走在前边的孙璐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道。 “修罗场可不是什么天堂,亦非地狱,更不是人间,在这里,奉行的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不管你是人是妖,只要不想死,就得让自己足够强大,否则,不过是他人的盘中餐罢了。” 话音刚落,二楼栏杆上的蜥蜴男瞧见孙璐,眼睛骤亮,一抹贪婪与垂涎之色瞬间浮上脸庞,它“嗖”地一下窜了出来,三两步就堵在了楼梯口。 正欲开口说些轻薄之语、索要“好处”。 小青目光一凛,身形如电,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身姿矫健得如同猎豹捕食。 她飞起一脚,势大力沉,带着呼呼风声踹在蜥蜴男胸口,蜥蜴男毫无防备,身体像个破布袋般倒飞出去,“砰”地撞到身后的柱子上,头晕目眩,还没等缓过神来。 小青已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手疾眼快地从它腰间抽出匕首,寒光一闪,手起刀落,精准地一刀封喉。 蜥蜴男瞪大了双眼,身体软塌下去,再没了动静。 孙璐话一出口,压根没料到,小青反应竟如此迅猛且果敢,太刚了! 小青迅速反手稳稳握住刀柄,那刀刃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她身姿紧绷,警觉地防备着二楼潜藏的其他人。 孙璐心下一惊,忙不迭拽住小青的胳膊,两人脚步匆匆,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屋,孙璐抬手将房门保险“咔哒”一声插上,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她抬手把帽子摘下,随手搁在一旁的架子床上,目光一扫,瞧见几罐汽水,便顺手拿起一罐。 扬手朝着小青抛了过去,脸上挂着笑,热情招呼道。 “来一罐!” 小青眼疾手快,抬手稳稳接住,可盯着这金属罐子,左瞧右看,一脸茫然,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启。 孙璐见状,这才一拍脑门,恍然想起小青可不是来自现代社会。 当下便大步走到小青跟前,拿过汽水罐,手指熟稔地一抠一拉,“呲”的一声,罐口瞬间冒出缕缕白色水汽。 小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用力一捏罐子,只听“嘎吱”一声,那铝罐在她手下立马不堪重负,扭曲变形了。 孙璐瞧着小青这副受惊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轻笑出了声。 接着她转身快步走到房间角落里堆放杂物的地方,俯下身,在一堆旧物里翻翻找找,不多会儿,站起身,扬手扔给小青一本书,说道。 “看看吧,这里头可有这中间跳过的一千年的事儿呢。” 小青刚把书翻开,还没来得及细看,孙璐又双手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匆匆走了过来,补充道。 “也不知是哪位有心,存了不老少资料在这电脑里,你翻翻,瞅瞅这一千年,说不定你啥都没错过,可也保不准错过了好些精彩呢。” 第97章 戌狗子鼠 身形矫健的辰龙如一阵疾风般,从停车场那略显昏暗且弥漫着汽车尾气味道的出口走出。 紧接着,他双腿猛地一蹬地,几个利落的纵跳间,已然稳稳落在了街边高楼的楼顶之上。 他身姿笔挺地站在那,目光锐利如隼,紧紧盯着下方走出停车场的小青和孙璐,看着她俩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前行。 辰龙迅速抬手拿起对讲机,他低沉且沉稳地说道。 “戌狗,跟上她们,防止她们出意外。” “收到,老大!” 对讲机里瞬间传出戌狗那充满passion声音。 此时,在相隔不远的另一栋楼顶上,戌狗刚松开一直按着对讲机的手。 他眉头紧锁,脑子里像是有一群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 他挠了挠头,满脸疑惑,自言自语嘟囔着。 “咱老大平日里对啥事儿都一副波澜不惊、不感兴趣的模样啊,这回怎么突然这么上心了?难不成是开窍了,有啥特殊情况?” 可惜辰龙没那读心术,没法知晓戌狗这会心里的嘀咕。 要是知道了,铁定得拉着戌狗到特训场地,狠狠操练一番,好让他把这瞎琢磨的劲儿用在正事儿上。 戌狗也不敢再耽搁,抖擞抖擞精神,身形一闪,在一个个楼顶间辗转腾挪,动作行云流水,恰似暗夜中的飞侠。 他始终与小青、孙璐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眼瞅着孙璐在街边一栋楼旁停下脚步,开始不慌不忙地收拾起地上摆放的一些杂物。 戌狗瞧着没什么异样,便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靠在一处通风管道旁,抬起头看了看楼底下的小青,刚想喘口气。 谁料,小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脑袋陡然一转,目光精准无误地朝着戌狗所在的楼顶直直看了过来。 这一下,可把戌狗吓得够呛,他心猛地一揪,脸上血色瞬间褪去,连忙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矮下身子。 蹲在楼顶边缘,大气都不敢出,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不是,她咋就知道我在这儿呢?这感知能力也太逆天了吧,简直神了!” 陡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若汹涌的雷暴,在街道上空炸裂开来。 戌狗本还在楼顶暗自庆幸没出状况,瞬间察觉到苗头不对,神色一凛,赶忙直起身。 只见孙璐和小青不知何时已跨上一辆摩托车,“嗖”地一下,摩托车如脱缰野马般飙了出去,眨眼间便在街道上驶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戌狗这下可急红了眼,心像被猫抓了似的,慌得不行。 “这要是跟丢了,回去咋跟老大交代啊,可不能砸了差事!” 他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顾不上许多,双腿在楼顶边缘猛地一蹬,整个人如一道紫色的闪电般跃起,而后在两栋楼之间跑酷一般的极速下降。 手脚并用,借助墙壁的凸起、窗台、排水管,极速向下俯冲。 那身形快得好似一阵旋风,带起周遭的灰尘肆意飞扬,不过眨眼工夫,就稳稳落在了一楼地面上。 他火急火燎地左右一扫视,瞧见路旁停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也来不及挑三拣四了,抬腿跨了上去。 双腿犹如飞速运转的活塞,拼命蹬着踏板,顺着摩托车扬起的滚滚烟尘、留下的清晰踪迹,风驰电掣般追了上去。 一路紧赶慢赶,最终来到一处略显偏僻的角落,这儿便是孙璐藏匿摩托车的地方。 戌狗跳下车,看着眼前那用几块破帆布、几捆杂乱树枝做的“遮掩”,不禁嗤笑一声,暗叹这手段着实拙劣。 他蹲下身,顺着地上凌乱且新鲜的脚印方向仔细端详,眉头微微皱起,继而一拍大腿,低声道。 “好家伙,原来是章鱼的地盘啊。” 戌狗心下明了了,他麻利地转身,先是猫着腰,用鞋底反复蹭着地上的脚印,把痕迹抹了个干干净净。 随后又在四周搜罗来一堆沙子,均匀地撒在上面,边撒还边用手抚平,直弄得外面看起来毫无异样、仿若天然,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尘。 他不慌不忙地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恭敬说道。 “老大,她们进章鱼的庇佑所了。” 对讲机那头,辰龙只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再次说道。 “回来吧。” 辰龙站在楼顶边缘,目光锐利如鹰,顺势向下俯瞰,楼底的子鼠早已将各类物资整整齐齐码放装车,那满车的物资堆得像小山,却被绳索牢牢固定,不见丝毫杂乱。 一切就绪后,子鼠仰起头,对着楼顶的辰龙扬起手臂,比了一个大大的“ok”手势。 辰龙见状,点了点头,身体向后跳下,眨眼间,他便稳稳落地,动作行云流水,扬起一片细微的尘土。 子鼠也不耽搁,身手敏捷地跨上了皮卡的主驾驶位,那皮卡经过精心改装,车身的金属外壳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轮胎宽厚且花纹深刻,一看就动力十足。 他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咔嚓”一声,紧接着脚下轻点油门。 刹那间,皮卡仿若被唤醒的钢铁猛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排气管喷出滚滚浓烟。 竟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起步,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车在疾驰中,子鼠目光专注,双手稳稳把控方向盘,行至半路,遇一弯道。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同时猛踩刹车,车尾瞬间甩向一侧,车身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来了个干脆利落的漂移,稳稳停下。 一直在路边等候的戌狗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攀住车沿,翻身利落上车,还没坐稳,皮卡便再度启动,向着营地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第98章 丑牛申猴 皮卡沿着街道一路狂奔,街道两旁的建筑如幻灯片般飞速闪过。 眼看到了一处看似普通的地下车库入口,子鼠方向盘一打,皮卡毫无迟疑地拐了进去。 一入车库,光线瞬间黯淡,唯有车头大灯如两把利剑,劈开黑暗。 子鼠驾着车在里面左拐右绕,狭窄的通道、林立的立柱丝毫没有阻碍他的速度,七拐八绕后,最终在一处墙面跟前戛然而止。 那墙面乍看平平无奇,毫无特别之处,斑驳的水泥面还透着几分陈旧。 就在车停稳后,“嘎嘣”一声脆响打破寂静,那墙面仿若接到神秘指令。 中部突然向后凹了进去,紧接着缓缓向两侧移开,犹如一扇尘封已久的神秘大门被悄然开启,露出其后隐藏的偌大空间。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辰龙,一路上始终神色冷峻,此刻看着这一幕,倒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只是随意地抬了抬眼眸,便又恢复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子鼠轻踩油门,皮卡平稳驶入这片隐秘之地,待车停稳。 辰龙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他舒展双臂,高高举起,尽情伸了一个懒腰,将一路的疲惫都随着这动作抛却,而后大步迈向一旁的电梯,先行上去了。 子鼠和戌狗随后也下了车,两人走到车尾,先是解开捆绑物资的扎带,那绳索“噼里啪啦”被扯下,扔在一旁。 紧接着便开始动手卸物资,两人在车上一左一右,双手抱住箱子,往地上卸着物资。 正忙碌间,身材魁梧的丑牛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此前刚将众人放进来,这会儿二话不说,便加入搬卸队伍。 丑牛站定,撸起袖子,那小臂上的腱子肉一块挨着一块,隆起仿若坚硬的石块,在灯光下泛着古铜色光泽,尽显结实有力。 “牛叔,我猪哥呢?” 戌狗这嘴巴闲不住,哪怕搬着东西,也不忘打听事儿,一边费力搬着箱子,一边仰起头,瞅着丑牛问道。 “他呀,” 丑牛手上动作不停,单手稳稳提起一个沉甸甸的箱子,往地上一放,接着才回道。 “估计还在那儿胡吃海塞着呢。” 说罢,他看着戌狗和子鼠那慢悠悠的动作,眉头一皱,大手一挥。 嫌他俩搬得慢不说,还在车上边占地方,直接把他俩赶到一旁,指挥道。 “你们别在这儿添乱了,去把东西放上小推车就行,我来搬。” “牛叔,你可是会后悔的!” 戌狗吭气说道。 丑牛一听,额头瞬间爬满黑线,无奈地瞥了戌狗一眼,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整日里嘴里嘟囔些莫名其妙、不着边际的话,真让人捉摸不透。 “我才是长辈,你就听我一句,乖乖去小推车上搬东西,昂?这些重家伙,我老头子来对付就行,有的是力气。” 五六十岁正是有力量的年纪。 戌狗见此,也不再多做争辩,闷头搬起东西来。 可搬着搬着,那嘴就闲不住了,神神秘秘地把今天辰龙交给他的任务,像抖落包袱似的,一五一十“隐晦”透露出来,还添油加醋把自己心里的揣测也一股脑说了。 子鼠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眼睛越瞪越大,满脸写着震惊,显然被这揣测惊到了。 丑牛呢,只是不紧不慢地继续手上的活儿,末了,抬眼瞧了瞧戌狗,平淡地提醒道。 “你这小子,可别到处瞎嚷嚷,要是让辰龙知晓了,不得把你吊起来狠狠的抽。” 几人一边这般有说有笑,手上动作也没停歇,不多会儿,物资就都稳稳当当地卸到了小推车上,摆放得整整齐齐。 戌狗和子鼠正卯足了劲儿,双手稳稳地扶着小推车的把手,准备朝着电梯的方向大步走去。 小推车上的物资堆得像座小山,各类物件相互挤挨着,随着车身的挪动,还时不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就在这时,停在不远处另一旁的越野车,传出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 “戌狗,真没想到啊,你小子胆儿够肥的,还敢给老大造谣!” 戌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一激灵,可转瞬就眨巴着眼睛,开启了装傻充愣模式,脖子一梗,扯着嗓子嚷嚷道。 “我说什么了呀?我咋一点儿都不知道,小心我去告你诽谤啊!” 那表情,要多无辜就多无辜,演技堪称一绝。 话音刚落,申猴就像个土拨鼠似的,从越野车底下钻了出来。 只见他浑身沾满了黑漆漆的机油,还有弥漫不散的灰尘,活脱脱像个刚从煤窑里爬出来的工人,唯有那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劲儿。 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坏笑,手上还晃悠着一支小巧的录音笔,那模样仿佛在宣告。 “证据确凿,你可别想抵赖!” 戌狗一看那录音笔,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刚刚还硬挺的脊梁骨立马软了下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声音都带着几分谄媚。 “我错了,猴哥!您大人有大量,就给我个机会呗!” 说着,还往前凑了几步,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 申猴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开口。 “哼,要想我饶了你也行,下次出去搜集物资,多搞点零件回来,我那改装的材料都快见底,不够用啦。” 说完,手臂一扬,直接把录音笔抛向戌狗。 戌狗手忙脚乱地接住,脸上的笑意更甚,点头哈腰道。 “我错了,我错哪了?猴哥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哦,对了,猴哥,我那个炫酷无敌、超级炸裂的摩托啥时候能组装好啊?” 申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了句。 “你的还早着呢,排队等着吧。” 说罢,又猫着腰钻进越野车底,继续捣鼓起来。 戌狗望着手里的录音笔,愁眉苦脸了不过几秒钟。 进电梯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开始嬉皮笑脸的玩起来录音笔来。 辰龙迈着沉稳却略显沉重的步伐,率先搭乘电梯抵达了楼层,而后径直走向医疗间。 此时,未羊早已在医疗间里静候,她身姿优雅地站在椅子,神色间透着专注。 见辰龙踏入,未羊嘴角上扬,绽出一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的笑容,轻声问询。 “那咱们开始今天的治疗,可好?” 辰龙并未言语,只是微微颔首,算作回应,接着便寻了张椅子缓缓坐下,身姿中透着一丝疲惫。 第99章 未羊寅虎 未羊轻移莲步至辰龙身前,素手轻抬,开始施展催眠。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仿若山间潺潺溪流,带着奇异的韵律,徐徐引导辰龙回溯往昔时光。 辰龙依循着那温婉的指引,缓缓合上双眸,意识仿若穿越层层迷雾,试图探寻记忆深处被尘封的过往。 可随着时间悄然流逝,他的眉间渐渐拧成一个“川”字。 尽管他竭尽全力在记忆的长河里打捞,脑海中却始终只有在修罗城初醒那一刻的朦胧景象。 再往前,恰似被一道无形且坚不可摧的屏障所阻,无论怎样叩问、寻觅,皆是徒劳。 他意识是清醒的,思维也是清晰的,记忆里那段空缺,就好像一个完整的人,却有着缺陷,而且还不知道是哪里的缺陷。 印象与思维间那强烈的割裂感,如汹涌潮水,将他层层裹挟。 未羊一直留意着辰龙的细微变化,见他神色愈发凝重,当下果断打了个清脆响指。 辰龙悠悠转醒,眼眸中还残留着几分迷茫与失落。 未羊关切问道。 “还是不行吗?” 辰龙双唇紧抿,只是满脸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后伸手拿起身旁名为“相守”的物件,缓缓走出医疗间。 未羊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辰龙离去的背影,满是忧虑。 在生肖里,唯有她知晓辰龙那棘手且神秘的病情,也正因如此,那份担忧如同藤蔓,在心底疯狂蔓延滋长。 辰龙拖着满是心事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静谧得有些压抑,他径直走向窗边的椅子,缓缓坐下,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 目光透过窗户,望向修罗城上空那仿若虚幻却又日日可见的“太阳”,它散发着诡异而迷离的光,恰似辰龙此刻混沌不明的心境。 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了静静置于腿上的“相守”。 思绪仿若脱缰之马,瞬间奔回到初醒于修罗场的那刻。 彼时,周遭是一片陌生与未知,周身弥漫着危险气息,而这把剑,就如同与生俱来般,被自己紧紧攥在手心。 它必定与那段遗失的过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是解开记忆谜题的关键钥匙。 可如今,它只是沉默地卧在那儿,守着秘密,不肯透露分毫。 辰龙又缓缓抬头,他抬手,指尖轻触面具边缘,稍一用力,面具便被摘下,露出整张脸来。 端详着玻璃上倒映中的自己, 镜中的面容熟悉又陌生,端正的五官仿若精心雕琢,浓密整齐的眉毛下,双眸深邃却藏着无尽迷茫。 嘴唇微微颤动,吐出一句。 “我是谁?” 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在空寂房间里悠悠回荡。 紧接着,脑海中又浮现出今日在停车场救下的那两位女子,而其中那位身着青衣的女子。 不知为何,只那匆匆一眼,心底便涌起一股强烈且莫名的冲动。 仿若有个声音在呐喊,定要护她周全,不让她受这修罗城的半分伤害,哪怕,自己都还深陷记忆的泥沼,身份成谜。 一阵“咚咚咚”急促有力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辰龙房间内的寂静。 门外的戌狗扯着那大嗓门,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老大,出来吃饭啦!” 喊罢,不多时,屋内传出一声略带低沉的“不吃了”。 戌狗听了,无奈地耸耸肩膀,挠挠头,转身便大步流星回到了餐桌旁。 一屁股坐下,脸上还挂着未散尽的热络劲儿,冲着正闷头往嘴里扒拉菜的寅虎嘟囔道。 “虎叔,老大又不吃饭啊。” 寅虎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应了句。 “行了,赶紧吃你的吧。” 戌狗却没被这敷衍给击退,脸上笑意更浓,拍了拍胸脯,满脸期待地问。 “咋样,虎叔,我这做饭的手艺,你就说够不够格,厉害不厉害呀?” 寅虎仿若没听见,头也不抬,自顾自继续对付餐盘里的食物。 他心里明镜似的,深知一旦跟这碎嘴的小子搭上话茬,那话题准像风筝断了线,唠起来没完没了。 戌狗环顾四周,瞅着桌上其他人都只顾闷头吃饭,一声不吭。 额头上瞬间爬满道道黑线,眉头拧成个“川”字,急得直拍桌子,嚷嚷道。 “不是,你们别搞啊,好歹也点评点评。” 与此同时,身处章鱼庇佑所的小青,已在孙璐的房间稳稳当当地安顿了下来。 她怀抱着笔记本,满心好奇地浏览着那些跨越千年时光、自己不慎错过的故事。 手指轻划屏幕,一页页翻过,忽然,一个名为“神话”的文件夹跃入眼帘。 小青满是疑惑,赶忙询问一旁的孙璐。 孙璐笑着解释。 “这里头收录的呀,大都是从古时候一代代传下来的各类神话传说。” 小青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打开文件夹,从开天辟地的盘古故事开始,逐篇细细品读。 待到看到《白蛇传》时,小青的心底涌起一股别样的期待,她太想知道,后世之人究竟是怎样记录她们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的。 怀着微微颤抖的手,小青点开文档,全神贯注地读了起来。 可看着看着,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满是诧异与不解,嘴里喃喃道。 “不对,不对啊,这怎么回事?方庸才呢?那个名震南宋的第一剑圣去哪儿了?” 情绪愈发激动的小青,“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孙璐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忙转过头,满脸疑惑地看向小青,眼中写满了询问,到底是啥记错了呀? 孙璐伸手拿过笔记本,将目光聚焦在屏幕上,仔仔细细地审视着文档里的文字。 片刻后,她一脸笃定地说道。 “《白蛇传》不就是这样讲的嘛!白娘子被法海镇在雷峰塔下,许仙含辛茹苦养大许仕林,之后许仕林历经磨难,成功救出母亲。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版本呀,没什么差错啊。” 小青听了,气得直咬牙,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急切又愤懑地反驳道。 “根本不是这样!白娘子压根就没被镇压在雷峰塔下,是南宋剑圣方庸才挺身而出,凭借绝世武艺,与法海对峙,救下了许仙与白娘子。” 孙璐瞅着小青这副激动模样,心里只当她是初来乍到,或许还没适应,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才会这般较真。 小青紧握着双拳,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个“呆子”的身影,他为了成全姐姐与许仙的团圆,为了护自己周全,失踪后进了修罗城这凶险之地。 而如今,后世流传的故事竟将这段过往全然抹去,还编造出一个截然不同、与事实天差地别的版本。 在这一刻,她感觉仿佛全世界唯有自己,还记着名震南宋的“剑呆子”。 第100章 枪 小青紧握着手中的笔记本,那上面记录的《白蛇传》,此刻每个字却都似尖锐的芒刺,直直扎进她的眼底、心里。 孙璐瞧见小青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快步上前,双手稳稳按住小青的肩膀。 轻柔又不容置疑地将她按坐在床边,口中温言软语地安抚着。 “没事的,谁刚来这修罗城,都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别慌。” 说罢,她便转身,利落地在这狭小且杂乱的屋子里忙活起来,手脚麻利地归置着那些散落四处的物什,一心想给小青腾出个舒适些的地儿。 小青的目光,先随着孙璐那忙碌的身影游走,瞧着她有条不紊地整理,心头那股子躁乱渐渐平歇了些许。 而后,视线重又落回到笔记本上的《白蛇传》,想到方庸才,想到他们曾经历的一切,心中暗忖,这世间即便都忘了他,可自己记得,就够了。 只是,现下失去了法力的她,与寻常人无异,不过是感官比旁人稍稍“灵敏”几分罢了。 往昔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如今却处处受限,如此想着,小青攥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抹决然。 “孙姑娘。” 小青开口喊道。 “嗯?” 孙璐停下手中动作,脆生生应了一声。 “怎么了?” “我要变强!” 小青掷地有声,那眼神仿若燃着两簇炽热的火苗,满是坚定与执着。 孙璐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小青,见她这般坚毅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笑意,那笑意里含着认可与鼓励,爽快应道。 “行啊,我教你。” 一夜匆匆而过,虽已是早晨,可天空依旧被铅灰色的阴云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 孙璐带着小青健步登上那有些破旧的楼顶,劲风呼呼地吹,衣角猎猎作响。 楼顶一隅,几个喝空的饮料罐子歪歪斜斜地立着,孙璐身姿矫健,上前几步,利落地抄起那把98k,动作娴熟流畅得宛如行云流水。 她微微俯下身,单膝跪地,右肩稳稳扛起枪,脸颊轻贴枪托,眯起眼透过瞄准器,修长手指轻扣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子弹裹挟着劲风呼啸而出,恰似一道银色闪电,精准击中罐子。 那罐子瞬间像断了线的风筝,“嗖”地被打飞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又“哐当”坠地,一路翻滚着。 小青紧盯着那被击飞的罐子,满脸写着跃跃欲试。孙璐见状,大方地把枪递向小青,嘴角噙着笑,眼里满是鼓励。 “来,你试试。” 小青迫不及待接过98k,双手麻利地拉开枪栓,清脆声响在楼顶回荡。 她本就聪慧伶俐,平日里瞧孙璐演示了诸多遍,这操作要领早已烂熟于心。 孙璐顺势将一颗子弹填入枪膛,小青眼疾手快,再次拉栓上膛,金属碰撞声铿锵有力。 “马步要扎稳咯,脚底像生了根似的,双手务必握紧,眼睛、瞄准器、射击点,记住,得三点一线。” 孙璐边说边绕到小青身旁,双手或轻抬她手肘,或按稳她肩头,细致调整着姿势,不放过丝毫差错。 小青深吸一口气,依言瞄准目标,心一横,果断按下扳机。 可怎料到,枪身猛地一震,后坐力如同一头暴起的猛兽,汹汹袭来,毫无防备的小青,双手差点拿捏不住,98k险些脱手飞出去。 “再来!” 小青咬咬牙,迅速调整状态,重新稳稳扎好马步,孙璐也不含糊,迅速再填一颗子弹。 小青屏气凝神,就此开启了刻苦练习。 “老大,最近那牛头马面实在是太嚣张啦,简直无法无天呐!” 戌狗满脸焦急,一路小跑着冲上那满是斑驳痕迹楼顶。 一眼瞧见正斜坐在楼顶上,凝望着远方的辰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声音也染上了哭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那模样堪称声泪俱下。 辰龙身形未动,只微微侧过脑袋,目光如炬地扫了戌狗一眼,那眼神仿若能洞悉一切,径直穿透表象,探入人心深处。 戌狗心里那点小九九,在这一眼之下,就像被摊开在烈日下的薄纸,无所遁形。 以往每回与老大对视,戌狗都觉浑身不自在,好似整个人被人强行扒光了衣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被仔仔细细、毫不留情地审视了个遍。 那股子威慑力带来的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别提多恐怖了。 这不,此刻心虚的戌狗忙不迭垂下脑袋,躲闪着辰龙的目光,没一会儿,感觉辰龙的视线终于从自己身上移开。 紧接着,一道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气势的声音传来。 “那就打!” 简简单单三个字,仿若携着千钧之力,砸落在这楼顶之上。 戌狗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上扬,喜形于色,可意识到此刻还在老大跟前,忙又收敛了神色,腰杆一挺,大声应道。 “明白,老大!” 答完,便脚底生风,急匆匆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去,忙着将这“战斗指令”传达给其他人,那兴奋劲儿都快溢满周身了。 辰龙则迈着沉稳步伐,缓缓站起身来,高大身影立在大楼边缘,俯瞰着脚下这方错综复杂、充满纷争的修罗城。 此时,天边一片片乌云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驱赶着,迅速朝这边涌来。 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将那本就昏暗的天色遮得愈发严实,隐隐有闷雷在云层深处滚动。 辰龙目光幽深,望着这片危机四伏的修罗场,轻声喃喃自语道。 “要下雨了呀。” 那语调平淡,却似藏着诸多思量与对即将到来风雨的笃定。 说罢,辰龙便迈开大步,身形利落地转身下楼,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沉稳的脚步声在楼道间回响,彰显着其独有的威严与笃定。 楼下,戌狗已然风风火火地将辰龙老大那简洁而不容置疑的“战斗指令”传达到位。 众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未羊则安静地待在角落里,神色专注而从容,纤细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整理着那些医疗物品。 身为后勤人员,她无需直面战场,只需在基地等待伤员并进行医治就好。 午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默不语。 她手中紧握着那把麦克米兰tac - 50狙击枪,眼神专注,灵巧的手指捏着柔软的擦拭布,一寸一寸细致地摩挲着枪身,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划痕或污渍。 时不时还停下动作,微微眯眼,精心调整着枪械上的某个部件,力求让它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发挥出极致性能。 说起这麦克米兰tac - 50,各位无需探究过多繁杂的专业细节,只需知晓它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即可。 其子弹与巴雷特通用,同样采用.50 bmg子弹。 “口径就是正义” 而相较于巴雷特,麦克米兰tac - 50更是有着独特优势,射程更远,精度更高,细微偏差在它这里都能被巧妙规避,堪称战场上令人胆寒的“夺命幽灵”。 第101章 出征 寅虎本来就脾气火爆,眼里容不得半分沙子。 听闻要与牛头马面那帮家伙干架。 顿时咧开大嘴,森然白牙尽露,那笑容肆意狂放,扯着嗓子吼道。 “哼,这帮腌臜货色,胆大包天,竟敢大剌剌闯进咱的地盘撒野,真当老子是吃素的!此番定不能轻饶,非得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咱这地界儿,可不是任人践踏的软柿子!” 言罢,身形一转,大步流星迈向屋内,须臾,双手擎出一柄大刀。 此刀来历神秘,名讳不详,通体由玄铁精炼而成,长约四尺一寸,刀身宛如苍松般笔直挺拔,唯至刀尖,划出一道利落且极具劲道的弧线。 刃口薄如蝉翼,寒光闪烁间似可割破虚空,刀身两侧那长长的血槽。 隐隐散发着肃杀寒意,让人仅是瞧上一眼,便觉脊背发凉,浑身不自在。 戌狗早已全副武装,一袭金边紫袍烈烈垂落,巧妙掩住周身锋芒。 双腿侧各挂一柄格洛克18c全自动手枪。 背上交叉负着两把uzi冲锋枪,恰似钢铁羽翼,透着凌厉杀意,战术背心密匝匝排着弹匣,对讲机悄然栖于胸前。 腰间别一把丛林砍刀,刀柄隐现,仿若沉睡凶兽。 “我去,虎叔,咋把这大刀亮出来啦,您老使得动不?” 戌狗瞅见寅虎抱着大刀阔步而出,眼瞪得溜圆,满是惊色,嘴巴一咧,嚷嚷出声。 寅虎本就性如烈火,被这毛头小子一激,脸涨得通红,脖颈青筋暴起。 “哼,小瞧你虎爷是不?” 言罢,双手擎刀,虎虎生风地舞将起来,刀光霍霍,恰似银龙狂舞,寒气四溢。 谁料寒光一闪,“咔嚓”一声,天花板无辜遭了殃,一道狰狞豁口豁然开裂。 众人惊得脖子一缩,仰头呆望,恰在此时,辰龙身形翩然而至,顺着众人目光一瞧,眉梢一蹙,出声道。 “谁捅的窟窿,谁补上。” 撂下这话,便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寅虎闹了个大红脸,忙不迭寻来布条,层层裹住大刀,狠狠剜了戌狗一眼,那眼神仿若利刃,能戳出窟窿来。 戌狗挠挠头,干笑两声,满脸歉意,嘟囔着。 “虎叔,对不住咯。” 众人脚步匆匆,一路来到地下车库,子鼠与卯兔早已身姿笔挺地伫立在此。 子鼠一袭金边黑袍,衣袂无风自拂,神秘而低调,恰似暗夜幽影。 黑袍剪裁合身,沿着他精瘦的身形流畅垂落,边缘处金线绣纹若隐若现,恰似暗夜星河。 腰间别着两把战术匕首,匕首的刀柄以特殊材质制成,贴合手掌,便于紧握发力,刀身寒光内敛,线条流畅简洁。 他身形灵活,惯于穿梭暗影、潜行匿踪,正面交锋非其所长,这般轻便武装,最契合他神出鬼没的行事风格,常能如鬼魅般潜入敌方腹地,于无声处探得机密。 卯兔则身着金钵灰袍,那灰袍质地厚实,略带斑驳纹理,恰似古旧石壁,又因金钵色泽的绣纹点缀,添了几分英气。 她玉手轻握一把丛林砍刀,刀身修长,微微弯曲的弧度恰似弦月,刃口闪着森森寒光。 肩头稳稳扛着一把维克托冲锋枪,枪身紧凑,弹匣紧密贴合,短粗的枪管却蕴藏惊人火力,身旁挂着几个备用弹夹,以备不时之需。 她身姿矫健敏捷,常似疾风穿梭战场,以支援之姿助队友于危难。 平日里,这二人倒是形影相随,一同机敏地打探各路消息,穿梭废墟搜罗珍贵物资,配合默契。 本来俩人正在车库中谈天说笑,眉眼弯弯,气氛热络,可一瞥见辰龙迈着沉稳步伐现身。 神色瞬间一凛,腰背挺直。 辰龙神色平静,从容抬手挥了挥,那手掌挥动间,似有清风相随,示意俩人不必这般拘谨。 而后,目光看向了申猴。 申猴心领神会,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双手猛地一拉身侧幕布。 “哗啦”一声,两辆精心改装的车展露无遗。 左边一辆是改装后的双人座小轿车,车身线条流畅,恰似灵动游鱼。 申猴改装后,虽然排量高,但是在排气管处增设的特殊消声器,狂躁噪音被狠狠压制,仅余细微低吟。 紧随其后的,是那辆重装上阵的越野车,车身仿若披坚执锐的钢铁巨兽。 本就敦实的外壳,又被严严实实裹上一层铁皮,坚硬度更上一层楼,阳光下闪烁着冷硬光泽。 车窗被铁丝牢牢焊死,密匝匝如蛛网,成了车内的坚固防线。 车头处,一排可拆卸的铁刺森然挺立,好似巨兽獠牙,寒光凛冽。 配合它原就卓越的越野性能强大马力、高底盘与出色的抓地力,活脱脱就是一座可风驰电掣、无畏冲锋的移动堡垒。 辰龙目光在两车之上扫视而过,神色淡然,喜怒不形于色,并未流露分毫。 反观刚步入车库的戌狗,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大张,惊叹之声脱口而出。 “我靠,猴哥,这车简直酷到没边,跟碉堡似的,绝了啊!” 那嗓门扯得老亮,真是情绪价值拉满了 “出发。” 辰龙出声道。 言罢,长腿一迈,利落地坐进越野车副驾驶,衣袂翩然。 戌狗满脸亢奋,搓了搓手,活像个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蹦跳着坐上主驾驶位。 目光扫过车内,硬核的内饰映入眼帘,加固的操控台、厚实的座椅防护、琳琅满目的功能键,只觉热血沸腾。 寅虎双手稳稳抱着大刀,小心翼翼将其安置车内,这才猫腰坐进后座,大刀刀柄从座椅后探出,恰似蛟龙探首。 戌狗迫不及待,脚下猛地一踩油门,越野车引擎瞬间咆哮起来,恰似被唤醒的洪荒巨兽,声浪滚滚,车身震颤着向前冲去。 恰在此时,丑牛稳步走来,手中遥控器一按,车库大门缓缓启动,厚重墙壁仿若沉睡巨人苏醒,徐徐敞开,让出一条宽阔通道。 戌狗扯着嗓子高喊。 “牛叔,猴哥,等我们带好消息回来!” 话落,再度油门轰响,越野车如离弦之箭呼啸而出。 随后,子鼠轻车熟路钻进小轿车驾驶座,朝着申猴与丑牛微微点头。 也发动了汽车,载着卯兔,小轿车如灵动精灵,紧跟越野车驶离车库,隐没在通道尽头。 然后就是午马,带着狙击枪,骑着摩托车跃出车库,跟上了车队。 第102章 小头领 辰龙坐在副驾驶座上,神色沉稳,目光坚定,握住对讲机,声音低沉有力地传出。 “就按平时训练的来就行,别慌,稳住节奏。” “收到。” 对讲机里,五道齐声的回应依次响起,简短有力,透着股训练有素的默契劲儿。 此时,午马驾驶着摩托,如离弦之箭般迅速脱离车队,风驰电掣地驶向远方,去寻觅那能掌控全局的制高点。 只见她身形矫健,驾驭着铁骑在街巷中灵活穿梭,不多时,便抵达了预定的目的地。 几人陆续下了车,现场一片安静,唯有衣袂被风拂动的轻微声响。 子鼠抬眼,快速瞥了一下辰龙,眼神中透着询问之意。 辰龙点了点头,给予肯定答复。 子鼠心领神会,双手利落地握紧双匕,那匕刃在微光下寒芒闪烁。 紧接着,他把兜帽用力一拉,将自己的身形整个隐匿在黑袍之中,仿若暗夜幽灵,悄无声息地向着城市深处潜去,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午马已就位。” 对讲机里,午马的声音清晰传来,简短的五个字,宣告她已准备就绪。 “嗯。” 辰龙低声回应,随即静立原地,等着子鼠的消息,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这份等待而凝重起来。 一旁的戌狗可没这紧张劲儿,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把玩着格洛克 18c 全自动手枪,那枪在他手中翻转、舞动。 他还时不时耍个帅,瞄准着前方,嘴里“砰砰砰”地模拟着射击音效,仿佛正与虚拟的敌人激烈交火,自娱自乐得很。 寅虎则截然不同,只是反复揣摩着手中那柄长刀,手指轻轻摩挲刀刃,似在与刀“对话”,提前感知即将到来的战斗。 没一会儿,对讲机“滋滋”作响,子鼠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个牛头小头领,还有二十个牛头马面。小头领带着八个牛头马面在商业街那边,还有九个牛头马面在附近的一片小平房,守得挺严实。” 话落,对讲机里紧接着传来利刃迅猛划开皮肉的“嘶啦”声,子鼠语气平静又略带一丝自得地补充道。 “我解决了三个。” 辰龙听闻,微微颔首,脸上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戌狗、寅虎和卯兔早已蓄势待发,一得到这精准的位置信息,三人瞬间动身,向着目标地点飞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巷转角处。 戌狗脚步轻抬轻落,如同暗夜潜行的猎犬,沿着街边的暗影,小心翼翼且悄无声息地向着小平房的方向摸去。 他身姿矫健,眼神时刻警惕地扫视四周,不放过一丝动静,手中紧握着武器,那架势仿佛随时能应对突发状况。 而寅虎与卯兔则大踏步走在主街道上,昂首挺胸,神色冷峻中透着无畏,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光明正大地朝着商业街方向前行。 辰龙待几人身影远去,脚下轻点,身形仿若鬼魅般一闪,瞬间跟上了戌狗。 这几人里就数戌狗让人不省心,平日里行事过于跳脱,没个正形,训练更是像小孩子过家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 这般想着,辰龙愈发贴近戌狗,准备随时照应。 此时,午马已在一栋高耸的写字楼楼顶寻得绝佳位置,稳稳架起那把麦克米兰tac - 50狙击枪。 她身形伏地,与枪械融为一体,目光透过瞄准镜,犹如苍鹰锁定猎物一般,将商业街上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屏息凝神,静待时机。 寅虎和卯兔并肩走在街道上,寅虎一人扛着大刀,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正走着,只听“哗啦”一声,那牛头小头领从二楼栏杆处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寅虎和卯兔身前,带起一片尘土。 身后几个小弟见状,也纷纷效仿,鱼贯跳下,瞬间将两人去路堵得死死的。 小头领抬眼打量着面前二人,金边赤袍,熟悉的生肖标识,嘴角一咧,扯出个堪称“脑瘫”的诡异笑容,那模样好似根本没把他俩放在眼里。 寅虎见状,不气反笑,将脑袋一歪,眼里满是戏谑,盯着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头领。 “喂!前边那个噶扎,” 寅虎扯着嗓子喊道。 “他娘的敢闯进我们的地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那小头领仿若没听懂人话,也不搭话,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怒吼,恰似猛兽咆哮,震得周围空气都嗡嗡作响。 紧接着蛮牛般向两人直冲过来,身后一众小弟也叫嚷着一拥而上,场面瞬间混乱不堪。 午马在瞄准镜里紧紧锁住那小头领,指尖轻扣扳机,正准备一击必杀,这时,耳机里传来寅虎的声音。 “这个小头领让我来会会他。其他人别插手。” 午马无奈地撇撇嘴,只得重新调整目标。 下一秒,扳机被扣动,.50 bmg子弹裹挟着巨大的动能呼啸而出,瞬间贯穿一个牛头马面的脖颈,那家伙脖子一歪,脑袋像被炸开的西瓜。 “砰”的一声,血肉飞溅,无头的身躯晃了晃,随后直直倒地,眨眼间化为光点消散不见。 其他牛头马面一看这阵仗,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有战斗的心思,撒腿就往旁边的建筑里逃窜。 午马动作不停,利落地拉栓换弹,再次瞄准,随着“砰”的一声枪响,瞄准镜内又一个马面应声倒下,街道上此时只剩寅虎和那嚣张的小头领,刀光剑影闪烁,正激烈火拼着。 寅虎瞧见那小头领如失控的蛮牛般冲撞过来,双眸瞬间锐利如鹰,肩头陡然一沉,浑身肌肉紧绷,恰似一张拉满的强弓。 那原本随意扛在肩头的大刀,在他铁钳般的手中猛地一紧,随着一声暴喝,手臂青筋暴起。 用力一挥,大刀裹挟着呼呼风声,如银色闪电般迅猛横扫而出,寒光闪烁的刀刃直直切向小头领的腰身,气势骇人至极。 小头领亦非泛泛之辈,见这凌厉一刀劈来,瞳孔骤缩,反应迅疾如电,当下双手紧握那根粗壮狰狞的狼牙棒,大喝一声。 将其横于身前。“当”的一声巨响,恰似洪钟鸣响,金属撞击火星四溅,堪堪挡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寅虎见状,嘴角上扬,扯出一抹不羁的笑容,声若洪钟吼道。 “再吃我虎爷一刀!” 言罢,他身形一矮,长腿如战斧般猛地一踢,正中刀身底部。 这一脚蕴含千钧之力,大刀受此巨力,竟如被弹射出膛的炮弹。 “嗖”地一下直直撞向小头领。小头领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荡开数步,脚下砖石都被踏出裂缝。 寅虎得势不饶人,手腕灵活一扭,那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弧线,改横扫为竖劈,从上向下裹挟着泰山压顶之势,再度迅猛劈下,刀风呼啸,似要将空气都劈裂开来。 小头领心有余悸,哪敢硬接这夺命一击,忙不迭地抽身暴退,鞋底在地面擦出一溜烟尘。 “哈哈,就这点能耐,也敢来!” 寅虎满脸狞厉之色,肆意张狂地大笑,周身气势陡然攀升,恰似猛虎出山。 紧接着,他脚掌猛踏地面,借力一个利落转身,整个人仿若高速旋转的陀螺,大刀借这股旋转之力。 带着令人胆寒的恐怖动能,第三次如蛟龙出海般砍向小头领,刀光霍霍,似要将对手彻底斩于刀下。 第103章 戌狗高光 与此同时,在那片略显破败、错落分布的小平房区域,原本到处寻找物资的牛头马面们,耳朵陡然竖起,被商业街那边传来的阵阵嘈杂动静吸引。 一时间,他们眼神交汇,心领神会,呼喝着纷纷抄起家伙,迈开大步,向着声音来源匆匆赶去,那阵仗好似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气势汹汹又乱中有序。 可是他们万万没料到,子鼠和戌狗恰似两尊隐匿在暗夜的煞神,早已悄然无声地埋伏在了拐角的暗影之中,如同两张绷紧弦、蓄势待发的猎手之弓。 子鼠身形紧贴墙根,仿若与黑暗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透着寒光的眼眸,紧紧盯着从面前走过的牛头。 那牛头却丝毫未曾察觉身后潜藏的致命威胁。 子鼠瞧着他这般懵懂模样,薄唇微微上扬,旋即一手如鬼魅般捂住牛头的嘴巴,以防它叫出声。 另一只手紧握锋利匕首,如闪电般迅猛探出,精准无比地划过牛头脖颈。 那牛头刚觉脖颈一凉,想要呼喊挣扎,却只能发出轻微“咯咯”声,身躯稍作抽搐扭动,便似梦幻泡影般原地消散,了无踪迹。 再看戌狗这边,行事风格透着别样“优雅”,说是优雅,实则满是计谋与果敢。 一个马面手持利刃,刚从门内探出半个身子,警觉张望,戌狗身形一闪,如黑色疾风般欺近。 他手中一把枪快如灵蛇,“啪”地一下将马面武器高高挑起,与此同时,另一把枪恰似夺命判官笔,稳稳顶在了马面下巴处。 “hello!” 戌狗嘴角挂着不羁笑意,吐出这句好似老友招呼的话语,却在尾音未落之际,果断扣动扳机。 马面惊恐瞪大双眼,还未来得及有过多反应,子弹便裹挟着死亡气息,“嗖”地穿透整个脑袋,后脑勺迸溅出一蓬血雾。 得益于格洛克手枪上加装的消音器,枪声被压制到只剩一道微弱“噗噗”声,可这细微响动。 还是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得周围警觉的牛头马面们循声围拢过来,妄图用人海战术,将这暗处的敌人包饺子般困住。 戌狗见此,不慌不忙耍起酷来,伸手将兜帽一拉,遮住大半面容,身形鬼魅般在狭窄巷道、昏暗屋角间转移腾挪,故意弄出些细微动静,引得敌人晕头转向。 跟在后面的辰龙瞧着这一幕,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在他眼中,戌狗这般张扬举动纯属无用之举,平白增添风险,可此时也只能无奈轻叹,继续暗中紧盯,准备随时支援。 两个牛头马面并肩,小心翼翼靠近门口,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戌狗见状,故技重施,手枪闪电出击,抵住当先牛头的武器,利用门口这狭窄地形,将其死死卡住。 牛头奋力挣扎,却动弹不得,戌狗顺势将另一把枪抵住牛头太阳穴,这次没有多余调侃,扳机扣动,干脆利落。 “砰”的一声闷响,牛头身躯一颤,瞬间消散。后面的马面目睹此景,吓得亡魂皆冒,死死盯着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戌狗顺手捡起身旁石子,扬手往门口一扔。 那高度紧张的马面仿若惊弓之鸟,下意识挥舞狼牙棒狠狠砸去,待看清打的只是小小石子,心瞬间沉入谷底,暗叫“完了”。 可还没等他转身逃窜,戌狗已然带着双枪再度现身,黑洞洞枪口瞄准目标,“砰砰砰”连开三枪。 俩枪胸口一枪头,华佗来了也摇头。 完事,戌狗还不忘骚包地吹了吹枪口青烟,满脸得意。 辰龙刚欣赏完他这一套行云流水操作,见此耍酷收尾,无奈地抬手扶额,摇头苦笑。 眨眼间,剩下的五个牛头马面如恶狼围猎般聚拢过来,将戌狗所处之地围得水泄不通。 显然,先前那巧妙利用门框的战术,在这多人合围之下,再行不通了。 子鼠隐匿在暗影里,见状心急如焚,正欲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去帮忙缓解危局,却见辰龙身形仿若鬼魅闪现,抬手一拦,将他去路挡住。 辰龙神色冷峻,目光如隼,居高临下地站定,似要瞧瞧戌狗究竟如何在这困局中辗转腾挪、化解危机。 戌狗耳朵一动,敏锐捕捉到敌人渐近的脚步声,那杂乱又急促的节奏,恰似催命鼓点。 就在敌人即将近身的刹那,他瞅准时机,如猎豹出击,先手探出身子,手臂稳如磐石,手中格洛克手枪喷吐火舌。 “砰砰砰”三声枪响划破寂静,子弹精准贯穿一名牛头马面的胸膛与脑袋,那家伙身躯一僵,还没来得及哼唧一声,便化作光点消散而去。 一击得手,戌狗不敢恋战,顺势就地一滚,试图转移位置甩开众人。 怎奈敌众我寡,对方人多势众,他没能如愿甩开,反倒是有两个身形矫健的家伙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 其中一个瞅准空当,抡起狼牙棒,裹挟着呼呼风声,狠狠砸下。 戌狗躲避不及,被这一棒砸中肩头,整个人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双手中格洛克手枪也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戌狗却也机灵,借着这股冲击力,顺势向前连续翻滚,待稳住身形,双手如变魔术般从背后掏出两把乌兹冲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仿若死神凝视,透着无尽威慑。 “哼,双枪宣告你的死期!” 戌狗一声怒吼,扳机扣动,枪口瞬间火光闪烁,子弹似暴雨倾盆而出。 那两个紧追的牛头马面躲闪不及,瞬间被密集火力笼罩,不过眨眼间,身体便被打成了蜂窝状,千疮百孔,而后化作虚无消散而去。 然而,此刻时间紧迫万分,根本来不及换弹。 剩下的两个牛头马面瞧准这间隙,嘶吼着再度围拢上来,攻势凌厉。 戌狗心急如焚,眸光一闪,计上心来,当下双手一扬,直接把手中两把乌兹冲锋枪朝着敌人扔了过去。 那冲锋枪带着呼啸风声,精准砸到一个牛头脑袋上,“砰”的一声,把牛头砸得晕头转向。 戌狗趁此时机,快速抽出腰间砍刀,脚下步伐鬼魅,一个箭步欺近,手中砍刀寒光一闪。 狠狠砍向牛头脖颈,利刃过处,血光迸溅,那牛头闷哼一声,倒地消散。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最后那个马面瞅准戌狗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破绽,挥舞着武器狠狠攻来。 戌狗躲避不及,危在旦夕。 千钧一发之际,辰龙身形如电,手中长剑仿若天外流星,“嗖”地刺出,精准无误地贯穿马面胸口。 巨大力道带着马面倒飞出去,“哐当”一声,直接被钉在了墙上,四肢抽搐几下,没了动静,然后消散。 第104章 打斗 戌狗满脸疲惫,瞧着眼前这终于平定的混乱一幕,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双腿一软。 整个人直接瘫倒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全然不顾那飞扬的尘土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此刻,他就像个耗尽电量的机器,只想好好躺会儿,舒缓下紧张许久的筋骨。 一旁的辰龙,身姿挺拔如松,面色冷峻,大步迈向墙边。 只见那柄锋利长剑深深嵌入墙壁之中,剑柄微微颤动。 辰龙大手一握剑柄,猛地发力,“噌”的一声,剑被稳稳拔出,寒光闪烁。 他转头,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戌狗身上,眉头微皱,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声音低沉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沉声道。 “回去加练!” 言罢,衣袍一甩,转身阔步离去,那背影仿若一座移动的高山,透着让人敬畏的气场。 这时,子鼠轻盈地从楼上快步而下,瞧见躺在地上的戌狗正眼巴巴地示意拉他起来。 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笑里有对戌狗这副狼狈模样的打趣。 子鼠俯身,双手用力握住戌狗的胳膊,往上一提,将他拉起后,又细心地围着戌狗,双手轻拍他衣服上的尘土,边拍边说道。 “走吧,这边的麻烦事儿算是彻底解决了。” 戌狗响亮地应了一声,伸手解下腰间那把锋利的砍刀,刀刃上还留着战斗的痕迹,寒光粼粼中透着几分肃杀,他稳稳挂回腰间。 接着俯身捡起地上的乌兹冲锋枪,熟练地打开弹夹卡槽,取出空弹匣,换上满装的新弹夹, “咔嚓”一声脆响,弹匣归位,随后把枪利落地挂回背上。 末了,再捡起格洛克手枪,同样迅速换好弹匣,拇指轻推枪膛,眯眼检查了一下是否上膛,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尽显干练。 做完这一切,他和子鼠赶忙大步流星,追上了辰龙的脚步。 戌狗满脸兴奋,凑到子鼠跟前,眼睛放光,眉飞色舞地问道。 “咋样,刚刚我酷吧。” 子鼠瞧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自腹诽。 “酷啊酷啊,差点酷死了。” 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嘴角微微抽搐,敷衍地哼唧了两声当作回应。 与此同时,商业街。 那小头领此刻大汗淋漓,面色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显然已是快要撑不住了。 当初寅虎迅猛挥出的第一刀,小头领选择防御。 自那之后,他便陷入了无尽的被动,如同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孤舟,只能在防御与狼狈闪避间苦苦挣扎,左支右绌。 一旁,身形壮硕牛头马面,满脸焦急,双眼瞪得通红,几次三番按捺不住,想要冲出去助自家头领一臂之力。 可他们哪能逃过身处制高点的午马那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睛。 午马身形隐匿在高楼的阴影之中,只露出一双冷峻双眸与稳稳架起的狙击枪,黑洞洞的枪口仿若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但凡牛头马面敢出现到她的视线中,午马扳机轻扣,“砰”“砰”几声枪响,子弹仿若长了眼睛,精准击杀,一个接一个的点名。 自此再不敢贸然冒头,只能缩在建筑里,瑟瑟发抖。 而身手敏捷的卯兔也没闲着,她身形如鬼魅,穿梭在街边杂乱的货摊与废弃车辆间,凭借着对周遭环境细致入微的观察。 早早发现有个心怀不轨的牛头马面,妄图利用建筑死角,偷偷摸摸地靠近寅虎,好来个出其不意。 卯兔柳眉一竖,美目之中寒光一闪,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飙射而出,借助着街道上的障碍不断接近。 左手中砍刀挥舞,带起呼呼风声,不过眨眼间,便将来犯之敌干脆利落地处理掉,再度隐入暗处,警惕地观察着战场局势。 寅虎恰似一尊战神下凡,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势,手中长刀在一次次挥舞中愈发癫狂,每一刀都倾注了全身的劲道。 他身形急速旋转,犹如一阵黑色的旋风,那长刀随着转身,交替着横砍、竖劈,刀身因高速挥动而嗡嗡作响。 随着攻势的持续,刀上积攒的动能越来越庞大,甚至周遭空气都受其影响,扭曲震荡,每一次挥砍带出的罡风,恰似利刃,将地面割出一道道浅痕。 小头领望着那呼啸而来的刀刃,惊恐万分,脚步慌乱地不断后退、闪避,生怕沾上分毫,一旦被那裹挟着无尽力量的刀锋触碰到,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与此同时,在修罗城那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小青与孙璐正结伴而行,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残垣断壁间,专注地寻觅着必需的物资。 她们一路沿着满是破败痕迹的街道前行,机缘巧合下,恰好行至了热闹非凡却又暗藏凶险的商业街附近。 忽然,一阵惊天动地、仿若山崩地裂般的嘈杂动静从前方猛地传来,金属剧烈碰撞的铿锵声、怒声嘶吼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周遭原本略显死寂的氛围。 小青机灵的耳朵一动,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转头望向孙璐,眼神中询问着是否要去查看。 孙璐微微点头,二人相视一眼,抱着那或许能“捡漏”、当个“渔翁”的小心思,轻手轻脚地朝着声响源头摸了过去。 毕竟在这弱肉强食、毫无规则可言的修罗城,机遇往往就藏在这般混乱纷争里,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从他人的争斗中捞到些意想不到的好处,让自己在这危机四伏之地多几分生存的底气。 小青身姿轻盈,宛如灵动的飞燕,在残旧的楼层间敏捷穿梭,孙璐紧紧跟随其后,脚步虽稍显沉稳,却也不失谨慎。 二人寻了一处隐蔽的窗边,悄然探出脑袋,目光瞬间被下方街道中寅虎与小头领那惊心动魄的对决牢牢吸引。 孙璐目光在战场上一扫,眼尖地瞧见寅虎那身醒目至极的金边赤袍,心头当即一凛,脑海中迅速闪过情报,赶忙凑近小青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走吧,是生肖的人和牛头马面正打得火热呢,咱们这俩‘小蛋糕’,还是躲远点为好。” 小青听着孙璐的话,脑海中往昔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来,想起孙璐详细介绍过的修罗城三大势力——神秘且组织严明的生肖、行事乖张狠辣的罗刹门,还有那成群结队、仗着人多势众的牛头马面。 辨认生肖之人,可不能只盯着面具,像寅虎、戌狗这些个性鲜明的家伙,向来不喜被面具束缚,行事全凭自身。 真正显眼的标志,当属生肖的那身金边衣袍。 第105章 怒 此时,隐匿在制高点、时刻警惕周遭动静的午马,仿若一只敏锐至极的苍鹰,犀利目光瞬间捕捉到刚刚冒头的孙璐与小青。 不过,在看清她们只是人类后,那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目光淡然地移向别处。 在这生肖组织里,秉持着不与寻常人类为敌的不成文规矩。 他们本就同为人类,守护同类,抵御外敌与乱象,自是分内之事,当然,那些被唾弃的败类可就另当别论了。 辰龙面色冷峻,阔步在前,领着子鼠和戌狗匆匆从小平房区域赶来,踏入了商业街。 看到了在街道中激战的寅虎和小头领。 寅虎激战正酣,不经意间一个转身,眼角余光瞥见赶来的同伴,那紧绷着的脸上竟挤出一抹笑意,声若洪钟般朝着戌狗喊道。 “戌狗,你可瞧好了,这一刀,会很帅!” 言罢,他浑身肌肉紧绷,手臂上青筋仿若一条条暴怒的蛟龙,瞬间暴起、蜿蜒游走。 本如奔雷般横砍而出的大刀,在他雄浑力道的强行扭转下,轨迹陡然一变,恰似一道银色闪电斜劈而下,带着呼啸风声,精准地砍中了小头领的腿部。 小头领顿觉一阵剧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疼得他眼眶欲裂,仰头怒吼,那声音似受伤的猛兽咆哮,响彻街巷。 寅虎却不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借着大刀砍中目标的反弹之力,脚掌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如火箭般腾空而起,身影在空中急速旋转,恰似一阵黑色旋风。 选择一圈后,他裹挟着无尽的势能,裹挟着仿若能开天辟地的磅礴气势,大刀高高扬起,锋刃寒光闪烁,对准因腿伤行动已然不便、狼狈躲闪的小头领,狠狠劈落。 小头领见势不妙,却也不甘坐以待毙,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双手紧握那已然被寅虎大刀砍得破破烂烂、狼牙七零八落的狼牙棒。 拼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朝着寅虎疯狂挥去,那架势,分明是存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决绝念头。 可惜生肖从来不会单独行动。 就在狼牙棒即将与寅虎的大刀再度碰撞之时,一声枪响仿若平地惊雷,打破僵局。 一颗.50 bmg 子弹,如同一颗致命流星,精准无误地击中狼牙棒中端。 “咔嚓”一声脆响,狼牙棒竟被这强力一击直接横腰击断,断成两截的无力地飞落一旁。 与此同时,寅虎的大刀裹挟着先前蓄积许久、仿若山洪暴发般的刀势,毫无阻碍地轰然劈下,势如破竹。 小头领坚硬无比的头骨,此刻在这凌厉刀光下,脆弱得如同薄纸,不堪一击。 大刀仿若热刀切黄油般顺滑,自上而下,将小头领的身躯直直劈作两半,殷红鲜血四溅,喷洒在空中。 可刀势依旧汹涌,去势未减分毫,直至狠狠劈落在地上那厚厚的青石板上,才稍稍受阻。 短暂僵持后,大刀“噗”的一声,深深没入石板之中,直至插入一尺半有余,刀柄兀自微微颤动。 孙璐站在一旁,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那小头领惨烈至极的死状,血腥场面让她心头猛地一紧。 下意识地轻咦一声,秀眉微微皱起,脸上满是惊愕与不忍之色。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变故陡生! 一个身形壮硕的牛头马面喽啰,如鬼魅般从暗处闪至小青身后。 只见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伸出,粗壮的手臂如蟒蛇盘绕,一下子勒住小青的脖颈,将她紧紧控制。 这牛头倒是有些狡黠,瞧着孙璐背上那杆显眼的枪支,知晓柿子得拣软的捏,故而挑了手无寸铁的小青下手。 也怪不得他这般谨慎,外面负责控场的午马,那狙击本领堪称神乎其技,枪枪致命。 之前就有个倒霉的牛头,只因藏身时稍不留神,露出了身子一角,午马仅凭那细微破绽,凭借对建筑结构与人体身形的精准判断,推测出其脑袋位置,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那.50 bmg 子弹竟直接穿墙而过,瞬间取了那牛头的性命,血腥残渣溅满墙面,然后消散,吓得其余牛头马面亡魂皆冒。 只能拼命蜷缩在建筑掩护之下,瑟瑟发抖,深知若再肆意暴露,下一个被爆头的便是自己。 此刻,挟持着小青的牛头,一边警惕地盯着四周,一边脚步慌乱地往后退,直至脊背紧紧贴靠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才像寻到了一丝安全感,停住身形。 孙璐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当机立断,迅速取下背上的 98k,双手稳稳持枪,修长手指扣在扳机上。 但却不敢轻易开枪,害怕伤害到小青。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落入辰龙等人耳中,众人纷纷转头,神色瞬间变得警觉万分。 几乎同时,午马那沉稳又略带焦急的声音,透过对讲机清晰传来。 “在商业楼里,没法确定位置。” 辰龙听闻,双眸一凝,目光犹如寒星,犀利且坚定,当下示意寅虎和戌狗原地休整,体力与精神紧绷许久,他俩也需喘口气了。 又招手让子鼠跟上自己,身形一转,便朝着事发地快步赶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与此同时,卯兔也如灵动的影子般闪出,身姿轻盈地站到寅虎和戌狗身旁,手持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 辰龙大步流星迈向楼梯,每一步落下,沉稳的脚步声都在楼道中回响。 子鼠则截然不同,脚步轻抬轻落,悄然无声,如同暗夜中的狸猫,不闹出一丝动静,紧紧跟随在辰龙身后。 眨眼间,辰龙高大身影已然矗立在小青所在楼层的门口。 那牛头瞥见门口现身的辰龙与子鼠,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紧张得鼻翼翕动,大口喘着粗气,手臂下意识收紧,勒得小青脖颈处泛起红印。 辰龙视线缓缓扫过屋内,待看清被牛头挟持、满脸涨红却又倔强不屈的小青时。 他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他,怒了。 第106章 再救 辰龙的目光骤然锁住被牛头狠狠要挟住的小青。 平日里,因记忆缺失,辰龙的眼眸仿若幽潭,情绪从未泛起丝毫涟漪,始终平淡如水,似是超脱了这世间的爱恨嗔痴。 可此刻,那死寂的湖面却毫无征兆地掀起了滔天巨浪,汹涌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肆意奔腾。 子鼠静静站在辰龙身后,身形紧绷,如临大敌。 身为最熟悉辰龙的人,他敏锐地察觉到老大周身气场突变,好似有一股无形且狂暴的力量在其体内苏醒、翻涌。 子鼠心头不禁一紧,暗自思忖。 “难不成真让戌狗说中了?当真与眼前这女子有特殊情况?”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还来不及细想,变故陡生。 辰龙身形未动,气势却陡然攀升,下一瞬,他猛然出手。 那动作快到极致,仿若鬼魅,周遭空气都被凌厉的劲道撕扯得“呜呜”作响。 虽说这一击并非冲着子鼠而去,可子鼠却仿若置身风暴中心,只觉眼前光芒一闪,大脑瞬间空白。 恍惚间,一幅幅零碎、模糊的画面如潮水般在他眼前汹涌而过,似是久远的记忆在疯狂闪现,又似是命运的齿轮在飞速倒转。 待子鼠猛地回神,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湿后背时,辰龙已然如瞬移般闪身到了小青面前。 只见他双手如钢铁铸就的钳子,精准无误地钳住牛头要挟小青的双臂,紧接着,发力一掰——“咔嚓”两声脆响,骨头断裂之声清晰可闻。 牛头那原本凶狠狰狞的面庞瞬间因双臂传来的剧痛而极度扭曲,一双铜铃大眼里满是惊愕与痛苦,只能憋屈地在原地无能狂怒,发出声声震耳的怒吼。 小青趁势挣脱束缚,身形轻盈如燕,瞬间闪到一旁。 她柳眉倒竖,美目含煞,毫不犹豫地摆起攻击的架势,纤细的双手瞬间化作青色利刃,闪烁着森寒的光芒,大有和牛头拼死一搏的决然。 与此同时,孙璐身姿矫健,疾掠而来,稳稳地将小青护在身后。 她单手持枪,黑洞洞的枪口自始至终牢牢瞄准着牛头,只要牛头稍有异动,子弹便会毫不留情地倾泻而出。 辰龙片刻后,总算缓过神来。 他眉头紧锁,满心疑惑,自己方才竟全然失控,那股突如其来的愤怒与冲动,仿若汹涌的潮水,瞬间将理智淹没。 虽说不明就里,但瞥见不远处那个正因剧痛不断扭曲身体、兀自挣扎的牛头时。 他眼眸中冷意骤起,杀意翻腾,心底那股狠劲儿丝毫未减。 只见辰龙伸手如苍鹰擒兔般精准地抓住牛角。 肌肉贲张,手臂陡然发力,将牛头庞大的身躯高高抡起,而后如扔破布袋一般,狠狠甩向一侧的地面。 “轰”的一声闷响,尘土飞扬,双臂已断的牛头重重砸落,摔得七荤八素,别说反击了,光是挣扎着站起身这一简单动作,此刻对它而言都成了奢望。 子鼠一直留意着辰龙的动作,见此情形,心领神会,二人搭档多年,默契十足。 他身形鬼魅般欺近,手中寒光一闪,一对锋利的匕首脱鞘而出。 子鼠手法娴熟,匕首在空中划过两道冷冽的弧线,精准地刺向牛头的要害。 说来也怪,匕首入体的刹那,牛头那杀猪般的嚎叫声戛然而止,原本因剧痛而痉挛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 紧接着,整个牛身像是失去了重量,化作一缕缕光点,轻飘飘地消散于空气之中,仿若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处理掉牛头,辰龙刚松下一口气,鬼使神差地再度望向小青。 小青将这目光尽收眼底,心头火起,上次也是这般,这人莫名其妙就盯着自己猛瞧,难不成又是个垂涎美色、心怀不轨之徒? 想到此处,小青暗暗腹诽。 在章鱼的庇佑所里,她可没少见世间腌臜、丑恶的一面,那些登徒浪子的龌龊行径,桩桩件件都令她作呕。 要不是孙璐时刻护着,拦着她的冲动,小青早就大闹庇佑所,把那些混账打得屁滚尿流了。 小青满心愤懑,思绪纷乱,却唯独没把眼前的辰龙跟记忆里的方庸才联系到一块儿。 也是,往昔的方庸才,向来独来独往,好似一阵抓不住的风,游离于众人之外。 整整五百年,江湖上除了传颂他“剑圣”名号时的寥寥几语,这人就没干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低调得近乎透明。 小青暗自琢磨,方庸才这般闲散性子,在这修罗城哪个犄角旮旯当个逍遥游侠。 眼前的辰龙,虽说身着蓝衣、手持长剑,与方庸才的外在打扮有几分相似,可周身气质、行事做派却大相径庭。 辰龙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凌厉威压,还有那杀牛头时的果决狠辣,哪是记忆中淡漠随性的方庸才可比的? 小青本就刚烈如火,哪怕此刻身体脱力,被刚刚那番挟持折腾得虚弱不堪,可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半点没消。 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毫不畏惧地狠狠瞪了回去,与此同时,站稳脚跟,双臂微微弯曲,再度摆出一副即便战死也绝不任人拿捏的战斗架势。 辰龙一怔,瞬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这般唐突的凝视实在是失礼至极。 他缓缓别过头去,像是要躲开这尴尬场面,随后冲身旁的子鼠摆了摆手。 子鼠心领神会,迅速从腰间掏出对讲机,大拇指熟练地按下通话键,沉稳说道。 “危机解除。” 声音通过电波清晰地传至队伍众人耳中。 辰龙则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而后缓缓迈出步子,一步步走出了商业楼。 子鼠紧紧相随,保持着三步的间距,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遭,以防再有变故突袭。 此时,寅虎和戌狗正靠在街边一辆报废汽车旁稍作休憩。 寅虎生得高大威猛,满脸写着兴奋,全然没了大战后的疲态,正手舞足蹈地向着戌狗描述刚刚激战的惊险场景,尤其对自己挥出的那一刀赞不绝口。 “真不是我和你吹啊,戌狗就刚刚那一刀下去,威力你是没瞧见,好家伙,别说那牛头马面了,就是迎面开来一辆重型卡车,我也能给它劈成两半,照单全收!” 说着,还夸张地挥舞手臂,模拟着出刀动作。 戌狗在一旁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平日里最能唠嗑、一张嘴叭叭不停的他,此刻竟成了被唠叨的对象,满脸无奈,只能时不时敷衍地应和几声。 卯兔远远瞧见辰龙从商业楼出来,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寅虎和戌狗的后背,嗔怪道。 “行了啊,你俩别搁这儿显摆了,收敛收敛。” 寅虎和戌狗立马收了嬉皮笑脸,挺直腰杆,正经起来。 第107章 八卦的戌狗 辰龙走上前,冲众人轻轻挥了挥手,嗓音低沉却有力。 “四散开来,去周边搜集物资。” 众人齐声应下,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行动。 安排妥当后,辰龙再次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语气不容置疑。 “午马,你负责警戒。” 对讲机那头,很快传来午马清脆干练的回应。 “收到!” 辰龙微微颔首。 他转身,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回停在路边的越野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整个人重重地靠在座位靠背上。 车窗半开,微风拂过发梢,他却浑然不觉,脑海里如同放映机般,一遍又一遍地滚动播放着刚刚在商业楼里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之事。 小青被挟持时自己那股莫名汹涌的愤怒、出手时近乎失控的决然,桩桩件件都透着古怪。 “我为什么会生气?” 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满心疑惑。 可失去记忆的他,如同置身迷雾,往昔被抹去,当下的情绪找不到来路,又怎会轻易想起当初驱使自己那般行事的想法呢? 他长叹一声,闭目陷入沉思,试图在混沌中揪出一丝线索。 子鼠正全神贯注地搜寻着物资。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黏皮糖般凑了过来,不用看都知道,准是戌狗那家伙。 “鼠哥,鼠哥!” 戌狗扯着嗓子喊道,脸上堆满讨好的笑,还故意拉着长音, “刚刚商业楼里到底发生啥了呀?你给兄弟透个底呗。” 子鼠一听这问题,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暗忖这小子又犯八卦的老毛病了。 他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没好气地回道。 “能发生啥啊,就一普通事儿,一个牛头怪挟持了一个女的,看样子她俩是结伴同行的路人。我当时瞅见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女的呢,老大见势不妙,直接出手把那牛头打残了,我也就是补个刀,收尾罢了。” 说完,子鼠便打算接着忙活,蹲下身子继续翻找物资。 “不可能吧!” 戌狗哪肯罢休,往前跨了一步,把脑袋又凑近了些,眼里满是怀疑。 “我在楼底下可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波动,杀个普通牛头,不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吧?” 这语气里,笃定得很,显然没把子鼠的话全当真。 子鼠被他缠得不耐烦,回过头,就瞧见戌狗那张大脸几乎要贴上来,满脸写满了好奇,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子鼠心头火起,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真想抬手揍这厚脸皮一下,可终究还是强压下这冲动,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妥协道。 “唉,说实话,我也一头雾水。老大不知道为啥,一看见那被挟持的女的,整个人就跟变了似的,像是被点着的火药桶,一下子就生气了。当时我站在老大身旁,他出手那瞬间,我眼都花了,脑袋里跟放走马灯似的,闪过好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女的?” 戌狗听到关键处,脑子立马像上了发条的闹钟,飞速转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后,一拍大腿。 “难不成,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女的?” 子鼠耸耸肩,摊开双手,满脸无奈。 “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女的。你可别在这儿瞎猜了,赶紧找物资是正事。” 可戌狗哪肯善罢甘休,双手一把拽住子鼠的胳膊,急切说道。 “哎呀,鼠哥,这事儿说不定藏着大秘密呢!你快仔细跟我说说那俩女的长啥样,穿啥衣服。指不定能从中挖出点线索。” 子鼠被他晃得头晕,只好停下手中的活儿,仰头望着天,仔细回想起来。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将二女的身形样貌、衣着打扮一股脑全告诉了戌狗,描述得极为细致。 戌狗听完子鼠的描述,眼睛骤亮,兴奋地一拍手,脑袋里念头飞速转着。 虽说那俩女子的衣衫样式与上次所见不同,可有些小细节是极难改变的,就像扎辫子、梳高马尾这类习惯,大多是长久养成,哪能说变就变? 思及此处,他愈发笃定,一把拉住子鼠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鼠哥,错不了!那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俩女的,肯定是!” 子鼠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活脱脱像条翻着白眼的死鱼,满是嫌弃与抵触。 “是又如何?我可不感兴趣!” 说罢,他一甩胳膊,挣脱开戌狗的拉扯,脚下步子加快,向着另外一处杂物堆积的角落大步走去,眨眼间便把满脸错愕的戌狗一人晾在了原地。 “不是,鼠哥?” 戌狗冲着子鼠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可回应他的只有子鼠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子鼠满心烦躁,只想赶紧甩开这难缠的“尾巴”,三拐两拐后,瞧见卯兔正蹲在街边翻捡能用的物资,忙不迭凑了过去。 “哎,兔,我和你说,商业楼里……” 子鼠把商业楼里那惊心动魄的事儿一股脑讲了出来,还把戌狗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卯兔起初还认真听着,手里动作也停了下来,待子鼠讲完,她先是垂眸沉思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梳理其中关节。 片刻后,却幽幽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子鼠,眼神里带着几分说不明的意味。 “鼠,我没想到你是这种的人……” 说完,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脚步匆匆,留下一脸懵的子鼠呆愣在原地。 子鼠眨巴眨巴眼睛,满心茫然,半晌没回过神来。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嘴角抽了抽,苦笑着摇头。 这告诉我们什么,舔鼠是永远得不到的。 第108章 平安归来 孙璐拽住小青的胳膊,口中催促道。 “走吧,咱们得赶紧去找物资,别耽搁了。” 小青却像被钉在了原地,盯着刚刚牛头消散的那片虚空,怔怔出神,刚刚,又差点死了? 孙璐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微微叹气,旋即开口打破沉默,宽慰小青。 “没事,生肖和牛头马面自我来就水火不容,一直都不怎么对付,平日里只要碰面,二话不说就是开打。这次救咱俩,估摸着也就是顺手为之,你可别多想。” 小青听了这话,缓缓回过神来,心中对方庸才的牵挂与寻找他的想法愈发坚定。 她深知当下修罗场这局势,唯有尽快找到方庸才,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才能松一松。 片刻后,小青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的杂乱思绪,冲着孙璐轻点了下头。 随后,俩人结伴,身影迅速没入昏暗幽深的街巷,脚步匆匆,踏碎一路斑驳光影。 与此同时,对讲机“滋滋”几声电流杂音后,午马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语调里透着股干练劲儿。 “老大,她们俩离开了。” 辰龙坐在车里,听了汇报,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便再没了动静,唯有衣角随风轻拂。 转瞬之间,物资收集进展顺利,眼瞅着申猴心心念念要的那些零件就积攒得差不多了。 戌狗那股子机灵劲儿全使了出来,为了配齐物件,还专门跑了趟五金店,大大咧咧地搞起“零元购”。 麻溜地装了好几麻袋,哼哧哼哧扛上车。 回去的路上,戌狗心情大好,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驾车前行。 副驾驶上,辰龙大马金刀地坐着,那柄寒光凛冽的佩剑横着搁在腿上。 他整个人向后靠着座椅背,双手抱怀,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的那股沉稳气场。 后座的寅虎坐姿端正,那柄威风凛凛的大刀平放在腿上,刀刃寒光闪烁,他粗糙的大手不断在刀身上摩挲着,像是在与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倾诉衷肠。 戌狗从后视镜里瞥见这一幕,好奇心顿起,按捺不住地开口问道。 “虎哥,你这刀瞅着不一般呐,是不是有啥特殊意义啊?平日里出任务,也少见你使它。” 寅虎一听,咧嘴嘿嘿一笑,脸上的豪迈之气愈发浓烈,拍了拍身旁的大刀,爽朗说道。 “这刀,那可是当年陪老子斩妖除魔的好家伙!你们每次缠着问我打哪朝来的,我一个糙汉,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哪能说得清。只记得那个年月,妖邪肆虐,尤其咱那偏远地界,妖物扎堆出没,朝廷啥的,连个影子都见不着,百姓苦不堪言呐。” 话说到这儿,寅虎顿了顿,像是被记忆里的阴霾猛地呛了一下,神情有些黯淡,过了会儿才缓缓接着道。 “那会儿,全靠我们这些斩妖人拼死护着,百姓才有条活路。可惜啊,最后围攻一个凶悍至极的大妖,兄弟们死伤惨重,拼尽全力也没能拿下,我就是那场恶战里栽了跟头,稀里糊涂就闯进这修罗城咯。” 戌狗听着这惊心动魄的过往,心中对寅虎的敬佩油然而生,脑海里忍不住勾勒出那个血雨腥风、满是血泪的残酷年代。 百姓流离失所,斩妖人浴血奋战,画面惨烈得让人心头直颤。 “戌狗,你可得好生对待自己的家伙事儿。虽说我不清楚你那小玩意儿是啥来路,但世间武器皆有灵,信我的准没错。就说我刚来这修罗城时,好家伙,这刀居然也跟着一道跨了进来,不离不弃的。” 寅虎说完,便收了声,不再多言,只是目光温柔地凝望着手中大刀,似有千言万语都融进了这一眼里。 戌狗听完,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到手中那把格洛克 18c 全自动手枪上,脑海里还回响着寅虎“武器有灵”的话。 平日里,他本就对手枪保养细致,此刻更是暗暗上心,摩挲着枪身,思量许久,到底还是把满心疑惑压回心底。 定了定神,专注开车,只余车轮滚滚,向着归途疾驰。 随着一阵车轮滚滚,车子稳稳停在大本营门口。 子鼠和卯兔动作麻利,早已率先归来,他俩这回开的小轿车空间有限,装不了太多东西。 挑来选去,搜集的大多是些救命用的药品,还有各类精密电子零件。 在这危机四伏、科技设备时常失灵的修罗城,这些零件可是修复关键装备的宝贝。 车刚停稳,子鼠就像只灵动的小兽,麻溜地跳下车,二话不说打开后备箱,双手左右开弓,抱起一箱箱物资就往库房奔。 他那瘦小的身形在堆积如山的物资间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却丝毫不乱阵脚。 只见他依照类别迅速分拣,消炎药归一处、退烧药摆一排,电子元件也按型号、用途。 被有条不紊地放在专属货架上,整个库房经他一打理,规整有序,各类物资一目了然。 这边厢子鼠忙得脚不沾地,那边厢卯兔则身姿轻盈,大步流星地径直回到楼里。 作为团队里主支援的关键角色,她心里清楚,速度就是自己的制胜法宝,日常健身训练可半分都不能松懈。 踏入健身房,卯兔活动了下筋骨,便迅速投入到高强度训练当中。 她的肌肉虽不像健美运动员那般夸张壮硕、块头惊人,却紧致匀称得恰到好处,每一条肌肉线条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 蕴藏着令人惊叹的爆发力与敏捷度,彰显着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成果。 子鼠把物资归置妥当,顾不上擦一擦额头细密的汗珠,稍作歇息,便压低身形,如鬼魅般悄然闪出大本营。 修罗城凶险万分,情报堪称生存的命脉,他得趁着天色尚早,大街小巷还有行人踪迹,多去打探些消息回来。 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多一份情报,团队就多一分生机。 子鼠隐没在街巷之中,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第109章 器魂? 戌狗稳稳地将越野车开进大本营,随着“嘎吱”一声,精准地停放在指定位置。 车刚停稳,丑牛就大步流星地从一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他身形壮硕,脚步沉稳,手臂上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隆起。 紧接着,亥猪那敦实的身影也晃悠着出现在门口,庞大的身形几乎要把门框给填满了。 “呦,猪哥出来了,吃饱了?” 戌狗向来嘴快,瞅见亥猪便热络地打起了招呼。 “嗯。” 亥猪带着重重的鼻音应了一声,声如洪钟,瓮声瓮气的。 他在生肖里那体型堪称一绝,往那一站,活脱脱一座小山丘,饭量自然也是最大的,旁人吃一碗,他得论盘装。 虽说身形庞大让他灵活性稍欠,可别小瞧了他,那身肉实打实是脂包肌,爆发力惊人,动起真格来,能把地面震得直颤悠。 这不,瞧见地上散落的几麻袋零件,亥猪二话不说,大手一伸,单手轻轻松松就提起一麻袋沉甸甸的零件。 朝着申猴的改装室大步迈去,那麻袋在他手里,就跟拎着个小包袱似的,丝毫不费力气。 “我也来搭把手!” 戌狗见状,麻溜地扛起一小袋零件,虽说袋子不算大,可分量着实不轻,压得他身形晃了晃。 不过还是咬咬牙,晃晃悠悠地跟着亥猪一道走。 丑牛则再次挽起袖子,露出那青筋暴突的粗壮小臂,弯腰俯身,双手齐用。 将越野车后备箱里剩余的物资和零件一股脑全卸了下来,摆放得整整齐齐,一趟趟来回搬运。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衫,他也浑然不觉。 辰龙与寅虎也相继下了越野车,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向电梯。 辰龙依旧身姿挺拔,神色冷峻,手中紧握着佩剑,步履间尽显从容。 寅虎则大刀扛在肩头,刀柄上的红缨随风轻晃,跟着进了电梯先行上去了。 寅虎回房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心爱的大刀仔仔细细保养了一番,用软布反复擦拭刀刃。 直至寒光凛冽,不见一丝污渍,这才满意地将刀放回刀架。 想起戌狗念叨健身房的事儿,他寻思着平日里厮杀打斗,多几分力气总归没坏处,虽说以前没接触过这些现代健身玩意儿。 但经戌狗天花乱坠地一通解释,倒也懂了个大概,知道拿着哑铃之类的物件,来回使力、不停运动,肌肉就能变大变强。 于是,他简单收拾一下,便大步迈向了健身房。 平日里,辰龙每次归来,总会雷打不动地径直前往医疗间,乖乖接受未羊的催眠治疗。 未羊医术精湛,用药、催眠治疗拿捏精确。 可今日,辰龙却罕见地改了路线,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关上门。 隔绝了外界声响,往床边一坐,缓缓闭目养神起来,脑海里像放电影般,不断回想着白天的那场遭遇。 救下那女子的碧绿色眼眸,仿若一道光,直直照进了他心底尘封许久的角落。 从那刻起,他心里莫名泛起丝丝涟漪,往昔麻木冷硬的心竟悄然松动。 直至夜幕低垂,未羊奇怪前来轻叩房门,屋内久久无声,未羊微怔,加大敲门力度,轻声问了一遍。 半晌,辰龙才开口,声线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用催眠治疗了,也不用开药了。” 未羊满心疑惑,歪着头思忖,猜不透向来配合的辰龙为何突然转变态度。 未羊反复劝说,言辞恳切,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无奈之下,她只能叹口气,应了下来。 “那好吧,老大要是觉着不舒服,随时喊我。” 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 辰龙依旧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纹丝未动。 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身上的病,早已不是普通药物、催眠能治愈的了。 但今天救下的那个女子,却让他死水般的心陡然有了波动,说不定,她才是真正能驱散阴霾、拯救自己的那剂“良药”。 此刻,辰龙满心期许,盼着与她的再次相逢。 亥猪仿若一座移动的小山,双手各提一大麻袋沉甸甸的零件,吭哧吭哧地挪到申猴的改装室门前,随后手臂猛地一甩。 只听“哐当”两声闷响,麻袋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小股灰尘,震得地面都微微一颤。 正全神贯注摆弄器械的申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浑身一颤,手上动作顿住,眉头轻皱,扭头循声望去。 待看清是亥猪和戌狗,目光顺势落在地上那鼓鼓囊囊的麻袋时,两眼瞬间放光。 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忙不迭放下手中活计,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 “咋样,猴哥,这些零件,够不够啊?还有俩大麻袋没拿过来呢!” 戌狗笑着说道,亥猪大手潇洒地一抹额头汗珠,也不等回话,转身又风风火火折返回去。 那敦实的背影一路小跑,活像只心急找食的胖熊,不一会儿,就把剩下两袋零件稳稳拿了回来,再次重重撂下。 申猴蹲下身,迫不及待地解开袋口,探手翻检着各式零件,眼睛越睁越大,不住地点头,嘴里啧啧称赞。 “干得不错啊,戌狗!这么多零件,够用了够用了。” 言语间满是欣喜。 戌狗一听,眼睛笑成了两道缝,凑上前去,满脸堆笑,搓着手眼巴巴问道。 “那我的摩托?”申猴白了他一眼,佯作不耐烦地摆摆手。 “行,早点给你做。” “哎呀,我就知道猴哥仗义!手艺更是没得说,这城里谁不知道猴哥您改装一绝啊,改出来的摩托指定又酷又猛,保准一骑出去,能把旁人眼馋死!” 戌狗嘴像抹了蜜,一连串彩虹屁脱口而出。申猴被他夸得耳根泛红,抬手狠狠翻了个白眼,嘴上嘟囔着“少贫嘴”。 手上却不停,再度忙活起手中的活儿,眼神里透着股专注劲儿,显然已沉浸到改装大业之中。 戌狗脚步轻快地回到楼上,径直走向平日里最爱的靶场。 靶场里灯光有些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打靶留下的弹孔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靶纸与墙面。 他站定,缓缓从腰间枪套里抽出那两把心爱的格洛克 18c 全自动手枪,金属枪身泛着冷光,沉甸甸的质感让他格外安心。 “武器有灵?器魂?” 戌狗眉头微皱,嘴里不自觉地喃喃自语起来。 他没进来这修罗场前也看小说,那些仙侠奇幻世界里,神兵利器皆有灵,剑修与法宝心意相通,人剑合一驰骋江湖,是书中常有的热血桥段。 可那讲的都是冷兵器,大刀阔斧、长剑软鞭,历经岁月打磨、沾染无数英豪热血,方能孕育出器灵。 他垂眸,视线再次落在手中的格洛克18c全自动手枪上,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黑漆漆、硬邦邦,靠火药与机械构造击发子弹的手枪,也能有器魂? 以往扣板机时,只觉是冰冷器械在运作,哪有半分“灵”的迹象。 不过,戌狗念头一转,眉间的结缓缓松开,神色轻松起来。 想想这修罗城,四处游荡着牛头马面等妖邪鬼怪,诡异之事天天上演,常理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说不定,这看似普通的格洛克18c全自动手枪,真藏着不为人知的灵性呢? 这般思忖着,他握枪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望向靶场尽头的目光愈发深邃,隐隐透着一丝期许,似是渴望见证奇迹。 第110章 日常 此时,天边的暮色仿若一块巨大的灰布,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小青与孙璐的身影在这黯淡天色里匆匆掠过,她们刚成功搜集完物资。 怀揣着些许疲惫与劫后余生的庆幸,一路小跑着回到了章鱼的庇佑所。 那扇紧闭的大铁门在昏黄光线里透着冷硬的气息,小青熟练地从兜里掏出罐头,当作这次的保护费交给章鱼。 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铁门缓缓打开,像是一头巨兽张开了大口。 小青神色冷峻,抬手把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撩到耳后,带着孙璐快步走了进去。 刚踏入庇佑所,原本嘈杂喧闹的氛围瞬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那些闲散晃荡的人妖鬼怪一瞧见小青,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忙不迭地把目光撇到一旁去,脸上还挂着掩饰不住的忌惮。 谁能忘了上次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呢?有五个被精虫上脑、色欲熏心的家伙。 竟妄图围堵小青,图谋不轨,嘴里还嘟囔着不堪入耳的混账话,想对她做些腌臜的“瑟瑟”之事。 小青岂是任人拿捏的柔弱角色? 她柳眉倒竖,眸中瞬间燃起两簇愤怒的火苗,二话不说,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刀。 身形如电,裹挟着凛冽杀意,直接从一楼杀向二楼。 一时间,楼道里惨叫声、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交织,鲜血四溅,腥味弥漫。 她下手毫不留情,硬生生砍死四个,那几个家伙到死都满脸惊恐、难以置信。 章鱼呢,窝在它那下水道里,始终没有出来阻止。 平日里这几个家伙就张狂得很,天天在庇佑所里寻衅滋事、惹是生非。 章鱼早看不惯了,只是顾虑身份不好直接出手,这下索性就放任小青去收拾他们。 经此一役,庇佑所里所有人妖鬼怪都像被吓破了胆,往后但凡瞧见小青和孙璐的身影,立马远远绕开,仿佛她俩周身带着一圈无形的高压线。 小青仿若无事发生一般,带着孙璐大步穿过空旷又臃肿的楼梯,脚步声在寂静楼道里回荡。 回到房间,“咔哒”一声,门锁落下,将一室静谧与外面的混乱嘈杂彻底隔绝开来。 孙璐轻舒一口气,甩掉肩头的疲惫,蹲下身把搜集来的物资一件件细心分类放好。 看着墙角那堆得满满当当的食物、药品与各类生活用品,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舒心笑意,拍了拍身旁的箱子念叨。 “这下可好,连着下两个星期的吃喝都不用愁咯。” 小青也没闲着,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捞起一本书就沉浸其中。 她这段日子一直在恶补一千年后的知识,深知在这日新月异、诡谲多变的世道,多一分学识,便多一分保命的底气。 孙璐瞧见小青专注模样,起身从角落里拿了瓶汽水,抬手像刚来这儿时一样,朝小青轻轻一扔,清脆喊了句。 “呐,小青。” 只不过这次小青头也不抬,像是自带精准雷达,右手闪电般伸出,稳稳接住了汽水。 修长手指熟练地一抠一拉,“呲”的一声,二氧化碳迸发而出。 小青仰头灌了一口,换了个舒服姿势靠在床头,眉眼未抬,继续专注研读手中的书。 孙璐则把心爱的 98k 小心翼翼平放在桌上,拆解开来,镊子、清洁剂齐上阵,专注细致地对零件逐一保养,金属碰撞声在安静房间里格外清晰。 在这处处凶险、步步惊心的末世修罗场,她们也算是扎下了根,寻得了一隅安稳,怀揣着希望,静候明日曙光。 可惜马上风暴就要来了。 靶场之内,枪声轰鸣,仿若阵阵滚雷,戌狗身姿矫健,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穿梭其间,尽情释放着内心炽热的激情。 他手中紧握着那把格洛克 18c 全自动手枪,扳机在其有力手指的扣动下,哒哒哒。 子弹仿若银色流星,源源不断、呼啸着喷射而出。 枪口喷吐的火舌照亮了他坚毅面庞,火药味瞬间弥漫整个靶场。 须臾间,两个弹匣已然打空,清脆的“咔哒”声宣告射击暂歇。 戌狗利落地换上新弹匣,大步迈向靶位,目光如炬,紧紧锁定靶纸。 只见那一个个弹孔密集分布,绝大多数稳稳徘徊在九环、十环区域。 他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满意的笑意,微微颔首,将手枪熟练地拆解、擦拭、组装,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随后收入枪套。 脚步不停,戌狗转身迈向健身房,他也是要锻造体魄的。 踏入其中,热气裹挟着汗水的咸涩扑面而来,他三两下脱掉多余衣物,仅剩背心短裤,精壮上身肌肉微微隆起,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他给自己的定位明晰精准——专攻小范围近身作战,脑海里时常浮现基努·里维斯在枪林弹雨中潇洒制敌的身影,那可是实打实“一打多”的传奇人物。 偶尔与人调侃时,他还会半开玩笑地说。 “你们可能不知道基努·里维斯是谁,但记住他的狗不能碰就行咯!” 言罢,自己先爽朗一笑。 秉持着对速度的极致追求,戌狗迅速抓起杠铃,开启今日的撸铁之旅。 虽说平日里出任务频繁,锻炼时间相较有限,肌肉线条没那些健身狂人那般夸张凸显,但浑身肌肉紧致结实,举手投足间尽显协调流畅,蕴藏的爆发力不容小觑。 与此同时,健身房一隅,寅虎仿若不知疲倦的钢铁力士,正卧在训练凳上,双手稳稳握住 15 公斤哑铃。 一次次奋力推起、放下,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雨洒落,浸湿大片衣衫,却依旧咬紧牙关,机械般重复动作,锤炼着胸肌与臂力。 而在组织大本营外那高耸的大楼上,午马仿若一尊冷峻雕塑,身姿挺拔伫立。 除了奔赴生死一线执行任务,多数时候他都坚守在此,锐利目光如鹰眼,扫视着四周动静。 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谨防暗处敌人悄然摸来,为大本营筑起一道坚实的了望防线。 另一边,辰龙独自坐在楼顶边缘,双腿随意垂下,迎着猎猎劲风,蓝袍被吹的不停的摆动着。 静静凝视天际日升月落,眼神深邃仿若幽潭,满心沉浸于叩问自身存在的意义。 自上次那场惊心动魄、火光四溅的围剿后——生肖组织以雷霆手段将牛头马面小队彻底碾碎,敌方就再没胆量涉足附近区域滋事挑衅。 众人心里都清楚,那支小队大概是牛魔派来投石问路、试探组织软硬的“马前卒”。 却没成想一头撞上这铜墙铁壁般的生肖组织,落个惨败而归的下场。 往后的日子,在这凶险万分、弱肉强食宛如修罗城般的世间,平静如水,一天天缓缓流淌而过。 成员们各司其职,训练、警戒、静思……循环往复。 第111章 风云 直至某一天,子鼠风风火火赶回大本营,前脚刚踏入大门,后脚便迫不及待开口讲述此次收集信息。 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刹那间打破往昔宁静,一场关乎修罗城走向的新谋划就此悄然拉开帷幕。 “你的意思是,牛头马面要和罗刹门开打了,还约架?” 戌狗眉梢高挑,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手中把玩着那把格洛克手枪,修长手指灵活地旋转着枪身,金属冷光在他指尖晃来晃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跟小学生约架似的,幼稚得离谱。” 自上次寅虎神神秘秘地念叨武器有灵之后,戌狗就上了心。 有事没事就把这格洛克手枪从枪套里掏出来,或摩挲枪柄,或轻轻擦拭,一门心思地要和它“培养感情”。 好似这么一来,手枪关键时刻真能通他心意、百发百中似的。 此时大厅里气氛凝重又透着几分烟火气。 子鼠刚风尘仆仆赶回来,饿坏了的他顾不上什么形象,正狼吞虎咽地扒拉着亥猪精心做好的饭菜。 收集消息的日子可不好过,风餐露宿是常态,能吃上一口热乎、喷香的饭菜简直是奢望。 此刻他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含糊不清地嘟囔。 “可饿死我了……” 寅虎和辰龙分坐两旁,神情专注,一言不发地静静听完子鼠的汇报,眉头紧锁,脑海里飞速分析着情报里潜藏的关键信息。 亥猪和丑牛也在一旁站着,他俩平日里干的大多是些不显山露水的活儿,亥猪守着大本营的门,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进出人员。 丑牛则整日忙着搬运物资,把各类军备、生活物资归置得井井有条。 闲暇时,亥猪还会钻进厨房,凭借一手好厨艺,为大伙呈上一桌桌美味佳肴。 可眼下这场即将掀起的风波,看起来非同小可,光靠眼下这几个人,恐怕很难招架得住。 辰龙垂眸沉思良久,薄唇轻启,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把午马叫回来吧。” 众人纷纷点头,戌狗立刻心领神会,伸手利落地掏出对讲机,大拇指熟练地按下通话键,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马姐,回来吧,准备搞事喽!” 电波那头,午马正站在警戒高楼边缘,身姿笔挺,如同一杆标枪。 寒风吹动她的发丝,接到讯息,她清冷的面庞毫无波澜,只是微微启唇,简短地应了一声 “嗯。” 随后对讲机便戛然而止,再没了声响。 晚上,在章鱼的庇佑所那略显昏暗、局促的房间里,小青仿若隔绝了外界所有纷扰,仍沉浸在手中书籍构建的知识海洋。 她眉头微蹙,眼神专注,指尖不时轻轻翻过书页,身旁台灯散发着暖黄光晕,将她侧脸勾勒出几分宁静坚毅的模样。 而此刻,庇佑所外的街道却仿若炸开了锅,马达轰鸣声震耳欲聋,打破了往日街区的死寂。 成群结队的牛头马面好似一片汹涌的黑色潮水,骑着造型狂野、喷吐粗气的摩托,风驰电掣般席卷而来。 金属车身闪烁着寒光,牛头马面身穿杀马特衣服,个个满脸戾气,裹挟着滚滚烟尘直扑向庇佑所。 只因今晚,便是他们与罗刹门一决生死的关键日子,也不知为何,这股祸水竟朝着章鱼的地盘汹涌而来。 孙璐本在一旁整理物资,听觉敏锐的她率先捕捉到那由远及近、愈发嘈杂的动静。 心头“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顾不上手中物件,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探头张望。 这一眼,可把她吓得面色煞白如纸,嘴唇不自觉哆嗦起来,原本清亮的眼眸瞬间瞪大,满是惊恐。 “小青,快收拾东西,牛头马面来了,估计是要攻这个庇佑所!” 孙璐嗓音急促,带着几分颤抖,扭头冲着小青大喊。 小青正全神贯注于书中内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猛地拽回现实,不过她向来机敏果决,瞬间反应过来。 二话不说,翻身利落下床,伸手一把抄起床边早已备好的小腰包,拉链“呲啦”一声被拉上,里头装着应急药品、能量棒和几枚锋利短刃,关键时刻能救命。 几乎同一时间,庇佑所那扇厚重铁门被砸得哐哐作响,似要被震碎。 每一下撞击都裹挟着巨大蛮力,门上铁锈簌簌掉落,门框摇摇欲坠。 门外,牛头马面们嘶吼着,手中狼牙棒、开山斧疯狂砸击,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关键时刻,一直隐匿在暗处的章鱼终于现身。 只见它庞大身躯从庇佑所周边下水道缓缓钻出,黏腻的墨绿色黏液顺着触手淌下,散发出刺鼻腥味。 数条粗壮触手如灵动蟒蛇,迅速缠上一旁散落的钢管,而后猛地发力,将钢管稳稳架在岌岌可危的钢门上。 章鱼墨色眼眸中透着狠厉决绝之态,妄图借此抵挡这波来势汹汹的攻势,庇佑所内一时陷入生死未卜的绝境,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门外那震耳欲聋、仿若要将铁门生生砸烂的嘈杂声,毫无征兆地陡然消停了下来,一时间,死寂般的安静反倒让人心里直发毛。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紧接着,“嗖”的一声尖啸划破寂静,一枚碗口粗、寒光闪烁的巨型枪头裹挟着强劲力道,如出膛炮弹般迅猛射出,直直怼上了那扇摇摇欲坠、满是凹痕的钢门。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钢门竟好似薄纸一般,被这威力惊人的放大版绳索枪轻易捅穿。 尖锐枪头深深嵌入其后的墙体,金属缆绳随之绷得笔直,在日光下闪烁着冷硬光泽,好似一条蓄势待发的致命毒蛇。 “开车,拉!” 指令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引擎的狂暴轰鸣,外面那几辆经过改装、马力十足的重型机车瞬间发力,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浓烟滚滚。 机车嘶吼着,像是几头被激怒的钢铁巨兽,猛地向前蹿去。 巨大的拉扯力作用在钢门上,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 那扇历经无数攻击、苦苦支撑的钢门再也扛不住,硬生生被连根扯了出去,一路裹挟着砂石尘土,轰然倒地。 扬起的漫天灰尘瞬间弥漫开来,将庇佑所大门处遮蔽得一片混沌,危机如鬼魅般汹涌扑来。 第112章 交战 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那扇厚重的钢门竟被一股蛮力猛地拉开,一时间,尘土飞扬,光影交错。 率先冲进来的是两辆风驰电掣的摩托车。 一双双幽森冰冷的眼睛透着凛冽杀意,摩托如离弦之箭,咆哮着为后面的队伍开道。 紧接着,一群牛头马面汹涌而入,身形高大壮硕,青面獠牙。 手中大刀寒光闪烁,狼牙棒上的尖刺根根挺立,好似从地狱深渊鱼贯钻出的恶鬼,直叫人脊背发凉。 章鱼反应极快,粗壮的触手瞬间舞动起来,像是数条灵活有力的蟒蛇,在空中划过凌厉弧线。 触手精准地缠上靠前的牛头马面,猛地发力,将他们整个人高高抡起,狠狠往外甩去。 可牛头马面毫不畏惧,嘶吼着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往上扑。 有的高高跃起,手中长矛狠狠刺向章鱼,尖锐的矛尖瞬间没入章鱼体内,墨绿色的血液四溅开来。 有的则趁机抱住章鱼触手,牵制它的行动,一时间,庇佑所内喊杀声震耳欲聋。 这些牛头马面一入场便展开无差别攻击。 打磨得尖锐发亮的钢管被他们大力投掷而出,如夺命飞镖,在空中嗡嗡作响,所到之处,不管是人是物,皆被击中。 原本安宁的庇佑所瞬间沦为修罗场,惨叫声此起彼伏。 转眼间,大半生命消逝,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血腥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孙璐脸色煞白,心脏狂跳,却强自镇定,一把拉住小青,猫着腰躲到一旁堆积如山的货物后面。 小青身体微微颤抖,双眼圆睁。 两人大气都不敢出,紧紧贴在一起,听着外面的嘈杂声,冷汗直冒。 牛头马面攻势不减,骑着摩托在庇佑所内横冲直撞,车把一拧,竟直接拐弯朝着楼顶疾驰而去,丝毫没有停留查看。 小青微微抬起身子,探出脑袋往下望去,只见章鱼早已没了反抗之力。 被数道钢管和自制长矛穿透身体,牢牢钉在大厅地面上,触手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抽搐着,一只大眼睛里满是痛苦与绝望。 “下边看来是出不去了,去楼顶!” 小青咬着牙,目光决绝,低声说道。 孙璐心领神会,快速地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踮着脚尖,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沿着隐蔽的楼梯通道,悄悄地向楼顶摸去。 此刻,外面街道上,牛魔正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缓缓驶来。 牛魔身形如山,浑身肌肉隆起,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头上牛角锐利似刀,黑瞳金眸仿若燃烧的炭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大军行至十字路口才缓缓停下,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而在章鱼庇佑所的楼顶,先头部队的领头已然傲然而立,手中大旗迎风烈烈作响,旗面上诡异的符文在日光下透着幽光。 牛魔侧过脸,瞥了一眼楼顶,微微点头,似是满意手下的行动,而后便扭回头,继续凝视前方。 仿佛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血腥屠戮,周身杀意愈发浓烈。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像是一块沉甸甸的铁板,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头顶。 狂风呼啸着席卷过街道,风声里夹杂着几声阴森的尖啸,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罗刹舒展着宽大的黑色羽翼,在低空盘旋。 他们身形矫健,周身缭绕着诡异的乌光,血红的眼睛里透着无尽戾气。 地面上,罗刹门那支鱼龙混杂的队伍正缓缓朝前涌动。 队伍里,人、妖、罗刹相互推搡、拥挤着,嘈杂声此起彼伏。 人类喽啰们扯着嗓子吆喝,脸上带着或凶狠或谄媚的神情。 妖怪们形态各异,有的袒露着毛茸茸的胸膛,有的甩着鳞片密布的尾巴,嘴里不时喷出粗气。 罗刹们则一脸桀骜,手中长刀有意无意地挥舞着,寒光闪烁,划破空气。 这一行人扭腰摆臀、大呼小叫,与牛头马面那边整齐肃穆方阵相比,简直就是一锅乱炖的闹剧,毫无秩序可言。 没多会儿,双方人马就如同两拨汹涌的潮水,在十字路口轰然撞在一起,对峙起来。 一时间,武器林立,大刀、长枪、狼牙棒在日光下闪耀着冰冷光芒,双方人马怒目而视,嘴里喷出粗俗的叫骂与挑衅,凶悍之气如热浪翻涌,似要将周遭空气都点燃。 司马官人坐在精美的雕花椅上,一袭华丽锦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左右各揽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尤物。 他面色白皙,眉眼含笑,透着一股子慵懒的精明劲儿,听到外面喧嚣渐起。 这才缓缓抬起头,清了清嗓子,语调客气又疏离,拖长了音调道。 “牛先生。” 牛魔身形魁梧壮硕,往那一站便如同一座巍峨小山。 听闻呼唤,他微微仰头,黑瞳金眸瞬间锁定司马官人,目光犹如实质的利箭,仿佛要将对方看穿。 片刻后,喉咙里滚出低沉回音。 “司马官人。” 司马官人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双手轻轻将身旁的美人推开。 整理了一下衣衫,徐徐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目光在牛魔身上打了个转,悠悠叹道。 “自落入此城,你我能活到今日,不易啊。” 话语间,几分感慨、几分试探,轻飘飘地散在空中。 牛魔听了这话,原本就狰狞的面容愈发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易!” 那声音仿若洪钟,震得周围人耳中嗡嗡作响。 司马官人见状,双手一摊,猛地张开双臂,提高了音量。 “真的要这么以命相搏,刀枪相见吗?” 那模样像是在苦劝,可眼底的狡黠却藏不住。 牛魔冷哼一声,把蒲扇大的手掌重重拍在膝盖上,“啪”的一声闷响。 “一山不容二虎!” 言下之意,这场对决无可避免。 司马官人踱步上前,微微眯眼,语速放缓,字字如钉。“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伤的,未必是我。而且,还有生肖在一旁虎视眈眈,你不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提及“生肖”二字,司马官人特意加重了语气。 牛魔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微微抽搐,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眼眸深处似有怒火蹿升,显然是想起了往昔与生肖交锋时那些憋屈、惨痛的过往。 可即便如此,他骨子里那股执拗的狠劲也没被压下去,咬着牙道。 “早晚要见分晓,不如就在当下!” 说罢,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大有一言不合即刻动手的架势。 第113章 生肖参战 与此同时,孙璐与小青猫着腰,脚步轻得仿若狸猫,在楼梯间的暗影里穿梭,悄无声息地登上了楼顶。此刻,楼顶狂风肆虐,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三个身形壮硕的牛头怪正站在一角,青面獠牙在日光下愈发狰狞。 手中擎着巨大的旗帜,伴随着楼下愈发高涨的叫骂声,卖力地挥舞、嘶吼,为己方阵营呐喊助威。 小青与孙璐目光交汇,瞬间领会对方意图,蹑手蹑脚地朝着停在一旁的摩托车靠近。 那两辆摩托在风中微微摇晃,车身满是战斗留下的擦痕,却依旧散发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车扶正,深吸一口气,缓缓跨坐上去,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小青紧紧攥住车把,手心里满是汗水,指尖微微颤抖着将钥匙插入锁孔,“咔嚓”一声轻响,在喧嚣的楼顶显得格外突兀。 牛头们耳朵一动,警觉地转过身来,牛角好似利刃,在日光下泛着寒光。 孙璐举枪就射,直逼牛头门面。 牛头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嘶吼一声,双手抡起狼牙棒,奋力抵挡,冲击力震得牛头连连后退。 小青与孙璐瞅准这稍纵即逝的空档,脚下猛地一踩油门,摩托车引擎瞬间咆哮起来,如脱缰野马般朝着楼下疾驰而去。 车轮扬起滚滚烟尘,车尾甩出一道凌厉弧线。 牛头见状,气得“哞哞”直叫,把手中旗子狠狠丢给身旁呆愣的马面,火急火燎地跨上自己的摩托,油门拧到最大,穷追不舍,眼里满是怒火与杀意。 转瞬来到二楼,战况愈发惊险。 牛头的摩托紧咬在后面,相距不过咫尺,沿途还不时有其他守楼的牛头挥舞着武器冲出来阻拦。 狭窄的过道里,刀光剑影闪烁,喊叫声此起彼伏。 孙璐咬紧牙关,车身陡然倾斜,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尾如钢铁巨锤,精准地撞上近身的牛头,直接将其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 “跟紧我!” 孙璐嘶吼道,声嘶力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 紧接着,孙璐目光锁定二楼那扇被厚实木头封闭的窗口,心一横,油门一踩到底,摩托车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离弦之箭般直冲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木头碎屑漫天飞舞,摩托车裹挟着两人破窗而出,重重落在街道上。 可危机并未解除,牛头依旧在后面紧追不舍,像是甩不掉的恶咒。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牛头猛地一甩手中带链子的狼牙棒,那狼牙棒在空中飞速旋转,带着呼呼风声与致命杀伤力,精准地撞上孙璐摩托的后轮。 车轮瞬间被卡死,车身剧烈摇晃,一个失衡,两辆摩托轰然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连人带车一同掀翻在地。 孙璐与小青在尘土中翻滚数圈,狼狈不堪。 司马和牛魔冷眼相看,互不相让,正僵持在这剑拔弩张的十字路口,周遭空气仿若都被冻住,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就在这紧绷到极致的当口,孙璐那边闹出的动静吸引了众人目光。 司马官人和牛魔不过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先后冷哼一声,那声音里满是不屑,仿佛这突发状况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两人仿若达成了某种默契,皆没再管,就这么冷冷地站在原地,目光森冷,宛如两尊木雕泥塑。 唯有眼眸深处偶尔闪过一丝玩味,静静等着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那追下楼来的牛头“哐当”一声把摩托支好,大跨步朝着摔倒在地、狼狈不堪的孙璐走去。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震颤,扬起些许尘土。他那青面愈发狰狞,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孙璐,嘴里呼出阵阵粗气,手中粗壮的狼牙棒缓缓举起。 狼牙棒上的尖刺根根锐利,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好似择人而噬的凶兽利齿,眼看就要裹挟着千钧之力砸下。 “别动!” 一道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仿若凭空炸响,刹那间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 声波在楼宇间来回震荡,嗡嗡作响,叫人完全辨不出声音源头。 司马官人和牛魔原本笃定的神情瞬间一僵,下意识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一众小弟,警觉地左顾右盼,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向周遭每一处角落。 众人寻了一圈,一无所获,现场唯有风声呼啸,气氛愈发诡谲压抑。 牛头心中暗忖这不过是虚张声势,咬了咬牙,再次抡起狼牙棒狠狠朝下砸去。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仿若惊雷在耳边炸开,牛头脑袋瞬间爆开一团血雾,身躯像是被瞬间抽去了筋骨,软绵绵地直挺挺倒下。 紧接着四肢、躯干竟缓缓消散,化作光点飘散在空中,唯余那狼牙棒“哐当”落地,震得地面一颤。 远处高楼之上,午马一袭劲装,身姿笔挺,仿若融入了身后的阴影之中。 她面色冷峻,仿若千年玄冰不化,眸中毫无波澜,手中长枪稳稳架着,只是面无表情地再次拉动枪栓,动作娴熟流畅,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 “哈哈,我们老大叫你别动,怎么还动啊。” 一道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传来,打破了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齐刷刷转头,朝着笑声来源望去。 浓重如墨的夜幕,像是一块密不透风的巨大黑布,沉甸甸地笼罩了整座城市。 在章鱼庇佑所楼的对角楼上,悄无声息地伫立着两个人影,一蹲一站,气场强大。 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似有实质般沉甸甸地压下来,叫人胆战心惊。 众人的注意力原本都胶着在楼下那场混战上,谁也没留意到这悄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直到司马官人微微仰头,目光精准地穿透黑暗,锁定对角楼顶。 脸上瞬间堆起笑容,刻意抬高了声调,打破这份死寂般的平静。 “虎老哥,别来无恙啊!” 那语气熟络得像是在招呼多年老友。 经司马官人这么一喊,众人如梦初醒,目光齐刷刷扫向楼顶。 是生肖! 这个名号仿若一道惊雷,刹那间在众人心中炸开。在楼上,原本蹲着的寅虎身形微动,缓缓直起身来。 他身着一袭金边赤袍,衣服上用金线绣着威风凛凛的虎头纹路,在暗夜中隐隐泛光。 只见寅虎双手抱拳道。 “别来无恙。” 声如洪钟,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场。 牛魔站在原地,面色阴沉得仿若暴雨将至的乌云,听闻“虎老哥”三字,重重地哼了一声。 牙缝里挤出一句。 “没想到生肖也来了。” 第114章 风劫 这边,小青顾不上身上擦伤带来的疼痛,急忙伸手将摔倒在地的孙璐搀扶起来。 孙璐脚步还有些虚浮,小青便用力架住她胳膊,两人相互支撑,满脸警惕地看向四周。 此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短暂僵持。 子鼠驾驶着一辆改装得霸气十足的越野车,风驰电掣般从街道那头缓缓驶来。 车身被喷成哑光黑色,加装的防撞栏如野兽獠牙,在夜色里闪烁着冷硬光泽。 超大号轮胎扬起滚滚烟尘,碾碎一路夜色。 车子精准地停在孙璐面前,恰好处于罗刹门和牛头马面剑拔弩张的中间地带。 子鼠动作沉稳,缓缓降下一半车窗,探出脑袋,朝孙璐和小青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从后边上车。 副驾驶位置上的卯兔神色冷峻,双手紧紧握着冲锋枪。 她虽是女儿身,此刻却英姿飒爽,唯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心底的紧张,毕竟稍有差池,枪林弹雨便会瞬间倾泻而下。 相较而言,子鼠就显得从容许多,常年奔走搜集情报的经历,让他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 见过形形色色的惊险场面,眼前这剑拔弩张的阵仗,还唬不住他。 车子静静停在两大势力对峙的火力点上,引擎嗡嗡作响,现场气氛紧绷到极致,却又出奇地安静。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仿佛稍有动作,这微妙平衡就会瞬间崩塌,引发一场血雨腥风。 小青和孙璐不敢耽搁,迅速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几乎同一瞬间,子鼠一脚油门踩到底。 越野车轮胎疯狂打转,原地瞬间漂移掉头,如离弦之箭般极速驶离。 车尾甩出一道凌厉烟尘,迅速消失在夜色深处,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拨人马,和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紧张气息。 牛魔那铜铃般的双眸中,此刻满是腾腾戾气,恰似两团燃烧的幽绿鬼火,仿佛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灼烧殆尽。 只见他粗壮的手臂猛地一伸,一把寒光凛冽、斧刃呈狰狞鬼头状的巨斧被高高举起。 牛头马面见状,身形陡然一挺,训练有素地同步将手中武器举起。 牛头手中的钢叉寒光闪烁,叉尖嗡嗡作响,马面的狼牙棒上,尖锐的狼牙倒刺森然。 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嗜血的光,二者行动整齐划一,尽显地府阴差的冷峻与专业。 司马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衣角随风烈烈作响,他微微侧身,仰头回望楼上那两个身影。 下一刻,他修长的右手缓缓举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弧线,摆成一个极具张力、准备全力出击的姿势,周身气势随之一变,沉稳又肃杀。 此时,这支由各路妖魔鬼怪拼凑而成、鱼龙混杂的队伍,也纷纷收敛起方才的散漫。 众妖身形各异,有长着尖角的、生着鳞片的、拖着长尾的,却都整齐划一地将目光聚焦在对面的牛头马面身上,眼中透着忌惮与凶狠。 辰龙神色凝重,修长手指缓缓搭在了腰间那柄“相守”上,剑柄上的宝石微光闪烁,似在与主人一同蓄力。 寅虎早已浑身肌肉紧绷,宛如一张拉满的强弓,蓄势待发,手中那柄大刀微微震颤,发出阵阵嗡鸣,好似一头被禁锢许久、急欲撕咬猎物的猛兽,迫不及待要冲入战阵。 一时间,狂风呼啸而起,吹得众人衣衫猎猎,火把飘摇,昏黄光影摇曳,恰似“山雨欲来风满楼”那般压抑。 所有人皆绷紧神经,暗自以这股狂风停歇为动手信号,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就在此刻,一张皱巴巴的废纸被狂风裹挟着,在空中打着旋儿卷入战场中央。 诡异的是,它飞到半途竟直直停住,悬于半空,周遭的一切仿若瞬间被定格。 就连众人手中火把跳跃的火焰,都诡异地静止了两三秒,时间仿若漏跳一拍。 眨眼间,废纸又缓缓飘落,恢复正常的众人却无暇顾及,只因远方景象太过震撼。 只见冥鹿在前昂首开道,身姿矫健、鹿角放光。 身后巨型龙卷风扶摇直上、呼啸席卷,一路摧枯拉朽、飞沙走石,所到之处仿若末日降临。 “风劫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生死关头,牛魔与司马官人对视一眼,竟出奇地达成一致。 二人齐声怒喝。 “走!” 这简短一字,仿若惊雷炸响。 刹那间,方才还杀气腾腾、剑拔弩张的两大队伍瞬间作鸟兽散,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一地慌乱脚印与扬起的沙尘。 风声呼号,像是濒死之人的绝望嘶吼,漫天沙尘肆意翻涌,模糊了天地界限。 辰龙和寅虎并肩站在飞扬的尘土之中,二人眯着眼。 眸中寒光穿透那遮天蔽日的风幕,死死锁定远处那正缓缓走来的冥鹿。 那冥鹿周身裹挟诡异的绿色,步步踏出,都引得脚下土地震颤、沙石乱溅,仿佛携着灭世之威。 辰龙当机立断,迅速掏出对讲机,大拇指用力按下通话键,说了一个字。 “撤!” 那声音瞬间穿透风沙,传至队伍各处。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辆皮卡裹挟着滚滚烟尘,如脱缰野马般从街角狂飙而来。 驾驶座上的戌狗满脸冷峻,双手紧攥方向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丝毫分神不得。 只见车子一个漂亮又凌厉的甩尾,稳稳停在楼下,副驾驶车门“哐当”一声被甩开,戌狗探出脑袋,扯着嗓子高喊。 “老大快上车!” 辰龙身形一闪,如敏捷猎豹般跃进副驾驶座,动作一气呵成。 寅虎紧随其后,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撑车门,整个人借力弹入后座,偌大车身都跟着晃了晃。 “坐稳了!” 戌狗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皮卡引擎仿若被唤醒的洪荒巨兽,怒吼咆哮。 刹那间飞驰而出,车尾扬起漫天沙尘,转瞬化作一道模糊黑影。 车速飙升,视野里的景物飞速倒退成一片残影。 没一会儿,便瞧见前方不远处,子鼠那慢悠悠的身影。 他开着越野车,正保持低速、缓缓前进,似是刻意等着戌狗。 子鼠耳朵微微一动,听到后方传来皮卡的轰鸣声,嘴角轻勾,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 一抹狡黠笑意一闪而过,下一秒,修长手指猛地一推变速杆。 车子仿若离弦之箭,猛然提速,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尖啸。 与此同时,一旁狭窄小道内,引擎轰鸣震耳欲聋。午马仿若一阵旋风般疾驰而出。 她身着一袭黑色紧身骑行服,身姿矫健挺拔,背后稳稳背着那把威名远扬的麦克米兰 tac - 50 狙击步枪,枪身幽光闪烁,透着冷冽杀意。 胯下那辆经过重度改装的摩托,更是如钢铁猛兽,金属外壳在日光下寒光熠熠。 午马一马当先,凭借对路况的熟稔,灵活穿梭在车队前方,抬手打出精准指引方向的手势。 带着众人,朝着生肖大本营一路狂飙。 第115章 商议 肆虐许久的狂风,像是终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渐渐弱了下去。 远处,那熟悉又透着威严的大楼轮廓,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仿若一座坚实可靠的孤岛。 静静伫立在这危机四伏的荒芜之境,引得众人心里踏实了几分。 车队未作丝毫停歇,裹挟着一路征尘,直接朝着地下车库鱼贯而入。 幽沉的入口仿若巨兽大口,将一辆辆车吞了进去。 孙璐面色苍白,双手紧紧环抱腹部,眉头因疼痛拧成一个“川”字。 突然,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传来,车库一侧墙壁缓缓打开,机械运转的声响在寂静空间里格外清晰,惊得孙璐瞪大了双眼,满是讶异。 她抬眼打量四周,不禁将这里与章鱼庇佑所作起了对比。 章鱼庇佑所昏暗潮湿,墙壁剥落,灯光忽明忽暗,角落里还堆着杂物。 而眼前生肖的大本营地下车库,空间规整开阔,通风系统无声运作。 崭新的车位标识醒目亮眼,两下相较,简陋与精致立现,落差不是一星半点。 孙璐目光一转,瞧见前方座位上两人的背影,仅从那独特造型的面具,她便笃定坐着的应该就是生肖的子鼠和卯兔。 “没想到啊,平日里生肖成员神龙见首不见尾,少在修罗城露面,今天倒好,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个。” 孙璐暗暗思忖着,满心疑惑。 小青满脸焦急,一只手稳稳扶着孙璐,掌心温热传递过去,试图给她些许慰藉。 可小青心里却七上八下,忍不住打鼓,谁知道这生肖大本营是什么神秘所在? 在弱肉强食、残酷血腥的修罗城,实力弱小就意味着话语权的丧失。 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进入他人领地,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一进入车库,孙璐便被眼前景象晃了神。 光洁如镜的地板能映出人影,明亮灯光将每个角落都照得通透。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清洁剂清香,恍惚间,孙璐竟有种穿越回现代都市停车场的错觉。 车稳稳停好,子鼠和卯兔利落地跳下车,快步绕到后门。 瞧见孙璐捂着腹部、满脸痛苦的模样,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那一摔可不轻,保不准受了内伤。 “走吧,先去医疗间瞧瞧伤得咋样。” 子鼠率先开口,声音温和。 孙璐轻点下头,咬着下唇,缓缓挪动身子下车。双脚刚落地,一阵虚弱感袭来,双腿发软,差点栽倒。 好在子鼠、卯兔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架住她胳膊,稳稳将她带上电梯。 小青见状,赶忙小跑跟上,电梯门徐徐合拢。 电梯飞速上行,“叮”的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三人带着孙璐七拐八绕,最终将她带到未羊面前。 未羊一袭金边粉袍,眉眼温润,周身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气息,正站在医疗间门口,似是早早等候多时了。 戌狗开车裹挟着一路的尘土飞扬,稳稳当当停在了生肖的车库之中。 辰龙动作利落地推开车门,长腿一迈,矫健落地。 寅虎紧接着钻出车厢,魁梧身形带着股豪迈不羁,随手将车门“哐当”一声重重甩上,震起些许微尘。 这时,丑牛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虽然马上要到花甲之年,但身形壮硕,每一步落下都好似夯实地基般沉稳有力。 丑牛在打开库门的时候,便瞧见了子鼠车上后座的孙璐与小青。 孙璐面色惨白,额头满是冷汗,双手依旧紧紧捂着腹部,身子微微蜷缩着,小青则满脸担忧,守在旁边轻声安抚。 丑牛目光看着她们被子鼠卯兔带上了楼,想来刚刚看到应该是受伤了。 “要留下来吗?” 这话看似询问,实则多此一举。 在这生肖大本营,向来有不成文的规矩。 但凡生肖成员带回来的人,只要品性过关、有些本事,都融入了生肖团队,成为其中一员。 一同在这危机四伏的修罗城谋生存、抗外敌。 辰龙缓缓说道。 “嗯,巳蛇和酉鸡位置不是还空着么?” 丑牛听闻,微微颔首,硬朗面容上难得浮现一丝笑意,重重点头道。 “好啊,这么一来,生肖成员可算是齐了。” 言罢,语气中竟透着几分欣慰与感慨。 一旁的戌狗耳朵尖,这话自然是听得真切。 可他心里明白这事儿早晚会公开宣布、传至全员耳中,当下便也只是默默将这份消息咽下,并未声张。 他正蹲在角落,修长手指把玩着那把格洛克手枪,金属枪身幽光闪烁,映照出他眼底的若有所思。 “戌狗。” 丑牛浑厚嗓音陡然响起,打破短暂宁静。 戌狗一个激灵,瞬间回神,忙不迭把格洛克手枪往腰间枪套一别,手脚麻利地站起身,应道。 “哎,来了来了!” 边说着,边一路小跑过来,身姿矫健,脚下生风。 “通知一下大家,去大厅开会,辰龙有事要说。” 丑牛神色严肃,郑重交代着任务。 戌狗当即挺直腰板,大手用力拍了拍胸脯,脸上扬起自信笑容,朗声道。 “行嘞,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转身风驰电掣般奔去传令,身影转瞬消失在拐角处。 午马骑着摩托,缓缓驶入车库。 她摘下护目镜,甩了甩被吹得凌乱的头发,刚巧听到丑牛与辰龙的对话。 只见午马微微挑眉,脸上却没什么波澜,既未多言附和,也无丝毫惊讶之色,仿若早料到这般局面。 她轻车熟路地坐上电梯,穿过廊道,径直走向枪械室,脚下军靴踏出规律的声响。 枪械室内,灯光柔和而明亮。 午马将背后那把麦克米兰 tac - 50 狙击枪轻轻取下,修长手指熟练地摆弄着,动作行云流水般拆解枪身。 零件逐一在桌面有序排开,她拿起一块柔软干净的抹布,蘸上保养专用的枪油,细致入微地擦拭着每一个部件。 第116章 圆桌 明亮的走廊里,灯光懒散洒下,子鼠和卯兔静静守候在医疗室外。 子鼠站得有些乏累,为了打发这难熬的时间,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那柄寒光凛冽的战术匕首,开始熟练地把玩起来。 匕首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他指尖轻快地跳跃、翻转,金属的寒光闪烁,映照出他那双透着不羁的眼眸。 卯兔整个人斜斜地靠在墙边,双手慵懒地环抱着后脑勺,仰头望向斑驳的天花板。 她目光散漫,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百无聊赖地咂咂嘴,时不时叹口气,只盼着能快点结束这干巴巴的等待。 时间拖沓着前行,直至戌狗风风火火地赶来,打破这份沉闷。 戌狗身形矫健,脚步匆匆,停在他俩面前,声音简短又有力。 “去大厅,老大有事要说。顺带通知一下羊姐。” 说罢,他一刻不停,转身朝着厨房方向大步流星走去,要把这消息即刻传达给亥猪。 子鼠和卯兔对视一眼,目光交汇的瞬间,默契尽显,心领神会地微微点头。 卯兔直起身子,活动了下肩膀,随后大步迈进医疗间。 医疗间里,药味更浓,仪器的“滴滴”声有节奏地响着。 小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膝头,满脸担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的孙璐。 未羊则全神贯注,纤细的手指熟练地穿梭在绷带间,正仔细给孙璐包扎伤口。 卯兔扯着嗓子,直白地嚷道。 “未羊,治好了去大厅,老大有事要说。” 未羊手头动作不停,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随口应了声。 “知道了。” 卯兔见通知到位,也不再多留,转身快步走出医疗间。 子鼠瞅见,赶忙把战术匕首收回腰间特制的皮囊里,快步跟上卯兔的步伐。 两人身影一前一后,向着大厅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未羊利落地打好最后一个绷带结,抬眼看向病床上虚弱的孙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安抚的笑容,声音温和又笃定。 “没事,就是摔伤了,休养两天就好了。别自己吓自己,这点小伤,身体抗一抗就过去了。” 说着,还轻轻拍了拍孙璐的肩膀。 包扎完毕,未羊手脚麻利地将医用纱布、镊子等零散物件逐一规整,放回原位。 全程目不斜视,动作娴熟流畅,一看便是久经训练。 收拾妥当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匆匆朝门口走去,刚迈过门槛。 却又鬼使神差地转过身来,目光诚挚地望向孙璐和一旁满脸担忧的小青,轻声问道。 “你们,如果有机会,愿意加入生肖吗?” 这话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搅乱了原本的静谧。 孙璐和小青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两人面面相觑。 小青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看向孙璐,孙璐则眉头紧锁,眼神里写满犹豫。 毕竟她们对神秘的“生肖”组织知之甚少,谁也不敢贸然开口应下这突如其来的邀约。 未羊见两人这副模样,只是宽容地笑了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理解,也夹杂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遗憾。 她没再多说,抬手将医疗间的门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在这修罗城,弱肉强食是铁打的法则,危机仿若暗处蛰伏的猛兽,稍有不慎,就会被残酷的现实啃食得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做任何决定都得慎之又慎,她自是明白两人的顾虑。 另一边,戌狗一路小跑冲进厨房,瞬间,一股浓郁醇厚、勾人食欲的香味扑面而来,缭绕在鼻尖。 只见亥猪身形壮硕,正围着灶台忙得热火朝天,锅铲在油锅里飞速翻动,炒出“滋滋”声响。 戌狗顾不上被香气勾得咕咕叫的肚子,扯着嗓子喊道。 “猪哥,先别做了,去大厅,老大有事要说。” “知道了,知道了。” 亥猪瓮声瓮气地回道,带着重重的鼻音,手上动作不停,一个潇洒的颠锅。 将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回锅肉稳稳倒入盘中,随后利落地把还冒着热气的油锅放在菜池子上。 他扯下肩头的毛巾,随意抹了把满是油汗的脸,又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 这才不紧不慢地跟着戌狗,大步迈向大厅,厚实的脚掌踏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没过多久,众人鱼贯而入,齐聚大厅。 大厅敞亮宽阔,穹顶高悬,一盏巨型水晶吊灯洒下光芒,照亮了中央那张古朴厚重的圆形会议桌。 桌上图案如果在高处看的话,就是一个抽象的十二生肖,大圆盘分成12份。 此时,除了巳蛇和酉鸡的位置空着,其余人皆已落座。 一时间,或沉稳、或随性的气场交织碰撞,却又奇异般和谐。 就连平日里深居简出,一心窝在车库改装间倒腾机械的申猴,此番都罕见现身。 他显然精心拾掇过一番,换下满是机油污渍的工装,一袭崭新的金边橙袍加身。 那袍子裁剪合身,金丝绣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随着他大步流星的动作轻轻摆动。 衬得他精气神十足,往日隐匿在油污后的机灵劲儿此刻全释放了出来。 辰龙见人员到齐,腰背挺直,原本随性搭在扶手上的手也收了回来,浓眉下双眸扫视一圈众人,不再有半分磨蹭,直击主题。 “生肖里巳蛇和酉鸡的位置还空着,刚救回来两个人,我觉得可以加入。至于品行方面,子鼠盯了有些时日了。” 说到此处,辰龙微微顿住,目光投向子鼠,递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子鼠心领神会,原本松散的坐姿瞬间端正,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清了清嗓子,开口时声线沉稳。 “她俩此前一直栖身在章鱼庇佑所,那地方鱼龙混杂、纷争不断,可我观察这段时间,但凡碰上事儿,她俩从没推诿退缩过。敢作敢当,善恶是非拎得清,从不滥杀无辜、趁火打劫。就冲这份果敢和纯良,我瞧着,挺契合咱们生肖的行事作风与原则底线的。” 言罢,子鼠微微颔首,坐回原位,静待众人反应。 辰龙目光再次扫过众人,眼神锐利似能洞悉人心,低沉嗓音再度响起。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那么,谁赞成,谁反对?” 语落,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在座的生肖们皆敛眉沉思,神色各异。 辰龙双手抱怀,脊背挺直地坐在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深邃双眸静静凝视着大厅,仿若能看穿这空间,看透众人的心思。 他不发一言,耐心等待着各位给出答复,沉稳的气场却如实质般压在众人肩头。 片刻沉默后,丑牛老爷子率先打破寂静。 老爷子年岁最长,一头华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满脸皱纹里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与果敢。 只见他缓缓抬手,用那有力的手指轻叩桌面,发出笃笃声响,声如洪钟般说道。 “我赞成。” 简单三字,落地有声。 丑牛老爷子开了口,恰似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戌狗紧接着“嗷呜”一嗓子,声音高亢激昂。 “我也赞成!” 寅虎亦是颔首赞同,虎目圆睁。 “没错,多俩人手,往后行事也方便,我赞成加入。”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此起彼伏的赞成声在大厅回荡。 第117章 介绍 辰龙见状,微微颔首,浓眉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随即,他偏头看向戌狗,神色郑重,言辞恳切。 “戌狗,你去医疗间,说清楚。” 生肖从不搞强迫那一套,入与不入,全凭她们自愿。 戌狗立马收了脸上的嬉笑,肃然应道。 “是!” 说着利落地将格洛克手枪收回枪套,双手整了整衣角,大步流星地从圆桌旁离去,脚步声在空旷大厅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医疗间里静谧得只剩仪器的“滴滴”轻响。 缠着绷带的孙璐侧卧在病床上,转头望向一旁静坐的小青,轻声问道。 “要加入生肖吗?”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几分期许。 小青紧蹙眉头,贝齿轻咬下唇,满心纠结。 来这修罗城的一路艰辛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她孤身一人,在危机四伏的街巷穿梭,为的就是找到方庸才。 只是这城太大、太险,线索每每寻到半截就断了,一个人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不知要耗到何年何月。 可若是加入生肖,便能借助组织庞大的情报网,找人无疑会事半功倍。 思及此处,小青深吸一口气,抬眸坚定道。 “我要加入。” 孙璐看着小青决然的模样,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欣慰的笑。 她心里一直打鼓,就怕小青自由惯了,受不得组织约束,不肯加入。 这下好了,往后入了生肖,吃喝不愁不说,身边还有靠谱队友。 没一会儿,戌狗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疗间门前。 他先是收敛起平日里那股子急性子,站定身姿,抬手曲起手指。 极为有礼貌地轻叩三下房门,笃笃笃的敲门声清脆而克制,在安静的走廊里微微回响。 稍作停顿后,见里头没回应,他才缓缓推开房门,动作轻缓,生怕惊扰到屋内之人。 房门轻启,屋内景象映入眼帘。小青与孙璐正坐在椅子上,脑袋凑得很近,低声交流着什么,神情专注又认真。 戌狗见状,忙微微欠身,脸上堆满歉意,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语毕,他直起腰板,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们愿意加入生肖吗?” 这一问,让屋内的空气都仿若微微一滞。 小青率先挺直脊背,下巴微微扬起,脆生生地吐出一个字。 “嗯” 孙璐在旁跟着用力地点点头,以示决心。 戌狗听闻这干脆利落的答复,倒也没显露出过多意外之色,似乎早已料到如此。 他脸上浮起一抹温和笑意,侧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客客气气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二位跟随我走一趟吧。” 孙璐和小青麻溜地站起身来,小青还不忘顺手拉平衣角褶皱,孙璐则扶着椅子借力,稳住身形。 两人跟在戌狗身后,一步一步走出医疗间。 走廊里灯光暖黄,脚步声交错,像是奏响一曲未知旅途的前奏。 不多时,一行人便抵达大厅。 大厅内,气氛莫名凝重,原本正低声交谈的众人瞬间噤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孙璐和小青,目光中有审视、有好奇,仿若探照灯般灼人。 一时间,四下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气氛好似被冻住了一般,沉甸甸地压下来。 可小青却仿若浑然不觉这份压力,她小脸紧绷,目光坦然,大大方方地扫过在座的众人,眼神里透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与果敢。 这一幕,正巧被寅虎瞧了个正着,寅虎本就豪爽不羁,见小青如此硬气,当下哈哈大笑起来,声若洪钟,震得大厅都嗡嗡作响。 “这小女娃娃对我胃口!有股子辣劲儿!” 这一声笑,仿若一阵春风吹散阴霾,原本凝固的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 众人紧绷的嘴角也都跟着上扬,露出或欣慰、或友善的笑容。 戌狗瞅准这热络的档口,上前一步,朗声道。 “老大,她们同意了。” 语气里透着几分轻松,几分欣喜。 辰龙微微颔首。 丑牛老爷子随即缓缓起身,他腰背虽已不似年轻人那般挺直,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沉稳气场散发开来。 老爷子满脸和煦,伸出那宽厚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掌,掌心朝上,做了个优雅的“请”势,和声说道。 “二位小姑娘,请坐吧。” 言罢,尽显长者风度。 待孙璐和小青有些拘谨地入座后,丑牛老爷子率先开腔介绍自己,声线温和又不失郑重。 “老夫宋明志,担着‘丑牛’这一代号,往后姑娘们若碰上棘手事儿,或是拿捏不准主意了,尽管开口。” 寅虎声若洪钟 “夏侯飞瑞,代号寅虎!姑娘爽快,我也随性,往后叫我虎哥就行,在这修罗城,虎哥罩你们!” 说罢,还豪爽地拍了拍胸膛。 卯兔眉眼含笑,柔声道 “袁慧月,代号卯兔,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辰龙只是简短说道。 “代号辰龙。” 虽言辞精简,可那威严气度,让这简单四字都分量十足。 午马沉声道。 “林仙兰,代号午马!” 未羊关千亦笑意盈盈,透着医者的温婉。 “我叫关千亦,代号未羊,要是不小心受了伤,第一时间来找我。” 申猴挠了挠头,一脸不情愿。 “张玉宇,代号申猴,没事的话可别来找我。” 戌狗满脸堆笑,还煞有介事地微微鞠躬,文绉绉道。 “晚上好,各位小姐!我叫胡修文,代号戌狗,我的爱好是……” 亥猪直接打断戌狗,这小子说起来能说一天。 “柏高明,代号亥猪,饿了跟我说,我给你们露一手好菜!” 子鼠玩着战术匕首,微微一笑。 “我叫云子墨,代号子鼠。” 第118章 散会 小青深吸一口气,怀揣着几分紧张与期待,莲步轻移,悄然来到了巳蛇的座位前。 那座位由温润古木所制,雕刻着精致的蛇纹,幽光流转间似有灵韵暗藏。 小青缓缓落座。 巳蛇的位置,恰好在辰龙身侧,小青的目光忍不住悄悄瞥向一旁的辰龙。 打从她踏入这神秘庄重的大厅伊始,便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所有生肖望向辰龙时。 眸底都毫无例外、自然而然地带着尊崇之色,那绝非逢场作戏,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纯粹质朴的敬意。 而且,唯独辰龙别具一格,只是平静道出自己的代号,隐匿了本名。 仿若周身被一层名为神秘的浓稠黑雾轻柔笼罩,愈发引人探寻、琢磨不透。 在辰龙似有所感、即将转过头来的刹那。 小青心头一慌,急忙仓促移开视线,佯装镇定地理了理衣角。 与此同时,孙璐也落落大方地走向酉鸡的座位。 她脊背挺直,步伐稳健,直至稳稳落座。 见此情形,丑牛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沟壑纵横的面庞都跟着柔和起来,目光满含感慨。 “真没想到啊,老夫有生之年,竟还能盼到生肖齐聚的这一天。两位不妨给大伙介绍介绍自己?” 孙璐率先脆声开口。 “我叫孙璐,承蒙组织信任,担下酉鸡这一重任,往后的日子,还望各位前辈、同仁多多关照。” 言罢,众人纷纷点头,认可之意尽显,而后齐齐将目光投向小青。 小青微微颔首,稍作平复后,缓声说道。 “我叫青蛇,代号为巳蛇,往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声线轻柔却透着坚定,余音袅袅,在大厅之中悠悠回荡。 辰龙一直安静地坐在首位,深邃双眸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见议程已然推进完毕。 诸事交代清楚,会议的火候也到了恰如其分的时候,便微微抬起那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食指轻叩桌面。 “嗒、嗒、嗒”的声响仿若一道不容置疑的指令,瞬间让喧闹的会场安静下来。 “那会议到此结束。” 辰龙声线低沉,却透着不容违抗的威严,目光落向小青与孙璐, “你们俩,现下便去找申猴定制一下面具和衣服,半小时后,娱乐室准时开场欢迎会,都别误了时辰。” 言罢,辰龙利落地站起身来,一袭蓝袍随风而动,步履沉稳,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举手投足间尽显领袖气度。 亥猪早就惦记着厨房的食材,惦记着给大伙露一手,见状麻溜地站起身,圆滚滚的身子晃了晃,满脸笑意,哼着小曲就向着厨房方向快步走去。 戌狗平日里就倾慕会厨艺的人,觉得烟火气息里藏着生活真味,男人要是能烧得一手好菜,那魅力可不得了。 当下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亥猪,嘴里还念叨着让亥猪多教教他。 申猴朝小青和孙璐热情地挥挥手,招呼两人走近。 “来来,先挑个颜色,这面具、衣服得衬你们心意才好,再把对面具的特殊要求跟我说一说。” 小青垂眸,稍作思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蜿蜒灵动的真身模样,轻声说道。 “青色吧,面具……没什么特殊要求,简洁素净些便好。” 孙璐也紧接着表态,眼神明亮。 “我选红色,看着精神些,我对面具也没啥要求,常规样式就行。” 申猴听闻,暗自松了口气,面上笑意更浓,连连点头。 “成嘞,没要求就好,不然事儿可太琐碎,我这就抓紧去办。” 说罢,申猴风风火火地转身下楼,脚步急切,手中还不停比划着尺寸,已然在构思设计。 没一会儿,大厅里的人三三两两散去,热闹的氛围如潮水般退去。 未羊还在座位上默默整理会议记录,小青也没着急离开,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一时间,空旷的大厅里,就剩下未羊和小青二人,光影交错间,莫名添了几分静谧。 未羊唇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温和友善的笑容,眼眸里透着热忱,主动上前一步,朝小青与孙璐摆了摆手。 “初来乍到,想必对咱这生肖大本营还一头雾水呢,走,我带你们四处转转,顺道唠唠组织里的成员,让你们心里有个底。” 说着,便引着二人踱步前行。 “咱这生肖大本营布局精巧,分工明确。下头是隐蔽大门,车库敞亮规整,各式车辆擦得锃亮,旁边是改装间;上头呢,就是平日里大家伙生活起居、刻苦训练的地方。” 未羊边走边介绍,如数家珍。 不多时,三人来到库房门口。未羊熟稔地掏出钥匙。 “咔哒”一声打开厚重铁门,率先踏入,还不忘侧身抬手,礼让小青和孙璐。 “进来瞧瞧。” 库房内豁然开朗,占地约莫 80 多平方米,一排排货架顶天立地,各类物资满满当当,米面粮油堆积如山,药品器材摆放齐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小青和孙璐一踏入,瞬间被眼前琳琅满目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些储备,省着用的话,约莫够组织上下吃喝一个月嘞。” 未羊双手抱胸,语气里透着几分自豪。 紧接着,未羊又马不停蹄地领着二人奔赴武器室。 刚一进门,小青的目光便被牢牢锁住——整整一面墙的武器,寒光凛冽、气势逼人,恰似钢铁铸就的森严军阵。 冷兵器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锋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峻寒光。 热武器区,常见的 ak 系列威风凛凛,各式手枪精巧趁手,冲锋枪短小精悍,半自动步枪修长冷峻。 不远处,还设有标准的五十米、七十五米靶场,场地开阔,设施完备。 小青心痒难耐,莲步轻移上前,素手轻抬,握住一把长剑剑柄。 刹那间,仿佛与剑融为一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庸晨起练剑的身姿,一招一式早已烂熟于心。 当下,小青眸光一凛,翩然起舞,手中长剑如龙蛇舞动,刚劲处似疾风骤雨,力透剑身。 阴柔时又如潺潺溪流,缠绕不绝。 未羊和孙璐看得目不转睛,不禁啧啧称赞。 小青收势,气定神闲,将剑稳稳归位,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从未动过一般。 孙璐满心好奇,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歪着头凑近小青,忍不住问道。 “小青,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以前可从没见你碰过剑呢,今儿个这一出,可把我惊到了,你这深藏不露啊!” 小青身形微微一滞,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短暂愣神后,神色迅速恢复如常,只是淡淡地回了句。 “不喜欢。” 语气平平,听不出多余情绪。 “哦,这样啊……” 孙璐小声嘟囔着,话语里满是疑惑。 “可明明看你刚才舞剑,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用得挺得心应手的呀,还以为你是个剑术高手呢。” 未羊适时开口解了小青的围。 “咱这儿的武器库,就是给大伙备着的。要是你们往后执行任务,或是日常训练碰上想用的家伙什,跟卯兔说一声就行,看中哪件,登记后直接拿走便是,她专管这个武器室。” 小青和孙璐听闻,齐齐点头应下,心中暗自记下了这茬。 第119章 欢迎会 “对了,还有件要紧事。” 未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脑袋。 “去瞅瞅你们的房间吧。咱生肖大本营拢共就配备了十二个房间用作起居,眼下刚好空着两间,你们自个儿挑一间。” 说着,未羊便当先引路,带着孙璐和小青朝生活区走去。 路过娱乐室时,未羊脚步稍顿,抬手朝里指了指,顺带提了一嘴。 “喏,这就是待会儿办欢迎会的地方,热热闹闹的,大伙都盼着跟你们熟络熟络呢,记得看准时间,千万别迟到咯。” 言罢,未羊便与二人告辞,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小青目送未羊进屋,这才转身,依照门上清晰醒目的标记,径直走向巳蛇专属的房间。 抬手轻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屋内设施摆放规整,一应俱全。 干湿分离的卫生间整洁敞亮,桌椅擦拭得一尘不染,床铺厚实柔软,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清洁剂香气。 虽说许久无人居住,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丝毫灰尘。 小青正打量着屋内陈设,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寂静。 小青快步上前,拉开房门,只见卯兔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双手捧着两套精致衣袍与面具。 “给,这是给你们定制的衣服和面具,快试试。” 卯兔边说边将金边青袍、巳蛇面具递到小青手中,随后又递上一个小巧的对讲机,不忘叮嘱一句。 “等会儿欢迎会可别迟到,大伙都等着呢。” 说罢,卯兔便转身匆匆走向酉鸡的房间,步履匆匆。 小青轻轻合上门,目光落回手中衣袍与面具上,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她先是走到浴室,放了一缸热水,将自己从头到脚好好清洗了一番,洗去一路奔波的疲惫与尘埃。 洗完澡,小青利落地将原本破破烂烂、满是污渍的衣服团作一团,丢进垃圾桶,随后郑重地穿上配套的衣袍。 那衣袍质地柔软,剪裁合身,金丝绣边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戴上巳蛇面具,冰冷触感贴上脸颊,神秘气息扑面而来。 小青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衫,怀揣着几分新奇与拘谨,缓缓推开房门,步入走廊。 暖黄灯光洒下,光晕在地面晕染开来,似在为她指引前路,径直奔着娱乐室而去。 推开门,屋内灯光敞亮,音乐轻缓流淌,氛围轻松闲适,只是此刻大多人还未现身。 率先入眼的是丑牛与寅虎,两位老牌成员随性地坐在沙发一角,面前矮桌上已摆了几杯小酒,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酒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时不时仰头饮上一口,笑声爽朗,倒让空落落的娱乐室多了几分烟火气。 没多会儿,四下里渐渐热闹起来,脚步声、谈笑声交织。 亥猪和戌狗双双从厨房快步走出,两人手上稳稳托着热气腾腾的各式菜肴,浓郁菜香瞬间弥漫全屋。 未羊、午马、子鼠、卯兔按着时间结伴鱼贯而入,各自寻了心仪位置优雅落座。 一边笑着招呼旁人,一边帮忙摆放碗筷、调整桌椅,举手投足间默契尽显。 众人目光时不时瞥向门口,显然都在等那两位关键人物。 不多时,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辰龙率先迈步入场,身姿挺拔、气场强大,自带不怒自威的矜贵气质。 申猴紧跟其后,眉眼含笑,瞬间给庄重气氛添了几分诙谐。 他俩一现身,屋内气氛瞬间被推至高潮。 戌狗满脸兴奋,手里高高举着专业相机,眼里放光,扯着嗓子高喊。 “来来来,这么喜庆的日子,咱先一起合照一张!” 说着,便当起临时指挥官,招呼众人带上各自的生肖面具,站作一排。 随后手脚麻利地架起三脚架,将单反稳稳固定在上边,手指在按键上快速跳动。 精准设置好延时拍摄,而后一个箭步蹿进队伍,还不忘转头叮嘱。 “都摆好姿势咯!” 一切就绪,戌狗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高声宣布。 “现在,我正式宣布,生肖团队,正式满员!往后咱们携手并肩,共闯修罗!” 说罢,手臂用力挥下,大声倒数。 “三,二,一。” 众人齐声高呼。 “茄子!” 伴随着清脆“咔嚓”声,这历史性的一刻,就此定格。 热烈欢快的欢迎会,在相机拍照的那一刻,正式拉开了帷幕。 五彩的气球摇曳在娱乐室的各个角落,绚烂的彩带从天花板肆意垂落。 灯光也被调至恰到好处的柔和,映照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香气氤氲,惹得众人食欲大增。 身为团队首领的辰龙,身姿依旧那般挺拔冷峻,气场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入座后,只是象征性地夹了几筷精致菜肴,微微咀嚼,便轻轻搁下碗筷。 随后,他利落地站起身,一袭蓝袍随风而动,翩然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神秘莫测、渐行渐远的背影。 小青与孙璐挨着彼此落座,她们环顾四周,看着生肖成员们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热闹非凡的场景,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如梦似幻的恍惚感。 就在不久前,还在为了寻得一口吃食、觅得一处容身之所。 可谁能料到,命运的齿轮陡然一转,转眼间,她们竟成功跻身修罗城里最神秘、最令人敬畏的组织。 生肖。 第120章 前往万宜超市 辰龙只是草草地扒了两口饭,便默默起身,悄然离开了热闹非凡的欢迎会。 他向来不喜喧嚣,身处人群之中,只觉周身不自在,更别提喝酒应酬了,那浓烈的酒气光是闻着,便让他心生抵触。 其实办这场欢迎会,也不过是他为其他生肖特意安排的,忙碌许久,大伙都该放松放松、联络联络感情。 踏出宴会厅,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辰龙径直走向大楼楼顶。 寻了处视野开阔的角落再次缓缓坐下,仰头望向修罗城上空那轮正缓缓幻化而出的月亮。 清冷光辉洒落在他肩头,他的心绪却如乱麻,不自觉陷入沉思。 “把青蛇招进来,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这念头一起,便如藤蔓般在心底肆意缠绕,久久不散。 长夜漫漫,唯剑作伴,他人独坐楼顶,仰看月影相照。 时间仿若停滞,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悠悠长夜才慢慢捱了过去。 新的一天如期而至,生物钟仿若精准闹钟,无论昨夜玩得如何酣畅淋漓、疲惫不堪,十二生肖们依旧准时起身。 小青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套上衣袍,手指随意地理了理发丝,扎了一个高马尾。 随后拿起一旁的巳蛇面具,轻轻覆在脸上,动作熟练又透着几分疏离,继而迈出房门,往食堂走去。 踏入食堂,里头食客寥寥,只瞧见未羊、卯兔和子鼠正围坐在一处餐桌边,有说有笑。 未羊抬眼,一眼便望见了小青,热情地扬手招呼。 “巳蛇,来吃早餐!” 小青乍一听这称呼,身形明显一僵,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恍然回过神来,知晓是在唤自己。 她略带拘谨地走到餐桌旁坐下,未羊心思细腻,眼尖地看出小青的不适应与愣神,便温声细语地解释道。 “生肖之间平日里交流,大多直接叫代号,你初来乍到,多适应一阵就好,别觉着生分。” 小青轻点下头,默默应了。 忽地,昨日那阵突如其来、呼啸肆虐的大风闪过脑海,小青心下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昨天突然刮来的大风是怎么回事?” 一旁正埋头喝粥的卯兔闻声,放下勺子,抬眸看向小青,耐心解释。 “昨天那场大风啊,是修罗场风水火气四劫里的风劫。这四劫,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大伙都习惯了,往后你碰上,心里也有个底。” 小青若有所思,暗暗将这话记下。 卯兔眨了眨红彤彤的眼睛,悠悠道出风劫的由来后,便顿住话音。 抓起桌上一个冒着热气的糖三角,轻咬一口,腮帮微微鼓起,边嚼边含糊不清地嘟囔。 “剩下的你自个儿琢磨琢磨吧。” 说罢,便转了话头,侧身面向正百无聊赖把玩匕首的子鼠,说道。 “吃完走吧,今天该去万宜超市换物资了。” 子鼠早就风卷残云般解决了碗里的吃食,这会儿正无所事事,手中匕首在指尖翻转穿梭,耍出一道道银亮光影。 闻言,他利落地将匕首“嗖”地收进腰间皮囊,脑袋轻点两下,额前碎发跟着晃了晃,起身时顺手拍了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副整装待发的干练模样。 未羊瞅见小青听得认真,又接着热络说道。 “大部分的生肖都肩负任务、各忙各的事儿,平日里除了碰上关乎大家生死存亡的重大事情,你估计很难瞧见生肖齐聚一堂的景象喽。像卯兔、子鼠整日往外跑,打探消息、搜罗物资。” 说着,她抬手轻拢耳边碎发,眉眼弯弯,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我嘛,相较之下算是比较闲的,闲暇之余也就整理整理物资,数数存货,虽说琐碎,倒也安心。” 小青听着,手中动作没停,咬了一口酥脆的油条。 又学着未羊的样子,端起豆浆杯轻啜一口,温热香醇的豆浆裹挟着油条的软糯,那滋味竟出奇的美味,唇齿留香。 小青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手上加快速度,边大快朵颐,边听未羊滔滔不绝地讲着。 未羊平日里在大本营鲜少有能畅快闲聊的机会,旁人都各忙各的,可把她给憋坏了。 这会儿逮着小青愿意听,自是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这饭基本都是亥猪做的,他厨艺精湛,每天大清早便起身忙活,按人头算好量,做好就妥妥当当地摆在这儿。” 小青嘴上嚼动不停,脑子也没闲着,将这些信息默默记下。 心中暗忖,子鼠既是生肖里的“信息位”,消息灵通,那找方庸才这事儿,怕是得拜托他才行。 没一会儿,卯兔利落地解决掉眼前食物,抽了张纸巾随意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糖渍,双手插兜,大步流星地向着食堂门口的电梯走去。 子鼠见状,也麻溜地站起身,几步跟上卯兔。 此时,食堂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只见辰龙身姿挺拔,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现身,深邃双眸扫视一圈,薄唇轻启。 “这次交易我去。” 子鼠向来机灵,耳朵一动,眼里瞬间闪过一丝讶异。 以往辰龙甚少涉足这类外出交易之事,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想当初,生肖阵营初建,人员寥寥无几,去万宜超市的路上那可是实打实的险地,鱼龙混杂、暗流涌动,稍有不慎就会陷入绝境。 彼时辰龙毫无二话,次次都亲力亲为,都满载而归,为大伙撑起生存的底气。 可自打陆续招进新人,阵营稳固后,辰龙便渐渐隐于幕后,最多也就是跟着队伍出行,在关键时刻护众人周全,极少干这跑腿交易的活儿了。 辰龙似是感受到子鼠的疑惑,却没多做解释,转头望向小青,目光幽深如渊。 “巳蛇跟我走。” 未羊赶忙接话补充。 “咱生肖行事有规矩,向来很少单独行动,子鼠偶尔单干是个例外,平时出任务,出于安全考量,最少都得两个人搭伴,相互有个照应。” 辰龙微微颔首,权当应下,而后长腿一迈,率先下楼。 小青心领神会,抬手将别在腰上的巳蛇面具仔细扶正,确保严丝合缝,朝未羊轻点下颌致以谢意。 旋即转身,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门“叮”地一声合拢,小青心绪难平,初次随辰龙出任务毕竟有些紧张。 眨眼间便来到楼下,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只见辰龙已经稳稳坐在皮卡驾驶座上,浑身散发着冷峻气场,已然将车发动预热妥当。 一旁的丑牛则使足了力气,将一箱箱沉甸甸、码放整齐要拿去交换的物资搬运上车、安置稳妥。 小青深吸一口气,抬手拉开车门,动作利落地坐上副驾驶。 几乎同一时刻,“咔嚓”一声脆响划破寂静,那隐藏在斑驳墙壁后的厚重大门,仿若一头沉睡初醒的巨兽,缓缓敞开,扬起阵阵尘土。 辰龙目光如隼,脚下猛地一踩油门,皮卡顿时像被唤醒的钢铁猛兽,发出怒吼咆哮。 裹挟着滚滚烟尘,风驰电掣般呼啸而出,向着万宜超市的方向疾驰而去,车尾扬起的风沙久久不散。 第121章 问答 皮卡仿若一头钢铁巨兽,沿着蜿蜒崎岖的道路一路疾驰,车身剧烈震颤,发出沉闷声响。 小青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安全带,眼眸透过车窗,紧盯着外头光怪陆离的景象。 路旁,那些高耸入云的大楼似是被一双无形巨手肆意摆弄,前一刻还巍峨矗立,下一秒便轰然倾倒,扬起遮天蔽日的滚滚烟尘。 废墟尚在弥漫,新的高楼却已在原地拔地而起,崭新又冰冷,如此循环往复,仿若一场永无止境的荒诞闹剧。 小青看得瞠目结舌,满心疑惑再也按捺不住,轻声问道。 “这是?” 辰龙目不斜视,双手稳稳把控方向盘,薄唇轻启。 “这不过是修罗城的固有规律罢了。在这里,旧的不断消逝,新的持续诞生,生死、兴废,眨眼间便是一轮更迭。也正因这般无常变换,顺带催生了五花八门的物资与各式稀奇古怪的载具,供城中人争抢、利用。” 说话间,一块巨石裹挟着碎砖,裹挟着崩塌大楼的余威猛然滚落。 辰龙眼神一凛,方向盘急速打满,车身划出一道惊险弧线,一个漂亮的急转,精准躲过致命碎石。 兴许是小青的缘故,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他,此刻话语也罕见地多了起来。 与此同时,辰龙心底悄然泛起一丝异样,暗自思忖。 “怪了,平日里旁人问东问西,我半句都懒得搭理,怎的小青随便抛出个问题,我就满心都想着给她讲个明白,哎。” 念头刚落,目光瞥见小青正紧盯着街边。 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高楼大厦间,隐匿着无数腌臜交易与血腥抢夺。 那些面容扭曲、眼神贪婪的人,为了一块干粮、一瓶清水,便能瞬间化作野兽,厮打缠斗。 小青看得心头一紧,喃喃问道。 “落到这城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辰龙微微叹气,目光依旧专注路况,语气却透着几分沧桑。 “都是心有不甘之人,直白来讲,就是怀揣执念之人。尘世里留有遗憾、心结未解,执念仿若生根,死死拽着他们的灵魂,叫他们不甘就这般入轮回、赴往生,宁可滞留在此受苦。” 话音未落,前方道路陡然塌陷,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坑边泥土簌簌滚落。 辰龙反应极快,手上动作行云流水,拉起手刹,车身借着惯性如陀螺般侧身漂移,险险擦过大坑边缘。 紧接着放下手刹,一脚油门到底,皮卡嘶吼着冲出险境。 小青听完辰龙的讲述,望着前路,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 “是啊,我不甘心,当初要是我能再强大哪怕一星半点,只需强到能打碎那送我走的屏障就好,那样,他便不用独自面对。” 话至此处,像是被痛苦哽住了咽喉,只剩一阵令人揪心的沉默。 车内气氛凝重压抑,唯有引擎轰鸣。 “没事,要是想寻人,你找子鼠就行,平日里他总在外头东奔西走,四处打探消息,就没他不知道的。” 辰龙微微侧目,瞥见小青眉眼间的落寞,轻声出言安慰。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心底竟莫名泛起一股暖意,仿若冬日里捂热的暖炉,驱散丝丝寒意。 这份突如其来的柔软情愫让辰龙有些发懵,他暗自嘀咕。 “奇怪,今天这身上怪事一桩接着一桩,我这是怎么了?” 小青听了这话,深吸一口气,双手暗暗攥拳,努力收拾好翻涌的情绪。 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 进来这修罗城,为的就是寻他,只要人还在,就一定有重聚的机会! 她咬了咬下唇,眼眶微红,心底默念。 “呆子,你一定要等我啊。” 像是在隔空向思念之人许下承诺,旋即强行压下满心酸涩。 岔开话题问道。 “那风劫后面冒绿光的东西是什么呀?” 辰龙迅速回神,神色恢复冷峻,不紧不慢地解释。 “是幽冥怪。这城中没人清楚它们来历,神秘得很,只晓得被它们咬上一口,人就会异化,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怖模样。要解决它们,唯有斩断脑袋,干净利落,容不得半分拖沓。” 说罢,他余光扫向后视镜,眸底瞬间锐利如鹰。 只见几个黑影裹挟着劲风,从旁边高楼飞身跃下,“哐当”几声闷响,稳稳落在皮卡后边堆满物资的车厢上。 来者正是身形佝偻、青面獠牙的罗刹,深陷的眼窝里幽光闪烁,贪婪觊觎着车上物资,咧开血盆大口嘶吼着就要抢夺。 辰龙反应极快,二话不说伸手猛地一拉小青,将她拽到驾驶座前,沉声道。 “你来开车!” 语气不容置疑。 小青来不及多问,双手迅速握住方向盘,稳住车身。 辰龙则利落地打开车门,身形矫健如豹,翻身一跃便上了车顶,还不忘随手一带,“砰”地关上车门。 此刻正值晌午,日光灼灼,辰龙头戴的金龙面具在强光下熠熠生辉,宛如神只降世。 金边蓝袍随风烈烈鼓动,猎猎作响,气势如虹。 车厢上那三个罗刹瞧见辰龙这般模样,身形明显一僵,眼里闪过一抹惊惶。 城中谁人不知辰龙威名?那可是令各方势力都忌惮三分的狠角色。 可眼下,饥渴与贪婪终究压过了理智,他们像是被欲望蒙了眼的赌徒。 嘶吼着朝辰龙扑了上去,那架势,恰似柔弱羔羊妄图用短短犄角挑战百兽之王,不自量力至极。 辰龙见状,眉梢微挑,并未急着拔剑出鞘。 只将手中剑鞘当作长鞭,猛然一挥,“啪”的一声脆响,裹挟着呼呼风声,精准抽在罗刹腿上、腰间。 罗刹们吃痛哀嚎,站立不稳,接连踉跄着被抽下车去,摔落在滚滚烟尘里,狼狈不堪。 皮卡一路风驰电掣,抖落满身烟尘,渐渐驶出城区。 喧嚣声在身后隐去,眼前景致陡然一变,驶入了郊区。 这儿的画风截然不同,各式小房子七扭八歪、杂乱无章地散落一地。 像是被顽皮孩童随手丢弃的积木,墙体斑驳,有的屋顶甚至缺了一角,满是破败荒芜之感。 辰龙利落跳回驾驶座,接过方向盘,动作娴熟自然。 虽说他许久未曾踏上前往万宜超市的路,可往昔那些穿梭往来的记忆,像是深深烙印在骨子里,路况早已熟稔于心。 车子平稳前行,他目视前方,嘴角竟不自觉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浅笑。 那笑容仿若春日破冰的溪流,冲淡了周身冷峻气质。 小青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虽然辰龙带着面具,但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辰龙面具下的笑意,心底暗自诧异。 “平日里听生肖们念叨,都说辰龙老大高冷严肃、不苟言笑,眼前这人,跟传言可不大一样啊。” 第122章 万宜超市 念头刚落,变故陡生! 一只石狮子裹挟着呼呼风声,仿若炮弹一般径直飞了过来。 辰龙却不慌不忙,笑意仍噙在嘴角,双手稳稳操控方向盘,脚下轻点油门。 皮卡瞬间左拧右摆,灵动得如同一条穿梭礁石间的鱼,精准无比地以毫厘之差,从石狮子底下惊险穿了过去。 车身擦过石狮子的瞬间,金属摩擦声刺耳惊心,小青心跳都漏了一拍。 然而,危机接踵而至。 前方烟尘滚滚,一群骑着摩托的鬼怪张牙舞爪,嘶吼叫嚣着冲了过来。 这些鬼怪面容扭曲狰狞,摩托引擎轰鸣,气势汹汹。 辰龙眼神一凛,脚下猛地再次提速,皮卡如脱缰野马般朝前狂奔。 车头特制的钢刺寒光闪烁,恰似饿狼见着鲜肉,兴奋得跃跃欲试、锋芒毕露。 鬼怪们见这阵仗,嚣张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哪还敢硬碰硬? 为首的鬼怪一个急刹车,车身猛打转向,其余鬼怪也纷纷跟着转弯绕开。 只是这一绕,它们好不容易提起来的速度瞬间消散,乱作一团。 反观辰龙,趁着鬼怪慌乱避让的间隙,不断轰踩油门,车速飙升,引擎咆哮震耳。 没一会儿,皮卡便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穿过了郊区这片险地。 长堤映入眼帘。可辰龙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双手紧攥方向盘,目光坚毅如炬。 驾驶着皮卡向着万宜超市的方向全速驶去。 辰龙微微抬眸,神色淡然,率先开口,声线沉稳有力。 “城里各方势力早前便定下约定,从这道蜿蜒到对岸的长堤起始,便算是踏入万宜超市的地盘了。这块地,是大家默认互不侵犯的中立地带,安稳得很。要说这万宜超市的老板,那可是个消息灵通的人物,修罗城里,她知道的最多。” 说话间,万宜超市那颇具规模的山门便已出现在眼前。 无巧不成书,与此同时,司马官人带着那日左搂在怀、娇艳妩媚的女罗刹飒鹰,也正好踱步到万宜超市门前,想来是要做物资交换。 司马官人一身皮衣,衣袂随风轻拂。 身旁的飒鹰身姿婀娜,眉眼间满是风情,只是那股子狠辣劲儿,旁人瞟上一眼也能隐隐察觉。 守在万宜超市山门下的狗头喽啰瞧见来人,麻溜地迎上前。 这狗头身形精瘦,动作倒是利落,几步上前到司马官人跟前,伸手便要收走司马官人的武器。 司马官人嘴角轻撇,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利落地解下腰间佩剑递了过去。 飒鹰见状,也不甘不愿地交出自己的长刀。 收缴完他俩,狗头喽啰转而走向辰龙和小青。 小青下意识绷紧了身子,目光紧随着狗头的动作。 让她诧异的是,狗头居然像没瞧见辰龙一般,径直掠过,直接停在了她面前,毫不客气地伸出手。 小青满心疑惑,刚刚分明瞧见司马官人都乖乖上缴了武器,眼下自是明白了这儿的规矩,可心底忍不住犯嘀咕。 凭什么辰龙就不用交?自己却得交?虽说满心疑惑,可她也知晓此时不宜生事。 犹豫一瞬,还是乖乖从腰间抽出自己平日里惯用的那把小刀,递到狗头喽啰手中。 但那狗头平日里干的就是守门盘查的活儿,眼睛尖得跟隼似的,一下子就瞥见了小青挂在胸口的小剑。 之前小青图个取用查看方便,特意寻了根细绳,穿过小剑的剑柄,仔细绑好后挂在了脖子之上。 那小剑紧贴着胸口,旁人稍不留意还真发现不了。 这把小剑于小青而言却有着非凡的意义,那是呆子生前唯一留下的东西,承载着往昔无数珍贵回忆。 在小青心里,它可不单单是一把剑,更是那些温暖旧时光的寄托,是拼了命也要护好的念想,说什么她都死活不会交出去。 狗头见小青愣着不动,迟迟不肯交出小剑,神情瞬间垮了下来,逐渐变得不耐烦,眉头拧成个疙瘩。小青见状,双脚下意识弓紧,重心下沉,双手握拳,浑身肌肉紧绷,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 谁要是敢来抢这把小剑,她定要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眼瞅着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辰龙身形一闪,迅速插了进来。 只见他右手轻抬,修长的手指握住剑柄,“唰”地一下,稳稳将剑鞘挡在小青和狗头中间,仿若一道坚实的屏障,隔开了两方的冲突。 “这次就算了。” 辰龙压低声音道,声音虽轻,却又格外的沉重。 狗头抬眼,看了看神色冷峻的辰龙,又瞅了瞅小青,权衡片刻,心里估量着犯不着为这事儿。 当下撇了撇嘴,扭了扭脖子,双手抱胸往后退在一边,不再强求。 与此同时,几个鬼怪手脚麻利地跳到了停在一旁的车上,吭哧吭哧往下卸着货物。 辰龙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没再理会,转头对着小青轻声开口道。 “走吧,你一路上问题这么多,万宜超市的老板她知道的多,你去问她。” 说罢,便抬步向着小山上的万宜超市走去。 小青急忙快步跟在辰龙身后,那把小剑在胸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似也跟着松了口气。 刚一转角,正巧碰上了先前走着的司马官人和女罗刹。 司马官人瞧见辰龙与小青,便停下了脚步,脸上堆起笑容,抬手优雅地拱了拱手,热情招呼道。 “哟,辰龙,这巧得很呐,在这儿碰上了,别来无恙啊。” 辰龙神色未起波澜,只是下巴轻点,权当回应,随即便带着小青目不斜视,径直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走去。 司马官人嘴角的笑意瞬间凝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自己这般主动招呼,对方却如此冷淡,任谁心里都得窝火。 可他到底不是寻常角色,能在人妖罗刹混杂的乱世里,整合各方势力,坐上罗刹门主的高位,那养气的功夫堪称一绝。 就这么短短一瞬,司马官人便压下了满心的不爽,脸上重新恢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侧头跟身旁的女罗刹低语几句,似是毫不在意。 沿着山体间蜿蜒曲折的石阶小路一路前行,脚下的石板被岁月打磨得溜光水滑,透着古朴的润泽。 两旁山壁怪石嶙峋,偶有几株顽强的绿植从石缝间探出。 行至深处,一座巍峨大殿霍然出现在中空的山里。殿身由粗壮的古木撑起。 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朱红的大门铜钉锃亮,门上的彩绘祥瑞栩栩如生,透着往昔的繁华与庄重。 小青像是被眼前景致摄了魂,脚步放缓,一双美目左顾右盼,满是新奇。 反观辰龙,脚步未有丝毫停顿,他熟门熟路,不知来过这儿多少回了,这大殿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于他而言,就跟自家后院般熟悉。 第123章 执念之物 辰龙昂首阔步,径直来到那扇威严耸立的大红门前。 他那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搭在门上,随后缓缓发力,伴随着低沉的嘎吱声,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门内,阳光倾洒而入,映照出一片明亮景象。 只见一排排货架整齐排列,首尾相连围成一个个圈,圈中的鬼怪们皆悄无声息地蜷缩在角落阴影之中,只敢偶尔偷偷抬眼窥视。 辰龙目光随意扫过,神色淡然,显然对这些并无兴趣。 小青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辰龙前行,当踏入这透着古朴气息的大殿时,她的目光中满是好奇与敬畏。 突然,一声极为熟悉且透着慵懒妩媚的声音悠悠传来。 “呦,又来客人了~” 是宝青坊主,她正斜躺在架子上,手中紧握着那杆千年不变的烟枪,轻吸一口。 随后缓缓吐出袅袅白烟,那白烟丝丝缕缕,缥缈着向上升腾而起。 小青听到这声音,娇躯猛地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缓缓转过头去,那张熟悉而又妩媚的脸庞随即映入眼帘。 此时,两只小罗汉怪稳稳地操控着架子,使其缓缓落下。 宝青坊主轻盈一跃而下,落地之时,罗汉怪赶忙凑上前去,亲昵地蹭着她的小腿,宝青坊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紧接着,她再次高高跃起,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般落在小青的肩膀上。 她压低了那独特的狐狸嗓音,声音微弱得仿佛只能传进小青一人的耳中。 “想将方庸才救出去,外面的事情,就别说出来,懂吗?~” 小青听闻,默默地点了点头。 宝青坊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随即转头,迎向了辰龙。 司马官人步伐沉稳,带着飒鹰一同缓缓走来。 宝青坊主莲步轻移,摇曳生姿地来到辰龙面前,朱唇轻启,声音婉转。 “这位客官可是有些时日未曾光顾了,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呀?~” 辰龙神色冷峻,双手抱怀,那柄名为“相守”的武器被他紧紧夹在怀中。 他岂会听不出宝青坊主话中的试探之意,当下便回道。 “人手不够了,随便带巳蛇过来问点东西。” 宝青坊主听闻,咯咯娇笑出声,笑声似银铃般清脆悦耳。 旋即,她身形一闪,如同一道幻影般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柜台之上。 她侧卧在柜台之上,姿态闲适,那柔美的曲线展露无遗,她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春光大露。 只见一双美目流转,看向小青。 “这位巳蛇姑娘,想问些什么呢?” 说话间,她刻意把“巳蛇”两个字的语气加重,那语调中的深意,仿佛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着小青什么。 司马官人亦将目光投向了小青。 她脸上戴着的面具虽遮住了面容,但从那身形的婀娜以及如瀑的秀发,司马官人还是勉强能判断出她便是那日被生肖救走的女子之一。 他心中暗自思忖,不禁觉得此事“有意思”。他在心底默默整理着信息。 如今他已然知晓辰龙、戌狗、寅虎、子鼠、卯兔这几位生肖的身份,看眼下这情形,说不定那两位女子都已加入生肖之列了。 如此一来,他已掌握了七个生肖的信息,只是对于另外五个,却依旧毫无头绪。 小青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上前一步,朱唇轻启,轻声询问道。 “这修罗城究竟是个什么所在,又该如何才能离开这座城?” 宝青坊主听闻,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弧度,轻哼一笑。 “也罢,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修罗城的来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她缓缓站直身子,声音变得幽远起来。 “世间最苦最怨之事,莫过于求而不得,而这修罗场,便是因世间众生那无尽的求而不得的怨气凝聚而生。” 言罢,她身形灵动如鬼魅,直接跳到辰龙肩头上。 辰龙仿若未觉,依旧神色冷峻,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不为所动。 宝青坊主继续说道。 “你们不入轮回,究其根源,便是因为你们心中有着太过强烈的执念,而这执念又凝聚到了一件物件之上,那物件,便是你们每位的执念之物。” 说着,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小青旁边,手中的烟枪轻轻一挑,顶起小青胸前的小剑,那小剑微微晃动。 “至于离开这座城,随我来~” 宝青坊主抛下这句话后,便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缓缓走向了大殿后面的小亭子。 小青下意识地伸手摸着胸口上挂着的小剑,那冰冷的触感仿佛给了她力量,她的眼色再次变得坚定无比,毫不犹豫地跟着宝青坊主向前走去。 辰龙则只是将怀中的剑举起来,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剑身。 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也迈开长腿,跟着宝青坊主走向了小亭子。 两个身形小巧的罗汉怪,如敏捷的松鼠般迅速钻进亭子内部。 它们那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瞬间精准地锁定在角落里那根古旧的拉杆上。 紧接着,二者齐心协力,伸出粗短却有力的手臂,狠狠拉动拉杆。 刹那间,一阵沉闷沙哑的嘎吱声打破寂静,仿若从远古传来的幽咽。 中间那巨大无比的轮盘,似是被这股力量惊扰的沉睡巨兽,缓缓有了动静。 两只小罗汉怪又赶忙跑至轮盘两侧,用它们那并不宽阔的肩膀,奋力推着轮盘,使其开始徐徐转动。 轮盘之上,镌刻着的古老符文好似岁月的瘢痕,在亭子内微弱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微而神秘莫测的光芒,仿佛在低吟着千百年前被尘封的秘辛。 那座小亭子受此影响,也随之轻轻颤动起来。 初始,仅仅是如微风轻拂水面所泛起的丝丝涟漪,轻微而不易察觉。 然而转瞬之间,随着齿轮转速的不断加快,转动幅度愈发强烈。 终于,伴随着一声低沉雄浑、仿若来自地心深处的轰动声,亭子中央那精致而坚固的笼子。 宛如一片落叶般,开始沿着隐藏于暗处的轨道,缓缓向下降落。 宝青坊主嘴角微微上扬,朱唇轻启,发出一声清脆悦耳却又透着狡黠的轻笑,那笑声在这神秘的空间中回荡。 第124章 无池 随着机械齿轮装置嘎吱作响,齿轮缓缓转动,粗粝的链条仿若一条苏醒的铁蛇,一点点拖动着铁笼开始了它的下沉之旅。 每一节链条的咬合与松开,都似在沉重地叹息,令铁笼的下降显得格外迟缓。 宝青坊主朱唇轻启,那婉转又略带蛊惑的声音幽幽响起。 “既然世间诸般苦怨,皆由心头一念萌动而起,那么若要祛除这无尽苦厄,不也就是决然放下那肇始之念吗?” 语毕,她微微顿了顿,待铁笼下降至能瞧见底下池水粼粼波光之际,才又接着道。 “这一汪池水呐,名为‘无’。只需纵身一跃,便能就此脱离这凶险叵测的修罗城咯。” 小青柳眉轻蹙,眼中满是狐疑,追问道。 “就这般简单?” 宝青坊主嘴角上扬,逸出一声轻笑,仿若洞悉一切的狡黠精灵。 “自然是容易得很,莫要小瞧了这无池,它可是妙不可言呐!但凡踏入无池,刹那间万事皆空,区区些许执念,又何足挂齿?” 言罢,宝青坊主莲步轻移,带着辰龙与小青,徐徐踱步至无池边上的嶙峋石崖。 石崖上青苔暗生,透着湿冷的气息,仿若在无声诉说此处历经的无数挣扎。 “可真到了要跳的关口,鲜有人能毫不犹豫的,瞧瞧他们便知。” 宝青坊主说罢,手中烟枪轻轻一扬,指向旁侧石崖上那些面露彷徨、满心纠结之人与妖。 小青顺势望去,只见一书生在那石崖边缘来回踱步,身形局促,手中紧攥着一支毛笔。 与此同时,底下澄澈的无池水面开始泛起奇异的涟漪,缓缓幻化出书生心心念念的执念之景。 那是他渴望在科场金殿之上,高中榜首、御笔钦点的辉煌画面,那荣耀之光仿若要透出水幕,却又被无形的池水张力束缚其中。 引得书生愈发难以抉择,只能在崖边徘徊往复,灵魂仿若被撕扯在理想与未知的恐惧之间。 小青心绪纷乱,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抚上挂于胸口那柄小巧的佩剑,剑身微凉,仿若能借此汲取一丝安定心神的力量。 此时,一阵如泣如诉的清唱幽幽飘来,恰似幽夜暗流,蜿蜒淌入众人耳中。 “无数愁,却对谁诉。缘浅终究被情误,又如何消得,画檐冷月,风雨又几度。” 那曲调婉转哀戚,字字句句都似饱含着无尽酸涩,在这无池的阴森石崖间萦绕不散。 众人循声仰头,只见高崖之上,那桃花妖身姿婀娜却透着颓然落寞,盈盈而立。 她素手紧攥着一个红绳玉佩,似那是她全部的往昔与寄托,待一曲终了,她眸光凝滞,片刻后决然抬手,将玉佩抛向空中。 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仿若一颗破碎的心,直直坠入无池之中。 刹那间,平静的无池仿若被唤醒的怒兽,水面剧烈翻涌,层层波澜激荡开来,仿若要将这世间所有的不甘与眷恋一同吞噬。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光团自池底袅袅升起,光影交错间,映出一段段鲜活往昔。 那是一位憨厚士兵与灼灼桃树的岁岁年年,春日桃枝轻颤,树下一人饮酒望月。 冬夜风雪骤袭,士兵在桃树下扫雪。 战火忽至,将玉佩挂在桃树上后,士兵毅然奔赴前线,独留桃树在原地苦盼归期。 每一幅画面都饱含深情,亦满是凄惶。桃花妖凝视着池水中如梦似幻的光景。 往昔种种如潮水般汹涌回溯,眼眶再也兜不住簌簌滚落的泪水,那泪仿若簌簌而下的桃花瓣,灼烫又哀伤。 “罢了,罢了……” 桃花妖喃喃自语,仿若终是下定了决心,她莲步轻移,向前一步,柔弱身躯仿若折翼蝴蝶般翩然纵入无池。 刹那间,池中的光团似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碎,光芒碎灭消散。 转瞬,十几个形如鬼魅的水手从池底蹿出,枯瘦双手如钩,狠狠抓向桃花妖,要将她身上缠绕的执念连根拔起。 只见一道道浓稠如墨的执念,仿若蜿蜒黑蛇,缓缓从桃花妖身躯抽离,她的面容逐渐从痛苦扭曲变得平静松弛,仿若一尊卸掉重负的人偶。 所谓去除执念,竟这般残酷决绝,不过是将往昔记忆连根拔起、彻底碾碎,当一切归零,脑海中再无那些刻骨铭心,执念又从何而起? 桃花妖的身躯绵软无力,似一片飘零落叶,缓缓向池底沉去。 宝青坊主身侧那两个小罗汉怪,一蹦一跳,拍手称快。 “可喜可贺哟!” “这桃花妖可算解脱咯!” 宝青坊主则神色淡漠,手中烟枪轻抬,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她轻声道。 “这桃花妖的一缕精魂,长久附着于这玉佩之中,历经诸多爱恨痴缠。如今这般了断,倒也算是洗净铅华,彻彻底底脱了尘世枷锁,往后便能顺遂去往人间,重觅安宁了。” 言罢,她目光仍紧锁那无池,似在这一场解脱里,窥到了更多修罗城众人逃不脱的宿命暗影。 小青眉头紧蹙,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宝青坊主的娓娓讲述,那声音仿若一道幽秘的咒文,一点点揭开往昔尘封的伤疤。 片刻,她缓缓松开紧咬的唇,深吸一口气,似在积攒着某种勇气。 而后手慢慢攥紧胸口那柄意义非凡的小剑,一步步朝着石崖边缘挪去,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 待她靠近崖边,微微探出头,目光刚触及那神秘无池的水面,刹那间,池水仿若被注入魔力,光影开始急剧翻涌变幻。 波光粼粼间,熟悉的景致如海市蜃楼般徐徐浮现。 那座熟悉的小山,还有那个熟悉的背影,一个人挡在了她们和金山寺之间,还有那熟悉的声声低语,仿若穿越时空而来,声声叩击她的心弦。 “呆子,你会回来吗?” “会吧?” 最后那句决然的。 “小青,活下去。” 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尖。 小青的手因用力过猛,指关节处渐渐泛出惨白之色,仿若冬日霜雪覆盖,那尖锐的疼痛却丝毫抵不过此刻心底汹涌的悲戚与愤懑。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面对,你,为什么!” 她昂起头,朝着那虚幻之景嘶声呼喊,声线因情绪激荡而微微颤抖、破碎。 仿若负伤困兽的悲号,回荡在石崖间,惊起阵阵阴森寒风。 宝青坊主见此一幕,嘴角轻扬,溢出一丝笑意,那笑容里几分玩味,几分感慨。 当日那般肝肠寸断的场景,她隐身暗处,瞧得真真切切,仿若台下看客,洞悉一切戏码。 “还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呢~哎,当初他若是如此待我,我亦是别无他求咯。” 她轻声呢喃,话语里藏着丝丝缕缕往昔未酬的情愫,可旋即,一抹狡黠幽光在眸底一闪而过,心中暗忖。 “若是这小蛇妖知晓,自己竟是他命中躲不过的情劫,不知还会不会这般伤心欲绝呢?~” 这般想着,宝青坊主嘴角愈发上扬,仿若预见一场更为精彩跌宕的好戏即将开场,满心都是看好戏的悠然自得。 小青仿若被寒霜骤然击中,猛地将探出的身子缩了回去,像是逃避什么致命灾厄。 随着她的动作,无池中的光团仿若失去维系的烛火,瞬间消散于无形,仿若那些过往从未曾来过。 第125章 沉默 宝青坊主瞥了一眼小青,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 “跳进去,便能潇洒离开这修罗城了,自此脱离诸般苦楚,可与此同时,过往记忆也会如烟云,随着执念一同消逝殆尽,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咯。” 小青身形踉跄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如纸,痛苦之色仿若浓重阴霾笼罩。 她拼命摇着头,发丝凌乱纷飞,仿若要用这般决绝姿态抗拒这残酷抉择。 忘却挚爱,独自出城,那于她而言,比深陷这修罗城的无尽厮杀更为煎熬。 辰龙怀揣着满心的新奇与忐忑,缓缓走上前。 这神秘莫测的无池之地,于他而言全然陌生,往昔岁月里,他或是被无尽厮杀蒙蔽双眼。 或是被探寻记忆的执念牢牢捆绑,竟从未涉足此地,甚至连逃离修罗城这般念头都从未萌生。 在这修罗场中,他每日心中唯有一个执念熊熊燃烧。 揭开被尘封的过往记忆,仿若那是他混沌人生里唯一确凿的救赎之光,除此之外,再无旁骛。 可小青的出现,却似一阵诡谲旋风,无端搅乱了他心湖的平静。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总能精准地牵动他心底莫名的情绪丝线,令那些潜藏在灵魂深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愫悄然萌动。 因着这份难以名状的牵挂,他仿若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 默默跟小青至此,心底暗暗期许,或许在小青身上,顺带寻回那遗失在岁月深处的自我拼图。 此刻,辰龙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探出身去,目光紧锁无池。 刹那间,平静的池水仿若被一只无形巨手猛然搅动,剧烈翻滚起来,浪涛层层叠叠,水花四溅。 那池中的光影仿若一锅煮沸的迷梦,混沌一片,唯有一团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在混沌深处若隐若现,倔强闪耀。 可无论辰龙如何凝神定睛,也难以窥探其中究竟,其余画面仿若被浓稠迷雾严严实实地遮蔽。 辰龙眉头紧锁,满心疑惑,忍不住喃喃自语。 “我的执念呢?为何竟瞧不真切?” 宝青坊主见状,轻轻弹了弹手中烟杆,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悠悠开口。 “你看不清,自是因为你不记得你的那些过往咯。” 那日她隐匿暗处,旁观着金山寺战局风云变幻,自是将前因后果瞧得通透。 人魂幽精,向来司职记忆掌管,记忆若散,执念便如无根浮萍,无处依傍。 “这修罗场啊,本就是执念堆砌而成的囚笼,众人靠着执念苟延残喘、厮杀争斗。一旦记忆缺失,执念便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啧啧,看来是那老和尚蓄意为之,想把方庸才那家伙永远困死在这修罗城,手段不可谓不狠呐。那老和尚,算盘打得倒是精妙。” 宝青坊主想到此处,稍作停顿,目光幽幽望向远处山峦,仿若穿透重重迷雾,看到了命运那错综复杂的棋局。 “不过呢,” 她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暗忖。 “世事无常,偏生这小蛇妖和姓方的,竟是互为应劫之人,仿若星辰注定交汇碰撞,命运红线紧紧缠绕,任谁也拆解不开。” “哪怕此番没有来找我寻那入城之法,也定会因着其他机缘巧合,一头栽进这修罗城的漩涡。老和尚啊老和尚,你机关算尽,到底还是没把这命数看透哟。” 这般想着,宝青坊主嘴角笑意愈发浓郁。 辰龙缓缓将探出的身子收回,他的眼眸中满是迷茫与困惑,心底有个声音在幽幽回响。 “自己原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声音仿若迷失在幽深迷宫里的孤魂,不断徘徊、叩问,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在这修罗城的血雨腥风中,他一路拼杀,记忆的缺失如同一片浓重阴霾。 始终笼罩着他,让他如在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怎么也拼凑不出曾经完整的自己。 宝青坊主见状,嘴角轻轻上扬,绽出一抹浅笑,那笑容里藏着洞察一切的狡黠与玩味。 “二位客官要是不跳的话,请随我上去吧。” 她朱唇轻启,声音悠悠,似在这阴森修罗城的一隅,洒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风。 辰龙仿若未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漩涡里,沉默着一言不发,脚步机械地迈向那具铁笼。 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重的思考,他的身影在黯淡光线中显得孤独而落寞,唯有手中紧紧抱着的“相守”。 小青亦微微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底的悲戚与痛苦收敛,莲步轻移,默默跟在辰龙身后。 她的步伐略显沉重,刚刚在无池边被勾起的回忆与伤痛,如锋利刀刃,仍在心底缓缓割扯。 但此刻,她亦将满心的思念与决绝深深掩埋,只待日后伺机而动。 宝青坊主站在一旁,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游移,那玩味的笑容愈发灿烂,仿若在观赏一场精彩绝伦却又尚未落幕的好戏。 在小罗汉怪的奋力转动下,铁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上升。 铁链与齿轮相互咬合,一点点将众人带离无池。 小青和辰龙并肩站在铁笼之中,周围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沉默冻结。 小青垂首,目光落在脚下不断缩小的无池景色上,心中暗暗思忖。 “找呆子的事情不能拖了,回去就得去拜托一下子鼠了。” 辰龙则微微仰头,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头顶不断上升的黑暗,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将“相守”抱得更紧了些,心中默默念道。 “要不回去问一下巳蛇,为什么我对她有那种特殊的感觉。我原来和她是不是有些关系?” 片刻,铁笼在“嘎吱”声中稳稳上升到了万宜超市。 小亭子的门缓缓打开,一道明亮光线如利剑般刺入铁笼,驱散了些许阴霾。 第126章 火劫 辰龙慢慢走出了小亭子,脑子一直若有所思。 小青愣在原地,片刻之后,她才缓过神来,莲步轻移,匆匆跟上辰龙的步伐。 此时,宝青坊主带着两只模样乖巧却透着机灵古怪的小罗汉怪,也不紧不慢地缓缓走了出来。 司马在大殿之中,经过一番利益权衡,终于交易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他转头间,恰好看到辰龙和巳蛇的身影从内殿走了出来。 辰龙仿若一阵旋风,行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甚至都没有多做停留。 他只是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还有问题吗?” 小青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握着的那柄小剑,剑柄上精致的纹路硌得她的手心微微发痛。 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了。” 辰龙微微颔了颔首,径直伸出手臂,猛地推开那扇厚重而古老的大门,大步流星地走出大殿。 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而坚毅。 “老板,日后再见!” 宝青坊主站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说道。 “还请以后多来光顾~” 辰龙再次点了点头,随后顺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步伐沉稳而坚定地来到万宜超市的山门下。 微风拂过,他的衣袂随风飘动,猎猎作响,更添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小青亦步亦趋地跟在辰龙身后,随后轻轻拉开车门,坐进了皮卡的副驾驶座位。 辰龙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与困惑,轻声说道。 “跳无池,难啊,我连自己的执念都不知道。” 辰龙闻听此言,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脱口而出。 他对以前的事毫无记忆! 话一出口,他便瞬间意识到了不妥,当即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心中懊悔不迭,暗自思忖着这秘密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晓,恐会引发诸多麻烦。 而小青此刻满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辰龙刚刚讲的话上。 她只是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手中的小剑,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仿佛在与小剑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就这样,两人在车内僵持着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砰砰砰”的拍车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原来是那狼头小喽啰,他示意辰龙货都已经装好了。 宝青坊主款步来到山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沉默不语的俩人,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 她手中烟枪上的缕缕白烟袅袅袅袅地缓缓飘浮向上,宛如灵动的丝带在空气中舞动。 突然,那原本升腾而上的白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格在了空中。 宝青坊主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异样,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远处,试图探寻究竟是何种力量导致了这奇异现象。 没一会,白烟又缓缓恢复了向上飘升的态势。与此同时,天边猛地涌起一阵红光大盛,那璀璨夺目的光芒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将整个天际都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红色,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即将降临。 片刻之后,天边一只巨型大鸟的轮廓缓缓浮现,它双翅展开竟可达千尺,仿若一片巨大的火烧云横亘在苍穹之上,遮天蔽日。 辰龙和小青也很快注意到了天边那刺目的红光。 辰龙此前已然遭遇过多次这般情形,当下毫不犹豫,直接对小青急切地说道。 “火劫来了,开门下车,跑!” 说话间,他敏捷地跳下了皮卡。 不远处的司马目睹此景,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奈,狠狠拍了一下车的引擎盖,怒吼道。 “又来了,昨夜到此刻也才不到十二个时辰!” 小青听闻辰龙的指令,丝毫不敢迟疑,迅速推开车门,下车后紧紧跟随着辰龙朝着万宜超市飞奔而去。 宝青坊主见势不妙,也从山门轻盈跳下,身姿矫健地向着山中的大殿疾行。 那大鸟浑身燃烧着熊熊火光,仿若一颗来自地狱的火流星。 它所经之处,房屋瞬间被烈火吞噬,噼里啪啦作响。 树木也被引燃,化作一根根燃烧的火柱。 更不必说大鸟身上散发的滚滚热浪,即便与它相隔尚有一段距离,也能真切地感觉到那股炽热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一切都熔化。 辰龙主动在后边断后,神色凝重而坚定,示意巳蛇小青先往大殿里撤离。 小青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被大鸟带过来的赤风裹挟着的断木如利箭般朝着她迅猛袭来。 小青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举起双臂,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过了一小会儿,小青迟迟没有感觉到预期的冲击袭来。 她心怀忐忑,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面前唯有辰龙那挺拔而坚毅的身影。 辰龙头也不回,大声喊道。 “赶紧走,我来掩护!” 这一刻,小青内心涌起一股暖流,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生肖们都会发自内心地尊崇辰龙。 在危难时刻,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用自己的身躯为他人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怎能不让人敬仰折服。 有事他是真上啊。 小青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如一阵疾风般跑回万宜超市的大殿内。 她的心跳得厉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只浑身冒火的恐怖大鸟。 辰龙身姿矫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也紧跟其后进入大殿。 紧接着,司马带着飒鹰,还有一群小喽啰们,个个神色惊恐,脚步踉跄地陆陆续续涌进大殿。 宝青坊主见辰龙进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调侃道。 “呦,客人又来了~这万宜超市的门槛都快被您踏破啦。” 辰龙眉头紧皱,面色冷峻,只是沉声道。“嗯。” 此刻,他满心忧虑,眼前的危机重重,哪有心思与宝青坊主打趣玩笑。 宝青坊主见状,轻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青在这混乱与惊险之中,努力调整呼吸,微微颤抖的身躯逐渐平稳下来。 她秀眉紧蹙,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急切,急忙开口问道。 “这些劫,到底是什么?” 那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沙哑,却又清晰地在这弥漫着硝烟与危险气息的空间中回荡。 宝青坊主倒是依旧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仿佛周围的危险与她并无太多瓜葛。 此时,她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中精致的烟枪,将烟嘴轻轻凑近唇边,微微眯起双眸,深深吸了一口。 随着她的动作,烟枪内的烟草瞬间燃烧得更旺,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片刻之后,一缕缕洁白的烟雾缓缓从她的口鼻间吐出,升腾在空中,逐渐弥漫开来,为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丝别样的神秘。 待烟雾稍散,她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开口道。 “劫起劫落,就是这修罗城的一呼一吸。在这呼吸之间,要除去在这城中不肯离去的苟且众生。” 她的话语在大殿内悠悠传开。 随即,她转头看向在大门处忙碌搬运重物来堵门的小喽啰们。 那些小喽啰们个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神色惶恐不安。 第127章 终将 突然,一股强大无比的赤风呼啸大作,仿若恶魔的咆哮。 那大殿的大门在这股赤风的肆虐下,竟如脆弱的纸糊一般,直接被吹得粉碎。 木屑横飞间,直接燃烧了起来。 宝青坊主躲避不及,被吹得往后翻了一个跟头。 她迅速稳住身形,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大喊一声。 “快去无池!” 此时,一群幽冥怪如汹涌澎湃的青色潮水般,从那已然破损得千疮百孔的大门疯狂涌入。 它们身形扭曲,似鬼魅般飘忽不定,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一张张青面獠牙的面孔狰狞可怖,血盆大口咧开,口中唾液飞溅,尖锐的爪子在空中肆意挥舞。 带着死亡的气息,张牙舞爪地开始对眼前的一切活物展开疯狂的撕咬。 那些在门口正奋力搬运重物,试图加固防御的小喽啰们,因之前被赤风席卷而阵脚大乱,此时更是来不及逃脱。 幽冥怪们如饿狼扑羊般径直扑到他们身上,瞬间,凄厉的惨叫响彻大殿。 小喽啰们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幽冥怪的桎梏。 有的被幽冥怪锋利的爪子深深刺入身体,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 有的则被其尖锐的牙齿死死咬住脖颈,生命在瞬间被无情地吞噬。 大殿内刹那间陷入一片令人绝望的混乱,喊叫声、惨叫声、哀嚎声相互交织,如同一曲地狱的悲歌。 辰龙眼神坚定如磐石,面具下毫无惧色,依然毫不犹豫地大声喝道。 “巳蛇快走,我掩护!” 那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大殿似乎都微微颤抖,透着令人安心的威严与果敢。 小青望着辰龙那如炬的坚定眼神,心中虽有片刻的迟疑与挣扎,但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 她紧咬下唇,银牙几乎要咬出血来,一狠心,听从了辰龙的话。 她心中明镜似的,以自己当下的实力,若执意留在这凶险之地,非但不能为辰龙分忧解难,反而极有可能成为他的致命拖累,让其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于是,她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与愧疚,转身朝着无池的方向奔去,脚步匆匆,却又带着一丝沉重与不舍。 刹那间,熊熊烈火在大殿内部仿若被释放的洪荒巨兽,肆意地肆虐燃烧起来。 那汹涌的火势以惊人的速度呈燎原之势疯狂蔓延。 滚滚浓烟如恶魔的纱幕,铺天盖地地弥漫在整个空间,刺鼻的气味令人窒息。 视线也在这浓烟中变得模糊不清,唯见那跃动的火光闪烁着死亡的光影。 一个幽冥怪,自空中径直俯冲向小青。 它的速度在翅膀的加持下快如闪电,瞬间便将小青扑倒,庞大而丑陋不堪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般死死压制着小青,令其动弹不得。 紧接着,它张开那血盆大口,犹如开启了通往死亡的黑洞,口中露出一排尖锐无比的獠牙。 在火光的映照下,那獠牙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辰龙的反应快到了极致,仿若久经沙场的战神。 在转身的电光火石之间,腿部肌肉瞬间紧绷,如拉满的强弓,聚力于脚底,而后猛地一脚踹出。 这一脚劲道雄浑无比,如同一道凌厉的闪电,精准而凶狠地狠狠踢在幽冥怪的身躯之上。 幽冥怪遭受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冲击,直接不受控制地不用翅膀腾空飞起,如同一颗炮弹般撞在一旁的货架上。 货架顿时轰然倒塌,各种货物纷纷落下,将幽冥怪掩埋其中,只露出它挣扎晃动的部分肢体。 宝青坊主在这混乱之际,也早已身形敏捷地打开了小亭子里的铁笼,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沓。 辰龙在顺手以凌厉的剑招将身旁另一个企图偷袭的幽冥怪逼退之后,手腕轻抖,收剑入鞘,脚步轻点,迅速退回了铁笼。 其动作行云流水,尽显高手风范。 在更多的幽冥怪如潮水般汹涌冲过来之前,俩小罗汉怪心急如焚,额头上满是汗珠,急忙转动铁笼中间的轮盘。 随着轮盘的转动,铁笼缓缓下降。此时,在铁笼里的狗头小喽啰发出痛苦的低吟。 原来,他的手臂上有一块刚刚不慎被幽冥怪咬到了,刹那间,青绿色的幽冥之气如诡异的藤蔓一般,不断地沿着他的手臂向着全身蔓延。 那幽冥之气所到之处,皮肤泛起一层青黑之色,肌肉也随之微微扭曲。 没一会儿,这股邪恶的气息就蔓延到了狗头小喽啰的全身。 狗头小喽啰满脸痛苦之色,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似乎脑袋中有无数尖锐的针在猛刺。 紧接着,他仰天发出一声怒吼,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在大殿内回荡。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快如闪电。 只见冒着青绿色气息的狗头直接跌落在地,切口平整,鲜血溅洒在周围。 原来是辰龙果断出手了,他在这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拔剑斩出,一击斩杀狗头小喽啰,阻止了幽冥之气可能引发的更大危机。 辰龙收剑回鞘,还不忘继续向小青说道。 “之前跟你说过,杀幽冥怪,要砍头!” 但小青此刻却全然没有关注到辰龙的话,她的目光在看另一个东西。 她看到了。 第128章 相守 小青的眼眸骤然瞪大,她清楚地看到了。 “相守”。 那剑上熟悉的纹路,如同记忆的密钥,小青自然不会认错。 刹那间,小青只觉全身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苦寻找的呆子,那个曾经陪伴在身边的身影。 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生肖的老大,是那威严无比的辰龙。 小青的嘴唇微微颤抖,她尝试着小声地叫了一声。 “方庸才?”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然而,辰龙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神色冷峻地收剑回鞘,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眷恋。 小青的思绪突然飘回到刚刚宝青坊主所说的话,关于辰龙为什么看不到他的执念。 “你看不清,自是因为你不记得你的那些过往咯。” 宝青坊主那意味深长的话语此刻在小青耳边不断回响。 再加上当初生肖们相互介绍时,辰龙也只是简短地说了自己的代号,对往昔之事只字未提。 “难不成,方庸才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吗?” 小青想到这里时,一颗心仿若坠入了冰窖,凉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曾经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可眼前的辰龙却如此陌生,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小青感到无比的迷茫与失落。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辰龙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不知该何去何从。 片刻工夫,铁笼便缓缓下降,抵达了无池所在之处。 宝青坊主莲步轻移,从铁笼中走出,而后在附近一块平滑的石头上安然坐下,她微微抬头,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静静等待着火劫的终了。 此时,司马带着飒鹰,稳步前行,他们在不远处站定,也在耐心等着火劫过后重返罗刹门。 辰龙也缓缓走了出来。 他径直来到无池旁,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执着,不死心地朝着底下幽邃的无池凝望,似是要将那池底看穿。 无池水面仿若被一股无形之力搅动,刹那间波涛翻滚,紧接着,一层金色的光幕升腾而起。 那光幕闪烁不定,使得画面模糊难辨,其中究竟是何种光景,根本无从看清。 小青神色凝重,脚步缓缓,她慢慢走出。 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石崖边那个不断向无池探看的身影辰龙身上。 她的眼神中交织着疑惑、关切与一丝难以名状的惆怅,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 仿佛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都与她无关,她的眼中唯有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小青的眼眶中,晶莹的泪水再度悄然汇聚。 那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面容,此刻就在眼前,可他却似被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笼罩,往昔的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 人,是找到了,然而那个熟悉的灵魂仿佛已被抽离,他不仅对她毫无印象,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却了。 不,事情或许并非如此绝望。 小青在心中拼命地寻找着一丝慰藉,也许他只是偶然捡到了这把剑,又或者是在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之后,从呆子手中夺得。 尽管这些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足以成为她在这痛苦深渊中的救命稻草。 想着想着,那刚刚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转眼间便消散而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刻,小青的思想像是在黑暗中突然找到了方向,她甚至觉得,失忆或许真的是相对较好的结果。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那么记忆,总有一天可以重新找回。 而在石崖上全神贯注凝视着无池的辰龙,对身后小青内心的这番惊涛骇浪全然不知。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巳蛇小青心中竟闪过了一丝杀意。 那是对未知的恐惧,对失去的愤怒,也是对命运无常的一种本能反抗。 不过,小青很快便将心中这些杂乱无章的想法和重重顾虑强行压制了下去。 她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等回到安全的地方,一定要和辰龙好好地说明白。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努力找回曾经的那个他。 于是,小青默默地跟在了辰龙的身旁,她的脚步轻盈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决心。 时间宛如涓涓细流,缓缓地流逝而去,那凶猛的火劫也如同失去了燃料的火焰。 渐渐由盛转衰,势头越来越弱,直至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原本被火劫惊扰而四处纷飞的幽冥怪,此时也纷纷朝着天边振翅高飞,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宝青坊主身姿灵动,率先从隐匿之处冒了出来。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外边山门的废墟之上,静静地望着那些远去的幽冥怪。 她的面容平静如水,眼神中没有丝毫因万宜超市遭受损坏而流露出的愠怒之色。 仿佛这一切的变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又或者她根本就没将这些身外之物的损毁放在心上。 就在片刻之前,还能听到司马那愤怒的怒吼声。 她赶到山门之上,然后向下俯看,紧接着轻轻地笑出了声。 原来,山门底下的司马看到了令他更为恼怒的景象。 他的皮卡以及车上装载的货物,都被那无情的火劫焚烧得一干二净,皮卡早已变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 “货都烧没了,我们只能走回去了!” 司马一边愤怒地叫嚷着,一边不断地用脚猛踹着那些已经碳化的木箱,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内心汹涌澎湃的愤怒情绪。 他的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飒鹰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没有急于上前劝阻。 她深知司马此刻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所以只是默默地陪伴着。 等到司马官人砸得差不多了,情绪稍微有所缓和的时候,飒鹰才缓缓地贴上去,轻声安抚道。 “没事,先赶回去,罗刹门里的兄弟姐妹等急了。” 她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是一阵春风,轻轻地拂过司马心头的怒火。 在飒鹰的耐心安抚之下,司马官人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提起手中的唐横刀,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怒气。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辰龙。 随后便怒气冲冲地顺着长堤大步离去。 第129章 支援 辰龙仿若事不关己一般,从容地走到山门一侧的废墟之上,缓缓坐下。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神色平静如水,不见丝毫焦急之色。 小青静静地待在一旁,眼神中透着一丝沉稳与内敛,往昔的莽撞早已在修罗城的历练中渐渐褪去。 这座充满磨难与挑战的城池,宛如一座残酷的学堂,让她学会了隐忍与思考。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辰龙的面具上,心中泛起一丝别样的涟漪。 在生肖之中,除了子鼠和卯兔,其余众人都曾在不同的情境下或多或少地摘下过面具,那些或坚毅或冷峻的面容。 小青都一一仔细地记在了脑海深处。 然而,辰龙的面孔却始终隐藏在那神秘的面具之后,像是一个诱人却又难以触及的谜题。 小青内心纠结万分,她极不想让旁人知晓自己对辰龙面具下真容的好奇与探究。 她在心底默默期待着,能有一个只有她和辰龙在的时刻,与辰龙坦然对峙,亲手揭开那层面具,看一看那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容颜。 可她的内心又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万一,万一真的是最坏的情况——方庸才已不复存在,那该如何是好? 但即便如此,她心中仍有一丝执念。 生来若不能如愿以偿,那么死后,必定要在那未知的世界里相见,哪怕只是为了了却心中这无尽的牵挂与疑惑。 片刻之后,一阵由远及近的车声缓缓传来,打破了这片寂静。 长堤之上,随着车辆的行进,一道道尘土如黄龙般腾空而起,弥漫在空气中。 一辆越野车风驰电掣般地朝着万宜超市山门疾驰而来。 临近山门时,只见那车一个漂亮的漂移,车身稳稳地定住,精准地停在了辰龙和小青的身前。 车窗缓缓降下,戌狗那张带着些许急切的脸探了出来,大声说道。 “老大,上车。” 辰龙神色平静,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动作敏捷地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小青则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默默地上了后座。 戌狗猛地一脚油门踩下,越野车的后胎瞬间高速旋转起来,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再次扬起了满天的尘土。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向长堤之外驶去。 行驶途中,戌狗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 “老大,牛头马面攻打罗刹门了。” 辰龙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心思似乎全然不在这。 此刻,他的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满心都在思索着自己那如迷雾般的执念,试图从记忆的深渊中找寻出哪怕一丝的线索。 车内,引擎的轰鸣声持续作响,辰龙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周遭的一切仿若不闻。 直到戌狗提高了音量,反复强调。 “老大!牛头马面打罗刹门了,是帮罗刹门还是观望?” 那急切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才让辰龙从恍惚的状态中如梦初醒。 他微微坐直身子,眼神中恢复了一丝清明,短暂地思索片刻后,心中已有了计较。 在他看来,这修罗城中维持三足鼎立的局面最为妥当,罗刹门作为其中一足,一旦被彻底击垮,现有的平衡必将崩塌。 而这对于生肖势力而言绝非好事,诸多潜在的危机与变数会随之而来。 “走,去看看,罗刹门不能灭。通知其他生肖,一起过来。” 辰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ok 呀,老大。” 戌狗爽快地应道,脚下的油门力度不减,同时熟练地腾出一只手打开越野车里的对讲机。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老大发话了,罗刹门不能灭。” 说罢,戌狗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在长堤上拐了个弯,朝着体育馆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里正是罗刹门的大本营。 此时,子鼠恰似一只灵动且机警的小老鼠,无声无息地隐匿于罗刹门大本营的上方高处,仿若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不显露丝毫气息。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锁住下方的动静,只见那牛头马面仿若一群疯狂的蛮者,持续不断地冲撞着罗刹门那扇厚重的大门。 他们的人数众多,密密麻麻地几乎将整个庞大的体育馆围了个水泄不通,犹如一张紧密的大网,笼罩着罗刹门。 子鼠本就以善于窥探机密而闻名,他那一双眼睛犹如深邃的幽潭,时刻敏锐地捕捉着周围哪怕最细微的风吹草动。 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洞察力,他在众人皆未察觉之时,率先敏锐地嗅出了局势中那股不寻常的气息。 回溯至他刚刚踏出巢穴执行打探消息的重任之际,便如同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瞬间察觉出牛头马面的行动异于平常。 他们并非像往昔那般零散分布掠夺物资,而是大规模地迅速聚集,那不断涌动的人群好似汹涌澎湃的潮水。 朝着罗刹门的大本营如饿狼扑食般迅猛冲来,似要将其一举踏平。 刚刚经历的那场火劫,让整个修罗城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破败之中,罗刹门自然也难以幸免。 其防御设施在火劫的肆虐下,多处受损,已然失去了往昔的坚固与完备,仿若一位伤痕累累的战士,失去了最有力的护盾。 而牛头马面此番行动,显然是瞅准了这个绝佳的时机,妄图趁虚而入,给予罗刹门致命一击。 子鼠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他立刻冒着暴露的风险,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紧急消息传回到了生肖阵营之中。 辰龙不在生肖中,就只能让丑牛来拿主意。 丑牛在收到消息后,眉头微微一皱,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 他随即联想到此次火劫的影响,心中暗自思忖。 辰龙前往万宜超市,在那场劫难之下,车辆想必难以保全,估计是已经损毁了。 于是,丑牛当机立断,迅速下达指令。 他先是命令戌狗即刻驾驶车辆前去接应辰龙,以确保老大能够安全及时地赶回参与应对这场危机。 随后,又向其他生肖发出命令,让他们回来,即刻开启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出击。 第130章 司马赶回 司马神情凝重,带着飒鹰匆匆赶回罗刹门的大本营。 一路上,他心中隐隐不安,往日那喧嚣热闹、戒备森严的罗刹门,此刻却被一片死寂所笼罩。 司马官人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往日门口至少会有几个罗刹在那里把守。 而如今,竟然一个人影都不见,这般安静,实在不符合罗刹门一贯的行事风格。 “罗刹呢?” 飒鹰满脸疑惑,轻声问道。 “情况不妙,定有蹊跷。我们从暗道进去。” 司马官人低声说道,目光迅速在周围搜寻,很快便发现了那处因墙壁倒塌而显露出来的小道入口。 小道狭窄逼仄,仅能容纳一个蹲下的成年人通过。 司马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进入暗道,尽管这是条隐蔽的通道,但其中的危险却丝毫未减,地上布满了尖锐的木刺,稍不留意就可能被刺中。 他每走一步都谨慎万分,眼睛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随着深入,司马越发感觉不对劲,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他心急如焚,只能加快脚步,期望能尽快弄清楚门内的状况。 当他走到一个小平台时,刚想用手拨开眼前的叶子查看情况,一个火弹却突然呼啸而来。 司马心中暗叫不好,想要躲避却为时已晚,火弹瞬间将小平台炸得粉碎。 司马和飒鹰失去平衡,径直从小平台跌落下去。 在落地的瞬间,司马官人凭借着多年的江湖经验,迅速翻滚卸力,虽然模样有些狼狈,但好在并未受伤。 飒鹰也敏捷地跟着跳了下来,两人站稳后,终于看清了罗刹门如今的真实处境,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为震惊。 体育馆内,熊熊大火肆虐,火光冲天,映照着场内惨烈的战况。 牛头马面与罗刹门众人混战成一团,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回荡。 罗刹门一方因司马官人不在现场指挥,局势急转直下,呈现出节节败退之势。 众人被围堵在有限的空间内,退无可退,仿佛陷入绝境的困兽,只能无奈地承受着对方近乎单方面的屠杀。 司马官人目睹这血腥的一幕,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 他之前的顾虑竟然真的成为了现实,担忧化作了此刻的满腔悲愤与决绝。 “啊!” 司马官人仰头怒吼一声,声震四方。 紧接着,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唐横刀,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场内,刀光闪烁间。 一个牛头的头颅应声飞起,鲜血四溅,成功救下了一名手下。 那手下原本满脸绝望与惊恐,此时看到司马官人如天神降临般出现,眼中顿时焕发出惊喜与希望的光芒,精神为之一振。 罗刹门本已摇摇欲坠,濒临覆灭的边缘,而司马官人的归来,恰似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给众人带来了一丝生机与慰藉。 司马官人潇洒地甩了甩刀上的鲜血,而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中心战局飞奔而去。 他身姿矫健,气势如虹,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威慑力。 飒鹰也毫不迟疑,紧紧跟在司马官人的身后,目光冷峻。 中心的战局相较周边更为宏大,也更加惨烈血腥。 然而,正是在这片混乱与绝望交织的核心区域,却也蕴藏着扭转乾坤、逆转战局的最大可能性。 司马官人深知,唯有在这里打破僵局,才能拯救罗刹门于水火之中。 戌狗沉稳地驾驶着越野车,辰龙与小青安静地坐在车内。 随着车辆的行驶,罗刹门的大本营逐渐出现在眼前。 戌狗猛地一个漂移,越野车稳稳地停在了体育馆前。 辰龙迅速开门下车,动作利落,随即便拿起对讲机,声音低沉而严肃。 “都准备好了没?” 对讲机中传来接连不断的回应。 “好了。”x5 而最后那一声“好了”,明显带着厚重的鼻音。 没错,是亥猪也参与到这次行动中了。 “嗯,今天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确保罗刹门不会被灭。现在,行动吧。” 辰龙下达完指令,依据子鼠事先提供的精准消息,带着戌狗和小青朝着体育馆一侧的另外一条小道快步走去。 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道的入口,向着馆内的混乱战局悄然靠近。 体育馆内,此时的战况已然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司马官人宛如一头陷入绝境却拼死挣扎的猛虎,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手中唐横刀舞得密不透风。 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决绝与力量,鲜血在他身侧飞溅,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靠着这股不要命的拼杀劲头,总算是勉强稳定住了局面,将剩余的罗刹门众人聚拢到了一起。 他们背靠着背,组成了一个摇摇欲坠却又顽强不屈的防御圈,艰难地抵挡着牛头马面那一波接着一波如潮水般汹涌的攻势。 然而,众人都清楚,真正的危机还尚未降临。 那个令人胆寒的牛魔,此刻正悠然地站在一旁观战。 当看到司马官人出现,并以一己之力奇迹般地稳住了罗刹门的颓势时。 牛魔那冷峻如石雕的脸上,嘴角竟罕见地微微弯起,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容中更多的是残忍与戏谑。 他缓缓伸出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鬼头斧,那鬼头斧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仿佛能感受到即将饮血的兴奋。 牛魔轻松地将其扛在肩上,而后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体育馆的中间走去。 每一步落下,都好似有千钧之力,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司马官人又一次爆发出全身的力量,怒吼着砍向敌人,锋利的刀刃划过空气,精准地斩落一个马面的头颅。 但与此同时,他也终于耗尽了自己的体力,双腿一软,半跪在地。 他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刀深深地插入地面,以此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双眼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牛头马面,那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焰,充满了不屈与仇恨。 让牛头马面竟也心生寒意,一时间愣在原地,不敢轻易向前迈出一步。 飒鹰见状,心急如焚,立刻带着其他罗刹门的勇士们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 他们迅速将司马官人围在中间,形成一道人墙,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司马官人搀扶起来,缓缓向后退去,远离那危险的前沿。 随着司马官人的暂时退场,牛头马面与罗刹门众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双方都虎视眈眈,却又都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次致命一击的时机。 司马官人在飒鹰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这弥漫着血腥与硝烟的空气,试图快速恢复一些体力。 然而,还未等他缓过神来,牛魔那庞大如山岳般的身影已缓缓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浮现,犹如恶魔降临人间。 牛魔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气场,如同实质般向四周扩散,压迫得在场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现场的硝烟味愈发浓郁刺鼻,混合着血腥气,让人仿佛置身于地狱的修罗场之中。 第131章 牛魔一怒 牛魔那铜铃般的巨目冷冷地扫了一眼在旁踌躇不前、畏畏缩缩的牛头马面,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蔑的轻笑。 那笑声低沉而沙哑,却在这满是喧嚣与混乱的体育馆内清晰可闻,仿佛是对他们怯懦表现的无情嘲讽。 “司马官人,还真是有神威啊。” 牛魔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与不屑。 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像是敲响的丧钟,令罗刹门众人的心头愈发沉重。 司马官人此时正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应牛魔的挑衅,只是用那布满血丝却依旧坚定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 那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尽管身体已极度疲惫,但他的意志却如钢铁般顽强。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罗刹门就绝不会轻易倒下。 牛魔见司马官人并未理会自己,只是哈哈一笑。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曾经对自己稍有威胁的司马官人,如今也已被己方的人海战术消耗得精疲力竭,就如同强弩之末,再难泛起什么波澜。 至于这罗刹门剩下的那些人妖罗刹,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罢了,抬手便可轻易覆灭,根本不足为惧。 牛魔不再像上次那般多言废话,他深知此刻已无需多费口舌,胜利的天平早已向己方倾斜。 只见他猛地一挥那粗壮如树干的手臂,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一般,果断地指挥牛头马面上前。 “灭了罗刹门!” 牛魔的这一声怒吼犹如炸雷般响起,震得体育馆的墙壁都似乎微微颤抖。 牛头马面原本还有些忌惮司马官人,此刻见自家老大亲临战场,仿若有了坚实的靠山,胆气顿时大壮。 他们齐声呐喊,那声音响彻云霄。 “灭了罗刹门!”“灭了罗刹门!”“灭了罗刹门!” 三声呼喊一声高过一声,充满了杀意与戾气。 司马官人望着这令人绝望的场景,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内心不由得涌起一阵深深的难受。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狠狠地刺痛着他的灵魂。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中依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仍在苦苦思索着破敌之策,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拼上性命去争取。 “我看未必。” 就在这气氛压抑到极致,死亡的阴影即将彻底笼罩罗刹门之际,一道清冷且坚定的声音仿若从九天之外传来。 那声音并没有多大,但却如同拥有魔力一般,清晰无误地钻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这喧嚣嘈杂、喊杀震天的体育馆内,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寂静的口子。 牛魔原本就黝黑如锅底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那难看的脸色下,是抑制不住的愤怒与懊恼。他心中暗自咒骂。 该死的辰龙,怎么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出来搅局!这家伙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阴魂不散。 众人的目光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这偌大的体育馆内,那些高低错落、搭建得杂乱无章的房子之上,辰龙宛如天神下凡般傲然挺立。 他身姿挺拔,一袭蓝衣随风而动,在他身后,小青和戌狗静静地伫立两侧。 三人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投射出长长的黑影,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 原本深陷绝望深渊的司马官人,在看到辰龙那熟悉的身影出现的瞬间。 黯淡无光的眼眸中顿时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那是濒临溺亡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的狂喜与激动。 “辰龙!只要你能保我罗刹门不灭,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司马官人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那声音因为过度的疲惫与激动而略显沙哑,但其中的恳切与决然却清晰可闻。 辰龙微微侧头,朝着司马官人的方向看去。 他的脸上戴着的金龙面具,面具在火光的闪烁下,散发着幽冷的光泽,让人无法窥探其下的真实表情。 “成交。” 一道低沉而简短的声音从辰龙的面具之下传出,那声音不大,却似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空气中回荡。 司马官人听到这两个字后,一直紧绷的身体像是突然卸去了万斤重担,微微放松了一些。 他知道,辰龙向来言出必行,既然他已应下此事,那么罗刹门或许真的还有一线生机。 牛魔怒目圆睁,死死盯着正在交谈的辰龙与司马官人,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仿佛是对他赤裸裸的无视。 他猛地将扛在肩上那沉重无比的鬼头斧重重地往地上一扔,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都似乎随之剧烈颤抖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辰龙和司马官人也不例外,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 第132章 开战 牛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缓缓开口说道。 “司马官人啊,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求他还不如求我呢。你以为他真能救得了你们罗刹门?别痴心妄想了。” 此话一出,其目中无人、贬低生肖之意溢于言表,摆明了就是没把辰龙等人放在眼里。 然而,辰龙并未如牛魔所期望的那般暴怒失态。他只是神色平静,缓缓伸手握住腰间剑柄,轻轻一拔。 “唰”的一声,长剑出鞘,寒光凛冽,剑身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站在辰龙身后的小青,此时再次看清了那柄名为“相守”的剑。 上次见时的激动心情此刻却并未在她心中重现,因为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随着辰龙那清脆的拔剑声划破体育馆内凝重的空气,只见周围高低不一的楼房里,一道道身影如闪现而出,正是生肖们纷纷现身。 戌狗一脸肃穆,双手迅速地从大腿两侧抽出那两把格洛克手枪,那动作娴熟而流畅,仿佛手枪早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将手枪轻轻举到嘴边,各自亲了一小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与自信,似乎在这关键时刻,他终于找到了能大展身手的机会。 平日里,他就视这两把格洛克如珍宝,每天爱不释手地抱着,精心呵护,足见他对其的珍视程度。 子鼠依旧隐藏在暗处,不见踪迹。 但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诡异的一幕悄然发生。刚刚路过的一名牛头,正疑惑地张望着四周。 突然,一双不知名的双手如闪电般从黑暗中伸出,精准地卡住牛头的喉咙。 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划破了牛头的咽喉,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 牛头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轰然倒地,逐渐消散。 一声巨响,一旁的墙壁被破开,牛头直接被扔了出。 在烟尘中,亥猪缓缓现身,身后的寅虎和卯兔也紧接着出现。 午马潜伏在体育馆的高处,全神贯注地盯着瞄准镜。 他的目标正是那强大无比的牛魔,十字准星稳稳地套在牛魔的身上,然而,她的手指却迟迟不敢扣下扳机。 因为以往的经历告诉她,每当她试图用狙击枪干掉牛魔时,牛魔的身体周围就会莫名地出现一层金光,如同坚不可摧的护盾,将子弹轻松挡下。 多次射杀无果后,午马无奈地放弃了专门针对牛魔的攻击,转而将枪口对准了牛魔身旁的牛头马面。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酷与决绝,既然无法直接除掉牛魔,那就先从她的手下开始清理,逐步削弱敌人的力量。 身形魁梧的牛魔满脸不屑地环顾着周围的生肖众人,从鼻腔中重重地冷哼一声,随即高高举起那散发着幽冷寒光的鬼头斧。 在他身后,面目狰狞的牛头马面也齐声暴喝,双双举起手中那布满尖刺的狼牙棒与锋利的斧头,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而生肖这边,只是镇定自若地静静伫立,他们的眼神中透着坚毅与自信,仿佛不需要任何言语的鼓舞便能让士气熊熊燃烧。 只因那辰龙傲然挺立于此,他身上所散发的威严气息,就如同无声的号角,使得士气如汹涌澎湃的浪潮般一直高涨不息。 牛魔率先发难,手中的鬼头斧裹挟着万钧之力猛地挥下。 那一瞬,仿若天崩地裂,坚实的地面竟直接被劈出一道宽约数尺的沟壑,裂痕如蜿蜒的巨蟒向四周蔓延。 见此情形,身后的牛头马面如汹涌的潮水般,狂吼着直接一拥而上,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辰龙目睹这一切,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只是沉稳而有力地吐出一声。 “生肖,迎战!” 那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四周。 紧接着,他迅速地侧首示意罗刹门那仅剩的些许残兵破将赶紧撤离此地。 飒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受伤的司马官人,脚步匆匆地朝着体育馆外撤去。 司马官人虽伤势颇重,但仍在出门的刹那,强忍着剧痛扭过头来,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感激。 “谢谢了。” 辰龙仿若未闻,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如炬,剑指牛魔,冷冷说道。 “只是一桩交易罢了。” 言罢,他的身姿愈发坚毅,似在向牛魔宣告着他的决心与无畏。 司马官人听闻,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似是对这世事无常的感叹。 而后在飒鹰的搀扶下,缓缓地步入体育馆外。 辰龙双眸之中精芒乍现,猛地挥动手中长剑,剑柄与身旁楼顶边缘猛烈撞击。 只听一声巨响,楼顶的盖板仿若被一股无形巨力掀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精准地落在小门前,严严实实地将其覆盖。 随后,辰龙身姿矫健如电,纵身跳下小楼,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着牛魔径直冲去。 其手中长剑“相守”闪烁着凛冽寒光,所过之处,那些妄图阻拦的牛头马面皆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挑飞出去,惨叫连连,四下散落。 见辰龙率先冲锋,寅虎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仰头哈哈大笑,声震云霄。 “孙子,你爷爷来也!” 言罢,他双手紧握那把厚重的大刀,高高举过头顶,浑身肌肉紧绷,恰似一座巍峨小山蕴含着无尽力量。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每一步落下都好似地动山摇,那大刀带着力劈华山之势迅猛劈下,刀风呼啸,锐不可当。 牛头马面们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威压,吓得亡魂皆冒,纷纷惊恐地四处逃窜,避之不及。 而亥猪的打斗方式则显得简单直接许多。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一辆横冲直撞的战车,哼哧哼哧地一路撵过去。 所到之处,普通的喽啰被他轻易撞飞,唯有那些小头领还能勉强稳住身形,鼓起勇气与他展开角力。 亥猪却毫无惧色,凭借着自身的蛮力与皮糙肉厚,在敌阵中横冲直撞,搅得牛头马面阵脚大乱。 第133章 龙牛打斗 子鼠身形如电,在那牛魔激情澎湃地鼓舞士气之际,恰似暗夜幽灵,无声无息地绕至牛头马面后方。 瞅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发动袭击,瞬间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果了两名敌人。 那利落的动作,仿佛只是微风轻轻拂过,未惊起一丝波澜,待众人察觉时,地上已多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戌狗雄姿英发,踏入了属于它的主战场。 馆内小楼林立,布局错综复杂,除了中央一片开阔的空地外,周遭皆是一至三层不等的精致小楼。 戌狗巧妙地利用这些狭窄而又多变的地形,开启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盛宴。 它时而如猎豹般迅猛出击,时而似狡狐般隐匿身形,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与鲜血的喷溅。 即便身处激烈的战斗之中,它仍不忘团队协作,偶尔会忙里偷闲。 将犀利的目光投向中间的战场,抬枪射击,用精准的火力支援队友。 卯兔灵动非凡,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轻盈地游走。 她身姿矫健,似一抹难以捉摸的幻影,总是能在其他生肖全神贯注于前方战事而有所疏忽之时,敏锐地洞察到身后悄然逼近的来敌。 只见卯兔刹那间提速飞奔,手中武器寒光一闪,便干净利落地将来敌解决于无形之中。 默默地为其他生肖排除隐患,让他们得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奋勇杀敌。 牛魔乍见辰龙如疾风般迅猛袭来,瞳孔骤缩,旋即双手稳稳攥住那柄阴森且硕大的鬼头斧。 只见他浑身肌肉贲张,似有千钧之力灌注于斧柄,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仿若能撕裂苍穹的怒吼,将鬼头斧高高举过头顶。 刹那间,他腰身急转,如陀螺般迅猛,借这转身之势,倾尽全力朝着辰龙横扫而去。 那鬼头斧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恰似夜枭啼鸣,斧刃闪烁着寒芒。 辰龙目睹此景,却出奇地镇定自若,心中虽也疑惑这份淡定从何而来,但身体已然本能地做出反应。 在鬼头斧携千钧之力呼啸而至的瞬间,他手臂轻抖,手中那柄长剑剑尖精准地抵住斧刃侧面。 紧接着,他足尖轻点地面,借力腾空而起,身姿轻盈如燕,翩然越过鬼头斧的攻击范围。 此时,牛魔因用力过猛,招式用老,身躯尚在扭转,难以迅速回防。 辰龙顺势在空中腰身扭转,如灵动蛟龙,手中长剑顺势翻转,剑尖朝上,寒光凛冽,直刺牛魔咽喉,此招若成,牛魔头颅势必应声而落。 辰龙依循身体的本能指示行云流水般施为,心中对自己曾经的身份愈发好奇。 这般精妙绝伦、险象环生的搏杀技巧,竟似已深深镌刻于肌肉纹理之中,成为一种无需思索的本能记忆。 他深知,身体的本能往往藏着过往经历的秘密,而此刻,他只能将这份疑惑暂埋心底,专注于眼前的生死对决。 辰龙对自己的身体深信不疑,果如身体所预判,他成功越过鬼头斧的凌厉攻势,顺势一剑刺出,剑刃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颤鸣。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牛魔咽喉之时,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仿若金铁交鸣,那尖锐的剑尖似是撞上了某种坚不可摧之物。 辰龙对此却并无太多惊愕之色,他早已知晓牛魔周身笼罩着一层护体金光。 在这修罗城中,法力消散殆尽,牛魔凭借此等护体金光,仿若俗世武夫与修仙者对峙,虽有保命之能,但亦非全然无敌。 辰龙心中明白,牛魔的体力终有耗尽之时,他只需拖住牛魔,待其力竭。 况且,牛魔麾下的牛头马面,相比生肖,不过是些乌合之众,难成气候,不足为惧。 牛魔目睹着手下的崽子们在这血腥厮杀的战场上如蝼蚁般纷纷倒下,被无情地屠戮,那一颗颗曾经鲜活的头颅在寒光闪烁中滚落。 一腔怒火在胸腔中如火山喷发般急剧膨胀,心中的焦躁恰似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那铜铃般的双眼瞬间布满了根根血丝,好似要滴出血来,愤怒至极地仰天长啸,那咆哮声如滚滚惊雷,震得四周的空气都嗡嗡作响。 旋即,他高高举起那柄狰狞恐怖的鬼头斧,浑身的肌肉紧绷,仿佛每一块都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随着一声怒吼,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辰龙狠狠地劈下。 这一斧蕴含着他满心的愤懑与焦躁,力量之大,竟将辰龙也短暂地逼退数步。 逼开辰龙后,牛魔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仿若一头被激怒的蛮牛,径直向着中间战场的亥猪和寅虎疯狂冲了过去。 此时的寅虎正沉浸在酣畅淋漓的杀戮之中,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雾,周围的敌人在他的攻击下如落叶般纷纷倒下。 直到亥猪那焦急的呼喊声传入耳中,他才猛地从战斗的狂热中惊醒过来,抬眼便看到牛魔如汹涌的波涛般朝着他们杀来。 牛魔来势汹汹,人尚在数丈之外,便心急如焚地将手中的鬼头斧朝着寅虎全力抛出。 那鬼头斧在空中飞速旋转,斧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恰似死神的镰刀。 寅虎目光一凛,脚下轻点,身体如灵动的鬼魅般迅速侧身一闪,鬼头斧裹挟着劲风紧贴着他的衣衫飞过,深深地嵌入了他身后的地面之中。 牛魔却丝毫不停顿,借着前冲的势头,如离弦之箭般瞬间冲到了近前。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高高举起,猛然朝着亥猪和寅虎挥出,拳风呼啸,竟似能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亥猪和寅虎此时已来不及躲避,无奈之下,只能咬紧牙关,鼓起全身的力量硬接牛魔这凌厉的双拳。 “轰隆”一声巨响,仿若天崩地裂,震得周围的众人耳中一阵轰鸣。 牛魔那砂锅般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亥猪和寅虎的手掌之上,肉体与肉体猛烈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亥猪和寅虎面色凝重,各自接住了牛魔左右挥来的拳头,双方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角力。 仅仅是瞬息之间,亥猪和寅虎的脸上便开始泛起一片潮红,那是因为他们全力施为,体内的气血如汹涌的江河般疯狂翻滚所导致的。 只见他们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豆大般从脸颊滑落,手臂上的肌肉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然而,辰龙在被牛魔那一记势大力沉的斧劈逼退之后,迅速调整状态,双脚稳稳地扎在地上。 小腿猛地发力,如同一尊即将出笼的猎豹,积聚起全身的力量。 “嗖”地一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牛魔疾冲而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那柄长剑高高举起,寒芒闪烁,恰似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流星,直直地向着牛魔的后背刺去。 这一剑,凝聚着辰龙的果敢与决绝,剑势凌厉,仿佛能洞穿一切阻碍。 第134章 战毕 牛魔在与亥猪和寅虎角力之际,敏锐的双耳也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那尖锐的破风声。 他心中一惊,但瞬间便冷静下来,双手之上的力量陡然一收一放,恰似潮涨潮落般巧妙。 那股强大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传导至与亥猪、寅虎相抵的双拳,只听得“嘿”的一声闷喝,亥猪和寅虎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狠狠地甩开。 他们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在数丈之外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牛魔甩脱二人之后,脚下步伐丝毫不乱,如一阵旋风般继续向前冲去。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不远处那柄深深嵌入土地中的鬼头斧上,就在即将冲到之时,他伸出那粗壮有力的大手,如苍鹰擒兔般精准地将鬼头斧捞在手中。 紧接着,他的身体顺势一转,将鬼头斧横在了身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如。 而此时,辰龙的剑尖也恰好刺到,“叮”的一声清脆巨响,恰似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那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让周围正在厮杀的众人都不禁心头一震。 牛魔虽挡住了这一剑,但辰龙借着快步前冲的强大势,使得牛魔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两步。 他的双脚在地面上擦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才勉强稳住身形。 牛魔稳住身形之后,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他手臂上的青筋如条条蚯蚓般暴起,根根清晰可见。 他大喝一声,全身的力量贯注于双臂,猛地向上一掀,那股强大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波涛,朝着辰龙席卷而去。 辰龙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从下方涌来,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被掀向空中。 但他在空中并未慌乱,反而顺势一个翻身,如灵动的蛟龙在空中盘旋。 手中的长剑在翻转之间,接连刺出数剑,那剑影如同一朵朵盛开的剑花,层层叠叠,朝着牛魔笼罩而去。 牛魔见此情形,心中暗自赞叹辰龙的应变之能,但他也绝非等闲之辈。 只见他迅速翻转斧身,那鬼头斧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灵活地舞动起来。 斧刃与辰龙的剑尖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叮当当”声,恰似一场激烈的金属交响乐。 牛魔将辰龙的攻击尽数挡下之后,趁着辰龙在空中无处借力的短暂瞬间,他毫不留情地又是一斧扫出。 这一斧,斧风呼啸,如同一把利刃切割着空气,朝着辰龙的腰间斩去。 辰龙在空中的时机把控恰到好处,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扫来的斧尖,就在斧刃即将触及身体的刹那,他伸出右脚,在斧尖上轻轻一点。 这一点,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辰龙对力量和时机的精妙把握。 借着这一点之力,他的身体如同一叶轻舟,向后飘然而退,稳稳地落在数丈之外的地面上。 牛魔对于辰龙能够如此巧妙地化解自己的攻击,心中并未感到丝毫意外。 他深知辰龙的身手敏捷,战斗经验丰富,想要在正面交锋中轻易地伤害到他,简直难如登天。 在牛魔看来,除非能够将辰龙的手脚牢牢捆住,让他动弹不得。 否则,即便自己全力一斧劈下,也根本难以碰到辰龙分毫。 卯兔身姿矫健,如同一道敏捷的闪电,轻盈地越过那冰冷坚硬的铁板。 紧接着,她的右手迅速地伸向背后,在众人还未及反应之时,已将那把隐藏在身后的冲锋枪熟练地掏了出来。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而坚毅,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远处的牛魔,纤细的手指猛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如愤怒的黄蜂般朝着牛魔呼啸而去。 牛魔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他那粗壮的手臂缓缓抬起,肌肉在皮肤下如小山般隆起,仿佛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 对于他而言,这些 9 毫米口径的子弹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打在他的身上,仅仅只能带来些许轻微的撞击感,就如同被蚊虫轻轻叮咬了一下,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卯兔此举并非是想要真正地伤害到牛魔,而只是企图单纯地依靠子弹发射时所产生的冲击力来暂时牵制住他的行动,为己方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卯兔趁着牛魔被子弹牵制的短暂间隙,迅速地奔到寅虎身旁。 此时的寅虎,在与牛魔的激烈交锋中受了些伤,气息略显紊乱。 卯兔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寅虎扶起,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与担忧。 随后,她一边警惕地注视着牛魔的动向,一边缓缓地向后退去。 至于亥猪,也靠着自己缓缓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显得格外沉重。 卯兔虽有心相助,但无奈她的力量实在有限,试了几次都无法将亥猪扶起,只能无奈地放弃,心中暗自叹息。 辰龙在短暂的空中周旋之后,稳稳地站定在了地面上。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单手紧握着那柄长剑,剑身微微倾斜,寒芒闪烁,犹如夜空中的寒星。 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着前方的牛魔。 他深知自己肩负着保护同伴的重任,于是缓缓地移动脚步,将卯兔、亥猪和寅虎稳稳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身体微微前倾,肌肉紧绷,犹如一张拉满的弓弦,时刻准备着针对牛魔的任何行动做出最为迅速的反应,只要牛魔稍有异动,他便能在第一时间行动。 第135章 回营 而那些剩余的牛头马面,在目睹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之后,心中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他们看着己方伤亡惨重,士气低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退缩。 在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他们慢慢地向后退去,脚步略显慌乱,最终聚集在了牛魔的身后。 他们的身影在牛魔那庞大身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狼狈与渺小。 牛魔的目光越过辰龙,看到他不仅挡在了其他生肖的身前,还恰好截断了通往那道神秘小门的道路。 心中暗自恼怒,深知辰龙此举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随后,他又缓缓地回过头,扫视了一眼身后的手下。 这一看,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只见原本浩浩荡荡带来的牛头马面,如今数量锐减了六成之多,剩下的那些也基本个个都挂了彩,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血,有的甚至连站立都略显困难。 牛魔那庞大而壮硕的身躯缓缓转过头来,鼻腔之中猛然喷出一口如浓雾般的热气,在空中氤氲散开。 它那铜铃般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后便耷拉着脑袋,似乎在脑海里权衡着利弊。 片刻之后,它瓮声瓮气地吼出一个字。 “撤!” 牛魔深深地凝视了辰龙一眼,眼神中带着不甘。 接着,它粗壮的手臂猛地提起那把阴森的鬼头斧,斧刃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它转身,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能让大地震动,而后大步流星地向着大门走去。 牛头马面见状,也纷纷迅速地拿起各自的武器,紧紧跟在牛魔身后。 他们的身影在朦胧的光线中显得有些阴森,脚步匆匆,伴随着武器碰撞的轻微声响,很快就从大门鱼贯而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辰龙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平静而沉稳地望着牛头马面逐渐远去的背影。 直到他们彻底消失不见,他才轻轻抬手,将那柄散发着凛冽寒光的宝剑缓缓收入剑鞘之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怎么样,受伤没?” 辰龙转身,关切的目光在亥猪和寅虎身上来回扫视着。 亥猪和寅虎同时摇了摇头。 亥猪咧了咧嘴,笑着说道。 “只是用力过度而已,没什么大碍,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寅虎则微微挺直了腰杆,拒绝了卯兔的搀扶,缓缓地、略显吃力地站了起来,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 亥猪受到的影响相对更小一些,此时已经基本缓过劲来,面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就在这时,戌狗和子鼠也从小楼里走了出来。 戌狗开口问道。 “老大,牛头马面撤退了?” 辰龙微微点头,确认了这个消息。 见众人都无大碍,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了小青。 刚刚在与牛头马面激烈打斗的过程中,辰龙就敏锐地察觉到小青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小青在战斗时并没有完全使出全力,她的眼神游离,似乎心不在焉,就好像被什么事情困扰着,有心事一般。 仔细回想起来,这个状态好像从万宜超市出来的时候就悄然开始了。 辰龙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着小青到底怎么了。 耳朵听着外边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逐渐远去,直至那声音彻底消散,他才微微启唇,沉稳地开口道。 “回大本营吧,这次任务完成得还算不错。” 戌狗和卯兔听闻,迅速走到一旁,合力将那沉重的盖板掀开。 盖板与地面摩擦发出“嘎吱”的声响,在空旷的体育馆内回荡。 两人动作麻利地先跃出通道,前去开车,以便回来接应其他生肖成员。 寅虎和亥猪相互搀扶着,脚步略显蹒跚地走在前边。 寅虎的步伐虽有些沉重,但依旧透着一股虎虎生威的气势。 亥猪则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地哼哼两声,似乎在舒缓着身体的不适。 他们缓缓地走出了体育馆那高大而略显陈旧的大门。 小青默默地走在辰龙的前边,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思绪明显飘向了别处。 辰龙依旧习惯性地殿后,目光始终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确保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 此刻在前行的路上,小青的目光还会时不时地悄悄瞟向辰龙身上,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 辰龙在后边断后,自然也察觉到了小青的异常。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小青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还是有其他的隐情?不过,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直接提问。 毕竟,今天自己的表现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好像对小青过于热情了,这在以往是很少见的。 他担心自己的追问会让小青更加不自在,或者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在回去的路上,车厢内的氛围略显沉闷。 戌狗像是个打破寂静的人,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任务中的一些细节,时而夸赞自己的表现,时而又提及对手的厉害之处。 然而,小青和辰龙皆是一言不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当众人顺利回到生肖的基地时,天色已经渐晚,天边被染成了一片橙红色,仿佛一幅绚丽的油画。 辰龙率先下车,先行朝着大楼走去。 他沿着楼梯拾级而上,很快便来到了房顶。 在房顶上,他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左腿自然地垂落在大楼外,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右腿则曲起,右手搭在上面,将那把名为“相守”的宝剑放在身旁。 他的神情悠然自在,仿佛对这高空之处毫无惧意,也丝毫不用担心宝剑会掉下去。 小青等人随后也陆续下了车,当他们一同来到生肖大厅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流动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攥住,刹那间静止了下来,整个空间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空气才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又恢复了正常的流通。 而就在此时,天边突然涌起一道巨大的浪涛,那浪涛像是一条奔腾的巨龙,携带着无尽的威严和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卯兔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巨浪,随后不慌不忙地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水劫。”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大厅里清晰地回荡着。 小青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汹涌而来的巨浪,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担忧。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水劫,但从上次的火劫也能看出一二,不知道基地是否能够抵御得住。 卯兔似乎看穿了小青的心思,又喝了一口水,像是专门说给小青听一般,自顾自地说道。 “没事,这大楼经过特殊改装,内部系统自成一体,那些水,是进不来的。” 说完,她便一边喝着水,一边朝着健身房的方向走去,那步伐轻盈而从容,仿佛对这水劫毫不在意。 小青听了卯兔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 随后,她转向子鼠,有些犹豫地问道。 “辰……老大的房间在哪里?” 毕竟她才刚加入不久,一时间还没有将称呼完全改过来。 子鼠对此并没有在意,因为几乎所有的新人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称呼辰龙,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都会因为一些事改口称老大。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将辰龙房间的位置如实告诉了小青,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老大平时都不怎么回房间的,大部分时间都喜欢待在楼顶上。” 顿了顿,他又再次“善意提醒”道。 “对了,老大不喜欢别人因为私事打扰他。”子鼠说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戌狗刚进来时的情景。 那时的戌狗,总是有事没事就去找老大,整天在老大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最后把老大烦得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将他吊起来狠狠地打了一顿。 子鼠只要一回想起来,后背就忍不住冒出一阵冷汗。 小青听了子鼠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楼顶走去。 子鼠看着小青在转角处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今天的任务超额完成,他现在只想着能好好地休息一下,舒缓一下疲惫的身心。 小青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登上楼梯,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内心的纠结与不安。 终于,她来到了顶楼。 第136章 发问 顶楼的风呼呼作响,吹起她的高马尾。 小青站定后,转身环顾四周,目光快速地扫视一圈。 就在这空旷的楼顶上,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辰龙正安然地坐在大楼檐上。 此时,周围静谧得恰到好处,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辰龙宛如一座雕像般静静地凝视着楼下汹涌奔腾的水流,那水流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尽管他并没有转头,但他那敏锐的听觉早已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轻微动静,那是小青上楼时的脚步声以及衣物摩擦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吗?” 辰龙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宛如洪钟般在顶楼回荡,打破了这份寂静,也让小青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 “没事,有个事想问一下。” 小青赶忙回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辰龙一听,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他知道,这大概率是巳蛇前来询问事情。 虽然他平日里并不喜欢别人无端来打扰他的独处时光,但对于巳蛇,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好像并不排斥。 于是,他简洁地说道。 “问。” 小青听到这个字,深吸一口气,微微紧绷起身体,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 她的双眼紧紧盯着辰龙的背影,缓缓问道。 “你的那把剑,是从何处所得?” 她的语气虽然尽量保持平稳,但仍能听出其中的一丝颤抖。 此刻,她的脑海中思绪万千,如果得到的是最坏的结果,她知道自己不能犹豫,必须毫不犹豫地出手,哪怕对手是强大的辰龙。 辰龙听到小青的问题,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与困惑。 他的脑海中瞬间开始翻涌,试图找寻关于这把剑由来的记忆,然而,却只是一片空白。 他只清晰地记得自己醒来时,那把剑就已然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之中,仿佛它本就该在那里,与他一同降临于这个世界。 而剑鞘,则是他在后来的日子里,为了更好地保护这把神秘的剑,特意寻觅而来并加装上去的。 辰龙微微低下头,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神情,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我醒来时,这剑就在我的手上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似乎对自己这残缺的记忆也颇感懊恼。 小青听闻这个答案,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庆幸之感。 至少,这把剑不是辰龙通过抢夺或者偶然捡拾而来,这让她在内心深处稍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期待如同一缕曙光,在她心底悄然浮现。 她不禁暗自思忖,或许,眼前的辰龙就是方庸才?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蔓延,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眼神中也闪烁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辰龙这边,也从小青的询问中意识到,这把剑必然与自己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不再迟疑,站起身来。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手中的“相守”上,随后,手腕轻轻一抖,将“相守”高高抛向空中。 那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流畅的弧线,宛如一颗璀璨的流星,在暮色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精准无误地朝着小青的怀里飞去。 辰龙接着开口道。 “巳蛇,你看看这剑,可有些想法?”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期待,似乎希望小青能从这把剑中发现一些他所不知道的记忆。 小青见辰龙突然起身,心中下意识地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深知辰龙的强大实力,在她心中,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他。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辰龙的一举一动,直到“相守”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来到她身前。 即将落地的瞬间,小青才猛地回过神来,她的反应速度极快,迅速伸出手,稳稳地将“相守”接住。 那剑柄入手的瞬间,一股冰冷而熟悉的触感传遍她的全身,让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小青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听了辰龙的话后,她双手握住剑柄,将剑缓缓地横至身前。 她的动作轻柔而庄重,随着她轻轻用力,剑刃缓缓出鞘,发出一声清脆而悠长的鸣响,在这寂静的顶楼回荡。 那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直直地钻进小青的心底,将那些被尘封许久的记忆再次唤起。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激动,没错,眼前这把剑确实就是那把让她魂牵梦萦的“相守”! 小青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颤抖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 辰龙敏锐地察觉到了小青的异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不由自主地轻声问道。 “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这风声与水浪声交织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小青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辰龙。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哀伤。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略带哭腔地说道。 “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吗?”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仿佛这是她此刻最迫切的心愿。 辰龙听后,心中微微一震,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这个面具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一个遮挡面容的物件,更像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一层保护壳。 他早已习惯了戴着面具的生活,习惯了隐藏在面具之后的那份神秘与孤独。 然而,当他看到小青眼中的那一抹哀伤与期待时,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有些于心不忍。 他站在那里,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手,手指轻轻地搭在面具的边缘,然后一点点地将面具摘下。 就在这时,楼下汹涌的水浪猛地拍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重重声响。 第137章 相认 在小青满含期盼的灼灼目光中,辰龙的手缓缓抬起,那面具便如一片轻羽般被徐徐揭下。 只见他脸庞略显方正,眉毛恰似初春的柳叶,眉梢眼角虽透着平凡,却又自有一种端方之态。 此时,唯一有明显变化的,似乎仅仅是那双眼眸之中的神采。 小青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她眼眶泛红,微微低下头,旋即如一只归巢的飞鸟般,直直地冲进了辰龙的怀里。 辰龙刹那间如受刺激的弓弦,全身紧绷,肌肉本能地收缩,差点条件反射地使出一个侧身踢。 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在千钧一发之际紧紧勒住了冲动的缰绳,小青恐怕就要被踹飞出去。 此刻的辰龙,身体僵硬得好似一尊石像,伫立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妄动。 他的双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究竟该如何安放。 只能无奈地任由小青将那簌簌而下的眼泪,全数蹭在自己的衣袍之上。 辰龙凝视着情绪激动得难以自已的小青,满心都是茫然无措。 毕竟他已失去了往昔的记忆,整个人都是懵的。 小青紧咬着下唇,眼眶中噙满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滚落,她带着哭腔,挥起拳,不轻不重地给了辰龙一捶。 “呆子,你怎么干脆不死在外边,害的我担心你这么长时间。” 那话语里似嗔怪,又似饱含无尽思念与委屈。 辰龙听到小青的话,剑眉微蹙,大脑飞速运转,立刻从中提取到了几个关键信息。 心中暗自思忖。 “死外边,这难道就是自己来到这地方的原因?她叫我呆子,难不成我之前的行事风格极为愚钝?还有,她如此直白地说担心我,那她和我之间,必然是有着某种深厚的羁绊,关系定然匪浅!” 辰龙沉浸于思索之中,竟顺口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你希望我死?” 话语一出,他便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怀中的小青娇躯猛地一怔,像是被他的话击中了要害。 许久之后,小青贝齿轻咬着下唇,神色犹豫,吞吞吐吐地开口道。 “算了,还是别死了。” 那声音细若蚊蝇,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辰龙那原本在空中迟疑不定、微微颤抖着的手,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地朝着小青的肩膀落去。 待轻轻触碰到小青的肩头后,他微微用力,一把将小青的身子扶正,让她不得不直面自己。 辰龙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说道。 “能不能告诉我之前的事?” 这段失去的记忆,如同一片恼人的阴霾,长久以来一直笼罩在辰龙的心头,令他深陷困惑与迷茫之中。 此刻,眼见着能揭开过往真相的希望就活生生地立在自己身前,他又怎能不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小青被辰龙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猛地惊醒,犹如大梦初醒一般,瞬间意识到,他好像失忆了! 一个失忆的人,还会是从前那个自己所熟知的他吗?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小青的脑海。 待小青彻底明白过来时,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中带着一丝犹疑,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 那张脸庞分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可那眼神却又透着令人心寒的陌生,仿佛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从遥远时空走来的陌生人。 辰龙目睹小青这般受惊的模样,心中那股兴奋之意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他本就不是一个会强迫他人的人,深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于是,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小青的回应,哪怕那回应可能是长久的沉默或是拒绝。 小青微微仰头,双眸中波光闪烁,目光在辰龙的脸上一寸一寸地仔细游移。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与隐隐的期许,用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般的声音,轻声试探道。 “你真的对之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辰龙微微颔首,剑眉轻蹙,神色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无奈与怅惘,缓缓开口应道。 “我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城中了。之前的事,无论我怎样努力,都好似被一层浓雾所遮蔽,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青听闻此言,本就略显苍白的双唇微微颤抖,神色瞬间再次黯淡了下去,仿若有一片乌云迅速遮蔽了她心中的阳光。 那难以言喻的伤心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爱就是常觉亏欠。 在这一瞬间,小青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背后的苦涩与无奈。 曾经的过往,那些欢笑与泪水、相伴与相守,在辰龙失忆的这一刻,都化为了心中沉甸甸的亏欠。 辰龙看到小青如此模样,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最终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缓缓转过身,那动作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背对着小青,再次将面具拿在手中。 他的思绪飘回到之前与巳蛇的相遇,似乎巳蛇看到自己的脸时,情绪就会变得异常激动。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过往? 辰龙边想边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回大楼的边沿。 他的身影在空旷的楼顶显得有些孤寂落寞,再次坐下后。 目光呆呆地望着底下那汹涌澎湃的洪水,可心中的波澜却怎么也无法平息,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湖面,久久难以恢复平静。 没一会儿,辰龙便敏锐地察觉到身旁传来轻微的动静,他知道,是小青缓缓走了过来并坐在了一旁。 “你想知道你之前的事?” 小青的声音轻轻响起,她也如辰龙一般,低头凝视着底下那滔滔不绝、仿若无尽深渊般的洪水,语调平缓而又缓慢地说道。 辰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轻点了一下头,那动作简洁而又坚定,表明了他内心强烈的渴望。 小青察觉到辰龙的回应后,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微微的弧度,在她心中,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小青抬起手,轻轻撩了撩从马尾中悄然滑落出来、垂在脸颊边的几缕发丝,理顺后,缓缓开口讲述起来。 那故事犹如一幅漫长的画卷,徐徐展开,其中蕴含着无数的过往细节与情感纠葛。 然而,辰龙出奇地有耐心,他的眼神专注而又深邃,仿佛要透过小青的讲述,穿越时空的迷雾,去重新找回那些失落的记忆碎片。 每一个字都被他用心聆听、仔细品味,似乎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与自己过去相关的关键信息。 第138章 相知 自最初于佛塔相见伊始,二者便即刻大打出手,一时间剑鞭呼啸,光影交错,似是宿敌相逢,互不相让。 而后为了许宣,竟又再度拳脚相向,招招凌厉,可即便如此,方庸才仍能不计前嫌,毅然决然地施手相助小青取出那烈阳鳞。 彼时,他孤身一人坚守村落,以一己之力对抗外界的重重威胁,其身姿仿若巍峨的高山,坚不可摧,庇佑着一村的安宁。 困妖阵内,险象环生,方庸才更是挺身而出,将小青周全地护于身下。 捕蛇村中匆匆一别,时光仿若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五百年的漫长光景悄然流逝。 方庸于世间崭露头角,他以雷霆手段怒杀万人,在鲜血与杀戮之中,为自己杀下了一个令人敬畏的“剑圣”名号。 杭州城内的再度相遇,宛如命运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小白与许仙喜结连理,成就一段人间佳话。 然而,平静的生活之下却暗潮涌动,盗取官银之事、鼠妖引发的瘟疫灾祸接踵而至。 方庸才为了突破的机缘,前往神秘莫测的宝青坊探寻机缘。 而断桥上的约定,则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还有那金山寺中的桩桩件件,晨钟暮鼓之下,隐藏着无数的秘密与纷争。 直至惊蛰之日,方庸才孤身一人独战,他的身影在狂风中傲然挺立,衣袂随风舞动,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 为何不退,因为身后有人! 这故事说长不长,不过区区几十行文字便能简要概括。 可若论其蕴含的情感与经历,却又无比丰富厚重,它是方青二人之间情缘的全部见证。 辰龙静静聆听着小青的讲述,当听闻法海破坏许仙和小白的生活时,他那原本平静的眉眼间竟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怒气,如墨的双眸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这法海,还真是可恶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愤懑,在楼顶中轻轻回荡。 皆言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般棒打鸳鸯之举,着实令人不齿。 辰龙的思绪在故事中穿梭游走,待小青的话音落下,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小青,轻声问道。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小青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怔住,她的双唇微微张开,却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往昔的种种情感在心中翻涌,可却难以用言语清晰地表述。 辰龙见状,便不再追问,他微微转过头,目光投向楼下。 此时,洪水已然渐渐退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景象,断壁残垣、残枝败叶随处可见,仿若一幅被战火洗礼后的凄惨画卷。 辰龙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这一片荒芜中领悟到了什么。 能让一个人与全世界为敌,只有爱。 或许,在那已然模糊的过往里,他与小青之间也曾有着这般深沉而炽热的情感,才会在记忆的长河中留下如此深刻的痕迹。 哪怕如今失忆,依然能在心底泛起丝丝涟漪。 辰龙身姿挺拔地站起身来,蓝袍随风轻轻飘动,那动作仿若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自带一种超凡出尘的气质。 一旁的小青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他。 辰龙微微侧身,向着小青伸出手,那手掌宽厚而有力,声音温和且带着一丝关切说道。 “走吧,楼上风大,天色也有些晚了。” 小青微微一愣,随即也缓缓伸出手来,那纤细的手指与辰龙的大手轻轻相握。 辰龙稍稍用力,将小青拉起。 随后,他俩便一前一后,沿着楼梯向着楼下走去。 “我会让你想起来之前的事的!” 小青语气坚定,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向辰龙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 走在前边的辰龙听到这话,微微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笑道。 “希望如此,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当辰龙终于对自己的过往有了些许知晓之后,仿佛一直笼罩在他周身的那层阴霾开始渐渐散去。 他身上原本那种让旁人不寒而栗、仿若置身冰窖的凛冽气息,也如同春阳融雪般消散了不少。 辰龙神色平静而温和,他陪伴着小青,缓缓送她回到了属于她的房间。 在小青的房门前,辰龙轻声叮嘱了几句,随后便转身,沿着那悠长而静谧的走廊,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路过一处转角时,正好与未羊迎面撞见。 未羊感觉向来敏锐,此刻更是能明显地感觉到,辰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然没有了之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冷漠。 如今的他,更像是一阵柔和的微风,虽依旧有着独特的气场,却不再让人望而生畏。 辰龙看到未羊,嘴角微微上扬,礼貌性地向他点了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便权当是打过招呼了。 未羊也回应,但却十分惊奇,正欲问个明白时,辰龙却已转身,步伐轻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反手将门关好。 屋内静谧而温馨,辰龙缓缓走到床边,心里最大的疑惑解开后,疲惫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趴在了柔软的床上,四肢放松地舒展开来。 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在这温暖的被窝里,他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139章 蓝袍 漫长的一夜仿若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窗外,水劫已经缓慢退去,留下一地狼藉。 一栋栋大楼,先是訇然倒下,扬起蔽日的尘埃,随后又似被无形之手托举,奇迹般地拔地而起。 修罗城仿佛一位不知疲倦的清道夫,开启了周而复始的清扫工作,城中的断壁残垣、碎石杂物被一一清理,发出阵阵嘈杂声响。 辰龙悠悠转醒,他缓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而后直起身来。 脑袋里像是被一团浓雾笼罩,昏昏沉沉,思绪也仿若被搅成了乱麻。 这一场毫无节制、肆意放纵的睡眠,虽稍稍安抚了他那因近日种种而颤抖不已的灵魂,却也让他一时难以恢复往日的清明。 辰龙努力定了定神,待意识逐渐清醒,他的眼眸骤然瞪大,心中猛然一惊。 只见小青正静静地坐在他的床榻旁边,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与好奇。 “不是,你怎么睡觉还戴着面具啊?” 小青见辰龙终于醒了过来,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辰龙并未即刻回应小青的疑问,而是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 “你怎么进来的?” 小青听闻,不由得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随即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门又没锁,一拧不就开了?” 辰龙听后,满心无奈,只能抬手轻轻扶着额头。 平日里,众人皆对他敬畏有加,无人敢擅自踏入他的房间半步,长此以往,他自然而然地便没了锁门的习惯。 然而此刻,面对小青这般无意的闯入,辰龙心中竟莫名地生不起一丝怒火。 他默默叹了一口气,转身下床,利落地几下穿好衣袍,衣袂在空中划过轻微的弧线。 “走吧,吃早饭!” 小青清脆的声音里满是活力,宛如春日破晓时分的鸟鸣,欢快且极具感染力。 她的双目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毕竟此刻心中最为牵挂之事已然有了结果。 那个要找的人终究是找到了。 虽说那人已失忆,往昔的记忆如被风吹散的轻烟,难觅踪迹。 但只要人在眼前,便仿若在这迷雾般的世界里寻得了一处稳固的依靠。 辰龙微微点头,又极为细致地整理起衣袍来,他的手指轻轻抚平每一处褶皱,神情专注而认真。 小青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中虽已有所猜测,但仍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选蓝色啊?” 辰龙的动作在瞬间停滞,身体微微一僵,犹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但不过片刻,他便又继续手中的整理动作,同时开口道。 “就是感觉挺喜欢蓝色的,我第一次来这里,醒来时,身上就穿着蓝色的衣袍。” 小青的眼眸瞬间更亮了。 “那个蓝袍你还留着吗?” 小青问道。 辰龙明显一愣,显然没料到小青会有此一问,但他还是很快回答道。 “还留着。” 说完,便快步走到柜子旁,抬手轻轻打开柜门。 只见衣柜里,空荡荡的一片,唯有那一件蓝袍孤零零地挂在衣架上,在这略显昏暗的空间里,那一抹蓝色却似有独特的光芒。 小青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蓝袍取了下来。 只见那蓝袍之上,布满了不少破洞和划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在那刀光剑影、生死相搏的时刻,又有谁还能分心去顾及身上的衣服呢? 小青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些破损之处,随后轻轻摩挲着衣料,那触感,熟悉而又遥远,还是和当初她亲手挑选时一模一样。 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片刻之后,小青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将蓝袍仔细整理了一下,缓缓挂回衣架上。 昨夜,小青独坐在静谧之处,思绪如同乱麻般纠结缠绕。 她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时间缓缓流逝,仿若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接受失忆的辰龙。 记忆虽珍贵无比,但与活生生的人相比,终究可以有机会重新寻回。 而一旦人消逝于这茫茫世界,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小青缓缓转身,玉手轻轻探入胸口,取出那柄一直贴身而藏的小剑。 小剑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幽冷的光,似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你还认识这个吗?” 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 辰龙听闻,缓缓扭过头来,目光聚焦在那柄小剑之上。 刹那间,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的意识瞬间淹没。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剑柄,那冰冷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他的拇指缓缓摩挲着剑身,仿佛在触摸着一段被尘封的岁月。 “我怎么感觉这个东西好像对我特别重要。” 他喃喃自语道,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思索。 小青看着辰龙的反应,心中泛起一丝欣慰,微微点了点头,朱唇轻启。 “你给我的时候,说过,这是你师傅留给你的东西。当初说不知道能不能再见我,便送给了我。” 辰龙若有所思地再次点头,脑海中努力拼凑着那模糊不清的画面,暗自思忖,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师傅,可那师傅究竟是何模样? 小青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辰龙的面具之上。 她忍不住轻声说道。 “你能把面具摘下来吗?我喜欢你的样子。” 辰龙听闻此言,身体明显一怔,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惊到。 但不过转瞬之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穿透云层,温暖而明亮。 “好啊。” 他轻声应道,随后缓缓抬手,将那精致的金龙面具轻轻摘下,动作优雅而从容。 他把面具挂在腰间,那金龙面具在腰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走!去吃早饭!” 小青望着那张熟悉得如同铭刻在心底的面容,开口说道。 她伸出手,拉起辰龙的手,与曾经在西湖边拉起他手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第140章 一直讲 食堂里,戌狗和寅虎正吃得津津有味。 卯兔,子鼠,未羊和酉鸡也不紧不慢地吃着着早点。 亥猪和申猴在餐桌上基本看不见。 亥猪是因为要是他在食堂,那其他生肖恐怕都不用再吃了,光看着他风卷残云般地进食就够了。 而申猴呢,整天泡在改装室里忙得不可开交,除非有极为重大的事情,否则根本不会现身。 黄牛也只是偶尔才会来到食堂。 寅虎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向戌狗,挑了挑眉问道。 “咦?今天你怎么不去叫老大了呀?” 戌狗正大口嚼着油条呢,腮帮子鼓鼓的,听到寅虎的问话,含糊不清地回道。 “巳蛇去叫了。” 早上的时候,戌狗像往常一样往餐桌上摆放着早饭,正忙活着呢,恰好巳蛇就已经来了。 戌狗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儿要忙,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便赶忙对巳蛇说道。 “巳蛇,我有点事得处理一下,你看能不能帮忙去叫一下老大辰龙呀,我怕等会儿耽搁了。” 巳蛇倒也爽快,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转身朝着辰龙所在的房间去了。 说起来呀,这辰龙平日里性格有些清冷,叫他来吃早饭,一般情况下他都是不出来的。 可大家心里都觉得,不管怎样,该去叫一声还是得叫一下的。 这是礼数,也是大家对老大的一份敬重。 寅虎听了戌狗的解释,不禁吭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拍了拍戌狗的肩膀,打趣道。 “你小子,可真行啊!” 可不是嘛,在这十二生肖里,就数戌狗最能惹辰龙了。 不过,辰龙对戌狗的忍受上限那可是相当高的。 毕竟当初呀,是辰龙自己把戌狗招进来的,哪怕戌狗有时候惹他生气了。 顶多也就是骂上两句、打上两下,倒也不会真的跟他计较什么呢。 在这悠然惬意的早饭时光里,食堂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与轻松的氛围。 戌狗坐在餐桌旁,一边惬意地嚼着食物,一边习惯性地望着门口。 不一会儿,小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戌狗想当然地以为还是像往常一样,辰龙不会前来,于是不假思索地直接开口说道。 “没事,巳蛇,老大平时都不吃……” 然而,话还未说完,他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只见小青拉着辰龙的手,正将辰龙缓缓拉进食堂。 这一幕实在太过出乎意料,戌狗瞬间呆若木鸡,嘴巴大张着。 连嘴里叼着的半截油条掉进面前的豆浆里都丝毫没有察觉,那原本平静的豆浆表面瞬间泛起了一圈圈油花。 其他生肖们自然也都注意到了这令人震惊的场景,各自呈现出五花八门的反应。 寅虎吃着早餐,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有些意外,他心中暗自思忖,原本也没指望巳蛇真能把辰龙喊出来。 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诸多场面之人,很快便镇定下来。 随后视线一转,瞧见一旁石化了的戌狗那副傻样,再也忍不住,直接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寅虎的笑声,瞬间打破了饭局上那原本凝固得近乎尴尬的气氛,食堂里又渐渐恢复了些许生气与嘈杂。 小青拉着辰龙,在众人瞩目中落落大方地落坐。 此时,众生肖的目光纷纷聚焦在辰龙身上,他们心中都泛起了层层波澜与感慨。 其实以前也曾见过辰龙未戴面具的模样,只是随着时光流转,辰龙长时间佩戴面具。 以至于在大家的记忆深处,那张面容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如今再次得见,往昔的回忆与此刻的震撼交织在一起。 小青刚一坐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歪着头,对戌狗说道。 “戌狗你刚刚说什么?” 方才她的注意力全在辰龙身上,压根没听清戌狗的话。 戌狗有些尴尬地用筷子把掉进豆浆里的油条夹起来,脸上挤出一丝讪笑,连忙说道。 “没事,没说啥,挺好的。” 小青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转而将豆浆和油条拿到辰龙的身前,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关切。 “快吃吧,这个叫油条豆浆的特别好吃。” 辰龙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接着便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这一幕让在座的生肖们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头上仿佛有六个大大的问号齐齐亮起。 小青也自顾自地拿过一碗豆浆和一根油条,边吃边看向辰龙。 在这一刻,她好像也理解了一点姐姐所说的幸福。 那是一种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分享生活点滴的简单而纯粹的满足。 子鼠与卯兔心满意足地用完餐,便迅速结伴外出,投身到收集物资的艰巨任务当中。 未羊不紧不慢地吃完,而后安静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酉鸡则坐到了小青神的身旁,一边享用着食物,一边与她愉快地交谈了片刻。 待用餐完毕,酉鸡径直前往训练场。 如今的酉鸡,已然全身心地投入到格斗技巧与枪械运用的学习之中,每日从晨曦微露忙至夜幕深沉,不敢有丝毫懈怠。 辰龙吃完,轻轻擦拭嘴角,随后缓缓起身,向着楼顶信步走去。 小青见状,赶忙快步跟上。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无聊似的。” 小青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辰龙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答道。 “以前的时候,刚创立生肖人员稀少,但事务繁杂,那时候忙碌得片刻不得停歇。如今人员渐多,许多事务已有人分担,我便有了闲暇。多数时候,我只需做好保障即可。” 二人来到楼顶,辰龙又向小青问起他们之前的事情。 之前只是简略地叙述了大概,尚有诸多细微之事未曾提及。 小青面带微笑,温柔地看向辰龙,樱唇轻启,缓缓讲述起他俩那些或温馨、或难忘的故事。 那眼神仿佛在说。 只要你愿意听,我就愿意一直讲。 第141章 一张床 子鼠日常外出探寻情报,在一番周折之后,陆陆续续带回了诸多有关罗刹门的消息。 自上次在那场风波中侥幸逃脱后,司马官人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招兵买马、扩张势力之举。 其招募范围之广,可谓是前所未闻,竟全然不顾及对方出身何种种族,只要有意愿投身罗刹门,便一概接纳。 如此一来,如今的罗刹门早已今非昔比,帮内人员数量相较于往昔至少激增了两倍有余。 不得不说,司马官人着实有些手段与能耐,这般大规模地扩充势力。 换做旁人,手底下怕是早已乱作一团,暴乱频生,而他却能将一切掌控得有条不紊,麾下少见动荡之象。 然而,当子鼠与卯兔依约前去向司马官人索要其先前应允的条件时,却遭遇了变故。 或许是因势力急剧膨胀,心性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司马官人竟然直接闭门不见,看样子是打算将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彻底赖掉。 但这里乃是修罗城,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诚信与善良向来稀缺,往往如同自掘坟墓,最终只会成为置人于死地的致命毒药。 当子鼠和卯兔神色匆匆地回到营地,子鼠便径直朝着辰龙所在之处赶来,将这一突发状况告知于他。 子鼠下车未作片刻停歇,孤身一人快步登上楼顶,抬手敲响了楼门。 “子鼠有要事来报。” 子鼠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嗯,过来说吧。” 楼顶传来辰龙沉稳的回应。 这楼顶在小青的打理下已全然变了模样,往昔空旷简陋之地。 如今摆放上了结实耐用的桌子与凳子,虽算不得奢华,却也比之前席地而坐要舒适许多。 小青听闻子鼠前来汇报消息,出于习惯,正要起身下楼去回避。 辰龙却仿若洞悉一切,单手轻轻虚按,示意小青暂且留下来。 小青微微一怔,随即心领神会,挑了挑眉毛,依言再次坐回了凳子上。 辰龙转而扭头看向走来子鼠,眼神中透着关切与威严,同时伸手朝着一旁摆放着的凳子指了指,温和地开口道。 “喝点水,坐下来讲。” 子鼠见此,也不再客气,毕竟他也身为生肖元老。 只见他大大方方地坐在凳子上,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瓶装水,手腕轻轻一拧,仰头喝了一口,稍稍润了润喉咙后。 便直奔主题,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司马官人不准备兑现承诺了。” 辰龙静静地听完子鼠的汇报,脸上神色未起波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模样仿佛对司马官人的这一失信之举早就有所预料。 “他们如今一门心思都扑在扩张势力之上,自身资源本就有限,又哪来多余的物资用以兑现承诺?” 辰龙微微一顿,继而轻笑着说道。 “与其说他是蓄意耍赖,倒不如讲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压根拿不出那些物资来。” 辰龙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淡然与从容。 “没事,只要他们罗刹门还存在于这修罗场中便足矣。这修罗城的局势,唯有维持三足鼎立之态,方能保得一时安稳。” “子鼠啊,你且留意着,倘若罗刹门后续扩张得过于迅猛,有些失控的迹象,那便得适时出手,适当地给他修剪一番枝叶了,切不可让其肆意生长,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辰龙的话语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掌控全局的自信。 子鼠凝视着眼前这谈笑风生的辰龙,心中感慨万千,不由自主地笑着说道。 “老大,你还真是变了很多啊。” 辰龙闻听此言,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中满是坚定与洒脱。 “我就是我。” 子鼠听了辰龙的话,也跟着吭笑了一声,心中那一丝因司马官人之事而生的烦闷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些许。 他再次拿起桌上的瓶装水,仰头灌了一口,那清凉的水流过喉咙,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随后,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转而投向了一旁的小青。 他也对小青多有好奇,毕竟才进来没多久,就基本跟在辰龙身边。 “难不成,戌狗说的是对的?” 子鼠也开始了头脑风暴。 小青本就心思敏锐,瞬间察觉到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当即扭头回望,目光径直与子鼠对视上了。 子鼠只觉一阵尴尬涌上心头,仿佛自己窥探他人秘密被当场抓住一般,忙不迭地将头拧向一边。 试图掩饰这份窘迫,同时为了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沉默,他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你们?” 辰龙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 “进来之前的朋友。” 他的语气平淡,却似隐藏着无尽的故事与过往。 小青听到这个回答后,微微撇了撇嘴,也把头扭向一旁,手中把玩着瓜子。 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那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楼顶上显得格外清晰。 子鼠见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冲着辰龙说道。 “老大,走了,去休息了。” 辰龙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子鼠转身,迈着略显疲惫却又不失沉稳的步伐,缓缓朝着楼道门口走去。 他的身影逐渐被楼道里的阴影所吞噬,直至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小青柳眉一蹙,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只是朋友啊~” 那拖长的尾音里,似有几分不满与嗔怪。 辰龙一时语塞,面对小青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竟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 小青见辰龙沉默不语,心中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暗自腹诽着。 这呆子,怎么即便没了记忆还是这般木讷! 她索性直接站起身来,伸出纤细的手指,直直地指着辰龙说道。 “我可告诉你,咱们俩个可是在一张床上睡过!” 彼时,子鼠虽已下楼,却并未走远,小青这高声喊出的话语,如同一记响雷,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子鼠的大脑瞬间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开启了新一轮的头脑风暴,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辰龙被这直白的话语惊得直接连连摆手,脸上满是窘迫与慌乱,急声道。 “这,这你之前可没说过啊!” 小青看着辰龙这般忙乱的样子,心中的气一下子消了大半,又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不是你的想的那个意思。” 辰龙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可不是那样的人。 然而,小青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刚放下的心瞬间悬起,血压再次飙升。 “就是单纯的在一张床上睡觉。” 这回辰龙头顶开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了。 第142章 复仇 罗刹门。 在罗刹门那威严庄重的内堂之中,司马官人一袭赤袍,神色冷峻。 他的怀中抱着飒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飒鹰的肩膀,交流着彼此的感情。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名探子神色慌张地疾奔而来,在门外停下脚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高声禀报。 司马官人原本平和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愠怒之色。 他缓缓放开飒鹰,司马官人目光如炬,对着门外低喝一声。 “进!” 探子听闻,赶忙伸手推开房门,脚步踉跄地闯了进来。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地上溅起细微的尘土。 司马官人眼神中满是不悦,声音冷冽如冰。 “你最好有要紧的事!不然,休怪我无情!”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丝丝寒意,在这室内弥漫开来。 探子心下暗忖,司马官人那铁血手段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想当初罗刹门在扩张之际,底下人曾有过第一次不服管束的情况,司马官人毫不犹豫地亲自出手。 那一日,刀光剑影闪烁,血光四溅,司马官人以雷霆之势斩杀了数十名带头骚动之人。 自那以后,罗刹门上下再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整个门派之中唯司马官人一人之命是从。 也正是凭借着这强硬的武力镇压,司马官人将罗刹门治理得井井有条,势力得以迅速扩张。 探子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急切。 “发现牛头马面的聚集地了!” 司马官人原本端坐在那张古朴的太师椅上,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葫芦。 刹那间,他双手猛地拍在扶手上,借力起身,高大的身形瞬间挺立。 紧接着,一阵肆意张狂的大笑爆发而出。 笑罢,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好似被一层寒霜笼罩。 只见他猛地一甩衣袖,声如洪钟般喝道。 “传我令,召集罗刹门人,即刻上车待命!” 那威严的声音仿佛一道凌厉的剑气,直直刺向门外,让探子的双腿不禁微微发软。 探子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领命,转身飞也似地跑去召集众人。 司马官人缓缓坐回太师椅,眼神深邃而冰冷,犹如寒潭之水,深不见底。 与牛头马面的种种恩怨情仇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闪现,每一幕都似在燃烧的怒火上浇了一桶热油,让他的眼神愈发犀利如鹰。 飒鹰里面贴了过来,双手不自觉地就抚上了司马官人敞开的胸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 “恭喜司马官人,大仇将报。此番定要让那牛头马面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也好让修罗城里的人知道知晓,我罗刹门的恩怨,必当以血来偿!” 司马官人却只是神色淡淡地瞥了飒鹰一眼,抬手将她的手缓缓拨开。 随后,他再次站起身,稳步走到窗边,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凝视着窗外。 只见罗刹门的弟子们如黑色的潮水般迅速汇聚,一个个行动敏捷,片刻间便已在庭院中聚齐,朝着大门外停放的车辆快步走去。 从这高处俯瞰下去,众人的行动看似井然有序,每个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着,丝毫不见混乱与差错。 然而,司马官人那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还是从新加入的那些人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他们的眼神里透着几分隐忍与不甘,那是一种被强力压制下的假意顺从,与一直以来跟随他的人,妖和罗刹眼中的敬畏截然不同。 这些新人大多是在罗刹门近期扩张时收入门下的,他们并未真正从心底里臣服于司马官人。 之前的武力镇压虽在表面上让他们暂时屈从,可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就如同在沙地上建造的楼阁,根基不稳,摇摇欲坠,这样的局面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司马官人心中暗自思忖着,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但只要能在这人心溃散之前,成功将牛头马面剿灭,不仅报仇,还能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和领导能力。 到那时再对这些新人心怀抚恤、恩威并施,不愁不能收拢人心,让他们真正为罗刹门效命。 至于那神秘莫测的生肖组织,暂时还无需过多忧虑,毕竟他从未听闻过生肖有扩张势力的消息。 司马官人在心中细细地理清了这一团乱麻般的思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推门而出,向着庭院中的罗刹门人走去。 飒鹰静静地站在原地,美目紧紧地盯着那扇缓缓推开的门,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那白皙的脸庞上也渐渐浮现出一抹忧郁之色,宛如一片乌云悄然遮蔽了原本明艳的天空。 自上次罗刹门遭遇那场几乎灭顶的灾祸后,司马官人就好似变了一个人。 往昔那个偶尔也会对女色有所留意的他,如今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复仇的执念之中,对身边的莺莺燕燕再无丝毫的眷恋之意。 飒鹰微微垂下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那曲线玲珑的胸脯上,心中暗自思忖。 难不成是自己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魅力?这般想法让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失落。 但很快,飒鹰轻轻地甩了一下头,将这些杂念统统甩开,随后便莲步轻移,紧紧跟上了司马官人的脚步。 庭院之中,一辆威风凛凛的敞篷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身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司马官人稳步走到车旁,身姿矫健地一跃而上,稳稳地坐在了车座上。 他神色冷峻地环顾四周,手中紧握着那把锋利无比的唐横刀,刀身寒光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杀戮与征伐。 紧接着,司马官人猛地将唐横刀高高举起,向着前方用力一挥,那气势仿佛要将前方的空气都一分为二。 他大声喝道。 “出发!” 这简短的两个字却犹如一道凌厉的军令。 前方,骑着摩托的探子听到命令后,立刻发动引擎。 探子一拧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而在探子身后,罗刹门的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也随之而动。 与此同时,在牛头马面的聚集地。 牛头马面在上次的激烈交锋中虽也折损了不少人手,遭受重创,然而牛魔却并未因此而乱了阵脚,积极地吸纳着新鲜血液。 这世间的寻常人等,一旦戴上牛魔赐予的神秘面具,实力与往昔相比,就不可同日而语,成为不可小觑的勇猛之士。 但牛魔也不敢肆意扩张人数,想要精准无误地掌控每一张面具,确保其受到掌控,是有数量限制的。 一旦超出这个界限,极有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反噬。 此时的牛魔,宛如一尊沉思的雕像般坐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双眸仿若深邃的寒潭,死死地凝视着地面。 脑子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该死的生肖!” 牛魔的牙缝中突然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恨意。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一次次被生肖组织横加阻挠的场景,那些原本精心策划的屠杀行动,皆因生肖的突然介入而功亏一篑。 第143章 混战 在门口负责看守的牛头,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只满是斑驳锈迹的轮胎上。 空洞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烦闷,手中的狼牙棒有一下没一下地随意敲打着脚下的路面。 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仿佛这能稍稍驱散一些这周遭弥漫的枯燥的气息。 忽然,地面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起初,牛头并未在意,只当是自己敲地震动所导致。 然而,很快,路面上的石子与细沙跳动得愈发剧烈,发出沙沙的嘈杂声,这异常的震动终于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牛头猛地站起身来,警觉地握紧手中的武器,顺着道路的方向望去。 刹那间,只见罗刹门的车队裹挟着滚滚烟尘,如汹涌的黑色潮水般直扑而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震得空气都为之颤抖。 还未等牛头缓过神来,当先的一辆摩托车便如脱缰的野马般飞驰而至,直接将猝不及防的牛头狠狠撞开。 牛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路边,扬起一片尘土。 而后面的大部队则如决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地紧随其后,车轮滚滚。 气势汹汹地朝着牛头马面的聚集地径直冲了进去,一时间,喊杀声、引擎声交织在一起。 牛魔本在屋内静坐思考,突兀间,外面传来的阵阵喊叫声打破了平静。 他那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一震,随即缓缓站起身来,动作中带着一丝被惊扰的不悦。 伸手拿起了那把靠在墙角,散发着幽幽寒光的鬼头斧。 牛魔大步跨出,坚实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仅仅三两步,便来到门口,那扇门在他面前宛如脆弱的薄纸。 伴随着“嘎吱”一声巨响,牛魔猛地推开了门,刹那间,外面混乱血腥的场景扑面而来。 只见一个罗刹面露狰狞,张牙舞爪地正要冲进门内,那股子凶狠劲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牛魔见状,冷哼一声,粗壮的手臂闪电般伸出,宽大的手掌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硬生生地将罗刹的冲击挡了下来。 紧接着,还未等罗刹有所反应,牛魔蒲扇般的大手便如同一把巨大的钳子,精准而有力地抓住了罗刹的脑袋。 此时,牛魔的目光扫向院内,只见一片狼藉,混战的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牛头马面的身影在罗刹门众人的围攻下左支右绌,不断的受伤倒下,鲜血四溅,惨嚎声此起彼伏,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牛魔的眼睛,愤怒如同熊熊烈火在他胸腔中瞬间燃起,烧红了他的双眼,也烧尽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只见他手上青筋暴起,肌肉紧绷,猛地发力,那股恐怖的力量如同一股无形的绞杀之力,死死地挤压着罗刹的脑袋。 转瞬之间,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罗刹的脑袋在牛魔的巨力之下,虽然没有炸裂开来, 但罗刹那原本还在疯狂挣扎、扭动的身体瞬间没了支撑,像一滩软泥般无力地瘫了下去。 牛魔厌恶地将手一甩,罗刹那软塌塌的身体掉落在地上,逐渐消散。 而此时的战场上,尽管牛头马面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和体魄。 但今日面对罗刹门倾巢而出的众多妖邪和罗刹,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罗刹门的这些妖物和罗刹们,各个凶狠残暴、精悍善战,凭借着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疯狂进攻。 牛头马面们渐渐不敌,死伤惨重。 牛魔那铜铃般的巨目在混乱不堪、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一扫,便如苍鹰锁定猎物般,瞬间锁定了那个正在肆意屠杀的身影。 他双脚猛地踏地,仰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司马官人!” 这声怒吼犹如洪钟鸣响,音波滚滚,竟使得这原本疯狂厮杀、混乱嘈杂到极致的战场都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正在疯狂屠戮的各方人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震慑住,手中的兵器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纷纷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司马官人却仿若未闻般,神色悠然地甩了甩手中那把血迹斑斑的唐横刀,刀刃上的鲜血飞溅而出,洒落在地上,与周围的血水融为一体。 直到那声怒吼的余音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他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看向牛魔。 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嘲讽的轻笑,开口说道。 “呦,这不是牛先生吗?许久未见,瞧瞧,怎的如此憔悴啊?” 牛魔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本就黝黑如锅底的脸庞,此刻更是黑得仿若能滴出墨来,那股愤怒仿佛实质化一般。 他这次也不再多言,径直将身旁那把鬼头斧高高举起,双手紧握斧柄,周身肌肉紧绷,带着千钧之势朝着司马官人冲了过去。 牛魔冲到近前,手中鬼头斧裹挟着呼呼风声,势大力沉地朝着司马官人劈了下去。 司马官人见此情形,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深知牛魔这一斧的厉害,不敢有丝毫托大,急忙侧身一闪,脚步快速向后退去,以避开这凌厉的一击。 牛魔的这一举动,如同在这混乱的战场上点燃了一把新的战火。 周围那些剩余的牛头马面,个个仿若被注入了强心剂一般,精神大振,口中发出阵阵怒吼。 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再次朝着罗刹门的人马疯狂地冲了上去。 第144章 再去万宜超市 自从辰龙知晓了她竟是为了他不惜闯入这险象环生的修罗城后,内心便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涌动。 于是,此后的日子里,辰龙常常与小青聊起之前的事,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过往。 哪怕是生肖中的任务,辰龙也会跟着小青前往。 她为我而来,这凶险之地,我再护她周全,又有何妨? 辰龙出门,来到食堂,目光便落在了正在吃早饭的小青身上。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等会儿去换物资,巳蛇跟我走!” 辰龙看到小青轻轻点头,转身先向楼下走去。 小青似乎察觉到了身后那一道道或明或暗的目光,她缓缓回过头来。 餐桌旁,子鼠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中透着几分了然。 戌狗则是一脸好奇地张望着,那热切的目光比狗仔队还要真诚,满是探寻的意味。 而寅虎、酉鸡、卯兔她们,大多也都是好奇之色溢于言表。 小青迎着这些各异的目光,心中顿觉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被人窥探了一般。 她不愿多做解释,索性三两下将面前的包子风卷残云般扫荡完,胡乱地擦了擦嘴,便匆匆逃离了餐桌。 辰龙高大的身影匆匆步入昏暗的车库,刺鼻的机油味与金属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他径直走向那辆申猴新组装完成的皮卡,车身的金属外壳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线条刚硬流畅,仿佛一只蛰伏的钢铁巨兽。 拉开车门,辰龙坐进驾驶座,熟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他轻轻扭动钥匙,点火的瞬间,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犹如被唤醒的猛兽发出的怒吼,打破了车库内的寂静,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与此同时,丑牛早已默默将所需的货物稳稳搬运至车上,摆放整齐的货物与车身严丝合缝,没有一丝晃动。 不多时,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小青轻盈地跃上车,带起一阵微风。 她关上车门,车内顿时弥漫起淡淡的气息,那是属于小青的独特味道。 辰龙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辰龙抬手按响喇叭,清脆的声音在车库内回响。 刹那间,隐藏在墙壁之中的大门缓缓晃动,厚重的门板在机械的牵引下向两侧滑动,发出沉闷的声响,逐渐扩大。 辰龙眼神一凛,猛地一脚踩向油门,皮卡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从地下车库来到街道上,向着万宜超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荒芜的街道两旁残垣断壁飞速后退,几个身形矫健但满脸亡命之徒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瞅准时机,猛地跳上皮卡,妄图抢夺车上的物资。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小青早已在这修罗城的磨砺中脱胎换骨。 她身姿矫健如燕,眼神凌厉似鹰,不等辰龙有所动作,便打开车门,跳到皮卡多后备箱上,如鬼魅般穿梭于敌人之间。 拳脚挥舞之处,带起呼呼风声,那些亡命之徒还未及反应,便已被小青凌厉的攻势击退,哀嚎着跌落车下,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 解决完这批麻烦,小青索性坐在后备箱上放的物资上,双手紧紧抓着皮卡的护栏,狂风呼啸着吹过她的发丝和衣角。 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不断远去的城市轮廓,那一片残败与荒芜在她眼中渐渐模糊,思绪却愈发清晰。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小青的心中闪现。 “这万宜超市的坊主不是生意人吗,说不定与她交易,她有办法能让辰龙想起之前的种种过往?”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如同星火燎原,在小青的心底疯狂滋生壮大,再也无法抑制。 皮卡沿着蜿蜒的长堤一路疾驰,车轮下扬起的尘土在身后久久不散,像是一条追随的尾巴。 小青坐在车上,心潮随着车身的颠簸起伏不定,脑海中那个念头愈发强烈,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拍打着她的理智。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一个利落的翻身回到了副驾驶座上。 一路上,小青频频侧目,眼神不住地在辰龙的脸上流转,纠结着如何开口提及心中所想。 辰龙自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小青的异样,她的目光炽热而专注,让他无法忽视。 于是,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问道。 “怎么了,巳蛇?” 小青心头一紧,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随便嘟囔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试图蒙混过关。 辰龙见状,也不生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便继续专注地开车。 说话间,那座神秘而巍峨的万宜超市的山门已隐隐在望。 皮卡缓缓停下,辰龙率先下车,动作干净利落,关门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小青也不含糊,她早已熟悉这一套流程,迅速将随身带着的小刀放在车上。 随后,她身姿轻盈地踏上了山间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脚步轻快却又带着几分急切。 沿途的景色依旧是那般萧索阴森,但小青此刻却无心顾及,满心都想着即将见到的坊主和要询问的事情。 辰龙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的步伐沉稳而从容,每一步都似带着无尽的思量。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衣角,他抬头望向那云雾缭绕的山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小青率先来到大殿前,那厚重的殿门在她眼中仿佛是希望的入口。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推门而入。 大殿内烛光摇曳,宝青坊主果然将这里修复得极好,一切都与小青第一次来时几乎一模一样。 而辰龙紧随其后踏入大殿,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音。 “呦~有客人来了~” 一声婉转却又透着几分慵懒的声音,悠悠然地在大殿中回荡开来。 宝青坊主宛如一只神秘莫测的灵狐,侧躺在那古旧而精致的柜台上。 身姿婀娜,四周缭绕的白烟似轻纱般笼罩着她,如梦如幻,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烟杆,玉手一挥,轻轻一拨那缭绕的烟雾。 一双魅惑的赤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妖星,缓缓看向小青,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人心深处的秘密。 小青心下一紧,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与希冀。 她碧绿色的眼眸宛如澄澈的湖水,此刻却直直地锁定宝青坊主,似是要将所有的渴望都通过这目光传达出去。 没有丝毫的犹豫,小青快步向着宝青坊主走去。 转眼间,小青已来到宝青坊主身旁,她微微侧身,凑近宝青坊主,压低声音说道。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恢复记忆。” 说完,小青的眼神还不自觉地瞟了瞟正在远处货架前专注看货的辰龙。 那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牵挂,生怕他听到这边的谈话,又怕这一丝希望会从指缝间溜走。 宝青坊主像是被这对冤家的模样逗乐了,她微微探出脑袋,目光在小青和辰龙之间来回流转,嘴角也慢慢升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里藏着的是知晓一切的狡黠。 紧接着,她身姿轻盈地凑近到小青的耳旁,热气呵在小青的耳畔,轻声说道。 “当然有办法~” 那拖长的尾音,像是一根无形的线,紧紧地揪住了小青。 第145章 再见司马 小青立马轻盈地靠了过来,宝青坊主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翻身一跳,身姿敏捷地来到小青的肩上,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小青的脸庞,动作中带着一丝妩媚。 随后,宝青坊主开始讲起了那日大战发生的事。 “那日的战况可是精彩呀,打斗从天上一直打到了地上。法海眼看就要撑不住的时候,没想到佛门中那个老不死的突然出现,直接将他给逼退喽~” 宝青坊主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小青的肩上轻轻落到了柜台上。 “他也是厉害得很呐,竟然挥出惊天一剑,那剑倒是威力惊人,居然伤到了那老不死的。可惜呀,他在挥出那剑之后,自身的生机便全无了,不过好在还有一丝执念吊着他,才不至于魂飞魄散~” “后来,在他进入修罗城的时候,那老不死的又在一旁指拨着法海,试图将他的魂魄,也就是元神拘下,可最后并没有成功,只是将他的人魄留了下来,镇压在了雷峰塔下~” 宝青坊主说完,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补充道。 “要知道,人魄可是主掌记忆的呀,所以啊,辰龙虽有执念,进的来这修罗城,但却不记得之前的事喽~” 宝青坊主说完,笑着看着眼前的小青。 小青把宝青坊主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完。 就在宝青坊主话音落下的瞬间,小青的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立马就知晓了该如何让辰龙恢复记忆。 “你的意思难道是只要把雷峰塔推倒,辰龙就能恢复所有记忆?” 小青微微仰头,目光紧紧锁住宝青坊主,迫不及待地问道。 宝青坊主嘴角微微下撇,轻轻撅着嘴,带着几分俏皮的神态点了点头。 “嗯哼,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这消息嘛,我瞧着和你挺有缘的,今日就免费送你了。” 宝青坊主双手抱胸,故作大方地说道。 小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并未就此满足,紧接着又追问道。 “那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离开这修罗城呢?” 宝青坊主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终于轮到她最喜欢的环节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反问道。 “要离开修罗城?那你给得了我想要的吗?” 宝青坊主说罢,小青情绪有些略微激动,上前一步,大声喊道。 “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 辰龙原本在不远处,听到小青这充满急切的喊声,心中一紧,立马快步走了过来。 宝青坊主轻盈地跳下柜台,眼神在小青和辰龙身上流转一圈,随后轻声细语道。 “来~” 说完,便摇曳着身姿向着小亭子走了过去。 辰龙心急如焚地赶到小青身旁,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短暂对视了一眼,虽未言语,还是默契地跟上了宝青坊主的脚步。 “我要的东西嘛,其实也并非什么稀世珍宝。我在人间有一处小作坊,每日生炉用火,耗费的燃料不计其数,而这执念啊,恰恰就是最好的燃料。” 宝青坊主莲步轻移,率先来到小亭子前,手中的烟枪轻轻一扬,依次戳了戳小青和辰龙的胸口,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我要的,便是你们的执念!” 宝青坊主说罢,衣袂飘飘,直接纵身一跃,身姿矫健地顺着铁链向着那神秘的无池滑去。 辰龙满心疑惑地探头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眉头紧锁,暗自思忖着。 这洞口怎么回事?上次上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而小青却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决然地直接跟着宝青坊主跳了下去。 辰龙见状,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心下虽有些担忧,但还是咬了咬牙,接着紧随其后。 辰龙也直接跳了下去,顺着铁链的缓冲,不多时,便也顺利地来到了地下的无池。 宝青坊主摇曳着身姿,在前方蜿蜒的小径上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她耳尖地听到身后接连两声落地声,莲步轻移,缓缓转过身来,再次朱唇轻启,开口说道。 “二位来之前,恰好有个心灰意冷、走投无路的人,前来与我做了一场交易!那人呐,同你们一样,也心心念念着要离开这修罗场~” 宝青坊主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回荡,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 辰龙和小青一边听着宝青坊主的讲话,一边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无池旁的石崖上。 辰龙神色凝重地低头看去,只见司马官人正落寞地站在底下的石崖上。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只玉葫芦,手指不停地在葫芦上缓缓抚摸着,像是在抚摸着往昔的回忆,又像是在寻求一丝慰藉。 司马官人也敏锐地听到了上方的声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对上辰龙的双眼,不禁脱口而出。 “辰龙!” 这一声呼喊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 辰龙静静地低头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司马官人,眼神中透着冷漠。 司马官人又缓缓低下头去,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整个人仿佛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精神。 这时,宝青坊主适时地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司马官人,你我之间的生意,你考虑得如何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这空旷的石崖间久久回响。 第146章 坊主的交易 司马面色凝重,再次缓缓抬起手,目光紧紧地落在手中的玉葫芦上,似是在那温润的质地中寻找着什么答案。 片刻后,他牙关紧咬,决然地将身上多余的衣袍扯下,随手扔在了布满青苔的冰冷地面上,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来吧!” 宝青坊主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手中的烟枪轻轻一抬,那动作慵懒又随性。 紧接着,只见她身后一道光影闪过,一位灵动的小仙子疾飞而出。 小仙子身姿轻盈,眨眼间便飞到了司马身旁,动作轻柔而小心,轻轻地将司马架了起来。 随后,小仙子背后那透明的小翅膀快速地煽动着,缓缓地将司马带离了那陡峭阴森的石崖,向着无池的正中央飘然而去。 此时,宝青坊主那妩媚而又略带蛊惑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 “要离开这修罗城,倒还真有一个法子。如果桥,过程虽说艰难万分,但好处便是能带着这一世在修罗城的所有记忆,完完整整地脱身离去……” 说到此处,她微微一顿,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司马 “而司马官人,选的正是这条路啊……” 在空中的司马官人,面庞上满是痛苦与挣扎交织的神情。 终于,他心一横,将手中那寄托着无数回忆与深情的玉葫芦,朝着无池扔了出去。 玉葫芦破水而入的瞬间,平静的无池水面仿若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搅动,开始诡谲地变幻起来。 原本如镜的水面先是泛起层层细密的涟漪,而后这些涟漪竟逐渐汇聚、扭曲,化作一幅幅清晰而鲜活的画面,在波光中不断浮现。 那是司马官人这一世的执念所化:有他与那位女子在繁花簇拥下的甜蜜浅笑,饱含着深情与执着,在无池水面上跳跃闪烁,似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与不舍。 片刻的喧嚣之后,水面上的光幕毫无预兆地陡然熄灭,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扯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紧接着,一只只扭曲的手臂从水底探出,它们青筋暴起,像是古老的枯藤,在空气中肆意挥舞挣扎,急切地渴望着吞噬什么。 与此同时,司马官人顿感头部一阵剧痛,仿若有千万根钢针在脑海中穿刺。 他的五官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双眼圆睁,眼眶欲裂,从中涌出一团团如烟似雾的执念之影。 那是他心中最深切的情感所化,此刻却被无情地抽离,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短短须臾,小仙子便将司马官人的执念抽取干净。 她轻轻煽动翅膀,带着仿若失去了灵魂的司马官人,缓缓飘回石崖之上。 宝青坊主身姿婀娜地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轻笑。 她莲步轻移,手中的烟杆轻轻一挑,带着几分戏谑与玩味,在司马官人的脸颊上轻轻敲了敲。 此时的司马官人,全身的力气仿若被抽干,瘫软如泥,只能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任由宝青坊主的烟杆在脸上敲动,仿若对周遭的一切都已麻木不仁。 “被我区区抽走了这心中执念,往后的你可就没了那争强好胜之心,只会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弱小妖怪,这般境地,你可愿意?~” 宝青坊主朱唇轻启,声音软糯却又透着丝丝寒意,眼神中闪烁着捉摸不透的光芒。 小青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那被吸尽执念后仿若行尸走肉般的司马官人。 片刻后,她缓缓转过头,目光投向辰龙。 辰龙深邃的眼眸中满是不解之色,与小青的目光交汇,似是在无声地询问着什么。 小青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再次回过身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决绝。 她自顾自地轻声说道。 “这世间的强弱之分又有何要紧?至少,我庆幸自己只是弱小,而非懦弱。只要能逃离这修罗城,我都认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静谧而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有力。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石子,投入这片绝望的深潭,激荡起一圈圈不屈的涟漪。 宝青坊主见此情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神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意外。 她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走到辰龙身前,手中的烟杆轻轻一扬,指向辰龙,轻声问道。 “这位客人,你意下如何呢?~” 那声音婉转悠扬。 辰龙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宝青坊主见状,也不再有丝毫的拖沓与迟疑。 她手腕轻抖,手中的烟杆在空中优雅地划出一道弧线,小仙子们立刻心领神会,迅速飞到辰龙和小青身旁,轻轻提起二人,展开双翅,向着无池飞去。 辰龙紧绷着身体,却并未有任何挣扎的举动。 宝青坊主纤细的手指轻轻夹起烟杆,送至唇边,深吸了一口。 那袅袅青烟顺着她的唇齿缓缓吐出,竟奇异般地凝而不化,仿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空中蜿蜒盘旋,变幻着形态。 待烟雾的形态稍定,宝青坊主朱唇轻启,开始悠悠讲述起那神秘的如果桥。 “这修罗城啊,形状宛如一条巨大的蟒蛇,蜿蜒盘旋,有首有尾,且首尾近乎相连。在那蛇尾之处,乃是幽冥怪诞之物栖息的阴森之地。” 她的声音婉转空灵,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回荡。 “而在那蛇尾的尽头,有些时候,会衍生出一座小小的桥梁,此桥便名为如果桥。若能从这如果桥头奋力一跃,跳入蛇首之处,便能成功逃离这修罗城,重获自由之身。” 宝青坊主微微眯起双眸。 言罢,宝青坊主莲步轻移,踏上一叶精致的小舟。 那小舟仿若一片飘零的落叶,轻轻飘荡在无池那平静却又暗藏玄机的水面上。 她手持烟杆,轻轻拨弄着水面,继续不紧不慢地讲述着如果桥的秘密。 “可要记住,这如果桥可不是随意就能跳的,只有在那特定的一个时刻,方可纵身一跃。至于究竟是何时,交易完成后再细细道来。” 宝青坊主站在小舟上,缓缓来到小青身旁。 她手中的烟枪轻轻一伸,俏皮地将小青的脸拨转过来,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看在你我今日有缘的份上,我便再送你一个小秘密吧。” 说着,她凑近小青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似是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这如果桥为何会生长出来……” 辰龙看着宝青坊主在小青的耳旁轻语,却没注意到,在宝青坊主靠近小青时,手指微动,将一个形似票的东西迅速而又隐秘地塞到了小青的手里。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无池中的那金色光幕。 辰龙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执念,究竟为何如此难以看清啊? 第147章 攻打 宝青坊主微微俯身,凑近小青的耳畔,刚刚悄声说完那句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话,万宜超市外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负责望风的小弟神色慌张地冲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喊道。 “坊主,不好了!牛头帮来了!” 宝青坊主那妩媚却又透着犀利的双眸微微一眯,莲步轻移,缓缓转身,身上的配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清脆作响。 她朱唇轻启,轻声呢喃道。 “呵,昨日才刚将那罗刹门覆灭,这就迫不及待地要来铲除我这小小的万宜超市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辰龙听到这番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罗刹门被灭了?” 宝青坊主听闻辰龙的声音,侧过头看向他,嘴角上扬起一抹略带玩味的弧度,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调侃道。 “呦,没想到辰龙先生这消息也有不灵通的时候啊。” 辰龙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沉默不语。 他心里清楚,这几日因为子鼠操劳过度,说是去和卯兔联络感情了,自己便给他批了几天假。 却没想到,这逐渐壮大的罗刹门,居然这么快就又被灭了。 宝青坊主见辰龙不再说话,觉得无趣,便轻轻挥了挥手中那精致的烟枪,对着身旁的小仙子吩咐道。 “先把他们俩放回在石崖上吧。” 她心里明白,眼下这局势,显然不是抽取执念的好时机。 长堤上,此刻已然被宝青坊的小弟们用五花八门的杂物堆砌堵塞起来,形成了一道杂乱却又有效的屏障。 牛头马面站在杂物的另一边,高大强壮的身躯在奋力地忙碌着。 不远处,牛魔霸气地坐在一辆造型狂野的摩托车上,宛如一座巍峨的小山。 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握拳,撑着他那刚毅而又满是横肉的脸庞,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不爽,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恼人的杂物,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瞬间焚烧殆尽。 这条长堤并不宽阔,最多只能容纳三辆摩托车并排行驶,若是再多一辆,车手们在疾驰过程中便会极易相互碰撞,车毁人亡。 宝青坊主神色自若地带着辰龙和小青来到万宜超市的山门上,步伐轻盈却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沉稳。 刚一站定,便一眼瞧见了不远处坐在摩托车上的牛魔。 牛魔也敏锐地捕捉到了登上山门的这几人,脸上瞬间扯出一个扭曲而狰狞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挑衅与恶意。 宝青坊主面对如此情景,心中却毫无惧意。 她悠悠地站在山门前,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她在这世间已然存活了漫长的岁月,历经了无数的沧桑变迁,什么狂风暴雨、惊涛骇浪没有见识过? 那些曾经的腥风血雨、生死危机,都化作了她眼眸深处的一抹淡然。 她仅仅是不愿失去在这修罗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这个据点而已。 眼瞅着长堤上那堆积的杂物即将被牛头马面搬完,宝青坊主柳眉一竖,美目之中寒芒一闪,当机立断。 宝青坊主来到投石车旁,亲自将长相奇特的小罗汉怪扔上投石车的投筐。 宝青坊主纤细的玉手紧紧握住投石车的拉杆,猛地用力一拉。 刹那间,投石车的投臂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扬起,两只小罗汉怪如同两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呼呼的风声,投放了出去。 小罗汉怪在空中划过两道弧线,精准地稳稳落在了一群毫无防备的灯笼怪头顶。 这些灯笼怪体型庞大,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此刻正悠闲地悬浮在空中,似是沉浸在梦乡之中。 突然遭受这般撞击,它们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原本柔和的光芒变得紊乱闪烁,硕大的眼睛中满是迷茫与惊愕,一时间不知所措地晃动着身躯。 就在灯笼怪们还未完全清醒之际,小罗汉怪已然开始行动。 它们短小的四肢迅速舞动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它们喷射出一股股易燃易爆炸的气体。 那气体呈现出淡淡的绿色,如同一缕缕幽灵般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灯笼怪们一接触到这种气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 它们的身体表面原本光滑的材质此刻泛起了一层不祥的红光,光芒闪烁间,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巨大危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稳定的状态愈发明显,灯笼怪们发出阵阵痛苦的低吟,似乎在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这致命的气体侵蚀,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牛魔敏锐地察觉到了天空中的异样,粗壮的脖颈猛地一仰,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顺着感觉的指引望向天空。 原本温顺的灯笼怪们此刻全身冒起了熊熊火焰,那火焰如同地狱的业火一般,将整个天空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在火焰的焚烧下,灯笼怪们失去了悬浮的能力,纷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着地面直直地坠去。 而那两只聪明的罗汉怪却趁着混乱,迅速施展起了它们独特的保命技能。 只见它们深吸一口气,原本小巧的头颅如同充气的气球一般,迅速膨胀变大,产生的浮力带着它们的身体向着宝青坊的山门飘然而去。 反观下方的牛头帮,此刻已然陷入了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那些坠落的灯笼怪,每一只都宛如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在着地的瞬间引发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爆炸。 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而起,强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牛头马面们像玩具一般无情地掀飞出去。 一时间,牛头帮原本整齐有序的阵型瞬间土崩瓦解。 当弥漫的硝烟终于缓缓散去,战场上一片狼藉。 原本连贯的长堤此刻已被炸得支离破碎,断裂的石块散落各处。 牛魔瞪大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那群同样狼狈不堪的牛头马面。 牛魔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仰头向着天空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一旁的小头领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匆忙转身,冲着身后那些身材较为高大壮硕的牛头马面大声呼喊着什么,同时还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示意他们行动起来。 这些被挑选出来的牛头马面在头领的呵斥下,也不敢违抗命令。 他们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跳入那湍急冰冷的河水中。 河水瞬间没过他们的胸膛,但他们仍咬紧牙关,艰难地向着对岸游去。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在这湍急的河面上搭起一座人肉之桥。 宝青坊主见此情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与严肃。 她朱唇轻启,迅速而果断地指挥着身旁的小弟们操控守城弩,准备给予敌人迎头痛击。 守城弩那巨大的弩臂在小弟们的奋力拉动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支锋利的箭矢被搭在了弩弦之上,箭头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瞄准了正在渡河的牛头马面。 然而,那些牛头马面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抗击打能力。 率先游到岸边的几个牛头马面,不顾身上插着的箭矢,强忍着剧痛,直接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当作盾牌,为身后的同伴挡住了后续的攻击。 他们的身体在箭矢的冲击下微微颤抖,但却始终屹立不倒。 终于,牛头马面们成功地手拉手,用他们坚实的后背搭起了一座“人肉桥”。 这座桥横跨在湍急的河面之上,虽然摇摇晃晃,却充满了血腥与残酷的气息。 此时,牛魔身后的牛头马面们见状,立刻发动摩托车,引擎轰鸣声响彻云霄。 一辆辆摩托车如脱缰的野马般疾驰向前,沿着同伴们用身体搭建的道路,向着宝青坊的阵地疯狂冲来。 “坊主,火劫刚过,咱们的防御工事还没来得及完全修建起来啊!” 一名小弟满脸焦急地跑到宝青坊主身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说道。 宝青坊主听闻此言,心中怒火更盛,她银牙紧咬,纤细的玉手紧紧握拳,猛地用力捶打了一下身旁的城墙。 “哼!全体退回无池!” 宝青坊主大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第148章 死志 在那蜿蜒崎岖的山间小道上,跑得稍慢的小弟。 直接被牛头手中那根粗壮的狼牙棒,狠狠砸到在地,小弟瞬间痛苦趴在了地上,身形扭曲间缓缓消散。 没过多久,牛头马面那残暴的身影就已经如死神般杀到了山谷之中那庄严肃穆却又弥漫着绝望气息的大殿前。 大殿里,那些还未来得及撤走的小弟们顿时陷入了绝境,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慌乱地四处奔逃。 然而,牛头马面手下毫不留情,所到之处,血光四溅。 哭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片刻之间,这里便再无一个活口,只剩下一片死寂和残垣断壁。 在那怪石嶙峋的无池石崖边缘,司马官人躺在冰冷坚硬的石面上,逐渐缓过神来。 他慢慢撑着身旁石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司马官人,您的老朋友来了~” 一道清脆却又透着几分狡黠的声音骤然打破了这份死寂。 只见宝青坊主身姿轻盈地从高处跃下,借助着那破烂不堪、锈迹斑斑的铁笼作为缓冲,轻盈地落在地上,嘴里还不忘调侃着。 辰龙和小青紧随其后而至。 司马官人缓缓回头,望向宝青坊主,眉头紧锁。 听到她的话,司马官人不禁喃喃自语道。 “他?他要万宜超市何用?” 宝青坊主迈着不紧不慢、从容优雅的步伐走到司马官人身旁,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再次轻声说道。 “他想要整个修罗场~”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响起,仿若惊雷炸响在这石崖之上。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几个身形狼狈、满脸惊恐的小弟连滚带爬地从高处冲了下来。 紧接着,马面头领也大步流星地紧跟其后。一个小弟慌乱之中举起手中那寒光闪闪的长刀,试图做着最后的反抗。 然而马面头领却眼神冷酷,毫不手软,直接猛地甩出手中的飞钩,速度快如闪电。 刹那间,那小弟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硬了。 辰龙面色沉静如水,缓缓向前迈出一步。 目光看向马面头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震慑力。 那些原牛头马面,竟没有再往前推进分毫。 猛然间,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然炸开。 那原本用来缓冲的铁笼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之下,瞬间变得扭曲变形,最终彻底报废,化作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 紧接着,牛魔那如山般巍峨的身影显现出来,他肌肉紧绷,高高举起手中那沉重无比的鬼头斧,用力一挥。 一股强大的气流呼啸而过,身旁弥漫的烟尘立马向四周散去,露出了牛魔那充满压迫感的面容。 牛头马面的头领以及一众手下,似乎对牛魔有着深深的敬畏之情。 他们下意识地向两侧让开,瞬间在中间留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牛魔将那把锋利的鬼头斧稳稳地扛在宽阔的肩上,每一步落下都好似重锤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向着辰龙等人缓缓走来。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司马官人,脸上的神情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神中那份执着与纠结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般的坦然与豁达。 “坊主,这如果桥,恐怕我是去不了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坊主。没想到,这执念一旦消散,心中忽然就一片开朗。” 司马官人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言罢,他深吸一口气,便径直向前走去。 宝青坊主站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优雅地做了一个万福之礼,轻声说道。 “不过是一笔生意罢了,官人不必言谢。” 司马官人稳步越过辰龙,目光在地上一扫,看到了刚刚小弟拿着的那把砍刀。 他俯身捡起,轻轻握住刀柄,手腕微微一抖,砍刀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刀光闪烁之间,他好似找回了往昔的一些状态。 牛魔那庞大的身躯挺立在原地,见司马官人捡起砍刀准备迎战,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轻笑,咧开嘴开口讥笑道。 “哟,这不是个手下败将吗?罗刹门只剩下你一个人,感觉如何?” 那日罗刹门进攻牛头帮,一开始确实打了牛头帮一个措手不及,折了牛头帮不少牛头马面。 但随着牛魔的出现,一己之力,将大局逆转。 金光护体,无论什么攻击都无法伤及牛魔。 牛魔一个人就将罗刹门硬生生凿穿。 如果不是靠着飒鹰以及三妹四弟拼死拖住牛魔,不然司马官人能不能从那场混战中活着出来,可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然而,司马官人并未因牛魔这番充满嘲讽的话语而乱了阵脚。 他神色镇定,缓缓转过头,对着辰龙说道。 “辰龙,你怕死吗?” 辰龙听闻此言,脸上也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死啊。” 司马官人对辰龙这个答案显然很是满意,他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过头来,眼神死死地盯着牛魔,大声说道。 “辰龙,就此别过。” 那声音斩钉截铁,其中蕴含的死志清晰可闻。 紧接着,司马官人嘴唇轻轻颤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别急,我这就来陪你们了。” 第149章 司马之逝 司马官人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毫不犹豫地直接踏步上前,试图抢占一个先手时机。 只见那牛魔浑身肌肉紧绷,仿若一座巍峨的小山般,他单手猛地用力,将那沉重无比的鬼头斧高高提起。 紧接着,牛魔双手紧紧握住斧柄,犹如力拔千钧之势,向着司马官人迅猛的进攻路线,狠狠地劈了下去,斧刃划破空气,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呼啸声。 司马官人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一个利落的翻身,闪到了牛魔的背后。 然而,牛魔能在这险恶的修罗城中屹立不倒,自然也非等闲之辈,对此早有预料。 只见他再次单手持斧,借助转身时腰腹处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带动着鬼头斧犹如狂风扫落叶般横扫而去。 司马官人见状,心中一凛,依然不敢硬接其锋芒。 他双腿猛地用力蹬地,再次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苍鹰般翻身跃起,惊险万分地躲过了牛魔这凌厉的横扫。 可牛魔却没有丝毫收力的意思,借着身体转动的惯性,顺势转身,将手中的鬼头斧抡得如同风车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砍向了司马官人。 此时的司马官人尚在空中,无处借力,情况岌岌可危。 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紧牙关,将手中的砍刀迅速横至身前,试图抵挡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仿若洪钟鸣响,司马官人直接被这股巨力狠狠地砍飞了出去。 幸运的是,他并未受到外伤,然而他的手却因为砍刀传来的那股难以承受的巨力而不断颤抖着,虎口处更是被震得发麻。 但司马官人没有丝毫的迟疑,他深知此刻身处险境,且自身的体力也经不起过多的消耗,若是陷入持久战,对自己极为不利。 于是,他强忍着双手的不适,朝着牛魔箭步继续冲了过去。 牛魔双手紧紧握住鬼头斧,那宽厚的斧刃在闪烁着寒芒。 陡然发力,依然是横扫作为起手式,斧风呼啸着向司马官人席卷而去。 司马官人双眸紧紧盯着牛魔的一举一动。 他吸取了上次交锋险些陷入绝境的教训,没有再选择冒险翻身跃起来躲避这凌厉的一击。 只见他双腿微微弯曲,膝盖猛地发力,整个身体迅速向下滑去,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从鬼头斧那致命的横扫轨迹下躲了过去。 衣衫被斧风刮得猎猎作响,额前的发丝也被吹得凌乱不堪,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牛魔见一击未中,脸上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懊恼之色,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他双手肌肉紧绷,用力一抬那沉重无比的鬼头斧,高高举过头顶,借助身体向上的冲力,从高处以泰山压顶之势再次迅猛劈下。 鬼头斧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似乎要将司马官人直接劈成两半。 司马官人心中暗叫不好,无奈之下,他只能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再次迅速向后闪退。 双脚在地面上急速滑动,带起一片尘土,每一步都显得有些狼狈却又无比坚定,试图拉开与牛魔之间的危险距离。 牛魔看着司马官人不断躲避的狼狈模样,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他双手忽然松了松,紧接着快速翻转了一下鬼头斧。 巧妙地卸去了前一击所残留的力道,随后再次将鬼头斧高高举起,以一种更加刁钻诡异的角度向司马官人劈了过去。 这一击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速度和力量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防不胜防。 司马官人不敢有丝毫大意,但此时背靠石柱无法后退。 他深吸一口气,将砍刀紧紧地侧立于身旁,试图用刀身去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仿若洪钟鸣响,震得人耳鼓生疼。 司马官人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从刀身传来,他根本无法抵挡,整个人再次被鬼头斧上那恐怖的力量直接掀飞了出去。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在司马官人落地的瞬间,身后那根粗壮的石柱也承受不住这股强大力量的波及。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石柱从中间断裂开来,化作一地的碎石。 司马官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依然紧紧握着那把砍刀。 此时,砍刀颤抖的幅度相比刚刚更加的剧烈,刀身嗡嗡作响。 他双手紧咬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颤抖不已的刀身用力稳住。 将刀尖向前探出,刀刃向上翘起,摆出了一招“单刀直入”。 此时的他,心中已无丝毫畏惧,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再次向牛魔疯狂冲了过去。 这“单刀直入”乃是拼命之技,出手之时,除了正前方护住要害的极小范围,身体的其他部位几乎都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外,破绽百出。 牛魔见司马官人来势汹汹,也不敢有半分轻视与懈怠,粗壮的双臂如同铁铸一般,死死地握住鬼头斧。 浑身肌肉紧绷,高高扬起斧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更加迅猛地劈了下去。 司马官人避无可避,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将砍刀高高举起,准备硬接这致命的一击。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而又令人心碎的声响,砍刀终究无法承受这股巨大的力量,应声而碎,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牛魔的斧头借着惯性深深地嵌入了地板之中。 然而,就在这看似绝境的瞬间,司马官人却笑起来,只见他小腿猛地用力蹬地,借着前冲的余力,整个身体如同一道矫健的飞燕般翻身向前。 顺势将手中的断刀当作最后的武器,单手拼尽全身力气向前猛地一递。 牛魔见状,脸上原本的狰狞之色瞬间变为惊慌失措,他双手急忙用力拔斧,想要挣脱这尴尬的困境,以便应对司马官人这突如其来的反击。 然而,斧头嵌入地板太深,一时间竟纹丝不动。 慌乱之中,他迫不得已放出一只手来,试图阻挡那即将刺来的断刀。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司马官人这拼命一击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拦。 司马官人将断刀稳稳地递到了牛魔的脖颈处,那冰冷的刀尖紧紧地抵住了牛魔的咽喉。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看似致命的一击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牛魔脖颈处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护体金光,如同一个坚不可摧的护盾,将断刀稳稳地挡在了外面。 司马官人一直以来都以为这护体金光,是因为牛魔身上穿着某种特殊的铠甲所散发出来的防御之力。 牛魔趁着司马官人因那护体金光而愣神的短暂间隙,毫不犹豫地伸出那只原本用来阻挡断刀却未能成功的粗壮手臂。 如同一把钳子般,精准而有力地直接抓住了司马官人的脑袋。 紧接着,他高高扬起手臂,满脸狰狞地用力向着地上狠狠地砸去。 司马官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身子便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再次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扬起一片尘土。 “司马,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我之间的恩怨情仇,就在此了结了!” 牛魔那如洪钟般的声音响彻四周,充满了得意与决然。 司马官人躺在地上,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刚刚那剧烈的冲击,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畅,他艰难地咳了两声,喉咙里泛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随后,他缓缓地张开嘴,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一股倔强。 “你怎知这就是了结。” 说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牛魔看见司马官人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平息,反而愈发旺盛。 失败者就用失败者该有的姿态啊! 恼羞成怒之下,他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猛地收紧手指,直接用尽全身力气捏碎了司马官人的头盖骨。 随后,他像是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一般,随手将司马官人的尸体扔在了地上,脸上的狰狞之色依然未减。 司马官人的身体缓缓地化作一颗光球,那光球向上漂浮,最终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司马官人,死了。 第150章 白毛狐狸 当司马官人身影彻底消逝于众人的视野之后,一直侍立于牛魔身侧的两个牛头马面。 瞧着牛魔此刻阴晴不定的神色,心中竟萌生出一股想要在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面前争得几分薄面的妄念。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虽有怯意,却也被那愚蠢的冲动驱使着。 不管不顾地朝着辰龙的方向踉跄冲去。 小青见状,柳眉倒竖,眼中寒芒一闪,刚要提步向前迎击,却见辰龙神色镇定,手臂一伸,将小青拦下。 辰龙稳步踏出,衣袂随风猎猎作响,与此同时,“相守”缓缓出鞘,寒芒如水般倾泻而出,映照着辰龙冷峻的面庞。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那两个不自量力的牛头马面便已双双捂着喉咙,面露惊恐与绝望之色,轰然倒在地上。 紧接着,他们的身躯化作一团团微弱的光团,逐渐消散于空气之中。 牛魔目睹着这一切,脸上竟未显露出丝毫的恼怒之色,反而咧开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辰龙,” 牛魔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之意。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屡次三番坏我好事,不过我倒是欣赏你这胆魄。何不归顺于我?保你性命无忧!” 辰龙单手持剑,剑尖微微下垂,殷红的血珠顺着剑刃缓缓滑落,滴落在地。 他微微仰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怎么,让我归顺于你?变成那整日只知听从你号令的牛头马面吗?” 牛魔听闻此言,只是笑而不语,那笑容愈发显得狰狞。 他再次将手中那把巨大而沉重的鬼头斧扛在了宽厚的肩上,仿佛那斧子轻如鸿毛。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不归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辰龙并未搭话,只是眼神愈发坚定,微微侧身,将小青和宝青坊主等人稳稳地护在了身后。 牛魔见状,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的惋惜之色好似是真的在为即将失去这样一个人才而可惜,然而那隐藏在眼底的杀意却如实质般冰冷刺骨。 宝青坊主静静地凝视着挡在她身前的辰龙,一抹淡淡的绯红悄然爬上了她那白皙的脸颊。 她朱唇轻启,鼻腔中轻轻哼出一声。 “哼,男人~” 这声低语,似嗔似怨。 片刻之后,宝青坊主轻声开口道。 “罢了,就再救你们一次~” 她转而看向小青,目光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我送你一句话吧,劫起之刻,投身之时!~” 这声音虽不算响亮,但还是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语毕,宝青坊主莲步轻移,缓缓向后仰去。 她的衣袂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整个人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般,轻盈地跳入了那神秘而深邃的无池之中。 池水泛起层层涟漪,很快便将她的身影吞噬,只留下一圈圈逐渐消散的水波,仿佛她从未在此停留过一般。 辰龙听到身后的动静,急忙扭头望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愕。 但不过须臾,他便似是想通了什么,毕竟宝青坊主向来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像宝青坊主这样的人,若无十足的把握,是绝不会轻易做出这般举动的。 果不其然,宝青坊主刚没入无池不久,原本平静的池面中央便缓缓泛起了一圈圈细密的涟漪,紧接着,一个深邃幽暗的漩涡逐渐显现出来。 站在石崖边上的牛头马面,目睹着这突如其来的异象。 他们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漩涡,眼中的不可置信愈发浓烈。 随着时间的推移,漩涡愈发湍急,水面逐渐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 终于,在达到某个临界点的瞬间,池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向上推挤,裹挟着无尽的水花与水汽,向着高空汹涌澎湃地喷涌而出。 牛头马面被这突如其来的磅礴气势吓得连连后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忌惮,生怕那无池的水溅到自己身上。 而在一旁的辰龙和小青丝毫未动,说来也奇,那无池喷涌出的水幕好似有了灵性一般。 在接近他们的瞬间,纷纷向两侧分流而去,硬是没有沾染到他们一点。 就在水幕攀升至最高空,达到其极限,开始逐渐散落回落之际,一只体型巨大、浑身洁白如雪的白毛狐狸从那无池的中心猛地跃了出来。 刚一现身,白毛狐狸便发出了那标志性的笑声,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妖娆,然后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这无池,今日便送给你了~” 言罢,她美目流转,目光中透着一丝狡黠与深意,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再次转身,一头栽进了那深不见底的无池中。 正当牛头马面和牛魔被宝青坊主的突然消失弄得一头雾水时,平静的无池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再次诡谲地泛起了层层波澜。 那原本宛如镜面的池水,此刻像是一锅即将沸腾的水,剧烈地涌动着。 眨眼间,无池的正中央毫无征兆地直接升起一道擎天般的巨大水柱。 在那水柱之中,隐隐约约可见一双双苍白的枯手,它们如扭动的蛇一般缠绕、挣扎着,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 紧接着,在水柱的后方,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尾缓缓浮现出来。 巨尾裹挟着千钧之力,直接狠狠地拍下,拍击在水面上,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嗡嗡作响。 被拍击起的高高的水柱,如同汹涌的海啸一般,向着石崖上的众人倾洒而来,大有将一切都吞噬淹没之势。 辰龙见状,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毫不犹豫地当机立断。 他身姿矫健如猎豹,一个箭步上前,一手紧紧拉住小青纤细的手腕,而后二人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接向着牛头马面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冲锋的过程中,辰龙手中的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 剑影闪烁之间,那些妄图阻挡他们去路的牛头马面,还未反应过来,便皆被锋利的剑刃划过咽喉。 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纷纷倒下,化作一团团光点消散在空中。 牛魔身为久经沙场、狡猾奸诈的老油条,在水柱出现的时候,一眼就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 早早地就转身开始逃窜,他心中清楚得很,这无池的水诡异莫测,哪怕他拥有护体金光,也不敢轻易去赌这金光是否能够扛得住无池的侵蚀。 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他可宝贝着自己的性命,一心只想着要活着离开这危险之地。 牛魔在夺命狂奔的过程中,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那无池之中,刚刚还跟随在他身边的牛头马面。 此刻正在水中拼命地挣扎、呼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向他求救。 而就在他分心的这一瞬间,无池的后方又突然冒出一只由幽蓝色的水组成的鬼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鬼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向着牛魔抓来。 牛魔惊恐万分,瞪大了双眼,他挥舞着手中沉重的鬼头斧,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劈向那只鬼手,然而,由水组成的鬼手又怎么会怕斧劈。 牛魔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扑面而来,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便被那无池的水瞬间吞没。 另一边,辰龙拉着小青的手,一刻也不敢停歇,顺着那蜿蜒向上的石阶拼命奔跑着。 一路上,不时有一些残余的牛头马面,他们被恐惧和绝望冲昏了头脑,眼见自己逃生无望。 便妄图拉住辰龙和小青,想要拖他们下水,给自己找一个垫背的。 辰龙眼神一凛,将其斩杀后,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小青推送到前边,让她先走,自己在后边防着,手中的长剑嗡嗡作响。 第151章 小舟 辰龙又一次成功斩杀了想拉人垫背的牛头,踏着那古老而湿滑的石阶快步向上奔去。 行至半途,他偶然间转头就看见了在无池中游泳的白毛狐狸,它轻盈地转身潜入池水深处。 就在这时,抛出了一艘小巧精致的一叶小舟,那小舟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于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辰龙迅速扭头望向小青所在的方向,心头猛地一紧。 只见那石阶的上方再无前行的路。 而此刻,这无池的水位在持续不断地疯狂上涨。 辰龙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直接高高跃起,精准地落在了那叶飘摇的小舟之上。 神奇的是,周围的水流仿佛有意识一般,开始有规律地涌动起来,稳稳当当地推着小舟向着小青所在的方向快速漂去。 “巳蛇!” 辰龙喊道。 小青听到呼喊,先是望向了小舟上的辰龙。 紧接着,她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形势愈发危急。 于是,她咬了咬牙,又一次提起脚步,奋力地往上跑了几个陡峭的石阶,来到了一处高耸的石崖旁。 此时的辰龙,站在飘摇不定的小舟上,努力抗衡着水流的冲击,拼尽全力强行稳住了船身。 他的双脚如同生了根一般紧紧地站在舟上,双手则向着小青的方向伸出。 小青望着脚下那湍急汹涌、深不见底的无池,内心挣扎了片刻后,一狠心,将所有的恐惧抛诸脑后,直接朝着辰龙的方向纵身跳去。 那她的身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所幸,辰龙目光敏锐,反应迅速,成功地接住了跳来的小青。 两人由于惯性双双跌倒在小舟上,一时间都有些气喘吁吁。 而此刻,无池的水愈发狂暴,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在肆虐着周围的一切。 但辰龙并未因此而松懈,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慢慢撑起。 方才还汹涌澎湃的无池,渐渐平息了下来。 原本波涛汹涌的湖面,此刻只偶尔泛起几圈细微的波澜。 然而,就在这片平静之下,异变突起。 小舟之下,毫无征兆地缓缓顶起一道水柱,将小舟顶离了水面。 与此同时,那只白毛狐狸悄然浮出水面,浑身的毛发如同刚被水洗净的丝绸,柔顺而光亮,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泽。 仔细看去,它的耳朵和尾尖都带着一点淡淡的樱红色,恰似被天边的晚霞轻轻晕染。 小青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讶之色,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眼前狐狸的尾巴上。 只见那尾巴蓬松而华丽,竟有九条!这一发现让小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思忖。 这也就是说宝青坊主是有着数千年道行的九尾天狐! 宝青坊主灵动而狡黠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底下震惊的俩人,喉咙里轻轻滚动,发出一声轻笑。 紧接着,它再次灵活地潜入无池之中,修长的身体在水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消失不见。 宝青坊主入水后,便开始在无池里迅速地搅动起来。 它的九条尾巴如同九条矫健的蛟龙,在水中翻腾舞动,带起强大的水流和漩涡。 不一会儿,平静的无池在宝青坊主的搅动下,又一次陷入了混乱。 只见一个更大、更湍急的漩涡在湖中心缓缓形成,巨大的吸力让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向它靠近,湖水疯狂地旋转着。 那艘载着辰龙和小青的小舟,在这强大的漩涡力量下,也只能无助地在漩涡旁徘徊,随着水流不断地向中间靠近,每一秒都似乎离那危险的中心更近一步。 正当辰龙眼神一凛,准备有所行动,九条狐尾如同九条粗壮的绳索,破水而出,精准地托起了摇摇欲坠的小舟。 紧接着,狐尾用力一甩,带着巨大的力量和惯性,将小舟向着无池上方的一个洞口猛掷而去。 小舟如同离弦之箭,顺着洞口呼啸着飞了出去。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们眼前豁然一亮,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咸涩的味道。 他们顺着洞口掉了出去,来到了万宜超市外的大海之上。 外面的世界也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而那叶小舟在这汹涌的波涛中随波逐流,由于没有桨,只能在波峰浪谷间无助地上下颠簸。 辰龙紧紧地趴在小舟上,双手和双脚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撑着船身两侧,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拼尽全力保持着小舟的平衡,防止自己和小青不慎掉入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小青也不知不觉间双手死死地抱住了辰龙的身躯。 过了好一会儿,海面终于逐渐平息下来。 原本如猛兽咆哮般的狂风渐渐减弱为轻柔的微风,那倾盆而下的暴雨也慢慢减弱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牛毛般轻轻地洒落在海面上,泛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辰龙与小青乘坐的小舟,也在这缓缓平息的海浪推动下,缓缓地漂到了岸边。 在海中这一番剧烈的颠簸,对于辰龙和小青来说,可是极大地损耗了体力。 俩人就这样疲惫不堪地躺在海岸上,任由那冰冷的雨水继续淋湿他们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辰龙的体力率先恢复了过来。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身姿虽然略显疲惫,他观望着四周。 小青也缓缓地站了起来,开口道。 “走吧,刚刚在无池边上,坊主告诉了我过桥的密码。” 辰龙听后,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小青,回应道。 “我要带着生肖一起出去。” 小青看着辰龙,从他的眼神里,就已经清楚地看出了他的决心。 小青轻轻点了点头,生肖里的人对她也算不错,两个人出也是出,一群人一起出也是出。 第152章 扩张 与此同时,在那幽森晦暗的无池底部,牛魔浑身散发着金光。 他身形摇晃,显然方才经历了一场恶战,一只手艰难地扶着身旁粗糙的石壁,缓缓地站直了身子。 牛魔那铜铃般的双眸,借着洞口斜斜照进来的惨白月光,吃力地看向池底。 只见地面上散落着一个个的面具,每一张面具代表着一个牛头马面。 看如今这般凄惨景象,牛魔只觉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天灵,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那宽厚的胸膛剧烈起伏,随即,他昂首向着夜空,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长啸。 强忍着怒火,牛魔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池底仔细查看了一圈。 令他脸色愈发阴沉,辰龙巳蛇的面具居然不在其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牛魔才从无池这个大坑中爬出。 他脚步虚浮,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已然沦为一片废墟的万宜超市,残垣断壁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砖石碎瓦散落一地,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尽的硝烟味。 牛魔伫立在废墟前,目光阴冷,心中默默盘算着。 如今,罗刹门已然覆灭,这万宜超市也化作了乌有,只要再将那碍眼的生肖势力连根拔掉。 这修罗城里剩下的小势力,便不过是些蝼蚁,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这般想着,牛魔嘴角勾起一抹冷酷且志在必得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有无尽的寒意。 牛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重重地坐在石块上。 他仰头望着铅灰色、沉甸甸压下来的天空,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缓解一丝疲惫。 良久,他才缓过劲儿来,双手撑着膝盖,借力站起身,顺着长堤,一步一步向着修罗城走去。 踏入修罗城,映入眼帘的是破败的街巷,还有穿梭其中、眼神麻木又充满警惕的各类妖魔鬼。 来到修罗城中后,牛魔就开始扩充着牛头马面。 有些人不想加入不服怎么办?打服也是服啊! 虽说新招的这些牛头马面,论身手、论默契,和之前部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用起来别手蹩脚,但牛魔压根不在乎。 在他眼中,这些不过是他手中的屠刀,是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 待他血洗修罗城,杀光所有的生灵,这些临时拼凑的虾兵蟹将,同样难逃一死,不过是陪葬的蝼蚁。 此时的牛魔,心中被一个念头填得满满当当,那便是他和法海的约定。 “只要杀光这一城的杂碎,我就能回去了……” 牛魔喃喃自语,接着握紧双拳,周身杀意涌动。 辰龙与小青来到修罗城,一路向着生肖大本营疾行而去。 路途之上,小青莲步轻移,悄然靠近辰龙,她朱唇轻启。 “辰龙,我只愿将这如果桥的秘密说与你一人听。在这城中,有一处名为黑风洞的所在,乃绝佳修炼之所。” “但其间艰难险阻无数,需得有人能咬牙承受洞中的重重磨炼,方能修炼成功。修炼成功后,这修罗城最边缘蛇尾蜿蜒之处,便会悄然开启如果桥。” 辰龙剑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没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一座大楼前。 辰龙熟稔无比地绕至大楼一侧,径直奔底下车库而去。 车库内阴暗潮湿,弥漫着陈旧的气息,只有几缕微光从通风口艰难地漏下,勉强照亮脚下之路。 辰龙却如履平地,快步带着小青来到一扇隐藏大门前。 辰龙上前一步,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那斑驳厚重的墙壁上,有节奏地轻轻敲了几下,声音在寂静的车库中回荡。 敲罢,他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退至一旁,负手而立。 几个呼吸间,原本寂静无声的墙壁仿若被唤醒的巨兽。 先是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继而缓缓晃动,在一阵“轰隆”巨响中,一寸一寸地向两侧打开。 辰龙与小青二人一同迈进屋内。 刚一入内,便瞧见丑牛那铁塔般的身躯稳稳地立在门口,脸上堆满了质朴的笑容,疾步迎上前来。 他粗壮有力的手掌高高扬起,带着呼呼风声,重重地拍在辰龙坚实的肩膀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爽朗笑道。 “回来就好!” 接着说道。 “你这一走可好长时回来,子鼠还有戌狗他们几个,二话不说,火急火燎地就开车出去寻你了。” 辰龙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道。 “叫他们速速回来,开会,有要事相商!” 丑牛见辰龙刚归来便如此急切地要召集会议,心中知晓必然是大事,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应下。 “我和巳蛇在会议室等你们。” 辰龙说完,脚下生风,径直朝着不远处的电梯大步走去,小青见状,莲步轻移,迅速跟了上去。 辰龙大步流星地走到圆桌旁,“唰”地一下拉开椅子,利落地坐下。 小青也坐在一旁,说起了黑风洞。 “坊主同我透露,若想进入黑风洞,须得带着这特殊的‘门票’。拿着它,前往修罗城中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到时就会寻得进入黑风洞的路径。” 说着,小青玉手一翻,亮出那张神秘票据。 辰龙目光深邃,凝视着票据片刻,微微点头,示意已清楚知晓这关键信息。 紧接着,他便敛下眼眸,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叩击桌面,发出“哒哒”声响,大脑飞速运转。 一心思索着如何才能带领生肖众人突破这修罗城的重重困境,顺利逃出修罗城。 第153章 黑风洞 没一会儿,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子鼠和戌狗他们几个都陆陆续续回来,申猴从改装室里出来,酉鸡未羊也来到会议室。 随着亥猪对落座,生肖的人都来了。 辰龙继而打破沉默,问道。 “各位,想出去这修罗城吗?” 此言一出,众人也懵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此番紧急召集开会,是为了这么个问题。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脑海中纷杂的念头如潮水般翻涌。 片刻后,戌狗率先打破僵局。 “老大,这还用问?当然想出去啊!” 子鼠蜷缩在角落的座位上,他把玩着手中的战术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指尖飞速旋转。 听到戌狗的话,他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 “想出去,这是自然。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咱们究竟该怎么出去?” 辰龙见众人反应,微微颔首,接着将如果桥的存在以及如何前往的路径一一道来。 然而,心思细腻的子鼠却在片刻后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所在,说道。 “我四处打探消息的时候,可从未见过有什么叫如果桥的玩意儿出现过呀。” 辰龙神色镇定,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语气不容置疑。 “如果桥能否出现,我自有办法。你们只需记住,一旦见到它现身,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此处集合。切记,它只会出现一个时辰。” 子鼠听罢,眨了眨眼睛,略作思考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不再多言。 “我和巳蛇去开启如果桥,你们在基地内坐好准备,如果桥一出现,就要立马赶过去。” 辰龙说完,拍了拍圆桌表示散会。 随后,辰龙与小青脚步匆匆地来到车库,各自骑出一辆摩托。 他们发动引擎,摩托车发出低沉的轰鸣。 俩人拧动油门,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坊主所说的地方疾驰而去,一路上风驰电掣,只留下一地被车轮带起的光影。 没过多久,小青的目光被道路中央一棵屹立的银杏树吸引。 它的枝干粗壮而挺拔,向四周伸展,茂密的枝叶在秋风中轻轻摇曳。 树上的叶子已变成了金黄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此时,黄色的落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中打着旋儿,飘得到处都是,给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金色地毯。 小青缓缓停下车来,轻轻跨下摩托,脚步轻盈地走到银杏树旁,说道。 “我们到了,就是这。” 说罢,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视着四周。 辰龙也随之停下摩托车,他将摩托稳稳地放到一旁,眼神警惕地看着周围寂静的街道。 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路口快速闪过。辰龙与小青同时敏锐地转过头看去,眼中满是疑惑。 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时,一个高达两层、形似蜘蛛的大巴从路口如脱缰的野马般冲了出来。 它气势汹汹地绕着银杏树转了一圈,带起一阵狂风,吹得地上的落叶四处飞扬。 “快!”小青大喊一声,只见她身形一跃,如矫健的飞燕般跃过银杏树,直接跳到了那辆形状怪异的大巴上。 辰龙见状,也不甘示弱,他一个漂亮的翻身,卡着大巴关门的最后一刻闪身进去。 二人刚闪身进入大巴,一只手便如闪电般径直伸了过来,一把将小青手上紧握着的票夺走。 小青和辰龙心头一惊,下意识迅速转身看去,只见驾驶位上坐着一个蜘蛛妖? “那狐狸,还真是好管闲事!” 话语间满是不屑。 说完,蜘蛛妖直接用手臂撑着身体,快速地从驾驶位攀爬过来,动作敏捷。 居高临下地围着俩人转了一圈,上上下下仔细打紧接着,然后她将抢来的票随手塞进身旁一个陈旧的箱子里,说道。 “好吧,冲她面子,放你进去。” 随后,她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迅速转身,几下爬回了驾驶位上,摆弄起方向盘来。 “小妖怪,你可知你为何落入修罗城?” 狭长的车内,蜘蛛妖清脆的嗓音响起。 小青稳稳立于车内一隅,冷峻面庞上神情未改丝毫。 她朱唇紧抿,心下念头急转,并不急着搭话,只想听听蜘蛛妖怎么说。 “哼,因因果果,缠来绕去,说不清哟……” 蜘蛛妖见小青不答,自顾自地低笑一声,发出喟叹,那语调拖得老长,透着股子久经沧桑的狡黠劲儿。 话毕,手猛地发力,将方向盘一把打死,老旧的车身顿时发出刺耳轰鸣,裹挟着滚滚烟尘。 整个车如离弦之箭般骤然漂移,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溅起串串火花,在这险象环生的修罗城里划出一道疯狂弧线。 “但总归有个因,能让你心底滋生恐惧、仇恨,那洞里,便藏着这个因!” 蜘蛛妖趁着车身颠簸,语调愈发高亢。 “在那洞中修炼,可是凶险万分,稍有毅力不坚,就会化为飞灰,消散无影,你可得想好了……” 言罢,她再次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晃动。 蜘蛛妖心满意足地往后一靠,前边铺垫了这么多,她再次开口道。 “你……真的要去吗?” 小青伸手握住车里摇晃的栏杆,稳住身形。 她朱唇轻启,声线清冷如雪。 “恐惧仇恨,哼,我正要见识见识。” 蜘蛛妖见状,自知劝不动,也不愿再多费唇舌。 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将座位“嘎吱”一转,回正身体,抬手猛地拉下身旁一个锈迹斑斑的开关。 刹那间,二层的楼梯伴随着沉闷声响轰然掉落,扬起一片尘土。 小青眉梢轻挑,礼数不缺,盈盈道。 “有扰洞主。” 言罢,莲步轻移,顺着楼梯稳步迈向二层。 辰龙紧跟其后,庞大的身躯震得楼梯微微颤抖。 待二人双足刚落上层地面,一块厚重铁板“哐当”一声将楼梯合上,将前往下层的路封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车厢尽头缓缓浮现出一个墨绿色的漩涡。 从正面直视,它仿若近在咫尺,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幽光。 可要是从侧边瞧去,却发现其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第154章 再见法海 小青的目光紧锁在那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墨绿色漩涡上。 良久,她转过头,神色凝重地对身旁的辰龙说道。 “还是我去吧,你如今尚未恢复记忆,根本无从找寻那个根源。” 辰龙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刚想开口说自己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青说得没错,脑海里往昔的那些事儿就像是被一层浓雾重重笼罩,他怎么也想不起曾经到底遭遇了什么,更遑论去直面那曾让自己满心恐惧与仇恨的未知事物。 辰龙紧蹙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后,他抬眼望向小青。 “千万不要勉强,要是感觉支撑不住,立刻回来,切莫逞强。” 小青微微颔首,其实在看到这墨绿色漩涡的瞬间,她的心底就已经有了答案,那个让自己恐惧仇恨的因。 法海。 曾经,她在法海的手下险些丧命,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而方庸才,为了她们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最终却惨死于法海之手,这份血仇,她怎能忘却? 每每念及,心中恨意便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小青微微仰头,目光中透着坚毅与决然,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声音带着一丝颤栗却又无比坚定。 “来吧,也该让我尝尝,当初呆子独自一人面对法海时,究竟是怎样之痛。” 她再没有丝毫犹豫,决然地抬脚,一步一步朝着那黑黢黢、仿若巨兽之口的洞口踏了进去。 临行前,她不忘朝着辰龙说了一声。 “我进去了。” 辰龙满心担忧,只能看着小青的身影没入那深不见底的漩涡,接着缓缓走到一旁,坐在已经废弃的座椅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等待着。 小青刚踏入黑风洞,一股彻骨的寒意便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只只形如枯槁、散发着幽冷气息的黑色鬼手,如同破土而出的诡异藤蔓,从四面八方迅猛地延伸而来。 它们的手指好似尖锐的钩子,死死地缠住小青的胳膊、脚踝,拼命地将她往黑暗深处拉扯。 就在这时,她瞥见前方有一个闪烁着光芒的金色光点。 小青卯足了力气,双手挥舞如电,将再次缠上来抓着她的鬼手一次次迅猛地甩开。 而后,她咬紧牙关,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那光点直直冲了过去。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座巍峨耸立的雷峰塔直插云霄,透着几分庄严肃穆。 而在那雷峰塔之下,法海身着一袭洁净的袈裟,正双目紧闭、安然盘坐于此,宛如一尊入定的古佛。 “小妖怪,你来了。” 法海仿若心有感知,眼皮未抬,却不紧不慢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在这空旷之地悠悠回荡。 小青见状,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她柳眉倒竖,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丝毫情面都没留。 “死秃驴!” 法海听到这般辱骂,脸上却未起一丝波澜,依旧平静如水,只是不疾不徐地轻声说道。 “小妖怪,你该放下这心中执念了。” 小青像是被这话点燃了火药桶,怒不可遏地大喊。 “你说放下就放下?我绝不!” 法海仰头,缓缓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间,一道熠熠生辉的光幕在他身前缓缓浮现,光幕中,是一片血腥屠戮的场景。 牛魔手持巨斧,每一次挥动都带起血雨腥花,在修罗城中大开杀戒。 那些无辜的生灵发出阵阵惨叫,四处奔逃,却无一能逃脱他的屠戮。 法海不等小青开口发问,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声音低沉。 “众生陷于这怨气纠结之城,不得解脱,实在可怜。他们早该超脱轮回,挣脱这尘世苦难。这座城,本就是孽障汇聚之所,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 他顿了顿,目光凝视着光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赐予牛魔一身护体金光,助他夺下修罗城,本意是他能将这城中羁留的众生逐一驱散,让他们回归轮回正道。” 小青目光冷冷地盯着光幕,看着牛魔带着新扩张出来的、面目狰狞的牛头马面军团,如汹涌恶浪席卷全城,所过之处,不留活口。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轻笑。 “他?就这么会乖乖听你的话?” 法海神色平静,仿若早已料到小青会有此一问,依旧不紧不慢地回应。 “待修罗城归于空寂,它自然会坍塌消散。彼时,我定会信守承诺,助牛魔避开地狱业火,重返他原本的世界。” “我之所为,皆是为了超度这芸芸众生,令其脱离苦海!” 法海目光如炬,声若洪钟,一副悲悯苍生的高僧模样。 小青却冷哼一声,她与法海对视,目光里满是鄙夷,她早就将法海的虚伪看穿得彻彻底底。 “哼,堂而皇之的借口罢了!众生自有其命运自有众生的归属,众生不需要你的超度!” 小青言罢,不愿再多费口舌。 刹那间,身后的虚空泛起一阵幽光,一条巨大的青蛇虚影缓缓浮现。 法海见小青如此冥顽不灵,丝毫没有被点化的迹象,也不再多言规劝。 他缓缓抬起右手,宽大的衣袖随风飘动,身后破旧却庄严的袈裟瞬间金光大作。 一道道散发着神秘力量的梵文如灵动的飞鸟,从袈裟上飞起,在空中交织,眨眼间再次组合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凤鸣迦楼罗。 小青见状,眼神一凛,玉手一挥,身后的青蛇虚影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带着呼呼风声,在空中蜿蜒盘旋,瞬间缠绕上了凤鸣迦楼罗的脖颈,蛇口大张,狠狠一口咬在其脖子上。 法海怎会坐视不管,他面色凝重,口中快速念动咒语。 “般若叭嘛哄!” 随着法咒响起,一道道璀璨的佛光从他掌心喷射而出,精准无误地注入凤鸣迦楼罗体内。 刹那间,凤鸣迦楼罗周身光芒暴涨,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青蛇虚影直接被震得松散开来,在空中痛苦地扭曲。 小青也受到力量反噬,身形不稳,径直从黑风洞中倒飞而出。 一直在外守候的辰龙见状,身形一闪,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伸出双臂,稳稳地将小青接住, 第155章 法海圆寂 眼见小青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辰龙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将她扶了起来,担心的喊道。 “巳蛇!” 小青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辰龙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可此刻,这张脸瞬间点燃了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 她银牙紧咬,猛地站起身来,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再次不顾一切地朝着黑风洞冲了进去。 辰龙刚要开口劝阻,无奈小青速度太快,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果不其然,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黑风洞内便传出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紧接着,小青又如先前那般,狼狈地倒飞而出。 辰龙早有准备,侧身而立,待到小青的身躯临近,他长臂一伸,小青便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怀中。 小青眼中的不服气愈发浓烈,她倔强地挣脱辰龙的搀扶,刚站直身子,脚下就如同生了风,毫不犹豫地踏进黑风洞。 就这样,小青一次次地闯入,又一次次地被黑风洞无情的打出。 辰龙则一次次地等候,一次次地稳稳接住。 在小青反复修炼的过程中,劫难的力量不断摧残着他们所乘坐的这辆造型怪异的大巴。 车身剧烈摇晃,不时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嘎吱声响。 辰龙只能尽量护住大巴,以防阻碍到小青的修炼之路。 当小青再一次被法海狂暴的法力打飞出黑风洞时。 只见辰龙高高举着坐垫,试图抵挡从大巴车顶那个被火劫烧出的大洞灌进来的火花。 火光映照着辰龙坚毅的侧脸,他的衣衫已有些许凌乱,发丝也被汗水浸湿,却依旧身姿挺拔,顽强抵抗。 小青刚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帮忙,辰龙似乎洞悉了她的意图,头也不回,低声呵道。 “别管我,我没事。” 小青脚步一顿,站在辰龙身后,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背影,凝视良久。 最终,她用力咬了咬下唇,抬手将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擦掉,决然转身,再次向着黑风洞内大步走去。 不出所料,黑风洞内的法海实力太过强悍,没多久,小青又一次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打了出来。 这一回,映入眼帘的大巴二层顶部已变得破破烂烂,像是被狂风肆虐过无数次的残破旧布。 四处漏风,呼啸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为这险境更添几分阴森。 而伴随着气劫一同汹涌袭来的,还有一群周身散发着墨绿幽光的幽冥怪。 “相守”早已出鞘,辰龙不断斩杀着那些张牙舞爪的幽冥怪。 又一次,辰龙看准时机,将手中长剑狠狠刺入一只幽冥怪的咽喉,再用力一挑,伴随着一声凄厉嘶吼,成功将其头颅斩下。 气劫开始缓缓退去,其余那些原本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幽冥怪,也只能心有不甘地扇着翅膀退了回去。 辰龙单膝跪地,用手紧紧扶着一旁的座椅,大口喘着粗气,不让自己倒下。 他确实很强,可这接连不断的攻击,早已让他体力严重透支。 幽冥怪没有恐惧之心,它们不知疲倦,只会前仆后继地疯狂冲上前来。 人再强,在这无穷无尽的消耗下,体力终归是有极限的。 小青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扶住辰龙,将他搀扶到大巴车旁,让他靠着车身缓缓坐了下来。 小青蹲下身子,目光辰龙身旁的“相守”上,她伸手轻轻握住剑柄,将剑缓缓拿起。 随着“锵”的一声轻响,“相守”入鞘,小青站起身,将“相守”放在辰龙的腿上。 辰龙看向小青,强撑着抬起手,将小青脸上的灰尘擦去。 小青微微一怔,身体下意识地一僵,她感受着辰龙指尖传来的温热,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你别乱动,好好歇着。” 小青说道,她轻轻握住辰龙的手,将其放回腿上,让其紧紧的握住“相守”。 安置好辰龙后,小青深吸一口气,转身,目光坚定地再次迈向黑风洞。 只不过,这次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 再次来到黑风洞内部空间,小青抬眼望去,只见法海的眉毛早已变得雪白,额头之上,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 “小妖怪,二十年了,你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我!” 法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小青微微仰头,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她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似有千钧之力。 “直到我打翻你,直到我推倒这雷峰塔。” 刹那间,小青身后青光大盛,一条青蛇虚影缓缓浮现。 仔细瞧去,那原本平滑的鳞片已隐隐泛起金属光泽,头上更是鼓起两个峥嵘的角包,已然隐约有了蛟龙之态。 法海见状,口中念念有词,凤鸣迦楼罗伴随着佛光在空中再次组成。 然而,此时的战况与往昔早已彻底翻转了过来。 小青身后的青蛇虚影仰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紧接着,它裹挟着无尽的威势,直接向着凤鸣迦楼罗迅猛冲去。 此刻的凤鸣迦楼罗竟也没了往日的强悍,面对来势汹汹的青蛇虚影,不敢正面硬抗。 只能在空中辗转腾挪,凭借灵活的身形躲避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青蛇虚影瞅准时机,血盆大口猛然张开,精准地一口咬住了凤鸣迦楼罗的脖颈。 每次撕扯都带起一片火花与羽毛,凤鸣迦楼罗痛苦嘶吼,不多时,就在这凶猛的攻击下化作一片金色的光点,消散于空中。 凤鸣迦楼罗消散后,青蛇虚影却未停歇。 小青似乎还是不解气,控制着青蛇虚影,身形一转,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后方的雷峰塔径直冲去。 到达塔下,青蛇虚影庞大的身躯顺势缠绕而上,越缠越紧,鳞片与塔身摩擦,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嘎吱声响。 猛然间,它鼓足全身力气,用力一挣,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雷峰塔应声倒塌。 砖石飞溅,烟尘弥漫,仿若天崩地裂。 法海躲避不及,被倒塌的雷峰塔波及,整个人直接被强大的冲击波像断线风筝一般掀飞在一旁。 他重重地摔落在地,僧袍沾满灰尘。 过了好一会儿,法海才缓缓坐正身体,双手合十,脸上尽显沧桑与疲惫。 “万法无边,终有尽时,老衲也无力了。” 法海口中喃喃。 说完,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最终安然圆寂,化作点点微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第156章 如果桥现 黑风洞内,小青静静地伫立其中,目光平和而坚定,凝视着周遭逐渐消散的场景。 原本迷幻的雷峰塔和庭院,此刻都如烟云般褪去。 到最后,整个空间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金色,宛如被抽离了所有生机,徒留这抹冷寂的亮色。 小青那张清丽的脸庞上,神色倒是波澜不惊。 就在此时,她身后泛起一阵强大的能量漩涡,幽绿的光芒在其中翻涌,引导着小青轻盈的身躯缓缓向外飘去。 显然,小青在这黑风洞中的漫长修炼,已然成功了。 洞外,辰龙早已从先前的疲惫中缓了过来。 一袭蓝袍被漏进来的风吹的猎猎作响,辰龙自始至终都坚守在洞前,目光时不时扫向洞口。 然而,就在小青即将踏出洞口之际。 辰龙突然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异物凭空出现,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东西在体内间游走,令他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般奇特的感受。 恰在这时,小青的身影从黑风洞中缓缓浮现。 辰龙立刻大步流星地靠了过来,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小青便轻声说道。 “我们可以离开这座修罗城了。” 小青刚刚说完,黑风洞突然炸裂开来,一股狂暴力量从洞心处疯狂涌出。 辰龙反应极快,几乎在爆炸的瞬间,出于本能地伸手,一把将身旁的小青紧紧揽入怀中,同时迅速转身。 那辆在疾驰的大巴,被黑风洞爆炸所产生的强大冲击力狠狠掀翻。 车身在空中翻滚数周后,“哐当”一声,重重地侧翻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辰龙抱着小青,也未能幸免,两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甩了出去。 他们在崎岖的地面上接连翻滚了好几圈,直到冲击力彻底消散,才停了下来。 辰龙赶忙松开小青,站起身,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此时,修罗城那巨大的蛇头不知为何竟开始闪烁起绚丽夺目的光芒,在昏暗的天色下肆意舞动,照亮了修罗城。 辰龙眉头紧锁,眼神专注地细细打量着蛇头与蛇尾,小青却悄然抬起眼眸,凝视着辰龙的侧脸。 “洞中二十年,洞外只一日。因果以了,这修罗城不该留着你们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辰龙和小青闻声,齐齐转头望去,只见那只蜘蛛妖撑在近乎报废的大巴上,车身满是凹陷与裂痕。 此刻,她也同样仰头望着修罗城的蛇头蛇尾,目光复杂。 小青微微点头,旋即与辰龙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拔腿向着修罗城的蛇尾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牛魔仿若魔神降世,在修罗城中肆意冲杀,所到之处腥风血雨,无人能挡。 可就在他杀得兴起、血灌瞳仁之际,一直环绕其周身、坚如壁垒的护体金光,却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明灭不定。 牛魔察觉到异样,下意识停下手中屠戮的动作,满心狐疑地望向那层保命的光幕,眼中的嗜血迅速被困惑所取代。 那护体金光越闪越急,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揉搓,终于,在闪烁至极致时。 “轰”的一声炸裂开来,恰似惊雷在耳畔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 紧邻牛魔身旁的牛头马面首当其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炸裂冲击波撞了个正着。 身形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数步,他们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与不解,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牛魔。 牛魔却仿若未觉,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双腿一弯,“扑通”一声,牛魔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 “金光散了!” 他的嗓音干涩、沙哑。 但牛魔骨子里的执拗与不甘瞬间占了上风,他目露凶光,猛地从一旁牛头手中夺过一把锋利小刀。 毫不犹豫地朝着手掌狠狠割下,“哐当”一声,刀尖沾血,小刀便从他的指间滑落,掉在布满血污与残骸的地上,溅起几点尘埃。 这一刻,牛魔终于认清了现实,他仰头望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臭和尚,你骗了我!” 吼声中饱含着愤怒与怨恨,在修罗城上空久久回荡。 宣泄过后,牛魔的目光偶然扫到修罗城蛇头蛇尾处的奇异光芒,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只狐狸曾说过的话。 “劫起之刻,投身之时!” 他心底一震,转头看向身旁的牛头马面,犹豫了一瞬。 终究还是不想泄露这个可能关乎生机的秘密,只是牙关紧咬,大手一挥,喊道。 “跟我走!” 说罢,便当先骑上摩托,着修罗城蛇尾而去,牛头马面虽满心疑惑,却也不敢违抗,紧随其后,向着那修罗城的蛇尾方向杀奔而去。 一直在暗处默默留意着修罗城蛇头蛇尾动向的子鼠,此刻正在大楼之上。 当那抹神秘而耀眼的光芒乍然亮起,瞬间划破修罗城上空的阴霾时。 子鼠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将这一关键信息飞速通报给其他生肖。 戌狗收到消息的瞬间,他如离弦之箭般,第一个冲了下去。 自辰龙上次开完会,众生肖便有了心理准备,东西本来就不多,如今更是早已收拾妥当。 除了几件兵器,确实也没什么值得再费心携带之物。 到车库后,戌狗身形不停,几个箭步就跨到早已备好的越野车旁,一跃而上,稳稳坐在驾驶座上。 寅虎、未羊、申猴也相继赶到,四人迅速钻进同一辆车。 车内,寅虎魁梧壮硕的身躯往副驾驶一坐,手中紧握着大刀,显然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后排的未羊和申猴相较之下略显柔弱,由戌狗和寅虎来保护。 另一边,子鼠和卯兔身形灵巧,坐上小轿车,启动引擎,先行出发。 丑牛大步迈向那辆加满油的皮卡,粗壮的手臂用力一拉,轻松打着了车。 酉鸡几步就蹦到了副驾驶座上,手中紧握着半自动步枪。 亥猪则是费力地爬上车斗,庞大的身躯一坐进去就占了大半空间。 而午马,跨上摩托车,引擎轰鸣,声浪滚滚。 骑行在车队最后。 车队直直地向着蛇尾的方向疾驰而去,裹挟着希望与决绝。 第157章 断后 在修罗城的街道上,子鼠和卯兔驾驶着一辆小轿车,打着头阵。 车灯光芒如利剑般穿透昏暗,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响亮。 小轿车沿着蜿蜒的道路疾驰,灵活地穿梭在各种障碍物之间。 直到拐过一个略显隐蔽的路口后,子鼠和卯兔的目光瞬间被前方吸引。 只见牛头帮的一众成员骑着摩托,走在他们前方。 尽管生肖们已经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就立刻出发,然而生肖的大本营位于修罗城的边缘地带,距离修罗城那遥远的蛇尾处实在是有些距离。 一路上,他们要穿越错综复杂的小巷,这无疑耗费了不少时间。 在城中杀戮的牛头帮,他们倒是离蛇尾要近些,出发后便能迅速在城中的大道上前行,因此要比生肖们快上不少,早早地走在了前边。 子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他深知牛头帮的出现可能会给此次行动带来变数。 没有丝毫犹豫,他立马伸手拿起对讲机,快速地按下通话按钮,将看到牛头帮的这一消息,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在后面的生肖们 。 那沉稳而坚定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遍了每一个角落,让其他生肖也迅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牛头帮的队伍正急匆匆地赶路。 后方殿后的牛头马面们时刻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动静,他们那泛着幽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又不同于他们队伍行进的嘈杂声传来,后面的牛头马面心中一凛,立刻转头望去,只见尘土飞扬,生肖们的身影正迅速朝着这边逼近。 这些牛头马面们虽然平日里杀人如麻,可面对生肖,也不禁感到一丝紧张。 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通过特殊的联络方式,将生肖追上来的消息汇报给了牛魔。 牛魔此时正位于队伍前方,听到手下的汇报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然而,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牛魔心里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已大不如前。 之前的一场恶战,不知为何他失去了护体金光。 而这护体金光一旦消失,就意味着那和尚再也没法护住自己不堕入地狱。 若想离开修罗城,又不想失去记忆,那就只能去闯一闯那危险重重的如果桥。 牛魔心中权衡一番后,暗自思忖。 “不能让生肖坏了我的大事。”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直接分出一半的牛头马面,命令道。 “你们去阻击后面的生肖大部队,务必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靠近半步!” 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安排妥当后,牛魔带着剩下的一半牛头马面,继续朝着修罗城的蛇尾方向疾驰而去。 他在修罗城中四处杀戮,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修罗城的蛇尾隐藏着什么。 那里有着令人恐惧的幽冥怪,所以他必须带一些人手去牵制这些恐怖的存在。 后方接到命令的牛头马面队伍,整齐划一地调整了步伐,原本快速行进的速度瞬间降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准备向后面追来的生肖队伍发起一场跳帮战斗。 而牛头帮前边的队伍,在牛魔的带领下,再次提速。 一时间,尘土飞扬,两个队伍的距离迅速被拉开。 子鼠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降速逐渐靠近的牛头马面队伍,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其实,单从实力对比来看,子鼠并非惧怕这些牛头马面。 此刻,生肖的大部分精锐都在,以他们的能力,灭掉眼前这些牛头马面确实基本没有压力。 但子鼠心里清楚,真正的关键并不在于战斗的胜负,而是那如沙漏般飞速流逝的时间。 辰龙离开之前,曾神色凝重地再三强调。 “如果桥只会存在一个时辰,一旦错过,再想离开修罗城,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一个时辰,在这危机四伏的修罗城,实在是太过短暂。 如今,宝贵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珍贵。 寅虎他性格豪爽,向来是个行动先于思考的急性子。 看到牛头马面靠近,他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二话不说,直接“唰”的一声将大刀亮了出来。 那大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迫不及待地要饮下敌人的鲜血。 寅虎怒吼一声。 “干死这些没长眼的玩意!” 子鼠深知寅虎的脾气,他没有丝毫藏着掖着,焦急地将自己心中的顾虑一股脑说了出来。 “虎兄,咱们不是怕他们,可如果桥的时限快到了,要是在这里耽搁太久,错过离开的机会,那可就糟了!” 子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忧虑,在这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寅虎正热血上头,准备大干一场,听到子鼠的这番话后,整个人猛地一怔。 原本高举的大刀,此刻也缓缓停在了半空。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随后陷入了沉默。 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只有狂风依旧在肆虐,仿佛在无情地催促着他们做出抉择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稳安静的丑牛突然开了口,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子鼠,我记得前边有一个小巷子吧。” 子鼠闻言,心里猛地一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凭借着长时间在外搜集情报锻炼出的敏锐思维和超强记忆力,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很快便想起前方确实有那么一条小巷子。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丑牛提及此事的意图,丑牛已然有条不紊地继续行动起来。 只见丑牛神色镇定,目光快速扫过众人,随后果断指挥午马向前,又让酉鸡稳稳地坐在了午马那轰鸣作响的摩托后座上。 一切安排妥当后,丑牛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那个巷子,把皮卡横过来,正好能严严实实地堵死。” 此话一出,生肖们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明白了丑牛的用意。 原来,丑牛是打算利用巷子这种狭小的地形,以皮卡为屏障,阻挡牛头马面的追击,为其他人争取前往如果桥的时间。 子鼠心中一紧,焦急与担忧瞬间涌上心头,他忍不住说道。 “丑牛,大不了不去那个如果桥了。不需要如此!” 在子鼠看来,丑牛的这个计划虽然足够的有力,但却要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丑牛笑了笑,接着缓缓开口,声音仿佛能够洞穿人心。 “还没看出来吗?在这修罗城里待着,迟早是一个死,只要有机会能出去,能走几个走几个!” “我老了,出去也不中用了,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皮卡后车斗上的亥猪也开口了。 “那如果桥太高了,我自己太胖了,不想爬,想留下来,想陪着牛叔。”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亥猪并非真的因为如果桥高不想爬,他只是想留下来,和丑牛共同断后。 平日里,丑牛和亥猪一起看守大门,两人感情深厚,这份情谊在这生死关头显得愈发珍贵。 子鼠听着丑牛和亥猪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低着头,脑海中思绪万千。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声音微微颤抖,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听牛叔的!” 这一刻,子鼠明白,他们没有太多的选择,丑牛的计划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而他们能做的,就是不辜负丑牛和亥猪的牺牲。 丑牛看着众人,欣慰地笑了。 紧接着,他迅速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开始有条不紊地发布命令。 “戌狗,开着越野车直接撞开前面的牛头马面,开出一条路来,记住,不可恋战!午马,你随后往前冲,我和亥猪来殿后。” 丑牛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为大家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第158章 杂种 在生肖里,丑牛的地位举足轻重,相当于二把手,这可绝非仅仅因为他在众生肖中资历最老。 实际上,丑牛有着一颗无比热忱的心,对生肖中的每一位成员都关怀备至。 平日里,丑牛总是督促着其他生肖进行锻炼。 不仅如此,全楼上下的卫生也一直由他默默承担。 他总是早早起床,拿起扫帚认真清扫每一个角落。 每当有新的生肖加入这个大家庭,首先感受到的便是丑牛如春风般温暖的关照。 他会耐心地带着新成员熟悉环境,介绍每一位伙伴的特点,还会细心地为他们准备生活用品,就像一位慈祥的爷爷对待心爱的孙子那般,毫无保留,不求回报。 丑牛丰富的阅历和深刻的智慧,更是让人钦佩不已。 即便是身为生肖之首的辰龙,在面对一些复杂棘手的事情时,也常常会前来向丑牛询问意见。 丑牛总是不紧不慢,条理清晰地分析问题,给出的建议往往中肯而实用。 正因如此,生肖们对丑牛都怀着深深的敬重之情。 每当辰龙外出不在的时候,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地把丑牛视为主心骨,遇到事情都来找他拿主意。丑牛也从不推诿,总是尽心尽力地为大家排忧解难。 这一次,又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摆在了生肖们的面前。 辰龙不在,丑牛也如往常一样提出了解决的方法。 然而,每个人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戌狗不语,只是一味踩着油门,引擎发出沉闷而暴躁的轰鸣,仿佛是他内心无声的宣泄。 他无比厌恶离别,那滋味就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间缓缓拉扯。 然而,丑牛那一番话语,虽如重锤般敲打着他的内心,却也让他不得不承认,待在这如炼狱般的修罗城里,无疑是在等死。 死亡的阴影就像头顶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子鼠心领神会,迅速将头车的位置让开。 戌狗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踩油门,越野车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咆哮着向着牛头马面的阵营径直冲去。 这辆越野车经过了精心改装,前面安装的尖锐刺刃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恰似一排锋利的獠牙。 此刻,这些尖刺终于派上了用场,随着越野车的高速冲刺,无情地刺向那些试图阻拦的牛头马面。 一时间,金属碰撞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 没过多长时间,戌狗就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精湛的车技,在密密麻麻的牛头马面中硬生生闯出了一条血路。 那些牛头马面骑着摩托,纷纷惊慌失措地往两边避让,生怕被这来势汹汹的越野车撞上,一旦碰上,必定会车毁人伤。 见此情景,生肖们的车队也纷纷加速跟进。 然而,那些牛头马面丝毫没有放弃追逐的打算。 他们骑着轰鸣作响的摩托,风驰电掣般再度追了上来。 丑牛目光敏锐地观察着四周,接着拿起对讲机,沉稳而坚定地发出指令。 “往那个巷子走。记住!别回头!” 发布完这最后一道命令后,丑牛将对讲机关掉,然后把皮卡的后窗打开。 他转过头,眼神中满是歉疚,看向车斗上的亥猪说道。 “亥猪,连累你了。” 亥猪稳稳地坐在车斗上,听到丑牛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 “当初若是没有牛叔你,也自然没有我亥猪了,咱们生肖是真的挺好。” 丑牛听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爽朗的笑了出来。 在笑声中,他们离那个巷子也越来越近了。 可后面的牛头马面却如附骨之疽,越追越紧,那摩托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双方的距离在不断地缩小,每一秒都让人感觉死亡的阴影愈发逼近。 丑牛时刻留意着车队的情况,直到看着午马带着酉鸡最后驶入巷子,他高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丑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修罗城蛇尾所焕发的诡异光芒,那光芒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挣扎。 但丑牛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拉起手刹,皮卡瞬间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车身因失速而剧烈摇晃起来。 借着这股强大的惯性,丑牛巧妙地将皮卡横了过来,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皮卡稳稳地撞在了巷子口,挡住了牛头马面的必经之路。 几乎在同一时刻,亥猪反应迅速,一个利落的翻身跳下了皮卡。 丑牛更是动作干脆粗暴,他直接用力将车门踹开,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般跳下车。 他双脚稳稳地站在地上,面向后面追来的牛头马面,双眼瞪得滚圆,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罕见地爆了粗口。 “来吧,杂种们!” 眼前这些牛头马面,明明都是人,却戴上了诡异的面具,变得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第159章 大楼 子鼠端坐在驾驶座上,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后视镜。 那辆皮卡的轮廓在视野里愈发渺小,恰似一颗逐渐黯淡的星辰。 他的眼神中交织着眷恋与不舍,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的内心淹没。 子鼠心里清楚,这一次与丑牛的分别,很可能就是永别。 “迈向光明的道路,注定荆棘丛生。” 丑牛的身影虽已然远去,但是子鼠深知,丑牛不在了,生肖的队伍却绝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主持大局的重任,已然沉甸甸地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子鼠作为生肖中的元老,是第三个加入这个集体的成员。 他的战斗能力在生肖中算不上出类拔萃,既没有寅虎的勇猛无畏,也缺少辰龙的力压全场。 然而,他的综合能力却十分出色,无论是敏锐的洞察力、冷静的分析能力,还是出色的应变能力,都让他在生肖中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在悲伤的情绪中挣扎了片刻后,子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车队已缓缓驶出了狭窄的巷子,来到了宽阔却依旧危机四伏的街道上。 子鼠拿起对讲机,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将头车位置让给我,接下来紧跟着我。” 这句简短的指令,仿佛一道划破阴霾的曙光,给车队中的其他生肖注入了新的力量。 戌狗听到指令后,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问任何缘由,只是默默向左轻打方向盘。 车身平稳地靠了一下,让出了超车的位置。他相信子鼠的判断,就像他们一直以来彼此信任一样。 子鼠深踩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迅速来到了头车的位置。 子鼠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前方。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卯兔,偷偷瞧了瞧子鼠,见他如此,不由得心底泛起一阵担忧。 卯兔张了张嘴,刚想轻声安慰几句,话还没出口,子鼠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转过头,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没事” 。 卯兔微微一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太了解子鼠了,知道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便默默地点了点头,选择相信他。 子鼠的思绪飘回到往昔,当初为了彻底搞清修罗城的状况,他深入过修罗城的蛇尾地带。 那里的景象至今仍历历在目,修罗城的大楼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着,不断地倒塌,而后又缓缓升起,循环往复。 不过,在反复的观察中,子鼠也发现,尽管大楼的形态在不断变化,但其大体的范围却是相对固定的。 而且,他还发现那边除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冥怪四处游荡外,几乎不见人影。 在长期在外打探消息的日子里,子鼠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和敏锐的观察力,对于修罗城内各种抄近道的小路都了如指掌。 每一条蜿蜒的小巷、每一处隐蔽的岔口,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子鼠心里清楚,想要争取到时间,就必须另辟蹊径,走那些鲜为人知的小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小青和辰龙一路奋力奔跑,经过一番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修罗城的蛇尾。 此时的小青,已然修炼成功,往昔禁锢她的“因”被彻底破除,身上的枷锁仿佛在一瞬间全部脱落。 她抬眼望去,那座承载着无数希望的如果桥近在咫尺,桥身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自由的轮廓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 小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转过头看向辰龙。 只见辰龙自从黑风洞发生那场爆炸后,状态就一直有些异样。 他的眼神时而深邃迷茫,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思索之中。 辰龙总感觉身体里有某种神秘的东西在缓缓觉醒,可每当他集中精力去感受时,又仿佛隔着一层薄纱。 一路上,辰龙不知不觉走了好几次神,目光呆滞地望向远方。 小青看着辰龙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 他此刻的状态,让小青隐隐约约看到了曾经那个呆子的影子,那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期待与激动问道。 “现在,我该如何称呼你?” 辰龙此时正沉浸在自己那混沌不清的思绪里,被小青的声音猛地拉回现实。 他转过头,眼中满是疑惑,眉头微微皱起,反问道。 “嗯?你刚刚说什么了?” 听到辰龙的回应,小青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作失望。 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落寞,轻声说道。 “没什么,要离开这里了。” 辰龙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他抬头望向蛇尾散发的奇异光芒。 然后轻轻“嗯”了一声,便又陷入了沉默,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着这短暂的对话而凝固,再无多余的动静 。 紧接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且嘈杂的车声。 辰龙和小青闻声迅速转身看去,只见两辆汽车如离弦之箭般一前一后疾驰而来,后面的摩托也紧跟而上,车身在昏暗的光线中划出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子鼠凭借着对修罗城内抄近道小路的熟悉,竟然比牛头马面还要提前抵达此处。 只见那辆车以极快的速度一个漂亮的漂移,稳稳地在辰龙身前停下。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 辰龙目光如电,迅速扫过车内和车外的众人,眉头却在瞬间紧紧皱起,因为他没有发现丑牛和亥猪的身影。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在他心中迅速蔓延开来,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丑牛和亥猪呢?” 辰龙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路上遇到牛头帮的人了,丑牛和亥猪,留下断后了。” 子鼠缓缓开口,他的声调异常平稳,像是刻意压制着内心的波澜,让人听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然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辰龙听后,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丑牛的性格。 “老牛他,是这样的。” 辰龙低声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 他没有责怪任何一位生肖,因为他明白,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这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短暂的沉默过后,辰龙迅速调整好情绪,催促着大家赶快向着蛇尾跑去。 既然丑牛和亥猪愿意留下来断后,为大家争取时间,自然不能辜负他俩的期望,一定要将剩余的生肖,都安全带出去! 第160章 藤蔓 子鼠带着一众生肖小心翼翼地踏入那座早已破败不堪的大楼。 狂风呼啸着从残损的窗户灌进来,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声响,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腐朽的味道。 辰龙一如既往地主动殿后,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目光中满是戒备。 子鼠轻手轻脚地顺着废弃的走廊前行,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谨慎,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走廊的地面坑洼不平,破碎的瓷砖和剥落的墙皮散落一地。 终于,子鼠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开那扇双开门。 随着门轴发出微弱而刺耳的“嘎吱”声,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映入眼帘。 只见大楼的残垣断壁上,倒挂着密密麻麻的幽冥怪,它们像是陷入了某种沉睡,身体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模样诡异至极。 那些幽冥怪形态各异,有的身形扭曲,有的长着尖锐的獠牙,冰冷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幽冷的光。 寅虎敏锐地察觉到身旁未羊的异样,未羊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就在未羊差点叫出声的瞬间,寅虎眼疾手快,第一时间伸出手紧紧捂住了未羊的嘴。 寅虎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警告,示意未羊务必保持安静。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一旦吵醒了这些幽冥怪,后果将不堪设想. 子鼠深吸一口气,决定身先士卒。他踏上那断裂的通道,一步一步缓缓往上走。 通道的台阶残缺不全,有些地方甚至只剩下了钢筋,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松动的石块滚落的声音。 随着子鼠不断向上攀爬,他的心跳也愈发急促。 终于,当子鼠的视线豁然开朗时,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幅更加惊悚的画面。 巨大的藤蔓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如同粗壮的蟒蛇一般肆意缠绕。 而在这些藤蔓之上,倒挂着比之前还要多得多的幽冥怪,它们层层叠叠,几乎将整个空间都填满了 ,只不过都在沉睡中。 子鼠满心无奈,微微叹了口气,抬手仔细整理了一番身上携带的物件。 他将腰间的绳索紧了紧,又检查了一遍别在腰间的匕首,确认没有任何松动后,才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地抓住藤蔓,小心翼翼地开始向上攀爬。 那藤蔓粗糙且湿滑,每挪动一下,都需要使出不小的力气。 子鼠的眼神中满是专注,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谨慎,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围的幽冥怪,尽量绕开它们。 那些幽冥怪的身躯随着微弱的气流轻轻晃动,仿佛稍有触碰,便会瞬间苏醒过来。 子鼠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他却丝毫不敢分心,脚下摸索着藤蔓上较为稳固的位置,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向上挪动。 在生肖队伍里,大部分人身手都算不错。 矫健的身姿在这危险的环境中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手脚并用地沿着藤蔓攀爬,动作敏捷而利落。 然而,未羊和申猴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寅虎十分可靠,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用有力的双臂将未羊和申猴同时扛了起来。 未羊和申猴在寅虎的肩头,心中既紧张又安心。 寅虎的肌肉紧绷,每一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稳稳地踏上藤蔓,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着藤蔓顶端攀爬而去。 辰龙则在一旁,先给小青垫了一下脚,让小青先爬上藤蔓。 小青借力抓住藤蔓后,便开始努力向上攀爬。 辰龙看着小青开始攀爬,确认其暂时安全后,才双手抓住藤蔓,身姿矫健地跟了上去。 辰龙的动作优雅而迅速,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抓住藤蔓的合适位置。 然而,就在生肖都在努力向上攀爬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那声音低沉而沉闷,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传来的恶鬼咆哮。 紧接着,身旁的幽冥怪也渐渐有了复苏的迹象。 原本安静倒挂着的它们,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一些幽冥怪的爪子无意识地抓挠着藤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 它们紧闭的双眼下,似乎有光芒在隐隐闪烁,仿佛随时都会苏醒过来。 与此同时,牛头帮在生肖进入大楼没多久后,也同样抵达了此地。 生肖的车停在废墟大楼前,与这破败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牛魔坐在摩托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牛魔几步走到车的前方,握紧手中的斧头,那斧头在他手中显得格外沉重,斧刃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哼!”牛魔发出一声闷哼,抡起斧头,狠狠地朝着车子劈去。 “咔嚓”一声巨响,斧头重重地砍在车身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四周。 车身上瞬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碎片飞溅而出。 牛魔似乎还不解气,紧接着又挥出一斧,“砰”的一声,车子的引擎盖被劈得变形,零件散落一地。 “该死,生肖怎么还是比我快一步!” 牛魔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懊恼。 他斜眼睨了睨身旁的牛头马面,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随后猛地一挥手,颐指气使地大声喝道。 “给我冲进去,把里面搅个天翻地覆!” 牛头马面听到命令,虽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但向来对牛魔畏惧有加,不敢有丝毫违抗。 他们对视一眼,咬了咬牙,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大楼里面冲了进去。 看着他们冲进去的背影,牛魔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他故意提高音量,大声喊道。 “记住,过了如果桥,就能离开这里了!” 牛魔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哄骗他们去当炮灰的幌子,好让自己能更顺利地达成目的。 牛魔望着牛头马面消失在大楼内的身影,冷笑一声。 他并不急着跟进,而是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眼神中满是警惕。 没过多长时间,大楼里便传出一阵嘈杂的声响。 先是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是幽冥怪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很明显,牛头马面已经惊动了大楼里那些沉睡的幽冥怪。 不过,牛头马面也并非软弱之辈,可以逃出修罗城的诱惑,让他们面对突然苏醒的幽冥怪,并没有丝毫退缩。 一时间,大楼里喊杀声、武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鼓生疼。 牛魔趁着这混乱的时机,迅速朝着大楼内部奔去。 他在残垣断壁间跳跃穿梭,很快就来到了藤蔓处。 抬头望去,只见生肖们已经攀爬在藤蔓之上,距离他已有一段距离。 牛魔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双手紧紧握拳。 他很想大声吼叫,发泄心中的不满,但又怕惊动更多的幽冥怪,只能强忍着怒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稍作停顿后,牛魔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藤蔓。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手指深深嵌入藤蔓粗糙的表皮。 紧接着,他双腿一蹬,开始在藤蔓上攀爬起来。 他的动作迅速而有力,每一次向上的攀爬都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要将这藤蔓扯断一般。 在攀爬的过程中,牛魔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前方的生肖,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就像一只锁定了猎物的恶狼 。 然而,大楼里的战斗就像一场失控的风暴,影响的范围如涟漪般迅速向外扩散。 激烈的打斗声、幽冥怪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胆寒的音浪。 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残损的建筑结构在震动中摇摇欲坠 。 辰龙正在小心翼翼地攀爬着藤蔓,他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目光不时扫过周围。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倒挂着的一只幽冥怪缓缓睁开了双眼,那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但紧接着又闭上了眼睛,因为“相守”出鞘了! 辰龙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鹰,手中的剑在他的操控下,如灵动的白蛇一般,向着周围的幽冥怪的头颅迅速刺去。 每一次出剑,都精准无比,剑刃穿过幽冥怪的头颅,带起一道道绿色的血雾。 在他精湛的剑术下,那些原本倒挂栖息在生肖附近的幽冥怪,没一会儿就清理了一大片。 子鼠手脚麻利,第一个爬上了蛇尾。 他站在蛇尾之上,抬眼望去,不远处的如果桥映入眼帘。 那座桥在光芒中轻轻晃动,连接着未知的希望 然而,子鼠并没有被眼前的希望冲昏头脑,直接跑过去。 而是迅速转身,伸出手,用力将还在攀爬的卯兔和戌狗拉起。 在子鼠的帮助下,卯兔和戌狗顺利地爬上了蛇尾。 没一会儿,其他生肖也都陆续来到了蛇尾之上,望着眼前的如果桥。 第161章 气劫 辰龙目光如电般扫向下方正沿着藤蔓奋力攀爬的牛魔。 只见那牛魔身躯壮硕,每攀爬一步,都让藤蔓跟着晃上一晃 。 辰龙不敢有丝毫耽搁,双脚猛地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瞬间掠至藤蔓顶端。 “快!快走!” 辰龙一登上顶端,便急切地朝前方众人喊道。 子鼠听到辰龙的呼喊,原本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再次一马当先,带领着队伍朝着蛇头的方向奔去。 此时的寅虎更是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只见它双手一伸,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申猴和未羊稳稳地架在了胳肢窝下。 随后迈开虎步,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地面微微颤动,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飞奔。 没过多久,牛魔凭借着自身的蛮力,也顺利攀爬到了藤蔓顶端。 它看了看跑在前面的一众生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只是眼中闪过一抹决然,随后迈动粗壮的双腿,如同一辆开足马力的战车,朝着前方猛冲而来。 就在大家全力奔跑之时,原本在如意桥上悠悠漂浮的花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定格住了一般,突兀地静止在空中。 时间仿佛也跟着凝固了,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仅仅过了几秒,那些花瓣又恢复了飘落的姿态,然而,紧接着众人脚下的藤蔓却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 生肖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得措手不及,身体纷纷失去平衡,左右摇晃起来。 好在他们反应迅速,连忙调整身姿,竭力稳住身形。 辰龙和子鼠几乎同时回过头,朝着下方望去。 只见一股股浑浊的气团,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向上翻涌而来。 “该死,是气劫!” 子鼠瞪大了眼睛,大声呼喊着,声音里满是惊恐与焦急。 提醒完众人后,不敢有片刻停留,转身带队继续朝着蛇头的方向狂奔了起来。 就在那翻滚着的气团肆意蔓延,如狰狞的巨兽般攀附上藤蔓的瞬间。 原本在藤蔓下方倒挂着、处于沉睡状态的幽冥怪们,被猛然唤醒。 它们沉睡许久后惺忪的眼眸中,此刻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酉鸡正埋头狂奔,却突然心头一紧,冥冥之中似有所感,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这不看还好,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它浑身的羽毛都差点竖了起来。 只见密密麻麻的幽冥怪,从藤蔓底部如绿色的潮水般汹涌飞扑上来,铺天盖地,仿佛要将整个天空吞噬,这般末日降临般的景象。 幽冥怪们的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便有几只率先飞到了牛魔身旁。 其中一只身形巨大的幽冥怪,双翅一展,如同一架绿色的俯冲轰炸机,朝着牛魔猛地扎了下去。 牛魔察觉到危险,反应亦是极为迅速,庞大的身躯瞬间止住脚步,稳稳地踏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那幽冥怪扑了个空,却并未善罢甘休,用力扇动着那双布满倒刺的翅膀,狂风呼啸中,它再次腾空而起,发出尖锐的嘶鸣,朝着生肖一行人疯狂冲来。 辰龙见状,心急如焚,他一把将身旁的小青用力往前推了一把,大喊道。 “快往前跑!” 而后身形如鬼魅般向一侧闪去,巧妙地避开了幽冥怪那致命的扑咬。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手中长剑寒光一闪,恰似一道银色的闪电,直直递出,精准无比地从幽冥怪的头颅贯穿而过。 那幽冥怪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坠落。 这边辰龙刚解决完一只,戌狗也不甘示弱。 迅速从腰间掏出那把泛着冰冷光泽的格洛克手枪,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他深吸一口气,稳稳地抬起手臂,瞄准那些在天空中如黑色流星般飞舞穿梭的幽冥怪,手指沉稳而迅速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清脆的枪响接连响起,每一次扣动扳机,都伴随着一只幽冥怪的坠落,对这些邪恶的怪物进行着无情的点名宣。 毫无预兆地,藤蔓猛地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剧烈晃动。 在气劫那股狂暴且诡异力量的肆虐冲击下,原本紧紧缠绕、聚作一团的藤蔓,竟如被一股巨力强行拉扯,“哗啦”一声直接散了开来。 只见它们分裂成了大小不一的数条藤蔓,凌乱地在空中摇曳摆动。 与此同时,幽冥怪的大军仿若汹涌的绿色潮水,趁着这混乱之际,凶猛地追了上来。 牛魔此刻正孤身奋战,被数十个幽冥怪团团围攻。 但牛魔毕竟勇猛无比,即便陷入这般绝境,也丝毫不落下风。 虽说他惯用的鬼头斧不在身边,可他凭借着自身与生俱来的神力与悍不畏死的气势。 每一次挥拳,都带着开山裂石的磅礴力量,将一只只扑来的幽冥怪狠狠击退。 可是幽冥怪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 它们前赴后继,一批接着一批地疯狂扑上,只为了能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气息,感染给其他生物。 在如此高强度的攻击下,牛魔身上那坚固的铠甲,也渐渐开始出现裂痕,在幽冥怪尖锐爪子的不断撕裂下,一片片破碎掉落。 激战正酣,牛魔一个疏忽,一只身形小巧却异常敏捷的幽冥怪瞅准时机,如一道黑色闪电般钻了空子。 它猛地扑到牛魔的手臂上,张开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狠狠咬了下去。 此时牛魔臂甲早已破碎,根本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好在牛魔反应极快,瞬间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他凭借着惊人的力量,双手如铁钳一般,硬生生地将那只幽冥怪的头颅和身体撕扯开来。 牛魔深知此刻不宜再恋战,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转身拔腿就朝着蛇头的方向拼命奔去。 可他没注意到,那被幽冥怪咬过的伤口处,一缕缕幽绿色的幽冥之气。 正如同活物一般,悄无声息却又迅速地蔓延开来,所到之处,肌肉都泛起诡异的色泽。 那诡异的幽冥之气,仿佛被某种神秘的法则操控着,面对强弱各异的生物,蔓延速度有着天壤之别。 若是碰上弱者,这股幽绿色的邪气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汹涌而上,刹那间就能将其彻底吞噬。 被侵蚀者的眼眸会瞬间失去神采,周身泛起令人胆寒的幽光,转瞬之间,便被转化为可怖的幽冥怪。 然而,当这幽冥之气缠上强者,情况则大不相同。 在牛魔健壮的身躯上,它虽仍在不断蔓延,却显得迟缓许多。 只见那幽绿的气息,像是一条缓慢蠕动的毒蟒,一点一点地侵蚀着牛魔的手臂。 牛魔强忍着剧痛,抬眼望向不远处闪烁着神秘光芒的蛇头。 那光芒,在这危机四伏的修罗城中,宛如黑暗里的一丝曙光,成为他心中唯一的希望。 “一定要逃出地方!” 这个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拖着沉重且受伤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却又决然地向前跑去。 此刻,生肖队伍中的其他人距离蛇头已然非常接近。 辰龙手持“相守”,面色冷峻地殿后,守护着大家的退路。 他目光如炬,时刻留意着周围幽冥怪的动向。 突然,一只身形巨大的幽冥怪再次张牙舞爪地扑来。 辰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脚步轻点,侧身躲过攻击,同时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海,精准地刺向幽冥怪的要害。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只幽冥怪轰然倒地。 辰龙解决掉幽冥怪后,立刻转身朝着蛇头飞奔而去。 第162章 逃出 子鼠先抵达了蛇头所在之处。 此刻,眼前的蛇头宛如通往希望的窄门,只要纵身一跃,便能带着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与执念,逃离这充满苦难与厮杀的修罗城。 子鼠站在蛇头边缘,心脏剧烈跳动,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解脱,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回过头,目光扫过身后一同在这修罗城中并肩作战其他生肖们。 辰龙此时也看到了伫立在蛇头前、一脸犹豫的子鼠。 他心急如焚,大声呼喊。 “走!别管我们,赶紧先走!” 子鼠平日里那冷静的大脑,直接陷入了宕机状态。 他的眼神中满是挣扎,一方面是自由,另一方面则是同伴们。 直到卯兔匆匆赶来,卯兔向来心思细腻,一眼便洞悉了老大子鼠心中的纠结。 她先是低声暗骂了一句。 “废物!” 紧接着,卯兔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用力朝着子鼠的后背踹去。 子鼠在这突如其来的外力作用下,身不由己地朝着蛇头飞去。 而卯兔也没有丝毫迟疑,纵身一跃,紧跟在子鼠身后跳入其中。 午马和寅虎此时也意识到,藤蔓上激烈的战况对于他们而言并不利于发挥自身的优势。 于是,为了不成为累赘,他们先后纵身跳入蛇头。 寅虎在跳入之时,还不忘带上了身形相对弱小的未羊和申猴。 酉鸡则是在将枪中的子弹全部打光后,看着周围愈发紧张的局势,深知不能再做过多停留。 她把手中已经空了的枪用力一甩,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然后紧追着其他生肖的脚步,朝着蛇头奔去,纵身一跃。 此时,只剩下戌狗、小青和辰龙。 气劫经过漫长的肆虐后,终于逐渐消散,藤蔓也慢慢稳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剧烈抖动,可四周的危险却丝毫没有减弱。 戌狗手中的格洛克不断喷吐着火舌,然而,由于这次行动选择了轻装上阵,所携带的弹药本就不多,没过多会儿,子弹便已全部打光。 “老大,快!” 戌狗扯着嗓子焦急地喊道,声音中满是不容耽搁的急切。 辰龙闻言,果断地点了点头。 他身姿矫健,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果敢,手中长剑寒光一闪,转身猛地一剑砍向一个张牙舞爪扑来的幽冥怪。 那幽冥怪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轰然倒地。 解决完这只怪物后,辰龙一刻也不敢停歇,双脚发力,朝着蛇头的方向快速奔去。 戌狗见此,迅速将手中的格洛克手枪收好,目光紧紧追随着辰龙的身影。 他仔细估算着辰龙与蛇头之间的距离,发现不过五六十米。 他看到辰龙距离逃生的希望已经如此之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安心。 在确认辰龙能够顺利抵达蛇头后,戌狗深吸一口气,随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朝着蛇头的方向扑了过去。 牛魔那原本就壮硕得如同小山般的身躯,身后缓缓生长出一对幽绿色的翅膀。 翅膀上脉络清晰,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幽冥之气。 “我不能变,我能回去!我要出……去……” 牛魔发出不甘的怒吼,声音中满是挣扎与绝望。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面部因痛苦而极度扭曲,脑袋正被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幽冥之气迅速覆盖。 他的意识在这股幽冥之气的侵蚀下,正一点点地消散,最终,彻底转生成了一个幽冥怪。 此时,小青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如果桥的尽头,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辰龙。 然而,异变突生。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辰龙正朝着如果桥飞奔而来,却突然低头愣在了原地。 他的双眼突然变的空洞无神,脑海中像是有千万根线缠在一起,怎么也理不清。 原来是那些缺失许久的记忆,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复苏,让他的大脑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而那由牛魔转化而成的幽冥怪,在感染其他生物的本能驱使下,煽动着那双散发着幽光的翅膀,如同一颗黑色的流星般,朝着辰龙疯狂的冲了过来。 小青远远地看到辰龙呆立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她来不及多想,美目一凛,脚下轻点地面,身影如鬼魅般瞬间闪到辰龙身前。 只见她双手迅速交叉,摆出防御的姿态,手中的长刀在这紧张的氛围中闪烁着寒光。 眨眼间,牛魔便已冲到跟前,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了过来。 小青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身体为辰龙挡下了这致命的一撞,长刀也顺势卡在了牛魔那长满獠牙的嘴中,让其无法咬到自己。 可是,牛魔俯冲而来的力道实在是太过强大,小青在仓促抵挡之下,根本无法承受这股冲击力。 她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直接撞飞了出去,朝着下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跌落。 小青在空中不断翻滚,看着越来越远的如果桥和辰龙,她的眼中满是不舍与不甘,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最后的希望。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她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双眼,任由身体坠落。 方庸才丢失的那一魂,在小青修炼时推倒了雷峰塔后,跨越了现实和修罗城,回到了辰龙的身上。 慢慢地,他的眼神有了焦距,当他彻底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急速往下跌落的小青。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方庸才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没有丝毫犹豫,他纵身一跃,朝着小青坠落的方向飞速追去。 身后的幽冥怪也跟着追了过去。 “小青!” 方庸才在急速坠落中大声呼喊,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被扯得支离破碎。 小青在坠落的过程中,意识逐渐模糊。 第163章 同生共死 在这生死边缘,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那一刻,她的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难过。 “走马灯要来了?” 她在心底喃喃自语,以为这只是生命尽头的幻觉。 “小青。” 又是一声呼喊,穿透层层黑暗,将小青即将消散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的面容。 方庸才跳下时,身体竖直向下,尽可能地减少空气的阻力。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下方的小青,眼神中满是坚定,向着缓慢下降的小青奋力靠近。 狂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脸庞,发丝凌乱,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视线。 “小青。” 方庸才在极速下降中,再次大声呼喊,同时伸出手,仿佛要抓住那即将消逝的希望。 小青听到呼喊后,将身体尽可能地展开,迎着呼啸的风,也向上伸出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带着对眼前人的期待。 在这紧张而又扣人心弦的速度差下,命运的红线终于将二人紧紧相连。 “小青。” 方庸才单手将小青紧紧抱住,再次忍不住轻声唤道。 小青“嗯”了一声后,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方庸才,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因为小青已经真切地感觉到了,那个呆子,终于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 然而,旁边那些紧追着方庸才的幽冥怪,可不答应。 它们本就被邪恶的本能驱使,眼中只有无尽的破坏与感染。 此刻,见方庸才和小青相聚,更是红了眼,全然不讲武德,张牙舞爪地一拥而上。 一时间,幽绿色的身影在四周疯狂涌动,嘶吼声和尖锐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令人胆寒。 方庸才感受到四周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他另一只手迅速抽出长剑,脑海中关于修罗城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短时间内便与自身意识彻底融合。 正因如此,他对这些幽冥怪的弱点了如指掌。 只见他身形矫健,剑势凌厉,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剑刃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 刹那间,便有幽冥怪死在他的剑下,化作一片片幽绿色的碎片消散在空中。 就在方庸才专注于对付眼前的幽冥怪时,一只身形较为矮小的幽冥怪却趁着他无暇顾及,如同一只狡猾的恶狼。 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方庸才的视野盲区。 这只幽冥怪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张开那布满尖锐獠牙的大嘴,以极快的速度向小青咬去。 方庸才在激烈的战斗中,敏锐地察觉到一旁的异样。 可当他转头时,那只幽冥怪已经近在咫尺,锋利的獠牙几乎触碰到小青的衣角。 此时,他的剑正好深深地刺在一旁幽冥怪的头颅里,由于用力过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拔出。 生死关头,方庸才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将抱着小青的手臂往上猛地一抬,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幽冥怪的撕咬。 “嘶——” 方庸才倒吸一口凉气,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但方庸才没有丝毫退缩,他紧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将剑从那只幽冥怪的头颅中拔了出来。 紧接着,他不顾手臂的疼痛,再次将剑递出,动作一气呵成,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剑尖直直地捅穿了咬他的那只幽冥怪的头颅。 方庸才迅速拔出剑,那只幽冥怪摇晃了几下,便化作一堆小绿片,在风中缓缓消散。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当小青从与方庸才重逢的温存中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冒着冷汗的方庸才。 “怎么了?” 小青语气中满是关切,她敏锐察觉到方庸才的异样。 方庸才强忍着疼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 “没事。” 小青何等敏锐,她的余光瞥见方庸才的手臂,瞬间明白了一切。 那伤口处,幽冥之气正缓缓蔓延,每扩散一分,就如同千万根钢针深深刺入皮肉,带来钻心的剧痛。 小青心中一阵刺痛,她缓缓闭上眼睛,主动将脖子露了出来,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既然不能同生,那就共死吧,一起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似乎也不错。 她在心底默默想着,此刻,死亡并不可怕,只要能和眼前的人在一起。 方庸才紧紧抱着小青,两人的身体在空中不断下坠,风声在耳边呼啸。 周围的黑暗愈发浓烈,幽冥之气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们逐渐吞噬。 第164章 爱是常觉得亏欠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幽冥之气蔓延到了方庸才的后背。 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背后传来,方庸才忍不住闷哼一声。 紧接着,一对幽绿幽绿的翅膀猛然从他的后背张开,翅膀上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方庸才察觉到背后的异样,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这对幽冥之翅。 随后,他又抬头望向头顶,那里,散发着光芒的蛇头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融合记忆后,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修罗城的出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此时,小青突然感觉到一阵失重,身体不再下坠。 她猛地睁开眼睛,方庸才正不断煽动着幽冥之翅,带着她向着上方的蛇头奋力飞去。 每一次挥动翅膀,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他们离那象征着希望的光芒越来越近 。 此刻,修罗城的如果桥早已坍塌,碎块不断坠落,坠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方庸才抱着小青,凭借着背后那对幽冥之翅,在这一片狼藉中艰难地上升,速度越来越快,向着那高悬于头顶、散发着希望光芒的蛇头靠近。 然而,随着高度的攀升,幽冥之气在方庸才体内扩散的速度也愈发加快。 那股邪恶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无数钢针深深刺入,带来钻心的疼痛。 他不甘心,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体内那沉睡已久的修罗剑道,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开始缓缓苏醒。 刹那间,一道道黑色的气息从方庸才的体内涌出。 这些气息带着强大的力量,将那不断蔓延的幽冥之气死死地压制在脖子之下。 尽管幽冥之气仍在挣扎着试图向上蔓延,但速度已经变得极为缓慢。 对于方庸才来说,这短暂的喘息之机,已经足够珍贵。 方庸才紧咬着牙,一声怒喝,声音在这狂风呼啸的修罗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力量与决心。 他的双臂紧紧抱着小青,幽冥之翅再次用力扇动,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在他的努力下,两人终于来到了蛇头的光芒屏障之外。 这光芒屏障散发着柔和却又充满力量的光芒,仿佛对幽冥之气有着天然的克制。 方庸才满怀希望地尝试着冲进屏障,一次又一次,他拼尽全力,可每一次都被那无形的力量阻挡回来。 尝试了几次之后,方庸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知道,自己体内的幽冥之气让他难以通过这道屏障。 小青看着方庸才的苦笑,心中立马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方庸才突然用力一甩,将她朝着蛇头散发的光芒屏障内抛去。 “不!不!不要!”小青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在修罗城的狂风中被扯得支离破碎。 她的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划过她那满是惊慌与不舍的脸庞。 小青不想再一次被孤独吞噬,不想再一次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离自己而去。 在被方庸才抛出的瞬间,小青出于本能,拼尽全力伸出手,手指在空中慌乱地抓着,终于,她的手紧紧抓住了方庸才的手。 那双手仿佛是她在这黑暗世界中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死死地攥着,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即将失去的一切。 方庸才望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的小青,心中满是柔情与愧疚。 他缓缓伸出那只泛着幽冥之气的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轻轻为小青擦去脸颊上不断滚落的眼泪。 那幽冥之气冰冷刺骨,可小青却浑然不觉,她的眼中只有方庸才。 随后,方庸才颤抖着将那把承载着他们无数回忆的“相守”剑,小心翼翼地放在小青的手里。 他的手指轻轻包裹住小青的手,让她紧紧握住剑柄。 “小青,我怕是离不开这个修罗城了。” 方庸才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无奈与眷恋。 “你为什么!为什么…” 小青不甘地质问道,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身体因激动和悲伤而微微颤抖。 她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残忍,为什么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却还是要面临分离。 方庸才沉默了片刻,爱就是常觉得亏欠,这份情感太过沉重,让他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小青,仿佛要把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小青,这剑,还给你,记得,活下去!” 方庸才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青拼命地摇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我不要这剑!我要你活着!”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与哀求,在这修罗城的上空久久回荡 。 方庸才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像是被命运狠狠嘲弄。 幽冥之气如同汹涌毒流,疯狂侵蚀他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传来蚀骨剧痛,四肢渐渐麻木,力量也在飞速流逝。 他心里清楚,有些话,此刻不说,往后便再无机会。 “小青,我爱你。” 他的声音在呼啸风声中虽显微弱,却饱含深情。 这句话,承载着他一直以来的心意,是他在这世间最真挚的告白 。 话音刚落,蛇头处突然迸发出一道无形的光波,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 方庸才根本来不及躲避,直接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瞬间震开。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衣角在风中烈烈作响。 小青见状,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再次伸手,想要抓住方庸才的手。 手指在空气中徒劳地抓挠,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小青被光芒屏障产生的强大吸力紧紧裹挟,身体不断向里吸入。 听到方庸才的告白,小青泪如雨下,视线被泪水模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庸才的身影逐渐变小,缓缓向下坠去。 方庸才望着小青,他不再煽动翅膀,任由自己向着修罗城那黑暗的深渊坠落。 狂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脸庞,像是在为他奏响一曲悲壮的离歌。 小青撕心裂肺的呼喊在风中飘散,可方庸才已然听不见了。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呆子!我也爱你…” 劫起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