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儿要离婚,禁欲军官明哄暗诱》 第1章 穿书,早死炮灰 “把门打开,是我。“ 元舒心刚接受穿书到八十年代初的事,就听到门外传来清冷的声音,伴随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她心头跳了一下,是原主的丈夫回来了。 元舒心再次瞅了眼镜子,头还有点眩晕。 镜子里的人长相明艳,明眸皓齿,是个大美人。 只是美人脸色苍白,神情阴郁,额头上一个大窟窿,还在汩汩地流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苦笑一声,把镜子放下,用手糊了一把快要滴到眼睛上的血。 打量一下这八十年代般布置的屋子,一个红色印着牡丹花的铁皮暖水瓶扔在地上,内胆都碎了,屋里被摔得一片凌乱。 “好运”降头,她抛弃了她一百八十平方的大平层,穿到一本她看过的年代文小说《九零军官制霸爱:小妻很惹火》里。 原主和丈夫因为他白月光之事吵架后,一怒之下撞墙,早香消玉殒了。 她在前世是个外语视频博主,熬夜剪辑视频时,突然心口一痛,一睁眼就到了八十年代初,魂魄进了这个身体内。 原主和她同名同姓,也叫元舒心,是这本年代小说里一个出场就是个死人,几笔带过的炮灰。 原主是书里男主不到一年的养母,在快生孩子时把自己作死了,一尸三命。 而原主丈夫贺云迟在原主死后没多久也出任务牺牲了。 真正和男女主有交集的是原主的弟弟妹妹,是这本书里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反派,老是和男女主作对,最后被男主给噶了。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外面的声音有点不耐烦,打断了元舒心的回忆。 元舒心一点都不想去给他开门,磨蹭的往门口走去,再次糊了一把快滴到眼里的血。 边走边回忆着剧情。 原主能和贺云迟结婚是他在三年前探亲回家的时候,被她设计了,贺云迟不得不和她结婚。还没来得及洞房,贺云迟就被部队一封加急电报催走了。 一别就是两年多,半年前,贺云迟让她来部队,和她商量收养已牺牲战友的两个孩子,也就是男主兄妹。 原主心里不是很愿意,但为了能讨贺云迟的欢心,还是答应了,前期对两个孩子还算不错。 后来原主发现,贺云迟一直不和她圆房,是因为他有个白月光。这哪是她能忍的,天天和贺云迟吵闹,顺便对收养的两个孩子也厌恶上了。 贺云迟也是个话不多的,和她解释过两次两人是清白的,便再也不搭理她的胡闹了。原主哪能心安,天天疑神疑鬼,闹腾个不停,还怀疑大院军嫂们瞒着她帮贺云迟和白月光相会,整个家属院被她闹得那是苦不堪言。 本就没有感情的夫妻感情更冷,正好今天原主遇到白月光,两人话不投机,原主恼火之下,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拍晕了,惹暴了正好经过的贺云迟。 贺云迟把人送往医院后,回来就和原主发怒,让她给白月光道歉,原主死活不愿,贺云迟冷脸就走,甩出一句不可理喻不想在这就回乡下去。 原主叫嚷着他敢走,她就敢撞墙死,贺云迟实在厌烦极了她无端的寻死觅活,直接摔门走人,原主一怒之下,真就撞了墙。 哎,元舒心叹了口气,名叫舒心,一点也不舒心,无论是现实的她,还是穿书的她。 元舒心吐槽着,他不是去守着白月光了吗,还回来干什么呢。 算了,对上不可避免。原主已逝,她穿来了,不属于她的,她也不要,等明天一早她就去部队后勤管理处写个证明,买火车票回乡去,离婚之事等她安定下来再办。 元舒心一边开门,一边想着,也许,人家只是回来拿换洗衣服要夜守白月光呢。 就白月光那碰一下就碎的瓷器体质,怎么着也得在医院躺个四五天。 门打开,伴随着水气,进来一个身材笔挺的高个军装男人。 哦,原来外面下雨了,元舒心微微抬头瞄了一眼,虽说穿书了,也知道前后发生的情节,但对书中各个人物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印象,模糊一片。 还没看清这人到底长什么样时,就感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拉了过去,一只手往她头上伸了过来。 元舒心条件反射,本能地一抽手,把头一抱,身子一蹲。 感觉到头顶好像有一声微微的吸气声,伴着清冷的声音:“起来。你蹲下去干嘛?”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借着他的力,元舒心这才战战兢兢地起来了,刚才他伸手的样子,真的很像想挥她一拳的样子,她和原主对拳头都有心理阴影。 一抬头,她对上一张清冷又带着侵略性的眼眸。 那双眼睛被水侵湿过,显得更加深邃幽深,眉毛浓黑又张扬。 这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浑身带着一股冷冽杀伐的气息。 让元舒心蓦然想起电视电影中民国年间那些骑马扬鞭的年轻少帅们。 贺云迟见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神里确实很不耐烦,但又看到她额头已经凝固触目惊心的伤口,眼神终究还是软了一下。 “你还真对自己下得去手啊。” 贺云迟声音很凉,松开了抓她手腕的手。 元舒心的心中莫名涌过浓浓的伤感和心痛,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原主的,这种感觉让她极不舒服。 现在她能说什么,对自己下得去狠手的人已经不在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个异世的灵魂? 贺云迟也没有多说什么,瞄了她一眼,觉得这会安静的她有点反常的乖巧,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 就是不知道她心里又在琢磨什么,希望她是真安静下来吧。 沉思着他直接进了卧室。 元舒心也没有理会他,开始收拾凌乱的屋子。以为他应该是在收拾衣服。 这房间本来卧室只有一大间,被贺云迟给分成了两间,一间给男主兄妹俩住。 另一间就是夫妻俩的房间了,不过,贺云迟很少住回来罢了,就算回来,也是打地铺。 没一会儿,贺云迟从卧室出来,手里只拿把伞,往门口走去,淡声说了句:“别锁门,我一会回来。” 元舒心暗道,难道是要和她谈离婚的事,这次原主把他白月光拍晕的事,确实让不轻易动怒的他动了大怒。 书里没有写贺云迟有没有提离婚的事,不过细节谁知道呢。 本想明天偷偷离开,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做些打算,看来还得面对他。 如果他提离婚,她要怎么办?答应的话,她回乡后,无处可去,原主父母早逝,爷奶对她极度不好,不会接纳她,她只有露宿街头的命。 八十年代初,出门租房都不方便,住个招待所还得有介绍信。 如果他真提离婚,她先不同意吧,至少得给自己留一个月的时间。 他若来硬的比如不同意就得挨揍的话,她就同意好了。 很快,贺云迟就回来了,元舒心已经忍着疼痛,把伤的额头用酒给擦了一下,现在正在擦桌子,收拾屋子。 见他直接往她身边走来,她刚松懈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直崩崩站着,戒备地看着他。 贺云迟走到她身边,他个子很高,足高她大半个头,站在她面前,像座小山一样的有种压迫感。 元舒心想着,他不会刚才巴掌没落下来,现在越想越不甘,继续给他的白月光报仇吧?这年代男人打女人可不稀奇。 就这家属院里就有被家暴的媳妇,曾经就有人给贺云迟说你那媳妇太闹腾,打几顿就老实了。 不过,贺云迟从没有对她动过手。 但现在原主动了他的心肝宝贝,那就很难说了。 正自胡思乱想间,警惕注视着他的动作时,贺云迟突然一伸手,出其不意地把她给按到了板凳上,让她坐好。 “你干什么?” 元舒心吓得惊叫一声,要从凳子上跳起来。 “坐好。”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按着她的肩膀把人给按了下来。 第2章 撞墙时挺勇的,现在怕疼了? 元舒心刚穿来,即便有原主的大多记忆,对他真正的脾性也不甚了解,只得乖乖地规规矩矩地坐好。 生怕他一个大耳刮子抽过来,两边脸明天不对称了。 都说不轻易动怒的人真正怒起来,那可是毁天灭地的。 她还是乖点好了,不惹他。 见她坐得板板正正,一动不动,贺云迟都纳闷她怎么跟换了个似的,难道撞了一下,脑子撞开窍了,还是再酝酿情绪来个大爆发….. 见她的眼珠子一直警惕地跟着自己乱动,贺云迟感觉心头有些异样,他沉着脸拉了一把板凳坐到她面前,盯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元舒心感觉自己有点承受不住他审视的眼光,这是要干嘛呢,难道发现自己是穿的啦。 不会发现她是个怪物,一巴掌再把自己在给拍回原世界吧,就是不知道原世界的她尸身可还尚在? 贺云迟看到她眼珠子滴溜溜转得飞快,好似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似的,她一直阴郁的神情倒难得地灵动了起来。 虽还是纳闷她现在的表现,他还是从兜里掏出来一瓶药粉,一瓶双氧水,一团药棉。 “你这伤,得清理一下,上点药粉,包扎一下,不然容易发炎。” 贺云迟说着把双氧水瓶打开,对她说:“头稍微扬一点。” 元舒心吓得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哪能敢劳烦他,看他那没点温度的脸,万一愤怒之下对她的伤口拍两下怎么办,疼死了。天知道她有多怕疼。 部队有个诊所,平时感冒发烧,士兵训练碰了磕了都可以从那里拿药。 贺云迟刚出去应该就是给她去买药。 “坐好,仰头。” 贺云迟出声。 元舒心很不想听他的,但奈何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她额头现在真的很痛,按伤情来说是应该包扎一下更好。 这样想着便老老实实地坐好,把头微微仰起,等着这即将到来的折磨。 贺云迟很熟练地给她用双氧水清理伤口,清理伤口很疼的,元舒心又遭了一遍疼,龇牙咧嘴直哼哼。 贺云迟冷笑:“撞墙时挺勇的,现在怕疼了。“ 元舒心:“……“ 不和你吵,那不是我。 贺云迟见她不还嘴,倒是怔了片刻,以往他说一句不对她脾性的话,她能十句等着,小嘴叭叭的能把人气得半死。 清理完伤口,贺云迟把药粉倒到她的伤口上,药粉沾伤口时,还是有些微微的刺痛。 元舒心闭眼,感觉到一块柔软的纱布轻轻覆上了额头,然后医用绞带贴到了纱布上。 没有感觉到多余的疼痛。 “好了。” 贺云迟出声。 元舒心睁开了眼,感觉伤口处凉凉的,痛感减少了不少。 本想说谢谢的,又觉得不太符合原主人设,便闭嘴不吭声。 “这是吃的药,一天吃三次,别忘记吃,明天再换药。” 贺云迟说着又从兜里掏出六包纸包的药放到桌上。 元舒心淡声嗯了一声。 贺云迟便也不再作声,转身回卧室去了。 元舒心摸着额头上好似很严实规整的包扎,有些发怔,这个原主老公人挺好的啊。 奈何两人没那缘分,过不下去啊。 贺云迟从卧室再次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没看她,直接往门口走去。 开门时,他突然站住,头也没回地说:“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我住宿舍,川子和慧慧也暂时不回来,等你彻底冷静下来,咱俩再谈谈。” 说完,把门关上,走了。 屋里一片清静。 元舒心松了口气,不就是谈离婚嘛,依你,都依你,放你和白月光双宿双飞。 你们还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对贺云迟这个人,元舒心当初看书时,就对这个活在别人口中的人物印象深刻,觉得他就是个悲情式英雄,让人心里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不只她有这种感觉,其他读者也有这种感觉,然后愤怒地把炮灰元舒心拉出来再鞭尸一通。 说贺云迟的生命之花不到三十就谢落,一生还都没有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都被元舒心这个搅屎棍给祸害了。 如若不然,最起码英雄牺牲时,还能和所爱之人享受几年幸福的时光,说不定还能留下几个孩子,继承英雄的风采。 看英雄一生活得多憋屈,也害了白月光。 白月光挚爱英雄一生,终生未嫁,守着英雄坟冢,抚养着男主兄妹长大。 元舒心也心有同感,为贺云迟不平。 书中并没有明确写贺云迟对那个白月光到底是什么个想法,反正如果不是元舒心搅局,他铁定会和白月光在一起的。 他和白月光的事都是从旁观者嘴里说出来的,给人感觉就是一出悲情大戏。 元舒心当时也脑补过,她有原主的记忆,回忆一下,贺云迟对那个白月光挺看重的,应该是有感情的。 所以,她想,同名同姓的她穿来了,就是让她来纠正错误的。 元舒心把门锁好,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现在手里还有五十块钱,贺云迟现在是副团长,一个月的津贴是七十块,从原主来后,除了每月寄给家里二十块钱补贴家用外,再交十来块的餐费,剩下的都交给她了。 不过原主花钱太大手大脚,经常乱买东西,随军半年,也没攒下什么钱来。 思索一下,她拿了三十块钱出来,给贺云迟留下二十块,反正他这个月的津贴很快就会发了。 全部收拾好后,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她安稳地睡了一觉。 跟本没心情去理会贺云迟会和白月光如何如何。 第3章 世上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第二天一早,元舒心起床,照了下镜子,把包扎的纱布取下,看了下伤口,已经结痂。也不那么红肿了。 她把伤口又上了遍药,随后拿起剪刀,咔咔两剪,给自己剪了个刘海,把伤口给遮住。 洗漱好,她给自己烙了些二合饼子,准备带到火车上吃,坐火车回乡要坐二十个小时。 吃完一个饼,她便起身去后勤管理处开证明。 现在出行无论是住宿还是买火车票,都要开证明,实在是不方便的很。 元舒心说明要回乡情况后,管理人员就给她开了一个证明,边开边问:“贺副团长知道你要回去吗?” “他知道。和他商量好了,我先回家一段时间。” 元舒心微笑着回答。 那管理人员把开好的证明交给她,元舒心接过,道谢:“谢谢你,崔干事。” 待她走后,那位崔干事和身边人说:“都说贺副团长的媳妇粗鲁不讲理,祸害大院,我看这不是怪有礼貌的嘛,笑起来还挺温柔的。” 那人说:“她这可能是怕贺副团长要和她离婚吧,先回家避开风头,所以收敛了,说话也礼貌了。” 昨天师长之女被打之事,可是被传得沸沸扬扬,听说师长都震惊了。 元舒心离开,直接回家属院。 路边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摘野花,正是贺云迟收养的女儿慧慧。 小女孩儿很可爱,但元舒心没打算和她说话,毕竟原主除了开始那一个月对小女孩好外,后来会背地里打她拿针扎她。 她占了这个身体,倒不好意思再和小女孩儿打交道,从现在开始,以后也不会相见了,还是别给小女孩儿再留下心理阴影了。 谁知道慧慧却看到了她,先是一愣,随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把一把花举得高高的,带着讨好的笑,“妈妈,花花给你。” 元舒心:“......” 这不应该看到她就躲得远远的嘛。 她心头矛盾交织着,愣着不知道要不要接这捧花,旁边突地冲过来一个八九岁的漂亮男孩,一把把女孩儿扯到身后,一脸戒备地地看着她。 正是本书的男主,凌平川,此时还是个小小少年。 元舒心也没多话,直接离开,原主对兄妹俩非打即骂,给男主的童年可是留有了深刻的阴影。 以后她和这男主兄妹再不会有交集,只希望此生都各自安好吧。 她要回乡把弟妹教育好,不能当反派,更不要再和男女主有任何交集,免得最后被男女主给噶了。 “妈妈。” 身后是慧慧带着哭腔的声音。 元舒心没回头,心想就此别过吧,她也不是原主,只希望这小丫头以后忘记这段不快乐的时光,跟着贺云迟还有那个白月光一起过幸福的日子。 即便贺云迟以后不在了,还有战友,还有白月光照顾着,她也会幸福地生活。 离得老远,还能听到凌平川哄小丫头的声音:“慧慧不哭,哥哥带你去那边玩,好不好?” 男主是个好哥哥,元舒心想。 回到家,把收拾好的东西都拿上,实际上,她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件破衣服,虽然贺云迟把津贴都给了她,她也没给自己添过衣服,把钱都用来打了一些家具和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属于她的,真没有什么。 拎着包裹走出门,就遇到几个军嫂在院门前聊天,看到她,这几人眼睛一亮,一脸八卦相。 穿花褂子的钱嫂子问道:“舒心,你额头怎么了?你这是去哪里?” 钱玲男人是营长,她年纪比较大些,很热心,在整个大院嫂子中是有一定的地位,经常会劝原主好好过日子,说贺副团长是个好男人,别和他闹,不过原主从不领情。 反正以后也不相见,元舒心也不打算维持原主冷漠的人设,便淡笑道:“回家。” 她说着,大步往部队大门走。 估计她这个祸害一走,军嫂们会放鞭炮来庆祝了。 “这是怕贺副团长和她离婚,吓跑了吧。” “我看是,这一跑,贺副团长想离婚都找不到人了,总不能追回去离吧。。” “哎,真为贺副团长鸣不平,一个粗鲁的乡下女人,凭啥配得上贺副团长。” “别说了。” 钱玲出声制止。 部队门口有往城里开的公交车,一天有三趟,上午两趟,下午一趟,专门送这些军人军嫂们还有附近的村民去城里或者镇上买生活用品什么的。 元舒心等的是十点的那一班。 市区驻军医院。 贺云迟从病房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那人笑眯眯地问:“这次你打算怎么处置你媳妇?” 贺云迟眉头微微一皱,“我前段时间已经申请探亲假了,这两天应该能批下来,到时带她一起回家去,在这里她总是疑神疑鬼的。” “真没想过离婚,和里面的在一起?” 男人狭长的眼睛里全是戏谑。 “罗山,你闭嘴吧,还嫌不够乱。”贺云迟冷脸道,“要太闲了,就去做五百个俯卧撑。” 罗山笑眯眯地举手道:“饶了我吧,我可不是你的兵。” “开车了吗,送我回去。” 贺云迟边下楼边问。 “没有,我坐第一班公交车来的,第二趟公交车应该也快到了,你回去正好能赶上。” 罗山跟在他身后,“你这就走,不守着她了?” “歉也道了,骂也挨了,医药费也付了,我还守着她像什么话,姑娘家的清誉总不能被人非议。” 贺云迟脸色沉沉。 罗山便叹息一声,“如果没有你媳妇横插一脚,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贺云迟沉默,就在罗山以为他不会接话时,听到他说:“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罗山心头一梗,是啊,如果就是个幻想的词,在冰冷的结果面前那么无力。 第4章 不受气,扔东西 “你媳妇就是太在意你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瞎闹腾,你还是和她好好解释一下,余生还长,日子还得过不是。”罗山追上来说道,“你们赶紧生个孩子吧,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许就把注意力转移了。” 贺云迟没答话,出了医院往公交车站走去。 他进站时,元舒心刚乘上一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和他擦肩而过,两人各有心思,谁也没看到谁。 贺云迟回到大院时,就看到慧慧在哭,钱玲抱着她在哄。 “怎么了?” 贺云迟赶紧走过去,紧张地问,下颚绷成了一条线,不会是元舒心又拿孩子撒气了吧。 “爸爸。” 慧慧一头扑到他怀里,大哭道:“妈妈走了,我要妈妈。” “走了?她去哪儿了?”贺云迟诧异问道。 “回乡了,找崔干事开的证明信,现在应该到了火车站。”凌平川淡淡回答。 “肯定是怕你和他离婚,偷偷跑了,让你离婚都找不到人,这种女人,你就得和她离。”另一位嫂子煽风点火。 钱玲不满地瞪她一眼:“你少说两句吧。” 贺云迟拧着眉头,把慧慧抱在怀里,和几位家属嫂子打了声招呼,回到了家。 屋里一片冷清,房间倒是被整理得干干净净。 桌子上压着一张字条,字迹龙飞凤舞,刚劲有力,一点都不像女子的风格。 贺云迟纳闷,从没见过她写字,她的字写得这么好看吗,随即了然,她好像念到初一才辍学的,写一手好字也有可能。 他瞄了一眼内容:我回家了,你想要的结果,我会给你的,不会让你等太久,期限一个月。 贺云迟觉得莫名其妙,他想要的结果是让她去道歉,她死活不干,等等再给这个结果还有什么意义,真是不可理喻。 慧慧拽着他的裤子哭:“爸爸,我要妈妈。” 贺云迟疑惑问:“慧慧,妈妈对你很不好,经常打你还拿针扎你,你还要她?” 一开始元舒心来时,对两个孩子确实还挺好的,他也想过要和她好好过日子,只是两人总得有个熟悉的过程。 最后她莫名跟发了疯一样,在他疏忽的时候,她总会把气撒到孩子们的身上,暗暗地折磨这孩子,后来他发现后,才把慧慧和凌平川送到钱玲家或者其他军嫂家养着。 “妈妈好,妈妈会抱着慧慧睡,给慧慧唱歌,还给慧慧买好吃的。” 小女孩自生下来就没有了妈妈,对妈妈有着天生的渴望。 她忽略元舒心对她的不好,只记得对她的好。 她记得妈妈一开始哄她睡觉,还给她唱歌,还给她弄好吃的。 贺云迟瞅着屋里元舒心找人打的一组实木家具沉默了。 因为战事等原因,三年没回家了,正好探亲假就要批下来,他回去和元舒心好好谈谈。 ----- 经过长途跋涉,元舒心总算回到家了。 贺家,贺母钱秀珍正在和大女儿贺云菊在纳鞋底,贺云菊婆家和元舒心娘家是一个村的,离小贺村很近,五百米的距离,一条小溪流把两村隔开。 贺云菊有事没事就经常往娘家跑,母女感情很深。 贺家,贺母钱秀珍正在和大女儿贺云菊在纳鞋底,贺云菊婆家和元舒心娘家是一个村的,离小贺村很近,五百米的距离,一条小溪流把两村隔开。 贺云菊有事没事就经常往娘家跑,母女感情很深。 两人说着闲话,就听到院外有人喊了一声:“贺嫂子,你小儿媳妇回来了。” 话刚落,就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美貌的女子走进了院子。 贺母和贺云菊齐齐往刚进院内的元舒心肚子上直盯过去,见依然是小腹平平,贺母脸一沉,冷哼了一声:“又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一点用也没有。” 贺云菊接了句:“不要脸的回来了。” 元舒心也清楚这母女两人不待见她,三年前原主强嫁过来,挡了贺云迟的好姻缘后,两人就恨透了原主。 因此,她也没搭理两人,暂时她懒得吵架,直接进了院子。 倒是大嫂董小翠和她打了声招呼:“舒心,你怎么回来了,云迟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说着,骄傲地挺了挺怀孕八个月的肚子,好似不挺高点,元舒心就看不见她的大肚子似的。 元舒心瞅她一眼,淡淡道:“他忙。” 说着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董小翠和贺云刚结婚七年了,天天被贺母骂不下蛋的母鸡,现在终于怀上了贺家第一个孙子,可不要扬眉吐气了嘛。 元舒心推开自己又小又黑的房间。 贺家一共有三间土房子,在八十年代初的农村,算是条件还不错的,贺父多年前就去世了,现在一间钱秀珍住,另一间贺云刚夫妻住,一间当作堂屋用。 元舒心当年和贺云迟结婚时,贺家恨死了她,但为了贺云迟的名声,又不能不娶她,就把最西头那间柴房修了一下给她结婚用,又小又暗。本来没有窗户,还是最后给挖了一扇小窗户能让屋里透点光。 这屋子后来不是漏风就是漏雨,她闹腾也没用,反正她也没钱修。 此时房子里落满了灰尘,原主不在的这半年里,竟然堆满了杂物,连个下脚处都没有,什么破席子,烂板凳的,甚至还有散着骚气的尿罐子。 这些杂物又不是没地放,外面有一个棚子完全可以放东西。 还有尿罐放外面就行,现在堆放到她的房间里,纯粹是恶心她。 元舒心直接把这些杂乱的东西给扔了出去。 她不是原主,不受这个气。 原主虽然用了下作手段嫁了进来,可也没对不起贺家,为了讨好贺家,让贺家接纳她,无论该不该她干的脏活累活农活她都干,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还经常挨骂受欺不给饭吃,现在只是去随个军不在家一段时间,就把她的房间给占用放杂物,摆明了是不把她当回事,凭什么呢。 一边清理一边扔,哗啦一声,尿罐子被她扔碎了一个。 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钱秀珍的叫骂声:“你这个小泼妇,你咋乱扔东西。” 第5章 大反派元诚元玉 元舒心根本不搭理她,只管往外扔东西。 钱秀珍骂骂咧咧的把扔了一地的杂物给抱走,一边恼怒道:“你晚上不要吃饭,嫁过来除了吃,是一点用也没有,孩子也不会生,还得给你养兄弟,真把咱老贺家当成大冤种了。” 元舒心没吭声,原主设计和贺云迟结婚,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用贺云迟的津贴贴补一下弟妹,只不过这个如意算盘落空了。 贺云菊冷冷附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咱贺家娶到这么一个丧门星,这灰溜溜回来肯定是小弟不喜欢她,把她赶回来了。呵,算计来的丈夫终究是守不住的,叫小弟休--” 话还没说完,一只破鞋从屋里飞出来,正正的砸到她的嘴上,砸断了她的话。 钱秀珍一见心爱的大女儿受到了伤害,大怒:“你这个小泼妇,回来非让云迟休了你,啊--” 另一只破鞋也飞了出来,打到她的嘴上。 母女两个气得要爆跳,这女人疯了,以前顶多顶个嘴,吵个架,气不顺时,撒个可笑的泼,现在随军回来,竟然敢动手了。 元舒心人在屋里,没出来,冷冷的声音倒是传了出来:“别惹我,随军半年,我可是学了一套军体拳,揍起人来嘎嘎的,我男人都夸我拳打得好,说还要再教我一套专打坏人的拳法。”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心头齐齐跳了一下,钱秀珍色厉内荏道:“难道你还敢打我?” 元舒心冷笑,“很难说哦,我男人说了,欺负我的人,只管朝脸乎,他兜着。” 贺云菊把钱秀珍拉到一边,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这随军一趟,俩人感情好了吗?小弟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还教她打拳,还当她靠山?” “哼,长得一副狐媚子勾人样,气死我了,等我儿回来,非让他休了你,竟然敢打婆子妈,看我儿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谁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钱秀珍心里怕挨揍,气冲冲地抱起被扔的东西,骂骂咧咧地走了。 外村有强悍的媳妇就敢打老婆子,这个小儿媳妇半年没在家了,她现在吃不准具体情况。 这个小儿媳妇,她看着就烦,可是,人家长得是真好看呀,难道小儿子真被她迷住了? “回头我给小弟写封信问问。” 贺云菊也不敢造次了,小泼妇竟然会打拳,她还是先离远一点,看她刚才扔鞋子扔得多准。 终于清静了,元舒心唇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打拳嘛,她是不会滴。 刚才这样说,只是想告诉两人,她和贺云迟感情很好,她还会两下子,都是他教的,别惹她。 这样一来,两人应该不会太刻意给自己麻烦,她只想平静先度过一个月安顿下来。 反正贺云迟军务繁忙,她已经留了字条说给他想要的结果啦,他那么盼着离婚,肯定很高兴。不可能立即回来戳破她们感情好这个谎言的,哈哈。 收拾好屋子,虽说房间很小,又低矮潮湿,但总算在这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元舒心换了身衣服,把兜里还剩的二十四块三角钱装放到结婚时的那只红漆木盒子里,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放得整整齐齐的结婚证,像奖状一样,没有照片。 她拿出来看下结婚证日期,是一九七八年七月二十三日。 现在已经是一九八一年的七月了。 元舒心轻叹一声,见识了七十年代的结婚证,不知道离婚证是什么样的。 把钱放进去,关好盒子,她把以前的被单,蚊帐等要洗的,全部拿出来,放到木盆里,去村头小溪边洗衣。 院子外面,一个人也没有,钱秀珍和贺云菊母女在屋里,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村头是一条清澈的小溪,这年代真是太纯净了,到处绿意盎然,空气都是新鲜的。 元舒心吸了口空气,洗着衣服被单蚊帐,正看到隔壁上元村--也就是她娘家村子的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在溪边戏水,边戏水边偷瞄她。 “哎,铁头,你帮我叫一下元诚和元玉过来。” 她对着那几个小孩喊了声。 那几个小孩听她一喊,呲溜一下全跑光光了。 嗯,现在小孩都害羞,元舒心表示理解。 快洗好衣服时,终于跑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男孩十岁左右,很瘦,皮肤晒的黑黢黢的,但五官很是精致,是个小帅哥,眼神左顾右昐,看着就是一副顽皮相。 女孩小一点,皮肤比较白,七八岁的年纪,也是瘦骨嶙峋的样子,小小年纪模样很是秀丽,看起来有些内敛。 这两个就是书中大反派元诚和元玉了,现在穿得跟个小叫花子似的。 “姐,你咋回来了?”元诚很是兴奋,豪爽地踩过小溪水,马踏山河般,溅起簇簇水花,也不管是否甩了元舒心一身一脸的水。 “你能不能慢点,弄我一身水。”元舒心气恼道。 奇怪,见到这两个小孩,她的心里立即就涌起一种责任感来,好似与生俱来的一样,对这两个孩子,一点陌生感也没有。 也许这就是血脉之情吧,尽管这个灵魂已经换了。 事实上,原主对这两个自己养大的弟妹一直很好。 “这不看到你回来,我很高兴嘛,步子就迈大了点。”元诚立即凌波微步般丝滑地飘过来,坐到她身边。 元舒心笑了一声,这个书里的大反派虽然心狠手辣,但嘴巴是很甜的,加上人长得帅气,也引得不少女配角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咣咣撞大墙,可惜啊,反派嘛,最后总是难逃一死。 而元玉,却是万念俱灰下,自杀的结局。 她突然有些晃神,如果贺云迟不牺牲,即便原主死了,这两个孩子依他的责任感和正义感,他肯定不会不管的吧,若他在,这两个孩子也不会走上不归路的吧。 害,怎么突然间想起他来了,真是,都怪那张和前世让她心动的脸一样。 元玉轻手轻脚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粒糖,还是大白兔奶糖,在这个年代的乡下,能吃一块奶糖,是多奢侈的一件事。 “谁给你的?”元舒心没有接,惊奇问道。 “琴琴姐。”元玉细声细气说道。 元舒心脸色一变,“她放假回来了?” “回来好几天了,她好奇怪,以前都不和我们搭腔,这回竟然笑眯眯给小玉糖吃,都不给我。” 元诚气呼呼地解释。 元舒心心里警铃大响。 第6章 带回的钱被偷了 元琴琴,只比原主小两个月的堂妹,曾经暗恋贺云迟,三年前,贺云迟回乡探亲,贺云菊给元琴琴出了个主意,让她故意在贺云迟经过的河边落水,贺云迟见有人落水,自然会救,这一救,大夏天的,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再找人提亲,他不娶也得娶。 这个计划被原主听到了,原主深受启发,正好贺云迟也是原主盯上的钱袋子。 最后元琴琴落水,真被贺云迟救了。在她打算以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让家人提亲,嫁给贺云迟之前,原主瞅准一个机会,快狠准地下了手。 那天午间,贺云迟在自家玉米地里干活时,原主羞答答地和他搭讪,趁其不备,一把撞入他怀里,在贺云迟气得推她时,她把衣领一解,露出一片香肩,抱着他大喊耍流氓。 地里有其他人在干活,听到喊声都跑了过来,就看到两个年轻人在拉扯。 这种事贺云迟真是百口莫辩,午间,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貌美的女人,在玉米地里,抱在一起还能干啥事。 看闹腾大了,原主才害羞道:“其实是开玩笑的啦,我们俩其实偷偷相好的,我让阿迟娶我,他还在犹豫,我就急了。” 这种情况下,贺云迟不得不娶了她,原主赔上了骂名得逞了。 元琴琴一见自已看中的男人迅速地娶了自己这辈子最憎恨的女人,怎么一个痛字了得,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化悲痛为力量,复读一年,竟然考上了大专,现在是个大学生了。 念的大学城市就在贺云迟部队驻扎的那个地方。 这元琴琴也是一个书中人物,出场不多,是贺云迟白月光的好友,过得真是顺风顺水,嫁给了贺云迟的战友罗山,深受宠爱,随着罗山的身份地位上升,她幸福得冒泡。 元琴琴是二叔家的女儿,一向和原主不对付,也痛恨元诚元玉,怎么可能会给元玉糖吃。 元舒心可不相信她念了大学品性就高尚了很多,人的性格不可能改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猛然间想起书里写的元玉过很快要出的大事,小小的女孩被一个坏人给霍霍了,这给了女孩儿毁灭性的打击,从此性情大变,成年后变得偏执又疯狂,疯狂爱上男主,做了不少错事。 而元诚也因这事,受了打击,这也是他黑化的一个起因。 书中应该是原主回来后,悲剧已经发生,原主也没办法,那个陌生人根本就找不到。 原主也因妹妹出事后又找不到罪魁祸首,元琴琴又经常刺激她无能,连妹妹的都保护不好,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 导致原主性格变得更加暴躁极端,给自己身死留下了祸端。 难道,这一切都和元琴琴有关? 想到此,元舒心一把打掉元玉手里的糖:“这糖,不能吃。” 奶糖落水,顺着溪水飘走。 元玉瞅着飘走的奶糖,眼圈红了,她的大白兔呀,那么舍不得吃的奶糖呀,没了。 姐姐的话,她不敢反驳。 “姐,你--,这糖多金贵呀,小玉都舍不得给我,放兜里好几天,听说你回来了,喜欢得给你,你咋能给扔了。”元诚生气了,不解姐姐的行为。 元舒心心头一动,看了眼委屈的小姑娘,温声说:“小玉,不要吃元琴琴的任何东西,她对你好,也不要理她,无论她叫你去哪里,都不要去。” 总有这种感觉,元琴琴不安好心。 书里好多事都是一笔带过,只有个结果,比如元玉受害的地方,具体的时间等,细节不清,她不得不留心着,猜测着。 元玉不语,还是点了点头。 “这次糖没有了,以后姐姐会挣钱,让你俩都能吃上糖。”元舒心看着眼圈还有些红的小姑娘,安慰。 “男的都挣不到钱,你个女的能挣啥钱?”元诚说了一句直戳人肺管子的话。 元舒心:“......” 那也不能和你说啊。 “每天晚上,小玉过来和我睡。”元舒心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好啊。”元玉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开心来。 她真的不想和爷爷奶奶还有元诚,四个人挤一间小房子了,爷爷奶奶身上的味道好难闻,而且她是个女孩,也不方便。 “小诚,交给你一个任务。”元舒心招招手,元诚把耳朵挪过来。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留意着元琴琴,看她每天都在干什么,有什么奇怪的事都和我讲一下。” “什么才叫奇怪的事?”元诚不解。 “反正不管她干啥都和我讲,别叫她发现你在跟踪她。” 元舒心也和他说不明白,想起大反派的那些手段,加上元诚本就聪明伶俐又狡猾,这些事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好啊。”元诚搓手,很高兴,这是做间谍呀,他喜欢。 元舒心和两个孩子闲话了一会,就让他们回家了。 看着两个孩子单薄的背影,元舒心想着一定要赶快挣钱,把两个孩子带出来。 父母早逝,元诚和元玉跟着爷爷和后奶奶一起生活,受尽了后奶奶的苛待。 原主夫妻死后,这两个孩子彻底没有人管了,元诚为了活下去,带着受创伤后神经兮兮的妹妹离家出走了,一路上有多难,怎么成为反派的,书里描述不多。 现在元舒心却知道,书里元诚每一句轻描淡写的回忆里都是深深的伤痛,话说能看到光明,谁愿意陷入黑暗呢。 当然,无论有多么难言的不得已,作恶就是作恶了,死得也不亏。 现在,她来了,也提前回了乡,自然不允许两个孩子走向黑暗。 回到家,贺云菊已经走了,元舒心把衣服被单蚊帐晾好,进了屋子。 打开那个红漆箱子,准备晚上拿几毛钱给元诚和元玉。 箱子打开后,她惊呆了。 二四十块三毛钱,一分也不见了。 元舒心拍了下头,懊恼不已,大意了,吃了个哑巴亏,钱被偷了。 第7章 小媳妇,那药你还要吗 虽然知道是谁偷的,跑不掉这一家人,但她没有证据,冒然吵闹,肯定是要不回来的。 现在她真是身无分文,血淋淋的现实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天真,没想到真会有人不要脸的偷钱。 本来还想用这钱做个小生意,现在全没了。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自然不会大吵大闹,没用。 她盘算着,在农村能搞点什么零成本的东西卖钱才好。 发动原主的记忆,搜索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野菜野参什么名贵草药啥的可以挖来卖,况且就算有,她也不认识这些玩意啊。 天黑了,钱秀珍果然不给元舒心吃晚饭,她和贺云刚夫妻端着饭到了堂屋吃,还把门给关了,生怕元舒心去抢饭似的。 元舒心也不和她闹,闹了也吃不上,反正她的烙饼子还有几张,够吃两顿的。 贺家有两子两女,大女儿贺云菊嫁到隔壁村,二女儿贺云梅嫁到外省去了。 贺云迟和贺云刚两弟兄和钱秀珍也没分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原主被嫌弃,经常吃不上饭也是家常便饭。 晚上,元诚把元玉送来,两人聊了一会儿,一夜安眠。 第二天,天刚亮,元玉就回去了,免得在这里待着,让贺家人厌烦。 钱秀珍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喊元舒心:“小儿媳妇,起床,下地干活了,看太阳都出多高了,一个村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媳妇,就知道吃吃吃,睡睡睡。” 以前,她就这样喊,整个小贺村都能听到,元舒心光荣得了个懒婆娘的称号。 元舒心在屋里大声回答:“昨天你不给我饭吃,我没劲干活,不去。” 钱秀珍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出来,怒了,“不去干活今天还没有饭吃。” 元舒心冷笑着刺激她:“搞得跟我干活你就给饭吃一样,我嫁过来快三年了,你哪一顿给过我一顿饱饭吃,既然现在连饭都没得吃了,我还不如躺着,多保存点能量扛饿。” 她现在已经打算摆烂了,那农活,她真不想干,也不会干。 原主干那么多活,也没落到好,她干嘛要干呢。 钱秀珍突然觉得这个媳妇大变样,不好控制了,还会阴阳怪气了,让人气得心里突突的,又没办法。 “那你就躺吧,躺臭,躺烂,也别想吃一粒粮食。” 钱秀珍怒不可遏。 “你们昨个偷拿我二十四块三毛钱,还给我。”元舒心懒洋洋说道。 钱秀珍:“谁偷你钱了,你不要乱讲话。你的钱就是家里的钱。” 语气尖锐,但明显底气不足,气急败坏地走了。 破案了,老太婆拿的。 不过元舒心知道也要不回来,包子吃到狗肚子里了,除非把狗给开膛破肚拿出来。 又躺了一会,听到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后,她才起床。 家里没有一个人在,连怀孕八个月的董小翠都下地干活去了,夏天,地里草长得快,又没有后世那样的除草剂,全靠人工,农民就没有闲暇时间,女人就算怀孕也得干活,能干到生那天。 元舒心推开厨房门,一点吃的也没有。 面和粮食全在钱秀珍的房间里,这是一点也不打算给她吃。 堂屋门紧锁着,元舒心在门口的杂物里翻了两下,翻到了钥匙。 这年代乡下人锁门,都喜欢把钥匙放在门口的隐蔽处,这样家里人谁回来都可以开门。 把门打开,元舒心进了钱秀珍的房间,屋里靠墙有一个柜子,一把大锁锁着,里面是一些重要的东西,放的还有米面,剩下的馒头什么的,估计钱秀珍的钱都在这个柜子里。 这个钥匙元舒心是拿不到了,钱秀珍贴身带着呢。 床边堆放了十几袋麦子,元舒心嘴角一扯,呵,偷我钱,我就卖麦子换钱,管你粮食够不够吃呢,让你哭让你跳让你学猫叫。 院子里有架板车,贺云迟寄的津贴不少,贺家农具置办的很齐全。 元舒心使了吃奶的劲,停停歇歇,搬了四袋麦子到板车上。 随后,她把门锁好,拉着板车扬长而去。 刚出村,就看到元诚和元玉,两人在靠近上元村那边的溪水边洗衣服。 一看就知道大多都是两老头老太太的衣服和被单啥的。 “一会洗好衣服,到镇上粮站找我。” 元舒心对两人喊了一声,现在她也没办法让这俩孩子脱离苦海,就再受几天苦吧。 元诚跑过来,小声问:“你偷卖你家麦子?” “什么叫偷卖,我这明明光明正大的卖。”元舒心有点点心虚,还是挺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 元诚笑了一声,一副我懂的样子,回去继续和元玉洗衣服。 此时,呼啸的火车上,贺云迟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一排白杨,嘴唇抿紧。 “爸爸,什么时候能到家呀,我想妈妈。”凌慧拽拽他的衣服问。 “今晚。” 贺云迟摸摸她的头,他的探亲假在元舒心刚走后就批下来了。 他本来没打算带两个孩子回来的,慧慧哭着非要跟着回家,既然她要跟着,凌平川自然放心不下妹妹,也要跟着一起来。 正好是暑假时间,贺云迟便也同意他跟着一起了。 三年没回家了,不知道家里有什么变化,想到今晚还要面对元舒心,贺云迟胸口涌出一股复杂又带点烦躁的情绪。 这边,元舒心拉着四袋麦子,走了十几里路,终于到了繁花镇上。 今天镇上逢集,虽然天气很热,集上人依然很多,这时候大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能赶集也是一种热闹。 她直接到了镇上粮站处,卖余粮的人并不多,除了交过公粮外,剩下的粮食大多家庭都是不够吃的,哪有人舍得卖粮食。 小麦一毛二一斤,四袋一共二百八十一斤,共卖得三十三块七角二分。 卖粮要亲自把粮食倒进高高的大粮仓里,元舒心没那个本事扛着一袋几十斤的粮食倒,就央求另一个卖粮的一个大哥帮她一把,她长得实在过于漂亮,又笑得可亲,那大哥就顺势帮她倒了。 道过谢后,元舒心拿着这把零钱,舒了口气,想着要用这些钱做些什么小生意才好。 她先去了趟厕所,把三张大团结给塞到贴身短裤里的暗兜里,免得回到家老太婆发疯抢她钱。 剩下的三块七毛二分钱她就放到外面兜里了,当作零用。 刚走出粮站大门,就有一个中年女人拉住她,神神秘秘地问:“小媳妇,终于等到你了,那药你还要吗?” “啥药?”元舒心莫名其妙,觉得这个人好似有点眼熟。 第8章 你姐夫忙,你想也没用 “就是能迷得男人和你睡的药啊。”那女人低声道。 元舒心:“......” 想起来了,原主随军前,担心去到地方,贺云迟不和她睡,悄咪咪地从黑市打听能让人意乱情迷的药,就打听到了这个女人。 这女人说帮她弄药,结果她没等到,随军时间就到了。 后来原主打了白月光逃回乡后,贺云迟发了封电报说要回来探亲,原主又来了劲,重新打听这种药,搞得了一些,等贺云迟回来探亲时,原主终于睡了他,成功怀了双胞胎。 怀孕后,原主带着弟妹去了家属院,在怀孕七个多月时,贺云迟去城里办事,原主得知白月光也在城里,以为两人又在城里私会,疯疯癫癫地跑去找两人算账,路上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三轮车重重刮倒,大出血,没抢救过来,一尸三命。 想到此,元舒心打了个寒战,感觉肚子都是疼的,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和我男人感情可好了。” 说着赶紧拉着板车逃开。 她走后,从不远处大树后面走出一个年轻的女子,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 那女子站了一会儿,去追那个中年女人。 元舒心在粮站外站了一会,看到元玉在街的另一边站着。 “小玉。”元舒心对她挥挥手。 元玉小跑过来,脸上还有些汗,脸蛋红红的。 元舒心掏出手帕给她擦擦脸,“你哥呢?” “刚还在我旁边,一会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元舒心也知道他野惯了,便不再理会,“我们到那边等他吧。” 把架子车放到树荫下,元舒心给元玉一毛钱,“想吃什么去买吧,一会等小诚来,带你俩到供销社买点糖吃。” 忘不了元玉看到看到奶糖飘到水里那眼泪汪汪的模样。 不过现在也不能太花钱。 元玉高兴的伸手就去接,最后还是把手缩了回去,“我不要钱,姐,你自己留着吧。” 她知道姐的日子不好过,这偷卖粮食还不知道她婆婆要咋骂人哩,姐也太胆大了。 “给你就拿着,以后姐姐肯定会有钱的,去转转吧。”元舒心不由分说把一毛钱塞她手里。 元玉抿抿嘴,接过一毛钱,转身去集市上逛去了。 元舒心倒是观察着集市上卖的东西,瓜果蔬菜不少,现在田地包产到户了,家家都有自留地,可以种些瓜果蔬菜什么的。 其它也有卖小吃,烧饼,调料什么的,八十年代初,已经可以做些小本生意,看这集镇上还挺热闹。 看了这么多,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卖点啥,来到这个世界,感觉自己挺无用的,她就没做过做生意,会的东西现在也无用武之地,唉。 “渴死了,渴死了。”身后传来元诚的喊叫声。 元舒心一回头就看到元诚一脸汗的站在旁边,用衣襟往脸上擦汗。 “看有没有卖茶水的,买杯水喝去。”元舒心也递给他一毛钱。 元诚瞪她一眼,“这集上哪有卖茶水的,谁闲着没事卖这玩意,能挣钱吗,想喝水找口井喝好了。” 元舒心倒是心头一动。 “那去买个冰棒吃吧。”元舒心说。 “算了,忍一忍,一个冰棒得五分钱,太贵。”元诚一屁股坐到架子车上,悄悄地卖关子,“姐,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元舒心配合地好奇道。 “琴琴姐。” 元舒心心头一跳,“她在干啥?” 元诚说:“你不是让我盯着她么,我看到她来赶集了,一晃眼她就不见了,又被我看到了,我看到她和一个大婶讲话,那大婶给她一包东西,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元舒心眉头拧了一下,问:“那个大婶是不是嘴角有个挺大的痦子。” “对呀,姐,你也看到琴琴了?”元诚问。 “没有。” 元舒心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刚才那个女人是卖迷药的,元琴琴要那药干什么,她要迷谁? 元玉。 元舒心猛地站了起来,起身去找元玉。 她隐约有种感觉,原主几兄妹的悲惨结局,元琴琴在中间应该起了很大的作用,说不定她就是一只隐藏得很深的毒蛇。 如果是她针对元玉,那她真是太恶毒了。 元玉正站在炸油糕的摊位前,看着黄澄澄的油糕发怔。 突然一声清柔的声音传来:“小玉。” 元玉扭头一看,是元琴琴。 元琴琴梳了两个小辫子,容颜清秀,看起来温柔可人。 她笑眯眯道:“你想吃油糕是吧,姐姐帮你买。” 说着就对小摊贩说:“给我包两个。” 元玉咽了口口水,想起元舒心的话,连连摆手,“不要不要。” 小摊贩用油纸包了两个油糕给元琴琴,元琴琴转手把油糕往元玉手里塞,柔声说,“客气啥呢,小玉。我也是你姐,给你买点吃的怎么了,咱们是亲的,对不对?” 元玉犹豫着,迟疑着,想接,心里又有点矛盾。 琴琴姐以前老是笑话她,现在还挺温柔的呀。 “哟,大学生这是改变了嘲笑打压风格,开始献殷勤了。” 一声冷笑,清亮的女声传了过来。 元琴琴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容貌美艳,皮肤白得发亮,比乡下黢黑的女人们白多了,她站在人群里,即便衣着破烂,也像个发光体一样,路人都忍不住会多看她两眼。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嫉恨,很快掩饰下去,笑道:“舒心,你这是啥话,咱们毕竟是姐妹,能有什么仇怨。你啥时候回来的,贺大哥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元玉这时候已经站到了元舒心身边。 元舒心对着元琴琴笑了一声:“你姐夫他事务繁忙不回来,你想他也没用。” 说完不再理会她,花两角钱买了四个油糕,给元玉买了两个,给元诚两个。 元琴琴心里的隐秘被元舒心当面揭穿,又看到摊贩对她投来的异样眼光,她脸色蓦然涨得通红,她手里捏着两个油糕,转身就走。 气死了,这个贱人,不要脸地抢她喜欢的人,她要报仇,报仇。 她肯定是偷卖粮食了,现在粮食那么金贵,她竟然偷卖,回去告诉贺云菊去,有贺云菊在,贺家老太婆不和她闹腾个天翻地覆才怪。 元家大房家的姐妹兄弟,一个也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第9章 我是你大舅 元舒心瞅了眼元玉,元玉在她的眸光下,有些瑟缩。 “姐,我没有要她的东西。”元玉咬着油糕,小声说。 元舒心淡声音道,“如果我没有过来,你就要了。” 元玉有些心虚,不吭声了,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姐姐变了,原来动不动就生气发火,现在不生气不发火,她倒有点怕了。 “我说过,不要和元琴琴走太近,不要吃她的东西,她不安好心。” 元舒心不急不缓地说着,声音轻缓中带着压力。 她做过培训老师,训过学生,有着老师的威严。 元玉毕竟年纪还小,才八岁,天真又单纯,很容易被迷惑。 “我知道了,姐,我会离她远点的。” 元玉小声说。 找到元诚,元舒心把两个油糕递给他,元诚两眼放光,啊呜一声,几口就把油糕吃完,然后一抹嘴,找水喝去了。 接下来,元舒心带两个孩子去了供销社,买了五毛钱的硬糖,六毛钱买了一把小锁。 又奢侈了一把,带两个孩子一人吃了一碗肉丝面条,一共六角钱。 两个孩子吃得兴高采烈,两人觉得,有糖吃,有肉吃,这就是人间最幸福的事了。 吃饱喝足,其他的就没有再买了。没找到挣钱项目前,手里这点钱可不能乱花。 太阳开始偏西,元舒心才带着两个孩子各回各家。 果然,如她所猜,贺云菊又来了,有了贺云菊这个狗头军师,钱秀珍有了依仗,正在院子里大骂。 贺云刚和董小翠义愤填膺地站在一边。 院外围着一些人看热闹。 见元舒心回来了,钱秀珍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腿大哭:“作孽了啊,我不活了,你们看看我家里娶的好儿媳妇,家里就那么点粮食,她竟然拉走四袋去卖,本来粮食就不够吃,她这是要饿死我们一家啊,呜呜--” “真是家门不幸,娶个这样会算计的媳妇,我小弟不在家,她竟然开始欺负我娘。” 贺云菊擦了把眼泪。 围观的村民把眼光投到元舒心身上,她是怎么进的贺家,大家心里也明白个七七八八。 这媳妇嫁过来后,经常和婆婆大姑子吵架,闹腾个不行。 元舒心不大理会这些人的眼光,只是平静地说道:“我为什么卖粮食,你心里没点数吗,我男人给我的钱,你又给全偷走,我一分不剩,让我咋活呢,我总得得卖点粮食换点钱吧。” “谁拿你钱了,你别诬赖我,从你进门起,你就知道欺负我,现在还诬赖我偷你钱。”钱秀珍痛哭道,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偷钱。 围观人也说道:“她又不是没钱,云迟每月都会寄钱回来给她,她咋可能会偷你的钱,舒心你别太过分。” 元舒心没理这人,只是瞅着钱秀珍,“我男人以前寄钱回来,你不给我一分,现在我男人给我一点钱,你昨天趁我洗衣服时,把我六十块钱偷个精光。你把六十块还给我,我就把卖麦的钱一分不少的还给你,单子还在这呢。” 钱秀珍急了,这小儿媳妇真坏,哪有那么多钱,她脱口而出,“哪有六十块,明明只有二十四块三--” 毛钱。 “娘。”贺云菊赶紧制止,已经晚了。 这个蠢娘,死不承认就好了,一下子就被诈出来了。 董小翠一副大无语的表情,贺云刚则是呆愣着问,“娘啊,你真偷弟妹的钱了?” 钱秀珍这下子老脸通红,一屁股爬起来,往屋里跑,边哭边说:“我没拿,我就是没拿。菊啊,赶紧给你小弟拍电报,让他回来,这不孝孩子,也不知道忙啥呢,三年都没回来了,眼里也没我这个娘了,你就说你娘快死了,让他快回来。这媳妇不能要了,竟天天地欺负我,啊,我不活了,诬赖我--” 一场闹剧结束,众人议论着散去,对贺家的事有了些新的看法。 这一闹腾,钱秀珍和贺云菊也没脸过来要卖麦子的钱了。 母女两个又在屋里嘀嘀咕咕着。 元舒心把红漆箱子上了锁,一个下午倒是相安无事。 当然,卖了麦子,晚上元舒心自然是没有饭吃的。 不过她也不怕,夏天嘛,随便对付一顿就成。 夏天的夜晚很是安静,大家吃过晚饭,都休息了,元诚把元玉送来,姐弟几个说了几句话。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元诚正好也要走,稀奇道:“我出去看看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和我一样乱跑。” 他刚走出门,元舒心就听到他的惊呼:“姐,姐呀,你快出来看这人是谁,带两个小孩进你院子偷东西。” 元舒心吓了一跳,不会是小偷知道她卖了粮食有钱了,来偷吧。 她赶紧摸一根棍子出来,元玉也摸一块砖头紧随其后, 外面月光不满,但还是能看清楚来人是谁,元舒心看到来人时,愣了。 贺云迟带着凌平川和慧慧回来了。 她心里蓦然就有了点怒气,眼神也冷了下来。 她都走了,都留了字条了,都不阻止他和白月光相聚了,他还追回来要离婚,至于嘛,连一个月的时间都等不及了么。 贺云迟正要往前走,就看到元舒心站在门口,手里拎根棍子,一脸冷漠地盯着他。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错家,进了别人的院门,要调戏人家小媳妇一样。 他又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这个熟悉的院子,确定自己没走错门。 元诚见姐姐没动,那个男人也没动,气氛显然有点怪异。 他悄悄上前了两步,仔细瞅着贺云迟,瞅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姐夫回来了呀,这俩小孩是谁?” 不能怪他不认识贺云迟,三年前这两人结婚时,他就只见过贺云迟一面,那时他才七岁,压根就记不清谁是谁。 现在见他一身军装,威风凛凛的样子,才有了点模糊的记忆。 元诚一开口讲话,就打破了这怪异的氛围。 慧慧小跑着着跑向元舒心,软软绵绵地喊了一声:“妈妈。” 元诚大为惊讶:“啊啊,姐,你啥时候有个这么大的闺女了,我咋不知道?” 元舒心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没说话,瞅着小丫头亮晶晶又期待的的眼睛,终于还是心软了软,把手里的棍子扔掉,伸手摸了摸慧慧头:“乖。” 元诚思考了一下问:“那她就是,小外甥女?” 慧慧看向元诚,奶声奶气地问:“你是谁呀?” 元诚看着这个小女孩,突然升起一股长辈的自豪感,他拍拍胸膛,豪气地说:“我是你大舅。” 第10章 该她的都得要回来 慧慧笑得眼睛成了月牙:“大舅好。” 元玉也不甘示弱,走到慧慧身边,开口,“我是你小姨。” “小姨好。” 慧慧笑眯眯道。 “乖,大舅给你糖吃。” “小姨也给你糖吃。” 两人一人给了慧慧一颗硬糖,慧慧兴奋地说谢谢大舅,谢谢小姨。 元舒心瞅着这个离谱的攀亲现场,觉得无奈。 她瞅了眼元玉,也许是天黑,她没有注意到凌平川。 书里,元玉就是在年少时见过凌平川,惊为天人,长大后,疯狂地爱上了他,纠缠着他。 就在这时,东面屋里的门开了,钱秀珍问了句:“是不是云迟回来了?” “娘,是我回来了。” 贺云迟应了一声,随手把手里的大包递给元舒心。 元舒心愣愣地接过,怪沉的。 “云迟啊,你可算回来了,娘不活了呀,你得给娘作主啊,你这个媳妇不能要了啊。” 钱秀珍大哭着从屋里跑出来,拉着自己的小儿子开始哭诉,她今天受了很大的委屈,必须得像小儿子说道说道。 贺云迟眉头皱了下。 元舒心冷哼一声,拎着包进屋,昏暗的油灯下,她打开包看了一眼。 除了一些衣服外,里面还有一个小一些的大包,都是吃的,她把这包吃的全放进自己那个红漆箱子里,锁起来。 “小玉,你没办法住这儿了,我送你回去。” 一下子回来三个人,住不下,只得把元玉送回去。 元玉自然是知道她现在不适合再住这里了,应了声就要往外走。 外面,贺云迟已经被钱秀珍拉到东屋里诉苦去了。 凌平川冷冷淡淡地站在一边,元舒心挡住元玉的视线,看着修长玉立的少年,淡声吩咐一声:“你先带慧慧睡吧,一会你叔叔会安排你怎么睡的。” 这小少年年纪稍大点,对两人都是喊叔叔婶婶。 凌平川应了一声,拉住了慧慧。 元舒心扯着要回头看的元玉,“快走。” 元玉愣是没看清月色下的少年长什么样。 回家的路上,元诚倒是问了:“姐,那个大小孩是谁啊。” 元舒心稍微给两人解释了一下凌平川兄妹的来历。 “哇,好可怜呀,没爹没娘的,不过,他长得比乡下小孩都好看。”元诚惊叹一声。 “那当然,人家是男主。”元舒心说。 “啥是男主?”元诚问。 “就是,一部小说或电影里的最主要的人物,这人物个善良正直的人,大家都围着他转,都喜欢他,众星捧月一般。”元舒心简单介绍。 “啊,那我也当男主。”元诚有些心痒痒,他看过电影,喜欢里面的主要人物,那好看小孩都可以当男主,他也想当。 “你是反派。”元舒心说。 “啥是反派?” “反派就是坏蛋,欺负别人,抢别人东西,做的都是错事,让人讨厌让人骂,大家都不喜欢。” “啊啊,凭什么我是坏蛋,我明明是好人,我不是坏蛋。”元诚气得哇哇叫。 “对呀,所以大家都不喜欢做反派,做坏蛋。所以小诚和小玉以后都要做个善良正直的人,不能做坏事,但也不能做烂好人。” 元舒心循循善诱。 “我肯定不做坏人。”元玉细声细气说道。 “对,只有多读书,多学知识,才知道怎么样才能不做错事,不做坏人。你俩以后要多读书,多学知识,没有知识就容易做错事,也很容易被坏人利用做坏事,明白吗?” 元舒心悄悄地教育着。 “明白。”两个孩子一齐回答。 “很好。” 元舒心称赞,心里却想着该怎么让元诚好好上学,这孩子,都十岁了,还在一年级混着呢,元玉开学都上二年级了,元诚还得继续读一年级,只因为他回回都会抱个大鸭蛋回家,学校不给他升级。 元诚并不笨,要不然也不会成为一个和聪明智慧男主作对的超级大反派。 他只是太不喜欢上学了,元舒心猜的他是为了不想上学,故意考个大鸭蛋的。 可能后来吃过太多苦,才忙里偷闲的认了些字,从他逼元玉考大学就知道他意识到上学的用处。 “小诚,晚上,不能叫小玉出门,除了我之外,谁叫也不许出门,知道吧,就算她要出来上厕所,你也得跟着,听懂了吗?” 回到上元村,元舒心实在不太放心,只得又交待着。 她现在也没办法,娘家没她的容身之地,婆家也很快没她的容身之地,她也无法时时看着元玉,尤其是夜晚。 敌人蛰伏在黑暗里,她现在也揪不出来,只能时刻防备着。 “放心吧,姐,我看着她呢。”元诚保证。 她看着两个孩子进了屋,听到元老太婆的几声恶狠狠的咒骂声后,一切陷于安静。 元舒心瞅着另一边二婶家宽敞的砖土混合的房子,又看了眼这间挤了爷爷奶奶和弟弟妹妹的低矮草房,眼睛眯了眯。 都说有了后妈亲爹就变成了后爹,其实有了后奶奶也是一样。 自打父母去世后,自家的房子就被二叔二婶家占了,老太婆偏心亲儿子,把失去父母的姐弟几人给轰出了好房子,而她亲爷爷元老头,只会砸吧个烟袋,一声不吭。 元舒心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双手,遥想当年原主也是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人物。 父亲靠自己的本事,曾经任职于市区纺织厂的一个管理岗位,分有一间房子,她和父母一起住在城里,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就算后面小诚和小玉出生,父母也没有减少对她的爱。 只是造化弄人,原主十三岁时,厂里失火,父亲为救火牺牲,在后奶奶的哭闹下,二叔顶替了父亲纺织厂的工作,从农民变成工人,一家子实现了一个阶层跨越。 而原主一家,则被赶回了老家,母亲病逝后,奶奶和二婶一家,欺负她年纪小没能力,最后连房子都保不住了。 元琴琴打小住在农村,羡慕嫉妒原主的光鲜亮丽,每次原主回乡下时,都偷偷使坏。 二叔进城当了工人,元琴琴可算是飞上枝头了,天天打压取笑原主,时不时地算计原主,原主有苦说不出,只得把苦闷压在心里,无从排解。 后来原主变得疯癫,元舒心想,可能就和她的遭遇有关,年少时失去父母,失学,还被亲人霸凌,还要养弟妹,后来设计了贺云迟,嫁过去却独守空房,被婆家看不起,吵骂,又知道嫁的男人不愿意要自己,和别的女人有一腿,性格不怪异才怪。 既然她来了,该她的她都要讨回来,不该是她的,她不要。 第11章 男主和反派一早就开战 磨蹭着回到小贺村,望着还亮着灯光的家,她一点也不想回去,不想面对贺云迟。 本以为可以不用和他相见,等她把自己安顿好,再回部队找他利索地离婚,谁成想,他竟然回来了。 可她实在无处可去,即便心里再不想回去,那里也有一间给她遮风挡雨的房子。 院子里一片安静,屋里也听不到什么动静,想必钱秀珍已经给他小儿子哭诉过了自己的委屈睡下了。 西边低矮的屋里,还能听到小声的说话声,像是贺云迟在和慧慧说话。 她别别扭扭地还是进了屋,思索着怎么才能不和贺云迟吵架。 不太明亮的煤油灯下,贺云迟在给慧慧讲故事,而慧慧坐了一天半夜的火车,早累得眼皮打架,就要进入梦乡。 看到元舒心进来,小丫头一下子来了精神,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道:“妈妈。” 贺云迟站了起来,他个子高,一站起来,显得这个屋子更矮了,好似整个屋子都盛不下他,压迫感十足。 元舒心很是尴尬,自从穿到这里,她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和他说过话,刚才钱秀珍找他哭诉一番,肯定恶狠狠地告了她一状。 就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她。 还是等他先开口她再接招吧。 沉闷中,贺云迟瞄了她一眼,诧异她竟然出奇的安静,按她性格,应该先发制人才对啊,太不像她了。 他低声说:“你陪慧慧睡吧,我去堂屋。” 油灯太暗,元舒心看不清楚他眼里是什么情绪,既然他回来了,有些话还是得说明一下:“那个,你其实不用那么着急回来,我说过会给你你想要的结果,你得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贺云迟只当她说的是要给华芷萱道歉的事,不过道歉这事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听她语气是怪他回来了。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解释,“我三年没回来了,正好探亲假批了,总要回来一趟看看。” 元舒心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就说嘛,知道她会离婚成全他和白月光,他就对她和颜悦色了,连她和他娘的矛盾他都不怎么计较了。 看来白月光在他心里是真重要。 只是原主竟然不知道他申请了探亲假,可见夫妻关系是多差劲,可悲可叹。 “请你善待一下慧慧,她喜欢你。” 贺云迟迟疑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哦。”这下是元舒心哦了一声,心里挺复杂的。 贺云迟一走,屋里的压迫感一下子没了。 慧慧拍了拍床,眼角弯弯:“妈妈,快睡觉。” 元舒心内心是拒绝不了这个可爱的女孩的,在现代,她小侄女也就这么大,也这么可爱。 “嗯,你也睡吧。” 她温和地拍了拍小女孩儿,女孩儿笑了,“妈妈,我喜欢大舅,也喜欢小姨哦。” “他们也喜欢你。乖,睡吧。”元舒心笑着睡下,吹灭了灯,把蚊帐掖好。 慧慧很快进入梦乡,发出轻微的鼾声。 元舒心却有些难眠,未知的前途,元玉潜在的危险,还有她该如何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等等,让她思虑来思虑去,直到后半夜才迷糊着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来后才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慧慧也不见了。 竟然没有一个人叫她,怪了个哉的,连钱秀珍都没有扯着嗓子喊她起床下地了,竟然让她一觉睡到自然醒,看来贺云迟应该和钱秀珍说过两人要离婚的事了,所以今天才这么安静。 这没人打扰的日子爽歪歪呀。 穿好衣服,开门,她惊奇地发现院子外面,凌平川竟然和元诚扭打在一起。 果然是男主和反派啊,天生的死对头,这昨天两人没顾上讲话,今天一早就开战了。 慧慧和元玉苦恼地看着打架的两人。 “小姨,你让大舅别和哥哥打架呀。”慧慧扯了扯元玉的手。 元玉很苦恼:“你大舅也不听我的呀。” “元诚你在干什么?快放手。”元舒心喝道。 元诚一边打架一边说,“姐,你别管我,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小破孩。” “为啥要打架?”元舒心问。 “我问他姐夫咋回来了,他说姐夫回来就是要把你一脚踹回娘家,休了你。”元诚气呼呼地说,手下却没停,抓,打,踢,手脚就没闲着。 凌平川被他曲解的话给气得不行了,他明明说的是两人可能要谈分开,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被踹回娘家了。 但他清冷的性格懒得解释,铆足了劲和这个小黑孩子扭打在一起,这死孩子,下手还怪有劲的。 “川子不会这样说啦,他肯定说的很委婉很动听,没有你这么直白。别打了,要不然你就是反派了。”元舒心好心劝架。 她自然知道凌平川不可能这样对一个陌生人这样说话。男主虽然很冷淡,但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除了对女主说话直来直去,对别人说话都是很有艺术性的,哪怕是他不太喜欢的人。 元诚一想起自己昨天说的不做反派,要做主角,就气愤地松手了,哼了一声:“我不和大外甥一般见识。” 他松手,凌平川自然也黑着脸松了手,谁要做他大外甥,小屁孩一个。 瞅着凌平川被挠得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衣服,脸上还有一块黑乎乎的泥巴,元舒心想起书里对他的描写:“皎洁如明月,不染一丝纤尘,若问此人何处来,只应天上有。” 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小少年此时形象和书里相差甚远啊。 慧慧崇拜地看着她,觉得妈妈好厉害,妈妈一出声,大舅和哥哥就不打架了。 而凌平川看到她瞅着自己笑的挺温暖,倒是愣了一下,这个婶婶吧,如果不是一脸阴沉沉的样子,温柔笑的话,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元诚突然间脸色一变,喊了元玉一声就跑,两人一溜烟就不见影了。 元舒心正纳闷两人跑那么快,就听到慧慧欢快地喊了一声:“爸爸。” 原来是贺云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钢铲,是从地里干完活回来了。 不远处是钱秀珍和贺云刚董小翠夫妻。 董小翠拉长着脸,一脸的不高兴,她都怀孕八个月了,肚子都那么大了,还要下地干活。凭什么元舒心可以睡到自然醒? 人家丈夫是丈夫,自己的丈夫也是丈夫,她的丈夫一点也不体贴自己。 还不如这个小叔子,小叔子还知道说一声孕妇就不要下地干活了,小叔子还挡着婆婆,不让自己媳妇下地干活。 想着,她哀怨地看了眼自家傻憨憨的丈夫,只是她的傻憨丈夫没有看到她的哀怨。 第12章 你是老到不能动了,让她洗衣? 钱秀珍看见游手好闲的元舒心,又想到被卖了四袋的粮食,钱都攥在元舒心的手里,就感觉心口疼。 “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饭做了吗?”钱秀珍很不痛快地问。 元舒心已经彻底摆烂了,根本不打算惯她,冷笑道:“你又不给我饭吃,我为啥要做,这两年,把你伺候的挺好,活也干了不少,你儿子寄回的那么多钱,你又没有给过我一分钱,我为啥要伺候你呢?” 钱秀珍没想到她突然提到贺云迟寄的钱的事,气得跳脚道:“不做饭就不要吃。” 贺云迟眉头微蹙了一下,“娘,是怎么回事?” 他的津贴每个月都会寄五十块回来,虽然没有特地交待一定要给元舒心,但想着都娶了她,他娘应该不会亏待她的。 元舒心随军也没有说过她在家里的事,他对她谈不上有感情,她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去问她过得好不好。 钱秀珍没想到儿子竟然不知情,她支吾着,不说话了,赶紧回了屋。 贺云迟就把眸光转向她,表示询问。 元舒心现在也懒得告状,觉得没啥意思,刚才只是气不顺,随便提了一口。 原主在贺云迟面前,其实挺维护他家里人的,除了和他因白月光闹腾外,并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他家人如何如何不好。 因此她就按照原主的作风,哼了一声,不吭声了。 其实她就算告状,他又能信多少呢,少不得还会以为都是自己作的,原主招人烦,她自己心里明净似的。 见她不说,贺云迟便不再理会。 他知道元舒心肯定不会去做饭,他也没指望她去做,便洗了手,自己去厨房做饭了。 元舒心倒是好奇,他会做饭吗? 随军半年,她高兴了就做两顿,不高兴了家里就冷锅冷灶的,都是贺云迟到食堂里给她们打饭吃,也没见他做过一顿饭。 她也懒得看他做饭,反正看了她也没得吃。 得想办法给自己搭一个简易厨房,自己开火,要不然这一个月她非得饿死。 她在西边自己房门口,思索着,该在哪里搭一个棚子,搭多大。 贺云迟很快就做好了早饭,一锅二合面的饼子,炒了一盘茄子,一盘豆角,蔬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 果真没有人叫她来吃饭。 没多会,慧慧用个小盘子装了几个热乎乎的饼子给她送过来,又端了一碗豆角来,乖巧道:“妈妈,你吃。” 外面是钱秀珍的不满的声音:“我昨天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这媳妇不能要,赶紧离婚。” 没听到贺云迟的声音。 元舒心纳闷,他没有和老太婆说两人就要离婚之事么。 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贺云迟除了没有给原主感情外,其他的倒真没有亏待过她。 以前寄钱回来,他不知道钱没到原主手里一分,后来她随军,贺云迟除了寄二十块钱给家里外,其余的全都交到她手里,随她乱造。 想到他的结局,她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军令不可违,他注定的结局她也无能为力。 只是希望,他剩下短短的人生能和白月光快乐点吧,她一切配合。 吃过早饭,一切安静,可能贺云迟在家,有着一定的威严,钱秀珍竟然没有再找她麻烦。 外面,钱秀珍吩咐贺云迟:“一会你大姐会来,你两个外甥也来,你也好久没见这两个孩子了,去集上买点肉啥的好吃的回来,做顿好吃的。” 贺云迟应了一声,带上慧慧和凌平川去赶集。 元舒心则忙活一会后,开始把慧慧的衣服还有贺云迟换下的衣服都扔到盆里,准备洗衣,她打算现在和贺云迟和平相处,她能帮他干的小活,她就帮着干点,毕竟现在还得靠着他。 凌平川的衣服都是自己洗,她就不管了。 天气热,元舒心不想跑小溪边洗衣,就在家洗了,贺家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自家打的有一口井,不像村里人还要到村头大井里打水用。 正在打水时,盆里凭空扔进了不少衣服和被单,钱秀珍冷着脸吩咐,“把我和你嫂子的衣服被单也洗了,你嫂子怀孕不方便洗衣,以后你伺候着点。” 元舒心笑一声,这是还要拿捏她呢。 原主虽然会和婆婆闹,但也会憋屈地给她洗衣服,谁让原主害怕离婚呢,还有这年代婆婆都比较有权威,媳妇再闹,也越不过婆婆。 钱秀珍看到她笑,以为她很开心给他们洗衣服。 她也笑了一声,这媳妇就怕被休,只要怕,就好拿捏,看小儿子回来了,她现在老实了吧。 “洗干净点,一会你大姐来,云迟买菜回来,你把饭做了。” 说完,她也不管元舒心怎么想,摇着蒲扇慢悠悠回屋凉快去了。 元舒心皱眉把多余的衣服给拿出去,竟然还把内裤让她洗。 她把衣服放到一边的石台子上,只洗自己想洗的衣服。 家里没有洗衣粉,也没有肥皂,只有几个皂角。 她用皂角洗好衣服,搭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正晾衣服时,就听到慧慧欢快的声音传来:“妈妈,我回来了。” 小丫头手里拿着半块烧饼,乐颠颠地向她跑来。 元舒心对她笑笑,“赶集开心吗?” “开心呀,爸爸给我买了一个烧饼,好好吃哟。”慧慧跑到她身边,伸伸胳膊试探着想让她抱。 元舒心看到眼睛笑成月牙一样的小丫头,心都软了,就把她抱了起来,还在她小花猫一样的的小脸上贴了贴。 慧慧开心地咯咯直笑。 走在后面的贺云迟和凌平川看到这一幕,都惊讶地地看着她,慧慧是真开心,而她真的挺温柔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冷意,是真心的笑意。 “妈妈,烧饼给你吃,我帮你留的哦。”慧慧举起啃了一半还剩下一半的烧饼。 “妈妈不吃,谢谢慧慧想着妈妈。” 元舒心含笑给她洗洗小脸。 那边盯着她的两双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她这么有礼貌会和一个小丫头说谢谢?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元舒心稍有些不好意思地给慧慧洗好了脸,让她一边玩去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钱秀珍从屋里出来了。 “云迟啊,买肉了吗?” “买了,还有一些别的菜。” 贺云迟把手里用绳子系的二斤猪肉和装满肉菜的提篮递给钱秀珍。 “舒心,你去把饭做了去,多弄几样,你大姐一会该来了。”钱秀珍看向元舒心,又开始趾高气扬的吩咐。 一转头看到井边石台上一堆没洗的脏衣服,定睛看了看,竟然是她和董小翠的。 她气得大叫一声:“我和你嫂子的衣服你为什么不洗?” 元舒心嗤笑一声:“你们没手?” “云迟,你管一下你媳妇,现在连两件衣服也不帮我洗了,一点也不知道孝顺我,你嫂子可是怀了咱贺家的种,她也不帮着洗衣,离,赶快和你这个媳妇离婚,我一点也不想看到她了。”钱秀珍气得不行了。 贺云迟看着绳上搭的衣物和那堆没洗的衣服,略诧异问:“娘,她为什么要帮你们洗,你是老到不能动了?嫂子怀孕不方便洗衣,大哥难道不在吗?” 第13章 算账 元舒心没想到贺云迟会这样帮她说话,不由得多看他一眼,这男人,在家庭关系上,还挺明辨是非嘛,难怪昨天没有找她麻烦。 钱秀珍一时没话可接,最后气得反驳:“你大哥是男人,哪有男人给自家婆娘洗衣服的。” “你要是很闲,你可以帮大嫂洗。” 贺云迟硬邦邦地说完,直接进屋去了。 元舒心默默给他点个赞,这男人,还能处。 钱秀珍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指着贺云迟,“你也会气我,就会气我。” “姥姥,我来了。” 一听这声音,元舒心就觉得头疼。 大姑姐贺云菊又来了,带着他的两个半大小子,她这两个儿子简直就是泼猴,上窜下跳没规矩,被家里宠得过了头。 这个大姑姐,嫁到了元舒心娘家的村子,她比婆婆钱秀珍难缠多了,钱秀珍现在这样,都是大姑姐挑拨的。 大姑姐嫁人后,婆婆也是个超级难缠的,她弄不过婆婆,就把气都撒到她两个弟媳身上,几乎天天回娘家,撺掇着钱秀珍使劲压榨两个媳妇,还时不时以大姐的身份教训两人,以显示她在贺家的地位。 贺父去世得早,大姑姐比两个弟弟大了好几岁,为了两个弟弟没少吃苦,帮着钱秀珍把两个弟弟养大,所以两个弟弟对她比对亲娘还敬重。 二姑姐嫁的早又嫁得远,元舒心不认识,更没啥来往。 贺云迟寄回来的津贴,有一半到了大姑姐手里,一半钱秀珍拿着,钱秀珍再把这一半分一半给贺云刚夫妻拿。 元舒心是一分也拿不到的,想花钱都是得靠自己想办法挣,还经常受到大姑姐的侮辱和诽谤。 这大姑姐,还诽谤过原主搞野男人,给当时还在军中的贺云迟写信说这事,让贺云迟把原主给休了,当年弄得沸沸扬扬的,气得原主差点自杀。 原主虽然陷害了贺云迟,但婚前婚后从来就没有和别的男人乱来过。 想必原主随军后,贺云迟不太喜欢她,也有大姑姐诽谤的原因。 想到这里,元舒心冷眼看了眼过来的母子三人。 一个个的衣着光鲜,穿的都是新衣服,贺云菊还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确良褂子。 现在这个年代,的确良可是高级布料。 “大姐。” 贺云迟对她很是敬重,喊了一声。 父亲去世早,当年小小年纪的她,为了两个弟弟,硬是把自己熬成了个老姑娘才嫁人,在乡下姑娘普遍十六七岁就嫁人的时代,她二十五岁时才嫁了上元村那个不学无术的男人,过得挺委屈。 “云迟回来了。” 贺云菊看到几年没见的小弟,很是开心。 她两个儿子一个叫杨力,十一岁,一个叫杨茂,九岁,纷纷凑到贺云迟身边问:“小舅,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吗?” 妈说了,小舅回来,会带好吃的,还会给他们钱。 “是啊,云迟,把你带回来的吃的拿出来,我给他们分一下。” 钱秀珍赶紧说。 “对呀,小舅,你买的啥好吃的,快拿出来给我们吃。” 杨力和杨茂跟着催促。 贺云迟就进屋去了。 钱秀珍让大闺女和两个外孙坐到外面的梧桐树下,外面树荫下,有风吹来,比屋里更凉快。 这时董小翠和贺云刚也从屋里出来了。 夫妻俩和贺云菊打了声招呼,坐在一边等着马上分好吃的。 凌平川拉着凌慧慧闪到了一边,他有种感觉,婶婶和这几人之间有仗要打。 元舒心瞅了眼差不多每天就会来一次,每次都会空手而来的大姑姐,心里冷笑一声没说话。 “看你大姐来了,你也不打一声招呼,傲个啥劲呢。”钱秀珍冷着脸看着元舒心。 元舒心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死女人越来越过分了,你拽个什么,如果不是你陷害我小弟,他至于现在还没孩子么,要不是你,不管是元琴琴还是那个文工团的,哪个不比你强?” 贺云菊越看元舒心越来气,她给小弟看好的姻缘,硬是让这个女人给抢走了,太不要脸了。 “再比我强又如何,现在也只有我才是你小弟的合法媳妇,不管是谁想着你小弟,也只能干瞪眼看着,你在难受也只能憋回去,难不成,你想让你小弟婚内乱搞男女关系犯错误。”元舒心瞅着她冷笑。 气死她。 果然,贺云菊脸色变了,气得心口疼,这死女人这会怎么这么会气她。 正要开口数落,就听到屋里贺云迟的喊声:“元舒心,我带回来的那一包东西呢,拿出来分了。” 元舒心没应声,贺云迟就从屋里出来了。 他神色冷淡地问,“你放哪里了?” “现在我俩还是夫妻关系,你买的任何东西,都是我们小家的,想怎么分,也是应该由我来分,我想给谁就给谁,不想给就不给,你做决定前,为什么不提前问下我的意见呢?” 元舒心平静地问他,就是不想给她们吃,怎么着吧。 一家子人都看向元舒心,眼神里都是惊诧和愤怒,她竟然想独吞好吃的,竟然还质问她丈夫为什么不问她意见,反了天了。 她的意见算个屁呀,女人在家里不就是听男人的,男人是天,男人怎么说,媳妇就得怎么做。 贺云迟愣了几秒。 元舒心看着众人开口了:“想吃我家的东西,好说,咱先把以前的账算一下。” 原主从没告过状,她本也没打算告状,但现在突然间感觉原主也挺委屈的,有些事她必须得替原主理算清楚。 “算账,你想算什么账,云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找事,你一个小儿媳妇,这家里没你说话的份。”贺云菊尖声叫。 钱秀珍和董小翠跟着附和。 元舒心看了一眼贺云迟,见他脸色很难看。 但她没理会,只管说:“贺云迟当兵十三年,他的津贴到底是多少,我不清楚,我嫁过来三年,随军后我了解前几年他的津贴大约是七十块,他每个月会寄回来五十块给娘,半年前,我随了军,这半年不算,剩下两年六个月,他每个月寄五十,两年半一共是一千五百块,就算这个家全要贺云迟来养,平均分成四份,也得有我的一份三百七十块,但我没见过一分钱。” “所以,该我的钱是不是要先还给我?” “还有,从我嫁过来后,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该我干的,不该我干的,我全都干了,我把自己当成男人使为家里挣工分,干家里,地里的活,你们还克扣我的口粮,从来不让我吃饱,为了把我赶出家门,还诬赖我和别的男人有染,这笔账是不是也要也算一下?” 元舒心平静地质问完,不再说话,看向贺云迟。 第14章 给他吃,他配吗? 原主虽然经常和婆婆大姑姐吵,但她真弄不过大姑姐和婆婆两女人的联合打压,所以,她来弄吧。 一片寂静。 只能听到大家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都是一家人,你这是做啥呢,还想告状是不是,啊,少你吃少你喝了,也没饿死你吧,你看你现在吃得白白净净的,嫁到贺家享福了几年,你知足吧。” 钱秀珍恼怒地瞪向元舒心。 她有点心虚,小儿子寄的钱,她一半都贴补给大女儿家了。 董小翠也有些心虚,她们一家也没少花小叔子的钱。 “你诉个屁的苦,你是怎么进贺家的,你心里没点数,你清白到哪里去。我那么辛苦把云刚和云迟带大,家里啥好的都仅着云迟,供他念到初中毕业,又让他去当兵,他都不说话,你现在叫喊什么,他是我亲弟,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小弟,你给我评下理。” 贺云菊尖声道,她知道小弟烦死了这个媳妇,早晚要离婚,这死女人当着这么多人面,连小弟的面子也不给,看小弟怎么把她给休了。 贺云迟看了眼贺云菊,眼光又瞥向元舒心。 就见元舒心穿的是最差的,一件褂子肩膀处都是发白的,布料都快破了,印象中,好似她就没有给自己买过衣服。 “云迟,别理她,她就是找事,薄你脸面。你买的东西呢,你大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给大家分了吧,小孩就喜欢吃些零嘴。” 钱秀珍赶紧把话题给岔开,拉回到分东西上。 “对呀,小舅,你买的啥好吃的呀,给我们看看,我就知道,小舅最疼我们了。”杨力也跟着打岔,愤愤地盯了眼元舒心,这个小舅妈最讨厌了,老是和他妈妈作对。 小舅妈算什么呀,真正和小舅亲的,是他们兄弟俩。 就听到贺云迟冷沉的声音说道:“元舒心,东西呢?” 元舒心看向他,有些惊愕,她都这样说了,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元舒心问。 “我说,东西呢,给我。” 贺云迟的脸色沉得厉害。 元舒心本来还觉得他在家庭关系上挺明辨是非的,不指望他一定要给原主讨个公道,最起码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吧,要知道原主受的委屈吧。 没想到他是这样事不关己的态度,根本就不在乎她的任何感受,她突然间就很愤怒,原来,原主在他眼里真的是一文不值。 本来还有点同情他的结局的,现在先不同情了,走人先。 她忽地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把锁着的箱子打开,把一包东西拿出来,把放在外面的大罐麦乳精也塞进去。 提着这个大包,往大家面前的小桌子上重重一放,“给你,都给你,吃,使劲吃,看能不能撑死。” 按说她都这样使作人了,要点脸的都不会再拿了。 但钱秀珍把包打开,得意地扫了一眼元舒心,笑眯眯地把东西全分了。 这可都是好东西。 麦乳精四罐,她分给了大姑姐两罐。 给董小翠一罐,自己留一罐。 四瓶橘子罐头也是大姑姐两罐,董小翠一罐,她一罐。 糖果蜜饯和其他的小零食,大多都分给了杨力和杨茂,然后她抓了一小把奶糖给凌平川兄妹。 再分给大儿子家点,然后自己留着。 整个把元舒心给忘得一干二净,元舒心连个糖纸都没分到,仿佛她连个外人都不如。 贺云迟沉着脸没有再吭一声。 钱秀珍把东西分好,吩咐元舒心,“做饭去吧,云迟买的有肉,你去整个十个八个菜,做咸一点,你大姐口味重。” 元舒心气笑了:“你们的脸还真够大的,又大又圆赛尿盆。” 钱秀珍:“......” 贺云菊怒火中烧:“给你脸了是吧,你咋说话呢?” 元舒心:“你一个出过嫁的闺女别老是回娘家来逼逼,你自己家一摊子事搞明白了吗,还到别人家来显摆你的存在?我不和你计较,你把自己当成皇太后了。” 贺云菊:“......” 要气吐血了,这死女人现在怎么这么会怼人,以前她顶多就两句翻来覆去的话。 “小弟,你管不管你媳妇了,她就这样对我,我当年辛苦养你,把自己熬成个老姑娘,我图什么?” 贺云菊委屈地看向自己养大的小弟。 元舒心在贺云迟发话之前,起身离开。 现在还不能把贺云迟给得罪死,要不然被赶出去她真要露宿野外,所以这年代只能靠男人的女人不好过啊。 “姐。” 院子外面传来元诚的声音,然后两个半大的孩子进来了。 元诚手里捧着一个豁口又裂纹的粗碗,里面是剥好皮,切好段洗干净的蛇肉。 昨天元舒心闲话说到蛇肉好吃,一早元诚和凌平川打过架后,回家路上碰巧弄到一条菜花蛇,就给弄干净送来了。 两孩子看到小桌子上那么多好吃的,纷纷咽了咽口水,都是没见过没吃过的好东西呀,麦乳精,罐头,还有蜜饯,都没吃过。 杨力和杨茂看到他们两个,赶紧把糖蜜饯等全都给装进兜里。 贺云菊把麦乳精和罐头等东西扫到了自己随身带来的小布包里,然后神情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这对兄妹,真是两个讨人烦的小孩。 钱秀珍把褂子前襟一掀,东西一扫,扫到了衣服里,她低着头把这些吃的抱屋里去了,走时还能看到她掀起衣服时露出的肚子上白花花的肉。 董小翠尴尬地和两个小孩打了声招呼:“小诚和小玉来了啊。” 然后他戳了戳贺云刚,让他把东西都拿走,她自己则抱着糖果啥的进屋去了。 这可都是好东西,她平时根本就吃不到,她谁也舍不得给。 贺云刚就低着头把麦乳精和罐头抱走了。 转瞬间,放满吃食的小桌子上干干净净,连刚才落下的梧桐叶也不留半片。 元舒心都要被气得笑不活了,好后悔自己刚才干嘛赌气全拿出来呢,昨天就应该藏一点好吃给小孩子吃嘛,犯蠢了不是。 元诚和元玉见怪不怪,姐从嫁过来就没得到贺家一家人喜欢,更没人喜欢他们兄妹。 凌平川则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切,慧慧小不懂事,手里有了糖,倒没太大啥感觉。 “姐,找个碗来倒给你,肉都洗干净了,你给姐夫做吃吧。”元诚把碗递给元舒心。 希望姐能给姐夫做顿好吃的讨姐夫欢心,别被踹了,被丈夫踹回娘家的女人在农村可咋活呀。 元舒心冷笑一声:“给他吃,呵,他配吗?” 第15章 原来她是要离婚 她把碗接过,往外走,“走,小诚,小玉。” 元诚和元玉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姐夫,赶紧跟着跑。 这个姐夫很不开心,肯定是姐姐把他给得罪了,他们还是早跑为妙。 还记得三年前,姐夫和姐姐结婚时,那神情真的很难看啊。 凌平川说姐夫回来就是要把姐姐给踹了,看来是真的。 “妈妈。” 凌慧慧见元舒心走了,嚎啕大哭着追出来。 元舒心不得不停下脚步。 慧慧把小手里握着的几粒糖果递给她:“妈妈,慧慧的糖都给你,你别走好不好?” 在她小小的心里,妈妈走,是因为这个奶奶没有给她糖吃,所以妈妈生气了,不要她了。 元舒心哭笑不得,同时心里挺为她难受的,这个小丫头是多缺母爱呀。 “我不走,我只是出去一下。” 元舒心把碗递给元诚,弯腰抱她哄着。 直到她不哭了,才把她交给赶过来的凌平川,“慧慧,和哥哥在家里,妈妈晚上回来,你乖,别哭啊。” 她说完起身就走,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所谓的家里了,只是觉得压抑愤懑。 两个弟弟妹妹过来,那么多东西,没有一个人给他俩一块糖,一块蜜饯,都把东西护得紧紧的。 慧慧眼里包着泪,怕再哭妈妈就不回来了,只能小声抽噎着,把手里大白兔奶糖塞给了元玉。 元玉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没要。 院子里,贺云迟看着元舒心远去的背影,性感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了。” 钱秀珍大声说。 “走了正好,小弟,回头你和她离婚了,姐给你再介绍一个,元琴琴你知道吧,她对你也有意思,哦,对了,她现在是个大学生呢,就在你部队所在的那个城市里念大学,还差一年就毕业了,今年二十一岁,和你正般配。” 贺云菊看元舒心走了,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最好走了就别回来,赶紧给小弟介绍对象。 贺云迟看着母亲和大姐,突然说:“娘,以后我每个月只给你寄十块钱了,你看着怎么花。” 钱秀珍吃了一惊:“为啥?” “我也要养家养孩子。” 贺云迟声音有点冷。 “你,你不离婚?”钱秀珍和贺云菊吃惊地问。 贺云迟避而不答,转而道:“我去做饭。” 凌平川抱着眼泪汪汪的妹妹回来,正好听到贺云迟的话,便说:“叔叔,我帮你烧火。” 他不像妹妹那样,对亲生父母印象不深,很快就认了新爸妈,他心里还是很想念自己的亲生父母。 “好。” 院子外面。 “姐,你要去哪?” 元诚问。 “回娘家。”元舒心笑笑,“给你俩做蛇肉吃。” 听说今天爷爷奶奶去闺女家了,家里没人,正好方便元舒心偷偷给两个弟妹做吃的。 “小诚去菜地里拔两根葱,摘几个辣椒,小玉给我剥几个蒜。” 元舒心吩咐后,她把蛇肉又清洗了一遍,把大盐块子用擀面杖擀碎,撒到蛇肉里腌制一下。 拿一块姜切成片,把辣椒切片,把葱和蒜切好。 乡下也没有什么可烹饪的材料,只能有啥用啥。 元诚烧火,锅烧热后,元舒心放了一勺子豆油。 “啊,姐,你放那么多油,奶奶知道要气疯。” 元玉惊叫。 “你别说就成了。”元舒心笑道。 待油烧热,她把葱姜蒜干辣椒放到锅爆炒, 再把蛇肉放进去煸炒片刻,加入酱油,待蛇肉卷起边后,加入一碗清水,小火慢烧。 焖一会等蛇肉熟时,开锅,香味扑鼻。 “原来蛇肉这么好吃。”元言诚都快好吃哭了,昨天吃的肉丝面不解馋,好久没闻过大肉香味了。 元玉拿出三个黑黑的红薯面馒头,一人分一个,自己也用筷子夹起来吃。 “姐,真好吃,你现在越来越会做饭了,姐,你也快吃。”元玉含糊不清地说着。 元舒心没怎么动筷子,只咬着干涩的黑馒头,虽然原主这个嘴也想吃,她还是把这难得的一顿肉让给两个小孩。 两个孩子一不留神,碗就见了底,这才发现姐姐好像一直没吃蛇肉。 “啊,对不起啊,姐,吃光了。”兄妹俩很懊恼,都怪肉太香了。 “没事,姐都吃过,就是给你俩吃的。” 元舒心笑着安慰。 元诚眼睛一亮,“姐,要不我还捉蛇,你还做,下次都给你吃。” “算了算了,太费油,以后再说。” 元舒心摆手,现在无论是哪种炒菜油,都很金贵,平时做菜,乡下人都舍不得放油,她一下子给用掉一大勺,老太婆要知道肯定要跳脚发飙。 她这个奶奶可以和贺云菊的婆婆有得一拼,都是难缠又刁蛮。 “姐,你回去吃饭吧,杨力妈去了,你家里肯定会做好吃的,你不去吃可就没得吃了。”元诚催促。 “姐,姐夫不会真不要你吧,你得赶快回去。”元玉也很担忧。 女孩子就是敏感,也早熟。她知道在农村女人要是不被男人要了,那个女人会让人在背里里笑话死的,她有个同学的村里,有一个媳妇被休了,结果那媳妇觉得丢人就跳河死了。 “我本来就打算要和他离婚啊,我俩就是一个错误。小玉啊,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女人离开男人一样能活下去,男人离开女人也一样能活得好。”元舒心淡淡道。 书里这两个孩子长大都是恋爱脑,兄妹俩抢男女主抢得疯狂。 元舒心想从现在开始慢慢地把两个孩子给引导着。 “哦,姐夫要真不要你了,你怎么活下去呢?” 元玉问出一个核心问题,在她的农村生活环境里,女人是离不开丈夫的,一个离婚女人是会被人嘲笑的,就是死也要死在丈夫家。 元舒心笑:“会有办法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放心,饿不着你俩的。” 兄妹几个说着话,不曾想,外面有一个人,默默听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贺云迟把饭菜做好都上桌了,也没等到元舒心回来吃饭,想着她肯定是回了娘家,就过来叫她带上两个弟妹吃饭。 没想到就看到姐弟几人吃蛇肉吃得正欢。 他听力比常人敏锐,隔得老远,也听到了姐弟几人的话。 他心里有些烦躁,原来她说的会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结果,是指离婚啊,他会错了意。 第16章 姐夫叫你回家吃饭 他从没有和她说过离婚,也没打算和她离婚,担心真要和她离婚了,她会寻死,这年代离婚的女人很不好过,他想着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但心里偶尔也会冒出如果能离婚也不错的念头。 既然她现在有离婚的念头了,那就随她吧。 元诚眼尖,看到了贺云迟离开的背影,赶紧追出去喊了一声:“姐夫。” 贺云迟脚步顿了一下,其实他不大认识元诚和元玉。 三年前,两个孩子都还小,他和元舒心结婚,本身就很不情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小孩。 三年后,两个小孩都长大了不少,如果不是昨天和今早看到他们两个,他都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元舒心的亲弟妹。 “一起去吃饭。”贺云迟声音很淡。 “我吃过了,姐没吃,让她回去吃。”元诚赶紧扭头喊,“姐,姐夫喊你回家吃饭。” 元玉赶紧把元舒心给拉了出来,姐夫都来请了耶,哪还能不走。 元舒心被妹妹给拉出来,就看到贺云迟笔挺地站在那里,跟个挺拔的白杨树似的,真是养眼的很。 “饭做好了,叫上你弟妹,回去吃。” 贺云迟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元舒心想了想,和元诚还有元玉打了招呼,还是跟他走了。 弟妹吃饱了,就不让他们去了,去了也是让人烦,何必呢,等她挣到钱,就可以有底气叫弟妹来家吃饭了。 既然贺云迟都把饭做好,又亲自来请自己回去吃饭,她还傲娇个什么劲呢。 虽不知他厨艺如何,但去集上买了不少好吃的,肯定能做个几样菜。 原主这些日子来,只顾着生气,这张嘴可是好久都没有尝过肉腥了。 想到这,元舒心都觉得有些馋了。 和他回去,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原主本身就作,这也符合她的人设。 出了村子,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娃娃领的碎花的确良衬衫,下身穿一条蓝色的裤子,扎两个小辫,皮肤不算白,但五官清秀,显得清纯可人。 那女子看到贺云迟,脸上都是惊喜,上前一步,含羞带怯娇滴滴地打了声招呼:“贺大哥,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贺云迟皱眉:“你谁?” 女子愣了一下说:“我是元琴琴呀,你忘了?” “不认识。” 贺云迟硬邦邦地说了一句。 “哈。”走在贺云迟身后的元舒心笑了一声。 元琴琴这才看到元舒心,刚才看到贺云迟只顾得激动,没留意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讨厌的人,他身材高,把身后苗条的元舒心给遮挡的严实。 “你笑什么笑?” 元琴琴恼火地看着她,恨不得把她给扒了皮。 这个英俊迷人的男人本来应该是他的,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是被元舒心这个小贱人捷足先登给抢走了。 元舒心戳了一下贺云迟的胳膊,用夹子音嗲嗲地说道:“哥哥~~,人家好想你啊,你怎么能不认识人家哦,人家的小心心都伤透了啦。” 元琴琴:“......” 这小贱人竟然学她说话,她说话哪有这么浪里浪气的。 贺云迟被元舒心嗲里嗲气的语调给惊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摸了摸胳膊,扭头看了眼元舒心,就见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也不知道是笑话谁。 想起元舒心以前的种种,他觉得这样的元舒心有点陌生,但,挺有趣。 他不由得拽了一下元舒心,“回家。” 元舒心对元琴琴微笑:“再见喽,妹妹。我男人做了好多肉,特地追到娘家请我回家吃呢,我要回家吃肉去了。” 元琴琴气得直跺脚,脸都绿了。 这个小贱人真是不要脸到极致,怎么还不被离婚掉。 贺云菊不是说贺大哥要和她离婚的吗,怎么他还会做肉给这小贱人吃。 哼,她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气她。 她元琴琴那么聪明,才不会着了这小贱人的道。 她就安静地等着这小贱人被离婚掉,到时候好好打压她一顿。 元舒心成功气倒元琴琴,一脸笑地跟在贺云迟后面。 回到了小贺村,村里人都和贺云迟打招呼:“云迟回来探亲了?” “是不是接媳妇啊,瞧你这小两口,媳妇刚回来,你就跟着回来了,感情真好啊。” 贺云迟胡乱应了声。 元舒心心想是回来接媳妇回去离婚的。 “我不认识她。” 贺云迟突然开口。 “啊,”元舒心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他说的是谁,惊诧问,“你真不认识她?” “真不认识。” “三年前,你救了一个掉河里的姑娘,你忘记了?” 元舒心提醒。 贺云迟想了一会,“想起来了。” 三年前,他探亲回来的时候,是下河救过一个人,早忘记了这茬,以前忙着军务,后来忙着被眼前的这个女人闹,哪有闲时间会记不相干的人。 元舒心沉默,想起原主做的事,有点替自己脸红。 大概贺云迟也想起了当年他是如何被逼婚的,步子越跨越大,不等元舒心了。 元舒心刚走到院里的时候,就听到钱秀珍不满的声音:“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现在还学会人家跑回娘家让人去接,也不看她娘家还有没有人可依靠。” “搞得跟个姑奶奶似的,大家都等她一人,云迟你竟然还惯着她,已经无法无天了。”贺云菊气恼道。 “她一直都这样。”董小翠说。 “行了,都安静点吧。” 贺云迟的声音很冷。 元舒心就知道她们会在背后说她坏话,不过她也没在意,人在世上飘,哪能背后不挨刀。 大踏步进了屋,就看到满满一桌子菜,她默默数了下,汤汤碗碗的还真有十个菜,看卖相还不错。 光是肉菜就有好几样,猪肉炒土豆,还有一个整卤鸡,牛肉,鸡蛋,就差个鱼了,原来贺云迟也会做菜呀。 别说,贺云迟对他大姐还真是大方,舍得买吃的,这一桌菜钱就得十块钱。 十块钱呀,乡下人靠种地一个月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行吧,贺云迟把饭做好,还特意把她找回来吃饭,把刚才的事暂时抵消一下。 “妈妈。” 慧慧兴奋地喊她。 “不是有志气,走了干啥还回来?”贺云菊嘟囔一声。 “这我家,我想回就回,倒是你,天天空手而来混吃混喝又拿又顺的,好意思你。” 元舒心不饶人。 贺云菊脸色一变,这个小弟媳妇真是可恶。 钱秀珍赶紧护着自己大闺女:“舒心,你都没做饭,吃现成的,你就不要再吭声了,你大姐帮着还做饭了呢。” 她被元舒心怼了好多次,小儿子又做了这么多菜,她现在也不好不让元舒心吃饭。 实话说,她心里有点怵这个小儿子。 慧慧实诚地接口,“是啊是啊,大姑剥了两个蒜瓣,剩下的是我帮爸爸剥的。” 第17章 一把钱没送出去 元舒心赶紧夸她:“是吗,慧慧,你怎么这么棒呢,都会帮爸爸做饭了。” 慧慧被夸有些腼腆,不过还是神气地说,“哥哥烧的锅,爸爸做的饭,我和哥哥爸爸最棒,奶奶大姑两个哥哥,大爹爹大娘娘都不棒。” 被点名的众人:“......” 这死丫头果然是元舒心养过的,一点都不让人喜欢。 元舒心笑眯眯地给慧慧鼓鼓掌,“是呢是呢,慧慧和哥哥还有爸爸是我们家最棒最棒的啦,其他人都不棒。” 凌平川狐疑地看了眼元舒心,她怎么一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好像眉眼都温柔了起来。 “妈妈你把自己也忘记了,你也最棒的啊。”慧慧噘嘴补充说。 元舒心:“......” 她回来就吃,有点脸红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 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被夸了很棒很棒的贺云迟终于开了金口:“吃饭吧。” 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元舒心,他有点看不懂她现在的变化了。 难道是想离婚了,心态也就变了。 心里怎么有点不太舒服呢。 元舒心便拿起筷子给慧慧夹肉,然后她也吃。 随着贺云迟一声吃饭吧,杨力和杨茂立即开动。 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好吃的,两人直接下手,一人抢一个大鸡腿拿到手里就啃。 慧慧看着两个鸡腿,也想要,眼巴巴地看着,元舒心就给她夹鸡蛋:“鸡蛋也香香的。” 她也不能和小孩子抢吃的给慧慧,贺云迟的这两个外甥霸道惯了,从来没人说他,只要别犯到她头上,她更不会说。 两个小孩大口大口啃着鸡腿,贺云菊又把好多肉都往两个儿子碗里夹。 钱秀珍还一直让着大闺女:“菊啊,多吃点,好不容易来一趟,别客气。” 不停地往大闺女碗里夹菜。 董小翠戳戳埋头吃饭的贺云刚,贺云刚赶紧给媳妇夹肉夹鸡夹鸡蛋,一会她碗里就满了。 等元舒心喂好慧慧抬头看时,一个卤鸡,牛肉,猪肉,,鸡蛋,只要是荤菜,全都没了。 被慧慧点名不棒的的人面前的碗里都堆着不少肉。 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知道这年代吃点荤腥不容易,但也不至于这么跟狼一样的抢吧,她都没有吃到两块肉呢。 突然面前的碗里落了一大块卤牛肉,她转眸,就看到贺云迟面无表情的正在吃豆角和馒头。 算了,他的好意,她就吃了吧,这个身体的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她现在也真的好馋肉。 吃过饭,钱秀珍冷着脸吩咐:“舒心你把碗收一下刷刷。” 元舒心应了一声,这可以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她刷下碗没关系。 她是在院子外面刷碗的,瞅了眼,发现钱秀珍和董小翠的衣服被单都洗好晾晒了,就是不知道是谁洗的。 钱秀珍把吃剩下的骨头都扔给了养的鸡和鸭。 凌平川带妹妹出云玩了。 贺云菊和两个儿子又在娘家待了一会,和钱秀珍拉了两小时家常,准备走人。 杨力和杨茂迟迟不见小舅给他们钱,有些着急。 贺云菊对大儿子使了个眼色,杨力说:“小舅,我走了。” “嗯。”贺云迟淡淡应一声。 杨力急了:“小舅,等开学了,我和小茂没有学费,你能给我们交一下吗?” 钱秀珍跟着附和:“是啊,小四,你赶紧给你外甥点钱,这一开学学费也得好些钱。” 元舒心正在收晾衣绳上的衣服,一听这话,就扭头往这边看过来。 贺云迟站着,正面对着元舒心,本来想掏兜给两个小外甥一人十块钱,正好看到元舒心的目光看过来。 他掏兜的手停了下来,对杨力淡声道:“小舅没钱了,以前给你姥寄的钱不少,你找她要。” 他真没多少钱了,他是月月光,这次回来还向战友借了两百块钱。 杨力:“......” 好伤心,小舅不疼他了。 钱秀珍:“......” 她的钱都分完了,咋还问她要,她也快没钱了哇。 看到杨力和钱秀珍吃瘪,元舒心唇角弯了下,她偷偷对贺云迟竖了下大拇指。 贺云迟抿了下嘴,回屋去了。 贺云菊愤愤看了眼元舒心,都是这个妖精,小弟回来也不给她儿子钱了。 也不知道养别人家孩子干啥,要这个没用的媳妇干啥。 她也不能明着问小弟要钱,便扯了下杨力,和钱秀珍说:“娘,我走了。” “好好,回头还来啊。” 钱秀珍把她们母子送到院子外,大闺女走了,大儿子不顶事,还是个听媳妇的。 她心里有点怕小儿子的,大闺女不在,她觉得心里没个着落,只有大闺女在她身边时,她才心里踏实。 送走大闺女,她赶紧拎着锄头下地去了,现在太阳没有那么毒辣,又可以下田地除草了,夏天的草长得太快,每天都要去地里除草。 贺云刚也扛着锄头和母亲一起下地。 董小翠不想去干活了,躲在屋里不出来。 慧慧和哥哥也出去玩了,贺云迟进了屋,院子里只剩下一个元舒心。 她把衣服收好,送到屋里,往床上一扔,就要出去。 小屋里又闷又热,她一点也不想待。 想出去看看有没有挣钱的门路,这居住的条件,又矮又潮,她受不了,有点想念部队的大瓦房,水泥地了,以后得租这样的房子住才行。 “舒心。” 贺云迟喊住她。 元舒心站住,回头看他,心想这是要开始训斥她不尊老不尊姐了是吧。 贺云迟对大姐的敬重,她也了解一点。 贺父去世早,在那个艰苦的年代,贺云菊把自己当男人使,确实为两个弟弟付出了很多,值得两个弟弟敬重。 只是她嫁人后过得不顺心,性格倒是越来越刻薄变态,经常来找原主的茬就不对了。 来吧,只要他敢训,她就敢怼。 贺云迟瞅着元舒心,房间里光线很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她眼里有一种挑衅的意味。 算了,不和她这个女人计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有不少张大团结,还有一些毛票,递给她。 “借了两百块,去掉车费加买东西的费用,现在还有一百五十块,你拿着看需要买些什么吧。” 元舒心眉毛挑了挑,没有接。 还借钱回来,两百块钱是好还的吗,花钱真是大手大脚的,这男人是挺大方的。 他现在刚提到副团长没多久,还是以前的级别,职务是上来了,级别可还没有上来,一个月还是只有七十块钱,要还账也要还好久吧。 “你自己拿着吧,给我也是被你娘给摸走,我说不得要不得,到时候还都是我无理取闹了。” 既然铁定是要离婚的,她也不想和他再有经济上的纠纷,暂时借着婚姻的名分,给她提供一个吃住的地方就行。 贺云迟瞅着手里没送出去的一把钱,气乐了,这女人在想什么,就算要离婚,现在不还是在婚姻内么,他也得养她不是。 第18章 想起一个挣钱门路 看了眼那个带锁的小红漆箱子,他想,这应该是她陪嫁过来的。 当年结婚时,婚结的匆忙,他只给了她三十块钱,让她自己买东西。 至于她带过来的是什么,他一概没问,都没来得及拜堂,他就被一封电报给叫走了。 眼前小箱子的锁已经打开,他把箱子掀开,箱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奖状一样的结婚证外,别的啥也没有。 他怔了一会,自己留下三十块钱,把剩下的钱都塞了进去,把锁锁上。 院子外面,元舒心坐在石凳上,有些犯愁,她现在一穷二白,要怎么样才能挣钱呢。 从穿书到现在,她千呼万唤的系统和空间始终没有出现。 她现在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她不是天道的亲闺女,虽然她是天选穿书之女,但天道不疼她,她没资格在这个苦逼的年代里摆烂躺平,还是得靠自己双手勤劳致富。 继续调动原主的所有记忆想啊想啊,突地眼睛一亮,往屋里跑去。 刚进门,砰一声,和一个大硬块子撞了个满怀。 “你干嘛突然出来?”元舒心捂着泛酸的鼻子,什么人啊这是,身上这么硬,跟个石头似的。 “是你跑太快。” 屋里太暗,贺云迟把她给拉到外面,仔细看了一眼,她除了鼻头有些红外,并没有被撞流鼻血。 元舒心见他打量自己,那眸光很深沉,她有些不自在,说了声:“没事。” 赶紧往屋里走去,从一个破柜子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 手往里摸了摸,干的。 这是干的野菊花,每年野菊花盛开时,这里的人会把野菊摘下来晒干,有人会下乡来收,可以换点钱。 原主也采摘了不少,卖了一部分。她容易上火,就留一些自己泡菊花茶喝。 这种野菊花茶很好喝,解渴还带着一丝甘甜。 她打算,趁此天气炎热,卖菊花茶水。 把干菊花找出来,又翻出结婚时买的一套玻璃茶具。 一个茶盘,六个玻璃杯,一个大玻璃茶壶,结婚后,原主一直没舍得用,现在上面落了一层灰。 元舒心把这些茶具拿出去放到瓷盆里,打井水洗干净。 正好院子里还有一个陶土小水缸,里面放着杂物,她把杂物给拿出来,放到一边,去搬小水缸,水缸比较重,她歇了两下才把水缸从屋门口搬到院子中央。 贺云迟正要去地里干活,看到她搬水缸那么费劲,直接过来用手一提,轻松提起来,问:“搬哪里?” “井旁边。” 元舒心擦了把汗说。 贺云迟把水缸搬过去,起身走了,也没问她弄水缸干什么,走前交待一句,“晚饭你做吧,我下地去。” 元舒心应了声,开始清洗水缸。 她做饭也行,不给她吃她就掀桌子。 董小翠听到贺云迟走了,手里握着几个蜜饯出来了。 她看到那几个洗得亮晶晶的杯子,眼神亮了一下,走到盆边,伸手拿了两个,“这杯子漂亮,给我两个喝茶。” 元舒心冷声道:“不给。你放下。” 董小翠没放,后退了一步,“就给我两个呗,你这么多杯子,给我两个用怎么不行了,别太抠门了呀。” 她结婚时,那时候都穷,啥也没有,根本就见不到这么漂亮的杯子。 “不给,放下,别逼我动手。” 她随军前,大嫂就怀孕了,元舒心觉得这个大嫂自从怀了贺家的种后,有点把自己当皇后的样子了,谁都要让着她,好像以前被婆婆打压后,现在有了身孕终于扬眉吐气要反弹了一样。 搞笑呢,又不是怀的她的孩子,她凭啥要让着她? 董小翠仗着自己怀孕,拿着杯子就走。 元舒心才不惯她,你怀孕了不起啊,她起身,直接拦住董小翠,握住她的胳膊,直接从她的手里把杯子夺回来了。 自如至终,没有推她撞她,把握着力气。 董小翠惊愕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她竟然敢夺她手里的杯子,啊,竟然敢吓她肚子里的崽崽,这个账不能不算。 她捂着脸回了自己房间,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元舒心拿着夺过来的杯子,一扭头,正看到凌平川站在篱笆院门前看着她,这孩子长得白净,真是俊俏的很,清冷冷的眼神里更是冷淡。 果然是冷面男主,打小就不苟言笑。 元舒心心道一声糟糕,想想她对这孩子的打骂,以及书里他提到原主时,那种嫌弃的口气,好了,晚上他肯定会和董小翠一起告状的。 凌平川看了她一眼,转身拿了个小筐就走了,应该是带慧慧找贺云迟去了。 元舒心也没有理会,把水缸刷干净后,又找了块旧的塑料布,洗干净,搭在绳上晾着,把茶具拿到屋里,然后把门锁上。 她去了上元村,去找弟弟妹妹,明天去卖茶水,她一人也不行,得有人帮忙。 村头,随便找一个小孩让他帮着去喊元诚兄妹。 她不想看到奶奶,元琴琴这两天在她这里吃了一个小亏,肯定会找老太婆诉苦,老太婆如果看到她,定要逮着她骂个狗血淋头才罢。 农村勾心斗角的事真不少,总会有那么些极品人物,都被她给碰到了。 没多久,元诚和元玉过来了。 “明天吃过早饭到我这儿来,咱们去卖菊花茶。”元舒心直接说。 “啊,能卖得掉吗?”元诚狐疑地问。 “能。别和爷奶说啊。” 元舒心交待,免得老头老太给她使坏。 “保证不说。”元玉保证。 “好了,你俩也回去吧,我走了。” 元舒心说完就走。 “姐,今天琴琴哭着回来的,她和奶奶告了一状,说你欺负她,奶奶把你骂得可难听了。” 元诚皱眉说道。 “别理会他们,也不要为我说话,听到了吗?”元舒心交待着。 唉,她现在都自身难保,暂是被骂能换弟弟妹妹吃顿饱饭,也无所谓。 换成原主肯定又气得伤春悲秋了。 原主算是个有文化的人,十三岁辍学时都念书念到了初一,原主小时候家庭优渥,成绩也是非常好的,只是命不太好。 元琴琴小时候过得不好,这也是元琴琴从小到大一直嫉恨她又嘲笑她的原因。 和弟妹道别,元舒心赶紧回去做晚饭。 等天黑点灯做饭,钱秀珍肯定又要叫唤,训斥她不知道节俭啥的。 现在农村还没有用电,都是用煤油灯照明。 乡下也没有什么可吃的,元舒心所在的地方可以种水稻,也可以种小麦玉米红薯什么的。 但无论种什么,现在粮食都不高产,都得配以杂面才能糊口。 她淘了点米,放到锅里,煮点稀粥。 然后开始和面,蒸锅巴。灶膛里填上两根劈柴,她就去菜园里摘一把豆角和两个茄子,她厨艺还算得上好,只是不想伺候这些人,她就随便糊弄着做了两个菜,一个炒豆角,一个凉拌茄子。 做好饭没多久,钱秀珍先回来了。 “这么久,饭做好了吗?” 钱秀珍一回来就盛气凌人的问。 “你自己有眼不会看。” 元舒心也不给她好脸子。 钱秀珍看了一眼还在冒蒸汽的锅,嘟囔着气呼呼地去洗手洗脸。 大闺女不在,她治不了这个小儿媳妇是真让人心烦。 第19章 大嫂的套路 凌平川和慧慧也回来了,他把满筐的草往半人高的院墙上一放。 “妈妈。”慧慧一看到她就甜甜的笑着要抱抱。 元舒心也就抱了抱她,贴贴她的小脸。 她对可爱的小孩子没有抵抗力,贴完慧慧的小脸,就带她去洗手洗脸。 这时候贺云迟和贺云刚也回来了。 屋里突然就传出来低低的压抑哭声,元舒心听到了,所有人都听到了。 贺云刚脸色一变,赶紧进屋去看。 片刻,他脸色不太好看的出来了。 “咋了,小翠咋了?”钱秀珍急忙问。 “没啥,她说想起了不开心的事,心里难受,就是有点想哭,怀孕了都这样吧。”贺云刚解释,“娘,我给她盛点饭,给她端屋里去吃吧。” “好好,你哄哄她,可别气着动了胎气,伤了我大孙子。”钱秀珍赶紧进屋去给董小翠盛饭。 贺云刚把锅巴和菜各拿了一点端屋里给媳妇吃去了。 元舒心突然明白了,董小翠才真是个高手,这要使用攻心计呢。 先说自己想起了不开心的事,心里难受,就是不说元舒心夺杯子,先给大家热热场子。 过一会肯定会肚子疼了整点啥事,然后引起大家的关注,她再委委屈屈地不经意地流露出她和元舒心的矛盾。 然后,大家都会觉得她真懂事,不是受不了都不会供出罪魁祸首。 还给自己博个好名声。 呵,真是绿茶好手段。 如果一会剧情真如这样发展,她还真不好收场。 无论她是否能打破这个套路,她都会落得个歹毒的名声,因为没人信她呀,她名声不好呀。 行吧,过会见招拆招吧,这件事得先和贺云迟打声招呼,敌已动,她也得动一下。 元舒心把饭端到院子里的桌上,让慧慧坐好吃饭,然后她回到屋里,喊道:“贺云迟,你把我钥匙放哪去了,帮我找一下。” 贺云迟觉得很奇怪,钥匙明明都是她在拿着。 他狐疑地进了屋。 元舒心直接摊牌:“大嫂今天要我的玻璃杯,我不给,她硬要拿,我只是按着她的手腕给夺了下来,我没有推她,也没有打她,更没有碰到她的肚子。川子可以作证,不过,他肯定不会作证。” “所以?”贺云迟微怔问,没想到她会和他主动坦白这事,还真是奇怪,以前在部队大院时,她做任何错事,可都是打死也不承认的。 “她一会可能会说自己肚子疼啊,受了胎气啊等等,然后可能会不经意地说我推她了,打她了,碰到她肚子了,让你们把炮火对准我。”元舒心平静地说。 贺云迟眉头微皱:“你想多了,大嫂不是这种人,她压根不会计较。” “如此最好。”元舒心说完就出去了。 呵,男人,跟本不懂女人斗起来,有八百个心眼子。 除了董小翠在屋里吃外,其他人都在外面吃饭。 因为贺云迟一身冷气不说话,贺云刚是个老实的,凌平川这个男主更不会多言,钱秀珍很想数落元舒心,但看到小儿子冷峻的脸,终究还是闭嘴了。 元舒心知道这个婆婆就是个纸老虎,没啥主见,她就是贺云菊的枪,指哪打哪,只要她大闺女在,她蹦跶的特别欢。 她们两村离得近,原主小时候是见过钱秀珍的,那时候这个婆婆还慈眉善目的,后来就不行了,被大闺女挑唆得完全变了个样。 平时,只要贺云菊不来,她们婆媳大多相安无事,钱秀珍顶多叨咕几句。 通过原主记忆,了解了钱秀珍的特性,元舒心也不打算理她,就和慧慧说话。 慧慧听到妈妈很温柔地和她说话,很开心,小嘴叭叭叭说了很多话。 吃完饭收碗时,果然听到董小翠哎哟一声。 贺云刚慌得赶紧跑屋里去,就听到他惊慌的声音:“小翠,你咋了呀,啊,肚子疼,咋会肚子疼呢。” 钱秀珍一听到大孙子要出事,立即飞奔过去。 贺云迟迟疑了一下,跟去了屋里看情况。 元舒心在水井边洗着碗,当没听到。 凌平川瞅了眼淡定的元舒心,觉得这个婶婶真的变了。 换成往日,听到这动静,别人还没出招呢,估计她自己就先跳脚了,自己往枪口上就撞了上去。 哎,在部队军嫂堆里待太久,啥人都有,他都了解一些那些女人们的套路。 西屋里,董小翠捂着肚子,看到贺云迟也过来了,她苦涩一笑,“就是有点疼,也没啥大事,还劳烦小叔子过来看。” “到底咋了呀,好好的,咋就肚子疼了呢?”贺云刚焦急的问,“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卫生院看看。” “就是有点不舒服,要是能忍,我都不吭声了,还让大家跟着着急。” 董小翠有些愧疚地说。 “小翠,你好端端地咋会肚子疼呢,是不是磕哪儿碰哪里了?”钱秀珍着急问道。 她第一个大孙子唉,可不能出了事。 董小翠欲言又止,眼睛往外看了一眼,终于还是说,“没事,我还能忍,你们别着急。” 钱秀珍恍然大悟:“是不是元舒心碰的打的,啊?” 董小翠小声地息事宁人的说:“算了,娘,别嚷嚷,让人听到笑话,哎哟,我肚子好疼,好怕这孩子出问题啊。” 她一句没提元舒心,更没说她的不好,但矛头都指向了元舒心。 钱秀珍怒了,贺云刚也怒了。 “太恶毒了,这女人竟然敢对有身子的人下手,她就是自己生不出来,想害我乖孙,我和她没完,云迟,你要不和她离婚,我这个娘你也别认了。” 钱秀珍大吼道。 贺云刚直接冲出去,要找元舒心算账,以前平日里妯娌有矛盾,他都睁只眼闭只眼的,有时还会为这个小弟媳说句话,惹得媳妇不开心。 没想到她这么恶毒,竟然想害他媳妇和孩子,不可饶恕。 如果小弟不和他这媳妇离婚,他就不认这个弟弟。 “云刚,你别冲动。” 董小翠见丈夫冲了出去,婆婆也冲了出去,她赶紧有气无力地拦了一下。 贺云迟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董小翠心头跳了一下,低声说:“小叔子,你去看一眼,大家别闹,让人看笑话。” 第20章 搞笑的一家子 贺云迟没说话,转身出门。 元舒心已经洗好了碗,正要起身把碗往厨房里放,就看到怒气冲冲冲出来的贺云刚。 她心里冷笑一声,站起身。 “元舒心。” 贺云刚咆哮一声。 “嗯,大哥,怎么了?”元舒心平静地问。 “你还装,你害我孩子,你还问怎么了?” 贺云刚的手攥紧,真想暴打她一顿,他千盼万盼来的孩子啊,要出事了。 元舒心惊奇问:“我这就不明白了,我怎么害你孩子了,是谁这样说的,大嫂吗?” “她没说,她顾及家庭和睦,你推她打她,她都不说。”贺云刚愤怒地问,她媳妇一直忍气吞声受欺负,他真心疼啊。 “哦,她都没说,大哥怎么就认定是我推她打她害你孩子,你脑子有病吧你。”元舒心冷笑道。 “你这个不可理喻的泼妇。”贺云刚出离愤怒了,他伸手想去推元舒心。 害他媳妇和孩子,竟然还死不承认。 一只有力的手攥住了他伸出去的手。 贺云刚眼睛都红了,“云迟,我的孩子都快要没了,贺家的亲孙子都快要没了,你还护着她。” 贺云迟很是无语,“我看你脑子就是有病,大嫂真有了问题,你第一时间不应该送她去卫生院看看吗,你看你在干啥?” 贺云刚:“......” 愤愤不平的钱秀珍:“......” 好像是哎。 她赶紧又冲回屋,大声对董小翠说:“小翠,快快,我送你到医院去。” 贺云刚也反应了过来,没顾上再理会元舒心,愤愤瞪她一眼,赶紧又冲回了屋里,“小翠啊,赶紧到医院去。” 元舒心:“......” 这一家子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 她弯腰去拿碗,就听到有人轻笑一声。 她扭头看,只见凌平川捂着嘴,眼里都是笑。 见她看他,他赶紧收敛了表情,又是一脸淡漠的样子。 慧慧在他怀里,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也咧嘴笑了。 元舒心扯唇,虽是男主,到底还是个小孩儿,也并不是这么深沉。 她抱着碗送回厨房。 贺云迟看向凌平川,“今天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是吧。” 凌平川应了一声:“是。” “走,屋里说清楚一下。” 他说着往西屋走去。 屋里,董小翠脸色有些白,“不用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她一点事也没有,去看什么医生,还得花钱。 这两个笨蛋,咋又跑回来了,还有那个小叔子,怎么感觉深不可测的样子。 “那哪行呢,我大孙要紧。”钱秀珍劝道。 贺云迟走了进来,看向董小翠说:“大嫂,如果真不舒服,就去医院看一下,孩子的事马虎不得。” 董小翠看到贺云迟那双看起来很深沉的双眼,莫名有点心虚,“不用了,我好多了。” “那行。川子,告诉奶奶和大爹,婶婶和大娘娘发生了什么事?”贺云迟眸光扫向凌平川。 董小翠心头一惊,啊,她怎么没注意这个小孩看见了呢。 凌平川言简意赅:“大娘娘要婶婶的玻璃杯,婶婶不给,娘娘硬拿,婶婶就握着她的手给夺了下来。” 董小翠愣了一下,脸有点红。 钱秀珍不乐意了:“一个破玻璃杯子有啥舍不得给的,不给就能推人打人肚子么?” 凌平川脸色淡淡:“奶奶,婶婶没有打人,只是握着娘娘的手,把杯子夺回来。” “那也不能夺,看小翠都受了惊吓,吓了我大孙子。”钱秀珍发着火,只是语气里有些底气不足。 贺云迟扫了几人一眼,冷声说了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几人被他冷眼一扫,都有点心虚。 既然说清楚了事情,他转身就走了,凌平川也出去了。 贺云刚愣愣地看着董小翠:“小翠,你说弟媳打你推你了?” 董小翠委屈道:“我啥时候说了,我提她了吗,我提这事了吗?我肚子有点疼还不能说了。” 贺云刚又愣了,回想了一下,确实她没有提,是他和娘自以为的。 啊,错怪弟媳妇了,应该没事吧,只要云迟不生气就行。 钱秀珍一听,啊呀,她也这样认为元舒心推的打的。 她很心虚,不过立即又挺直了背,媳妇就得看婆婆的脸色,她年轻时看婆婆脸色,现在大闺女嫁过去不也看婆婆脸色吗。 母子两人都没有想起来是董小翠把矛头往元舒心身上引的。 屋外,夏天白天比较长,现在天色终于黑了下来。 元舒心收拾好锅碗就去了屋里,点亮油灯,给慧慧拿衣服,准备给她洗澡。 贺云迟也进来了,低矮拥挤的小屋,他一进来,显得更加拥挤狭小了。 元舒心觉得有些局促。 “她为什么这么做?”贺云迟突然出声问。 元舒心还是回答了:“应该是让你心里有点愧疚感,想从你那里得到点好处吧,比如让你给她点钱,或者多买点好吃的给她,让我更受到所有人的厌恶,大概就这些。” 董小翠想要的也就是这些了。 她肯定不是想让她被离婚的,两人好歹都被婆婆骂,如果她真被离了,那就得董小翠一个人受气了。 离婚后,贺云迟不管是娶白月光也好,还是娶元琴琴也好,都比董小翠受欢迎,一个是高干子女,一个是大学生,哪一个都是碾压董小翠而不能受气的存在。 贺云迟听后,不语,出去了。 元舒心松了口气,和他在一起,有种压迫感,尤其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她出了屋,把院里一大铁盆晒了一天的水舀了一瓷盆出来,准备先给慧慧洗澡,水温温的,洗澡正好。 她先用贺云迟带回来的一块香皂给慧慧把头发洗了一下,这孩子几天没洗头,头发都有一股味道,恐怕都要生虱子了,可得好好的洗一下。 给她洗了几遍才把头发给洗干净,擦干。 这时候贺云迟带着凌平川,拿了条毛巾去河里洗澡。 元舒心给慧慧洗好头,把慧慧穿了一天的脏衣服脱掉,把她按到盆里,用肥皂给她洗了一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把她放到床上。 屋里,煤油灯已经点好。 “妈妈,我香不香?”慧慧闻着自己身上的肥皂味问。 “香的很,慧慧香喷喷的,妈妈饿了,都想咬一口吃。” 元舒心逗她。 慧慧犹豫了一下,真就伸个小胳膊到元舒心嘴边,一脸痛但又坚强地说,“妈妈你吃吧,慧慧不怕痛。” 第21章 奇怪的感觉 元舒心:“......” 心里有点梗是怎么回事。 她狠狠地亲了一下小丫头的胳膊,小丫头咯咯笑了,原来是这样咬呀。 她喜欢呀。 “妈妈,我以后都可以和你睡吗?”慧慧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啊。”元舒心笑笑答应。 这小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娃,从小到大没有安全感,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父亲又牺牲了,原主待她也不好。 元舒心想明白了,在没有和贺云迟离婚前,她还是得对这个小丫头负责,等回部队离过婚后,就把这孩子交给贺云迟和他的白月光。 书里写着,贺云迟牺牲后,男主和妹妹算是在部队大院吃百家饭长大的,白月光照顾他们最多,两人和白月光关系一直不错。 慧慧不知道元舒心想了这么多,她玩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 元舒心用水草草擦了擦身,看着这简陋的条件,她下决心一定要挣钱住好一点的房子,实在受不了这低矮又潮湿的土房子了。 擦完澡,她出去洗自己的衣服,慧慧的衣服明天再洗,听说小孩的衣服不要晾在夜里。 正晾着衣服,贺云迟和凌平川回来了。 元舒心看到他,愣了一下,不太明亮的月色中,他是光着膀子穿着条到膝短裤回来的,手上拿着湿衣服。 乡下男人,夏天为了凉快大多都喜欢光着膀子,也没人觉得有何不妥。 结婚三年来,元舒心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穿着,以前在部队大院时,他几乎都是一身军装穿得整整齐齐。一副禁欲打扮,哪见过这种模样。 她不由得多瞅了两眼,咽了口唾沫。 男人那大长腿还真笔直,肩膀宽阔,手臂上都是强健的肌肉,胸前是几块腹肌来着,元舒心默默数了一下,嗯,好像真是八块,身材是真诱人。 这身材如果放到她那个时代,放到网上,绝对是个大网红。 她的眸光又移到了他的脸上。 他脸色漠然,眼神清冷中带着深邃,剑眉星目,高鼻软唇。 不知道为何,她就感觉到他的唇应该挺软的。 她又咽了口口水,她也不算是个花痴的人,可这张颜也实在太诱惑。 贺云迟看到她眸光在他脸上身上滴溜溜地转,就觉得她这个人没变,还是和原来一样,别看白天看他的眼神那么冷淡,这一到晚上就开始火热。 就和在部队大院一样,白天和他闹,晚上就想办法钻他被窝。 他也没说什么,把衣服搭到晾衣绳上,她衣服的旁边。 他晾衣服时,就站到了她的身边,随意打量了她一眼,她外面套着件褂子,领口大开,里面穿着件自己做的背心,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胸前的沟壑,他喉结动了一下。 奇怪,以前即便她不穿衣服钻他她被窝,他也没啥特别的感觉,怎么她这样半露不露的,他反而有了奇异的感觉。 元舒心见他突然间站到她身边,赶紧往一边挪了一下,拉开一步距离。 他的男性气息太强了,尤其是他现在这还光着膀子,她有点遭不住。 贺云迟看她突然又离他老远,眼光沉了下,刚才眼光似火,这又跟兔子一样跳老远,算什么。 元舒心进了屋子,把门关上。 这时候贺云刚也从河里洗澡回来了。 看到贺云迟他有点不好意思。 贺云迟说了句:“大哥,我先出去一下,你们赶紧收拾一下,一会我和川子还睡堂屋。” “啊,你不和你媳妇睡一屋?”贺云刚诧异问。 “床小。” 他说完,就迈步出了院子。 贺云刚愣了愣,心道,床也不算太小啊。 这个弟媳长得真是花容月貌,是方圆十里难得一见的美人,这弟弟竟然都不动心,这都探亲回来了,怎么着也得抱着媳妇好好亲热一下吧。 昨天没一起睡就算了,今天还不一起睡。 看来,弟弟确实不喜欢这个媳妇,真要离婚就离吧,看这个弟媳都把弟弟给耽误了三年,弟弟虚岁都快三十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要不然小弟一辈子也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又听说,弟弟心里有个姑娘,娘见过照片,说是长得比弟媳还美,他觉得弟媳已经够美的了,比弟媳还美的人得美成啥样,难怪弟弟看不上这个媳妇。 贺云刚摇摇头进了屋,他就喜欢自己的媳妇,再美的也不及自己媳妇。 元舒心钻进厚实的蚊帐,躺在床上,看着已经熟睡的慧慧,小丫头实在是可爱的很,脸蛋红扑扑的,她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小丫头翻了个身,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第二天,元舒心没有敢睡得太沉,大家一早都去干活,她不想下地干活,就得做早饭。 一早醒来,钱秀珍和他两个儿子也起来了,几人拿着锄头去地里锄地。 地里的草是锄完这块,那块地里又长草了,这年代没有除草剂,只能靠人工。 董小翠没有出来,她还在睡。 昨天元舒心睡了一早上,也没做早饭,她也得这样,才能公平。 元舒心也猜到了她的想法,只觉得好笑。 别看这个大嫂表面看起来文静,那小心思多的很。 反正也得做饭,多做一个人少做一个人的也无所谓,反正人多人少,她也就胡乱弄两个菜,让她用心做饭,不可能。 她稀里马虎的做了顿早饭,放在锅里热着。 然后把慧慧叫起来,小丫头也睡饱了,看到元舒心,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妈妈,伸手要抱抱。 元舒心就抱了抱她,心想,这样下去,可咋整呢,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到时候离婚了她有点舍不得这小娃儿怎么办。 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还是有几件换洗衣服的,贺云迟没有亏待这个孩子。 元舒心给小丫头梳头,她头发又多又长,元舒心手上也没有多余的皮筋,就找了两条长长的红色毛线,挑两缕头发在头顶先扎了两个小辫子,用红毛线扎紧,毛线留下长长的一截。 然后把红线绳和头发一起,给小丫头编了两条蜈蚣辫,最后在辫梢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小丫头立即漂亮精神了好多。 她经常给小侄女扎辫子,会好多种发型。 编完后,她把镜子递给慧慧,小丫头稀奇的不得了,“妈妈,我好漂亮呀,妈妈手好棒呀。” 元舒心笑笑说:“喜欢的话,以后妈妈天天给你扎好看的辫子。” “喜欢,我更喜欢妈妈。”小丫头长得甜,小嘴也甜甜的。 元舒心还真被她哄开心了。 董小翠这时候也起床了,首先看到的就是慧慧别样的辫子。 她轻轻哼了一声,骄傲地挺了挺鼓鼓的大肚子,去水缸里舀水刷牙洗脸。 现在她可是怀了贺家的长孙,她可以横着走,别人家的小孩终究不如自己的。 第22章 菊花茶生意 元舒心也懒得理会她,就拉着慧慧井边洗脸。 过了一会儿,下地干活的人都回来了。 凌平川也去地里了,他一回来,首先就是注意到妹妹变得更漂亮了。 他细一瞅才发现妹妹扎了个很别致的辫子。 看到妹妹那兴高采烈精精神神的样子,这两天她应该没有受到虐待。 妹妹虽然很粘这个婶婶,但她只要受虐待,精神会很不好。 他不由得又瞅了眼元舒心,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多。 看了眼元舒心,他又看了看贺云迟。 贺云迟也注意到了慧慧别致的辫子。 他眸光闪了闪,也没有多说什么。 元舒心可没管这些人的表情,就去厨房盛饭。 吃过饭,她还有正事要干呢。 钱秀珍回来,看到饭菜已经端上桌子,就没有数落元舒心,加上小儿子在旁边,她昨天又有点心虚,也就消停了会。 她本就是个稀里糊涂的人,压根没注意到慧慧的变化,大咧咧往桌前一坐,说:“都来吃饭。” 饭桌上,贺云迟说:“娘,我要去一趟城里,中午不回来了,不用做我的饭。” 钱秀珍问道:“你去城里干啥?” “帮一个战友看望家人,他没回来。”贺云迟永远的语气冷淡。 “那你早点去,到城里有四十里路,早点回来,到城里看有啥稀奇玩意儿给我和你大姐买点,对了,再给小力和小茂买两个自动铅笔,他俩要,我也不知道是个啥玩意,还有,你大姐想要称毛线给两个小孩织毛衣,你给她买两斤 。” 钱秀珍吩咐。 贺云迟没吭声。 元舒心心想你个老婆婆不知道两斤毛线就得二三十块钱吗。 她有种感觉这个婆婆还有大姑姐都不是打心眼里疼这个小儿子,只想要他的钱。 感觉婆婆也不疼大儿子和二女儿,只疼大女儿。 结婚三年,她在这家里待了两年半,就没听过婆婆说想念小儿子二女儿的话,听到最多的就是小四又快寄钱了。 不过,也可能是贺云迟当兵十多年,婆婆已经习惯了吧。 吃过饭,贺云迟带个布包就走了。 其他人都钻进屋里凉快去了,凌平川带着慧慧在院外面粘知了。 元舒心赶紧把慧慧的衣服洗好晾干,此时候元诚和元玉来了。 元诚看到凌平川,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凌平川回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元诚:“你啥眼神,小心我灭你。” 凌平川:“你来。” 元诚就过去了。 元舒心有点头疼,这两个果然是书里的你死我活的死对头,从小就这么不对付。 “小诚你过来帮忙,要不然就晚了。” 元诚想起姐姐的嘱托,就走了进来。 “帮我烧锅。”元舒心吩咐。 元诚就进厨房烧火去了。 元舒心用提桶打井水倒到大锅里,倒满满一锅。 烧水时,钱秀珍出来看到元诚在烧火,咋呼道:“你到我家烧锅干啥呢,回你家去。” 元舒心给了她个白眼:“这也是我家,我烧水有用。” “你干啥?”钱秀珍大声问。 “爱干啥干啥,你管不着。” 元舒心神烦她对自家弟妹的态度,她弟妹比大姑姐家的两个儿子安静多了,虽然元诚也经常和杨力杨茂打架,但他来这里时很安静呀。 “我是一家之主,我就得管。”钱秀珍叉着腰,让自己显得很有气势。 奈何她个子没有元舒心高,那气势就不足。 “那你就爱咋管咋管。” 元舒心扭身走了,觉得和她这样的人争执无聊的问题很耗费自己的精力。 钱秀珍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到了棉花上,很气。 可是她自己一个人面对元舒心,她又有点心虚,遂愤愤道:“你能,云迟早晚会休了你。” 元舒心无语,就会这句话。 钱秀珍见元舒心不理她,觉得一个人唱独角戏也唱不下去,气哼哼地地回了房间。 水很快烧开,元舒心抓了大约有两百来粒菊花放到盆里,用热水泡了五秒钟,快速把水滤掉,这样就把菊花清洗干净了,然后把这些菊花放到昨天洗干净的小缸里。 让元玉帮忙,把小缸给抬到灶前的板凳上,然后把开水一飘一瓢的倒进缸里,一锅水,倒进小缸里差不多有大半缸,菊花全都飘了起来,能闻到菊花淡淡的香甜味。 冷了大约有一个小时,水温大概到了五十多度,元舒心把昨天洗得干净的塑料布盖到缸上,用绳子把塑料布系紧,免得在路上时,茶水撒出来。 她把板车推到厨房门口,喊元玉道:“小玉,过来扶着车把。” 每家每户几乎都一架板车,用来农忙时拉粮食用的。 元玉把车把扶好,元舒心和元诚两人合力把这个很重的缸给抬到板车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放了上去。 用绳子把缸拦好,元舒心把昨天洗好的茶具装到一个干净的布袋里,又拿了一条瘸腿的长凳子放到车上。 “走吧,咱去赶集卖茶水,小诚你不用去了,去做我交待你的事。” 元舒心拿过一个草帽戴头上,然后拉着板车,对着弟妹说道。 元诚应了一声,麻溜的走了。 小贺村所在的地方,地势比较平坦,没有绵延的大山,这儿的人每天都可以赶集,不像大山窝一样,十天半月才能赶一次集。 昨天赶怀坡集,今天就是繁花镇逢集。 “妈妈,你去哪里?” 慧慧看到元舒心拉着板车要走,急了,赶紧跑过来带着哭腔问。 “我去镇上卖茶水,慧慧你和哥哥在家,妈妈晌午就回来。” 慧慧不愿意,一定要跟着,元舒心无奈,只好把她抱到板车上,叫元玉也上去坐。 “小玉你抱着慧慧,把杯子拿好,别碰碎了。” 元玉麻溜地上了板车,抱好慧慧。 妹妹要去赶集,凌平川也得跟着。 待几人走后,董小翠扇着蒲扇,站在门口问钱秀珍:“娘,她这是干啥哩?” “作的很,谁知道又作啥,哼,还不让我管。”钱秀珍骂骂咧咧,“回来就得让云迟休了她,就知道气我。” 董小翠嘴角扯了一下,扭身进了屋。 呵,就知道嘴上过瘾,有本事让你小儿子真把人休了呀,嚷了三年,人家还在这家里待着呢,你还让你大儿子休我呢,我不还在这站着。 一路上,都是慧慧咯咯咯的笑声,十多里地的路程,也不显得多远。 到了集上,大约十点的样子,她选个了离集稍微有点距离的十字路口的树下,这里没人摆摊,摆摊的都在集市上。 人来人往,只要家在这个方向的,回家的,赶集的, 都要经过这里。 元玉麻溜地帮着把瘸腿凳子放好,找几块土坷垃把瘸腿的那边垫平整。 把玻璃杯子放到凳子上。 凌平川帮着元舒心把小缸从板车上挪下来。 “谢谢你,川子。”元舒心对他道谢。 凌平川倒是愣了一下。 她竟然会对他道谢? “我也谢谢妈妈。”慧慧跟着学。 元舒心笑了,“你为什么谢谢妈妈?” “因会,”慧慧不到四岁,说不太清楚为这个音,她思考了一下,终于为难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元玉说:“你要谢谢妈妈带你来赶集。” “哦哦,谢谢妈妈带我来赶集。”慧慧赶紧应答。 元舒心摸摸她的头笑:“不用谢。让哥哥带你去玩,等妈妈挣到钱,给你买好吃的。” 慧慧兴高采烈地拉着哥哥去玩了。 元舒心用茶缸把小水缸里的菊花茶舀到大玻璃壶里,再倒满各个杯子。 每个杯子里都有一片被泡开的菊花,一排淡黄色的清亮茶水,看起来很好看。 她有点遗憾,如果玻璃杯上再能有几个玻璃片盖着就更完美了。 弄好之后,她就开始吆喝:“菊花茶,甘甜的菊花茶,二分钱一杯。” 本来过往的人看到有人卖茶水,觉得很稀奇,听到她吆喝,就多看了她一眼。 一看,这女的长得好美貌呀,要不就去买一杯喝。 随后就真有一些人过来买茶喝了。 第23章 给媳妇买东西 天气热,人容易口渴,看到这颜色漂亮的菊花茶,又看到卖茶水的小媳妇长得那么美,就想喝一杯,二分钱一杯,能接受。 元舒心发现,来买茶喝的大多都是异性,以年轻人为多。 她也知道是因为她的长相人家才过来,不过她正儿八经做生意,靠长得漂亮能多挣点钱,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年轻人想调戏她,她淡笑一声,不吭声或者把话题岔过去。 有人和她正儿八经说话,她也会大大方方地和他们说两句。 不一会儿功夫,她的菊花茶就卖出了三十多杯。 一拨人走了,元舒心用草帽扇风,大暑天的真是太热了。 凌平川带着慧慧在一边玩了。 元玉坐她旁边,趁着没人的时候,元玉说:“姐,你也给我扎好看的辫子呗。” 她也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孩,眼馋慧慧好看的辫子。 “好,等回家给你洗个头,我给你扎。” 元玉头发乱蓬蓬的,元舒心现在不想摸她的头发。 “好啊。” 元玉很开心。 赶集的人开始大批量的回来了,元舒心又赶紧吆喝。 这些人被晒得嗓子都快冒烟了,看到有卖菊花茶的,又见是个美貌的女人,都陆陆续续过来买茶喝。 元舒心笑眯眯地收钱找钱,招呼着来喝水的人。 “对,两分钱一杯。” “两杯四分钱,找你一分钱,大哥你拿好。” “大爷,你慢走。” 她本就长得好看,又很有礼貌,声音又很温柔,很讨人喜欢,来喝水的人不少。 没多久,一小缸菊花茶快见了底。 终于,人都走完了,日头也偏了西。 “小玉,看数下有多少钱。”元舒心用带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也不知道到底卖了多少杯。 就听到夏玉把手伸进装钱的小布包里数钱,“一分,二分....一块.....哇,姐,有三块五毛六。” “好,放好吧。”元舒心还算满意,没想到一小缸茶能卖这么多,来镇上赶集的人就是多。 元舒心对凌平川兄妹招招手,“都过来,带你们下馆子去。” 贺云迟不在家,贺云菊今天肯定又来了,元舒心不想和她们打交道,外面就是一片清净的天。 此刻,去了城里的贺云迟。 帮战友买了东西,送到了战友的家里,和两位老人聊了几句他们的儿子,拒绝了老人的吃饭挽留,道别离开。 他一身军装,条正颜值高,身姿笔挺,引得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对他多看了几眼,甚至还有大胆的姑娘直接过来问他有没有对象。 兵哥哥是多少姑娘的梦中的情人呀。 他冷脸回答:“已婚。” 搭讪的姑娘失失望地离开,嘟囔道:“不知道他媳妇好不好看,千万得配得上这个兵哥哥,要不然就白瞎了这张脸和这身段。” 贺云迟唇角动了动,大踏步走开。 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到国营饭店吃了份素面条,花了一角钱。 吃完饭后,到了百货商店。 现在城里有供销社,也有国营的一家百货商店,里面卖的东西很全。 贺云迟进去,到卖文具的地方买了两支自动铅笔加铅笔芯,又买了一支钢笔。 售货员给开了票,然后夹到头顶的夹子上,用力一甩,夹子就沿着钢丝线线滑到了会计那里。 过一会儿,夹子滑回来,售货员从上面拿出一张单据给贺云迟。 贺云迟付了两块二毛钱。 随后他到了卖布的地方,售货员本来懒洋洋的,突然看到一个这么英俊的军官,一下子激灵起来。 “同志,你想要哪种布,给谁买?”女售货员热情地问,活了三十大好几,就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 贺云迟没有应声,眼睛盯着那些颜色比较鲜艳的布。 “给你媳妇买是吧。”一直对顾客爱搭不理的售货员突然会读心了。 贺云迟嗯了一声。 “这个的确良,花纹素雅些,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穿素雅的。”售货员推荐道。 贺云迟也觉得这布好看,浅淡的小花,不惹眼。 “就这个吧。” “行,三尺就够一件褂子了,一块一一尺,要三尺布票。”售货员开始拿尺子量布。 这时候买东西还都需要票,粮票,肉票,布票等。 把布截好后,那售货员又说:“这还有一些棉布布头,不要票,八毛一尺,你看看要吗?” 她说着就把几尺棉布拿了上来,是白色带点浅红碎花的布。 “可以,你量下还剩多少,都给我。” 售货员用尺子量了一下,“四尺一,按四尺算吧。” “好。” 开了票,付了钱和布票,贺云迟把布塞到布包里,在售货员火辣辣的眼光中,他又走到了食品区。 买好东西后,他走出百货商店,准备再买些副食带回家。 出门时,一个姑娘家冒冒失失地直接撞到他身上,他本能地扶了一把。 那人顺势就要往他怀里倒。 贺云迟赶紧扶她站稳,看清楚是谁后,赶紧把手松开,就像她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元琴琴气得要死,她都这样了,这个人还推开她,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不过她还是抚了抚头,抬起楚楚可怜的脸看向贺云迟。 “啊,贺大哥,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头晕,幸亏你扶住我了。” 元琴琴柔声说。 “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贺云迟语气冷冰冰地,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脚就走。 元琴琴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磨牙。 她今天来城里找同学玩,早就看到他了,才弄这一出,没想到这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啊啊,这男人的怀抱本来是她的,都怪元舒心把他抢走了。 好气好恨呀,她眼里闪过一抹狠辣。 不远处的电线杆后面,元诚看到给姐夫投怀送抱的元琴琴,呸了一声,“不要脸。” 贺云迟蓦然看到电线杆后一个小身影,好似元诚,再仔细看时,人不见了。 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孩子挺机灵的,跑起来嗖嗖的,一眨眼就没了影。 不知他来城里干什么,回去得和元舒心说一声,这么小的孩子来城里,千万别和小混混学坏了。 第24章 打了狗头军师,震了纸老虎 元诚一直跟着元琴琴,看到她见了女同学男同学,到公园玩了一会,又吃了饭,就坐车回家了。 再看到她上了往集上开的三轮蹦蹦车,他啃着个馒头自己也慢腾腾地走了。 姐给他的有两块钱,让他吃饭坐车的,不过他得省着点花,先走一段路再坐车,这样可以省一毛钱。 繁花集饭店里,元舒心点了三份肉丝面条,凌平川和元玉一人一碗,她和慧慧吃一碗。 元舒心观察着元玉,还好,元玉现在还小,对凌平川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感情来,也就是对城里孩子的好奇多一点。 以后,元舒心会带她见见世面的,见多了,看多了,眼界开阔了,她应该心里眼里不都只有男主了。 想想真是好玩,她现在竟然养着男主和反派们,如果再来个女主,就齐全了。 吃完饭,元舒心带着几个孩子回家了。 走到怀坡集那条小路时,看到前面一个人影。 元玉指着那人影,“好像是琴琴。” 元舒心也看到她了,笑了声:“走,追上去。” 现在不刺她几句,元舒心就觉得不舒服。 她都想好了,离婚后,贺云迟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元琴琴,若他有意向娶元琴琴,她也定要给搅黄。 走在前面的元琴琴心里正憋闷着,猛然听到身后一声嘲笑:“哟,大学生穿这么漂亮,你勾搭谁去了?” 元琴琴猛一回头,就看到元舒心拉着板车,车上坐着两个小女孩,旁边还走着一位极漂亮的男孩。 她眼睛刺痛了,元舒心明明穿得那么寒酸,头发随便用皮筋拢在脑后,裤子还带着一块补丁,以前的元舒心虽然漂亮,但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让人看着就讨厌。现在她眉眼间都是轻快的,竟然光芒四射,耀眼的很。 贱人。 她咬了咬牙笑道:“舒心你别说话那么不中听,我去了城里,买了些吃的,还买了雪花膏,可贵了呢,在乡下都买不到。” 呵,你长得漂亮又如何,还不是穿得破破烂烂,在婆家不受重视,只念到初一就不上学了,哪如我,是个大学生,以后国家分配工作,是个城里人,我爸还是个工人,一个月能拿四十块钱,我比你强多了,你永远只能是一个粗俗的乡下人。 “哦,那就好好享受吧,免得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店哦,哭来的好日子未必长久呢。” 元舒心笑眯眯地看着她。 元琴琴脸色一变,当年她爸顶替大伯当工人,就是奶奶和妈找厂领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来的,也幸好大伯娘不识字,元舒心年纪还小,要不然根本轮不到她爸。 元舒心呵呵笑了两声,拉着板车跑了起来:“小玉和慧慧坐好,我们跑快了。” 元玉打了个冷颤,“姐,琴琴看我的神好吓人。” 元舒心想道,她是终于要按捺不住了吧,她现在越来越确定元玉受到的伤害和她有关。 带着三个孩子到家里已经差不多两点半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应该都在午睡,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也不可能去下地干活。 把板车放好,元舒心洗了把脸,给慧慧也洗洗晒得红红的小脸。 一声咬牙切齿大吼声从堂屋门口传来,“元舒心,你死哪里去了,为啥到现在才回来,你看几点了我们都还没有吃饭呢,你想饿死我们呀?” 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元舒心就知道又是那个挑事精大姑姐又来了,要不然老太婆没有底气这么幼稚地找事。 她扭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老太婆身边站着一脸刻薄相的大姑姐,手里拿着一个印有“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穿着一件崭新的的确良花褂子,肯定又是用贺云迟的钱截的布做的。 听说大姑姐年轻的时候长得挺美的,现在被生活给蹉跎成了一脸的刻薄相,但你生活不痛快,凭什么要把火气撒到我身上呢。 元舒心心里就很不爽,你们吃不吃饭和我有屁的关系,几个成年人都残废了没手了? 她嗤笑一声:“嘻,狗头军师来了,纸老虎又可以耍威风了。” 可不是嘛,钱秀珍就是个纸老虎,贺云菊一来,她的气焰就很高涨。 元舒心真心里觉得这个婆婆傻乎乎的,拎不清。 反正她也是要离婚的,很快就要和这家说拜拜,她才不要忍让,怎么痛快怎么来。 贺云菊脸色一变,这是把她们母女都给骂上了,她厉声说:“元舒心别给你脸不要脸,这两天你尾巴要翘上天了是吧。” 元舒心冷笑:“你先把你的脸给捡起来,看看你现在还有脸吗,天天往娘家跑,一来就挑事,十里八乡的姑子可有一个你这样奇葩的,真让人笑话,你知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她拉着慧慧的手往屋里走去,不想再与这种人说话。 突然感觉后背一烫,一杯水甩到了她的后背。 元舒心猛然回头,就看到贺云菊一脸挑衅地看着她,那神情明晃晃地写着,你敢打我? 真当她是好拿捏的啊。 一步远就是一盆脏水,可能是刷鞋用过的。 凌平川见她眼睛一转,赶紧把慧慧给抱走。 下一瞬间,一盆脏水就直直地泼到贺云菊的头上身上,一身新衣服浇了个透,上面还有泥浆滚落。 钱秀珍也遭了殃,身上被溅湿一片,嘴里还钻入两粒泥。 “啊啊。”贺云菊气疯了,这个女人太大胆了,竟然真敢用脏水泼她一头一身,真是奇耻大辱,她家婆婆那么难缠,都没有敢泼过她。 她恼羞成怒,上前就要抓元舒心,她要扇她耳光,她要打走这个泼妇。 元舒心怎么会让她抓住,这种干农活的妇人,力气是很大的。 在她手还没有伸过来时,元舒心手里已经多了根棍子,一棍子狠狠地敲到她的手上。 “啊啊。”贺云菊疼得直甩手,一眼就瞅到元舒心握着棍子,凶神恶煞的看着她。 贺云菊有点心虚胆怯了,这个弟媳妇怎么跟条疯狗一样了,见谁咬谁。 “娘,娘啊。”她疼得直喊,恨得咬牙,“疼疼疼。叫小弟和她离婚,这样的媳妇贺家不能要。” 钱秀珍早都呆愣了,没想到小儿媳妇这么凶,以前顶多和她们嚷嚷几句,不敢打人的啊。 她想为闺女说两句公道话,还没开口,元舒心就冷冷地扫她一眼:“你也给我闭嘴,要不然连你一起打,以前还给你们留点脸,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真当我好欺负是吧。” 狗头军师都被打了,钱秀珍这个纸老虎也怂了,赶紧扶着闺女往屋里走。 董小翠站在门口,一边吃着糖一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暗爽,活该。 两个女人以前可也是经常拿捏她的,这下吃瘪了吧。 贺云刚也站在门口吃瓜,他感觉元舒心有点过分,不过他是男的,不能插手女人之间的事。 他忘记了昨天自己误会元舒心,还想打她的事。 凌平川和两个小女孩则是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大刚,你也不帮你娘和你姐,就这样看着我们娘们受贱人欺负。” 钱秀珍瞅着两个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大儿子儿媳,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大儿子,太软弱了。 第25章 躲避一下怒气 贺云刚把嘴里的枣核吐掉,说:“娘,弟妹是小弟的媳妇,得由他管,你们娘们之间闹,我一个大男人帮你算什么事,到时候小弟找我事我又打不过他。” 他才不会插手娘们之间的事,他有点怵那个冷面小弟。 前两年不是打仗么,这小弟肯定上过战场,这次回来,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森森的杀伐之气,他只想躲远点,才不会去惹他的媳妇。 “你,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钱秀珍骂道。 董小翠嘴角撇撇,把丈夫拉进了屋。 呵,你有用,两个加一起不也没干过人家嘛。 钱秀珍气得胸口直喘,都气她,看来这一家子只有大闺女贴心。 “小翠啊,把你那件新褂子给你姐换上。” 回到屋里,钱秀珍开始大声指使董小翠。 董小翠不情愿地去屋里找了一套自己穿过的旧衣服。 贺云菊嫌弃地看了一眼。 钱秀珍说:“不是这件,是你新做的褂子。” 董小翠气鼓鼓的回屋再去找,她也不敢得罪钱秀珍,要不然以后小叔子寄的钱她就得不到了一分了。 屋外,元舒心把棍子扔掉,进了屋,慧慧已经被凌平川抱走玩去了。 元玉见姐姐也没吃亏,自己一溜烟跑回家去了,免得待在这儿,被贺云菊逮着骂。 元舒心感觉后背有点疼,不用想也应该红了,那茶水挺烫的。 她瞅了眼这破旧的小土屋子,知道她今天算是彻底得罪死了钱秀珍和贺云菊。 她那一棍子下去,贺云菊的手肯定肿了,说不定折了。 等贺云迟回来,两个女人铁定要找他告状。 以贺云迟对这两个女人的敬重,他估计要把自己赶走了。 突然间挺想原主的爹娘的,如果两人还在,她现在也会有个容身之地。 话又说回来,如果原主爹娘还在的话,她现在肯定也考上大学了,和贺云迟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现在八一年了,农村人去城里也没有限制那么严格,不知道在城里能不能租到房子。 她手里现在有三十多块钱,可以够应付一段时间的。 这样想过之后,她心里安定了很多。 另一屋里,钱秀珍给闺女端了盆水,让她清洗一下身上的泥,然后换了衣服。 贺云菊的右手背已经肿得老高,都紫了,五个手指头有三个也肿了,疼得不行。 元舒心是用了狠劲儿敲的。 钱秀珍心疼坏了,凭心而讲,她最疼的是这个闺女。 “必须让云迟和这个恶毒的女人离婚,现在竟然敢打人了。”钱秀珍愤愤道。 “是的,我都挨打了,她还不休这个女人,对得起我吗?”贺云菊带着哭腔说。 董小翠在外面听得脸抽了一下,戳了戳贺云康,嘴角动了动。 贺云刚劝说:“娘,大姐,也不一定非要离婚呀,让云迟教训她一顿就行了,还能给你出口气。” “不行,一定要离,这个家再不能留下她了。”贺云菊愤愤道。 “对,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钱秀珍硬气道。 董小翠一扭身走了,你们说了算个屁,叫了三年,又是写信,又是打电报的,人家不还好好地待着。 虽然她也不喜欢元舒心,但人家长得是真好看啊,跟个妖精似的,就小叔子真舍得把那么美的媳妇给休掉,男人,哪个不喜欢长得好看像妖精的。她打赌,小叔子不会离婚。 看小叔子那样,也不是个听娘话听姐话的人。 等着瞧吧。 “对了,还没吃饭呢,我去做点,你填下肚子。”钱秀珍觉得很饿。 一直憋着口气等着元舒心回来做午饭的,结果没等到饭吃,还挨了一盆脏水,闺女手都被打肿了。 真是气呀恨得牙痒痒。 “嗯。”贺云菊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小翠过来帮着做饭。”钱秀珍喊了一声。 董小翠没动,贺云刚赶紧说:“我来烧火。” “哼,你个大男人锅前头转到锅后头,像啥话,叫你媳妇来烧。” 虽然这样说着,钱秀珍倒也没有真赶他走,她笨手笨脚的,一个人做饭也忙活不过来。 元舒心看到钱秀珍自己屁颠屁颠地去厨房做饭,唇角扯扯,这不手又长出来了,会自己做了,非要狐假虎威的弄一出,这下舒服了吧。 她开锁,打开自己的箱子,打算把今天赚的钱还有卖麦子的钱给放起来,看到里面一百多块钱。 她眸光闪了闪,行吧,只要今天被赶出家门,她就把这一百多块钱带走。 钱秀珍做好饭,都快四点了,她擀的面条,是四人份的。 压根没有考虑到两个孩子要不要吃,更不可能给元舒心吃。 元舒心就想,幸亏她们在镇上吃过饭了,都吃饱了。 一家人吃着饭,董小翠又问了一句:“她到底干啥去了?” 钱秀珍撇嘴:“不知道,可能卖茶去了吧。” “那才能卖多少钱,有人买吗?”董小翠诧异道,以前集上也有卖清茶的,一分钱一碗都很少有人喝。 “肯定不挣钱,就瞎搞。”贺云菊说。 “不一定,弟媳长得好看。”贺云刚来了一句。 反正如果他看到长得特别好看的女人卖东西,如果东西不贵,他有钱他也会去买,没别的心思,纯粹就是觉得人家好看,照顾人家一下生意。 贺云菊脸色一变,“那小弟就更不能要她了。” 不安分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女人,要她干啥,这个弟媳长得是真好看,一副狐媚子样,经常会有男人围她转,看起来都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 董小翠瞪贺云刚一眼,贺云刚赶紧闭上嘴,说错话了。 元舒心在屋里缝补衣服,慧慧的衣服,还有凌平川的裤子,都有稍微破洞的地方。 她的针线活做得很不错,没来这个世界前,她闲暇时经常给小侄女做各种衣服裙子,会拍些照片放到网上,得到很多称赞,还有人想找她订货,她工作忙,没时间接活。 傍晚时分,天空一片火烧云时,元舒心听到院外有动静。 是贺云迟回来了。 她没有动,他亲爱的娘和大姐肯定会和他再告一状,她就先躲避一下怒火。 第26章 你不是没吃到好的在生气嘛 院外。 慧慧撅着小屁股,聚精会神地在枣树下看蚂蚁,看到贺云迟回来了,她站起身,开心地跑过去,快乐地大喊道:“哟,爸爸今天穿得好漂亮,你勾搭谁去了?” 她今天刚和妈妈学会了一个新词,勾搭。就忍不住想卖弄一下。 卖弄给谁听呢,哥哥大舅小姨都听过了,她又不想说给那个奶奶和大爹爹大娘娘听,只有说给爸爸听了。 大家都喜欢漂亮,那勾搭肯定也是个好话,反正她没注意到元琴琴说这句话是不中听的。 “哈-”董小翠没忍住笑了出来,笑过之后赶紧捂住嘴。 贺云迟嘴角抽了一下,小丫头从哪里学得乱七八糟的话。 屋里的钱秀珍一听到小儿子回来了,一拍大腿,嚎啕大哭。 “云迟啊,你可回来了,我不活了呀,你媳妇竟然敢打你老娘了,还敢打你大姐,你今天必须把她给我休了,你要不休,我就不认你这个儿了。” 贺云菊在一边抽泣着。 凌平川赶紧把妹妹给抱走,这叔叔家里真热闹,和大院里有得一拼。 屋里,元舒心听到慧慧的话时,笑了一声,突然意识到小孩子真是有啥学啥的,以后可不能这样毫无顾忌地当着孩子面说话了。 侧耳倾听一下,隐约能听到两个女人哭着说着,把自己委屈得跟个纯洁的小白兔似的。 不过一点都听不到贺云迟说什么。 敞开的门被敲了两下,凌平川进来了,啥话也没说,把手里的布包往床上一扔,扭头就走。 元舒心也没看布包里是什么,就算看,也和她没关系,懒得打开瞅瞅。 直到天色都暗了下来,贺云迟才回到了这屋里。 他一身低气压,有股沉重的压迫感,进来也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盯着她。 他不开口,元舒心自然也不会开口,就坐在床边和他眸光对视。 屋里很暗,还是能看清楚他幽深深邃的双眸。 室内安静,只有两人眼神的较量。 终于还是贺云迟先开口了:“你挺厉害的。” 听不出声音里有什么情绪,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什么想法。 元舒心依然没吭声,等着他下面的重点。 “娘要断了你的口粮,你以后都没得饭吃。”贺云迟说。 元舒心心想早知道,不过不对啊,不是让他儿子休了她么,怎么只可能断口粮。 不过,他现在不把离婚这事摆在明面上说,她暂时也不会提,总得让她先弄一点钱傍身再说。 只是不给她饭吃,她就不吃了? “不过,你别担心,不会饿着你的。” 贺云迟见她一直不吭声,只得把话说完。 元舒心挑眉看他,从他眼里,话里,实在是弄不清楚他此时的心情。 贺云迟瞅着床上没动过的包裹,努努嘴:“打开看看。” 元舒心随着他的眸光,看到床上的那个布包,就拎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是两块布,一块的确良,一块细棉布,还有大白兔奶糖,饼干,蜜饯,鸡蛋糕,橘子罐头,一包酱香饼,竟然还有一包用油纸包的卤牛肉,都是切好的,足有二斤,花样还挺多。 她疑惑问:“都是给我的?” “不然呢,你不是没吃到很生气么?”贺云迟语气很淡,也很认真。 元舒心:“......” 本来还有点小感动,这下全没有了。 什么叫她没吃到很生气,她生气是因为没吃到么。 虽然也有那么点原因。 “你收好吧,给自己做两件衣服,吃的你想给谁给谁。我去做晚饭。” 贺云迟说完就离开了。 不,不,他是什么意思,他不应该过来发火把她赶出去么。 当时原主一巴掌把他娇滴滴的白月光打进医院时,他可是难得地吼了一声:“元舒心,你给我滚回老家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算了,想不通她就不想了。 可能娘和姐没有白月光重要吧,也可能他大姐伤得不重。 想起他那个白月光,元舒心捏了块牛肉填嘴里,啧啧了两声,肉真香。 东屋里,钱秀珍哭完了,见到贺云迟回来,就擦擦眼泪问道:“打你媳妇了没?” “没,晚上不让她吃饭,”贺云迟脸色沉沉,“不过今晚饿她一顿,明天得正常让她吃饭。” “你咋不打她?她可是欺负我和你大姐了啊。”钱秀珍很不满意。 贺云迟没吭声。 钱秀珍看到小儿子冷沉的脸,便知道小儿子也不太听她的话。 又想到小儿子说离婚得等他探亲完回部队才行,便不说话了。 忍,她就忍到小儿子探亲结束。 贺云菊嘟囔两声,贺云迟盯她一眼,贺云菊不说话了,这小弟怎么越来越深沉了,让人心里有点畏惧之感。 才想起来问:“小四,你买的东西呢,给你姐买的东西呢。” 贺云菊也看向他。 “没看到毛线,给两个孩子买了铅笔和钢笔。” 贺云迟从兜里摸出来两支自动铅笔和一支钢笔,交给贺云菊,大的开学要上三年级,要用钢笔了。 贺云菊有些失望,小弟肯定是不想给他买,不过她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钱秀珍见贺云迟没给大闺女买毛线,认定是元舒心捣的鬼,气急道:“小四啊,你可得和她离婚啊,这女人不能要。” 贺云迟:“和你说了,这事得经过部队。” “那你赶紧带她去离。”钱秀珍催促。 “那我明天走,过个两三年再回来。”贺云迟说。 “那,还是探亲假结束再走吧。”钱秀珍讷讷道。 三年没见小儿子了,她也很想的。 贺云迟便去做饭,贺云菊不太满意地走了,她也得回去给一家子做晚饭。 她的手还疼着呢,小弟就给了他两块钱让她去买药,要的毛线也没有,这个弟媳也没受到一点惩罚,真是失望透顶。 就算小弟要离婚,也得等到探亲结束回部队才能行,军婚可真麻烦。 还是元琴琴好,她回去和元琴琴说一声,尽量找个能和部队打交道的地方实习,这样才有机会。 贺云迟把晚饭做好,果然没有叫元舒心吃饭。 钱秀珍心里多少舒服了点。 第27章 他跟来,是怕她红杏出墙 元舒心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肯定不会再凑上去吃粗茶淡饭。 院子里,董小翠突然闻到一股牛肉香和酱香的味道。 “谁家在吃牛肉,好香。” 钱秀珍也闻到了,“是啊,谁在吃。” 贺云迟头都没抬:“是后院在吃吧。” 钱秀珍点点头内涵小儿子:“也是,他家儿子是公立教师,一个月有四十块钱哩,可疼爹娘了,经常给老头老太买肉炖吃,生活条件好。” 贺云迟不语。 慧慧说:“爸爸,我想吃肉肉。” 贺云迟:“嗯,过两天给你买。” 钱秀珍不满了:“吃吃,就知道吃,哪有那么多钱买肉。” 慧慧撇撇嘴,拿了一块二合面饼子,委屈道:“我找妈妈,我要吃肉肉面条。” “还肉肉面条,这糙面馍能吃上就不错了,看这天已经好多天没下雨了,秋收收成又不会好。”钱秀珍嘟囔道。 慧慧要往元舒心那边跑,被凌平川带走,“慧慧走,哥带你出去吃白馍馍。” 中午吃饭时,元舒心要了几个白馒头,他还藏了半块馒头呢。 钱秀珍也没当回事,以为是哥哥哄妹妹的手段。 继续嘟囔着,说农民的不易,收成不好,说她为了养几个孩子吃了多少苦。 摆明了就是想让贺云迟以后再多寄钱回来贴补。 又嘟囔让他离婚后娶那个文艺兵,这样两个人都有工资,他可以多给家里寄点钱。 元舒心一个懒婆娘就是个累赘,啥也不干,还挣不到一分钱,赶紧离婚,娶个能拿工资的,可不能让那婆娘再继续祸害他这么优秀的儿子。巴拉巴拉不停。 贺云迟就听她嘟囔,也不接话。 屋里,元舒心吃了几块酱香饼和牛肉,吃个大半饱,就把剩下的都留下来。 几个孩子还没吃,她也不能都吃了。 她看着这一堆吃的,唇角勾了勾,贺云迟这人吧,虽然不喜欢原主,却负责,人也大方。 在他探亲期间,她也对他好点,只要老太婆和大姑姐别找她事,她就安安分分地表面上做个好媳妇。 离婚之事就等他探亲完,她和他一起回去办。 他这次探亲最少也得在家待一个月,她给自己留的时间也够了。 把布还有一些吃的锁到小箱子里,这次一定要锁紧,她上次就是大意了,箱子没有锁,钱就被偷了。 等到钱秀珍和贺云刚夫妻都休息了,元舒心把慧慧喂饱,这才悄悄地把贺云迟和凌平川叫过来。 贺云迟以为她有什么事要说,没想到她捧着牛肉和酱香饼对两人小声说:“快吃,我一会给小诚和小玉送点。” 贺云迟并没有太大的口腹之欲,摇头:“我不吃,你们吃吧。” 凌平川迟疑了一下也跟着摇头:“给慧慧吃吧。” 元舒心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拿了几块牛肉塞他手里:“小孩子家家的,多吃点长身体,要不然以后长得像个小土豆。” “我不要当小土豆,我要当长豆芽。”慧慧在床上蹦蹦跳跳着。 凌平川没办法就接了过来,只是低垂的眼睛闪了两下。 元舒心用油纸包了点牛肉和酱香饼,又拿了一些零食,和贺云迟招呼一声:“我去找下小诚和小玉,你看一下慧慧。川子,箱子里有零嘴,你自己拿。” 外面月色还不错,元舒心推开篱笆门,往上元村去。 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是贺云迟跟了过来。 “你出来干什么?” 元舒心惊奇问,她可不认为贺云迟是要陪她走一趟。 “天黑,路上不太安全,陪你一起。” 贺云迟声音很硬,有点不太自然。 元舒心耸耸肩,随便喽,大概是怕她离婚前红杏出墙吧,贺云菊可是写过信给他说过原主在家耐不住寂寞,不守妇道,和别的男人乱搞。 原主随军后,贺云迟从来没有和她提过这事,但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 两村之间有一条土路,离得稍微远点,一条小溪把两村隔开。 想走近道,就要踩过溪水上的石头。 不下暴雨,上游不涨水时,两村之人互相走动,都喜欢踩着石头来回走。 元舒心为了走近道,自然会踩着石头过去。 这些石头她踩过无数次,自然是没有意外地轻松走过去。 贺云迟跟在她身后,总是与她保持着那么三米的安全距离。 元舒心也不在意,一个心里没你的人,没什么好在意,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靠近娘家前的大槐树下,元舒心学青蛙“咕呱咕呱”有节奏地叫了几声。 等了有十分钟的样子,就听草房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随后是元老太一声咒骂:“该死不死的兔崽子,你又干啥?还让不让人睡觉。” 听到元诚小声说:“撒尿去。” “尿尿尿,就是吃太多喝太多,明天饭量减半,两个小逼崽子,真是烦死了,天天在外面不归家,咋不死了算了,打一点粮食都叫你俩吃完。” 老太婆恶毒的咒骂着。 元舒心听得牙直咬,两个孩子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真是咒骂起来毫无顾忌啊。 贺云迟站在不远处,听到屋里老太婆的骂声,又瞅了眼元舒心,他站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淡淡的月色照耀下,就见她嘴唇紧咬,身子站得笔直,明显能感受到她心里的剧烈波动。 元诚和元玉悄悄把门关上,轻悄悄地走了出来。 “姐,姐夫。” 元诚看见贺云迟也在,很是惊讶地小声喊了一声。 “这边来。” 元舒心把两个孩子带到村子最前面的空地上,才把手里的油纸包打开,“快来吃。” “哇,肉耶,啊,还有饼子。”两个孩子欣喜地喊道。 晚上就没吃两口饭,就被奶奶骂骂咧咧地把饭碗给抢走不给吃了。 “姐,你也吃。”元诚和元玉让道。 “我吃过了,都是给你俩的,吃完吧,天气热,要不然会坏。”元舒心把油纸包递给两个孩子,又拿了几块鸡蛋糕给两人。 两个孩子吃得狼吞虎咽,元舒心抱膝坐在一块石头上,笑意盈盈地看着。 贺云迟站离她十来米远的地方,悄悄地瞅着这姐弟妹三人。 他本就机敏,又训练过,眼力和耳力比平常人敏锐多了。 三人小声的嘀嘀咕咕他都能清楚地听到。 元诚:“姐,这肉和好吃的都是姐夫买的吧,他和你一块来找我,又送好吃的,他不会再把你踹回娘家了吧?” 第28章 常在溪边走,哪能不掉河 元舒心:“呃,那还是得踹的,只是还没到时候。” 元玉:“啊,咋这样?” 元诚:“人家两口子不是都打个你死我活才踹的嘛,你俩没有闹成这样呀。” 元舒心:“这个,呃.....他是个有文化有素质的人,怎么能跟乡野粗汉一样又打又骂的呢。” 元诚:“那倒是,人家是威风的军人嘛,讲究好汉不跟弱女斗。你哄哄他嘛,让他别把你踹了呗。” 元舒心:“你别操心了,我和他呀,不合适,等他探亲结束回去,我就和他办离婚,然后各自寻找新生活。你听话啊,不要和川子起争执。” 元诚头一扬:“他别那么傲,像个大红公鸡一样,我也......” 元舒心:“咳咳......” 元诚:“好啦好啦,我是他大舅啦,怎么可能会和大外甥一般见识。” 贺云迟又听到她提及离婚的事,心里又涌起一股烦躁感,这会子又积极要离婚啦。 心烦间,就听得元舒心笑了一声问:“今天盯元琴琴如如何了?” “没有特别情况。”元诚把元琴琴今天干的事提了一遍,最后加重语气,手舞足蹈地模仿:“她往姐夫怀里这么一靠,哦,贺大哥,我头好晕,你抱抱我,姐夫就这么一伸手,抱住了她。” 远处的贺云迟:“?” 有点明白凌平川为啥和他打架了,这孩子阅读理解能力不行,看题只看一半,还乱答题。 元舒心沉默片刻说:“没关系,这个不重要。继续盯着她。” 贺云迟:不重要?现在这么大度了,过往他身边哪怕有一个母蚊子,都能怀疑和母蚊子有一腿的是哪个。 只是,她要元诚盯着那个啥琴干什么? 等元诚和元玉吃完,元舒心又交待了几句,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元舒心一直在想着元琴琴到底要怎么对付元玉或者她,她会找哪个帮凶。 真是好烦哪,凶手不揪出来,日日防备,一点不敢大意。 贺云迟也不说话,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边。 回去时,依然踩在石头上过溪水。 感觉到脚下一滑,元舒心还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屁股坐到溪水中,溅得满头满脸都是水,她有片刻的懵逼。 贺云迟赶紧走过来,弯下身问:“没事吧。” 元舒心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觉得很是尴尬,扶着石头爬起来,自嘲一笑,“咳,这可真应了那句,常在溪边走,哪能不掉河。我这天天走的,啊喔--” 刚站起来,谁曾想脚下一粒鹅卵石滑动,她的脚也眼着滑,眼看她就要直接摔仰八叉下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她乱挥的手腕,牢牢地抓住了她,她安然站稳。 抬头,就望向一双深邃的眼眸。 月色下,男人的脸部线条硬朗,眉目如画,短短的寸头依然影响不了他超高的颜值。 不晓得是不是朦胧月色的原因,或者是乡下太过于静谧让人心生一种美好,元舒心觉得他冷硬清俊的五官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的眼底好似有笑意。 笑意,元舒心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看到他眼底确实有着笑意。 她更尴尬了,嗯,结婚三年,就没见他笑过,现在看她摔了一跤,他倒是开心了。 抽出自己的手,她小声说:“谢谢。” 说着,赶紧爬上石头,捂着湿漉漉的胸走了。 幸好衣服都是粗布的,湿水也看不出来什么,除了衣服贴在身上,显得胸部有点脂肪太多外。 是哦,原主以前很瘦,随军后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少,身上长了点肉,好似大多都长在胸前变成脂肪了。 贺云迟看着她微有些凌乱的脚步,唇角不自觉的扬了一下。 回去换了衣服,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元舒心依然一觉睡到自然醒,也没人叫她。 只是醒来听到钱秀珍在外面不高兴地骂骂咧咧:“睡,都使劲睡,就我老婆子命苦,伺候完儿子还不行,还得伺候儿媳妇,一个个的了不起了,都不起床,地里活也不干,饭也不做,全都指望我一个做饭,小翠有身子,那一个有啥啊,不下蛋的知道吃吃吃,睡睡睡,你能吃能睡的倒是下个蛋啊。” 早起来的慧慧奶声奶气地问:“奶奶,你会下蛋吗?下了几个蛋呀?” 她是真不明白,老是听到这个奶奶骂婶婶不下蛋,人会下蛋吗? 人要是能下蛋,那人不也得像老母鸡一样坐到鸡蛋上,让小孩从鸡蛋壳里出来吗?她都没见过呀。 钱秀珍气得心头一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小屁孩是真烦人,她难道能说我下了好几个蛋。 慧慧见她不搭理自己,继续不耻下问:“奶奶,咱家的鸡蛋,你放到肚子上捂捂,能孵出小孩吗?” 钱秀珍气得怼她:“让你妈试试能不能孵出小孩来。 ” 真不明白小儿子为啥要收养一个这样的问题小孩。 慧慧“哦”了一声。 元舒心在屋里听得都要笑喷了。 没一会儿,她就听到外面母鸡咯咯答咯咯哒的叫声。随后,门被推开,慧慧跑了进来。 一只小手里握着一个鸡蛋,兴高采烈地喊:“妈妈,我从鸡窝里掏了两个鸡蛋,你能孵一个小弟弟一个小妹妹吗?” 元舒心笑着摸摸她的头:“不能。” “为什么呀?我想要一个小弟弟小妹妹呀。” 元舒心就给她讲解了一下为什么不能,以及小孩是从哪里来的,并拿董小翠举例,说小弟弟小妹妹是从妈妈肚子里来的。 慧慧没听太明白,但知道了人是不能下蛋的,人是从妈妈肚子里蹦出来的。 “妈妈,大娘娘肚里都有娃娃,你肚子里啥时候也能有娃娃呀?”慧慧期待地问。 元舒心哪知道自己啥时候能有娃,便笑道:“那得等慧慧长成大姑娘了。” 两人说着话,听到外面有动静。 贺云迟和贺云康兄弟俩下地干活回来了,董小翠这进也捧着肚子骄傲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刷牙洗脸。 随后开始吃饭,慧慧在外面喊妈妈吃饭了。 钱秀珍脸一冷:“吃什么吃,啥也不干,她别想再吃饭,我告诉你,小四,这个桌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看着办。” 贺云迟没接她话,一家人安静地吃饭。 元舒心在屋里吃着剩下的几片牛肉,还有两块鸡蛋糕。她也懒得出去了,婆媳早就相看两生厌,她就不凑上去看了。 第29章 贺云迟的美色很值钱呀 心里想着,今天去集上买点能搭棚子的绳子钢丝啥的,农村木头是不缺的,得赶紧搭个做饭的棚子。 屋外,慧慧啃着窝窝头,觉得拉嗓子,不想吃:“爸爸,我要吃肉肉。” 钱秀珍更烦了:“肉肉肉,你个小孩子就知道吃肉,哪有钱买肉呀,想吃肉,找你妈去,看你妈能不能给你买肉吃,我也想吃肉呢。” 慧慧嘴一撇,哭了:“我要找妈妈。” 一扭身,走了。 凌平川看着妹妹往屋里去,也没拦,婶婶那应该还剩了一些牛肉。 贺云迟瞅了眼自己的母亲,声音有点冷:“娘,不要凶慧慧。” 小孩子不经吓。 钱秀珍终究还是怵这个小儿子,嘀咕一句:“就你事多。” 屋里,元舒心给慧慧两块块牛肉,慧慧开心道:“肉耶。” “嘘,晌午我们吃肉肉面条。”元舒心小声说。 “好的呢,吃肉肉面条。”慧慧立即也跟小声说道。 等一家人都吃好早饭都离开,元舒心才继续烧水泡菊花。 她这半布袋菊花也卖不几天菊花茶,还得想别的办法。 元诚和元玉依旧来帮忙。 钱秀珍和贺云刚夫妻都没把她这个卖茶水的生意放在眼里,都想着肯定挣不到钱,顶多也就是个毛把几分的,便也懒得理会她。 贺云迟知道她要卖菊花茶,帮她把开水倒入小缸里,冷凉后,他自己一人把连缸带水有一百多斤的重的缸搬到板车上去了。 “走喽。”元舒心吆喝一声,拉起板车,几个小孩就跟着走了。 元诚依然去跟踪元琴琴。 今天逢怀坡集,集市离小贺村五六里路,怀坡集是个小集,没有繁花镇人流量多,只辐射方圆七八里路的人。 元舒心观察了一下,看哪里人流量最大,最后选中集南头的一棵榆树下摆摊。 这个集辐射的南面的村庄最多。 摆好玻璃杯,元舒心开始吆喝:“清甜的菊花凉茶啦,二分钱一杯,解渴消暑哟。” 因时间还有点早,人来人往,来喝茶的人很少,多是异性来喝,偶有一两个女性。 慧慧坐不住乱跑,凌平川只得带她去一边玩,元玉忠实地坐在姐姐身边。 太阳升得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热,茶摊前终于围了一些人来喝茶,依然是异性居多。 “两分一杯,找你八分钱,拿好,慢走。” 元舒心热情地招呼着来喝茶的顾客,脸上堆满了笑意。 元玉负责找钱收钱。 本来好好儿的,元舒心突然感觉来喝茶的异性越来越少了,有些人看看又走了,本来火热的摊前就冷清了起来。 元舒心觉得纳闷,在一个男顾客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后,她也好奇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贺云迟一身橄榄绿军装,站在她身后一米远的距离,站姿笔挺,手里一把铁锹插在地上,正冷冰冰地盯着要往她茶摊前来的男士,杀气腾腾的样子,给人一种谁要来他就拍死谁的错觉。 元舒心吓了一跳,这大哥啥时候来的,他人真的很帅很养眼,但就他那眼神,不是来捣乱的吗,顾客都被他吓跑了,她还怎么挣钱啊。 “你,你咋来了?”元舒心纳闷问。 “铁锹卷刃了,到铁匠铺重新打了一下。”贺云迟冷冷淡淡地回答。 “那你忙完没事可以先回去了。”元舒心温柔说道。 贺云迟瞥她一眼,没吭声,继续站岗似的站在那里。 元舒心心道这哥们是怕她红杏出墙呢,还是怕她受人欺负呢。 她更倾向于第一种想法,毕竟她被有了“前科”,况且两人这不还没离婚嘛。 有这么一个手里握着铁锹的铁面将军守着,一个来喝茶的也没有了。 元舒心瞅着还剩下大半缸的菊花茶,叹口气,这剩下的茶要浪费掉了。 现在她也不能和他翻脸不是。 “你渴吗,要不要喝杯茶。” 元舒心好心问他,这太阳还怪毒辣的。 贺云迟回答:“不渴。” “给你免费。”元舒心说。 贺云迟盯她一眼,“杯子都是别人喝过的口水,不要。” “怎么可能,我是最讲究的了。”元舒心把一个顾客喝过茶的空杯子往另一个铁皮桶里的水里一放,涮了两下,拿出来,用勺子舀了一点茶水,又涮涮杯子,倒掉,再舀满递给他。 贺云迟这才接过杯子,咕咚两口喝完,冷冷的眉眼间有了点温柔色,把杯子递给她。 元舒心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可以走了吗?我还要做生意呢。” 贺云迟个子高,俯视着她,又不吭声了。 元舒心无奈,这样下去,她只有收摊了。 有几个姑娘结伴而行,看到贺云迟,眼睛一亮,“哇,好俊俏的兵哥哥。” 元舒心赶紧招呼:“小姐妹,要喝茶吗,甜甜的菊花茶,两分钱一杯。” 这几个姑娘还真就过来了,一人要一杯茶,边喝边偷偷瞄贺云迟。 有了这几个姑娘来喝茶,人都有从众心理,陆续有更多大姑娘小媳妇的也都围了过来喝茶。 有个姑娘小声问元舒心,“这位俊俏兵哥是你什么人。” 元舒心迟疑了一下回答:“他呀,是我家大哥。” 如果她说是他男人,这些姑娘们会不会立即跑光。 贺云迟:“......” “他结婚了吗?”有人又问。 感觉到有冷飕飕的凉意袭来,元舒心不敢乱说话了,本想说他未婚,就他二十八岁的高龄还是个童子鸡,和未婚有啥区别,反正两人也就要离婚了,他就要恢复单身。 她故意忽略那姑娘的问话,招呼别的姐妹喝茶。 也许真的是贺云迟的脸太好看的原因,来喝茶的女性越来越多,边喝边瞅贺云迟,有的姑娘瞅着他,脸都慢慢红了。元舒心的一缸菊花茶很快就见了底。 元舒心瞅着见底的小缸,惊讶不已,贺云迟的这张脸和身段儿还真能为她招揽不少生意呀,今天这个小集上卖的钱预估比在镇上卖的还多。 看来男色更招人喜爱,元舒心想着那些明星们,大多追星的都是女粉丝,舍得花钱,以此类推,贺云迟长这么帅,女人为了看他,愿意花钱也有可能。 元舒心开心地摸着鼓鼓的钱包,准备收摊走人,想着要不要给贺云迟分点钱。 而贺云迟见她要收摊了,也转身走了。 眼看也要罢集了,她准备带几个小孩再去吃点好的,要不然,她回家又没得饭吃,等吃过饭,她再去供销社买点绳子和铁丝,回去搭棚子做个厨房。 快收拾好时,远处来了几个地痞似的人物,站在元舒心面前。 领头的大块头穿着件白背心,一身的腱子肉,盯着元舒心,冷笑:“这小娘们长得真是俏啊,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 元舒心想着难道是遇到集霸了,以前赶集没有遇到过呢。 第30章 还不走吗,妹妹? 她淡淡回答:“谁规定不能在这儿摆?” “呵,还挺伶牙俐齿的,知道不知道,这里是老子的地盘。”大块头一脚踩到板车上。 “不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元舒心冷静地问。 像这种人无非是想要钱,收点保护费,如果要的合理,她就给一点,做生意啥人都会遇到,她也得识实务不是。 “在这儿摆摊,要交保护费,不过,只要你陪哥们喝个酒,就免了你今天的保护费。” 大块头瞅着她娇美如鲜花一般的脸,色眯眯笑道。 “抱歉呢,我不接受陪酒。”元舒心脸色一冷。 “呵,小娘们还挺有个性,今天你不陪也得陪。”大块头说着就上手,直接抓住了元舒心的胳膊。 元舒心也不客气,另一只手拿起那个大玻璃茶壶就往他头上砸。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拿大茶壶的手腕,是已经离开又回来的贺云迟。 贺云迟沉脸把大块头的手打掉,把元舒心推到了一边。 大块头狞笑一声,“哟,是个兵蛋子啊,来,让我看看,是部队的兵厉害,还是我这个自小习武的厉害。” 他话音刚落,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两只胳膊被反拧在背后,他发出一声惨叫。 而贺云迟一只大手紧握着他的双手,拧了一下,一只脚踩在他跪地的双腿上。 大块头惊恐不已,他打小儿习武,在这整个县上,无论对手有没有两下子,他就是战无不胜的存在,一人对付六人,他都不会败。 他已经够敏锐的了,怎么今天他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地上了,这人手劲真大,像一坐山一样压着他动弹不得,毫无反抗之力。 一时之间,有种恐怖感压满全身。 “大哥,饶命,哦不,爷爷饶命。”大块头疼得脸上冒汗,眼里飙泪,知道碰到了不该惹的人。 贺云迟出声冰冷:“习武是强身健体用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不是让你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你这大白天的就调戏妇女,想进班房,是吧。” 大块头吓得脸色都白了:“爷爷,我错了。” 贺云迟冷声说:“向她道歉。” 大块头抬起泪水夹着汗水般的脸,对着元舒心道歉:“对不起,小妹,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元舒心没吭声,对这样的人她不想接受歉意。 贺云迟这才放开了他说:“滚,再让我看到你欺负人,就不是这样轻松放过了。” 大块头被几个小弟扶着,踉踉跄跄地跑了。 一个小弟这才惊奇地问道:“大哥,这个兵他真那么厉害?你不是连退伍的特殊兵都能打过吗。” 大块头喃喃道:“这人绝对是个兵王一样的人物,深不可测,几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赶快走。” 生怕跑晚了,那个兵王要追上他一样。 刚才被绝对碾压的疼痛恐惧他可不想再经受一次。 以后真得收敛点,免得再碰上这个人。 这边,围观的群众崇拜地看向贺云迟,这个大块头在这集上可豪横了,今天竟然被一个兵哥哥给制服了,真是大快人心。 贺云迟瞄了眼元舒心,语气冷漠,“还不走吗,妹妹?” 元舒心打了个寒战,莫名听到妹妹两个字带着点咬牙切齿呢。 只是妹妹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怪异。 “那个,你先走吧,我带几个小孩吃点饭。” 元舒心小声道。 正好这时候慧慧和凌平川也赶回来了,两人错过了一场好戏。 “我要和妈妈一起吃肉肉面条。”慧慧一听吃饭便喊道。 贺云迟见如此,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元舒心便拉着板车带着三个小孩到集上小饭店吃了顿午饭,又买了两个白面馒头当晚饭。 平平安安地吃完饭,她到供销社买了一些绳子和铁丝,准备回去就搭棚子自己做饭。 这老是在外面吃饭,花费太大了。 回到家,她惊奇地发现院子里堆了一堆木头,长的,短的,粗的,细的都有,贺云迟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用一把小锯锯这些木头。 元舒心看到他在忙活,想到他刚才帮她化解了一场危机,便好心说道:“是要锯木头劈柴火吗,一会我帮你。” 贺云迟瞅她一眼,没吭声。 钱秀珍看到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就算不给饭吃,她心里也不舒爽,想着大闺女不在,她也吵不过元舒心,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转而对贺云迟说:“劈好柴,就放到那个棚子里啊。” 贺云迟这才开口:“不是劈柴火,是搭个棚子。” 钱秀珍惊讶:“你搭棚子干啥哩,咱家棚子够用了,东边这个就挺大的,放杂物放柴火都够。” 贺云迟把手里锯好的木头比了一下长短,扔到一边。 “搭个简单厨房,你那么不想看到舒心,正好她也不想看到你,你俩分开吃吧,这样你俩都高兴。” 钱秀珍一听要给元舒心搭个厨房,气得跳脚,本来是想着饿着元舒心,好让她自己滚回娘家去,没想到这小儿子护她护得还挺严,到底还要不要离婚了。 “行行,你搭,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粒粮食。” 钱秀珍气冲冲地摔门进屋了,他要搭棚子,她也拦不住啊,总之,没有粮食,看她怎么做饭,她不是卖粮食有钱嘛,有本事就自己去买粮,看能撑到啥时候。 元舒心瞅着忙碌的贺云迟,心想这未来的前夫哥还真不错,真是想她所想,等自己单独开火了,她就做点好吃的慰劳他一下。 因此,她甜甜地对他笑了一下:“我和你一起搭。” 贺云迟抬头,瞅着她如花的笑颜,淡淡嗯了一声。 他的动手能力很强,干活速度也快,在元舒心和凌平川的协助下,一个下午就在西屋的右侧,用绳子和铁丝把简易棚子搭好了。 四周都是漏风的,只有几根木头柱子支撑,棚顶盖着茅草。 不管多么简陋,总算有个可以做饭的地方了,有空再找塑料布和袋子把四周糊一下就不怕下雨了,下面再找人垒个灶台就可以开火了。 “凑合着用吧,反正你在这里也待不多长时间。”贺云迟盖好最后一把茅草,从梯子上下来,说了句。 元舒心轻叹口气,是啊,她在这里也待不多久,得赶快挣钱啊。 第31章 贺云迟,你有没有想过退伍 弄完棚子,西边已经是一片霞红,贺云迟把架子车上的小缸拎下来,拉起板车去地头挖车土,打算明天一早把锅给垒了。 元舒心这才有空去数自己今天到底挣了多少钱。 去掉吃饭买东西花的一块一毛一,还剩下两块八毛九分。 那就是今天一共卖了四块钱,真比在繁花镇上卖的钱还多了几毛,这只是一个小集市呀。 元舒心有了个想法。 这个淳朴的时代也不安全,今天在集上见识到了街霸,到繁花镇上做生意也肯定会遇到到街霸,她只是第一次卖茶运气好没碰上罢了。 外面贺云迟已经拉土回来了,正把架子车给抽起来,倒土,她悄悄走过去,站到他面前,小声说:“贺云迟,和你商量件事呗。” 贺云迟把土倒完,把架子车的架子给放到轮子上,才淡淡回答:“你说。” “那个,明天,我去镇上卖茶水,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你去保护我一下,顺便帮我卖下茶水呗。” 明天,她要把水缸装得满满的,让他亲手把杯子送到小姐妹们手上,会不会更赚钱啊。估计水缸装满茶水,应该可以有两百三四十杯水。 她现在是想明白了,身边有这么一个绝美的男色可以赚更多的钱,不使白不使,不使以后也是人家的了。 贺云迟瞅着她,眼光沉沉的。 在他越来越深邃的眸光下,元舒心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会让你白干的了,每一次给你三毛钱。” 照现代这个物价,一次给三毛也还可以吧,就让他打个下手,而已。 贺云迟不说话,元舒心心里没底了,伸出一个巴掌,“最多五毛,多了再没了。” 给多了,还不如她自己一人干呢。 好半晌终于听到他说了一声好。 晚饭是钱秀珍和贺云刚一起做的,钱秀珍自然是不会让元舒心吃的,贺云迟依然没有反对,也没有给元舒心说句话。 元舒心在屋里啃大白馒头时,元诚过来找她了。 她揣了一个出去,把馒头塞给他,问:“啥情况。” 元诚把馒头揣进袖筒,详细回答:“没有,她一直在家,就是洗洗衣服,洗洗头,有同学找她来玩,都是女的。” 元舒心眉头一皱,不应该呀,她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呢。 “继续盯着,无论她去哪里,小心点,别被她发现了。” 难道是小玉不理她,让她没了想法。 虽然很想揪出来那个书里害过元玉的人,但她不能让元玉做饵,一个不小心就会成千古恨。 元诚应了一声问:“听说姐夫今天打了一个霸王,打得可漂亮了。” “是的。” “我都没看到,太亏了。”元诚跺脚,元玉和她描述那闪电一样的出手时,他只恨自己没有在身旁观摩。 “以后有机会看。” 元舒心违心敷衍他。 元诚也知道她是敷衍,没多说什么,回家了。 元舒心给慧慧洗好澡,慧慧和她笑闹了一会,很快就睡着了。 她只吃了一个馒头,感觉有点饿,手里也没啥吃的了,昨天贺云迟买的好吃的,都吃完了。 算了,睡觉吧,睡了就不饿了。 正欲吹灯,睡觉,门被敲了两下。 她疑惑去开门,门口站着个儿高高的贺云迟,手里拿着三个烧饼,一碗开水。 “吃吧。” 贺云迟把烧饼放到她手里,烧饼是他中午在集上买的,还有点热乎,应该是被放到锅里给热了一下的。 元舒心的心里就突然间就有点酸,眼眶蓦然间就热了一下,眼泪莫名就流了下来。 她一惊,啊,不对啊,这不是她的眼泪,绝对不可是她的眼泪和心情。 她和他又不熟悉,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感动到痛哭流涕。 “别哭,以前不知道你受的委屈,你也不说。我知道了,就不会让你饿着。” 贺云迟瞅她一眼,转身走了。 元舒心狠狠擦了把眼泪,那股酸涩的心情没有了。 她确定,那酸涩和眼泪不是她的。 贺云迟这样偷偷摸摸给她送吃的,她也能理解,毕竟两人很快就要离婚,贺云迟定不会为了一个即将离婚的人和自己亲娘翻闹掰。 不过,不给她饭吃,她反而吃得更好了,老太婆知道了会不会更生气啊。 --- 第二天元舒心醒得早,起床时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慧慧还在睡,她轻手轻脚的起床,开门。 太阳正被云朵和早霞托起,大地一片光亮。 贺云迟正在用铁锨和泥,泥里撒了一些麦糠,他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衣服解开了几颗扣子,健康的麦色锁骨上都是汗水,就是,挺诱人。 元舒心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对他打了声招呼:“贺云迟,早啊。” 贺云迟抬眸,眉眼间被朝阳映得有些柔色,他回应一声:“早”。 “要我帮忙吗?”元舒心问。 “暂时不用。” 贺云迟穿双到脚踝的雨靴,站在泥里踩了一会,便开始在棚子里面垒灶台。 元舒心是不会弄灶台的,就帮着用铁锨送泥过来。 贺云迟手很快,不一会儿,一个方方正正的单锅灶台就垒好了,他真的很有心,昨天把漏灰用的炉条都买回来了,一并铺好,元舒心都没想起来要买这个东西。 元舒心看着这个完美的灶台,忍不住夸了他一句:“贺云迟,你挺能干的,你好棒啊。” 这个男人就算不当兵,也一定是个干活的好把式,谁跟了他都不会饿着。 贺云迟抿了下唇,感觉脸有点热。 元舒心想到他的结局,试探着问了句:“贺云迟,你有没有想过退伍?” 如果早点退伍,他就会安全了。 “没有。” 贺云迟冷硬的回答。 “不退伍可是会有危险的啊,比如你们当兵的都会出任务啥的。”元舒心弱弱地说。 贺云迟干脆不回答她了,给她一个她是白痴的眼神。 元舒心耸耸肩不吭声了。 是啊,对于他们来说,把自己交给国家,命也一起交了上去,怎么会怕什么危险不危险,在鲜红的旗帜下,他们可是庄严宣过誓的。 泥巴灶台垒好,也不能立即用,至少要阴三天,等干了才可以使用。 今天去镇上,得买口铁锅了,等明天就正式开火,她可不管这灶台能不能用,反正她也用不久,就算灶台裂开缝也无所谓啊,顶多费点柴火,这里只要勤快点,就不缺柴。 第32章 回来泡杯适合妹妹的绿茶 贺云迟用他带回来的胰子洗手,洗干净后,开始做早饭。 元舒心便扭头回了房间,慧慧也醒了,她没有起床气,睁开眼睛,伸出右手,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妈。 元舒心一看到她,就觉得心都软了,把她抱起来,在她脸上贴贴:“小宝贝起床了。” 慧慧咯咯笑了起来,“我喜欢妈妈。” “我也喜欢慧慧。” 元舒心笑着给她换衣服,带他到外面给她洗脸刷牙。 凌平川从堂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点烦躁,毕竟是小孩子,心里有事还是不能完全的掩饰住。 他进了厨房,贺云迟问他:“咋了?” “作文不会写。” 他已经满九岁,开学上四年级,已经开始写作文了,暑假作业有几篇作文。 贺云迟问:“啥作文?” “这一篇是写一个熟悉的小伙伴,还有一篇写喜欢的季节,都不会写。” 贺云迟:“那我也不会。” 元舒心在院子外面听得一笑,她记得自己小学时,每次写作文,班里都有不少人抓耳挠腮写不好,尤其是男生。 没想到这个书中的全能型学霸型男主在小时候也有不会写作文的苦恼。 贺云迟做好了早饭,钱秀珍和贺云刚下地还没有回来,慧慧就端了一盘鸡蛋煎饼给元舒心,让她先吃早饭。 元舒心诧异,贺云迟在钱秀珍不在家看着他做饭时,也是个能造的,竟然用大油给摊鸡蛋煎饼吃。 不过她自然不会客气,和慧慧一起把这一盘煎饼给吃了,谁会傻到和自己肚子过不去,吃得饱饱的。 她刚吃完没多久,就听到钱秀珍和贺云刚回来了。 果然,钱秀珍一看到早晨竟然吃煎饼,跳脚了,大怒:“云迟,你竟然用这么多油,你知道油多金贵么,平时我炒菜只放一点点油,你倒好,一下子用掉这么多油,竟然还放这么多鸡蛋,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贺云迟没理她的怒气,招呼贺云刚和董小翠还有凌平川兄妹吃饭。 钱秀珍问董小翠:“那小妖精吃了吗?” 董小翠捧着肚子坐到桌前:“我一直在屋里,不知道。” 钱秀珍又问凌平川,凌平川冷淡回答:“我在屋里写作业,不知道。” “小慧慧,告诉奶奶,你妈吃饭了吗?”钱秀珍温声问慧慧,小孩子最实诚了。 慧慧不会撒谎,想了想有些凌乱的表达:“吃了,我是小棉袄,妈妈喝了一碗,两碗,七碗水。” 她没有确切数字的概念,想到几就说几。 水也是她端给妈妈的,妈妈说她是贴心小棉袄。 钱秀珍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还想问,贺云迟打岔:“娘,你不是不给她吃吗。你快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过饭后,天依然炎热,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响彻着整个夏天。 元舒心继续自己的菊花茶生意。 繁华集上,人头攒动,元舒心找了个更靠近集市的地方。 和昨天一样,贺云迟的俊脸和独特的气质吸引了更多的姐妹们来喝茶,贺云迟跟个稀罕物一样,被姑娘媳妇们陆陆续续围观了一上午。 尤其是贺云迟亲手把这些茶递给那些女性,好多姑娘脸都通红。 不过,贺云迟是端着杯沿递的,坚决不和这些姑娘媳妇有任何皮肤上的接触。 即便如此,满缸茶很快就卖见了底。 元舒心感叹,从古至今,美色真是个稀有物,尤其男色,看看,看看,她今天的茶水卖得多快。 元琴琴骑着辆二八自行车从集上过来,骄傲地享受着别人艳羡的眼光。 现在农村,能一辆自行车,那真是有钱有能耐的代表。 出了集市,她一眼看见卖菊花茶的气质不凡的贺云迟,他是那么高大耀眼,周边围着不少姑娘,他正在给那些姑娘们递茶杯,手指修长有力。 她蓦然想起当年她故意落水时,这双有力的手托起她的腰往岸边游时,她心里的悸动和身体的燥热。 赶紧把车子停到一边,往人群走去,就看到元舒心站在他身边,她脸色一冷。 随即换上一个很温柔的笑脸上前打招呼:“贺大哥,你在卖茶呀?” 对于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贺云迟总算有了点印象,这是那个啥琴吧。 他的眉眼间带点冷意,没搭理她。 倒是元舒心开口了:“你要买茶吗,不买就离开,别耽误我两......做生意。” 本来想刺激她说别耽误她两口子做生意,又想到贺云迟人设是大哥,那个“口子”硬生生给吞了下去。 反正做生意嘛,总要抓住目标群体的心,管什么套路呢,只要产品没问题就行了。 元琴琴牙一咬,“多少钱一杯?” “二分。”元舒心说。 “两杯。” 元琴琴递出五分钱给贺云迟。 元舒心立即说:“小玉啊,找一分钱。” 元玉赶紧把五分钱从元琴琴手里抢过来,找一分钱给她。 元琴琴心里气恼得不行,面上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她不能在贺云迟面前表现得太尖酸刻薄。 她微笑的温柔样子,真像一朵小白花。 “贺大哥,你这杯给我吧。”元琴琴微笑着盯着贺云迟手里的杯子,伸手就去接。 “这杯是我的。”另一个姑娘赶紧从贺云迟手里抢过去,狠狠瞪了一眼元琴琴,她可是等了好一会才轮到她。 元琴琴:“......” 元舒心笑眯眯地把两杯水递给黑脸的元琴琴:“其实妹妹最适合喝绿茶,这菊花茶不太适合你,赶明个我给妹妹泡杯绿茶。” 元琴琴接过玻璃杯子,绿茶这个词听着没啥毛病,她就是觉得从元舒心嘴里说出来总带点羞辱性的意味,但她又不知道这个绿茶到底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慢慢喝着茶,瞅着英俊无比的贺云迟,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痛,这个人,本来是该属于她的。 她低垂着眉,眼里闪过一抹狠辣,元舒心,你们几个,都给我等着。 喝完茶,她把杯子重重一放,骑车走人。 几里地外,前面走着两个女人,元琴琴喊了声:“香香。” 其中一个黑胖的女人回头,惊讶叫了一声:“琴琴。” 第33章 天气虽热,但很美妙 菊花茶卖完了,收摊,元舒心数了数,竟然有五块一毛钱。 贺云迟这张脸挺值钱啊,今天大部分钱都是女顾客贡献的,如果菊花茶是无限的,元舒心想,她应该能卖个十几块钱。 她兴奋地数出五毛钱,给贺云迟:“辛苦你了,你的工资,给你。” 贺云迟瞅着她红扑扑兴奋的脸,心头微妙的跳动一下,没有接:“你先攒着。” “那好吧,我帮你存着。”元舒心也不和他客气,收了起来。 手里卖了点钱,元舒心打算去供销买只生铁锅,要自己开火,一口铁锅是必须的。 她把这几天卖茶水的钱都带来了,去掉花掉的,还剩下十块多点。 买了口八印(直径80cm)的铁锅,碗筷油盐酱醋盆针头线脑等生活必须品加半斤糖果,结果付钱时,脸绿了,钱不够,还差两块。 这边犹豫着把还能凑合着不一定必须要买的物品给放下,那边贺云迟已经把钱全付了。 售货员本来看着元舒心一会要这一会要那,一脸不耐烦的脸,看到贺云迟来付钱时,脸色立即阴转晴,笑开了花。 “同志,找你两毛钱,拿好。” 售货员笑眯眯地盯着贺云迟,恨不得把眼光粘到他身上。 元舒心翻了个白眼,真是,她明明长得也好看,那售货员看不见吗,哼,绝对是嫉妒她长得好看,她明明说话已经很温柔很礼貌了好吗,难道男色就比女色值钱嘛。 贺云迟把买的一大堆东西往架子车上放,元舒心则把糖果分给小孩子们。 出了供销社,贺云迟自觉地去拉架子车,元舒心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我还要去买些面粉,等我买完,请你吃饭呗。” 帮她卖茶水,又帮付钱,她觉得应该要请他吃顿饭。 贺云迟微低头就瞅见一只细白的手指揪着他的衣摆,他不由得就应了:“好。” 去粮油店买了十斤细面,二十斤粗面,五斤菜籽油,又在集市上买了两斤猪肉,晚饭她就可以自己做了。 慧慧和元玉坐在架子车上,凌平川和贺云迟并排走着。 元舒心走在前头带路,快到饭店时,和一个男人走了个迎面。 元舒心看到他时愣了一下,有点尴尬,把头偏向一边,当没看见他。 那男人站住,看了她半晌,还是喊了一声:“元舒心。” 元舒心没搭理他,大步往前走。 那男人站了一会,盯着她的背影出神,突然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那男人打了个哆嗦,见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那身冷冽的气势一看就不好惹。 他低头赶紧走了。 饭店门口,元舒心在门口等着,贺云迟把架子车放好,把慧慧从车子上抱下来放到地上,才盯着元舒心问了一句:“刚才那男的是谁?” 凌平川看这情况,就带着慧慧和元玉往里面走,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元舒心冷笑一声:“你大姐不是一封一封的写信都告诉你了吗?就是那个莫须有和我有一腿的男人啊。” 贺云迟拧着眉头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收过贺云菊的几封信,说她在家里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和野男人鬼混,丢贺家的脸,让他赶紧休妻。 要说心里一点波澜没有也不太可能,毕竟她是自己的媳妇,因此他一安定下来,他符合家属随军条件,就申请了房子,让她随军。 她随军后,他没问过她这事,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真相,无论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他就当作不知道,只要她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说实话,他和她真的一点也不熟悉,他不想和她去争论这件事。无论他是多么的情不得已和她结婚,他确实把她扔在家里两年半没有过问过。 只是,今日,正好遇上,就想问一句,听一下她的解释。 “去年夏天,我去赶集,回来路上不小心脚崴了,疼得厉害,没法走路,正遇到毛豆,就是刚才那男的。都是附近几个村的,互相都脸熟,他正好拉着架子车,就把我拉到医生那里拿了点药,然后送我回到家,等我脚好后,把买药的钱还给他。流言蜚语就出来了,这些流言可是有你大姐不少功劳,就这样。” 元舒心解释了一下,一来说明自己的清白,二来也不想他以后临死前万一想起前妻,觉得前妻不但逼婚,还给自己戴绿帽子,多悲催呀。 贺云迟沉默了一会,说:“委屈你了。” 元舒心心里有股说不清楚的感觉,他竟然说委屈她了。 她一摆手:“害,都过去了,不提了。不过你会相信我的话?” “我,愿意相信你。” 贺云迟竟然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下,那种隐约压在心底上的石头没有了。 说是请吃饭,也只是一人吃了碗面条,都没有要什么茶,今天花了太多钱了。 吃完饭后,贺云迟拉架子车,慧慧和元玉依然坐在车子上,慧慧在元玉的怀里直打瞌睡。 路一边是玉米,高粱,红薯等农作物,另一边是池塘,池塘里荷叶如碧钱,荷花开得正艳,池边垂柳依依,满眼都是花红叶绿的。 她问元玉:“小玉,你喜欢夏天吗?” “喜欢呀。” “我教你一首诗,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元舒心缓声念完,元玉跟着念,觉得姐姐好奇怪,以前从来不会教她们念诗的,虽然姐姐上过初中。 等她差不多记住,元舒心和她解释了一下意思,又闲话般地和她说了一些关于夏天的句子。 然后又问元玉小诚长得什么样,说话怎么样,动作怎么样,他做的什么事让她最感动或印象最深刻,她觉得小诚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对小诚是什么样的感情。 巴啦巴啦,元玉听得迷迷糊糊,答得也迷迷糊糊。 她没听明白,前面走着的凌平川却听得明明白白,他本就聪明,立即明白元舒心是借着和元玉说话,来告诉他怎么把他苦恼的作文给写好。 他心头很是震动,这个大院里被人称为粗鲁女人的婶婶只要不发疯,看起来懂的挺多的呀。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眼元舒心,却发现元舒心没有看他,还在和元玉絮叨着春夏秋冬。 他立即凝神记下,她说的太有用了,画面感十足,还抛出问题让元玉去描述,元玉描述不好,她便细声细语地说出来,说出来的那些句子特别唯美,比学校里老师说的还能让他记住。 这下他的两篇作文知道怎么写了,写人写景,他好像懂了。 贺云迟听着她和元玉说话,就知道她是借机在给凌平川讲作文。 凌平川学啥都快,就是头疼作文,一到写作文就抓瞎。 只是,她上过初中,就懂这么多么? 听她嘴里蹦出那么多唯美的句子,他竟然都不知道,一年四季原来是如此美妙。 他自己也不由得认真地打量起了这个美丽而又炎热的夏天,嗯,虽然天气热,但真的很美妙。 第34章 真是她完美的嘴替 轻快地到了家,元玉回自己家去了。 贺家院子里一片吵闹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贺云菊又带着两个儿子来了,钱秀珍留的有好吃的,比如鸡蛋,鸭蛋,猪油渣,就等着大闺女和两个大外孙来时才舍得做吃,平时是绝对不拿出来给任何人吃的。 别看董小翠怀孕了,也搞不上吃。 现在村里的小孩子都瘦巴巴的,就杨力两兄弟吃得壮实的很,贺云菊也比大多妇女都圆润些,都是钱秀珍把好吃的都留给这母子几人了。 自然,他们吃穿得那么好,都是贺云迟钱的功劳。 杨力和杨茂听到声音立即跑出来,杨茂兴冲冲地问贺云迟,“小舅,你去赶集了,买的啥好吃的呀?” 杨力看到车子上的东西,惊呼:“啊,锅,碗,盆,筷子,热水瓶,还有肉,哇,肉耶。” 钱秀珍听到动静立即出来,看到架子车上那么多东西,瞪大眼睛,“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啥,正好,菊啊,你不是说你家锅烂了个洞一直没舍得买吗,把这个新铁锅拿回去用吧,还有茶瓶,这热水瓶好看,还印的大花朵,真喜庆,你也拿走......” 说着话,她的手就往车子上伸,要去拿东西, 元舒心走到后面还没来得及拦,贺云迟就把钱秀珍给拦住了,“娘,这都是舒心买的。” “啥,她买的,她买东西用的不都是咱家钱吗?” 钱秀珍一听小儿子护媳妇的话就勃然大怒。 “她都是用自己卖茶赚的钱买的,和你我都没关系。”贺云迟淡淡回答。 钱秀珍理所当然,“卖茶咋能赚这么多钱,不可能,就算能赚这么多钱,也得上交来孝敬我。” 贺云迟问:“凭什么她赚的钱买的东西都要孝敬你?” “就凭她现在还是贺家的小儿媳妇,她的东西就是贺家的,就是我的,这个家是我管,我说了算。”钱秀珍一脸的心安理得。 贺云迟:“哦,你不给她饭吃,不给她钱花,她去挣钱,挣了点钱,就成你的了,娘,你咋好意思说呢?” 钱秀珍更气了:“我咋不好意思了,自古媳妇就得孝敬公婆,她就得孝敬我,天理如此。” 贺云迟平心静气地问:“凭啥孝敬你呢,你是生她了,还是养她了,是凭她嫁过来后你不给她一分钱,还是凭你一天饿她两顿?” 钱秀珍:“......” 气死了气死了,这小儿子咋回事。 “你不待见她,她就不会待见你,人心都是相互的,你不付出,凭什么要别人对你付出所有。” 钱秀珍死犟着大声:“反正她做一天贺家儿媳妇,她就得听我的,就得孝敬我养我。” 贺云迟烦了,总结:“养你是你儿子的义务,和她无关。想让她对你好,简单,你对她也要有真心,像对大姐一样好就行了。” 钱秀珍简直是气不活了,浑身颤抖,这说的都是啥话啊。 贺云菊也愣了,她没想到小弟是如此的维护着这个媳妇。 元舒心目光闪闪地盯着贺云迟,这哥完全是她的嘴替啊,他怎么就那么明白呀。 如果天下男人都如他那般通透清明,也就没有婆媳矛盾了。 说白了,媳妇在家受不受重视,单看男人对媳妇的态度。 男人护媳妇,婆家就没一个人敢欺负。 早知道他那么明白,以前就应该给他写信诉诉委屈。 原主也真是,啥都憋着不讲,只会闹腾,因此婚姻关系一地鸡毛。 贺云迟一转头就看到元舒心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眼神里全是惊奇。 被他这样看着,他莫名觉得有些赧然。 “把东西拿屋里去吧。”他说话没看元舒心。 元舒心自然赶紧把东西往屋里拿呀,凌平川也帮着拿东西。 钱秀珍气得全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董小翠站在门口,吃着糖,看着元舒心从车子下搬那么多东西,问贺云刚:“卖茶真能挣这么多东西?” 贺云刚挠挠头,“有可能吧,弟妹那么漂亮。” 董小翠眼睛眯了眯:“她随军回来,还真让人另眼相看。” “小翠,你可别和她闹矛盾,你不一定能弄过她,何况现在小弟还护着她。” 贺云刚赶紧阻止。 董小翠笑笑:“我咋可能和她闹呢。” 她说着,突然间就有点生气,一转身,死命点一下贺云刚的脑门:“你呀,能有小叔子一半就好了。” 贺云刚捂着脑袋嘻嘻笑:“我打小就不如小弟呀,他长得好,成绩好,参军年龄不够,都是首长破格要的哩。” 董小翠哼了一声,摸了下圆滚滚的肚子:“小崽子,你可不要像你爹这样笨哦,能有你小叔一半厉害我都高兴了。” 这边钱秀珍气得跟个青蛙一样,和贺云菊回了屋。 贺云菊见贺云迟连娘都敢怼,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董小翠看母女两人进屋,赶紧拿个扇子,捧着肚子出去了,免得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大姑姐只要一来,弄不好也得挨骂,以前吧,元舒心在家,她还没有怀孕时,两人一起挨骂,后来她怀孕了,挨骂的日子少了点。 现在眼看元舒心随军回来能耐了,她自家男人又不顶事,护不了她,她还是躲开一点的好。 她是聪明的,走开之后,就留下她男人挨婆婆和姑姐的骂了。 元舒心才不管钱秀珍的骂骂咧咧,把东西都放到屋里,以后她要自己开火做饭,再不要受老太婆的气。 贺云迟开始用细树枝把棚子周围都给密密的钉上一圈,再塞些稻草来挡雨。 元舒心到屋里把贺云迟给买的布料拿出来,裁剪准备给自己做身衣服,的确良的她穿,细棉布的就给元玉做件褂子。 别看的确良现在时髦,吸汗性真不如棉布。 慧慧有衣服,暂时就不给她做了。 杨力和杨茂没讨到吃的,一脸不高兴地先回家了,留下自己亲娘和外婆在屋里怨天怨地着。 屋里院外一片安静,只听到蝉鸣声。 突然,一声震天的大吼声传来:“元舒心,你这个破鞋,给我滚出来,到哪里都不安生,到处勾引男人,你是多缺男人呀。” 第35章 她的情绪如此激烈 元舒心怔了一下,来者不善啊。 她把正在剪的布放了下来,走了出去。 就看到一个黑胖的女人边走边骂,后面跟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元舒心看了一眼,人来的可真不少,有本村的,有她娘家村的,还有黑胖女人那村的,元琴琴竟然也悄咪咪地跟在人群里。 跟来的人群个个都两眼放光,等待吃瓜。 像这种桃色新闻,大家都特别喜欢听喜欢看,本来嘛,现在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哪个村能有一点异常的动静,村人都喜欢去看个热闹。 黑胖女人进了院子,外面的人也跟了进来,一脸八卦看好戏的样子。 钱秀珍和贺云菊出来,背手站到一边,冷笑着看着一切的热闹。 “叶香,你想干啥?”元舒心眉心突突的,莫名其妙感觉心慌慌的。 叫叶香的黑胖女人跳脚大骂:“元舒心,你个不要脸的,去年你和我男人勾搭得火热,害俺两口子要离婚,我俩还没和好,你又开始勾搭,你咋啥时候都不安分......” 接着是一大长串恶毒的咒骂。 贺云菊撇撇嘴冷笑一声说:“狗改不了吃屎,这还没回来两天,咋又开始勾搭别人了。” 这么闹得远近闻名,丢人现眼,这下小弟可以离婚了吧。 “你明明有男人,为啥还要和我男人勾搭,你就这么狠心,想让我孩子没有爸吗,元舒心,你真是个贱人......”叶香哭着咒骂。 钱秀珍也说:“就是,早就说这个媳妇不能要了,不干净的货。” 人越多,她就越来劲。 人群看向元舒心的眼睛充满了鄙视,指指点点着。 元舒心看着这一幕,感觉心头一阵窒息,记忆里的憋屈,痛苦,羞辱,绝望,以及百口莫辩的慌张,全都齐袭而来。 在这个年代,最快地毁掉一个女人用什么办法,那就是造谣她,中伤她,让她忍受千夫所指,在屈辱中自杀。 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嘴唇发抖。 这种强烈的情绪让元舒心心惊,这不是她应该有的情绪,即便拥有原主的记忆,她也只是一个旁边者,不可能心绪起伏这么大。 可是,她控制不住这种痛苦的情绪,这种痛让她想要爆炸一样。 此时,元琴琴挤上来,拉住叶香,温柔地劝:“香香,你是不是误会了呀,舒心不可能会这样做的。” 她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更引起了叶香的破口大骂。 元琴琴走到贺云迟身边,柔声说:“贺大哥,这中间有误会,你千万别误会了舒心,她和毛豆之间也就是见过两次面,只是被人看到就乱传。” 她看似安慰的话,只能更加引起大家对去年夏天那场闹得不可开交的桃色新闻的回忆。 “姐。” 元诚跑了过来,看到元舒心脸色苍白的样子,有些惊慌,去年那场风波让她差点丢了命。 元琴琴安慰完贺云迟,又去安慰叶香,“香香,都是误会,我让毛豆把你接回去。” 说着,她看了眼元舒心,眼里全是挑衅的笑意。 元舒心心里啥也没想,只是觉得愤怒要把她给淹没。 篱笆墙边有一个尿罐子,她二话没说就去拎。 叶香和元琴琴看到了她的动作,吓一跳,就要躲,惊慌中,叶香脚下被谁的脚给绊了一下,她往后一仰,哎哟一声倒到地上。 元琴琴被她粗壮的身体一撞,没留神也趴到了地上。 两人急切想爬起来时,一股带着浓浓骚味的液体兜头而来。 随即是一声冰冷的笑声:“叶香呀,这一罐子夜香真适合你俩喝。” 叶香又要破口大骂,一张嘴,嘴里全是尿,她哇哇地吐掉,恼羞着赶紧爬起来。 元舒心继续冷笑:“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反被泼的滋味好受吧,两位?” 去年啊,她受的痛苦可就是拜这么几个女人所赐,没有人听她辩解,就把她钉在耻辱柱上。 元琴琴头发上,脖子上,全是尿,她只觉得此生的脸都被丢尽了,她的温柔小白花形象,尽毁。 她爬起来,脸色比元舒心的脸还白,她捂着脸哭着跑走了,衣服上还在滴着尿。 钱秀珍贺云菊见此情景,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心时暗自惊慌,幸亏,元舒心从没有往她们身上泼尿。 这女人,她现在还真是啥都不顾了。 叶香吃得比较胖,爬起来的比较慢,她恼羞成怒,浑身湿淋淋的就要向元舒心身上扑去,“你个贱人,啊,我要打死你。” 一个长棍子拦住了她,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转头,就看到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冷冷的盯着她。 她的心狂跳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这么出色了吗,小时候,她们附近几个村的女孩子都喜欢偷偷地看他。 贺云迟用棍子拦住她,她那一身尿骚味,他实在是不想用手去拦。 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元舒心,他转头问叶香,“你是谁?” 叶香回答:“就是她和我男人鬼混。” 贺云迟冷笑一声:“你男人是哪个歪瓜裂枣?” 叶香:“......” 他男人是不咋好看,可也不是歪瓜裂枣啊。 贺云迟:“你说她和你男人鬼混,可真是冤枉她了。” 叶香梗着头哭诉说:“我没有冤枉她,就是她和我男人鬼混,我男人都不要我了。” “呵,”贺云迟冷嗤一声,“元舒心她眼不瞎,她眼光高着呢,她怎么会和一个什么豆子鬼混,就算她想鬼混,也得是我这样的,放眼望去,整个镇上,可有比得过我的,你这样冤枉她,不是侮辱她的眼光么。” 叶香:“......” 元舒心本来心口还气得不行,听到这话,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看热闹的人也都若有所思,对啊,贺云迟长得又高又俊,就这模样就比镇上那些年轻人好,不仅如此,年纪轻轻都是个军官了,以后前途无量,这镇上哪有比得上他的呀。 元舒心得了失心疯才会和人家鬼混让自己丈夫嫌弃呀。 贺云迟继续:“元舒心她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除了我之外,她压根就看不上任何男人,更别说什么黑豆子土豆子了,即便你们再如何乱传,我也知道她是清白的。” 元舒心心道,好像原主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他说的也没错。 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人问:“她当然喜欢你,她不就是故意陷害你才嫁的嘛,好多人都知道。” 第36章 离间元琴琴的计谋 贺云迟脸色沉得厉害。 元舒心心头一紧,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呀,不知道贺云迟会不会再为她说话了。 “哦,这陷害之事是谁传的?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本来就是想和她结婚的,她从没有陷害过我。” 他当时确实是不太情愿这桩婚事,可什么话也没有说过,结婚时也并没有离谱行为,顶多不高兴而已。 只是时过境迁,他亲口答应的婚事,也就认了。 贺云迟冷眼看了一眼问话的人和看热闹的人,声音冰冷:“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元舒心遇到困难,就是被毛豆同志帮助了一次而已。元舒心清清白白,不是让你们随便腌臜的,她没有那么笨的给自己找麻烦,乱传谣言的人心思实在是恶毒又可恶。” 他眼睛扫了一眼这么多人,尤其在贺云菊脸上停留了一下。 贺云菊心里一颤,小弟的眼光好冷呀。 见众人都不说话,贺云迟开始上政治课:“无论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总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男女同志互相帮助一下,那是友爱,是热心,是团结。如果这样都能起谣言,那以后谁遇到困难,谁还敢热心,谁还敢友爱,我想大家都不想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没人帮忙吧。新社会这么多年,大家思想都进步了,怎么有些人的思想反而越来越倒退步到封建社会去了。” 他这一番话把看热闹的人都说得满心羞愧,谁也不想被说思想倒退,自觉思想退步人都默默地离开了。 贺云菊觉得身上刺挠的很,跟针扎的似的,和钱秀珍说了声,赶紧回家了。 叶香也捂着脸走了,觉得自己今天来一趟就是自取其辱,气也没出,还被淋了一身屎尿,被数落一顿,自已男人还被说成了个歪瓜裂枣,她心里极不舒坦。 元琴琴出的什么破主意,说什么她再来闹一趟,元舒心的男人肯定会当场把元舒心给休了,这样她就可以再出口恶气。 她刚走出院门,元舒心追了几步上来叫住她,语气似乎带着“善意”,“叶香,自己长点脑子吧,一次一次被人当枪使,你图个啥?去年到今天,你就没仔细想过吗,你两口子本来感情还不错,到底是谁让你家里不安宁的,没影的事是被谁传得有鼻子有眼,是谁在你耳边一直揪着这事不放让你闹的,安的什么心?你男人是啥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真正的好朋友是想让你过得好,不是让你越过越糟糕,她在背后笑。” 叶香身子震了一下,若有所思,似乎想明白了点什么,狂奔而去。 对呀,她男人老实憨厚,怎么可能会和元舒心乱搞,不说元舒心肯定看不上她男人,就是她男人有贼心也没贼胆呀。 这些年十里八村心里偷偷惦记着元舒心这妖精的男人多着呢,谁让人家长得是真好看呢,难道他们媳妇都闹了?顶多在背后骂她一声妖精罢了。 今天她来闹一出又算什么呀,自己一口恶气没出上,倒让元舒心出了口恶气,这一闹,她男人只会更加厌烦她。越想越觉得亏。 元舒心如果真被休了,她男人不是更会对她念念不忘了吗。 她是听话地来闹了,元琴琴倒做起了好人来。 不行,她要找元琴琴算账,这个逼玩意儿,就会害她。 看着叶香狂奔而去,元舒心唇角扯了个冷笑。叶香是元琴琴的好朋友,虽不是一个村,但两人同学,打小就在一起玩,元琴琴攻于心计,把叶香这个脑子不灵光的玩得团团转,叶香还觉得元琴琴比她亲姐妹还亲。 元琴琴你会玩,我也会拆你台。 院里人都散去了,贺云迟瞅了眼神情已经平和的元舒心,也不再多言,继续忙活棚子。 元舒心开始的那种强烈的情绪已经没有了,反而心里有点热。 贺云迟一向是不怎么多说话的,没想到今天竟然为了她说了那么多话,都快比得上他半年和她说话的总量了。 她自然知道他有些话是违心说的,比如他说他本来就想和她结婚,这样一说却是把她陷害他一事给洗白了。 她不由得看向他。 他的手正灵活地把铁丝往细棍子上缠着,一会儿功夫,棚子四周就围好了一半。 到这世界没几天,短短几天接触,她知道这人确实正直热血有担当。 只是想到他的结局,她的心总会不自觉的难受一下,看他的眼光不由得就怜悯起来。 贺云迟无意间抬头,就看到元舒心在看他,只是她的眼光有点奇怪,似怜惜,好似还有一丝同情。 “姐,你好厉害,姐夫,你也好厉害。” 元诚待人都走光了,才跑上来,随后小声愧疚说:“琴琴骑车带着叶香跑得太快,我没跟上,不知道她们要干啥。” “没事。”元舒心揉了下他的头发,就算知道他也拦不住,而她也躲不掉。 “大舅把坏人绊倒了。”被凌平川抱着一直没说话的慧慧开口了。 “嘘。”元诚小声说。 慧慧捂住嘴,一会又放开,小声说:“要小声说话。” “哈,对呢。”元诚说。 “小诚,去叫小玉来吃晚饭,以后,一天三顿都可以过来吃饭了,我有锅有灶了,你俩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了。” 元舒心吩咐元诚,奇怪刚才闹那么大,元玉怎么没有过来。 “好,我回去叫小玉,她刚才说她不太舒服。”元诚说。 元舒心心里咯噔一声,立即吩咐:“小诚,你赶紧和川子把小玉带过来,看怎么回事?” 凌平川没说话,立即和元诚一起走了。 她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叫元玉,是知道自己去,元琴琴吃了个这么大的亏,元老太婆定会不让她走,定会抓住她好一通骂,她也不能和元老太一起对骂吧。 两个孩子走后,元舒心心神不宁地开始弄晚饭。 灶台没干,但也能用。 她切了一块肥肉,给生铁锅开锅。 开好锅后,一块肥肉只剩下一点渣了。 有了自己的小厨房可以做饭,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元舒心心里很轻松。 她询问正在钉简易小板凳的贺云迟:“晚饭在这边吃?” 贺云迟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元舒心想这人又开始惜字如金了,看刚才为她辩解给人上政治课的时候不也挺能说嘛。 第37章 元玉遭了算计 她把二斤肉切一半,洗好,切好,又鼓动贺云迟到菜园子里摘了不少豆角茄子青菜等,打算弄个一锅炖。 总之,有啥炖啥,省事大家又都能吃好。 她把细面和粗面掺和一下,和好面放在那里,贺云迟烧火,元舒心等菜炖个差不多时再把饼子放锅里菜上蒸。 饼子都快蒸好了,几个孩子终于来了。 元玉脸色有点红,元舒心赶紧扶住她,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算很烫。 “哪里不舒服啊?”元舒心焦急问。 “姐,我感觉身上好烫,心里难受的很。”元玉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烦燥的很。 元舒心把她给扶到屋里,“你先躺一下,我去找医生来给你拿点药。” 元玉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迷茫,她觉得很热,在床上扭来扭去,一副烦躁的样子,“姐,我好烦,我真的好烦呀。” 元舒心看着她的样子,心头突然打了个激灵,她一把抓住元玉的手:“小玉,你难受前吃了啥东西没有?” 从镇上回来,元玉就先回家了,按说吃得饱饱的,她回去也不会再吃饭了。 元玉烦躁得想了一会才说:“我在家门口,捡了一袋无花果,是开口的,我看着挺干净的,就吃了,吃过之后,就觉得心里头好热,我好烦,我想睡觉,可是睡不着。” 元舒心咬着牙,心里骂了一声,“元琴琴。” 不用想,这袋无花果一定是元琴琴特地扔在元老太婆门口的,就是要让元玉捡吃的。 这年代物质匮乏,大多数乡下小孩连饭都吃不饱,更是吃不到什么零食,嘴都很馋。她在现代听她妈妈说过,七八十年代,别说别人丢掉的好吃的,就是有人吐在地上的泡泡糖,都有小孩抢着争着再嚼一遍,只为再嗦一点点甜。 何况是一袋甜丝丝的元花果对小孩子的吸引力,她可以不让元玉吃元琴琴的东西,但耐不住元琴琴偷偷扔加了料的东西给元玉吃呀。 元琴琴一边鼓动着叶香来找她麻烦,让她再把去年夏天的屈辱受一遍,最好是让贺云迟当场把她赶走,一边诱害着元玉,真够狠。 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的人,心肠真是歹毒。 既然给元玉吃下了料的无花果,那她肯定就有下一步的动作。 元舒心眉头皱着,她到底要怎么主动出击,她肯定不会让元玉做饵的。 不能用元玉做饵,就只能被动继续等待。 明知元琴琴不是个好东西,她现在却无能为力,明知就是她,却没证据揪不出她来的感觉真让人烦躁。 元舒心让元玉不停地喝水,喝盐水,又弄了一盆水,关上门给元玉擦身体,幸好无花果里的药量不是太大,元琴琴现在还没胆子药死人。 元玉喝水都喝吐了,难受了一会后,渐渐恢复了过来。 “好些吗,要不要找李医生来看一下?” 元舒心出去的时候,贺云迟问,他只以为元玉是生病了。 “不用,她好了。”元舒心把盆里的水倒掉,看向贺云迟,“这段时间我想让小玉和我一起睡,可以吗?” “随你。”贺云迟也没多说什么,把早烧好的锅盖打开,肉香味立即飘了出来。 “好香,我要吃肉肉。”慧慧开心地叫着。 元舒心也感觉这时代原汁原味的猪肉是真香,不像她所在的现代,买的肉经常有一股腥味,还不好吃。 她给每个孩子都盛了一碗菜,每个孩子碗里都有肉,最后才给贺云迟和自己盛饭。 她把锅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肉都盛给了贺云迟,自己只吃些蔬菜。 不管怎么说,她挺感激贺云迟今天对她的维护的。 贺云迟只来得及钉两个简易小板凳,就由慧慧和还有点蔫蔫的元玉坐了。 其他的人就都端着碗站着吃。 没地方坐,没地方趴的,元舒心就站在门口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口里咬着饼子。 自从穿来这个世界,她吃饭都变得前所未有的豪爽了起来。 慧慧和元诚一直嚷着好吃好吃。 贺云迟站得离她有两米远,端起碗抿了一口汤,不知道是不是味觉出了问题,他感觉碗里的汤都比往常要香了很多。 用筷子搅了一下让菜散热,从碗底翻出不少肉来。 他转眸看向元舒心,就看到她懒懒散散地靠着门,一只腿后曲着,脚抵在门框上,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齐肩的头发随便地用一个橡胶圈皮筋绑着,一缕头发垂下来,遮住半边细嫩的脸颊。 元舒心正在慢悠悠吃饭,突然感觉身边一暗,碗里落下了几片肉。 她一抬眼,就看到贺云迟正在往她碗里夹肉,他神色淡淡的,也没什么表情。 “不用不用,你吃。” 她赶紧把碗挪开。 “别动。” 贺云迟语气有点僵硬,命令一般。 “哦。”元舒心就不动了,乖乖地端着碗站直身子,让他夹肉到她碗里,还是别惹他不开心吧。 “吃吧,我筷子是干净的,还没用。”贺云迟把自己碗里的肉全都夹到她碗里,才干巴巴地说了句,离她远了点。 他突然感觉她这模样挺乖巧的,就像个听话的孩子。 元舒心瞅着碗里多出来的几片肥瘦相间的肉,沉默了。 那边,钱秀珍和贺云刚夫妻也吃饭,闻着那边的肉香味,钱秀珍咬着杂面馒头,看着清汤寡水的青菜,气恼道:“挣了点钱就知道瞎造,还吃肉,眼里一点也没有我这个娘。” 句句内涵贺云迟吃肉也不给她送点。 董小翠不接话,她也想吃肉啊,也想吃鸡蛋呀,可惜,老婆婆不给她吃,先前怀孕时还能吃几个鸡蛋,后来老太婆不和从哪听说,怀孕的女人不能营养过剩,要不然生产时不好生,她连个鸡蛋也吃不上了。 笑死个人,这年代乡下的女人哪个会营养过剩。 不给她吃的鸡蛋鸭蛋都进了大姑姐和她两个儿子肚里了。 那鸡鸭也都是她喂的,地里的活她也没少干,凭啥不给她吃。 想着,她就生气,噘嘴用筷子在馒头上戳了一个又一个的洞。 接下来几天,元舒心的日子总算过得舒坦了一些。 因为钱秀珍母女二人都知道贺云迟回来这么多天,都不和他媳妇睡一张床,元舒心还把自己妹妹弄来一起睡,就知道这两口子确实要离婚了,就算贺云迟现在对媳妇好,也只是不想落人口舌罢了。只等贺云迟探亲假结束就办离婚,两人也就都忍了下来,各自想着心里的合适媳妇。 第38章 要发财了,找二叔讨债 只是钱秀珍每天还会含沙射影地说她几句,也不会明面找她麻烦了。 贺云菊来的也不勤快了。 听元诚说,叶香被元舒心淋了一头尿后,过来和元琴琴打了一架,把元琴琴的头发都给薅掉了几撮。她骂元琴琴害她男人这次下定决心不和她过了,骂她是个恶毒好朋友,从此后和她绝交。 听说元琴琴气得直跳脚,气得两顿没吃饭。 元舒心听了笑笑,心里感叹毛豆遇到了叶香,也够受的。 元琴琴这段时间挺安静的,在家里趴着,没有再继续作妖,元诚也没发现她出门。 几天来,贺云迟用他的美色给元舒心挣了三十多块钱,没办法,不能挣更多了,小缸只能盛那么多茶,一天只能卖那么我。 元舒心按约定给了贺云迟三块钱,算是他的劳务费。 贺云迟也就拿着了,用这三块钱买了三斤肉,孝敬钱秀珍。 元舒心自然不会说任何话,他自己挣的钱,他孝敬自己娘那是他应该的。 钱秀珍拿到肉后,立即让贺云刚去上元村叫大闺女和外孙来吃饭,又是杀鸡,又是做红烧肉,又是炒鸡蛋的,硬是对付了十碗菜,赤裸裸地报复元舒心天天管她弟弟妹妹一日三餐还经常吃肉。 元舒心只觉得好笑。 转眼间,日子就这样过去几天。 这天,干旱了好多的天,终于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人只能闷在家里出不去,茶水生意也做不成了。 幸亏贺云迟趁空闲时间把这间漏雨又漏风的房子给修补好又加固了一下,不至于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下雨期间,元舒心开始给元诚补课,威逼利诱加恐吓下,元诚总算认识了几个字, 把二十以内的加减法给弄会了。 元舒心觉得有些烦燥,她给自己定了一个月的时间,这转眼间就过去了三分之一,她还没有想好下面的出路到底如何。 她把自己的所有钱拿出来数了一遍又一遍,加上卖麦子子的钱,一共六十八块钱。 等天晴后,天气就不会这么炎热了,而且有人开始学她卖茶水,竞争激烈了起来。卖水这条路要行不通了,得换个法子了。 阴雨中,元诚带给元舒心一个消息,二叔元中武在二婶的吵闹下,准备把自己的工作让给儿子来接班。元大宝已经十九岁了,他们给元大宝攒了一千块钱,打算等元大宝接过班后,给他在城里说个媳妇。 等元大宝工作后,元中武则会回农村来。 元诚说完,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姐,你看这是啥,我趁奶不在家,从奶柜子里翻出来的,她藏得真严实。” 元舒心看了眼这张纸,眼睛里闪过一道光,随即她笑了一声,要发财了。 随即她做了个决定,等天晴就进城,顺便看看城里有什么机会,无论如何,她的发展一定要是在城里。 这场雨下了三天,乡下土路全是泥泞,想出个门都不方便。 元舒心只得又等了两天,等路干个差不多才好出门。 这样加上无事可做的阴雨天,一个月就过去了一半的时间。 这天,天气终于晴朗了起来,元舒心姐弟换上叫花子似的衣服,头发弄得乱乱的,一人手里拿一根棍子,然后三人出门,准备去城里,找二叔算账。 慧慧已经被元舒心安抚好了,没有哭闹着要跟去。 刚走出院子,贺云迟就从外面回来,肩上扛着根木头,准备做张小桌子。 看着如此打扮像要去出去要饭的姐弟三人,他心头突地一紧,“你们去哪里?” 元舒心回答:“进城。你照顾一下慧慧,我可能回来的比较晚。” “我和你一起去。”贺云迟也没问她去城里干什么,她把木头扔到地上,准备换身衣服和她一起。 “不用,”元舒心淡淡微笑,“不需要你。你在家里就行了,看好慧慧哦。” 贺云迟脸色沉了下来,这半个月来,两人相处还算愉快,她做饭,他收拾家里,弄棚子,做桌子,钉板凳,她卖茶水,他陪着。 再没有无休止的吵闹,只有她的巧笑嫣然,他恍然觉得岁月静好,到头来一句,她不需要他。 “爸爸,妈妈要干大事,带着我就干不成大事了,妈妈说干成大事就给我和哥哥买花衣服。”慧慧揪着贺云迟的裤子,仰着脸说。 贺云迟盯着元舒心走远的背影,嘴唇紧抿,摸了摸慧慧的头。 那边钱秀珍听到动静,出来看,她看着姐弟三人如此打扮的模样走了,诧异问贺云迟,“她这又是弄哪一出,打算离家出走要饭去了吗?走吧,走了好。” 泉市。 元舒心站在纺织厂门口,等着元中武的出现。 看到这熟悉的厂门,她心里有些闷闷的疼。 这里,是原主生活过十三年的地方,是她父亲任职牺牲的的地方,一别八年,她再一次来到这里。 中午,工人们都下班了,陆续走出厂门。这些人,有些她认识,大多都是陌生的。 就算她认识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也都认不出她来了。 她长大了,当年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些工人们好奇地打量了姐弟几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有几个年轻的男工人,骑着自行车出来,对着元舒心吹了声口哨。 元舒心没理会他们。 随着工人们陆续出来,一个身材还算高大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女工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正是元舒心的二叔元中武。 他已经四十出头,自从当了工人后,很注重保养,身材也不错,比同龄的男人年轻了很多。 话说,元家虽然很糟糕,但元家男人一个个长得都很俊俏。 元舒心没看到他时,心里倒很平静,但当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出现了一股强烈的恨意,这股恨直冲天灵盖。 这个男人明明长着一副多情的帅脸,却又渣又坏。 原主母亲是病死的,确切说是被他逼死的。 第39章 元舒心开始表演悲惨 这个二叔仗着长得帅,在农村时就和各个小媳妇明里暗里的勾搭,就像个偷吃的猫,逮啥吃啥,真是脏的臭的都不忌口, 当年,原主父亲死后,原主一家被赶回了农村。 元中武有空都会回乡下一趟,他欺负原主母亲长得漂亮,每天半夜强行进入元母的屋子,元母被逼得每天晚上都得在枕头底下藏着一把剪刀。 这种事明明是女人受欺负,偏偏挨骂受辱的是女人,元母被元老太和妯娌合起伙来骂,闹得全村都知道元母死了丈夫,夜夜勾搭小叔子。 元母是个很在意名声的人,名声受损,还要承受着婆婆和妯娌的谩骂以及小叔子无休止的逼迫,柔弱的她终于病倒了,一年后就撒手人寰。 原主那时才十四岁,元诚三岁,元玉一岁多,她对此事除了哭除了气也无能为力,还记得元母病逝前拉着她的手含泪说:“孩子,以后苦了你了。” 是真苦了她了,带着两个不懂事的弟妹,在这个豺狼一样的家里举步维艰地活着。 元母死前曾暗示过她,实在过不下去就把弟妹送人,可是她没舍得呀。 后来,原主悲惨死了,弟弟妹妹做了反派也死了,原主一家灭绝。 书里,提过二叔一家,元琴琴嫁了罗山,罗山步步高升,进入首都高位,二叔一家背靠罗山这棵大树,二叔成了一方富豪,在京城也是呼风换雨,很有脸面。 包括元大宝这个混子,都成了首都位高权重太子爷们的好朋友。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对原主一家的血腥掠夺上,他们才有机会平步青云的。 原主一家的悲惨,二叔一家功不可没。 正想着往事,元中武已经走到了门口。 元舒心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二叔。” 元中武看到她过来,吃了一惊,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冷着脸问,“你来干啥?” 元舒心柔弱笑道:“二叔,你接了我爸的工作,以前答应的事都没兑现呢。” 元中武哼了一声:“该给你家的都给了,我劝你别来找事。” “哦,那二叔的意思是不打算兑现承诺了是吧?”元舒心追问。 元中武眸光一变,掏了掏兜,拿出十块钱来,塞到她手里,“行了,赶紧走吧,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远远不够,差得多呢,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元舒心把钱收起来,慢声说道。 “舒心,我劝你见好就收,别弄得太难看。这工作是我自己凭本事弄的,能给你家钱已经很对得起你爸了,你也不能死赖着我呀。” 元中武说着很不耐烦地走了。 元舒心冷笑一声,看着他走远。 以前,元中武回农村,原主问他要过几次钱,元中武耍赖不给,还骂她,原主一直也没办法。 “姐,为啥要问二叔要钱呀?”元诚不解地问。 “他欠你和小玉的。”元舒心冷冷说道。 已近中午,元舒心带着两个孩子随便吃了点饭,元舒心买了三张大草稿纸,借了个毛笔在每张纸上写了一行大大的字。 然后,下午上班时分,来往的棉纺厂工人就看到厂区大门口,一个漂亮的女人,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人手里举着一张大白纸,上面用红墨水写着: 元中武,还我爸元中文的血泪钱!!! 这样一来,终于有一些老工人认出了元舒心:“啊,这是舒心啊,长这么大了,更漂亮了。” 立即有人上来问情况。 元舒心立即开始表演,她悲悲戚戚地说:“叔叔,婶婶,当年厂里失火,我爸为了抢救公家财产,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我们姐弟三人没了父亲,厂里给的五百块抚恤金,都让我奶拿走了。我二叔接了我爸的班,前提是他每个月给我家十块钱抚养我弟弟妹妹,可他从来不兑现,他骗了我爸的工作,我问他要好几次钱,他都不给,我没办法,只能找来城里,我带着弟弟妹妹,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说着,她捏了一下身边的元玉的手,元玉会意,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元玉本来长得就漂亮,有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哭得不大声,就是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哭,哭得着实让人心疼。 这些曾经看着元舒心长大的长辈们,瞅着这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姐弟三人,眼睛都有点泪光,“这个元中武太不像话了,我们见了他,得说道说道。” “谢谢叔叔婶婶们为舒心作主。”元舒心抹了把眼泪道谢。 “不是听你叔说你嫁了个有津贴的军人嘛,怎么还那么难?”有个年长的女工问。 元舒心:“......” 混账二叔,把这事也和这些人说了。 “离了,两地分居,没感情,婆家也看不起我还得养弟妹,就离了。就是因为没有父母撑腰二叔也不把钱还给我们嘛,才这么处处难,如果我爸还在,哪会这样苦呀.”元舒心捂着脸,抽抽噎噎。 这些看着元舒心长大的女工人,听到她如此悲惨,也都跟着抹眼泪,痛骂元中武不是人。 元中武吃过饭也从厂区宿舍来上班了,一眼看到元舒心的大字报,她被一些年长的工人们围着说话。 他心里暗骂一声,趁人不注意,赶紧从小门溜了进去。 挨骂可以,不要脸也可以,但钱绝对是不能掏的. 等到上班时间到了,周围的人都走了,元舒心收了大字报。 “姐,现在咋办?” 元诚问。 “继续站,站到他们下班,天天来。”元舒心盯着厂门说道,就看元中武要不要脸,如果他一直赖着不给这钱,就看他还能不能给儿子说到城里媳妇,城里媳妇也要脸面的不是. 等到工人都下了班,也没看到元中武。 元舒心也不急,她就和他耗,看谁能耗过谁。 她这一来一哭,大字报一举,厂里工人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她现在就要扮个弱势群体,可不能咄咄逼人,得引起众人的同情和怜悯。 随后,她带着弟弟妹妹赶最后一班三轮车回家了,城里她也没地去,现在想在城里住宿,没有介绍信也住不了。 坐车到怀坡集下车,西边的霞光收起了最后一道光彩,暮色沉沉,天已经快黑了。 刚下车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大两小两个人影迎来。 “是姐夫,川子和慧慧。” 元玉跑过去,拉住慧慧的手,两个小女孩儿叽里呱啦地说话。 元舒心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来了?” 贺云迟语气有些不太自然,“接你。” 元舒心抿唇笑了一下,贺云迟补充,“慧慧非要来,她要找你。” 脸上的笑消失了,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会来接她。 第40章 教孩子打架 小孩子活跃,几个孩子在前面跑着,一会就跑了好远。 贺云迟放慢脚步,等着元舒心。 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着有一米距离。 元舒心没说话,这些日子,做生意时,两人不需要怎么说话,一起赶集回家身边都有小孩插科打诨,也没啥感觉。 在家里时,贺云迟话不多,两人说话就是有事说事,没事几乎都闭嘴,要么就是她偶尔应个景夸一下他。这下子,小孩都不在身边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贺云迟开口了:“你去城里干什么了?” 元舒心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找我二叔要钱,他欠小诚和小玉的。” “多少?” “八百多。” 贺云迟转眸看她,眼里全是惊讶,不过他也没问为什么这么多,只是问了声:“需要我帮你要吗?” 元舒心淡笑:“不用,你能怎么要啊,难道打他一顿?打是没用的,反而还得让他和我奶讹你一把。” 贺云迟盯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慢慢往前走,气氛有点沉默。 元舒心想了想开口:“贺云迟,等我要到钱,我就离开这个家,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很久。” 贺云迟心头一窒,“你要去哪里?” 元舒心抬头看着西边最后一道晚霞隐没,不觉心头有些苍凉:“可能去城里,也可能离开---”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面慧慧的惊呼:“哥,大舅,不要又打架嘛。” 元舒心脑壳疼,赶紧住口,赶紧往前跑。 两个孩子已经打到沟里去了,沟里虽然没有水,但前两天下雨,沟沿上很湿,两人在沟底互殴着,身上都沾满了泥。 元舒心想,真得赶紧的带元诚离开,这两孩子就不能在一起,好不两天,总能打起来,真是天生的死对头。 “元诚,川子,住手。又因为啥打起来?”元舒心烦躁问。 “他骂我蠢。士可杀,不可辱。”元诚气呼呼道,说话间,把凌平川给按倒在身下,骑在他身上往他身上乱打。 元诚虽然瘦,可是一身的虎劲,这段时间天天有肉吃,吃得好,身上更有劲了。 凌平川此时还是文质彬彬的小少年,相对比较柔弱点,又比元诚小一岁,不是元诚的对手,一时间有点狼狈。 元舒心急了,“凌平川,你是男主啊,怎么能被反派打倒呢,想办法把他打翻啊。” 没办法,她以前看书时,挺喜欢这个男主的,现在看他吃亏了,就有点着急。 元诚气恼道:“姐,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呀,他说我蠢哪。” 凌平川气得咬牙,这个憨货,次次曲解他的意思,元诚刚才算数没算好,被元玉笑话,元诚问他得数是多少,他就回答了。 元诚摸头说自己就不会算,他说多练习就好了,元诚就认为是说他蠢,上去就把他撂倒。 气死了,死孩子真是听不懂人话。 可是,打不过他,真的好烦哎。 贺云迟看着两个孩子,突然开口:“川子,双腿曲起,两手抓他右臂,侧身,甩他。” 凌平川一听,用了这招,果然就把元诚给推翻在地,他一骨碌爬起来,就要把元诚给压在身下打。 却听贺云迟又说:“元诚,伸右脚绊倒川子。” 元诚速度贼快,脚一勾,把凌平川给勾倒了,趴到他身上。 “哎,你怎么教小孩打架呢。”元舒心赶紧阻止。 贺云迟瞅她一眼,没理会她,指导着两个孩子继续打。 一招一式,两个小孩默默记心里,一会你赢,一会我赢,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两个孩子在实在都打不动了,天也黑透了,贺云迟才开了金口:“都住手吧。” 话落,元诚直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动了,嘴里喊着:“累死了,累死了。” 凌平川没有他那么大咧咧的躺着,他只是坐在地上轻微喘气。 休息了一会,元舒心才问:“可以走了吗?” 两个孩子这才一身泥猴似的从沟里爬出来。 元诚兴致勃勃地一把拽住贺云迟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姐夫,你以后教我武功吧,我要当个大侠,行侠仗义,就像你打那坏蛋一样。” 元舒心趁机说:“行侠仗义可以,不过你不识几个字能弄清楚怎么行侠仗义吗,经常打错人可就不是大侠是强盗了。” 元诚:“......” 贺云迟瞅他一眼,把胳膊从他脏兮兮的手里抽走,应了一声:“嗯,不过想学,就不能偷懒,每天早晨都要起早锻炼。还有,多学点知识,你可以吗?” “我可以,我可以。” 元诚直点头,他一直最崇拜厉害的人,梦想是当个大英雄,学知识嘛,硬着头皮学点就是了。 “我也要练武功,打坏人。”慧慧不甘示弱的举手。 元玉不想学武,就没吭声。 贺云迟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凌平川,问他:“你要学么?” 凌平川父亲在世时,一直觉得这个儿子身体有点娇贵,想让他多加锻炼学点防身术,不过凌平川对此兴趣不大,他对书本兴趣更大些。 贺云迟也没有要求过他一定要学,他感觉这孩子以后也不会从军。 凌平川抿抿唇:“好。” 体力上,被元诚碾压得有点丢脸,他好歹个子比元诚还高点,是得练习了。 天已经黑透了,天空只有几颗星子,不甚明亮,看不大清楚路面,贺云迟打开手电筒,走在后面照路。 元诚拉着元玉走在最前面。 凌平川牵着慧慧,走在中间。 贺云迟和元舒心殿后。 土路有点坑坑洼洼,不太好走,元舒心走得很小心,迈着小碎步,生怕自己绊摔倒。 她本身平衡能力就有点欠缺,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果然,经过一处土坷垃比较多的路段,她小心着还是脚下一软,踉跄着就要跪下去。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提溜了起来,没让她给大地罚跪。 前面几个孩子听到都回头看她,就看到被贺云迟提溜着半曲着腿着的元舒心,一时气氛很是诡异的安静。 元舒心此刻感觉非常尴尬,绞尽脑汁想化解一下这尴尬,灵机一动指着眼睛瞪得溜圆的慧慧笑道:“你看,慧慧很可爱,对吧。” 偏偏慧慧捂嘴一笑:“慧慧最可爱,妈妈你最美,你和爸爸干啥哩。” 元舒心:“咳......” 贺云迟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笑声,松开了元舒心的胳膊,说:“没事,走吧。” 第41章 二叔家的野心 接下来,元舒心走得更小心了,她总感觉贺云迟一路都在偷偷嘲笑她。 总算有惊无险地到了家。 钱秀珍那边已经吃过饭了,见到几人回来,她嘟囔两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想不起来我这个老婆子了。” 元舒心自然不会理会她,只要贺云菊不来,老太婆也就嘟囔两句。 孩子们都还饿着肚子,元舒心点起煤油灯,赶紧做晚饭。 只有一个锅,只能做一锅炖蒸饼子最方便,吃完晚饭后,元诚回家,元玉继续留在这里睡。 一夜安眠无话。 第二天一早,元舒心就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是贺云迟的声音:“出拳要有力,腿要迅速,练。” 肯定是元诚过来了,这孩子,对学功夫还真是上心,这么早就跑来了。 元舒心起床,慧慧和元玉都还睡得沉。 开门,就看到凌平川和和元诚正在练习招式,打得有模有样的。 贺云迟看她出来,对她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你起来了。” 鲜见啊,早晨起来,他竟然会主动和她打招呼,以前从没有过。元舒心觉得心头有些异样。 “嗯。”元舒心摸摸鼻子回应,“呵呵,你也挺早啊。” 贺云迟:“......” 元舒心:“......” 真是客气的如同见了前院的邻居。 元舒心感觉挺不自然的,还不如啥也不说,就和以前一样,有事就说,没事就谁也别搭理谁,反而自在一些。 往常一样,吃早饭,吃过之后,她自然还要去城里继续讨要钱。 待元舒心姐弟走后。 贺云迟思索了好一会儿,也带着慧慧和凌平川去了。 他想的是,她就算真想离婚,在离婚之前,他也得保证她的安全。 下班高峰,元舒心这次继续举着报纸一样的大字报,这次她主动出击,在人来人往的厂门口哭诉:“元中武不讲道德,他这个工作是怎么得的,是我爸用命给他换来的,他答应要帮着养我弟我妹的,可是这么多年,一个子儿也没见到,你们评评理。” “元中武如果不把欠的钱给我们姐弟,我就天天来闹,让厂领导知道,让厂领导给评理,总不能让我们姐弟饿死吧。” 她穿得寒酸,哭得伤心,经过昨天一闹,引得厂里的工人都对她充满了同情。 元中文是谁呀,那可是为了国家财产而丧命的人呀,因为他的牺牲,厂里的财产损失到最小,他可是厂里工人学习的榜样。 “元中武真过分了,昨天我和他说,他竟然还说我多管闲事,一个爹生的,咋人品就不一样呢。” 看热闹的一位大叔愤愤说道。 人群都炸开了锅,把元中武给拉出来痛骂一顿。 一直没有看到元中武来。 元琴琴在家里闲得慌,今天也来城里了,看到高举着大字报的姐弟三人,脸色扭曲了一下。 她冷哼一声,想要钱,做梦去吧。 她转身离去。 筒子楼单人房间里,元中武一脸阴沉地听元琴琴说完。 “啥,她想要钱,还写大字报,死了这条心吧,这钱可是给大宝娶媳妇的。” 元二婶脸色比元中武还难看。 “中武,你可不能给啊,反正当年写的字据早都让娘给扔了,死不承认就行了。” “我傻呀,我会把钱给她,她一家子死活跟我有啥关系,厂长也不会搭理她的。只恨当年没把这死丫头给卖到外面去,还能卖个好价钱。没把她卖成,终究是个祸害,反让她占了先机,把贺家那后生给抢了。”元中武脸色扭曲得厉害。 “爸,贺云菊说贺云迟这次回来就是离婚的,等他回去就会和舒心离婚。”元琴琴说。 “你这次可要把握住机会了,这小子以后前途光明着呢,按他这个升官速度,以后肯定是个大官,你要能把他抓住,你爹你娘也能跟着脸上有光。”元中武瞅着自己娇艳的闺女,野心勃勃。 “我知道,我一定要除掉元舒心。”元琴琴心头愤恨。 “你弟弟是指望不上了,你上了大学,家里就指望你了,不管咋样,就算不是贺云迟,你也得找个比他强的,比如部队里的那些首长儿子啥的,只要豁得出去,总能嫁得好,花钱交际这方面,你不用愁,咋样也得嫁个当官的,琴琴你只要能往上爬,想要咋做,咱家全部支持你。”元中武给女儿做坚强的后盾。 一家子嘀嘀咕咕着想最好的办法。 这边,元舒心正在和围观之人哭诉,一转眼,元诚不见了。 她也没太在意,元诚跑来城里多次,路都熟了。 贺云迟远远看到厂门口的元舒心,也看到她手里的大字报。 他入伍多年,每次探亲回来也待不太久,与村人都生疏了,不太清楚元舒心家里的恩怨情仇,便让凌平川带着慧慧到一边玩,自己去打听了一下。 打听到结果时,他心里有点沉。 思索着想个什么法子帮她一下,要不然就找战友的家人帮个忙找厂里的领导。 正思索间,就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白衬衫,喇叭裤,骑着辆崭新的二八自行车往厂门前来。 那男人骑车经过元舒心,快到厂门口时,却蓦然回头,猛地停下了自行车,把车子一停,走过来,瞅着元舒心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你是,小心心?” 远处耳聪目明的贺云迟眼皮一跳,小心心? 这男人和她交情不浅啊。 再说元舒心看着一个年轻男人过去,也没在意,谁知男子却回头,叫她小心心。 差点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仔细瞅了一眼,才笑:“明扬哥。” 是她小时候的玩伴,比她大三岁,当时都住一个家属院,他就喜欢叫她小心心,叫了十多年。 “天啊,你怎么在这里?”宗明扬惊奇笑问。 元舒心把大字报一举,“为这。” 宗明扬神色暗了一下,“走,我带你进去,找领导。” “你爸不在吗?”元舒心问。 宗父是厂里书记。 “他开会去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找老宋吧。”宗明扬直接拽了她一下就往厂门口走,瞅了眼元玉:“这就是你那个小妹妹,现在这么大了?” “也不看多少年了。”元舒心说。 “你现在还好吗?”宗明扬带着姐妹两人往厂里去。 “就那样呗,你呢,该大学毕业了吧。” 元舒心问道,父亲去世后,她被赶回了乡下,就和以前的人全部断了关系。 宗明扬应该是参加的第一届高考。 “嗯,毕业了,现在灵州杂志社工作。” 宗明扬说着和门卫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姐妹俩进了厂里。 元舒心眼睛闪了一下。 远处的贺云迟看到元舒心姐妹被那年轻男人带进了厂里,感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第42章 小心心,等我爹回来,他给你做主 听对话,这人是元舒心很熟悉的人,既然是熟悉的人就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厂长办公室,宋厂长听完了这件事,沉默后说:“我知道了,我会问清楚这件事的,不过,舒心呀,你也不能这样在门口大喊大叫,影响多不好,你好歹也是在这家属院里住了十来年。” 元舒心:“......那宋厂长你帮我把事情解决了,我也不会在门口大喊大叫呀,昨天今天我都来了,事情闹的不小,你也该知道了呀。” “你们家务事,我也难断,这样,我给你们调解一下。” 宋厂长明显不太热心,去找了个人叫元中武过来。 既然都这样说了,元舒心也只能静观其变。 没多会儿,元中武过来了,他确实是人模狗样的,长得英俊潇洒,头上还抹了发胶,一个中年男人了,打扮得跟个孔雀开屏似的。 一看到元舒心,他故意表现的很惊讶,随后假惺惺地热络,“舒心呀,你咋来厂里了呀?” 元舒心盯着他:“找你还欠我家的钱啊。我都来两天了,你都不见影。” 元中武脸一冷,“舒心啊,你昨天来我已经给了你十块钱了,你还想要多少,我可不欠你一分钱,给你点钱是看在你是我侄女的份上。” “二叔,当着宋厂长的面,咱把话说清楚,当年你顶我爸的工作,是答应每个月给我家十块钱的,一直到小玉十八岁为止,小玉今年已经八岁了,你只给了一年的钱,现在还欠七年的,一共是八百四十块,剩下十年的费用,你也得给。” 元舒心平平静静地说完。 元中武立即炸毛:“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你别狮子大开口,怎么现在还学会敲诈了,以前看你们可怜,我每年都会接济你们一点,现在竟然赖上我了。” 元舒心冷淡问:“二叔是打算真的赖下去吗?” “我哪赖了,大哥大嫂死后,我自觉对得起你们姐弟了。”元中武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宋厂长,你怎么说?当年我二叔接我爸班的时候,说过的话,你们当时可都是在旁边听着的。”元舒心看向宋厂长。 宋厂长用手指挖了挖耳朵,“有吗,好像说过,不过这钱到底给没给,我们也不知道呀。” 元中武一听这话,立即说:“该给的以前都给了,舒心,咱们叔侄一场,你别闹得太僵啊。” “既然这样,中武,你就再给她一点钱,侄女嘛,啥多一点少一点的,都是一家人。” 宋厂长开口。 元中武肉疼地又从兜里摸出十块钱递给元舒心,“没了,一下子给了二十,不要再来要了,我这工资一个月也就四十块,还要养家呢。” 元舒心冷笑一声,明白了,这个宋厂长不会给她做主的。 借了宋厂长的笔写了张收条,于某年某月收了元中武二十元钱。 写完后,她说:“既然二叔赖账,宋厂长也不给做主,我就等宗书记回来再说吧,不把这个问题解决,我就天天来闹,反正我现在也活不下去了,谁也不怕,大不了,我去派出所说理去。” 她说完,就带着元玉出去了,才不管元中武在后面阴沉沉的眼睛。 宗明扬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穿得那么寒酸,心头有点难受,这还是那个曾经明媚张扬的小姑娘吗。 “小心心,等我爹回来,我一定让他给你做主。” 元舒心觉得鸡皮疙瘩又要起来,她轻笑:“明扬哥,你别叫我小心心了,都二十多了,这样叫,怪肉麻的。” “哈,叫了十几年,都叫习惯了。”宗明扬觉得无所谓,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他问:“你有对象了吗?” “我结婚了。”元舒心说。 “啊,你这么快就结婚了,你才多大呀。”宗明扬愣了一下。 元玉小声忧伤地接了句:“不过很快就离婚了呀。” 宗明扬惊讶啊了一声,沉默一会,点点头:“难怪过得这么可怜,婆家对你很不好吧,如果真过得很委屈,过不下去了,离婚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要相信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对你知冷知热的。” 元舒心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婆家是对她很不好,可是贺云迟对她也不差呀。 不过,果然是念过大学的,思想还挺开明,没劝她继续凑合的过下去。 她便岔开这个话题,问道:“明扬哥,你在杂志社做编辑么?” 宗明扬又愣一下,她竟然还懂编辑。 “对,负责审核寄来的稿子适不适合发表。” “哪方面的稿子呀?”元舒心又问。 宗明扬纯粹觉得她就是好奇,便也解释了:“诗歌,散文,小说,故事都收。” 元舒心问:“我想写几篇散文和故事,你可以给看下文章能不能发表吗?” “你会写文章?”宗明扬惊讶了。 她才上过初一就辍学了,会写什么稿子呀。 “我闲时会看些报纸啥的,随便写写的。”元舒心心虚解释。 她从没做过生意,对做生意也不在行,她觉得自己没啥本事能在这世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为大富翁甚至首富的能耐,本来也就打算走走文化路线了,或者有机会接一些翻译的工作。 “那行,你写几篇我看看。”宗明扬并不觉得她能写多好,不过她有兴趣,他自然要鼓励。 “好,过几天我给你,稿费怎么算的?”元舒心又问。 宗明扬看她问的认真,笑了一声,随即又觉得不应该嘲笑一个即将离婚有志青年的志向,便认真解释:“千字十到三十元,看你稿子质量定价。” “我明白了,谢谢。”元舒心心里有了谱。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她可是博览群书,从小到大,什么故事会,知音,读者,什么传奇故事,古今中外各种流派的小说,她可都是窝在被窝里看得滚瓜烂熟。不说她多博学,也算是读过好多书的,大学里可就是靠投稿子加接些翻译工作把自己养活的,还存下不少钱养那个不学无术的作精爹和弟弟。 “你晚上还要回家吗?”出了厂门后,宗明扬问她。 “要回家的。” “那明天你来,我请你们姐弟吃饭,正好我也要在家待几天的。”宗明扬邀请。 “啊,不用客气,本来应该到你家拜访一下的,小时候阿姨一直对我挺好。” 元舒心有点不好意思。 和宗明扬分开后,元舒心没找到元诚,不得不在厂门外等他。 明天还得继续来,元中武那个无赖不可能会给钱,得等书记回来,总之每天都来,反正就是不能让二叔好过。 书记正直,加上她手上的证据,总会帮她要回来一点的。 第43章 贺团长觉得他这么大年纪了很幼稚 等了有两个小时,元诚总算回来了。 他把元舒心拉到一边,小声说。 “姐,琴琴去了她城里的家,和她爸妈在屋里嘀咕,说要除掉你,我看见元琴琴出门了,她去找了一个男的,两人嘀嘀咕咕的,我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元舒心心头猛地一跳,那个害小玉的人终于要出现了吗。 “那男的长什么样?”元舒心冷静问。 “头发有点长,跟个二流子一样,这只眼,眼皮上面,只要他眼皮一耷拉下来,就能看到一大块黑的。” 元诚仔细回想。 “下次见到他你能认出来吗?” “能。”元诚笃定。 元舒心心里突然有点紧张,要不要和贺云迟说声,让他保驾护航一下呢,就是不知道这个男的到底是要对付她,还是要对付小玉。 毕竟,她来到这里,有些事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姐弟三人坐车回家,元舒心一路都很警惕。 这次回去的早,贺云迟没有来接她,到家时,贺云迟已经把饭做好了。 只是,他近日柔和的眉眼间好似又冰冷了起来。 元舒心觉得奇怪,心里纳闷谁又惹他了。 不过她心里有事情,也顾不上理他,思索着要写些什么文章才能挣点钱。 慧慧手里拿着一个竹蜻蜓在那里飞来飞去。 元舒心都没顾得上看。 贺云迟一想到今天和她关系那么亲密的俊俏小白脸,心里不舒服极了。 自己饭都做好了,她竟然也没看见,也不夸他好了,他就更烦了,掀铁皮锅盖的动作就大了点,他故意跟被烫了一样的哼了一声。 这声响动终于惊动了屋里的元舒心,她赶紧跑出来问:“咋了咋了?有没有受伤。” 贺云迟看到她关切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大年纪了挺可笑的,又幼稚。 “没事。” 他心里的闷气奇异般地不见了。 “我来盛饭吧,辛苦你了,贺团长,带娃又做饭。”元舒心对他笑笑,接过他手里的勺子。 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手指间似乎有电流一样传过。 元舒心微怔一下,赶紧把手拿开。 结婚三年了,两人连手都没有互相拉过,这突然一碰,怪难为情的。 贺云迟感觉心口有点热,让人心跳的感觉又来了。 盛好饭,元舒心才发现慧慧手里的竹蜻蜓。 “慧慧手里的蜻蜓从哪里买的呀?” 元舒心笑眯眯地问。 “城里,爸爸给我买的。”慧慧跑得满头大汗。 他也去城里了?元舒心转头看了眼贺云迟,那他有看到她在厂门口哭诉么,他要看到还怪丢人的。 贺云迟没说话,端起碗吃饭。 元舒心知道他话少,便也不多问。 应该没看到,城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能正好走到那里去,反正他也不会在意她的。 凌平川一直很安静的吃饭,元诚这孩子就是欠揍,人家都不理他,他还端着个碗上赶着去没话找话。 “大外甥,你咋长得比我高呢,我看你还没我能吃。” “大外甥,你这么瘦,你班里小孩不打你么?” 凌平川实在不想和他说话,端着碗离他远远的。 元诚看他走了,扭扭身子,一会又贴上去了。 “大外甥,你脸咋这么白呢,咋捂的呢,和我讲一下呗,我咋就那么黑呢。” “咦,大外甥,你手指头好长,我看看。” 他说着就去抓凌平川的手。 凌平川恼了,“谁是你大外甥?我不是。” 慧慧端着碗喊:“大舅,我是,我是。” 元舒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诚,你烦不烦,没看川子都不想搭理你嘛,赶紧吃完饭,回家去。” 元诚也不生气,端着碗就走了。 元舒心突然间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忘记买稿纸了。 “川子,你能借我一支钢笔和一些稿纸么。” 她只得问凌平川借。 凌平川答应了一声,吃完饭就去给她拿。 给了她一叠厚厚的稿纸,和一支钢笔。 “你要这干什么?”贺云迟也实在好奇,问了一句。 “挣钱。” 元舒心轻笑一声。 贺云迟心里涌起一丝愧疚,她真是穷怕了,现在满眼里都是钱。 今天才了解到她原来也是一个千娇万宠的小姑娘,原来她扛了那么多的压力。 元舒心等慧慧和元玉睡下,才开始趴在贺云迟做的小桌子上,点着油灯,开始构思文章。 她写完四篇,又改了好几遍,才工整地誊抄到纸上。 弄完后,公鸡都开始打鸣了,她才吹灯上床。 而躺在堂屋的贺云迟也有些难眠,想起今天元诚鬼鬼祟祟地跟随那个叫啥琴的。 他也跟了过去,就看到那个啥琴和一个男的头抵头的在一起很亲密,两人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所以,元诚跟踪人一定是元舒心的意思,那么,她到底想要干啥。 问她,她也不会说的。 想起元舒心已经和他提出了离婚,把他排斥在她的私生活中,他心里就有点烦闷。 他现在心里很复杂,元舒心要和他离婚,按理说他应该是高兴的才对,毕竟这桩婚姻是他不情愿的。可心里真实的想法却又不是这样,她一提离婚,他就心里烦躁。 那么,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贺云迟一直是个冷静的男人,从不会热血冲动,在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前,他会先按兵不动。 次日,元舒心因为睡的晚,起的也很晚。 起床后,贺云迟已经下地干了一早晨活后,把早饭也做好了。 吃过饭,元舒心把稿子装到布包里,包里揣着一把剪子,又带着元诚和元玉走了。 在宗书记没回来之前,她还得继续闹。 贺云迟换了身平常衣服,让凌平川自己在家带着慧慧,自己也跟着去了。 元舒心在厂门口闹腾了一会,便也安静了,反正现在整个棉纺厂都知道元中武的品行了,就算他狡辩不欠钱,大多数人也不信他。他接亲哥的工作是事实。他人品也摆在那里。 宗明扬如约过来了,元舒心把布兜里的稿子递给他。 漫不经心地翻着,宗明扬心底是真不认为她能写出什么样的文章来。 一个乡下妇人,能写出什么深奥的东西来呢。 但看着,他的眼神变了,神情凝重了起来,看完四篇文章后,他沉默好一会才问:“真是你写的?” 第44章 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元舒心笑:“我说我抄的,你见过这些文章吗?” 宗明扬也笑了:“小看你了。” 随即他脸色一暗,“舒心,如果你爸还在多好呀,你一定会考上大学,现在一定会大放光芒。” “就说吧,这稿子能发表吗?”元舒心不想再提以前。 这世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只有冰冷的现实。 “我个人认为,质量很好,不过还得主编给敲定,至少这两篇故事是可以发表的。”宗明扬给了她答案。 “好。”元舒心很高兴,不枉她熬夜到鸡叫。 “这样吧,你把地址给我,稿费到时寄给你。以后可以投稿到这个地址。”宗明扬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支钢笔,元舒心赶紧递过一张纸。 “把你的地址给我一下,以后可以给你寄稿费。” 他写完杂志社地址后又说了句。 元舒心发怔,以后,她的地址到底是哪儿呢,她要带着弟妹去哪个地方才好呢。 “怎么了?”宗明扬诧异问,一个地址就把她难成这样了。 “我过不多久就要离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以后的地址是哪里。”元舒心为难道,“算了,我给你稿子就是看我有没有这个水平,既然这样,等我以后安顿下来再投吧。” 宗明扬也有些为难,蓦然眼睛一亮,“舒心,你这么有灵气,以后多学学,文化界肯定会有你一席之地,你没地方去,要不你去灵州吧,现在对人的流动管制没那么严格,我到那边想办法帮你开个劳务证明,你带你弟弟妹妹一起去,找找人还可以让他俩在那上学。” 元舒心心头动了一下,这样也挺好的,在任何城市,只要能让她安定下来,她肯定能过得很好,灵州可是省城,发展很好,离贺云迟部队也就两三百里路。 她离婚后,可以直接过去,挺好的。 “会不会很麻烦你?”元舒心问。 “我是你叫了十几年的哥嘛,麻烦一点又有什么。”宗名扬笑了起来,笑得阳光开朗,“你把事情处理好就给我打电话吧,我来安排。” “你对象不会生气吧。”元舒心想起来什么又问,他要有对象不方便她就算了。她也不能做那种让人误会的事啊。 “我哪有什么对象啊。”宗明扬不好意思。 元舒心表示不太相信,这年代大学生也会恋爱的,何况宗明扬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帅哥。 “真没有。”宗明扬感觉有些难堪,元舒心的眼神好似他没有魅力搞女朋友一样,“只顾得闷头看书呢,哪有时间搞对象啊。” “哦~~”元舒心托长声音笑了笑。 宗明扬被她这声哦拉回了小时候,那时候他说什么她不相信时,就会这样长长地哦一声。 他笑道:“走,到我家吃饭去。” “不用了,你去忙吧,啥时候走?”元舒心自然不会到他家吃饭的。 现在去他家还得忍受宗母的“盘问”。她现在可是穷困潦倒到不行的人,不想太难堪。 等事情解决,她会带上礼上门的。 “后天,我得等我爹回来,见他一面再走。” 见她执意不去,宗明扬也不再勉强,“你的稿子,我先帮你发表着,笔名是什么,或者用真名,稿费我帮我拿着,回头你去我再给你。” 元舒心说:“心红红。” 宗明扬:“......你是认真的?”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被拒或成功。” 宗明扬笑出了声,和她道别。 远处宣传栏后面的贺云迟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头的那股烦躁感又出来了,他扯了扯领口,她把离婚后的退路都想好了,她想去大城市啊。 这个小白脸还怪热心的,对着别人家的媳妇那么热心干啥。 烦躁间,他突然间看到了元琴琴急匆匆地从不远处的家属院走出来,恶狠狠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他眸光沉了沉,跟了上去。 元舒心趁着天色还早,她赶紧回家,免得太晚出什么事情。 她回到家时,贺云迟没有回来,她就先做了晚饭。 贺云迟直到天黑透才回来,元舒心也没问他去了哪里,让他洗手吃饭。 照例的元诚上赶着找凌平川说话,凌平川烦死他了,又摆脱不掉,只得闭嘴不理他,这人理解能力太差,一不留神就得干一架。 总有一天,他要把元诚给干趴下,这死小子,太欠揍。 元舒心继续去城里举着大字报站门口,连续三天来,厂里人都把元中武骂惨了。 不过像元中武这种人,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也不在乎挨骂和名声。 宗书记老远就看到元舒心了,儿子已经把事情经过和他说了一遍。 “舒心。”宗书记叫她。 “宗伯伯。”元舒心喊了声。 “你这孩子。”宗书记看她一眼,叹口气,“跟我进来吧。” 元舒心赶紧扯着元玉元诚跟上。 路上,宗书记问:“这么些年,你怎么没有来过?” 元舒心低声说:“我没路费。而且证据没有了。” 可不是嘛,来回一块钱的路费,她都舍不得掏,那个证据也被元老太给偷走了。 宗书记听得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还经常到他家玩儿。 本以为元中武每月给他们钱,生活应该也过得去,没想到这样。 办公室内,宗书记把宋厂长也叫来,还有几个领导。 元中武也被叫了过来。 即便是这么多领导在,他依然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先发制人,一脸悲愤:“书记,厂长,你们别听她乱说,她现在变得跟个泼妇一样,无理又胡闹,天天敲诈我,钱我早给她了,她总是不停的要钱要钱。” 宗书记愤然道:“当时给舒心写的抚养他们几个长大的保证书可是你亲手写的,我们可是都看着呢。” 元中武狡辩:“我哪有写保证,保证书呢?保证书拿来我就承认,只要你们真能拿出所谓的我写的保证书,该咋咋滴,一分钱不赖。要不然,别想让我再给一分钱,你们就算是官大,也别想压我,这些年,我也不容易呀。” 反正,就一份保证书已经被娘给撕毁了,上哪儿找去。 宗书记气坏了,两兄弟品格相差真大,这个简直就是个无赖。 几个领导面面相觑,没有保证书他就是不给钱他们也没办法啊。 见大家都愣住了,元中武得意地笑了起来。 想问他要钱,想得美呢。 “没事了吧,不好意思,没事我就先走了,我那边还忙着呢。” 元中武得意地一扭身,看向元舒心的眼里全是冷漠的嘲讽,和我斗,还太嫩吧。 “慢着。” 元舒心出声了。 “你又咋了?我跟你讲,你今天咋撒泼,咋哭闹,我也不吃你这一套,我已经很对得起你们兄妹了,啊--” 第45章 你要证据,这就是,看仔细了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只见元舒心举起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字迹虽然褪色了不少,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保证书三个大字。 怎么会,这保证书不是已经撕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元中武脑门上冒出汗来,都是家里的死老太婆,咋还骗他说撕毁了呢。 “这就是你当年写的保证书,还说等我十八岁时就把这个工作再让给我的。” 元舒心平静地把这张纸条给众位领导看了一遍。 “对,就是这个。” 宗书记说了一声,开始念:“元中武接替元中文的工作之后,保证每月给元舒心姐弟十元钱,直至元玉十八岁。等元舒心十八岁时,若想要回这份工作,元中武必须把这份工作还给元舒心。元舒心接替工作时,元中武便可结束对元舒心姐弟的抚养义务。” “元中武,你还有什么话说。”宗书记冷冷说道。 元中武冷静了一下,继续耍赖:“我都给过了,每月都给,我这个侄女就是恩将仇报,她的心都被狗吃了,给过她又不承认了,就像个蚂蟥一样的吸我血。” 元舒心冷笑一声:“二叔,你每给我一笔钱,我都会给你写一张收条,就如你昨天给我二十块一样,我也会写个收条给你,既然你说都给了,就把收条都拿出来给大家看,这八年来,你一共给了我一百四十块钱,我给了你十三张收条。” “对啊,舒心都拿出证据来了,你也拿出来吧。”宗书记接口,眼神里都是不屑的。 “她瞎说的,我就是给了,收条都让我弄丢了,我丢了。”元中武语无伦次的胡搅蛮缠。 收条他早都不知道扔哪去了,上哪找呀,就算真找,也只有一百多块钱的。 “你刚才口口声声让舒心拿证据,怎么到你了,就开始耍赖。”宗书记冷声,一锤定音,“既然这样,叫人事部过来,今天把元中武除名,以后由元舒心来接替这个工作。” 元舒心有些发怔,她不太想当工人呀,她不想三班倒的上班,她只想要钱。 但如果元中武真不给这个钱,她也不介意要这个工作。 这话一出,元中武惊住,怎么可以,这个工作他还想转给儿子呢,儿子都要了好几回,如果还给了元舒心,那他们又得回去做农民,儿子还不得把他骂死。 权衡再三,他咬牙道:“钱我给,但我没有那么多,现在只能先给三百块,剩下的慢慢给。” “不行。”元舒心才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你有钱,这么多年,你至少给元大宝攒了一千块的说媳妇钱。咱算下账,元玉今年八岁,你给了一年的钱,还有七年,一年一百二,七年就是八百四十。” 元中武心里咒骂个不停,终于说:“我给,这件事就到此结束。” “不行。”元舒心开口。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元中武终于忍受不下去了,有完没完。 “你才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宗书记也恼怒了,飙了脏话,“乖乖来,你哥那么大公无私,你他妈咋这么自私,当年要不是你娘和你媳妇哭得那么厉害,你又千保证万保证的,他妈的你能得到这个工作吗。” 骂过之后,他看向有些吃惊的元舒心,心想吓到孩子了,他以前那么文雅的一个人。 他放缓了声音:“舒心,你继续说。” “二叔,你把元玉接下来十年的抚养费一千二百块钱,加上没给的,一共两千零四十块钱一次性给齐,这个工作我就不要了。” 元舒心平和地说着。 “放你娘的狗---”元中武气得血压飙升。 “元中武,注意你的态度。”宗书记瞪他一眼。 “舒心啊,你真不要这个工作啊,一辈子的工作呢,比这两千块值钱多了。”宗书记很惊讶她的选择。 元舒心也不能和他直接说她真的不想当工人嘛,当工人她还不如挣点别的钱呢。而且这工人也当不久嘛,再过个十来年,这些厂子恐怕都要倒闭。 她只得温声道:“我可以用这些钱做个小生意,二叔他呢,毕竟还要养家,还要给我堂弟说媳妇,二叔待我姐弟恶毒,可我不能像他那样恶毒啊,毕竟我们是亲的呀。” 这时候她表面上一定得大度点行为高尚点。 心里却想道,啊呸,有办法我还是得弄他全家。 钱也只能合理的要这么多了,要不然惹急了二叔,会跳墙的,到时候摆烂一分不给,得不偿失。 “看舒心真是元中文的闺女,思想多高尚呀,元中武,你这么对她,她竟然不怨你,还把工作留给你,你真是烧了高香了,有了这么个好侄女,换成别人,你早把工作要回去了。” 另一个领导说道。 元舒心心道,我恨死他了,如果可以随便宰人,我早捅死他了。 逼死原主母亲,还要卖原主,要不是原主设计了贺云迟,她就真被卖给一个老头子了。 “我没有那么多钱,最多只能先给八百四。”元中武此时也没了别的办法,工作是断然不能给元舒心的。 “那,各位叔叔伯伯,厂里可以先垫付剩下的钱嘛,这些钱以后从二叔的工资里扣,我怕剩下的钱,我二叔以后不给我。我一个弱女子,拿他也没办法,我也不想夺他的工作,如果我爸不是为保护厂里的财产牺牲,他若还在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为难啊,我爸,我爸,呜呜--” 元舒心小心翼翼地说着,本来是装哭博大家心软同情,后来真的的难过了,想起那个眉目温和的男人。 如果她能穿越到小时候多好。 她这一哭,元玉也跟着哭了。 大家都想起元中文来,觉得对不起元舒心姐弟,如果不是元中文,只怕国家财产要损失更多,他们这些在位的,都要受到处罚。 现在这姐弟几个实在太可怜了。 “好了,舒心,你别哭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宗书记敲板,“元中武,你家里有多少钱,现在都拿来,剩下的厂里先替你垫上,以后从你工资里扣。” 元中武咬着牙,一脸怨恨地走了。 家属院里,元二婶一听要把所有的钱都给元舒心还不够,趴在地上,把装钱的盒子压在肚子下,哭得跟死了娘一样,死活不松手。 第46章 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贱人,她怎么这么狠呀,你就不能硬气点不给嘛,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咱们辛苦地攒的,我平时都不舍得花。” “放手,你以为我想给呀,不给她钱,这个工作就得还给她,你还能这样吃香的喝辣的把脸擦得白白的?妈的,一群老货,都向着她,也不知道心里都是咋想的。”元中武一脚把她踢开,抢过盒子,愤愤地把里面的钱全拿出来。 元琴琴没说话,感觉血压也要飙升了,这是她家的钱呀,怎么就能让那个贱人给抢走。 这小贱人,不动声色的就离间了她和叶香这个蠢货,现在又抢她家的钱,受不了了,她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跑了出去。 ---- 元舒心等了好一会儿,元中武才来,把家里攒的给元大宝说媳妇的一千块钱全都拿来了。 盯着她的眼睛里都淬了毒:“拿着吧,一百张,好好数一数,给你们姐弟买药吃。” 元舒心数着一张张大团结,得空才委屈地回了一句:“二叔,你是长辈,不要这么恶毒好么。” 在这些领导面前,她才不会骂人呢,她只会让这些领导对她有好感,垫的钱才给的痛快嘛。 果然,她温柔委屈的姿态引起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同情和喜欢,纷纷斥责元中武不像话。 宗书记也派人去催会计把剩下的钱送来了。 元舒心数完,一共二千零四十块,数完之后,她把那个保证书交给宗书记。 “我和二叔的事就到此结束,以后互不打扰。”她给各位在场的领导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各位叔叔伯伯给我主持公道,多谢了!” “不客气,真是难为了你这孩子。” 众人纷纷说道。 宗书记把保证书交给元中武,“上班去吧,这事就到此结束,一个这么大的男人还没有一个晚辈思想觉悟高。” 元中武愤愤地把保证书撕得粉碎,回头又看了眼元舒心。 元舒心把这厚厚一大叠钱装好,和大家道别。 “带这么多钱路上一定要小心点,最好把钱存银行里。”宗书记交待。 元舒心赧然:“我没有户口本,户口本都在我奶那里。” 存钱都得用户口本,元老太攥着户口本不放呢。 她家原来也只有父亲一个城市户口,她和妈妈都是农村户口,和爷爷奶奶的上在一起。 这时候居民都还都没有身份证,到八四年才开始实行身份证制度,这个世界应该也是一样的。 宗书记说:“那你路上一定小心。” “我会的。” 往大门口走的时候,元诚和元玉兴致勃勃,有钱了呢。 看元舒心脸上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元诚诧异问:“姐,咱有钱了,你咋不开心呢?” “没啥开心的,这钱是爸的命换的,高兴不起来。”元舒心说。 元诚和元玉低头不说话了,对父母亲的印象,两人都不深,尤其是元玉,根本没有父母的概念,还没有和姐姐来得亲。 耳边是元舒心轻轻的声音:“如果爸妈都还好好活着,我宁愿一分钱也不要。” 快出大门时,元舒心把这些钱分别藏到元诚和元玉的鞋里一部分,剩下的放到随身的小布包里。 出了大门,元舒心才感觉到紧张,她带着这么一大笔巨款,有点慌。 她揣的两千块可是相当于她原本世界的一幢小楼呀。 她把小布包抱得紧紧的,带着元诚和元玉往车站走。 纺织厂离汽车站有段距离,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只能走路,人力三轮车她也不敢坐,骑三轮的都是有力气的男人,万一人家把她给拉到一个僻静处抢她呢。 “小诚啊,如果碰到坏人抢钱,你就带着小玉赶紧跑,往人多的地方跑,听到吗?”元舒心把小布包里的钱全塞到了元诚背的书包里,把包带系紧。 “我不能丢下你啊。” 元诚也紧张了。 “别怕别怕,也许我是自己在吓自己呢,过了桥,我们几个跑快点。”元舒心拍拍头,她可能真是自己吓自己。哪那么巧的事。 往汽车站的路必须要过一座桥,桥那边的那条路有一段人很少。 过了桥,经过一边是高墙一边是灌木丛的路时,元舒心感觉心中不安,她抓紧元诚和元玉的手,正想加速往前跑。 突然窜出来的两个男人从前后拦住了姐弟三人。 两人用黑布巾捂着脸,手里都扛着棍子,盯着元舒心,跟盯个猎物似的。 元舒心拉着元诚和元玉往一边退。 真是怕啥来啥,她刚拿到钱就有人来抢,肯定是知道她拿到钱的人安排的。 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被盯上,早晚都得面对。 “快跑。”元舒心瞅准机会,大叫一声,元诚犹豫片刻,把书包拉到胸前,拉着元玉就往反方向跑去。 后面那男人愣是没抓上两人。 不过他也没去追,两个小孩嘛,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小孩,而是钱。 元诚跑得极快,边跑边喊:“救命啊,抢劫了。” 元舒心得给两个孩子留点先逃走的机会,就跑慢了一点,被人抓住手臂, 狠狠推倒在地上。 元舒心把手里的小布包紧紧地握在胸前,警惕地看着这男人,手往包里摸剪子。 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布包,而元舒心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另一个男人冷笑着:“这小娘们还带有武器呢。” “妈的,她诈咱,这包里根本没有钱,是几张旧报纸,她还捂得跟个宝似的。钱在那男孩包里。” 抢包的男人把布包扔到地上,狠踩两脚。 两人同时狠盯着她,抢包的男人上前,恶狠狠地盯着她。 现在去追那男孩已经追不上了,死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这小娘们真该死。 元舒心举着剪刀,手都有点哆嗦:“不要过来,要不然我扎死你。” “呵,就凭你。” 另一个男人气恼地一棍子敲到她的手上,想敲掉她手里的剪刀,元舒心咬着牙,手里的剪刀硬是没有松开。 她手里有剪刀,两个男人也不敢靠近,只得凶狠地用棍子敲她,手上,肩膀上,都挨了闷棍。 元舒心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手乱挥着,只要她不倒,手里有剪刀,这两个男人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第46章 有钱了,是时候说再见了 突地,一棍子敲到了头上,一阵剧痛加头晕,元舒心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晕倒,只要不晕,就还能坚持一会,总能坚持到元诚搬来救兵,这年代,还是好心人多。 可是,眼前人影开始晃呀晃,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向这边跑来,那人影怎么那么熟悉呢,是他来了,那她可以先晕一下了吧,真撑不住了。 --- 元舒心迷糊中醒来,发现自己人中处有点疼,一睁眼,就撞到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醒了?”耳边声音低沉,真好听,听到耳朵里,耳朵都酥酥的。 元舒心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贺云迟的怀里,她眼睛一转,竟看到他蜜色的的锁骨,还真是性感。 她赶紧把眼睛转到另一边,头还有点疼,她摸了摸疼的地方,已经起大包了。 “你怎么那巧的来了。” 元舒心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 一抬头,看到元诚和元玉站在一边,明了。 “你遇到小城和小玉了?” “是啊,姐,正好碰到姐夫,要不是姐夫,你今天就完蛋了。”元诚说。 “那人呢?”元舒心问。 “跑了。” 贺云迟声音冷沉。 “你怎么也来城里了,是有事吗?” “嗯。” 他一直觉得元琴琴不对劲,便跟着她,还真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两人没有说话,都是用笔写的,沟通完之后,就把纸条烧了。 所以他也弄不清楚两人到底在密谈些什么。 为了弄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只得盯着那个男人,就见那男人进了机械厂,再没有出来。 后来出现了两个男人,他直觉这两人有问题。 只听到两人嘀咕什么今天的活不错,干完了可以吃肉。 他感觉这两人可能不会干什么好事,因为可以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心思。 想着既然碰到就跟一下,万一他们要做坏事呢,谁知道半路上出了点意外。 一个老奶奶可能有点痴呆,也不知道为啥就看中没穿军装的他了,拉住他,非要他送她回家。 这一耽误,两人早跑了。 他想着就到汽车站那边等元舒心姐弟吧,没想到遇到了哭泣的元玉和向人求救的元诚。 他赶过来时,就看到元舒心睁大眼睛,眼神空洞,手里还死死地握着那把剪刀,愣是没有松手。 看着他到来,她才晕了过去。 顾念着元舒心,他就没有去追那两个逃跑的人。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更沉了。 元舒心不知道他心里也在想啥,艰难地站起身,贺云迟扶了她一把,“有没有事,去医院看下吧。” 元舒心感觉了一下,除了身上皮肉疼,头也有点疼外,其他都还好,也没有什么想呕吐和眩晕的感觉。 “不用了,走吧。” 元舒心转眸望了眼贺云迟,庆幸他及时赶来,“谢谢你啊,贺云迟,早知道就雇你当保镖了。” 当时没开口,也是不知道能不能要到钱,还得天天耽误他时间,欠他人情。 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所救,这个人情还是欠了,还白挨了一顿,图啥呢,真亏。 贺云迟抿抿唇,没吭声。 元舒心想了想,悄悄对他说:“告诉你啊,我有钱了,两千块,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感谢他相救之恩。 贺云迟就想起她说过,等她要到钱就离开他的话,心里又开始不痛快。 只是没想到她会要到这么多钱。 “要啥都能给吗?”贺云迟问。 “嗯,只要我能做得到的,都可以给你,但你别要太贵的啊,比如什么彩电冰箱的。”元舒心豪气道。 贺云迟思索片刻说:“我想想要什么,你先欠着这个礼物,想好了告诉你。” “那好吧。” 往前走时,贺云迟突然问:“要把那两个人抓起来送派出所吗?” 这两人蒙着脸,他也能认出来。 “啊,你知道是谁吗?” “见过,是从机械厂里出来的,但不确定是不是里面的工人。” 元舒心沉默,元琴琴还挺有能耐,熟人遍地。 “暂时不用,我知道是谁干的。”元舒心说。 就算把两人抓起来,也伤不到元琴琴半分,反而会让她收敛起来,更隐秘的来设计对付他们兄妹。 既然她敢这么做,肯定隐在暗处有了退路,那就继续等她现出原形来。 “不过,能把两人找到,套上麻袋,暴揍一顿就好了。就算扭到派出所,我这皮肉伤,也定不了他们啥罪吧。” 贺云迟听她如此说,便不作声了。 没一会,就听元舒心的声音传来:“和你提个醒,元琴琴念的师范就在炎阳,她目标可大了。得不到你,她也会找机会接近你那位白月光心上人得以认识你优秀的战友们,或者故意找机会认识你战友,以便嫁个高官家,你以后让他们小心点,毕竟她小白花一装,是个男人都扛不住,你们男的都好这口。” 现在,元琴琴应该和罗山他们还不认识,她猜测,元琴琴能成为白月光的好朋友,又嫁给了罗山,不外乎用这种方式。 贺云迟:“......” 这些男的肯定不包括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月光心上人。 回到村前,元舒心悄悄交待元诚:“今天晚上你回去,想办法把户口本从奶那里拿出来啊。” 把户口本拿出来,她就让元诚和元玉彻底脱离那个冷漠的家,单独开户。 贺云迟是军籍,她结婚时,户口也没有转到贺家来,现在还在娘家。 趁现在老太婆还没反应过来她家里损失了两千块,赶紧把户口本给弄出来,把钱给存银行。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元诚笑嘻嘻地回答。 回到家,元舒心的手被那两个男人敲击得有点肿,不想做饭了,就对贺云迟说:“麻烦你做下饭吧,我手疼。” 贺云迟早看到她红肿的手背和手指了,没说话就去小厨房忙活。 慧慧看到她的手指红红的,都心疼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摸着她的手问:“妈妈,你疼不疼呀,慧慧给你吹吹。” 说着就往她的手上吹气。 元舒心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柔声说:“不疼,妈妈不疼。” 想着,她心里突然有些伤感,现在她手里已经有不少钱,可以在这个世界立足了。 她要离开贺云迟,也要和慧慧说再见了。 第48章 陷入怪圈,不相信他的解释 心里很不舍,可是她没理由再和慧慧相处了。 “慧慧,你喜欢华阿姨吗?”元舒心问。 慧慧脱口而出:“喜欢呀。” 元舒心松了口气,喜欢就好。 慧慧又接了一句:“不过慧慧最喜欢妈妈,我最喜欢和妈妈在一块了。” 元舒心有点难受。 想想还是不说了,现在也没必要惹她哭,她年纪还小,以后离开,时间一长,她慢慢也就会淡忘自己。 贺云迟在外面听到她和慧慧在屋里的说话,嘴唇抿了又抿。 她又提华芷萱干什么,她现在是找好了退路,一定要离婚去找那个小白脸吗。 和她解释过好几次了,他和她啥事也没有,她怎么就不信呢。 吃过饭后,慧慧和元玉都睡了。元舒心才脱下衣服检查自己身上的伤。 肩膀,后背,胳膊都疼,应该都有伤。 这么疼,怎么洗澡呢。 门被敲了几下,元舒心赶紧把衣服穿上,边去开门边扣扣子。 门口,贺云迟手里拿着一瓶药酒,还有一袋药棉。 “你身上也受伤了,用药酒擦一下吧。” 元舒心愣了一下,他怎么看出来她身上也受伤的,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 “拿着呀。” “哦,谢谢。” 她赶紧伸手去接,抬胳膊时,感觉胳膊都是疼的,不由得皱了一下眉,接过药后,她低垂着眉,等着他走。 贺云迟个子高,眼神又特好使,眼皮微垂,从她敞开的领口里处就能看到她傲人的起伏。 他不觉脸有些发热,甚至连心口处都有些发烫。 “要我帮忙擦药吗?” 看她那样子,擦药也不方便。 元舒心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去睡吧。” 搞笑嘛,他都给白月光守身如玉,怎么能让他看自己的身体而对不起白月光呢。 她的伤可是背上大腿上都有。 贺云迟看她那迫不及待要避开他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晦暗,沉思一下再次解释:“我和华芷萱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元舒心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晚安。” 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毕竟他是已婚人士,承认爱慕另一个姑娘会让人说闲话的,毕竟这时候还比较保守,未婚姑娘和已婚男士有感情会遭人非议的,尽管人家本来就有感情,只是没能在一起。 其实此时元舒心思想认知上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而不自知。 她看书时就对这两人挺同情的,先入为主认为两人本就是心心相印的情侣,穿来之后,她有原主记忆,知道贺云迟对那位华姑娘不一般。又加上大院那些军嫂们背里地都说这两人本来就是要等贺云迟探亲回来就商量婚事的,结果被元舒心劫了胡,她就更认定两人是互相有感情的。 再加上华芷萱每次看贺云迟时眼里都带有一丝悲哀,所以无论贺云迟怎么说他俩没关系,她都会坚持自己的认知,还会给他找借口。 贺云迟心中很是郁闷,她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应该是以前他对她太冷淡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两人本就不熟,她那么闹腾,他怎么能对她热络起来。 第二天一早,元诚就把户口本给拿来了。 元舒心当场就做了个决定,赶紧去派出所重开一本户口。 吃过饭后,她就带着元诚和元玉去了派出所。 却发现她们三个单独开个户口有点麻烦,需要各种证明,什么申请证明,什么新家庭成员的证明,结婚证明,大队证明啥的。 元舒心简直要抓狂,怎么把户口分开这么麻烦。 郁闷地回家,贺云迟问清状况,去屋里捣腾了一阵才说:“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重新又来到派出所,贺云迟把结婚证,还有部队开的随军证明,房屋居住证明,甚至还有元诚和元玉上学的申请等,都拿了出来。 他对办证人员说:“她们姐弟父母双亡,弟妹由姐姐抚养。户口和老人家的在一起,很不方便。随军后,我妻子存钱,小孩上学都需要户口,她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户口都带走,请麻烦给他们单开一个户口本。” 办事人员看着这些证明材料,觉得很合理,最后说:“让你们大队再开一个证明吧。” 元舒心看着这一堆的证明,直发怔。 “走吧,回去开证明。” 贺云迟盯她一眼,出了办事厅。 元舒心吸了吸鼻子,跟上去,小声嘟囔:“都要离婚了,你还这么热心干啥呢,材料准备的还怪齐全。” 贺云迟斜她一眼:“那也得把你们姐弟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本来也知道她担心家里的弟妹,想着这次回来就把她弟弟妹妹一起给带过去上学,这样她就少了些心思和他闹腾。带两个孩子来,免不了需要一堆的证明,反正他能想到的证明能开的就都给开了。 谁知,猝不及防的,她要和他离婚。 元舒心就想,这未来的前夫哥还够意思,回部队前,她一定也对他更好点。 到大队开证明也很简单,就是证明一下情况属实。 把所有的证明都交上去后,多交钱办了加急,派出所让他们两天后来拿新户口本。 户口的事情搞定后,元舒心就想着要去拜访一下宗书记,他给帮这么大忙,于情于理都得去道谢。 道谢之后,她要先在城里找个房子,对于元中武,她得想个法子让他在厂里工作也不痛快,别以为给了钱就能万事大吉,她就是不能让元中武一家子痛快。 既然有了钱,她不打算还到哪个城市流浪,就待在这里好了,既然和宗书记又有了联系,她就要从他那里打开突破口,在城里混下去。 这天一早,她把钱锁好,请求在院外扫地的贺云迟:“我去城里一趟,你帮我看下这些钱别被人拿走好不好,等户口本办下来,我再给存起来。” 贺云迟停下手里的大扫把问:“去城里干啥?” “去向宗书记道谢,这次能要到钱都是他帮的大忙。” “我和你一起去。”贺云迟把扫把放到墙边。 元舒心连忙说:“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麻烦你。” 贺云迟盯着她问:“那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元舒心脑子转了转,他啥意思,这是问现在呢,还是问以后的关系。 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她迟疑地回答:“......未来的,前夫哥?” 贺云迟感觉心里一抽,有点疼,气的。 她能不能别老是离婚离婚挂嘴边。 “我是说现在的关系。”他面色不太好看。 “老公,哦不,丈夫。”元舒心纳闷他问这话啥意思。 “既然我现在还是你丈夫,那位宗书记帮我媳妇要到钱,我作为丈夫的是不是也应该去感谢他一下。”贺云迟语气有点气恼。 第49章 终于等到元老太太扛斧头上门闹了 元舒心感觉他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便说:“行吧,那一起。” 正好去城里给几个小孩都扯点布,做身衣服。 “不过,咱都走了,那钱放家里安全吗?”她很担心。 “带走。” 别说她担心,他也担心,这么多钱,要被谁摸走,元舒心肯定得哭死,这可是她差点用命守下来的。 元舒心立即把箱子打开,把钱用一张报纸包好,塞到布包里,递给贺云迟,“你保管着。” 贺云迟接过来拿到手里。 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出发了,都换上最好的衣服。 钱秀珍气得跺脚:“天天往城里跑,也不带我去看看。” 董小翠坐在门口,扇着蒲扇,很是羡慕地看着这一家人。 她也想进城看看呀,说来寒酸,长这么大,她就没有出过这个镇。 到了城里,元舒心一行人去了供销社,买了麦乳精,罐头,鸡蛋等看望人的礼物。 出了供销社门口时,元诚突然戳了戳元舒心,“姐,街对面那人。” 元舒心一抬头,就看到对面一个男人,长头发,穿着双黑拖鞋,眼神有点阴沉。 她就知道这人就是元诚说的那个眼皮一耷拉就有块黑的男人。 他往这边看了一眼,就又把眼睛转到了一边,走了。 元舒心搜索记忆,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行,这个人是她要重点监视的对象。 走在最后面的贺云迟轻扫了一眼那个人。 “走吧。” 元舒心率先前行,往宗书记家走去。 宗明扬说他家现在不住棉纺厂家属院,宗父为了方便照顾老爷子,住到了老爷子的平房里,元舒心小时候也去玩过,还能摸得到门。 快到地方的时候,元舒心只带元玉和贺云迟进去,让其他孩子在外面玩。 带元玉进去,是因为元舒心担心她,她的危险并没有解除,不能放松。 贺云迟不太明白她的安排,不过也没说什么。 宗书记夫妻都在,老爷子拄着拐棍坐在椅子上。 元舒心赶紧打了声招呼,随口问了声音:“明扬哥走了吗?” 她知道宗明扬已经回到工作单位了。 随后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 贺云迟没穿军装,一件朴素的粗布褂子,跟着元舒心的介绍和几人打招呼。 宗母愣了一下:“舒心你结婚了?” “是,结婚三年了。”元舒笑笑。 “有孩子了吗?”宗母问。 “还没。” 元舒心不好意思回答。 倒是宗书记多看了几眼贺云迟,觉得他气度不凡,一身粗布衣衫也掩盖不了他的风采。 便问道:“侄女婿,你是不是当过兵。” “是。” “转业了吗?” “没。” 元舒心也与宗母聊得开心,回忆过去感慨现在的。 坐了一会,元舒心便起身要走。宗母热情挽留。 互相客气了一番,再次表达感谢,元舒心和贺云迟带元玉离开。 待几人走后,宗母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说:“舒心小时候和明扬那么要好,我以为她以后肯定要进咱家当媳妇,没想到啊,造化弄人。” 宗书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贺云迟耳朵尖,听到了宗母的话,心里冷哼一声,看来还是青梅竹马呢,怎么听着就觉得那么刺耳呢。 看时间还早,元舒心就带所有人去供销社给每个孩子都扯了几尺布做一套衣服。 她攒的有布票,贺云迟那也有几尺布票,凑起来就差不多够了。 瞅了眼身材挺立贺云迟,她心思一动,在现代,她上学时,最喜欢看男生穿白衬衫,尤其是有气质的男生,穿起来超极好看,再把袖子卷起一点点来,露出一截胳膊,好帅。 不知道贺云迟穿白衬衫会是什么样子的。 想了想,她指着白色的的确良布和蓝色的涤卡布对问售货员:“他穿要扯几尺,做一套的?” 售货员边扯边看贺云迟,脸都有些红。 贺云迟倒没注意到售货员什么表情,只是瞅着元舒心,看着她兴致勃勃的和售货员说着话。 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眸光总是会无意识的追随着她。 把买的东西都装到布包里,元舒心又带所有的人去国营饭店吃饭。 她小手一挥,点了几样菜,宫爆肉丁,红焖鸭块,红烧牛肉,香菇笋片,辣子肉丁,糖醋鱼片.....一大桌子,外加六碗大白米饭。 贺云迟都看不下去了,轻声说:“够了,有钱也不是你这样花的,你都成了焦点了。” 元舒心这才发现,来吃饭的人都盯着她看。 她小声嘀咕:“我是为了谁,花钱我也肉疼呀,这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吃顿丰盛的。” 几个孩子却很高兴能吃这么多菜,这么丰盛的菜,还有大白米饭,他们也没有吃过啊。 这时候到国营饭店吃饭主食得用粮票,菜只需要付钱行。 大家敞开肚皮吃,为了不浪费,一个两个的都吃撑了,一顿饭下来,花了十二块钱。 元诚用手抹着嘴:“好饱好饱,太过瘾了。” “妈妈,以后你还带我来饭店吃饭。”慧慧和她大舅一样,用手抹了把小嘴。 元舒心笑着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笑:“好啊,以后妈妈挣到钱就带你吃。” 元诚也凑过来,嘴巴一噘,挤眉弄眼:“姐,把我嘴也擦擦。” 元舒心瞅着他这一副顽皮相,心道都说打弟弟要趁早,她现在可不可以动手打? 在现代,她有个和她是双胞胎的弟弟,只会欺负她。 “我嫌弃你哈,你自己的手帕呢。”元舒心把手帕收起来。 她给元诚和小玉都买的有手帕。 “不知道哪去了。”元诚眼一扫,看到凌平川手里的灰色手帕,眼珠一转,凑过去媚笑着商量, “大外甥,你手帕借给大舅用一下呗,以后大舅照着你。” 凌平川立即离他好远,元诚厚着脸皮又凑过去,继续纠缠。 元舒心没管他,凌平川性格一直冷淡的很,元诚又太活跃,她现在也看出来凌平川也不是真的讨厌元诚。 两人动不动就打架,为此事元舒心训斥过元诚,把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元诚都快训哭了。 倒是凌平川偷偷找到她,让她不要训元诚。 她想,凌平川应该也是喜欢元诚身上的活力四射吧。 现在,只要不发生欺负人的事,小孩子家的问题就由着他们自己去解决。 她也没养过小孩,也不知道怎么教小孩,慢慢摸索着来吧。 那边,凌平川终于还是没有忍受得了元诚的纠缠,把手帕给了他。 元诚搂着他的肩膀,拍拍自己的胸脯,豪爽道:“大外甥,以后跟着我,在这几个村子,没人敢惹你。” 凌平川微不可察地撇撇嘴。 回到家,元淑心就开始给贺云迟和几个孩子量尺寸,裁衣服,打算亲手做,他会做小孩子衣服,成人的自然也能做好。 不久就要分开,开始不太愉快的相聚,那就好散吧,她这也算是送给贺云迟和凌平川兄妹的离别礼物。 新的户口本很快就拿到手了,红红的户口本证明了元舒心姐弟终于独立分出来了,元舒心成了户主。 元老太得知自家损失了两千多块钱时,已经是三日后元舒心拿到户口本之后了。 她怎么能忍受自家的钱到了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孙子手里,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扛着一把斧头上门了。 第50章 奶,给你准备的大餐你喜欢吗 一早,听过儿媳妇大孙女和她哭诉后,她怒火直冲天灵盖,差点气晕,当即就手里提着一把斧头,脸色狰狞气势汹汹地来找元舒心算账了。 元老太六十多岁,脸皮干枯,眼神里就带着凶狠相,身材矮小,穿着件蓝色的旧式对襟褂子,站在贺家院门口跳着脚破口大骂。 她真就是那种泼妇骂街,一蹦一蹦的,蹦的时候一根手指还往院子里指点着:“元舒心,你个逼养的,小娼妇,你给我滚出来,你好狠毒的心呀,竟然敲诈我儿两千多块钱,两千多块呀,你咋不杀人放火呢?你这是要了我儿的命呀。把钱还回来,不还我就不走,躺你家里不走了,小贱货,你不得好死,我咒你天打雷劈,掉河里淹死.....” 元舒心在屋里,听到这高亢恶毒的骂声,冷冷一笑。 从父母去世后,这种恶毒的咒骂每天都会听到,耳朵都听出了茧子,都形成了免疫力。 真是没有血缘关系,元老太骂起人来毫不留情。 她出了屋,来到院子里,看着这个矮小的老太太。 穿来这么久,元舒心终于第一次直面这个恶毒的老太太了。 外面又开始围观了好多兴致勃勃观看的村民,这贺家可真热闹啊,一茬一茬的热闹看。 贺云迟听到老太太骂得这么难听,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自小在乡村长大,也是经常听到村里的妇女各种各样恶毒离奇的骂人语言,但骂这么难听都是对付对手的,哪有对自己孙女骂这么难听的。 他冷冷地开了口:“老奶奶,舒心是你孙女,你怎么这样骂她。” 老太太一蹦三尺高,“我就是要骂她,我不但要骂她,我还要骂你,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个孬--” “你个死老妈子,你今天敢骂我儿,我和你拼命。” 钱秀珍不待见元舒心,但小儿子被骂,她可不乐意了,立即跳出来指着元老太的鼻子吼:“你个缺德货,你家的钱咋可能到我家,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浑身痒,跑我家来讹了,我会惯着你个老妖婆?” 当然,元老太手里有斧头,她不敢离太近。 眼看两个老太太第一次互相飙骂,什么震撼人心的脏话恶话全都往外蹦,越骂越高亢,元舒心觉得个大无语。 她大声开口了:“奶,二叔只给我两百块,哪有两千,你是不是听错了?” 她怎么可能承认收了两千块钱呢,肯定死不承认呀,反正她也没写收条。 况且两千块那么多,她承认的话,多少人会惦记呀,不安全。 元老太愣了一下,当然不相信她,痛骂道,“就是两千多,我知道,你逼他的,就是你逼你二叔的。把钱还来。” “稀奇了,二叔能被我逼?他啥时候这么听我话了,二叔说他被逼给我两千块,他咋不说他给我两万呢?他真的只给我二百块,这也是他接我爸的班,答应要抚养小诚和小玉的钱。这么多年了,给两百块钱多吗?奶奶,我和你讲啊,二叔的钱都给别的女人花了,你不知道吧?他在城里外面养了好多女的,不信你去厂里问问。他有钱都不孝敬你,只孝敬那外面的相好,他怕你骂他不给你钱,才骗你说把钱都给我了,反正你也经常骂我的。我就看到他和一个女的又搂又抱的还说要给她钱花,奶,你得管管二叔,他这样以后会在外面女人身上栽跟头的。” 元舒心信口开河,吐字清晰,语速又快。 元中武那花花肠子,他勾搭的女的绝对不止两个三个。 她也要看老太婆敢不敢说出真相来,为什么元中武会把钱给她? “哎哟喂,就是,就元老二那性子,咋可能会给舒心两千块,他能攒这么多么?” “你小儿都接你大儿的班了,给两百块钱咋了,又不多。” “中武娘,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两千块钱你咋能说出来,你不会是看云迟回来了,想讹一把吧。” 周围人被元舒心一说,思想都被带偏了,纷纷指责元老太。 没有人相信元舒心讹了两千块,实在是,两千块太多了。 元老太气得脸都绿了,这真相她也没法说啊,还有他儿子是偷腥,可真没给别的女人咋花钱,本来她很有理的,这咋变成她没理了。 但她根本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人,看众人都指责她,她恼怒成羞,恶狠狠地举着斧头过来就要往元舒心身上砍。 贺云迟怎么可能让她砍到人,灵巧地夺过了她手里的斧头,扔到了一边。 元老太看手里空了,更气愤了,一头往元舒心撞去。 元舒心在她快撞上来时,一闪身,元老太撞了个空,扑到了地上,重重摔倒在地上。 元老太躺在地上,四肢乱蹬,狂骂,“啊啊,天杀的元舒心,你咋不死,我咒你死得凄惨,没人收尸,被野狗咬碎......” 她跟个无赖一样躺在地上发疯,嘴一张一合恶毒地诅咒着。 围观的人都叹气,这老太婆太不讲理了,惹了她,不知得闹腾多少天呀,元舒心有得受喽。 元舒心冷眼瞅着在地上跟个蛆一样往堂屋扭动的老太婆,她这是真想躺在她家不走了是吧。 “我不走了,我就躺你家粮食堆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元舒心你欺负我。不把钱还给我,我就不走了,就睡你家,躺你家,不要脸的下贱玩意儿......” 元诚和元玉气愤地看着疯子一样的老太婆,也毫无办法。 元舒心才不会让她继续发疯,正好一个来看热闹的两三岁的小孩看热闹看撑了,在她家粪堆旁拉屎,拉了一大坨。她嘴角扯了一下,拿粪铲直接把那坨屎铲起来,快速走到她身边,趁她张大嘴的那一瞬间,把屎往她嘴里一倒。 “唔,咳咳--” 猝不及防地,老太太被喂了一口屎,还咽了一口下去。 元老太感觉嘴里奇臭难闻,她惊得爬了起来,吐出嘴里的东西一看,她都要气晕了。 “啊,你个小--咳咳。” 她快要被恶心死了,恶心的说不出话来。 第51章 梦里可怕的场景 元舒心拿着粪铲,笑眯眯地看着元老太,“奶,我给你准备的大餐好吃吗,热烈欢迎你躺我家,孙女一定每顿都好屎好尿的伺候着你,保证你每餐屎尿不重样,鸡屎狗屎猪屎羊屎马尿驴尿猫尿啥的应有尽有,一定好好招待着你,我看你最喜欢吃屎喝尿了哟,天天嘴里往外喷粪。” 围观的人都被她给惊住了,这贺家小媳妇太猛了,她竟然敢这样对她奶。 钱秀珍和闻声赶来的贺云菊看到元舒心给老太太嘴里喂屎,感觉自己嗓子里都想呕吐。 元老太疯,这女人更疯,不是给人泼水,就是泼尿,要不就是让人吃屎。 钱秀珍突然有点后怕,想想这小儿媳妇对她还挺温柔的,都没有对她又泼尿又喂屎的。 贺云刚一脸惊奇地看着元舒心,哦天,这个弟妹好生猛,小弟降得住吗。 董小翠目光炯炯地盯着元舒心,这娘们太勇了,她得向她学习。 贺云迟则是瞅了她半晌,随即唇角一扯。 元老太听着这屎尿词,感觉更想吐了。 “你--” 她咳嗽的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盯着元舒心,感觉这个孙女现在好陌生啊。 元舒心冷笑道:“以后小诚和小玉和你们断绝关系,别想着再拿捏两个孩子,我们姐弟三人的户口和你们的已经分开。” 三人的户口是和老头老太的上在一起的。 她说着,让元诚把原来的户口本拿来,扔给元老太。 元老太看着户口本里少的几页,气得全身乱颤,死孩子,偷保证书,偷户口本,她啥都不知道。 “奶,你要是不走,我就真给你弄屎尿大餐了哦,管够。” 元舒心笑嘻嘻道,手里的粪铲子挥了挥。 元老太盯着这个孙女,这个遇事只会哭闹的孙女,突然觉得这孙女就是一个魔鬼,她都不认识了。 元老太踉踉跄跄地走了,拿来的斧头也忘记带走了。 再待下去,她也占不到便宜,她只能骂骂,元舒心这混账是真动手呀,打起来她没胜算。 “奶,我爸留下来的房子是给小诚小玉的,我一定会要回来的。” 元舒心在老太太身后喊了声。 元父也是攒了几年钱才在家起两间土房子的,以方便回来看望爹娘时有地方住。平时都给老头老太住,谁知道元老太直接把房子给了亲儿子。 元老太气得肝胆俱颤地回去了。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心里有个认知,以后别惹元舒心,这女人疯起来挺吓人。 贺云菊赶紧溜了,反正今天是不敢在娘家吃饭了。 钱秀珍躲屋里不出来,生怕元舒心一恼泼她一身屎。 没人打扰了,元舒心落得个清静。 看了眼元老太落下的斧头,元舒心吩咐元诚,“有空把斧头送回去,免得老太婆挂念。” 几个孩子欣赏了这一出戏后,该干啥干啥去了。 元舒心继续回屋里做衣服。 没有缝纫机,只能手缝,她一边缝衣服,一边思索着,户口本拿到了,钱也拿到了,该去城里租房子去了。 等把这衣服做完,她就去城里,把钱存上,再租房子。 她想好了,和贺云迟办好离婚证后,她还回来,趁着还有时间,去城里探探路,得把小城和小玉弄城里上学去。 在城里的小时候玩伴,该联系的还是得联系一下,说不定都有用。 日子又过去了两天,元老太大概是怕了元舒心的屎尿餐,没再来撒泼,元舒心就在家里做衣服。手缝的是真慢,反正她有时间,地里的活,她是绝对不会干的。 现在,她也不让元诚跟踪元琴琴了,钱已拿到,她也知道了和元琴琴关系好的男人是谁,以后防着点就是。 为了让元诚跟上进度,她给元诚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让凌平川看着。 完不成的,就让凌平川朝手心打。 这不,那边凌平川开口了:“元诚,你这篇课文没背好,手伸出来。” 元诚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坐不住,嬉皮笑脸,“大外甥,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嘛。” 凌平川冷着脸,“手伸出来。” 元诚把手伸出来,笑着商量:“轻点打,我就带你去摘杨力家的枣去,可甜了。啊啊,川子,你还真打呀。” 凌平川收了手里的小荆条,脸依然冷:“继续背。” 元诚皱着脸背书:“秋天 天气凉了。一片片黄叶从树上落下来。一群大雁往南飞......” ---- 转眼到了七月底,元舒心总算缝完了最后一件衣服,准备明天送给所有人。 算算贺云迟的探亲假,还有大半个月,三年没有回来,这次批的时间长,有四十五天,等他回去时,孩子们也都要开学了。 这天夜晚,没有月亮,外面一片漆黑。 元舒心感觉有点不太舒服,头有点胀胀地疼,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缝衣服低头低的引起了头疼。 她早早睡了,迷糊中,她好像到了一个地方,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血,血泊中是几具尸体,身上都是被刀子捅的洞,那几人脸色苍白,眼睛大睁,似乎死不瞑目,那惊恐的眼神看着她,好似在说,你怎么不来救我。 元舒心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身上脸上全是汗。 她怔怔地坐了好一会,脸色一变,猛然爬下床,穿上鞋子,打开门,就往东边屋里跑。 她轻敲了几下门,“贺云迟,贺云迟。” 贺云迟立即醒了,应了一声,几秒之内就打开了门,“出啥事了?” 元舒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里全是紧张,“贺云迟,你跟我走,带个手电筒。” “怎么了?” 贺云迟边扣扣子边说,随手拿了个手电筒。 “什么事呀,叔叔。”凌平川被吵醒了,小声问。 “川子,你陪慧慧睡去,免得她醒了害怕,把门栓好。” 元舒心紧张吩咐,也不管元玉是个女孩也在屋里,反正还是小孩子。 凌平川也没有再问,就轻悄悄地过去了。 元舒心抓着贺云迟的手腕就往院子外面走。 贺云迟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啥事?” 元舒心脸上都是汗,声音干涩紧张:“我也说不清楚,到地方再说。” 贺云迟便不再追问,跟着她。 他看了下手表,这时候应该是凌晨一点。 乡下的夜很安静,能听到草丛里的虫鸣,偶尔远处的村里传来两声狗叫声。 元舒心一路上都是用跑的,她对这些地方的村庄比较熟悉,一直往南边跑。 跑了大约有五里路的样子,到了另一个在夜色中沉睡的村庄。 元舒心重重地呼了口气,打量着这村子,直往前去。 贺云迟能感觉到她越往前走,抓他手腕的手越紧,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第52章 不必报答,他叫贺云迟 村子最前面是一家孤单的土坯房,离后面有段距离时,元舒心放慢了脚步,从一边的草垛上捡了一擀面杖指一样粗的棍子递给他,小声说:“把手电关了,你去看看这家可有啥情况?” 贺云迟接过棍子,关了手电筒,仔细一听,果然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 没有说话声,只能听到轻微的翻东西摔东西的声音,似乎还有人的闷哼声。 贺云迟眸光一凝,这绝对不寻常。 “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去看看。” 他把手电筒递给她,低声交待后,自己悄悄走过去,他走路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元舒心也摸了一根棍子,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跟过去。 房间门是关掩着的。 贺云迟悄悄从门缝里看过去。 屋里点着煤油灯,灯光昏暗,看清屋里的情形时,他的眸光一缩。 一男一女被绑在板凳上,嘴里都塞着抹布。还有一个老太太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男的胸前挨了一刀,神情很是痛苦。 屋里有两个男人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地上东西散落一地。 从里屋走出来一个高壮的男人,往那女人脸上摸了一把,低声狞笑:“小娘们,一会让你爽飞起。” 那女人愤恨地瞪他一眼,眼里满是恐惧。 这男人对另两个男人道:“可以收了。” “这几人怎么办?”另一人问道。 “玩玩这个女的后,再都杀光,他看到咱们了,咱也惹到他了,不能留后患。”这高壮男人狞笑一声。 嘴里塞着布条的男人愤怒地盯着这几人,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在椅子里拼命挣扎着。 高壮男人对被绑的男人狞笑说:“当着你的面玩你媳妇这滋味肯定痛快。” 说着,他把女子给一把拎了起来,上去就去解她的衣服。 蓦然间,门口一阵风吹来,他只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解扣子的手臂就被卸了下来。 膝盖一阵剧痛,他跪倒在地上,全身疼得痉挛。 这一切发生在一眨眼之间,他惊恐抬头,就看到一个伟岸刚硬的男人,冷冰冰地盯着他。 “是自己去自首还是我把你们腿都打断,拎过去?” 贺云迟冷眸扫向另两个已经懵逼的男人。 这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向贺云迟扑来。 只见,贺云迟手里的棍子一挥,两个男人手里的刀齐齐应声掉落到地上。。 他手一伸,腿一踢,两人就趴到了地上。 两人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这人怎么这么厉害。 那真是手如铁,脚如钢,碰到身上,疼死了。 元舒心在门外看到贺云迟把几个男人都解决了,才悄悄摸过来。 杀人狂徒她一个弱女子也怕呀。 “都解决了吧?”元舒心小声问。 “嗯。” “绑起来,送派出所呀。”元舒心开口。 贺云迟这才把棍子扔了,慢悠悠走过去,把三个男人一个一个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他打人速度快,绑人速度也快,元舒心只感觉一晃神的时间,他已经绑好了。 元舒心赶紧捡起贺云迟扔在地上的棍子,在那几人手上脸上狠狠地敲打着,直打得这几人嗷嗷叫。 恨呀,最恨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 而她打人时,贺云迟已经把那对男女嘴里的布给掏出来,开始解绳子。 元舒心则跑到到外面大吼几声:“快来人呀,最南头杀人抢劫了。” 连喊几声,突兀的喊声终于惊动了沉睡的村庄,后面住的人有人打开门喊:“哪里,哪里?” “这边,这边。” 元舒心大喊。 陆续有人过来,元舒心这才进了屋。 贺云迟已经把被绑两人身上绑的绳子全解开了。 “谢谢兄弟相救。”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眉清目秀,脸色苍白,对着贺云迟直道谢。 “你受伤了,要去医院,现在还好吗?”贺云迟盯着他胸前的刀伤。 “没伤到要害,还好。”男人咳嗽几声,眼神里全是感激,这人要再来晚一会,他们真的就会屈辱地命丧九泉了。 女人则去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婆婆,带着哭腔喊,“阿婆,你醒醒。” 元舒心瞅着这个老婆婆,她用手叹息了一下老人的鼻息,感觉还有些气息。 她看了眼贺云迟,“你会急救吗?” 贺云迟摇头,元舒心便对那女人说:“我试一下,如果救不好,你们也别怪。” 这年代人大都淳朴,不会乱讹人,但谁知道呢。 那女人连忙说,“你救,救不好不怪你。” 元舒心这才跪在地上,给老人做心肺复苏。 她在现代也只模拟过,是给医学界的朋友做翻译时,他们给她讲过不少急救知识,她也用假人模拟过,只不过从没有实战过。 贺云迟盯着她,眼神越来越深。 元舒心也知道他肯定心里起疑,今天的事,绝对出乎他对她的认知。 但她现在也没办法了。 好一会儿,老太婆终于缓过了那口气,开始有了呼吸。 元舒心擦擦大汗淋漓的脸,说:“还是得送医院。” 那女人对她连声感谢。 村里人都来了,他们都认识这男人,赶紧询问。 男人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元舒心听明白了,原来他是老三届的知青,以前在这里插队,一直住在老婆婆家,后来知青回城,他是第一批知青回城的,一直很感念老婆婆那些年对他的照顾,每年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回来看一看。 没想到这次带同样是知青的媳妇回来,住了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就遇到了这几人抢劫,还想杀人,可是是他带了点钱给阿婆被这些人盯上了。 村人听到原委后,义愤填膺地把几人又打了一顿,随后给扭送到派出所了。 留下的人,找拖拉机的找拖拉机,喊人的喊人,准备把男人和老婆婆送到医院检查。 贺云迟觉得这里也没有他什么事了,便转身出了门。 元舒心赶紧跟上。 那男子喊了一声:“姑娘请留步。” 元舒心顿住了脚步。 那男子半躺在椅子上道谢,“多谢姑娘相救,请问你家在何处,我段家仁定要报答你们二位的恩情。” “小贺村,救你的叫贺云迟,报答倒不必。” 元舒心也不会做好事不留名,就把这个名留给贺云迟吧,如果不是他,她也救不下人。 回去的路上,两人步伐很缓慢。 元舒心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的乡间小道上,心情极端沉重。 贺云迟跟在她的身后,盯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也没有问她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眸光越来越深邃。 第53章 前世今生皆是她 元舒心脑子一片混乱,感觉此时像在梦中一样,各种场景在她脑中交织着。 脑子乱,没注意到脚下,脚下突然一空,她没踩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骨碌碌往路边的沟里滚去。 元舒心滚到了沟底,脚好像又扭到了,不知道是不是骨头错位了,疼痛无比。 她平躺在沟底,一动也不动。 脚踝疼,脑壳也是疼的,以前的,往后的记忆交织在一起。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穿书的,却原来,她还是重生的。 原主即为她,她即为原主。 今夜突然莫名惊醒了所有的记忆。 难怪她遇到某些情况时会有着强烈的不属于她穿书者的情绪。 她记起了前世所有的记忆。 元玉前世并没有实质上受到侵害,那人在实施犯罪时,被贺云迟刚救的那对夫妻给救了下来。 只不过,那人跑掉了,那对夫妻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把元玉送了回来,阴差阳错,元舒心并没有与那对夫妻碰上面。 元玉受到了惊吓,以为自己毁了。 元舒心也傻乎乎地以为她毁了,只是过了好久,带她去检查才发现她没有受到侵害,但这件事终究还是给元玉留下了永久的精神伤害。 后来,五里外的村子里发生了命案,三人被害。元舒心那时正带着神思忧虑的元玉在外面溜达,村里人都去看热闹,她被人怂恿着,拉着元玉也去看了。 谁知道元玉看到那对夫妻,大哭了起来,告诉元舒心就是这两人把她救下并送回来的。 她当时很是震动,盯着这两人好久,记住了他们遇害的这个日子,七月初二,八月一号。 凶手逃之夭夭,一直逍遥法外,后面有没有伏法她就不清楚了。 好在今世,她及时的觉醒了前世的记忆,让贺云迟帮忙把小玉的恩人给救下了。 想起小玉的描述,那个对她犯罪未成的人就是那个眼睛上有黑块的男人。 元舒心胸口处迸发出一股怨恨。 元琴琴,二叔一家,一个也别想跑掉。 前世,她以为小玉受到了伤害,元琴琴这个罪魁祸首,小白花天天假惺惺地过来安慰小玉,却暗自散布小玉的谣言。 她烦死了元琴琴,对她没有好脸色,贺云迟也被她的小白花表象蒙骗,还怪元舒心不饶人。 元舒心怀孕后,终究不放心弟弟妹妹,在贺云迟探亲结束后,带着元诚和小玉回到大院,元诚本来还好好的,突然间就变得叛逆难管起来。 元舒心后来才发现是元琴琴偷偷的引诱着他跟一群坏孩子混,旷课打架抽烟,不仅如此,元琴琴还给他钱让他去赌博。 那时候元琴琴已经是华芷萱的朋友,并入了罗山的眼,和罗山处了对象。她因元诚的事和元琴琴争吵,元琴琴那朵小碧莲真会装,竟然楚楚可怜地引起了罗山对她的不满。大院里的人都喜欢罗山的对象元琴琴,都觉得元舒心无理取闹得厉害,她更惹所有人厌烦了。 丈夫不喜她,她管元诚,元诚和她作对,元玉神经兮兮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她四面楚歌,越发孤寂。 生命的最后一天,她听说元诚又旷课去城里赌钱了,正好贺云迟也在城里办事,她挺着大肚子想去找贺云迟把元诚给弄回来,元诚还是比较怵贺云迟的。 路上,她明明靠路边走得好好的,一辆三轮车开足马力向她撞来。 当场她就被撞飞了,身下的血染红了衣服和大地,她哀求那个司机救她,把她送到医院去,保住她的孩子。 那开车的司机眼神慌乱地往别处瞄了一眼,也许是快死了,元舒心的感觉和视力更好了。 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元琴琴和元大宝,元琴琴对这个司机点了点头。 这个司机只看着她,不理会她的哀求。 直到有路人围过来,那司机才开始慌乱的说要把他送医院,元琴琴和元大宝这时也冲了过来,假惺惺地对众人喊,“快,送她去医院,她是我姐姐。” 可是,太迟了,她的生命即将消失,她的孩子已经消失。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贺云迟。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嘴唇动了动,告诉他,孩子没了。 贺云迟紧握住她的手,眼睛有点红,他说:“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有。你得好好活着。” 她笑笑,无声道:“贺云迟,我终于放过你了,你自由了。” 不知道贺云迟有没有听懂,反正她累了,真的很累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世上的一切她都不用管了,也不用闹了。 这场错误的纠缠以她的死亡而告终。 想到这里,元舒心摸摸肚子,好似那撕心裂肺的疼自从觉醒记忆起,又存在了一般。 她终于弄明白,她的死,是元琴琴和元大宝干的,元诚走上不归路,也是元琴琴干的。 她要复仇,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要复仇。 狗逼作者乱写一气,把她的死写成是捉奸路上气得神情恍惚才被车撞死的,根本就不是这样,她明明是被人故意撞死的。 怀孕后,她一心只有肚子里的孩子和两个弟妹,很少有时间再去理会贺云迟的白月光。 “你还好吗?”贺云迟此时也下到沟底,捡起她身边的手电筒,盯着她的脸,轻声问。 元舒心怔怔地看着他,想着前世最后他看她的那一眼。他说:“你得好好活着。” 不知道那时他对她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心意。 贺云迟发现她的眸光有点空洞,心头突地一跳,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舒心。” 元舒心回过神来,开口:“我脚崴着了,不能动,你扶我起来。” 贺云迟用手电照了一下她崴了的脚踝,果然就见肿了一片,隐约还有些青紫。 他问:“疼吗?” “你崴一下试试就知道疼不疼了。”元舒心说。 他用手捏了捏,元舒心疼得哼了一声。 “别担心,骨头没事。你怎么知道会有入室抢劫案发生?”贺云迟问。 元舒心注意力被带走,说着早就想好的措辞,“我前几天在--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她突然发出一声杀猪般地尖叫声,听到贺云迟轻淡的声音:“好了,骨头正了。” 元舒心眼泪汪汪:“......” 骨头错位了吗?他怎么还会接骨啊。 贺云迟扶她站起来,虽然骨头给弄正了,可是脚踝还是肿的,走路得跳着走。 “我背你吧,手给我。”贺云迟微蹲下身,手从肩膀处伸到后面。 第54章 为什么不说,你就是那个小娇儿 元舒心也不矫情,还有很远的路,她没办法走。 把手放到他的手里,他的手温热干燥。 用力一拉,她就上了她的背。 元舒心觉得好笑,要分手了,两人倒是握了个手,平时急切时,都是抓手腕。 贺云迟背着她从沟底轻松地爬了上去,元舒心拿着手电筒照路。 元舒心不等他再问就把自己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今天让你救人纯属巧合,我是前几天在城里时偶然听到那几人嘀咕说什么要到小冷庄最南头抢一笔,就定七月初二的的夜里,我当时也没在意,觉得他们就是小混混随便说说。夜里突然惊醒了,越想越不对劲,万一呢。” “还有救老婆婆,我也是以前在部队大院里,听胡医生说过,就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有用。” 贺云迟觉得她的话看似合理,但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但他也没法深究,就嗯了一声。 总觉得她现在很奇怪,奇怪的让他费解。 路上宁静,只能听到他还算轻的脚步声。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沉默了好一会,元舒心开口:“贺云迟,你还记得多年前,就是在这条路上,你也这样背过我吗?” 贺云迟思索:“......有吗?” “那时候我七八岁,你应该十四五岁,那天黄昏,你穿一身崭新的军装,经过这里,我在沟底哭。” 贺云迟想了一下,突地失声笑了:“......哦,原来那小姑娘是你。” 想起来了,那年,他刚入伍,第二天就要走,前一天和好友们告别,就是穿着一身新军装。 黄昏时分,他回来经过一条小路,听到沟底有人哭泣的声音,他好奇地跳下沟看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长得白白静静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鼻子翘翘的,头发黑黑的,一看就是养得非常好的城里小姑娘,穿着一件漂亮的碎花裙子,在那里悲悲戚戚地哭。 他问了句:“你咋了?” 小姑娘抽抽噎噎:“我腿,我腿磕破了,受伤严重。” 他瞅了眼小姑娘细白的腿,也没看到磕破的地方在哪里,问:“伤在哪?” 小姑娘指了指膝盖上小手指甲大小的蹭皮,有点点红,“呶”了一声,示意他看。 “就这一点破皮,能有多疼,这一点都不疼好吧。你还哭那么伤心,够娇气。”他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那就不叫伤。 小姑娘糊了把眼泪,振振有词:“伤在我身上,疼在我心里,疼不疼我能不知道,你怎么能替我决定是疼还是不疼?” 他无言以对。 小姑娘哭得伤心,硬说自己受伤不能走了,要让他背一下。 看着这么娇气的小姑娘,他既然碰到了,就得帮到底。 背着小姑娘往家走,小姑娘一边哭着,一边小嘴叭叭和他说,说她被妹妹骗到这里的,妹妹和另一个丫头把她推下沟里,自己跑了。 她哭着说着自己和妹妹的恩怨,还不忘记摸出一颗糖塞他嘴里。 他实在是无语这么个磕破一点皮就能哭个不停的小姑娘,哭就哭吧,还能哭着不影响她聊天,也是个人才。 他就好奇问了一声:“你叫啥名字?” “小娇儿,我爸妈都叫我小娇儿。” 他想她果然是够娇气的,从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小姑娘。 “哥哥,你叫啥名?” “贺云迟。” “哦,云迟哥哥,我记住你了。” 背着她还没到村庄,小姑娘从她背上滑下来,往一个焦急站在路边的妇人身边跑去,欢快地喊着妈,一点也不像她说的受伤多么多么严重了,看那跑得多跳脱。 他听到那个穿着比较洋气的妇人温柔道:“小娇儿,你又乱跑了,急死妈了。” “妈,我受了严重的伤,腿磕了一块皮,好疼好疼,回去你和爸得疼疼我。”小娇儿抓着妇人的手撒娇。 “好好,疼你疼你,我小娇儿就是娇气。”那妇人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对着贺云迟道谢。 小娇儿眼角还挂着泪珠,对着他眉开眼笑地说云迟哥哥再见。 第二天,贺云迟就离开了家入了伍,此后几年未归,再以后探亲回来,也都待不久,对附近村子里发生的事也都没留意过。 军旅生涯中,那个萍水相逢的娇气小姑娘偶尔也会鲜活地出现在他记忆里,还有那唇齿间糖的甜味。 只是,多年后,他已经认不出已经成年的那个小娇儿了。 想到她现在,贺云迟唇上的笑容渐渐隐没。 他听到背上的元舒心轻笑:“就是我呀,你没想到吧。” 贺云迟沉默了,元舒心也沉默。 也许早在数年前,那个夏日的黄昏下,惊鸿一瞥的军装少年跳下沟渠问她咋了,又背她回家的时候,她就把这个少年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再以后,她从城里回了农村,也会和元琴琴一样关注着他今年是不是回来探亲了,是不是又走了。 他回来时,她也会偷偷地注视着他,偶尔还会害羞地和其他姑娘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是,显然的,他早就记不得她了,也从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最后的设计纠缠,她的一腔心思,都随着前世的结束,烟消云散。 终究那场相遇,就是一个错误,把一个人放在心里,也是错的。 元舒心出声:“贺云迟,等我脚好些,我就去城里找房子,找到房子之前,可能还要在你家住几天。” “等你回部队,我和你一起回,把婚离掉,你要急的话可以早点回,我这边都可以配合。” 贺云迟下巴紧绷,不言。 元舒心还在絮叨:“对不起啊,耽误你三年。” “设计你,是因为我奶我二叔二婶觉得我长得好看,合计着要把我卖给外面城里一个老头做续弦,那老头有钱,他出三千块钱买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才陷害你,只有我和你结婚了,就谁也别想打我主意了,军婚嘛,是受保护的,呵。” 贺云迟不知道还有这个隐情,他眼底暗了暗。 元舒心突地笑了:“还有一个原因,我看上你的津贴了。” “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说你就是那个小娇儿?” 贺云迟出声问。 第55章 我有说过要离婚吗 “因为我,自卑了呀,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娇儿已经不在了呀。”元舒心淡笑道,完完全全地觉醒了记忆,前世的那种感受还在。 因为自卑,因为无助,所以才用大吵大闹来掩盖内心的自卑和恐惧。 贺云迟感觉心里有点疼。 元舒心语气变得低沉,“贺云迟,往后余生,你好好活着,一定拼尽全力的去活着啊。” 她说完,便不再言语,感觉有些疲累,她趴在贺云迟肩膀上,闭上眼睛。 突然的觉醒全部记忆,很耗人心力,又加上惊心动魄的一夜,她很快便迷糊了起来。 她想,也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她那么惨吧,才让她去后世活了一趟,再次回来,改变自己姐弟妹的命运。 她没听到贺云迟很轻很轻的声音:“你陪我一起好好活着,行吗?” ---- 两天后。 元舒心的脚好了一些,她把做好的衣服分给各个大朋友小朋友,让他们试穿。 她没太关注小朋友们的衣服效果如何,反正都大都不差。 她只关心贺云迟换上白衬衫蓝裤子是什么样子。 终于,门被打开了,贺云迟换好衣服出来了。 元舒心眼睛闪了几闪,心里忍不住喝彩起来。 天气热,他把的确良衬衫袖子卷起来一截,露出麦色的强健手腕,衬衫扎在腰带里,显得腰都细了几分,蓝色的新裤子一穿,显得他的腿笔直又修长。 尤其他不苟言笑又精致刚硬的五官,搭配一八零的身材,简直要人命的禁欲诱惑。 在这个吃不饱穿不好大家身高普遍都不高的年代,他这样的个子算得上很高了。 四目相对,贺云迟感觉有点不太自然,他平时都是军装,常服也都是些粗布衣服,就没穿过这么时髦的新衣服。 这衬衫和裤子做得还挺别致的,感觉做工和市面上裁缝做的松松垮垮的都不太一样,也正好适合他穿,不胖也不瘦。 元舒心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的头发,轻笑一声,用手比了比:“如果头发再长点,这样一梳,梳个大背头,就更英俊了。” 贺云迟看着她笑盈盈的脸,突然就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脸。 “哦,小弟你这一穿,真跟个城里人一样,真俊真好看。” 贺云刚的声音打断了他心里泛起的旖旎和就要伸出去的手。 他有些不满地盯了一眼自家这个憨憨的兄长。 贺云刚显然没有看到小弟的冷眼,看向元舒心:“弟妹手真巧,小弟有福气了。” 他自己本身对元舒心是没有意见的,也不希望小弟离婚,至于什么元琴琴,哪有弟妹长得好。 至于那个文工团的,他也没见过,他觉得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哇。 他比贺云迟矮了小半个头,拍拍贺云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弟啊,好好和媳妇过日子啊。” 拍完之后,赶紧大步跑了,生怕小弟揍他。 贺云迟:“......” 元舒心撇撇嘴,看着贺云迟,“裤子和褂子你得脱下来,我到城里给你借个熨斗给熨一下更好看。” 贺云迟便回屋换衣服。 换好衣服后,元舒心把衣服装到包里,对贺云迟道:“我去趟城里,把钱存了,再去找房子,等我找好房子,就搬走,不会耽误办离婚的。。” 贺云迟冷着脸问了句:“你就这么急着要离婚?” 元舒心诧异了:“不是你着急吗?” “我什么时候着急了,我有说过要离婚吗?” 贺云被气到了。 元舒心想了想,他确实没提过。 不过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不提,她也得知好歹呀。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背上陈世美的骂名,反正我怎么嫁给你的,大家都知道,到时候你把责任都推我身上就行了,我不会说什么的。你只管去追求你的幸福去就好了。” 元舒心把退路都给他想好了,看看,这世上有她这么合格的前妻吗。 她现在只想让他往后不长的日子能过得更开心幸福一点,她也不容易的好吗? 贺云迟都要被她气笑了,瞅着她默不作声。 他很少会和女人争辩,此刻,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她总能让他无言以对,小时候那小嘴叭叭的就这样。 他解释过了好几次他和华芷萱没关系,奈何这人拗着头就是不信。 他也不能按着她的头非要她相信。 这人就是个轴的,慢慢给她扭一扭吧。 元舒心见他不吭声,就当他是默认了她的提议。 收拾了一下家,她把小布包一背,低声问贺云迟:“给我当一天保镖,我付你十块钱,好不好?” 到城里,先把钱存了,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房子。 贺云迟更气了,现在就和她泾渭分明了,很想摆脸子说不去,然后再偷偷跟过去,不过看到她那张请求的小脸,又想到她那天的遭遇,他就不忍心了。 幸好只是想去城里租房子,而不是立即跑去灵州投奔那个青梅竹马的什么哥哥。 这样想,心里的郁闷之气又消失了不少。 “不要钱,管饭吃就行。”贺云迟冷着脸回答。 元舒心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脸,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这个前夫哥还怪好哩。现在,她已经把他划为前夫行列了。 ---- 银行柜台前,贺云迟把布包里的两千块拿出来,交给柜台人员。 元舒心把户口本递过去。 这样大家都会只盯着贺云迟,不会盯着她了。 元舒心得到了一个红本本存折,松了口气,总算把钱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些钱她以后得用起来,她不太会做生意,搞点投资还可以。 走出银行大门时,她又看到了那个眼皮上有块黑的男人,他好似在盯着她和元玉,元舒心一直在思索着怎么除掉这个人,这人太坏了。 那男人扫她们一行人几眼后,走了。 贺云迟断定:“这男人对你们不怀好意。” “是的。”元舒心回答。 元诚在前面跑得快, 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那人气得乱叫:“小屁孩,你跑那么快干啥,撞得老子肚子疼。” 元诚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元舒心赶紧过来看情况,盯着那年轻男人看了一眼,笑道:“铁桶。” 城市就是小,在哪里都能碰到她小时候伙伴。 这个是她小学同学,因为小时候比较胖,大家都叫他铁桶,他还有一个外号叫情报局局长。 他外号较多,搞得她现在都忘记他原名叫什么了。 第56章 拆,让你们住 他奶奶在纺织厂工作,他跟奶奶住一起,也念的纺织小学,算算时间,她奶奶应该退休了。 “元舒心,”叫铁桶的男人也认出她来了,也惊奇笑了,“你咋在这里?” 旧时同学相见,元舒心就和他聊了几句。 听到她想在城里找房子住,铁桶同学很热情,“我姥在郊区那边有个院子,现在她去我舅家了,也没人住,我问下我姥,她可租?不过你也先找找看,我姥那房子离市中心有点远。” “好,你帮我问问,我也再找找。”元舒心笑。 “行,我就在百货商场做后勤,你需要的话到时候来找我。”铁桶说着走了,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别叫我外号了,叫我李潼。” “行,李潼。回头请你吃饭。”元舒心笑,这些同学关系,伙伴关系总得要用上的。 站在不远处的贺云迟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他声音很是僵硬:“你人缘挺好。” “那是,我小时候可受欢迎了,大家都很喜欢我。” 元舒心眉飞色舞。 她没有注意到贺云迟越来越冷的脸,兴致勃勃的去找房子,只是现在城市住房都很紧张,没找到合适的。 找房子不是很快就能找到的,元舒心便准备先再干一件大事。 把父亲盖的,被二叔一家霸占的房子要回来。 她肯定不会单打独斗,先去大队部,找大队书记,把事情原委说清楚,让他们给做主。 她不咄咄逼人,而是有理有据在充当一个受害者。 “当年我爸盖房子,是经过大队审批的手续,我和我娘都是农村户口,宅基地也是符合规范的,现在小诚和小玉也长大了,这房子我二叔一家住了八九年,我也对得起他们了,是时候还给我们了,求梁书纪和各位干部给我们做主。” 大队书记梁炳昭已经五十多岁了,对元舒心姐弟几人的事也清楚,只不过那都是他们的家事,他也不便过问,偶尔说一下元老太,元老太还骂他多管闲事。 现在既然元舒心找来了,作为一个大队书记,就是给各家调解矛盾的,这事他得管。 元家。 梁炳昭瞅着指天骂地的元老太,耐心说,“这是元中文盖的房子,元诚现在也大了,这房子理应要还给他,中武是个工人,让他攒钱你们在自己宅基地上盖新房不就行了。” 元老太一听,气得跳了起来,“哪有钱,被这丧门星勒索走了两千,他哪还有钱盖房子,这房子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大儿子他的东西也得孝敬我。” 老太太这几天满村散布小儿子家被元舒心勒索了两千块,梁炳昭和众人自然是不相信的,老太太就会夸张,他们打死也不可能给这姐弟两千块钱。 梁炳昭冷脸道:“行了吧,老太太,你还想抢你大儿子的东西呀,他当年牺牲,厂里给的五百块抚恤金可都被你攥着呢,已经够孝敬你了,元老哥,你说句话。” 元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听问话,一声也不吭。 任由着继妻在那里跳着骂着。 梁炳昭看着这个不说话的老头,心里就有点看不起他,一个男人,一点担当也没有,遇到事就缩到后面,元家这样,都是这不作为的老头子搞得。 “要不,你们把中武和他媳妇叫回来商量一下,你看小诚和小玉也长大了,和你们挤在一起算啥呢?” 元老太头一拧:“大宝和琴琴也大了呢,难道要他们两个和我挤,这房子就是我的,是中武和大宝的,谁也别想抢。” 梁炳昭摇了摇头,对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太也没办法。 元舒心说:“房子你们不还也,要不你们租吧,一个月给五块钱,你们就继续住,让二叔二婶一家回来商量一下,写个字据。” “我觉得这个办法也行,你们不能占着房子,啥也不给吧。”梁炳照两头劝慰,“五块一个月有点多,要不三块怎么样?” “放你娘的臭屁,还租呢,一个子也没有,这就是我的房子。”元老太大骂道。 她现在都不能听到字据两个字,她儿子就是被字据害惨了。 元舒心也知道老太太肯定不会出钱,便看向大队书记:“梁书记,我请你们来帮我作主,想着你们是干部,我们有困难理应是找你们,同时也是想给我爷和奶一个面子,好好商谈一下这事。既然他们不要这个面子,也不愿意和我商量,我就用自己的手段来吧,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也别管。” 梁炳昭听她如此说,就不太想管这件事,但有个条件,他盯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贺云迟,对元舒心说:“不能打架,不能出人命。” 在乡下,兄弟们为土地,为宅基,打架的不少,但管他怎么打,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元舒心笑了:“怎么可能,我是遵守一切规章制度的好公民。” 元老太腰一叉,“哈,你咋滴,还想跑我家来打我,我讹不死你。” 元舒心温柔笑道:“奶,你是我亲奶,我怎么可能打你呢,我心里可疼你了。” 元老太冷哼一声,她觉得元舒心的方式肯定就是把他们赶走,她们就赖在房子里不走,她又能如何。 哼,想把房子要回,做梦吧。 别说元老太这样认为,连干部们也这样认为。 回小贺村的时候,贺云迟问她:“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粗暴又简单,这房子我绝对不会白给他们住,找人拆了,只留下宅基地,以后再盖好房子。” 元舒心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还想占她家的东西,得看她愿意不愿意。 她不想与这些人做无谓的纠缠,干脆釜底抽薪好了。 你不是不想掏钱盖房想白嫖吗,那你别住好了。 这房子,有她的童年回忆,但最后她看着厌烦,就是在这房里,二叔经常逼迫母亲,最后母亲忧郁病死在这房里。 倒不如拆了干净。 也不知道二叔一家怎么还敢住,不怕夜半鬼敲门吗。 贺云迟看她眼里迸发的冷意,心头跳了两下。 她现在的样子很陌生。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贺云迟说。 元舒心怔了一下,转头就看到贺云迟深邃的双眸,她心里一股暖意涌来,眉眼间舒朗了很多,“谢谢你现在对我还那么好。我会尽快和你办离婚手续的。” 她觉得在他还剩不多的时间内,她能为他做的最大的好事就是赶紧把婚离了。 贺云迟:“......” 没法儿说话了。 --- 元舒心果然从离得比较远的村子请了施工队,这样不用担心以后施工队和元家有矛盾,老太太骂人也骂不着。 七八个人去了元家。 第57章 奶奶,我是回来索命的鬼 元琴琴和元大宝在家,施工队到的时候,元琴琴和元大宝姐弟都没起床,听到动静才起床开门。 “元舒心,你啥意思?” 元琴琴看着拿着铁锨铁锹的大男人们,吓了一跳,怒瞪着她。 元舒心轻笑:“妹妹,请你挪下窝,这是我家的房子,我现在要给拆了。” “元舒心你敢?” 元大宝吃得比较壮实,因为他家里只有两姐弟,从小被宠得厉害,在家里横得很,从来不把元舒心姐弟放在眼里,从小对元诚和元玉也是轻则骂,重则打的。 自从家里被元舒心讹走两千块后,他就恨不得把元舒心给杀了,只是,她身边一直有着贺云迟,他没那个实力能打得过贺云迟,只能耍耍狠劲。 “我当然敢,给你们半小时,把屋里东西搬出来,不搬的话直接埋进去。” 元舒心冷冰冰地吩咐。 元老太也看到来的几个男人,她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 没想到这个小贱人是这样的处理方式,真是让她意外。 一眼瞥到她房门外的尿罐子,偷偷拎起来往元舒心身边走去。 贺云迟眼睛多尖哪,弯腰捡起一粒不小砂石,在老太太就要抠着尿桶底端要往元舒心身上泼时,一块砂石击中尿罐。 元老太感觉手里的尿罐突然有股重力往她那边压,还没反应过来,陶土烧出来的尿罐子碎了,里面的屎尿溅了她一身一脚。 她愣了几愣,啊啊大叫几声,大夏天的,赶紧回屋换衣服,对着老头子吼:“房子都快没了,你还死在屋里,不去阻止?” 元老头用和疯狂动物城里树懒差不多的语度慢悠悠道:“我能咋办呢,家里不都是你当家么。” 元老太气死了,第一次觉得这个老头子一点用也没有。 这边,元舒心见元琴琴不动,元大宝只敢高声,也没动作,便笑了一声:“搬东西的时间留给你们了,既然你们不搬,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挥手对那几人道:“开始拆吧。” 那几人立即爬上房顶开始拆,在贺云迟面前,元琴琴肯定不能撒泼或者骂人。 她泪盈盈地看着贺云迟,“贺大哥,你阻止一下姐姐呀,她要钱我爸也给了,现在还咄咄逼人的把房子拆了,我们住哪,不能这样欺人太甚呀。” 她人长得娇俏,跟个个小白花一样,这泪珠一掉,贺云迟没啥反应,看热闹的男人们就有受不了的了。 “舒心,你有点过分了,房子一拆,你让你妹妹一家住哪里?” “就是,都是姐妹,没必要这样逼人吧,做人就不能大度一点。” ...... 元舒心嫣然一笑,“那行啊,你们那么心善那么大度,又怜香惜玉,都是活菩萨,就让她住你们家好了。以后我妹妹还可以为你们塑个金身放庙里以感激你们的收留之恩。” “你,她是你们姐妹,凭啥住我家?” 这元舒心说话也太损了。 他们倒是想呢,问题是这个大学生也不会去住呀。 “既然你们只是看个热闹,也出不了好主意,就别在那瞎逼逼。” 元舒心冷笑一声,这些替元琴琴不平的年轻男人,可都是她的爱慕者。 吵闹间,房顶上的瓦片已经快掀掉了。 元老太见实在阻止不了元舒心拆房,直接往屋里钻,吼道:“拆吧,把我埋在里面。” 元舒心自然不会让她进屋,她可不想闹出人命,一把把她两手给扭到身后,对那些人说,“只管拆,加快速度,要不然工钱你们一分也拿不到。” 这些施工队赶紧加快速度,这个雇主很大方的,一下子出了二十块钱,就是让他们火速拆房,很快屋里一片烟雾,土渣乱飞,建房难,毁房子多容易哪。 元舒心把在她手里乱拧的老太太手一松,冷笑道:“不怕死就往里面跑,你死了我给你放鞭炮,好好发送你一番,让你出殡的风光。” 元老太太看着已经没了顶的房子,只觉得气急攻心,差点就要闭过气去。 指着元舒心道:“你个狠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元舒心上前,抓住她的手,在她耳边阴森冷笑,“奶呀,我已经死了,我们一家都被你们害死了,我现在回来,就是要找你们索命的鬼,等着吧,我亲爱的奶奶,你们家一个都跑不掉。” 说完,她对着元老太呼了口气,元老太震惊地看着她。 元舒心看着她惊恐的样子,温柔一笑:“逗你呢,看把你吓的,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经逗。” 说完,她转身又站到了贺云迟的身边。 元老太擦了把汗,刚才她阴森森的话真把她吓出了一身的汗,看到元舒心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放心了,鬼都是没有影子的。 元琴琴和元大宝自然是爱惜性命的,他们可不敢往屋里冲。 真被砸死那可就不划算了。 元琴琴对着贺云迟悲戚的哭,那些想为她说话的男人被元舒心怼了一下,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贺云迟把脸扭向元舒心,不看元琴琴那悲戚的脸,还是元舒心那张脸比较鲜活。 吵闹声中,两间房子彻底推倒了,没搬出的家具什么的就都埋在里面。 至于他们以后把家具搬不搬出来,元舒心就不问了。 她把二十块钱给那个领头的,那领头的人高兴坏了,只干了半天活,几人就拿到了二十块的工钱,真是从来没遇到过。 “小妹,以后有好活还找兄弟啊。”那领头人笑得跟朵花似的。 “好说。”元舒心笑眯眯应道。 既然房子已经拆了,元舒心便彻底和元家人脱离了关系。 她看向元家这几个人,幸亏二叔和二婶还在城里,若两人在的话,她拆房子阻碍会更大些。 “我话摞在这里,这宅基地是小诚的,谁要敢在这上面盖房子,我只管拆。” 她说完,扭身就走了。 也不管元老太在后面咒骂不绝声。 回到小贺村,元诚和元玉知道房子被拆后,有片刻的难过,但很快就高兴了起来。 “我们家自己的房子住不上,还不能我们拆了?给二叔一家住也落不到好呀。” “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诚你以后盖楼房。”元舒心笑说。 房子肯定是还要盖的,但不是现在,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元诚的一个根。 “你是拆的爽快了,你奶那货以后还不来找我们麻烦,她那么难缠。” 钱秀珍在外面晒被子,听到这话,很不开心。 不过自从元舒心对外发疯几次后,她也不敢对她大呼小叫了,老实得很。 “我这就离开贺家去外面住,如果我奶来找你麻烦,你就说我和贺云迟已经离婚了,既然我和贺家没了关系,她来闹也没啥意思了。” 虽然她对钱秀珍没啥好感,但也不想因为自己家的事给贺家添麻烦。 第58章 愚昧又深情的大哥 钱秀珍眼睛一亮,“真离婚了吗?” “真的。”元舒心说出那个让她很开心的答案,“不过我还得住两天。” “住,住,你住三天也行。” 钱秀珍立即兴高采烈地出去了,去找大女儿分享这个喜讯。 贺云刚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这不一直好好儿的吗,怎么还是要离呀。” 董小翠心头一跳,凭心而论,她是一点也不想让元舒心离婚的,这样以后婆婆只逮着她一个人骂,更难了。 贺云迟盯着元舒心,真想把她的脑子给敲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她现在就是一根筋的要离婚,他也不敢强硬说他不离婚,万一她又要死要活地和他闹离婚,他也没招。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对她好点,让她明白他的好,不要再提离婚之事。 当晚吃过晚饭,董小翠肚子疼了起来,她要生了。 钱秀珍把接生婆请来了。 这年代乡下女人生孩子都是在家生,总之,女人生孩子全凭命。 听着董小翠在屋里的痛叫声,元舒心感觉到自己肚子也有点疼。 她问贺云刚,“大哥,你不送大嫂去医院生吗?” 贺云刚大大咧咧,“送医院干啥,还费那个钱,咱乡下女人生娃娃不都是在家里生的,哪有那么娇贵的命。” 元舒心见他并不在意,便不说话了。 因为董小翠在家生孩子,凌平川就不方便再睡堂屋了,贺云迟让他和元诚去别人家睡一夜。 贺云迟和贺云刚兄弟就在外面等着。 夜半时分,元舒心被董小翠一声惨叫惊醒。 她赶紧穿衣下床。 记得前世,董小翠生孩子是难产,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生出来,虽然最后折腾了一番,母子都还是活的,但孩子因为生的时间长,可能缺氧,生下来看着有点不大正常。 后来贺云迟收到过家里来信,说这孩子几个月了还不会翻身,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再后来到底有没有问题,她死了,就不晓得了。 屋里,董小翠浑身湿透,惨叫声连连,到最后都没有力气喊了。 元舒心拉了下站在堂屋门口一脸关心的贺云迟。 “怎么了?”贺云迟问。 “送大嫂去医院吧,不管怎么说,到医院最安全。”元舒心有点担忧。 钱秀珍听到话,赶紧接腔:“去啥医院,哪家媳妇不都是这样生的,去医院得花多少钱,不就是生个孩子,有啥了不起的,我生了三,四个,不也是这样生的。” 她说三四个的时候,顿了一下,紧张的几人也没有注意到。 “还是送医院吧,医院里安全。”元舒心坚持,她为董小翠那个还在腹中的胎儿坚持。 一想到前世未出生就和她一起殒命的双胞胎孩子,她心里就很难受。 “去医院就得大几百,说的好听,你出钱啊。你都要离婚了,我家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钱秀珍瞪她一眼。 贺云迟做了个决定,“送大嫂去城里医院,我去找拖拉机,这个钱我来出。” 他说完,就大步走出了院子。 没过多久,就听到拖拉机的响声。 是他从大队部那借来的,后面带个车斗。 “真要去医院吗?”贺云刚还没有察觉到严重性,他还觉得是小题大作。 “大哥,还愣着干啥,把大嫂抱出来啊,真要等出事你才动。”贺云迟瞪了他一眼。 元舒心看车斗挺干净的,先进了屋,直接去帮董小翠拿东西,把被单衣服啥的一抱。 “给小宝宝准备的东西在哪?”元舒心问一脸汗水的董小翠。 “那个柜子。”董小翠虚虚一指,元舒心把柜子打开,把那包给婴儿准备的东西一拎,出去了。 贺云刚赶紧把董小翠抱起来,元舒心已经把被单铺好了,董小翠被放到车斗里平躺。 贺云迟拿着摇把,把拖拉机摇响,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元舒心:“一起去。” “等我一会。”元舒心赶紧回了屋,把剩下的钱,还有贺云迟带回来的一百多块钱,都揣到兜里。 她坐到拖拉机的右侧,瞅着贺云迟,嘴角一咧,“你还会开拖拉机呀。”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贺云迟瞅着她的笑颜,心不自觉地柔软了起来。 贺云迟脚一踩,拖拉机就开出去了。 钱秀珍问那个接生婆:“这真的很严重吗?” “是有那么点严重,不过也没必要去医院,谁家媳妇生孩子不这样。”接生婆撇撇嘴,这样一来,她的接生费就没有了。 董小翠是一路哀嚎。贺云迟开拖拉机开的很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市医院。 这时候全国医院还没有b超机,听说大城市才有。 市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凭借着经验和现有的仪器给董小翠检查了一遍,对贺云刚说:“产妇胎位不正,很难正常生出来,需要剖腹......” 医生话还没说完,贺云刚就拒绝,“那不行,哪能把肚子割一刀呢,还是自己生吧。” 他倒不是不疼媳妇,是没意识到严重性。 医生耐心解释:“不剖的话,时间长了,孩子会窒息,会出现各种症状,产妇也有生命危险。” 贺云刚懵了,别人家媳妇生孩子那么容易,到他这儿咋这么多问题呢。 “那咋办呢?咋还要割肚子?” 他喃喃道,这割了肚子,以后还能生吗? 这样想着,他就问了出来。 元舒心瞪了眼贺云刚,真是满脑子都是生孩子,也不管媳妇危不危险,还说疼媳妇呢,都是假的。 贺云迟看到了元舒心明晃晃的白眼,心想如果她不想生孩子,他也是可以不要的,有了慧慧和川子,也就行了。 元舒心的白眼更大了,忍不住说,“城里现在有工作的人只能生一个了,你还能生俩,已经不错了。” 贺云迟开口,“大哥,听医生的,大嫂和孩子都重要,在医院都不会有事,你要再犹豫,恐怕真会出事。” 贺云刚这才下了决定,“那就剖吧,我签字。” 检查了各项指标后,董小翠被推进手术室,她害怕地握住贺云刚的手,“大刚,我害怕。” “你别怕,我就在外面,一直等着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一出来就能看见我,我不走,我就在外面等你。” 贺云刚紧握住她的手,眼泪哗哗地掉下来了。 元舒心就觉得贺云刚这人也挺有意思,愚昧是他,深情也是他。 第59章 当兵的娶个媳妇不容易 董小翠被推了进去。 元舒心望着紧张得不行的贺云刚。 就想起前世她死前,贺云迟有没有这样紧张过,他有没有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去医院呢,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没了,他会不会很难过呢? 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她走了出去,找了个花坛坐着。 贺云迟见她出去好一会也没回来,就赶紧出去找她。 远远就看到她背对着他坐着,他奇异地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伤悲和寂寥。 他轻轻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元舒心见到突然的来人,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时,她眉眼弯了一下,“是你啊。” 她一笑,那种悲伤感就冲淡了不少。 “在想什么?”贺云迟询问。 “没想什么,你的假期该快结束了吧。”元舒心伸个懒腰问。 “还有半个月。” “军婚好离吗?” 她询问着,真不清楚这年代的军婚怎么离。 不过,她想应该挺快的吧,她也知道这年代离婚的特别少,都是劝和不劝离,离婚还要调解啥的比较麻烦,如果两人实在过不下去,都执意要离婚的话,也可以离的。 “不好离,要写报告,要调解,要审批,挺麻烦的。” 贺云迟听到她如此问,就觉得神烦。 他哪知道好不好离,他又没离过,不过没离过也得装出有经验的样子。 “多久可以审批完呢?” “快了两三个月,慢了半年也有,结婚不容易,离婚更得慎重,卡的严。”贺云迟慢声道。 “双方都同意,咋也这么慢呢?”元舒心也没见过大院里有离婚的,也没关注过这个离婚事宜,只得继续问。 “组织要调查,要证明夫妻感情确实破裂,还要写各种材料,各种审核,总之,当兵的娶个媳妇不容易,离婚也就没那么容易。”贺云迟继续忽悠。 “哦,这么久啊,看来我还得在部队待好久。” 元舒心咬着手指头思索,难道真要让元诚和元玉去那边上学。 “嗯,你可以让小诚和小玉到那边先读书,咱俩再慢慢离,要不你来回跑的也麻烦。”贺云迟给出了主意。 “哦,那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元舒心也没有办法。 “回去吧,大嫂该快出来了。”她站了起来往手术室走去。 贺云迟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唇角一勾,被他盯上的人,就别想着脱离他。 又等了一会,手术室门打开了。 “董小翠家属。”护士喊人。 贺云刚赶紧跑过去。 就听护士说:“男孩,五斤六两,母子平安。” 贺云刚看着这个长得丑的像个小老头的小婴孩,高兴坏了。 “我媳妇啥时候出来?” “快了。” 护士说完进去了。 “云迟,我当爹了呢,盼了七年,我终于当爹了。”贺云刚眼里都是热泪。 贺云迟心里也是暖暖的,他把手按到贺云刚肩膀上,“恭喜。” 孩子生下来,父母还健在,真好。 不像慧慧,也不像元诚元玉,都是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 元舒心看着丑丑的小婴儿小手乱挥,嘴里还咕噜咕噜地吐泡泡,觉得可爱极了,就伸手勾了勾婴儿的小手。 小婴儿就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指头不松。 元舒心笑了一声,真可爱。 董小翠被推了出来,元舒心赶紧跟上去。 虽然对这个大嫂不感冒,但终究都是女人,她还是一个生产后很虚弱的女人。 董小翠看到元舒心跟过来,眼睛眨了眨,眼睛里都是泪光。 她在难产时,是这个她看不顺眼的弟妹一直要求要送她到医院的,她在屋里听得到。她从来没想过要到医院来生孩子,也不敢想,生孩子是生是死,那都是她的命。 她现在也弄清楚了,她如果不来医院,要么是她和孩子都出事,要么是孩子出事。 元舒心也有点了解她此时的心里,对她微微一笑,“别想太多,好好休息,你儿子很壮实,小手好有劲。” 此刻虚弱的董小翠就感觉到她的笑就像一盏灯一样,点亮了她往后的岁月。 贺云刚手忙脚乱的,一会要照顾媳妇,一会还要照顾小婴儿,忙得不可开交。 就这元舒心还帮着他搭把手。 “要不等天亮我回去把娘接来,让她照顾一下大嫂。” 贺云迟看着手脚忙乱笨手笨脚的大哥,有些头疼。 “好好好。”贺云刚也是焦头烂额了。 总算熬到了天亮,小婴儿吃了几口奶睡着了,董小翠的麻药过了,疼得直哎哟。 元舒心困得不行,想回家睡一觉。 打着呵欠往外走,被一个女人拉了一下,“姑娘。” 元舒心睁着困顿的眼睛瞅了一眼,这女人三十岁左右,有点眼熟。 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 “你救了我呀。”那女人提醒。 “哦哦,”元舒心恍然大悟,“你丈夫和那位老婆婆还好吧。” 原来他们被送到这所医院了呀。 “都好都好。多谢你。”那女人连声感谢道。 两人客气了几句,互相问了名字。 这女子叫司樱,和段家仁是夫妻,两人都是沪城人。都曾在这边当过知青。 抢劫伤人的几个人已经被关押了起来,只等段家仁伤好后再行审判。 “舒心妹妹,等我丈夫和黄婆婆出院后,我一定登门道谢。” 司樱感激道。 “不用客气,救你夫妻的是我丈夫贺云迟,又不是我呀。”元舒心又打了个哈欠。 问清楚她来这里干什么后,司樱就回了病房。 贺云迟走过来,看她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眼里有一丝笑意和心疼,“困了?” 元舒心瞅着他,觉得他也是一夜没睡,他怎么还那么神采奕奕的呢。 “我回去接一下娘和大姐来照顾一下,你和我一起回去,到家再休息。” 贺云迟看她困得很可怜,便说道。 “你去接吧,我洗把脸就好,大哥一个人又照顾小孩大人的,忙不过来,我帮着照顾一下,你快去快来。” 贺云迟瞅了她两眼,便开着拖拉机回去了。 元舒心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些,便去帮着贺云刚照顾小婴儿,让贺云刚买饭。贺云迟肯定给他留的有钱。 她对照顾孩子还算有经验,在现代她就是德华附身,小侄女就是她照顾到六岁的,如果不是她死了,小侄女会是她一辈子的债。 她弟还准备生二胎也交给她带呢。 董小翠看着她熟稔地抱孩子,真心说道:“舒心,我以前真是小心眼,老是和你计较,总怕自己吃亏,没想到你还这样对我,我对不起你。” 第60章 床不结实,弄坏要赔偿哦 “算了,过去的就过去吧,都别提了。” 元舒心是不太喜欢董小翠的小家子气和那么多的小心思,但严格讲起来,她并不是个坏人,话说这世上,谁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仨瓜俩枣而去争呢。 对这种人,在生死关头上,她也不会真漠视,能伸把手,她也愿意相助一下。 但董小翠真心对她道谢,她也愿意接受。 董小翠笑了一下认真说:“住院欠你家的钱,我和大刚一定会还给你的,我虽不是啥好人,但你这个情份我得记着。” “还钱倒不急,你好好把身体养好吧,动了手术总是会伤了元气,得养一阵子。” 别人对她示好,她也不会拒绝,毕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她并不喜欢与人为敌。但如果谁一定要与她为敌,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应战。 中午时分,贺云菊和钱秀珍来到了,看到孩子都开心的不得了,抱着孩子头呀乖呀地喊,全都把董小翠都给忽略掉了。 幸好贺云刚还记得她媳妇,尽心地伺候着。 贺云迟把元舒心叫走了。 病房里,贺云菊抱着婴儿问钱秀珍:“真要离婚了吗?” “肯定的呀,元舒心都说要搬走了,等小翠出院,咱回去,她可能就搬走了。”钱秀珍笃定。 董小翠听了没接话,只是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两个人做啥白日大梦呢,人家咋可能离婚,没看到小叔子看媳妇的眼神都带着黏糊劲。 只要小叔子不愿意,这个婚是咋都离不了的。 外面,元舒心看到没有拖拉机来,想到坐车回家还要走好几里路的乡间小路,就想耍赖,一下子蹲在那里不走了,她觉得自己真走不动了。 “贺云迟,我太累不想回去,你的军人通行证带了吗,给我到招待所开个房间睡一下可以吗,等睡会我再回去,我真的好困呀。” 军人探亲都会有这个证的,方便他们回乡走亲访友,这就相当于介绍信,可以买车票住招待所宾馆什么的。 贺云迟瞅着她,淡淡应了声好。 元舒心这才满血复活地站了起来。 “先吃点饭。”贺云迟带她去旁边的国营饭店吃了碗面条。 医院旁边不远处就有一家招待所,贺云迟带着元舒心过来,说要订间房时,那三十来岁的服务人员瞅着两人看了又看,“介绍信呢,没有结婚证你俩不能住一间房。” 看这两人一副不熟的样子,站得离那么远,这服务员就很警惕。 元舒心一听就赶紧移两步过来扯了一下贺云迟,示意他走,没事谁带结婚证乱跑呀,忽略了。 贺云迟真从兜里掏出了军人通行证和结婚证给那服务人员看。 那服务人员又盯了眼贺云迟和元舒心,这才了然地给开了间房。 元舒心则是惊讶地看着贺云迟,带通行证还能说得过去,带结婚证干啥呢。 贺云迟淡然地拿过钥匙,“走吧。” 服务员在后面隐晦地提醒:“床不是太结实,弄坏了要赔偿的哦。” 这个军官带着媳妇大白天的来住宾馆,还随身带着结婚证,肯定是家里住房不宽敞,两人不方便,就到这里来解决了。 也能理解,当兵的嘛,两地分居,长久不见,这到了房间还不干柴烈火一样。 她得提醒一下,损坏公物得照价赔偿的哟。 元舒心是从现代过来的,立即就明白了服务员说的什么意思。 不过也不能怪人家多想。 她好歹从现代过来,思想还是开放的,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贺云迟听了这话,有些尴尬,感觉耳朵有点热,心也有点热。 回到房间,元舒心直接就把吊扇一开,二话不说,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毕竟她也不用担心贺云迟能对她有啥非分之想。 贺云迟看着她,感觉睡着的她显得特别的稚气,他不由得就想起当年那个娇气的小娇儿,一点小破皮就能哭得那么伤心,边哭还能和他聊着天。 “抱歉啊,让你受那么多苦。”贺云迟用手轻摸了一下她的脸,手感细腻滑溜。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他凝视着她,“我会和你一起好好活着。小娇儿。” 元舒心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贺云迟也不房间。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我先回家了,照顾几个孩子,明天一早再来,你醒了别忘记吃晚饭,夜里门窗关好。” 纸条下还压着两张全国通用粮票。 元舒心瞅着这张字条发怔,觉得他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样刚硬冷冽。 想到他不久以后,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只留下一个孤寂的名字和墓碑,慢慢被人遗忘,她的心就有些抽痛。 她能有什么办法阻止改变这一切呢,想来想去,想得脑壳疼,也别无他法,除非上面换人不需要他了,或他快快转业,但这两条路貌似都行不通。 她想起大院里的军嫂们议论贺云迟,他是军中最年轻的副团,走到这职位全是凭自己的军功和一身过硬的本领得来的。 一个农家小子,没什么背景,能走到现在的高度,出生入死多少次才能有如此的荣耀啊。 元舒心拿着粮票出了房间,下楼。那服务员瞅了她两眼,说道:“你丈夫真俊。” 元舒心笑着嗯了一声。那服务员又说:“你们两地分居,你丈夫那么俊,肯定会有好多女人惦记,你得想办法去随军呀,我看你丈夫的级别,是可以申请随军的。” 元舒心又嗯了一声,不想和她探讨这个问题,出了门,去国营饭店吃饭。 她不想去医院看董小翠,钱秀珍和贺云菊都在,她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个时间饭店的人不多。 她要了碗面条一个馒头,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吃饭。 旁边一桌年轻男人喝酒猜拳,好不热闹。 她听到有男人笑着说:“那桌有一个超好看的女的,你们谁去搭讪。” 其中一个男人一转头看到她,喊了一声:“元舒心。” 元舒心一瞅,正是李潼。 李潼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在朋友的笑声中,端碗米饭到她身边,“你咋在这里?” 第61章 我得保证离婚时你还是个活物 “我婆家嫂子生孩子,我来照顾一下,太晚了,就在这边住了。”元舒心解释。 “你结婚了?”李潼惊诧问。 “是啊。” 李潼摇摇头,笑:“漂亮的姑娘都被抢得早。” 元舒心也笑笑,就问了房子的事,说她想看看。 既然已经和钱秀珍说她要搬出来,就得搬出来,要不然,不是打自己脸么。乡下那低矮潮湿的房子和泥泞的路,她是一点也不想住了。 两人聊了几句,李潼自小除了有一个铁桶的外号,还有一个情报局局长的别称,谁家夫妻又打架了,谁家爸爸放屁声最大,谁家媳妇长得好看了,哪个混子把另一个混子给刀了等等,他都知道。 聊了几句,元舒心感觉他依然还是很八卦,告诉她不少她认识的人的趣事。 不过他自从上了初中后,就回了河东父母身边上中学,对纺织厂这边的事了解的少了,他不认识元中武,也不知道自己在厂里闹了几天的事。 最后元舒心约定明天去看房子。 第二天,天刚亮,元舒心就起床了,因为李潼要赶着上八点钟的班,她就得提前看房。 他姥姥家的房子确实在郊区,从市中心骑车也要个十多分钟,李潼骑着个自行车带她过去。 这片郊区有不少房子,李潼姥姥的房子是三间砖土混合的,带个小院子,水井,简单家具都有。 元舒心很满意,问价格,李潼也没客气:“我姥讲如果租的时间短,就十块钱一个月,能租一年两年的,就五六块钱一个月。” “我先租一个月。”元舒心笑说,“适应一下城里生活。” “随你。”李潼也没有多问,想着她可能是想在城里干点啥事,不敢租太长时间,她回乡下的事他后来都略有耳闻。 元舒心出了院子,打量周边的情况,往后看了一眼,后面也错落地有不少住家户,相对都比较分散。 不少人家已经把门打开,开始做早饭了。 一家紧闭的门打开了,出来一男一女,男的戴个帽子,痛对着元舒心,女的对那男的亲了两口,男的手伸到那女的臀部捏了一把。 元舒心赶紧捂脸,从手指缝里又瞅了一眼,真是够奔放。 蓦然,她的眼睛睁大了,这男人为什么是元中武,那妖艳的女人是谁? 早知道元中武偷腥厉害,这都开始在外头搞个家睡别人了。 他不知道乡下的房子被拆了,还在这鬼混? 也对,应该消息还没有传到他这,毕竟昨天才拆的房嘛。 她赶紧转头回到自己院子,问李潼:“那一家住的人你认识么,就那只有一间房子的那家。” 李潼眼神里闪过鄙视,发挥自己情报局局长的功能,“嘿,我和我爹闹矛盾时,在这住过大半年,对这两个人可了解了,那两个人肯定是不正当的关系,这边是效区,没人认识他们。这两人动不动就来这里相会,我已经总结出了一个规律,两人一周相会两次,大部分时间都是周三来,有时候是周五。都是晚上八九点来,夜里走,偶尔两人太嘿皮了,就一早走。” 元舒心眼神闪了一下,猜测他是不是无聊得去偷人家墙角才会这么清楚。 不过她自然不好意思问,又随意问了其他几个问题,李潼知道啥说啥。 “那女的我见过,他男人我还认识呢。”李潼说,“眼皮上一块黑,外号人家就叫他黑皮眼。” 黑眼皮,元舒心心头一跳,蓦然想起那个阴森森盯着她和元玉的男人。 不过这李潼果然是外号叫情报局呀,这不经意间给透露情报真不少啊。 她淡声问:“那你为啥不告诉那女的丈夫呢。” “干嘛要告诉,那男的也不是啥好鸟,他在外面也胡混的。我才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你不知道,夫妻有一方背叛的时候,另一半永远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吗?所以你得对你男人的动向一清二楚。” 元舒心:我知道也没用啊。 李潼看了下手上的机械手表,脸一变,“走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元舒心赶紧给他十块钱:“房租。我这就要搬来了啊。” 一路上,她又旁敲侧击的,问了李潼不少有用的东西。 回到招待所房间时,贺云迟已经来了,他把孩子留在了家里,自己过来的,他是先去医院看了董小翠再过来的。 看到她从外面进来,他打量了她两眼,看她精神好了很多,小脸更显得娇艳,看来夜里睡的很好。 元舒心赶紧和她说正事:“贺云迟,我找到房子了,就是我小学同学他姥家的,十块钱一个月,我租了一个月,我想搬过来,等你走的时候,我再和你一起去部队。” 贺云迟瞅了她半晌,说了声好。 随即他补充,“我也要住过来。” 元舒心怔了一下,想说什么,贺云迟继续淡漠道:“我得保证离婚时和我离婚的人是个活物。” 元舒心:“......” 这么帅的人干嘛要长张嘴。 不过,他愿意来住就住呗,还能保护她,总之还是夫妻名分,住在一起她也感觉安全。 郊区的三间房子可比家里住的舒服多了,不说房子,就说路,最起码不用下雨都是泥泞了,这边靠城铺的都是煤渣路。 元舒心和贺云迟去了租的房子那里,把卫生打扫打扫,床收拾一下,能用的就都给擦擦洗洗,不能用的就给收拾到一边。 两人一起收拾,竟然十分默契。 收拾完后,已是下午时分,两人一起回家,打算明天一早再搬来住。 董小翠住院,贺云刚和钱秀珍都在医院里,现在只有几个孩子在家。元舒心一眼看到元诚和凌平川脸上都有几道伤,像是被谁抓的一样。 “你俩现在打架改为互相抓了。”元舒心皱眉。 贺云迟也看向他两个,一早走的时候都好好儿的,这一个中午就成了这样。 元诚神气说:“我和大外甥代表小贺村老鹰队,把上元村的杨力杨茂的小狗队打了个屁滚尿流。” 元舒心:什么跟什么呀。 这时候元玉过来解释了:“杨力和杨茂抢慧慧的糖,把慧慧吓哭了。我哥和川子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后来就打乱了,两村的小孩就一起打了起来。” 元诚摸摸脸,呸了一声:“杨力杨茂那俩龟儿子不讲武德,竟然留着尖尖的指甲直往我和川子脸上抓,打起架来跟个娘们似的。” 接触到贺云迟的眸光,他赶紧改口:“姐夫,我不是说你是龟舅舅啊,哦,不对--” 他也不知道要咋说了,赶紧一溜烟跑了。 元舒心摇摇头,男孩子们就是皮,哪天都得有打架的。 不过抢慧慧东西,就得揍。杨力和杨茂这把指甲开得尖尖的抓人就有点过份了。 慧慧这时候跑过来,跟元舒心告状:“妈妈,我今天哭了,哭的好大声。” 元舒心摸摸她头又贴贴她脸安慰:“哦,慧宝宝今天受委屈了,不过哥哥和大舅已经帮你揍了,以后谁要欺负你告诉妈妈。” “好的呀。” 慧慧心里得到了满足,立即跑走去玩了。 孩子们听说要去城里住,都很兴奋,赶紧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就出发去了城里。 当天晚上,吃过饭,孩子们都睡了,也不知道贺云迟去了哪里。 元舒心正在电灯下写文章,就听到门轻响了一下,她出去看,就看到贺云迟对她挥挥手。 她纳闷走过去,贺云迟低声说:“走。” “哪去?”她问。 贺云迟也不说话,就抓着她的手腕快步往前走。 “贺云迟,你不会把我卖了吧,我长得还挺好看的,值钱。”元舒心打破沉默笑说。 贺云迟轻嗤一声,没说话。 很快他带着她进了一条无人走的小巷子。 元舒心借着不太明亮的夜色,看清楚了两个扭动的麻袋。 第62章 设计 “这是?”元舒心纳闷问。 “嘘。”贺云迟变戏法地变出一根棍子递给她。 元舒心立即明白了,这两人是那天抢她钱,还用棍子打她的人。 她当时和贺云迟说应该把两人套麻袋,暴打一顿也比送派出所好。 她心头一跳,看了眼贺云迟,心里涌起一抹复杂。 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低声说:“去吧,别打头。” 元舒心接过棍子,她雄赳赳地走过去,仇人在前不报是傻瓜。 她乒乒乓乓地揍了有十多分钟,这两人被打得呜呜直叫,直到贺云迟过来轻扯她一下,她才住手。 打过之后,元舒心摸摸兜发现兜里装的有个小本子和支钢笔,突发奇想,把两人扔到派出所门口去怎么样? 以前电视里就这么演过这样的片段。 说干就干,她把贺云迟拉到一边问行不行。 贺云迟觉得有意思,然后两口子分工合作,贺云迟这个大力士一肩扛一个人,元舒心就着路灯用左手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随后,派出所值班的民警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了一眼。 就见两个麻袋趴在地上扭动,屁股上系着两张纸在风中飘荡。 那民警看了眼歪歪扭扭的字条,上面写道:我有罪,我坦白,我做了好多错事,请求处罚。 这民警把两人拎回屋,最后一审,才知道这两人是机械厂家属院的小混混,还真做过不少恶,偷东西,把人打伤,调戏妇女,抢劫等。被关押了起来。 后来派出所想找出把这两个惯犯打一顿后送来的侠客,无果。 接下来几天,贺云迟都是白天在家里干些地里活,天傍晚时再赶来,第二天一早再回去照顾家里的家禽。 董小翠住了四天院,就回去了,元舒心也没有去和她见面。 在城里这几天,元舒心没事就写写文章,逼元诚认字算数,这样她开学应该可以上二年级了。 自然元中武和女人在外面偷情,元舒心就想着在这上面做文章。 在盯到元中武这一天终于和女人相会时,元舒心在半夜偷偷潜入到那间房子的后面,听两人说什么秘密话。 先是一阵让人脸红耳赤的声音,然后声音间歇,是两人的说话声。 女人:“你现在都没有送东西给我了。” 男人:“家里出了点变故,唉,你先委屈一下。” 女人:“又是你那个侄女吧,把房子也拆了,还怪有本事,找几个男人弄死她。” 男人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想,这不一直没机会嘛,她男人一直在她身边,她也不出门。听说她现在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哪里去了,哼。等我找到,一定会弄死她个小贱人。” 元舒心想幸亏这两人都是晚上来,夜里走,要是常住这里还真就发现了她。 女人:“行行,再等等你。要不是你活好,我才不跟你这个半老头子混呢。” 男人:“那我谢你,你就是个骚狐狸。” 女人笑:“滚。” “下周五还来这儿。” “好。” 听到这里,以后就没啥实质内容了,就是床板的唧唧声。 元舒心可不想再听这两个不要脸的男女制造的噪音,起身悄悄回去。 刚一回头,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吓得她差点尖叫,嘴被捂住,整个人被抱走了。 到了院子,贺云迟才把她放下来。 “吓死我了,你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你在我身后多久了?”元舒心嗔怪道,脸有些红,真要命,他把她抱回来的。 他还和她一起听墙角,更要命。 贺云迟脸色有点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元舒心说:“我知道。” “以后晚上不要乱跑。”贺云迟脸色很不好看。 “知道了。”元舒心不和他争辩。 “睡吧。” 贺云迟进了房间。 这天夜里,也许是和元舒心一起听了别人的墙角,冷心禁欲二十八年的贺云迟第一次做了个香梦。 梦里春光无限,和元舒心长得一样的女子香腮嫣红,眼神迷离,抱着他要索吻。 他是那么喜欢那个娇艳的女子,心放空的那一刻,他醒了。 愣怔了好一会儿,他沉着脸去外面洗澡。 而元舒心却没怎么睡,一直在思索着她要怎么先下手为强才能让自己危险降到最低。 现在贺云迟可以保护她,那以后呢,谁能保护她一辈子。 现在可以肯定,二叔一家是下了狠心要灭了她,只要有机会。尤其元琴琴这条毒蛇,更是恨不得弄死她,她一家子越惨越好。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疑惑站到窗边,掀开布帘往地往外看了一眼,夜色下,就看到贺云迟只穿着内裤背对着她冲澡。 那大长腿,那健硕有力的身材真是让人眼馋,充满力量感。 元舒心道了声罪过,继续看。 奇怪的很,这男人以前在她面前都是穿得严严实实的,连领口的扣子都扣得紧紧的,生怕她多看一眼就会掉块肉。 现在竟然这么不拘小节,在她面前不是光膀子,就是领口大开了,生怕她看不见他的好肌肉。 贺云迟突然转头,元舒心吓了一跳,这是偷看被发现了吗,这男人敏锐的很。 她赶紧把帘子放下,上床睡觉。 贺云迟唇边扯出一抹笑,她好似喜欢看他的身体。 --- 元舒心从李潼情报局长那里知道那个黑眼皮的一点秘密,还知道他性情暴躁,喜欢每天和狐朋狗友喝个酒,喝过酒后还喜欢闹事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她让元诚过来,如此交待了一番。 然后静等着时机的到来。 这段时间钱秀珍病了,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也可能是小儿子假期结束就要走了,她想和小儿子多亲近一下,贺云迟被叫回了家照顾她。 贺云迟担心元舒心的安危,让她一起回去,元舒心当然不可能回去。 贺云迟无奈,一边是老妈,一边是媳妇,两人又那么不合。假期就要结束,他得选择一下尽孝。 他把慧慧和凌平川兄妹也带回去了,两个孩子已经是他养了,没几天就要走了,怎么着也得和奶奶稍微亲近一点。 回家那天他交待她:“晚上注意安全,不要乱跑,就待在家里。” 住在这里,遇到元中武他们的可能性不大,只要别夜里乱跑。 “放心吧,我肯定会注意安全的。”元舒心笑得温柔可亲。 贺云迟盯着她几眼走了。 这晚,月色暗淡。 一家小院里,喝酒猜拳声此起彼伏,吵吵闹闹,骂骂咧咧。 终于酒场结束了。 一群人打着酒嗝出来了,吵闹几番,各自散去。 黑眼皮往自己家走去,他心里烦的要命。 第63章 圈套 他媳妇又和他闹腾,跑回娘家去了,说他不像个男人。 他妈的,他不像个男人是因为谁,还不是当年为她打架,伤了根子,他也不是不行啊,只是这死女人要求太高,一夜要几次,谁能受得了。 还有那个元琴琴,撩他让他为她办事,还不让她摸一下,真是个小贱货。 等把她交待的事办完,他一定要上了那个女人。 郁闷中,一个小男孩撞了他一下。 抬起醉眼一瞅,这不是元舒心的小弟嘛,正好,不知道她一家子去了哪里。 他立即去追,偏偏这死小子跑得快,还不时回头对他做鬼脸笑话他。 气得他心里涌起一阵暴躁,今天一定要抓到这个小孩。 眼见跑到了郊外的房子,黑眼皮更暴躁了,这死孩子故意逗弄他,便越加卖力去追。 那男孩跑到一间房子门口时,又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转到房子后面,不见了。 元诚跑到那间房子屋后,就被元舒心拉到草垛后面从另一边回了家。 黑眼皮气得围着这房子转了两圈。 到家后,元舒心就让元诚赶紧睡觉,元诚还想问些什么,不过他熬了这么久等那个黑眼皮,又跑了很远的路,便一粘枕头就睡着了。 元舒心没睡,等待着后面会发生什么,到底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确定。 黑眼皮一见那死孩子不见了,绕着房子走了两圈,就听到屋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外面有声音,这么晚了会是谁呀?” 男声回:“过路人,别管,小骚货,你好香,再来。” 接着是女子妩媚的声音。 黑眼皮一听这声音,气血直冲脑门,他女人说回娘家,竟然在这个地方和男人鬼混。 他本就暴躁,酒精上头,更是没了理智,一脚把门踹开。 就看到床上两个运动得激烈的男女,一个眼熟,一个是他女人,正一脸媚态的承欢。 看到这一幕,他眼睛都红了,上去一把抓起上面的男人,对着他的脸就抽了起来,抱着他的头就往墙上撞。 元中武光着身子被撞得头晕。 那女人一看自己男人来了,一副杀人的样子,吓坏了,她哭道:“黑皮,你放手,这样会出人命的。”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明显是维护这个野男人,黑眼皮怒火更甚,撞击元中武的头部撞得更狠。 元中武不想死,头晕眼花中,摸到条几上一个什么东西,他想也没想就朝着对方背上狠扎下去。 黑皮闷吭一声,倒了下去。 元中武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去穿衣服。 那女人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后背上扎的是什么,她惊恐地大叫一声:“你杀人了。” 元中武这才扭头看,大惊失色,那男人后背上插的是一把刀,背上只有刀柄。 他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这屋里怎么会有一把刀呢。” 他当时被死亡的阴影逼迫,手里摸了个东西,哪注意摸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女人也惊恐道:“我,我也不知道呀,是不是你以前放的,你忘记了。” 这一间房子是前两年元中武倒卖国有次产把搞了点钱,瞒着他媳妇偷偷买来和她偷会用的,屋里的东西她也没有注意过。 元中武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两人偷偷约会已经两年了,这屋里他来的次数也多了,他也记不清楚是不是他放的,这种刀子在市面上也平常,家里有点家底的,都会买把刀放家里,他家也有。 “我不管,是你杀的,和我没关系,我不管。” 那女人一脸惊慌地跑了。 元中武一把拉住她,咬牙道:“你不能走,想办法,把他给埋了,要不然咱俩都得完蛋。” 那女人惊慌点头。 元舒心一直侧耳听动静,开始还能听到隐约的吵闹,后来听到女人一声惊呼,杀人了。然后便趋于安静。 她惊了一下,这么猛么,真杀人了,谁杀谁? 心里急速飞转,这会这么安静是要毁灭证据还是要逃跑? 那她可不允许。 这大半夜的,大家都在沉睡,不一定有人听到刚才那叫声。 她赶紧跑到前面一幢房子去敲门,这一家有好几个男人,平时见面元舒心也会和他们打声招呼,一家人看起来也都是老实本份的。 门开了,男人问她啥事。 元舒心战战兢兢道,“我男人今天不在家,我刚才听到后面有女人尖叫,说什么杀人了,我很害怕,你们能不能去看看,别真是有凶杀案吧,好可怕呀。” 只能说这年代绝大多数人都很淳朴,那男人立即安慰她别怕,进屋去把自己家的男性喊起来,四个大男人,一人摸根棍子出去了。 元舒心缩缩头,指了指方向,小声说:“听声音是那个地方,我胆小,我就不去看了。” “你不用去,我们去看看。” 这几个人往后面走去。 再说元中武和那女人终于冷静下来,正要把已没气的男人抬走埋掉,刚开门,就看到几个男子一人手里拿根棍往这边走来,吓得他们赶紧把门砰一声关上。 这几个男人觉得奇怪,这两人他们没有见过,这间房子平时都是房门紧锁的。 刚才看到屋里好像躺着一个男人,想起元舒心刚才说的话,不由得就心生警惕,跑了过来。 不由分说把门给推开,就看到躺在地上没气的人。 “天啊,赶紧叫人来。” 几个男人赶紧喊人,不一会儿,周边就跑来了不少人。 这么多人的拦截,元中武和那女人根本没法跑。 没多久,元舒心听到有摩托车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派出所来人了。 乱了一会,渐渐安静。 看热闹的人都回来了。 元舒心等在院里问前院的人:“大哥,到底咋回事?” “还真是杀人了,奸夫淫妇把那男的用刀穿了,还想把人给偷埋了,啧啧,城里人跑到郊外来偷情,人啊,就不能乱搞,杀了人家男人,自己也得吃花生米。” 那位大哥摇摇头。 元舒心吓得脖子一缩,“这么可怕呀,等天亮,我就回乡下去,这里太吓人了。我还没住多久呢,就发生这样的事。” 心里却冷笑一声,二叔呀,玩得那么花,终于把自己折进去了。 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要在班房里待着了。 元琴琴,有了这么个爹犯事,想嫁给罗山,做梦去吧。 第64章 她的疼,他又体会多少 第二天一早,元舒心就把元诚和元玉带回了家,不让这两个孩子一大早就听到后面发生了凶案,免得元诚会猜到些什么。 她不想给小孩子心里留下不好。 虽然到家也会听到的,但效果不一样,反正元诚啥也不知道,只知道要把黑眼皮带到那间房子旁边,屋子里是谁在干啥,他一概不知。 贺云迟看到元舒心回来了,倒是惊诧了一下。 他唇角抿抿,以为她可能觉得到他的好了,想他才回来的。 “就要走了,我回来看看大嫂还有孩子。” 元舒心稍微解释一下。 贺云迟心道,你还不如别说话,让我脑补。 钱秀珍看她回来,也没说啥,她现在得了大孙子,心情很美妙。 反正这个小儿媳妇马上就要和儿子离婚了,她就不说啥了吧。 到晚上的时候,元中武因为外面的女人杀人的事就传遍了几个村子。 听说元老太哭死过去好几回,元琴琴兄弟还有二婶也哭得要死要活的。 元诚听到这消息时,只是觉得二叔好恐怖,也没多想,他也不知道那个死的男人是谁。 钱秀珍到外面听了八卦回来,开始添油加醋的给大家说听到的结果。 “那个元老二呀,好色成性,贪图人家女的长得好,人家男人都来要媳妇了,他硬是不给,那女的男人就打他,要回自己媳妇,元老二一气之下,把人给宰了。你说,人家的媳妇,你抢个啥,好了吧,这下把自己弄进班房了。” 董小翠还在坐月子,伤口还没有恢复好,她坐在床上,给孩子喂奶。 元舒心把给孩子打的银镯子戴到小婴儿的手上,摸摸他的小手。 这孩子她毕竟照顾过一上午,挺可爱的。 听到钱秀珍的八卦她故意惊讶了几声应付。 董小翠则是呸了一声,“活该。不过那男的死的有点亏啊。” 贺云迟则是目光沉沉地盯了眼元舒心。 元舒心没理他。 待到夜晚,孩子们都睡了。贺云迟才把元舒心叫出来,拽着她的手就走。 他脸色一直很难看。 元舒心被他拉到了村子外的河堤上才被放开。 “你有没有危险,有没有受伤?”贺云迟上上下下打量她好一会才问。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受伤,我好好儿的。” 元舒心想这男人还怪好哩,还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说说吧,你是怎么弄出这惊天动地的大事的。” 他的声音很冷。 元舒心心头一凉,原来这才是拉她出来的主题呀。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回答得有些漠然道。 “元舒心。”贺云迟脸色沉了下来,“从那天你偷听时,我就猜到你想搞事,没想到你搞个这么大的,你能耐挺大啊。” 他本来以为她顶多会让元中武和那女人的奸情败露,没想到直接成了命案。 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元舒心不说话。 “你到底做了什么?那个被杀的人死得不亏吗?”贺云迟冷声问。 “不亏,他们所有人没有一个无辜的,全都该死。”元舒心声音更冷,眼神和神情漠然的不可思议。 贺云迟盯着她,只觉得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她冷静的可怕。 一瞬间,他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还是那个元舒心。 元舒心冷笑一声,“贺云迟,别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来指指责我,你没资格。送你一句话: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你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没经你苦没有你善的。” 贺云迟对她家的事也了解了不少,她二叔家是过分了,但该要的也要了,该惩罚的也惩罚了,不至于要把人致于死地,连累无辜。 “想听啊,我告诉你。”元舒心冷吭一声,“我后奶奶,在我爸小的时候,为了让她亲儿子和亲闺女吃饱,把我爸给扔了四次,我爸都自己又回来了。这事,上元村的老人都知道。后来机缘巧合下,我爸考进了纺织厂当了工人,算是脱离了我后奶的折磨。” “我妈是怎么死的,是我二叔和我奶一家逼死的,他逼我妈,还造谣我妈勾引她,那个年代,被人认定破鞋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吧,差点就被绑游街了,她抑郁成疾病死了。霸占我家房子虐待我们姐弟要把我卖了就不说了。” “小玉上次生病,其实是吃了下了催情药的无花果,也是二叔一家故意扔给她的,幸亏药量不大,要不然会出人命。” “二叔一家现在是处心积虑的要弄死我,或让人侮辱我和小玉,上次我被抢,就是二叔家的手笔。那个黑眼皮,就是元琴琴找的。他一直在盯着我和小玉,你也看到了。他们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和小玉就要遭他毒手。被二叔捅死的那个就是黑眼皮,就是他媳妇和我二叔鬼混。我明知道自己有危险,总要先下手为强。” 还有前世的悲惨,她不能再说了。 贺云迟听她说后,愣了,但内心的正直让他挣扎了一会才说:“可是,他们现在也毕竟没有对你实施伤害,我也会保护你的。” 元舒心冷嗤一声,“为什么我明知道他们要对付我,非要等到我和小玉受到侮辱或伤害死了,才能拿他们问罪?贺云迟你的逻辑很搞笑。难道你上战场面对想要杀你的敌人时也这么仁慈,等他们先动手要杀你了,你才动手反击?” 贺云迟不说话,对待敌人他自然不会手软。 可是对人们内部的矛盾,他也拿不准这方面的规定,何况他也不清楚这事情来龙去脉,她又不告诉他。 “我只有自己,没有靠山,我只有比他们更狠,才能活下来,才能让小诚和小玉也能好好活下来。贺云迟,你不身在其中,不会明白这感受。” 元舒心声音低沉下来。 如果她出了事,小诚和小玉怎么办,还继续前世的悲惨吗,又有谁可值得她去托付。 她没有靠山,只能靠自己这句话,让贺云迟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突然又想起了她小时候的话,“伤在我身上,疼在我心里,疼不疼我能不知道,你怎么能替我决定是疼还是不疼?” 好奇怪,这句话他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是啊,疼不在他身上,他怎么知道疼不疼,怎么能替她去决定她疼不疼呢。 第65章 得回娘家表示一下最亲切的慰问 “我只是在那两人偷欢时,让小诚把那个黑眼皮引到那房子前,至于后面的事,我并不知情。不过,结局是我想看到的罢了。” 还有那把刀是她从窗户后面扔过去的,那两人只顾得偷欢,也没注意检查条几上多了一样东西。 没想到老天都助他,一切都是那么的天时地利人和,时机正好。 元舒心说完,扭头就走。 贺云迟沉默半晌,跟在她身后。 “贺云迟,你也不用觉得我狠毒,谁要想对付我和我在意的人,我就对付谁。” 元舒心说着,扭头看了眼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你也不用为难,反正咱俩就要离婚,以后一别两宽,我也不会再丢你的人。” 贺云迟心里又抽了一下,当没听见离婚两字,说,“段家仁夫妻来咱家道谢,买了好多好东西,我都给你留着呢,谁也没给。” 本来想等她发现呢,结果她都没注意。 元舒心:“......” 这话题岔的有点快啊。 只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 “不用,都是你的功劳,你自己拿着吧。”元舒心一直认为这就是贺云迟的功劳。 她只是还段家夫妻前世的一个人情。 贺云迟心里一窒,他刚才肯定惹她生气了,不过他也不会哄人,该咋办呢。 元家二房那边一片乌云惨淡,哭天喊地,丝毫不影响元舒心。 第二天元舒心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城里,打算从宗书记那打探点情况,顺便再把租的房子退了。 贺云迟带几个孩子去买返程票,元舒心带着礼物自己去了宗家。 现在,几个祸害已除,至于元大宝,那就是个窝里斗,元二婶虽然在城里待过几年,也就只能嘴上骂骂人,元琴琴现在愁着父亲的事,暂时也没时间再找人弄她, 元舒心就安全多了。 宗家,元舒心从宗书记那里了解到,元中武这次死刑可免,坐牢是免不了了。虽说他是正当防卫,可属于防卫过当,人家是用手打,他是动刀子,十多年的牢里蹲是跑不掉了。 她还从宗母嘴里听了一个大瓜。 元中武不仅作风问题严重,还伙同宋厂长一起偷卖国有资产买房子和那女人偷欢,这个罪责也少不了,判几年,还不清楚。宋厂长也被调查了。 总之,元中武数罪一起,没个二十年的是别想出来了。 还有,元二婶竟然和宋厂长也不清不白。 元舒心惊讶地张大嘴巴,难怪当时她找二叔要账,宋厂长还数落她,明显向着元中武,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啊。 二婶除了晒得黑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打扮起来也挺妖娆,能被宋厂长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看上,也正常。 那天要不是宗书记强压着让元中武把钱给元舒心,估计她要到钱还真不太容易。 “二叔的工作是要给元大宝吗?”元舒心问。 “没有,他犯了这么大的罪,被开除了,他的工作谁也不能接替。”宗书记说着有些遗憾:“舒心,这个工作你当时要接多好。” 听到这个工作不会落到元大宝头上,元舒心开心地抿嘴笑笑,“我也没办法接呀,我要随军去我丈夫部队。” 从聊天中,她知道宗明扬没有把她的事告诉他的父母。 宗书记了然,笑着说了声好。 “宗伯伯,厂里垫的钱, 我二叔这工作也没了,你当时可有让他签些什么字?比如他还不上钱时,是否家人来还?”元舒心试探着问。 “舒心,这你就别问了。”宗书记摆手道。 元舒心立即明白,元中武这一坐牢,厂里帮垫付的钱就打了个水漂。 按说,垫付是不合规矩的,只不过这事是宗书记用自己的职位来担保让厂里给提前垫付的,元舒心也不可能不懂事的让他来担这个责任,这厂又不是他自己的,是公家的。到时候别人肯定会对垫付的这一大笔钱有意见。 “宗伯伯,我把厂里垫的钱还给你,不能让你为难。”元舒心赶紧说道。 反正,元中武倒下坐牢,她很开心。 “不用,你拿着花吧,这也是厂里欠你父亲的。” 虽然他这样说着客气话,元舒心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人家对她照顾,她也不能不要脸皮的真拿呀,毕竟可年抚恤金也给了,工作也让人接了。 真拿了,别人会怎么在背后说她,说她逝去的父母养了个不知好歹的闺女,虽然父母不在了,她也不能让父母蒙羞。 离开宗家,元舒心赶紧去银行取一千二百块,然后还给了宗书记。 在推让中,元舒心硬是把钱塞给了宗爷爷。 她走后,宗母说:“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正愁着元中武这一坐牢,他工作也没了,你让厂里帮着垫给她的那钱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咱来还,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没想到她直接还过来了。” “中文养的好女儿呀,我就说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乖巧,哪能是元中武口里的不讲理刁蛮撒泼的姑娘呢?” 宗书记说,心里实在是感叹,若他早知道他们姐弟受那么大苦,怎么着也得每月从元中武的工资里扣一半钱来给这姐弟妹。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还好,舒心现在遇到了一个好丈夫。 离开宗家后,元舒心拎了一瓶橘子罐头和一瓶梨罐头去找李潼。 “元舒心,你咋来了?” 李潼正在仓库理货听到有人找他,赶紧出来。 元舒心把罐头递给他,说:“那个房子不租了,谢谢你哈。” “是因为凶杀案,你害怕住了吗?”李潼有点不好意思。 “有点。不过我也不想住了,我男人要回部队,我想和他一起去,两人老分开也不大好。” 元舒心笑笑,这礼物算是他无意中透露的情报,她的一点心意。 “是应该去跟着丈夫。” 李潼着这罐头,更不好意思了:“你看你只住半个月,付了一个月的钱,还送我罐头,那么不好意思。” 元舒心直接把罐头塞他手里,:“客气啥。” 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便客气地分开。 好久好久之后,当李潼得知元舒心和元中武的关系后,多想了一点。 难道元中武杀人案和她有关,难道她租房子就为了报复,难道那天她问他后面住的人是谁时就有了这个计划? 不过,他很快否决了,他这个小学同学,从小就娇气胆小得要命,一个虫子都能把她吓得哭哭啼啼半天,哪有那胆子和脑子设计杀人,他肯定多想了,一切都是巧合。元中武和那女人偷情,早晚要败露。 贺云迟买的是三天后的票。 娘家二叔出了那么大的事,元舒心必须得抽空回娘家一趟表示一下最亲切的“慰问”。 只见一大家子都被赶回来了,一家人挤在元老头老太又黑又矮的屋里。 二婶和元大宝哭哭啼啼,哀愁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第66章 闹事 当家的进去了,工作没了,房子也拆了,以后怎么活啊,享受了好几年的有工资可拿的日子,比起农村人,做了人上人,现在心理失衡得厉害。 元琴琴冷着脸坐在小板凳上思索着父亲的事怎么就这么离奇,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在元舒心搬走她找不到的时候出了事。 她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不容易培养的一条狗也被亲爹给杀了,郁闷,这个不顶事的爹,你偷谁不好,怎么就偷到黑皮眼家里去了。 总之,这笔仇她要记在了元舒心的头上。 此刻,他们看到元舒心过来,个个仇人一样的,恨不得活剥了她。 却见元舒心一脸悲悲戚戚道:“听闻二叔出事了,我好替你们难过呀,奶呀,我以前就提醒过你,管管二叔,就怕他哪天栽在哪个女人身上,你做娘的也不听也不管,现在遭到报应了吧,你要早听我的管一下二叔,哪会这样一家子窝在这个小破屋子里呀。” 元老太气得又要闭过气去,大口喘着气,这死贱人,过来就是气她的。 “把她给我赶走,赶走,不要让我看到她。” 元老太大吼。 元舒心赶紧一脸真诚说:“消消气,奶爷,奶,二婶,你们也别太难过,天无绝人之路,我有办法让你们度过难关。” 元老太气得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你又有啥馊主意,滚。” 元舒心说:“琴琴妹妹长得那么漂亮,打包卖了吧。我记得以前你们给我找的那个老头,不知道死了没,把妹妹卖给他,妹妹是个大学生,咋说也能卖个四千块钱呢。哇,好大一笔钱啊,有了这钱,啥问题都解了,新房子,还有大宝的媳妇都解决了,你们可要为大宝这个亲孙子亲儿子好好打算一下啊。” 元老太眼里精光一闪,有了点想法。 元二婶却勃然大怒道:“你给我滚。” 元舒心瞅了眼元琴琴,笑了笑,转身走了。 元老太为了大孙子着想,不敢说不把算盘打到她亲孙女身上,这可是他唯一的亲孙子呢。 元琴琴被老太太的眼神吓了一跳,她家里现在祸不单行,爹坐牢了,工作没了,城里厂里分的宿舍也收走了,家里的房子也被元舒心这个贱人给拆了。 她真有可能要被奶奶给卖了,毕竟元大宝要结婚是要啥没啥呀。 元大宝才真是他们元家的宝贝。 不行,她得赶紧回校去,找个靠山,赶紧找个靠山。 对,那个叫华芷萱的,她见过一次,得和她搭上线,元舒心是她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一定要先和这个女人成为朋友,再通过她认识别的男人。 无论付出什么,她都要嫁得高,嫁得好,把元舒心踩到脚下去。 元舒心去刺激了一下元老太几人,心情舒畅地走了。 在外面等着她的贺云迟这才跟她一起回去。 贺云迟瞅着她一脸得意的笑,提醒她:“别太得意忘形了,注意一下形象,你是来安慰人的。” 元舒心赶紧把嘴闭紧,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状。 贺云迟嘴唇扯了一下,她现在真是越来越鲜活了,和小时候一样。 刚出村往小贺庄走,就看到从大路那边过来一群骑着自行车的人,有男有女,大约十几个,个个都气势汹汹。 元舒心纳闷地瞅着,这些人个个都骑一辆自行车,肤色都挺白,穿的衣服都很新,一看就是城里过来的。 她心头突地一动,在这些人经过她时,她问了句:“你们去谁家呀?” 还真有一个男人看了她一眼,回答了:“元中武家是在这个村吧。” “在的,不过他坐牢了,你们找他干啥呢?”元舒心巴不得元中武坐牢这事人尽皆知。 “呸,”坐在另一个男人自行车后座的白胖女人咬牙切齿,“我找他的骚货。” 元舒心立即懂了,这女人猜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宋厂长的老婆了,这是来找二婶算账了。 此时不火上焦油等什么。 “我带你去,快,去晚了,她就回娘家躲灾去了。”元舒心立即热情接待。 “啊,这骚货还敢躲,快走。”那女人骂道。 元舒心尽职尽责地把一群人带到了地方,大喊一声,“二婶,城里来人找你商量二叔案子的,看可有办法让二叔减刑。” 元二婶正愁着丈夫的事,听到有人来找,以为是元中武的城里朋友来帮忙,激动地想也没想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看一群人过来,男男女女都有,她一个也不认识,正要去打个招呼,求他们帮忙想办法把元中武给弄出来。 那个胖胖的女人一下子从后车座上跳下来,怒道:“就是她个不要脸的,勾引我男人,害我男人犯事,给我抓住。” 元二婶这才发现不对,转头就跑,被一个身强力壮的女人一把抓住,往地上一摔,利索地骑到她身上就打:“贱人,让你偷人,我让你偷。” 元琴琴和元大宝一看自家娘被人骑着打,自然是怒火中烧,要救自家娘,奈何来人多,个个都有力气,两人哪是对手。 元大宝被呼了一巴掌,趴在地上不敢动了,看着自家亲娘挨打。 元琴琴也被一个女人打了一巴掌:“老子娘没一个好东西,一个偷女人,一个偷男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元琴琴的脸火辣辣地疼,她感觉此生的脸都被丢得光光的,却也只能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元老太哪敢对着这群城里来人发火,气得捶胸顿足,“不要脸,不要脸。造孽造孽。” 也不知道是骂谁。 元老头弓着腰漠然地看着,不发一言。 看热闹的村里人知道了情况,也只能劝说,不敢插手,因为宋厂长老婆发话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债主,你们不要插手,否则我不客气。 ” “既然你这么不要脸,就都给你们村人看看你多不要脸。” 元二婶的衣服被骑在她身上打的女人给扯了下去,顿时春光一片。 裤子也被扯了下来。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村不要脸的,都来看一看。” 那女人一把抓起元二婶,把她给拎起来转了一圈,在场之人都看到了她的果体。 元二婶闭着眼睛,脸色一片苍白,丢人得哭都哭不出来。 元舒心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心道,二婶啊,当年你们往我妈身上泼脏水的时候,鼓动不明真相的妇女们,不顾我妈的哀求要绑她去游街之时,可曾想过今日。 第67章 慧慧不见了 如果不是小玉的哭声和小诚抱着娘不撒手,让人动了怜悯之心,结果会如何可想而知。 远远站着的贺云迟终究看不下去了,转过了头,到了一边去等元舒心。 谁的债,谁来受吧。 终于,那帮人泄了愤,骑车走人了。 回去的路上,虽然算是报了仇,元舒心情绪并不是很高,说不清楚,心里很烦。 也没理会贺云迟是不是跟在她身后。 踩过石头过小溪后,听到身后有人喊。 “舒心。” 元舒心站住,诧异回头,就看见贺云迟手里拿着几朵粉红色的木莲花,很漂亮。 “送给你。”贺云迟的神情有点不太自然。 “为什么送给我花?”元舒心没接,好奇反问。 贺云迟迟疑了一下说:“所有的一切,很抱歉。” 元舒心笑笑,她接过了花:“你没有必要这样说。谢谢你的花。” 倒有些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他对她有些歉意,从嫁给他之后,到现在他对她的一些了解之后。 其实真的没有必要,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前世的她了。 他并不欠她,她也不怪他。 贺云迟脸色更加不太自然。 瞅着这花,元舒心突然问:“从谁家偷的?” 两村很少有人种花的,这种木莲花只有上元村古怪的一位老头种,看的可严了,都不让小孩碰。 “没偷,从元伯家摘的。”贺云迟有些尴尬。 “哟,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咋破格了?”元舒心把花放到鼻子下笑。 贺云迟咳了一下:“我给钱了,他没要。” 那天,他有点怪她设计让元中武杀人,她好像生气了,他一直想哄一下,但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如何哄。 去城里买票时间匆忙,带着几个孩子,也没顾得上买什么东西送给她,正好刚才看到这开得艳丽的花,就想买几朵送给她。 那老伯开始还不想卖给他,他说惹媳妇生气了,不知道咋哄,那老伯瞅了他一会,才让他掐几朵,告诉他惹媳妇生气,晚上钻下被窝扑腾两下就好了。 扑腾现在倒不至于,送朵花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还被她笑话。 看到他有点不自在,元舒心笑了,“我喜欢这花,很漂亮。” 贺云迟心头松了一口气,微低头瞄了她两眼,看到她温柔的笑颜,他的心竟然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元舒心却心里叹了口气,都要离婚了,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有些人啊,永远是负责任的,心是柔和的,但他就是不爱你。 贺云迟就是这种人。 当然,她怪不了他,前世自己选的路,自己受着吧。 当晚,元舒心做好饭,天已快黑了,夏天,夜幕降临的比较晚。 他让贺云迟去叫几个孩子回来吃饭。 结果,贺云迟一去不回。 然后就听到几个孩子喊慧慧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赶紧出去看情况。 村外边,小溪水的旁边,一群小孩都在那里,跟着元诚和元玉喊着慧慧。 “怎么了,慧慧呢?”元舒心心头一紧。 “姐,慧慧不见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元玉着急道。 “不是,你们不都在一玩儿,怎么会不见了呢?”元舒心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元琴琴他们把魔爪伸向了慧慧。 她心里立即迸出一丝戾气。 “川子带她去东边玩,我们就没跟着,想着他会带慧慧从东边回去,谁知道川子说他就去了一下厕所,慧慧就不见了。” 元玉解释。 元舒心冷静吩咐一声:“你们继续找,我去看看。” 她赶紧往东边去,东边是大块的田地,贺云迟也在喊着慧慧。 凌平川一向淡漠的脸,此刻也显得慌乱了起来。 他眼睛里含有泪光,“我把妹妹弄丢了。” 元舒心肯定不能说啥责备的话,只得说:“继续找,就这么大地方,不可能凭空不见的。” 没想到的是,直到天都黑透,最后发动全村人,把村里村外,各家各户,每个地方都翻了一遍,甚至连河里都打捞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慧慧。 元舒心立即去找元琴琴算账,现在除了和二叔家有仇外,她想不出还有谁能把慧慧掳走了,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一般情况下,村里来个陌生人,都会引起大家的注意,除了上午上元村有人到元家闹过后,在小贺村大家并没有看到陌生人,那么慧慧的下落不明肯定都是熟人干的。 贺云迟看她往上元村走,也不得不跟上去。 “把慧慧给我放出来,要不然我和你们没完。” 元舒心把板砖往他们桌子上拍的啪啪响,冰冷的盯着这家人。 没看到元二婶,只有抽着旱烟袋的元老头几人。 元大宝愣了一下:“慧慧是谁,我不认识。” 元琴琴的半边脸还有点肿,她楚楚可怜地看着贺云迟问:“贺大哥,是那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不见了吗?” 贺云迟这才看她一眼:“你看见她了吗?” “没有。贺大哥,我帮你去找一下。”元琴琴从床上跳下来,元老太的屋子太小,放了两张床,就没地方了。 “不必。” 元舒心冷声说着,扭身就走。 应该不是他们干的。 贺云迟从几人的神情中,也确定不是他们干的。不过怎么没有看到元二婶呢?他有些疑惑,不过也顾不上这个疑惑。 他的心思强烈的被慧慧牵扯着。 慧慧不见了,元舒心几人也没有胃口吃饭,做的一锅面条都成了面疙瘩。 包括钱秀珍贺云刚董小翠都跟着着急,但毫无结果。 直到凌晨,慧慧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凌平川一直冷静淡漠的脸第一次出现了龟裂,他虽然没哭,但眼睛都是红的,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身体都是颤抖的。 他很自责。 贺云迟沉着脸,一直在思索着,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找。 元舒心也冷静地思索着,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难道她掉河里了他们没有捞到吗? 每年夏天周边村子都会听说有溺水而亡的孩子。 但是,她那么小,怎么可能会往河边跑呢,况且凌平川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没看着她。 她想不明白人怎么就会不见了。 第68章 找到 “不行,我要再仔细找一遍。”元舒心站起身,拿起手电筒往外走。 她让几个孩子留在家里,让元诚照顾一下凌平川的情绪。 前世,贺云迟回来探亲,并没有带兄妹俩回来,现在,却带回来了,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我和你一起,再找找。”贺云迟自然也跟着她一起走。 他的心里现在很不好受。 元舒心也知道他现在心里难受,不过她此时也没有心情安慰他。 要说她对慧慧有多么深切的感情,倒也不至于,相处时间不长,她就是喜欢这个小丫头而已。 在后世的时代,她对为国为民捐躯的烈士有着绵绵的敬仰之心,所以,对慧慧,她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既然这孩子在她身边,她就想把这孩子照顾好。 想到她现在不知何处,心里却是万分焦急。 两人又沿着河边,村外,找了一圈,脚步沉重地往回走,感觉心头有些绝望。 往村里走时,公鸡已经开始打鸣。 元舒心感觉心头有点窒息,慧慧现在都没出现,她好害怕呀。 手电筒照到前面,一个小男孩蹲在粪坑边拉屎,应该是夜里着凉拉肚子了。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元舒心手电筒照到那女人的脸上时,那女人啊了一声。 她知道这家,这家也是另类,男主人脑子有问题,走路不稳,头一歪一歪的,娶了个半哑巴也智商欠缺的女人,生了个三四岁还说不清楚话的儿子。 元舒心也没打算与她们说话,说也说不清楚。经过这母子两人后,她鬼使神差地又回了头,问那个小男孩:“牙牙,你看到慧慧了吗?” 其实,慧慧不见时,他们把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孩子都问过,也问过这个孩子,只不过这孩子话都说不清楚,只会啊啊呀呀地瞪着茫然的眼睛看着他们。 又问过一遍后,元舒心也没指望着他能回答出个名堂来,只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而已。 谁知道这孩子“回回回回”地叫了起来。 元舒心惊了一下,赶紧跑到他身边,情急之下大声问:“你是见到慧慧了?” 牙牙吓了一跳,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元舒心赶紧放缓语气,温柔地对他笑,“好牙牙,你是不是看到慧慧了?” 牙牙盯着她好半晌,直接站了起来,屁股也没擦,裤子也不提,直接走了。 走了两步,他回头,对站着没动的元舒心啊啊地叫。 元舒心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诉她的,赶紧跟上,贺云迟也跟了过去。 她从后面打着手电筒照路,就见牙牙往他家房子后面走去。 元舒心紧张地跟着,就见牙牙这看看,那看看,似乎在找什么。 就见牙牙来到一个秸秆垛前,把一堆草扒开,然后下面是一个锅盖一样大的石头磨盘。 牙牙敲了敲磨盘,又啊啊了两声。 贺云迟立即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磨盘掀开,就看见下面是一个废弃的地窖。 元舒心心里咯噔一声,贺云迟感觉口有点小,他下不去,元舒心上前,“我下去看看。” 这种地窖都是这地方的人用来存放土豆红薯白菜什么的,也不会挖很大。显然牙牙家的这个地窖是不用的了,所以才给盖了起来。 他家柴垛的柴火平时也会扒一下,给晒晒,柴草把磨盘给遮住了,所以,大家找的时候都忽略了这个地方。 元舒心拿着手电筒下去了,里面确实很小,也塌了一大半,幸亏她身材娇小玲珑,从洞口进去,都要弯着腰。 她拿手电筒照了一下,果在最里面,看到一个小小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手脚被绑着,嘴里还塞着块破布。 “慧慧。” 元舒心感觉自己的眼泪喷涌而出。 她几乎是爬过去的,抱起了了无生气的孩子。 扯开她嘴里的布条,摸摸鼻息,似有似无的,她心惊胆战地赶紧把她抱出来。 “哪个混账做的,我非要杀了他。” 元舒心牙齿咬得咯咯响,太歹毒了。 贺云迟脸色也阴沉得厉害,给慧慧解开手脚上的绳子,孩子在那个不太透气的地窖里关了好几个小时,已经昏迷了。 幸好,那个磨盘上有个洞,有空气流通,慧慧还没有窒息而死。 就是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会不会影响脑子。 “赶快去城里医院,你再去借下拖拉机。”元舒心抱起慧慧,给她揉着冰凉的手脚。颤声对贺云迟说道。 她应该是缺氧昏迷,除了让她呼吸新鲜空气外,她现在也没有办法。 贺云迟二话没说就走,“你就在这路口等着。” 元舒心抱着慧慧,问牙牙,尽量让自己温柔可亲:“牙牙乖,是谁把慧慧放到这里的呀?” 牙牙睁着茫然眼睛看着她,好一会才发音不清楚地说:“牙力,猫猫。嘘嘘。” 牙牙做了个嘘的动作。 元舒心只觉得心头狂跳了几下,她问:“是杨力和杨茂么?” 她猜测应该是杨力和杨茂把慧慧塞到地窖里时,被牙牙看见了,那俩死孩子让他不要声张。 牙牙本就智力不全,就算人问也说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两个村离得近,几乎就像是一个村子。 孩子们上学都在一个学校,平时都玩成一团,加上杨力和杨茂两兄弟也是个孩子王,两村上学没上学的孩子互相都认识。 牙牙想了一下,重重点点头。 元舒心忍住心里想宰人的冲动,对牙牙温柔道:“牙牙乖,等慧慧好了,婶婶给你买糖吃。” 牙牙一听有糖吃,咯咯地笑了起来。 牙牙妈妈一直疑惑地看着这一幕,她对元舒心突然把慧慧抱出来了,挺兴奋的。 她指指慧慧:“回回,好,找,呀。” 元舒心说:“嗯,慧慧找到了,要谢谢牙牙。” 牙牙妈妈大概也觉得自己儿子做了件好事,摸摸儿子的头,领他回屋睡觉去了。 自始至终,牙牙小朋友的裤子都没有提上。 元舒心本想帮他提一下的,开始想着他还要擦屁股,现在手里抱着慧慧,就算了。 贺云迟很快把拖拉机开来,这次只是一个车头,没带车斗子。 元舒心抱着慧慧坐在侧边坐子上。 “扶稳了,我要开快点。” 贺云迟说着,就加大了马力。 元舒心赶紧扶住贺云迟坐位的后背扶手。 贺云迟赶时间,也不管稳不稳了,风驰电掣地往城里开,平时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四十分钟就到了。 医生紧张地抢救,天都大亮了,慧慧还没有醒来,她现在陷入昏迷之中。 因为她昏迷时间较长,医生们表示就算醒来,情况也不是太乐观,有可能脑子会受损,还有可能醒不过来。 元舒心压抑着的小宇宙终于爆发。 第69章 为女儿讨回公道 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劫难。 她看向贺云迟,“虽然杨力和杨茂是你的亲外甥,但我还是要对付他们,慧慧叫我这么久的妈妈,她就是我的女儿,我现在要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谁也拦不住。杨力和杨茂这俩孩子必须要付出代价。” 她说着就往外走,贺云迟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你一个人搞不定。” 元舒心瞅着他,看到他眼里的坚定。 “你要弄清楚,依你大姐护犊子本性,今天这事,你要和你大姐掰了。” “如果她护着,那就掰吧。” 贺云迟声音很冷。 元舒心便觉得今天这一场仗估计要把他们深厚的姐弟情给打个分崩离析了。 “再等一会,川子和元诚一会来,看慧慧这情况,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有专门的医生看着,咱们守着也无用。” 贺云迟声音很平静,从他面上也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不过元舒心想,他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战友把孩子交给他,他却把孩子给照顾成这样。 凌平川和元诚来了,知道慧慧现在还没有醒来,两个孩子表情很沉重。 贺云迟交待了他们几声,和元舒心回去了。 此时,已经八点多了,上元村杨家正在吃早饭。 杨力和杨茂瞅着清汤寡水的饭菜,眉头皱着,“能不能吃点大米饭呀,这窝窝头好难吃。” 杨老太不满道:“你舅不给钱了,你能吃个啥呀,也不知道养别人家孩子干啥,现在也不管亲外甥了。” 贺云菊没吭声,随口问了声杨力和杨茂,“听说慧慧不见了,你俩看见她了吗?” 虽说离得近,但毕竟不是一个村,中间还隔了一条小溪,她还不知道慧慧已经被找到了。 “没见。” 杨力和杨茂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了句,低头吃饭。 找不到才好,永远都找不到才好,舅舅的钱凭啥要给那四个小孩花。 他们才是亲的好吗。 元诚和凌平川这两个坏崽子,老是看不起他们两个,他们兄弟打不赢,没办法对付。想把元玉绑走扔了,不过元玉有点大,不好弄。 还是慧慧那个小的好弄,他们兄弟俩设计了好久好久,总算找了一个好地方,把慧慧给藏起来了,谁都找不到,哼。 “大菊你也和你弟弟讲一下,你养他这么大,他不得给钱孝敬你吗,要没有你,他现在能混得这么好吗?你看力力和茂茂现在都瘦了。” 杨老太瞅着壮实的两个孙子,心疼得不行。 贺云菊低声说:“我回来和我小弟讲一下。” 杨力爹是个矮小的男人,人小心可不小,闻言瞪她一眼,“没用的女人,连钱都拿不回来,你不会去闹吗,他当兵的脸皮薄,你一闹,他不就把钱给你了吗?” 贺云菊说:“他就要走了,要不我就去问他要一点,把小力和小茂的学费要来。” 杨力爹怒道:“太少了,那才几个钱?” 杨茂突然心虚地喊了一声:“小舅。” 一家人赶紧往院外看,就看到一脸杀气背着手的元舒心和脸色阴沉的贺云迟走了过来。 贺云菊感觉到不对劲,赶紧打招呼,“小弟来了。” “你来我家干啥?”杨力不高兴地瞪着元舒心。 话刚落,元舒心手一摇,背后两条长长的荆条就甩了过来,直甩到只穿了一件背心的杨力的肩膀上,顿时一条血色痕迹出现了。 “你个疯子,你打我儿干啥?”贺云菊气坏了,上去就要夺她手里的荆条。 贺云迟把她拦住了。 元舒心一手一根荆条,第二荆条抽到了同样穿着背心的杨茂身上,杨茂惨叫一声,疼得直跳脚,嘴里喊着“妈,妈。” 贺云菊不可置信地看着拦着她的贺云迟:“小弟,你到底干啥?” 元舒心冷着脸又抽向了杨力:“慧慧是你俩给绑起来扔到地窖里的,我今天不会饶了你。” 杨力跳开,不承认:“不是我,就不是我。” “嘴硬,打到你承认为止,没有证据我会找找你。”元舒心满院子追着杨力跑。 “啊,找到慧慧了吗?”杨茂毕竟又小两岁,没有杨力心机深沉,听元舒心说慧慧是在地窖里找到的,就脱口而出。 “啊啊,你个疯女儿,不准打我孙子。”杨老太赶紧护上。 元舒心不管不顾的,连她一起抽了。 “啊啊,你个死女人,连我也抽。”杨老太跳着脚躲开。 杨力他爹见宝贝儿子和娘被打,嚎叫着拿一根长粗竹竿过来,往元舒心身上戳去。 贺云迟脚一踢,一粒石子击中这矮小男人的膝盖,膝盖一痛,他跪倒在地上,竹竿掉到了地上。 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元舒心一荆条,疼得他嗷嗷叫了两声。 一时间,院子里惨叫声连连。 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连大队书记梁炳昭都过来了。 “小弟,你让她不要再打了,她是你外甥呀。” 贺云菊挣脱不了贺云迟的钳制,只得哀求着。 “大姐,慧慧被你两个儿子绑了,嘴里塞上破布,扔在不通气的地窖里,现在她在医院,昏迷不醒,医生说,她可能醒不过来了,也可能醒过来脑子会受损,姐,你让我不计较吗?” 贺云迟的声音又寒又冷。 围观的人昨天也听说小贺村丢了个小孩,原来是杨力和杨茂干的呀,真是缺德。 贺云菊心惊肉跳,但她还是不相信,得维护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小力和小茂不可能这样做,小力小茂,快和小舅说不是你俩干的。” 贺云迟冷笑一声,声音里有点悲哀:“姐,你连问都不问,就这样否决不是他俩干的。” 贺云菊怔怔着说不出话来。 贺云迟放开了她,贺云菊以为小弟终于放过了两个儿子,正想说小力和小茂那么乖,怎么可能会绑人,就见贺云迟接过元舒心手里的荆条,往两个被元舒心追得在院子里乱跑的孩子身上一人抽了一条子。 两个孩子立即摔倒在地上,背上一条长长的鞭痕,疼得不能动弹。 “把他俩手脚绑起来。”贺云迟吩咐元舒心。 元舒心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两截绳子,把两个孩子的胳膊给绑住。 第70章 让他震动 绑好之后,贺云迟看向两个孩子,眸光冷厉,语气强硬:“这下如实说,是你俩把慧慧绑起来的吧。” 杨力和杨茂对上贺云觉那冷冽的眼神,心都颤抖了一下,小舅的眼神好可怕呀。 杨茂吓得先招了:“我说,我说,别打我,是我和我哥绑的慧慧。” 贺云迟继续冰冷着声问他:“你俩是怎么把慧慧绑走的,说清楚。” 杨茂哪能承受得住小舅冷冽的气息,全都招了,包括盯了慧慧好多天,盘算着几个计划才能把慧慧给绑走,还不被人发现,最后实行了哪个计划。 “你俩这样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出人命?”贺云迟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问。 “想过,我哥说我俩是小孩,慧慧就算死了,你们也拿我们也没办法。”杨茂抽噎道。 元舒心抽了一口冷气,天啊,这就是天生的坏种啊。 后世,人们就讨论过人坏是先天坏还是后天坏,有人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 现在,元舒心深切地表示认同,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一个九岁的孩子,就能实施一个缜密的恶毒计划去对付一个小小的无辜孩子。 众人听着也都感觉胆颤心惊,这两个孩子太有心计了,这是有计划地绑人的,不是临时起意的孩子打闹呀。 贺云迟眼神更冷,唇色变得很淡。 他举起荆条,元舒心赶紧夺过去,“我来。” 不能让他背上一些骂名,她怕对他影响不好,也担心贺云菊去部队告状,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呢。 元舒心愤恨地看着这一家人,“慧慧是我女儿,我是她妈妈,妈妈给女儿报仇,谁也拦不住,谁拦我杀谁。” 她眼里的冷意让杨家人心中大骇。 元舒心说完,荆条开始可着劲的往两个孩子背上腿上抽。 是的,小孩子犯罪,她们没办法用法律来处罚他,但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来,一定要给这两个孩子终生难忘的教训。 她肯定不会弄死这两个孩子,但皮肉伤,心灵伤,一定要有。 要不然,她都对不起慧慧。 两个孩子很快就皮开肉绽,哀嚎不已。 贺云菊,她男人,还有杨老太都被贺云迟拦着,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贺云菊见贺云迟动了大怒,流着泪,开始拿自己的养育之情说事:“小弟,你放手吧,看在我养你那么多年的份上,把自己熬成了一个老姑娘才嫁的份上,你放手吧。” 贺云迟不为所动:“大姐,你这两个孩子今天不教训,长大也是要吃枪子的命。” 杨力爹大骂:“你一家子才是要吃枪子的命,我家孩子不就犯了点小错误,哪有小孩不犯错的。” “去你妈的,你俩儿子长成这样,就是你这个熊爹在后面惯的,等你俩儿哪天把你给宰了,你就不这样说了。” 元舒心痛骂一句,手下的荆条一刻不停的抽在杨力和杨茂的背上。 贺云菊听着儿子的惨叫,没办法,开始哀求梁炳昭,“书记,你为我儿作个主啊,他们小不懂事,也不能这样打呀,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打两下就好了。” 梁书记昨夜就知道慧慧被找到,昏迷不醒被送往医院的事了。 他冷笑道:“这是要命的错,你这个当娘的还护犊子的很呢,子不教,父母之过,云迟说的对,这两个孩子再不管,早晚是吃枪子的命。” 贺云菊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宝贝疙瘩嚎哭。 就在这时,就听到钱秀珍的声音传来了:“谁打我外孙,我和他拼了。” 她在家听说上元村的杨力和杨茂正在被人狠揍,就气冲冲地过来了。 贺云刚也跟过来了。 钱秀珍看到她宝贝的外孙正在挨打,惊叫,“啊,小四子,咋是你在这,啊,元舒心,你住手,你个小泼--” 贺云迟冷眼看了眼钱秀珍,“娘,这事你不要掺和。” 钱秀珍看着小儿子眼里骇人的冷意,闭嘴了。 围观的人把事情原委和她讲了一遍。 钱秀珍啊了一声,没法开口了。 慧慧那孩子,不是她亲孙女,可也挺招人稀罕的,实话说,她也不烦她。 可这孩子,是小儿子的闺女呀,现在,在大女儿和小儿子这间,她为难了。 贺云菊瞅着哭声都开始沙哑的两个儿子,终于忍不住了,愤怒道:“小弟,你真要为了那个和我们家毫无关系的孩子,打死你的外甥吗,是谁把你养大的,你还有点良心吗?” 贺云迟闭嘴不言,元舒心却已经愤怒得要爆炸了。 她狠狠又抽了一下两个孩子,对着贺云菊疯狂输出:“什么叫毫无关系的孩子,贺云迟收养了她,就是他的亲生孩子,在我眼里,你儿子算个屁呀。慧慧是谁,我不信你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没有这些英雄在前方保家卫国,把欺辱我们国家的敌人阻拦在外,有你这么安然和平的日子吗,如若没有他们这些人舍生忘死,敌人的铁骑和大炮早就伸过来了,你会是什么命,不是被那马蹄践踏成肉泥,就是被大炮炸成碎沫,哪有你现在还能安然地在这逼逼唧唧的好生活,才过了几年好日子,竟啥都忘了。现在竟然说慧慧是毫无关系的人,你儿子是你宝贝,慧慧还我的心肝呢。” “你他妈的儿子作了孽了,你还拿你那点恩情来道德绑架贺云迟,是,你是养他长大,你可以不养,那是你娘的义务,你养他,那是心疼你爹你娘。最烦听到一点养育之恩就逼叨着要人还的。贺云迟这些年的津贴几乎全部寄回来了,还不够还的吗,你养他才多少年,不就养到十五岁吗,他在这个家是白吃白喝不干活了吗,养了十五年,他寄了十三年的钱,你还想咋滴,你养他几年,是想让他把你的子孙后代还要管上啊。” 她长篇大论的输出,再次惊呆了众人。 贺云迟盯着她,被她深深地震撼到。 她理解他们当兵的情怀,也理解他那难言的委屈。 他的心里有股暖暖的,热热的东西,缓缓地从心头往四周流去,有一种情感像一支嫩芽一样破土而出,越长越壮,让他贫瘠荒芜的心带了点绿意。 第71章 真相,他不是贺家人 贺云菊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见元舒心又开始抽自己的儿子,突然给贺云迟跪下了,声音带着哭腔。 “小弟,你不是贺家的孩子,是我捡的,看在我小时候捡了你,把你养到这么大的份上,你放过小力和小茂吧,他们还小,不懂事,让他给你说对不起。” 她这话一出,四周皆静,大家齐齐抽了口气。 元舒心也愣了,挥出的荆条都没有抽出去。 钱秀珍惊慌道:“菊啊,你咋能把这事说出来呀。” 贺云刚不可置信地说:“大姐,你别为了让小弟不打外甥,就乱编瞎话。咋可能啊,小弟明明是咱家人啊,小时候大家都夸我俩长得像,一样俊哩,那我也是你们捡的了?”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真相。 “大刚,你是我生的,哪是捡的,你别瞎说。”钱秀珍赶紧开口。 众人这才纷纷重新打量这兄弟俩,确实一点都不像。 一个个子高,长得太俊,一个个子一般,长得太憨。 他们以前也偷偷在私底下说,老贺家的小儿子是不是把老贺家最好的都遗传了,咋啥好的都给了他呢。 却原来,人家就不是贺家生的孩子。 贺云菊开口后,元舒心一开始也怀疑她是为了阻止自己孩子再挨打才情急之下说的谎话。 可是钱秀珍的惊慌,却让她相信了这个事实,贺云迟不是贺家人。 她以前还暗自嘲笑贺家人到贺云迟这里基因变异了,贺云迟长得和他们家里人都不像,长得贼俊俏,也有一瞬间的觉得贺云迟是不是他家人,原来真不是呀。 她看向贺云迟。 就见贺云迟脸色白了一白,他问:“大姐,你说的当真?” 真相已经摞出去,贺云菊也不可能再收回,她说:“是的,娘可以作证,那年闹饥荒,我们一家逃荒出来,路上,遇到了被丢弃的你,那时候你走路还不稳当,可怜巴巴地跟着我们,我怕爹娘不要你,就把你偷偷放在车下带着。” 既然闺女已经把真相说了出来,钱秀珍再捂也捂不住了,就说了经过:“是的,那年又旱又涝,到处是逃荒的人,大家都吃不上饭,我们一家也逃难了。当时我发现你姐把你藏到我们自己做的,简单的独轮车下袋子里时,我还骂她呢,我们自己就是逃荒吃不上饭,她还弄一张嘴出来,后来看着你也挺可怜的,就把你养着了,你大姐还会把口粮让给你吃。” 贺云菊哭道:“后来就来到了小贺庄,在这里安定了下来,爹和娘就把你当成亲儿子了,从没对外人也没说过你是捡的,小梅和大刚那时年纪小,弄不清楚你是捡来的。” 逃荒到小贺庄这事,元舒心倒是知道,这片地区,从外地逃荒确实来了不少户。 贺云迟下颚绷紧的厉害。 贺云菊继续哭道:“小弟,这些年我对你不说掏心掏肺,也是付出了精力和感情,把你养大不容易,看在我养你长大的份上,你就不能放过你外甥吗?” 贺云迟终于看向了元舒心,本来一腔愤恨,觉得帮着亲姐狠揍一顿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外甥让他们长点教训是必须的。 突然得知自己是捡的,如果没有他们,他早就饿死了,这份情太大了,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也无法自处,一时有些茫然了。 元舒心也明白他此时的感受,狠狠地又抽了两个孩子几荆条,才说:“贺云迟承你们的情可以不计较,但我是慧慧的妈,可不承你这个情,死孩子还得打。” 终于,贺云迟握住了她的手,把荆条抽了回来,语气颓然,“舒心,走吧。” 元舒心狠狠盯了贺云菊一眼,“就算你对他有恩,也别用这份恩情来逼迫人,我还是那句话,这些年,他还的已经够了,你看你家住的两间明亮宽敞的房子,还有你身上穿的,你儿子吃得那么壮实,哪样不是用他的钱来弄的,他这十多年来,大大小小立了不少功,奖励也大多都进了你手里,人不要太贪得无厌。” 她说完,赶紧去追身影显得落寞的贺云迟。 等这夫妻两个走后,贺云菊才跑到两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哭得嗓子都哑的儿子跟着,大哭:“儿啊,你受苦了,你小舅好狠的心啊,把你俩打这么狠。” 梁炳昭看不下去开口了:“杨力他妈,你也是做妈的人,自己孩子犯错被打你都难过死了,不惜把真相说出来刺人心,让云迟手下留情,那云迟的孩子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也不见你有一丝愧疚,还怪人家做爹娘的狠,你真是有意思。” 围观的明事理的人自然不少,也觉得贺云菊过分了,从始至终没听她问一句那孩子怎么样了。 贺云刚丢下一句:“大姐,你好好管管你儿子吧。” 赶紧跑了。 钱秀珍一直偏袒大闺女,但这次也觉得大闺女这样做事有点不地道,不管咋说,小儿子教训她孩子,他是舅舅,还能真打死么。 就因为不让自己孩子挨打,就把她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以后,她和小儿子还咋相处啊,小儿子常年不在家,知道自己不是贺家的人,一走了之,以后再也不回来,可咋办啊。 杨力爹和杨老太见那两口子终于走了,才松了口气,上前抱着孩子哭着骂着:“好狠啊,这是要把孩子往死里打呀,还有没有人性。” 有人讽刺他们一句:“你家有人性,还想把人家小丫头弄死。以后小孩都离杨力杨茂远一点,免得被弄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不少家里有孩子的开始交待自己孩子远离杨力和杨茂。 贺云迟没有回家,而是和元舒心直接回了城里。 他现在无法面对曾经熟悉的一切,不知道要用何种身份和心情去面对曾经最亲近的人。 两人刚离开上元村,就听到有人大喊道:“元中武媳妇跳河了,人都飘起来了。” “呼啦啦--”一大群村人往河边跑去。 元舒心也只是微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漠然的往前走,二婶的两个孩子都没注意到她的反常,她更不会在意这个结果。 贺云迟倒是心里跳了一下,难怪昨天没有看到元二婶,难道她们家人一个都没有注意到她整夜不在的吗。 第72章 离开 元玉就在家里,和董小翠作伴。董小翠感激元舒心的相助,又加上刚做了母亲,眉眼间都是温柔,对元玉也就真心相待了。 听闻贺云迟竟然不是贺家的骨肉,董小翠蓦然觉得好难受。 以后贺云刚会不会和小叔子越来越生疏了。 她和元舒心也会再次拉开隔阂吧。 又听到元二婶跳河身亡的消息,她突然打了个冷颤,人啊,还是不可作孽呀。 --- 市医院。 慧慧还没有醒来。 元舒心让元诚和凌平川回去了,都待在这里也没用。 贺云迟靠着墙站着,一直笔挺的身姿有些松懈,抿着唇一言不发。 元舒心也不知道如何劝解他,这种突然的原来自己是被亲人抛弃的身世真相,确实让人无法接受,得靠自已慢慢消化。 就是不知道贺云迟的亲生父母是怎么舍得把他给丢掉的,逃荒路上捡的他,难道他的父母也是逃荒的,家里实在吃不上饭就把他给扔了? 因为慧慧突然的出意外,原定好的车票贺云迟不得不去车站给退了,归期暂定。 退票回来后,他没有走进来,只是坐在医院外面的花池子边上出神。 元舒心在楼上往下看,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怎么看着有点脆弱的样子。 终于还是不忍心,下了楼,坐到他身边一尺远的距离。 “你怎么下来了?”贺云迟扭头看她一眼,淡声问。 “来看一个很迷茫的人,看能不能开解他一下。” “你说。” 他这会是真的想听她说些什么,这段时间,她一直刷新着他对她的认知,他好似真的从没有了解过她,不闹腾的她,让人如此惊艳。 “其实,我觉得,亲的也罢,养的也罢,只要还有家人在,就还不算太差,虽然你家人一言难尽,对你的索取更多,但对你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在的,这样一想,是不是会好受一点。” 元舒心慢声说着她这三年来与他们相处来的一些看法。 她现在自然不会火上浇油说什么贺家人如何如何不好,赶紧和他们断绝关系的话,他们对她是不好,但她也要客观评价。 要不然贺云迟岂不是很绝望。 贺云迟唇角扯起一抹苦涩,就是还有那么两分真情,才让自己得知真相时,才不会那么难受。 不过,看到她能过来劝慰他,心里的难受还真是奇异地消失了好多。 “我刚才去招待所要了间房,还是上次那家招待你,你待会去休息吧,夜里我在这里看着慧慧。” 贺云迟沉声道,不再纠结这个事,他也就那么一会的迷茫,现在还是得顾着眼前的问题 “好。” 慧慧情况严重,有专门的人看护,两人都待在这里也没用。 不如替换着休息。 元舒心去招待所后,也睡不安稳,最后干脆对着外面的夜空拜了起来,祈求老天保佑慧慧早点醒来,身体无恙。 直到天快亮时,才迷糊着睡了一会。 第二天她一早去接替贺云迟,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慧慧没有醒。 她叹了口气,让贺云迟去休息,下午晚点再过来。 贺云迟也没多言,去休息了。 也许是元舒心一夜没睡对着天空虔诚地祈祷了一夜,临近中午时分,重症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严肃喊了一声:“凌慧慧家里人。” 元舒心只觉得心头一跳,恐惧充满心头。 她觉得脚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 “凌慧慧怎么了?”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颤抖的不成样子。 “她醒了,要找妈妈,情绪很不稳定。你是她妈妈吗?” 元舒心只觉得心又狂跳了起来,她大声说:“我是,我是。” “进来。” 元舒心套了一个防尘鞋套,跟着医生进去了。 慧慧小小的人儿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戴着一个氧气罩,不安分的手脚乱动。 嘴里好似在喊妈妈,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元舒心赶紧握住她的手,轻轻安抚:“慧慧,不怕,妈妈在呢,妈妈在你身边。” 也许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慧慧不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睁开了眼睛。 元舒心喜极而泣,“慧慧,你可算醒了。” --- 四天后,慧慧出院。 刚醒来时,她很恐惧,一直搂着元舒心的脖子不松手,睡着时还会时不时地惊醒。 元舒心这几天也就抱着她不松手,慧慧那种恐惧的情绪终于好了一点,今天可以不用老让抱着了。 元舒心就知道,被关在地窖里差点把命送掉,将会是慧慧这一辈子也挥之不去的阴影了。 她想,可能是慧慧亲生父亲的英灵在保佑着自己的小女儿,让她转危为安,慧慧除了受到惊吓外,暂时智商上没见有什么退化,只是不说一句话了。 贺云迟重新又购买返程的车票,是晚上的火车。 这天,离开之际,元舒心就带着慧慧在招待所里待着,贺云迟则回家收拾东西带着孩子们一起离开。 遵照元舒心的吩咐,贺云迟送了两斤红糖,一瓶罐麦乳精,一罐罐头,还有一斤大白兔奶糖给了牙牙小朋友。 这个以后注定是个守村人的小朋友接过糖果时,咯咯咯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牙牙妈妈说话不清楚,智商也欠缺,不过这些东西给她,她也是能吃得好的。 家里,钱秀珍望着收拾着行李的小儿子,眼睛都红了,她现在真害怕这个有出息的小儿子以后不管她了。 “小四子,你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吗?” 贺云迟收拾行李的手没停:“有假期的时候还是会回的,娘,我不会不管你的,以后每个月的十块钱也会按时寄给你,你攒着养老。” 不管怎么说,从他有记忆起,家里就一直过得很苦,但他也没受到太大的委屈,虽说经常吃不饱,但也没被单独饿过,话说这年代,谁家过的不苦呢。 就算他后来津贴多了,被要求把钱都寄回家,也是他心甘情愿给的。 钱秀珍心里有些失望,继续说:“你大姐,你两个外甥现在伤也没好,还不能下床,夜夜做噩梦,吓得胆子都破了,你能不--” 贺云迟打断她的话:“我这就走了。娘,你多保重吧。” 心里还是有些压抑的烦闷,钱秀珍听到慧慧醒来,除了松了口气外,就再也没有问一句她现在怎么样了,满口里都是杨力和杨茂受到了惊吓,夜里不停地哭。 若不是这两个孩子是贺云菊用恩情挟持,他至少得让这两个孩子教训再深刻点。 “川子,小诚小玉,走了。” 第73章 不能让其如愿 “川子,小诚小玉,走了。” 贺云迟喊了一声,三个孩子也都拎起了自己的书包和行李,和他一起跨出了院门。 望着贺云迟带着孩子离开的背影,钱秀珍突然间心慌地觉得她可能要失去这个小儿子了。 董小翠没出月子,头上裹个头巾,让贺云刚去送小叔子一程。 她看着桌子上放的两罐麦乳精,还有两包红糖,沉默了。 她知道这是那对来感谢贺云迟和元舒心的夫妻买的,元舒心让贺云迟给了她一部分,让她月子里吃好,养好儿子。 她也知道,这些东西一点都没有给大姑姐。 如果不出现慧慧的事,也许大姑姐也会得到一点吧。 想着,元舒心可能真不计较她们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了,她心里就有点暖意。 抱着儿子,她郑重说道:“小崽,我一定不会让你长成杨力和杨茂那样的坏孩子。” 钱秀珍进了屋,喃喃道:“这把人都带走了,到底还离不离婚啊。” 董小翠忍不住开口:“娘,人家两口子好着呢,你就死了他俩离婚的心吧。” 钱秀珍终于还是闭嘴了,经过这事,小儿子肯定是和大闺女掰了,没有大闺女在身边的支撑,她也没劲啊。 村头,贺云刚一直送着贺云迟。 “行了,哥,别送了,你回去吧,以后娘就你多点照顾了。”贺云迟催他回去。 贺云刚吞吞吐吐:“小四,我其实一直,一直都是把你当成亲兄弟的,我,我也没啥本事,也不太会说话,性子也软弱,还啥事也做不好,不过,我就是觉得,不管咋样,你都是我亲兄弟,就算你以后不认我,我心里还是当你是亲兄弟的。” 说来笑话,他是个哥,小时候被人欺负,还都是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小弟帮他出头,再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小时候这个小弟是他心里的依靠,每次遇到事,只要这个小弟在身边,他就觉得很踏实。 贺云迟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也是我亲兄弟,这永远都不会变。” 贺云刚这个大男人听到这话,眼眶都有点湿了。 “好了,你回去吧。”贺云迟又催促他。 贺云刚这才依依不舍地转头回去。 “对了,大哥。”贺云迟想了想,还是叫住他,“大姐行事有些极端,让娘别和她走太近,你自己多注意一下。” 贺云刚挠挠头,“咋注意呢,我咋不太明白,不让大姐再来么?” 贺云迟说:“问下大嫂,她比你明白,你和大嫂说,以后让大嫂当家。” 元舒心说过,董小翠心思多,人也精明,但人本质也不算坏,经生孩子一事,倒也明白过来了。 贺云刚疑惑地哦了一声,还想问些什么,贺云迟就走了。 贺云迟把三个孩子送到火车站,自己去市里接元舒心和慧慧。 元舒心把剩下的钱全都取出来,让贺云迟装着,他警惕身手又好,不怕火车上的扒手扒她。 董小翠住院,慧慧住院,都没花多少钱,只能说这时代挣钱少,医疗费也不贵,两人住院加起来才花了四十多块钱。 一家人坐了一夜的火车,第二天终于回到了炎阳火车站。 下了火车,再转往公交站,正好遇到班车刚走。 这样一来,就没有班车回大院了,他们一行人得自己想办法。 贺云迟正想去找两辆人力三轮车,加点钱给送到地方,一辆吉普车停到他面前。 罗山从窗户里伸出头:“你终于回来了啊?” “你怎么在这?” 贺云迟问了句。 罗山眨眨眼,“送首长去省城乘飞机去首都,这不刚回来,就看到你了,上车吧,把你们带回去。” 贺云迟便把后车门打开,示意元舒心先上。 罗山笑道:“哟,人这下子可算都齐了。” 元舒心觉感觉他话里有话,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一样。 不过她也没有问,她和罗山关系很一般。 罗山下车逗了下慧慧,慧慧没理他,只是抱紧元舒心的脖子。 “怎么了,不认识罗叔叔了?”罗山捏了捏慧慧的小脸。 “回家的时候,她受到了惊吓。”贺云迟有些自责地解释了一句。 看贺云迟表情,罗山便也没有再问些什么,“上车吧。” 几个孩子和元舒心挤坐在了后面,很是拥挤,好在孩子都很瘦,挤挤也都坐下了。 元诚和元玉第一次坐这种车,好奇的不得了,这摸摸那看看,一脸稀奇。 贺云迟坐到副驾驶位上,罗车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倒也安静,元舒心想想还是问了:“罗主任,你认识元琴琴吗?” 听元诚讲,把二婶的葬礼办了后,她就立即回校了,不知道在瞅什么机会呢。 罗山现在是政治处的主任,平时负责官兵的思想工作。 贺云迟想起元舒心以前的话,不由得看向罗山。 “她谁呀?”罗山诧异问。 元舒心微微松了口气,现在应该还没有认识。 “一朵非常漂亮的小白花,男人见了就走不动路的那种。” 元舒心淡淡说。 前世罗山遇到元琴琴,那真是个恋爱脑呀,被元琴琴拿捏得死死的。 元琴琴还真会挑,一挑就挑到一个潜力股,罗山本人非常优秀,和贺云迟同年入伍的,他比贺云迟大一岁,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升上来的。 不过,罗山低调,贺云迟都不知道,人家可是首都世家的公子哥呢。 她若不是看过书,都不知道这是一个隐藏的大佬。贺云迟牺牲后,他对男主的帮助也非常大。 今世,虽然元琴琴家世有污点了,但怕耐不住罗山喜欢呀。 罗山喜欢的就是那种楚楚可怜又带着倔强感的小白花形象,只能说元琴琴一装,就太符合他的审美了。 如果他的婚姻审核通不过,他用情至深后,可以退伍或转业或干其他的营生嘛,总有一条路能娶到元琴琴。利用他的家世,元琴琴不定能翻出多少花来。 靠, 到时候她用罗山家的家世来打压她,她岂不是很被动。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元琴琴如愿。 第74章 笑死,圆了前世的梦 罗山听她如此说,一愣,心想结过婚的女的说话就是猛,什么叫男人见了她就走不动路了。 不过,怎么感觉她变得不一样了。 他看向贺云迟,却发现贺云迟唇角好像勾着一丝笑。 罗山觉得他这次回去探亲是回去对了,这夫妻感情升温了? 吉普车往大院开去。 再说大院里,已经传开了,元舒心那祸害又回来了。 军嫂们人人自危,生怕她来又搅得大家不宁。 一边担心着,一边还忍不住好奇出来看,贺副团长和他媳妇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因此,元舒心一行人下车往大院走时,就看到院里站了一排的女人们在往外面看。 元诚诧异问:“姐,这些人都是欢迎你回来的吗?” 元舒心抱着慧慧,尴尬地把鼻子往慧慧小脸上蹭了下,“应该,是欢迎你来的,吧。” 元诚眼睛一亮,哇,这些嫂嫂婶婶们好热情呀。 走近这些军嫂们,他笑眯眯地挥挥手:“你们好,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 军嫂们:“......” 这自来熟的黑小子是谁?还怪讨人喜欢哩。 倒是凌平川和他们都打了声招呼。 贺云迟和这些嫂子们点点头,拎着行李往自己小院里走。 再次回来,看到这个院子,元舒心真感觉是隔了一世的距离了,熟悉而又陌生。 贺云迟把门打开,元舒心立即感觉到屋里变了样。 这两间瓦房的空间不算太小,除了两间卧室外,外面的大客厅,也叫堂屋,靠后面有一半用木板又隔了一个六七个平方的房间,只是有一张大约一米五的床,还有一张双人课桌。 里面有些暗,平时也要开灯。 屋里剩下的空间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元舒心就想他一边探亲,还一边指使着人帮他干活呀,难怪罗山说这个人都齐了。 贺云迟对凌平川说:“你和元诚睡外面这间。” 凌平川点点头,把行李放到房间里。 “哇,我和大外甥还有单独的房间啊。” 元诚高兴极了,有记忆起,除了在在城里住过小半个月的好房间,他就没住过这么宽敞的地方,从来都是挤得不行。 “没必要再弄一间啊,暂时还就你们男的睡一间,我们女的睡一间就好了,反正你也经常住宿舍的,这房间够住。” 元舒心有点诧异,费这么大事干嘛呢,她和元诚和小玉也就是暂住几天。 她明天就得去炎阳市找房子。 贺云迟给她一个你自行体会的眼神,转身走了,开始收拾家,把一个多月没住的房间都给清扫了一遍。 元舒心哄着慧慧下来玩,慧慧挣扎了一下,还是从她怀里下来了,老老实实坐在一边小板凳上。 元舒心感觉很心痛,本来多么活泼的一个孩子,现在变得一句话也不说了。 “慧慧乖啊,妈妈亲亲,妈妈给慧慧弄好吃的, 一会慧慧帮妈妈干活好不好?” 她在慧慧脸上亲一下,慧慧点点头。 元舒心轻叹口气,慧慧受到的惊吓只能慢慢恢复了。 “舒心。” 外面有人喊她。 元舒心赶紧出去,院子里站着钱玲,她左手拎着一小布袋米和一小袋面,右手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是一些瓜果蔬菜。 “看你们刚回来,屋里该没啥吃的,我就给你们拿点,给孩子做点热乎饭吃。”钱玲热情地把东西递给元舒心。 “谢谢嫂子。”元舒心道谢接过来,她这边确实也没什么吃的,“等明天我买了面,再还给你。” “啥还不还的,我走了。” 钱玲转身走了,觉得元舒心这次回来变化挺大的,眉眼间不那么阴郁冷漠,有了点人味。 外面几个看热闹的嫂子悄悄问钱玲,“啥情况,回来是不是离婚的?离过婚她是不是就离开了。” “盼着点人家好吧。”钱玲回了自己家。 元舒心就用这些米在炉子上蒸了锅米饭,正好家里还有油,她就炒了两个菜,弄了一个番茄面糊糊汤。 吃完饭后,元诚和凌平川回了自己的新搭建的卧室。 元玉自觉地带慧慧去卧室睡觉,慧慧缠着元舒心不放。 元玉只得自己回卧室。 给慧慧洗好澡,元舒心再安排男孩女孩们去洗澡,厨房旁边搭建了一个夏天的冲澡房。 她把慧慧抱到屋里,发现贺云迟也在,正在整理他的衣服。 元舒心有些纳闷:“你不走吗?” 这时候他不应该回宿舍去睡了吗。 “不回。”贺云迟把自己的衣服什么的全都放到柜子里,淡声道:“慧慧离不开我。” 元舒心说:“那好吧,我让小玉过来,你睡那屋。” “行吧,我走。” 贺云迟郁闷离开。 元舒心自然不会拦他。 给慧慧讲了个故事,元舒心就抱着慧慧睡了,她担心元玉到了一个新环境不适应,就把门半掩着。 慧慧睡着后,她赶紧从本子里撕下一张纸写下离婚申请来,打算明天一早交上去,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也没写过离婚申请,也不知道怎么个写法,就简单写了几句,用夫妻性格不合,感情破裂,无法挽回等客观事实陈列一堆。 写完之后,便搁了笔,回床上睡觉。 坐了一夜的火车,就没休息好,她实在是太困了,很快就睡着了。 夜里,她做了个奇怪的梦,她好像钻进了贺云迟的怀里,使劲拱他,拱他,再拱他。 而他,没有推开她,反而还抱住了她,好像还亲了她一下。 她觉得似梦非梦,想睁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皮沉重的却睁不开。 最后,放弃挣扎,窝他怀里睡了。 她是被慧慧给推醒的。 元舒心睁开眼,外面已经是天大亮了,她摸了摸身边,凉凉的,那肯定是做梦了。 她惆怅地爬了起来, 这都要离婚了,她竟然会梦到他,真是奇了个怪,这在小贺村天天见也没梦过他呀,怎么一回这里就梦见他。 肯定是她前世老往他被窝里钻,被拒,她回到这里有心理阴影了,所以才做了这个梦,圆了她前世的梦,笑死。 算了,赶紧去把离婚报告交上去,这一天一天的,怪让人心累。 第75章 交离婚报告 离婚报告还在桌子上,上面依然还压着她写字的英雄牌钢笔。 元舒心就起来做了点简单早饭。 没等到贺云迟回来吃早饭,元舒心也懒得管了,他猜测他应该去找华芷萱说他离婚的事了吧,算了,她也不打扰这两人相聚了。 吃过早饭,她让几个大点的孩子在家里写作业,她则牵着慧慧的手去军营那边,找政治部门管这事的,正好罗山也在那里。 罗山看到元舒心过来,奇怪问道:“你来干什么?” 元舒心赶紧把离婚申请拿出来,郑重说道:“何政委,罗主任,我和贺云迟的离婚申请,请批准。” 罗山愣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报告,突地笑了:“元舒心同志,你是认真的?” “对呀,这种事哪能开玩笑。”元舒心认真回答,“请组织尽快批准。” 何政委从罗山手里接过她的报告看了看,又看了她一眼,“你和贺云迟商量好了吗?” “商量好了,我们一致同意的。”元舒心确定定回答。 罗山问:“他探亲一趟,你们就商量了这事?” “对啊,不然呢。难道还能亲亲抱抱举高高?” 罗山表情变得有些难忍。 何政委忍俊不禁,他说:“离婚不可儿戏,我们会找贺云迟谈谈的。” 元舒心着急道:“不儿戏,一点不儿戏,你们尽快啊,他真的是同意的,我俩全部都是自愿离婚,是我们深思熟虑的结果,没有任何一方勉强。请你们尽快办理啊。” “申请书收下了。我送你出去。”罗山赶紧把她送走。 元舒心对何政委和那蓝裙子女子点点头,牵着慧慧出去了。 外面,罗山问:“离过婚后,你住哪里,慧慧怎么办?” “我有办法找住处。至于慧慧,贺云迟没法带的话我就带着呗。”元舒心低头看了慧慧一眼,眼神有有些不忍。 慧慧抱紧她的腿直哭。 “慧慧不哭,妈妈走哪里都带着你。”元舒心心疼坏了,赶紧抱起她安抚。 和罗山道别,元舒心就带着慧慧,出了军营大门。 猝不及防地和几个穿着军装文艺兵走了个对面。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就是华芷萱。 她确实有白月光的资本,身材袅袅,四肢柔软,脸庞精致,尤其是神态淡漠,高高在上,像不染尘世的仙女。 她不但歌喉婉转,舞姿更是柔美,她是万千军营男儿心里的女神,也是贺云迟心里的白月光,曾经可能要结婚的对象。 前世的元舒心对她是又嫉妒又愤恨,恨不能掐死她,掐灭她在贺云迟心里的地位。 不过,现在,元舒心对她倒没有什么敌意,一个女人能守着一个男人的坟冢,终身未嫁,还帮他养崽的这种情意,让经历过后世的元舒心心生感慨。 反正如果是她的话,她做不到。 她当没看见华芷萱,前世的恩怨就算了,她也不打算为推她之事道歉,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上辈子她已经死了,反正,华芷萱被推也不算冤枉,谁让她说她是毒妇害了贺云迟的呢。 今世就别有交集了。 华芷萱见到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叫了声慧慧。 慧慧没有吭声。 华芷萱身边的那个叫付秀的文艺兵倒是不乐意了,“元舒心,你眼瞎了吗,见到芷萱为什么不道歉,你以为你逃回家了这事就过去了是吗。” 元舒心怼她一句:“正主没说话,你放什么的狗屁。” 这个付秀每次见她就没少挤兑她。 付秀气得脸一红,“你个粗鲁的乡下女人,就上不了台面。” “哦,你这个高贵的能上台面,就去台面上扭扭屁股去吧。” 元舒心真烦她动不动就说她是个粗俗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妇人,搞得她好像多高贵似的,把阶级分的还挺明。 付秀:“......你思想有问题,你辱骂我们文艺兵。” 元舒心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辱骂你了,你不要自己骂自己好吗,我明明说你们高贵呀,是我这样的乡下粗鲁女人不能比的。我想扭还不会扭呢,奇了,难道你跳舞的时候不扭屁股。” 付秀:“......” 好气啊,她说的话明明那么难听,怎么她都无法反驳呢。 “你,我那扭的明明是腰。”付秀气愤反驳。 “啊,那你扭腰时屁股不动?”元舒心惊讶极了。 付秀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华芷萱盯着元舒心看了两眼,才对付秀几人说:“走了。” 她们今天还有节目呢。 元舒心这才带着慧慧往前走。 “元舒心。” 刚与华芷萱几人错开,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是贺云迟。 元舒心就扭头看了他一眼,就见穿着军装,戴着军帽的他向她走来。 真是个长腿哥哥呀,明明离得还那么远,一眨间,他就到了跟前。 华芷萱几人看到贺云迟时都站住了。 没办法,贺云迟就是这整个军中最靓的崽。 “你出来有事?”元舒心眨眨眼问,看来他是接华芷萱的。 贺云迟瞅着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元舒心纳闷,她这次真的没有和他的心上人吵嘴呀,一句也没有。 “啊,我把离婚申请报告已经交上去了。” 她赶紧说,得让他和华姑娘高兴一下啊。 “知道了。” 贺云迟脸色更难看了,罗山已经和他说了这事。 这下好了,全军营都知道他要离婚了。 夜里偷溜回来就看到她写的离婚申请,当时真想给她撕了。 又担心他给撕了,她又找他闹,也怕他说不离婚,她还和以前一样闹。 总之,他现在说什么,她都不相信。 当一个人钻入了牛角尖,那是很不好拉回来的。 那他只有干脆就来个拖字诀,拖到她没脾气了,就凑合着过吧。 华芷萱听到元舒心说已经把离婚申请交上去了,眼神闪了一下。 随即,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元舒心都能看出她脚步的轻快。 “她走了,追去吧。” 元舒心努努嘴,示意他赶紧走。 贺云迟一会还有军务,他请假时间长,现在堆积了不少事,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两口。 现在也懒得和她纠正她的误解,就说:“我中午回去。” 第76章 误会 “你别回了,就在食堂吃吧,我不想做你的饭了。我要带小孩们去炎阳找房子,顺便买些东西回来。”元舒心赶紧摆手。 随即又皱眉道:“应该买辆自行车,不过得搞工业票吧。” 现在去哪里,没有个自行车真不方便,贺云迟他们有任务出行的话,都有车子接送,她们家属可没那条件。 现在买辆自行车,就得一百七八十块钱,一般家庭都舍不得买。 元舒心牵着慧慧去大院门口等去城里的车。几个大点的,就留在家里吧,她不想带。 这边贺云迟见她毫不留恋地走了,气闷得也转头走了,竟然不让他中午回去吃饭。 往营区方向走时,梧桐树后面站出来一个如梦如仙般的漂亮姑娘。 “阿迟。” 华芷萱清冷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贺云迟瞅她一眼,脚步顿住,“你不是去排练节目吗?” “一会去。”华芷萱的脸色微有些红,“听说你要离婚了,是吗?” 贺云迟冷淡回一声,“没有,我从没有想过要离婚。” 华芷萱微红的脸猛地变得苍白。 “她都提离婚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贺云迟解释:“她一直误会我和你的关系,说清楚就好了。” 华芷萱声音突然就带点泪意:“那是误会吗,难道不是事实存在的关系?” 贺云迟怔住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不是,芷萱,你也认为咱俩有什么说不得的关系吗,咱俩能有啥关系啊。” 华芷萱咬着唇,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好一会才说,“贺云迟,你不能这样欺负人。” 贺云迟是一脸的茫然,“我怎么欺负你了?” “我对你的,对你的感情,你一点都没看出来吗?三年前你探亲回去,我爸是不是试探着找你说过咱俩的事,他告诉我等你回来就把这事给办了,结果,结果你--” 华芷萱说不下去了,眼里全是泪光。 贺云迟心里一怔,三年前,华师长是委婉提过这事,他说的是他现在还不打算结婚,不要耽误华芷萱,这也算是婉拒了,总不能明说他对人家姑娘没意思吧。 对华芷萱,他也没有那种旖旎的情思,他算是看着她从一个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 他一直混在军营,身边全是男人,和女性打交道很少很少,但他也不是那种蠢笨到一点也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心思,但念于从她小时候两人就熟悉,他对她肯定会和对别人不一样些。 华师长可能以为等到他探亲回来再说,没想到就成了这个误会。探亲回家前,华芷萱还把她一张照片偷偷塞到他的包里,被钱秀珍看到了,他随口解释了一下,说是文工团的。 后来战事等事务一直忙,他也一直在前线,忙的都让他忘记他结过婚了,他结婚后,华师长再也没有提过这事,华芷萱也没有说过。 直到再后来把元舒心接来,才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元舒心抢了华芷萱的婚姻。 他解释过一次,没想到越解释越黑,索性不说了。 所以,元舒心抢了华芷萱的婚姻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今天听到华芷萱的控诉,他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不明确的回应是不对的,还真是让她误会了,有种钓着她的感觉。 难怪别人都误会了,他以为自己堂堂正正,谁知道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人。 因此,他抱歉说道:“对不起,给你造成了不便,芷萱,我对你没有那种爱恋的想法,如果让你误会,我深表歉意。” 华芷萱如遭遇电击一样,她摇摇欲坠,贺云迟知道她身体弱,赶紧扶她一把。 “原来如此。你是喜欢元舒心吗?”华芷萱含着泪问。 贺云迟沉默了,真让他明确是不是喜欢元舒心,他也说不清楚,反正现在就是不想离婚,现在的元舒心很是让他触动,他想和她在一起,长长久久。 活了二十八年,他没有为哪个女的动过心,对所有感情也都淡淡的,战友都说他冷心又冷情的,所以才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也许是吧。 “是喜欢的。”望着还等他回答的人,他还是回复了。 “阿迟,我就问你,如果不是你回家探亲遇到了元舒心,你最后会不会选择我?”华芷萱的心抽疼了一下,又问。 贺云迟思索了一下,没吭声。 也许,最后会吧,他不确定。 他这人确实情感淡漠,但也不算异类,他有明确的规划,原计划是三十岁结婚的。 真到了那年纪,他也会结婚生子,至于娶谁,他也从来没想过,也许到了时间,没遇到特别喜欢心动的,他就挑一个看得顺眼的就结婚了,也不一定非要心动,能过日子就行。 华芷萱见他不说话,唇角扯出一抹凄惨的笑,她说:“阿迟,你人很好,可真的,有时候很冷酷。” “芷萱,你会碰到适合你的那个人。”贺云迟说。 华芷萱没理他,走了,只是那身影有点颤抖,她可能捂脸哭了。 贺云迟双眸沉了一下,抬步走了,发现罗山就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站着。 “都听到了。你有空去劝劝她。”贺云迟扔了句就走了。 “切,你的烂摊子我帮你收拾?”罗山笑眯眯地怼他一句,“原来我也误会你了,还以为你心里有她,就是闷在心里不说。” 贺云迟突地问:“大家都这么认为的么?” “差不多吧,你对其他姑娘都冷着脸,独对芷萱和颜悦色,也不能怪大家多想。”罗山道。 贺云迟摇摇头,“那还不是因为他是师长闺女,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 “还有那天在医院,你说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难免不让人多想。” 贺云迟没想到会这样,他有些愣,“呃,我只是有感而发,我不太喜欢如果也许这些词,我是觉得现实中无论你如何想如何做,都只有一个结果,好的或坏的,你期许的或你失望的。只是看你怎么看待这个结果而已。” 罗山笑:“你真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只重结果,一点也不罗曼蒂克。我看你媳妇好变化挺大,你好好哄一下她吧。” 贺云迟突然意识到,不喜欢要说出来,不能让人误会。 喜欢也要说出来,不能错过。 第77章 想明白了,喜欢就要说出来 他承认,一开始他确实不喜欢元舒心对他的设计,说对她有好感也不现实。 但现在相处这么久,他真的挺喜欢她的。 他应该明确地和元舒心说出他不想离婚,他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而不是这样让她来猜。 想明白了,他的心里豁然开朗。 “我想明白了。”他唇角突然扯出一个弧度来,转身走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你也要也打一份离婚申请?”罗山在身后笑问。 “滚。” --- 元舒心牵着慧慧,坐上去城里的公交车。 车上空位不少,她抱着慧慧坐过去。 车上有几个军嫂,元舒心都认识,这几人元舒心和她们都干过架,经常又吵又骂的。 元舒心没打算和她们打招呼,不大好意思。 其中有一个嫂子叫王苏敏,二十八九岁,长得挺漂亮的,就是嘴巴有点毒,看到元舒心,她就问道:“哟,元舒心,贺副团长还没和你离婚么?” 语气里全是明目张胆笑话,谁让元舒心以前老是和她吵架,说她是狐狸精,天天打扮得骚里骚气地想着勾引贺云迟。 元舒心本来是不打算说话起冲突,听她的话便笑道:“我离不离婚好像也不影响杜营长打你吧?” 王苏敏丈夫是个勇猛的军人,但一喝酒就喜欢打老婆,王苏敏平时过得不是很痛快。 元舒心刚随军到家属院后,本来还好好的,虽然贺云迟对她淡淡的,她也没想太多。 大概是王苏敏过得不快乐,想找个人陪她一起不快乐,她见元舒心和贺云迟的关系不是太好,就天天在元舒心面前说华姑娘美若天仙,以前是贺云迟的心上人啥的,让她和贺云迟闹,越闹贺团长就会越重视她。 上辈子的元舒心就是个自卑的大傻叉,真就和贺云迟闹了,最后发展得有些走火入魔,王苏敏还暗戳戳地离间她和其她军嫂的关系,最后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这也是元舒心这一辈子想明白的,王苏敏经常被家暴,被人同情笑话,她当然得找个可以笑话的人,正好元舒心来了,对贺云迟看得又重,因此,一挑拨就成功,成了一个笑话。 王苏敏脸一变,“我和我家老杜好着呢,谁像你,就是大院的祸害。” 沉默了好多天的慧慧突然开口了:“我妈妈是美人,不是祸害。” 她一说话,元舒心也不和王苏敏怼了,她激动地捧住慧慧的脸:“慧慧,你终于说话了,再说两句。” 慧慧又不吭声了,缩到元舒心怀里。 元舒心想着既然她醒来后说了话,那以后肯定会恢复正常的。 另外两个嫂子看了看慧慧,其中一位李嫂子问了句:“慧慧怎么了?” 慧慧昨天刚回来,她们都以为好久没见,慧慧有点怕生了。 她们不喜欢元舒心,可是对慧慧这个小丫头还是喜欢的。 现在看慧慧好像是有点不太正常,小丫头有点蔫蔫的。 “回家受了点惊吓,现在好多了。” 元舒心对这两个嫂子稍微解释了一下,上辈子她也和这两个嫂子吵过架,这两个嫂子相地比较温柔,吵不过元舒心,被她气得直哭。 既然现在她们主动问慧慧,她自然也会回应示好。 “哼,是被你吓的吧,跟个母老虎一样。”王苏敏刺她一句。 元舒心不想理她了,这也是一个可怜人,想在她身上找点优越感。 李嫂子听元舒心说话不再如以前恶声恶气,便也主动和她聊了两句。 元舒心自然不会拒绝她的善意,便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 另一个胡嫂子见她这次回来好似有了改变,也和她说了几句。 她们都不善于和别人为敌。 到了城里,元舒心婉拒了她们一起去买东西的提议,分开了。 她先去了邮局,给宗明扬打了个长途电话。 宗明扬听到是她的声音,很兴奋:“小心心,你现在哪里呀?” “炎阳。我以后应该会很长时间在这里。”元舒心解释着。 离婚也不会一时就能离掉,元诚和元玉要在这里上学,她也就必须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她也不想给两个孩子转学转来转去的。 还有最重要一点,她现在也舍不得离开慧慧,这孩子现在粘她黏的紧。 宗明扬也没说什么,觉得她这个安排也行,随即,他说:“你的两篇小故事发表在了《半月故事》上了,可以达到千字十五块,两个故事三千字,四十五块钱稿费我寄给你。” 元舒心喜悦道:“还真挣到钱了,我再继续投稿。” 天哪天哪,她两篇文章真能抵得上别人一个月工资了。 “舒心,你以后肯定能出名,加油啊。”宗明扬也很为她高兴,“你两篇故事都快有我一个月工资了,真厉害。” 因为电话费太贵,两人也没有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元舒心兴奋得把慧慧抱起来亲了一口,“慧慧,妈妈挣到钱,给你买花裙子啊。” 慧慧小声说:“不要裙子,就要妈妈。” “我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的。”元舒心抱抱她,小孩子不能老是送来送去的,这样的小孩就算长大也会觉得太没有安全感了。 回头和贺云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慧慧要过来,她不介意养着慧慧的,她渐渐在这个时代站住脚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她对市里不算太熟悉,上辈子随军半年,也没怎么来过城里,更不知道哪里有房子可以租。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坐三轮车时,在路边摊买东西时,都可以打听。 问了几个人,她心里有了点数。 随后,她到粮店和副食店买了袋面粉,本来想买肉的,可去的太晚,肉早就卖完了,只能买点骨头回来,又买了些蔬菜。 其他军嫂院里种的都有菜,而她,上辈子只顾得和贺云迟闹,院子里啥也没种,光秃秃的。 回到家里,贺云迟没在,桌子上放着两个铝制饭盒,还有几个大白馒头。 不用想,也是贺云迟从食堂打来的饭。 “姐,快来吃饭,姐夫从食堂打的饭。”元诚看到两人回来,赶紧嚷道。 凌平川把慧慧接了过去,带她洗脸。 “他呢。”元舒心随口问了一句。 “姐夫挺忙的,把饭送回来,见你没回来,他就走了。”元玉细声细气地说着话,随手把饭盒打开。 第78章 他感觉自己心态有些无耻 三份菜,一份红烧肉,一份白菜丸子,一份土豆肉片。 元舒心想,这样天天从食堂打饭,几个孩子,一个月得多交不少饭钱呢,只怕他的津贴都要用在吃上面了。 她可不能再花他的钱了。 下午的时候,几个孩子自己在外面玩,元舒心就在房间里写文章,她不大会做生意,也从来没做过生意,就还走文学的路子吧,遇到有合适创业的路子,她再看。 贺云迟回来的时候,元舒心正在厨房忙碌着做晚饭,她打算给孩子们做葱油拌面吃。 刚把面倒到陶土面盆里,贺云迟从外面进来了。 厨房面积本就很小,他一来,厨房显得更狭小了。 元舒心立即感觉到很强烈的局促感,她说:“你先出去吧,一会吃饭我叫你。” 贺云迟没理会她,看到她往面盆里加水,说道:“我来和面吧。” “不用。我做面条。” 住他的房,哪好意思还让他来动手。 “我手劲大,和面劲道。” 他这样一说,元舒心想了想,把这个活让给他了。 做面条要面揉的劲道才好吃,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去揉面。 贺云迟自然地弯腰去揉面,元舒心就蹲在在一边剥小葱。 “你的离婚申请交了吗?”元舒心问。 “没。” “你怎么不赶紧交?”元舒心倒是诧异了,他不应该比她更着急嘛。 贺云迟酝酿着怎么和她说比较好,他今天一有空就想怎么说这个开场白,却感觉怎么说都不太好,而且,他莫名有些紧张。 “和你商量下,我想把慧慧带走,川子如果愿意也可以和我一起住,你平时有空可以去看她--” 元舒心以为他忙得顾不上去交,自顾自地说着。 “舒心。”贺云迟打断她的话,“咱俩--” “呜呜--”外面突然传来了慧慧的哭声,元舒心赶紧把手里的小葱扔下,出了厨房。 贺云迟也只得住了口,出去看怎么回事。 外面,凌平川用手揉着慧慧的额,慧慧委屈得直哭。 元舒心把慧慧拉过来,看到她额头一片红,“磕着了?” 凌平川解释了一句,“慧慧撞到桌角了。她头有点烫呢。” 元舒心手往慧慧额头上摸了一下,确实很烫。 不由分说,她把慧慧抱住,对着也闻声出来的贺云迟说了声:“慧慧发烧了,我带她去诊所看看。” “我来抱。” 贺云迟赶紧把手洗干净,接过慧慧。 “你们几个在家别乱跑,等我们回来再做晚饭。”元舒心交待了一句。 部队诊所,贺云迟抱着慧慧称跨进了门。 元舒心走在后面,就听到一声:“阿迟。” 她伸头一看,是华芷萱,她正坐在黄医生面前,左手军装袖子撸了起来,露出一截嫩藕般的胳膊,上面有一处擦伤。 贺云迟淡淡地扫她一眼,眸光落到她受伤的地方,眉头微蹙:“你又受伤了?” “嗯。”华芷萱应了一声,看到元舒心,她的脸色有些白,又看了眼慧慧,她问:“慧慧不舒服么?” “是,磕了一下,还有些发烧。” 贺云迟回答。 华芷萱赶紧让开,“黄医生你先给慧慧看。” 贺云迟也没有谦让,抱着慧慧坐到诊台前的椅子上,小孩的病情变化快。 华芷萱站贺云迟身边,手往慧慧手上探了一下,“是好烫。” 黄医生递给贺云迟一个水银体温计,让他给孩子量个体温。 华芷萱赶紧接过,放到慧慧的腋窝下,轻柔地哄着她量体温。 慧慧蔫蔫的窝在贺云迟怀里也没吭声。 贺云迟抱着慧慧,华芷萱站在他身边,时不时的摸下慧慧的头。 站在后面的元舒心觉得他们这“一家人”挺温馨的。 心头微微的有些酸,她一时有些犹豫她到底是该留下来还是应该回去。 贺云迟一回头,就看到元舒心微垂着眼眸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他突然注意到华芷萱站在自己身边。 他心里有些怪异,赶紧抱着慧慧站起来,离华芷萱有两步距离,叫了一声:“舒心。” 他看到元舒心对他浅淡一笑,眼神里充满了那种置身事外的漠不关心。 此时的贺云迟倒是希望她能发下脾气,或者能吃点飞醋。 他感觉自己此时的心态有些无耻,以前,她乱吃醋,和他闹腾,他烦躁,现在她不吃醋,神情安静,他也烦躁。 华芷萱看到贺云迟一直看着元舒心,她的脸色变了变,也没有说什么,坐到一边去了,神情有些落寞。 黄医生瞅了眼几人,心里也是八卦不断,听说贺副团长媳妇儿要和他离婚,离婚申请都交上云了,这离婚后,华姑娘是不是要和他在一起呀。 元舒心觉得贺云迟对华芷萱是真爱呀,没和她离婚之前,绝对和人家保持一段距离,一点暧昧都没有。 她仔细瞅了眼贺云迟,想看他眼里是不是有什么隐忍的爱意,却发现,没有。他只是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 元舒心想他干嘛不开心呢,她又没惹他,也没有乱吃醋,看她现在多乖多安静呀,一点也不吵闹。 她走上前去,慧慧伸手要她抱,元舒心接过她。 慧慧发烧到三十九度,在她的哇哇哭声中,医生给打了屁股针,又包了一些什么红药片,白药片的消炎退烧的。 这年代也没有儿童吃的什么甜甜的药,只能和成人吃一样的苦药,因此喂生病的孩子吃药,对大人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给慧慧打过针后,黄医生才继续给华芷萱处理伤口,消毒时,华芷萱一声不吭,面上带着隐忍的倔强。 元舒心看向贺云迟,却发现他并没有看华芷萱,而是看着她,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元舒心看不懂。 她懒得去琢磨,抱着慧慧转身就走。 贺云迟也跟上去,华芷萱叫住了他:“阿迟。” “什么事?”贺云迟淡声问了句。 “军区大比武结束,我们有演出,在大礼堂,你会去吗?”华芷萱问。 她们文工团经常会有慰问演出。 “我一切听上级安排。”贺云迟回答,“我走了。你以后排练注意点,别伤着了。” 话落,人已经出了诊所。 华芷萱苦笑,她真是自作多情啊,还多情了这么多年。心里很难受很难受该怎么排解? 贺云迟出去,看到元舒心已经走好远了。 第79章 找借口留下 他追上去,伸手接慧慧:“我来抱吧。” “不用。” 两人往前走,慧慧一直不舒服,哼哼唧唧的,元舒心一直在哄着她,贺云迟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想说,她上交的离婚报告他给要了回来撕了。 回到家,贺云迟做的晚饭。 饭后,洗漱完毕,因为慧慧依然不舒服,贺云迟便堂而皇之地找了个留下来的借口。 “慧慧夜里有可能还会起烧,我不能走,咱俩替换着看她。” 元舒心本想拒绝,但贺云迟已经直接抱着慧慧进了卧室,慧慧吃过药后,一直昏昏沉沉着,元舒心也只能由着他了。 贺云迟现在特别忙,要给士兵训练,军区有个士兵大比武,各个小队都铆足了劲想拿奖,元舒心也不可能去和小玉睡一间房,让他夜里照顾慧慧休息不好影响第二天的训练,毕竟小玉屋里的床也很小。 因此,元舒心便在地上打了个地铺,说:“你先睡吧,我来看着慧慧。” “你睡床,水泥地凉,我睡地下。” 贺云迟说着便往地铺上一躺,闭上眼睛,反正,他是不会再回宿舍睡了。 元舒心抿了抿唇,经历过后世的她知道,睡水泥地,就算铺上厚被子,水泥的寒气也依然对人身体有损伤,年轻时不显,到年纪渐长时,毛病就特别多,何况地铺上连个被子都没有呢。 “你别睡地上了,水泥地太凉,对身体不好,睡床上吧。”元舒心犹豫了一下开口。 贺云迟睁开眼睛瞅她一眼,听劝地爬起来,把地铺收起来:“好。你也别睡地下,睡床上。” 这间卧室的床应该有一米五,睡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也不算太挤。 看着贺云迟麻溜地睡到了最里面,元舒心觉得他很奇怪,原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睡一张床的,现在竟然这么自然地就爬了上去。 她有点想不通了。要说因为慧慧吧,以前慧慧也生过病,也没见他这样。 不过想不通她就不想了,反正中间有个慧慧,两人距离也很远,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说是没啥不好意思,但真躺下来时,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都不敢看他。 听到身边有微微的动静,元舒心眼睛斜看了一下,就看到贺云迟仰面躺着,两手插在脑后,上身的衣服已经脱了下来,露出健硕的胸膛和肌肉。 下半身是到大腿的宽松短裤,大长腿露在外面。 真是又欲又撩的。 元舒心感觉自己血液涌动的有些快,心头有些躁动,身边躺着一个性张力十足的大帅比,让人很难镇定下来啊。 元舒心默念,无关心动,只为美色。 只是,这个在她面前,衣服经常穿得严严实实的人怎么今天突然挣脱了束缚。 正偷摸打量,贺云迟突然一扭头,正和她的眸光对个正着。 他的眸光深邃中似乎还带着诱惑,元舒心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诱惑这个词,是真的诱惑。 元舒心只感觉心头狂跳,赶紧把头转到了一边,一定是她的感觉出了问题,贺云迟这么个又闷又内敛讨厌死她的人怎么可能会诱惑她。 绝对是她的错觉。 “你先睡,慧慧我来看着。” 贺云迟说话了,不知道是夜色的原因,还是她心里有股冲动,总感觉他的声音都低沉酥软了很多,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我一定是疯了,元舒心想。 本想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慧慧别继续发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夜里,她做了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梦。 说是梦,其实是上辈子真实发生过的,只不过她又梦了一遍。 上辈子,贺云迟探亲回家,她给他下了猛药,那夜,两人圆了房。 犹记得,那晚,贺云迟跟头狼似的,也不知道他是恼怒至极,还是药效很猛,他眼睛微红,抓着她一遍又一遍地折腾,让她后悔得直想原地去世。 只不过,这次做的梦,少了点折磨,多了点旖旎,梦里的贺云迟很温柔。 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 一转头,看到床上就她一人。 她发了一会怔,想到做的梦,她的脸开始发烫。 奇怪了,怎么回到这里,老是梦到贺云迟啊。 完了,一定是她春心寂寞了,毕竟活了三辈子,也没谈个恋爱,现在她是芳华正好的时候,想下男人也正常,况且贺云迟长相特别符合她的审美,责任束缚着他,他对她也不错。 难免不让她有时候会想入非非。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赶紧找好房子搬走。 她赶紧下床,开门。 外面,元玉和慧慧正在画画。 元玉很有绘画天赋,书里写,她是个画家,她的才华都用来画男主了。 元舒心打算这辈子让她好好学下画画,不求当个画家,只算是多一个技能吧。 她上前去摸了摸慧慧的额头,不烫了。 心里有点羞愧,看来夜里都是贺云迟在照顾她。 “姐,姐夫给你留的有饭,在炉子上,你去吃吧。” 元玉头都没抬地说,她纸上画了好多小人,她现在画画笔画简单,但人物形象特点抓的很好,一看就知道她画的是谁。 纸上有六个人,两大四小,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一家六个人。 大的两个人手牵手站在后面,男的面无表情,但眼神温柔,女的咧嘴笑着。 四个小的手牵手站在前面,一个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咧着嘴,笑得开心,一个大点的女孩微笑着,另一个男孩面无表情,眼睛里有点笑意。 虽然画还是很稚嫩,但人物很有特点,看起来挺温馨的。 “小玉画得真好。”元舒心赞叹。 元玉有些不好意思,“我乱画的。” 元舒心摸摸她头,去厨房吃饭去了。 早饭后,她把自己写的两篇文章收好,打算到邮局把文章给寄到杂志社。 顺便去城里看看能不能把房子给找好。 元诚和元玉马上就要开学了,慧慧也要念幼儿园。 大院孩子上学也是就近原则,就在最近的镇中心小学和幼儿园读书,这年代城乡教育水平差别不大,没有后世上学那么难,孩子读书还是比较方便的。 但是,不管孩子在哪上学,她也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她担心自己会发疯。 第80章 他会让她解渴,还包甜 城市离大院也就二十多里路,她到时候买辆自行车,也很方便。 慧慧发烧还没有好清,元舒心把药擀碎,哄着她把药吃了,然后奖励她一小口白糖。 她把慧慧留在了家里,让凌平川和元诚元玉看着。 往大院大门走去,和钱玲走个迎面,元舒心和她打了声招呼。 钱玲挺诧异元舒心主动和她打招呼,热情回应道:“舒心啊,你这是去哪里?” “去趟城里。” “你真要和贺副团长离婚吗?”钱玲惋惜问道。 昨天两人要离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院,院里的军嫂听了可高兴了,巴不得两人赶紧离掉。 “嗯。”元舒心淡淡一笑,“强扭的瓜不甜,也不解渴,还有点苦,我就把瓜再放回瓜田里。” 钱玲:“......” “我走了。”元舒心道别。 钱玲望着元舒心离去的背影,感觉她回了一趟家,变化好大。 李嫂子从旁边走过来,“我觉得元舒心只要不发疯,人挺好的呀。” 钱玲叹了口气,“唉,是啊,她长得挺漂亮,和贺副团长挺配的,以前跟个着了魔似的。” --- 元舒心到了城里,先去邮局寄信,要买邮票时,工作人员问她寄什么信。 她说给杂志社投稿,那人告诉她投稿不需要贴邮票,把信封剪掉一点角,他们就知道是稿子了。由杂志社付邮费。 元舒心一愣,八十年代还有这好事,这样每月可以省不少邮费呢。 后世,她也投过稿,那时候可得自己贴邮票的。 只买着了信封,把稿子装到信封里,写好地址,投到外面的绿色油桶里。 寄好信后,她叫了辆人力三轮车,想去她昨天打听的地方看看房子。 结果这个人力三轮车听说她想看房子,问了一下她的需求,来劲了:“姑娘,我真知道有一家想把房子租出去,两层楼,一层都是三间房。靠路边,带个大院子,就是房租有点贵,你要不要看看。” “房租多少钱一个月?”元舒心问了句。 “二十五块一个月,不过虽然贵,但房子真的好呀。”那车夫说。 元舒心沉思了一下,二十五块,一年三百,她算了算,如果环境很好,她还能接受。 “行,你带我去看看。” 元舒心看了房子后,非常满意,两层楼房坐落在离市中区稍微偏一点的地方,前面就是繁华的大路。 楼房就是普通的楼房,也没有什么样式,楼梯在外面,上面是三间大房间,里面有少许家具。 下面三间,有部分家具,房间也很大。 元舒心最重要的看上了这个大院子,院子至少得有三百来个平方,里面可以种花,种菜。 她的后世,她就特别想有个这样的院子,奈何没能实现,这辈子可得实现一下。 房东是个老太太,独自一人,她儿子们都在省城工作,她年纪大了,儿子们想让她去省城住,方便照顾。 她要走,所以房子就空了下来。 元舒心也没和老太太讨价还价,直接签了两年的合同。 三轮车夫是邻居,当证人。 签好字,老太太突然问:“姑娘,这房子你要买吗?” “啊。”元舒心愣了一下,“我没钱,要卖得多少钱?” “九千。”老太太回答。 元舒心:“......” 这房价真便宜,院子加房子足有一亩地了。可她只有八百块。 “我没钱,等我攒够钱再买。”元舒心真想买呀,可是攒够九千块怪不容易的。 “唉,一看你就没钱。”老太太嘟囔一句。 元舒心受到了刺激,啊,她好穷。不行了,她要挣钱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把钱交给老太太,老太太把钥匙交给她,“闺女啊,这房子你给我看好啊,等你攒够钱就把这房子卖给你。” “好的。”元舒心郑重答应。 三轮车夫在一边看着直发笑。 搞得跟九千块钱多容易挣似的。 出了门,那车轮车夫笑道:“妹子,以后咱就是邻居了,有啥事可以找我,呶,我就住那边。” 元舒心往他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是两间小瓦房。 “嗯,谢谢你,陈大哥。” 元舒心对这位热心的陈大哥道谢,同时心里思忖,这年代的人大多都挺热心的。 不过,她当然也不会幼稚地全信一个人。 找好房子,元舒心的心情很美妙,她可以好好地打扮这栋楼了,以后,她要把这房子买了,这栋楼要属于她。 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大院,到了家后,她的脚步不轻快了,因为,贺云迟在家里。 一身军装的他跟个小白杨似的挺拔,他正在蹲在那里给慧慧喝水,就算蹲着,他的脊背也是挺得那么笔直。 看到她回来,他的眸光闪了两下,元舒心蓦然想起夜里做的梦,只觉得脸红心跳的。 赶紧把头别了过去,往厨房里跑,先喝口凉水压压火。 贺云迟看到她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唇角扯了一下,眼里的笑意荡漾开来。 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还不解渴,是苦的,他肯定会让她解渴,还得包甜。 夜里,他把慧慧挪到最里面,自己偷偷睡到她身边,她直往他怀里钻,拱了又拱,他没忍住,亲了她。 没想到她还挺配合,哼哼唧唧地任由他亲。 好吧,他造次了,对她有了点为所欲为。 怕她醒来,他揉捏了她的安眠穴,没让她醒,让她沉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正想着,元舒心从厨房出来,脸上的红晕消失,她说:“贺云迟,我在城里的房子找好了,可以搬过去了。” 贺云迟微怔了下,等慧慧喝好水,他才站起来,嗯了一声。 元舒心莫名有点不舒服,他就这反应,不说一句帮着搬家么,责任呢,担当呢。 随即她失笑,她又何脸面要求前夫哥帮他搬家。 贺云迟接着说:“我帮你搬。” 元舒心:“......” 不是,大哥,你说话快一点行么,跟个树懒似的,还得让我猜。 贺云迟把杯子放好,走到她身边站住,元舒心纳闷地瞅着他。 他突然把她的手拿了起来。 第81章 亲亲,不让我看 元舒心还没顾得上惊叫,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来,里面混杂着有不少票,粮票,肉票,邮票的,还有几张难得的工业票。 “津贴发了,你看买什么样的自行车。” 贺云迟淡声说着,把钱票全塞到了她的手里。 元舒心:“......” 给她整不会了。 不是,干嘛给她这些东西。 贺云迟把东西交给她后,说了句:“我这段时间比较忙,家里麻烦你照看一下。” 他说完,转身走了。 元舒心明白了,让她帮着照顾一下家,所以给他这么多钱。 真没必要呐,他需要帮忙,她肯定会帮的呀。 贺云迟走在路上,微有些失神。 她真是下定决心要搬走了,本来想回来好好和她说一下两人要好好过日子的,她说房子找好了,让他突然开不了口。 他表面冷静,心里其实慌得一批,突然间体会到了什么叫怕。 从军后,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可现在,他害怕。 怕他以前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对自己失望到心冷,所以她才决绝地要离开。 他想说他喜欢她,可也怕她说她不稀罕他的喜欢了。 从没有这一刻,他感觉到这么无助,他没对谁动过情,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发现,他也看不懂元舒心,夜里,她可以往他怀里拱,白天,她也可以冷着脸说赶快离婚。 贺云迟的心事被罗山看出来了。 “怎么了,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来,跟主任我说说,给你做下思想工作。”罗山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笑眯眯地问道。 贺云迟本想一把把他推开,想了想,还是忍受着他的热情,寻求帮助:“舒心在城里找的有房子,她要搬走。” “啊,你没和她说你不离婚。”罗山张大嘴巴问。 “还没来得及,慧慧昨天不是生病了吗。” “我说你,贺副团长,你战场上的勇猛哪里去了,怎么面对感情,这么优柔寡断呢。”罗山吐槽。 贺云迟迟疑了一下问:“那应该怎么做?” “拿出对待敌人秋风扫落叶的精神,把人按倒,直接吃了,你俩结婚这么久,看你的样子,还没有圆房吧。” 贺云迟沉默一会才说:“以前不熟,和不熟的人睡,我觉得像犯罪。” 罗山:“......贺副团长,你太正经了,太正经的男人没人喜欢,虽然你长得很英俊,你应该懂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贺云迟:“你挺坏的,也没女人爱你。” 罗山:“......现在说的是你的事。” “你也就是纸上谈兵,走了。” 贺云迟嫌弃地推开罗山,走了。 罗山:“......” 什么什么,他明明是感情专家。 又过了几天,慧慧病情好了,因为贺云迟实在很忙,元舒心就没有搬走,一直照顾着家里。 贺云迟忙着大比武训练,加上慧慧病好了,他每天回来的都比较晚,那时候元舒心都要带着慧慧睡了,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他想说的话。 转眼间,孩子们都开学了。 元诚和元玉都进入了镇上小学,上二年级,凌平川上四年级。学校离家有三里地,每天走路上学。 幼儿园还没开学,慧慧就暂时在家里。 这天,元舒心买了个鱼头,在厨房里炖鱼头汤。 她的心情还不错,边炖鱼汤边唱歌:“......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 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 这泪有多么美,只有你知道......” 唱着唱着,突然想到什么,她闭了嘴,发了一会呆,最后轻叹一声。 贺云迟今天正好有点空闲,就早回来了一会,想把心里话都告诉她,正好听到她唱歌,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歌,听着还挺好听的调子。 他就站在厨房门外,听她唱。 却听到她的歌声戛然而止,又听到她轻叹一声。 他便走了进来,元舒心看到他,明显吓了一跳,随即抱怨,“你能不能走动有个响动,吓我一跳。” 贺云迟盯着她,她的肤色很白,头发很黑,眼睛又黑又亮,睫毛长长的,鼻子小巧,嘴唇红润,他得承认,她很漂亮。 元舒心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心道他可能已经等不及了吧,现在大院的嫂子都有意无意的问她啥时候才能离婚,王苏敏还暗戳戳地说她都离婚了,还赖在大院不走算什么。 因此她便催问道:“贺云迟,离婚的事你得催一下啊,上面老是不批,你不着急吗,你得盯紧点,难道你不想早点和华---” 话还没说完,贺云迟手一伸,一拽,元舒心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唔-” 元舒心只感觉到自己被紧按到一个坚硬的胸膛上,她的腰身被一双大手搂着,动弹不得,然后,一片柔软的唇覆盖到她的唇上。 开始是轻轻的,试探着,如羽毛一样的轻触,让人心里都跟着又酥又麻。 元舒心呆了,这是什么离谱的状况。 “唔--”她抗议着。 但贺云迟就像一个铁桶一样箍紧她,不给她抗议的机会,她感觉自己的唇被撬开,灼热的吻迎面而来,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元舒心真的是懵逼了,被他吻得脑子一片空白,胸腔里阵阵发疼,氧气都被他吸跑了。 “哇,爸爸妈妈在干啥呢?” 小女孩儿的惊呼声传来。 元舒心的理智稍微回来,他推贺云迟,可惜,没有推开。 贺云迟的唇离开了她,但却用手指压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发声。 “慧慧,你出去玩,爸爸和妈妈有事要做。”贺云迟对慧慧说了句。 慧慧立即跑开了。 贺云迟把厨房门给关上,然后,低头继续吻她。 元舒心:“......” 啊啊啊,发生了啥事,贺云迟怎么突然间疯了,这剧情不对啊。 外面,慧慧蹲在院门口。 钱玲和胡嫂子经过,看到慧慧那么乖巧地坐在门口,钱玲就问了一声:“慧慧,你怎么在门口坐着呀,你妈妈呢?” 慧慧在元舒心的宠爱下,现在日渐又恢复了活泼。 她大声回答:“爸爸和妈妈在亲亲,不让我看。” 第82章 是否美人得讨论一下 钱玲和胡嫂子:“......” 这不是一直在闹离婚吗,怎么还亲上了。 不一会儿,大院里都传遍了,要离婚的两人亲上了。 大家都在纳闷,到底是离还是不离。 知道了,肯定是元舒心舍不得离婚,趁离婚之际还缠着贺副团长亲,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离婚了? 元舒心听到了慧慧在门外大声的说话声,心里很是不好意思,她推不开贺云迟的桎梏和灼热吻,头昏脑胀中,只得踩他一脚。 贺云迟的唇终于从她唇上移开,便抱着她的手没有松。 “你什么意思,放开我。” 元舒心在他怀里扭动着,觉得他莫名其妙。 “你的离婚申请,你交上去那天我就要回来撕了。” 贺云迟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亲吻没有满足的沙哑。 元舒心吸了口气,愣愣地看着他:“不是,你到底啥意思?” “我不想和你离婚,我喜欢你,舒心。” 贺云迟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说出来之后,他的脸色渐渐有点红晕。 不过,他肤色是小麦色,脸红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元舒心:“......” 说震惊也不为过,好一会,她才消化他的话,不解地问:“贺云迟,你今天没喝醉吧,你是表错白了?” 就知道她不相信,贺云迟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暗,坚定说道:“我喜欢你,元舒心。” 元舒心瞅了他良久,看到他眼里的肯定,她想了想他这些日子的表现,他奇怪的眼神难道是有点喜欢她的意思? 她没恋爱过,也没有人火辣辣地爱过她,她不是太明白。 后世时,倒是有人对她表白过,只不过,她不心动,自然不会注意别人是不是火辣辣。 “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告诉我喜欢的感觉是什么,你如何能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为了同情我?你能弄明白吗?” 元舒心冷静地问,好奇怪,上辈子的她明明喜欢贺云迟喜欢的不得了,现在她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的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他说喜欢她,她的心情好像也没有多么的雀跃和兴奋,只是不解。 经历过后世的她克制又冷静,现在她对待感情想要的是真正的两情相悦,而不是一人的独角戏。 贺云迟愣住了,好难啊,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还要考试他喜欢的感觉是什么,啊,在枪林弹雨中穿梭都没有这么难啊。 “给你两天时间,弄明白你真正的心意再和我说要不要离婚。” 元舒心推开他,去看自己的鱼头汤,打开锅一看,啊呀,亲的时间太长了,汤都快要熬干了。 她赶紧把锅端下来,瞪他一眼:“你看你,就会捣乱,汤都熬干了。” 贺云迟望着她嗔怪的脸,还有她被亲的越发晶莹红润的唇,感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好似明白了喜欢是什么感觉了。 只是,他还得想一下怎么才能表达清楚这个喜欢。 没多久,元诚元玉凌平川放学回来了。 几人肯定听到了什么风声。 元诚一回来就往元舒心脸上瞧,随即哈哈一笑:“我姐和我姐夫是真亲啊。” 他的意思是两人很亲密,感情很好的意思。 元舒心:“......快吃饭。” “亲了亲了,妈妈也和我亲亲了。” 慧慧举手自豪道。 元玉在慧慧脸上吧唧一下,“嗯,小姨也和你亲亲。” 元诚:“要不大舅也亲一下慧慧。” 元玉:“不可以,男的不能乱亲女的,只有女的才可以亲一下小小孩的。” 元诚问凌平川:“真的吗?你有亲过慧慧吗?” 凌平川:“没有。” 妹妹刚出生时,他亲过,后来他长大了,就不亲了。 元诚跳脱地问:“那以后你要有对象,你会亲她吗?” 凌平川不耐烦:“我哪知道。” 都是问的啥问题。 元诚继续追问:“学校里好多女生想做你对象,你想亲哪一个?” 凌平川在学校里特别受欢迎,好多小女生下课都会跑去看他。 凌平川:有完没完。 “吃饭了。” 元舒心瞪了一眼贺云迟,好了吧,亲一下,让元诚没完没了地讨论起来。 元诚继续:“你班里都没有漂亮的女生,要亲也得亲个长得好看的,最起码得长得像我姐那样不算太丑的。” 元舒心终于第一次明白,原来她的长相在自己小弟眼里只是个不算太丑的。 贺云迟淡声道:“你姐长得很漂亮。” 元诚惊讶:“哇,真的吗,我姐长得漂亮?她那么凶,长得漂亮?姐夫你眼光有问题呀。” 他从来不觉得自家亲姐长得漂亮。 刚说完,他就感觉到有一道死亡目光射向他。 “元诚,你今天不能吃菜。”元舒心眸光像刀,但声音很温柔,还带着笑意。 “妈妈是美人。” 慧慧帮着反驳。 “嗯,慧慧今天可以吃肉肉。”元舒心对慧慧笑得和蔼可亲。 元诚望着眼前只有一碗的白米饭,意识到自己错了,对女的,是不能说她长得不好看的,就算是母老虎,那也得是一只美丽的母老虎。 识时务者为俊杰,元诚立即狗腿地夸赞:“啊哈,姐,我今天突然间发现,你长得真好看,跟仙女一样,不,天上的仙女都没有你好看,你是天下第一漂亮。” 凌平川微不可察地撇下嘴,马屁精,不过这马屁拍的很好。 元舒心噗嗤一声笑了,把菜放到他面前,是他最喜欢吃的番茄炒蛋。 从此,元诚懂了,女的,就没有丑的,全天下女人都是大美女。 吃饭时,贺云迟顺便给两个小男生说了一下,男女亲吻只能在成年以后,最喜欢的人之间才可以有等等。 两个小男生听得似懂非懂,不过都记下了。 元舒心瞅着贺云迟,想着男孩子就得男人教育的才更好。 想着,她的眼神不觉得又黯然下来。 当晚,贺云迟既然已经说过喜欢元舒心,他不想离婚,肯定就不会再去睡宿舍。 而且,他还和慧慧慧商量,让她去和元玉睡。 “不,我要和妈妈睡,爸爸你回宿舍睡去,和其他叔叔睡去,不准抢我妈妈。” 慧慧抱着元舒心不撒手。 “小朋友长大了,不能缠着妈妈,你看你小姨多棒呀,都自己睡,她是个勇敢的孩子。”贺云迟哄着她。 “我不做勇敢的孩子,我在妈妈身边,可以不要勇敢。爸爸勇敢,你保护我就好了。”慧慧据理力争。 贺云迟:“......” 这小孩好难搞哦。 第83章 考核通过才可以,睡 元舒心抱着慧慧直笑,看到贺云迟吃瘪,她觉得好有意思是怎么回事。 看来是离不成婚了,这是贺云迟的家,元舒心也赶不走他,便随他去了。 “舒心。” 等慧慧睡着,贺云迟喊她。 元舒心捂捂嘴,打了个呵欠,“想明白了再告诉我,啊,困了,早点睡。” 他不把喜欢这件事说清楚,她是不打算理他的。 贺云迟盯着她纤细的背,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这一夜,元舒心没有做梦,一夜安然。 次日。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慧慧在院子里玩。 元舒心依然在屋里构思文章。 院门响动,慧慧喊了一声爸爸。 随后,贺云迟进了房间。 他直接坐到元舒心的对面。 元舒心盯着他,“你不是在训练吗,怎么回来了?” 面对着淡定的元舒心,贺云迟微有些紧张,真是好笑,他可以慷慨激昂地给自己的兵做动员,可是面对她,他竟然有些紧张。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我到底喜不喜欢你,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贺云迟低声说,怎么感觉有点像给老师做报告似的。 元舒心淡笑着,看着他。 “我真的喜欢你。” 贺云迟肯定地做了个开场白。 “你问我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就是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很高兴,觉得做什么都很有劲。走在路上,看到风,看到雨甚至路边的小草,我都都觉得很美。不看到你的时候,我会很想你,会不由自主的想你在做什么呢,是在开心还是再生气,有点牵肠挂肚。总之,就是一想起你的时候,我就心情就很愉快,看到你时,特别想和你亲近,想要抱你,最想撕开你的衣服,和你睡。” 贺云迟认真地说着喜欢的感受,他真实的感受。 元舒心前面听得还挺开心,笑得嘴唇一直没有合拢过,后面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绷不住了,被口水呛住,咳嗽了起来。 这人平时不怎么说话,怎么一说起来,就让人面红耳赤啊,能不能别这样直白。 贺云迟赶紧起身,来到她身边,手掌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他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他心里觉得,真正喜欢一个人,除了精神上的共鸣,和喜欢的人睡是最重要的。 元舒心咳了一会,脸都咳嗽红了。 “你和华芷萱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缓了过来,元舒心问着她最关心的问题。 见她不咳嗽了,贺云迟才又回到她对面坐了下来。 “我,罗山,还有川子爸,都是华师长带的兵,芷萱那时还是个小女孩,我们初次见时,她就和我当年第一次见你时那么大,我们几个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看她就像看个小妹妹一样。我确实有错,怕伤害她,但她也没有明确的说过喜欢我,所以我对她的情意就没有明确拒绝。不过,我已经和她说明白了。” “你是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元舒心不可置信。 “是的,没有。我第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唯一的一个。”贺云迟非常认真地告诉他。 元舒心:“啊,你这个渣男。” 华芷萱是不是以为他其实是对她有意的,所以守着她的坟冢一辈子不嫁,这不害了人家么。 不过,这好像也怪不得他呀。 贺云迟认错:“我也觉得自己不对,喜不喜欢都应该明确说明,这不耽误了她嘛,我向她道歉了。可是,我真的只喜欢你啊。” 元舒心说不上来心头到底是什么情绪,有种酸涩,有点窃喜,还有点委屈,各种情绪涌上头,她的眼睛突然有点红。 贺云迟吓了一跳,赶紧到她身边,把她拥在怀里,紧张道:“你别哭,我不对,你想打想骂都由你。” 他承认,以前对她不太好,可是,他也只能随心而来呀,他也只能做到那样了。 元舒心眼睛有些湿,“贺云迟,你真的想和我好好过日子吗?” “是,我只想和你过一辈子,舒心,咱俩不离婚。”贺云迟把她抱紧。 元舒心觉得心头有点窒息,她试探着:“那你能不能转业呀?” 贺云迟抱她的手僵了一下:“舒心,我和你好好过日子,和我在部队,并不冲突啊,我一样可以对你好啊,不转业不行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元舒心却觉得心里大痛。 她无法说明情况,也知道军营是他的梦想,她只能怔怔地发呆。 就算她真的告诉贺云迟他有一难,依贺云迟的性格,他怎么可能贪生怕死,就算他相信他会死,他也不会转业。 “舒心。”贺云迟有些紧张,捧起她的脸,看着她。 元舒心眼圈有点红,她淡笑:“贺云迟,你得答应我,无论任何时候,都得好好活着。” “我会好好活着,陪你一起好好活着。”贺云迟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转业,怎么着他都行。 现在国家安定,应该用不到他再去出生入死了。 就算需要,他也定会服从。 元舒心反手抱住他的腰,很小声地嘀咕:“你得用劲活着,我可不想做寡妇,寡妇名头好难听呢。” 她的声音低得微不可闻,贺云迟还是听清楚了,他怔了怔,随即笑了,他会如她所愿,努力地好好活着,和她开开心心过一辈子,绝对不会让她做寡妇。 “不离婚的事,你得和大院里的人说清楚,我都和大家说要离婚了,现在又不离了,不是打我脸么,反正,你得把这事解决,不能让她们说我出尔反尔。” 元舒心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腰,把这个难题交给他。 既然他喜欢她,她也喜欢她,那她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如果他的结局真的无法避免,那她就好好陪他一程。 此刻,她的心里一半欢愉,一半惆怅和担忧,很是复杂。 贺云迟被她戳得心里都是痒的,他轻笑:“交给我吧,早都想和嫂子们说,又怕你和我闹。” 元舒心瞪他一眼:“啊,你怪我喽。” 贺云迟:“不敢,都怪我,是我不好。” 元舒心:“哼,就饶你这一次,想和我睡,得先和我恋爱一下,哄我开心了,等我考核过了,再一起睡。” 贺云迟:“......” 为啥又给她出难题呢。 不过,看到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他的心情却是非常愉悦。 恋爱啊,恋爱要怎么做呢。 贺云迟有些犯愁。 第84章 爱情宝典谁用谁知道好 贺云迟走出大院的时候,正好遇到钱玲和王苏敏往大院里走来,贺云迟和她打了声招呼。 “嫂子。” “贺副团长,元舒心还没搬走么?”王苏敏好奇问道,早就听元舒心说她找好了房子就要搬走,这都几天了,她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啊。 虽然她现在挺安静的,但王苏敏心里就是不爽她。 “没有,等我有空再帮她搬家。”贺云迟很想让元舒心把房子退掉,可是她已经交过一年的房租了。 “啊,都要离婚了,我还帮她搬家,贺副才长,你人还真好。”王苏敏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讽刺。 她对贺云迟心里也有浅浅的嫉妒,她男人都三十四岁了,现在还是个营长,贺云迟才二十八岁,都是副团了,再熬几年,就会成为正团。 她男人如果不能往上上升的话,就只有转业回家了,从比人,真是气死人。 “和嫂子你们说一下,我和舒心不离婚,我喜欢舒心,很喜欢她,我从来就不同意和她离婚。以后别再问舒心离不离婚的事了,我会和她好好过日子的。”贺云迟说这话的时候,眉目间都是温柔之色。 王苏敏脸色一变,啊,闹了半天,竟然不离婚,太过分了。 他竟然喜欢元舒心那个小泼妇了,脑子有问题吧。 钱玲笑了:“对嘛,这就对了,两人把话说明白就,夫妻俩哪能不拌嘴呢,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你俩赶紧生个小娃娃吧。” 贺云迟抿唇淡笑:“这得看她的意思。嫂子,我过去了。” 待他走后,钱玲对王苏敏说:“小王,你有没有发现,他俩回家一趟后,元舒心不闹了,贺副团长也不像以前那么冷淡难接近了,都接地气了。” 王苏敏腰一扭,吭了一声。 贺云迟回到军区时,正遇到罗山。 “你回去了?” “嗯。” “说明白了。” “怎么样可以让媳妇开心?”贺云迟问道。 “啊,贺副团长,你有点菜啊,还没把媳妇搞定。”罗山很是惊讶,“你作战时阴谋诡计都哪去了,用一个也就把你媳妇制得服帖了。” “阴谋诡计不能用在枕边人身上。”贺云迟不赞同。 “哎呀,你不是只注重结果吗,只要结果达到了,你管什么手段呢。”罗山拱火。 “不可以。”贺云迟认真道。 “行了行了,过来,爱情军师给你出出主意。”罗山又把手搭到贺云迟肩膀上。 贺云迟真的很想把他推开,可是还得等他出主意,就忍了。 “女人嘛,就是要哄一哄,时不时给她制造一个小惊喜,比如,趁她睡着的时候,在她肚皮上写上达令,啊拉喂油。”罗山兴致勃勃地出主意。 他记得自己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这样做过,她母亲还挺开心,两人感情可好了,如胶似漆。 不过,好像还得加点东西。 “再画两个心,一箭穿过去,把字写在心上面。”罗山想起来了,还得画画。 贺云迟:“......” 这下毫不犹豫地把罗山的胳膊拨开,顺便往他肚子上打一拳,转身走了。 罗山捂着肚子喊:“要不画玫瑰,女人都喜欢玫瑰花。” 贺云迟的声音传来:“这些主意都留给你未来的媳妇吧。” “哎,你得用啊,我保证有用,别走啊,我还有好多主意呢,你抓些青蛙,放床下给你媳妇唱歌听,助她睡眠,保管也有用。” 罗山继续出主意。 贺云迟走得更快了。 留下罗山在那里一个人抑郁了,这些方法都是他爹做的呀,她娘挺高兴的。 知道了,贺云迟肯定偷偷按他教的方法做了,他只是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很菜。 呵呵,他的爱情宝典谁用谁知道好。 元舒心等来了贺云迟送给她的一个小惊喜,两个连在一起,用青草编的头靠头的小青蛙,编织得惟妙惟肖的。 元舒心很喜欢,爱不释手,笑眯眯道:“你手真巧,我都不会编。” “以后我有空就给你编。” 他喜欢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你怎么会编这些小玩意啊?”元舒心好奇问道。 “看别人编看两眼就会了,有时候自己琢磨一下也会。”贺云迟随意说道。 “都给谁编过呀?” 元舒心随口问道。 “给战友,给小时候的华芷萱也编过。”贺云迟诚实地回答。 “啊,你给她编过呀,你竟然给她编过,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和她一起看过星星看过月亮,是不是和她一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元舒心戏精附身,紫薇附体,紫薇语气,拿出来表演一下。 贺云迟:“......” 那个,他会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吗? “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贺云迟:“......” 他听不懂啊,她说的这是什么呀?他明明啥也没干呀。 元舒心看到贺云迟那种一言难尽还有点懵懵的表情,笑出了声,“我表演的好吗?” 生活嘛,总需要一点调味料,她喜欢看贺云迟招架不住的样子,很好玩。 贺云迟擦了一把额头微微沁出的汗,松了口气:“挺好的。” 她真有表演天赋,吓死他了,只是,那语调怎么那么可爱。 元舒心瞅着他直笑,把两只小青蛙放在手心里,“我喜欢你送给我的东西。” “以后我只给你编。” 贺云迟伸手一拉,把她拥到怀里,低声保证。 很怕她又向以前一样和她闹,他真招架不住。 元舒心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突发奇想:“贺云迟,以后你的胸膛只能我来靠,不许别的女人靠哦。” 贺云迟有点为难:“如果有任务的话,比如救灾什么的,难免会与女人有接触,这没法避免。” 元舒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笑了:“这个当然可以。” “除了和异性必须的接触之外,我不会和任何女的有不正常的关系的,你放心。” 贺云迟听她这样说不让他的胸膛不能给别人靠,他反而很高兴,最起码她是在意他的。 “我也要抱抱。”慧慧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爸爸把妈妈拥在怀里,不开心了,妈妈是她的。 元舒心对贺云迟眨眨眼,从他怀里钻出来,把慧慧抱了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慧慧也回应她一个亲热的亲亲,“木嘛,咯咯--” 第85章 得把华芷萱拉到自己这边来 贺云迟看到她那俏皮的样子,再看到她和慧慧的互动,只觉得心里像阳光照耀了一样的暖意洋洋。 ---- 城里房子租好了,不能就那样空着,贺云迟趁休息日的时候和元舒心一起带着孩子们去把房子打扫一下卫生,再去置办些家具。 元舒心想着,平时就住在大院,这租的房子大,等周末在一家人回到城里,住的也宽敞些,每个人都可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我要楼上的这间。”元诚兴奋地挑选自己的房间。 元舒心瞅着沉默的凌平川,“川子,你自己也挑一间吧,你要不想自己住一间,就和小诚还住一块。” 凌平川抿抿唇,说:“还住一间吧,天冷被子也不够用。” 其实他很想自己单独住一间的,但是得考虑到家里被子不够用,两头分开住的放,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被子。 元舒心拍拍脑袋,现在阳历九月份,天气还不算太冷,睡凉席,只要盖个被单就行,弄床新被子可不容易,现在买什么都要票。 “那你俩就暂时住一间吧,等有足够多的被子,再说吧。”元舒心做了决定。 “我和慧慧住一间。”元玉牵着慧慧的手,选了一楼靠西面的一间。 “行,就这样,慧慧和小玉睡一间。”元舒心还没说话,贺云迟倒是应上了。 慧慧噘嘴不愿意,元玉把慧慧拉到一边问:“你想不想要个小弟弟小妹妹呀。” “想呀。”慧慧对小弟弟小妹很期待的。 “你和我睡你爸爸妈妈就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元玉哄着她,反正她也不知道为啥结过婚的男女睡一起就有小孩了。 以前,姐姐和姐夫闹离婚各睡各的,现在好了不离婚了,可不就要睡在一起要小孩,她猜测慧慧应该有点碍事吧。 “真的吗妈妈,我和小姨睡,爸爸妈妈就有小妹妹了吗?”慧慧问元舒心。 “是的,慧慧说的对。”贺云迟抢答。 “那好吧,妈妈你要快点生个小孩哦,等有了小弟弟妹妹我再和妈妈睡。”慧慧终于同意了,开始期盼。 元舒心表示沉默,不接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选好了房间,接下来就是打扫卫生。 几个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打扫干净了。 随后他则和元舒心一起去供销社看自行车,元舒心看上永久的自行车了。 贺云迟手里有一百二十块钱,两个月的津贴他留了二十块寄给了钱秀珍。 借战友探亲用了一部分,剩下的他打算下个月发津贴再还。 元舒心又拿了七十块,花了一百九十块钱买了一辆永久自行车。 元舒心看着这辆崭新的自行车,笑得合不拢嘴,“贺云迟,我现在也是有房有车的人啦。” 虽然房子是租的,但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我姐威武,我姐厉害。”元诚被他姐教训一顿后,现在会拍他姐的马屁了,他现在懂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好似,从姐夫回家探亲后,在这个家里,就是她姐做主。 元舒心捏了下他的小黑脸,笑了一声。 她没有说什么,小孩子嘴甜,也是一种本领,只要不过火,能让人听得心里舒服就行。 “妈妈是美人,妈妈是个好妈妈,我爱妈妈。”慧慧不甘落后,在爱妈妈上,她怎么能被大舅比下去呢。 元舒心噗嗤一笑,也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买过自行车后,就开始置办一些日常用品,保温水瓶,煤球炉子,锅碗瓢盆等。 自行车上放了满满当当一网兜,贺云迟推车,慧慧坐在前杠上。 一行人往新家走去,每个人手里都还拎着不少东西。 慧慧突然指着前面的人叫了一声:“萱姨。” 元舒心往前看了一眼,眼神眯了一下,前面是华芷萱和元琴琴。 两人手挽手的走在大街上,华芷萱今天没有穿军装。 元舒心思索着,看来元琴琴早就搭上了华芷萱,两人现在挺熟的。 贺云迟也看到这两人,他眉头皱了一下。 “去打声招呼吧,元琴琴肯定会通过华芷萱认识罗山。”元舒心低声对贺云迟说。 “你不吃醋了?”贺云迟小声问。 “切,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嘛。”元舒心白他一眼。 事实上,她对华芷萱真没有任何敌意,相反,她挺想结交一下这个人的,她可不想让华芷萱站到元琴琴那边。毕竟,华芷萱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其实是个挺单纯的女人。 她得想办法把华芷萱拉到自己这边来。 贺云迟低声笑了一声,真是喜欢一个人,她的任何小表情都能让他心情愉悦。 慧慧离好远就喊:“萱姨。” 华芷萱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贺云迟一行人,她脸色有些晦暗,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阿迟,慧慧,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买点东西。”贺云迟回了一句,看了眼元琴琴。 元琴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一家,脸色一变,不过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但看向元舒心眼里的恨意还是没有藏住。 元舒心热情道:“啊,琴琴妹妹,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看到你我好开心,你怎么先回学校了,都不等我一下。不过,妹妹,你看到我好像很不开心啊。” 她就是故意热情的,元琴琴绝对和华芷萱说过她们之间的关系了,自然是把她形容得恶毒又冷酷。 华芷萱看了看元舒心,又看了看元琴琴,表情微有些疑惑。 她和元琴琴认识有一段时间了,那天她遇到一个小混混,是元琴琴突然出现,忍着害怕和小混混周旋,然后趁小混混不注意,拉着她就跑,躲过了小混混的调戏。 她对元琴琴很有好感,这姑娘柔柔弱弱却又很坚强有头脑,因此华芷萱把她当成了朋友。 聊天中,她才知道元琴琴和元舒心是姐妹,但两人关系很差。 可现在,看元舒心和她挺热络的啊,不像她说的关系那么差劲啊。 元琴琴看到华芷萱眼里的疑惑,怔了一下,反而表现得很真实:“你别和我热情,我和你关系没那么好,你也别装得咱俩关系很好的样子,这样挺累的。” 第86章 旖旎的氛围不妙 元舒心心想,这元琴琴果然有两把刷子,看出了华芷萱的疑惑,没有像平常那样装熟络,这样倒打消了华芷萱心里的疑虑。 因此她笑道:“确实,咱俩关系不好,我想你一定添油加醋的和华姑娘说了我如何如何冷酷奸诈又自私怎么欺负你家的,对吧,华姑娘?” 华芷萱愣了一下,呃,元琴琴没明说,但话里话外是这样的,她听得挺义愤填膺的,恨不得帮她对付一下元舒心。 毕竟,她对元舒心也没有任何的好感。 “这个--”华芷萱有些愣。 “其实啊,我和我妹妹的恩怨,谁是谁非,贺云迟最清楚了,是吧?”元舒心看向了贺云迟。 贺云迟嗯了一声,看向华芷萱:“芷萱,她们姐妹的事你别掺和。” 元琴琴心里快速盘算着,随即立即接口,语气平和道:“是的,芷萱,我们家的事你听听就算了,我是把你当朋友,心情实在苦闷才会无意和你说一些家事。有些事,立场不一样,想法肯定不一样的,谁是谁非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别人不好判断。” 她这样说,华芷萱反而相信了她。 贺云迟又看了眼华芷萱:“你若想知道她们之间的事,可以问我,我客观回答。” 元琴琴也说:“对,贺大哥对我们家的事知道的不少,贺大哥最公正了。” 元舒心笑了笑,不得不说,元琴琴拿捏人心很有一套。 她等会肯定会再把自家的事和华芷萱说一下,肯定会说对自己有利的。就算贺云迟知道又如何,犯错的是她父亲,她何罪之有,完全可以洗脱。至于其他的,元琴琴绝对会洗白自己,还会把贺云迟要告诉她的事给华芷萱演说一遍。 先入为主,华芷萱自然会半信半疑,尤其是元琴琴又说贺云迟最公正了,就算贺云迟真说公正的话,华芷萱心里对元舒心排斥,也未必相信,只会相信元琴琴说的话。 不过没关系,她会把元琴琴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的。 和华芷萱道别后,元舒心说:“华芷萱挺单纯的,别被元琴琴利用了,你回头问下华芷萱她和元琴琴怎么认识的?” 得知道她们怎么认识的,元舒心才能再看如何做。 贺云迟瞅她一眼,嗓音低沉带着笑意:“现在心眼不小了?” 要不是街上都是人,元舒心真想戳他腰窝。 “呵,我心眼可小了,比针眼还小。”元淑心哼了一声。 贺云迟又是低笑一声,没说话了。 回到住处,正好隔壁的陈明剑骑着人力三轮车回家,看到元舒心一群人,笑道:“小元,你们搬过来了。” “是啊,今天才有空搬。”元舒心也笑,“陈大哥要不要进屋坐坐。” “不了,你们家人挺多,这位军官是?”陈明剑看了眼贺云迟问道。 他知道元舒心结婚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位。 “他是我丈夫。云迟,就是这位陈大哥给我介绍的这处房子,他就住隔壁。” 元舒心介绍。 贺云迟听到她说他是她丈夫,心里莫名有一种激动自豪感,又听她叫他云迟,心头一热,就有点想亲她。 他对陈明剑点点头,“以后是邻居,互相关照。” “好说好说。”陈明剑点头笑,“你们一家人挺多的啊。” “是呢。陈大哥你知不知道哪里能买到多余的棉花,我们人多,要缝几床新被子。”元舒心多嘴问了一句。 她在这也没有熟人,贺云迟认识的也都是战友,应该也弄不到太多棉花。 “这个啊,回来我帮你问问,我对农户也不熟悉。”陈明剑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 “你们刚搬来,应该没有煤球吧,到我那拿几块用吧。”陈明剑瞅着后车坐上的炉子。 “那多谢了。”元舒心赶紧道谢。 买煤球也得用票,现买也来不及。 “其实你可以买煤,自己打煤球,我家就有个煤球机你们可以用。”陈明剑热情道。 “可以,回头找你借。” 元舒心寒暄着,让贺云迟待会去他家买几块煤球。 贺云迟很快用竹筐搬回来一筐煤球,应该有三十块。 “给钱了吧。”元舒心问。 “给了。” 贺云迟边说边把煤球放到厨房,这个住处设备齐全,厨房,自来水都有。 贺云迟在厨房门口给炉子生火,元舒心就捡一些小树枝什么的做引火。 孩子们都在新鲜地整理自己的屋子。 “以后不可以随便邀请男士到家。”贺云迟用煤球钳子夹块煤球往火上放,淡声开口。 元舒心怔了一下,是指刚才她和陈明剑客气一下到屋里坐会吗。 她笑:“哎呀,这不你在的吗,如果你不在,我肯定不会邀请的呀。” 贺云迟心里舒服了一下,他也为自己的小心眼发笑,不过,就是不想让她邀请异性进家坐。 “你也会吃醋嘛?”元舒心靠近他,笑眯眯问,她觉得像他这种性格的人,除了军事,他应该对别的事也不会太在意的。 即便他喜欢她,目前阶段也只是浅浅的喜欢,远达不到深爱,非她不可的程度。 何况他性格貌似一直挺冷淡的,对谁都不是太热络的样子。 “嗯,会,很会。”贺云迟注视着她,认真地直白承认。 元舒心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心里震动了一下。 “我会忠于你的,放心吧。”元舒心笑,看着他那张英俊到让人犯规的脸,她没忍住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脸皮肤有些粗糙,但依然粗糙的帅啊。 她捏了一下,就迅速抽手,谁知贺云迟却握住了她的手,在他脸上贴了贴,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 元舒心感觉手心有点痒,莫名有点摸小狗的感觉,而且他的大掌贴在她的手上,暖暖的,让她的心里涟漪不断,心尖儿都有些发麻。 她抬头,就看到贺云迟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小小的自己,好似,他的眼里只有她,深沉的眼眸好似要把她给吞噬一样。 元舒心心头颤抖了一下,这旖旎的氛围好似有点不大妙呀。 第87章 我以后是你的依靠 “晚上,想和你睡。”贺云迟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磁性的蛊惑,“很想。” 心头灼热了起来,元舒心脸有点烫,她伸手抽出贴在他脸上的手,说不清此时的心情,她有些结巴:“你,你还没通过考核。” 说完,赶紧跑了,跑到院外压压火。 她是他的媳妇,睡一起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是,她心里有点发怵,实在是上辈子睡的记忆很不好,那种疼痛,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在后世,她男朋友一大堆的好闺蜜经常告诉她:“舒心啊,你年纪不小了,长得又那么漂亮,不经历一下男色多亏啊。” 她说:“我首先要精神上的共鸣,其次才是肉体上的交流。” 闺蜜说:“蠢,哪有那么多的精神共鸣,你不知道男欢女爱有多销魂,找个身体健壮的小奶狗,好好享受一下身体上的快乐吧。” 元舒心后世自然不知道那样到底快不快乐。 但现在拥有上辈子记忆的她,知道那样并不快乐,因此,她不太想尝试。 当晚,吃过晚饭,各自的房间也整理好了,洗漱完毕后,孩子们都欢天喜地的回自己房间。 元舒心到元玉的房间,把给慧慧带上大棉肚兜,把她哄睡着,又吩咐元玉夜里醒来注意一下慧慧有没有蹬被子。 便磨磨蹭蹭穿过堂屋,回了她和贺云迟的房间。 刚推开门,就落入一个灼热的怀抱。 贺云迟箍她箍得紧紧的,他的声音带着宠溺和呢喃,“小娇儿。” 元舒心只觉得心头烫了一下,眼睛突然有些湿润。 好多年了,自从父母过世后,再也没有人喊过她小娇儿,当年那个小娇儿早已死去,只剩下一个千疮百孔的元舒心。 现在,还有个人带着宠溺的口气喊她的乳名,好似,她还是小时候那个被捧在掌心里的宝。 “嗯。”元舒心哽咽着应了一声,眼泪竟然啪嗒一声掉了下来,“你抱我抱的太疼了。” 他的力气太大,搂得那么紧,快要把她的骨头给折断了。 贺云迟赶紧松了松手,他都没敢用太大劲儿呢,好想更用力一点,把她与自己合二为一。 元舒心这才觉得身上的压力松了一点。 贺云迟轻柔地用无名指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别哭,以后我会好好待你,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我权力本事不算很大,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成为你的依靠。” 他这样一说,元舒心突然觉得心头的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上辈子,这辈子,还有后世那一生,她过得都很难。 她无人可依,无人可靠,现在,有人告诉他,可以靠他。 原来,她也有可以依靠的人,可是这个可以给他依靠的人,她又能靠多久呢。 贺云迟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慌神了,把她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笨拙哄她:“小娇儿,别哭了,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以后只要我在,就不会再让你委屈。” 元舒心想着不知何时就要到来的结果,哭得更伤心了。 贺云迟见她那么伤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最后,干脆亲吻她,亲她的眼睛,亲她的泪水。 元舒心:...... 待她终于不哭了,贺云迟才抱她上床,什么也不说,也不做,就安静地把她拥在怀里。 元舒心窝在他的怀里,第一次就他们两个人,她完完全全地窝在他的怀里,贺云迟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元舒心突然觉得心里好安宁,重生回来无处漂泊的心这时候终于安定了下来。 无论以后如何,她总算享受过这种短暂的安定。 “云迟哥哥。”她轻轻喊了一声,一如小时候他背她回家时她对他的称呼。 她记得,当时她在他背上,不停地哭,他好像不太会安慰人,他一直说,你别哭了,别哭了,要不我帮你打一下那两个欺负你的小孩。 “嗯,睡吧,乖。”贺云迟低声说,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她的眼皮渐渐沉重,快要睡着时,听到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语气带着无奈和宠爱:“果真是个小娇儿。” --- 接下来的一周,慧慧上镇上的幼儿园了,就由三个大的带她一起去,放学再把她接回来。 这年代,孩子好养,上学也比较安全,大的带小的,父母不需要接送,省了元舒心不少事。 工作上学期间,一家人依然住在大院里,元舒心收到了杂志社的汇款单,第一次的稿费四十五元。 第二次的一篇短篇小说五千字,也已被采纳,千字二十,可以挣得一百块。 当然,她投的稿子也不是都会被选中,但投的多,总有两篇会被刊登,她对自己的才能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应该不久也可以收到稿费。 当邮局人员拿着汇款单在门口喊着元舒心来拿汇款单时,引起了大院人的注意。 元舒心笑眯眯地出来领汇款单时,几个嫂子也看到了。 钱玲好奇问:“舒心啊,是家里给你寄钱了?” 李嫂子说:“不可能,只有贺副团长往家寄钱的份,咋可能会收到家里寄来的钱。” 元舒心父母早已去世,大院里的嫂子们都知道,要不然元诚和元玉也不可能来这里上学。 元舒心笑说:“杂志社寄来的,我的稿费。” 胡嫂子惊讶道:“舒心你还会写文章,你不是只念初一嘛。” 这大院里的嫂子,大多都没有什么文化,最高学历就是初中毕业的,还有些都是文盲。 元舒心解释:“我喜欢看书,看多了就会写一点啦。” “舒心你好厉害呀。”钱玲感叹道。 “舒心,你是在城里租的有房子是吧,我们可以去看看吗?”李嫂子问道,现在元舒心待人不像以前那样胡搅蛮缠了,还挺有礼貌,她就挺喜欢这个人,想结交一下。 “当然可以啊,现在那边还有点乱,等过段时间收拾好了,请你们去做客。” 元舒心笑道,大院的嫂子们大多数都挺好的。 反正她那地方够大,可以请贺云迟关系比较好的战友还有一些嫂子们去吃个饭。 她现在需要订一个大圆桌,带玻璃可以转的那种,回头找人做一个。 “哼,显摆什么呀,不就是在城里租了个房,挣了点钱嘛,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王苏敏冷笑一声,心里很不舒服,这个全大院最让人讨厌的人怎么突然变成了香饽饽,众嫂子都对她有了改观,还有事没事就找她说话。 第88章 媳妇高兴,全家就都高兴 “呵,你也可以显摆呀,也没人拦着你。”元舒心怼她一句。 “舒心靠自己挣的钱,人家也没显摆呀,是我们问她才说的,小苏你心眼太小了。”钱玲帮着元舒心说话。 有几个嫂子认同钱玲的观点,跟着附和。 王苏敏气愤地扭身走了。 和嫂子们又客气了几句,元舒心回了自己家。 贺云迟回来后,元舒心献宝似地把汇款单拿给贺云迟看:“我能挣钱了哦,下面还会有一百块稿费呢。” 贺云迟瞅着那汇款单,见她很开心,他也就很开心,不过心里也有点泛酸,媳妇比他还能挣钱。 “嗯,我媳妇很厉害,长得漂亮,还会写文章,比我强太多了。”贺云心由衷夸赞。 罗山说,丈夫要多夸夸媳妇,媳妇就高兴。媳妇高兴,全家就都高兴,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啊,真的吗?”元舒心心里甜滋滋的。 贺云迟很少夸人的,被他夸,好像挺自豪的。 “嗯。”贺云迟重重点头。 “就算你以后退伍或转业,就算没有工作,我也能养你了,哈哈。”元舒心笑嘻嘻道。 贺云迟心头微窒了一下,她好像非常想让他转业。 如果这是她强烈的愿望,他是不是真的要考虑一下转业的事。 贺云迟沉思了,要不,再等两年,他就申请转业,和她回家乡去,或者去她想去的地方。 “舒心,过几天大比武开始,我还要忙几天,这些天就辛苦你照顾一下家了。”贺云迟有些抱歉道。 “没事,你忙着,我会照顾好家的。”元舒心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下巴。 以后,这个家就是她的责任了。 “舒心,不要撩。” 贺云迟暗哑着嗓音说道。 元舒心笑着退开两步,继续调戏:“就撩就撩,你能把我咋滴呢。” 贺云迟:等忙完这几天,要让你哭一回。 不知道危险的元舒心冲他扮了个鬼脸,去厨房了。 贺云迟摸摸下巴,好似下巴处还有她柔软的温度。 又过了几天,这些天,贺云迟一直早出晚归,忙得不行。 士兵比武结束,贺云迟带的团赢得了第一名。 比武结束后,就是文艺兵的慰问节目,在军区大礼堂举行,大礼堂只能容纳千人,官兵们会分批观看。 军嫂们也被分批邀请去观看,自然,元舒心也在被邀请之中。 “会不会让军嫂也表演节目啊。”元舒心忧愁地问贺云迟。 她看过不少年代小说,军区总有这种文艺表演,有些女主就会被人捧上台去表演节目,那些女主个个身怀绝技,能歌善舞最后赢得满堂喝彩。 她可不行,她四肢僵硬,唱歌跑调,没任何才艺细胞,万一被谁不小心推上台,她只能表演个出丑。 “不会,只有文艺兵表演。”每年都有几场文艺慰问演出,贺云迟可没见过军嫂们上台表演过。 “那好吧。”元舒心得到肯定,便同意去看了。 这年代娱乐匮乏,她家现在穷得连个电视机都没有买,也只能看看书,看看这些文艺兵表演了。 元舒心往礼堂走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看到了华芷萱一行化好妆的文艺兵也往大礼堂去,中间自然还有那个华芷萱的小跟班付秀。 华芷萱看到她,把脸扭到一边去了,元舒心就知道她肯定是相信了元琴琴的话,现在她的心里肯定是偏袒着元琴琴的。 贺云迟告诉元舒心华芷萱和元琴琴相识的经过,华芷萱遇到小流氓调戏,被元琴琴赶跑了。 元舒心立即感觉这中间有猫腻,只是她现在也无法证明猫腻是什么,贺云迟也客观地说了她和元琴琴的恩怨,明显,华芷萱的心还是偏袒着元琴琴的。 付秀看到元舒心,冷冷地吭了一声,“不是看不起文艺兵吗,说文艺兵只会扭屁股,怎么还来看我们表演。” 元舒心就知道她是挑事儿的,让这些文艺兵和她对立。不过她现在也不和付秀争,主要她还想拉拢华芷萱呢,这姑娘挺不错的,她对华芷萱带有滤镜。 果然,那些文艺兵都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元舒心清了清嗓子,“不不,付姑娘,别曲解我的意思,扭屁股那是一种舞蹈艺术,你们扭那是艺术,你们可以优雅,也可以火热,你们可以通过舞蹈来表达一种情感,一个故事,让人身临其境,给人力量。你们是最厉害的,你们可以通过舞蹈来抚慰人心,让绝望的人心中升起希望,让快乐的人更加快乐,不管你们表演的是什么,你们都带给这个世界美好和希望,这是你们存在的不可替代的意义。” 反正无脑夸就对了。 付秀:“......” 华芷萱忍不住扭头看她,她说的,好像她们是神一样的存在似的,莫名对她有了一点点好感。 其他文艺兵脸上的不善渐渐消失,脸上有那么点激动。 一个年纪小点的文艺兵问:“嫂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表演真能给人带来希望吗?” “当然了,你们能带来希望和美感,我喜欢看你们表演,所以我要去看喽。” 元舒心对那位小姑娘温柔一笑,转身走了。 大礼堂里,前排坐着首长们,军嫂也被安排到了前排。 元舒心和文艺兵们说了一会儿话,去的有点晚,就坐在了前排最边缘上。 旁边坐着一位她没见过的,大约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穿得比较时髦,一身丝绒裙子,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知识分子。 那女人瞅了她一会笑问:“小妹是军嫂吧?” “是的。”元舒心对她礼貌一笑,“姐姐好漂亮,好有气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啊?” 那女人微怔一下,觉得元舒心说话挺文雅的,和别人都不太一样。 “我在首都从事翻译工作。今天经过这里,顺便来看下朋友。”那女人如实说道,她对元舒心第一印象很好。 “英语吗?” “嗯。” “我也会一点,打算再继续深造一下呢。”元舒心赶紧说,来到这个时代,她不能把自己的主业给丢了啊,那可是后世她赖以生存的根本。 这门语言再不用的话,过几年,她就把学的全还给老师啦。 “是吗?”那女人来了兴趣,和她多聊了几句。 元舒心暂时肯定不能说自己英语已经是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只说自己自学了一点。 对她来说,现在考大学是不可能的啦,她打算上个夜校,拿个函授文凭,谁知道哪天这个文凭就用到了呢。 两人聊得开心,竟然越聊越投机,元舒心知道了她叫乔红霞,在外交部工作。 第89章 还是被逼着上台了 贺云迟有些事来的比较晚,等他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位子了,他就靠在大礼堂的后门边,他手下的兵看到他,要把位子让给他,他摆摆手,示意他们坐。 他看向前排,人密密麻麻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元舒心的背影,她坐在最边上,和另一个女人聊得开心。 看到她时,他冷厉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前面一个士兵回头看了一眼,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和身边的战友小声说:“你看,贺副团长眼神好温柔呀,一点也没有训练咱们时的严厉和冷酷。” 另一个小兵也扭头看了一眼,小声说:“是啊是啊,贺副团长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们,他是看到啥了,才有这么温柔的眼神,我以为他一直都是凶巴巴的。” “不知道。”第一个说话的兵伸长脖子往前看,也不知道他们冷厉的副团长到底看到啥东西了。 贺云迟看到几个兵嘀嘀咕咕的一边瞅他一边往前看,倒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严肃地看他们。 在和一个小兵眼神对上的时候,他的眼神是平和的,唇角似乎还有淡淡的笑意。 那个小兵吓得赶紧扭过头,捂着小心脏小声嘀咕:“天啦噜,贺副团长居然对对我温柔的笑,我的心脏受不了了。” 另一个兵不信,赶紧往贺云迟那边看去,只看到他们贺副团长一个俊美的淡然侧颜。 后来那个小兵到处和战友说贺副团长对他很温柔的笑时,被其他战友“痛揍”了一顿,认为他说胡话。 再说台上,幕布拉开,已经开始表演节目了。 歌曲,舞蹈,大合唱,都是一些很正能量的节目,歌颂国家,掌声阵阵。 其中有华芷萱的压轴独舞,元舒心是第一次看她表演,不得不说,她的舞真的很美。 这个舞蹈应该是一个女人从压迫到反抗的故事,开始那舞有点悲伤,有点沉重,中期开始充满了力量应该是坚决的反抗,后期舞蹈欢快轻灵,应该是取得了胜利。 华芷萱结束舞蹈后,礼堂里响起雷鸣般地掌声。 最后一个节目是一首歌,付秀唱的《红梅赞》。 歌声婉转动听,带着生机勃勃的力量,让人想到那些英勇的先烈们。 付秀唱得很好听,元舒心沉浸在美妙的歌声里。 歌声完毕,掌声更加热烈。 付秀鞠躬给大家致谢后,突然说道:“我看今天来的有不少军嫂们,听闻军嫂们不少都是多才多艺,我们就邀请一位军嫂代表给我们表演一上节目如何呀,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我们一起乐一下,可以吗?” 下面有士兵喊道:“可以可以,你选一位嫂子呗。” 反正是大家一起乐呵嘛,现在又不是什么严肃的时刻,本就是大家一起放松的日子。 元舒心顿时感觉到不妙,不会是针对她的吧,付秀对她有敌意,肯定是让她出丑的。 她捂脸想偷偷溜走,就听付秀说道:“贺副团长带的队赢得了大比武第一名,就由贺副团长家的嫂子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呗,听闻这位嫂子是位多才多艺才女呢,我也很想一瞻嫂子的风采呢。” 哇,是贺副团长的媳妇呀,士兵们激动了,他们可不知道贺副团长的媳妇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台上那位文艺兵说她有才,那肯定就是有才的啦。 贺副团长那么厉害,媳妇肯定也是个优秀的,好期待。 “啊,嫂子来一个节目。”士兵们开始起哄,台下不少都是贺云迟手下的兵。 元舒心赶紧站起来想说自己不会,啥也不会。 连坐在前面的华师长也转头笑着说道:“元舒心,你就上台表演一个吧,给云迟长长脸。” 元舒心心道,华师长你肯定对我很不满意,意见很大。 她没想到,表演节目这个环节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站在后面的贺云迟看到元舒心的为难,赶紧往前走,想阻止一下,他可不知道元舒心有什么才艺,唱个歌还跑调,这不是难为她么。 既然华师长都发话了,说是给贺云迟长长脸,元舒心也没办法了。 再推辞下去,真会让贺云迟没面子,只得赶鸭子上架,往台上走去。 过道里也站满了兵,贺云迟得往前挤过去,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元舒心已经上了台。 他最后只能挤到前面的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元舒心,倒不是怕她出丑,是怕她为了他而为难。 台上,元舒心接过付秀手里的话筒,付秀对她笑眯眯道:“加油哦,嫂子。” 她知道元舒心什么也不会,她就是想给元舒心一个难看。 谁让她让华芷萱伤心呢。 元舒心拿起话筒,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落落大方地对着台下人道:“我是贺云迟媳妇元舒心,今天文工团的各位兄弟姐妹表演的节目非常好看,很有深度很有意义,我看每个节目时都沉浸在其中。我只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乡下妇女,与文工团的姐妹们相比,我真的是没有任何的才艺,一个粗人而已。付姑娘说我多才多艺,让我上台,真是谬赞了,我真的啥也不会。” 台下众人听她说啥也不会,都有些惊讶,啥都不会上来干啥呀。 不过,这位军嫂说起话来真不错,有点水平。 元舒心话锋一转,微笑道:“文工团的姐妹们能歌善舞,表演的都比较有意义,我望尘莫及,即不会唱也不会跳。我也只能说个最通俗最没啥营养的笑话给大家听听,不知道台下的兄弟姐妹愿意不愿意听一个笑话乐呵一下。” “愿意,愿意啊,嫂子你快说,我们都想乐呵一下。” 台下士兵热闹起来。 连前排的首长们都挺好奇地看着台上的元舒心,觉得她不卑不亢,一点也不紧张,说话还有点水平。 他们大多都听闻贺副团长的媳妇粗鲁不讲理,但现在看来,人挺不错的呀,像个知书达理的人,这传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贺云迟见她一点也不怯场,心里稍微放松了点。 台上,元舒心又说:“既然大家不嫌弃,我就开始说了啊。” 第90章 出了名 “我说的这个笑话叫做忘事精。话说啊,这东村有一个小伙,他长得很是英俊潇洒,但是他有一个毛病,他好忘事。” 元舒心拿着话筒开始说起了单口相声,后世时,她给国外的动漫翻译过,并配过音,可以模仿不少风格的声音,说这个故事时,她的声音就带着喜感。 “这天啊,小伙子他娘给他五块钱去赶集,走在路上时,他一摸兜,尖叫一声,兜里怎么会有五块钱,他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钱?” 她夸张地语气,动作和语气都惟妙惟肖。 反正她也不走高冷优雅路线,身上没有包袱,想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随心所欲。 台下人哄堂大笑。 元舒心继续说着:“......弄明白了钱的问题,他继续往集上走,突然,他肚子很疼。不行了,得找个地方方便一下,方便完后,他提起裤子,往后一退,脚下一软,好像踩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定睛一看,小伙子大怒,哪个不要脸的在这里拉屎,把我的新鞋子都踩臭了。他忘记了,那屎就是他刚刚拉的。” “哈哈哈。”台下众人笑得不行了。 贺云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媳妇真的挺有表演天赋啊。 ...... 元舒心开始说最后的情节:“小伙子靠自己的勤劳,终于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还买了一辆拖拉机。这天过年了,小伙子要和媳妇回娘家,小伙子怕自己忘事,就把要带的礼品写到纸上。” “媳妇问他,你东西都准备齐了吗,这次可不能忘啦。小伙子拍拍胸脯,媳妇,我的忘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忘事,准备的东西可多了,一定要让老丈人满意给你长脸。” “媳妇说,那就走吧。小伙子上了拖拉机,一踩油门,吼了一嗓子,媳妇,走嘞。迎着朝阳,小伙子边开边唱,终于到了老丈人家。小伙子兴奋地跳下拖拉机,大声音喊道,爹娘,俺和媳妇来给你拜年了,礼物你请笑纳,红糖两袋白糖两袋罐头两瓶点心两盒酥饼两盒老母鸡两只老公鸡三只羊腿一只....” 元舒心语速很快地报了很多礼品名,台下人已经被她清晰又不喘气的一长串礼品名给惊呆了,拼命鼓起掌来。 报完礼品名单后,元舒心说:“老丈人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东西呢,我闺女呢。小伙子也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啊,媳妇和礼品都忘家里了。” 元舒心结束完自己的笑话,台下人已经笑得不成样子了,前仰后合。 贺云迟也跟着笑,他这次看到了媳妇的另一面,媳妇真的好有趣啊。 元舒心就想,其实这个笑话在后世来看一点也不搞笑,只是她表演的有点意思,加上现在的人娱乐活动不多,大家笑点都很低,才会让他们开怀大笑。 “谢谢大家喜欢,能让你们笑,我很开心。”元舒心鞠了个躬,走下了台。 下面的兵疯狂鼓掌,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还有调皮的兵喊道:“嫂子,再来一个节目呗,再说个笑话呗。” 看惯了中规中矩的表演,现在看到一个轻松的节目,所有人都觉得耳目一新,对元舒心的印象就非常深刻。 元舒心自然不可能再表演一个,这个笑话还是后世她看过的一个小的故事,她上台前临时又给加工了一下,硬着头皮给演完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再来一个,她得头秃。 下台时,她与挤到最前面的贺云迟正好碰了个面。 贺云迟眸光灼热地盯着她,元舒心对他扬扬嘴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么多人面前,她不可能和贺云迟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华师长倒是扭头看了她两眼,笑道:“元舒心,不错,你表演的很好。” 以前,他是知道元舒心一直和贺云迟闹腾得厉害,所以他对元舒心印象一般,觉得贺云迟落到她的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后来看贺云迟不离婚,他还有点诧异,今天一见元舒心,觉得她表现挺好的,配得上贺云迟。 贺云迟是他最得意的兵,是他带出来的,现在看他夫妻和睦,他自然也为贺云迟高兴。 “谢谢华师长夸赞。”元舒心礼貌道谢。 乔红霞激动道:“舒心,你太厉害了,我要把你介绍给我大姐认识,她是文艺界的,我觉得你可以去首都发展说相声,先拜个师。” “别别,我对说相声没有兴趣,刚才纯粹是赶鸭子上架。”元舒心连连摆手道,“我对英语有兴趣,等我学得炉火纯青,可以去首都找个临时工干干,希望红霞姐到时候给指点一下。” 若贺云迟真的是注定的结局,她就带着孩子们去首都发展,给孩子们搞个首都户口,赢在起跑线上,大城市户口很难搞,但事在人为,世界也一直在发展的嘛。 现在就得先搭点关系,人情社会,有人就好办事,她现在得给自己找点后路。 乔红霞笑了:“那行,你要真学得很好,我也可以帮点小忙的,谁让我和你挺对脾气的呢,我把地址写给你,你要真想去首都,可以找我。” 台上,主持人又说了几句话,演出到此结束。 元舒心不知道她在军营里出了名。 士兵陆续离场,元舒心和乔红霞也往外走,乔红霞和一位元舒心不认识的军官借了支笔,把地址和电话写给她。 “舒心妹妹,以后有机会去首都,一定找我啊。” “一定。” 和乔红霞道别后,元舒心往大院方向走去。 “舒心。” 贺云迟追上她,和她并排走,觉得她好小一只,瘦瘦弱弱的,都不够他抱的。 她个子不算高,应该不到一米六,肯定都是小时候吃的苦多,干的活多,硬是没长高。 他记得小时候,她明明比同龄小孩高不少的。 “你没有事了吗?”元舒心笑嘻嘻地看着他,她现在一看到他,就觉得很开心,有点像热恋中的感觉。 “没有。”贺云迟低声回答,眼神里都是暖意,“和你一起回家。” “好呀。” 刚走离大礼堂没多远时,又看到了华芷萱付秀几人,几人站在那里说话。 华芷萱看到贺云迟,还是打了声招呼:“阿迟。” 第91章 死命夸总不会再和我作对了吧 “嗯。表演完了,可以回市里了吧。”贺云迟淡声问。 华芷萱住在市里。 “是,一会回去。”华芷萱的眼睛在元舒心的身上扫了两眼,她现在心情很复杂。 原来,她一直认为元舒心是个粗俗又不讲理的乡下女人,除了长得好看点,一无是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听说,她会写文章,现在还会上台说相声,好似比她们文艺兵都更受人欢迎。 元舒心看出她眼里的复杂,对她笑笑:“华姑娘,你人不但长得美的舞蹈跳得更美,情感表达很丰富,很有层次感,真的,很好看,我看不懂舞蹈的人都看明白了你所要表达的内容。” 华芷萱:“......” 有完没完啊,她本来很不喜欢这女人的,现在再夸她几次,她就要喜欢她了怎么办啊?谁让她夸人都夸到心坎处呢。 付秀开口:“你懂啥呀,就你--” 元舒心打断她的话:“付姑娘,你唱的红梅赞也很好听,你的嗓音很有特色,简直是被天使吻过的嗓子,清亮婉转,犹如天籁之音......” 就使劲夸你,看你还好意思和我作对。 反正夸人又不浪费力气,吵架还伤已伤身伤情绪,图啥呢,反正她和这些文艺兵又没有什么仇恨。 付秀:“......” 麻了,想怼人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本来给元舒心下套,想让她出丑的,结果人家不但没出丑,还赢得了满堂红。 这死女人不但不和她吵架,还夸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真会夸人,心里好高兴还有点愧疚是怎么回事。 会夸就多夸点吧。 其他几个文艺兵听她夸人,也赶紧上前问:“我们的节目呢。” 元舒心其实不太认识这几个人,就问了下表演的是什么节目,然后闭着眼睛随便夸了一通,直把几个姑娘夸得脸都红了。 贺云迟都听不下去了,夸别人夸得那么精神,怎么不夸他一下呢。 “走了。”他扯了一下元舒心的手。 元舒心笑眯眯地和这些女兵们道别,跟着贺云迟走了。 “啊,我好喜欢这个嫂子啊,她好有趣,好有亲和力的啊。” 一个姑娘捂脸说道。 其他姑娘们不言,也都有同感。 华芷萱和付秀也都没吭声,心里的天平开始有了点歪斜。 刚到家,贺云迟就把元舒心箍到怀里。 “干嘛呀,你力气好大,别抱那么紧。”元舒心觉得他每次抱她都恨不得把她骨头给敲碎一般。 “你那么会夸人,夸夸我。”贺云迟面无表情说道。 耳朵根却有点淡淡的红。 元舒心噗嗤一声笑了:“不会吧,贺副团长还需要人夸嘛,夸你的人应该好多吧。” “快夸。”贺云迟把她搂得更紧了。 元舒心无奈,觉得好笑,还是夸了两句:“我家云迟哥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一身正气,铁骨铮铮,深得我心......” “嘻,又抱上了。” 一声笑声传了进来。 元诚大喇喇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小不点慧慧。 元舒心赶紧从贺云迟怀里钻出来,唉呀,小孩都放学回来了,不能这样子搂搂抱抱啦。 贺云迟眸色暗了一下,这帮小孩子,就不能晚一点再回来吗,他还想再听媳妇夸他呢。 元舒心发现元诚的头发有点乱,衣服也皱巴巴的,她蹙眉问:“你又和谁打架了。” “大舅和哥哥打架啦。”慧慧奶声奶气的说明原因。 “又因为什么?”元舒心惊异问道,两个孩子现在关系还算融洽。 元诚端过杯子喝了口水,大咧咧道:“他小心眼。” 正说着,凌平川和元玉走了进来。 凌平川头发也有点乱,衣襟处还破了一块,他的脸色很沉很沉,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元舒心怔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见过凌平川这么愤怒的眼神。 “小玉,你说,他俩咋回事?” “放学路上,小诚说川子长得白,跟个大姑娘一样,女生都没有他白,他一直叫川子大姑娘,川子就和小诚打起来了。”元玉小声解释。 “他长得可不就是像个大姑娘一样,细皮嫩肉的。你看学校里的哪个女生有他长得标致,我又没说错,大家在背后都这样说的呀。他就和我打,真是莫名其妙。你要不是我大外甥,我才不会让你。” 元诚瞪凌平川一眼。 “我长得不像大姑娘,不许这样说我。”凌平川愤怒道,眼睛都有些红。 他今年九岁,介于儿童和少年之年,正是一个敏感的年纪,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也用男子汉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偏偏他五官长得太过于精致,皮肤又白,年纪又小,个子也不算很高,总给人一种柔弱感。 大家背后都说他长得像个大姑娘,他很烦躁这个大姑娘的称谓,偏偏今天元诚不停地叫他大姑娘,把他给气炸了,不由分说就给了元诚一拳头,两人就打了起来。 “你就是个大姑娘,只有大姑娘才会动不动就生气。”元诚气呼呼地看着他。 “你才是大姑娘,你才是。” 凌平川的冷静没有了,冲上来就又和元诚扭在一起,他讨厌大姑娘的这个称呼,讨厌死了。 一时间屋里乱了起来,贺云迟一手一个,把两个又扭打在一起的孩子给分开,冷厉道:“都给我站好,不许动。” 他一发话,元诚和凌平川都不敢不听,乖乖地一人站在一个桌角边。 元舒心望着元诚无所谓还觉得自己没错的神情,又看了眼凌平川愤怒委屈的眼神。 她看着元诚,冷笑着叫了声:“元诚,留级虫。” 元诚炸毛,怒喊一声,“姐。” “哟呵,心里不舒服了,炸毛了。”元舒心阴阳怪气道,“叫你讨厌的外号,你别炸啊。” 元诚吸了吸鼻子,嘴角歪了两下,不服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记住这句话。自己不喜欢的,就不要对别人这样做。你以为你叫别人的外号很可爱,可曾想,别人会很厌烦。” 元舒心盯着元诚,“我叫你留级虫,我觉得怪有意思的,反正你一年级也上了好几年,大家也这么叫的嘛,你咋不愿意听呢。” 第92章 考核什么时候过? 元诚不说话,脚在地上摩挲着。 “给人起外号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如果你觉得给朋友取个外号很有意思很可爱,也要问一下朋友,这个外号他喜不喜欢,如果他明确的表示很讨厌这个外号,你还要叫,那你就是没素质没礼貌让人讨厌的人,你想做这样的人吗?” 元诚低下头,不说话了。 “如果意识到自己错了,就给川子道歉。”元舒心盯着元诚。 元诚犹豫了一会,才扭扭捏捏地扭到凌平川身边,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对不起,川子,我错了,我不应该叫你的外号,等到学校,谁要再叫你外号,我就打谁,可好?” 凌平川看他道歉了,心里气也就消了。 他语气平和了起来:“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 元诚这人是压根不记仇的,一会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又开始和凌平川勾肩搭背的进屋写作来去了。 元舒心见两个小孩又和好了,便扯了扯贺云迟,让他宽慰一下凌平川,看来这孩子对大姑娘这个外号非常抗拒,可别让这个外号影响到他的心理健康。 她前世只顾得生气,压根都没注意凌平川有没有这个外号。 用她的眼光来看,叫大姑娘也没什么,后来小说里不就是用雌雄莫辨来描写男人的美色么。 但是,她得考虑到小孩子的想法,这年代崇尚男子汉,英雄,小男孩都不喜欢被人说成像个女孩儿。 让男人去和小男孩谈心,比女人更有说服力吧。 贺云迟是个直男,其实也没太把这个外号当回事,但是元舒心坚持要他去和凌平川谈谈,他就得去。 晚饭后,元诚写完作业,带着元玉和慧慧,跑出去找大院其他孩子玩儿去了。 凌平川还在屋里做作业。 “叔叔。”凌平川看到贺云迟过来,赶紧坐直身子。 “你还好吧,”贺云迟坐在床沿边,温声问,“别人叫你外号是不是影响到你的心情了?” 凌平川抿抿唇,没吭声,是很烦,这个外号让他很有挫败感。 “其实啊,他们叫你大姑娘,也有赞美你长得好看的意思,不是每个人都能长得好看的。这样想,会不会心里就舒服了点?长相是爸妈给的,无法选择,但我们可以选择去面对,你是男孩子,一直想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那就要有强大的内心和健硕的体格,这样,即便是外表长得像姑娘,也不会有人真把你当成姑娘。” “当然了,你现在还小,以后长大了,相貌也会发生改变。就算依然长得像姑娘,又如何呢,军中,有不少长得秀气的像姑娘一样的兵,但他们有强大的内心,身体素质也很好,一身本领,上阵杀敌,保护人民,没有一个人说他们软弱的,还有你爸,也是长得白白静静的挺秀气,但又有谁能否认他的勇猛和功劳,谁又能否认他是个英雄呢。” 贺云迟根据元舒心的提示,和凌平川说了一大段话。 主旨就是,外表不重要,内心强大和身体素质好才是最重要的。 凌平川本来还因为自己长得太好看像姑娘,心里难受着,听到贺云迟的这篇话,心境突然就开朗了好多。 “叔叔,我明白了,我会做个内心强大的人,也会锻炼身体,让自己强壮起来。” “很好。”贺云迟摸了下他的头,“你以后会像你爸爸那样优秀的,加油。” --- 入夜,元舒心枕在贺云迟的肩膀上,只听到贺云迟悠悠长叹:“小娇儿,我的考核什么时候能通过?” 元舒心感觉身体都开始疼了。 “你再哄一哄我呗,再恋爱几天呗,”元舒心现在也矛盾,她有心里阴影,真的不太想和他做啊,可她是他媳妇,总得履行媳妇的职责,她也不能只是个摆设啊。 贺云迟一翻身,把她覆在身下,亲了她两下,无奈道:“真磨人。” 元舒心笑了一声,想起霸总语录。 “哎,问你,川子长这么好看,他爸爸有你俊么?”元舒心好奇问道。 “没我俊。”贺云迟认真回答。 “那他长得像他妈妈?”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妈妈,他妈妈是生慧慧时大出血死的。” 元舒心身子一僵,想起自己上辈子也是大出血死的。 贺云迟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说:“小娇儿,如果你不想要孩子,我可以不要。” 元舒心怔了,没想到他这么敏锐。 其实,她自己也很纠结矛盾,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要给他留个孩子。 但是,她也害怕,如果上辈子的命运改变不了呢。 她依然还会在生孩子时出事故呢,若她死了,几个孩子怎么办? 就算她还活着,一下子养六个孩子,也好难啊,她上辈子怀的可是双胞胎呀。 见她没吭声,贺云迟抱紧她,明白了他要怎么做了。 又过了几天,贺云迟又开始早出晚归的忙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自从元舒心在台上说个单口相声出名后,现在贺云迟一去军营那边工作,相熟的战友,尤其是罗山,总会拖着长腔喊:“哟,贺副团长,你媳妇呢,哎,你又把媳妇忘家里了。” 贺云迟也不搭理他们,但大家都发现,他的眉眼现在温和了很多。 元舒心说的这个相声还成了他们士兵中间的一个互相开玩笑的梗,比如:“xx,你脑子呢,哦,忘家里了。” “我明明打了牛肉羊肉红烧肉鸡蛋火腿巴拉巴拉一大堆......哦,没见,都飞了。” 没看过元舒心表演的也都知道了这个笑话,看过的士兵给没看过的士兵表演,把没看过的兵逗得哈哈大笑。 总之,现在从上到下,元舒心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又是一个周末。 一家人去了城里。 元舒心上周并没有来,一打开大门就惊呆了。 东边的空地上,突然长出了好多玫瑰,火红的玫瑰,盛放的玫瑰,但都是光杆玫瑰。 “哇,哇,花呀。” 慧慧惊呼着跑过去观看,几个孩子也跑过去。 第93章 你是我最绚烂的玫瑰 元舒心也走了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发现玫瑰花全都是用红色的纸一点一点的叠的,大的小的,全都是盛开状态,很是逼真,然后一朵一朵地被绑到树枝上,树枝再插到泥土里。 足足有百十朵玫瑰花。 “喜欢吗?我亲手折的。”贺云迟站到她身边,轻声说,“时间很赶,只能折这些。本来想买玫瑰苗来栽的,现在还没找到哪里有卖玫瑰苗的,等我找到,给你种满院的玫瑰,真玫瑰。” 听元诚说过,她比较喜欢玫瑰花。 元舒心眼睛有点湿,原来贺云迟每天早出晚归都是在弄这个东西啊,还,真的挺浪漫的。 “我喜欢,好看。”元舒心抽抽鼻子,“你说的,给我种满院的玫瑰,要说话算话。” “嗯,自然算话。”贺云迟低声笑:“每年都给你种。” 元舒心又觉得心头有些窒息。 “我通过考核了吗?”贺云迟微弯下腰,在她耳边轻问。 他的呼吸吹到了她的耳边,她感觉有些痒,嗯了一声,笑着跑开。 反正横竖是一刀,这一刀早晚得砍。 贺云迟的眸光深了几分。 进到堂屋,元舒心又愣住了,就见堂屋里堆了十多袋的棉花。 “这是?” 她一直发愁的不少棉花,竟然现在就在屋里。 “我找战友买的,有些战友家里种的棉花多,有多余的,我就让他们给寄来了,还有一些,是我托人在棉站买了些,这下应该够了吧。” 贺云迟解释了一下,她想要的东西,他想办法也得给弄来。 “够了。”元舒心低声说,她心里热乎乎的,没想到他还挺细心。 天气渐渐凉了,要有足够暖的被子,孩子们也得有新棉衣,这下都不愁了。 当晚,晚饭后,元舒心把外面的玫瑰花全都给拔了下来,数了一下,一共九十九朵,拢在一起,弄成一大束花。找了一个陶瓷盆,放上土,把那些花全都栽放到盆里,端到卧室里,这样,这些玫瑰花就不会被太阳晒坏,也不会被雨淋坏。 孩子们都睡了,元舒心就故意磨磨蹭蹭的,把玫瑰花儿左摆弄一下,右摆弄一下,就是不往床边去,她还是有点害怕。 贺云迟洗漱好进来,元舒心身体僵硬了一下,笑说:“你先睡吧,我一会过去。” 他没搭话,走到她身边来,手一伸,就从背后抱住了她。 “我等你。”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丝丝的情欲。 温暖的胸膛贴在她的背后,感觉到他浓重的需求,她觉得全身都麻了一般,脸也跟着红了。 “你,你温柔点。”元舒心小声要求。 话刚落,她的身子就被扳了过来,灼热的吻覆盖上她的唇。 他的吻热烈而又痴缠,元舒心开始还有点理智,很快便沉沦在他的热情中。 意乱中,她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床上。 迷糊中,她眼睛瞥到了桌子上盆里的玫瑰,红得火热,就像他一样。 再然后,她要疯了...... 贺云迟好似被大片大片的玫瑰包围着,玫瑰盛开,开得娇艳,带着露珠儿一样。 他摘下那朵最美的,仔细地摩挲着。 玫瑰花儿一瓣一瓣的飘落,在他身边飞舞着,温柔地触摸着他和他的灵魂。 他在这温柔的花瓣中迷失了方向,伸手抓住这花瓣儿,把它揉碎,揉到自己的血脉里...... 元舒心真不想醒来,原地去世算了,可她还是醒来了。 动了动,身上哪哪儿都是疼的。 上辈子的经历再一次重现。 啊啊,她就像战场上的敌人,贺云迟丝毫不留情地斩杀她,她都求饶了,他竟然不放过她,反而越杀越勇。 她受伤了,心灵严重的受伤,她要生气了。 这人一点都不体会她的感受。 什么男欢女爱是美好了,都是骗人的。 “小娇儿,起床吃饭了。”贺云迟推门进来,走到床边,柔声喊她。 元舒心翻了个身,脸往里侧,用夹被蒙住头,不理他。 贺云迟自然知道她现在心里不痛快着呢。 昨夜的他太不是个人了,他媳妇哭着骂他禽兽。 他此刻也觉得自己夜里确实像个禽兽一样。 因此,掀开她的被子,低声道歉:“抱歉,第一次,没经验,下次不会这样了。” 元舒心继续用被子捂住脸,嘟囔道:“没有下次了。” 这种撕裂般地疼她再也不要承受了。 贺云迟把裹着夹被的她拥到怀里,小声说:“是你太吸引人了,我实在没克制住,真的很抱歉。要不,你打我一顿解解气。” 他说着,把自己的衣服扣子解开。露出健硕的胸膛的肩膀。 元舒心一瞄,愣了,他身上抓痕遍布,有些,还带着血丝,应该,可能都是她的杰作。 唉,算了,扯平吧。 后背上肯定更多抓痕。 想起夜里,他那如野兽一样的体魄,元舒心的脸上涌上了红晕,这人简直让人又气又恨。 贺云迟看她脸色绯红,就知道她原谅他了,没忍住又在她唇上亲了两下,才低声说:“小娇猫,要不要我给你穿衣服?” 元舒心脸红红地瞪他一眼,“不要,你出去吧。” 贺云迟这才含笑离开,把门关上。 元舒心穿好衣服,下了床,两腿酸疼得厉害,真好,她今天哪里也不用去了。 可以享受贺云迟的殷勤照顾,还可以指挥他干活。 外面,早餐已经摆上桌了,是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两盘蔬菜,一人一碗白米粥,他们一家现在的生活都要超越绝大多数人了。 “妈妈,你生病了吗?”慧慧看她脸色不太好看,走路和往常也不太一样,赶紧过来扶着她,说是扶,也就是拉着她的手,往她身边靠了靠。 “对呢,妈妈夜里冻着了。”贺云迟解释了一下。 元舒心赶紧咳嗽两声,免得一孩子们追问,“天凉了,很容易冻着。” “啊,姐夫,那咱们赶紧把棉花弹了,做床新棉被给我姐盖呀。”元诚说。 凌平川瞅了她两眼,开了金口:“婶婶是冻到腿了吗?” 元舒心微有些尴尬,又咳嗽了两声:“是呢,膝盖有点疼。” 凌平川再聪慧也只是个小孩,也想不到太远的地方去。 他看了看贺云迟说:“肯定是叔叔抢被子。” “是的。”贺云迟爽快承认,“马上就去把棉花弹了,做被子。” 第94章 新的机会 生病之事就此揭过。 早饭过后,贺云迟带着孩子们去把棉花压成棉被,再去找木匠做个大圆桌,元舒心把图画出来交给贺云迟。 “就要这样子的,看木匠能不能做出来。”元舒心解释了一下说道。 贺云迟虽奇怪她怎么会画这样的大圆桌,但也没有多问。 待孩子们走后,元舒心就在家里写写文章,她现在构思了一本武侠小说,关于江湖与朝堂的,主角是一群少年,偏重于群像,预计三十万字。 她也写不来什么厚重的能引起人深思的纪实文学,她也没有多么深的生活领悟。就写些自己擅长的吧。 她把主要内容写好,给宗明扬写了封信,询问他的意见,是否可行。 中午时分,贺云迟回来了,跟着他回来的,除了几个孩子外,还有两个熟人。 段家仁和司樱,被贺云迟救过的夫妻俩。 两人拎着好多礼物过来。 “舒心妹妹。”司樱看到她,热情寒暄着。 “司樱姐,段大哥。”元舒心看到他们挺意外,“你们不是在沪上吗,怎么来这儿了?” “我们开了个商贸公司,在这边有些生意往来,我们来看看,正好在街上遇到了贺兄,知道你们就住在这里,怎么着也得来认个门。” 司樱笑着解释道。 “你们太客气了,快进来坐。” 元舒心赶紧让两人进屋,她腿还有点不太舒服,走路还有点别扭。 司樱刚想问她怎么了,就见贺云迟快步过来扶住她,元舒心瞪了眼贺云迟,司樱立即明白了,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段家仁把带来的礼品放到了桌上,几个孩子见他穿得特别时尚,就好奇地瞅着他。 元诚问:“大哥,你从大城市来的,大城市很好玩吗?” 段家仁一路上也弄明白了几个孩子的关系,对这个小屁孩叫他大哥也没有什么意见,便说:“好玩。” 然后便给他们几个讲外面的世界,几个孩子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地发问。 元舒心便想,多见些不同的人,让孩子们开开眼界,是挺有意义的。 贺云迟和元舒心留段家仁夫妻吃午饭,两人也没客气,就留了下来。 段家仁和贺云迟在厨房忙活,元诚和凌平川打着下手。 两个小女孩在外面跳皮筋。 元舒心就和司樱在屋里聊天。 司樱问:“舒心,你现在家里,平常都干些什么呢?” 元舒心笑道:“我就是个家庭主妇,平时就是照顾一下孩子,也没多大事。” 司樱思索一下问道:“我们想在这边弄个小规模的制衣厂,舒心你能帮找一些可靠的会裁缝的人吗?” “你们怎么想到在这边弄制衣厂呀,这边与大城市相比经济水平和思想认知差多了。”元舒心挺诧异的。 改革开放也有三年了,现在个体户也在增加,大城市人很少往小城市跑吧。 “老段看中这个地方,他说这地方过几年会很繁华,是个交通枢纽地带。我也不大懂,不过我们还有一些菌菇的生意要在这边经营,也就是顺便再开发一个行业,老段一直对服装行业比较感兴趣。”司樱说。 元舒心知道这年代有眼光的人会看到好多机会,便说道:“行,我认识不少军嫂,她们大多都心灵手巧的,回头你和我说一下要怎么做,我和嫂子们打个招呼,看她们可有意向。” 两人又聊了不少,司樱觉得元舒心懂得真不少,她有点纳闷一个乡下女人怎么会谈吐不凡,见识很广。 不过,和元舒心聊天很轻松,也很愉快。 吃过午饭,段家仁和司樱夫妻告辞,和元舒心约了一下时间,让她过两天到他们小作坊里看一下,现在还不允许大规模的搞生产,有头脑的人就算想办个小厂,也不会雇佣太多人,一般在十人以下。 送走了段家仁夫妻,贺云迟开始收拾家务,刷锅刷碗。 元舒心就回到房间继续构思文章。 贺云迟忙完,进了屋,递给她两支钢笔,和一瓶英雄牌蓝墨水。 元舒心微怔,他怎么知道她缺钢笔啊。 “两支钢笔都灌满了墨水,这样一支没了墨水,你用另一支,不会打断你的思路。” 贺云迟把笔递到她手里,两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轻柔的给她揉着肩,低声说:“不要太累,注意休息,这个家不会只靠你。有我呢,你不需要那么辛苦。” 元舒心心头突然有些难受,每次他表明她可以靠他,她心里就一种痛感。 她面上没说什么,淡笑道:“我喜欢写东西啊,不累的,你不用担心。” “嗯。”贺云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劲正好地给她揉着肩膀和颈椎。 “云迟,我想去师范学院上个夜校,拿个函授文凭。”元舒心说出她的想法。 “你想学什么?”贺云迟的手没有停。 “英语。” 她想在这个时代还从事她相关的专业,总之她后世那一辈子所学她不想丢掉。 现在得拿个文凭才是正道。 “行,到时候我接送你。”贺云迟说。 “好。” 既然这样说定,第二天,贺云迟一早带孩子们回去上学,元舒心就去了炎阳师范学院问报名上夜校的事。 八十年代,夜校林立,不少大中专院校里都会有一些夜校部,以供有志青年学习文化。 元舒心问了一下,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夜大招生考试时间,只有等春季再参加统一考试了,她一直以为是可以随便上的,看来还是天真了。 从咨询处出来,元舒心往门外走,突然看到前面元琴琴和几个女生往前走。 元舒心把头发往脸颊上拨了几缕,把大边边脸遮住,低头往前走。 她想打听一下元琴琴的事。 身边经过几个男女生,一个满脸痘痘的男生说:“前面那不是元琴琴么,她现在越来越漂亮了。” “嘻,你喜欢人家也没用,人家长得漂亮,心气儿可高了,不可能看上你的,她身边比你厉害的男生可不少。”身边短发的女生嘲笑道。 那个满脸痘痘的男生脸色黯然了一下。 元舒心暗道,看来元琴琴在学校里还挺受欢迎的。 第95章 遇到了上辈子撞死她的人 出大门口时,那个短发女生和几人分开了,她到了门口的小卖部,元舒心跟过去,装作买东西,站在边上,笑眯眯地打招咱问:“同学,你是师范的学生吧。” 短发女生看她一眼:“嗯。” “你挺干练漂亮的。”元舒心笑着说。 那女生一愣,随即腼腆笑了,“你也是师范的学生吗?” “不是,我本打算上夜大的,今天来问下,不太懂报名流程,错过了,只能等春季报名考了。” 元舒心说道。 那女生立即热情地和她聊了起来,那女生是个外向开朗的人,元舒心就顺着她的话聊,最后顺其自然地就问到了元琴琴。 那女生不屑地说了几句后,最后总结。 “她呀,长得是漂亮,不过心眼子挺多的,男生都很喜欢她这样的。不过女生都不太喜欢她,她太装。” “哦,她怎么这样啊?我也不喜欢太装的人。”元舒心配合着女生的话说道。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男生是不是都眼瞎了,都觉得她柔弱无辜,都想保护她。” 女生的友谊有时候来的特别奇怪,两人同讨厌一个人,可能就成了朋友。 这个女生把元舒心当成了志同道合之人。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元舒心花了三毛钱,帮女生出钱买了一个她想要的笔记本,在女生的推辞下,把本子塞给了她。 两人道别后,那女生突然间想起来,忘记问她叫什么名字了,这个人还怪大方的。 元舒心走在回去的路上,从和女生的聊天中提取有用的信息。 元琴琴确实很招男人喜欢,校内校外都有她的追随者, 所以上辈子撞死她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元琴琴的追随者之一呢。 到现在为止,她在市里转过几圈,还没有见到那个上辈子撞死他的三轮车司机。 不过,也许很快就会出现了,毕竟元琴琴那么恨她。 元舒心看看时间还早,就去了段家仁创办的制衣小厂去看看。 后世的她喜欢画画,有些不切合实际的打算走艺术这条路,以后从事服装设计或珠宝设计,她爹嫌学艺术太烧钱不让她考,最后她也就放弃了,选了外国语大学。 她现在想看看,段家仁夫妻要经营服装,她可不可以贡献点设计灵感,让这夫妻俩带她也飞一把,做个有钱人。 小作坊在一条小巷子靠街边处,三间瓦房。 里面摆的有裁剪台,缝纫机,锁边机,墙边堆着几批布,货真价实的小作坊。 司樱看到她,赶紧把她迎接进来。 “舒心,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今天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元舒心打量着车间,“是打算做哪方面的服装呀。” 那天她们没有聊的过于深入。 “主要做男女服装,春夏秋的成衣。”司樱说。 元舒心也就没有问他们销路如何,他们有自己的商贸公司,销路自然不成问题。 这年代啊,只要能做出来东西,都能卖掉。 “就是这几种衣服,舒心你看一下。”司樱从角落的柜子里拿出几件衣服来,有裤子,有上衣,还有大衣,都是春秋薄款。 元舒心感觉现在的衣服样式真一般,还是太保守了,有点不太合身的样子。 司樱本以为拿出这些新款成衣,元舒心会很惊讶的,毕竟这些成衣的款式也算当前很潮的了。谁知道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两眼,点点头。 “舒心,你好像有什么想法。”司樱问。 “没,就是觉得这衣服稍微再改一点,会更好看,比如这款女士大衣,腰再收一点点,腰带再长一点会不会更好看,腰这里有点粗,系上腰带会显得臃肿。” 元舒心淡声回答。 现在大家刚从灰黑蓝的色彩中出来,多种颜色的衣服开始出现,款式自然比不上后世那么时尚。 司樱再仔细看了那衣服,越看越觉得元舒心说的对。 “舒心,你会画衣服图纸么?”司樱突然问,她蓦然觉得元舒心可能不只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还行。没事我也喜欢给家里人做衣服。”元舒心赶紧推荐自己。 她在做衣服方面,还是有点小天赋的,后世的妈做衣服是个高手,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就会了不少。 给小侄女做衣服时,她也会先画好样,再去动手做的。 “那你看看这几件衣服哪些要改,把图画给我可以吗?”司樱问道。 “可以啊,给我几张纸来。”元舒心要求。 拿到纸后,元舒心就开始画设计图,得要尺寸也给标了一下。 画好之后,司樱看了看,果然觉得顺眼了很多。 “舒心,你真是让我意外,我给老段看看,回头再找你商量。” 司樱激动道。 元舒心淡笑着嗯了一声,说道,“我回去问问嫂子们,看可有人愿意来工作,工钱怎么算呢?” “计件算,暂时一个月最低不会低于三十五块钱。” 司樱说道。 “行,我回去和嫂子们问下,看可有愿意来的的,不过大院离这有二十多里地,有点距离,不太方便,你可能还要自己招人。” 元舒心笑道,有赚钱机会,她自然会把这个机会介绍给大院的嫂子,虽然她们丈夫都有津贴,但嫂子们都没有收入,日子过得都还是紧巴巴的。 和司樱道别,元舒心离开小作坊,往大街上走去,人群中,她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 那个上辈子开三轮车把她撞死的男人。 难道她经常念念不忘这个男人,他就出现了。 心中的怒气突然涌了出来,元舒心赶紧跟上去,看这人住在哪里。 那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是平淡的,就是看陌生人的眼光。 元舒心也不露声色地看他一眼,随即把头转过去。 用眼角的余光瞥他一眼。 看来,这人此时还不认识她,她还没有成为他要击杀的目标。 就是不知道这人此时和元琴琴的关系有多深。 那男人走得很快,元舒心一晃神,那人就不见了。 元舒心记得上辈子,这人的口音好似和本地人有些差异,应该不是本地人。 思索着,她往前走。 看来,这人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不寻常。 不知道元琴琴是不是已经开始设计对付她了。 在老家,黑眼皮还没来得急对付她,就死了,现在元琴琴肯定巴不得她早点死。 难道还要用上辈子的路数吗,开三轮车撞她。 第96章 当年玉米地里时,你真的特别讨厌我吗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贺云迟推着自行车,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元舒心吓了一跳,嗔怪道:“你怎么来了,不给孩子们做饭?” “让他们中午在镇上吃了,你不在,我不想做。”贺云迟理所当然地回答。 元舒心:?? 有点过分了啊。 “我一直在你身后,你好像有点出神,到底在想什么?”贺云迟观察着她的神情,她有些心神不宁。 “没想什么。”元舒心笑了笑,“你今天不忙吗,翘班了?” 她现在也无法和他说上辈子的事,这也太惊悚了,她只得岔开话题。 贺云迟不懂翘班是啥意思,但根据语境,应该是不工作跑出来的意思吧。 他总觉得现在的元舒心有点奇怪,但具体又说不上来,索性就不问了。 也许,是他以前太不了解她了,毕竟,如果她父亲不去世,她肯定也会是个大学生呢,那和他也没有任何交集了。 贺云迟突然笑了一声,他最不喜欢如果这个词了,没想到自己自然地就用到了,但是他竟然无耻地庆幸没有这个如果。 “你笑什么?”元舒心扯扯他的胳膊,他现在改变也挺大的,以前冷冰冰的,现在全身竟然都是温柔之色。 “舒心,我在想,幸亏你当年非要嫁给我,我才没有错过你。”贺云迟盯着她看。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以前特别不喜欢这种结婚方式,现在又无比庆幸她逼他结婚了,人啊,真是个复杂的怪物。 元舒心撇撇嘴:“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所以你才喜欢了我。” “呃,虽然是这样,但娶了你,我也真的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贺云迟认真说道。 元舒心想到什么,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小声问:“当时在玉米地里,我撞你怀里抱你时,你真的真的非常讨厌我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挺漂亮的,挺吸引男人的眼光的,怎么贺云迟就不一样呢。 她记得当时抱他时,他的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好像也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推开呀,而且他当时好像脸都红了。 贺云迟:“......可以不回答吗?” “不行,我要听真话,就算真话很难听,我想知道你当时真正的想法。”元舒心不依不饶。 有些事,她还是想弄清楚,就算真相很让她难为情,她有时候也觉得应该糊涂一下,可这时候,她又不想糊涂。 贺云迟觉得不回答好像不行了,这几年来,他刻意不去回想过去,便把当时的情景给屏蔽了,只觉得自己当时很怒很生气。 此刻全力搜寻当时的回忆,他愕然发现,当初元舒心凑到他身边和他搭讪时,他的心有点乱。 再后来她露出肩膀扑到他怀里时,他心跳得很快,他并没有推开她。 明明,他是机敏的,他完全可以不允许元舒心扑到他身上的,但她还是扑到了他的怀里。 心底里,他是纵容她扑的。 只是她喊他流氓的时候,他才真生气了。 他气他被人误解,气她诬陷她,虽然她后来也和众人解释两人在秘密谈朋友,他还是生气。 “舒心,那天,你用错了方式。”想明白了,贺云迟开口。 “啊,不这样能得到你吗?”元舒心问,“别岔开话题,回答我刚才的问话。” “不讨厌你,心里还有份欢喜。所以说你用错了方式,当时你别喊我流氓,别招来人围观,让大家都来数落我,我想我会心甘情愿地娶你的,只不过可能会晚一点。”贺云迟感觉有些遗憾。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式啊。 他骨子里还是很要面子呢,那天,他一点面子也没有,只觉得委屈又丢人。 “我不信,别哄我开心。”元舒心摇头。 “真的,那天你要是直白的告诉你想和我谈对象,我会考虑,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呢,人又胆大,很对我胃口。”贺云迟低笑一声。 “啊啊,还是我错了,不过谁又知道你的心思。”元舒心有些懊恼。 贺云迟突然揽住她的肩膀,低声笑:“小娇儿,别再纠结过去了,重要的是我们俩现在在一起,以后好好过日子,白头到老。” 元舒心抽了抽鼻子,声音有点凝滞,“你答应我的,白头到老,要说话算话。”。 “嗯,说话算话。”贺云迟笑笑摸摸她的头顶,感觉她真感性,他就这么说一句,她就很激动。 “拉勾。”元舒心伸出小指勾住他他的小指。 贺云迟觉得她这样的举动挺幼稚的,不过还是依着她,和她拉了勾。 两人亲密的样子,引得路人都多看了两眼,毕竟这年代哪有年轻男女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有伤风化。 不过,路人看到这个军人长得如此英俊,而身边的媳妇又长得娇小玲珑,特别漂亮,又觉得拉拉扯扯可以原谅,谁让人夫妻俩那么好看呢。 元舒心去书店买点书,念师范的夜校部也是要考试的,考上也得上个两到三年。她还是得复习一下,看一下都考些什么,她后世高中学的也忘的差不多了,她这个还算学霸的人如果连个夜校都考不上,也太丢人了。 买完书,贺云迟想带元舒心去吃饭。元舒心拉着他的手娇滴滴道:“我想吃你下的面条。” 贺云迟低笑一声:“好,回去给你下。” 他明白,她本质上就是个娇气的姑娘,有人可以靠时,她比谁都娇气。 但无人可依时,她就会极端坚硬。 但他更喜欢依靠着她的那个娇里娇气的小娇儿。 回去的路上,贺云迟骑着自行车,元舒心坐在后车座上。 他骑得又稳又快,元舒心都能感觉到风声在耳边吹过。 “小娇儿,你想做什么,都安心去做,家里有我呢。” 贺云迟现在也发现了,他媳妇是一个很上进的女性,他怎么样都得支持,不能扯她后腿。 “好。”元舒心把头靠到他的后背上,她现在必须得努力着,确保四个孩子以后无忧的生活。 几辈子的经验来看,她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元舒心思索了一下,还是询问了:“云迟,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下自己的亲生父母?” “不想。”贺云迟想也没想就拒绝。 第97章 多吃点,晚上才有力气 没必要了,无论当初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把自己抛弃,现在大家都不相识,就各自安好吧。没必要再去互相打扰。 “也许他们会有什么苦衷呢?”元舒心小声说,凭直觉,她感觉到贺云迟被丢弃中间会有些什么内情。 “有没有苦衷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了,有你和几个孩子,我现在就很好, 我只想守着你们。” 这就是贺云迟现在最大的心愿了。 元舒心没再说话了,看路上没什么人,她就放心地抱紧了他的腰,她也只想守着他,有一天是一天。 “你当时被捡的地方在哪里呀,你娘有告诉你吗?” 快到大院里,元舒心还是又问了一句。 “刘台镇附近吧。”贺云迟回答。 元舒心心里有了点数,既然他知道是哪个镇上,就说明他问过钱秀珍了,那他心里还是有点想追寻自己的来处的。 回到大院,孩子们在镇上吃完饭回家后都又上学去了。 贺云迟下了两份鸡蛋面条,他有力气,擀面很劲道,元舒心就喜欢吃劲道的面条。 两人坐在八仙桌边吃饭,贺云迟把他碗里的荷包蛋夹到元舒心碗里。 元舒心把碗端走,“我有一个了,你吃,你每天训练量挺大的。” “你吃,我经常在食堂吃,油水挺多的。”贺云迟硬是把那个荷包蛋放到了她的碗里。 然后暧昧笑道:“多吃点,晚上才有力气。” 元舒心脸腾地红了,隔空踢他一脚:“你讨厌,不许再碰我。” 贺云迟没再接她的话,只给了她一个你说了不算的眼神。 吃过饭,贺云迟回了军营。 元舒心就去找钱玲,去说下制衣的事。 钱玲家有几个嫂子正在她家串门说闲话,除了李嫂子,胡嫂子外,还有几个嫂子,王苏敏也在。 看到元舒心过来,钱玲热情招呼:“舒心,你来了。” 元舒心对几个嫂子都打了声招呼,王苏敏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没理她。 元舒心也懒得和她计较,她不会把精力浪费在不相关的人身上,无视她就行。 “钱嫂子,正好几位嫂子也在,我和你们说件事。” “呵,你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要说。”王苏敏先刺她一句,“不会又说我们瞒着你,让贺副团长与别的女人相会吧,然后再和我们骂一声吧,哈哈。” 元舒心吸了口气,想想自己以前就是这副德行,想怼王苏敏也好似怼不起来。 “是这样,”元舒心没理会王苏敏,看向钱玲:“我有一个朋友,在市里开了一个制衣小厂,需要招八个做衣服的女工,中午管饭,一个月最低可以拿三十五块钱,她本打算从市里招的,但我想着有机会还是和嫂子们说一下,你们可有愿意去的,不过,从这到市里,距离确实有点远。” 她话说完,几个嫂子都吸了口气,一个月最低三十五块啊。 “我去,我去。我大孩子上初中了,我可以去。”钱玲赶紧说。 她有三个孩子,正是花钱的时候,她丈夫一个月津贴也就六十块,现在花钱也比较捉襟见肘。 “我也想去,可是我没有自行车啊。”李嫂子有些失望。 胡嫂子孩子才四五岁,还得照顾着,所以她也没办法离开。 商量了一下,只有钱玲和另一个有自行车,孩子也大点的嫂子愿意去。 随后,钱玲又问了其他的嫂子,各种原因,也就三个嫂子能去工作。 能去的自然开心,不能去的,羡慕又没办法。 结果也在元舒心的意料之中,除了有些嫂子不相信她之外,还有距离比较远,不是每个嫂子都有自行车,还有有的孩子小,要照顾,压根走不掉。 和嫂子们又讲了几句后,元舒心回家了。 钱玲看着其她嫂子说道:“没想到舒心还愿意把这个机会给我们,她真变了好多。” 李嫂子也深有感触:“是啊,她现在通情达理了不少。” 王苏敏冷笑道:“谁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们也别高兴太早,别被骗了吧,哪有这么好的事,现在工作都是国家的,哪有那么好的工作给你们。” 她这一说,还真有几个嫂子表示怀疑。 钱玲手一挥:“反正,我相信舒心,我可没什么值得她骗的,我钱也没有,长得也不好看,我男人也没她男人职位高,她能骗我啥?” 另两个要去的嫂子心里也有了底气。 元诚放学回来时,脸上神情很是颓丧。 元舒心好奇问道:“咋了?” 元诚一改往日的跳跃,闷闷地回到了屋里。 元玉给解了惑:“班里有个才转来的小女孩才五岁,特别聪明,啥都会。我哥连最简单的都不会,老师说他比那小孩的个子高一半,年龄大一半,就是脑子不如人家的一半。” 扎心啊,元舒心心里笑得不行,一点也没有觉得老师伤了元诚的自尊。 元诚是啥人,她太清楚了,那就是调皮捣蛋第一名,一谈学习他就怂的人。 “同学都笑他,他难过了一天了。”元玉有些担心。 “没事。”元舒心笑笑。 吃过晚饭后,元舒心把元诚叫到外面屋里。 看着无精打采的小孩,元舒心也有点心疼,看来今天他真是受到刺激了。 “小诚,你想不想跳级,等到下学期和川子一起上四年级。” 元舒心轻声问。 元诚蔫蔫的:“我这么笨,怎么可能跳级。” “你可以的,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元舒心看过他们的课本,已经把小学二三年级的语数知识都给总结了一下,只是元诚贪玩,根本就不看。 “真的可以吗?”元诚今天真是受到了打击,那个五岁的小女孩,丁点儿高,竟然嘲笑地看着她,说他是笨蛋,长这么大,还没有小子孩敢嘲笑她。 “当然可以。”元舒心把本子拿给他,语重心长道,“小诚,不要惧怕学习,你看我,只念到初一,但我现在还想去考个夜大拿个方凭,比你更难,但我一点也不怕。” 她一点也不脸红的忽悠,给他打气。 “姐,你想考大学?”元诚惊讶地问,在他印象中,能考上大学的都是特别厉害的人。 “是啊,所以我都有这个志气,你也一定能行,我们一起加油努力好么。”元舒心看着他。 元诚看着元舒心关切的眼睛,心里勇气倍增:“行,我一定要让神七七那小孩知道我一点也不笨,我要打倒她。” 元舒心拿本子的手一抖,本子掉到了地上。 “神七七?” 第98章 是剧情加快了,还是出了什么纰漏 元舒心愣住了。 “对呀,神七七,挺讨厌的一个小不点,哼。” 元诚气呼呼道。 “是沈,还是神?”元舒心压抑着心里的惊愕,和他确定。 “神,就是那个跳大神的神吧,七,就是那个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 元诚解释。 元舒心捂着胸口,我的个神呐,原来元诚这个时候就与神七七相见了么。 是剧情加快了,还是她前世不知道啊。 神七七是原小说里的一个重要的配角。 成年后,黑化的元诚疯狂地喜欢女主,而神七七是个富家女,特别聪明,比元诚小几岁,与元诚在夜总会相遇,元诚随手给受人调戏的神七七解了围。 神七七就此对他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后来为他堕落,和他一起做了不少坏事,她还会制造炸弹,在反派和男主的斗争中,她把男主炸伤过。 可惜的是,元诚心里只有女主,看不到那个为他疯癫的女孩。 后来元诚和元玉死后,她也从桥上一跃而下,为元诚殉情了。 元舒心记得书中写道,元诚被男主一枪打死时,神七七就在他身边。 元诚最后觉得对不起她,告诉她,如果有下辈子离他远点儿,让她远离他这个混蛋,继续做一个纯良的小姑娘。 反正神七七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配角。 前世,她不记得元诚和元玉有提过这么个小女孩,如果提过,她肯定记得,因为“神”这个姓,实在少见,神七七这个名字在这个年代也很特别。 难道剧情从哪里出了岔子。 元舒心捡起掉在地上的笔记,说道:“小诚,人家小女孩儿挺好的,对人家小孩儿好点儿。” 元诚不认同:“我干嘛要对她好,她说我笨呀。” 元舒心说:“那你就加把劲,别让她说你笨不就行了,况且你又不笨,现在开始,我给你讲解,认真点听。” 如果这个神七七真是那个配角,希望她这辈子也别走上迷途吧,有机会得见一下那个小姑娘。 元诚撇撇嘴,总算认真听元舒心讲知识点了。 给元诚讲完知识点后,元舒心又出了题目让他做,罕见的,元诚竟然认真的去做了,竟然全对。 元舒心就知道,元诚如果把心放在学习上,他一点也不差。 给元诚讲解完题,又把慧慧哄睡着,元舒心才回了她和贺云迟的卧室。 看到房间里在看军事报的贺云迟,她收了脚步,想到贺云迟的话,她不想往床边走了,想逃。 贺云迟把报纸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两步到她身边,长臂一揽,就把她给拥入怀里,声音低沉中带着诱惑:“小娇儿,今天我会很温柔的,你别怕。” 元舒心脸腾地红了,想要挣扎,又觉得挣扎也是无谓的,便红着脸小声说:“你轻点,你要再像那天,我真不要和你睡了。” 她听到贺云迟低低的笑声。 身下一空,她就被抱到了床上,灼热酥麻的吻铺天盖地。 他的身体与她的紧密相贴,好似要合成一人似的。 元舒心能感觉到他滚烫的热情,难耐中,她看到贺云迟从床头抽屉里摸出一个小袋子,撕开。 “你不想要孩子吗?”元舒心有些怔。 第一次,她慌乱得都没有注意他有没有避孕。 他现在这把年纪了,肯定是想要个孩子的。 “现在不要,等小娇儿特别想要的时候我们再要。”贺云迟声音低哑的厉害,吻住了她。 元舒心在海潮般的浪中,渐渐迷失,没了思考。 恍惚中,她听到贺云迟轻缓的声音:“这样,可以吗?” 她能感觉到海浪一波一波的打来,她有些犯晕,含糊的应着。 夜漫长...... 再次醒来时,天又已经大亮了。 自然,身边是空的。 元舒心动动手脚,还好,全身安然无恙。 一想起夜里的火热,她把脸埋到枕头里,偷偷笑了。 闺蜜诚不欺她,她说的是对的。 贺云迟推开门,看她趴在床上,身子一抖一抖的,以为她在哭,惊得赶紧大步过来。 他明明已经很温柔很温柔了,也都注意着她的情绪,也注意着别伤了她。她明明也挺快乐的,为什么还会哭呀。 “小娇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贺云迟赶紧去扯她的被子。 被窝里笑得正欢的元舒心知道他理解错了,不知道现在是要表演个哭还是个笑才好。 如果笑吧,显得自己太兴奋了,一点也不矜持,要装个哭吧,她也不忍心。 她只得抓紧被子不露头。 “小娇儿。”贺云真吓着了,去扯她的被子。 扯了好一会儿,终于扯开,就看到头发乱乱的元舒心嘴角带着笑,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你干嘛捂着被子,吓死我了。” 元舒心看到他从紧张到松懈的表情,终于还是于心不忍,爬起来抱住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安抚,“老公,你棒棒哒。” 说完,赶紧跳下了床,留下懵懵的贺云迟。 夸他棒,他很开心,他在她身上,当然棒了。 老公是个啥意思啊,难道是丈夫的意思,这是哪里的称呼? 贺云迟转念一想,这肯定是她给他的昵称,便也欣然地接受了。 大家都各自去上班后,元舒心骑自行车去了城里,和司樱花说一下只能来三个人的事。 司樱也没有特别的表情,反而安慰她:“没关系,这边招人也好招,你不用在意。” 随即她和元舒心商量:“舒心,我给老段看了你的服装设计图,他很喜欢,要不你给我们们设计衣服如何。现在先一个月给你一百块钱,服装这块我们刚起步,也不知道销量如何,等三个月之后,稳定下来,我再和你认真谈一下你应得的,好不好?” 司樱也有自己的考量,她们也是刚接触服装这块,对元舒心真正的实力也不清楚,三个月后,是可以看出来她的能力了。 她觉得,报恩归报恩,但也要看她的能力,这是对所有的人都负责的事。 “可以啊,我没问题。” 元舒心本人其实挺佛系的,要不是现实逼迫着她,她真想能有个差不多就躺平了。 别人重生野心勃勃地想赚大钱,她只想让一家人都团聚在一起,平安顺遂有点小钱钱就好,也没想过要做人上人。 因此司樱这样说,她也没什么意见,现在一个月给她一百块,真的不少了。 即便现在服装很能挣钱,但她更愿意做些自己更感兴趣的东西,比如有机会能当个外交官,或者当个有些名气的作家。 司樱见她爽快,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小心眼了,对救命恩人还斤斤计较。 因此,她重新思索了一下等厂子步入正轨,如何对待元舒心。 第99章 华芷萱遇险 接下来几天,忙碌而又充实。 钱玲和另两个嫂子去了樱樱制衣,司樱对她们都挺满意的。 三人都有自行车,早去晚回,中午管饭,三人也很满意。 棉花已经弹好压成了被絮,元舒心也买了一些粗布和那种大花被单准备缝被子。 兴致勃勃的把东西都准备好,才发现,她不太会缝被子,被子厚,她针扎不动。 上辈子,小时候针线活都是母亲干,长大后,她穷的也没有缝被子的机会。 后世物品丰富,倒不需要缝被子。 她想着要不要找个嫂子来帮她缝下被子。 贺云迟回来时,正看到她发愁地看着地上已经铺好的要缝的被子,他忍不住笑了,“我以为没有什么能难倒你呢。” 元舒心反驳:“每个人总有不擅长的东西,你一个钢铁直男,也不会拿绣花针吧。” 现在他们用的都是军队里的军用棉被,不需要自己缝。 贺云迟二话没说,上前拿起她手里的针和线,当即跪蹲下来,开始缝被子。 那缝被子还真是行云流水啊,一会就缝完了一行,而且针脚也很均匀。 元舒心惊奇笑道:“贺云迟,你行啊,能拿枪还能捏针,你什么时候会的呀。” 贺云迟头也不抬:“衣服破了,被子破了,自己缝着缝着就会了。” 很快就把一床被子缝完了,贺云迟把新被子放到大箱子里,继续缝下一床。 元舒心和他一起把第二床被子铺好,贺云迟突然问她:“老公是你给我的昵称嘛?” 元舒心一怔,想起那天一高兴叫他一声老公,她也不好和他说明情况,就应了一声是。 贺云迟得到了肯定,心里满足了,原来真是给他的昵称。 “晚上多叫叫这个爱称。”贺云迟看着她笑,眼里的意味深长。 元舒心瞪他一眼:“色,狼。” 没一点节制,过分。 当晚,元舒心被逼着叫了半夜的老公。 又到了周末,订的圆桌子和板凳也到了,木工速度挺快,一个星期就给做了出来,按照元舒心的要求,上面有个可以转的大圆盘,不过用的不是玻璃,也是同色的原木。 元舒心很满意,虽然订做这套桌子有点小贵,花了三十块钱,但质量好,很符合她要求,她觉得值。 几个孩子看到这个可以转的桌子很是稀奇,不停地转着那个圆盘。 “要不下周休息时,把你关系好的战友请来这里吃饭吧,有媳妇的就把媳妇也带上。” 元舒心一直记挂着答应让嫂子她们来家看看的事。 “行,要叫老杜么。”贺云迟还是问了一句。 他和杜副营长关系还行,不过他媳妇和老杜媳妇王苏敏关系不太好。 “随你吧。”元舒心无所谓,她和杜副营长也不大熟,他一喝酒就会发酒疯,好打老婆。 到底是因为什么两人经常打架,元舒心就不清楚了。 “不过,如果王苏敏也来,她要作妖,我可不客气。”元舒心补了一句。 看了看太阳,元舒心问贺云迟时间:“几点了?” “十一点了,是要接你那个哥哥么?”贺云迟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元舒心笑着踮脚拧了一下他的脸,“明扬哥可是我的贵人呢,别乱吃飞醋。” 她把自己的那篇武侠小说概要寄给了宗明扬,宗明扬看过之后,很看好她,现在正是流行武侠的时代,他正好要到这里出差,要过来亲自和她谈一下。 他是十二点半的火车到。 “行吧,我来做饭,迎接你的贵人,你去接吧。我先出去买菜。” 贺云迟推着自行车出去,对几个孩子交待着:“自己在家里玩,不要乱跑。” 把元舒心送到公交站边,贺云迟便去菜市场买菜。 元舒心娇滴滴地扯他一下:“买只鸡啊,给我做道辣子鸡。” 现在才发现,贺云迟做饭还不错,尤其那个辣子鸡真是一绝。 现在的鸡肉也好吃,没有后世那种怪怪的味道。 贺云迟喜欢极了她娇娇的样子,心都软成了一片,“好。” 元舒心则去接宗明扬。 火车准时到达,宗明扬下了火车,两人寒暄着,就说起了元舒心那部暂时命名为《少年江湖行》的武侠小说。 “舒心,我们杂志社不做小说,我把你的这篇小说给出版社的前辈看,他觉得挺新奇的,不过,你没什么知名度,只发表过几篇文章,暂时给价不高,千字只给十块,你要有空,我帮你约下负责人,你可以亲自去省城谈一下,也许你们亲自交谈后,会提价。” 宗明扬一直很为她考虑,上次回家见过她之后,就挺心疼她的。 又看她确实有文字上面的天赋,就想给她创造机会。 “你可以先写个两三万字,作为和他们谈判的筹码。”宗明扬说道。 “好。”元舒心应道,她也不清楚现在的稿费标准,但后世她认识一个作家,据她说八十年代有一年靠写书也挣了万把块。 两人往车站外走去,宗明扬就试探着和她聊一些文学方面的东西,他惊诧地发现她竟然懂得不少,她竟然看过四大名着,还知道国外诗人和作家。 宗明扬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和感觉。 他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心头有些异样,好像找到了心灵上的知已和共鸣。 “舒心,你离婚成了吗?” 元舒心脚步顿了一下,哦,没有和他说过,她没离婚。 “没有,我和我丈夫现在不离婚了。” “你们,和好了?”宗明扬莫名觉得有点点的失望。 “是啊,沟通了一下,一些误会解除,就好了。” 元舒心澄清了一下。 “那,挺好的。” 宗明扬失落之后,由衷笑道。 作为自己看着长大又家逢巨变的小姑娘,他心底里是希望她能过得好的。 走出车站,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元舒心的布鞋鞋带掉了,她就弯腰系了一下,宗明扬走得快了一步,看她停下来,就在旁边等着她。 突然一个姑娘撞到他身上,小声喊,“救命。” 元舒心抬头一看,竟然是华芷萱。 她身后跟着一个身强力壮男人,正在往这边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华芷萱。 元舒心眼睛暗了暗,又是那个男人,上辈子撞死她的人。 第100章 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宗明扬愣了一下,也看到了那个追过来的男人。 “那人,要抓我,说我是她媳妇,我,不是,救命。” 华芷萱气喘吁吁道,她跑得快,累得现在说话都不利索。 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元舒心,但现在顾不上理她。 作为一个正直的男人,宗明扬本能地就把这个撞她的姑娘护在身侧。 眼看那男人已经走到身前,元舒心正要喊快抓流氓。 就听到宗明扬突然大声说道:“媳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华芷萱懵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即配合道:“不是你写信说你今天到的么?” “对对对,我忘记了,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宗明扬摸了下头,“一看到你,就啥都忘了,哈哈。” 华芷萱脸有些红,“你就是个忘事精。” 不远处的元舒心:好熟悉的词。 那个男人看到宗明扬和华芷萱举止亲密,神情间有些狐疑,但不确定这两人到底是什么系,便没有再停留,转身就走,一眨眼就消失在人群里。 看那人走了,华芷萱松了口气,赶紧离宗明扬两步远,脸色有些尴尬:“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 宗明扬微笑道,回头看向元舒心:“舒心,走了。” 元舒心这才上前一步,看向华芷萱道:“华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刚才那男的怎么回事啊?” 华芷萱这才知道刚才帮她的男子和元舒心相识。 她解释了一下:“我来接我小姨,谁知道被这人给盯上了,他抓住我非说我是他媳妇,让我跟他走,别人还真信了都没人管。我咬了他一口,往这人多的地方跑,正好遇到你们。” 元舒心明白了为什么宗明扬突然说华芷萱是她媳妇,那男人说华芷萱是她媳妇,就算她喊人说他是流氓,外人可能也会犹豫。 “他说你是她媳妇,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元舒心问道。 “知道,他叫了我的名字。”华芷萱心里慌乱不堪。 “姑娘,你可能被她盯上了,要小心一点。”宗明扬看了看周围,好奇问道:“这里来往的男人不少,你为什么只向我求救呢?” 华芷萱脸又有点红了,“因为你,看起来比较正直嘛,像个好人。” 宗明扬望了眼元舒心,“我像个好人么?” 元舒心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大大的好人。” 遗憾,早知道让贺云迟来了,把刚才那个男人抓起来审一下,宗明扬估计追不上刚才那个男的,也肯定打不过那个男的。 华芷萱看向元舒心的眼神有些怪异,元舒心对她笑笑:“这是我以前的邻家大哥,云迟知道他,他在家里做菜呢,要不要到我家坐一坐?” 她这样坦坦荡荡,华芷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用了。” “我们陪你等一会吧,要不然再碰到那男的就麻烦了。”元舒心想和她拉近一些关系,还想再套点话。 华芷萱终究还是有点怕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又遇到了这个男人。 元舒心和宗明扬返回月台,和她一起接人。 等待的时候,元舒心问了:“华姑娘,这男的你以前见过吗?” 华芷萱点点头:“见过,上次他把我堵到小巷子里,元琴琴帮我解围的。” 元舒心了然,果然啊,元琴琴为了搭上华芷萱,真的设计了她。 这个男的估计也是元琴琴池塘里的一条鱼,最后肯定被元琴琴给宰了。 上辈子把她撞死,元琴琴不可能留下这人性命的,方法嘛,元琴琴应该有好多种。 “这男的和元琴琴认识,所以他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稀奇。” 元舒心淡声说道。 这男的应该是上次受元琴琴所托,演了一出戏,看来那男人是动了色心,看上了华芷萱的漂亮。 这元琴琴不是把华芷萱给往火坑里推吗。 “不可能。琴琴不会这样做的。”华芷萱失声道。 宗明扬看向元舒心,眉头微蹙:“元琴琴是不是你那个堂妹?” “是的,你也知道她?”元舒心好奇道。 元琴琴大部分时间都在农村,上高中的时候,她去了城里,宗明扬那时候应该在准备高考,不住纺织厂家属院,应该不太会认识她的。 “不认识,不过听到院里的人经常提起她,反正一听就不是省油的灯。”宗明扬语气有些轻蔑。 华芷萱的心有些乱,当初贺云迟说了一下元琴琴和元舒心的恩怨,元琴琴已经给她洗过脑,她又对元琴琴有着极好的印象,自然是站在元琴琴这边的。 但今天这个帮他的人也说元琴琴不太好,那可能元琴琴真的有问题。 “华姑娘,你不要去问元琴琴这个男人的事,她不会承认的,只会另一番说辞让你相信。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她和这男人认识的证据给你,你不信我,应该也相信贺云迟。” 又见了这个男人,还对华芷萱怀有不轨之心,元舒心有必要和贺云迟说一下,让他想办法监视一下元琴琴和这个男人。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华芷萱心里很受伤,她是那么真心的待元琴琴的。 “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啊,因为你是师长闺女,认识好多有身份的人呀,她想利用你找个好对象,助她上青云。” 元舒心淡淡道,不刻意,随便说说一样。 华芷萱心里挺难受的,没说话。 “这样,华姑娘,你若再与元琴琴相见,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看她是不是有让你给她介绍对象的意向。不过,你与她见面时,最好带上罗山,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他好歹能保护一下你,罗山特别优秀,你看她向不向你打听罗山。”元舒心淡淡地出了个主意。 得让罗山出现,认清元琴琴的本性,免得他恋爱脑上头,拉回来费劲。 就算以后元琴琴找机会接近罗山,罗山好歹也警惕一下吧。 华芷萱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不过,华姑娘,见元琴琴时,要按兵不动哦,心里明白就行了,别表现在脸上。我还要证明给你看我的证据呢,免得你老是以为是我针对元琴琴,想害她。” “我知道了,搞得跟个我是个傻子似的。”华芷萱有点气恼。 第101章 贺云迟担忧媳妇看不上他了 元舒心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终于等到了华芷萱的小姨和小姨父,见有个男人在旁边,华芷萱也安全了,元舒心和华芷萱道别,各自回家。 回到家里,贺云迟已经把食材都准备好了。 见到宗明扬,贺云迟淡淡打了声招呼:“你好。” 宗明扬是第一次见到贺云迟,他怔了两秒,好英姿飒爽的军人。 “你好,妹夫。” 宗明扬兴奋地打了声招呼。 贺云迟:?? 元舒心笑着对宗明扬道:“他可不认你这个哥,你没他大。” 宗明扬:“没关系,我认就行。” 几个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宗明扬赶紧从提包里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来,还有两瓶橘子罐头,给几个孩子。 孩子们看了眼元舒心,元舒心笑着点头。 元诚和元玉接过:“谢谢大哥。” 慧慧跟着说:“谢谢大哥。” “叫舅舅。”元舒心笑着纠正。 “他是几舅舅呢,我有大舅了,那他就是二舅么?”慧慧懵懂地问。 “哈哈。”宗明扬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想叫几舅都行。” 他在家里是最小的,对这个不在意。 路上,元舒心已经和他说了现在的家庭成员,宗明扬很佩服她愿意收养两个孩子。 “那就二舅吧。”慧慧很开心有了大舅,现在还有二舅。 饭桌上,气氛很好,宗明扬能说会道,引得几个孩子都和他说话,连沉默寡言的凌平川都和他多说了几句话。 吃过午饭,宗明扬离开,回到招待所,去办自己的事。 贺云迟默不作声地收拾房间,元舒心感觉到他好像不大开心,便悄悄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现在很厉害,很上进,我都跟不上你了。”贺云迟闷闷道。 宗明扬和她谈文学,谈小说,谈古论今,谈得眉飞色舞。 他压根都插不上话,他们谈的他也不大明白,虽然他在部队进修过,大多都是军事方面的,但没修过文学这玩意儿,也不大懂那玩意儿,聊不来。 他明白地看到宗明扬看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隐忍的热切。 他突然有点担忧,他真的是她所需要的人吗,是能和她共鸣的人吗。 她喜欢的东西,他都没太大兴趣。 元舒心蓦然明白他情绪的低落了。 “我不厉害呀,云迟哥哥你才最厉害,你是军中神话,是我最崇拜的人,也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元舒心拥抱了他一下,“我最喜欢你了。” 贺云迟沉闷的心立即晴朗起来,不过还是说出了他的隐忧,“我不懂你所懂的,也和你谈不来这些,我对文学也不感兴趣,对国外作家更是不知道几个。” 弄不明白她怎么会懂那么多文学方面的东西,但她就是会。 元舒心轻笑:“我也不懂军事方面的,我对军事也不感兴趣呀,术业有专攻。我们就谈些我们都感兴趣的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她的手在他腰上轻戳一下,贺云迟觉得腰间有点麻,心上开始起火。 “好啊,我觉得晚上在被窝里训练是我俩都感兴趣的事。”贺云迟搂了一下她的腰。 元舒心赶紧推开他,嗤笑他,“呵,贺副团长,只有你感兴趣好吧,脑子里就想些带颜色的东西,高冷军官的样呢?” 贺云迟唇角扬了一下,“没办法,现在一看到你,就喜欢想些颜色事。” 元舒心赶紧跑开,不和他说了。这人吧,平时还挺端着一副高冷样子,但一钻到被窝里,什么高冷,什么禁欲,全都不见了,有的只是,嘿,不说了。 收拾完房间,元舒心把缝好新被子和 都给铺好。 天气渐凉,夜里要盖厚被子了。 这里冬天算不上太冷,不需要炕,但也会下雪,冷还都能忍受,怕冷可以在屋里放火盆。 孩子们看着崭新的棉被都很开心,慧慧和元诚真接在新被子上翻跟斗。 元舒心看着弹好的棉花,想着还得给几个孩子一人做一套棉衣。 尤其是元诚和元玉,去年的棉袄和棉裤早都又破又短了。 元舒心来的时候就没带。 当晚,夫妻俩亲热之后,元舒心才有空和贺云迟说华芷萱遇到的那个男人的事。 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她才要求贺云迟:“我觉得这男人和元琴琴有关系,你们可不可以派人暗中盯一下元琴琴和那男人,毕竟这男人可是想对华师长闺女动手呢,今天没抓他,也是考虑到抓不住,这男人好像会点功夫,跑得贼快,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总感觉他有点邪门。” 接着她又补充,“如果这人和元琴琴有关,我可能又被这男人盯上了,说不定他会弄死我。” 不把元琴琴和这男人除掉,元舒心感觉都睡不安稳,谁知道哪天她就没命了。 最好,能让贺云迟他们查一下,如果他们有问题才好呢,赶紧收监,她也能安心。 贺云迟脸色暗了几下,“交给我来查,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找到他和元琴琴在一起的证据,告诉我一声,我得给华芷萱看。这事就靠你了,老公。” 她的声音酥软甜腻,叫老公时还拖着尾音,贺云迟身上的火又冒了起来,刚释放过的欲望又起来了。 他把被子一拉,盖到两人头上,“小娇儿,是你撩的。” 元舒心:冤枉啊,她真的只是想靠他把这事情办成,才撒个娇的,真没撩他。 ..... 元琴琴到文工团约华芷萱逛逛街,华芷萱笑着答应:“好啊,不过我今天没空,要不过两天我去找你。” “那好吧,一定来找我。”元琴琴有些失望,但还是把给华芷萱买的一个蝴蝶小发卡送给她。 华芷萱接过发卡笑道:“琴琴你真好,每次都给我带礼物,好事情也想着我。” 元琴琴笑得无害:“你是我的好朋友啊,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和你很投缘,好像认识了好久一样。” 华芷萱也笑:“是啊,真像认识了好久一样。” 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发卡,语速比前面的话慢了半拍,“你有心了。” “应该的。”元琴琴没注意她这个傻白甜的语速,和她道别,“一定来找我啊。” “一定。” 待元琴琴走后,华芷萱脸色一变,瞅了一眼发卡,装到兜里,给掰断。 付秀走过来随口说道:“你朋友经常来找你啊。” 华芷萱嗯了一声,问付秀:“你觉得她怎么样?” 第102章 唉,这个傻货和她一样眼瞎 “没处过,不知道。但看起来好像不是一个太安分的人,她看着对我们都很热情,但有点假。啊,不应该这样说你朋友,我只是感觉。快,练舞去。” 华芷萱怔了一下,她可能真的有点傻,付秀都没和她打过交道,都能感觉得到元琴琴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她带着感激之情看她,果然看不清楚。 付秀笑赶紧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说真的,以前虽然不喜欢元舒心,但她还挺真实的。” 华芷萱撇撇嘴:“就因为她夸你了,你就对她改观。” 付秀尴尬了一下,“说实话,我对她谈不上厌恶,也是为你不平,才看不惯她。” 华芷萱摇头:“我不需要你为我不平。” 付秀耸耸肩:“是我多情喽,我就是个多情篓子。” -- 罗山惊诧地瞅着华芷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逛街要我陪?” 华芷萱小声说:“对啊,我那天碰到了一个坏人,就在市里,我不敢一个人出门啊。” “让你爸的勤务兵保护你。”罗山一点都不想去,陪一个女的逛街,那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吗,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和战友吹会牛,侃个大山呢。 “我不能搞特殊,那是我爸的人。”华芷萱小声说。 贺云迟从军营那边走过来,罗山赶紧招手,“贺副团长,这小妮子非要我陪她逛街,我不想去,你从手下调个休息的兵陪她。” 贺云迟已经了解了元舒心的想法,便说道:“我这边没有可以调得动的闲兵,你陪她去吧,反正你经常都得往市里跑。陪一下她怎么了,她小时候不都是你陪她玩儿的吗?” “就是就是,你得陪我去。”华芷萱一听贺云迟这样说,就更来劲儿了。 “行行,我陪你去,说好了,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华芷萱保证。 市里。 华芷萱和元琴琴在约定的百货商场门口相见。 元琴琴看到华芷萱身边英俊不凡,容貌比贺云迟稍逊色一点,穿着便装的男人时,也没多太在意,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人。 而罗山看到元琴琴时,只觉得心跳速度加快了一下。 这个姑娘长得好对他的胃口,他不由昨多看了一眼元琴琴。 华芷萱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的表现看在眼里。 她揽住元琴琴的胳膊,“这个是我朋友,市里现在不太安全,我让他来保护一下我们。咱到那边新兴的街看看吧,有不少个体户在卖东西,看看可有什么好看的,今天我送你一样东西。” “好呀。”元琴琴很捧场。 两人互相挽着胳膊逛,元琴琴有意无意地问:“芷萱,这个兵哥哥是谁呀?” “罗山,政治部主任,他前途可是无量呢。”华芷萱随口说道。 “哇,好厉害,看他挺年轻的呀。他家是哪里的呀?” 元琴琴眼睛一亮,却是随意问道。 “京城的,家庭条件还不错。”华芷萱就与她聊着。 元琴琴眼睛里闪过了一道精光,被华芷萱捕捉到了。 “他有对象吗?”元琴琴继续问道。 “没有,他说还没有看得上眼的姑娘。” 元琴琴心里一喜,她阅男人无数,早就从罗山的眼睛里看出了他对自己有好感。 她有信心能拿下这个男人。 行,她继续套华芷萱这个傻白甜的话。 从华芷萱嘴里又听到了不少罗山的事。 元琴琴看到路边有卖小玩意儿的,便可爱地跑过去,去挑选一些小玩意。 她眼睛扫了一眼罗山,微微调整一个角度,这个角度的她最吸引人,最是楚楚动人,最能够让男人一眼沦陷。 果然,罗山看到那个角度的元琴琴,心头猛地一跳,这个姑娘真是太美好了,太想让人保护一下了。 他盯着元琴琴问华芷萱:“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元琴琴。” 华芷萱看着元琴琴故意调整的角度,只觉得有点想笑,对她的滤镜碎过之后,她开始用审判的眼光看她了,一看,还真就发现了问题。 同时心里有点鄙视罗山,真被元舒心说中了,罗山喜欢元琴琴这样的,肯定会对元琴琴一见钟情,唉,这个傻货和她一样眼瞎。 罗山听到这个名字,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元舒心说过的。 当时,元舒心说什么来着,说元琴琴是个让男人看了就走不动路的,艾玛,说的好像有点对。 “你看上她了?”华芷萱问。 罗山没理她,只是盯着元琴琴看。 华芷萱冷笑:“傻货。” 这时候元琴琴走了过来,手里一手拿一个小梳子,一手拿一个木雕。 她把木雕给罗山,柔柔笑道:“你好,芷萱说你是来保护我们的,多谢了,谢礼请收下。” 罗山接过来,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属龙?” “啊,我不知道啊,原来大哥你属龙啊,那真是太巧了,说明我太会选了。”元琴琴微低头笑,这个角度的她尤其惹人怜爱。 罗山看得心神荡漾。 华芷萱咳嗽一声:“前面还有好多好玩的,再去看看。” 元琴琴赶紧把小梳子送给华芷萱:“给你的。” 华芷萱接过来,突然问道:“琴琴,你现在家庭条件挺不好的,你哪来这么多钱给我送礼物啊,每次约我都送我礼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哦。” 元琴琴怔了一下,随即浅笑着解释:“我家条件现在是不太好,不过师范有补助的呀,我有点余钱的,你别担心,送你的东西都不值钱,都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是很喜欢你这个朋友才送你礼物的,你别多心。” 罗山听得很是心疼,原来家庭条件很差呀,还这么想着朋友,真是难得。 华芷萱笑道:“琴琴,你送我好几样东西,我都没有送过给你呢,我一会买一样东西送给你。” “不用不用。”元琴琴赶紧摆手,“我送的都不值钱。” “要的要的。” 逛街到头时,那边是一个供销社,里面有许多日用品,还有烟酒和茶叶。 华芷萱指一罐茶叶道:“售货员,把这一罐绿茶拿给我,多少钱一罐?” 第103章 罗山被元琴琴迷住了 她以前一直想给元琴琴回个礼,一直没有挑到合适的礼物。 那天,元舒心说元琴琴绿茶,她好奇啥意思,元舒心解释了一下。 她现在看元琴琴时突然感觉到好形象。 售货员把绿色铁盒的茶叶普洱茶从货架上拿下来:“五块五。” “就这个。”华芷萱自己有工资,也不在乎价格,她把这罐茶叶直接塞到元琴琴手里,“琴琴,送你,我觉得你最适合喝这绿茶了。” 元琴琴赶紧摆手不要,“太贵了,芷萱,我不能收。” 华芷萱按住了她的手,笑道:“特意买来送你给你,绿茶配楚楚动人的你,很合适,拿着吧,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哦。” 元琴琴不得不拿着华芷萱送给她的东西,感觉有点奇怪。 她蓦然想起元舒心以前阴阳怪气地说过她最适合喝绿茶了,难道华芷萱...... 她看了眼华芷萱,就见后者一脸纯净地看着她,眼神干净的很,就像个不谙世事的,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不知人间险恶的,傻子。 元琴琴放心了,这个傻白甜,一向特别讨厌元舒心,怎么可能会和元舒心有关系,她多想了。 “谢谢你,芷萱。” 元琴琴羞涩道歉。 那种模样,真让罗山心都醉了。 罗山和华芷萱把元琴琴送到学校门口,元琴琴羞答答地看着罗山,“罗大哥,谢谢你今天保护我和芷萱。” “应该的,应该的。”罗山盯着元琴琴。 这女生长相实在是长到了他的神美上,还有那柔弱羞涩的模样,真让人心动啊。 “以后有机会,我请罗大哥吃饭。”元琴琴微微低头笑着,时刻展现着自己迷人的一面。 华芷萱内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有些不耐烦了,她不擅长和虚伪的人周旋,怕自己忍不住要甩脸子露馅。 她赶紧说,“琴琴,再见,我和罗山就回去了。” “嗯,好,再见。” 华芷萱转头就走。 罗山又看了元琴琴一眼,才跟着华芷萱走了。 “你朋友挺特别的。”罗山说,“以后你约她玩,我有空还给你当护卫。” 华芷萱泼他冷水:“看上人家了,没戏。除非你退伍。” “为啥呀?” 罗山不解。 “问你好兄弟去呗,他啥都清楚。”华芷萱对她挥了挥手,“再见,我就到家了,你不用保护我了。” 今天让罗山来,验证了元舒心的话,听到罗山的背景后,元琴琴立即对罗山有很大的意思,和她打听了很多事。 而罗山,也看上了元琴琴。 只是,她不太明白,元舒心明明知道罗山会看上元琴琴,为什么还要让罗山跟来。 罗山打算回去问问贺云迟。 咦,这个元琴琴应该和元舒心很熟悉吧。 ---- 听到贺云迟的一番话后,罗山陷入了沉默。 贺云迟也沉默,只是在心里给媳妇点了赞,媳妇说的是真的,如果罗山遇到元琴琴,肯定会被他迷住。 不过他也没有说元琴琴任何坏话,只是把她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下。 “她父亲坐了牢,也怪不得她啊,她也挺可怜的,母亲也去世了。”罗山喃喃道。 活到快三十岁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特别有感觉的姑娘,怎么家里会发生这种事呢。 贺云迟也不想打击他,当然也不会说在背后对罗山说元琴琴什么不好的话,有些人啊,你越说,他反而不信你,还会以为你阻拦他的幸福。 他只是说:“交友需谨慎,还是观察一下吧。” 贺云迟安排了一个兵盯着元琴琴,这事他和华师长通过气,听说宝贝闺女被坏人盯上了,华师长自然是愤怒的。 就让贺云迟把这个人给揪出来,以免以后祸害别人。 周末中午,贺云迟和元舒心请了一些战友来市里聚一聚,来的人有罗山,正团长,还有钱玲丈夫庞营长一家,李嫂子一家,胡嫂子一家,另外两个嫂子们一家。 贺云迟把杜副营长也邀请来了,杜副营长一直和他说想来看看,五苏敏怕丈夫喝醉,也跟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贺云迟比较得意的三个兵。 然后,华芷萱也被贺云迟邀请来了。 元舒心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那几个兵一见元舒心就地热情地喊嫂子。 围着她不停地说话,说她好有趣,还有没有其他笑话讲给他们听一听。 元舒心望着这几个热情的兵,都插不上话回答。 贺云迟冷眼瞪了一下这几个兵,这几个兵立马从元舒心身边散去。 元舒心赶紧让众人坐。 这来的大人小孩就有二十多人了,正好弄两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王苏敏看着元舒心租的大房子,语气有点酸,“这房子一个月得不少钱吧,至少得二十块吧。” 元舒心淡声道:“还行,差不多。” “就你事多。”杜副营长瞪她一眼。 “我不就问一下嘛,你至于发脾气。”王苏敏腰身一扭,气呼呼出去了。 元舒心才不理会这两夫妻俩的事。 去厨房做饭去了。 菜一早就买好了,几个嫂子就帮着择菜,切菜。 这房子是独门独院的,原房东厨房里垒的有灶,平时用不上,这下人多,反而用上了。 华芷萱在门口站着,有点不大好意思,她从小被娇养着,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会做饭,现在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 其实贺云迟邀请她来做客时,她是不想来的,觉得尴尬。 可是她若不来,倒感觉是她心眼小了。 况且现在她对元舒心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也就来了。 元舒心看她那样,也就知道她从来没有干过这些家务,便笑道:“华姑娘,这里人手够了,不需要你再占双手,你要无聊,就教一下小玉和慧慧唱歌呗,她俩都喜欢唱歌,小玉,慧慧过来。” 随后,华芷萱就被元玉和慧慧带走了,然后就听到了小孩们的歌声:“红星闪闪放光彩,红星灿灿暖胸怀......” 钱玲边削土豆边问:“你和华姑娘现在关系缓和了?” 元舒心轻笑:“我和她本就没有矛盾啊,以前是我心眼小。” 她勇于承认前世的错误。 胡嫂子突然小声问:“舒心,是谁传的你陷害贺副团长抢了华芷萱的婚姻呀?” “对呀,我也觉得奇怪。”钱玲说道,“肯定不是贺副团长说的。” 如果嫂子们不提,元舒心都忘记了在大院里的这些传言,前世只顾得生气闹腾,都没注意这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贺云迟那性格和人品,肯定不会满大院说自己的不满,源头是谁传的呢。 第104章 贺云迟都快要是爷爷的年纪了 突然另一个嫂子想起了什么似的:“想起来了,大概是半年前了,我和几个嫂子一起去市里买东西,遇到一个姑娘,和我们聊天,她问我们是不是军嫂,又问我们认不认识元舒心,那会我正好去一边拿东西,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后来传言就有了,弄不好就是那个姑娘说的,然后就传开了吧,最后就传成了她抢了华姑娘的姻缘。” 元舒心明白了,又是元琴琴干的,前世,她真是处心积虑的一步一步的毁掉她呀。 华芷萱突然出现,她问刚才说话的那个嫂子:“你们见到的那个姑娘是不是长得挺漂亮的,像个大学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那个嫂子想了想点头:“嗯,是挺漂亮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怪惹人疼哩。” 华芷萱看了眼元舒心,元舒心说:“就是她。” “你跟我出来。” 华芷萱说完扭头就走,元舒心便跟她上前。 走到院子外面,华芷萱冷着脸问:“你到底喜不喜欢阿迟?” 当时流言出来后好久,她才和元琴琴认识。 不过对流言,她是懒得管的,何况那时,她认定就是元舒心抢了她的姻缘。 元琴琴和她说过元舒心怎么和贺云迟结婚的,她当时以为贺云迟对她也是有点意思的,对元舒心自然是怨愤的。 不过,他们都结婚了,她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只要元舒心不找她事,她也不会去找茬。偏偏元舒心经常揪着她不放,那她自然也不会示弱,故意激怒元舒心,刺激她,就想看着她和贺云迟闹的不可开交。 自然,她是乐意看到两人能离婚的。 不过,自从贺云迟和她说明他不喜欢她时,她的心也就凉了。 和元舒心又接触过几次,心里的怨愤倒也渐渐没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元舒心反问。 “有。”华芷萱正色说,“我从小就挺喜欢阿迟的,这件事我也不瞒你。但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希望阿迟能找个一心一意对他的人。阿迟喜欢的是你,你若也喜欢他,我自然替你们开心,祝福你们。但你若只是利用阿迟,我不能怎么样你,但我也会经常来恶心你。” 元舒心瞅着她,笑了,随即正色说,“华姑娘,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了,很抱歉。” 想想,她确实欠她一个道歉,虽然作的是她的前世,不过,无论是前世今生的,都是她。这个歉她得道。 华芷萱愣了,对她道什么歉,她已经不需要了。回答她的话呀。 “我喜欢阿迟,很喜欢,我想和他过长长远远的日子。”元舒心也认真地回答。 她现在也发现了华芷萱这人虽然单纯了点,但挺真性情的,并没有什么七拐八绕的心眼子,因此,她愿对她说出实话,也想和她交往。 “那你就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小孩,阿迟都好大了,再晚点生,他都要做爷爷的年纪了,到时候你家小孩上学,别人会笑话你家小孩是爷爷来接的,你家小孩多难受。”华芷萱一本正经地说。 “扑哧-”元舒心被她逗笑了,这姑娘还挺可爱的,想得真长远。 “你别笑,我认真的。”华芷萱看她笑,有点不太高兴,她认真的建议呢。 “嗯,这个我回头和云迟商量一下。”元舒心看她认真的表情,还是没忍住笑。 贺云迟从院内出来,看了看两人,对华芷萱说:“我俩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有点闹心啊,他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就要成爷爷的年纪了。 不过想想,他比元舒心是大了不少,七八岁差距呢。 不过,他对孩子的事倒也没那么向往,现在家里有了四个孩子,元舒心把精力都分走了好多,如果再生一两个娃,那元舒心匀给他的精力就更没了。 还是过两年再说吧,好不容易把慧慧这个小灯泡给哄走和元玉睡一间房了,他可不想再来一个灯泡。 “哼,你以为我想管你们的事。” 华芷萱转身就走,走前还嘀咕一句,“跟得还挺紧,生怕我打你媳妇似的,我能打得过她么,她那么虎。” 元舒心忍俊不禁,贺云迟唇角也扬起了笑意。 “你们,算是关系缓和了?”贺云迟低声问。 “呵,不知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沉默寡言,让人误会,让两个女人为你吵架,你开心了?”元舒心瞪他一眼,“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说完,她也扭身走了。 贺云迟:为什么他是大猪蹄子,会写文章的人思想都这么天马行空吗? 好吧,都是他的错。 几个嫂子们帮忙,元舒心掌勺,共做了十八样菜。 六个凉菜,八个热菜,四个汤。 钱玲看着这么多肉菜,特别不好意思,“舒心啊,真是让你破费了,这一顿饭得花多少钱啊。” “没花多少,你看这些菜大多都是你们带来的呢,我说请你们到我家来吃饭,我倒吃现成的了。”元舒心笑道。 馒头,腊肉,鸡,鸡蛋等不少蔬菜都是嫂子们带过来的。 听她这么说,几个嫂子笑了笑,越发觉得元舒心变化很大,她们愿意和她交往。 “男人们,都过来端菜了。” 钱玲扯着嗓子喊了一通。 立即进来几个男人端菜。 为首的是钱玲丈夫庞营长。他是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汉子,身材魁梧。 他看着案板上的色香味俱全的菜,惊讶道:“哦,酸菜鱼,红烧鲫鱼,狮子头,红烧肉,蜜汁冬瓜,毛血旺.....这是你们是谁做的,手艺这么好。” “当然是舒心做的了,我都不知道她这么能干。”钱玲说。 “哈,是吗,怪不得贺副团长吃胖了一圈。”庞营长哈哈大笑。 听到他的打趣,走在后面的贺云迟倒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元舒心。 是哦,媳妇是挺会做菜,但媳妇是个娇气包,他有空的话是不会让她下厨的。 元舒心看到他眼里的笑带着深意,把头扭了过去,呵,不就嫌弃我没有做菜给你吃么。 钱玲笑道:“哈,你看舒心和贺副团长看向对方的小眼神,甜蜜蜜的,咋感觉空气都是甜的呢。” 罗山起哄:“那是,人家现在是天天似新婚,你们老夫老妻的只有羡慕的份了。” 其他人都跟着笑,贺云迟脸色不变,元舒心被笑得脸都有点红了。 “你们还要不要吃了?”贺云迟见媳妇不好意思了,赶紧发话。 第105章 家暴 菜都被端了出去,贺云迟对这些嫂子说:“嫂子们,去上桌吃饭。” 李嫂子赶紧摆手:“你们男人去吧,我们女人就不去了。” “对对,我们留的有菜,你们去吃吧,我们又不喝酒,去干嘛呢。”另一个嫂子也跟着说。 “我们只喝些米酒,你们也可以喝点,都来吧。”贺云迟说着看了眼元舒心。 军人在工作日等有演习等场合是不准喝酒的,但休息日时,条件可以放松,可以酌情饮一些度数比较低的酒,比如啤酒米酒这样的。 贺云迟也只给战友们准备了一些几乎没什么度数的米酒。 “走吧,我们也去吃吧,本来请你们来就是吃饭的,都在厨房待着像什么话。” 元舒心把围裙一脱,拉着嫂子们去上桌吃饭。 分了两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小孩桌,是一张四方小桌子,只能摆十个菜,不过,量都多,够他们吃。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吃得很欢,小孩们都喜欢华芷萱,非要把华芷萱拉到小孩桌去。 华芷萱也不大想和那些大男人一桌,就兴高采烈地坐到小孩那桌了,她就成了孩子王,维持小孩桌的秩序。 大人这一桌,女人们上桌时,杜副营长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嫌弃道:“女人上什么桌。” 贺云迟赶紧开口:“嫂子帮着做菜,挺辛苦的,咱们也不能只享受,一会得敬嫂子们一杯,都快坐下吧。” 贺云迟都这样说了,杜副营长便不说话了。 吃饭氛围很热闹,欢欢乐乐的一顿饭结束了,孩子们高兴,大人们也高兴。 吃过饭,正团长先走了,他在这里,除了贺云迟外,大家都有点拘束,他年纪四十了,平时比较古板,和他们也玩不一块去,干脆就先走了。 他走后,明显大家都轻松了一些,聊天说话。 慧慧却跑过来缠着贺云迟,要他带她一块出去买糖豆。 贺云迟这个大直男觉得买个糖豆让凌平川带她去就行了,小卖部又不是太远。 元舒心扯了扯他,小声说:“刚才几个小孩在慧慧面前显摆爸爸给的东西,慧慧也想显摆一下有个好爸爸呢,你去。” 贺云迟愣了一下,赶紧抱起慧慧,带她去小卖部买糖豆去了,几个小孩也都兴奋地跟上。 家里剩下的人就分成两桌,打牌的打牌,抽烟的抽烟。 气氛挺欢快无拘束的。 这时候突然出了状况。 杜副营长出去上了趟厕所,米酒度数不高,但还是有点儿后劲。 王苏敏怕他摔倒,跟着他过去了。 待男人从厕所出来时,王苏敏嘟囔着:“让你不要喝酒,你偏要喝,就不能少喝点吗,一喝点酒你话就很多,让不让人烦呀?” 杜副营长本就脾气暴躁,听她这么嘟囔,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怒道:“臭婆娘,你给我闭嘴,有你说话的份。” 偏偏王苏敏性子有些犟,被打后,她扑上去对他就又抓又挠的:“你打我,我为你好,你竟然打我?我是为了谁呀,你有没有良心,我为这个家操劳,你还打我,你有种打死我算了,反正早晚有一天我得被你打死。” 杜副营长被她弄得很没面子,一怒之下,抓住她的头发就手打脚踹,是真的打真的踹,下重手的那种。 夫妻俩一打架,男人们自然就上去拉架。 这是元舒心第一次见他俩真正的打架,以前知道两人经常打,但应该都是关起门来打的,经常看到王苏敏鼻青脸肿的。 她也听说,杜副营长脾气暴躁,但作战勇猛,对国对民那也绝对是一片赤心,但就是好打媳妇。 领导们也找他谈过,但终究是人家家务事,他在工作上一直兢兢业业的,也挑不出啥错来。 因此,也没人能管得住他打媳妇。 现在元舒心有点明白这夫妻俩为啥老打架了,丈夫暴躁像老虎,媳妇还偏要经常摸虎毛,不挨打才怪。 杜副营长觉得自己被媳妇当面数落,媳妇又和他打,让他下不来台,他脾气就更暴躁了,打王苏敏更是下死手,王苏敏被他踹倒在地上,他还在拳打脚踢,王苏敏的脸都肿了,嘴角有血迹流出来。 露出的胳膊和腿都被踢青了。 他暴躁得几个男人都没把他拉开。 元舒心最讨厌家暴了,想起后世自己的父亲也曾经这样家暴过软弱的母亲,现在在看到有人死命打媳妇,她心里就挺怒的。 她对王苏敏没什么好印象,但也觉得一个女人为家庭操劳,就算嘴巴碎了点,也不应该遭遇丈夫的暴打。 她拿起墙边的大笤帚,拍向了杜副营长的头,语气冷漠:“想打外面打去,别在我家打撒野。” 杜副营长跟个被惹怒的公牛一样,正火爆着呢,突然头上来了一大笤帚,他被扫晕了。 停止了暴打媳妇,转头怒瞪着元舒心:“你想干啥?” 钱玲几个嫂子赶紧把王苏敏扶起来,罗山几人把杜副营长拉住,免得他酒精上头伤了元舒心。 本来好好的相聚要伤了人,那贺云迟肯定会把杜副营给卸了。 “你走吧,我家里不欢迎家暴男人。”元舒心冷冷地盯着他。 “哈,你一个女人有啥了不起呢,我打自己媳妇,关你啥事。” 杜副营长骨子里有些封建思想,认为女人就是该眉目温顺地绝对服从男人,听从男人,依附男人,他的母亲,祖母都是这样过来的。 因此,他很看不惯元舒心以前的不讲理和现在贺云迟对她的宠爱。 感觉一个女人太过于踩着男人上头了。 元舒心冷笑:“哈,你觉得打媳妇还挺自豪,挺有面子,别人都会对你另眼相看是吧,你把媳妇打伤了打残了,你就觉得你很牛逼,很英雄是吗?真是很搞笑呢。这世上,真正有能耐的男人从来都是维护自己的妻子和家庭的,只有那些胆小懦弱的男人才会把气撒在自己媳妇身上,这种男人就是一个窝囊费,没啥出息。” 杜副营长气得身体直颤:“你,你......” 第106章 觉醒 元舒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输出:“你自已看看,你们军中,那些高位的首长们,哪个不是和妻子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的,可有听过哪个人是家暴媳妇的。有能耐的男人谁会把拳头对准自家人啊。就你厉害的很,全军万千男儿,结过婚的,你看有几个打媳妇的?你以为的打媳妇牛逼,在外人眼里都是一个笑料罢了,最起码,无论你在外面多么光鲜,多么让人尊敬,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笑料,一个窝囊费罢了。” “你媳妇除了嘴巴爱叨叨点,有点得理不让人外,对你哪点不好了,她对你对孩子掏心掏肺的,弄点好吃的舍不得吃,全都留给你和孩子,你还这样对待她,让不让人心寒呀。你媳妇嘟囔你,还不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若是外人,她犯得着去关心去照顾吗,我真是服了你的脑回路,脑子进水了吗,就算她有不对之处,你和她好好说不行吗,非要动手把人打个半死,真奇怪这种家暴男是怎么能娶到媳妇的。” 王苏敏听着元舒心最后一段话,突然感觉到很伤心,她捂脸痛哭起来。 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她对这个家,对丈夫的一片真心,这时候想来,突然感觉到不值,她是爱叨叨,但也是为了这个家呀,想为这个家好呀。 从嫁到杜家来,就经常挨打,做的事情不对,要挨,没顺着丈夫的话说,要挨,叨叨两句,还是要挨。 但外人都会觉得是她的错,连嫂子们劝她都说让她收敛点脾气,知道丈夫脾气不好,就让着他点,别和他顶嘴。 凭什么啊,她为什么要让呢,她丈夫为什么不能让她一点呢,但凡他能像贺副团长对元舒心那样,对她温柔一点点,她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啊,她也可以温柔一点的啊。 没想到,今天元舒心为她说了话,为她鸣不平,还帮她训斥了她的丈夫。 她哭得不能不能自已,一时间突然觉得一切了无生趣,没意思的很。 杜副营长被元舒心一通话,炸晕了。 他气得满脸通红,想反驳,却不知道要反驳什么,和战友的媳妇吵架,他也觉得丢人。 别说杜副营长,别的男人也被元舒心的话震惊了。 其实在他们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封建思想,认为男人打女人也算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他们不和女人一般见识罢了。 没想到,这种打女人的男人在元舒心眼里竟然就是一个窝囊废的代名词。 男人们心里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华芷萱瞅着元舒心,竟然觉得她不算高的个儿,好霸气,她有点喜欢了这个嫂子了耶。 这时候,贺云迟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贺云迟看到元舒心手里的大笤帚,想到刚才回来在院外面听到元舒心的话,多少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过来,站到她身边,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元诚和凌平川也站到了元舒心的身边。 元舒心看到几个大男人小男人站在她面前,心里挺有点感动的。 跟着回来的王苏敏四岁的儿子小虎一看到妈妈坐在地上哭,赶紧跑过来护住妈妈,愤愤地看着杜副营长:“你又打妈妈了,我讨厌你。” 元舒心看到小孩子眼里的愤怒,心头跳了一下。 杜副营长看到孩子愤怒的小眼神,更怒了,伸手就要抓小虎:“你个小崽子,你啥眼神,看我不揍你。” 贺云迟冷声说道:“杜威,够了。” 罗山赶紧把小虎抱到一边。 杜副营长不说话了,但神情明显不太服气。 元舒心开口:“杜副营长,我和你的矛盾,和贺云迟无关。你可以恨我怨我,但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你们的战友关系。刚才我的话都是我自己对你的看法,我确实是这样看待你的。当然,我不否认,你是一个勇猛的战士,是个好军人,有军人的担当。但你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仅此而已。” 她说完,看了眼王苏敏,然后进屋找药去了。 家里,她都会常备一些消炎药和跌打损伤药。 端着个放杂物的小簸箩,从屋里出来。 罗山和贺云迟不在院子里,杜威也不在,想着是被两人拉出去训话了。 王苏敏被嫂子扶着坐到了板凳上,脸上神情木然。 刚才元舒心一顿疯狂输出,几位嫂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了,只得默默陪着她。 元舒心把簸箩放到旁边的凳子上,拿出一瓶酒精,撕一点药棉,说:“我给你清理下伤口。” 王苏敏把呆滞的眸光转向她:“元舒心,我被打,你有没有觉得很解恨?” 元舒心淡淡道:“没有,大错不在你,没必要这样问。身子往下弯点。” “你别以为今天你为我说话,我就会感激你。” 王苏敏神情有些复杂。 “我天天忙死了,哪有时间需要你的感激,我也不稀罕。”元舒心冷声一笑,“那是你两口子的事。我只是不想让我院子里发生惨案罢了。” 王苏敏气得嘴疼:“你说两句好话会死。” “会。”元舒心淡然道。 王苏敏气得打开她的手:“不要你擦,我自己来。” 元舒心直接把药棉递给她:“我也懒得伺候你。” “我想离婚了。”王苏敏突然说道,“很没意思。我带小虎回娘家去,被人笑话也比哪天被打死强。” 钱玲和几个嫂子赶紧劝:“可不能离婚啊,离了婚你带着孩子,可真是一点依靠也没有了,在这里,好歹每个月杜副营长还有些津贴。” “哈。”王苏敏凄惨一笑:“津贴?他这个大孝子,他的津贴都寄给他爹了,哪有我和小虎的份,只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他的津贴都是我拿着,我不想被你们看低了。” 钱玲几人都愣了,原来是这样,难怪每月发了布票肉票啥的,让她去买肉,买布的,她都抠抠搜搜的,有时候还会占点她们的小便宜。 “那你离婚能咋办呢,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你娘家能让你回去吗?”李嫂子问道。 “不知道,但也比死在这里强。”王苏敏擦了擦眼泪。 第107章 晚上深入交流一下 她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她人长得漂亮,在当地也是出名的村花,给她说媒的人真是踏破了门槛。 见了那么多的小伙子,条件差的好的都有,她却一眼就看上了杜威这种当兵的气质。 谁能想到,她嫁过来竟然经常挨打。 元舒心一直没吭声,钱玲推她一下,“舒心,你也说句话呀。” “我无话可说啊。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元舒心摊摊手,“况且,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单看自己如何选择吧,原地踏步或迈开一步,看自己的取舍喽。” 钱玲几个嫂子不吭声了,觉得元舒心说的话有点深奥,她们听得费劲,觉得她说了又好像啥也没说。 本来开开心心的相聚,因为家暴事件,变得略有些扫兴。 众人都走后,院子里就有些冷清了。 华芷萱也和罗山一起走了。 贺云迟让几个孩子都到楼上写作业,他则把元舒心拉到屋里,握住她的手问:“有没有吓到你?” 元舒心轻笑:“我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 她随即拧眉,“这个杜副营长家暴起来挺恐怖,他就不怕把媳妇打死了。” 贺云迟微叹:“刚才罗山教训了他一顿,他已经习惯了动手,只怕难改。” “如果王苏敏真要和他离婚,他可能会迁怒于我,你不用理他。”元舒心有些担忧。 倒不是怕杜威找她麻烦,而是怕贺云迟和他的关系会出现裂痕,毕竟,杜威也是他的手下,他怕贺云迟以后工作不好做。 “我不会让他找你麻烦。”贺云迟声音冷了,“你又没做错,他也不敢。” 元舒心想到了小虎那愤怒无比的眼神,她心头一紧,说:“你有空还是和杜副营长谈一下。” 她分析了各种原生家庭对小孩的影响,她觉得杜副营长这个样子,自己父辈肯定也有问题,对他有着深远的影响。 随后她和贺云迟谈到了现代女性的地位,贺云迟最后说:“妇女也顶半边天,我从来没有小看过妇女同志,现在肯定有不少男同志还有这种小看妇女的想法。你放心,咱们家都是平等的,家里都由你作主,外面,咱俩商量着来。” 元舒心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我就说我不会挑错人,云迟哥哥深得我心。” 贺云迟心头一荡漾,大手卡住她的腰,低头看她,语气低沉:“既如此,晚上再深入交流一下。” 元舒心拍了一下他的脸:“贺副团长,你现在很会唉。” 贺云迟现在都习惯她稀奇古怪的词了,他握住她的手:“面对你,自然而然就会了。” 他的眸光有些灼人,暧昧的氛围拉满,眼见两人的脸越贴越近,元舒心心跳加快时,还是败了这氛围:“哈,我给司樱姐画的衣服图还没画完呢,还有稿子没有写完呢,拜了。” 元舒心脱离他的怀抱,笑盈盈地跑开,回到桌子前。 她现在感觉时间有些不够用了。 贺云迟瞅她两眼,唇角弯了下,没有再和她继续纠缠,出去继续忙活去了。 他对她的事业帮不上忙,就做好后勤工作吧,让她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元舒心坐到桌前,继续写她的武侠小说,现在已经写了快一万字。 钢笔没墨水了,她随手拿起另一支,继续写起来。 结束今天的创作后,她手里握着笔,突然间想起来,她从来没有给钢笔吸过墨水,无论什么时候用,钢笔里的墨水都是满满的。 稿纸她也没有买过,但手边总是有一沓足够的稿纸供她用。 而只要贺云迟在家,她桌前永远都会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菊花茶。 此刻,面前的这杯菊花茶还冒着热气。 贺云迟总在细微处照顾着她,不经意间,便温暖了她的岁月。 她呆了好一会儿,端起菊花茶轻啜了一口,甜中带点淡淡的苦味。 她又画了几版服装图,她并没有系统的学过,水平嘛,她也不知道到底属于哪个层次,但她后世给小侄女设计的童装放到网上,评价还挺高的。 现在水平放在这个年代,应该也可以吧。 她更喜欢童装,要不然以后注册一个童装品牌好了。 再说罗山,骑着车往城外走去,脑子里蓦然浮现出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来。 他看看时间还早,突然间就转头,往师范学院方向走去。 休息日,学生人来人往的,罗山觉得自己很好笑,怎么跟个坠入爱河的小年轻一样,明明他也不算年轻了。 他随口问了一个短发女生:“请问元琴琴在吗?” 那女生正是上次元舒心搭讪过的女生,这女生见又来一个眉目含情的男人,还是一个长得比较英俊的男人,心道,又是一个为元琴琴着迷的傻瓜,不知道元琴琴又怎么勾搭上的。 她蹙眉道:“她出去了,不在。” 罗山便笑问:“她去哪里了?” “我哪知道,脚长在她腿上,她爱往哪去往哪去,我又管不着。”那女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罗山觉得这女孩子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可爱,他有得罪她吗? 另一个女生走过来,叫了短发女生:“朱明月,你回不回寝室?” “回。”朱明月和那女生走了。 罗山听到那女生问朱明月:“那男的是谁呀?” “不知道,应该是一个大蠢瓜吧。” 朱明月嘲笑一声。 被认定是大蠢瓜的罗山:?? 县城里面一间不起眼的房子里,元琴琴冷着脸看着一个男人,“大录,你凭什么要纠缠华芷萱,我警告你,你不准打她的主意。” “我也就是逗她一下嘛,又没想把她怎么样,况且他不是被人救了么。”大录嬉皮笑脸。 元琴琴便没有再问,她听大录描述过那男人外貌,她不认识宗明扬,便也罢了。 “以后没事少找我,有事我来找你。”元琴琴温柔了语气,“我现在要为自己做打算,我不想过得憋屈,得攀个高枝,目前阶段得靠华芷萱,以后我攀高了,站稳了,自然会带你往上爬,你也不想过这种最底层的生活吧。” 第108章 耍威风没用 “真的假的。”大录笑嘻嘻地看着她,“你别哄我。” 元琴琴嗔他一眼:“爱信不信。” “信,信,琴琴琴你说啥我都信,让我死我也愿意。”大录被她嗔怪的一眼弄得魂都要飞了,“琴琴,你给我亲一下。” 元琴琴娇笑一声,“死样。” 大录笑眯眯伸手一搂,元琴琴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录抱着她亲了大约一分钟,意犹未尽时,元琴琴推开了他,“够了。” “现在给我盯两个人,一个叫元诚的小孩,在镇中心小学读二年级,把他给引到赌场里,让他沾上赌瘾。她有个姐姐叫元舒心,周末时会住到城里,你给我盯紧了她,如果她落了单,想办法弄死她。” 元琴琴温柔地说着她的计划,边说,手边在大录的身上滑,“把这两人除掉,我给你亲个够。但身子是不能给你的,你得明白,我的身子只能给我未来的丈夫。” 大录魂都快要飞了,哪还有拒绝的份。 他想得清楚,真等元琴琴攀上了高枝,站稳了,他可以和她偷偷相约,反正她嫁过人后,把干净的身子给了丈夫,以后身子清不清白谁又能知道呢。 两人又嘀咕了好久,元琴琴才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四下无人,才一脸冷漠地走了出去。 过了好久,大录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把门锁上,消失了。 暗处,有人用相机拍下了这两人的照片。 元琴琴回到校门时,正看到罗山从校内走出来。 她愣了一下,立即调整好表情,抚了抚头发,迎了上去,“罗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山看到她,脸上浮现出笑意,也有些尴尬:“就是,回家,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 元琴琴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便调整好一个最美的角度,微笑:“既然有缘分在这里遇见罗大哥,我今晚一定要请罗大哥吃饭。” “好啊。”罗山欣然应约。 随后顺理成章地是元琴琴请罗山吃了顿晚饭,罗山请元琴琴看了场电影。 这一程,元琴琴把自己最美的一面都展现了出来,她温柔如水,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罗山有些沉迷在其中。 感觉元琴琴简直就是仙女下凡来拯救他的。 把她往校门送时,一阵冷风吹来,元琴琴抱了抱膀子,她穿着一件针织浅绿色毛衣,把她衬托得更加楚楚动人。 “有点冷呀,这天气说冷就冷了,出门时,忘了加件衣服。”元琴琴小声说道。 罗山赶紧把自己的浅灰色工装外套脱下来,披到她的身上。 平时,休息时,他通常都是穿平常衣服。 元琴琴倒也没有拒绝,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罗大哥,两人并排走时,元琴琴把身体往罗山身边靠了靠。 罗山不觉得心神又荡漾了起来,不过,他是一个有原则的男人,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他不会轻薄女性。 到了校门前,元琴琴要把衣服还给罗山,罗山笑着摆手:“你先穿着吧,晚上是有点冷。” “那我洗好再还给你,罗大哥。”元琴琴巧笑嫣然。 “好。” 两人道别后,罗山还盯着她窈窕的背影看了好一会。 当晚,一个小兵在院子外学着猫叫了一声。 没一会儿,贺云迟出现在了门外。 --- 王苏敏当晚没有回自己家,带着儿子在胡嫂子家住了一晚。 杜威压根没有在意,以前她挨打后,也会不在家住,第二天就会乖乖地回来。 不过他一夜睡得也很烦躁,梦里听到一个女人对他喊:“窝囊废。” 然后是一群人对他指指点点:“窝囊废。” 这群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他第二天早晨醒来都没什么精神,起来一看家里冷锅冷灶,心里更暴躁了。 中午,结束例常训练,杜威往食堂走去时,罗山叫住了他。 “你媳妇交了一份离婚申请。” 杜威一听,立即火冒三丈,“她这个臭婆娘,还反了天了不成,她还敢提离婚?离了婚,她也是个饿死的命。” 罗山冷淡道:“杜副营长,你先别暴躁,你媳妇一身伤,政委他们都看到了,你这打的很严重,如果你媳妇一心一意要离婚,鉴于这严重程度,上级是会同意她的离婚申请的,你不离也没用。” 杜威愣了一下,怒道:“肯定都是贺副团长媳妇鼓弄的,我找她算账去。” 罗山踢他一脚:“可把你能坏了,你找谁算账去?你敢找她算账,贺云迟能把你拆了你信不信,自己咋样对媳妇的,心里没点逼数吗,你媳妇忍你这么久,元舒心骂你只是骂醒了嫂子,她觉醒了而已。” 杜威脑子里有点乱,怎么会呢,这个让人烦的女人怎么就会申请离婚呢,他一直肯定及确定这女人就是被他打死也不会提离婚的。 贺云迟从军营那边过来,看到一脸灰败的杜威,想起元舒心说的话,他便说道:“杜威,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也听听。”罗山要往前凑。 贺云迟看他一眼,很是意味深长。 罗山觉得他的眼神有点让人寻味,怎么感觉好似他是个啥大冤种似的。 食堂里,士兵们吃完饭都走了。 三个人打了一些饭,找了个比较偏点的地方吃饭。 贺云迟先开口,“杜威,你媳妇是铁了心要离婚的,你怎么想?” “她敢。”杜威差点要暴跳起来。 贺云迟冷冷盯他一眼,“你现在耍威风没用,说说你真实的想法,你打媳妇是常态,劝你多次你不听。现在你媳妇执意要离婚,她被你打得挺严重,这种情况下,上级会批的。” 杜威低下了头,手上青筋暴起,他说:“我不离婚。” “那你知道自己不对吗?”罗山问。 “男人打媳妇不是很正常吗?”杜威梗着脖子狡辩。 “我不觉得正常。”贺云迟盯他一眼,“我问你,你父亲是不是经常打你母亲或者你家里其他男性经常打女性?” 杜威不说话,沉重地喘着气。 “那我再问你,你小时候,父亲打你母亲时,你什么感觉?你说实话,咱才能谈下去。”贺云迟问。 杜威似乎想想了过往,闭上眼睛,沉默一会,才回答:“那时,我恨死他打我母亲的,恨不得踢死他宰了他。” 第109章 两个没人疼的人,互相取暖吧 罗山接嘴:“真好,你成了你爹的模样。正好,你儿子现在也挺恨你打他母亲的。” “难怪舒心说孩子是父母的翻版,父母啥样,小孩就是什么样,也是,你父亲打你母亲,然后你打你媳妇,代代相传。”贺云迟嗤笑一声。 杜威又不吭声了,觉得也没啥好反驳的。 “你现在脾气暴躁,就是长期生活在一个压抑很又愤怒的家庭里而形成的。你可想过,小虎的感觉和你小时候是一样的,他在父母的厮打中长大,以后一样会暴躁,娶了媳妇再打媳妇,媳妇再和他离婚。你想看到小虎这样的结局吗?”贺云迟问。 “我,我当然不希望。”杜威激动了,“你不要咒我儿子。” “我没有咒你,只是提醒。慧慧和川子现在养在我的名下,我也没有做过父亲,也是在摸索。但舒心经常看书看报,学着做一个好妈妈。他和我说,孩子就是父母的翻版,看一个孩子的表现,就能看出他的家庭状况。父母关系和谐,小孩就会幸福,性格也会很平和,父母关系恶劣,小孩没有安全感 ,很可能性格有缺陷,易怒暴躁或胆小懦弱,想想你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你想给小虎培养成什么样的性格?”贺云迟又问。 杜威只觉得有谁往自己头顶打了一棍,他有些晕,晕过之后,反面有些清明了。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啊?” 从没有人如此和他谈过这样的话,杜威有些迷茫了,他不想离婚,不想让儿子有性格缺陷。 “对嫂子说几句好话,每次想打嫂子和孩子时,就把手给绑起来。你看贺副团长,当时媳妇不闹离婚么,他一哄就给哄好了,你也得哄一下你媳妇呀,你天天在家里装的跟个大爷似的,给谁看呢。”罗山接话。 “真不想离婚的话,就把家暴这个坏习惯改掉,至于嫂子要不要原谅你,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如果嫂子执意要离婚,谁也帮不了你。”贺云迟冷淡说道,“你媳妇能和你提离婚,是进步的表现,总比被你打死好。你自己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对的,你可千不要再动手了,再动一次,你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切记切记,有不懂的就来问我,我来给你解答,前提是不能再动手打媳妇,否则我不给你出主意。哎哟,讲这么多,都饿了。”罗山赶紧扒拉饭菜,菜都凉了。 贺云迟也不再多言,沉默着吃饭。 杜威真有点迷茫了,怎么会这样呢,媳妇怎么就要和自己离婚了,他不想离婚呀,该怎么办呢。 晚上,军务忙完,贺云迟回到家,元舒心在厨房,已经把晚饭做好了,除了慧慧自己在玩外,另外三个孩子都在写作业。 元舒心手里现在有点钱,加上挣了些稿费,生活条件好多了,她在吃上面是一点也不打算省的。 两荤一素加一汤,主食大白米饭。 孩子们现在都在长身体,不一定要吃得最好,但肯定要把孩子们的营养跟上去。 贺云迟走进厨房,看到做好的饭菜,问:“怎么不等我回来做饭?” “今天思路好,写得顺畅,就早点写完了。”元舒心笑道,“洗手端饭吧。” 贺云迟望着她笑意盈盈的脸,突然上前一步,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舒心,我会好好和你过日子。” 从来没有感觉过家里如此的温馨,他很贪恋这种感觉。 也万分庆幸,她没有坚持要和自己离婚,如果她当时坚持,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元舒心能感觉到他平静语气里的情绪起伏,她轻笑笑,拍拍箍在她腰间的手安抚,“嗯,我知道。” “咱不离婚,永远不离婚。”贺云迟抱她更紧。 “嗯,不离婚,我也会好好对你的。”元舒心想着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便郑重应了一声。 想想他的身世也挺坎坷的,被亲生父母丢弃,贺家收养他,却也是索取更多,得到的真心也没多少。 她们两个没人疼的人,都没什么可依靠之人,只能互相依靠,相互取暖吧,能靠一天是一天。 贺云迟嗯了一声,抱她的手一直不松。 直到慧慧跑进厨房啊了一声:“爸爸,妈妈,我也要抱抱。” 贺云迟才松开她的腰,把慧慧抱了起来,和她抵了抵头。 其实,他以前对慧慧和凌平川并没有什么慈爱之心,就算心内有这份心,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毕竟孩子到他眼前时也都大了。 他只知道要让俩孩子吃饱饭,读好书,长大成人,不受人欺负就好。也不大懂得甚至理解小孩的心思。 元舒心总是和他说,父亲在家里的地位很重要,就算表面对小孩不善言辞,也得让孩子感受得到他的爱,这样对小孩的成长才比较好。 他才慢慢地和慧慧亲近,融入到真正的父亲角色,也愿意娇宠一下小丫头,和凌平川多说两句话,了解他的想法。 至于元诚元玉,有元舒心这个姐姐就好了,她比他做得更好,更会教育。 他适当的关心一下,但也不越界。 吃过晚饭后,元舒心才从贺云迟口里得知王苏敏真和杜威闹离婚了。 她一整天宅在家里写写画画的,都没出去,也没有嫂子来和她八卦。 元舒心内心想着,离了也好,她是第一次真正目睹一个男人打女人到如此地步,打的时候真是一点夫妻情分都没有啊。 可惜,现在并没有什么关于家暴的法律法规,现代对家暴的男人是无限容忍。 “离了好。”元舒心冷淡道,“就是王苏敏真能狠下心来离吗?” “杜威不想离,你支持王苏敏离婚?” 贺云迟问。 “单亲的孩子挺可怜,但家暴的男人更可恨,男人一旦动了手打媳妇,就是无限循环,杜威真能记得住不动手?反正我若是王苏敏,死也要离婚,何必把孩子卷入到恐惧的旋涡中呢。” 元舒心冷淡说道。 贺云迟心中跳了两跳,庆幸万分,心道在媳妇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幸亏自己坚守原则,没有听身边人蛊惑动手打人,要不然,现在媳妇真跑了。 元舒心突然对他弯弯眼睛:“多谢贺副团长那时手下留情,没有揍我。” 她现在回想一下,她前世闹腾得确实挺厉害,换个脾气暴躁的人,她估计真挨揍了,依她现代人的眼光,都看不下去那时自己的作劲。 贺云迟猛然把她拽到怀里,低声暧昧地问:“那小娇儿如何感谢我的手下留情呢,要不今晚就暂不留情了吧。” 元舒心还没说话,唇就被堵上,人腾空而起,一会就飘到了床上。 啊啊,明明好好说着话的,为什么又发展成这样啊,元舒心没想通。 贺云迟真没留情,直折腾她到后半夜,气得她在他肩膀上留下了牙印一朵朵...... ---- 市里,元舒心租的房子里。 贺云迟把几张照片放到桌上,给围着的几人看。 第110章 罗山生气了 罗山仔细看着照片上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差不多处于热恋中的,几乎现在天天见面的姑娘。另一张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照片。 单看两张照片看不出什么,但仔细一看,会发现两人都是从同一个门里出来的。 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罗山诧异道:“你们给我看元琴琴照片干嘛?不对,你们拍她干什么?” 贺云迟没有理会他,却看向华芷萱。 华芷萱瞅着照片的那个男人说:“就是这个人,堵我两次。” “确定是这个人吗?”贺云迟问。 “我确定,这人个子高,人高马大的,堵我两次,我不可能会看错。”华芷萱笃定。 元舒心接口:“我证明,在火车站追着华姑娘的就是这个男人。” 罗山心头跳了又跳,心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瞪着贺云迟:“所以,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和元琴琴有什么关系吗?你们拍她的照片干什么?” “我觉得元琴琴和这个男人认识,而且很熟。”元舒心开口,“华姑娘第一次被这男人堵住,就是元琴琴救的她。” 短短两句话,却包含着无数的意思,罗山是聪明人,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不可能,元琴琴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姑娘,她不可能指使人干这种事的,不可能。” 罗山怎么也不相信楚楚动人柔弱兮兮的小姑娘会有这样的心计。 才见几次面,他都想把这个小姑娘给娶回家,虽然也知道很难。 但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怎么会这样呢? 元舒心看着罗山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陷入了元琴琴给编织的情网中。 难怪书里写罗山对元琴琴宠爱有加,元琴琴这装了一辈子,也是够厉害。 不过也理解,元琴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身份,地位,金钱,丈夫的宠爱,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装一辈子也很容易。 元舒心让华芷萱促使元琴琴和罗山见面,也是知道,就算两人现在不见,元琴琴绝对会很快找机会另找机会遇到罗山的。 城市不大,两人本来就注定的缘分是挡不住的,那不如就让两人早点遇见,让一切都在可控之中,免得后来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遇见,一发而不可收,谁能知道后来两人遇见后的结局呢,反正元舒心是一点也不想看到元琴琴幸福的。 贺云迟也看到了罗山的表情,便对着一直没说话的小兵说:“你说一下,那天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兵开始惟妙惟肖地学了起来。 他本想找个人表演一下,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能搭戏,干脆自己演起了独角戏。 他一会扮男的,一会扮女的。 扮男的时,他脸上都是讨好的,色迷迷的笑容:“琴琴,来,给亲一个。” 罗山脸绿了,冷着脸看那小兵。 那小兵身子一抖,看了眼贺云迟,贺云迟淡声说:“继续。” 那小兵继续表演,扮女的时,他脸上巧笑嫣然,但眼里含着一丝不耐烦,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偏偏是罗山的方向,软软糯糯地娇笑:“死样。” 罗山:“......” 小崽子,气死他了,这学得还真是有模有样。 他的心里开始涌起一股悲愤来,说不明白的悲愤。 有对元琴琴的悲愤,也有对这群人的悲愤,调查这种事时,都不让他知道。 小兵表演完后,立即乖乖地站到一边,不说话了。 他现在已经淡定了,当初知道两人合谋要杀元舒心时,他真是吓了一大跳。 华芷萱对那小兵笑了笑:“嘿,你可以拜元舒心为师了。” 面上笑着,心里却很不舒服,知道元琴琴和那个男人很熟,她也没多大意外,但两人的关系,真让她恶心到了。 那小兵脸一红,不吭声,他,他也不想表演的好吗。 都是这个团长大人,让他详细地说明,他可不就得详细地说明出来。 这个大秘密,他肯定不会乱说的啦,这可都是机密任务。 贺云迟示意那小兵出去,那小兵立即如得了特赦令般地飞速跑了出去。 华芷萱瞅了眼舒心,见她一脸淡定,好奇问道,“元琴琴想要弄死你,你怎么一点表情也没有。” 元舒心冷笑一声:“我能有什么表情,在家乡时,她处心积虑地就想弄死我,只不过没成功而已,这不还要继续吗。” 罗山脸色很是难看,他现在心里乱成一团。 元琴琴为什么是这种人,但他更有点气,贺云迟把他排除在外。 贺云迟淡声道,“罗山,我知道你很生气我瞒着你调查元琴琴,但事关舒心和芷萱的安全,我不能不理。” “为什么不告诉我?”罗山真的很生气。 “告诉你又如何呢,调查她时,你已经看上她了。” 贺云迟盯着他,语气淡然:“你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是个撞了南墙不但不回头,还想把墙壁撞个洞钻出去的人,和你说我们怀疑她,你会信吗?” 罗山不语,可能,真不会相信,实在是,元琴琴给他的感觉太好了。 “是啊,罗山,我说元琴琴可能不像表面一样简单,你还冲我。”华芷萱对他撇撇嘴。 “我不管你现在信不信。现在我要和华师长说一下,和当地派出所联系,把这个男的抓起来审问,至于元琴琴,虽然他们只是密谋,但也要审问一下。” 贺云迟说了他最后的打算。 有危险必须要清除掉。 罗山没说话,元琴琴的真面目让他觉得可怕,也有点憎恨,同时还有一种不甘心在里面,原来,他只是这个姑娘往上爬的一个垫脚石,那这个姑娘想要的丈夫是他吗?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还真觉得有点想吐。 即便心里还有有着一两分的疑惑,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贺云迟既然派人去调查了,这事儿就是真的,不可能做戏给他看,贺云迟没有那么闲。 元舒心看向罗山变化多端的脸色,建议,“罗山,你若相信今天的事,就别再去找元琴琴,你会钻入她的圈套中,可能真的脱不了身。” 第111章 正派男人最容易喜欢渣女 罗山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我已经钻入她圈套中一次了,怎么还会钻第二次?” 现在想想,元琴琴第一天见到他,可能就瞄上了他,故意做出那种模样给他看。 元舒心笑:“不一定,我相信你在战场上会有很多计谋,但面对美人的计谋,你未必能识破,多少英雄豪杰就败在美人身上,你也应该听过不少。” 元琴琴手里还有一包迷药呢,还没派上用场。 她好不容易抓住了罗山往上爬,怎么可能丢掉,用尽一切手段,她也会把罗山给握在手里。 罗山对自己很自信:“我不可能再上她的当。” 见罗山如此自信,元舒心便没再说什么。 待几人都走后,元舒心才对贺云迟说道:“元琴琴手里有一包催情药,我刚才没好说,她可能会用在罗山身上,罗山对她肯定还有一丝幻想,很容易上钩。如果两人发生了关系,罗山不娶她好像也没办法了吧。” 现在清楚地记得,上辈子她没死时,她看到罗山和元琴琴恋爱时,罗山是有多么的宠爱她。 有时候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吸引力有时候就是致命的,哪怕这个女人多么有心计,心思多么恶毒。 谁又能知道罗山此时对元琴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呢。 “你怎么知道她手里有催情药,而且你是怎么认识这种药的?”贺云迟关注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点,有些稀奇地问。 元舒心:“......呃,以前她扔吃的给元玉,里面就放的有啊,我和你说过吧。” “但你没确定就是她扔的啊,所以你见过这种药吗?”贺云迟追问。 当时,他就怀疑元舒心怎么知道元玉是中的这种药。 元舒心头大,大哥你关注的点为什么是这个呢,不应该是你的好兄弟的安危吗。 “难道小娇儿也曾想过用这种药在我身上,去找过这种药?”贺云迟继续追问,手已经像条鱼一样的在她身上游来游去。 元舒心身体有些颤抖,忍着身上串过的一簇一簇的火花,因为不忍也没办法,她逃脱不出贺云迟的禁锢。 什么人啊这是,怎么猜得那么准。 “小娇儿,是不是嫌弃我还不够热情啊,不能满足你?”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声低沉到让人心底酥麻一片。 “实在抱歉,小娇儿,我这人,有点慢热,也不太会甜言蜜语,你多担待点啊。”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唇已经覆盖上了她的。 元舒心立即感觉到氧气被他掠走,脑子晕糊糊一片。 她拍打着他的肩膀,无声呐喊,不啊不啊,你热起来要人命啊。 她实在弄不明白,她本来都是正儿八经地和他好好儿地说着话,为什么说着说着,结果就成这样。 到底是她太甜美还是他需求太多...... 大录被当地派出所抓了起来审问,元琴琴也被派出所派人叫去问话。 结局有点出乎人的意料。 元琴琴承认和大录认识是在华芷萱被大录堵过之后才认识的。 后来和大录相见,被大录逼迫的,她也是想救华芷萱以后不被打扰才和大录走近的,华芷萱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让朋友以后受到威胁。 正好她想利用一下大录,和他逢场作了戏,知道大录去调戏华芷萱,她已经阻止过了。 她也承认她和元舒心有仇怨,她是想弄死元舒心,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她说的弄死只是给元舒心一个小教训而已,她哪有那个胆量去弄死一个人。 和大录说的好多调情的话,只是安抚他而已。 说得有情有理,该承认的承认,不该承认的一点也不承认。 而大录,对于元琴琴说的什么都承认,承认他喜欢元琴琴,想和她耍朋友,才纠缠着她的。 至于弄死元舒心,也就是嘴上说说,不可能真弄死她。 总之一个,被发现的就承认,未来要发生的,坚决不承认。 元琴琴最后只是被派出所人员教育了一通,放回去了。 大录因为犯的事都没有造成事实上的伤害结果,元琴琴说他想利用他,自己也不对,她也不打算计较大录逼迫她的事。 大录两次调戏华芷萱,第一次只是把她堵在巷子里,只是言语上调戏,并没有动手脚。 他坚持说知道华芷萱是元琴琴最好的朋友,第二次调戏她只是开玩笑的,没有恶意,认错态度非常好。 罪责不大,但调戏妇女,影响很恶劣,拘役六个月。 华芷萱很生气只是拘役半年,和自家父亲抱怨,华师长只是拍拍她的头说:“尊重派出所出的结果,以后自己多加小心。” 元舒心听到贺云迟告诉她的这个结果时,有点意外,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元琴琴和大录在撒谎,两人肯定早就相识。 两人虽有想弄死她的想法,但并没有实施犯罪,法规也奈何不了她。 大录这种调戏华芷萱的流氓行为在后两年的严打中,最少得判刑个三五年的,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 看来,大录是真的喜欢元琴琴的,宁愿自己身陷囹圄也要维护着元琴琴。 总之,这次对元琴琴和大录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过能让罗山认清楚元琴琴的另一面,也算是有些收获。 想扳倒元琴琴,还得再费点心思。 元琴琴这人心计是真不少,关键时刻还能把自己给撇清。 元舒心感觉这两人不倒,她小命还是得悬着,这次派出所传唤两人,会起到警告作用,元琴琴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不知道下面又会勾搭上哪个人。 “你和罗山说迷药的事了吗?”元舒心蹙眉问。 “说了,他应该对元琴琴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这次元琴琴啥事也没有,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想法。”贺云迟感觉有几分棘手。 罗山这人,啥都好,就是对待感情有点固执,而且长情。 比如川子爸牺牲,贺云迟觉得牺牲就牺牲吧,军人嘛,本就保家卫国,反正总有人牺牲,不是你,就是我。逝者已矣,生者继续坚守岗位,不负此生抱负就行。 他心中难过自然是难过,但也接受得很快。 但罗山就不一样,偷偷红过几次眼,经常念叨着他,有点接受不了他的牺牲,还有以前牺牲的熟悉的战友,他都念念不忘。 元舒心轻笑一声:“正常,贺云迟,其实你可能不太明白,正派男人其实大多都很容易受渣女诱惑,越渣的越喜欢,尤其是你们这种一身正气的男人,最容易喜欢这种渣女。” 第112章 心哇凉,合着他只是一个供人报复的工具啊 后世,她和朋友们聊过天,听闻一个让她有些不理解的事实,当年她们读书时的有些女混混女海王竟然混成了军嫂。 其他的大多嫁的人也非常好。 当时不懂,现在有些明白为啥了。 这些渣女都是很能混得开的,她们都是有些本事傍身的,最起码,能说会道,察言观色,给男人提供他想要的情绪价值,把人哄得团团转。 贺云迟:??? 他不是这样的好吗? 元舒心瞅他一眼,冷笑:“如果不是我捷足先登,你也一样被元琴琴迷惑住。” 贺云迟:“不可能。” 元舒心干脆坦白:“很有可能。我抢了你,就是受元琴琴的启发,当年她故意落水,就是和你大姐设计好的,你救她,和她有了身体接触,你就得娶她,跑也跑不掉,我偷听到了,就先行一步,截了她的胡,把你弄到手。让她哭得哟,眼睛都肿了,哈哈。” 贺云迟:“......” 这话一点都没让他高兴,反而让他心里哇凉哇凉的。 合着他只是一个供人报复的工具啊。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元琴琴落水,是大姐和她一起商量的。 原来都在算计他。 “舒心,你一定要这么实诚吗?”贺云迟压低声音,脸色也变得很阴沉。 一伸手,元舒心就落到了他的怀里,撞到他坚硬的胸膛。 低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娇儿,我的心受了到严重的伤害,你该如何补偿?” 元舒心吓了一大跳,完了,说话没经过大脑,惹了他了。 “抱歉,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听我从头狡--唔......” 补偿够了,元舒心动都不想动,气得用脚指头夹他的肉。 贺云迟把她不安分的脚丫子夹在他两小腿间,把她整个人拥在怀里,才淡淡道:“狡辩吧。” 元舒心一点也不想狡辩了,被他折腾太久,她太累了,想睡觉。 可是贺云迟不允许她睡,两手捧着她的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如果狡辩的内容不能弥补我心灵的创伤,你还得继续补偿。” 元舒心欲哭无泪,早知道瞎说什么大实话嘛,她以为贺云迟是个大度的男人,才会口无遮拦地坦白,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小心眼的。 “其实,我是真喜欢你才这样做的啦,我一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得到你,正好听到到你大姐和元琴琴嘀咕,我就学以致用,先把你抢了。” 元舒心真诚地说道,看贺云迟脸色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沉,只得拿出杀手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声音娇软:“哥哥,人家真的是好喜欢你的啦,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作呀,不就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嘛,你别生气了好嘛。” 贺云迟声音冷着:“不行,还生气。” “要不然,我为你专门写一篇小作文,专门讴歌你,发表在报纸上,让你看到,好不好?”元舒心元奈,这男人怎么那么难哄了。 “不要小作文,给我写封情书,我满意了就不生气了。” 贺云迟继续冷脸回答。 “那好吧。”元舒心困得只得答应,任谁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别人报复的工具,都会不开心吧。 贺云迟这才放过她,让她睡觉。 待元舒心闭上眼睛时,贺云迟唇角才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 ---- 贺云迟和元舒心的担忧成了真。 罗山在街上“碰巧”遇到了元琴琴。 元琴琴看到他,只是怯怯地叫了声:“罗大哥。” 无疑,元琴琴是漂亮的,神态是让人怜爱的。 罗山淡淡地看她一眼,面上淡淡,心里还是有些波动的,在他眼里这么美好的姑娘,为什么会和表相不一样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罗山问。 元琴琴便清楚,罗山什么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怨恨我水性扬花,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无依无靠,能依靠谁?我看重的朋友,我想保护的朋友,现在也远离我。谁又能信我?别人欺负我,我也只能强颜欢笑,走一步看一步,哄着他来。如果有人可以给我依靠,我也不用受人欺负。是,我是讨厌元舒心,我俩从小就不对付,我从来没否认我讨厌他,芷萱也知道,她讨厌我,难道我就不可以讨厌她吗,反正你们是好友,是朋友,你自然会站到他们那一边,我无话可说,谁让我势单力薄,只能任人期负呢。” 元琴琴眼睛里含着泪,似掉欲掉,脸上带着一种倔强的破碎感。 罗山心里还是震了一下。 “罗大哥,相识一场,我是真的想和你相处的,我对大录说的那些恶心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曲意逢迎的,我没办法摆脱他,如果我能有一点依靠,怎么又会受别人的摆布,是,我也承认,我也有私心,我想利用他,我也知道不对。但,错了,就是错了,我不否认。” “算了,和你说这些又有何用,你在心里已经给我定性了,我即便再冤枉,想解释又有何用,我也是要脸皮的,不会缠着你。”元琴琴狠狠地抽了口气,摆出那个最美的角度,“你送我的东西,还有你的衣服,我洗好了,周末下午四点,你在门口等我,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我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好,咱俩也别留怨恨,好聚好散吧,你来,东西我就还给你,你不来,我就找人送给你,不会让你为难。” 她避重就轻地煽情完,一直没掉的眼泪终于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几半。 她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影单薄又消瘦,显得欲加可怜。 罗山的心突然就不平静了。 元琴琴听着单小兵的讲述,眼神眯了一下。 单小兵就是那个表演贼有天赋的那个小兵,他大名就叫小兵。 是贺云迟培养的一个多才多艺的苗子,在贺云迟的授命下,现在帮着元舒心盯着元琴琴,以便看时机阻挡一下罗山别中了美人计。 “看元琴琴和哪个异性接触,及时告诉我。” 元舒心觉得元琴琴肯定不只大录一个男人供他差遣。 “好嘞,嫂子。” ---- 没两天,元舒心从单小兵得到一个消息,元琴琴还真又和一个男人接触过。 不过,两人见面时,只是擦肩相撞一下,元琴琴给这男人一个小纸条,看样子两人应该是相识的。 纸条内容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元舒心打算去看一下这个男人长什么样。 第113章 婚姻应该是让人舒服,而不应是痛苦和难过 大院里,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元舒心宅在屋里,先写了一篇文章,修改好后,继续自己的武侠小说。 她没空亲自去一趟省城,在宗明扬的引荐下,她给出版社的那个主编打了个电话,约定等她把三万字的稿子寄过去,再谈稿酬问题。 三万字还差一点,她正在整理剧情思路,听到外面有人喊她。 她拧了下眉,把笔放下,院子里站着王苏敏。 大院有好几排房子,元舒心和她不住一排,她平时很少出门,也不清楚她现在离婚的具体情况,她没问过贺云迟,贺云迟也没说。 那天偶尔听一个嫂子八卦,她现在和杜威在冷战,谁也不搭理谁。 元舒心看她现在气色不是很好,眼睛有点无神,脸上的伤倒是消下去了,脸还有点淡淡的青。 “有事吗?”元舒心淡声问。 “我想问你,你以前说的服装厂还需不需要人了?”王苏敏的声音没什么底气。 “不知道,我得帮你问一下。不过,你有自行车吗,你要是去市里工作,小虎你怎么照顾?” “先放在家里,等我挣到钱再说吧,我现在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暂时管不了他。”王苏敏声很低,“等我能挣到钱,再接他和我一起住。” 元舒心瞅了她一会,才说:“樱樱服装招的人是要一直能干下去,不要那种三天两头请假事儿贼多,高兴了就干一天,不高兴就走的麻烦人,你确定你可以长久干下去,我再帮你问。” 她不大相信王苏敏的人,她倒不担心杜威会去制衣厂找麻烦,但她担心王苏敏只是一时赌气才去干的。到时候两口子一和好,王苏敏袖子一甩说不干了,不是她丢人嘛。 王苏敏看着她审视的目光,又听她暗讽自己是个麻烦人,脸色白了一下。 也清楚元舒心不是很喜欢她,但两人关系不好自己占了很大的错,因此她低声下气道歉:“舒心,对不起,以前都是我小心眼,你别和我计较了。” 元舒心嗤笑一声:“你也不用给我道歉,以前咱俩都是半斤八两的,错错各一半。我想说的是,不管你两口子咋样,既然你想去当制衣工,就得好好做,别整些幺蛾子。” 其实,安排个人进去,厂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无所谓,司樱还想多招几个呢,不过,现实的环境政策中,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招太多人。 司樱肯定会给她这个面子,但她得知道值不值。 王苏敏一听这她这话有戏,赶紧表态:“舒心,我肯定会好好干的,你这一次一定要相信我。” 她想了两天,也想明白了,为啥杜威老是打她,第一,杜威就是爱打媳妇孩子,本性难改。第二,她爱叨叨惹人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无用,得依附于丈夫,让他觉得自己就是被打死也离不开他。 所以,她自己一定要挣到钱有底气。 元舒心见她态度还行,秉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girls help girls的原则,应了声:“这一次信你,等一天吧,问好我找你。” 王苏敏松了口气,赶紧道谢。 元舒心也不和她啰嗦,直接摆手送客:“不聊了,我忙着呢。” 王苏敏也知道她天天写东西不得闲,便也识趣地离开了。 走两步突然又回头问:“舒心,你觉得我有没有必要原谅老杜?” 元舒心怔了一下,回答:“我还是那句话,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外人看不明白。原不原谅是你自己的事,不需要问别人的意见,不委屈自己,又不影响孩子,就是最好。” 王苏敏沉默,也有些迷茫了。 这几天,她已经和杜威分房而睡,杜威的态度软了下来,也有嫂子劝她为了孩子,不要离婚,让她有些犹豫,但又不甘心。 元舒心笑了一声:“其实我对婚姻也不明白,也是摸索着往前走,我只是觉得婚姻的模式应该是让人舒服的,而不是让人难受痛苦。有问题了,能沟通好解决好,就可以继续。反正,每个人对婚姻的忍耐度是不一样的,你自己考量吧。” 王苏敏沉思了,往回走的时候,她一直在想着元舒心的话,婚姻应该让人舒服,而不是难受痛苦。有问题能沟通解决好,就可以继续。 那元舒心和贺云迟以前闹得厉害,现在两人感情又那么好,就是出了问题,沟通好又解决好的吗。 那她呢,她的婚姻到底要何去何从?小虎以后又要怎么办? 也许,等她真的不需要依靠男人,她就知道她到底要怎么做了吧。 元舒心趁孩子都在上学,就骑车去了趟市里。 单小兵换上便装,也远远地跟着她。 元舒心先到樱樱制衣,司樱正好在办公室里。 她正在摆弄一台录音机,见元舒心过来,她笑道:“舒心,给你看样好东西,从香江那边拿来的货。” 生活局限,元舒心就算在这个年代活了两世,还真没见过这年代的录音机,城里现在她还没有见到有这样的呢。 这是一台松下单卡录放机。 “可以放歌么?”元舒心好奇问。 “可以啊,里面有磁带。”司樱按了一下开关,随着磁带滋滋了几声,里面传出轻柔的歌声:“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元舒心感觉心里很奇妙,在这个时空里,听到这首歌,这首后世比较熟悉的老歌,让她有些怅然和激动。 待这首歌曲放完,元舒心问道:“这台录音机得多少钱呀。” 在这个城市里,弄台录音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司樱笑:“送给你。” “啊,不不。”元舒心赶紧摆手,“太贵重,我就是随便问问。” “真是送给你的。”司樱真诚道,“一直想送你样东西,但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元舒心就知道她们夫妻一直觉得欠她们恩情,这份恩情时间久了,可能会成为她们夫妻的心病和负担。 第114章 怎么才能让元琴琴嫁给那个丑男人 因此她正色道:“司樱姐,你真不用这么客气,更不用觉得欠我们的,和你说过,那天救你们,真是顺便,不是特意的。况且我丈夫是军人,遇到这种情况他肯定会救,这是他的职责和义务。你和段大哥真不必挂怀,该答谢的你们也答谢过了。” “如果你老是这样客气,那我们以后也必要交往了。” 她这样说,司樱反而觉得元舒心这人更值得交往了。 “行吧,就送你这最后一件,你得收下。”司樱说。 元舒心笑了,“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我就给你个成本价吧,给你一百块,正好我也想要个录音机显摆显摆。” 她也不清楚这录音机到底多少钱,但应该也得个两百块吧。 “行行,你给十块钱。”司樱最后无奈道,她白送个东西怎么这么难呢。 要知道她亲戚都是问她要东西,她都不想给。 最后,元舒心给了她十块钱,为了让司樱心里好受点,她提了个要求,往她厂里塞个人。 司樱自然答应,多个人,少个人,对她来说无所谓,反正来的人都是给她挣钱的。 司樱送给她几盒磁带,还有一盒空白的,她说:“当时拿了不少磁带,不知道怎么有一个空白带,你拿着吧,可以录自己的声音,挺好玩的。” 司樱告诉她如何使用,元舒心记下来。 出来后,单小兵和她说:“那个男的在你邻居家打牌呢。” 元舒心立即知道他说的是谁。 回到城里的家,经过邻居陈明剑的家,元舒心特地瞅了一眼。 他屋里确实有一桌人在打牌,吵吵嚷嚷着。 “那个穿黑色毛衣的就是。”单小兵低声说。 元舒心就往那屋里瞅了一眼,看到一个穿黑色毛衣的男人。 他坐在八仙桌边,正对着门,能看清楚他人偏瘦,比较黑,长得可以说有点难看,带着一股吊儿郎当的样子。 元舒心奇怪元琴琴怎么找的都是这种混混男人,随后想想也只有小混混愿意帮她打架伤人的,正常人谁愿意乱打乱杀的。 她也奇怪,陈明剑算是个热情正直的人,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让其到他家里打牌。 她先回到家里,拿本书,爬到楼顶小门后,把自己遮掩起来,一边看书,一边密切注视着隔壁的动静。 等那些打牌人的玩了好久,终于起身散场。 陈明剑也起身送这些人出门。 元舒心便也下楼,听到他们走了,元舒心才往外面走。 装作无意间与陈明剑相遇。 “陈大哥,今天没出生意啊。”元舒心淡笑问。 他一家六口人,夫妻俩加上年迈的老父亲和三个孩子,媳妇在一皮革厂打扫卫生,他拉人力三轮车贴补家用,日子过得一般般。 “没有,三轮车子坏了,正在修理,我今天就没干了,你这是出去?”陈明剑笑着说。 “嗯,去小卖部买针线,天冷了,给小孩缝衣服。” 元舒心又和他寒暄两句,才笑问:“我刚才回家看到你屋里几个打牌的人了,那个穿黑衣服的男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他是你什么人呀?” 陈明剑不疑有他,说道:“他是一个朋友带来的玩的,我和他不太熟。” 随即他压低声音说:“就是个小混子,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不正混,二十五六岁了,天天游手好闲,吃喝嫖赌,家里又穷,娘又厉害,也没姑娘看上他,他娘愁他愁得不行。” 元舒心哦了一声,思索着如果能让元琴琴嫁给他就好了,怎么创造条件呢? 得好好思索计划一下。 又和陈明剑聊了一会,元舒心才去小卖部买针线。 骑车回到大院,元舒心先去找王苏敏。 小虎在外面玩,他和慧慧一样大,王苏敏没让他上幼儿园,等下一年再大点再上。 “小虎,你妈在家吗?”元舒心问了句。 小虎指指屋里,呲溜一下跑走了。 王苏敏正在屋里发呆,听到元舒心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你要是去工作,就得住在那边,来回不方便,你想清楚了吗?”元舒心认真问。 “想清楚了,我问过钱嫂子,那边可以租到房子,我住市里。我可以去吗?” 王苏敏期待又紧张地问。 “嗯,你要决定了,就明天一早去吧,先把房子找一下,再去制衣厂。” 元舒心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她,“我帮你问了,单间的房子一个月差不多五块钱。你先拿着用吧,发工资后再还我。” 她听钱嫂子讲,王苏敏身上就没钱。 王苏敏接过钱,嘴唇颤抖了两下,才说:“元舒心,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现在正确看还来得及。” 元舒心淡声道。 王苏敏愣了一下,突地笑了起来,眼角滴下两滴泪。 以前的龌龊不开心,也就都化作了灰尘,心里只是满满地感动。 “我走了。” 元舒心对她摆摆手,转身走了。 她走出这排房子,往自己那排拐时,正好与杜威走个迎面。 杜威一脸的冷沉,看到元舒心时,没理她。 元舒心自然也不会搭理他,远远错身而过时,杜威冷声说:“现在我家要散了,你满意了。” “呵,自大又懦弱的男人,从来都不会反思自己,总会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够有意思。” 元舒心才不会吃亏,怼他。 杜威发现这女人真是伶牙俐齿的,上次骂他窝囊废,现在又说他懦弱。 气死了。 待元舒心走过时,他没好气地问了句:“我现在要怎么办?” 元舒心觉得她可能听错了,转身诧异地看着他。 还没说话,就听到贺云迟在喊他:“舒心。” 声音明明还有点远,元舒心回头看时,人已经到了她身边。 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他身边,伸手拂了一下她两颊边的碎发,眸光深邃地看着他。 元舒心脸微微红,轻笑:“你下班了。” “嗯。”贺云迟握住她的手,“走,回家。” 元舒心就忘记杜威的问话了,心头小鹿一样撞着,被他拉走了,不好意思想挣都挣不开他的手。 杜威看得冒火,光天化日之下,贺副团长竟然牵她媳妇的手,旁若无人地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第115章 不如让她自己毒自己 另一个平级的军官看着杜威,笑了一声:“老杜,贺副团长都给你做示范了。学着点吧。” 现在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以前贺副团长媳妇闹离婚,两人和好了。 杜威哼一声,心里不屑一顾,但看着夕阳下,那两人手牵手浪漫又温暖的画面,他心里还是狠狠地震了一下。 回到家里,就看到媳妇正在收拾包裹,像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他习惯性地伸起了拳头,硬生生地忍住了。 “你要去哪?”他晦涩地问道。 “明天一早,我去市里上班,小虎你先带着,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他。”王苏敏冷淡地说道。 以前有多依赖这个男人,现在就有多不想看到他。 杜威脸色扭曲起来,他上前一步。 王苏敏立即后退一步,警惕道:“你还要打我?” 杜威愣了愣,这会他真没想再动手,只是不想让她离开。 他平静说:“我不打你。” 王苏敏冷淡地看他一眼,起身进了屋。 那眼神里再没有了往日的依赖,有的只是冷漠。 他突然感觉到心里好难受,想起罗山的话:“你媳妇执意要离婚,够你受的,拿出你战场上拼命的姿态,拼命把你的坏毛病改了,才有救。” 周末下午。 罗山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按照约好的时间,去等一下元琴琴。 相识一场,作个最后的告别吧。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罗山又看到那个叫朱明月的短发女生了。 那女生和另一个女生互相挽着胳膊往门外走。 朱明月看到罗山,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对她朋友说:“大傻瓜又来等人了。” 同伴捂嘴笑,“你和人家认识么,嘴这么损。” 朱明月笑嘻嘻道:“我说的实话,他可不就是个傻瓜,不信等着瞧。” 两个女孩越走越远,笑声清脆。 天色已暗,罗山觉得自己好没意思,来这里确实就是个笑话,转身欲走,就听到元琴琴的声音:“罗大哥。” 她的声音又柔又弱,罗山的脚步顿了下。 回头看她。 元琴琴梳着两条辫子,穿着朴素,容颜秀丽,看起来清纯可人。 罗山的心不由得软了一下。 “你的衣服,和你送给我的东西,都在这里,还给你。” 元琴琴把一个粗布的小布兜递给他。 罗山默不作声接过来。 元琴琴含泪道:“罗大哥,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想了一下,我总得为自己辩解一下,这些年我的心路历程,我的所作所为,不能别人说我什么,我就是什么,得亲自让你给我判个刑,我才心甘,就算是犯人,也有为自己申辩的机会,不是吗?” 罗山现在接收到的元琴琴的负面消息,都是外界告诉他的,展现给她看的,他是被动的接受。 他也想听一下元琴琴到底如何给自己辩白,便说:“你说吧。” 元琴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调整了一个自己的角度,含泪带怯地说:“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吧,我请你。无论结果你怎么看我,放弃我也好,唾弃我也罢,我都认了,就吃个离别饭吧,我把所有的事都和你讲,你自己评判。” 罗山不由得就点头答应,觉得自己就像被蛊惑了一样。 暂且听她说些什么。 两人进了国营饭店。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元琴琴和罗山进去,正好找了个最靠里的位子,方便两人说话。 国营饭店里人很多。 元琴琴点了四个菜,都不是太贵,因为人多,得等着。 元琴琴便轻声细语地和罗山讲她的小时候,过的苦日子,说爷爷奶奶不喜欢她,只有母亲支持她上学,上学时,老是受欺负,才养成她内心倔强不服输的性格。 半真半假地说着她的不容易,悲伤的语气,泫然欲泣的泪珠,让罗山对她很不好的印象再次提升了一些。 元琴琴让服务员上两杯茶水,服务员忙得没顾上,元琴琴就自己去端了,两个一样的白瓷杯。 “罗大哥,喝茶。” 元琴琴把手里的茶水递给他。 罗山盯着这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元琴琴松了口气,说:“你喝完,一会我再帮你要杯汽水。” “不需要了。” 两人继续说话。 单小兵从外面突然跑到罗山和元琴琴的位置上。 “罗山,你怎么在这里,请客吃饭怎么不叫上我?”单小兵瞅着他,然后又看了眼元琴琴,“这你对象吗,真漂亮。” 罗山:“......” 肯定是在讽刺他。 “我不是。”元琴琴不认识单小兵,笑得温柔害羞。 “哦,不是啊。”单小兵笑着在两个脸上瞅来瞅去。 灯突然间灭了,饭店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啊,咋停电了?”有人惊呼有人骂骂咧咧。 几秒后,又来电了,饭店里日光灯很亮,什么也没有变化。 饭店里继续嘈杂一片。 “你怎么在这里?”罗山淡声问。 单小兵摇头:“今天休息呀,我就跑来城里玩玩,正好看到你,就打声音招呼,你们慢吃,我走了。” 单小兵说着对罗山扮了个鬼脸就走了。 罗山眼神暗了一下。 外面,元舒心问他:“换了吗?” “嗯,趁灯灭大家眼睛都适应不了黑暗时换的,我手速可快了,谁也没看到,他们两杯水差不多一样多,换过也看不出来。你拉电闸速度也很快啊。”单小兵好奇问:“她是要给罗主任下毒药吗?” 十八岁的少年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催情药。 “差不多吧。” “把她抓起来。” “抓起来不如让她自己毒自己,这样才更有意思呀。” “有道理。”单小兵拍手,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又变了变,“如果她毒了自己,罗主任会救她么?” “若他愿意救,那就祝他幸福吧。“ 元舒心说。 她左思右想地费了这么大的劲,不让他吃亏不让他上当,他还硬要上当,那她也没办法。 饭店内,两人继续吃饭,喝茶。 元琴琴感觉到身体有些热,脸也有点红。 她以为是因为屋里人多,又加上想到马上要做的事,才脸红的。 吃完饭后,罗山把那个布袋拿起来,“走吧。” 元琴琴盯着罗山,见他一片安然之色,她突然心惊肉跳,怎么会这样? “罗大哥,我有点不舒服。”元琴琴不顾矜持地抓住他的胳膊,往他身上靠。 第116章 告诉他她的噩梦 罗山甩开她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说:“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给你叫辆人力三轮车,你在门口等着啊。” 他说完就先大步走了出去。 “罗大哥。” 元琴琴恐慌了,从没有过的恐慌。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没看到罗山,倒是看到一辆人力三轮车往她这边驶来。 身体开始灼热,她开始有了渴求。 “罗大哥。”元琴琴哭了,意识到哪里出了错,可此时,她脑子已经有点不清醒了,无法再思考。 “琴琴,你怎么在这里。”一个面容黑瘦的男人拉住了她,语气带着兴奋:“你说我是你对象,让我来接你,你是喝多了吗?” 元琴琴看到这个男人,眼神里出现惊恐,推着打他,“你不是我对象,走开,别碰我。” 可是身体的渴求又让她矛盾地拉住这个男人,“送我回校吧,我难受。” 脑子越来越迷糊,身体越来越灼热,那种想要释放的感觉让她脸都涨得通红,她必须要赶快回学校。 “好,我送你。”那男人笑了笑,伸手拥住了她。 他这一抱,元琴琴身上触电似的,渴求一下子就激烈了起来,她神智越来越不清醒,本能地就反手抱住他,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男人。 “琴琴,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呀,正好你让我帮你借间房子,就在这旁边,看你今天这么浪,不如咱俩.....” ...... 元舒心看到元琴琴和那人半拥半抱地走了,冷哼了一声。 罗山已经离开,她想罗山应该看出来问题了,才会放下元琴琴不管的。 不过,罗山应该不会知道后面的结局,他可能以为元琴琴会回学校。 毕竟,那种药应该好多人都不知道厉害,嗯,她上辈子是知道的。 元琴琴这一招失算了,她心急了,如果她能沉住气,再继续演无辜的小白花,从此收敛一下,断绝和那些乱七八糟男人的联系,说不定还能勾得罗山回头。 一身便装的贺云迟走到她身边,眉头紧锁。 “舒心。”他喊了一声。 元舒心正色道:“贺云迟,今天这事和你无关,你就当做没看到。你今天要管这事,我会很生气很生气,不原谅你的那种生气。我只能告诉你,元琴琴她罪有应得,她一点不值得可怜。” 她算计盘算了这么几天,猜测着元琴琴的套路,观察着周围,让小兵把那个丑男人引到这边来,终于等到元琴琴被丑男人带走,怎么能功亏一篑。 贺云迟看到她眼里的恨意,心狠跳了一下。 他知道两人的仇怨,按说在老家的时候,仇也报了。 他现在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不弄死元琴琴不罢手的恨意,但终于还是沉默了下来。 “回家吧。” 贺云迟握住了她的手,两人沉默地回了家。 元舒心其实挺明白贺云迟此时的感受的,他是一个正义的人,看着一个女人被陌生人带走,他心里定然不会平静的。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她与元琴琴的刻骨仇恨呢,那种一尸三命的仇恨。 她又无法说出前世今生的事,说出来,贺云迟这种无神论者,会以为她发疯了吧。 不管怎么样,元琴琴今天算是被毁了,她想抓住罗山往上爬的机会没了。她心情很畅快。 夜里,元舒心做了梦,她梦见她前世被撞的时候,满身是血,没人救她,元琴琴姐弟一边假惺惺地喊着救人,一边冷漠地嘲笑着她,元琴琴手还往她肚子上狠按了两下。 她疼得当时就差点要挂掉。 她感觉不到肚子里孩子的动静了,孩子已经死了,她的生命也悄悄流逝。 “元琴琴,我恨你。”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贺云迟,你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元舒心伸着手,愤恨着,哭泣着,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 她伸在空中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围,耳边是低声急切的呼喊:“小娇儿,你醒醒,我在,我在呢。” 她终于从梦魇中醒来,正看到贺云迟担忧地看着她。 “做噩梦了是不是?”贺云迟用手指擦去她满脸的泪水,温柔道,“别怕,我在呢。” 元舒心没说话,心里还在难受着,久违的痛再次袭来。 贺云迟心里实在是担忧,她梦里的痛哭声让他心碎,她是那么痛苦地向他求救。 她是那么地恨元琴琴。 好似元琴琴在梦里杀了她,和她的孩子似的。 嗯?她的孩子,不就是他的孩子吗? 贺云迟心里又是惊跳了一下,搂紧她:“小娇儿,你到底梦到什么了?” 元舒心把头埋到他怀里抽泣:“我梦见,元琴琴杀了我,杀了我和你的孩子,还把小诚和小玉逼上绝路,你都不问。” “难道,我没有救你?没有救小诚和小玉?”贺云迟觉得不可思议,在她梦里,他就这么坏吗? “没有。”元舒心难受的很,把头埋在他怀里,说了实话:“因为我梦里,你也死了。” “咱俩都死了?”贺云迟大掌覆在她的后背上,惊讶问道。 “嗯,都死了。”元舒心抽泣。 “我是怎么死的?”贺云迟问。 想起她一直说让他好好活着的话,让他转业的话。 “还能怎么死,还不是为国为民嘛。”元舒心闷声说。 贺云迟继续拍着她的背,“梦都是反的,说明我们会越过越好,不会出现你梦里可怕的场景。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元舒心低低地嗯了一声。 贺云迟又好奇问:“你梦里,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龙凤胎。”元舒心说。 贺云迟低叹一声:“竟然是龙凤胎啊。那你要想要孩子的话,以后咱们也生一对龙凤胎,都像你,好不好?” 他肯定不会把元舒心的梦当真,他又怎么会知道这就是真的呢。 便逗她转移那个噩梦。 元舒心却提不起兴致,日子一天天过,一天天往那个节点逼近,她现在每天都在焦虑,无能为力的焦虑。 贺云迟见怎么逗她,她也不开心,便吻住了她,干脆做点有意思的事,成功把她注意力给转移了。 ...... 第117章 把情书录到空白磁带里 元琴琴醒来的时候,还是懵的,只有全身的疼痛提醒着她,昨夜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眼睛一扫,全身不着寸缕,身上全是密密的红印。 她脑子轰然一声,差点闭过气去。 身边的男人满足地笑道:“琴琴,你真浪,我都要被你榨干了,现在腿都是软的,没想到你看起来纯洁柔弱的样子的,干起这事来可真疯啊,我真喜欢你这个浪劲,没想到我庄大根有生之年还能尝尝大学生的香,你是真香呀。” 庄大根说着,脸往她脸上凑了一下,还想亲她。 元琴琴看到这个全身光溜溜的,脸上都是雀斑的丑男人,想起昨夜她与这个男人不受控制的纠缠一夜,她差点要恶心吐了。 她竟然和一个混子穷鬼上了床,这人还不如大录呢。 “滚,你滚。” 元琴琴狠狠推了他一把,把被子盖在身上,嘶声喊道。 心态都要崩溃了。 她完了,她的身子被糟蹋了。 罗山,混账罗山,竟然对她见死不救。 不对,不对啊,哪里出了问题啊,明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那个年轻的男人,是那个少年换了杯子么。 他怎么知道她有药的,她这种药是从家里偷偷搞来的啊,没人知道呀。 元舒心,是元舒心知道她有药的吗? 怎么可能,她问那女人买药时,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的。 元琴琴脑子里乱成一团,理不清。 “是你抱着我又亲又啃的,你现在装什么纯洁,妈的,老子夜里都不受不了你的热情了,你还缠着老子不放,老子的元气都被你采完了,你现在矫情起来了。”庄大根被推出去了老远,不高兴了,骂骂咧咧着。 他现在心里对她还是有点爱慕的,没有打她,骂骂咧咧着下了床,穿好衣服出了门。 元琴琴看他走了,才起床,恶心地干呕了两声,穿上衣服,跌跌撞撞地回去了。 她要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依然还是那个纯洁的,美丽的让众男人围绕着她转的女大学生。 罗山没指望了,她得重新从学校里追求自己的男生中间物色一个家里有权有势的,她必须要做人上人。 她不能只做一个小小的老师,就算毕业分配到家乡,那也只是一个小城,她想留到大城市。 心里恨意丛生,也不知道要恨谁。 最后,她把这恨意又转到了元舒心的头上。 --- 一阵秋雨一阵凉,天气渐冷,中午天气还热,早晚间温度降低,都要披棉袄了。 元舒心磨磨蹭蹭着,在贺云迟无数次的催促下,终于把那份她费了好多脑细胞的情书写完了。 她给慧慧讲了个睡前故事后,把她哄睡着,在她脸颊边亲了一下,给她和元玉掖好被子,才走开。 卧室里,贺云迟在铺床,她红着脸把情书背在身后,慢腾腾地走到他身边。 第一次给一个男人送情书,还是已婚几年的丈夫,她感觉有点怪,也很不好意思。 贺云迟扭头瞅她一眼,没吭声,只是眼里含着笑,把干净的被单给铺到床上。 元舒心真想把手里的情书直接扔给她,贺云迟淡声说:“等我。” 他就那样慢条斯理地铺床,比往常都慢,元舒心就觉得他是故意的。 看她送个情书还得等人家忙完。 “别铺了,反正铺得再整齐还得弄乱。”元舒心忍不住道。 他太能折腾了,每天一起来被单都好乱。 贺云迟把被单角铺平,这才看她,语气带着稀奇:“哦?我怎么听出来有人的语气里带点欲求不满呢。” 元舒心不想和他打嘴仗,反正在这事上她也打不赢他,直接把情书塞他手里,扭身就走。 贺云迟攥住她的手,低声笑,声音带着诱惑:“情书都送了,不念给我听?” “自己看。”元舒心低着头,都不敢看他,心跳得好快。 明明都结婚好几年了,她感觉就像是在热恋中一样。 “明天,把情书内容录到空白磁带里,我要保存起来。”贺云迟把情书折了起来,放到自己口袋里,得寸进尺地要求。 “不,我不要。”写情书就够难为情了,还要把情书录给他听,她才不要。 贺云迟盯着她,也不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衣扣一一解开,天气已经有点冷了,他还穿着件单衣军装。 衣扣解开后,露出他精瘦又健硕的胸膛,充满张力。 元舒心瞅着他,喉咙里咕咚一声,她很生气,这人一言不和就用美人计,偏偏她次次中计,屈服于他的美色下。 这次坚决有骨气,不中计。 元舒心嗤笑,“你别以为脱件衣服,就能迷惑住我,我铮铮傲骨,怎么可能被美色迷住,啊--” 贺云迟突然靠近她,她的耳垂就被吸住,一股热流从耳垂传以心底。 他用牙齿轻咬,用嘴唇轻碰,一点一点地麻木着她的神经。 “要不要给我录下来?”他的唇从耳边一路下滑,到锁骨处,声音低沉得要把她给淹没。 “嘶,贺云迟,你个--” 话被汹涌的吻给堵住,天崩地裂,元舒心再一次中了美人计,含泪答应给他把情书用最深情的语调录下来。 深夜,城市和人一起沉睡。 贺云迟悄悄起床,披上衣服,打开手电筒,到了外面,费了好大一会功夫,才把那封她叠成了一朵花一样的情书给拆开。 默默看着,他唇边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看完,他笑着笑着沉默了。 好久以后,他回到床上,把元舒心捞到怀里,低声说:“小娇儿,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如果真有那一天,把我忘了吧。如果没有,我会陪你把你想做的事都做一遍。” 这天,是一个周末,元舒心气呼呼地用深情的语调把写给贺云迟的情书给录到了空白磁带里,贺云迟含笑听了一遍后,把磁带给收了起来。 没一会儿,邮递员送来一封董小翠的家信,信里面写家里一切都好,现在她管家,自从她生了儿子,钱秀珍现在也不作妖了。 她和贺云迟的那间房子,她给收拾的很干净,她们回来就可以住。 贺云菊两个儿子现在变得胆小怕事,贺云菊天天哭,也没时间天天回娘家挑事了。 信里还说,元舒心爷爷病重,恐怕好不了了,她奶奶天天骂她爷爷。元大宝现在无所事事,不是偷鸡就是摸狗的让村里人烦。 欠元舒心夫妻的钱,她正在攒,再停停,就攒够了,到时候寄给她。 最后又问几个孩子好不好。 元舒心看完信,对自己爷爷奶奶的事,漠不关心,生死和她无关。 她提笔给董小翠回了信,除了问好之外,她让董小翠问一下钱秀珍当年贺云迟是在哪个地方被抛弃的等等。 第118章 流利的英语,暴露在贺云迟面前 贺云迟告诉过他丢失的地方,她知道那个地方,不过她还想知道的更详细一点。 几个孩子去公园玩了,元舒心就去邮局寄信。 贺云迟要陪她,元舒心拒绝了,从家里到邮局,一路都是大路,比较安全。 虽说现在治安条件不如后世,但大白天的,还是比较安全。 去邮局的路上,她又买了两样当地的特产,一并给邮寄给了董小翠。 正要走时,看到邮递员正在整理要分发的信件,她便问了声:“有我的信吗?” 她经常寄信收信,人又长得特别漂亮,邮递员都认识她了。 “有有。”那邮递员找了一下,把一封信递给她。 元舒心道谢,当场就开始拆信看。 是出版社主编的回信,信里说,她的武侠小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充满着少年人的活力,有侠义,有报国,他很看好这本小说。 他们讨论了一下,给她千字二十的价格,让她保质保量地赶紧写完,希望年前可以出版。 元舒心算了一下,写完,她可以赚六千块钱。 第一本书,她也没打算要版权啥的,等自己有点名气再说吧,在这个时代,她现在还是一个小透明。 出了邮局,她信步往街上走,看买点什么带回去。 瞅着街上女人的衣着,大多都还是花棉袄粗布褂什么的,只有部分时髦的人才会穿着风衣,皮鞋。 她瞅着,脑子里就有了几款女士风衣的款式,总之,时尚就是一种轮回,她把后世的款式拿到现在用也不会出格。 前面围了一圈人,国人都有好奇八卦心,元舒心也不例外,就往前凑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扛着相机,金发碧眼的老外,难怪这么多人围观,这年代,在这个城市能见到一个和他们长得不一样的外国人,真比看猴子还稀奇。 刚开放没几年,只有在大城市才能见到些老外吧。 元舒心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好奇这人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 她观察着这个老外和围观人,发现这个老外和观众是相对无言,互相懵逼。 那个老外看到围观他的人越来越多,觉得很不可思议,他长得帅到极致么。 “请问,谁能告诉我一下,百货商场怎么走?”那老外用英语又问了一遍。 没一个人理他,因为听不懂。 “上帝,我迷路了,谁能帮我一下。”老外着急地挠头。 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用的也是英语:“你向后转,往前走到前面路口,再往右走两个路口,你会看到四层楼的建筑,那就是百货商场。” 那老外穿过人群就看到一个年轻美丽的女性,正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他。 老外怔了怔,在这个地方,还能听到发音如此纯正的美式英语,他很惊讶。 “谢谢。你是留学生?”老外道谢后,不确定地问。 如果不是到漂亮国留过学,怎么会说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呢。 美式英语和英式英语略有不同。 “不是,我从未出过国。”元舒心回答。 “那你是个大学生?” “也不是,我就是一个农民,读过几年书。” “哇,你很厉害。”老外对她竖起大拇指赞叹。 元舒心轻笑,道了声谢,转身就要走。 那老外却叫住了她:“女士,我叫大卫,是国际旅行杂志的,来你们国家拍一些文化历史,风俗人情,我很喜欢你们的国家。” “谢谢,我的国家很好,历史源远流长,人民热情好客,值得你来一趟,你会收获很多的。”元舒心淡笑。 “哦,我刚来你们国家没多久,你能为我讲解一下文化历史吗,我不想从报纸杂志上看,我想接触一个真实的国家,真实的人们。” 大卫说道。 元舒心欣然答应,有机会输出自己国家的文化,她自然愿意,现在外面的世界并不了解这个国家,她愿意为中华文化的输出贡献一点力量。 从对话中,她知道大卫是和女友一起来的,刚才两人走散了,女友会说几句汉语。 他对各国历史感兴趣,他只到过京城和沪上,他了解了大城市的发展,打算东南西北各选择几个中小城市旅游,想全面地记录了解一下这个国家。 他是从京城一路到这里的。 元舒心就站在那里和他简略介绍了一下地理情况和他感兴趣的历史部分,以及她所知道的文化习俗和炎阳这个地区的风土人情。 大卫兴致勃勃地问了她好多问题,元舒心尽心地回答着。 两人就站在街边聊天,围观的人也听不懂两人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鸟语,就慢慢散去了。 大卫听元舒心讲历史讲风俗,听得津津有味,拿着小本子记着重点,而元舒心想让外国友人更了解自己的国家,也讲得很有劲。 聊了有快两个小时都不自觉。 最后,大卫说:“你们国家很好,人也很好,就是太落后了。” 他说的很客观,元舒心微笑道:“是,现在是落后了些,但五千年璀璨的文明以及没有断层的文化传承不会让我们落后太久。你看,每个路过的行人,脸上都带着希望的光,人人心中都有希望和干劲,我国离繁荣富强就不会太远,希望你下次再来时,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感观。” 元舒心说着似有什么感觉般地一回头,就看到贺云迟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看。 她吓了一跳,妈呀,讲得太投入,忘记她是个没啥文化的乡下妇女,现在竟然用流利的英语和老外交谈,让贺云迟怎么想。 若说会写文章,会画衣服图稿,可以用有天赋看书多来圆一下,可会说英语怎么圆呢。 毕竟这个时代会英语的人真不多,尤其她这样的,就没怎么接触过英语的人,会说英语不是挺吓人的吗? 虽然她装模作样的买了几本英语书,可都很浅显啊,糊弄不过贺云迟的。 贺云迟军校进修时,修过几期英语的,他懂一点。 于是,她急中生智,磕磕巴巴地和大卫说话:“我,我得走了,很高兴和你聊这么多,希望你玩得开心。” 大卫对她突然磕巴的英语表示惊奇,“梅,你怎么了?” 梅是英语may的意思,后世的元舒心出生在五月,就把这个月份用作她的英文名。 “没,没什么。” 元舒心赶紧走。 第119章 就算是只小妖精,也得疼着 “梅,你可以教我汉语吗,一节课二十块钱。”大卫说。 元舒心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二十块钱一节课,啊,动动嘴一节课就能挣二十块,这钱来的太容易了。 反正已经暴露了,她就不在乎了,“美金还是人民币?” 其实这时候汇率换算并不高。 大卫哈哈笑了一声:“人民币。” “我和我丈夫商量一下,你住哪,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元舒心继续磕磕巴巴地说。 大卫报了个电话号码和地址。 元舒心记下,和大卫道别,便往贺云迟那边走去。 贺云迟看到元舒心过来,突然感觉到她是如此熟悉,但又如此陌生。 他听到了她流利的英语,心中大为震撼,若说她其他方面很有才,他还能说服自己给她找到理由,但这个,他理由实在找不到了。 想起她种种的不寻常,一时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个荒诞的想法,很快又压了下去,她肯定是个人,不是妖怪附身。 元舒心走到他身边,贺云迟沉思地看她两眼,终于还是抿唇笑了笑,伸手牵住她的手。 心想管她是哪路小妖精,也是他的媳妇,不能扔的,得好好疼着。 元舒心忐忑地看着他,他刚才那样探究地盯着她,肯定是怀疑她有问题了,他是那样敏锐的人。 却见贺云迟什么也没有问她,反而牵起了她的手。 她更加忐忑了,小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你一直没回,怕被人勾走,就来找你了,幸亏我来了,要不然不知道还有没有媳妇。”贺云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元舒心无用地解释:“我自学过一点英语,正好遇到一个老外,就练了个嘴。”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要不然怎么说。 贺云迟哦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媳妇就是天赋异禀,啥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元舒心弄不懂他此时的想法,干脆不说话了,爱咋咋滴吧,她也没办法。 一直到家,贺云迟也没有问元舒心任何关于她怎么会说英语的事,元舒心总算放了心。 元舒心看到院子东面那块挺大的空地被开垦了出来,便问道:“你一上午就是在翻地呀,你是要种菜吗?” 她可没打算种菜,她天天忙得要死,又是写文章,又是画图,还要给小孩辅导作业,以后还要上夜大,还要搞翻译,根本没空种菜。 “不是,我托罗山帮我弄了两包玫瑰种子,给你种玫瑰花,你不是最喜欢玫瑰花吗。”贺云迟淡笑道。 元舒心瞪大眼睛,心里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涌上来:“你会种吗?” “不会,先摸索着种,就算今年不会,明年肯定就会了。”贺云迟也不隐瞒他是个种花白痴。 元舒心没再说话,脸色暗了一下,随即明媚笑道:“好啊。” 贺云迟瞅着她光彩照人的脸,忍不住伸手往她脸上摸了一下:“去屋里歇着吧,我去做午饭,一会孩子们该回来了。” 无论她是谁,他都控制不住地喜欢着她。 “好。”元舒心往屋里走去,突然回头,“我想要个缝纫机。” 刚买了自行车,用了不少工业券,现在还得凑工业券,才能买台缝纫机。她想在有空的时候给孩子们做两件衣服,也给贺云迟做两件,虽然他不怎么需要。 “我知道,缝纫机票有了,在凑着券呢。” 他话音刚落,元舒心突然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对他甜甜地笑了一下,就跑回了屋里。 贺云迟唇角扬起笑,觉得被她亲过的脸颊有点烫。 “真是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妖精。”贺云迟摸着脸,心里想道。 吃过午饭,元舒心把画好的服装图纸又修改了几下,去找司樱。 段家仁回了沪上,司樱现在管理着樱樱服饰和设在这里的商贸公司。 现在制衣厂一共有八个女工,王苏敏也在其中。 司樱告诉元舒心,王苏敏表现很好,一开始来有些生疏,没两天就很熟练了,而且她脑子挺好使的,有时候还有自己的想法。 元舒心想道,可不是吗,吵架厉害的人脑子都不笨。 她把自己画的几张设计图给司樱看,司樱眼睛亮了,赞叹两声,好奇问,“舒心,你怎么想出这些新款来的,这里也没有什么时尚杂志供你看啊。” 元舒心轻笑,“我天赋异禀嘛,我丈夫说的。” 司樱便不再追问什么,这世上总有一些偏才怪才,被她有幸碰到了。 她觉得元舒心和别人不一样,和她讨论了一下这种时尚的服装要用的面料,如何打版,如何销售。 她想干生意,就有办法弄到各种布料。 元舒心建议:“司樱姐,你可以给所有服装弄个品牌,先把品牌经营起来,以后政策肯定放宽,看时机再扩大规模。我设计的这几款风衣,可以由你们商贸公司到南方大点的城市和首都试试看,我对自己的这几款服装还挺有信心的。” 拷贝后世的名家设计再加上符合这个年代的一些元素,她觉得应该能火。 她以后还会提前设计幸子衫和光夫衫,在那个电视剧来临时,要狠赚一笔。 司樱盯着她看了半晌,笑了,心里有了考量。 --- 在元舒心的撒娇和“威胁”下,贺云迟同意元舒心每晚抽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教大卫汉语。 大卫说他喜欢炎阳这个城市,他能代表着华国的部分文化,他至少要待个半个月才离开。 鉴于元舒心这个财迷性格,贺云迟每晚晚饭后就让几个孩子自己在家读书,送元舒心到市里,让大卫到自己家,元舒心做他的汉语老师。贺云迟就在一边看报纸。 元舒心干脆也不掩饰了,直接和大卫用英语无障碍交流,要不然磕磕巴巴地讲英语,两人听得都累。 反正,她已经和贺云迟解释过了,再问也是这种解释。 贺云迟就觉得元舒心也真是个妙人,现在连装也不装一下了。 他也不打算追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免得她为难。 有时候糊涂着过,也未尝不是一种聪明的行为。 元舒心每天教大卫一些常用语,顺便再把汉语拼音教给他。 她后世读书时当过一段时间的英语培训老师,知道如何能让学生快速听懂,反过来教汉语一样,大卫直夸她教得好。 日子继续前行,这天孩子们放学了,每个人都很不开心。 元玉是哭着回来的。 第120章 元玉被同学喜欢 元舒心赶紧上前问:“小玉,你怎么了?” 元玉抽抽搭搭着,“同学,同学们都笑我,我,我---” 她哭得很伤心,说不出话来。 慧慧瞅着她哭,眼泪也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元玉为什么哭,但小姨伤心,她也就跟着伤心了。 元舒心头大,把慧慧抱在怀里,安抚,又把元玉拉到身边,一起安抚。 她看着一个气呼呼,一个稍微淡定的少年,询问:“你俩谁说?” 元诚怒道:“元玉被周奎欺负了,我把他打了一顿。” “他是怎么欺负小玉的?”元舒心的心紧了一下。 元诚说:“他给小玉写纸条,说小玉长得好看,他喜欢小玉,纸条被同学看到了,大家都笑小玉。说小玉被邋遢精喜欢上了,他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小玉吗,我就把他给狠狠地揍了一顿,叫他还敢喜欢小玉。” 元舒心猛一听也有点生气,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喜欢,这么成熟的吗,又转念一想,这年代的孩子都挺纯洁的,应该不至于懂太多。 因此,她问道:“这个叫周奎的同学在班里人缘怎么样啊?” 元诚说:“差的很,都没人和他玩,他好脏,天天都不洗脸,头发长得像女生。” “你们都不喜欢和他玩吗?”元舒心问。 “谁喜欢他呀,一个男生,动不动就哭,天天低着个头,丑死了,班里男生想打就打他,就他这样的,还敢欺负小玉,一个男生,怎么可以喜欢一个女生呢,太不要脸了。”元诚说。 元舒心听出了不对味,这不是霸凌吗。 这种小孩子的喜欢,哪有那么多的杂念。 “你也打过他?”元舒心沉着脸问。 “没有,我怎么可能打他。”元诚想起姐姐不喜欢别人欺负弱小,赶紧保证,他只打过一次。 “明天,我去一趟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元舒心觉得这事不大不小,她明天得去一趟学校,顺便看看那个叫神七七的女孩子。 从那次元诚被老师批评不如神七七后,就没听过元诚提起过神七七,倒是元玉提过几次,无非就是神七七年纪小,好厉害。 “明天,我请假陪你一起去。”全程观观望没说话的贺云迟开口了。 既然元舒心想去学校了解情况,他就觉得这个情况有点严重。 虽然心底里他不认为有多严重。 “啊,姐,姐夫,你别去了,你放心,以后周奎再也不敢欺负小玉了。”元诚有点慌。 老师肯定会告他状的,他现在上课能听懂了,成绩也上去了,但他经常闯祸呀。 “一定要去。” 元舒心做了决定。 她把慧慧和元玉安抚好。 元玉倒是希望元舒心去一趟学校的,她不喜欢班里同学笑她有邋遢男生喜欢她。 在她这个天真懵懂的年纪,她觉得被男生喜欢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吃过晚饭,让孩子们自己看书,睡觉。 贺云迟骑车带着元舒心去城里继续给大卫上课。 大卫现在特别喜欢听元舒心上课,不但能学到汉语,还能听她讲不少文化知识和名胜古迹,他越来越了解到华夏绵绵不绝的文明以及那波澜壮阔的历史,对这个国度越来越好奇和感兴趣了。他有了定居国内的想法。 元舒心自然是支持他的想法的,她当然希望有人能如实地报道她的国家,而不是歪曲事实。 “梅,我相信你的国家以后一定会繁荣富强的。” 大卫眸光闪闪。 元舒心很淡定:“那是自然,我也相信。” 贺云迟天天旁听,也听到了不少他不曾知道的知识,也了解到了元舒心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知识储备量。 他确定了,他媳妇是只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可爱妖精,对他没有任何防备的妖精。 结束课程后,贺云迟骑车带着元舒心回大院。刚出城,贺云迟就看到前面路上走着一个熟人。 “前面是老杜。”贺云迟对后座的元舒心说道。 元舒心伸头一看,果真,前面路上走着一个英武的男人,只是那背影有点萎靡。 “他是来看王苏敏的吧,没有自行车,就靠两条腿走?”元舒心惊奇道。 “应该是。”贺云迟是知道杜威这些天过得不痛快,媳妇走了,孩子他也照顾不好,焦头烂额,终于知道有个媳妇的好处了。 “活该。”元舒心幸灾乐祸。 “要不一会你坐前面,我们带他一程。”贺云迟和她商量。 元舒心犹豫了一下,“好吧。” 自行车,她还没有坐过前面呢。 不管怎么说,不管别人家事,对子弟兵,她还是要友爱的,这出了城离大院还有十多里路呢。 贺云迟便让元舒心坐到前面的大杠上。这样,元舒心一抬头,就看到他英俊的脸,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元舒心仰脸对他笑着眨了下眼睛,贺云迟就用下巴在她额头处轻蹭了一下,说不出的亲昵。 “坐好。”贺云迟说了一句后,便加快了速度,一会就走到杜威身边,“老杜。” 杜威看到这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能感觉到一股甜蜜蜜的味道,让他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坐上来,我带你回去。”贺云迟看向杜威。 杜威拒绝:“你们走吧,我也很快就到家了。” “少废话,上来。”贺云迟沉声说。 杜威真就听话地坐上了后座。 别看杜威比贺云迟大好几岁,但贺云迟官职比他高,能力比他强悍,他不由得就听从了贺云迟的。 贺云迟一踩脚蹬,自行车就很很快地往前行驶而去。 一路上,杜威很后悔坐贺云迟的自行车了,他只看到这夫妻俩腻腻歪歪的,而他们一向冷漠严肃的贺副团长,跟换了个人似的,对他媳妇讲话都轻声细语的,生怕吓到那个娇气的女人似的。 杜威一路上翻了无数个白眼,心思却慢慢地转变了。 他下了班就去市里看王苏敏,得到的却是冷眼,他不再动手,但忍不住又说了几句暴躁话,王苏敏直接让他滚。 他又气又恼,又拉不下面子对媳妇说软话,只得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现在,看到贺云迟和元舒心那蜜里调油的关系,他想他得得改变想法了,多年形成的习惯很难改,但也得试着改变。 终于到了大院,杜威赶紧跳下车,像遇到鬼似的赶紧往家跑。 元舒心撇嘴:“就杜威这种态度,他一辈子也追不回媳妇。” “快开窍了。”贺云迟淡声说。 第121章 教小孩是个难题 第二天,元舒心和贺云迟等几个孩子都去上学了,两人才慢悠悠地往学校赶去。 镇不大,一个幼儿园,一所中心小学,一所中学,收镇上的学生还有周边农村的孩子,还有一些大院军人的子女。 他们去到的时候正是下课时间,学校都是瓦房,每个年级都只有一个班。 老师们全在一间大办公室里,元舒心找到元诚元玉的班主任张老师。 张老师在元诚元玉入学时,见过元舒心和贺云迟,因为两人颜值实在是高,张老师对两人印象很深。 “你好,张老师,我想了解一下元诚元玉在学校的情况。”元舒心寒暄之后说道。 现在的老师都很负责,家长也都明理,老师对学生也是该打打,该罚罚,没有一个家长护短的。 张老师把元玉夸了一通,告了元诚一状,说他太调皮,爱出风头,最后话风一转,说他虽然调皮捣蛋,不过很聪明,现在成绩也赶上来了。 元舒心自然说让老师多加管教,最后说了一下元玉昨天的事,又问了那个叫周奎的学生。 张老师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周奎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娘早死,爹另娶,不问他事,他和奶奶住一块,内向敏感爱哭。他给元玉写纸条,我已经批评过他了。” 元舒心问:“听元诚说,班里经常有小孩打他,是吗?” 张老师叹口气:“是啊,我知道了,就批评一下,但不在学校内,他要被人打,我不知道就算了,那孩子内向,被人打也不吭声。” 元舒心问:“我可以单独见一下这个小孩吗?放心,我不打他,就是问问情况。” 她很讨厌霸凌现象,霸凌很可能会毁掉一个小孩的,影响他的一生。 只是现在,大家可能不知道这是一种霸凌。 她想知道一下,元诚有没有霸凌人家小孩。 张老师说:“好,你自己去叫吧。” 元舒心便往二年级班级走去,让背景板贺云迟就在一边等着。 他那身不苟言笑的冷冽气质,别把小孩吓着了。 他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一片吵闹喧嚣。 她一眼就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小小的女孩,坐在第一排,长得可可爱爱的,跟个洋娃娃似的,女孩手里拿着课本,似乎在发呆。 她直觉,这个女孩就是神七七。 她看着那小女孩,那小女孩似有感觉,扭头看了她一眼。 元舒心对她笑笑,女孩怔了一下,也回她一个笑容,眼神纯净中带着幼稚。 她暂时看不出来这女孩有什么不同。 元诚正在和班里男生疯着,一看到元舒心,立即安静下来,跑了出来。 她轻问:“那坐第一排的漂亮小女孩是不是神七七?” “就是她,小不点。”元诚撇撇嘴。 “把周奎叫出来。” 当那个瘦弱的,穿得破破烂烂,头发很长的小男生走过来,怯怯地看她一眼时,元舒心就觉得难怪这孩子会让人欺负,长发下的脸长得挺秀气的,一副懦弱的样子。 “周奎是吧,我是元玉的姐姐,你跟我来一下,别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元舒心和蔼地说道。 周奎跟着她走到了教室的另一边。 “你为什么给元玉写纸条说喜欢她?”元舒心柔声问,这个问题她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写这个纸条的,是真的心里龌龊,还是有其它单纯的原因。 后世她也听闻八九岁的小男孩有的早熟,懂的多,真有龌龊的思想,她得防着。 不弄清楚,要不然元玉心里会有阴影,觉得自己丢人。这男生被打,心里也会有阴影。 周奎嘴唇嗫喏了两下,最终没吭声。 “没关系,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不会批评你,也不会笑话你。”元舒心耐心道。 周奎终于小声开口了:“班里人都不喜欢我,都烦我,就元玉对我笑,她不烦我,还借小刀给我削铅笔用。我觉得她长得很好看,我喜欢她,我想和她做朋友。” 元舒心松了口气,就说嘛,小孩子能有什么其它的坏心思呢,这只是一个渴望得到朋友的小孩用的最笨拙的方法吧。 “我真的想和元玉做朋友,我是真心的,我真的很喜欢她。”周奎急切表态。 “好啊,我回去和元玉元诚说,让他们和你做朋友。我问你,元诚有打过你吗?” 元舒心和蔼说道,对一个单纯的,想交朋友的小孩,她也做不到拒绝,这小孩只是太孤单了,想交个朋友而已。 “没有没有,元诚没打过我,姐姐,元诚和元玉真会和我做朋友吗?”周奎眼睛亮了一下,眼神里满是希冀。 他真想和元诚做朋友啊,打他一次他不计较的。 “我不知道他俩会不会和你做朋友,但我会劝他俩的,我希望他俩真心和你交朋友,你也真心对他俩。” “我会的,我会真心待他俩好的。”周奎连连点头。 那种想有朋友的渴望,看得元舒心都有点心酸了。 贺云迟这时候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周奎,说:“想要和他们交朋友,首先得抬头挺胸起来,而不是唯唯诺诺连头都抬不起来。” 周奎突然看到一个严肃的穿军装的男人,吓了一跳,赶紧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你别吓他。”元舒心不满道。 贺云迟上前直接按住周奎的肩膀,把他的腰给扳直,把他低着的头给抬了起来,让他笔直地站着,“对,就这样,抬头挺胸,眼睛平视前方,眼神坚定,走两步。” 周奎吓得真就直挺挺地站着,眼神虽然有些慌乱,但身姿站得倒像个小白杨,他听话地走了两步。 “很好,回去把头发剪短点,以后就保持这样抬头走路,看人眼睛不要乱飘。元诚和元玉肯定就喜欢和你交朋友了。”贺云迟的声音带着坚定和命令,“回教室去吧。” 周奎果真就昂首挺胸地回教室了,他不敢不这样呀,他怕元诚和元玉不和他交朋友。 “你呀。” 元舒心无语,不过也觉得他这种方式很好,她就太柔和了。 “男孩子就得这样训练,哪有女孩子那么娇气。”贺云迟看她一眼。 “我觉得你在内涵我。”元舒心瞪他一眼。 第122章 他们都是我的宝贝,受委屈了我心疼 贺云迟笑着不作声。 和张老师道别,两人就回了家,各做各事。 中午,孩子们回来,元诚赶紧和大家分享稀奇事,“周奎回教室时,竟然很有气势,我和小伙们都惊了。” 元舒心借此赶紧和元诚元玉表达了周奎想和他们做朋友的事,也说明白他给元玉的纸条意思就是想和元玉做朋友。 她语重心长地让几个孩子对同学伸出友爱之手,不要孤立任何一个同学等等。 最后,她让元诚和元玉在周末时邀请好朋友来家里玩玩,她给小伙伴做好吃的,特别要邀请一下神七七。 元舒心想试探一下那小女孩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总感觉,她重生回来后,有些剧情已经不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了。 那是否贺云迟既定的路线也会改变呢。 周六中午,元诚和元玉真请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来玩,周奎和神七七都来了。 现在小学生上学周六也要上半天课的。 周奎的头发剃短了,可能是元诚和元玉和他做朋友了,他的脸上有了点精神。 衣服虽然还是很破,但好歹干净了一点。 元舒心买了一些零嘴给孩子们吃,贺云迟就在厨房里忙活着,给孩子们做午饭,倒也不用弄太好,炒两个还点肉的菜,再一人吃碗卧个面,对这个年代的孩子们来说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男孩们在院子里玩弹珠,女孩们则在跳皮筋,慧慧也和女孩们一起跳。 大院其他孩子也跑过来玩,一时间,院子里欢声笑语。 凌平川是个冷淡的性子,他没有请自己的同学来玩,自己就在屋里看书。 元舒心一直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神七七,就见她独自坐在板凳上,看着同学们玩,显得与这群孩子格格不入。 元舒心走到她身边,温柔笑问道:“七七,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玩啊?” 神七七年纪还小,声音带着奶声奶气:“不好玩。” 元舒心笑了:“那你觉得什么好玩呀?” 神七七抿了下唇,没吭声。 元舒心便和她说话:“听元诚和元玉说,你才五岁,成绩很好,你好厉害呀,元诚都十岁了才上二年级,他不爱学习。” 神七七盯着元诚看了两眼,才说:“他很聪明呀。” 元舒心笑:“倒是不笨,就是心不在学习上,只想当大侠。” 神七七吃吃笑了起来,似心有同感。 “七七,你家是这边的吗?”元舒心问,她记得书里写她和元诚第一次相遇是在省城,那是十几年后了。 神七七摇头,“不是,我家在省城,我住在姑姑家。” “那你为何来这里上学呢。”元舒心问。 神七七眼神闪了一下,把头扭到一边,没说话,就是这一闪一扭,元舒心心里咯噔一下。 “七七,你以前见过元诚吗?”元舒心神色自然地问。 “没有。”神七七又摇头。 “元诚很调皮,有时候会欺负人,如果他欺负你,一定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元舒心笑着说。 “他没欺负我。”神七七的表情有些微妙,元舒心说不出这种表情是什么,但出现在一个小女孩的脸上总感觉有点违和。 元舒心突然说了句:“你喜欢武器吗,比如炸弹火枪之类的。” 元诚长大后,和各个帮派之间斗争,经常火拼,神七七起了很大的作用,她会制枪,会搞小型炸弹,让元诚很快聚拢起自己的势力,从此在黑暗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神七七猛然扭头看她,眼里是震惊的,但迅速消失,换上一副懵懂的表情。 元舒心心里的猜疑证实了。 她轻拍拍神七七的小脑袋:“川子和慧慧很可爱,多和他们兄妹玩玩吧,我很喜欢他们兄妹两个。” 书里写神七七是亲眼看到元诚死在凌平川手里,她对凌平川是充满仇怨的。 元舒心担心神七七回来是复仇的。她这样说,也有淡淡的警告。 神七七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是稚气的笑:“好啊,姐姐。” 元诚跑了进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问:“你俩说啥呢?” “没说啥,小诚,让川子和你一起玩啊,别让他老是待在屋里看书,小小年纪搞得老气横秋的。”元舒心笑说。 元诚二话没说,就跑屋里把凌平川勾肩搭背地拉出来了:“都放假了,还看啥书,你都第一了,你还想考天上去啊,走,我上次输给你好几个弹珠,这次得赢回来。” 神七七看到凌平川出来,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那是不同于孩童的天真,元舒心捕捉到了。 看两个小少年出去玩了,元舒心才对神七七笑道:“他们两个以前老打架,现在关系可好了,谁都离不开谁,一个受欺负,另一个就上了。唉,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心肝宝贝,谁受委屈受伤了,我都心疼得不行。七七,你也别坐着了,找小玉和慧慧玩去吧。” 神七七瓷白的小脸微微变了一下,她笑道:“好的,姐姐,我知道了。” 她跳下蹬子,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 元舒心捏了捏眉心,一个个的,真让人头疼。 只是,神七七为何也会重生?她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还是得找个机会弄明白。 如果她想找凌平川报仇,那她绝对是不允许的。 来玩的孩子们吃完饭后,都回去了。 元舒心一家也收拾一下,回了市里。 她每周都要去一两趟制衣厂,既然司樱花让她设计衣服,她也得经常去厂里看看。 她设计的几款呢子风衣,已经有两款打了实样,挂在衣架上,都是小翻领,一件黄黑格子中款,不带腰带修身款,一件是深咖色中款,两排扣,带腰带。 钱玲和王苏敏几个女工都赞叹道:“没见过这种样式的,真好看,我也要攒钱买一件穿。” 司樱脸上都是笑意,她对衣服式样很满意。 元舒心看到这些女工的反应,心里对自己设计的衣服就更有信心了。 离开制衣厂,元舒心想着这都过去很多天了,她得打听一下元琴琴的情况。 和那个丑男人睡后,她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第123章 有没有闪瞎你深邃的大眼 华芷萱和元琴琴已经不联系了,元舒心就得自己去联系。 上次见到的那个姑娘,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应该是和元琴琴一届的。 她就在校门口的小店里买了份报纸在旁边守株待兔,还真叫她待住了。 师范学院不大,学生们周末都喜欢出来溜达,元舒心待了有一个小时,就看到了朱明月。 元舒心手里拿着报纸,装作无意地和她走对面,快走到她身边时,元舒心“惊喜”开口:“嗨,真巧。” 朱明月笑道:“原来是你啊。” 元舒心赶紧和她寒暄几句,说道自己要报考夜大,和她拉近了关系。 最后,元舒心“无意”把话题扯到了元琴琴身上,说道自己认识的一个人好像喜欢一个叫元琴琴的。 朱明月嗤笑道:“元琴琴搭上了我们学校一个市里领导的儿子,你认识的人没戏,元琴琴只对有权有势的男同学好。” “啊,这样啊。”元舒心惊讶道。 元琴琴知道罗山没希望了,这是赶紧找另一个备胎呀。 又和朱明月聊了一会,元舒心知道了她的名字,告诉她自己叫舒心。 和她约定过段时间找她借一些书看。 她想从朱明月那里了解更多元琴琴的事,好方便她下一步行动。 和朱明月道别后,元舒心挺不耻自己这样的行为的,她在利用朱明月,难得愧疚了一下,不过,她不会伤害朱明月的,只是打探一下消息。 晚饭后,大卫依然来上课,大卫说,这是他最后一节课了,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城市。 元舒心给他把声母韵母讲完后,告诉他怎么拼,最后送给他一本新华字典,教会他如何查字典。 用英语写好步骤交给他。 “梅,这些天,和你相处,我很欢乐。你教我汉语,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谢谢你。”大卫磕磕巴巴地用汉语道谢。 “不客气,希望你旅游开心,客观地记录你的游记。”元舒心微笑。 “我会的。”大卫保证,真诚道,“有机会你到加州玩,我一定毕恭毕敬招待你。” “多谢,有机会我一定叨扰”元舒心微笑,“不用毕恭毕敬,盛情款待就行。” 两人对话都用汉语,虽然大卫有时候表达词不达意,但能明白就行。 “哈哈,我表达错了,盛情款待。” 大卫笑着,付补课费给元舒心,十五天,每天一节课,二十元一次,一共三百元。 元舒心没客气收了下来。 大卫和元舒心道别,临别前伸手想拥抱她一下,贺云迟眼疾手快,把元舒心拉到一边,淡声道:“不必。” 他骨子里还是有大男子主义的,不允许别的男人对自己媳妇拥抱,即便那是他们漂亮国的礼仪,他也不愿意。 外国人也要入乡随俗。 大卫讪笑着收了手,对元舒心耸耸肩,道声再见,背着个小包走了。 元舒心送他到门口,待大卫走远后,元舒心才晃了晃手里的三十张大团结给贺云迟看:“快看,快看,三百块耶,有没有闪瞎你深邃的大眼?” 贺云迟低笑了一声,“快瞎了,你太亮。” 元舒心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贺云迟牵着她的手进了屋,感觉日子过得是如此甜蜜。 天气冷了下来,开始降温。 贺云迟种下去的玫瑰地里压了一层薄稻草,说是保温,种子到现在还没出一个苗。 元舒心也不指望这个比较冷的天气里,玫瑰会发芽。 她也没种过这种撒种子的花,不懂如何养,都是贺云迟在忙活着。 每天的日子波澜不惊,元舒心收到了董小翠的来信。 信里除了问候外,她告诉元舒心,当年他们捡贺云迟的地方是西波县的刘台镇旁边,贺云迟被捡的时候挺壮实的,穿的衣服也干净。 元舒心仔细地看了信,提炼了两个重点,壮实和干净。 逃难吃不饱的人怎么会壮实干净呢。 那是不是说贺云迟很有可能是和家人走散了,找不到家人了,才跟着贺云菊跑的,而不是他故意被家人丢弃的呢。 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过去了快三十年,现在交通信息又不发达,上哪儿去给他认亲呀。 按照约定的时间,元舒心去找朱明月借书,得到了一个消息,元琴琴可能生病了,精神不太好,还吐过几次。 那个官二代同学对她很是嘘寒问暖。 朱明月和元琴琴是一个系的,不同班,宿舍都是门对门,对她很了解。 元舒心心里一动,呕吐,不会是怀孕了吧。 算算日子,她现在的反应应该是孕吐。 元舒心上辈子怀过孕,很懂,但这些未婚姑娘们可未必懂了。 这么好的机会,元舒心怎么能放过。 她找了个机会,去了庄大根所居住的社区。 元舒心现在很安全,上辈子撞死她的大录被拘留着,元琴琴和庄大根睡了,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找个新欢,肯定不愿意和庄大根见面毁了她的好事。 因此,现在应该没有人有空来害她。 庄母正在求邻居给儿子介绍对象,邻居白她一眼:“就你儿子那样的,哪家好姑娘能看上他,别霍霍人家了。” 邻居扭身回了自己家,庄母气得跳脚:“就你儿子好,不也快三十才娶到媳妇的吗,我告诉你,我儿子以后一定会娶个好姑娘,还会生个大胖小子,你等着。” “大妈,你有孙子了,你儿子和人家姑娘睡了一觉,怀孕了,赶紧把姑娘娶回家,要不然你大孙子就没了。” 一声憨哑的声音传过来,庄母扭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头发凌乱,满脸痦子的女人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你说什么?”庄母心头一跳。 “你儿子有个对象,两人都睡了,姑娘怀孕了,你再不出手,姑娘就要把孩子打掉了。”乔装后的元舒心一本正经说道。 她猜测元琴琴可能是怀孕了,她肯定会偷偷把这个孩子打掉。 得赶紧让这个老太婆去闹一下,把大胖孙子留下来。 就算没怀孕,也得让元琴琴日子不好过。 庄母一听,又高兴又疑惑,“你是谁呀,我咋不知道我儿子有对象?” 第124章 元琴琴遭到反噬 元舒心煞有其事的解释:“我认识你儿子, 我知道呀。你快点吧,姑娘叫元琴琴,和你儿子谈过对象,炎阳师范七九级数学系一班的,再晚了,姑娘把孩子打掉你媳妇和孙子都没了。姑娘看不上你儿子,想把孩子打掉攀附有钱人。不信你问你儿子是不是和人家姑娘睡过。”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庄母一听,气坏了,什么个玩意,和他儿子搞对象,肚子大了,还想把孩子打掉不要她儿子了,找个有钱人,哪那么好的事。 她是个护崽的娘,别人都可以不好,但儿子一定是自家的好。 她气冲冲地就往外走,要找元琴琴算账。 庄大根从外面回来,奇怪问道:“娘,你这是去干啥。” 庄母一把拉住他,小声问:“儿啊,你是和一个叫元琴琴的搞过对象,也睡过?” 庄大根愣了,他自知配不上元琴琴,尝了她的香后,也就算了,肯定不会把这事和自己娘讲。 “睡过没?”庄母催问。 “睡过。” “那就是了,那姑娘怀了你的崽,还要打掉,我得找她去,她得做你媳妇,把大孙子留下来。” 庄母一听,更来劲了,风风火火往前走,她抱孙子都想疯了。 庄大根也赶紧跟上,他惊愕中带着狂喜,琴琴有他孩子了。 以前觉得元琴琴高不可攀,现在她有他孩子,他立即觉得元琴琴应该属于她。 元琴琴这段时间老是感觉到恶心,想呕吐。 她以为吃坏了肚子,拿了点药吃,还是不见好转。 新对象是一个老实的官二代男生,只能说这年代人大多都很淳朴。 看她这样,劝她道:“去医院看看吧,这老是难受也不对啊,你这样老是吐,跟个女人怀孕了似的,不对劲呀。” 元琴琴一听,脸色刷的白了,突然间忆起和那个丑男人疯狂的一夜。 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她可能真的怀孕了。 那男生看她脸白了,吓了一跳,“对不起,我瞎说的,你还是个大姑娘,不能这么比喻,对不起对不起,” 元琴琴脸色很难看,淡笑了一声:“没事,下次别乱说了,让别人听到像什么话,再等两天,要是还这样,我再去医院看看。” 那男生自知自己说错了,赶紧讨好:“我和你一起去。” 元琴琴微笑:“好。” 两人一起往教室走去,迎面就撞上一个粗犷的女人和一个长得又矮又丑的男人。 庄大根一看到元琴琴,就激动地喊了一声:“琴琴。” 元琴琴一看到他,脸色刷地白了,心里恐慌一片,手心都出汗了。 这丑男人怎么找来了,她后退着,身边的男生扶住她,疑惑问道:“这人是谁?” 元琴琴摇头,低声说:“不认识,咱快走吧。” 庄母可不乐意了,叉腰堵住了元琴琴的路:“你是元琴琴是吧,我和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千万不能打掉,那是我们老庄家的骨肉。” 元琴琴脸色更白,要不是男生扶住她,她差点要摔倒。 她怒道:“你瞎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么一吵闹,不少学生都围了过来。 庄母才不看她现在多么难看的脸色,对庄大根说:“大根,你说,你和她睡过吧,你把他肚子弄大了,咱家也不是坏人,得对人家姑娘负责任,你得把她娶回家吧。” 她儿子反正也找不到对象,正好这姑娘长得不错,又怀了孩子,连什么三大件都省了,多好。 庄大根盯着元琴琴娇美的脸,想到她肚子里有她的种,又想到那一夜的销魂滋味,他身上热了,把她娶回家,就可以随便睡了呀。 “是啊,琴琴,咱俩睡过啊,你那天可热情了,你放心,你嫁给我,我也会对你好的。” 庄大根眼里散发着热切的光。 元琴琴恐惧了,后背上全是汗,她转身想走,可是那男生拉住了她,眼神里全是受伤的神色:“琴琴,你和他睡了,怀了孕,然后你要和我谈朋友?” 元琴琴更恐慌了,脸上全无血色,“不是,没有,你听我说。”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乱,这情况超出她的控制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丑男人和她娘找来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丑男人怎么知道的。 那男生冷笑一声:“我他妈是纯纯大冤种啊,你鬼混怀孕了,是想让我接盘呀,你打的主意真好啊,元琴琴,我真是认错你了,亏我这么多天对你鞍前马后的伺候,真他妈恶心。” 那男生愤恨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元琴琴感觉眼前一黑,心里一阵反胃,又是一阵干呕。 围观人惊奇道:“真是怀孕了呀。” “看她一副纯洁的样子,私下里怎么这么放荡?” “作风混乱,要被学校开除了吧。” 元琴琴听不下去了,她只感觉到恐怖和害怕,完了,她真的完了。 两眼一黑,她晕了过去。 醒来时,是躺在医院里的。 庄大根兴奋地看着她:“琴琴,你真的是怀孕了呢,咱俩结婚吧。” 元琴琴心里一片绝望,她讨厌这个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她要做人上人,怎么可能和这个最穷的丑男人结婚,那她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这个混蛋男人,辱了她的清白,她恨死他了。 那天若是罗山喝了那水,元琴琴也没打算把自己交出去,她只会让罗山误认为两人已经怎么样了,没成想,让这个丑八怪占了便宜。 庄母看着她那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冷笑:“大根好歹是个城里人,你一个农村姑娘,高攀了。” “我不是,我毕业就是城里人,我可以分配工作的。”元琴琴吼道,她恨死了这对断她前程的母子。 “呵,还分配工作,你被你学校开除了,大姑娘家和人鬼混,怀孕,我都怀疑,你和我儿子爬床时,是不是以前也和别的男人睡过了。” 庄母冷哼一声,本来有了孙子还挺激动,现在开始怀疑元琴琴不干净。 元琴琴一听到被学校开除了,只觉得五雷轰顶,一片绝望。 不管怎么说,她这属于作风混乱,败坏校风,学校肯定不会再留下她的。 她当时心里就应该有数。 “娘,琴琴和我是第一回,我作证。”庄大根此时心里还是护着她的。 “就算第一回是你,那后面呢,她不是又有对象了嘛,谁知道有没有又睡到一起。”庄母不服气。 第125章 离别前 这下连庄大根都开始怀疑元琴琴是不是离开她后和别的男人也睡了。 元琴琴气得把被子蒙住了头,眼泪哗啦啦地流,她以后要怎么办。 元舒心城里的院子里静谧一片,贺云迟和罗山在下军旗。 元舒心给两人泡了两杯茶。 华芷萱团里没有活动,也过来串门,她现在和元舒心关系谈不上非常好,但也不错。 她一来就爆了个大消息:“听说元琴琴被学校开除了,她和一个男的乱搞怀孕了,要嫁给那个半文盲。” 元舒心倒没什么太大反应,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元琴琴努力考上大学,白费了,元舒心心情很畅快。 罗山沉默了一会才说:“咎由自取。” 那天她给他倒水时,他就想到了贺云迟提醒过他,元琴琴手里有迷药。 元琴琴一直催他喝水,他就更怀疑了。 单小兵跑过来一搅局,他就确定了。 当元琴琴喝了那杯她自己加了料的水表现出疯狂来,他心里是厌烦的,对她的那丝情意就真正断了。 给她叫了人力三轮来送她回校,她还跟其他男人走,可不就是咎由自取。 “可不就是咎由自取。”华芷萱接口道,“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吧。” 想到自己那两次无端的被人调戏追赶,华芷萱就很愤怒。 那天如果不是遇到元舒心和她那个哥哥,她真可能就被轻薄了。 对元琴琴退学嫁人一事,大家没有再多讨论什么。 元琴琴终究被开除了,任她哭求也没用。 她回老家也是要种地,父亲坐牢,母亲已死,元大宝不顶事,她没有依靠了。爷爷奶奶也没用,她一点也不想在做农民种地了。现在也只有嫁给庄大根这一条出路了,好歹不要再种地。 元舒心在元琴琴出嫁的前几天,在百货商场里与她相遇了,她正在买一些结婚用的东西。 庄大根心里还是稀罕她的,缠着他娘给元琴琴置办了一些新东西,虽没有三大件,小东西还是买一点的。 元琴琴憔悴异常,一点新嫁娘的喜悦都没有。 元舒心才不会虚情假意地主动与她打招呼,本就是仇人,没必要做面子工程。 她看到了元琴琴望向她眼里的恨意,又看到元琴琴和那那男人耳语了几句,那男人看了一眼元舒心。 元舒心的心再次警惕了起来,元琴琴灭她的心不死。 她还得好好琢磨一下。 暗杀的事她不能做,虽然她也可以买凶宰人把自己撇干净,不过她可不能给贺云迟丢脸,也不能做犯罪的事。 晚上,元舒心躺在贺云迟的臂弯里,把遇到元琴琴的事说了一下。 “你教我几套拳吧,快狠准的,遇到危险能脱身的那种。”元舒心有些担忧。 “现在不怕苦了,以前要教你,你怕吃苦。” 贺云迟捏了捏她的脸,低笑。 “此一时,彼一时嘛。” 以后可能都得靠自己,她得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能保护好孩子。 “好,明天教你。” 接下来的日子,元舒心就很努力的起早,和元诚凌平川一起练习防身术。 然后,她和贺云迟一起演练,当然,她菜的让贺云迟一个小手指头就能弄倒。 被元诚笑话了好久。 天气越来越冷,穿上了棉袄,贺云迟种的玫瑰冷得也都没敢冒出头。 元舒心设计的几款风衣,在南北方都销量火爆,尤其是南方。 段家仁夫妻俩趁热又在沪上办了一个制衣厂,和当地国营制衣合作,解决了不能招太多工人的难题。 这边的制衣厂也是忙得很,不能招太多人,只能做一些质量 司樱把这个制衣小作坊的利润份额给了元舒心百分之二十,元舒心算是入了个技术干股,依现在的的行情,她很快就能成万元户。 元舒心推辞一下,便也接受了,说句实在话,她以后要为司樱创造的价值肯定要超过这些。 等以后政策放开,这个厂扩大规模,她就可以举起麻袋接钱了。 她现在很佛,按说她也是有能力自己做服装的。 但她不想花太多时间跑来跑去搞市场。她只想抽点时间把几个孩子给带好,有差不多的钱钱就知足。 这年代,她以后搞搞投资,衣食无忧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等孩子们长大后,不用操心了,她会考虑弄个童装品牌。 回家后,贺云迟在厨房准备饭,凌平川也在帮忙。 看到她进来,贺云迟让凌平川出去做作业。 凌平川也不打扰两人,立即就溜了。 元舒心这才抱着他的腰,兴奋道,“请叫我富婆,以后跟着我,让你大富小贵,吃香的喝辣的。” 贺云迟诧异:“你捡到钱了?” “捡才能捡多少,”元舒心嗤之以鼻,继续说道,“司樱姐给了我百分之二十的干股,我就要了,以后每个月应该都能拿到一两千吧,再以后会更多。” 贺云迟倒是怔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这个数字让他挺震惊的,一两千,是什么概念。 他突然觉得自己挣的那点津贴不够看了。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哈,其实我挺乐意养你的,帅哥。” 元舒心说着,手就伸到了他的薄棉衣里,冰凉的手在他胸前摸了一把。 贺云迟被她的凉手一摸,心都跳快了两拍,把她的手拿出来,握到自己手里,就她那手乱摸,一会厨房就要失火。 “舒心,你喜欢我什么?”贺云迟突然间很想问她这个问题。 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妖精,看上他什么了? “喜欢你这张俊脸,你这张脸长得多让人稀奇呀,还喜欢你这身材,捏起来硬邦邦的,还喜欢你的嘴,亲起来软软的......” 元舒心脸皮厚厚地说着她的真心话,当然更喜欢他这个人。 贺云迟沉默了,原来只是看上他的皮囊了,呵,这是不是得多亏他长得不不错。 当天夜里,元舒心觉得贺云迟有点不对劲,她快被贺云迟的热情逼疯了,喊了一百句“我爱你这个人”才让贺云迟消停了。 事后,元舒心才感觉到贺云迟的心眼真的很小啊。 进入腊月,各处景色都是一片萧条。 屋里生起了火盆,虽说不是滴水成冰,也挺冷的。 元舒心经过这几个月的笔耕不辍,“心红红”这个笔名小有名气。 她的文章活泼灵动,让人在平凡的岁月里看到了勃勃的生机和希望。 她收到全国各地的读者来信,诉说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又成了她创作的灵感。 故事好,杂志卖的就好,有不少读者买《半月故事》《青年文艺》就是为了看心红红的文章。 宗明扬所在的杂志社自然也是受益者,元舒心现在是宗明扬所在杂志社特约撰稿人,是个香饽饽。 他经常会在省城和炎阳来回跑,和她谈论下一步写什么,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很多,有点像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贺云迟现在其实挺有点烦躁的,媳妇经常收到读者的求爱信,还有的说要等她一万年。 现在还有这个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看她媳妇的眼神怎么有种拉丝感,更让他烦躁了。 每当这个时候,元舒心就看着他暗吃飞醋,然后她再去哄他。 她的武侠小说还差三万字就写完了,等结束后,差不多就到了年关,她打算等孩子们放寒假带他们到省城看看,看看省城的繁华。 每次临近年关,军队都是最紧张忙碌的,万家欢乐时全民心情放松时,他们要担负着守家卫民的重任。 贺云迟也忙碌了起来。 华师长突然秘密把他叫过去。 和华师长在一起的还有一位首长,两人都神情严肃,贺云迟立即知道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 “贺云迟。” “在。” ...... 贺云迟郑重地对两位首长敬了个军礼,声音庄重而坚定:“保证誓死完成任务。” 华师长拍拍他,无言,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痛。 “我想请求首长一件事。”贺云迟说。 “你说。” 第126章 我们离婚吧 元舒心写完了最后一行字,伸了个懒腰,贺云迟进了屋,给他送来一杯菊花茶,温声道:“累了吧?” “还好。”元舒心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手写太慢了,要是有电脑就好了,打字啪啪的,又快又好。” “电脑?”贺云迟挑眉问。 元舒心意识到自己说的又太超前了,便解释:“大卫说的一种带电的设备,长得像电视,可以把想写的东西输入到里面。” 贺云迟便没有再追问,她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词。 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给她放松肩膀。 “以后写文章时,要注意一下,不要太长时间坐着,对腰和颈椎都不好。” 贺云迟低声说。 “这不有你呢吗,你会提醒我的。”元舒心反过身坐在板凳上,抱住他的腰,笑道。 “我也不能时刻在你身边啊,你得照顾好自己。”贺云迟力道正好地给她揉肩,声音平静。 “好啊。”元舒心随便应着。 “今天发了津贴,我带你去国营饭店吃饭,就我们两人。”贺云迟给她揉好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从中抽出一张大团结,剩下的全都交给她。 元舒心自然地随手接过来,打开抽屉,取出那个从家里带来的小红木箱。 把钱放进箱子时,再锁上。 现在手头比较宽裕,她会把多的钱存起来,平时她会留一些零用钱,放在家里,用来买菜或不时之需。 “不带孩子们吗?”元舒心诧异问。 “不带,以前去哪都是跟着一群娃,今天就我们两个。”贺云迟温柔地摸摸他的头。 “那行。”元舒心也挺期盼两人单独吃一顿饭,单独溜达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贺云迟给她把围巾围上,拉着她的手出门了。 凌平川正好下楼,贺云迟指使他:“川子,我和你婶婶出去一下,你和小诚自己弄点饭,各自把自己妹妹照顾好。” 凌平川唇角扯扯,“好。” 看着叔叔和婶婶现在感情那么好,他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贺云迟一身军大衣,戴着军帽,真是条正颜直高,一身正义之气。 元舒心瞅着他直笑。 “笑什么?”贺云迟把她扯进自己军大衣内,不让她冻着。 “哎呀,我不冷呀。” 元舒心穿着紫红色的新棉袄,倒真不觉得冷。 “我觉得你冷。”贺云迟强势地把她揽进怀里,军大衣把她包住。 元舒心就随他了。 两人跟个桶似的,慢悠悠地往国营饭店移动。 边走边随意地说着话,也不觉得冷。 路上人走着,觉得这两个人裹在一起,在冷天里漫步,怕不是个傻的。 饭店里,人不是太多,元舒心找了一个空位,其他的都交给贺云迟了,她只管吃就行。 贺云迟只点了四个菜,都是元舒心爱吃的。 两人往那一坐,吸引了不少顾客的眼光,这两人实在是养眼的很。 连送菜的女服务员都不停地瞅着贺云迟,这个人太有精气神了,那张完美无缺的脸,那眼,那鼻子,都生得那么精致,还有那唇,看起来好软呀。 瞅着瞅着,脸就有点红了。 而来吃饭的男顾客,则大多都暗戳戳地盯着元舒心,这个小媳妇,怪美艳的。 元舒心没理会别人的眸光,她盯着贺云迟的俊颜,感觉头有点晕糊糊的。 也不知道是刚才外面风吹的,还是犯了花痴头晕。 “以后,我们俩多出来约会一下,我想好好陪陪你。”元舒心低声说,时间越来越少了,她想接下来的时间,好好陪伴着他。 这段时间,她一直想多挣点钱,现在手里加上稿费,杂七杂八的,有一千多块钱,再加上武侠小说即将给的稿费还有年底司樱给的分红,够她躺平一段时间了。 贺云迟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眸子微垂了一下,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元舒心兴致勃勃的和他说着话,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气氛融洽地吃过多了饭,元舒心端着茶杯,低头喝着热茶,贺云迟瞅她半晌,眼神是不舍,最后变成决绝。 “舒心。” “嗯?”元舒心吐出一粒茶叶,抬头看他,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笑。 贺云迟的心胀痛得厉害,他说:“我们离婚吧。” 元舒心脸上的笑僵硬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贺云迟笃定她听清楚了,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元舒心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杯子里的水酒了一点出来。 她缓了一会,才平静地开口:“把你的话收回去,我没听见。” “你听到了,舒心。我们离婚。”贺云迟决绝地又重复着。 元舒心瞪着他,眼睛开始泛红。 她的心又疼又惊,难道他的结局提前了吗? 本来应该是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他才出任务的,为什么提前了三个月。 “我不离。”元舒心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突然变得冷酷又决绝的眼睛。 他语气如此决绝,他的眼神如此冷酷,可他心底的不舍她能感觉出来。 再看他,她怕自己会失控。 “可是我想离。”贺云迟语气冷漠,“我突然不喜欢你了,这样没有任何意思,反正你现在也能挣钱,离了婚你依然能过得很好。” 元舒心听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她起身走了。 还是走到了别离的这一步,只是太快了,太快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贺云迟默默跟上她。 盯着她单薄的背影,他没有再上前去拥住她,抱住她。 既然决定要离婚了,从此后就不闻不问不看了。 元舒心走得有些趔趄,她差点摔了一跤。 贺云迟真没有上去扶她一把。 元舒心委屈地回头看他一眼,他把眼皮垂下。 待她又往前走时,他才抬眼看她。 终究还是对不起她。 此一去,万分凶险,很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她不是也梦过他死了吗,他相信那可能不是她的梦,而是真的要发生的,她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两人离婚后,即便他真不在了,她也不算是个寡妇,是个单身自由身,可以随心所欲的再嫁,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和口舌。 说真的,他也不忍心她为她守着。 依她现在的优秀程度,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归宿。 和她离婚后,两人没了关系,贺家人也不会来找她,打扰她,她可以好好活着。 只是,想到她以后会和其他男人撒娇,他的心底还是很疼很疼。 第127章 这样也算共白头了 回到家,孩子们都吃过饭了,见两人情绪不太好,都乖巧地各回各屋,不敢多说一句话。 大家都想,两人肯定又小吵了一架,没事,没事,过了今天,明天就都好了。 “舒心,这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明天,咱们就把婚给离掉,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了。” 回到卧室后,贺云迟继续说着无情的话,“以前我觉得你无依无靠,我是可怜你才不和你离婚,现在你也长本事了,正好我也觉得和你在一起太压抑了,我也厌烦了。” 元舒心盯着他:“贺云迟,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她不问他离婚的原因,因为她知道他这一去,回不来了,何必逼他撒谎。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离婚,也不想问,问也得不到答案。 贺云迟差点破功,他冷着脸不说话了,先行一步上床睡觉,他侧身向里,不再和她说一句话。 元舒心静静看他背影一会,也爬上床休息。 没心情洗漱,就这样吧。 夫妻俩一夜无话。 第二天,贺云迟早早起来,煮好了早餐,吃过饭,贺云迟把孩子们送往开往镇上的汽车去上学,把孩子们安抚好,他才回来,对收拾着东西的元舒心说:“走吧,把离婚办了。” 元舒心没理他,继续收拾着东西。 贺云迟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他哀求道:“舒心,离婚吧,我求你,我求你离婚,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咱俩离婚。” 他从没有这样用哀求的声音和她说话,也从没有这样的示弱过。 元舒心只感觉到心头剧烈一痛,她艰难开口:“好。” 早知道要离别的,只要他还是军人,她就无法改变这生死离别的结局,不是吗? 既然他一定要离婚,那就满足他的愿望好了。 “舒心,教你的防身术每天都要认真练习,不能懈怠。” 见她终于答应离婚了,贺云迟松口气的同时,心里难受的不行,还是尽责地交待了一声。 “我知道。”元舒心淡声音回答,把头扭了过去。 “走吧。” 当两人再次来到政治部申请离婚时,负责人也没多问什么,也没有调解,就给出具了离婚证明。 效率奇高的,当天就把离婚证给拿到了。 一人拿着一张黄底的离婚证。 这张离婚证,代表以后,两人再无一点瓜葛,三年半的婚姻,至此一刀两断。 从当地驻军民政部出来后,贺云迟对她道了声保重,似乎无一点留恋,转身就走了,连一句交待的话都没有。 元舒心怔怔的,想说两句什么,他的身影已经远去。 他说的是保重,而不是再见。 毫无征兆的,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当晚,贺云迟没有再回来。 孩子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三个大点的,都很安静,生怕惹得元舒心不开心。 只有慧慧,没看到贺云迟回来,带着哭腔问:“妈妈,爸爸去哪里了?” “爸爸学习去了,要过一阵子才回来。”元舒心把她抱在怀里,平静地安慰。 贺云迟不会和小丫头疯玩,但对她疼爱也是润物细无声的,小丫头和他感情很亲。 “那过年放鞭炮的时候,爸爸是不是就回来了?”慧慧问。 “应该,会吧。”元舒心回答。 心里知道,他很大可能回不来了。 总算把小丫头哄睡了。 元玉拉着她的手,担忧问道:“姐,你和姐夫怎么了?姐夫怎么没回来,他真去京城学习去了吗?” “小玉,我和他离婚了。别担心,姐能照顾好你们。”元舒心微笑着安慰她。 她必须得让自己坚强起来,不能天天悲悲戚戚的,还得稳住孩子们的心。 元玉难受了好一会才说:“姐,我不会让你太操心的。” 元舒心拍拍她,让她睡觉。 回到卧室,元舒心根本睡不着,难过到顶了,心头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贺云迟出任务的时间提前了。 是因为她再次回来影响了某些事情发展的速度吗?还是神七七的重生也带动着原有事件的改变? 如果这次是同一任务的话,贺云迟是回不来了。 她现在拼命去想书里的细节,却发现好多细节都模糊了。 他不知道贺云迟是不是已经出发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任务,书里没有写。 屋外,忽然有些轻微的响动,就像是枯枝被被踩了一下的声音。 元舒心赶紧出了卧室,开门。 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黑暗的夜色显得有点亮。 只是院子里并没有一个人,空空的,只有雪花在无声飘落。 元舒心不死心,穿过院子去把大门打开。 果然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移动。 再远一点,停着一辆吉普车。 “贺云迟。”元舒心喊了一声,“你站住。” 贺云迟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只是,他没有回头。 元舒心快走几步,站在离他有两米远的距离。 “贺云迟,你听着。”元舒心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激动的,“活着回来,拼尽全力,活着回来,我等你。但不会等太久。” 贺云迟的身体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终究是没有回头,也没有接一句话,抬步前行。 雪花飘到元舒心的眼睛上,糊了她的眼,一会儿功夫,贺云迟头上落满了雪花,就如白发一样。 痛楚传忽地从心底弥漫,脑子时突然浮现出什么来,元舒心突然道:“如果真到了生无可生的地步,跳崖吧,你身后有一道隐秘的悬崖。” 突然想起来,书中写了一句:如果他知道身后是一道隐秘的悬崖,跳下去,也许还有一丝丝生还的希望。 不过,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希望呢,也只能给读者来猜测了。 只希望,这提前的任务是同一个任务吧。 贺云迟身子蓦然一僵,脚步慢了半拍后,突然大步流星走了。 元舒心盯着他的背影,眼睛模糊了,水滴直往下流,分不清是融化的雪水还是她的眼泪。 雪花依然纷纷扬扬,大地开始渐渐变白。 她想,如果他们这辈子真的是有缘无分,那这一场雪中送别,两人也算是同淋雪,此生共白头了。 吉普车在雪中离开,元舒心站了好久好久,直到车子消失在雪中,再也看不见,她还在站着。 车上的贺云迟从后玻璃中看到元舒心一直站在雪中,他也一直望着她,直到看不见她时,他才转回身,闭了闭眼睛,吩咐司机:“再开快点。” 第128章 失踪 几日后。 北国已经是万里雪飘了,而南方边境地区还是绿意盎然,百花盛开。 茂密幽深的山林中,一处峭壁前,一行训练有素的人就像轻巧的燕子一样,从峭壁上沿着绳子往下滑。 仔细看,其中两人身上还背着两个头花斑白的人。 终于滑到了谷底,领头人一个手势,一行人整齐向前,全方位地护送着中间的那对夫妻。 这两位便是他们要保护的可抵千军万马,手里掌握着最新核技术的重要人物,如今秘密回国。 两位经过一番波折,海路陆路分别走,却在边境处即将入境时,被对手发现了行踪,对手派追兵赶来,誓要把两人给截留下来。 追兵很强悍,护送人员不得已藏身于密林深处,与追兵相抗着,坚持着等待支援。 在密林里坚持了三天,就要弹尽粮绝时,支援队终于来了,是丛林战争比较丰富的小队,因为不是在境内,无法大规模行动,只能小分队秘密支援。 前堵后劫,追兵依然紧追不舍。 队伍安静而有秩序地在密林中穿梭。 突然,前面一梭子子弹密集地打了过来。 这队人都是特训过身手敏捷的人,对丛林作战有着丰富的经验,立即保护着两位长者各自找隐藏点进行反击。 单小兵一手一把手枪,对着藏身在密林中的大批异国雇佣追兵射击后,跳跃到贺云迟身边:“队长,追兵太多,现在怎么办?” 贺云迟现在是小队的队长,他靠在树后,双眼炯炯地观察着四周的一草一木。 “我和小洪几人把他们引开,你和大桂瞅准机会,带着专家夫妻先走,从右侧方位向西退出,离边境大约还有十里,一定要保证两人安全。” “我去引开敌人,你送专家离开。”单小兵眼睛有点红,引开追兵就是送命。 贺云迟不能死,他有媳妇有孩子。 而他,孤身一人,死也就死了,十五岁就跟着贺云迟上战场,被他亲自教着,学了一身本领,死在战场上,他很自豪。 贺云迟盯他一眼,“这是命令。” 说着,探头对着前方就是一梭子子弹,几人应声而倒。 单小兵对着左侧砰砰两枪,偷袭者应声倒地。 “快走。”贺云迟冷声吩咐。 单小兵嘴唇动了下:“若回不去,你和嫂子有什么话要交待吗?” “没有。” 贺云迟声音冷硬,对着冒出头的敌人又是一梭子子弹过去。 单小兵没在说话,找准个空隙,跳跃到了专家身边。 贺云迟做了个手势,火力突然就集中了起来,手雷扔了出去,爆炸声响起,密林里一阵浓烟火光。 单小兵一行人在浓烟和炮火的掩护下,迅速从右侧方冲出去。 待专家一行人冲出去后好久,没有听到任何的枪声,就说明他们脱离了危险。 贺云迟剩余人立即开始了声东击西的模式,把追兵全都引到自己这方来。 大约半个小时,剩余人集中到一处土丘后,检查弹药,弹药所剩无几。 贺云迟当即命令:“你们离开,我掩护你们撤走。” 不走就要团灭了,对方人数比他们多了两倍。 “队长,要走一起。”几人异口同声。 贺云迟望着几张灰扑扑的年轻面庞,想着他们应该有美好的明天。 他冷声命令:“这是命令,任何人不得违抗,赶紧走,我随后撤出。” 已经有士兵牺牲了,专家已安全撤出,不能再有伤亡。 能撤一个是一个。 “队长。” “走。” 几个年轻的兵终于被命令压着含泪撤走,把子弹留给了贺云迟。 贺云迟继续在密林里奔跑,引敌人前来,给战友撤离的机会。 追兵上前,贺云迟的子弹也打光了。 望着端着枪越来越近的敌人,贺云迟扔出了最后一个手雷。 而同时,对面的手雷飞向了他的方向。 爆炸声中,追兵纷纷倒地。 火光中,贺云迟的身体飞了起来..... ...... 元舒心把终于写完的武侠小说寄给了出版社。 回家后,她给孩子们做午饭。 她心神不宁地切着土豆丝,突然感觉心里一抽,疼痛袭来,慌神间,刀片切到手指。 血丝冒了出来,她愣愣地看着手上切破的伤口处血越来越多。 好一会,她才把血迹擦干,继续切土豆丝。 她和贺云迟虽然离了婚,但暂时还是住在大院里,因为孩子们还要上学。 离婚之事,大院人都知道了,但也都是叹息一声。 一周过去,两周过去,贺云迟没有归来,元舒心去问,没有结果。 孩子们放寒假了,快过年了,城里年味渐浓。 没有等来贺云迟的回归,却等来了政治处的几人,其中就有罗山,还有华师长。 元舒心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问:“贺云迟有回来吗?” 罗山望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 “华师长,他是不是牺牲了?”元舒心觉得嗓子有点哑。 “元舒心同志,你--”华师长难开口。 元舒心眼睛有点疼:“就算他真牺牲了,人呢,尸身呢,你们把他带回来呀。” “没有找到,他失踪了。”华师长语气很是沉痛。 元舒心脱口而出,“所有地方都找了吗,山谷里,悬崖下,都找了吗?” 去问结果时,元舒心要求他们把谷底悬崖处都搜寻一下。 “都找了,没有。”华师长低沉开口,“还会继续秘密搜寻。” 元舒心突然心里升起了希望,人失踪了,没找到,会不会说明他可能还活着。 他一直没回来,也许被人救了,也可能失忆了,无论是哪一种,都比牺牲了好。 但她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会不会出了别的意外,或者,正在受谁的折磨。 随即她摇摇头,不会不会,她肯定多想了。 华师长不知道要和元舒心再说些什么,毕竟两人已经离婚了,没关系了。再说些什么好像也不妥当。 因此他转头看向凌平川兄妹,眼神里充满怜悯:“你们两个,愿意去新的家庭吗?” 贺云迟出发前和他说,如果他回不来,就给川子和慧慧再找个温暖的新家吧,元舒心一人带着四个孩子,太难了。 第129章 一家人再难也要再一起 孩子们现在多少已经知道贺云迟的事,也知道他可能不在了。 哭过之后,都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一听华师长说这话,元诚先不干了,赶紧拉住凌平川。 “啊,为啥要去新的家,我大外外甥在我们家过得好好的呀,他不走。” 慧慧抱着元舒心大哭:“妈妈,我不要去新家,我要和你在一起。” 罗山轻声哄着她:“新家在首都哦,你要不要见一见新爸妈呀,他们人很好的,而且家里房子也很大。” 知道好友的心愿,他真让首都的父母给两个孩子物色一家没有子女的人,人特别好。 “不见不见,我就要和妈妈在一起。” 慧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元舒心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抚,“不走不走,慧慧和妈妈在一起。” 待慧慧平静下来,元舒心看了一眼凌平川,就见小少年嘴唇抿得紧紧的,嘴唇有些发白。 她看着罗山和华师长说:“我知道这是云迟的意思,他担心我照顾不来四个孩子,但我想保证,我能照顾好川子和慧慧,也有能力照顾好他们。” 说话间,她看向凌平川,“川子,我确定能照顾好你们,也能让你们衣食无忧,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但你的意思呢,是去新家还是留下来?” 书里写是华芷萱照顾兄妹俩的,并没有京城收养之事。 她真心的养了兄妹俩这小半年,她对两个孩子都注满了感情,根本舍不得让他们离开。 但现在她得问一下凌平川的意见,小少年很有自己的思想。 凌平川看了眼众人,又看了眼慧慧,坚定道:“我留下来。” 他话一落,元舒心就对着华师长几人道:“孩子的意愿都是留下来,就这样吧,我也不会放手的。” 华师长见如此,也只得同意,几个政治处的人来也是过来做孩子们的思想工作的,现在见孩子不愿意离开,元舒心也不放手,皆大欢喜。 孩子老是送来送去的,对他们成长很不好。 “元舒心同志,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和组织提。”华师长表态。 两人离婚了,可元舒心还养着两个烈士遗孤呢。 就算组织依然会发烈士的津贴直到子女成人,子女也得要人照看着才能长大。 几人走后,几个孩子见不要分开了,都很开心。元诚高兴地和凌平川抱在一起,慧慧也破涕为笑,和哥哥还有大舅也抱在一块。 元玉在一边看着笑,松了口气,总算还是一家人。 元舒心瞅着几个孩子,说:“不管以后怎么艰难,咱们一家人都要在一起,相互帮助,相互扶持。” 几个孩子重重地点点头。 转眼之间,便快要过年了。 在制厂工作的几个嫂子除了拿到工资外,还多发了一个月的奖金。 几个嫂子高兴极了,当时没有时间去制衣厂工作的嫂子都羡慕得流口水了。 王苏敏也挺起了胸膛,杜威看着没有媳妇乱糟糟的家和没人管的儿子,终于转变了思想,开始哄媳妇了。 司樱给元舒心按利润分了红,有将近三千块钱。 知道元舒心和贺云迟离了婚,贺云迟下落不明,司樱叹息一声,说:“舒心,你别担心,生活有困难和我说。” 元舒心淡笑道谢。她生活上没有任何困难,她有钱。 元舒心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她见谁都微笑打招呼。 惹得众嫂子在私下议论:“贺副团长失踪,生死不知,她怎么一点也不伤心啊,还天天笑着。” “就算离婚了,这以前的甜蜜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压根不喜欢贺副团长,现在想着再嫁人呢。” 元舒心听到这些议论,也没反驳什么。 为什么要伤心呢,这个结局她早知道的啊,只不过现在时间过去,她心境早已平静。 至于再嫁人,她暂时也没有考虑过,不过,谁知道以后呢。 她带着孩子在大院里过的年,贺云迟失踪未归,部队也没有把房子收走。 按说贺云迟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她和贺云迟也离婚了,房子应该收回去给有需要的人住才对,可是房子没有被收走。 带着孩子们放鞭炮,吃饺子,一起守夜,迎接新年,八二年。 年后,也无什么事情发生,一个多月过去了,贺云迟依然没归。 元舒心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悄悄地死在了哪个角落,毕竟是在境外,也不可能大规模地去搜寻,国与国之间还得交涉。 按书里简单几句话,他上辈子牺牲后,尸骨应该是找到接回来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又是哪里出了错? 还是她当时说的压根就不对,误导了贺云迟。 如果真是因为她的原因,她真是要痛恨死自己了。 转眼间,孩子们开学了。 开学前一天,正月十五元宵节,神七七竟然来到了大院。 小小的女孩,长得跟个洋娃娃的似的,手里还提着不少好吃的。 元诚看到她,笑眯眯在她头顶揉了一把,把她扎的漂亮的小辫子揉得乱七八糟。 神七七气得瞪他,小脸红红的:“元诚,你不要摸我头发,都乱了。” “怕啥,我姐头发扎得可漂亮了,让她给你再扎一个好看的就是了。” 元诚元所谓道。 元玉对元诚撇撇嘴:“哥,你又皮痒了。” “妈妈,大舅调皮,要不要揍他呢?” 慧慧殷勤地拿起一根细棍子递给元舒心。 元舒心看着脸蛋红扑扑顶着一头乱发的的小姑娘,就接过细棍子,抽了元诚一棍子,当然不可能真使劲抽。元诚嗷一声,撒腿跑开。 元舒心转而安慰神七七:“七七,我给你重新扎个辫子。” “哦,谢谢姐姐。”神七七脸色这才好看点。 凌平川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神七七,他淡淡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元舒心又看见神七七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又迅速消失。 元舒心眉心跳了一下,书里的神七七遇到元诚这个大坏蛋后,可就变成了个小恶魔。 “七七,来,我给你把头发扎好。”元舒心赶紧招呼。 如果她真是重生的,那她现在就是成年的灵魂,心里住着一个小恶魔,挺可怕的。 第130章 抹去自己的痕迹 “元玉,慧慧,你俩去钱嫂子家借点糯米面,我们包元宵吃。” 元舒心把两个小女孩支走,把神七七拉到卧室里。 让她坐在凳子上,把她的辫子拆散,用梳子给她梳头,桌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圆镜子,元舒心正好能从镜子里看到神七七的小脸。 元舒心知道她今天来,绝对是过来试探些什么的。 便也不和她迂回,直接说道:“七七,我说过,川子和慧慧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不能动他们。” 她从镜子里看到神七七的面色一变,脸色有点冷,那是完全不属于孩童的神情,有点怪异。 神七七冷着脸问:“姐姐,你到底是谁?” 元舒心淡笑:“和你一样。” 神七七脸色剧变,扭头看她:“你--” 元舒心对她笑笑。 “不可能的,你早死了,怎么会知我们的爱恨情仇。”她的声音还带着奶气,说着这样的话,委实让人觉得阴森。 “我死后,去了另一个时空,看到你们的故事,然后我又回来了。”元舒心说。 神七七脸色很是难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她都重生了,元舒心再奇怪,她现在也能接受。 “所以你是阻止我报仇的吗?” 元舒心给她梳着头,声音淡然:“你觉得你做的对吗,凭什么报仇?别人报仇是因为有冤屈,你的冤屈在哪里?经你手,死伤多少人?那些无辜之人是不是也要找你报仇?” 这孩子死时也才二十出头,死时都没意识到自己是错的。 神七七不说话,元舒心觉得她前世的思想已经定了型,扭回来可能比较有困难,因此她说:“七七,如果你意识不到自己的错,我会让元诚远离你。你若伤了川子兄妹,不止元诚元玉会恨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重生回来,不是想让元诚恨你的吧。我不觉得川子他们做的是错的,我赞同他的做法。”元舒心继续说。 “可元诚元玉是你弟妹呀,你一点也不恨他们死的那么惨?”神七七愣愣地问。 “他们错了,错了就要付出代价,他们犯了罪,死得不亏,我一点怨言都没有。”元舒心正色道。 神七七神情僵了一下,她打小被养得散漫,有些奇才,没有太大的是非观念,谁和她作对的厉害,谁就是她的仇人,当然,元诚除外。 “前世因,已在前世了了。今生会不一样。”元舒心把最后一个僻静绑好,把她的红绫子系了个蝴蝶结。 门被推开,元诚大咧咧问道:“谁错了,死得不亏,你俩说谁呀?” 元舒心瞪他一眼:“说你,你上辈子犯大错了,死得不亏。” 元诚气得啊啊叫:“谁错了,我现在明明很听话的,怎么可能犯错。” “对呀,所以你这辈子是个好孩子,乖,去和川子一起把院子扫一下。” 元诚立即乖乖地去干活了,走之前,看了眼神七七,笑道:“七七,你的辫子真好看。” “你看,今生大家都不一样了,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元舒心摊摊手。 神七七看着镜子里自己精致的辫子,神情有些呆,心灵受到了撞击。 “可你丈夫依然死了,并没好。”神七七突然说。 元舒心的心口疼了一下,神情平静,“有些主观的事可以改变,有些客观的事我们尽力去做了,依然无法左右,只能顺其自然。我们自己做到最好就行,手握剧本,不让上辈子的悲惨再次发生,今生好好活着,就是对上辈子最大的告慰了。” 神七七沉默片刻,说道:“我懂了。” 她毕竟是个成年的灵魂,情商不咋滴,但智商很高,钻牛角尖里后,被人点拨几下,也就明白了。 元舒心也不指望能把她的思想给立即扭回来,但她能听进去,她也放心了一点。 自从这次交谈之后,神七七成了元舒心家的常客,她天天跟着元玉来蹭饭,不过也不白蹭,她交伙食费的。 元舒心怎么可能会要她的伙食费,神七七便经常送些好吃的过来。 小姑娘家境非常好,家住省城,父母现在都是国营企业的管理者,后来父母下海,九十年代后,她家就是大富豪了,后来因为元诚,她和家里闹掰了,断绝了关系。 她父母对她就是放养态度,她坚持要干什么,父母也不反对。 元舒心劝她回家,在亲戚家住着总归不方便。 神七七不吭声,元舒心便知,她是因为元诚。 唉,元诚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哪懂她的心思呢。 元舒心劝道:“你可以先回家呀,在父母身边,事事都方便,至于小诚,他现在还小,也不懂你的心思。等你们长大,会再相遇的。” 神七七冷笑:“谁知道,在这期间,他会不会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呢。” 元舒心突然想起,是哦,还有个女主呢。 只是女主是他们都成年后才相遇的。 谁知道会不会提前哪天就遇到了呢。 元舒心头疼,也不能逼她走,这小姑娘现在拥有的可是个黑化的灵魂。 算了算了,爱住住吧,反正现在的孩子都养得很糙,没有后世的那么娇贵,孩子在别人家磕了碰了家长能和你不死不休。 多养一个无所谓,但话得说清:“经常来我家吃饭也可以,但要遵守我家的规则。万一出现些磕碰事件,你家人要找上门理论吵骂,我立即把你赶走。” 神七七拽着她的手摇着撒娇:“怎么可能,谁敢找你吵骂,我把他骂走。” 元舒心忍俊不禁,她这个模样倒有点像五六岁的小姑娘了。 年后,元舒心收到了夜校的录取通知书,年前考试,考上的年后上课。 每天晚上都上课,周末白天也会安排一些课程,元舒心就想快速要一个大专证书,她询问了,如果她能把所有的课程学完,足够优秀的话,是可以提前拿毕业证的。 因为每晚都要上课,她一家就住在了城里,孩子赶最早一班车去镇上念书,乘车大约二十分钟,不会耽误上课。 屋里少了一个人,有些冷清,元舒心收拾卧室,蓦然发现,屋里连一样贺云迟的东西都没有了,包括她放在盆里一束他用纸折叠的红色玫瑰。 他所有生活过的痕迹都被抹去了一样。 他应该是那天离婚后就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清理走了,一件也没留。好似,他要把自己从她脑子里也给清理走一样。 第131章 想叫你妈妈 元舒心前段时间有些心不在焉,加上一直住在大院里,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望着冷冷清清的卧室,发愣。 天气渐暖,元舒心把盖在地里的稻草给掀起来,竟然发现,有几个玫瑰苗露出了头。 元舒心用手摸了摸小苗,心忽地闷疼了一下。 已经两个月了,贺云迟依然毫无消息。 她的武侠小说已经出版,她拿到了六千多块的稿费,全部算起来,她现在手里加上司樱给的分红,算是个小富婆了,再努力一把,就是万元户了。 武侠小说出版名定为《江湖客》,一经出版就火爆了一把,不过这和元舒心也没多大的关系了,除了“心红红”这个名字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外。 自从贺云迟下落不明后,元舒心正常生活,正常带孩子,一切正常,她依然如往常一样会笑,会闹。 偶尔回大院时,她见谁都会打招呼,大院的嫂子们总会对她颇有微词,觉得她没有一点悲伤的感觉,有点为贺云迟不值。 包括罗山和华芷萱都觉得她太过于平静,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但看她充满朝气的生活,又觉得这样才应该是对的。 元舒心也觉得她确实没有什么太悲伤的感觉,本来就知道的结果嘛。 直到有一天,宗明扬特地找来。 “舒心,你怎么了?”宗明扬皱着眉头问。 元舒心诧异道:“我好好的,我还能怎么了。” 宗明扬把手里的杂志递给她。 “你看,你现在的文章,虽然文笔优美,但多是颓废,悲凉。一点也没有以往的朝气蓬勃了。有读者反应,是不是有人盗用你的笔名了。” 元舒心纳闷道:“有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正常啊,每天活得开开心心的,充实的不得了,怎么可能会有颓废悲凉的情绪呢。 “有,一个人的文章是会反应她心境的,你便是。发生什么事了?唉,你丈夫还在工作吗。” 宗明扬这才发现哪里不太对劲,现在是周末,按说贺云迟应该会在的。 元舒心沉默。 慧慧跑过来说:“二舅,我爸爸不见了。” 宗明扬:“......” “可能牺牲了。”一直赖在她家不走,俨然把自己当成常住人口的的神七七在一边接口。 “哦,对不起,舒心。”宗明扬的心一沉。 “没事。”元舒心淡笑,“我下次会注意,不会再有颓废和悲凉的风格了。” 她翻了下杂志,看到自己的文章,好像真有点悲凉和颓废。 宗明扬深深地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日子依然波澜不惊,元舒心除了上课,依然还要写文章,这天,她想去倒杯菊花茶,但又懒得动,贺云迟不在,她喝菊花茶的次数都减少了很多,经常上火,不是额头冒个小痘痘,就是嘴角长个小脓包。 突然门被敲开,凌平川端着一个玻璃杯进来,里面飘着一片苦菊,“婶婶,你喝水。” 凌平川有些拘谨。 “哦,川子,以前我房间里的菊花茶都是你放的?”元舒心淡笑问。 一直以为是元诚或元玉放的,看来她都猜错了。 这两个小孩,有时候确实想不到太多。 凌平川不好意思地点头。 “谢谢你,川子。”元舒心接过水,对他道谢。 瞅着眼前的小少年,见他真是越长越惊艳,因为营养一直跟得上,他个子长高了不少,那张脸更精致了,不过开始带了点轮廓,有点小男子汉的样子了。 她想这孩子长大,估计真得迷死一大波女孩子。 凌平川看着她,眼神有些羞涩:“不用谢,婶婶你不用对我很客气。” 抛去以前的事不提,再次回大院后的元舒心对他很好,但太客气了。没有对元诚和元玉那种骨子里的亲近,也没有对慧慧那样的宠爱。 她对他客气的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就像个客人一样,元舒心好似生怕得罪他一样的好,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也很难受。 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其实也想和她亲近的,他不想是这家里一个客人,他觉得自己很孤单啊。 元舒心看着这个有点害羞的小少年,心里有点纳闷,这孩子一直冷冷淡淡难亲近的样子,现在怎么羞涩起来了,还让她对她不要客气。 她不对他客气,万一他长大报复她怎么办,她不得讨好着他点嘛。 书里写了,凌平川是个大度的人,但有时候也是心眼很小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她曾虐待过他的事上记仇嘞。 “就是,你对我也可以像对元诚和元玉还有慧慧那样,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说,也可以骂,我不介意的。” 凌平川说着这话时,头低了下去。 “可是你真的很好了呀,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说,可以骂的呀。”元舒心觉得这孩子除了性子冷淡点外,其他的真的无可挑剔。 凌平川好似有点受伤,他低声说了一句:“如果我像小诚一样犯错,你会说会吵吗?” 元舒心微怔:“......可能会说,但不会吵你,不过我觉得你不会像小诚一样犯错的。” 凌平川低头走了,好似有点失望。 元舒心纳闷地瞅着他的背影,突然心中有所悟,不会吧。 “川子,你回来。” 元舒心喊住他。 凌平川眸光闪闪地看着他。 元舒心就想,果真还是个孩子,再淡漠也是个孩子。 她轻笑:“川子,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喜欢你,对你和慧慧是一样看待的,把你当成了儿子,只是你真的很优秀,我都找不到你的缺点,更舍不得去说你,去批评你,咱们都是最亲的一家人,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需要迂回。” 凌平川脸红了红,小声说:“我也想叫你妈妈。” 只有妈妈才会真正的不把他当外人。 元舒心笑:“好啊,反正慧慧叫我妈妈,你是慧慧的亲哥哥,可不也就是我儿子啦。” 凌平川果真就很低很低声地喊了一声:“妈妈。” “嗯。”元舒心开心应了一声。 “我以后会孝敬你的,妈妈。”凌平川语气大了点。 所以,妈妈,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们。 元舒心笑了,只是眼睛有点热,“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去吧,早点休息。” ---- 元舒心突然想要去看元琴琴过得怎么样了,元琴琴如果过的幸福,她绝对会不开心的。 她又乔装打扮一番,去了东城,棚户居住区,庄家所在的那个巷子。 她随便问了一个大妈,都是街坊邻居的,谁家啥事都清清楚楚的。 大妈,我是庄大姨的远门亲戚,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从外市来投奔她的,想找她借点钱。听说大姨儿子娶了亲,他媳妇咋样啊?” 元舒心小声问。 那大娘瞅她一眼,好丑一姑娘,满脸痦子,和庄家儿子那一脸雀斑倒是差不多,还真是亲戚。 第132章 再次找事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呶,她就住那边。” “唉,大娘你不知道,俺是农村来的,和我这位表姨好久没走动了,不知道这个媳妇咋样,她和我庄大哥感情好不好,我也不敢冒然去,怕给庄大姨添麻烦,万一人家不喜欢俺去呢,俺得思量一下去了咋开口。。” 元舒心小心翼翼难为情地说。 “哎,大家都不容易啊。”那大娘叹了口气,开始八卦。 话说,信不喜欢八卦呀。 “这媳妇啊,刚结婚时,大根对她还真不错,不过这媳妇一直看不上大根长得又丑又穷,两人不就吵嘛,现在是天天吵,天天打,媳妇还怀着孕,不说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那大娘说叹息一声。 “那,我还是回去吧,不给表姨添麻烦了。谢谢你,大娘。” 那大娘瞅她一眼,摇摇头,走了,也是个可怜人哦。 元舒心突然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嚎叫:“庄大根,你今天不打死我,你就是孬种,有本事把我和你儿子一起打死。” “妈的,你以为老子不敢打你,天天装什么仙女呢,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现在都怀疑了。” 是庄大根的怒吼声,紧接着就听到元琴琴的痛哭声。 “庄大根,说话要凭良心,我现在这样不都是你害的,我本来大好的前程都让你给毁了,我只和你一个人睡过,还要我说多少次,如果不是被你害了,我怎么会嫁你。” 接着是庄母的尖叫:“你一个乡下女人嫁到城里,还想咋样,家里盛不下你了是吧,还看不上我儿,我儿还看不上你呢,你这个破鞋。” 接着就是尖叫,厮打,吵闹声,好不热闹。 既然她的日子过得这么精彩,元舒心放心了。 从此以后,只要元琴琴老实点别找她元舒心的麻烦,她也就懒得理会她了。 天气暖和,春天真正的来了,脱下了厚重的棉袄,换上了轻薄点的夹袄。 元舒心给乔红霞写了封信,乔红霞就是去年她被迫上台表演时坐在她身边的女士,在外交部做翻译。 她说自己学了很久的英语,希望她能给自己弄些可翻译的资料,试试她的水平。 没多久,她就收到了一份资料,内容是国家的一些工业方面的内容,让她翻译成英语。 这对她来说,压根就是小菜一碟,她思考了一下,没有翻译得太完美,留了一点点小瑕疵。 乔红霞很快回信,夸赞她简直是一天才,翻译几近完美,邀请她翻译一些不太着急的稿子。 元舒心目的达成,欣然应答。 她现在更忙碌了,要上夜校,做设计,要写新一本武侠小说,还要搞翻译,每天忙忙碌碌,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天,元舒心翻译完稿子,伸了个懒腰,梳洗一下,准备休息。 躺到床上时,突然感觉屋里有点淡淡的香味。 她胸口有点发闷,心情有点烦躁。 意识到不对劲,她赶紧随手拿过枕巾捂住了鼻。 赶紧下床,却发现全身都有些发软。 跌跌撞撞地往元玉几个女孩的屋里跑去。 还好,孩子们睡的正香,元舒心摸起一根铁棍,对着房顶戳了几下。 这是她和元诚还有凌平川约定的信号,万一家里出现什么情况,敲击三下,两人带上武器赶紧下楼。 两个男孩经常训练,现在的力量可抵一个普通的成年男人。 敲击过后,她大大的顺了口气,那种香她还是吸进去了两口,现在腿脚都有些软。 她悄悄来到正厅,大门是木头的,用木头门栓栓住。 正有一把小刀从门缝里插进来,轻轻地推拉门栓。 元舒心就知道,今晚这人从窗缝里吹迷香,要么是偷钱,要么是劫色, 她手里举着那个大铁棍,紧张地盯着大门。 外面传来一声元诚的大喝声:“你是谁?” 元舒心赶紧把门打开,还没看清那人脸时,那人立即转身就跑。 他是往大门外跑去的,大门敞开着,这人来时把大门打开了。 元诚和凌平川赶往门外追去。 元舒心也追到门口,看着那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叫住了元诚和凌平川,“别追了。” 看背影她已经隐约猜出是谁了。 大录,被关了半年,出来了。 这个元琴琴的舔狗,看来还是想弄死他呀。 元舒心眼睛眯了眯,既然元琴琴一直想让她死,那,元琴琴就得再付出点代价。 “姐。”元诚有些惊慌,半夜里竟然会来贼,“以后我和川子睡楼下吧。” “对,妈,我和小诚以后睡楼下堂屋,这样我俩可以保护你。” 凌平川现在叫元舒心妈叫得很顺口了。 “好。”元舒心同意了,楼下睡的都是女性,是挺不安全。 把大门重新关好,几人进了屋。 “没事了,你们先上楼睡,明天在搬。”元舒心让两个小男生上楼了,明天还要上课。 元舒心吸的两口烟气,被风吹后,不舒服的身体也缓了过来。 神七七被声音惊醒,她虽是个成年人的灵魂,身体还是个孩童,现在还有点迷糊,她揉着眼睛过来问情况。 元玉和慧慧睡得很沉,一直没有醒。 “一个小毛贼。”元舒心冷着脸说。 若不是她机警,她铁定要出事了。 “炸死他。”神七七小手一挥。 “行了,别添乱,从哪搞炸药?”元舒心捏捏她白嫩的小脸。 神七七说:“有做爆竹的,找他们买。” 元舒心摇头:“违法的事咱不做啊。” 神七七撇撇嘴,她看元舒心皱着眉头,好奇问:“你有烦心事?” 元舒心也说了实话,反正她的灵魂和自己差不多大。 “上辈子我被人害死了,小诚走上歧途最后成了大坏蛋也是被那人蛊惑的,刚才那男的就是她派来要弄死我的,本来我打算放过她的,现在我要灭了她。” 神七七小脸一冷:“是谁,弄死她。” 前世,她本就是个小恶魔,谁要和她作对,她一定会想着法子弄死谁,现在一听有人要害元舒心,当即怒了。 元舒心轻笑,敲了一下她的头,“我想这样做。” 第133章 败露 元琴琴现在的日子过得是水深火热。 她厌恶死了庄大根,一看到他那张丑脸她就想吐。 都怀孕了,这丑男人还要和她过夫妻生活,她还不能拒绝,一拒绝就是挨揍。 她把她过得不好的原因算到元舒心头上,凭什么元舒心现在过得那么好。 大录被关了半年,终于从看守所出来了,这只她的资深舔狗对她一往情深。 正好她也听说贺云迟失踪了,她便让大录去把元舒心给糟蹋了,让元舒心也尝尝自己吃过的苦。 没想到大录失算了,被两个毛头小孩赶走了。 她不确定元舒心认不认识大录,但大录是见过元舒心的。 元琴琴心里烦的很,没有一件事顺心。 她让大录近期先躲起来。 一连多日,都风平浪静,大录安然无事。 元琴琴就猜测元舒心没有认出来大录,或者是元舒心不太认识他,去年大录被抓时,元舒心并没有露面。 她的心放轻松了不少。 这天,她去供销衬打算买点布头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两件夹衣,她现在身上只有几块钱,还是大录心疼她,给她的,她得用这几块钱坚持到孩子出生。 现在,她的日子过得很困苦,家里的钱都攥在庄母手上,庄大根每天不是赌就是喝,也不会给她一分钱。 她想好了,孩子一出生,她就把孩子扔给庄家,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凭庄大根怎么能困住她的手脚,她有才有貌,一定能找到上层的男人。 庄大根根正好赌完钱回来,他又输了三块钱,心里很烦闷。 就看到自己媳妇提着个布兜从供销社出来。 他心里火气直冒,自己输了钱,她竟然有钱去供销社买东西。 正想上前和她掰扯,就看到一个男人跑到元琴琴身边,猛地抱住她说:“我好想你呀,你怎么不声不响就离开了,我找得你好苦呀,啊,你咋怀孕了呀,你怀的是哪个丑男人崽?” 这男人絮絮叨叨着,一副心爱之人嫁人他人后痛不欲生的样子。 元琴琴被这个陌生人弄得懵逼,赶紧推开他,怒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以前的情意你都忘记了吗?你说非我不嫁,我说非你不娶的。”陌生男子掩面痛哭。 元琴琴气得想要踹死这个人,她大吼道:“我不认识你,滚。” 这是哪个混账男人,污她清名。 “元琴琴,你他妈的真是贱,还敢在老子面前和别的男人调情,老子要打死你。”庄大根看到一个男人抱着自己媳妇,肺都要气炸了。 那男人立即就跑,边跑边对元琴琴说:“我会一直等你的,你把家事处理好,我再来找你。” 一转眼,就跑不见了。 元琴琴百口莫辩,想解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庄大根狠狠地给推到了地上。 对着她又踢又打。 不过庄大根没有踢她的肚子,毕竟肚子里还怀着他的种。 元琴琴捂着头,随受的庄大根的怒气,这一刻,元琴琴对庄大根的恨达到了顶点。 她要庄大根无声无息地消失。 周围的人看不下去了,把庄大根拉开。 另一个背静巷子里,刚才抱元琴琴的年轻男人问一个只有她腿高的小丫头:“七七,你和那女的有啥仇呀?” 神七七小脸一沉:“她欺负过我,踢过我。” 那年轻男人哆嗦一下,幸亏他没有欺负过这小丫头。 “好了,大表哥,你做的很好,这十块钱给你,下次这样的事,你别乱做啊。” 神七七掏出十块钱,拍到那男人手里。 “七七呀,你天天都不回家住了吗?”那大表哥捏着手里的钱,开心地问。 “嗯,不回。我喜欢住我姐家里,我和我爸说好了,他同意的。” 神七七说完,转身就跑,生怕这个大表哥把她弄回大姑家里住。 五天后,庄大根意外身亡。 他从狐朋狗友家喝醉酒后,路经一条小河时,一头栽了下去,淹死了。 庄母哭得死去活来,元琴琴也哭得眼睛红肿,化身为悲情好媳妇,安慰庄母。 “娘,以后就剩咱娘俩了,你可要好好儿的,好在你大孙子也快要出生了,你还有个念想。” 庄母盯着元琴琴的大肚子,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而元琴琴在庄大根灵前表现的温柔和体贴,也博得了街坊邻居的好感。 元舒心得知庄大根意外淹死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根本不相信这是意外。 她更愿意相信这是一起谋杀,是元琴琴和大录一起的谋杀。 毕竟,也前世就是被元琴琴和大录害死的。 元舒心思索了一下,趁现在庄大根还没有下葬,她决定去报警。 如果是谋杀,绝对会留下证据的。 现在庄大根死,大家绝对都以为他是意外死亡,谁让庄大根爱喝爱赌呢,喝醉意外淹死多正常呀。 根本不会有人去报警。 如果元琴琴从这件事里摘出去,那下一个死的就轮到她元舒心了。 派出所警员听到元舒心的报警后,立即重视了起来,又翻了一下大录去年的案件,眉头紧蹙,这个小混子,刚出来又犯事? 再说元琴琴,庄大根死后,她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悲悲戚戚的。 她去了趟公共厕所,棚户区没有单独卫生间,只有上公共厕所,离家有个两百米距离。 回来后,她往小巷子里走,就听到街坊围在一起议论。 “派出所来人了,怀疑大根是被别人杀的。” “是呢,听说来的还有法医,在检查大根的身体。” “他不会真是被人推河里淹死的吧?” “难说哦,大根不是经常说他媳妇还和其他男的有关系么?” 元琴琴听到这里,心提了起来,心慌得不行。 派出所怎么会知道庄大根不是意外死的? 她心头一转,肯定又是元舒心。 元琴琴想起她这将近一年来的种种不顺,都是从元舒心随军回乡后的那天开始。 她心里恨得想把元舒心大卸八块。 她还是急了,不应该这么早就把庄大根给灭口的。 但现在,她得去找大录商量,以前他还可以为她担着,但现在杀了人,他还能给她担吗,她不确定。 她不敢直面派出所来人,如果被控制住,她就走不掉了。 她捂着肚子转身就走。 第134章 仇怨结束 “大根媳妇,你咋又走了?”有邻居问她。 “我拉肚子,还得去趟厕所。” 元琴琴捂着肚子转身往厕所方向跑去。 半小时后。 “大录,怎么办,派出所怀疑那丑八怪的死因了。”元琴琴慌张问道。 她现在唯一的救星就是大录了,“你咬死不是你,就说你不认识庄大根。” 大录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不,我不要再进去了,我得跑,我就说不要杀人,你非说不要紧,现在,暴露了吧。” 元琴琴也慌了,拉住他:“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不管,我得跑。” 不管怎么说,大录心里还是有她的,这两年他被元琴琴哄得团团转。 即便害怕,他还是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他说完,就惊慌地往街上跑去,看到街边有一辆还没熄灭的拖拉机,司机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什么东西,他脑子一抽,也顾不得后果了,一踩油门,开着拖拉机就跑。 他以前有试开过别人家的拖拉机,技术不行,但知道怎么开。 此刻,他只想逃得远远的。 “喂喂,你怎么抢我拖拉机,”司机从小店里出来,一看自己停在在路边的拖拉机被人开走,赶紧追赶,边追边喊人:“有人抢拖拉机了。” 热心人赶紧去追。 元琴琴看着前面追着大录一团乱的人,心里更乱了。 偏偏这时候,派出所的人在庄母的带领下,也出来找人。 庄母一听说自己儿子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气得发疯,一看元琴琴半天没回来,就带着人出来找人。 “元琴琴,你往哪跑呢。” 庄母大吼一声,想到儿子可能是被这个媳妇给害死的,她心里就充满了怨恨,立即风火地追了过来。 元琴琴一回头,看到庄母和穿着制服的民警,当即吓得脑子宕机,和大录一样,只想着要逃跑。 那种冷静劲儿全不见了,她也只想逃命。 “元琴琴,你别跑。”庄母气得大叫,大孙子还在她肚子里呢,跑掉了可怎么办? 元琴琴哪里还能理会,只管往前跑。 大录被人追着,开着拖拉机走着s线,他已经慌乱到不行了。元琴琴这边也被庄母追着。 突然“砰”一声。 快速行驶的拖拉机不知道怎么着,就撞到了元琴琴。 元琴琴被撞后退了几米,倒在地上。 拖拉机也停了下来。 “天哪,撞到人了,是个大肚子。” 有人大喊起来。 元琴琴倒地的时候,感觉到肚子疼得要命,身下有液体汩汩地流下。 “她流血了,完了,孩子保不住了。”又有人惊呼道。 元琴琴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好像在流逝。 春天的阳光正好,不冷不热,暖洋洋的,她觉得很冷很冷。 恍然中,她好似看到了自己曾经无限风光的样子。 她一家齐齐整整的,幸福无比。 她和罗山恋爱,毕业后嫁给了罗山,罗山地位节节高升,对她宠爱有加,公婆对她很好,她享受着上层社会的荣光,接受着众人对她的羡慕。 她娘家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家世渐渐显赫。 多年以后,闲来无事,她找人依凌平川为原型,大部分记实地写了一本年代小说。 元舒心一家,在书里就是最悲惨的存在。 不对啊,为什么是她这么悲惨,她一家这么悲惨? 曾经的风光是真实的,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到底怎么了? 没人能给她回答。 她满心的不甘心,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琴琴。” 呆若木鸡的大录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扑向元琴琴,大哭:“你不要死。” 人群里的元舒心淡然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元琴琴,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没有上前,也没有像前世元琴琴那样跑上前去,装模作样的要送她去医院,还不忘记在她肚子上使劲按一把。 她只是觉得一切都好像轮回一样,恍然像在梦中。 心头只觉得茫然,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快意。 她与元琴琴的仇怨纠缠这辈子就结束了。 --- 元琴琴自作孽,把自己弄死了,和她的孩子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被撞得太厉害,人还没到医院,就断了气。 大录被派出所带走,面对着庄大根手腕上有淤青,还有他邻居看到他出门的证据,他终究承认了是自己把庄大根推到了河里淹死的。 他最终没有供出元琴琴,只说是自己痛恨庄大根天天欺负元琴琴才把他害了。 他也没否认自己喜欢元琴琴。 至于怎么判刑,元舒心就懒得打听,反正十几年是跑不掉了。 她只是觉得,大录这个人,喜欢错了人。 不过也难说,也许他就喜欢这种坏坏的女的也说不定。 转眼又到了暑假,院子里的玫瑰苗越长越高,竟然开出了花。 有红的,紫的,黄的,虽然活苗不多,但终究是开了花。 神七七说:“姐,姐夫会回来的。你看,玫瑰都开花了。” 元舒心没吭声,只是盯着玫瑰花出神。 贺云迟已经下落不明七个月了,既然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尸骨,就不能追他为烈士。 只是,他真的还能回来吗? 元舒心没有自信。 ...... 心红红的名字在作家圈越来越出名,元舒心的名字在翻译界也有了一点名气,乔红霞写信,夸她现在翻译越来越完美,希望她夜大毕业后去京城发展,外交部需要她这样的人才。 如果贺云迟真的回不来了,元舒心打算合适的机会就去京城,前提能把几个孩子的学校安排好的话。 九月份,宗明扬给元舒心写了封信,说是省城有个作家交流会,出版社和杂志社联合邀请了一些作家过来,希望她也能来参加一下。 元舒心思索了一下,同意了,她现在也需要攒一些人脉。 她要去省城,就让这个保姆看着几个孩子,保姆还比较可靠。 其他几个孩子倒没说什么,知道她是为了工作和前途,支持她去。 神七七非要和她一起去,她的理由是,她想家了,要回家看一眼。 第135章 骂人 元舒心觉得神七七现在就是混日子,反正她现在上学,就是混着玩儿。 对她来说,上学是如此简单。 神七七让元舒心陪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她要回家。挂断电话后,神七七脸色不是太好看。 “怎么了?”元舒心诧异问。 “我有时候觉得啊,我死我活我爸妈都不是太在意,他们只给我零花钱,我想干啥他们从来不问。” 神七七神情有些沮丧。 “你来这里念书,你爸妈没说什么吗?” 元舒心问了一句,神七七在她家住这么久,她只和神七七的姑姑见过一次面。 从书里内容,她觉得神七七父母对她的养育挺开明的。 平常,神七七也很少提到父母。 “没有,他俩除了惊奇外,就给我钱让我姑姑把我接来了,也没给我写过信问我过得怎么样。” 元舒心倒有点怔,书里写的和现实里还是有差距的。 有点明白前世的她为啥为了元诚黑化了。 她虽然家庭富裕,不缺吃穿,精神上却是空白的,元诚虽然经常在法律的线上蹦跶,对她还是不错的。 神七七这个五岁的年纪要离开省城到一个镇上念书,做父母的竟然真同意了,也是离谱。 元舒心也无法去安慰她,只是轻拍了拍她的头。 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父母是锻炼她的,忽视就是忽视。 省城,神七七自己回家,元舒心不太放心,要送她回家,神七七一拍胸脯,“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和你差不多大呢。” 元舒心一想,也对,只是平时看着她小小的人儿,她经常把她当和慧慧一样的小孩看待。 元舒心拿着证明住了招待所,第二天,宗明扬来接她。 交流会在一个国营酒店里的会议室。 这天来了不少有名的作家,有散文大家,有诗人,有纪实小说作者等。 年纪从二十多到四十多不等。 元舒心一来,就引起大家的注意,她容貌美艳,长发齐肩,身穿一件娃娃领的浅蓝色衬衫,一件浅灰色版型很正的裤子,脚穿一又黑色皮鞋,她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身材比例很好,显得气质高雅。 她一出现,就很受异性欢迎,有几个男士热情招呼她去做。 这是一个很大的会议桌,来的人大约有十几二十来个,围着会议桌坐下。 每人面前放着一个茶杯,一些点心。 这次交流会主打一个轻松愉快。 元舒心淡笑着,没有接受他们的邀请,却走到了一个面相严肃,气质冷漠,一看就不太好相处的中年女子身边坐下。 那女子冷淡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元舒心也不在意,对她点头微笑。 等邀请的人都到齐了,负责人说了一番开场白后,说:“今天来的都是文学界的名人,大家互相介绍一下吧,我猜你们好多都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正好借这个机会,大家相互熟悉一下。” 接下来便是大家的自我介绍。 这些人中,有大学老师,有工人,有学者,都是有些文化的人,唯独没有农民。 当元舒心介绍自己是一个乡下农妇,只念到初一就辍学时,她发现这些人的脸色微变。 倒是身边的女士多看了她两眼。 轮到身边女士时,她淡声道:“我就是凑热闹的,不值一提,你们继续。” 众人不由得对她更好奇了,但看她身上一股拒人千里的气势,也都没问。 都是文化人,侃侃而谈,谈创作经验,谈文化发展,元舒心喝着茶,吃着点心,也不多发表意见。 一个大家都恭维着的,年纪四五十来岁的男士突然说道:“文学就应该严肃,反映社会的现实和矛盾,而不是瞎七八写。比如最近一部火热的武侠小说,内容空洞离奇,打打杀杀,毫无内容,真是低级趣味,让人不适,真不知道这种小说怎么会引起读者的喜欢,哪还有一点文学性。” 元舒心心道,这不是点名批评我吗? 她是用比较轻松的手法写了一部武侠,内容自然不会很厚重,她也没想过要有什么文学价值,但内容引导绝对正向,销量很好,大家喜欢看,她让出版社挣了不少钱,就说明这本书也有它的价值,怎么就成了低级趣味了? 这个男人出过两部口碑不错的纪实小说,也在不少杂志上发表过文章,大多都比较严肃。 他的小说和文章,元舒心看过,这人文笔确实不错,笔力雄厚,听说还是个作家协会的会长。 元舒心本来心里还挺敬重他的,听他用一副嫌弃的口吻批评她的书,她心里就不舒服了。 她接受任何公正客观的评价,而不是这种口气的批判。 因此元舒心开口了:“李老师,想说我就直接点名,不用这么含蓄。” 那男人眼色一沉,一个姑娘家的一礼貌也没有,竟然直接这样对他说话。 “我不提名,就是给你留点面子,免得你嫌丢人。”男人冷脸说道。 元舒心嗤笑一声,都说文人相轻,一点不假。 是不是她这本武侠小说卖的比较好,让人有点嫉妒了? “我不需要你给我面子, 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丢人的。”元舒心笑笑,“我要反驳你几个观点,第一,文学并不全是严肃文学,而是百花齐放,可以包容所有的风格,这样才是一个正常的文学世界。第二,你如此评价我的书,我怀疑你根本就没有看。我的那本武侠小说,主旨就是江湖与朝堂,自然会有打打杀杀,但是该打的打,该杀的杀,一切都遵循着那个时空的秩序。文学界有阳春白雪,自然就会有下里巴人,我的就是下里巴人的风格,销量还不错。所以你是嫉妒吗?” 那男人脸色一冷,有种被人窥视到心底秘密的羞耻,他语气就很冲:“我嫉妒你?你才多大,才走多少路,我好歹大你不少,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你的小说还不能评价了,你什么心态?现在年轻人还不能说了?” 元舒心波澜不惊:“当然,可以评判,可以批评。我只是反驳你的观点,你为何恼羞成怒呢?” 那男人被她的淡漠的语气给气坏了,换成别人,你一个文坛新秀,见到他这样的大作家,还不恭恭敬敬听训吗。 因此,他怒了:“you beast!(你这畜生!)” 元舒心平静的脸有点龟裂,还是个大作家呢,怎么这样骂人。 如果她听不懂,不就真被骂了吗? 因此,她也生气了,毫不客气回复:“you ugly,go to hell.(你个丑八怪,去死吧!)” 第136章 贺云迟当年是被偷走的 那男人:“......” 一个乡下农妇竟然会英语。 元舒心用英语继续输出:“你是有名气的长辈,我心里开始是挺敬重你的,但你不要拿着长辈的架势来训斥我,我不欠你的。这世上虽不说人人都能平等,但作为同行,彼此的尊重是应该的吧。” 那男人被她流利的英语惊住了,他没有听太懂她的话呢。 元舒心看着他有点懵,显然英语水平也就那样。 因此,她又用汉语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男人气得说不出话。 立即有其他人打圆场,这事就此揭过。 元舒心因此事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毁誉参半,不过元舒心并不在乎,人生本来就很累,她为什么要惯着别人。 身边的女士又瞅了她两眼,唇角勾起一抹笑。 “你叫元舒心?”那女士问她。 刚才大家互相介绍时,她听到了。 “对。” 那女士思索了一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 元舒心说:“应该没听过,我只有笔名,没人知道我的真实名字。” “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和红霞认识,乔红霞?” 那女士问。 “是,我认识她,那你是--”元舒心迟疑问道。 “我是红霞的堂姐,乔红星。” “哦,这么巧。” 元舒心惊讶笑道。 “这个会也没啥意思,咱们出去吧。”乔红星说。 “好。”元舒心也不想待了。 两人便和负责人打了声招呼溜了出来。 酒店里有个小花园,两人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 真正聊天时,元舒心才发现,乔红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 乔红星是京城电视艺术中心的编导,这次来也纯属巧合,她丈夫来此开会,她听说这边有个作家交流会,便也过来看看。 刚才和元舒心吵架的男人手里有一部作品,很适合拍电视剧,她想过来谈一谈。 当然,人品归人品,作品归作品,乔红星还是要和他谈的。 元舒心明白了,原来乔红霞说的一个姐姐是文艺界的,指的就是她。 两人聊天很轻松,分别时,乔红星还让她有机会去首都工作。 元舒心住在招待所,明天就要回去了,她打算出门给孩子们带点礼物。 买好东西后,她提着东西往前走,经过一个小公园时,她看到前面躺椅上坐着一男一女,在说着话。 元舒心看到女的是乔红星,她便想上前打声招呼。 快走到跟前时,元舒心听到两人的话。 男人说:“你也别忧愁了,那对兄妹不愿意到咱家是和咱们没缘分,以后总有有缘分的孩子到咱家。” 乔红星叹气:“你说我们没孩子,是不是报应?” “瞎说啥呢?”那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乔红星忧伤道:“当年,都怪我,没看好小弟,把他弄丢了,害得母亲多年难过,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不就是报应吗?” “等下次有机会去刘台镇,我再去打听一下,看可有线索。”男人劝道。 “快三十年了,线索早断了,早些年,父亲还找过,现在都放弃了,国家这么大,上哪儿找去,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不安好,还在不在这个世上?”乔红星语气有些哽咽。 快到他们身边的元舒心,听到这话,差点站不住,手里的东西一个不稳,掉到地上。 声音惊动了两个感伤的人。 乔红星惊讶道:“元舒心,是你?” 元舒心把东西拾起来,声音有些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我去买东西,正好遇到你,就想上前打声招呼。” 乔红星站了起来,她身边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对元舒心点点头。 乔红星也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淡声说:“又不是什么秘密,听到就听到呗。” 元舒心克制住心里的激动,问:“我刚才听你说,你弟弟在刘台镇走丢了,是西波县的刘台镇吗?” “是,那年我们一家在那边小住,小弟是我看着的,一个没留神,小弟就不见了,找了好多年,没找到。” “那,你小弟是哪一年丢的呢?”元舒心问。 “五四年九月十六号,那天镇上有不少逃荒的人,有点乱。”乔红星奇怪她为何这么问,还是如实回答了。 “他走丢时是不是走路还不稳,长得比较胖乎,穿的也干净。” “是,那时候他才一周零一个月,走路还歪歪的,他比同龄孩子是高些,穿的自然是干净的,因为我母亲就爱干净。” 乔红星心里出现了一个想法,她盯着元舒心,心头狂跳起来。 元舒心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一切都对得上来。 “元舒心,你是不是见过我小弟?”乔红星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问。 心头又是一阵闷疼,元舒心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前夫有可能就是你丢失的小弟?” “前夫?”乔红星惊愕,“他在哪?” 元舒心摇头:“我不知道,他失踪了,去年腊月出任务,再也没有回来。” 乔红星只感觉到有点眩晕。再没有回来,不就是不在人世了吗? 她丈夫陈永国扶住她:“小星,小星,你冷静点。” 乔红星缓过来,抓住元舒心的手:“你和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我小弟的,你俩咋回事?” 陈永国赶紧劝说:“小星,平复一下心情,找个地方说。” 乔红星夫妻住的酒店房间里,听完元舒心的叙述,乔红星怒道:“肯定是那个叫什么菊的把我小弟偷走了?” “为何这么讲?” 陈永国惊诧问,元舒心也觉得奇怪。 乔红星怒气上来,“小弟丢失前一天,我和一个叫什么小菊的吵过架,她问我要吃的,我的吃的分完了,还剩一点要留给小弟,她说给别人为啥不给她,然后就骂我,我就和她对骂,谁知道第二天小弟就丢了。不是她故意偷的吗,她就是故意的。要不然为啥前一天我俩吵过架,第二天我小弟就丢了,还是到她家里。小丫头子坏的很。” 元舒心想起钱秀珍说的话,她们发现贺云迟时,他藏在架子车下的袋子里有半天了。 她倾向于贺云迟是贺云菊偷的。 第137章 多次巧合,就是真相 她心头突然跳了一下,贺云菊当时偷贺云迟,很可能不是想养他,而是想等走远点把他给扔掉,只是她父母发现了,她才撒了个谎。 她一般不会把人想太坏,但这种巧合不得不让她多想。 试想,逃荒中,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自家就有几个小孩,怎么可能还会偷一个男孩子来养呢。 想到这,元舒心心里挺恨的,贺云迟还真是多灾多难的啊。 当时要不是被钱秀珍夫妻发现贺云迟,他可能真被贺云菊扔了。 后来还算尽心养他,估计也是有点愧疚了吧,也可能是贺云迟实在优秀,她以后能从他身上得到很多好处吧。 只能说,看来贺云迟的养父还是挺好的,听钱秀珍的意思是那位养父坚持要把贺云迟给留下来的。 她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乔红星更气了,当即捶床:“我要找那个女人算账,陪我小弟来。” 如果小弟不丢,也许他不会从军,也不会现在下落不明。 陈永国劝住她:“小星,冷静点,先确定贺云迟是不是真的是你丢失的小弟,再找他们算账。” “是他,绝对是他,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多次巧合就是真相了,你不要阻止我找我小弟。” 小弟的丢失,是她一辈子的痛,都是她的错。 “我没有阻止你,就是想让你先冷静下来再盘算。”陈永国无奈道。 第二天,元舒心回了炎阳,走之前才清楚原来要收养凌平川兄妹的就是乔红星夫妻。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份的。”乔红星说,“我回京和父母说一下情况,过几天去找你。” “好。” 元舒心点头,原来乔红星父亲也是个军人,现在已经退休了,没想到她父亲竟然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乔军长,当年战争时,指挥过几次以少胜多的战争,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 贺云迟的优秀,就是遗传自他了。 几天后,乔红星过来了,她是自己来的。 她见到凌平川兄妹,心中充满了怜悯,本来两个孩子不愿意到她家,她还有点失落,现在想到兄妹俩是自己小弟收养的,那和她收养的也差不多了。 反正,她现在就是相信贺云迟是她丢失的小弟。 乔红星和元舒心解释为什么是她自己一个人过来。 “舒心,我没有和我妈说小弟的下落,我妈身体不太好,我怕她难过,只和我爸我哥说了,我哥忙,我爸想来看看,我没让他来,小弟不在,来了也是伤悲。” 元舒心表示理解。 她今天算是了解了乔红星家的成员情况。 父母都快七十岁了,都已退休,大哥四十二岁,也在军中任职,乔红星排行第二,今年三十八岁,下面还有个妹妹,贺云迟最小。 可以说,乔家现在算是个隐形的显赫家庭。 罗山听闻乔红星来到了炎阳,他也赶到了元舒心的家。 元舒心才知道原来罗家和乔家是相识的,看样子还挺熟悉。 “你说贺云迟可能是你丢失的小弟?”罗山听到此消息时,脸上的神情真是一言难尽,好不精彩。 “我觉得肯定是。”乔红星很是肯定。 罗山喃喃道:“难怪我一直觉得云迟和谁比较像来着,现在终于理清眉目了,原来他像乔伯伯。只是我怎么不知道你家丢过小孩。” 乔红星解释:“毕竟也快三十年了,我们又没有宣传,哪能人人都知道。” 罗山神情变得有些暗沉起来,想说什么,看了眼元舒心,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乔红星来到炎阳,也就是看看贺云迟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罗山带着她去拜访了一下华师长,元舒心没有陪着去,她要赶着画服装设计图。 乔红星回来后,沉闷的心似乎好了些,元舒心觉得她可能是看到了贺云迟曾经生活工作过的地方,心里得了一些安慰吧。 “舒心,我想等再过段时间,和你一起回一趟你的家乡,弄清楚小弟丢失的事件真相,我不冤枉人,但我也不能放过对我家造成巨大伤害的人。” 乔红星说着这话时,神情还是愤怒的。 “行,你定时间,我得把孩子们安排好。” 元舒心也觉得应该把事情真相搞清楚,也是给贺云迟一个交待。 乔红星只待了两天就离开了炎阳,离开前,她对元舒心说:“舒心,老天不会亏待你的,你会苦尽甘来。” 元舒心想着这是她对自己的安慰,便淡笑道:“我不觉得苦,我现在带着孩子挺好的。” 乔红星突然抱了抱她,“舒心,一切都会好的。” “嗯,我相信,都会好。” 乔红星走后,日子便又如常了起来。 带着几个孩子,每天都是鸡飞狗跳,一会慧慧被元诚给捉弄哭了,一会元诚和神七七吵架了,一会元玉和元诚闹别扭了,一会元诚去找凌平川切磋功夫把自己头撞了。 总之,元诚就是个不安分的家伙,讨人喜欢时,能让人喜欢到骨头里,惹人烦时,让人恨不得能把他能有多远扔多远。 元舒心感觉自己带几个孩子,心都老了十岁。 她经常想着,如果贺云迟还在就好了。 最起码元诚怕他,不敢胡闹。 她有时候用血脉的压制也压不住元诚。 转眼间,暑气远去,天气又转冷了。 院子里的玫瑰花开了又凋谢了。 如常的一天。 外面下着蒙蒙的小雨,孩子们吃过饭都睡了。 元舒心披件棉袄,坐在桌前,继续自己的第二部武侠小说。 夜色渐深,周围一片安静。 人的感官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更加的敏锐。 外面似有轻微的响动,元舒心的心提了一下。 上次大录给她屋里吹迷香时的阴影还在。 她提起一根棍子,因为上次之事,她在屋里备了一根胳膊粗的棍,以备不时之需。 孩子们都睡了,她也不打算叫醒他们,反正她现在练防身术练的身手还不错。 提着棍子,她听了一下,没有动静了。 她猛地开门,外面空无一人,院子里静悄悄的。 可能是她听错了。她扭身正欲回屋,却听到大门有人轻轻的敲了几下。 敲门声很有节奏,不快不慢,听着却不让人烦躁。 元舒心纳闷着,提着棍子往大门口走去。 到门口时,她问了一声:“谁呀?” “是我。” 一声低沉中带着些些微沙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际。 第138章 你的话,不敢不听 这声音如此熟悉,直直撞击到她的灵魂深处,元舒心的眼睛瞪大了。 颤抖着伸手想去开门,又生生忍住,不会有人冒充他的声音来谋财害命吧,她现在可是万元户了。 “我没听出来你到底是谁,你半夜有何事来?” 元舒心语气冷淡地问。 门外静了好一会,元舒心断定这人就是冒充的,心头有些凉。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打开门看看此人究竟是谁时,门外却再次响起了低沉温柔之声。 “如果这一生一世,只能许下一个愿望,我只愿这辈子你能永远陪在我身旁,一起看花开花落,看星辰大海,看人间所有的景色,品人间的酸甜苦辣.....这一世别无所求,只求一个完好的你啊.....” 元舒心猛地捂住嘴,这是她写给贺云迟的情书内容中的一段。 “可以给我开门吗,小娇儿?” 门外的声音依然温和,带着点淡淡的焦急。 元舒心把棍子扔掉,把大门打开。 门外街边路灯惨淡,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颀长笔直但消瘦的身影,她微微抬头,眸光和一双温柔深邃的眼眸相遇。 两人静静的互相望着,时空好似静止了一般,只有两人剧烈的心跳声。 元舒心淡笑开口:“贺云迟,你终于,活着回来了。” 话落,眼泪却无声地落下。 贺云迟眼角也有些湿,他张开双臂,元舒心轻轻地扑进他的怀里,轻轻地环住他的腰,不敢用力。 她心里一痛,他是如此消瘦,好像只剩下了骨头。 他绝对遭遇过很多痛苦。 贺云迟抱她入怀,开始是轻轻的,后来手臂用力,把她箍紧。 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你让我拼尽全力也要活着回来,不敢不听你的话。” 元舒心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进来吧,外面冷。” 元舒心握住他的手,感觉手也都是骨头似的。 把大门关上,元舒心牵着他的往卧室走去,一刻也不松手。 屋内灯光明亮,元舒心这才看清楚他此时的样子。 她又想掉泪了。 他现在消瘦的就像个纸片人一样,头发长了不少,因为瘦,脸颊微有点凹陷,下巴往脖子处,有一条大约十厘米的疤痕。 可能是放松了下来,也可能其他原因,他的脊背松懈了下来,没有往日一样笔直。活脱脱一个落拓风,倒比以前更勾人更让人心疼了。 “坐吧。”元舒心感觉到他精神大不如从前,把他给按到椅子上,“要不要喝水?” 贺云迟摇头:“不要,只想看着你。” 元舒心还是端了两杯茶水过来,搬了个板凳,坐在他对面,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相对无言,桌子上,杯里水气缭绕着。 元舒心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有点凉,她轻轻摩挲着。 贺云迟突然出声:“我可以亲你吗?” 元舒心:“......” 这不是随他心意的事吗? 蓦然想起来,两人已经离婚了,好吧,她忘了。 “嗯。” 落刚落,人就被拽到了他的怀里,下一刻,她的唇被柔软的唇给覆盖住。 如羽毛轻拂,又如小鸟一样轻啄,温柔又缠绵。 元舒心感觉到他有点小心翼翼,似乎有点不太自信的样子。 她心里又是一疼,遂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自己加深这个吻。 贺云迟得到她的回应,胸口一热,更加热烈的吻她。 良久,贺云迟放开了她。 用手指轻捏住她的下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还有些迷离的双眸,轻声问:“小娇儿,你到底是谁?” 元舒心:“......” 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她就说嘛,贺云迟那么敏锐,肯定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只是,他一直没问过。 “等我想想怎么说,再告诉你,好吗?” 元舒心一时半会也不好说清楚自己的来源,又看贺云迟好似在强撑着精神一样,她只得把这件事缓一缓。 “好。”贺云迟也不纠缠。 “休息吧,我给你弄点水,洗洗。”元舒心说。 “不用了,来之前都洗过了。” 话落,空气突然就寂静。 元舒心扑哧一声笑了。 贺云迟也感觉有些尴尬,这话好像有点问题。 半夜,洗得干干净净到前妻家是干啥呢。 他是直接从医院回来的,长途跋涉后回到部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罗山开车把他送来,让两人团聚。 元舒心也早已洗漱完毕,便也不管他了。 “我给你脱衣服。” 元舒心猜测他可能受伤严重,她想看看他的伤。 “不用。”贺云迟赶紧拒绝。 “那你来我这里有几个意思?要不我现在送你走?” 元舒心问。 贺云迟:“......” “我身上,很丑很丑。”贺云迟头微微低垂。 元舒心只感觉胸口处酸胀得厉害,她不由分说,把贺云迟推到床上,伸手去解他的棉袄扣子。 “舒心。”贺云迟紧张地攥住她的手。 元舒心咬了下唇,才说:“哦,你是打算再找一个女人,以后让另一个女人看?反正咱俩离婚了,不耽误你再找一个。” 贺云迟怔了片刻,终于无力的松开了手。 “我只找你一个。” 元舒心没有再强势脱他的衣服,只是把他的棉袄脱掉,剩下里面一件月白色的粗布内衣,没有坚持要看他身上到底有多少的伤。 “睡吧。” 元舒心先躺下来。 贺云迟松了口气,在她身边躺下来。 “可以告诉你遭受了什么,这些日子在哪里吗?”元舒心轻声问。 贺云迟沉默一会后,开口:“你说的对,我身后是有一个隐秘的悬崖,走投无路时,我跳了下去,这段时间一直在南方军区医院养伤。” “那为什么这么久没人告诉我呢。”元舒心说,转念一想,“哦,我明白了。” 两人已经离婚了,也没必要告诉她。 人生死未卜时,说失踪也能说得通,这样还能给她点希望。 想必贺云迟定是伤得很重,直到现在才回来,肯定是多次挣扎在死亡线上。 贺云迟也没再解释。 怕越解释越错,事实上,他跳崖后,先是护住了脸,因为元舒心说过,她就是看上他这张脸。 他还算幸运,悬崖边一棵树挡了他的冲击力,即便如此,他也受到了严重的伤。 战友第二天搜寻到他时,他已经痛得死去活来好几次了,留着一口气,拼命的想要活下来。 他对战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我没死之前,不要告诉元舒心我的任何消息。” 第139章 乔家要来人认亲了 他怕自己就算活着也是个残废了,就算离婚了,他想元舒心也不会不管他,不过,他怎么舍得拖累她呢。 如果真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如果活下来,残废了,他就远离元舒心,如果还能健康地活着,他就回去找她。 好多次一只脚已经在鬼门关了,都是元舒心录的情书把他给拉回来。 对,他出任务前,把元舒心录的情书带走了。 是罗山得到消息后赶过去,从他兜里找了到那盒已坏的磁带,他找人修复后,又找了个录音机,经常放磁带给他听。 他大大小小做过十几次手术,医生们都说他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是啊,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奇迹,掉下百米悬崖,他依然活着。 他的小娇儿,就是他的奇迹。 思及此,他伸手拥住了元舒心。 不管他以后的日子还有多长,他都会好好地守着她。 元舒心把头枕在他胳膊上,“这样压着你,能受得了吗?” 贺云迟轻笑:“能,你整个人压上来,也能受得了。” “算了吧,别逞能,我怕把你压碎了。” 元舒心笑着摸了一下他瘦削的脸颊,思索着怎么给他补回来。 --- 第二天,几个孩子看到突然出现的贺云迟,惊呆了。 先是慧慧,看到贺云迟,愣了好一会儿,才小火车头一样地扑过来:“爸爸。” 元舒心赶紧拉她一把,贺云迟现状可是弱不禁风,怕是经不起她这一撞。 贺云迟把她抱起来,好沉。 “慧慧,长这么高了呀。” “对呀对呀,妈妈天天给我弄好吃的,我长得可壮实了,我能保护妈妈。”慧慧扬着小拳头。 贺云迟笑了,元舒心把慧慧接下来,放到地上,“一会就要上学了啊。” 凌平川看了看贺云迟,自然地喊了一声:“爸爸。” 贺云迟愣了,元舒心对他笑笑点头。 心里一阵暖意上涌,这孩子,他以为他永远只会叫他叔叔呢。 都是元舒心的功劳。 他笑着摸了摸凌平川的头,惊觉这孩子长高了,都快到他肩膀了。 “姐夫,姐夫,还有我呢,快,摸摸头。”元诚跑过来,讨宠爱。 贺云迟忍俊不禁,在他头上揉了两把。 神七七对元诚翻了个白眼。 元诚对她吐吐舌头:“小丫头片子,你不懂。” 神七七没理他了,倒是大大方方和贺云迟打了声招呼:“姐夫好。” 贺云迟昨夜已经得知家里又多了一个小丫头,因此也不意外,对她淡笑点头:“七七你好。” 元玉性格比较内向害羞,她看着贺云迟,小声说:“姐夫,欢迎你回家,我们都很开心。” “嗯,还能再见到你们,我也开心。” 经历过生离死别,他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再次看到这些孩子,他的心是柔软的。 “快吃饭,吃完饭去上学。”元舒心下了命令。 保姆每天都会一早来,把一家人的饭做好。 她看到家里多出一个人,便也知道这人是男主人,她也不会多说话。 吃过饭后,孩子们上学去了,元舒心便和贺云迟回了大院。 他再次归队,因为身体原因,可能职务会有所变化。 贺云迟有萌生转业的想法。 首先,他的身体严重损伤,再也恢复不了以前的状态了,好多事情估计也做不了。前程也就止步于此。 第二,他不知道自己余生还有多久,他只想好好陪着元舒心,陪着孩子们。 回到部队,贺云迟直接去了军营。 元舒心回了大院,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大院了,再次回来时,大院嫂子们赶紧和她打招呼。 “舒心回来了呀。” “真好,贺副团长也回来了,你俩赶紧复婚吧。” “对呀,对啊。” 复婚? 元舒心笑,既然贺云迟回来了,复婚是肯定的。 她把房间里的东西又重新整理了一遍。 被子拿出来晒晒晾晾,又把房间打扫一下。 好吧,如果搬回大院住,神七七小朋友只能回家了。 没多久,贺云迟回来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叠大团结来,递给元舒心:“给你,我的奖励。” 元舒心看了一下厚度,应该有一千块。 “我们俩现在啥关系,为啥要把钱给我?”元舒心瞥他一眼。 贺云迟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亲了一下,“很快就又是夫妻了。” “哦,你好自信哦,谁说我还要做你媳妇。”元舒心调戏他。 贺云迟微怔,叹口气,把钱塞她手里,声音沮丧:“我现在是配不上你了,我现在又丑又没力气的。” 元舒心一愣,吓得赶紧抱住他:“谁说的,我一点也没嫌弃你,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贺云迟面上继续叹气,心里笑开了花。 原来装委屈真能博得她的同情。 他当时强硬和她离婚,他现在真怕她不愿意和他复婚。 “等过两天,挑个黄道吉日,咱们再复婚。” 元舒心抱着他的腰说。 “好吧。”贺云迟立即答应。 “你现在还要正常工作吗?”元舒心问道。 “嗯。舒心,我想转业了,咱们回家乡你愿意吗?”贺云迟和她商量。 “呃,”元舒心不太想同意,她现在努力的想往大城市去呢。 “你不愿意?”贺云迟觉得诧异,“以前你不是很想我转业吗?” 元舒心:“此一时彼一时耶。” 贺云迟明白了,他的劫难过去了,所以现在另当别论。 一时,他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了。 “不过,随你自己心意,我只是觉得你自己很喜欢部队。”元舒心轻笑,“反正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贺云迟那微妙的小情绪消失了。 “好,我再考虑一下。”贺云迟便把这事放下,他确实喜欢部队。 贺云迟因为身体原因,暂时上班可以随意,可以随时回家休息。 元舒心就和孩子们都搬回来大院来住了,她也舍不得贺云迟来回跑。 神七七小朋友就只能回自己姑姑家了。 她也没说什么,利索回家了。 元舒心找到司樱,司樱现在会在炎阳待些时日,然后在沪上待些日子。 “司樱姐,你商贸公司能搞到人参吗?” “应该能,我找老段帮你打听下。”司樱问,“你要人参干什么?” “云迟回来了,他身体严重受损,我得给他补一下。” “啊,他回来了,太好了。我这就帮你问。” 司樱听闻此消息,很是兴奋,当即就给段家仁打了个电话,让他帮着打听上好的人参。 小制衣厂安装的有电话,方便生意上的往来。 “找到会尽快送过来的。”司樱挂断电话,告诉元舒心。 “多谢司樱姐。” 元舒心道谢。 这几日,元舒心变着花样的给贺云迟进行食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他脸上好似身上长了一点点肉。 贺云迟的头发又剪成了寸头,精神了许多。 罗山接到乔红星电话,说过几日他们一家会过来。罗山赶紧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元舒心和贺云迟。 第140章 亲人相见 元舒心挺激动的,贺云迟终于可以和家人见面了。 贺云迟早前时间,就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是乔家人,现在听到这消息也是反应淡淡。 他在医院进行康复时,罗山就告诉他了这件事,说乔家父母想去看他。 贺云迟强硬拒绝了,他想见的人唯有元舒心。 “那我们该如何接待他们呀。”元舒心问贺云迟。 “随便就行。” 贺云迟从没见过乔家人,现在对他而言,这些人就是陌生人。 元舒心开始想着要做些什么菜来招待他们。 这天,她去军营那边找贺云迟,意外看到华芷萱和贺云迟在榕树下说话。 两人在一起说话,元舒心自然不会多想,便上前去找两人。 贺云迟背对着元舒心,华芷萱站贺云迟对面斜侧方向。 华芷萱突然说:“阿迟,你真要和元舒心复婚吗?” 贺云迟语气有些疑惑:“肯定呀,明摆着的事,你为什么这样问。” 华芷萱:“你住在医院期间,我天天照顾你,你就一点没考虑过我吗?” 贺云迟:“别胡闹。谁让你去了,赶都赶不走。” 元舒心觉得心中怒火腾地升起。 她使劲跺了跺脚,愤怒地咳嗽一声,贺云迟闻声看到她,赶紧说:“舒心,我和她啥事也没有。” 他开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没在意,军营里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 元舒心冷脸道:“贺云迟,你哄不好我了,这辈子也哄不好的那种。” 她说完,转身就走。 贺云迟瞪了一眼华芷萱,却见华芷萱抿嘴笑。 “你瞎说什么?”贺云迟生气了。 华芷萱一摊手:“她生气的原因你还没看明白吗?” “还不是你玩暧昧。”贺云迟心中升起一股怒气,转身就去追元舒心。 “她生气的原因你都没弄明白,你怎么追呀?” 华芷萱说。 “她到底为什么生气?”贺云迟怔住了。 “真不知道元舒心看上你啥了,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华芷萱摇头,“你回去问她吧。” 华芷萱给他出了个谜题后就走了。 贺云迟这辈子研究女人也就研究过一个元舒心,到现在也没研究明白,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华芷萱说的元舒心不是因为她生气,还能是因为什么。 罗山从远处过来,瞅着华芷萱:“你又在中间捣什么乱?” “他在医院生死边徘徊,却瞒着元舒心,还不让咱们和元舒心说,这是他俩之间埋的一个雷,偏偏他还没意识到,这个雷早晚得爆,不如在他们没复婚之前,先爆了。要不然以后元舒心知道了,元论他的初衷是什么,肯定都会是元舒心心里的一根刺。”华芷萱分析。 罗山点头:“有道理,我都没想到。” “所以你们男的不懂女人。”华芷萱撇撇嘴。 元舒心一路回了大院,越想越生气窝火。 亏她以为他在医院里不让她知道,是因为军事机密的原因。 原来是谁都可以去看他,唯独她不可以。 唯独对她瞒得死死的。 那她算什么?她在这里为他牵肠挂肚,夜夜梦中惊醒难眠时,他却把她排除在外。 是啊,她不配知道他的消息。 哼。 不和他过了。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说她矫情也好,她就是矫情了。 贺云迟看她收拾东西,慌了,“舒心,你要干什么呀,我和芷萱啥事也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们俩啥事也没有,要有啥事早有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问题在哪?” 元舒心怒道。 贺云迟:“......” 他真不知道呀。 “自己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想不通就永远别来找我了。” 元舒心把小包袱一背,骑上二八自行车就走。 留下贺云迟在那里苦思冥想他到底错在哪里了。 等她走了有半个小时,贺云迟终于想出了一点名堂来。 赶紧借了辆自行车,出门去追。 刚走出大院门口,就见路口处开来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军营那边的门口。 罗山从里面出来,看到贺云迟,赶紧把他给叫住。 “贺云迟,你过来。” 贺云迟没心情理他,当没听到,骑车就走,罗山发挥百米冲刺的劲头,飞速奔来,堵住了他的自行车。 “你干什么?”贺云迟大长腿支到地上,满脸不耐烦。 “京里来人了,找你的,你往哪去?”罗山低声道。 贺云迟这才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眼那辆吉普车。 “不管怎么样,人都来了,无论你到底是不是乔家人,总得见一面,弄个明白。” 罗山扶着他的车把。 “行吧。”贺云迟下了车,迟疑了一下问罗山:“舒心生气了,我以为她是怀疑和我芷萱。她说不是,到底是因为什么。” 罗山白他一眼:“可能是生气你在医院却独瞒着她吧。” 贺云迟沉默,和他苦思冥想的结果差不多。 “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瞒她的呀。”贺云迟不理解。 他瞒她也是对她负责呀。 “无论你是否故意,就是瞒她了,让她担忧难过了,换位想一下,是你,你怎么想?” 贺云迟没吭声。 “行了,你两口的事待会再解决,舒心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认个错,她一心软就原谅你了。”罗山发挥自己主任的风采,开始劝说。 贺云迟这才推着自行车往那辆吉普车走去。 吉普车旁边站着三个人,一个中年女子,一对满头白发的老夫妻。 老年男子精神矍铄,一派威严,老妇人眉目和善,优雅慈祥。 几人看到贺云迟时,乔红星眼睛先是热了,她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丢失快三十年的小弟。 他的气质像父亲,容貌像母亲。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贺云迟就是他们家的人。 乔汉强看到这个英俊的军官时,眼睛也是湿热了。 乔红星回来告诉他情况时,他偷偷去南方军区医院看过他,当时,他拄着拐杖正在恢复,一步一步是那么艰难,不停地摔跤,不停地爬起来。 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扔掉了拐杖,可以自由行走了。 贺家敏盯着这个长相和自己有七八分像的年轻男子,泪水流了下来,多年来的牵挂在一刻有结果 ,她轻呼一声:“末儿。” 末儿就是老小的意思,是她对自己小儿子的称呼。 第141章 得找贺家问清楚当年的事 贺云迟瞅着这几人,心里也有股奇怪的感觉,也许真是血脉相连吧。 他并不反感这几人。 他对这几人淡淡地点头,“到家坐吧。” 罗山听他如此说,赶紧热情地邀请乔家父母和大姐去贺去迟家去。 搞得跟去他家一样。 “舒心在不家?”乔红星问道。 “不在,跑了。”贺云迟闷声闷气回答。 乔红星:“......” 乔家父母:“......” 罗山赶紧解释:“云迟把她气跑了。” 贺云迟说:“嗯,一会去找她。”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吧。” 乔红星赶紧说道,她可稀罕元舒心了。 两人已经离婚了,现在小弟回来了,可千万别把人给弄跑了。 此话正合贺云迟的意,“行,让罗山带你先去,我回去拿菜,舒心买的好多。” 随后,乔家父母重新回到吉普车上,贺云迟回去拿菜。 经过镇上时,他和老师说一声,让孩子中午回城里吃饭。 元舒心回到城里,气了一会后,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乔家人要来的日子。 她一拍头,气糊涂了,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她还备了不少菜呢。 算了,看在乔红星的面上,今天不和他计较了,晚上再计较。 她走出院子,推起自行车,准备再回大院去。 刚走到大门,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她家大门口。 罗山先下来,其中一个就是乔红星,另两个想必就是乔老夫妻了。 “舒心。”乔红星喊她一声。 “红星姐。”元舒心赶紧招呼,“伯父伯母。” 乔汉强和贺家敏都对她点点头,贺家敏过来握住她的手,仔细瞅了一眼说:“好孩子。” “舒心,云迟一会就来了。”罗山对她笑道。 “哦,赶紧进来坐吧。” 元舒心让几人进屋。 司机直接开车回部队了。 元舒心就陪着乔家父母聊聊天,她说话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很得乔家父母喜欢。 没多久,贺云迟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了,车前车后的网兜里都挂着不少菜。 罗山赶紧帮着他把菜取下来,元舒心拿过菜默默地给放到厨房。 厨房里只剩下两人。 贺云迟一边择菜,一边瞅着她:“舒心。” 元舒心没看他:“别和我说话,暂时和你绝交。” 贺云迟便也不往前凑了,免得她火气更大,好不容易追来了,她再跑,他还得去追。 两人默默做饭,谁也不理谁,乔红星想过来帮忙,一看两人那架势,赶紧撤,免得自己说错话把谁惹毛。 “他俩没事吧?”乔红星担忧的问罗山。 “不知道。”罗山耸耸肩,“不过应该没大问题。” 孩子们放学回来,了解了情况,倒是都很礼貌地和乔老夫妻打了声招呼。 凌平川和慧慧喊爷爷奶奶和姑姑。 元诚和元玉喊伯父伯母和大姐姐。 乔老夫妻看到几个孩子,很高兴。 元诚和慧慧两个,都是嘴巴甜甜的,把乔老夫妻两人哄得开开心心。 元舒心和贺云迟把饭做好,端过来时,就看到屋里其乐融融,一副祥和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元舒心把头转了过去。 乔红星看着两人的神情,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没事,小弟这婚姻,还能救。 饭桌上,还比较和谐,得知他丢失的原委,贺云迟对乔家人也没有什么怨气,从没见过,也谈不上有感情,顶多也就是客气了。 乔红星吃着饭,说到贺云迟丢失的事时,又怒火上升:“找到小弟了,我得找那个什么贺云菊的算账,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贺云迟想说什么,元舒心踢他一下。 贺云迟闭嘴了。 是啊,无论乔家要怎么做,他没资格管的,说白了,他也是个受害者。 元诚一听是贺云菊,来劲了,开始告状:“我知道,她可奸诈了,天天骂我姐,还鼓弄我姐的婆婆不给我姐饭吃,只让我姐干活。天天让我姐夫和我姐离婚,这不,终于--” 离了。 元舒心轻咳一声:“小诚。” 元诚低下了头,嘟囔:“我说的都是实话。” 乔家人看向元舒心的眼光都带着同情。 “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贺云迟的声音带着些愧疚。 元舒心无奈,怎么一顿饭吃着,又扯到了她。 “都过去了。吃饭吧。”元舒心赶紧招呼大家吃饭。 饭后,乔汉强郑重问贺云迟:“你可愿跟我回京一趟,再回老家,认祖归宗。” 现在他也确定贺云迟就是他的小儿子,他长得太像夫人了。和大儿子也有几分相似。 乔家母女也期待地看着他。 贺云迟平静问:“不再确定一下吗,你们不怕认错人了?” 乔红星赶紧说:“不会认错的,当年我和贺云菊吵架就是因为我要把剩下的吃的留给你没给她,她生气了。当时你就在我身边,她肯定认识你的,因此第二天你就被她偷走了。” 那年她都十岁了,有些记忆不会出错。 她现在回想起来,一定是贺云菊没要到她的吃的,心生了嫉恨。 小孩子的恨意有时候很难说。 也怪她当时年纪小,考虑不周,把包里的馒头都分给了逃难的人,最后剩的一个偏偏要留给小弟不给她,才让贺云菊心中生了怨气。 真是一个馒头引发的离别案呀。 乔汉强坚定开口:“我也觉得不会认错,你就是我们乔家的末儿。” 贺家敏也接腔:“你和我长那么像,就是我的小儿子。” 贺云迟没说话,他心里有疑虑,他没有什么强烈的认亲想法,毕竟和乔家他也没那么熟悉。 他更不想以后再来个认错的事,怪尴尬的。 若他真是乔家走丢的小儿子,他倒愿意认亲,不为别的,只为乔家背景强大,以后舒心真有机会到了京城,也有人能护着她。 他身体大不如前,即便恢复也达不到以前的巅峰。以后的前程估计也就这样了,能提供给她的保护上限也不会太高。 若舒心有乔家的背景护身,她以后也不会太艰难。 能为她争取的,他都会为她争取来。 靠背景,加实力,混得好往上走,不丢人。 元舒心看到贺云迟的疑虑,便开口道:“我觉得你们可以亲自问下贺云菊云迟是不是她偷偷抱走的,若她证实,便也没有了悬念,这样云迟也安心,也免得中间出现什么差错。” 贺云迟也觉得这样好。 “不过贺云菊未必会承认,你们也得做好准备。”元舒心提了个醒。 “我有办法让她承认。”贺家敏的声音带了点怒气。 第142章 不信任,如何复婚 “就要让那女人付出点代价,如果云迟不被偷走,说不定我俩从小就认识了,说不定比现在更亲近。”罗山义愤填膺。 乔红星说:“不一定,咱们两家熟悉也就是这十来年。” 罗山:“......” 乔家人说好,过两天就去上元村一趟。 当晚,吃过晚饭后,乔家人住到了招待所。 贺云迟送他们回来后,就发现了卧室门被关上了。 他被关到了门外。 元舒心还在生气。深吸了口气,贺云迟轻轻敲门,“小娇儿,把门打开好不好?” 元舒心没理他,他认识不到自己的错坚决不让他进屋。 “你走开,我不要再看到你。”元舒心没好气道。 贺云迟久久不见人开门,叹口气,他怎么可能会被关在门外呢,那是不可能的事。 找一根铁条来,塞进锁孔,倒弄几下,门开了。 元舒心讶然望着他。 贺云迟把铁条扔掉,元舒心冷眼看他,随即把头又扭到了一边。 贺云迟酝酿了一下情绪,猛然把她抱在怀里,眼睛有点红,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小娇儿,是你让我活着回来的,我回来了,你怎么不要我了?” 元舒心一抬头就看到他委屈的神情,心一下子软了又软。 差点就要破功。 她忍了又忍,还是硬下了心肠。 他认识不到自己的错,她不会原谅他的。 “你走开。”元舒心狠心把他推开,“我算你什么人,一个无足挂齿的人罢了,所有人都可以知道你的情况,就我不能知道。反正你的事我啥都不知道,也不配知道,你把我排除在外真有你的风格。我为你担惊受怕,为你彻夜难眠,都和你无关,反正你也不在意。你走吧。” 她说着说着,就伤心了起来。 她以前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是平静的,对他的结局是接受的,最后发现不是,每夜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早都泪流满面,胸口的无言的痛她也只能自己忍受。 如果他能让她知道他的消息,她就算守着半死不活的他,心也是安定的啊,无论他最后是死是活,最起码她知道他还在。 她能猜到贺云迟隐瞒她的初衷,虽然是好的,但那不是她想要啊,为什么他的好意要强如给她,她就必须要理解接受呢。 贺云迟见她那么难过,他也没说什么,打开柜子,从里面抽出两根荆条。 元舒心愕然看他,什么时候柜子里面被他藏了荆条。 贺云迟把荆条递到她手里,突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仰头看她。 “对不起,舒心,是我的错,我什么都考虑了,独独没考虑你的感受,我一直认为不告诉你是对你负责,就没有考虑到这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很抱歉,你打我吧。” 他说着,解开自己的棉袄,脱掉,又把里面的粗布衬衣脱掉,扔到一边。 “舒心,你打我吧,只要能解你心里委屈,你怎么样都行。”贺云迟专注地盯着她,认真说道。 他光着上半身,元舒心终于看到他所说的很丑的伤。 他背上胸前无数的伤疤,有手术后的刀疤,也有坠崖后刮破的密麻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想必腿上也会有很多伤。 贺云迟一直说他身上很丑,她猜测着能有多丑,现在一看,竟然这么多的伤疤,超出了她的想象。 元舒心的眼泪落了下来, 这得有多疼呀。 从高处落下,做了这么多次手术,他当时肯定是支离破碎的吧。 她握着荆条的手都是颤抖的,猛然,她扔掉了荆条,也跪到他的面前,用手摸着他那些已经恢复好了的伤。 “现在还疼不疼?”她问,眼泪流得更欢了。 “不疼。”贺云迟粗糙的手指轻拭着她的眼泪,声音温软,“小娇儿,别哭了,你的眼泪都要折磨死我了,真不疼了,都好了。” 元舒心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声音呜呜咽咽:“贺云迟,我好讨厌你。你死活要和我离婚,依你了。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让我去照顾你,自已承受这一切。你残了,我照顾你,你死了,我大不了带着孩子们另嫁,你为什么就不告诉我?你这样什么都不和我说,你让我怎么和你复婚,你都不信我,怎么复婚?” 贺云迟鼻子酸胀,有些慌乱:“对不起,我真错了,以后我什么事都和你商量好不好,你别哭了。” “你能做到吗?”元舒心抽泣问道,把他脱下的衣服给穿上。 “能,肯定能。”贺云迟认真保证,然后不确定地问,“你嫌弃我身上的伤疤吗?” 元舒心气得捏了捏他日渐有肉的脸,“嫌弃个毛啊,你能活着回来,我都高兴死了,还敢嫌弃你。” “不打我了吗?”贺云迟盯着被她扔了的荆条问。 元舒心哭笑不得:“打,回头到被窝里使劲打。” 贺云迟:“哦~你可以有多大力使多大力。” 元舒心听着他这话的腔调有点怪,她说的话纯粹的字面意思,贺云迟的回话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本来严肃的事情,最后以貌似开车的话结尾。 事实上,元舒心也不会真和他置气。 两人决定,等和乔家人去上元村回来,就复婚。 元舒心说的没错,当乔家人和贺云迟元舒心来到上元村,找贺云菊问情况时。 贺云菊死活不承认是她偷的贺云迟,百般抵赖是贺云迟跟着她的,她那时都不认识贺云迟,以为是谁家丢弃的孩子,一时心软才把他收留下来的。 乔红星气得骂了人:“放你娘的臭屁,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当时咱咱俩对骂时,他就在我身边,你眼睛还往他身上不停的扫,就是你心生嫉妒,偷走的,你真是坏透了的女人。” 钱秀珍不相信自己疼爱的大闺女会做这样的事,帮着贺云菊说话:“小菊不是这样的人啊,她不会偷孩子的,她对小四可好了,平时自己吃的都留给了小四。” 乔红星骂道:“呵,她是愧疚,她给我家造成巨大的伤害,她是愧疚才对我小弟好。反正,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都不会放过你,我要去告你。” 身边看热闹的村民都一脸不可置信,贺云菊竟然偷了人家大官的儿子。 董小翠和贺云刚也都愣在了原处。 董小翠抱着已经会走的儿子,悄悄问元舒心:“大姐真偷小孩?” “我猜是的。”元舒心实话实说。 钱秀珍慌了,看着贺云迟:“小四啊,咱家对你不薄,你说句话啊,你大姐那么疼你,怎么可能是偷的你。” 第143章 真相大白 “啊呸,你别绑架我小弟的想法,他那时候那么小,能记住什么。还你家对他不薄,有脸说嘛,如果不是你闺女偷小孩,我小弟在我家活得更好。”乔红星怒道,“反正,贺云菊,这事我和你没完。” 贺云菊还在狡辩:“我没有偷,就是没偷,派出所来人我也是没偷。小弟,这些年我如何待你,你也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吗?你得为我作主呀。” 元舒心很生气,她这样,无疑是道德绑架贺云迟。 他向着谁都讨不到好,后世不是有不少这样被拐丢失又找回的人吗。 向着亲生父母,就有人会说他是白眼狼,没感情。 向着养父母,就有人会说他助纣为虐,也不考虑自己亲生父母这么多年的痛苦。 “这事是两家要掰扯的事情,贺云迟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扯上他,就事说事。”元舒心冷眼看着贺云菊。 钱秀珍看元舒心向着外人,更生气了,骂道,“你个小贱人,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攀上了高枝,就能飞走啊,人家可能看上你这个乡下妇女吗?” 贺云迟很不高兴,声色很冷:“娘,你不要老是骂舒心,你没资格骂她。” 乔红星这才算真正了解元舒心曾经受到的恶意。 她给元舒心撑腰:“我家就是喜欢舒心,怎么样,我们欢迎她。” 贺家敏瞅了眼钱秀珍,语气铿锵:“看来,你对舒心是真的很差呢。舒心这个儿媳妇,我们乔家还真就认定了。” 钱秀珍只觉得心口疼,大口呼气,贺云刚赶紧扶住了她。 贺家敏瞅着贺云菊,语气平和,但带着威严和压力:“你说实话,这事我们就既往不咎了。如果你再不说,那就真走打官司的路了,当年,贺云迟丢失,有人看见是被一个逃荒小姑娘抱走的。现在人证都还健在,虽然过了好多年,你也长变了,但有细节和人证,公安还是能判出来的。” 乔红星吃惊地看着母亲:“妈,你知道小弟是被一个逃荒的小姑娘抱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有人看见了,我们去追,阴差阳错下,没有追到,也就错过了。没和你说,是怕你内疚一辈子,因为你已经很自责了。”贺家敏温和说道。 她当时听人说小儿子被一个小姑娘抱走,就猜测是不是和女儿吵架的那个小姑娘。 可是女儿已经自责到不行,如果知道小弟是被和她吵架的小姑娘偷走,恐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好了。 乔红星眼泪就流了下来,原来,父母都知道小弟丢失是和自己有关,是自己没看好小弟,但他们从来都没有表露出来对她有怨恨和指责,还反过来安慰她。 元舒心意外地看了一眼贺家敏,心里挺佩服她的,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了,就不再做无谓的指责,从而保护了另一个孩子。 贺云迟也多看了一眼贺家敏,嗯,这处理方式还比较温和,事情发生了,指责没用还伤人,他得学着点。 “所以,你是如实说,这件事就此揭过,还是等公安来调查,然后坐牢?”贺家敏看向贺云菊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贺云菊吓了一跳,还想狡辩,贺云刚受不了了,对着大姐吼:“大姐,都到这时候了,你就说实话吧,你真想坐牢吗?杨力和杨茂咋办?” 贺云菊嘴唇动了两下,终于低头:“是我偷偷抱走了云迟,我就是气你给别人分馒头,就是不分给我,你不是要留给他吃吗,我就把他偷走,让他吃不着,饿死他。” 很符合小孩子的心理,乔红星接受这个说法。 乔红星追问:“你是想把他扔了吗?说实话。” 贺云菊心一横,承认了。“是,我把他藏到车子底下的袋子里,他很乖,一路都没吭声,我本来是想再走远一点,就把他偷偷扔掉的。后来还没扔就被我爹娘发现了,我就说慌了,说他是被人丢的,我捡着怕爹娘不愿意要,才藏起来的。我爹觉得他可怜,就留了下来。” 周围一片寂静。 钱秀珍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相信:“菊啊,你咋能偷人家小孩呢,你当时要说是你偷的,咱把他送回去呀,丢了孩子,人家爹妈得多担心呀。” 贺云菊低头小声说:“我害怕呀,我后来也后悔了呀。” 因为后悔了,所以最后也尽力帮着娘把贺云迟养大。 贺家敏看向贺云迟:“这下,你可愿意承认你就是我们乔家人?” 贺云迟抿嘴没说话,现在的事实情况也明了了。 钱秀珍却觉得很难过,她养大的小儿子终于要离开她了。 “云迟。”她喃喃道,现在她也没脸再要求贺云迟什么了,更没脸说把他养大不容易了。 看人家亲生父母多气派,要是大闺女没偷他,他现在过得该多好呀,也不用待在这乡旮旯的地方好多年。 乔汉强一直没说话,这下开口了:“看在贺家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云迟养大,当年贺云菊年纪又小,不懂事,这件事就此结束。以后贺云迟和你们贺家再无关系以便抵消我们家这些年的伤痛,不允许任何人打着任何名义来找贺云迟讨要任何东西,你们听清楚了。” 他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震住了在场的人。 一时间都没人言语。 围观众人也都觉得他说的没啥问题。 你说你养他了,想让他孝顺,殊不知,人家本来家里那么气派,本来可以过得非常富贵,你非把人家偷走过苦日子。 是我的话我还得找你闹几场呢。 人家父母没咋闹,只是和你家断了关系放过你家,已经很正派仁慈了好吗。 贺云迟对乔汉强的决定也说不出来反对的话。 感情上,他肯定还是会有些偏袒贺家一点,毕竟养他时也付出了心血和感情,这样贺家没有受到伤害的处理方式他是满意的。 但理智上,他又觉得乔汉强不让他再和贺家往来,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自己孩子被人偷了,他都不保证他能心平气和,把人家的家拆了也不一定能解恨。 如果他孩子还亲密地和养家联系,代入这个孩子是慧慧,他觉得他会气死了。 所以啊,人就是如此矛盾的感情动物。 董小翠有些遗憾地看着元舒心:“舒心,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你以后好好儿的啊,和小叔子好好过日子,我怎么看着,小叔子现在瘦了很多,你俩可别吵架啊。。” 元舒心淡笑:“我们不吵。你可以给我写信。” 这一年多来,两人也会通信,淡然之交。 “可以吗?”董小翠眼睛亮了一下。 “当然可以。”元舒心握了握她的手 贺云刚看了眼贺云迟,终究是叹了口气,再也没说一句话,没脸去说什么。 贺云迟也没再和贺家说话,乔家父母和乔红星都还在,他也得顾忌一点。 况且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他一点都不介意倒显得虚伪。 离开上元村后,贺云迟同意了认祖归宗。 等到来年选好日子再办。 当务之急,是贺云迟要和元舒心把婚给复了。 再次拿到结婚证,现在的结婚证已经是红本本了,不再是大奖状一样的。 一路上,元舒心直嘀咕:“你说我怎么就成了二婚了,明明嫁给同一个人,竟然成了二婚,都怪你。” 贺云迟赶紧认错:“是,都怪我,都怪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元舒心气得捶他:“啊,你还想三婚啊。” 贺云迟:“不不,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 一路上,夫妻俩打打闹闹到家了。 元舒心端出放在炉子上煨的人参汤。段家仁很给力,很快就让人送来了一颗上等人参,价值两千块钱。 元舒心眼睛眨也不眨地买了下来,当然,她没有告诉贺云迟具体到底多少钱,只说几十块,要不然,他肯定不要。 “快喝了。”元舒心笑眯眯地催他。 贺云迟节省惯了,看到这好东西,也舍不得喝,让给元舒心,两人让来让去的。 最后,元舒心火了:“快点喝了,你看你受伤这么严重,不补一下,会老得快,到时候我花容月貌的,你倒像个糟老头,咱俩一起出去,别人笑话你,那可咋办。” 贺云迟:“......” 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个精光。 元舒心这才满意,在他唇上亲一口:“乖了。” “就算是个糟老头,也能让你夜夜在床上小猫一样叫。”贺云迟安然享受她的亲吻,淡然地说。 元舒心:早知道都不亲他了,还来劲了。 第144章 知道她的来处 这天晚上,天时地利人和,躺在床上,贺云迟追问元舒心他心里的疑问,她到底是谁? 元舒心思索一下问他:“你相信这世界上冥冥中有某种力量或神灵控制着一些事情吗,你相信有很荒诞离奇的事情发生吗? 虽然离奇,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贺云迟也想了一下回答:“我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但既然存在就有合理的部分,世上有些事,科学也解释不通。” “那我说的事,就很离奇荒诞,你不要太惊讶。” “你说,我听。” 贺云迟正色道。 元舒心便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给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包括前世,今生,未来。 说完后,良久,贺云迟才有反应。 元舒心以为他不相信,还想再说些什么补充一下,就感觉到小腹上一双温暖的大手覆盖上。 “小娇儿,你受苦了。对不起,我上辈子挺混账的。”贺云迟声音有点暗哑,心头很痛,疼痛中还有一种悲伤自责的情绪上涌。 因为他的疏忽,对她不够关心,所以她失去了生命,失去了两个孩子。 原来,她上次说梦里他死了,她也死了,还失去了两个孩子,都是真的。 同时,她又来自未来,接受过高等教育,那他所不理解的她的优秀也都说得通了。 “这怪不得你,我不知道元琴琴处心积虑的想让我死,咱俩没有防备,入了她的圈套,不知道所以也防不住一个一心要想你死的人。 ”元舒心拍拍他的背安慰。 贺云迟只是觉得惭愧,上辈子他没有护住她。 这辈子他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时候,元琴琴又想害她,他又没办法在她身边护着她,还是靠她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 元琴琴是真该死,他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一个女人。 死了也不让人同情,上辈子罗山也是瞎了眼,娶了个这么个歹毒的玩意儿,还当个宝一样的宠。 难怪元舒心如此憎恶元琴琴,这可不就是血海深仇嘛,他那时候竟然还不太理解她为什么对元琴琴那么狠。 “对不起,对不起,小娇儿。”贺云迟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歉意和难受,不停地道歉。 他自诩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两辈子竟然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他有愧。 “别自责,真怪不得你,你又不知道。以后好好在我身边护着我就好了。”元舒心受不了他的自责,柔声安慰。 贺云迟只是紧紧拥住她,重重点头。 “你相信我说的?” 元舒心其实挺惊诧于他的反应的,他听到这么离谱的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惊讶,而是对她道歉。 “信,怎么不信,信你就是前世今生的你,也信你来自未来,你再次回来,就是来救我们的。”贺云迟心绪很是复杂。 他很感恩冥冥中的神灵,让她再次回来,让他再次拥有她。 他是军人,本不信神灵,可此刻,他愿意诚心诚意叩拜神灵。 “你不怕我是个怪物?”元舒心好奇道。 “你就算是个怪兽我也喜欢。” 贺云迟吻上了她的唇,用行动表达就算她是个怪兽他也喜欢。 “哎,你真--”元舒心的话被淹没在他铺天盖地的吻里。 铺天的浪潮里,她听到他呢喃的声音:“小娇儿,我们要个孩子吧,也许我们的孩子还会回来。” “好,唔,轻--”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是破碎的。 ...... 既然复婚了,贺云迟打报告申请了一下,想给元舒心补办个婚礼。 那年结婚太匆忙,他婚礼都没有举行完就走了,只留下元舒心独守空房两年多,他现在想把这个遗憾给补上来。 组织接受了他的申请。 婚礼就在军区大礼堂里举行,赶在一个周末。 元舒心觉得没必要,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补办个婚礼,也不怕别人笑话他俩作。 贺云迟一定要坚持,元舒心拗不过,也就随他了。 听闻她要和贺云迟办个婚礼,司樱兴奋地催着让元舒心自己设计一套冬天穿的婚礼服装,她让人给做出来。 元舒心本来就想随便穿件红色衣服就行,但司樱不愿意,天天催,她不得不给自己设计了一套这年代可以结婚穿,平时也可以的服装。 司樱拿着元舒心的图纸,给她做了一套红色的婚礼裙子,棉袄棉裙,冬天穿上也不会冷。 钱玲几个在制衣厂上班的嫂子,也被司樱放了假,参加元舒心的婚礼。 乔家父母,乔红星,乔红霞,甚至还有贺云迟还未谋面的大哥和二姐都来了。 真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元舒心是从城里的房子里出发的,婚房就是大院的房子。 贺云迟专门请了一个化妆师,给元舒心化妆盘发。 元舒心穿好红色的新袄裙,袄裙微有点酒红色,不至于太鲜艳,但颜色看着又很舒服。 上身是掐腰短袄,里面填充的人造棉,下身是到膝下的棉长裙,很符合她的气质,把她的身材勾勒的很是曼妙。 这套衣服结过婚后,依然可以当成常服来穿。 司樱瞅着她这身红色的新衣,笑道:“舒心,咱又可以开发一款新衣了,就这套新娘装我真觉得不错。” 元舒心瞅了眼自己的身上的衣服,思索一下:“嗯。回头我再改一下,这套还不太完善。” 她当时只是随便画画的。 元舒心按自己的要求让化妆师给自己化好妆,盘好发。 头上插了这个时代的新娘头花,是那种很长的头花,上面是几朵大花朵,下面再垂下来一串串小的花朵和珠子。 元舒心觉得这头花好有喜感,用后世眼光看有点土,但现在很时髦。 想起四年前和贺云迟的婚礼,她只用红头绳子扎了下头,哪有什么头花啊。 现在生活是真好,她都戴上头花了。 美滋滋地照着镜子,元舒心都被自己给美呆了。 钱玲几个嫂子也露出惊艳的眸光:“舒心你真漂亮,跟个仙女似的。” 司樱说:“咱们舒心本就明艳大气,衣服一换,淡妆一上,真是艳光四射,天资国色,千娇百媚。” 第145章 与你心愿相同 王苏敏接口:“司老板你是文化人,会说就多说点,我学着点,让我家老杜也说给我听。” 杜威这一年来,改变了好多,不愿意离婚,对她嘘寒问暖起来,再也不动手打人了,王苏敏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就和他凑合着过了,也算原谅了他,两口子也日渐甜蜜起来。 司樱笑:“我就会说这些,剩下的,姐妹们继续说。” 嫂子们都笑了起来,一句接一句的夸起元舒心来。 外面停了两辆吉普车,也是部队上特地借给贺云迟用的。 “快快,新郎官来接人了。”华芷萱笑着喊了一声。 就见一身崭新军装的贺云迟,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 贺云迟看到元舒心时,眼睛都直了,她真的好美。 眼睛水汪汪的,含情脉脉的,嘴唇红润润的,想把她扑倒吃了。 钱玲笑道:“看贺副团长眼睛都直了。” “哈哈,贺副团长你莫急,洞房花烛夜很快的。” 笑声中,贺云迟把元舒心抱了起来。 本应由元诚背姐姐,但元诚还小,就全由贺云迟全权代劳了,反正他们都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不介意这些。 元舒心害羞地勾住他的脖子。 “哇哇。”嫂子们都惊叹地笑了起来,好浪漫。 贺云迟把元舒心放到车上。 车子缓缓开走。 部队大礼堂,台上两边,铺满了纸折的红色粉色黄色的玫瑰花,都是贺云迟亲手折的。 元舒心气恼他把以前给她折的纸玫瑰都给偷偷拿走处理掉了,贺云迟就悄悄又折了好多纸玫瑰。 礼堂里已经等了好多战友,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 几个孩子扮成了花童,元玉和慧慧一身红衣,元诚和凌平川一身改小的军装,也在焦急地等待着。 神七七由一个兵哥哥驮着,居高临下地看着。 乔家人也都高兴地等着。 “来了来了。” 一声呼喊,吉普车驶了过来,停在大礼堂门口。 贺云迟先骑车回来的,赶紧上前把车门打开。 他把元舒心抱下来,再牵着她的手往礼常走去。 反正在部队,婚礼怎么舒服怎么来,也不讲究那么多。 走近礼堂时,几个提着花篮的小花童引着新郎新娘往台上走去。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贺云迟手下的兵大喊,纷纷把手里的彩纸撒向两人。 尤其是单小兵喊得最震耳欲聋,他喊着哭着笑着,比自己结婚还要高兴。 气氛很是热烈,乔家父母也感觉到热泪盈眶。 小幺儿生死归来,总算又获得了自己的幸福。 台下,应邀前来的宗明扬看英俊挺拔的军官和他娇俏柔美的妻子,心里有点淡淡的酸胀感,但他还是笑着看着两人,在心里默默说道:“祝你们余生幸福啊。” 一对璧人沿着铺满纸玫瑰的道路往前走,最前面是华师长。 他是证婚人。 华师长笑着念了证婚词,其余话,自不必多说,两个年轻人,经历了生死的考验,余生定会互相珍惜。 夫妻对拜时,两人相望一眼,抿唇一笑。 这次婚礼是真正的心心相印的婚礼,没有不甘,没有难过,只有携手走下去的真心。 婚礼举行完毕后,就是拍照合影了,用的是部队的摄影师,反正费用贺云迟自掏,部队只帮他出人出物,钱得自己掏。 先是新郎新娘合影,带上孩子们合影响,再是战友朋友们合影,最后才是乔家一家人合影。 结束后,所有参与人员都到食堂吃饭,每人都是份量十足带有鸡鱼肉蛋的四菜一汤,士兵就用自己经常吃饭的饭盒,来的客人就用食堂里的碗和盘子,反正来的客人也不多。 贺云迟去食堂结账时,正好遇到乔汉强已经把钱付了。 对这个多灾多难的小儿子,他的心里充满了怜惜和疼爱。 “你不必这样,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贺云迟说。 乔汉强一向不苟言笑,但见到这个小儿子,他控制不住的满眼慈爱。 “我愿意为你做点事,也许你已经不稀罕了。我们父子错过的时光永远弥补不了,我只希望往后余生你能快乐幸福。” 贺云迟望着他的白发和额头上的皱纹,那是岁月的风霜侵染。 他也知道他从没有放弃过找寻自己,终于还是说了一声,“谢谢你,爸。我挺快乐的。” 乔汉强眼睛一酸,他终于叫自己爸了,这是代表着他慢慢接受了自己和家人了吧。 他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激动:“嗯,快乐就好,快乐就好。” 军营外,宗明扬吃过饭信步走了出去,他晚上的火车,还要赶回去。 元舒心当时正被乔家人拉着说话,看来乔家人很喜欢她。 他就不上前打扰了,和贺云迟说了声,便离开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嗨,宗明扬。” 他回头,见是弱柳扶风般的华芷萱,她个子细长,总给人一种孱弱的样子。 “你好,华姑娘。”宗明扬礼貌招呼一声,自去年帮她挡了一下追她的那个男人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不过,他知道她的名字了,元舒心告诉他了。 华芷萱也是自去年之后,第二次遇到他,也是从元舒心那知道他的名字。 “你要走了吗?”华芷萱冒然上来打招呼,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突然间就想起来他当时帮她时,第一句说的是媳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她的脸蓦然热了一下。 “嗯,晚上的火车,明天还要上班,我现在得去火车站了。”宗明扬解释了一下。 “正好我也要回市里。” 华芷萱脱口而出,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其实她不急着回去的。 “哦,那一起回去,正好顺路。”宗明扬也没想什么,想起她上次遇险,这么漂亮的姑娘很容易有歹人盯上,就顺口说了句。 “好的,一会有往市里的车。”华芷萱脸更红了。 宗明扬奇怪这么冷的天,她的脸为什么会红,想想可能是冷风吹的吧,便把这奇怪的心思给放了下来。 华芷萱瞅着宗明扬,心跳奇怪地加速了一点。 事实上,从去年他帮她那次,自然地喊她媳妇时,她也会偶尔想起他,想起那次离奇的偶遇,想起那个阳光一般的年轻人。 宗明扬不知道眼前的姑娘在想什么,倒是没话找话地和她聊天,他不太习惯冷场。 华芷萱回应着他的话,两人竟然感觉像老朋友一样熟稔了。 ---- 大院的屋子已经被收拾的喜气洋洋,到处贴满了囍字,此刻,烛光跳动,贺云迟赶走了闹洞房的人。 孩子们也都被乔家人带回城里休息去了,乔红星负责陪着孩子们,其余人住招待所。 卧室里只剩下两人。 两人相对笑着,相拥在一起。 “生生世世,唯愿得你一人。” 贺云迟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我也如此,与你心愿相同。” 元舒心脸颊绯红。 贺云迟的吻印上她的红唇...... 第146章 不能问这句话,不行也得行 气氛正浓烈,元舒心含糊着突然问了一句:“你行吗?” 问这句话没有别意,只是觉得他重伤刚愈,这段时间为婚礼又忙忙碌碌,她是关心一下,如果很累可以缓一缓的,她不是太介意。 可她忘记了,在这方面,男人最忌讳别人问他行不行,尤其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贺云迟的脸当时就绿了,咬了一下她的红唇,“恶狠狠”道:“行不行你不知道吗?现在就让你更清楚体会一下。” 元舒心惊觉到自己问错话了,赶紧闭嘴,这时候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对,暗道一声糟糕。 这夜,贺云迟果然让她体会得很清楚,一夜如烈火焚身一般,灼烫无比...... 第二日,元舒心昏昏沉沉醒来时,屋里只有自己,窗帘没有拉开,也不知道几点了。 她抬起酸痛的胳膊,动了动,又垂了下去,准备缓一缓再起床。 她不得不承认,她选的这个男人果真是生猛无敌,尤其在床上,不知道是她应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门被轻轻推开,贺云迟走进来,看她醒了,便拉开窗帘。 “几点了?”元舒心一开口,却发现嗓子都有点疼。 她愤愤地瞪了眼贺云迟,看他神情还不错,没有萎靡之色,心下略有些放心。 其实她昨夜挺怕他太过于猛兽一样,噶到她身上的,她阻止他悠着点都没有阻止成功。 当时这家伙怎么说的,他说就算死也得把媳妇睡了,反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听听,大婚之夜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贺云迟唇角勾起一若有若无的笑,回答她:“十点了。” “啊,这么晚了。”元舒心赶紧穿衣,“你父母他们都走了吗?” 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比较好,因为贺云迟也没有明确的称呼他们。 “在外面呢,就打算走了,来和你道别。” 贺云迟把她的鞋子给拿了过来,才低声说。 “啊,怎么不早叫我?”元舒心觉得窘迫极了,这像什么话。 客人来和她道别,她还在睡懒觉。 “你昨夜太累了,就得多睡一会。”贺云迟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 元舒心脸一红伸脚就要踢她,贺云迟握住了她的脚,不让她动。 然后拎起她的鞋子给她穿在脚上。 “要不要我扶你出去?”贺云迟低声问,手伸了过去。 元舒心瞅着他骨节分明,但显得有些粗糙的修长手指,突然间想起看过的宫斗剧,那些妃子被皇帝宠幸后,总会一手扶着腰,一手耷着宫女或太监的手,弱不禁风地穿行于宫中。 她突地就笑了起来,把手耷在他的手上,低笑:“小迟子,扶稳了唉,本宫若有个闪失,就拿你是问。” 贺云迟不知道她为何发笑,多少也了解一些她古怪的话语,倒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只是这个小迟子怎么听得有点,可爱的感觉。 他小声问:“能走吗,不行的话,就再躺一会,反正他们晚走一会也没关系。” 元舒心一听他这话,就又想生气了,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气哼哼地先出去了。 贺云迟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空空的手,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一会笑一会生气的,他都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元舒心打开房门,没见到屋外有人,贺云迟解释:“出去溜达溜达了,一会就回来,你先吃点东西。” 到这个点,也没什么可吃的,早晨留饭热在锅里也不会太热。 贺云迟给她泡了杯麦乳精,拿些饼干和鸡蛋糕过来,“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吃午饭。” 元舒心喝着麦乳精问他:“你怎么有空回来?” “一会送他们,去车站,毕竟特地来了一趟参加咱俩的婚礼。”贺云迟淡声说,他的语气有点点的不自然。 元舒心笑笑,没吭声,希望乔家能真心待他吧。 没多会,乔汉强和贺家敏还有贺云迟的大哥大姐二姐都过来了。 元舒心赶紧打招呼:“伯父伯母,大哥,大姐,二姐。” 贺家敏瞅着她,笑得慈祥:“舒心,你可以叫我妈,叫他爸。不管云迟叫不叫我,反正我是认你这个小儿媳妇的。” 元舒心倒无所谓,反正他们是贺云迟的亲爹娘,便大大方方地叫了:“爸,妈。” 乔汉强很快应了声:“嗯。” 贺家敏也应了声,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手:“好孩子。” 贺云迟对几人说:“坐吧,一会就中午了,吃过饭再走。” 乔红星说:“小弟,我帮你做饭。” 她一直对贺云迟有种负罪感,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他,可小弟已经是大人了,她也不知道如何弥补。 “谢谢。”贺云迟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就如他对元舒心有种负罪感一样,便也没有拒绝。 乔红容是贺云迟二姐,只比贺云迟大一岁,长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听说是个幼儿园老师,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但性格比较活泼开朗,人单纯没啥心眼,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她瞅着元舒心,瞅了又瞅,最后笑道:“舒心你长得真好看,你咋看上我小弟的,他比你大好几岁呀,你不嫌他年纪大嘛。” 贺云迟心里一口气堵在胸口,这个二姐,以后还是不要见的好,吃过饭赶紧把她给轰走。 还好,他亲亲媳妇很给他面子,对他那个没心眼的二姐说:“他不大啊,他长得可俊了,是我的理想类型,这个年龄差正好,你就喜欢他这个年纪的。。” 大哥乔建深眉头一皱,敲了一下乔红容的头,“不会说话就嘴巴闭上点。” 乔红容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父母,退一边去了。 元舒心就觉得乔家几兄妹关系挺好的。 乔红容可能是个幼师,天天跟小孩子打交道,性格单纯,大大咧咧的,挺有意思。 中午饭是贺云迟和乔红星,还有元舒心一起做的,人多,弄了十个菜,寓意着一家人团聚,十全十美。 吃饭时,孩子们见有客人在,都很安静,没有像往常一样吵吵闹闹。 乔汉强和贺云迟商量,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高强度的训练肯定是不行了。要么转文职,要么就退役转业。 若他想转业,他会想办法把他的原籍户口给转到京城去,以后转业军籍可以直接转到京城,虽然这样操作有些困难,但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有可操作空间的。 第147章 情份的对比 乔汉强这样想真的是为贺云迟深思考虑了。 贺云迟沉默了一会才说:“我再考虑一下。” 心里总归是有些难受,他现在表面看着一切都好,实则是内里已经严重受损,以前的那种训练模式已经不再适合他现在的身体。 如果不能再带兵,他不知道留在部队还有什么意义,也许退役也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医生和他说过,他身体损耗太大,需要好好养下身体,要不然寿命很难长久,他还想多活几年,陪着舒心变老。 但总归,要离开部队,心里舍不得。 “行,你再考虑一下吧,我希望你能回到京城,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乔汉强动情说道。 如果他不是经历这一大的劫难,身体也受了重创,他也不会劝他退役。 他欠这个小儿子的太多了,他想在有生之年弥补一下他。 午饭后,乔家人都走了。 他们没有麻烦部队开车送,自己坐了公交车回了市里。 贺云迟和元舒心送他们到火车站。 站在月台上,乔汉强还不忘记嘱咐:“云迟啊,想好了给我打电话,趁我现在还在,你又如此优秀,能为你安排的我都尽量给安排好,不留遗憾。” 贺云迟应了声,他懂,有关系就是好些,这些年来,摸爬滚打的,他都懂。 贺家敏盯着贺云迟,看了一会,终究是叹了口气,这小儿子,一直没开口叫她妈。 元舒心推了一下贺云迟,贺云迟略有些不太自然地叫了一声:“妈,路上保重。” 相处也有几天,心里对乔家有着份不太强烈但又有着点温暖的感情,他不善于外露自己的感情,在元舒心的暗示下,终于喊出了声。 上次喊乔汉强爸也是那种情绪到了,就喊了出来。 贺家敏揉了揉眼睛,满足了,笑道:“嗯,你和舒心也要好好儿的啊。” “会的,会的,我们肯定会很好,爸妈不用担心我们。”元舒心赶紧说话,赶走这莫名有些伤感的氛围。 绿皮火车长鸣着进了站,乔家人依次上了车,他们订的是卧铺。 元舒心对着他们挥手道别,贺云迟淡淡地看着,搞得跟个车上的是元舒心的亲人似的。 火车开出了站。 火车上,乔红容和乔红星坐在父母的下铺上,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和舒心真是一见如故,以后她要能到京城来,我肯定会和他成为好姐妹,比和大姐还亲。” 乔红星怼她:“你对谁都一见如故,和谁都是兄弟姐妹,咋不赶紧找个对象嫁了,你都多大了。” 乔红容嘴一撇:“我跟你讲,嫁人就得生孩子养孩子,我最讨厌小孩子了,我才不要嫁人。” “那我看你对你班的小孩都挺可亲的,没看出来讨厌。”乔红星奇怪问道。 乔红容手一摆:“你不懂,我无数次压制着我体内的洪荒暴力,没打那些调皮的小孩,我要一动手,班里能哭一片。别人家的小孩我可以忍着不打,自己家的可就控制不住了。” 旁边和贺云迟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的乔建深“哦”了一声,“我总算明白四海小点的时候,为什么每次把他送到爸妈那,他都不愿意去,合着你天天打他?” 乔红容:“你儿子有多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平时忙得顾不上揍,我帮你打还不好?你看他现在好多了吧。” 乔建深:“我谢谢你嘞。” “不客气,一家人应该的。”乔红容一抱拳。 贺家敏叹口气:“你两个做哥姐的,给你妹妹介绍一下对象啊,都三十出头了,真要当一辈子老姑娘啊。” 乔建深摊摊手:“我介绍的她都看不上。” 乔红星耸耸肩:“我介绍的她更看不上。” 乔红容拍拍手:“缘分没到,别催啊,等缘分到了,谁也阻止不了我嫁人。” 贺家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个罗山和你差不多大吧,我看他挺好的。” 乔红容吓了一跳:“妈,你可别拉郎配,我俩不合适,他喜欢那种月经不调模样的柔弱女性,你看我像吗,我一拳能把他牙打掉。” 众人:“......” 乔汉强对这个小女儿的婚事,是急也没用,全都为她急,她还跟个小孩一样,一点都没有成家的觉悟。 因此,他也懒得问了。 没一会,乔红星开头,一家人开始热烈的讨论如果贺云迟一家真能回到京城,他们那么多人住哪里,怎么住的问题。 这边,贺云迟和元舒心穿过地道,走出火车站。 车站外行人来来往往,现在对小商贩的管理相对较松,车站内比前两年多了不少卖茶鸡蛋花生米的。 “舒心,以后国家的发展真的会很好吗?”贺云迟看着车站前热闹的场景问。 元舒心给他描绘过未来的样子,他很向往。 “嗯,真的很好。”元舒心握了握他的手。 “希望我还能看得到。”贺云迟笑着回握住她的手。 元舒心觉得心里像针扎了一下,她握紧他的手,“肯定能看到,二十年后就翻天覆地了,四十年后就更强了。” “好,我一定要看一看你说的这个盛世场景。”贺云迟的眸光变得深远起来。 往公交车那边走去,突然听到一声大哭声:“救救我奶奶,救救我奶奶。” 元舒心往哭声处望去,看清是谁后,她眉头皱了一下,那人竟然是元大宝。 躺在他身边的人自然就是元老太了。 这两人不会是来找元琴琴的吧,难道他们不知道元琴琴已经死了吗? 元琴琴死后,元舒心再也没关注过她埋在了哪里,她家里人是否知道。 上次回上元村,来去匆忙,没有听到关于元琴琴的事,她现在也不清楚这两人来干什么。 贺云迟也蹙了下眉:“你奶奶和元大宝怎么会来这里?” 若按往常来说,他遇到这种情况会立即上前相帮,可是想到这两人对元舒心做过的事,以及上辈子元舒心和孩子死于元琴琴姐弟手上,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因此他迟疑了一下。 元舒心遇到这两人就感觉厌烦,扯过贺云迟的手:“别管他们,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管,元琴琴死了,这两人可别赖上我,烦,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 如果谁说她无情她就无情好了,元老头病逝时,没人通知她,她也没回去,反正也没有一点亲情。 元家二房一脉带给她一家人的伤害,她几辈子都不会原谅。 现在,她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只要这两人别来烦扰她,她也就当不认识,各过各的日子,这辈子的恩怨就到此结束。 第148章 元老太才知道大孙女发生的事 只能说现代社会,大多数人都是朴实的,见有人晕倒,立即好多人上去帮忙掐人中,灌水。 贺云迟见有人去帮忙,也就由元舒心拉走了。 两人坐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启动之际,元舒心往外看了一眼,看到元老太已经醒了,元大宝见老太太醒了,脸上露出松懈的表情。 却见元大宝一抬头,元舒心正好与他视线相对。 就见元大宝立即站了起来,往这边跑来,嘴里嚷着什么。 公交车越开越快,离开了车站,元大宝没有追上。 元舒心就烦躁起来,有些人真是阴魂不散,想避都避不开。 贺云迟低声说:“别担心,我在呢。” 元舒心对她扯出一抹笑:“倒不是担心,就是烦。元琴琴死了,这两人肯定会辗转找到我,找我麻烦,依老太婆那跋扈的性格,说不定还要我给她养老呢。” 贺云迟说:“我会阻止。” 元舒心扑哧一笑:“算了,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和他们杠上,好不容易用生命立个大功,别在这小事上犯了错。遇到我奶那种难缠的人,你用正常手段不行。” 贺云迟叹口气,他是军,不能和民斗,见识过老太太的胡搅蛮缠,他还真挺被动,如果她不动手,只骂人,他还真不好动手。 难道他要出黑招? 看他一副挫败的样子,元舒心又笑了:“放心吧,没事,我能解决。” 如果元老太和元大宝真来找她胡搅蛮缠,她也能解决,只是觉得膈应的慌。 --- 元大宝看到了元舒心坐在公交车里,想追没追上,他愤愤地吐了口唾沫,回到了元老太身边。 “大宝,你干啥呢?”元老太刚才是饿晕了,有人给了她点吃的,现在缓了过来,她一边咬着馒头,一边问。 见宝贝大孙子追着车跑,有些奇怪。 “我看到舒心了,她在公交车上。”元大宝愤愤道。 元老太呸了一声,“这个小贱人,等找到你姐,咱俩安顿下来,再找那小贱人算账。你姐也真是,这都大半年了,也不见她写封信回家,上次写信说谈了个当官的儿子,真是有了地位就忘了家,我见到她得好好说道说道。” 老太太想着就很生气,满心喜欢的等着大孙女毕业分配工作,嫁给那个当官的,她和大孙子生活也能好点,谁知道等了大半年,杳无音信。 这不,她种地种不动了,没力气进行田间管理,元大宝也不怎么会种地。 因此今年家里收成也不太好,家里没钱,元大宝眼看二十了,连个媳妇都说不上,她只有这一个亲孙子,可不能打光棍,只能带着大孙子过来找大孙女了。 “可是,听说贺云迟是京城大官人家走丢的小孩,被人家认回去了,那舒心不是比我姐过得还好了?”元大宝心里很不平衡。 她姐才应该是过得最好的,怎么能便宜了外人。 “你懂个啥,人家大官能看上她个没文化的乡下妇女,人家都要门当户对的,等着吧,她早晚都要被当官的给赶出家门,说不定都被赶出家门过了。 ” 老太太不屑地撇撇嘴,说道,“扶我起来,先去学校问问,看你姐到底去哪了?放心,找到你姐,一定让她家里给你安排个工作,你姐弟俩以后一定得比小贱人姐弟过得好。” 元大宝重重点头,他对此次找姐之行充满了信心。 他姐肯定已经嫁给那个当官的了,肯定过的很好,有了姐姐扶持,他肯定会扬眉吐气,娶个好媳妇,元大宝天真地想着。 两人身上已经身无分文,路上遇到扒手,把钱全偷了,两人气糊涂了,还早两站下了火车,没钱买票,没钱吃饭,只得一路乞讨着走到了这里。 走到天黑,祖孙俩总算问到了炎阳师范在哪里。 元老太随便抓住一个学生问:“你知道我孙女元琴琴在哪里吗?” 这个学生是个新生,她摇头:“不认识。” 元老太不死心,又抓住不少学生问,也没问出个名堂来。元琴琴那一届的的学生都毕业了,现在的学生大多都不认识元琴琴。 最后有一个大三的女学生,看到一个老太太见人就打听她大孙女元琴琴,便告诉了她答案:“老奶奶,元琴琴大三时,犯了错,被学校开除了,按说应该会通知你们家人的,你们不知道吗?” 如果家人都不知道,那肯定是元琴琴给阻止隐瞒了吧。 元老太又感觉到头晕目眩,她问:“她为啥被开除?” 那女生有些不太好意思说,不过想想这人大老远的跑来,应该让她知道实情,便说道:“她和男人乱搞,肚子大了,人家男的找上门来要和她结婚,她这行为有违校风校德,就被开除了。” 元老太气得血都冲到了头,她骂人家女生:“你才和男人乱搞大肚子了呢,我孙女才不是这样的人,你才是这样的人。” 那女生气得脸都红了,都快哭了,这个年代这样说一个清白的大姑娘,真和在她脸上扇了巴掌一样的让人羞辱。 “啥人呀这是,我好心和你说实话,你还骂我。果真啥样的家庭就有啥样的人。” 那女生气得走了,边走边嘀咕:“我还没说你大孙女涉嫌杀人被人撞死了呢,真是,啥人呀这是。” 当时元琴琴死后,学校里就传得沸沸扬扬的。 元大宝听到了那女生的话,不过他比较软弱,不敢对外人大声说话,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只敢在窝里横横,因此,他听到了女生的话,愣了一下,便战战兢兢地把这话转述给了元老太。 元老太死活不信:“不可能,那女学生故意这样说的。走,咱们明天再来问问,我就不信找不到你姐。” 因为天黑又天冷了,学生出来的也少,校园里也没几个人走动,元老太也不知道再找谁打听。 两人就走出了校门,在冷风中冻得发抖。 “奶,咱去哪,我姐不会真死了吧。”元大宝的声音有点哽咽。 “放屁,别听别人瞎说,你姐活得好好的,咱明天继续找。” 元老太手里的拐棍戳了戳地,愤愤道,右眼皮突然连跳了几跳。 “找个背风的地方凑合一晚吧。”元老太四处看着。 元大宝冻得直抖:“要是能住到舒心家就好了,这里好冷呀。” 他搓着手,低着头,“奶,要是姐真的死了,咱咋办?” 他突然想起,元琴琴大半年都没有音信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们在家里疑虑过,但都没放在心上,还一直都以为姐嫁了好人家,看不起家里人了。 元老太怒骂道:“不可能,别乱说话。” 但到了此时,她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第149章 两只白眼狼 元老太心里有点慌,但随即心一横,这个孙女没了,还有一个孙女呢,若元舒心不给她钱,她就去到部队闹去。 怎么着也得让元舒心出点血,她哭她求也得给元大宝娶个媳妇好传宗接代。 现在儿子进班房了,就算能出来,也是二十几年后的事情,她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大孙子给安排好。 她对闺女孙女并不是看得太重,她这辈子只看重自己的儿子和唯一的大孙子。 对元琴琴好仅仅是因为元琴琴能为她们带来好处罢了,如果带不来好处,那这孙女要不要也无所谓。 她重男轻女严重,只重自己生的男。 明天如果能确定元琴琴真死了,她就去找元舒心。 元老太一时心里想了很多,和元大宝在一家小卖部的背风处坐了下来。 元大宝冻得哆嗦:“奶,咱去找舒心吧,到她家住,这太冷了。” 元老太搓搓手,气闷道:“你以为我不想找个暖和的地方,这不是不知道她住哪里吗?” 店主本想把两人赶走,但出来一看是一老一少,跟个叫花子一样,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他看那个老太太瘦小又可怜,不由得就动了怜悯之心。 “老人家,你进来暖会吧。”店主把两人让进屋里。 元老太道了声谢,二话不说就拉着元大宝进了屋。 “你祖孙俩是来投奔亲戚的吗?”店主打量了一下风餐露宿的两人,问。 “是的,我来找大孙女,她就在对面那师范念书,好久没和家里联系了,我来看看她怎么回事?” 店主诧异问:“怎么你老人家来找的,你儿子呢?” 元老太就开始哭,诉说自己的不幸,说儿子儿媳都死了,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店主忍不住同情,最后听到她提到大孙女元琴琴。 那店主叹了口气,也告诉了她实情,她大孙女确实被学校开除了,也死了。 他就在大学旁边,天天听的八卦也多,知道一些情况,因为元琴琴长得确实漂亮,来她店里买过东西,他认识。 正巧那开元琴琴被拖拉机撞死时,他就在现场。 元老太听这个店主也如此说,心下不由得痛恨起来,恨死了元琴琴胡搞,把自己给作死了,想和男人钻被窝,也不钻个有钱有势的,真是贱啊。 但她面上却哭得伤心:“作孽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这可咋办哟,另一个孙女也不管不问,只想让我死哟。” 她哭着开始数落元舒心的不是,店主哪知道她们家事的个中原由,也跟着痛批元舒心。 贺云迟来接送元舒心夜校上课,他本想进店给慧慧和元玉买蜡笔画画,就听到元老太和店主在说元舒心的坏话。 元老太把自己标榜成一个慈祥又可怜的老太太。 他默默听了一会,清楚了老太太已知晓元琴琴死了,她打算找元舒心养老,还想让元舒心掏钱给元大宝娶媳妇。 想得还真是美呢。 他先退出去,要让元老太看到他,肯定会死缠着要到他家,他也不想看到这么两个糟心的人。 他眼神暗了暗,先回去了,元舒心上课要两个小时,等她放学,他再来接。 终于等到元舒心放学,已经九点多了,夜风很冷,贺云迟想把她裹到大衣里,元舒心拒绝了。 他重伤后,现在有点畏寒,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可以大冬天光膀子都不怕冷了。 她不能再分走他的温暖了。 贺云迟便不再强求,牵住了她的手。 “我看到你奶奶和元大宝了,他们就在那个店里,店主好心收留了她们。” 元舒心嗤笑:“店主会后悔收留她的。” 贺云迟不解,元舒心没再解释。 “对了,我用一年的时间把所有的课程都学完了,年后可以拿到大专毕业证。 ” 元舒心想起来这件事。 贺云迟笑:“我媳妇就是厉害。” 元舒心有些尴尬:“一般般了,这些对我来说很简单的,只是复习一遍而已。” 这些东西,她都是学过的,知识都是相通的,不一样的地方很少,注意一下就行了,她只是用后世人的身份讨了个巧。 “拿到毕业证后想去京城吗?”贺云迟认真地问她。 元舒心知道他是在认真的和他商量退役的事,思索了一下回答:“云迟,我说过,你在哪我和几个孩子就在哪,不和你分开,你只做自己心里想做的事就行了,不要委曲求全。” 以前她以为贺云迟可能是牺牲了回不来了,确实一心想往京城去,但现在他回来了,这种想法就不强烈了。 反正在哪她都能过得很好。 贺云迟听着她的话,沉思了好一会开口:“我想退役了。” 当不能在各种战场上驰骋的时,当不能在严酷的训练场训练时,当不能在有很好的体力来保家卫国时,那不如退下来,让有能力的人上。 元舒心说:“只要你想清楚了,我都支持你。” “嗯,离过年也没多久了,退的话也要年后了,在和战友们过最后一个年好了,我先写申请。” 贺云迟的声音听着平静,元舒心却能感觉到他心里波动。 一辈子最好的时光都在军营里待着,要离开,肯定是舍不得啊。 转文职工作也不是他很喜欢的,他更喜欢的还是带兵训练的那种热血。 她没说什么,只是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感觉到太孤单太失落。 --- 元老太和元大宝当晚就在好心的店主店里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店主还送了祖孙俩些好吃的。 两人走后,店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不过一时没想起来,算了,想起来再说。 他开始打扫卫生,重新摆放货品,突然发现,少了好多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店主:“......” 踏马的,他是收留了两个白眼狼呀,免费让两人住一夜,又送好吃的,结果人家还偷他东西。 气得他追出门去,哪还看得到祖孙俩的身影。 现在只有他一人看店,也不能离开。 他愤愤道:“就这种人,大孙女死了也是活该,根上从上到下都是坏的。” 本来还挺同情她的,现在突然明白,她骂的那个不孝顺的孙女,那个孙女不孝顺她可能就是对的。 唯一还有点安慰的就是他昨天有点迷糊,加上对方向也不太敏感,给两人指部队的方向应该是指反了,希望这两人迷路,也别找到她那个孙女。 第150章 祖孙分道扬镳 本来想起来还想去追一下告诉他们正确的路,现在,随她去吧。 元老太和元大宝知道元琴琴已死,而且还是因为害死自己丈夫才被人撞死的,她思量了半天,还是没去找元琴琴的婆家闹。 她想着闹也闹也没用,弄不好去闹,还会被人打一顿,人生地不熟的,也不会有人向着她。 两人按店主的指示一直往东走,现在街道都是直的,他们直接往东走就行。 两人沿着柏油路,走了好久,走到中午,还没看到有什么军营。 “不是说只有二十多里地嘛,咋还没到。”元大宝累得坐到地上,不走了。 从怀里掏出从店主那顺的鸡蛋糕,开始大口吃起来。 “真好吃。”元大宝后悔没多拿点,他现在对偷东西一点愧疚感也没有。 元老太也从怀里掏出一包饼干来,拆开吃起来,她对顺走人家东西更没愧疚感,只感慨拿得太少了。 两人把偷的东西又重新数了一遍,两人一起偷的东西还真不少,鸡蛋糕四袋,饼干三包,蜜饯两袋,冬瓜糖一袋,红糖两包。糖果一大把,臭肥皂两块,毛巾一条。 再加上店主送的几块大饼,够两人凑合着吃几天了。 把东西装到身上重新出发,这下两人学精了,看到有人过来,就上前问驻军部队还有多远到。 那人是个老年人,瞅了这两人两眼说:“你走错了,这边没有部队,部队在城西边,你俩真是南辕北辙啊。” 元老太没文化,以为这老头骂人,气得骂道:“你才南辕北辙,你一家都南辕北辙,你一家都是猴子。” 那老头:“神经病。” 等那老头走远了,元大宝才问:“奶,你骂人家干啥?还骂人家是猴子。” “他骂咱俩南辕北辙,他凭什么骂人。”老太太不饶人。 元大宝好歹是念过几年书的,模模糊糊知道这个成语意思,便说:“人家说的是个成语,南辕北辙的意思是咱走错道走反道的意思。” 元老太梗着头:“谁让他说我听不懂的话。气死了,混账的卖东西的吊男人,故意给咱说错地址,早知道多拿点他东西,害咱白走这么多冤枉路。” 元大宝深表赞同,他就是拿太少了,应该多拿点。 两人转头,又是走到天黑,大约快十点的样子,终于快走到离部队还有三四里的地方。 元老太的小脚走得生疼,心里窝着火,她骂骂咧咧:“找到那个小贱人,我非好好骂骂她。” 元大宝帮腔:“对。就得骂她,让她给钱,你就在她家里住下吧。” 这样他也可以凑过来住。 “好。她要不让我住,我就找姓贺的上面的大领导闹。” 祖孙俩策划着未来。 前面突然出现两个骑自己车的男人,挡住了两人的路。 两人脸上蒙着一黑布,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一人手里拿根棍子,狞笑着:“要想过此路,掏钱。” 四周黑黢黢的,元大宝看了眼四周一片荒芜的田地,腿都在颤抖。 面对两个突然出现的蒙面男人,元大宝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好汉饶命,我们没钱,给你点吃的行不?”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鄙视,其中一个个子稍微矮点的男人把棍子放到元大宝脖子上,说:“不要吃的。没钱你乱跑个毛呀,最烦没钱还乱跑的。” 在这荒郊野外的,元老太也害怕,她的腿肚子都在颤抖,还算镇定道:“我们是投奔亲戚的,真没钱,等我找到我孙女,我让她给你钱,我告诉你,我孙女有钱,他丈夫是个军官,他有钱。” 高个子男的差点要呸她一脸:“哎哟,还军官呢,好怕哟,最烦你这种啥本事没有,拿别人来恐吓俺的。” 元老太一愣:“没有恐吓你,我说的是实话,我孙女叫元舒心,孙女婿叫贺云迟,就在前面部队呢。” 矮个子不耐烦了:“你说屁话也没用,啰嗦个毛,没钱哪来的滚哪去,等了半天,等了两个穷鬼,还瞎吊说,我管你找谁,没钱就别想过这路。” 高个子说:“快绑起来,弄走,免得到时候来逼逼,暴露咱俩问他要钱。” “就是,反正他俩也看到咱了,赶紧弄走,以后再来这个城市认出咱,见一次打一次,打死为止。”矮个子恶狠狠道。 元老太和元大宝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就被放倒,嘴里塞上破布,胳膊被绑了起来。 那两男人把这祖孙俩往二八自行车大杠上一放,就骑车把人带走了。 “老实点,乱扭我打死你。” 车子沿着柏油路一直骑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蒙蒙亮,祖孙俩难受得终于被人给提了下来,往路边一扔。 矮个子阴森森警告:“我记住你俩了,反正你俩也看到我俩了,下次要是在炎阳的地盘上,再见到你俩,就等着丢命吧。” 高个子从兜里掏出一个三节棍,在元大宝眼前呼啦啦刷了几下:“别让我再看到你们,看到就是死。” 高个子没有发现自己掏棍子时几张大团结掉了出来,但元大宝看到了,他赶紧回答:“我们走,我们走,再也不出现在炎阳了。” “如此最好。” 两人骑着自行车走了。 元大宝这才松了口气,眼睛放光地赶紧去抓掉在地上的钱。 他数了一下,狂笑:“那人掉的,有一百块,整整一百块。” 哈哈,那人想抢他钱没抢成,自己竟然掉了一百块钱在他身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元老太赶紧上前抢:“给我,给我,我给你攒着娶媳妇,要不你拿这钱又要去赌。” “不,不,这是我捡的,咋能给你?” 元大宝把钱紧抓在自己手里,转身就要跑。 元老太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撕心裂肺地哭,“不行,一定得我存着,你有钱很快就会赌完。大宝,你不能再这样了,要不然真娶不到媳妇了。” 元大宝很烦老太太管他,现在手里有了钱,他说什么也不会给老太太。 长这么大,他手里就没有过这么多钱。 他得赶快跑,等那人发现自己钱丢了,肯定会回来找的,到时候就跑不掉了。 元老太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元大宝烦了,扔给她十块钱,一脚狠踹到她小腿骨上,不耐烦道,“你坐车回家吧,十块够了,我过阵子再回去。” 说完,他就跑了个没影。 元老太当即就疼得眼冒金花,差点晕死。她紧握着十块钱,摸着被踹疼得不行的小腿,大口大口出气,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歪歪扭扭地走到路边,这时候天已经亮到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了。 四周一片荒芜,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心里又急又气又害怕,不知道元大宝往哪个方向跑走了。 第151章 危险分子元大宝 她从路边捡了根棍子当拐杖,她得去找这个宝贝孙子,就这么一个根了,可不能出了什么状况。 她走向了和元大宝相反的道路。 ---- 往炎阳的公路上,两个人骑着自行车骑得飞起。 高个子把脸上的黑布一扯,骂道:“贺云迟还怪好的嘞,还送钱给他们花,我还得装把钱弄丢。小兵,你说你们副团长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单小兵嘿嘿一笑:“贺副团长肯定没那么好心送钱啦。” 罗山脑子一转:“他打的啥主意?” “那我哪能知道。”单小兵白眼一翻。 罗山便也不问了,反正是没安好心吧。 贺云迟找他办这个事时,神情很不好看,他似乎在讽刺自己:“这是元琴琴的亲奶奶和亲弟弟,想来找舒心麻烦,你别对元琴琴有好感,然后对她家人也有了好感。” 罗山这半年来,已经想明白了好多事情,从元琴琴通过华芷萱认识他,设计他,再到她怀孕嫁人,后又密谋害自己丈夫,把自己弄死后,他才惊觉到他可能逃离了一场灾难。 对元琴琴的好感度降为了负数,这种女人太可怕。 尤其是贺云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说不定你上辈子眼瞎得很,把人当宝贝疙瘩一样宠着呢,就是不知道最后可有被绿?” 那语气好似他上辈子真和元琴琴有一腿似的,气得他都想和贺云迟打一架了,后来忍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罗山和单小兵回到部队时,正赶上吃早饭,两人赶紧换好衣服各就各位。 见到贺云迟时,罗山悄悄说道:“送走了。请我吃饭啊。” 贺云迟给了他个白眼,转身走了。 罗山摸不到头脑,纳闷:“这人是不是要退役了,开始变得矫情起来了?我帮他这么大忙,他反而对我有怨气似的。” 想到贺云迟已打算申请退役,他的心也美好不起来了,真是聚散皆天定,强求不得啊。 以后他就得孤家寡人一个了。 --- 一连好几天,元舒心都没有看到元老太和元大宝来找她麻烦,她疑惑对贺云迟说道:“好多天了,老太婆和元大宝竟然没来找我,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按说这两人早都打听清楚了元琴琴已死的消息,下一步肯定会来找她闹一通的,竟然这么多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若说不知道她城里的房子,部队大院却是很好找的。 贺云迟惊奇道:“是哦,怎么没来找你呢?好奇怪。” 元舒心思索了一会,突然转头看向贺云迟:“说,你是不是偷摸做了什么?” 贺云迟:“怎么可能,我啥也没做。” 元舒心盯了他好一会,才上前,抬起脚,捏着他的下巴说:“说实话,我不打你。” 不高的个子,站出了巨人的气势。 贺云迟想了想她上次的发火,差点没复成婚,赶紧交待:“好吧,我坦白。”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 元舒心哼笑一声:“越来越能耐了啊。” 贺云迟见她并没有生气,赶紧把她抱在怀里:“我不想让你为这事烦心。” 元舒心叹:“确实不想看到他们。不过,罗山和小兵不会有事吧。” 贺云迟不在意说:“不会,反正又没怎么着他们,只是威胁了两句,还给他们钱花。” 他没说的是,他们其实都是兵痞子,穿上军装时,一本正经。私下里不穿军装时,偶尔遇到烧包不讲理的,他们也很会阴人的,有些事,不能拿在明面上说。 “以后不要再背着我做这样的事了,万一有人找来,不就是犯错了嘛。”元舒心嗔怪着。 贺云迟轻笑没说话,他们这种人,做事怎么可能让人抓到把柄。 元舒心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听董小翠说,元大宝在家染上了赌瘾。现在拿着钱肯定会去赌,说不定和元老太闹得不可开交。 她没有想到,没过几天,她竟然在炎阳遇到了元大宝。 那天,孩子们都放寒假了,在家里疯玩,她要出去置办些年货,神七七非要和她一起去。 这孩子,只要她们住到城里来时,她就会跟来,现在已经成了她们家不可缺少的一员了。 两人买了些东西,放到车把上,元舒心让神七七坐到后车座上,她就推着走。 经过一条错综复杂的小巷子旁边时,元舒心听到人喊救命。 元舒心一愣,大白天的就有人抢劫么,不过现在的棚户区比较多,巷子也多,有人抢劫也常见。 元舒心有些犹豫,她虽然练习了防身术,可万一遇到持刀男子,她也不够打的。 可是神七七却翻下车后座往巷子跑去。 “七七。”元舒心赶紧喊住她,“回来,你一个小孩能帮什么忙。” “那也不能见死不管吧。”神七七小脸凝重。 元舒心现在没时间和她解释什么叫量力而行,只得让她先去喊人,她自己往小巷子里走。 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劫持者竟然是元大宝,元大宝眼神很不正常,似乎处于癫狂之中,跟个赌徒似的。 “给我钱,快给我钱,不给钱我就杀了你。”元大宝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子,在那女子脸边比划着,小刀离那姑娘的脸很近很近。 那女子吓得脸都白了,哭道,“我真没钱,只有五块钱,都给你了,你还要咋样呢。” 元舒心吸了口气,喊了声:“你把刀放下,我给你钱。” 她说着掏出一把零散的纸钞,先扔了一张到他脚边。 元大宝看到她,眼睛亮了,低头看到脚边的十块钱,他大叫:“不够,不够,再给,不给我就杀了你。” 元舒心又连续扔了十几张给他,她出来买东西带的钱多,全都扔给了他。 “我的钱都给你了,你放过这个姑娘吧,把人弄伤弄死了,你得坐牢对吧。” 元舒心平静说道,把自己的兜都翻开给他看。兜里空空如也。 元大宝把刀子收了,他只想要钱,现在有钱了,他就不想伤人了,把那姑娘一推,快速拾起脚边的钱,撒腿跑了。 元舒心就看着他跑掉,也没追没喊。 那姑娘哭唧唧地对她道谢,元舒心让她赶紧回家,以后一个人时一定要注意身后有没有人尾随。 这时候神七七喊到人来了,元舒心轻描淡写说人跑了,见人没有受伤,进来的人也就走了。 第152章 得付出代价了 元舒心这才教育起神七七来,告诉她什么叫量力而行,遇事先自保,再救别人,就怕自己救不了人,连自己一块折进去。 这孩子,别看年岁不小,做事有时候也是脑子一热不想后果。 神七七不吭声,最后抱住她的腿撒娇:“知道了,姐姐,你最好了。” 元舒心拍拍她的头:“遇事动动脑子,不要意气行事,还好,你现在才六岁,还来得及改。” 神七七不满道:“我二十岁,你讽刺谁呢。” ---- 贺云迟回来后,元舒心和他说了今天发生的事,贺云迟立即紧张了:“他没有伤你吧。” 没想到这家伙又回到了炎阳。 他了解到元大宝现在爱赌,本以为他拿到钱会和元老太回家,回到家因为赌肯定会和元老太闹矛盾,甚至大打出手,没想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跑回了炎阳来赌,有些事还真不会按你的计划走。 “没有,我好好的。元大宝现在只想要钱赌,他那样子真跟个赌徒似的,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害人。”元舒心忧心忡忡。 “把他抓起来。”贺云迟沉声道。 元舒心没吭声。 抓起来又如何呢,就算关个一年两年,就他现在这样,出来说不定还会害人,还会找她麻烦,一刀结果了她也不是没可能。 她今天露面了,为了那个姑娘,她给了元大宝好多钱。就算他被抓以后放出来,元大宝会不会又盯上她,这都是后患。 和红了眼的赌徒没有理可讲。 贺云迟眉头锁了一下,他也想到了种种结果。 元舒心猛然站起身往屋里走去,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她本来想放过元大宝的的。偏偏他又回来了,还差点伤了无辜的人。 这人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哪天就会伤人,他要让元大宝为上辈子的事付出代价了。 当晚,贺云迟把元舒心送往夜校,夜校要上到腊月二十,还有几天才能结束。 元舒心请了个假,反正她现在成绩优异的很,年后考完所修课就可以拿毕业证了,因此任课老师也就批了她的假。 出门后,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姐,你要咋办?” 这男子是神七七的大表哥,因为神七七的原因,与元舒心相识,人还算可靠。 “跟我来吧,一会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只一脸冷漠的样子就行了。” 城郊中心有一处隐蔽的大院子,平时看不出什么异常。 地下室里亮着昏暗的灯光,人声鼎沸,有十几桌人都在那里摸着牌,有人哀嚎有人狂笑。 外面站了两个人,乔装后的元舒心和神七七表哥。 元舒心敲开了门,门被打开。 开门的人瞅了眼两个其貌不扬的人,冷声问道:“什么事?” 元舒心上辈子为找元诚,跟踪他来过这里几次,知道这里的人只认钱,上辈子她找元诚得给开门的人点钱,这人才会帮她叫人出来,她上辈子跟过去一次到地下室,被里面的人骂个半死。 “我一个女人来这里还能有什么事?”元舒心摸兜,气势十足地掏出一叠大团结晃了晃,拽拽地道,“当然找你们当家的。” 那人迟疑了一下,“你找我们当家的赌?莫不你是蓝姐?” 元舒心面上冷笑而不答,心里纳闷着蓝姐是谁。 那人见这两人一脸吊吊的样子,赶紧把两人给让进去。 两人便进了院子,能感觉到隐约的嘈杂声。 什么时候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发生,只不过都隐藏在阳光的黑暗之下。 外面,隐在暗处的贺云迟几人盯着这个大院子。 贺云迟看到元舒心没上课,出现在这里,愣了一下。 看到她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的心就疼得不行。 上辈子她就是为了找被诱拐到到这里赌的元诚,才被元琴琴和元大宝设计撞死的。 她肯定很多次来过这里找元诚,每次都很痛苦吧。 元舒心把前世有些事说的详细,关于和他之间的事几句话带过,想必也是顾虑着他的面子。 虽然元舒心说上辈子他对她还不错,但他认为,他对她肯定不是很好。 “你媳妇来这里干啥呢?”便装的罗山问他。 贺云迟抿嘴没说话,他也弄不清楚她来这里干什么。 “要不然咱直接上,把人给抓起来,然后把这个赌场给端了,免得嫂子在里面有危险。”单小兵摩拳擦掌。 “小兵,你看能不能进去,如果她没危险就静观其变。” 贺云迟开口,元舒心做事有自己的主张,既然她瞒着他自己过来,就说明不想让他知道。 他明白她也不是故意瞒着他,不外乎她想用些手段弄人,不想让他牵涉到其中,怕他的这个身份犯错误给留下把柄罢了。 其实,从元舒心说过她上辈子死在去找他到赌场把元诚捉回来,结果倒在元琴琴的设计下,他就想把这个隐秘的地下赌场给端掉了。 他平时都在军中,并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听元舒心说前世今生之事,才知道,他没问元舒心这地方在哪。 平时没事就在市里转悠,还真让他给发现了这个地方的怪异,只是还没时间去实地考察一下里面到底怎么样。 正好元舒心又遇到张狂的元大宝,让他决定今天带俩人来考察一下,如果元大宝在,就先把元大宝给修理一顿,再送到公安局,然后再把这个赌场给灭了,不让其继续存在下去。 “好的。”单小兵应声,一会就消失在房子后面了。 地下室,乌烟瘴气,混合着一股刺鼻的酒水味。 元舒心打眼一扫,就看到了元大宝正在一张牌桌前,不知道是不是这把牌比较好,他脸上的笑很得意,得意中还带着一丝猖狂。 她心道,这家伙就不如她姐姐有心眼子。 “你是蓝姐?听说你要找我赌?” 赌场主人是个长相一副斯文样的中年男子,他看着元舒心,眉头蹙了一下,传说中赌技一流的蓝姐很妖娆风骚,虽然穿着还不错,看样子身段也不错,只是这脸咋长这么丑,一脸的痦子还真是膈应人。 元舒心睥睨着他,冷笑说:“我不找你赌,今天找你是想让你帮忙办件事。”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厚叠钱,拍在桌上。 那气势,还真像个大姐大。 第153章 他必须得理解她的想法 中年男人瞄了眼,看厚度,这钱得有一千多,他怔了一下,问:“什么事?” “你这里赌徒如果赌债欠的多,你们会怎么办?”元舒心继续一副拽拽的样子问。 前世,多少有点了解,这些人只看钱,不讲道义,试想一下,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地方,能有什么道义可说。 前世,她给元诚那死小子还了至少有一百五十块的赌债,她都没敢和贺云迟讲。 “你想让怎么办?”那男人是个人精,立即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他们会想办法让来这里的这些人欠很多赌债,然后榨取他们最后的钱财,实在榨不出来,便把人打伤打残。 “就按你们的方式来,越狠越好,只要人不死。”元舒心把人不死三个字咬得重了一点。 她不打算让元大宝好过了,前世元诚走进这个赌场,应该也有元大宝的功劳,那时候他已经在炎阳了。 那时她和元诚吵架时,元诚就经常说她是个讨人厌的人,一点都不如琴琴姐和大宝哥。 “好说,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惹了蓝姐生气?”那男人笑道。 元舒心手指指向了元大宝的方向:“这个,穿灰衣服的。别认错了,可不要手下留情哦。” “好说好说,教训后怎么让蓝姐知道呢?”那男人瞥了一眼元大宝,这个二百五似的外地人呀,好说的很。 “扔在闹市区,自然会有人通报我。”元舒心眼睛拽得飞上天。 那男人越发客气:“好的,蓝姐。可否问下蓝姐和他有什么仇?” 元舒心声音一冷:“我既然来找你,就知道你话不多,问这么作什么?” 那男人更恭敬了,“抱歉,在下唐突了。听闻蓝姐牌技一流,今天能否和在下来一把。” 元舒心冷冷否决:“不,姐今天心情不好。” 她说完转身就走,神七七表哥立即冷着脸跟上。 笑话,她压根不怎么会打牌,就会个斗地主还不精,其他都不会。 元舒心突然回头,淡漠道:“也许我哪天心情好了,会来指点你们一二。” 看着这个男人恭敬的样子,应该这个蓝姐很牛逼吧,看来她将错就错,装得很像? 那男人连忙应声,止送她离开。 然后数了一下桌上的钱,竟然有一千五,他啧啧了两声,这蓝姐出手真大方,果然传闻中不苟言笑的女人还真不苟言笑,那冷冰冰的样子,如果人再长得漂亮点就更符合传说了。 随即他吩咐手下人:“那小子把手里的钱输完,借钱给他玩。还不起,就按老规矩来。” ---- 元舒心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地下室,走出院子。 走到主街时,元舒心见没有人跟着,才放松下来,妈呀,装得真辛苦,真是误打误撞,装了一把。 “辛苦了,小照,你回去吧。”元舒心塞给他十块钱,“这段时间别来市里了。” 小照把衣服敞开,刚才他在里面,面对那么多一看就不好惹的人,都吓得出了好多汗,好在脸上没有破功,有进步。 “姐,你真牛。”小照对他竖了大拇指。 看她一脸淡定的样子,一点都不怕,难道军嫂都这么牛逼吗。 “走吧,把脸洗一下,要不然你家人都不认识你了。”元舒心笑了一声。 去赌场前,她给两人都化妆了。 小照走后,元舒心继续往学校走去,贺云迟还要来接她放学呢。 院子外面,单小兵眉飞色舞地把里面发生的事讲了一下。 他跳进院子里,拍晕一个和他差不多身材的人,换上他的衣服,戴上他的帽子,进了地下室,隐蔽在一角不显眼的地方,看着一切。 罗山啧啧的两声,看向贺云迟:“你媳妇一个女人真是又胆大,脑子又灵活,还能临危不乱,还心够狠,还舍得花钱,这心里素质杠杠滴,培训一下可以打入敌人内部。” 贺云迟瞪他一眼,才说:“她不需要冒险,有我们男人在就行。” 罗山不说话了,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不过他也不觉得元大宝受到惩罚有什么不对,那天他已经持刀要伤人了。 如果元舒心当时不在,那姑娘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都很难说。 “现在怎么办?”单小兵问,“里面有人在挨打呢。” 真有人被关在房间里挨打呢。 贺云迟冷声说:“挨打的都活该,市里经常宣传禁赌,还不听就先受着。” “过几天再报警抓。”他说完转身走了,媳妇有她的做法,他也不能坚守什么道义的去阻止她。 就让元大宝付出代价吧。 前世的事他不可能和元舒心一样感同身受,但她心里的怨恨,他必须得理解。 去接元舒心回来,元舒心兴高采烈的牵住她的手,甜甜笑道:“你来啦。” 一点也没有单小兵说的那种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嗯,今天上课还开心吗?”贺云迟握着她的手,意有所指的问。 “开心啊,当然开心。”元舒心拽着他的手晃呀晃的,“不过看到你我更开心。” 贺云迟没忍住笑了。 三天后,在闹市区突然出现了一个受伤的人,他双腿已断,一只胳膊也残了。 他在地上匍匐着爬着,嘴里发出乱七八糟的话。 显然,他精神不正常了。 看身上血迹已经干涸的样子,他应该伤了有两天了。 有一个好心的老人,上前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把人抬进了自己的医馆,给他把伤包扎了一下。 元舒心去打听了一下,知道元大宝彻底残了,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当然如果没有轮椅的话,他只能爬着走了。 不仅如此,他精神也有点不太正常,问什么话他也说不清楚。 谁也不知道他这个外地人发生了什么事。 元舒心给元大宝付了医药费,不能让人家老中医破费。 以后他再也不会因为赌而持刀抢劫或伤人。 老中医不解她为什么要付钱,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老爷爷你心肠那么好救人,我被你感动了,尽点微薄之力,我帮他把医药费付了吧。” 不管怎么说,人是她找人搞残的,不能让心善之人掏这个钱呗。 第154章 你若是恶魔,我陪你一起坠落 老中医直夸她是个好人,元舒心坦然地接受着好人的称呼。 她为民除害好吗,真是个好人。 她垫付了一百块钱,让老中医等他伤好,就把人送到民政部那边,看他是哪里人,给遣送回家。 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好心地提醒老中医:“听他口音像是隔壁省泉市人,啊,我丈夫就是那边的人。等他清醒点,应该能问出来家是哪里的。” 回家有元老太照顾着,他也死不了,还能安分点不害人。 听董小翠信里说过,元大宝在家除了赌之外,还偷鸡摸狗的,让人烦的很,有时候还摸到小贺村,两村人,都觉得他没父没母了,大家还不好说啥。 至于娶媳妇嘛,就算了,元家二房到他这里就绝后了。 又过了几天,临近年关。 市里公安局捣毁了一个隐秘的赌场,抓捕了几十人归案。 那些受过伤害的家庭都拍手称好。 元诚听到这件事时,吃惊道:“啊,这里还有赌博的吗?不是市里宣传禁赌的吗?” 元舒心借此机会,把元诚好好教育一番。 神七七在一边抿嘴直乐。 元诚白她一眼:“笑什么笑,我又没有去赌,以后也不会去赌。” 神七七奶声奶气:“你要是去赌,我就把你的手给剁掉哦。” 元诚打了个冷战。 “他不会,我会看着他的。”凌平川淡声说。 元玉细声细气:“我也会看着哥的。” 慧慧赶紧举手:“我也看着大舅舅,绝对不让他犯错误。” 元诚生气了:“为什么都觉得我会犯错呀,太过分了啊。” 贺云迟说:“只是提醒你。你们几个,谁以后敢沾染毒和赌,会挨揍的。” “对,男女混合双打,狠狠揍。”元舒心接口。 几个孩子都觉得屁股一疼。 元舒心关注着元大宝的事,元大宝确定残疾了,老中医把他的外伤给治了一下,把人给送到了民政部。 民政部也不能不管,从元大宝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话语中,大致知道了元大宝家到底在哪,辗转把人送回了乡。 至于元老太有没有到家,祖孙俩有没有碰面,元舒心就不知道了。 不过,元大宝这一残废回乡,后续董小翠肯定会写信告诉她情况的,她每次写信,村里发生什么事,她都会说,甚至谁家的牛生了小牛犊,她都会提一嘴。 转眼间,新年到来,时间到了一九八三年。 除夕晚上,元舒心做了好几样菜,让孩子们欢欢喜喜过个年。神七七回自己家了,元诚老是叹息这小丫头回家,自己还怪有点想她的。 元舒心和贺云迟给了几个孩子一人五块钱压岁钱。 凌平川和慧慧虽然被贺云迟收养,两人父亲的津贴一直发着,直至两人成年为止。 这些钱都被贺云迟给两个孩子存了起来,以后留给他们兄妹用。 元舒心征得凌平川的同意,打算用这钱给两个孩子搞个投资,免得以后物价飞涨,这笔钱最后贬值厉害。 晚饭后,孩子们玩闹之后,说着守岁,都没一个守得住的,都困得睡了。 只有元舒心和贺云迟守岁。 她们家现在还没有买电视机,元舒心是想着让孩子们多读点书,再加上去年一年也没啥心情买东西,就搁置了下来。 现在嘛,她也越来越有钱了,写文章,翻译,还有司樱那边给的分红,光这一年收入就达到了两万多块。妥妥的万元户,有必要买台电视机了。 贺云迟已经提交了退役申请,年后应该就可以批准下来,他的转业问题乔汉强正在想办法弄他的户口。 贺云迟现在也很淡定,去不了京城回乡也可以,反正那都是他和元舒心从小待到大的地方,更熟悉。 元舒心也没有太大的想法,只要一家人都能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此时,屋里长桌上烛火通明。 桌上摆着些糖果瓜子。 元舒心和贺云迟说着话,讨论着以后的生活。 说着说着,说到了元大宝。 贺云迟终于开口:“舒心,以后不要擅自做危险的事。” 元舒心惊讶:“我没有做危险的事啊。” 贺云迟凉飕飕说:“蓝姐威武的很啊。” 元舒心:“......”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 “赌场被捣毁是你让公安干的?”元舒心有点明白了,她本来也是打算收拾过元大宝后自己再报警的,没想到这赌场提前爆了,原来是贺云迟干的。 不知道那个赌场主人知道自己被骗了,会不会气得要死。 “嗯,那天我们正好在,小兵进去看了,摸清了情况。”贺云迟瞅着她,“下次不允许偷偷摸摸的做这种危险事,有什么事和我说,一起想办法。那个赌场主人很凶的,你知道吗?得幸亏你这次没出事。” 元舒心当然知道,上辈子她因为找元诚和他打过一次交道,要不是她大着肚子,元诚又是个小孩,她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听说这赌场里打死过人。 这次敢过来,也是知道他们只认钱,正好又误打误撞地让他们误以为她是什么蓝姐,想必这个蓝姐让他们有点忌讳吧,所以她比较顺利。 元舒心瞅着他温和的双眼,心头一热,他知道她在做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只是默默地护着她。 “贺云迟,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一个恶魔?” 元舒心突然问。 事实上,元大宝这辈子并没有怎么招惹她,可她还是因为一己之私,弄残废了他。 贺云迟盯着她,然后把她的手放到自己湿热的大手里,认真说:“不觉得。” 元舒心执拗道:“也许我真是一个恶魔,谁招惹我我心里就想弄死谁。” 贺云迟望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清澈很明亮,也带着一丝儿狠劲。 “你要真是个恶魔,我会视情况阻止。如果阻止不了,我就陪你一起坠落。”贺云迟把她的手放到自己心窝上,语气郑重又认真。 元舒心愣了一下,眼睛有点酸,随即扑哧一笑:“你的三观呢,贺长官?就这么容易被带歪。” 贺云迟唇角扯了扯,手一用力,就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他说:“若能有谁,把你这样的人都逼成恶魔,那这人一定比恶魔还狠还坏,所以无论你想怎么样做,我都陪着你。” 第155章 宝宝是你回来了吗 真是对她没头脑的信任,心头一股暖暖的,又带着酸胀的感觉从心脏处涌向她的全身。 她抱住他的腰,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正想说话,邻居家的白猫又来了,嘴里叼着一小块鱼干跑了进来。 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冲鼻而来,元舒心突觉一阵难受,胃里一阵翻涌,她赶紧跑出去跑到菜地边,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感觉怎么样?”贺云迟跟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把那猫给我赶走,把那小鱼干给我扔了。”元舒心吐完,还是觉得心头难受。 “好。一会就把它赶走。”贺云迟轻抚着她的背,“还难受吗?怎么会闻到鱼干就想吐呢,前段时间那白猫经常在你面前偷吃鱼干,也没见你吐啊。” 元舒心一愣,对啊。 心里浮现出一个疑问,她掰着手指算了一下。 贺云迟先试探着问话了:“你不是那个推迟没来了?” “好像是,推迟有十天左右了吧。”元舒心想起来了,天天忙来忙去,她从不记自己大姨妈来的日子,尤其这一年,贺云迟失踪那段时间,她的大姨妈更是乱得一塌糊涂。 贺云迟脸上全是激动,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有了咱们的孩子?” 元舒心也不确定:“也许吧,我也不确定,看情况像是有了。” 有上辈子的怀孕经验,她猜测应该是。 “等过几天,去医院查一查。”贺云迟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和激动,“我要做爸爸了?” 元舒心看他那么激动开心,心头一动。仔细回想,上辈子,他知道自己怀孕,好像也挺高兴的,只是,那种高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只是当时的她种种事不顺心,心思烦闷,没注意罢了,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生的孩子。 “嗯,你应该是要做爸爸了。”元舒心甜甜笑道。 “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好你和孩子。” 贺云迟拥她回屋,给她倒杯热水,让她漱口,喝水。 服侍她漱口喝水,送她回屋休息。 “你休息吧,我来守岁。”贺云迟扶她上床,给她盖好被子,极尽温柔。 “嗯,若坚持不住,别硬撑,不在乎这个仪式感。”元舒心盯着他。 “好。”贺云迟亲了亲她的手背,出去了。 元舒心轻抚着小腹,低声道:“宝宝,是你回来了吗?” ---- 年后,贺云迟带元舒心去医院检查,确定她是怀孕了,这时医院还没有b超机,有经验的妇产科大夫经过一系列检查,断定她怀的是双胞胎。 夫妻俩从医院往家回时,都有些不敢置信。 “舒心,是不是我们的孩子又回来了?”贺云迟不停地问,一向寡言的他有点话痨的趋势。 “如果是龙凤胎,就可能是了。”元舒心坐在后车座上,开心地回答他。 “那肯定是龙凤胎。你都回来了,孩子肯定也会跟着回来,俩娃肯定喜欢我们。”贺云迟笃定。 元舒心笑着没说话,无论不是前世的那两个孩子,她都一样喜欢。 “就怕那两个孩子怪我没保护好他们,不来了。”贺云迟的语气突然间低沉了下来。 元舒心心头一痛,她抱住贺云迟的腰,说:“不会,宝宝不会怪你的。” 贺云迟没再说话。 慧慧知道妈妈肚子里有了小宝宝,高兴极了,终于盼来了小弟弟小妹妹。 贺云迟对几个孩子吩咐:“你们几个,以后不要让妈妈,让姐姐生气啊。” “我哄妈妈开心,哄弟弟妹妹开心,我可以给妈妈洗脚做饭擦桌子。”慧慧赶紧举手,中班的小朋友可懂事了。 另几个孩子纷纷表态会照顾好妈妈\/姐姐。 接下来,元舒心真感受到了皇后娘娘一般的照顾。 以前她还干点家务,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了,除了没法帮她的比如写文章,翻译和设计外,她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但大的小的坚持要把她当宝贝一样的供着,她也没办法,就安然地享受着了。 日子安然过,元舒心拿到了英语专业的大专毕业证。 董小翠果然给元舒心寄了一封信,信里说元大宝在外面被人打残废了,元老太流浪一圈也回家了,瘦得跟个猴子一样,她看着残废又傻乎乎的大孙子,天天哭,眼睛都快哭瞎了,怨自己不应该带他出云找他姐,骂元舒心姐弟。 最后,董小翠问元舒心元琴琴咋回事,元老太回来一句也不提元琴琴。 元舒心就给她回了一封信,简单说明了一下元琴琴的情况,她才不会给元琴琴隐瞒任何事。 春暖花开之时,贺云迟也到了退役的这一天,退役后他会带着一家人去京城,乔汉强把他的粮油关系给转到了京城。 这年代退伍退役也都很低调,不像后世还搞有那么隆重的欢送会什么的。 贺云迟和华师长,罗山还有一众战友告别。 华师长瞅着这个自己带出来的优秀干部,从一个懵懂小兵到一个出生入死的军官。 若不是负伤严重,他在部队还会有更好的发展,总之,遗憾啊。 庆幸的是,他活着回来了,这也是一种最大的安慰了吧。 他拍拍贺云迟的肩膀:“回到基层,一样可以为人民服务,注意身体。” “我知道,谢谢华师长一路栽培。”贺云迟敬了个军礼。 单小兵哭得眼泪汪汪的,他十五岁入伍,是贺云迟严加训练带出来的,他怕贺云迟,但更敬重他,更舍不得他离开。 在他心里,贺云迟是一个亦父亦友的存在。 贺云迟瞅他一眼,终于还是上前,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这孩子是个孤儿,挺可怜的,他对他严厉,但心底里是疼他的。 说句私心话,这孩子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兵了。 “保重,以后好好训练。”贺云迟按了下他的肩膀。 “是。”单小兵敬了个庄重的军礼。 罗山心里也难受,但还是笑着对贺云迟说:“好在以后探亲回去还能找找你,要不然我以后都找不到你了。” “嗯,等你。”贺云迟笑着捅他一拳。 其他战友纷纷和他道别。 贺云迟对着这些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敬个军礼,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他感觉眼角有点湿,有微热的东西流出一滴。 别了,我的军营! 别了,亲爱的战友! 第156章 退役,离开 大院里,元舒心收拾着东西,屋角处,有一个原木色的小箱子。 元舒心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箱子,难道是贺云迟刚拿回来的。 她疑惑地打开这个箱子,箱子没有锁。 元舒心打开一看,怔了怔,是大大小小的军功章,整齐地排放着。 最上面一个是一等功的军功章。 数了一下,竟然有十多个。 元舒心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贺云迟从军十四年,几乎是每年都有功啊。 她从来没见过这些军功章,想必是贺云迟都放到了宿舍里。 想到他最后一次,差点没回来,她的眼睛湿了。 轻轻地摸着这些军功章,她缓缓地把箱子给关上。找个布包给包起来,郑重地收了起来。 军嫂们知道她今天要离开大院,都来和她道别。 元舒心把不好带走的东西按各家需要分给了军嫂们。 军嫂们对她也是依依不舍。 大家也都知道,这次一别,今生便难再见。 元舒心对她们真的很好的,不但给她们介绍工作,后来还弄一些简单刺绣的活让那些不能出去工作的军嫂们做,挣点钱贴补一点家用。 “再见,你们以后都要好好的。”元舒心和她们道别。 王苏敏知道她要走,特意请假和她告别。 她拉着元舒心的手,眼里全是感激:“舒心,好好照顾自己,真舍不得你走。” 是元舒心帮她找的工作,也是元舒心唤醒了她独立的思想,她现在不再遭遇家暴,丈夫对她尊重了很多,归根到底都是元舒心帮她的,有了工作才有了底气。 元舒心拍拍她的手背,“我也舍不得你们,离别也是没办法。你和杜营长好好生活啊。记住,只有自己有底气,才不会受欺。” “我知道。”王苏敏抹抹眼睛。 院外,几个孩子也都和大院里的孩子们道别,送礼物。 他们也要离开这边的学校,京城那边的学校也都找好了。 大院外,停了三辆人力三轮车接他们。 本来部队是可以派车送他们到市里的,贺云迟婉拒了。都走了,还是不要麻烦任何人了。 贺云迟从军营那边回来了,他一身军装,身材依然挺拔。 “走吧。” 他眼里有着淡淡的水光,对着元舒心微笑。 “好。”元舒心回他一个明媚的笑容。 他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 贺云迟和嫂子们打了声招呼,把一些小东西往人力三轮车上搬。 东西该送人的都送人了,大院这边也没有什么可带的。 一家人走出了大院,军嫂们送他们出去。 元诚和凌平川嘀咕:“我们当时来大院时,她们热烈欢迎,现在走了还送咱们,真是好热情。” 凌平川没搭理他,他的心里也有种淡淡的伤感,这里也是他爸爸服役多年的地方。 元诚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嗨,开心点啦,咱们可是要去大城市呢,我还没去过大城市呢,那里肯定很好玩,你去过吗?好期待哟。” 凌平川听他一说,心里的伤感消散了很多,开始期盼京城是个什么样子。 “哎哟,咱都走了,神七七咋办呢?她会不会哭?”元诚突然间想起那个长得像个瓷娃娃的小丫头,老和他吵架。 “你什么时候见她哭过?” 凌平川瞅他一眼,快走了几步,把慧慧抱上三轮车。 三辆车,两人一辆。 兄妹们各坐一辆。 元舒心和贺云迟坐一辆。 看着军营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眼前,贺云迟的眼神微有些黯淡。 元舒心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 元舒心把租的房子给买了下来,花了九千块钱,算是她的一个不动产投资。 她们一家这一离开,便留给司樱做仓库,以后规模大点,可以给员工做宿舍。 司樱当然也舍不得元舒心离开,她说:“以后有空就回来看看,这可是你事业的发源地。” 元舒心笑了:“肯定会回来看看。” 她这个大院子以后肯定会很值钱啊,她以后养老靠这个大院子都够了。 离开了这里,她也不方便再和司樱一起共事,就主动把分红给退了。 司樱挽留了一下,见她坚持,也就算了。 不过,两人以后还会有合作,以另一种方式合作。 家里的东西该打包的都打包了,有用的都邮寄到了京城。 剩下的大件比如桌子,自行车,缝纫机的都留给司樱了。 “孩子出生时告诉我一声。”司樱瞅了眼元舒心还不太明显的肚子。 她眼睛里都是羡慕,她都三十岁了,和段家仁也结婚好几年,直到现在,也没有孩子,医生怀疑她是不是因为下乡插队时,那年冬天为救一个小孩,掉到河里冻伤了身体。 “肯定会告诉你的。”元舒心也知道她心里隐秘的痛,她真心说:“司樱姐,你和段大哥也会好的。” 司樱苦笑一声,没说话。 元舒心和段家仁相处不多,不太了解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除去买院子的九千块钱,元舒心存折里,现在还有存款一万四千多块钱,其中里面有贺云迟的奖金和他的津贴。 临走之前,她把自己的存款都给取出来,现在又不能异地取款,只能都取出来带走了。 收拾完毕,一家人每人都带一个小包,轻松往车站走去。 慧慧背着一个元舒心给她做的花书包,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好在现在马路上车辆很少,偶尔出现一辆车开的也很慢,也不用担心她会被车撞着。 上公交车时,元诚往身后看了一眼,嘀咕着:“死七七跑哪去了,我们都走了,她怎么也不来送我们,我都和她说了,我们要走了。” 几个孩子也开始嘀咕着。 元舒心当然知道神七七去哪了,她回家了。 神七七说了,她会想办法去京城的。 这辈子,她得看好元诚。 元舒心觉得无语,这算是另类养成系吗,不过看元诚对她的态度,现在也挺好的。 至于元诚长大后,元舒心愁啊,还有个万人迷女主在京城啊。 万一长大后元诚和看神七七没看对眼,怎么办呢。 很怕他和凌平川又抢女主啊。 今年元诚就满十二岁了,总算跳了一级,上到四年级,个子也长高了不少,现在对感情的事还一无所知,谁知道以后呢。 第157章 你家丈夫好避嫌呢 到了火车站时,罗山和华芷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两人来相送他们一家。 华芷萱看着贺云迟:“阿迟,今天一别,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喜欢跟在贺云迟身后转,对他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如果说以前是爱慕吧,现在倒也没有那种旖旎的情思。 她是军中女儿,拿得起放得下,知道没戏,不会对一个男人痴缠,毫无意义。 对贺云迟,现在她早没了爱慕之心,但那份他伴着长大的情份还在。 她觉得,于情于理,她都有必要送他一程。 贺云迟望她一眼,“有时间,欢迎你去京城找我们,你嫂子肯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华芷萱看了看元舒心,撇撇嘴,无声说:“你家丈夫好避嫌呢。” 元舒心抿嘴笑,“芷萱,有空来找我们玩,我们一家定会好好招待你。” “呵,我就算去也只找你。免得有人不高兴。” 华芷萱瞅了眼贺云迟,声音拖得老长。 贺云迟离她远了一点,和罗山说话去了。 华芷萱便也不搭理他了,找元舒心说话。 “你肚里的娃出生后,我去找你娃玩玩。”华芷萱笑眯眯说道。 “好啊,欢迎,你长那么漂亮,我家娃肯定喜欢你。” 元舒心也笑着说。 华芷萱长得是真好看,气质偏清冷,似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 华芷萱脸有点红,元舒心老夸她漂亮,其实她自己才好看啊。 火车进站,开始检票。 罗山和华芷萱送几人到月台。 上车时,元舒心突然把华芷萱拉住,在她耳边低声说:“明扬哥人真的挺好的,你得主动,你不说,他永远都不知道,他也不会主动啊,他就是个书呆子。” 华芷萱脸一红,娇嗔道:“你瞎说什么呀?” 元舒心笑笑:“反正我告诉你了啊,错过了缘分,可就没了。” 要不是华芷萱这段时间经常无意间向他打听宗明扬,她还真没注意。华芷萱提到宗明扬时,脸都会微红。 华芷萱害羞了,扬起拳头要捶她,元舒心赶紧走。 坐卧铺的人不多,孩子们先上车了,贺云迟在门口等着她。 见她过来,贺云迟让她先上车,自己最后才上。 华芷萱脸红着,突然间就想起了那个叫她媳妇的年轻男人。 她和宗明扬挺能聊得来的,两人像个笔友一样的也会通信,就像个老朋友一样。 本来她也没有想太多将来,只是觉得这种平淡如水的交情还挺好,元舒心这么一说,让她的心倒是乱了。 “脸这么红,想心上人了?”罗山打趣她。 华芷萱脸更红了,赶紧走开。 “哟呵,还真是。”罗山笑着在她身后说,“是谁呀,让我猜猜,是元舒心的那个什么哥吧,别说,那小子还真不错,长得白白净净的,是个文化人。” 元舒心和贺云迟的婚礼上,他看到了。 华芷萱跑得老快了。 罗山开始思索,一个一个的都有了对象,过了这个年就他都三十周岁了,还单着,有点说不过去了啊,他不能到做爷爷的年纪才结婚啊。 火车上,孩子们都被教育得安安静静,大的都在做作业,看书。 慧慧实在无聊,元舒心就给她出道题,让她去数数有多少人,这些人都在干什么。 慧慧觉得好玩,就安静地在车厢里走着,去数这节车厢里有多少人,有多少男人,多少女人。 车厢里的人就发现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小姑娘从靠走道的卧铺开始数人数,数着数着,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然后一拍脑袋,“咦,数到哪了?” 继续从头再数。 好多人都觉得这个数数数不清的小姑娘很可爱。 她去每个卧铺数数的时候,都会有人给她吃的。 等慧慧回来时,兜里手里就揣了不少吃的,随身背的小花书包时也装满了。 有饼干,苹果,橘子,蜜饯等等。 元舒心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年代的人怎么那么热情,她赶紧带慧慧去道谢。 那些人都笑着说没事,孩子很可爱。 结果,慧慧数数没数清楚,吃东西倒吃撑着了,上了两趟厕所。 终于到了京城。 下车出站,站在出站口处,元诚惊呼:“哇,首都就是漂亮呀,广场比炎阳大,人也比炎阳多。” 元舒心瞅着这个地方,不知道这里是否和她后世生活的是同一个地方,还是两个平行时空。 后世的她,也生活在首都,家庭条件很一般,她并不快乐。 “怎么了?”贺云迟看到她有些怅然的样子,赶紧询问。 听医生说孕妇情绪总会无端的变化,他得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 “没什么。”元舒心轻轻摇头,“只是到了个新地方,有些感慨。” 贺云迟牵起她的手,声音有些紧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和我说,不要闷在心里。” “我没事,挺好的,别担心。”元舒心觉得他紧张过头了,笑笑安慰。 说话间,乔红星和乔红容从人群中出现了,乔红容的声音老远就传来:“来了来了,在这边呢。” “大姑姑,小姑姑。”慧慧背着小花书包往两人身边跑去,乔红容一把抱起慧慧,递给乔红星,“给,送你个心心念念的小闺女。” 乔红星接过这个胖敦敦的小丫头,一向看起来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来。 她抱着慧慧和几人打招呼:“你们一路辛苦了。” 说着,她看了看元舒心,笑问:“怎么样,累不累?” “还好,是卧铺,可以休息。” 元舒心淡笑回答。 “走了走了,我们坐公交车,姐想开车来呢,想着人太多也坐不下,干脆坐公交车吧。”乔红容快言快语,拉着元玉就走。 她就喜欢文文静静的小女孩。 一行人便跟着乔红容去坐公交车。 元舒心坐在后面,公交车往市区开去,元舒心看着窗外的风景和站牌,感觉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感,这一切和后世的时空的八九十年代还是有些差异,最起码这些站牌她就没有听过。 大街上人很多,有骑自行车的,有走路的,八三年,京城人的衣着比较时髦了,衣着色彩更加鲜艳起来。 元舒心看着外面生机勃勃的景象,心情也美好起来。 路边行人中有一个穿着灰扑扑褂子的姑娘,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 从背影看除了瘦弱外,也没有什么特别。 在衣着时髦的京城人中,看到一个这样朴素的姑娘,元舒心就多看了两眼。 公交车经过那姑娘时,元舒心还回头看了一眼,看清楚了那个姑娘的长相。 蓦然,她的眼睛瞪大了,心砰砰跳了起来。 第158章 得罪了大嫂 贺云迟见她一直往外看,眼睛都瞪大了,便也纳闷的往车外看了一眼,什么异常也没看到。 “舒心,你看到什么了,这么惊讶?”贺云迟轻声问她。 公交车转了个弯,看不到那个姑娘了,元舒心转回头,拍拍跳动很快的心,淡声道:“没什么,可能认错人了。” 是的,肯定是认错人了,这个错位的时空中,怎么可能会遇到她。 只是一个像她的人而已,一定是这样。 贺云迟见她神态如常,没有想说认错谁的意思,便也没有多问。 乔汉强和贺家敏住在西城湖边的两层小楼里,乔汉强是离休老干部,贺家敏也是机关干部,组织分了一套房子供他养老。 里面摆设都很简朴。 老两口住一楼,二楼有三间卧室,一间乔红容住,另两间也收拾好了,给贺云迟一家住,考虑到贺云迟家里人多,乔红容就搬到了楼下,把楼上的三间房都让出来了。 元舒心到的时候,看到楼上的房子都让给他们一家住时,她还真有点不大好意思。 贺家敏拉着她的手说:“舒心啊,你就安心住下来吧,咱家,够住的。” 元舒心表面上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还是得买个自己的房子。 她肚子里俩娃,到时候一家八个人,这地方也不够住啊。 这么多孩子,吵死个人,可不能打扰老两口的清静。 当晚,乔汉强夫妻给一家人接风,在酒店订了一个包间,这家酒店还属于国营性质。 房间很大,乔家人全来了。 大哥乔建深和妻子梁彩平,十一岁的儿子乔四海。 大姐乔红星和丈夫陈永国夫妻。 二姐乔红容,还有叔家的乔红霞。 加上元舒心一家,一个房间坐得满满的。 大家都互相打了声招呼,孩子们也该叫谁叫谁。 元舒心是第一次见梁彩平母子。 梁彩平画着淡淡的妆,正值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天气温暖,她穿着一件质地挺括的灰色大衣,里面是一件质量很好的高领毛衣。精致干练,一看就像个职场精英,而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很优越的气质。 她看到元舒心和贺云迟,也只是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带着冷漠和疏离。 元舒心对她第一观感就是,特权出身,很难相处。 乔红霞坐在元舒心身边,和她悄悄说话:“看到大嫂身上的衣服了吗,是进口的哦,国内都买不到,她托国外朋友帮她买的。” 元舒心淡淡地哦了一声,款式确实挺时尚,有点后世的衣服风格。 “我也想买一件那种大衣,她都不带我买,我虽然在外交部搞翻译,可真正也没有熟悉的国外朋友。”乔红霞有些羡慕。 她们工资还不错,就想攒点钱买几件好看的衣服穿,可惜,国内的衣服感觉都不太时髦。 元舒心瞅了眼,低声说:“是挺好看的。” “红霞你在嘀咕我什么呢?”梁彩平淡淡地瞅了眼乔红霞。 乔红霞说:“我和舒心说你的衣服很漂亮,夸你好看,人也好看。” 梁彩平唇角扯了扯,没说话。 元舒心总觉得她眼神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饭桌上,梁彩平倒是略显礼貌地和乔汉强夫妻还有乔红星说话,对乔红容和乔红霞态度一般般。 元舒心和这位大嫂也没有什么交流,她感觉这位大嫂应该打心眼里瞧不起她和贺云迟,毕竟两人可都是没啥文化的乡巴佬出身呢。 她想,若今天不是乔汉强夫妻办的接风宴,只怕这个大嫂都不会来。 她观察着,乔红霞对梁彩平有些怵和讨好,而乔红容对梁彩平则是不怎么搭理。 乔红星和梁彩平关系应该好一点,两人还会说笑两句。 乔汉强夫妻俩对这个大儿媳妇态度很慈祥,对大孙子态度很和蔼。 乔四海这个小男孩一看就被宠坏了,一会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梁彩平都惯着他,把他想吃的都夹给他,离远的菜,她会站起身来夹给儿子吃。 一顿饭,光看她照顾儿子了。 乔建深冷眼警告着儿子,儿子视而不见,然后乔建深叹口气。 元舒心就想,是不是乔家几个儿女,就这一个孙子,所以宠得很呀。 乔红容瞪了眼乔四海,乔四海不是小时候了,现在不怕她,对她扮了个鬼脸,气得乔红容牙痒痒。 慧慧看着乔四海对着自己妈妈撒娇,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她妈妈还殷勤地给她夹菜,也想跟自己妈妈撒娇。 “妈妈,我想吃肥肠豆芽。”坐在凌平川身边的慧慧指着自己旁边的豆芽炒肥肠说道。 元舒心温声说:“慧慧长大了,可以自己夹菜哦。” 公共场合,她可不惯孩子,况且,那菜可就在她身边,抬抬手就能夹到,她要夹菜,还得跑过去。 所以说嘛,小孩子的模仿能力特别强,好的坏的,都学得有模有样。 慧慧有点不开心,瞅了眼乔四海,噘嘴道,“可是那个哥哥的妈妈都给哥哥夹菜呢。” 元舒心温柔笑问,“那你告诉妈妈,吃饭时幼儿园老师是怎么教你的呢?” 慧慧大声说:“小朋友,坐坐好,手拿勺,碗扶好,自己吃饭不用喂,也不能浪费。” “很棒,”元舒心微笑,“那慧慧想吃菜,要怎么做呢?” 慧慧就拿起筷子自己给自己夹了豆芽,放到自己碗里,吃得可香了,吃过之后,还不忘记和自己妈妈显摆:“妈妈,我是自己夹的菜,是自己大口吃完的哦。” “嗯,慧慧就是好棒呢。”元舒心伸伸大拇指,按了一下,算是给她点了个赞。 乔四海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又看到那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脸有点红,赶紧自己吃饭。 “妈,我自己来就好了。” 梁彩平轻轻地呵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但元舒心知道,她可能无意间就得罪了这个大嫂,她这样教育慧慧不就是明晃晃地打她脸么,她那么溺爱自己孩子。 那也没办法,她不可能像她那样无原则的宠孩子。 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 散场后,乔建深一家先走了,勤务兵开车来接他一家。 乔红霞扯了扯元舒心:“你好像得罪了大嫂,你不是想进外交部翻译嘛,她是翻译司副司长,你得罪她,可就难进了。” 第159章 揍的人真让她意外 “啊,你不早说......”元舒心惊诧。 “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谁都知道大嫂宠孩子。”乔红霞有点着急。 元舒心手一摆:“先不管了,她要认为我管自家孩子算得罪她,那就得罪吧。” 就算知道她该管自家孩子不是得管的。 乔红霞瞅了瞅她的肚子:“算了,你还是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也不急这一时。那个反正我认识翻译社的人,你暂时就翻译国外着作吧,也不算很累。” 到家后,乔汉强让贺云迟一家赶紧去休息。 让孩子们洗好后,男孩子回男孩屋,女孩回女孩屋。 躺在床上,贺云迟给元舒心揉肩,肩膀酸胀感得到缓解,元舒心舒服的直哼哼。 “别哼哼,扰人心。”贺云迟难耐说道。 自从她怀孕后,美好生活也没有了,天天抱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也不能碰,真是要人命。 元舒心赶紧闭嘴。 微扭头看到她绷紧的下颌,元舒心促狭心起,调笑道:“小哥哥,你是不是夜夜都很空虚寂寞冷?” 贺云迟倒是爽快地嗯了一声,英俊的脸绷得更紧了。 元舒心笑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声说:“要不你自己解决?” 一个结过婚的正常男人,要禁欲好几个月,还挺不容易。 贺云迟沉着脸说:“你帮我。” 元舒心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们当兵的,那时候年轻气盛的,有这方面需求时,是怎么解决的?” 她真是纯好奇,一群大老爷们,年龄大的小的,肯定都有这种需求呀。 贺云迟说:“跑步,训练,累到极致,什么想法也没了。” 元舒心:“那你继续用这种方法。” “现在用不了。”贺云迟弯腰捏了捏有些隐隐作痛的小腿。 他的骨骼几乎都是重组了一遍,现在不能久站,也不能负重,虽说格斗技能还是比普通人高,但终究不是以前的那个身体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元舒心发现了他摸小腿的动作。 重伤之后,总归是有些后遗症的。 “还好。”贺云迟继续给她按肩膀。 元舒心按住他的手,“不用了,好多了。你休息吧,不用管我。” 其实她没那么娇贵,贺云迟非要娇贵她,她也拒绝不了。 思索着还是得弄几根人参来给他补补,上次那根参效果还挺不错。 贺云迟应了声,还是帮她弄好洗漱水。 收拾好后,躺在床上,元舒心问他:“你打算哪天到区公安局报到呀。” 乔汉强征询他的意见,活动了一下,让他进了西城区公安局刑警队。 元舒心深切地感受到在哪个时代,有背景有关系都是真好用。 “还得两天。”贺云迟给她盖好被子,“睡吧,今天应该挺累了。” 元舒心抱住他的腰:“我让大姐帮找的房子,不知道可有眉目,咱人太多,都住在这里不太好。” 贺云迟也觉得住在这里别扭,只是刚来,也只能先过渡一下。 “等明天我去看看。” “你对这里熟吗,还,你去看看?”元舒心笑话他。 “不熟,转一天也就差不多熟悉了。” 他对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转个一天半天,就能摸得很清楚。 别说一马平川的城市了,就算是错综复杂的丛林山丘地形,他看一遍后也几乎就能把地形位置给刻在心里,他私下还有个“活地图”的称号。 “我好像得罪了大嫂。”元舒心说道。 “不管她,咱们过好自己日子,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贺云迟声音有点沉。 本来想着与亲生父母相认,能给元舒心一个靠山,没想到自家人就先不和睦。 看起来那个大嫂不好相处,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我是能让人欺负的人吗,别担心。我会以和为贵,但别人应要不和,我也没办法不是。”元舒心轻笑,“放心,我尽量不和她打交道。” 贺云迟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搂着她。 他的手在她的脊背上轻抚,元舒心抖了一下,低声道:“别闹。” “想你。”他的唇在她耳边轻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小娇儿,帮我。” ...... 元舒心没想到第二天就和梁彩平打交道了。 起因是因为孩子们。 第二天,几个孩子就转到了西城区一小,当然,都是乔汉强和贺家敏用的关系。 元玉三年级,元诚四年级,凌平川五年级。慧慧也在附近上了幼儿园中班。 元舒心和贺云迟送几个孩子到校,各见了几个孩子的老师,打了声招呼。 和老师们简单交流几句,元舒心也大致明白,这所学校里的孩子几乎都是有来头的,当然,京城本就卧虎藏龙,好多深藏不露的。 好吧,乔汉强和贺家敏把孩子们推进了权贵聚集地。 说句现实又不好听的话,他们的几个孩子应该是地位最低下的了。 她,一个无业游民,贺云迟只是个刚转业还没有去工作的,现如今也只是一个基层公安人员,来了京城,一切从头开始。 元舒心下定决心,她也得立起来啊,鸡娃不如鸡自己。现在是个好时代,她得在京城站稳脚跟。 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接到老师的电话,对,乔汉强家有电话。 老师让家长赶紧去一趟,说是元诚和凌平川惹了祸,在学校把人给打了。 元舒心头都大了,这打的是谁呀。 如果说元诚那脾气和人打架,元舒心觉得能理解,为啥稳重的凌平川也和人打起来了。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家里人知道她怀孕辛苦,让她在家好好休息着。 贺云迟出去考察地形和房子去了。 乔汉强夫妻出去散步去了。 元舒心留了个字条,只得自己过去,好在学校不算远,走个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办公室内,元舒心一看到打的孩子是谁时,头都要大了。 原来元诚和凌平川把乔四海给揍了。 第160章 小女主出现 原来乔四海也是在这个学校啊,他也是五年级学生,在另一个班级。 乔四海嘴角都被揍流血了,眼睛也有点青肿,额头上还有一块擦伤,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梁彩平正在那里火冒三丈,元诚的班主任和凌平川的班主任都在那里安慰着她。 梁彩平一看到元舒心就更气了,当即发火:“你不是很会教育孩子吗,这就是你教育的好孩子,两个欺负一个,把人打成这样?” 元舒心瞅了眼气呼呼的元诚和一脸淡漠的凌平川,淡声说:“大嫂,你先别--” “谁是你大嫂,别乱攀关系。”梁彩平冷声打断她的话。 元舒心顿了顿,行,这女人并不想和她成为妯娌。 她冷静开口:“不好意思,乔四海妈妈,你先别发火,我总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因吧。” 梁彩平冷笑:“事情的原因在这摆着呢,你家的两个孩子合力欺负我家孩子美还能弄什么清楚。” 元舒心感觉她工作中肯定也是个极其强势的女人。 见她都不给自己问清楚事实的原因,元舒心懒得理她了,直接问元诚和凌平川,“既然你俩合伙揍人,得告诉我是因为什么打人吧?” “还问什么问,事情明摆着呢,你还想袒护不成?”梁彩平咄咄逼人。 元舒心也火了:“我自然要问,法官判案还得给人陈述时间呢,你凭什么不要我问原因,你是心里有鬼还是什么?” “我心里有鬼?就你这种态度,也难怪孩子如此嚣张,找校长来,今天这事不给个结果就不行。” 两位班主任赶紧打圆场:“好好说,不要动气,咱们好好沟通一下。” 凌平川见两人争吵不休,冷静开口:“乔四海在下课时间说一个女生,元玉帮那女生,乔四海还说元玉是乡巴佬进城,把元玉说哭了。” “对,他说话可难听了,他还要拉那个女生继续说难听话,还骂我和凌平川是乡下泥腿子,上不了台面。”元诚跟着解释。 “呵,就因为四海说你们是乡巴佬,你们就动手,还真是好教养。不行,找你们校长来,今天这事不处理好就不行。哼,还真是上不了台面。” 梁彩平看着儿子惨兮兮的模样,心里更恼怒了,今天她一定要把这两个坏孩子给赶出学校,公婆出面也不行。 四海可是乔家的亲孙子呢,就看公婆向着谁。 元舒心听她说上不了台面,肯定就是说她们一家。有心想反驳,可是现在自己好似有点被动。 听两个孩子的解释,她头有点疼,如果真是因为口角之争,也只是因为说元玉和他们是个乡巴佬就两孩子就把人打成这样,她还真不好为两孩子辩解。 她对乔四海这孩子并不了解,只是昨天一面之缘,感觉这孩子是个被家人宠得挺厉害。 不过她也抓住了重点来问:“乔四海怎么对人家女生说难听话了,能让你俩动手?” 凌平川不语,元诚也扭捏起来,好似很难说出口。 “呵,说不出来了吧。”梁彩平冷笑,“学校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来。” 元舒心没理她,继续追问两个孩子:“他到底说的什么,元诚你说,我知道你俩都是乖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和我说一下。” 元诚一咬牙说了:“乔四海对那女生说,咱俩结婚生个孩子吧,我是孩子爸,你是孩子妈,咱俩一起养娃娃,那女生都羞哭了,元玉让乔四海不要乱说话,乔四海就骂元玉是乡巴佬,又丑又臭。还拉着那女生让她和他成一家人,我和川子看见了,自然要管的,他还骂我俩,拉着人家女生不放,女生都吓哭了,我们就揍他了,他就是个小流氓。” 元舒心听着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在这个还比较保守的年代,一个小少年拉着一个小姑娘让人给她生娃娃,着实有点小流氓的感觉了。 元舒心后世做过兼职培训老师,接触过不少孩子,她瞅了眼乔四海,见他眼睛里都是不服气,倒没有什么邪恶的光啥的,相反还有一种懵懂的纯真。 想必他应该是喜欢那个小女生,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只知道结婚生孩子才能在一起,才这样说的吧。 乔四海的班主任也在,一听这话,吓了一跳:“乔四海,你怎么能对女生这样说话呢,这样是不可以的,这行为有点,有点耍小流氓知道吗?” 她这样说,在这个年代也没什么过分,比如男孩对女孩子吹轻佻的口哨,男孩也会被人批评为耍流氓。 其实男生本身也没有想要对女生如何如何的意思,只是显摆显摆自己而已。 当然不排除真有坏的。 梁彩平觉得有点尴尬,她的儿子竟然被人说成流氓,不过这行为,确实不太好。 但她是谁,护崽的妈呀。 她继续嘴硬:“就算四海说了不好听的话,也不是你们打人的理由,他说错话,做错事,由老师管,家长管,轮不到你们来打人。” 元舒心开口了:“抱歉,乔四海妈妈,两个孩子打人确实不对,我让元诚和凌平川道歉,医药费我来出。但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我觉得两个孩子在这方面并没有做错,他们俩是制止了一个男孩对一个女生的不当言词和行为,避免女生受到更多惊吓。两人制止就行,打人确实过分了点。” 梁彩平冷哼一声,不满道:“你还有理了。” “但乔四海也必须要为那个女生和元玉道歉,他给两个女生也造成了伤害。”元舒心补充说道。 那女生她不知道性格如何,但元玉肯定受到了伤害,她这个小妹一直内向又敏感,被乔四海骂又丑又臭,肯定会难过。 “哈,你孩子打人还让四海道歉,别过分啊。”梁彩平本来有点熄灭的火又瞬间点起。 “一码归一码,谁错谁认错。”元舒心也强硬起来。 “乔四海妈妈,我觉得凌平川妈妈的话有道理。”凌平川班主任开口了,“元诚和凌平川给乔四海道歉,乔四海也应该给他骂的两个小女生道歉。” 梁彩平还要再护着自己儿子,巴拉巴拉又说了一大堆。 这边元诚和乔四海又互相瞪起来了。 “臭乡巴佬,泥腿子,你瞪啥?”乔四海抽抽有点疼的嘴角。 “小流氓,就瞪你。”元诚不甘示弱。 “元诚够了。”元舒心阻止两个孩子继续吵架,“元诚,凌平川给乔四海道歉。” 两个孩子倒也乖乖道歉:“对不起,乔四海,我们不该打你。” 乔四海嘴角扬上了天。 “不过,你下次再欺负沈雪茹和元玉,我一样会打你。”凌平川补充。 “对,再欺负沈雪茹和元玉,我也一样会打你。”元诚跟着补充。 “你,你们--”乔四海气懵了,“我没有欺负沈雪茹,我就喜欢和她玩。” 沈雪茹?元舒心有点发懵,苍天呀,这是那个万人迷女主沈雪如吗? 第161章 你哭也是个小流氓 “妈,你怎么了?”凌平川发现了她的异常,赶紧过来扶住他。 十一岁的小少年都快有她高了。 “没事。”元舒心摇摇头,看向乔四海,“乔四海同学,现在你得对那两个女生道歉了。” “哼,我不道歉,坚决不道歉,我没有欺负沈雪茹,元玉就是不好看,她就是个乡巴佬,又丑又臭。” 乔四海听着转身就要往教室跑。 刚出办公室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小,小叔。” 乔四海吓了一跳,身子一侧就要逃。 他在这家里,谁都不怕,唯有点怵这个昨天才见过一面的所谓小叔。 他听父亲提过很多次这位小叔,听说他是个了不起的兵王,是因为负伤才退役的。 昨天一见,他心里就有点怕,小叔一直不怎么说话,小叔的眼睛像把刀。 贺云迟一看到他的脸,想起元舒心留的字条,又听到他刚才的叫嚷声,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一把按过乔四海的肩膀,往办公室里拽。 “把事情解决完再走。”贺云迟冷淡说道。 “爷爷,奶奶,救我。” 后退着被扯进办公室里时,乔四海看到了乔汉强和贺家敏跟着一起,赶紧喊道。 贺云迟可没理会他,直接把他又给扯到了屋里。 元舒心看到他时,眼睛弯了弯,“你怎么来了?” “看到你写的字条,就来了。”贺云迟声音很温柔。 “咋回事啊?”贺家敏看着大孙子的被打伤的脸,心里还是心疼的。 她看了看元诚和凌平川,明白了,原来是大孙子被打了。 元舒心赶紧解释了一下原委,免得老太太对这两个孩子没了好印象,毕竟打的是她唯一的亲孙子呀。 贺家敏听完,淡淡对乔四海说道:“四海你确实过分了,挨打也不亏。彩平,我就说,四海要多加管教。” 以前乔红容管他,梁彩平还不高兴,大儿子在部队,忙得天天不着家,也没人能镇住这孩子。 梁彩平再看不上元舒心一家人,但对贺家敏那也得尊着,她声音平静:“是,妈。这段时间确实管的松散了些。” “既然元诚和凌平川已经给乔四海道歉了,那乔四海你也该给两个女生道歉吧?” 贺云迟冷冰冰地问。 二老都来了,梁彩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眼光不经意地看向了元舒心,心里冷笑,真厉害,把二老都搬出来了。 同时,心里很不舒服,二老现在是要专宠这个新认回来的小儿子一家了吗? 在贺云迟刀子一样的眼神中,乔四海头一缩,声音如蚊子一样地嗯了一声。 几个班主任互相看了一眼,眼里全是惊讶,原来这是一家人啊,那闹个毛呀。 好吧,有权的人家的事,看不懂。 乔四海老师赶紧出去,去叫两个小姑娘去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剩下两个班主任感觉有点压抑,让几人坐下。 这个学校的学生几乎都是权贵家的,她们小老师哪个都得罪不起。 好在,两个小姑娘很快就被带了进来。 元舒心一眼就锁定那个高挑的小姑娘,这位应该就是女主沈雪茹了。 书里对沈雪茹描述就是明艳绝色。 小姑娘应该和元玉差不多大,皮肤白皙,如果说神七七是瓷娃娃般的精致,这个小姑娘就是明艳如烈火般的相貌,五官秾丽,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人的目光。 元玉也挺漂亮的,但在她身边就显得有点畏怯了。 元舒心一看到元玉红红的眼睛,就知道她哭过了。 她伸手把元玉拉到自己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她。 元舒心就看到三个小少年看到小姑娘的眼神时,眼神都亮了亮。 甚至冷淡的凌平川都瞅着她多看了两眼。 元诚看到她就眉开眼笑的。 乔四海盯着人家小姑娘不转眼。 元舒心叹了口气,难怪是万人迷女主,光这长相就能迷倒一大片。 沈雪茹看到乔四海盯着她,明艳的脸上就生起怒气,对着他就喊:“流氓,流氓。” 乔四海大声说:“我不是流氓。” “你就是。”沈雪茹很生气。 “我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 “你是。” “哇,我不是流氓--”乔四海突然哭了起来。 “你哭也是,流氓。” 沈雪茹还在生气,她觉得受到了羞辱。 乔四海哭得更大声了。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连梁彩平这会都不好护着自己宝贝儿子了,况且这小姑娘她也认识。 如果她在这个年纪,有男孩对他那样说话,她也会气得骂人。 元舒心看着乔四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是开口了,“乔四海,你不是流氓。你只是想跟沈雪茹一起玩,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对吧?” 她也看明白了,乔四海真是想和沈雪茹玩,这年代的孩子接触东西少,没那么复杂的心思,他那样说话估计自己都不知道结婚生娃代表着什么意思。 比如她五年级的时候对一切都还是懵懂的。 乔四海像找到了知音:“呜呜,是的,小婶婶,我就是想和她玩,她不理我,呜呜--我就想和她成为一家人,这样就可以天天和她一起玩了。” 沈雪茹更气了,一跺脚:“谁想和你成为一家人,我才不要。你不要脸。” 贺云迟看不下去了,冷声说道:“乔四海,你不要哭了,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赶紧给人道歉。” 乔四海吓得打了个哭嗝,哭声戛然而止。 “我不是流氓。”乔四海重复。 沈雪茹不理她。 元舒心说:“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流氓。但那样说话方式和内容会让人误会你是流氓。以后别和小女生说什么结婚生孩子的话,这种话对小女生来说是一种羞辱。想和谁玩就明确表达你想和他玩。给两位小姑娘道歉吧。你看,你说话不对,遭到反噬了吧,沈雪茹不想和你做朋友。” 几位老师惊讶地看着元舒心,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妈妈思想挺开放的,她们都没有这样想过,只认为乔四海那样说话就是流氓的行为。 乔四海抽抽搭搭地道歉:“沈雪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说要让你和我结婚生娃娃,我只想和你做朋友,我想天天看到你。” 沈雪茹:“哼,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快点给元玉道歉。” 第162章 要给打人小英雄偷偷送面锦旗 乔四海看了看元玉,继续抽搭:“虽然你就是个乡巴佬,长得也不好看,但我不应该那么说你丑,对不起,下次我不说了。” 元舒心:“......” 这还不如别道歉。 不过她也不能说什么,可能这就是乔四海对元玉的真实感受,真是诚实的让人,难受。 有些人,气场不合,怎么都相处不来。 就如梁彩平看不顺眼她一样。 她也不知道元玉怎么就让乔四海不喜欢。 仔细想了想书中剧情,没有乔四海这个人物,两人应该没有什么前世恩仇。 元玉眼睛又有点红,凌平川赶紧说道:“元玉,别听他瞎说,你很好看,就和沈雪茹一样好看。” 元舒心怔了一下,凌平川从没有夸过谁好看,神七七那么漂亮,都没听他夸过,现在竟然因为元玉,夸沈雪茹好看,果真是注定的cp挡也挡不住啊。 元诚愤愤看了眼乔四海,“我妹妹比你好看多了,你眼睛得治治了。” 乔四海怒了:“你眼睛才要治呢,你是瞎子。” “你过来,看我怎么给你治眼睛。”元诚对他招招手。 乔四海上前一步,“我怕你?” 元诚也上前一步。 元舒心见战火又要燃烧,赶紧阻止元诚,“元诚你给我过来。” 贺云迟则是一伸手,拎着元诚的领子把他提了过来,声音冰冷:“够了,你两个,都闭嘴。” 乔四海缩了下脖子,不服气道:“你妹妹长得不好看,还不能说实话了,她哪有沈雪茹长得好看。” 元舒心叹了口气,赶紧安慰元玉,“小玉,我们都喜欢你,我们都觉得你很漂亮又懂事。你记住,世上的人千千万,性格和喜好都不一样,你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你,更没必要去迎合任何人。我们只和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人相处就好了。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就比如,你肯定也有不喜欢的人,对不对?不喜欢的人不理他不和他相处就好了。” 元玉懵懂地点点头,她并不想和乔四海玩,只是被他说又丑又臭,终究还是觉得难过,小女孩儿这时都有了美丑的概念。 “臭小子,话都不会说。”乔汉强气得摇头。 这件事到了这里就这样结束了,梁彩平纵然心里有再多不舒服,公婆在这里,她也不能再说什么。 在老师们的调解和安抚下,孩子们各回各的教室。 梁彩平哼了一声,和乔汉强夫妻打了声招呼,先离开了。 元舒心几人也出了学校。 元舒心想了想,还是上前和乔汉强贺家敏说了声,“爸,妈,很抱歉,今天元诚和凌平川打了乔四海,是我管束不当。以后我会约束他们两个不要动手。” 毕竟暂时还得借住在他们家,乔四海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亲孙子,这几个孩子在血缘上可是和乔家没有半点关系,她现在也不能太神气不是。 贺家敏拉住她的手拍了拍,“舒心啊,你不用愧疚,我这孙子啥毛病,我和老头子都知道。他早就该挨一顿了。” 贺云迟接口:“就该挨揍,瞧瞧说的都是啥话。” 反正哪个男孩子敢对他闺女说这样的话,他得把那男孩给踢飞。 贺家敏叹口气:“舒心,我觉得你挺会教孩子的,我挺感激你没有认为四海是个小流氓,要不然,这个小流氓的标签一贴,更没人和四海玩儿了。四海是有点骄纵,还不会说话,但他真不会是个小流氓。” 元舒心笑笑没说话,贺云迟不大同意,想开口,元舒心轻拧了他一下,贺云迟赶紧闭上了嘴。 到了家,乔红容幼儿园已经放学,她牵着慧慧回来了。 慧慧就在她所在的幼儿园,天天由她带着去,省得元舒心的来回接送。 “你们这么齐整是做什么去了?”乔红容好奇问道。 三十岁的女子眼神还带着二十岁的清澈,人类幼崽果真是净化人心灵的一种生物。 “去学校,四海挨揍了。”贺家敏说。 “啧啧。”乔红容咂嘴,“谁打的,太英勇了,我要给打人小英雄偷偷送个锦旗。” 贺家敏笑道:“小英雄就在家里,你去做吧。” “哇哦,不会吧,小诚和川子?”乔红容愣了一下,愣过之后,笑得嘎嘎叫,“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大嫂没去吼?” “能不去嘛。”贺家敏说。 “俩娃吃亏了?”乔红容赶紧拉住贺家敏的手,“妈,快说,快说,最后怎么摆平的,你二老出马平地一声吼,震住了太岁妈?” 贺家敏无奈地瞅着这个跳脱的女儿,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乔红容看了眼元舒心,又看了看贺云迟,说:“四海谁都不怕,看来我小弟还挺能震住他的。” 贺家敏说:“谁说不是呢。” “大嫂这样惯着四海,总有一天他会闯祸,我大哥也没时间管,四海在学校都没朋友,都是四海和同学闹矛盾,大嫂就护,弄得都没人愿意和四海玩,得和大哥说一声,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孩子什么德行呢。”乔红容皱眉说。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从小打到小学的亲侄子,她心里还是想让乔四海好的。 奈何大嫂不乐意她管教,反正不是自己的娃,她也懒得过问了。 “见到你大哥我和他讲一声。”做为爷爷奶奶,贺家敏和乔汉强也不便插手管孙辈的事。 乔汉强最干脆:“我给老大打个电话。” 元舒心和贺云迟更不好插嘴乔四海的教育问题,便打了声招呼上了楼。 至于帮着做晚饭的事,也用不上她,这里有个保姆做一日三餐。 晚上,吃饭的时候,乔汉强和贺云迟说起要回乡祭祖,让他正式回归乔家的事。 他虽然是个老将军,但骨子里还是很重视子嗣的,走失的小儿子找回来了,他就想着赶紧把他给入上族谱,以了却这辈子的愿望。 正好贺云迟可以晚几天再去公安局报到。 贺云迟望了眼元舒心微有些鼓起来的肚子,迟疑道:“舒心怀有身孕,我不想再让她长途跋涉了,推到明年吧,等孩子生下来。” 元舒心赶紧开口:“我没事,我可以的,现在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了,宝宝也稳定了。” 贺云迟拒绝:“不行,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自从得知前世的媳妇和孩子都没了,他现在很害怕很害怕。 元舒心还想再说些什么,贺云迟沉声开口:“你别说话。” 第163章 和你在一起才荡漾 元舒心撇撇嘴不吭声了,她理解贺云迟不让她现在回去的心理。 乔汉强瞅了眼小儿子和小儿媳的互动,小夫妻感情很好,他心下很是安慰。 “那就明年清明前吧。”乔汉强如此说道。 正好,明年春暖花开时,小孙子或孙女也差不多有半岁了,可以抱回家一起入族谱。 贺家敏也觉得推到明年也不错,便暂时这样决定了。 晚饭后,元舒心收拾了一下,去两个男孩子的房间,给元诚补课。 他现在四年级的知识学得很好,元舒心给他准备五年级的知识,打算让他初中时再跳一级,和凌平川同级,这也是元诚的想法。 至于元玉,就让她按部就班的念书就行了。 正要推门,就听到元诚的声音:“川子,沈雪茹长得真好看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生呀。” 凌平川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也觉得她长得好看是吧?”元诚笑嘻嘻道,“咱们邀请她来家玩好不好?” “不好。”凌平川冷淡回答。 “为什么?”元诚不解。 元舒心推开门,说:“因为这里住的人太多了,人来多了会很吵。” “可是--”元诚还想辩解。 “等我们找到房子搬出去,你们再邀请。”元舒心如是说。 元诚和凌平川都悟了。 元淑心给元诚补了一个小时的课,又给凌平川出了几道有点难度的数学题。 他五年级了,他这个年级还是五年制小学,再过段时间就要小学毕业考试了,读初中也是要考试的,初中已经分重点和非重点了。 等两人把题目都做完,元舒心才离开。 回到卧室,她就长吁短叹的。 贺云迟拉过她的手:“累了?不要给他们补课了,俩孩子都挺好的,学成什么样是什么样,你没必要着急。” 给孩子补课方面,贺云迟挺想帮她的,可他也就是初中毕业,就算在军队里进修过,自己也自学过,怎么也比不上元舒心那接受的一整套完整的教育来的有经验。 他给孩子讲数学还凑合,一到语文他自己都迷糊,怎么教呢。 比如两孩子问他矗立和屹立的区别在哪里,他就答不出来,他哪知道有什么区别,还是元舒心给他俩解惑的。 两孩子都有点嫌弃他教课,只不过给他面子没说,他也得有自知之明。 “这倒不累,我只是好愁啊。”元舒心唉声叹气。 “愁什么,有我在呢。”贺云迟觉得天大的事压下来,都有他顶着呢。 “这事你也没办法。”元舒心把他拽到自己身边,“和元玉一起的沈雪茹你看到了吧,是不是很美很美,就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光芒。” 贺云迟皱眉想了一下,他当时没太在意,好像长得还不赖吧,可这又和她发愁有什么关系。 “如何呢?” 元舒心说:“她就是我和你说的那本书的女主啊,你看到了没,今天三个孩子打架,就是因为她才引起来的,元诚和川子也都挺喜欢她的,你没看到他们看到小姑娘时的神情。” 她真愁啊,元诚和凌平川前世就为了女主打得头破血流,现在两人都渐渐长大,都挺喜欢沈雪茹的,万一再出现前世之事,她要怎么做? 贺云迟眉头微锁:“那又怎么样呢,他们还都小。” 元舒心拍拍他的脸:“大哥,你真是青少年时期从没有过春心荡漾过呀。” “从没有,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荡漾,还荡的厉害。”贺云迟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声音低沉。 眼见气氛又要暧昧下去,元舒心赶紧打住,和他说了书里几人的爱恨情仇。 以前,她也挑着捡着的讲了一点,现在说的就详细了一点。 贺云迟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几个小屁孩搞这么复杂,竟然都被人写成了一部书。 “好办,等几个小家伙长大,就让神七七和元诚在一起,让川子和那个什么茹在一起,这样就解决了问题。”贺云迟深思熟虑地做了决定。 元舒心被他逗笑了,“你以为你是皇帝呀,大手一挥,还来个赐婚呢,感情的事拦不住,越拦越坏事。” “要不然呢?”贺云迟问。 “我也不知道。现在静观其变吧,以后我会见机行事,你得配合我。” 元舒心现在也没啥好办法,他们年纪还小,但总会长大。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可不想让这两个前世的死对头再次因为女主而成为仇人。 “好,你说什么我都配合你。” 贺云迟自从养了几个娃之后,就觉得养孩子挺难的。 想想自己不在的时候,元舒心将近一年来独自带着几个孩子,肯定很不容易,他心里就愧疚的很。 他突然就抱住元舒心,低声道:“小娇儿,我肯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会改的,你千万不要闷在心里不说。” 元舒心愣了愣,随即笑了,轻声说:“好。” ---- 再说乔建深那边,他在部队正忙着,突然接到自己老父亲的电话,吓了一跳,接通电话就听到自己老父亲愤愤的声音:“就算再忙,也要管管你儿子。” “咋了,爸,四海咋了?”乔建深连忙问。 乔汉强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最后说道:“你的孩子我们做爷爷奶奶的也不好管,你就这一个娃,别把他养废了。” 乔建深脑袋抽抽地疼,连忙应声。 放下电话后,他把军务忙完,让勤务兵送他回家。 他平时忙时就住部队大院,梁彩平嫌大院离上班地方远,就常带着孩子住在外交部家属院。 他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乔四海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桌前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一些切好的苹果,梨,还有剥好的橘子。 而他媳妇拿着叉子在喂着儿子吃。 儿子吃着水果,还嫌弃不好吃,不新鲜,一副挑三拣四的模样。 看到他回来,梁彩平没好气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肯定是公婆给他打电话了,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第164章 现在管,晚了 乔四海扭头看他一眼,继续就着梁彩平的手吃水果,一点也不在意父亲是否回来。 乔建深看到他脸上的青紫,就见他那懒洋洋没骨头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怒道:“乔四海,你今天在学校里干什么事了?” 乔四海无所谓地耸耸肩:“啥也没干呀,爸,你不在部队待着,回来干什么呢?” “你还给我嘴硬,”乔建深气得伸手就拿了桌上的鸡毛掸子,往乔四海身上抽,“啥都不学,倒学会调戏小姑娘了,我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乔四海疼得啊呜一声跳了起来,“你,你凭什么打我,你没资格打我。” “就凭我是你老子,看我有没有资格管你。”乔建深气坏了,这个儿子现在越发的跋扈,不服管教。 梁彩平赶紧拦住他:“建深,孩子在学校都被打了,你回来还打他,有你这么不疼孩子的爸爸吗?” 乔建深心里正有一股怒气,他推开梁彩平,怒道:“慈母多败儿,你看你把他惯成什么样了。” 梁彩平被他一推,愣愣地看着他,他竟然推她? 乔建深抓住乔四海,用鸡毛掸子狠揍了一顿,乔四海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哪里是身强力壮军人出身父亲的对手,被打得哇哇乱叫。 “妈,妈,救我,爸要打死我了。” 梁彩平突然说道:“从小不管他,你现在倒管起来了,现在又当什么严父呢。” 乔四海听她这么一说,立即来劲了:“就是,爸,你从小都不问我,现在凭什么管我。晚了。” 乔建深气得扬起鸡毛掸子又要揍,梁彩平拦在儿子身前,哭道:“要打你就先打我吧。” 乔建深盯着她,见她精致的妆容都花了,突然间觉得心好累。 “你这样惯着他,你知道他会长成什么样?今天调戏女生,明天是不是就要杀人了。”他冷声问道。 梁彩平怒了:“他哪有调戏女生,你是他爸,怎么能这样说他,他只是想和那个女生做朋友。他今天被你新认的小弟家里的孩子打了,你不心疼他,还回来打他,你配做父亲吗?爸妈向着你小弟一家,你现在也向着他一家,被打的是你儿子呀。” 乔建深盯着她了好久,才说:“彩平,你怎么现在是非不分了,云迟丢失将近三十年,好不容易找回,爸妈对他好点怎么了,这你也看不惯。你看看四海变成什么样了?他挨打,亏吗?” 梁彩平掉泪了:“我的儿子我疼,他从小体弱,咱俩都工作忙,没时间带他,就今天这家送一天,那家送一天,红容带她,还经常打他,我都没和你说过。后来,我工作清闲了一点,把他接到身边,你无视他,我不疼他谁还能疼他?” 乔建深无语:“我的儿子我能不疼,那时候,哪家孩子不是这样过的,你怎么就这么矫情?” 梁彩平怒了:“我疼自己的儿子就叫矫情,你走吧,去疼别人家孩子去吧,我们母子和你没关系。” 乔建深看着抽泣的儿子和一脸母鸡护崽一样的妻子,觉得很无力,什么时候,他和妻子孩子之间变得这样陌生。 显然,这次教育孩子没有成功,还引起了家庭矛盾。 “行吧,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们母子,你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已经牺牲的人,那才是你理想的伴侣。活人总争不过死人,我不争了。”梁彩平冷声说。 乔建深心头如针狠狠扎了一下,他无力道:“都过去了,不要再提。” “你以为我想提,这些年你天天军务繁忙不着家,不就是不想见我们母子吗?”梁彩平愤恨道,压抑多年的情绪爆发出来。 乔建深深吸了口气,冷静道,“彩平,我是真的忙,有时候太晚回来怕影响你休息。现在咱们的重点是怎么管教四海.....”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梁彩平一扭头,“四海我会管教。四海,回屋去。” 乔建深:“.....” --- 接下来三天,都很平静。 房子找得不太顺利。 他们一家人多,必须找个要么带院子的房间多的,要多就得是两层的楼房才能住下,地理位置还得离小学和中学近,加上京城本来住房就紧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最后,贺云迟转了两天,看上了一套两层小楼,乔红星也帮着问了好久,提供了两套。 元舒心换好衣服就和贺云迟出去看房,乔红星再等着他们一起看房。 乔汉强和贺家敏是不想让他们一家搬出去的,虽然人多,家里却热闹了很多。 两人也考虑到小夫妻俩和他们都没那么熟悉,心里总归还有点陌生,便也不好硬留。 三套房子可挑选,贺云迟看的是一套独居两层小楼,有个很小的院子,乔红星提供的两套房一套是个家属院,一楼,大约有八十多个平方,三室一厅。另一套竟然是个一进的四合院。 元舒心后世小时候就住过大杂院,对大杂院很有感情。 现在有机会住独门独院的四合院,她立即挑中了这个院中间带棵桂花树的的四合院,虽然只是一个一进的院落,但是独家独院啊,院子空间也不错。 跟炎阳她那个可以跑马的院子比,这个院子肯定要小了很多,但这房间多啊。 正屋,两边厢房,加上南边倒房,有十多间。 房屋都被重新修葺过,看起来挺新的,有部分家具。 四合院现在属于房产局,原屋主是谁不知道,经过几十年的沧海桑田,谁知道呢。 贺云迟看她这么喜欢,便做了决定,就租这个。 乔红星迟疑一下说:“这套房子房租不便宜。” 元舒心随口问:“一年多少钱?” “一个月一百一。”乔红星说。 元舒心微怔,确实不便宜,京城现在平均工资一年才八九块,光房租一年就一千大几,还真不是谁都能租的起的。 不过,对她来说,这都不算事。 “没关系,我租。”元舒心觉得自己能承担这个租金。 乔红星惊讶地看着她,知道她能挣钱,但这房租还是挺贵的。当时挑了这套,也没想到他们会真租呀。 贺云迟连忙说道:“大姐,舒心有钱。” 乔红星也听出小弟口气里对媳妇的自豪,便不说什么了。 好吧,她也觉得这个小弟媳妇厉害。 确定好要这房子,就得去签合同。 几人走出胡同时,迎面碰到一个梳着大辫子,穿着灰蓝色褂子的姑娘。 那姑娘有些慌张,她低着头走得很快,一下子撞到了乔红星,把乔红星撞得后退了几步。 乔红星有些不开心了,那姑娘吓得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你。” 乔红星见她吓得不行,又道歉,便也不计较了,让贺云迟和元舒心赶紧走。 元舒心看清这姑娘时,心却狂跳了一下,正是那天坐公交时碰到的那个姑娘。 姑娘脸灰扑扑的,面带菜色,看着很憔悴,衣服都皱巴巴的。 元舒心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冷不丁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第165章 十八岁的妈妈 那姑娘听到有人问她名字,才扭头看向元舒心,她怔了怔,才小声回答:“马,马兰花。” 就是那个马兰开花二十一的马兰花。 元舒心吸了口气,心里有一股酸胀的痛意,她发了一会怔。 “我,我可以走了吗?” 马兰花小心翼翼地问她。 乔红星这时候回头,瞅了瞅两人,惊奇道:“舒心,你和这姑娘长得挺像哦,站一起,倒像两姊妹。” 元舒心心道,能不像吗,她现在和后世的自己长得就像。 后世的她长得她妈妈。 而眼前的这个人,如果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她后世的母亲。 她有些恍惚,是后世的时空和现在的时空有部分重合了吗,她竟然能遇到后世年轻时的妈妈。 难道是老天让她重回这时代,就是要让她改变阻止一些事情吗? 马兰花吓得赶紧摆手,声音带着胆怯和自卑:“不不,这姑娘长得好看,我和这位姑娘长得怎么能像呢,我就是一个乡下人,长得丑,哪能和你们城里人比。” 元舒心轻叹一口气,果真年轻时就是那种性格,唯唯诺诺的包子性格,被自己后世的渣爹pua了一辈子,一直活得憋屈,可又无能为力,最后神情恍惚出意外死了。 “你挺好看的。你现在去哪里?” 如果两个时空的时间线一样,她现在应该是投奔渣爹家的时间段,只是还没找到渣爹家在哪。 找到渣爹家后,就要被哄着嫁给好吃懒做的爹,过被pua的一生了。 “我去找亲戚,可是我把地址弄丢了,现在还没找到亲戚家。”那姑娘声音小的很,都不敢抬头,盯着脚下脚趾头处已经破了一个洞的布鞋。 “亲戚姓什么?”元舒心继续确定。 后世她听妈妈说过这段事,说当年投亲时弄丢了带有地址的那封信,她又不识字,经常在街上像个无头的苍蝇一样晃荡,被民警怀疑她是个特殊分子,她天天躲着民警。 “元,亲戚姓元。”那姑娘被这么盘查都快要吓哭了,“我走,我这就走。” 这下基本可以确定这姑娘就是她后世的亲妈了。 “你现在跑什么?”元舒心问。 贺云迟见元舒心对这个姑娘特别关注,又瞅了眼长得特别相似的两人,心下纳闷,就多瞅了眼这个姑娘。 “我,我,我,我就走。”马兰花被贺云迟那双冷冽的眼睛一瞅,吓得脸都白了,握紧了脏兮兮的小包袱,赶紧就要跑。 就在这个时候,胡同口来了两个民警,一个年龄大些,一个年轻些。 那年轻的脾气有点暴躁,对着马兰花就恼火道:“你这姑娘家跑什么,我盯你好多天了,你滑得像个鲶鱼似的,一看到你你就跑,和我躲猫猫呢是吧,实话说,你是不是敌特分子?” 马兰花吓得差点要跪了,惊慌失措,赶紧摇头:“不,我不是,我从乡下来的,我家里没人了,我来找亲戚。” “找亲戚你一看到我们,就跑什么?”那年轻的民警气恼问,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 “我害怕,我害怕你们把我送回家,我家里没亲人了,回家也是被伯伯逼着嫁个傻子。” 马兰花不敢抬头,盯着自己的脚指头,脚指头不安分地扭动着。 “你亲戚住哪?”那年轻民警半信半疑,继续严肃询问。 元舒心吓了一跳,现在可不能让她找到渣爹家,一进渣爹家,就会被精明的奶奶给盯上,那精明的奶奶可会给人洗脑了。 这个奶奶是马兰花的远房表姨,听说是马兰花外婆妹妹闺女小姨家的女儿,也不知道拐了几层弯的亲戚。 后世的元舒心从小到大就被奶奶洗脑,得亏她拼着命的非要读书,读书又厉害,没让奶奶洗脑成功,要不然她肯定也早早辍学,找个渣男人把他当天的供着,重复着母亲的道路。 也幸亏那时候妈妈忍受着爸爸和奶奶的刁难,坚定的让她和弟弟一样读书。 她曾经发誓,等她读书出来, 一定要把妈妈接出来,不再受渣爹和奶奶的气,没想到在她十五岁中考过后那年,为了要不要继续上学的事,坚持让她继续读书的妈妈和爸爸奶奶大吵一架后,神思恍惚间,出了车祸,再没能回来。 她崩溃得要和家人断绝关系,渣爹才让步,让她继续读书,只管到高中,大学全是自己自生自灭。 回忆至此,她拉过瑟缩的马兰花,开口:“民警同志,我表妹马兰花来投奔我家的,你看这不巧了,在这里碰到了。” 贺云迟和乔红星诧异地瞅着她,她啥时候多出个表妹。 马兰花倒是惊讶极了:“你是表姐嘛?” 她要投奔的表姨家是兄妹俩。 元舒心温柔笑道:“是啊,所以我才问你叫什么名字,要找的人家姓什么,我叫元舒心,是你大表姐,你一会跟我回家。” 好吧,后世做母女,今生做姐妹。 元家那个火坑,她这辈子不会再让妈妈跳了。 后世曾有有人在网上提问过,如果你有天穿越时空,遇到十八岁的妈妈,你想对她说什么。 最多的回答竟然是,妈,远离我爸,找个爱你疼你的人吧,我不在乎这个世界我不再出现。 元舒心也曾想过,如果她能穿越时空遇到十八岁的妈妈,那她一定要让妈妈远离渣爹。 现如今,她有了这个机会,肯定不能再让妈妈和渣爹再有瓜葛。 那两个民警就问了一些问题,登记了一下。 贺云迟和乔红星不知所以,但见元舒心对马兰花如此热情,便也配合地回答了一些。 记录好之后,那个年轻的民警还不忘记警告:“找到亲戚了就老实待着,别一天到晚的在街上乱晃了,现在街上比较乱。” 马兰花连连点头。 马兰花对这个亲戚家也不甚了解,母亲病逝前讲的也不详细,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元舒心给拐走了。 当衣着寒酸到不行的马兰花站到乔家漂亮的小楼里时,她局促的不知所措。 她这个大表姐嫁的人家好好哦,进这么好的房子,她身上的衣服让她觉得难堪,她游荡了好几天,不是睡桥洞就是睡人房檐下,身上脏的不行了。 “我,我还是去表姨家吧。”马兰花局促地扭着身子。 第166章 那个时空的家庭背景 “回头带你去,那里住不下。”元舒心哄骗她,“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乔家小楼房里有专门的洗澡间,和后世居住条件差不多,有热水可洗澡。 元舒心教她如何用,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换,反正两人身材也差不多。 洗好之后,当马兰花穿着元舒心的衣服干干净净地出来时,元舒心眼睛亮了,哇,她妈妈年轻的时候真的很美呀,比照片上的还好看,难怪她奶奶哄着她嫁给了渣爹。 她能认出来马兰花还是因为渣爹的结婚照。 马兰花穿着洋气的衣服,面带菜色的脸上红扑扑的,她不好意思说:“表姐,等我衣服洗好晾干,我就把你的衣服还给你。” “给你穿。”元舒心笑着看她。 她心情很美好,见到少女时期的妈妈那感觉好神奇啊,就像那个电影里说的,从我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个中年妇女的形象,她印象中也如此。 后世的元舒心和弟弟本不能出生的,只因她上面有个哥哥,哥哥十岁时,奶奶带他出去走亲戚,看护不当,哥哥意外溺水身亡,渣爹和奶奶却怪妈妈没看好哥哥,立即又逼着心理还在受创伤的妈妈又怀了一胎,就是她和那个龙凤胎弟弟。 马兰花生她们姐弟时,已经三十多岁了,所以元舒心自打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个中年妇女。 当几个孩子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一位美人姐姐时,都围着她转。 “姐,这个姐姐和你长得好像哦,比我长得和你还像呢,”元玉悄悄和元舒心说,她的语气有点点的不开心。 元舒心长的和这世的父母都只有三四分相似,但和马兰花却有八分像,很神奇。 “没有呀,咱俩是亲姐妹,肯定还是最像的啦。”元舒心安慰她。 元诚大咧咧问:“姐,你啥时候有个表妹,我咋不知道?你这个表妹还怪害羞的。” 慧慧拉着马兰花的手,问元舒心:“我要叫她几姨呢?” “叫表姨就行了。” 马兰花瞅着这几个孩子,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家认错人了,和母亲说的表姨家情况不太一样啊。 元舒心知道她有点怀疑,便解释:“多年不来往,你可能记错了我家的情况。我爸妈已经去世了,现在元家只有我们姐弟三人。” 反正连哄带骗的是不能让她和渣爹再见面了。 马兰花愣了下,“表姨和表姨夫都去世了?那前段时间还给我娘写信让我来。” 元舒心眉心跳了一下,反正信也让她弄丢了,赶紧瞎七八解释:“那是我找人写的,想着你孤身一人,在家里也没个照应,就让你来京城咱们姊妹也有个照应。” 马兰花虽然性格很包子,人可不笨,不把她哄住,她可能要走。 果然马兰花眼睛红了红,“表姨和表姨夫是啥时候走的呀,我想去祭拜一下。” “不用了。”元舒心一摆手,“不方便,坟埋的远。” 她现在的爹娘可不就是埋得离她们很远嘛。 总算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元舒心开始有点担心,渣爹家一直等不到人,会不会报警。 先不管了,真到那时候再说。 当晚,马兰花就在这里住下了,和两个小姑娘住一间,她觉得自己是个来投奔亲戚的人,不能做吃等喝的,就帮着扫地,洗衣啥的,拦都拦不住。 元舒心知道她是个特别勤快的人,闲也闲不住,便不管了。 回到自己屋时,贺云迟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了,问元舒心:“小娇儿,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这个马兰花是怎么回事了?” 他发现,媳妇自从见到这个姑娘时,就情绪不大对劲,开始想哭,后来就一直很开心。 元舒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兴奋。 她勾住贺云迟的脖子,轻笑:“小迟子,我好开心。” “知道你开心,原因呢?”贺云迟对她小迟子的称呼也都接受了,搂住她的腰问。 “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我后世的家庭情况,对吧。”元舒心问。 “对,你没说过。” 贺云迟开始猜测这个姑娘到底是谁,蓦然,眉心一跳,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马兰花是我后世的妈妈,亲妈。” 元舒心说了这个答案。 “哦?我这是见了我未来的丈母娘?”贺云迟眉头挑了一下。 现在,从元舒心口里说出什么奇事,他也见怪不怪了。 只是心里总有点怪异的感觉。 “算是吧。”元舒心很高兴,便告诉了他,她的家庭情况。 父亲是个混吃等喝的渣男,和奶奶一样,重男轻女的厉害。妈妈来投亲,被奶奶哄骗着嫁给了渣爸,一家人天天pua她,说是元家收留了她,让她要知道感恩。 母亲就在一天天的pua中,失去了自我,操劳着全家的生活,得不到半点的怜惜,父亲还怪她吃他的喝他的,就应该伺候他,伺候全家,时不时的还会动手。 母亲不开心,很不开心,可又像个菟丝花一样,没有勇气离开渣爹,死前还是一肚子的委屈和伤心。 元舒心说了好一会,最后说:“没想到时空有重合部分,我遇到了她。” 贺云迟却问:“在那个时空里,你小时候你爸是不是经常打你?” 元舒心呃了一声:“是吧,反正小时候经常挨打,和我弟争东西,不管是谁的错,挨打挨骂的总是我,我妈向着我,她也得跟着挨打挨骂。后来我妈意外去世,我考大学想离他远点去外地,他闹腾着不让我去外地,怕我不管他。后来能挣钱了,天天问我要钱养他和我弟,不给就闹,烦死了。” 贺云迟脸色一沉:“你爸叫什么名字?” “啊,元伟一。” “知道了。”贺云迟说。 元舒心:“你不会有机会要找他麻烦吧。” 在这个时空都见了妈妈,那这个爹肯定也是存在的了,以后也是能遇见的哦。 “对。”贺云迟也不否认。 “哦,等我见了他,也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元舒心想起渣爹,心里也有一股子气。 呵,后世碍于父女关系不能对他怎么样,这辈子遇到可得好好的整治他一下。 第167章 你守国守民,我守你 她小时候住的那条路叫什么来的,刺挠胡同。 住在那里,是真够刺挠的。 看来这个刺挠胡同也是存在的。 接下来的几天,贺云迟把所有的手续办好,到西城公安局刑警队报到了。 他的工资加上补贴应该可以拿到一百二十块钱每月。 元舒心就带着马兰花订些家具,整理院子,乔家小楼离新租的院子也不是太远,走路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马兰花手脚伶俐的很,元舒心的肚子这几天又大了一点,她扫了一下青砖铺就的院子,就感觉腰酸背疼的。 “表姐,你别干了,我来弄,以后我会照顾好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马兰花看她揉腰,赶紧扶她坐到院子中的椅子上。 元舒心瞅着她直乐。 换上新衣服的十八岁的马兰花容貌娇艳,活力满满,再没有元舒心印象中的一脸苦相了。 元舒心就想起以前妈妈和她说过,以后她不跟着儿子,也不跟着丈夫,等闺女长大了,她就跟着闺女过活了,她到时候帮闺女带孩子,照顾闺女,让闺女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工作。 妈妈那过得非常苦闷又压抑。 其实,妈妈很聪明,那时候什么都明白,只是已经陷身于旋涡之中,有两个孩子牵绊,身不由己,也没有能力和魄力抽身离开,生生把自己折磨到死。 “你笑什么?”马兰花看元舒心老瞅着她笑,有点不好意思了,揪着衣襟有点局促。 “见到你我感觉很亲切,也很高兴。”元舒心说。 “是吗?”马兰花不局促了,她靠近元舒心一小步,小声说:“表姐,你知道吗,我看到你时,我也觉得你好亲呀,就好像我和你认识了好久一样,我喜欢和你在一块。” 说完,她赶紧地又退了一步,脸有点红,突然觉得说这句有点唐突。 “真的吗,看来咱俩很有缘分呀,你以后就和我住在一起吧。”元舒心赶紧笑说。 可不是吗,曾是母女心连心,当然亲了。 妈妈,咱们是母女时,你拼了命的让我读书,护我长大,这辈子我有幸遇到年轻时的你,咱们做姐妹,我一定让你这辈子过得开心快乐。 “好呀。”马兰花欣然同意。 她喜欢表姐家的氛围,虽然那个表姐夫看起来很冷,但人还挺好的。 “这么多房间你挑一间吧,以后咱们都搬到这里住。”元舒心笑眯眯地看着她说。 “不用不用,我随便住就行。”马兰花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这个表姐对她可太好了。 元舒心也不和她啰嗦,直接指定了西厢房的那间最好的给了她。 东厢房看着大些,其实冬冷夏热的,现在没有空调地暖的,住不舒服。 “小兰。”元舒心这样喊她,“以后我教慧慧认字,你也跟着学点,好吗?” 元舒心想让她多识点字,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只能依附于别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后世的马兰花跟着孩子勉强认识几个字,不过算账能力却厉害。 她想让年轻的马兰花这辈子过得出彩一些。 马兰花面上带些迟疑:“我都十九岁了,现在学还行吗?” 她说的十九岁自然是虚岁了,她实际年龄还不到十八岁。 “行啊,当然行,我看你挺聪明的呀,肯定能学会。”元舒心鼓励她。 “那我试试。”马兰花感觉这个表姐对自己太好了,她也得领情,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待到天快黑时,贺云迟下了班,身着八三式橄榄绿公安制服的他英姿勃勃的走了进来,看到元舒心时,他冷冽的眉眼柔和了起来。 马兰花略显局促地叫了声表姐夫。 贺云迟淡淡嗯了一声。 他挺感激元舒心能在这个时空遇到她,几辈子的元舒心过得都太苦了。现在能遇到至亲的人,心里多少也是点安慰,最起码她不觉得孤苦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来接的吗?”元舒心笑着看他。 贺云迟给她把衣服拢了拢,春天中午温度高,到了晚上,还是微寒。 “现在治安比较混乱,我不放心。”贺云迟沉声说道,“走吧,天快黑了,别忙活了,等休息时我来弄。” 元舒心便想起来了,今年应该就是严打年,几年下来,随着经济发展,社会上出现了好多无业小混子,打架斗殴,拦路抢劫,乱象丛生。 “好。”元舒心也不再久待,招呼马兰花一起回家。 她笑说:“你那么忙,就不指望你,你和你的同志们把社会治安维护好,让我们安居乐业就行了。” 贺云迟觉得有些愧疚,以前在部队,他顾不上她,什么都靠她自己。 现在转业回来,还是那么忙,又要靠她。 他有些怀疑自己进公安局刑警队的决定,现在一样忙得脚朝天。 “抱歉,舒心。”贺云迟说。 元舒心拍拍他的手,淡笑:“别说,我都明白你的。没关系,你守国守民,我守着你。” 贺云迟突然间就感觉到心里有股被理解的酸酸甜甜的感觉,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要对元舒心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表达他心里对她的感激的爱意。 “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自己。”元舒心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握得很紧,“我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 贺云迟心头一紧,沉声道:“好。” 回到家,马兰花帮着保姆做饭,洗菜。 本来保姆只要做三四个人的饭菜就行,现在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她有些忙乱,马兰花一来帮她,她就轻松了很多。 元舒心也没说什么,马兰花想帮就帮吧,闲着也会让她难受。 快吃饭时,乔红霞过来蹭了顿饭。 她是给元舒心送翻译稿的。 “这是几篇关于军事的文章,大约有一万字,要的有点急,你两天能翻译完吗?”乔红霞问道。 元舒心翻了下稿子,思索一下:“可以。” “多谢。”乔红霞松了口气,“现在翻译司挺缺人才的,舒心你赶快把孩子生下来,我和另一个副司长提过你的。” 贺云迟听这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了,什么叫赶快生,赶快生能行吗。他咳嗽了一声表示对她说话的不满,乔红霞赶紧补救:“不是,正常生,不急。” 第168章 丈夫黏糊的女人没时间去找别人媳妇聊长久的天 元舒心笑了:“等孩子生过之后再看,也许到时候你们就不缺人了。” 她心里挺想进外交部的,这是她后世的梦想。 只是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又是双胎,她也没办法应聘。 乔红霞和元舒心聊着天,就聊到了梁彩平。 乔红霞很是郁闷:“她现在跟个吃了炮药似的,一天到晚的不高兴,动不动找我茬。” “她脾气一向很差吗?”元舒心问。 “反正挺傲的,她是独生女,老爹功勋不比大伯差。”乔红霞话语简单,话里透露的意思可不简单。 元舒心哦了一声,没再多言,京城本就权贵多。 乔红霞瞅了瞅四周,见客厅里只有贺云迟一个“外人”,便小声悄悄说:“她现在和大哥关系也不好,脾气差也有这个原因。” 元舒心怔了怔,没看出来,当时吃饭感觉两人面上还行吧。 “大哥当年有个对象,是个女兵,都要谈婚论嫁了,在一次泥石流中,他那对象为救老百姓牺牲了。”乔红霞悄悄说道。 元舒心感觉心头一紧,低声问:“啊,那大哥是不是很痛啊?” “唉,谁说不是呢,那女兵牺牲后,大哥颓废了好一阵子,后来他说这辈子再也不娶了,为这事还和大伯闹过矛盾,大嫂和大哥从小认识,两家就想把两人撮合到一起,反正,后来两人就结婚了。”乔红霞说道,“结婚后,也没见两人甜蜜过,冷冷淡淡的样子,不像你和云迟小弟这样黏糊得很,整个京城也没看到有你俩这样黏糊的夫妻。” 元舒心不说话了,她这是反面教材么。 乔红霞坐了好久,才起身走了,走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了句:“哦,罗山爸妈这对老夫妻和你俩有得一拼。” 元舒心:“......” 突然很好奇罗山父母的样子。 贺云迟拉着元舒心的手往楼上去,元舒心抽开自己的手笑道:“别黏糊。” “乔红霞就是嫉妒你,她丈夫不黏糊她。你不要上当。” 贺云迟自然地又牵起她的手。 “你咋知道她丈夫不黏糊她?”元舒心诧异问,她都不认识乔红霞丈夫。 “被丈夫黏糊的女人没时间去找别人媳妇聊那么久的天。”贺云迟淡声道,语气中带着不满。 元舒心:“......也许人家丈夫工作忙呢。” 贺云迟呵了一声没说话。 回了卧室,贺云迟给她放松了一下,元舒心开始制定教马兰花认字的计划。 也不一定非要她教,几个孩子有空时也可以教她认识几个字。 “我想等小兰认识些字的时候,弄个童装品牌,以后慢慢让她管理。”元舒心说了她的计划。 “她能行吗?”贺云迟表示怀疑。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是发现了,这个马兰花姑娘的性格是真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没有自己的想法,总感觉是为别人而活。 “慢慢锻炼吧,会好的。她这种性格碰到不好的男人,还是一样会被欺负死。” 元舒心捏捏眉心,该怎么拯救你呢,少女时代的妈妈。 她起身去了女孩的房间,元玉在写作业,慧慧在画些不知所谓的画,马兰花在缝补衣服。 她手很巧,慧慧和元玉有些破洞的褂子和裤子,她会用丝线给绣成一朵花或一片树叶什么的,一点都不突兀。 “表姐。”马兰花看到她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另两个孩子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没吭声。 元舒心瞅着她和两个小女孩说:“小兰,快夏天了,回头我买些布料,你给自己还有两个女娃做件好看的衣服呗。” 马兰花的手可巧了,后世的元舒心小时候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了弟弟,钱都给弟弟花,马兰花掌握不了财政大权,会买些或问邻居要些零碎的布头,给元舒心用碎布缝一些衣服。 有时候马兰花自己攒一些钱,会偷偷买些布,然后到商场去看有哪些漂亮的童装款式,回家就能给元舒心做一条一样款式的裙子,让小朋友们羡慕得不行。 在元舒心的印象中,小时候她的衣服虽不多,但款式都漂亮。 元舒心就遗传了马兰花的心灵手巧。 “好啊好啊。”马兰花很开心,能为元舒心做事,她心底就由衷的感觉高兴。 等元玉写完作业,慧慧画好画,元舒心就给两个小女孩编了个菟丝花女孩的悲惨故事,让马兰花旁听。 当然主题就是女孩子要自强独立,要有自己的思想,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好吧,她是想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马兰花,纯纯说教有时候没啥用。 讲完之后,她让两个女孩子把故事中心思想提炼一下。 元玉自然能听明白,慧慧一知半解,答非所问。 然后元舒心让马兰花说下她讲的内容。 马兰花有些惊讶,她没上过学,不识字,但故事还是能听明白的。 磕磕巴巴地复述了出来,说出了观点,元舒心带头给她鼓掌:“小兰说的很棒,以后能这样做就更棒了。” 元玉和慧慧捧场地跟着鼓掌。 马兰花看到几个人都为自己鼓掌,脸有点红,被人夸她很高兴,心里奇异地升起一股力量,她不想做菟丝花。 随后元舒心拿出一年级第一册的课本,让马兰花认上面的字。 她只教了几下,就被元玉抢了过去:“姐,你去休息吧,别累着,我教小兰姐。” 元舒心乐得自在,交待了两句,就走了。 有慧慧跟着念,她学起来也不枯燥。 元舒心回到卧室,看时间才九点半,她便拿出翻译稿,开始翻译。 贺云迟瞅了两眼,说:“要不我帮你翻译一点,不过翻译的会比较白话,可能还有好多不通。” 这些文章都是军事方面的,他以前进修学过一段时间的英文,背过好多专业单词,虽然过程很痛苦,但终究能连懵带猜地看懂一些英文方面的军事杂志,纯纯学的哑巴英语。 “不用了,那样我还得修改你的,麻烦。”元舒心果断拒绝。 “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贺云迟很苦恼,媳妇做的事,他一样忙帮不上。 元舒心起了促狭心,正儿八经地对贺云迟勾勾手:“你过来。” 贺云迟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赶紧低下头听她说话。 第169章 搬家相聚 元舒心拉了一下他的耳朵,凑到他耳边一本正经地用容嬷嬷扎紫薇语气说道:“贺长老,洗白白躺床上去,你家妖精饿了,要吃肉,快快把自己奉献出来,如若不从,就先把你的心给挖出来。” 她说着,手就在他的心口处摸了一把。 贺云迟没忍住笑了,他这个媳妇儿实在是有趣。 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对视,声音低沉悦耳:“妖精这么馋吗,就怕我家这个妖精有贼心没贼胆,每次都只能虚张声势。” 元舒心盯着他深邃的眼睛,仗着自己肚子里有俩崽,他不能把她怎么样,便继续调戏:“大胆,本妖说吃便吃,怎能儿戏,既然你如此不上道,那现在就先吃。” 另一只手从他衣摆下钻入,在他后背东摸一把,西摸一把,然后再轻轻的划拉两下。 贺云迟感觉背上串串火苗燃烧,禁欲了三四个月的他有些崩溃。 “别闹,小娇儿。”他握住她作乱的小手,声音有些暗哑。 元舒心笑眯眯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这一下,让他的理智破防,他猛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一手护着她的肚子,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在她唇上狠狠地碾磨...... 良久,元舒心才呼吸出了一口新鲜空气,贺云迟盯着她被自己亲得水润得唇,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她下巴,声音低沉得厉害,“小娇儿,你真是折磨死人了。” 元舒心被他吻得有些茫然,脑子有片刻空白,好吧,她自己不行,还自讨苦吃。 这时候可不能甘拜下风,她挥挥手,大气道:“好了,本妖吃饱要工作了,你可以走了,洗白白下顿吃。” 贺云迟看她强自给自己找面子的神情,他用手指在自己唇上点了一下,又在她唇上抹了一下,唇边勾起一丝笑,便起身,不再打扰她,给她冲杯麦乳精,放她面前,自己窝在床边看书。 元舒心便开始浏览稿件内容。 屋内灯光明亮,只能听到稿纸和书页轻微翻动的声音,一室温馨。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春日明媚,天气渐热,四合院已经收拾完毕,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 周末那天,贺云迟一家开始搬家。 贺家敏拉着元舒心的手说:“舒心,真不想让你搬出去,不让你搬吧,你心里不舒服,让你搬走吧,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小一个月的相处,贺家敏很喜欢这个知书达理的儿媳和几个可爱的孩子,几个孩子被她教的很好,懂事,有礼貌。 即便是猴儿一样坐不住的元诚,对他们也都是礼貌有加,把两人哄得开开心心。 “妈,离得不远,我们可以随时回来,你也可以去看我们呀。”元舒心温柔说道。 “是哦是哦。”贺家敏一想也是,两家距离也就穿过两条街就到了。 搬家时,其实东西都不多,乔红星夫妻,乔红容,还有乔红霞夫妻都来帮忙搬家,找了个三轮车,所有的东西一个三轮就拉完了。 大家来就是想热闹一番。 四合院房间足够多,贺云迟和元舒心住在正屋西边的卧室,东边卧室留给乔汉强夫妻,虽然他们未必会来住,但得给留着。 元玉和慧慧住西耳房,马兰花和男孩们分别住两间西厢房。 东厢房改为厨房和餐厅。 南边倒坐房就当做储物间和卫生间了。 当天搬完家后,元舒心和贺云迟请一大家人,带着孩子和马兰花到饭店吃饭。 她本来搬家并没打算惊动任何人,都是一家人太热情的不停的问,她才告诉搬家的时间的。 乔建深确实很忙,梁彩平和元舒心不对付,因此元舒心也懒得和她接触,但也不会做的过分,让贺云迟邀请了他们过来吃饭,梁彩平托词忙没来,便也算了。 乔汉强看着热闹的一家人,很高兴,他举起酒杯对子女们,动情地说:“云迟一家也回来了,看到你们都聚在一起,我很开心,以后我和你妈不在了,你们兄弟姐妹也要互相帮助啊。” 乔红星眼睛一红:“爸,你说啥呀,你和妈要长命百岁,我们兄弟姐妹肯定要互相帮助的啊。” 陈永国赶紧说:“对,爸妈,你们俩都能长百岁,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了,祝爸妈长寿。” 乔红霞和自家丈夫葛颂也端杯说:“大伯,大伯母,祝你俩长寿。” 元舒心被这气氛感动,她说:“爸妈,我和云迟很喜欢咱们这个家庭的温暖氛围,你们保重身体,我们兄弟姐妹都会很好的。” 乔汉强点头,语气有些激动:“好好,都是好孩子。” 贺家敏伸手:“好孩子,都坐下。” 待大家都坐下来,贺家敏才叹口气:“彩平没来,有点遗憾。川子,四海现在学校怎么样呀?” 大儿媳妇脾气有点古怪,现在大孙子很少来这里,她也不太清楚大孙子在学校的情况。 凌平川和乔四海都是五年级,教室挨着教室,应该会知道一些确切的情况。 “呃,”凌平川不大愿意背后说人,斟酌了一下说:“有点霸道,别的还好。” “行了,川子,我知道了。”贺家敏头疼,这不是有点霸道,应该是很霸道。 “他天天找沈雪茹玩,沈雪茹都不理他,他就把气撒到同学身上,跟个小霸王似的。” 元诚不喜乔四海,说了实话。 要问他如何知道,那自然是他有个情报网了,刚到学校没几天,他就和各班的小头头们混得熟了。 学生们都知道乔四海有个强势的妈,好多学生家长都不和她争,都交待孩子少和乔四海玩,乔四海就会拿着老实的同学撒气了。 乔汉强叹口气,沉默。 乔红容说:“就是大嫂惯的,以前上幼儿园到一年级时,我带的多,可乖了,还有礼貌,看现在成啥样了,依我说,爸,你就应该强制性的把四海带到这边来管着,上学还近。别怕得罪大嫂。” 贺家敏开口:“你别添乱,把四海弄过来,你大嫂和大哥又要天天吵架。” 乔红容咂嘴不吭声了。 元舒心就听着,也不插嘴,别人家的小孩,她也管不着。 第170章 就是来送温暖的 搬进了新家,是真正一个全新的开始。 每天早晨,男孩子们会被贺云迟叫醒,沿着胡同跑几圈后,再回院子练习拳脚,贺云迟会和他们对练几下,指导一番。 马兰花每天早起,会去早市买些新鲜蔬菜,再给一家人准备早餐。 元舒心本不让她做的,早晨时间紧张,其实可以买些吃的,现在胡同口就有卖豆汁焦圈和烧饼的,马兰花一定要自己做,才能感觉对得起元舒心的收留。 元舒心的生活比较自由,孩子上学也不用她接送,每天乔红容上班都骑自行车往这拐一下,把慧慧接到幼儿园。 这天,贺家敏送来了一个包裹,说是从东北寄来的。 元舒心打开一看,是两根干人参。 她有拜托司樱家的商贸公司帮她寻些好山参,这挺快就寄过来了。 当时她留的地址是乔汉强的住处。 “这两颗参很贵重呀。”贺家敏低声说,她也是见过好东西的。 “还行。” 一颗差不多要两千元,但效果也很好。 贺家敏眼睛有点胀,握着元舒心的手说:“舒心,难为你了。” 元舒心笑笑,“没有。我只想他能好好的。” “有困难一定和我说。”贺家敏动情说道。 “好。”元舒心应了,“妈,这个参的价格你别告诉云迟。” “我知道。”贺家敏揉揉眼睛,“你爸那也有些营养品,回头我给你拿来。” “不用。”元舒心笑着摆手,“你和爸吃吧,你们俩要保重身体,你们二老好,我们就都好。” 贺家敏真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儿媳妇,会说话,知进退。 当晚,贺云迟没回来吃晚饭,元舒心知道他队里很忙,这一年治安比较乱,犯罪情况频繁,案子较多,他们是忙得手脚不沾地。 元舒心思索了一下,炖了参汤,放到保温桶里,拎着,然后叫凌平川和元诚跟着她给贺云迟送汤。 两个少年营养跟得上,现在个子快有一米七了,往那一站,也能唬人。 “我也陪你一起去。”马兰花不放心,要跟她一块去。 “不用,你在家照看两个孩子,把门关好,把学的字温习一下,再写一遍,不会的问元玉。” 元舒心在学知识上,对她很严格。 马兰花赶紧回答:“好。” 表姐对她非常好,但在学习上,从来不会对她放松,她也得珍惜这机会。 公安局离他们住处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有元诚和凌平川跟着,元舒心也不怎么害怕。 元诚拎着保温桶,两个孩子一路说着话,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沈雪茹。 沈雪茹的名字现在每天都会出现在元舒心的耳朵里。 两个男孩提她,元玉也提她,真是个万人迷女孩子,成绩好,性格好,会拉小提琴,还会主持节目,讨所有孩子和老师的喜欢。 元舒心见两个男孩经常提她,倒也没有别的情绪,便也不发表什么意见。 聊过之后,元诚问道:“姐,可以请沈雪茹来咱家玩吗?” 元舒心这时候也不能拒绝了,便说:“行,你们约好提前告诉我。” 元诚欢呼一声,撞了撞凌平川的肩膀,凌平川唇角也扯出一丝笑。 元舒心突然间就想起自己后世看过的暗恋成真的校园言情小说。 只是希望这辈子元诚不要再阻挡这两人的感情。 书里因为元诚这个大反派,把这两人给虐的呀,让元舒心现在都想再扯着元诚给揍一顿。 “小诚,你们都很喜欢和沈雪茹玩吗?”元舒心问道。 “喜欢呀。”元诚直白回答。 “为什么?” “因为她很漂亮,很温柔,和她说话,就很开心。”元诚说。 “那七七也很漂亮呀。”元舒心笑着说。 “她太小了,脾气还有点怪。”元诚说。 元舒心沉默了,随后笑道:“嗯,七七大一点就好了。友情亲情都很可贵,你们都珍惜彼此之间的情谊哦。以后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互相伤害。” “我不会的。”凌平川开口。 “我更不会。”元诚搂住凌平川的肩膀,“我得照着我大外甥。” 凌平川嘴角扯了下,没吭声。 几人说着笑着,很快就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是两层楼,有个还算不错的院子。 门卫登记一下,放几人进去了。他告诉元舒心:“贺队他们还没回来,你得等一会。” 进了刑警办公室,有一个值班的年轻女警看到元舒心过来,微有些惊讶。 “我找贺云迟,我是他妻子,给他送点喝的。”元舒心赶紧介绍。 “哦,嫂子是吧,你到隔壁会议室坐一会。”那女警连忙招呼。 元舒心几人被带到隔壁办公室。 那女警和她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元舒心这一等,就等了快一个小时,眼见都快九点了,人还没有回。 想着两个孩子明天还要上学,元舒心不打算等了,准备把保温桶放到这里,先离开。 正要出去和女警打声招呼,就听到大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其中就有贺云迟的声音:“继续盯着,他们一定会再露出马脚的。” 元舒心赶紧出去,就看到几个刑警走过来。 “舒心。”贺云迟看到她出现在这里,吃了一惊,紧张问,“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贺队,嫂子是来给你送温暖的。” 那女警从办公室里出来,笑眯眯说道。 贺云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元舒心赶紧指指那个蓝色保温桶,“给你送的汤,赶紧喝了。” 另几个刑警笑道:“我们也没吃饭,可有我们的份呀。” “你们可以分着喝。”元舒心笑着回答。 贺云迟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参味扑鼻而来。 他眉头皱了一下,又是参汤,挺贵的东西。 元舒心拿过里面的白色塑料圆盒,赶紧给他倒了一碗,“快喝吧,补充一下体力。” 贺云迟瞅了眼她,默默喝了一碗。 “那你们喝完,我走了。” 元舒心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们的工作,加班是常事,尤其现在严打的时候,案件繁忙。 “我送你。”贺云迟把保温桶递给身边的一个人,“你们分喝吧,汤挺补的。” 送元舒心到院外面,贺云迟握住她的手,深邃的双眸紧盯着她:“以后不要送了,路上不安全,你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我--” 他话语有些停滞。 第171章 案件 “以后不送了,就算送,我也要找个身强力壮的人来送。”元舒心望着他,语声温柔,“那汤你多喝点汤,补充营养的。” 贺云迟说:“好。快回去吧。” “注意吃饭,别饿着。” 他早晨会在家吃饭,中午晚上都是在局里吃,现在她才知道,他们吃饭都不正常,还经常在外面办案。 她心疼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如此吩咐。 “我会的,别担心。”贺云迟保证,“以后不准再来送吃喝。” 他说着随手递给她一把精巧的小刀,可以握在手里。刀子是带弹簧的,手一按,刀子就可出鞘,刀锋有十厘米长,看起来锋利无比。 “哇,好酷。“元舒心赞叹。 贺云迟交待两个男孩子:“走大路,遇到危险的人,不要和他们争执,赶紧走。” 元诚和凌平川应了声。 元舒心便和两个男孩一起回去。 贺云迟看着她因怀孕稍显臃肿的背影,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真想送她回去,可是还得开会,同事都在等着他。 看她和两个孩子走远,贺云迟才回了办公室,继续和同事开会。 “现在,因为一社会原因,治安很乱,有些组织和团伙利用这个混乱的风气开始混水摸鱼,鼓弄一些人犯罪,危害人民和国家利益,就想看到我们越乱越好,在此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贺云迟沉声说道。 他刚来时,直接被任命为刑警大队长,开始还有人不服气,认为他是部队下来的,未必会懂公安这边的案件,又加上他是负伤退役,有人怀疑他的体能,和他单挑,没想到被他虐得体无完肤。 现在经过一个月的共事,同事被他缜密的头脑和严谨的做事方式所折服,对他逐渐佩服。 “今天抓的人只是两条小鱼,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团伙,只是一直在暗中窥探,想来个大动作,我们现在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 贺云迟继续说道。 “贺队,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今天的两人已经承认是自己为报复社会才在人群中放了少量炸药,这炸药是他们从卷炮厂偷的。“ 另一个刑警反对。 贺云迟眉头危蹙,“不,直觉告诉我,事情不简单,背后有团伙,只是现在他们会静默。“ 今天下午西城一个集市发生了小型爆炸,幸亏两个犯罪分子心理素质不太好,点火时手抖被人发现,炸药没扔准,行人大多都逃开了。 有几人被炸成了轻伤,好在没有重伤和死亡。 办公室内在讨论今天的案件,外面元舒心和凌平川元诚也渐走渐远。 夜渐深,大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显得有些空荡。 元舒心倒也没感觉到多么害怕,和两个孩子说笑着往家走。 “看,前面是什么?” 元诚突然间惊奇地喊了一声。 凌平川也诧异说了一声:“红的。” 元舒心往前面看了一眼,就见四岔路口,前面很远处的路灯下,有一摊红色,像是布料一样。 “我去看看。”元诚好奇道。 元舒心瞅了眼,她们就要拐弯了,天色又太晚,加上治安不太好,她私心里不想去看。 可是元诚说了:“感觉像个人一样,会不会是需要帮助的人。“ 元舒心踌躇了一下,学校和社会一直教育孩子们要乐于帮助别人,她现在也不能阻止呀。 “那去看看吧。“ 几人便往前面走去,元舒心警惕地看着周围。 除了她们,周围再没有别人。 离得近了,无舒心发现那摊红色果然是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大约二十七八岁,脸色很白,长头发散乱着,穿着一身耀眼的大红色裙子,裙摆很大。 她安静地侧躺在地上,像睡着了一样,无疑,女人很美。 元舒心疑惑这女子为何会穿这大红色的裙子,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这种大红裙子有些突兀。 她轻轻喊了一声:“姑娘,你怎么了?“ 那女子没有任何应声。 元舒心就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触感之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是一片冰凉,肌肉都有些僵硬。 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放到那女子鼻下,气息全无。 元舒心差点要跳起来,凌平川赶紧扶住她,“妈。“ 元舒心稳了稳心神,仔细看了一眼那女子,没看到有任何伤,她把女子放在腹部的一只手轻轻拿了起来,便看到有一块凝滞的血块,已经干涸。 把女子的手放下,元舒心大口喘了口气,“元诚,你跑得快,赶紧去报案,凶杀案。“ 元诚心慌慌地赶紧跑了。 元舒心握紧手里的小刀子,只感觉心慌得厉害,是谁,这么大胆。 想必,贺云迟这夜也难眠了。 “这阿姨是被人杀了吗?“凌平川问,声音带了点惊惧。 他还是个孩子,遇见这种事,也是很害怕的。 “应该是。川子,别怕。“元舒心安慰他。 此时,她也不能走,得等着人来。 元舒心又瞅了眼这女子,看到她裸露手臂上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纹身,纹的像是一种植物的叶子,是什么植物,她没看出来。 大概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贺云迟带着几个刑警过来了。 还有法医。 贺云迟扫了一眼这个地上的女人,赶紧抓住脸色有些苍白的元舒心的手:“别怕。“ “我没事,你们赶紧破案吧,我感觉这不是第一现场。“ 元舒心如此说,心里也感觉破案难度很大,这年代没有监控,既然把人转移到大马路上,要么是挑衅,要么就是胸有成竹公安找不到他们。 “嗯。你回去吧。“ 贺云迟冷静说道。 “贺队,你把嫂子送回去吧。“ 那个元舒心送饭遇到叫小燕的女警对贺云迟说道。 贺云迟瞅了眼前面往家走没有路灯的胡同,应了声,“我很快就回。“ 他抓着元舒心的手就往前走,心这时候才开始狂跳起来。 元诚说回家路上遇到一个被人捅了刀子的女人,身上都是血时,他都要吓疯了。 生怕元舒心发生些什么事。 第172章 案情 “舒心,从今天起,晚上你们不准出门。“ 贺云迟脸色很冷。 “好的,我知道了。“元舒心从善如流,她也吓坏了好吧。 “你今天晚上恐怕要回来很晚了吧。“她问道。 “不知道。“贺云迟回答,”你把门窗都锁好。“ “好的。“ 到了家门口,两个孩子先进去了。 元舒心瞅着就要转身走的他,突然间抱住了他,“你辛苦了,别忘记吃饭,注意安全。“ 贺云迟心口涌现出一股密密的暖流,他轻轻回抱住她,“我知道。早点睡。“ 元舒心这才放开他,这时候,凌平川出来,手里拿着两袋鸡蛋糕和三袋饼干,递贺云迟,“爸,妈让我拿的,你们分着吃吧。“ 元舒心自从怀孕后,就经常感觉到饿,贺云迟给她备了好多零嘴,饿的时候就吃一点。 贺云迟便接了过来,看了眼元舒心,转身走了。 直到深夜,元舒心睡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似有响动,她睁开眼睛,看到是贺云迟回来了。 他现在头发长了不少,没有像在部队那样经常都留着寸头,头发全都梳了上去,有两绺头发垂了下来,灯光照耀下,他凌厉的五官温柔了好多。 “你回来了?”元舒心揉了揉眼睛问。 “嗯,吵醒你了?“ 贺云迟伸手,把她揽入怀里。 “那个女的是谁,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 元舒心有些痛惜这个女子,那么年轻又漂亮,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 “好。睡吧。“ 贺云迟亲了亲她的额头,抱紧她。 元舒心很快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她却睡不着了,想了好多事,心头有些沉重。 第二天一早,元舒心醒来时,贺云迟已经不在床上。 她起床后,马兰花告诉她,贺云迟六点左右就走了,都没来得及吃早饭。 元舒心想起他回来的时间,他才休息了不到四个小时。 本来想给他送参汤的,又想到他们因为案子,肯定要调查走访也不在局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过早饭,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元舒心坐在客厅,开始看当天的京城晚报,她才知道昨天不但有凶杀案,还有爆炸案,难怪贺云迟他们那么忙碌。 “表姐,你看我给娃娃做的小衣服。“ 马兰花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叠小衣服,有单衣,有夹衣。 她知道元舒心是双胎,每种衣服都做了两件。 元舒心笑着夸她手艺真好,马兰花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是受到了一点惊吓,元舒心有点不大舒服,这两天她就没有出门,就在家里听听英语,写写武侠小说,翻译些稿件。 两天后,贺云迟给了元舒心那个被害女子的身份信息。 女子名叫阮绣华,是个华人,刚从国外回来,对国内并不熟悉。 听说回来是看望一位老人的,听说这位老人是女子父亲的养父,她父亲十几岁时背景离乡出了国讨生活,后来联系上国内。 知道养父病重,这位父亲身体欠佳,让女儿回国探望一下,谁成想这一回就是永别。 至于女子为何被害,他们刑警队,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 女子回国只有两天,这女子只认识那位老人,老人是孤寡之人,行动不便,无亲无故,除他之外,女子在国内再无熟悉之人。 他们排查了一下和女子接触过的老人熟人,排除了嫌疑。 他们初步推断,女子应该是出门遭遇抢劫被人所害,元舒心遇到她的地点,确实是第二现场。 至于为什么要把她挪到大马路上离城西公安局不算太远的地方,贺云迟和元舒心的感觉一样,是凶手对公安的挑衅。 至于为何挑衅,贺云迟暂且不知原因。 元舒心感觉心头很沉重,为这样一个女子的无妄之灾。 她想起后世那些报复社会的故意杀人案。 现在,社会处于一个大变革,知青大批回城,又找不到工作,有人太闲,有人生活不如意,无所事事,就会有怨愤之心,开始惹事生乱子。 “这起案子和爆炸案会不会有关联?” 元舒心问道。 贺云迟说:“暂时还没有查到有任何关联。“ 元舒心也知道像这种无头案,在这个没有监控和刑侦技术还不发达的时代,真不好破,贺云迟他们肯定很头疼。 接下来几天,元舒心每天都会起早,给贺云迟把参汤炖了,让贺云迟喝。 马兰花也会准备丰盛的早餐,让他吃着还带着给同事们吃。 元舒心挺担心他这样忙碌,经常吃饭都不正常,哪天在破案的路上,自己先噶了。 贺云迟不忍她这么早起,就很听话地把汤给喝了,又吃得饱饱的,一再保证自己会正常吃饭。 这天,是一个周末,沈雪茹终于被几个孩子给邀请到家里来了。 元舒心瞅着这个小女主,真是明艳照人。 沈雪茹礼貌地给元舒心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 元舒心微笑和她打招呼,“你和川子小玉小诚一起玩吧,别拘谨。“ “好的,阿姨。“沈雪茹落落大方。 元舒心瞅了眼凌平川,就见他眼里都是淡淡的笑意。 果然,喜欢一个人能让人焕发光彩。 也许小少年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而元诚立即热情地邀请沈雪茹参观自己的家。 元舒心摇摇头,让元玉和慧慧好好招待一下小客人,便和马兰花提了个大篮子出去买菜,顺便买些布。 她们先去了百货商店,买了不少好看的棉布,细纱布,还有一些花边,又挑了一些漂亮的扣子。 现在,买布时对布票的要求渐渐宽松起来,不要布票也可以买些布,不过会贵点。 马兰花又要求买点丝线,她可以绣花,元舒心看她想买什么就让她买。 买好布线针等日用品后,元舒心又去食品区买了些零食,她现在特别容易饿,得多备点,还得给孩子们买点, 全部买好后,元舒心提着个小蓝子,马兰花提着大篮子,往商店大门外走去。 一个男子步伐匆匆,往里进,不小心撞了一下元舒心的肩膀。 元舒心后退了一步,轻声啊了一声,有点疼。 那男子见撞到人了,赶紧停下脚步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马兰花看到元舒心被撞,心里有些不乐意了,一向柔弱的她对着男人不高兴道:“你走路那么快干什么,眼睛不知道看人吗,我表姐可是怀着孕呢,撞倒了,你赔得起嘛。” 元舒心拉了一下马兰花,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她这才抬眸看了一下撞她的男子,才发现这男子容貌清秀,带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知识分子。 第173章 齐聚她家了 “对不起,我走的有点急,真没有注意到你,真的抱歉。” 那男人连声道歉,镜片下的眼睛闪着不好意思的光。 人家态度这么好,元舒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我没事,你走吧。” 元舒心拉着马兰花走了。 走到外面,马兰花还不高兴,“一个大男人走路不看路的吗,表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讲啊,什么人呀,这是。” 元舒心心里暖洋洋的,只有至亲才会关心你,才会不由分说的站在你这边,也许你本身就是错的。 “没有,就是当时肩膀有点疼,现在好了,你别老怪人家了,人家也不是有意的。” 元舒心笑着制止她的唠叨。 想着刚才那个男人,她觉得有点奇怪,哪里奇怪,她又一时说不上来,便甩头不再想了。 买好菜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 马兰花给孩子们做饭,把元舒心赶出厨房,元舒心就和孩子们说话。 沈雪茹和元玉用彩色玻璃丝编小鱼小虾小动物还有戒指和手镯。 这是这年代小女孩们最爱编的玩意儿,编好可以自己做装饰,也可以送给好朋友。 元诚和凌平川就在一边好奇地看着。 慧慧拿着编好的两朵花,往头上插,“我是花仙子。” “沈雪茹,你想要一把小手枪,你能帮我编一个吗?”元诚问。 沈雪茹愉快地答应:“好呀,等我把给慧慧的大公鸡编好就给你编。” 凌平川抿抿嘴,没吭声。 元舒心就想凌平川果然是书里有点傲娇的男主,明明也想要一个,却不开口,书里男女主的误会也来源于有时候两人都不长嘴。 “雪茹,你给川子也编一个呗,他不好意思要。”元舒心开口。 “好呀。” 沈雪茹爽快答应。 凌平川嘴角扯过一抹淡淡的笑。 元玉觉得沈雪茹的工作量太大,便说:“别老让雪茹编了,她都编了好多,我可以给你俩编呀。” 没有上辈子的纠葛,自从上次元玉给沈雪茹出头,被乔四海骂后,两个小姑娘现在关系可好了。 元诚说:“你编的不好看,我就喜欢雪茹编的。” 元玉撇撇嘴,看向凌平川:“川子,我帮你编呗。” 元舒心赶紧开口:“小玉,我想要两个大尾巴的鲤鱼,放床头,你给我编。” “好啊。”元玉也没多想,只是好奇道:“为什么要鲤鱼,金鱼不行吗?” 元舒心说:“我要鲤鱼跳龙门,听过鲤鱼跳龙门的故事吧。” “我知道我知道,一群鲤鱼去跳龙门,龙门太高,好多鲤鱼都放弃了,只有一只鲤鱼不停的跳呀跳,一次比一次跳得高,终于跳过了龙门成了龙。说明做什么事都要有毅力,不能半途而废。”元玉赶紧说道。 元舒心笑说:“对的,所以我要两个鲤鱼,激励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跳进龙门。” “啊啊,妈妈我不要你成为龙,你成了龙就飞走了,慧慧就没有妈妈了。”慧慧吓得赶紧钻到她怀里,紧张地抱着她不撒手,头上的花都掉了。 元舒心觉得好笑,她把慧慧抱到自己腿上,摸着她的头笑:“妈妈飞的话一定会带着慧慧一起飞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出翅膀呢?”慧慧瞪着懵懂的大眼睛问。 几个孩子都笑了起来。 元舒心正欲解释,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大喊:“我来了。” 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姑娘就进了院子。 元舒心眉心跳了一下,神七七来了。 她站起身,牵着慧慧就往外走,慧慧看到她就跑过去,拉住她的手:“七七姐姐。” “不对,要叫姨。”神七七一本正经回答。 “小小姨。”慧慧立即改口。 “你自己来的吗,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元舒心惊讶极了,她都还没有告诉神七七自己的新地址。 从门外走进一个伟岸的男人,元舒心更惊讶了:“大哥。” 乔建深笑道:“在军区碰见这个小丫头,竟然拦我的车,我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困难,没想到她缠着我非要当兵,这小丫头简直神了,这么小就会拆弹,还会造炸弹,虽然技术有些生疏,已经很厉害了。我都怀疑她是个异类。后来她说她认识你,正好我看她也眼熟,我就带她来了。”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惊奇和不可思议。 “我和云迟婚礼上,她也在的,你应该有印象。七七是挺聪明,学东西很快。” 元舒心瞅着神七七,又问道:“她可以进部队嘛?” 这丫头说她会想办法来京城的,原来是这个办法呀。 乔建深说:“是个难得的奇才,只要她父母同意,我们肯定愿意培养她,破格要嘛。” 现在部队多缺人才啊。 “周末得放我假,我要来找阿姐。”神七七说。 “行行,如无特殊情况,周末就放你假。”乔建深看神七七就像看个宝一样,比对自家儿子还亲。 他太稀罕这个小女娃了。 几个孩子出来和乔建深打了声招呼,看到神七七来了,都很开心。 元玉拉着她的手笑,元诚把她的头发揉乱:“哈哈,七七,你怎么来了,我都想你了。” 凌平川淡笑对她打了声招呼。 神七七看到一个极其明艳的漂亮小姑娘,眼睛眯了眯。 “她叫沈雪茹,是元玉他们的好朋友。我想你也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元舒心按着神七七的小肩膀,微笑着说。 这可是情敌相见啊,神七七可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小天才性格总是执拗的,我行我素的。 沈雪茹好奇地瞅着神七七,笑得明亮:“你好,七七妹妹。” 神七七这才想起,人家也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还是个小孩呢。 她咧嘴一笑:“你好,雪茹姐姐。” 元舒心见这相遇还比较和谐,便也松了口气。 她这个老妈子当得,心操的哟。 好了,男女主,反派们,都齐集她家了。 第174章 大人向小孩求助,多半没好心 “云迟没回来?”乔建深没见到贺云迟,便问了一声。 “局里案子多,还要值班,天天见不到人影。”元舒心笑道。 “也是,他们现在压力也大。” 乔建深把神七七送到,便也要走了,“舒心,七七先在你这里待两天,我们还要和她父母沟通,还得安排她的训练和课程,安排好,我再把她接走。” 元舒心应了一声说:“大哥,就在这里吃饭吧,饭就做好了。” 乔建深往外走:“不了,我这边也很忙。” 元舒心送他到门口,外面停着一辆吉普车。 乔建深叹口气:“四海能和元诚平川玩一块就好了。” 元舒心淡笑:“和谁玩都一样,爸妈也要多陪孩子。” 乔建深便知道,元舒心心底不太乐意她家孩子和乔四海多接触的。 他也觉得惭愧,这么多年为了仕途,对孩子陪伴得少。 孩子变成这样,他也有责任的。 想了想,他便让勤务兵开车送他回家,打算把乔四海接到部队宿舍住段时间,就是每天上学要辛苦点。 他让勤务兵把车停在外面,自己走进外交部家属院,就看到乔四海在抢一个比他小的孩子的一个坦克模型。 那孩子不给,乔四海比他高,一把把那孩子推倒,抢过模型就跑。 那孩子哭着去追,乔四海跑得更快了。 乔建深恼火坏了,大喝一声:“乔四海,你给我站住。” 乔四海看见自家老爹,把那个模型一扔,嗖一声跑回家了。 那个孩子上去捡,一看模型摔坏了,他伤心地哭了起来。 乔建深上前问:“小朋友,你这模型多少钱,伯伯赔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我爸爸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小孩哭得伤心。 乔建深看了看这个塑料模型玩具,看还能修,便说:“这样吧,你跟伯伯到家,伯伯给你修一下。” 小孩同意了,乔建深帮他带回家,乔四海躲在屋里没出来,梁彩平也在书房忙着工作,乔建深此刻不想和母子两人吵架。便点了一支蜡烛,把坏掉的塑料玩具断裂处给烧化,然后再给粘上。 虽然有点难看,但总算还能用。 期间,梁彩平出来一趟,乔建深解释了一下乔四海犯的错,梁彩平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觉得丈夫对儿子的态度好了太多,她心里很是安慰。 乔建深修好模型后,又给了小孩五块钱,算是赔偿。 然后,他给小孩道歉,把他送出了门。 再次回来后,他推开乔四海的房间,直接把装模作样做功课的儿子给拎出来,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你可知错?” 他的巴掌跟铁砂掌似的,乔四海立即疼哭了。 梁彩平一听儿子哭了,赶紧从屋里出来,怒道:“你又抽什么疯?” 乔建深说:“他抢小朋友玩具,给人家摔坏了,我刚才和你说过了,得好好教训一下。” 梁彩平淡然道:“你不是赔钱了嘛,不也给修好了嘛,还想要怎么样。” “彩平,我今天回来就想和你商量一下,把四海带到部队去管教一下,这不管不行了。” 乔四海立即尖叫哭道:“我不要,我不要去,妈,我不要。” 梁彩平脸一寒:“四海我会管着,他不能离开我。” “我们一起住到部队大院,就是要辛苦你一点。”乔建深耐着性子和她商量。 “我不去,我不可能去,四海也不去。”梁彩平冷声说。 “彩平,你现在怎么这么护崽,这么尖锐。”乔建深语气也有点不太好。 “对,我是不好,不如你的心上人,配不上你副师长,反正你是横竖看我们母子不顺眼,怎么都不能合你的意。”梁彩平声音提高。 乔建深也恼火了:“今天我一定要把四海带走。” “你敢带,咱俩就离婚。”梁彩平声音尖锐起来。 乔建深:“......” 他并没有想离婚,这一次,管教孩子又以失败告终。 心里感觉很疲累。 “以后,我会尽量回来。”他如是说。 --- 元舒心的四合院,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吃完午饭,又玩了一会,沈雪茹便回家了。 元舒心让凌平川送她回家。 元诚也要送,被神七七给缠住了,只得打消这个想法。 沈雪茹也住外交家属院,她父母都是外交官,长年驻派在国外,她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凌平川送她回到家属院时,正遇到乔建深从自家单元楼上下来。 “大伯。”凌平川和他打了声招呼。 “川子,你送雪茹回来了。”乔建深瞅着气质高洁的凌平川,想想自家的糟心儿子,心里就很难受。 “嗯。”凌平川应了声。 “川子呀。”乔建深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你和四海就在隔壁班,他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好不好?” 凌平川思索了一下,拒绝了:“对不起,大伯,我不喜欢在背后打别人小报告。你想知道乔四海发生的事,问一下他老师就知道了。” 乔建深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他拍拍凌平川的头,“你说的对。” 把沈雪茹送到她家楼下单元,她家住二楼,凌平川和她道别:“沈雪茹,再见。” 沈雪茹说:“你要不要到我家看看?” “不去了,你上去吧。”凌平川微微笑,“你回家,到窗户边给我打个招呼,我知道你安全到家了。” 元舒心和他们说过,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要单独到女生家里去,尤其是女生家里人都不在家的时候。 他有些懵懂,但还是记住这句话了。 沈雪茹便回去了,没一会儿,她就从阳台窗户边对他挥挥手。 “凌平川,我到家了。” 凌平川仰头看到她的笑脸,只觉得心里很欢快,此时他还不懂这欢快代表的意思,多年之后回忆起来,原来她那么小时就驻进了自己的心里。 回家的路上,凌平川步伐都很轻快。 红过一棵大梧桐树时,扶树而站的蓝衣女子突然叫住了他:“小朋友。” 凌平川便站住了,转眸看向这个年轻妩媚的女子。 “我脚受伤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 凌平川瞅了她一眼,“你有钱吗,我可以帮你叫个人力三轮车。” 元舒心可是说过,大人向小孩求助,大多都不安好心。 这人来人往的,她只向自己自己求助,应该有点问题吧。 第175章 家人是她的外挂 不过,能帮的他还是得帮一下,也许别人真是遇到困难了呢。 那女子一愣,随即笑道:“我就是没有哦。” “这样吧,你家住哪里,我帮你出钱,找个三轮车送你。”凌平川询问。 心里想着,她愿意他就帮忙,不愿意他就走。 “好啊,那就多谢小朋友你了。”那女子笑得可亲。 凌平川便到路边找了个人力三轮车,问清楚她住哪里,凌平川给了三轮车夫两块钱。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扶那女子,还是三轮车夫扶她一把才上去的。 那女子坐上车,对凌平川道谢:“小朋友,这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你在哪个学校上学啊?” 凌平川淡淡答:“既然帮你,肯定就不会让你还的,再见,阿姨。” 他说完,扭身就走了。 那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妩媚又风情的笑,三轮车夫看了都觉得骨头酥了几分。 凌平川到家时,贺云迟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一块土地上栽花苗。 元舒心就在旁边看着他笑:“你这是还要给我栽满院玫瑰吗?” “嗯,还可以种点别的花,芍药,茉莉你都喜欢吗?” 贺云迟把花苗按到地里,征询她的意见。 “你种什么我都喜欢。”元舒心一扭头,看到凌平川回来了,便笑道:“把同学送回家了。” “嗯。”凌平川想了想还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回来遇到个奇怪的阿姨,她脚受伤了,让我送她回家,我没送。我帮她叫了个三轮车,帮她付的两块钱。” 元舒心眉头微蹙了下,问:“她只向你求助吗?” “嗯,当时周围还有其他人经过,人也不少,她都没有问,只问我。”凌平川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回答。 贺云迟把最后一个花苗栽好,才站直身子询问:“她家地址在哪里?” 凌平川说:“西冒胡同。” 元舒心开口:“如果她是故意接近川子,那这个地址恐怕是个假的。” 贺云迟思索一下,“还是得看看。” 现在任何异常都不能掉以轻心。 “那女子长什么样?”贺云迟追问。 “个子和红容姑姑差不多,年纪比妈妈大些,又没有红容姑姑大,穿着蓝色的裙子,头发散着,长得有点不太正经,笑起来让人身上有点发麻。” 凌平川只能用自己的眼光来评判这个女子。 贺云迟沉思一下:“若以后再遇到这人,要远离。” 既然故意找凌平川帮忙,不知道怀着什么目的,就怕小孩心智脆弱,受人牵制。 虽然人总会遇到要帮助的人,贺云迟还是倾向于凌平川说的这个人不正常,别有心思。 ...... 那个女人给的地址是对的,她确实住在西冒胡同,女人叫阿蓝,是个无业游民,二十六七岁也没成家。家里有几间房,靠着收租过日子。 平时没事就喜欢和人打打牌。 贺云迟派人调查,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除了有点风骚,讨不正经的男人喜欢外,平时也没惹过什么事。 元舒心听贺云迟把结果告诉她后,吃惊道:“难道她看上川子了,咱川子还小啊。不过川子长得是真俊,这是老中青通吃啊。” 贺云迟无语,也许是真的。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隐隐的怪异感。 接下来几日,元舒心设计几款女童衣服,元舒心教会马兰花看懂图纸和尺寸,马兰花懂了后,立即就能把衣服做出来,有棉布裙子,裤子,还有轻纱裙子。 做好后,就让慧慧和元玉穿到学校去,立即引来小女生的羡慕。 幼儿园接小朋友的家长都纷纷问慧慧衣服从哪买的。 元玉的新衣服更是引起女生的喜欢,羡慕死她有个好姐姐了,她本就长得好看,穿的衣服更好看,男生女生都爱找她玩。 她就和沈雪茹一样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了。 元玉的自信心空前爆棚。 听到元玉兴致勃勃地说着学校里的事,元舒心看她兴高采烈的小脸,也为她高兴,她知道元玉内向,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还带着点小小的自卑。 她一直想塑造她的自信,可人的性格一时很难改变,最开始没钱给她做衣服,后来没心情没时间给她做,元玉一直穿的很普通。 现在,元舒心有了个帮手,总算可以给她做些漂亮衣服了,没想到就是几件漂亮衣服,就让元玉如此自信起来。 元舒心也担心她浮躁起来,便笑着对她说:“小玉,人的漂亮有长相和服装加分。长相和服装固然重要,不过最重要的是内在的气质,不能被自己长的漂亮和好看的衣服迷了眼,也不要被别人的夸赞冲昏了头脑.....” 元玉接口道:“我知道,腹有诗书气自华嘛, 姐,我会好好读书的。” “很好。”元舒心摸摸她的头,不吝啬夸赞,“我们小玉是个小才女呢,读书好,还会画画,人长得也好看,继续努力。” 元玉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很明显,她很高兴。 元舒心思考了一下,想开个小店试试水,就做自己的品牌--“爱宝儿童装”,家里前面有几间倒座房,可以收拾一下,家里有缝纫机,再弄一个可供裁剪的台子,就可以弄个家庭小作坊了。 如果生意好,她就可以外包了。 现在,她得给马兰花找点事做,自己得立起来。 知道她的想法后,别人还没说什么,乔红容和乔红星就表示支持。 她们两人可没有什么个体户是上不得台面的想法。 这两年做生意挣到钱的人可不少。 而且看慧慧和元玉的衣服多好看啊,两人都恨不得回到小时候,穿穿这些精致漂亮的带花边和带细纱的裙子,还有什么荷叶边,泡泡袖的,多好看啊。 乔红星告诉元舒心:“需要什么布料,我让你姐夫帮你想办法,别的不能帮,这点忙还是可以帮的。” 乔红容说:“其他的我帮不上,周末帮你看个小店还是行的,你需要人我也可以帮你找。” 元舒心就觉得,有人真是好办事,贺云迟的这些家人就是她的外挂呀。 第176章 开业遇渣爹 乔红星帮她又弄了一台缝纫机和锁边机,并在繁华的路段找了一间商铺,不大,五十多平,对这时的元舒心来说足够了,啥都是从小干起,她现在也没本钱搞大的,她挣的钱七七八八地花了大半。 乔红容帮元舒心找了一个会裁缝的大婶,辅助马兰花做衣服。 贺云迟给她用木头做了一个裁剪台,方便裁剪衣服。 元舒心设计了十几款男女童装,主女童,三到十岁儿童。 个体户小生意就轰轰烈烈地开始了,她这算是自产自销了。 马兰花和大婶两人一个裁,一个缝,互相配合,一天也可以缝制二十到四十件衣服。 按计件来,一件衣服手工费在两毛到五毛之间。 “爱宝儿”童装店正式开业那天,是一个周末。 元舒心让马兰花把衣服都挂上去,三面墙,两面挂女童衣服,一面挂男童衣服。 屋里地面上的铁架子上再挂一些。 衣服不多,但款式新颖,市面上是看不到的。 开业也没有搞得太隆重,就是放了挂鞭炮,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花篮来庆祝。 慧慧和元玉站在门口,穿着新款的衣服,像个小模特一样,很吸引人。 乔家姐妹都来捧场了一会,在店里摸摸看看,吸引着顾客前来选购。 贺云迟穿着常服,在外面站着,看着不要出现意外情况。 元舒心招了一个和马兰花差不多大的姑娘小蕾帮她卖衣服。 现在衣服主要都是夏季衣服,最贵十五块一套,最便宜五块。 两个姑娘都没经验卖衣服,元舒心其实也只有卖茶水的经验,见人来便热情迎接,笑脸相迎。 已经五月底,天气已经热了,元舒心肚子隆得很高,她穿了件浅蓝色宽松的褂子,灰色裤子,脚穿一双黑布鞋,人显得很清爽。 带孩子出来玩的顾客来的不少,看着几个漂亮姑娘热情的笑脸,又看到小孩衣服那么漂亮。也就停留了一下。 元舒心几人热情的笑脸比国营商场里的营业员好太多,有些顾客就爽快掏钱买了。 事实上,京城双职工很多,收入不错,对几块钱的衣服很舍得给孩子买的,又加上,他们对衣服质量啥的也不挑剔,不一会儿,就卖出了十几件衣服。 马兰花开始不敢吭声,只笑。后来再来人,元舒心就让她去接待,自己出去了。 被逼着招待顾客,马兰花开始还有点拘谨,见小蕾大方地介绍衣服,她就觉得自己不开口对不起大表姐,就咬着牙开始招待。 真和几个顾客打了交道,她心情也就放松了,开始游刃有余。 贺云迟站在离店门不远的一棵树下,双眸看向四周,时不时再扫进店内。 元舒心出来,几步走到贺云迟身边,瞅着他英俊的脸笑道:“你要忙就去忙吧,我可以的。” 贺云迟说:“今天不去,就陪着你。” “你站在这里很招摇知道吗?”元舒心瞅着他笑,想起她以前卖茶水时的情况,“你要站在店门口,会招更多人来。” 贺云迟也想到了以前的事,忍俊不禁,“你现在很能干,不需要我了。” 现在家里都靠她来挣钱,她随便干干都比他厉害多了。 元舒心说:“谁说的,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主心骨,我们都得要你保护,哪能离得了你。” 她乐于给贺云迟言语上的赞美,反正夸人又不要钱。 贺云迟确实被她夸得心里很是熨帖,冷厉的神情越发柔和。 “累了就回家休息一下,我在这儿,你不用太担心。” 看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贺云迟很心疼,恨不得替她怀孕,可惜,他也没这个功能。 “没关系的,我没那么娇气,有你和孩子还有小兰照顾着,我可幸福了。”元舒心对他眨眨眼。 贺云迟就觉得心中似有花开一片的美好。 元舒心转眸时,眼睛突然间就眯了眯。 “怎么了?”贺云迟立即发现她的不对劲。 顺着她的眸光,看到一男一女带个孩子往这方向走来。 男的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的还算英俊,女的应该有二十五六岁,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 “好像渣爹和他姐。”元舒心微皱眉。 她就说遇到了年轻时的妈妈,肯定也会遇到渣爹一家人。 终于还是遇到了,至于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来,当然是他渣爹有一本他的美照相册啊,她从小看到大的,熟悉的很。里面有渣爹一家人的,也有他自己单独的相片。 “你打算怎么办?”贺云迟低声问。 “有些注定的相遇是挡不住的,静观其变,不能堵,只能疏。”元舒心说着便向这两人慢腾腾走去。 渣爹年轻时长得是不错,就是太懒太滑头。 这个后世的姑姑和他差不多。 元伟一正好经过这里,指着这家店铺,对元莉说:“有家卖童装的,你给小宁买一件。” 元莉拉着闺女进去,元伟一也跟着进去。 马兰花热情招待:“你好,进来看一下,都是款式新颖的童装。” 元莉没啥反应,元伟一瞅马兰花一眼,再瞅一眼。 他的眸光就不停地在马兰花的身上瞅着,马兰花觉得这男的真的好烦人,老看他,就有点不高兴,不过又不能得罪他,只得转过身去和元莉说话。 元伟一又凑过去看马兰花,说:“听口音姑娘不像京城人。” 马兰花本能的不想理他,还是应了一声:“不是。” 元伟一就上前一步,继续找她说话:“那你是哪里人?” 马兰花后退一步,真不想搭理他呀。 在门外的元舒心看不下去了,直接过来冲着元伟一说:“问那么仔细干什么,你是查户口么,查户口也轮不到你来。” 元伟一本质上有点小混,被人冲了一顿,心里就很不高兴,一扭头就看到一胖滚滚的姑娘,仔细一看,长得和他搭讪的姑娘还挺像。 他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出口就道:“大胖子,又没查你户口啊,一边去,长得一点也不好看,哪那么多话。” 第177章 他要哄人也真会哄 元舒心:“......” 忘了要说啥了,倍受打击,瞅了眼自己圆滚滚的身材,有点心塞,自从怀孕后,她苗条的身材就像膨胀了一样,现在已经胖了四十斤了,脸上都是肉肉的。 啊,她就真是个炮灰配角路人,人家主角都是怀孕了都还美美的,就她浮肿又臃肿,贺云迟和孩子们夸她漂亮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挺美的。 只有这个后世的渣爹永远会打击她,说她笨,说她长得丑,后世还说她丑得嫁不出去,正好不嫁人挣的钱都可以给他和儿子。 在这一世,年轻时候的他依然是一张欠抽的嘴。 贺云迟瞅着元舒心有点破防的脸,赶紧上前拉住她,低声安慰:“别理他,你真的挺好看的。” 元伟一毫不客气嘲笑:“你这人长得挺也的,不过是啥眼神,她好看?吃得都快成气球了好吗?” 元舒心好想打他,真的好想打他。 后世是她爹时,打击她,现在还打击她。 马兰花受不了有人说元舒心不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揪起元伟一的领子,伸手用力一推,就把元伟一推出门外去了。 元伟一被推得一屁股坐到地下,愣愣地看着本来腼腆的姑娘突然间变成了小老虎,力大无穷。 “滚,就你长得好看,跟个癞蛤蟆似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一张猪腰子脸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家东西不卖给你,有多远滚多远。”马兰花气得破口大骂。 元舒心愣了,记忆中的马兰花从来都是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的,只有在她中考后要不要继续读书时才发了一次火。 元伟一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瞅了眼马兰花,气势汹汹地走了,走时还冷笑:“小样,你等着。” 元莉本来是看中了一件童装的,一看弟弟被人骂走了,她也没心情买东西了,瞪了一眼马兰花:“再不买你东西了,神气个毛呀,就我小弟能和你搭讪,你偷着乐吧。” 待人走后,马兰花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立即变成小鹌鹑样:“表姐,我,我把人骂走了,对不起啊,我没忍住。” 元舒心微微抽口气,淡笑:“没事,我也不喜欢做他们的生意,少他一个不少。” “他,他不会来找事吧?”马兰花担忧道。 “找事正好。”元舒心才不怕,像渣爹这种人,顶多就是来恐吓一下,破坏点东西,再狠点的,他也做不来。 正好,她丈夫可是公安人员,直接抓起来。 贺云迟也说:“没事,如果他敢来找事,立即报警。” 马兰花这才放心,让元舒心回家休息,站了一上午,还挺着大肚子,肯定很累。 元舒心也确实觉得累,在贺云迟的催促下,她就带着元玉和慧慧坐人力三轮车回去了。 坐三轮车到家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凌平川和元诚做的午饭,米饭和炒菜。 另一个帮工是不管饭的,到点她自己回家吃饭。 元舒心吃过饭后,让元诚用铝饭盒盛了一些饭菜,给马兰花和小蕾送过去,让贺云迟也回来吃饭。 没多久,贺云迟回来了。 在东厢房餐厅里,元舒心给他把饭盛好,叹口气。 贺云迟说:“别担心,元伟一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不是因为这个。”元舒心兴致不高,“我刚才照了一下镜子,才发现,我现在真的好丑呀,你和小孩还虚伪地夸我好看。” 贺云迟忍不住笑了,笑过之后又有点心酸,元舒心本人其实没有那么在意自己长相,可是今天说她丑的是她年轻时的爹,虽然这个爹压根不知道现在的元舒心是谁。 在那个时空,她被自己亲爹打压了数年,到这个时空,还是被说胖丑,想必她心里很难受。 “小娇儿,现在你是这个时代的元舒心,不是那个时空的元舒心,元伟一不认识你,对他来说,你就是个陌生人,他是用一个陌生人的态度来对你。别太在意,我和孩子们都在你身边,在我们心里,你是最漂亮,最美的。” 贺云迟伸手握住她微有些浮肿的手。 元舒心认真问他:“小迟子,我现在是不是真的很难看?” 贺云迟真就仔细地瞅着她,从她头发到脚跟,长长久久地打量了一番。 就在元舒心被他看得发毛时,就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头发黑亮,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眼睛明亮如秋水,脸色红润似春花,肤色细腻如凝脂,身材圆润而有肉感。总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有杨贵妃之貌和体态也。” 元舒心:“......” 心花乱颤,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虽然他的用词很夸张,好吧,那也是一种修辞手法,她家男人想哄人,也真会哄。 见她脸色缓和了过来,贺云迟也知道她心里不相信他的话,又认真说:“舒心,我真是这么觉得的,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觉得很美很美。其实书上描写的那些美人,包括古代四大美女,咱也没见过,但让我想那些女子具体的样貌,也都是你这个样子的。” 元舒心被他哄得心里甜甜的,心里的郁气一点也没有了。 贺云迟这才淡笑道:“要不,我把元伟一抓过来,让他夸夸你。” 元舒心笑着摇头:“渣爹每次说两句好听话时,都是问我要钱,我才不要听。” 见到年轻时的元伟一,她心情还挺复杂的,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情绪,有气有怨,倒也没想过让他如何如何惨,这辈子让马兰花远离他就行了。 元舒心休息一会,又去了小店。 下午陆陆续续有顾客前来,只要能进来看的,有一半人都会买一件衣服走。 天快黑时,有几款衣服几乎断货,有些人想要的码数没有了。 元舒心便让小蕾姑娘把顾客的要求记下,以方便补货。 晚上,在灯下算账时,元舒心让马兰花算。 第178章 夺人 别看马兰花现在不识几个字,口算心算还是很强的,她不识字,自有自己的计算方法。 马兰花开始口算今天卖了多少钱:“花边裙子三十二件,一件七块五,三七二百一,三五一十五,二七一十四,二五一十,一共二百四,荷叶边褂子四十三件件,一件五块......” 她算出最后一共卖了一百二十三件,收入九百三十三块,和元舒心用笔算的数据是一样的。 “小兰,你真棒,口算挺厉害。”元舒心笑着夸她。 她虽是正儿八经的重点大学毕业,有时候算这些小零账还得思考一下。 马兰花不好意思笑了:“我也只会算些小账,再大的,我就算不好了。” 元舒心说:“没关系,你的口算现在够用了。” 反正一件衣服又不贵,只要不算错账,找错钱就行了。 元舒心算了一下,纯利润应该在有四百块,算起来很高,但她这是省了中间环节,直接面对最终客户,才有这么高的利润,这样小打小闹,收入也只能这样。 贺云迟看她沉思,便问她:“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元舒心笑笑,“只是想,就这样小家庭作坊,发展不大。” “你想像段家仁夫妻那样,开个厂?”贺云迟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这想法,不过再看吧,看往后的销量和市场反馈,再作下一步打算。” 元舒心倒没想把步子迈太大,一步一步来吧,她现在肚子越来越沉重,也没精力再去弄大的。 马兰花开口,“表姐,以后你干啥我都帮你。” “好啊。”元舒心自然是同意的,她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交待,“以后今天的那个人找你,别理他啊,他说什么好听的都别理他。” 她可是听马兰花说过,当初她和元伟一能结婚,就是一开始元伟一看上她长的漂亮,对她甜言蜜语的,哄得马兰花稀糊里糊涂的就嫁给他了。 婚后,元伟一才露出本来面目,油嘴滑舌,偷奸耍滑,还大男子主义严重,超会pua。 “我不理他,那人好讨厌。”马兰花一想起元伟一,心里就莫名不喜。 元舒心还是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持续到几天后,民警上门。 那天,马兰花去了店里,家里只有她那个做衣服的大婶在家。她正在赶稿,有人敲响了大门。 元舒心去开门,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警服的民警,她认识,一个是那天追着马兰花怀疑她是敌特分子的年轻人,另一个是个年纪大点的。 年轻的民警拿出小本本,翻开看了一下,开门见山道:“元舒心是吧,有人告你拐骗人口,你跟我去派出所一趟。” 元舒心就明白,肯定是元伟一家人报警了,马兰花是来投奔他们的,这么久不见人影,报警也对。 不过她还是问道:“我拐骗谁了,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是谁要告我?” 年轻民警严肃道:“你跟我走一趟,自然就明白,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拐骗人家姑娘,这事可严重了。” 元舒心便说:“行,我和你走一趟。” 帮工大婶出来看情况,愣了。 元舒心平静道:“胡大婶,我丈夫回来的话,你就告诉他我去了一趟派出所,让他不要着急。” 胡大婶连连点头。 元舒心到了派出所,就看到了办公室内一言不发的马兰花,还有元伟一和他的母亲,姐姐。 元伟一一看到元舒心就对这个年轻的民警嚷嚷:“就是她,拐骗我表妹,我就说表妹应该一个月前就到了,怎么还没来,原来被她拐走了。” 他是那天看到马兰花后,感觉有点像自己的表妹,因为那个他不认识的远房亲戚和母亲有过两面之缘,临终前把闺女托付给了自已家,还寄来一张闺女照片。 本来他家是不想收留一个累赘的,但他母亲看到照片上的姑娘很漂亮,又温柔,就同意了。说反正到她家也是个免费的劳力,还可以给他做媳妇。 他可不想娶一个乡下女人,才不管那表妹来没来。 那天在店里看到了漂亮的马兰花,觉得和他表妹很像,就改变了想法,回家和母亲一讲,母亲来劲了,偷偷去看了眼马兰花,立即选择报警。 这不,正好派出所都有记录,一查就查到了元舒心。 民警把马兰花给叫到派出所,这才去找元舒心。 马兰花被带到派出所后,一直还是懵的,面对突然出现的真正的表姨,大表姐和表哥,她是不信的。 元大妈拿出了她母亲托人寄来的照片,她才相信,她认错家门了。 不过,她一直不相信元舒心骗她,因此,面对元家人的问题和民警的追问,她一直一言不发。 直到看到元舒心过来,元伟一对元舒心嚷嚷,她心里就不舒服了,很生气地对元家人说:“她没有拐我,是我自己跟她走的。” “就是拐你的,你一个乡下姑娘,没见过骗子的手段,她拐你,现在对人好,以后肯定会把你卖了。”元大妈瞅了眼元舒心,赶紧给马兰花上眼药,这个姑娘,她可是看上了,一看就是个老实能干的。 以后嫁给自己儿子,还不要掏一分钱彩礼,还好拿捏,多好啊。 “是啊,你不知道,有的人可坏了,先对你好,麻痹你的神志,然后你全然相信她时,她就把你不知道卖给什么人了,也可是傻子,也可能是瞎子瘸子。” 元莉也跟着恐吓,她也想让小弟赶紧娶个媳妇,小弟都二十四岁了,也没有个工作,还好吃懒做,没有姑娘愿意跟他。 马兰花争辩:“不,表姐才不会卖我,她对我可好了,你们乱说,我不信。” 元大妈几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开始和马兰花说着元舒心的坏话,就元舒心拐骗她肯定不安好心。对马兰花表现得非常热情的样子,那样子恨不得把她给揣到怀里叫乖乖。 一家人话语密集的让元舒心都插不上嘴,心里只是冷笑着。 现在热情,哄到家成了自家人就不是这样的了。 那个年轻的民警瞅了眼马兰花,很是同情她。 他转头看向元舒心,严肃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拐骗人家姑娘,拐骗妇女,这可是重罪,看你怀着孕,怎么能干这种拐骗之事呢?” 第179章 争赢 元舒心也早想好了以后有这一天,她要如何解释,当下便说:“我没有拐骗她呀,我确实有个远房表妹,我娘以前还活着的时候和我说过,表妹名叫马兰花,家住来县三水镇,不过我没有见过她,我娘经常提起。那天碰巧在这里遇到,她年纪住址又都对上了,我把她带回家了,怎么就成了拐骗?” 这世的妈已经不在了,妈以前也是个逃荒的的人遇到爹,至于亲娘娘家在哪,听说就是这个地方吧。 她有个表妹又怎么了,也没人能证明她到底有没有表妹。 马兰花插嘴:“我是庆县的三水镇。” 元舒心故意惊诧万分:“啊,原来你是庆县的,不是来县的?也怪我当时登记时也没注意。咱俩长得挺像的,我肯定会认为就是你呀,我娘以前和我说过,表妹长得和我有点像呢。” 她当然知道马兰花是庆县的,这样最好,只当认错了,谁拿她也没办法。 至于马兰花进京投奔亲戚,而她也是刚进京城没多久,这是一个矛盾点,但她可以装不知道呀,就是激动时没考虑太多呗。反正就是一个主打大家都稀里糊涂的误会。 马兰花此时也明白元舒心肯定认错人了,沮丧道:“真认错了呀,难怪那天我到你家,就觉得不对劲,不过我也没多想,稀里糊涂的就过了这么久。” 元舒心说:“虽然认错了,不过这么多天相处,我也真把你当成了亲人,以后也会永远把你当亲人的。” 马兰花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汪汪,“我也把你当亲人的呀,你对我这么好。” 年轻民警愣愣地看着这两人,又见这两人长得挺像的,看元舒心那样也不像个拐骗人的,马兰花又那么感激元舒心,他心里的疑问也就消除了,可能真是一场误会,弄了一个大乌龙。 哈,是误会最好,这样就各回各家,他也不用发愁了,要不然就得公事公办。 当时这个元大妈一迭声的说马兰花是被拐了,让他们去抓骗子,他也不能不管。 元大妈一听是认错了,也不好南说些什么,便拉着马兰花的手说:“走吧,兰花,跟姨回家。” 元伟一瞪了眼元舒心,“哼,我觉得你不是认错,你这个大胖子肯定用心不良。” 他又叫她胖子,元舒心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在意了,她想,渣爹还真猜对了。 元舒心没理他,开口:“小兰,你可以跟她走,也可以不跟她走,你们也只是一个远房亲戚,你不去也不会对不起谁。反正,我是把你当亲人的。” 元大妈立即开口:“兰花,走,回家。你妈当初生病时,我可是给你寄过钱的哦,你可不能不跟我走,人不能没有良心哟。” 元舒心:“小兰,不要被人左右,你挣的有钱,欠谁的就还给谁。你还帮不帮我做衣服了,你要走了,我会很难过的呀。” 马兰花一听元舒心说她会难过,她自己就先难过起来了,她一点也不想离开元舒心到另一个对她来说陌生的家。 “舒心。” 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是贺云迟来了。 那年轻的民警看到他时,脸上堆满了笑:“贺队,你来了,弄清楚了,嫂子这事这就是个误会。” 他们派出所属于西城公安局管,他和贺云迟在维护治安上,都有过交集,彼此都有些熟悉,那天遇到马兰花时,贺云迟也在场,因此,他知道元舒心是贺云迟媳妇。 正好,他去找元舒心问话时,局里有人过来处理事,他就让那人带个话给贺云迟打了声招呼。 贺云迟嗯了一声,“弄清楚就好,辛苦你了,小赵。我就说这中间肯定有误会,我媳妇绝对不会拐骗任何人。” 望了眼眼泪汪汪的马兰花,贺云迟说道:“遇到你后,舒心一直把你当亲人,你要走了,她会很伤心的。” 马兰花眼泪就掉了下来。 赵书庆看着马兰花,挺有点同情她的,又听到贺云迟家里也接受她,就说:“马姑娘,两家都要你,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想去谁家就去谁家,哭啥呢。” 对呀,马兰花一擦眼泪,她又不是小孩了,想去谁那不就去谁那吗。 表姨家,她不想去,那个表哥,她也不喜欢。 她更喜欢和这个认错的大表姐在一起,她喜欢大表姐家的氛围。 “表姨,我不想去你那里。”马兰花赶紧挣脱元大妈的手,站到元舒心身边,对元大妈说,“表姨,你应该给我娘寄了十块钱,我还你二十块。” 她兜里还真有钱,从到元舒心家之后,元舒心每天都给她钱买菜,剩下的钱她从不要,平时还会给她零花钱。 她都攒了好几十块了。 说着她就把兜里的钱掏出来递给了元大妈,“这下我就不欠你的啦。” 元大妈愣了一下,心里很生气,她还是面上带着笑,把钱又还给马兰花,“兰花呀,我寄钱就是给你妈看病的,怎么可能还问你要呢,表姨是真喜欢你这个孩子,跟我回家吧,听说你要来,表姨还专门给你留了一个房间呢。” 马兰花没接那钱,躲到了元舒心身后。 元舒心便说:“走吧,小兰,咱回家。” 元大妈怎么可能让她走,这到手的媳妇要飞了,哪能愿意,她赶紧笑着拦住她。 “兰花,表姨真的很想你呀,你先和表姨回家一趟看看,既然认错人了,住人家也不太好,况且你怎么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万一心存坏心思,你可就倒霉了。” 陈书庆保证:“不可能,贺队最公正了,他就是抓坏人的,怎么能让嫂子做这样的坏人呢,你多想了。” 元大妈生气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个小民警懂不懂?” 元舒心怼她:“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虽是亲戚,小兰和你又不熟悉,她又怎么能知道你的心思呢,你不会要把人哄回去给你儿子做媳妇吧,我看你儿子也没结婚呢,看到小兰就两眼放光。” 马兰花吓得跳了起来:“不要呀,我不要。” 元舒心这话一说,本来她还有点点犹豫要不要去元家,这下好了,她再也不敢去了。 第180章 夫妻不一心,难解的矛盾 元大妈心里的小九九被元舒心识破,恼羞成怒:“你,你,兰花是我亲戚,我还能害他不成,我看你才是坏心肠,你就是想把兰花拐走,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 民警赵书庆看到马兰花听到自己可能要做人家媳妇,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更同情她了。 他又开口了:“大妈,不可能,我担保,马姑娘到贺家,肯定会被善待的,我上次见马姑娘时,她灰头土脸的,瘦的跟个麻杆似的,你看她现在,红光满面,穿的也好,人也吃胖了,贺队家对她肯定很好。” 元大妈更气了:“那是养肥了好宰,你懂个毛呀。” 赵书庆摊摊手:“我不管了,让马姑娘自己选,反正她爱到谁家到谁家。你们虽是亲戚,但她也可以选择不到你家呀,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我到舒心大表姐家,她肯定不会宰我,我相信她。”马兰花坚决表态。 “对啊,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宰你,我要是宰你,你就来找这位陈民警报警。”元舒心也表态。 元伟一瞪着元舒心,气得头上冒烟,这个胖敦敦的家伙老和她作对,哼,这胖姑娘要是他闺女,他得天天打。 他也不明白他为啥会这样的想法。 “对对,马姑娘你要是受欺负,就来找我报警,我们帮你主持公道。不过,我敢打赌,到贺队家,肯定没人欺负你的。”赵书庆也表态。 说实话,他观察了半天,挺希望这位马姑娘能留在她认错的大表姐家。 事情到这里,元大妈和元伟一想把马兰花哄走,也哄不走了。 元家人见马兰花不愿意到他们家,也不能来硬的,气呼呼地走了。 元舒心松了口气,只要马兰花不到元家,不依靠元家,元大妈一家就拿捏不了她。 至于以后,元伟一会不会还来甜言蜜语的哄,元舒心得给马兰花上眼药,不能让元伟一的计谋得逞。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这时期蒙市赤河公社发生了一件恶性事件,一群对社会不满的小混混组团一口气杀了几十人,凶手大多都未成年,此案震惊全国。 各地对治安管理更加强,严打犯罪,贺云迟更忙了,经常三更半夜才回来。 而这时,乔四海也在学校闯了祸,他因为心情不舒畅,把一个瘦小的同班同学胳膊扭断了,家长不愿意,梁彩平放下话说要赔多少钱只管说,孩子还小,懂什么,还和被伤者家长吵了一架。 乔建深终于暴怒了,当着受伤者家长的面,把乔四海狠揍了一顿,带到了乔汉强家,强硬决定,以后乔四海他来管。 元舒心知道这事时,她那天正好在乔汉强家,给贺家敏画鞋样子。 画好,刚要离开,就见乔建深脸色铁青的扭着乔四海回来了。 乔四海嘴角有点血迹,无精打采。 贺家敏一看大儿子的脸色,就知道这个大孙子在学校又闯祸了,问了情况,果然是。 乔建深冷沉着声音说:“妈,以后四海就住在这里,我会每天都尽量回来。” “你们住这,彩平怎么办?”贺家敏问。 “现在一定要让四海离开她的视线,四海越来越不像话了。” 乔汉强从卧室出来,接腔道:“我看行,你和彩平商量一下,这孩子不能不管了。” “我不,我不住这,我要和我妈住一起。” 乔四海当即狼嚎,住在这里,全都管他,只有妈才会纵容他,他怎么乐意住在这里。 “没你说话的余地。”乔建深气得在他屁股上狠拍了一巴掌。 乔四海满屋子乱跳。 乔建深看他那样,更气了,追着他打,一时间屋里乱哄哄的。 乔汉强夫妻没管,元舒心更不会管别人教育孩子,大家都在一边看着。 正乱间,梁彩平来了。 她看到屋里追打得乱腾的样子,不乐意了:“乔建深,你干嘛打他,在学校已经打过了,你现在还打。” 乔建深把乔四海关到乔红容房间,冷声道:“不许出来,你要赶出来,我打死你。” 乔四海见父亲脸冷得吓人,不敢再吭一句。 “彩平,四海以后住爸妈这儿,你和他分开一段时间。”乔建深吸一口气才开口说话。 “凭什么?他是我儿子。”梁彩平怒叫。 “他也是我儿子。”乔建深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彩平,你也看到了,四海现在有多猖狂,我知道,这些年我是忽略了他的教育,才让他长成这样,对不起。现在开始,我会管他,你不要再插手。” 梁彩平愣了,转而怒得脸色通红:“乔建深,孩子还小,不懂事,要慢慢来,我已经给那孩子赔钱了。” 乔建深冷笑逼问:“不懂事?那个惊天的案子你知道吧,几乎都是未成年做的。对,都是不懂事,杀那么多人。如果哪天四海变成那样的人,杀人放火,你还说他不懂事,如果哪天哪个不懂事的小孩杀了你,杀了你在乎的人,你会不会原谅他不懂事,啊?” 梁彩平愣了,一时无语。 “四海你现在不要管了。你们母子暂分开一段时间。”乔建深逼问之后,声音平静下来。 “不,”梁彩平执拗道,“我不可能和他分开的,你若这样逼我,咱就离婚。” 乔建深怔了片刻,突然泄气道,“如你所愿,那就离吧。” 梁彩平愣住了。 乔汉强夫妻也愣住了。 元舒心倒觉得乔建深在管孩子这事上终于硬气了一回,夫妻教育理念完全不同,还真是难解的矛盾。 乔四海却在屋里吓哭了:“爸,妈,不要离婚,我不要。” 贺家敏开品了:“建深,彩平,不要意气用事,管孩子上,只要夫妻一条心,不会管不好的,啊,你俩消消气,好好谈谈。” 乔建深却坚决道:“无法谈。谈了无数次,我管她护,劲永远使不到一去,就算离婚,四海的抚养权我也得要。” 梁彩平只觉得心里绞痛,却硬气道:“不可能,四海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抚养权是我的。” 乔建深讽刺:“你是要把他养成一个劳改犯还是杀人犯,今天打拧断人家胳膊,是不是明天就拧断人家头了?” 第181章 坚持独身的人有对象了 梁彩平被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乔建深继续说:“如果你一定要争四海的抚养权,我不介意把岳父岳母叫过来评一下理,你自己看着办吧,无论多难,我都会要四海的抚养权。” 他说完,看了一眼元舒心又对梁彩平说道:“你看弟妹家养的孩子,多么礼貌,多么明事理。” 元舒心心道,大哥,你这样说话不是给我拉仇恨么。 乔建深说完,转身走了,把乔四海从乔红容屋里拎出来,上楼去了。 梁彩平瞪了一眼元舒心,看到乔建深拎着儿子上楼去了,突然感觉到自己心里她空,好痛。 元舒心觉得乔汉强夫妻肯定有话要和梁彩平说,便道了声别,赶紧离开。 这样一闹腾,天色渐晚,幼儿园也快放学了。 元舒心想着,这里离幼儿园很近,她就去接慧慧,不让乔红容再送了。 幼儿园的门是开着的,这年代的幼儿园可以随便进,来接孩子的家长不多。 孩子都是附近的,自己放学都能摸回家不会迷路,这时候车少,人贩子更少。 元舒心刚要进幼儿园,就见从对面走过来一个戴金框眼镜的男子,推着辆自行车,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 那男子看到元舒心时,稍微怔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元舒心也认出他就是那天在百货商场不小心撞到他的男子,便也礼貌地笑笑。 正好这时,幼儿园放学铃声响了,元舒心笑说:“我接孩子。” 那男子笑着点头,伸了个请的姿势。 元舒心便进了校园,去慧慧的班级接孩子。 慧慧看到她来接,就欢呼着跑过来,跑到她身边想扑她怀里时,想起她肚子里还有弟弟妹妹,不能碰到他们,就赶紧停住脚步。 牵住元舒心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说:“妈妈,我好喜欢你来接我呀。” 心头震了一下,元舒心摸摸她头说:“那以后妈妈方便的话就来接你好不好?” 慧慧想了一下说:“等弟弟妹妹来咱家了,你再来接我吧。” 妈妈现在身子不方便,不能让妈妈劳累,她知道的。 “好。”元舒心笑笑,和慧慧老师打声招呼,让她和乔红容说声,她把慧慧接走了。 “妈妈,我要上厕所,快,憋不住了。” 一出教室门口,慧慧就嚷着。 幼儿园有公用厕所,元舒心赶紧带慧慧上厕所,慧慧一会要大便,一会又不要的,折腾了好一会,拉了一点便便。 母女俩出来时,幼儿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牵着慧慧的手往家走,走出幼儿园所在的巷子往大马路上走时,慧慧指着前面说:“二姑姑。” 元舒心顺着慧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前面一个身材窈窕的短发女子,身边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推着自行车,两人缓慢往前走,看起来倒也登对。 那男人有点眼熟,就是元舒心刚碰到的那个男子。 两人有说有笑,好像挺亲密的样子。 “哇,你二姑有对象了?”元舒心诧异道。 这个天天叫着要独身的女子难道终于遇到了让她心动的人?不过,那男人看起来气质确实异于普通人。 “妈妈,我们去和姑姑说话。”慧慧迈着小短腿就要跑。 元舒心拉住她:“慧慧,别打扰。” 她拉住慧慧,往相反的路上走去。 元舒心牵着慧慧的手回到家时,贺云迟竟然回来了,只是脸上有点疲色。 他这段时间忙着案子,维护治安,经常是很晚回来,很早就走,有时候忙很时,都不回来,孩子们都有几天没有好好见到他了。 “稀奇,贺队今天竟然回家了?”元舒心打趣道。 “爸爸。”慧慧跑过去,抱住贺云迟的腿,她每天睡觉时,爸爸没回来,早晨醒来时,爸爸又不见了。 虽然同住在一个院里,她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 贺云迟弯腰抱起她放在手里掂了两下,把她逗得咯咯笑,才把她放下来,回答元舒心的话:“嗯,为了几个案子忙了好多天,今天算是有点清闲。” “案子都破了?”元舒询问着,往屋里走去。 贺云迟扶住她的胳膊,“嗯。” “那个红衣女人的案子呢?”元舒心扭头问她。 贺云迟脸上现出一丝苦涩,摇头,“没有。” 元舒心哦了声,其实现实中的案子,远没有悬疑侦破里破案情节来的精彩。 毕竟悬疑小说是人写的,可以从结果反推出前面的种种犯罪情节,情节还可以设计得精彩又复杂。 但现实是,犯罪杀人有时候真就是一个随机念头,可能凶手和受害者本就不认识,根本无交集,真就是随意杀人。 这种的最难破案,因此,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好多案子都是无头案,可能永远破不了,也可能若干年后才找到答案。 元舒心为那红衣女子惋惜,对此她也毫无办法,只能祈祷社会治安更好点,就得辛苦贺云迟他们这样的人了。 回到屋里,元舒心瞅着贺云迟眼睛下面的隐隐青色,心疼道:“你去睡一会吧,看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睡一觉。” 贺云迟轻笑,抱住她已经没了的腰,微弯腰在她耳边低语:“睡饱了又怎么样呢,夜里那么精神,看着漂亮媳妇又不能吃。” 元舒心瞪他一眼,她觉得贺云迟这人吧,平时表面上冷冷冰冰,看起来冷心冷情,不喜女色的那种。只有她知道,这人私底下可风骚了,有时候说些禽兽话话真让人面红耳赤,活脱脱一禽兽。 贺云迟也觉得现在对她也只能过过嘴瘾,逗她两句后,就说:“我去准备晚饭,你歇着吧,现在小兰在店里,家里都靠你,太辛苦了。” 马兰花现在和小蕾在店里忙碌,元舒心想培养她的能力,就先让她到店里锻炼,她又找了一个工人,做衣服。 这样,家里就没有人帮着做饭,照顾孩子,他天天忙得不着家,都是由元舒心挺着大肚子操劳一家,是很辛苦。 “我还好。”元舒心倒没觉得太累,孩子都乖巧懂事,不让她操心,放学回来都能帮她做些家务。 说到这不得不感慨现在孩子真快乐呀,一点都不卷,放学写完作业,有大把的时间疯玩。 “要不,请一个人帮忙照顾你和家里吧。”贺云迟思索一下说,“再过三个多月咱们孩子就要出生了,到时候肯定很累。” “可以。”元舒心赞同,她家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着照顾家了。 夫妻两人一起做晚饭,菜都是早晨马兰花买好的。 没一会儿,元玉先放学回来了。 元舒心看就她一人,奇道:“小诚和川子呢?” 第182章 元诚和凌平川深夜未归 “不知道,他俩今天没等我。”元玉噘嘴说,“他俩没回来吗?” “没有。” 元玉便也没说什么,回屋写作业了。 元舒心眉头皱道:“这俩孩子怎么回事啊,平时没有这样和小玉分开回家啊。” 贺云迟说:“男孩调皮,贪玩,别担心,一会就该回来了。” 然而,直到做好饭,天都快黑了,马兰花从店里回来的时候,两个男孩子还没回来。 元舒心有点慌了,“不对劲,他俩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么晚没回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贺云迟也有点紧张,但面上保持冷静:“别担心,我去看看。” “我也去找找。”马兰花跟着紧张。 她本来有话要和元舒心说的,这一弄,她就觉得自己的事不是事了。 元舒心拉过元玉问:“小玉,今天小诚和川子有没有异常?” 元玉见两个男孩这么晚没回来,也紧张坏了,她使劲想了一下摇头:“没有啊,就是乔四海弄伤同学,但和哥川子没关系啊。” “舒心,你别急,我出去看看,小兰,你照顾好舒心,你们别乱走,就在家好好待着,你们先吃饭,别等了。” 贺云迟冷静吩咐。 吩咐完转身就走。 元舒心就心神不宁的等着,马兰花也有些六神无主,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得先照顾剩下的几个人。 她赶紧把饭端桌上,让元玉和慧慧吃饭,然后把饭端给元舒心:“表姐,你先吃点饭吧,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元舒心确实也感觉到了饿,没啥味觉地吃了饭。 两个女孩各自的哥哥都没回来,两人也没啥心情地吃饭,吃过之后,两人一起等哥哥,终究还是年纪小,等一会就熬不住了,纷纷趴桌上睡着了。 马兰花把两个女孩子抱到屋里,让她们睡好,才出来陪元舒心等。 直到十二点,贺云迟没回来,两个孩子也没有消息。 元舒心急得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打算出门,这样等着真让人心焦急。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马兰花赶紧往门口跑,“谁呀?” “是我,赵书庆。”门口有人回答。 马兰花赶紧开门,门口站着赵书庆,元舒心也走过来,着急问:“赵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赵书庆把眼光从马兰花身上挪过来,说:“嫂子,贺队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元诚和凌平川现在公安局,两人安然无恙,你不用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元舒心提着的心重重落下,便疑惑问道。 “这个等两个孩子回来,你再问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赵书庆说完转身离开。 “好了,他俩没事就好。”马兰花赶紧对元舒心道,“你快到屋睡吧,这么晚了,我等着他们回来,再把饭热热。” 元舒心现在也确实疲累的很,怀孕后期,身子越发沉重,她双胎六个月就和别人八个月一样累,她确实想休息一下,精神高度紧张后,放松下来,就觉得全身疲乏。 “那我先去休息一会,你也先睡会,他们回来自己会热饭的。” 元舒心说着便往房间走去,脚下有点不稳,差点摔倒,还好马兰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就这一扭一闪,元舒心立即觉得肚子有点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有点流出。 “小兰,我肚子疼,快送我去医院。” 想起上辈子的结局,她唇色发白,脸也白了。 马兰花见她扶着腰脸色发白,吓住了,赶紧扶住她,让她坐到椅子上。 “好好,我这就去找三轮车,你等会啊,别乱动。” 马兰花说着赶紧把大门打开,往大路跑,看能不能找到三轮车。 刚到大马路,东张西望间,突然看到前面一个骑车的身影,正是那个赵书庆的。 她边跑边紧张大喊:“前面那个姓赵的,你等一下。” 情急之下,她忘记该怎么称呼他了,只记得他姓赵。 再说赵书庆,刚报信完,骑车骑出巷子,车链子突然掉了,刚修好,骑上自行车还没走几米,就听有人喊他姓赵的。 有点生气,谁这么没礼貌,喊他姓赵的,扭头一看,是马兰花。 他心里奇异的就没了火气。 “赵赵,哎呀,我忘记你叫啥了,我表姐肚子疼,你能不能帮我一起送她去医院。” 马兰花慌慌张张地说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急切之的称呼有什么不妥。 赵书庆一听,赶紧调转车头就往前骑,骑了两米远,想起还有一位姑娘呢。 “快坐车上。”赵书庆长腿一支,车子停下来。 马兰花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了,一蹦坐上后车座,赵书庆快速往回骑。 元舒心觉得肚子越来越疼,她脸上的汗都出来了。 马兰花回来了,“表姐,我碰到这个人了,我让他帮忙送你去医院。” 元舒心抬头看了眼赵书庆,“多谢你,赵同志。” “不客气,我叫赵书庆。”赵书庆看了眼马兰花,“有没有软垫子,放在后座上。” “有有有。”马兰花以前就缝过,觉得木头椅子冬天凉,就缝了一些坐垫。 把坐垫放到后车座,赵书庆吩咐:“把嫂子扶过来。” 元舒心在马兰花的搀扶下坐到后车座,赵书庆就缓慢地骑着车走了。 马兰花跟在后面跑,家里的一辆自行车被贺云迟骑走了,没得其它交通工具。 好在,元舒心经常做检查的京潭医院离家并不远,骑了十分钟就到了。 医生赶紧给元舒心做一系列的检查。 待看到元舒心开始挂水后,赵书庆便借用医院电话给公安局那边打了个电话。 西城公安局里。 大厅里,元诚和凌平川一脸灰败地靠墙而站,面壁思过,一动不敢动。 因为贺云迟冷厉地让两人站着不许动,还让一个女警看着两人。 审讯室里,贺云迟和另一个审讯人员小唐盯着面前容貌姣好的蓝裙子女人。 第183章 审问,有想法就实施 小唐冷声问:“阿蓝,你老实交待,你诱骗两个孩子到底何种目的?” 阿蓝瞅着两个面容严肃的公安人员,扑哧一声笑了,声音娇滴滴道:“唉哟,我说公安大人,这么严肃干什么,我哪有诱骗两个孩子,明明是他们自己愿意要跟我走的。” “严肃点,不要嬉皮笑脸。”小唐冷着脸道。 “哎呀,小弟弟这一严肃,好俊呀,来给姐姐摸一下。” 阿蓝笑得妩媚张扬。 如果不是坐得远,她真就上手摸了。 贺云迟冷厉的目光刺向她,冷声开口:“我劝你严肃点,调戏公安人员,就是耍流氓,完全可以给你定个流氓罪。” 阿蓝面对贺云迟那刀子一样的眼神,吓得头皮都麻了一下,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老实交待,你有给两个孩子下迷药了没?”小唐严肃问道。 阿蓝回答:“没有。你们不是给孩子们抽过血验过了吗?” 化验结果没出来,小唐没和她继续这个问题:“你引诱孩子去赌博,你可承认?” 阿蓝拒不承认:“没有赌博啊,赌博是有彩头的,我们啥也没有,就是玩,纯娱乐嘛。别说,元诚那小孩玩牌真有天赋,一教就会,玩得贼溜。” 贺云迟突然想起元舒心说过元诚上辈子走上黑路,就是从赌牌开始的,一手赌技炉火纯青,眉心就突突地跳。 他心里突然跳了一下,难道元诚上辈子的命运又开始轮回,那这女人到底是谁呢? 又审了一会,贺云迟感觉到这女人就是个老油条,从她嘴里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她的家里就是个牌场,经常男男女女去打牌,但又不赌钱,就是一些无所事事的男女消遣娱乐,构不成违法,想抓都没理由。 现在,血液化验没有出来,也不能断定她就是诱拐了两个孩子。 记录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后,贺云迟让人把她先给关一夜,小孩化验没出来,不能放人,不管怎么说,两个小孩确实是跟她走的。 刚走出审讯室,女警小燕就过来告诉他:“贺队,赵书庆打来电话说嫂子在医院,你去一趟吧。” 贺云迟突然觉得腿软了一下,心脏处骤停的感觉。 “怎么回事?”贺云迟开口,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破碎。 “说是嫂子肚子疼,流血,在医院检查呢,你赶紧去看看。” 贺云迟没再说话,抬腿就走。 走到大厅,他看向两个面壁思过的孩子。 两个孩子似有感应一般,也回头看他一眼。 “爸。” “姐夫。” 贺云迟冷着脸,“滚回家去。” “我送他俩回去,贺队你先去医院吧。”小唐跟在贺云迟身后,接下了这个任务。 凌平川紧张问:“谁在医院?” “你妈妈。” “我姐咋了?我也要去。”元诚吓了一跳。 “我会去看,你俩回去,看好各自妹妹。” 贺云迟忍着想揍两人的冲动,咬牙道。 两个孩子看他脸色阴沉得像要下冰雹一样,都低头不说话了。 贺云迟骑着自行车火速往医院赶去。 此时元舒心已经躺在床上,挂着保胎药,肚子的疼痛渐渐消失,流血现象也止住了,她昏昏沉沉睡着了。 马兰花坐在床头,看着她的吊水瓶。 贺云迟到二楼输液室的时候,就看到元舒心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日光灯的照射下,她的脸色很是苍白。 他赶紧两步走上前,低头看着她,眼神里都是慌乱。 “表姐夫,你来了。”马兰花看到他,赶紧站了起来。 “她怎么样?”贺云迟沉声问,心里已经紧张乱成了一团。 “好多了,刚才一直肚子疼。”马兰花解释,“她现在睡着了,一直担心孩子,听说孩子没事,心总算落地了。” 她说着,把板凳让给贺云迟,“你坐吧。” 贺云迟也没客气,就坐了下来,他伸手握住元舒心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马兰花就出了输液室,到外面去透气。 赵书庆从厕所出来,就看到马兰花站在外面。 “贺队来了?”他问。 马兰花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是和姐夫在一块的吗,小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门廊下的灯是暖黄色的光,得马兰花的脸很是明艳。 赵书庆心头动了动,笑问:“想知道呀?” 马兰花连连点头:“嗯嗯,想知道。” 身子还往他那边凑了凑,伸长脖子一副要倾听的样子。 赵书庆突然觉得她的样子实在可爱,就起了逗逗她的心思:“想听啊,想听就再过来一点。” 马兰花就又靠近他一点,睁大眼睛看着他,催促:“快说。” 赵书庆便不再逗她了,好纯洁的丫头,他说:“今天呢,我正要下班......” 屋内元舒心睡着也不安稳,总感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她蓦然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泛着点点血丝的双眼。 “啊,你怎么来了。”元舒心惊讶问道,想要坐起来。 “感觉好些了吗?”贺云迟按着她,没让她起。 “好多了,我想起来。”元舒心又要坐起来。 贺云迟说:“你再躺会。” “啊呀,我要上厕所,憋不住了。”元舒心忍不住了,嚷嚷着。好家伙,按了她两次不让她起。 贺云迟看到她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直紧绷的心松弛了许多。 赶紧扶她起来下床,一手取下她的吊瓶,“我陪你去。” “不用,女厕所你哪能进。我让小兰陪我去厕所。”元舒心喊了一声,“小兰。” 还没听完原委的马兰花赶紧跑了进来,带着她去上厕所。 贺云迟跟着出来,看到还在门口的赵书记说:“小赵,今天多谢你。” “不客气,都是一家人。” 贺云迟瞥了眼他,小赵悄悄说:“贺队,我觉得马姑娘挺好的。” 贺云迟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着脸“嗯”了一声。 赵书庆是个有想法就要实施的人,他小声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贺云迟又瞥了他两眼,小伙子浓眉大眼,身材挺拔,长相上倒是不错,性格不还行,家世也还行。 “还行,有待考察。”贺云迟淡淡道。 “啊,姐夫你考察吗?”赵书庆凑近他问,开始套近乎。 第184章 奇怪的清洁工 贺云迟离他远了点,“谁是你姐夫,别套近乎。这事我说了不算,得我媳妇说了算。” 可不是嘛,元舒心肯定不会让马兰花随便嫁人的,而马兰花又是个听元舒心话的。 “那姐夫你在姐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呗。”赵书庆很上道,对元舒心的称呼都改了。 贺云迟无语,瞅他一眼,“你可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吧。” 赵书庆看了看手腕上进口的欧米茄手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明天还要正常上班,他也就不打扰了。 贺云迟看了看四周,感觉并无异样。又听到马兰花和元舒心在厕所里说话的声音,他便往几步远值班医生办公室去问情况。 医生回答:“孕妇心思焦虑,加上走路没注意,扭到了腰身,动了胎气。这也是胎儿给你们提个醒,孕妇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走路一定要注意脚下是否平整,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孕妇的肚子也会更大,看不清脚下,很容易绊倒,孕妇是双胎,更要多加注意。” 贺云迟连连点头。 元舒心上完厕所,马兰花一手提着吊瓶,一手扶着她。 两人往厕所外走去。 厕所到走廊外还有一间水房连接,水房外有一排水龙头,水龙头对面一角有一个小小的杂物间,放拖把扫帚水桶等清洁工具的。 两人经过水房时,杂物间的门开了,一个穿着清洁服的女子从里面出来。 女子戴着一个白色的医用口罩,虽然穿着宽松的清洁工人衣服,但仍能看出她身材不错,手里拿着一个拖把,低垂着头在地上拖着地,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大半夜的,怎么还有清洁工来打扫卫生,元舒心觉得奇怪,就多瞅了一眼,但那女子垂着眸,一直没抬头。 看不太清楚女子的真容,但元舒心还是能大致分辨出她的长相,很漂亮。 她感觉很不对劲,不过她也没有说话,赶紧拉着马兰花出去。 贺云迟站在输液室门口等着她,看到她出来,就迎了过来。 元舒心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拽进输液室,小声说:“我在厕所水房看到一个清洁工,是个女的,看起来挺年轻,大半夜的怎么还会有清洁工去拖地呢,很不对劲啊,你觉得呢?” “厕所里有没有别的女性了?” 贺云迟眉心突突跳了两下,问道。 “没有。” 贺去迟让元舒心坐好,自己赶紧出去看。 他立即冲进水房,水房没有人,他打开杂物间,空的,里面狭小,根本无法藏人。 他喊了一声:“厕所有没有人?” 没人回应。 他直接冲进了女厕所,这时的厕所都是敞开的,一眼可以看到全景,里面空无一人。 他冲到窗边,这是二楼的厕所,因是夏天,窗户都打开着,外面是高大的树木。 他往下看了一眼,黑夜里,他眼神依然很好,周边都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 又仔细看了下窗户,看到窗边的台子上,有一点点水迹,不排除是那人跳窗户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手电筒,往下照了一下,看到枯叶下有轻微的脚印。 他立即跳了下去,顺着脚印的方向追了过去。 可惜,到了水泥路上,脚印就不见了。 贺云迟目光如炬地四处查看一下,什么也没发现。 他心头的警铃大作,这人不简单,绝对不是医院的清洁工。 他怀疑,这人是个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而且反侦查能力超强。 所以,她到底是干什么来的?有何目的? 他挂念着元舒心,赶紧从前面上到二楼,他进了输液室,元舒心安然地坐在那里。 见他进来,元舒心问道:“看到人吗?” “没人。”贺云迟简短说道,突然眉心一蹙,交待一句,“待在这里别乱走。” 说完扭身就走。 元舒心想,他可能发现什么重大问题了。 半夜出现的女人绝对不正常。 贺云迟到了值班医生那,冷静询问:“代医生,医院可有什么身份比较特殊的人或者身份不一样的人住院。” 那位代医生也知道贺云迟的身份,思索一下说道:“怎么说呢,干部部房的人都身份特殊吧。” “干部部房在哪?”贺云迟询问。 “在四楼。”医生回答。 贺云迟扭身就往四楼去。 现在的医院都不算大,没有电梯,都是楼梯,不过为了方便病人住院,每层的楼梯都有设计成斜坡型的,可以推轮椅或带轮子的床送病人上楼。 四楼的干部部房有专人值守,陌生人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贺云迟心里还是很不安,他问守在门口的值班护士和一个安保人员:“里面一切都安全吗?” 那安保人员斜他一眼,看他一身常服,但气场很强,以为他是哪个干部的家属,便站直身子回答,“一切安全。” 怎么会不安全呢,来个苍蝇,他们也得盘查一番。 “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去看一看,是否真的一切安全。” 贺云迟现在一身常服,也没带工作证能证明自己,也只能这样要求,并解释了一句,“我是西城公安局刑警队的贺云迟,遇到一个可疑人员,便心她对这里人不利。” 那安保人员见他一脸严肃,又报了身份,吓了一跳,便叫上一个小护士去各个房间查看一下。 贺云迟便在门口等着,干部病房不多,应该很快就能查看一遍。 等待的时候,贺云迟突然就听到从一个病房内传出一声尖叫:“啊。” 他心尖一颤,大步往病房跑去。 其中一间单人病房,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那男人睁着眼睛,面上有惊惧之色,脖子大动脉处,汩汩地流着血,已经没了气息。真是一刀封喉,割的准确又狠毒。 床边趴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子,看样子是昏迷了。 小护士脸色苍白一片,身子都是抖的。 听到动静,那女人迷茫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床上男人的惨状,她吓得啊啊直叫,差点又晕过去。 贺云迟看了眼开着的窗户,窗户外封的铁栏杆不是很结实,已经被掰断了两根,正好可以钻进一个人来。 他从窗户往下看了眼,四楼,窗户外面都有一个凸出一点的台子。 看来那人就是抓着台子爬上来的,还真是身手了得。 第185章 阿蓝,蓝姐? 那女人被小护士掐着人中,没让她晕过去,弄清楚情况时,她嚎啕大哭。 贺云迟问道:“女士,你先冷静一下,我问你几个问题。” 那女人抽泣问:“你是谁?” 那保安赶紧解释:“他是刑警,来医院办事的,正好遇见这不幸的事。” “你问吧。天杀的人,是谁这么狠毒啊。” “在受害者遇害之前,你有看到什么吗?”贺云迟问。 “我,老头子想上厕所,我就扶他去了,回来安顿他睡好,我也就趴在他床前准备睡一会,突然感觉有些迷糊,就睡过去了,醒来,醒来就--” 那女人哭得不能自已。 “可有仇家?”贺云迟问。 “应该没,老头子一向慈祥和蔼,对人都很好,没听说他和谁不对付啊,是哪个天杀的要害他啊。” 贺云迟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出去借了电话,给自己队友打了电话。 小护士哆哆嗦嗦地给那人盖上了白被单。 没多久,刑警队来人了,法医也一起过来。 贺云迟说一下情况把这事先交给队友,去看了元舒心。 他心里很担忧,总感觉现在不太平,暗处总有一股势力在作乱,今天发生的事总感觉有些丝丝相连,但又摸不到头绪。 元舒心已经输完了液,看到他回来,脸色很是阴沉,马兰花赶紧问道:“表姐夫,出啥事了,我看到有公安上楼了。” 贺云迟沉重道:“有个干部被害了,一刀封喉,已经没气了。应该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女清洁工干的。” 元舒心惊呼一声,马兰花惊讶地捂住了嘴。 元舒心感觉到一阵后怕,“我当时要询问她一声,会不会就被灭口了。” 贺云迟身体也抖了一下,刚看到那人的惨状时,他就这样想过。 也幸好,元舒心啥话也没说。 “舒心,以后遇到任何奇怪的事,不要开口,不要过问。”贺云迟也很害怕,刚才的元舒心是不是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看刚才那干部的刀口,真是割的轻松,不比他手法差。 “我,我知道。” 元舒心也害怕的要死,啊,现在怎么处处都那么危险啊。 因为元舒心算是个证人,加上她现在肚子不疼也不流血了,就坐着侉子摩托跟着刑警们回了局里。 她描述了一下那女人的容貌,因为那女人戴着口罩,头发又遮住了眼睛,也说不太清楚。 最后她说:“如果见了,我应该能认出她来。” 把她的口供记录了下来,死了一个老干部,这破案的责任不是一般的大。 明天,上面肯定会给他们施压,把案子破了。 贺云迟分配好任务,就用局里的车送元舒心和马兰花回家了。 路上,元舒心便追问元诚和凌平川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云迟便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小孩不见了,他算是自己报警了,派出所赵书庆和他带几个民警一起去找。 他想起来凌平川遇到的那个叫阿蓝的女人,感觉两个孩子可能和阿蓝有关系,便直接过去。 果然在她家找到两个孩子,元诚正和一群不务正业的男男女女玩牌玩得疯狂,凌平川叫不走他,只能在那等着。 两个孩子被带走,在路上凌平川才说,因为元玉要做值日,他俩就在门口等她。 等人时,就看到阿蓝过来,非要把上次坐车的钱还给凌平川,凌平川不要,元诚就接了过来。 阿蓝就和元诚说了两句话,然后他自己觉得有些迷糊,看到元诚就和阿蓝走了,他也就迷糊着跟着走了。 元态也证实,他当时也有点迷糊,阿蓝让他打牌时,那时他就清醒了,对打牌很好奇,一会就上瘾了,竟然赢了好多人。 他想走,阿蓝不让他走,就这样,打了好久的牌。 阿蓝不承认是拐骗小孩,现在还在绞着,得等血液结果出来再说吧。 元舒心觉得头疼,总感觉这事不简单,但她也弄不明白。 书里没有写元诚的成长史,他出场时,已是是个黑老大了。 阿蓝,阿蓝,蓝姐? 她突然想起她扮过蓝姐。 这个是个什么人物呢?书里没有这个人物。 她需要问一下神七七,知不知道这个人物。 今天元诚和凌平川被拐,还有医院的杀人案,有什么关联吗? 回到家时,天都快亮了。 元舒心想到贺云迟还没吃饭,一堆的事赶一起,这样下去,肯定会得胃病。 她赶紧去厨房给他热饭。 “我来我来。” 马兰花先跑进了厨房,去热饭。 “你吃完赶紧休息一下吧。”元舒心看着明显疲惫的贺云迟,心疼得不行,本来终于回来早一回,没想到又发生这么多事,又没有休息成。 不省心的元诚,等天亮再等着她的滔天怒火吧。 “好。”贺云迟也实在疲惫的很。 吃完饭后,他随意洗漱一下,回到屋里,抱着元舒心耳鬓厮磨了两下,“你也睡吧。” 扶着元舒心躺下,他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熟了。 元舒心盯着他英俊的睡颜,看了好一会,才伸手在他的脸上轻抚了两下。 贺云迟似在梦中感受到她的温暖,把脸往她那边转了转。 元舒心唇角扯出一丝笑,随即又觉得心酸,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才躺下来。 早晨醒来时,贺云迟已经走了。 床头留了一张字条:小娇儿,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走,等我回来。对不起! 元舒心看着他有些潦草的字迹,想必他走的很匆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吃早饭。 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没时间陪她,还是对不起她动了胎气? 她把这字条锁了起来,起身出去。 马兰花在院子外面,看到她走出来,连忙上前来搀扶,元舒心笑道:“我又不是老太太,不需要扶,我还行,你扶着我反而我不方便了。” 马兰花便松开了手,“那就洗手吃饭吧。” “贺云迟吃了吗?”元舒心问。 “随便扒拉两口,就走了。”马兰花微微叹气。 餐厅内,孩子们都在吃饭,看到元舒心进来,元诚和凌平川都有些难为情。 第186章 有种感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还是凌平川先开口了:“妈,你昨天到医院有没有事?” 一早醒来,想看看她,被贺云迟给拦住了,现在他心里愧疚的厉害。 元诚也哀戚戚问道:“姐,你好了吗?” 元舒心本来是一肚子的火,但看到两个孩子安然的在家里,心里的火气便也散了大半。 元玉诧异问:“姐,你咋了?”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没事了,昨天有点不太舒服,去医院看了看。” 慧慧正吃饭,嘴里还含着食物,突然哇一声哭了,元舒心诧异看她,“慧慧,你哭什么呀?” 马兰花赶紧上前,把她嘴里的食物给扒拉出来,这哭着,呛着了怎么办。 “妈妈,妈妈你不要死。”慧慧哭得更伤心了,她昨天和小朋友在幼儿园玩,有小朋友说谁谁奶奶在医院里死了,人都会死的话。 现在听到医院两个字,她就想到了小朋友说的话,一下子绷不住了。 元舒心上前两步,心疼地抱抱她,“不会,妈妈不会死,妈妈只是不舒服生病了,生病就要看医生,看看病就好了。你看妈妈现在就好了。” “呜呜--真的吗?可是杨家辉奶奶就生病了,去医院没看好,死了。我要妈妈,我不要妈妈死。”慧慧哭得抽抽噎噎。 元舒心怔了怔,暂时没法和她解释人生老病死的事,只得安拍拍她的头,亲亲她的小脸,温柔道:“妈妈不会死,妈妈生病已经好了。妈妈会一直陪着慧慧的,会陪着慧慧长大。慧慧不哭了,好好吃饭,吃完饭还要上学呢,我们要不要做个棒棒的好宝宝了?” 慧慧终于被安抚好了情绪,继续吃饭,一会就眉开眼笑了,元舒心看着她直乐,小孩子的世界,真是纯洁又简单。 元舒心就问元诚和凌平川昨天的细节,到底是怎么被女人拐走的。 凌平川说:“阿蓝老是笑着看我,可是我觉得她的笑有点怪异,然后我就迷糊了,就莫名其妙跟她走了。” 元诚却反驳说:“她没有笑,她很冷,我把她要给你的钱接过来时,她一点都没有笑,她一直都没笑。” “她确实在笑啊。”凌平川思索之后说。 “她没笑,我保证她和我说话时,她没笑,是到了她家,她才笑的。” 元诚坚持。 元舒心觉得她对凌平川笑对元诚不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阿蓝本来就是和凌平川搭讪的。 便问道:“当时你俩是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她更倾向于两个孩子是被人下了迷药。 两个孩子都摇头:“没有。” 元舒心便也没再问了,该问的,昨天公安那边肯定都问完了。 只能交待,“以后遇到不熟悉的人过来搭讪,离远点。” 同时心里也担忧,若是两个孩子真被人盯上,也真是麻烦。 总有种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几个大点的孩子上学去了,乔红容过来接慧慧。 元舒心看她红光满面,一副恋爱中的样子,便打趣道:“二姐这是交了桃花运了,面带桃花,光彩照人啊。” 乔红容大大咧咧的性格竟然扭捏了一下:“唉呀,哪有了?” “我昨天都看到了。”元舒心笑,“他是干什么的呀?” 乔红容脸微红,低声说:“他是大学老师,今年三十二岁,你先别和家人说啊,等过段时间我再说。” “行,替你保密,不过慧慧也看到了呢,她要说可不能怪我哦。”元舒心笑嘻嘻道。 “哎呀,不管了。”乔红容把慧慧抱起来,放到自行车前杠上,骑车就走。 马兰花收拾了一下,拉着一辆带轮子的小拉车,拉了一车衣服去店里了。 两个工人依然忙活着。 家里就只剩下元舒心一个人了。 她就回屋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翻译,写稿,第二本武侠小说已经结尾,再修改一下便可寄给出版社,这本小说名叫《剑客行云》,通过一个叫行云的剑客的视角,描述一个风起云涌的江湖。 上一本笔法比较轻松,这一本她笔法就厚重严肃了不少,偶有一些笑点,得到了出版社的称赞,不过,至于销量如何,元舒心也不知道。 快到中午时,乔红星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过来。 “舒心,小弟讲他太忙了,让我帮着找个人照顾你一下,人要的急,我就让照顾我家的张婶来照顾你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们不急的。”元舒心赶紧推辞,要人家里的保姆,像什么话。 “没事,张婶干活很利索,人也细心能干,我和她讲了,她愿意来照顾你们。你看你,现在也确实要个人照顾一下,最起码能给你做做饭,洗洗衣,你现在身子越来越沉,马上做什么都不方便了。” 乔红星倒觉得无所谓,其实,她家里只有夫妻两人加上公婆,四个人,都健健康康的,倒不怎么需要人照顾。 只是张婶以前照顾陈永国九十多岁的爷爷好几年,后来陈老爷子去世,她们也不好意思辞退她,就继续用着。 这不,元舒心这边急需人,她就把张婶给带来了。 元舒心看了看张婶,人倒是挺慈祥干练的,看起来就是个实诚人,又在陈家做过不少年,更可靠。 见乔红星坚持要让张婶留在她这里,元舒心便也欣然接受了,再推辞下去,张婶也不好看。 乔红星看到院里水龙头下换洗后还没洗的衣服,便吩咐张婶,“那张婶,你先把那盆里的衣服给洗了,放心吧,来到这里,我小弟也不不会亏待你的。” 张婶把包袱放下,手脚麻利地干活去了。 元舒心把乔红星拉到屋里说话:“大姐,你们以前给她工资怎么给的呀。” 她不能给少,也不可能给太离谱。 “最初前几年,她照顾老爷子时,是一月五十,老爷子不能动,干活挺累的,后来涨到七十,去年年罢,老爷子去世,家里清闲了很多,也就一直这个工资了。” 元舒心想了一下,觉得还行,前几年,普通职工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这几年经济发展,工资也大都跟着涨,京城工资高点,现在普通工人工资应该在在年均九百多块。 第187章 我现在不着急看孩子 “我家活有点多,我给她八十块一个月。”元舒心说。 暂时先这样,以后肯定还得涨,不能一开始就给太高,等孩子出生,那时候会辛苦很多,她再给加工资。 “行,你看着办。” 既然把张婶带到她家,就由她说了算。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下,说到乔四海和他父母,又说到两人要离婚的事。 元舒心说:“真离婚对小孩伤害也挺大的,两人能好好沟通就好了。” 乔红星嗤笑一声:“大嫂性格本就固执,还喜欢钻牛角尖,听不进别人意见。真要让四海不废掉,还是离婚的好,把四海要到这边来养,要不然这边费劲八拉的给他扭直了,到大嫂那边一下子就又歪了。” 元舒心便不说话了,他们家的问题,乔家人最清楚,她就不多插嘴了。 乔红星翻看了她桌上的厚厚的稿子,瞄了两眼问:“你的新小说。” “嗯。” “可以看看吗?” “当然,你看。” 乔红星便看了下去,结果,她看入迷了,不走了。 干脆中午就在这边吃饭了,直到天黑,贺云迟都回来了,她还没有走。 贺云迟手里有一个油纸包,包里包着几个大肉包子。 他把包子分给几个孩子,手里还剩下两个。 他就递给元舒心一个,给乔红星一个。 “回来看到饭店里有刚出笼的大包子,闻起来很香,就买了几个。”贺云迟解释了一下。 元舒心也正好饿了,咬了一口。 乔红星接过,就咬了一口,还没下肚,她突然就跑了出去,对着一边的花池干呕。 贺云迟和元舒心对望一眼,眼睛里都是惊诧。 “快给大姐端杯水漱口。”元舒心推他一下。 贺云迟就拿起一个玻璃杯,倒了杯水,递给乔红星。 “多谢小弟。”乔红星喝了杯水,漱了漱口,笑笑,“可能肠胃炎,闻到肉味突然就难受了。” 贺云迟淡声道:“去医院查查,说不定不是肠胃炎呢。” 乔红星摇摇头,“老毛病了没事,小弟,你那工作经常早出晚归,一定要注意吃饭,要不然很容易得胃病。” “嗯,我知道的。” 贺云迟心头涌起一股暖意,来自亲人的关心感觉很好。 听父母说,他一生下来,几乎都是大姐照顾着他,天天抱他,给他喂饭,疼他疼得不得了。 乔红星拿着杯子回了房间,元舒心悄悄笑道:“大姐,你不会怀孕了吧。” 乔红星愣了一下肯定摇头,“不可能,要怀孕早怀了,多少年了什么偏方正方的都看了,都不行,现在一大把年纪了,更不可能。” 元舒心笑笑没说话了。 那个肉包子,乔红星是再也吃不下去了,最后让慧慧给干掉了。 吃过晚饭后,乔红星终于把元舒心的手稿给看完了,她说:“舒心,我感觉你这本书要比上本书好,上本书很轻松,不废脑。这本书会让人深思,人性,情感,欲望,侠义都写的很好,虽然是武侠,但也很现实。” “希望吧。” 贺云迟失踪那大半年来,她自己确实思考了很多。 送走乔红星,元舒心便让张婶和马兰花暂时先住一间,家里有空房,但没床,得给她准备一张床。 例行给孩子们检查完作业,让马兰花认字后,贺云迟扶着元舒心回了房间,让她坐到床上。 元舒心笑道:“我简直像个老太婆。” 贺云迟蹲下身,给她捶现在已经开始微有些浮肿的腿:“那也是美丽的老太婆,我稀罕。” 元舒心伸手摸着他有些硬的发质,问道:“那个阿蓝怎么样了?” “两个孩子的血液没查出异常,没办法,只得把她放了。” 贺云迟的声音很是郁闷。 “那个死者呢?”元舒心又问,她本不应该问这些的,不过,谁让她是目击人呢。 贺云迟叹气,“送到了殡仪馆。现在还在排查他的人际关系,看样子是仇杀,今天调查又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仇人,死者工作上很严格,对人还是很好的,口碑也好,工作,作风都很好,就算现在的这个妻子,也是原配病逝两年后,他才娶的。” “不应该啊。”元舒心蹙眉,“他挡着谁的利益了,动用一个这么好身手的杀手,若不是为了利益,想不通还能是为了什么?就是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我看到的那个装扮的清洁工杀的?” “是啊,没有抓到凶手,我们也不能下结论。”贺云迟说。 “死者一直在京城工作吗?” “不是,十几年前在金陵,后来调到京城,已经安排人去调查那边以前的人际关系了。”贺云迟说。 元舒心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红衣女子的死,老干部的死,还有小诚和川子被迷走,会不会都有关联啊。” “也许,现在还摸不清。” 贺云迟把她的腿放到床上,“早点睡吧。” 元舒心思考着明天神七七该回来了,她得问一下前世的情况,看可有点眉目。 “会不会是针对你的?”元舒心突然脑洞大开。 贺云迟转业回来也没几个月,就发生这么多事,总会让人多想一点。 “比如,你以前出任务,暴露了,人家来寻仇?”元舒心继续开脑洞。 贺云迟拍拍她的脑袋,“睡吧,想些有的无的。针对我的话,直接暗杀就行了,哪要搞这么复杂。” 元舒心吐吐舌头,是她想多了。 枕着他的手臂,贺云迟轻拥着她,在她额头亲着,从额头到嘴唇,然后停住,轻轻碾磨着。 元舒心被他亲的七荤八素,在他放开她后,元舒心小声问:“你是不是很想?” 贺云迟没搭理她,能不想吗?都半年没有碰她了。 元舒心把脸埋在她的臂弯里说,“如果不是今天出了意外,其实小心点也是可以的,现在属于稳定期。” 贺云迟笑了笑,捏捏她丰满的小脸,“我现在没那么着急要进进出出的看孩子。” 元舒心:?? 突然明白了过来,她笑着捶打贺云迟:“你个黄桑。” 贺云迟现在已经很懂她的后现代语言了,“那晚安,我的黄后。” 元舒心笑成了一团,贺云迟抱着她,也跟着笑,心底一片安宁。 元舒心着急着想要部队探视神七七时,神七七终于回来了,一辆吉普车把她送回来的。 第188章 迷雾一般 元诚看到她,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同。 “七七,你的脸好像胖了。” 神七七绷着小脸很不高兴,元舒心看到她,也笑了:“七七,是不是部队伙食太好了。” 神七七用手揉着自已细嫩的小脸,气呼呼道:“都拧我的脸,天天拧,我不让拧,还拧,看吧,脸都被拧大了,我生气都没用。” 元舒心瞅着神七七的粉嘟嘟的小脸,都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也别怪那些大老爷们拧你脸,这么漂亮粉嫩的小姑娘,我都想拧一下。” 元诚也手欠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好滑溜,七七你的脸好滑,想咬一口。” 神七七还没有说话,元舒心把元诚踢走了,“不可以摸女孩的脸,也不可以咬。” 元诚微愣了一下,想起元舒心经常教的要尊重女孩的话,挠挠头,不好意思离开了。 元舒心把神七七拉到屋里,郑重问道:“七七,上辈子,元诚身边的人你可都知道是谁?或者你可知道他小的时候身边熟悉的人有谁?” 神七七怔了,思考了一下摇头道:“我不太清楚他小时候的事,我遇见他时,他都二十多岁了,倒是认识他身边的人,不过,那些人现在都还小,也都不在京城呀。” 元舒心抚了下头,这下好就不好办了。 神七七询问:“姐,发生什么事了?” 元舒心便把元诚和凌平川被人拐走,从没玩过牌的元诚一学打牌就很溜的事说了一下。 “我怀疑,这人和元诚上辈子关系匪浅。”元舒心总结。 神七七又思索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道:“我听元诚讲过一点他的过去,他进了一个什么组织,好像有一个叫蓝姐的大姐头子对他还算照顾,不过这个蓝姐在我认识元诚之前就死了,怎么死的元诚没说,我也不知道。” 元舒心眼睛一亮,“真有一个蓝姐啊,七七你可有听元诚说过她长什么样?” “很漂亮,很厉害,也很冷漠。”神七七回忆说,“哦,对了,我看过元诚有她一张照片,是个美貌有风韵的女人。” “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元舒心赶紧问,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有点印象。”神七七说,“也许见到会认识吧。” “七七,找个机会,咱们去看一下那个人,你看是不是?” 元舒心内心很激动,如果那个阿蓝就是蓝姐,是不是可以从她那里找个突破口呢。 “行。”神七七点头。 元舒心就缠着贺云迟说一定要知道拐元诚的是谁,要不然越想越不舒服,认识一下,下次遇到这人,她也可以防着点。 贺云迟拗不过她,就带着她和小跟屁虫神七七悄悄地去了阿蓝家。 几个站在暗处,观察着阿蓝家。 就见有男男女女进出她家。 没多久,出来一个窈窕的女子,妩媚地对着这些人笑。 元舒心眼睛瞪大了,神七七眼睛也瞪大了。 贺云迟见她见到了人,便把大小两个女子拉走了。 回到家,元舒心和神七七交换想法。 神七七:“长得很像,但气质不像,这个阿蓝太风骚,蓝姐的照片人显得很冷漠,不苟言笑。也就是说明明是一样的脸,可气质完全不同,也不会让人认错。” 元舒心迷茫了,难道一个人有两种性格,双重性格,可以自由切换。 她突然间想起看到了那个清洁工的样子,她的心狂跳了一下,那个清洁工好像长得就像那个阿蓝,虽然她女人包裹的严实,但还是能看出四分面容的。 难道阿蓝在被关的时候偷偷跑出去杀人了? 她掩饰心中的惊诧,和神七七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神七七小脚一跺:“这个阿蓝绝对有问题,让姐夫再好好查查,弄不好这人会分身术。” 元舒心思考了一下,分身术倒不至于,又不是神话世界,她让神七七找孩子们玩,她则把贺云迟叫到屋里。 “阿蓝和那天的那个清洁工长得有些相似,虽然我没看完全那清洁工的脸,但几分像还是有的。阿蓝和那清洁工肯定有关系,而且这人肯定也和上辈子的小诚有关系。” 元舒心说完了她的猜测,又自言自语道:“那个阿蓝是不是那个清洁工呢。” “不可能,她那天一直关在局里,有人看着的。” 贺云迟否决,他脸色沉了一下,“舒心,我去局里一趟,别等我了。” 元舒心便知他肯定是去派人继续详查阿蓝的底细去了。 “好,你按时吃饭啊。”元舒心只得这样交待。 案子没破,别说贺云迟焦急,她自己都焦急。 --- 饭桌上,贺云迟告诉了他们调查的结果,“阿蓝是个养女,身世背景比较简单,养父母已去世,只有她一个孩子。给她留了三间房,一间她住,另外的出租,她是个待业青年,就靠收租过日子,没有查到她和可疑人员来往,更无法证实她的那个清洁工有任何关系。” 元舒心也没有什么思路了,总觉得这个阿蓝不简单,但又不晓得往哪里找。 元诚插话:“阿蓝这人挺奇怪的,忽冷忽热,跟两个人一样,笑的时候跟朵花一样,冷起来跟块冰似的。” 贺云迟猛然看向他:“你说她很冷。” 在他接触中,阿蓝跟冷字不沾边,她是一个随时随地要散发自己妩媚风情的女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很妩媚漂亮一样。 “是啊,反正我刚看到她时,她跟个别人欠她几百块钱似的,没有在她家里那么爱笑。”元诚随意说道。 “川子,你的感觉呢?”贺云迟问凌平川。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闪过,贺云迟想要抓住这种东西。 “我觉得她一直都笑眯眯的,没感觉到她冷。” 凌平川思索一下,认真说道。 “你俩跟她走的时候,一路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贺云迟继续追问。 当时直接找到阿蓝家,找到孩子也不会想到询问两个孩子对阿蓝的感觉,只知道阿蓝拐骗小孩。 “没有。”凌平川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有一点,我和元诚当时有些迷糊,但我感觉带我们走的阿蓝走路好像和后面看到的的阿蓝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贺云迟眼睛闪了一下。 “一个走路很板正,一个走路腰一扭一扭的,我后来清醒过来时还有点纳闷呢。”凌平川回忆道。 第189章 一点眉目 元舒心脑洞大开:“不会是两个长得一样的人吧,带走两个孩子的,和后面见到的阿蓝是双胞胎?” 贺云迟突然站起了身,“不排除这种可能,我回局里一趟。” 元舒心的心突突跳了起来,神七七说蓝姐气质很冷很沉默。 如果是真的,那杀人凶手会不会是阿蓝的双胞胎姐妹,那个传说中的蓝姐。 她还是遇到了元诚上辈子所待的那个什么组织了吗? 阿蓝正在家里和一群男男女女打牌,就被几个公安强行带走了。 审讯室,阿蓝气闷道:“又抓我干什么?我又没做坏事。” 贺云迟盯了她半响,冷声开口:“老实招来,当时拐走元诚的那人是不是你?” 阿蓝在他冷冽的注视下,心尖一跳,面上还是冷静地嗤笑:“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不是我还能是谁?我就是想让两个可爱的小朋友到我那玩,我承认我错了,不应该拐骗小孩来打牌,你们还想干嘛?” 贺云迟笃定:“带走两个孩子的不是你。” 阿蓝眼神不可察觉地缩了一下,笑:“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就是我带走两个孩子的。” “不,是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带走孩子的。那女子是你什么人?”贺云迟严厉追问。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和我长得一样的人,我不明白。”阿蓝镇定说道,但眼神里有了丝丝慌乱。 “不说是吧,继续审,审到她说为止。”贺云迟冷脸起身,出去了。 --- 夜已深。 阿蓝终究还是找不住审讯,把自己知道的都招了。 小唐把记录拿给了贺云迟看。 贺云迟翻看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阿蓝确实认识一个和她长得像的人。 她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一年前,当那女人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是吃了一惊的,这世上怎么有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女人给她好多钱,想要借用她的身份。 阿蓝无所谓,她穷,没本事挣钱,又自傲地不想和男人们鬼混,只能让这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的到他家打牌,送她些小东西,占些小便宜。 那个和她长一样的女给她好多钱,只是用下她的身份,她当然不会拒绝,至于那女人要做什么,她根本不在意。 第一次与凌平川相遇,就是那女人安排的,后来也是那女人把凌平川和元诚带到她家,让她教打牌的。 她本来就会打牌,又被那女人一教,打牌技术更是一流。 那女人有时候也会用她的身份和她的朋友们相处,所以她朋友经常会说她脾气很怪,一会冷一会热的,没人知道其实是两个人。 至于那女的为啥要拐两个孩子,她也不清楚呀,她拿那女人钱,有时候就得听她的话呀。 反正那女人要出现在她家,她就得躲在她屋里,不能出来,这一年来,也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那女人让阿蓝叫她蓝姐,连名字都被她拿走用了。 其他的,再也没有什么有用信息了。 贺云迟又去审讯室看了一眼阿蓝,阿蓝和他眸光对视,赶紧恐慌地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贺云迟又问了她几句话,便知,她确实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她对蓝姐还真是一无所知。 “你回去吧,如果蓝姐和你联络,一定及时告诉我们。回去怎么说,知道吧。” 贺云迟把她放了,心里也明白,那个蓝姐暂时不会出现在阿蓝面前。 他心里有些推断,蓝姐很有可能和前段时间的那个爆炸案有关。 还有,她和那个红衣女子的死有没有关系。 隐藏在暗处的一股势力现在在蠢蠢欲动,先是爆炸,现在都敢闯到病房杀人,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真是越想越让人心慌。 两日后,去金陵调查的同事们回来了。 得到的结果是那个病房遇害者以前就是一个很温和礼貌的人,对待周围的人都很亲切。 特殊时代刚开始时,恩师遭遇不住迫害,一家人半夜自焚了。 所有人都和恩师一家断绝关系,没人给收尸,还是这个受害人痛哭一场,冒着风险把恩师一家给安葬的。 贺云迟拧眉,沉思了一下问道:“一家人全死了吗?” “听说是,一家五口,祖父母,儿子儿媳加一个孙女,全烧死了,走访当年知情者,都说确实从火中抬出了五个,四个大人一个小孩的。据说那火烧了整整一夜。” 贺云迟手敲着桌子,没说话,心中有了些存疑。 回到家后,他和元舒心说了这事,问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元舒心是写文章的,经常有些奇思妙想,她也许看法会很奇特。 果然,元舒心愣了一下说道:“据我看小说电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那一家人自杀有点蹊跷,死者的口碑一直不错,什么人会杀他?小孙女真死了吗?中间有没有隐情?” 贺云迟眉心松了下,语气微有些轻松:“你也这么看?” “原来你也这么想的呀。”元舒心的心有点沉,“现在只有把那个蓝姐抓起来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了。” “你怀疑蓝姐是那个小孙女?”贺云迟询问。 “她应该和阿蓝差不多大,阿蓝今年有二十五六岁吧,十六七年前,她也应该就是八九岁,我也只能这样怀疑啦。” 现在也就是要把蓝姐给抓住,但现在压根不知道她在哪里,是否还在京城?既然有这样的身手,她身后定会有一个严密的组织。 元舒心不知道公安局那边会怎么安排抓捕兰姐,她这边的日子还是正常过的。 这天,马兰花回来后,有点气急败坏的抱怨:“那个元家的表哥,真太讨厌了。” 元舒心吓一跳,赶紧问:“怎么了?” 她现在都不去店里,马兰花正常去店里,正常回来,看起来也没有异常,她也就没有经常问些什么。 “烦死了,他天天到店里,要我和他回元家,还给我送花,神经病呀,我在这好好的,回什么破元家,撵都撵不走。” 马兰花气愤道。 元舒心没想到年轻时的渣爹还会这样,不过想当初马兰花也说过,刚到元家时,元伟一对她也是挺殷勤的,只是后来,完全变了样。 第190章 都有了对象 她心头一动,想起贺云迟说过,赵书庆看上了马兰花。 她不太了解这个人,但贺云迟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也特意了解了一下他,赵书庆这人有时候有点莽,人品还是可靠的,而且家庭条件也不错,父母也不老思想。 “小兰,如果他再骚扰你,你就去找赵书庆报警去,只有公安才能镇住他这样的人。”元舒心出了主意。 马兰花对自己的事没啥主见,碰到合适的人,她得给安排一下啊。 她这一生,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元舒心。 马兰花得有自己幸福的一辈子呀。后世,终究还是她拖累了母亲。 所以这一辈子,马兰花必须得幸福,先让两人处处看。 “那好吧。” 马兰花也只能这样了。 说干就干,马兰花实在是烦死了元伟一的天天捣乱,就找赵书庆报警去了。 赵书庆一听,那还得了,自己看上的姑娘被人勾搭走,可怎么办? 他把马兰花拉到一边,偷偷告诉她:“要想让他不再骚扰你,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马兰花听说有好办法,便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 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得赵书庆心都软了。 “就是,你就当我是你的对象,这样就永远解决了问题,你想啊,你报警,我也不能每次都帮你撵人吧。”赵书庆认真建议。 马兰花心跳了一下,赶紧拒绝:“那哪行,你可不能当我对象,你是吃公家饭的,我只是一个乡下姑娘,配不上你的。” “没事,我觉得你能配得上我,配得很好。现在先不说配不配得上的话,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咱先装作是对象,解决这个问题再说。” 赵书庆循循善诱。 马兰花也没别的好办法,她本就是一个对自己没什么主见的人,只得点点头:“好吧。” 另一个民警听着在背后笑死了,赵书庆这死家伙,竟然是这样的人,看上人家姑娘貌美,就想和人家处对象,这小心思打得真好。 马兰花一答应,这就变成了私事。 赵书庆和马兰花一起回到店里,元伟一还在门口赖着不走。 一看马兰花回来了,就乐呵呵地跑过去:“兰花,你去哪了?” 说着,还想去拉她的胳膊。 马兰花当时气呼呼跑走了,他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就一直等着。 赵书庆一把推开他的胳膊,元伟一后退一步,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气呼呼喊道:“民警打人了。” 赵书庆冷笑一声:“我可没打你啊,你想对我对象耍流氓,别怪我把你抓走啊。” 元伟一被雷劈了一样,好一会才大怒:“什么,你怎么能抢我表妹呢,你一个民警怎么能抢人呢,表妹,他威胁你了吧,一定是威胁你了,你和我说,表哥为你做主。” 马兰花生气道:“什么威胁,我本来和他就在处对象呀。” 真的烦死了这个不知所谓的表哥,要真要处对象,还真不如赵书庆呢。 “骗人,不可能,他一定是威胁你了人,你长这么漂亮,不要上当呀。”元伟一恼了,觉得属于自己的宝贝没有了。 “没有,我才不会上当,我表姐和我表姐夫都同意我俩处对象的,我表姐夫还是刑警大队长呢,谁敢威胁我?只有你,天天烦死了,来骚扰民警的对象。下次再来,把你抓走。” 马兰花被元伟一气得开始伶牙俐齿了起来,对着元伟一一通冲。 元伟一:“......” 捂着发痛的心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马兰花愤怒的滚声,灰溜溜地走了。 马兰花见赵书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一红,跑店里去了。 “赵,赵书庆,谢谢你,你走吧。” 赵书庆便心情舒畅地走了。 马兰花是想着扮一回对象,以后就没啥关系了。 谁知道这个假对象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找她,给她送点吃的,玩的,把她的心给弄乱了。 她受不了就问元舒心:“表姐,赵书庆啥意思啊,真要和我处对象嘛?” 元舒心手里缠着毛线团,反问:“那你喜欢他吗,别害羞,说实话。” “喜,喜欢吧,反正,看到他,就挺开心的。”马兰花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那就行了,处着呗,我看他对你也有意思。” “可是,我配不上他呀,我是乡下人。”马兰花嗫喏道。 元舒心放下毛线团,望着她,“小兰,我也是个乡下人,我现在不挺好的吗,你现在一直在识字,又能干,还能挣钱,人又温柔善良,你绝对配得上他。我一直教你和元玉还有慧慧,不要妄自菲薄,咱们女性不比男的差,你不能把自已看低了。” “我我--” 马兰花有些着急,想表达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元舒心一直教她进步,教她独立,还让她挣钱,她心里还是有点没底气。 “没事,先处着,正常对待,你记着,别把自已姿态放的太低。平等相处,就如你和小蕾那样相处,大家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高贵。懂吗?” 元舒心也知道她一时半会无法把自己真正的立起来,便如此说。 改变一个人的心态,得靠时间。 贺云迟那边安排人全城搜寻蓝姐,却压根没见人影,她和阿蓝也没有任何联系。 暂时破案事件又陷入了僵局。 没几天,贺云迟和元舒心说了一件案情,东城辖区发生了一起少年失踪案,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失踪了,那边辖区的公安部门一直在找,还没找到,贺云迟怀疑就是蓝姐干的,现在全城都在捉拿蓝姐。 两人把孩子们看的更严了,平时让张婶接送孩子上学放学。 转眼到了七月份,孩子们都放暑假了。 乔红容终于把对象带给乔家人看了。 贺家敏让家人都回家一趟,表达对这个对象的重视。 贺云迟也在百忙中,带着孩子们和元舒心回到了乔家。 乔红星夫妻,乔建深,还有乔四海都在。 乔红星确定怀孕了,喜得陈永国见谁都乐滋滋的。 不容易啊,结婚十几年,都四十了,才当爸爸。 乔红星一直说是小弟回来了,给自己带来了好运,她才有做妈妈的机会。 元舒心猜测应该是贺云迟回来了,压了她三十年的石头松了下来,精神上放松了,也就怀孕了。 乔四海被强制养在乔汉强和贺家敏身边,现在好多了,毕竟还是十一岁的孩子,本性也不坏,没有母亲溺爱着,规矩了不少,所以说,孩子还是需要规矩约束的。 一见到凌平川和元诚过来,乔四海立即邀请两人去玩他的一些飞机炮弹玩具,一会,几个孩子又都玩到了一起。 乔建深和梁彩平的婚姻在僵持着,夫妻俩现在没有住在一起,最后就看谁最后先妥协了 乔红容一直笑眯眯的,他对象叫顾槭,一直微笑礼貌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他是京大的物理老师,毕业于京大,毕业后就留校了。 大家都互相认识了一下,顾槭是客人,今天他是主角,大家就都和他多说话,聊着家常。 元舒心就看着家人一起聊天。 她看着顾槭,觉得他温和有礼,谈吐不凡,人也长得英俊,难怪能俘虏乔红容的心。 再看乔红容,一脸小女儿态的瞅着自己的对象。 元舒心笑了一声,就多瞅了顾槭一眼,顾槭一直笑着,礼貌周全。 元舒心那种见他的怪异感又出来了,她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奇怪。 第191章 整容过,是不是人换了? 饭桌上,大家讨论两人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顾槭说:“我和小容商量国庆的时候结婚,你们觉得可以吗?” 乔汉强也挺高兴的:“好啊,这个日子挺好的,举国庆祝祖国生日,正好也是你们的结婚日子,很有意义。” 贺家敏也同意,这个要独身的女儿终于要嫁出去了,她能不开心吗。 然后日子就敲定到了国庆节。 等婚后,乔红容就和顾槭住到他大学里的教师宿舍里。 一顿饭,大家都讨论的热切。 元舒心就有意无意地观察着顾槭。 直到大家吃完了饭,送顾槭走的时候,在院子里,一缕阳光打到他脸上,元舒心终于觉得那种怪异感出现了。 她心头一沉,看了眼贺云迟。 贺云迟也和大家一起送顾槭走。 送走客人,元舒心和乔家人又聊了会家常,和贺云迟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家。 到家后,元舒心把贺云迟给拉到屋里,问他:“你有没有发现顾槭有点怪异?” 贺云迟诧异:“没有,一点也没有啊,挺温和有礼的。你觉得他哪点怪异。” 元舒心说:“我猜测,他整容了。” 难怪她一直感觉到顾槭怪异,原来他笑起来好假,感觉总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但又不是真正的那种皮笑肉不笑。 直到阳光打在他脸上,她发现他的鼻子是有点透明,还有,他耳根处有一个小小的疤痕。 她怀疑这人是整容的。 他这种面相太像后世那些整容的人的脸了,面部有点僵硬,笑起来很假。 开始没想起来整容,是因为这个年代都是原装脸,在她的生活中,就没听过整容这个词。 她都没往这方面想。 但是,在这个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整容为何物的时候,顾槭是怎么整容的,还是脸部受过重伤呢? 贺云迟愣了:“整容?” “对,后世,科技发达,有些人觉得自已不好看,就会把自已脸上的缺陷给整一下,相当于给面部做手术。还有一些人有钱没地方烧,把自已给整成自已喜欢的明星那个样子。” 元舒心解释了一下。 “把自己的脸整成别人那样?”贺云迟重复了一句。 “是啊,大千世界,啥人都有。”元舒心有些担忧,她现在看谁都可疑,“要不你悄悄查一下这个顾槭吧,没事更好,别有啥问题,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整容,还是受过伤?反正,查一下心安,要万一真有事,结婚后二姐可怎么办?” 贺云迟沉思了一会,说:“我会查一下的。” 很快,贺云迟就把调查结果告诉了元舒心。 “他一直就长这样,没有受过伤,平时与同事还有学生相处,他本人性格看似热情,实则与人都保持一段距离,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按说脸上动刀子得往院好多天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他身体很好,就没有住过院。” 元舒心纳闷:“难道我多虑了,他没整过?可他的脸明明就像整容过的。” 贺云迟补充了一句,“他三年前被公派到岛国学习一年。但也不至于在这期间把自已还整成自已啊,在脸上动刀子,傻啊。” 如果真按元舒心的整容说法,贺云迟也想不通。 元舒心突然想起蓝姐,又脑洞大开:“难道原本的顾槭被人换了?问题就出在他出国那年。” 说完之后,她只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贺云迟也感觉心头一凉。 “舒心,你说的不是没道理。”贺云迟说完赶紧走了。 这世界,什么事都会发生。 如果猜测属实,这就恐怖了。 元舒心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大胆,但她又不能不多想。 她心里忐忑,如果真是换了人,能会让人轻易查出来吗? 神七七小朋友在部队学习,是没有暑假的,只有周末才能回来。 这天孩子们都在家,沈雪茹也来玩了。 神七七也回来了,手里拿了一本图画书,让小朋友图颜色的。 她拿给慧慧玩,慧慧开心地就用蜡笔涂色。 涂完色后,她拿过来给元舒心看,“妈妈,你看我画的画漂亮吧?” 元舒心装模作样翻了两页面:“图色图的真漂亮,均匀饱满,颜色都没有出格,慧慧真棒,咦-” 她的眸光停留在一张画上好一会,脑子里有什么闪过。 神七七诧异问道:“姐,你看到什么了,这种神情。” 元舒心指着一个树叶问道:“这是什么树的叶子?” 她对植物的叶子分不清楚。 神七七说:“这不就是枫叶嘛。” 正和元诚拍球的凌平川听两人说话,就走过来看了一眼,说:“这是鸡爪槭的叶子,和枫叶有些细微的差别。” 元舒心眉心一跳,“川子,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红衣死者手臂上的一个纹身,就是这种叶子。” 她记性一向不错,应该没有记错。 凌平川想了一下说:“我当时没注意看呢。” 他当时有点紧张,哪注意这个细节呢。 元舒心便不说话了,凌平川疑惑问:“妈,你想到了什么?” “如果那纹身是鸡爪槭的话。”元舒心思考,槭,那顾槭和那红衣死者有关系吗? 凌平川突然接口,“顾槭。” 元舒心惊讶看他,凌平川抿抿唇,才小声开口:“妈,那天我不小心听到你和爸说的话,你怀疑二姑姑的对象。” 好吧,凌平川是个做男主的料,这么小就思维敏捷,元舒心在心里想道。 她的思维又开始活跃,红衣死者阮绣华的树叶纹身到底和顾槭有什么关系,到底是一个巧合,还是她是他的情人?只有很喜欢一个人才会在身上绣对方的名字的树叶吧。 神七七不愿意了,“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元舒心便和她说了一下红衣死者和这段时间的案子,以及她的怀疑。 反正神七七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也许她还会想起上辈子发生的一些细节呢。 神七七说:“唉,那个蓝姐,如果能打入到他们内部去就好了。” 她突然眼睛一亮,“那个阿蓝拐元诚和凌平川,肯定有目的,以后还会出手,让他俩做卧底去。” 第192章 拦不住有主意的人 元舒心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疯妮子,亏她想得出来。 “七七,你别瞎鼓弄。”元舒心赶紧止住。 元诚却听到了这话,跑过来:“做啥卧底呀,我最喜欢了,让我干。” 元舒心把他赶走了。 当晚贺云迟回来,元舒心把自已怀疑红衣死者和顾槭有关系时,贺云迟沉默一会才说道:“我也想到了。阮绣华的纹身是鸡爪槭,顾槭名字带个槭,阮绣华是岛国华人,顾槭又去那学习了一年,得查一下两人的关系。” “那现在单靠你们到国外调查也不好调查吧?”元舒心疑问。 “嗯,我把这事向上级反应了。” 贺云迟点到为止,元舒心便也不再问,能告诉她的,贺云迟自然会告诉她。 元舒心不知道,几个孩子在屋里密谋了好久。 乔建深派人来接神七七时,神七七死活都不走,那人没办法,只能回去了,换成乔建深亲自来接。 乔建深耐心哄神七七回去,神七七振振有词:“我也要过暑假,别的小孩都有暑假,凭什么我没有,首长你也不能太压榨我一个小孩了吧,你看你们压得我,这好久都没长个子了。我不回,我也要过暑假,反正你们要的那种炮弹我也弄好了,。你也不能牺牲我快乐的童年吧,等大家都开学了,我就回。” 乔建深看着长高了许多,精致细嫩的小姑娘,很是无奈。 天才小孩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想培养她就得依着她,毕竟还是个小孩,这说的一套一套的,他都无法反驳。 几个小孩自然是不希望她走的。 全都跟着帮腔。 元诚:“大哥呀,七七也得过暑假呀,没有暑假的小孩很可怜哦。” 元玉:“对呀,七七看着我们过暑假,自己没有,得多心酸呀。” 凌平川:“大伯,就让七七也放个暑假呗,放暑假不就是让小孩歇歇的吗?” 慧慧:“大伯,我不让七七走,我要和她玩。” 沈雪茹:“大伯,小孩子就应该和小孩子玩,七七一直跟一帮叔叔哥哥在一起,会影响她的心理的哦,她万一变成个男孩子怎么办?” 乔建深没办法,面对这一群小精灵,只得无奈放弃。 真不知道这一帮孩子叽叽喳喳,还特有主见的,小弟和弟妹是怎么受得了的。 元舒心感觉心头不大妙,但看着孩子们抱在一起开心笑的模样,又不好说些让神七七回去的话。 乔建深让元舒心好好照顾一下神七七。 元舒心眼皮跳了一下,“我觉得你最好能带走她,我真不能保证她能安分的不会乱跑。” 乔建深觉得她只是客气,便告辞走了。 元舒心瞅着几个孩子,一遍一遍交待,不能乱跑,要出去的话一定要一块,不能跟陌生人走的安全知识。 几个孩子乖巧答应。 贺云迟回来也又重申了一遍家规,对,元诚和凌平川被拐后,为了几个孩子专门制定的家规。 几个孩子更乖巧地答应。 晚上躺在床上时,元舒心摸摸慌乱的心:“我怎么感觉心里这么不安呢。” 贺云迟抱抱她:“别担心,明天我会和几个孩子再交待一下的。” “对了,顾槭的事,你得和爸妈打个招呼,让二老心里有准备,别让二姐受到太大的伤害。” 现在只是怀疑,悄悄调查阶段,也不好和乔红容说些什么,就怕说了反而打草惊蛇,当然,顾槭没问题更好。 “好,我会和他们打声招呼的。” 贺云迟和元舒心也没想到,无论怎么交待,也改变不了几个要干大事的孩子的决心。 贺云迟那边天天为各种各样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元舒心在家有张婶和几个孩子帮忙,她过得倒很悠闲,只是心里总有些忐忑。 孩子们也会上街玩,元舒心不放心,会让张婶跟着。 暑假期间,她和贺云迟也不能把孩子禁锢在院里,不让出去,孩子们要出去玩时,元舒心就会让张婶跟一下,让孩子们不要走太远。 可即便就是这样,神七七,元诚和凌平川还是丢了。 元玉和慧慧被张婶带回来的。 慧慧懵懵懂懂,元玉一脸紧张。 张婶也自责到不行,她一个没留神,两个大点的孩子和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就不见了。 元舒心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她的担心终于成了真。 她对张婶说:“不怪你,这几个孩子是有预谋的,你不用自责,他们想做的事,再看也看不住,你该忙啥就忙啥吧。” 她问了元玉这些天她们到底在密谋些什么,她也问过说过,可孩子们没一个告诉她的,一问就是啥也没有。 元玉这才说:“我哥和川子经常在街上逛,就想引一些人出来,既然当时有人拐他,肯定有目的,他们干脆就把自己送过去,看到底他们要干什么。” “所以现在他们都跟人走了,跟谁走了,你知道吗?” 元舒心按了按眉心问,心里把几个孩子给臭骂了一通。 “我不知道谁把他们带走了。现在没回来,应该是去卧底了吧。” 元玉小声说,她根本不知道几个孩子要面临的是什么危险情况。 元舒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瞪了一眼元玉,“你也瞒着我?” 元玉小声说:“我,我也是刚知道的,他们今天才告诉我的。我都来不及和你说。” 她也觉得好委屈啊,他们商量事,都不带她玩的。就是觉得她不够聪明吧。 元舒心稳了稳心神,有神七七在,她是和元诚一起制造过黑暗的人,人又聪明的很,有她在,两个男孩子应该危险会少些吧。 当下,她换身衣服,挺着大肚子去公安局找贺云迟。 张婶陪着她。 贺云迟听元舒心说完几个孩子又丢了,眉头拧了一下,感觉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他家规再严,也拦不住几个有主见的孩子。 因为参与者还有沈雪茹,贺云迟便亲自把这个小姑娘接到了公安局问清楚。 沈雪茹也知道瞒不了大人了,便坦荡坦白:“他们是想故意被拐走,我给七七和他们都有药粉,一些装到小瓶子里,小瓶子在搜身时时可以塞到嘴里。一些药粉附在手帕上。遇到危险,把手帕拿出来一撒,就能把人弄晕了。如果他们真进去了,会找机会往外传信息的。” 听沈雪茹说话,元舒心才想起这女主也是有一身技能的,她会制药,还会制毒,毕竟爷爷是出名的中医,药毒不分家,原来这么小就有技能傍身了。 “怎么传?”贺云迟追问。 第193章 画桃子 “我们约定,有消息,他们会在树上画记号,每个记号代表不同的意思。” “你说。” 沈雪茹便把各种记号代表的意思传达了一遍。 贺云迟心中焦急,可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安排手下人时常注意着各大建筑物旁边的树上有什么记号,赶紧上报。 如果几个孩子真的打入了这个隐秘的组织内,他们也只有一边搜寻,一边等待。 元舒心感觉到贺云迟表面平静下深藏的紧张,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和他说一件事。 “和你坦白一件事,神七七看着只有六七岁,其实她的灵魂是二十岁,有她在,应该可以保护一下两个男孩子。” 贺云迟也只是微怔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倒也没有太多惊讶,他对这些离奇的事都免疫了。 “你的意思是,她对这个组织很熟悉?”贺云迟问。 “如果真是那个组织的话,那神七七是后期熟悉,前期并不清楚,后来元诚接手后,改变了不少规则。” “我有点好奇,元诚上辈子到底干的什么?”贺云迟好奇问,他还没有真正了解过。 “除了贩卖人口和毒外,什么都干。”元舒心都有点难为情地回答,“如果几人真能把这个组织给挖出来除掉,那,也算偿了小诚上辈子的罪孽了。” 贺云迟沉默着。 元舒心突然心惊了一下,有点失色:“如果他们几个被策反了,反过来对付咱们怎么办?” 贺云迟淡定道:“不会,咱们养的孩子,要对他们有信心,既然知道孩子们是故意要进入这个组织,咱们现在也只能等待。我相信几个孩子会没事的。舒心,孩子未归前,你都不要情绪波动太厉害,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好吗?我们也会抓紧时间搜寻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贺云迟的声音有点低沉,带着点紧张。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她心里是很担忧几个孩子,那可是和心狠手辣的不知名的黑暗组织打交道呀,可是她现在又能怎么办,孩子们非要逞英雄,拦都拦不住,也只能等待了。 只盼望贺云迟能早点找到他们,希望他们平安。 一连多日,几个孩子一点消息也没有。 元舒心开始焦虑起来,沈雪茹及时地跑过来,告诉她,几人发出消息了,已成功进入那个组织,现在一切平安。 除了报平安外,再没有其他消息了。 元舒心稍微放松了一点,猜测,是不是还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别的信息。 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三个孩子是怎么打入那个组织的,打到里面又能干什么,只有等孩子回来再问了。 沈雪茹的说法是他们一直在街上晃荡,是在等机会,等人过来拐骗他们或把他们掳走。 至于到底是怎么走的,沈雪茹没看见,也说不清。 除了焦急等几个孩子的消息,元舒心也没闲着。贺云迟已经把怀疑顾槭的事告诉了乔汉强和贺家敏,二老也是不动声色,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天,听说顾槭来了,元舒心想了想,带着元玉和慧慧去了乔家。 乔四海现在是被关到了乔家,见元舒心带着两个小姑娘来,没有元诚和凌平川,他觉得没劲,打了声招呼就跑屋里去了,再也不出来。 乔汉强和贺家敏都在家里忙碌。 顾槭温和有礼地和元舒心打了声招呼,一口普通话,还带着一些独有的乡音。 元舒心对他笑笑,打趣,“顾老师现在跑我家跑得勤啊,是生怕二姐不要你了?” 顾槭微微一笑说:“是啊,她可是我心里的女神。” 乔红容笑着捶他一下,两人相视一笑,看着很甜蜜的样子。 随后,乔红容敛了笑容,看向元舒心:“元诚和凌平川还有那个七七小朋友,还没回来吗?” 元舒心也脸色变了一下,面带忧愁:“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又被谁拐走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只希望是几个孩子是趁暑假跑到外面玩,玩累了自己回来吧。” 孩子不见了,元舒心和贺云迟也没有和家人多说什么。 “小弟该派人去找了吧?”乔红容也很忧心。 “找了,没点消息,我现在更倾向于他们是跑出去玩了,元诚一直嚷嚷着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云迟天天忙的不行,我又大着肚子,没法带他们出远门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跑到别的城市玩去了。” 元舒心如此说道,脸上尽是担忧。 乔红容也希望几个孩子只是出去玩了。 元舒心就到厨房帮着洗菜,当然,没人会让她干的。 她是有目的的。 元玉喜欢看书,乔家有不少书,元玉就抽出一本寓言故事,静静地坐到一个角落去看。 慧慧跑过来,让元舒心帮她画水果,她这几天就在练习画水果。 “妈妈,我今天要画桃子和桃树了,你教我画呗。” 元舒心抓起一把青菜洗,微笑道:“妈妈现在忙,让顾伯伯帮你画,他画的一定很漂亮。” 慧慧不太高兴,但还是听话地跑到了顾槭身边,礼貌道:“顾伯伯,我今天该练习画桃子了,你教我画好吗?” 顾槭就笑眯眯地接过画笔和纸张,给慧慧画桃子。 慧慧说:“在桃子下面画点花,我要桃下面有花花,还要有草草。” 没一会儿,赖在厨房不走,非要帮干活的元舒心就听到慧慧的声音:“哇,好漂亮的桃子,谢谢顾伯伯。” 慧慧兴高采烈地拿着纸跑过来,对元舒心显摆:“妈妈,我的大桃子。” 元舒心看到画时,眼睛眯了眯,她淡笑:“画得真好看,好好收起来,别弄丢了,这可是顾伯伯给你画的画呢。” 慧慧赶紧宝贝似地把画收好。 吃饭时,元舒心总是没话找话地和顾槭聊天,不经意地观察着他,一顿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吃过饭后,乔红容送顾槭回去,说是送他回去,可大家都知道两人肯定是恋爱看电影去了。 贺家敏很是忧愁:“这红容以后可咋办?” 乔汉强神情有些严肃:“要不就直接告诉红容,她这个对象有问题。” 第194章 落网 “不行,不确定之前,不能说。红容这孩子,看着三十岁了,其实心思跟个小孩一样,她沉不住气。”贺家敏否绝。 元舒心也赞同贺家敏的说法,任谁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可能是个有大问题的人,都会沉不住气吧,肯定会泄露心思。 刚才的试探,元舒心断定,顾槭这人绝对不是原来的顾槭了。 元舒心把元玉和慧慧带回家里,让她们自己做作业。 她想了一下,还是让张婶陪着,去了趟公安局。 里面的人大多都认识她了,看到她来都打了声招呼,告诉她贺云迟在办公室。 贺云迟看到她一个人过来,赶紧过来扶住她,生怕她有个闪失。 再过两个月,她就可以生了,现在肚子比别人快生的还要大。 “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啊。”贺云迟扶着她到屋里,坐下来,瞅着她都汗湿的头发,心疼道。 元舒心用手扇了扇自已燥热的脸,直接说道:“我中午去了爸妈家,我确定顾槭不是真正的顾槭,他是岛国人。” 贺云迟神色微变,“有什么证据?” 元舒心把兜里慧慧的画拿出来,摊开给他看,“你看,这是我叫慧慧让他画的桃子,看出来有什么不同了吗?” 贺云迟看着画面上的大大小小的桃子,和桃子下面的花花草草,他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元舒心就知道他没看出其中的奥妙,便解释:“咱们这边画桃子,大多都会是桃尖朝下,而他画的是桃尖全部朝上。”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贺云迟不解,这不是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吗。 元舒心看了看四周,贺云迟便坐到她身边,靠她近点,元舒心小声说:“在我那个世界里,我有不少认识的岛国朋友,他们画桃子都是这样画的,是受他们民间童话的桃太郎画书影响。” “还有,顾槭的好多细节和岛国人很像,比如他道别时会给人微微鞠躬,国人好像没有这样的,有些小细节他会不由自主的就表露了出来,但这种小细节大家都不会注意。” “我觉得你们可以把他抓起来审问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我认为他不惜整成别人的模样,还找二姐做女朋友,定然是为了更好的掩藏他的身份,要么是破坏我们的和平,要么就是找机会进行文化方面的腐蚀或者暗中培养一批反动分子。” 元舒心暂时只能想到这些,后世不是有毒教材事件吗? 贺云迟没说话,他在思考,他现在自然是倾向于元舒心的话。但只凭这些话,也不是就能实行抓捕,还得等上级那边在国外的调查出来。 元舒心便不打扰他的工作了,起身要回去。 贺云迟送她出去,等在大厅的张婶赶紧去找人力三轮车。 元舒心担忧问道:“有几个孩子消息吗?” 贺云迟抚了下她额头前的头发,轻声说:“几个孩子是人精,尤其是七七,利用自已年纪小又会制炮弹的的孤傲天才身份,里面人不防她,传出一些消息了。别担心,没和你说,就怕你紧张。” 元舒心淡淡松了口气,这么说,是公安和他们联络上了。 反正,他们总有自己的办法和孩子们取得联系。 就是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在里面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想想还是揪心。 “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元舒心追问。 “不确定,这个组织的人行踪莫测,经常换地方,七七说,他们会有什么大动作,让我们现在不要有行动,她们得摸清楚,我们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 贺云迟无奈说道,这几个要上天的小孩,他还真拿他们没办法。神七七说了,如果他们现在行动,有可能会伤害到他们几个。 说句私心话,既然这样了,他也想知道个结果。 元舒心也知道神七七这丫头也是个倔的,心黑又狠,能自保,只是把两个男孩子也拉上,她心里到底还是很担心。 三轮车来了,贺云迟把她给扶上车子,让她安心回家。 这一等就是到了八月份,几个孩子已经不见一个多月了。 贺云迟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不回来,元舒心猜测事情已经到了很严肃的地步。 可能是贺云迟怕她担心,很少在和她提起这些案子了,只告诉她不要担心。 元舒心的身子越来越沉重,贺家敏和乔汉强担心她,干脆带着乔四海住到这里来了,生怕贺云迟哪天不在,元舒心出什么意外,身边都是女的,连个能帮忙的人也没有。 乔四海被爷爷奶奶管着,也不敢作乱,每天规规矩矩的。 他敢捣乱,乔汉强是真敢打。 以前碍着梁彩平的面子,不好管,现在把这孩子放到自己身边,那可就得管了。 乔四海偶尔也会去梁彩平那,但现在也不敢在那多待一天,叫什么时候回来就必须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挨揍。 乔建深倒也没逼着他不准见梁彩平,只是说如果梁彩平改变育儿方式,他会让乔四海经常回去和她住一起的。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贺云迟出差了。 至于出什么差,元舒心心里不安,应该是几个孩子终于有结果了吧。 她心里忐忑不安。 他出差的那天,顾槭被抓了起来。 当时顾槭正在和乔红容从电影院出来,就遇到几个公安,其中一人出其不意叫道:“中村翔太。” 顾槭明显愣了一下,转身要跑,就被几个公安给按趴在地上。 乔红容懵逼,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终究是军人家庭出身,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有哭着闹着阻止。 她只是颤抖着声音问道:“顾槭,你到底是谁?” 不等顾槭开口,一个公安给了答案,“他叫中村翔太,原身顾槭在出国学习时,和他是同事,同吃同住,他模仿顾槭一年。真正的顾槭已经被他背后的组织给杀害,他整容成顾槭到国内......” 乔红容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疼麻木了,痛哭问顾槭:“你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接近我?” 顾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优雅,整容过的脸狰狞起来:“因为你蠢,你们国家的人都蠢。” 乔红容咬着牙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滚你妈的魑魅魍魉。” 第195章 收尾 心里再喜欢他,面对着想祸害自己国家的敌人,她也不能忍。 几个公安把顾槭,真名叫中村翔太,带走了。 乔红容哭着回了家,家里没有人,她又哭着到了元舒心的家。 “顾槭是个特务,他被抓了,呜呜--”乔红容哭得悲戚,突然抬头道,“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贺家敏咳嗽了一声说:“我们知道他有问题,你小弟和我们打过招呼。” “舒心你也知道吗?”乔红容转过泪乎乎的眼。 “其实就是舒心最早发现他有问题的。”乔汉强说。 乔红容哭得更伤心了:“啊,就我不知道,你们都不告诉我?” “如果告诉你,你会怎么做?”贺家敏问。 “我,我会先扇他一个大耳光。”乔红容抽噎着。 “所以没告诉你。” 元舒心回答。 “啊啊啊--”乔红容哭得更伤心了,哭自已傻,也哭自已的初恋,更哭幸亏结婚前发现对象是个特务,要不然一辈子都完了。 越想越伤心,哭得院子里的鸟都惊走了。 次日,元舒心总感觉到有些心神不宁。 下午时分,赵书庆急匆匆跑来。 “姐,姐。” 现在和元舒心熟悉了,元舒心也默许马兰花和他交往着,赵书庆就跟着马兰花喊她姐了。 “怎么了?”元舒心的心突然就提了上来。 “好消息和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赵书庆有些犹豫的问。 元舒心一咬牙:“先听坏的。” “姐夫和七七小朋友受伤了,有点严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赵书庆小心回答。 元舒心胸口狠狠疼了一下,吸了口气。 “好消息呢?” “元诚和凌平川没有危险,他们打入的那个组织被咱们给端了,头头子都被抓了。” 赵书庆说道。 “贺云迟和七七在哪?”元舒心争切问道 “在津港医院,明天会转到京城来,你别太担心,姐夫怕你担心,特意让人打电话叫我来和你说一声。” 元舒心微微松了口气,还能让人给她打电话,就说明人还清醒着。 终于这次没有在瞒着她,一个人偷偷治伤了。 --- 元舒心和乔家二老到达医院后,贺云迟和神七七也刚进入病房。 两人一人一间。 贺云迟正躺在床上,正在挂吊水,脸色有点苍白。 看到她过来,他唇边牵起一丝笑:“舒心,爸妈,别担心,我没事。” 元舒心看他精神状态还好,便拉个凳子坐他身边,询问:“伤到哪儿了?” “胸部,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就是有点疼。”贺云迟握着他的手,眼神里带点淡淡的委屈。 元舒心心头一热,怎么感觉他看他的眼神像只委屈巴拉的小狗。 元舒心询问了几句,让乔汉强和贺家敏看护一下。 “好好养着。我去看看七七。” 让二老和他说下话,也增加一下父子母子感情。 隔壁房间,神七七也醒了,正瞪着眼睛看天花板,眼睛瞄到元舒心进来,她赶紧把被子拉上蒙住头。 元舒心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坐到她床边,轻笑问:“七七,蒙着被子不热嘛?” 被子里传来觉闷的声音:“闷死算了。” “小丫头,你不和我说说你的丰功伟绩吗?”元舒心本来心里对她多少有点生气的,说一点不气也不可能,不过更多的是担忧。 现在看到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心里的那点郁气就没有了。 “姐,对不起,对不起。”神七七带着哭腔说,“等我好了,我给你赔罪。” 元舒心知道她此刻应该不太想看到她,便轻声说:“七七,我是有点怪你,可我更担心你们几个的安危,你们都好好的活着,我就很开心,说真的,你们谁受伤,我都难受。我先出去一下啊,你把被子拉下来,别真闷坏了。” 她出去了,找医生问下两人的情况。 主治医生说贺云迟是受到炸弹的冲击,旧伤复发,需要好好调养一下,神七七年纪小,受炮弹威力轰炸,伤势重一些,需要精心照顾。 元舒心应了一声,回了病室。 乔汉强和贺家敏没有在病房。 “过来。”贺云迟伸手,让她过去。 “医生说可以吃东西,你想吃什么?”元舒心问,走到了他的身边。 贺云迟牵住了她的手,“爸妈去买了,你歇着吧。” 见他精神很好,元舒心便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七七都受了伤。” 贺云迟便简单解释几句:“得到七七传的消息,我们猜测蓝姐他们要偷偷送一批拐来的高智商少年,从津港送到岛国去接受系统的反动学习,学成后再以各种身份回国,川子就在其中。没想到他们在货船舱里放了定时炸弹。武警和公安人员包围这只船后,他们就要引爆这只船,七七去拆炸弹,拆完之后,还有一个隐藏的小型定时炸弹,只是时间太短,来不及拆,最后爆炸那一刻,我带着七七跳下了水,还是受了些冲击。” “有别的人员伤亡吗?”元舒心担心问道。 “控制的好,只有几个轻伤,没有死亡。”贺云迟解释。 元舒心松了口气。 元诚和凌平川这几天经常来医院看两人,这两个孩子经过这事,倒显得更熟了。 两人对元舒心道歉,元舒心还能说什么,人平安回来就好了。 贺云迟和神七七住了几天院后,出院了。 一起都回了元舒心的四合院。 乔红星看他们家里有两个伤员,元舒心又快要生了,就又给找了一个保姆过来帮忙,这下张婶的压力就少了不少。 这几天,顾槭和蓝姐所在京城组织全部被抓获,正在审判。 经过审讯,加上几个孩子的补充,元舒心总算知道了这些案子的真相以及彼此之间的关联。 蓝姐原名李蓝蓝,正是那个金陵自焚五口之家的那个小孙女。 死在火里的那个小女孩是一个流浪的小孩,晚上躺在她家门口,李家父母就让她进屋了,被无辜地牵连到这场火灾里。 因为身份问题,李蓝蓝经常被同龄小孩欺负,那天李蓝蓝被几个孩子叫到外面恶作剧了一番,被人关到了郊区一所破房子里。 她想尽一切办法从破房子里逃回家后,就看到了家里的房子起了熊熊烈火。 她大惊失色想跑去救火,却看到一个人提着一个油桶对着火光狞笑。 那个人是他父亲的得意门生。 曾经父亲对他很是照顾,但听说也对他比较严厉的一个学生。 她想呼喊,想冲过去,却被一个人捂住了嘴,带到黑暗里,那人告诉她现在冲上去就是死。 第195章 原委 她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着,眼睁睁地看着家人烧焦的尸体被抬出来,还有那个无辜的小孩。 她还看到父亲的那个门生哭着给家人下葬。 捂她嘴的人是个精瘦的老头,告诉她这个世道太坏了,她的家人是被人故意烧死的,问她要不要报仇。 李蓝蓝心中自然是恨的,她并不怕苦难,家人怎么受苦,只要都能在一块,她就不怕,可是她却突然没有家人了。 她恨,恨杀了她家人的那个父亲曾经很看重的学生。 那个老头是三四十年代的一个黑暗组织的头头,新时代后,秘密转入地下干些违法乱纪的事。 李蓝蓝别无地方可去,特殊时代,亲戚都和她家断了关系,她想活下去,就只能依靠这个老头。 她要报仇,还得依靠这个老头。 这个组织叫暗龙,里面不少身怀绝技的人,李蓝蓝聪慧又能吃苦,学得一身超强本事。 后来,老头死了,她接手了这个组织。 此时的她,心里已经扭曲,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恨意。 后来与中村翔太相遇,一个心里充满仇恨,一个想要为别国造成混乱,两人一拍即合,制造了不少案子。让公安忙得焦头烂额,却又不得要领。 那个老干部就是她杀的,她后来羽翼丰满,知道了父亲的那个学生高升了,还调到了京城,她便趁他生病时给他一刀。 临死前,那人承认是他放的火毁灭了她一家。 中村翔太背后的组织想要从国内陆续拐一批高智商的少年或孤儿偷渡到岛国去接受洗脑,以后再以各种身份回国,对国内文化进行腐蚀。 李蓝蓝这边也需要一些人手,便开始让人物色一些聪明的孩子,凌平川就是其中一个猎物。 神七七几个孩子愿意当饵,进入到这个组织后,就遇到了组织头子蓝姐。 蓝姐是看上了凌平川的聪慧,想把凌平川给偷送到岛国去学习,把他培养成一个反动分子,凌平川在糖衣炮弹下“沦陷”了,当然这时候的凌平川是不知道他要被送往国外的。 元诚嘴甜,又会打牌,蓝姐教他什么,他就会什么,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和蓝姐混,说自已亲姐管的太严,一点都不自由,以后把蓝姐当亲姐,把蓝姐哄得很开心,决定好好教他。 神七七年纪小,又性格孤傲,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偏偏会造炮弹,蓝姐对她就格外照顾,也没有多管束她,想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除了有点偏才,单纯的要死,掀不起大风浪,因此,神七七相对是自由的,隔几天可以跟着里面的人出去一趟。 总之几个孩子各显神通,蓝姐给他们几个灌输一些反动思想,又好吃好喝的照顾几个孩子,他们将计就计,在里面乐不思蜀,一副听进去的样子。 蓝姐那边从全国各地拐了十多个八到十二岁的孩子,有的是孤儿,有的是家庭条件不好的,也有两个家庭条件不错的。这些孩子单独关着,谁也不知道谁。每天上洗脑课,吃好的,喝好的。 要说孩子就是孩子,这些孩子很快都被哄骗住了,竟然心甘情愿地要去出国学习。 蓝姐和中村翔太还有个大计划,要在国庆之时实行,搞个大爆炸。 神七七就被安排到去给他们造炸弹。 这天,孩子们大白天的被装在箱子里,转移到金津港偷渡,凌平川也被装到了箱子里。 神七七从元诚那得知卡车里装了好多箱子要运走,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便心中生起警惕,把看她的人给迷倒,事不宜迟,她跑出来报案。 因此贺云迟根据神七七的描述,一辆车上装有货物还有箱子,作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箱子里可能是丢失没找到的小孩。 因此,就出动了一部分公安追赶,一部分公安直捣暗龙组织老巢,再把顾槭给抓起来。 考虑到元舒心说的什么岛国会培养反动分子,还有什么电子狗什么的,贺云迟做出决定,往隔壁城市津港港口追去。 和当地武警配合,在货船快开之前,拦住了这群孩子。 结果就是贺云迟和一定要跟着的神七七受伤了。 自然,这其中的惊心动魄,以及孩子和蓝姐以及组织里的人斗智斗勇,元舒心就不知道太多细节了。 再说红衣女子阮绣华的死,她是顾槭在岛国学习时的一个服务生,和顾槭悄悄地产生了感情。 至于顾槭对她有没有有真情实意,两人都已逝去,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阮绣华回国奔丧后,去找过顾槭,但顾槭怕自已的身份暴露,就让蓝姐派人杀了阮绣华。 蓝姐对社会的一切都有怨气,对公安更有怨气,就让人把阮绣华扔到离公安局不远的地方,被元舒心碰到了。 现在,该抓的人都抓住了,让公安头疼的这个神秘组织被揣掉了,那场他们预谋的国庆大爆炸也不会再发生了。 被拐的孩子都被送回了各自的地方。 日子重回安静。 乔红容气闷伤心几天后,恢复了平静。 孩子开学了,元诚和凌平川安静上学,凌平川考上了区重点中学。 神七七身本康复后,对着元舒心道歉,元舒心也没怪她,说她和元诚这样做也算是还了上辈子作的孽。 神七七不语,突地笑了起来,“可不是嘛,我都没这样想过。” 乔建深派人把神七七接走了。 “呵,小丫头,能耐的很呀,原来你要的暑假就是干大事。”乔建深一直没舍得说过她,现在见她好清了,才逗她玩。 没办法,儿子气他不让他回家找妈妈,天天和他唱反调,他现在都把神七七当成了女儿。 “不要笑我啦,再笑我不回去了。”神七七噘嘴,对元舒心挥手,“姐,我走了。” “嗯,周末再回家,我让张婶给你做好吃的。”元舒心现在也把她当成了家人。 她挺同情这孩子的,受这么大的伤,家里人都没来看一下,听说就在电话里关心了一下。 神七七微怔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好呀,我一定回家。” --- 审讯室,李蓝蓝面容憔悴,她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一句假话都没有。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贺云迟问她:“做了这么多坏事,还和国外特务联手,害人害已,你可有后悔过?” 李蓝蓝嗤笑一声:“有时候啊,也会后悔,可是后悔又有啥用呢,反正都做了。总之这个世道对不起我,我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贺云迟挺想说一句你对得起你祖父母父母吗,他们都是高风亮节的知识分子。 不过,终于还是咽下了这句话。 她身世也挺悲惨,如果好好的,有人能依靠,谁愿意走上这条不归路。 突然想起上辈子的元诚带着元玉,无人可依,无人可靠,只得靠着她活了下来,也成为了一个反派头子。 上辈子她把元诚培养成一个黑老大,做尽坏事,这辈子元诚把她铲除掉,命运还真是捉弄人。 贺云迟叹了口气,问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或者一些合理的要求吗?” 虽然她是一个很反动的人,肯定死刑,不过,贺云迟对她痛恨的同时,还是有一丝怜悯,可能是因为元诚的因素在吧。 李蓝蓝说:“我想见一下阿蓝,她是我双胞胎亲妹妹。” --- 第195章 结局 阿蓝愣愣地看着这个头发凌乱,一点也没有精气神的女人。 “蓝姐,你想见我干啥呀,可别把我拉下水啊,我虽然贪财,可是我不做犯法的事。” 李蓝蓝盯着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风流妩媚的妹妹,苦涩笑道:“妹妹,我是你亲姐姐。” “啊?”阿蓝瞪大眼睛,“你,你可别乱说,也别害我。” 李蓝蓝自顾自说道:“妈说,我比你早出生五分钟,我出生时,很安静,可你哭得震天响。” “那一年,咱俩刚会走,爸妈回东北老家,我们在冰上玩,冰却破了一个大窟窿,你掉了下去,我去拉你,也掉了下去,爸妈想救咱俩,都掉了下去。” “是你也回乡探亲的养父母把咱们都救了上来,爸妈感激他们,非要道谢,你养父母就提了一个过分的要求,说他们夫妻多年没有孩子,想要我们中间的一个孩子,爸就作主把你给了你养父母,母亲哭着不给,可是父亲说,没有他们夫妻,咱们一家就都死光光了,给一个孩子算是报恩。” “把你给人后,我们两家再也没有见过,一家在金陵,一家在京城,也难见。回去后,父母就说你是回老家时淹死了。也幸亏把你给人了,要不然你也活不到今天。” 阿蓝有些发怔地看着她,对于李蓝蓝的事,来的路上,公安也和她说了一点,她还挺同情那个被烧死的一家人的。 原来,那竟是她的亲人。 “我后来到了京城,找到了你,看你活得那么没意思,就想拉你进来,又觉得不能害了你。” “阿蓝,你也不小了,二十六七岁了,别在瞎混,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吧,咱们两家,也就只剩你自已了,以后好好活着吧。” 李蓝蓝说完之后,便起身走了。 阿蓝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胀。 “姐,姐。” 李蓝蓝终究没有回头。 阿蓝回到家后,呆坐了好久,才打开柜子,准备换身衣服。 突然看到从柜子角落里有一个红色的小布袋,她疑惑她柜子里没有红布袋呀。 拿出来一看,里面是一叠钱,目测得有一千块。 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妹妹,以后好好生活。” 她就突然掉了眼泪。 --- 中村翔太被关押了起来,岛国想要和国内交涉,把人要回去。 国内这边很强硬,就按国内的法律来办事。 贺云迟因这次事件,立了大功。 他把功劳都归结于所有辛苦的公安,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忘记自己媳妇和孩子的功劳。 他说如果不是媳妇很有警惕心,抓到中村翔太还会需要更长的时间。 因此,表彰会上,元舒心和几个孩子都被表彰了。 虽然孩子做的事很危险,不提倡,但这种打击罪犯的精神是值得表扬的。 几个孩子就成了学校里孩子羡慕的小英雄,乔四海和凌平川上了同一所中学,就成了凌平川的小跟班,天天跟来蹭吃蹭喝。 贺云迟被升为了刑警支队长,成了局里重点培养的对象。 现在治安清明了很多,贺云迟便可以抽出空来照顾她。 元舒心突然觉得贺云迟有点怪,她是该睡睡,该吃吃,她有一天夜里醒来,突然发现贺云迟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她。 把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大半夜的盯着我,怪吓人的。” 贺云迟有些尴尬,把头扭过去,闷声说:“我睡不着,你快睡吧。” 元舒心疑惑着,也没多想,便睡了。 后面一连几天,她都被贺云迟给盯醒,每次他的眸光总是带着恐慌与害怕。 元舒心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再一次夜半醒来,发现贺云迟在看她时,她与他对视:“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说实话。” “小娇儿,我,有点害怕。” 贺云迟的声音很低很沉,他的手轻抚上元舒心的肚子,肚子里的宝宝可能感觉到了爸爸的抚摸,小脚懒洋洋地蹬了一下。 元舒心愣了,把手贴到他的脸上,望着他微有些发黑的眼睑,轻声说,“别担心,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别瞎想,安心做爸爸。好好休息,我和孩子还得靠你照顾呢。” 贺云迟一直恐慌的心逐渐安定下来,他的声音微有点颤抖,他说:“小娇儿,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 他不敢说,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正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怕她会走。 元舒心的心震了一下,心头浮现出甜蜜又带着点酸涩的感觉。 原来这个男人,面上如此坚定,心里也会如此恐慌啊。 “我知道,我也爱你。”元舒心轻声抚慰。 --- 九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元舒心阵痛发作,贺云迟把她送往医院。 国庆节那天的凌晨五点,在贺云迟紧张又痛苦的等待中,元舒心顺产下龙凤胎。 母子女平安。 乔红星和乔红容一人抱一个孩子,乔红霞没有抢到抱,有点生气。 乔汉强和贺家敏都围着刚被推出来的元舒心。 贺云迟握着元舒心的手,眼睛有点红:“小娇儿,你辛苦了。” 元舒心虚弱地笑笑,“可以给孩子想名字了。” “孩子名字你起。” 贺云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元舒心都被她瞅不好意思了,那么深情干什么? 一家人看着两人那黏糊劲,都抿嘴笑了。 出院后,元舒心给男孩取名乔晨,女孩取名乔朝朝。 次年清明节,乔汉强带一家人回乡祭祖。 贺云迟的姓氏未再改,算是随母姓。 元舒心和两个孩子记入了乔家族谱。 乔晨和乔朝朝会走路了,张婶和另一个保姆带着她。 八四年流行的杏子衫光夫衫,元舒心提供设计图案,让司樱提前准备货,两人大赚了一笔。 元舒心有了资金,开了个童装厂,让马兰花负责大部分事务。 这年,元舒心经过考核,进了外交部翻译司。 梁彩平看到儿子这一年多来不在自已身边,变得懂事又体贴,终于反思了自已过往的错,她被派往国外,要驻外两年。 她和乔建深离婚的事,现在大家都不提了。 同年底,经过一年多的考察,元舒心同意马兰花嫁给赵书庆。 喝完两人喜酒那天,元舒心和贺云迟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沿着小路走。 元舒心突发奇想,想看看那个刺挠胡同,自己后世的家现在是什么样的,还想看下渣爹过得如何? 来京城后,她从未去过。 贺云迟自然是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坐三轮车到了刺挠胡同。 元舒心凭记忆摸到了家门。 突然听到屋里一声爆喝:“元伟一,你个王八蛋,给我滚。” 门被打开,一个男人飞了出来。 正好落在贺云迟脚边。 元伟一很是狼狈,脸上都被抓花了。 屋里走出一个女人,站在门槛上,叉腰对着元伟一骂:“天天坐吃等喝,懒到抽筋,老娘才不惯你毛病,滚出去捡破烂去,捡不到三块钱,别想回屋睡,也别想吃饭。” 这女人正是阿蓝。 元母从屋里出来,气得对着陈蓝骂:“你真是个泼妇,你嫁过来天天指使我儿干活,活不都是女人干的嘛。” 阿蓝冷笑:“我没干么,我干的还少?你是女人,你咋不干啊。你不干就得你儿子干,想要家里安宁,你就闭嘴,我可不惯你们,也不会被你们拿捏。” 元母气得闭了嘴,好吧,母子两个一起也打不过她,只得认怂。 都被这个女人骗了,开始还以为她很贤惠呢,真会装,原来竟然是个泼妇。 阿蓝看了眼贺云迟:“哟,贺队是来检查我有没有做坏事嘛,和你说,我现在是贤妻,老老实实过日子呢。” 贺云迟淡声道:“很好。” 阿蓝对着元伟一吼:“还不快滚去干活。” 元伟一瞅了眼乐得嘴都闭不上的元舒心,这死丫头不胖了,变漂亮了不少。 看着她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元伟一莫名觉得尴尬的不行,拍拍屁股上的灰,跑了。 乔晨和乔朝朝对着元伟一的身影喊:“干活,干活。快。” 阿蓝笑道:“对,就得干活,不干就得挨打。” “打,打。”乔晨挥舞着小拳头。 元舒心也笑了,她看了眼贺云迟,轻笑:“走吧,回去我还有工作要做。哎,日子过得好快好平凡啊。” “好。”贺云迟温柔看她一眼。 日子过得如此平凡,但温暖。 今生有她有院,足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