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疯批陆少盯上纯欲小可怜》 第1章 可我不爱你! 晨光乍泄。 光亮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透过,落在地上凌乱的衣物上。 靠近床沿的地上,一个屏幕碎裂的手机不断发出震动,一条条消息和电话不间断地在屏幕上闪过。 江冉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他微微睁开眼,脑子还混乱不堪,白皙的脖颈满是斑驳的痕迹,全身的酸痛让他不禁侧了下身,后背却蓦然触碰到温热的胸膛。 “燃燃,睡醒了?”低沉的嗓音自背后响起。 江冉全身一僵,随即骤然退开,转头满脸惊恐的望着陆砚洲,对方同他一样坦露着胸膛。 记忆回笼,昨晚他不是做了一场噩梦。 而是切切实实地发生了。 抓着被子的手因为屈辱而不受控制地攥得死紧。 “陆砚洲!”江冉的声音满含恨意与怒火,“为什么?” 陆砚洲探过身来,似要抱他,“燃燃……” “滚!”江冉厉声吼道。 陆砚洲却并未被江冉呵退,而是强势地把江冉连人带被子拖进了怀里。 高挺的鼻梁抵在他脸侧,如鬼魅般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爱你啊。” “可我不爱你!我有女朋友你知不知道!”江冉眼眶泛红,语气带着狠意。 然而这句话却刺激到了陆砚洲,原本还好好的人突然一脸阴郁,钳住他的下颌,眼神黑沉得如同抹不开的雾。 “燃燃,你还真是不乖,我说过不许提那个女人!”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说完便疯狂的吻住了江冉,在他口腔中攻城掠地。 江冉的所有挣扎都成了徒劳,他就如同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怎么也没想到重来一世,他会走到这步田地。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陆砚洲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 北城。 已经到年关了,街上的行人纷纷洋溢着喜悦的笑脸,城市两旁的行道树上挂满了红灯笼,满满都是即将迎来新年的喜庆。 超市里,江冉正一个人购物。 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闲散的逛超市,可对江冉来说只是买东西而已,目标十分明确。 促销的导购员阿姨,热情的拿着几款保暖衣向他推销,“小伙子,要过年了,买几套保暖内衣拿回家送父母啊,你看着面料绝对保暖……” “不用了,谢谢。”江冉淡淡一笑,摇摇头,直接去了生鲜区。 前方一家三口迎面而来,一个约莫五岁大的小男孩正坐在购物车上,笑得格外开心,“妈妈,晚上我想吃红烧肉。” “好,妈妈晚上给你做。” 孩子的父亲爽朗的笑道,“光吃肉可不行,也得吃蔬菜,不然我们小星长太胖,爸爸都要推不动了。” 小男孩摸摸自己的肚子,撅起嘴巴,“才没有很胖,对不对妈妈?” 小孩的妈妈揉了揉他的头,温柔道,“小星是没有很胖,但是爸爸说得也对,不能光吃肉哦,挑食可不行。” “那好吧,晚上我就吃一点蔬菜……” 三人慢慢的从江冉身边经过,无人知晓此时他们身边的这位年轻人有多羡慕他们。 这般的场景江冉见过很多次,看着别人幸福,自己总会忍不住带入一下。 好像这般自己也享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幸福,足以让他感动好久。 “滴滴滴……”一串铃声响起,打断了江冉的幻想,将他拉回现实。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提示‘妈妈’,他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挂断电话。 然而电话却接二连三打来,他接起。 “什么事?”他的声音淡淡的。 电话那头质问的声音传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如果是前世江冉可能就直接不接话,任由那边开始一长串的指责,然后开始道歉。 可是他重生了呀,他知道压抑自己的难受,努力去讨好他们是没用的,甚至最后付出了生命也没有得到他们一点点的爱。 前世的他可能会心痛,难受,可是现在他的心冷硬一片,毫无波澜 。 “没事就别来烦我!以后也永远不要联系我!” “江冉,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推着购物车走到人少的区域慢慢开口,“谁叫当初你没把我彻底摔死呢,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出生,也不要做你的孩子。” 手机里立即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江冉不再理会,挂断了电话。 透过玻璃橱窗,他看到自己倒影在上面的脸,现在的他年轻鲜活,才20岁的年纪,一切都还来的及,今生他不会再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亲情葬送自己了。 江冉揉揉脸,挤出一个微笑。 购买好东西,回到家,这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他新租的房子,房间面积不大,却很温馨 ,一房一厅一厨一卫,外加一个小阳台。 他很满意,这是他的小窝,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前世为了得到父母一点点的关心和爱,他陷入不断地内耗,将自己赚的所有的钱拿去讨好他们。 可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哪怕一句简单的问候。 他的礼物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一堆都不愿意拆开的垃圾。 他的父亲江盛和他母亲王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由于王琴怀他的时候,江父出轨,王琴发现后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迁怒于肚子里面的孩子江冉。 她大着肚子跑去跟小三撕逼,最后不惜故意摔倒,只为了用孩子的死来惩罚这对狗男女,可是最后江冉命大,七个月早产出生,却还是活了下来。 他的出生就是不被期待的,王琴的行为不但没有换来江父的回头,反而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可是王琴不肯罢休,一直死耗着不离婚,将所有的怨念都发泄在江冉身上。 最后还是江冉的外公看不下去,将他抱回镇上自己养着。 而他的母亲没有养过他一天,把他丢给江冉外公后便彻底消失了。 外公是唯一在乎他的人,还专门找了算命先生给他取名,算命先生说他的八字缺火,亲缘淡薄,恐压不住命。 老头子盘算了好久,最后选了“江燃”这个名字,寓意红红火火,热情,活力,朝气蓬勃。 可是在给他上户口时,工作人员错打成了“江冉”,老头子眼神不好,当时也并未注意,只是后来等拿到户口时才发现名字错了。 老头子最后只好又给他取了小名“燃燃”。 只是老头子没想到,他的外孙最终都没活过22岁就去找他了。 第2章 那找个男人? 大年三十前一天,江冉接到来自他哥江毅臣的电话。 “江冉,你豪华游中奖的兑换券怎么还没发过来?” 江冉先是一愣 ,随即回忆起来,是他之前在网上随意点了豪华酒店的抽奖,没想到居然中了一等奖。 除了有八万元现金外,还包括豪华酒店总统套房三日免费礼券,和一系列免费旅游服务。 前世江冉中奖后,除了自己留下四万块钱,其余的便是全都交给了江毅臣。 江毅臣拿得心安理得,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去度蜜月,对他却只字不提。 女方所有人都夸他体贴温柔,对老婆大方,舍得花钱,全然不知这都是从江冉那儿得到的。 如今再看,江冉只觉自己太傻了,他把江毅臣当大哥,可对方从未把他当弟弟。 江冉父母离异后 ,大哥江毅臣跟着江父,两人少有联系,全都是由江冉上赶着往上凑。 儿时他总会问外公,为什么父母不要他,哥哥也不来看他。 外公只是叹气,说他们忙,后来节日或者生日时,他总能收到来自署名父母和大哥的礼物,或者纸条上简单的问候。 那是他最开心的时候,这让他觉得他跟别的小朋友没什么不同。 他原谅他们没有时间来看他,主动给他们找各种理由。 可是外公去世后,一切都没有了,他再也没有收到来自他们的礼物和问候。 长大后才明白过来,一切不过是外公给他编造的美梦,只是梦有多美,醒来就有多失落难过。 以至于他一直自欺欺人,不断付出,祈求得到他们的一点关爱。 “江冉,你听见没有。” 江冉回过神对着电话那头道,“突然不想给你了,你要带嫂子旅行就自己花钱去吧。” “江冉!有你这么做弟弟的吗?你让我怎么跟你嫂子她们交代!”电话那头是江毅臣气急败坏地质问。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以后别联系了。”江冉挂断电话后,将对方的号码拉黑掉。 —— 年三十当天,江冉自己去了中奖的那家豪华酒店,兑换了钱,并住了下来。 晚上,江冉躺在宽敞又豪华的房间里,无所事事地刷着朋友圈,看着别人的幸福点滴。 他也收到了各种新年祝福,不过大都是群发的,江冉没有回复。 除了两人,大学时期的同学,前世他少有的两个朋友,也是他死后给他安葬的人。 前世他一心放在亲情上,忽略了自己其实也拥有珍贵的友情,今生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江冉积极的与他们聊天,约定收假约饭事宜。 突然,房间的门铃响了,江冉诧异地打开门,发现是工作人员,面前是一款漂亮的生日蛋糕,“江先生,生日快乐,这是酒店特地为您送上的一份蛋糕,希望您喜欢。” 江冉惊喜又有些失笑地接过蛋糕,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 moonlight酒吧,几个穿着气质不凡的男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陆砚洲,一米八九的高个子,身形挺拔,冰冷桀骜的五官,棱角分明的下颌,脸上带着一股子不耐烦。 他身边跟着的几人面露难色,顾一帆凑到他旁边劝慰道,“陆哥,我们也是没办法,今晚毕竟是年三十,我们不回去不行,要是平时,兄弟们铁定陪你通宵玩个几天几夜都行。” 陆砚洲一言不发坐进了车里,车门还未关上,就被顾一帆用手挡住了,他笑得一脸谄媚,“陆哥,要不要兄弟找个妞陪你跨年?” 陆砚洲瞥了他一眼,声音冷淡,“没兴趣。” “那找个男人?” “滚!” “好咧,哥,您慢走。”顾一帆麻溜儿地将车门关上,生怕慢半拍,陆砚洲就踹人了。 陈越嗤笑一声,“顾二,你可真敢问,你什么时候看陆哥玩过带把儿的?” 顾一帆笑道,“这谁说得准,他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喜欢,偶尔还是要换换口味的。” 几人调笑地各自回家。 车上,陆砚洲的手机响个不停,皱着眉接通,“不去,老宅有他们没我。” 前面的司机小心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他,“少爷不回老宅吗?今晚可是年三十……” 陆砚洲声音沉了下来,“你话太多了。” 司机闻言立马闭上了嘴巴。 陆砚洲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手搁在车窗外,昏黄的路灯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街上红灯笼挂满,全是喜庆,他的脸上却带着孤寂。 冬日的冷风吹过,带走燃尽的烟灰,烟已经燃到指尖,“走吧,去最近的酒店。” 当然这个酒店是指陆家旗下的酒店,旗下每家酒店都有专属于他的房间。 陆氏酒店顶层,豪华套房落地窗外是宽敞的露天大阳台,阳台上种满了绿植,在阳台上一眼望出去可以将北城尽收眼底。 陆砚洲走进房间,并未开灯,借着外面的亮光走到落地窗前,站了良久。 再次拿出一支烟,火光亮起,烟还未点燃,一阵细微的小提琴声音响起。 他将火灭了,取下含在嘴里的烟,闻声望去,不知何时远处的露天阳台边上站着一个正在拉小提琴的青年。 清澈明净的琴声响起,小提琴曲逐渐变成熟悉的《生日快乐》歌。 陆砚洲将落地窗的窗户推开,琴声没有玻璃的阻隔,听起来更加清亮。 他倚靠在窗户上,静静地看着远处昏黄光线下的青年。 一曲生日快乐拉完,随即又响起了新年好的曲子。 一边拉琴,脚步一边随着音乐的律动摆动。 琴声结束,凌晨的钟声响起,城市上空烟花绽放,万家灯火照亮整座城市。 “江冉!生日快乐!” “江冉!新年快乐!” 江冉对着烟花高声呐喊。 从这一刻起,他要为自己快乐地活着。 江冉把放在阳台桌上的蛋糕包装拆开,插上蜡烛,却没有发现打火机的踪影。 有些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身边突然探出一只手,“啪”地一声,打火机的火光将蜡烛点燃。 江冉被吓了一跳,转身时差点崴到脚,被陆砚洲扶住了腰才稳住。 “你,你是……”对于突如其来的人,江冉有很多话想问。 “赶快许愿。”眼前高大的男人打断了他。 江冉立马闭上眼睛,在夜空绽放的烟花下许愿,然后俯身吹灭蜡烛。 他现在很开心,发自内心地开心,重要的节点以为要被搞砸时,居然奇迹般地得到了圆满。 这个生日和跨年,对重生的他来说是代表了新生。 吹灭蜡烛后的江冉这才看向眼前的男人,“请问你是?” 陆砚洲的眼神落在江冉的脸上。 漂亮,干净,不谙世事的天真,莫名的吸引力,是他的第一印象。 陆砚洲目光沉寂了几秒,低声道,“陆砚洲。” “陆砚洲,新年快乐!”江冉微仰着头望着他,笑得灿烂。 砰! 陆砚洲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某种东西击中了,仿佛穿透了灵魂。 砰! 是心跳声,是烟花绽放声…… 第3章 可以陪我坐会儿吗? “新年快乐。”停顿半秒陆砚洲又轻声吐出两个字,“江,冉?” 江冉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大喊大叫肯定被对方听见了,不由有些尴尬。 “嗯,我叫江冉,刚刚谢谢你。” 陆砚洲将指尖的打火机转了个圈,漫不经心道,“要进去坐坐吗?” “嗯?”江冉不明所以。 陆砚洲指了指面朝阳台的房间,神情莫落,“我一个人跨年,可以陪我坐会儿吗?” 江冉有些犹豫,毕竟眼前的人他并不认识,可是面对一个刚刚帮助了自己的人,又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拒绝的话难免说不出口。 而他也是一个人过年,或许多个人一起也好。 “好啊。”江冉答应道。 陆砚洲很满意他的回答,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我帮你拿蛋糕。” 江冉跟着他走进房间,在落地窗边的桌子落座,陆砚洲吩咐酒店又准备了夜宵,甚至开了瓶红酒。 江冉犹豫的给陆砚洲分了块生日蛋糕放在他旁边,他已经做好了对方不会碰的准备。 可是陆砚洲端了起来,甚至吃了几口,“蛋糕很好吃,生日快乐,江冉。” “谢谢。”江冉有些触动,多少年没有人陪他过生日了。 或许是陆砚洲跟他一样也是孤独一人,又或者是到目前为止他一直很好的性格,让江冉有种两人同病相怜的感觉 ,原本有些拘谨的状态现在不由放松了些。 他对着陆砚洲笑了笑,也吃起了蛋糕。 陆砚洲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又准备给江冉倒。 “抱歉,我不习惯喝酒。”江冉拒绝道。 跟陌生人一起吃饭跨年已经是极限了,江冉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清楚的,怕喝醉了不好收场。 陆砚洲挑挑眉,重新看了眼江冉,事情跟他想得不一样,对方真的只是想陪他坐会儿。 最后他也没强求,给他拿了一瓶饮料拧开递给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没有问对方为什么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一个人过节,他们都聪明的懂得什么叫边界感。 这让江冉觉得很自在,房间里只有餐具触碰到餐盘的声音,两人静静地吃着东西,一派宁静自然。 窗外,城市上空的烟花还在小范围地绽放着,江冉偶尔会停下来看着窗外发呆。 陆砚洲的眼神却默默落在他脸上,一寸寸滑过。 青年皮肤白皙,一头柔软蓬松的黑色短发,睫毛长而翘,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清亮干净,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忧郁,让人总是克制不住的想对他好,秀气精致的鼻梁,粉嫩的还泛着光泽的唇瓣,整个人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陆砚洲觉得有些渴,端起酒杯又抿了口酒,他见过的女人很多,各种各样的都有。他却从未觉得哪个有眼前的青年漂亮,那种漂亮不只是皮相上的漂亮,更是整个人的气质。 “下雪了。”江冉眼睛都亮了,转过头一下就对上陆砚洲的眼神。 陆砚洲移开眼,看向窗外。 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在灯光下显得圣洁又浪漫。 见惯了雪景的陆砚洲此时也觉得美极了,“你很喜欢下雪?” “嗯,因为从小在南方长大,很少看到下雪,所以很喜欢。” 江冉拿出手机准备拍下来,却看到手机上有几条未读的短信。 顺手点开。 “江冉,生日快乐。” “江冉,新年快乐。” 来信人:叶音。 江冉猛的站了起来,攥着手机就想打过去。 “怎么了?”陆砚洲问道。 江冉不答,反而看了眼陆砚洲和桌上的东西,“请问这些东西多少钱?我们aa。” 陆砚洲觉得好笑,“你准备跟我aa?不用了,是我让你来陪我吃饭的,这顿我请。” 江冉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只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以后也不会打交道,他不想欠别人的。 陆砚洲大概看出了他的顾虑,解释道,“我在这里消费是不用钱的。” “你也是中奖来的?”江冉自动将他想成跟自己一样,因为只有中奖的人来这里消费是不花钱的。 陆砚洲听罢了然,只含糊道,“差不多 。” 江冉这才放心,没有了经济方面的牵扯,他很快就跟陆砚洲告别。 “陆砚洲,今天谢谢你,我要先走了。” 陆砚洲送他到门口,道了声,“再会。” 江冉想,他们应该不会再见了,只对他点点头,便走了。 而陆砚洲靠在门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冉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瞧不见,这才抽出一根烟点燃。 半晌摇摇头,自嘲地发出一声嗤笑。 —— 回到自己房间的江冉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点开叶音的电话准备拨打,看了眼时间最后又停止了动作。 犹豫片刻改成发消息过去。 “叶音,新年快乐。” 接着又发了句,“谢谢。” 谢谢还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叶音是江冉的白月光,前世江冉暗恋了她好多年。 叶音是他生命中少有的对他抱有善意与关心的人。 只是前世江冉从未将自己的爱宣之于口,大学两人南北两地,联系日益减少,江冉渐渐也从别人口中得知她恋爱了。 从此江冉更是将这段感情深埋心底,每年的联系仅限于节日的问候。 江冉真心的希望叶音可以幸福的过一生,可是后来叶音过得并不好,她和她另一半,两人分分合合,相互折磨多年。 江冉以为这么晚她应该休息了,可是叶音的电话却打过来了。 江冉有片刻的紧张,深呼吸几次才接通电话。 那边温柔的女声传来,“江冉,今天生日有吃蛋糕吗?” 一句话让江冉红了眼眶,熟悉的语调,一样的话语,将他好像又带回到了过去。 在寒冷的冬季,年三十的夜晚,十四岁的他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看着窗外的烟花发呆时,是叶音敲响他的房门。 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孩子站在门口问他,“江冉,今天生日有吃蛋糕吗?” 他摇摇头。 女孩儿将藏在背后的手伸到他面前,一个小巧的蛋糕,“就知道你没吃,给你。” 叶音将蛋糕放到他手里,“江冉,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了哦。”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叶音陪着他过生日,吃蛋糕。 跟他吐槽家里来的亲戚,谈论哪个熊孩子胡乱动她的东西,江冉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听得格外认真。 末了叶音拿出红包给他,“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你要快乐一些。” 那是自外公去世后,江冉第二次被狠狠触动到,那种名为温暖的东西为他驱散了冬日的冷寂。 之后,每年叶音都会在那天跟家人吃完年夜饭后,偷偷跑去陪江冉过生日。 直到两人分隔两地,渐行渐远。 第4章 是女朋友吗? “阿音,今年生日我有吃蛋糕,还有人陪我过生日。”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一直挺担心你的,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说完叶音又问道,“是女朋友吗?” 江冉失笑,“不是,我没有交过女朋友。” 两人在一问一答间又回到了熟悉的状态,好像他们多年没有分开一样。 “江冉,你在北城的地址有变化吗?我给你寄一些老家的特产。” “我换地方了,等会儿发地址给你。” 又聊了好一会儿,江冉才察觉出叶音情绪不对,“阿音,你怎么了?” 那边一阵轻笑,“没什么,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 “是不是你男朋友欺负你了?”江冉只能想到这个。 叶音的声音低落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了,我们分手了。” 江冉听了这话只想鼓掌,“分了好,这种暴力的男人就不该活着。” “你怎么知道?”叶音奇怪地问道,这是他男朋友第一次对她动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江冉暗叫不好,一时口快居然直接说了出来,“我,我猜的,现在社会上这种例子不是很多吗。” 叶音不疑有他,相信了江冉的说辞,江冉再接再厉继续劝她一定不要心软回头。 “阿音,你有没有想过大学毕业换个城市?”江冉觉得最好换个城市,这样叶音才能摆脱渣男纠缠。 叶音玩笑道,“换哪里?北城?” “好啊,你可以来找我。” 叶音沉默半晌,“我考虑一下。” “你如果要来,随时跟我联系。” “好。” —— 翌日9点左右,陆砚洲打电话叫酒店经理留意江冉的动向,出门了就叫他。 “陆总,江先生早就离开了,早晨6点就办理了退房手续。” 陆砚洲一下从床上坐起,低骂了声,“知道他去哪儿了?” 酒店经理查询着电脑上的记录回道,“跟着酒店的旅游团队走了,根据他选择的路线,现在应该在飞往冰城的航班上。” “活动谁策划的?用猪脑子想出来的吗?定这么早的时间考虑过客人是否休息好吗!”陆砚洲一边骂人一边换衣服。 他好不容易感兴趣的人,一觉醒来人就跑了,怎能不叫他生气。 电话那头的经理大年初一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又只能小心赔罪。 很快陆氏企业名下的航空公司给陆砚洲安排了一架飞往冰城的专机。 等陆砚洲提前到达了目的地,安逸地在机场咖啡厅喝着咖啡,这时顾一帆的电话打来了。 “什么事儿?” “陆哥,咱这不是给您拜年吗?”电话那头顾一帆贫嘴道。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滚蛋。” “陆哥,听说你今儿个为了个男人,动用专机飞去冰城了是不是真的?” 陆砚洲不答,反问道,“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陆哥,甭管我从哪儿听的,你先跟我说说呗,从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更何况还是个男人,这不得长得跟天仙儿似的。” 陆砚洲往沙发上靠了靠,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又看了看旅客出口。 漫不经心道,“于其来关心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你爹在外面的私生子。” “陆哥,大过年的不用这么扎心吧,提这茬恶心我呢?”接着顾一帆在电话那头开始骂他爹骂私生子。 “就这样,挂了。” 陆砚洲看到江冉走了出来。 他立马拖着行李箱走出咖啡厅,慢悠悠地走在江冉的前面。 等待着江冉发现是他,邀请他一同游玩。 江冉跟着旅行团队,低头看着手机跟叶音聊天,告诉她自己到了。 自从江冉知道叶音分手后,便主动了很多,这一世他打定主意要追求叶音,再也不要错过她了。 以至于他完全没看到陆砚洲,直接从他身边目不斜视地经过。 陆砚洲目光沉寂了几秒,想跟上去,最后又停了下来,目光在江冉白皙的脖颈滑过。 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望他身上凑,还是第一次他这么上赶着往前凑,关键还凑失败了。 江冉跟随旅游团队到达酒店办理了入住,当天旅游团队没什么安排,旅客们可以自己随意出去逛街。 放好行李后的江冉下楼准备出去逛逛,这里是冰城,对于很少看到冰雪世界的他有很大的吸引力。 下楼在酒店大厅休息区里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陆砚洲。 有些诧异居然这么巧两天之内同时遇见一个人,但是他也只是看看,没有上前打招呼的准备。 只是见过的陌生人而已,又没什么交情,江冉也不是那么喜欢交朋友的人,不然也不会长这么大也才两个朋友。 直到江冉离开,陆砚洲才确定一个事实,人家根本就不想跟他深交。 如果在机场可能是没看见,那刚刚对方明显停顿的脚步就是确实认出他了,只是不想理他而已。 他暗暗磨了磨牙,觉得自己觍着脸跟来就是个笑话。 —— 江冉这边一个人在冰城有名的教堂逛了逛,虽然天气很冷,但是也挡不住江冉快乐的心情。 快到下午的时候,又去了有名的美食街,欧式的建筑风格,漂亮的灯光装饰,让整条街漂亮极了。 街上的游客也很多,大多是春节不回家而选择出来旅行的人。 江冉在小吃摊前排队购买美食,等排到他,正准备提前付款时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江冉摸遍身上衣服兜,什么都没找到,钱包证件也丢了。 江冉脸都白了,仔细回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将东西落在哪儿了,可是一路他都有买东西,也就刚刚在这条美食街将手机放进了兜里。 那就只可能是遇到小偷了。 江冉暗叫倒霉,在异地又没有认识的人,身上没钱没证件没手机,想哭的心都有了。 江冉问过路人后,走到警察局报警,但是警察局的同志告诉他,年关人流量多,人口流动性又大,东西找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想补办证件,可是他连补办证件的材料都没有,最后也只是做了备案。 江冉心情低落的走在街上,只觉得这寒冷的夜晚跟他此刻的心境一样,凉的彻底。 而这里离他酒店所在的地方还挺远,若是走路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江冉拢了拢衣领,准备找个人问路,却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陆砚洲,一瞬间江冉仿佛找到亲人一般。 立马朝他跑了过去,“陆砚洲!” 陆砚洲好似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也在这儿?” 江冉苦着脸,“一言难尽,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你可以帮帮我吗?” “当然,我怎么也算是朋友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开口。” “……”听着陆砚洲说他们是朋友,江冉有一些心虚,毕竟中午瞧见他,自己还装作没看见直接离开了。 现在需要人家又向他寻求帮助,对方还爽快答应了,如此一对比,江冉深感惭愧。 第5章 不会让你死的! 江冉把自己东西被偷的事情告诉了陆砚洲。 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可以借我一些钱吗?” “当然可以,你今晚住哪里?我先送你回酒店吧,然后我们再详谈。”陆砚洲含笑的看着他,对于他借钱的请求一点都不为难,甚至贴心的要送他回酒店。 江冉自认对一个仅仅一面之缘的人做不到这一步,只觉得自己重生后运气好了许多,总是在紧要关头遇到好人。 车上,江冉看着认真开车的陆砚洲,有些好奇,这样的车绝非普通人能开得起的,虽然第一次见就从他的用餐礼仪,看出他家世不俗,但也没往太大了想。 可是这上千万的车,着实把江冉震惊到了。 之所以对这车的价位这么清楚,还是大学好友陈意拉着他看过这辆车的视频,从外形到内在配置,将这车夸得绝无仅有,更重要的是价格,基本是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 江冉认识的最有钱的人也就是北城原家的原夫人了,也就是他的母亲王琴。 王琴离婚后,就去了北城,不知道后来怎么地就成为了原家的原夫人,有人说是靠着肚子上位的,那时刚好原家之前的夫人因病去世,她又有孕在身就被接回了原家,成了正牌夫人。 这些江冉无从得知,王琴一直视他为克星,连跟他说句话都嫌弃,恨不得没有他这个人。 陆砚洲单手打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在黑色的方向盘上显得格外白皙,大概是察觉到江冉的目光,笑着问道,“喜欢这车?” 江冉摇摇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怎么说?” “因为在我眼里只是代步的工具而已,这个只是好看些的代步工具。” 陆砚洲不禁笑出了声,“那你会觉得用高昂的价钱买这样一个代步工具是愚蠢的行为吗?” 江冉认真道,“这个问题不同阶层的看法可能不同吧,对于富人来说,这不过就是买了颗白菜,也就没有所谓的愚蠢不愚蠢了;对于穷人来说却是穷尽一生也赚不到的钱,他们自然会认为这很愚蠢。” 他的说法再一次取悦到了陆砚洲,不卑不亢的姿态让陆砚洲更加喜欢了。 对方既没有因为他表现出来的财富而对他小心翼翼拘谨退缩,也没有因此上赶着谄媚。 可是这样的人却最难打动,不是送些房子、车子、金钱就能哄到手的。 陆砚洲有片刻分神,有些不清楚自己的目的了。 初见时的兴趣,莫名其妙地被吸引,从未有过地心动。 这些新奇的感受,让他一味想靠近江冉,却未彻底搞清楚自己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夜情缘?还是长久地在一起? 他不清楚,只是眼下他知道,自己得将人控制在手心里,在他想明白之前不能丢了。 他才是选择的主导者。 “陆砚洲,你也是来旅行的吗?”江冉突然问道。 陆砚洲深邃的眸光动了动,“是啊,不想在家里待着,出来换换心情。” 江冉想到昨晚除夕夜他一人跨年,加上现在的说辞,猜测他定然是家庭也不和睦。 他没有接着问下去,不欲深挖别人的故事,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到谈论家庭的地步。 “你今天怎么没跟旅游团一起出发?” “比起旅游团我更喜欢自驾游。” 江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到达酒店,江冉由于房卡丢失,身份证也没有,跟酒店工作人员一翻艰难地沟通也没顺利的补好房卡,最后还是陆砚洲几句话搞定,直接给他办妥了。 江冉简直感激涕零,对他说了好多的谢谢。 “别这么客气,朋友嘛,帮忙不是应该的吗?想感谢到时候请我吃饭。” 江冉自然满口答应。 在陆砚洲的豪华套房里,江冉再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重生后他不仅认识了超级富有的人,对方还当他是朋友,要是陈意他们知道了,恐怕早就让他抱大腿叫大哥了。 江冉思及此不由一笑。 陆砚洲从卧室出来,给了他一部新的手机,“最近你先用这部手机吧,已经绑定了银行卡,你可以随便用,密码六个0。” “我的联系方式已经添加了,你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江冉再三感谢,“陆砚洲你人真好。” 陆砚洲眼神晦暗,并未接话,只觉眼前的人太过天真。 “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江冉想了想,“去办理挂失吧。” 手机卡,银行卡丢失,终归是一条隐患。 “大概你要失望了,现在是春节。” 江冉这才想起,不由叹了口气,好好的旅行变成这样,挺影响心情的。 陆砚洲身姿颀长,矜贵优雅的坐在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我托人帮你去找,肯定会找回来的。” 江冉点点头,只觉得欠他更多了。 “不然你陪我一起游玩吧,正好我们相互有个照应。” 江冉看了眼陆砚洲,这个人好得有些过头了,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对方又有什么可图谋的?江冉最后只能归结为这是他教养好,为人随和善良。 江冉点了下头,“那就麻烦你了。” 陆砚洲嘴角微妙地扬起一点弧度。 —— 次日,江冉随着陆砚洲一起去了漠市。 两人在雪地里徒步赏景,在白桦林和驯鹿拍照,一起坐圣诞老人的南瓜马车,在滑冰场滑雪骑车……童心未泯的甚至互相丢起了雪球。 26岁的陆砚洲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这些幼稚的事情,他的世界一直都是各种刺激的事,明争暗斗,阴谋算计。 这些都是他以前嗤之以鼻的,可是陪着江冉他都做了,甚至觉得也不赖。 除了遗憾没有看到极光,两人都玩的很开心。 一路同吃同住,两人之间客气的距离被打破,相处更加放松。 江冉很快也放下戒备,已经可以时不时跟陆砚洲开玩笑了。 去旅游景点一直都是陆砚洲在开车,江冉怕他太累,问道,“你开车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那你来开?” 江冉立马摆手,“我可不敢,万一把你的车撞坏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而且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他自认没有这么好的技术。 “没关系,不要你赔,你看谁家白菜碰坏了让人赔的。”陆砚洲打趣道。 江冉默默翻了个白眼,“大哥,知道你有钱,在你眼里这是白菜,在我眼里这怎么也得是个玉白菜,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他要真把车弄坏了,就是对方大度不让他赔,他自己也过意不去 。 不知道有句话是不是叫好的不灵坏的灵,陆砚洲的车真的出了问题,刹车突然不管用了,急速转弯的车身在结冰打滑的地面上飞了出去。 江冉整个人都倾斜到了车门上,他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他才刚重生不久还不想死。 “陆砚洲,我不想死。”江冉害怕的失控喊道。 “不会让你死的!”陆砚洲冷静的打着方向盘,在最后关头让车子撞向了一旁的白桦林,倾身将江冉一把揽进自己怀里。 “砰”一声巨响。 第6章 你很担心我? 车子撞在树干上,巨大的惯性让陆砚洲的头撞向车窗。 江冉惨白的一张脸,只能听见陆砚洲沉稳的心跳声,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神。 直到听见头顶一声闷哼,才发现自己被陆砚洲牢牢抱在怀里。 江冉的手紧紧抓着陆砚洲的衣服,抬头看到他额头的血渍,声音都颤抖了,“你没事吧?” 陆砚洲随意伸手在伤口处碰了下,指尖瞬间被染红。 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半垂着视线看着怀里的江冉,嘴角勾起一点似有若无的笑,“你很担心我?” 江冉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表情,从他怀里挣扎起身,拽着他的衣领将人拉得微微低头,上手转着他的脑袋左右打量。 “还好没有别的伤口……”江冉从车里找出抽纸一点点给他擦额头上的血迹。 陆砚洲任由他折腾自己的脑袋。 他所有注意全被近在眼前的脸和诱人的唇瓣吸引,陆砚洲的眼神越发深沉,喉结上下滑动,身体不着痕迹地前倾。 “别动!”一双手抵住他的额头,陆砚洲所有旖旎的心思被打散。 “你,你车上有药吗?”江冉对上他眼睛的时候有片刻的心悸,他好像从陆砚洲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侵略性十足的眼神。 可再仔细去看时,一切都很正常,还是一副温柔又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刚刚不过是他眼花的错觉。 “更重的伤我都受过,这真不算什么,过会儿自己就结痂了。”陆砚洲握住额头上动作的手,触到一片冰凉。 “你手怎么这么凉?很冷吗?”完全不像一个年轻男子该有的健康体魄。 江冉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手心对手心搓了下,“没有很冷,天生就这样,到冬季就四肢冰凉,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陆砚洲查看了车里的暖气设备,发现已经停了,应该是撞车导致的故障。 他将外套脱了下来,裹在江冉身上。 “你干嘛?我不冷你自己穿吧。”江冉拒绝道。 陆砚洲示意他看车外,“天已经黑了,等救援队过来还不知道要多久,现在零下三四十度,就你这小身板儿能撑多久?” “难道你非要冻出个好歹,再让我照顾你?” 江冉推拒的手停了下来,任由陆砚洲用大衣裹住他,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外套让他暖和了许多。 “那你怎么办?”江冉看着穿着单薄的陆砚洲问道。 此刻陆砚洲只着一身黑色高领打底衫,宽肩窄腰,胸肌隐约可见,配上棱角分明英俊的脸,足以秒杀所有时装男模。 连江冉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觉得惊艳,在心里默默赞叹又羡慕非常。 陆砚洲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半点不担心的靠在座椅上,慵懒开口,“冻着呗,我抗冻。” “……” 这话叫江冉良心不安,犹豫片刻将大衣掀开一半,邀请道,“你外套挺大的,不然一起盖着?” 江冉不喜欢跟人亲密接触,可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也只能克服一下。 陆砚洲眼神掠过一丝狡黠,嘴上却拒绝着,“算了,你盖着吧,两个人盖不全。” 江冉闻言便直接解开安全带弯着腰移到驾驶座,脚步不小心被地上什么东西绊倒,让他一下坐在了陆砚洲的腿上,尴尬的江冉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忙起身就要往旁边移却被陆砚洲圈住腰带进了怀里,“这样好,我抱着你,我们都能盖到。” 江冉瞳孔都睁大了,很是不自在,他是准备克服一下没错,但也没想一上来就这么夸张的肢体接触,还是被一个男人抱坐在怀里。 他全身僵硬的要命,陆砚洲却毫无所觉一般,将他又搂紧了几分。 “江冉,你说晚上这林子里会有狼吗?”陆砚洲突然问道。 “狼?不,不会吧。”江冉的注意力被转移,这个话题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车子的车灯坏了,车内只有微弱的手机屏幕发出的光。 可是他手机的电量也不多了,骤降的温度让电子产品的电量流逝更快。 昏暗的环境下,又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江冉难免有些害怕。 “我看过一个新闻,据说以前有个漂亮的男孩儿夜晚在林子里迷路了,然后十分不幸的碰上了一头饥饿的狼,一人一狼僵持着谁也没有先动,可是男孩儿的心理在恶劣的环境下被慢慢击溃,他动了……” 耳边是陆砚洲低沉的嗓音,江冉不禁听得有些出神,“然后呢?” “然后,然后狼扑了上去,男孩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撕碎了。” 陆砚洲讲着讲着腿突然抖了下,配合和着凶残的故事,在昏暗的环境下成功把江冉吓得惊呼出声。 手不由自主想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对方宽大的手覆盖的严严实实的。 而吓他的罪魁祸首此时正轻笑出声,“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江冉对着他低骂了声,“幼稚!” 谁能想到陆砚洲还有这么恶趣味的一面。 “救援队什么时候来啊?我们今晚不会被困在这儿吧?”江冉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已经联系过了,应该快了,你先睡会儿吧,救援队到了我叫你。”相比于江冉的担心,陆砚洲格外从容。 刚刚的一顿插科打诨,让江冉不像之前那么僵硬着身体,靠在陆砚洲怀了全身都暖呼呼的,过了会儿倒是真的睡着了。 陆砚洲看着在他怀里睡着的人,心底柔软的不可思议,莫名觉得满足,抱着他的那一刻他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掌心里,江冉原本冰凉的手已经被他焐热,此时如同一捧光滑的暖玉,陆砚洲手指轻轻摩挲了下。 低头凑近江冉的耳边,嘴唇在他耳垂上轻碰,睡熟的人似乎觉得有些痒,侧头在他胸膛轻蹭了几下。 陆砚洲一颗心又加速跳动了,江冉总能轻易就牵动他的情绪,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他多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就这么一直抱着对方。 远处树林里,蹲着一队人,为首的人咬着烟屁股把时间看了又看。 “头儿,我们什么时候去救援?在躲下去兄弟们都该冻死了……” “我还想知道呢!要不是他给的实在太多,老子才不干这傻逼事儿。” 第7章 只是正好看上他了。 “江冉,醒醒。”陆砚洲的声音响起。 江冉微睁了睁眼,习惯性地蹭了蹭脑袋,终于发现不对劲来了,他躺的可不是睡觉的床,而是陆砚洲结实而温热的胸膛。 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被陆砚洲连着盖上的外衣整个搂抱在怀里,半点冷气都未将他侵袭,难怪他一觉睡得这么舒坦。 “你怎么没盖着啊?”江冉从衣服里伸出手抚上陆砚洲的手背,果然冰冷一片。 “没事儿,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陆砚洲淡淡道。 江冉有些自责,这种极端环境下,自己居然没管同伴就自顾自地睡了。 他赶紧将身上的衣服往陆砚洲身上拢了拢,然后握住他的手不住地揉搓哈气。 在昏暗的空间里,陆砚洲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江冉,嘴角勾起,享受着江冉的关心。 “扣扣”,车子前方的挡风玻璃被敲响了,打断了温情的氛围。 江冉被突然的响动吓了一跳,陆砚洲抽出手安抚性地拍了下他的背,解释道,“救援队来了。” 江冉这才转过头看去,长久的在昏暗的环境下,眼睛已经适应,清晰的看到车子前方站着一队人 ,微微松了口气,刚刚他还以为是狼来了。 带队的齐牧野将头盔上的灯打开,他身后的人也纷纷照做,一时间几束灯光直直照来,晃得江冉有些眼花。 陆砚洲伸手挡在他眼睛前,目光冷厉似鹰地朝车窗看去。 齐沐野讪笑一下,转头对着身后的几人踹几脚,一边赶紧将自己头盔上的灯光下调弧度,“没点眼力见儿啊!晃到人了。” 江冉已经下车,站在车门前看着陆砚洲略微僵硬的动作,暗想他应该是腿麻了。 江冉伸出手,“我扶你。” 陆砚洲也不客气,握住他的手微一用力,修长的双腿从车里迈了出来。 齐沐野刚被陆砚洲瞪得发憷,这会儿殷勤的来到他面前,从手下那里接过两件御寒的大衣,一手递给江冉,一边就要亲自动手给陆砚洲披上。 “陆少,抱歉我们来晚了。” 陆砚洲挪开了位置,让齐沐野扑了个空,“晚吗?我看来得正是时候。” 这话在江冉听来是客气,只有齐沐野知道这是陆砚洲不满他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陆砚洲侧身亲自动手帮江冉穿上大衣,拉链给他拉到最高,又将大衣的帽子给他戴上 。 江冉的脸被遮得就只剩下小半张,黑曜石般的眼睛格外明亮,在帽子一圈雪白毛边的衬托下,他现在就像一只天真的兔子。 陆砚洲揉了下他的头,轻笑了两声。 齐沐野在一旁看着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薄情寡性,阴鸷狠戾,不择手段的陆大少? 想当初他可是十八岁就敢跟自己叔叔斗个你死我活的人,虽然最后以惨败告终,但也足以让圈子里的人畏惧不已。 北城圈子暗地里一直流传着,“宁可得罪阎王,也不要得罪陆砚洲”的话语。 得罪阎王可能就是一死,可得罪陆砚洲就是生不如死,他就是不死不休的人,只要被他盯上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可是如今他居然对着一个男孩儿笑得这么宠溺,简直让他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不在北城的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沐野走到陆砚洲身边轻咳了声,“陆少,借一步说话?” 陆砚洲扫了他一眼,先把江冉安置到救援队的车子上,叮嘱几声这才跟着齐沐野走了。 走到离车队远些的空旷雪地上,齐沐野先给陆砚洲递了根烟。 陆砚洲看着车队的方向,把烟含在嘴里,抽了口,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 此时一身冷意的陆砚洲才是齐沐野所熟悉的。 “陆少,你什么时候弯了?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圈子里的人玩儿男人吗?” 以前有人往他床上送男人,可把他恶心坏了,最后直接将做这事儿的人灌了药丢进去,三天后才放出来,那人从此心里都落了阴影,再没办法传宗接代。 所以对于陆砚洲找个男人做情儿很是不敢相信。 陆砚洲掀了掀眼皮,“只是正好看上他了。” 陆砚洲说得坦荡,仿佛理所当然。 齐沐野沉默片刻,啧啧两声,“长得确实挺漂亮,那眼神就很勾人……” “齐沐野!”陆砚洲沉声打断。 “得得得,我不说了。”齐沐野没想到他占有欲这么强,他不过评论一下而已。 “那你这是准备玩儿多久?”能让陆砚洲不怕麻烦地搞出这么多事,他越发好奇这个叫江冉的在陆砚洲心中的分量。 陆砚洲沉默了,将烟夹在指尖,烟灰无声掉落,眉心微蹙,“不知道。” “陆少,玩儿玩儿就好,可别走心了。”齐沐野的话似提醒,又似暗示。 他们这些人,情爱从不由人,若是失了分寸,最后收场总是难堪的。 不是所有人都跟陆砚洲的叔叔一样…… 陆砚洲嗤笑一声,“我若想要一个人,谁又敢置喙。” 齐沐野失笑地摇摇头,“也是,你可是陆砚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我的话你就当个笑话听听。” “陆砚洲!……” 远处传来江冉的声音,陆砚洲闻声望去,江冉正在雪地里向他跑来。 陆砚洲掐灭手中的烟大步走向他,最后越来越快,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江冉,“怎么了?跑这么急?” “你看天上!”江冉喘着气,指向远方的天空。 繁星闪耀的星空上,一缕缕绿色为主的光带铺陈在夜空里,神秘又梦幻。 陆砚洲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望向江冉的眼眸,名为喜悦的情绪在江冉眼中流淌。 眼前的人开心得像个孩子,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臂,连连赞叹。 一颗流星滑过,江冉惊呼的立马双手合十开始许愿,一脸的虔诚。 许完愿望的江冉睁开眼睛,对上陆砚洲的眼神,赶忙问道,“你许愿了吗?” 陆砚洲摇头,看着江冉道,“我想要的都会自己去争取。” 江冉觉得这句话很熟悉,脑海闪过某个片段,对上陆砚洲的脸又将脑海中的画面抛开,只笑道,“大佬不愧是大佬!” 第8章 喂不熟的白眼狼。 “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陆砚洲问道。 两次了,他看到江冉在他面前许愿两次了。 生日时江冉许愿,那时他并未想知道他有什么愿望,可这一次江冉许愿,那么虔诚的许愿,他突然很想听听。 江冉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可以说很简单又不简单。” “哦?愿闻其详。” “我希望能够以我喜欢的方式,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江冉认真道。 不是祈求暴富,迎娶白富美,升官发财,只是希望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前世江冉在最美好的年华就猝然死去,因此现在有重来的机会他自然格外珍惜。 哪怕是前世被亲人冷待,他也未曾想过寻死,因为知道自己的生命得来不易,有人希望他好好活着。 面对这样一个纯净,有着这么平凡愿望的江冉,陆砚洲突然心软了,心里升起了退却的心思。 好似良心发现,开始审视卑劣的自己,他是不是真的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就将这样的一个人拉入深渊。 见陆砚洲没有说话,江冉眨眨眼睛,“是不是觉得我的愿望太傻了?” “没有,你很好,你的愿望也很美好。”如果江冉的愿望是求财富,地位,他可以立即替他实现,可是现在他没办法实现。 —— 回到冰城后,陆砚洲告诉江冉,他的手机证件都找到了,钱也一分不少。 只是手机损坏严重,里面存的东西可以导出来,手机却彻底报废没办法用了。 陆砚洲表示之前给江冉的手机送给他使用,不用还给他。 江冉不好再三推拒,“那一共多少钱,我给你。” 陆砚洲不答,只笑道,“不用了,你若实在想报答不如以后有机会拉小提琴给我听。” 又立马接话道,“我不想再听生日歌和新年颂。” 江冉哈哈一笑,“好,如果有机会拉琴给你听。” 江冉严谨的加了前缀。 两人坐同一航班回去,到达机场后,陆砚洲的保镖已经到达机场地下停车场,一溜的黑西装眼镜。 一辆炫酷的布加迪黑夜之声停在两人面前,保镖已经打开车门等候了。 陆砚洲将行李丢给保镖,将人打发走后,径直带着江冉上车。 江冉上车后不由感叹,“你家到底有多少‘白菜’?” 上个“白菜”才被陆砚洲撞烂,现在又一个全新的大白菜出现在他面前,除了感叹壕无人性江冉已经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陆砚洲淡淡一笑,“没数过,大概跟衣服一样多吧,不同时间,不同心情想开的车也不一样。” “大哥,小弟可以去你家看大门吗?”江冉调侃道。 陆砚洲认真想了想,“大概不行。” “啊?为什么?我好歹也是堂堂北城音乐学院的大学生,给你家看大门都不够格?” 陆砚洲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你觉得你这身板儿能打得过谁?我家看大门的都是雇佣兵出身。” 江冉默默叹了口气,玩笑道,“看来是抱不了大哥的大腿了。” 陆砚洲看着前方,眼眸深邃,意有所指,“你跟着我就行,保你荣华富贵前程无忧。” “给你当小跟班?算了吧,我还是喜欢拉小提琴。”显然江冉不懂陆砚洲的暗示。 而陆砚洲也知道江冉不是会为金钱折服的人。 陆砚洲亲自把江冉送回了家,江冉的家在北城音乐学院附近的一所中高档小区——衡天华府,小区配套完善,环境清雅,安保齐全。 之前江冉住的地方更远更差一些,因为总想着节省钱,讨好两边的亲人。 重生后,江冉不再委屈自己,他本身就有能力赚钱,大学几年奖学金他拿到手软。 闲暇时去高端西餐厅拉琴,或者给小孩儿上私教,都是按小时计费的。 他甚至在网上做音乐视频博主,不露脸,单靠着手就吸引了好多粉丝,每次都是看网友点什么曲子,便直播拉给他们听,除了平台给的费用,粉丝打赏也很可观。 短短几年他赚了不少钱,可是却无半点存款。 在学校他是属于天赋绝佳这类人,很多音乐学院的学生大都从小开始练琴,上很多音乐培训班。 可是江冉不同,他是高中才接触这些,从音乐老师那里入门学习后,一切水到渠成,不需要怎么练习,曲子他听一遍便能拉出来。 而音乐老师也跟捡到宝一样,对他毫无保留地教学,第一把小提琴都是高中时的音乐老师送的。 此后更是不断地被音乐老师推荐去参加各种乐器比赛,江冉便是这样养活了自己。 车子在小区停稳,江冉跟陆砚洲道别,“陆砚洲,这段时间谢谢你,我们有缘再见。” 江冉自认两人未来是不会有交集的,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在陆砚洲这里体会到了一点被大哥照顾的感觉,有时他也会异想天开,如果陆砚洲真的是他大哥就好了。 他承认他贪恋对方带给他的好,可他也清楚现实,他们的阶层不同,注定不会有过多交集。 陆砚洲在车里微微颔首,“回去吧,好好休息。” 江冉点点头,看了他一眼,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砚洲没有立刻开车离开,而是在车子里点燃一根烟,注视着江冉的背影。 直到背影完全消失,江冉都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喂不熟的白眼狼。”陆砚洲手靠在车窗外抖了抖烟灰低声道。 目光收回,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一张银行卡,陆砚洲伸手拿了过来,卡身上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密码:,金额:元]。 一场中奖引起的奇遇,江冉就这么把全部奖金给了陆砚洲,像是彻底的两清,又像是说这场相遇不过梦一场,如今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陆砚洲将银行卡在手中不断翻转,眼底黑沉得吓人,末了冷声吐出几个字,“小骗子。” 江冉之前答应的请吃饭,拉小提琴给他听,合着都是哄他的。 他自诩最会拿捏算计人心,到了江冉这儿,他百般讨好,最后也没让对方对他有丝毫不舍,走得叫一个干净利落。 利益分割得干干净净,把两不相欠发挥到了极点。 江冉欢乐地回到自己的小屋,虽然有些肉痛刚到手没多久就飞了的钱,但是没办法,比起钱他更不喜欢欠别人的。 那些钱都是他自己仔细估量过的,一路的开销他都有悄悄记下,还有陆砚洲一路开车,帮他找回东西的费用,多出来的部分就当是给陆砚洲的小费。 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好笑,他居然给大佬小费打赏。 若是被陆砚洲知道了,肯定气坏了。 江冉收拾了下家里的卫生,随后瘫倒在沙发上。 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一看,是陆砚洲的信息。 [你欠的饭什么时候请?] “啪”的一声,江冉的手机直直砸在他脸上,他捂住脸坐起身,将信息反复看了看。 他当时就是随口答应的好吧,陆砚洲居然当真了。 谁能告诉他大佬为什么会惦记着小透明的一顿饭,大佬不是应该忙得脚不沾地吗? 第9章 我喜欢女孩子。 这顿饭到底是没约上。 那天江冉收到信息纠结半天,最后也只回了句,[你说了算。] 然后便没了消息,江冉守着手机好半天,思忖是不是自己态度敷衍被陆砚洲看出来了,所以生气不理他了。 但最后想想又觉得无所谓,若是陆砚洲真为此生气不搭理他了,他也免得头疼。 谁知道请大佬吃饭吃什么,大佬的一顿饭可能就会让他破产。 跟陆砚洲的饭没约上,可是跟朋友们的饭约上了。 江冉大学交的两个朋友,一个陈意,是个圆润漂亮的小胖子,皮肤白得发光,常常称自己若是瘦下来就是妥妥的北城金城武。 可惜他从来管不住嘴,也迈不开腿。 他母亲去世的比较早,是父亲将他拉扯大,这么多年父子俩相依为命。 另一个是符青山,走在街上就是别人口中的不良少年,头发一周一个颜色。 夏天喜欢穿着无袖t恤,露出结实的手臂,手臂上满满的青龙白虎纹身,脖子上戴着串铁链子,一整个桀骜不驯的样子。 只是没人知道这样的一个人,私底下性格却好的要命。他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家里父母靠不住,姐妹俩都是他极尽照顾。 姐姐生了小侄女,他稀罕得要命,别的小孩儿出生不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是父母照顾 ,到了小侄女这里,就全是他照顾。 妹妹还在上学,学费也都是他自己赚了给妹妹交学费。 除了对家人好,对朋友也好。 有时江冉情绪低落,在家十天半个月都不出门,符青山就会买大包小包的东西敲响江冉的门,把他的冰箱塞满,给他家里打扫卫生,把江冉带出去祛祛霉气。 前世江冉一直都是单方面的接受他们的好意,给他们的回馈并不多,导致留下了许多遗憾。 “江冉,这儿!” 江冉刚走进火锅店就看到靠窗位置向他挥手高呼的陈意。 重生后的第一次见面,江冉有些激动地跑过去,抱着他拍了拍背。 “靠靠靠,江冉你咋了,这么热情?吃错药了?” 江冉收回手解释道,“太久没见,想你们了。” 陈意全身抖了一下,“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们的清冷冉冉去哪儿了?” 江冉笑笑没说话,一会儿功夫符青山也来了,顶着一头红毛,在高回头率注视下痞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哟,山儿换红毛了呀。”陈意揶揄道。 “喜庆。”符青山高冷的吐出两个字。 江冉看着他的一头红毛笑了,倾身揽过他肩膀拍了拍。 符青山的高冷瞬间破功,诧异的看着江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兄弟的事?” 陈意立马跟符青山吐槽,刚刚江冉突然神经的抱他说想他了。 符青山环胸戒备的离远了几分,“兄弟,我不搞基。” 江冉失笑,白了他一眼,“我搞基也不找你好吧。” 逗的陈意哈哈大笑,直言两人一起是美人与野兽。 符青山不乐意了,坐下就跟陈意争辩,“哥怎么野兽了?咱这是野性的帅好不好,胖子你不懂欣赏别瞎说。” 江冉适时的打断,招呼几人点菜。 服务员来时,对江冉格外关注,说话温柔又有耐心,小哥哥小哥哥地唤着。 陈意和符青山已经见怪不怪了。 服务员走后,陈意感叹道,“冉啊,你要是去娱乐圈发展绝对秒杀大片爱豆,这小脸儿妥妥的脸蛋天才啊,男的看了沉默,女的看了流泪。” “哪有那么夸张。”江冉突然想到了陆砚洲,那种才是好看,宽肩窄腰,矜贵优雅,男人味十足。 “有一种好看,叫好看而不自知,冉啊,拜托你照照镜子。”说完陈意开始细数他的那些追求者,十根手指头都数完了。 符青山伸出手开口道,“手指头不够数我的。” “好了,你们够了,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符青山收回手调侃道,“你到底喜欢哪样的?那么多追求者你愣是一个都不喜欢?” “喜欢你的男的也有啊,你要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哥也支持,只是吧……”陈意欲言又止。 江冉还没来得及否认,倒是被他的未尽之言吊起了胃口,“只是什么?” 陈意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只是你这样的只能是0。” “0?”从未了解过这些,只知两个男人可以相互喜欢,倒不知什么是0。 “哎,就是受,下面那个,被走后门的。”陈意赶紧解释。 江冉听得五官皱在了一起,将陈意的话带入一下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说了,吃饭吧。”江冉搓了搓手臂。 最后又郑重宣布,“我喜欢女孩子。” 两人看了江冉的反应也不逗他了,一边吃饭一边聊起春节在家的新鲜事。 “我爸又叫我考公务员,说我学这个没前途。”陈意有些苦恼。 几人都是小城市来的,都向往能在大城市扎根,只是这谈何容易。 学音乐的道路并不好走 ,除了有极高的天赋,还需要人脉,否则很难大放异彩。 几人中江冉天赋最高,外形条件又好,他们常常幻想江冉未来一飞冲天,他们跟着抱大腿。 只是这些毕竟是玩笑,不可能真的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别人身上,都想凭着自己的本事站稳脚跟。 江冉回想起前世,脸色微微一变,“陈意,你有带你父亲体检过吗?” 陈意一愣,不知话题怎么陡转,只是摇摇头,“没呢,怎么了?不过我爸单位每年可以免费体检,但是他去没去我没问过。” 江冉微低下头,遮住眼睛的情绪,手中的筷子随意夹动着碗里的菜,“伯父年纪也大了,身体方面要多注意,还是要每年体检一下放心些。” 怕显得突兀,末了又补了句,“青山,你们家也是。” 两人点头,没再多问,关于江冉家庭的问题,两人多少了解一点,以前常常劝他不要做无谓的付出,不是所有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孩子。 江冉是这么回答的,“我知道,只是我太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所有拼尽全力去争取,得等到彻底死心了,我就不会再存有幻想,也不会因为没有努力过而后悔。” 这种想法在他们看来过于偏执,用尽全力去伤透自己的心,只为不让自己后悔。 第10章 你的那位心肝儿呢? 紫阙公馆,欧式独栋别墅,意大利文艺复兴的设计,大厅里是白色的浮雕和水晶吊灯,墙上挂着巨幅油彩画,恢弘大气。 陆砚洲几个兄弟正在他的会客厅里面面相觑,只因陆砚洲的脸色太过骇人,让他们心里直呼来的不是时候。 陆砚洲自冰城回来后,先去了趟老宅,毫无意外的被陆老爷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爷子一直想让陆砚洲和他叔叔陆政年握手言和,然而陆砚洲从来不给面子,以前还会找个借口推掉,如今是越发嚣张了,直接无视的跑到冰城,一跑还是七八天。 老爷子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被陆砚洲一个小辈这么扫面子还是觉得十分难堪。 说起陆砚洲跟他叔叔陆政年之间的恩怨,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原思瑶。 陆砚洲的母亲,曾经陆家的大夫人,如今陆家二爷的太太。 原思瑶一个先后嫁过陆家两兄弟的女人,是北城圈子里暗地称呼为祸水的女人。 她长得漂亮,柔弱,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年轻时引得圈里的公子哥竞相献殷勤,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据说她跟陆政年是初恋,只是后来却嫁给了陆政年的大哥陆庭樾,并育有一子,也就是如今的陆砚洲。 可陆庭樾却在陆砚洲十五岁时因病去世了 ,转头没多久就又跟陆政年重新在一起,一时圈子里闲言碎语不断。 有人说这两人本就有私情,一起给陆庭樾戴了绿帽子,陆庭樾是被活活气死的。 陆老爷子因为家族的脸面甚至不惜威胁陆政年,若是两人不分手便将其逐出家门。 然而陆政年并不畏惧,他带着原思瑶走的十分干脆,他本身就是布队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打拼出来的,根本不稀罕陆家的一切。 暗地里说酸话认为原思瑶不检点的人有,羡慕原思瑶的人也有,陆家两位金尊玉贵的爷都为她神魂颠倒,不离不弃,谁不羡慕? 原思瑶走的潇洒,陆砚洲却受尽了闲言碎语。 且他幼时目睹了陆政年与他父亲陆庭樾的争吵,争吵后与原思瑶携手离开,没多久他父亲便死了。 传言两人将陆庭樾气死的说法也并非没有依据。 陆砚洲生了恨意与厌恶,既恨原思瑶将他抛下一走了之,也恨陆政年和原思瑶导致他父亲身死。 之后两人更是在陆砚洲18岁那年结婚,甚至大张旗鼓的办起了婚礼。 陆砚洲的恨与厌恶到达了极点,当年正巧是陆政年升迁的关键,陆砚洲便暗地里联合陆政年的对家,给他捅了刀子。 陆政年升迁无望不说,还被迫远离了北城权利中心。 这事儿陆老爷子知道后气得半死,陆政年再怎么说也是他亲儿子,却被自家人下冷刀子,事后陆砚洲被陆老爷子收拾了一顿。 可这还是无法磨灭陆砚洲的恨,死不悔改的暗地里不断给陆政年使绊子。 终归是惹恼了陆政年,之前他没有动手或许是念着几分旧情,可人一旦被逼得没了退路便狠辣起来。 陆政年的手段自然比那时的陆砚洲强硬很多,在他眼里陆砚洲就是个牙齿还没长齐就敢对着他呲牙的狼崽子,唯一的手段便是拔了他的爪牙,将他打到服帖为止。 陆砚洲到底没有被打服,但也被他丢出了北城 ,掐断了他跟陆家的所有联系,让他身无分文的在外流浪了大半年。 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但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过问,任由陆砚洲在外被陆政年打磨性子。 陆砚洲一次次被逼到绝境,又一次次站起来,恨意从未被消磨,但到底懂得了何为蛰伏。 多年过去,陆砚洲已经差不多彻底接手了家里的权力,暗地里的小动作就没断过。 若非老爷子干预,他早跟陆政年斗个你死我活了。 陆老爷子自然希望一家人能够团结一心,相互扶持达到双赢的局面。 然而几经调和,陆砚洲并不配合。 —— 会客厅里。 大概是现在的氛围太过诡异,顾一帆想活跃下气氛,笑着调侃道,“你的那位心肝儿呢?怎么不见他来陪你?” 此话一出,陆砚洲的脸色更差了,江冉的态度他瞧在眼里,摆明了不想多跟他有交集。 可是现在,或许是心情不好,他就偏偏想去招惹他。 陆砚洲将外套一穿,瞥了几人一眼,“你们自便,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去了车库。 江冉想跟他两清,门儿都没有。 车上陆砚洲给江冉打了个电话过去,然而对方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砚洲有些心烦。 江冉到底在跟谁打电话 ?已经快半个小时了,还在通话中。 最后陆砚洲点了一根烟,一手拿着手机在上面轻点几下,对司机吩咐了句,“去stmandy。” stmandy,北城的一家高端西餐厅。 陆砚洲到时正好是西餐厅用餐高峰期,门童为他打开门,侍者立马迎上来一脸歉意道,“先生,实在抱歉,今日位置已经预定完了。” “叫你们经理过来。”陆砚洲淡漠道。 话音刚落,经理便从里面快步走来,见到陆砚洲吓得不轻,连忙点头哈腰道,“陆先生,您里面请。” 一边赶紧对侍从吩咐将vip包厢打开。 陆砚洲走了几步便看到远处正在拉小提琴的江冉,脚上步子一顿。 江冉一身十分得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窄细的腰身,漂亮的身形在西装的包裹下优雅的如同高贵的黑天鹅,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 经理察觉他步子停了,一察言观色便知他是对那拉小提琴的年轻人动了心思,立马道,“陆先生若是喜欢,待会儿我让他单独给您演奏。” 陆砚洲收回视线,眼眸不带温度的扫了眼经理,“你经常让他单独给客人——演奏?” 陆砚洲特意加重了演奏二字,意有所指,经理眉心一跳,赶忙解释道,“未曾,我是看陆先生十分喜欢才多嘴一问。” 陆砚洲没搭理他,径直走向了包厢,经理赶紧跟上小心招呼 ,等做完一切准备关门离开时,陆砚洲开口了。 “叫他进来。” “啊?”经理疑惑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连连点头,“好的,陆先生。” 第11章 怎么,不想看见我? 这边,江冉一首曲子还没拉完就被经理打断。 “江冉,快跟我去包厢,有位客人要单独听你演奏。” “等等,经理你先让我把这首曲子拉完再去。”江冉挣了挣经理握住他手臂的手。 经理急得直皱眉毛,“包厢里的那位爷可等不得,你快去,别惹恼了他。” 江冉低声嘀咕了句,“谁啊,这么霸道。” 他在西餐厅拉小提琴这么久还从未遇到这么霸道的客人。 “小祖宗这话你可别当他面儿说,小心祸从口出。”那位爷的事,他可听过不少,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走到包厢外 ,经理敲了敲门。 “进。”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江冉觉得有些耳熟,推开门,陆砚洲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豁然映入眼帘。 “陆砚洲!”江冉惊到了,原本觉得一辈子再也不会见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陆砚洲戏谑道,“怎么,不想看见我?” 江冉嗫嚅道,“没有。” “过来。”陆砚洲唤道。 此时经理已经呆住了,搞了半天这两人认识,看起来还关系匪浅的样子,难怪刚才他说让江冉陪他,他表情似有不快。 江冉缓缓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包厢的桌子是圆形的,比外面的桌子也大一些,江冉这么坐下离陆砚洲还挺远的。 陆砚洲看他坐得那么远,不悦地轻蹙了眉心。 这个微不可察的动作却被经理捕捉到了,赶忙走到江冉身边将他拉到陆砚洲旁边的位置坐下,“江冉啊,这可是我们的贵客,你要好好招待。” “经理……”江冉正要反驳,他只是个拉小提琴的,不包括招待客人。 经理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了句,“招待客人的费用另算,给你加十倍的薪水。” 江冉立马闭上了嘴,有钱不赚白不赚。 陆砚洲自然将他们的话尽收耳底,经理走后他打量着江冉不由轻笑,“怎么几天不见掉钱眼儿里了,之前还钱不是还很硬气吗?” 江冉微微低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并不冲突。” “那你欠我的饭什么时候还?” 江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人还惦记着他请吃饭,“呃,要不这顿就当请你了。” 陆砚洲不置可否。 江冉将菜单递到他面前,“你点吧。” 嘴上说得十分轻松,心里却肉痛得厉害。 陆砚洲也不客气,拿着菜单看了起来,江冉十分关注,身体不禁往陆砚洲倾去。 只听陆砚洲沉声念到:“雪蟹搭配番茄与鱼子酱、法式鹅肝和糖渍无花果、波本香草栗子汤配培根泡沫、北海道扇贝配洋姜与栗子乳、m5和牛配鹅肝佐黑松露酱……” 江冉在心里快速计算,还好不至于买不起单,随后陆砚洲的视线定格在了葡萄酒上 ,domaine leroy musigny grand cru 一款六位数的葡萄酒。 眼看陆砚洲就要选它了,江冉立即按住他的手,脸上一副都快哭了的表情,“陆砚洲,你要清楚我们的贫富差距,你这瓶酒点下去我就只能在这家店打一辈子工了。” 陆砚洲看了眼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打趣道,“你的一辈子就值这么点儿钱?” 江冉没说话,只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你答应的请我吃饭吗?酒都不让点?”陆砚洲对于他祈求的眼神并不心软,逗弄的心思反而越发强烈。 江冉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你点吧。”短短的三个字被他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刚就不该说请这顿,江冉后悔不已。 自从陆砚洲点完酒后,江冉整个人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想象到了自己即将身无分文的样子,细算自己得拉多少场小提琴才能赚回来。 等菜上齐后,侍者终于小心翼翼地送来了这瓶昂贵的葡萄酒,启瓶将酒倒进醒酒器。 江冉看着那瓶酒满怀怨念,他眼前的已经不是酒了,而是厚厚的一摞钞票。 脸颊随着幻想无意识的鼓了鼓,像极了小仓鼠。 陆砚洲暗自打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要喝吗?” “要!”江冉坚定回道,这可是花了他六位数的酒,他就算不喜欢也非要尝尝味儿。 陆砚洲亲自给他了杯,自己也端起酒杯微微晃了晃,轻抿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江冉。 江冉浅浅尝了一下,酸涩的味道带着点微甜,“跟普通的红酒比也没什么不同啊?” 陆砚洲微微往后靠了靠,眼底闪着某种光芒,“除了葡萄的品质与酿造技术不同造成红酒口感不同外,还有一项我私认为最重要的因素。” “是什么?”江冉好奇道。 陆砚洲道,“一起喝酒的人,若是脾性相投的两个人,就算是一杯最便宜的红酒,也会喝出醇香的味道。反之,若是双方貌合神离,那么多醇香的酒也如饮水般寡淡。” 江冉怔了下,暗觑了眼陆砚洲,这话让他品出几分对方在内涵他的意味。 莫名有些心虚,掩饰般的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不由呛得咳了几声,“挺,挺好喝的……” 陆砚洲在江冉背上拍了几下 ,也不戳穿他的假话,温柔道,“好喝也不要喝这么急,容易醉。” 江冉冲他傻傻一笑,将酒杯推到他面前,“还要。” 陆砚洲挑眉,又给他倒了杯。 一杯接着一杯。 江冉再次一饮而尽,然后感叹了声,“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啊。” “江冉。” 他抬眼看去,眼神迷蒙,“嗯?” “你醉了。”陆砚洲轻声道。 “谁醉了?我没醉,我还要给你拉小提琴呢。” 江冉径直起身,一脚轻一脚重的走到放小提琴的地方,拿起小提琴架在肩上,姿势十分标准优雅。 “你要听什么?” 陆砚洲失笑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儿,说他醉了可是他讲话又很清醒的模样,可要说他没醉,他的站位都是歪的,他刚那句话是对着空位问的。 陆砚洲唤了他好几声 ,终于让他转身看对了地方,这才道,“你拉什么曲子我听什么。” 江冉点点头,迷蒙的眼睛转了转,随即眼神一亮,像是想到了拉什么曲子。 紧接着悠扬的曲调响起,陆砚洲品酒的动作一顿,眼皮不受控的轻跳几下。眸光看向拉得十分认真的江冉,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抚额发出一阵轻笑。 只因江冉拉的不是别的什么曲子,而是曾经风靡全国的广场舞神曲。 第12章 可恶的资本家。 陆砚洲近日不快的心情在江冉这里一扫而光。 江冉总是能带给他惊喜,带给他全新的感受。 等到江冉琴声结束,看向他眨了眨迷茫漂亮的眼睛,疑惑的歪了歪头,“我拉的曲子不好听吗?” 陆砚洲眼底染满笑意,“好听。” “那你为什么不鼓掌?” 陆砚洲闻言沉默片刻,抬手拊掌,夸赞道,“很厉害。” 当然厉害了,有谁能像江冉这样,喝醉了还能一调不错地拉完整首曲子。 江冉听了笑得眼睛都亮了,“我再给你拉几首。” 陆砚洲赶忙制止,“不用了,改天再说吧。” 江冉气鼓鼓地瞪了他几眼,“不行,今天要还完。” 至于还什么,陆砚洲自然明白,“喝醉了都还记得,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 江冉眨眨眼睛,像没听懂。 又自顾自地拉起了小提琴,一首首耳熟能详的广场舞曲子依次倾泻而出。 每首拉完陆砚洲还得配合的鼓掌夸他拉得好。 包厢门外候着的侍从满脸的一言难尽之色,经理走来想问问里面怎么样时,看到侍从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侍从做了个倾听的动作,经理还当是江冉不懂事惹恼了陆砚洲,屏息一听,包厢里江冉正在拉一首热门的广场舞曲子。 经理嘴角抽了抽,正想说照江冉这音乐品味他们餐厅迟早得关门大吉,然而下一秒就听见鼓掌声和陆砚洲的叫好夸赞声。 经理和侍从一对视,同时站直了身体,经理整理了下领结轻声道,“客人品味独特,我们应该尊重。” 侍从连连点头,只是当晚就有一条关于你遇到过哪些奇葩事的匿名回答。 [我在一家西餐厅工作,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有钱人的品味有多“不俗”,多奇葩,来西餐厅叫我们拉小提琴的同事给他在包厢单独演奏,演奏的全是广场舞歌曲。] 评论下方一溜的“心疼小哥哥”。 “这年头赚钱不易啊!” …… 然而有一条评论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我怎么自动脑补了一出,‘煤老板与他的艺术生小娇娇二三事’莫名有些好磕怎么回事?” 很快有人回了,“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和矜贵优雅的小王子,你告诉我好磕在哪儿?牙齿别磕掉了!” 底下立马很多人附和+1,原评论主积极对线,甚至@楼主问两人颜值。 楼主最后回道,“两人都帅得望尘莫及。” 然后整个楼就歪了,从讨论奇葩事变成了一溜儿的好磕,甚至有人写起了短篇故事。 还有画手太太将其画了出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包厢里,江冉跟上了发条一样,曲子一首接着一首,陆砚洲都快被广场舞的曲子洗脑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夺了江冉的小提琴,“今天不听了,该回家了。” 随即喊侍从买单,江冉听到买单两个字,眼睛都湿了。 陆砚洲拿出卡准备给侍从,江冉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机,“我买单。” 侍从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犹疑,不知道该听谁的,江冉又喊了句,“我买单。” 陆砚洲对着侍从微一颔首,侍从从善如流的向江冉收款。 等到陆砚洲把江冉带出西餐厅后,江冉整个人都跟丢了魂儿一样。 车上,江冉神情郁郁地靠在座椅上,嘴上不住低声嘟囔。 陆砚洲凑过去听也并未听清,不由叫了他一声,“江冉。” 江冉转头眨眨薄红的眼睑,“资本家,可恶的资本家。” 陆砚洲这下听清了,失笑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现在知道骂我了,刚是谁抢着买单的?” 江冉哼了一声,转过头面向窗外,陆砚洲又掐着他的下颚将他头转过来,“不讲理的小东西,没钱逞什么能?花了你多少钱?” 江冉哼哼地将下巴上的手拂开,拿出手机打开余额信息页面,对着陆砚洲呜咽的控诉道,“六位数没了,现在只剩下个位数了。” “我明天要去捡垃圾了……” 然后又咿呀的唱起了歌。 小白菜啊,地里黄呀,三两岁啊,没了娘啊…… 司机听着都觉得惨,眼神不住地透过后视镜往后打量。 陆砚洲揉了揉直跳的太阳穴,手动合上江冉的嘴。 他从没见过谁喝醉了是这副德性,清醒状态下的江冉温和得体又不经意带着自持疏离,喝醉酒的他却显得有些好动无赖。 江冉嘴巴被强制合上,不满的瞪陆砚洲,手不住的去掰他的手。 陆砚洲将他的手一把制住,环住他的腰身,在他耳边轻声诱惑道,“跟着我,你就不用为赚钱头痛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他也就趁着江冉喝醉了试着糊弄他,只要他答应了,一切就水到渠成,显得他没有那么禽兽。 江冉挣扎的动作停下来了,有些疑惑的看着陆砚洲。 陆砚洲再次哄道,“现在大腿就在你的身边,抱不抱?错过这个机会就没有了!” 在陆砚洲灼灼的目光下,江冉点了点头,顺利得出乎陆砚洲的想象。 他松开江冉,握住他的肩膀掰正,再次问道,“你确定?” 江冉用力的点点头。 陆砚洲轻笑地一把抱住他,“早知道你喝醉了这么好说话,我们见面第一天就该让你喝醉。” 江冉毫不反抗的任由他抱着,十分乖巧,手还在陆砚洲的腿上摸了摸。 陆砚洲吸了口气,制住他的手 ,低头在他耳边呢喃,“宝贝,不要心急。” 前面的司机早在陆砚洲问话时就已经将车内的隔板升了上去。 现在后座形成了独立的空间。 江冉作乱的手一次次被陆砚洲制住,又一次次挣开继续作乱,最后他不禁敲了敲隔板吩咐司机开快一些。 车子很快到达紫阙公馆。 陆砚洲将人打横抱了进去,刚将他放在沙发上坐好,准备去浴室。 陆砚洲的大腿就被抱住了。 他低头看去,江冉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他的大腿坐到了地上,见他看来,绯红的一张脸仰头朝他笑着说,“抱到了……大腿。” 陆砚洲呆立当场,一身的火气被淋了个彻底。 合着搞了半天他们的脑回路就没搭上,他还轻易的就被撩到心猿意马,当真是丢脸的不行。 “松手。”陆砚洲恼怒地低喊一声。 第13章 你打了我一耳光。 陆砚洲的话自然是没用的,怎么能指望一个喝醉的人能按照他的意思行事呢。 江冉跟树懒一样抱着他的腿不松手,陆砚洲微微拖动腿,江冉也跟着被带走半分。 末了醉醺醺的某人还在腿上拍了一巴掌,嘟囔道,“不许跑……” 陆砚洲都快给他气笑了,弯腰强制掰开他的手。 江冉仰着头,脖颈白皙修长,因为大腿没得抱,眼眶迅速聚集起水光,浓密纤长的睫毛润湿,一滴滴泪珠顺着眼尾滑落,他坐在地上像被遗弃的小动物。 陆砚洲半蹲在他身前,目光极具侵略性的锁定在他脸上 ,手指拂过他脸颊的眼泪,最后肆意按压上他薄红的唇瓣。 哭泣的江冉,让他暗欲横生,脸靠得江冉极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你这样子真让人想狠狠欺负。” “抱……大腿……”江冉将面前的脸推开含糊道。 “好,先去洗澡,洗完了给你抱。”陆砚洲的声音低沉地响起。 说完直接将他打横抱去了浴室。 陆砚洲以前对男人从来不感兴趣,甚至有人将男人送到他床上,他看了只觉得恶心至极。但唯独江冉是个例外,面对江冉他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克制不住的想去探索他。 浴室里并未出现如想象般旖旎的画面,江冉太闹腾了,又或者是潜意识里的排斥与警觉,闹着非要自己洗,陆砚洲只好随他。 走出浴室又守在门口,怕这醉鬼万一在浴室里滑倒他也好及时施救。 然而浴室里一切如常,只有哗哗的水声响起,听得陆砚洲呼吸都快了几分。 他默默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感受着自己今晚再一次失态的反应,低骂了声。 不久后江冉洗完出来了,居然还将浴袍穿得十分整齐,他目不斜视地直接走到了床边,将被子掀开上床,躺上去再给自己盖好被子,整个流程如同机器人一般。 陆砚洲饶有兴致的走到床边,打量着江冉,发现人已经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睡着了,只有他饱满莹润的唇瓣在一张一合,看起来像极了索吻。 憋了大半天的人,再也控制不住,低下头,吻上他的唇角,唇瓣,正待细细品尝…… “啪!”一声耳光声响起。 “艹。”陆砚洲过了半晌才从自己被人打了耳光的事实中回过神,他顶了顶腮帮子,眼神带着危险的神色,“江冉,你是不是给我装睡呢?” 而始作俑者只是嘤咛一声翻个身继续安睡,仿佛刚刚他不过是打了一只蚊子。 —— 翌日,江冉是在头痛中醒来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请陆砚洲吃饭。 想到这儿,他一个弹坐起身,从床头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就看自己的存款余额,明晃晃的只剩一个数字“6”,看得他脱口而出一声怒骂,“靠!” 浴室的门应声打开,陆砚洲站在门口目光幽幽地看着他,“骂我呢?” “不是!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房间,我不在这儿在哪儿?”陆砚洲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房间内瞬间被阳光充斥。 江冉环视了一圈房间,问道,“这是你家?” 陆砚洲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江冉拍了拍脑袋,摇摇头,试探的问道,“昨晚怎么了?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看陆砚洲表情不愉,有些心虚道,“我 ,我吐你身上了?” “没有。” 江冉松了口气,“那就……”好,好字还没来得及吐出。 “你打了我一耳光。”陆砚洲紧接着的话直接给江冉吓懵了。 江冉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我 ,我打你耳光?” 陆砚洲打开手机 ,将一张图片亮在他面前,图片上陆砚洲脸上印着鲜红的巴掌印。 “这真是我打的?”江冉还想挣扎一下。 陆砚洲挑挑眉,目光瞥了眼他的手,“你不认?那不然我们去做个鉴定?” 江冉把手往被子下一缩,“不用了!都怪我,我昨晚不该喝那么多酒,对不起啊,陆砚洲。” “还是你需要我赔偿?”江冉的心都在滴血,昨晚的破财已经让他都快心梗的程度了,如今又摊上醉酒打人的事。 陆砚洲收起手机,看了江冉惴惴不安的小脸半天才道,“不用了,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这件事就算了。” “陆砚洲你真好。”江冉感动得都快给他跪了,如此平易近人,又大度的大佬真的很少了,这要搁在霸总电视剧里,他这种行为早被霸总收拾了。 陆砚洲勾了下唇,“你记得我的好就行,起床准备吃饭吧。” 江冉洗漱的时候都一直在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一喝酒就会打人的人啊。 然而想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宿醉后的头还有些疼。 最后只好作罢,跟着陆砚洲往楼下餐厅而去。一路上江冉仔细打量着四周,站在二楼一眼就能将楼下极尽奢华的大厅尽收眼底,漂亮繁复的水晶吊灯近在眼前,浮雕和巨型油画让别墅夹杂着浪漫与高贵的气息。 餐厅一面是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宽广的草地,喷泉和纯白雕像。 餐桌上 ,中式西式的早餐都已准备齐全,陆砚洲帮他拉开座椅,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弄得江冉受宠若惊,“我自己来就好。”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就让厨房多准备了些样式,你想吃什么随便选。”陆砚洲说完又给他递了一杯牛奶。 江冉接过道了声谢,“我不怎么挑,吃什么都可以。” “头还疼吗?我吩咐厨房做了解酒汤,你可以喝些缓解一下。” “好。”江冉轻声应道,一早上他感受到了陆砚洲细致无比的照顾,更加自责自己昨晚居然对他动手。 “我昨晚为什么会打你啊?”江冉有些好奇。 陆砚洲眯了眯眼,低头喝了口咖啡,才戏谑般慢悠悠道,“昨晚你非抱着我大腿不松手,我把你手强硬拿开你就生气了……” “抱大腿?”此时江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难道他潜意识里就惦记着抱陆砚洲的大腿? “嗯,不止如此,昨晚你还给我拉小提琴听。” 还好,江冉觉得这个还能接受。 “全是广场舞神曲。” “你还强迫我听了一晚上。” 江冉瞬间石化,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人儿雕像,陆砚洲的每一句话都是一击重锤,一寸寸的将他砸进地里。 “我还录了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名为江冉的小人儿雕像轰然倒塌,“删掉删掉!我不要看!”这是妥妥的黑历史啊。 陆砚洲把玩着手机一笑,“我觉得挺可爱的。” 第14章 怎么,不愿意? 江冉十分社死的跟陆砚洲一起吃了顿早餐。 饭后陆砚洲又带着他在别墅外逛了逛,江冉只觉得冷清,陆砚洲的家虽然豪华但是没什么人气儿,除了佣人再没其他人,总显得空荡荡的。 “你没有跟家人一起住吗?” 陆砚洲不在意的抬头看了眼天空,漫不经心道,“我很早就一个人住了,父亲去世的比较早,至于母亲……” 他停顿了一下,冷笑一声,“不提也罢。” “那你呢?也是一个人?” 江冉低头轻“嗯”了声,“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了,我跟着外公长大,只是外公早就不在了。” 这般说来两人倒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江冉。”陆砚洲突然喊道。 “嗯?”江冉抬头视线撞进陆砚洲深邃的眼眸。 “以后若是没人陪你过节,你可以找我,我随时在。” 江冉微微愣了愣,初中高中时期过年和过生日,叶音会偷偷抽出一些时间陪他,但并不能待多久。 大学时期过年,陈意和符青山会邀请他去他们家过年 ,江冉好奇一大家人陪伴过年是什么感受,于是尝试去过一次符青山家里。 确实很热闹,他们家人口多,亲戚多,过年的酒席都要摆好几桌,他的家人也热情好客,一切都很好。 只是江冉脸上是笑着的,心里却觉得孤寂,他始终是一个外人,显得格格不入。 还记得那时他亲戚家的小孩问他是谁,知道他是符青山的朋友后问了句,“他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江冉没法回答,因为他没有家,后来他们再邀请,江冉都拒绝了,又因为他生日特殊,所以他也从没有跟他们一起过过生日。 节假日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要回家,而江冉只能一个人待着。 孤独了太久,如同无根的浮萍,无依无靠无人问津 ,他一直想要有一个家,希望可以有人陪着他一起度过每一个节日。 他羡慕每一个温暖的家庭,偶尔也会憧憬未来会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子,那时他一定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可是他感情又比较淡薄,好像很难跟谁建立长久深厚的联系,如果对方不主动,他永远都只是站在原地。 前世叶音是个小太阳,总是主动靠近他温暖他,算是最早走进他心里,让他在乎的人。 陈意和符青山是室友,一起朝夕相处住过两年,常常带他一起玩儿,对他好,他都全盘接受,一来二去关系也还不错。 只是前世一直都是他被动接受,以致后来陈意父亲因病离世陈意消失了一段时间,他都未曾及时知晓,若不是后来符青山告诉他,还不知他何时才能知晓。 “怎么,不愿意?”陆砚洲见他久久不说话,捏捏他的后脖颈问道。 江冉的思绪被拉回,“没有不愿意。” 陆砚洲又在他眼底深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忧郁,面前的人漂亮精致,看着他笑的很乖,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 这让陆砚洲觉得心疼,总是生出一股想将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只要他能开心的想法。 —— 江冉回家是陆砚洲亲自送的,这次分别时江冉没有直接头也不回地直接就走了,而是在路边跟陆砚洲挥挥手,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后才上楼。 刚到家不久江冉就收到一笔来自西餐厅的十分可观的薪水,刚好比他请的那顿饭花的钱多一些。 江冉立即给经理打了过去,“经理,薪水是不是发多了?” 经理十分温和,“没错,就是那么多,昨晚不是答应给你涨工资吗?这都是你应得的,收着就是。” “可是,昨晚说的不是十倍吗?” “啊,什么,听不太清,江冉,没事我先挂了。”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嘟嘟的声音。 江冉再笨也知道这是陆砚洲的手笔,变相的将他请客花的钱又以这种形式还回来。 江冉打开手机上跟陆砚洲的聊天页面,发了个[谢谢]过去。 [谢什么,你还欠我顿饭呢。] 江冉刚升起的感动全被破坏,这人既然不让他花钱,又让他请吃什么饭。 江冉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过去,就瘫倒在了沙发上。 离大三下学期开学还有半个月,本来因为突然的破财,都计划好要疯狂赚钱的,现在钱又回来了,江冉准备做家教辅导小朋友的计划暂时搁浅。 这几日闲来无事江冉便在家写写曲子,偶尔灵感爆棚,他便着魔了一般,不吃不喝的写,写完又各种调整,每个音符都经过他细细打磨,等到一首曲子做到极致完美才停下来。 这时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可他也不觉得困,反而异常兴奋。 迫切的想要将自己的新曲子跟人分享。 最后便想起了直播,由于家里有暖气,就算冬日家里也还是很温暖,他就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宽松家居服,随意的开了直播。 这个时间点江冉以为应该没什么人看,然而不过几分钟,直播间就有人进来了。 [居然捉到小天使上线了!啊啊啊啊!] 江冉一看这个称呼就知道是他的老粉丝,温柔道,“最近因为一些事耽误直播了,谢谢你的关注。” 之后又有一些人进直播间。 [主播怎么不露脸?是不好看吗?] 之前那位老粉立马就怒了,[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你才不好看,你全家都不好看!] 江冉看到了也不恼,淡淡道,“我是音乐主播,不喜欢露脸,喜欢高颜值主播的可以选择别的直播间。” [这个主播声音真好听,光脖颈就这么漂亮,感觉颜值一定不低。] 江冉不再关注他们的评论,将小提琴架在肩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琴弓,“这是我刚做的新曲子,希望你们喜欢。” 大腿关注了主播。 苏三要暴富关注了主播。 猫奴丫丫关注了主播。 …… 音符响起,节奏掌控自如,琴弓在纤细的手指间震动,琴音悦耳又轻盈。 [妈耶,什么叫“众”享丝滑?这就是!] [没文化的我只会一句卧槽走天下。] [好好听!我的小天使就是牛掰啊!] [虽然听不懂,但是真的好听耶,爱了爱了。] 糖果晶晶送出鲜花。 猫奴丫丫送出棒棒糖。 大腿送出梦幻城堡。 大腿送出浪漫马车。 大腿送出嘉年华。 屏幕被这位叫大腿的粉丝刷屏,礼物从江冉拉琴开始就没停过。 [卧槽,卧槽!] [这是什么金大腿!] [土豪啊土豪!!!] [截屏截屏,活久见啊!第一次离土豪这么近!] [操操操,我数学不好谁能告诉我多少钱?] 等到江冉一曲结束抬头仔细看屏幕时才发现有个叫大腿的用户送了他价值上百万的礼物。 一时震惊当场,“我,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博主被吓傻了吧,好可爱!想太阳!色色。] 随后这位网友就发现自己的账号被封了。 第15章 renaissance 或许是‘大腿’这个词最近出现的频率太高,江冉看着直播间这个叫‘大腿’的用户老怀疑是不是陆砚洲。 毕竟这种大手笔很像陆砚洲的作风。 但他到底不好直接在直播中问,只好暂时按耐住探究的心情。 “谢谢大家的打赏,也希望大家理智一些,量力而行。” [哈哈,大腿哥,主播点你呢!] 这位叫大腿的用户第一次发言了,[家里有矿,很行!]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哪位煤老板,好自信。] 江冉看着又觉得不太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几口水。 而他宽松的衣领不知道何时有些歪了,白皙的锁骨露了出来。 [锁骨好性感,想在主播的锁骨里游泳。] [+] 大腿:[我的!] 随即又是满屏的礼物,把江冉挡的严严实实的。 [我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大腿哥占有欲好强!有霸总那味儿了。] 喝完水的江冉,看着屏幕上的话眼皮直跳,他不会真被对方看上了吧? 屏幕上的评论越发引人想入非非,江冉拢了拢衣领,赶紧转移话题。 “这首曲子还没有取名,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直播间的粉丝纷纷进行了取名,各种雅的,俗的,搞笑的,沙雕的都有,但是江冉都没有看到合适的。 直到大腿哥发出:[renaissance] “renaissance”,江冉一下被击中,有一瞬间产生了灵魂共鸣的感觉。 [看不出来大腿哥还挺有文化啊!] [绝了,瞬间感觉这首曲子就该配这个名字。] [弱弱问一句,是啥意思啊,九漏鱼表示看不懂。] [表示文艺复兴,也翻译成再生,新生] 大腿:[主播喜欢吗?] “我很喜欢,谢谢这位……叫大腿的朋友。” 按照以往惯例打赏最多的人,可以点曲子,于是江冉问道,“这位叫大腿的朋友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你可以任点三首。” 大腿:[先欠着,我现在想你去睡觉。] [我是来错直播间了吗?这不是音乐直播间吗?为什么骗狗进来杀?] [别问,问就是真香,问就是好磕。] 江冉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咽了咽口水试探性说道,“本人性别男,爱好女。” [哈哈哈,笑死我了,大腿哥你吓到我们可爱的主播了。] 一连串的网友纷纷出来调侃大腿哥。 江冉还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就看到大腿哥发了句: [熬夜容易猝死。] 这一下就戳到了江冉的痛点,发誓重来后要珍爱生命的江冉立马道,“谢谢大家的关注支持,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希望大家也不要熬夜了,拜拜 !” [惜命的主播好可爱。] 江冉不待再看,直接关了直播。 随即收到一条来自大腿哥的私信,“晚安。” 江冉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回关了对方,回道,“晚安。” 另一边,紫阙公馆内。 陆砚洲看着手机上的晚安笑了笑,最后才放下手机。 他身后的总助已经困的眼皮直打颤,好几次差点睡过去,都是靠掐大腿硬撑着。 白天在公司忙了一天,晚上还加班开会,好不容易回来了,刚要去躺下,又被老板叫到书房弄什么直播软件,还要吩咐后台封号。 “老板,你做的这些江先生又看不见,不是白做了吗?”总助强打着精神问道。 “只要他开心就好,我要是告诉他身份,他就不会收我给的东西。” 陆砚洲一边说着往卧室走去,突然又停下来看着总助吩咐道,“叫后台整改一下,加大对用户评论低俗词汇的审查。” 总助听得瞳孔睁大了,就因为有个网友对江先生说了句‘想太阳’就要整改? “还有,加强审查主播的穿着规范,脖子以下不许露。” 总助已经听得风中凌乱了,这是什么用脚想出来的规矩,平台这方面已经很严格了,现在是锁骨都不允许露了?他英明神武的老板被夺舍了吧 ! 总助小心建议道 ,“老板,那个我觉得吧,这个不太可行。” 总助顶着陆砚洲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这条规矩下去,很多行业的带货主播都没法儿干了,像卖裙子或者珠宝等等……” 陆砚洲皱了下眉,“别人我不管,但他的直播间必须严格执行这些标准。” “好的,老板!”总助嘴上说好,心里却不住腹诽陆砚洲恋爱脑,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就这种程度,以后要真在一起了那还不是别人一句话他就把命都给了。 腹诽归腹诽,事儿还是要赶紧办的,哪怕现在这个时间点了。 从那天之后,江冉发现自己被平台针对了,他明明穿的很得体但一直被平台方提醒穿着暴露。 后来把他气坏了,直接穿高领,这才可以正常直播,私下里不知道把直播平台骂了多少遍。 最近江冉直播频率小了很多,以前基本一天直播一次,现在三天直播一次,因为每次他只要直播都能遇到大腿哥。 榜一一直都被他霸占着,每次都能收到他上百万的打赏,这让他有些压力,总觉得自己只是简单的拉一下小提琴就赚这么多钱,让他心里非常的不踏实。 江冉今天没有直播,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动漫。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 ,是符青山,江冉赶紧接通。 “江冉,我加入了一个乐队做主唱,今晚有我们的台子,你有时间来看吗?” “好啊,你发地址给我,” 晚上八点,江冉和陈意准时到达‘爵色’,北城有名的夜总会。 两人去爵色时,四周已经停着一溜的豪车,在门外就能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烟酒味道,人声鼎沸,纸醉金迷,这是有名销金窟。 江冉没来过这种地方,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前世符青山邀请他便没有来。 走进喧嚣的大厅,中央有一个圆形舞台,台上正有摇滚乐队在疯狂挥洒汗水,淋漓尽致的演唱,音乐的重声听得江冉耳朵发麻。 人潮涌动间,顶着一头绿色卷毛的符青山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双手揽在他们肩膀上,笑的特别开心,大声喊到,“江冉,没想到你真来了。” 陈意看着他的发色一言难尽,“山儿,你怎么往自己头上整这么绿啊?” 符青山一身铆钉皮衣自恋的撩了把自己的头发,“最近看《天赋异禀》被北极星的绿发帅到了,哥也做了个一样的?帅吧?” 江冉点点头,绿色确实挺衬皮肤的,符青山这一身打扮也挺酷的。 “还是江冉会欣赏。”说着将两人引到一处卡座,“这是我专门给你们预定的位置,不然就今天这么多人,等你们来了绝对没地儿坐。” 江冉好奇的看看四周确实座无虚席,“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 “爵色开业十周年纪念日,据说今天夜总会的老板请了很多大人物来。”符青山熟练的招呼服务生给他们上酒水饮料。 没待多久就要先去后台准备上场了,临走前郑重的交待陈意,“胖子你看好江冉,就他这乖乖崽的样子太容易招惹变态了。” 说完又有些懊恼的看了眼江冉的脸,“应该提前让你戴口罩来的。” 听得江冉有些哭笑不得,只觉得符青山多虑了。 陈意看他还磨磨蹭蹭的,催着他赶紧走,“你放心去吧,江冉这儿有我。” 第16章 玩儿的挺野啊。 在吵闹的音乐声中江冉凑到陈意身边大声询问道,“你让你爸去体检没有?” 陈意正看舞台上的表演看得情绪高涨,“跟他说过了,他单位忙,说等放假了再去。” 江冉有些急,这件事他旁敲侧击问过好几次了,但是陈意显然没太放在心上,可他又不能直说。 “符青山上台了,快看!” 江冉压下心底的担忧起身看去,舞台上的符青山肆意张扬,台上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轮廓分明,一首炸裂的摇滚击穿鼓膜,直抵人心。 谁的青春都有一个梦想,符青山的梦想就是组乐队成名,可这条路又何其艰难。 前世他就遇到了很多挫折,最后有没有成功,江冉无从得知,只是看着在台上闪闪发光的他,江冉希望他最后是得偿所愿的。 江冉正看得出神,几位穿着性感的美女来到他面前,“帅哥,可以跟你们拼个桌吗?” 江冉回神一看便触及大片的雪白,眼神立马错开,“抱歉……” “当然可以,来来来,快坐。”江冉正要拒绝,陈意抢先接过了话。 江冉暗暗对他皱了下眉,陈意却撞了下他的肩膀,给他挤了挤眼。 几位美女落座,便跟他们敬酒,陈意十分配合,见江冉不动,陈意将一杯酒塞在他手里,凑他耳边道,“知道你不喜欢喝酒,意思一下,别让人难堪。” 江冉这才拿着酒杯,跟几位女生碰了下杯,浅浅抿了下。 一位穿着一字肩紧身黑色短裙的美女坐到江冉旁边,“帅哥 ,叫什么名字?认识一下?” 另一位打扮妖娆的美女也说,“对呀,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浓郁的香水味儿让江冉往陈意身边挪了挪,礼貌道,“江冉。” “江冉,好名字,我叫菲菲。” “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江冉对于她们的搭讪完全招架不住,暗地里用腿碰了陈意一下,陈意立即打圆场,“各位美女,我兄弟有点害羞,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帅哥,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叫菲菲的美女依旧执着的跟江冉聊天。 江冉微点了下头。 菲菲撩了撩一头长卷发,看着江冉的脸有些痴,“难怪,看着你就跟这里格格不入。” “出来玩嘛就放开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呀?来,我们喝酒 。” 江冉象征性地跟她碰杯,美女身子一歪,手中的酒都洒在了江冉的裤子上,位置十分尴尬。 “哎呀,对不起!”美女赶忙抽了几张纸就要给他擦拭,手快要碰到那处时,江冉一把挡住她的手起身。 旁边的陈意正跟美女喝得起兴,看到江冉起身,问道,“怎么了?” “我先去趟卫生间,你们聊。” “我陪你去吧。”陈意想了想也跟着起身,却被他一旁的美女拉住他,“帅哥,怎么你也要走啊?” 江冉对他摇摇头,“我自己去就行。” 江冉不要他陪,又有美女挽留,陈意也没强求,只叮嘱他快去快回别乱跑。 江冉虚掩着身前尴尬的位置,去到卫生间,正要抽纸清理,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帅哥,我好喜欢你呀,我们约吧。” 江冉一下头皮发麻,挣开她的手,“请你自重!我不是随便的人。” 菲菲笑得花枝烂颤,步步紧逼,将自己本就大开的领口往下拉得更低,“你这幅模样更让姐姐心动了呢。” 江冉想往外跑,菲菲直接上前圈住他的脖子,就要吻上去。 外面刚好有人正要进来上厕所,见到这一幕,吹了声口哨,“牛啊哥们儿,门儿都不关。” 随后厕所也不上了,贴心的将厕所大门给他们关上。 身前的女人如同水蛇一般,紧紧缠着江冉,江冉想将人推开,但是碰到哪儿都是一片滑腻的肌肤。 “帅哥,摸这儿。”菲菲眉眼如丝的把江冉撑在她肩膀上的手就要往胸前挪。 “砰。”一声,门被踹开了。 “玩儿的挺野啊。”门口阴冷的声音传来。 江冉侧头看去,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五官刀削斧凿般立体,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正看着他们,一瞬间江冉像看到救星一般,“陆砚洲!救我!” 陆砚洲充满压迫性的眼神凌厉地看向江冉面前的女人,“松手。” 简单的一句话让菲菲有些发怵,同时也有些难堪,因为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垃圾 ,手一抖松开了面前的人,然后拢了拢身前几近全裸的胸。 江冉得了自由赶紧跑到陆砚洲身边,“你怎么在这儿?” 第17章 打我巴掌的时候不是挺厉害? 陆砚洲没有回答,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视线落到江冉脖颈处的一处口红印,眼皮掀了掀再次落到菲菲身上。 菲菲觉得如果刚才这人看她的眼神是看垃圾,那么现在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冷厉的刀子要将她活剐了,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捂住领口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陆砚洲低头看着江冉,抬起他的下巴,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方帕,擦拭他脖颈处的口红印。 “打我巴掌的时候不是挺厉害?怎么让一个女人轻易就占了便宜?” “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这么狂野。” 江冉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在学校时不是没有碰到过大胆示爱的,但基本他直言拒绝后,对方就放弃了。 哪里体会过这样热情如火的,上来就脱衣服,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脖子上陆砚洲擦拭的动作有些重,江冉有些吃痛的皱了皱眉,推开了陆砚洲钳住他下巴的手,“我自己来。” 江冉跑到镜子前沾了些水擦了擦,脖颈本来只有一小块的口红印,却被陆砚洲擦红了一大片。 江冉弄好了转过身时,发现对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下半身。 他低头一看,浅色系的休闲裤上很明显的湿痕,很容易让人想歪,让他尴尬的赶忙将衣服往下扯了扯,“刚被那个女生不小心洒了酒在身上。” 陆砚洲冷哼了声,“不小心?” 在楼上包厢里他看的清清楚楚,是那女的故意洒的酒,这种把戏他见得多了,也就江冉这愣头青当人家不小心。 江冉一听随即明白过来,“刚刚谢谢你。” 陆砚洲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后看着江冉,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他最后淡淡说了句,“嗯,待会儿别吓到人。” 随后挂断。 “你有事就先走。”江冉贴心道。 陆砚洲将自己的长款风衣脱了下来递给江冉,“穿上。” 江冉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先将自己的浅色外套脱了下来,里面是米色的毛衣,套上陆砚洲的长款外套倒也十分搭配。 只是风衣穿在陆砚洲身上只到他膝盖弯,而穿在江冉身上就到小腿肚的地方,也宽松的许多,江冉不着痕迹的对比了两人的身高,自己才到他耳朵的位置。 还在心里默念陆砚洲长得真高时,陆砚洲已经低头帮他扣风衣扣子了,这个举动有些亲近,江冉微微退开了些,“我自己扣。” 跟陆砚洲走出卫生间时,江冉还在想,自己每次遇到问题总是能遇见陆砚洲,他好像不断地在麻烦对方 。 走神的他不禁撞到陆砚洲的背上,抬头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跟他走到了电梯口,不禁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 正说着,远处符青山和陈意来了,“江冉,你去卫生间怎么这么久,你的衣服怎么……?” 两人的视线又触及到江冉身边的陆砚洲,“这位是?” 江冉赶紧介绍道,“这是上次旅游认识的一个……朋友,陆砚洲。” 又跟陆砚洲介绍了符青山和陈意,陆砚洲冷淡地微点了下头。 江冉:“那我们先去那边了,衣服我改天还你。” 江冉想走,陆砚洲却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跟我去楼上包厢。” “可是……”江冉看了看符青山、陈意二人。 陆砚洲冷觑了眼,“一起。” 然后便不容江冉拒绝的带着他上了电梯,符青山、陈意二人对视一眼也立马跟上。 大概是陆砚洲的气场太过强大,平时健谈的两人罕见的很沉默,只是暗暗打量着陆砚洲,一身西装革履,臂弯搭着江冉的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矜贵,英俊不凡。 陆砚洲带着江冉来到包厢,包厢门口的两位服务生帮他们拉开门。 “陆哥,回来啦。” 宽敞豪华的房间里,迎面就是一大片的落地窗,房间中央一个长条的椭圆形桌面,四周围着皮质沙发。 沙发上坐着四五个穿着不凡的公子哥儿,几乎每个人身边都陪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他们似乎刚刚正在玩儿牌,桌子上还放着筹码。 听到开门声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走进来的江冉一边打招呼,一边上下打量。 顾一帆率先站了起来,看到陆砚洲身边的江冉,眼中闪过惊艳之色,笑得一脸浪荡味,意味深长的呢喃了声,“难怪。” 随即对着江冉伸手,“你好,我叫顾一帆,是陆哥的朋友。” 江冉看着眼前打着耳钉,面上带着轻佻之色的顾一帆,自我介绍道,“你好,江冉。” 一边说着手伸出正要跟顾一帆握手,却被陆砚洲直接拉过,冷淡道,“不用理他。”说着就带着江冉入座。 顾一帆也不恼,将手伸向符青山和陈意,招呼两人坐下。 江冉单独被陆砚洲拉着坐到一边,他看着包厢里的陌生面孔微微有些不自在。 陆砚洲简单的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江冉,几人便开始给江冉敬酒,江冉看着推到面前的酒杯,正想应付一下。 “他不喜欢喝酒。”陆砚洲突然出声,然后端起酒杯替他喝了。 几人看江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多时有服务生送来一条干净的裤子,陆砚洲带着他去了包厢的卫生间换了。 江冉便将外套还给了陆砚洲。 再回到座位,几人邀请江冉一起玩儿牌,江冉摇头道,“你们玩儿吧,我不会。” 陆砚洲将饮料和果盘点心放到江冉旁边,轻声道,“想玩儿吗 ?我可以教你。” “不感兴趣。”江冉小声道,然后默默端起饮料喝了几口。他不玩儿,陆砚洲自然也没了兴趣。 符青山和陈意倒是会,虽然玩法有些许不同,但一指点他们两人便会了,刚刚还有些拘谨的两人,因为玩儿牌现在看起来倒是也还算自在。 江冉觉得有些无聊,默默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就是简单的消除游戏。 陆砚洲修长的手臂放在了江冉的沙发靠背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微倾着身看江冉玩游戏。 这动作看起来像把江冉圈进了怀里,可江冉根本不知道,而在场的陆砚洲的朋友都知道他的心思,自然更不会说什么。 符青山和陈意已经沉浸到玩儿牌了,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江冉专心的玩着游戏,轻易的通过了几关,然后便卡住了,总是玩儿不过。 察觉到陆砚洲正看着他玩儿,而他屡次失败显得自己有些太菜了,让他有些丢脸的感觉。 他将游戏关掉,转头看向陆砚洲问道,“你不跟他们一起玩儿牌吗?” 陆砚洲抬眸看他,“看你玩儿游戏更有意思。” “……”江冉不懂这种游戏看起来有什么意思。 “不玩了吗 ?”陆砚洲看他关掉游戏不由问道。 江冉无奈道,“老玩儿不过,显得智商不太行……怕你笑话我。” “给我,我帮你通关。” 第18章 你以后一定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你不觉得这游戏很弱智吗?” “不会,你喜欢就行。”陆砚洲对他伸出手。 江冉只好把手机交给他,看着他轻轻松松的就将难住他好几次的一关给过了,江冉眼中染上笑意,赞叹道,“你头脑真好。” 陆砚洲看着他的笑容有片刻失神,面前的人居然会因为这么小的事就感到开心,手不由自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继续玩儿,过不了的地方我帮你。” 这是第二次陆砚洲揉他脑袋了,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外公,小的时候外公就会很慈爱的揉他的脑袋。 “发什么呆?”陆砚洲看着眼前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愣愣盯着他的人问道。 江冉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回道,“你以后一定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暗中一直观察着两人的顾一帆偷听到这句话,不禁笑的肩膀都在颤抖,神他妈的‘你以后会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顾二,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听听?”陈越问道。 顾一帆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个成语‘驴唇对不上马嘴’。” 陈越无语的看着他,“这很好笑?” “很好笑。” “疯了吧你。” 只有陆砚洲知道他笑的是什么,微眯了下眼,带着警告的声音沉沉喊了声,“顾二。” 顾一帆对上他深邃沉冷的眼神有些心虚,刚才克制不住的笑意立马收敛了。 江冉从游戏中抬头,不明所以的看了眼陆砚洲。 陆砚洲眼中的冷意已经不在,轻声道,“没事,玩儿你的。” 符青山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只觉得这个叫陆砚洲的人对江冉态度是真好。 回去时,陆砚洲要开车送他,江冉拒绝了。 因为陈意有开车来。 回去的车上,两人都在感慨江冉居然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陈意对男性的奢品牌最是了解,今晚他看到的几人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都价格不菲,出来后私下搜索过几人的名字。 各个都是北城有名的富二代,家里的产业遍布各个领域。 爵色就是顾一帆玩儿票的产业之一。 而唯独陆砚洲这个名字让他一无所获,可观其他人对他恭敬的态度,足以见得这人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江冉,你怎么之前没跟我们说你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江冉看着车窗外的灯火,“我之前以为之后不会有什么交集,就觉得没有要说的必要。” 符青山感叹道,“不过他对你是真不错,看来是真把你当朋友了,今晚要不是你他可能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 江冉不得不承认,陆砚洲对他真的挺不错。 陈意这才想起江冉裤子的事儿,“都忘记问,你裤子怎么了?” 江冉将事情解释了一下,立马迎来符青山对陈意的声讨,“胖子你看你都干的啥事儿?让你照看人你就这么照看的?” 陈意有些心虚,“我哪知道现在的美女这么热情?” “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要不是陆砚洲,今晚江冉就被那女妖精吃干抹净了!” 陈意像是想起什么,拍了下方向盘,“靠,我说呢,原来是这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符青山问道。 陈意从后视镜看了眼同样好奇的江冉,最后换了个答案,“我说怎么那女的拉住不让我走。” 其实是那个叫菲菲的女人回来后就招呼她的几个姐妹走人,当时她同伴问了句,“这么快就吃到了?” 菲菲回道,“吃到个屁,被另一个男人抢了,这年头不仅女人要跟你抢男人,男人也要跟你抢男人。” 那同伴一阵取笑,“你这是遇到个有老攻的,还被人家捉奸当场了?” “赶紧走啦,我怕被沉塘。” 当时他听得云里雾里的,现在才品过味儿来。 但他不准备把这些话说给江冉听,免得污了他耳朵让他隔应。 —— 爵色包厢里。 陪酒的几个女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几个公子哥儿。 顾一帆清清嗓子,“陆哥,现在这作风可完全不像你,都这么久了还没到手?喜欢的话直接绑上床就完了,搞这么复杂做什么?” 陆砚洲一手摩挲着刚才江冉穿过的外套,一手夹着烟,狭长的眼眸隐匿在烟雾中,看不清楚情绪,“他不一样,我希望他心甘情愿跟着我。” “有什么不一样的?车子、房子、票子,只要你砸的够多,他还不立即对你投怀送抱。”顾一帆一脸浪荡样漫不经心道。 陈越一声嗤笑,“顾二,你动动你的猪脑子,要是这么容易陆哥还需要费这心思?” 年纪最小的沈九笑的一脸天真,说出的话却跟他的形象不符,“不管过程如何,最后他的结局都只有一个,就是被陆哥攥在手心里,到时还不是跟个物件儿一样随意怎么摆弄。” 陆砚洲掀了掀眼皮,冷觑了他一眼,“沈九,他不是物件儿。” 戴着眼镜一脸斯文模样的梁书珩,怀里抱着一个男人,笑的一脸玩味,“或许是陆少被攥在手心里任人摆弄也不一定?” “对吧,宝贝儿?”说着咬了口怀里人的耳朵,结果换来了一记耳光。 陈越看着都脸疼,“梁书珩,当谁都跟你一样欠虐啊。” 梁书珩扶了扶眼镜轻笑一声,仿佛已经看透一切。 第19章 你不要我吗? 街上大雨如注,城市像蒙了层轻薄的面纱。 晚上八点,刚结束西餐厅最后一次兼职的江冉站在餐厅门口,正观察着雨势大小。 经理赶忙走过来,让他等雨小一些再走,江冉不赶时间也就听从了经理的话,在餐厅坐了下来。 只是还没坐到十分钟,就接到了陈意的电话。 “江冉,我爸检查结果出来了……不太好。”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哽咽。 江冉心口一揪,“陈意你先别急,检查结果怎么说?” “太多问题了,太多了,说不清楚……” 江冉听到电话那头的背景声音,似乎是在医院,“你们现在在哪儿 ?” “渤临市人民医院。” 江冉立马就要赶去,经理看他伞都没拿就冲进雨幕里,随手抽出一把雨伞追上他,将撑开的伞塞进他手里。 江冉神情焦急,只急忙地对经理点了下头,就拦了辆出租车。 电话那头,陈意有些失控,“江冉,我爸会不会……” “不会的!”江冉立刻打断了他,“你别胡思乱想,先把检查报告发给我看一下。” 挂断电话后,江冉收到了陈意发来的检查报告,他终于明白了陈意说的问题很多是什么意思。 诊断出来的问题整整十条,除了心衰,各部位积液,慢性肾脏病,还有最严重的一条肺癌骨转移,这已经属于肺癌晚期了。 从北城到渤临市要四个小时的车程,符青山也已经知道消息,往渤临市赶去。 江冉看着车窗上潺潺流下的雨水,心情沉郁,陈意的母亲在他十岁左右就因病离世的,他们家也只有他一个孩子,父子两相依为命。 如今陈父病重,所有的压力将全部压在陈意身上,而他还是一个学生。 既要面对高昂的治疗费带来的压力,还要面对会失去唯一亲人的压力。 江冉对此特别能感同身受,十二岁时他经历过外公的去世。 江冉的母亲王琴并非他外公亲生的,而是老两口捡来的孩子,那些年女弃婴很多,王琴便是他外公在路边草丛里捡到的。 江冉的外婆不能生育,年轻时两人被很多人笑话过,背地里有人劝外公离了另娶,但是外公不仅没听,还将那人大骂了一遍,从此再不来往 。 江冉的外婆觉得愧疚,也动过想离婚的念头,但外公打死不离,说没孩子就没孩子,他不在乎。 两人便相濡以沫地过自己的日子,生活虽然平凡普通也很幸福。 江冉现在都还记得他们老家院子里的石榴树,他儿时外公总会在石榴树下乘凉,而到结石榴的季节,他常常会湿了眼眶。 江冉就会踮脚给他擦眼泪叫他不哭。 外公就会抱着他,跟他讲外婆的故事,人人都认为他们家院儿里的石榴树是为了求多子多福,以为老两口后悔没有孩子。 其实并非如此,那年头女人不能生养会被说很多闲话,江冉的外婆闲话听得多的到底会往心里去,后来不知哪里听了迷信的话,说种石榴能带来子孙运。 外婆没将这话直接告诉外公,只说自己想吃石榴。 外公向来都是外婆说要什么,便会尽力去满足她,跑了好些地方真给外婆弄了石榴来。 外婆便将石榴籽种在了院儿里 ,石榴树一年年渐渐长成 ,两人还是没有孩子,可是在这年复一年间,外公对外婆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外婆的心结也慢慢解开,不再强求,甚至将当初为什么种这个石榴树的荒诞理由,当成笑话讲给了外公听。 外公这才知道她当初的想法,气得差点把石榴树给砍了,最后好歹被外婆拦了下来。 可是外公也气到了,倔脾气地不肯吃饭,还是外婆哄他才消了气。 院儿里的石榴最后成了两人平凡爱情的见证。 老两口年纪再大些的时候捡到了王琴,将她好生养大,送她上学,去到大城市,二老却还是守在老地方,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石榴树亭亭如盖时,外婆走了,外公过得浑浑噩噩,直到把江冉接去养才又精神了些。 只是没多少年石榴树也死了,仿佛将外公唯一的精神寄托也带走了。 自那时起外公身体便不好了。 或许是院子里没了念想,他将老房子贱卖后去了县城,守着江冉上学。 而他的病也越来越严重,王琴从来不会回来看他,只是会打一些钱给他,外公也没有念叨过让她回来看看自己。 外公拿着这些钱却舍不得用来治病,除了用在江冉身上,对自己十分吝啬。 直到他病入膏肓时,将自己积攒了好些年的钱交给了江冉,让他学会怎么管钱,怎么买生活所需用品……。 外公强撑着一口气活着,想陪着江冉再长大一点 。 然而在一个石榴出来的季节里,他去了街上,买了些个大又鲜红的石榴。 回来的路上,他摔了一跤,塑料袋里的石榴一个个滚落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穿过光阴明暗,掠过尘封的记忆…… 外公再也没有起来过。 江冉回家时等待他的只是一具冰凉的身体,年幼的他无法接受,哭着闹着要将人送去医院,却被邻居拦了下来。 人死了要怎么办? 这是幼时的江冉要考虑的问题,他试图跟母亲取得联系却杳无音信。 而周围的邻居更是怕被他赖上,一个个见到他就躲。 江冉只能求助老师,最后用老头子给他的钱买了块墓地。 直到下葬那日王琴才赶来,他以为自己所有的悲伤都有了宣泄口,可当他要抱住自己的母亲时,却被推开了。 骤然失去最亲近的人,他彷徨无措,他渴求母亲的怀抱,却只迎来冷漠。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在他的认知里母亲是爱他的。 可是王琴在葬礼收尾后,没有带走他,而是将他放在了远房亲戚家。 幼时的江冉抓住她的手,哭泣道,“妈妈,你不要我吗 ?” 王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他的手拂开,吐出的话如同利刃,“当初你就应该直接摔死。” 她走得决绝,丝毫没有回头。徒留江冉在原地,江冉只觉得自己的心破了一个大洞。 外公一直告诉他的都是,父母虽然离婚了却是爱他的,每年各种节日他们都会寄来礼物,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 当时的江冉并不知道,只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惹她生气了。 第20章 你有时间多陪陪我。 “小兄弟,到了。”司机师傅的喊声把江冉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凌晨,江冉到达了渤临市人民医院,找到了陈意父亲的病房,江冉前脚刚到,后脚符青山也到了。 此时陈意也没有休息 ,正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眼眶还是红的。 看到两人哑着嗓子说了声,“你们来啦。” 江冉过去揽着他的肩拍了拍,“想哭就哭吧,我们陪着你。” 人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不是没有道理。 陈意没有哭,或许眼泪早就流干了,看着两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谢谢你们能来。” “你爸怎么样?” “暂时没事,已经睡着了。” 然后两人便陪他坐着,都很沉默,谁都没有先说话,只看着走廊上人来人往奔走的人。 谁也没有睡意,就这么陪着陈意坐到了天亮。 陈父醒来后看到江冉和符青山很开心,还十分抱歉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好好招呼他们。 陈父看起来心态十分平和,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好像自己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病。 这或许就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已经足以用平静的心态去面对生死。 看过陈父后几人又去见了主治医师,肺癌骨转移晚期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只能靠放疗、化疗、靶向、免疫等治疗手段尽量延长患者生存时间。 “你的钱够吗?”江冉问道。 “暂时是够的,我爸这些年也有些积蓄。” 江冉沉默了下,直接给陈意转了一笔钱,“这些钱你先收着,不够再跟我说。” 江冉现在十分庆幸直播上遇到的那位大腿粉丝,否则今天在这儿他可能什么忙都帮不上。 “太多了。” “没事,当存你这儿了。” 符青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江冉那么有钱,不过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兄弟永远在。” 陈意捶了他肩膀一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如今又面临一个问题,他们还有几天便要开学了,陈意若是上学了就没人能照顾陈父。 渤临市距离北城怎么也还要四个小时的路程,陈意也不放心自己去上学将陈父交给护工。 几人最后一合计决定带陈父去北城治疗,陈意也可以一边上学一边照顾他。 以后陈父基本只能在北城常住,陈意和符青山负责整理东西,江冉先一步回北城联系医院预约床位。 只是事情并没有江冉想的那么容易,好的大医院里,知名的专家号很难排上。 他跑了好几个医院都无果。 直到陆砚洲打来电话,“江冉,最近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抱歉啊,最近可能都没空。”他也没心情,江冉的语气有些丧。 陆砚洲好像听出来了,“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江冉犹豫了好几秒,他原本是打定主意尽量不要麻烦人的,可是这种时候…… “陆砚洲,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十几分钟不到,陆砚洲的车子停到了江冉的面前。 总助下车给江冉开了车门,“江先生请。” 江冉客气地跟他点了下头,坐进了后座。 陆砚洲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黑色西装,里面是黑色衬衣,头发还用发胶固定住了,手上拿着份文件,似乎刚从公司出来。 见到江冉坐进来,他随意的将文件丢在了一边。 “还没吃饭吧?”陆砚洲熟稔地问道 。 “没有。”江冉摇摇头,他午餐都还没吃,“我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 这句话引得总助腹诽,明明晚上就有场跟合作方的晚宴,结果知道江先生出现在医院,便立即推了晚宴赶来了。 车上,江冉把陈父大致的情况跟陆砚洲说了下。 陆砚洲微蹙了下眉,“这种事你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也不用你白费这么久的力气了。” “我不太好意思麻烦你。” “那现在好意思了?” 江冉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现在是实在没办法了。” 刚说完,江冉的肚子叫了声,在安静的车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江冉社死的已经想钻进车底了,本来白皙的脸颊都染上薄红。 陆砚洲突然笑了,还笑出了声,惹得江冉有些羞恼,“有什么好笑的,肚子饿了叫一下很正常。” “是挺正常,希望你一直这么理直气壮地跟我说话。” 江冉回眸看了他一眼,不懂他这句话是不是说的反话。 陆砚洲解释道,“你可以理所当然一点,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江冉直直的看着他,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陆砚洲漆黑的眼眸幽深的凝视着江冉,他很想说实话,但他怕把人吓跑了。 敛下眼中的情绪,漫不经心道,“你就当我对你一见如故,想交你这个朋友,至于回报?你有时间多陪陪我,这些都算回报。” 总助听着他老板一本正经的忽悠人,只觉得他的算盘珠子都蹦他脸上了。 江冉看了他半晌,最后点点头,有陆砚洲这样的朋友任谁都不会拒绝,况且陆砚洲还一次又一次真心实意的帮了他,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如果对方只是想要朋友的陪伴,他也不是做不到。 两人一起吃了顿晚餐,好吃得江冉都想吞掉自己的舌头。 关于医院的问题,陆砚洲只是吩咐了下总助,不到一分钟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最权威的专家。 江冉再次感叹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陆砚洲,谢谢你。” “别跟我这么客气,想谢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陆砚洲说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江冉试探道,“那我以后请你吃饭,但你不许再点那么贵的酒了。” 陆砚洲勾了勾嘴角,“还记得呢?上次是逗你玩儿的,最后是你自己非要买单。” 江冉无语的叹了口气,“幼稚 。”明明看起来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就总喜欢逗他。 最后江冉说回正题,“陆砚洲,住院看病的钱我们自己付,你不用管。” 末了又赶紧补充一句,“当然,要是我们实在付不出来,我会找你借的,不会跟你客气。” 陆砚洲尊重他的决定,对于江冉已经有遇到问题会主动向他求助这一点,十分受用 。 第21章 平亿近人普通人? 江冉这边办妥后,立即联系陈意他们赶紧将陈父送到北城。 隔天陈父顺利入院,第一时间院内组织了专家对他进行了联合会诊。 等待的间隙里,陈意询问了江冉关于入院的事情。 “江冉,你这是上哪儿找的关系?这些专家一般人很难一次性将他们全部聚齐吧。” 符青山也是一脸好奇,“对呀,这待遇简直好到离谱。” 江冉也没瞒着,将陆砚洲帮忙的事说了,“……所以这次都多亏了他帮忙。” “他这个人情算我欠下了,还有你们,这次多亏了你们替我东奔西跑,不管我爸检查结果怎样,我都想请你们一起吃个饭。”陈意说的诚恳,原先有些不着调的人好像一夕之间成熟了很多。 符青山不赞同的觑了他一眼,“跟我们客气什么?还专门请吃饭?我们缺你这顿饭啊?” 陈意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你们好说,主要是陆砚洲,他帮了忙,我一点感谢都没有说不过去。” “这倒是,只是他这样的人未必看得上你的一顿饭。” 江冉明白陈意的意思,于是道,“到时我帮你约约看。” 交谈间,联合会诊的医生出来了,跟他们几人细细解释陈父的情况,肺癌骨转移只能通过靶向、免疫的手段尽量延长生命,如果运气好再活十五六七年不是没可能发生这种奇迹。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将陈父身体的其他问题先解决掉,预计得有场手术,现在陈父的身体手术指征合适,手术得越快越好。 “医生,手术有风险吗?”陈意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他害怕历史重演,他母亲就是没下的了手术台。 “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但请你相信我们,这样的手术院里的医生都做过成百上千次,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医生解释道。 “如果你想好了就在手术单上签字。” 几人谢过医生后,先去了病房,陈意跟陈父聊了聊。 陈父听完便同意了手术,“百分七十的概率已经很高了,你爸我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我还没看到你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呢。” 陈父都同意了,陈意自然不会再犹豫。 陈父手术当天临进手术室前,将陈意支走了,单独留了江冉和符青山。 陈父心里其实是没底的,只是在陈意面前不想表现出害怕担忧,所以一直给人云淡风轻,乐观从容的态度。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尽可能的不让陈意情绪崩塌。 病房里陈父握着两人的手,恳求道,“若是我这一去没出得来,你们替我多照顾着些陈意,叔叔谢谢你们了。” 陈父在病床上对着二人就要鞠躬,被两人拦住了,“叔叔你瞎说什么,你一定没事的。” “对呀,你不是说还要看陈意娶妻生子吗?会没事的。” “命运无常,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说到这儿,陈父难得落了泪。 江冉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叔叔,你放心,陈意是我们的朋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不管他。” 符青山也跟着附和,陈父这下才放下心来,“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 等到江冉、符青山二人走出病房便看到陈意正靠着病房墙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 几人面面相觑,陈意牵强的笑了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然后打起精神进病房跟陈父插科打诨,仿佛一切都不知道。 陈父被推进手术室前握了握陈意的手,朝他笑了笑,陈意也回了一个笑容给他,“爸,等你出院了给我包饺子吃啊。” “好。” 等到手术室的门关上,陈意脸上的血色尽退,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他仿佛全身失了温度,江冉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冰凉一片。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他们便在门口站了五个小时,人的成长往往是一瞬间的,在那几个小时里陈意像完成了一场蜕变。 下午三点,手术结束。 手术成功了。 陈意好像活了过来。 之后的几日,他日夜的陪着陈父,忙前忙后的照顾,喂饭喂药。 江冉和符青山有时间也去陪着,短短几日陈意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多,但是心情明显也好了很多。 —— 不久后,大三下学期开学。 陈父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陈意可以放心抽出一些时间去学校。 符青山也难得将自己五颜六色的头发染回了黑色。 江冉这些时日时不时就会被陆砚洲叫去陪吃饭,顺势他就提了陈意请吃饭的事,他猜测这人多半不会答应。 陆砚洲却问,“你想我去吗?” 这话着实奇怪,想不想去不是他自己的事儿吗? 江冉斟酌道 ,“你能去自然是最好,要是不能去也没事。” “那就去。”陆砚洲答应的干脆。 得了陆砚洲的答复,约饭的事提上日程,只是吃什么犯了难,高不成低不就。 最后这个难题被抛给了江冉,按照陈意的话说,“你们关系好,你应该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江冉只觉得头秃,虽然最近他们一起吃饭的次数增加了,但他还真不了解对方的喜好。 最后他只好厚着脸皮去问陆砚洲,得到的答案是他们平时吃什么他跟着吃什么。 在江冉看来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他们平时吃的可是相当的接地气。 “火锅,你能吃?”这大概是他们平时吃的最多的。 陆砚洲失笑道,“我也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不能吃?” “普通人?平亿近人普通人?不是十个霸总九个胃病,八个烟草味……”江冉想起自己在网上刷到的话题调侃道。 “胃病我没有,烟草味嘛?你闻闻……”说着随意的拉了江冉一把,使得江冉一下撞进他怀里。 陆砚洲扯了扯嘴角,低沉的笑了,“有吗?” 江冉没有出现什么脸红耳赤的反应,而是十分无语的推开他,“有有有,臭死了!” 陆砚洲笑意一顿,疑心的扯着自己的衣领嗅了嗅,“真的臭吗?” 他自己闻着除了有淡淡的烟草味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但是又十分在意江冉的看法。 江冉看他较真儿的行为,轻笑出声,“逗你玩儿呢,你不会当真了吧。” 陆砚洲身上并不难闻,反而有种浅淡的木质沉香的味道。 “好呀,现在敢逗我玩儿了是吧。”陆砚洲仗着比他高一个头,轻易的用手臂就能锁住他的脖颈。 “哥,哥,哥,饶命!小的知道错了!”江冉拍着他锁住自己脖颈的手臂,十分没出息的求饶。 远处的总助看着打闹的两人,在他看来江冉就是被他老板抱在怀里无疑了。 然而被占便宜的人毫不知情,一派天真。 第22章 你就不能乖一点? 吃饭约在了周五晚上。 夕阳的落日余晖,给江冉蓬松柔软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浅金色,他一身浅色系的穿搭,背上背着黑色的小提琴盒,徐徐走来,如清风明月。 陆砚洲就在车里这么看着他,人来人往的人群里,他的眼中仿佛装不下其他人,唯独只有这么一个随时牵动他心跳的少年。 远远的江冉看到了陆砚洲的车子,于是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陈意和符青山没想到陆砚洲会亲自来接人。 走上前去,照样是总助给江冉开的车门,“江先生请。” 短短的一句话,陈意跟符青山就知道这种待遇跟他们是无关的,识趣的开自己的车去。 车上,陆砚洲帮忙接过江冉的小提琴放在了车子一侧。 他见江冉只着一身浅蓝白色牛仔外套内搭一件白色衬衣,搭配同色系休闲裤,牛仔外套还是敞开的扣子并未扣上,不禁微皱了下眉,“穿这么少不冷吗?” 陆砚洲自然而然的握住江冉的手,不出意外微凉一片。 “不冷,教室有暖气,穿太多拉小提琴不方便。”江冉想把手抽出来,没抽动,不由看了他一眼,“真的不冷。” 陆砚洲这才放开他的手,只吩咐司机将车内温度调高一些。 随后陆砚洲饶有兴致的拿起了江冉的小提琴,江冉见他感兴趣打开琴盒给他看。 “你想学啊?”江冉笑问道。 陆砚洲拿起小提琴仔细观察,将问题抛了回去,“你教?你教我就学。” 江冉嫌弃的撇撇嘴,“算了,你这个年纪学小提琴不是在为难你,是在为难我自己。” 陆砚洲轻轻一哂,“嫌弃我年纪大?” “不是,是我有自知之明,我教不了你。”江冉对自己很了解,教学对他来说是最痛苦的。 所以就算他之前兼职教小朋友拉小提琴也是找有基础的。 他其实不是一个耐心很好的人,又或者说他对小提琴的理解跟常人不同,他觉得很简单的东西,教别人却始终教不会,这对他来说就很痛苦。 若是小朋友他能强忍着耐心教,可如果对象是陆砚洲他怕自己会骂人。 大概是陆砚洲实在对他太好了,从没对他发过脾气,导致现在他在他面前越发随意了。 陆砚洲将小提琴看完后,又给他放了进去,问道,“你是怕我太笨?” “更重要的是我怕你太笨,我忍不住骂你。” 陆砚洲捏了捏他的脸颊,“看不出来啊,你也会骂人?” “烦人!”江冉拍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脸颊,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偶尔欺负他。 “对了,半个月后是我们音乐学院创校六十周年演奏会,你有时间可以来看,到时我给你留票。”江冉翻出手机给他看活动具体时间。 “有你的演出?” 江冉点头,他是他们学院交响乐团的小提琴首席,除了乐团合奏还有一场跟钢琴演奏者的合作秀和独奏表演。 江冉这边说着,前排的总助已经开始看陆砚洲未来半个月的行程安排了。 还好那天只是一场慈善晚会,可以推掉。 “那我可不能缺席,难得见你正经拉次小提琴。”陆砚洲意有所指。 说起这个江冉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以前反正没醉过,喝酒都会很克制,从来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会拉广场舞曲子。 至于为什么他会把这些曲子记得这么清楚,大概跟以前有关。 中学时期,只要不上学的日子,就是他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太过安静,时常他一个人待着几天都不用说一句话。 周末还好是两天,若是更长一些的节假日,只要没人找他,他十天半个月可能都说不了什么话。 这就导致他久不说话,再说话时显得很费劲,嗓子非常容易累。 直到他觉得这样不行,强迫自己在街上走走,然后自然而然的被热闹的广场舞吸引 ,这些人最是乐观,每天好像都很开心。 江冉就习惯性的坐在一边看着,听着,偶尔曲子太过洗脑,也会跟着唱几句。 也是从那时起,他学会了从别人的幸福里汲取温暖,喜欢在路边观看形形色色的人。 —— 几人前后到火锅店。 刚下车江冉就被陆砚洲叫住了。 “怎么了?”江冉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陆砚洲理了理他的衣服,将他敞开的牛仔外套一颗颗扣上,“现在最高温度也才15c,小心感冒了。” 江冉看他那么细致给他扣扣子,居然有种体会到了来自老父亲关怀的感觉。 “你要是年纪再大些就好了。”江冉可惜道。 “嗯?”陆砚洲低沉着嗓音疑问道。 “你年纪再大些我都忍不住想认你做干爹了。”江冉再一次羡慕他未来的儿子,可以拥有这么慈祥的父亲。 陆砚洲听罢眉心突突的跳了几下,绝对是想要心梗的程度,“我没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江冉“哦。”了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失望。 陆砚洲捻了捻他的耳朵,有些哭笑不得,“你听起来好像还挺失望?” “错失你这样一位好父亲,当然失望了。”江冉回答的很是真诚。 陆砚洲垂眸,眼神戏谑,“这么想当我儿子?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 这下沦到江冉懵了,陆砚洲不会真想当他爹吧?他就说说而已,于是他解释道,“你可别当真,我瞎说的。” 陆砚洲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不理会江冉径直往店内走去。 江冉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转头问总助,“你老板刚什么意思?” 总助心里默默给江冉点了只蜡烛,表面恭敬道,“老板的意思你不懂,我就更不懂了。” “你们在说什么?”前头的陆砚洲见江冉没跟上来,回头就瞧见他在跟总助咬耳朵,眼神不由沉了沉。 总助心里一咯噔,退后几步,离江冉远远的。 “过来。”陆砚洲低喊道。 江冉感觉他像是有些生气了,也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生气,看着有些吓人,赶紧走了过去。 “你就不能乖一点?” “?”江冉满脸黑人问号脸,什么跟什么呀。 第23章 张嘴我看看。 虽然是吃火锅,但选的也是北城首屈一指的火锅店。 火锅店是北城的老建筑四合院改造的,外观上儒雅高华,跨进店门里面更是别有乾坤。 大厅内小桥流水,清可见底的小池里锦鲤悠然自得,水池上方有流动的白雾,缥缈自然,让人如踏仙境。 抬头便是两条石雕巨龙,尾部盘旋在二楼柱子上腾空而下,活灵活现。 楼下大厅的中央有一处戏台,专供表演用的。戏台四周是红布铺就的楼梯从东南西北四方位直通二楼。 一行人到达提前预订好的包厢,推开木窗便可一眼看到楼下的戏台。 陈意、符青山不敢先坐,站在一旁等待陆砚洲先落座。 陆砚洲将临窗位置的椅子推开了些,把江冉拉了过去,按着他肩膀坐下,自己这才挨着江冉坐下。 陈意和符青山依次落座,将菜单交给了陆砚洲,“陆先生,你看你喜欢吃什么?” 陆砚洲将菜单直接递给了江冉,“选你爱吃的。” 江冉接过菜单,问过陆砚洲有没有忌口的食物后,将他们平日里常吃的菜都点了。 陆砚洲的料碟也是江冉帮他调的。 很快菜端上了桌,锅底翻涌,食材都很新鲜,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可以吃了。 陈意叫了瓶酒,先敬了陆砚洲一杯,“陆先生,这次我父亲的事多谢你帮忙。” 陆砚洲捏着杯身转了转 ,声音低沉,“不用谢我,我只是帮江冉罢了,你要谢就谢他。” 这话将他自己摘了个干净,言外之意他这份人情是江冉欠下的,陈意的感谢他并不应承。 江冉没想到陆砚洲会这么说,腿不由在桌子下方悄悄撞了陆砚洲的腿一下。 他见陈意举着杯子有些尴尬,便端起杯子打圆场道,“来,我们一起,祝叔叔早日康复。” 陆砚洲这下倒是举了杯子,只是喝酒时按住了江冉的手,阻止了他喝酒的动作,用一杯茶换走了他手里的酒。 江冉迎着对面两双探究的眼神,讪讪一笑,“我酒品太差,他被我坑怕了。” 收回眼神,几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楼下戏台的表演也开始了,是蜀城有名的变脸,江冉来了兴趣,吃饭间不住地看着外面,一瞬不瞬的瞧着。 碗里,陆砚洲已经给他夹了好些菜,见他看得出神不由转过他的脸,“别忘了吃东西,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 符青山也忍不住调侃起来,“这话你说得没错,江冉有些方面确实挺像个小孩儿的,很难想象他这么大的人居然喜欢看蜡笔小新、哆啦a梦之类的……” “也没人规定成年人不可以看动画片啊?”江冉说的理直气壮。 陆砚洲来了兴趣,难得的跟他们搭起了话,“他还有什么爱好?” “他还特别崇拜中二热血少年,特别是那种一脸伤,看起来特别坏的痞气的,当初跟山儿就是这么熟稔的。”陈意说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跟江冉的性格极其不符。 想当初他们刚在一个宿舍时,江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也不主动与人相交。 可有一天碰到了因为自己妹妹被小混混调戏,大打出手还被打得一身伤的符青山,江冉居然没有视而不见,反而选择报警求助。 原本只是当他是好学生,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叫了警察这事儿就算完了,谁知道他不仅没有当场就撂下人就走,反而还送符青山去了医院。 等后面接触多了,了解之后,才发现他是真的对这类人有滤镜。就算偶尔遇到其他这种类型的少年,他也都会第一时间帮助对方。 陈意当初就问,“你不怕他们真的是坏人吗?”毕竟正常人谁没事就跟人打架。 江冉却只说他做不到不管,反正挺莫名其妙的,至于究竟为何,没人知道。 陆砚洲侧头,深邃的眸子看着江冉,“你喜欢这样的?” 江冉默了两秒,没懂这跟喜欢有什么关系,“什么喜欢啊,只是忍不住想帮他们。” 锅里的菜又好了一轮,江冉十分主动地给陆砚洲夹了菜,又给自己夹了几个丸子。 牛肉丸在锅里煮得十分膨胀,江冉一口咬下去,“唔——” 酱汁飞溅,嘴边弄得到处都是,口腔里也烫得厉害。 他按着衣领伸长脖颈就想赶紧拿纸巾擦擦,生怕酱汁滴在衣服上。 他的脸突然被陆砚洲扭过去,陆砚洲拿着纸巾替他擦掉了嘴边下巴上的酱汁,动作十分细致轻柔。 “有被烫到吗?” 江冉舌尖掠过口腔上颚,“还好,不是很严重。” “张嘴我看看。”陆砚洲神色不是很好。 江冉觉得真没关系,上颚只是有点破皮,“没事,不用看。” 陆砚洲却强势的钳着他的下颚,蹙眉道,“张嘴。”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江冉不由瞪了他一眼,第一次觉得这人有些霸道了,什么狗脾气啊。 对面的陈意和符青山对视了眼,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碍于陆砚洲此刻的低气压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们只是觉得陆砚洲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些,虽然他是关心江冉不假。 僵持了会儿,江冉妥协了,张开嘴抬头指了指上颚烫到的地方,陆砚洲对着光线看了下,确认只是破了块皮,这才放开他。 转头吩咐服务员给他拿来一瓶冰水,又对江冉道,“你现在暂时不要吃辣了。” 江冉撇撇嘴,“嗯。”了声,还好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一会儿工夫不到,总助拿着药来了,是一瓶治口腔烫伤的喷雾。 江冉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喷到口里的药,如果不是陆砚洲在,他自己是完全不会管的,顶多就是吃东西的时候刮得口腔生疼,但不是不能忍。 但是有了陆砚洲,他感觉自己在对方眼里就跟瓷娃娃一样,虽然有时候是有点烦,但是被关心的感觉还挺好的。 江冉没有说什么,陆砚洲要给他喷药也就让他喷了。 符青山再次感叹陆砚洲对江冉真好,跟亲哥都没差别了。 唯独陈意眼神有些微妙,视线在两人间来回。 或许是因为上次在夜总会听了那几个女人说的话,他忍不住会升起这样的念头,可又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单纯关系很好的朋友不是没有。 第24章 救赎。 北城音乐学院校庆活动将举行三天。 演出活动分专场进行,分别为交响音乐专场音乐会、民族音乐专场音乐会、综艺文艺晚会。 江冉所在的交响音乐专场音乐会是最先进行的。 校庆前一周,江冉要参加交响乐团的表演曲目排练,哪怕他已经烂熟于心,可这种集体的演奏不是只看个人表现力的,得整体都好才行。 而江冉的二重奏表演也需要跟钢琴演奏者磨合,只是他的搭档还没来。 因为他的这位搭档并非在校生,而是已经毕业几年的前辈,在国际上算是小有名气了,刚进行完欧洲的个人专场巡演。 院里这次特意让两个音乐天才进行合作演奏,将本次校庆活动的期待值直接拉满。 直到校庆当天,江冉的这位搭档才来到学校,经过一溜儿的同院学弟学妹崇拜的问候,才终于来到排练室。 而当时江冉正在练习自己的独奏曲《若能绽放光芒》。 一曲拉完,江冉听见身后传来掌声,转头看去只见排练室门口站着一位一身白色西装,唇畔正勾着一抹温润笑意的男人,景时泽。 江冉看过他巡回表演的视频,前世院里也是安排两人一起演奏,只是景时泽并未赶上,最后只得临时换了个人跟江冉合作演奏。 “你就是江冉?”景时泽走进排练室,兴致勃勃的打量着江冉问道。 江冉点点头,“前辈,你好。” “前辈?”景时泽眼眸闪过笑意,“你叫我学长就好。” “学长好。” “你很有天赋,之前就经常听陈老师夸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你比我想象中更厉害。” 江冉看着眼前的温润如玉的人,十分客气,“学长过奖了。” 景时泽经过他身边,坐到了钢琴面前,随意的拨弄了几下琴键,是刚刚江冉拉的曲子。 “这是你的独奏曲?”见江冉回答是,接着道,“依照你的天赋可以选择更具有难度的世界名曲大放异彩,至于你刚刚拉的这首曲子我还从未听过,是你自己写的吗?” “不是,这只是一首动漫的主题曲,关于选曲我认为只要有价值,可以传递情绪的曲子都值得被演奏。” 景时泽看了江冉一眼,“你的想法很特别,大多数人演奏乐器更注重炫技,少有你这样忠于自己内心只想传达情绪的。” “那么你的这首曲子想要传达的情绪是什么?” 暮色的光斜斜的透过玻璃窗,将景时泽和钢琴的影子拉长 ,也把江冉和小提琴的影子拉长。 人与影子如同倒影的两个世界。 江冉迎着暮光回道,“救赎。” 在安静的空气中,响起江冉的念白 。 “我是否住进你的心房了呢?” “连鞋都没脱就住进来了呢。” 江冉白皙的脸庞,耀眼的黑眸,笑起来如清风掠过,“让学长见笑了,这是动漫里的念白,因为很感动所以记得很深刻。” 景时泽望着眼前的人有片刻呆滞,心底生起一个念头,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生的这么好看。 “学长?”江冉唤了声。 “嗯?怎么了?”景时泽有些惊慌的收回眼神。 “我们得抓紧练习一下了,马上就要到演出时间了。”江冉已经做好了准备,小提琴已经就位。 “好。” 两人第一次排练却配合的天衣无缝,两人都演奏的很尽兴,大概这就是遇强则强。 排练完时间已经快到了,两人赶紧去到音乐厅。 音乐厅已经布置的焕然一新,舞台上灯光镜头已经就位,声乐演唱的少男少女们穿着同样的白色衬衣,已经在舞台的阶梯式站台上依次排好。 舞台上按照乐器分类排成几大方阵,江冉作为小提琴队伍的首席,可以坐在小提琴队伍的最外侧,拥有最清晰的视野。 演奏之前江冉特地留意了下观众席,并未出现陆砚洲的身影,到是少有的多了几分失望之色。 主持人已经介绍完毕退场,第一场演奏即将开始,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指挥的指示。 第一个音符刚响起,主持却突然冲上了台,示意演出暂停。 众人不明所以,抬头四顾。 音乐厅的大门打开了,校高层簇拥着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观众席最前排不知何时又重新加了一排位置。 随着人影缓缓走来,来观看演出的学生和社会名流不禁侧目,看是谁这么大排场。 视线穿过几位学校高层的身影,大家看到了那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英俊的过分的脸,底下的观众七嘴八舌讨论这是不是明星。 “应该不是吧,若是明星就这张脸我不可能不记得。” “那还有谁能让学校高层这么小心招待的?” “当然是更高的高层。” “……” “或者资本家。” 讨论间,人已经走到了观众席最前面的位置,江冉视线与他相撞,眼神中不由透出一丝喜悦。 陆砚洲,他还是来了。 江冉偷偷对他笑了笑,陆砚洲坐在下方也回他一个笑。 校高层比了个手势,主持人心领神会,站在台上重新开始了介绍,重点介绍指挥,领唱者,还有几位首席。 叫到江冉时,江冉起身对着观众席弯腰行礼,陆砚洲也跟着鼓掌,轮到其他人时脸上缺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冉。 乐团演奏的第一个节目是《黄河大合唱》,在多重乐器的加持下,整场表演气势恢宏,大气磅礴,充满了力量。 中间陆陆续续又演奏了一些别的这种类型的歌曲,哪怕再震撼听得多了观众席上的人也觉得无聊了。 “两大音乐天才的合作演奏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已经有观众在抱怨了。 好半晌终于等来了主持人介绍二人的表演曲目。 观众席一下热闹了起来,止不住的惊呼。 校高层也特地给陆砚洲解释道,“这两人都是我们院的音乐天才,这次特意让两人合作演奏,一定可以带来绝妙的听觉与视觉的享受。” 校高层的话音刚落,舞台上便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江冉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瓷白,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有种禁、欲的美感,而他的脸又好看的太有冲击力。 陆砚洲的眼眸里不禁闪过蓬勃的侵略性。 而景时泽人高腿长,肩宽窄腰,给人一种清贵矜雅的感觉,一身白色西装,同样颜值十分在线。 底下的女生已经克制不住的小声尖叫了。 “我要晕倒了,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好看?” “好配,真的好配,一黑一白,一个钢琴乐器之王,一个小提琴乐器之王后,他们连乐器都这么好磕。” 这些话传到了陆砚洲的耳中,眼眸不禁沉了沉,终于舍得将目光移到景时泽身上,却正好看见景时泽坐在钢琴前对着江冉温柔一笑。 霎那间,陆砚洲四周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 第25章 来我这里。 拉小提琴的江冉自信又专注,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尤为清冷。 景时泽的钢琴声和江冉的小提琴声浮光掠影般相互交融,曲调起承转合,如泣如诉,如同恋人间分离时缠绵不舍。 一曲完毕,两人在连绵不绝的掌声中走到一起,在无数人的目光中,景时泽探身拥抱住了江冉。 观众席上的人立即激动起来,一片尖叫。 陆砚洲眼底一片暗色,看向景时泽的眼神满是刺人的凌厉。 旁边的校高层很满意两人的演奏,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了,“陆先生,怎么样?不错吧?” 陆砚洲掀了掀眼皮,看着跟他搭话的校高层不冷不淡道,“贵校的教育宗旨不应该是靠实力才是王道吗?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取悦观众不觉得不妥吗?” 校高层一时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直到一旁的总助眼神示意后面的观众席。 校高层警觉地往后看去,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一脸磕疯了的神情,纷纷拿着手机对着舞台上的两人拍照,甚至观众席上传来各种荒唐的言论。 “结婚,结婚!不结婚很难收场。” “啊,景学长看江冉完全就是眼神拉丝啊,他好爱!” “景学长以前有主动拥抱过队友吗?没有!磕死我了。” 校领导听着恨不得让这些人立马将嘴巴闭上,他小心觑了眼陆砚洲解释道,“我院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学生一时不理智胡乱发言,我们会加强她们的思想引导。” 陆砚洲没有讲话,总助已经自动拿出平板,将北城音乐学院贴吧里攀升到第一位的帖子放到校高层面前。 校高层看着帖子里清一色磕cp的,还有写不堪入目小短文的,冷汗都出了一层。 “陆先生放心,我立即让人封掉这些帖子。” 这次院里迎来这样一位财神爷,就是希望对方考察完后,对他们院校投资扩建,让他们音乐学院发展更上一层楼。 谁知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且观对方的样子,似乎极度厌恶同、性之间的感情 。 校高层后悔死了,早知道安排女钢琴手跟江冉合作了,如今他忐忑的要命,生怕对方对他们院的印象太差导致拒绝投资 。 —— 江冉的独奏开始,舞台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一束光从江冉的头顶上方落下,江冉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神只,一瞬间四周全都安静了下来。 在光幕中,他奏响了小提琴,那独一束的灯光下万千尘埃在空气中浮动。 乐曲被江冉赋予了生命力,如蓬勃的藤蔓肆意生长,哪怕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只要头顶那唯一微弱的光还在,它就会拼命绽放新生,以琴弦作阶梯,攀上光明。 浓烈的情绪,不断推高的力量,向死而生的决绝,一步步跌下台阶又一步步爬上去,哪怕摔倒遍体鳞伤,只为追逐那束光。 观众的情绪在最后音乐结束的那一刻攀上顶点,好多人已经泪流满面。 而当江冉抬起手,伸向头顶的那束光时,啪,灯光熄灭,他失去了唯一的光,整个人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观众站了起来,雷鸣般的掌声滔滔不绝的响起,先前是为生命的力量感动而哭,那么现在就是为心脏涌现的无边痛楚而哭。 灯光老师愣了半晌,将那束灯光的控制开关反复开合,还是未曾亮起,那束灯光原本是不会灭的,可是现在却突然出现了故障,这已经算表演事故了。 可从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这束光的熄灭似乎没有为表演减分,反而将大家的情绪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江冉在一片黑暗的舞台上不知所措,突然一束光朝他亮了起来,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砚洲走到了舞台前,打着手机的灯光,对他伸手,“来我这里。” 大概这一幕太具有戏剧性,灯光老师都忘记将其他的灯光打开。 舞台上,江冉犹豫了片刻,还是未曾等到舞台的灯光亮起,又或者陆砚洲对他伸出的手太具有诱惑力,他走向了舞台边上,握住了陆砚洲的手,正要借力跳下去,陆砚洲将他拦腰一抱提了下去。 江冉在周遭一阵惊呼声中,被陆砚洲拉着往外跑去,路过一级级阶梯,直达音乐厅的大门,大门拉开,外面灯光大亮,他们将黑暗抛在了身后。 过了好半晌,所有人才从刚刚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灯光师也赶忙打开了灯,音乐厅里包括观众席,所有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刚刚是怎么回事?特别安排?” “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那一刻感觉江冉跟景学长也没那么配了。” “所以那个拉着江冉跑掉的是谁?” 观众席的同学七嘴八舌的谈论着,校高层还在一片懵逼中,他们好好的财神爷怎么突然就跑了? 总助十分淡定的抽出一张支票,交给校高层,“我们老板有事先走一步了,这是我们老板为音乐教育事业做出的一点贡献。” 校高层接过支票,看着上面九位数的金额,眼睛都亮了,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多谢陆先生,请陆先生放心,我院会继续培养更多更优秀的学子。” “刚刚的状况……”总助提点了下。 校高层立即道,“这只是节目专门安排的一点小插曲而已,不会有不该出现的言论。” 总助微笑着点头告辞。 另一边,江冉被陆砚洲拉着跑出音乐厅,还在愣神中。 一着不慎,江冉一脚踩空了阶梯,脚步一崴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陆砚洲握着他的手,及时将人拉住了。 “怎么样?脚没事吧?”陆砚洲被江冉的一声惊呼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刚刚他是有种冲动的,想将人直接带回自己家里,关起来,舞台上江冉消失在黑暗里的画面让他窒息,心脏闷闷地疼。 江冉被他扶着胳膊,略略动了动自己的脚,“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江冉尝试着走两步,有些疼,一瘸一拐的。 陆砚洲在他面前弯下腰,“上来。” “你要背我?”江冉有些吃惊,随后拒绝道,“不要了吧,慢慢走一样……诶!” 江冉的话还未说完,陆砚洲已经强势的将他背了起来,徒然升高的视线让江冉一声惊呼的搂住了陆砚洲的脖子。 江冉很不好意思,他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外公背过他以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背过他。 “你放我下来,太丢人了。”这可是在学校,他还被一个大男人背着。 陆砚洲并没有放开他,“你把头埋起来就没人认得出是你。” 江冉不由气结,前面走廊拐角处刚好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江冉别无他法,只得将头埋在了陆砚洲肩上。 第26章 那有将你哄好吗? 陆砚洲的背部宽阔又结实,江冉的头埋在他肩膀上,整个鼻腔里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香味,十分好闻。 他似乎听到对面走来的脚步声更近了,于是将头对着陆砚洲的脖颈埋的更近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陆砚洲颈侧的皮肤上,陆砚洲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脚步也顿了下来。 江冉察觉后不由在他耳边轻问道,“怎么了?” 陆砚洲只觉得心底窜起一股又热又麻的感觉,心脏像被蚂蚁爬过一般,他不自在地向另一边侧了侧头,声音低沉的回了句,“没什么。” 直到刚刚路过的人脚步声消失,江冉才微微抬头,“我会不会很重?你还是放我下来吧,从这里到停车的位置还要走好些路呢 。” 陆砚洲不甚在意,甚至颠了他一下,“你这身板我再背十个都没问题。” 江冉本来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想起刚刚陆砚洲将他从音乐厅带走的事,突然一声哀嚎,“活动还没结束我就这样走了,会被骂死吧。” “你不是都表演完了吗?谁还敢说什么 ?”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也应该是要跟观众席鞠躬致谢再离开,而不是像他这样直接大庭广众下表演完就跑了。 “哎,我的小提琴呢?”江冉这才想起来。 下台的时候,陆砚洲帮他接过了,后面拉着他就跑,他也没分出心思去关注,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 陆砚洲敛下眼角,侧头看了江冉一眼,“我好像顺手放台上忘拿了。” “啊啊啊啊,你怎么可以没有拿!”江冉抓着他的衣领就是一顿扯,“那可是我现在唯一的小提琴。” 而且还是江冉自己买的第一把小提琴,当初攒了很久的钱才买到的,也是他用得最顺手的小提琴。 陆砚洲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慢条斯理道,“我赔你一把不行吗?” “我就要自己那一把琴,放在台上应该没人会拿,我们现在回去或许还在也说不定。”江冉是个恋旧的人,一样东西用顺手了,除非坏了他一般是不会换的。 陆砚洲停下脚步,“我助理应该还在那儿,我让他帮你看看。” 江冉频频点头,催促他赶紧询问。 刚好他们已经走到车子的位置,陆砚洲将他放进车里坐好,这才当着江冉的面跟总助打了个电话。 “江冉的小提琴忘记拿了,你看看舞台上有没有?” “没有吗?你再仔细找找。”陆砚洲沉吟了片刻,“还是没有?行,我知道了。” 陆砚洲看向江冉,面露愧疚之色,“对不起啊,把你小提琴弄丢了,我助理已经找过了,没有。” 江冉坐在车里眉心紧皱,脸上一片懊恼,自己最心爱的小提琴丢了自然生气又难过,可是这也不能全怪陆砚洲,他自己也有责任。 低声对陆砚洲闷闷说了句,“跟你无关,是我不好。” “江冉,我赔你一把新的小提琴吧,不然我良心不安。”陆砚洲说得十分恳切。 “嗯,再说吧。”江冉觉得他很难挑到一把合自己眼缘的小提琴。 音乐厅那边,总助看着眼前的小提琴,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鬼知道他说找到了,而他老板在电话那头自言自语编瞎话说没找到时他是什么心情。 如今这小提琴就是烫手的山芋,老板不想让他出现在江冉面前,他就得替他处理掉,还要处理得不留痕迹。 校高层笑盈盈的看着总助,“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总助看着手中的小提琴,建议道,“这款小提琴音色不错,我们集团准备赞助一批,供所有学生使用。” 音乐学院大部分学生都是用院里准备的乐器,少部分喜欢用自己准备的小提琴,就是麻烦一些总是需要带来带去 。 江冉的这把琴相比院里准备的小提琴,品质已经高出很多了,价格也高出几倍,校高层听了自然无不答应。 于是之后当江冉再次去到学校时,发现同学人手一把跟他一样的琴,看着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小提琴他突然觉得乏陈可善,一直耿耿于怀自己弄丢了小提琴的江冉,释怀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江冉还是闷闷不乐的。 陆砚洲没有等助理,自己开车先送江冉回家。 路上陆砚洲路过一处街角,他将车停了下来,对江冉叮嘱道,“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 江冉没什么反应,应了声就自顾自的玩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车辆驾驶座的门被拉开,陆砚洲上了车。 “江冉。”陆砚洲突然唤道。 “嗯,干……”什么 ,后面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嘴巴就被堵住了。 江冉看着陆砚洲,眼睛都睁大了几分,面前的人正拿着一只兔子形状的糖人儿喂到他微启的嘴唇里,刹那间江冉尝到了一片甜。 心中累积的沉闷情绪好像都随着化开的糖消散了。 “心情好些了吗?”陆砚洲笑着问道。 江冉噗嗤一声笑了,接过糖人儿,舔了舔,“陆砚洲,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不高兴了还要用糖哄。” “那有将你哄好吗?”陆砚洲眼神深邃的问道。 江冉有些不愿意承认自己轻易就被一个糖人儿哄好,偏过头傲娇道,“勉勉强强吧。” 陆砚洲也不拆穿他,“要是没有哄好,我就继续哄。” 江冉啧啧几声,吃着糖人儿,认真道,“陆砚洲,你当我哥吧。” “拒绝。” “哼,小气。”当爹不行,当哥也不行。 回去的路上,上楼的一段路还是陆砚洲背他,江冉爬在他背上,玩着他的头发,“陆砚洲,你不要对我太好。” “为什么?” 江冉叹了口气,“因为我会习惯。” “有什么不好吗?”陆砚洲要的就是他习惯他,离不开他。 “当然不好,哪天你要是把这些好都收回去了,我会很难过的。” 陆砚洲在走廊停下脚步,低沉的声音响起,“不会。” “不会什么?”江冉停下了玩头发的手,侧头看他。 “不会收回对你的好。” 江冉听着他说得十分认真的样子,笑得肩膀直抖,“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哄骗小姑娘的渣男啊。” 陆砚洲斜眯了他一眼,显然对方并没有将他说的话放进心里。 第27章 你做个人吧! 这还是陆砚洲第一次来江冉家里。 江冉租的房子不大却还算温馨,房间是现代简洁舒适的装修风格。 杏色的布艺沙发,米色的木质的小几,浅灰的长绒地毯从小几下方延伸向沙发。 浅色系的窗帘拉开着,透过两扇落地窗能看见阳台上的木架上摆满了各种绿植,阳台一侧还有一张躺椅。 “刚刚路过楼下便利店该想起买双拖鞋的。”江冉年前才重新搬家,还没人来过他家,他也一直忘记买拖鞋的事了。 陆砚洲没穿鞋,坐在沙发上,探身握住了江冉的脚腕,江冉缩了缩腿,惊呼道,“你干嘛?” “别乱动,我看看你的脚怎么样。” 江冉干笑几声,“真的就是小问题,没事。” 陆砚洲抬眸沉沉看了他一眼,幽幽开口道,“以前我有个兄弟,也是崴了脚,跟你一样没当回事,结果等好了之后发现他成长短腿了。” 江冉傻眼了,“这么严重的吗?你别是骗我的吧?” 陆砚洲没说话,握着他的脚腕一抬,搁在了自己腿上。 这次江冉没动了,只是有些紧张,“你会不会看啊?不然我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 他是真有些被陆砚洲的话吓到了,他可不想自己变成长短腿,一想想那个走路的姿态就抗拒得不行。 陆砚洲看着他脚踝处还红肿一片,比之前似乎更加严重了些,表情有些严肃。 江冉很慌,扯了下陆砚洲的衣袖,“你别不说话呀,你这个表情好像判了我死刑一样。” “你家有冰块吗?”陆砚洲终于理他了。 “没有。” 陆砚洲只好给总助打了电话。 五分钟不到,陆砚洲所需的东西都送来了,除了冰块,拖鞋,一套洗漱用品,还有日用品。 陆砚洲在门口拿东西时,总助特意将日用品单独拿出来向陆砚洲暗示了下。 陆砚洲看到东西眼神一冷,将东西往总助身上砸去,“把你猪脑子里面的水倒倒!” 随后,门砰的一声关上。 总助捧着怀里的日用品,看了看紧闭的门,又看看怀里的东西,开始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了。 以前老板吩咐什么他都能举一反三,把他没有明说的事情猜个大半,并做到最完美,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原因。 可是现在,他居然猜错了老板的心思,前面一系列老板要的东西难道不是表明他要留宿吗? 从他看过的各种霸总文学来看,他的做法完全没问题啊? 还是他老板比他想的还要过分?可是东西不用就不用,也犯不着骂他猪脑子吧。 总助彻底自闭了,他不能忍受自己的业务能力倒退,于是在楼下找了个地方蹲着,拿出他的手机打开霸总文学,继续学习怎么多角度揣摩上司的心思。 房间里,江冉难得听见陆砚洲骂人,“怎么了?” 陆砚洲穿上拖鞋,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用毛巾包裹着冰块给江冉冷敷红肿的脚裸。 听了他的问话,陆砚洲抬眸看了看他瓷白精致的脸,和一双天真的漂亮的眼睛,手中是对方温润如玉的肌肤。 其实总助想的也没错,他本就对江冉怀了别样的心思,如今又是两人单独相处,只要他想,他就能将眼前的人吃得骨头渣儿都不剩。 但是高明的猎人从来都是有耐心的,他会耐心等待他的猎物主动走进他的陷阱,求着他圈养。 他要猎的从来不止简单的身,而是心。 陆砚洲垂下眼眸敛了情绪,淡淡道,“家里养的兔子受伤了 ,他建议我吃掉。” “咦!”江冉面露不赞同之色,先是没想到陆砚洲还养了宠物兔,其次是觉得总助的建议有些残忍。 “你骂得对,那好歹也是宠物,是有感情的,怎么可以当成普通的食用兔。” 陆砚洲眼神染上笑意,声线微沉,“你说得对,他是独一无二的兔子,跟普通的食用兔不一样。” 楼下的总助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往楼上某层看了眼,自言自语道,“不会还在骂我吧?” 随即拢了拢衣服,去了车上等,刚上车没一会儿又接到老板的吩咐,让他订晚膳送上去。 总助有些凌乱了,若是以往他不会这么纠结订什么餐,可是他刚刚被骂了,老板的心思他有些拿捏不准了。 他老板今晚到底要做什么? 纠结再三的总助决定咨询广大网友,匿名提问:关于我的上司将要在他喜欢的人家里留宿,他让我订餐,其中有什么深意吗? 注:悬赏回答。 很快就有大量网友开始了长篇大论的分析。 有人问道,“是你上司单方面喜欢还是两情相悦?” 总助:“单方面,我上司是斯文败类,懂吧?” “这就对了,他这不明摆着想更进一步,身为优秀的下属,你得懂怎么给他添把火,让他抱得美人归。” 总助:“求指点!!!” “你先这样……然后……最后……保你明天升职加薪!” 总助:“感谢!” 随后他对该回答打赏了元。 医院里,收到打赏的陈意看着金额笑到发疯,陈父躺在病床上笑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陈意收起手机,“爸,我刚在网上碰到个有钱的傻子,我随便回答他一个问题,他给我打赏了五万,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人傻钱多的。” 那头总助信心满满,按照网友回答,点了菜送了上去。 江冉看着一桌的菜,一锅甲鱼汤格外惹眼,其次便是海参、牡蛎、鸽肉、素菜便只有韭菜炒蛋。 “就我们两个人吃,点得也太多了吧?” 陆砚洲倒是觉得还好,“没事,吃不完可以喂楼下的流浪猫。” 两人吃饱后,陆砚洲将自己的洗漱用品摆放在了江冉家里,原先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如今看着像两人。 江冉开始有些不解,“你又不在我家住,放这些干嘛?” “这就不欢迎我了?”陆砚洲挑眉。 “不是不欢迎,就是不理解。” “我一个人大别墅住腻了,偶尔想来你这小房子住住体验体验生活不行吗?” 江冉不由白了他一眼,“陆砚洲,你做个人吧!” 原本陆砚洲是怕江冉脚不方便,想留下照顾的,可是冰敷后,红肿很快消退,江冉走路也没什么问题了,他也没有了留下来的借口。 楼下的总助看到下来的陆砚洲都震惊了,有些结巴道,“老,老板,你今晚要回去啊?” “嗯。”陆砚洲抓着脖颈的领带松了松,有些燥热地坐进了车里。 第28章 叫我的名字。 一路上总助时不时回头看向后座的陆砚洲,反复几次欲言又止。 直到陆砚洲都不耐烦了,冷瞥了他一眼,慵懒又冷厉的声音响起,“看什么?有话就说。” 总助心虚的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老板,你怎么不在江先生家里留宿?” “我需要向你解释吗?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陆砚洲眼神漠然。 总助闭嘴了,默默缩回了头。 凌晨,等到陆砚洲一身火气从床上起来,首先想到的就是今天总助反常的态度。 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老板,什么事?”电话那头总助声音都是颤抖的。 陆砚洲阴恻恻开口,“你说呢?你干的好事!” “老板,我错了,我现在给你找个女人,不,男人?”压迫性的嗓音传来,总助都快给他跪了。 “明天滚去非洲分部报到!”电话那头是陆砚洲的愤怒声。 说完电话猛的被挂断,总助捧着手机泪流满面,说好的升职加薪呢?他都被发配到非洲了。 拿起手机对着回答他问题的网友一顿控诉。 “你出的什么破主意!我他妈的要被派去非洲挖煤了!”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不管是他还是他老板。 房间里,陆砚洲泡在灌满冷水的浴缸中,火气却一直不得消停,脑海全是江冉,眼眸一片幽暗赤红。 睡梦中的江冉突然被一阵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一看是陆砚洲。 接通电话江冉含糊的问了句,“陆砚洲,你干嘛?” 因为人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人吵醒,半睡半醒间声音带着少见的软,让人听着有种撒娇的意味。 电话那头除了沉重的呼吸声,没人讲话,江冉不禁又喊了声,“陆砚洲?” “你不说话我挂了。” “别挂!”陆砚洲的声音带着沙哑,嗓子仿佛在酒里泡过一样。 听得江冉以为他生病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对方却问,“你呢?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江冉觉得他这话没头没脑的。 半晌那边又道,“江冉,叫我的名字。” “啊,为什么?”江冉觉得这人有些神经,大半夜突然打电话又不说事情,就让他叫名字,简直莫名其妙。 “我做噩梦了,梦里太可怕,我梦见我的兔子被吃掉了,吃的骨头都不剩……” 江冉反应过来了,“所有你是做噩梦了,想让我哄你?” “可以吗?”陆砚洲声音哑的厉害。 “好吧。”江冉想他这样的人,如果都能做出半夜跟他打电话求助,那应该是真的被吓到了。 “陆砚洲,陆砚洲……”江冉一声连着一声,“陆砚洲,梦都是反的,你的兔子好好的,没有被吃。” “嗯——”对面闷哼的应了一声,像是回答。 江冉接着叫他名字,软声安慰,他自己困的都快睡着了。 “陆砚洲,你好了没?还觉得吓人吗?”江冉打了个哈欠,脸在枕头上埋了埋。 直到江冉声音变小,沉入梦乡,传到电话里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对面才解脱般的低哼一声。 “宝贝,晚安。” —— 天边露白时。 “啊!”一声惊呼,江冉猛的坐起,摸了摸一额头的冷汗。 或许是昨晚陆砚洲跟他打电话说了兔子的事,导致江冉在梦里梦见自己变成了兔子,被一条毒蛇追了一晚上,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被一口锋利的獠牙咬死。 回过神后,江冉察觉出了自己某处异样,受惊般的去了浴室,洗了个澡。 他向来没什么需求,也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冲动,可以说是清心寡欲的一个人。 少有的面对这样的情形,他还是有些害羞。 等到江冉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时,看到手机上一大早陆砚洲助理发来的消息。 总的意思是说他惹陆砚洲生气了,要被发配到非洲去,希望他帮忙说下情。 江冉一听,大概了解了,脑子自动脑补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应该是昨天总助让陆砚洲吃兔子,导致晚上陆砚洲做了噩梦,于是恼羞成怒罚他去非洲。 江冉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不至于给这么重的处罚。 于是江冉答应了他的请求。 回复道:[我会帮你说话,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但是你的建议确实过分了,那好歹是陆砚洲养的兔子,你怎么可以让他吃掉。] 总助拿着手机,前面的话他看懂了,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老板什么时候养兔子了?他又什么时候叫他老板吃兔子了? 看不懂归看不懂,但不妨碍他对江冉感激涕零,他相信只要江冉帮他说话,他就不用去非洲挖煤。 对江冉表达了一百二十分的感谢后,总助乖顺的去陆砚洲面前请罪了。 餐桌前,总助低眉顺眼的做了长达千字的检讨,顺便表达了自己想留下来将功补过的意思。 陆砚洲没说话,看都没看他一眼。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江冉。 这么早江冉主动联系他还真是少见,陆砚洲不由看了总助一眼。 “陆砚洲,早啊。”接通电话后,江冉清润的声音传来,如早春的溪涧敲打在心间,跟昨晚含糊的清软声毫不相同。 陆砚洲一想起昨晚江冉叫他的声音,不动声色的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早,怎么想起这么早跟我打电话 ?”陆砚洲揣着明白装糊涂。 江冉斟酌了一下,“陆砚洲,你觉得一个人要是犯了错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犯了错不付出代价就轻易原谅,我做不到,必须的狠狠罚过才会长记性。”陆砚洲这话像是对着江冉说的,可总助听了却紧张了,连呼吸都急促了。 江冉听了他这话,也不跟他兜圈子了,“陆砚洲,你再给他个机会吧,今晚要是你还做噩梦,我可以接着哄你。” 陆砚洲沉默片刻,眼眸微转,“今晚我想去你家住。” 江冉犹豫了会儿,“可是我家只有一张床,你要睡沙发吗?” “就不能把你的床分我一半?”他才不要睡什么沙发。 江冉想了想,他自己是不乐意跟人一起睡的,但是陆砚洲的总助每次面对他都挺和善的,刚让他求情时说他家母亲年纪大了,他要是走了就没人照顾了。 江冉觉得自己答应一下也没什么,“好吧。” 第29章 这么快啊? 跟江冉聊完后,陆砚洲心情十分的愉快。 总助自然也看出来了,立马小心问道,“老板,我是不是可以留下来了?” 陆砚洲并未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的将早餐吃完,擦了擦嘴才道,“非洲暂时不用去了,扣一个月薪水,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是,多谢老板。”总助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去非洲了,扣一个月薪水这都是小事,只要留下就行。 “将我拍卖到的小提琴给江冉送去 ,要是不能让他收下,你就退到二线去。” 总助的小心肝颤了颤,连忙保证自己会完成任务,一线跟二线的差距可大的没边儿。 他现在时刻跟着陆砚洲,掌握的第一手消息就不是简单的薪水可以衡量的。 总助拿起陆砚洲一早就在国外拍卖会上拍到的小提琴,恨不得当宝贝供起来,这可以说是古董了。 这把小提琴是意大利提琴制造大师安东尼在1727年制作,距今百年历史,中间辗转多人手中收藏,之后一直珍藏于国外的博物馆中,直到不久前被陆砚洲以千万美金的价格收入囊中。 要不是怕太郑重会让江冉起疑,总助都恨不得叫上几个保镖护送才好。 时间还早,江冉是上午后两节有课,总助也没有去学校等,直接一早就在江冉楼下候着。 等看到人立即将人客气的请上车,“江先生,早。” 江冉客气的点头,在车上并没有看到陆砚洲的身影,不由有些疑惑总助怎么会单独找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首先是表达对江先生的感谢,其次听说你脚不方便顺道送你学校,当然最重要的是代我们老板将他赔你的小提琴送来给你。”总助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将琴盒双手递到江冉面前,“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这么快啊?”江冉有些吃惊,毕竟昨晚江冉的琴才丢了,陆砚洲说要赔他新的琴,不过一夜的功夫就准备好了。 总助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不快呢,他老板早将琴准备好了,一直等着找机会换掉他之前的琴。 可他能说吗?当然不行,于是讪笑几声,“我们老板一直因为将你的小提琴弄丢了耿耿于怀,昨夜为了给你选小提琴很晚才休息,选到了便立马买了吩咐我给你送来。” 琴盒打开,江冉惊讶的一声低呼,满是惊艳之色,“看起来并非现代制作工艺,这是上了年纪的老师傅做的吧。” “江先生好眼力,确实是出自老师傅之手。”还是几百年前的老师傅做的。 江冉拿起小提琴,小提琴的背板由整块花纹绚丽的枫木制成,工艺精美绝伦。 江冉试了试音色,是如火焰般热情而细腻的音色,令人震撼。 他虽然看不出具体多少价钱,但是凭着做工和音色,绝对可以堪称是顶尖的小提琴制作水准。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江冉虽然很喜欢,但也不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总助暗道一声果然,早有准备的他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购买合同。 “江先生多虑了,这把小提琴质量上乘,可是价格却很公道,因为制作这把小提琴的老先生与我们老板有几分渊源,所以并未收什么高昂的价格 。”总助将文件递给江冉。 江冉拿着合同看了下,却却实实价格非常低,远低于这把小提琴该有的价值,价格刚好比他之前那把贵上一倍。 江冉心里又着实喜欢,“这把琴比我那把贵上许多,我将差额补给你吧。” “千万别。”总助打死也不敢让江冉出钱,“江先生可不要为难我了,要是被老板知道了,得又要怪我办事不利,将我发配了。” “我亲自跟他讲,不让你为难。” 总助有些头疼,最后建议道,“江先生不如这样,你就当多出来的部分是我们老板送你的礼物,下次你再回赠我们老板礼物,也免得现在算的这么清,伤了你们的和气。” 江冉思索了下,蹙起的眉心舒展,灿然一笑,“你这个主意好。” 到了音乐学院,总助下车亲自给他开车门,“江先生慢走。” “谢谢。” 江冉没走几步便看见了景时泽,还不等他诧异,对方已经喊了他的名字。 “江冉。” “学长,你怎么还在学校?”江冉看着走在他身边的景时泽问道。 景时泽没回答,而是先问了江冉一个问题,“刚刚送你来的是?” “一个朋友,怎么了?” “没什么。”景时泽收回了望向那辆车离去的目光,这才笑着跟江冉说道,“我在国外的巡演已经结束了,刚好没事,陈老师叫我给他代课一段时间。” 江冉点点头,没在多问。 “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景时泽邀请道。 “抱歉啊,中午我都是跟我朋友一起约着吃饭,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们一起。” 中午是难得江冉可以跟符青山和陈意一起放松聊天的时候。 符青山现在参加了乐队,一没课准见不到人。 陈意经过陈父的事情,突然开始准备考教资,其余时候不是在给小朋友上补习课,就是在医院陪着陈父。 原本胖乎乎的人,现在脸都瘦出了轮廓。 他们每个人都好忙,唯独江冉好像没有确切的方向。 “江冉,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江冉回过神,“嗯?抱歉学长,刚走神了。” 景时泽温柔的笑了笑,“我不介意,中午跟你一起见见你的朋友。” “好的,中午我叫你。” 景时泽失笑,一双手插在兜里,打趣道,“你准备怎么叫我?你都没有我的联系方式。” 江冉仿佛也才想起来一般,被自己逗乐了,随即拿出手机添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到了中午江冉准时联系了景时泽,原本江冉还怕他跟符青山和陈意不认识,会冷场,结果没想到他十分健谈。 他说话有股导师的感觉,总能给出十分有用的建议,或许是他的人生阅历够丰富,什么都能谈出个所以然,这让符青山和陈意直呼受益匪浅。 于是中午约饭结束后,江冉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向景时泽请教了问题。 “你觉得我毕业了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 ?” 第30章 怎么还哭了? 景时泽不疾不徐道,“这个专业,最理想的前景可能就是进入交响乐团,或者考教资从事教育工作,极少部分人会选择出国留学继续深造。” “以你的天赋,我的建议是留学读到硕士,更甚至博士,在国外机会更多,可以参加各种演出,最后成为艺术家也说不定。” 江冉呢喃了声,“出国留学吗?” 其实这条路他曾经不是没想过,只是一个人总会觉得害怕,他本就如浮萍无依无靠,若是去到国外……他不敢想。 景时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冉,你如果想出国留学,可以咨询我,这些经验我都有,我还可以介绍我国外的导师给你认识。” “他人很好,最喜欢你这样的天才,你完全不用担心。”景时泽看着江冉的眼睛极力推荐道。 “谢谢学长,我考虑一下。” 分开时,景时泽又叫住了他,“我导师今年有一场巡演会在沪市举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导师最厉害的其实就是小提琴,他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能够认识这样的音乐教授,江冉自然欣喜,“好啊,谢谢学长。” 告别后,江冉背着小提琴转身离开,景时泽看了他的背影好久,才低语道,“还真是上帝的宠儿 。” —— 江冉回到家后先跟叶音联系了,电话里说了对未来的迷茫,也讲了景时泽给他的建议。 “阿音,你觉得我该留学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这对你来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私心是不希望你去留学的。” “为什么?”江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你要是出国留学了,我想你都没办法去看你。” 一句话让江冉的耳朵烧了起来,心跳有些加快。 自从叶音分手后,他们联系的次数都多了,江冉有时候也会想叶音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他,还是只是将他当成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可有时又会去细品对方说的每一句话,从里面偷得一点点隐秘的甜,或许叶音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他的。 江冉揉了揉耳朵,“我也没决定好,我自己其实是害怕不敢去的。” “那你就留在北城啊,可以在北城继续读书深造。今年六月这学期结束,我准备去北城实习,到时候就可以天天跟你见面了。”叶音的声音带着憧憬。 “你决定好了?真的来北城实习?”江冉听了很兴奋,不由得再次确认。 叶音肯定的话语传来,细细讲述她的规划,预计会在哪个医院实习,江冉听得很开心。 “我在北城等你。”江冉最后道。 “嗯,期待跟你见面。” 挂断电话后江冉止不住的开心,哼着小调将阳台上的绿植都浇了一遍水。 又想起今晚陆砚洲会来,于是将家里卫生做了一遍。 下午五点左右江冉出门,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 他刚到超市便接到陆砚洲的电话。 “在哪儿?” “在超市买东西,你已经到了吗?”江冉看了下时间也还早啊。 “嗯,哪个超市,我来找你。” “不用了,你等一下,我很快回来。”江冉推着购物车加快了步伐。 “地址。”陆砚洲言简意赅 ,不容拒绝的声音传来。 江冉不由撇撇嘴,无奈的说了个地址。 这家超市离江冉家不远,所以很快江冉便看到了陆砚洲的身影,颀长的身形,一身黑色衬衣和西裤,气场强大,帅的格外惹人眼。 走在超市里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他是来视察工作的高层领导。 搞得超市里的工作人好像都神经紧绷了起来。 江冉推着的购物车被陆砚洲接过,江冉手中空空,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从来都是他自己逛超市,购物车也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现在有人一起陪着逛超市感觉还有些新奇。 “你要买什么?”陆砚洲在他旁边问道。 江冉自己一时都有些忘记自己的目的了,半天才道,“水果吧。” 陆砚洲推着购物车往水果区而去,江冉快步跟上,步伐中带着点儿雀跃。 今天他不用羡慕别人了。 怀着隐秘的心思,江冉差不多每样水果都选了些,眼见着水果都选的差不多了,又道,“还要买些零食。” 陆砚洲又继续推着购物车去到零食区,江冉照例慢悠悠的挑了起来。 “陆砚洲,你平时逛超市吗?” 刚说完江冉就发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就陆砚洲的家世根本就不用他自己去逛超市买东西,家里多的是佣人。 “没逛过。” 果然,跟江冉想的一样。 “我这还是第一次跟人逛超市,感觉还不错。”陆砚洲补充道。 “真的?”江冉一双桃花眼荡开了笑意。 “骗你做什么?”只要是跟江冉在一起做什么都挺有意思。 “然然!别跑,外公跟不上了。”零食区货架t字形过道里,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江冉刚拿起的零食松开,猛的往过道前方跑去。 “然然。” 声音太过熟悉,江冉眼眶有些湿润,呢喃道,“外公。” 等他刚停到过道尽头,右侧一道快速推来的小推车将他撞了个正着,他的身体毫无防备的向一侧倒去。 “江冉!” 江冉的头即将磕上货架时,陆砚洲只来得及将手掌飞快的垫在他的脑后。 江冉整个人被撞的一懵,歪倒的身体撑住货架,立马看向一侧的陆砚洲,抓起他的手,“你的手没事吧?” 陆砚洲的手因为磕在货架上,手背红了一片,手掌因为疼痛微微有些颤抖,他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用另一只手握着活动了下。 随即摸上江冉的后脑勺,“你身体有没有事?刚被撞到哪儿?” 江冉摇摇头,眼眶中还泪盈盈一片,是刚刚仿佛听到外公叫他时克制不住的眼泪。 “怎么还哭了?被吓到了?”陆砚洲用指腹抹掉他的眼泪,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了。” 随后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眼神阴沉,“没人告诉你在超市里不可以推着购物车到处乱跑吗?你当这儿是游乐场!” 他面前是一个男孩儿,八岁左右的年纪,听到陆砚洲的呵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坐在地上,仿佛被人欺负了一般。 身后他外公赶了过来,“然然,你没事吧?谁欺负你了?” 小男孩指着陆砚洲,一边哭鼻子,一边告状,“是他!是他欺负我!” 第31章 陆砚洲,你烦死了! 江冉站到陆砚洲的面前,急忙跟小孩儿的外公解释,“不是的,我们没有……” 江冉的话还未讲完,老头已经开始大声呵斥了,“你们把我孙子都推倒了,你们还狡辩!” “是你小孩儿先撞的人家。”看热闹的路人说了句公道话。 老头闻言,面上不好看,横眉怒视说话的路人,“我孙子还这么小,不小心撞一下怎么了?再说有把他们撞出个好歹吗?” 江冉嘴唇微张,看着眼前说话声音跟自己外公如此像,行为作风却完全天差地别的老人,一时有些呆住。 “我们没有推你孙子,你不信我们可以看监控。”江冉并不想跟对方争吵,只想把事情讲清楚。 老头听了这话越发咄咄逼人,手指着江冉,唾沫横飞,“看监控?看什么监控!我孙子被你们推倒在地上是事实,他都被你们欺负哭了,以后万一有个什么后遗症,你们赔得起吗!” 陆砚洲眼神阴冷,脸上带着不耐,把江冉往后拉了一把,一手挥开老头指着江冉的手,高大的身影站在老头面前,漠然地嗤笑一声,“我们推了他?” 随后在老头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从地上拎起那哭闹不休的小孩儿,猛地往一旁的货架抡去。 “哇——”小孩儿的哭声和货物被撞倒在地的声音一起响起。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老头眼睛惊恐地看着陆砚洲,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又在触及他阴冷的眼神后将手指收了回去,“你!你……” “现在,我真的推了他。”随后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律师的名片,往老头面前一丢,“不管是要赔偿,还是要告我,联系我的律师。” 一时间周围看热闹的路人都惊呆了,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是自认倒霉,吃哑巴亏就算了。 还没见过有人这么嚣张地欺负人,对小孩儿都没有什么容忍度可言。 陆砚洲堂而皇之的欺负完人,便拉着已经傻掉的江冉转身离开,半点不关心身后的闹剧。 等两人将买好的东西拎出超市时,江冉还一直侧头盯着陆砚洲看。 “看什么?觉得我刚刚做法太苛刻?不该对那小孩儿动手?” 江冉摇头,“不是,就一直觉得你脾气挺好的,没想到也会有这么粗暴的一面,嗯,不过还挺解气的。” “脾气好?”陆砚洲暗自好笑,他也不过是在江冉面前脾气好。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不是江冉在,就刚那老头敢拿手指他,他早给人把手指头都掰了。 那熊孩子更是看一眼都觉得伤眼,哭得他厌恶得想将人踩死,因为江冉他已经很大限度克制自己的暴戾了,不然绝不会简单的只是让那熊孩子撞到货架上。 陆家旁支的孩子最是知道他的脾气,所以他们从不敢在他面前淘气,更不敢在他面前哭。 只是这些阴暗面江冉一概不知罢了,若是知道了绝不会评价他脾气好。 —— 快到江冉家门口时,陆砚洲将手上还剩半截的烟掐灭在走廊的垃圾桶里。 江冉微顿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家没有烟灰缸,刚刚在超市也忘记买了。 现在也只能记在心里,等下次有机会再买了。 江冉打开门,先换好鞋进屋,再接过陆砚洲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这才从鞋柜里拿出陆砚洲的拖鞋。 “然然。” “嗯。”手中的拖鞋刚弯腰放好,江冉就听见有人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应了,等察觉到是陆砚洲叫他时身体不由一顿。 陆砚洲还站在门外,看着僵住的江冉将他一把拉起,“叫一下你小名而已,这么惊悚吗?” 江冉嘴唇动了动,嗫嚅道,“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这个?” 连陈意和符青山,甚至叶音都不知道他的小名,陈意和符青山偶尔会叫他冉冉,但是读音跟“燃燃”还是不同的。 陆砚洲轻笑一声,“我又不是傻子,刚在超市你听到那人叫‘然然’就突然失控跑了过去,但你跟对方又不认识,那就只能是跟这个名字有关了。” “所以你的小名是哪个字?” 江冉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小名还会被人问起,他以为这个名字会跟随着外公的去世,永远被埋葬进土里。 可是如今居然有人在意甚至提起,如同潜藏在暗夜里的花突然重获新生。 “燃烧的燃。” “写给我看。”陆砚洲对他伸出手掌。 江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是文盲吗?燃烧的燃不知道?” 陆砚洲不依不饶地对他伸着手掌,“我要你写给我。” 通常陆砚洲一句话若是重复了两遍,就代表了他不会改变主意,江冉虽然有些无语,但到底还是顺了他的心意。 握着他的手,江冉在他掌心一笔一画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小名。 陆砚洲低头看着他雪白的脖颈,感受着手掌心微凉的指腹滑过带来的酥麻,舌尖忍不住抵了抵后槽牙,低唤了声,“燃燃。” 江冉刚好抬头,撞进陆砚洲深邃的眼眸中,一瞬间竟然有些害羞。 “我可以进来了吗?”陆砚洲此时还站在门外。 一道门栏隔着两个人,仿佛两个本不会相交的人生,却因为冥冥中其中一方多看了对方一眼,从此便偏离了轨道,两人产生了羁绊。 “进,进来呀。”江冉松开了手,退开了些位置,耳朵微红地强调道,“不要叫我小名。” “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陆砚洲理所当然道。 “反正不可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叫什么小名,太羞耻了。” 陈意和符青山偶尔叫他冉冉,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陆砚洲的叫法总让他觉得别扭。 或许是对方叫得太过……江冉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形容,若非要说的话就像是从蜜罐里滚过一遍似的。 “羞耻?那肯定是叫得少了,你多听几遍习惯了就好了。”陆砚洲一本正经道。 于是,当晚江冉就被“燃燃”这个名字包围了。 “燃燃,阳台上的盆栽有浇水吗?” “燃燃,下次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燃燃,你怎么不说话?” “燃燃,你嫌我烦了是吗?” 听得江冉只想堵住耳朵,当然他也这么干了,自己蜷在沙发一角,双手捂住耳朵做着无畏的反抗。 陆砚洲从沙发侧面将他双手强势地控制住,交叉地锁在胸前,江冉整个人都背靠在他怀里,陆砚洲贴着他的耳朵一遍遍叫他的小名。 温热的气声直往江冉耳朵里面钻,痒得他不行。 “陆砚洲,你烦死了!” “你是神经病吧!” 江冉觉得这人跟三岁小孩儿一样,幼稚得可以,越是不让他喊,他偏要喊。 直到最后江冉败下阵来,不再做无畏的反抗了,整个人生无可恋道,“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陆砚洲满意一笑,“燃燃。” “嗯 。”语调轻又带着不耐。 “燃燃。” “嗯。”语调重了些,不耐增加。 “燃燃。” “滚!”江冉耐心告罄。 第32章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当天的晚餐最后是叫的外卖,如果是江冉自己一个人可能就随便做点什么吃。 有陆砚洲在他才不会自讨没趣亲自做,因为他对自己的厨艺很了解,只能保证煮熟,至于味道……除了盐味儿就没别的味道。 晚餐后,两人坐在沙发上,江冉想起刚刚陆砚洲的话,有些好奇道,“你会做饭? ” 沙发长度足够宽裕,坐上五六个人都不在话下,可陆砚洲非要挤到江冉身边,将手搭在沙发靠背上。 “会啊,在国外上学那几年全靠自己,不自己做就只能顿顿吃西餐。” 江冉有些意外,“你这样的身份不是应该有很多佣人吗?还要你自己动手?” 陆砚洲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我们家不养废物,长辈从来不惯着我们,要什么得靠自己。” 其实是因为陆砚洲当初太能作死了,当初被他叔叔收拾后,回到陆家他也只是表面上安分了,私底下借别人的手仍旧不断给他叔叔制造麻烦。 那时他年轻气盛,还是个毛头小子,心里憋着火不撒不行,被陆老爷子教训也都只是表面上敷衍 ,从未真心改过,最后老爷子实在看着他心烦,没多久又将他丢国外去了。 除了学费,多一分钱都没给他,他的那些兄弟也被老爷子敲打过,谁都不敢私下偷偷接济他。 因此陆砚洲在国外着实过了一段相当混乱又狼狈的日子。 直到后来靠着他强硬的手段和聪明的头脑才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 当然这些黑历史他是不会跟江冉说的。 陆砚洲的话江冉自然深信不疑,但是对陆砚洲的厨艺他还是很期待的,“你说要做饭给我吃。” 陆砚洲低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现在倒是记得清楚 ,刚叫你的时候不是不想搭理吗?” 江冉将他在头上作乱的手拿开,“我听见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行啊,明晚来你家给你做。” 陆砚洲答应的爽快,他其实也有好多年没亲自动过手了,但是既然他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不会食言。 暗自思量着明天得找个时间练习一下。 闻言,江冉笑的很开心,赶紧恭维道,“期待陆大厨的手艺。” 陆砚洲不禁捻了捻手指,江冉这么在他面前笑,他就控制不住想按着人狠狠亲一顿。 “还从来没人吃过我陆砚洲做过的饭,燃燃是不是应该给我点报酬?” 陆砚洲漆黑的眼眸锁着江冉,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气。 “报酬?你做饭,我洗碗怎么样,你没给别人做过饭,我也没给别人洗过碗,很公平。” 江冉说的十分认真,似乎完全不觉得陆砚洲给他做饭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 陆砚洲没想到对方完全不上钩,一时也有些失笑,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价在江冉这里屁都不是。 若是换成别人或许会受宠若惊,但在江冉这里他只是个比普通人富有一点的人,江冉从来不在意他的身外之物。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燃燃说的对,真聪明。”陆砚洲戏谑道。 “咦……”江冉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往日江冉晚饭后,可能会直播一会儿,然后自己找一些动漫来看。 如今有陆砚洲在,江冉也不能直播,于是问陆砚洲,“你平时晚饭后会做什么?” “工作。” “……”江冉有片刻沉默,“打扰了。” 果然没有随随便便就成功的人。 “你呢,听说你喜欢看动画片?所以你现在准备让我陪你一起看动画片?” 江冉把靠他极近的陆砚洲推了推,“你别一副看小朋友的眼神看我,也别看不起动画片,不比成年人看的影片差。” “成年人看的影片?”陆砚洲眼神带着怪异的笑,明显就是一副想多了的表情。 江冉觉得这人真是坏,就会故意打趣他,明明他说的是正常的电影电视剧,经过对方的嘴巴就变成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燃燃到底看过什么成人的影片?我也要看。”陆砚洲看他气鼓鼓的越发想逗他。 两人一顿打打闹闹,最后江冉给他放了部《泰坦尼克号》的电影,这算是江冉知道的某方面最大胆的影片了。 他刷到过很多次片段,却从未坐下来从头到尾仔细看完过。 房间的灯光关了,江冉打开了投影仪,小几上饮料、水果、零食齐全。 做完准备工作,江冉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毛绒抱枕,整个人如同一只慵懒的猫。 房间里除了他偶尔吃东西的声音就是电影传出的声音,十分惬意。 这种有人一起陪着看电影的感觉真的很好,江冉很享受这样的氛围。 随着影片步步推进,到了高能场面,江冉到底是男生,还是个没有任何经验的白板儿,好奇自然是有的,手中的零食都放下了。 他正看的屏住呼吸,屏幕即将出现女主光裸的身影,然后他眼前一黑,一双大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陆砚洲!”江冉去扒拉他的手却半点用都没有,甚至直接被陆砚洲按在怀里。 “燃燃,你对女人这么感兴趣啊?”陆砚洲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有什么不能看的?你给我松开!”江冉简直无语到家了。 陆砚洲的手臂十分有力,制住他跟制住小鸡仔一样容易,嫌弃地看了眼荧幕上的画面,“没什么好看的,她身材还没我好。” “狗屁,你什么都没有,再说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跟女人比?” 陆砚洲哑然,心里暗暗搓火,也是,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跟女人比。 过了好一会儿,陆砚洲终于放开了江冉。 屏幕上故事情节早就过来不知多少,江冉气的咬牙切齿,被松开后果断离他远远儿的,自己缩在沙发角落里。 然而事实证明,只要有心捣乱,不论江冉离多远,陆砚洲都能制住他,不让他看到任何他不想让江冉看的画面。 直到影片经典片段,生离死别时,两人才安静下来。 即使影片播放中陆砚洲时不时捣乱,但江冉还是很感动,他共情能力很强,小提琴的曲子响起,便抑制不住地难过。 带有遗憾的爱情总是更让人动容。 影片结束后,江冉问,“陆砚洲,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让对方活下去,自己迎接死亡吗?” 陆砚洲偏过头望着江冉,眼神深沉,“不会,我会让对方跟我一起死,他生只能跟我在一起,死也只能跟我在一起,我绝不允许他属于别人。” “这样的爱情是不是太自私了?”江冉有被他的言论震惊到,因为换作是他,他会做出跟男主一样的选择。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陆砚洲认真道。 第33章 我帮你打119? 晚上,江冉先一步洗漱完,正躺在床上玩消消乐小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一沉,江冉感觉到陆砚洲上床了,但他也没当回事,头都没抬,继续玩自己的小游戏。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江冉的手机,“有这么……”好玩两个字,陆砚洲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听到江冉一声惊叫,“蛇!”同时他的手被猛的挥开。 江冉迅速地将被子往陆砚洲身上一扬,鬼撵似的翻下了床。 陆砚洲将头上的被子扯下来,眼神幽怨地看着江冉,“现在这个季节哪儿有蛇?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江冉捂着小心脏跪在床边的地毯上,有些不确定道,“可我刚刚明明看见了,就爬你手臂上。” 陆砚洲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出浴室时他故意赤着上身,露出完美比例的身材。 结果江冉瞧都不瞧一眼也就罢了,他就当对牛弹琴,让他没想到的是,江冉居然被他手臂上的纹身吓得直接从床上飞了出去。 陆砚洲伸出手臂对着江冉,没好气道,“你仔细看看 ,这是纹身。” 江冉将房间的灯都开了,打量着陆砚洲的右臂。 一条栩栩如生十分立体的漆黑色的蛇,覆在他手臂内侧,蛇身从手臂外侧丝毫不显,只从小臂一半的部位蛇的头部才攀上来,正正停在他手腕上方,蛇瞳泛着冷光,危险性十足。 江冉松了口气,也没上床,就蹲在床边地毯上,皮笑肉不笑道,“你爱好真独特。” 他以为这种事只有符青山才干得出来,或者纹身爱好者,更甚至是街上的混混老大,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陆砚洲会纹身,还是这种少见的蛇样纹身。 他看得最多的也就是符青山纹的青龙白虎了,所以才会被陆砚洲吓到。 平日里陆砚洲穿得都很考究,也从没将衣袖拂上去过,以至于江冉现在才发现。 陆砚洲微挑了下眉,手指在手臂内侧捻了捻,肉眼已经完全看不出他的手臂内侧有一道从下而上的疤痕。 “真的很吓人吗?”陆砚洲问道。 “现在知道了就还好 ,刚刚是太突然了。”江冉其实还挺怕这类动物的,现实中要是真的遇到他可能会直接吓晕过去。 陆砚洲哪里看不出来,他是真的害怕,如今倒是头一回有些后悔当初纹这玩意儿了,就算留疤也不至于吓人。 不过事已至此,就算吓人江冉也得习惯他,陆砚洲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既然都不怕了,你要蹲到什么时候 ?” 江冉只好磨磨蹭蹭地上了床,抱过自己的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本来江冉以为这件事算是过了,哪知陆砚洲也不睡觉,侧着身子用手肘撑着脑袋看他。 把江冉看得有些心虚,“你,你看什么?” “看某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陆砚洲埋怨道。 江冉登时侧过身,“你骂谁王八蛋?” 陆砚洲伸手掐在了江冉的脸颊上,“骂刚刚自以为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不管不顾自己跑了的人。” 江冉将他的手狠狠拍了几下,倒是没想好怎么回怼过去,只能任由陆砚洲拿他开涮,罗列了一系列他的罪行。 总而言之就是控诉他没良心,不讲义气,搁在以前的社会他就是妥妥的叛徒。 甚至还问他,“要是我真掉进蛇窟里了,你是不是真的就不管我自己跑了?” 江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会儿自己怎么既不用面对群蛇乱舞的场面,又能救下陆砚洲。 半晌才道,“我帮你打119?” 然后得到的是陆砚洲的惩罚,整个有力的手臂将他一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揉扁搓圆,江冉怎么扑腾都逃不开陆砚洲的五指山。 江冉顿时气得直骂,“陆砚洲,你神经病,幼稚鬼!” “我哪里说错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 “早知道我就应该说让你喂蛇算了,救什么救。”江冉手上挣不开已经用上脚踹了。 刚踹了没几脚,就被陆砚洲的腿压制住了,陆砚洲的身体在昏黄的台灯下一览无遗。 肌肉结实又不夸张,线条十分漂亮,配着手臂上的纹身,整个人无端带着几分邪气。 “你怎么没错?你居然要想那么久,我都要被蛇吃了,你还想着怎么保全自己?” 江冉觉得眼前的人简直无理取闹,但是他整个人又被压着,丝毫动弹不得。 最后他软了态度,脸上露出一个无辜又诚恳的表情,“哥,我错了,我就是有些害怕,要是真遇到这样的事,我肯定不会抛下你。” 江冉突然的乖顺让陆砚洲一愣,软下来的语调让他听着舒心不少,“早有这觉悟不就好了。” 陆砚洲缓缓放开了他。 下一秒,枕头突然向他砸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大腿又被江冉踹了一脚。 “去你的!鬼才错了……” 陆砚洲回过神时,江冉已经抱着被子跑出房间逃之夭夭了,只传来卧室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 江冉跑到客厅沙发上戒备地观察了一会儿,没发现陆砚洲还要来对他动手,这才舒了口气,自己就在沙发上睡下了。 卧室里,陆砚洲低头看了眼,暗骂了声,他还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都让他身体生了变化。 而当事人还全然不知自己点了火,睡得正安稳。 等浴室的水声再次停下,陆砚洲带着一身冷气出了房间 。 客厅沙发上的江冉正裹着被子缩成了一团,呼吸十分平稳,显然睡得很是香甜。 “燃燃。”陆砚洲半蹲在沙发前轻唤了声。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陆砚洲这才小心地把江冉打横抱起,江冉也只是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并未醒来。 将人在床上放好后,陆砚洲跟着躺了上去,隔着被子将人揽进了怀里。 在黑夜里他寻到江冉的唇,小心地凑过去含着他的唇瓣轻吻了几下,怕怀里的人醒来,他丝毫不敢有大的动作,很快便放开了。 第34章 燃燃宝贝不是你能叫的。 次日江冉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还被陆砚洲整个揽在怀里。 江冉嫌弃地推了推人,报复性地掐了把陆砚洲的脸,“陆砚洲,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 其实陆砚洲早就醒了,只是想看看江冉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抱着睡觉的反应。 当然结果让他有些失望,对方妥妥地将他当成了兄弟,丝毫没有其他想法。 陆砚洲状似无意地把江冉抱得更紧,嘴唇擦过他的脖颈。 等来的是江冉将他的脑袋推得更远,“陆砚洲,你是猪吗?还不醒?” 陆砚洲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看着江冉,眼神满是无奈。 要如何获得一个直男的心? 还真是把他难住了。 情事上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伺候他,就算是男人,想爬他床的也多得是,他还从来没这么费尽心思在谁身上,关键对方还完全接收不到他传递的信息。 就如同,他是开屏的孔雀,不断地围着江冉展示自己华丽的羽毛,然而江冉不为所动就算了,还来了句 ,“大哥,你的尾羽挡我视线了。” 陆砚洲整个早晨情绪都有些沉郁,去到公司后,下属见了他都只想躲着走,生怕触了他的霉头被骂。 恰巧今日又是今年第一季度经营成果验收,及未来季度发展战略部署的重要会议。 几大商业领域的巨头公司董事长兼ceo齐聚蓝星集团。 在外人眼中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这般的商业巨头公司负责人,如何会齐聚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 但只有顶层商圈的人才知道,市值排行榜上前几名的公司背后真正的老板乃是蓝星集团负责人。 早在陆老爷子父亲那一代起,陆氏便懂得树大招风,早早开始了商业布局,通过层层间接控制,完美地隐身暗处。 不知内情的人只知道哪些集团风头正盛,却不知背后乃是同一个老板,对它们的实际掌权者更是全然不知,这也是当初陈意没有查到陆砚洲背景信息的原因。 陆氏根基深厚,商业帝国早已布局完成,陆砚洲之所以被人戏称北城太子爷,不是没有道理。 —— 会议开始半个小时就被陆砚洲叫停,他的指尖在会议桌上敲了敲,敲的在座的人心都颤了颤。 “精简懂不懂?我没功夫听你们长篇大论,挑重点地讲,一句话概括。” 会议桌上的人面面相觑,以前开会也没见陆总这么着急过。 底下公司能送到总部的报告本来就已经是精简过的,现在嫌他们不够简洁,着实让人为难。 总助自然知道陆砚洲在着急什么,贴心地提点了来参会的人几句,简而言之就是概括出目标、诉求。 原本厚厚的报告,最后全几句大白话讲完了。 陆砚洲决断也快,觉得可行的直接通过,还存疑的,打回去重新拟定可行性报告。 原本需要一天一夜开会讨论的问题,最后愣是被他压缩到一个上午进行完。 等陆砚洲前脚刚走,总助就被人叫住,“陆总这是急着做什么?” 老板的事总助不好多言,只简单道了句,“求偶。” “什么?是哪家的千金?”这位董事长十分感兴趣,从陆砚洲掌权以来,他还没见过他对哪家千金小姐这么重视过。 总助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就礼貌告辞了。 那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要是被这些人知道总裁喜欢的是个男人,怕是得吓疯了。 提前从公司撤退的陆砚洲直接回到了家里。 家里的佣人已经将午饭做好了,只是陆砚洲回去后,却没有开饭,而是走到了厨房。 原本西装革履地一个人,居然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做起了菜。 这可把陆家的厨房做饭阿姨吓到了,悄悄来到总助身边战战兢兢询问,是不是少爷对她的厨艺有意见,她都已经做好被辞退的准备了。 总助赶紧安抚了下,“你无须多虑,老板就是怀念自己做饭的感觉,你不用管,下去歇着吧。” 听了总助的话,负责厨房做饭的阿姨才退了下去。 总助也只敢看着陆砚洲的背影腹诽他恋爱脑。 等陆砚洲做好了三菜一汤,对着总助招了下手,“你过来试试味道。” 总助心有戚戚,“老板,属下不敢。” 陆砚洲横了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江冉就不会怕我。” 总助敢怒不敢言,但凡有人见识过陆砚洲发火的样子,就没人会不怕他。 现在江冉不怕,不过是他老板装得好。 话音刚落,陆砚洲的电话响了,是顾一帆。 “陆哥,忙完了没?好久没跟兄弟们约了,晚上一起去枫山赛车吧 。”电话那头顾一帆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 陆砚洲自己试了下菜,言简意赅回复道,“没空。” “靠,你到底在忙什么?”顾一帆十分不理解。 “忙着给我燃燃宝贝做饭。”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做饭?燃燃宝贝 ?”顾一帆的声音高了八度,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燃燃宝贝不是你能叫的。”陆砚洲冰冷的话传了过去。 “靠!陆哥,你要不去看下脑子吧,我现在怀疑你被人下了迷魂药。” 简直太惊悚了,比告诉他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还惊悚。 陆砚洲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仔细把菜都尝了尝,虽然现在有些手生,但是味道还可以。 转身就要往江冉家去,总助赶紧提醒道,“江先生下午有课,现在在学校呢。” 陆砚洲蹙了下眉,他也没江冉家的钥匙,现在就只能等。 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竟觉得时间十分漫长。 总助也还饿着肚子,只是自己老板都没吃,他肯定是不可能自己跑去吃饭的,于是劝道,“老板,你要不先吃饭?然后再休息会儿。” “没胃口。” “……”总助真觉得完了,他老板已经中了爱情的毒,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了。 总助还想再劝一下,还没开口,就听到陆砚洲说,“把江冉家旁边的房子买下来,明天之前我要搬进去。” “什么?”总助觉得自己可能饿得出现幻觉了,搬家?大别墅不住了? 陆砚洲视线在总助身上一掠,淡淡开口,“非洲分部……” “老板,我明白了,保证明天之前你能搬过去。” 第35章 我他妈是刨你家祖坟了吗! 下午五点,陆砚洲就已经开车去了江冉的学校。 好在他没有等多久,他就从车窗看到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这个时间点基本都是准备外出吃饭的学生。 很快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江冉,一身浅白色的休闲运动服,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精致得好像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给他打上了一层滤镜。 陆砚洲正要打开车门过去,就看到一个男生在江冉身边,手十分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陆砚洲没有记错,就是上次跟江冉一起演出的人,上次这人还抱了江冉。 陆砚洲面色阴冷了下来,将车子的喇叭泄愤似的按了下。 一时引起大家的注意,他的车本就招摇,虽然学音乐的学生家庭条件本就不错,可这样的顶级豪车也是十分罕见的。 江冉也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一眼望去便认出是陆砚洲的车子,转头对景时泽道,“学长,我朋友来接我了,我要先走了。” “什么朋友?我可以认识吗?”景时泽笑得温柔。 这倒是把江冉给难住了。 景时泽似乎看出他有些为难,“抱歉,我这个要求好像有些过分,因为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国内也没什么熟人,也就跟你熟一点,所以总想着融入你的交际圈,你要是介意也没关系,当我没说。” “我不是介意。”江冉立马解释道,“可能我要问一下他。” 之前陆砚洲跟陈意他们一起吃饭,江冉就看出来了,陆砚洲并不是对谁都那么随和,擅自把不认识的人带到他面前实在有些不妥。 “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不用放在心里。” 景时泽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江冉的头上。 不待江冉退开,揉他脑袋的手就被钳制住,一股大力狠狠一拧,景时泽发出一声闷哼。 “陆砚洲!”江冉都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更不清楚他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 江冉拉了拉他还拧着景时泽胳膊的手,“你干嘛?快松开。” 学习乐器的人,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江冉生怕他把别人的手掰折了。 现在又正好是学生外出的高峰期,这边的动静已经引得人们的关注了。 “这位先生,我自认没有得罪你,你这是做什么?”因为手臂的疼痛,景时泽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陆砚洲将他的胳膊一甩,脸上尽是阴冷与戾气。 他靠近景时泽耳侧,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警告道,“给我离江冉远一点,否则,下次你这双手就别要了。” 景时泽退后几步,脸上带着骇然的神色看着陆砚洲。 江冉不知道陆砚洲跟他说了什么,但是本能地替陆砚洲道歉,“学长,对不起,你的手要不要紧?” 江冉还没有听到景时泽的回答,就被陆砚洲拽着手腕,以绝对掌控的姿态按进了车里。 江冉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手腕,看了眼车窗外还在原地的景时泽,又看了眼陆砚洲,“你今天吃火药了?干嘛一见面就对人动手?” 陆砚洲脸上是控制不住的阴沉,“你关心他?” 他的眼神跟淬了冰,江冉不禁有些害怕地往车门靠了靠。 眼前的陆砚洲跟他以往认识的都不一样,以往他是温柔的,对他很好,很包容,而现在……变得有些可怕。 而他的话就更让江冉觉得莫名奇妙,“你平白无故就拧了别人的手,我问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平白无故?我他妈等着给你做饭等了一下午,你跟别人玩儿得倒是欢!” 江冉听陆砚洲说为了给他做饭等了他一下午,原本还有些感动,只是这后半句,还有陆砚洲对他说话的口吻,着实让感动大打折扣。 “陆砚洲,你不要不可理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玩得欢了,再说我跟谁交朋友你也要插手吗?” 江冉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每句话都说得很平静。 然而陆砚洲不知道被哪句话点燃了,车子开得飞快就算了,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可理喻?那我真得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不可理喻!” 车子在路边骤然一停,江冉的下巴被陆砚洲狠狠掐住,危险性十足的对他道,“江冉,我正式通知你,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跟他走得那么近,我就打断他的双手拿去喂狗!” 江冉的眼里浮起一层恐惧,这样强势又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陆砚洲,颠覆了他的认知。 仿佛这一刻,他才看清楚两人观念上的差距,陆砚洲对生命是漠视的,权利让他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情,随意地凌驾于别人的生命之上。 江冉将自己被捏得生疼的下巴解救出来,眼神很平淡地说了句,“陆砚洲,我要下车。” “你为了他要跟我翻脸?”陆砚洲眼神阴郁。 “再说一遍,我要下车!”江冉的声音高了几度,他现在不想跟眼前情绪失常的人多说什么。 陆砚洲心里有股无处发泄的怒火,看着眼前冷眼看他的江冉,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戾气,想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了,让他在自己面前哭。 但是又仿佛无形中有一条链子,拴着他仅有的理智。 —— 看着江冉头都不回就离去的身影,陆砚洲难受到了极点。 这么多年,陆砚洲鲜少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他已经不是浮躁又轻狂的少年,早就知道收敛锋芒,阴狠戾气都是藏在心底。 可是江冉轻易就能挑起他所有的情绪。 陆砚洲在车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他觑了一眼,是江冉发来的。 但他等来的却不是认错。 而是一笔转账,并附有说明,是当初总助送江冉小提琴时,他算的差价。 “操!”车子无辜遭殃地被他狠踹了一脚。 这条视同清算的消息如同火上浇油,给陆砚洲原本就爆炸的情绪又添了一把火。 北城外郊大道上,一辆漆黑又炫酷的迈凯伦以电驰风挚的速度划破黑夜。 二十分钟后,枫山赛车场,一片空旷的场地上已经聚集了好些豪门公子哥的车。 顾一帆等人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回头望去,透过大开的车窗看到车里的人,赫然是说没空来玩的陆砚洲。 顾一帆嘴里叼着根烟,远远地就跟陆砚洲挥手,大声调侃道,“陆哥,你不是没空吗?怎么来了?不会是被你心肝儿甩了吧?” 话音刚落,车子猛地向他冲了过来,“操!”顾一帆嘴上的烟都吓掉了,怒骂一声,狼狈地就往旁边躲。 车子追着他而去,众人吓的魂不附体,最后车子堪堪在距离顾一帆一步之遥的地方,才被按下刹车。 顾一帆吓得腿软地扶着旁边一哥们,看着陆砚洲有些发怵又有些火大,“我他妈是刨你家祖坟了吗!” 第36章 滚! 陆砚洲从车上下来,带着一身的阴冷与戾气。 他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给周遭的人带来了十足的压迫感。 顾一帆总算看出他是真的心情不好,识趣地噤了声,也不敢如往常一样往陆砚洲身边凑。 旁边一辆暗紫色的车上,梁书珩正欺负着他野性难驯的小狐狸,他怀里的人即使身处下方,气势上却没有半点妥协。 两人的吻带着撕咬,互不相让,直到唇齿间带上血腥味儿。 梁书珩这才起身,充满邪气的一张脸戴上眼镜,又变得衣冠楚楚,文质彬彬,仿佛刚刚如狼似虎的人不是他。 梁书珩将喘着粗气的林淮扶起来,指腹擦过他被咬破出血的唇瓣,笑意盈盈,“宝贝儿,你好凶啊。” 林淮屈起膝盖就往他下身攻去,被梁书珩眼疾手快地制住了。 “宝贝儿,你要打就回家打,在陆少面前可给我留点面子,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连一个情人都搞不定。” “陆少,你说呢?”梁书珩自然猜到了陆砚洲为什么火气这么大,难得可以看笑话,自然要阴阳怪气一下。 陆砚洲勾了下唇,眼神中藏着刀子,嗤笑了声,“你这替身做得挺开心啊。” 一句话成功让梁书珩笑意僵在了脸上,捏着林淮的手十分用力。 场面一时有些剑拔弩张,顾一帆硬着头皮插在两人中间,打圆场道,“嗨呀,这是干嘛?出来玩儿就是要放松,耽误什么时间?香车美女玩儿起来。” 旁边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唯恐今晚这两人闹起来。 顾一帆选定好了赛车 ,就搂着一位女明星上了车,其他人也差不多一样的操作,有女伴的都带了女伴一起。 原本是要跟林淮一起的梁书珩,却放开了他的手,转身将一位身材性感的女人拉上了车。 林淮冷笑了声,毫不在意地自己选了一辆赛车坐上去,也没让人陪着。 倒是陆砚洲上车后,顾一帆往旁边围观的女人堆里使了个眼色,很快一位风情又妖娆的女人靠在了陆砚洲的车窗上,声音又柔又魅地喊了声,“陆少。” 陆砚洲看了眼,对她勾了下手指,女人心花怒放地俯身,陆砚洲邪气地笑了,快要触及到那女人的红唇时,脑海中却闪现出江冉的脸。 他猛地错开,在女人耳侧阴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两人在外人面前,如同亲昵地在诉说着爱语,只有当事人知道,面前的男人多么恶劣又无情。 她没胆量再看陆砚洲的脸色,神色难看地退了下去。 枫山赛车道,是北城最着名的赛道,全长20.8公里,由154个盲弯和极具挑战的曲线组成,是北城富二代的游乐场。 夜晚的赛道上灯火通明,一路上装的都是专业的摄像头,枫山的露天看台上安置了转播屏幕,赛道的情况可以尽收眼底。 今晚这场赛车除了跟陆砚洲经常一起玩儿的几个人,其他的公子哥都没有参加,因为都不敢。 他们玩儿归玩儿,还是惜命的,可若是陆砚洲他们几个同时在,基本就没人敢参加,因为这些人疯起来是不要命的。 但是也不妨碍他们找新的乐子,这样精彩刺激的场景怎么少得了下注。 有公子哥已经将赌注扔了出去,“一千万,陆少赢。” “陆少好久都没玩儿过了,我觉得难说。” “林淮吧,他以前好歹是专业赛车手,五千万,我买他赢。” “你可真敢买。”有人调笑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现在可不是什么林家大少爷,不过是被梁书珩玩弄的雀。” “见涨的此车技非彼车技。”说完后一时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 赛道上,跑车就位,哨声吹响,瞬间离弦。 夜晚的赛道更考验人的心理素质。 开场陆砚洲和梁书珩就旗鼓相当地冲了出去,林淮紧随其后,其余人很快被甩在了身后。 陆砚洲今日心里本来就憋着火,无处发泄,油门踩到底,如同失控的凶兽。 一旁紧追着的梁书珩今日也被陆砚洲挑起了火,车身不断追上,紧贴着陆砚洲的车,挤压他的行车路线。 地面上因为摩擦泛起白烟,两辆车你来我往,相互制约。 在抵达第十五个弯道时,陆砚洲一个漂移往右侧撞去,一阵刺耳的摩擦后,梁书珩的车明显慢了半拍。 他车上的女伴发出尖叫,被他厉声呵斥,“再敢发出声音,我让你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女人惊恐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梁书珩刚将车身调整好追上去,突然车子又被后面来的车猛地撞击。 后面的来车似乎铁了心的跟他过不去,也不超过他,但就是接连地撞他。 梁书珩微微侧头一看便知,是林淮,他不由勾了勾唇,眼神闪过寒光,“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梁书珩有林淮牵制,陆砚洲已经提前锁定胜局时,陆砚洲居然在车道上一百八十度极速掉头了,直直怼上紧随其后的梁书珩。 所有人都看傻了。 梁书珩的车被前后夹击相撞,冒出滚滚白烟。 “艹!吃里扒外的东西。” 林淮就在此时超车,陆砚洲倒行着后退加速,踩油门猛,打方向盘,须臾间已经调转了车身,飞速地追上林淮。 车辆从一前一后变成并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圈之后,陆砚洲抢占了内弯,胜利尽在直尺,林淮只比他落后半个车身。 在所有人已经站起身屏住呼吸,等待着陆砚洲取得胜利时。 林淮以自杀式的方式将油门踩到底,狠狠撞向了陆砚洲的车,陆砚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两辆车不要命地对撞。 “砰!”两车同时侧翻。 在到达终点之前。 一场比赛谁都没有赢。 “我艹,这林淮不要命了。” 等到两人从车里爬出来,后面的人已经赶到了。 梁书珩戾气横生,双眼猩红,一把拉过林淮,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林淮,你想死是不是死?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林淮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抵着他的胸膛,哑着声音笑了,“梁书珩,你心跳,好快,你很,在意我?” 梁书珩一把甩开了他,暴怒地转头就向陆砚洲走去,“陆砚洲,你竟然敢撞他!” “梁书珩,你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没点数?在老子这儿装狗屁的深情。”陆砚洲沉冷着眼,嘲讽道。 两人刚好都有气要撒,早看对方不顺眼,直接便动起了手 ,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在场的没人敢拉架,只敢躲在一旁观战。 当然,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梁书珩,毕竟陆砚洲是练过的。 第37章 你让我抱一会儿。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平时这个时间早该入睡的江冉,今晚如何也睡不着。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地强迫自己入睡,还是都以失败告终。 摸出手机,看了眼跟陆砚洲的聊天记录页面,还是停留在他的转帐那里,陆砚洲既没有收他转过去的钱,也没有发任何消息。 江冉下午的时候走得干脆,其实他内心是非常不想失去陆砚洲这个朋友的,可陆砚洲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或许是重生后他的自我保护机制变得太强,危险的事物让他本能地就想着放弃和远离。 就在这时,江冉家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拍,一声连着一声。 江冉被吓得心脏一滞,猛的坐起身,仔细一听声音还没散去。 这大半夜的,房门被敲响着实有些吓人,此时江冉的脑海里,开始闪过无数单身青年在家中被人入室杀害的新闻。 但是一想自己与人相交从来都还算友善,也从未与人有过什么矛盾,于是摇摇头将脑海里骇人的画面驱散。 来到客厅,将房间的灯都打开,他屏住呼吸从猫眼往外面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门外已经没有人敲门了。 江冉壮着胆子将门打开一条不大的缝隙,往外看了眼没发现有人,只当是谁晚上敲错门了。 正要关门,不料一只手猛的抓住了门边,江冉脑海警铃大作,骇然的将门狠狠一关。 门外人的手,在门与门框的挤压下,发出一声闷哼,江冉还要用力,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含糊的喊声,“燃燃。” 熟悉的声音让江冉瞬间松了力道,将门往外整个推开,一个扶着门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江冉面前。 “陆砚洲!”江冉怎么都没想到他大半夜会来他家,今日的情形他都觉得以后两人不会再有交集了。 “你怎么在这儿?” “燃燃,我好疼。”陆砚洲一身酒气,醉意朦胧,脸上有一处伤,像是被谁打了,说话的语气十分可怜。 江冉看了眼他的手有些心虚,赶紧将人拉进房间,“谁叫你大半夜突然敲门,很吓人知不知道。” 江冉微弯下腰就要给他拿拖鞋,人却被猛的抱了起来,“唉!你干嘛?” 下一秒江冉被对方抱坐在了鞋柜上,陆砚洲整个环抱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脖颈间。 鼻间喷洒着酒气,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你好狠的心,说走就走,都不看我一眼。” 江冉推了几下没推开,“你先放开,有话我们坐下说。” 然而陆砚洲跟听不懂似的,只一个劲地细数自己的委屈。 “我把公司的会都推了,大中午就回家练习做饭,我等了你一个下午,你却跟别人勾肩搭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生气 。” 江冉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不指望一个醉酒的人能听明白,但他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他抬起陆砚洲的脸,盯着他醉意朦胧的双眼,“我很感动你做的,但是我要强调一下,我没有跟谁勾肩搭背,是他搭了一下我肩膀,这就是朋友间很随意的一个动作,你为什么会觉得难受?” 陆砚洲又将头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像极了撒娇一样,醉醺醺道,“你只能跟我好,我不许你跟别人那么亲近。” 江冉轻蹙了下眉,“你也太霸道了,照你这么说我该没朋友了,而且这也不是你要伤害别人的理由。” “我生气了还不能吓吓人吗?” “吓人 ?”江冉有些蒙了,难道下午陆砚洲说的只是气话,并不是真的漠视生命,想要砍谁的手…… 陆砚洲抬起头,松开怀抱,退开了几步,自己靠着墙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他的衣服有些凌乱,发型也有些乱,看着有些狼狈,脸上还带着伤。 他抬头看着江冉,“燃燃,我对你不好吗?” “你为了别人说我不可理喻,指责我。” “还要跟我清算得一干二净,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我。”陆砚洲的眼眶有些发红,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江冉不知道他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自己真的让他很伤心,江冉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只有陈意他们,可从未见他们这么感性过。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开始反思,自己因为对方的气话就跟人闹掰,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江冉从鞋柜上下来,蹲在陆砚洲面前,有些手足无措,“你,你别难过,是我错了,我不该指责你。” 现在这个模样的陆砚洲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虽然江冉觉得这个形容不太好,但是确实很像。 “你先起来好不好。”江冉要去拉他,却被陆砚洲躲开了。 “你根本不在乎我 。”陆砚洲重复着这句话。 江冉挠了挠头,有些被难住了,他也没哄过人,最后只好真诚道,“没有不在乎你,因为你,我晚上心情也不好,晚饭都没吃,觉也睡不着。” “真的?” 江冉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江冉话音刚落又被陆砚洲抱进了怀里。 耳边响起他沉沉的话语,“燃燃,以后你就算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不理我,不然我会发疯的。” 这话江冉听着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但还不待他细想,陆砚洲逼问的声音又响起了,“答应我。” “好好好,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陆砚洲揽着江冉起身,捂着腹部不禁 “嘶。”地吸了口冷气。 “你怎么了?”江冉还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脸上有伤,看样子像是跟人打架了。 “燃燃,我身上好疼。” 江冉赶紧将人扶起坐到了沙发上,“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然而陆砚洲并不配合,靠在沙发上就对江冉伸手,“手疼,动不了。” 江冉看了他红肿的手背,认命地自己替他脱了外套。 随后便是一件黑色的衬衣,纽扣被他一颗颗解开,江冉垂着眉眼,并不知道醉意朦胧的陆砚洲,此时看他的眼神幽深如饿狼。 等到江冉将他的衬衣解开,整个脱掉,不由吸了口冷气,他上身有好几块青紫,一看就是被下了死手打出来的。 “谁敢这么打你?” 陆砚洲敛下双眸 ,只含糊道,“一个傻逼。” “我去给你拿药来涂。”江冉刚要起身就被陆砚洲一拉,整个坐到了他腿上。 “你干嘛?松开,我去给你拿药。” “燃燃,我好疼,你让我抱一会儿。”陆砚洲放轻了声线祈求道。 第38章 你属狗的吗? 江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陆砚洲少见地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江冉也狠不下心将人推开。 “陆砚洲,你也太喜欢抱人了,改天我送你个公仔熊你抱熊去吧。”江冉有些无语道。 陆砚洲没说话,只是将头埋在他脖颈,嗅着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直到忍不住在他脖颈间咬了一口。 江冉一声惊呼地站了起来,捂着脖颈就骂道,“陆砚洲,你属狗的吗?” 然而陆砚洲已经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了,仿佛刚刚的动作只是醉酒后神志不清才做出来的。 江冉感受到脖颈间的湿意,嫌弃地“咦”了一声,抽出几张纸擦了擦,随后又去卫生间用水洗了一遍。 而陆砚洲似乎已经睡了过去,毫无意识,江冉只好找出之前陆砚洲留下的洗漱用具,帮他擦了擦身体。 又找出跌打损伤的药,细细涂抹在陆砚洲身上的淤青处。 江冉一边涂药,一边欣赏陆砚洲的肌肉,到腹部时不禁摸了把,自言自语道,“也没见你健身啊,居然还有八块腹肌。” 不知道是痒还是什么,在江冉给他腹部涂药时,陆砚洲突然翻了个身,原本平躺的人,一下子面对着沙发侧躺了过去。 江冉无处下手,最后只好作罢。 一切收拾完,时间更晚了,江冉从卧室抱出一条轻薄的被子盖在陆砚洲的身上,这才自己回到卧室 ,准备睡觉。 或许是最后两人又和好了,江冉很快进入了梦乡。 客厅里,原本睡着的陆砚洲坐起身来,这么晚,身体却不觉得困,反而精神十足。 他扶着额勾起了嘴角,他的燃燃还真是非常的天真呢。 陆砚洲从裤兜里掏出一条手帕,如果今晚江冉态度坚决从此不再搭理他,那么等待江冉的会是另一条深渊。 而现在的结果陆砚洲很满意,但是不妨碍他小惩大诫一下。 江冉房间的门被推开,陆砚洲一步步走到他床边,低语道,“燃燃,你既然承认了错误,是不是应该接受惩罚?”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陆砚洲将手帕覆在江冉的鼻尖,本就睡着毫无意识的人,陷入更深沉的黑暗中。 陆砚洲躺上床,拥抱着江冉,肆意地亲吻上他日思夜想的地方。 江冉身上简单的睡衣被解开,白皙光滑的身体落入陆砚洲的掌中。 手掌寸寸游走,目光步步巡视。 白日里他所有的怒火和戾气都在这一刻平复了下来。 ****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屋内一片金黄。 江冉的手机铃声不断响起,将睡梦中的人惊醒。 江冉睡眼朦胧地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已经是中午了。 挂掉营销垃圾电话,江冉起身,只觉得身上有些酸,他转了转脖颈,伸展了一下腰肢。 这才起身洗漱。 “睡醒了?饭已经做好了。”陆砚洲依靠在卫生间门口沉声道。 江冉吐掉口中的牙膏泡沫,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做的?我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可能你昨晚太累了吧。”陆砚洲意有所指。 江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真的是不能熬夜,熬夜太累了。” 两人的相处一下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好像昨天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冉洗漱完就回到了房间换衣服,在他看不到的背部,原本白净一片,现在全是斑斑点点的青紫痕迹,如同被谁狠狠啃噬过一般。 来到餐桌上,江冉看着陆砚洲做的菜,不由惊呼了声。 “没想到你还真会,看起来就挺有食欲。” 江冉举起一旁陆砚洲给他准备的牛奶,朝陆砚洲的杯子碰去,“辛苦我们陆大厨了。” 陆砚洲靠在椅背上,微笑地跟他碰杯,“应该的。” “嗯?” 陆砚洲没解释,只是催促道,“赶快尝尝。” 江冉立刻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边,咬下的第一口眼睛便亮了起来,对着陆砚洲比了个赞,“好好吃!比外卖好吃多了。” “那以后天天做给你吃?”陆砚洲扬起嘴角提议道。 他自己却并不怎么吃,一手夹着烟在指尖,也不点燃,就这么细细把玩着,动作十分熟稔。 陆砚洲的话逗笑了江冉,“我可请不起你这位大厨。” 江冉只当他是开玩笑。 等到晚上回家后,江冉发现他家对面居然搬来了新住户。 虽然昨天就已经看到有人往里面搬东西,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对面的房门大大地开着,入眼的便是黑灰色系极简风的装修风格,对面房间的客厅明显比他家客厅大了一倍不止。 黑色的椭圆形小几,黑棕色的皮质沙发,一扇大落地窗显得房间采光极好。 虽然只是一眼,江冉也看出了这家装修布置就是妥妥地低调奢华有内涵。 江冉看得心里十分羡慕,第一次涌现了他应该也买一个房子的念头。 转身打开自己房子的门,对比简直不要太强烈,买房的念头又加深了。 正要进门,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燃燃,过来吃饭。” “嗯?!!!!”江冉转身就看到立在他家对面房子里的陆砚洲。 “这是你的房子!你搬家了?”有钱人都这么任性的吗? “说了要每天给你做饭嘛。”陆砚洲依着门对江冉笑得十分温柔,“还傻站着干嘛,过来。” 江冉呆呆的走过去,就被陆砚洲握住了手,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己的指纹录入他家智能门系统。 江冉看了陆砚洲半晌,“你家没有贵重物品吗?”居然这么放心地将他的指纹录入进去。 陆砚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有的话你要来搬走吗?” 江冉换好陆砚洲给他准备的拖鞋,玩笑道,“搬搬搬,今晚就给你家搬空。” 陆砚洲十分无所谓,对他摊了摊手,“你知道这个家里什么最值钱吗?” “当然是你的保险柜。”依照江冉浅薄的认知,有钱人什么重要的东西都会放在保险柜里。 听了答案的陆砚洲摇了下头,叹了口气道,“笨蛋,这个房子里最值钱的肯定是我啊。”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没错,但江冉还是有一瞬间被冷到了。 “所以,你要搬值钱的东西,就把我搬走。”陆砚洲调侃道。 江冉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抱歉,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拐卖人口。” 第39章 无关紧要的人。 周末,江冉约了符青山去陈意家看望陈父。 陈父的病,经过一期手术治疗调养后,如今算是稳定下来了,陈意在医生的建议下给陈父办理了出院,陈父现在只需要按时去医院做放化疗就行。 说起来,如果陈父没生病,陈意算是他们几人中最安稳幸福的人了,因为他在北城不但有车还有房。 房子是一套二居室,是陈父早年就为他按揭买下的,也幸好买得早,房价远不如现在离谱。 陈意的车子是他自己兼职赚的钱买的,虽然不是什么很好的车,但是这种有房有车的日子已经非常让人羡慕了。 江冉和符青山到他们家,陪着陈父聊天,又跟他们一起包了顿饺子。 席间陈父不断感谢两人,最后甚至感慨道,“……朋友有时候比亲人更靠谱。” 陈父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这次生病亲戚的做法太过让人失望。 陈父的兄弟姐妹,在他生病期间除了打过一通电话问候一下,再无别的反应。 不说关心陈父有没有钱治病,连看都没看望一眼,在北城或许可以推脱说距离远不方便,可在他们老家渤临市住院时,也都未曾出面过。 这让陈父难免觉得寒心。 加上江冉、符青山两人的对比,更显得亲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虚假。 这话江冉听了十分有共鸣,索性他现在对亲人不再抱有期待了。 看望完陈父之后,江冉让符青山陪他去一趟中茂商圈。 符青山侧目,“怎么突然想去逛街?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毕竟江冉是宁愿宅家里看动漫,也不愿意出门逛街的人。 江冉也没瞒着,直接将陆砚洲赔他小提琴的事说了,“他送我的小提琴太贵重了,而且这段时间他一直挺照顾我的,我准备送他份礼物。” 符青山沉吟了下,“你都肯这么花心思,看来是真的将他当成很重要的朋友了,难得呀江冉。” “难得什么?” 符青山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江冉,你成长了,想当初我们可是一起住了两年多时间,你才接纳我们的,现在你跟陆砚洲认识才三个月时间不到,你就接纳他了。” 江冉勾唇轻笑了声,“我也没想到。” 朋友这个词在江冉这里定义还是有差距的,虽然大多数同学间的友好关系,都可以说是朋友,但是真正能走进他心里让他在意的朋友很少。 所以他能这么快接纳陆砚洲,可以说的上是奇迹了。 两人到达中茂商圈后就直奔奢侈品店而去。 江冉要买什么其实一早就想好了,太贵重的东西他买不起,太便宜也不行,想了很久最后决定买一对袖扣送给他。 奢侈品店的导购员热情地接待了两人。 “两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一身黑白制服的女导购员站在江冉身边,微笑道。 “男士袖扣,有什么推荐的吗?” “是您戴的吗?” “不是,是送朋友的。” 导购员面上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男性朋友?” “有什么不妥吗?” 导购员立马微笑摇头,“你们这边请,这些是我们店的经典款式。” 江冉挑着眼前的袖扣,一边询问符青山的意见。 导购员却在悄悄打量江冉,因为送袖扣的含义是:想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而江冉刚刚说是送给一位男士,还是朋友,这样的说辞导购员听得多了,某少数恋爱群体来买东西时,都是这样说的。 江冉最后选了三对不同花样的袖扣,问符青山道,“你觉得哪个最好看?” “我觉得都挺好看的,关键是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贵?这么小一对袖扣就要上万块钱。”符青山都替江冉肉疼。 “也不是经常送,关键是太便宜他也带不出去吧。” 江冉在符青山这里没有问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最后犹豫再三选了一对蓝色珐琅袖扣。 海蓝色的透明珐琅扣表盘,里面装点着几何星爆图案,在光线的照耀下,星光闪耀,灵动异常。 江冉选好东西正要买单,身后突然有人唤了他一声。 “江冉。” 江冉转过身,一男一女正并排走了过来。 江冉看清来人,眉心不由蹙起,是他大哥江毅臣,自从拉黑他之后他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他们是谁啊?”符青山看出江冉脸色不好小声问道。 江冉回过头,不在意道,“无关紧要的人 。” 然后自顾自的买单,并不理会身后叫他的江毅臣。 然而江毅臣却直接走了过来,把江冉面前的购物小票一抽,看到上面的金额就开始教训。 “江冉,你这也太败家了吧!两个破纽扣五万多!有钱买这种没用的玩意儿,怎么不给你嫂子送几条首饰!” 一旁的符青山一声冷笑,他算是知道面前这两人是谁了,将他手中的小票一把抽回来,嘲讽道,“江冉花自己的钱败谁的家了?” “你谁啊你?我是他哥,我教训他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随后看向江冉继续一顿输出,“我跟你嫂子结婚,你一分份子钱都没出,说好的送我跟你大嫂的蜜月旅行也没送,有你这么做弟弟的吗?” “今天既然碰到了,刚好给你嫂子买几件首饰当赔罪了,你拉黑我的事我也不追究了。” 说完也不等江冉开口,便叫他老婆去选项链,“老婆,不用跟他客气,他不差钱。” 他老婆王文丽已经踩着高跟鞋,来到导购员身边吩咐道,“把你们店里最新款的项链都拿出来。” 旁边的导购员早在听到江毅臣的话时,就忍不住暗暗直翻白眼,这样奇葩的顾客也真是少见。 导购员没有动,而是对着江冉询问道,“这位先生你看这……” “我跟他们不熟,不会帮他们付款。” 江冉的话传到王文丽耳中,又见导购员完全不理会她,不由气得恨恨看了眼江毅臣,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你不是说你弟对你言听计从,丢根骨头就会上来舔吗!” 她的声音不小,江冉,符青山都听见了。 符青山听着就想上去抽他们几耳光,以前江冉傻,为着那根本不存在的亲情不断地付出,没想到背地里对方居然这么说他。 第40章 我在欺负人。 江冉却十分平静,拉住了符青山。 他站在江毅臣面前,打开手机,在备忘录里面翻了翻,然后让手机页面对着江毅臣看了眼。 “你以前在我这儿借的钱,一共元,还有让我帮你买东西花费元,合计元。”江冉语调平稳地念道。 “你什么意思!”江毅臣把江冉举到面前的手挥开,幸好江冉将手机抓得够紧,不然现在手机已经在地上了。 江冉看着面前满脸怒容的江毅臣笑道,“什么意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明天之前我要收到这笔钱,不然我们法庭见!” “还什么钱!这不是你心甘情愿送给我的吗!”江毅臣愤怒地抓着江冉的肩膀吼道。 江冉把抓在肩膀上的手猛的拍开,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白送给你了,不是你每次说的借吗?聊天记录我都有保存下来。” 以前江毅臣经常打着借钱的借口问他要钱,江冉都给了,也从来没要他还过,所以导致江毅臣觉得理所当然,说着是借但从来没想过还。 毕竟江冉在他眼里就是个缺爱的人,只要他偶尔主动给他发条消息,江冉就会像条狗一样对他摇尾巴,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这样主动凑上来的提款机不要白不要。 可是自从新年开始一切都变了,江冉不再对他唯命是从,甚至拉黑了他,但是他也笃定最后江冉会求着将他加回去,然而事实却远不是他想的这样。 面对江冉要跟他清算的态度,江毅臣突然温和了下来,“冉冉,我是你哥,我知道你之前在跟我生气,怪我没有关心你是不是?哥哥那是跟你嫂子结婚太忙了,以后一定多多关心你,你就别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王文丽也搭腔道,“对啊,冉冉,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不也就是你哥的。” 旁边几位导购员已经相顾无语了,脸上皮笑肉不笑,心里已经骂开了,“这是哪儿来的傻逼,脑子有坑吧 !” 江冉不想跟他们废话,这时突然想起上次在超市时,陆砚洲遇到事情的处理方式,犹豫片刻后,他打了个电话。 蓝星集团。 陆砚洲正在开会,放在总助那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总助正要挂掉,但看到备注“燃燃宝贝”几个字时,求生欲让他立马将手机送到了陆砚洲面前。 陆砚洲说话被打断正要发火,看到总助对着他手机使了个眼神,这才看向手机来电页面。 猛地拿起手机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接通,“燃燃,怎么了?” “陆砚洲,你的律师可不可以借我用用,我可以付钱的,主要是要得比较急,我……”江冉还想解释他来不及临时找律师。 陆砚洲不待他说完,回道,“可以,随便用,地址在哪儿,我让人现在过去。” 江冉说了个地址,陆砚洲对着总助勾了下手指,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又才问道,“燃燃,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发生什么。” “那你找律师是?” 江冉那边放轻了声音,似乎捂着手机在说,“我在欺负人。” 陆砚洲低低地笑出了声,“好,要是欺负不过来的话,叫我来帮你。” 江冉心情极好的“嗯。”了声。 蓝星集团开会的人面面相觑,纷纷屏息听着陆砚洲打电话,暗道这未来总裁夫人看来是很得总裁的心,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巴结一番。 江冉挂断电话后,江毅臣两人还在试图跟江冉打亲情牌。 前面他们只听到江冉在打电话找律师,没想到江冉来真的,这事情要是真闹到法庭他们肯定吃亏,所以极力地想要江冉打消念头。 江冉也不理会他们,转头又将之前选的几对没买的袖扣,重新让导购员装起来,对着导购员小姐姐抱歉道,“对不起啊,影响你们店生意了。” 导购员连连摆手 ,脸上笑开了花,三对顶级袖扣下来可是十几万,绝对的大单子了,而且他们吃瓜吃得也挺开心。 江毅臣看着江冉又买了几对那么贵的袖扣更气了,准备动手去拉江冉,被符青山一把推开,“你再敢动手动脚,别怪我对你动粗!” 说着符青山将手臂的袖子拂了上去,露出十分匪气的纹身。 江毅臣看着他不太好惹的样子只瞪了他一眼,绕过他来到江冉另一边道,“冉冉,你都这么有钱了,送我的那些钱就没必要再要回去了吧。” 江冉看着推开大门走进来的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和他身后跟着的几位保镖,咽了咽口水,这阵仗有些太大了吧。 江冉只是想找个律师帮他打官司,但是人来都来了,他自然不能浪费。 于是对着还跟他苦口婆心的两人指了指他们身后,“我的律师来了,你跟他谈吧。” 蓝星集团的首席法务走到江冉身边,客气道,“江先生,我们来晚了,让你受到惊吓了。” 江冉正要说他没受到惊吓,就看到律师对他使了个眼色,江冉立即改口,“我现在很不舒服,被他们吓到了。” 首席法务转身看着被一圈保镖围着的傻掉的江毅臣二人,冷漠开口道,“你们涉嫌恐吓勒索我的委托人,我们已经报警了。” “什么?恐吓勒索?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是他哥,亲哥!”说着就要往江冉这边冲,被保镖一脚踹倒。 “现在你的罪名又多加了一条,妄图袭击我的委托人。”首席法务冷漠地背出一串法条,将二人吓到脸色都白了。 “冉冉,大哥错了,我明天就还你钱!一分不少全还给你!你饶了大哥吧。”江毅臣惊慌失措地祈求道。 王文丽对着江毅臣就是一顿耳光,“叫你嘴贱,你个穷逼,老娘不跟你过了,你自己欠的钱自己还!” 王文丽原先以为江毅臣家庭条件不错,又舍得给她花钱,想要什么买什么。 现在才知道这全是花的他弟弟的钱,难怪她说怎么春节过后这货就抠搜了,合着现在他弟弟不愿意当冤大头了。 符青山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简直想要鼓掌的程度。 一场闹剧最后以江毅臣两人被派出所带走结束,有奢侈品店的几个导购员做人证,让他们被关几个月完全不成问题。 但是江冉倒没想将人关起来,他只想把钱要回来。 第41章 你刚刚看起来像要哭了。 江冉跟蓝星来的首席法务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后,倒是没有再难为江毅臣,下午他便被保释了出去。 江冉回到家后,练了一会儿小提琴,等练完琴,拿起手机,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陌生的未接来电。 正想着要拨过去,这通电话又打来了。 江冉接起,“喂,你哪位?” “冉冉,我是爸爸。”电话那头温和的话语传来。 江冉有一瞬间的恍惚,握着电话的手一紧,‘爸爸’这个陌生的字眼,在他人生中永远缺席的字眼,此刻却从电话那头传来。 “有什么事吗?”江冉语调冷漠。 “冉冉,你和你哥之间的债务能不能算了?本就是你自愿给他的,现在又要回去像什么样子?不要为了钱坏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 “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江冉声音沉冷。 电话那头,江父的语气重了些,“江冉,不管怎样你身上都留着我的血,我永远都是你爸!不要为难你哥,就当我这个做爸的求你了!” 说着是求,可语气中只透着浓浓的命令。 江冉都要气笑了,“你求我我就要答应吗?当年我无家可归去找你,不是你狠心的将我拒之门外吗?现在跟我谈什么亲情!” “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当年……当年你阿姨怀孕了,我不想她看到你心情不好,你也要体谅我一下,再说你本来也没判给我……”江父还要辩解,诉说自己的难处。 但是江冉已经不想再听了。 “那晚我差点死掉你知道吗?” 江冉说的平静,仿佛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样。 这句话成功让江父一噎,过了半晌才轻飘飘道,“可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江冉倏的笑了,笑得眼眶都红了,“是啊,我还活得好好的,所以我曾经经历过的都是活该吗?” “爸爸不是……” “别用这个自称,你不配!我也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江毅臣欠我的钱,连本带利,明天之前必须还我,少一分我们法庭见!”说完江冉就挂断了电话。 原本好好的心情被这一通电话搅散。 重生后江冉越发看清,原来自己在他们眼中是那么地不值一提,他们也丝毫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江冉打开投影仪,一个人在房间里看起了动漫,他这些年总是这样慢慢治愈自己。 动漫里的孩子被父母疼爱,被哥哥宠爱,还有许许多多可爱的朋友,他永远那么开心,江冉就一遍遍地代入自己,抚平所有的不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敲响江冉才抽离出来。 这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打开门便是陆砚洲黑沉的一张脸,“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为什么不回!” 江冉挠了挠头,“对不起啊,刚看动漫太入迷了。” 陆砚洲透过暗下来的暮色看着江冉,突然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你干嘛?”江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推了推他。 陆砚洲却将他抱得更紧了,“你知道吗?你刚刚看起了像要哭了。” 江冉突然便不动了,有一瞬间心脏仿佛被击穿。 头一次让江冉觉得陆砚洲的怀抱居然跟动漫有一样的功效,可以温暖人心,抚平不开心。 原来拥抱的感觉也不赖。 走廊上突然传来脚步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江冉一下挣开陆砚洲的怀抱,看向大门外不远处正拿着文件止步的总助。 总助没想到自己打扰了老板的好事,尴尬地将手中的文件抬了抬,皮笑肉不笑道,“老板,你忘记拿东西了。” 陆砚洲转头暗暗给了他一个冷眼,这才对江冉道,“燃燃,你先来我这边。” 江冉乖顺点头,他的心情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 拿上钥匙手机直接去了陆砚洲家里。 江冉看他有条不紊地在厨房做饭,他自己也不好在客厅干坐着等开饭。 就到厨房陪着陆砚洲,自告奋勇道,“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陆砚洲摇头,往料理台一指,“你坐这儿看我做饭就行。” 江冉再次问了遍,“真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 这几次在陆砚洲家里吃饭,他什么都没有做,虽然最开始是说他们分工合作,但实际上陆砚洲没让他洗过碗。 因为哪怕陆砚洲住到了这边,也一样会有佣人每天按时来清理房间,洗碗这样的事,自然无须江冉亲自动手。 而做饭对于陆砚洲来说也很快,米饭是佣人提前煮上的,而菜也都是洗净切好的 ,他只需要烹饪就行。 江冉见他坚持,自己也就安心地坐着看他烹饪,这期间他会摸出手机玩游戏,偶尔再捧场夸一夸陆砚洲做的菜好香。 陆砚洲一边烹饪一边询问江冉,“我听法务说今天你遇到的麻烦是你哥?” “对呀,挺奇葩的一个人,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我收回了就成了我的错。”江冉开始跟陆砚洲吐槽。 “以后他再来烦你,你告诉我。” “应该不会了,今天就把他吓得够呛了。” 陆砚洲之前让总助查过江冉的底细,听总助口述,只大概了解江冉一直是一个人长大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总归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大学生,而他详细的家庭背景,陆砚洲倒是没有深入了解。 江冉玩儿完一把游戏,便看向陆砚洲的背影,宽阔挺拔,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温暖又有安全感,加上菜肴的香味,一时间只觉得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息。 江冉不由感慨道,“这就是生活呀。” 陆砚洲回头,“那这是你理想的生活吗?” 江冉想了想 ,“虽然谈不上是理想的生活,但也不错了。” “那你理想的生活方式是怎样的?” 这是曾经江冉在极光下许的愿望,只是当时陆砚洲没有问,他想要的生活方式是怎样的,而现在,他想知道。 江冉眼眸含笑,幻想中的场景随着一一描述浮现。 “我希望拥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房子最好带着院子,我要在院子里种上很多的花花草草,再种上几棵果树,养一只喜欢粘人的小猫或者小狗。” “在阳关明媚的日子里,我在院子里拉着小提琴,一位漂亮的女士敲响我院子的门,询问我拉的是什么曲子,然后我就会给她分享我的乐曲,再带她看院子里的花。” “我们会在秋天丰收的季节里结婚,几年后,我们将拥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会牙牙学语地叫我爸爸,我会教她拉小提琴。” “偶尔会有三两个好友上门……” “啪!”一声,是瓷盘摔落在地,四分五裂的脆响。 江冉的幻想终止。 第42章 我只要你。 江冉吓了一跳,立马站了起来。 “陆砚洲,你小心点别踩到了。”江冉走过去就要将瓷片捡起来。 “别过来!”陆砚洲背对着他,声音带着冷意。 江冉的脚步一滞,莫名觉得陆砚洲周身的气压有些低,“你没事吧?” “没事,你将清理工具拿来一下。” 等江冉去拿工具时,没人发现陆砚洲眼中的一片幽暗深沉。 不知不觉中,他对江冉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他无法容忍江冉的未来规划里没有自己,哪怕只是听着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 他已经不想用什么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了。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江冉,让他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 在江冉眼里这不过是一场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却不知这是另一人心境的转变。 吃过晚饭后,两人坐在陆砚洲的客厅沙发上。 陆砚洲固执地非要抱着江冉,江冉倒也没有拒绝,今天在他家门口的拥抱之后,让江冉也不怎么排斥陆砚洲抱他了。 反而莫名让他有种归属感。 陆砚洲陪着江冉看动漫,江冉突然想起,自己要送陆砚洲的礼物还在家里。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你松开我。” “礼物?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陆砚洲揶揄道。 江冉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你等我回家去拿。” 很快江冉把东西拿了过来,三个漂亮的礼盒推到他面前,“打开看看,要是不喜欢也不要说出来。” 陆砚洲却道,“要是不喜欢可以换别的吗?” 江冉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回道,“不……可……以!” 陆砚洲轻笑,伸手从小几上拿过一个礼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个丝绒小盒子,玩笑道,“你这是送我戒指吗?要跟我求婚?” 江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大哥,不要说梦话了,你要是个女的,我可以考虑一下。” “性别一定要卡这么死吗?” 见陆砚洲还一副玩笑模样,他不由催促道,“你快点打开。” 陆砚洲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愣了一秒,随即转头看向江冉粲然一笑,“燃燃,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但他似乎并不期待江冉的回答,而是拿起袖扣又问道,“你知道送袖扣的含义吗?” “含义?能有什么含义?” 江冉真不知道,他没送过什么礼物,也不热衷网络冲浪。 所有的时间他不是用来学习就是练小提琴,或者参加各种比赛,连影视剧都很少追,所以倒是真没听说过有什么含义。 陆砚洲把玩着袖扣,语调轻缓,“我在美国上大学,毕业那天,一个女性朋友突然送我一对袖扣,她说她想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如果我收下袖扣就是答应了她。” 江冉脑子一时有些懵,不确定道,“你是说送袖扣是表白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收下她送的袖扣?”陆砚洲仿佛有几分失望。 “你有没有收下她的不重要,但我的你要还我!”江冉说完就要去抢,被陆砚洲伸手举得远远的。 “送出去的礼物怎么可以收回!” 江冉赶紧解释,“我又不知道,难怪今天买的时候导购员眼神怪怪的,她肯定以为我是gay了。”江冉有些苦恼。 “你快还给我,我重新买别的送你。” 陆砚洲直接制住他的双手,“你怎么知道你就不是gay?” 江冉有些气愤,“你不要瞎说,我是直的,笔直笔直。” “这要试过才知道。” 原谅江冉见识少,他还没听说这可以试的,“怎么试?” 十分钟后,陆砚洲客厅里原本播放动漫的高清电视,现在直接画风突变,限制级的画面直接把江冉创飞了,整个人如遭雷击。 江冉挡着眼睛,耳朵还要被迫害 ,胃已经在翻涌了,“陆砚洲,你看着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陆砚洲一脸的嫌弃,也觉得十足地倒胃口。 “我也觉得恶心,我想吐。”刚刚看到的东西让他想自戳双目。 那么恶心,他不知道视频里面的人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最终,江冉没顶住,成功被恶心地去了卫生间。 客厅里,陆砚洲关掉了电视,发消息将顾一帆骂了一顿。 [你他妈这是发的什么恶心的玩意儿给我,老子隔夜饭都要吐了。] [陆哥,这是那个圈子里公认最唯美的视频了好吗?] [你他妈什么审美!] [陆哥,你不应该反思一下你自己吗?你之所以觉得恶心难道不是因为你是直的?] [不然你带入你小心肝儿想一下。] 陆砚洲关了手机。 不用带入,江冉只要在他面前,他就心猿意马。 陆砚洲去到卫生间看江冉的时候,他已经没事了,只是眼尾还是红的 ,睫毛也是湿润的,仿佛被人欺负过一样 。 他克制不住地又将人拉进怀里,抚了抚他的背,“还难受吗?” 江冉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睛 ,“陆砚洲,我真傻,为什么要被你忽悠着试这种东西,我晚上都要做噩梦了。” “那晚上就在我这里睡。” “不用了,我家这么近干嘛要在你这里睡。”江冉退出陆砚洲的怀抱准备回家,袖扣的事更是早被忘了。 刚走没几步就被陆砚洲扛了起来 ,吓到江冉惊叫一声,“陆砚洲你神经病啊!放我下来。” 然而陆砚洲并没有听他的,直接将人扛去了他卧室的浴室,“就在我这儿睡,我每天给你做饭,陪你看动漫,你得陪我睡觉。” “陆砚洲,你这什么奇葩要求。”要不是刚刚看视频陆砚洲也觉得恶心,他都要怀疑陆砚洲是弯的了。 陆砚洲没有回答,直接打开了淋浴,江冉猝不及防地全身被淋湿,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怒吼道,“陆砚洲!!!你有病吧!” “你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江冉看他是铁了心非要他留下睡觉了,认命的吼道,“你倒是出去啊!” 晚上,等到江冉穿着陆砚洲的睡衣,被他搂在怀里沉入梦乡时,江冉都在嘟囔,“这么喜欢抱人,今天该给你买个玩偶才对。” 江冉完全睡着后,陆砚洲才回答道,“我不要玩偶,我只要你。” 第43章 情侣关系。 次日,江冉还睡得香就被叫醒了。 他揉揉眼睛,入目就是站在床边,已经穿戴整齐的陆砚洲,复又闭上眼,“今天周末我不上课,别叫我。” 刚说完话,他就整个被人拉着坐了起来,不由有些炸毛,“陆砚洲,你最好有事。” 陆砚洲低低地笑了声 ,揉了把他凌乱的头发,把装着袖扣的盒子放在他面前,“帮我戴上。” 江冉看了眼袖扣,又看了眼陆砚洲,极度无语,“你没事儿吧?就戴个袖扣你非得扰人清梦。” “燃燃,帮我戴上。”陆砚洲坚持道,似乎像某种特定的仪式一样,非得特定的人完成才行。 江冉认命地帮他戴上后,又倒头躺了下去。 “燃燃,早餐阿姨已经准备好了,在厨房给你温着,你别睡太晚,记得起来吃。” 陆砚洲仔细地叮嘱着,然而只想睡觉的江冉并不乐意听,用被子蒙住脑袋,拒绝陆砚洲的噪音。 陆砚洲看他这般动作,嘴角上扬,眼里全是温柔。 临出门前吩咐阿姨,“九点他要是还没起,你去叫他起床。” “好的,先生。” 陆砚洲下楼时,总助已经候在楼下了。 简单的问好后,总助准备去开车却被陆砚洲叫住了,“你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总助从头到尾看了眼陆砚洲,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有些迟疑地开口,“老板今日比昨日更加俊朗非凡。” 陆砚洲理了理袖口,幽幽道,“拍马屁都拍不到点子上。” 总助被陆砚洲说得一噎,压着心里想要吐槽的想法 ,恭敬道,“属下眼拙……实在……” 这时他看到陆砚洲刻意整理袖口的动作,话音一顿。 眼神瞬间被袖扣吸引,脑子转得飞快,“老板今日的袖扣十分精致,跟你这一身衣服非常搭。” 陆砚洲舒心一笑,抬脚上了车,总助观他的反应知道自己说对了,暗道自己机智。 车上,陆砚洲没有如往日般惜字如金,又问总助,“你知道这袖扣是怎么来的吗?” 总助跟在陆砚洲身边六年,不说十分了解也至少有八分了解,见他这么反常的炫耀一对袖扣,不用想也知道必定跟江冉有关。 “江先生送你的吗?” “嗯,除了这对,另外还有两对。” “江先生真贴心,眼光真好,送的东西实用又美观。”一个合格的助理就是要知道老板喜欢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那你知道送袖扣的含义吗?” “含义?表达感谢?” 陆砚洲嫌弃地觑了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难怪没对象。” 总助只觉得有几根无形的箭,咻咻地就扎到了他心里,他没对象怪谁?难道不是被工作压榨掉了所有时间吗? —— 九点,江冉准时被阿姨叫起来吃早餐,面对不熟的人,江冉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睡,乖乖地洗漱吃饭。 手机上突然跳出景时泽的消息,这才想起他在学校好像很久没见过景时泽了。 景时泽想约他出去,聊聊关于去沪市的事,除了看他导师的音乐会巡演,他导师还想邀请江冉一起参加演出。 江冉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虽然上次因为他跟陆砚洲闹了不愉快,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两人见面约在一家咖啡厅,江冉到时,景时泽已经在等他了。 “学长,久等了。” “没有等多久,快坐。”景时泽站起身手就要放江冉肩膀上。 江冉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景时泽看在眼里,却当没发现似的,自然地就伸手将椅子拉开。 “你今天出来见我,你朋友不会又生气吧?” 江冉讪笑了下,“我见谁是我的自由。” “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吗?” “那种关系?”江冉歪头疑惑道。 景时泽启唇轻声道,“情侣关系。” 现在时间还早,咖啡厅没有什么人,周围环境十分安静,景时泽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江冉还是听清楚了。 一时间连忙摆手,“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就只是单纯的朋友。” “可他看起来很在意你。”景时泽似乎对江冉说的话并不相信。 “他是对我挺好的,但只是朋友间正常的感情。” 景时泽舒了口气,“这样最好,当然,我不是歧视的意思,只是他看起来就跟我们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跟这样的人谈爱情,最后只会落得个伤心的下场。” “甚至命都可能没了。”景时泽眼中滑过一丝暗光。 江冉听着他的话觉得怪异,“学长想多了,我不喜欢男人。” 景时泽勾唇笑了笑,敛下目光往咖啡里加糖,“这样啊,那就太好了。” 江冉见他往咖啡里不断加糖的动作,提醒道,“学长,你加这么多糖不会太甜了吗?” 景时泽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又加了一块糖,似玩笑道,“吃的苦太多了,所以有些嗜甜。” “学长吃过很多苦?” 这倒是让江冉没想到,毕竟第一次见他时,江冉就觉得,他像富有家庭养出来的清雅贵公子,这么年轻在国外也已经小有名气,说是人生赢家也不为过。 景时泽搅了搅杯中的咖啡,带着回忆的口吻讲述着。 “我其实自小是挺幸福了,有父母疼爱,还有哥哥呵护,后来父母车祸不幸离世后,也有哥哥一直照顾我,我们兄弟两一直相依为命,那时我是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景时泽特别强调了幸福,这就更让江冉困惑了,“既然幸福,那为什么会觉得苦?” 景时泽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说到校庆时江冉表演的曲子,“在校庆时,你表演的那首曲子,你说你想传达的感情是‘救赎’,那你找到你的救赎了吗?” 话题跳转得太快,江冉都有些恍惚了,他仔细想了想。 “算是找到过吧,虽然目前经历过的人生不算美满,但曾经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将我拉出了深渊。” “江冉,你很幸运。”景时泽肯定道。 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江冉一样幸运,得不到救赎的人只会与黑暗共沉沦。 江冉不置可否,说幸运,可他拥有不爱他的亲人,若说他不幸,紧要关头总有人拉他一把,连生命他都可以重来一次,一时很难笼统地判定幸还是不幸。 “江冉,那我们后天机场见。” “好,知道了。” 第44章 救我! 江冉要跟景时泽去沪市的事,没有提前跟陆砚洲说过,总觉得他要是说了这人要闹脾气。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江冉等到出发当天才临时告诉陆砚洲。 不过没说跟谁一起,只说是去看国际上一位很有影响力的,音乐家的巡演。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陆砚洲眼神又深又沉,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江冉,压迫性十足。 江冉站在他面前,莫名觉得自己好像犯了错被教训一样。 这两日陆砚洲越来越爱管着他。 睡觉非要让江冉在他这边睡,去学校穿什么衣服要管,吃东西吃少了也要管,他见了什么人也要管…… 现在他出远门,好像没有提前跟陆砚洲报备都不行。 江冉握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必须得走了。 顶着陆砚洲黑沉的一眼神,江冉不欲多解释什么,对他摆摆手便道,“陆砚洲,我要先走了,不然来不及了。” 说完就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陆砚洲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又把烟盒倏的丢在了小几上。 点燃一支烟没抽几口,转头陆砚洲又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追了出去。 江冉正在路边等车,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他面前,车窗打开是陆砚洲棱角分明的脸。 “上车。” 陆砚洲的声音从车内传来,江冉犹豫了下,微俯下身从车窗对陆砚洲道,“你不用去公司吗?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 “我是老板,去不去公司谁敢说什么?上车。” 江冉听他语气不好,不再多问,拎着小行李箱上了车。 一路陆砚洲都没跟他讲话,像是还在生气。 直到在快到机场,等最后一道红绿灯时,陆砚洲才道,“把你航班信息发给我,到了那边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还有订的酒店信息也发我。” 这还是江冉第一次出远门有人这么细致的关心这些,不得不承认还挺开心的。 江冉笑着答应了,第一时间就将这些信息发给了陆砚洲。 前面一句话不说的陆砚洲,在这最后一段路,唠叨个没完,“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晚上锁好门窗,手机随时带在身上……”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心吧,我之前参加小提琴比赛,去过很多城市,经验很丰富。”江冉打断了他的唠叨。 —— 2个小时后,江冉跟景时泽到达了沪市,江冉第一时间就是跟陆砚洲报平安。 两人到达酒店后,短暂的休息了一下。 下午便去了景时泽导师巡演的音乐会场馆。 景时泽的导师名叫埃里克,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杰出音乐家。 他的小提琴协奏曲和独奏曲,被外国媒体誉为是,当代小提琴音乐的巅峰之作。除了小提琴,他还精通钢琴,被认为是钢琴的巨匠之一。 江冉见到人时,十分激动,埃里克一头黄白色的微卷发,五官深邃,身材管理十分得当,很难看出这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 埃里克见到江冉,眼睛一亮,热情的上前便是一个拥抱,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个吻。 还要吻另一侧时江冉明显躲了躲,他不习惯这么亲密的举动,哪怕这在国外属于正常的社交礼仪。 景时泽适时的出来打圆场,“老师,你这样会吓到他的,我们国人讲究含蓄。” 埃里克倒是很好说话的没有再亲江冉,而是改为拉着他的手,不住的说着,“亲爱的,你简直就是天使。” 江冉有些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腼腆的笑了笑,用英文跟埃里克问好。 埃里克对江冉表达了无尽的赞美之词,他看过江冉演出的视频,所以对江冉的天赋给予了最大程度的肯定。 但是也提出了江冉的缺点。 你的灵魂被禁锢住了。 你需要释放自己。 随后埃里克亲自给江冉演奏了一曲,演奏小提琴的埃里克是自由的,疯狂的,那种在音乐的国度里我便是王的感觉。 高超技艺的曲子,加上被音乐所支配的自由狂放的身体,给人的震撼是无数倍放大的。 江冉切切实实感受到他与埃里克的差距,第一次直观的看到了自己所欠缺的。 随即埃里克表示让江冉演奏一曲。 或者是朱玉在前,又或者是江冉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一时又无法像埃里克一样打开自己,导致发挥出来的曲子还远不如以往的正常水平。 江冉演奏完都不敢看埃里克,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挫败,他不是一个好的学生。 埃里克反而很鼓励他,拍着他的肩膀,表示他晚上有时间,这几日可以指点他。 江冉自然高兴,有这样享誉国际的音乐家指点,是多少人都没有的机会。 晚上八点到十点是埃里克今日的演出时间,江冉和景时泽一同看完后,江冉惊叹不已。 对埃里克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当晚巡演结束,几人回到酒店,埃里克就邀请江冉到他房间,指点他小提琴。 江冉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埃里克住的是总统套房,房间很大,江冉恭敬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着埃里克用晚膳。 埃里克给江冉倒了一杯酒,“酒是释放自我的钥匙,喝一些酒可以更快的帮你克服问题。” 江冉自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是埃里克的话他又觉得不无道理。 最后他告诉埃里克,“我酒量不是很好,所以不能多饮,不然等下该拿不起小提琴了。” 埃里克哈哈一笑,示意江冉随意,江冉便浅浅的喝了半杯。 酒刚下肚一会儿,江冉就觉得自己有些晕了。 江冉表示自己已经不能喝了,埃里克也没有强迫。 江冉微醺的握着小提琴演奏起来,埃里克突然站在他身后,握住了他拉琴的手,像拥抱情人般拥着江冉,诱哄的低语着,“就是这样,亲爱的。” 江冉有些不适的挣了挣,耳朵突然被咬住了。 江冉如遭雷击,心里泛起浓烈的恶心,拿起小提琴就往身后的人砸去,埃里克闪躲着放开了江冉,江冉立马想跑,然而身体却如脱力般使不上什么劲。 他这才明白,埃里克不过是个衣冠禽兽,打着指点他的借口想行不轨之事罢了。 埃里克看江冉仿佛像在看一只送上门的羊羔,步步紧逼,他的双眼透着淫秽的光,“亲爱的,别这么凶。” “滚开!” 此时江冉掉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江冉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猛的扑了过去。 在被埃里克拖着腿拽开的最后一秒,他接通了电话,远远地声音尖锐的吼道,“救我!” 第45章 你让我很生气。 伴随着一声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埃里克捂住了自己额头,眼神凶光闪现。 原本以为乖顺的羔羊,在屠夫举起柴刀时也会拼尽全力地反抗。 四周是散落的玻璃渣,红酒撒了一地,一片狼藉中,江冉抓起桌上的餐刀对准埃里克。 显然江冉的反抗惹恼了对方,埃里克再不复之前的斯文模样,毫不畏惧他手中的餐刀,暴怒地骂着脏话就去拽江冉的头发,撕扯他的衣服。 “我真想撕烂你,让你死在我身下……” “滚开!恶心的败类!”江冉慌乱的握着餐刀就往埃里克手臂上扎去,刹那间猩红的血点渗出。 随即江冉被他一脚踢到手上,手中的餐刀飞跌出去。 两人同时去抢餐刀,但江冉到底是慢了,埃里克举起餐刀就要往江冉身上扎去。 这时一道身影猛地撞开了埃里克,两人扭打在一起。 “你干什么!”埃里克看着压制他的景时泽满脸不可置信。 景时泽勾起嘴角,眼神闪过疯狂,夺过餐刀就狠狠往埃里克眼睛扎去。 餐刀却在距离埃里克眼睛一厘米的位置,被他握住了,反手扭过就往景时泽刺去。 餐刀入体,毫无阻碍,一切顺利得吓人。 “景时泽!” 他们身后,是江冉的厉声喊叫和酒店工作人员的尖叫声。 房间的大门早在景时泽进来时就大开着,跟随而来的,除了酒店的服务员还有酒店经理。 他们共同目睹了行凶现场。 景时泽捂着腹部溢出的鲜血,对着埃里克无声动了动嘴唇,‘再见了,垃圾 。’ 说完他便仰躺倒地了。 埃里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直到被酒店保安控制住时,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最听话的狗居然敢背叛他。 但是他并不害怕,哪怕被抓到警察局,他也一派优雅模样,慢条斯理地用手绢擦着手臂的血迹。 不出半小时,他已经被他的律师保释了出来。 在重新入住的酒店里,他甚至为今晚没有吃到江冉而失望。 叫来他的助理就是一顿打骂,“重新给我找一个人来,要跟今天那个一样的!” 他的助理被他打骂也不敢躲,对于他的吩咐更是满口答应。 一个小时后,助理物色到一个跟江冉有几分相似的人,送到了埃里克的房间。 埃里克变态地将对江冉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凌虐般地抽打后又是尊严地践踏,他如同大自然中没有开化的兽类,极尽疯狂。 他之所以不畏惧警方,第一是他享誉国际的音乐家地位 ,其次便是他的家族影响力,这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行事,无所顾忌。 表面上的杰出音乐家,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类,仗着身份控制着手底下的学生,通过威逼利诱,逼迫他们成为他发泄……私欲的工具。 没人敢反抗,或者说有人反抗过,可是毫无作用,他始终是大众心里卓越的音乐家。 —— 江冉和景时泽已经送到医院了。 江冉中了迷药,虽然他喝下得不多,但药量已接近足够让他四肢无力了。 景时泽的胰脏被刺破,需要紧急进行手术。 晚上,原本已经准备休息的陆砚洲心里觉得不安,虽然江冉晚上回酒店后,就第一时间给他打过电话,但他此时心里的不安却莫名地越来越严重。 拿起手机又给江冉打了过去,然而电话那头无人接听。 他又打开手机上江冉的定位,显示确实是在酒店无疑。 江冉手机上的定位,是他给江冉换手机时就装上去的,他一般不会特地去监视他,只有想找他的时候才会通过这个定位看他在哪里。 陆砚洲一连又打了几通电话过去,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只是讲话的人却不是江冉,而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手机的主人去哪儿了?”陆砚洲的眼神透着阴冷。 “他被送到医院了,手机掉在房间忘记拿了。” “发生了什么事?” 工作人员将事情大概地讲了一遍,陆砚洲眼底迅速拢起一层戾气。 两个小时后,陆砚洲到达了江冉所在的医院,他都不知道这两个小时,他是怎么度过的,他恨不得立马将欺负江冉的杂碎弄死。 直到在病房里见到已经熟睡的江冉,他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在江冉额头落下一吻,便怀着滔天的怒火离开了病房。 他的人有一部分留了下来,在病房外守着江冉。 而另一部分人则跟着他出现在了埃里克新入住的酒店。 凌晨,维登国际酒店迎来了一群行动有素的保镖。 前台的工作人员被吓坏了,越看越觉得像黑社会,不自觉地就想报警。 但是电话还没打,手机就被没收了,随即酒店的监控也都被关掉了。 五分钟后,埃里克房间的门被打开,恶心腻人的气息在房间荡开。 原本漆黑的房间,灯光大作,埃里克被保镖从床上拽到了地上。 等他叫骂地睁开眼,便看到端坐在他房间正中央的陆砚洲。 陆砚洲一言未发,只是黑沉着一张脸,但是身上的压迫感十分骇人。 埃里克本能地觉得这人不好惹,“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见没人回答,埃里克叫嚷着开始往门外跑去,“来人,给我来人,谁允许他们私自进我房间的!” 然而他才刚跑到门口,就被守在门外的保镖一脚将他踹了回去。 他趴伏在地上捂着胸口呻吟,“你们是谁!我要告你们!” 他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早就醒了,但是完全不敢出来,瑟瑟发抖地躲在门后面看。 很快便被保镖拽着跪到了地上。 他如同受惊的动物,身上除了一条贴身短裤,不着寸缕,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被抽打的印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他没关系,你们要找就找他。”那个男人瑟缩地将自己抱成一团。 “抬起头来。”陆砚洲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那人闻言抬头,只看了陆砚洲一眼便吓得立马低下了头。 陆砚洲看到那张跟江冉有三分相似的脸后,他凌迟般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刀投射到埃里克身上,说出了对他的第一句话,“你让我很生气。” 他缓缓起身,脱掉了外套,随即将衬衣上的袖扣摘了下来,稳妥的放在一边,冷静地将衣袖挽了上去。 对着保镖抬了下手,保镖恭敬地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送到了陆砚洲手上。 沉缓的脚步声逼近埃里克,他手中的匕首在灯光下闪着幽光。 埃里克疯狂后退,“你,你想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你这是犯法的……犯法的!” 第46章 那就是都碰了。 埃里克的话传到陆砚洲的耳朵里,只觉得讽刺。 他自己拿起屠刀时,藐视法律,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时,又妄图别人被法律约束。 陆砚洲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埃里克已经被左右的两个保镖按得跪趴在了地上,头发被狠狠地往后拽,使得他的头仰着,只能看着陆砚洲。 锋利的刀锋从他眉心一路下滑,埃里克已经吓得不住的颤抖了,从开始的叫骂,和搬出家世示威,发现毫无用处后,又开始祈求。 “你哪只手动他了?”陆砚洲的刀撬开了埃里克的牙齿,声音如同寒冰。 他手臂上的黑蛇仿佛活了一样,目光带着毒,好像随时要用尖利的牙齿将面前的人一击毙命。 埃里克不断地战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他预感自己只要说出是哪只手,一定会死得很惨,于是本能地想摇头。 但一碰到刀锋又猛地停下,结巴又含糊地吐出几个字,“没,没有。” 然而他低估了陆砚洲的阴狠,匕首从他口腔里拿了出来。 “没有?那就是都碰了。”话音刚落,刀柄向下,手指被猛地切断。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遍整个房间。 等到他的十根手指都被切断,痛得他昏死过去前,他突然明白景时泽那句无声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了。 从始至终他都被景时泽耍了,是他一步步主动走进了景时泽的圈套。 对方故意给他看江冉的视频,故意将人带到他面前,后面的事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着他上钩就行。 以景时泽对他的了解,他想动江冉是必然的,而景时泽只要在关键时刻出来,救下江冉,就可以洗清自己身上所有的嫌疑。 他只是带朋友来参加导师的音乐会而已,他有什么错呢,他甚至为了救朋友自己都中刀了。 谁都并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而最终等待埃里克的是陆砚洲的怒火。 陆砚洲将匕首递给保镖,保镖接过后又递给他一块湿毛巾。 陆砚洲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心中的火消了一半。 他好久没有亲自动手教训过人了,这些脏事本不用他亲自来的,可他不亲自动手消解不了心中的戾气。 房间里埃里克已经如一头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十根手指被尽数切断,血流了一地,他身下还有一滩黄色的水、渍。 而旁边的男人也已经吓晕过去了。 陆砚洲又重新坐回了座椅上,点了一根烟。 他一手夹着烟支,一手握着袖扣摩挲,修长的手指白皙干净,手背上是淡青色的血管,完全看不出握刀时狰狞的模样。 他看着远处的埃里克,不知道在想什么,烟雾让他眼底的情绪十分不真切,直到一根烟燃尽,烟灰掉落。 他对保镖冷声吩咐道,“六个小时后送去医院,把他手指接上,一根都别少。” “是,陆少。” 陆砚洲整理了一下衣服,将脱下的外套搭在臂弯,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候在门外猛擦冷汗的经理。 经理看到人出来,赶紧弯腰问好,“陆少,今晚的事我们老板已经吩咐过了,酒店的人也已经敲打过,不会有人乱说话。” 陆砚洲眼神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便离开了,一句话都没说。 送走陆砚洲这尊杀神,经理才腿软地扶住了墙,刚他可是在门外听到了埃里克全程的惨叫。 自然也听到了陆砚洲说的,让人将他手指接回去,可是接回去又有什么用? 一个乐器音乐家,手指从此再不灵活了,这无异于晴天霹雳,简直是灾难性的打击了。 这样的结果,比直接让他彻底失去手指更痛苦。 —— 回到医院,江冉还在沉睡。 陆砚洲就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眼神描摹着他的轮廓。 无人知晓,他当时有多害怕,若江冉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他真的会疯掉。 天将将亮时,保镖将一份调查资料送到了陆砚洲的面前。 看过之后,陆砚洲眯了下眼,眸色深沉又冷厉。 他走出病房,将门小心关上 ,这才问道,“人在哪儿?” “已经做完手术,现在在重症病房。”保镖说完后自动往前带路。 景时泽手术醒来,便看到了病房里一个男人的背影。 “你是?” 陆砚洲转身,看着病床上的人。 景时泽一脸的苍白,脸上却含着温柔的笑意,虽然嘴上问着是谁 ,可陆砚洲转过身时,景时泽脸上却无半点吃惊,“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应该在北城吗?” 陆砚洲走到他病床前,伸手将被子扯掉,视线落在他的伤口处。 “我不来你的戏要怎么演?” 陆砚洲将手按在他的伤口处,“难怪能毫无顾忌地利用江冉 ,原来对自己都这么下得去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景时泽否认道。 “听不懂吗?”陆砚洲手上用力,手术不久的伤口处,纱布包裹的地方迅速渗出血液。 景时泽脸上立马露出痛苦之色,“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想到我的导师是一个衣冠禽兽。” “嘴还真硬,知道你导师什么下场吗?他一辈子都拉不了琴了,还是你也想这样?”陆砚洲眼神带着危险的光。 “我救了江冉,是我用自己的命救了他。”那眼神是明晃晃的挑衅,如同在说着,‘你有本事试试看。’ 陆砚洲手中的力道更大了。 突然敲门声响起,陆砚洲收回了手,血液直接将他的手染红,他厌恶地抬起手,用手帕擦了擦。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是江冉。 “陆砚洲,你怎么在这儿?” 第47章 你能不能也心疼我一下? 江冉醒来后便想去看看景时泽怎么样了。 刚出病房就看到了陆砚洲的保镖,这才知道陆砚洲也来了,只是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问保镖也不说,江冉只好自己先来找景时泽,没想到陆砚洲居然会在景时泽病房里。 陆砚洲听见江冉的声音时,立马就将手中染血的帕子塞进了裤兜里。 “你怎么不在房间休息?”陆砚洲转身来到江冉面前,声音温和,仿佛刚才阴狠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已经没事了,所以来看看学长,你是来?”毕竟就江冉知道的,他应该很不喜欢景时泽。 陆砚洲微瞥了眼景时泽,“听说他救了你,所以特地来表示感谢。” “这次确实多亏了学长。”江冉想起来都感觉后怕,如果不是景时泽电话打得及时,来得也快,他可能真的完了。 江冉走到病床边,这才看到景时泽苍白的冒着冷汗的脸,他身上的被子有一半凌乱地垂在地上,而腹部手术的位置,血液将衣服都浸湿了。 江冉有些被吓到了,“学长你怎么了?手术不是做完了吗?为什么还在流血?” 他一边焦急地询问,一边按床头的呼叫铃。 景时泽虚弱地看向陆砚洲,江冉顺着视线也望了过去,目光带着怀疑。 陆砚洲十分坦然地走到江冉身边,漫不经心道,“他刚刚不小心摔下床了,可能碰到伤口了吧。” “对吧,景、时、泽。”陆砚洲语调加重地念着他的名字。 景时泽闭了下眼,对着江冉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对,我刚不小心摔的。” 江冉半信半疑。 “医生怎么还没来,我去叫一下。”说完江冉便跑去找医生了。 病床上,景时泽这才捂住渗血的伤口,突然笑出了声,声音透着一股病态的味道。 “你比我想的还要在乎他啊。” 蓦地,景时泽的脖子被掐住了。 陆砚洲微微俯身,两人相隔很近,他阴冷而低沉的警告声响起,“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给我离江冉远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窒息感很快席卷了景时泽,短短几秒就让他原本苍白的脸转为红色,又由红转青。 景时泽到底是怕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他不能死,想通后立马对着陆砚洲服软。 手掰着脖颈上的大手 ,艰难地说着,“好,好,我,我知道了。” 陆砚洲这才猛地松开,“这次放过你,下次再犯,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陆砚洲转身往病房外走去,身后是景时泽疯狂的咳嗽,身上的伤口被牵动,血渗出的更多了。 江冉刚找到医生走到景时泽的病房外,就碰到了出来的陆砚洲,不待他走进病房,江冉的手臂就被拉住了。 “怎么了?”江冉不解问道。 “回家。”陆砚洲说完就拉着他要回北城。 江冉怎么可能将景时泽独自留在这里,“我走了学长怎么办?” “他自然会有人照顾,用不着你操心。” “可是……”景时泽是因他而受伤的,就算有人照顾,他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砚洲严厉打断了。 “没有可是!要不是因为他,你会遇到那种变态?他受伤也不过是将功补过,你根本不用觉得亏欠他。” “跟他有什么关系?这都是他导师的错,你不要随意迁怒。” 陆砚洲有些生气,但他又拿不出证据,景时泽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把江冉带到了沪市。 恰到好处地电话,听到江冉的求救,找到酒店工作人员开门,一起见证他见义勇为,一切都刚刚好。 他算计了所有人,甚至包括陆砚洲,可现在陆砚洲因为江冉,又不得不成为景时泽对付埃里克的工具人。 陆砚洲见江冉执意想要留下,放软了话语,劝说道,“他的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你跟他不一样,你还记得自己学生身份吧?” “你难道准备学都不上了?就留在医院照顾他?” “而且我会给他找最好的护工 ,不会亏待他的。” 江冉被说的有些动摇,理智上来讲,陆砚洲说的没错。 他还是学生,每天还有课,不可能长期待在医院照顾人,而且沪市人生地不熟,他也没有住处,来的时候行礼带的也不多。 见此,陆砚洲抱住了江冉,头搁在了他肩膀上,声音仿佛透着疲惫。 “燃燃,从昨天晚上知道你出事,我就连夜赶来,第一时间就是看你,看完你又去处理那个垃圾。到现在我连觉都没睡,你却满眼只有你的学长,那我呢?我的所有付出就不值一提吗?” “我不是……”江冉想要辩解,他其实很感动他出事后,陆砚洲第一时间就来到他身边,让他不用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 陆砚洲直起身,眼神十分受伤的看着江冉,“燃燃,你能不能也心疼我一下?” 江冉眼神中闪过慌乱,理智和情感的天平都偏向了陆砚洲,“陆砚洲,对不起,我不该忽略你。” 陆砚洲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只是太善良了,他救了你,你放心不下很正常 。” “你要是想留下,我就陪着你留下,学校里可以请假,我公司的事情远程也可以处理。”陆砚洲说得十分大度。 “不行。”江冉立马拒绝道,迎着陆砚洲的目光,半晌他又才开口,“我还是跟你回去吧。” 他如何能让陆砚洲抛下工作陪他,而且他自己留在这里确实也帮不了什么忙。 陆砚洲眼神掠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那好吧。” 仿佛一切都是听江冉的决定。 “我们等他检查完再走吧。”江冉问道。 陆砚洲自然不吝啬于这点时间。 两人等着医生给景时泽做紧急处理,处理完,陆砚洲让人找的护工也已经到位了。 江冉十分抱歉地跟景时泽表达了他要回北城的决定,景时泽只暗暗看了眼陆砚洲,就跟江冉表示没关系,让他放心回去。 江冉看护工十分用心,又很专业,心里的愧疚到底少了很多。 而埃里克的事有陆砚洲处理,他也不需要花费精力去管。 第48章 五,五千万? 回去的车上,陆砚洲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江冉提议道,“你要不要睡一觉。” “那我可以靠着你睡吗?”陆砚洲揉着太阳穴问道。 江冉反应慢了半拍,以为陆砚洲说的靠着他肩膀,于是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秒腿上一重,陆砚洲枕在了他腿上。 江冉一时身体有些僵硬,全身一动不敢动。 陆砚洲脸部轮廓分明,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英俊气质,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就那么躺在江冉的腿上,自下而上地看着他。 江冉不知为何耳朵有些泛红,眼神不敢对上陆砚洲的眼睛,有些慌乱地偏过头看向了车窗外。 一路上车子开得平稳,江冉不知什么时候也靠着座椅睡着了。 等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陆砚洲的腿上,而陆砚洲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陆砚洲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西装裤,传到江冉的脸上,登时像被烫到了一般,尴尬感十足,他猛地就坐了起来。 “睡醒了?”陆砚洲亲昵地理了理,他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 江冉有些不好意思,躲了躲他的手,揉了下自己的脸和眼睛,“我怎么睡在你腿上了?” “看你靠着座椅睡得不安稳就把你放下来了,怎么了?”陆砚洲说得坦然,绝不承认是为了他自己,想要时时刻刻看着江冉的脸。 江冉摇头,表示没事,暗道自己脸皮太薄了,朋友之间枕一下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砚洲突然从一旁的文件袋中抽出一张卡给江冉。 江冉不明所以,“这是干嘛?” “你不是委托我律师帮你讨债了吗?钱都在里面了,连本带利一分不少。” 江冉这才想起来,立马喜笑颜开的接过,钱能够拿回来简直是意外之喜,刚好他最近缺钱,自从有了想买房子的想法后,江冉觉得自己简直太穷了。 他之前直播赚到的钱大都借给了陈意,后面因为直播时,大腿哥刷礼物太厉害,他觉得受之有愧之后,便关闭了打赏功能。 所以他现在基本处于没有收入阶段,还好有些积蓄,不然该喝西北风了。 当然,有陆砚洲在,自然不会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但白吃白住让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琢磨着这次回去之后,得好好开始赚钱了。 反复看着手中的卡,又想起他还没给律师付工资,“陆砚洲,你家律师打场官司多少钱?” 陆砚洲含笑打趣道,“怎么?要给他付工资?” “对啊,不能让人白干活吧?” “他一场官司的费用,你这张卡里的钱至少再加两个零差不多。” 江冉在心里默数了一下,一时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置信,“五,五千万?” “嗯。那可是我们集团的法务首席,专打跨国经济纠纷的。”陆砚洲看着他呆呆的可爱模样,揉了把他的头发,戏谑道,“还要给他发工资吗?” 江冉登时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了不了,你是他老板,我们是朋友,当我欠你人情吧,我再给你送几件礼物。” 陆砚洲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燃燃真聪明。” 江冉抠了抠手中银行卡上的卡号,嘀咕道,“早知道学法律这么赚钱,我还学什么音乐。” 陆砚洲挑眉,“也不是人人学法都能达到他这种地步,至少得脑子聪明的人。” 江冉点头,听到后面猛地看向陆砚洲,“陆砚洲,你是说我蠢吗?” 陆砚洲正色道,“我是在说你可爱。” “可爱是形容女生的!”江冉纠正道,总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跟可爱不沾半点关系。 “谁规定的?” 江冉一噎,半天接不上话 。 江冉决定不跟他计较,转了话题,“那个埃里克现在什么情况?” 他昨晚入院前只知道他被警察带走了,至于陆砚洲说的“处理”他一概不知。 陆砚洲摸着袖子上的袖扣,眼神微沉,“他呀……现在大概麻烦缠身,应接不暇吧。” —— 沪市。 埃里克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里,立马低头看自己的手指。 十根,一根不少,全部被缠着纱布。 他尝试动了动 ,毫无反应。 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他开始大喊大叫,然而没有等来医生护士,反而等来了警察。 但他同样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开始诉说昨晚他的遭遇,命令警方必须要将伤害他的人抓起来。 然而警方却拷住了他的双手,“警察办案,现在有人指控你性……侵,故意伤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埃里克疯狂地怒吼着,却没有任何人理会他。 他就这么被关进了监狱里,这期间他一直吵着要见自己的律师无果。 等到了法庭上,他才知道,他面临着一系列的罪名。 告他的除了昨晚的那个跟江冉有三分相似的男人,还有景时泽,以及他的助理,甚至是之前起诉过他的留学生。 除了性……侵和故意伤害,他还大量霸占过别人的原创作品,要告他的人如雨后春笋,不断地增加。 有他助理的陈词以及身上遭受过的伤害,罪名板上钉钉。 当天大量媒体直播,同时消息铺天盖地地传到了国外,在国外主流媒体上报道。 网络上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控告他,他高高在上的音乐家形象崩塌,取而代之的是败类,小人,垃圾,国人的耻辱。 他的家族想要控制舆论收效甚微,迫于形势压力最后只得放弃。 而江冉在这一事件中完全被抹了痕迹,景时泽救的人,变成了那个跟江冉三分像的男人。 江冉知道这件事时正在网上投家教简历,看着弹窗跳出来的消息只觉得大快人心,当然,如果没有陆砚洲,他应该是完全不能将埃里克怎么样的。 心中涌起无限感激之情,当即就给陆砚洲发了一条消息。 [陆砚洲,谢谢你,能够认识你,真的是我三生有幸。] 手机那头的陆砚洲很快回复。 [或许我们真是前世有缘也说不定。] 江冉看着这几个字愣了片刻,前世?前世他们根本没有缘分可言才对。 第49章 谁准你穿成这样出门的? 江冉在网上发布了简历,下午便收到了回复,江冉要的一对一家教价格是每小时一千元,对方答应得很爽快。 江冉了解了一下情况,对方是高中生,小提琴才入门,若是以往江冉不会选择这种客户的,可是现在情况不同,江冉也就不挑了。 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后,江冉跟对方确定了时间,随即询问了对方的住址。 [景兰苑。] 江冉收到这个地址时,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滞,脑海中浮现很多前世的回忆,让人压抑又窒息。 江冉立马回复:[你找别人吧,我不接了。] 对方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不死心地立马询问原因。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你是想加钱?可以!每小时四千!] 没等到江冉的回复,那边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五千一小时!] [一万!] [你到底想要多少直接告诉我!] 江冉隔着屏幕都能想到,对方此刻歇斯底里的模样。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拉黑了对方,这辈子他不要跟他们家扯上任何关系。 从对方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去的态度,他才明白,前世时这人恐怕早就知道他的身世了。 景兰苑。 原家别墅内,二楼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楼下的佣人心有戚戚,只敢听着声音,并不敢上去瞧瞧,反而一个个都朝着正坐在客厅里插花的女人看去。 她一身淡粉色连衣裙,头发整齐地低挽在脑后,脸上画着精致素雅的妆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整个人漂亮又优雅,脸上半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便是原家夫人程婉心,也是改过名字的王琴。 楼上的打砸她仿佛半点没有听见一般,等到声音停了,这才对佣人吩咐道,“去楼上打扫一下。” 不过片刻,一个满脸不爽的少年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要重新找一个小提琴家教老师。”他站在程婉心面前,脸上十分不耐烦。 程婉心放下手中的花束,看了她这个儿子一眼,“你未来是要继承原家的,将心思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干嘛?你看看你大姐,你再不快点长大,公司早晚被她抢走。” 原湛讽刺一笑,“大姐有她外公家给她撑腰,我靠什么跟她抢?” 随即俯身在程婉心耳边,“靠我小三上位的妈?” “你!”程婉心手指握成了拳,指甲掐进肉里,她看着眼前对她出言不逊的儿子,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戳到你痛处了?”原湛坐下后,将双脚放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妈。 “小湛,你能不能别这么跟妈妈讲话,这个家里我们才是最亲近的,我是你亲妈,我又不会害你,你就不能听妈妈的话吗?” “我要换小提琴家教!”原湛重复他一开始的要求。 程婉心叹了口气,“好,换,妈妈重新给你找。” “我已经找到了,但是他不愿意,或许他会听你的话。”说着原湛把手机递给了程婉心。 程婉心接过手机,手机页面上是一份简历,她一眼便看到了江冉的照片,名字,出生年月,手突然一抖手机摔在了桌子上。 “怎么?你认识他?”原湛捡起手机,放大图片,“看起来真亲切啊,总觉得跟你有几分相似呢。” “原湛!”程婉心失控的吼了一声,眼神有些慌乱的看向原湛,她不确定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又不敢直接问。 原湛笑的灿烂,“怎么了?我亲爱的妈妈。” 程婉心看了眼远处的仆人,将人打发走后,这才抓着原湛的手臂压低声音道,“你为什么非要找他?北城多的是厉害的小提琴家教。” “因为……好玩儿啊,妈妈要是办不到 ,我就只好让爸爸去请人了。” 原湛作为原家唯一的儿子,除了他姐原若琳,原家上下自然都惯着他。 “小湛,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程婉心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这些年她已经很小心了,按理来说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才对。 原湛却一派天真模样,“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程婉心心里一团乱,她这个儿子自小就不听她的话,或许是外界的风言风语过多,又或者是原家长辈本就瞧不上她的身份。 哪怕她生下原家的孙子,也照样被瞧不起,连带着她儿子也不尊重她,连‘妈’都不愿意喊,若什么时候肯叫她妈了那必然是有所求了。 她只希望原湛是真不知道,她好不容易改头换面,用尽手段挤进上流社会,绝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空染上一抹红色,江冉在陆砚洲家的阳台上拉小提琴。 这些日子他跟搬到陆砚洲家没什么区别了,陆砚洲完全侵入了他的生活,两人一起生活都快成习惯了,这样的陪伴于江冉而言以前从未有过。 不多时江冉接到陆砚洲的电话,让江冉晚上跟他去参加一个拍卖晚宴。 江冉答应下来便去换衣间换衣服了,之所以这么干脆,是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一段时间,陆砚洲十分热衷于带他参加他圈子里的各种活动,或者跟他朋友之间的聚会。 江冉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来禁不住陆砚洲的请求选择参加。 江冉对他的圈子也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这才知道陆砚洲的家世地位不是一般的优越。 莫名有种自己捡了天大便宜的感觉。 陆砚洲家里的衣帽间,有一整排给江冉准备的衣服,什么款式的都有,唯独没有短裤。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陆砚洲的蛮横不讲理了。 有天陆砚洲下班去接他,就看到了穿着白t恤和及膝休闲短裤,背着小提琴的江冉,他两条笔直白皙的小腿,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诱人。 扑面而来的便是青春活力的气息。 这样的画面总是吸引人的,在当事人看不见的地方,多的是人在偷偷打量他的身形,他的腿,男的女的都有。 而陆砚洲一眼便将这些目光尽收眼底,看得他脸都沉了。 等人上车后就是一顿教育。 “谁准你穿成这样出门的?” 第50章 士可杀不可辱知不知道! 江冉觉得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裤子,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我穿成怎样了?这样不是很正常的穿搭吗?” 陆砚洲用手指点了点他因为坐下露出的一点膝盖,“这叫正常?” 江冉懵了,完全理解不了陆砚洲的脑回路,没好气道,“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好吗?你去看大街上是不是多的是这么穿的,我穿个短裤有什么错?” 陆砚洲却突然钳住他的下巴,凑的他极近,两人的鼻息都交缠到了一起。 江冉脸热的挣扎着要推开他,就听见陆砚洲道,“你没有照过镜子吗?不清楚自己长什么样?变态可最喜欢你这样的了。” “放开我!”江冉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砚洲这才松手,捻了捻手指,“以后不准穿短裤出门,听到没有?” “陆砚洲,你这样的行为要是放在网上,你都是要被网络声讨的对象知道吗?” 这不跟‘变态为什么找你不找别人,不就是因为你穿的暴露’这种话异曲同工吗? 江冉试图跟他讲穿衣自由,讲他穿着并不过分,但陆砚洲固执己见,而两人执着的点根本不同。 江冉认为陆砚洲是受害者有罪论,其实陆砚洲不过是占有欲强罢了,他不喜欢江冉被别人看,更受不了别人背地里意…淫、他。 江冉一路讲的口都干了,陆砚洲也没被说服,最后江冉索性道,“这是我的穿衣自由,你管不着我。” 陆砚洲只是眼神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然而回到家后,晚上趁江冉睡着了,他便把江冉所有的短裤,和他觉得露的衣服都丢了。 等江冉早晨醒来后,打开衣柜,才发现自己好多衣服裤子都没了,同时多了很多新的衣服。 他就说这人昨晚怎么没有跟他争辩,原来是等到半夜直接给他丢了。 气的江冉跑到客厅,就对着正要出门的陆砚洲的屁股踹了一脚,“滚吧,专制狂!” 这一脚刚好将人踹到门外,江冉顺势将门反锁,门外的陆砚洲半天才反应过来,还从来没人敢对他动手,还是这种地方。 当即陆砚洲便微眯了下眼,脸上闪过危险的神色。 房间里的江冉骂骂咧咧地换上外出的长裤,慢悠悠吃完早餐后,这才准备出门。 哪知一开门,就是陆砚洲。 “你还没走!”江冉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握住门把手就要关上,可他的力气哪里是可以跟陆砚洲比的。 陆砚洲直接强势地挤进门,步步逼近江冉。 江冉被他的气场吓得后退着结巴道,“你,你,你干嘛,不就踹了你一脚,你不用这么小气吧。” 他真的怕陆砚洲会揍他,对方一看就很会打架,江冉自认是打不过的。 立马识时务道,“陆砚洲,我错了。” “晚了!”说完陆砚洲便拽着江冉的胳膊将人压在沙发上。 随即便是啪啪几声,江冉直接懵掉了,屁股上的痛感告诉他,他长这么大居然被人揍屁股了。 “混蛋!陆砚洲,我要砍死你!” “士可杀不可辱知不知道!” 江冉心中又羞又愤怒,挣扎起身就要跟陆砚洲打架,结果轻松被陆砚洲制住。 “不是你先踹我的吗?你踹我的力道可大多了,我可才揍你两下。” “混蛋,神经病,要不是你先扔我东西我会踹你!”说着江冉低头要咬陆砚洲制住他的手。 结果脸颊直接被捏住,陆砚洲甚至拿出了手机,对着他这副嘴唇被迫张开嘟起的模样拍了几张照片。 江冉被他这一操作弄的更气了,眼睛喷火似的瞪的圆圆的。 陆砚洲让他看了眼照片,随即收起手机幽幽道,“再闹就把你的丑照投放在北城的所有户外显示屏上,让你感受什么叫真正的社死。” 江冉震惊于他居然可以这么不要脸地威胁他。 “还闹不闹?不闹就摇头。”陆砚洲眼神闪过微不可查的笑意。 江冉只能自认倒霉,屈服在陆砚洲的威胁之下,摇了摇头。 一早上他心里都生着闷气,跟着陆砚洲下楼后,迎着晨光,在陆砚洲身后,一脚一脚踩着他的影子泄愤。 陆砚洲听着脚步声,嘴角勾起,只觉得他的燃燃生气也好可爱。 车上,总助习惯性的向两人问好。 以往江冉都会礼貌地回复,今天江冉直接冷哼一声就将头转向了窗外。 若是总助会读心术就会听见江冉的心声,‘坏东西,都是坏东西,跟陆砚洲一样的坏东西。’ 车子到达学校,江冉生着闷气招呼都不打就想走。 陆砚洲拉住他,“还气呢?”,他伸手想要揉江冉的脑袋,结果被江冉躲开了。 “好了,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陆砚洲到底不想惹得人一直生气。 江冉冷哼一声问道,“那要是再回到昨晚,你还会丢我东西吗?” 陆砚洲沉默了。 前面的总助都急死了,为了哄人说说假话也没什么啊,他的老板怎么就一根筋。 陆砚洲完全不觉得自己丢他衣服的举动错了,他道歉的只是因为把人惹生气了。 江冉心道,果然,他就知道这人不是真心觉得自己错了。 下车后,他便对着陆砚洲的车子撒气般地踹了几脚。 车上总助不住汗颜,“江先生的脾气比以往大了许多啊 。” 陆砚洲却不恼,甚至很愉悦,“这样的他很鲜活不是吗?他在我这里可以随意地放肆。” 他做的不是没有用,他一步步让江冉更依赖他,在他面前更放开自己,这样鲜活模样的江冉是别人都不曾见过的。 时间回到现在,江冉换好衣服后便下楼了。 楼下,总助已经在等他了。 拍卖会是下午进行的,陆砚洲提前去了,这才让总助来接他。 拍卖会的晚宴在一艘豪华游轮上举行。 游轮的甲板上灯光璀璨,人人身着华丽的晚礼服,面上戴着只遮住眼部的面具,手持香槟,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或对对壁人在舞池中跳舞。 江冉戴上总助给他的面具后,走上甲板,他一时也没发现陆砚洲的身影,正要问总助,人已经不见了。 他只好在人群中穿梭寻找,蓦地,手腕被人从身后握住。 他回头,人头攒动间,撞进一汪深邃的眼眸,或许是遮住一部分脸的关系,很容易让人将目光集中在眼睛。 对方的眼神让他有种要溺死在里面的感觉,那是陆砚洲,是他平时没有刻意去观察的眼睛,没有去细究那眼底到底是什么样感情的眼睛。 这一瞬间,突然让他生出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燃燃。” 第51章 放他娘的狗屁! 江冉回神,将手抽了回来,“你怎么在后面,我刚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你。” 陆砚洲自然的又将手搭在江冉肩上,“刚在房间里,顾一帆他们也在,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江冉感受着肩膀上的手,往常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却因为刚才突然升起的念头,状似不经意的移开步子。 肩上的手落空。 “好啊,我正好饿了。”说着江冉就往饮食区走去。 陆砚洲看向江冉的背影目光微沉。 江冉拿了几样点心吃,陆砚洲也跟来了。 迎着陆砚洲看他吃东西的眼神 ,江冉有些僵硬的侧过身,随口问道,“你今天拍到了什么?” “一件乾隆年间的洋彩雕瓷转心瓶。” 江冉听这名字就觉得不像陆砚洲喜欢的东西,“老古董啊?你拍来收藏?” 陆砚洲拿过一杯饮料递给江冉,江冉正好吃得有些干,忙接过喝了几大口。 “不是买来收藏的,是家里老头生日快到了,送他老人家的贺礼。” 江冉点头,正要说点什么,旁边一位身姿婀娜的美丽女士来到两人身边。 看到两人过分优越的脸,她的眼中闪过喜悦之色,只是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而她更喜欢成熟有魅力的男人。 于是她对着陆砚洲抬起纤纤玉手,“这位先生,有幸邀你跳一支舞吗?” 陆砚洲突然拉着江冉的手道,“我有舞伴了。” 女人看到两人牵着的手,瞳孔放大,眼神在两人间回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抱歉,打扰你们了。”说完女人就赶紧溜了。 江冉看着女人的背影,将手挣开,“你干嘛拒绝她?她看起来跟你很登对啊。” “而且你就是拒绝也不用说我是你舞伴吧,哪有男的找男的做舞伴的?” “我拒绝她自然是因为不喜欢,还有……你本来就是我邀请来的舞伴,有谁规定男人就只能跟女人跳舞?” 陆砚洲的视线落在他唇角不小心沾上去的一点奶油上,正抬手要给他擦去,江冉似有察觉一般,先陆砚洲一步自己舔去。 陆砚洲只看到一点淡粉快速掠过,心口涌起燥意,舌尖抵了抵犬齿。 “燃燃,吃饱了吗?”陆砚洲突然问。 江冉点头,“饱了,要做什么吗?” “你既然是舞伴当然是跳舞了。”陆砚洲不容他拒绝,就直接把江冉拉到了舞池。 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握着他的手,江冉不得不将手搭在陆砚洲的肩膀上,只觉得这姿势怪异极了。 “陆砚洲,我不想跳舞。”两人离得好近,而且陆砚洲揽在他腰上的手十分有力,仿佛可以随意地就控制住他。 陆砚洲手掌一用力,把江冉的身体更加贴近自己了,江冉差不多跟依偎在他怀里一样。 陆砚洲低头,气息喷洒在他耳侧,痒的江冉一哆嗦,“燃燃,就一会儿好不好?” 陆砚洲迫切的想要拥抱着怀里的人,他的手压着江冉的腰肢,感受着他的腰,薄而窄。 江冉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被他搂在怀里,尴尬的脚趾都要抠穿甲板了。 心中的怀疑越发严重,这时,眼眸突然扫到了舞池中林淮的身影。 由于最近常跟陆砚洲的这些朋友打交道,所以他认识林淮,虽然两人没有怎么说过话。 他看着离他不远的林淮,正搂着刚才被陆砚洲拒绝的女士,两人姿态亲昵,林淮如同一只狐狸,眼神带着钩子,勾得那女士对他献吻。 很快梁书珩出现,一把将那女士推开,霸道地就搂上林淮的腰,说是搂不如说是掐,江冉都能看到林淮因为疼痛微皱的眉。 江冉一直只知道两人关系亲密,是如同他和陆砚洲一般的朋友关系,如今看着却好像并不简单。 “燃燃在看什么?”陆砚洲的声音响起。 江冉收回视线,没有回答,而是认真道,“陆砚洲,我们不跳了好不好?我不喜欢。” “好吧,那我们回包厢。”陆砚洲倒是没有再为难他。 游轮上有豪华包厢,里面同样设有各种娱乐设施。 去包厢的路上,江冉看了眼舞池,已经不见林淮和梁书珩的踪迹了。 包厢里顾一帆、陈越等人正带着几个女伴玩斯洛克。 见着陆砚洲便立马将女伴都打发走了,“陆哥,快来,还是跟你打有劲。” 陆砚洲摘了面具,将外套脱下,随手丢在了沙发上,“沈九没陪你们玩儿?” “他觉得玩儿这些不够刺激,跟人去格斗场了。” 顾一帆说完又问江冉,“江冉你玩不玩儿?你要是不会可以叫陆哥教你,陆哥可是什么都会。” 江冉跟着陆砚洲走了过去,斯洛克的台子比九球台大得多,规则也不同,江冉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不是自己玩消消乐的脑子能玩的。 婉拒道,“我看你们玩儿就行。” “燃燃,帮我把袖扣收起来。”陆砚洲取下袖子上的袖扣递给江冉。 陈越立马发出一阵啧啧声,“陆哥,你家是不是破产了,最近每次见面都是这几对袖扣,还稀罕得要命,这么喜欢我明天送你一箱子。” 陈越家里就是做顶级珠宝玉石奢侈品的,说送一箱子袖扣自然不是开玩笑的。 旁边的顾一帆用球杆捅了捅陈越的胳膊,给他使了个眼色,“你懂个屁,这是江冉送的。” 陈越脸上立马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好吧 ,当我没说。” 顾一帆却想起一事 ,问正被陆砚洲叫着挽袖子的江冉,“江冉,你到底是叫江冉还是江燃?” 他记得之前听陆砚洲介绍明明是江冉,可陆砚洲又叫他燃燃,顾一帆都疑心自己是不是记忆出问题了。 “燃燃是小名。” “你家长辈取小名也是奇怪,感觉取名丝毫没用心啊,大名小名读音这么相似,那还不如直接小名叫冉冉呢。”顾一帆调侃道。 “这是很用心取的。”江冉反驳道,若是别的什么江冉不会解释,可关于名字,这包含了外公对他的爱,他不能接受有人说他外公没用心。 “我外公专门找人算的,说我命格不太好,所以需要带火的字,只是户口登记的时候工作人员弄错了,所以才成了小名。” “原来是这样啊。”顾一帆恍然大悟。 陆砚洲却眉心蹙了蹙,他从来不知道小名背后还有这么一回事,并且迅速抓住了重点,“命格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江冉想了想,用玩笑的口吻道,“活不长,早夭之命。” 陆砚洲将手中的球杆猛的往台上一丢,“放他娘的狗屁!” 这突如其来粗口及其动作,将台边站着的顾一帆和陈越吓了一跳。 第52章 哪天我玩儿腻了,就放你自由。 “这人是骗子吧,为了骗你外公的钱故意胡诌的。”顾一帆立马搭腔。 江冉没想到陆砚洲反应这么大,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前世便已经证实了。 “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只是陆砚洲明显被影响了心情,脸色并不好看。 顾一帆不禁暗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怪他嘴贱,没事就爱瞎打听。 包厢内气氛正不好的时候,梁书珩带着林淮进来了。 梁书珩察觉到了这古怪的氛围,推了推眼镜,看了眼顾一帆。 顾一帆暗示地朝着江冉的位置努了努嘴。 梁书珩便知跟江冉有关,他将林淮按坐在沙发上 ,手插进裤兜里,对着陆砚洲暗语道,“怎么,陆少又被甩了。” 江冉闻言眼睛都亮了,果然是他自作多情想多了。 只是陆砚洲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还被甩了?他完全不知道,平时陆砚洲下班都是陪着他的,排除晚上的时间,那陆砚洲就只有可能是办公室恋情了。 所以是谁?居然敢甩陆砚洲! 陆砚洲阴冷的眼神看了梁书珩一眼,讽刺道,“胳膊不疼了是吧?” 这话是指上次两人打架,梁书珩的胳膊直接被他卸了的事。 此话一出火药味立马升级,顾一帆出来打圆场,“冷静啊冷静,咱们是来玩儿的,火气不要这么大。” 旁边的陈越也道,“有什么恩怨咱们球桌上解决。” “行啊,奉陪到底。”梁书珩径直就要去球桌,走前特意看了沙发上坐着的林淮一眼,又将手插进了裤兜里。 蓦地,林淮抓着沙发的手指收紧,指尖都有些泛白,牙齿咬着唇瓣,怒视着梁书珩。 梁书珩勾了勾唇,居高临下地像抚摸小狗一样摸了把林淮的头,“乖一点,别忘了我说的话。” 这话什么意思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梁书珩走到球桌对上陆砚洲,两人一个眼神便明白对方想怎么比。 顾一帆和陈越自然退下观战。 说起陆砚洲和梁书珩的恩怨,其实两人一直都是亦敌亦友,惺惺相惜。 只是在陆砚洲二叔和他母亲这事情上,这个被陆砚洲当成兄弟的人,却站队他二叔。 不管是因为官商利益关系,还是梁书珩觉得自己跟他二叔同病相怜,反正最后的结果便是梁书珩背刺了兄弟。 所以这些年两人时常针尖对麦芒,但在别的事情上又格外拎得清,关键时刻又总是消息共享,一致对外。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看对方不爽,还经常一起玩儿的原因。 江冉看了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看着旁边兴奋激动的顾一帆跟陈越,显得他像个傻子。 于是他自己去了沙发那边,跟林淮坐在了一起。 在陆砚洲的这些朋友中,他本能地觉得跟林淮待着最舒服,大多时候林淮都像是梁书珩的附属品,除了梁书珩,在其他人眼里他就像隐形人一样。 江冉坐过去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林淮也不是话多的人,他不用刻意找话题。 看着桌子上的果盘,他拿了一块来吃,顺便问林淮,“你要吃吗?” “不。”林淮的声音很压抑,像在克制着什么。 江冉听罢便自己吃了起来,中途听见林淮粗重的鼻息,不由看了他一眼。 只看他脸色泛红 ,额上还有细汗冒出,身体在微微颤抖。 江冉不由坐近了几分,关切道,“你没事吧?” 林淮不说话,死咬着唇,看向江冉的眼睛带着怜悯。 球桌那边的梁书珩抽空往沙发这边看了眼,冷哼一声,又将手插进了裤兜。 沙发上,林淮猛的颤了一下,环住了双臂。 江冉更急了,“你要不要去医院啊 ?” “走开!”林淮咬牙切齿道,声音低得厉害。 被人这么轰,江冉有些不好意思,移开了一些,只是观察林淮的视线却没有停下。 或许是这边足够安静,江冉听见了细微的手机震动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一直没有停下。 最后听了半晌,不确定问林淮,“你手机是不是在震动?” 林淮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随即便冲出了包厢门。 声响过大,吸引了球桌那边几人的注意力。 不到一会儿,梁书珩就撂下了球杆,也走出了包厢。 江冉一个人待着也无聊,跟陆砚洲打了声招呼,就去甲板上吹吹风。 他其实是想找林淮的,总觉得他刚刚的状态十分不对。 只是在甲板四周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人,最后只好放弃。 回去的路上他去了洗手间。 只是等他推开洗手间的门还未走到地方,便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江冉的记忆被唤醒,当初陆砚洲跟他一起看过视频,如今如出一辙的声音,惊得江冉如遭雷劈。 急忙就要退出去。 然而一道声音让他脚步一滞,“我给你的,你全都给我受着,随时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包养的小情人而已。” “哪天我玩儿腻了,就放你自由,在此之前给我收起你不听话的爪子,否则……我恼了,并不介意把你送给别人玩儿。” 换来的是一声呜咽的低泣,和撞到门板的声音。 江冉慌乱地跑了,都没给陆砚洲打招呼便直接自己回了家。 江冉知道那是林淮和梁书珩,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男人,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人,林淮在被他折磨。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沙发上,林淮让他走开了。 林淮狼狈的一面就那么被他撕开,哪怕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江冉也再一次明白陆砚洲的圈子要比他想的复杂得多。 他的生活圈子很简单,简单到了极点,而陆砚洲的圈子,代表着权力,高人一等,他们可以碾压任何人,把人当成玩物。 第53章 他会回来的。 江冉思绪混乱地走下游轮,沿着岸边走去。 虽然跟他们接触不久,但江冉一直是将梁书珩和林淮的关系,视作他和陆砚洲的关系一样。 如今这样的想法突然被打破,内里还如此不堪,这莫名让他心惊。 这让他心里升起隐晦的念头,如果陆砚洲真的对他是超乎朋友界限的感情怎么办? 他根本无法回应,如果他不顺从,是不是也会落得跟林淮一样的下场,江冉不敢想。 一边又告诉自己,不会的,陆砚洲跟梁书珩不是一样的人,而且陆砚洲也不一定对他就有那方面的想法,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夜晚,海风习习,路边的灯光很亮,远处的巨大游轮华光溢彩,如同有钱人的游乐场。 江冉在海岸边走了半晌,这才想起自己目的,站在路边准备打车,然而事实却是,这地方偏僻得很,又远离市区,根本没有出租车。 游轮上的陆砚洲,早在江冉离开游轮便第一时间知道了。 顾一帆起哄,“你小心肝跑了,还不去追?” 陆砚洲气定神闲地喝了口酒,“他会回来的。” “这么笃定?那我们拭目以待喽。”他们乐得看陆砚洲逗弄江冉。 在路边的江冉等了半天车也没等到,手机打车软件上也根本没人接单,江冉在岸边坐下,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冲动跑下船。 远处是豪华明亮的游轮,这里是昏黄路灯下孤独的身影。 江冉一时走也走不掉,于是干脆吹着海风,在手机上搜索起了问题。 怎么判断自己的兄弟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底下的回答总结出来如下,第一:对方在乎你的想法。第二:无论什么事情都愿意和你倾诉。第三:找他帮忙时,他会毫不犹豫帮你。 具备这些就表示对方是喜欢你的。 江冉对照了一下,第一条没有,陆砚洲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不然也不会随便丢他东西了。 第二条还是没有,陆砚洲从来不会跟他说他公司的事情,也不会多说他家庭的事。 至于第三条,这个倒是有,这般算下来,陆砚洲应该是不喜欢他的。 可是这条回答的底下又有人反驳,说这根本不对。 江冉又看了下别的,翻翻找找,终于看到有人跟他有一样的困扰。 大概表述是,他发现他兄弟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爱意,求问这是不是喜欢他。 而评论区有人发了好几条视频,配文:有的男人看狗都深情,楼主是不是太久没谈恋爱,产生错觉了,建议谈谈恋爱就不会胡思乱想。 江冉点开视频看了下,视频里的男人是演员,确实看谁都一副深情的模样。 当然分析说喜欢的也有,但是江冉都选择忽略。 最终看下来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这个话题江冉反复的刷,倒是出现了一个新的回答:本人资深答主,曾经获得过提问人最高五万的答题费。 这个问题最简单的判断方法只有一个,爱与欲从来是一体的,要想知道他喜不喜欢,看他对你有没有欲、望。 要是以前没注意过,可以试着穿清凉一点在他眼前晃,自己注意观察重点就行,咳咳,懂的都懂 。 注:本人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生活不易,觉得有用的兄弟点个赞,打赏顿饭钱。 江冉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陆砚洲最多只是喜欢抱他。 这个认知让他又松了口气,抬手就给答主打赏了一千。 答主陈意摇头感慨,这年头傻子真多,自从无意开启了回答打赏这项业务后,他遇到的傻子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 等江冉退出答案搜索界面后,那条回答下多了一条评论。 答主说得有道理,但是这个风险很大呀,万一对方真喜欢他,这不是送上门找‘太阳’吗? 陈意看乐了,这关他什么事?他只负责回答,后续的事他概不负责。 —— 等江冉思绪从手机中出来时,发现时间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陆砚洲居然都没有找他,这应当是不喜欢他的。 这时江冉的手机响了,说曹操曹操到。 电话接通,那头陆砚洲的声音传来,“燃燃,你去哪儿玩儿了?还不回来?” 江冉看了看远处的游轮 ,又望了眼一辆车都没经过的柏油路,低落道,“随便逛逛。” “别跑太远,这边纨绔子弟多,小心遇到变态。” 电话那边的陆砚洲手指间正夹着烟,靠在沙发上,桌面上的平板电脑上,赫然是江冉在路边的身影。 江冉听到后,条件反射地向四周看了眼,咽了咽唾沫,“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江冉心中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准备回去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车辆的声音,江冉心中一喜,回头一看车子正好停在他旁边。 不是出租车,而是一辆奔驰越野车。 车窗打开,里面坐着四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个个都打着赤膊,看着江冉便挑眉吹口哨。 “小弟弟,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在路边,跟哥哥们一起去玩儿啊。”其中一人说着就要开门下来拉江冉。 江冉呼吸一窒,后背全是冷汗,惊慌地拔腿就跑。 陆砚洲…… 只要见到陆砚洲他就安全了,这个念头占据了江冉的所有的想法。 身后的调笑声不断,车子的引擎声随之而来,打开的车门里伸出一只手,离他不过咫尺间。 他们如同在追逐一只兔子,受到惊吓的兔子,本能地便会往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跑。 可兔子哪里知道,那里正有坐等他自投罗网的猎人。 游轮上的陆砚洲看着屏幕上惊慌失措的人,唇角泛起恶劣的笑意,“燃燃,为什么不乖一点呢。” 身后人的追赶一步步把江冉逼上游轮,江冉几乎连滚带爬的跑上游轮,狼狈的直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便是陆砚洲。 他不由死死地抓着陆砚洲的衣服,眼神惊惧,“陆砚洲,又有变态要抓我。” 陆砚洲将他揽进怀里,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没事了燃燃,有我在。” “陆砚洲,为什么总是会有这么多的坏人?”江冉眼眶不禁湿润了,刚刚的情形像极了他十三岁那年。 陆砚洲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和对他的依赖,将愉悦压在心底,“只要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人敢伤害你。” 所以,燃燃最好不要有想要离开的念头。 第54章 你年纪也不小了赶紧谈恋爱吧! 回去的时候,江冉又看到了林淮。 他正被梁书珩打横抱在怀里,身上盖着梁书珩宽大的外套,无法窥见底下的情形。 江冉只能从他被咬破的唇瓣,还有脸颊上的瘀青判断,他一定遭到了梁书珩暴力地对待。 或许是江冉的视线太过明显,林淮转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隔空对视上了。 不过几个小时,江冉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一无所知,变成了怜悯。 林淮从这个眼神便知,闯进卫生间的人是他。 可是谁怜悯谁还不一定呢。 林淮抽回视线将整张脸埋进了梁书珩的怀里,好似不愿意被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江冉将视线上移,看到梁书珩似笑非笑的脸,心里暗暗唾弃,瞪了他一眼便转过了头。 梁书珩低头,“宝贝儿,你魅力还真是大啊,又勾得一个人为你打抱不平。” 见林淮没理他,又用更低的声音道,“可是,你分明就被我伺候得很开心啊,不是吗?” “梁书珩,适可而止。”林淮的声音低哑地从他怀里传出。 梁书珩发出一阵轻笑。 临走前,梁书珩叫住了陆砚洲。 “那两个人要回来了,你知道吧。” 陆砚洲从车窗里瞥了他一眼,只发出一声冷笑,便让司机驾车离开了。 江冉对于他们之间打的哑谜很是好奇,但是并不想问,就这样挺好的,陆砚洲不需要跟他倾诉他的事情 。 上次从游轮回去后,江冉就留了心眼观察,发现陆砚洲是真的很喜欢跟他身体接触。 晚上,他再次强调要回自己家睡,被拒绝,陆砚洲直接将他抱在怀里制住,他就哪儿也去不了。 如果是简单地睡觉就算了,他总觉得陆砚洲的嘴唇,会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或脖颈。 但每次江冉去看观察他表情时,他又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江冉自己想多了。 更让江冉头皮发麻的事是,今早他醒来得早,发现被陆砚洲抱着睡也就算了,可他苏醒一部分的身体正贴着他。 江冉惊骇不已,又不敢将人弄醒,面对这尴尬的情况,所以只能装作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身体悄悄移开。 可是他一挪开,便被陆砚洲更紧地搂在怀里,身体相贴得更紧,江冉尴尬得都要炸了。 再也控制不住地就翻身坐了起来,陆砚洲也醒了,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笑了几声。 “害什么羞啊?你难道不会?”陆砚洲撑着光裸的上半身就靠在江冉身上。 江冉做不到跟人谈论这些东西,当作没听见,“你快去卫生间。” 说完江冉想跑,却被他环住腰,“跑什么?我有这么吓人?” 江冉看着腰间的手臂,看着手臂上的黑蛇纹身,诚实道,“吓人。” 身后存在感太强,实在危险。 陆砚洲看出他说的吓人不只是指手臂上的纹身,只当不知的一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呢喃道,“你平时怎么弄的。” 江冉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陆砚洲又贴近了他一分,江冉立马明白了,挣扎着就喊道,“不会,不知道,别问我!” 赶紧扒拉他的手臂就跑,被陆砚洲一把拉过,面对面地被陆砚洲抱着。 “燃燃不会啊?我会啊,我教你吧?”陆砚洲低声诱惑道。 江冉膝盖顶去,一阵大骂,“滚!混蛋!变态!臭流氓!” 这下来的猝不及防,虽没有正中要害,但陆砚洲也因为躲避松了手。 江冉扯过薄被就往陆砚洲身上扔去,然后隔着被子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老子是直男,你他妈给我正常一点!再发神经我们朋友都没得做!你年纪也不小了赶快谈恋爱吧,免得憋坏了!” 江冉或许是气晕了头,平日里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噼里啪啦地都说了。 江冉打了半天,没见陆砚洲反抗,他这才有些后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把人打坏了。 停下来后,见人没动,他喊了一声,“陆砚洲?” 见还是没动静,上前掀开被子。 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却猛地翻身压制住了他,“打也打了,是不是应该付出一点代价?” 江冉心中一慌,他现在敢肯定陆砚洲对他心存不轨。 “你别乱来我告诉你!” 陆砚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怕什么?你不是想做朋友吗?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互帮互助?” “狗屁!谁朋友之间帮忙做这种事!” 然而江冉的愤怒一点用都没有,当他部分身体被掌控时,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早晨,纯白如纸的江冉被上了一课,也实习了一次。 他少见地哭了。 心中的火怎么都控制不住,被清洗后的手直接挥上了陆砚洲的脸。 然而陆砚洲不知悔改,还倒打一耙,“你讲不讲理?你不是想做朋友吗?你自己去网上搜,是不是朋友之间都这么帮助过。” “搜你妹啊!滚!”江冉吼完才想起自己在陆砚洲家里。 于是将衣柜里自己的东西都统统拿了出来,准备打包回自己家。 陆砚洲看他气得厉害也不阻止,反而在一旁一边看他生气,一边帮他收东西,但是只要陆砚洲碰过,都会被江冉猛的砸回他脸上。 陆砚洲也不恼,就这么看他发脾气,还一副很有趣的样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很多东西不说大家心里也心知肚明。 早晨江冉醒了陆砚洲便知道了,不过以往是他比江冉醒得早,自己就去卫生间了,今天既然江冉发现了,他也不想装了。 索性江冉不管接不接受,都在他的掌控里,而且他也自信江冉离不开他。 “燃燃,今天开始我要去英国出差,时间可能会有些久,这段时间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们的关系。” 江冉转身,继续收拾,根本不理他。 “我不在的日子里,阿姨每日会做好饭等你,你要按时过来吃饭。” “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整个过程江冉一言不发,直到收拾完东西回到自己的房子,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江冉卸力般地把东西一丢,滑坐到地上,打开手机搜索起互相帮助的事。 “艹。”还真有。 这一个早晨江冉说的脏话比他一年说的都多 ,他觉得陆砚洲肯定是疯了。 大家不是说寡太久,看狗都眉清目秀吗? 一定是陆砚洲天天跟他一起,把朋友之情搞错了。 江冉不住给自己洗脑 。 第55章 所以你是真喜欢她? 随着陆砚洲的离开,江冉也即将迎来学期期末考,同时他还要考虑实习的事。 关于江冉实习,早在之前陆砚洲就有提过,让他进他们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做音乐制作人,只是江冉并未答应。 如今察觉了陆砚洲的心思,他便更不会去了,思来想去江冉还是决定考北城的交响乐团。 一时间整个人也忙碌了起来,每天除了应对考试,做家教,就是练琴,写曲子。 之前他在直播平台上展示过很多自己的原创曲子,最近有一家游戏公司想要买他曲子的使用版权,对方给的价格很不错。 经过协商,江冉跟这家游戏公司签订了五年的音乐授权,对方公司表示,他只要有新的作品便可以优先提交给公司。 最终江冉卖了十三首曲子的使用权。 等收到游戏公司打过来的钱时,江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夜暴富了,抱着手机将那串数字数了好久,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 次日便约了陈意和符青山一起吃饭,等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两人时,简直惊得他们以为当天是愚人节,江冉在给他们开玩笑。 “山儿,我没听错吧?我们冉冉这么有出息了吗?”陈意不可置信地看着符青山。 符青山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疼吗?” 陈意捂着脑袋点点头,“疼。” 随即反应过来,立即开骂 ,“我艹,你他妈打我干嘛!” “让你认清现实啊,咱们江冉就是这么有出息。” “这事我他妈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实力强就算了,运气也这么绝佳,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那不得是江冉有实力吗,运气来了就接住了。”符青山道。 “说得对,这天大的好事儿,我们必须得庆祝庆祝,加菜,加菜……”陈意说完就招呼服务员加菜,把招牌菜都点了个遍。 符青山嫌弃地瞧着他,“胖子,别一副饿了八百年的样子,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陈意瞥了他一眼,“吃不完我打包回家啊!咱们江冉现在可是小富翁一枚,我一顿饭还能把他吃穷了?” “对不对江冉?”陈意看着江冉笑道。 江冉也实在开心,“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 于是符青山也不客气地点好几样菜,“江冉,你现在手里有这么多钱不搞点事情 ?” 符青山的意思是开店做生意什么的,江冉倒是没有这个打算,“我不准备做生意,我想买房子。” 这个想法已经存在很久了,他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首先得买房子,现在好不容易手上有钱了,他自然想把这件事完成。 符青山点头,“也是,你一个人是得先安个家,也方便以后娶媳妇,不然什么都没有谁敢跟着你?” 江冉听到这话心里一滞,莫名想到了陆砚洲,只盼着他是一时晕了头,最好出差这段时间,两人分隔两地,他能想清楚。 关于陆砚洲跟他的事,江冉没有跟陈意他们说,这件事他自己知道就已经够尴尬了,他不想让更多人掺和进来。 —— 盛夏的校园里,音乐教室传来悦耳的琴声,所有学生都在老师的指挥下,演奏着音乐,音符在空气中飞舞,弥漫着艺术的氛围。 随着铃声的响起,一切才画上休止符。 这时一位声乐班的女同学在教室门口喊了声江冉的名字。 江冉在同学的打趣声中抬头看去,他跟这位同学并不熟,一时不知道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 他走到教室门口询问道,“同学,有什么事吗?” 女同学似乎很扎心地捂了捂胸口,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同学?你连我名字都不记得?” 江冉确实没什么印象,“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我记性不太好。” 女同学深吸了一口气,瘪瘪嘴,“我给你写过情书你居然完全都不记得,也太伤我心了。” “啊,抱,抱歉。”江冉有些尴尬。 学校给他递过情书的人实在太多,但他从来都是现场就拒绝,也从来没有跟她们有过什么过深的接触,所以从来不记得谁是谁。 “算了,我来就是帮你传个话,学校门口有个漂亮姑娘在等你,是你女朋友吧?” “漂亮姑娘?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啊。” 女同学挠了挠头,“她说找你啊,我们学校也没有第二个学小提琴叫江冉的人了。” 她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道,“哦,对了,她说她叫叶音。” “叶音!”江冉心中一震,冲忙道了声谢,便立马跑了出去。 他一颗心脏砰砰直跳,从教学楼一口气跑到了校园门口。 盛夏灿烂的阳光下,一身白裙子的女孩儿正站在树荫下,似乎等了很久,她已经有些无聊地踩着低矮的树台绕圈了。 “阿音。” 闻声,女孩儿转过头,四目相对,江冉的心猛地漏了一拍,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 她扎着高马尾辫,几缕碎发在鬓间晃动,眼瞳圆亮澄澈,两颊带着浅浅的梨涡,笑起来眼眸里如同盛满了阳光。 “江冉。”叶音从树台上来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的一脸得意,“被我的美貌惊艳住了吧?” 熟悉的语调,仿佛两人没有分别过一样。 江冉失笑,“是,惊呆了。” 叶音皎洁一笑,“这可是我特意为了见你画的心机素颜妆,都没有提前告诉你我要来,就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你不化妆也好看。”江冉认真道。 叶音围着江冉打量了一圈,“这么久不见,嘴变甜了,人也长高许多,脸嘛……也更漂亮了。” 江冉纠正道,“不是漂亮是帅。” 叶音伸出双手,捏着江冉的两颊扯了扯,状似不满道,“比我还好看,就是漂亮。” 江冉也不跟她计较,指了指她放在一旁的行李箱,“你这么快就来这边实习了?” “没有这么快,要先去医院走流程资料盖章,等流程走完了才能开始实习,所以这段时间要多麻烦你了。” 叶音是护理专业,因为选择的是自主实习,很多流程得亲自跑。 “不麻烦。”他高兴还来不及,“我先带你回我住的地方吧。” 叶音自然点头答应,又问道,“你没课了吗?” 江冉拖着行礼的手一顿,这才想起还有一节理论课,叶音一看他表情便知,“我找家奶茶店坐着等你吧 。” 江冉没同意,最后将叶音的行礼寄存在门卫室后,带着她进了校园,一路来到教室时,校园论坛上的八卦已经满天飞了。 [爆!高岭之花小提琴王子居然有女朋友!] [有图有真相,两人配一脸。] [难怪这几年跟他表白的人都被拒绝了,我私下还猜测过他是不是gay,罪过罪过。] …… 江冉刚到教室,便收到了来自陈意和符青山的死亡之眼问候。 两人礼貌的跟叶音问好后,便哥俩好的揽着江冉的肩膀到了角落里盘问。 “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的 ,女朋友都有了居然也不告诉我们。” “对啊,是不是哥们儿,亏我们还操心你的终身大事。”符青山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觑了眼坐在座位上的叶音。 江冉摇头,“还不是。” 陈意立马抓住了重点,“还不是?所以你是真喜欢,还没有追上?” “还没有追。”江冉有些不好意思,叶音应该都不知道他喜欢她。 第56章 不要惹我生气。 当天下课后,江冉把叶音的行李放回了家,随后便几人一起去吃饭,当是给叶音接风洗尘,也介绍几人认识。 自从陈意和符青山知道江冉喜欢叶音,两人便旁敲侧击地问她些择偶方面的问题。 陈意状似玩笑道,“我们还是第一次见江冉对谁这么上心,都以为你是他女朋友。” 叶音回答落落大方,“真的假的?他这么优秀,想做他女朋友的人多如牛毛吧,我排得上队吗?” 陈意听了就知道有戏,立马就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江冉的鞋子。 江冉暗暗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他不希望给叶音压力。 感情的事,他希望是日积月累,水到渠成的。 江冉给她倒了一杯茶,“别理他们。” 符青山倒是明白江冉的想法,及时岔开了话题,晚饭吃得很和谐。 吃饭的地方离江冉的家不远,夜里晚风吹过很是凉爽,两人便当消食散步走回去。 “你前男友还有骚扰过你吗?” 叶音吐槽道,“后来他死皮赖脸的又跟我求过几次和,不过都被我吓跑了。” “吓跑?”江冉带了几分疑问。 叶音笑着露出浅浅的酒窝 ,“听说过那个新闻吗?女医生捅男朋友37刀被判轻伤,我就吓唬了他一下便跑了。” “这么容易?他不家……”江冉差点就说家暴了,立马改口,“他不会打人吗?” 按照江冉的记忆,上一世叶音跟他哭诉她男朋友就是暴力狂,经常对她动手,难道这一世是他及时让他们分开得早,所以没有那么夸张? “他不敢打我。”叶音说得风轻云淡。 “那春节那次,他怎么敢跟你动手?” “那次是我先动手打他来着,他就推了我一把。” 江冉一时有些没有消化掉这些信息,这么看来叶音完全不是他想象中被凶残男朋友家暴的可怜模样。 “所以你们为什么闹矛盾?” “他老想占我便宜,才认识多久,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每次都因为这个跟我吵架,说我不爱他。” 叶音其实蛮后悔跟她前男友在一起的,说起来跟他前男友在一起的理由,其实也蛮荒唐的。 “那你爱他吗?”江冉总归是想知道的。 叶音看了江冉一眼,低头敛下眼中的情绪,“不爱。” 当初跟她前男友一起,不过是因为对方刚好跟她表白,她第一反应便是告诉江冉这件事,她希望江冉说的是不可以,可江冉却说她喜欢就好。 年少时懵懂的爱恋深藏心底,总是想试探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希望对方坚定地表达自己的喜欢,可是对方没有。 那颗爱恋的种子错过了雨季,深埋心底,再没见一点阳光。 直到接到江冉的电话叫她不要回头,她才窥得一点希望,来到他身边。 江冉听了这个回答一喜,脚步都不由得轻快了。 不多时江冉的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来电,接通后听到对方声音江冉便挂了,随即加入黑名单。 这样的电话他一天能挂好几个。 “谁啊?怎么不接?”叶音见他脸色似有不快。 江冉实在不想喊出那个字,“生我的人。” 叶音了然,“她以前不是从不接你电话吗?怎么现在主动跟你联系。” 江冉叹了口气,“为她那个儿子吧,非逼着我去给她儿子做小提琴家教。” 叶音觉得莫名其妙,“她有病吧,干嘛非要找你。” 不过这倒是让叶音想起一件事,“你的小别墅我春节的时候帮你请人打扫过,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房东还是没有回来吗?”江冉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了。 叶音摇头,“可能房东太有钱都忘了还有那栋小别墅了。” —— 回去后,江冉帮叶音订了他家附近的酒店,又开始帮她找房子。 “江冉,你这栋楼还有房子可以出租吗?”叶音靠在江冉身边问道。 叶音这般问,江冉就知道她是想跟他住得近一些,“我这里离你实习的医院可能有点远。” “没关系,我起早一些就行,反正我不想一个人住得离你太远。” 叶音赤着脚,盘腿坐在地毯上,手指扒拉了下小几上的烟灰缸,“江冉,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江冉正翻动租房信息的手一顿,看向那个烟灰缸。 那是他当初专门买了给陆砚洲用的,现在想来好像就算有了烟灰缸,陆砚洲也从来没有在他家抽过烟。 “我不抽烟,是买来朋友用的。” “那双大的拖鞋也是?”刚刚江冉给她拿拖鞋,她比了下就觉得不合适,最后也没穿,反正她更喜欢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江冉点了下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在房间里巡视起来,原来他的家里留下了陆砚洲这么多东西,心里一时有些烦躁。 “明天我重新给你买一双合适的拖鞋。” “好呀。”叶音对江冉露出一个微笑,“那白天你去学校了,我可以来你家待着吗?” “当然可以。”江冉说着就找了一把钥匙给了叶音。 晚上江冉把叶音送到酒店后,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把陆砚洲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英国时间下午三点多。 陆砚洲在跨国并购案的合作会议间隙,给江冉打了电话。 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等他看了定位确定他在家,才又孜孜不倦地开始了电话和短信轰炸。 江冉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手机不停地在响,看到是陆砚洲的电话本能地不想接,江冉假装没听到,关了静音。 手机立马又弹出几条消息。 “燃燃,接电话。” “不要惹我生气,不然我不介意让人把你带到英国来。” 江冉眼皮一跳,他相信这人干得出来。 于是在下一个电话进来时,江冉接通了。 “燃燃,为什么不接电话?”那边的声音好似透着疲惫。 “刚在洗澡,没听见。” “哦,原来在洗澡啊,还以为你是故意不接我电话。”陆砚洲意有所指。 江冉不说话。 陆砚洲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会尽早忙完这边的事情 ,早点回去见你。” “别!”话还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江冉立马补充道,“你慢慢来,注意劳逸结合,该休息就得休息。” 这情况一看对方就没想通,江冉巴不得他不回来。 陆砚洲沉缓的笑了声,“燃燃在关心我?” 江冉被他故意曲解的话语气得捏了捏拳头,“陆砚洲,你清醒一点,我是直的!” “可是小燃燃在我手里也很快乐啊。” “滚!” 江冉把电话挂了猛地往床上一砸,对着枕头就是几拳,一边打一边骂着变态。 第57章 oh my god! 英国。 最近总助忙得不可开交,同时心里又藏着事,感觉头发都掉得更凶了。 蹲在卫生间里的他,一边看着另一个手机上从国内传来的照片,念了句,“阿弥陀佛。” 又看着常用手机上的九位数银行卡存款信息念了句,“老天保佑。” 江冉身边有女孩儿出现他是最先知道的,一开始只当是普通朋友不足为奇,他也没有把这种小事报告给忙得昏天暗地的陆砚洲知道。 直到后面发现这女孩频繁在江冉身边,甚至两人同回小区,俨然一副已经同居了的模样。 总助这才开始慌了,可是目前的情况,他又不敢将事情报告给陆砚洲。 现在的跨国并购案是重中之重,就他老板的恋爱脑,他真怕他一气之下抛下这边的事情回国。 他们这次要收购的是英国一个老牌科技公司,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正是并购和谈判的关键,其中牵扯几十亿美金的交易。 就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关键的时候把国内的事告诉他老板。 总助做好心理建设后立马往会议室走去。 结果迎面就看到陈助理一脸焦急地将他拉到一旁,“总助你可算回来了!总裁在会议室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大家被骂的狗血淋头。” 总助本就心里藏了事儿,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发生什么事了?” “hg公司突然反悔,暂停谈判,之前已经谈妥的协议被拒,现在似乎有要加码的意思,而且听说他们已经在跟fn公司接触,态度暧昧。” “总裁正在气头上,谁都不敢去找他谈接下来的计划,只能找你去传话了。” 总助心里更慌了,就怕并购案没谈成,回国又发现江冉有了女人,他真怕陆砚洲活剐了他。 “随时注意hg那边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报告。”总助交代完赶紧忐忑地去了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里,安静得仿佛可以听见烟灰掉落的声音,暗黑色的大长桌如今就只有陆砚洲一个人坐着,他正抽着烟,脸色阴沉如墨。 总助深吸了口气,敲了敲门 ,“老板。” “这么晚才来,当叛徒去了?”陆砚洲阴阳怪气声音响起。 总助擦擦汗,尴尬的笑了笑,“老板真会开玩笑,我刚去卫生间了。” “呵,懒人屎尿多果然没错。” 总助咬了咬牙,暗暗翻了个白眼,走到陆砚洲身后,“老板,我们接下了怎么办?” 陆砚洲手指间夹着烟,声音低沉得厉害,“放出消息hg与我们谈判失败。” “这消息一出不是再无回转的可能了?” hg那边可是给他们的合作留有余地,只是暂停谈判,一旦他们这边放出谈判失败的消息,可是连余地都没有了。 “照做就是,跟hg接洽的人员全部撤回,另外找几家跟他们对标的急需注资的公司接触。” 总助一时不明白陆砚洲到底打的什么算盘,陆砚洲不说他也只好按吩咐办事。 这次的并购案到底是陆砚洲太着急了,大概是太想将这件事敲定,所以一开始他便给出了十分公道的价格,后面谈判对方要求的附加条件他也一并答应了。 这就导致对方看出了他迫切的心思,对方想要的更多了。 而此次陆砚洲代表的是以蓝星控制的莱瑞上市公司并购,莱瑞集团是世界上市公司市值排名前十的公司。 当初传出要并购hg的消息时,市场上一片看好,直接将hg大跌的股价拉升了十几个百分点。 如今hg的股价缓步上升,一切看似事态大好,迷惑了不少人跟风大量买进股票。 陆砚洲自然不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既然对方不识趣要跟他玩心眼,他必然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翌日,英国主流媒体《泰晤士报》上,关于hg集团与莱瑞集团谈判失败的消息铺天盖地传来,当天hg集团股价跌停,董事会震动。 本就亏损的公司一时间雪上加霜,hg负责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原本觉得莱瑞集团对收购他们公司有很大的决心,还想着摆高姿态坐地起价,现在才发现大错特错。 他们第一时间重新启动与莱瑞集团的合作谈判,可是几次联系无果,对方直接不搭理他们,甚至开始评估其他企业。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愿意跟莱瑞集团谈并购,就是因为莱瑞集团给的收购价,符合他们的心理预期,且莱瑞集团的国际影响力和财力,他们可以最快收到交易款。 如今一切都泡汤了,如果莱瑞集团不收购他们,他们只能寻求新的合作,或是面临破产危机。 可是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很难再寻找到,比莱瑞集团更好地收购公司了。 最终hg负责人只好几次亲自上门拜访,陆砚洲都以有会议为由拒绝面谈。 一个星期后,莱瑞集团已经给一家新的科技公司完成注资,传言不日便要离开英国。 hg负责人绞尽脑汁,终于想尽办法通过几方关系,请来了陆砚洲曾经的外国导师作为中间人。 由陆砚洲曾经的导师出面,这才得到了重新跟莱瑞集团谈判的第二次机会。 但是这次谈判,莱瑞集团便不如上次好说话了 ,强势了许多,价格压低了五个点,大有不同意就走人的架势。 hg负责人悔不当初,最终以二十八亿美金的价格,与莱瑞集团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 事后的合作酒会上,大家看到莱瑞集团的负责人时都惊叹连连,不只是因为他强硬的手腕,还因为他还这么年轻,未来不可估量。 陆砚洲的导师斯蒂夫,作为促成这件事的大功臣,也参加了这场酒会。 他带着女伴来到酒会现场,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陆砚洲。 两人好几年没见,亲切地打招呼聊了聊近况,斯蒂夫调侃,“这么多年没见,你性子还跟以前一样半点亏不肯吃。” “这次的案子就算没有我,你也会跟他们谈成吧。” 陆砚洲跟他碰了下杯,“还是老师懂我。” 斯蒂夫一笑,“怎么没见你带女伴?我的学生里可数你最会玩儿了,现在是结婚收心了?” 陆砚洲摇头,抚了下手腕的袖扣,笑道,“没有结婚,但是有了心爱之人。” “哦,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收服你这样的浪子。”斯蒂夫被他脸上浮现出的爱恋神色弄得着实好奇。 陆砚洲眼中带着柔情,“是一个很特别的男孩儿。” 斯蒂夫爆发出一声惊呼,“oh my god! ” “is that true?”斯蒂夫简直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陆砚洲说得肯定。 斯蒂夫连连摇头,直呼这一切太疯狂了。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斯蒂夫感叹。 临别时,斯蒂夫交代了陆砚洲一件事,他年轻时曾经去过华国一家寺庙,拜过佛求过一件事,如今事情圆满,他希望陆砚洲帮他带回去一件佛门舍利当作还愿。 第58章 燃燃,我很想你。 陆砚洲没想到他导师一个外国人居然信佛,询问后才知是他的儿子,幼时患病,几次生命垂危。 他什么办法都用过了,丝毫没有起色,后来便去了华国求医问药,还求过佛祖保佑。 至于最后不管是中药的效果还是什么,但是事情变好了,从此他在中药推广上做了很多贡献。 只是寺庙却一直没有机会去还愿,如今难得碰到个可靠的学生,他自然希望了却这件事。 陆砚洲听闻后应承了下来,同时也想起江冉名字的由来,虽然他不信神佛,但是因为江冉,他还是想求一个心安。 回国的机票没有订直飞北城的,而是去了斯蒂夫所说的寺庙所在的城市。 寺庙并不大,十分古朴,周围被茂密的树林环绕,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和焚香的白烟,营造出一片祥和宁静的氛围。 空气中弥漫着焚香味,庭院的花草树木被精心修剪过,或许是时间还早,前来祭拜的香客很少。 陆砚洲身形颀长,一身西装,整个人都透着清贵矜雅,出现在这里显得十分突兀。 总助按照陆砚洲的吩咐,将斯蒂夫委托带回的东西交给寺庙的主事长老,随后又以陆砚洲的个人名义,对寺庙进行了大额捐赠。 长老抽出几根香递给陆砚洲,“施主可要上香?” 陆砚洲没接,淡淡道,“我不信佛。” 长老似乎觉得奇怪,“既然不信为何要来?” 陆砚洲看了眼大雄宝殿内庄严肃穆的佛像,“想替一人问命数。” 长老眼神慈祥,双手合十,“这人是你什么人?” “所爱之人。” 长老点头,“请入内院一叙。” 陆砚洲随长老入内,坐在蒲团之上,长老给他倒了一杯清茶。 “她生在何方?姓甚名谁?年岁几何?” 陆砚洲一一告知长老,并将名字写在了纸上,最后似乎想起什么强调了下,“他是男子。” 长老闻言蹙了下眉,指尖点过写在纸上的名字,“无根无源,命途多舛,早夭之命。” 陆砚洲眼神瞬间沉郁,握着水杯的手用力,杯盏碎裂,瓷片割破掌心。 长老摇头念了句,“阿弥陀佛。” “施主的戾气太重,执念太深,最终伤人伤己,万事讲究缘分,不可强求,退一步或许柳暗花明。” 陆砚洲用手帕擦了擦手,根本不想听这些,哪怕他不信命,可他却听不得江冉是这样的命数。 “命数可以改变吗?” “命数已定,不可更改,你既不信命又何必执着。” “若我偏要执着呢?” 长老见他一脸的阴冷之色,只感叹道,“贫僧的师傅佛缘深厚,或许可以问问他可有解法。” 如此陆砚洲又跟着长老去了一处寺庙小院,长老的师傅正在念经,两人便在外安静等候。 不知站了多久,老师傅才从小佛像前起身,长老说明来意,并给他看了江冉的名字。 老师傅凝神片刻将纸递还给陆砚洲,“前世今生,因果循环,他的命数早已经变了。” “这是何意?他究竟是什么命数?”两个和尚的说辞让陆砚洲十分不解,一个说早夭,一个说命数已变。 “他的命数已经变了,至于以后命数如何一切皆看他的选择。”说完老师傅就准备进屋了。 陆砚洲立马拦住了他,这般不清不楚他心里没底,最终问道,“可有什么护佑平安的东西?” 最终老师傅答应给他一串佛珠手串,不过要求陆砚洲在寺庙焚香斋戒七七四十九日。 陆砚洲犹豫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等陆砚洲随小僧人走后,长老才问,“师傅为何要留他这般久?” 老师傅看着陆砚洲的背影悠悠道,“他戾气太深,若是能在这段时日里修身养性,放下执念也算大功一件。” —— 当总助知道陆砚洲决定在寺庙待上四十九日后,整个人差点裂开了。 “老板,你不是着急回北城吗?我们机票不是都订好了,怎么说不回就不回了?” 总助简直想立马告诉他,再不回去江冉孩子可能都有了,可他不敢啊! 陆砚洲瞥了他一眼,“你回去吧,公司的事暂时由赵副总接管,实在有大事回家问老爷子。” 总助抓心挠肺,再次劝说,“那陆老爷子的生辰宴你也不参加?” “贺礼已经准备好了,到时你送去便是。”而且那两人要回来了,必然也会参加老爷子的生辰宴,他正好眼不见为净。 总助差点给他跪了,心中疯狂吐槽,‘老板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小僧人已经给他送来经书,纸笔,“施主这些时日里,不可沾染俗世,否则前功尽弃。” 陆砚洲皱了皱眉,“也不能与外界联系?” “正是 。” 陆砚洲点头,看向总助,“你回吧,这段时间别烦我。” 末了,陆砚洲赶紧给江冉打了个电话。 江冉那边声音很低,“我在上课!你又干嘛?” 原本迫不及待就想回去抱他的燃燃,可是现在又有那么多天见不到,陆砚洲已经快被思念淹没了。 “燃燃,今天回不去了,要一个月后才能见你了。”声音透着浓浓的失落。 江冉一愣,虽然他接受不了陆砚洲对他的感情,可他将陆砚洲当朋友是真的。 这时听他这般说也不免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陆砚洲自然不会告诉他,他是为给他求平安在寺庙吃斋念佛。 “你不接受我的感情,我心死如灰,准备遁入空门了。”陆砚洲玩笑道。 江冉听了便知他是瞎说的,“陆砚洲那你好好修行,争取早日修得正果立地成佛。” “燃燃真狠心。” 最后陆砚洲不逗他了,很认真道,“燃燃,我很想你。” 电话那头江冉心脏一滞,他头一次正视他的感情 ,可是他回应不了。 “燃燃,你想我吗?” 想吗?江冉不想自欺欺人,一个人养成了习惯,是很难一时被改变的。 就如同他回家,习惯性去开陆砚洲家的门,晚上坐在沙发上习惯性想靠着谁,晚饭会习惯性跟陆砚洲做的对比,晚上睡觉也会觉得缺少什么,翻来覆去很晚才能睡着。 很久江冉才回了一句,“陆砚洲,我们不能只做朋友吗?” 第59章 你摸摸我的头。 不可以—— 不可以—— …… 陆砚洲低沉的声音,一遍遍在江冉脑海中循环往复。 “江冉?”清甜的女声传来,江冉的袖子被扯了扯。 江冉这才将视线从陆砚洲家的大门上移开,距离上次陆砚洲给他打电话已经一个月了,这个人仿佛真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江冉有过好几次想要跟他发消息的冲动,想问问他都在忙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等等…… 但最后都忍了下来,他既想联系陆砚洲,又怕对方接收到错误的信号,所以最后什么都没发。 这一个月里,叶音已经开始在医院实习,江冉这学期也结束了,并成功考进了交响乐团。 叶音租的房子就在江冉的楼上,所以两人平日里经常待在一起。 他们刚刚一起从超市买菜回来。 叶音熟练地拿钥匙打开江冉的家门,想起江冉刚刚的神情,问道,“对面的户主是你认识的人吗?” 江冉拎着菜,只含糊道了声,“是认识的朋友。” 叶音哦了声,也没多问,只是觉得这应该是跟江冉关系很好的朋友,只是一直没见到人。 一到家叶音就从口袋里拿出刚从超市里买的小零食,装满了江冉家小几上的空盒子。 又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泡芙咬一口,随后小跑到正将蔬菜放进冰箱的江冉身边,“江冉,这个泡芙真好吃。” “给你来一个。”说着就拿起一个新的泡芙喂到江冉嘴边。 江冉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拿,叶音将他的手移开,不赞成的看了他一眼,“你都没洗手,不卫生。” 江冉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就着叶音的手吃了。 “是不是很好吃?” 江冉点头,“还不错。” 闻言叶音便笑了,吃完泡芙后,便开始做饭,江冉负责洗菜,叶音负责切菜。 叶音的手机上放着音乐,她偶尔会跟着哼一哼,或时不时跟江冉吐槽在医院遇到的奇葩事。 江冉静静听着,有时附和几句。 “江冉,我最近在网上看了个菠萝饭的做法,改天我们也做来试试。” “好啊,只是你每天下班回来还做饭不觉得累吗?” 因为江冉做的菜不好吃,他们一起做饭江冉只能打打下手,最主要的还是叶音在做。 叶音看着正认真洗菜的江冉,整个人乖得不可思议,忍不住拿起手机对他拍了几张照片。 这才道,“我不觉得累啊,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好吗?” 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做饭,怎么会觉得做饭是一件累的事情呢? 江冉点头,“你的工作太累,我就怕你太辛苦了。” “放心吧,我要真累了,才没有心思强撑着做饭呢。” 江冉这才放心,刚好最后一点食材也洗完了,叶音顺手扯了一张厨房纸帮他擦手上的水,“你的手指真好看,应该很适合戴戒指。” 江冉把手抽回来看了下,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叶音总是喜欢夸他,好像他全身上下哪哪儿都好似的,江冉已经习惯了。 切菜时,叶音穿上围裙,自动背对着江冉,江冉便给她将围裙的带子系上。 这些简单的举动,哪怕每天都发生,叶音心里还是甜得冒泡。 晚饭后,叶音会继续留在江冉家里看电视,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韩国偶像剧,结果被里面的男女主感情伤得痛哭流涕。 江冉还第一次发现叶音这么能哭。 “呜呜,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叶音埋在江冉的肩膀上哭得毫无形象,“明明,明明他们那么相爱。” 江冉只好一边拍她的肩膀安慰,一边抽纸巾给她擦眼泪,“好了阿音,别哭了,明天眼睛该肿了,到时候就不漂亮了。” 叶音一下被气笑了,“你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江冉失笑,他确实没什么经验,“那我给你买甜点?你吃了会不会心情好一些?” “不要。” 江冉有些犯难,“那要怎么做你才会开心点?” 叶音盘腿坐在沙发上,侧过身面对着江冉,忽然握住江冉的手放在自己头上,眼睫毛还带着泪花,话语带着鼻音,“你摸摸我的头,说‘阿音乖,别难过了,这些都是假的。’” 江冉有些呆愣住,掌心是独属于女孩子柔软的发丝,如果他没有理解错叶音是在对他撒娇。 心脏像被小动物毛绒绒的爪子挠了一下。 江冉耳朵升起一抹红色,微微偏头,揉了下叶音的脑袋,“阿音乖,别难过了,电视剧里面的都是假的。” 空气中的氛围一时变得有些暧昧。 晚上江冉送叶音上楼,叶音难得很安静,等走进门才飞快地对江冉说了句晚安。 关上门后,自己偷乐了好久,脸颊上的梨涡久久不散。 翻出手机,打开朋友圈,是她发的江冉洗菜的照片,她特意屏蔽了江冉,好多人都在底下评论。 [男朋友?好帅!求正脸!!] 叶音都没有回复,只是给这些评论点了赞。 心里带着隐秘的骄傲,她怎么能不骄傲呢,她从初中便认识他,只有她一个陪着江冉玩,他长相出众,对别人清冷又疏离,礼貌又客气,唯独对她不同。 高中时他更如雕磨过的璞玉,拉小提琴的天分极高,参加了好多的比赛,都赢得了冠军。 他是老师心中的优秀学生,是女同学心里的小提琴王子,喜欢他的女生很多,给他表白的也很多,可他统统拒绝了。 叶音喜欢看他拒绝别人,甚至会主动帮别的女生传递情书给他,江冉的每一次拒绝她都很开心,好像这样可以证明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江冉好似天边的月亮,可月亮只会照着她,别人再怎么觊觎又有什么用呢,江冉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是她最先发现的宝藏,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 只是她之前太过骄傲又自信,总是希望江冉可以主动向她表白,希望这个月亮为她跌下凡尘。 为此她甚至不惜跟别人在一起,希望可以刺激到江冉,可是江冉的喜欢太淡了,她感受不到一点炽热。 现在的叶音愿意放下骄傲,如果江冉不主动靠近就换她主动好了。 爱情总是要主动争取才行不是吗? 第60章 他是要出家不成! 陆家老宅,南山龙胤,以紫禁城皇家气宇为蓝本,打造的亚洲超级豪宅。 华国大院式别墅,双围合加双首层格局,含前院、中庭、侧院、后院、主院五重庭院,私享1200平米的花园。 今日因陆老爷子七十大寿,别墅区外显得尤为热闹,林荫道上一辆接一辆的豪车超跑轰鸣声不断响起,路过的车辆纷纷避让,生怕剐蹭到一点。 老宅各处早已挂上红绸,很是喜庆。 傍晚时分,中式的宽敞大厅里已经聚满了人。 来参加生日宴的都是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连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各豪门家族掌权人,都纷纷出动。 概因陆老爷子陆珅资历老,地位高,在开放后的时代浪潮中,将陆氏带领到了一个旁人不可企及的高度。 陆氏能成为如今的商业巨擘,陆老爷子起到了绝对的作用。 宴会开始前,陆老爷子还未现身,待客的是陆家二爷陆政年及其夫人原思瑶。 全程原思瑶都跟在陆政年身边,陆政年或许因为有从军的经历,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冷硬,面色严肃。 而原思瑶这位先后嫁过陆家两兄弟的女人,美则美矣,却也没有到惊为天人的地步。 只是周身的气质十分惹人怜爱,一身柔弱之姿,温顺又听话,仿佛天生就只能依附于男人活着。 原思瑶一身白底苏绣旗袍,身段窈窕,明明已经四十多的年纪,岁月却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衰老的痕迹,还如一朵不谙世事的娇花一般。 此时她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正微微蹙着眉泫然欲泣,这般姿态早已引得陆政年心疼,轻声软语的安慰。 “瑶瑶怎么了?”陆政年冷硬的脸在她面前只剩一片柔情。 原思瑶挽着他的小臂,说话声音又软又轻,“小洲还没有来,他是不是今日不来了?” 陆政年眼眸闪过冷意,“瑶瑶若是想见他,我便让人将他绑来。” “二哥,还是不要了,这样小洲只会更讨厌我。”原思瑶低下头,表情楚楚可怜。 陆政年握了握她的手,哄道,“今日是老爷子的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会不来,再耐心等等。” “就算今日他不来,以后我们也多的是机会见他。”他已经调回了北城,以后不愁见不到人。 原思瑶这才抿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宴会正式开始时,陆老爷子才姗姗来迟,一身黑底金线花纹的唐装,头发已经斑白,脸上皱纹纵横,眼神透着岁月的沧桑和智慧,仿佛一眼便能看透人心。 身边的老管家替他拉开座椅,陆老爷子站在主位对众人举起一杯清茶,“多谢诸位今日前来为我贺寿,老朽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众人纷纷恭敬举起酒杯,“陆老严重了。” 随后宾客一个个的吉祥话不停地往外蹦,依次为他献上贺礼,多是古董字画,奇珍异宝。 老爷子笑呵呵地点头道好,老管家便双手接过交由佣人妥善放置。 直到总助带着锦盒里价值1.2亿的洋彩雕瓷转心瓶敬上,“陆老,这是我们陆总特意为您拍下的洋彩雕瓷转心瓶,愿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爷子脸上的笑意一下就都收了起来,冷哼了声,老管家便没有上前去接贺礼。 总助站着一时很是尴尬,最后硬着头皮道,“陆总有要事要忙,所以不能亲自前来为您贺寿。” “你倒是说说他在忙什么?忙到连我这个老头子过生日都脱不开身?”老爷子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 总助吓的心肝都在颤抖。 最后结巴道,“陆总,陆总在寺庙吃斋念佛。” 老爷子将桌子一拍,猛地站了起来,“吃斋念佛?他是要出家不成!” 总助两股战战,脑子转的飞快,“陆总是为了给您祈求平安,这才来不了,特意托我来给您送上贺礼,并且赔罪。” 总助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善意的谎言可以让大家都开心。 “当真?”老爷子确实没想到,他这个孙儿有这份孝心,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总助立马将东西放下,拿出手机,幸亏他机智,当初悄悄拍了张陆砚洲拜佛的照片。 总助翻开相册,点开照片,“陆老请看,我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骗于你。” 老爷子将手机移远了点,眯了眯眼睛,照片上陆砚洲一身笔挺西装,表情认真严肃,端正地跪在佛前敬香。 老爷子一下便笑了,“他有心了,只是这吃斋念佛还要念多久?” “七七四十九日,如今还有不到十日了。” “这也太辛苦了。”老爷子一边说着指了指礼盒,“将礼物拿来我看看。” 总助立马送到老爷子面前,管家亲自打开,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少爷太有心了。” 老爷子抚过瓶身,大赞了几声好后,对管家吩咐,“拿去摆到我的书房。” “是,老爷。” 总助总算缓了口气,默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宾客们目睹了这场小闹剧后,便开始在老爷子面前夸起了陆砚洲。 “陆老这孙儿了不得呀,这次的跨国并购案谈得很是成功,颇有几分您老年轻时候的风采。” 老爷子摆手,“你们就是太捧着他了,全都是集团众人一起努力的结果,他还需要多跟你们这些长辈学习。”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笑开了花。 陆砚洲是陆氏未来的接班人,他怎么会不满意。 说起来,陆政年其实也不差,可是老爷子却从没想过将陆氏交到他手中,这也是陆政年从小便明白的,所以早早从军,一切靠自己打拼。 至于原因,陆老爷子有过两任妻子,原配妻子陪他经历了各种动荡,只是在安稳后却早早病逝。 老爷子心里有愧,所以哪怕后来又娶了一任妻子生下陆政年,他也从未想过将陆氏交与二儿子,哪怕大儿子的才能并不如二儿子强,他想的也是培养孙子。 十日后,元清寺。 陆砚洲从老师傅的手中接过一串佛珠。 “多谢。” 老师傅摇头,“施主这些时日可有想通什么?” “我爱他,今生非他不可。”不是只拥有一段时间 ,而是想要跟他相守一生。 老师傅眼含悲悯,“若是求不得,施主又该如何?” “便是绑我也要将他绑在身边。” 显然这些日子的经书白抄了,陆砚洲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执念更深了。 老师傅长叹一声,“经书也赠与施主,望施主好自为之,切莫冲动行事追悔莫及。” 当日陆砚洲便离开了寺庙,搭上了最快去往北城的航班。 第61章 这女人跟你什么关系? 下午五点,陆砚洲的航班到达北城。 总助早已经第一时间安排了人前来迎接。 一个多月不见,陆砚洲清瘦了几分,黑色的衬衫微敞着两个扣子,带着几分野性。 总助还没等人走近,就已经迎了上去,“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陆砚洲身边跟着的保镖,已经拎着他的行李箱先一步放好东西了,陆砚洲一边往车里走去,一边询问公司近况。 总助用最简洁的语言飞速概括,公司一切都好,陆砚洲不在的时候没有出任何纰漏。 上车后,总助侧头向后询问,“老板,先回老宅吗?陆老知道你今天回来,让你必须回去一趟。” 陆砚洲摩挲了下明黄锦袋里的佛珠手串,口吻不徐不疾,“回衡天华府。” 总助僵了一下,犹豫了几秒,“可是陆老那边……” 陆砚洲抬眸扫了他一眼,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你有事瞒着我?” 总助被看得心惊肉跳,握拳抵着鼻尖轻咳了声,找了个借口。 “老板英明,陆老生日时逼问你的下落,属下没办法只好说你在寺庙,是为他老人家祈求平安,陆老很是感动,盼着你回去。” “知道了。” “那老板还是回衡天华府?”总助不死心的又问了遍,他感觉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陆砚洲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总助立马闭嘴,撇开了视线。 车上一时十分安静,眼看路程过半,总助绞尽脑汁,状似不经意地说着八卦,“老板不在的这一个多月,梁家要跟莫家联姻了。” 这倒是引起了陆砚洲的兴趣,“梁书珩要联姻了?” “没错,这梁少跟林先生折腾了这么久,最终还是逃不过联姻的命运 。”总助故作感叹,“林先生这下怕是终于可以解脱了。” 陆砚洲冷笑一声,“解脱?你怕是不了解梁书珩。” “可他都要跟莫家小姐订婚了,还绑着林先生在身边干嘛?大家各自结婚生子相忘于江湖不好吗?”总助意有所指。 他们这样的豪门世家少爷,联姻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婚前怎么玩儿都行,可是婚后利益牵扯,外面的莺莺燕燕都会提前处理干净。 总助私心是不希望陆砚洲毁了江冉的,人家一大好年华的人,如今又有了喜欢的姑娘,他老板还去插一脚干嘛。 就他老板的脾气轻则棒打鸳鸯,重则非死即伤,到时他玩儿够了,自己拍拍屁股联姻回归家庭,却把所有痛苦留给别人,实在不道德。 “结婚生子?”陆砚洲像是听到了笑话,“我宁愿相信他把林淮弄死,也不会让他跟别人在一起。” “那若是老板你呢?”总助承认自己狗胆包天,居然敢问这种事,他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了。 然而陆砚洲摸了摸袖扣,声音透着阴狠,“我会把敢靠近江冉的人弄死。” 总助擦了擦汗,“那如果是江先生主动靠近别人呢?” “他不会,就算会,那也是别人勾引了他。”陆砚洲了解江冉,他知道以江冉的性格,绝对不是会主动靠近别人的人。 总助咽了咽口水,在座位上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心里为江冉身边的姑娘点蜡,他能做的都做了,可惜老板太疯,恋爱脑太过。 —— 将陆砚洲送到衡天华府后,总助就赶紧溜了,他已经准备收拾包袱先跑路去非洲了。 电梯的数字一个接一个跳动,陆砚洲的思念已经泛滥成灾。 “叮。”,到达楼层。 他几步来到江冉房外,敲门。 “咔哒。”,房门打开。 “江冉,你回……”清亮的女声戛然而止。 陆砚洲看着眼前头发微湿的女人,眼眸骤然一缩,心里怒火窜起,语气冷的仿佛没有温度,“你是谁?为什么在江冉家里!” 叶音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一脸冷色的男人,目光不善,“你又是谁?”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半晌后,两人到了江冉家里,陆砚洲如主人一般,正坐主位,搭着二郎腿,指尖夹着点燃的香烟,眼神如秃鹫冷厉,审犯人般审着叶音。 “名字?跟江冉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为什么在江冉家?” 叶音扯了扯搭在脖间的毛巾,到底没顶住陆砚洲的眼神,“叶音,跟江冉的关系……”她停顿了一下才道,“非常要好的关系。” “非常要好的关系?”这话在陆砚洲口腔里滚了一圈,“朋友?还是……女朋友?” 女朋友几个字被他说得格外沉重。 叶音敏感的捕捉到了,对方说这三个字时眼中闪过的杀气。 心中有了微妙的猜测,试探的刚说了个“女……” “阿音,我给你带来你最喜欢的慕斯甜点,你……陆砚洲?”江冉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叶音赶忙跑到江冉身边,抓着他的衣袖,“江冉,这是你朋友吗?他好凶。” 坐在沙发上的陆砚洲,死死的盯着叶音抓着江冉的衣袖跟江冉告状的模样。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勾引了江冉。 故意弄得湿润的头发,如今又装作楚楚可怜跟江冉告状,全都写着这是一个心机女。 “江冉,这女人跟你什么关系?”陆砚洲声音冷硬。 江冉听着他质问的语气,和对叶音的称呼,心里十分烦躁。 眼神突然瞟到陆砚洲的鞋子,情绪一下子爆了。 脱掉鞋子猛地走到陆砚洲面前,气得咬牙切齿的拍桌子,“陆砚洲,你怎么可以不脱鞋踩我的地毯!!!” 作为有轻微洁癖的人,江冉可以忍受有人不脱鞋踩他家地板,但绝对接受不了有人不脱鞋踩他家毛乎乎的地毯! 陆砚洲隐而未发的怒火被他一下子吼的懵了,一时竟有些好像自己才是犯了错的人。 无处安放的双脚,让他一时有些尴尬之感,又瞥到一旁看戏的女人,强撑着问道,“她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住你家?” “朋友!没住我家!你满意了吗?现在!立刻!马上!脱掉你的鞋子!” 陆砚洲听了这话火气消了一半,看着江冉怒火中烧的瞪着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谁叫你把我拖鞋丢了。” 江冉听罢,气呼呼的找到闲置箱里陆砚洲的拖鞋,丢在他面前。 瞥见他指尖的烟蒂,又从闲置箱里扒拉出烟灰缸,猛地放到小几上。 江冉把他换下来的鞋子丢到鞋架后,又立马弄来清理工具,抢救他的地毯。 “坐一边儿去!”江冉低声凶道。 陆砚洲默默移开了位置,眼神掠过小几上放置的甜点,想起江冉刚进门时说的话,动手直接将甜点拿了过来。 “喂,那是江冉买给我的。”站在一旁的叶音终于开口了。 陆砚洲黑沉如墨的眸子,冷冷看了叶音一眼,直接开口跟江冉道,“江冉,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什么都没吃,现在饿了。” 江冉知道他的意思,蹙了蹙眉,“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点吗?我重新给你叫外卖吧。” “我就要吃这个。”陆砚洲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第62章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叶音看在眼里,心中的猜测已经越发笃定。 不等江冉为难,叶音已经主动开口了,“江冉,甜品我不要了,我们晚上出去吃小龙虾好不好?” 江冉自然应承。 此时陆砚洲心里又酸又气,拿着甜点已经完全不想吃了。 他本来只是想让江冉做选择,可那女人直接不要了,如此一下子显得他很无理取闹一样。 “我也要去。” 江冉看了他一眼,随后垂下眼眸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道了声,“好。” 地点是叶音选的,闹市区的美食街,路边摊一条龙,这里人来人往,嘈杂又气味繁杂。 江冉护着叶音,随时防止她磕到碰到,陆砚洲看出了叶音是故意选在这种地方,他也只能忍着火气和心中的烦躁。 眼见着前面的两人越走越近,他上前把江冉拉到自己身边,一手直接揽住江冉肩膀,“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江冉挣扎着推开他的手,自从知道陆砚洲的心思后,他就排斥跟他身体接触,“男男也授受不亲。” 陆砚洲将他往后一拉,凑到他耳边道,“这女人在勾引你,你没发现?” 江冉白了他一眼,“我喜欢。” “艹,你他妈再说一遍!你喜欢什么?喜欢她勾引你?还是喜欢她这个人?”陆砚洲漆黑的眼神凌厉又阴冷,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松手!”江冉的手臂被他拽得生疼,一边掰他的手,一边警告道,“陆砚洲,你确定要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发疯?” “江冉,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再说出我不喜欢的话,我会让你哭着把这些话咽回去。” 江冉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他企图让陆砚洲看清事实,然而对方却毫不讲理,“你把我手拽疼了!” 陆砚洲这才放开,江冉回头,一眼就撞进叶音的视线,氛围有些微妙。 叶音眨眼笑了笑,像没发现般,对他挥了挥手,“快过来这里。” 叶音已经占好位置了,江冉几步跑去直接坐在了叶音旁边。 陆砚洲后到,只能坐他们对面,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对江冉命令道,“坐这儿来。” 江冉瞧了他一眼,半点未动,“我就坐这边。” “过来!”陆砚洲声音低沉带着威胁。 叶音开口了,“你为什么要强迫他坐过去?江冉不是你的所有物,他有自己的思想。” 陆砚洲压着心里的火,冷瞥了叶音一眼,“我跟江冉同吃同住,同睡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嘭。”一声,江冉把茶杯用力掷到桌上,“陆砚洲你想干嘛?好好说话我们还能和平共处吃顿饭,你要是再发疯就请回吧。” 陆砚洲闭了闭眼,揉了揉气的脑仁儿疼的太阳穴,将所有的火压下,没再说话。 很快小龙虾上桌,江冉和叶音好像没有受任何影响般,愉快地准备动手剥虾。 叶音的一次性手套戴上后,刚拿起小龙虾才想起头发没扎,很影响吃饭,正想重新将一次性手套摘下扎头发,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对江冉软声道,“江冉,你帮我扎一下头发,皮筋在包里。” 江冉还没开始动手,直接将一次性手套摘下,找到叶音包里的小皮筋,起身站在她身后,细致的用手指帮她将头发拢住,给她扎了一个高马尾。 期间他们面前的桌子发出滋啦一声响,江冉余光看到陆砚洲黑得可怕的脸,但是假装没看见,他得让陆砚洲明白,他是直男,喜欢的是女人。 “扎得会不会太紧?”江冉问叶音。 叶音笑着摇头,“不会,刚刚好。” 江冉回以一笑,对面早就说着饿了的陆砚洲却什么都没吃,只是端坐着,面容冷峻的盯着面前的两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一口接一口的抽。 他周身的气压太低,一身黑色衬衣和西裤,气质矜贵,在这美食街显得格格不入,而那一脸的阴冷,让人觉得他不是来吃饭,而是来捉奸的一般。 连上茶的服务员都不敢靠近,上菜的服务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放下东西就赶紧溜了。 “江冉,剥虾好累啊。”叶音娇嗔道。 江冉温柔笑了笑,“我帮你剥。” “好呀。” 叶音愉快的摘下手套,掀起眼皮看了对面的陆砚洲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陆砚洲无声冷哼,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之后江冉便是不停的给叶音剥虾,等叶音吃饱了才停下来。 “江冉,你也赶快吃。”叶音用湿巾给江冉擦手,又给他夹菜。 这顿饭吃了多久,陆砚洲就抽了多久的烟,等到吃完饭,江冉跟叶音准备回家了。 陆砚洲沉沉的声音才响起,“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是,陆砚洲,我说过的,我是直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好的很。”陆砚洲一声冷笑,起身便走了。 江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这下他该放下了吧。 江冉这才转身看着叶音,露出一丝歉意的笑,“抱歉,今天吓到你了吧?” 叶音摇头,回去时两人照样准备慢慢溜达回去。 “你看出来了吧?”江冉叹了口气。 叶音轻嗯了声,“他喜欢你,那你呢?” 她有些不确定 ,哪怕今晚江冉一直都在拒绝对方,但她能看出这个人在江冉心里是不一样的。 “我只把他当朋友,可惜现在应该朋友都做不成了。”江冉心里有些失落,他在意的人本来就少,如今又失去一个。 “江冉,你还有我啊。”叶音拉住了他的手。 路灯下,江冉看着眼前的叶音,露出一个微笑,“是啊,我还有你。” 后面的路两人的手牵着一直没有松开,也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走过街道,穿过人群,在夏日夜晚的微凉夜风中,两颗心怦然跳动。 另一边,压着怒火的陆砚洲拨通了总助的电话。 “老板。”总助捧着手机诚惶诚恐喊道。 “给我滚过来!” 总助的心肝儿乱颤,冷汗狂冒,“哪儿?” “拳馆。”陆砚洲的声音又冷又利。 “老板,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去非洲吧。”总助都快哭了,这要是去了拳馆,他小命就没了,还不如去非洲。 “你还有三分钟时间 。”随即电话挂断。 总助将手机一扔,猛地跪到了地上,“苍天啊,我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要给陆砚洲当助理啊?” 哀嚎完后,总助还得坚强的以最快的速度跑去领罪。 临进拳馆前,总助拨打了120。 “请半个小时后来华兴路spirit拳馆,这里有一个急需救治的瘫痪病人。” 第63章 陆砚洲,你放开我! 拳馆内灯火通明,工作人员早已经做了清场,如今空旷的场馆内,可以清晰的听到拳头击打的声音。 总助到时,拳击台上陆砚洲正在和沈九对打,拳拳到肉凌厉非常,往日里还能跟陆砚洲勉强打个平手的沈九,今日节节败退。 陆砚洲的打法实在是不要命,一腔的怒火可劲地在对手身上发泄。 凌空一击重拳落下,沈九被打倒在拳击台的围绳上,在另一拳要落下来前,他立马侧身一滚,做出了叫停认输的手势。 沈九整个人瘫倒在拳击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用牙齿咬开拳击手套的系带,将手套脱下,又将头盔摘下扔到一边。 这才有气无力道,“你今天这火气怎么这么大?不是说你去吃斋念佛了一个多月吗?你这到底是去拜的佛还是阎罗?” 陆砚洲没理他,斜撑着拳击台立柱,看着已经换好防护道具的总助,“上来。” 总助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面上讨好地笑着,“老板,还是让沈少爷陪你打吧,属下这三脚猫的拳法跟你打你也不尽兴。” 沈九一听,立马翻身站了起来,笑的一脸天真,“唐助,我刚刚输给陆哥特别不开心,你要不让我虐虐找找成就感。” “……”这是人话吗? 总助一时只觉得自己卑微极了,他的命合着就不是命了? 总助皮笑肉不笑道,“沈少爷说笑了,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配给你找成就感。” “废话真多!赶紧的!”陆砚洲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沈九麻溜的拿起东西就翻身下台,路过总助身边时,笑得一脸欠揍的拍拍他的肩膀,“自求多福吧。” 总助心里默念了一句菩萨保佑,这才一脸苦涩地上了拳击台,“老板,手下留情,我还要给你鞍前马后呢。” 然而陆砚洲根本没心情跟他说废话,上来便是一记重拳,总助只能单方面防御,整个过程就是妥妥被毒打的下场。 陆砚洲恨叶音不是个男人,这样他就能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了,如现在这般将她打倒在地,打断她的骨头,碾碎她的自尊,让她后悔靠近江冉。 可她偏偏不是,天生的教养让他没办法直接对女人动手,他语言的刺激还会引来江冉对她的维护。 这北城里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上赶着想讨好,偏偏江冉不识抬举。 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对谁这么好过,掏心掏肺的对江冉好,可江冉却弃如敝屣。 他又哪里不如那个女人,他自认自己长得不差,有钱又有能力,那女人能给江冉的他都能给! 难道仅仅因为他是男人,江冉就可以无视他的所有好? 心中越发嫉妒,怒意冲天,拳势也更加凌厉致命。 今晚那女人分明就是矫揉造作,又是让江冉扎头发又是剥虾,她自己没手吗!换成他,他根本不舍得让江冉动手。 他的权势地位可以买到一切服务,他可以将最好最优质的食物送到江冉面前,当然他也乐意亲自为江冉动手制作。 可是对方根本看不到他的好,放着他全心全意的爱意不要,非要给别的女人献殷勤,简直愚蠢! 想要摆脱他,离开他,做梦! 他陆砚洲想要的,有什么弄不到手! 心中的怒火和飞窜的血液让他的戾气随着拳头随意发泄。 总助已经开始喊着求饶了,陆砚洲还是没有停下的迹象。 还在看热闹的沈九看情况不对,翻身上台将总助一拉,避免了他头被陆砚洲的全力一击。 “陆哥,可以了,再打下去人都被你打死了。” 这时拳馆外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医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场馆内。 “瘫痪需要紧急救治的是哪位?”远处医护人员喊道。 总助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嘶哑着声音道,“这里。” 沈九登时笑了,隔着头盔拍了拍总助的脸,“不愧是跟在陆哥身边做事的,很有远见嘛。” 总助全身都快痛死了,‘见鬼的远见!谁他妈想要有给自己叫救护车的远见。’ 陆砚洲这才从情绪里清醒过来,看了眼躺在地上流着鼻血的总助,冷漠道,“明天起,我不想再看见那个女人出现在江冉身边。” “是,老板 。”总助被抬上担架前回道。 他生无可恋的躺在担架上,宛如一条死鱼,还有人比他更惨吗?没有! 陆砚洲的要求就意味着今晚他别想休息了,带伤也得干活儿。 —— 凌晨,江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不确定陆砚洲还住不住这边,如果住,他就得考虑搬家了。 之前说好的买房,他看过几处,不是位置不行,就是价格不行,导致他一直也没有买成,现在看来无论怎样他都得加快买房的进度了。 正思考着,突然听到房间有脚步声传来,江冉一凛,还不等他起身卧室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了。 “谁?”江冉心如擂鼓,倏的打开台灯,昏黄的台灯照亮一小方天地。 床前是赤着上身,头发还滴着水的陆砚洲。 “陆砚洲,你怎么进来的?”江冉又惊又怕,更气的发抖,“给我滚出去!” 陆砚洲十分沉静,“去我家。” “我哪儿都不去,你现在给我出去!”江冉下床指着大开的房间门呵斥道。 “你主动过去,还是我绑你过去?”陆砚洲漠然的给出选择。 “陆砚洲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江冉心中怒气翻涌。 “那你去告我吧。”陆砚洲毫不在意,一边说着一边逼近江冉。 江冉本能觉得危险,就想往门外跑去。 却直接被陆砚洲一把揽住了腰,一手抄起他的双腿,如同抱孩子一般直接把江冉抱了起来。 他力气实在太大,两人的身形差,让他轻而易举就将人抱得牢牢的。 江冉惊声尖叫,全身颤抖,“陆砚洲,你放开我!” “燃燃,我劝你最好乖一点,不要惹我生气。”陆砚洲低沉的话在江冉耳侧响起。 嘴唇一下一下碰着江冉的耳廓。 江冉吓的不敢动,心里委屈极了,整个人难受的要死,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明明以前陆砚洲不是这样的,自从一切戳破后什么都变了。 第64章 燃燃真乖。 江冉被他抱回了家,刚把人放下,江冉就要往大门跑。 陆砚洲端坐在暗色系的沙发上,从容的点燃一根烟,并不制止他的举动。 江冉在门前将自己所有手指的指纹都试了,全都打不开。 半晌江冉才明白,他根本逃不了这一事实,这才转身远远的站在门口的位置,望着陆砚洲,此时竟觉得他十分陌生。 “陆砚洲,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到底还想做什么?”江冉压下心底的委屈,冷静问道。 “过来。”陆砚洲赤着上身,腰身劲瘦,露出线条优美的肌肉,配上他这张脸完美的无可挑剔。 他一条腿立屈着,手臂搭在膝盖上,小臂上的黑蛇纹身如见到猎物般蓄势待发。 江冉踯躅半晌,最后走上前,静静看着陆砚洲不说话。 陆砚洲对他站那么远不满的蹙了蹙眉,“站在我身后。” 江冉一时没弄明白他想干嘛,犹豫的走到他身后,入目的便是他湿润的头发,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清香。 陆砚洲举起一块毛巾,江冉迟疑接过。 “把我头发擦干。”陆砚洲命令道。 江冉深吸了口气,握了握拳头,告诉自己要冷静,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他可以接受他的戏弄。 江冉一言不发,用毛巾给他擦头发,擦了半晌头发干了三分,不再滴水,可要完全只靠毛巾还不知道要擦多久。 “我给你拿吹风机吹吧。”江冉提议,他只想赶紧弄完回家。 陆砚洲抽了口烟,眯了眯眼,面容发冷,“你对我就这么没耐心?” 这句话他特意强调了‘我’字。 江冉抿了抿嘴,决定不再跟他讲话,自顾自的擦头发,直到手腕都有些酸了,头发才擦的全干。 “好了,我可以回家了吧?”江冉把毛巾一放就准备离开。 “谁说你擦完头发就可以走了?”陆砚洲声音冷淡,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冉。 江冉转身,“还要做什么?” 恰巧此时门铃响起,陆砚洲拿过手机在上面开了门。 进来的是他的保镖,手里端了五个直径一米的圆形铁铝器具。 不用开口问江冉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小龙虾。 江冉有些震惊的看了眼陆砚洲,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陆砚洲的声音响起,肯定了江冉的想法,“帮我剥虾,全部剥完就放你走。” “陆砚洲,你没病吧?大晚上的你让我剥虾就算了,你这是不是太多了?” 随着盖子的揭开,里面的小龙虾数量可谓是非常可观,每层都有一个手掌的宽度那么高。 保镖将东西放下便走了,独留江冉站在客厅中央。 江冉期盼陆砚洲能够理智一点,良心发现,可是他想多了。 陆砚洲只淡淡吐了一个字,“剥。” 江冉咬了咬牙,拖了把矮凳便背对着陆砚洲剥起来,只庆幸还好这些小龙虾都只是粗暴清蒸的。 “转过来。”陆砚洲又不满了,命令道。 江冉当没听见,不理他,把小龙虾的头当成陆砚洲泄愤,一手狠狠拧掉。 身后的声音传来,“那就别想走了。” 很好,陆砚洲是懂威胁人的,江冉只有被拿捏的份儿。 他气的将小龙虾捏的面目全非,这才转身对着陆砚洲剥。 在无穷无尽的小龙虾中,江冉剥的人都迷糊了,他手已经很酸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还困得不行。 他看了眼陆砚洲,对方精神的很,看着他眼睛都不带眨的,江冉低骂了声,“变态。” 手中的小龙虾已经剥得他没了耐心,越想剥完发现越剥不完。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冉发誓他这辈子都不要吃小龙虾了。 在又一次困的脑袋一偏时,江冉的火气上来了,将手里的小龙虾一丢,“我不剥了!” 陆砚洲却仿佛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似的,“你不是喜欢剥虾吗?那就剥个够,继续。” “或者以后你都留下?” 江冉听罢火一下就被压制了,继续跟小龙虾做斗争。 他从原来坐在矮凳上,变成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两条腿屈的太久已经很酸了,坐在地毯上后直接将腿伸展开。 这么坐了不久,又不自觉的趴在了小几上,最后头越来越低。 逐渐变成歪着头趴小几上睡着了,手中还握着小龙虾。 陆砚洲看着他微张的嘴唇,和手中还握着小龙虾睡着的模样,心一下就软了。 或者说他对江冉就没有心硬过,哪怕再生气他也舍不得伤害他,只能通过这些不痛不痒的手段惩罚他一下。 他起身,打开手机看了眼,凌晨四点多了。 把江冉手里的小龙虾抽出来,又找来毛巾将他的手擦拭干净。 反复擦拭好几次,低头嗅了嗅没有味道才放开。 江冉真的是太困了,陆砚洲这般动作也只是轻哼了声,呓语着,“变态。” 陆砚洲把他抱坐在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唇瓣,脖颈,锁骨,又握着他的手指根根亲吻过。 “燃燃,我要是真变态起来,你会被吓哭的。” “所以你要乖一点,不要逼我对你用那些手段。”陆砚洲病态般的一边亲啄他耳垂一边自言自语。 江冉不舒服的偏开耳朵在他怀里蹭了蹭。 这个动作让陆砚洲很愉悦,“你潜意识里还是依赖我的不是吗?” 陆砚洲决定再给江冉一个机会,非必要他不想用强硬手段惹得江冉恨他。 将人抱进卧室,陆砚洲轻柔的脱掉他的上衣及裤子,只留了贴身小裤。 这才把人整个抱进怀里,江冉对他的怀抱已经习惯了,半点不挣扎,甚至往陆砚洲更靠近了几分。 “燃燃真乖。”陆砚洲奖励般的亲吻了他的额头一下。 他只有把江冉整个抱进怀里,他的一颗心才妥帖,才被填满一般。 翌日,江冉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察觉到是在陆砚洲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毛骨悚然的跳下床。 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剩贴身小裤,低骂了声,随即立马检查自己身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检查完刚松了口气,卧室门被打开,江冉惊的一下扯过被子遮住自己。 陆砚洲好笑的看着他的动作,“有什么可害羞的,你身上哪处我没看过?” “滚出去!”陆砚洲的视线让江冉觉得头皮发麻,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陆砚洲一手接住,直接走了进来,从衣帽间拿了套衣服放在床上,“换衣服。” 江冉一边伸手去够衣服,一边怒吼着,“你出去!” 陆砚洲抢先把衣服按住,“我帮你换?或者不穿?” 第65章 就这么厌恶我的触碰吗? “陆砚洲,你知不知道你这已经算是性、骚扰了?”江冉愤怒的瞪着他。 “这种程度就算性骚扰?那这样呢?”陆砚洲说着用力一扯江冉身前的被子。 由于江冉拽的紧,陆砚洲这突然的动作让他整个人被扯得往陆砚洲倒去。 陆砚洲温热的手掌登时贴在他光裸的后腰上,在江冉要挣扎前倾身压了上去,轻而易举就将人压倒在床上。 江冉的恐惧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陆砚洲在他后腰的手一路下滑…… “陆砚洲!”在手停到他贴身小裤边缘,刚探入半指时,江冉惊恐的叫了他的名字。 陆砚洲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变,鼻息喷洒在江冉脸上,看着他气红的眼眶,声音极其亲昵道,“燃燃,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哭什么?” “你放开我!”江冉恶狠狠道。 “要不要我帮你穿衣服?嗯?”陆砚洲在他腰后的手指微捻了下,语言中透着浓浓的威胁。 江冉一颤,咬牙道了句,“要。” 陆砚洲一声轻笑,突然低头向江冉的嘴唇亲去,吓得江冉立马偏过头,吻滑落到耳侧。 陆砚洲也不恼,靠近他耳边低语,“燃燃知不知道在床上说‘要’是什么意思?” 江冉疑惑片刻,突然明白陆砚洲说的是什么,又羞又怒,眼睛瞪得圆圆的。 “好了,我现在给你穿衣服,乖一点,别乱动,否则……” 江冉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无可奈何的松开了身前的被子。 陆砚洲微微起身,在他后腰的手收回,把江冉身上的被子掀开。 江冉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腰肢薄而窄,陆砚洲的视线寸寸掠过,从胸前到小腹。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江冉像被烫到般,羞愤难当,“你他妈要穿就快点!” 陆砚洲喉结滚动了下,视线移到江冉精致的侧脸,身体开始有些兴奋。 但他到底移开了身体,把江冉拉起来,拿过一旁的衬衣替江冉穿上,又一颗颗帮他扣上扣子。 只是动作很慢,手指总是有意无意的碰着江冉的皮肤。 直到看出江冉已经忍不住要发脾气时,这才赶紧将手移开。 江冉攥着拳头忍着被他占便宜,只求时间过得再快些。 脚踝被陆砚洲握住,江冉缩了一下,随着裤子的往上提,陆砚洲的指尖一路上滑。 江冉就是个傻子也知道陆砚洲是故意的。 被一个男人勾引般的挑、逗着,江冉只觉得恶心极了,陆砚洲的手在触碰到拉链时,江冉猛的自己按住,躲开他,“我自己来!” 陆砚洲倒是没制止,玩味儿地看着他的羞愤的表情。 江冉以最快的速度弄好,推了把身前靠他极近的陆砚洲,就要往门外跑去。 却在刚到门口时,被陆砚洲从身后拉住抵在门上。 “陆砚洲你还想干嘛!”江冉挣扎不开,手臂被身后的人死死缚住。 陆砚洲在他的背后低语,“燃燃,不打声招呼就想走吗?” 江冉要被他气笑了,这人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陆砚洲,你要不要去看下脑子?你昨天把我弄过来的时候,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陆砚洲转过他的身体,一手抚过他的脸,“燃燃,好好说话,像以前一样。” 从他回来开始,江冉对他的态度便一直是抗拒的,他很不喜欢。 江冉看着他黑沉的眼眸,极具压迫感身躯,有些怵,眼看着就能离开,他不能把人惹的失控。 敛下眼中的情绪,江冉深呼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陆砚洲,我想回家。” “再说一句。” “陆砚洲,我想回家,你放开我好不好?” “好。”陆砚洲满足的揉了下他的脑袋,“燃燃要一直这么乖。” 江冉不由打了个冷战,只觉得眼前的人很不正常。 江冉被放开后,头也不回的立马跑出了陆砚洲的家。 他家的门还保持着昨晚开着的状态,门口守着陆砚洲的保镖。 江冉走进自己家,猛地用力将门关上,反锁,又不放心的将鞋柜拖过来抵着门。 做完这些他还是觉得不放心,昨晚陆砚洲都可以没钥匙进他家,现在他家的门仿佛形同虚设。 但是没办法,江冉现在只想赶快洗澡,他只觉得浑身难受,被陆砚洲眼神触及的地方,手碰过的地方,都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极快的将陆砚洲给他换的衣服脱掉,重新拿出自己的衣服进浴室。 浴室内,一个隐藏的针孔摄像头,将这一切毫无保留的传送到了陆砚洲的手机上。 另一边的陆砚洲,手指滑过屏幕上的雪白身影,“就这么厌恶我的触碰吗?” 陆砚洲拿过一旁江冉的睡衣放在鼻尖轻嗅,压抑着想要跑到江冉家的冲动。 拿着睡衣的手向下…… 握着手机屏幕的手用力,呼吸变得扭曲。 而江冉浑然不觉,洗完澡后便开始收拾东西,这里他是不敢再住下去了。 —— 江冉收拾好东西才想起找自己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了。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除了交响乐团打来的,还有就是叶音。 江冉第一时间给叶音打过去,好半天那边也没人接,他又发了信息过去询问,还是没有等到回复。 江冉又给交响乐团打电话过去,找了个理由解释今天旷班的事。 随后江冉来到门前,准备上楼找叶音,他记得没错的话叶音今天是调休日不上班。 临出门前他从猫眼看了下,先前站在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 江冉松了口气,生怕陆砚洲把他监视起来。 确定没人之后,江冉拎着行李箱赶紧跑了。 来到叶音的楼层敲门,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江冉有些着急。 不由想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就在江冉怀疑是不是陆砚洲将叶音关起来时,叶音的电话来了。 江冉松了口气,立马接起。 “阿音,你在哪儿?” “江冉,我在淮市,早上准备跟你见面说的,但是来不及。” “为什么突然去淮市了?”江冉不解。 “早晨六点过就接到医院的通知,淮市发生特大地质灾害,我们院需要派遣医护人员赶去支援,我也在医院安排的人员名单里。” “你不是才开始实习吗?”江冉从手机里已经听到叶音那边背景音里传来的喊叫声,似乎情况真的很紧急。 果然叶音都来不及回答,就道,“江冉,有时间再说,我现在有紧急情况要处理。” 江冉只来得及匆匆说一句,“注意安全!”电话就被挂断了。 第66章 你爱我好不好? 江冉收起手机,乘坐电梯下楼。 一楼到了,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江冉迎面便看到了等在一楼的总助。 江冉蓦的僵住,手边握着的行李箱移到身后。 总助的头上缠着一圈绷带,鼻子、脸颊都是瘀青,一只手还打着石膏。 两人一个在电梯里面,一个在电梯外面,面面相觑。 在江冉心里,总助是陆砚洲的人,他跟陆砚洲的事他肯定清楚,他想要偷跑的事情,总助知道就相当于陆砚洲知道。 江冉觉得自己倒霉极了。 总助按着电梯门,眼皮跳了跳,看着江冉眼含同情,最后只道,“赶快走吧,江先生。” 江冉一愣,缓缓走出电梯,“你不准备跟陆砚洲通风报信?” 总助抚了抚打石膏的手臂,笑道,“我要是通风报信就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了。” 江冉看了下他这副样子,心中有了猜测,跟他道了声谢。 总助摆摆手,“江先生客气了,上次你帮我求情我还没感谢你呢,就当我们扯平了。” 江冉抿了抿唇,跟总助点头致意后便离开了。 总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太天真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江冉下来之前,他就收到了来自陆砚洲的指示,让江冉走。 在这北城他能逃去哪儿呢? 陆砚洲乐得跟他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江冉原本准备去找陈意,可是后来一想到他家的情况,还是决定不去打扰。 最后在一个离陆砚洲住处最远的地方,找了家酒店先住了下来。 江冉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等到晚上他吃完饭回到酒店,刚打开门将门关上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身后的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控制了双手。 黑暗里突然出现的人,太过令人恐惧,江冉的所有声音被堵住,身后束缚着他的人力量大得他根本无法撼动。 脖颈间灼热的鼻息喷出,那人嗅着他的脖颈,一道陌生的粗沉的声音响起,“宝贝儿,你真好闻。” 江冉无助的呜咽着,脚向后踢踹,却直接被身后的人一条腿抵在门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绝望又无助。 谁能来救救他…… 江冉心里在呐喊着,这几日他遭受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破防。 为什么他平静的生活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总是会遇到各种变态? 在肩膀传来啃噬的触感时,江冉抑制不住的哭了。 如幼兽般绝望的悲鸣声溢出。 捂住他的手蓦地松开,熟悉的声音响起,“燃燃,是我。” 江冉全身发抖地滑坐在了地上,心脏因为惊吓过度跳得急促,整个如脱力一般,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 酒店房间的灯光亮起,陆砚洲把江冉揽在怀里,不住地给他擦眼泪。 “燃燃,我错了,我不该吓你。” 江冉近乎崩溃吼道 ,“陆砚洲,耍我很好玩儿吗?” 江冉流着泪发狠地朝他扇去一耳光,奈何他此时手上根本使不上什么劲儿。 陆砚洲紧紧抱住他,握着他还在颤抖的手,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 “陆砚洲,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江冉抓着他的手臂带着眼泪祈求道。 陆砚洲被他的眼泪刺的心脏生疼,又为江冉想要离开他心脏更加抽痛。 他心疼江冉哭泣,又因为爱,自私不肯放弃。 他抹着江冉脸上的眼泪,“燃燃,我也求求你,你爱我好不好?” “我做不到,陆砚洲,你为什么要逼我?” 陆砚洲双手紧紧将他揉进怀里,任由江冉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襟,“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这件事除非一人妥协,否则根本无解。 回去的路上,陆砚洲背着江冉,他就这么沿着长长的街道走着,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燃燃,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你要是觉得我把你逼的太狠,那我退一步,我们继续回到以前的位置,还是朋友,但是你不能阻止我追你。” “燃燃,我已经让步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个机会?” 江冉不说话,只抽噎了声。 “燃燃?” 半晌江冉才道,“可要是最后我还是不喜欢你呢?你会放我自由吗?” 陆砚洲眼眸滑过暗光,片刻后才道,“你要是还不喜欢,不放你自由我能怎么办呢?” “好。”如今江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陆砚洲可以追,他也可以不接受,时间久了陆砚洲自然就放弃了。 陆砚洲勾起嘴角,放他自由?简直天真,他可没答应。 等陆砚洲背着人走累了,这才上了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车。 江冉短暂的逃离不到半天,就被陆砚洲又吓又哄的骗了回去。 这次他没有再强制要求江冉跟他同住,礼貌的把江冉送回家,道声晚安便回自己家了。 江冉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了下来,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正确的轨迹。 陆砚洲的追求礼貌又克制,接送江冉上班,抽空观看江冉交响乐团的表演,晚上给他做饭,陪他看动漫。 一切都很好,只是他眼中的感情快把江冉溺死了,越是无法回应江冉越是愧疚。 这天江冉刚下班,陆砚洲接上他便说要带他去参加梁书珩的订婚宴。 江冉有几分排斥梁书珩,但是陆砚洲特意邀请他,他也不好拒绝。 梁家和莫家都是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次排场弄得很大,除了两家的亲戚,商业上的合作对象都有来参加。 这不单单是一场订婚宴,也是一场商业交流会,两家的强强联手意味着未来两家的合作将更加紧密。 江冉跟着陆砚洲到时,顾一帆、陈越、沈九也到了。 几人对于陆砚洲把江冉带到这种公众场合很是吃惊,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玩一玩不值当把人带出来,这只会成为别人私下热议的焦点。 “梁书珩呢?怎么没见到人?”毕竟是订婚宴的主角。 顾一帆扯扯嘴,“最近他小情人闹得厉害,偷跑过好几次,都被他抓回来了,折磨得都进了好几次医院。” “真是搞不懂,都要订婚了还抓着人不放,有什么意思?” 正说着,梁书珩已经来了,只是行色匆匆,头发都没有做,看起来像是才赶过来。 梁家的长辈似有不满,梁父呵斥了他几句,最后还是梁母让他赶紧去准备。 订婚宴开始,江冉对这一切都没什么心思,自顾自的吃东西。 只是偶然抬眸间突然触及到一个女人的身影,让他全身一僵。 第67章 我们现在就把那栋楼推平! 江冉手中的餐具掉落,打翻了桌上的红酒,白色的西装上酒渍晕染开来。 陆砚洲立即将他拉开,用手帕擦拭他身上多余的酒渍,“燃燃,没事吧?” 江冉视线收回,稳住心神道了句,“没事。” 陆砚洲朝江冉看的那个方向望过去,恰巧对上原家夫人探究的视线 。 对方脸色微僵地挤出一个笑意,对他点头致意后便飞快偏转了视线。 陆砚洲心里存了疑,看了眼江冉,“你认识她?” “不认识。”江冉否认得很快,陆砚洲甚至没有说这个‘她’是谁。 他没有追问,只是将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让江冉穿上。 台上,今日的两位主角正要交换戒指。 他们身后巨大的显示屏上,正放映着两人的照片。 突然画面一变,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林淮。 这突然的变故让今日订婚的两家人脸色都黑了,正要询问梁书珩什么情况。 屏幕上的林淮出声了,“梁书珩。” 他此时好像站在很高的地方,四周风声作响。 梁书珩的眼神闪过慌乱,手中的戒指早就掉了。 “今天是你的订婚宴,我祝你,订婚快乐。” 林淮笑着,身体往后倒去,“梁书珩,再见了。” 然后屏幕里便是从高处坠落不断翻转的画面。 一时间宾客吓得尖叫,只因屏幕上高空坠落的画面,太过身临其境看得人心惊腿软。 梁书珩已经疯了,不住地摇头,眼睛满是惊恐的盯着屏幕,“不!不!不会的!” “林淮!林淮!”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离开我!” 梁书珩整个人趔趄地就往外跑,跟失了魂魄一般,梁父拦住他,猛地一耳光扇去,“你想干什么?你要抛下这一切去找一个死人!” 梁书珩眼眶猩红对着梁父吼道,“他没有死!没有死!” “那你就要抛下这一切吗?”宾客已经开始议论,人群开始骚动。 梁母安抚着莫家,不住的解释这是勾引梁书珩不成的失心疯,跟梁书珩没有关系。 “我爱他!这个婚我不订了!”梁书珩猛地推开梁父,抛下一切跑了。 梁父当场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梁家人赶紧呼叫医生,当场混乱一片。 陆砚洲等人怎么也都跟梁书珩交情颇深,这个时候,找人的找人,收拾烂摊子的收拾烂摊子。 “燃燃,你还好吗?”陆砚洲看着脸色惨白的江冉问道。 江冉环住自己发冷的身体,心里泛起恶心,对着陆砚洲摇摇头,“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 说完就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陆砚洲想要拉他的手空在原地,面容微沉,他今天不该让江冉来的。 江冉走出宴会厅后,转到了一处角落,蹲在地上干呕。 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整个人如同溺水窒息般难受,他眼睁睁看着林淮倒下,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么倒下…… 身后高跟鞋的声音步步靠近,江冉半蹲着回头,是王琴,现在的程婉心。 对方居高临下打量他的姿态让他厌恶,撑着墙壁站起,就准备走。 “难怪翅膀硬了,都敢不听我的话了,原来是傍上了陆砚洲。” 程婉心姿态轻慢,见江冉停下又继续道,“说起来,我还算是他的舅妈呢。” “你能攀上他也算你有本事,趁着年轻可以多捞点,等过几年他结婚了,你就没机会了。” 随即又抱胸转到江冉面前,细细打量他的眉眼,“长得确实漂亮,还多亏了我的优良基因,要是个女儿身就更好了,或许还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怎么都可以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程婉心的话一句句刺着江冉,让他本就不舒服的身体更加难受。 一股无名火升起,曾经的伤害与冷漠激起心中的恨意,控制不住的冲动让他猛地就按着程婉心的头砸向墙壁。 程婉心额头瞬间出血,她捂着额头面容狰狞,“江冉!你竟然敢跟我动手!” 江冉毕竟是男人,要比程婉心高出很多,他握住程婉心就要扇他耳光的手,目光凶狠。 “我警告你还有你的疯子儿子,别来招惹我,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我不介意搭上我这条贱命,拖你们下地狱!” 程婉心忍着头上的痛看着江冉,目露惊恐,曾经那个只知道对她摇尾乞怜,求着她不要抛弃他的孩子,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冉厌恶地甩开她的手便离开了。 怎么回到家的江冉自己都不知道了,他只是浑身难受的躺在床上,全身发冷,身上冷汗淋漓,脑袋痛得厉害 。 意识不清的梦见自己一遍遍跌下高楼,踏空的感觉让心脏一次次收紧。 “不,不要……” “救我,谁来救我……” “燃燃!”声音缥缈的传来,好像来自好遥远的地方。 “外公?外公带我走吧。” “燃燃!醒醒!”又急又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江冉再次踏空的瞬间,一双手牢牢抓住了他。 “江冉!” 江冉的噩梦中断,睁开泪流如注的眼睛,漆黑又无神,好像整个人都碎掉了一般。 “燃燃,我在,不要怕。”陆砚洲紧紧把人抱在怀里,天知道他打开江冉房门,看到他蜷缩成一团,不住颤抖哭泣的模样有多让他心疼。 江冉眼神终于有了焦距,看着抱住他的人,像是看到了光。 “陆砚洲,我好怕,那栋楼好高。”江冉缩进他怀里开始说胡话。 陆砚洲以为他是看了林淮跌下去的那栋楼被吓到了。 抱着他不住安抚,“燃燃,不怕,我们把那栋楼推平,推平就不怕了。” “可以推平吗?可我已经死了。”江冉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江冉的哭声穿透了陆砚洲的心,把他的心脏捏的稀烂,“燃燃只是病了,燃燃不会死,我们现在就把那栋楼推平!” “滚进来!”陆砚洲对着躲在门外的总助喊道。 “老板。” “把今天林淮视频里的楼买下来,给我推了!” “是,老板。”总助擦擦汗赶紧溜了。 陆砚洲在气头上时,基本会无差别伤害,他根本不敢呆在这儿,光听着陆砚洲的声音就够可怕的了。 很快医生也赶到了,在门口敲门。 “陆少。” “还他妈傻站着干什么!没看到人已经难受成这样了吗!”陆砚洲满脸怒火,在面对江冉的事情时总能轻易让他失控。 第68章 陆砚洲,不要对我太好。 医生颤颤巍巍小跑上前,立马给江冉量体温,结果显示高烧,需要打点滴。 陆砚洲握着江冉的手,等着医生扎针。 只是江冉的血管太细,第一次没扎成功,医生在陆砚洲要杀人的眼神中,手抖着开始扎第二次。 “这都做不好,不如去喂狼?”陆砚洲阴冷的声音响起。 医生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口气,控制住想要手抖的动作,一颗心绷的紧紧的,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果然人在面对危险时,潜力是无限的,第二次终于扎进去了。 关于陆砚洲提到喂狼,可不是开玩笑。 因为他有幸见识过,陆砚洲专门在一座山上建了个庄子养他的狼。 曾经公司出过叛徒,陆砚洲抓到人后,直接带山上去玩儿了。 先将人关在饿了几天的狼圈里,仅仅用原木隔开两者,宽大的缝隙能够让狼轻易的伸出嘴,露出利齿。 让这人彻夜不眠的听狼叫与嘶吼,让人随时处在巨大的恐惧中,没有片刻安宁,把人折磨的意识涣散时,又将他放了。 直言只要他能躲过狼的追击,陆砚洲心情好或许就真不跟他计较了。 可是谁能逃过群狼的追捕呢?但面对生的希望,谁都想抓住,都想赌一把。 可那只是陆砚洲单纯折磨人心的方式,给人希望后再彻底碾碎,让人彻底绝望。 江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被握着。 侧头看时,陆砚洲正好醒了,“燃燃,好些没?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饿了。”江冉声音很轻,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陆砚洲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感觉体温降了才放心下来,“我去给你盛粥。” 江冉很乖的嗯了声,陆砚洲离开后,他伸手揉自己的脑袋,这才发现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由于太长还盘了好几圈。 每颗珠子不大,却黑的发亮,一百零八颗珠子,每颗珠子上面还刻了微小的字,整个组成心经。 隔得近了还能闻到沉香的味道,江冉感觉自己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正拨弄珠子发呆,陆砚洲端着粥走了进来。 将碗放在一旁,扶起江冉,在他身后垫上枕头,端起粥就要喂他。 江冉偏开头,摸了摸佛珠,“这是你送给我的吗?” “嗯,戴着玩儿,据说能保佑平安,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他说的轻巧,决口不提为了这个不知是否有用的佛珠,跪了多少日,抄了多少日经书。 “谢谢。” 陆砚洲却道,“说谢谢,不如说你爱我。” 江冉垂下了眼眸 。 “好了,不是饿了吗?喝粥吧。”陆砚洲接着喂他。 “我自己来。”江冉伸手去接,陆砚洲不给。 “燃燃,乖一点,生病了就不要亲自动手。”陆砚洲的语气跟哄孩子一样。 到底最后还是陆砚洲喂的,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软烂绵密,带着谷物的清甜。 江冉一直垂着眼眸,静静的吃着,感觉像回到了儿时,外公喂他吃东西。 一碗见底时,江冉才轻声道,“陆砚洲,不要对我太好。” “可我就想对你好。”陆砚洲说的太诚恳,眼神过分温柔。 江冉撇开脸“我困了。”说完又继续躺下了,背对着陆砚洲。 他闭着眼睛,听到陆砚洲的一声叹息,半晌是陆砚洲帮他掖了掖被角离开的脚步声。 江冉在黑夜里睁开了眼睛,一手摸着佛珠。 他想他是怕了。 林淮的事仿佛就是对他的警醒,陆砚洲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他总有要结婚的一天。 如果一件东西一开始就注定要失去,他宁愿不要拥有。 说他胆小也好 ,怯懦也罢,他都认,重活一世他只想平静安稳的过一生。 —— 之后江冉问过,林淮是不是真的死了?陆砚洲却说他只是不见了,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梁书珩整日整日的找,就差把北城翻个顶朝天了,但是一无所获。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当初对林淮决口不承认爱,林淮消失后,却将爱意宣告的人尽皆知。 北城所有人都知道了,梁家少爷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不惜悔婚,甚至跟家里决裂。 等待他的就是来自家族的打压,和莫家的怒火。 若不是陆砚洲见他可怜,念着以前的情谊给他庇护,此时梁大少爷该沦落街头了。 原本意气风发的人,在林淮离开后迅速沉默下来。 陆砚洲将他安排在集团做事,向来高傲的人,真诚的对陆砚洲道谢。 并忠告道,“陆砚洲,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不要学我,如果不爱就放他自由,如果爱就荡平一切麻烦。” 陆砚洲抽了口烟,沉默片刻,跟他擦肩而过时,笃定道,“我永远不会跟你一样。” —— 这些日子,江冉跟陆砚洲客气很多,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并越发跟叶音联系紧密,叶音的医院支援仿佛没有尽头,平川市的特大洪涝灾害已经持续半个月了,江冉几次想要去找她,叶音都不让他去。 他有时想找陈意,可陈意永远在忙,教资考试的时间所剩无几,他还要忙着实习,江冉不好打扰。 而符青山的乐队已经初具规模,有娱乐公司签了他们,现在正天南地北的跑。 只有江冉的生活好像被困住了,一成不变。 最终江冉打定主意先把买房子的事情办了,于是开始到处看房。 直到碰到总助。 “江冉,你要买房?刚好我有个瑞典的朋友回国了,他在北城的房子准备卖了,才刚买没几年装修都是新的,人都没住进去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也算帮他解决一个麻烦。” 江冉自然乐意,看过房子后江冉喜欢极了,房子大小,位置,装修,全都是他喜欢的,价格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两人很快谈妥了签合同的事,只是合同一份是汉语一份是瑞典语。 江冉谨慎的没有立马签,而是拿回家准备用软件翻译后再看看。 陆砚洲来找他时,凑巧看到了,主动道,“我会瑞典语,我帮你看?” 江冉信任的将合同交给他,陆砚洲一目十行很快看完,“没问题。” “跟中文这份合同是一样的吗?” 陆砚洲拿起中文极快扫过,“一样的。” 江冉点头,不疑有他,准备明日去找总助签合同。 夜里,一份极其相似的瑞典语合同出现在陆砚洲手里,他看完后递给总助。 总助腿脚打颤,“老板,真的没问题吗?” “做不了这份工作,我不介意换个人做。”陆砚洲冷觑了他一眼。 “老板,我可以!” “滚吧。” 第69章 我的朋友在那里! 翌日下午,总助准备好资料准备跟江冉见面。 一路乘电梯到公司停车场,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再次确认没有任何问题。 哪知出电梯一拐角就跟人撞了个正着,总助被撞的踉跄几步,手中的文件‘哗’的掉落在地上。 “唐助?你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这么快就恢复了?”沈九抛着手中的车钥匙戏谑道。 总助神情严肃,赶紧蹲下身捡文件,“沈少来了就赶紧上去吧,老板已经在办公室了。” “急什么?”沈九弯腰随手捡起脚边散落的一册文件 。 总助猛地抓住,紧张道,“沈少,给我吧。” 沈九见他这般态度突然起了疑,瞥了眼封面就是购房合同,完全不至于这般模样。 手上一用力,将合同一下抽了过来,“不就是购房合同,唐助这么紧张干嘛?” “沈少,赶快还给我!” 沈九后撤几步,随手翻开,脸色登时就变了,“唐助这是要做什么?” 总助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道,“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无关 。” “你的私事?”沈九一讪,“你当我是傻子好糊弄吗?” 要真是私事,何必多此一举伪装进购房合同里面。 总助上前将文件从他手里抽走,“不管是谁的事都跟沈少爷无关。” 说完总助就侧过身要离开。 身后沈九的声音响起,“是跟我无关,陆哥怎么玩儿都没关系,可别玩脱了。另外奉劝你一句,做事留退路,有的东西可以不用,但必须得有。” 说完电梯门打开,沈九离开了,独留总助僵在原地,捏着手中的文件心里挣扎半晌。 良久,向上的电梯门再次打开。 —— 江冉到达跟总助约好的签合同地点等了有一会儿,总助才匆匆赶来。 “江冉,抱歉久等了,公司临时有事走不开,耽搁了。”总助连忙表示歉意。 江冉微笑着摇头,把手中的文件拿出来,“我的这份已经签好了。” “一共一式六份,除了你手中这份还要再签五份。”总助说着将几本合同放在桌上,又拿出笔和印泥。 江冉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翻,“要签这么多吗?” 总助端起咖啡,低头轻抿了一口,“两边都需要备案,所以需要签得多一些。” 江冉点头,拿起最上面的合同跟自己已经签过的对了下,确定是一样的这才落笔签下。 每本需要签字的地方都有好几处,江冉签第二本的时候,总助突然叫了他一声,“江冉!” “怎么了?”江冉抬头,“哪里签错了吗?” 总助对上他干净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紧了紧拳头,复又松开,“没事,就是觉得你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很了不得。” 江冉对他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我只是运气好。” 运气好吗? 总助见他落笔,不再说话,只是将需要签字的扉页折出一个角,方便他直接签字。 签完字,付完款后,江冉为了表示感谢,想请总助吃饭,总助哪里敢留下,“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过几日手续办下来我通知你。” 江冉也不强求,拿着钥匙就去了自己新买的房子,心中喜悦得不行,拍了好多图片分享给陈意他们,当然也有叶音。 陈意直呼牛掰,在群里放了一串鞭炮,“江冉终于有房子了!改天去你家给你暖房。” 符青山也忙里偷闲地发出一段亢奋的语音,“江冉,今晚我们在戈壁举行音乐会,我要唱一首《幸福人生》送给你,愿你未来一片坦途,永远幸福!” 江冉被他的能量感染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终于在自己追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那一刻好像自己也充满了能量。 唯独叶音的消息一直没有来,江冉打电话过去也无人接听,直到手机上跳出一条新闻。 平川市一队救援医护人员撤离时遭遇山体滑坡被困,而据评论区可靠消息,那正是叶音所属的医院救援车队。 江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手抖地订了航班,当即就搭乘航班到了平川市临县,随即又乘车到达平川市。 平川市历经半月的特大暴雨,洪涝灾害,如今水势褪去,满目疮痍,街上都是被洪水冲泡过的痕迹,路上随处可见救援队的身影。 网上不断有消息爆出,救援医疗队死亡人数受伤人数,并没具体提及人员姓名,叶音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手机上叶音最新的消息还是她昨天向他诉苦,‘江冉,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好难当啊,不过看着患者得到救治,又觉得再累也值得。’ ‘啊啊啊啊,等我回来后我要连吃三天甜点来慰劳自己。’ 叶音还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出事,如果当初他没有叫叶音来北城,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危险了,这一路他胡思乱想了很多。 江冉到平川市后想去事故发生地,好不容易高价搭到一辆愿意去的车,可司机只开到半途便表示不能再过去了。 “小伙子,那边太危险了,不能过去了。”司机大声喊道。 江冉的喉咙像卡了东西,哽咽得难受,“我必须去,我的朋友在那里!我可以加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我有命挣总得有命花吧,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司机说着就掉了头。 江冉不得不下车,天上还下着小雨,江冉除了证件手机什么都没带。 司机大概觉得他可怜,提点道,“路上应该会有救援车队要去那里,你试试看他们愿不愿意搭你过去。” “谢谢。” 司机摇摇头将车开走了,江冉一个人在路边盼着救援车队,天色已经渐黑,半个小时后几辆救援车驶来,江冉立马朝救援车挥手。 车子停了下来,一个救援队员跳了下来,“同志,你要去哪儿,现在这边很危险知不知道?” “我要去桐县,你们可不可以搭我过去。”江冉祈求道。 还不待那名队员回话,又一个身形高大的人走了过来,不确定喊道,“江冉?” 江冉闻声看去,“你,是你……”他一下子叫不出名字,当初跟陆砚洲被困就是他救的。 “齐牧野。” “所以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该在北城吗?陆砚洲怎么放心放你一个人跑这么危险的地方?”齐牧野连声发问。 江冉没注意他话语里,提及陆砚洲对他不放心理所当然的表达,只是立马恳求道,“齐牧野,可以带我去桐县吗?我的朋友在那里。” “上车。”齐牧野没有废话,直接把江冉带上了车。 第70章 江冉,我喜欢你。 江冉随着救援队一路到达桐县。 事故发生地临时组建了救援指挥中心。 江冉在志愿者登记处不断询问叶音的下落,都没她的消息,现如今山体掩埋的车辆里只救出一部分人员,很大可能叶音还在底下埋着。 江冉想跟着救援队一起去救人,可是被齐牧野严厉拒绝了。 齐牧野到达这里后,第一时间就是给陆砚洲打电话,显然那边也已经知道了,光从声音便能听出陆砚洲的怒火。 陆砚洲要求他要保证江冉的绝对安全,齐牧野自然不敢马虎。 “你乖乖在这儿待着,哪儿都不要去!”齐牧野把江冉安置好后,便投入了救援任务中。 江冉在他要走时抓住他的衣袖,神情恳求,“齐牧野,我朋友叫叶音,求你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我会尽力的。”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志愿者给他送了水和吃的,江冉一口都没碰,他现在一颗心悬着,根本没有胃口。 每一个人被救出时江冉都要跑去查看,但都不是叶音。 天色已经全黑,四周全靠救援照明灯。 江冉看了不知道多少人,失望了多少次后,直到最后所有救援队员一起回来,走在最前方的齐牧野抱着一个泥人出现在了江冉的视线里。 江冉一颗心跳得飞快,快步跑了过去,他抱的人确实是叶音。 叶音还有意识,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看到江冉的瞬间眼泪就出来了,抬手伸向江冉。 江冉一把就将人从齐牧野怀里接过,声音哽咽喊着,“阿音 。” 叶音整个泥糊糊的手臂就环住了江冉的脖子,嚎啕大哭,“江冉,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旁边的志愿者抬了担架过来,示意江冉把人放在担架上,叶音从江冉怀里下来,却死死抱着江冉没有松手。 不住地在他怀里哭,“江冉,我好怕,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江冉安抚地拍着她的背,“阿音,先让人检查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有话我们之后慢慢说。” “不,我现在就要说!” “江冉,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好久,我也只喜欢过你。” “江冉,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叶音一边流泪一边说,声音带着哭腔。 遭受劫难后,人的心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叶音只想将深埋心底多年的话说出来,人生苦短,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只有把握当下才是真的。 叶音说完,一个带着泥土气息的吻落到了江冉唇上。 江冉整个呆住了,还没从叶音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回过神,就被叶音的告白和吻惊得呆住了。 蜻蜓点水的一吻,他只感觉到女孩儿嘴唇独有的柔软。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围拢了人,有人拿着手机记录了这一刻,并高呼着,“在一起,在一起!……” 感性的女志愿者已经哭了。 在这种奇异的氛围中,江冉想了想他好像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喜欢叶音,叶音也喜欢他。 一切都刚刚好,于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好,我们在一起。” 叶音脏脏的脸蛋露出笑意,投到江冉怀里,周围都是起哄的欢呼声。 叶音拉了拉江冉的衣领,小声的在他耳边讲,“我没有亲过别人。” 她是想告诉江冉这是她的初吻。 江冉有瞬间的害羞,只低低道了句,“我也是。” 在所有人都在欢呼时,只有齐牧野在人群里摇了摇头,眉头紧促。 这算不算是他促成了这桩事?陆砚洲怕是要疯了吧。 —— 同一时间,网上一则视频突然爆火,平川市灾区的新闻本就是最近的大热点新闻。 除了歌颂人间有真情便是人间有真爱。 叶音的身份,加上她劫后余生的经历,再到真爱告白,还有江冉的高颜值,瞬间便成为爆点。 立即全网刷屏,所有人都被他们的感情感动,为他们流泪。 [妹子好勇敢,好可爱,泥糊糊的就表白,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 [啊啊啊啊,小哥哥好帅好温柔,都不嫌弃女朋友身上脏兮兮的,这是什么神仙情侣。] [没人觉得小哥哥从救援人员手里接过小姐姐时man爆了吗?] [小姐姐是真勇,嘴上还有泥就亲小哥哥,也不怕人家不答应。] [哈哈哈,小哥哥怕是一辈子都难忘了,泥巴味的吻,想想就笑到捶床。] [悄咪咪说一句,我磕小姐姐和那个救援人员!不觉得两人也很配吗?白衣天使和救援队员!] [楼上的,私下悄悄磕就行了,不拆官配啊。] 网络一片欢腾,而这些消息却在不久后被删了个干净,甚至连各大官方转发的都被删除了。 翌日中午,江冉和叶音随着医院救援人员一起回了北城。 到达北城时已经临近傍晚,叶音约了江冉一起跟医院救援人员去参加接风宴。 江冉作为医护人员家属,自然没有人有意见,大家也乐得看这对小情侣。 一路上对叶音不断调侃,叶音丝毫不觉得害羞,一路牢牢跟江冉十指相扣。 而江冉却有些不在状态,只感到越来越心慌。 直到席间不断有人跟两人敬酒,对他们说着美好的祝愿,几杯酒下去,江冉慌乱的心脏才慢慢恢复平静。 他酒量本就不好,可别人敬叶音他又主动替叶音挡酒,以至于最后人都晕乎了。 回去的路上,叶音一路扶着他,到达小区下车后,江冉很乖地任由叶音牵着。 人有些呆呆的 ,叶音觉得好玩,站在他面前逗他,“江冉,你都没跟我说喜欢我。” “江冉喜欢叶音。”一字一句像小朋友的宣告,把叶音逗笑了。 “江冉,我想亲亲你。”昨天泥巴味儿的吻,后来叶音想想都是肠子悔青的程度。 江冉耳朵有些红,不知道是喝醉酒的缘故还是害羞,听到叶音的话看了眼叶音的嘴唇,随后偏开头,“江冉,害羞。” 叶音都快笑弯了腰,随即双手掰正他的脸,踮脚吻了上去,没有什么经验的叶音,也只会蜻蜓点水的一触即离。 江冉眼睛瞪大了几分,之后突然把叶音抱进怀里,整个脑袋搁在她肩膀上,“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叶音还未回答,一道车灯猛地照向两人。 叶音转头望去,一个人影走了下来,她对上了幽深如墨,冰冷彻骨的眼神,铺天盖地的寒意席卷而来。 第71章 我讨厌你! 江冉被大亮的车灯吸引了注意,从叶音肩膀上抬头,正要转头看去,叶音已经紧紧拉着他往小区走。 “江冉,我们快回家!”叶音本能的感到危险。 刚走没几步,江冉被陆砚洲一把拽到怀里,眼底是压不住的滔天怒火,“你想带我的人去哪里?” 叶音听了陆砚洲的话觉得可笑,“你的人?你有病就去看医生吧!江冉是我男朋友,他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男朋友?”陆砚洲半眯了下眼睛,眸光闪过狠戾的光,打横抱起江冉就往车子走去。 “你要带他去哪儿!把他还给我!”叶音追了上去,立马被保镖制住了双手。 江冉像是半天没有回过神,只觉得陆砚洲太过可怕,在陆砚洲怀里挣扎的向叶音伸手,“阿,音。” 陆砚洲身上暴戾更甚,把人塞进车里,一双手狠狠钳住江冉的下颚,大拇指指腹一遍遍狠狠擦拭江冉的唇瓣。 他的声音带着怒火,像是要把后槽牙咬碎,“燃燃,你真的太不乖了!我果然就该把你绑起来,让谁都看不见你!” 江冉的嘴唇被他擦得又痛又麻,他想要撇开脸都做不到,只能呜咽的喊了声,“疼。” “你疼?我比你更疼!”陆砚洲手中的力道不减,甚至更加用力,带着惩罚意味,把唇瓣擦拭得红肿。 江冉推拒挣扎的手被陆砚洲用领带绑了起来,随即泄愤般恶狠狠的咬他的脖颈,肩膀,力道大的惊人。 饶是江冉醉了,此刻也被疼得酒醒了三分,“陆砚洲,放开我!我好疼!” “疼才能长记性!记住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说完粗暴的扯开江冉的衣襟,衣服的扣子崩坏,露出白皙又泛着粉色的胸膛。 “不要,陆砚洲,你放开我!”江冉浑身颤抖,眼泪挂在脸上,仿佛自己正在被饿狼啃噬,要被拆骨入腹。 车子到达紫阙公馆时,江冉上半身已经布满了咬痕,被陆砚洲裹着外套抱进了别墅。 “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陆砚洲厉声对着别墅里的佣人吼道。 立时所有佣人噤若寒蝉的赶紧退了出去,并将别墅大门关上。 浴室,陆砚洲把江冉扔进浴缸里,花洒打开,冲着江冉的脸劈头盖脸的淋下。 手指继续擦着他的唇瓣,他的脸,“你怎么能让别人亲你!” “滚开!”江冉被绑住的双手挡在身前推拒。 陆砚洲一手将他的手腕压在墙壁上,一手锁住他的后脑勺就狠狠吻了上去 。 江冉的口腔被掠夺,陆砚洲强势地吞噬他的一切。 身上最后的衣物早被扒了个精光,江冉反抗不得,求饶不得,只能承受着陆砚洲的疾风骤雨和滔天怒火。 “陆砚洲,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江冉的手指死死抓着浴缸边缘,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下声音支离破碎,眼睛已经哭肿,心脏如同破了一个大洞。 “早该这样才对!我以前就是对你太宽容了!让你敢一次次无视我的真心,跟别人眉来眼去!” 等到人已经没了意识时,陆砚洲的折磨还没有停下,他的愤怒没有停歇,只想把江冉撕碎。 从浴室到床上,从醒着到昏迷,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掠夺才停下。 半夜不知何时,江冉惊醒,混沌的拖着斑驳的身体一瘸一拐来到浴室,找到手机。 按下了110,在电话接通的瞬间,身体猛地被抱住,身后恶魔般的声音响起,“燃燃既然还有精神,看来我也不用怜惜了。” 恐惧感涌上心头,江冉全身发抖着拼命挣扎,哭吼道,“你别碰我!我已经报警了!” 陆砚洲捞起他就扔到了床上,夺过他手里的手机打开免提,“报警?你觉得我会怕?” “你倒是叫给他听听看,我看谁敢来救你!”陆砚洲一边捏着他的脸,让他看着正在通话中的屏幕,一边动作着。 江冉没想到会有这么无耻的人,他逃不出桎梏,也没人能救他,曾经他认为是救他于水火的人,如今成了伤害他的恶魔。 他咬着牙,满脸是泪,这一晚如同噩梦。 陆砚洲手中的手机,早在他抑制不住时砸到了墙上,跌落在地。 江冉迎来了加倍的凌虐,手腕的黑色佛珠手串衬的皮肤越发白皙,也将手腕上的一圈红痕衬出旖旎之色。 —— 日夜颠倒,时间流转,江冉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他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可是梦醒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陆砚洲口口声声说爱他,可这样的爱他承受不起。 早晨又是一阵疯狂的掠夺。 江冉崩溃绝望的哭喊着,“陆砚洲!我讨厌你!我永远都不会爱你!永远!” 换来的是陆砚洲更疯狂地占有,“讨厌我?那就讨厌吧,你已经是我的了,你以为我会在乎你讨厌我!” 等到陆砚洲发泄完情绪时,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两夜。 这才发现江冉已经发起了高烧,整个身体烫得吓人。 “燃燃?”陆砚洲慌了神,把江冉抱去清洗时才发现他身上斑驳的伤痕,好多都是被他咬出来的,甚至渗了血。 其他地方更不用说,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私人医院里,江冉正打着点滴,人还没有醒。 医生将陆砚洲叫出病房,隐晦道,“陆少,那个……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是不一样的,你,你这样会把人玩儿死的。” 别的不说,就那一身的咬痕,要是不说,医生都以为那是狗啃出来了。 陆砚洲阴沉着脸,隔着窗户看着病床上脆弱的江冉,他也心疼,可是江冉说出的话扎的他更疼。 医生前脚刚离开,总助就来了,“老板,事情已经办下来了。” 陆砚洲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了。” 总助迟疑了会儿,开口道,“陆老那边似乎已经知道了你的事,让你去趟老宅。” 陆砚洲放下手,“他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的事了?” 总助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好像是上次你将兴茂大厦买了,又推平了建厕所的事,被二爷当笑话讲给陆老听了。” 这操作实在是太不符合陆砚洲的作风,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喝了迷魂汤用脚做的决定。 陆老很难不奇怪,派人一查便知道他身边有了人。 第72章 你哪儿来的老婆? “那个女人呢?”陆砚洲抽出一根烟,总助立马给他点上。 闻言总助低下了头,“老板,她还在北城。” 陆砚洲冰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现在办事的效率?” “老板,我该做的都做了,只是……只是她现在有齐二少庇护,齐二少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不要为难一个小姑娘。” 陆砚洲扯了扯衣领,阴沉一笑,“这女人还真是厉害,勾的江冉被她迷晕了头,转头又搭上齐牧野。” “你给我转告齐牧野,既然他要护着这个女人,就把人给我看牢了,再敢出现在江冉面前,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是,老板。” 两天前,江冉被陆砚洲带走后,叶音连夜便去了派出所报警。 面对警察的一连串询问,叶音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陆砚洲的身份,连他名字是哪几个字都不清楚,最后只提供了她最后记得的车牌号。 警方给她立了案,只说会帮她查,让她回家等着。 可等到她回家,等来的就是房东赶人,让她立马搬走。 叶音表示合同没有到期,这是违约的,房东直接把违约金赔给了她。 叶音最后只好拖着行李箱找了家酒店,期间一直给江冉打电话根本没人接。 翌日她刚到医院,就接到医院的开除通知,同样没有理由,宁愿赔她一笔钱,让她走人。 她闹到院长办公室,得到的结果却是,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叶音这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陆砚洲的手笔,只为把她赶出北城。 等她回到酒店迎接她的也是强行退宿,叶音试了好多家酒店,甚至小旅馆,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这才知道那个男人在北城的权势,除了感到无力更是对江冉的担心,她走了江冉怎么办? 叶音最后的希望只有派出所,拖着行李箱在派出所硬扛了一夜,翌日再次询问江冉的事,得到的是案件还在侦办中。 叶音想找江冉的朋友,可是她都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等到了晚上她独自一人蹲在街边绝望痛哭时,一辆车停在了她旁边。 叶音抬头发现是救过她的那名救援队员,她立马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 齐牧野打开车门下车,打量着眼前狼狈的人,“离开北城吧。” 简单的一句话,叶音听出了猫腻,“你知道我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我男朋友在哪儿?” “奉劝你一句,那人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你要是再不走,命可能都没了。”齐牧野到底觉得有愧,如今的场面多少跟他有点关系。 他明知道江冉是陆砚洲看上的人,就不该把人带到灾区去,直接给人打包送回北城就好了,也不至于发生后面的事。 叶音被他的话吓得后退几步,喃喃道,“他怎么敢?这是犯法的!” 齐牧野嗤笑一声,“你还是三岁小孩儿吗?这么天真?” “可我男朋友还在他手里,我不能走。”叶音带着泪看着齐牧野。 齐牧野摇摇头,“你也知道他对江冉的占有欲,你觉得江冉在他手里会怎么样?你还当他是男朋友?” 叶音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瞬间跌坐到了地上,眼泪不住地流。 “江冉,江冉,他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让他遭遇这些,他会逼死他的。” 齐牧野蹙了下眉,他觉得他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江冉遭遇的事情不言而喻,一般人不是应该放弃才对吗?就算江冉能回来,可是谁又能接受一个已经被……‘折辱’过的男朋友。 叶音跪坐在地上,扯着齐牧野的裤脚,哭求道,“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帮帮江冉好不好?他从小一个人长大,没有什么亲人,我要是也走了,就真的没人管他了。” 齐牧野看着她琉璃般的眼睛,像是被刺痛了,他并非爱多管闲事的人,能来提点她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好心了。 但在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人性的美好有时确实很能打动人。 而他之所以会放弃家里好好的富二代生活不过,跑去做救援队员,也不过是他还藏着一颗滚烫的心。 齐牧野把人拉了起来,“你暂时去我家暂住,至于江冉,我可能没办法帮你把人救出来,但是可以帮你打听消息。” 叶音紧紧抓着他的手,眼中燃起希望,“谢谢。” —— 医院,江冉还没有醒,陆砚洲让保镖守着,自己回了趟老宅。 老宅正厅,中式的建筑风格,迎面就是一幅两层楼高的巨大景观松水墨画背景。 陆老爷子正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手里盘着核桃,手中的核桃越盘越快,捏的嘎嘎作响,看起来不像盘核桃,倒像是想吃人。 面前的四角檀木桌上,茶水正煮的咕咕作响,显然已经到达了沸点。 陆砚洲走到大厅,自然而然的坐在陆老爷子的侧面,翘着一双二郎腿,自顾自的将沸腾的茶水端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陆老爷子倒了一杯。 也没说话,就端着茶慢品,好似没看见陆老爷子的脸色不好一般。 两人僵持着坐了一会儿,陆砚洲看了眼手表,起身,“老头,没事我可走了。” 陆老爷子带着怒气,沉声喊道,“坐下!” 陆砚洲没坐,就站着,一幅着急走人的姿态,“有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 陆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差点就想拿鞋底抽他,“你忙?你都忙什么?这几天公司都没去!” “忙着陪老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陆老爷子高声吼道,他简直以为自己继眼花之后又耳聋了。 陆砚洲重新坐下,一字一句道,“我说我忙着陪老婆。” “陆砚洲,你他妈脑子被狗啃了!你哪儿来的老婆?” “江冉,我老婆!改天带回家给你瞧瞧。” 陆老爷子气的把核桃往他身上砸去,“你他妈当小三还当得这么恬不知耻!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有女朋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吧!搁古代你都得浸猪笼!” 陆砚洲冷笑的捡起滚落在地上的两颗核桃,“我小三?谁他妈是小三还不一定呢!” 第73章 那就厌恶个够! 陆砚洲握着手里的核桃,随即手上用力,两颗核桃被用力挤压,裂成了两半。 他将核桃放在陆老爷子面前的桌上,“多吃点补补脑。” “这是老子的文玩核桃!兔崽子找抽是吧!”陆老爷子瞧遍了周围,也没找到趁手的东西,最后脱下拖鞋就往陆砚洲身上抽去。 陆砚洲几步就移开了,伸手掸了掸胳膊上不存在的灰,“人都老了,性子还这么急,我可不是小时候跪着任你抽的人了。” “几个破核桃至于吗?改天给你买上几箱让你盘个够。” 说完陆砚洲就转身背对着陆老爷子挥挥手,“陪老婆去了。” “艹!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大厅外的老管家已经见怪不怪了,赶紧走进大厅,将鞋子捡起来帮陆老爷子穿上,“老爷消消气,小少爷的脾气不就这样吗?” 这一老一小就没服过谁,可陆砚洲的脾气又是跟陆老爷子最像的,也最得他喜欢。 陆老爷子粗喘了一口气,“他要真只是风月场上一时兴起也没什么,我就怕他当了真,学那梁家小子。” “我们陆家丢不起这个人,也绝不可能接受一个男人做陆家媳妇,否则咱们家的香火怕是要断了。” 老管家将茶送到陆老爷子手里,担忧道,“可是依小少爷的秉性,他认定的事是绝不会轻易改变的。” 可是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死局,陆家直系除了陆砚洲就是陆政年。 可陆政年当年跟原思瑶的孩子,因为陆砚洲流产了,原思瑶这么多年都没怀上过,基本已经没有再孕育孩子的可能。 而陆政年又是个痴情种,绝对不会为了延续香火找别的女人,若陆砚洲再找个男人…… “你说他以前也没喜欢男人的嗜好,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还直接把人绑了,他这怎么越长越歪了?” “小少爷从小不就这样,脾气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小时候可没少挨老爷的打,有什么用?”老管家算是从小看着陆砚洲长大的,对他的脾性最是了解。 只怕以后有的闹了。 陆砚洲这边刚出陆家老宅,就碰上原思瑶,他目不斜视直接离开。 原思瑶一身旗袍追上几步,“小洲,妈妈好久都没见你了,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好吗?” 陆砚洲冷哼一声,“婶婶可别乱叫,这儿可没你的儿子。” “小洲,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当年你父亲去世跟我和你叔叔没关系,我们没想过要害他。”原思瑶泫泪欲泣。 陆砚洲猛地瞪上她,“没有?当初父亲才走多久你野种就怀上了!你敢说你没给他戴绿帽子!” “我跟你叔叔是真心相爱的,是你父亲……” “闭嘴!我听你说话就觉得恶心,少提你们之间的龌龊事。”陆砚洲眼神凌厉。 管他真心还是假爱,原思瑶在两人婚姻存续期间背叛他父亲是不争的事实! 原思瑶被他凌厉的话语吓得倒退几步,陆政年正好赶来揽住了她,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 对上陆砚洲讥讽道,“你还真不愧是你父亲的种,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专喜欢抢别人的爱人,抢得了身抢得了心吗?” “你母亲这么多年爱的人还是只有我!而你也不过是跟你父亲一样的可怜虫,靠着卑劣手段抢来的终归会失去!” “你他妈闭嘴!陆政年我警告你,以前我可以把你赶出北城,现在一样也可以!”陆砚洲目光冷冽,周身涌动着骇人的冷意。 两人剑拔弩张,仿佛两头随时会打起来的猛兽。 “二哥,小洲你们别吵了。”原思瑶挡在两人中间劝道,眼眶带着眼泪。 陆政年自然败下阵来,他不愿原思瑶伤心,带着人便离开了,临走时还对陆砚洲道,“好侄儿,叔叔等着看你失去所爱之人的那天。” 陆政年显然是懂怎么扎陆砚洲的心,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陆砚洲愤怒到了极点。 “艹!”陆砚洲低骂的上车将车门摔上,一路风驰电掣的开车到医院。 他面色阴沉的刚到江冉病房,就看见正惴惴不安的保镖,“什么情况?” “江先生醒了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房间的东西都砸了……” 陆砚洲紧抿薄唇,双眸生寒,将锁着的病房门打开,刚迈进一步一个花盆就飞了过来。 陆砚洲偏头躲过,扫了眼要跟他动手的江冉,轻易将人制住扣在怀里。 地上一片狼藉,除了各种医疗用具就是各种瓷器,还有花盆和泥土。 “燃燃脾气真大。”他鼻尖贴着江冉脸侧低语,语气很轻,却无端让人不寒而栗。 “滚开!别碰我!”江冉开始犯恶心干呕,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排斥陆砚洲。 陆砚洲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双眸猩红,将人按在床上,掐着他的下颚,咬牙切齿道,“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江冉面目憔悴,桃花眼满是破碎与厌恶,“对!你让我恶心,我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厌恶你!” “好啊,那就厌恶个够!” 陆砚洲说完就低头吻上他的嘴唇,堵住他所有惹人生气的话语。 江冉的尊严一次次被践踏,强烈的屈辱感让他心脏剧烈绞痛,还有扑面而来的恶心感,让他抑制不住想吐。 双手挣扎得越发厉害,陆砚洲一手就擒住他两个手腕往头顶一压。 却突然间顿住,抬头望去,江冉的手腕上空空如也,他声音如同淬了冰,“佛珠手串呢? ” “被我丢了!你的东西都让我恶心!”江冉的脸因为刚刚的吻憋得通红,手腕上的力量极大,让他忍着没有呼痛。 陆砚洲牙咬得死紧,脸上冷得可怕,戾气翻涌,“丢哪儿了?” 江冉瞪着一双眼睛,满是恨意,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 “不说是吧?” 下一瞬,江冉的衣服被陆砚洲撕开,在陆砚洲的嘴唇贴上他身体的瞬间,那些记忆中的疼痛和屈辱涌现,他全身颤抖,不住干呕,眼泪止不住的流。 “陆砚洲,我说!我说!你不要这样对我。” “唔……” 陆砚洲堵住了他的唇,带着暴戾的吻,粗鲁又野蛮,直到唇齿间传来血腥味,才放开了他。 陆砚洲觉得他都快要疯了,不管是江冉对他的触碰感到厌恶的态度,还是陆政年说的话,都让他失去理智,气的抓狂。 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 第74章 不听话就要接受惩罚。 佛珠手串很快被找了回来,在病房窗户外的草地上找到的。 陆砚洲清洗干净擦拭后,重新戴在了江冉的手腕上。 看着又已经干呕的眼泪四溢的江冉,陆砚洲狠狠捏着他的下巴,指腹抹过眼泪。 “你最好早点习惯我,再敢这副模样,我让你永远下不了床!” “还有这串佛珠,要是让我发现你摘下它,我就把它放到你身体其他地方!” 江冉颤抖的整个人环住自己,眼神满是绝望。 他重生好像没有了任何意义。他原本已经有了喜欢的工作,温馨的房子,还有了喜欢了好久的女孩儿。他以为他会得到幸福安稳的生活,可上天却突然把他打入地狱,一切美好幻想都成了泡沫。 晚上陆砚洲把江冉带回了紫阙公馆。 全程江冉不哭不闹,安静得像是没有灵魂一般,除了在陆砚洲抱他的时候会抑制不住地犯恶心,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江冉越是恶心,陆砚洲越是非要触碰他。 坐车时非要把江冉抱进怀里,像是终于得到喜欢已久的玩具,一定要时时放在手中把玩。 等回了别墅,江冉说了第一句话,“陆砚洲,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陆砚洲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笑意,抱着江冉在他唇上吻了又吻,“燃燃,我爱你呀,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江冉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来眼眸,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砚洲见他没有反抗挣扎,反而很温顺的样子,十分满意,“燃燃,你要一直这么乖知道吗?” 说完又吻上他,从嘴唇到脖颈,被他一寸寸吻了个遍。 江冉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才忍下了要干呕的反应。 直到佣人尴尬的打断两人,“少爷,晚饭好了。” 陆砚洲这才恋恋不舍的停下动作,打横抱起江冉到餐厅,还是把人抱坐在腿上。 一手端着碗,将饭菜喂到江冉嘴边,江冉恶心的偏头,他怕自己会吐出来。 “燃燃,听话一点,不要让我逼你。” 江冉眼神直直的盯着他,陆砚洲态度强势,好像他非吃不可。 唇边的饭菜喂得更近了一分,江冉启唇艰难的吞咽了下去。 陆砚洲奖励般的亲了下他的侧脸,“燃燃真乖。” 然后又开始接二连三的投喂,江冉肠胃翻涌。 陆砚洲满脸笑意,很是满足,他很早就想这么抱着江冉给他喂饭了,他喜欢这么听话的江冉,就像他的专属娃娃一样,乖得要命。 一碗饭喂到一半,就被江冉推开了,“饱了。” “我要去卫生间。”随即挣扎着要从陆砚洲腿上下去。 陆砚洲这下倒是没有强迫他,放任他离开。 卫生间里,江冉扶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刚吃下的东西又原封不动的都吐了,吐得眼泪直流。 清理干净后,他对着镜子,将脸上脖颈被陆砚洲吻过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门外,陆砚洲已经在敲门了,“燃燃?” 江冉打开卫生间的门,陆砚洲朝里面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一把又将人抱了起来。 到了影音室,抱着江冉看动漫,晚饭他也没怎么吃,比起吃饭他更想随时跟江冉贴在一块儿。 不知道是不是食髓知味,他像对江冉上瘾了似的,只想随时抱着他,亲吻他,甚至做更亲密的事。 一集动漫播完,江冉的衣衫已经半褪,肩膀和胸膛已经都露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动漫,除了眼神中的隐忍和咬紧的牙关,看不出任何情绪,任由身后揽着他的陆砚洲像饿疯了的野狗一样,舔舐他,亲吻他。 “燃燃,我们去睡觉吧。”陆砚洲哑着声音道。 江冉身体颤抖了下,眼神惊惧,抓着陆砚洲的手臂摇了摇头。 陆砚洲已经将他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把人放到床上时,江冉带着哭腔乞求道,“陆砚洲,不要。” “燃燃,我今晚不动你,就亲亲你。”陆砚洲眼神是抹不开的欲色,怜惜的啄吻着江冉的眼角,把他的眼泪吻走。 又吻上江冉的唇,探入口中,半晌才分开,“燃燃尝到自己的眼泪是什么味道了吗?” 江冉不答,死死闭上眼睛,将所有情绪掩藏。 男人在床上的话大都是不能信的,陆砚洲也不例外。 陆砚洲确实没有动他,可也不是他说的只是亲一亲,除了最后一步没做,其他该做的都做了。 直到凌晨,江冉双腿打颤地被陆砚洲抱进浴室,清洗一身的斑驳,才结束这场情动。 陆砚洲抱着江冉心满意足的沉入梦乡,而江冉却毫无睡意,眼睛在漆黑的夜里睁了不知多久,直到听到身后陆砚洲沉沉的呼吸声。 别墅的大厅里蓦然多出一道身影,赤着的脚在月色透过窗户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白皙,与脚腕上的一圈红痕对比强烈。 人影穿过客厅,悄无声息的来到厨房,厨房的厨具里,月光将各种刀具照得泛光。 一把银亮的刀具被抽了出来,似乎觉得刀身太长,又缓缓放了回去,直到挑选到了一把长短合适又十分趁手的刀具,人影才赤着脚往楼上走去。 侧身挤进狭窄的门缝,寻着夜色摸到床边 ,对着床上躺着的陆砚洲下半身猛地扎了下去。 床上原本沉睡的人瞬间翻身坐起,伸手一拉,就将握着凶器的人按倒在床上,房间的灯光亮起。 “燃燃这是要谋杀亲夫?”陆砚洲声音冰冷。 他一条腿压在江冉背上,手用力一捏,江冉握着刀的手一麻,瞬间刀就被夺走了。 江冉隐忍到现在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终于忍不住崩溃的哭了起来。 而陆砚洲一把将人翻过来,不知从哪儿拿出两幅手铐,把江冉的一双手分别拷在了床柱上。 这才抚过他脸上的眼泪,“还以为燃燃学乖了,看来是没有!” “不听话就要接受惩罚。” 陆砚洲拿起那把锋利的刀子,在手中灵活的转了一圈,盯着江冉,眼神邪肆,“燃燃既然想玩儿刀,我教你。” 江冉衣服的扣子被扯开,冰冷的刀身顺着皮肤一路下滑。 江冉流着泪挣扎的身体,在感受到刀身带来的压迫感时,突然不敢动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战栗。 直到刀身抵达要害,“燃燃刚刚是想废了我吧?那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分吧?” 江冉恐惧到了极点,疯狂摇头,“我不敢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陆砚洲冷笑一声,刀锋划过。 江冉一声惊叫晕了过去。 第75章 后悔遇见我?晚了! 陆砚洲嗤笑一声,看着被吓晕过去的江冉。 本就白皙如玉的脸此刻越发苍白,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陆砚洲抚过他精致的脸颊,“胆子这么小还敢玩儿刀?” 确定人毫无意识后,他也没心软,继续手中的动作,如同一个技艺精湛的园艺大师,细心修剪手中的绿植,片刻后本就草木稀疏的地方一片光洁。 陆砚洲用湿毛巾擦拭干净,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不禁低头亲了亲小可怜,赞了句,“漂亮。” 只是被刀锋刮过的地方有些红,他又拿来药膏,仔细涂抹上。 涂完药这才解开江冉手上的手铐,发现手腕处本就有的一圈红痕,因为江冉刚才的挣扎更加明显,于是又给手腕上了一遍药。 做完这些他也没睡,而是拿出手机对着江冉拍了几处特写,动作十分熟练。 他的手机里有一个江冉的专属秘密相册,放的全是江冉的各种照片。 一切做完,这才抱着江冉躺下,两人全身毫无阻隔的贴到一起,手无意识般抚着江冉的皮肤。 他不喜欢隔着东西触碰江冉,如果不是江冉身体不适,他们就算睡觉也该是负距离。 而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很快就把自己折磨得难受得不行,又起身去冲冷水澡。 他算是对自己的制止力有了全新的认识,原本以为在江冉面前他制止力是零,现在发现根本就是负数。 江冉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足够他兴奋,更何况现在这般光景…… 冷静下来后,陆砚洲识趣的给江冉穿好衣服,这才抱着人入睡。 清晨,清爽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树木枝丫间有蜘蛛结的八角形的网,不多时一只漂亮的蝴蝶落入蛛网,它奋力地扇动着翅膀,试图挣开这绵韧的陷阱,可蜘蛛又怎么会让好不容易捕获到的猎物挣脱呢? 江冉再次醒来时,第一时间想起昨晚上最后的场景,吓得血色尽褪的他立马拉开小裤检查。 值得庆幸的是小东西还在,完好无损,可却失去了别的东西。 江冉眼中划过屈辱,光洁白皙的脸气得绯红,恨意和怒意绷断了理智的弦。 猛地拉开房门就撞上一身西装革履,正在系领带的陆砚洲。 “王八蛋!”江冉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头,将陆砚洲打了个正着。 “艹!”陆砚洲连忙制住还要继续揍他的江冉,握住他的双手直接反剪按到身后,将人整个压在墙上,“大早上找干是不是?” 不同于昨日有目的地隐忍,今日的江冉是纯粹的抑制不住的想要发泄怨恨,人被逼到失去理性,就只剩歇斯底里。 他一边挣扎一边对着陆砚洲破口大骂,“放开我!强、奸、犯!我要杀了你!” 陆砚洲对于江冉的叫骂充耳不闻,擦了下鼻子,指腹一片红,“对老公下手真狠!不就帮你刮了几根毛?至于这么生气吗?” 本就在盛怒中的江冉闻言更是气的脑子充血,湿润的眼睛冒火,“变、态!禽、兽!不要脸!你怎么不去死!” 江冉失控的嘶吼怒骂不停,脏话的储存量又十分贫瘠,翻来覆去就那些,陆砚洲听得不痛不痒。 只是他几天没去公司,今天必须得去了,江冉又一直跟他闹腾,不由心里窝火。 他把人抱起就扔到床上,一手制住他的双手,压住上半身,又一条腿压住江冉扑腾的双腿,扒开裤子对着他的屁股就几巴掌揍去,跟打不听话的小孩儿一样,“你他妈再闹腿给你打断!” 江冉直接被打得崩溃,除了身体的疼痛,其次是尊严被一次又一次践踏的屈辱和不甘。 他哭骂着,“疯狗 !你就是条疯狗!垃圾!败类!我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你!我宁愿死也不要遇见你!你有种就打死我!否则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剁了喂狗!” 陆砚洲被他的话刺激得青筋暴起,手上力道没了轻重,“后悔遇见我?晚了!你他妈就是老子的,现在是以后也是,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江冉被打得呜咽,眼泪浸湿了被子,仍然倔强地骂声不断。 他整个心像被撕开了一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逃不掉也反抗不得,他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他被困在了无边黑夜里,看不到一点希望。 直到最后连哭骂都没了力气,嗓子都哑了,陆砚洲这才松开手停下。 他像是恢复理智一般,看着趴着已经一动不动的江冉,还有被自己揍得青紫红肿一片的屁股,他低骂了声,“艹!”随即狠狠抽了自己几耳光。 “燃燃。”陆砚洲将人翻身揽起,就看到江冉哭红的带着恨意的双眼,江冉抬手狠狠地扇向他,陆砚洲的左右两边脸便都有了巴掌印。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发出绝望的悲鸣,江冉用尽所有力气毫无章法的对着陆砚洲开揍。 陆砚洲现在心疼得不行,江冉打他也不还手,只是紧紧抱着他,“燃燃,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江冉手上泄愤不够,又咬上陆砚洲的脖子,像要鱼死网破一般,犬齿直接将皮肤咬出血来,陆砚洲忍着疼半声不吭让他咬个够。 直到江冉牙关一松,头毫无意识的往旁边一倒。 “燃燃?”陆砚洲把江冉揽到身前,手握着江冉的肩膀晃了几下,江冉毫无反应,双眼紧闭,整个人没有骨头般倒在陆砚洲怀里。 陆砚洲慌了神,赶忙联系医生。 等陆家的家庭医生火急火燎的赶来,见看到陆砚洲一脸的巴掌印,和指甲的划痕,鼻子底下还有干涸的血迹,脖子上也还在渗血。 不由哆嗦道,“陆少,你,你有哪里不舒服?” “你他妈眼瞎啊!没看见床上的人已经晕了!” 医生擦擦汗,一看床上的人,疑心这不是昨天才出院吗?怎么又晕了? 他检查了江冉的眼球,测了血压血糖,又极快扫了眼江冉的外伤,顶着陆砚洲吃人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陆少,你昨晚又动他了?” 陆砚洲烦闷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这跟检查病情有关系吗?” 医生缩了缩肩膀,吞吞吐吐道,“当然有关系。” 第76章 燃燃 ,回答错了。 陆砚洲扫了他一眼,只说昨晚江冉被他吓晕过。 医生最后得出结论,“他是受到惊吓,还有最近受到的刺激太大,加上哭得太多,血糖太低。” “血糖低?” 过去两天时间江冉多是跟他在床上,期间江冉确实没吃过饭。 昨日中午是在昏睡中,但有输营养液,晚上确实吃得也不多,但也不至于血糖低的程度。 他突然又想起昨日病房里的一片狼藉,地上摔碎的吊瓶,或许营养液都没输多少就被他砸了,还有昨晚他饭吃到一半,就突然要去卫生间,现在想来应该也被他吐了。 医生干咳几声,虽然有的话不该说,但靠着仅有的良心还是开口劝道 ,“陆少,惩罚人也不要不给人吃饭啊,这样身体迟早得出问题。” “我没有不给他吃饭!”陆砚洲想开口解释什么,最后又觉得没必要,给了他一个‘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的眼神。’ “他总是干呕怎么回事?” 医生蹙眉思忖半晌,昨天在医院检查,江冉除了外伤和发炎引起的高烧,身体没别的问题。 如果不是身体的问题,那就只有可能是心理的问题,想到陆砚洲把人弄成这副模样,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是一直干呕?还是被陆少你碰的时候才干呕?” 陆砚洲眼神冷然地射向他,“你什么意思?” 医生露出一个卑微的笑,“建议陆少带他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包括心理检查,我暂时推测他可能是心理创伤。” “很严重?”他心里一半担心,一半生气,被他碰一下就心理阴影了?他就那么让江冉排斥? 医生仔细给他科普了一下,这种病是指经过重大事件造成身体伤害,心理的恐惧不能平复,形成的精神障碍,严重的可能导致各种身体疾病甚至抑郁症或者精神失常。 医生说得越多,陆砚洲的脸色越黑,压迫感使得医生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立马转折道,“不过江先生这个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只要你不靠近他就没事。” 话音刚落医生就轻拍了自己的嘴一下,自知失言,这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吗? 医生的衣领被倏地拎起,陆砚洲眼露凶光,语气森冷又不容违逆,“我养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让我远离他!” “尽快安排心理医生给他问诊,然后给我一个可行的治疗方案,听懂了吗?” “是,是,陆少,我立马安排。”医生抚了抚被陆砚洲松开后皱起来的衣领,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给江冉重新挂了营养液后,医生赶忙离开。 卧室里,陆砚洲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都被他挂了。 他面色阴郁的抽出一根烟,刚点上,瞧了眼沉睡的江冉又转身去了阳台。 他不想对江冉用强制手段的,可江冉总是在逼他,他明明警告过他那么多次,可他就是不听话,还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没人知道江冉跟叶音的视频在全网引爆时,他有多愤怒和心痛。 他们在众人的围观和欢呼声中拥抱,表白,亲吻,而他只能像个可怜虫一样,自虐的翻看每一条民众对他们的祝福。 他时常会想如果他比叶音那个女人早遇见江冉,江冉会不会就喜欢他了? —— 房间里突然传来了摔倒的声音,陆砚洲赶紧按灭手中的烟走了进去。 江冉手上的点滴针又被他拔了,翻身坐起时触碰到红肿的臀部,疼的一抽,整个翻坐到地上,立马又疼得飙泪。 陆砚洲赶紧就想把人抱起,被江冉打掉他伸过来的手,眼眶挂泪,“你滚开!” “你要去你哪儿?我抱你去。”陆砚洲尽量让自己温柔一些。 江冉并不理他,撑着床边就自己站了起来,走路时的隐痛让他走得很慢,陆砚洲怕他摔倒跟在后面。 直到江冉走到卫生间,猛地将门关上,陆砚洲才站定。 卫生间里,江冉想上厕所,明明尿意明显,却上不出来,看着自己的小东西突然就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 门外的陆砚洲听了心里着急,忍着踹门而入的冲动,“燃燃,你怎么了?” 没人回答,只有江冉越发厉害的哭声,陆砚洲忍不了了,将门猛地踹开,巨大的声音吓得江冉哭声一滞,立马将裤子拉好,厉声吼道,“滚出去!” 见陆砚洲没动,他便抓起浴室里的东西砸向他,陆砚洲的额头被一瓶沐浴露砸中,登时红了一片。 江冉整个人已经被陆砚洲抱在怀里,江冉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恶心感顿生,“放开我!” “刚刚到底在哭什么?上厕所上不出来?” 陆砚洲不说还好,一说江冉眼泪又出来了,“你把我的东西废了你还有脸说?” “我没有。”陆砚洲真觉得自己冤枉。 江冉显然不信,事实证明现在他已经没办法正常上厕所了,“你昨晚说了留着也没用,你那么卑鄙,万一趁我昏迷了给我打了什么针,我也不知道!” 陆砚洲一脸无奈,最后直接吹起了口哨。 “滚你妈的!”江冉尿意更甚但就是尿不出来,不禁悲从中来,哭骂声不断。 陆砚洲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严重,立马又打电话给医生,说了这个情况。 最后说是受到惊吓,精神过度紧张导致的后果,需要转移注意力。 卫生间里还在哭的江冉,眼睛瞬间被一条领带蒙了起来,刚要挣扎,整个身体被箍住,耳畔想起陆砚洲的话,“燃燃,问你一个问题,回答正确就放你走。” 江冉要挣扎的身体瞬间停下。 “你的初吻是在什么时候?哪年哪月哪日在什么时间跟谁?” 江冉的大脑飞速旋转,他去找叶音是九月十三日,他到桐市都快晚上九点,等救援,等救援等了两个?不!三个小时,“今年九月十三日凌晨跟叶音……啊……” 一只手蓦地拉开他的裤子,朝某处一按,江冉瞬间畅通无阻地倾泻一空。 陆砚洲戏谑的吹了个口哨,“燃燃 ,回答错了。” 第77章 你撒谎! 江冉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茫然,一时不知是该为自己的东西没坏感到高兴,还是为陆砚洲的话感到惊悚。 在他呆滞的时候,陆砚洲已经帮他把东西擦干净拉上裤子了,陆砚洲咬了咬他的耳朵,低语道,“燃燃,你的宝贝没坏。” 江冉一个激灵,倏地手肘向后击去,“你什么意思?”他想问的自然是关于初吻的事。 陆砚洲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燃燃还是没有学乖吗?不要跟我动手,第一你打不过我,第二你动手只会让我更加想在床上征服你。” “所以你再跟我动手,我会认为你是在邀请我跟你上床,当然,我十分乐意满足你。” “你!”江冉想要挣扎反驳,甚至破口大骂,但最终都忍了下去。 这几天的所有反抗并没有任何用,他斗不过陆砚洲,最后只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 脸上的怒被冷然代替,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放开我。” 陆砚洲有些失望的松开手,江冉瞬间冷静下去的态度代表着他多排斥跟自己亲热。 江冉把眼睛上的领带扯开,视线恢复,转身看向陆砚洲再次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非要在卫生间谈话?想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乖乖跟我下楼吃早餐。”陆砚洲走到卫生间门口等着他。 江冉不回答只是跟着走了出去,只是没走几步就被陆砚洲叫住了。 江冉冷眼瞥向他,“你又想干什么?” 陆砚洲拿过一双拖鞋来,“你还没有穿鞋。”说着就蹲下,正要握住江冉的脚腕帮他穿上。 江冉将脚一缩,“陆砚洲,我说过吧,你让我恶心。” 江冉的声音平缓,不带情绪,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一般,可听在陆砚洲耳里却如同雪峰山巅的风,将他心脏裹上冰霜,带来阵痛。 他脸上温柔的表情凝滞,又极快恢复,最后强硬地握住江冉的脚腕给他穿上鞋。 起身后一把扣住江冉的后脑勺,低头狠狠吻上江冉的唇,吻得江冉嘴唇生疼,呼吸不过来,陆砚洲才放过他。 江冉脸颊通红,呼吸急促,眼神终于带了愠怒瞪向陆砚洲。 陆砚洲伸手抹掉他唇角的一点涎液,“燃燃,你可以继续说出让我生气的话,这样我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惩罚你。” 江冉推开他的手,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唇,随即转身重新回到卫生间,开始漱口,同时一阵阵干、呕的声音传到陆砚洲耳朵里。 他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幽深的眼眸黑色暗涌。 餐厅里,长方形的餐桌上全都是江冉喜欢的早餐,浓郁的粥香引得人食欲大动。 江冉走到餐桌,陆砚洲贴心的帮他拉开座椅,但是江冉并不领情,自己拉开一个座椅,刚坐下,屁股就传来隐痛,指尖不禁扣紧了掌心。 陆砚洲一瞬间就捕捉到江冉微拧了下的眉眼,想起自己干的‘好事’,再次感到后悔。 他立马吩咐佣人取来软垫,把江冉拉起,在椅子上放上软垫,这才让江冉坐下。 江冉只觉得这人可笑,打人的是他,现在惺惺作态的也是他。 陆砚洲将桌上的粥盛到碗里,自然而然的喂到江冉嘴边,江冉往后避了避,抬眼冷淡的看他,“你如果不想我等下吐出来,就让我自己吃。” 半晌,陆砚洲手中的勺子放下,勺子在碗沿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眼神晦暗的将碗推到江冉面前。 江冉端坐着,微低着头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粥,以前觉得十分美味的粥,如今却觉得如同嚼蜡。 陆砚洲因为早上准备要去公司,所以早餐早就吃过了,现在他就静坐着一瞬不瞬地看着江冉吃饭。 部分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 ,斜斜地照在江冉的侧脸上。 黑色的短发柔软又蓬松,白皙的脸庞上可以看到细小的绒毛,鼻尖精致小巧,嘴唇是漂亮的粉色,形状饱满如盛开的粉色蔷薇,一身浅灰色的休闲家居服衬得人十分温顺,细瘦手腕上的红痕从微收的袖口若隐若现。 陆砚洲就这么看着他走神,江冉全身上下都是精致的,好像被上帝偏爱过一样,哪怕陆砚洲阅人无数,也照样被他瞬间吸引。 初始相遇一眼心动,只因江冉对他一笑,那双笑起来就显多情的桃花眼,轻易就勾走了他的魂儿。 之后的相处中 ,江冉孤独的灵魂又深深吸引了他,温和又疏离,让他忍不住探究靠近,步步为营的接近却是自己步步沦陷的开始。 自以为是的猎人反而被猎物俘获。 “我吃好了,你说吧。”江冉放下手中的碗,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早就没了温度。 陆砚洲有些想念以前江冉乖顺的跟他笑时的模样,而不是现在这般眼神清冷毫无感情。 凭什么沦陷的只有他一个人! 陆砚洲摩挲了下袖扣,“燃燃,我以前跟你一样一直是直男,你猜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江冉不想接话,只淡淡地看着他,陆砚洲是直是弯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的初吻是跟我,而且是你主动的。” 江冉面前的碗倏的被他碰的在桌面上移动发出脆响,“你说什么?”江冉震惊的瞳孔都瞪大了几分。 陆砚洲像带着回忆般的语气道,“还记得当初我去西餐厅找你那次吧,你喝多了,我带你回家,车上的时候你就开始不断骚扰我,摸我大腿……” “你撒谎!”江冉立即打断了他,他坚信自己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有视频,还有司机为证。”陆砚洲说得笃定。 江冉突然就息了声,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酒后做出了什么,可他想了半天什么也想不起来,最后不死心道,“视频拿出来。” 陆砚洲在手机上翻了翻,先是一小段车内的视频。 视频里他赖在陆砚洲身上,一双手在陆砚洲大腿上摸,被陆砚洲一把制止按住推开,然而下一秒他又摸了上去,然后便是司机不好意思般立马升起了挡板,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江冉已经眉头拧到一处了,他自己的手他不会认错,视频里他确实像个流氓一样非要摸陆砚洲的大腿。 第78章 燃燃,要不要牵手? 陆砚洲继续道,“我当时念着你是喝醉了,不跟你计较,把你带回家后,你却变本加厉。” “不止抱着我的腿不松开,还非要跟我一起去洗澡,对我上下其手。到了床上更是不让我离开,我一走你就哭,最后我不得不跟你睡一张床,结果你居然按住我就亲,我想推开你,还被你扇了一耳光。” “骗子!这些都是假的!你当时说的是我抱你腿,你推开,我才打你的。”江冉反驳道,他不能接受曾经自己做过这些事。 陆砚洲喝了口茶,相比于江冉的自乱阵脚,他糊弄江冉信手拈来。 “我当时不那样说要怎么说?说你对我耍流氓?强吻我 ?” 当陆砚洲拿出视频,江冉确认是自己开始,怀疑的种子就埋下了,不管真相是什么,江冉都会怀疑陆砚洲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江冉沉默良久,他什么都不记得,陆砚洲的话他根本无从反驳。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你想证明什么?”江冉声音重了几分。 陆砚洲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勾了勾唇,“不想证明什么,只是想纠正你错误的想法,你要记着你的初吻是我的。” 他当初看江冉和叶音的视频评论时,就看到有人说,那个吻江冉会一辈子难忘,他怎么允许他记一辈子呢。 空气一瞬间停滞,江冉只觉得可悲,当时叶音拉着他小声跟他讲那是她的初吻,他居然告诉叶音他也是,到头来他成了骗子。 叶音多倒霉才喜欢他,他现在宁可叶音从没喜欢过他。 他们明明才刚在一起,连正经约会都没有过,甚至告别都没有,他是一个差劲的恋人,给了叶音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恋。 “陆砚洲,你什么时候才会玩儿腻?给我个时间吧。”他还欠叶音一个告别。 陆砚洲气笑了,“你觉得我是在玩儿你?燃燃,你太伤我的心了,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玩儿。” 江冉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我不去!” “由不得你。” —— 晚上,江冉被陆砚洲带到了顾一帆的爵色。 两人下车后,顾一帆先是看着陆砚洲脸上的痕迹惊叹连连,“陆哥,哪个小妖精敢往你脸上留这么多痕迹啊?” 陆砚洲跟江冉的事,他们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基本都知道。 陆砚洲小三上位的事也被他们在背地里没少取笑,只是当着当事人的面,顾一帆还是装作不知。 陆砚洲也不在意,揽着江冉的肩膀道,“老婆家暴打的。” “我艹,嫂子真牛。” 陆砚洲被他的称呼取悦到了,可江冉完全不同,他恶心陆砚洲这么叫他,同样恶心顾一帆这么叫。 顾一帆带着两人走进豪华电梯,只见他的指纹在电梯某处抚过之后,电梯出现了一排隐藏的电梯按键。 “陆哥,去几层?” “pet。” 顾一帆动作一顿,挑眉看了江冉一眼,随后又看向陆砚洲,“玩儿这么大吗?嫂子受得了?” 江冉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双眼睛带着不安。 陆砚洲抚了抚他的脖颈,“带他来见见世面。” 顾一凡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刚好沈九也在,我把他也叫下去。” “随便。” 随着顾一帆的操作,电梯一路往下,到达地方后电梯门打开,入目的便是黑与红装修风格的大厅。 来到前台,顾一帆从前台男人的手里接过三个面具,自己戴一个,其余的交给了陆砚洲。 陆砚洲就要给江冉戴上,江冉退后几步,“这是哪里?” 陆砚洲拉过他亲昵的给他戴好面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警告道,“燃燃最好紧紧跟着我,不要乱跑。” 刚说完话,顾一帆又递给陆砚洲一个项圈,陆砚洲没接,而是靠近江冉耳边问,“燃燃想戴吗?” “我不要!”江冉敢肯定那不是好东西。 “好,燃燃不喜欢就不戴,那手可要牵紧了。”陆砚洲将手伸到江冉面前。 江冉摇头,“我会跟紧你的。” 陆砚洲冷笑一声,收回了手,“走吧。” 顾一帆拿着黑卡在感应门前一刷,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江冉面前打开。 如同一个大型的会所,里面的人都带着面具,有的人还戴着项圈,江冉走进去的瞬间便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那些打量的眼神让江冉心里发慌,当他不经意扫到有戴着项圈赤裸跪地的人时,手指更是一瞬间捏得发白。 脚软的就有些想离开,回过头却发现门已经紧紧关上,没有卡根本出不去。 离他几步之遥的陆砚洲朝他伸出手,“燃燃,要不要牵手?” 江冉僵硬的站在那里进退两难,这陌生的环境让他恐惧,陆砚洲让他讨厌,他哪个都不想选。 直到身后蓦地出现一个人凑近他轻嗅,“宝贝儿,要做我的pet吗?” 江冉吓得步子猛地朝陆砚洲跨了一步,转瞬间那人已经被陆砚洲一脚踹倒在地,江冉被陆砚洲揽进了怀里。 “滚!”陆砚洲眼神阴冷的扫向那人,这番举动后,那些打量江冉的目光都收敛了。 江冉也看到了越来越多刷新他认知下限的场面,不由抓紧了陆砚洲的衣角,“陆砚洲,我不要在这儿,我们出去吧!” 陆砚洲察觉到衣角被江冉抓住了,微微勾了勾唇 ,捏了捏江冉的耳朵,“还有更精彩的没看呢。” 说完陆砚洲就松开了揽着江冉的手,径直往一个靠近落地窗边的卡座走去,江冉赶紧抓着他的衣袖亦步亦趋的跟着。 可路过几人时,江冉为了避让人,手中的袖子松开了,再看时已经看不到陆砚洲的身影。 周围都是差不多的面具,黑与红的视觉冲击下每个人都像要吃人的野兽,江冉原地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路人经过他时摩肩接踵,江冉慌了神,眼眶不由红了,“陆砚洲……” 江冉的手蓦的被牵住,不待他惊叫,一道声音成功安抚了他,“燃燃,是我。” 看着突然出现的陆砚洲,江冉气的眼泪不争气的从面具下流了出来,这个人永远这么恶劣,将他带到这种地方,又逼得他只能依赖他。 第79章 江冉,你就是猪脑子! 江冉被他拉到靠窗的卡座落座,江冉这才发现底下还有展示台和观众席。 圆形的展示台上有一个方形的东西,上面盖着红布,让人无法一窥究竟,而围绕展示台的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人。 这会儿功夫沈九已经到了,跟几人打过招呼后意兴阑珊的喝着酒,看了眼底下的展示台,“真不知道这些人的乐趣在哪儿?还不如陆哥养的狼好玩。” 顾一帆啧啧几声,“我说沈九啊,你别整天就只知道刀啊枪的,你这对女人不感兴趣,对男人也不感兴趣,以后准备孤独终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江冉却从中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看向展示台上红布盖住的东西,突然有了可怕的猜测。 “红布底下盖的是什么?”江冉出声问道。 顾一帆瞧了陆砚洲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自己也不多嘴。 陆砚洲握着江冉的手把玩着,漫不经心道,“燃燃马上就会知道了。” 他的话刚说完,会所的灯光就暗了下来,独留底下展示台灯光大亮,将所有人目光集中,如同在观看一场电影一般。 随着灯光暗下,一个手里拿着鞭子的男人走到了展示台上,跟大家鞠躬致意后,将一块红布拉下。 一个黑色的铁笼出现在大家眼前,笼子里是一个被链子捆住手脚的衣不蔽体的男人,洁白的皮肤上布满了鞭痕。 江冉被陆砚洲握住的手,不禁狠狠掐住了陆砚洲的掌心。 这是爵色的灰色产业,能进来的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都有着特殊的癖好。 在人前都披着人皮,可到了这里,面具戴上后,兽性就展露无遗。 爵色每天固定一小时的公开调教是这里的大热节目,观众席上的人可以把台上调教的‘宠物’竞拍买走,也可以只买一段时间作为调教练手。 展示台上,被困住手脚的男人低垂着头,被调教师从笼子里拉了出来。 拉出来后调教师走近他,狠狠抓着他的头发就要给他喂药 ,那个男人显然不配合,狠狠挣扎,被调教师狠狠扇了几耳光。 将药强行塞进那人嘴里,又取来道具。 观众席上的人开始欢呼,兴奋。 江冉已经看不下去了,他看不清男人凌乱发丝下遮住的脸,可他还是能想象出他此时脸上痛苦的表情。 “你们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江冉把陆砚洲握住的手抽了出来,站到了玻璃护栏边上,背对着展示台,声音带着颤抖。 顾一帆和沈九对视一眼,但笑不语。 陆砚洲跟着起身站在江冉身边 ,掰过他的身体,强制让他看向展示台,“燃燃,这才是玩儿,把人当成宠物玩儿,这么一对比我是不是对你简直好得上天了?” 江冉被他的话震惊到了,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番话的,“所以我还应该感谢你吗?” 陆砚洲叹了口气,从背后抱住他,“燃燃,我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不是在玩弄你。” “你的爱我要不起,我求你去爱别人吧!”江冉声音带着哽咽。 台下的观众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声音大的甚至惊动了顾一帆和沈九,原本坐着的两人猛地站起,靠在护栏上看去。 展示台上,原本被控制住的男人突然暴起,用绑住手的锁链死死勒住了调教师的脖子,调教师整张脸憋死窒息,手抓着锁链不能撼动分毫。 沈九突然笑了,拍了拍顾一帆的肩膀,“行啊,现在玩儿这么高级,这比以前有趣多了。” “有趣你妹,这他妈人都要被勒死了!”顾一帆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整个人气得狠拍了一下护栏。 不等他抓狂叫人,底下已经有手下冲到了台上,将人解救了下来,并死死将那个疯狂的男人按跪在地上。 那男人正对着他们这边被控制着跪下,似不甘的野兽般猛地抬头,眼神充满恨意地直直射向站在楼上的人。 那张熟悉的脸正正的映入江冉的眼中,视线交汇下,两人皆是一震。 “学长?学长!”江冉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狠狠抓住陆砚洲的胳膊质问,“陆砚洲,为什么会是他!这也是你安排的?” “你折磨我还不够?还要伤害无辜的人?” “我安排的?”陆砚洲被江冉的质疑气得肝疼。 他狠狠掐住江冉的下巴,让他看着下面已经被恢复过来的调教师,怒不可揭毒打的景时泽。 “是啊,我安排的!早在他第一次靠近你的时候我就想弄死他,把他剁了喂狗。” “你混蛋!骗子!无耻!”江冉朝他怒吼道。 难怪当初非要把他从沪市弄走,还假惺惺的请护工,结果背地里却是把人弄到这步田地。 “我无耻?他就善良美好!江冉,你就是猪脑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他当初把你送去给他导师艹,你他妈还对他感恩戴德!” “你当他是你的好学长,他却只是利用你!你以为他跟在他导师身边那么多年,会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败类吗?他只是利用你,借我的手除掉他导师!” 江冉的脑袋被一连串的消息打懵,脸上的面具早就在跟陆砚洲的拉扯间掉落,惨白的一张脸满是不可置信,眼泪从眼角淌下,“你说什么?” 陆砚洲不愿再说,甩开江冉的下巴,自己坐到了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置气的将打火机往桌上一丢。 烟雾徐徐升起,猩红的火光在暗光下越加明亮,陆砚洲周身笼罩着低气压,整个人隐藏在阴影里,模样可怕的吓人。 沈九饶有兴致的看着底下的场景,顾一帆现场吃瓜,见气氛僵硬,轻咳几声,看向江冉道,“那个,嫂……江冉,底下那人会在这里还真不关陆哥的事,你误会他了。” 随即顾一帆找人拿来一份文件,递给江冉,“他是昨天被几个外国人卖进这里的。” 江冉把文件翻了翻,上面记录得很清楚,确实如顾一帆所说,跟陆砚洲没有关系。 曾经经历的一切,重新在江冉脑海里一一闪现,景时泽几次三番提出他的导师会很喜欢他,并极力邀请他去沪市。 事发时恰巧打来的电话,赶来救他还被捅伤的腹部,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利用他吗? 江冉失神的站了很久,底下的虐打声和痛苦的呻吟,让江冉站不稳一般晃了晃 。 抬眸望去,景时泽的一条手臂被折的变形,他的脸因为痛苦扭曲,嘴角、鼻子都是血…… 半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可以放了他吗?” 江冉的声音很轻,无悲无喜,仿佛只是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要求。 他不是不计较,只是觉得够了,算了。 景时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当时及时赶到没有让他被真的侵犯到,那他现在还他的救命之恩,从此再无瓜葛。 没人回答江冉的话,气氛静的可怕。 好一会儿顾一帆才道,“江冉,这件事你还是问陆哥吧。” 第80章 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吻。 江冉知道陆砚洲听见了,对方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不过是等着自己去求他。 江冉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走到陆砚洲面前,朝他鞠躬,“陆砚洲,我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你了。” 陆砚洲嗤笑一声,“燃燃,你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的道歉吗?” “那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只有陆砚洲不生气了,他才有可能求对方放了景时泽。 陆砚洲不说话,一口接一口的抽烟,直到江冉又朝他走近几步,一副急得要哭的模样看着他,这才修长的手指微动,点了点烟灰。 “我早就说过了,你说出惹我生气的话会怎么样。” 江冉沉默不语,内心挣扎,他的自尊早被陆砚洲碾得粉碎,现如今他还要主动送上去给陆砚洲碰,只觉得可悲又好笑,可惜他没有选择。 下定决心前他看了眼坐等吃瓜的顾一帆,顾一帆接收到江冉的目光还没明白什么情况,结果触及到陆砚洲寒眸一扫,立马反应过来,起身跟沈九站到了一起,背对着他们看楼下还在进行的殴打。 江冉收回视线,捏了捏拳头,最后又松开,坐到了陆砚洲旁边,面朝着他闭上了眼睛,如同献祭一般 。 可惜半晌他也没等来陆砚洲的动作,睁开眼却撞进陆砚洲戏谑的目光,只觉得羞耻又绝望。 他现在居然在向自己讨厌的人索吻,这个认知让他崩溃,眼眸涌起屈辱的眼泪。 陆砚洲手指抹了抹他的眼角,突然靠近,江冉吓到立马又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可是这人并没有吻他,而是将唇贴到了他的耳朵上,嗓音低沉,“燃燃还没主动吻过人吧?我勉为其难让你检验一下吻技。” 江冉纤长的睫毛微颤,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此时全是茫然,“什么意思?” “燃燃,我要你主动吻我。” 他这人还是这般恶劣,总是一次次刷新江冉对他的认知下限。 不待江冉多想,他腰间横过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蓦地一用力便将人分开腿揽抱的坐在了腿上,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到江冉条件反射的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腰后的手臂一用力,又将江冉抱得坐进了几分,两人下半身紧紧贴在了一起,江冉羞耻又害怕,身体开始本能的排斥,手撑着就想退开。 陆砚洲紧紧揽着他,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燃燃,我劝你不要乱动。” 江冉明白过来,脸瞬间气得绯红,他不由瞪了陆砚洲一眼,而这一眼落在陆砚洲眼中便是水波潋滟,含娇带嗔,身体瞬间兴奋。 江冉登时惊惧的睁大了眼睛,条件反射的一耳光扇去,“禽\/兽!” 陆砚洲的脸被打偏,又扫到站在玻璃栏杆处,憋笑得抑制不住肩膀颤抖的人,微眯了下眼。 随即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江冉的屁股上,又故意抬了抬下身,咬上江冉的耳垂,低沉的声音道,“燃燃是想邀请我跟你在这里做?” 江冉又想落下的巴掌最后及时收住,只能眼神恨恨的看他,陆砚洲好整以暇的躺靠在沙发靠背上,等待着江冉主动吻他。 江冉按下心里的厌恶,几次靠近却在触及到陆砚洲的鼻息时顿住退缩,他怎么也做不到主动吻一个男人。 陆砚洲被他几次一退一进弄得心跳都加速了,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吊得他心肝儿痒,却就是不给他一个痛快。 眼神不由暗了几分,朝着顾一帆冷声道,“人还有多久被打死?” 顾一帆不愧是经常跟陆砚洲混的,立马明白过来,“最多十秒吧,快被掐死了。” 陆砚洲冷哼了声,“燃燃,再拖一会儿你就可以给他收尸了,我很乐意看到这……” 话还没说完,柔软的唇就堵住了他的嘴,陆砚洲的一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整个脑子快要炸开,那一刻他想,极乐世界也不过如此吧。 他吻过江冉很多次,可都是他单方面的偷吻,或者强迫的吻,从来不曾像现在江冉主动吻他一样,让他心脏剧烈的跳动,像一亿只蝴蝶扇动翅膀带来的震荡,耳朵竟然泛红发烫。 陆砚洲想,这才算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还未等他回味够,江冉的唇已经离开他了。 等他回过神,满脸呆滞,“这就完了?” 江冉已经在用衣袖狠狠擦嘴巴了,听见陆砚洲不满的语气,愤愤道,“我已经吻了,请你遵守承诺。” 陆砚洲满脸都是欲求不满,像一桌子的玉露珍馐,他刚闻个味儿,还没开吃,菜就被撤走了,直勾得他欲罢不能。 “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吻。” “你刚刚也没说。”江冉反驳道。 陆砚洲低笑一声,被他气笑了,抚了抚江冉擦红的唇,“燃燃真聪明,好,我不生气了。” “那景时泽?” 陆砚洲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扯了扯嘴角,“景时泽怎么了?这是他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江冉立马怒了,“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你刚刚说的一直是我怎么才不生气,现在我不生气了,哪里骗你了?”陆砚洲声音淡淡道,说得有理有据,让江冉挑不出一点毛病。 随即他又握起江冉捏的死死的拳头,在唇边吻了下,“我要深入的那种吻,你让我满意了,我就放过他。” 第81章 燃燃,能不能不要打脸? 陆砚洲落在他手上的吻和说的话,让江冉厌恶的皱起了眉。 站在玻璃护栏边的顾一帆如实时播报般,夸张的表达着底下现在的实况。 “啧啧啧,太惨了,这鼻梁怕是要被打断了。” “手臂肯定也完了,再晚一些就算送到医院也接不上了吧……”顾一帆喋喋不休语气十分欠揍。 江冉再也听不下去了,闭上眼睛,忍着恶心猛地吻上了陆砚洲的唇,像动物的撕咬一样,带着怒气,丝毫不像在亲吻人。 陆砚洲嘴唇被咬破也不恼,甚至是唇齿微张,放江冉深入,灵活的柔软去勾着江冉的唇。 江冉在这方面天赋薄弱,毫无章法,没几下就变成陆砚洲来主导一切,扣着江冉的后脑勺,强硬的与他痴缠到一起。 江冉呼吸不过来,不断地拍打陆砚洲的肩膀。 陆砚洲这才从江冉唇上撤离,离开前还回味般舔了下江冉的唇,声音暗哑,“老婆吻技太差,要加强练习。” “啪!”一耳光又落到了陆砚洲的脸上,江冉狠狠擦嘴,强压下心里的恶心感,“我不是你老婆,别乱叫!” 陆砚洲抚了抚脸颊,看向江冉的目光幽深。 江冉见眼前的人似乎有发火的征兆,不由将手往背后藏了藏,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忍住又跟他动手了。 陆砚洲伸手,江冉害怕得猛地将上半身往后仰,生怕陆砚洲打他。 哪知陆砚洲将他一拉,一手覆上他的脖颈往自己一靠,嘴唇贴在他耳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江冉听清。 “燃燃,能不能不要打脸?给我留点面子,我好歹要见人的,难道你想我每次都跟人解释是老婆打的?” 江冉闻言气得手猛地在他腿上使劲一掐,成功听到陆砚洲一声闷哼,陆砚洲也不恼,甚至揉了揉江冉的头,“燃燃真乖。” 面对不要脸到了一定境界的陆砚洲,江冉只能气到心梗,最后选择无视,“放了景时泽。” 还不待陆砚洲开口,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随即顾一帆的惊呼声响起,“我艹,沈九你要死啊!这他妈是二楼!” 江冉立即推开陆砚洲起身,来到玻璃栏杆处往底下看去。 沈九刚刚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展示台上的手下见着来人,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浑身是血的景时泽。 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景时泽奄奄一息的趴着,洁白的手上染着斑斑血迹和鞭痕,沈九抬起他的一只手,打量了片刻,“你的手很漂亮,非常适合握枪。” 景时泽的手因为疼痛微微颤抖,不明白这人是何意,他红肿的眼睛艰难的睁着,看着半蹲在他身前的人。 “你要做我的宠物吗?”沈九认真提议道。 景时泽声音沙哑,气若游丝,“要陪你上床?” 沈九摇了摇头,嗤笑一声,“那多没劲。” “那我能做什么?” “陪我玩枪,我相信你会比我想象的更加有天赋。”沈九难得遇到个这么对他胃口的人,能算计得了陆砚洲,落入绝境还有拼死反抗的决心,绝佳的好苗子,一定很好玩儿。 景时泽闭了闭眼,敛下眼底所有的兴奋,“好。” 从他在医院养好伤后,还不等进行接下去的计划,他就被人渣导师的家人盯上了,想要查清他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很容易,他们动不了陆砚洲,自然要拿他这个始作俑者开刀。 在经过一连串的事故后,他被那一伙儿人抓到卖进了这里,他原本以为今日会死在这儿,没想到事情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简直连上天都在帮他! 沈九得到新的玩具,很是开心,一把抱起景时泽往楼上走去。 顾一帆吃惊他的动作跟发现新大陆一般。 沈九是他们这几人中年龄最小的,才24岁,家族以前是黑道上的,如今洗白出现在大众眼里。 他家子嗣多,派系混杂,沈九这一支,他父亲在夺权过程中被他几个叔叔害死,他依靠他爷爷庇护才安然活到现在。 冷心冷肺的一个人,因此,顾一帆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救人,还将人抱走。 沈九带着景时泽上来,对端坐着的陆砚洲道,“陆哥,这个人我要带走。” 陆砚洲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酒杯轻晃,冰块在酒杯中碰撞发出轻响,昏暗的灯光下,如同暗夜中的帝王。 他抬眸阴冷的目光扫向已经晕过去的景时泽,“沈九,小心玩儿火自焚。” 他可以放了景时泽,可是放任他在兄弟身边就是一个隐患。 沈九一笑,挑眉看了眼江冉,又才对陆砚洲道,“陆哥不也是在玩儿火吗?”他算是几个兄弟间唯一知道陆砚洲做了什么的人。 陆砚洲漫不经心的笑了,“人你带走可以,给我看牢了。” “自然。”在他没将自己的宠物驯化好之前,怎么会放任他乱跑。 沈九抱着人准备走,江冉阻拦了,“他愿意跟你走吗?”能跟在陆砚洲身边的人江冉觉得都没有好东西。 沈九怀里的景时泽睫毛颤了下,沈九低笑,“自然是愿意跟我走的,他可比你聪明多了。” 江冉呼吸一滞,知道沈九是暗说他不识抬举。 “沈九。”陆砚住低沉的警告从身后传来。 沈九识趣的闭上嘴,从江冉身侧离开。 顾一帆也不好一个人当电灯泡,溜走去处理楼下今日的闹剧收尾。 江冉还站着,陆砚洲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燃燃,过来。” 江冉觉得每次陆砚洲这么唤他去他身边,都像在唤一只猫一条狗,而他端坐原地,像个高高在上的主人。 江冉没动,只淡淡道,“陆砚洲,把我的手机还给我,还有我需要去交响乐团工作,你不能关我一辈子。” 他还没有正式毕业,现在的工作很重要,不然他很可能毕不了业。 而且他现在还不知道叶音怎么样了,跟他的朋友也没有联系,他们肯定会找他。 “工作?你可以不用工作,我养得起你,至于手机……你想跟谁联系?你的那几个朋友?还是……你女朋友?”陆砚洲的话带着危险的意味。 江冉冷笑,“你原来知道我有女朋友,那你插足别人的感情知道是什么吗?小三儿!不要脸的小三儿!” 陆砚洲咬了咬牙,嘲讽一笑,“你的好女朋友已经跟别人跑了知道吗?” “齐牧野认识吧,两人已经同居了,再过不久可能孩子都有了,这就是你喜欢的人?” 第82章 分手? 江冉沉默了,低垂的眉眼看不出在想什么,看在陆砚洲眼里便是他因为叶音跟别人在一起而难过。 他起身走到江冉面前,抬起他的下巴,仔细观察他的脸,并没有哭,也没有听到自己女朋友跟别人跑了的愤怒。 陆砚洲笑了,捏了捏江冉的脸,“燃燃,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江冉将他的手挥开,“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燃燃不喜欢就离开,我们回家。”陆砚洲牵着江冉的手,江冉挣了几下没挣脱,就随他去了。 车里,江冉看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他想起跟叶音在路灯下牵手回家,想起叶音跟他说‘你还有我啊。’ 脑海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已经是物是人非。 陆砚洲说的那些话他难过吗? 有一点儿,他还没有来得及拥抱幸福生活,一切就已经失去,不管前世今生,他跟叶音都没能好好在一起,说不遗憾肯定是假的。 其余的便是担心,他不清楚叶音跟齐牧野之间怎么回事,但肯定不是陆砚洲说的那样。 他相信叶音,可同时又担心齐牧野人品如何?叶音跟他住一起会不会被欺负?他开始回忆跟齐牧野仅有的交集,分析他所有的行为,最后得出应该不会是一个很坏的人,或许可以放心了。 叶音要是喜欢别人也好,就不会因为他难过,他也不会那么愧疚。 “陆砚洲,我想见叶音。”江冉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把玩着他手的陆砚洲。 手突然被握的有些生疼,陆砚洲阴冷的声音传来,“燃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冉抬眸看着陆砚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见叶音。”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陆砚洲掐着江冉的下颌。 “我欠她一个告别和分手,你也不答应吗?”江冉眼神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分手?”陆砚洲喜欢这个词,一把将江冉抱坐在腿上,头埋在他脖颈间嗅了嗅,又寸寸吻上去,直到看到江冉隐忍着恶心的表情这才停下。 “我可以答应你,让你去见她,至于什么时候?得看你什么时候习惯我的亲近。” 江冉没有说话,晚上回到别墅,陆砚洲抱着人一起去了浴室。 如果穿着衣服的江冉还敢跟陆砚洲顶嘴甩耳光,那么脱掉衣服的江冉就只剩害怕和无助。 他赤裸着环抱着自己缩在浴缸角落,陆砚洲每一次靠近他都会哭,哭着乞求,“陆砚洲,你可不可以不要碰我?” 可他不知道他一哭起来,陆砚洲只会更想欺负他,“燃燃,我就摸一摸,亲一亲,不做到最后好不好?” 这是他最大程度的让步。 江冉只是无助摇头,他都不愿意,脱了衣服的陆砚洲让他太过恐惧,那些经历过的事历历在目,身体本能的战栗。 “燃燃,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你得习惯我。”陆砚洲将人拉进怀里,叹慰的抱着江冉,他喜欢跟江冉身体接触,这会让他很满足。 江冉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祈祷时间再快一些。 陆砚洲怜爱的亲吻他,吻掉他所有的眼泪,将人抱坐到洗漱台。 江冉背靠着镜子,他环抱着自己腿的手被拿开,陆砚洲捏了捏他的膝盖,“燃燃,我会让你快乐的。” 陆砚洲的低头换来江冉的哭泣。 江冉的身体分成了两半,一半背叛他,一半忠于他。 他厌恶陆砚洲,他也厌恶自己。 在江冉再次哭晕过去后,陆砚洲叹了口气,把人清洗干净,穿上衣服放在了床上。 陆砚洲吻了吻他的额头,目光缱绻,“燃燃,我爱你,你什么时候才能爱我?哪怕一点点。” —— 翌日清晨。 陆砚洲一早接到陆老爷子的电话,洪亮的叫骂声从手机里传出,“陆砚洲你几天没去公司了?温柔乡里快活得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吗?” “公司养的人都白养的吗?一刻见不到我会死啊!” 他戴着蓝牙耳机接电话,一边穿衣服,很是不耐烦,因为人在怀里看得到吃不到,让他火气更盛。 那头,陆老爷子一顿骂,骂完又说,“人你赶紧放了,警察局局长都给我打好几次电话了,已经有人报几次案了,你再犯浑别怪我大义灭亲!” “老头,我等着你大义灭亲。”挂完电话后,陆砚洲勾了勾唇 ,没想到江冉那几个朋友还挺执着。 床上江冉醒来正在发呆,意识不知道飘到了哪里,陆砚洲将人抱起,帮他换衣服,江冉瓷白的皮肤上吻痕娇艳,如朵朵雪中红梅。 换好衣服后,陆砚洲亲了亲他脸颊,“今天会有心理医生来给你看诊,你乖乖的配合,我就让你给你的朋友打电话。” 江冉好半晌意识回归,“心理医生?我有病?” “燃燃,你没病,只是需要跟心理医生聊聊天。” 陆砚洲必须要去公司了,陪着江冉吃完早膳就要离开,“燃燃,乖乖在家等我。” 江冉没说话,目送他离开。 别墅的佣人保镖增加了一倍,陆砚洲怕他无聊把他的小提琴也送来了。 江冉摸到琴才恍惚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正常的生活了。 他站在封闭的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世界无意识的拉动琴弦。 他的音乐死掉了,像枯萎的花朵。 心理医生到时,并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站在他身后远远的地方看着。 江冉如同橱窗里精致的娃娃,隔着玻璃看外面的世界,此时周围一片安静,只有他的琴声,像死水一般的琴声。 “江冉。”在江冉停下小提琴后,心理医生喊道。 江冉转身,看到来人是一个中年知性优雅的女人,戴着眼镜,脸上含笑,很容易让人有亲近感。 “你好。”江冉向她挤出一个微笑。 心理医生向他走进几步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我叫李微,介意我坐下跟你聊聊天吗?” 江冉摇头示意她请坐,李微坐下后没有着急跟他说话,而是泡起了茶,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江冉看得有些入神。 李微从江冉的小提琴聊到他的学校,再到他的朋友,多是她问江冉回答。 江冉回答完,李微又讲起自己学生时代的趣事,她的声音不徐不疾,又温柔,听得人很舒服,江冉很久没有跟人这么舒服的聊天了。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他好像做起了梦。 “江冉,你在哪里?”梦里一道声音温柔的响起。 第83章 江冉,你看到了谁? “我在哪儿?” 江冉环顾四周,他在一片荒野,风声阵阵,入目没有一个人,他漫无目的地在荒野里行走,走了好远,走得都累了。 空中的风吹得他瑟瑟发抖,他裹紧自己的衣服,继续往前走,终于他看到了一片绿洲,绿洲上有一个房子,白墙灰瓦,炊烟袅袅。 紧接着他听到有人在唤他回家,江冉不由加快了脚步。 可在他快要走到时,面前的土地突然分开一条巨大的沟壑,深不见底。 他惊慌的往后退,可身后的土地也分裂开来,他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他开始心慌,而不远处叫他回家的声音又在催促他,一声接着一声。 江冉焦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试探的伸脚想从沟壑上跨过去,可是沟壑太深了,让他害怕,伸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这时天空出现一只小鸟,好奇的停在了他的肩膀上,好似看出了他伤心难过,小爪子抓着他肩上的衣服,扑腾起翅膀,想要把他带过去,可是小鸟力量有限,翅膀扇动得再用力也无法将他带走。 忽地,沟壑间伸展出一条厚实的黑石板铺成的桥,江冉喜出望外,伸出一只脚试探的踩了踩,十分稳妥,他缓缓的又将另一只脚放上去,小心的走着,细心极了。 马上江冉就可以走过去了,脚下却突然传来震动,江冉一看大惊失色,原本的黑石板变成了一条粗壮的蛇,蛇尾猛地缠住他往深不见底的沟壑而去,同时锋利尖锐的牙齿一口将从他肩上飞起的小鸟咬死。 “不!”江冉一声惊叫,眼前什么都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沟壑,他在不断下坠。 在他绝望闭上眼睛时,一双手臂突然抱住了他,江冉猛的睁眼,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 “江冉,你看到了谁?” “江冉,告诉我。” 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知道。”抱住他的人他感觉很熟悉,可他看不清这人的脸,他只知道紧紧抓着那人。 “江冉,江冉?” “啪。”一声,一个杯子落在地上摔碎了。 在沙发上睡着的江冉倏的惊醒。 坐在他对面的李微抱歉的看着他,“不好意思,不小心把杯子摔坏了。” 江冉回过神,从躺靠在沙发上变成端坐,“没关系,我刚刚是睡着了吗?” “你好像很累,最近都没有休息好吗?”李微换了个座位,原来的位置已经有佣人来收拾地上的杯子碎片了。 江冉摇头,揉了揉眼睛,最近就没睡好过。 “外面的风景很漂亮,你可以出去逛逛。”李微指着别墅外面的草地花园。 江冉看了眼沉默了下来,不再回答李微的话。 李微没坐多久就告辞了。 下午,李微出现在了陆砚洲办公室,将一份病案交给了陆砚洲。 李微一边陈述她的分析报告。 “江冉之所以被你触碰就强烈排斥,除了你之前暴力造成的恐惧,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他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按照我知道的消息,他应该是有女朋友的,并且现在并没有分手。所以你的触碰让他心理上有强烈的负罪感,任何一点身体不受控制感受到的欢愉都会让他厌弃自己。” “所以,我的建议是,陆先生最好不要再采取激进的方式触碰他,除此之外得让他处理好另一段关系,否则他的负罪感和自我厌弃会越来越严重。” 陆砚洲皱眉看着那份报告,他原先只以为江冉是单纯的因为他是男的,而恶心他的触碰,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原因。 他又注意到报告上的询问记录,看着被圈起来的‘你看到了谁?’,和江冉回答的‘我不知道’,他指了指上面的内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微喝了口咖啡,简单陈述了当时的情况,看向陆砚洲,“陆先生,据我推测这个人应当是你,潜意识里,你在他心里是很重要的拯救者,可是现实中让他跌落深渊的也是你,所以他内心抗拒将你和拯救者画上等号。” “而且据我观察,江冉是极度缺乏安全感和爱的人,他渴望有一个家,建议陆先生多关心爱护他,不要再逼迫他了。” “如果可以,最好让他回到自己的舒适区,这会让他有安全感。” 医生说了很多,陆砚洲都一一记在了心里,直到结束交谈,李微起身准备离开,又多说了一句。 “陆先生,请允许我冒昧多说几句,江冉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所有物,他有灵魂有思想,你对他的爱实在是有些病态,如果你真的喜欢他,请尊重他。” 陆砚洲眉头紧皱,微点了下头,便让总助送客了。 等人离开后,他一个人站在办公室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高楼下的城市抽烟,他没想到在江冉心里自己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可是如今这份重要在潜意识里都被江冉排斥不愿承认。 他将领带拉松,解了衣领口的两颗扣子,末了将外套从沙发上拿起搭在臂弯,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总助刚送完人走进来,就碰上要出去的陆砚洲,“老板,你这是去哪儿?马上还有跨国公司会议要开。” “回家,开会叫梁书珩,养他在公司可不是吃白饭的。” “可是……”梁总刚结束国外的项目调研工作,中午刚回国不到几个小时。 “没有可是。”陆砚洲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陆砚洲离开后,总助只好厚着脸皮又给梁书珩打电话,被那边的梁书珩臭骂了一顿。 “陆砚洲那个狗东西真当我签卖身契给他了!我都已经三十二个小时没合眼了,还他娘的叫我去帮他开会!就是驴也该被他压榨死了!” 总助只好一边赔笑,一边催促。 而陆砚洲径直回了家,没在楼下看到江冉,询问管家后,才知道他去了影音室,据管家说他已经呆一下午了。 陆砚洲推开影音室的门,里面灯都没开,房间只有屏幕发出的光,映照着江冉的轮廓。 屏幕里是嘻嘻哈哈的动漫,屏幕外是江冉一动不动的身姿。 陆砚洲把灯打开,江冉都没有转头看一眼。 他走到江冉身边,握住他的手,“燃燃,想出去逛逛吗?” 江冉侧目,眼中带着疑惑,“又要带我去看人怎么被当成宠物玩吗?” 陆砚洲揉了揉江冉的头,“当然不是,那种地方再也不去了。” 第84章 燃燃脾气好大啊。 半个小时后,江冉看着眼前的超市有些愣神,这是他住的小区附近那家超市,江冉不懂为什么陆砚洲突然带他来这里。 江冉好奇但到底没有问出来,只是乖乖跟在陆砚洲身边。 陆砚洲先是直奔零食区,买了江冉以前经常买的零食,水果,又买了些蔬菜肉类。 江冉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到底忍不住问他,“你买这些做什么?” “燃燃想不想搬回来住?”陆砚洲弯了弯唇线,手揉了揉江冉蓬松柔软的头发。 江冉没说话,他不知道陆砚洲这又想玩什么把戏,只能沉默以对。 陆砚洲见他不说话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还以为你喜欢住这边,看来是不喜欢,那等会儿还是回别墅吧。” 江冉脚步一顿,他自然是想回自己家住的,陆砚洲的别墅里有太多令他恐惧的回忆。 只是现在江冉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一路沉默的看陆砚洲买完东西。 等陆砚洲把东西放进车里,车子准备往别墅的方向去时,江冉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陆砚洲看了看江冉抓他衣袖的手,嘴角挑起一抹笑,“燃燃,怎么了?” “不回别墅。”江冉不想看他,把脸朝向车窗。 半晌,江冉都以为他不会答应了,陆砚洲才道,“好,听燃燃的。” 回去的路很近,路过附近的美食街,陆砚洲短暂的下了车,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兔子糖人,递给江冉。 江冉拿着糖人不可避免的想到当初他的小提琴丢了,陆砚洲也是买了这样一个糖人哄他开心。 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江冉拿着糖人没有吃。 回到小区,江冉难得找回了几分以前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 他手里还拿着没有吃掉的糖人,他也不准备吃,于是故意落后陆砚洲几步,路过垃圾桶时悄悄将手中的糖人丢掉了。 陆砚洲的余光时刻停留在江冉身上,知道他将东西丢了也只是捻了捻手指,只装作不知。 上楼后,江冉眼睁睁地看着陆砚洲打开他自己的房门,他这才明白陆砚洲说的住这边并不是让他回自己家住。 不过现在他连自己房子的钥匙都没有,也没得选择,只能跟着陆砚洲进了他家。 今晚来这边因为是临时决定的事,没有佣人提前将菜清理好,于是都得自己动手。 陆砚洲把江冉叫到一边帮忙,两人安静地洗菜,洗完后,江冉擦擦手就准备离开厨房,他不想看陆砚洲表演这些温情脉脉的东西。 可是刚走几步又被陆砚洲叫住,“燃燃,帮我剥蒜。” 江冉暗暗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站在一边安静地剥起来,等陆砚洲将菜切完,江冉已经剥了一小半碗蒜了。 炒菜时,陆砚洲不是让江冉递个盘子就是递个碗,甚至让江冉放调料,江冉看他一眼,像是在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陆砚洲好笑的握着他的手控制量的多少,“这也算我们一起做的一顿饭了。” 江冉满眼嫌弃。 房间很快飘起一股菜香,陆砚洲将菜盛好,又吩咐江冉道,“燃燃,可以先盛饭了。” 江冉从善如流地拿起洗好的碗,走到电饭煲面前时傻眼了,电线都没有插,打开锅盖一看空空如也。 江冉眉头蹙起,将锅胆拿出来,“啪”地一声,搁到陆砚洲旁边,随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厨房。 陆砚洲看着干净的锅,脸上难得露出尴尬的神色,一直以来都有佣人提前将米饭煮好,他只需要炒菜,今日倒是忘了这回事。 客厅里,江冉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好看,只觉得这人惺惺作态,各种指使他就算了,结果饭都没做。 陆砚洲神色尴尬的坐到江冉身边,“燃燃,饭我已经煮上了,很快就好了,你饿了就先吃点零食。” 随即他又将水果拿去洗了,特意切成漂亮的兔子形状。 拿到江冉面前显摆道,“燃燃,是不是很可爱?” 江冉看他跟看傻子一样,拿起放在嘴里咔咔几口就将兔子咬掉了 ,丝毫没有觉得可爱。 陆砚洲反而笑了,看着江冉明面上听他话,实际上却小心思不断,故意跟他作对,到底比无视他生动许多。 晚饭折腾半天终于好了,餐桌上,陆砚洲给江冉夹菜,“燃燃,多吃一点,你最近身上都瘦了好多。”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江冉的哪个敏感点,将筷子往碗上一拍,“陆砚洲,吃饭不要说话。” “燃燃脾气好大啊,我感觉我跟你小媳妇一样,还被你欺负得死死的。” 哪怕是江冉暗憋着生气的模样,陆砚洲也喜欢看,于是故意逗弄道,“饭没煮要凶我,给你切水果也要凶我,关心你也要凶我,唉……” 江冉看着他装模作样,冷笑一声,“谁让你做了?” “燃燃,好好说话,等下让你跟你朋友联系。” 江冉竖起的刺瞬间软了下去,甚至陆砚洲给他夹菜他也忍着吃了。 吃完后立马看着陆砚洲。 陆砚洲将一个新的手机给他,里面只有陈意和符青山的电话号码。 江冉久违的摸到手机,居然有些难以置信陆砚洲真的给他了。 他拿起手机就去阳台上,第一时间打给了陈意,陈意接到江冉电话就是一顿骂,“江冉,你死哪儿去了?知道我们找你多久了吗?我们都他妈去报警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江冉听着熟悉的声音都想哭,刚好那边符青山跟陈意在一起,符青山立马夺过电话,“江冉,我们都担心死你了,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联系?你出什么事了吗?” “我……”江冉顿住了,他能说什么?说他被一个疯子囚禁了?被侵、犯了? 可是陈意他们知道又有什么用,连报警都没用,告诉陈意他们也只是图添烦恼。 “我没事,最近手机丢了,工作上遇到一些难题,心情不太好。”江冉只能含糊着说,既要让他们相信,又不能透露过多。 “交响乐团的工作不好做吗?还是有人给你穿小鞋了?”陈意道。 “没有,就是优秀的人太多,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感觉有些被打击到了,我没事,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你们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担心我,我有时间会主动联系你们。” 江冉不确定陆砚洲还会不会把手机收走,联系他们对于江冉来说是奢侈的。 安抚好陈意和符青山,江冉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知道他平安,就不会在找他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他转头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没发现人,手机上飞快按动叶音的电话号码,焦急地等待着对方接通。 “喂。”电话接通,一道男人的声音朗声传来。 第85章 照顾好她。 江冉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睫毛微闪了几下,将手机重新拿到眼前看了几眼电话号码,是叶音的没错,他绝对不会记错叶音的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贯穿他过去整个学生时代,不管是学校需要还是生活中需要,所有需要提供亲属联系方式的地方,他填的都是叶音的电话号码。 江冉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唇几次张合。 问叶音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他那里?还是问他跟叶音是什么关系?可他现在根本没有质问的资格。 最后江冉将手机握紧了几分,声音很轻,“告诉她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还有……照顾好她。”不等对方回答,江冉就将电话挂断了。 厨房里,陆砚洲摘下耳朵上的耳机,不知想到什么勾起一个玩味的笑。 夜幕下,北城的一栋高档公寓里。 齐牧野拿着手机犹豫半晌,最终也没有将眼底挂着黑眼圈,在沙发上睡着的叶音叫醒,而是把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删除,又重新将手机放在了她身边。 房间的空调温度有些低,他又将温度调高几分,伸手把沙发上的薄毯搭在了叶音身上。 他这么做只是了解陆砚洲罢了,不想叶音再触怒对方,齐牧野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打完电话的江冉沉默了下来,就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浓浓夜色。 他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又该何去何从,难道他只能一直待在陆砚洲身边,直到对方厌弃他了放弃他了,他才能重获自由吗? 江冉还没回过神时,腰间倏地被一双手揽住,陆砚洲从他身后抱着他,脑袋搁在他肩膀上,“燃燃。” 对方的鼻息喷洒在江冉的脖颈,那块皮肤瞬间像被烫到,江冉伸手捂住将他推开,赶紧溜到了客厅假装看起了动漫。 陆砚洲跟着进屋,坐到他身边,伸手把人抱坐进怀里,江冉瞬间浑身僵硬。 虽然这几次陆砚洲都没做到最后,但是江冉还是害怕和厌恶,那种被赤条条剥光摊开在对方身下的感觉。 陆砚洲知道江冉排斥,可他又爱极了跟江冉肢体接触,仿佛他们天生就该融为一体,越是不能碰到最后越是渴望,特别是尝到过甜头以后,更加让他难以自控。 他把江冉抱得很紧,紧得江冉都快喘不上气了,他好像得了一种病,非江冉无药可医。 “陆砚洲,疼!”江冉只觉得他就像一只被蛇紧紧缠绕的兔子,身上的骨头都要断了。 陆砚洲松了几分,把江冉转过身抱着,让他面对着自己,声音很哑也很危险,“燃燃,亲我,亲我今晚就不碰你。” 江冉不信他说的不碰,陆砚洲每次说的不碰只是不碰里面,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他的手段下哭晕过去。 此时他更是觉得陆砚洲十分危险,对方盯着他的眼神像是抑制不住要吃了他。 “燃燃,亲我。” 江冉把手抵在他胸膛,试图跟他讲清楚,“你说的不碰是哪种不碰?” 陆砚洲拿过江冉的手,隔着单薄的衣服在江冉肩上咬了一口,“盖着被子纯聊天。” 江冉不确定他突然转变这么大,“不亲也不摸?” “嗯。”陆砚洲不忿地嗯了声。 心理医生的话他还记着,他不想跟江冉把关系弄得更僵,也不想把人逼出严重的心理疾病,他可以选择继续忍耐,让江冉慢慢适应他。 陆砚洲这样的要求不是第一次提,江冉觉得用亲他一下换一晚的不被他碰很值得。 于是他不再犹豫,屏息吻上去,轻触一下就离开,结果被陆砚洲翻身按在沙发上又凶又狠的吻住了。 他的双手被控制着,陆砚洲的吻侵略性太强,让他窒息又头晕目眩,江冉唯一能动的双腿开始挣扎着踢他,可最后也被吻得全身发软毫无力气。 在他泛着恶心失神的时候,陆砚洲将他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等江冉意识到自己在床上,吓得立马后退想逃,被陆砚洲拖了回来。 “陆砚洲,你答应我的……”江冉眼角被眼泪浸湿。 陆砚洲抹了抹他眼角的泪,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声音低哑道,“燃燃,晚安。” 说完便立即出了卧室房间,把门反锁上。 江冉缓了半天,不可置信的坐起身,半晌走到门口听了听没有任何声音,江冉放下心来,确定陆砚洲不会进来后,江冉才进了卫生间洗漱。 而客厅里欲求不满的陆砚洲真的怕自己禽、兽,他的自制力在江冉面前太差了。 他到阳台上,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整个脑子里还是江冉哭泣的模样,一根烟抽了大半,夜风也没有把他一腔欲、火熄灭。 阳台上因为江冉养的花如今已经开了许多,还有一些含苞待放的,静等时光催发。 陆砚洲将一朵粉色花苞摘下,指尖无意识地轻捻,熟练的手势不多时就将花苞捻得稀烂。 陆砚洲回过神低骂了声,将手中已经看不出原本形状的花苞丢掉,径直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他找出当初寺庙老和尚送他的经书,又取出笔墨纸砚,开始抄书。 陆砚洲一手毛笔字劲瘦疏朗,浑然天成, 都说字如其人,那字里行间的狂放肆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如他此刻抄书,一手抵着额角夹着烟,一手姿态散漫,毫无敬畏的抄书,整个人矛盾感十足,却又别样的极具魅力。 毛笔字是他儿时陆老爷子为了磨他的性子,逼他学的,但他一手字练成了,性子依旧没收敛多少,骨子里天生就带着桀骜不驯。 大概是从小众星捧月,骄傲肆意惯了,要什么有什么,脑子聪明又天赋绝佳,不管是学习,还是玩儿,全都能做到极致。 因此圈里的富家子弟都很崇拜他,上赶着跟他玩儿,可他瞧得入眼的根本没几个。 陆砚洲笔下的每一句经文都是对江冉欲、念的倾泻,所有脑海中疯狂的念头都在被他一遍遍用理智拴住。 经书不知道抄了多久,等到他彻底冷静下来走进房间时,江冉已经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蜷成一团睡着了。 陆砚洲这才洗漱完,把江冉连人带被子整个抱进怀里,吻了吻他眉心,“燃燃,快点爱上我。” 第86章 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江冉难得一夜好眠,醒来发现自己腰间箍得紧紧的手臂,结实有力,黑蛇纹身静伏其上,不用回头江冉就知道是陆砚洲。 他将腰上的手臂推了推,陆砚洲用力一勾,让江冉翻了个身,直接裹着被子趴在了他光裸的胸膛上。 “燃燃,早。”陆砚洲自然而然的在江冉额头亲吻了下,早晨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低沉,嗓子如在酒水中泡过一样。 江冉的脸紧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皱着眉挣扎要下去。 他突然想起陆砚洲好像从以前非要跟他一起睡时,就喜欢裸着上半身,当时他单纯以为这只是个人的睡觉习惯,现在发现他根本就是为了方便占他便宜。 只是他以前傻,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甚至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换衣服,如今再回忆那些眼神,只怕他早就被盯上了。 “放开我。”揽着他腰的手并没有松开,江冉趴在他身上根本跑不了。 “燃燃,再亲我一下。”陆砚洲哑着声音道。 江冉根本不为所动,双腿奋力瞪他,想要从他身上下去,随即陆砚洲下半身隔着被子动了动,“燃燃,乖一点。” 江冉瞬间不敢动了,一双眼睛因为生气憋得通红,只觉得这人就是变、态,禽、兽,脑子里全是脏东西。 “燃燃,亲我还是等我碰你?你选一个。” 江冉的头发被他揉的炸毛,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水盈盈的闪着泪花,睫毛如同两排小刷子,恨恨的瞪着陆砚洲。 看在陆砚洲眼里,江冉就跟个诱人的小奶糕一样,让他恨不得立马将人吞了。 江冉感觉到他的来势汹汹和蓄势待发,又气又恨,昨晚这人也说只是亲一下,结果亲那么深入,他都不愿意选。 “你没刷牙!我不要亲!”江冉委屈的吼道。 江冉的话引得陆砚洲一阵发笑,胸腔引起震动,一个翻身把江冉压在身下,整个头埋在江冉脖颈间。 “燃燃,我的宝贝,我的老婆,你怎么这么可爱。” “滚!我才不是你的。”江冉推着压在身上的人,居然还真将人推开了,赶紧来到床边就要穿鞋离开。 突然身后一只手扣着他肩膀往后一压,江冉轻易的就被压的倒下,陆砚洲的吻霸道而至,江冉唇齿被撬开辗转深吻。 江冉口中的柔软怎么躲避,排斥,推拒都毫无用处,被陆砚洲吃得死死的。 等江冉憋得脸都红了,喘不过来气,陆砚洲才好心放过他。 “燃燃,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你喜欢我一点好不好?”陆砚洲把人扶坐起顺气,用指腹抹掉江冉眼角的眼泪。 江冉脑子还一片空白,全身都是软的,嘴里被搅了个遍,只觉得难受死了,他现在只想刷牙。 至于陆砚洲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推开人就晃悠着去了卫生间。 ——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江冉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照例被陆砚洲关在家里,不允许出门,门外随时有保镖守着。 江冉无聊透顶的时候,只能靠写曲子打发时间,曲风都偏向压抑。 当然,江冉也有突然情绪崩溃的时候,这时就会跟陆砚洲大吵大闹,砸东西,陆砚洲知道是把人关的太久了,又开始每天把人带出去逛一逛。 这一个月,陆砚洲都不再强迫江冉做那种事,但每天的几次深吻必不可少,欲求不满的他每晚就只能靠抄经书压制自己。 当然也有压制不住的时候,于是就借着工作应酬喝酒了,回家就跟江冉耍酒疯,之前清醒时答应过江冉什么,假装喝醉的陆砚洲都可以无视。 几次把江冉吓哭,又抓着江冉的手做混账事,醒来后自然百般装无辜,跟江冉道歉赔礼,被打被骂毫不还手。 这晚陆砚洲回家告诉了江冉一个好消息。 “燃燃,你不是一直想跟那个女人分手吗?你去见她吧。”陆砚洲把一块无刺的鱼肉夹到江冉碗里。 江冉手中的筷子一顿,“你说什么?” 陆砚洲把手机给他,“你可以约她出去,好好谈一谈你们分手的事。” “为什么现在又让我见她了?”过去的一个月里江冉不是没有提过这件事,但都被陆砚洲拒绝了。 现在陆砚洲突然让他见叶音,他反而觉得有古怪。 “因为你的好女朋友好事将近了,她应该也想尽快跟你分手。” 江冉想到当时他打叶音电话,却是齐牧野接的,如今再结合陆砚洲的话,一切都有了答案。 现在陆砚洲大概觉得叶音不是威胁了,所以允许他去见她。 陆砚洲凝视着沉默的江冉,“燃燃,开心吗?” 江冉抬眸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因为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对,而依照陆砚洲的变、态程度,总会趁机折腾他。 江冉放下手中的碗筷道,“吃饱了。”拿起手机他就离开了。 阳台上江冉纠结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最后还是决定先发一条消息过去。 [阿音,明天有时间见面吗?] 江冉消息刚发过去,叶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冉,你……你还好吗?”叶音的声音有些抖,江冉不确定她是不是哭了。 这个问题让江冉沉默了一会儿,“阿音,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呢?” “我,我很好。”说完后叶音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 之后叶音的声音突然带着些雀跃,“江冉,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就是上次救我的那个救援队员,他人很好,很照顾我……” 电话那头的叶音开始讲述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江冉沉默的听着,情绪有些低落。 陆砚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开始揽着他的腰,亲吻江冉的耳朵,脖颈。 江冉蹙眉推他,却被抱得紧紧的,亲吻变成了咬,咬的江冉痛的想呼出声,可是又怕电话那头的叶音听见,只能死死的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耳边传来陆砚洲的一声冷哼,随即他的手从江冉的衣摆伸了进去,江冉一手立马按住,可他另一只手却完全没有阻碍,一路向上。 江冉握着手机的手,指尖泛白,他稳住气息,“阿音,我们明天见面在……” “江冉,你怎么了?”叶音听到一声闷哼。 江冉一手按着胸口,呼吸有些急促,“没事,叶音我先挂了。” 挂完电话,江冉再也忍不住,侧身愤怒的将手机朝陆砚洲砸去,“滚!死变、态!” 陆砚洲猛的把江冉压到玻璃窗上,他的额角被手机砸出大块红痕,此时满脸愠怒,幽深的瞳孔阴郁的吓人。 “叫那个女人就叫的那么亲热!叫我就是变、态?” “你难道不是吗?变、态!”江冉气的满脸通红,让他联系的是他,发疯的也是他,他简直要被气死了。 第87章 江冉,你没有对不起我。 十月,北城的空气里已经带了几分凉爽,清晨的风,吹在脸上连毛孔都舒展开来。 江冉坐在陆砚洲的车上,望着车窗外的一切,他好久没有出来这么远的地方了,这次出来居然是为了和叶音分手。 车子在一条繁华的商贸街停下,江冉拢了拢衬衣的衣领。 昨晚他情绪失控跟陆砚洲对上,最后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身上被啃了个遍,脖颈尤为严重,手腕脚腕也不遑多让。 车子停下,江冉就想推开车门下车,然而发现根本打不开,他转头看向陆砚洲,语气不耐,“车门打开!” 陆砚洲额角被砸的地方现在已经泛青,眼神阴恻恻地盯着江冉,讥讽道,“见她就这么急不可耐?” “陆砚洲,你没病吧!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找我不痛快,你知不知道你很烦!”江冉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打不过,他非得把陆砚洲揍得脑浆都洒一地。 陆砚洲没说话,只是整个人气压很低,满脸的冷冽,他知道是自己让江冉去见那个女人的,可心里就是止不住的生气。 气江冉为什么会有女朋友,气他喜欢过别人,心脏像被密密麻麻扎下针孔,那种不知名的情绪无法排泄,让他只想欺负江冉。 前方,江冉已经看到叶音从车上下来了,随即齐牧野下车,站在叶音面前姿态亲昵的帮她整理头发,最后还抱了叶音一下。 陆砚洲冷冽阴郁的脸突然勾起一抹笑,“燃燃,看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人卿卿我我,什么感觉?” 江冉深吸一口气,不想跟陆砚洲说话,将脸转向车窗外。 他的手突然被陆砚洲拉过去,江冉皱眉,回头看去发现陆砚洲正将一个手表戴在他手腕上。 表盘精致繁复,金属质感的松石蓝勾画表盘海陆纹样,配上松石蓝的腕带休闲精致又贵气,戴在江冉手腕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好了,去吧。”陆砚洲把手表给他戴好,“别在外面玩儿太久。” 江冉把手抽回,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叶音走去。 陆砚洲在车里看了会儿,最后离开,他自然不会真的放心让江冉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自有他安排的保镖暗地里跟着。 时隔一个多月江冉再次见到叶音,只感觉她瘦了很多。 叶音一身浅蓝色的针织衫配一条米白色的长裙,头发编成了辫子,发尾处绑着发带,整个人温柔娴静了很多,再不复此前的活泼俏皮。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此时两人端坐着,相顾无言。 沉默半晌,江冉开口,“阿音,对不起。”他想说的太多,可不管解释什么,他都欠叶音一个道歉。 “江冉,你没有对不起我。”叶音从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脖颈和手腕上的吻痕,就能看出江冉遭遇了什么样的事。 要不是记着齐牧野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忍不住拥抱江冉了,她垂下眼眸遮掩下眼里的眼泪 ,开始掩示性的喝咖啡。 江冉看出了她的难过,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手,手伸到一半又莫名收了回来。 “阿音,别喝咖啡了。”他知道叶音根本不喜欢咖啡,“我带你去吃甜品吧。” 叶音抬眸,明白了江冉的心思,这是当初她去医疗支援的时候,跟江冉抱怨很累,说回来后要吃好多好多甜品。 只是刚回来他们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想法也一直没有达成 ,没想到江冉现在还记得。 叶音眼泪亮晶晶的在眼眶里闪烁,对江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脸颊的酒窝盛满难过,声音上扬,“好啊,我很能吃的,我要每样都吃一遍。” “好,都给你买。”江冉对她一笑,两人并肩去往附近一家的甜品店。 开门便是一阵风铃响动,今天是周末,学生大都放假了,甜品店向来是情侣的约会圣地,现在哪怕是早晨,店内已经坐了好些对情侣。 他们纯洁而天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彼此多看一眼都害羞。 江冉给叶音将店里的甜品都点了一遍,虽然知道吃不完,可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能给叶音买甜品了。 服务员显然有些被吓到了,拿着菜单来到两人面前,“两位客人,你们好,请问你们是不是点错了?”这实在是太多,他们店十几种甜品都点了。 “没有错,我女……我朋友喜欢吃。”江冉适时改口。 服务员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看了下,随即会心一笑,只觉得这对小情侣颜值好高,又好宠,脸上露出姨母笑,“好的,两位稍等。” 服务员离开后,叶音看到从江冉袖口露出的一部分手表,随即偏头透过玻璃窗看向了窗外,直到听到江冉唤她才回过神。 “阿音,甜品已经来了,你每样试试就行,不用吃完。” 叶音展颜一笑,“这是你最后一次给我买甜品了吧,我可不能辜负。” 叶音最先吃起巧克力慕斯,“嗯,好好吃。” “不过我觉得最好吃的慕斯还是我们高中那会儿,你参加省小提琴比赛,赢得第一名,回来不止送了我一堆学习资料,还给我买了巧克力慕斯甜点,那次的慕斯是我记忆中吃过的最好吃的慕斯。” “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江冉那次比赛完,心情很激动,那份喜悦他只有跟叶音分享,迫切的想送叶音东西,希望叶音也开心。 还专门搜了女孩子喜欢什么,考虑到叶音的喜欢,最后在一家甜品连锁店买了一款最漂亮的慕斯甜点。 回程的校大巴车上,江冉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慕斯甜点,生怕它被撞到,可最后因为车辆的一个急刹车还是让甜点蹭了一下,导致原本完美的甜点不再完美。 到学校江冉还有些丧气,正在他犹豫要不要送叶音时,叶音已经星星眼的望着他手里的甜点了,满脸流露着想吃。 江冉的丧气便消失了,他们在秋日的午后操场上,坐在高高的石阶上,脚悬空着轻晃,叶音一边吃甜点一边诉说想要快快长大。 当时叶音就想,长大后就可以永远陪着江冉,让他再也不孤独。 “江冉,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叶音一口口吃着甜品,突然问道。 江冉愣神,叶音说过的话很多,他不确定叶音指的是什么。 “我永远是你的朋友,家人。”叶音抬眸直视着江冉,“不管我们的关系怎么变化。” 第88章 燃燃,我们该回家了。 江冉怔住了,叶音还是那个叶音,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带给他心理安慰。 虽然彼此都知道这次出来是为什么,可都没有人先开口说分手。 后桌的一对小情侣欢喜地计划着等下去游乐园约会,两人甜腻的讲着要玩些什么。 叶音微笑道,“江冉,我们也去游乐园玩吧。” “好。” 这场以分手为目的的相约,被他们默契的当成第一天约会,也是最后一天约会。 游乐场里,叶音买了猫咪和兔子的发箍,叶音自己戴上猫咪发箍,又将兔子发箍往江冉头上戴,江冉满脸拒绝,可叶音追着给他戴上后,也没有摘下来。 “江冉,快过来拍照。”叶音拽着江冉在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身边拍了张合照。 拍完照两人在人群里穿梭,看到排队的人群,赶紧去凑热闹。 那是一个卖大叔的摊位,区别于普通的,这位大叔是用去掉刺的粉色玫瑰花枝为中心,依次裹上白色、粉色、黄色的,又用竹签在四周按压出花瓣的形状,最后再裹上一层梦幻的薄雾般的粉色,使得整个美轮美奂。 “阿音,要吃吗?” “要吃!” 于是两人便开始排队,等待着一份带着浪漫色彩的。 这一路他们都尝试了很多新鲜玩意儿,也都必不可少的留下了合照。 逛完游乐场市集,就开始体验游乐项目,过山车,碰碰车,旋转木马,海盗船,摩天轮,仿佛忘记了一切不愉快。 在极度刺激紧张的时候两人的手不可避免地牵上,但很快江冉又松开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没资格。 夜幕来临时,他们在游乐园热闹的人群中看一场烟花表演。 有情侣在烟花下牵手,接吻。 而只有他们是告别的。 “好美。”叶音看着天空中烟花炸开绚烂的美景由衷感叹。 “是啊,很美,但是很短暂 。” 就如同他们一闪而逝的爱恋,经历漫长的等待后,在即将开花结果时,被一场疾风骤雨,摧枯拉朽地毁了个干净。 叶音转身望着江冉,“我们可以最后再拥抱一下吗?” 江冉低头看她,最后在烟花燃尽之前拥抱住了叶音,“阿音,你要幸福。” “好。”叶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声回道。 她知道她失去了她的月亮。 在江冉松手之际,江冉的一只手被她牵住,手心蓦的多了样东西。 “江冉,分手后我会和齐牧野好好在一起,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叶音的话刚讲完,不远处就出现两个男人的身影,分别是陆砚洲和齐牧野,两人气质斐然,在人群中格外引人瞩目。 陆砚洲站在原地,身形欣长,五官深邃,此时面上带着浅笑,可江冉还是感受到了,他笑容底下压抑着的冷戾,“燃燃,我们该回家了。” 江冉的手心攥紧,极快地将叶音给他的东西塞进裤兜里,最后深深看了眼叶音,转身走向陆砚洲。 回去的路上江冉一直想着口袋里的东西有些忐忑。 陆砚洲将他抱坐进怀里,他也没有反抗,长袖的衬衣被脱掉,江冉也是沉默的。 直到陆砚洲又要脱他的t恤,他才一把按住,蹙眉道,“陆砚洲,你干嘛?这是在车上!” “谁让你抱那个女人了?一身都是她的味儿!恶心!” 他知道的当然不仅仅只是那个拥抱,两人做了什么,早就有人拍下视频、照片传送给了他,在公司的时候,他就气得简直想立马把江冉关回家,将他欺负个彻底。 车里的隔板早就升起,陆砚洲根本不顾及他的反抗,强硬的把江冉最后一件衣服脱掉。 江冉心里害怕,只祈祷他不会变态到脱他裤子。 但他到底低估了陆砚洲的无耻程度,当陆砚洲的手放到他裤腰的时候,江冉都快急哭了。 他死死按住,乞求道,“陆砚洲,你别这样行不行?你这样我等下怎么下车?” “等会儿自然会有人送衣服过来。”陆砚洲的手根本没有要放开的打算,手上继续解着裤子。 江冉害怕东西被发现,立即捧住他的脸,吻住了他,动作十分生涩。 陆砚洲被他的动作弄得大脑彻底宕机,脑海里浮现一连串的心声。 ‘老婆主动吻我了,不是逼迫的,而是自愿主动的。’ ‘老婆对我投怀送抱了。’ ‘老婆不恶心我了,看来心理医生有点用。’ ‘老婆的嘴唇好软。’ ‘老婆好香。’ ‘老婆还是不会吻人,好傻好乖。’ ‘老婆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 江冉自然不知道陆砚洲在想什么,只是发现主动亲他有用,陆砚洲没有再动他的裤子。 江冉停下后偷偷松了口气,又伸手去够刚被脱下的衣服,只是才刚穿到一半又被陆砚洲扒了,然后整个被陆砚洲抱着亲吻。 一个个吻沿着肩膀、背脊落下,江冉寒毛都竖起来了,按住他身前又要作乱的手。 “陆砚洲,你答应过我的,我亲了你就不可以碰我,你又要说话不算数吗?” “你说的爱我,只是将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轻慢的情人吗?”江冉表情带着几分难过,好似委屈极了。 陆砚洲动作一顿,赶忙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江冉身上,抱着他不断抚着他的脸,“燃燃,我是真心的,我怎么会是把你当成情人?” “我只是生气你跟那个女人卿卿我我了一整天。” 江冉把外套赶紧穿好,扣子全部扣上,这才任由陆砚洲把他搂在怀里,而在陆砚洲看不见的地方,眼底一片清明。 他急切的想把陆砚洲安抚好,他敢肯定叶音给他的东西很重要。 回到小区后,陆砚洲把江冉从怀里放下,江冉立马表示饿了。 “陆砚洲,我想吃你做的红烧小排。”江冉抓着他的手要求道。 “好,燃燃想吃我就做。”本来气了一天,没心思做饭的陆砚洲,当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那我先去洗澡换身衣服。”说完江冉便溜了。 浴室里,江冉把叶音给他的东西拿出来,除了药就是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很小,江冉看的认真,看完后将纸条从马桶冲走。 随后又看了看手里叶音给他的药,还有手上戴着的表,心中渐渐涌起希望,既紧张又激动,他仿佛看到自由在向他招手。 江冉快速洗完澡后,将药藏了起来,手表也解了放在了桌上。 走出客厅时瞧见厨房的陆砚洲正在做红烧排骨,他犹豫了下,最后走了过去,“陆砚洲,有需要帮忙的吗?” 陆砚洲很满意江冉现在对他的态度,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他一把将江冉抱起坐在料理台上,又将手机拿给他,“燃燃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在这里打游戏陪着我就行。” 江冉看着手机上下载的消除游戏,垂下眉眼乖顺地笑了笑。 第89章 我老婆做的。 最近这几日江冉乖得过分,也越来越有活力。 以前陆砚洲回家看到的都是江冉坐在窗边发呆,而现在回家每天都能听到江冉练琴的声音。 陆砚洲从身后抱住江冉的腰,在他洁白的耳垂上亲咬了几下,“燃燃,最近练琴怎么这么刻苦?” 江冉放下琴,略微挣了挣,脱离陆砚洲的怀抱后转身看他,“太长时间没练了,手都生了,得赶紧捡起来 。” 毕竟他未来还得靠着小提琴谋生。 陆砚洲把外套脱下,将袖口解开几颗,坐在沙发上又对着江冉伸手,“燃燃,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公司最近事情比较多,忙碌了一整天的陆砚洲只想抱着江冉充电。 江冉把小提琴慢悠悠放好,这才来到陆砚洲面前,被陆砚洲抱进怀里,他也主动回抱着陆砚洲,营造出一种温馨的假象。 等到江冉发现陆砚洲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在他腰上游走时,江冉抬起头,皱着眉瞪他。 陆砚洲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亲啄了几下,语气哀怨,“燃燃,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深入交流?” 江冉似羞赧般地低头,捂住陆砚洲的眼睛,吻上他的唇,生涩地撬开他的唇齿探入半分,随即分开,“这就是了。” 陆砚洲轻笑一声,抱着江冉把他往腿上按了按,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的戏谑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江冉抓着他衣服的手一紧,惊慌地就要起来,“我饭已经做好了,赶快吃饭吧。” “你做饭了?”江冉的话显然冲击力极大,“你怎么自己做饭了?” 江冉推开他,起身往厨房走去,“在家太无聊了,做着玩儿,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让阿姨重新做吧。” “怎么会不好吃?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陆砚洲来了兴致,跟着江冉走进厨房,看着放在保温箱中的饭菜,很是惊喜,同时心里非常满足。 山珍海味他吃得多了,但是喜欢的人给自己做饭 ,在他看来更是千金难求。 江冉做的菜全是素菜,还都非常简单,凉拌黄瓜,白灼秋葵,番茄炒鸡蛋,番茄鸡蛋汤。 陆砚洲看了直笑,一手扣住江冉的后脑勺就是几个深吻下去,把江冉吻的腿软了才放开,“老婆真贤惠。” 江冉白他一眼,忍住擦嘴和骂人的冲动,将饭菜端上桌。 陆砚洲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餐桌上,开始拿起手机拍照片。 拍完后直接发了朋友圈,对于他这种万年不发一条朋友圈的人,这样反常的操作瞬间让评论区热闹非常。 顾一帆:陆哥,陆氏破产了吗? 陆砚洲回:我老婆做的。 梁书珩:陆砚洲你号被盗了吗? 陆砚洲回:我老婆做的。 陈越:陆哥,我们是共同好友知道吗?评论的消息都能看得见,你可以不用重复评论。 陆砚洲回:我不知道吗?我就是想说,这是我老婆做的。 沈九:陆哥,你这是重度恋爱脑你知道吗? 陆砚洲:我老婆做的。(恋爱都没谈过的人不配说话。) 总助:老板夫人真贤惠。 陆砚洲回:加工资。 …… 众人一阵无语,顾一帆觉得好笑,把陆砚洲的这条朋友圈截图发了出去。 当晚,陆老爷子的手机被打爆,商业圈的人全都来问陆氏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经营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陆老爷子一头雾水的解释,一边让管家赶紧去查发生了什么事? 等知道原因后,陆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给陆砚洲打电话过去就开骂。 “陆砚洲!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举动引得大家猜测纷纷,人心惶惶?” 彼时陆砚洲正犯困,一边抽烟提神一边回道,“我他妈发条朋友圈就影响他们决策了?他们是猪脑子吗?” “陆砚洲你好意思骂别人,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干出来的事!就算是包养情人也没有你这么抠门儿的吧?一点肉腥都没有!谁他妈跟了你就是倒八辈子霉!” “艹!那是我抠门儿吗?那是我老婆就会做这几样菜!全素怎么了?我就爱吃素!” “你把人关起来还让人家给你做饭?”闻言陆老爷子又惊又怒,“混账东西!你就爱吃素?你他妈爱吃素,你怎么不去挖野菜?真他娘的丢人!要是我还年轻非抽死你不可。” 陆老爷子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在他的认知里男人怎么可以做饭?人家好好一男的被他欺负就算了,还被压迫着做饭,简直是侮辱人。 “歇歇吧你,挂了,别打扰我跟我老婆睡觉。” 陆老爷子的电话被挂掉,陆砚洲耳边瞬间清净。 江冉坐在沙发上,隐约听着陆砚洲在阳台外面讲电话,像跟人吵架一样,也不知道他是在跟谁说什么。 但是这些他都不关心,只是怀疑自己用药的分量是不是太少了,不然陆砚洲为什么现在还这么有精神。 晚饭陆砚洲几乎把他做的菜都吃光了,放了安眠药的汤更是喝的一滴不剩,按理来说不应该喝完就犯困吗? 陆砚洲夹着烟最后猛抽了几口,将烟碾灭,这才推开窗户走进客厅,一眼就对上江冉探究的视线。 “我打电话吵到你了?” 江冉收回视线摇摇头,“没有,陆砚洲快陪我看动漫吧。” 陆砚洲只觉得今日格外犯困,一把将江冉打横抱起,“燃燃,明天我再陪你看,今晚你先陪我睡觉。” “哎,等等,投影仪还没有关。” “不管了。” 陆砚洲抱着人就往浴室走去,今晚难得只是把江冉按着狠狠亲了亲就睡了过去。 在昏暗的房间里,江冉眼睛睁的溜圆,听到身后陆砚洲传来沉稳的呼吸,小声的唤了唤他,“陆砚洲?” 见人没反应,江冉推了他一下,结果陆砚洲双手一下收得更紧,吓得他赶紧捂住自己差点惊呼出声的嘴。 确定人没醒后,江冉长长地吐了口气,把腰上揽着的手挣开。 他坐在床上看着沉睡的陆砚洲,抬起巴掌就想扇他几耳光出气,但到底怕人被惊醒,忍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赤着脚走出房间,找到陆砚洲的公文包,在里面摸索,终于让他在一个夹层里找到了自己的证件。 心脏抑制不住地怦怦直跳,他离自由又近了一步。 第90章 江冉,快走吧。 清晨江冉早早在陆砚洲怀里醒来。 察觉身后的陆砚洲还未醒,他将人摇了摇,“陆砚洲?” 陆砚洲伸了个懒腰,又把江冉抱进怀里,无意识般的将头埋在江冉脖颈间,把他肩膀锁骨吻了个遍。 “陆砚洲,你该起床去公司了。”江冉推拒道。 陆砚洲抱着他,声音含糊又低沉,像撒娇一般,“燃燃,再陪我睡会儿。” 然而刚躺下没多久,陆砚洲的电话响起,是总助打来的,提醒他尽快到公司参加与华安集团的跨国合作会议,他这才满脸不爽的起床。 “昨晚我怎么睡得这么沉?”陆砚洲自言自语道。 江冉眼皮跳了跳,“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吧。” “燃燃,帮我把袖扣戴上。”陆砚洲将手伸到江冉面前,掌心是他曾经送给陆砚洲的袖扣。 江冉接过袖扣神情有些恍惚,好像每次他不经意间看到对方的袖扣,戴的都是他送的。 “你没有别的袖扣了吗?” “有了你送的袖扣,其他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了。”陆砚洲目光灼灼地看着江冉,他既是在说袖扣,又是在说江冉这个人。 江冉装作没听懂,“那以后我再多送你一些袖扣。” 出门前陆砚洲亲了亲江冉的额头,“燃燃,在家乖乖的,今天我早点回家带你出去逛逛。” 江冉微笑点头,看着陆砚洲出门然后将门锁上,门外照例还守着保镖,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冷然。 他不过是陆砚洲养在笼子里的鸟,根本没有自由可言。 厨房冰箱里,江冉取出昨晚就冻上的冰块,随后将所有冰块都倒进了浴缸里,然后整个躺了下去,冰冷刺骨的寒意让他全身发抖,手指脸色渐渐惨白。 等泡到所有冰块融化在水中,房间事先调低的温度已经让所有冷气充满房间。 他从浴室出来,开始吹着冷气,强忍着刺骨的冷,掐着时间等待中午的到来。 在做饭阿姨上门前一个小时,他关掉冷气。 江冉的身体比他预想的还差一些,原本以为要等到晚上才发作,没想到中午吃完饭就开始恶心,呕吐,全身发冷,最后怎么晕过去的已经不知道了。 只隐约听见做饭阿姨的呼救声。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床边守着陆砚洲,眼眶猩红。 他虚弱地睁开眼睛,全身像被架在火上烤,头还昏沉的厉害,抑制不住的开始咳嗽,咳的胸口阵阵的疼。 陆砚洲见人醒了开始叫他的名字,握着他的手在唇边亲吻,“燃燃,你终于醒了!” 江冉嗓子哑得厉害,想说句话发现都很困难,不多时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的主治医师刚赶到就被陆砚洲骂了一顿。 “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退烧?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陆砚洲一身的凌冽气息,让人胆寒。 照例是之前经常给江冉看病的医生,对着陆砚洲解释道,“江先生是大叶性肺炎,病情容易反复,我们已经给他进行退烧药物治疗了,今晚应该就能退烧。” 陆砚洲看着病床小脸绯红,还一直咳嗽流泪的江冉,心疼的揪起。 他明明已经把人放在十分安全的家里了,为什么还是会受到伤害?早晨他出门时都还好好的。 “这个病是怎么引起的?” “一般情况是因为身体感染风寒,过度疲劳,免疫力下降引起的……” “感染风寒?”陆砚洲的衬衫袖口卷到了手臂中间,轻抿着唇,打量着昏睡过去的江冉,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 江冉彻底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房间里已经没有陆砚洲的身影。 他的主治医师倒是第一时间来到病房,给他又检查了一遍。 “高烧总算是退了。”医生见他往病房外张望,以为他是找陆砚洲,“陆少不在。” “不过他昨天下午就在这里陪你,一直陪到今天中午,才不得不离开去公司处理事务,他让你好好养着 ,晚点来看你。” 江冉点头,吃过一早就有人为他准备的食物,又睡了过去。 直到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叫他,“江冉 ?江冉。” 他睁开眼睛,望着一身护士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瞳孔放大,里面盛满惊喜,“阿音!” “江冉,你现在还好吗?能走动吗?”叶音声音压得很低,病房外还守在陆砚洲的人。 江冉点头,“没问题。” “你证件拿到了吗?” “拿到了。” 叶音在跟江冉相约分手那天,叶音给江冉的纸条上就告诉他,她和齐牧野一定会帮助他逃走。 齐牧野最是知道陆砚洲多疑的性格,知道江冉身边肯定会有人暗中跟着,甚至身上也被安装了窃听装置,所以那天叶音并不敢多说什么。 她跟齐牧野看起来亲昵得跟情侣一样,不过是假装的,只是想让陆砚洲觉得她放下了,不会再惦记着江冉,因此才有了这一切。 叶音知道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江冉怎么都不会跟她在一起了,他们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可就算不能做爱人,她也还永远是江冉的朋友和家人,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无论怎样她都会尽力把江冉送走,而不是留在一个疯子身边被折磨死。 “快把衣服换上。”叶音从宽松的护士服下又拿出一套白大褂递给江冉。 江冉拿着衣服,“那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三分钟后会有护士来给你换药水,到时我自然有机会开溜,而且齐牧野也在暗中接应,你离开后我也会立马离开北城,我不会有事。” 叶音把银行卡,手机交给江冉,“江冉,机票也已经给你订好了,是今晚飞往云城的,手机上可以查询具体航班信息……” 叶音以最快的速度交代完事情,还想说什么,最后也只化作一句,“江冉,快走吧。” “谢谢你,阿音。”江冉眼眸湿润的紧紧抱了叶音一下,所有的感动根本不能用言语表达。 几分钟后,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江冉走出了医院,又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公厕里将白大褂脱下,戴上叶音给他准备的帽子、口罩后,他走进人群,奔向他的自由。 机票是晚上七点过,现在距离飞机起飞不过四个小时,江冉怀揣着激动和渴望,乘坐上一辆出租车去往机场。 车窗外,天色开始昏暗,天边挂着阴沉沉的乌云,氛围感越来越沉重,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司机师傅看了眼天空嘟囔了句,“这怕是要下大暴雨呀,小哥,这种天气你的航班很可能会延误起飞哦。” 江冉的心有些沉重,眉头紧蹙,莫名觉得心慌,那种名为‘陆砚洲’的恐惧漫上心头。 第91章 尊敬的旅客您好。 风雨欲来,街道上车子和行人匆匆往家里赶。 江冉看着窗外掠过的一切景色只觉得压抑沉闷,“师傅还能快点吗?” “小哥,你几点的航班啊?很赶吗?” “是,很着急。”只要没上飞机都让他心底升起浓浓的不安。 “好嘞,你坐好,我尽量快点。” 半个小时后,江冉到达北城国际机场,他以最快的速度办理登机手续,随即赶往安检口,做完安检立马赶到登机口,此时他的那趟航班还未到达。 江冉坐立不安,频繁地张望登机口处的显示屏信息,焦躁不安地等了不知多久,航班终于到达。 两个小时后江冉终于坐上了飞机,落座的那一刻,心里有了片刻放松。 在等待的间隙,他给叶音发了条已经登机的消息。 随即便开始查看晚上要入住的酒店,首先选择的是距离机场最近的酒店,他已经想好晚上到了后要好好睡上两天。 然后准备买一把价格便宜的小提琴,他得马上开始找工作,找房子…… 这些事情一涌上心头,江冉连恐惧都暂时忘了。 他的旁边坐了一位男生,两人年纪相差不大,那个男生看起来很会交际,坐下后便冲江冉一笑,“哥们儿,你是去云城旅游吗?” 江冉淡淡一笑,只简单“嗯。”了声。 “巧了,我也是,我一直想去云城好久了……”男生的话很多,哪怕江冉不回答他,也一个劲儿自顾自的说着,江冉最多只偶尔点下头做回应。 江冉戴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副漂亮的眉眼,即使这样也引得旁边座位的男生不断地打量他。 最后像是实在忍不住,扫了眼周围的人群,悄悄凑到江冉面前,神秘道,“哥们儿,你是哪个明星吧?” 江冉摇头否认,“不是。” “唉,我都懂,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显然男生并不认为江冉说的是实话,毕竟就江冉这身气质,和露出的精致眉眼很难不把他跟明星联系起来。 江冉自然也知道对方误会了,但他不准备再多加解释。 这会儿功夫航班终于开始滑动,在不断加速直至起飞的那一刻,江冉抓着安全带的手都因为激动微微颤抖,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喜悦,明亮的双眸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他自由了,他终于结束了牢笼的束缚,他终于摆脱了陆砚洲。 如果不是飞机上有人,他此刻只想大声呼喊。 半晌,坐在靠窗的男生突然疑惑地嘀咕了句,“怎么感觉飞机在原地打转啊 ?” “你说什么?”江冉的笑意僵在脸上。 男生跟他指了指透过窗户底下的城市的样貌,“十分钟了我们还在机场上空。” 江冉猛地凑上去,看到眼前的场景,蓦地满眼布满恐惧,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耳边机舱的广播声响起,“尊敬的旅客您好,本次航班由于不可抗力因素临时取消,请您整理好您的全部随身物品准备下机……” 机舱里瞬间响起各种不满的叫骂声,只有江冉环着自己,整个人像被按进了水,强烈的窒息感将他裹挟。 他被发现了。 几分钟的时间,他那颗刚刚升腾的心突然摔裂在地,如同刚刚起飞就降落的飞机。 身边响起那个男生的声音,“哥们儿,怎么还不走?机组人员说了会按票价的十倍进行赔偿,大家都走了,你也赶紧走吧,坐下趟航班也是一样的。” “走不了了……”江冉失神地喃喃自语。 他想他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等到机舱里的旅客都走光后,机组人员走了过来,“江先生,请下飞机吧。” 江冉恍惚得走到机舱出口,在高高的扶梯上,江冉看到了站在下方不远处,被保镖簇拥的陆砚洲。 天空已经下起了雨,保镖正撑着黑色的伞站在他身后,陆砚洲脸上并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而是带着笑,看起来温柔极了。 陆砚洲对他张开怀抱,“燃燃,过来。” 这样的陆砚洲更让江冉不安,他看不懂他丝毫的情绪,只是觉得异常恐怖,让他本能的感到害怕,身体僵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弹半分。 “燃燃,不要让我重复。”陆砚洲催促的声音响起,话语带着阴冷。 江冉颤抖了一下,垂眸走了下去,身后的机组人员早就给他在身后撑好了伞。 二十几级台阶,他走得格外漫长,最后三步的时候,陆砚洲已经上前一把将他从台阶上抱了下来。 “燃燃,逃跑游戏好玩吗?玩得开不开心?”陆砚洲高大的身形极具压迫感的笼罩着江冉,他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吓得心脏剧烈地震动。 说完他还有些遗憾地把江冉头上的棒球帽,和脸上的口罩摘下,抚了抚江冉的脸颊,“该让飞机多带你转几圈的,这样你也可以再多开心一会儿是不是?” “你早就知道!”江冉双眼含着惊惧,脸色惨白的退了退。 “知道什么?知道你给我下药?还是你偷证件?亦或者是故意生病,联合那个女人骗我,想要离开我?” 夜晚的灯光在陆砚洲的脸上打上一层阴影,棱角分明的脸一半明一半暗,目光灼热又凌冽。 江冉想起什么,突然慌乱地抓着陆砚洲的衣袖质问道,“叶音……叶音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这件事跟她无关,你不要迁怒她!” 陆砚洲漫不经心道,“无关?她教唆你离开我怎么会跟她无关,燃燃,所有犯错的人都该接受惩罚的,她是如此,你也是。” “陆砚洲,你放过她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逃跑……” 江冉说着违心的话,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想要自由,想离开陆砚洲,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在对方认知里这就是犯错? 江冉的眼泪无知无觉的流淌出来,乞求着陆砚洲。 “燃燃,现在哭还太早了,等会儿怕你想哭都哭不出来。”陆砚洲抹着江冉眼角的泪,亲昵的如同温柔的恋人。 “现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来玩儿一场游戏,你肯定会喜欢的。” “你的阿音也在那儿,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第92章 我给你一个机会。 夜晚,北城郊区的熙和园山庄灯火通明,后山在夜色中一片沉寂,除了雨打树叶的声音,便是偶尔传出几声狼的叫声。 这是陆砚洲少年时给自己建的游乐场,集齐各种娱乐设施为一体,除了常见的游泳馆,温泉,滑雪场,高尔夫,还有赛车道和马场,更重要的是还养着他的狼群。 整个后山专门划分了一大块山头作为狼群放养地,这些年他的狼群随着繁衍,数量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七八头已经发展成如今的二十几头。 这里也是他的刑场,专门用来惩罚人的,他喜欢看那些人被狼群追得穷途末路,疯狂求饶的场景。 而今晚,他故意饿了几天的狼或许可以饱餐一顿了。 叶音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架了,从医院病房出来她就被陆砚洲的保镖打晕了,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头上被黑色布袋遮住了,双手双脚被绑在椅子上。 “有没有人啊?” “救命!” 叶音反复喊着这几句话,但是四周一片安静,静得可怕,在醒来发现被绑架的时候,她就知道陆砚洲发现了他们做的所有事。 她只祈祷江冉已经坐上航班离开北城,否则他们做的一切将只是个笑话。 对于自身的处境,她不是太担心,齐牧野一直关注着,他应该发现她失踪了,她相信以齐牧野的为人会来救她。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害怕是本能,未知的环境,即将遭遇的事情,她脑海中闪过各种画面,几个小时已经足够让人崩溃。 “嘎吱。”是铁门打开的声音,她听见脚步声。 “你们是谁?是陆砚洲派你们来的吗?你们这是绑架!是犯法的知不知道?”叶音沙哑着声音吼道。 然而来人并不说话,将她从椅子上松绑后就押着她往外走去。 慢慢地透过黑色的布袋,叶音能感受到一点光亮,耳边能听见细小的雨声,她被人压着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越来越害怕,浑身开始发抖。 电影里面看过了太多杀人手法,她觉得自己可能也会成为受害者其中一员,这样的雨夜,被挖坑埋了的可能性很大。 叶音渐渐不配合,挣扎着想跑,但是她力气太小,根本不是抓她的男人的对手。 最后只能哭喊着崩溃的被男人拖走,过了不知多久她被扔到地上,头上的黑布被扯开。 入目的是宽阔的如一方广场大小的地方,地上全是泥泞,四周是石砌的高墙,如同古代的城墙一般。 她身前的男人一身黑色紧身衣,典型的雇佣兵形象,高大,冷漠,像是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男人忽然拿出一把枪,叶音吓得血色尽失,恐惧地在泥泞的地上不断后退,“杀人是犯法的!” 可是男人并不准备杀她,而是拿出匕首,把她拉起来,将她身上的绳子割断。 “你们想干什么?”叶音吼道,全身因为被绑了几个小时有些站不稳。 “想活命就闭嘴,我只教一遍。” 叶音被他冷漠的话语吓住,看着男人拿着枪在她面前演示,“保险,瞄准 ,按下扳机。” “砰!”枪声响起,同时夹杂着一道尖利的女声惊叫。 子弹划破虚空,枪声回荡在山间,空气中飘荡着硝烟的味道。 叶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耳朵还处于耳鸣中,她双手捂住耳朵,努力去消化现在发生的一切。 她原来的世界很简单,学习,工作,朋友,家人,可是现在那些只存在于电视剧中,离她生活十分遥远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当手中被塞上手枪时,叶音的第一反应就是丢掉,转身就想跑。 结果被人拽着头发拉了回来,“我劝你还是乖乖在这里等着,有时间练习一下怎么开枪,否则等下你可能会尸骨无存。” 说完男人又一把将她推到地上,把枪踢到她面前,割绳子用的刀也一并丢给她。 叶音原本洁白的护士服已经裹上泥泞,此时双眼又恨又怕,“你们想干什么?” “我老板自会告诉你,现在奉劝你把枪拿好。” 男人的话说完就离开了,高墙上出现一个人,一身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狼狈不堪的叶音,如同帝王打量蝼蚁。 “是你!你把我抓来想干什么?” 陆砚洲踩在高墙边上,一声低沉的笑声响起,缓缓道,“你做了什么不知道?你教唆江冉离开我,你说我抓你干什么?” “疯子!江冉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非要霸着江冉不放?” “他不喜欢我又怎么样,他必须是我的,我也只要他。”随即陆砚洲又道,“说实话长这么大敢跟我抢东西的人没几个,我很佩服你的胆色。” “你自诩把江冉当成朋友、家人,觉得是我拆散了你们,那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们来玩儿一场游戏,你赢了江冉让你带走,我就此放手。若你输了,可能会死无全尸。” “当然,我给你中途反悔的机会,你也可以直接离开,怎么样?敢玩儿吗?”陆砚洲在毫无遮拦的高墙边上,似闲庭信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音。 而叶音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并迅速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江冉被你抓了?” 陆砚洲像是听到了荒谬的笑话,“他不是被我抓了,只是回到我身边而已。” 江冉本就是他的所有物。 叶音冷笑,“你要玩儿什么把戏?” 陆砚洲在高墙上抬手做了个手势,一个用铁链拉住的木质牢笼,缓缓被从高墙正北方放下,里面赫然关着江冉。 “江冉!”叶音惊呼着就要跑过去。 江冉在牢笼里透过木头的间隙,看到了底下的人,“阿音!” “砰。”一声枪响,让叶音停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疯子!”叶音吓得脸色惨白的退后几步。 陆砚洲拿出一个哨子,吹了声,高墙两侧底下一米高的地方暗灯亮起,铁栅栏清晰可见,随之而来的还有铁栅栏后冒着绿光的生物。 在叶音还没看清全貌时,“呜——”几声狼嚎声响起。 “这是……这些都是……狼?”看着高墙底下两边的冒着绿光,随时像要冲出来将她吃掉的狼群,叶音开始腿软,心脏因为恐惧紧缩,手无意识的颤抖着将枪握紧。 第93章 那么游戏开始。 陆砚洲低头点了根烟,指尖夹着的烟头闪烁着忽明忽暗的星火,“没错,下面关的全是狼。” “看到广场正前方悬挂的钥匙了吗?今晚只要你能成功把锁住江冉牢笼的钥匙取下,你就可以带他走。” 叶音看向陆砚洲说的位置,在广场长三分之一处的半空中,有一条用钢丝悬挂的细线,细线上挂着一把钥匙,钥匙所在的位置不是很高,以叶音的身高只要跳起来就能成功够到。 显然她知道陆砚洲不会让她轻易拿到,她看了眼两侧铁栅栏里面的狼,愤怒道,“有什么把戏一次性说完!” 陆砚洲吐了口烟,声音毫无温度,“这个过程中狼会逐渐放出,第一分钟一头狼,第二分钟两头狼,依次以倍数递增,当然了你只有五分钟时间,狼的数量有限,所以第五分钟所有狼都会倾巢而出。” “你现在可以选择进行游戏,把江冉救走,或者放弃游戏直接离开,亦或者……成为狼群的夜宵” 陆砚洲话音刚落,江冉已经在牢笼里大声对叶音喊道,“阿音,你快走,不要管我,不要信他说的话!” 叶音显然有几分犹豫,内心挣扎,她不敢肯定陆砚洲会放江冉走。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叶音对陆砚洲吼道。 陆砚洲耸耸肩,“这是你的事,机会我就给这么一次,错过就再没有了,你要实在害怕可以选择离开。” 叶音握着手中的枪看了眼,又看了眼那把钥匙,离她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一分钟内她应该可以拿到。 “好,我接受。”叶音坚定道。 “叶音!我叫你快走你听见没有!你会死的!”江冉在牢笼里急得直拍打牢笼,眼泪从眼角迸出。 可是叶音一意孤行还是选择了拿钥匙,“江冉,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陆砚洲眼中闪过阴霾,森冷的声音响起,“还真是情深意切,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情谊有多深。” “那么游戏开始。”随着陆砚洲话语落地,正北方的墙上投出一组数字,是六十秒倒计时。 倒计时的秒数飞快减少,叶音以最快的速度往钥匙的位置跑去。 第四十五秒的时候她已经到达钥匙下方,在她即将起跳的时候,一头黑黄鬃毛的狼朝叶音咆哮而来。 它幽绿的瞳孔凶残又阴戾,粗壮的尾巴低压,几日未曾进食,饥饿让它露出獠牙,如今叶音便是它眼中的食物。 叶音惊慌失措的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奔跑起来,不过几步身后的衣服就被猛地撕咬后拽,她根本跑不过矫健的狼。 “啊!”叶音整个人被拽得趔趄后倒,护士服直接被撕扯烂,在极致的恐惧下,慌乱地握着手中的枪对着狼按下扳机。 狼发出一声低吼,子弹只伤到它一点皮肉,但到底有了几分畏惧,退开了几步,围着叶音狩猎般地转起来。 叶音冷汗淋漓,极速地喘息,心脏如同急促的鼓点,握着枪站在原地警惕地盯着狼,钥匙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但她丝毫不敢动。 江冉一声声嘶吼地朝陆砚洲哭求,“陆砚洲,你放过她吧,我再也不跑了,我听话,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求求你放过她!” 他跪在牢笼里,眼泪就没断过,本就因为生病沙哑的嗓子现在更是因为嘶吼更加沙哑。 “燃燃,我讨厌你为别人流泪,更讨厌你为别人求我,这只会让我更生气。” 陆砚洲站在江冉牢笼上方的墙头,抬手看了眼时间,声音冷硬道。 跟狼对峙的叶音缓步往前踏出几步,只要抬手跳起,钥匙便能得到,然而这时高墙两边又出来两头狼,三头狼同时朝叶音奔去。 狼眼闪烁着凶光,死死盯着她,口水从狼锋利的齿间流出,那是面对猎物的兴奋,叶音的手脚在颤栗,握着枪的虎口发麻,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全身如坠地狱。 在即将够到钥匙的那一秒,叶音收回手,后退。 随即开始疯狂奔跑起来,狼嚎叫的声音从背后极具压迫感得传来,叶音撕心裂肺的哭喊,朝着通往外界的门跑了出去。 “我不能死!不能死!江冉,我不能死!” “我还有父母,还有家人,我还年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江冉!——” 一声又一声。 叶音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心痛得无以复加,愧疚,害怕,生死逃亡,叶音的心脏快要炸掉了。 身体的本能让她只想逃,剧烈的情绪冲击让她崩溃,三头狼随着叶音追了出去。 江冉跪坐在牢笼里,眼泪还在不断地流着,眼神无光,心脏抽痛,叶音崩溃的话他听见了。 他不该把叶音牵扯进来,叶音的选择没错,生死关头遵从本能是人之常情,他也不想叶音因为他受伤。 “陆砚洲,你赢了,你放过她好不好?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逃脱的!” 陆砚洲啧了一声,勾起一声冷笑,“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另一边,叶音在漆黑的山林里逃跑,三头饿狼紧追不舍,她脚下被树枝绊倒,小腿被一头狼咬伤,叶音顿时一声惨叫,手中的枪也丢了。 “救命,救命!”她绝望的哭喊着。 在饿狼扑上来,压在她背上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时,突然“砰!砰!”几声枪声响起。 叶音身上的饿狼呜呼一声倒地,其余两只狼吓得飞速窜开。 “叶音!” 齐牧野快速上前将人从狼身下拉出,身上的探照灯照在叶音身上,发现她流血的腿,眼神满是心疼。 “叶音,没事了,我现在带你离开。” “齐牧野?齐牧野!”叶音惨白的脸上双眼迸发出希望,紧紧抓着他的手,全身还在颤抖,“救救江冉,救救他。” “叶音,我们都救不了他。” “不是的!本来我可以的,我可以救他的,就一秒!一秒我就可以!可我把他丢下了!” 叶音精神崩溃,哭得双眼赤红,不断地重复这句话,“我把他丢下了,我怎么能把他丢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齐牧野紧紧将人抱进怀里,“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害怕是天性。” 叶音在他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心痛到窒息,她咬上齐牧野的肩膀,将所有的心痛、压抑、愧疚宣泄。 齐牧野的心也跟着痛,而他能做的只是抱着叶音,任由叶音咬他。 这就是陆砚洲,最擅长拿捏人心,简单的一个考验人性的游戏,就可以将彼此从对方心里扒皮抽骨般地剜掉。 他们的感情没有变,彼此都是明事理的人,他们不会计较,可有的东西埋在心里,就会是一辈子。 叶音会一辈子愧疚,江冉会知道跟他说永远的叶音,并不会永远陪他,某些时候他也会被丢下。 两人从此再无可能。 第94章 疯狗! 山林里是叶音的悲痛欲绝,哭声不断。 高墙内,游戏却还没结束。 随着时间过去,狼群倾巢而出,叶音跑了还有牢笼里的江冉。 狼群对于这样的场景很是熟悉,自然而然地围上牢笼,当二十几头狼围着牢笼撕咬嚎叫时,恐惧感是成倍增加的。 都是成年的狼,饥饿促使它们面对食物更加疯狂,狼的利齿从木牢笼的缝隙探入,狼嘴有一半在笼中,狼的前肢也不断探入试图去抓自己的猎物。 牢笼被群狼攻击,啃咬,甚至撼动了牢笼移动起来,江冉只觉得牢笼岌岌可危,他不敢再靠近牢笼四周半分,整个人缩成一团环抱着自己在牢笼最中央。 他不敢看四周一圈眼冒绿光,凶狠的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狼,于是他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死死咬着牙,眼泪从眼角浸出。 墙头上,陆砚洲将手中的烟一扔,从墙头抓住牢笼上方的锁链跳了下去。 “嘭。”一声响动,江冉抬头看着站在牢笼上方的陆砚洲,不知他又想玩儿什么? 周围的狼群被突然而来的人吓的散开,随即又扑了上去。 陆砚洲迅速将身上的长款披风脱掉蓦地盖到了牢笼上方,身上只着一身黑色衬衣和西裤,衬衣的衣袖被他挽起。 在狼群扑上来之前,他撑着牢笼一个扫腿横踢,将最前方的几头狼踹倒,随即一头狼腾空跃起,朝着陆砚洲面门张开血盆大口,陆砚洲一拳砸在狼的脑袋上,狼发出一阵呜咽。 夜色下,雨滴逐渐越来越大,几头狼同时朝着陆砚洲扑去,他一个翻滚捡起不远处地上的匕首,回身便是一刀划过。 血液飞溅,让陆砚洲骨子里的凶悍激发,戾气喷涌,连续几刀将最靠近他的狼捅伤。 其中一头银白色鬃毛的狼,体型最大,四肢健美修长,在狼群中最是冷静,一直都未曾直接扑上去。 此刻见陆砚洲后背空悬,飞速扑去,锋利的爪子在陆砚洲背后猛地抓去,刹那间猩红的血液流出。 “艹!”陆砚洲背后黑色衬衣被抓破三道口子,皮肉翻开,血腥味引得狼群疯狂,接二连三地狠狠撕咬而去。 江冉在牢笼里看着这一切,手心攥紧,嘴唇抿的死死的,一半心声响起:咬死他吧,咬死他吧,这样我就能解脱了。另一半心声却道:他死了我也活不成吧。 陆砚洲凌空一记飞踢,前方的狼当即一声惨叫地砸到了墙上,趴下后便匍匐下身,不敢再妄动。 “嘭!”几声闷响,是陆砚洲一拳头砸在银白色鬃毛狼身上的声音,他不断地砸向那头狼的脑袋,将它一拳拳砸的嘴里往外喷血。 这头狼乃是狼群的头狼,其他狼见此情景被震慑到,都只敢远远退开围着陆砚洲。 而那头狼哪怕被压着打,嘴上的利齿依旧不收,做着最后的挣扎要咬向陆砚洲的胳膊,被陆砚洲钳住它张开的嘴,上下用力掰动,势要将它的嘴撕裂。 头狼绿油油的眼睛充血,嘴里发出哀鸣,四肢在泥泞的地上抓出深深的几道沟壑,做着最后的濒死挣扎,直到再无动作,奄奄一息地躺倒在地。 陆砚洲的头发在雨中被打湿,身上混着血水,他吐了一口嘴里的腥甜,索性将身上破损的黑色衬衣也脱下,就那么赤着上身,身上随处可见抓痕,唯独背上那几道最严重。 他悠然地走在广场中间,两侧的狼群只敢退开匍匐下身体,挂在半空中的钥匙被他取了下来,缓缓走向江冉。 湿润的头发垂下遮住了些眼眸,挡住了眼神的半分凌厉,英俊的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身上自带一股王者的气势,不自觉给人压迫感,身材伟岸,带着黑蛇纹身更显狂野不羁,凌冽性感。 走到苟延残喘的银白色头狼时,他伸手抓起一条它的前肢,一路提到困在牢笼的江冉面前丢下。 “燃燃,这头狼的皮毛最漂亮,剥了给你做冬衣围脖怎么样?” 江冉在牢笼满眼泪光,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哑着嗓子喊道,“疯狗!” 陆砚洲打开牢笼,将里面的江冉拉出来,半蹲在他身前,双手捧着他的脑袋,低头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下。 “燃燃,你还没看清现实吗?” “你的家人不爱你,而你的朋友,我只需要一点点利益驱使,一份好的工作,一份远大的前程他们就再也无暇顾及你,现在连你最喜欢的叶音都选择丢下你,你的身边有谁会一直陪着你爱着你?” “只有我!” “叶音会因为趋利避害的本能丢下你,可我不会,我的本能是爱你!” “不管前方是饿狼还是野鬼,刀山还是火海,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走向你。” “可你总是一次次骗我,我要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肯爱我吗?你回答我!”陆砚洲的眼底一片湿润猩红,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陆砚洲的话让江冉心中震荡又崩溃,这个人一向恶劣,置他于牢笼的是他,将他救出牢笼的也是他,他的爱霸道又窒息,江冉的心剧烈的跳动,又带着抽痛。 陆砚洲将匕首塞到他手上,对准自己的心脏,“你刚刚是不是希望我死掉?可惜没能如你的愿,那给你机会直接捅死我好了。” 江冉被他抓着手直往心脏而去,江冉哭着摇头,“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你不是恨我吗?恨我强睡了你,恨我分开你和叶音,恨我禁锢你的自由!可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死,你永远都是我的,你只能在我身下婉转承\/欢,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自由,你只能是我的!” “不要说了!”江冉心中恨意激起,握着刀猛地扎向他胸口,可只扎进不到半寸便猛地收手,刀子被他扔到一边。 江冉开始崩溃大哭,他认输了,如果注定逃不开,那就试着去接受。 陆砚洲紧紧抱着他,任由他的眼泪滑过胸膛,侵入他的伤口,疼痛泛起酥麻,居然让人上瘾。 “燃燃,你也没有那么恨我对不对?” 第95章 燃燃,别哭了。 江冉无法他的回答,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很多情绪都可以自己慢慢消化,可自从认识陆砚洲以后,所有的情绪让他再也没办法自行消化。 陆砚洲将人抱起,穿过狼群,回到山庄别苑,身上的伤都顾不得处理便将人抱进了浴室。 江冉哭着任由他动作,再无反抗,仿佛认命了一般。 “燃燃,别哭了,要哭等待会儿到床上去哭。”陆砚洲在他眼角亲了又亲,帮他褪去衣服,清洗身体。 他自己背后血淋淋的伤口被水冲得泛白,却像完全没感觉到痛一般,满脑子只有江冉。 当初他大鱼大肉吃了才几天,就开始过着和尚般的生活,每天抄经抄得他都要原地飞升了,而今晚作为惩罚,他自然是可以毫不留情的。 陆砚洲抱着赤裸的江冉压倒在床上,吻着他的眼睛,脸颊,将苦涩的眼泪吻掉,最后吻上他的唇,声音低哑,“燃燃,好好感受我……” 江冉的闭着眼睛,睫毛湿漉漉的,纤细的手腕上覆上另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 春堂流风拂桃榴,连理枝叶摇花影。 …… 江冉在极致的占有中晕了过去,而陆砚洲这头饿疯的狼却还未饕足,贪婪的本性让他无止境地索取。 当秋日的晨光将山庄渡上一层金光时,陆砚洲终于偃旗息鼓,看着无知无觉的江冉,怜爱地吻了吻,起身就想抱着人去浴室清洗,整个人却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他扶着床头,抚上自己的额头,才发现自己烧的厉害,背上伤口处的痛更是阵阵来袭,蹙眉走进浴室,侧身将背对着镜子,这才看到背后的伤口已经发炎化脓。 他强撑着眩晕和疼痛,把江冉清洗干净,又将人抱到另一个房间,放在干净的床上,细细给江冉全身涂药。 瓷白光洁的皮肤上满是点点红痕,手腕,腰侧,大腿,脚腕上则是深深的手指印。 早晨,司机按吩咐赶来接陆砚洲去医院,陆砚洲本来已经上车却突然叫停。 司机从善如流地停车,不明所以,眼看着陆砚洲脚步晃悠地上楼,片刻后又下来了,司机还当他是忘记拿什么东西,结果发现他手中空空如也,显然是并未忘记拿什么。 等陆砚洲上车后,便再也撑不住了,全身烧的厉害,脸上冷汗淋漓,直到最后失去意识。 江冉醒来时不知是什么时候,身边已经没有陆砚洲的身影了,全身只觉得酸痛不已,像被车子碾碎了一般。 他躺着一直没有动,看着从微开的窗帘透进来的暮光,大脑放空。 直到有人敲门,询问他是否醒了,晚膳已经备好了,江冉这才回过神,撑起身体准备下床。 脚刚落地就听到哗啦一声铁链响,江冉错愕的将视线移动到脚腕上。 脚腕上锁着链环,链环内侧垫了柔软的棉布,链身是金色的,细细的一条,精致又漂亮,显然用心准备了很久。 动作间,链子除了发出细微的声音,感受不到多大的重量,江冉握着链子扯了扯,显然结实程度又是他打不开的,于是随手将链子扔在地上。 链子固定在床头,他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圈,链子的长度足够他去卫生间,也足够在卧室里活动。 若是之前他可能会愤怒、崩溃,可是现在他觉得无所谓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没有链子绑着他,影响并没有差多少,就算没有链子他也不准备跑了,因为根本跑不了。 只是陆砚洲显然并不放心。 江冉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接过佣人手中的饭菜,放在房间的小桌上,这才发现小桌上放着一个手机。 他打开一看,是他以前一直使用的那个电话卡,联系人和信息等内容全都一条不差的在里面。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陆砚洲发的。 [燃燃,睡醒了就乖乖吃饭,我有点事,处理完会尽快回来。]发送时间是今天早上。 其次便是来自陈意和符青山的消息,陈意告诉他,他考试通过了,并得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符青山说他们乐队发行了专辑,签约的娱乐公司要力捧他们,符青山还分享了他们的新歌曲给江冉。 两人在群里都感叹,从没想过他们会这么顺利,并劝慰江冉,交响乐团要是工作的不开心就辞职,他们现在收入逐渐稳定,就算养他也不是什么问题。 江冉看完便退了出来,并没有回复。 其次便是叶音,手机上无数的未接电话和消息,应当是当初和叶音一起刚回北城不久,他就被带走那几日,叶音找他而打的电话。 联系人的备注,是叶音当时拿去修改过的,那时刚在一起,叶音给自己备注的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朋友’。 而现在已经变成了全名,不用想也知道是陆砚洲的手笔。 他甚至将自己备注成了‘老公’,江冉最终还是忍不了,把这两个字改成了‘变态’。 随即在叶音的拨号页面迟疑了,陆砚洲现在这么随意地将手机还给他,似乎并不在意他跟谁联系,那他询问叶音的情况应该没有问题。 江冉到底是打了过去,虽然昨晚他问过,但陆砚洲只说死不了,可这个死不了的严重程度很难说。 那边的电话接通,没人说话,江冉就知道接电话的是叶音。 他清了清嗓子,“叶音,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江冉仿佛听到了抽噎声,“江冉,我没事,还有……对不起。” 江冉起身,站在窗前,眺望暮色中的山庄,声音很轻很柔,“叶音,永远不要自责,你没有对不起谁,我希望你永远快乐,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找一个有能力保护你爱护你的人。” 电话那头的哭声似乎压抑不住,匆匆挂断。 江冉在这个房间里生活了两天,这两天完全没有陆砚洲的消息,他不禁想陆砚洲是不是终于玩儿腻他了,于是将他关在这里自生自灭。 直到翌日早晨,在他靠着窗户看朝霞时,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陆砚洲的爷爷。 第96章 今日就办认亲宴。 陆老爷子一直好奇江冉这个人挺久了,陆砚洲为了他频频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只是他都告诉自己这只是陆砚洲的一时兴趣,所以也并没有想要见见江冉的想法。 直到前天早上,他正在花园里遛鸟,突然接到老管家通知,说陆砚洲去了医院,且人已经是昏迷的状态了。 虽然他平日骂陆砚洲骂得凶,看起来也不待见他,可实际陆砚洲在他心里重要得很。 陆家直系的独苗,他不紧张才怪,立马赶到医院,听医生说是他被狼抓伤后,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导致伤口感染严重引发了一系列病症。 陆老爷子当时就生了好大的气,将跟在陆砚洲身边的人叫来询问,知道了陆砚洲干的好事,又气得恨不得冲进病房将昏迷的人打一顿。 至于他当晚为什么没有及时就医,用脚都能想到,除了色\/欲熏心还能是什么? 陆老爷子越想越气,连骂了几声,“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自己作死怪得了谁!活该!” 这件事也让陆老爷子不得不重视起他跟江冉的事,照如今陆砚洲的疯劲儿,迟早是下一个梁书珩。 于是趁着陆砚洲受伤被他在医院关禁闭,陆老爷子觉得他有必要见见,把他孙子迷得神魂颠倒的江冉了。 原本他是派人去请江冉到陆家老宅的,只是去的人告诉他,山庄里有陆砚洲的人守着,没有陆砚洲的命令他们不敢放人。 于是陆老爷子只好亲自去山庄见江冉。 当陆老爷子看到被锁在房间里的江冉时,只觉得陆砚洲这么疯狂不是没有道理。 他这个年纪的人,阅人无数,只单单从一双眼睛便知道江冉是个善良单纯,心思澄澈的人,看起来又十分的乖巧漂亮,只一眼他便喜欢这孩子,完全是他理想的孙子模样。 如今被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倒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了,还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陆砚洲干出这样的混账事,他这个做爷爷的难辞其咎,若对方也喜欢男人也罢了,关键人家取向正常,是他孙子非棒打鸳鸯,如今还把人囚禁了起来。 “您好,请问您是?”江冉看着门口站着的白发老人,一脸威仪,手里拄着漆黑的檀木拐杖,有些紧张又礼貌地问道。 面对这样温文有礼的江冉,陆老爷子更加觉得丢脸,完全不想说自己是那混账的爷爷。 “你就是江冉吧?我是陆家的长辈,你要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爷爷。” 江冉想起陆砚洲曾经跟他说过的家里长辈,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是谁,对着老人微微笑了笑,“陆老先生好。” 陆老爷子被他驳了面子也不恼,人家没对他破口大骂已经是礼貌到家了。 转头对着身后站着的手下吩咐,“把链子给我打开!” 那人是陆砚洲的手下,闻言有些为难,“陆老,您别为难我了,被陆少回来发现人不见了非得活剐了我。” 陆老爷子没好气的将拐杖拄得直响,“打开!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那男人挠了挠头,“我们没钥匙,钥匙被陆少拿走了。” “没有钥匙就不能想别的办法?” 老管家赶忙安排人去取切割工具。 江冉倒是不知道陆砚洲的爷爷想做什么,而陆砚洲这两日不见踪影,他感觉或许跟眼前的陆老爷子有关。 “您要放了我吗?可是陆砚洲还是会把我抓回来的。”江冉提醒道,他不想升起希望最后再次落空。 陆老爷子听了直蹙眉,心里把陆砚洲又骂了一遍,对江冉温和道,“你放心,爷爷会给你做主,我们先谈谈好吗?” 江冉点点头,十几分钟后,江冉脚腕上的锁链终于摘下了。 两人来到山庄小湖边的凉亭,陆老爷子开门见山道,“江冉,首先作为陆砚洲的爷爷,我得跟你道歉,是我没把他教好。” “这是他做出来的,跟您没有关系,您不必自责。”江冉对于这个年纪的老人有着天然的滤镜,或许是因为自己外公的缘故,免不了会更加温和。 陆老爷子闻言转头瞧了老管家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您今日找我是什么事吗?如果是想劝我离开他,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他未必会放过我,所以您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江冉语气柔和,不愤怒也不冷漠,只有就事论事。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我那孙子什么德性我了解,这事根本怪不着你。” “我现在有一个办法,让他永远断了对你的念想,你要听听吗?” 江冉抬眸,有些不敢置信,“您有办法?” “自然,就看你愿不愿意。”老头子原本是想着把人送得远远儿的,可是看到江冉那刻又改了主意。 他觉得就算今天他把人送走,明天陆砚洲照样可以把人绑回来,于是萌生一个新的想法。 与其送走,不如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给陆砚洲套上伦理的枷锁。 陆老爷子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江冉整个呆掉了,“您要认我做您的孙子?” “是的,你没听错,你放心,我会做好一个爷爷该做的事,把你当亲孙子一样关爱。” 他来之前大概了解过江冉的身世,知道他从小跟外公长大,父母有也跟没有一样,是个很可怜的小家伙,在见到江冉后,更是冒出了这要是他亲孙子就好了的想法。 江冉只觉得匪夷所思,曾经他还开玩笑说要是陆砚洲是他大哥就好了,如今居然如此荒诞的可能变成现实。 陆老爷子见他犹豫,开始念叨着,“我一个老头子住,家里空荡荡的,陆砚洲是个混不吝的,我这晚年过得跟空巢老人没什么区别,你要是做我孙子,到时搬来老宅跟我住,陆砚洲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你。” “老头我虽然看起来严肃,但脾气向来对事不对人,我还是很慈祥的。” “我爱好也算广泛,书法,画画,下棋,瓷器品鉴等等都还算可以,你若想学老头子我可以亲自教你。” 老管家在一旁看着陆老自怜自夸,只为把江冉哄回去做孙子,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以后家里有得闹了。 江冉见陆老爷子念叨着说了半天,莫名在他身上看到了几分外公的影子。 “好,我答应。”反正事情也不会变得比现在更差了。 “啊?啊!你答应了?” “嗯。” “哈哈哈哈,好好好,回家回家,今日就办认亲宴。”陆老爷子发出爽朗的笑声。 第97章 哥,以后请多多关照。 当天,北城顶级商业圈的各大豪门家族,都收到了来自陆家的邀请函,各家族的人看着如此急促的晚宴邀请函,猜测纷纷,只觉得其中大有猫腻。 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认一个孩子做孙子,而且还这么大张旗鼓又急促,不禁让人脑补了一场豪门狗血大剧。 私下都在议论这孩子怕是陆老爷子流落在外的亲孙子,毕竟这样的事在这个圈子并不少见。 傍晚时分,繁华热闹的宴会大厅觥筹交错,舒缓的音乐在整个宴会厅响起,宴会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这次的宴会排场很大,让人摸不着陆老爷子的态度。 这样捧一个刚认的孙子,将陆砚洲置于何地?陆家未来掌权人的人选会不会有什么变动?各自心中都存了疑虑。 顾一帆、梁书珩等人也早已到场,正听着场上几人的小声交谈。 “老爷子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就不怕陆总不高兴?” “我可听说,陆老爷子不满陆总很久了,这次认一个孙子怕也是有敲打之意。” “各位不好奇今日宴会的主角吗?这位小少爷不知是个什么脾性?若是个狠角色,陆家怕是也不得安宁了。” “听说陆总最近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医院呢,我看难保不是这位新少爷的手笔。” …… 顾一帆和梁书珩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是一头雾水,这几日陆砚洲住院,他们想去医院看看,结果都被老爷子的人拦了下来。 他的手机也联系不上,今日的事情又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他们暗地里打听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不止他们,就连前来参加宴会的陆政年也一样茫然,老头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是了解的,对于私底下传是亲孙子的说法他自是不信的。 不多时,客人已经到齐,陆老爷子终于出现,身边带着今日的主角——江冉。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一身黑色剪裁合身的西装,胸前佩戴着蓝色的钻石胸针,与他手腕上的蓝色钻石手表遥相呼应。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漂亮,一双桃花眼,眼神清澈,整个人如皎洁明月般的贵公子,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轻易就成为宴会的焦点。 所有人都在感叹于江冉的外貌时,顾一帆等人心中只闪过两个字,‘完蛋。’ 顾一帆见鬼似的用手肘撞了几下梁书珩,“我没看错吧?真是江冉?” 梁书珩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你没老眼昏花,是江冉没错。” “情人变兄弟了。”梁书珩说着不禁摇头失笑,“陆老爷子还真有他的,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以后陆砚洲想干什么都得顾忌陆家的颜面。” 宴会场上,陆老爷子带着江冉走到台上,面上带着笑,“多谢大家今日前来参加宴会,都是至交好友,老头子我也不说废话了,今日请大家来就是想告诉大家,老头我又得了一个孙子。” 说着陆老爷子把江冉拉到跟前,对众人介绍,“我的孙子,江冉,以后还请大家伙多多照顾。” 底下的人群开始鼓掌,各种夸赞的话不停地往外蹦,江冉都只是微微一笑作为回复。 —— 另一边,总助忐忑地去医院接人,从他知道陆老爷子要认江冉做孙子的时候,他就不安极了,只觉得这两爷子做事一个比一个疯。 刚走到病房门口,病房门就打开了,陆砚洲一边往外走,一边扣着衬衣扣子。 他在医院昏迷了一天多时间,醒了又被老爷子关禁闭,要不是身上有伤不好妄动,他早就跟看守他的人动手了。 看着迎面一脸苦涩走来的总助,陆砚洲挑了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陆老爷子让你去参加今晚的晚宴。”总助满脸愁色,皆是担心待会儿陆砚洲知道事情后朝他发难。 “不去。”陆砚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还着急去山庄接江冉呢,几日没见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总助劝道,“老板还是去吧,今晚的宴会很重要……” 他话还没说完,陆砚洲的手机便响了,陆砚洲瞧了总助一眼,接起电话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电话是顾一帆打来的,刚接通还不待他说话,那边高昂的声音就传来了,“陆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你多了一个兄弟?” 陆砚洲眉宇微动,眉间皆是冷漠之色,“陆政年有孩子了?” “什么呀,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是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兄弟。”顾一帆不敢直接说,只叫他赶紧去今日晚宴的酒店。 挂断电话后,陆砚洲自觉不对,看向总助眼神沉郁,语调冷漠,“说吧,今日的晚宴有什么特别的?我多一个兄弟是怎么回事?” 总助紧张得背脊直冒冷汗,“老板,今晚的晚宴,江……江先生也在。” “他……他就是你突然多出来的兄弟。”说完话总助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 “你说什么?”陆砚洲眼眸锐利地看着他,神情阴鸷,每个词他都能听懂,但组成句子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解是不是有问题。 总助退后几步,声音颤颤道,“老爷子认了江先生做孙子,现在已经在举行认亲宴了。” “艹!真行!”陆砚洲在墙上愤怒地踹了一脚。 他就说这老头怎么突然强硬地关他禁闭,原来是趁他生病把他老婆偷走了! 陆砚洲眼神阴沉,气得头疼,刚刚激烈的动作,牵动到背后的伤口仿佛又要开裂了。 —— 宴会厅里江冉跟着陆老爷子一一跟圈子里的人问好,笑得脸都僵了。 这时宴会厅突然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江冉抬眸望去,便看到了陆砚洲。 他从宴会厅大门一步步往宴会厅中央走来,冷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五官优越完美。 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黑色的衬衫领口还带着丝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优雅和高贵。 此时冷漠幽暗的眼眸正死死盯着江冉,仿佛恨极了他。 原本还围在江冉和陆老爷子身边的人,纷纷退开,预感这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在陆砚洲即将靠近江冉时,陆老爷子挡在了江冉面前,朗声笑道,“小洲啊,这是爷爷新得的孙子,江冉,以后他就是你弟弟了,你这个做大哥的要有做大哥的样子,好好照顾他。” 旁边早就等不及看笑话的陆政年也上前,拍了拍江冉的肩膀,“小冉,还愣着干嘛?快给你大哥敬酒。” 说着从一旁侍应生的托盘里拿过一杯红酒递给江冉。 江冉捏着酒杯,看着陆砚洲风雨欲来阴沉的脸,莫名觉得有几分解气,走上前十分乖巧地对陆砚洲举杯喊道,“哥,以后请多多关照。” 第98章 你谁啊?少乱攀亲戚。 陆砚洲看着江冉的眼睛,发出一声嗤笑,“多多关照?” 陆砚洲漆黑的眸色深沉,面上带着冷色,众人都等待着这位肆意妄为的主儿打翻江冉的酒杯。 可陆砚洲却突然靠近江冉耳边,一股灼热的气息,让江冉握着酒杯的手指白了几分,一道轻佻的声音悄然传来,“在床\/上关照吗?我亲爱的弟弟。” 江冉瞳孔瞪大了几分,脸色发白,不着痕迹地后退,陆砚洲瞧着被自己一句话就吓到的人,只觉得好笑,又怕他还故意挑衅他。 “陆砚洲!没看到小冉给你敬酒吗?”陆老爷子没听见他跟江冉说了什么,但观江冉的脸色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陆砚洲闻言这才瞧了眼陆老爷子,语意深沉,“老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陆老爷子眼神冷厉,面色严肃警告道,“陆砚洲,你最好别犯浑。” 陆砚洲扫了眼拿着酒杯戒备看着他的江冉,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番场景落在大家眼里,便成了两人不和的实锤,陆砚洲不喜江冉这个弟弟的事很快在圈子里传开。 江冉看着离开的陆砚洲微微松了口气,陆老爷子看他像是被吓坏了,抚了抚他的头,“有爷爷在,放心。” 江冉朝他笑了笑,这么久以来少有的有种出了口气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只能被陆砚洲欺负,今日难得让对方不高兴,这让他连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陆老爷子看他笑得星星眼的模样,不由失笑,“爷爷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应酬,刚刚也问候的差不多了,你跟那些小辈去玩儿吧,胆子大一点,有爷爷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好,谢谢陆老……谢谢爷爷。”江冉还是叫不习惯,但到底及时改了口。 陆老爷子第一次听他叫爷爷,心里只觉得叹慰,不像陆砚洲那个混球,从小就老头老头的叫他,对他丝毫没有敬畏。 江冉本就不爱社交,今晚显然已经社交超标了,现在终于跟完成任务一样可以喘口气,他便走出了宴会厅,去了酒店的后花园。 后花园有一片草地,草地上架了木质秋千,整个木架上都缠绕着绿色藤蔓,此时正开着不知名的花,微凉的夜空中散发着阵阵花香。 江冉坐在秋千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突然身后几道少年的声音传来,“你就是江冉?” 江冉侧头望去,看到了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暗想是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孩子,于是起身礼貌回道,“我是江冉,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脖子上挂着耳机的少年打量了他几眼,随即朝后喊道,“原湛,你要找的人在这儿。” 江冉眉心一蹙,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程婉心的孩子,他血脉上的弟弟。 这一世还是要遇上吗? 直到那个一脸戾气阴柔的原湛走上前,其他几个人为他让道,江冉这才肯定确实是他没错。 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脸上带着冷漠,“你找我有什么事?” 原湛扫视着江冉,看着他一身矜贵的打扮,心中升起巨大的不满,“你还真是好命啊,哥哥!” 其他几人哄堂大笑,“他算哪门子的哥哥,虽然现在攀上了陆家,可是你表哥可不待见他 。” “就是,他跟你可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富二代一向以原湛马首是瞻,除了因为他是原家的少爷,更是因为原家跟陆家有姻亲,陆砚洲是原湛的表哥。 可他们不知原湛的叫法另有隐情。 在场的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他们不止有关系还是亲兄弟。 江冉听了只觉得好笑,他不知道自己的命哪里好了,原湛还是跟上一世一样,莫名的针对他,他自认没有挡他的路,也没有招惹他。 而这一切只有原湛最清楚,他幼时从程婉心的一个秘密手机里,接到过江冉打来的电话,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叫妈妈,他才知道他母亲瞒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回到程家后,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发好奇他的这位兄弟,不断的打听着他的事情。 慢慢从好奇到嫉妒,嫉妒这个跟他一母所生的兄弟,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而不是像他一样有着疯病……癫\/痫。 所有人都只以为他含着金汤勺出生,出生就是大少爷,要什么有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厌恶自己的病,还必须得隐瞒着,不能让原家的人知道。 否则原家根本不会把一个有病的孩子接回家,也得不到任何的宠爱,只能成为一个人人背后辱骂的私生子。 现如今,江冉居然还成为了陆家的小少爷,自然更让他嫉妒和恨,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被他占了。 “好哥哥,今日我们来参加你的宴会,你是不是应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我们?” “哦?你们想我怎么招待?” 原湛朝不远处的侍应生招了招手,侍应生端着酒走了过来,原湛将他托盘里的一瓶烈性洋酒拿起,举到江冉面前,“你作为主人该给我们敬酒吧,我们四个人,不用你一杯杯地敬,把这一瓶喝了,算是你的诚意。” 江冉脸上没什么情绪,并没有接过的打算,“我要是不喝呢?” “那就别怪我们喂给你喝了。”这些人天生自认高人一等,在他们眼里只有上等人和下等人,而江冉便是下等人,可以随意欺凌。 原湛已经将酒盖打开,其余几人立马明白过来,就要上前抓住江冉,江冉正要跑,一只手就被抓住了,还不待他用力甩开,抓他那名少年的手便被人拧住一折。 “啊!”随即一声惨叫。 “谁让你们碰他的!”原本已经走了的陆砚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眼眸凌厉的又带着阴冷的盯着这几人。 “表哥!”原湛语气带着欣喜,他抚着自己手臂,衣服底下是一个黑蛇纹身。 这个圈子里所有人,他只崇拜陆砚洲,所以模仿陆砚洲的发型、穿衣风格,以及曾经不经意间看到的黑蛇纹身。 陆砚洲将手中拧着的手臂一甩,那少年直接摔倒在地,他拿出手帕厌恶地擦拭着手。 语调冷漠,“你谁啊?少乱攀亲戚。” 原湛脸色煞白,抚着手臂的手用力抓紧了衣袖,其余几人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并不像原湛说的那么好,不由侧目看他。 原湛心中升起一股屈辱,像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他扯扯嘴强装镇定,“表哥,我是原湛啊。” 陆砚洲冷笑,“姓原啊,难怪这么让人讨厌,刚刚你们想干什么?” 原湛表情难看,将手中的酒瓶往身后藏了藏,“只是想邀请这位哥哥一块儿喝酒而已。” 随即眼神阴恻恻地盯着江冉,似乎笃定江冉不敢告状。 江冉并不想理,只想走人,手却被陆砚洲拉住了。 “你干嘛!”江冉没好气道。 陆砚洲把人按在一旁的秋千上坐好,玩味道,“自然是尽当哥哥的义务。” 第99章 什么身份?燃燃的情哥哥? 江冉戒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明明在宴会厅的时候还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现在居然这么快就认领了哥哥的身份。 身后原湛几人明显感受到了陆砚洲的低气压和不善的眼神,只想赶紧离开,才走出几步就听到一声冷厉的声音。 “站住,谁允许你们走了?” 几人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原湛小声道,“表哥,还有什么事吗?” 陆砚洲转身打量着几人,没有说话,而是慢条斯理地低头点燃一根烟,淡淡的烟草味在空气中散开,现场十分压抑。 “表,表哥……”原湛又试探问道,“没事我们就走了,待会儿有人该找我们了。” 陆砚洲冲旁边的手下招了下手,看向原湛等人道,“第一,别乱攀亲戚,第二,刚才你们不是说作为主人该给你们敬酒吗?既然客人提出了要求,我自然要满足。” 说话间陆砚洲的手下已经搬来一张长桌,桌子上摆了几排洋酒,足足有几十瓶。 陆砚洲拿过一瓶酒,姿态散漫地笑着,“这瓶酒我敬你们。” “不……不敢。”几人连连摆手,脸色惊慌,他们哪敢让陆砚洲给他们敬酒。 却见陆砚洲将酒瓶一倒,酒液哗哗的往地上浇去,空气中刹那间酒香四溢。 陆砚洲一手夹着烟,一手倒着酒,不多时一瓶酒就空了,酒瓶被他咚地一声放在了桌上。 “酒我敬了,现在该你们喝了。” 几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平日里只知道欺负别人的富二代,哪里遭受过这样的侮辱! 那是敬酒吗?敬死人还差不多,若是换成别人,他们早就上前动手把人打得跪地叫爷爷了,可那是陆砚洲,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次。 几人认命的走到桌前拿起一瓶酒开喝。 只有原湛眼中闪过挣扎,他的那个病是禁止喝酒的,可陆砚洲的态度强势,他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在对方幽暗压迫的目光下,也只好拿起一瓶酒。 几个男生依次喝完,这酒后劲大,喝完已经有些上头了,胸口一股火在烧。 “陆少,酒喝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脖子上挂着耳机的少年道。 陆砚洲冷笑一声,“桌子上还有这么多酒,哪儿喝完了?” 闻言几人冷汗直冒,这才发现事情比他们想的严重多了,这一桌子的酒喝完不死也去半条命。 陆砚洲见几人没动,阴恻恻道,“自己主动喝,还是我让人灌给你们喝?” 最后这场敬酒,愣生生变成了求饶,几人喝了不到一半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开始哭着跪着求饶,但陆砚洲根本就不是个宽宏大量之人,喝不下直接让手下生灌。 江冉看得目瞪口呆,再次震惊于陆砚洲的肆意妄为。 人家父亲好歹是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他居然敢这么明晃晃地欺负人家儿子,完全不考虑会不会带来不好的影响,会不会让陆老爷子带来什么麻烦等等。 陆砚洲看他有些呆,抚上他的头,被江冉立马躲开,他也不恼,而是问道,“燃燃,学会了没有?” “……”江冉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仗势欺人啊,学会了没?” 江冉冷笑几声,起身推开挡在身前的人,“陆砚洲,不是谁都可以跟你一样肆意妄为。” 陆砚洲勾起一抹笑,一手揽住他的脖子,“燃燃怎么不叫哥了,刚刚不还叫得很甜吗?” “陆砚洲!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别再对我动手动脚。”江冉咬牙切齿道。 他万分后悔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早知道会遇见这些人,他宁愿待在陆老爷子身边。 “身份?”陆砚洲嗤笑,“什么身份?燃燃的情哥哥?还是燃燃的老公?” 江冉气得要死,跟这样的无赖根本没有道理可讲,曲膝猛地往陆砚洲身下用力撞去。 “艹!”陆砚洲要害处被撞了个正着,痛得微弯了身,江冉早就跑远了。 顾一帆和梁书珩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顾一帆发出一阵闷笑。 梁书珩嘴角弯了弯,故意道,“我怎么听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陆砚洲不理两个看笑话的人,而是看着远处干了坏事就跑掉的小兔子身影,暗暗磨牙,迟早他会从他身上讨回来。 “笑够了没有?”陆砚洲黑着一张脸,阴沉的眼神扫向顾一帆。 顾一帆立刻收了声,“陆哥,你真不用去医院瞧瞧吗?这可关乎下半辈子的幸福。” “滚!” “好好好,我不说了。”顾一帆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梁书珩瞥了眼不远处已经被灌酒灌得神志不清的几人,“这几个人怎么招你了?” 陆砚洲又点了根烟,忽略隐隐作痛的某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他们招我心肝儿了。” “都成兄弟了,还心肝儿呢?”顾一帆嘴贱的扎心道。 陆砚洲诡笑一声,指尖夹着烟,眼眸深邃,“老头子还以为这样就能约束我,简直笑话,这还不是亲的,就算是亲的,我想要还不是一样会出手。” 这话说完,顾一帆都沉默了,“你是真的疯。” “是,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疯子,变\/态,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没想到自己爱一个人会变成这样。”陆砚洲眼里居然浮现出黯然的神色。 梁书珩倒是理解他的心情,“那你现在怎么办?如今江冉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你难道还要跟老爷子抢人?” 陆砚洲呼出一口烟,笑得莫名,“谁说我要跟他抢人了,反正江冉迟早也要进陆家的大门,现在不过是提前而已,我还得谢谢他。” 当晚,北城顶级豪门圈流传了两件事。 其一,陆家两位少爷的关系扑朔迷离。 说好吧,宴会场上一方敬酒,一方一点面子没给直接走人。说不好,可新来的小少爷被欺负,陆砚洲又把欺负他的人收拾了。 其二,原家的那位少爷居然有癫\/痫。 原湛被灌完酒后,陆砚洲的人直接把他送到了原父身边,还不等原父大怒,原湛就当场抽搐起来,口吐白沫,把一众宾客吓得退避三舍,原父震惊当场,同时又觉得丢脸极了。 第100章 老头,你摸我老婆手干嘛? 夜晚清风徐徐,认亲宴结束后,江冉跟着陆老爷子一起回了老宅。 只是刚走进正厅,就瞧见交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的陆砚洲。 “爷爷,燃燃,你们终于回来了。” 陆老爷子一副见鬼的模样,五官都皱成一块了,“你怎么在这儿?” “爷爷……” “停!”陆老爷子不等他继续立马打断,“你还是叫老头,我听你叫爷爷我瘆得慌。” “老头,我要回老宅住。” 陆老爷子冷笑几声,没有理他,而是转头跟江冉温和道,“小冉,你先回房间休息。” “好,爷爷晚安。” 早上跟陆老爷子回老宅时,陆老爷子就让人帮他把房间收拾好了,所需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当季最新款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陆老爷子拍了拍江冉的手,笑得一脸慈祥,“嗯,小冉也晚安。” 等看到江冉走上楼,陆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看着陆砚洲一脸严肃,“当初你自己搬走的,现在想回来……没门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心思。” 陆砚洲却道,“老头,你摸我老婆手干嘛?” 陆砚洲突然的质问,让陆老爷子瞬间暴跳如雷,“你他妈说什么?找打是不是?给老子滚!” “管家!送客!”陆老爷子高声喊道。 老管家满头黑线地请陆砚洲出去,但陆砚洲稳如泰山,丝毫不动,似乎打定了今晚赖也要赖着不走的主意。 老管家为难极了,“小少爷,你还是走吧,别把老爷子气坏了。” “他这么中气十足,我看没有任何问题。” 老管家无法,看向陆老爷子,陆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走是吧,老头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 下一刻陆老爷子抄起手中的拐杖就往陆砚洲身上打,丝毫不手软,陆砚洲原本稳坐着,立马站起来躲闪。 “靠,老头你来真的?有这么对亲孙子的吗?”陆砚洲不管怎样,肯定是不敢跟陆老爷子动手的,只能被打得往门外走。 他临出大厅时,扫了眼楼上,一眼就从栏杆的缝隙中看到了正偷偷观战的江冉,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 被他抓包偷看,楼上的脑袋立马就缩了回去,警觉得跟兔子一样。 陆砚洲想着刚刚看到的那抹笑,有些走神,他已经有好久没看见江冉那样笑过了。 走神的片刻,腿上被抽了个正着,陆砚洲跳脚的赶紧退开,没好气的跟陆老爷子道,“好你个心狠手辣的老头,不住就不住,我等着你求我回来。” “滚!”陆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道,随即将老管家手里的西装外套拿过,猛地扔出了门外,跟扔垃圾似的,随着陆砚洲的出去,门啪的一声关上。 等门关上,陆老爷子还在骂骂咧咧,最后吩咐管家,让底下的安保人员见到陆砚洲不许放人进来,谁要是没把门守好就别干了。 陆老爷子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翌日一早,等他准备在园林湖边遛鸟时,发现湖里的锦鲤全翻了肚子,飘在了湖面上,而他的那只心爱的八哥鸟也不见了。 气得陆老爷子叫人去查,得知又是陆砚洲干的好事,一早上杯子都摔坏好几个。 “安保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拦不住他一个?” 老管家嘴角抽了抽,“小少爷直接把安保人员以十倍的薪水买走了,现在那些安保相当于都是他的人。” “吃里爬外的东西!都是些没有骨气的!”陆老爷子把桌子拍了又拍。 刚逛完花园回来的江冉被吓到了,屏住呼吸小声喊道,“爷爷。” 陆老爷子脸上的愠怒顿收,“小冉啊,花园逛完了?快准备吃早膳。” “好的,爷爷。”江冉是不知道陆砚洲干了什么事,只觉得陆老爷子似乎很生气,于是他连吃饭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陆老爷子瞧了心疼,暗道早上不该让江冉看到他发脾气。 给江冉夹了一个水晶包子,陆老爷子脸上带着笑,“小冉,早上爷爷发脾气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往心里去。” 江冉点头笑了笑。 “听说你原本在交响乐团实习,爷爷了解过你在学校的表现,觉得你在音乐这方面很有天赋,你要不要继续读研?” 江冉抬头看着陆老爷子,有些愣神,他是想工作的,虽然在名义上他现在是陆老爷子的孙子,但他到底不是亲的,陆老爷子愿意给他庇护,他已经很感激了。 他不想欠陆家更多,所以陆老爷子一开始给他的银行卡,他都没有准备用,他其实做好了随时被赶走的准备。 就像曾经寄人篱下被人赶走一样。 江冉微微低头犹豫道,“我想工作赚钱。” 陆老爷子有什么不懂的,立马道,“小冉,你的心情爷爷理解,你刚来陆家没有安全感,想着赚钱傍身,可爷爷认你做孙子这件事是真心的,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这个小家伙,所以爷爷希望你好,你能给爷爷一个机会吗?” 江冉最受不了有人循循善诱的跟他讲话,更何况还是个老人,是他现在的爷爷,他难得的体会到,有家人为他未来操心的感觉。 江冉眼眸有些红,低着头轻声道,“好,听爷爷的。” 一只温热的大手揉了揉江冉的脑袋,慈祥的声音响起,“嗯,谢谢小冉给爷爷这个机会。” 头上的手揉他脑袋的动作,跟记忆中外公的手重合,江冉的泪腺再也绷不住,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滚落。 他觉得自己最近太爱哭了,伤心的哭,绝望的哭,带着恨意的哭,还有如今记忆中的温情再次体验,感动的哭。 江冉的眼泪把陆老爷子吓到了,连忙询问。 江冉擦擦眼泪摇头,“没什么,只是爷爷刚刚的动作让我想到了外公……” 于是在陆老爷子的询问中,江冉把小时候跟外公相处的点点滴滴讲给陆老爷子听。 “小冉,外公没了还有爷爷,爷爷虽然不能保证护你一辈子无忧,但至少在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的时候一定护着你。” 早晨的一番倾述到底让两人关系更亲近了几分。 陆砚洲那天之后没了消息,陆老爷子当他是终于放弃了,消停了下来。 直到几天后,管家把八哥拿了回来,“老爷,小少爷把你的八哥送回来了。” 陆老爷子冷笑几声,“送回来干嘛?他怎么不继续养着玩了?” 他这只鸟最是难伺候,一闹脾气就爱骂脏话,声音又响,吵得人心烦,所以陆砚洲把他鸟偷了,他丝毫不着急。 老管家笑道,“小少爷哪喜欢这些啊,当时就是想气你一下吧。” 管家把关八哥的笼子递给陆老爷子,“这八哥居然还胖了,看来小少爷还是用心在养。” 正说着,跟几个教授上完音乐辅导课的江冉刚好回到正厅,看着陆老爷子手上的八哥有些好奇。 “小冉,快过来坐下歇歇。”陆老爷子朝他招手。 江冉刚过去落座,原本安静的八哥突然叫了起来,“燃燃,老公爱你!燃燃,老公爱你!燃燃,老公爱你……” 在所有人呆愣的瞬间,陆老爷子怒火中烧的吼道,“拿走!把这只脏鸟给我拿走!” 第101章 小少爷是真能折腾。 八哥对着江冉不停地喊着那几句话,老管家手忙脚乱的把关八哥的笼子带走。 一直走出门那八哥还仿佛要跟老婆生离死别一般,叫得声嘶力竭。 老管家不住摇头,“小少爷是真能折腾。” 等到见不到人了,那八哥才停下来,睁着绿豆大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管家,叫唤着,“牛肉,牛肉,我要吃牛肉……” 老管家隔着笼子点点它的喙,“难怪几天时间吃这么胖。” “老头,你偷我老婆不道德,老头,你偷我老婆不道德。” “嘘!别叫了,你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小心被老爷听见把你毛拔了。”管家简直头大,这鸟陆老爷子大概短时间内是不想看到了。 “土匪,强盗,土匪,强盗……” 正厅里,陆老爷子生着闷气,江冉也有几分尴尬,他没想到他跟陆砚洲关系都变了,他还敢这么大胆。 片刻时间不到,总助找上门了,身后跟着好几个副助,手里抱了一堆文件。 总助看着明显在气头上的陆老爷子,只想到一句话,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他陪小心道,“陆老,这些是公司这几日要签字审批的文件,麻烦您签一下。” “还有几个项目的投资决策需要您去公司开一下会。” “还有这些……” “陆砚洲呢?” 总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老爷子呵斥道。 总助低头挠了挠头,“老板他……他放假了。” “放假?他放什么假?他是在给别人干活吗!”这是要给他玩儿罢工啊。 总助也觉得离谱,还是硬着头皮道,“老板说现在的生活没有意义,他要去追求刺激。” 这些日子,陆砚洲没去公司,整天就是跟他那几个兄弟一起玩,高尔夫、骑马、赛车、游艇出海、时装周、夜总会、攀岩、击剑…… 简直是放飞自我,主打一个叛逆。 陆老爷子听完不禁捶了捶自己胸口,江冉连忙给他倒了杯茶。 “他是要造反啊!多大的人了还跟我玩儿这招。” “行,他要玩儿就玩儿吧,叫他永远别回公司了,老头子我正好闲得慌。” 陆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把总助等人赶走后,就开始处理公务,自从陆砚洲接手公司后,他已经几年没碰过这些东西了,每天就是享受退休的生活。 如今突然让他重新开始处理公司事务,开始一两天还好,然而到第三天就有些烦躁了,越想越生气,凭什么陆砚洲在外面潇洒,他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要兢兢业业地干活。 于是陆老爷子直接不干了,散心去看江冉跟着几个教授上课。 这是江冉决定考研后,陆老爷子专门为他请的知名学府的音乐系教授,这些教授在业内都极有名望,不是一般光靠金钱就能打动的,但陆老爷子自有打动这些人的价码。 江冉学习的地方就在老宅里,老宅院子多,陆老爷子直接指了一处清净的院子,让人重新装修了一番,直接变成专业的乐器练习室。 而且各种录音设备一应俱全,江冉若是有什么新的曲子要录,可比以前方便多了。 陆老爷子去的时候,江冉正在拉小提琴,明亮的房间里,江冉一身休闲服,眼眸闭着,正沉浸在音乐里,脸上随着音乐不由扬起微笑。 直到一曲终了,才睁开眼睛,两位教授十分满意地鼓掌,“江冉,你的这份天赋加你的努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之前还觉得他们这样的身份,被请来给人上辅导课很跌份,几日下来则是觉得来对了,这么优秀的学生很难遇到,专业上的东西他一点就通,甚至完成得更出彩。 陆老爷子在窗外瞧着,也很是满意,跟看自己的小白菜一样,只是这小白菜被自家养的猪觊觎着,即使他把栅栏架得再高,那猪也贼心不死,整天给他找麻烦。 陆老爷子合计了半天,脑子灵光一闪,当即就让人去通知陆砚洲可以搬回老宅住了。 彼时,陆砚洲正在游泳馆跟顾一帆、陈越他们游泳,听到总助的消息并不惊讶,他就知道老头子坚持不了几天。 从游泳池起身,水流顺着结实漂亮的胸膛滑下,他随手将湿漉漉垂下的头发整个拂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然后从总助手里接过浴袍穿上,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顾一帆浮出水面,吊儿郎当的撑在池边,“陆哥不玩儿了?” “不玩儿了,再不回去,我家心肝儿都要忘记我了。”陆砚洲说着就要走去换衣间。 顾一帆连忙叫住了他,“陆哥,沈家老三赛车死了的事,你听说没有?” “赛车死了不是很正常?”圈子里多的是富二代玩儿的疯狂,技术却不到家的,这样的意外每年都有发生,因此陆砚洲并不稀奇。 顾一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端起岸边的红酒喝了一口,“赛车死了是很正常,但是沈九也在,这事就传得不正常了。” 陆砚洲蹙了下眉,“沈九现在羽翼未丰,怎么可能对沈老三下手?” “还有他怎么突然跑去赛车了?他不是更喜欢刀枪什么的吗?”平日里也是他们几个约着去赛车,沈九才会去。 “他之前不是从我那儿带走一个人吗?叫什么景时泽的,好像专门带他去玩儿的,谁知道碰到沈老三。沈老三传宗接代的东西,不是因为你们废掉了吗?再说这两人本就不对付。” 当初沈老三想拉拢陆砚洲,无所不用其极,金钱这方面没人比陆砚洲更有钱了,所以动心思到美色上。 结果送女人勾引根本没用,后来又直接送了男人到他床上,还给陆砚洲下了药,最后陆砚洲不止没上钩,还把人惹恼了。 陆砚洲自然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于是就让人给沈老三喂了药,把他跟他送的男人关一起了。 沈九跟他本就有仇,主意是陆砚洲出的,事是沈九做的,沈九向来睚眦必报,一连给沈三喂了几天的药,让他每天不眠不休的生命大和谐。 等人出来,东西也坏了,送去医院得到的也只是断子绝孙的结论,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敢对陆砚洲怎么样,自己种下的因,苦果自然要自己吞下。 至于那个男人怎么样,就没人关注过了,反正人被放出来时,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第102章 燃燃,喜欢吗? 当天,陆砚洲便吩咐人将他的东西一股脑地搬回来了老宅,还不忘把江冉的东西一起搬回去,俨然一副准备常住的打算。 陆砚洲满脸喜色地开着车往老宅赶,在路边看见有人卖花,突然想起他还从来没有给江冉送过花。 想了想顾一帆平日好像十分喜欢给他的那些女朋友送花,而他那些女朋友好像也挺高兴的,于是有样学样,陆砚洲也决定给江冉送花。 车子停在路边,卖花的姑娘立马就知道大主顾来了,喜上眉梢,“先生要买花吗?” “嗯。” “是送女朋友吗?” “送老婆。” “先生对你太太真好。” 卖花的姑娘心里不住地羡慕,这样的极品男人,还英年早婚,早婚就算了还专情宠老婆。 大多数男人除了热恋期会浪漫一些,婚后便全然没了这些搞浪漫的小心思,因此婚后还愿意给自己的爱人,花心思送浪漫的就显得很可贵了。 卖花的姑娘开始介绍,“送太太的话,可以试试这个粉色玫瑰,或者红玫瑰,这两款都很受女孩子喜欢。” “我老婆是男的。”陆砚洲面不改色道。 “哦,啊?”卖花的姑娘拿玫瑰花的手一顿,满眼震惊,嘴唇微张,结巴道,“男,男的?” 陆砚洲抬眸扫去,声音沉冷,“有问题?” 卖花姑娘一个激灵,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没有,没有任何问题,那建议送这款密西根碎冰蓝玫瑰。” “它的花语是:我送你的希望是星辰和大海,因为天空和大海都是蓝色的,我想你的时候也是蓝色的。” “蓝色的英文blue,blue\\u003dbecause love you everyday。” 陆砚洲对于花语的意思很满意,“就要这个。” “好的,先生。” 最后陆砚洲拿着一大束冰蓝色玫瑰,迫不及待地回了陆家。 当管家看着拿着一大束玫瑰花的陆砚洲时,吓得差点一趔趄,这不妥妥地在老爷子的底线上蹦跶吗? “少爷,你这花是?” 陆砚洲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而是反问道,“我老婆呢?” 老管家已经笑都笑不出来了,他现在十分能理解陆老爷子的心情,若这不是亲孙子,只怕早把他腿打断了,“小冉少爷还在上课,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上课?上什么课?” “音乐辅导课,老爷子专门给小冉少爷请了教授来授课,准备让小冉少爷继续读研。”老管家小心解释着。 陆砚洲却是眉头一皱,“老头嫌弃我老婆学历低?” “啊?没,没有,老爷子怎么会这么想?这不全是为小冉少爷未来好吗。” 老管家简直要被他扣这么大一口锅吓死了,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怎么顺着陆砚洲说的想了,陆砚洲说老婆,而他也顺其自然地跟江冉画等号,简直魔怔了。 陆砚洲哼了声,往宅子里走去,老宅的布局他最清楚不过,哪里适合上课他猜都能猜到。 老管家只觉得头大,现在小少爷高兴得太早了,陆老爷子哪是那么轻易被他拿捏的,让他回来自然是有后手等着他。 只是现在陆砚洲毫不知情,等他听到小提琴声,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透过窗户看着里面鲜活的江冉,好像回到了刚认识他的状态,这样一看,他突然有些感谢老头,如果江冉一直在他身边,或许两人会一直相互折磨。 陆砚洲没有打扰,一直站在窗户外静静地看着,听着,直到课程结束,江冉送教授出来,这才看到陆砚洲。 原本脸上带着的笑意一瞬间消失,江冉直接无视,想把教授送出去,然而被陆砚洲拉住了手。 教授看出陆砚洲找他有事,于是让江冉不用送,自己识趣地走了。 “放开我!”江冉冷声道。 陆砚洲没放,而是把冰蓝色玫瑰塞到江冉怀里,让他抱着,“燃燃,喜欢吗?” 江冉看了眼玫瑰又看了眼陆砚洲,“哥哥,你的认知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把玫瑰花塞回陆砚洲手里,“要送玫瑰请送给我未来的嫂子。” 说完江冉要走,却被他从背后单手拦腰一抱,身体一转就进了音乐室。 “放开我,混蛋!” 陆砚洲将人抱着往书桌上一压,江冉躺倒下去便再也挣扎不动了。 陆砚洲咬着他的耳垂,声音又低又磁,极其勾人,“燃燃,你那晚踢我,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我说过的,跟我动手就是邀请我欺负你。” 江冉害怕极了,被陆砚洲控制的双手攥得紧紧的,“陆砚洲,你别乱来,这是陆宅。” “陆宅又怎么样?你觉得我会怕?我想欺负你还不是什么地点都可以。”陆砚洲低笑地亲吻着他的耳垂,江冉全身僵硬,耳根一下整个红了。 他的手从江冉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摩挲着他的腰,江冉泫然欲泣,愤怒低喊,“陆砚洲!” “在呢,燃燃。”低头在江冉唇上亲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刚刚好像没关门,窗帘也没拉,你说我们要是在这里做些什么,会不会有人发现?” “不要,陆砚洲,求求你不要…”他害怕被人发现,陆砚洲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他还要脸。 “我不做也行。”陆砚洲看着他含泪的眼睛,微红的脸,眼神微暗,手不由得更加向上,“上次燃燃把我踢坏了,你得给我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 “做或者帮我检查,你选一个,时间有限,一会儿该到饭点了,要是你没出现,管家该来找你了。” 一边说着陆砚洲一边举起江冉的手吻了吻,瞧见他手腕上乖乖戴着的佛珠手串很是高兴。 “你起来!”江冉睫毛都是湿的,是他太天真了,以为在陆宅就绝对安全,现在还是被陆砚洲随意欺辱。 陆砚洲将人抱坐起来,诱哄着江冉去拉拉链。 江冉害怕极了,整个人都精神紧绷,眼睛直直盯着窗户和门的方向。 一遍遍骂陆砚洲下流,放荡,明明那处吓人的厉害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却故意找事欺负他。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拉小提琴的手染上污秽,陆砚洲才放过他。 “好了,别哭了,不是给你洗干净了吗?”陆砚洲看江冉哭得伤心安慰道。 然而他的安慰没有任何用处,反而让江冉哭得更凶。 陆砚洲一遍遍给他擦眼泪,“好了,宝贝,心肝儿,我的好燃燃,我错了,再也不欺负你了。” 江冉抬手就要扇他耳光,陆砚洲一把握住,在他手心上亲了一下。 江冉愣住了,想到刚刚手碰过什么,陆砚洲居然还亲得下去,“恶心!” “我自己都不嫌弃,你还嫌弃。”陆砚洲失笑,抓着他的手心又亲了几下,换来江冉更大的哭声。 第103章 老头,真有你的。 江冉出了音乐室就直接跑着离开了,独留陆砚洲拿着花看着江冉的背影叹气,他好不容易浪漫一次,可江冉看都不看一眼。 等他慢悠悠走回正院儿,陆老爷子正和江冉下棋,这几日江冉没事的时候,会跟老爷子学学下棋和书法。 察觉到陆砚洲到来,陆老爷子头都没抬,而江冉则是一僵,手心不由攥紧。 刚刚他生怕陆老爷子瞧出点什么,好在陆砚洲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除了眼睛有些红,他解释只是眼睛进了东西,陆老爷子便没有问了。 陆砚洲也不在乎被他们无视,把玫瑰花大张旗鼓地放在檀木几上。 “老头,怎么还没开饭?”按说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 陆老爷子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有人要来,你急什么?” “还有谁?” 陆砚洲正问着,门外老管家领着陆政年和原思瑶进来了。 “人来了。” 陆砚洲回头看去,看着来人,脸色骤变,一口气憋在胸口,转头对老头咬牙切齿道,“老头,真有你的!” 陆老爷子冷笑一声,“哪儿比得上你。” 陆老爷子难得看陆砚洲吃瘪,总算出了口恶气,“你叔叔他们也要回老宅住,你还要留下住吗?” 陆砚洲皮笑肉不笑道,“住!” 在跟讨厌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和不能见老婆中,他自然是选择留下天天见老婆。 “哦,爱住就住吧,除了正院儿其他侧院随便你住。” 反正只要江冉住在正院,晚上正院的门一关,看陆砚洲能怎么办,白天陆砚洲得去公司,每天仅有的交集时间最多只有晚饭的时间,看陆砚洲能忍着厌恶多久。 陆政年带着原思瑶跟陆老爷子问好,这是江冉第一次见原思瑶。 第一感觉就是漂亮柔弱,如同一朵温室的花朵,让人我见犹怜。其次感觉她跟陆政年感情很好,刚两人走进来都一直牵着手。 原思瑶看着檀木小几上的花,眼神闪过欣喜,“这花是?” 老管家适时搭腔,“是小少爷的。” “小洲,这花是送给我的吗?”原思瑶说着就用手去碰那束玫瑰。 被陆砚洲眼疾手快地拿走,眼神冷厉,“婶婶,没人教你不要轻易动别人的东西吗?” 随后将花递给管家,“管家,帮我放好,别让不相干的人随意触碰。” 陆政年眼神微眯,在失落的原思瑶背上拍了拍,带她走到江冉面前介绍道,“这是江冉,很乖巧听话的一个孩子,我跟爸都挺喜欢。” 原思瑶听说过江冉,但是上次认亲宴她有事没办法参加,所以这是第一次见江冉。 江冉跟陆砚洲的事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只听陆政年说陆砚洲很喜欢这个弟弟,这次也是因为江冉他才愿意回老宅住。 所以原思瑶对江冉也算有好感,打定主意多跟他接触,博得陆砚洲的好感。 于是面对江冉时很是热情,握着江冉的手一阵嘘寒问暖,还给了江冉一个大大的见面红包。 而这一切看在陆砚洲眼里气得要死,就像自己喜欢的宝贝,被脏东西靠近了一样让人膈应。 陆砚洲受不了,直接把江冉拉到一边,江冉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将他的手掰开,自己又走到陆老爷子身边。 陆老爷子坐在首座将一切看在眼里,若不是有江冉在,他相信陆砚洲早就走人了。 如今就是憋着气也只能忍着,几人之间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陆老爷子是希望陆砚洲跟陆政年和原思瑶好好谈谈的,原思瑶跟他两个儿子的纠葛,老头子也只能说造化弄人。 当年原思瑶本是跟陆政年学生时代相恋,可是后来陆政年从军,两人异地相隔。 她家里一开始就更希望他跟陆庭樾联姻,毕竟陆家未来是陆庭樾的。 可别有用心之人的一场设计,让两人发生了关系,且原思瑶很快就怀孕了,本来陆庭樾就喜欢她,又有了孩子,结婚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而原思瑶的家人巴不得赶紧把她嫁到陆家,所以原思瑶因为孩子和家里人的不断洗脑,最后嫁给了陆庭樾。 而等陆政年知道时,一切都晚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大哥。 爱人被抢后,他便拼了命地去挣功名,直到功成名就回来,陆庭樾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而他发现原思瑶一直爱着他,于是两人的感情一触即燃,虽然俩人一直克制,但是眼神和一些不经意的动作根本骗不了旁人。 这在陆庭樾眼里便是妻子背叛了他,怀疑的种子种下后,对原思瑶的态度就很差,一次愤怒后直接对原思瑶动了手,陆政年一气之下直接将人带走。 后来陆庭樾病情加重很快病逝,而原思瑶又很快再孕,这在陆砚洲眼里便是他母亲背叛他父亲的铁证。 所以在原思瑶跟陆砚洲说,他很快就会有弟弟妹妹时,陆砚洲却说,“你敢把这孽种生下来,我就敢直接掐死他。” 直接导致原思瑶受惊流产,而陆政年跟陆砚洲之间的隔阂就更深了。 陆老爷子现在是还在,两人还算可控,他就怕自己走了,两人斗得不可开交,把好好的陆家弄得败落了不说,命都弄没了。 “好了,开饭吧。”陆老爷子终于发话。 除了江冉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其余人心里都存着情绪,到了餐桌,怎么坐又成了问题。 江冉不想靠近陆砚洲,而陆砚洲又讨厌陆政年两人,更不想让江冉靠近他们。 圆形餐桌上的几番拉扯,陆砚洲的控制欲让江冉气得要死。 陆砚洲非让江冉坐在他跟陆老爷子之间就算了,餐桌上陆政年和原思瑶给江冉夹菜,陆砚洲都像觉得他们夹的菜有毒一样,全给江冉倒掉,然后自己重新给江冉夹。 原思瑶看到后就没有再继续了,可陆政年却像是没看懂一样,陆砚洲倒一次他夹一次,反复几次后,江冉一点食欲都没有了,浅浅吃了两口就没吃了。 “怎么吃这么少?再多吃点。”陆砚洲就差把饭菜喂江冉嘴里了,陆老爷子不断咳嗽警告都没用。 江冉把陆砚洲的手一挡,假笑道,“我吃饱了。” 一场晚宴匆匆散场,江冉跟几人打过招呼后就回自己房间了。 陆老爷子瞪了陆砚洲和陆政年一眼,“好玩儿吗?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如果不能和谐相处就都给我离开。” 第104章 我早就疯了。 陆老爷子的心思两人哪里猜不到,两个都有软肋的人,如今想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双方就必须心平气和下来。 江冉已经上楼了,陆砚洲自然不愿意留在这里,跟陆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路过陆政年时,脚步停顿,“离江冉远一点。” 陆政年侧头回道,“跟你妈说话客气点。” 陆砚洲冷哼了声大步走远。 夜晚,江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不只是因为陆砚洲要在老宅住而担忧,还因为晚饭没怎么吃,白天拉小提琴消耗又大,现在肚子正饿得难受。 他辗转反侧一直到凌晨,最后决定还是去厨房随便找点吃的。 江冉轻手轻脚的下楼,楼下只亮着幽暗的灯光,江冉往厨房走去,从冰箱里面拿出一个苹果,然后在水池冲洗。 蓦地,他面前的墙上多出现一道影子,江冉吓得差点惊叫,一双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燃燃,是我。” 江冉气愤地将人推开,整个人还因为刚刚受到惊吓而心跳急促,他一手撑着料理台上,压低声音愤怒道,“陆砚洲,你大半夜发生什么神经?” 厨房的灯被打开,一室明亮,陆砚洲似乎已经洗漱完,换了一身黑色棉质家居服,整个人少了几分冷意。 他看着江冉掉在水池里的苹果,轻声道,“你饿了吗?”随即想起江冉晚膳就没怎么吃,他简直多此一问。 江冉不想回答他,将苹果拿起洗了洗就准备走人,他真的是怕跟陆砚洲单独相处。 陆砚洲按住他的肩膀,不顾江冉的怒视,询问道,“燃燃,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正好我也饿了。” “不要,我吃苹果就够了。” “吃苹果哪里够?乖乖等着,我给你做吃的。”他刚松手准备去做吃的,就见江冉要跑,于是威胁道,“燃燃,你想让我把老头子吵醒吗?” 江冉脚步一顿,他住在三楼,陆老爷子住在二楼,若陆砚洲真要将陆老爷子吵醒很容易。 陆砚洲见他停下揉了揉他的头,拖了把椅子让他坐着,“你可以先吃苹果垫一垫,我煎个牛排很快。” 江冉不答,看着餐桌上的那束花,突然明白陆砚洲大晚上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主宅。 厨房里,陆砚洲挽起袖子,从冰箱找出牛排,还有配料,简单地腌制后,烧油下牛排,不多时就传来一股焦香。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饥饿的人来说确实很诱人,可再诱人那也是猎人的陷阱。 就如同以前的他,太过渴求温暖和陪伴,而陆砚洲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生活,让他一步步靠近去汲取温暖,可最终他落入猎人为他编织的网里,从此在劫难逃。 牛排很快被煎好,配上迷迭迭香,圣女果,胡椒粉等,色香味俱全,陆砚洲将煎牛排端到江冉面前,“吃吧,是你喜欢的全熟。” 江冉看着眼前已经被切好的牛排,他想若是那些伤害不存在该多好,那样他可能会跟陆砚洲说上一句谢谢,然后大快朵颐的享用,最后夸赞陆砚洲做的真好吃,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人难以下咽。 陆砚洲见他没动手,插起一块牛排喂到江冉嘴边,神情温柔,“燃燃,快吃啊,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夜晚,四周寂静而黑暗,而他们此时头上的灯光,好像空间分割成了两块。 江冉将陆砚洲手中的叉子拿了过来,很认真的看着陆砚洲。 “陆砚洲,我要怎样才能避开你?是不是只有像林淮那样找个高楼跳下去才可以?”江冉说得极其平淡,仿佛在跟陆砚洲谈论天气一样。 “江冉!” 陆砚洲听着他的话有一瞬间的恐慌和害怕,想说些什么,可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了,心里一股隐痛蔓延,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般,“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你也不许想这些!” “你也会害怕吗?”江冉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陆砚洲,如果你不想我也走到那一步,那就请你离我远一点。” 江冉把花推到陆砚洲面前,又将牛排推开,“你送的花我不喜欢,你做的食物我也不喜欢,我只希望你离我远一点。” 陆砚洲眼眸黯淡下来,情绪让他想如以往一般逼着江冉把话收回去,可理智告诉他不行。 短暂的沉默之后,江冉起身,重新拿起苹果上了楼,餐厅里,陆砚洲一个人坐在灯光下,明明光就在他头上,整个人却披上了一层阴影。 江冉回到楼上,坐在阳台上一边看月亮一边啃苹果,他其实很珍惜重生后的生命,所以即使被陆砚洲那么欺辱,他也没想过要去死,可今晚他第一次用性命去威胁陆砚洲,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他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当江冉慢悠悠啃完一个苹果时,房门被敲响了,江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即使用生命做威胁,陆砚洲还是执意要逼迫他吗? 门敲了半晌,江冉最终认命地打开门,门外出现的却不是陆砚洲,而是厨房做饭的吴姨,“小冉少爷,这是我做的夜宵,你赶快趁热吃。” 江冉有些茫然,随后赶紧道谢,“吴姨,谢谢,这么晚给你添麻烦了。” “小冉少爷客气了,以后晚上要是饿了随时叫我,不要怕麻烦我。” 等人走了,江冉看着桌上的馄饨,迟疑一会儿后,低头舀起一颗馄饨慢慢吃了下去。 而今晚的陆砚洲注定难眠,闭上眼睛全是江冉的话,直到天边微亮才陷入沉睡。 陆砚洲好像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里,他的身边谁都有,可唯独没有江冉,他问了所有人都没有这个人,这个认知让他烦躁不已。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只为寻找江冉,可是他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窒息,像要透不过来气。 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望向林立的高楼,明明那么遥远,可他却看到了江冉,一瞬间他全身僵住。 一个身影坠落。 “江冉——!!!” 陆砚洲猛地惊醒坐起,全身抑制不住地发抖,额间还有细密的冷汗。 他跌跌撞撞地下床,鞋子都没穿就往正院跑去,刚好看到江冉走正院,他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猛地将人一把抱住,像是要揉进骨头里。 “你还活着!一切都是梦!一切都是梦!”陆砚洲抱着江冉全身颤抖着,声音哽咽,眼眶通红。 江冉被抱了个猝不及防,不住地挣扎,手抵在身前想将人推走,“陆砚洲!你又发什么疯?” 陆砚洲松开了些,看着江冉的眼眸,眼眶带泪,“是,我疯了,我早就疯了。” 江冉第一次见陆砚洲这副样子,整个人不由呆住了。 第105章 要怎么爱一个人? 还不等江冉做出反应,陆砚洲按着他的肩膀沉声吼道,“以后不允许去一切高的地方!听见没有?要是被我发现就把你腿打断!” 江冉眉头一拧,抬手就要挥开他手。 身后突然传来陆老爷子厉声质问的声音,“你要把谁腿打断?” “还不把你的爪子放开!”陆老爷子已经举起了拐杖,对着陆砚洲就要打,陆砚洲赶紧把人松开。 陆砚洲恐慌的情绪,在陆老爷子的骂声中整个被搅散,看到自己连鞋子都没穿,他看了眼江冉定了定神,这才回自己房间去洗漱。 江冉望着陆砚洲赤脚离开的背影,想着刚刚他说的话,他猜测应该是陆砚洲做噩梦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强大如陆砚洲也会被噩梦吓到。 江冉还在思索他刚刚莫名其妙的话,就被陆老爷子打断了。 陆老爷子怕他刚被陆砚洲吓着了,让江冉陪他去园林里散步,舒缓心情。 早晨凉爽的天气确实适合散步,老宅园林被打理得很好,风景优美,环境清幽,树上还能看到松鼠上蹿下跳。 这些松鼠并不怕人,林荫道旁设置了迷你投喂仓,里面装的都是这些小家伙的食物,散步若是遇上松鼠可以投喂一二。 江冉在老宅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这个,有时就静静地看着这些松鼠吃东西就可以看好久,那样的画面莫名会让人觉得治愈。 江冉照例拿出一些坚果类的食物,一伸手那些小家伙就自动跑来,蹲坐着从江冉手里抱走一个核桃塞进嘴里,又伸手抱走瓜子…… 江冉偶尔也会趁这些小家伙不注意,偷摸一把它们的尾巴。 陆老爷子在一旁看着,笑得慈祥,也加入投喂的行列。 “小冉,你来老宅这些日子怎么也没见过你出门玩儿?” 江冉闻言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想过出去,好像被关久了,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更大的地方,他已经觉得这很自由了,所以对外界没有更多的渴望。 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朋友,符青山正天南海北的路演,陈意的新工作好像也不轻松。 他不知道要找谁玩儿?又玩儿什么? “爷爷,我想不到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江冉如实回复道。 陆老爷子摸了摸他的头,不赞同道,“你一天活得跟我这个老头子一样,一点朝气都没有,这样可不行。” “如果不知道玩儿什么,要不要听听爷爷的建议?” 江冉自然无不答应,鉴于江冉的专业爱好,陆老爷子让他去看歌剧表演,和交响乐演出。 等江冉拿着演出票准备出门时,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陆老爷子到底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让管家的孙子陪着江冉一起去了。 江冉从这天开始明白,自己真正自由了,不会再有人关着他,原本毫无波澜的心情都因此变得雀跃欣喜。 而与之相反的,陆砚洲则是陷入了阴郁的情绪中。 江冉的态度他看在眼里,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如果是以前,江冉敢用死亡威胁他,他肯定会把江冉绑在房间里,让他哪里也去不了,可现在江冉在老宅,有老爷子在他根本没办法把人关起来。 这就导致他不能随时守着江冉,若是把人逼急了,江冉真走极端……他不敢想。 昨晚的梦,让他切实体验了一次失去江冉的感觉,仿佛整个心脏都要被人碾碎,痛到无法呼吸。 因此今天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差,在公司如同行走的空调,谁都不敢这个时候找他报告工作上的事。 陆砚洲就待在办公室里,沉默着接连不断的抽烟,总助看在眼里,最后硬着头皮上前,“老板,你心情不好?遇到什么问题了?” “要怎么爱一个人?”陆砚洲眼眸都没抬,似乎已经笃定总助也给不出答案。 总助一听就知道跟江冉有关,可关于感情,他也没什么经验,“这个……我也不懂。” 陆砚洲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不过有人懂。”总助慢悠悠来一句。 陆砚洲将烟掐灭,抬眸凌冽的眼神扫向他,“你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总助立马认怂,“老板,我错了,我说的是老板可以请一个情感导师,这些人专门研究这些情啊爱的,我相信老板很快就可以得偿所愿。” “情感导师?有这样的人才你怎么不早说?”陆砚洲指节敲了敲桌面冷声质问道。 总助觉得很冤枉,“老板你也没问啊……” 他还想说什么,立即被陆砚洲打住,“不想听你废话,现在立刻给我把人找来!” “是,老板。” 总助的效率很快,立马请来了业界有名的李教授,一个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成功女性。 这人不只是心理咨询师同时还是情感导师,有长达十几年的情感咨询从业史,成功挽救过上万例情侣的感情。 这位李教授刚走进陆砚洲的办公室时,信心满满,当询问过陆砚洲一些事情后,却连连摇头。 “建议陆先生放下这段感情吧,陆先生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她一时竟不知用什么词形容,最后斟酌道,“难以接受。” 陆砚洲皱着眉头,“我请你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劝我放下的。” 李教授为难一笑,“陆先生,不是我不帮你解决,而是实在没办法,你这简直是地狱级的难度,对方现在对你只有恨,你们连最基本的和平沟通都做不到,又怎么谈感情?” 她给人做情感咨询那么多年,就没遇到这样的,极端手段逼迫人家分手,强迫,囚禁,哪一样不让人匪夷所思,他还这么多都占了,对方但凡不是个傻子就不可能爱他。 当然,她不知道陆砚洲还没说更重要的一点,他已经骗人家签了结婚协议。 陆砚洲揉了揉眉心,问道,“你是说我得让他先原谅我?” “对,是这样没错,但是应该很难,不过我建议,不管怎样你得为你做过的事先道歉,就算他没办法完全原谅你,也至少让他愿意跟你沟通。” 随后这位李教授又讲了许多怎么跟人相处的细节,怎么重新建立信任等等。 而陆砚洲则像个学生一样,在笔记本上一条条认真记下,看得总助啧啧称奇,就算是上亿美元的生意,都没见陆砚洲这么谨慎对待过。 第106章 怎么做你才原谅我? 江冉跟管家的儿子杨安在歌剧院看歌剧《卡门》,江冉看得津津有味,而杨安觉得无趣极了,对他来说如同催眠一样,整场表演都被他睡过去了。 而《卡门》的哈巴涅拉舞曲间奏中,这样几句歌词让江冉莫名想到陆砚洲。 l\\u0027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 que nul ne peut apprivoiser. même s\\u0027il s\\u0027agit d\\u0027intimidation, de contrainte, il est indifférent, les paroles douces sont tout aussi inutiles. 这部关于爱情的歌剧,除了表达对世俗的抗拒,还展现出了爱情的不可捉磨。 你爱我我不爱你,那你再爱我也没用。 江冉不禁想陆砚洲到底爱他什么呢?那是爱吗?如果爱一个人都如陆砚洲那般,那他对叶音的感情又是什么? 他一直觉得爱情就是平平淡淡的,找一个三观合,相处舒服的人相互陪伴共度一生,现在竟让他有些迷惘,那些为了爱闹得天翻地覆,痛彻心扉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歌剧散场,江冉和杨安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江冉在人群中见到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他正跟一个黑发蓝眼的外国男人说着话,两人似乎在聊刚刚看的歌剧。 江冉之所以好奇,是因为他总觉得,戴口罩的男人跟林淮有某种程度的相似,除了身形,那双狭长的凤眼笑起来时的样子,跟曾经林淮笑的样子一模一样。 杨安看江冉盯着别人发呆,问道,“江冉,你认识那个人吗?” 江冉眨了下眼睛,轻声道,“感觉跟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江冉心中存了怀疑,慢慢向两人靠近,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走在前方然后向右边走道拐去,江冉也跟了过去,刚拐过去就被人迎面按在了墙上。 眼前的人一双凤眼笑得轻佻,一手抬起江冉的下巴,“小帅哥,一直跟着我干嘛?看上我了?” 江冉跟踪被人抓包,还被调戏,脸一下就红了,“没,没有。” 杨安赶紧把江冉拉过来,跟对方解释,“不好意思,都是误会,我们认错人了。” 那个混血外国男人瞧了江冉一眼,对戴口罩的男人劝道,“edric,他应该没有恶意,我们走吧。” 那名叫edric的男人对江冉抛了个媚眼,“小帅哥,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等人走了江冉才回过神,不禁摇摇头,暗道自己想多了,这个人绝对不是林淮,以前的林淮虽然长得如同漂亮的狐狸,但是从来不会对他做这些轻佻的动作。 下午回到老宅,跟陆老爷子聊了聊今天看的歌剧和听的交响乐,言谈间陆老爷子看得出江冉出去一趟人开心了不少,不由放心了些。 晚饭时,餐桌上难得没有陆砚洲在,倒是十分和谐,江冉虽然诧异却是巴不得这人不在,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原思瑶捏着筷子,突然说道,“过几日就是小洲的生日了,我们要不要暂时先回去?” 她知道陆砚洲厌恶他们,若是他们在老宅,陆砚洲铁定不会在老宅待着过生日。 陆老爷子看了眼江冉,随后道,“不用,他今年会在家过生日。” 原思瑶见陆老爷子说的肯定也就没再多话,这个家里除了陆政年,其实没有谁真的喜欢她,要不是看在她是陆砚洲母亲的份儿上,老爷子都不会愿意搭理她。 夜里,陆砚洲还在绞尽脑汁地写道歉信,怎么写怎么觉得自己混蛋,一遍遍去回想自己以前干下的蠢事,恨不得把以前的自己打死。 他倒不是后悔自己让江冉跟叶音分手,他只是觉得他错在不该伤害到江冉,他明明可以用更隐秘的手段,让叶音离开江冉,让江冉对叶音死心。 而不是在气头上被冲昏了头脑,用强硬的手段占有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导致他们走到这一步。 陆砚洲写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看起来仍显得他那么卑劣,不禁烦躁地将写出来的东西又揉成一团丢掉。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的难题,不管是他学业上还是工作上,遇到的任何专业性的东西他都能胸有成竹,如今却难在了一封道歉信上。 信纸揉成团扔了一张又一张,时间悄然划过,夜晚一片寂静,只有陆砚洲还在灯下,一遍遍剖白自己。 等到天边朝霞出现,陆砚洲才停下笔,眼睛因为熬夜,已经布上血丝,可他却一点都不困,精神翼翼地拿起西装外套穿上,就从公司往老宅赶。 陆砚洲在老宅找到江冉时,江冉正要去上辅导课。 江冉看着迎面而来的陆砚洲,往旁边绕道避开,可他绕,陆砚洲也跟着绕,似乎打定主意非要跟他碰上。 “燃燃,你别躲,我有话跟你说。”陆砚洲挡在江冉面前,语气温柔。 “我不想听。”他赶着去上课,并不想听陆砚洲说话。 陆砚洲拉住他的手,将一封信塞到他手里,神情恳切,“燃燃,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想跟你道歉,可是要道歉的东西太多,你可能根本就不想听,所以我都写下来了,我希望你可以看看,我不求你看完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从朋友做起。” 江冉眉头皱起,脸上一片冷然,“道歉?道歉有用吗?你怎么对我的不记得了?嘴上说几句话写几个字就是道歉了?就想乞求别人的原谅?这么有诚意你怎么不去坐牢?” 说完江冉把手中的纸,捏成一团丢在了陆砚洲的身上,“陆砚洲,你别来烦我。” 江冉想把他的手甩开,却换来陆砚洲紧紧抱住他,眼眶猩红,“燃燃,你告诉我,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原谅我?” “你放开我!”江冉被他抱着挣扎不开,既担心被别人看见了,又担心快要上课迟到,心中气恼更盛,“我说放开你听不懂吗?” “燃燃,你只要原谅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要是想要我去坐牢,可以,只要你一句话。” 江冉只觉得好笑,先不说陆砚洲,就光陆老爷子那一关都过不了,陆老爷子就算再护着他,也不会让陆砚洲去坐牢。 江冉停止了挣扎,声音带着恶劣,“陆砚洲,你不是想让我原谅你吗?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陆砚洲松开他几分,手紧紧握着他肩膀,目光期待地看着他,“燃燃,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江冉嗤笑一声,“你要是能像pet里那些人一样,让我上几次,我就原谅你。” 第107章 哪儿来的腌脏东西! 那日,陆砚洲问江冉他的话是不是认真的,江冉回答是,然后陆砚洲就离开了,一连几日都没有回过老宅。 就连陆老爷子都忍不住嘀咕,是不是陆砚洲因为忍受不了陆政年和原思瑶两人,所以不愿意回家。 另外又觉得他对江冉的执念也没有那么深,不由有些满意。 江冉也暗暗吃惊,没想到他提的要求杀伤力这么大,让陆砚洲都不敢回家,心底不由藏着几分得意。 这几日江冉开始自主出门,倒是不再需要陆老爷子给他安排了,而是他自己给自己找一些事做,除了平日里要上的小提琴专业课,他也会去图书馆找一些别的考研资料。 这期间他还跟陈意见了一次面,只聊了一些能说的,比如陆老爷子认他做孙子的事,比如他在考研的事,陈意除了感慨还是感慨,只觉得江冉的事简直充满了戏剧性。 除此之外,江冉又回了一趟之前租的房子,找人开了锁,把里面的东西搬到新买的房子里,顺便退了租。 收拾东西的时候,江冉找出了一把跟了他几年的钥匙,那是他老家容城住所的钥匙。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信,他在容城居然有一栋小洋楼可以居住,在当初那样落后的小县城里,那栋小洋楼简直可以说是十分让人眼红的存在。 只是房子并不是江冉的,而是在江冉无家可归跌进深渊时,上帝派出的黑暗天使对他的怜悯。 那人将他从深渊拉起,又匆匆离开,仿佛是专门为了拯救他而来。 而江冉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连长相都是模糊的,更不知道如何联系对方,唯一证明那人存在过的只有这把钥匙。 江冉习惯性的将钥匙合在掌心,祈祷钥匙的主人一切安好。 —— 很快,陆砚洲的生日到了,陆老爷子虽然嘴上说着他爱过不过,但当天该准备的东西一样没少。 当晚,一家人等他吃饭等到过了饭点,最后老爷子等得恼了,让管家打电话,结果根本没人接。 餐桌上的氛围一时有些凝重,原思瑶泫泪欲泣,时不时擦擦眼角,“小洲还是恨我。” 陆老爷子将杯子嘭的一声放下,声音冷然,“你现在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爸!”陆政年无奈喊道,原思瑶因为陆老爷子的责问已经哭了出来,被陆政年小心安抚。 陆老爷子看他们这样就来气,“当年你们但凡晚个一年在一起,事情哪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人老了他就希望家里热热闹闹的,一家人欢聚一堂。 可事与愿违,以前好好的一个家,最后搞得陆砚洲待不下去直接搬走,而陆政年、原思瑶,又因为陆砚洲背地里捅刀子弄到了外省,这些年过什么节日对陆老爷子来说都没有任何不同。 陆老爷子最后也没心思吃饭了,末了犹豫地拍了拍江冉的肩膀,“小冉,你要是方便给你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江冉点头答应,他在老宅这些日子到底是发现了一些事情,比如陆砚洲为什么厌恶原思瑶和陆政年? 他也是偶然听佣人议论才知道,原思瑶是陆砚洲的母亲,江冉听到消息时都不由震惊当场,也难怪陆砚洲以前过年都不愿意回家。 晚上江冉回到房间,想着老爷子的话,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打了过去。 不只是因为陆老爷子的吩咐,也因为他想到了跟陆砚洲相遇时,当时是他生日,他原本是一个人过,而陆砚洲陪伴了他。 只是电话打过去并没有人接,江冉打过一遍也就算了,直接开始睡觉,结果等他睡得正香时电话响了。 江冉迷糊的接起电话,电话那头说话的是顾一帆,“江冉,来爵色接一下陆砚洲,他喝醉了,整个人状态很不好。” 江冉皱眉,原本想叫家里的司机去接,可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最后到底是拿了车钥匙下楼。 陆家的车库里,停了满满一车库的豪车,当初老爷子让他选车子时,他愣是没有选出一辆便宜的,最后便随便选了一辆,只是基本没开过。 今晚算是第一次用车,江冉一路上开得十分小心,生怕刮到蹭到,等他到爵色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夜晚正是爵色夜生活的开始,此时还热闹非常,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舞池中的人随着音乐舞动,一片嘈杂。 江冉跟侍应生报了他们所在的包厢号,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来到包厢,刚推开门就跟一个男生撞在一起。 “抱歉。”江冉立马开口。 那人看了江冉一眼,就捂着肚子痛苦地离开了。 江冉刚走进门,一个玻璃杯就砸在了江冉面前,连带着一声暴怒的,“滚!” 顾一帆看到江冉吓了一跳,立马拍了拍醉醺醺的陆砚洲,“陆哥,是江冉来了。” “江冉?燃燃?燃燃在哪儿?”陆砚洲微眯着眼神对上江冉的视线,立马摇摇晃晃的起身上前抱住江冉。 “燃燃,我好想你。”说着就要去亲江冉,被江冉厌恶的一把推开,整个人倒在了卡座上。 顾一凡看到江冉松了口气,“江冉,你可算来了。” 这几日他们见陆砚洲闷闷不乐,就想陪他喝酒,劝他放下江冉试试别人 ,他们觉得陆砚洲把一颗心,整个放在江冉身上太离谱了,要是跟别人试过,可能就会觉得江冉也就那样。 然而陆砚洲根本听不进去,哪怕他醉了,嘴里也一直念叨着江冉,顾一帆只好给江冉打了电话。 只是还不等江冉到,陆砚洲就问他要pet三件套,顾一帆不知道他要闹哪出,以为他是想通了要玩刺激。 然后他们就给陆砚洲,挑了个某些方面跟江冉相似的人,刚开始陆砚洲没什么反应。 可是等那人要履行‘宠物’义务,刚碰到陆砚洲的裤子,就被陆砚洲暴怒的一脚踹开,“哪儿来的腌脏东西!给老子滚!” 直接将人踹得打翻了一桌子的酒水,站都站不起来。 如今正主来了,顾一帆不想坏了陆砚洲的好事,“江冉,你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跟陈越还有事要谈,就先走了。” 说着对着一旁的陈越使了个眼色,陈越附和,“对,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随即两人就赶忙退了出去,并贴心的给他们关上了门。 陆砚洲躺在卡座上,扯了扯衣领,领口本就解开了两颗扣子,此时开得更多,露出了因为喝酒薄红的胸膛。 “燃燃,过来。”陆砚洲眼神混沌的看着江冉,手上扯衣服扣子的动作不停。 第108章 燃燃,我喜欢过生日了。 江冉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脚,“陆砚洲,知不知道今天一家人都等着给你过生日?” 陆砚洲扯衣服的手一顿,带着酒气迷茫的看着江冉,“生日?什么生日?我不过生日。” 江冉神色一滞,说起来他跟陆砚洲在亲情方面挺相似的,他是父母健在但是跟没有一样,陆砚洲父亲没了,可有母亲也跟没有一样。 对于生日,江冉是渴望,而陆砚洲则是拒绝这件事,好像完全不重要。 江冉叹了口气,伸手要把人扶起来,“回家了。” “不回!”陆砚洲嘟囔着把江冉一拉。 江冉要不是眼疾手快撑着沙发背,差点倒在他身上,脸上有些愠怒,“陆砚洲,我耐心有限,你要是再不配合我就不管你了。” 陆砚洲听完有些急,扯衣服扣子的动作更快了,直接一个用力扣子直接全部崩坏,“我配合。” “陆砚洲你在干嘛?”江冉声音有些冷,见这人脱衣服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陆砚洲又想趁着喝醉犯浑。 陆砚洲已经将上衣脱了,就要脱裤子,表情有些抗拒,但仍然忍耐般整个人躺靠在沙发上,双手舒展开,一副受刑的模样,“你来。” 江冉没懂他的醉言醉语,冷声道,“来什么来?” “来上我。” “……”江冉简直怀疑自己幻听了,“陆砚洲,你他妈发什么疯?” “你答应的,我都记得,你不能反悔……要原谅我,原谅我……” 陆砚洲眼神迷离,见江冉没动,催促道,“你来呀,我准备好了,我准备了一周。” 江冉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他以为陆砚洲是退缩了,所以躲着他,没想到是做思想准备做了一周。 对于陆砚洲这样天生的上位者,从来没有趋于人下的想法,不管是骨子里天生的征服欲 ,还是他肆意妄为的性格,都决定了他做不了下面的。 所以陆砚洲这几日一直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说服自己,其实没什么的,就算被当成pet一样羞辱,只要江冉肯原谅他也可以。 但是江冉不可以,江冉看着一直拉他的陆砚洲,一脸厌恶地甩开他的手,“谁要碰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碰 ?”陆砚洲摇晃着起身,被矮桌绊倒得直接跪在了江冉面前,他也不站起来,索性就那么抱着江冉的腰,抬头可怜兮兮地问道,“为什么?我愿意给你上。” 江冉推着他的脸,气恼的想打人,果然不能跟不要脸的人比,他们是没有下限的,“松开!我他妈嫌你脏!” 他对‘后门’那种地方没兴趣。 而听到陆砚洲耳里,就成了江冉嫌弃他以前不干净,干涩的眼睛泛红,“燃燃,我遇到你之后没碰过别人,你相信我。” 江冉并不想听他的情史,“不管你碰没碰过别人,我都嫌你脏!你别他妈发疯!不回家我就走了!” 江冉觉得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来接人。 陆砚洲一瞬间慌了,低沉的嗓音带着哽咽,“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 说着他伸手就摸到不远处的东西,一个黑色皮质项\/圈连着链子,还有一条鞭\/子。 他将鞭\/子往江冉手里塞,“燃燃,我知道错了,你罚我吧!”一手就要往脖子上套项\/圈。 江冉瞳孔颤动,表情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恼怒。 陆砚洲不该是这样的。 他抬手对着陆砚洲就是一耳光,“陆砚洲,你他妈真的疯了!” 江冉愤怒的将他手中的东西丢掉,又是狠狠一耳光,随后捏着陆砚洲的下颌,咬牙切齿道,“陆砚洲,你知不知道尊严两个字怎么写?你就这么下贱!” 明明折磨的是陆砚洲,江冉的眼眶却红了,心里哽的难受,“你他妈是神经病吗!是傻子吗!我说了不爱你,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几耳光仿佛可以让陆砚洲酒醒几分,可却打不醒陆砚洲早已沉沦的心。 他握着江冉的手贴在被扇出巴掌印,红肿的脸上,表情近乎病态,“燃燃,在你面前我不要什么尊严,我只要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 陆砚洲跪在江冉面前,跪得笔直地抱着江冉的腰,望着江冉的目光卑微到了尘埃里。 江冉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尽一样,心脏堵得厉害,明明这个人那么耀眼,什么都有,家世地位,学识头脑,样貌,哪样都是顶配的人,他曾经仰望的人,给予他温暖的人,为什么非要喜欢他?把两个人都搞得遍体鳞伤。 “燃燃,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有喜欢过人,没谈过恋爱,不懂要怎么爱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停止爱你,所以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陆砚洲把江冉的手掌移到胸口,“它见到你那刻起就为你心跳失常,我被它折磨得快要疯了,我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疯子。 “我不要求你爱我,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我们重新认识,你不是希望我做你哥吗?可以,你想做家人我们就做家人。” 江冉呼出一口气,压住心里的哽咽,相互折磨太累了,“陆砚洲,今天是你生日,我满足你这个愿望。” 陆砚洲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江冉把陆砚洲拉起来,看着他晃悠的身形认真道,“以前的事,我暂时不计较了,我们记住现在各自的身份,做家人。” 陆砚洲突然身体前倾整个抱住他,江冉皱眉正要推,就听陆砚洲道,“燃燃,我喜欢过生日了。” 如果每个生日江冉都能答应他一个愿望就好了,他可以在第一年许愿江冉拥抱他,在第二年许愿江冉亲吻他,在第三年许愿江冉爱上他。 如果一年不够,他就许上一辈子愿望,江冉这么心软,总能答应。 回去的路上,陆砚洲听话的不可思议,如同某种大型犬,明明走路摇摇晃晃,可是只要江冉不允许他靠在身上,他就乖乖地站着晃悠。 直到江冉看不下去,主动扶他,陆砚洲才靠上去。 等回到老宅,江冉把陆砚洲送回房间,准备走人,被陆砚洲拉住衣角,“燃燃,我不敢睡觉。” 江冉瞪他,“陆砚洲,喝酒脑子喝坏了吧?你这么大个男人怕什么?” “怕我一觉醒来发现都只是一场梦。” “那你想怎么样?”江冉没好气道。 “燃燃,你写下来,写你不恨我,要签字。”陆砚洲说着已经快速拿了纸笔,执着地递到江冉面前,“写下来签字,燃燃。” 江冉看着他红肿的脸,念在他生日的份儿上,终是给他写下那句话签了字。 “燃燃,晚安。”陆砚洲得到签字后,很听话的没有再纠缠江冉。 江冉道别后离开,没有看到身后陆砚洲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幽光。 第109章 你路边捡个石头送我也开心。 第二日,早上七点江冉的手机就不停的在响,他睡眼朦胧的摸到手机,全是陆砚洲发来的消息。 江冉皱眉烦躁的将手机设置成静音,裹紧被子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继续睡。 昨晚凌晨出去,回来再收拾洗漱上床睡觉都已经凌晨两点过了,他现在还困得厉害,幸好上午没有辅导课,他勉强可以多睡一会儿。 若放在刚来老宅时,他可不敢睡懒觉,早晨雷打不动的七点半就起床,不管有没有事,后来还是陆老爷子看出他的客气和小心翼翼,跟他谈过心后,江冉才不再执着于遵照陆老爷子的作息时间。 两个小时后,江冉起床,洗漱后下楼去餐厅吃早餐,刚好碰见了也在餐厅的原思瑶。 “原姨,早。”江冉很少单独跟她待一起过,腼腆的跟她打了声招呼。 原思瑶点头跟江冉笑了笑,帮江冉盛了碗粥,江冉连忙道谢。 餐桌上两人各自吃着早餐,都没有讲话,气氛有些尴尬,江冉吃完的时候,原思瑶也吃完了。 江冉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去音乐练习室,结果被原思瑶叫住了。 “小冉,阿姨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原思瑶讲话十分温柔。 “原姨请说。”江冉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原思瑶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礼盒递给江冉,“小冉,麻烦你把这份礼物转交给小洲一下。” 江冉微蹙了下眉,“原姨怎么不亲自送?” 原思瑶低头叹了口气,“小洲根本不愿意见到我,更别提给他送东西了,他不会要的。” 江冉有些为难,他知道两人关系不好,所以他更不想掺和两人的事,“可是我帮你转交,他也不一定就会收下啊。” 原思瑶把礼盒直接塞到江冉手里,“小冉,你帮我转交就行,要是小洲实在不愿意要你就拿去吧。” 原思瑶说得十分大度,江冉却有些无言以对。 他完全不理解这个人是怎么做母亲的,看起来好像很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可是却没有看出丝毫的用心。 送给儿子的礼物,儿子不要也可以毫无负担的直接丢给别人,那这礼物的意义又在哪里?不过是随手买的一个物件而已。 江冉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立场。 江冉拿着东西去了音乐练习室,这才掏出手机看陆砚洲早上给他发的消息。 除了几条早安问候,就是问江冉为什么不理他,随即还专门把昨晚江冉给他写的纸条拍给他。 [燃燃,你昨晚亲自写的,不能后悔。] 江冉抚了抚额,终是回了条消息过去。 [睡觉,没看手机。] 很快那边的消息就来了,[燃燃,你终于起床了!] [燃燃,吃早餐了吗?] [吃的什么?]陆砚洲无聊的问题没完没了,可江冉已经不想理他了。 陆砚洲那边又连续几条消息过来,江冉也没看,直接把手机又静音了。 公司里,陆砚洲看着毫无回应的消息对话框,克制着想给江冉打电话的冲动,他知道江冉并没有真正的原谅他,现在还对他不耐烦着。 早晨的晨会开完,陆砚洲便约了李教授继续给他上课,如今他已经做到第一步了,自然可以开展后面的恋爱学习。 上午的时间匆匆过去,陆砚洲罕见的中午回了趟老宅。 陆砚洲回家时,江冉刚在园林里散步喂小松鼠回来。 看到立马迎上来的陆砚洲,江冉抢先道,“陆砚洲,你在这儿等一下,我拿个东西给你。” “好。”陆砚洲面露欣喜,心里有了些猜测。 等到江冉把黑色礼盒递到他面前时,陆砚洲简直心花怒放,不敢置信的双手接过,“燃燃,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是送给你的礼物,是……” 江冉的话还没说完,陆砚洲已经声音愉悦道,“燃燃,我很喜欢。” 礼盒里面是一只百达翡丽手表,虽然陆砚洲这样的手表有很多,但只要是江冉送的他就很喜欢。 “……是原阿姨送你的,我只是代为转交。” 江冉话音刚落,陆砚洲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原本已经开始在手上试戴了,现在却像碰到脏东西一样立马摘了下来,连着盒子就要直接丢进垃圾桶。 江冉赶紧阻止,“你就这么丢了?这很贵的,你不要就还回去。”原谅他只是个普通人,见不得有人这么暴殄天物。 陆砚洲的手一顿,难得没有固执己见,而是随手将东西丢在一边的桌上,看着江冉道,“燃燃,我不喜欢她送的礼物,我想要你送的。” 陆砚洲直勾勾地盯着他,江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几步。 这细微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陆砚洲的眼神,暗道自己太急了,将炽热的眼神收回。 陆砚洲眼眸下敛,神情带着几分失落,“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又好笑,可是从父亲去世后我就没过过生日,昨晚也是你让我对过生日有了期待,所以我很想要你送的礼物,不需要多贵重,哪怕你在路边捡个石头送我,我也开心……” 陆砚洲还要喋喋不休,江冉出声打断,“别说了,手伸出来。” “?”陆砚洲满脸疑惑,但还是听话的将手伸出,江冉在外套兜里掏了掏,然后将东西放在了陆砚洲的手心,是两颗核桃。 这是他喂小松鼠时,小松鼠又将核桃抱回来重新交还给他的,江冉觉得有趣就随手放在衣服口袋里,现在变成了陆砚洲的礼物。 陆砚洲瞧着手中的核桃一时有些呆滞,开始猜测江冉的意思,这是让他跟老爷子一样盘核桃玩儿? “不喜欢吗?这可是我选了好久选到的。”江冉眨眨眼睛故意问道。 “当然,当然喜欢了。”说着陆砚洲甚至将两个核桃在手中盘了两圈。 以至于在饭桌上,陆砚洲一手盘核桃一手吃饭,引得陆老爷子都为他侧目,“你现在怎么也喜欢上盘核桃了?” “修身养性。”陆砚洲回答得十分简短。 陆老爷子来了兴趣,“你早就该修身养性了,你这是什么品种的核桃?” “好品种。”陆砚洲自己从来不玩儿这些东西,根本不了解这些,但江冉送的就是好的。 “……”陆老爷子一时语塞,那核桃虽然他没看清全貌,但也觉得十分普通,一时不知道陆砚洲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而知道真相的江冉只是想笑,时不时看傻子一样看陆砚洲。 与其说是给陆砚洲盘着玩儿的,不如说是让他补补脑的。 第110章 你他妈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十一月,一个男团在娱乐圈一炮而红,这个在国外出道后,又迅速打入国内市场的男团,借着国内综艺首秀圈粉无数,一炮而红。 原因很简单,这支七人团体个个身高、长相、业务能力都是顶尖,而更值得一提的是男团成员的队长edric,被粉丝誉为人间蛊王。 他跳舞时的眼神,和勾人的身体语言,直接勾得粉丝为他疯狂,为他神魂颠倒。 当江冉看到屏幕里的那张脸时,已经肯定那就是林淮,也是那日在歌剧院碰到的人,只是林淮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他,江冉还不清楚。 如果江冉是震惊,那么梁书珩便是疯狂了,之前找了那么久的人,突然如此高调地出现在大众的眼中,梁书珩第一时间便是去见林淮。 只是现在的林淮作为娱乐圈炙手可热的人气偶像,想要见他的人可太多了,而这个男团又是国外资本一手建立的,根本不差钱,那些想要潜规则的人只能望洋兴叹。 梁书珩几次砸下重金都未能见到林淮,最后不得不以蓝星集团旗下的公司,以请林淮做代言人为借口,终于得以有机会一见。 当晚,两边的人约了饭局,在一个五星级餐厅,梁书珩作为甲方来得却十分早。 等到梁书珩几人坐定半晌,林淮的经纪人才出现,不住地给他们赔礼道歉,“抱歉啊,梁总,我们edric今天有个活动结束得有些晚,现在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梁书珩推了推眼镜,如果之前只有百分之八十怀疑是林淮,那么现在就是百分百肯定是他了。 其他几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从没见过哪个敢跟甲方耍大牌的明星,而梁书珩只是一遍遍看着时间,哪怕眼神中带着焦急之色,言语上却半点没有表露。 两个小时后,雅间的门被敲响,随着门被推开,一个艳丽的男人走了进来,之所以用艳丽,是因为这人完全是属于男生女相。 脸小而尖,丹凤眼笑起来如同勾人的狐狸,右眼尾一颗黑痣更添魅惑,且皮肤瓷白,哪怕是在坐的男人也很难不为他心动。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edric笑得向大家赔罪。 而他的经纪人和助理也对着几人举起酒杯自罚几杯,跟着梁书珩来的几人,原本已经等得不耐烦,此时见到真人哪里还生得起气,招呼着几人落座后就不断夸赞edric。 唯独梁书珩死死盯着edric,看他在这些男人面前应对自如,游刃有余。 “edric?不知你的中文名是?”梁书珩终于忍不住开口。 edric笑着回复道,“梁总,我没有中文名,从小在国外长大。” 梁书珩冷笑一声,“是吗?那不然我帮你取一个?” “好啊,梁总取名自然是我的荣幸。” “就叫林淮怎么样?”梁书珩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edric起身,对着梁书珩敬酒,“多谢梁总取名,我很喜欢。” 然而除了edric,跟在梁书珩身边的人心里却是一咯噔,梁书珩公然出柜拒婚,跟家族决裂的消息,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他们都听说是为了一个叫林淮的男人,至于长什么样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那么梁书珩为什么非要请一个,刚火起来的偶像做代言人,原因不言而喻。 刚刚他们还在心里对林淮想入非非,此时却是冷汗直冒,之后对林淮客气极了,很多玩笑也不敢开了。 餐桌上,梁书珩和林淮话语间你来我往,梁书珩的所有试探,都被林淮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而在座其他人在梁书珩的暗示下,都很有眼色的找借口离开了,一时间雅间里只剩下梁书珩和林淮两人。 林淮姿态散漫的喝了口酒,起身走到梁书珩身边坐下,手指从梁书珩的脸滑到唇,最后滑到喉结,又凑到梁书珩耳边,声音勾人道,“梁总把其他人都支走,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吗?” 梁书珩一把抓住在他胸口画圈的手,将林淮压倒在椅背上,倾身过去,两人的脸贴得极近,嘴唇若即若离,“林淮,你到底玩什么花样?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梁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林淮的腿抵着梁书珩暧昧地蹭\/动。 梁书珩被勾得欲\/火焚身,嘴唇就要亲下去,却在下一刻被林淮用手指抵住,一脸正色道,“梁总,我可是卖艺不卖身哦。” 梁书珩握住他的手指,声音温柔,“林淮,回来吧,重新回到我身边,你走了之后我找你都找疯了,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林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将压在身上的梁书珩推开,理了理衣服起身,“梁总真会说笑,才刚见面就说爱我。” 梁书珩拽住他的手,蹙了蹙眉,“林淮,不要再装了,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那是因为我生气,我吃醋,你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我受不了,我是爱你的。” “梁总,真是抱歉了,说实话你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惜我们认识晚了。”林淮遗憾道。 “你什么意思?”梁书珩手劲加大,将林淮的手腕攥出一圈红痕。 “意思就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林淮笑得如同一只狐狸,看着梁书珩铁青的脸毫无惧意。 梁书珩声音冷了几分,“林淮你是骗我的吧?你是想报复我?” 这时门被敲响了,梁书珩怒吼道,“滚!” 敲门声停止 ,可下一刻门直接被人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英俊的混血外国男人走了进来,“梁先生,可以放开我爱人吗?” 梁书珩不止没放,反而连儒雅的形象都装不下去了,愤怒的质问林淮,“艹!这个男人是谁?” “男…朋…友。”林淮一字一句道。 梁书珩咬牙切齿,“林淮,你他妈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林淮挣扎着,不想理会发疯的梁书珩,混血男人已经快速过来对着梁书珩就是一拳,将林淮直接扯了过去。 第111章 你就这么对兄弟! 梁书珩被一拳打出了鼻血,抑制不住的愤怒让他冲上去,照着那个混血男人的脸打去。 林淮被推到一边,两个男人瞬间打红了眼,还是林淮的喊叫,让雅间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立马将两人拉开,梁书珩还要挣扎着上前踹人。 “梁总,你闹够了没有!”林淮大声呵斥道。 梁书珩眼睛猩红,闻言怒道,“林淮你居然帮着别人!” “梁总,希望你认清现实,不要再胡言乱语,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林淮说完就要挽着混血男人离开。 梁书珩威胁道,“林淮!你敢跟他离开就别怪我不让你们在这个圈子立足!” 林淮听了回头嗤笑一声,“梁书珩,你可以试试!” 林淮走后,梁书珩愤怒的将桌子踹翻,桌上的餐具摔了一地,跟梁书珩一起来的几人非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失态的梁书珩,这人向来面对他们都是一副儒雅的模样。 有人开口想要劝他,“梁总……” “滚!” 一声怒吼让他们不由抖了抖,赶紧闭嘴退了出去。 酒店外,林淮看着杜闵被打得红肿的脸十分抱歉,从车里翻出医药箱就给他擦药,“杜闵,对不起啊。” “林淮你跟我客气什么。”杜闵对着车子的后视镜十分在意的打量着自己的脸,问道,“他就是你一直喜欢的人?” 林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药,双手环胸的靠在座椅上,“对 ,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可惜当年眼瞎,愣是暗恋了好多年。” 什么替身,根本就没这回事,都是林淮气不过胡说的,林淮从头到尾就喜欢这个人。 可惜梁书珩是头猪,以前把林淮只当成情人对待,还敢跟别人订婚,林淮自然忍不下这口气,拍了个假视频就跑了。 “他看起来还挺在乎你,好像跟他家里的人也闹翻了,你既然还喜欢他,怎么不直接回到他身边?” “这么轻松就原谅他我可做不到,杜闵,你听说过训狗吗?”林淮眼神露出狡黠的笑意。 “训狗?”杜闵不明所以,满是疑惑。 林淮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此前一直在梁书珩面前伏低做小,除了迫不得已,也是为了让梁书珩为他沦陷,爱上他。 而后来梁书珩悔婚,愿意脱离梁家的掌控,自然可以证明梁书珩已经爱上他了,现在他得换一种更平等的方式面对梁书珩,把他这条劣犬变成忠犬。 林淮向来喜欢赌,只要可以赢,用命去赌也可以,就如同他喜欢赛车一样,越刺激他越喜欢。 杜闵见他没说也不再追问这个,而是担忧起另一件事,“他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吧,虽然我们这个男团背后有我爸撑腰,可这毕竟不是国外,在国内若是他来打压我们,长时间看影响会很大,我们毕竟根基还不稳。” 林淮听在耳里却毫不担心,“杜闵,放轻松,我自有应对的办法。” 杜闵见他成竹在胸便松了口气,开始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长吁短叹,“你男人下手真狠,我要是毁容找不到对象,我非赖上你不可。” 林淮翻了个白眼,“你打他的时候也没见手软啊,鼻梁都快给他打歪了,我男人要是变丑了我可不要了,你也得赔我一个对象。” “……”所以你的爱这么肤浅?杜闵心中腹诽。 翌日,顾一帆跑到陆砚洲的公司,想当面吃瓜,林淮回来的消息他们已经都知道了,可是林淮带着男朋友回来的消息却很少有人知道。 而顾一帆,作为走在吃瓜最前沿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听到消息时可把他乐坏了,今日便是专门来陆砚洲公司看梁书珩热闹的。 结果却听说梁书珩没来公司,顾一帆只好找陆砚洲八卦。 只是他来得不巧,陆砚洲还在开会,总助给他煮了咖啡,让他在陆砚洲办公室先坐会儿。 顾一帆经常来,并不陌生,跟待在自己办公室一样,交叠着二郎腿就坐下了。 不多时,陆砚洲回到办公室,看到顾一帆也不惊讶,“梁书珩不在公司。” “我知道,”顾一帆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奚落道,“估计是脸被打得太狠了,没脸来。” 这话一语双关,既是物理上的打脸,也是精神上的打脸,为爱放弃家业的梁书珩,等来的是已经另有新欢的林淮,怎么想怎么好笑。 陆砚洲将领带解开,松开衬衣领口两颗扣子,这才坐到顾一帆对面的沙发上,点燃一根烟,“还是我家燃燃乖一点儿,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 在陆砚洲心里,就算江冉曾经交过女朋友,但也很纯情,最多只是被人占便宜亲了下。而林淮就不一定了,就他那不安分的性子,还消失这么久,指不定给梁书珩戴了多少绿帽子了,一下子陆砚洲心里就升起莫名的优越感。 手习惯性的往小几上的置物盒中探去,他现在已经习惯时不时把玩几下核桃了,可是他现在一摸居然是空的。 抬头看向顾一帆还在因咀嚼而动作的嘴,面色突然一沉,声音冷得如从地狱传来,“顾一帆,你吃的什么?” 顾一帆看他脸色不对觉得莫名其妙,“就核桃啊,怎么了?” 陆砚洲握拳捻动了一下手指,露出一个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在哪儿拿的?” “就这盒子里啊。”顾一凡随手指了下,“你这儿连个下午茶都不给我准备,就剩两个破核桃。” 陆砚洲想刀一个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了,声音低哑,咬牙切齿的问道,“好吃吗?” 顾一帆莫名听出了令人心惊肉跳的错觉,交叠的腿不由放下,“还,还成吧。” 陆砚洲冷笑,“是吗?我老婆送的。” “啊!”顾一帆嘴巴一顿,刚咽下去的核桃瞬间如鲠在喉,他哈哈干笑几声,立即起身要走,“陆哥,我改天再来找你。” 然而刚走几步,后领被人一拉,随即脖子被人锁喉,陆砚洲阴冷的声音响起,“我们兄弟好久没练练了,突然有些手痒。” “陆哥,小弟我错了,小弟给你赔一箱金核桃……”顾一帆冷汗直冒,陆砚洲说练练那单纯只是想打他出气,他哪里是陆砚洲的对手,他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啊——你他娘的!老子就吃你两个破核桃,你就这么对兄弟!”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惨叫。 办公室外,刚要敲门的总助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声,立马收回手,转身屎遁。 助理保命手册第七条:尽可能远离是非之地。 第112章 宝贝儿,你有的可太多了。 自从江冉跟陆砚洲说好只做家人后,陆砚洲仿佛真的转了性,跟江冉相处克己复礼,丝毫没有之前的孟浪。 吃饭时不再强迫江冉的座位,不再对江冉动手动脚,反而在学业上对他多有指点,有时江冉跟陆老爷子下棋也会提点一二。 而江冉练毛笔字,他更是重金买了上好的古砚和毛笔,陆老爷子给江冉用的毛笔自然也是好的,只是陆老爷子是常年写毛笔字的人,他用的毛笔更重,而对于江冉这样的初学者用起来会更加费力一些。 陆砚洲的转变不止江冉看在眼里,连陆老爷子也觉得,现在的陆砚洲性子沉稳了许多。 他对原思瑶都不再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言语讥讽,而是直接无视,这般连陆政年也不再针对他了。 每日一家人吃饭表面上都还算和谐,江冉也开始不再避他如蛇蝎,偶尔两人还能一起下下棋。 早晨,陆老爷子跟几个好友约着去了古玩市场,陆政年、原思瑶也各干各的事不在家,江冉今日不用上辅导课,一个人正在湖边小亭练字。 陆砚洲走到他旁边,看着江冉认真练字时,垂下头微微露出的一截雪白莹润的脖颈,捻了捻手指,他已经很久没碰过江冉了,甚至连手都没摸过。 见到此番场景不由眼中染上欲\/色,喉结滑动,敛下眼中的神色,认真道,“燃燃,你这个握笔姿势不对。” “不对吗?”江冉蹙了蹙眉,他一直就是这个姿势,虽然一开始陆老爷子也纠正过他握笔的姿势,可是后来他已经是按着陆老爷子的姿势学了,陆老爷子也没再说过他还有问题,他自然认为是对的。 陆砚洲摇头,“你练了这些日子可有长进?” “我觉得挺好的。”比起一开始如鬼画符一般,现在临摹字帖基本可以看出字形了。 陆砚洲把他的字帖合上,重新铺上宣纸,“就这么写试试。” 江冉举起笔一时有些无从下手,他练字以来一直都是照着字帖临摹,突然让他不依靠字帖,江冉落笔都犹豫了。 最后好不容易下笔,第一下便毁了,江冉屏息静气,又重新在另一处落笔,一笔一画写得极其认真,只是写完就发现问题所在,他写的字太生硬了。 陆砚洲的字之所以能写好,那是小时候被陆老爷子打出来的,写得不好直接打手心,打完还要跪着继续写。 但是到了江冉这里,就算学得慢一些,陆老爷子也不舍得打他,主要是江冉的态度,那跟小时候的陆砚洲是天壤之别,他太认真又太乖,谁狠得下心打他。 而且在陆老爷子看来,练毛笔字就是修身养性,所以并不要求江冉写出一手多么让人惊艳的字。 陆砚洲伸手,拿过江冉手中的笔,手腕转动落笔行云流水,宣纸上立刻落下两行字,字迹苍劲有力,颜筋柳骨婉若游龙。 同一张宣纸,左右两边的差距太过明显,他之前居然认为自己写得还不错,一翻对比,江冉不由觉得丢人,同时又暗暗惊叹陆砚洲的一手好字。 陆砚洲把笔还给江冉,揉了下他的头,“你不要一直依赖字帖,这样练进步更快一些。” 江冉感觉到陆砚洲揉他脑袋的动作,正要躲,陆砚洲手就已经放开了,江冉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些,这种程度算是家人的接触范围。 “燃燃,继续练吧,我再帮你看看。” 江冉回过神,握着笔再次落笔,只是他怎么写怎么不对,陆砚洲突然从身后靠上来,一手握住他的手,调整他握笔的姿势,随后握着他的手在宣纸上下笔,“燃燃,好好感受笔的走势。” 江冉原本想要挣扎的动作一顿,全神贯注到了笔锋走势上,陆砚洲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不要害怕出错,大胆一点写,下笔要稳,要快,笔随心而动。” 江冉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手上了,而对于身后陆砚洲靠他多近,两人现在的姿势多暧昧完全没有察觉。 陆砚洲身材颀长,轻易将人圈在怀里,手上带着江冉写字,可大部分注意力却是在江冉身上。 轻嗅着他头发的味道,眼神掠过莹白小巧的耳朵,如玉的脖颈 ,还有手中握着的江冉的手,稍微用些力气就将他的手捏出些红痕,陆砚洲的呼吸都不由得重了几分。 他如果此刻把江冉推倒,亲吻他的嘴唇,啃噬他如玉的脖颈和锁骨,撩起他的衣服,用笔墨在他身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那画面一定很美。 越想陆砚洲便越觉得干渴,在燥热窜起之时,陆砚洲蓦地放开了江冉的手。 江冉手上一轻,转头一双清澈的桃花眼迷茫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问‘不教了吗?’ 陆砚洲被这一眼看得心中火热,某些坏念头愈演愈烈让他极近失控,最后咬了咬牙,抵了抵上颚,一本正经道,“要自己学着刚刚的感觉练,我不能一直带着你写。” 江冉点点头,又专注的继续低头练字 。 只要猎人稍微露出善意,收起捕猎的工具,表现得像个稻草人一样无害,天真无知的兔子,就会再次落入猎人的陷阱。 —— 傍晚,江冉收到一个陌生电话,他习惯性的挂断,因为垃圾营销电话太多,这样的陌生电话他自然归为这一类,完全不觉得有接的必要。 直到这个电话再次打来,江冉狐疑的接通。 “小帅哥,还记得我吗?”轻佻的语调传来,江冉的记忆一下被唤醒。 江冉试探道,“林淮?” 电话那头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小帅哥,有空出来见一见吗?当然,我说的是你一个人。” “有什么事吗?”江冉犹豫道,林淮以前跟他接触并不多,现在突然约他,还要求一个人,让他到底有了些防备心。 林淮叹了口气,“跟你谈笔生意,有没有兴趣?” “跟我谈生意?我什么都没有。” “宝贝儿,你有的可太多了。” 林淮低声感叹了下,接着忽悠道,“你不是音乐专业吗?我们很喜欢你的曲子,希望可以跟你谈谈曲子的演奏版权,价格自然不会亏待你的,你有多少曲子我们要多少。” 江冉很快抓住了他的破绽,“你听过我的曲子?” 林淮一滞,江冉根本也没那么好骗啊,怎么就在陆砚洲那里不长脑子。 林淮脑子转得飞快,“以前陆砚洲在梁书珩面前,吹嘘过你音乐天赋多么厉害,我有幸听过。” 吹嘘过是真的,但听他是真没听过。 不过这个理由倒是足以让江冉信服,“好吧,在哪里见面?” 第113章 就是把江冉当祖宗供着我也乐意。 林淮将见面的地方约在了一家私房菜馆,这里的位置十分隐蔽,且每日接待的客人有限,得提前预约。 次日中午,江冉如约而至,在附近停好车,好不容易才找到私房菜馆的入口,推开胡同里的一扇窄门,里面别有洞天,中式的建筑,清雅怡人,完全没有一般餐厅嘈杂的景象。 江冉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包厢,林淮和杜闵已经在里面了。 “江冉,快过来坐。”林淮主动起身打招呼。 江冉见到如此鲜活的林淮,有种自己从不认识他的感觉,跟以前的他差距太大了,又或者说这才是真实的他。 林淮拍了拍杜闵的肩膀,给江冉介绍,“江冉,这是我男朋友杜闵。” 杜闵伸手,“你好,江冉。” “你好。”江冉听了林淮的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杜闵,跟他握了下手。 他实在没想到林淮不但逃离了梁书珩身边,还可以跟别人在一起,看向林淮的目光都不禁充满崇拜。 江冉不喝酒,几人就只喝茶,浅浅寒暄了下,便进入主题。 “江冉,今天约你来的目的你知道吧?” 江冉点头,“你们想买我曲子的版权。” 林淮摩挲了一下杯子,“我们是想买你曲子的版权,不过昨晚听过你发来的曲子小样后,我们公司更倾向于跟你深度合作。” “深度合作?” “对,现在娱乐圈就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你的曲子很特别,让人十分有记忆点,很符合我们男团的定位,我们也十分欣赏你的才华。另外你作为作曲人,也希望自己的曲子走向更大的舞台吧?所以为什么我们不深度合作达成共赢呢?”杜闵适时接话。 “我们男团现在的势头相信你也看到了,不说未来十年,就至少未来五年内形势一片大好,你和我们公司深度绑定对大家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江冉听他们说了半晌才道,“你们是想要我加入你们公司?” “没错,我们公司希望你做我们团队的幕后,专门负责男团的词曲创作,最好是能入股我们公司。” 杜闵说完从文件袋里,拿出他们公司的市场数据分析报告、财务数据报告等,交给了江冉。 江冉看着这一股脑递过来的东西,粗略翻了翻,他们公司名为启明星娱乐,虽然刚进入国内市场不久,但是吸金能力强劲,江冉光是看最近一个月的营收就忍不住瞳孔放大。 林淮看在眼里,“江冉,你若只单独授权给我们曲子的演出版权,一首曲子的价格顶破天也不会超过十几万,可你要是入股我们按分红来算的话,每年收入至少也是千万级的。” 江冉细细算了算,自然明白其中差距,作为音乐人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出路了,江冉确实心动,“入股的话,我没有那么多钱。” 林淮一听就知道有戏,不由喜上眉梢,“你要是没有那么多钱,可以实物抵押出资或者一部分技术入股,也就是你创作的曲子。” 江冉立马想到自己还空着的那套房子,还有前几日陈意将他借的钱,大部分没用的都还他了,加上他这些年创作的曲子,应该是差不多够了。 江冉将自己的情况大概说了下,林淮跟杜闵完全觉得没问题,当即对江冉的资产做了大概估值后,让江冉占股10%。 一顿饭结束,他们就带着江冉去了他们的娱乐公司,杜闵的秘书已经将最新的合约做好了,杜闵看过后直接交给江冉,“江冉,你看一下,要是没问题就先签字。” “这么快?不需要我先把钱和房产什么准备好再签吗?”江冉看着合同都惊呆了,他原本以为这是项大工程,至少要花几天时间才能办好。 林淮摆摆手,“江冉,我相信你,合同我们可以先签,东西后面再准备。” 江冉拿着合同将各项条款仔细看了看,提笔准备要签,最后又停了下来。 看得林淮一颗心都提起来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江冉看了眼林淮,又看了眼杜闵,“我能跟林淮单独聊聊吗?” “当然可以。”杜闵识趣的出去办公室。 “江冉,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实则林淮有些慌,生怕江冉看出什么。 “我想知道你当初是怎么逃离梁书珩的?”江冉太好奇了,为什么林淮就可以做到而他不行。 林淮有些吃惊,“你就想问这个啊?” “嗯,可以说说吗?”江冉认真的如同向老师请教问题的学生。 “我没逃,开始几天一直在梁书珩的一处房产里。”林淮慢慢悠悠道,本来梁书珩就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他想走很容易,只是为了留下来观察后续他耍了点小聪明。 而听在江冉耳里就是怀疑人生的存在,“啊?” 林淮见江冉的模样只觉得好笑,“最开始他以为我跳楼了,就会在各大高楼建筑的地方和医院找,都没有发现后又会觉得我是离开了北城,等他们把各大交通要塞找完发现都没有,才会转头往北城内部查,这个时候我再离开自然畅通无阻。” 江冉听完都想给他鼓掌,“你真厉害。” 之后江冉很快签了合同,拿着合同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不过倒是更有底气了几分。 而林淮拿着合同差点想裱起来,对着合同亲了又亲,杜闵看了无语,“林淮,你够了。” “这可是启明星未来的护身符和财神爷,就是把江冉当祖宗供着我都乐意。” 梁书珩那日威胁他们的话毫不作假,很快便对他们进行了打压,蓝星集团旗下本就有自己的影业集团、视频播放平台,在这个圈子里地位超然,想要打压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最近已经有好几家本来已经跟他们签订合约的公司,宁愿毁约也不跟他们合作,只是这些事暂时还没有发酵到台面上。 梁书珩可以用借着蓝星集团的势,打压他们,他自然要把江冉跟他们绑在一起,他就不信陆砚洲会在帮兄弟,还是喜欢的人之间,选择兄弟。 他等着看梁书珩还能把他怎么样! 第114章 他怎么不去抢! 江冉拿着合同开心地回到老宅,却看到本该在公司的陆砚洲此时居然在家。 “你怎么在家?” “你去哪儿了?” 两人几乎同时问话,陆砚洲揉了揉眉心,压住自己的烦躁,耐心道,“公司没什么事,就在家了。” 实则是中午回来没见到江冉,听陆老爷子说他跟人有约,不在家吃饭,陆砚洲登时就坐立难安了。 不住地想江冉是跟谁有约?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认识了谁?是不是又喜欢上谁了? 他就该在江冉身上永远装着定位器,找个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越想陆砚洲心情越差,给江冉发消息也没回他,他哪里还有心情去公司。 “你呢?中午怎么没在家吃饭?”陆砚洲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心平气和一点。 “跟朋友有约。” “朋友?哪个朋友?”陆砚洲继续追问。 江冉犹豫了一瞬,最终如实回答,“林淮。” 陆砚洲眉心一跳,瞬间觉得林淮找江冉肯定没好事,“他找你干什么?你们好像也没什么交情。” 陆砚洲见他不太想说又立刻温柔道,“燃燃,我不是想限制你交友,就是觉得他突然找你很奇怪,怕你被人骗了。” 江冉捏着合同的手一紧,将合同交给他,“我们就谈了个合作,我这点钱也没什么好骗的。” “合同已经签了?”陆砚洲声音微冷。 “签,签了,有什么问题吗?” 江冉看着陆砚洲拿着合同一页页翻过,发现他脸色越来越阴沉,江冉心里突然有点忐忑,林淮不至于骗他吧?而且这合同他也看了,条款都还算合理,但是现在看陆砚洲的脸色,他一时有些不敢确定了。 陆砚洲一看合同就清楚了林淮打的什么算盘,一个景时泽一个林淮,还真是把他的软肋摸得清清楚楚,真当他是冤大头,逮着他薅。 陆砚洲抬眸看了眼江冉,见他一张小脸紧张兮兮的看着他,眼眸一转心里有了主意,林淮既然要利用他,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怎么了?”江冉再次问道。 陆砚洲叹了口气,仿佛问题十分棘手一样,“燃燃,以后不要随便签合同,不然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江冉一颗心都跌到了谷底,“真有问题?” “我让人整理一份资料给你看,你就知道了。”陆砚洲说完立马给总助打了个电话。 其实具体什么情况他清楚,梁书珩的那些动作又没有瞒着谁,但是他直接说出来,没有让江冉看到板上钉钉的证据来得更让人信服。 很快总助将资料发到了陆砚洲的手机上,陆砚洲坐到江冉身边,指着手机页面上的内容跟江冉解释。 “他们公司最近被业内其他公司针对打压,好多跟他们合作的企业已经跟他们解约了,而你的这些投资进去基本上就是打水漂了,他骗你签合约也是想借你来利用我,希望我出手帮他们渡过难关。” “我虽然不介意为了你帮他们公司,但是他居然这样骗你,这个人实在不值得交。”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的目标是你。”江冉垂下眼眸,脸色不怎么好看,“我现在毁约还来得及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怪只怪他太狡诈了。” 陆砚洲说着一边拿起合同翻到毁约条款那页给江冉看,“你要是毁约的话,违约金按你投资标的来算得六百万。” “六百万!”江冉简直要心肌梗塞,都怪他被那一串营收金额迷了眼,陷入了林淮给他画的大饼中,“我果然没有什么投资天赋,全都是坑!” 陆砚洲嘴角勾起一个笑意,“燃燃,你学音乐的不知道背后这些弯弯绕绕很正常,以后有什么不知道要先来问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江冉想到自己的房子,钱,还有曲子,心中凉飕飕的,那是他全部家当了。 陆砚洲虚眯了下眼,“追加投资。” “什么?”江冉嘴唇微张,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陆砚洲,我没听错吧?这不是已经是个坑了吗?还投资?” 陆砚洲把视线投在江冉身上,轻笑了声,“追加投资,重谈合约。” “他们的公司确实遇上了麻烦,但是这个麻烦不是他们内部经营的问题,总的来说他们公司还是值得投资的。” “不过他们既然敢借你利用我,我自然是要收报酬的,再追加一千万投资,但是他们要给你50%的占股比例。”陆砚洲说的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50%?这也太多了,他们不答应怎么办?”这可是相当于公司一半的决策权,没有谁敢轻易给出吧。 而且他之前谈的合约内容,两千万也才10%的占股比例,现在再追加一千万就要50%,说狮子大开口也不为过。 陆砚洲端起檀木几上的茶杯,轻抿了口,“他们会答应的,如果不答应他们可能撑不过两周,要么被行业冷藏,要么退出国内市场。而且答应了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想通只是时间问题,你只需要将诱饵抛给他们,然后等着他们上钩就行。” 江冉看着陆砚洲都不由得恍惚几秒,这人皮相生得好,还有一副聪明的脑子,前不久江冉还觉得林淮真厉害,可是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陆砚洲才叫厉害。 “燃燃,你在看什么?”陆砚洲轻笑一声。 江冉立马收回眼神,有种难以言说的羞恼,“没什么。” 之后江冉照着陆砚洲说的,跟林淮讲了他要追加投资,重新谈合约的事,林淮那边听完沉默了好久,在电话里只说要考虑一下。 等挂完电话,林淮就对陆砚洲破口大骂,“50%!他真敢狮子大开口!他怎么不去抢!” 这样的作风他用脚想都知道,一定是陆砚洲在背后出谋划策。 杜闵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头大,“这不是给公司招了护身符,这是真招了个祖宗。” 不过他们还是想赌一把,反正江冉合约都签了,他不信陆砚洲真想看到江冉的所有资产打水漂。 可是一天时间不到,梁书珩的打压更加迅猛,他们男团在录的大热综艺,人员镜头被剪了个光,热搜上已经引得大众开始猜想纷纷,若是再这么继续发酵,他们迟早完蛋。 两天后,江冉重新跟林淮、杜闵谈合作,这次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还有陆砚洲的律师,将合约里面对江冉不利的条款改了又改,整个谈判强势又犀利,林淮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人走后,林淮人都麻了,生无可恋的瘫倒在沙发上。 杜闵安慰道,“就当交天价保护费了。” 第115章 燃燃,还不起来吗? 合同是签下了,可是江冉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多出来的那一千万。 不过还不等他发愁,陆砚洲已经将钱送来了,江冉看着递到他面前的三千万支票有些呆,犹豫半晌开口道,“我跟你借一千万就够了。” 陆砚洲拉起江冉的手,将支票塞进他手里,“燃燃,我们不是家人吗?你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全部资产搭进去,就当是我给你投资的,你到时赚了钱再给我分红就行。” 陆砚洲的语气很轻,又带着温柔,眼神定定的看着他,莫名的让江冉无法拒绝,仿佛他再多说什么就显得矫情了。 江冉垂下眼眸,将被陆砚洲握着的手收回,“好,等我赚到钱了给你分红。” 事情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两人合约一经生效,陆砚洲也开始有所动作了。 等到梁书珩被他叫去,让他立马停止对启明星娱乐的打压时,梁书珩有几秒的愣神,不确定的看向陆砚洲,“你说什么?” 陆砚洲兀自点了根烟,掀了掀眼皮,“停止对启明星娱乐的一切打压。” “陆砚洲,你什么时候跟林淮搭上了?”梁书珩眉头紧蹙,语气十分不好。 陆砚洲一声嗤笑,不冷不淡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稀罕他。” “那你为什么突然要帮他?”这确实不符合陆砚洲的脾性。 陆砚洲骨节分明的手磕了下烟灰,声音带着点冷,“这还不多亏了你家那位耍小聪明,把江冉弄到他公司了,现在江冉可是启明星的股东,你跟林淮的事,你们私下怎么闹都行,但是不能妨碍到我家江冉赚钱。” 梁书珩一口气不上不下,林淮的这一手操作他着实没有料到,“江冉投资了多少钱?我加倍赔他就是,这样他也没什么损失,跟我做的事并不冲突。” 陆砚洲指尖在桌上轻叩,漫不经心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这是我家燃燃第一次投资,我得让他体验感愉悦。” 陆砚洲这话就是铁了心地要保启明星娱乐,不止要保还要大力扶持。 “艹!”梁书珩低骂了声,咬牙切齿道,“陆砚洲,你还真是……狗得可以。”他见过舔的,没见过这么舔的。 陆砚洲冷笑,看梁书珩跟看傻子一样,“梁书珩,继续折磨林淮吧,我看你最后能得到什么?” 一场交谈不欢而散,梁书珩脱离梁家后自立门户,自己已经开始重新创业,只是为了避免梁家的打压,也为了快速发展,不得不接受陆砚洲的注资。 只是这样一来,公司还要受制于陆砚洲,就像现在,陆砚洲不允许他打压启明星娱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他还不能任何反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启明星娱乐危机很快解除,对于网上的猜测很快发表了声明,节目组也为将男团镜头剪掉的事情道歉,网友只当这是一场节目组的恶意炒作,然而资深娱乐人却嗅到了这背后的不平常。 以这件事为节点,之后启明星娱乐热度节节攀升,接连的各大杂志拍摄,代言接到手软,综艺邀约不断,演唱会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连带着江冉都忙碌了起来,几乎三天两头就要跟林淮等人约见,讨论曲子的事情。 陆家老宅,到了饭点也还没见到江冉,不用想也知道他沉浸在词曲创作中。 陆砚洲在音乐练习室找到江冉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写曲子,身边是一地的手稿,光从半透明的薄纱窗帘穿过,映照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和江冉专注的侧脸上,如同漫画中的绝美少年,整个画面安静又美好。 陆砚洲原本想要敲门的手放下,他就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江冉,听着自己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直到江冉将一首曲子写完,十分满意地躺倒在地上,将手稿看了又看,然后往脸上一盖,发出低低的轻笑声,声音如同溪涧流水清澈悦耳。 一只手将白色的手稿寸寸下移,划过江冉饱满光洁的额头,再到轻闭的眼眸,江冉察觉到异样,蓦地睁眼,一下就对上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陆砚洲。 江冉眼睛略微睁大了几分,睫毛微闪了下,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尴尬,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忍不住一声,“哈啾。”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还盖着下半张脸的手稿瞬间飞了出去,江冉眼眸瞪得更大了,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耳边落下陆砚洲的一声轻笑,声音又低又沉,“燃燃,还不起来吗?” 江冉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甩开陆砚洲要扶他的手,自己翻身站起,羞恼的将陆砚洲捡起的手稿抽过,“谁让你随便进来的!懂不懂要敲门!” “好,都是我的错,燃燃,别生气了。”陆砚洲语调温柔,跟哄小朋友一样。 江冉又羞又气,恨不得立马揍上陆砚洲几拳,最后实在忍不了陆砚洲含笑的表情,将东西一收自己先跑了,心里如同一万只土拨鼠尖叫,丢人丢人!简直太丢人了! 等到陆砚洲回到主宅便是先找了老管家,吩咐道,“把音乐室铺上地毯,要厚一点。 ” 老管家没想到陆砚洲会关注这些小事,“好的,小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让厨房给江冉准备一份姜茶。”末了又加一句,“多放些糖。” 陆砚洲吩咐完,走到餐厅落座后反倒被陆老爷子骂了,“你不是去叫人吗?怎么小冉都回来这么久了,你现在才到?” 江冉假装吃惊,“哥刚刚找我了吗?我没遇到他呀。” 陆砚洲额角一抽,抬眸扫了江冉一眼,在心里默念了句 ‘小混蛋’。 “应该是两兄弟刚好错过了,人到了就好了,咱们开饭吧。”原思瑶立马打圆场道。 陆老爷子冷哼了声,倒是没再说什么了。 饭后,一碗姜茶递到了江冉面前,桌上几双眼睛便同时看向了江冉。 “小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感冒了吗?”陆老爷子问道。 “没,没有哪里不舒服。”然而话音刚落江冉又忍不住一声,“哈啾。” 江冉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陆老爷子蹙了蹙眉,抚了下他的额头,又摸了下他的手,“小冉,你要多穿一点,最近降温降得厉害,要小心着凉,看你这手都是冰凉的,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 江冉没办法解释,他体质天生就是这样,到了冬天就会手脚冰冷,但是面对陆老爷子的关心,还是满口答应道,“我知道了,爷爷。” “赶快把姜茶喝了,再放就凉了。”陆砚洲提醒道。 江冉瞧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了下,倒是乖乖端起碗喝了起来,等尝到味儿原本蹙起的眉头一下就舒展了,很甜,完全没想象中的辛辣。 第116章 小伙子这是把女朋友气哭了? 北城,十二月天气已经寒冷而干燥了,哪怕白日的阳光下也无法驱散凌冽的寒意。 江冉已经穿上了大衣,雾霾蓝的翻领大衣里面搭配白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优雅又修身,像极了韩剧里面的男主角。 临出门前被陆砚洲叫住,“去哪儿?” “去找林淮,曲子有几个细节的地方他们觉得还要改一下,要跟他当面聊聊。” 陆砚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深灰色围巾给他裹在脖子上,声音有些冷,“别忘记你可是半个老板,他们有问题就自己到家里来找你,你别大冷天的往外面跑。” 江冉伸手把挡住嘴巴的围巾往下扒拉了下,“他们是艺人不方便到处跑,我去找他方便多了,反正也是给自己赚钱,我又不嫌麻烦。” 自从男团的热度越来越高后,江冉对于工作的热情也到达了顶峰,看着自己的曲子频上热门,他自然高兴,每天都干劲儿十足。 陆砚洲摇摇头,跟着他一起去了车库,看着江冉上车,叮嘱道,“开车小心 ,忙完早点回家。” 江冉摆摆手,“知道了,你也是。”说完就一溜烟地开车跑了 。 陆砚洲站了会儿,这才走进车里去往公司,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 ,两人的关系倒是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他给够江冉尊重,跟他保持安全的距离,好像曾经两人的那些不愉快都消散了一样,重新建立信任很难,但是他也一步步做到了。 江冉在林淮家里呆了半天时间,改完曲子后,江冉又驱车回家,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己被跟踪了,可是等他回头四处看又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江冉摇摇头暗道自己想多了。 车子开到半路手机响起,江冉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叶音打来的。 “江冉,我要离开北城了,我们可以见一面吗?”叶音的声音传来,陌生又熟悉。 江冉的记忆仿佛被唤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温柔道,“好啊,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他们约在了海子,是一处在市区的景区,周围的建筑都是城墙楼阁,沿湖两边是成排的柳树,这里交通便利,每天都会有大量市民在这里散步游玩。 江冉停好车,准备从斑马线处走到街对面时,绿灯刚好跳到红灯,江冉只好站着等待下一次绿灯亮起。 而斑马线对面已经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戴着毛线帽的女孩,虽然围巾遮住了嘴巴和下巴,但江冉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叶音。 隔着斑马线,江冉对她笑了笑,车辆在两人之间来回穿过,等到绿灯亮起,斑马线两边的行人擦肩而过,各自匆忙地奔着自己的道路而去,江冉也到达了对面。 看着走到面前的江冉,叶音有些无所适从的低下了头。 江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叶音,见到我不开心吗?” “没有。”叶音声音有些低。 “好了,好不容易我们见一面,要好好逛一逛,我们还没一起来这里玩儿过,”江冉带着叶音沿着湖边的人行道走着。 金色的余晖中,人潮涌动,喧闹声此起彼伏,沿街的小店热气腾腾,炸酱面,炸灌肠,爆肚,烤红薯,糖葫芦各色小吃应有尽有。 湖边的杨柳叶子早已掉光,只剩下枯黄的枝条,两人走在人群中,江冉会时不时拉一下叶音避免他被人不小心撞到,“叶音,你是要回容城吗?” “去冰城。”叶音摇头回道,随即又补充了句,“跟齐牧野一起去,你不用担心。” “嗯,那就好,你要是一个人去我真不放心。” “江冉,你现在过得开心吗?”叶音问道。 “还好,认了一个爷爷,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对我挺好的,还请老师给我上辅导课,让我考研。” “那个人呢?” “你说陆砚洲?”江冉停顿了一会儿,“他现在对我也挺好,不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了。” “叶音,我现在真的很好。”江冉很认真对叶音重复道,他想传达给叶音的就是不要内疚,不要觉得对不起他。 叶音一瞬间眼眶红了,立马低头。 “要吃糖葫芦吗?”江冉走到一个大叔的摊位前,对叶音问道。 “吃。” 江冉喊道,“大叔,来一串糖葫芦。” “好咧,小伙子这是把女朋友气哭了,买糖葫芦哄人啊?”大叔笑着打趣。 江冉拿出手机扫码付款,闻言纠正道,“大叔可别瞎说,这是我姐。” “唉呦,老了老了,眼神都不好了,难怪你们都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姐弟,你们父母真会生。” “谢谢老板夸奖。”江冉接过糖葫芦,一只递给有些呆滞的叶音,“走吧,姐。” 叶音拿着糖葫芦,慢吞吞啃着,嘴里很甜,眼泪却止不住的一直掉,惹得路人看向江冉的眼神都不善了,如同看一个渣男一样。 江冉慌乱的掏出纸巾给叶音擦眼泪,“这么不想当我姐吗?那也不要哭,大不了不当就是了。” 叶音带着哭腔强调道,“没有!它就是止不住嘛!” 路上的行人很多,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也越来越多,可是叶音的眼泪就是绷不住,江冉叹了一口气,用大衣把叶音整个拢进怀里,“赶紧哭,哭完就只许笑了。” “霸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叶音的话瓮声瓮气地从怀里传来。 “好了,别哭太久,这天气你的脸待会风一吹该起皮了,”江冉拍了拍她的头。 叶音瞬间破涕为笑,从江冉大衣里出来,狠狠踩了江冉一脚,“你很烦啊!” 江冉见她终于笑了,放了心。 “糖葫芦帮我拿一下。”叶音将她没怎么吃的糖葫芦递给江冉,江冉好整以暇的拿着,看着叶音从包里掏出保湿的面霜往脸上涂,简直叹为观止。 等叶音涂完面霜,又从江冉手中拿过糖葫芦凶残地一颗颗咬进嘴里,好像哭完后,长久以来的情绪得到了释放,“知道我刚刚为什么哭吗?” “为什么?” “哭你这么好的男人是我弟不是我男朋友。”叶音玩笑般道,也是承认了两人新的身份,她哭只是那一刻释怀了,一直压在心里的内疚终于放下了。 江冉轻笑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两人一路吃遍各种小吃,偶尔相互吐槽,愉快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落日彻底消失。 “我开车来的,我送你回去吧。”江冉提议道。 叶音却拒绝了,“不用,要是被你未来姐夫看到会吃醋的,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未来姐夫?什么时候成真姐夫?”江冉打趣道。 “还早着呢,反正到时候肯定会请你喝喜酒,你呢要多多赚钱,到时候得给我包个大红包。” “好,你也加油,趁早拿下未来姐夫。” 两人插科打诨,直到等到出租车,叶音上车后,江冉才开车离开。 第117章 燃燃,我在。 江冉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接到诈骗电话。 很平常的一个晚上,当他正在床上玩消除游戏时,一个陌生电话打来,江冉直接挂断,可是这个陌生电话又打了过来。 江冉狐疑地接起,“喂?” “我们手里有你的秘密视频和照片,若是不想我们曝光,打五百万封口费……” 江冉蹙了蹙眉,只觉得十分滑稽,不等对方说完,直接开口道,“哦,那你们曝光吧。” 说完江冉就挂了,顺便把这人手机号拉黑,自言自语吐槽道,“现在的骗子都这么弱智吗?” 第二日,一条标题为,#男团人气偶像与富二代渣男的秘密#的热搜引爆网络。 发布消息的是娱乐圈狗仔“瓜王”,好似难得拍到点劲爆的东西,没有直接点名道姓,而是先发了几张动漫图,等着当事人交封口费。 瓜王:今日关键词双插头,豪门富二代脚踏两条船,一边是新晋当红人气男偶像,一边是清纯女神,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中午十二点敬请期待揭秘时刻。 配图则更加劲爆。 图一:酒局上两个男人共同举杯,人气男偶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在别人看不到的桌子下,富二代的手放在了男偶像的腿上。 图二:一栋高档住宅楼,富二代开着一辆迈巴赫到达楼下,随后上了楼,人气偶像在门口搂上富二代的脖子献上香吻。 图三:一个捂脸的太阳,从初升到高悬的运动轨迹,富二代驱车离开,又立马陪清纯女神逛街,将女神用衣服整个裹进怀里。 该热搜词条底下,已经有人猜测新晋人气男偶像的人选了,而大多提及的便是林淮,他身为男团的队长更是门面担当,要比其他队友火得多。 再结合这条热搜,又联想到之前他们男团镜头被剪掉事件,和之后突然资源肉眼可见的攀升,让人很难不怀疑是林淮被金主包养了。 而启明星娱乐公司里,林淮等人没有任何慌乱。 狗仔“瓜王”昨晚已经跟他要过封口费了,不过林淮公司没给,林淮自己是觉得挺离谱的,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瓜王”敢乱报道,他自然就可以告他们,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直到今日看到热搜,就越觉得离了大普,先不说他有没有被包养的事,光双插头这一点就是无中生有,他身边就没有所谓双插头的富二代。 而网友却炸开了锅,已经开始议论纷纷,骂声不断了,各种讨论的词条相继登上热搜榜。 #某男团成员靠出卖色相带飞全队# #t男团幕后金主# #edric同性恋# #纯欲女神不纯欲# #edric男小三上位# #z姓女神疑似被包养# #edric被包养# #渣男富二代# 而t男团的粉丝在网上跟对家的粉丝撕得昏天暗地,作为异军突起打入国内市场的男团,t显然动了其他偶像团体的蛋糕,早就有粉丝不满了,此时自然是恨不得t男团身败名裂。 上午11:55,江冉刚从音乐室练完小提琴,回到主宅才发现静音的手机上有好几通陌生未接电话,和几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几张图片,皆是他跟林淮的照片,角度拍的十分暧昧,好像两人在接吻一样,另外还有他跟叶音的图片,两人的脸拍得十分清楚。 除了发过来的图片,还有一条链接,江冉点进去就是微博热搜页面,江冉看着上面的内容和谈论人数,整个人愤怒又慌乱。 网络暴力有多恐怖他完全知道,一旦身份曝光,这些人就会像疯狗一样扒你所有的过去,没有人的过往经得起放大镜的查看。 叶音已经因为他受到过波及,如今叶音都要离开了,他无论怎样都不想让叶音再遭受无妄之灾。 江冉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慌,要冷静,距离狗仔说要公开的时间已经只有两分钟了,他现在给对方打钱过去还来得及吗? 江冉看着手机页面时间,手抖地在通讯页面快速找到狗仔的电话拨打过去,可是没人接,而时间只有最后一分钟了。 如同炸弹的死亡倒计时,江冉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它爆炸的那一刻,他不安的情绪到达了顶峰,无助和焦躁将他笼罩。 此时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陆砚洲的话,“燃燃,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江冉立马拨通了陆砚洲的电话,一秒钟电话接通,陆砚洲的声音却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燃燃,转身。” 江冉回头,一瞬间,倒计时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江冉快速向他跑去,攥着陆砚洲衣袖的手都在抖,一双眼眸满是焦急,“陆砚洲!我需要你。” 陆砚洲心底瞬间软成一团,“燃燃,我在。” 简单的一句话,江冉的心立马就安定了下来,所有的惊慌焦躁消失不见,只剩满眼的依赖。 而已经开了直播的“瓜王”正放出一段视频,视频中正是江冉开车到林淮小区车库的画面,吃瓜网友已经讨论完车子的价格,纷纷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金主下车一窥真容。 车门打开,一个身形气质极佳的侧影出现,哪怕视频拍得高糊也挡不住画面中人物的绝佳外貌。 弹幕已经是满屏的[好帅!!!] 然而在江冉正脸出现的那一瞬间,直播间黑了。 [???我手机出问题了?怎么没画面?] [你不是一个人!] 还不等他们多说几句,所有观看直播的网友被迫退出了直播画面,而等他们想要重新进入时,发现什么都没了,热搜没了,狗仔“瓜王”的号都没了。 所有想要搜索相关词条的网友,得到的都是一片空白的搜索页。 于是这些人又纷纷找到了启明星娱乐的官博账号,和林淮的个人微博下刷屏。 [捂嘴真厉害!] [资本力量真是强,直接炸号!@民人文娱@华新网@光紫阁]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难怪资源逆天,原来是上头有人!] [@edric爬床秘籍分享一下。] [某家粉丝打脸不?啊,我家哥哥好努力(夹子音),是努力,伺候金主努力。] [@edric告诉我你金主的全部信息我就不骂你!] 而看到视频的林淮这才知道,狗仔说的金主居然是江冉,整个人简直如遭雷劈。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江冉是攻啊?明明他更攻好不好! 第118章 燃燃,你是想气死我吗? 启明星娱乐很快发布了声明,直言狗仔“瓜王”所诉内容都是恶意造谣,公司已经报警,希望大家理智吃瓜。 而那位网友猜测的z姓女明星则发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表情,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扒她过往的有,猜测她金主的也有,可怜同情她的也不少。 所有人都等着一个真相,然而关于江冉的身份,启明星娱乐不敢擅自做主公开,所以一直没有回应网友关于江冉的身份,还有他和林淮的关系。 就在大家吃瓜都不敢放肆讨论的时候,#t男团歌曲抄袭#又登上了热搜。 有网友整理了t男团发表的曲子,和一位某视频网站的音乐博主发过的曲子作对比,基本就是抄袭那位博主的无疑。 甚至这位网友发了很长的小作文表示,她很喜欢这位音乐博主,这位音乐博主多么有才华,可是几个月前这位博主就不再更新视频了,她严重怀疑,这位音乐博主因为被抄袭导致抑郁了,整篇文章充满了各种阴谋论。 一时间本就热闹的热搜榜更加热闹了。 而那位造谣的狗仔“瓜王”此时害怕极了,原本以为他只是大号没了,后来登录小号发现也没了,除此之外他所有的社交账号都显示异常,这已经不是单单封号这么简单,这是全网封杀。 察觉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后,他立马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可是刚打开门要出去就被一群保镖围了。 他一步步往后退,双手合十惶恐地赔罪,“我,我错了,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们可以把底片都拿走。” 然而保镖根本不听他的废话,一脚将人踹翻在地,紧接着他的衣服被扒了个精光,被这些人当成猪肉一样用相机拍了遍。 拍完后保镖将他按住,抽出一把匕首,“瓜王”吓得痛哭流涕,不住地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马上发声明澄清,求你们放过我吧。” 保镖头子叫陈武,他拖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瓜王”面前,从手下那里接过匕首拍打他的脸,“不是爱瞎拍吗?你现在怎么不拍了?知道自己得罪谁了吗?” “爷,我……我错了,我不敢了……”拍打在脸上的刀子将他吓得全身打颤,面色惨白,说话都不利索。 陈武冷笑一声 ,一张狰狞的脸逼近,恐怖的声音响起,“我可不是什么爷,真正的爷对你做出的事情很生气,你说我是带个脑袋回去给他?还是带个心脏回去给他?” “别……别这样,我还有用,我……我还要澄清,我以后再也不瞎拍了,不……不,我以后再也不拍了……” 陈武用刀抬起“瓜王”的脸,“再也不拍了?你拿什么保证?我怎么相信你?你不拿出点诚意,我没办法给上面的爷交差啊。” “我……我……”他额头上磕出的血顺着鼻尖滑下,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想不出来,那我帮你想好了。”陈武一边说着,匕首顺着他脖颈一路滑过右手手臂,手腕,最后停留在食指上,慢条斯理道,“那就这个按快门的手指好了。” 陈武说着把刀丢到了他面前,按住他的保镖也松开了他,顺便在一旁架起了相机,“开始吧。” “瓜王”明白了他的意思,颤抖的拿着刀抵着手指,满脸痛苦,半天不敢切下去。 “现在知道害怕了,恐吓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我们爷的心肝儿可被你吓得不轻。” 陈武看着他的怂样,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在他房间里取了一个计时器,调了一分钟的倒计时,丢在他面前,“倒计时结束还没动手可就要换我来了。” “瓜王”还在一个劲地痛哭流涕,嘴里痛苦的嚎叫着,仿佛已经动手切了一样。 10、9、8、7、6、5、4、3、2、1 “啊——”最后一秒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食指分离,他痛的抱着自己的手缩成一团,同时身下的地板一片水渍。 已经有人将那根断指收起来放进了盒子里,相机也一并取走了。 临走前,陈武厌恶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别忘了给你们那群狗仔子们展示一下,都管好自己的手指,不该拍的别拍。” 等到陈武拿着盒子和相机回去复命时,江冉正在陆砚洲的书房里,如同犯错的学生一样坐着低垂着头,而他对面坐着正在不断抽烟的陆砚洲。 两人之间的书桌上摆着一堆照片,全是他和叶音还有林淮的,看起来都暧昧极了。 一个小时前,陆砚洲听完江冉所说的事情,并看到江冉跟叶音的亲密照,当即脸色就有些冷,但到底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先解决麻烦要紧。 直接联系了人,以最快的速度将那狗仔的账号封禁,并且查到那人的ip地址和身份信息,安排陈武去解决麻烦,同时杀鸡儆猴,给那群狗仔敲敲警钟。 之后便是饭都没吃,就把江冉带到了书房,两人一直这么坐了半天。 陆砚洲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照片,声音很沉,“燃燃,说说吧,错哪儿了?” 江冉眉心拧了拧,半晌嗫嚅着小声开口道,“我没错 。” 他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狗仔恶意造谣,怎么就成他的错了? 陆砚洲听完微闭上眼,揉了揉鼻梁,压着情绪接着问道,“这些照片的内容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我跟林淮就只是讨论曲子,照片是角度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男的。” 闻言陆砚洲简直要被气到心梗,接连抽了几口烟,对江冉面无表情道,“燃燃,你是想气死我吗?” 江冉的头埋得更低了,今日横竖是他理亏,让陆砚洲给他解决麻烦,面对陆砚洲的责问他也只能忍着。 陆砚洲见此继续冷声道,“那你跟叶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暧昧的抱在一起?你们又在一起了?” “没有在一起。” “那为什么要抱在一起?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江冉的手指在座椅上无意识的抠着,“我只当她是姐姐,亲人一样,抱一下没什么。” “姐姐?抱一下没什么?”陆砚洲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几分,“你过来。” 江冉抬头有些惶惶不安的看他一眼,最后还是绕过书桌走到他面前,下一秒江冉就被他拽着手臂拉坐到了怀里,一手狠狠地圈住他的腰。 “你,你干嘛?”江冉寒毛都竖起来了。 陆砚洲的手又收紧几分,脸凑得江冉很近,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她是姐姐,抱一下没什么,那我是哥哥,抱一下也没什么吧。” 第119章 你混蛋! “你——”江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一时语塞,想反驳但又无从反驳。 陆砚洲见江冉吃瘪,轻轻勾了勾唇,“我怎么?我说的话有问题吗?” “有吗?”陆砚洲再次追问,一手碾灭手中的烟,“说不出来那就是没有了。” 倏的,黑色大衣掀开,江冉猝不及防的被裹进大衣里,撞在陆砚洲温热的胸膛。 江冉像是被吓到,心脏猛跳了几下,眼前陷入黑暗,可是整个人被包裹住的感觉却不让人恐惧,而是温暖又充满安全感,如同婴儿回到母体。 那一刻,江冉的理智仿佛跟视线一起被剥夺,从而陷入一场由温暖编织的囚笼中。 “砰砰砰!”敲门声突然响起。 江冉猛的惊醒,心脏似坐过山车一般,从最高点急速降落 ,他惊慌地推拒着陆砚洲,“你快放开我。” “怕什么?让哥哥再多抱会儿。” 门外,陆老爷子的声音响起,“陆砚洲,这么长时间你把小冉叫到书房做什么?饭都不让人吃了?” 这声音听在江冉耳里跟催命符一样,若他是只刺猬怕是已经炸毛了,他焦急地挣扎着从陆砚洲的怀里抬头,“快放开!爷爷来了!” “亲我一口就放了你。”陆砚洲看着怀里一脸焦急的人,得寸进尺道。 “你混蛋!”江冉眼睛都气红了,门外陆老爷子说着再不开门就拿钥匙了。 江冉的心又慌又害怕,同时交织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火车行驶到某个分叉路口,却突然错误的偏移了原本该行驶的方向,无法回头,无法估量。 “燃燃,就亲亲脸,不是哥哥吗?有什么关系?”陆砚洲继续引诱着。 在门锁被插上钥匙那一刻,陆砚洲的脸颊上落下轻柔一吻,触感明明是停留在他脸上,却更像是柔软的落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好似被一只蝴蝶袭击了心脏。 陆砚洲瞬间呆滞,江冉飞快的从他腿上下来,钻到了书桌底下。 同时江冉全身一僵,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门外的钥匙插在门上,却到底没有开门,而是又响起了敲门声。 陆砚洲这才回神,伸手碰了碰脸颊,视线扫到藏在桌下的江冉,随即走向门口,打开门,“老头你够了!” 陆老爷子视线往书房里望了眼,有些诧异只有陆砚洲在,“小冉不在你这儿?” “他为什么要在我这儿?” 陆老爷子被他的话堵得语塞,抬眸瞪了他一眼,江冉饭都没吃就突然被陆砚洲叫到书房,还一待就是这么久,他很难不多想。不过现在看着似乎跟他想的不一样,看来是他把陆砚洲想得太禽\/兽了。 “不是你把人叫到书房的吗?现在小冉人呢?” “走了。”陆砚洲面不改色说着假话。 听得陆老爷子满脸疑惑,“走了?走哪儿去了?” “去公司了。” “这孩子饭都没吃。”陆老爷子自言自语念叨了几句。 “好了老头,我还要开视频会议,没空听你念叨,也别叫人来烦我。”说完陆砚洲就拔掉了门上的钥匙,关上了门。 这才走到书桌的位置蹲下,对藏在底下的江冉伸手,“燃燃,可以出来了。” 江冉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要握上去,却在半途又往回收,结果被陆砚洲一把攥住将他拉了起来。 “燃燃刚刚躲什么?搞得我们好像在偷情一样。”陆砚洲玩笑般道。 可这句话却像是戳中了江冉某根神经,突然觉得心惊,像兔子一般猛的抽回手,“我,我要去趟公司,先走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陆砚洲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眸,凝视着江冉落荒而逃的背影,露出几分志在必得的神色,坚持了这么久他好像终于看到一点儿希望了。 准备开车去往启明星娱乐的江冉,却在车子里坐了半晌,一遍遍回想刚刚的事情,一切都不符合他正常的行为逻辑。 他怎么可以贪恋陆砚洲的怀抱,甚至亲他。 江冉按着心口摇摇头,贪恋陆砚洲的怀抱只是因为天气寒冷,人们对于温暖自然而然的追求,亲吻陆砚洲是对方逼他的,并非出自本心。 江冉把车窗打开,让车子外的冷空气涌入,让发热的头脑降降温,直到整个人彻底平静下来,这才开车去往启明星娱乐。 江冉到时,启明星娱乐公司楼下一片清净,毫无江冉想象中的蹲满了狗仔。 网上关于抄袭的事,江冉已经知道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背上了抄袭的锅,还是自己抄袭自己。 不过这也让他想起,自己好长时间没有登录的直播账号,最快速解决关于抄袭舆论的方法,自然是他这个当事人出面亲自解释。 江冉很快登录了他的直播账号,同时相关词条推上热搜,吃瓜群众大量涌入。 江冉依旧没有露出全脸,看着弹幕纷纷询问他关于抄袭的事,江冉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先拉了几首曲子后才开始回复网友。 “热搜我都看到了,关于t男团抄袭我曲子的事,在此我要先感谢帮我奔走的小可爱们,t男团的曲子确实是我的,但他们没有抄袭 ,是我将演出版权卖给他们的,同时我跟t男团是合作关系,专门负责男团的词曲创作,很抱歉让大家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江冉的言论直接让网上的风向一转,#t男团抄袭乌龙#、#我抄我自己#,接连登上热搜,t男团的粉丝终于松了口气,并开始玩起了自嘲。 而林淮也借机出现在江冉的直播里,证实两人相约只是在讨论曲子,并非什么金主包养。 同时一份警方通报也登上热搜,是关于“瓜王”捏造事实,造谣勒索的情况说明。 启明星公司的舆论基本过去,但是大家对于江冉则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这么一位有颜值,有才华,还有钱的人,甚至连他的家世都不凡的人,之前黑的多厉害现在就有多喜欢。 鉴于之前跳出来一位z姓女明星发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不少网友还记得,于是问题也来了。 [小哥哥是有女朋友吗?] “我单身。” [打脸了,打脸了,笑死。] [就问某位爱蹭的女明星脸疼不疼?] 在一堆的打脸嘲笑刷屏后,又有网友问道,[小哥哥喜欢男的吗?] 江冉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而一旁的林淮接话了,“我喜欢男的。” 江冉不可置信地看了林淮一眼,想说他是不是疯了? 林淮却朝他眨眨眼,他的性\/取向本来就不准备瞒着,以后他要是跟梁书珩有结果了,必然也是瞒不住大众的,与其到时候被人扒出再引发舆论,不如趁着这次自己曝了。 第120章 免了,你爹我瞧不上。 林淮的话一出瞬间吸引了网友的注意力,弹幕刷屏的全是震惊,同时还有佩服,这年头敢这么光明正大曝光自己,是同性恋的明星根本没有。 林淮此举不但没有让他被骂,反而很圈粉 ,网友都直言他太真实,太敢说了。 而网友更是八卦的问起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是不是单身? 林淮透过直播不知对着谁,含笑回道,“有喜欢的人。”却没有回答是不是单身的问题。 而这句话成功让正在看直播的梁书珩听到了,当即气得摔了手机。 直播结束后,网友开始扒林淮喜欢的人是谁,从t男团人员,扒到启明星娱乐总裁杜闵。 由于林淮跟杜闵是多年的好友,所以两人平时相处,有种超过一般人才有的默契,还有一些朋友间的眼神,但是这些都成了网友眼里的糖。 两人的名字并排登上热搜,热搜里还有网友整理剪辑的各种有爱片段,网友直接磕疯,而疯的除了网友还有梁书珩。 他整个人嫉妒得快疯了,将他们的热搜全部撤了,同时散布杜闵有女友的消息,而看到这些动静的林淮都快笑死了。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杜闵失踪了。 察觉到事情严重性的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梁书珩,之前梁书珩想见他见不着,现在变成林淮找梁书珩了。 电话打不通后,林淮直接找到他家里,原本以为对方不会那么轻易见他,结果门直接开了。 还不等林淮开口,他就被拉进房间抵在了门上,疯狂的吻上了林淮,仿佛惩罚一般咬着林淮的嘴唇。 林淮一口咬了回去,梁书珩吃痛放开他,林淮嘴唇得到短暂自由,“杜闵是不是被你抓走了?” 梁书珩擦了擦嘴唇上的血,像是隐忍着极大的不甘,“是我抓的,怎么?这就心疼了?着急了?” 林淮一笑反唇相讥道,“梁总这是做什么?吃醋?” “林淮,你不是一直只爱你的初恋吗?怎么就突然爱上别人了?你的爱就这么廉价?” 梁书珩就是不甘,他比不上林淮的初恋,只能当替身就算了,如今还比不过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男人。 “我的初恋已经死了!我为什么不能爱别人?” “死了?”梁书珩眼神一滞,随即眼眸亮起,“那你还可以爱我,就像以前一样!” 林淮冷笑,“梁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我只是你的性\/奴吗?警告我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等你玩儿腻了就送给别人。” 梁书珩突然抱住他,“林淮,我错了,我以前不该那么对你,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我爱你,可是后来我知道了,我也退婚了,我只要你。” “晚了,你想回头我就该原谅你?就该欢天喜地的接受你的爱?梁书珩别忘了你都做过什么?我家因为你破产,我被你当成玩物一样对待,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爱你?” “林淮,我后悔了,我可以补救的,只要你原谅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梁书珩不顾林淮的推拒,将人抱得紧紧的,仿佛怕他下一秒会消失。 “好啊,那你先放了杜闵。” 闻言梁书珩神情一变,突然钳住林淮的下颌,“你真的爱上他了?” 林淮下颌吃痛,恼怒的看向梁书珩,他就知道这个狗东西还跟以前一个样,根本不会给他所谓的尊重,也没有平等的看待他。 “他是我男朋友!你说呢?”林淮咬牙切齿道。 梁书珩面容狠戾,“男朋友?他知道你在我身下的样子吗?知道你多贪吃吗?你这身子他满足得了你吗?” “梁书珩,你他妈给我滚!”他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么个混蛋。 然而嫉妒疯了的梁书珩哪里会听,将人抱到卧室,直接扒了林淮的衣服,对于林淮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轻易就能挑起林淮的情\/欲。 梁书珩很满意他身体的表现,“林淮,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林淮咬着唇羞愤的别开脸,又被梁书珩钳住下巴吻了下去。 “林淮,说你是我的!说你爱我!说!”如同严刑逼供一般,只要犯人没有说出他想听的,他就一遍遍折磨着林淮,粗暴野蛮,毫无章法,只遵循本能。 而林淮就是骨头最硬的犯人,不妥协不服输,看着梁书珩越疯他心里越爽,这两人互为牵制,他看似处在下风,可缰绳早就在他手里了,对方想驯服他,实则对方也在被他驯服。 翌日,林淮忍着痛坐起身,看着还在睡觉的梁书珩,直接就是一耳光将人打醒。 梁书珩疼醒,愠怒的表情在触及林淮时消散,伸手就要去抱他,“再睡会儿,昨晚都没怎么睡。” 林淮将他的手打开,“杜闵人呢?” 梁书珩扫了眼他身上的痕迹,到底良心发现,“昨晚就回去了。” “不过他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你觉得他还会要一个给他戴绿帽子的人吗?” 林淮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我跟他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随后又捡起昨晚掉在地上的手机,当即给梁书珩转了五百块钱,嘲讽道,“昨晚的服务真不怎么样,你也就值这个价了。” 梁书珩眼神锐利的看着挑衅他的林淮,“是吗?顾客不满意是我的责任,我可以免费给你提供无限期售后服务,你现在要不要试试?” “免了,你爹我瞧不上。” 第121章 燃燃,你逃不掉了。 经过狗仔跟踪的事件后,江冉暂时不愿意出门了,刚好学校通知准备毕业论文,江冉更是整日宅在家里。 男团的曲子前段时间都已经敲定好,暂时不需要他花费什么心思,现在每日所有的心思,不是花在练习小提琴和考研备考,就是准备论文上。 随着冬季到来,白日渐短,陆老爷子每晚睡觉都睡得早了,主宅的院门对于陆砚洲形同虚设,以前他还得翻墙,如今只需要等到陆老爷子休息了,他直接住在主院都没人说什么。 江冉正在书房刷英语真题,这个书房是以前陆砚洲用的,只是后来陆砚洲搬走出去住就闲置了,江冉来了后,陆老爷子便直接让江冉用了,而陆砚洲现在使用的书房则在侧院。 江冉试卷做到一半时,房间门响了,他以为是吴妈送吃的来了,头都没抬直接喊了声进。 一份水果和一杯热牛奶放到了桌上,江冉微笑着抬头,“谢谢,吴……” 原本以为是吴妈,结果却是陆砚洲,江冉笑容僵在脸上,扬起的嘴角渐渐收回,“怎么是你?” 陆砚洲侧身半坐在书桌上 ,叉起一块水果喂到江冉嘴边 ,眼眸温柔含笑,“燃燃最近学习太辛苦了,哥哥看了心疼,特意来看看。” “……”自从那日以哥哥的借口抱江冉后,陆砚洲越来越厚颜无耻,自称哥哥越发娴熟。 江冉不想跟他争辩,伸手夺过陆砚洲握着的叉子,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谢谢哥——哥,我自己来。” 江冉把叉子上的水果吃下去,将叉子重新放回果盘,不再搭理陆砚洲,低头接着开始做题。 一块水果又喂到了江冉嘴边,江冉抬眸瞪了陆砚洲一眼,“我在学习!” 陆砚洲看着炸毛的江冉,短促地笑了声,“我知道,所以哥哥不是为了你着想,喂你吃吗,你既不耽误学习又不耽误吃东西。” 江冉再次将叉子抽走,随即把卷子移到一旁,果盘端到面前,泄愤似地吃着水果。 “慢点吃。”陆砚洲说着,拿起江冉的试卷看了起来。 等到江冉快速把水果吃完,又端起那杯牛奶,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光,然后将杯子嘭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看着陆砚洲。 那眼神就差没说,我东西吃完了,牛奶也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随后一双手突然伸了过来,温热的指腹擦过唇瓣,窜起一股细微的电流,江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咻的一下往后,贴在椅背上。 “燃燃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喝得嘴唇上到处都是。”陆砚洲看着指腹上的奶渍,眼神暗了几分,最后遗憾地抽过一张纸擦掉。 江冉的耳朵红了,莫名觉得脸热,羞恼的抽过一张纸,狠狠擦了擦嘴唇,妄图抹掉一直停留在唇上酥麻的触感。 “你出去,我要做题了。”江冉伸手要将自己的试卷拿过来。 结果陆砚洲一抬手,江冉没拿到,“燃燃,你的听力还没做,哥哥来给你读听力材料吧。” 江冉要去抢卷子的手一顿,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确定不是留下来捣乱的?” “燃燃,哥哥雅思成绩可是满分,确定不需要我吗?”陆砚洲说完,拿起江冉的试卷念起一段英文。 那么枯燥乏味的英文,通过陆砚洲低沉的声音念出来,突然像是镀了层滤镜,特别的有磁性又性感,挠得人心痒。 说起来可能连江冉自己都没察觉,他有些声控,如大学的同学,很多人的名字他都记不住,但如果这个人声音好听,江冉对他的记忆就会深刻许多。 所以此时的江冉,在这样有磁性的声音和毫无感情的音频中,十分没出息的选择了陆砚洲,他承认他肤浅了,不是为陆砚洲雅思满分折服,而单纯是对方声音好听。 由于刚刚的声音江冉还没有听够,因此拿到试卷后江冉清了清嗓子,义正词严道,“那我就先做听力吧,做完你好早点回房间休息。” 陆砚洲一笑,“燃燃还知道心疼哥哥,哥哥真是太感动了。” “……”江冉满脸黑线,觉得这个人还是不要说话的好,江冉快速翻出听力材料交给陆砚洲,“念吧。” 接着陆砚洲撩人的声音响起,江冉听得舒服极了,简直是耳朵的一大享受,怎么会有人把英文念得那么好听。 江冉做题的兴致高涨,偶尔没听懂的地方,还让陆砚洲重复念,人形音频可比冰冷的软件上的音频好用多了。 使得江冉做听力跟没做够似的,又拿了几套英语真题卷,专做听力。 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直到江冉打着哈欠趴在书桌上睡着,脸上还带着微笑的表情,陆砚洲才停下声音,看着江冉失笑,他倒是今晚才发现江冉声控。 睡梦中的江冉听见声音没有,蹙了蹙眉,额头在手臂上蹭了蹭,嘟囔了声,“念,好听。” 陆砚洲含笑抵拳,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英文原着,读了起来,直到江冉彻底熟睡,这才放下书,把江冉抱回房间。 陆砚洲将人放在床上,帮他脱掉鞋子和外套,又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和手脚。 江冉躺上熟悉的床,自然而然的摸到一个多出来的枕头,然后侧着身抱进怀里,这个动作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样熟练。 陆砚洲坐在床边,捂着江冉冰冷的脚,看着江冉这个动作眼中不由滑过狐疑。 以前他强迫江冉跟他一起睡觉时,江冉是没有这个习惯的,甚至讨厌有人抱着他,睡熟了之后都会无意识的想要挣开他,甚至踹他。 可是如今江冉却要抱着枕头睡觉,实在让陆砚洲不得不多想,他心跳不由有些快,是不是潜意识里,他也成了江冉的某种习惯? 带着这个问题,陆砚洲立即洗漱好,换好衣服后,悄悄溜上了江冉的床,他把江冉怀里的枕头一点点抽掉,随即就那么侧躺在江冉旁边。 熟睡中的人儿,无意识的摸索着,钻到了陆砚洲的怀里,头埋在他胸口。 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么江冉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就说明了一切。 陆砚洲一颗心脏剧烈跳动,居然生出了喜极而泣的感觉,他收紧手臂,把江冉整个嵌入怀里,低头吻了吻江冉的额头,在黑夜里一声叹慰,“燃燃,你逃不掉了。” 不同于以前占有般的宣示主权,而是陈述着某种事实,某种连江冉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实。 第122章 这只兔子很幸运。 次日,江冉一觉醒来,只觉得昨晚睡得舒服极了,好像很久没有那么深度入睡过,不由有些怀疑,陆砚洲的声音是不是有白噪音的效果。 随即想起自己昨晚最后的记忆还是在书房做题,怎么到卧室睡觉的都不记得了,想到陆砚洲好像一切都解释得清了。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睡衣,想到可能是陆砚洲换的,不由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考虑到陆砚洲以前的变态行径,江冉不由得立马跑到了卫生间,脱掉衣服查看身上的情况。 一片洁白,没有多出任何不该有的东西,江冉庆幸的吐了口气,暗道陆砚洲果然转性了。 之后的几日江冉调整了学习计划,上午的时间练琴,下午准备论文和学习其他考试科目的内容,原本英语白天也会练,后来直接全部放到了晚上。 而陆砚洲每晚都会造访江冉的书房,除了给江冉练听力,还会陪着江冉练习口语,甚至给江冉讲一讲英语语法的问题,而作为奖励,陆砚洲会在江冉休息的间隙给他念全英文版书籍。 这晚陆砚洲刚拿着书准备念,突然从桌上起身,走到江冉身旁,“桌子坐着难受,让哥哥坐会儿椅子。” “不是有多的椅子吗?谁叫你不坐?”江冉嘴上抱怨着,但还是主动站了起来,给陆砚洲让位置。 只是陆砚洲刚坐下,就一把拉住要再去拖一把椅子的江冉,直接把江冉拉坐到怀里。 还不等江冉挣扎,陆砚洲就环着他柔声道,“别动,哥哥抱一会儿,这样你也可以一边看一边听,方便加深记忆。” 江冉到底放松了下来,背后是陆砚洲的胸膛,耳边是陆砚洲低沉磁性的念书声音,江冉的视线随着陆砚洲的手指移到了书上。 今日念的故事是外国一个记者的长篇报道,讲述主人公拍摄自然生物时发现的一则感人故事。 他们在一片苍茫的戈壁拍摄狼群,却在狼群里发现一只落单的孤狼,而这只狼还未成年,又或许是因为身体有什么缺陷被狼群排挤,它只能孤独地远远地跟着狼群,似乎连生存都艰难。 主人公想,这只狼或许活不过这个冬季。 只是谁也没想到奇迹发生,有一天在主人公的镜头里,出来了孤狼叼着一只白色的兔子,这或许是他靠着自己捕捉到的第一只猎物。 主人公期待着这头狼吃掉这只兔子,那样它或许又可以多活几天,可是没有。 那头狼将那只兔子圈养了起来,这位摄像师无法解释原因,在大自然的生存法则里,狼吃兔子是天经地义的,弱肉强食,本该如此。 摄影师只当狼是暂时不想吃,可是一连好几天,兔子活得好好的。 原本害怕的兔子意识到狼不会伤害它后,居然会跟狼玩闹起来,偶尔会爬到睡觉的狼身上,偶尔会张嘴咬狼的脸,可是狼从来没有发怒过。 它似乎将这只兔子当成了自己的玩伴,原本郁郁寡欢的狼不再眷恋狼群,而是围着兔子转了起来。 它会掏出一个洞,铺上厚厚的杂草,将兔子放进去,又害怕自己出去打猎,兔子会受到伤害或者跑掉,还懂得用石头堵住洞口。 可是兔子很弱小,也很傻,从来都是乖乖的待在狼给它的窝里,等待着狼打猎回来。 而每次狼打猎回来都会将食物丢到兔子的面前,可是兔子面对那血腥的猎物根本不吃,狼就会焦急地嚎叫,用头拱着兔子去吃,可是兔子却吓得直往狼的肚子底下钻,狼很着急,似乎害怕兔子不吃食物会死掉。 狼的低声呜咽让兔子心疼,哪怕害怕,也凑到猎物面前,尝试性咬了咬就退到一边,让狼吃。 可狼只当是兔子力气太小,撕扯不下来猎物的肉,于是自己将肉咬成很小的一块喂给兔子,直到看着兔子吃了,狼才高兴起来,围着兔子转圈。 随着时间流逝,狼很快成长起来,兔子也被它养得漂亮极了,而在别的狼眼里这就是肥美的猎物,于是趁着狼不在,对着弱小的兔子下手了。 戈壁上兔子飞快奔跑,饿狼紧追不舍,在摄影师为这一幕心疼焦急时,孤狼回来了。 这个曾经被狼群抛弃的崽子,已经长成了矫健狠戾的模样,看着自己的兔子被追逐捕杀,孤狼冲了上去,第一次跟别的狼发生了生死搏斗,幸运的是它赢了,还成功咬掉了那只饿狼的一只耳朵。 后来孤狼越来越强壮,又因为长期独自捕猎,而更加聪明,渐渐地对曾经狼群的头狼位置产生觊觎,它必须要成为头狼才能确保兔子的安全。 毫无意外的它成功了,从此兔子可以放心自由的在戈壁独有的草地上奔跑,四周都是它的守卫,它的孤狼成了狼王,依旧宠爱着它。 狼王绝对的威严在它面前是不存在的,狼王的头它想爬就爬,狼王的尾巴它想玩就玩,狼王成了它绝对的庇佑。 陆砚洲念完这页,要翻到下一页,只一眼便立马合上了书。 江冉听得意犹未尽,侧头看他,“故事完了吗?” 陆砚洲想着自己扫了眼的内容,没说话,而是问道,“喜欢这个故事吗?” 江冉点头,“这只兔子很幸运。” 陆砚洲却说,“我倒是觉得这头狼很幸运,如果没有遇到兔子,它应该会很孤独很孤独。” 江冉听完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好像也是,兔子看似弱小,只能依赖狼的保护,可狼也从兔子那里得到了陪伴。” “它们会一直这么快乐的在一起吗?” 陆砚洲没回答,而是转移话题,“燃燃,休息时间到了。” 但是江冉看出了陆砚洲的不同寻常,执着地问道,“它们最后的结局是什么?结局不好吗?狼还是吃了兔子?还是兔子被别的狼吃了?” 江冉见他不说,就去抢他手里的书,“陆砚洲,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现实不是童话,你不用害怕我看到不好的结局。” 江冉虽然这么说着,可他脸上的表情明明已经很难过了。 “燃燃,如果结局不美好,你还会认为这是一个值得开始看的故事吗?” 陆砚洲的话似乎已经笃定了这个结局很糟糕,江冉看着他的眼睛,想到自己曾经的信条。 如果一样东西注定要失去,那他宁愿一开始就不要。 可是往往现实是,在你还没意识到某样东西对你重要时,它就已经悄然的在你心里生了根,由不得你拒绝。 “陆砚洲,我要看,值不值得这个故事都已经开始了。” 第123章 你想找它? 如果故事在此时戛然而止,那一定是个完美的故事,可现实往往不如人意。 兔子生病了,很严重的病,不管狼用尽什么办法,兔子都越来越虚弱,濒临死亡。 狼也会流眼泪吗? 答案是会的,它狡诈狠戾,可它同样忠诚,那个陪伴它的兔子就是它的命。 摄影师们看到这一幕时已经热泪盈眶,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动物之间的感情感动到,并为之感到悲伤。 而当狼带着兔子靠近他们时,则更加感到神奇,兔子被放在他们车前,狼向他们俯首趴下,摄影师从狼的眼里看到悲伤和绝望,以及向他们求救的希冀。 这惊叹了所有人,在摄影师大着胆子毫无防护的下车时,所有摄制组的人都劝阻他,可他一意孤行还是下了车,他相信狼不会伤害他。 兔子被带上了车,被摄制组的人带着去往城市里救治,然而狼只能在戈壁一日日等待着。 日升月落又日落月升,它从不迁徙移动。 这似乎就是故事的结局,摄制组没有人再去跟踪观察那头狼怎么样了,而兔子被送到了宠物医院,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江冉迫不及待翻到后一页,可什么都没有,已经是别的故事了。 “这就是结局吗?”江冉红着眼睛看着陆砚洲。 陆砚洲看着江冉难过,心情也跟着低沉下来,他把江冉的头按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 “燃燃,我相信这绝对不是故事的结局,狼最后一定会找到它的兔子,你相信吗?” 江冉鼻头一酸,“我不知道。”但他祈祷这是真的。 “燃燃,你觉得它们是怎样的感情?” 江冉抬头,眼眸如同水里捞出来的黑色琉璃珠,净透清亮,“亲情?或者友情?” 陆砚洲抚了抚他的眼尾,感受到一点湿意,反问道,“为什么不会是爱情?” 江冉眨了下眼,睫毛扑闪,“它们不是同一个物种。” “可是爱情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那头狼都可以克制住天性,那为什么不能抛开它们本身,不谈物种不谈性别,只谈论感情呢?你仍然不认为它们可能是爱情吗?” 江冉沉默了,似乎那样超越物种和性别的爱与陪伴,用爱情更能解释得通。 夜晚,江冉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在思考爱情到底是什么?可是最终也想不明白,或许正如那句话,爱情本身就是无解的命题。 江冉从手机里找出一段音频点开放在床头,耳边响起陆砚洲磁性低沉的声音。 这是他为了验证陆砚洲的声音,是不是可以让他睡好偷录的,好几次晚上播放着入睡,效果一如既往的好,倒是真成了江冉的入眠神器。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每晚等他入睡后,陆砚洲都会偷偷溜进他房间,抱着他入睡,又会在早晨很早偷偷离开。 今晚依旧如此,睡得不安稳的江冉在被陆砚洲抱进怀里后,原本皱起的眉头都松开了。 江冉甚至做起了一个梦,梦里他成了那只兔子,而陆砚洲成了那头狼。 他被医院救治好后,就期盼着回到戈壁,江冉很着急,他知道有人在等他,等了好久好久。 可他被人类饲养着,也不认识去戈壁的路,每天江冉都度日如年,焦躁万分,明明是一只兔子却像个哈士奇,拆主人的家。 沙发套子被他用嘴咬烂,床被他踩得一团糟糕,甚至踢翻了主人给他盛放食物的碗,他尽可能的调皮,希望主人能够将他丢弃。 可是主人回来也只是嘴上骂他几句,就开始认命的收拾,江冉很生气又没办法说话,咬着主人的裤腿狂躁不已。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江冉绝食,主人才意识到他在闹脾气,主人将他抱到腿上,抚着他的毛,揉他的耳朵,最后找出一叠照片。 是狼和兔子的照片,江冉疯了一样的上蹿下跳,毛乎乎的爪子踩了好几下照片里狼的身影。 主人终于理解他的意思,“你想找它?” 江冉疯狂点头,然后蹿到了门口,用爪子推着门,主人惊奇于他的表现,但随即叹了口气走过去,“小乖,我们摄制组后来又回去过,它已经不在那里了。” 江冉一瞬间心空了,眼睛突然湿润起来,陆砚洲不要他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过,哭得兔子毛都湿了,好像整个世界都陷入空无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过了不知多久,他听见了有人叫他,“燃燃,燃燃。” 江冉再次睁眼时已经在热闹的街市,周围人来人往全是人,弱小的他就看着人类如同看着庞然大物,他害怕地缩在墙角里,用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 可他仍然逃不过人类的迫害,一个少年出现,踢了他一脚,江冉被踢得身体一颤,发出吱吱的惨叫声,他看到了那个少年——是原湛。 恐惧笼罩而来,原湛的阴影将他整个遮住,那只手如同魔鬼的爪牙,江冉撒开腿就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被原湛捏着脖子提了起来,江冉疯狂地蹬腿,试图摆脱他,可是他现在是一只兔子,根本没有任何能力。 原湛拎着他脖子的手变成了掐住他脖子,阴寒恶毒的笑声响起,“这么可爱,掐死一定很好玩。” 江冉开始觉得窒息,眼泪开始不受控制滚出,他在心里一遍遍呼唤着,“陆砚洲,陆砚洲……” 耳边只有原湛越来越癫狂的笑声,江冉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有些难过,因为死前居然没有见陆砚洲一面。 在意识被彻底剥夺前,狼嚎声响起,一头高大强壮的狼高高跃起,一口咬在了原湛的胳膊上。 随着一声惨叫,江冉从空中跌落,最后落入温热的狼的口中。 然后耳边是不停响起的风声,他的视线不停的晃着,直到远离人群,他才被放下。 江冉虚弱的睁开眼,就看到眼前的狼,透过那双眼睛,就莫名肯定那就是陆砚洲,整个一下就哭了起来,仿佛委屈极了。 狼看着他哭,心疼的低头舔他的脸,舔他的眼睛,将他全身舔了个遍。 江冉看着全身湿漉漉的毛,更加难过了,抬脚蹬了狼的脸一脚。 可狼还是把他按着,接着舔,舔完毛,又舔他的小爪子,偶尔小爪子会在利齿上划过,可江冉却很放心,笃定狼不会咬他。 等全身被洗礼了个遍,江冉开始在狼的身上泄愤,张嘴咬狼一口,结果咬了一嘴的灰尘,他恶心的呸了几口,这才仔细打量狼的身形。 瘦了很多,也脏了好多,原本亮丽蓬松的毛现在已经毫无光泽,江冉想到狼一直等他的样子,想起他说过的一定会找到他,他做到了。 不管多遥远,对方一定会找到他。 第124章 我没有地方去。 狼带着江冉一路回到了原来生活的地方,他作为兔子,速度自然是跟不上狼的,就每日趴在狼的背上,养尊处优得如同兔子大爷。 时值春季,万物生长,狼的心里也如长了一片小草,整个心脏痒得难受,好像有什么急需释放。 它一日比一日焦躁,这让它不断的舔着江冉,江冉被它舔得恼怒了,就用腿蹬它。 往日里它只要蹬几脚,狼就会趴在它身边呜咽,可是今日却没有,今日的狼扒拉着它,然后俯下身蹭它。那不可忽视的,汹涌恐怖的东西 ,把江冉惊得一激灵,惊恐的就要拔腿就跑。 这家伙果然对它不安好心! 可它是兔子,陆砚洲是狼,两者根本不匹配,它会死的! 直到江冉被抓住,感觉兔子腿被分开,他发出一声惨叫…… 江冉从荒诞的梦境醒来,坐在床上抹了抹一额头的汗,大喘着气,想到梦到的东西,脸上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怎么会梦见自己成为兔子被陆砚洲…… 越想江冉越觉得羞耻,他从未做过这种梦,以前倒是听陈意、符青山调侃过,但对象不外乎都是人,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动物,关键他还把狼带入了陆砚洲,这实在太过诡异。 这个梦导致中午一家人吃饭时,江冉都不敢看陆砚洲,一直躲避着他的视线。 而陆砚洲瞧着江冉奇怪的样子,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昨晚偷偷抱着蹭他,被江冉发现了,现在正在跟他生闷气。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他已经很克制了,试问哪个男人可以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在怀里而毫无反应?他是人又不是圣人。 陆砚洲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毕竟他还什么都没做,江冉不该因为这样就不理他,只是他想找江冉,江冉却不想跟他说话,书房一锁,陆砚洲也不敢强踹门,只能无奈的去了公司。 他肉都没吃上,光闻个肉味儿都不行? 而江冉这边收起思绪,查看起论文文献,时间慢慢流逝,看了不知多久,眼睛有点干,这才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 他起身看着书房一整面墙的书架,他知道这以前是陆砚洲的书房,所以上面的书他之前从来没有动过。 直到最近陆砚洲从书架上找书给他念,江冉这才被这些书勾起了兴趣。 他手指在书架的书籍侧封滑过,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直到视线移到一本有些旧的书籍上,江冉停下,伸手将那本书取了下来。 是一本世界游记,书很厚,江冉翻看几页,页面已经有些泛黄,上面还有许多的折痕,看得出来应该是主人以前经常翻看的结果。 江冉倒是没想到,陆砚洲居然喜欢看游记,他拿着书回到书桌前,手指拨动扉页,纸页在指尖如流水滑过,突然一张纸从书页中掉落出来。 江冉伸手捡起,正想放回去的时候,手轻微微颤抖了下,眼眸酸涩,心脏仿佛受到跨越时间而来的一下重击。 那是一张a4纸大小的租房合同,地址正是容城那栋小洋楼的,租期一百年,而纸张最下方的承租人签字位置,赫然落着三个大字。 陆砚洲。 字体笔走游龙,有些潦草,签字的地方还带着红色,那一看便不是正常印泥的颜色,纸张上有一块红色晕染开来的痕迹,更像是血迹。 江冉的眼眸起来一层水雾,那个曾经记忆中模糊的脸,那一幅幅画面在江冉脑海中浮现。 十年前的容城,冬季。 天气冷得刺骨,哪怕在家里也离不开电火炉,如今已经还有两天不到便是除夕夜了。 一栋老式居民楼里,某层传来孩子地吼声,“这是我家!你滚出去!” 江冉茫然的被赶出了门,紧接着门被咚的一声关上,他知道这不是他家,他也没有任何立场要求人家开门。 外公去世后,母亲将他丢给了县城的远房亲戚家便走了。 半年的寄人篱下生活,江冉生活的小心翼翼 ,生怕给他们家带来麻烦。 开始还好,可是渐渐在饭桌上,叔叔会开始骂人,骂自己的儿子只知道吃白饭,骂物价贵,骂菜做的难吃,骂油多到了几分等等。 江冉虽然小,可是却很敏感,他知道那都是在数落他,以至于后来晚饭都不敢在他们家吃,仅仅只是在他们家睡觉。 可即使这样还是会有各种对他的不满,骂着他的表弟实际却是在骂他。 这一次,他的表弟终于忍不了了,把江冉赶出了家。 有些事情孩子出面会好很多,左不过一句都是孩子不懂事,而大人心安理得,不会觉得自己残忍,名声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江冉站在楼下,等待着叔叔婶婶回家,不是为了厚着脸皮接着住他们家,而是从小骨子里的教养告诉他,小孩子去哪里要告诉大人一声,这是基本的礼貌。 江冉只想等人回来,告诉他们一声他走了,谢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可是直到江冉的脚都冻得没有知觉,他们也没回来。 江冉最后只好走了,孑然一身,身上除了一个废旧的手机,和一点零钱什么都没有。 最后江冉去了他唯一知道的,邻县父亲的老家,那是他曾经问外公无数次得到的地址。所幸江冉人小,去邻县的班车也便宜,江冉用仅有的钱买了车票去找父亲。 他冷的搓着手,鼻头脸颊冻得红红的,在晚上十点多,他终于找到了父亲家。 江冉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有些忐忑的敲门,房门打开,看着记忆里照片中的人,江冉眼泪一下就涌现了,“爸爸。” “江冉?”男人脸色有些不愉,“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没有地方去。” 门内传来女人的询问声,“谁啊?” “不认识。”江父含糊答完就对江冉道,“找你妈去,你不归我管。”说完男人就把门关上了。 江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儿童节的时候他还收到来自父亲的礼物。 他忍着心里的难受继续敲门,难过的叫着爸爸,可是门却一直没开,反而引来周围邻居站在门口看热闹,在别人眼里他仿佛像个笑话一样。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比他大的男孩儿打开门,打量了他几眼,将几张零散的钱丢给他,“赶紧走吧,一直敲门真的很吵。” 第125章 你要死了吗? 那晚江冉是含着泪离开的,很多事情仿佛渐渐明晰了,或许外公一直就是在骗他,说爸爸妈妈是爱他都是假话。 可他又自欺欺人的想或许他们有什么苦衷,一个编织了十一年的童话,让他相信了十一年的童话,人是很难一下子打破既定认知的。 更何况是一个从小就渴望爱的孩子,或许他的外公都没想到,自己会走得那么突然,突然到来不及告诉他童话是假的。 又或者曾几何时,他想过要告诉江冉,可是善意的谎言一旦开始要去毁灭它也很难。 江冉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个世界仿佛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所,他在车站蜷缩了一夜,又在第二日回到容城。 新年近在咫尺,满街的灯笼高挂,街上热闹极了,人们在准备着最后的年货,一个个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江冉走在人群中,却游离于热闹的景象之外,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别人幸福的样子。 给母亲一连打了几天的电话,没有任何消息,江冉想着要是再无处可去 ,他或许可以去孤儿院,孤儿院应该不会不要他吧? 这个想法有些可悲又荒诞,可仿佛成了江冉幼小心灵的最后归处,他一直在街上游荡着,直到街上人群散去,黑夜降临。 他抚着饥饿的肚子,买了几个热腾腾的白馍,人在饥饿的时候吃着简单的东西也会觉得十分香甜。 夜晚他寻到一处废弃的房屋,刚走进去,就发现一个一身黑色皮衣的男人蹲坐着靠着墙,透着微弱的街边路灯,他看到那人脸上全是被打出来的伤,脸颊有些肿,下巴上还长着胡茬,察觉有人靠近,一双眼睛满是凶光。 江冉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想逃,这样的人就是典型的街上的混子,在江冉眼里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可他刚走出门,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照着势头,只会越下越大,江冉要出去的脚步停了。 他尽量小心的离那个男人远远的靠着墙坐下,环抱着自己准备将最后一个白馍吃掉,可莫名感觉到对方锐利的眼神。 江冉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看上他手中的吃的,他对比了一下,好像对方比他还要惨,至少没人打他。 犹豫几许,江冉往男人身边挪了几步,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白馍往他面前推了推。 陆砚洲看着眼前小孩儿的动作,发出一阵嗤笑,他这是被人当成要饭的了吗? “小鬼,你是在施舍我吗?” 江冉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吓得整个人立马缩了回去,结巴回道,“没,没有,这,这是孝敬您的。” 陆砚洲仿佛被他逗乐了,笑得伤口都疼了,“孝敬我?你当我是什么?” “老大?”江冉小声道,江冉其实觉得对方更像是底层小混混,但是怕说出来被打。 “给老大就吃这么差劲的东西?”陆砚洲声音冷了几分,可能是逃亡的路上太过无聊,今日遇到这么个小鬼,突然就升起了恶劣的心思,想要逗弄一二。 江冉被他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冷颤,突然觉得自己好倒霉,他刚刚就不该留下,可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大了,他现在更走不了了,只能委屈道,“我没有钱。” 江冉以为对方会继续刁难他,可最后却没听到对方说话,只听到一阵咳嗽的声音。 “你没事吧?” 没有听到回答,只是咳嗽声加重,江冉不由又问道,“你要去医院吗?” “闭嘴!” 江冉噤声了,他靠在墙角,门是破败的,这么寒冷的天气根本没办法入睡,他冷得直哆嗦,耳边是一声声对方的咳嗽声。 最后他看到对方撑着墙站了起来,似乎想要出去,紧接着听到人摔倒的声音。 江冉终于坐不住了,强忍着害怕凑过去,推了推对方,“你要死了吗?”江冉凑得近了才看到对方衣服上似乎有血迹。 陆砚洲昏迷之前只想抓着对方大骂,“你才要死了!” 只是他是没有再说话的机会了,人晕过去后,江冉慌了,伸手在对方鼻子处探了探,发现还有气,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又摸了下对方的额头,烫的厉害,种种迹象是发烧无疑。 江冉看着外面的雨幕,最终冲了出去 ,他得去买药。 可是现在这个时辰,一般的药店早就关门了,江冉在雨中冷得直哆嗦,沿街找了一路的药店,都没有找到,最后一直找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住店的小诊所。 这才买到药,而这也花光了他身上最后的一点钱。 诊所医生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询问了他的情况,得知他孤身一人,叹了口气,给了他几件旧的大衣,又送了他一把伞和吃的,江冉连声谢过。 赶回去时,陆砚洲已经烧得嘴唇都干裂了,江冉费力地把人扶到墙上躺好,掰开他的嘴巴把药喂给他,又把水瓶拧开给他喂水。 陆砚洲似乎渴极了,本能的吞咽,药吃得很顺利,只是人冷得颤抖着。 江冉把从医生那儿得来的两件厚实的大衣盖在他身上,自己也觉得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棉衣已经湿了,于是他将棉衣外套脱掉,也缩进了大衣里。 如同两个抱团取暖的动物,彼此汲取着对方身上的热量。 翌日,陆砚洲醒来时,发现怀里缩着一个人,毛绒绒的脑袋就搁在他肩上,洁癖的大少爷抱起人就要往旁边扔,扫到一旁地上放的药袋,和水瓶,意识有些回笼,似乎昨晚是这小鬼照顾他的。 良心发现的他,到底将要丢出去的小孩儿又抱了回来,把人裹进了大衣里。 这才仔细打量了几眼熟睡中的人,捏着他白皙的小脸挑了挑眉,“居然长得还挺好看,跟个洋娃娃似的。” 江冉的头发很久没有剪过了,头发有些长,此时睡得头发凌乱,微微有些卷曲,在军绿色的大衣衬托下皮肤白的发光,睫毛又纤长,说是洋娃娃一点都不为过。 到底年轻,陆砚洲吃过药,一晚上的功夫就恢复了大半,想到那些跟疯狗一样追他的人,就忍不住咬牙。 半年时间,他去哪儿这些人就追到哪儿,只要他使用证件就会被查到,继而闻风而来,否则他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要不是因为受伤突然,这样脏乱的环境他根本待不下去,为了避免今晚没有容身之所,大少爷准备找法子搞钱了。 第126章 我要分一杯羹。 等到江冉醒来时,发现昨晚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心底暗道,这人果然是小混混,一点礼貌都没有,昨晚他好歹给他买药,这人都不说一声谢谢就走了。 不过江冉没有那么多时间想这些了,今天是除夕,也是他的生日,但他无处可去,江冉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他得在今天找到安身之所。 经过打听容城只有儿童福利院,江冉走了好久的路才找到地方。 他拘谨的跟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工作人员详细的询问他情况后却表示他不符合条件。 他是有监护人的,应该由监护人抚养,若是监护人没有尽到抚养义务要承担法律责任,可能涉嫌遗弃罪。 在听完工作人员的话后,江冉直接吓到了,十一岁的他这才知道还有遗弃罪这个说法。 “小朋友,你母亲是将你遗弃了吗?” “如果你母亲遗弃了你,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法律援助。” “要坐牢吗?”江冉听着这些专业词汇,只觉得十分严重。 “严重的话会坐牢。” 江冉连忙摇头,“没有,她只是太忙了,把我放在了叔叔家,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江冉谢绝了工作人员的帮助,满口保证自己会回到叔叔家,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福利院。 怎么来的他又怎么走了回去,一路上走得极慢,一边走一边想,他要怎么才能找到可以活下去的办法? 他想了许多,或许他可以去大街上捡垃圾卖废品,也可以试试帮人干活换饭吃。 回去的路上,他也观察过路边的流浪汉,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是怎么生存的,当他发现这些人是在垃圾桶捡别人不要的食物时,江冉直接摇头排除了这个想法。 他又开始观察捡废品的老人,发现捡废品的人似乎更多,正值年关,街上多的是各种纸壳或者水瓶等。 江冉有些犹豫,捡废品似乎可以接受,但是少年人的自尊心让他犹豫。 当他几次尝试去捡时,只要有行人经过,江冉立马就会装作是在丢垃圾。 反复几次,江冉有些气馁,他想或许他可以去偏僻一些的地方,没人看见他就不会觉得难堪。 走了好久,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断桥处,这里是废弃的一座铁桥,底下是一条河,风景还算不错,时常会有情侣来这里约会,也会有人来这里钓鱼,水瓶什么还挺多。 江冉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终于放心的将瓶子捡到了一处,仿佛仓鼠搜集食物一般,专注又认真,连天什么时候黑的都没注意。 甚至被人跟踪了也没发现。 一胖一瘦两个大汉,站在远处打量着江冉的身影。 “是他吧?”胖子问道。 “绝对是他没错,那小脸儿我看一次就忘不了。”说着还搓了搓手,发出低低的猥琐的笑声。 胖子踢了他一脚,“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事情搞砸了咱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瘦子有些不满,“哥你也太小心了,就一个孩子还能出什么幺蛾子,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瘦子说完就走上前去,满脸笑意,“小朋友。” 江冉听见声音吓了一跳,立马放下手中的瓶子,戒备的看着来人。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叔叔看着你很眼熟,你是叫江冉吧?我女儿还跟我提起过你,说你们是很好的同学,叔叔家就在附近,要不要跟叔叔回家玩儿 ?”瘦子一步步靠近江冉。 江冉却瞬间从这人身边冲了过去,他根本就没有很要好的同学! “艹!小兔崽子!倒是机灵!”瘦子转身就去抓江冉。 不过等在远处的胖子已经先一步把江冉抓了起来,直接捂住江冉的嘴巴,将人夹在了腋下。 “唔唔——”江冉四肢挣扎,被捂住的嘴巴只能发出轻微的声音,恐惧让他心脏剧烈跳动,眼泪止不住的流。 江冉在那个胖子手里跟个小鸡仔似的,捂着嘴的手松开,又在江冉要呼救时用胶带将他嘴巴封住。 这才又踹了瘦子一脚,“他妈的,要不是老子在这边守着人就跑了!” 瘦子气恼的不敢冲胖子发火,直接抓起江冉的头发,扇了他一耳光,“跑啊!妈的!” 江冉被这一耳光直接打得耳鸣,脸颊一瞬间便肿了,却半点喊叫都发不出来,只有喉间溢出的细微悲鸣,眼泪更是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流淌。 “好了,办事要紧!把车子开过来。”胖子吩咐道。 瘦子走到前方,要去开车门,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一块石头猛地拍在了他的脑门儿上,瘦子捂住一脑袋的血,发出一声惨叫,顶着巨疼极速转身,却看见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眉骨处有伤的男人。 “我艹你妈!”瘦子快速掏出刀子,向着陆砚洲而去。 只是陆砚洲比他更快,一手钳住对方握刀的手一拧,瘦子剧痛之下刀子一松,瞬间便被陆砚洲夺走。 随即踢向瘦子的下盘,将人按倒在地,瞬间刀子就直接捅穿瘦子的手背,将人钉在地上,而刀子刚好卡在了断桥的缝隙间。 “啊——!!”瘦子剧痛的嚎叫着。 而远处的胖子一早听到异样,抓着江冉转头就跑,根本没打算留下来帮忙。 陆砚洲毫不着急的往前方一步步走去,胖子沿着铁桥不断往前,却发现前方没有路了,这座桥是坏的,中间断了一部分。 而陆砚洲缓缓靠近,站在胖子身后不远处,拉下口罩,低头点了根烟,一言不发的看着胖子。 胖子转身,挤出一个笑脸,“兄弟,这是做什么?” 被夹在腋下的江冉,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泪流不止的看着陆砚洲,向他求救的眼神那么强烈。 陆砚洲吐出一口烟雾,扯了扯嘴角,“我要分一杯羹。” “什么意思?”这句话不止胖子,连江冉都呆了,原本希冀的眼神黯然下去,只呜咽的哭着。 都是坏人! 陆砚洲往前几步,“赚钱嘛,自然是见者有份,我刚好也盯这小子几天了。” 第127章 好,我给你。 陆砚洲的话让胖子眉心微蹙,眼神闪过狐疑,“你要多少?” 陆砚洲手指夹着烟,转了转脖子,漫不经心道,“你那搭档我给收拾了,我只要他的那半,你也不吃亏,怎么样?” 胖子思忖半晌,戒备的打量着陆砚洲,突然挤出一个笑脸,“好,你比那瘦子有用多了。” 胖子手臂下夹着人,往回走,离铁桥断口处远了几分 ,眼眸悄然观察着他跟陆砚洲的距离,等超过陆砚洲所站的位置时,他转身便向陆砚洲踹去,妄图将人踹下断桥。 一股杀意直冲陆砚洲而去,陆砚洲千钧一发之际身形一移,抓住胖子的腿一拽,胖子直接整个摔倒在桥面上,连带着江冉也毫无防备的倒下了,脑袋直接砸到了桥面上,一阵眩晕。 胖子另一条腿立马踢向陆砚洲,同时抽出一把刀向陆砚洲划去,陆砚洲避闪的急速往栏杆退去,此时的桥面发出吱嘎的声音,桥面断口处一米左右的位置,踩上去已经开始往下倾斜。 陆砚洲发现了这一点,抓住一侧的栏杆用力一脚将胖子踹到那处桥面。 嘭的一声,重物砸下,那块本就被腐蚀严重的桥面瞬间断掉,来不及反应的胖子失重的往下摔去,在整个人要掉下去前,猛地一手拽住江冉露在断桥外面的一截脚腕,连带着人一下被拖了下去。 “唔!” 江冉脑袋还没清醒整个人已经失重,他惊恐的想要抓住桥面,可什么也来不及抓住就往下坠去。 忽然,一双手猛地拽住了他,江冉因为恐惧闭上的眼睛睁开,滚烫的眼泪模糊双眼,他的眼前一片红色,有湿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额头上。 陆砚洲的右臂被断桥底下长满铁锈的钢结构,从手腕上方开始直直一条划破至腋下,血流不止。 他的手死死地拽着江冉,手臂因为疼痛不断颤抖,手中的重量让他完全没办法把人拉上来,看着不断哭泣的江冉,厉声道,“踹他的手!” 江冉强忍着极端恐惧,用另一只脚往抓着他脚腕的手踹去,原本就只抓住了江冉一点脚腕,随着时间已经只能勉强抓住脚,江冉猛的挣扎,鞋子直接挣脱,那个男人急速坠了下去,跌进了河里。 江冉被拉了上去,嘴巴上的胶布被撕开,露出一张印着指痕的脸,随之而来的是竭力的哭声,整个人脱力般地倒在陆砚洲的怀里,嚎啕大哭。 所有的害怕,委屈,死神面前走一遭的极端恐惧,完全压垮了江冉幼小的心灵。 陆砚洲也整个瘫倒在桥面上,任由趴在他怀里的人大哭。 他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黑夜里幽蓝的夜空,脸上落下细微冰凉的东西,然后融化。 “小孩儿,下雪了。” 江冉哭着微微侧头,感受着空中洒下的细细的雪花,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下雪,南方是极少下雪的,哪怕这样的小雪也很难看到。 陆砚洲撑起身体,看着江冉还流泪哽咽的模样,那么弱小又无依无靠,此时就那么靠着他,仿佛一只可怜的小奶猫。 他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好心的一天,居然会管闲事去救一个一面之缘的孩子。 本来他都已经在那个破屋里放了钱,当是感谢对方昨晚给他买药的报酬,他都准备离开了,可是在看到有人跟踪他的时候,还是放弃了上车,跟了过来。 陆砚洲用衣袖将他脸上的眼泪和血擦干净,皱眉道,“你父母呢?” 江冉听见只是摇头,这是一个令人伤心的话题,他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陆砚洲听着烦躁,声音有些不耐,“再哭把你丢下去!” 江冉立即闭上嘴巴,一双含泪的眼睛可怜的望着他摇头。 “你父母在哪儿?”陆砚洲又问了一遍。 江冉哽咽着,声音还带着惊吓后的颤抖,“没有。” 陆砚洲以为他的父母是死了,又道,“你多大了?” “11。”刚说完又改口,“12。” 陆砚洲左手弹了下他的额头,“吓傻了?自己多大不知道?” 江冉垂下头,啜泣了下,“我今晚生日,过来凌晨就是12岁。” 陆砚洲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眉头紧蹙,不由低骂了声。 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比他可怜的人多的是,他就算父亲走了,母亲跟人跑了,至少还有爷爷,且生活富足,而这个小孩儿什么都没有,居然也没有怨天尤人。 或许是今夜眼前这小孩儿经历得太多,大少爷难得善心大发,把江冉从怀里扶坐地靠在他腿上,从衣服里摸出打火机。 啪,打火机点燃,一簇火苗在两人间跳跃,他看着江冉呆傻的模样解释道,“不是过生日吗?没有蜡烛,将就下就这么当蜡烛许愿吧。” 江冉湿润黑亮的眼眸看着陆砚洲,只觉得眼前的人好像不是坏人,虽然一脸的伤,青青紫紫,但此刻这人在幼小的他心里就是拯救他的英雄。 江冉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这束光许愿,然后吹灭。 “许的什么愿?”陆砚洲问。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狗屁!快说!” 江冉双手环住了自己,眼眶又涌起了泪,“我想有一个家。” 陆砚洲想到遇到他时的模样,明白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好,我给你。” 彼时他还不知道这个承诺意味着什么?命运的齿轮又会如何转动,若是时间重来,他给予的会不会不一样? 陆砚洲说完就要带江冉往市内走,只是江冉现在全身无力,双腿打颤,一只鞋还没有了,一站起来整个人就要跌倒,陆砚洲只好蹲在江冉面前,“上来。” 江冉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这个人成了他现在唯一的依靠。 陆砚洲右臂还疼得厉害,血已经将整个衣袖都染湿了,于是只能用左手托着人,就这么背着江冉。 往回走时那个瘦子早已不见,地上除了一摊血什么都没有,车子也被开走了。 江冉永远会记得,这个除夕飘雪的夜晚,有一个人如黑暗天使般降临,将他拉出地狱。一路从偏僻黑暗的地方,走回县城内光明的街道。 当晚,江冉住进了一家旅馆,吃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吃完东西就赶紧洗洗睡觉,明天醒来你愿望就实现了。” 陆砚洲说完就要出门,江冉生怕这个唯一对他好的人突然离开,赶紧抱住他的手,这才发现他手在流血。 “你受伤了?”江冉说着就要卷起他的衣袖,却被陆砚洲抽回。 “吃你的面,吃完赶紧洗澡,你都快臭死了。”大少爷的洁癖让他没有丢了江冉,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被人说臭的江冉,脸和耳朵一下就红,羞愧的垂着脑袋,赶紧离陆砚洲远远的,在他走出门时又忍不住跟上去。 陆砚洲挡在门前,看着他,完全没有耐心哄人,顶着一张臭脸凶道,“乖乖待着听到没有?我没回来之前,哪儿都不准去!” 江冉听说他还要回来,眼睛一下就亮了,连忙点头,“我会很乖的,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第128章 小王子,欢迎回到你的城堡。 当晚容城独一无二的一栋小洋楼被人高价租了去,至于为什么是租,只是因为买房需要办理很多手续。 小洋楼的主人高兴得不行,这栋小洋楼他挂牌已经很久了,手里缺钱一直等着出手,只是容城这种小地方,很少有人能负担得起全款购买。 所以当他们一家守岁完,准备入睡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要他这栋小洋楼,别提他多高兴了,当晚觉都没睡,直接半夜带着人去看房。 他在这小县城算是开发商中的翘楚,那小洋楼是他建来自己住的,因此花了很多心思,只是这几年他资金上出了问题,所以才准备忍痛卖掉。 当看到是个年轻人的时候还有些失望,感觉自己白跑一趟,等到看完房对方立马敲定说要租下时,洋房主人都惊了,甚至担心这人拿不出这么多钱。 可是年轻人出门打了个电话,很快他账上就多了一笔入账,甚至比说的更多。 洋房主人从没见过这样的租房方式,租期一百年,这跟卖给对方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多的话他不敢问,开始可能没看清,可是后来看着年轻人的行事作风,还有脸上手上的伤,都让他觉得这人不简单。 陆砚洲签好合同,随意的把自己那份塞进兜里,又吩咐起小洋楼的主人,“今晚找人把房子收拾出了,该添置的添置,明天就会有人住进来。” 小洋楼的主人当即答应,找人收拾房子,察觉到陆砚洲的身份可能非富即贵,倒是起了结交的意思,给他递出了名片。 只是陆砚洲没有接,而是给他说了条投资消息,这使得他未来从一个小县城的开发商,一跃成为他们那个省的,省内开发商龙头。 人人都羡慕他投资眼光独到,敢破釜沉舟将所有家底砸进去,其实别人不知道的是,他只是看人眼光独到。 而自然的,这栋小洋楼要入住的主人江冉,也成为了他庇护的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江冉后来在这里上学多年,住在这么豪华的房子里,却没有人找麻烦的原因。 当晚,江冉一整夜都没有睡着,闭上眼睛就是摔下桥的噩梦。 他索性就开着灯坐了一整夜,偶尔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走过,他就会兴奋的去查看,可都不是他期待的人。 直到天色渐亮,江冉都开始打瞌睡时,房门被敲响了。 江冉鞋子都没有穿,立马跑去开门,看到戴着口罩的来人,直接抱住对方的腰。 陆砚洲不由推了推他,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跟个狗崽子一样?” 江冉不好意思的松开他,“我已经洗干净了。”似乎还在介怀昨晚陆砚洲说他臭的事。 陆砚洲听完挑眉,捏起他的脸看了看,小脸十分秀气,洗干净后更加白净,睫毛纤长,眼睛圆溜溜的,陆砚洲看得赏心悦目,“长得跟个女孩儿似的。” 江冉皱起眉毛,强调道,“我不是女孩儿!” 陆砚洲一声轻笑,“知道你不是,你要是女孩儿,我还真考虑带你回家做童养媳。” 江冉听完眼神有些失望,因为他不是女孩儿,所以这个人不愿意带他回家吗?可是他昨天说了要给他一个家的。 只是年幼的江冉并不会提要求,失望也藏在心里。 “把衣服换上。”陆砚洲把几袋衣服给他。 江冉跟做梦一样穿上新衣服,换上鞋子,然后跟着陆砚洲去到一栋小洋楼。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可以住一辈子。” 江冉仿佛幻听了一样,“我的家?” 陆砚洲看着他呆傻的表情,逗弄道,“是的,小王子,欢迎回到你的城堡。” 欧式的建筑,白色灰泥墙结合红屋瓦,墙的一侧还种满了爬藤植物,虽然这个季节没有花,但光是绿叶都已经很好看了。 房子里面更是大得厉害,宽阔的客厅,光可鉴人,而楼上的房间,多又宽敞。 陆砚洲带他走进一间卧室,打开一个保险柜,里面放满了现金。 “以后需要什么自己去买,现金用完了还有这张卡,密码写在上面了,这些足够你用到成年了。” 江冉已经不只是吃惊了,眼睛不住地盯着陆砚洲,这人不是小混混吗?难道真的是黑社会老大? 陆砚洲合上他因为吃惊微张的下巴,又将一枚钥匙塞到他手里,“好了,小孩儿,我该回家了。” 江冉不由抓住他的手,他想问可不可以带他走?这些东西他都不要。 可最终他问不出来,他不该贪心的提更多要求,最后只道,“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我可以去找你吗?” 陆砚洲将手抽出来,插进裤兜里,他好事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别的就算了,他们不是一个阶级,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这也是他没问这孩子名字的原因。 “过好你自己的人生吧,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江冉失望的低下头,第一次生出了,要是他是女孩儿就好了的念头。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陆砚洲下楼,看着他越走越远,最后控制不住追了上去。 陆砚洲停下脚步,歪头看他,“小孩儿,你还要干嘛?” 江冉大着胆子抱了他一下,随即很快放开,忍着哭意跟陆砚洲说谢谢,最后又问,“怎么样才能跟你一样厉害?” 这个问题问得陆砚洲有些莫名,不过本着难得为人师的心态,给出了答案,“什么事情都努力做到极致,你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要是得不到呢?” 陆砚洲觉得这小孩儿就是在跟他唱反调,“怎么会得不到?得不到就是你做得不够多!” 而陆砚洲的话,也成了后来江冉做事的准则,面对学习,面对小提琴,都是这样的态度,也都取得了江冉所理想的成绩。 唯独面对他最渴求的亲情,投入永远换不来想要的。 江冉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从中学住到考上大学。 保险柜里面的钱每用一点点,他都会记账,然后想办法补上,等到了高中,学了小提琴后,基本已经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而每次他取得了什么优异的成绩,他都会把成绩单放进去,仿佛是在隔空对着谁交代一样。 他有在努力变成一个厉害的人。 第129章 燃燃,我热。 江冉拿着那份泛旧的合同,思绪从十年前收回。 原来兜兜转转,他一直想寻找的人,命运早已让他们相遇。 今天下了些小雨,下午五点左右天就已经有些暗了,当陆砚洲停好车,刚要往主宅走时,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处的江冉。 “燃燃,你要出门吗?”陆砚洲走过去低声问他。 江冉定定地看着陆砚洲的脸,跟记忆中那张满是伤痕的脸,眉眼逐渐重合。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臂吗?”江冉突然握住陆砚洲的右手。 陆砚洲看着被江冉主动握住的手,心脏猛地一跳,如同青春期的男孩被喜欢的人触碰了一样,“当,当然可以。” 江冉把陆砚洲黑色大衣的袖子抚上去,随即便看到西装袖子上的一枚袖扣,是他送给陆砚洲的,江冉目光一顿,随后取下袖扣,将西装和衬衣的袖子全都捋上去。 露出一截结实有力轮廓饱满的小臂,小臂内侧黑蛇纹身覆盖,以前江冉因为不喜和害怕从来没有去碰过。 可是现在他的指腹抚上那道纹身,皮肤的触感并不光滑,当年应该是伤得很深,很有可能还发炎了。 “你这个伤疤是怎么回事?” 陆砚洲正被江冉摸得心猿意马,不知道江冉怎么突然关注起这个 ,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以前救一个小屁孩留下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做手术把这道疤……” 陆砚洲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冉抱住了。 陆砚洲看着紧紧抱住他的人,瞬间愣住,瞳孔微微放大,满眼的不可置信,停在半空中的手好半天才放在江冉背上。 “燃燃,你……”陆砚洲想问他,你抱我是喜欢上我了吗? 江冉红着眼眶在他胸前蹭了蹭,“陆砚洲。” “我在。” “你为什么不带我回家。”江冉心底深处有个隐秘的念头,如果当初陆砚洲带走了他,那他会不会…… 听到这句话的陆砚洲一时没有理解,“燃燃,你是不想在老宅住了吗?” 江冉摇头,松开了陆砚洲,重新把他的衣袖又捋下去,重新把袖扣给他带上,“我再重新给你买一些袖扣吧。” 陆砚洲抬起江冉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眸,“燃燃,为什么抱我?你是不是接受……” “小洲,小冉!你们站在这儿做什么?”陆砚洲要问的话被打断。 不远处,原思瑶和陆政年正站在一起,眼神有些怪异的打量着他们,江冉立马将脸上陆砚洲的手拿下。 陆砚洲看着突然出现,打断他们说话的人,神色有些不悦,蹙了蹙眉拉着江冉就走了。 原思瑶咬了咬唇,眼底神色复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刚刚两人的状态就像马上要接吻一样。 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二哥,小洲和小冉的关系是不是有些……奇怪?” 陆政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也有些奇怪江冉的态度怎么突然转变了,以前江冉绝对不会主动靠近陆砚洲。 “有什么奇怪的,兄弟俩关系好罢了。” “是这样吗?”原思瑶听完陆政年的话,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但同时心里又升起一个念头,陆砚洲年纪也不小了该定亲了。 —— 或许是江冉的态度变化明显,陆砚洲心里总幻想着江冉是不是喜欢他了,试探的心思怎么也收不住。 餐桌上,他坐在江冉右侧,不住地给江冉夹菜,“燃燃学习辛苦了,多吃一点。” 以前江冉可能会暗暗瞪他,或者会摆手推拒,可是现在江冉却乖乖的吃了,甚至会礼尚往来给他也夹菜。 餐桌上,陆砚洲按捺住心底的狂喜,但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若不是有其他人在,他甚至想发朋友圈炫耀给每一个人看,他老婆给他夹菜了。 而桌子底下,陆砚洲则更加放肆,一条腿无意识般往江冉的腿靠去,膝盖蹭着江冉的膝盖。 江冉僵了僵,看了陆砚洲一眼,悄悄把自己的腿往旁边挪了下,可陆砚洲的腿又接着追了过来,江冉便由他去了。 好像自从知道陆砚洲就是小时候救他的人,给予他新生的人之后,江冉对他便多了份滤镜和纵容。 而坐在陆砚洲对面的原思瑶,却暗暗观察起了陆砚洲,以往从未发现,她儿子的眼神几乎就没离开过江冉。 到了夜里,陆砚洲照常来到江冉的书房。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他是洗完澡来的,头发微湿的垂下,还穿着衣襟大v敞开的黑色浴袍,胸膛在黑色浴袍的映衬下,显得白皙又带着几分野性。 正在喝水的江冉,看到这一幕差点被呛到,他咳嗽的时候,陆砚洲已经走到他身旁,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抚他的背。 “燃燃,怎么这么不小心?”又低又有磁性的声音在江冉耳侧响起,这声音仿佛在烟酒里面泡过。 江冉听得不由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陆砚洲好像在故意勾引他。 还不等江冉想清楚,整个人已经被抱了起来,陆砚洲坐在了椅子上,江冉坐在他的怀里。 “陆砚洲,你干嘛?”江冉侧身把他大开的浴袍衣襟拉拢,又将腰带系得死死的。 江冉刚给他遮好,陆砚洲又扯了扯,露出胸膛,委屈道,“燃燃,我热。” 江冉嘴不由地抽了抽,就算房间里面有暖气,也不至于热到这个程度。 “你都洗好澡了,就回你自己房间睡觉。” 陆砚洲环着他的腰,将头搁在江冉肩膀上 ,“我要陪你学习。” “不用,我自己学就好 。”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江冉觉得自己很难静得下心来。 然而陆砚洲不管江冉说的,熟练的抽出试题,放在江冉面前,把笔塞到他手里,“好了燃燃,快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做题,哥哥帮你看着。” 江冉看了眼环在他腰上的手,不由想起这人以前洁癖嫌弃他臭的事情,“陆砚洲,你不是说你以前救过一个小孩儿吗?可以仔细说说吗?” 陆砚洲挑了挑眉,他没想到江冉对这事感兴趣,不过那段他在外逃亡的历史,对他来说就是黑历史,他并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提起以前狼狈的自己。 于是囫囵道,“就以前去一个地方旅游,碰到一个小孩儿要掉下桥,我就拉了一把。” 旅游?江冉脑子里缓缓打了个问号,当初这人明明跟个小混混一样,都沦落到跟他一样没地方住了,还旅游呢? 江冉面上不显,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小孩?” 陆砚洲捏着江冉的手指把玩着,漫不经心道,“脏脏的,臭臭的,还有点傻,燃燃我们不要说不相干的人了。” 江冉听完气得咬牙,他好歹还给他冒雨买过药,就没有半点优点可言? 江冉把手从陆砚洲手里抽回,将腰上的手掰开,起身就往外走。 “燃燃,你干嘛去?” “睡觉!” “不学习了吗?” “没心情!”说完书房的门就碰的一声关上了。 陆砚洲摸了摸鼻子,没明白江冉怎么就突然心情不好了,不由嘀咕了句,“难道大姨夫来了?” 第130章 不小心发错了。 等到江冉洗完澡出来时,就发现自己床上躺了个男人。 一手枕在脑后,胸前衣襟大开,露出结实漂亮的腹肌线条,往上是一张深邃优越的五官。 抛开别的不说,这副身体确实每一寸都长得极好,是江冉自己希望拥有的身材。 对上陆砚洲黑沉的眼睛,心头一跳,“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天气太冷,哥哥年纪大了,一个人怎么睡都睡不暖和,燃燃可怜可怜我,收留我一下。” 江冉满脸黑线,这人说假话都不打草稿的吗? 陆砚洲见他不过来,对他招了招手,“燃燃,快过来睡觉了,哥哥给你念睡前故事。 ” 江冉听到这个倒是有些心动,反正他晚上也是手机放他的音频入睡,现在有个人形音频不用白不用。 于是江冉又拿出一条被子,这才上床躺好,“讲吧。” 陆砚洲倒是一怔,没想到这么容易,他已经做好了被赶走后,半夜再溜进来的打算了。 不过江冉的这个态度,让他更加得寸进尺了,悄悄掀开江冉的被子,自己钻过去,伸手就把江冉抱进怀里。 “你!”江冉可算见识了,什么叫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 江冉还想说什么,冰冷的双脚就被陆砚洲暖和的脚覆盖住,十分的舒服,同时脚贴着脚的触感,又莫名让江冉有些害羞,脚趾不由蜷了蜷。 “我脚太凉了。”虽然很暖和,但江冉还是想把脚移开,任谁也不想睡觉碰着冰冷的东西入睡吧? 陆砚洲立马将要移开的脚夹得更紧了,“我脚暖和。”简单的一句话,江冉没再动了。 陆砚洲悄悄用脚蹭着江冉的脚,看似帮他取暖,实则自己也正享受着,脚下滑腻的触感,如同一块光滑的玉。 陆砚洲怀里抱着人,念起了睡前故事,整个心脏都填得满满的,他终于再次一步步靠近江冉了。 夜里,当江冉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陆砚洲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随即将两人相握的手拍了张照片。 然后这张照片‘不小心’的,出现在了他们几个兄弟的群里。 [顾一帆:?] [陈越:?] [梁书珩:?!] 随后这张照片又极快的撤回。 [陆砚洲:不小心发错了。] [顾一帆: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陈越:谁没有啊,同款来了。牵手图.jpg] [顾一帆:我没有吗?牵手图.jpg] [陆砚洲:所以谁没有?] [梁书珩:臭情侣都给我滚!] 梁书珩发完群里一阵爆笑,他现在跟林淮的关系很复杂。 他现在就跟等待皇帝宠幸的妃子一样,应该是妃子都不算,人家妃子还有个名分,而他就是见不得光的‘鸭子’,林淮心情好了,打赏他几百块钱叫他去伺候,心情不好,他人都见不到。 关键他这见不得光的‘鸭子’,还不敢去正宫面前挑衅,只要他敢去,他连见不得光的‘鸭子’都做不成,再没有人比他更憋屈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条消息,却让整个群炸了。 [沈九:牵手图.jpg] 就连陆砚洲都惊到了,其余几人更是疯狂追问,所有人都以为沈九永远不会谈情说爱,没想到直接给他们来这一出。 更可怕的是,观察图片里面交握的手,明显两个都是男人的手。 而在其他人还在猜测时,陆砚洲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如果他没有猜错,另一个是景时泽的手。 沈三赛车死后,沈三的父亲怀疑是沈九动的手脚,派人对他进行了暗杀,只是被景时泽替他挡了一枪。 没想到两人居然会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当真的让人匪夷所思。 翌日,江冉在陆砚洲怀里醒来,抬眼便看见陆砚洲睁着眼睛看他,显然是很早就醒了。 “燃燃,早安。” 江冉从他怀里退开,“你醒了干嘛不起床?” “抱着燃燃就不想起床了。”陆砚洲直勾勾的盯着他,话说的很直白。 江冉耳朵一热,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招架不住,赶紧收回视线,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很快陆砚洲也走了进来。 两人站在镜子前,一起刷牙,江冉看着画面有些呆,刷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陆砚洲在学他,他刷左边陆砚洲也跟着刷左边,他刷右边陆砚洲也跟着刷右边。 江冉瞪了他一眼,暗道幼稚,然后低头不看他。 陆砚洲在旁边发出一阵轻笑。 今日,江冉难得出门,他想要给陆砚洲买一些东西,搜索给男生送什么礼物,跳出来的却都是给男朋友送什么礼物。 看得江冉眉心直跳,可最后到底是从这个界面推荐里挑的礼物。 除了多添了些袖扣,又买了胸针,一块手表和几条领带,最后在路边看到精致的汽车钥匙挂件,也买了一对。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酒吧,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原湛。 江冉看着原湛跟几个像混混一样的男人,勾肩搭背的走进了酒吧,至于他为什么要去这种地方,这都跟他无关。 江冉买完东西就直接回老宅了。 而原湛跟着几人去了酒吧,进了一个包厢里,里面男男女女皆有,空间里弥漫着烟雾和酒味。 原湛娴熟的跟一个打着耳钉,脖子上有雄鹰纹身的男人点头弯腰问好,“沈五哥。” 沈五喝了口酒,把身边的女人一把推开,拍了拍身侧的座位,“原湛啊,快过来,哥好久没瞧见你了,想死你了。” 原湛心里厌恶,面上却笑得十分开怀,坐到沈五身边就给他敬酒。 “小弟最近过得怎么样?”沈五手在原湛背上摸着,眼中全是欲\/色。 如今这北城圈子里的谁不知道,原家出了个癫\/痫儿子,背地里没少笑话,而原湛身边,原本对他唯命是从的那些富二代跟班,现在早就跟他划清了界限。 他的父亲对他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嫌弃他丢人,之后更是什么社交场合都不愿意再带他了。 原父甚至在外面找情人,准备重新再生个儿子,那些小情人,对程婉心这个正室完全不放在眼里,都等着靠肚子上位。 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于江冉,原湛对江冉的嫉妒和恨意与日俱增。 他抚着手腕上的黑蛇纹身,眼中全是阴毒,陆砚洲对江冉的维护,对他的漠视,让他妒火中烧,那人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却偏偏对江冉另眼相待! 沈五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他过得不好,揽着人轻声的哄着,“小湛啊,有沈五哥呢,没人敢欺负你。” “来,喝酒。”说着一杯加了料的酒喂到原湛嘴边,在座其余人眼里满是兴奋。 第131章 赠品我也喜欢。 蓝星集团总裁办公室,总助正在汇报工作,说完半天没见陆砚洲有什么指示,不由抬头看去。 只见陆砚洲正盯着手机,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咳咳。”总助故意咳嗽几声想唤回陆砚洲的注意力。 陆砚洲将视线从十指相扣图片的手机屏保移开,看向总助,“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总助只觉得头疼,耐着性子又道,“老板,华安集团的夏小姐想约你晚上一起吃饭,谈谈合作的后续事宜。” 陆砚洲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扣,嘴角的笑意消失,“唐正,你做总助也这么多年了,这种事情有必要来问我吗?” 总助也很为难,他当然知道什么谈正事都是借口,想约陆砚洲才是真的,可这是陆老爷授意的,老董事长都发话了,他能怎么办? “老板,这件事有陆老爷子在背后撮合,我也不敢擅作主张。” 听到这话,陆砚洲眼神眯了眯,这老头每天不是跟他那些个老友下棋,遛鸟就是逛古董文玩市场,怎么突然操心起他的事情了? “你去查一下最近老爷子都跟谁家走得近?”就老头那性子,他还真担心他突然给他订个未婚妻。 “好的,老板,那夏小姐那边?” 陆砚洲指尖在桌上轻叩,“你就说我要回家陪弟弟,没空。” “老板,这个理由是不是有些……离谱?”简直是连敷衍都不敷衍一下,就差没直说我对你不感兴趣了。要他是夏小姐,听到这话都该气得跳脚了。 陆砚洲抬眸扫了他一眼,“那不然你说我要回家陪老婆?” 总助一噎,头皮发麻,当即改口,“老板,我觉得陪弟弟这个理由好极了,非常完美的体现了你对弟弟的爱护和疼爱,我相信夏小姐听到了一定非常感动。” “唐正,你哪天要是失业了,可以考虑去当个脱口秀演员。” 总助干笑几声,“老板说笑了,我可是要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行,好好干,一年之内不犯错我把你提到事业部做总监。” “多谢老板!老板英明!”总助眼睛都亮了,努力抑制住心中的狂喜。 “少拍马屁,多办事!” “是,老板,我这就去。” 总助走路带风的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无声狂笑,仿佛泼天的富贵在向他招手。 随即想到什么,打开抽屉看向躺在抽屉底部的文件,脸上笑意一收,这份文件或许在未来会让他更上一层楼,也或者这份文件会永不见天日。 他几次想过要不要撕掉,毕竟这是他自作主张的事情,可想起沈九的话又几次没有下手,有备无患总不会错。 —— 正在处理最后一份文件的陆砚洲收到一条短信,是江冉发给他的,[你什么时候下班?] [怎么了燃燃?有什么事吗?]陆砚洲立马给江冉回复。 [我买完东西正好经过你公司,你要是下班早我就等你一起回去。] 陆砚洲看完消息脸上一喜,立即将手中的文件一合。 [我刚好下班,等我。] 江冉坐在驾驶座,不多时就看到身形颀长的陆砚洲,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陆砚洲坐进副驾驶,看着江冉笑了笑,“怎么今天想起来接我了?” “都说了是顺路。”江冉强调道。 陆砚洲就当江冉嘴硬,也不跟他争,自己系好安全带,“燃燃,我们别回家吃饭了。” “啊?不回家去哪儿?” “天天在家吃都吃腻了,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餐厅,我们去那里吃吧。”陆砚洲自然是想跟江冉过二人世界培养感情。 江冉想了想便答应了,朝着陆砚洲说的地方驶去。 陆砚洲从后视镜里,看到放在后座的几袋礼盒,“这就是你今天买的东西?” “嗯,都是给你的。”江冉认真的开着车,漫不经心道。 陆砚洲幽深的眼眸被喜悦浸染,“这么多都是给我的?” “嗯。” 陆砚洲伸手将礼物拿过来,久违的体验了一把拆礼物的快乐。 当一个人有大量财富之后,想拥有什么物质上的东西都变得轻而易举,也就很难从这些东西中获得惊喜和快乐。 但是当一样东西赋予了意义之后,结果便大不一样,就像江冉送他的礼物,更让他喜悦的是江冉对他的这份心。 礼物被一样样拆开,手表,胸针,袖扣,领带,汽车钥匙挂件,一一展现在陆砚洲面前。 他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燃燃,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么多礼物?” 江冉沉默了半晌才道,“谢谢你,帮了我很多。” “只是谢谢吗?”陆砚洲喃喃道。 江冉没回答。 他也不清楚,只是当知道陆砚洲是救过他的人后,他就莫名想到陆砚洲生日时问他要生日礼物,当时他不想理这个人,只是敷衍的塞了两个核桃,可这人还当成稀罕物一样,拿在手里盘,江冉就莫名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敷衍。 江冉没回答陆砚洲也不再追问,眼神扫到江冉车钥匙上的白色挂件,跟自己的那份黑色的挂件,除了颜色不同,其他都一模一样。 他不由将钥匙挂件套在手指上转了转,“我们这个是情侣挂件吗?” “你想多了,你那个是赠品。”江冉赶紧否认,有两个是因为他买的时候就是买一送一,所以他才自己留了一个。 “赠品我也喜欢。”反正他认定了那就是一对。 车子很快到达地方,江冉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被陆砚洲拉住。 “燃燃,帮我戴上。”陆砚洲手腕上原本的手表已经被他摘了下来。 江冉倾身仔细帮他戴上,“好了。” “燃燃,谢谢。”话音刚落,陆砚洲猛地低头在江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江冉没料到他突然袭击,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迅速弹开,一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心脏漏了几拍,“你干嘛随便亲人!” “怎么叫随便亲?这只是哥哥在表达感激之情而已。”陆砚洲戏谑的看着江冉。 江冉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推开车门落荒而逃了。 陆砚洲缓缓跟上,看着江冉的背影抚了抚唇,要不是怕进度太快吓到他,他就直接把人压在车里吻了。 第132章 我错了!下次我轻点! 陆砚洲带江冉去的是一家海底西餐厅,梦幻的蓝色世界,十分有情调。 隔着玻璃可以看到湛蓝的海底世界,江冉难得来了兴致,站在玻璃前看里面的鱼,而陆砚洲则在点菜。 “陆总!”突然一道惊喜的女声响起,“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没时间吗?” 陆砚洲闻声抬头,没想到居然是刚刚拒绝的华安集团夏家千金,“夏小姐,你好。” 夏今安一身书卷气息,穿着淡粉色长裙,外搭米白色大衣,显得知性优雅,看起来和陆砚洲十分般配。 家中长辈有意撮合她跟陆砚洲,陆老爷子对她也很满意,虽然一直有传闻陆砚洲不好相处,但她还是想试试,这样的优质男人她没有理由错过。 夏今安将一侧的头发往耳后抚了抚,十分温柔,“我可以坐这里吗?” 江冉听见动静转过身,看着十分般配的两人默默回过头,悄悄往外走去,他这个电灯泡就没必要在这里了。 “燃燃!去哪儿?”陆砚洲瞧着想偷偷溜走的人,神色有些不好。 夏今安这才看向江冉,“这是?” 两双眼睛盯着他,江冉也没办法走了,乖乖走了过来,跟夏今安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江冉。” “你好。”说完她便看向陆砚洲,“他是你……” 江冉不等陆砚洲开口先回道,“弟弟。” 夏今安打量了下两人的脸,长得并不像,倒是想起之前听说的,陆家老爷子认了一个孙子,不过传言陆砚洲跟他关系并不好,如今看着倒不是那么回事。 “原来真的是要陪弟弟啊,我还以为陆总故意找借口躲我呢。”夏今安玩笑道。 “坐吧。”陆砚洲开口,一边拉着江冉坐在他身边。 “夏小姐要吃什么自己点。”陆砚洲把菜单递过去淡淡道 。 夏今安没接,嘴角微微上扬,“陆总帮我点吧,我相信你的品味。” “夏小姐还是自己来吧,我的品味可能跟夏小姐想的很不一样。”陆砚洲把菜单直接放在她面前,言语中似乎有深意。 陆砚洲的态度,让夏今安脸上的笑意微敛,最后到底是自己点的菜。 江冉一直想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奈何陆砚洲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等牛排上桌后,陆砚洲直接把江冉那份帮他一块块切好,这才放到江冉面前,“小心烫,慢点吃。” 对面的夏今安等不到陆砚洲主动跟他说话,自己开始找话题,“陆总,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不知道这北城有哪些值得游玩的地方?” “夏小姐可以手机上搜一下。” “……” 陆砚洲一句话直接让话题中断,夏今安不死心又聊起在国外的求学生活,然后问道,“不知道陆总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时间太久已经忘记了。” “……” “我们这次的合作……” “抱歉,非上班时间不谈公事。” “……” 陆砚洲拿起餐布帮江冉擦了擦嘴角上的酱汁,语气尤为宠溺,“怎么吃得到处都是。” 江冉身体一僵,看了眼对面的夏小姐,正好对上对方见鬼的神色,顿时十分尴尬,不由在桌下踢了陆砚洲一脚,示意他收敛一点。 “你们关系还真好。”夏今安讪讪道。 “我们是一家人关系当然好了。”陆砚洲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江冉的脑袋,“我家燃燃,又乖又聪明,长得还好看,很难不让人喜欢。” 夏今安尴尬的假笑了几声,暗暗给陆砚洲打了个标签,弟控。 一顿饭,大都是夏今安在说,但基本都是说一个话题,就被陆砚洲中断一个话题,导致最后夏今安什么进展都没有。 最后不由开门见山道,“陆总,你爷爷跟我外公似乎有意让我们联姻,你怎么看?” 这话让一直埋头吃东西的江冉都不由得抬头了,都等着陆砚洲的回答。 陆砚洲将一份甜点放在江冉面前,直白道,“夏小姐,我只会跟我爱的人结婚,谁也左右不了我的婚姻。” “陆总这么笃定?是已经有爱的人了吗?”夏今安皱了皱眉,“可是据我所知,陆总并没有女朋友?也并未听闻有什么红颜知己。” “这是我的私事,我没有义务给夏小姐一一交代。”陆砚洲的话一片冷然,让夏今安再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的勇气。 一顿饭就这么结束,等到夏今安走了,陆砚洲才朝着江冉撒气,一手捏着他的脸颊,使得江冉脸皱到了一起,“刚刚为什么想偷偷跑掉?” 江冉烦死他捏自己的脸了,双手把他手掰开,“你们看起来挺般配的,我来当什么电灯泡?” “燃燃,真想我给你找个嫂子?然后从此每天晚上我陪着她睡觉,跟她念故事?”陆砚洲幽深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江冉。 江冉想到这个可能皱了下眉,心里一瞬间觉得有些不舒服,烦躁的转身就走。 陆砚洲跟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燃燃,想我给你找嫂子吗?” “你很烦,别问我!”江冉自己都没有想清楚,他到底是因为习惯的事物将面临失去,而生出不悦,还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不问?”陆砚洲直接按着江冉的肩膀,将他禁锢在墙与手臂间。 江冉已经被他弄得有些急眼了,低声吼道,“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虽然不是陆砚洲的理想答案,但至少证明一点,江冉对他并非全不在乎,这已经足够他开心了。 “好,燃燃不知道就算了,你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说完抬起江冉气红的脸,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 江冉皱眉擦了擦脸,“你有病吧!” “是,我有病,燃燃就是我的药。”陆砚洲嬉笑道。 只要有一次这样亲吻的行为,没有被江冉极度排斥,后面就转变成日常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了,每晚睡觉前和每天早晨起床,江冉都会被陆砚洲亲脸颊。 只要他有任何表示不乐意,陆砚洲就会摆出哥哥的身份,江冉无从反驳,对此只觉得羞耻,而陆砚洲亲脸颊的时间越来越长,已经不只是开始的一触即离,而是吮吻了。 直到一天早上,江冉发现自己脸颊被陆砚洲嘬青了,一下发了火。 “陆砚洲!”江冉愤怒的扑到床上,将陆砚洲压在身下,抄起一个枕头就对着陆砚洲开打,“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混蛋!臭流氓!” 他算是发现了,他就不该对这人心软,越是纵容这人越是得寸进尺! “燃燃,我错了!下次我轻点!”陆砚洲用手挡住脸求饶道。 “没有下次了!” 江冉感觉用枕头根本打不痛,把枕头丢开,拉开陆砚洲挡住脸的手,一口咬在了他的脸颊上,直到给他咬出一个牙印才松开。 “我看你怎么见人!”江冉恶狠狠道。 陆砚洲摸着脸上的牙印有些可惜,他更希望江冉咬他唇上,“燃燃,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是老婆咬的怎么样?” “老婆你妹!”江冉气得一脚将人踹下了床。 第133章 江先生,谢谢你的衣服。 一月中旬,江冉拿到了一大笔分红,他抱着手机将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数了又数,嘴角都不由得咧到了耳根,任谁看着那一串的数字都会让人心情愉悦吧。 将一半分给陆砚洲后,又想用剩下的钱给陆老爷子买份礼物,只是送什么成了难题,最后还得请教陆砚洲。 陆砚洲直接带着他去古董拍卖会场,拍了一块九螭玉璧。 陆老爷子收到后高兴极了,整天一身唐装挂着这玉璧,十分显眼,只要他的那些老友问起,便嘚瑟的讲是干孙子送的。 不久后,娱乐圈某平台举行一个盛典活动,而作为男团词曲制作人及股东的江冉,也在邀请的行列,江冉原本是不想参加的,可后来听符青山说他们乐队也要参加时,江冉便答应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符青山了,这一年符青山忙得跟拼命三郎一样,根本没时间见面。 最近他们整个乐队刚从国外回来,签他们的就是蓝星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所以他们一路走得十分顺利,在国内小有名气后,便又去国外参加各种音乐节,打开知名度。 活动当日,陆砚洲本是想陪他一起去的,只是年关将至,公司正是最忙的时候,陆砚洲临时有事去不了,江冉只好自己去了。 好在参加活动的还有杜闵和林淮在内的男团成员,江冉跟着杜闵不需要多做什么社交,倒是活动现场的很多高层认识江冉,好几个都是当初陆老爷子认他做孙子时,宴请过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陆砚洲提前打过招呼 ,这些人对江冉十分客气,观众席最前排给他留了座位,而那些娱乐圈当红明星也只能坐在三四排往后。 这点引起了不少明星的打量,社牛属性的明星则很自来熟的跟江冉打招呼握手,而后排三线开外的明星张浅月是最关注江冉的。 当她看到江冉跟杜闵一起来时,就怀疑江冉就是上次网络八卦里的富二代,她之前故意发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表情包,就是想蹭热度,只是没想到江冉会辟谣得那么快。 台上一个一个节目轮番上演,男团和符青山所在的乐团也在表演名单。 这是这么久以来江冉再次现场看符青山表演,相比于当初的青涩,如今更像是打磨过的玉,熠熠生辉,自信又充满阳光。 两人一个台上一个台下,眼中都含着笑意。 节目表演完,平台方开始颁奖,年度影响力人物,年度热点人物,年度音乐人等等。 男团和符青山所在的乐团都分别有获奖,甚至连江冉都有一个年度词曲创作奖,听得江冉都有些头大,严重怀疑是不是平台方看在陆家的面子上,给他塞个奖哄他开心的。 庆典活动结束后还有酒会,江冉终于得以跟符青山近距离接触,两人久违的拥抱了下,聊起了近况。 “符青山,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好。”追梦的人总是值得人敬佩的,江冉满脸崇拜。 符青山穿着一身皮衣演出服,如今倒是成熟了很多,“江冉,你也很优秀,你今晚不是还得奖了吗?” 江冉笑了笑,“我这只是沾了陆家的光,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符青山听完却有些严肃,“江冉,不要妄自菲薄,陆家给你赋予了一层光环没错,可你本身就是金子,就算没有陆家你同样也是很优秀的存在,不要低估自己。” 江冉听完倒是重新审视了手中的奖,再看向符青山,“符青山,谢谢你的肯定。” “唉,我们之间客气什么?”符青山没能待多久又要离开了,他明日还有通告要赶。 符青山一撤,又有好些明星或者歌手来跟他敬酒,希望可以跟江冉合作,出歌曲什么的,江冉都只是浅尝辄止,不敢多喝。 只是人群中不知道谁撞了他一下,手中的酒一下子便泼了出去,酒水全倒在了一个叫冯涟的女歌手身上,江冉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不住地道歉。 “对不起,你没事吧?” 冯涟大冷天只穿着一件露肩长裙,被他手中的酒一洒,白色的礼裙上都是酒渍。 这边发生的事让周围不断有探究的目光扫来,冯涟连连摆手说着没事,只是另一只手有些惊慌的挡着身前单薄的衣料。 “江先生,可以借你的衣服挡一下吗?” 江冉立即反应过来,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递给对方,“实在抱歉,你先穿我的吧。” 冯涟穿上江冉的外套,招呼来不远处的侍应生,从唯二的两杯酒里拿过一杯敬江冉,“江先生,谢谢你的衣服。” “你严重了,该我说抱歉才对。”江冉刚给人泼了酒,人家大度不计较,他也不好拒绝人家的敬酒,于是拿起另一杯酒喝了两口。 冯涟目光悄然的看着江冉的喉结滑动,确认他喝下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那便不打扰江先生了,我先去找我的经纪人,等下换好了衣服让人给你送来。”冯涟说完就告辞了。 江冉等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手机还在西装外套里,赶紧跟了出去。 一个包厢里,刚刚还楚楚可怜的冯涟,此时正站在一个男人面前,“五哥,事情已经办妥了,我的那些照片是不是……” 沈五站起身,目光下\/流的看着冯涟,伸手在她胸前,大力的揉捏了几把,“急什么?等爷办完正事,再来谈谈你那些照片的事。” 追出来的江冉在外面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冯涟的休息室,正想找个人问问,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他以为是自己酒喝多了。 只是片刻不到,身体就开始发热,仿佛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视线开始模糊,不断地有人影晃来晃去,他像看到了陆砚洲,整个人就要去扑上去。 紧接着他便被拉进了一个房间,整个人被按在了墙壁上。 “陆砚洲,我好热。”江冉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意识越来越混乱。 第134章 陆砚洲,陆砚洲…… 在公司加班的陆砚洲,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慌,当即给江冉打了通电话,电话无人接听,陆砚洲脸色沉了沉。 随即又打电话问了启明星娱乐的人,得到的答案是江冉已经不在会场,他们都当他已经回家了。 而陆砚洲问过管家后,又得知江冉并没有回去,他将手机捏紧了几分,面上浮现一层戾气,江冉一定出事了。 车子一路疾驰,赶往活动会场。 活动还未结束的会场突然被通知所有人不得离开,会场所在的酒店也被封锁了起来。 会场负责人正冷汗涔涔,召集了酒店安保排查监控,却发现会场的监控早就损毁,根本没有拍到任何江冉的身影。 而在场参加活动的宾客都被这操作吓到了,这场面搞得像有恐怖份子要突击检查一样。 陆砚洲刚到,就听完会场负责人说监控坏了,不确定江冉还在不在酒店 。 “检查周边路口的监控,再派人把酒店所有房间翻一遍。”陆砚洲抿着唇,眼中正聚集着黑暗风暴。 “好的。” 一个房间内,沈五正按着身下的人折腾,地上是撕毁的衣服,还有几个用完的注射器,床上的人已经没有意识涣散,整个人被药物控制。 “贱人!艹!”沈五一边说着一边扇着床上的人耳光。 床上的人无意识的喊着,“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想都别想,老子还没玩儿够!”他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地动作着。 房门被蓦地踹开,地上一片狼藉,全是东西被砸的场景,而江冉的西装外套就在地上,昏暗的光线里,床上是一个光裸的男人,正在侵\/犯身下的人。 一瞬间,陆砚洲气血翻涌,胸腔里的怒火快把他燃尽,心脏被撕得稀烂。 还没等沈五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陆砚洲一拳打翻下床,陆砚洲抓起他的头发,不住地把沈五的头往地上砸,声音狠戾的仿佛牙都要被他咬碎,“你怎么敢动他!” “唔——!”他的拳头毫不留余地的向沈五砸去,又掰过他的手一脚从后手肘处踹断,“啊啊啊——” 沈五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仅剩的左手从地上抓住用过的注射器,反手就要扎向陆砚洲,被陆砚洲一把夺过再次废掉左手。 陆砚洲眼眶猩红,理智崩溃,整个人如同地狱修罗,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居然被人这么对待,所有的念头只有一个,弄死眼前这个人! 手中握着注射器就要扎进沈五的大动脉。 “陆砚洲!这不是江冉!”林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厉声吼道。 陆砚洲举起的手一顿,转头往床上趴着的人看去,那人的脸已经被林淮掰向陆砚洲。 不是江冉。 瞬间陆砚洲理智回笼,血液回暖,他起身看了眼地上的西装,用力踹了沈五一脚,沈五一动不动,整张脸满脸血的抽搐着。 陆砚洲走出房间,不远处一道门打开,一个女人扶着江冉走了出来。 陆砚洲立马冲了过去,把人打横抱进怀里,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 江冉眼神涣散的双手缠上陆砚洲的脖子,哭诉道,“陆砚洲,我好热。” 江冉的衣襟有些凌乱,扣子还错位了,脖子上还带着被擦拭的红痕,像是被口红抹上过,陆砚洲眼眸凌厉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张浅月像被遏住了咽喉,腿软地退后几步,“没有,什么都没做。” 她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停了下来,虽然她一开始是怀了上位爬床的心思。 “我好难受……”江冉的手不停扯着自己的衣领,整张脸又往陆砚洲脖子上凑,陆砚洲看出江冉是中了药,把江冉抱起就往楼上走去。 半个小时前,张浅月跟着江冉出了会场,本来打着主意想给自己找个金主。 但是没走多久就发现江冉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她立马上去扶着人,看出江冉的状况后,准备将计就计,这样天赐的机会干嘛不抓住,于是带着人就进了一间房。 而刚好跟来找江冉的沈五手下前后脚错开。 江冉被拉进房间里按在墙上,一个人凑上来就要吻他,那人身上的味道让江冉本能排斥。 他推开人摇摇脑袋,看到眼前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身体凹凸有致,那人开始在他面前脱起了衣服,长裙随即滑落。 女人光裸着走向他,呵气如兰,“江先生,喜欢你看到的吗?” “滚!”江冉用仅有的意识去开门,结果被身后的女人抱住,他的血液在体内快速流动,人影时而重重叠叠,让他产生陆砚洲从身后抱他的错觉。 “陆砚洲……”江冉转身握着贴在脸上的手,眼前的女人突然吻了上来。 香水的味道让江冉恶心的想吐,也让他知道眼前不是陆砚洲,脸猛的挣扎开,吻落到了他的脖子,江冉身体感到燥热,心里又感觉排斥,“滚开!” 他伸手要推人却全身软倒站不稳,被女人推到了床上,“陆砚洲,陆砚洲……” 江冉竭力的跟眼前的女人做着抗争,当女人去碰他的裤子时,江冉的恶心到达了顶点,直接一脚将女人踹到了地上。 张浅月没想到有人都中药了,还能这么抵抗女人,又听着江冉不住叫着的名字,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测,这小少爷可能就不喜欢女人! 她想到当初那场舆论,莫名清醒了几分,这小少爷都不喜欢女人,她就算跟他睡了也没有用,可能还会被封杀。 智商突然上线的她,赶紧把江冉衣服扣子扣好,自己也穿好衣服,把人扶了出去,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陆砚洲抱着江冉进入房间时,衣领已经被江冉扯得大开了,江冉正饥渴的吮吸着陆砚洲的脖子,毫无章法的胡乱啃着。 “燃燃,知道我是谁吗?”陆砚洲把人放在床上控制住他所有的动作。 可江冉脑子全是浆糊,燥热得不行,根本没办法思考问题,手往陆砚洲身上摸去,又被陆砚洲拿开。 陆砚洲被撩拨的血脉偾张,但还是坚持问着江冉他是谁,可江冉已经不耐烦了,把面前的人推到床上,直接堵上了陆砚洲喋喋不休的嘴,啃咬着他的唇,本能的撬开他的牙齿,想往更深处探索。 陆砚洲被他霸道的动作都吻傻了,这才想起自己的主导权地位受到挑衅,伸手就要反压。 然而江冉似乎以为这人又要推开他,直接粗暴的把陆砚洲脖子上的领带一抽,压住陆砚洲的双手,就给他系了个死结。 在陆砚洲脑子宕机,不断飘着他老婆好狂野的念头时,江冉已经将他的衬衣胡乱一扯,就低头一路啃咬下去。 第135章 燃燃,我不怪你。 “嘶!”陆砚洲被江冉咬的生疼,他哑着嗓音道,“燃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从无主动经验的江冉,本能的啃咬陆砚洲发泄,面对陆砚洲的问题,江冉用行动做出了回应。 陆砚洲一声闷哼,咬牙切齿,“燃燃,你想废了我吗!” 陆砚洲再也淡定不了了,这样下去他迟早被江冉玩儿坏。 绑住的手抓住江冉就是反身一压,看着江冉急促得要哭的模样,陆砚洲低头重重地吻上他,直吻得江冉呼吸不畅。 陆砚洲舔舐他的耳垂,磁性的嗓音低声诱哄着,“燃燃,我教你怎么快乐。” …… 一室荒唐持续到江冉整个瘫软晕了过去才结束,一身斑驳的陆砚洲强忍着欲\/火进了浴室。 翌日,江冉缓缓醒来,察觉到身后光裸的躯体,浑身一震,惊恐转身,对上刚睁开眼的陆砚洲,心里猛地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别人。 江冉紧绷的神经放松,整个人放空的躺在床上。 “燃燃,你还要绑我多久?”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情逐渐在江冉脑海中浮现。 他不敢置信的微微掀开一半被子,露出陆砚洲被捆绑的手臂,还有身上到处都是啃咬出来的青紫痕迹,连肩膀脖颈都没有放过,在触及到陆砚洲被咬破的嘴唇,江冉的眼皮直跳,昨晚他…… “我,我……”那些模糊的画面在江冉眼前不断跳动,绑人的是他,压人的是他,甚至抓着陆砚洲的头发……欺负人。 虽然后面的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但这些已经让江冉大受震撼,恨不得将自己挖坑埋了。 他是变\/态。 陆砚洲躺在床上虚弱般开口,“燃燃,我不怪你。” 这话更让江冉抬不起头,眼中闪过懊恼和怀疑,“我昨晚真的把你……” 陆砚洲眼眸极快划过精光,将脸转到另一侧不看江冉,语气有些低落,“燃燃,你做过了就不想承认吗?你要是不想负责我不会逼你的。” 江冉听完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他身上除了几个指痕什么都没有,而身后毫无不适,但是身前某处却大感异样,是使用过度的感觉。 江冉闭了闭眼,愧疚感油然而生,昨晚他真的强占了陆砚洲。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看着地上属于陆砚洲的衬衣,此时已经皱巴巴的,扣子也都崩坏了,江冉眼睛像被烫到一样,赶紧踢到床底藏好。 随后心虚的走到床边,去解陆砚洲手上的领带,由于系的是个死结,费了好些力气才解开。 解完后的手腕上一圈红痕尤为显眼,仿佛都在无声控诉着江冉的罪行。 “你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江冉隐晦问道。 陆砚洲将被子拉上盖住自己,艰难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江冉,“你不想负责就不要管我,让我疼死算了。” 江冉呼吸一滞,一时不知是负责二字更让他惊悚,还是陆砚洲说疼更惊悚。 江冉结巴道,“我,我给你叫个医生。” “你还想让别人知道我被你…给、给…”陆砚洲仿佛羞于启齿,某些字眼愣是没说出来。 江冉自知理亏,当即脑子飞速运转,回想以前陆砚洲都是怎么照顾他的。 “你先躺一会儿,我收拾一下去给你买药。” 江冉手忙脚乱的联系前台送来两套衣服,随后快速洗了个澡就出门买药去了。 原本躺在床上难受痛苦的陆砚洲,利落的翻身下床,拿起酒店送来的衣服走进了浴室,一边沐浴一边勾起了唇角。 江冉尴尬的在药店买完药,买完便低头疾步回了酒店,刚打开卧室门,就看见陆砚洲走出浴室。 陆砚洲立马一手扶住墙,艰难挪动着脚步,面无表情的在床边坐下,坐下时身体还僵硬几分,眉头皱了皱。 江冉见到这个场景咽了咽口水,昨晚他这么粗暴吗?居然把陆砚洲弄成了这样。 心里有些心虚,但同时又冒出些暗爽,其一是觉得因果报应,其二是莫名的自豪,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满意。 江冉走到他面前,将药膏拿出来,“我帮你涂?” 陆砚洲瞧了他一眼,随即脱掉上衣露出那些啃咬的痕迹。 江冉看了眼低下头,握住陆砚洲的手,先给他手腕涂药,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尴尬,“那个……对不起,我昨晚可能对你太粗暴了,我不是故意的。” “嗯,你只是技术太差了。” 迎头一个暴击,把他刚刚的自豪感击碎,江冉耳尖滚烫,身为男人被质疑,江冉不能忍,嘴硬道,“第一次嘛,难免的。” 陆砚洲努力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坦然的看着江冉涂药。 等将陆砚洲上半身的咬痕涂完药后,江冉看着他下半身顿住了,他现在实在没有勇气去给陆砚洲某处涂药。 陆砚洲算准了江冉不敢,从江冉手中接过药,“我自己来吧,你出去。” 江冉悻悻然的走出了房间,独留陆砚洲自己给自己上药,这让他有种自己是渣男的既视感,把人睡了药都不给人家涂,反观陆砚洲以前做的,江冉深觉自己有些恶劣。 江冉让酒店准备了清淡的早餐送上来,等到陆砚洲脚步别扭的走出房间,江冉立马过去扶人。 心里暗暗遗憾,自己要是比陆砚洲强壮的话,或许他就可以直接把人公主抱过去,而不是只能这么慢慢挪过去。 把陆砚洲扶到餐厅后,帮他把椅子拉开,眼见着陆砚洲就要坐下,江冉想到什么立马拉住他,“等一下。” 江冉从客厅沙发上找到一个软垫,放在椅子上,“可以了,坐吧。” 陆砚洲坦然的享受着江冉的照顾,心里爽极了,他看着推到面前的粥,眼皮微挑了下,也不说话,自己伸手拿起勺子,颤抖的舀起一勺粥,好不容易送到嘴边,像是被烫到了,勺子一下落在桌上。 陆砚洲无辜的看着江冉,“粥好烫,嘴唇疼,手也没力。” 江冉看了眼他唇上的伤口,和手上的绑痕,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喂你吧。” 江冉把桌上洒出来的粥清理掉,然后端起碗,舀起一勺子粥在嘴边吹了吹,才喂到陆砚洲唇边。 见他吃下去又问,“还烫吗?” “还好,就是嗓子还有些疼。”陆砚洲意有所指。 江冉的那些记忆又被唤醒,仿佛在提醒他犯下的错,耳朵再次红得滴血。 第136章 他就是太爱我了。 两人吃完早餐后,江冉想起昨晚他被人下药的事,昨天在会场他就喝了两杯酒,第一杯还未喝完便洒了,现在看来那并非偶然,问题可能就出在第二杯酒上。 “陆砚洲,昨晚下药的人找到了吗?” 陆砚洲咽下最后一口粥,“燃燃,这些你都不要管,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江冉点头,看着陆砚洲犹豫道,“你今天还要去公司吗?” “怎么了?” 江冉看了他一眼,“你的身体……这样还去公司行吗?” 陆砚洲嘴角微抽了下,“没事,没什么大碍。” 江冉只当他是好面子强撑,但既然陆砚洲执意要去,他也不好阻拦,“那我送你去吧。” “好。” 江冉小心的牵着他的手,到了停车场又贴心的给他开车门,等陆砚洲不怎么顺畅的坐上车后,见陆砚洲没有要主动系安全带的打算,江冉便耐心的倾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系好。 等到了公司楼下,要下车时,江冉赶紧给他把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末了还围上围巾,确定不会漏出任何痕迹才放心。 把人小心的送到办公室,临走前江冉不放心道,“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随时联系我。” 陆砚洲乖顺点头,目送江冉离开。 江冉往外走时,又在办公区碰到总助。 总助有些吃惊,“江先生怎么在这儿?” “送陆砚洲上班。”江冉无意识的拨了拨手腕上的佛珠手串,“对了,你老板今天身体有些不适,你别让他太操劳。” “身体不适?好,我明白了,江先生放心。”见着现在江冉居然这么关心他老板,总助眼眸染上喜色,“江先生,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吗?” 江冉蹙了蹙眉,摇摇头,“没有。”他们现在的关系有些复杂。 “还没有吗?”总助不解,明明看着都这么亲密了,视线瞟到江冉手上的佛珠手串,“没想到江先生还一直戴着这手串,也算不枉费老板的一片苦心。” “你说这个?”江冉狐疑的抬起手。 “对呀,当初老板给你给你求这个佛珠手串,可是跪着抄了七七四十九天经呢。” 在江冉震惊的目光中,总助翻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是当初他偷拍的,陆砚洲跪着敬佛的照片。 “谁能想到老板一个不信佛的人,居然会为了给你祈福保平安去求佛。” 你不接受我的感情,我准备遁入空门。 燃燃,我很想你。 戴着玩儿,据说能保平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江冉的耳边循环响起,陆砚洲曾经对他漫不经心说的话,看着照片里陆砚洲虔诚的模样,江冉的心仿佛被一颗软糖击中,那么柔软却让他的心随之颤动。 “江先生?”总助抬手在江冉面前晃了晃。 江冉眨了眨眼,收敛好情绪,“可以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总助立马给江冉发了过去。 —— 办公室里,总助看着陆砚洲,完全没看出他哪里不舒服,但秉着总助做事守则,他还是开口问了,“老板,江先生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让你多操劳。” 陆砚洲笑了笑,心里跟喝了糖水一样,立起手肘十指相触,“他就是太爱我了,你不懂。” 总助挤出一个假笑,“我是不太懂。” “唐正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谈恋爱了。” “你都不知道有老婆多幸福,我老婆早上会给我喂粥,会开车送我到公司,对了,安全带也是他帮我系的,这围巾也是他给我戴上的……” “算了,不说了,越说越显得你可怜,什么都没体验过。”陆砚洲十分惋惜的摇摇头。 总助脸上的假笑已经快维持不住了,秀恩爱就秀恩爱 ,怎么还带拉踩的,他单身怎么了?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来人是陈武。 “陆少,已经从沈五嘴里问出来了,这次背后出主意的是原家少爷,原湛。” “还有针剂里面的东西也检测出结果了,是让人上瘾的违禁品。”陈武说的隐晦。 刚刚还满脸笑意的陆砚洲刹那间笑意尽失,眼眸漆黑凌厉,阴冷嗜血,“好得很。” 若不是江冉运气好,昨晚沈五应该得逞了,这个可能让陆砚洲全身散发着噬人的寒意。 “陆少,沈五要怎么处理?沈家已经开始要人了。” 陆砚洲掀了掀眼皮,一声嗤笑,“我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还敢自己找上门,好日子不过,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马上要过年了,该给汪局送份儿大礼了。” “那沈九少爷那边?” “让他把屁股擦干净,要是被牵连了就是自己活该。”陆砚洲指尖叩了叩桌面。 “是,陆少 。” “原湛那边找人盯着,另外查查他跟沈五之间还有什么勾当。” 陆砚洲不由想起当初参加梁书珩订婚宴时,江冉看到原家夫人的反应,那时他就觉得奇怪,只是后来倒是忘了查这件事。 “原家夫人的底细也查一遍,重点查他们跟江冉之间有什么关联?” “是。” “那沈五就一直关着?” “走吧,去会会他,沈家的人不是还等着吗?可不能让人等久了。” 山庄地牢。 幽暗的房间里,沈五被墙壁两边延伸出来的锁链绑着手,整个人跪在地上,已经满身是血的晕了过去。 陆砚洲程亮的皮鞋踩在脏污的地上,手上夹着烟,看着眼前的人不由皱了皱眉,“你们这是把人弄死了?” “只是晕过去了。”陈武说着对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名手下拎着一桶盐水朝着地上的沈五泼去,瞬间刚才还死猪一样的人现在发出一阵惨叫。 沈五抬头看着陆砚洲,眼神迸发出恨意,“陆砚洲!” “还挺中气十足,看来伤得也不是很重。”陆砚洲嗤笑地吐了口烟雾。 “你爹倒是还挺在意你这个独子,这么快就查到你在我这儿,正在外面等着带你回去,我也不好让他久等,可是我这口气又实在难消,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沈五手上的铁链摇的哗哗作响,“你敢动我,沈家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怎么不放过?我倒是有些期待。”陆砚洲做了个手势,几名手下抬着几个箱子和一把斧头走进了牢房。 “陆砚洲你想干什么?”沈五惊恐起来。 “当然是把你还给你爹。”陆砚洲眯了眯眼,说得理所当然,“放心,绝对会让你整整齐齐的活着回到你爹身边。” 陆砚洲说完便步履悠然地走出了牢房,紧接着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牢房里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陆砚洲对站在门外的梁医生吩咐道,“别让人死了,我可是答应要让他活着回到他爹身边。” 梁医生脸色白了几分,“一定。” 这样的事,他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还是会觉得心惊和胆寒。 等他进去时,四肢已经被放进箱子里,地上只剩一个没有四肢的怪物。 这不只是在折磨犯人,更是在折磨他,每次他都要面临空前难度的医术挑战。 第137章 他不能吃辣。 下午快到下班时间时,江冉早早的又开车来到陆砚洲公司接他下班。 江冉没有打电话,直接上楼接人,他刚到楼层准备去办公室,就看到从另一侧走来的陆砚洲,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总助正在他身边说话。 陆砚洲瞧见了江冉,手一瞬搭在了总助的手臂上,在总助疑惑的视线中缓缓走了一步 ,“燃燃,你来接我回家吗?” 江冉快步走过去扶着陆砚洲,跟他小声低语,“你怎么到处走,被人看出来不尴尬吗?” “怕什么?又没人敢乱说。”陆砚洲跟江冉说完悄悄话,把手中的一份文件丢给总助,“我先走了,上午的事情跟进一下,有结果的立马发给我。” “是,老板。”总助拿着手中的文件,看着已经被江冉扶着走向电梯的陆砚洲背影,不由怀疑白天在公司健步如飞的人是谁? 等人走远了,刚刚大气都不敢出的副助们才松了口气,其中一个副助问道,“唐助,陆总的腿怎么了?刚刚不都好好的吗?” “陆总这病分人,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什么病啊?也太奇怪了,我们都没听说过。”副助们七嘴八舌讨论着。 “少八卦,都干活儿去!”总助吼道。 什么病?当然是无中生有病,他算是明白早上为什么江冉那么紧张了,亏他还当两人关系进展快速,原来都是他老板装病博关注得来的。 晚上的餐桌上,陆老爷子说年关将至,告诫陆砚洲今年别再玩儿失踪。 每年春节期间,陆老爷子的兄弟姊妹,便会从天南海北世界各地回到老宅团聚,这是陆家多年不变的传统,陆老爷子一直都相当重视。 陆砚洲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伸手扯了扯江冉的袖子,指着江冉右手边的一道菜,“燃燃,我想吃那个尖椒牛肉。” 江冉看着仿佛在对他撒娇的陆砚洲,还没反应过来,原思瑶已经立马将那道菜往陆砚洲面前移了。 “小洲喜欢就多吃点。” “他不能吃辣。”江冉的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制止了原思瑶的动作。 这倒是引起了大家的疑惑,原思瑶先问出了口,“为什么?” 江冉突然尴尬住了,后悔不该突然说出来,一时找不到理由解释,最后看向陆砚洲道,“哥,你自己说吧。” “……”陆砚洲迎着大家探究的目光深吸了口气,他的燃燃真是越来越会玩儿了。 陆砚洲轻咳两声,“最近嗓子疼,忘了不能吃辣了,谢谢燃燃提醒。” 江冉对于刚刚的卖人行为有些不好意思,给陆砚洲夹了一筷子清淡的菜放他碗里,“不舒服就吃清淡点。” “还是燃燃心疼哥哥,哥哥这嗓子什么时候能好,就全靠燃燃监督了。”陆砚洲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懂的话。 江冉听得心头一跳,立马埋下头做个单纯无辜什么也不懂的干饭人。 陆老爷子不懂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哪里不舒服还要专门有人提醒你忌口吗?” 陆砚洲没回话,只是看着江冉都快埋进碗里的脑袋暗笑。 —— 晚上,陆砚洲又摸进江冉的房间。 江冉此时已经洗漱好,正躺在床上看数据库里找出来的论文文献,眼见着陆砚洲走进房间,抬了下眼皮便收回了视线。 陆砚洲走进房间也没跟江冉打招呼,径直去了江冉的浴室。 半晌浴室水声响起,江冉眼皮跳了跳,抬眼往浴室看了眼,这才发现浴室门没有关紧,露了一条不大的缝隙,足够江冉看到里面影影绰绰的画面。 江冉手中干巴巴的文献突然没了吸引力,眼神时不时的偷偷往浴室瞧上几眼,浴室里朦胧的身躯掺和着水声,让江冉心里滋生了异样。 “燃燃。”陆砚洲的声音突然从浴室传来。 江冉握着文献的手一紧,仿佛自己偷看被人抓包,“怎,怎么了?” “忘记拿浴巾了,你帮我拿一下。” “哦,好。”江冉放下手中的文献,找来浴巾走到浴室门口,十分正人君子的撇开脸,握着浴巾的手从门缝伸进去。 浴室里陆砚洲低沉的声音响起,“燃燃,我拿不到,你进来。” 江冉喉结滑动了一下,“不好吧。” “你睡我的时候也没见害羞啊。” “……”江冉无言以对,推开门进去,发现陆砚洲已经躺在浴缸里面了,露出大片漂亮的胸肌、腹肌…… “燃燃,好看吗?” 江冉视线一顿,将手中的浴巾猛地抛给他,自己飞快地逃了出去。 回到床上的江冉捂着自己狂跳的胸口,他刚刚居然被陆砚洲的身体引诱到了,脑子又开始回想昨晚的画面,不由有些遗憾,他怎么就不是清醒的。 他就跟那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把人吃干抹净了却什么滋味都不记得,吃了跟没吃一样,心里又时不时惦记和好奇是什么滋味。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的江冉,惊恐的拿起文献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是直男!怎么可以觊觎男人的身体! 可是心底又有怀疑的声音响起,难道他已经弯了? 陆砚洲出来时就看到江冉拿着打印的文献,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额头。 “燃燃,这是在做什么?” 江冉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站在床尾穿着整齐的陆砚洲,脑子闪过第一个念头,他怎么穿得这么严实? 随即又暗暗唾弃自己的想法,敷衍道,“没做什么,睡觉了。” 陆砚洲勾唇一笑,不动声色走到床边,“燃燃,你还没有给我涂药。” “啊?”反应过来的江冉立马坐起,眼眸不由亮了几分,“对,还没涂药。” 陆砚洲拿来药膏,坐在床上,等着江冉动手。 江冉跟陆砚洲面对面,屏住呼吸,手伸向衣服,扣子接连解开,露出完美比例的身材。 江冉看得脸热,拿过药,细细地涂抹上去,手指下,肌肤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 ,他的脑海里接连蹦出各种词汇,结实,性感,漂亮。 而他的动作可折磨坏了陆砚洲,忍得呼吸都加重的他一把握住江冉的手,微微压迫性的身体前倾,“燃燃,你在占我便宜吗?” 两人呼吸如此地靠近,再靠近一点便可以吻上 ,江冉的脑子一下炸了,猛地后撤,“谁占你便宜了?” 陆砚洲看着被他撩的面红耳赤的人,满意的笑了,随即穿上衣服,一点儿没露。 第138章 你要带我去哪儿? 接连两天,江冉被陆砚洲吊足了胃口,两人在的每时每刻,陆砚洲都在引诱他,在江冉几次被撩得差点吻上去时,陆砚洲又及时抽离。 越是这般江冉越是心里痒,晚上连续做了几晚的梦,梦里都是他压着陆砚洲做坏事。 江冉对自己的性取向越来越怀疑,找不到倾诉对象的他,突然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我好像弯了。] 发完后又后悔立马撤回,可是好巧不巧被陈意看到了,当即便打电话过来,江冉都不敢接。 最后陈意只好在群里发出一连串的消息。 [你是认真的吗!你以前不是喜欢女生吗?你是不是搞错了?] [当然,我不是对这种感情有偏见,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搞错了。] 符青山看完消息了解了情况也发来了消息。 [你怎么确定你喜欢男的?你试过了?男女构造不同,你真的能够忍受被压?] 江冉看到这条言之凿凿他是被压的,十分不赞同。 [试过,我是上面的。] 江冉选择性忽略以前那些不愉快的历史。 陈意:[惊恐!可云疯狂脸.jpg] 符青山:[这还是我们的单纯乖乖仔冉冉吗?] 陈意:[所以对方是谁?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你喜欢他吗?] 是谁江冉不想说,发展到哪一步?他们现在的关系名义上的兄弟,实际又相互睡过,但又不是情侣关系,江冉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至于喜不喜欢?他依赖过,信任过,恨过,又感激过,喜欢或许也是有的,那些不经意的心跳骗不了人。 [是喜欢的吧。] 短短的几个字,他们却看出了江冉的迷茫,与不确定。 符青山:[你能找到喜欢的人我们当然为你感到高兴,但是这条路的艰难程度你也听说过吧] [如果对方只是玩玩儿,而你却陷进去了,到时候痛苦的就是你,你要想清楚。] 江冉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对呀,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兄弟,是陆老爷子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认下的。 当初陆老爷子对他的庇护,如今也成了枷锁。 他不能一边享受着陆老爷子对他的好,一边却妄想跟陆砚洲在一起,这样的念头一点都不能动才对。 江冉在书房待了好久才下楼,正巧陆老爷子刚回来,看到江冉便对他招手,“小冉,爷爷得了个好东西,你过来看看。” 江冉几步走到陆老爷子身边,就见陆老爷子从一个长条锦盒中取出一幅卷轴,卷轴打开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知恩图报。 江冉的心如同被冰冷的海水倒灌,四肢百骸都觉得冷,心虚的感觉充满整个大脑,那一刻,他觉得陆老爷子已经看穿他的心思。 “小冉,这字可是齐风大师的真迹,爷爷也是运气好才得到这个宝贝,你看看这字,这一笔一画简直称得上是绝妙啊。” 陆老爷子还在滔滔不绝赞叹着那幅字,可是江冉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一切仿佛冥冥中注定,就像当初陆砚洲没有选择带走他,又如同现在当他渴望抓住点什么的时候,这幅字突如其来,扼住了他想要伸出的手。 有些东西或许天生就不属于他。 蓝星集团。 陆砚洲拿着陈武查到的资料,详详细细的记录了江冉的所有成长轨迹。 当他目光触及到容城,及其那套房子的信息及图片时,深埋的记忆被唤醒,原来那个他曾经救过的小孩儿就是现在的江冉。 原来他那么早就出现在了对方的生命里,那个他从前丝毫没有放在心里的人,成了他后来求而不得的人。 年幼的江冉在雪夜里向他许愿希望要一个家,他却给了他一个冰冷的房子,便毫无留恋的离开了,独留他一人孤独的成长那么多年。 他曾经痛苦江冉为什么不能喜欢他,甚至粗暴的折磨他,到头来却是他先放弃了他。 江冉突然要求看他手臂伤疤的举动,和后来抱着,问他为什么不带他回家的画面,也重新浮现在陆砚洲脑海里。 显然江冉是已经知道了。 陆砚洲坐在座椅上,手中滚烫的烟头被他捏在掌心,那疼痛却抵不过满腔的后悔和心疼。 如果他当初就把江冉带回家,他们没有错过十年的时间,没有别人横插在江冉心里,没有那些伤害,或者他们早就要一起了,江冉会被他宠着长大,满心满眼都是他…… 陈武看着陆砚洲失态的动作,想劝阻却不敢开口。 只汇报道,“江先生的母亲就是现在的原家夫人程婉心,当年抛下江先生后,便在沪市夜总会工作。” “后来被夜总会的老板看中她的潜力,给她改头换面,做了假的身份,伪造学历年龄,成功钓到了原凯,成了他众多情人的一个,后来靠儿子成功上位。” “原来如此。”难怪江冉看到她是那个态度,回家后便发烧做起了噩梦。 而十年前那两个要绑架江冉的男人,现在看来并不是一般拐卖孩子的人。 “查一下容城十年前的两个男人……”陆砚洲将自己记得的都一一讲给陈武。 “陆少,要找十年前的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武的话还未讲完就被陆砚洲打断,面上全是冷然,“不管多难都必须找到!” “是。” “至于原家那两个人。”陆砚洲将手掌心的烟头碾的稀烂,“我要让他们在惊慌和恐惧中度过。” 陈武觉得胆寒,一般情况下陆砚洲折磨人都是用最快最血腥的方式,但是如果是这种心理折磨,那便会更惨。 夜晚,江冉躺在床上,克制着想要联系陆砚洲的冲动,他总要习惯失去。 当他不知辗转了多久 ,突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江冉屏住呼吸,他知道是陆砚洲回来了。 江冉闭着眼睛装睡,整个人却突然被连着被子抱起,江冉再也装不下去了,“陆砚洲,你要带我去哪儿?” “燃燃,你继续睡。” “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他正裹在被子里被陆砚洲抱着出门。 陆砚洲怜爱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燃燃,相信我,闭上眼睛睡觉,什么都不用管。” 那一刻,江冉被蛊惑了,在陆砚洲怀里被安全感包裹,就那么什么都不想不管,闭上眼睛在被子睡去。 第139章 你保证。 当江冉站在佛罗伦萨的街头时,仍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明明昨天还在北城,一转眼却到了陌生的国度。 文艺复兴发源地,艺术爱好者的天堂。 佛罗伦萨市区是古罗马时期的格局,中世纪的建筑艺术,整个城市被温暖的橘黄色拥抱,街上人来人往,惬意悠然,雕像随处可见,街头的音乐声从不停歇。 “我们突然跑出国,爷爷会被气死吧?” 江冉想到前几天陆老爷子还对陆砚洲耳提面命,叫他好好待在家过春节,结果却大半夜偷偷跑出国,还把他也带走了。 江冉已经能想象到,现在陆老爷子气得破口大骂的场景了。 陆砚洲揉了揉江冉的脑袋,“燃燃,离春节还有两天呢,我们过几日再回去,老头多的是人陪,不差我们这几天,国内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把心思都放在玩儿上面。” 江冉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燃燃,喜欢这座城市吗?” “喜欢!”这是江冉第一次出国,说不兴奋是假的,更何况这座城市的历史感和艺术气息浓郁,江冉简直喜欢极了。 陆砚洲自然看得出江冉是真的喜欢,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把握住江冉的手,“那我们就尽情享受这场旅行。” 江冉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没有拒绝,因为在这里一切都是那么正常,而他似乎也可以放下一切顾虑,彻底投身到一场难得的旅行。 他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牵着陆砚洲的手,跟随他的脚步。 他们在街头穿梭,驻足观看街头艺人表演,还有各色的音乐艺人唱歌或者演奏各种乐器,在欢乐的音乐声中人们随之起舞,语言或许不共通,但音乐却没有国界。 这座城市一切新鲜的事物江冉都感兴趣,路边摊贩摆出的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的手工艺术品,还有各色美食,让他应接不暇。 一开始还是陆砚洲牵着他往哪里走,后面却变成了江冉在前头疯跑,陆砚洲跟在后面宠溺地看着他笑。 “陆砚洲,你快点!” “你慢点跑。” “陆砚洲,这个手工艺品真漂亮!” “喜欢就买下来。” 陆砚洲,你看那里有一堆鸽子诶! “过去看看。” “陆砚洲,我们去试试意式冰淇淋吧!” “好。” …… 陆砚洲从未见过这么活泼的江冉,像个很久未曾出过远门的调皮小朋友,兴奋又快乐。 他们逛完圣母百花大教堂,乌菲质美术馆,又遇到街上很热闹的乐队演奏,江冉被这氛围感染,跃跃欲试。 而乐队的乐手直接对江冉招手,示意他加入,江冉还有些犹豫,见着陆砚洲对他鼓励地点头后,江冉便立马加入了队伍。 江冉拿过一把小提琴,在街头参加了一场表演,跟他以往任何的表演形式都不一样。 他没有站在舞台上,没有穿着西装,就那么简单的站在街头,感受着音乐带来的美好,尽情演奏,或许跟心境有关,明明是熟悉的曲子,却被他演奏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周围别的乐手都停下了手中的乐器,默契的让江冉展示了一场个人秀,没有舞台和灯光,陆砚洲却觉得江冉耀眼极了,他爱的人在熠熠生辉。 这样的美好他却只想私藏。 江冉表演完,得到了驻足观看的人热烈的掌声。 一个外国年轻人直接给江冉送上了玫瑰花,用英语不断表达着,“i love you. you fascinate me.” “would you like to associate with me?” 江冉没想到外国人这么直接,一上来就对他示爱,连忙尴尬拒绝,“sorry……” 江冉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沉着脸的陆砚洲拉进了怀里,手揽着他肩膀,占有欲十足的宣示主权。 陆砚洲一句话未说,可眼神中的戾气和压迫感,已经让那名外国年轻人退避三舍。 而周围的路人脸上已经满是吃瓜的笑意,甚至有人已经对他们拍照,江冉赶紧拉着陆砚洲跑了。 跑了好远停下了后,江冉看着陆砚洲还臭着一张脸,有些无奈地笑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蹙起的眉心,“你干嘛?这也值得生气?” 陆砚洲将眉心的手指拿下来,“以后不许在外人面前表演。” 江冉掐了掐他手心,“刚才不是你让我去的吗?现在又说这种话,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我让你上去是想让你开心,可有人觊觎你这让我很不开心。” 陆砚洲的话又何尝不直白,江冉低下头,“我不是拒绝了吗?” 可陆砚洲却不依不饶,“谁敢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喜欢上别的求爱者?” “不会!”江冉很了解自己,他没那么容易就喜欢上谁。 “你保证。”陆砚洲理所当然道。 “我、保、证!”江冉没好气道,觉得这人实在幼稚。 得了江冉的保证,陆砚洲脸上的郁色才褪去,拿起手机对江冉晃了晃,“我可都录下来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江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完全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还录音了,低声嘀咕,“又没有法律效力有什么用?” “燃燃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去看那边画画的人。”江冉怕他继续不依不饶,赶紧转移话题。 江冉拉着陆砚洲过去,观看一位在街头创作的老画家,发现他寥寥几笔就可以像打印机一样,分毫不差的将人物复刻在纸上。 看得江冉一阵惊叹,“他好厉害!” 陆砚洲嘴角扬起,“我们也让他画一幅。” 发现这位画家并不会英文后,陆砚洲熟练的用意大利语跟画家沟通,表示他们也需要画一幅画。 画家看着求画的两个英俊的年轻人微笑答应,看着两人牵着的手问道,“vi chiedo se siete fratelli o amanti?” 陆砚洲含笑瞧了眼什么都不懂的江冉,这才看向画家回道,“lui è il mio amore.” “oh, voi siete nati una coppia.” 陆砚洲十分满意画家说的话,含笑点头。 江冉摇了摇陆砚洲的手,“你们在说什么?” 陆砚洲拉着江冉面对画家坐好,“他夸你长得好看,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真的假的?你骗我的吧?”他可不认为自己长得有那么夸张。 “真心话,不骗你。” 江冉没理他,面对着眼前的画师,端坐得如同幼儿园的小朋友,认真极了。 而陆砚洲则一手搁在椅背上,一手牵着江冉的手,状态放松又惬意,看似给了江冉极大的空间,实则江冉一直被他占有般的圈在怀里,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们是情侣。 画家下笔很快,十分钟时间便画好了。 画的右下角写上了日期,还有一句意大利语。 quando ti ho visto. mi sono innamorato. 大意是:当我看见你时,便坠入了爱河。 陆砚洲看到画的时候朝画家会心一笑 ,并给出了一笔可观的小费。 江冉看着画愣了几秒,在别人眼中陆砚洲看他的眼神是这样的吗? 画中,陆砚洲身体比他微微靠后一些,他看着前方,而陆砚洲却望着他,眼眸深邃,里面满是情愫,那份爱意太浓,已经透过画纸传递到了江冉的心里,让他心神一荡。 第140章 陆砚洲,我们完蛋了! 一日的行程结束,江冉跑了一天难得觉得累了,回到酒店便整个人咸鱼般地趴在了沙发上。 腰上突然按上一双手,把江冉吓了一跳,看到是陆砚洲又继续趴在沙发上,任由陆砚洲给他按摩。 “力道怎么样?”陆砚洲坐在沙发上按着江冉的腰。 “再重一点,往上,肩膀也按一按。”江冉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叹慰,“好舒服。” 陆砚洲感受着手中的触感,听着江冉时不时发出的短促的哼声,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场景,身体窜起一股邪火。 “疼!轻点。”腰上按着的手蓦地力道加重,痛得他眉头一紧。 陆砚洲被江冉的呼痛唤回理智,赶紧放松了力道。 江冉又把手无力地伸出去,“手也要按。” 陆砚洲又毫无怨言地给他按手,按完两条手臂,不用江冉说又自发按起了江冉的腿。 连江冉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陆砚洲蹲在江冉面前,看着他洁白的侧脸发呆,目光寸寸描绘他的五官,跟年幼的他很不一样,年幼时更像女孩儿,一张脸十足地秀气。 长大后便多了份少年气,眉眼间也硬朗了几分,清爽干净又天真,同时带着一层疏离感,对谁都礼貌温柔,却对谁都不热络,那么无害又那么让人难以靠近。 而今天他又发现了不一样的江冉,活泼,这或许是他从前压抑的部分,或者说丢失的一面,年幼时便要自己照顾自己,独自生活,又怎么活泼得起来。 陆砚洲伸手将睡着的人抱到卧室,当初那么一点的人,现在却占据了他心里所有的空间。 第二日早晨,江冉被手机铃声吵得胡乱地摸索着,想要关掉手机。 陆砚洲直接拿起手机,发现是老爷子打来的电话,想来是看到他的留言后,想骂他又找不到人,最后选择打到了江冉这里,陆砚洲直接挂断并拉黑。 今天的日子很重要,他不想让人破坏掉。 陆砚洲穿戴整齐后,江冉还在睡,陆砚洲无奈的将窗帘拉开了些,阳光便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江冉身上。 江冉被阳光照得生出不满,眉心微皱,当即便转了个身,背对着阳光,继续睡得香甜。 陆砚洲犯了难,要怎样才能让江冉开心的起床? 当即便在网上查询起来,点赞数最高的一条回答是,每天能叫醒我的只有钱。 于是乎,江冉的手机里响起一串的提示音。 “支付宝到账元。” “支付宝到账元。” …… “支付宝到账元。” 原本还熟睡的人猛地坐起,揉了揉自己的脸和耳朵。 “燃燃,终于舍得起床了?”陆砚洲拿着手机悠悠道。 江冉看着他,一脸认真道,“陆砚洲,我梦见我发财了。” “是吗?”陆砚洲指尖微动。 “支付宝到账元。”提示音直接把江冉震的彻底清醒。 转头就去摸手机,打开一看 ,一连串的收款信息,他揉了揉眼睛,“不是梦?” 一看付款人,明白过来了,这是陆砚洲的特殊叫醒服务,声音突然拔高,“陆砚洲,你这样眼馋我,小心我不还给你了!” 陆砚洲被逗笑了,“不让你还,本来就是给你的零花钱。” “零花钱?”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就来了,江冉一下子瘫倒在床上,“让我再睡十分钟,你再这样叫醒一次。” “支付宝到账元。” “停停停。”江冉立马翻身坐起,“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那燃燃还睡吗?” “不睡了!”说完江冉便去了卫生间洗漱。 今日的旅程是去一个小岛上,离这座小岛还有些距离,最好的方式是驾车过去。 等到跟着上车后,江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砚洲,你有这边的驾照吗?” 陆砚洲故意逗他道,“没有,应该也不会有交警抓。” “啊?你停车,找人来开吧,要是被抓到了怎么办?”江冉听他说完心都提起来了,这可是在国外,要真出事,他是真担心陆砚洲搞不定。 “不怕,我们运气没那么差。”陆砚洲说完油门一踩,跑车疾驰而去。 他们从市区到旷野,穿过高速,向着目的地而去,江冉的一颗心担心极了,生怕遇到交警 。 然而好像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在穿过一个小镇时,路边刚好穿着类似交警制服的人员在。 江冉心里一直默念着,看不见他们,看不见他们,然而他的视线刚好对上转头看向他们的交警,心里一咯噔,“陆砚洲,我们完蛋了!” “燃燃,他们抓不到我们。”陆砚洲都要乐死了,车子速度更快了。 这在江冉耳里就是要逃避惩罚,心更慌了,不住往后看去,发现交警的车也快速跟了上来。 江冉都要急死了,他安分守己二十多年,从没干过坏事,没想到第一次出国居然就做坏事了,深觉给国家丢脸。 “陆砚洲,你就是个混蛋!遵纪守法你会死吗!”这人在国内不做人就算了,在国外也这么胆大包天。 “燃燃,继续,在交警追来把我抓走之前,我想多听你说说话 。” 江冉一听往后一看,交警的车紧追不舍,几乎快贴近他们了。 他突然体会到一种生死时速的感觉,让他不由想到看到过的国外新闻,有司机直接被交警开枪打死。 脑子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吓得江冉眼泪都出来了,“陆砚洲,我们会不会被开枪打死?” 陆砚洲忍的很辛苦,差点要笑出声,“燃燃,最多也就打死我,跟你没关系,运气好的话,我就吃吃牢饭,你还有机会看到我。” “你闭嘴!”江冉声音带着哭腔。 “燃燃?”陆砚洲没想到江冉会被吓哭,赶紧停了车。 同时交警的车子拦住了他们,两个身形高大,长着胡须的交警神情严肃的看着陆砚洲,似乎已经拿出了武器。 江冉这边的车门被打开,一名交警将他赶紧拉了出来。 江冉哭得满脸都是眼泪,见着一个交警拿枪对着陆砚洲,吓得腿都软了,挣开抓着他的交警就冲到陆砚洲面前挡着。 “no, no,no. please don\\u0027t shoot.”江冉双手合十哭求着,都快给那个交警跪了。 “燃燃。”陆砚洲赶紧抱住他不住安慰,“都是误会,别难过。” “可他都拿枪了!”江冉哭吼道。 “他们是误会我绑架你了。” “什么?”江冉眼泪挂在眼眶要掉不掉,可怜极了。 两个巡警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明白是误会了,他们当时见江冉不断看向他们,满眼焦急,而他们车速又快,等车门打开就是江冉哭着的脸,更加确信江冉可能被绑架了,这才拿枪对着陆砚洲。 第141章 燃燃,我是疯子啊。 两名巡警检查了陆砚洲的驾照,又询问了一些事情后便离开了。 江冉听完陆砚洲的解释挣开他的怀抱,整个人气得肝疼,狠狠地将脸上的眼泪抹掉,“陆砚洲!你有病是不是?骗我很好玩儿吗?” 亏他跟个傻子一样还为他着急的发疯,甚至脑子里已经打起了要是陆砚洲被抓了的话,他能不能用钱贿赂警察,要是实在不行,他来顶罪可不可以,可到头来陆砚洲却是在骗他。 陆砚洲强行抱住江冉,任由江冉推拒拍打他,将头埋在江冉脖颈,“燃燃,我错了,我不该吓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不清楚自己在江冉心里的分量,在车上时确实是故意说那么严重,想引江冉为他着急。 只是他没想到江冉会急哭,甚至下车后居然跑到他面前,为他挡住巡警的枪,那一刻他是震撼又欣喜的,同时看江冉为他祈求对方他又心疼得要死。 他的燃燃,比他想的要在乎他。 “不好!你滚开,我要回国!” 江冉的心里委屈极了,像堵了块泡发的海绵撑得他难受,以前的种种浮现眼前。 这人总是一次次骗他,吓唬他,而他居然还为这样的人心动,他才是无可救药。 陆砚洲抓起江冉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第一下江冉没有反应过来,陆砚洲的脸被打了个正着,第二次时江冉猛的抽手吼道,“你又来这招!你以为我会心疼吗?” 陆砚洲抬手便给了自己一耳光,这一巴掌可比握着江冉的手打得重得多。 “你是不是有病啊!”在陆砚洲抬手的时候江冉已经伸手去抱他的手了,只是晚了一步。 陆砚洲看着江冉的动作却笑了,“燃燃,你还是心疼我。” “神经病!”江冉甩开他的手就要走,被陆砚洲一把拉住压在车门上。 “我是神经病,警察对我拿出枪你不顾一切挡在我面前时,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我就是这么卑劣,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在乎我,或者说……你爱我!” 陆砚洲的眼神满是笃定,面上带着病态的满足和笑意,而他不允许江冉再逃避了。 江冉的秘密被发现,惊慌失措,不住摇头想要否认。 此时他就像兔子,面对猎人举起的囚笼,只要他说出内心的答案,那么囚笼就会落下,从此他的灵魂都将被猎人囚禁,再无退路。 “燃燃,承认吧,你是爱我的。” “不!我不爱你。” “真的吗?”陆砚洲看着江冉满是惊恐的表情后,垂头说出的话,不怒反笑。 他十分冷静地松开江冉,然后上车坐好系好安全带,不等江冉上车便将车门锁了,他看向车窗外的人,拨通了江冉的电话,“燃燃,接电话。” 江冉诧异于他的行为,“陆砚洲,你想干嘛?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陆砚洲叹了口气,“现在不接也没关系,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吧。” 这话让江冉心里陡然一紧,上次听到这句话时的记忆还历历在目,“陆砚洲,我不玩游戏!” “燃燃,决定权不在你。”陆砚洲看着江冉蹙起的眉,勾了勾唇,“我知道你肯定又在心里骂我了,但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恶劣了。” “你应该知道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游戏吧?” “今天我们换个玩儿法,就赌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而我……赌你爱我。” “在下一个弯道前,车子会一直保持最高时速直线行驶,你可以说出真心话车辆停止,也可以继续说谎,赌我不敢开出悬崖。” 江冉的大脑已经没办法思考了,满脑子全是陆砚洲要找死的念头,扬声大骂,“陆砚洲你疯了吗!你这是在玩儿命!” “从遇见你那一刻我就疯了,既然你不爱我,我作死也跟你无关。”陆砚洲态度决绝的看着江冉。 “对了,距离下一个悬崖弯道只有三分钟时间。” 陆砚洲将一个平板塞到他怀里,把江冉扒在车窗上的手掰开,没有给江冉思考的时间,已经一脚踩着油门飞驰而去。 “陆砚洲!”江冉大声喊着,然而他只听到远去的车辆轰鸣声。 江冉看着平板上,车辆定位系统传来的实时画面,他全身发软,掌心一片冰凉,哆嗦的给陆砚洲打电话。 车子在山道高速疯狂行驶,电话接通,“陆砚洲,你快停下!爷爷不管了吗?公司也不要了吗?你能不能成熟理智一点!” “燃燃,我是疯子啊,你会让我赌输吗?” “陆砚洲!你停下来!我求你!”江冉已经跪坐在了地上,眼泪模糊双眼,心脏撕扯般的疼,为什么陆砚洲要这么极端的逼他? 车子已经逼近转弯的地方,陆砚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燃燃,看来我还是太自负了,可是,我爱你。” 紧接着电话那头就是车辆撞击的声音。 江冉脑子里维持理智的弦崩断,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得声嘶力竭,“我爱你!我爱你!陆砚洲我爱你!你回来!” 可是电话那头在那声撞击后便没有了声音,平板上的定位也消失了。 “陆砚洲你回来!” 江冉沿着前方跌跌撞撞地跑去,心脏杂糅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大脑缺氧般的疼痛。 他的喉咙一阵腥甜,太过强烈的情绪让他全身颤抖。 没遇到陆砚洲之前,他所有的情绪都是平淡的,他对每个人都在心里竖起了一道屏障,从始至终他从来不觉得有谁会永远陪伴他,属于他,所以面对叶音跟别人在一起他是坦然的,并不会觉得多么让人难以接受 。 可是陆砚洲却一步步强势地走进他的心里,让他无法抗拒,无法逃离,让他沉沦,让他心动。 他一直坚守心底最后的方寸之地,不愿意轻易交付所有,因为害怕失去带来的痛苦,所以保持着仅有的理智。 可是陆砚洲以生命为威胁,将他最后的一点保护色也残忍撕掉,让他乖乖袒露自己的心扉。 可是一切都晚了吗? 江冉仿佛出现了耳鸣,视线模糊,身体摇晃地倒下。 “燃燃!” 第142章 名分? “医生,他为什么还没有醒?”陆砚洲握着江冉的手问道。 这位华裔医生蹙了蹙眉,“这位先生,你已经问了不下十次了,我说了他是情绪太过激动一时承受不了,才晕过去的,等他缓过来就醒了。” 医生前脚刚走,江冉的眼皮就开始快速转动了。 江冉仿佛在梦中听见了陆砚洲的声音,不由急促喊道,“陆砚洲……我爱你,你回来!” “燃燃,我在,你醒过来看看。”陆砚洲抚着江冉的脸颊,将他眼角的眼泪抹掉。 “陆砚洲!”江冉倏地惊醒,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见着眼前的人一把抱住,哽咽哭泣,“你别死,我爱你,我爱你……” 陆砚洲抱着江冉不住抚着他的背,怜爱地亲吻着他的额头,“燃燃,我听到了,我没有死,我好好的。” “对不起,吓到你了。”这话陆砚洲自己说着都觉得可笑,可他是真心觉得愧疚,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让江冉难过。 江冉含着眼泪抬头,伸手抚摸陆砚洲的脸,“你真的没死?” “燃燃,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陆砚洲亲吻着他的手背,不断表达歉意。 “你混蛋!”江冉彻底明白这不是做梦,把手抽回来对着陆砚洲就是劈头盖脸地打去,“骗子!脑残!” 陆砚洲也不躲,伸手抱他,“好,我是混蛋,都是我的错,你随便撒气。” 江冉伏在他肩头泄愤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陆砚洲,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以后要是再骗我,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陆砚洲脑海闪过结婚证,又很快将其挥去,他们现在心意相通,迟早会结婚,那些都不是事儿。 “燃燃,再说一遍那三个字。”陆砚洲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不说!”他气还没有消呢。 陆砚洲将人压倒在床上,温柔的哄着,“燃燃,再说一遍让我听听。” “不要。”江冉偏头不看对他撒娇的人。 “真不说?”陆砚洲语气略带威胁,随即手伸到江冉咯吱窝,挠他痒痒,“说不说?” “哈哈哈……你混蛋,停停停,我说……”江冉在床上扭着身子躲藏也躲不过陆砚洲的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好投降。 他认真地看着陆砚洲,无比坦诚的说出自己的心声,“陆砚洲,我爱你。” “燃燃,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江冉被陆砚洲紧紧地抱进怀里,力气大得惊人,像要把江冉揉进血液里,他做梦都想要江冉爱他,这一刻终于达成夙愿。 江冉感觉到脖颈有湿热落下,有些不敢置信,“陆砚洲,你哭了吗?” “没有。”陆砚洲头埋在江冉脖颈蹭了蹭嘴硬道。 江冉推了推他,“抬头我看看。” 陆砚洲抬头,江冉看着他的眼眶就笑了起来,“我们堂堂陆总居然会因为一个表白就哭了,说出去简直笑掉大牙。” 江冉笑出了声,陆砚洲恼羞成怒,堵住了江冉的唇,江冉被亲的猝不及防,不过他没有躲开,第一次开始享受亲吻的美好。 江冉的回应取悦了陆砚洲,使他吻得更加投入又霸道,如侵略者一样把江冉口腔里扫了个遍。 病房的门被推开,江冉听到声音吓得立马捶打陆砚洲,将人推开。 “抱歉,你们继续。”刚要来查房的那位华裔医生,看到在床上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立马又把门关上。 江冉害羞的用被子捂住脸,“没脸见人了!” “情侣接个吻怎么了?不是天经地义吗,有什么好害羞的。”陆砚洲拉开被子,捏了捏江冉羞红的耳垂。 “情侣?” 陆砚洲眉梢挑了挑,“怎么?燃燃还不想给我个名分?” 江冉听了陆砚洲的话轻声笑了起来,坐起身捏着陆砚洲的下巴打量,“小陆子相貌英俊潇洒,仪表不凡 ,且侍寝有功,封男朋友。” 陆砚洲见江冉这么调皮,把下巴上的手握在手里亲了口,配合道,“小陆子谢主隆恩。” 江冉笑得扑倒在他怀里,“陆砚洲,你好像个小太监。” “我是不是小太监,你不是最清楚。”陆砚洲的嘴唇贴着江冉的耳朵,声音性感又撩人。 而他某处隔着被子都让江冉感觉危险,江冉立马把人推开些,清了清嗓子,“主子没有侍寝的需求,请这位男朋友收敛一些。” 陆砚洲也知道现在时机不对,赶紧让自己冷静,但嘴上却不饶人,握着江冉的手背又落下一吻,“望主子早日垂怜。” 江冉讪讪收回手,“改日再议。” —— “这是哪里?”江冉检查后没什么大碍便出了医院,走出去才发现四周的房子都是蓝与白的结合,远处便是大海,此时下午的阳光照耀下漂亮极了。 陆砚洲牵着江冉走到他们所入住的酒店,“我们现在在一座沿海小镇上,这里温度适宜,风景又优美,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江冉站在露天的阳台上,靠着围栏眺望阳光下的海平面,微风抚过,身心舒畅,“陆砚洲,我很喜欢。” 身后一双手揽住了江冉的腰,江冉便自然地往后躺靠在他身上,两人心意相通后再无顾忌,无时无刻不想跟对方贴在一起。 “陆砚洲,你还没有交代你撞车的事,我要是不说那句话,你不会真的撞下悬崖吧?” “燃燃,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笃定你爱我。”当时车子已经撞出去三分之一,陆砚洲不是没有担心江冉不够爱他,可他到底是赌赢了。 江冉转过身,看着陆砚洲,“你就知道欺负我,以后绝对不可以骗我了,也不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好,都听你的。”陆砚洲吻了吻江冉的额头,“这里今天有一个小型音乐节,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好啊,我还没见过国外的音乐节呢。”江冉迫不及待的便询问起具体位置,让陆砚洲带着他去了。 两人在人群里享受着音乐的美妙氛围,江冉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时候了。 他这一天拥有了一个男朋友,一个他可以全身心依赖的人,好像从此再不用孤独了。 第143章 我罚你要永远爱我。 这场音乐节一直持续到晚上,夜幕下一群人在狂欢,大片的尖叫声恣意又蓬勃。 舞台上的表演到达尾声,一位外国歌手站在台上进行最后的发言,“thest song was to be given to a friend at the scene to celebrate his 22nd birthday.” 随着生日歌的音乐声响起,在场所有的人用各国的语言共同唱着生日的祝福。 这时星空下升起一盏盏孔明灯,很快漫天都是点点荧火,照亮一方天地,美轮美奂 ,令人眼花缭乱,连江冉都忍不住发出惊叹。 还不待他想明白国外怎么会有这么多孔明灯时,陆砚洲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还未点燃的孔明灯,灯上有陆砚洲的亲笔题字。 燃燃二十又二,愿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燃燃,生日快乐。”陆砚洲在江冉面前点燃那盏孔明灯,慢慢放飞。 江冉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生日,这几日在国外的生活让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长这么大他从没有体会过生日和新年分开过的感觉,小的时候就特别不理解,为什么他的生日要在除夕那天。 他也想像别的小朋友那样生日和新年分开过,可这种念头也只能放在心里,而长大后生日的存在感便更低了。 江冉抬头看向漫天的孔明灯,在别人刚刚放飞的孔明灯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题字内容,这才知道,这场宏大的祝福是为他而进行的。 江冉的胸腔里心脏汹涌跳动,如同鼓点经久未息,难以言喻的感动盛满整个心脏,眼眶突如其来的酸涩,让他紧紧抱住了陆砚洲。 曾经,他一个人度过漫长时光的孤独,在这一刻被抚平,原来他也值得被爱,漫天的灯盏总有一盏是为他而来的。 陆砚洲紧紧回抱住他,听着江冉在他怀里小声哭泣,抬起他的脸,手指温柔的抹掉他的眼泪。 “燃燃,我很后悔十年前没有将你带走,后悔得恨不得时间可以重来,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那我现在重新履行十年前答应你的承诺,还来得及吗?” 江冉黑亮的眼眸还淌着泪,“你,你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你就是十年前,向我许愿要一个家的小天使。” 陆砚洲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燃燃,这次我再给你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你还愿意要吗?” 江冉的眼泪再次掉个不停,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这两天太容易就哭了。 可当这个人带着他们共同的回忆,再次答应给他一个家时,他的那些委屈便控制不住的倾泻而出。 “你给我的那个房子好大,大到我晚上走路都有回声,我胆子不大的,一个人住经常担心有鬼。” “燃燃,我错了 。” “你还嫌弃我不是女孩儿。” “燃燃,那个时候是我眼瞎。” “你说我们不会再见了。” “燃燃,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你都没有回来看过我,我还攒了好多的奖状想给你看。” 江冉一声声的控诉让陆砚洲心疼,命运在十年前对他开了一枪,在十年后他才感觉到疼。 他不住地亲吻着江冉的眼睛,吻掉他的眼泪,“燃燃,等回去了我就看。” “你嫌弃我臭还脏,还说我是不相干的人。” 陆砚洲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眼神满是无从狡辩的无奈,“燃燃,你罚我吧。” 江冉接过他手里的一枚钥匙,红着眼睛望着他,“陆砚洲,我罚你要永远爱我。” “燃燃,这个惩罚我求之不得。”陆砚洲摩挲着江冉的脸,随后将人抱进怀里,托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在漫天的孔明灯下,他们拥抱亲吻,诉说誓言,两颗跳动的心脏紧紧靠在一起。 江冉在这一刻知道,原来爱一个人的心情是这样的,会欣喜会哭泣,也会害怕失去。 这个人卑劣又强势 ,狂妄肆意又狡诈残忍,可他还是无可救药的依赖上他,爱上了他,只要有他在,他永远不要担心会坠落,这个人永远在他身后护着他。 两人不知道亲吻了多久,直到江冉呼吸不过来身体发软,陆砚洲才放开他。 周围的人群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漫天的孔明灯还高悬着。 江冉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开始有了任性的小冲动,“陆砚洲,我要你背我回去。” “好。”陆砚洲喜欢极了江冉理所当然的要求,嘴角勾起在江冉面前蹲下,一如十年前的雪夜,“燃燃 ,上来。” 江冉勾住陆砚洲的脖颈,伏在了他的背上,手中把玩着钥匙,“陆砚洲,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说是去年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你信吗?” 江冉瘪瘪嘴,摇头,“你那叫见色起意还差不多。” “我若只是见色起意,后面就不会追到冰城去。” 江冉恍然大悟,“原来一直都是你蓄谋已久?”他就说当初怎么那么巧合 ,现在看全是套路。 陆砚洲丝毫不为自己做的感到羞愧,“我要是不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我们之间怕是早就错过了。” “这倒是真的,也许现在我都跟叶……” 江冉话还没说完,臀部的位置就被掐了一下,江冉低呼的止住了话语。 “燃燃想说什么?”陆砚洲声音低沉带着威胁。 求生欲让江冉立马改了口,“我说也许现在我十分后悔,错过了一个男朋友。” “这还差不多。” 两人聊着天不多时便到了酒店,陆砚洲把江冉放在露天阳台上,让他继续看夜景,自己准备去厨房做吃的。 “我要跟你一起去。”江冉拉着陆砚洲的手。 “好,一起去,黏人包。” “你嫌我黏人?那我不去了。”江冉傲娇的松开手,双手环胸的坐在椅子上。 陆砚洲赶忙把人抱进怀里,“燃燃,我没嫌弃你,我喜欢你黏着我,我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绑在身边,但我又怕你觉得烦。” “我不烦,我愿意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江冉坦诚道,陆砚洲打开他的心扉后,他再无顾忌表达自己的真实心情和想法。 江冉的话引得陆砚洲又将他按在怀里亲了个彻底,最后还是抱着他去的厨房。 陆砚洲给他煮了碗长寿面,另外还叫酒店工作人员准备了别的中餐。 江冉心满意足地吃完陆砚洲煮的面,心情大好的他宣布,今晚翻陆砚洲的牌子侍寝。 第144章 那我也舍不得。 陆砚洲已经素了好久,现在江冉主动开口,陆砚洲简直激动万分。 “燃燃,要一起洗吗?”陆砚洲发出邀请,脑子里的废料活色生香。 江冉本是要答应,最后眼珠转了转,摆摆手,“你先去洗吧。” 陆砚洲当他害羞,没有强求,自己先去了。 而江冉等陆砚洲一走,立马拿出手机查资料,他之前是中了药,大多事情都不记得,现在清醒着,又难免怕露怯,还是想先好好学习一下,争取给陆砚洲一个美好的体验。 如何给男朋友一个美好的初次体验? 回答区如下。 1l: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好。 2l:装纯,让他主动。 3l:说话对着他耳朵。 4l:不经意地叫他老公。 5l:这么上赶着送,真的很不值钱。 6l:楼上的是羡慕嫉妒自己没有吧。 7l:偶尔落泪,演到他心碎。 8l:调戏他,咬他耳朵,结束后等他抱你,不主动。 …… 江冉翻了半天并没有找到什么动作指导,泄气地躺在沙发上,开始回忆以前陆砚洲怎么对他的。 结果越想越来气,这人就是牲口,江冉暗暗磨牙,今晚他一定要把陆砚洲弄到哭着叫他爹。 等陆砚洲快速洗完澡,只围着浴巾出来后,江冉眼睛都看直了,不由咽了咽口水,以前怎么没觉得陆砚洲的身体这么诱人呢? 陆砚洲走到江冉面前,勾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戏谑道,“燃燃,你口水都流出来了。” 惊得江冉脸一下爆红,赶紧摸了摸自己嘴角,什么都没有。 恶从胆边生的江冉恶狠狠地在陆砚洲的腰上捏了把,“自己乖乖去床上躺着,我洗完了就来。” 然后飞也似的逃走了。 陆砚洲这才回过味儿来,明白江冉打的什么主意,不由一阵失笑,都怪他给了江冉错误的认知。 当晚,江冉故作镇定地想要展示男子气概时,却惨遭哄骗,位置的上下从来决定不了1还是0。 等到江冉哭着骂人时,一切都晚了,“混蛋!我要废了你的名分,打入冷宫!” “燃燃,你技术太差了,上次差点没把我疼死,我们明天还要回国,要是你来,我明天肯定得上担架抬回国了。”陆砚洲演示了什么叫演到他心碎。 而江冉的哭骂和先前的调戏,只引来陆砚洲更加疯狂的动作。 “燃燃,叫老公。” “滚!老子才是你老公!” 陆砚洲擦掉江冉的眼泪,在他耳边轻哄又威逼利诱,最后到底听到了江冉不甘的一声,“老公。” “燃燃,继续。” 江冉察觉到陆砚洲并没有说话算话,反而更加强势后,坚决不再上当。 但到后来江冉大脑宕机,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只能下意识一声声喊着陆砚洲哄他说的话。 翌日等江冉醒来后,只觉得自己都散架了,对着陆砚洲大骂,要不是他身体有恙,可能会跳起来打人。 陆砚洲则抱着他各种哄,并承诺以后江冉技术学好了就让他主导。 江冉听着陆砚洲给他画的大饼很是受用,到底消了气。 休息一上午后,两人便买了好些要带回国的东西,乘坐上了晚上回国的航班。 十二个小时后,两人到达北城国际机场,由于时差原因国内正是大年初一的晚上。 当车辆到达老宅,江冉才开始有些担心,检查脖颈,发现上面还带着吻痕,是穿高领毛衣都可能显露的存在。 当即便在陆砚洲腿上拍了一巴掌,“你以后不许留下痕迹!” “燃燃,手疼不疼?”陆砚洲握着江冉的手,摊开他的手心,看到一片红,顿时心疼的揉了揉。 陆砚洲这话一起,江冉的脾气就发不出来了,声音一下就轻了,“以后只可以亲衣领以下,知不知道?” “嘴巴也不可以亲吗?”陆砚洲抚了抚他的唇。 江冉想了想,“轻一点可以。” “好。”随即便低头吻上了江冉的唇,温柔又缱绻。 可是哪怕这么温柔了,还是把江冉亲得喘不过来气,被江冉一把推开,控诉道,“谁让你现在亲了?” 江冉一看镜子里面,自己的唇被吻得鲜红,还带着微微的肿,不由瞪了陆砚洲一眼。 陆砚洲揉了揉他的头发,嘴唇含笑,“燃燃,现在不亲,今晚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亲了。” “你在飞机上还没有亲够吗?” 这人不知道怎么那么喜欢接吻,十几个小时的航班,抱着他时不时就来个深吻,简直恨不得将他吃到肚子里面。 “燃燃,你只要在我面前,我就渴望你,我能怎么办呢?” 江冉被他那溺死人的眼眸看得不好意思,谁能顶得住这么一张英俊的脸,一脸深情的说着不正经的情话? 反正江冉不行,他心脏砰砰跳着,一言不发的下车,在冷风中让自己冷静,将脸颊上的热意褪去。 老宅大门上贴着大大的福字,四处都挂着新年的对联,还有红灯笼。 院子里明显人多了许多,好些小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耍。 等他们看到陆砚洲,立马停下脚步,规矩地站成一排,“大哥新年快乐。” “嗯。”陆砚洲冷淡的应了声,又给他们介绍江冉,“这是江冉,你也叫……” “哥哥。”江冉生怕陆砚洲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赶紧接话道。 几个半大的孩子看江冉插嘴,陆砚洲居然都没有生气,心里暗暗佩服,也恭敬的跟江冉打招呼,“哥哥新年快乐。” 江冉微笑点头,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给每个孩子发了,引得这些孩子对他更是亲近几分。 老管家被通知两个少爷回来了,赶忙从正院来迎接。 “两位少爷终于回来了,这几日老爷子都快气死了。” 江冉闻言有些忐忑,“爷爷还在气头上吗?” “还好你们赶上了今天的饭点,也不算耽误什么事儿 ,跟他说说软话肯定不舍得大过年骂你们的。” 江冉脚步都不由得快了几分,陆砚洲看出他有些慌,捏了捏他的脖颈,“燃燃别怕,老头不会骂你的,我早就说了是我强行把你带走的,他最多就是骂我。” 江冉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老管家,跟陆砚洲轻声道,“那我也舍不得。” 听得陆砚洲心情愉悦地笑出了声,“还是燃燃心疼我。” 这声音毫不遮掩,前面的老管家脚步都乱了,差点踩到自己的鞋子。 江冉用手肘捅了捅陆砚洲,给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小声点。 老管家心里突突的,出国一趟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感明显不对,他这样的人精,心里少不得一番猜测。 这个新年一定非常‘热闹’! 第145章 燃燃 ,不够。 江冉跟陆砚洲走进大厅就看到好多陌生面孔,所幸老宅地方够大,倒不会显得拥挤,但是这么多人江冉还是有些怯场,他最不擅长这种交际了。 陆砚洲看出他的不自在,抬手抚了下他的背,“有我在,你跟着我就行。” 江冉点头,紧张的心情倒是好了些。 随着两人的到来,大厅里跟陆砚洲同辈的都自发站起身跟陆砚洲问好,对他身后的江冉多了些好奇。 陆砚洲跟在场的长辈点头致意,便带着江冉走到陆老爷子身边。 “老头,新年快乐。” 江冉也跟着叫人,“爷爷,新年快乐。”说完又将在国外买的礼物送给老爷子,然后一脸乖巧地站着。 陆老爷子当然舍不得对江冉说重话,无视陆砚洲后,慈祥地拉着江冉的手给众人介绍,江冉看了一圈大多人都没记住。 倒是唯独对姑姑陆念一家记忆深刻,这是陆老爷子去世的二弟唯一的女儿,她们一家在所有分支家庭里最为独特。 因为她丈夫没有来,只带了两个女儿来,听说她丈夫是做科学研究的,春节期间正好碰上研究关键时刻,所以今年一家四口缺了人。 而她的大女儿秦南溪跟陆砚洲差不多大,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御姐,气场强大,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 而她的小女儿秦茵茵就是个软乎乎的姑娘,连坐都要挤着跟她妈妈坐在同一个单人沙发上。 陆老爷子介绍江冉时,其他人只是微微点头致意 ,唯独这位姑姑上前就握着江冉的手不住地夸。 知道江冉是学小提琴的更是赞不绝口,连忙介绍秦茵茵跟他认识。 “小冉,我家茵茵今年大一,正好对乐器这方面也感兴趣,有空麻烦你教教她。” 江冉礼貌点头,秦茵茵则看着他一口一个小冉哥哥叫着,十分乖巧。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江冉的错觉,总觉得那位秦南溪对他很有意见。 秦茵茵才刚跟他说几句话,就被秦南溪拎了回去按坐在自己身边,训斥的口吻叫她规矩坐好,江冉感觉秦茵茵都要被她姐姐吓哭了。 这时陆砚洲不动声色地岔开他姑姑的话题,然后把江冉拉走。 宴席很快开始,跟陆老爷子是同胞血脉的坐到了一起,而其他旁支则安排坐到了别的桌。 陆砚洲跟江冉一起入座,只是刚坐下,陆砚洲一侧空出的位置立马被原思瑶安排坐下一个女人。 “小洲,这是我闺蜜的女儿陈以柔,要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你多照顾她一些。” 那个叫陈以柔的女人看着陆砚洲,脸颊嫣红,有些紧张地细声细气喊着,“砚洲哥哥。” 江冉听了莫名觉得牙酸,抬眸瞧了陆砚洲一眼,这明晃晃就是给陆砚洲介绍对象啊。 陆砚洲被江冉那一眼看得心颤,眼眸扫向原思瑶一片冷色,“今日可是陆家家宴!你带着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陈以柔没想到陆砚洲这么不给面子,期期艾艾又叫了声,“砚洲哥哥……” “这位小姐可别乱叫,我们不熟。” 原思瑶脸色十分不好看,场面有些尴尬,她是很喜欢陈以柔的,脾气性子长相,都很符合她挑儿媳妇的标准,只是奈何陆砚洲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硬着头皮握着陈以柔的手拍了拍十分爱怜,“小柔,他就这脾气你别见怪。” “伯母。”陈以柔看着原思瑶,眼神我见犹怜。 而这边上演的戏码则引得陆念翻了个白眼,她向来看不惯原思瑶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两个堂哥被下了什么迷魂药,被这女人迷得团团转,每年见面必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言语讥讽。 “大嫂,人既然是你接回来的,自然得你自己照顾,你让小洲一个男人照顾她这不是笑话吗?”陆念面上含笑,却故意喊原思瑶大嫂。 果不其然原思瑶立即变了脸,眼眶已经带着泪看向陆念 ,嘴唇几次张合,仿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看向陆政年。 陆政年也觉得原思瑶做的不妥,毕竟是家宴就这么突兀的带一个外人回来,还要住在老宅,事先半点没有跟谁商量。 可是原思瑶是他妻子,这个时候就算错了,他也得给她个台阶下。 “瑶瑶,这边都是男人,要喝酒的,你把小柔安排在他们中间,小柔也不自在,还是让她跟南溪坐吧。” 原思瑶却觉得陆政年没有帮她说话,而是帮自己堂妹,心中不愉,牵着陈以柔便去了别的桌。 陆政年起身想去找原思瑶,被陆老爷子一掷杯盏的声音按下暂停键。 桌上没有了原思瑶,氛围感都好了很多,江冉听他们聊天的时候,目光却被对面的姐妹吸引,倒不是他对她们感兴趣,而是他觉得秦南溪对她妹妹很不好。 秦茵茵可怜巴巴地偷偷夹了一块酥香小排,下一秒就被秦南溪抢去,然后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喂到她嘴边,嘴唇轻启,无声说了个“吃。” 虽没有声音,眼神却压迫感十足,让秦茵茵根本没办法拒绝,这还不止一次,而是接二连三好几次,只要秦茵茵夹肉就会被抢。 看得江冉直摇头,暗道秦茵茵摊上这么个姐姐很惨。 “燃燃在看什么?”江冉耳边突然一热,惊得他猛地一偏头,察觉桌上的人没有关注他才松了口气,伸手在桌下狠狠掐了陆砚洲一把。 却被陆砚洲握住,轻佻的用手指勾他的掌心,痒的江冉想收手都收不回来,最后还是对着陆砚洲示弱才被放开。 而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秦南溪也在观察他们。 晚宴结束后,陆砚洲便带着江冉去空旷的地方放烟花,其他人是觉得挺震惊的,毕竟这种东西,在陆砚洲眼里就是小孩玩儿的,可他居然带着江冉玩儿。 耳边轰然炸响,烟花缀满天空,如万千流星雨滑过,盛大又绚烂。 “燃燃,新年快乐。” “陆砚洲,新年快乐。”说完江冉转头四周看了下,发现没人,飞快地在陆砚洲脸上亲了口,一触即分。 “燃燃 ,不够。”陆砚洲说完就抱住江冉要吻下去,却被江冉推开,“会被发现的!” 陆砚洲顺势拉着江冉往走廊跑去,几个转弯后便推开一扇门,把江冉压在门上,一手托住江冉的后脑勺就毫不客气的吻上去,吻得江冉呼吸不畅,才短暂放开,又突然凑到他脖颈下咬了一口。 江冉被他咬得呼痛,踢了他一脚,“你又发什么疯?” 陆砚洲抬起他的下巴质问,“你今天为什么一直看那个小矮子?” “什么小矮子?”随即江冉像是反应过来,“你说秦茵茵?” “你果然一直在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 “我只是好奇她跟她姐姐的相处,你想哪儿去了?”江冉无语死了,这人真的是什么醋都吃。 “那也不许,你只能看我。” 第146章 我绝对不能接受! 原思瑶和陆政年向来和谐恩爱的两个人,今日倒是闹得有些不愉快。 陆政年花了好些心思才将人哄好。 原思瑶依偎在他怀里,“二哥,你帮我查一下小洲和江冉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好?我这些日子越想越觉得不对。” 她曾多次暗中观察,几次看到陆砚洲从江冉房间里出来,还有陆砚洲对江冉的关心爱护,那已经超出了陆砚洲对兄弟的界限。 而这次两人回国后更尤为明显,两人之间笼罩着一层别人无法插入的氛围。 她又想起当初陆政年跟陆砚洲互呛时说出的话,明摆着陆砚洲有喜欢的人,还是非同寻常的喜欢,可是后面却从未有过半点风声传出,怎么想她都觉得不对。 “瑶瑶,当初我们不是说好的,回到老宅好好跟小洲相处吗?你现在背地里去查他,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那他可能永远都不想见你了。” 原思瑶有些愤怒,从陆政年怀里起身,“可他是我儿子,未来的陆家掌舵人,我作为他的母亲怎么能不管!要是他真的跟男人……搞到一起,我绝对不能接受!” “那他要是就喜欢对方呢?你也要让他跟你一样吗?” “这怎么能一样?小洲什么身份?他的另一半也只能是千金小姐才配得上他。” 陆政年难得有些失望,这些年来他一直宠着哄着的人,或许他根本就没有了解过,“身份身份,你眼里就只看得到身份?当初你嫁给大哥也并不觉得多难受吧?” 或许对她来说,她也并不后悔嫁给陆庭樾,前半生享受着陆庭樾带给她的优越地位和财富,后半生享受着陆政年给她的爱。 陆政年这些年一直奉公守法,从不作奸犯科,看起来权利在手,名声好听,可实际到手的金钱有限,要说他能给原思瑶带来比之前更加优越的生活,自然是不可能的。 面对陆政年的质问,原思瑶慌了,抱着陆政年眼泪哗的一下就来了,“二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是爱你的呀。” 陆政年最是见不得她哭,一声叹息后,回抱住她,“瑶瑶,不要插手小洲的事,现在这样我们一家人还能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不要打破现在的平静,行吗?” “好,我答应你。” 两人再次重归于好。 可原思瑶心底的疑虑到底没有解开。 —— 北城今夜注定不安宁,当晚公安部门展开秘密行动,对沈氏集团展开突击调查,地下黑市被捣毁殆尽,同时集团负责人被指控洗钱,杀人,偷税漏税,贩卖违禁品等…… 当晚好些沈家的人都被带走,甚至连废人一样的沈五也不例外。 整个沈家相关的人,人人自危,那些沾亲带故的更是连夜跑路撇清关系,深怕自己被牵连。 而原家同样有人在这个夜晚无法安眠。 原湛早在听到消息说沈五被砍了手脚,就已经处在惴惴不安的状态中了,他已经预感到暗处有一双手正在慢慢靠近他。 而他就是等待枪决的囚犯,这种看不见的恐惧如影随形,让他夜不能寐,发病的频率都越来越高了。 当晚他在床上刷着手机,蓦地弹出一个网站,网站全是限制级的视频,若是以前他会饶有兴致的观看欣赏,可是今晚他在看到热度最高的一个视频时,整个人如坠冰窖。 视频里的主角是他,除了他还有沈五和他的手下,那是一场极尽疯狂的运动,而他的脸在视频里清清楚楚,毫无挣扎,满脸享受,说是被人强迫的根本不会有人信。 这一刻他知道他的审判到来了。 同样程婉心也接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彼时因为新年她丈夫原凯难得回家,程婉心温柔小意,终于哄得原凯对她怜惜几分。 房间里两人情欲正浓,她的手机却响了,是一个陌生来电,她扫兴的挂掉,屏幕上却立马弹出一条短信让她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亲爱的母亲,多年不见毅臣很是想你!明天儿子去看看你可好?” 江毅臣赌博欠了好多钱,被讨债的追到家里一顿毒打,扬言不给钱就要他拿命抵,就在他走投无路时,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多年不见的母亲现在居然是豪门富太太,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 程婉心脸色煞白,床上原凯不耐烦的催促,使她匆忙关机,心不在焉的跟原凯进行了一场情爱交流。 以往程婉心在床上诸多讨好原凯的花招,今晚一样也没有,这让原凯十分扫兴,匆匆做完便大半夜出门找小情人了。 程婉心的手机重新开机,屏幕上弹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跟前面江毅臣打来的电话号码并不相同,不待她思考,电话又响起。 程婉心迟疑按下通话键,“喂?” “程太太,你十年前买凶的钱还没付给我们兄弟……” 程婉心心头一震,“你打错了!”赶紧匆匆挂掉。 为什么这些人会有她的号码?他们怎么知道她的身份?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一连串的问题浮上她的心头,让她心惊胆战,惊慌失措。 她原本以为江冉是她的定时炸弹,会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人生,曾经安排人想要解决掉这个麻烦,可是她安排的人却并没有给她带来好消息,这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而后江冉一直活得好好的,就算她放任不管,这个孩子也没有死掉。 她不是没有找人偷偷查过,只是那个帮助江冉的神秘人是谁,始终没有消息。 而后来每年她会固定接一次江冉的电话,自然不是为了联络感情,而是为了掌握江冉的动向,确保他没有想要来找她的念头。 可是后来江冉突然没有了想要联系她,或者亲近她的念头了,她以为万事大吉,摆脱了一个包袱,现在却突然冒出这些人,仿佛一个个都要将她坠入泥淖。 第147章 燃燃,好玩儿吗? 大年初二。 老宅里人一下子变多,江冉看谁都陌生,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交际,便到园林里散步喂松鼠,而陆砚洲公司临时有事,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江冉刚喂了会儿松鼠,身边就蹲下好几个小萝卜头,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小冉哥哥,小冉哥哥……” “嗯?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来看大爷爷养的会说话的鸟,那只鸟会叫人……” 后面根本不用江冉说话了,这群小萝卜头已经开始一人一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 “它会点菜,它还挑食,我都没有它挑食。” “它还会表白!”又一个萝卜头大声道。 “对对对,我听到他喊‘燃燃,我爱你’,燃燃是谁?” 听到这儿江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知道!小冉哥哥就是燃燃,我听见大哥这么叫了。”说完这个小萝卜头一脸我真聪明的样子看着江冉,仿佛等着江冉肯定他的答案。 江冉回忆起当初陆砚洲的骚操作,现在都让人脸热,这群小屁孩儿还越讨论越起劲,他丝毫不怀疑这些孩子会说出别的惊人的东西。 于是毫不心虚的哄道,“那只鸟叫的不是我,是叫的别的鸟。” “啊?” “现在的鸟都会给别的鸟取名字了?”小萝卜头被这个想法惊呆了。 “小冉哥哥说是就是,连大哥都听他的。”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江冉跟这些小孩儿待了会儿,便回了主宅,招待客人的娱乐室,已经待满了跟江冉差不多大的同龄人,有的联机打游戏,有的玩儿飞镖,还有玩儿牌的,打麻将的 …… 江冉刚回去就被人拉了进去。 “江冉,刚好我们差一个人,你来得正好。”说话的是陆砚洲的堂弟陆朝,跟江冉差不多同岁。 江冉猝不及防被拉到了牌桌上,苦笑道,“我不会打麻将。” “没关系,我们教你,很简单的。”陆朝把牌一一摊开给江冉看,一边解释一边说规则。 “两张一样的叫对子,三张一样的叫刻子,三张连续的叫顺子,简单说就是你只要满足n*aaa+m*abc+dd就是胡了,n+m\\u003d4,n或m可以是0” 江冉听得一头雾水 ,这简单吗? “好了,你上手打两把就懂了。” 江冉被赶鸭子上架学起来打麻将,等玩儿过几把后,总算明白了点规则。 当然就这么干打肯定是没什么劲的,几人提出动真格地打钱。 江冉算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十分充盈,倒是不怕输,于是没什么压力的答应了。 开场几把江冉小有赢钱,后面却接二连三开始输,不过他现在正打得来了兴趣,丝毫没有退了的想法。 桌上的其余几人看江冉脾气好,输钱也丝毫没有生气或者玩儿不起的迹象,于是下手更不留情,赢钱赢得叫一个畅快,最后桌面上基本就江冉一个人在输。 而江冉也诠释了什么叫人菜瘾大。 陆砚洲回来就是找江冉,当知道他在打麻将都有些不敢相信。 等他走到娱乐室刚好看到江冉输了,正在转钱,牌桌上的几人立马起身,吓得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 “大哥。” “大哥是找江冉的吧,那我们就不打扰,先撤了。” 陆砚洲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坐在江冉身边,指关节在桌上敲了敲,“都坐下。” 然后又问江冉,“燃燃,好玩儿吗?” 江冉点头,“好玩儿,就是输了好多钱。” 陆砚洲含笑捏了捏他的手,“我看看输了多少。” 陆砚洲拿过江冉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收付金额,一看就知道是这帮小子合起伙来搜刮江冉的小金库。 陆朝连忙解释,“大哥,我们就只是运气好,没赢多少。” “运气好还是配合打得好?” 嗯?打配合?江冉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一直在使诈?” “大哥瞎说,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靠自己牌技赢的。”陆祈也赶忙辩解,这要是敢承认还不得被他大哥削死。 陆砚洲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中拿着两张牌一张叠一张的把玩着,“那行,我陪你们玩儿几把,检验检验你们的牌技。” “我输了赌注加十倍,你们输了不翻倍,玩儿不玩儿?” 三人互看了眼,条件实在诱人,且他们三人一伙,不信打不过陆砚洲。 “玩儿 !” 江冉立马挪了挪位置,让陆砚洲来,随后感慨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这种小玩意儿,看一遍就懂了,没什么难度。” 江冉抿了抿嘴,不说话了,他就是自取其辱,反正就他一个榆木脑袋。 牌局开始前,几人信心满满,他们只要赢一次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这样多输几次都无所谓,怎么算他们都是稳赢的。 然而牌局开始后 ,陆砚洲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做牌技碾压。 在陆砚洲连庄又自摸了十八次后,几人就差给他跪了。 “大哥,我们服了,我们不玩了……” 陆砚洲惬意的扫了下一脸菜色的几人,转头看江冉正笑的一脸开心的抱着手机点收款。 “我还没玩儿过瘾,等饭点到了再说。” “……”几人都想叫救命了,原先赢的钱早就输了个干净,现在已经在输自己的钱了。 人是他们自己主动拉来玩儿的,现在想把陆砚洲这尊大佛送走就难了,大哥发话,谁敢走? 他们无比期望赶紧开饭,中途找佣人问了好几遍什么时候开饭,搞得厨房的人以为这些小祖宗饿了,连忙送来点心水果。 等到傍晚终于有佣人来叫吃饭时,几人眼神中的光都没有了,一个个都输得生无可恋,再没有比陆砚洲更狠心的人了,用强盗洗劫一空来形容都不为过。 “我发誓我戒赌了。” “+1” “愿世上没有麻将。” 桌上只有江冉笑得开怀,若不是有人在场,江冉都快要扑到陆砚洲身上,送他一个大大的亲吻了。 他男朋友可真厉害! 最后江冉见几位着实输得太惨了,于是抿嘴笑着给几人又转回去了一小部分。 收到钱的几人,立马对江冉谢天谢地,夸得绝无仅有。 等人麻溜跑了后,房间里只剩下江冉和陆砚洲。 “走啦,赶紧去吃饭。”江冉拉着陆砚洲的手臂想往饭厅赶去。 却被陆砚洲反手一拉,整个人跌坐在陆砚洲的怀里,“燃燃,我帮你赢了这么多,你还没有感谢我呢。” 他的手伸进江冉的外套里,抚着江冉的腰,眼眸漆黑深邃,仿佛可以将人溺毙在里面 。 江冉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现在的环境着实危险 ,不禁让人心脏跳个不停,既害怕被人发现,刺激又挑动神经。 “谢谢。”江冉说完飞快在他唇上吻了下,“可以了,赶快放开我。” “这就想打发我?” 陆砚洲握在江冉腰上的手一收,让江冉坐在他腿上跟他贴得更近,然后吻铺天盖地而来,深吻过后又在江冉唇上反复流连,研磨。 房间外一盆盆栽,蓦的从窗台跌落,惊的江冉倏得推开陆砚洲,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 第148章 我可以解释! 上次的惊吓让江冉好久都没有理陆砚洲,虽然陆砚洲一直说没有人发现,花盆掉落只是意外,但江冉就是担心。 关于他跟陆砚洲的事,他是想过怎么公开的,他想等过完节后便找个理由搬出陆家,然后再慢慢让爷爷接受他们。 而不是突然毫无防备的被人发现,被迫公开,这样太过让人难以接受,他也没有把握爷爷会同意。 音乐室里,江冉正拉着小提琴,悦耳的琴声从房间里传开。 窗外,秦茵茵正隔着窗户欣赏,她对江冉是极其有好感的,像极了她理想中的白马王子,温柔又好看。 她这几日总会偷偷看他,虽然她妈妈鼓励她喜欢就去追,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江冉一曲拉完,抬眸间余光便扫到窗边有人影,转头看去一个脑袋迅速消失在窗台。 江冉走到窗边就看到窗台下正蹲着一个姑娘。 “秦茵茵?” 被抓包的秦茵茵脸颊一下红了,猛地站起,砰的一声,头顶磕到了打开的窗户底框上,还未站起又蓦地跌坐到了地上。 “诶,你没事吧?”江冉赶忙走出去。 秦茵茵正抱着头顶,听到江冉询问,抬头泪眼汪汪的看向江冉,一张包子脸绯红,“没,没事。” 江冉看她眼泪流得厉害,有些担心,“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给你叫医生看看 ?” “没事,我是泪失禁体质,很容易流眼泪。” 江冉这才放心,把人拉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是要故意偷听的,是路过听到你的音乐声被吸引过来的。”秦茵茵局促的低头看着自己脚尖,长这么大她还从没有怎么跟男生接触过。 从小她就被她姐姐控制着,不许跟男生坐一起,也不许跟男生多说话,更不许她跟男生玩儿,而她又羡慕极了别人可以谈恋爱。 到了大一她觉得自己可以谈恋爱了,正好又有喜欢她的男生跟她表白,她顺势就答应了。 然而刚跟男生牵了个手就碰到她姐姐,当即就命令她分手,回家后还被她姐狠狠揍了一顿,现在她想起来屁股都疼。 她哭诉质问为什么不许她谈恋爱,她姐只说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后连妈妈也觉得她眼光差,站在她姐那边 。 可是这次不一样,她妈妈觉得江冉很好,她也很喜欢,或许她终于可以开始一段恋爱了。 “你喜欢我可以教你。”江冉看她跟看小孩儿一样,主要是因为不看秦茵茵的年纪,光看外貌心性就跟没长大一样,可能也是家里保护得太好了,看起来不谙世事。 秦茵茵笑弯了眼睛,“真的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不过也看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如果不适合的话就没必要学。” 秦茵茵连连点头,江冉带她走进音乐室,简单讲了些乐理知识,没想到她不是完全没有基础。 “你以前学过?” “我喜欢唱歌,所以乐理方面的知识自学过一些。” 江冉很满意,这样也省得他需要从头教,简单的让她认识小提琴,然后教她拉琴的动作,秦茵茵模仿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后面的教学自然很顺利,秦茵茵算是个不错的苗子,不过江冉觉得她的嗓音更有优势,唱歌悦耳又好听,特别是吟唱非常空灵。 连续几天,江冉都在教秦茵茵拉小提琴。 陆念极其高兴,她是巴不得江冉可以跟秦茵茵成一对,在她看来婚姻中适合最重要,江冉的性格温和就很适合她家茵茵。 她并不看重家世,否则当初也不会看上她的科研狂人老公了,那可是她从小就给自己相看的对象,一路追着他的脚步上学,长大后第一件事就是告白,还好她老公也喜欢她,两人顺理成章的就在一起了。 她一直奉行有喜欢的就要趁早下手,世界上好男人不多,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可惜她的大女儿从小到大都冷冰冰的,遗传了她爸爸的冷静,还是个典型的工作狂,现在她还愁她大女儿的亲事。 如今小女儿难得碰上各方面都合适又喜欢的,她自然双手赞成,每日还教秦茵茵怎么追人 。 “茵茵,最近有什么进展没有?你小冉哥哥喜不喜欢你?” 秦茵茵有些害羞,“我也不知道。” “那你试试啊。” “怎么试?”秦茵茵天真发问。 陆念摇头,点了点她的脑袋,“我的茵茵哦,怎么什么都不懂,都怪你姐把你养得跟个小傻子一样。” 随即在她耳边一阵耳语…… “明白了没有?” 秦茵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音乐室里,秦茵茵一直记着她妈妈的话,盯着江冉的脸看了好久。 江冉看着走神的人,敲了敲她桌面,“专心一点。” 秦茵茵立马收回眼神,心虚的看着手中的乐谱。 最后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把她妈妈说的话默念了好几遍,这才开口道,“小冉哥哥,我这里不懂。” 江冉正在写乐谱,闻言看去,“给我看看。” 秦茵茵拿着谱子走到江冉身边,指着乐谱上的某处,“这个调转这个的时候找不到感觉。” 江冉先给她讲解了乐理知识,又拿起小提琴给她演示,“看懂了吗?” 江冉转头,脸颊却蓦地一触,整个人陡然一惊,温软的触感让江冉头皮发麻,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他见鬼似的就要远离。 “江冉!” “秦茵茵!” 此时门口和窗户刚好各站了一个人,两人的表情都活像捉奸一样。 陆砚洲漆黑的眼眸凌厉的看着江冉,面色阴鸷的吓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江冉赶紧跟秦茵茵拉开距离。 陆砚洲攥着江冉的手腕就将人往外拉,经过秦南溪时,冷声警告,“看好你的人,别谁的心思都敢打!” 江冉被陆砚洲一路带出老宅,心里怵的厉害,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陆砚洲这么可怕的模样了。 “陆砚洲,你要带我去哪儿?” “闭嘴!” 而音乐室里,秦茵茵看到她姐姐已经吓哭了,半点不敢走出去。 秦南溪一步步逼近音乐室,最后将房门反锁,又慢条斯理的关上窗户锁好,拉上窗帘。 白日里没有开灯,如今窗帘一拉,光线立马暗了下来了。 秦茵茵害怕极了,泪眼朦胧,“姐姐,你不要打我。” 房间安静极了,秦茵茵被逼到靠墙,再无可退,下巴被一双手钳住,嘴唇被拇指用力碾过,“茵茵这么不乖,姐姐该怎么办呢?” 第149章 我要跟你分手! 秦茵茵眼底全是惊惧之色,“姐姐,茵茵错了,茵茵不谈恋爱了,再也不谈了。” 秦南溪低笑一声,“茵茵是个小骗子,姐姐不会再信你的话了。” 话落,秦南溪抬起秦茵茵的下巴,低头蓦地吻住了她的唇,熟练地撬开她的贝齿,跟她唇齿交缠,如曾经无数个夜里她忍不住偷吻一样。 秦茵茵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吓得一动不敢动,直到嘴唇被亲得发麻,胸前传来异样,这才回过神,带着哭腔想把人推开,却被抱得更紧,吻得更加用力。 在秦茵茵要被吻得晕厥过去时,秦南溪才放开她,秦茵茵的脸已经绯红一片,脸上全是眼泪。 “你……”秦茵茵哭得全身颤抖,紧紧环抱住自己,如同受到惊吓的鹌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秦南溪手指滑过她的脸颊,一直到脖颈,所到之处激起一片凉意,“茵茵还看不出来吗?想谈恋爱找姐姐啊,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你,你疯了!”秦茵茵面上全是震惊,“我要告诉妈妈!” 秦茵茵推开秦南溪就想跑,才跑几步就被对方往回一拉往桌上压去。 秦南溪制住她的双手,声音冰冷,“告诉妈妈 ?然后呢?让她把你送回你的酒鬼家暴父亲身边?让他没日没夜地打你?让你吃不饱饭?上不起学?住破房子?把你关起来 ?” “别说了!不要!我不要回去……”秦茵茵难过又害怕,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虽然那都是很年幼时的记忆了,还是让她恐惧。 秦南溪早就猜到了,从小被她们家放在玻璃罩中呵护长大的姑娘,根本离不开她们家。 低头在她耳垂轻咬,“不想被送走就乖乖听话,茵茵这辈子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听着秦茵茵呜咽的哭声,秦南溪沿着耳垂继续亲吻她的锁骨,光洁馨香的肩膀…… —— 老宅车库,江冉被盛怒的陆砚洲拽得手腕疼得厉害,原本还想好好解释的他,此时心里也窝火,这人前不久才说再也不会让他难过,这么快就变卦了,可见男人的誓言绝对是不可信的。 “你松手!” 然而江冉的呵斥没有半点用,陆砚洲还是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将他往车子的位置拽去。 “陆砚洲!你他妈给我松手!你有病是不是!我都说了我对她没那心思,我也是不小心被她碰到的!你还要我怎么解释?” 陆砚洲打开车门,把江冉推进去,暴怒地按着江冉一顿狂吻,不容江冉有半分反抗,极具侵略感,仿佛想把人拆吃入腹。 江冉不管是推还是踢,全被陆砚洲控制住,直将他吻得掠夺走所有呼吸,才转移阵地,解他的衣服、裤子…… 江冉气息不稳,洁白的脸因为缺氧而潮红,眼角因为愤怒而湿润,“陆砚洲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陆砚洲一身的凛冽气息,“你是我的人!我说过你只可以看我!你居然敢让别人亲你!” “陆砚洲你他妈讲不讲理!我怎么控制得了别人的行为!你让我怎么只看你?你怎么不直接说把我关起来算了!” “你说得对,我就应该把你关起来,免得在外面总是有一堆人觊觎你 !”陆砚洲话音刚落,车身猛地一晃。 江冉仅有的愧疚变成了怒火,“陆砚洲,你就是禽兽,我真是瞎了眼喜欢你这个王八蛋!我要跟你分手!” “艹!你他妈……”随着车身的晃动,江冉语不成调,所有的话都散了。 “分手?想都别想!你只能是我的!” 江冉一开始还有力气骂人,最后只剩下哽咽的求饶。 等到车身恢复平静后,江冉整个人已经仿佛小死过一次,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全是斑驳痕迹。 陆砚洲的火气倒是消了些,坐到驾驶座,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飞驰而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一处别墅,哪怕是冬日四周也是一片绿意盎然。 江冉被陆砚洲裹着衣服从车里抱出来,走过长廊直达别墅内部,别墅里灯火通明,或许是知道主人要回来,暖气全都已经打开。 江冉看到这陌生的环境神经不由紧绷,挣扎着想从陆砚洲怀里下去,然而刚动一下,腿上就滑过异样的感觉,让他顿时不敢再动。 咬牙切齿低吼着,“我要洗澡!” 陆砚洲却只是凝视他一眼,并不愿意江冉立马就洗澡,他喜欢江冉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燃燃,不急。”陆砚洲说着打开一扇隐秘的门,然后便是向下的楼梯和长廊。 江冉手指攥紧,呼吸都快了几分,“陆砚洲 ,你要做什么?你难道真想把我关起来?” “燃燃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他能不怕吗?他简直怕死了,突然把他带到陌生的一处别墅,又被带进地下室,结合陆砚洲以往的神经质,他很难不想多。 江冉乞求道,“陆砚洲,你带我出去吧,我不想在这里。” “燃燃,我们到了。” 入目的是一间明亮的房间,房间纤尘不染,像极了医院做实验的房间,房间里还放着一张类似做手术用的床。 江冉被放了上去,还不等他坐起身,手就被床上的束缚带绑住了,腿也是如此。 江冉已经不只是一点害怕了,而是害怕到了顶点,肉眼可见的慌乱连声音都在抖,“陆,陆砚洲,你别乱来,我害怕。” 陆砚洲没说话,而是找来一个工具箱,然后从里面拿出手套还有江冉不认识的工具,上面还带着针。 江冉慌得眉心直跳,手用力挣扎,警告道,“陆砚洲,你要把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们彻底完了 !” 陆砚洲拿着一个工具靠近江冉。 “陆砚洲你给我滚开!你要玩儿这种东西找别人!” 陆砚洲看了眼手中的勾线机,倏地笑了,“燃燃,你以为这是什么?” 在江冉疑惑又恐惧的眼神中,陆砚洲解释道,“不过是准备给你纹身而已。” 第150章 燃燃,送你迟来的玫瑰。 江冉听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但心口的恶气却没有消。 “陆砚洲,你有病吧,你问过我吗?我有同意纹身吗?” 陆砚洲放下手中的东西,抚着江冉的胸口,“燃燃,我想把我的名字纹在这儿,只有这样才能提醒你,你永远是属于我的。” 关于纹身这件事,他早就想了不下千百遍了,无时无刻不想在江冉身上打上他的标记,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一点,这个人是他的。 “燃燃,答应我好不好,我只纹名字,不会让你很疼的,我怕你突然哪天不爱我,更怕你离开我……” “总是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万一哪天你碰上更喜欢的人了,不要我怎么办?你一直喜欢的都是女人,万一你什么时候腻了我,又喜欢女人怎么办?” 江冉看着陆砚洲眼里的乞求,第一次知道他这么没有安全感。 可他明明就不会轻易喜欢上谁,人生中有过这样一个人疯狂的爱着他,他还能再次被别的感情打动吗?不会,此生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如果陆砚洲需要这样才能有一点安全感,那他愿意给。 江冉把脸转到一边,“纹吧,不能太疼,也不可以纹太丑。” 江冉松口答应让陆砚洲很高兴,其实江冉就算不愿意,他也会强制给他纹上自己的名字,他也做好了事后再哄人的打算。 如今强迫变成首肯,意义却大不一样,这表示江冉愿意打上他的印记,江冉是爱他的。 陆砚洲因为江冉被亲的不愉彻底散去。 想通后,陆砚洲在江冉唇上温柔的吻了下,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江冉的胸膛擦拭干净,落针前担忧道,“燃燃,会有点疼,你要是受不了就喊出来。” “你快点!磨叽死了。”江冉没纹过身,不知道到底这个疼有多疼,陆砚洲这样搞得他也有些慌。 陆砚洲深呼吸了下,他已经练过好多次了,第一次在江冉身上落针还是有些紧张,额上不由出了层薄汗。 第一针扎下去的时候,江冉还是疼的一咬牙,察觉陆砚洲停下紧张看他的动作,催促道,“继续,可以忍。” 陆砚洲这才快速的在江冉皮肤上勾画起来,他的字本就漂亮,草书下的名字更显狂野。 勾完线后便是上色,陆砚洲选择的是红色,江冉的皮肤白皙,配上红色的字妖冶异常,那纹身仿佛不只是印刻在江冉的皮肤上,更像是刻进了心里。 等到一切结束,陆砚洲心满意足的低头在那块皮肤旁边落下一吻。 “燃燃,你是我的。”陆砚洲陈述着这个事实。 江冉的脸上也出了些汗,开始是疼,疼久了就成了麻。 陆砚洲赶紧解开他手脚上的束缚,把人抱进怀里,给他擦了擦汗,“燃燃,你看看,喜欢吗?” 江冉垂下头,扫了眼,现在还有些红肿 ,字不大,丝毫不显突兀,字体更是一气呵成潇洒肆意,若不是他自己知道是什么字,一般人就是看了也认不出来,总的来说算是很成功的一次纹身。 “还行,不过你应该早就在打这主意了吧?别告诉我纹身你也是看一眼就会的。” 自己的心思被戳破陆砚洲也不恼,一把将人抱进怀里,“燃燃,我是不是很坏?” “对,很坏……”说完停顿了下,又闷闷道,“不过不讨厌。” 陆砚洲低沉地笑出了声,“燃燃,你怎么这么让我喜欢呢。” 江冉一声冷笑,“车上的账还没有算。”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陆砚洲的心一颤,立马解释道,“燃燃,我那就是气晕了头,你这几天都不理我,你跟那女的又走那么近,我看了难受。” “难受你就折腾我?还是在车里?被发现了怎么办?”江冉觉得自己得把威严树立起来,坚决不心软。 陆砚洲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好可怜兮兮地求惩罚,“燃燃,罚我吧,罚我给你洗澡怎么样?” 江冉冷瞥了他一眼,“想得可真美,罚你今晚在门口跪足两个小时键盘。” “燃燃,可不可以换一个?我也要面子的。” “三个小时。” 陆砚洲不敢再讨价还价,“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 江冉这才让陆砚洲抱他去浴室,最后到底是陆砚洲帮他洗的,因为胸口刚纹身不宜沾水,而有些地方江冉自己势必很难清洗。 换好衣服后,江冉才仔细打量起这套别墅。 “这怎么又换地方住了?” 陆砚洲邀功似的牵着江冉去了大阳台上,这里可以纵观周围的风景,整个别墅区尽收眼底。 “燃燃,这是我们共同的家。”陆砚洲说着找来房产证交给江冉,“以你的名义买的,我们的家。” 江冉想起生日时陆砚洲送他的钥匙,原来是这里的,莫名其妙手里多了套房产,这让江冉有种收到聘礼的感觉,赶紧摇摇头把这怪异的念头驱散。 陆砚洲仔细给他介绍周围的景观,在什么季节会有什么样的美景,反正就是一年四季都有美景可看。 末了陆砚洲又牵着江冉去了书房。 打开门,对面就是一张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后面的墙上则是挂着满满一墙的奖状,全都用画框裱起来了。 “燃燃,你的奖状我都看到了,你很优秀,我为你骄傲。”陆砚洲眼神温柔的简直要滴水。 他生日当晚随口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忘了,陆砚洲居然真的看了那些奖状。 那个曾经没有父母夸奖的孩子,无人可以展示的成就,在十年后迎来了迟来的夸赞。 优秀少先队员,优秀共青团员,优秀班干部,期末考试一等奖 ,征文比赛二奖、小提琴比赛一等奖…… 太多太多奖项了。 陆砚洲推开一侧隔间,里面放了很多礼盒。 他依次拿出礼盒递给江冉。 “奖励11岁的燃燃获得优秀少先队员。”是一套动漫人物积木。 “奖励11岁的燃燃期末考试获得第一名。”是一个可爱的水杯。 “奖励12岁的燃燃获得优秀班干部。”是一双球鞋。 …… 江冉抱着礼物,一个接一个,篮球、游戏机、定制球衣、手表、动漫手办、滑板、山地自行车、蓝牙音响、唱片机、小提琴、音乐大师唱片…… 到最后江冉坐在地毯上,四周堆放的礼物几乎将他包围,震撼来得太多,江冉应接不暇,眼里的感动和爱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一直到最后,一捧冰蓝色玫瑰花束。 “燃燃,送你迟来的玫瑰。”陆砚洲单膝跪地,如果他们不曾错过,他会在江冉成年那天便跟他告白。 江冉破涕为笑,“又不是求婚你跪下干嘛?” “怕你不喜欢,但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你会舍不得拒绝我。”第一次送花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江冉接过花放在一边 ,把人拉起,“你送的花我喜欢,你,我也喜欢。” 他凑上前在陆砚洲唇上一吻,“陆砚洲,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第151章 遵命,老婆大人! 晚上,两人吃完饭,陆砚洲陪着江冉看动漫,到了休息的时间准备休息时,陆砚洲却让江冉先去睡。 江冉还懵着呢,就见陆砚洲把别墅里的佣人都打发走后,然后在大厅跪下了。 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他一身西装双腿微分跪得笔直,不但不见一丝窘迫,还该死的雄性荷尔蒙爆棚,看得江冉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人怎么下跪的动作都帅得人神共愤。 但他也就欣赏了一会儿,就有些舍不得了,毕竟今晚陆砚洲给了他太多惊喜,他气消了又觉得之前发生的也没什么,可要现在就叫人起来又觉得打脸,丝毫没有威信可言。 江冉犹豫几瞬,最终让自己狠下心来,上了楼。 卧室里,江冉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时不时的拿出手机看时间,第一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 几次起床走到走廊,偷偷看楼下的陆砚洲是不是还跪着,结果他还真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偷懒。 看得江冉忍不住骂这人蠢,明明沙发就在不远处,上面随便拿个靠枕垫着也行啊。 江冉就这么烦躁的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忍不住了,站在楼上走廊喊道,“陆砚洲,我睡不着,上来陪我。” 陆砚洲抬眸望着楼上穿着短袖短裤睡衣的江冉,笔直细长白皙的腿从栏杆间露出 ,衣服的领口有些歪,露出白皙带着猩红斑点的锁骨。 此时带着几分颐指气使命令他的姿态,让他忍不住升‘旗’,心里热得厉害,若不是今天已经把人欺负惨了,他恨不得抓着人在这栋别墅的每一处留下他们爱的痕迹。 “好。”陆砚洲压下眼眸中欲色,略微不自然的起身上楼。 江冉可算把人叫起来了,这下舒坦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有了睡意。 等到陆砚洲洗漱完,江冉耳边响起英文的念白,他听得舒坦,半晌才发现陆砚洲怎么没有上床抱他,睁眼往旁边一瞧,就见这人跪在床边的地毯上给他念英文书籍。 江冉立马就火了,狠狠拍了拍床上空出来的地方,“上来!谁让你继续跪了!” 非要他说得直白才听得懂? “燃燃,我就知道你心疼我。”陆砚洲将书往小桌上一抛,跳上床压着江冉就是一个深吻。 眼见着事情又要往不可控的地方发展,江冉吓得不住捶他,又蹬又踢才让陆砚洲松开他。 江冉喘着气瞪他,“你硌到我了!” 陆砚洲紧紧抱着江冉,不住地亲他的耳朵,“燃燃,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忍你大爷,你这样让我怎么睡觉?”他就不该心软,这臭流氓脑子就没正经过。 “那我去洗冷水澡?” 江冉蓦的闭嘴了,手按在陆砚洲手上,陆砚洲一阵轻笑,在江冉脸上狠嘬了一口。 “陆砚洲你规矩一点!” “遵命,老婆大人!” —— 年关过后,陆老爷子的兄弟恰逢生日,而陆氏每年这个时候刚好也会举办宴会,宴请公司股东还有商业合作伙伴,于是今年干脆两者一起合办。 宴会操办自然有专门的团队负责,而陆砚洲只需要过目一下宴请人员名单和把控大方向就行。 宴会当天,江冉穿着礼服跟陆老爷子等人从老宅出发 ,陆砚洲则直接从公司出发去往宴会场。 让江冉没想到的是,他们这群人里面居然还有陈以柔的身影,陆砚洲的宴请名单里面都没有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原思瑶擅作主张。 陈以柔被原思瑶留在老宅这么久,每日时不时在陆砚洲面前刷存在感,不论陆砚洲怎么冷眼无视仍旧不死心。 而老爷子的态度也很微妙,虽不喜却没有直接把人赶走。 如今这两人俨然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仿佛原思瑶已经认定这就是她未来儿媳妇。 江冉虽然膈应,但知道陆砚洲对他的感情,到底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每日减少在两人面前出现,大多时间都在音乐室待着,眼不见为净。 宴会排场很大,江冉跟着陆老爷子一进去,眼神就自发的在人群里寻找陆砚洲的身影。 不消一会儿江冉就看到了,此时陆砚洲、陆政年和另外一个老董事正在聊天。 江冉没有去打扰,看老爷子融入进去后,自己就找了个角落吃东西。 宴会厅里,有不少豪门富太太和千金,看到原思瑶来了都笑着点头致意,见着跟她手挽手的陈以柔眼神微妙。 “陆夫人,这位是?”问话的是华安集团的夏夫人,之前有意撮合自己女儿和陆砚洲,只是被陆砚洲拒绝了。 “这是晋阳市陈氏的千金陈以柔,跟我极是投缘,和我家小洲也很是般配。”原思瑶这话说介绍也是暗示,仿佛陈以柔跟陆砚洲之间有什么。 华安集团的夏夫人打量着陈以柔,嘴上夸赞了几句,心底却半点瞧不上。 之前陆砚洲拒绝了她女儿,他们家还以为陆砚洲眼高于顶,喜欢什么了不得的姑娘,现在一看,这个陈以柔连她家女儿一半都赶不上,一股小家子气。 “还别说你们真有几分母女相,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女儿。” 今日原思瑶和陈以柔都穿的旗袍,大概是原思瑶自己喜欢 ,给陈以柔挑选的礼服也是按自己的审美来的,某种程度上来讲确实有些相似。 原思瑶闻言低低的笑了,水蓝色的旗袍穿在身上温婉又优雅,笑起来更是美得像朵娇花。 转头却看见刚刚还在跟董事聊天的陆砚洲,现在已经在江冉面前,动作亲昵的给江冉擦嘴,原思瑶脸上的笑意顿失。 自从发现两人是那种关系,她就没有一日安寝过,每夜都睡不好,圈子里玩儿男人的她不是没听过,但是没想到会发生在她儿子身上。 而陆砚洲整天把江冉当成宝贝一样宠着,根本就不是玩儿玩儿而已,要不是这期间老宅太多人,怕家丑外扬,她早按捺不住把这件事捅出来了。 原思瑶脸色不愉,手中的珍珠手包被她捏得变形,收回眼神跟几位夫人分开后,便把陈以柔拉到了一边。 “小柔,伯母是非常喜欢你,想让你当我儿媳妇,你知道吧?” “伯母,我知道。” “小洲的性子你也看到了,靠你现在的方法是很难让他心动的,但是男人嘛,只要有了孩子就能拴住他,所以小柔,你愿不愿意……”后面的话原思瑶是低声在陈以柔耳边说的。 说完后陈以柔羞红了脸,呐呐道,“我喜欢砚洲哥哥,我愿意。” 原思瑶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伯母一定为你做主。” 第152章 滚!谁让你进来的? 角落里,江冉被陆砚洲出格的动作弄得一慌。 “这么多人呢,你别动手动脚。” “怕什么,我不是哥哥吗?” 陆砚洲毫不在意,这些日子,就算在陆老爷子面前他也没有怎么收敛,眼神就差明晃晃把对江冉的爱意写出来了。 他不信老头子看不出来,但老头子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仿佛只要他们没有公开出来,他就当不知道。 对于老头子的态度他揣摩过,不愿意接受,也不想干预,只要在他可控的范围内,没有闹到外面人尽皆知,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陆砚洲却不愿意,他不想一辈子只跟江冉偷偷摸摸的,他就想光明正大有个名分,向所有人宣告他们是一对,江冉属于他。 所以他正在一步步试探,考验陆老爷子的接受程度。 很快,轮到陆砚洲上台致词,江冉催促他赶紧上去。 陆砚洲上台后,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他站在台上从容自信,侃侃而谈,霸气又凌厉。 江冉站在下面再次感叹于陆砚洲的魅力,这人从长相到内在优秀得让人望尘莫及,哪怕是恶劣的性格,但因为是爱他的现在也成了加分项。 江冉都忍不住自嘲,没想到自己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为对方戴上无数层滤镜,觉得哪儿哪儿都好。 他正感叹着,身边来了一位名媛,“你大哥真优秀。” 江冉侧头一看,这人他并不认识,只当是对陆砚洲有好感的人,于是点点头,“他是很优秀。” “你也不错,你的作曲我很喜欢。” “啊?”江冉没想到对方居然了解娱乐圈的事,还听过他的曲子。 “我叫苏静,星耀娱乐ceo,你投资的启明星娱乐很有发展潜力,有机会我们可以考虑合作一下。”苏静对江冉伸手做出握手的姿势。 江冉伸手过去,还未跟人握上,台上的话筒里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 江冉收回手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陆砚洲阴鸷的眼神,其中暗含警告。 陆砚洲又又又吃醋了。 江冉暗暗叹气,他也搞不懂陆砚洲哪儿那么多醋要吃,难道他长了一张容易移情别恋的脸吗?就这么不放心他? 江冉只好从侍应生托盘里拿过一杯酒,跟苏静碰了下杯,“期待有机会合作 。” 台上陆砚洲很快下台,主持流程的主持人都麻了,原本计划的演说时间提前了大半,现在只好匆忙找下一位发言人。 而陆砚洲走下台便来到江冉身边,自然而然的把江冉从苏静面前带走。 角落里。 “陆砚洲,你别什么醋都吃,我们只是聊工作上的事。” 陆砚洲面色不好,声音微冷,“你知道什么,那姓苏的就是看上你了,真当她是单纯想跟你们公司合作?她在圈子里最喜欢潜规则你这样的人,那些当红的小明星哪个没被她睡过,就你天真。” “啊?她……她潜规则别人?”在江冉的刻板印象里,娱乐圈里只有男的潜规则女的,还是第一次听说女的潜规则男的。 “你这样我非得把你天天绑身边才放心。” 陆砚洲还没跟江冉聊几句,又有人找他。 “你快过去吧,我不会乱跟人说话了。” 陆砚洲定定看他保证好久才离开。 整场晚宴江冉就看着他们不停的喝酒聊天,晚宴结束时基本都喝大了。 原思瑶安排让他们这些喝醉的人就住在这边酒店,别折腾往老宅赶了,她不管怎样算陆家女主人,其余人自然没有意见,最后喝醉的这些,都安排在了酒店。 江冉正要扶陆砚洲去酒店房间,原思瑶拦住了他们。 “小冉,麻烦你先给小洲喂下醒酒汤,婶婶要照看你叔叔,你喂完了就陪你爷爷回老宅,他老人家在酒店睡不习惯。” 原思瑶几句话安排了江冉的去向。 江冉摇了摇陆砚洲,“陆砚洲,把醒酒汤喝了。” 陆砚洲醉醺醺的睁眼,看着江冉就傻笑,“老婆。” 江冉被吓了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许乱叫!” 说完怕威慑力不够,又在他耳边低语,“乱叫老婆就一个月不许你上床,听到没有?” 陆砚洲听完瘪嘴,点点头,“听到了。” “喝醒酒汤。”江冉把碗凑到他嘴边。 陆砚洲把碗推开,“要一勺一勺喂。” 江冉在他腿上掐了一把,“你当自己是娇宝宝呢?还一勺一勺喂。”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还是用勺子喂的,没喂几口司机跑来找他,“江冉,陆老爷子在等你呢,我们快点走吧。” “等一下马上。”江冉说完,就催促陆砚洲,“你快点喝。” 陆砚洲撇开脸,显然不配合,江冉瞧着喝了小半碗也出不多了,也没逼他,招呼来侍应生把人扶回房间,这才走了。 酒店房间里,陆砚洲没过多久就全身着火了一样。 醉醺醺的他爬起来进了浴室,一边叫着江冉一边冲冷水澡。 然而什么用都没有,反而更加渴望。 他围上浴巾走出浴室,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女人,一把抱住他,“砚洲哥哥。” “滚!谁让你进来的?”陆砚洲被惊的清醒几分,掐着人的脖子就把人推到地上。 然而陈以柔锲而不舍的抱住陆砚洲的腿,下一瞬她便被一脚踹飞。 陆砚洲神志不清,身体被欲火掌控,愤怒又狂躁,心里的火烧的他难受极了。 忍耐到极限的他抓住小几上的烟灰缸猛地砸碎,用玻璃碎片在腿上一划,鲜血四溢,剧烈的疼痛让他理智回笼。 找出手机,第一时间联系了私人医生和陈武。 居然有人敢算计到他头上,不管是谁他都要这个人付出代价! 半夜,陆政年的房间被人打开。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走了进去,掀开床上的被子,开始吻宿醉中的男人。 陆政年昏沉地醒来,察觉到嘴上的动作想要推开。 “老公。” 陆政年的手一顿,抱紧了身上的人,“瑶瑶。” “老公,我想要你。” 轻声软调,直击男人心底,一个翻身压住女人,手指摸到旗袍的盘口猛地一扯,一手从腿侧高开缝的地方摸进去。 很快床上便是一阵浅吟低唱,挥汗如雨。 第153章 那个小贱人在哪儿? 翌日一大早,陆砚洲的房间外就站着原思瑶和陆家旁支的几人。 陆朝盯着陆砚洲的房门犹豫半天,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原思瑶一大早叫醒他们,还要让他们来叫醒陆砚洲。 陆朝抬起的手始终没有敲下去,转头看向原思瑶,“婶婶,要不还是你来吧,这么早把大哥吵醒我怕他会生气。” “不早了,你大哥今天还要去公司,该醒了。” 她昨晚专门把自己房间安排在陆砚洲对面,亲眼看着陈以柔进去的,直到陈以柔给她发消息说得手了才安心睡下的,早上一早便醒了,带着众人前来作见证,想把这件事板上钉钉。 不管陆砚洲愿不愿意,他们都有夫妻之实,若是有了孩子便更是将陆砚洲拴紧了。 以老爷子的为人,必不会让陆家的骨肉成为无名无分的野种,更何况现在陆家子嗣单薄,孩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陆朝只好硬着头皮敲门,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哪知房间门刚一敲响便开了,陈以柔出现在大家面前。 “你,你怎么在大哥房间里面?”陆朝看着穿着一身睡袍的陈以柔,满脸惊讶。 原思瑶眼神一亮,从几人身后快速走上前,握住陈以柔的手就开始哭。 “小柔,是小洲对不住你,你放心,伯母一定不会白让小洲欺负你。”说完就冲进了房间,开始找陆砚洲的身影 。 “小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柔?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这么欺负了还怎么见人?” 她自顾自的喊着,走到卧房却什么也没找到,又连续叫了几声,还是没人,这才有些慌乱的赶紧拉着陈以柔的手,“小洲他人呢?” 陈以柔摇了摇头,面上带着几分难过的神情,不待开口,门外传来惊呼声。 “大哥……” “你们都站在这儿做什么?”陆砚洲跟江冉站在门外看着众人问道。 “大哥,你昨晚跟陈以柔,你们……”陆朝委婉提醒着,到现在为止他倒是看出了些猫腻。 陆砚洲冷笑一声,“我跟她怎么了?我昨晚可是一直跟江冉在一起。” 房间里的原思瑶听完脸都冷了,赶紧询问陈以柔,“昨晚你们不是成了吗?” 陈以柔将睡袍衣领微掀开了些,露出满是痕迹的肌肤,“伯母,没用的,昨晚砚洲哥哥清醒后就离开了,他根本不愿意承认的。” 原思瑶眉头紧蹙,她昨晚安排的药根本就不会让人那么快清醒,所以才敢等到早上才找人来。 如今两人是成了,但她却没有抓到证据,怎么能死心,拉着陈以柔便到了门口。 “小洲,你昨晚是不是欺负小柔了?”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做了不承认。” 江冉一头雾水,视线在陆砚洲和原思瑶两人间来回转。 昨天半夜陆砚洲便回了老宅,他只当是陆砚洲酒醒了跑回家找他,昨晚把他折腾了半宿,早上一大早又把他捞起来说是去看戏,所以要看的是一场他自己的捉奸大戏? “婶婶真是好笑,空口白牙便污蔑我,凡事总得有证据吧?”陆砚洲看着她们跟看笑话一样。 原思瑶最后提出看监控,可得到的消息是,整栋楼的监控都坏了。 原思瑶不信这是巧合,认准了是陆砚洲不想承认,所以搞出来的这些,但也更加印证了他跟陈以柔之间发生了关系。 最后还是陈以柔温柔小意地劝她,“伯母,运气好的话,一个月后我们便有证据了,到时他想赖都赖不了。” 原思瑶目光疑惑,陈以柔牵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腹部。 原思瑶恍然大悟,当即便笑了,运气好有孩子是更好,运气不好,大不了她再多送几次,既然能成功一次,也能成功第二次。 然而,她错过了陈以柔看她时嘲讽的眼神。 昨晚的事陈以柔历历在目,陆砚洲的可怕和残忍让她心惊,她要么选择家破人亡,要么换个男人勾搭,至于人选陆砚洲已经给她指定好了。 反正都是陆家的女主人,她不介意换一个人,而且通过昨晚的情事,她反而觉得陆政年要比陆砚洲好太多。 毕竟陆政年很温柔,而且在床上将她当作原思瑶时,那爱意更是让她想要据为己有。 早上这边的一出狗血烂戏不了了之,大家以为这就完了,然而十几分钟后,原思瑶爆发了。 陆政年的房间里,空气中弥漫一股淫秽的气息,一条女士内裤明晃晃的躺在地板上,床上陆政年赤着上身,胸膛露出指甲的抓痕还有暧昧的吻痕。 整个房间里都是原思瑶歇斯底里的声音,“陆政年!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个小贱人在哪儿?” 陆政年还在睡梦中就被原思瑶将被子一掀,他都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原思瑶破口大骂。 忍着宿醉的头痛,他拉住原思瑶想要解释,“瑶瑶,你冷静一下,昨晚不是你……”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陆政年的脸上,“你不要脸你!你让我恶心!亏我当初背着骂名连孩子都不要就跟你在一起,你就这么对我!” 陆政年的脸被这一耳光打得一偏,心里泛起自嘲,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仿佛成了笑话,到头来连解释都没有就给他定罪了。 看着眼前毫无往日温柔形象,歇斯底里如泼妇般哭诉咒骂他的原思瑶,他突然有些不认识她了。 “昨晚你在哪儿?”陆政年粗声道。 原思瑶被问得一怔,随即尖利的声音响起,“我在哪儿用不着你管!我不在就是你出轨的借口吗?” “可你要是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原思瑶!你心里有我这个丈夫吗?我昨晚喝醉了你又在做什么?”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好些人围观,最后原思瑶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独留陆政年气得头痛不已,险些站不稳,还是陈以柔赶忙把人扶住,又是喂药,又是劝解。 车上,看完戏的江冉满是疑惑的看着陆砚洲,这一早上的狗血瓜吃得云里雾里,“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陆砚洲笑着捏了捏江冉的脸颊,控诉道 ,“昨晚你老公的清白差点不保了,还是你亲手给我喂的药。” “什么!”这样一说江冉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昨晚的醒酒汤有问题?婶……原思瑶要给你床上塞人?” “嗯,多亏了你老公我三贞九烈,宁死不从,才不被歹人玷污。” “所以你的腿……不是不小心被划到的,是你自己划的?”江冉不禁有些懊恼,昨晚他就不应该回老宅,或者就应该强行把陆砚洲带走。 陆砚洲看出了江冉眼里的后悔和心疼,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儿,这点皮肉伤算什么?” 随即眼眸一转,伸手抚着江冉的脸,手指摩挲着江冉的唇,倾身在江冉耳边暧昧低语,“燃燃要是实在心疼,下次可不可以给老公……” 江冉的心疼瞬间被陆砚洲的话打散,脸上又羞又怒,一把将唇上的手拨开,“疼死里算了!” 第154章 燃燃,别说了。 江冉问起陆政年出轨的事,陆砚洲却笑得神秘,还跟他卖起了关子。 “燃燃,戏要慢慢看才精彩,现在告诉你就没惊喜了。” 江冉被他吊足了胃口,但是怎么问陆砚洲都不告诉他,他也只好作罢。 之后的一个月里,陆家的旁支差不多都离开了。 而江冉发现之前还胆小害羞的秦茵茵脾气大了很多,原本很怕她姐姐的人 ,现在对她毫不客气。 除了顶嘴无视,恼了还会动手,有一天更是把秦南溪要给她喂饭的碗给砸了,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连她妈妈都道她女儿是不是中邪了?还是迟来的叛逆期? 她姐倒是耐着性子没有骂她,反而低三下四地哄人。 江冉一开始不懂她们发生了什么,导致秦茵茵性情大变,直到有一日在他在老宅闲逛到一处幽静的地方,看到秦南溪把秦茵茵压在墙上。 “茵茵,给姐姐亲亲。”随后便吻住了秦茵茵。 江冉惊得当场倒吸一口冷气,两人的关系炸得他头皮发麻,这简直比他跟陆砚洲的关系还要炸裂,毕竟他们毫无亲缘关系。 当时江冉脑子里只觉得,不愧是陆家的人,骨子里都带着疯狂的基因。 后来他旁敲侧击地询问陆砚洲,才发现陆砚洲早就知道了,而她们两人并非亲姐妹。 江冉这才出了口大气,“还好,还好。” “怎么 ,要是亲的你就不能接受?”毕竟这在陆砚洲眼里都不算什么。 “要是亲的,她们得多难才能走到一起,这太让人悲伤了。”毕竟连他跟陆砚洲这样的都不容易。 陆砚洲倒是没想到江冉是这么想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的燃燃真善良。” 回娘家不过十天的原思瑶,又自己回了老宅,原家她实在待不下去。 最近原家发生了很多事,原湛的极限多人运动视频流出,如今搞得人尽皆知。 而她后进门的嫂子程婉心,居然有前夫还有个儿子,她儿子多次要钱后越来越贪心,而程婉心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最后他儿子居然伙同两人绑架了她哥哥。 人好不容易救回来了,根儿却废了,她哥闹着要离婚,程婉心又想谋夺家产,居然在她哥的饭菜里下药,好在人没死,如今他哥又不离婚了,整日变着方儿的折磨程婉心,完全不把她当人。 紧接着原湛又被人控告谋杀,因为曾经被一个同学目睹过癫痫发作,最后他将这人从天台推了下去。 只是当时天台上没有监控,也没有查到实质性证据,这件事被定性为了自杀,如今却冒出一张照片,证明当时原湛也在天台上,事情重启调查,以前忽略的细节现在开始有了新的方向。 这些江冉也是从新闻里看到的,看到这个案子时,他难得迫切的关注了起来,上一世他也是坠楼而亡。 可他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他并非自己上的顶楼,而是被人迷晕后,直接带到了顶楼,在他好不容易清醒时被人推了下去。 而原湛的案子现在让他通体生寒,不住回想前世的细节,如果非要说共同点,那就是他也看到过原湛发病。 这一世最大的不同便是没有再跟原家有任何牵扯,而他也平安活过了二十二岁,那些梦魇仿佛随他而去。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定上一世害死他的就是原湛?江冉拨弄着手上的佛珠手串,心里乱作一团。 “燃燃,怎么了?”陆砚洲把江冉抱到怀里,不住地安抚 。 “陆砚洲,原湛会判死刑吗?” 陆砚洲原本想说不一定,但看到江冉不安的神情,他改了口,“会的,燃燃,这种社会败类就不应该活着。” 江冉听到这话像是活过来了,紧紧抱着陆砚洲,“陆砚洲,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陆砚洲疑惑于江冉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答道,“燃燃 ,你信我就信。” 江冉犹豫几番,把自己的重生当成梦境讲述出来,“陆砚洲,我梦见过我的前世,前世我们后来没有重逢,我甚至没活过二十二岁便死了。” “燃燃,都是假的,都是梦。”陆砚洲把他抱得紧紧的,仿佛要揉进身体里。 “我梦见我被人推下楼了,害我的人是谁我都不知道,只记得那栋楼好高好高……” “燃燃,别说了。”陆砚洲吻住了江冉,空落落的心脏想要急需确认怀里江冉的存在。 好半晌陆砚洲才松开他,“燃燃,一切都是梦,都过去了,你会长命百岁,喜乐无忧,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江冉在他怀里闷闷点头,有陆砚洲在他什么都不怕,前世很多事情他都已经记不清了,仿佛真的不过是他大梦一场。 而他不知道陆砚洲心里有多惊惧,江冉所说的关于前世的梦,他曾经也梦见过。 梦见他的世界没有江冉,梦见江冉坠亡,还有关于江冉命格的批语,种种涌上心头,他不得不怀疑真有前世的可能,而伤害江冉的又会是谁? 通过刚刚江冉的表现,他有了怀疑的对象,如果那些人是江冉前世梦魇里的凶手,那他也一定不会让他们在这世上存活。 陆砚洲把江冉哄睡后,起了床,原本他还想慢慢折磨那两个人,现在他已经等不及了。 阳台上,陆砚洲一通电话打给了陈武,夜里,他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一双眼睛亮得吓人,里面满是阴狠。 没过多久,两条消息传来,其一是程婉心惨死家中,被她老公酒后失控勒死的,其二则是原湛在监狱里跟人发生冲突,意外死亡。 江冉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消息,就迎来了更加劲爆的信息轰炸。 陈以柔怀孕了。 而原思瑶一口咬定是陆砚洲的。 因为陆政年出轨的事,原思瑶对他就没有好脸色过,而陆政年这次居然难得的也没有哄她。 两人在老宅一直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不想看见彼此,又不愿意离婚。 陈以柔却乐得如此,每日的打扮和行为举止,模仿原思瑶模仿的越来越像。 她不断打着安慰,调解两人关系的借口找陆政年,好几次让陆政年把她认错成原思瑶,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借酒浇愁,喝醉后把房间里的陈以柔当成原思瑶,抱着她还亲上了。 及时清醒后,面对的就是陈以柔哭红的双眼。 陆政年扇了自己几耳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陈以柔一把将陆政年的手抱在身前,“没关系,伯父,我不怪你,我只是很心疼你,你这么爱伯母,她却不愿意相信你。” 陆政年的手被陈以柔身前的柔软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眼前的女人哭红的眼睛像兔子一样,单纯又无辜,跟原思瑶像极了,难免让他恍神。 如果原思瑶也能这么相信他该多好。 第155章 适可而止。 陆家老宅里,原思瑶拉着陈以柔叫陆老爷子做主。 “爸,小柔已经怀孕了,要尽快让小柔跟小洲结婚才是。” 陆老爷子揉着额头只觉得头痛,他年纪虽然大了,但老宅里发生的事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陆砚洲和江冉感情的升温让他心惊,原思瑶那点心思他自然看出了,所以陈以柔留下他是默许的。 他希望这个外来因素能够破坏掉两人的感情,然而他低估了原思瑶的蠢,也低估了陆砚洲的深情。 从陆政年突如其来的出轨,他猜到其中的事没这么简单,再结合陆砚洲被算计后还能隐而不发,他就知道陆砚洲还有更大的后手在等着。 那么等到今天,他算是知道这个后手是什么了。 “老二媳妇,你确定她怀的是小洲的孩子?”陆老爷子点到即止,如果原思瑶还是一如既往的蠢,他不介意多一个陆家的孩子,老二一直没有孩子也是他的一块心病。 “自然是小洲的,这还能有假,她是我看着……”后面的话她差点就说出来了,人是她亲自送的,必然错不了。 陆老爷子摇摇头,做为母亲这么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作为妻子又这么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有皮相毫无脑子,以前是仗着有陆政年给她保驾护航,她这个木头美人什么都不用操心,可自从回了老宅,心思就多了,想左右儿子,又没有那份能力,到头来把自己最应该珍惜的东西都搞丢了。 陆老爷子看着在远处看戏的陆砚洲,“你怎么说?” 陆砚洲淡淡扯了扯嘴角,“孩子不是我的。” “小洲!你难道非要等孩子生下来做了亲子鉴定你才肯认吗?”原思瑶愤怒道。 “你要是有本事亲子鉴定那是我的种,我就认。” 陈以柔十分安静,不吵不闹,她没想到自己运气真这么好,一次就怀了,现在乐得原思瑶为她摇旗呐喊,她只要等孩子出生坐收渔利就好 。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唯独原思瑶一个蠢货,在闹了一场什么都没有得到后,只能把陈以柔带走,并扬言等孩子生下来做亲子鉴定。 人走后,陆老爷子对陆砚洲只说了四个字,“适可而止。” 陆砚洲坐在沙发上,腿交叠着,倏地笑了声,姿态轻慢又肆意,“老头,你是最懂我的,我看上的人和东西就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谁要是想破坏或者想要夺走,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陆砚洲像是在暗指原思瑶,又像是在说别的什么人,不过老头子心里最清楚。 他这样的性格,疯起来不管不顾,什么都可以舍弃,狂妄得要命,脑子聪明又有能力,哪怕是用陆氏集团来威胁他也不会眨一下眼,对他来说,就算脱离陆氏,他重新建立一个他自己的商业王国,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如今他还愿意压制着自己,没有立马把他跟江冉的关系摆在明面上,不过是念在陆老爷子的情分上,想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接受。 一直被动的只有陆老爷子。 他在意的东西太多了,作为大家长他要守着陆氏的繁荣昌盛,也要顾及社会的目光,更要确保陆家血脉的延续。 如果江冉是个女人,他可能第一天就让两人结婚了,对于陆氏来说已经足够强大,并不需要找一个豪门千金进行商业联姻。 女方的身份只要清白他都可以接受,但难就难在江冉是男子,而陆砚洲又非他不可。 陆老爷子被这些事闹得仿佛人都更苍老了些,晚上只有靠吃药才能安眠,但凡陆家不是只有陆砚洲一个独苗也好,那他也不是不可以退让,奈何天意弄人。 原思瑶在那之后,把陈以柔安排在身边尽心尽力照顾着,俨然把她当成了儿媳妇,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了孙子。 陆政年到底撑不过对原思瑶的感情,开始每日的哄着,原思瑶表面上像是原谅了,但实际上还是折腾个没完。 甚至疑心他的小情人早就养在了外面,好像非得找出那个人是谁她才舒心。 陆政年各种坦白发誓都没用,原思瑶开始查他的手机,手机里但凡有陆政年跟女性的聊天记录她就开始了质问。 对他的行程细无巨细的追问,吃饭约了哪些人也要知道,只要有女的在她就要参加。 然而陆政年的工作性质特殊,官场上有的事并不好有外人在,但是陆政年不带她,在原思瑶眼里就是幽会小情人。 直到有一次在陆政年的衣领上看到一个淡淡的口红印,两人再次发生了争吵。 而始作俑者陈以柔则抚着肚子旁观,他们三个在一个院儿里,想要在陆政年的衣领上留下一个口红印再简单不过。 一次跟踪,原思瑶看到陆政年跟他的女秘书去了酒店,整个人彻底爆发,跑到陆政年的单位大吵大闹。 她揪着那女秘书的头发衣服,表情狰狞,“就是你这个臭婊子勾引我老公!贱货!我打死你!” 几耳光下去,把人打得脸肿,那秘书哭得十分委屈,“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你老公 ,我们就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都去酒店了,你跟我说单纯的同事关系!不要脸的骚货!” 场面闹得极其难看,引得大堆的人观看,最后身为领导的陆政年出现,扇了原思瑶一耳光,“原思瑶!你闹够了没有!” 之后原思瑶便开始了无尽的哭诉,在她眼里这就是陆政年为了别的女人跟她动手。 “我真后悔当初嫁给你!你比你大哥差远了!我跟着他是陆家当家夫人 ,你呢?跟着你有什么!” “既然这么后悔,那就离婚!”陆政年只觉得自己的心千疮百孔,心力交瘁。 这话一出原思瑶彻底安静了,她没想到陆政年居然敢跟她提离婚,“离婚?想都别想!离了好成全你跟别的女人?做梦!” 而原思瑶的这份疯癫不只是面对陆政年,甚至开始针对江冉了。 把江冉叫到他们院儿里,让他给陈以柔拉小提琴,名为给陆砚洲的孩子做胎教,江冉理都没理直接走人。 而饭桌上又把滚烫的汤‘不小心’往江冉手上倒,幸好陆砚洲眼疾手快,及时把江冉的手拉开。 而这直接触怒了陆砚洲,当天便让人取了陆政年的头发,和陈以柔肚子里的孩子做亲子鉴定。 第156章 你怎么不去死!害人精! 次日晚膳时,原思瑶把陈以柔推到陆砚洲身边坐下。 陆老爷子今晚不在家,而陆政年跟原思瑶闹离婚后,陆政年便也不回老宅了。 原思瑶便一心放在陈以柔的肚子上,希望靠着她的孙子能拴住她的儿子。 “来,小柔,多吃一点,可不能饿着我的宝贝孙子。”原思瑶盛了一碗鸡汤给陈以柔。 这话引得陆砚洲一声嗤笑,慢悠悠开口,“婶婶,你错了,她怀的可不是你的孙子。” “小洲,你胡说什么呢?你让小柔听了多难过。” 陆砚洲对门外喊了一声,紧接着陈武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进来,将东西交给了陆砚洲。 “婶婶不是一直在找叔叔身边的小三吗?” 陆砚洲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和亲子鉴定报告递给原思瑶。 “这小三还是婶婶你亲自给叔叔选的,现在叔叔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还真是贤惠。” “你说什么?”原思瑶脸色有些发白,伸手一把拽过那些东西,只看了一眼便发疯似的将它们撕得粉碎。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原思瑶怒不可遏的将手中的纸张碎片,狠狠砸到陈以柔的脸上。 “贱人!居然是你!亏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原思瑶恨得咬牙切齿,抓起起桌上的东西就往陈以柔身上砸。 “伯母,是你让我给陆家传递香火的,现在怎么又来怪我?”陈以柔尖叫的避让。 门外陆政年很快出现,陈以柔直接跑过去躲到他身后,抱住人就哭,“政年,救救我,她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奸夫淫妇!” 原思瑶吼得歇斯底里,抓起一个碗便砸向陆政年,霎时间额头鲜血一片。 “原思瑶!”陆政年这些日子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到了现在你还没醒悟吗?这一切都是你的好儿子设的局!但凡你听我的不要插手他的事,但凡你对我有一点上心,但凡你信任我哪怕一点,我们之间都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原思瑶浑身一颤,看向陆砚洲,嘶哑道,“是你?” 陆砚洲牵着江冉的手,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你处心积虑想往我床上送人,我还真是无福消受,为了不浪费你的心意我只能转送给叔叔了。” 原思瑶恐惧的看着陆砚洲,喉咙里半天挤不出一个字,被自己最信任之人背叛让她愤怒,可被自己儿子这么算计更让她恐惧。 她大受刺激地跌坐到地上,嘶哑的哭泣,“我是你妈妈呀!为什么?” “原思瑶,我从来没有当你是我母亲,你如果安安分分的,我或许可以跟你和平相处,可你却想左右我的人生,算计我,而我最讨厌被人算计。” “你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咽。” “当年父亲刚死你就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们不是很相爱吗?其实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点点阻碍,你们就走到如今的地步,还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陆政年在一旁突然一声冷笑,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血,“陆砚洲,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送叔叔这么一个大礼,叔叔也回你一个大礼。” “江冉。” 站在陆砚洲身边的江冉全身一僵。 刚刚混乱的场面已经足够他心惊了,而陆政年突然叫他,莫名让他觉得接下来的东西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你跟陆砚洲这么相爱,他肯定不会骗你吧?你们领证结婚了的事你知道吗?” “结……婚?”江冉脑子还没转过来。 “老爷!”门外传来老管家一声惊呼,“快来人!叫救护车!” 一瞬间整个老宅乱成一团。 江冉看到门外陆老爷子躺倒在地上,脑袋磕在台阶上一片血红,刹那间眼前的画面,跟他外公离世的场景虚虚实实结合在一起。 全身冷得彻骨,像被困在了冰窖里,四周只有他一个人,耳边只听得见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他想要往门口倒在地上的老人走去,却腿软的一下往地上跌去,“爷爷……” “燃燃!”陆砚洲把他一把从地上拉起,拖过一把椅子按坐上去。 双手捧住他的脸,声音又沉又冷,“燃燃,什么都不要想!爷爷不会有事!其余的事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陆砚洲说完便跑出去,把陆老爷子从陆政年的怀里接过,然后快步往大门外而去。 房间里独留失神的江冉和原思瑶。 “啪!”一耳光扇在了江冉的脸上,“害人精!” “都是因为你老爷子才被气晕摔倒的,他要是有个好歹看你有什么脸活下去!” “一个卖屁股的居然敢勾引我儿子!这个家全都被你给毁了!”原思瑶又要扇下一耳光,被突然出现的陈武一把拦下,拉着江冉就往外走去。 身后,原思瑶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不断,“你怎么不去死!害人精!去死……” 车里,陈武观察着江冉的表情,慎重开口道,“江先生,陆少让我送你回羲园。”这是陆砚洲跟江冉在外面的新家。 “不,送我去医院。”此时江冉的灵魂仿佛都已经不在了,耳边嗡鸣不止,全是陆老爷子曾经说话的声音。 小冉,外公没了还有爷爷。 爷爷虽然不能保证护你一辈子无忧,但至少在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的时候一定护着你。 小冉,来,爷爷教你写字…… 小冉,看爷爷得了什么宝贝…… 小冉,这个糕点不错,你尝尝…… 小冉,天气凉了,多穿点衣服…… 小冉,那混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爷爷,爷爷打断他的腿…… 小冉…… 小冉…… 江冉攥着自己一片冷意的手,脸上已经蓄满眼泪,爷爷一定不会有事的,爷爷不会跟外公一样的…… 他内心的自责快要将他淹没。 曾经在他难过无依无靠之时,是陆老爷子给了他庇护,让他一颗心暂时有了疗伤的地方,可是他辜负了他。 他可耻的心动了,曾经想要逃离的人,成了后来想要靠近的人,一切都是那么讽刺。 医院里,陆老爷子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 “医生,我爸情况怎么样?” “病人颅内出血,现在需要紧急进行手术,病人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157章 那你改吗? 江冉到医院找到地方时,陆砚洲跟陆政年两人正在打架。 “你自己敢做我为什么不敢说!” “那你呢?是我控制你去睡别的女人吗?自己老婆认不出来!”陆砚洲一脚把陆政年踹到墙上。 “要是没有你,我跟你妈会一直好好的!” “谁叫你管不好自己的老婆!是她先算计我的!我被她吓了药都守住了清白 ,你不应该自己反省一下吗?” 陆政年一拳砸到陆砚洲的脸上,“老爷子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彼此彼此!” “你们别打了!”江冉站在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陆砚洲赶忙松手来到江冉面前,“燃燃,你怎么来了?你的脸……”陆砚洲看着他脸上的指痕,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怒火冲天。 “离我远点。”江冉把脸上的手拂开,自己走到手术室门前站着。 陆砚洲抬起的手停留在空中,脸上闪过受伤的表情,两人隔着两米的距离,陆砚洲问道,“燃燃 ,你是生气了,还是想要放开我?” 江冉的脸上太平静了,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神显得有些冷,“陆砚洲,让我静一静吧。” 陆砚洲所有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憋屈地一拳砸在了墙上。 他比谁都担心老头子醒不过来,老头子是他所有亲人中他唯一在意的人,而现在他预感到,如果老头没了,那么江冉也会离他而去。 这场手术进行了多久江冉就站了多久。 天色渐亮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我爷爷怎么样?”江冉焦急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仅这一句话,江冉被审判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下,退到墙边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上无声哭泣。 还好! 还好。 陆老爷子被送进了病房,陆砚洲、陆政年正在询问他的病情。 “医生,老头子的病还有什么大碍吗?” “陆老爷子年事已高,经过这一摔身体会大不如前,走路可能都成问题,也禁不起什么刺激了,你们要多加注意……” 几天后,陆老爷子醒了,只是在看见江冉和陆砚洲时闭上了眼睛,其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陆老爷子不想原谅他们。 江冉被那一眼看得心脏抽痛,忍着眼里的眼泪走上前去,跪在病床前,“爷爷,对不起。” 对不起他爱上了陆砚洲,对不起辜负了陆老爷子的庇护。 陆老爷子睁开眼,虚弱地开口,“那你改吗?” “爷爷,我……”江冉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便被陆砚洲捂住了嘴。 陆砚洲目光沉沉地盯着江冉,眼里是化不开的幽暗,“你不许说!” 随后他也跪下,对陆老爷子道,“老头,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骗他领的证,他什么都不知道。”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们走吧,陆家不欢迎你们。”说完便又闭上了眼。 江冉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直接滑落。 江冉跟陆砚洲的东西很快被搬出了老宅。 江冉每日去医院看望陆老爷子,陆老爷子都不见他,最后江冉只能隔着病房的窗户远远地瞧上一瞧。 而江冉跟陆砚洲之间的关系也陷入了冰点,江冉已经好几天没有理陆砚洲了,仿佛多跟他靠近一分就对不起医院的陆老爷子。 这日,江冉在陆砚洲的书房翻到了两人的结婚证,呆滞了好久,上面的日期还是去年。 他居然真的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结婚了。 他开始不断回想去年发生的事,他到底什么时候跟陆砚洲领的证? “燃燃,怎么坐在地上?”陆砚洲过去要把人抱起。 江冉推开他,举起两本结婚证问道,“陆砚洲,你还瞒着我多少事?” 江冉的神情让他心里很慌,陆砚洲跪在地上强硬地把江冉紧紧的抱进怀里,好像怕他跑了一样。 “燃燃,我错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发誓我没有别的事瞒着你了,你相信我。” “燃燃,我就是太爱你了,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我喜欢得都快疯了。” “我当初被梁书珩的事刺激到了,我怕你跟林淮一样消失不见,也怕老头给我订下莫名其妙的婚约,所以我就用结婚证把我们绑在一起,这样谁都没办法把我们分开了。” “燃燃,我求你,别不要我。” “老头不要我了,你要是也不要我,我就没有家了,燃燃,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陆砚洲用力捧着江冉的脸,他的额头抵着江冉的额头,湿润的眼眶一片猩红。 仿佛江冉只要说不要他了,他就随时会失控一样。 江冉推开他,纤长的睫毛被眼泪打湿,“陆砚洲,你觉得我有办法不要你吗?我能说不吗?” 陆砚洲眼中闪过欣喜,“燃燃,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江冉泄愤地一口咬在陆砚洲的肩膀上,老爷子的事让他的良心日日遭受拷问,老爷子在病房问他改吗? 如果陆砚洲不捂住他的嘴,他的回答应该还是,对不起。 “你总是一次次骗我……又总有办法一次次逼着我让步。”他曾经说过如果陆砚洲再骗他,他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可这次他又失言了。 “燃燃,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相信我!” 江冉的心仿佛下了一场暴雨,但好在会有雨过天晴。 对于陆砚洲而言,虽然老爷子现在还不愿意见他们,但他相信一切都是过去,等老爷子气消了便好。 最让他高兴的还是他跟江冉结婚了这件事,终于不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了。 他叫老婆叫的更理所当然了,尽管江冉大部分时间都不搭理他。 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每日固定时间带着江冉回老宅,在陆老爷子面前晃一晃。 陆老爷子现在还不能走路,只能坐轮椅,陆砚洲把老管家一打发,陆老爷子便哪儿都去不了。 开始陆老爷子还气得要命,抓住什么就往陆砚洲身上砸什么,但架不住陆砚洲脸皮厚,下次照样敢往他面前凑。 多去几次后,陆老爷子也乏了,直接无视。 陆政年也跟原思瑶离婚了 ,或许陆砚洲的话点醒了他,他们的爱就是那么脆弱,破镜难以重圆,原思瑶再后悔都没用了。 至于陈以柔,陆政年直言不会娶她,他愿意给她一笔补偿,而肚子里的孩子,陆政年也不要,劝对方最好打掉,可陈以柔铁了心要留下孩子,死磕陆政年。 只是不久后便听说,陈以柔的孩子掉了,被原思瑶推下楼梯摔没的,但这都不关陆政年什么事了。 第158章 陆砚洲,你别无理取闹。 江冉最近除了每日去看望老爷子,就是在家忙着写论文。 陆砚洲觉得自己被严重冷落了,刚好年后顾一帆等人组局,邀他去马场骑马,陆砚洲便把江冉也带去了。 车上江冉不高兴的数落陆砚洲,“我又不会骑马你非要我去干嘛?我论文差一点就快写完了,你非要打扰我……” “燃燃,我不是看你太累了吗?要放松一下心情,思维才会更活跃。”陆砚洲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拉着江冉的手。 江冉狠狠在他手上拍了几下,“好好开车,牵什么手。” 陆砚洲被打了也不放,甚至单手炫技似的打着方向盘,“燃燃,不觉得我一只手打方向盘很帅吗?” 江冉闻言看去,只见陆砚洲的衣袖拂到了小臂上方,露出手腕上江冉给他买的手表,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张开,放在方向盘上,快速往左转三圈。 江冉眉毛微挑了下,“陆砚洲,你又看了什么奇怪的视频?” “不帅吗?”他记得那个很火的视频上说,对单手打方向盘的男生毫无抵抗力啊,怎么他就迷不到江冉呢? 帅吗?江冉不得不承认确实蛮赏心悦目的,但是,“陆砚洲,你这样看起来有点傻。” 陆砚洲听完江冉的话叹了口气,规规矩矩的把手收回去,开口满是幽怨,“燃燃,我魅力是不是下降了,我感觉你已经对我毫无新鲜感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最近也不说喜欢我和爱我了,我再精心打扮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在床上也不想跟我……” “闭嘴,陆砚洲。”江冉眼见着话题要偏立马打住。 “我最近虽然在忙着准备论文,但也别说得我冷落了你一样,我喜欢你这句话,昨天不是就说过吗?而且我每天看得最多的就是看你了,至于在床上……你哪晚没做?” 江冉有理有据一一反驳。 “你也知道那是昨天说的,你说的每天看我,你那眼神跟你看那些论文有什么区别?床上你就只让我来一次,这正常吗?” 江冉扶额,简直要被他的歪理气死,“昨天说了今天没说就是冷落?我还要怎么看你啊?床上要节制,可持续发展懂不懂?你又不让我来,还要求这么多。” “说白了你就是对我没有新鲜感了。” 江冉听得拳头都硬了,“陆砚洲,你别无理取闹。” “你看,现在我在你心里已经是无理取闹了。”陆砚洲语气里的幽怨简直要溢出车子了。 “停车!”江冉吼了一声。 陆砚洲被吓了一跳,赶紧靠路边停车,“燃燃,怎么了?” 江冉一把拽着陆砚洲的衣领,将人往副驾驶一拉,随即吻上了陆砚洲的唇,来了一个极度缠绵的深吻。 放开陆砚洲之前还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直接咬破了皮,舔了下,这才放开他。 看着呆傻掉的人,江冉理了理他领口的衣服,将人推回去,“走吧。” 陆砚洲舔着唇回味了半天,心满意足了,瞬间也不幽怨了。 —— 郊区马场。 顾一帆、陈越、梁书珩、沈九都已经到了,甚至还有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景时泽。 陆砚洲带着江冉刚到几人面前,顾一帆的眼神就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笑得有些贱兮兮的,“陆哥,可以啊,不声不响干大事。” 陆砚洲跟江冉领证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陆砚洲心情好,由着他打趣。 牵着江冉郑重介绍,“重新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老婆,江冉……” 江冉听他这么介绍直接用手肘在他腰侧捅了一下,引得陆砚洲一声痛呼,“老婆,给我留点面子。” 这番场景让几人哄堂大笑。 江冉瞪了他一眼,面上带着笑,在陆砚洲耳边冷声警告,“再乱叫,回去别想进门。” “好了,好了,我错了,燃燃。”陆砚洲赶紧赔罪。 顾一帆调侃道,“陆哥,你这夫纲不振啊。” 陆砚洲清了清嗓子,抬起江冉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我这是让着我……宝贝,你们这些没结过婚的懂什么?” “陆砚洲,别搞得好像你结婚了就了不起似的,结婚谁不会?”梁书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泛酸。 陆砚洲结婚的事情,他就差没有拿着喇叭告诉全世界了,整天在群里秀恩爱,他看着就来气。 陆砚洲轻嗤一声,“林淮你追上了吗?” 一句话让梁书珩脸都青了,想回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一帆及时打圆场,带着几人往休息区走去。 “我家里给我订婚的消息你们知道吧?婚期也不远了,这可是我最后的单身时光,等我结婚了哥几个再想约就难了。”顾一帆道。 “你之前包养的那个小明星呢?没跟你闹?” 顾一帆招呼马场工作人员将他们的马牵出来,这才应道,“闹有什么用?我还能娶她?给了她几部大制作的戏做女主,立马就消停了。” 江冉听着这些觉得没意思,倒是打量起了景时泽。 他周身的气质跟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仿佛跟他以前认识的学长都不是同一个人了,身上那股温润如玉的感觉被眼底的冷漠取代。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对他突然勾了勾唇角,江冉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回以微笑。 而他们的对视被沈九看到了,不悦的看了景时泽一眼,景时泽立马收回目光,安抚性的握住了沈九的手。 两人暧昧的姿态,让江冉不得不多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工作人员把马牵出来后,沈九眼睛都亮了。 “陆哥,你的宝贝烈风借我骑一下。” 陆砚洲眉宇轻扬,毫不在意道,“不怕它把你摔下来你就去。” 陈越摇头轻叹,“沈九啊,你哪次成功驯服过烈风?就别自讨苦吃了。” “以前不行不代表今年不行。”沈九不服气道。 “行行行,你去骑,等下摔下来,哥几个一定小点声笑话你。” 沈九穿好骑马服走向烈风后,几人便开始打赌,他今天能坚持多久不摔下来。 “陆哥,该你下赌注了?”顾一帆提醒道。 陆砚洲正拿着平板给江冉介绍场上的马匹,头都没抬,直接回道,“不赌,没意思。” 然后继续给江冉推荐新学者适合骑什么马。 两人旁若无人的靠坐在一起,看得顾一帆等人只觉得牙疼。 几人对视一眼撇撇嘴,无声说着,“有了老婆忘了兄弟”,哪有出来玩儿整个心都挂在老婆身上的,简直没眼看。 而远处的沈九刚上马便吃了个闭门羹,被烈风一扬前蹄,整个人都快成九十度倒挂在马背上了,好不容易抓紧后,烈风又开始发狂,几个来回后成功将沈九摔了下去。 景时泽赶忙从围栏翻了过去扶人,其他几人则是鼓掌看笑话。 而陆砚洲已经带着江冉换好护具上场了。 陆砚洲给他选了一匹温顺的纯白小马驹,然后把人抱上马,准备亲自教导。 “燃燃,不用怕,我给你牵着。” 第159章 我再说一遍,滚开! 江冉骑在马背上,被陆砚洲小心翼翼地牵着马绳转了一大圈,等他觉得自己差不多找到感觉了便让陆砚洲放手。 陆砚洲不放心,也骑上马背缓慢的陪着江冉跑马,让他掌握马跑起来的节奏。 直到江冉不害怕了,骑得稳了这才让他自己骑。 江冉来了兴致,开始尝试慢慢加快速度,陆砚洲利落地翻身骑上烈风,远远地跟在江冉身后。 而烈风显然不喜欢这样的速度,几次都想冲出去,皆被陆砚洲控制住了,老实的跟在小马驹后面。 顾一帆骑马路过,不禁笑话他,“陆哥,你这是骑马还是散步啊?烈风都要抑郁了。” 陆砚洲回怼道,“你又没老婆,懂什么叫情趣?一边儿骑去,别吓到他。” 顾一帆啧啧几声,不再自讨没趣,到场地另一边骑去。 江冉骑得正开怀,对面景时泽所骑的棕色马匹,突然疯了一样朝江冉所在的位置冲来。 “燃燃!” 江冉身下的小马驹被冲过来的马惊吓到,疯了一样在马场上横冲直撞起来,把江冉颠得好几次差点就要摔下马。 陆砚洲吓得目眦欲裂,夹紧马腹飞速赶上去,“燃燃,抱紧马脖子!” 烈风不愧是万里挑一的好马,爆发力好得惊人,很快就追上了江冉所骑的马。 两匹马贴得很近,陆砚洲伸手喊道,“燃燃,手给我!” 江冉被颠得冒了一身冷汗,听见陆砚洲的声音,赶紧松开抱着马脖子的手,朝陆砚洲伸去,陆砚洲握住手,用力一拉把江冉从小马驹身上拉到自己怀里。 “燃燃,没事了。”陆砚洲一手紧紧搂着怀里的人,轻拍他的背让他放松。 感受着怀里还在发抖的江冉,陆砚洲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底凌冽如霜,望向远处已经跌下马的景时泽眼里全是杀意。 陆砚洲骑着烈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准备,直直朝着景时泽而去。 烈风马蹄高抬,眼见着就要朝景时泽踩去。 说时迟那时快,急速赶来的沈九一个翻滚扑来,抱着景时泽连续几个翻滚,避开了落下的马蹄。 陆砚洲居高临下地看着护着景时泽的沈九,声音沉冷如寒冰,“滚开!” 沈九从地上起来,挡在景时泽身前,“陆哥,他不是故意的,饶了他吧。” 陆砚洲翻身下马,抽出一根马鞭,指着沈九,“我再说一遍,滚开!” 其余几人也赶了过来,看着陆砚洲阴沉的脸,狠戾得吓人,四周仿佛都笼罩在低气压中。 让他们谁也不敢劝阻陆砚洲,而是去拉沈九,“沈九,你干什么?快闪开,他的脾气你不了解吗?” 依着陆砚洲的脾气有火当场发了也就算了,若是现在不让他发,事后必定会下更重的手。 “陆哥,你有火冲我来。”沈九坚定地挡在景时泽面前。 “冲你来?”陆砚洲冷笑了一声,抬脚就朝沈九踹去。 沈九被踹得差点倒地,景时泽赶紧从背后扶住他,“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沈九满脸戾气,说完还要撑着起身,被顾一帆几人拉住。 景时泽避开陆砚洲,往江冉面前走去,然而还未靠近,便被陆砚洲一脚踹倒,“谁允许你靠近他的?” 景时泽抚着胸口,嘴里泛起腥甜,朝陆砚洲看了一眼,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随后看向马背上还没缓过神的江冉,神情恳切,“江冉,对不起,是我没有控制好马匹让你受惊了。” “景时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陆砚洲凌厉的一鞭子挥到了他身上,景时泽的脖颈到耳侧立马泛起一道血痕。 陆砚洲的鞭子眼看又要落下。 “陆哥!”沈九低吼了声。 马背上的江冉也急忙喊住他,“陆砚洲!” 如今这种情况,沈九摆明了要护着景时泽,陆砚洲踹了一脚,又抽了一鞭子已经是极限。 如果为了他继续对景时泽动手,那沈九跟陆砚洲之间的关系必定会出现裂痕,这并不是江冉想看到的。 陆砚洲闻言手上一顿,握着鞭子的手攥得死紧,这人每出现一次,江冉就遇到一次危险,现在他已经后悔当初放过景时泽了。 “陆砚洲,你抱我下来。”江冉又喊了一声。 陆砚洲这才转身,把江冉从烈风身上抱下来,正要把人放在地上,江冉直接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摆明了是不让他有机会继续动手。 “燃燃。”陆砚洲眉头微蹙,语气里都是不赞同。 江冉的脑袋在肩上蹭了蹭,“陆砚洲,我想回家。” 陆砚洲想要杀人的心情瞬间被栓得死死的,跟江冉僵持了好半晌才道,“好,回家。” 临走前陆砚洲眸光阴鸷地扫了眼景时泽,“不想死就别动歪脑筋!” 说完便抱着江冉走了。 顾一帆等人这才松了口气,“陆哥这脾气太吓人了,上一刻还和风如煦,下一刻就要杀人一样,也就江冉能治他了。” “江冉能治他,也能影响他,而且这影响还不小。”梁书珩看着两人的背影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顾一帆朝他翻了个白眼。 梁书珩跟看白痴一样看了顾一帆一眼,显然对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作为上位者,不该被谁完全左右情绪,更不该暴露出来,否则便是将软肋完全暴露到人前,这会很危险。 梁书珩又打量起被沈九扶起来景时泽,直觉这人不简单,今日这出是不是意外不说,但是却把陆砚洲和沈九拉到了对立面,如果今日江冉不劝阻,那么最后怎么收场就难说了。 梁书珩叫住要带景时泽去看伤的沈九,漫不经心的问道,“刚刚要是陆砚洲没有收手,你会跟他动手吗?” 沈九望向梁书珩,眼眸中情绪难辨,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反问道,“如果今日换做是林淮,那你会跟他动手吗?” 梁书珩倏的笑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沈九,很高兴你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人,但是人是鬼,你还是要分清楚了。” 他说完便眼神锐利地盯着景时泽,像要把人看穿,而景时泽却毫不躲闪地迎上他的目光,一副十分坦荡的模样。 第160章 燃燃,试试吧。 四月的尾声到来,天气温暖舒适。 北城的智元科技集团所有人员却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概应这家由蓝星所控制的人工智能集团即将迎来上市。 一旦上市成功,将会造就上百位亿万富翁,无数员工将实现财务自由。 而陆砚洲作为蓝星集团管理者,这段时间自然也忙得不可开交。 每天有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工作,应酬也多了起来,每日回家时江冉都已经等他等得睡着了。 今夜照样也是如此,陆砚洲回家时已经凌晨,大厅的灯还亮着,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动画片,可看的人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砚洲蹲在沙发前,轻抚着江冉的睡颜,目光落在他唇上,唇形漂亮,透着淡淡的粉,看得他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动作轻极了。 直把江冉的唇吻出一片水光才放开。 江冉的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了下,还不待落下就被陆砚洲握到了手里。 陆砚洲在江冉手上吻了吻,看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指,上面光洁一片,突然觉得差点什么东西。 陆砚洲在他无名指上摩挲了下,突然明白过来差什么,立即找了根线围着江冉的无名指绕了一圈。 当即便去了门外,给陈越打电话。 半夜接到陆砚洲电话的陈越也懵了,接起电话焦急问道,“陆哥,出什么事了?” “……”陆砚洲沉默片刻,“你就不能盼点儿好的吗?” 电话那头的陈越坐在床上挠了挠头发,“陆哥,你要不要看下时间,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你这么晚打电话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想找你订做一对戒指。” “就着?”陈越脸上满是不解,实在搞不懂就订个戒指,有必要这么晚扰人清梦吗? 陈越的态度显然让陆砚洲不满,不禁严肃道,“陈越,我不是要你专柜里那些烂大街的东西,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该找什么设计师你尽管找,钱都不是问题。” 见陆砚洲说得认真,陈越的态度立马不一样了,“好,我知道了陆哥,放心吧。” 陆砚洲这才回到房间内,江冉已经起身了,正坐在沙发上揉眼睛,似乎还迷糊着。 见到陆砚洲走进房间,江冉立马下了沙发,走到陆砚洲面前,环抱住陆砚洲的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陆砚洲,你回来了呀。” 陆砚洲爱死了江冉黏着他的状态了,回抱住人,一手在他脑后轻抚,“嗯,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你饿不饿?冰箱里留了饭菜,我给你热一下。” 陆砚洲下巴贴着江冉的侧脸,声音低哑,“燃燃,比起吃饭,我更想吃你。” 江冉的瞌睡立马就醒了,抬眸瞪了他一眼,把人松开,“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热饭。” 陆砚洲含笑跟着江冉去了厨房,靠着料理台看着江冉给热饭菜。 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有人爱他,有人等他回家,有人在意他温饱,他想这就是幸福吧。 江冉很快把饭菜都热好了,陆砚洲抬起他的下巴便在他唇上重重一吻,“燃燃真贤惠。” 这话搁在以前江冉还会反驳,他就热个饭菜怎么就贤惠了,而现在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在陆砚洲眼里,他随便做个什么都能夸出花儿来。 一顿饭很快吃完,江冉把桌上的东西收到厨房,等明天佣人来洗。 刚把东西放下,就被陆砚洲套上了围裙,江冉解释道,“我现在不洗碗,已经很晚了,这些留着明天阿姨来洗。” “燃燃,我没让你洗碗。”陆砚洲双手撑在料理台上,把江冉困在双臂之间,俯身在他耳侧低语。 江冉转头看到陆砚洲不正经的表情,眉心一跳,“陆砚洲 ,你,你正经一点,这是厨房!” “燃燃,试试吧,我们还没试过在这里……”陆砚洲在他耳垂上轻咬着。 很快江冉就被他弄得面红耳赤,“陆砚洲,你变态!” “燃燃,你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我们回房间好不好?”江冉恳求道。 陆砚洲把江冉抱坐到了料理台上,一边亲吻,手指一边解他的衣衫,“燃燃,喜不喜欢要试了才知道。” …… 窗外高悬的月亮羞红了脸,渐渐躲进了云层里,而屋内兵戈不息,征伐不止。 —— 五月中旬。 顾一帆的婚礼到了。 陆砚洲作为这么多年的兄弟,自然不会缺席。 顾一帆举行婚礼的地方安排了一家六星级酒店,顾一帆的新娘是跟他家世相当的名门千金,两家都非常重视,因此婚礼办得格外盛大。 江冉跟着陆砚洲一起去的,两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西装,这是陆砚洲特意安排的,说是情侣装,江冉在这种小事上一般都由着他,说穿就穿了。 陆砚洲刚进宴会大厅就吸引了一众目光,好些叔伯辈的竞相跟他打招呼。 最近智元科技要上市的消息在北城商业圈传遍了,好多人都翘首以盼,希望能分一杯羹,更是带动北城的楼市都迎来一波大涨。 现如今智元科技背后的实际管理者就在这里,怎么能不让他们狂热。 “世侄,智元科技上市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陆砚洲只淡淡勾了勾唇,“世伯放心,一切都在稳妥进行中,今日是来喝喜酒的我们就不要谈公事了。” 那人也不恼,微笑着连连点头,“世侄说得是。” 恰巧这时侍应生安排陆砚洲等人落座,是最前排的贵宾桌,正对着婚礼台,视线最佳的位置,俨然这也代表了身份地位。 陆砚洲带着江冉落坐后,梁书珩,陈越也来了,随后便看见沈九也来了,身边还跟着景时泽。 陆砚洲见到景时泽眉心一蹙,直觉今日不会有好事发生。 旁边的陈越看到了不由嘀咕,“沈九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陆砚洲看向江冉叮嘱道,“离景时泽远点,还有,别乱跑。” 江冉点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乱跑的。” 远处,景时泽的目光正悄无声息的打量着江冉以及陆砚洲。 《die zauberflote the magic flute》的曲目即将要迎来终章。 第161章 燃燃,我抢到捧花了。 侍应生引着沈九往陆砚洲他们坐在的贵宾席来,但沈九似乎察觉到陆砚洲不喜景时泽的出现,倒是没有带着景时泽凑上去,而是坐到了他们不远处的一桌。 婚礼正式开始,司仪开场后,新郎出场。 随着音乐声一袭白纱的新娘也缓缓走来,沿着铺满玫瑰的花路,在上万盏美轮美奂如坠星河的吊灯下走向顾一帆。 今日的顾一帆难得收敛了吊儿郎当的一面,一身黑色正装,看起来稳重了许多。 两人在无数的祝福声中走到一起,看向彼此的目光好像满是爱意,江冉要不是知道他们不过才认识,都要以为两人真的相爱了。 随着流程进行,两人相互诉说誓言,最后为对方戴上戒指。 陆砚洲看到戒指,收回视线看向陈越,眼中询问进度的眼神不言而喻。 陈越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做好了,陆砚洲这才满意。 至从陈越接了陆砚洲这个单子,半个月的时间都没睡好过,再也没有比陆砚洲更挑剔的人了。 设计稿被打回了无数次,而他请的还是国际上着名的珠宝设计师,鬼知道他一次次直面对方,否定对方的设计时,有多想死。 他已经预感,从此以后对方再也不想跟他们家合作了。 江冉看着台上的两人,只觉得分外般配,郎才女貌大概就是如此,眼中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这一幕落在陆砚洲眼里,不知让他想起什么,又幽怨起来,“燃燃,你很羡慕?” 江冉看着台上的人头都没回,兴奋答道,“当然羡慕啊,这可是婚礼,不过我幻想的婚礼是在教堂举行,彼此许下誓言,交换戒指,掀起新娘的头纱,然后亲吻她……” 江冉的手蓦的被攥紧,耳侧传了阴恻恻的声音,“燃燃幻想的新娘是谁?” 江冉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把曾经幻想的画面说出来了,头都不敢回,眼神的余光瞟了眼面色不愉的陆砚洲。 以前他喜欢叶音,他又渴望有一个家,自然幻想过自己的婚礼,只是没想到现在自己的对象变成了男人,还是个极度喜欢吃醋的男人。 江冉咽了下口水,赶紧补救道,“没谁,随便瞎想的。” “是吗?” “当,当然了。” 台上,已经到了新娘扔捧花的流程了,主持人召唤着未婚人士去参加抢捧花的活动。 陈越和梁书珩积极参加,让人没想到的是,陆砚洲居然也站了起来。 “你干嘛去?”江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陆砚洲捏了捏他的脸,“给你抢捧花。” 江冉汗颜,“只有未婚人士才可以抢,你去干嘛?”虽然知道他们结婚的人只有少数几个,但也不能作假啊。 “谁规定的?我说可以就可以。”陆砚洲握着江冉的手,含笑道,“燃燃,要是我抢到捧花了,我们也举办婚礼好不好?” 陆砚洲这话简直跟变相求婚一样,说实话,他虽然跟陆砚洲领证了,但是却毫无真实感,或许这种事情本就需要某种仪式感才行,而陆砚洲的话让江冉难得有一丝期待。 不过鉴于陆砚洲骗他领证的事,江冉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道,“你抢到再说吧。” 在陆砚洲看来这就是默许了,眼中笑意更盛,“燃燃,等我给你一场婚礼。” 陆砚洲说完便兴致高昂的加入到了抢捧花的人群中,算上陆砚洲,差不多有十个男士参与,个个长得都身形高大。 梁书珩瞧了眼站在旁边的陆砚洲,不满怼道,“你还来凑什么热闹?就不能把渺茫的机会让给我们?” 陆砚洲解开了袖子的扣子,活动了下手腕,笑得一脸欠揍,“对你们来说是机会渺茫,对我来说是势在必得。” “陆砚洲,你够了啊,天下的好事你都要占尽是吧?” “你抢了有什么用?林淮又不会搭理你,不如别跟我抢,回头我教你怎么追人。”陆砚洲拍了拍梁书珩的肩膀。 梁书珩有些怀疑,“你有这么好心?” “兄弟一场,我也不愿意你打一辈子光棍。” 很快主持人开始喊道,“大家要准备好了,准备抛捧花了。” 此时江冉也已经跟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站了起来,目光专注的聚集在台上。 “3、2、1。” 随着倒数声落下,抢捧花的全部男士都一跃而起,展示出各自绝佳的跳高天赋。 在无数双伸长的手里,一个带着黑蛇纹身的手臂凌空在所有人之上,稳稳地一把抓住捧花。 “燃燃……”陆砚洲回头看向江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带着少有的少年气息。 江冉看到他抢到捧花的那一刻,心头一震,而陆砚洲回头看向他的笑脸,让江冉也抑制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砰!” 一声枪响。 大堂顶上的吊灯碎裂,火花四溅。 鲜花、灯光、掌声,祥和温馨的场景被恐惧、混乱、惊呼、尖叫声取代。 江冉被吓得颤栗地仓惶回头,对上远处一柄黑洞洞的枪口。 持枪者移动枪口。 瞄准——江冉,目标——陆砚洲。 “砰!” “燃燃!” 江冉被一股大力带倒,鼻息间全是沉香夹着烟草的味道,他身上的白色西装被染上血色,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江冉视线开始蒙上一层水雾,全身止不住地颤抖,“陆砚洲!陆砚洲!——” “你没事的,你没事的对不对?” “燃燃,我抢到捧花了。”陆砚洲紧紧抓着江冉,脸色惨白,胸口血流不止。 “我看到了,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了!”江冉按住他的伤口,可血怎么也止不住,他四处翻找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 绝望弥漫上心头,江冉眼眶通红地大喊着,“有没有人?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这里有人受伤了!” …… 陆砚洲被送去医院,江冉踉跄地死死抓着他的手一放,一路跟着。 婚礼现场乱成一团,大堂里所有人都跑光了,事件的始作俑者已经被沈九制住。 “景时泽!”沈九嘶声喊道,语言中包含着无尽的痛和恨,“为什么?” 景时泽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眼中爱恨交织,“沈九,杀了我给你的兄弟报仇啊!枪就在你手上,你开枪啊!” “景时泽!”沈九手中的枪死死抵着景时泽的额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明明是他掌控一切,此时却如困兽一般,双目猩红满脸狰狞,扳机仿佛有千斤重,让他如何都按不下去。 “开枪!” “砰!” 第162章 生死不论。 陆家老宅。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少爷中枪,正在医院抢救。” 陆老爷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下一瞬又猛地倒在了轮椅上。 “老爷!”管家一声惊呼,厉声吩咐佣人叫家庭医生。 陆老爷子攥着拳头捶着自己胸口,一阵心绞痛让他冷汗淋漓。 “送我去医院!我的孙子绝对不会有事!” “老爷,你先看看医生再去吧。”老管家害怕极了老爷子承受不了。 陆老爷子满脸厉色,“送我去医院!” 手术室外。 江冉的白色西装已经被染得血红,双手也是血淋淋的,刚进医院时有医生都当他受伤严重,要带他去检查,都被江冉冷漠地推开了。 江冉整个人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一动不动的守着手术室,眼眶里已经没有眼泪流了,灵魂已经被抽离,心脏的位置痛得仿佛被人挖空了一样。 手上是粘腻的血液,现在已经冷透了,可他还清晰地记得,这血从陆砚洲身体里流出来时的滚烫。 是他害了陆砚洲,如果当初他没有认识景时泽,或者当初没有选择要救他,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手术室外同样还站着梁书珩、陈越,还有今天的新郎顾一帆。 此时每个人心里都是极度压抑的,谁能想到景时泽居然会带枪,还光天化日下行凶。 “艹他妈的!当初就不该放那畜生自由!”顾一帆一脚踹向长椅。 梁书珩眉头紧皱,“够了,你与其纠结以前的事,不如想想等下怎么跟陆老交代,人可是在你的地盘上出事的。” 话音刚落,走廊里总助的身影匆忙出现。 “老板他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枪伤靠近心脏的位置,情况危急,现在还在抢救。”梁书珩回道,突然想起什么,“陆砚洲受伤的消息是不是传出去了?” 总助面色难看,满是愁色,“我就是听到消息来的。” 现在圈子里消息传的很离谱,今日参加顾一帆婚礼的人本就多,一时间众说纷纭,甚至连死讯都传出来了。 “完了。”梁书珩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现在正是智元科技上市的紧要关头,集团领导人却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是当头棒喝。 “快安排人把医院这层封锁掉,董事会那帮唯利是图的家伙我相信很快就会来了。” 梁书珩刚说完,就看见坐着轮椅来的陆老爷子。 “陆老。”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冉仿佛被唤醒了,直直跪在陆老爷子面前,“爷爷,都是我的错,陆砚洲是为了救我才出事的。” “起来吧,跟你没关系,这是他的选择。”陆老爷子十分镇定,面上已不见刚听到消息时的慌乱。 老管家很有眼力地把江冉扶起来。 来的路上陆老爷子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但还是存有疑问,“你跟凶手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 江冉摇头,“没有深仇大恨。” “那他为什么想杀你?” 江冉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这就更奇怪了,陆老爷子转头还要问人时,沈九来了,一条手臂鲜血直流。 沈九一步步走到陆老爷子面前,双膝猛地跪地,“陆老,是我教导手下无方,是我对不起陆哥,你罚我吧。” 陆老爷子眼眸锐利,“他人呢?” “一时不察被他夺枪打伤我跑了。”沈九说完额头磕在地上。 “跑了?沈九,这话你骗三岁小孩呢?”顾一帆火气上涌。 他上前几步拽着沈九的衣领,“沈九,你还真是被他洗脑了,陆哥都这样了,你还要包庇他!你就是这样回报陆哥的?当初是谁给你的庇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沈九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何尝不知道陆砚洲曾经对他的庇护,可他做不到看着景时泽去死。 “小沈,你看着我的眼睛,老实告诉我,人真的跑了吗?”陆老爷子缓缓开口。 顾一帆甩开沈九的衣领,等着他的回答。 沈九握紧拳头,指甲嵌到自己掌心,艰难吐出几个字,“真的跑了。” “好,我知道了。” 陆老爷子,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好多年都没联系过的电话。 “陆爷。” “磐山,要辛苦你一下了。” “陆爷有事尽管吩咐。” 陆老爷子,简单把事情说了下。 “人要活的还是死的?”电话那头的人说的很轻松,仿佛根本不觉得一条生命有什么要紧。 陆老爷子睨了眼沈九,声音沉沉,“生死不论,若极力反抗,直接抹杀。” 沈九全身一僵。 陆砚洲的锋芒太盛,所有人都当陆家老爷子已经老了,只是个会逗鸟搞文玩的老头子,却忘了他年轻时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人物,行事作风可不比陆砚洲好多少。 —— 陆砚洲中枪的消息不胫而走,这让同行业竞争者嗅到了其中的机会。 彼时,一份财务数据造假的举报材料递到了证监会,时间刚好赶在上市过会前一晚。 翌日,智云科技上市被叫停,且即将面临证监会的调查。 与此同时陆砚洲同性已婚的消息也被爆了出来,而此次他中枪就是为了给对方挡枪,此消息一出董事会直接炸了。 作为集团决策者,且在面临公司这么重大的事情面前,居然对自己的生命如此儿戏,甚至离经叛道做出跟同性结婚的事,这怎么能让人放心把集团的未来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而智云科技上市失败,导致好多人损失了即将到手的亿万资产,所有的怒火,更是直指公司背后的实际控制者陆砚洲。 董事会的怒火急需发泄,而陆砚洲现在的身体状况成谜,也能不能继续带领集团,成了所有人心里的问号。 一场董事罢免大会正在上演。 当事人陆砚洲却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经过抢救,陆砚洲性命暂时保住了,还需要在icu观察。 江冉几乎无时无刻都待在医院,不眠不休的在病房外守着。 直到生病晕倒,被陆老爷子让人强制给他打了针,才合眼休息。 所有人都以为陆老爷子会被这件事刺激得不行,可他却成了如今这糟糕局面唯一撑着的人。 陆政年有心帮忙,却什么也帮不上。 陆老爷子既牵挂着陆砚洲的身体,还要应付董事会的逼宫大戏,同时还关注着行凶者的行迹。 两天后,景时泽终于被抓住了,陆老爷子绕过了警察,让人秘密审讯。 江冉在听说景时泽被抓后,第一次走出了医院,一次又一次的暗害,让他真的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对方揪着他不放。 沈九也收到了消息,他当时放景时泽走,不惜朝自己开枪,就是狠不下心让他死,可他还是被抓了。 沈九一颗心在这几日受尽煎熬,又痛又恨,他想过就这么算了,可他做不到。 人他必须要救。 第163章 死去的人不会复生。 江冉见到景时泽时,他正被关在一个如同监狱一样的房间里,人已经被打得半死的铐在椅子上。 陆老爷子的手下磐山,是他年轻时的左膀右臂 ,专门帮他处理见不得光的事。 后来陆老爷子退休后,他也退出了大家的视线,过起了颐养天年的生活。 磐山比陆老爷子小不了多少 ,精神头却比陆老爷子好得多,体魄健硕,除了头发有几分花白,但一看便是浑身充满力量的人,眉宇间自带威严。 磐山对着房间里的手下挥了下手,那些人便有序离开了,“陆老已经吩咐了,你有什么要问他的尽管问,若是他不配合,可叫我们来撬开他的嘴。” 江冉点头道谢后,走进了房间,坐在了景时泽的对面。 景时泽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眼江冉,长叹了声气,发出短促的笑声,语气十分惋惜,“看来他是没死成了。” 只一句话便让江冉眼眸泛起冷意,“你的目标是他?” “难道你认为会是你?”景时泽反问。 “那你瞄准我……”江冉哑然,要问的问题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答案,“你是故意瞄准我?你料定陆砚洲会救我?” “若不是有你在他身边,我还真没机会下手 ,江冉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成为他的软肋,让我无望做成的事变成了可能。” 江冉的手握紧,胸口起伏,原来他间接成了可以伤害陆砚洲的工具。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 景时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将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半举起,“江冉,如果一切悲剧不曾发生过,我应该会跟你成为很好的朋友,我这双手现在或许还弹着钢琴。” “可时间不会重来,死去的人不会复生。”景时泽说着笑出了声,笑得全身颤抖,眼泪却从眼眶不住的落下。 江冉第一次发现有人可以笑得这么悲伤,仿佛整个灵魂都鲜血淋漓。 “你说的死去的人是?”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景时泽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 “曾经,有一个孩子,他的童年过得极其幸福,父母十分疼爱他,给予了他最好的爱与陪伴,甚至怕他孤独为他从福利院找了一个玩伴,那个玩伴也很疼爱他,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细心照顾,他们一起度过了十年的幸福生活。” “可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孩子的父母在他十岁时车祸去世,而父母车祸的赔偿款,被照顾那个孩子的监护人悉数侵占。那个孩子开始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吃不好穿不暖,甚至每天还要遭受来自监护人的毒打。”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瞬息。” “那个孩子过着无望的生活,期盼着有人可以拯救他,终于有一天,他的玩伴找到了他,将他偷偷带走了。那个明明才比他大五岁的玩伴,承诺会保护他,照顾他,会给他跟以前一样的幸福生活。” “你知道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半大少年,要养活另一个孩子有多艰难吗?” 景时泽似乎并不指望江冉的回答,整个人陷入回忆。 “起初真的很难,很难,他们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可那个玩伴却总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下,最大程度给予那个孩子所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直到后来那个玩伴找到了一份工资十分微薄的工作,在夜店做服务生,可就凭着这微薄的工作,他送那个孩子去上学。” “可这还是不够,他必须赚更多的钱,后来他在夜店认识了一位大哥,这位大哥告诉他有赚钱快的门路,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让他给一些特殊癖好的客人陪酒。起初他是不愿意的,可他养着的孩子生了一场重病,容不得他拒绝。” “那之后,来钱是快了,他送那个孩子上好的学校,给他买新的房子,把人养得十分精细,甚至重新让那孩子学钢琴。那时这孩子眼里全都是这个玩伴,他努力学习,努力练习钢琴,他考上了理想的学校,他的天赋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他的未来一片坦途。” “可他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为他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直到他偶然发现,玩伴身上不同寻常的鞭伤,这才起了疑。一次跟踪后,他发现了他玩伴不堪的一面,两人产生了激烈的争吵。” “一个天真的认为做什么工作不行?为什么要做那么下贱的工作,一个只说有的路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办法回头。彼时天真的年轻人只觉得是他的玩伴贪图轻易就能赚到的金钱,被金钱迷了眼睛不愿回头,两人矛盾日益加剧。” “曾经温暖的避风港成了他厌恶的存在,他一次次地劝他的玩伴过正常人的生活,可得来的只是失望,渐渐的他不愿意再回家了。” “后来专业课老师建议他留学,他犹豫了,老师的电话便直接打到了他玩伴那里,玩伴知道后便逼着他去留学,两人因此又大吵了一架,冲动之下他听从安排,去了国外,走得毫无眷恋。” “留学几年他从未回去过,玩伴打来的电话他从来不接,打到他卡里的钱他也从未用过。” “直到留学最后一年,收到玩伴发来的消息,说他很快就可以脱离以前的生活了,从此他可以像他希望的一样生活。” “这则消息,打破了两人的僵局,两人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而他也开始加紧准备毕业回国。” “只是这时他的导师露出了真面目,想要毕业便要付出代价,这时他才懂得他玩伴当初的身不由己,有的事并不是单方面想抽身就可以的。” “他的毕业被无限期拖延,他如困兽犹斗,却毫无办法。” “突然有一天,他的卡里收到了一大笔的转账,转账人是他的玩伴,他当即便联系了对方,却听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声音。” 景时泽说完停顿了下来,仿佛陷入某种回忆。 半晌才道,“江冉,说到这里你应该已经知道,故事里的那个孩子是谁了吧?” 江冉点头,从他开始讲述这个故事就知道了,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个故事都没有出现过陆砚洲的身影,那他们的仇恨又从何而来?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景时泽身体突然前倾,睁大的瞳孔盯着江冉,“你见过家禽屠宰吗?屠夫拔光它们脖颈上的毛,锋利的刀从咽喉划破,血液喷涌,家禽发出生命最后喑哑破碎的声音……” 景时泽说出的话令人感到恐惧,江冉身上的寒毛一瞬间竖起,心脏慌乱地跳动,“你是说你的朋友……被人杀害了?” 江冉接着又问出了让他不愿深想的问题,“陆砚洲呢?他扮演的什么角色?你的故事里没有他。” 第164章 要是个女娃就好了。 房间的铁门外面,不知何时出现了沈九,此时正目光复杂的看向景时泽。 景时泽也看到了他,嘲讽道,“沈九,后面的故事你来讲吧,毕竟你最清楚了。” 江冉回头,这才看到外面站了人,他急忙起身将门打开,“沈九他说的什么意思?人到底是谁杀的?” 沈九看向景时泽半晌没有说话。 这样的态度让江冉心慌,“是陆……” “不是!”沈九打断了江冉的猜测,“不是陆哥。” 江冉扶着门大喘了口气,提起的心脏终于回落。 沈九来时,刚好磐山将查到的东西送到老爷子面前,看过之后才终于明白了景时泽开枪的原因,曾经沈三的死亡也有了答案。 同时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一直以来景时泽对他只是利用而已。 而曾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居然把他们串联上了,命运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景时泽看向沈九,明明锁链加身,浑身是伤,此时却如同审判者,“沈九,你问心有愧吗?” 沈九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下的眼眸,甚至此时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说对不起?在一条人命面前太过轻飘飘。 江冉看着不说话的两人心中焦急,他迫切的想知道,其中的纠葛。 门外,磐山的手下把答案送到了江冉手里。 景时泽的朋友辰明,一个盼望着脱离以前生活的人,不幸被沈三选中,成了沈三算计陆砚洲的牺牲品。 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小人物的生死,沈三把他当一个玩物,而陆砚洲又将他送回给沈三。 毕竟这人在他看来是属于沈三的人,他更不会去考虑这人是否无辜。 沈九跟沈三又是敌对关系,对于折腾沈三的事,陆砚洲吩咐出五成力,那么他只会按十成去办。 沈三传宗接代的东西毁了后,满腔的怒火自然只能对着软柿子发泄,辰明这个无背景的小人物便注定成为炮灰。 陆砚洲和沈九,要说他们在这件事情中毫无干系是不可能的,每个人做了微小的一步,最后间接导致一条生命的逝去。 “小人物的命就不是命吗?他就活该像蝼蚁一样,只要你们看不顺眼,便可以一脚碾死!” “你们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你们可以无视法律无视规则,你们随心所欲,可曾想过有一天也会遭到报应!” 景时泽在怒吼着,控诉着,握紧的拳头让本就受伤的手鲜血直流。 沈九的心脏仿佛堵到了咽喉,让他几乎窒息,在他的教育理念和成长环境里,从来不懂仁慈是什么东西,一个小人物并不值得他花心思去了解。 可此时那种痛却犹如实质,事实告诉他,那些曾以为的微不足道的细节,经过时间发酵将成为生命中沉痛的一击。 “景时泽,我呢?你为我安排的结局是什么?” 景时泽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回答,可腹部留下的子弹穿过的伤疤却在发疼,明明早就愈合的伤口,此时却疼了起来,像是在回答沈九的问题。 他曾想过借沈三父亲的手让沈九付出代价,可最后一刻他却没有控制住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没人知道他为沈九挡枪后有多震惊和惊恐。 他甚至不敢去深想背后的缘由,但他肯定那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所以他选择在顾一帆婚礼当天那么明目张胆的开枪,他希望激怒沈九对他动手,他知道沈九爱他,这是对他最有力的报复。 他根本不准备活下去,他手上已经沾了人命,他相信陆家也不会放过他,最终都难逃一死,所以他宁愿选择死在沈九手上。 “景时泽,那你呢?你三番两次利用我又是否问心有愧?”在两人的沉默中,江冉开口了。 “我的生命就可以漠视吗?就因为我跟陆砚洲的关系,你就可以随意的利用我?” “第一次,你利用我借陆砚洲的手对付你的导师,如果当时他提前侵犯我了该怎么办?你就那么自信自己算无遗策?” “第二次,马场上,你当真是不小心没控制好马匹吗?如果我没有抓住,陆砚洲没有赶上,我真从马背上摔下来怎么办?” “第三次,婚礼上,你那么自信的把枪口对准我,朝我开枪,如果陆砚洲没来得及替我挡,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过是你同样对我生命的漠视罢了,我有对不起你吗?你回答我?” 江冉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景时泽看向江冉,嘴唇几次张合却最终一句也回答不了。 “难道就因为陆砚洲对我的感情,我就活该被你这么对待吗?你是把我看成了他的所有物?所以我的生死就毫不重要?” “可我是单独的个体,我叫江冉,我一个人经历过漫长的孤独,很小心的活着,才长到这么大的,你又凭什么用我的命去赌?就因为你可怜吗?” 景时泽在这一刻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每一次他都是笃定陆砚洲对他的感情,他狂妄的认为不会有事的,而所有的结果也验证了这一点,所以他从未感到后悔。 但此时,江冉的话却让他发现了事情的根本,漠视生命,潜意识里他在漠视生命,一个无辜者的生命。 凝视深渊太久,自己也变成了深渊,他最终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类人。 这个认知让他崩溃。 对呀,江冉做错了什么? 第一次的利用江冉都没有怀疑过他,爵色里也是因为江冉他才被救,甚至要被沈九带走时,江冉还考虑他是否愿意。 可这些都被他无视了,因为陆砚洲对他的感情,所以他直接把他们归为一类,打从一开始就给他定了罪。 就如同当初陆砚洲把辰明跟沈三归为一类,不考虑他是否无辜一样。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景时泽不住地摇头,不愿意承认,这太过讽刺了。 而江冉的拷问却没有结束。 “你说他们无视法律,你呢?你给他们的量刑标准是什么?陆砚洲在那件事上或许并不无辜,可他就罪该万死吗?主要的罪魁祸首难道不该是沈三?” “景时泽,你只是迁怒罢了,归根结底是你接受不了辰明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份爱太过沉重,你好像只有用几条人命才能填平心中的愧疚。” 景时泽已经掩面哭泣了。 两人一起那么久的时间,他从没发现辰明来钱的方式诡异吗?答案是否定的。 他只是不愿意深想,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忙,所以他一直不问,接受着辰明所有的好,等到了大学才发现只是那时他愿意去发现,因为他有能力了。 不远处的房间里,陆老爷子和磐石正通过监控视频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磐石抚了抚胡子,看着江冉很是满意,“小洲的眼光不错,要是个女娃就好了。” 陆老爷子摩挲着拐杖没有说话,江冉的表现确实让他吃惊,毕竟景时泽的身世一说,很容易让人共情,进入情绪陷阱,可江冉却意外的拎得清。 可单单这样还不够。 第165章 有软肋不可怕。 铁门从外面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磐石的几个手下走了进来,解开了景时泽身上的锁链,然后便架着人往外走去。 “等等!你们要带他去哪儿?”沈九踉跄的从地上起来,就追上去拽景时泽。 铁门外,磐石打了个手势,一排身着劲装的男人挡在了沈九面前,阻断了他的去路。 沈九捏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愤怒,看向磐石,“磐爷,陆老已经答应我不会处置景时泽,您是要违抗他老人家的命令吗?” 磐石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先通知走出房间的江冉,“陆老在等你。” “爷爷在哪儿?我现在过去。” 磐石安排人把江冉带走后,这才看向沈九,眼中满是不屑,“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也算个人物,没想到到了你们这辈儿全是孬种,兄弟道义全成了狗屁,小洲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沈九肌肉紧绷,额间青筋跳动,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下作行径。 从放景时泽离开他就已经背叛了陆砚洲,到今天拿着陆砚洲最看重的东西来交换景时泽,他就已经不配做他的兄弟了。 沈九心中有愧,任由磐石骂他,“你们要毁约?” “陆老一诺千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可他不处置景时泽不代表就是放过他,警察马上要来了,景时泽会得到最公正的对待。” “你们!”沈九双眼猩红的抓住磐石的衣领,心中涌起无限怒火,景时泽犯的是杀人罪,把人送给警察跟杀了他没什么区别。 磐石一把握住沈九的手猛地一拧,一勾拳打在沈九的脸上,这一拳速度极快,力量感十足,直将沈九打得口鼻出血。 “敢跟老子动手,当年你爷爷都不敢!” 沈九的行为显然激怒了磐石的手下,一伙人迅速跟沈九打了起来,磐石并未制止,站在一旁整理自己的衣服。 沈九的所作所为,是他最看不上的,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就出卖兄弟。 沈九的一条手臂本就受了枪伤,很快便寡不敌众,被磐石的手下压制住。 “磐爷,他怎么处置?”说话的人已经拿出枪抵在了沈九的脑袋上,只等磐石发话。 “让他滚!” —— 江冉随着人到了陆老爷子所在的房间,房间的风格色调偏暗,陆老爷子正坐在轮椅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房间里除了小几上煮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外,安静极了。 “爷爷。” “坐吧。” 江冉坐到陆老爷子对面。 老管家在一旁熟练的把茶斟到两个杯子里,一杯放在陆老爷子面前,一杯放在江冉面前。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氛围十分压抑。 直到老管家笑道,“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你们赶紧试试。” 老管家说完把茶递到了陆老爷子手里,陆老爷子暗觑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浅饮了口。 这才缓缓道,“小冉,你来陆家都快满一年了吧?” 江冉规矩地坐着,亦如初次见陆老爷子时的状态,“是的爷爷,再过三个月就满一年了。” 陆老爷子摩挲了几下杯子,“在陆家的生活过得开心吗?” 江冉就是再迟钝,此时也知道陆老爷子今日见他,不是单纯想找他聊聊天那么简单了。 “开心,爷爷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谈吗?” 陆老爷子略微沉吟了一下,“爷爷找你确实有要事要谈,不过说之前想问你几个问题。” “爷爷你说。” “你认为小洲落到如今的地步是为什么?” 江冉抬眸,看向陆老爷子满头花白的头发,只觉他突然间老了许多。 记得去年刚到陆家的时候,老爷子精神头还很不错,嗓门大,还能举着拐杖追着陆砚洲打,此时却只能坐在轮椅上。 而一切变故都跟他和陆砚洲的关系变化有关,包括陆砚洲今日躺在医院的事。 “爷爷,对不起,是我成了他的软肋,才让他被人算计。” 陆老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江冉放缓了声音,“小洲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父亲去世后,基本就是我一手养大的,他从小脾气就犟,做事不管不顾,全凭着性子来,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过,他若是喜欢就恨不得放在手心儿里宝贝着。” “他小时候捡过一条受伤的小狼,喜欢得厉害,把那狼的伤养好后,不顾危险,非要养在身边,当时我不许,他还跟我吵了一架,转头就在山里建了座庄子,专门来养他的狼。” “那狼被他养的很听话,在他面前乖得跟小狗一样 。后来有一天他的狼不见了,我们都说是狼自己跑了,可他不信,发了疯地找,还真让他找到了。” “在他的死对头手上,也就是沈家跟他差不多大的沈大和沈二两兄弟手里。” “这两兄弟听说了小洲对那条狼宝贝得不行,专门找人把他的狼给偷走了,引小洲去找他们。” “那时他才刚上中学,就单枪匹马地去找沈家两兄弟。” “论起打架,那两兄弟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们居然敢放黑枪,紧要关头是那条狼咬住了沈家兄弟的手,才让小洲没有被枪打中。” “小冉,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吗?” “有软肋不可怕,软肋有时候也可以成为铠甲。” “那你可以为他做什么?” “危险来临你无法自保,他的病痛你没办法减轻,公司出现重大事故你无法帮他稳定大局,甚至连伤害他的人你也无力处置。” 陆老爷子的话如一记记重拳砸在江冉的心上,让他无从反驳,陆砚洲太过强大,让他习惯了依赖,索取。 可再强大的人也有倒下的时候,可那时他能给陆砚洲什么?除了爱什么都没有,可有时候仅凭着爱是不够的。 陆老爷子半晌后说出了最后的结论,“小冉,你很好,只是不适合他。” 江冉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一股冷意蔓延到四肢百骸,“你是想让我离开他?” 陆老爷子看着江冉,没有说话,可沉默有时候就是默认。 江冉摇头,有些语无伦次,“结婚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他不会让我离开的,我,我也不想离开他。” 陆老爷子似乎已经猜到他的反应,“小冉,你不愿意跟他分开,可以,只要你答应爷爷一个要求。” 第166章 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都答应!”江冉眼眸升起希望,目光赤诚地看着陆老爷子。 “让小洲有一个孩子,陆家也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女主人,他们不用有感情,你可以继续待在陆家和小洲在一起。” 江冉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心脏像被人反复挤压。 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让多出来的人,横隔在他跟陆砚洲的中间,他相信陆砚洲也不会答应。 “小冉,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爷爷迂腐,你们年轻人可能会说,‘你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可我们陆家有。” “陆家发展至今,全是祖祖辈辈努力的结果,每一代人都为陆家添砖加瓦过,都灌注过心血,如果香火断送了,爷爷死后也无脸见列祖列宗。” 江冉的难受弥漫爬行到每一根神经,陆老爷子说的他都能理解,可感情上他做不到。 占有欲不止陆砚洲有,他也有。 江冉的手指攥得生疼,稳住自己干涩的声音,“爷爷,没有别的选择吗?如果我不答应就必须离开他吗?” 陆老爷子打量着江冉的神情,额头上多了几道皱纹,揉了揉眉心后又恢复了一派严肃的神色。 “或许你看看这个之后,做决定就不会有那么难了。”陆老爷子从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江冉。 “这个你不陌生吧?” 江冉看着那叠资料,全是瑞典语,一页页飞快翻过,几乎隔几页就有他的签字和盖下的手印。 “这?这是……”他当初买房子签过的合同。 “最下面有译文,你可以看看。” 江冉直接翻到最下面的文件,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离婚协议。 江冉的心里一阵撕裂,难以置信的看着译文,“这是假的对不对?他说过不会骗我了。” 江冉颤抖地翻出手机,拍照翻译,得出的却是和译文一样的结果,这份协议最大程度保障了陆砚洲的权益,对于江冉来说几乎算是净身出户。 “虽然很残忍,但必须告诉你,这是真的,你自己的笔迹应该认识。” “这就是他为什么,敢毫无顾忌的跟你领结婚证的原因,因为他早就准备了退路,并且不会给陆氏带来任何损失。” 江冉从沙发上滑坐到了地上,他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不要哭,可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一场由欺骗开始的婚姻,原来连结束他都无需同意与否。 那个口口声声说不会再骗他的人,一次次欺骗他。 陆老爷子的手弹动了下,伸展的手指蓦地蜷上,最后抓住轮椅扶手,眼眸沉沉地瞥了眼老管家。 老管家立马上前要把江冉从地上扶起来,却被江冉拒绝。 他蜷着自己的膝盖,自虐般的看面前的离婚协议,脑子里不断回想他们的点点滴滴,回想陆砚洲说过的话。 这个人很好,也很坏,江冉的眼泪无声地流着。 老管家手足无措,看向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气得眉头紧皱,瞪了他一眼,拿过一边的拐杖在地上用力的敲了敲。 “好了,哭什么?为了这种渣男不值得,反正你以前也不爱他,是他硬逼你的,现在趁早看清趁早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江冉抬头,脸上已经恢复平静,“爷爷,我可以单独跟你聊聊吗?” 老管家被支了出去,守在门外的他不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什么? 只是感叹有生之年居然参演了一场棒打鸳鸯的戏码。 半个小时后,房间里的人已经谈完了。 江冉起身,脸上满是难过,声音有些哑,“爷爷,我走了。” “小冉,喝杯茶再走吧。” 江冉拿起小几上那杯早已凉掉的茶,几口喝掉。 “味道怎么样?”陆老爷子问道。 江冉眼神无光,“有些苦。”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刚入口时都是苦的,时间久了就好了。” 江冉明白他的意思,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 医院icu重症监护室。 护士正在查房,突然发现陆砚洲的心跳检测仪突然拉高,随即又快速拉成一条直线。 警报器的声音让这位护士大骇,立马唤来主治医师。 …… “病人心率恢复正常。” “吓死我了,好好的突然警报器响了,按常理来说,病人的情况应该早就醒了才对,他的身体愈合得也比想象中要快,为什么会这样?” “人的大脑意识是很复杂的,有的时候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医生撑开陆砚洲的眼皮,观察了下,“人很快就能醒来了。” 护士松了口气,“他的家人终于不用天天蹲门口守着了。” 晚上,病床上的陆砚洲睁开了眼睛,他已经从icu转到了豪华单人病房。 “燃燃。”陆砚洲的视线在病房扫了一圈,除了老爷子,老管家和他的几个兄弟外,并没有江冉的身影。 陆砚洲本能的觉得不对,撑坐起身,“老头,我老婆呢?” 陆老爷子眉头紧皱,“你的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东西?” “还记得智元科技上市吗?你闹出了多大的乱子知道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就告诉我江冉哪儿去了?”陆砚洲情绪激动,没看见江冉让他快要失控了。 陆老爷子见他这副德性,气得举起拐杖就要往床上敲,“你他妈离了江冉就活不了是吧?你觉得你现在正常吗?” 陆砚洲的几个兄弟赶忙去挡老爷子的拐杖,“陆老,消消气,他还是个病人。” “不说我自己找!我手机呢?”陆砚洲阴鸷地将手上的输液针直接拔掉,捂着胸口就要下床。 顾一帆看得眼皮直跳,“陆哥!你不要命了!” “手机给我!” “给你,给你,你别激动。”顾一帆把自己手机递给他,生怕他发疯。 陆砚洲立马拨通了江冉的电话,刚刚还冷厉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燃燃,我醒了,怎么没有看到你?” “你是不是累了在家休息?那你明天再来看我也行。” “燃燃,你怎么不说话?” 良久那边传来江冉的声音,“陆砚洲,我走了,不要来找我,离婚协议书你签了吧。” 陆砚洲脸色突然阴鸷得可怕,声音却压得很低让人听不出情绪,“燃燃,是不是老头逼你的?我说过没有谁可以拆散我们!你不用听他的!” “陆砚洲,我们的开始就充满了谎言和欺骗,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燃燃,你不爱我了吗?你真这么狠心要离开我?” “陆砚洲,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我走了。” 陆砚洲的声音突然拔高,凛冽得吓人,“江冉!你赶走试试!” 电话那头恰巧传来机场的背景音,陆砚洲彻底急疯了,穿着一身病服,一手捂着胸口就往病房外跑。 “你给我回来!” “不管你听了谁的话,有什么苦衷,你只要敢走!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再见。” “江冉!”陆砚洲发出一声怒吼。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第167章 不会再犯傻了。 “江冉!你他妈给我回来!” “我就该把你绑起来,关起来,把你腿打断!” 整个医院走廊都是陆砚洲戾气嘶吼的声音,脸上狰狞得可怕,他手中的电话一次次拨过去都无人接听。 陆砚洲暴戾地砸了手机,发了疯地往外跑,可很快就被磐石的手下拦住了。 “滚!都他妈给我滚!”陆砚洲一拳砸向挡住他的人。 此时的他已经毫无理智可言,眼中的凶光和嗜血让人胆寒,如同受伤的恶狼,拼了命的想要将阻碍他的人都统统撕碎。 磐石的手下除了阻拦不敢对他动手,这场与其说是搏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发泄,陆砚洲下手毫不留情,将所有的怒火发泄。 直到胸口的伤口再次崩开,血将衣服晕染开来,他开始双眼迷离没有焦距,身体最终踉跄地倒下。 昏迷过去前嘴上还喊着,“不准离开我,不准离开我!” 眼泪已经染湿脸颊。 刚上飞机的江冉握着手机,心脏绞痛,早就哭得双眼通红,转头就要下飞机。 一名保镖拦住了他,“江先生,别忘了跟陆老的约定。” “求求你,让我再见他一次,我保证会离开的。”江冉喉咙哽得难受,如噎着石头一般。 “见了之后你还走得了吗?陆老说了你太容易心软。” 江冉只能眼睁睁看着舱门关闭,手中的手机再次被收走。 —— 医院。 这是总助第十日来探视陆砚洲了,今日恰巧陆老爷子也在。 病房外,总助攥着自己的公文包,内心挣扎良久,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陆老爷子,“陆老,我想辞职。” 陆老爷子毫不意外,“唐正,你想清楚了吗?你跟在小洲身边年头已经不短了,你做的事他并不知道,你没必要辞职的。” “可我良心上过不去。” 当他发现自己保管的那份离婚协议失踪后,他就开始煎熬了,这份离婚协议是他当初听了沈九的话后,画蛇添足擅自加上骗江冉连同结婚协议一起签下的。 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周全的事情,为陆砚洲的利益消除隐患,他理想中会用到的场景是陆砚洲后悔结婚了,到时他就可以把这份离婚协议拿出来,这份婚姻关系就可以悄无声息的结束。 可他没想到会被沈九偷走,更没想到这份离婚协议会导致江冉的离开。 这些日子他太过煎熬了,他内疚同时又害怕陆砚洲发现是他当初的多此一举,导致江冉产生误会离开,那怒火是他承受不起的,特别是陆砚洲发现江冉离开后的疯狂行径让他心惊。 陆砚洲昏迷醒来后,将病房砸了个稀烂,所有敢靠近他的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最后全靠几人按住他给他注射镇静剂才安静下来。 这已经是第十日了,好在陆砚洲经过前几日的疯狂后现在已经稳定了,整个人除了颓靡不说话,情绪已经不激动了。 关于唐正的辞职,陆老爷子让他自己跟陆砚洲说。 唐正走进病房时,陆砚洲正在焊死的铁窗边看外面的天空,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唐正深吸几口气,“老板,离婚协议是我当初骗江先生签下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被沈九偷走,最后导致江先生离开。” 唐正说完等待着陆砚洲的怒火,可什么都没有,陆砚洲的情绪毫无波动。 唐正将辞职信交给了陆砚洲,陆砚洲看都没看一眼,最终唐正将辞职信放在了桌上。 “对不起,虽然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还是想说一声抱歉。”唐正说完给陆砚洲鞠了个躬。 唐正离开后,陆砚洲终于有了反应,让守在门外的人通知陆老爷子,他愿意签离婚协议了。 陆老爷子看着眼前签好的离婚协议,有些震惊,他以为依照陆砚洲的脾气还要拖上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签了。 “老头,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陆老爷子虽然害怕他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但这是一开始答应好的,只要签了离婚协议就放他自由。 十日的时间,已经足够江冉辗转国外好多国家,且他已经给江冉办理了新的国外身份,就算陆砚洲想找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以,但是如果你想找江冉,那我劝你别白费功夫……” “我不要他了。” 陆老爷子还没说出的话,直接被噎住了,他满是怀疑地看向陆砚洲,期望在他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端倪,可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张脸没有变,却再没有什么感情了一样,好像一夕之间换了一个人。 “你,你没事吧?”这样的陆砚洲太让人觉得诡异了。 “老头,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陆老爷子眉心微皱,开始有些担心自己做的这一切是不是适得其反了。 陆砚洲出院了。 回了羲园,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江冉所在的痕迹,江冉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仿佛没有在他生活中出现过一样。 当晚陆砚洲也搬了,重新搬回了之前一个人住的别墅,羲园的一切都被尘封了。 那把钥匙被陆砚洲锁进了抽屉里。 陆砚洲出院的翌日,梁书珩,顾一帆,陈越就去找他了。 见过陆砚洲后,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陆砚洲变了。 虽然对他们跟以前一样,但是他整个心像封闭了一样,脸上再也难以让人看出什么情绪。 “陆哥,这世界上的男人女人多的是,那江冉不要你,多的是人上赶着喜欢你,你没必要在他身上吊死。” 他们并不知道离婚协议的事,只知道江冉突然不要陆砚洲了,甚至在陆砚洲为他挡枪后走了,虽然觉得诡异,但心里的责怪是难免的。 “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不会再犯傻了。”陆砚洲陈述道。 “离婚了?”陈越难免觉得唏嘘,陆砚洲在他那里订的戒指还没取走呢,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结果戒指做好了,人却离开了。 如今那对戒指的存在就很讽刺。 走之前,陈越到底还是悄悄问了陆砚洲一下。 “陆哥,那戒指你还要吗?你要是不想看见我就帮你销毁了。” 陆砚洲摩挲了下无名指,神情冷淡,“做都做了也别浪费,我留着给下一任戴。” 陈越暗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渣男行径?那戒指内侧可还刻了江冉名字的字母缩写。 他已经在为陆砚洲的下一任感到悲哀了。 第168章 等人接我回家。 陆砚洲很快重回了公司。 董事几次召开董事会想要罢免陆砚洲的职务,都被陆老爷子一票否决了。 最后导致这些董事怨念很深,直言陆老爷子偏袒陆砚洲,开始煽动公司股东情绪,想要将陆老爷子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集团内部如今一团糟糕,智云科技的上市失败,损失的是切实利益,每个参与者的怨念都很深,而陆老爷子还坚持护持陆砚洲的行径,更是让集团的人员矛盾升级。 而陆砚洲的回归就如同进了油锅里的一滴水,让原本就已经不平静的公司瞬间就炸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他如何收场。 公司当天便召开了会议,一场声讨陆砚洲的会议。 会上,陆砚洲一言不发地看着众人口若悬河,在他面前拍桌子怒斥,半点不急。 直到他们说完,陆砚洲才冷漠开口,“都说完了?那该我来说了。” “智云科技上市失败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我不在吗?还是因为我跟同性结婚?” “都不是。” “是举报智云科技财务造假的人,可笑的是这些个背后勾结其他公司的叛徒,如今还在这儿蹦跶得欢。” 陆砚洲的话让在场的股东瞬间乱了,刚刚还集中声讨陆砚洲,现在变成了猜疑公司的叛徒是谁? “叛徒是谁我心里已经有数,现在投案自首是我给你们最后的机会,时间限定今夜12点之前,过了这个时效,那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陆砚洲的话让大家心里打鼓,公司几年前也有叛徒的事出现过,当初陆砚洲对待叛徒的手段他们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次之后公司有小心思的人被震慑住了,再不敢有小动作,这次是陆砚洲中枪,都以为他必死无疑,谁承想人没死。 如今到秋后算账的时间了。 当晚就有人胆子小禁不住吓,原本说好的打死不能自乱阵脚,结果自己报了案,还有人则赌陆砚洲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等看到陆砚洲的手下找上门时,瞬间慌了神。 陆砚洲肃清了公司的叛徒,而证监会对智云科技的调查,给智云科技带来的社会舆论和猜测,也因为警方通报,让舆论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人同情智云科技,也有人阴谋论是智云科技故意推人出了背锅。 不过不管怎样都只能等待证监会的调查结果。 —— 总裁办公室。 陆砚洲拿着一份报纸,上面是一则警方发布的通缉令。 景时泽被警方逮捕后,在警方押送回市局的途中被人劫走了,对方人数不少,且都有枪,把人劫走后一路逃亡去了金三角。 那里是沈家洗白前的发家之地。 陆砚洲将报纸丢在了桌上,拿出手机翻到沈九发他的最后一条消息。 [陆哥,对不起,但我必须救他。] 情之一字真的是可怕的厉害,可以让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能想到一个眼中只有刀枪,对他极度忠诚的人,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男人,背叛他。 更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成为了逃犯。 陈武站在办公桌前,询问道,“陆少,要派人去金三角……”陈武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砚洲没说话,点燃一根烟静静地抽了好久,半晌才冷然道,“派人去告诉他,敢踏回国一步就是他们的死期。” 这是他对沈九最后的仁慈。 —— 三年后。 一架飞机降落在云市。 机场出站口的人群中,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一身米白色的休闲服,身形修长匀称,只看背影,便觉得整个人气质出尘。 李慧直觉这人一定是帅哥,拖着行李箱赶紧追上去,走到年轻男人侧面,装作不经意地打量 ,哪知一看便迷了眼,跟了人一路。 最后在一处台阶处猛地踩空,身体一个趔趄就要往前栽倒,“啊!” 一双有力的手,一把拽住了他,李慧惯性地往年轻人胸膛前栽去,惊慌中她闻到了年轻人身上独有的香味,区别于刺鼻的香水味,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暖香,味道淡淡的极其好闻,让人想抱住他闻个够。 李慧无意识地就要抱住身前的人,完全忘了别人都不认识她。 面前的人突然后退了几步,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姐,你没事吧?” 李慧回过神,入目便是戴着佛珠手串的手,手指漂亮又修长,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人,宽松的领口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往上是俊美绝伦的一张脸,一双含情桃花眼。 李慧突然想到一句话。 山间明月,晴日白雪。 喜欢上一个人要多久,她现在可以回答,只需要一眼的时间。 “小姐?你可以松手了吗?” 李慧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拽着人家衣袖,“哦哦哦,不好意思。” “刚刚谢谢你!多亏了你我才没有摔倒,我可以请你吃饭感谢你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也是来云市旅行的吗?……” 李慧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边,不断地问问题。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年轻人避开她便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了。 李慧赶紧也拦了辆车。 不待司机询问便焦急嚷道,“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师傅嘿一声,油门一踩跟了上去,“你这是去捉奸吗?” “捉什么奸?那是我未来老公!” 听得司机师傅连连摇头,“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大胆吗?” 云市古城,别具特色的客栈和青石板路,秋日的阳光下,静谧又安逸。 行李箱拖动的声音在石板路上响起,一直到一家客栈前。 “老板,住店。” 清冽的声音将昏昏欲睡的老板娘叫醒,一睁眼便眼睛一亮,“帅哥,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老板娘接过身份证一看,“江冉。” “长得可真俊,身份证照片都拍得这么好看,你住多久?” 江冉迟疑了下,他也不确定,“先定一个月吧。” “这么久啊?你是来这边出差吗?” 江冉摇头笑了笑,“等人接我回家。” 第169章 你当初为什么离开? 江冉刚把自己的行李在客栈房间放好,就接到来自叶音的电话。 “江冉,你回国了吗?” “嗯,今天刚到,你跟齐牧野的婚礼是在后天吧?” “你已经回国了啊!我还怕你赶不回来。” 三年前江冉离开陆砚洲出国的消息,她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江冉国外的联系方式她也不知道,这几年都是通过邮箱给江冉发消息,只是她从来没有收到过回复。 这次她要结婚了,照例给江冉的邮箱发了结婚邀请函,她都已经做好江冉不会来参加她婚礼的准备了,谁知却收到了江冉要回国的消息。 “怎么会不回来,只是公司有事需要处理,耽搁了些日子,我可是答应要给你准备大红包的。”江冉站在房间的窗前,看着底下小花园的景色,笑着回复道。 叶音低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半晌想起什么,犹豫道,“江冉,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齐牧野邀请了陆砚洲,你跟他……我有点担心。” 三年前陆砚洲被抛弃的事,他们这些兄弟都是知道的,那样骄傲的人被江冉毫不留情的甩了,叶音很担心两人再次相遇,陆砚洲会折磨江冉。 江冉听到陆砚洲的名字,心里一怔,“他不一定会来吧,智云科技重新上市他应该忙得不可开交。” “你还有关注他?” 叶音只觉得诧异,按照江冉的性子,要是真的讨厌极了一个人是会无视对方的,最终她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江冉,你当初为什么离开?” 为什么? 为了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重新站在陆砚洲身边的机会。 当初陆老爷子给他两个选择,可他都不愿意,既不想让陆砚洲跟别人生孩子,也不想离开他。 陆老爷子拿出离婚协议,当时确实让他很难过,他真的以为是陆砚洲又欺骗了他,可后来回想陆砚洲做的事,他又觉得不可能。 于是当时他诈了陆老爷子一下。 “爷爷,这份离婚协议陆砚洲根本不知道吧?” 他现在还记得陆老爷子的表情,明显不自然,他当时就笃定,这只是陆老爷子为了让他离开陆砚洲骗他的。 “爷爷,我不会离开他的,你的这些东西我不会相信,除非他亲口承认。” 陆老爷子说他是陆砚洲的软肋,对他起不了任何帮助,他认,可是这些他都可以去学,并不一定需要离开陆砚洲。 陆老爷子没想到江冉会那么相信陆砚洲,可他还有一个筹码,他自己。 “小冉,这份离婚协议他确实不知道,可爷爷还是请你离开他,如果你非要留下来跟他在一起,就先把老头子我气死,否则只要我活着,就绝不允许你们在一起。” “爷爷!”江冉低喊了一声,心里揪得难受。 “我知道小洲的脾气,如果我逼他,他肯定会不管不顾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但这次我不会手软,集团里他的职务我会罢免,将他赶出公司赶出陆家,梁书珩就是他的前车之鉴,我不是做不出来 。” “我知道他不知乎,他有能力,可陆氏的打压我相信他应对起来也并不轻松,而我跟他之间势必会闹得不可开交,不死不休,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那我无话可说。”陆老爷子眼里带着逼人的气势,仿佛真的要拼上老命阻止两人。 江冉对于陆老爷子,本就有愧,更不愿意因为他,让陆砚洲跟家里反目,让老爷子伤心。 老爷子的身体,医生说过不能再受刺激,他更不敢让两人闹到那种地步,如果陆老爷子真有什么好歹,他也没办法心安理得跟陆砚洲在一起。 但是他也不能放弃陆砚洲的感情。 事情的最后,以一条赌约结束。 他同意跟陆砚洲分开,时限三年,这三年内不准联系陆砚洲,而他也要有足够的能力站在陆砚洲身边。 只要完成老爷子给他的考验,老爷子就成全他们,不是偷偷摸摸私下的承认,而是敬告陆家全族人,上族谱的承认。 这唯一的机会江冉自然不会放过,三年时间,换他和陆砚洲无后顾之忧的永远在一起,他可以做到。 陆老爷子最后还问了他一个问题,“三年后,要是陆砚洲不爱你了怎么办?” 江冉想到了陆砚洲当初用自己生命为赌注,赌他对他的爱。 “不会的,我赌他爱我。”现在他也同样有勇气,赌陆砚洲对他爱,他相信即使两人分开,陆砚洲也还是会爱他。 陆老爷子,让他在临走前,喝那杯茶,就是告诉他吃完了苦,后面才会有回甘。 国外三年,他每天都过得很忙碌,时间好像永远不够。 他要音乐学院读研同时还要辅修金融,除了学业上的,还要加强自身防御力,他身边老爷子派的保镖就成了他练手的对象。 除了这些,陆老爷子还收购了一家亏损严重的影视公司,注资十亿让他练手。 陆老爷子要求他三年后,他必须拿到双学位,还要打败身边的保镖,同时将影视公司扭亏为盈,三年后公司净利润达到十亿。 而这些江冉都一一做到了,虽然过程艰辛。 初学金融时难到让他每夜抓狂,考试挂科更是让他痛哭不已。 学习防身术,一次次被保镖打趴下,又一次次爬起来。 公司也数次遇到危机,让他几天几夜不能合眼,彻夜开会,制定方案,拉投资,谈合作,他本就不是喜欢社交的人,如今却也练就了圆滑的交际本事。 遇到过不去的难关时,都是靠着对陆砚洲的爱硬撑了过来。 —— 北城。 智云科技终于在三年后重新上市,这只超级独角兽一经上市,就造就了无数神话。 无数人实现财富自由,北城的房价又迎来新高,所有人都在一片欢腾的笑声中。 而造就这个神话的陆砚洲却神情冷漠,脸上丝毫看不出笑意。 他还回想着陈武给他汇报的消息。 江冉回国了。 总裁办新的总助周遇,小心翼翼的给陆砚洲报告未来几天的行程安排。 “陆总,明日是智云科技庆功宴,后日要出席可持续发展金融峰会……” “推掉。” “啊?”周遇没明白陆砚洲的意思,这是要推掉哪一个?关键是这些哪一个都不能推掉,这已经是必须要参加的会议了。 陆砚洲抬眸目光幽深地扫了周遇一眼,眼中的不悦压的周遇喘不过来气。 “好的,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其实他一点都不明白,但现在只能揣着糊涂装明白。 第170章 老板他祖宗。 周遇自从做了这个总助,每天的压力都很大,大到开始治疗脱发了,算上他,已经是陆砚洲换的第八个总助了。 这些总助,时间短的上岗一天就被换掉了,长的坚持过半年,而他算是坚持得最长的,到现在已经一年了。 当然,不是他比其他人工作能力强,而是他懂得求助。 刚从办公室出来,他便立马给唐正打了电话。 “老大,快救救我!”他很快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苦着一张脸问道,“总裁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把哪个活动推掉?” 唐正当初离职没有批,而是被调到了非洲分部做副总,看起来像是升职了,但那边的日子对他来说就是煎熬,他很怀疑是他老板在故意折磨他。 唐正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周遇的电话了,想了想开口,“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消息?” “异常?”周遇沉吟道,“后天总裁的兄弟结婚算吗?” “没有别的了?” “陈武来过,好像说谁回国了。” 唐正心里有了猜测,“你跟陈武打听一下,看是不是叫江冉的人回来了,如果是,他在哪儿,你行程就怎么安排,任何事情遇到他都让路。” 周遇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但又想不起来,好奇问道,“这人是谁啊?这么大面子。” “老板他祖宗。” —— 叶音和齐牧野的婚礼就在云市举行。 两年前齐牧野就已经从前线上退下来了,成立了武装安保公司,考虑到冰城太过寒冷,叶音又一直喜欢云市,于是公司也开在了云市,两人在云市安家。 齐牧野上面还有哥哥,并不需要他担负起家族企业的重任,所以齐家二老对于他向来都是散养,只要不犯错,做什么都行。 两人对于齐牧野谈了个并不是门当户对的女朋友,一开始颇有微词,只是后来齐牧野在营救工作中被困,差点丧命,是随行的叶音救了他,将他从雪地里一路拖了回来。 齐家父母知道后就差给叶音跪下了,那之后对叶音是一千一万个满意,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两人订婚时找大师算两人的八字,给出的批语也是天作之合,齐家就更是开怀了。 叶音跟齐牧野婚礼前一日,两方要好的亲戚朋友便已经到了。 齐家准备了宴会招待。 江冉当天就去见了叶音。 由于婚礼前一天新郎新娘不能见面,江冉来时只见到了叶音。 叶音比之前长胖了一点,当然这个胖是指,比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叶音来说,那时她因为经历了很多事,导致过分消瘦,而现在则是恰到好处。 整个人娴静温柔,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这让江冉眼里浮现出难以名状的欣慰。 “江冉,你快看我试婚纱的照片。”叶音把手机里的图片翻出来一张张给江冉看,脸上满是得意,“姐漂亮吧?” 江冉笑道,“漂亮极了。” 图片里,叶音一身修身白色拖地鱼尾婚纱,齐牧野宠溺地牵着她的手,两人之间的恋爱氛围简直要溢出屏幕。 “不过还差点东西。”江冉故作神秘道。 叶音瞪大眼睛,“差什么?” 江冉转身取出送给叶音的礼物,递给叶音,“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送我的礼物?”叶音脸上浮现出一对酒窝,笑意吟吟,缓缓将礼盒打开,惊喜地发出一声,“哇!” 抬眸星星眼的看向江冉,震惊道,“你发财了?这得多少钱啊?” 礼盒里是一顶绝美的皇冠,上面镶嵌满了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发财谈不上,赚了点小钱而已。” 没有女人不爱珠宝钻石,叶音爱不释手,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臭美的就往头上戴。 然后拍了张照片就分享给齐牧野,一条语音发过去,“野哥,看我的皇冠!有没有闪瞎你的眼睛?” 很快齐牧野回了条语音过来,“女皇陛下,你的美貌闪瞎了我的眼睛。” 顿时逗得叶音咯咯笑个不停。 随即又一条语音过来,“宝宝,我好想你。” 叶音听了立马羞耻地关掉,平时私下怎么叫都可以,但是被其他人听见就觉得不好意思。 她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他说的是老婆,我好想你。” 江冉难得无语,这狗粮吃得有点撑。 “我去给你拿点水果。”叶音找借口跑到远一点的地方,然后给齐牧野回了条语音,“野哥,我也想你,mua!” 然后才端着水果若无其事的来到江冉面前。 只见江冉已经吃着小桌的葡萄,戏谑道,“这葡萄好酸。” 叶音端着水果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理直气壮道,“我就知道这盘水果肯定酸,我端来这盘肯定甜。” 江冉也不拆穿她,吃了口叶音新端来的水果,“是很甜,甜得齁得慌。” 叶音被他打趣得跺脚,她看了眼手机,快到晚上开席的时间了。 她从房间里拿出一套装好的男士婚服,交给江冉,那是工作人员失误,把一套新郎的婚服错送到她这儿来了。 “江冉,晚宴的时间到了,你得过去了,顺便帮我把这套婚服交给野哥一下。” “好,那你呢?你不去吃饭?” 叶音掐了掐自己的小腰,“不能吃了,我吃点水果就行,不然明天穿婚纱,腰上的肉都出来了。” 江冉扫了眼摇头,十分不解叶音对自己的要求为什么那么高。 齐家晚宴。 江冉到地方后,便准备找齐牧野,询问过侍应生后,被带去一间包厢。 房间门一打开,就跟正对着门,首座上的人四目相对。 江冉心脏猛地一跳,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整个人僵在门口,一切都太过突然,让他一点点准备都没有。 陆砚洲。 那个三年未见的人,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外貌没有多大变化,可气场更加强大,眼眸中已经不见当初的狂妄肆意,如今只有冰冷和深邃沉稳,算算年纪已经三十一了。 陆砚洲看向他的眼神,像看陌生人一样,这让他没来由地退后半步。 第171章 请自重,我已经有家室了。 包厢里的顾一帆已经站起身来拉他了,“这不是江冉吗?几年不见跟大家伙儿叙叙旧啊。” 顾一帆直接将他按坐在了陆砚洲旁边,江冉抓着装衣服礼袋的手不由攥紧了几分。 顾一帆倒了一杯白酒放在江冉面前,“当年陆哥拿命去救你,你还没有道谢吧,赶紧敬我们陆哥一杯。” 江冉看了眼面前的白酒,又极快的看了眼陆砚洲,发现对方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似乎真的在等着他的敬酒。 江冉心里有些难受,端起酒杯对陆砚洲道,“谢谢。”随即一口饮尽。 “来来来,满上继续,救命之恩一杯酒哪里够。” 江冉知道这是顾一帆故意的,可他看向陆砚洲,对方一丝要阻止的意思也没有,江冉赌气地拿过杯子,朝陆砚洲举了一下,又一口饮尽。 一连喝了五杯,陆砚洲都没有任何反应,神情还是那么冷漠,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江冉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红着眼睛喊了声,“陆砚洲!” 陆砚洲心神一荡,在江冉出现那一刻,他就想把人抱进怀里,想要将他吻死在怀里,想要一遍遍将他按在身下疯狂折腾,将他弄到哭,让他说对不起,说爱他。 可他最终都掐着手心忍了下来,这个人走得那么决绝,凭什么想要一回来他就原谅他。 三年!他每日每夜都在生气,气他不乖,气他不听话,气他心狠。 陆砚洲看着红着眼眶的江冉,目光移开,敲了敲烟盒,指尖夹起一根烟,低头点上。 烟雾喷出拂过江冉的脸,声音淡淡的嗤了一声,“怎么?指望我会心疼你?” 江冉被他的话刺痛,眼睛蓦地看见陆砚洲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结婚了?” 陆砚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戒指,右手伸出两根手指转了转戒指,“当初是你不要我的,现在有什么资格管我有没有结婚?” “陆砚洲你回答我!”江冉的声音拔高,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江冉的眼泪让他觉得快意,“儿子都有了,你说呢?” “你骗我的对不对?” 他当初那么自信就算离开三年,陆砚洲也还是爱他的,可是现在却惨遭现实打脸,心脏堵得厉害。 陆砚洲眯了下眼,拨通了一个电话,刚刚还冷漠的神情瞬间温柔,“儿子,想爸爸了没有?” 电话那头的陆臻疑惑地握着电话手表,不明白一向对他冷漠的叔叔为什么这么说话,但他向来不敢质疑他,稚气开口,“想了。” 这句话让江冉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决堤地流下,喝下去的酒烧得他胃疼。 陆砚洲结婚了,还有孩子了,这样的认知让江冉痛苦,他觉得自己曾经信誓旦旦赌陆砚洲会爱他就是个笑话。 “打扰了。”江冉说完就跑了出去,刚好撞见要进门的齐牧野,他将东西往他怀里一塞就跑了。 齐牧野摸不着头脑,走进房间,就见陆砚洲抓起桌上的酒瓶猛地往桌上一砸,阴鸷吼道,“谁他妈让你灌他酒了!” 酒液和碎片溅了顾一帆一身。 吓得几人纷纷退开,三年了,这是陆砚洲首次情绪失控,就因为江冉的出现。 梁书珩一直觉得陆砚洲不可能真的忘记江冉,真的不爱他,现在庆幸自己没有多生事端。 顾一帆内心有气回怼道,“艹!我他妈不是为你抱不平吗?” “我跟他的事轮不到你管!看见他都给我绕道走!” 陆砚洲心里的火气,因为江冉的转身离开到达了顶点,怎么他说什么江冉就信什么?就不能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哄哄他。 江冉跑出去后,到了酒店中庭的小花园,他按着胃蹲在地上,给陆老爷子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哭诉道,“爷爷你骗我,陆砚洲都跟别人结婚有孩子了,你说过要给我机会的,我都完成你的要求了,你说话不算数!” “他什么时候跟别人结婚了?”陆老爷子接到电话也是一头雾水,明明两人都还没离婚,他怎么可能让陆砚洲犯重婚罪。 当初虽然他让陆砚洲签了字,但最终并没有给两人办离婚,虽然在这两人心中可能他们已经离了。 “他无名指上都戴着戒指,他还跟他儿子通电话了,我都听见了。” 陆老爷子现在琢磨过来了,大概率是陆砚洲故意误导他的。 “他没儿子,跟他通电话的是他侄子。” 陆老爷子让老管家把陆臻叫下来,跟江冉说话,小朋友拿着手机,字正腔圆,“我叫陆臻,五岁了,叔叔不是我爸爸。” 江冉的眼泪一下止住了,这才反应过来被陆砚洲骗了,突然又笑了起来。 他按着叫嚣疼痛的胃,重新回去找陆砚洲,发现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落寞的想着只能明天婚礼上见了,于是往酒店外走去,却碰上从酒店外进来的陆砚洲。 江冉想要抓他的手臂却被陆砚洲避开,“江先生,请自重,我已经有家室了。” 江冉想了想一把抱住他,“那你考虑婚外情吗?” “你!”陆砚洲眉头直跳,半晌说了声 ,“不知廉耻!放开我!” “不放!有本事你推开我。” 陆砚洲蹙起眉心,把江冉环着他腰的手掰开,退开距离,“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缠着我。” “你真的不要我了?”江冉的脸色泛白,眼睛由于刚刚哭过,现在还闪着水光。 陆砚洲摩挲了下手指,冷漠地转过身,“不要了。”说完就大步走出了酒店 。 江冉心里有些难受,虽然陆砚洲没有结婚和生孩子,但是他的态度还是让江冉摸不透,难道三年的时间真的会冲淡感情? 江冉按着胃走到路边再也撑不住蹲下。 远处车上的陆砚洲正在暗中观察着江冉,脑海中无数念头划过。 “陆总,要走吗?”周遇问道。 没人回答他,车里是一阵无声地沉默和阴冷,直到看见江冉摇晃了下,陆砚洲的那根弦崩断了。 正要叫周遇把车子开上去,就见远处已经有一个男人在询问江冉了,随后便看见江冉跟着那人上了车。 “艹!”陆砚洲低骂一声,面色阴沉得骇人。 周遇心脏一下提起,额头冷汗滑落。 “跟上去!” “跟,跟什么?” “眼睛瞎了吗?前面移动的不就只有一辆车!” “哦哦,好,好的。”周遇都快吓哭了,心脏突突的,辞职的念头又升了起来,这就不是人干的工作。 第172章 招蜂引蝶! 开车送江冉回客栈的,是齐牧野的下属大勇,齐牧野察觉今晚的情况不对后,特意安排的人送江冉。 车上,江冉靠着车窗,冷汗淋漓,他的胃病是在国外三年落下的。 吃饭不规律,加上饮食习惯不同,吃饭对于他来说就是为了活着,再加上喝酒应酬,从原来的一杯酒就醉,到现在愣是可以面不改色的喝好几杯,原本好好的胃愣是折腾坏了。 “江冉,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都是胃上的小毛病,待会儿吃点药就行了。” 到达客栈后,大勇扶着江冉下车把人送回房间,路上恰好被蹲守江冉一天的李慧看见了,大惊失色连忙询问,“你怎么了?” 又看着江冉按着的地方猜测道,“你是胃不舒服吗?” 扶着江冉的大勇见她这么关心,还当是她是江冉女朋友,连忙回道,“他胃不舒服。” 李慧见此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追人小能手的她,立马就找客栈老板娘要了蜂蜜水,又从后厨那里端了一份粥送去给江冉。 大勇刚好从江冉房间出来,见到李慧端着东西来了,倒是放心了,“那你照顾他,我先走了。” 李慧连连点头,将东西端进江冉房间,此时江冉刚吃下常备的胃药,就看见房间里突然进来一个女生。 本就因为疼痛蹙起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谁让你进来的?” “我看你不舒服,给你送了些暖胃的东西。” “谢谢,我现在要休息了,请回吧。”江冉站起身就要送客。 李慧只好将食物放到桌上,一边往门外退去一边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上次在机场你及时拉了我一把,我们又这么有缘住一个客栈,所以看你生病了就想报答一二。” “好,我知道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江冉现在只想关上门躺在床上睡一觉。 将人打发走后,简单洗漱了下,江冉就脱力地躺在床上,抱着一个枕头蜷缩成一团。 客栈外,大勇刚要驱车离开,就发现自己车子被另一辆车挡住了,按了好几声喇叭,车子也没见移开。 他只好上前敲了敲车窗,“兄弟,挪一下车。” 车窗降下露出周遇忐忑的脸,开口就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跟江冉什么关系?” 大勇听了打量了周遇几眼,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时后车窗降下,大勇一看是陆砚洲,态度斗转,连忙点头问好,“陆总,你怎么在这儿?” 陆砚洲没说话,眼神阴鸷地盯着他。 大勇脑子转得飞快,听过一些陆砚洲和江冉的八卦,此时见陆砚洲一副捉奸的模样立马道,“我是听齐老大的吩咐,送他一下,我跟江冉不熟,没有任何关系。” 陆砚洲蹙起的眉头,松开了些。 谁知大勇话锋一转,“不过,江冉好像有女朋友,江冉胃疼她忙上忙下的很是着急。” “女、朋、友?”这话从陆砚洲嘴里出来,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大勇眼皮猛跳了几下,看向周遇,周遇无声地给他做了个离开的手势,大勇跟陆砚洲打完招呼后赶忙溜了。 放大勇离开后,周遇等待着陆砚洲的吩咐,“陆总,现在要回尚宸吗?” 尚宸是陆砚洲在这边的一处房产。 却听陆砚洲道,“把这家客栈买下来。” 周遇跟不上陆砚洲的脑回路,满脑子黑人问号脸,“现,现在吗 ?” “你说呢?” 短短的三个字,吓得周遇赶忙跑下车,跟客栈老板商量客栈买卖的事。 半夜,江冉的房间被打开。 在黑暗中有人把江冉塞进被子里,探了探他的额头,随即带着惩罚意味的掐了把江冉的脸。 直把江冉脸上掐出红痕,发出呓语,“陆砚洲,混蛋……” 随即隔着被子的屁股上又被掐了一把。 “招蜂引蝶!” —— 早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温暖又宁静。 床上的江冉被饿醒,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坐起身,揉了揉脸进了卫生间洗漱。 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淡淡的红痕,江冉有些不解怎么来的,但到底影响不大,也没有多加深究。 刚打开门就碰到了客栈老板娘。 老板娘笑得牙不见眼,一副中了巨额彩票的模样,“江冉啊,你昨晚是不是胃不舒服,我特地让厨房给你做了养胃的粥,你快趁热吃。” 江冉受宠若惊,连声道谢,“麻烦你了,吃食的费用都算进我的房费里。” “哎呀,不要这么客气,先不打扰你了,赶紧吃东西。” 江冉吃着食材丰富的粥,莫名吃出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这才想起昨晚李慧好像也给他送粥来了,但是早晨起床他又没有看见,他揉了揉太阳穴,嘟囔道,“难道我昨晚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早餐结束后,江冉就去了叶音的婚礼酒店。 上午一早新郎就要去新娘所在的酒店接亲。 伴娘团则设置了许多‘堵门’小游戏,诸如新娘的各种喜好,两人间的各种特殊日期的问题大拷问,或是一份小语种听力等等。 这些都毫无例外地通过了,伴娘们又别出心裁想了一出传扑克的接力考验。 齐牧野的几个属下积极参加,江冉瞄了眼人群外兴致缺缺,生人勿近的陆砚洲,心里起了试探的坏心思。 “我也参加。” 江冉这话一出,让场面安静了几秒。 这谁敢排在江冉左右?不是找死吗?毕竟这种隔着一张扑克唇碰唇的游戏,稍有不慎就会亲上。 远处靠窗的陆砚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眼里的暗火压都压不住,手指摩挲着,脑子里划过危险的想法,昨晚掐少了,就该把他屁股掐烂,让他下不了床。 而钓鱼的江冉却好像一无所知,站在游戏队伍里等待鱼儿上钩。 排在江冉右手边的人推推搡搡,最后把大勇推到江冉右侧,大勇冷汗都要下来了,赶紧把陈越拖进来,陈越有样学样,最后导致顾一帆,梁书珩都参与进来了。 梁书珩自然看出陆砚洲压着的火,给了他个台阶,把陆砚洲也拉了进来。 江冉看着站在自己右边的陆砚洲,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 游戏开始,伴娘团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传扑克。 齐牧野的下属以前本就是战友,彼此也不害臊,传得又快又稳,到了陈越和顾一帆却并不顺利,差点掉下来,最后还是顾一帆把嘴唇压上去,才让扑克不至于掉了。 陈越隔着扑克仰着脸姿势诡异地抱怨,“你他娘的快点!” “别说话了,老子要吸不住了!” 逗得大伙儿哈哈大笑。 等到了梁书珩传给陆砚洲,陆砚洲嫌弃的要求换一张扑克,从梁书珩那里接过扑克后,又要求换一张新的。 至于为什么,众人心知肚明看破不说。 等到陆砚洲低头向江冉传扑克时,江冉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扑克贴上江冉嘴唇的那一秒,他蓦地将扑克抽掉,两人的唇毫无阻隔的触到了一起。 在陆砚洲震惊想退开时,江冉一手按住陆砚洲的后颈,旁若无人的亲吻他。 耳边传来一阵啊啊啊的声音,跟打了鸡血一样。 第173章 谁允许你亲我的? 伴娘们被两人的吻吸引注意力,花痴磕糖时,齐牧野已经一把抱起新娘就悄悄跑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新娘被抢走了!”伴娘们才回过神,赶紧追了出去。 房间一下就空了,独留江冉和陆砚洲两人。 江冉的大胆超乎了陆砚洲的想象,毕竟以前江冉都是害羞的,更不允许他大庭广众之下亲他,现在江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除了让他震惊,耳朵居然都微微泛起了红。 唇上的柔软和熟悉的感觉,让他克制不住想要回吻,但一想到江冉当年那么狠心地抛下他,一切想法都打住了。 江冉还没得到陆砚洲的回应,就被他强硬推开,“谁允许你亲我的?国外待几年还真越来越随便了。” 听着陆砚洲的话,江冉气得胸口起伏,“你刚刚没感觉?” “没感觉,你这是性骚扰知不知道?” “那你去告我吧。”江冉蹙眉满不在乎道,似乎笃定陆砚洲拿他没办法。 陆砚洲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似乎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江冉愤愤地在墙上踢了一脚,小声咒骂,“混蛋!现在知道是性骚扰,以前怎么对我的!” 上午的流程走完,很快就到了婚礼现场。 婚礼举行的场地在海湾一处悬崖山坡上,右边可以俯瞰湛蓝的大海,左边是梦幻的教堂和草地。 全水晶构成婚礼通道石板,从酒店大堂一直延伸到教堂圣台。 草地上通道两边,坐着新郎新娘的亲朋好友,视角十分方便观礼。 叶音一身鱼尾裙婚纱流光溢彩,头上戴着江冉送的皇冠华贵又美丽,在叶父的牵引下缓缓从宾客中间走过,来到齐牧野前面…… 两人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许下誓言,场景温馨又浪漫,台上的叶音已经喜极而泣,江冉看着这一幕也湿了眼眶。 兜兜转转他们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爱情。 等到叶音要扔捧花的流程时,江冉看向陆砚洲,心底泛起一点涟漪,三年前也是一场婚礼,陆砚洲说抢到捧花就给他一场婚礼,可是他却离开了。 而这个环节同样让陆砚洲触动,按着指环,手指不由攥紧。 抢捧花时,江冉积极上前,这一次他也想要抢一次捧花送给陆砚洲。 叶音看到江冉,对他扬了下手中的捧花,江冉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江冉抢不到准备直接把捧花给他。 只是江冉摇了摇头,叶音也不勉强。 参与抢捧花的都是伴娘团和伴郎团的人,为了保险起见,江冉抢之前把大家招呼在一起低声秘语。 “各位让一让我,我要为我心爱之人抢到这束花,等下给大家发大红包。” 喜欢磕糖的伴娘团自然满心答应,伴郎团则趁机起哄,“大红包是多大?少余五位数可不行。” “放心,不少于五位数。”江冉失笑道。 江冉回答得这么爽快,让大家不由打趣,“这是为爱大放血啊,看在你这么上心的份儿上,哥几个不要红包也一定让你抢到。” 随着扔捧花的口令响起,捧花抛出,第一个触碰到捧花的人又将捧花顶了出去,几次之后,终于被一跃而起的江冉一把接住。 江冉拿着捧花快步跑到陆砚洲面前,脸上洋溢着笑容。 “陆砚洲,捧花送你。” 起哄的人响起掌声和笑声,陆砚洲看着面前的捧花,心中激荡,这是江冉第一次给他送花,可他又不想立马去接,明明他还生着气,还没有原谅他。 好一会儿陆砚洲才一脸为难的接过捧花,“我收下只是不想让场面变得太难看,你不要多想什么?” 江冉对他扬起一个笑脸,“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我难堪嘛。” 陆砚洲听罢嗤笑一声,转手将捧花扔到旁边的周遇怀里,“拿去丢掉。” 周遇拿着捧花,见陆砚洲一脸的不在意,这才道,“是,陆总。” 江冉眼睁睁看着周遇将捧花拿走,刚刚还因为陆砚洲收下花而扬起的笑意,一下就消失了,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婚宴江冉吃得兴致缺缺,给伴娘团和伴郎团每人发了的红包后,就跟叶音告别提前离场了。 陆砚洲一直关注着江冉的动向,自然看见他离开了,一时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齐牧野过来敬酒时,打趣他,“陆哥,你的天价捧花呢?” “早被他扔了。”梁书珩故意道,“江冉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要,人都不要了,还要什么花。” “扔了?那可是江冉花了小三十万得来的。” “什么花那么贵?不是他抢来的吗?”顾一帆问道。 齐牧野把大概事情说了下,“说是要给他心爱之人抢的,为了以防万一抢不到,提前打了招呼,伴郎伴娘足足十六个人呢,每人一个红包不就这个价。” 而陆砚洲却重点抓到了齐牧野说的,为心爱之人抢的这几个字。 江冉回国到现在一句爱他的话都没说,现在居然从别人嘴里听到,又想到江冉落寞离开的画面,心里有些难受。 起身便走了。 “诶,陆哥你上哪儿去?” 梁书珩嘲笑道,“别管他,现在他指定后悔了。” 确实如梁书珩所说,他后悔了。 接到电话的周遇正在吃饭,听到电话里陆砚洲的询问,“捧花呢?” “捧花?捧花不是陆总你让我丢掉了吗?” “你是猪脑子吗?我说丢你就真丢!丢哪儿了?”电话那头陆砚洲气急败坏。 周遇心惊胆战地说了个地方后,放下碗筷也跟着出去了,现在他是什么也吃不下了。 周遇找去时,看到陆砚洲正在翻垃圾桶,整个人都快吓死了,“陆总,让我来吧。” 陆砚洲抬起身吼道,“花在哪儿呢?这里我翻遍了都没有!” “我记得我就放在这里面的啊。” 陆砚洲气得骂人,此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这声音太过熟悉让陆砚洲不由全身僵住。 “陆砚洲,你不是让人把花丢掉了吗?干嘛又来翻垃圾桶。” 周遇转身就看见几步之外,江冉手里正拿着捧花笑得洋洋得意。 “陆总,捧花在江先生手里。” “艹!”陆砚洲低骂一声,平生第一次这么尴尬,体会到了什么叫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江冉难得看见陆砚洲这副狼狈模样,看他都不敢转身,于是走上前去,站在陆砚洲背后,将花塞进陆砚洲手里。 “这次可别再扔了。”随即凑到陆砚洲耳边,暧昧地喊了声,“哥哥~” 一股酥麻之感瞬间从耳廓蔓延至陆砚洲全身。 第174章 好看吗? 知道陆砚洲心里不是没有自己之后,江冉的心态一下放松了很多,白日闲暇时已经有心思在古城散散步游玩一番。 晚上,江冉在客栈的楼顶吹吹风看风景,古城四周灯火通明,天空月亮高悬。 楼下的小花园里,老板娘一边撸猫一边和她老公坐在凉椅上聊天,一派惬意祥和。 江冉这个孤家寡人,倒是尝到了几分寂寞的滋味。 拿出手机对着天上的月亮拍了张照片,给陆砚洲发了过去。 [月亮送你。] 等了半天照例无人回应,江冉翻了翻聊天记录叹了口气,他从早上就一直在给陆砚洲发消息,可陆砚洲从来不回复他。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日陆砚洲被他当场抓包,觉得没面子不想理他?还是没空理他? 唱了一天独角戏的江冉受不了了。 当即回到房间。 卫生间里,江冉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不知想到什么勾起一抹坏笑。 对他没感觉? 那就别怪他了。 手机摄像头打开,正对着浴室,淋浴打开,水流倾泻而下…… 尚宸别墅。 陆砚洲正在书房进行视频会议。 不过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翻开手机看一眼,仿佛生怕漏掉什么消息。 “陆总,下个季度的投资方案……”视频会议里他的下属正在发言。 “嗡”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陆砚洲立马拿起。 是江冉发来的一个视频,陆砚洲关掉声音点开,只一眼就倏地将手机扣在办公桌上,扣手机的动作太过用力,发出一声脆响。 而这道声音,参加视频会议的人都听见了。 一时间视频会议一片安静,开会的人员面面相觑,暗自揣测是不是陆砚洲生气了。 “陆总,这件事你怎么看?”有人小心翼翼问道。 陆砚洲还在想刚刚的画面,喉结滑动了下,莫名觉得有些闷,伸手拉了拉领口,脸上表情微沉,“会议取消,方案继续优化。” 陆砚洲说完就关掉了电脑,迫不及待重新拿起手机,继续观看未看完的视频。 视频里的人没有露出脸,背景是在浴室,淋浴的水流将视频中的人衣衫打湿,白色的衬衣瞬间贴服在身躯上,勾勒出诱人的线条。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滑过喉结,到达第一颗扣上的纽扣处,解开,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一直解到小腹的位置,整个湿透的衬衫松松垮垮,半遮半掩地穿在身上。 解扣子的手停下,将左边的衬衣拉下肩膀,露出光洁白皙的肩膀,精致锁骨,手指一一滑过。 从肩膀到锁骨,再滑过胸口殷红的名字纹身,继续往下…… 陆砚洲只觉得热得厉害,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三颗。 视频中的手十分的调皮,在即将碰到某处时,若即若离故意绕开,在以为不会碰它时又绕了回去。 陆砚洲视线锁定,不由自主地捻动手指,鼻息加重,血液沸腾。 那未经怜爱的地方,让陆砚洲恨不得穿过屏幕自己亲自动手,然而视频中的人已经将画面下移,露出细窄紧实的腰。 手指在裤腰处停留,扣子解开,拉链滑动,视频晃动几下,画面移到了地板上。 打湿的地板上出现一条长裤,随即一条贴身的小裤被勾在手指上丢在了地上。 画面出现了精致白皙的脚踝,缓缓上移是光洁的小腿,淡粉色的膝盖…… 视频里画面寸寸往上。 视频外陆砚洲原本在桌上的手,已经伸到桌下。 紧要关头…… 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鬼,猛地由远及近,对着屏幕外的人一声嘶吼。 突如其来的视频切换,吓得陆砚洲将手机猛地一丢,升起的欲念突然被掐灭。 “艹!” “江冉!”陆砚洲气得攥紧了拳头。 手机另一头的江冉已经在床上笑到捶床了,眼泪都笑了出来。 等笑够了摸出手机,清了清嗓子,发语音道,“好看吗?” 发完后又开始大笑。 很快手机响了,江冉拿过来一看,锁屏上只看到陆砚洲发过来一张图片,内容不得而知。 江冉解锁后,一张没有头发的小燃燃图片映入眼帘。 [我觉得这个比较好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陆砚洲,我要杀了你!”江冉顿时急火攻心,把床上的枕头当成陆砚洲猛踹。 江冉当晚被气得够呛,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心气不畅,坐起身对着枕头又是几拳。 最后越想越气,拿起手机对着陆砚洲骂了半宿的脏话。 另一头的陆砚洲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出的消息,已经能够想象到江冉抓狂的表情。 点开语音一听是江冉骂他的话,下一条还是骂他的,后面的不用猜基本都知道是什么内容了,可陆砚洲还是一条不落地听完了。 直到江冉骂累了,睡着了,不再发来消息,他才放下手机。 旖旎入梦,一片春色,陆砚洲在梦里终于抓住了江冉。 梦中的江冉同然在叫骂着,不同的是带着低泣,陆砚洲所有的火终于有了发泄之处,疯狂又不留余地,撕咬啃吮,沿着肩膀寸寸往下。 在攀升极乐之时,恶鬼袭来,突坠地狱。 陆砚洲猛地惊醒,大口喘着气,看着某处咬牙切齿,“混蛋玩意儿!老子迟早被你玩儿死!” 短短的时间内,两次在兴头上被突然惊扰打断,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好。 陆砚洲最后也不睡了,进了浴室,他需要一些东西治愈一下。 所幸手机里还有许多他以前拍的‘正常’的视频。 次日。 江冉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后在院子里逗猫,那是一只圆乎乎的小橘猫,院子里的银杏树下,小橘猫奋力的爬树,江冉怕它摔了伸着手在背后摊着,随时做好了它掉下来接住它的准备。 小橘猫半晌爬到一处枝丫,在金黄色的银杏叶间,伸出两只小爪子去够银杏果,小爪子摘不下来,直接上嘴去咬,结果一个踩空,就只剩下两只前爪吊在树枝上,急得喵喵叫。 江冉在树下望着这一幕笑出了声,伸出手将它托了下来。 李慧在楼上看得有些痴。 秋日的阳光在微凉的空气中,半点不显炽热,光透过金黄色的银杏叶,形成光斑照在树下的青年身上,他笑得温柔又好看,美成了一幅画。 这幅画面冲击着李慧,让她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再也等不及了,飞快地跑下楼,带着微微的喘息站在江冉面前。 李慧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声音有些颤抖,“江冉,我,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第175章 你头上有点绿啊。 云市的午后,阳光洒在古城的青石板上,街道两边是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吸引游客驻足观赏。 江冉看着挑选手链的李慧有些半信半疑,“你说的真的有用吗?” 李慧拉着他的手臂往前走几步,继续挑选饰品,“当然有用,相信我,我可是恋爱小天才。” 江冉把自己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收回来,又低头看了下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早晨李慧突然的告白让他有些吃惊,毕竟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李慧对他的喜欢着实来得莫名其妙。 他婉拒后本以为一切就此结束了,哪知李慧非要他告知原因,否则就死缠烂打追着他。 江冉无奈之下告诉她自己有喜欢的人,在李慧的追问下她大概知道了江冉现在的状况,最后决定帮他追人。 于是便有了两人一同出游的事,而江冉今日也没有再联系陆砚洲。 李慧见他又拿着手机看消息,没好气地摇头。 “你这样看有什么用?拍张照片发朋友圈就行了,你喜欢的人要是在意你,肯定会吃醋忍不住联系你。” 江冉拿手机的手一顿,“你说得有道理。”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李慧指挥着江冉的动作,“不能太刻意了,又不能完全看不出来,你站过来一点刚好从镜子里会拍到我。” 半晌后一组图片成功发布在朋友圈。 几张照片里,没有李慧完整的身影,但每张照片都或多或少有李慧的局部。 同框选东西的手,偶尔的一个背影,还有透过镜子的一点侧脸,无一不在宣告江冉正在跟人约会的事实。 彼时陆砚洲正在跟梁书珩等人打高尔夫,一旁被虐菜早就退下去的顾一帆刷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顿时乐出了声。 对着陆砚洲晃了晃手机屏幕,“陆哥,你头上有点儿绿啊。” 陈越立马凑过去看,“江冉这几天不是一直都追着陆哥吗?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陆砚洲闻言拿起手机,一一翻看,眸底逐渐浮现危险的光芒。 梁书珩也瞧见了,幸灾乐祸道,“当年陆砚洲给他挡枪都能走得那么干脆,现在陆砚洲又不搭理他,他跟别人在一起什么好稀奇的。” 陆砚洲掀了掀眼皮,脸上看不出情绪,拿起手中的球杆,一杆挥出,高尔夫球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几人目光追随着球,眼睁睁看着它超远距离一杆入洞。 “这他妈还是人吗?”顾一帆感叹道。 收回视线时,打出这一杆的人早已不在了。 跟李慧一起逛街的江冉时不时看一下手机,心里莫名有些焦躁,同时又有些心虚,既希望陆砚洲看到能有反应,又害怕陆砚洲看到生气。 毕竟陆砚洲的占有欲他以前是领教过的,虽然三年不见,陆砚洲看起来沉稳了许多,但江冉还是有些不确定。 李慧正在选手串,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也没找到跟江冉手上一样的。 “江冉,你的手串是哪里买的?”饰品店里的手串也是檀木做的,珠子的大小色泽跟江冉手上戴着的也是一样的,可是哪怕是店里最贵的手串,也没有江冉的那串有质感。 江冉抬手抚了抚佛珠手串,“不是买的,是庙里求来的。” 李慧闻言嘟了嘟嘴,有些失望,随后便在饰品店买了一串外观跟江冉手串相似的,戴上后朝江冉露出手腕扬了扬,“好看吗?” 江冉点点头,“还不错。” 李慧笑了笑,虽然被江冉拒绝了,但是有机会跟江冉一起逛街也足够她开心了。 与其说是帮助江冉追人,不如说她也有私心。 两人身后一辆低调的车子正缓缓跟着他们,周遇开着车,车内气氛很是压抑。 陆砚洲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眉梢像结了寒冰,盯着江冉的目光阴郁极了。 为什么对别人笑的那么开心? 为什么总是惹他生气? 为什么这么不乖? 他就该把人锁起来才对。 陆砚洲心里的恶意翻涌,想要把人关起来的念头到达了极点。 晚上江冉和李慧回到客栈,他有些失落的将朋友圈发的照片删掉了。 一天下来,陆砚洲仿佛根本不在意一样,半点质问他和吃醋的意思都没有。 李慧看出江冉情绪低落,“对不起啊,好像没帮上你什么忙。” “不用抱歉,跟你没关系。” 李慧犹豫了下,开口道,“你喜欢的人真的喜欢你吗?你这样她都不在意,江冉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我吧?” 江冉失笑,“这辈子我认定他了,要是他不爱我了,我也不会再爱上别人。” “李慧,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李慧叹了口气,“好吧,江冉,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希望你早日跟你喜欢的人重归于好。” 两人道别后,各自回了房间。 此时天空已经一片昏暗,江冉刚回到客栈房间,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就察觉不对劲。 他警惕地缓步朝房间里走了几步,后背暴露出来。 一个黑影蓦地从身后探出就要勒住江冉,江冉的手肘猛地往后一击,对方似乎没有想到江冉会反击这么迅速,一时不察,已经被江冉抓住一条手臂来了个过肩摔。 然而腾空的瞬间,那人已经勾住江冉的脖颈,两人双双倒地。 在黑暗中江冉闻到了对方身上隐隐的烟草和沉香的味道,还要挣扎的双腿立马减小了力度,任由对方锁住自己的双手。 然后手被束缚了起来,整个人被扔到了床上。 江冉装作害怕,挣扎了几下,“你是谁?想干什么?” 下一秒眼睛被蒙上,隔了会儿,江冉听见开灯的声音,他透过黑布只能感受到光亮,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他也不急,静待对方的动作。 身体被翻了过来,绑起来的手腕被挂在了床头木制雕花栏上,江冉手腕挣了挣,发现系的是死结。 下一秒他的衣衫被挑开,裤子被褪下,很快便全身光裸地躺在床上。 江冉虽然知道做这一切的人是谁,可三年未见,现在这样袒露在对方面前,还是很不好意思。 总觉得有道视线烫得他难受。 腿不由地蜷起并拢,却被倏的被抽了一巴掌。 “唔!”江冉瑟缩地咬了咬唇,蜷缩得更厉害,却又迎来几巴掌,受不了的江冉怒吼了一声,“你有病吧!” 话音刚落腿就被拉直分开,江冉羞耻地又想蜷起,臀上又是一疼,几次下来总算明白为什么被打了,腿分毫不敢再动。 可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触感让他羞耻又没有安全感,挪动腿想寻找热源,又被抽了一巴掌,腿上一片酥麻,跟过电一般。 江冉抽泣几声,“我操你大爷!” 第176章 以后我做你的腿。 江冉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反抗,现在心里一阵发怵,不知道陆砚洲要怎么对他。 三年未曾有过亲密活动的身体,现在敏感得厉害,身体上细微的触碰就会迎来他一阵战栗。 当一串珠子一样的东西从他胸膛上滑过时,让他觉得恐惧。 “陆砚洲你他妈要干嘛?” 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嗤笑,那串东西在江冉身上滚了滚,似乎在向他介绍那是什么东西。 可明白之后的江冉如遭雷击,想到了曾经陆砚洲说过的话,可是他明明一直戴着佛珠手串,从来不敢摘下。 “陆砚洲,你要说话算数,佛珠手串我一直带着的,你不可以……” “说话算话?你不觉得讽刺吗?”陆砚洲声音凌冽。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太过危险,江冉害怕得连连道歉,“对不起,陆砚洲,我不该走,我错了,我再也不走了。” “晚了。” 随着陆砚洲声音的落下,江冉一声尖叫,疼痛和屈辱让他一下子哭了出来,想要挣扎的腿被分别压制。 身体难受的扭曲挣扎,“滚开!中看不中用的老男人!有本事你自己来——啊——” 话音未讲完又是一段断断续续的哭音,“老公,老公,我错了,别,求求你。” “昨晚你不是很会玩儿吗?这就受不了了?” 江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管是叫骂还是求饶,陆砚洲都心狠得毫不停手,把江冉的一切阈值推高,又戛然而止,单靠手就把江冉折腾得要死。 江冉从哭着拒绝,到求解脱,一声声唤着陆砚洲。 这一夜江冉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眼泪把枕头打湿,声音哭到哑,满室狼藉。 天亮之时,江冉房间的门被敲响,是李慧来找他告别。 “江冉,我要走了。” 此时眼皮都已经睁不开的江冉,陡然惊醒,被绑在床头的手解开,随即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恐惧感让他心脏狂跳,如蚊蝇的声音惊慌道,“你想干什么?” 陆砚洲没有回答他,而是就那么把人抱到门口。 江冉的背触到门上,全身瞬间寒毛竖起,“陆砚洲!” 门外李慧还在说话,“江冉,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的家在彭城,如果有机会你可以来找我……” 回应李慧的是门猛地一震,李慧话音顿住,猜测江冉就在门后,“江冉,你不愿意见我吗?” 门内的江冉已经泪流满面,死命咬着陆砚洲的肩膀不发出半点声音。 身体已经在崩坏的边缘。 他只祈祷着李慧赶紧离开,她说的每一个字,陆砚洲都会加倍在他身上讨回来。 最后门外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已经没有印象了,整个人早已晕死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陆砚洲已经不在,房间恢复了整洁。 江冉咒骂地起身,昨晚的屈辱还历历在目。 “狗东西!我就不该回来!”此前所有的愧疚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 他撑着自己的身体,艰难走进卫生间,看着身上的痕迹惨不忍睹,他现在恨不得把陆砚洲绑起来抽一百遍,才能解心头之恨。 江冉花了好长时间把自己又清理了一遍,然后重新躺下,他发誓这狗男人谁爱要谁要,他是不要了。 反正现在两人已经离婚了,他自己有钱有事业,他自己过不潇洒吗?为什么要跟一个情绪这么不稳定的狗男人在一起。 或许是他怨念太强,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恰好国外公司电话打来,告诉他有一个合作现在出了些问题,必须他本人出国一趟,江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当晚便订了翌日一早七点的机票。 次日一早,陆砚洲正在厨房给江冉做早餐,突然接到电话。 “陆总,江先生办理退房手续了。” “他去哪儿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他妈不知道就去找啊!”陆砚洲暴戾地将厨房的东西一砸,餐具碎得四分五裂。 清晨,天刚刚亮,环形高速上,几辆黑色宾利疾驰在公路上,那速度快得吓人,早已超过了规定的限速。 江冉正坐车去往机场的路上,整个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嘭!”车子发出一声巨响,一辆宾利用车身挡住了出租车。 司机师傅大惊失色一声惊叫,四周是一阵刹车发出的刺耳声音,出租车被好几辆宾利围在了中间。 江冉的身体惯性地在车里猛的前倾,“怎么了?” “小兄弟啊,你得罪什么人了?”司机战战兢兢问道。 江冉脑袋还有些发晕,不待弄清楚状况车门被打开,江冉被拖了出去,入目的就是陆砚洲怒不可遏的脸。 “第二次了!江冉这是第二次了!你又想一声不响离开我!” “这次你又要离开多久!三年?六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江冉,你没有心吗!你告诉我!你他妈还要我等你多久!” 陆砚洲的声音凶狠又夹杂着痛苦,那猩红的眼神把江冉吓到颤抖,抓着他肩膀的手力气大到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陆砚洲,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没办法冷静!三年!我他妈憋了三年的火,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就该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锁起来!”陆砚洲把江冉粗暴地塞进宾利车里,那疯狂的神色像一头穷凶极恶的凶兽。 江冉的膝盖被陆砚洲捏在手里,手上用力,仿佛真的要将他的腿打断。 “陆砚洲!你是不是疯了!松手!你捏疼我了!” “燃燃,乖,只疼一下,以后我做你的腿,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陆砚洲一手钳着他的小腿,整个人疯癫极了。 江冉心中大骇,陆砚洲是真动了想打断他腿的冲动,他开始疯狂挣扎,用足了劲踹向陆砚洲,拳头砸向他。 车内本就不大的空间,两人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陆砚洲压制为主,江冉则是极尽反抗。 最后到底是陆砚洲占上风,直接把江冉捆了起来。 江冉一条腿被压着,一条腿被陆砚洲搁在自己膝盖上,手握成拳下一秒就要砸下去。 “陆砚洲,不要!不要,我求你,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 “别这么对我。”江冉已经被癫狂的陆砚洲吓到失声大哭,“陆砚洲,我爱你,我爱你,我们好好的行不行?” 第177章 乐意之至。 江冉哭着说爱他的样子,让陆砚洲心疼,我爱你这三个字就像开关,把陆砚洲癫狂的状态关闭,他一把抱住江冉,不断地抚着他的眼泪。 “燃燃,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了,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江冉的脸在他怀里蹭着,声音还带着哽咽,“三年前不是我想主动离开你的,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地站在你身边,让爷爷不阻止我们在一起,我才离开的,这三年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也很努力地走向你。” “我都知道,但是不需要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待在我身边就好。” 陆砚洲把人紧紧地箍在怀里,仿佛要把江冉嵌进自己的血肉里,十分没有安全感。 他抬起江冉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需要你变得厉害,不需要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也不需要你给我遮风挡雨,我只要你在我怀里,做个小废物都可以,你只需要爱我。” “可我不想做废物!” “我知道,所以我压抑本能让你成长。” 当初被老爷子关起来的那十日,他想明白了很多,江冉那日的电话里,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不爱他。 从唐正告诉他离婚协议的事后,他也理解了江冉为什么要跟他提离婚,这场婚姻始于骗局,也终结于骗局。 江冉离开后,他不是没有安排人找过,虽然换了身份,可只要盯着老爷子的动向,想要找人也不是难事。 老爷子个人账户划出去那么大一笔钱,很难不引人注意,甚至老爷子在江冉离开后既没有往他身边送人,也没有要给他定什么联姻对象,而是开始关注起陆氏旁支的孩子。 一切的一切都不正常,他自然猜到老爷子和江冉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协议。 国外传来的照片也进一步佐证了他的猜测,第一时间他便借口出差飞到澳洲再转机欧洲。 在江冉所在的校园里,他躲在暗处,看他孤独又艰难地学习自己并不擅长的金融学,固执又傻得让人心疼。 他完全可以直接把人强硬带回,可是他忍住了,任由疯狂的情绪在心底叫嚣。 这是江冉的选择,是江冉宁愿离开他也要做的选择,他得尊重,尊重这个词他学了很久,可是要做到很难,首先他得压抑自己的感受,哪怕心里百般不愿,他也得做到。 没有江冉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那种身体仿佛被人挖走一部分的感觉太疼了。 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吃饭也只是为了活着,他将所有的情绪压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到了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却会疯狂暴躁,犹如困兽,几次拿起刀在皮肤上划过。 只有身体的疼痛可以让他保持冷静。 直到他开始出现幻觉,江冉的身影一遍遍出现在他面前,又一次次如幻影消失,他这才发现自己可能真的要疯了。 后来他开始长期看心理医生,才停止了伤害自己的行动。 可幻觉却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心理医生都无法理解的程度,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想念另一个人? 他像极了溺水的人,迫切需要一口氧气才能活下去。 而江冉就是他氧气,是在他漫长窒息时间里唯一的氧气。 后来心理医生建议他,可以适当给自己一点呼吸的空间。 可这个适当也是有次数限制的。 于是有了这样一幕,在异国街头,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偶熊在人海中抱住了江冉,抱得很紧很紧。 又或者是一人一熊坐在长椅上。 江冉偶尔会跟人偶熊打招呼,把他当成外国人,用着中文对人偶熊吐露心声。 “我真的好笨啊,感觉怎么学都学不好,教授的英语说得又快,我都没听明白他就讲完了。” “我好想陆砚洲,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忘了,他现在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他最喜欢生气了。” 这时的江冉就像是憋了许久没说话的人,跟人偶熊絮絮叨叨个没完。 而陆砚洲的大脑则分裂出两个想法,一个想的是不管不顾把人扛回去,一个想的是这样江冉会不开心。 见江冉的日子就像他的呼吸日,跨越大半个地球,只为跟江冉待上一两个小时。 哪怕几个月一次,可是至少他的幻觉不再那么严重了。 —— 陆砚洲压抑了三年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而这个宣泄口就是把江冉带回别墅,一遍遍地占有,猛兽急需给自己的所有物重新染上自己的味道。 从里到外。 江冉自然极尽配合,双方都需要重新确认彼此。 只是江冉的承受能力有限,哭着求饶成了家常便饭。 而江冉从被带回别墅起,脚就没沾过地,整整七天不是在床上就是沙发上,要么书桌上。 陆砚洲把他当成了芭比娃娃一样,时时刻刻地抱着,连吃饭都不例外。 他觉得陆砚洲现在的状况还是没有好到哪去,哪怕他已经说开了,可陆砚洲还是十分没有安全感。 夜晚睡觉都会时时惊醒,突然叫他的名字,察觉到他在身边时,则又会重新把他整个桎梏在怀里,生怕一觉醒来他不在了。 江冉甚至隐隐察觉,陆砚洲想把他困在这座房子里,不让他出门。 “陆砚洲,我真的不会离开你了,我保证,但是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你有你的事要处理 ,我也还有工作上的事要解决 。” 可陆砚洲只是把他圈在怀里,一边轻嗅着他的味道。 江冉在他怀里转过身,手臂揽着他的脖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陆砚洲,我真的需要出国一趟。” 陆砚洲的神色有些晦暗,“什么事?我让手底下的人帮你去做。” “不行,我是老板,必须出面。”江冉最后握着陆砚洲的手晃了晃,跟撒娇似的,“男朋友好不好嘛?” “只是男朋友?” 江冉听到陆砚洲的追问,握着他的手,抚上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打趣道,“你不是有家室了吗?还指望我们有什么别的关系?” 话音刚落陆砚洲就把江冉抱起,往书房走去。 “陆砚洲,现在大白天你又要干嘛?”这个举动难免让他想多。 江冉被放在书桌上坐下,就想下来,却被陆砚洲按住,“燃燃,别动。” 江冉见他十分认真的模样,有些好奇,到底没再动了。 随即便看到陆砚洲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在江冉的震惊中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简单大气的男戒,陆砚洲满眼虔诚的抬头看向江冉。 “燃燃,我没有家室,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我永远都只会爱你。” “这对戒指我三年前就准备了,其实中枪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跟你求婚,那时我甚至卑劣地想着,我为你挡了枪,你一定舍不得拒绝我,你肯定会答应。” “可是现在我的枪伤早就好了,我也没有什么让你心疼和心软的地方了,我甚至很坏的想把你关起来,而这枚戒指里还被植入了定位器,只要你戴上就永远暴露在我的掌控中,那你现在还愿意接受吗?” 这枚戒指,与其说是戒指不如说是无形的锁链,陆砚洲就那么明晃晃地问他,你愿意成为我的囚徒吗? 江冉凝视陆砚洲半晌,突然笑了,朝陆砚洲伸出手,“乐意之至。” 此时一人高坐在书桌上,一人单膝虔诚地跪在地上。 你是我的囚徒,却也是我的主宰。 第178章 相配个屁! 江冉答应陆砚洲的求婚后,陆砚洲的情绪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此前还患得患失,现在直接情绪高涨,抱着江冉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 至于江冉提出的要出国,陆砚洲最后也不敢不答应。 只因江冉说,“什么时候复婚还要看我心情,心情好几个月就可以,心情不好过几年再结婚也行。” 陆砚洲还敢说什么?当即就让周遇订了江冉出国的机票,当然还有他自己的。 现在他说什么都不会让江冉一个人离开了。 当江冉回到公司,陆砚洲大剌剌地跟着江冉出现时,他就差没把自己是公司‘老板娘’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江冉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陆砚洲便温柔体贴地又是揉肩又是捶腿,还时不时亲自喂水,那谄媚的态度让江冉的助理看了都惊掉下巴。 看陆砚洲的眼神不像是看老板的正牌男友,倒像是看妄图想爬老板床的小蜜,还是个身材过度挺拔的小蜜。 这小蜜还是个不安分的,刚来公司几天就使窜老板将公司移回国内,关键是他老板还真考虑上了。 办公室里,陆砚洲直勾勾地盯着,穿着西装一本正经的江冉,他的视线太过炽热,让江冉怎么都忽视不了,最后没好气问道,“你这么看我干嘛 ?” 陆砚洲一手撑着办公桌,身体前倾,在江冉耳侧不正经低语,“总裁,需要我为你服务吗?”说完在江冉耳垂上咬了一下。 江冉直接一个激灵,脸上瞬间染上薄红,喉结滑动了下,清清嗓子道,“没看见我在忙吗?” “不会打扰总裁工作的。”陆砚洲的声音低沉又撩人,说出的话暧昧极了。 陆砚洲说完把江冉的椅子一推,桌底和椅子间露出很大的空隙,身形高大的陆砚洲直接缩了进去,又重新把江冉的椅子往前一拉。 江冉以前反攻不成,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这个想法,而后来他最多也只能动陆砚洲上面的,若放在以前他也是不愿意的,但后来体会到个中滋味后,倒是不抗拒了,甚至有时候会有些小兴奋。 男人天生有着一些掌控欲,他自然也不例外。 现在这样的场景,陆砚洲又这样勾引他,他表示有在认真抵抗,但奈何实在招架不住。 一向兢兢业业,勤恳工作的江冉最终败在了男色上。 …… 江冉不得不承认他跟着陆砚洲学坏了,某些癖好着实变态。 “你还好吧?”江冉帮陆砚洲擦着脸,不好意思问道。 陆砚洲勾了勾唇,“很好,为总裁服务是我的荣幸,就是下次总裁扯头发的动作能不能轻点?” 江冉脸上一下爆红,“对,对不起。” —— 陆砚洲这些日子对江冉那叫一个贴心,简直把他当皇帝在伺候,江冉过得很舒心。 睡前迷迷糊糊听到陆砚洲问他,“燃燃,你心情好吗?我们明天去领证好不好?” 江冉困意来袭,随口答了声好。 翌日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跟陆砚洲登上了去瑞典的航班。 江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向陆砚洲。 陆砚洲放出一段录音,随后一脸无辜道,“你答应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江冉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也狠不下心,而且他并不排斥跟陆砚洲领证,本来当时那么一说也是吓唬陆砚洲,他才等不了几年,现在正好顺水推舟。 只是两人到达瑞典准备重新注册结婚时,却被告知两人本来就是婚姻关系,一时间除了工作人员,江冉跟陆砚洲都傻眼了。 陆砚洲一个电话打给陆老爷子。 “老头,你没给我们办理离婚登记?”语气带着质疑。 陆老爷子被他的态度气到了,吹胡子瞪眼吼道,“还不是怕你老婆真跟别人跑了,你找老子哭!好心当成驴肝肺!怎么?现在老婆不要了?” “不要正好,老林头的孙子也喜欢男人,他孙子脾气好长得又好,正好跟小冉相配……” “相配个屁!江冉是我老婆!”陆砚洲气愤得吼完就给挂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工作人员面前办理了离婚登记,然后又办理了结婚登记。 这一顿操作,简直把工作人员都看愣了。 这样的大喜事,陆砚洲第一时间发了朋友圈。 而江冉终于体会到了一点结婚的仪式感,也发了朋友圈。 江冉的圈子不大,交好的没几个,但消息也足够炸裂了。 陈意有了女朋友可是还没有结婚,符青山则是光棍一个,毕竟作为公众人物恋爱都很谨慎。 几人早就猜测过,三人中一定是符青山最先结婚,然后是陈意,最后是江冉。 结果却出乎意料。 而陆砚洲再次领证结婚,最受刺激的是梁书珩。 他目睹了陆砚洲跟江冉之间的纠葛,没想到分开三年后,他们还能这么快在一起,这已经不是让他酸了,而是嫉妒得不行。 他在林淮那里连个名分都没有,还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虽然现在知道了林淮跟杜闵是假情侣关系,但他也还是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 当即就忍不住破防,一个电话打给林淮。 彼时林淮恰巧在录制直播综艺,主持人要求给好友打电话,谁知道梁书珩的电话打了过来,林淮想都没想就直接挂断。 结果梁书珩又打了过来,主持人趁机道,“看来这位朋友跟你很有缘分,我们正说给好朋友打电话他就打来了,那我们就跟这位朋友连线吧。” 林淮只得接了梁书珩的电话,他正要开口暗示正在录节目,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串发疯语录,“林淮,你还要我等你多久才给我名分?” 梁书珩这句话准确无误地传了出去,林淮只来得及挂断电话,直播瞬间引爆,全网络掀起热潮。 网友对于林淮电话里面的人是谁开始深扒,而林淮的公司准备了公关稿,把这一切说成是朋友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才打电话对林淮说的这句话。 原本网友半信半疑,然而珩远集团官微亲自下场转发集团总裁微博,又将舆论推上热潮。 梁书珩:@林淮 不管多久我都等,这名分我要定了。 全网直接炸了。 这妥妥就是高调示爱啊。 这之后,梁书珩开始了毫无顾忌的追爱之路,除了工作其余时间就是探班林淮,又是送吃的,又是送温暖,还上赶着送资源,所有的一切行动全部摆在明面上。 甚至在林淮参加了一个国外恋综后,更是主动联系节目组报名,砸钱让导演把两人多安排在一起。 一番操作下来,梁书珩和林淮让网友直接磕上了。 节目里的林淮又作,脾气又差,在梁书珩面前傲娇得不行,可梁书珩由着他的性子,好脾气的宠着哄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淮是喜欢梁书珩的。 网友甚至可怜起梁书珩,纷纷喊话林淮,让他给梁书珩一个名分。 恋综最后一期时,画面在两人走向彼此时留白,导致全网猜测他们最后在没在一起。 不久后,两人在个人社交账号上正式宣告在一起,梁书珩终于有了名分。 第179章 你可真是我亲爷爷! 国外的工作江冉忙碌了快小半个月,陆砚洲也放着国内的事业一直陪着他,江冉几次催他先回去,陆砚洲也不为所动,打定了主意江冉不回国他也不回国。 陆砚洲的态度,让江冉不得不尽快考虑把公司迁回国,只是其中操作自然会很麻烦,非一朝一夕能够办完。 江冉把其中顾虑说给陆砚洲听,可他却道,“燃燃,你国内公司的地址我早就已经给你找好了。” “早就找好了?” “就在蓝星集团总部园区,你挑一栋办公楼用就行了。” 江冉有些犹豫,“这不好吧,突然让一家影视公司入驻你们集团园区,不会显得你们集团不伦不类吗?” “没什么不好的,你是我老婆,你的公司在我们园区里有谁敢说什么?” 江冉还是觉得不妥,犹豫再三。 晚上,江冉接到陆老爷子的电话。 “小冉,中秋节快到了,什么时候回家陪爷爷过节?”电话那头是陆老爷子含笑的声音。 江冉这才惊觉原来国内已经快到中秋了,跟老爷子聊了聊国外工作的进度,以及想把公司迁回国的打算。 没想到老爷子也让他把公司迁到蓝星集团园区内,这让江冉都怀疑,是不是陆砚洲背地里跟老爷子说了什么。 不过有了陆老爷子的支持,江冉倒是不犹豫了,很快召集公司的人员开会,说明了此事,以及后续一些事情的方案,这件事很快定了下来。 具体的事宜自然有人去执行,陆砚洲也安排了人跟江冉公司的人对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两人则订了最快回国的航班。 陆家老宅。 三年后江冉再次踏足这里,同样是回家,只是这次他是以陆砚洲伴侣的身份。 江冉和陆砚洲的车子刚到大门外,候在门口的老管家就立马迎了上来,替他们拉开车门。 “两位少爷终于回来了。”老管家话语中透着欣喜。 江冉当初离开后,老宅一下子又冷清了下来,陆砚洲也不在老宅住了,逢年过节也很难见着人,哪怕有旁支的亲友来,陆老爷子脸上的喜色也不达眼底,如今江冉回来了,一切仿佛又开始鲜活起来。 “爷爷身体还好吗?”江冉问道。 “老爷子的身体这几年养好了些,拄着拐杖可以慢慢走动了,就是你们不在,他难免孤独,现在他也不爱跟他那些老友在外面溜达了,每天就在宅子里喂喂鱼,逗逗鸟……” “你们能回了,他可高兴了,今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两人跟着老管家往老宅里走,走到大门口,江冉看到大开的雕花门两边都贴着大大的喜字,地上是铺的红毯,半空中是拉的红绸。 整个老宅一派喜色。 “管家爷爷,这是?” 老管家顺着江冉的目光看去,倏地笑了,神秘道,“这个你们还是亲自问老爷子吧。” 江冉往院子四周望了下,发现到处都是喜字和灯笼,要是不知道的还当是谁要结婚。 江冉看向陆砚洲,眼中带着询问,陆砚洲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走到前庭,刚穿过回廊,就看见陆老爷子拄着拐杖缓慢地往这边走来,明显是等得不耐烦了,要亲自来瞧瞧。 然而等他看见江冉和陆砚洲,又立马停下,故作镇静地转身看向小池里的锦鲤,仿佛刚刚着急的人完全不是他。 “爷爷。”江冉朗声喊道。 陆老爷子转头瞧了眼江冉,一脸严肃淡淡道,“嗯,回来啦,我去叫厨房赶紧开饭。”说罢就转身往回走,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冉立马小跑上前,站在陆老爷子面前,就给了他一个拥抱,“爷爷都不想我吗?看我一眼就走。” 陆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僵在半空中,好半晌才拍了拍江冉的背,刚刚还故作严肃的人,一下成了和蔼可亲的小老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三年前他把江冉强硬地送走,让他独自面对风雨,虽然两人之间有电话联系,但见面这一刻却有些让他不知所措,他怕江冉跟他生分了,也怕江冉因为三年前的事跟他有心结。 如今江冉这一抱倒是彻底消除了他的顾虑。 陆老爷子揉了揉江冉的脑袋,“小冉,你回来爷爷很高兴。” 看着还要温情叙旧的爷孙俩,陆砚洲的脸上已经带着不耐,上前几步一把拉过江冉,“好了老头,我老婆还饿着呢。” 陆老爷子能不懂陆砚洲的心思吗,只觉得没眼瞧,连他的醋都要吃,怎么不醋死他算了! 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陆砚洲一眼,转头吩咐老管家先去让厨房准备。 江冉暗暗掐了陆砚洲一把,挣开陆砚洲的手扶着老爷子走路。 院子里的花正开得娇艳,在院子喜庆的布置下遥相呼应。 “爷爷,中秋不是后天吗?而且院子怎么布置成这样?” 陆老爷子难得有些尴尬,活了大半辈子,他知道娶孙媳妇的流程,可孙媳妇是男的,这个流程要怎么来他还真不知道? 从知道江冉跟陆砚洲重新领证开始,他就一直在琢磨江冉跟陆砚洲的婚礼。 最后也没找到什么可以参考的,便只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了。 陆老爷子手握成拳,轻咳了下,“小冉,后天是中秋,也是黄道吉日,你们的婚礼爷爷已经准备好了。” “婚礼!”江冉和陆砚洲异口同声吃惊道。 陆老爷子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难道不准备办婚礼?这怎么能少得了?就算现在很多人对你们这种…感情,不理解,那我们就请能理解的,其他人的想法管他的……” 陆老爷子说了半天见两人没说话,后知后觉道,“你们不喜欢?还是老头子我擅作主张了?” “没有!”又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江冉和陆砚洲相视一笑,随即陆砚洲激动得一把抱住陆老爷子,晃了晃他的肩,“老头,你可真是我亲爷爷!你做得可太对了!” 陆老爷子被他摇得身体晃悠,没好气地用拐杖抽他的腿,“你他娘的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摇散架了!” 江冉哭笑不得地扶住老爷子,“爷爷消消气,他就是太高兴了。” 他能不高兴吗?陆砚洲三年前就想给江冉一场婚礼,三年后这婚礼又来得这么突然。 可是江冉不排斥,而他则更是高兴疯了。 两人用完晚膳后,陆砚洲带着江冉在老宅院子里逛,观察每一处的布置。 “燃燃,这是你想要的婚礼吗?” 哪怕今天江冉在老爷子面前说没有不喜欢,他还是担心,毕竟江冉以前在他面前说过关于婚礼的憧憬,是西式的。 江冉用手描摹着挂在建筑上的红绸,和成双成对的小人儿剪纸,笑得眼睛微眯,“陆砚洲,只要跟我举行婚礼的对象是你,都是我想要的婚礼。” “而且现在我突然觉得,比起在教堂宣誓亲吻,我更期待,在红烛下挑起你的盖头 。” 经历过顾一帆和后来叶音的婚礼后,江冉对于在教堂结婚这件事,其实已经没什么憧憬了。 老爷子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对他来说简直是神来之笔,没有比这更让人期待的了。 第180章 大结局 两人的婚礼陆老爷子一手操办,从场地布置到宾客宴请,一样不落。 这场婚礼看似匆忙,实则是从两人领证之日起就开始筹备,一切早已准备周全,就差两位主角。 甚至关于宾客宴请的名单,都是陆老爷子一一探过口风后确认的,但凡对这种感情感到厌恶或者不能理解的,都不在陆老爷子的宴请范围。 两人的婚礼就在老宅举行,古香古色的中式庭院配上中式婚礼,毫无违和感。 婚礼当天,陆砚洲从曦园接上江冉,百辆豪车开道,浩浩荡荡一路往陆家老宅开去,当天迎亲所需要路过的街道全部交通管制,保证迎亲队伍畅通无阻。 来参加婚礼的人比想象中的多太多,除了陆家旁支,陆砚洲的兄弟,以及江冉的朋友,还有北城豪门权贵都来了。 虽然男子与男子成婚听起来离谱至极,但没人愿意与陆家交恶,且陆家老爷子都不在意陆家的香火,他们这些外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这场婚礼老爷子很是用心,所有来参加婚宴的人都会被老宅的布置震撼到,处处可见奢华贵气,简直和皇家婚礼没什么差别了,任谁都看得出陆家对这场婚礼的重视。 婚礼在正午吉时正式开始。 “今良辰吉日,作白首之约,宴四方宾朋……”随着司仪的唱词开始,两位新人徐徐登场。 这场原本让人觉得怪异的婚礼,在见到两位新人时彻底让宾客将目光从犹疑变成惊叹。 江冉的婚服,是一套男士秀禾服,暗红色为底,金线和串珠点缀,胸口绣龙纹祥云,整体风格古雅华丽,宛如世家贵公子,温润如玉。 而陆砚洲的秀禾礼服,则是黑金色为主,质感高级又显尊贵,整个服装的配色加上陆砚洲的外形,极具凸显魅力,看起来沉稳又霸气。 两人说不出的登对,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这浓墨重彩的一幕,让前来观礼的宾客明白,原来男人不一定只和女人相配。 婚礼仪式结束后,两人开始接受众人的祝福,敬酒自然是不能少的,而陆砚洲担心江冉酒喝多了伤胃,并不允许他多喝,大部分的酒他都替江冉挡掉了。 江冉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关于洞房的幻想从知道要办婚礼起就没有停止过,陆砚洲要是喝醉了,正好方便他行事。 一下午,江冉几次问起什么时候才到入洞房的流程,这话不小心被宾客听见 ,引发大家的笑声,甚至有人打趣说他猴急等等。 江冉脸上带着些薄红,时间好不容易到了傍晚,江冉也顾不得别人的打趣了,他承认他就是猴急,把陆砚洲的兄弟请出来挡酒后,就扶着陆砚洲回了婚房。 婚房里成双成对的喜庆物件,古香古色,江冉把喝醉的陆砚洲扶到雕花喜床上坐好,就从柜子里找出一套凤冠霞帔。 这是他这几日匆忙准备的,看着喝醉酒后呆傻的陆砚洲,江冉激动的搓了搓手。 “陆砚洲换衣服了。”江冉见他没反应,开始解他的衣服扣子,或许是因为知道接下来要做的坏事,他一颗小心脏砰砰直跳。 帮陆砚洲脱下男士礼服后,重新再给他穿上新娘喜服,一边穿一边笑得厉害,人长得好看果然穿什么都好看,这大号的新娘喜服穿在陆砚洲身上,也别有一番滋味。 江冉帮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将大红的盖头往陆砚洲头上一盖,此时陆砚洲便像极了等待新婚丈夫回房的新娘。 江冉在远处的高脚梨木桌上架着手机,打开摄像头,然后重新退回到进门的位置,缓缓往里走,仿佛刚进入婚房一样。 来到床前,江冉轻咳一声,“陆砚洲,我要掀盖头了,掀掉盖头后我就是你相公,你是我娘子,我说什么你都要听我的。” 陆砚洲微晃了下脑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江冉拿起秤杆,激动地挑开陆砚洲的红盖头,入目便是陆砚洲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和醉眼蒙眬的眼睛。 他微微俯身,抬起陆砚洲的下巴,吻上陆砚洲的唇,吻到陆砚洲意动要追逐着回吻时,又突然撤离,引诱道,“陆砚洲,叫夫君。” “燃燃。” “叫夫君,不然不亲你。”江冉威胁道。 好半晌江冉终于诱得陆砚洲开了口,“夫、君。” 江冉心里瞬间无比满足,兴奋地在陆砚洲唇上狠嘬了一口,“再叫一声。” “夫君。” 江冉在这一声声夫君中迷了心神,抱着陆砚洲就把人压倒在床上,在他脸上狠亲几口,“陆砚洲,我爱死你了。” “交杯酒。”紧要关头陆砚洲突然道。 “对对对,还有交杯酒。” 江冉屁颠颠地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错过了身后陆砚洲眼眸里一闪而逝的笑意。 两人喝完交杯酒后,江冉杯子都不带放的,直接夺过陆砚洲手里的杯子往身后一抛,随着两个杯子落在红地毯上发出的轻响,陆砚洲再次被推倒。 “娘子,夫君来疼你了!” 陆砚洲身上的礼服他穿的时候多有耐心,脱的时候就多没有耐心,特别是看着陆砚洲任由他压倒在大红的喜被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江冉兴奋的心尖儿都在颤抖。 扣子他根本没有耐心一颗颗解开,直接暴力扯开,露出陆砚洲结实饱满的胸膛,江冉满意的在陆砚洲胸膛上摸了摸,又啃了几口,手又开始扯下面的裙子。 然而扯着扯着就察觉不对,喝醉酒的人不应该那么…… 江冉狐疑的望向陆砚洲,只见之前还醉醺醺的人,此时眼中却满是清明,“夫君怎么不继续了?是不会吗?我教你啊。” 话音落,一个翻身,江冉的主权被夺。 “陆砚洲你装醉!”江冉厉声控诉。 “夫君,良宵苦短,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陆砚洲眼里升腾起暗火,声音低沉又性感 ,还带着丝丝诱惑。 江冉发出最后的挣扎,“我是夫君!” “你是。”陆砚洲满口承认,行动却恰恰相反。 “陆砚洲你混蛋!”江冉被碾得骨头散架,发出一声低泣。 陆砚洲抱着江冉,逐寸吻着他泛红的皮肤,“燃燃,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一宿的极尽缠绵,江冉在晕过去前,不忘呢喃道,“陆砚洲,我也爱你。” 时间在两人之间缠上红线,初遇时错过,再遇时一眼钟情,兜兜转转,命运让他们彼此纠缠,经历过痛苦,爱恋,分别,他们终于迎来了圆满。 在这中秋之夜,人月两团圆,那散落在世界上孤独的灵魂从此有了归处。 ——正文完—— 祝愿所有认为自己会永远孤独的人,终有一日也会迎来那个会永远陪伴你、爱你的人。 第181章 番外一:洗床单 江冉的公司搬进蓝星集团园区后,两人基本每天上下班都在一起,可即便这样陆砚洲仍然一天跑八百遍江冉所在的办公室。 美其名曰想他了。 最开始一个月江冉觉得这样蜜里调油的日子还不错,可渐渐地他发现陆砚洲简直搬到他办公室了,除了开会的时间,陆砚洲一天都快二十四小时黏着他了。 黏着他还不算,这人看见他就忍不住动手动脚,办公室的休息室几乎到了每天都要换床单的地步。 他只要一想到每天来换床单的清洁阿姨,背后怎么看他的,就恨不得一脚踹死陆砚洲。 江冉看着跪在地上的陆砚洲,将床单收起劈头盖脸地砸到陆砚洲的脸上。 “说过多少次不来不来,你聋了是不是!看看你干的好事,我还要不要脸了?这事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你说!” 陆砚洲十分委屈地把床单掀到一边 ,“我说靠窗你又不干,就只能在床上了……” “陆砚洲!”江冉怒吼道。 一听见江冉叫他全名,陆砚洲就怂了,“燃燃我错了。” “嘴上说得好听!你下次还敢!” “老婆……”陆砚洲去扯江冉的手。 江冉狠狠把他的手拍开,厉声道,“滚,我不是你老婆!” 陆砚洲见江冉是真的生气了,赶忙跟个大狗熊一样抱住江冉,“燃燃,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都单纯休息,只要你不允许,我就什么都不做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江冉将他推开,弯腰把床单抱起来重新塞到他怀里,“不生气可以,你先把床单手洗干净再说。” “燃燃,这个床单我们不要了吧,我买一打赔给你。” 江冉横了他一眼,阴恻恻道,“你这个人我是不是也不要了?” 陆砚洲吓得一个激灵,赶忙道,“燃燃,我洗,我回去就洗,一定给你洗干净。” 下午下班后,江冉的员工就看见陆砚洲拎着一袋东西,小媳妇一样跟在江冉身后,这样的场景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他惹他们老板生气了。 “赌一周的下午茶,这次我赌江总两天原谅陆总。” “我赌一天,就他们那感情好得跟什么似的,最多一天两人肯定和好。” 关于员工的打赌两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回到老宅吃过晚饭后,江冉陪着陆老爷子下棋,陆砚洲则自己悄摸地洗床单。 洗衣房里,陆砚洲把佣人都打发走后,自己开始亲自动手,作为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虽然没有亲自洗过什么衣物,但是他自信这并不难。 陆砚洲把床单浸湿后,倒上洗涤剂就开始大力揉搓,搓着搓着,“滋啦——” “艹!什么破玩意儿?” 他看着手上的破布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洗衣房外就传来江冉的声音,“陆砚洲,你洗好了没?” 陆砚洲心里一咯噔,倏地把床单整个团在一起按进水里,“还没,我准备多洗几遍洗干净一点。” 江冉靠在洗衣房门口,看着陆砚洲僵硬的在水里揉床单的动作。 “陆砚洲,你这样洗能洗干净吗?” “燃燃,你赶紧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陆砚洲生怕江冉发现端倪,只想赶紧把人支走。 眼看着江冉转身离开,陆砚洲才又把手里的破床单拎起来。 “陆砚洲,要是被我发现你用机洗,你就完了。”已经走了的江冉突然回身,从洗衣房门口探出脑袋警告道。 这一举动把陆砚洲吓得心脏一滞,赶紧又把手中的床单放进水里,“燃燃,我答应了手洗就一定会手洗。” “哼,你最好是说到做到,洗好了我来检查。” 这次江冉是真走了,但陆砚洲却犯了难,等下江冉还要检查他拿什么交差? 陆臻书房里,正在看书的他接到陆砚洲的电话。 “叔叔?” “你去缠着你小叔叔叫他陪你看动画片,不许他到处走动,把人给我拖住,明不明白?” “可是叔叔你不是不许我缠着小叔叔吗?”陆臻最喜欢小叔叔了,可是只要他跟小叔叔走得近,叔叔就会瞪他,背地里还会警告他,他想亲近小叔叔都不敢了。 “允许你今天这一次。”陆砚洲吩咐完,又叮嘱了几遍让他把人拖着。 陆臻只觉得今天的叔叔好生奇怪,小声问道,“叔叔在做坏事怕小叔叔发现吗?” 被一个小屁孩儿戳破事实,让陆砚洲十分不爽,恶狠狠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赶紧按我说的做,要是敢乱说话把你扔去喂狼!” 陆臻噘了噘嘴,收起书下了楼,找到江冉就拽着他的手,“小叔叔,陪我看动画片好不好?” 江冉对于陆臻这个过分乖巧又自律的小孩,向来有求必应。 而另一头的周遇正满世界找同款床单,只觉得陆总现在的要求是越来越离谱了。 一个小时后,周遇成功找到同款床单送去老宅,走进大门就看见鬼鬼祟祟的陆砚洲,跟玩接头暗号一样,拿到东西看了几眼就朝他摆手让他离开。 陆砚洲暗道自己聪明,他换一套新的一切万事大吉,等他乐颠颠回到洗衣房时,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蹲在衣筐前,各牵着破床单的一角,两张满是疑问的脸定定的望着他。 陆砚洲的脸色一时间煞是好看,一阵青一阵白,“燃燃,我是不小心把它洗烂了,绝对不是故意的。” 江冉站起身,走到陆砚洲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开始你去客房睡吧,你什么时候把床单补好,什么时候回房睡。” 说完就牵着陆臻往外走去。 “燃燃,我一个大老爷们你让我动针线?”陆砚洲炸毛道,“一个破床单至于吗?” 当然不至于,不过是江冉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找的借口,他必须得让陆砚洲素一段时间了。 “陆砚洲,你在凶我?” 此言一出,刚炸毛的陆砚洲气焰一下就消了,“燃燃,我没有。” “这床单你爱补不补,你是大老爷们不动针线,我又没逼你,反正我的房间你也别想进了。” 江冉佯装气愤的走了,而陆臻这个小鬼牵着江冉的手,回头对陆砚洲笑了笑。 气得陆砚洲瞬间拳头都硬了,“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出卖我?” 陆臻瑟缩的往江冉身侧靠了靠,引得江冉回头又瞪了他一眼。 陆砚洲气死了,觉得自己现在毫无夫纲可言,把衣筐踢了一脚,“睡客房就睡客房,我看你没有我陪着怎么睡得着!” 当晚陆砚洲很有骨气的头也不回去了客房,结果辗转大半夜都睡意全无,而江冉却抱着枕头睡得香甜。 次日一早就有佣人发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陆少爷,居然抱着破床单动针线,手上还时不时被针扎出血眼子,嘴里发出嘶嘶的痛呼声。 第182章 番外二:门禁 今日顾一帆组局,他们几人难得聚上一聚。 四人中结婚的结婚,恋爱的恋爱,实在不像以前那么经常聚会了。 几人照例约在顾一帆的爵色,顾一帆一来就吩咐人叫了几个陪酒的美女来。 陈越看着都替顾一帆着急,“顾二你可是结了婚的人,悠着点,你家那位可不好惹。” “我会怕她?我才是一家之主,以前是让着她,现在老子不想让了!” 顾一帆继续吐槽道,“你们都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我都要压抑死了,这结了婚后,我过得跟个和尚一样清心寡欲,我家那只母老虎还不满意,整天管东管西,我都要烦死了。” “你们来评评理,我结婚后有在外面拈花惹草吗?有养小情人吗?我连应酬都不敢跟女的靠太近,我家那位还要给我设门禁,每天电话查岗,你们说说这谁受得了?” “早知道,我也找个男人结婚算了,你看陆哥家那口子,管过陆哥吗?陆哥还不是想在外面待多久就待多久,还从来不会被查岗……” 梁书珩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有人管着代表他在乎你爱你吗?他要是不在意你,管你回不回家,在外面跟谁一起玩儿,我就挺喜欢林淮管我。” 这话简直是戳了陆砚洲的雷点,立马反驳道,“设门禁,查岗那是不信任你们,江冉信任我、爱我,所以不会做这些。” 说完又看向梁书珩,“你家林淮明显就是不信任你,也不够爱你。” 梁书珩坚持自己的观点,回怼陆砚洲,“之前江冉想住他朋友家一起通宵畅聊,是谁大半夜发疯非要把人弄回去的?这么说来你也不信任江冉?你也不够爱他?” “这他妈怎么会是一回事?江冉是我老婆,我担心他在外面不安全,把他带回家怎么了?”陆砚洲阴恻恻冷漠道。 梁书珩笑了,“不安全?他们是江冉几年的朋友怎么不安全?再说江冉现在的身手一般人怎么对他不利?就算江冉不是跟他朋友一起,就现在他八九点不回家,跟人在外面玩儿,你想不想管?你想不想查岗?” 陆砚洲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自己是想时时刻刻跟江冉在一起,只要离了他的视线范围,他就忍不住想询问江冉在哪儿?跟谁一起? 可江冉从来不会管他,就像今晚他出来跟兄弟喝酒,他简单提了下,江冉也不多问什么,也不叮嘱他早点回家,更不会让他离别的人远点,江冉好像从来就不会吃醋。 可他却是江冉多跟别人多说几句话都受不了。 难道根本原因是江冉就不爱他,或者没那么爱他?这个认知让陆砚洲有些烦躁。 顾一帆叫的女人很快来了,几人围着他就要往他腿上坐,“顾少,你好久没来玩儿了,姐妹们想死你了。” 说话的女人还没坐上去,就被顾一帆条件反射推了出去。 “顾少你这是干嘛?都把人家摔疼了。” “艹!”顾一帆低骂了声,他现在都被家里的母老虎吓出阴影了,有那贼心没那贼胆,这些个女人一靠近他,他就心慌。 陈越看他这副德行就知道,不由笑出了声,“顾二,你不是不怕你老婆吗?” “谁怕了?谁怕了?是她们身上的香水味太臭了,把我熏到了。”顾一帆狡辩道。 话音刚落,顾一帆的手机就响了,几人仿佛可以听到那边的质问。 顾一帆刚说下大话,现在不好在兄弟们面前下面子,粗着脖子吼道,“老子爱玩儿多久玩儿多久,你那破门禁老子不遵守了!” 陈越无声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挂断电话后顾一帆又觉得自己可以了,指挥着身边的女人给他捶肩,捏腿。 梁书珩的视频电话很快如约而至,他毫无畏惧的接通,镜头对着房间四周扫了下,主动报备,“宝贝儿,我身边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你说那几个女人?那都是顾一帆叫的,我看都没看一眼。好,不会喝多,很快就回家。” 梁书珩挂断电话后,顾一帆对此嗤之以鼻,“没出息,男人怎么可以怕老婆?” “你们看我,我不让着我家那位,她能把我怎么办?还不是只能乖乖在家哭着等我回家 。” “顾一帆!”包厢的大门被轰然推开,一个穿着明艳的女人带着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老,老婆,你怎么来了?”顾一帆吓了一跳,赶忙把给他捶肩捏腿的女人推开。 “你胆儿肥了?敢跟老娘叫板?想死是不是?”顾一帆的老婆魏筠宁几步走来,一把拧住顾一帆的耳朵,揪着就往外走。 顾一帆疼的咬牙切齿,又是在自己兄弟面前,毫无面子可言,一把挥开她的手,“魏筠宁!我受够你了,我要跟你离婚!” 魏筠宁闻言愣住,眼里有泪光闪烁,随即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向顾一帆,“我瞎了眼才喜欢你这样的人渣!离婚就离婚!” 顾一帆捂着被打的脸,却被她的话吸引了所有注意,“你说什么?你喜欢我?”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商业联姻,两人毫无感情可言,可对方却说喜欢他。 “从现在开始我不喜欢你了!你爱怎么玩随便,明天就去离婚,谁不离谁是狗!”魏筠宁说完就气冲冲跑了。 顾一帆拿起东西就飞快追出去,“老婆,我错了,我不想离婚……” 目睹一场闹剧的陈越抚了抚脸,深觉自己没结婚真好。 而陆砚洲的脸却黑了,事实证明顾一帆他老婆是在意他,喜欢他,才想管着他。 可江冉居然不管他,不给他设门禁,不查岗,不关心他跟谁一起,更不会吃醋。 当晚陆砚洲便作上了,自己在包厢里喝酒,梁书珩都回家了,他还在喝酒。 陈越想劝都不知道怎么劝他,一直喝到晚上十二点,陆砚洲醉醺醺地给江冉打电话。 “你是不是不爱我?你说!” “姓梁的狗东西都有人给他设门禁,查岗,我为什么没有?” “顾二那货他老婆都直接来抓人回家,你为什么不来?你不爱我对不对?” 电话那头的江冉看着电脑屏幕上,陆砚洲的定位,十分无语地扶额,这货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得先去接人。 等在爵色酒吧见到人时,就看到喝得烂醉的陆砚洲,他嫌弃的皱了皱眉,要去把人扶起,却被挥开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别人都走了?我不叫你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来?” “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江冉拉住他,“陆砚洲,你别发疯。” 他们两人的戒指都有定位装置,江冉想要查岗直接看定位就好了,而且他也不需要查岗,就陆砚洲这样的,他都不信他会在外面乱来。 结婚这么久以来他也不爱应酬,每天就想回家,这都给足了江冉安全感,还让他设什么门禁?查什么岗?完全就不需要。 然而江冉说什么都没用,陆砚洲满脑子都是江冉不爱他,江冉想要扶他回家完全不配合。 最后给江冉气的,直接抽了他一耳光,恶狠狠道,“每天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每次外出必须报备!不准靠近别的男人女人!听明白没有?” 陆砚洲抚着脸,怔了怔,一把抱住江冉,“老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不回家,你罚我吧。” 江冉一把推开一身酒味儿的人,“回去跪两个小时,写保证书。” “谢谢老婆,老婆,我不会再犯了。” 江冉只想翻白眼。 第二日,陆砚洲在他们兄弟群里发了两条消息。 [我老婆不准我十点后回家,以后太晚了别约我,就算约我也不要叫不三不四的男男女女,我老婆会吃醋的。] [昨晚我老婆来接我,我都被他打了,回家还要罚跪写保证书,我老婆管我管太严了。] 梁书珩:[……你是在抱怨还是在炫耀?] 陈越:[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这是不信任的表现。] 顾一帆:[我老婆不管我了,大哭.jpg] 陈越:[恭喜你。] 从此以后每逢必要的工作应酬,太晚了陆砚洲都会推脱掉,有人问原因,那就是家里老婆管得太严。 渐渐的消息在圈子里传来传去,江冉成了一个脾气不好,控制欲强,又善妒的人。 而江冉本人表示,这说的是谁? 第183章 番外三:陆砚洲生日 陆砚洲三十五岁生日即将来临,这几日他异常兴奋,或者说只要生日来临之际,他都异常兴奋。 只因每年的这一日,江冉都会无条件满足他一个愿望,而他通常都是提出平时江冉不愿意的一些玩法。 今年生日玩什么主题,他老早就想好了。 经过一天漫长的等待后,陆砚洲终于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回到曦园。 他要去拆他的礼物了。 回到曦园时,大门紧闭,陆砚洲娴熟的自己开门,大厅没有开灯,入目的都是鲜花和星星灯,地上满是玫瑰花瓣,在昏黄色的星星灯下,看起来氛围感十足。 餐厅里也早就布置上了,烛光晚餐,红酒牛排,还有一个简单又不那么美观的蛋糕。 陆砚洲把人抱在怀里,江冉积极地给他切了一块蛋糕。 “老婆,我还没有许愿呢。” 江冉身体僵了一瞬间,往年都有这个流程,只是今年嘛…… 江冉笑了笑,“反正你的愿望等下也会实现,不许也一样。” “也对。”陆砚洲低头亲了江冉一口。 江冉坐在他怀里开始喂他吃蛋糕,“好吃吗?” “老婆做的都好吃。” 江冉笑着点头,又喂了他一大块,“那就多吃点。” 陆砚洲喂江冉吃,却被他拒绝了,“我最近不想吃甜食。” 陆砚洲不疑有他,任由江冉喂他,直到吃得有些腻了才停下。 很快陆砚洲又带着人上了楼,他要开始今晚真正的大餐了。 陆砚洲一瞬不瞬盯着人,开始吻江冉。 江冉乖乖的躺着,开始数数,“10、9、8……” 陆砚洲听见了有些莫名其妙,“燃燃,你在数什么?” 江冉看着他笑了,认真道,“在数你还有几秒动弹不了。” “什么?”陆砚洲全身一僵,随即应声倒在江冉身上。 江冉把身上的人一推,笑得十分得意,“这么久了,你总得让我来一次吧?” 陆砚洲现在很慌,难怪今天江冉这么乖,合着是冲着反攻他来的。 这都几年了?他都以为江冉已经歇了这个心思,没想到居然失算了。 陆砚洲企图自救,“燃燃,老婆,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该让我开心吗?” 江冉却不上当,“陆砚洲,你就卸了劝我的心思吧 。” 陆砚洲心态一下就崩了,江冉这是要跟他玩儿真的,身上的寒毛竖起,全身是写着拒绝,“江冉你敢!” 江冉一听抽了他一巴掌,“好好受着吧。” …… 最后江冉哭了,这是非常不好的体验,“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下床穿好衣服就开始想着往哪里跑路。 床上的陆砚洲额头上青筋暴起,“江冉,你别被我抓到,否则你死定了!” “你抓住我再说!” 当晚,江冉急匆匆的吩咐了助理公司上的事后,就开溜了。 而他手上还戴着戒指,尽管知道这样会被陆砚洲抓住也没摘下。 江冉跑去了云市,恰逢叶音的第二个孩子满周岁。 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第二个孩子是女孩儿,两个孩子江冉都很喜欢。 老大已经会叫他舅舅了,而老二会抓着他的手指,看到他就咯咯笑,似乎也十分喜欢他这个舅舅。 江冉忐忑地跑了三天,也没等来陆砚洲抓他,这种心情就像是你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害怕又期待,希望这种心理折磨赶快结束。 在江冉跑的第四天夜里,陆砚洲终于找来了,他被带回了尚宸别墅,然后开始接受注定的惩罚。 “还敢不敢?嗯?”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江冉声音带着哭腔,早知道那么不好玩儿,他就不动那心思了。 陆砚洲接着逼问,“错了没有?” “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动歪心思,不该给你下药,不该跑路,陆砚洲,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等到一切惩罚结束,又是一日朝阳初升。 陆砚洲低头吻着江冉满脸的泪痕,“燃燃,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跟我在一起,后悔没有孩子。” 陆砚洲知道以前江冉憧憬的生活,他看得出来江冉是喜欢孩子的,不管是唐正家的混血儿,还是叶音家的孩子,甚至是陆臻,江冉对他们都很喜欢。 再加上江冉想要反攻的心思,他越来越怀疑,江冉是不是后悔过跟他在一起,后悔没有孩子。 江冉抚着陆砚洲胸口处的纹身,那里曾经是枪伤留下的疤痕,后来每次看见那道疤,就会想起陆砚洲替他挡枪的事。 陆砚洲不愿意他想起那些惊心动魄的场面,就去纹了一只粉白色的小兔子在那道疤上。 江冉看到时还好奇,问他为什么要纹只小兔子,陆砚洲当时回道,“这代表你这只小兔子永远是我心上人。” 他身上两道严重的伤痕都是因他留下的,都是为了救他。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陆砚洲更爱他了,他又怎么会后悔? 江冉在他胸口的纹身上落下一吻,“陆砚洲,这辈子我最庆幸的事就是遇见你,跟你在一起。” 陆砚洲得到这个回答后,紧紧回抱住江冉,这么多年了他仍然患得患失,但还好江冉是爱他的。 第184章 番外四:年糕or绿茶 江冉三十岁时,他的一首电影主题曲入围了格莱美奖。 这消息在娱乐圈刷屏,大家对于江冉的讨论全是溢美之词,譬如:年轻英俊,才华横溢,不管是做音乐还是他公司的影视制作,全都取得了理想的成绩。 他公司投资制作的一部小成本文艺片,在国外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并且那部电影还获得了奥斯卡奖,让人没想到这部电影的主题曲也入围了格莱美,而且网上对于这首曲子最终获奖呼声很高。 然而关于江冉背后的家世,却没有狗仔敢跟踪报道,震惊狗仔圈的‘断指事件’,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仍然记忆犹新,没有人敢不知死活地去扒江冉的料。 因此他的背景被网上的人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他家世显赫的,也有人说他家世凄惨的,但不管是哪种,都能杜撰出他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 2月,正好过完年没几日,江冉要去洛杉矶参加格莱美颁奖典礼,陆砚洲自然跟着他一起去。 江冉其实对于获不获奖抱着很佛系的态度,毕竟世界上优秀的音乐人太多了。 可是当颁奖人念出他的名字时,他还是激动地一把抱住了陆砚洲,这对他来说就是意外之喜。 江冉在台上,望着台下的陆砚洲发表了获奖感言。 “thanks to my lover, who is my salvation when i fell into the abyss, and my strength in the face of all difficulties, he is the most important person in my life. dear, i love you forever.” ——感谢我的爱人,他是我跌落深渊时的救赎,也是我面对一切困难的底气,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亲爱的,我爱你,直到永远。 江冉在无数聚光灯下和摄像机前,表达着对陆砚洲的爱,他知道陆砚洲患得患失,他希望自己的告白可以给陆砚洲足够的安全感。 陆砚洲的心理诊疗记录他意外发现过,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当知道他离开的三年里,陆砚洲会伤害自己和出现幻觉时,他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可陆砚洲从来不会说起那些,如果不是他发现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孤独一生,可这个人用炽热的爱靠近他,温暖他,填补他所有的缺失,这爱太过浓烈又炽热,甚至灼烧到他自己。 后来有记者采访,问起关于后悔过什么时,江冉回答,“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后悔没有对我的爱人一见钟情。” 这样他们或许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伤害彼此那么久。 从典礼现场回去的路上,时值下雪,堵车严重,整整一个小时车子挪动不超过十米。 “陆砚洲,我们走回去吧,反正酒店也不远。” 陆砚洲给他围上围巾,又将帽子给他戴得严严实实得,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和鼻子,江冉失笑,“这样一点都不帅。” “乖一点,你多帅我知道就行了,感冒了折腾的不还是我。”陆砚洲又给他戴上手套,这才牵着人走出车门。 两人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没走多久陆砚洲就在江冉面前半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江冉没有上去,而是拉了他一下,“陆砚洲,你年纪已经不小了。” 陆砚洲闻言起身看向江冉,手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没好气道,“找揍是不是?我是36岁不是66岁,昨晚是谁在床上哭着说不行的?居然还敢质疑我的体力?” “别说了,背背背。”江冉本来是心疼他,这人却说些不正经的东西,简直让江冉臊得慌。 江冉趴在陆砚洲的背上,他的背还是那么宽阔,结实,又充满安全感,让他不由的感慨道,“陆砚洲,我好爱你啊。” “嗯,听到了,回去老公加倍爱你。”陆砚洲的语气带着不正经。 江冉捶了他一下,“正经点儿,我在跟你示爱呢。” 陆砚洲倏的笑了,随即认真回复道,“燃燃,我也爱你。” “这还差不多。”江冉把陆砚洲肩上的雪花拂开,想起记者的问题,“陆砚洲,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陆砚洲几乎不用考虑,答案就已经出来了,“后悔初见你时没有带你回家。” 江冉没想到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劝慰道,“没关系的,虽然错过十年,但我们不还是在一起了吗?而且没准儿你当初带我回家,就真把我当弟弟了也说不一定。” 陆砚洲一想就觉得不会,“燃燃,我要是当初就带你回家,肯定从小就不会让你跟别人接触,让你有什么白月光,你只会很早就被我吃掉,成为我的人。” “陆砚洲,你变态。” “我承认,在你面前我永远做不到正人君子。” 两人说着话,竟然也不知不觉走了好远,路过一处公园时,一只小猫喵喵叫着一直跟在他们身边。 江冉看了好一会儿,是一只布偶猫,猫很小,身上湿漉漉的,冻得瑟瑟发抖。 “陆砚洲,我们把它带回家吧。” 陆砚洲扫了一眼,他向来没什么同情心,看到了也不会觉得它可怜,厌恶地皱了皱眉,“太脏了,万一有病怎么办?你要喜欢我给你买一只。” “可是它跟了我们一路,这就是缘分啊,我们养它吧,好不好?” 江冉是相信缘分的,这只猫一定会是他想要的黏人的小猫。 陆砚洲见江冉实在想要,只好停下来。 江冉蹲下身就要把这只猫抱起来,被陆砚洲一把抓住手,“我来。” 他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将猫拎了起来,身边也没什么适合装它的,最后将这只小猫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衣服你不准备要了?” 陆砚洲脸很臭的继续背起江冉,“不要了,回去我还要洗五遍澡,你也得洗五遍。” 江冉听了直笑,陆砚洲的洁癖只对他例外,其他的脏东西看都很难看一眼。 回到酒店后,陆砚洲门都没进,就把外衣整个脱掉了,连着猫和衣服都扔给了下属,让人带去清洗检查。 两天后,小猫重新回到江冉身边,干净的小猫十分可爱,蓝色琉璃般的眼睛漂亮又干净,叫起来嗲嗲的,简直就是仙女猫。 正如江冉希望的,这只猫十分黏人,还只黏着江冉。 而陆砚洲看着这猫就生气,总觉得这猫跟个人一样,整天赖在江冉怀里,或者趴在江冉肩膀上,还亲昵地蹭江冉的脸,嗲嗲地对着江冉叫唤。 好几次陆砚洲都忍不住想把这只猫拿去丢掉。 江冉给这只猫取名叫年糕,而陆砚洲则叫它绿茶。 第185章 番外五:重来(上) “老头,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再犯浑了。”陆家老宅里,剃着寸头的少年直挺挺地跪在大厅里,对着陆老爷子认错。 陆老爷子手中握着板子,原本想要揍人,现在已经有些迟疑了。 他转身看向管家,脸上满是疑惑,“这还是我孙子吗?” 管家看了几眼,点点头,“没错,是小少爷。” “那他脑子坏掉了?”按着他孙子的脾气,不闹得翻天覆地就算了,居然还会主动认错。 此时的陆砚洲已经不单单是少年陆砚洲了,一觉醒来,他脑子里多了很多记忆,那些未来发生的事就像梦一样。 原本他是不信的,但是当生活中一件件事都跟记忆中的一样后,他便深信不疑了。 那么他未来命中注定的老婆,马上要迎来一场人生巨变,虽然对于未来的自己会喜欢男人这件事,持着保留意见,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得把人接回来。 容城。 小江冉还在学校就接到外公去世的消息,直接哭着跑回去的,路上还摔了一跤。 他找到外公时,满地都是血,外公的身体周围是散落的石榴。 “外公,你醒醒!”小江冉哭得不能自已,伸手想把外公拉起来,“我带你去医院,去医院就好了。” 可是他人小,力气也小,根本不足以把人拉起来。 “你外公已经死了,没用的。”看热闹的人说道。 “这娃儿,也是可怜哦,以后怎么活下去哦?” “他父母呢?” “没见到过,他们在这里住这么久,就没见过有其他家人。” 在看客讨论的时候,小江冉正使劲把外公往肩上扛,血液染到他的脸上衣服上,刚艰难地站起来,还没迈出几步就连带着人摔了。 “外公,你起来啊。”可外公的身体已经凉透了,小江冉跪在地上哭求,“你们可以帮忙送我外公去医院吗?求求你们了。” “唉,你这娃儿怎么这么轴,你外公已经死了,去医院也救不活。” “我外公没死!他只是受伤了!”外公怎么会死呢?他出门时还好好的。 小江冉不愿意接受,可是所有人都说外公已经死了。 最后外公的身体是他求人搬回家的,原本大家是不愿意的,觉得背死人太晦气了,小江冉拿了钱请大家帮忙,才有人愿意动手。 回到家里,小江冉用毛巾一点点给外公把脸上的血擦干净,一边抽泣一边擦拭,眼泪一次次模糊视线,让他看不清眼前的画面。 他要怎么办?人死了要怎么办?他一无所知。 把外公身上的血擦干净后,他开始一遍遍给他妈妈打电话,可一直没有人接。 他眼睛都哭肿了,只有无助围绕着他。 夜里,江冉守在外公身边,最后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被一阵砸门声吵醒的,小江冉打开门,门外是房东夫妻俩。 女房东看到躺在床上的外公,当场脸就黑了,“人死了你就拉出去找个地方埋了,放在我房子里面算什么事?以后谁还敢租我这房子?” “这个死人你必须现在就搬出去,至于你,给你三天时间,赶紧给我走人。” 男房东在一旁劝阻,“人家才死了大人,你这像什么话?” 然后两人就吵了起来,小江冉只能一遍遍地打电话,哭得无助又伤心。 女房东最终被男房东拉走了,可到了中午,女房东又来了,身边还带着几个人。 他们一把推开小江冉,把外公的身体搬了出去。 “你们要带我外公去哪儿?”他哭吼道,踉跄地就要去护着外公的身体。 然而那些人根本不予理会。 “求求你了,我可以给钱的,让爷爷再待几天就好,等我妈妈来了就会带爷爷走的。”小江冉去拉女房东的手祈求道。 女房东一把挥开他,“晦气。”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大家伙指指点点,女房东泼辣吼道,“大家评评理,这死人要是烂在我这房子里,以后谁还敢租?我还要不要吃饭了?” 陆砚洲来时就看到这副场景,一瞬间气到握紧了拳头,下车跑了过去,一脚就朝着搬运外公身体的人踹去。 “艹!妈的,你谁啊?” “我是你爹!”陆砚洲趁机将老人的身体抢过来,扶到一边躺好,随即无处发泄的怒火对着这几人一顿狂揍。 陆砚洲的保镖怕他把人打死了,赶紧拦住他。 刚刚还嚷嚷着要报警的女房东,看到好些围上来的保镖,瞬间住了嘴,鹌鹑似的蹲在了墙角。 小江冉正抱着外公的身体,一边拍他身上的灰尘,一边哭。 陆砚洲蹲在他们面前,看着小江冉哭他心里就抑制不住地烦躁,烦到他想立马将那群人揍死。 他咬了咬牙,陌生又熟悉地抚了抚小江冉的背,“别哭了,你外公看到你这么难过也要伤心的,我们现在先把外公送去火化安葬好不好?” 小江冉哭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紧紧抱着外公不说话,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陆砚洲回想起记忆中的名字,迟疑开口,“燃燃,乖,不哭了。” 只一瞬间小江冉停止了哭泣,泪眼朦胧地看向陆砚洲,“你认识我?” 除了外公没人会叫他的小名。 陆砚洲见他好不容易理会自己了,赶紧把一开始编造好的理由告诉他,只说在自己小的时候就认识他外公了,外公还托付自己照顾他。 而小江冉也信了。 在陆砚洲的帮助下将外公火化了,原本他想着将老人的骨灰带去北城安葬,也方便江冉以后祭奠,但是小江冉说外公要跟外婆在一起,最后到底是把老人安葬在了外婆的坟墓边。 做完这些后,陆砚洲想带他走,可是小江冉却不愿意,“妈妈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陆砚洲见他还想给他那个人渣母亲打电话,直接将他手机夺过来扔掉了。 “你妈已经死了,你爸也死了,你哥哥也死了,别找他们了!” 小江冉一瞬间震惊住了,“你骗人,他们明明前不久还给我寄礼物了。” “那都是你外公偷偷以他们的名义寄的,你外公怕你难过,所以没有告诉你。” 陆砚洲大概是有了未来的记忆后,太高估现在小江冉的承受能力了。 这样一连串的打击,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原本以为爱自己的家人,结果全都死了。 当天小江冉便高烧不退,最后直接烧成肺炎,把陆砚洲急得差点跟医生打起来。 “一群庸医!人怎么越治越严重?他还那么小,你是想让他烧死吗?”陆砚洲抓着医生的衣领就抵在墙上,要不是保镖拦得快一拳头该砸下去了。 床上的小人,烧得小脸通红,嘴上不停地呓语,哭泣不断。 陆砚洲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听到他妈跟他叔搞在一起都没现在这么烦躁过。 而他烦躁的源头就是这个小东西,如果是陆家旁支的小孩这样,他肯定一脚踢过去了,可是这个不一样,这个只会让他心疼,同时又为自己无能为力感到烦躁。 他想他明白未来的自己为什么长大后会喜欢他了。 有的人一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他就是独特的。 陆砚洲耐着性子,把人抱进怀里,一边轻拍一边哄着,“燃燃,我在,不要怕,我会永远陪着你。” “你要赶快好起来,我带你回家。” 一整夜,他抱着都不敢撒手,时不时查看体温,喂水,看输液的药完了没有。 他的那些保镖也都很吃惊,实在想不明白,他们肆意妄为,又毫无同情心的的少爷,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第186章 番外六:重来(下) 小江冉病好后,被带回了北城,他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亲人全都离世的消息了。 而眼前的陆砚洲是他以后唯一的依靠了。 这几日自己生病,他对自己很好,虽然看起来有些凶,他想外公愿意把自己托付给他照顾,这人一定是外公很信赖的人。 小江冉看着抱着自己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觉得有几分亲近,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开口,“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不要叫我哥哥。”陆砚洲蹙了蹙眉,未来的记忆里,这人就妄想跟他做兄弟逃避他,现在他自然要杜绝这样的事再发生。 小江冉身体一僵,低下了头,刚刚还抓住对方衣袖的手一下就松开了。 陆砚洲看到后,握着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衣袖上,“叫我陆砚洲。” 小江冉嘴唇动了动,叫不出口,毕竟这人比自己大,看起来又凶。 “怎么不叫我?” 小江冉摇摇头不说话,陆砚洲也没往心里去。 回到老宅后,陆老爷子见他抱个孩子回来都快吓死了。 “你上哪儿偷的孩子?你一天不犯点事不舒坦是吧?”陆老爷子暴吼一声,就要把小江冉从他身上抱下了。 陆砚洲退了几步没给,“不是偷的。” “不是偷的?”陆老爷子脑子短路了,见小孩又不像被胁迫的样子,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是你私生子?” 这话听得陆砚洲直想翻白眼,“我还生不出这么大个孩子,他只是看着小。” 小江冉由于是早产出生,小时候也没有喂养好,现在看起来跟八九岁的孩子一样大小。 陆老爷子搞不懂他孙子怎么突然出去捡了个孩子回来养,只是听完陆砚洲说了他的身世后,他也同意把人留下来了。 此后的日子里,陆砚洲的变化简直大得惊人,每天除了上学的事,就是回家带孩子。 搞得陆老爷子都想给他们做亲子鉴定,这真的不是他私生子吗? 小江冉一开始则很拘谨,老宅太大了,他只认识陆砚洲,每天上下学都是陆砚洲接送他,他对陆砚洲的亲近感超过了所有人。 有时他不上学,陆砚洲回得晚了,他便在门口守着,一听见动静,就赶紧拿出他的拖鞋放在他面前。 “你回来啦。” 陆砚洲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跟个小狗一样?我带你回家是让你做富贵人的,可不是让你给我当小奴隶。” 时间流逝,少年人的成长总是很快。 小江冉在陆砚洲的精心雕琢养护下,成了翩翩少年郎,一开始的怯懦怕生褪去,在陆家逐渐从容。 陆砚洲惯着他,陆老爷子也惯着他,终是养出了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脾性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陆砚洲如今刚好研二,最近这些日子天天不着家,江冉打电话给他也是敷衍有事。 江冉特地请了假去蹲人,结果蹲到陆砚洲跟他的几个兄弟天天泡在爵色里。 把江冉气得要死,这种地方陆砚洲一律是不允许他去的,之前有朋友在清吧举行,他应邀参加,一口酒刚进嘴,陆砚洲就来了,当着那么多朋友的面,扛起他就是一顿揍,临了还警告,谁以后敢约他来这种地方,就把谁腿打断。 那次以后,他的朋友对他退避三舍,什么玩儿的都不叫他,唯恐惹得陆砚洲不高兴。 结果这人不许自己来,他倒是天天来得欢,江冉气冲冲地将陆砚洲的包厢门踢开,守在门外的陈武根本不敢拦他。 包厢里,顾一帆等人正左拥右抱,陆砚洲身边也坐着女人,他此时正抽着烟,看到江冉目光一寒。 “谁准你来这种地方的?想找打是不是?”陆砚洲抓着他的手臂就要把他往外拉。 江冉一把甩开他的手,“你能来我为什么不可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长大了就跟我玩儿叛逆是吧?” 江冉看不惯他这副大人的口吻,一把抢过他指尖夹着的烟,抽了一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说完不解气的往陆砚洲刚刚坐的位置一坐,学着对面顾一帆,一把搂住陪酒小姐的腰。 顾一帆几人面面相觑,咽了咽口水,这可是陆砚洲细心呵护的人,平时跟个宝贝一样藏在家里,他们平时都难得一见,如今一见面就是跟陆砚洲叫板。 “江冉!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滚回家去,否则别怪我抽你。” “你有本事就抽死我!否则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江冉把桌上的酒瓶直接朝陆砚洲面前砸去,刹那间玻璃碎了一片。 在场陪酒的女人被顾一帆赶走,他们自己也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几日陆砚洲状态不对他们不是没发现,以前每天除了正事要办会在外面,其余时候准在家,可这几日却见天儿的不着家。 陆砚洲的眼睛红得可怕,眼眸中有的东西快要克制不住了。 他一步步走到江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江冉被他压迫性的举动逼得倒退几步。 陆砚洲把江冉困在自己和墙之间,跟他四目相对。 “我都躲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追来,知道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吗?知道我每天晚上看着你都想干什么吗?不要来招惹我。”声音又沉又危险。 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就在极力克制,他自己是什么混账玩意儿他自己明白,就怕哪天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不管不顾。 江冉推开他,质问道,“躲着我?为什么要躲着我?我让你看不惯了?让你连家都不敢回?你要是实在讨厌我,我可以走!” “反正现在我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也不需要你的照顾,你喜欢在外面跟谁玩就跟谁玩!” 江冉没想到陆砚洲不回家居然是因为自己,心里难过得厉害,气愤地吼完就要离开。 却被一把拉了回去,铺天盖地得吻落下。 看着江冉震惊的模样道,“现在知道了吗?” 江冉心脏一颤,陆砚洲他……江冉迟疑问道,“你喜欢我?” 陆砚洲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不然呢?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见个人就吻?” 听到陆砚洲的回答江冉的心脏狂跳,陆砚洲吻他,他第一反应是震惊,确认陆砚洲喜欢他后,心里是暗喜。 他想或许他也是喜欢陆砚洲的。 “害怕了?厌恶了?”陆砚洲抬起他的下巴问道。 江冉垂下眼眸,别开脸,“不害怕,也不厌恶。” 陆砚洲心脏猛地一跳,“你听明白我刚刚说的话没有?我说我想…” “我不是傻子,我明白,我不害怕,也不厌恶。” 陆砚洲被江冉的大胆惊到了,倏的一声低笑,“燃燃,一旦招惹了我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那我现在有吗?”江冉反问。 “燃燃,你跑不掉了。” …… 两人的事情说开后,陆砚洲恢复了正常,每天按时回家,至于他担心的事,当事人都不怕,他自然没有顾及。 只是等到陆老爷子知道时,痛心疾首,江冉是他看着长大的,跟亲孙子没差别了,气得他对陆砚洲就是一顿毒打,而江冉还护着他。 人都吃干净了,心也被套牢了,他硬拆是拆不掉的,最后由陆砚洲提议,他完成一系列要求,让陆老爷子成全两人。 而他有关于未来的记忆,做什么都易如反掌。 这一世他们没有任何波折的在一起了。 番外七:林淮vs梁书珩(上) “小淮,你不要怪爸爸,爸爸也舍不得你,可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你暂时在梁家住几年,等爸爸把欠他们家的钱还完了立马就来接你。”中年男人一手拎着行李,对林淮满含歉意地说着话。 林淮冷瞥了他父亲一眼,将行李箱从他手中拽了过来,讥讽道,“既然舍不得怎么不把你小儿子送来?” “小淮,爸爸也是为你好,与其跟着我吃苦,不如留在国内,梁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再说你刚上大学,现在跑去国外对你的学业也会有影响……” 男人还要再说,林淮已经没有耐心听了,“卖儿子也被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还真是……虚伪。” 男人面色愠怒,教训的话还未出口,林淮已经径直往梁家大门走了进去。 商场如战场,林家决策失误导致林氏企业资金短缺,银行贷款也申请不下来,最后从梁氏企业借了一大笔款,可这笔钱并没有让林氏企业摆脱危机,反而加速了林氏企业败落。 林氏企业宣告破产,被最大的债权人梁氏企业接手,可企业的剩余价值并不足以偿还梁家的债务。 最后林家才想出了把儿子抵押给梁家的想法,而林淮这个前妻所生的孩子,自然而然成了最佳人选。 林淮跟随管家去了给他安排的住处,路过花园时正好瞧见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女的身影,林淮脚步一缓,偷偷打量。 青年是背对着他的,但林淮一眼就知道这人是谁,梁家的大少爷梁书珩。 虽然隔了一点距离,但他还是清晰地听见两人说笑的声音,看到那个身形颀长戴着眼镜的人,温柔的将少女头上的一朵花瓣摘下,少女登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林淮轻嗤一声,收回眼神。 这轻微的一声却被梁书珩捕捉到,回头看向林淮,脸上仍旧带着得体的微笑,“陈伯,这位是?” 管家简单介绍了下,梁书珩这才恍然大悟,调侃道,“原来是林少爷,我还当是哪儿来的林妹妹。” “梁少戴着眼镜还男女不分,看来不是近视而是瞎。”林淮眼神带刺,反唇相讥,脸上还带着生气的薄红,从小到大他最恨别人说他像女人。 梁书珩并未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微敛了下,看向林淮的眼神带了点兴味儿。 一旁的少女却指着林淮娇嗔道,“你当你是谁?敢这么跟书珩哥哥说话,你现在可不是什么林家少爷!” “你又是谁?梁家未来女主人?你的书珩哥哥都没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林淮回怼道。 “你!——”少女被气得说不出来话,扯着梁书珩的袖子,希望他为自己做主。 梁书珩将袖子抽出来,含笑道,“小雪,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随即吩咐管家,“陈伯,你亲自送顾小姐回家。” 小雪还想说什么,但看梁书珩不容反驳的态度又将话咽下去了,只是临走前狠狠瞪了眼林淮。 管家看向林淮有些犹豫,他还没带他到住的地方。 “陈伯,愣着干什么?”梁书珩微寒的目光扫了眼管家,管家一下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地抛下林淮送顾雪回家。 管家和顾雪走后,梁书珩也转身离开,林淮现在不知去处,他知道这是梁书珩给他的下马威,但他一点都不带慌的,拖着行李就跟在梁书珩身后。 梁书珩听着声音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林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住哪儿?”林淮问得理所当然。 梁书珩着实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性子,被父亲抵押给他们家,如今寄人篱下还这么嚣张,仿佛丝毫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等管家回来自然会带你去。” “等管家回来?我不觉得我等得到,你说呢?梁少爷。” 此话一出大家都心知肚明,梁书珩惊讶于眼前这人的聪明和直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等不等得到那就是你的事了。”梁书珩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淮低骂了声,拎着行李赶紧跟上,打定主意要是梁家不给他安排住的地方,他就死皮赖脸的跟着梁书珩,梁书珩住哪他住哪儿。 然而结果是他被梁书珩的人直接拦住了,根本靠近不了梁书珩的小洋楼,甚至连一口饭都吃不上,晚上住哪儿更是没有着落。 林淮靠着墙一边咒骂,一边拿出手机将相册里的一张背影照片删除,之后又从回收站将照片恢复,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天色渐黑,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林淮心里越发难受,要不是身上身无分文,他早不受这气了。 林淮以前就算不受宠也好歹是林家的少爷,吃穿用度上没人会克扣,他的性子也受不了这种冷待。 雨势越来越大,林淮再也忍不下去了,从盆栽里摸出几颗大的鹅卵石,朝着梁书珩楼上亮灯的房间玻璃砸去,撞击声响起,房间内的梁书珩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梁书珩打开窗帘,从二楼往楼下瞧去,一眼就看见了雨幕中被淋成落汤鸡的林淮,此刻林淮眼神愤怒地望着他,看得他不禁失笑,明明都那么狼狈了还不知收敛,在对方的眼神中,梁书珩合上了窗帘。 林淮看着这一幕狠狠将一旁的盆栽踹倒,是他错误的以为这人是心地善良的人了,当初梁书珩救他根本就是一时兴起罢了。 记忆拉回到两年前,彼时他正被学校的几个二世祖堵在巷子里。 “林淮,你到底是男是女啊?”洪坤一脸猥琐地看着他。 他的跟班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检查检查不就知道了,听说有一种人是‘双’,下面两样都有……” 几人笑着就朝林淮身上摸去,林淮看着围住他的五人,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对着几人挥去,“不怕死的就来试试!” “艹!死人妖,敢跟我们动刀子,今天非要操烂你!” 一场混战开始,几人打成一团,林淮寡不敌众,鼻子流出鼻血,脸上挨了几巴掌,肿成一片,洪坤被林淮的刀划伤了手,怒不可遏的对着他就是泄愤的几脚踹去,林淮被踹倒在地。 “把他给老子扒光!”随着洪坤一声怒吼,他的跟班开始疯狂撕扯林淮的衣服,上衣很快被撕烂。 “这他娘的皮肤真好,哪儿像个男人。”几人淫笑着开始扒他的裤子。 林淮此时绝望极了,无比痛恨自己长了这样一张脸。 在裤子要被扯下去时,一道声音戏谑的声音响起,“这是在玩儿什么?” 几人回头,一眼瞧见了穿着整齐,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梁书珩,洪坤立马对他点头哈腰道,“梁少,你,你怎么在这儿?” 梁书珩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躺在地上被打得一身伤蜷成一团的林淮,低头点了根烟,半晌才看着洪坤轻笑道,“我的行踪你也配问?” 洪坤脸上笑意尽失,他的跟班冲动要对梁书珩动手,被他一声呵斥,最后强颜欢笑,“是我冒昧了,梁少你随意,我先走了。” 洪坤带着小弟离开后,梁书珩走到林淮身边,将一件外套丢在了他身上。 林淮将带着梁书珩温度的外套裹在身上,抬头望着梁书珩,“谢谢。” 梁书珩只看他一眼便离开了,林淮却看着他的背影良久,而这个背影也刻进了林淮心里,一刻就是几年,他本能的去打听他的消息,跑去他的学校溜达,只为一个擦肩而过。 那人永远耀眼,是老师眼里礼貌又优秀的学生,是同学心里温柔又耐心的学长,可只有林淮知道,这人骨子里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一样。 随着时间推移,这份感激之情变了质,逐渐演变成少年人不可言说的爱恋,林淮挣扎过,可是发现那人已经刻进他心里了。 他父亲将他抵押给梁家,他除了愤怒外还有暗藏的欣喜,他终于可以离这人近一些了。 番外八:林淮vs梁书珩(中) 半夜林淮正冷得瑟瑟发抖,眼前一道身影出现,梁书珩撑着伞半蹲在他面前,戏谑道,“林妹妹,叫声哥哥,我让你进屋。” 林淮半眯着眼,突然向前扑去,将毫无防备的梁书珩推倒在地,梁书珩手中的雨伞掉落,林淮跨坐到他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几拳,“操你大爷 !老子叫林淮!不是什么林妹妹!” 梁书珩第一次这么狼狈,他向来讨人喜欢,还没有谁一见他就满是不屑的,今天林淮着实引起了他的兴趣,这样一个带着利齿的狗崽子让他觉得很有趣。 他想要让林淮知道,在他的地盘谁说了算,于是故意折腾他,结果让他淋了这么久的雨还是不对他服软,甚至敢对他动手。 梁书珩少见的不再伪装自己,跟林淮在雨幕中打了起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用事,体面什么全都被抛之脑后,一切全凭情绪。 林淮正儿八经是打不过梁书珩的,但他无赖,专挑梁书珩下三路,好几次梁书珩差点被他废掉,纠缠了半天,梁书珩终于把人压制住了。 他知道林淮讨厌听到林妹妹这个称呼,于是故意道,“没想到林妹妹力气还不小,看看这小脸漂亮的,哥哥都不忍心下手……” 林淮被仰面压在湿漉漉的地上,浑身早已湿透,到底今日经历的事多,即使嘴上说不在意,可被父亲抛下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寄人篱下还要被人戏耍,这人还是他一直放在心里偷偷喜欢的人,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混着雨水就流了下来。 “梁书珩,我讨厌你!”林淮吼道,漂亮白皙的脸此时带着苍白,美得摄人心魄。 他的话让梁书珩一滞,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少年,突然良心发现般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今日所做的一切对他来说太失态了。 梁书珩放开林淮,想要去扶他,却被林淮将手挥开,自顾自地抱着自己哭,梁书珩一时有些无措,他没见男人哭过,此时倒是想调侃,这当真是个林妹妹,但又怕说了把人惹得更加收不了场。 他站起身,淡淡说了声,“抱歉,是我失礼了,以后你就住在我这栋楼。” 梁书珩说完就离开了,上楼后安排佣人收拾房间,让人把林淮请进屋,而他自己则在楼上透过窗帘缝隙瞧着楼下林淮的动向。 直到看到林淮进了屋,他才舒了口气,暗道自己修炼还不够,营造出来的人设居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破功。 翌日,梁书珩醒来下楼吃早餐时,顺嘴问了句林淮,佣人跑去查看才发现林淮正在发烧,赶忙报告给梁书珩。 梁书珩让人叫了医生,走进林淮房间看着床上烧迷糊的人,梁书珩难得坐下瞧了瞧,自言自语道,“淋点雨就生病了这还不是林妹妹?” 床上的林淮突然睁开眼,眼眶蓄着眼泪看着梁书珩。 梁书珩有些尴尬,吐槽对方还被对方听见了,他都做好了林淮骂他的准备,谁知林淮却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就抱住他哭,梁书珩条件反射就要把人推开。 林淮却抱得更紧,眼中满是依恋地看着他,“你怎么又要走,抱抱我好不好?” 梁书珩眼中带着狐疑,林淮是把他当成谁了? 这会儿功夫,医生已经来了,梁书珩赶忙把人推开。 林淮就是普通的发烧风寒,打过点滴吃过药后,很快好了起来,之后梁书珩倒是也没有再难为他了。 两人在同一屋檐下和谐的相处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次梁书珩路过林淮房间,他的房间门是敞开的,梁书珩一眼便瞧见了在房间里跳舞的林淮,他光着上半身,下身一条低腰短裤,整个身体白到发光,腰肢在光影下律动,软得不可思议。 似乎林淮察觉到门外有人观看,正单脚跳跃时不慎一下摔倒在地。 梁书珩赶忙走进房间想要把人拉起,谁知一动,林淮就叫疼,“我好像骨折了。” 林淮动弹不得,梁书珩只好把人打横抱起,这是他第一次抱男人,只觉得手中的重量很轻,林淮的腰如想象般的软,仿佛没长骨头一般,皮肤光滑的如同上等绸缎。 这些想法让梁书珩蹙起了眉,手上如同抱着烫手的山芋,急忙把人往床上一放就走出房间让人叫医生。 吩咐完他并未急着进门,而是捻了捻手指,像是在怀念刚刚的触感。 林淮的脚受伤后,上学放学开始跟梁书珩一起,毕竟是梁书珩吓到他,导致他骨折的,梁书珩也莫名的就承担起了照顾林淮的责任。 除了白天照顾,到了晚上林淮还要梁书珩照顾他洗漱,而最难的就是沐浴。 当林淮全身光裸的出现在梁书珩眼里时,他的心率前所未来的快,眼睛想看心里又告诫自己不可以看,他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梁书珩,我洗好了。”林淮装作不知梁书珩透过镜子偷看他的行为。 梁书珩转身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放在洗漱台上,立马用浴巾将人裹住,胡乱地擦拭几下就把人放到了自己床上。 这段时间为了方便照顾林淮,两人都是睡在一起的。 林淮把身上的浴袍扯掉,就那么大剌剌的光裸地躺在暗色系的床上,“梁书珩我的睡衣呢?” 梁书珩帮他找了睡衣,转身一看,不自在撇过目光,“林淮,你还真是不害臊。” 林淮瞥了他一眼,“大家都是男人,害臊什么?” 梁书珩无言以对,林淮的话似乎没有任何问题,问题的或许是他。 夜晚,梁书珩梦见了林淮,梦见自己吻了他。 醒来后,梁书珩既震惊又惊慌。 一切的一切都让梁书珩自我怀疑,让他不由注视着身侧的林淮,轻抚上他的唇。 装睡的林淮心中轻笑,故作不经意转了个身,沉入梦乡。 番外九:林淮vs梁书珩(下) 林淮的脚好了之后,就搬出了梁书珩的房间,而梁书珩这段时间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林淮。 林淮看在眼里却当作没发现一样,晚上照例借口找梁书珩请教学业上的问题,大大咧咧的在他房间换衣服,或者不经意的靠在梁书珩身上。 梁书珩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也越发躲着林淮,跟顾雪走得更近,像是要逃避什么。 林淮没追上去,而是直接抽身,开始在外面越待越晚,一开始梁书珩没在意,直到三四次发现林淮晚上不着家后,这才开始关注林淮的动向。 梁书珩向来平静温和的情绪越发烦躁,一通电话过去,那边背景音一片吵闹,似乎是在酒吧一样的地方。 “你在哪儿?” “酒吧——” “林淮快过来,肖哥来了。”梁书珩听见电话那头有人跟林淮高声喊道。 “忙着呢,挂了。”林淮将手机匆匆挂断,徒留梁书珩握着手机脸色一片阴沉。 凌晨两点,林淮坐车到达梁家别墅大门,车内一个穿着皮夹克,留着长发的男人先走出来帮林淮拉开了车门,林淮刚从车里出来,余光就看到不远处梁书珩的车子 。 林淮眼神闪过精光,嘴唇靠近他耳朵,姿势暧昧极了,轻声道,“肖哥,配合一下。” 肖宇立马反应过来,揽住林淮的腰,侧着脑袋靠近他脸侧,看起来像极了两人正在拥吻,“是这样配合吗?” “谁让你这么……”林淮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车子就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车尾被另一辆车子撞上了。 靠在车上的两人由于惯性差点摔倒,幸亏肖宇反应迅速才堪堪稳住林淮。 梁书珩下车,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紧紧揽着林淮的腰,林淮也趴在对方怀里,拳头不由紧了几分,唇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讥讽道,“林淮,这些日子你就是跟这些不男不女的人一起鬼混?果然是物以类聚,你以后最好离我远点,别脏了我的眼睛。” 林淮还未站稳,就听到梁书珩尖酸刻薄的话,他以为对方应该有一点喜欢他,看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他冷笑一声,一把勾住肖宇的胳膊,“亲爱的,我们走吧,就不留在这儿碍人眼睛了。” 林淮跟着肖宇离开,使得梁书珩失控的一拳砸向车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或者是知道不想承认罢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林淮居然能左右他的情绪,这很危险。 当晚梁书珩抽了一夜的烟,所有烦躁和蓬勃的怒意被他压下,他是梁家的继承人,是不该被谁左右情绪的。 天亮后,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梁书珩还是那个所有人眼中,优秀又完美无缺的存在。 然而在学校里,他却三番四次的偶遇林淮,见面必然冷嘲热讽,两人的关系仿佛到达了冰点。 这日梁书珩生日,破天荒地拒绝了家里人为他准备的生日宴,而是跟几个兄弟去了一家酒吧。 他们没有选择包厢,就在大厅选了一处视野极好的卡座,在炫彩夺目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酒吧表演舞蹈的人出现了。 台上,最闪耀夺目的人穿着一身宽松半透明的黑色衣衫,外搭一件柳钉皮衣,整个人性感爆了,当他出场开始,梁书珩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体。 随着音乐声,舞台上的人身体开始律动,每一个动作都是无言的诱惑,而落在梁书珩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在他跟台上的肖宇双人热舞时,更是将酒杯都捏碎了。 舞蹈结束,引来热烈的掌声,同时引来的还有色欲熏心的男人。 一个中年老男人端着酒杯上前拦住林淮,从怀里掏出一把现金,醉醺醺道,“陪我一晚,这些都是你的。” “你找错人了。”林淮厌恶的避开人就想离开,结果却被对方一把拉住,将钱砸在他身上,“嫌不够是不是?老子多的是钱,你说你要多少?” 林淮炸了,一脚踹去,“就你这种货色,给老子再多钱,老子都不乐意瞧你一眼。” 对方被林淮气得够呛,爬起身就要打林淮,却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咒骂地转头看去,对上梁书珩面无表情的脸,当即吓得冷汗淋漓,直接躺在地上装死。 林淮没想到梁书珩居然会帮他,道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梁书珩拉着手带走了,林淮跟在他身后,看着梁书珩的背影,一颗心脏跳个不停。 直到进了一间昏暗的房间,被梁书珩狠狠吻住,林淮大脑彻底宕机,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 翌日,天色大亮,林淮从梁书珩怀里醒来,梁书珩似乎早就醒了,此时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淮难得有些害羞,“梁书珩,你是不是喜欢我?” 梁书珩放开林淮坐起身,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这才轻抚着林淮的脸,目光有些痴迷,这张脸和身体他确实很喜欢,他诚实回道,“喜欢,林淮,你跟着我吧。” 林淮满心欢喜,投进了梁书珩怀里,“好。” 梁书珩说的喜欢仿佛对林淮来说就是表白,他长久的暗恋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开花结果,这让他想都不敢想。 从那日起两人整日黏在一起。 而梁书珩也宠着他,房子车子,衣服,礼物,无限额的卡变着花样的给林淮送。 林淮沉浸在跟梁书珩的甜蜜爱恋中,梁书珩不希望林淮去酒吧跳舞,林淮就没有去,不希望他跟其他男人走得近,林淮就跟其他人少接触,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跟梁书珩在一起的。 直到国外他父亲的一通电话打来,告诉他林家破产全都是梁家在背后一手造成的,只为了蚕食林氏的市场份额。 起初林淮不相信,直到他意外听到梁书珩和他父亲的谈话。 “林耀宗那老东西应该已经察觉,当初是我们在幕后做推手造成林氏破产的事了。”梁父抿了口茶道。 梁书珩不以为意的将棋盘上的棋子蚕食,“知道又怎么样?成王败寇,商场如战场,他现在还想翻身不成?” 梁父很满意梁书珩的狠辣,落下一子继续道,“这蠢货还把儿子送来做抵押,若不是为了做戏,谁会蠢到要他一个废物儿子当保证。” 梁书珩闻言,落子的手顿了一下,梁父看在眼里,不经意道,“最近你跟那个林淮走得有些近啊,又是送房子又是送车子,你这是有什么打算 ?” 梁书珩突然不知道该把棋子放在哪里,最后收回手琢磨着,“没什么打算,就是看他可怜,那些东西也不值什么钱。” 梁父倏地收起了笑意,“可怜?可我怎么听说了一些疯言疯语。” 梁书珩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分,强装镇定道,“父亲也说了是疯言疯语,不能信的。” “从小到大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你做事最是知道分寸,男人年轻的时候对什么都感兴趣,都想尝试,这没什么,但是有的事情只能玩玩,却不能当真。”梁父的话就差没有点明他跟林淮的事了。 梁书珩点头保证,“父亲放心,本就是无聊玩儿玩儿罢了,我知道分寸的。” 梁父这才满意的看向梁书珩。 门外,林淮已经怒不可遏,泪流在眼眶打转,原来梁书珩只是玩儿玩儿。 难怪梁书珩从未说过两人是恋爱关系。 林淮回到房间后便将梁书珩房间的东西砸得稀巴烂,梁书珩曾经送他的礼物也都被他翻出来能砸的砸,没办法砸的就统统剪坏。 梁书珩回来时就看得到一片狼藉的房间,“林淮你发什么疯?” 林淮笑得疯狂,“梁书珩我们完了,我不要你了,你不是他!你根本就不是他!” 那个他心心念念两年的人,那个他臆想中的人,被他不断美化,深深烙印在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满嘴谎言,不知真心为何物的人。 “你说的他是谁?”梁书珩语气中带着怒火,这让他想到林淮曾经发烧时抱着他说的话,还有平时林淮偶尔看着他发呆的眼神,此时心中有了猜测。 林淮却不想回答,带着自己的证件便要离开梁家,“是谁你管不着。” 这话使得梁书珩更加愤怒,一把抓住他,“你想去哪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梁书珩,老子玩儿腻你了。”林淮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拍在梁书珩脸上,动作语言羞辱意味十足。 林淮以为两人撕破脸,他可以很容易就离开,毕竟他的存在根本没用,梁家从没指望过扣着他让林父还款,毕竟梁家早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然而让林淮没想到的是梁书珩根本不让他离开。 “林淮,你父亲还清欠款前你哪儿都别想去!乖乖地留在我身边,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滚你妈的一样,你把老子当什么?当成你的情人?要不是你这张脸,我当初会理你才怪!”林淮挣扎着想要从梁书珩的桎梏中挣脱,然而无济于事。 梁书珩把他死死压在墙上,眼神透着危险与压迫,“我这张脸?跟你说的他很像?一直以来你都把我当替身?” 林淮见梁书珩自己脑补出这些东西,没有反驳,“对,不然呢?你当我真喜欢你?不过是你长得跟我初恋有几分相似而已。” 这话彻底激怒了梁书珩,骄傲如他,到头来自己居然是替身,原来对方是透过他的脸怀念别人。 “别让我知道那人是谁,否则我一定杀了他!” 甜蜜的爱恋转瞬即逝,迎来的便是相互折磨,梁书珩带着林淮去了外面住,林淮的自由被剥夺,每日被困在房间里。 梁书珩越是恼怒自己被当成替身,林淮便偏要将他当成替身,故意叫错名字,故意前一刻对他温柔,后一刻当即变脸,语言上更是极尽刺激。 而这只会让梁书珩更加疯狂。 过了几个月,林淮冷静下去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那么挑战梁书珩的底线,梁书珩除了折腾他,却只能忍耐,而这些隐忍愤怒的背后,引起他的猜测。 或许梁书珩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爱上他了。 这个猜测让林淮愉悦,一切事情好像都有了新的玩法。 如今梁书珩囚着他,他又何尝没有囚着梁书珩。 想通后的林淮不再歇斯底里,而是开始学着收紧链子。 有时候服软和请求也是一大杀器,林淮开始慢慢表现得变乖,换来梁书珩慢慢给予他一些自由,偶尔又会刺激梁书珩一下,让他愤怒失控,他要让梁书珩明白自己的心。 一切都进行得很好,梁书珩甚至私底下将林氏都还给了他,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 可梁家却在这时给梁书珩订婚了,而梁书珩没有拒绝,林淮知道自己该给他来最后一击了,这是他给自己和梁书珩最后的机会。 跳楼视频一出,梁书珩为他放弃一切,他赌赢了。 林淮悄然离开,失去林淮的梁书珩一切都想明白了,他爱林淮,他不能没有他。 时间可以让人遗忘,也可以让感情像酒一样沉淀,时间越久,感情积压的越重,直到林淮出现,所有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 这次主动权却在林淮手中,梁书珩上赶着往前凑,林淮高兴了逗弄一下,不高兴了就把人赶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玩儿得很熟练。 梁书珩做了让他高兴的事,他就奖励一下,让他不高兴就惩罚,如同训狗一般。 而他不徐不疾,漫不经心。 直到梁书珩等不下去,向他寻求名分归属感,开始急着宣示主权,不管不顾外界的评价和自己的形象,心里眼里都是他。 他接受梁书珩对他的所有好,探班也好,送资源也好,每日关怀也好,他全部照单全收,可他都没有表示什么。 之后他参加恋爱综艺,梁书珩也死皮赖脸跟着参加,在节目上吃醋别人靠近他,无时无刻不黏着他,极尽温柔的容忍他所有的脾气,更是在节目最后跟他表白。 “林淮,我爱你,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梁书珩,比起做恋人,我觉得我们还是维持现在的关系比较好,这不也是你当初说的吗?”林淮说完转身离开。 玩玩而已。 梁书珩却不要什么维持以前的状态,“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是喜欢我这张脸吗?你不是喜欢你的初恋吗?你可以把我当成他,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介意!” “林淮,我求求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梁书珩崩溃地追在林淮身后,他已经等了几年了,林淮还是不愿意给他名分。 “梁书珩,成年人的体面你最懂了,不要让大家难堪。” 节目还录着,而梁书珩的话又太过劲爆,替身都来了。 “体面!我他妈不要什么体面!” “林淮,你敢走我就从桥上跳下去!”今天梁书珩铁了心要林淮跟他在一起,不管用什么办法,他的脑子已经被刺激得不轻了。 林淮转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梁书珩,“你疯了吗?” “我他妈是疯了,老子疯了才愿意做替身,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却连替身都不要,你就这么爱他?我要怎么跟一个死人比!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爱我!” “好,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梁书珩说着就开始往桥外翻。 录制节目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吓疯了,手中早就停止了工作,生怕闹出人命,开始打救护车电话,打报警电话,现场的人围过去开始劝阻,他们还是第一次录节目遇到这样的情况,简直百年难得一遇。 “梁总你下了,别冲动!”导演擦着冷汗劝道。 “你问问他,这么多年,我问他要个名分过分吗?” “他不在的时候,我为他守身如玉,他在的时候,我把他当大爷一样伺候,古代皇帝的女人侍寝好歹都有个名分,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工作人员听得直呼牛逼,内容简直太过劲爆了。 导演赶紧推着林淮,让他劝人,“林淮,你赶紧说两句,劝一劝,梁总怎么说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对你也这么好,我看得出来你对他也是有感情的,要不你就给他个名分?” 说完碰了碰林淮的胳膊,跟他使眼色让他把人拉下来。 而梁书珩的控诉还在继续…… “梁书珩!给我滚下来!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你要给我名分了?” 林淮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吼道,“再多哔哔一个字,什么都别想要了!” “好咧,老婆!”梁书珩登时心花怒放的从栏杆外翻了进来,飞奔过来抱起林淮就亲。 林淮嘴唇都要被他咬破了,忍无可忍推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你他妈是狗吗!” “是,我是老婆的狗。” “你还真……”林淮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番外十:景时泽vs沈九(上) “景时泽!”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沈九跟着从悬崖边跳了下去,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河流。 半个小时前,沈九带着腿上伤口发炎的景时泽一路逃亡到此,再有半天时间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然而路上却遭遇到其他几股黑势力的围攻。 曾经的沈家在这一带有着绝对的威慑力,但是随着势力的转移和洗白,这里只留下了当初跟随着沈老的亲信阿坤,势力早已大不如前,而沈九的到来,更是让那些盘踞的毒蛇想要咬死他这个未来的隐患。 一路上他们已经遭遇过多次袭击,景时泽的腿受伤,他们所带的药品有限,根本无法得到有效的救治。 在又一次遭遇袭击时,景时泽不慎滑落悬崖,沈九死命拉住他,却无力再顾着身后的袭击。 “沈九,放手!”景时泽咬牙喊道,不值得的,根本不值得为他这样。 “不放!大不了一起死!”沈九双目赤红,本就受伤的手臂根本无力承担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 在子弹密集的落在沈九周围时,景时泽眼中迸发出恨意,“沈九我恨你!” 同时突然用力将沈九握着他的手用力挣脱,身体急速下坠,耳边是沈九撕心裂肺的喊声。 景时泽闭上眼睛,眼角溢出眼泪,不要为了他再做傻事了,最好忘了他好好生活。 这是他在落水前最后的心声。 景时泽的身体沉入黑暗,周围是无尽冰冷的水流,呼吸被夺走,他就要去往深渊,黑不见底的深渊。 他的灵魂好像飘出了身体,他木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下坠。 “小泽。”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辰哥!”景时泽看着那道身影,麻木的心脏开始阵阵抽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对不起,对不起,辰哥,你原谅我。” 辰明轻抚着他的头,仿佛一切又回到小时候,“小泽,辰哥不怪你,这跟你没关系,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是我的错,是我太懦弱了,我早就发现不对了,我该一早就让你离开的。”景时泽不住地摇头。 “小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的仇你已经为我报了,不要再折磨自己。” “你的存在也是我的光,曾经幼年的我也好几次活不下去,是伯父伯母还有你给了我一个家,你那么可爱又善良,是你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我很幸运能遇到你,你是我所有美好的寄托,小泽,你要活下去。” 辰明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散开,景时泽疯狂地想要抓住他,哽咽道,“辰哥,不要走!” “小泽,回去吧,还有人在等你。” “辰哥!”景时泽的身体像被无形的东西缠住,他怎么都挣脱不了,眼睁睁地看着辰明在他眼前消失。 “辰哥!” “快叫医生!他醒了!” 景时泽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白,涣散的眼神开始聚焦,入目的是长着胡茬,脸颊有道疤,形容憔悴的男人,此时对方正握着他的手眼角浸出眼泪。 他赶紧伸手去擦,“你怎么哭了?” 沈九一把将人按进怀里,死死抱着他,力道大得惊人,声音沙哑,“你差点死了知不知道?景时泽,你他妈真狠心。” 景时泽愣怔了片刻,他伸手推了推眼前的人,问出了心底的疑虑,“你是谁?我又是谁?” 沈九握着他的肩膀,震惊的看向景时泽的眼睛,那双眼睛此时清澈又迷茫,里面满是困惑。 “你不记得了?” 景时泽揉了揉脑袋,抱歉地对他笑了笑,“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 他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又道,“我是生病了吗?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我得了阿尔默兹症?” 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想了很多,譬如眼前的人或许是他的亲人,可刚刚的行为言语好像又不像,或是朋友,关系很好的朋友,他可能真得了什么会记忆遗忘的病…… 沈九没有说话,而是让赶来的医生赶紧给他检查。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受伤导致的失忆,或许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也或者永远不会恢复。 他回到房间时,景时泽正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沈九坐到他身边,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你叫景时泽,受伤导致失忆,记忆可能会恢复也可能不会……” “那你是?” “沈怀章,家里排行第九,大家都叫我沈九。”他仔细介绍道,眼前失忆的景时泽宛若新生,不记得过往,不记得仇恨,他们仿佛可以重新认识。 景时泽轻声念着他的名字,“沈怀章。” “你的名字很好听,那我们的关系是?” 沈九垂下头半响才道,“我是跟你关系不太好的人。” 景时泽闻言笑了,“你一定在骗我,是不是我把你忘记了,你生气了?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他醒来就看到对方眼中的焦急,那根本做不得假,这人一定很在乎他才对。 沈九看向他的眼睛,“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 想起来你或许只会讨厌我。 景时泽不明所以,却没等来沈九的解释。 他在医院里住了一周,最后终于被沈九带回了家,周围的环境很陌生,说的语言也不相同。 这里好像是在一个偏僻的镇上,远眺周围都是山林,景时泽压下心里的疑惑,只紧紧跟着沈九。 他们住的地方很漂亮,房子全是木头搭建起来的,视野开阔,房子四周都有人守着,他又一次对他们的身份产生疑惑,不过他本能的相信沈九,没有多问。 一个月后。 景时泽帮沈九上药,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小九,你怎么总是受伤,你每天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沈九赤着上身,景时泽的鼻息拂过他精瘦的胸膛,发梢的香味传到他的鼻尖,让他不由自主的偷偷轻嗅着。 “没做什么,帮坤爷看场子,有人来闹事,就动了手。” 坤爷便是曾经跟在沈老爷子身边的亲信,只是多年过去,坤爷俨然成了这里的权威,而沈九则是外人。 他看懂了形势自然不会傻到一来就跟坤爷夺权,如今伏低做小在坤爷手底下做事,负责一个赌场的治安。 景时泽蹙眉在他胸膛上的伤口处吹了吹,“你手底下不是有人吗?为什么要亲自动手,每次你出去我都提心吊胆,生怕你被人打出个好歹。” 沈九只觉得痒到了心里,不自在地转身,“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景时泽还要说什么,沈九打断道,“对了,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 沈九对门外的手下唤了声,随即他的手下送进来一个黑色盒子。 他接过递给景时泽,“打开看看。” 景时泽缓缓打开,眼中迸发出惊喜,“小提琴!” 记忆会遗忘,可本能的东西会刻进骨肉里,就像此时他看到小提琴,便自然而然地心生喜爱。 取出小提琴,景时泽动作极其标准的就开始了演奏。 窗外的夕阳照进木屋,在景时泽身上镀上柔光,他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沈九静静地看着,逐渐沉迷,长这么大他从来不觉得音乐有什么美好的,任何的娱乐都没有冰冷的武器带给他的快乐多,可景时泽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认知。 原来除了冰冷的武器,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妙的东西,音乐是,爱情也是。 只是爱情虽然美妙却也伤人,拨开蜜糖的胞衣里面裹着的是砒霜。 他现在已经不敢奢望爱情了,只希望景时泽永远也不要想起来,就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会给他构建一个安宁又美好的世界。 “小九,谢谢你,我很喜欢。”景时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手中的小提琴,揉了揉沈九的脑袋。 沈九握着他的手恍惚的问了声,“喜欢什么?” 随即回过神立马把手松开,“哦,不用谢。”说完便大步去了阳台上。 景时泽手指蜷了蜷,上面还带着沈九手上的温度,他抬眸看向他的背影,眼神中多了几分沉思。 沈九刚刚以为他说的喜欢,是喜欢什么? 番外十一:景时泽vs沈九(中) 数月后,时间已经接近年底,天气却并不寒冷。 半夜,景时泽醒来,拿起时钟瞧了一眼,已经特别晚了,这些日子沈九总是很晚才回家,有时他会等一等,可有时太晚实在等不了便先睡了。 现在他不知道沈九回来没有,于是下床循着月光走出了房间,正要走去沈九的房间瞧一瞧,却看见沈九的房门有一条缝隙,并没有关紧。 他听见房间传来喘息的声音,蹙了下眉从门缝看了进去。 房间里,沈九坐在地上,一张脸硬朗十足,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褪去了年轻人的青涩,变得越发成熟。 他赤裸着上半身,展露出宽厚的肩膀,精壮的胸膛,整个画面极具野性的美感。 可此时景时泽却无暇欣赏,只因他看到沈九的手里正拿着他换下的衣物,做着原始的动作,而嘴里还沙哑地低喊着他的名字。 景时泽心如擂鼓,慌乱地回到了自己房间,他躺在床上,心脏跳个不停。 沈九对他……居然是那样的感情。 他开始回想往日沈九跟他的相处,还有沈九看向他的眼神,一切仿佛都明晰了。 次日,景时泽很早就醒了,又或者说他压根就没睡着过。 他走出房门时恰巧碰上沈九,却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而沈九的手里正拿着他的衬衣,以及贴身的小裤,好像是刚洗过,还是湿漉漉的。 景时泽眼皮一跳,脸烧了起来,以前也有这样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洗掉的场景,但那时他只单纯以为是沈九顺手帮他洗了。 现在想来或许是别的原因,他现在只要一想起那样的场景,最后他还毫无知觉的穿上那些衣服,心跳就止不住的加快。 “你没事吧?”沈九见他脸有些红,伸手想要探他的额头。 景时泽蓦地退后来半步避开了沈九的手,“没事。” 随即一把将沈九手中的衣物抢了过来,羞恼道,“以后我的衣服我自己洗。” 沈九手指蜷了蜷,“哦,好。” 木楼里其实有洗衣机,只是景时泽大概太无聊了,每日无所事事,最后选择什么都亲力亲为,洗衣做饭,收拾房间,闲暇时再拉拉小提琴。 又是一天夜里。 景时泽躺在沙发上等着沈九回家,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他被唇上的触感弄醒时,第一反应便是继续装睡,感受着唇上的温软,对方撬开他的牙关,继续深入,而景时泽看起来毫无反应,实则握紧的手指和快速的心跳早已出卖了他。 如此好几个夜晚,景时泽被沈九的行为搅弄的心烦意乱,让他夜夜无法安眠,不住的去猜测沈九的意图。 沈九是喜欢他还是只是一时好奇? 如果是喜欢,为什么对他表现得毫无那方面的感情,可他睡了又对他做那么亲密的事。 景时泽想要一个答案,于是当沈九故技重施时,景时泽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那一刻仿佛空气都停止了。 “小九,你这是做什么?”景时泽等待着他的答案。 沈九慌乱撤离,“抱歉,晚上喝多了酒,晕头了。” 这样的回答让景时泽有些生气,“只是这样吗?” “早些休息,以后不要等我。”沈九逃避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想爱,却不敢爱了。 亲吻事件后,沈九便躲着景时泽。 沈九以前再晚也还会回来,现在基本都不回家,而景时泽几乎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他站在木楼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生出了想要出去转转的念头。 将守卫的人支走后,他悄悄溜了出去。 一路上他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别具风格的建筑,形色各异的人,他的出现让街上的人把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景时泽被这些目光看得很不自在。 他加快脚步沿着街道往前走,路过一栋白墙红瓦的建筑,看着大门上面的文字,似乎是一所学校。 景时泽来了兴趣,成日无所事事的待着让他觉得无聊,他看到学校的第一想法就是,或许他可以来这学校教教小朋友音乐。 学校大门口没人看守,景时泽径直走了进去,他想看看小朋友上课。 教室里有些吵闹,都是孩子的欢呼声,景时泽靠在窗边,只看到一群男孩儿围着老师,似乎在看什么东西,现场氛围很好。 直到老师让他们都坐好。 “孩子们,看仔细了,这样放进去子弹……” 景时泽瞳孔放大,心中惊骇,那位老师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把枪。 “砰!” 一声枪响,教室后方的关在笼子里的兔子瞬间鲜血淋漓,孩子们发出崇拜的欢呼。 而这声枪响让景时泽一惊,靠在窗外的身体一晃,瞬间便被教室里的老师察觉到了。 “谁在那儿!”枪声再次响起,景时泽面前的玻璃瞬间破碎。 他惊慌失措开始往外跑去,眼中全是惊恐,这个地方根本不正常! 景时泽被吓到了,本能地开始不顾一切地往木楼跑。 街道外有听着枪声赶来的护卫队,为首的男人一双凌厉的鹰眼,举起枪便对准了景时泽的眉心。 扳机扣动。 “砰!” 景时泽大脑一片空白僵在原地,脸上毫无血色,他看着对他举枪的人胸膛前溢出鲜血,那人缓缓转身,看向身后对他开枪的人,手中的枪想要抬起,却在下一刻便闷响倒地。 景时泽恍惚的看着远处还举着枪的沈九,还不等他跑过去,两人便被围了起来。 沈九扔掉枪,将双手举起,眼神紧盯着景时泽。 半个小时后,两人被绑了起来,押到了坤爷的宅子里。 坤爷一身唐装,头发已经全白,手里盘着一串珠子,看到沈九被绑着进来当即呵斥手下,让人给他松绑。 沈九微敛下眼神,当即便跪在了坤爷面前,“阿爷,今日是我冲动了,你罚我吧。” 被他开枪打死的是坤爷的干儿子,深得坤爷的信任,今日的事很难善了。 坤爷坐在上首,面上仿佛极其为难,“小九,阿爷不想为难你,可今日的事不给大伙一个交代,难平大家心中的怒火。” “都是我的错,阿爷要怎么罚,我绝无怨言。”沈九挡在景时泽面前。 坤爷看着他的动作,眼神扫向景时泽,“亚塔死了,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这样好了,你把他交出来以命抵命这事就算了了。” 沈九抬头,看见坤爷指着景时泽,他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阿爷,他不行!” “人是我打死的,跟他无关,求阿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什么都行。”沈九朝着坤爷重重磕下头,额头在地上发出闷响。 “沈九——” “闭嘴!”景时泽想要说话,刚发出一个音便被沈九呵斥,不允许他发言。 坤爷沉默地坐着,喝完一盏茶才重新打量起沈九,初次见面他就知道沈九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最主要的是他还这么年轻,沈九的到来让他有危机感,没有人愿意屈居人下,哪怕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沈家赐予的。 一个有野心的人可怕,可一旦他有了弱点一切就都好说了。 景时泽被放了回去,而沈九则被留了下来,景时泽不知道他跟坤爷谈了什么条件。 但等沈九再次回来时,是在一周以后,整个人是被抬回来的,身上的除了鞭伤还有枪伤,一枪在大腿,一枪在腹部。 坤爷到底没有手下留情,罚了一百鞭后,又让沈九杀掉他的死对头沙卡,对方是另一方势力,一直以来跟坤爷不对付,坤爷安排沈九去杀他,几乎等于安排沈九去送死。 只是沈九命大,活下来了。 景时泽这些日子没有一天能够入睡,他不确定沈九还回不回得来,只是一次次后悔自己乱跑,给他带来麻烦,就这样煎熬了一周。 直到沈九被昏迷着抬回来,他悬着的心脏才落地。 只是沈九身上的伤仿佛都鞭挞在他心上,让他看着就心脏揪在一起。 夜晚,景时泽丝毫不敢合眼,守在他身边。 半夜沈九噩梦惊醒神志不清,一手死死的抓住景时泽的手,眼眶里全是血丝,却亮的吓人,“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小九,我不会死,不会死。”景时泽心疼地抚着他滚烫的额头,将他抱进怀里,像哄孩子一般轻拍他的背,嘴里哼着轻柔的曲子。 从他醒来开始,他依靠的,信任的,亲近的,都只有沈九,他虽然恐惧未知的一切,可只要沈九在他就安心。 但这份安心却岌岌可危,经过这些日子,他对他们所处的环境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们的周遭充满了危险和不安定,沈九之前不让他出去,就是为了尽量让他远离危险,可他不能一辈子待在房子里。 景时泽抱着沈九,这一晚他想了很多。 沈九的身体经过几天的休养治疗后,有所好转,除了还不能下地走路,精神还不错。 景时泽第一次想要好好跟沈九谈谈,他不想再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景时泽问起了他们的过往,回答他的是沈九的沉默,可景时泽打定主意一定要知道。 最终沈九开口了,“我开枪伤了人,成了通缉犯,逃来这里的。” “那我呢?”景时泽蹙眉道。 沈九揉了揉额头,“你是我的人质。” 这些话景时泽明显不信,还不等他继续问话,沈九又道,“过一段时间,我找机会送你出国,以后都不要回来了,去过安稳的日子。” “你说什么?你要赶我走?”景时泽难以接受的从床边站起。 “这里不适合你,你应该过更好的人生。” 沈九的话不容置疑,仿佛一切他都已经决定好了,而景时泽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次的谈话不欢而散,两人的关系闹得很僵,沈九伤好后几乎不着家,而景时泽在一次次等待中也失去了耐心。 在沈九仅有回家的日子里,他情绪失控的质问,争吵,砸东西,可沈九从来都是沉默以对,除了焦躁的不断抽烟,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觉得或许这样也好,两人闹得越僵,对景时泽也是一种保护,之后的日子里,他更是变本加厉,对景时泽几乎不闻不问,在没回过一次家。 直到一个月后,沈九弄到机票和景时泽新的身份,这才再次出现在景时泽的面前。 番外十二:景时泽vs沈九(下) “这张卡里的钱不多,但够你不用工作过一辈子,欧洲那边给你准备了一套房子,这是钥匙……”景时泽静静听着沈九的事无巨细的交代。 从钱到房子,还有照顾他的人,可以说安排得十分妥帖,任谁听了都会立马心动那种。 可景时泽却笑不出来,这个他睁开眼唯一认识,唯一对他好的人,要将他送走,不要他了。 “沈九,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拖累,所以想把我赶走?”景时泽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九手中的动作一顿,看了景时泽一眼又移开视线看向远处,“你该去过属于你的生活。” 如果当初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也许他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会成为一个音乐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通缉犯。 过去的人生他从未反思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今知道错了一切却都晚了,他只想尽可能的弥补。 “你又怎么知道你说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 沈九没有继续跟他讨论,而是看向他沉冷地开口,“景时泽,非要我说得那么直白吗?你留下只会让我陷入不断地麻烦中,我还要分出精力顾及你,我很累。” “好,我知道,我走。” 景时泽拿过沈九给他的东西,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 他开始收拾东西,仿佛迫不及待就要离开,沈九靠着墙最后沉默地走出了木楼。 坤爷让他去杀沙卡,而他不但办到了还全身而退,这让坤爷手下的人对他刮目相看,以前或许还带着轻视,可现在却把他当成沈家的少主对待。 坤爷手下一些比较有话语权的老人,曾经也都是沈老的手下,如今暗地里对他很是看好。 比起年纪已经很大的坤爷,他这个年轻又有血性,还是沈家正统后代的人被寄予厚望,隐隐已经将他当成新掌权人来看。 可这却触怒了坤爷,对于这样的变数让他很不高兴,他底下的养子虽然被打死了一个,却还有别的养子,沈九没来之前呼声最高的是塔赖,也坤爷最满意的养子,只是沈九的到来让他的光芒被掩盖,两人之间多有摩擦。 沈九心中早有计较,他不是屈于人下的人,如果一开始坤爷对他真诚以待,他也会尊重对方,可坤爷暗地里的手脚就没停止过。 来这里一路的埋伏少不了他的手笔,之后想要除去他的心思更是昭然若揭,沈九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解决危机最根本的办法就是解决制造危机的人。 他已经暗地里联系想要对他投诚的人,取而代之是当务之急。 现在他只等着景时泽离开,他才好心无旁骛地大干一场。 三天后,景时泽离开了,临走前甚至没有跟沈九告别,沈九安排了人护送他离开,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黯然回神。 当天夜里,镇上响起枪响,四周火光一片,不断地有爆炸声响起。 两边几乎势均力敌,打到最后,沈九所带的人险胜一筹。 他们逼近坤爷的住所,发现宅子里空荡荡的,丝毫看不出有人的存在。 在沈九疑心他是不是跑路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九!你快走——”是景时泽的声音,他话还未讲完就被人一拳打在脸上,本就红肿鲜血四溢的脸此时嘴角的血流得更凶。 “桑坤!”沈九一声暴吼,此时如同一头发狠的狼。 一道门推开,桑坤成竹在胸缓缓走了出来,看着沈九的眼神满是不屑。 “小九啊,你这样可真伤阿爷的心,阿爷好心收留你,你居然这么对阿爷。” “你以为抓住他就可以威胁我?”沈九眼神凶狠地看着桑坤。 桑坤一声轻笑,“难道不是?他对你还真是有情有义,多亏他主动回来,否则倒是真上了你的当,被你瞒天过海把人送走了。” 沈九安排了几路人伪装成景时泽的样子,从不同的道路离开,桑坤一直派人盯着他的动作,原本早上沈九的人已经成功把景时泽送了出去。 可临到要登机前,景时泽又突然跑回去了,正好撞上正四处抓他的塔赖。 沈九看向景时泽,咬得牙关都要出血,心中混乱一片,如今这样的局面让他陷入两难。 还不等他想出办法,塔赖一脚便把景时泽踹倒在地,脚下的力度不减,故意当着沈九的面虐杀般不断毒打着景时泽。 这样的举动成功逼得沈九乱了心神,握着枪的手开始颤抖,额上青筋暴起,他努力想装作不在乎,可他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他。 景时泽被塔赖抓着头发,脑袋在地上不断碰撞,好像灵魂都要被撞击出来一样 ,痛得他发麻。 脑海中闪过碎片,随着撞击纷杂的过往如洪水涌来。 “住手!” 桑坤满意地看着不再嘴硬的沈九,手中拨动着手串,“沈九,想要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 “想要我放过他,可以,只要你放下枪,跪在我面前求我。” “沈九!不可以!”景时泽额头上的鲜血顺着眉眼流下,眼中猩红一片。 然而沈九还是妥协了。 他将枪往前方一扔,缓缓跪了下来。 桑坤和塔赖同时发出一阵大笑,桑坤往沈九前方走了几步,弯腰就要将他的枪拾起。 刹那间,跪着的沈九手猛地往身后一探,又一把枪握在手里,对着右侧塔赖的位置果断开枪。 同时塔赖别在腰侧的枪被景时泽抢到,两人几乎同时向着对方的位置开枪。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桑坤和塔赖双双中枪,他们看向握着枪的景时泽,眼中全是震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在他们眼中只会拉小提琴的男人,居然身手这么敏捷,枪法这么准。 两人双双倒地,死不瞑目地看着景时泽的方向。 不过瞬息之间,景时泽已经回过神,握着枪如同杀神,狠决的对着桑坤的手下毫不手软的开枪。 两方人又开始了混战。 一个小时后,战争结束,景时泽握枪的手在微微颤抖,身后是沈九坚实的后背,他放心的丢掉了枪脱离般靠着沈九倒下。 半个月后,权力更迭,沈九成了这一片新的主人。 景时泽的伤已经好了,只是醒来后变得沉默了很多。 这次沈九再次拿着一张机票出现在他面前,“离开吧,这次不要再回来了。” “沈九,我们做吧。”景时泽看着他,讲句无比突兀的话。 “你说什么?”沈九愕然。 “我想要你。”景时泽的话堪称直白,沈九就是傻子也明白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景时泽已经扯开了衣服,压着沈九吻了下去。 那吻急切又汹涌,沈九所有的犹疑抛之脑后。 地上衣物凌乱,被撕碎的机票散落一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