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发疯小娇夫，摄政王追着宠！》 第1章 揭发狗男女 一道灰扑扑的身影冲进办公室，踩在打卡截止时间的最后一秒。 两个小时的通勤时间真是吃不消。 周衍艰难地吞下嘴里花大价钱买的最后一口韭菜包子，在心里抱怨了一句。 “麻烦借过一下，谢谢！” 同事被撞了一下正想抬头朝周衍发火，结果遭到了韭菜味的生化攻击，当场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周衍不好意思地朝同事笑笑，拿起桌上的文件就冲到主管办公室。 这个文件今天必须要签了，否则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等到主管在办公室好好坐着。 “主管，这个文件比较急，麻烦您帮忙签一下。” 主管放在小秘屁股上的手僵了一下，默默地收了回来。 小秘也颇不自在地整了整衣摆，狠狠地瞪了周衍一眼，出去了。 周衍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哦豁，明目张胆啊。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主管面带菜色地质问。 “哦，我没注意您正在忙呢，不好意思。” 周衍不怎么走心地道了句歉。 主管心一梗，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周衍的鼻子，“周衍！你被开除了！” 周衍在心里暗骂，妈的，这狗东西做了亏心事就拿老子开刀？ “主管，我应该没犯什么错误吧？” 周衍一脸真诚地问道。 “你上班吃韭菜包子，不尊重我！” 主管的怒吼声传遍了整个公司。 周衍在心里默默地竖了竖中指，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哈，这样，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周衍低声地自言自语。 没再给狗主管一个眼神，从他办公室里出来，就打开自己的电脑，找到加密文件夹，把之前给主管报账的所有发票明细一一打印出来，包括但不限于跟小秘开房、买奢侈品、出国旅游等等。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下了个顺丰快递的订单，把快递寄到了主管家。 同城快递，很快的。 当初他只是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女人，才把这些证据留了下来。 没想到会这样派上用场。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主管家的地址，因为每个周末他都会被主管安排上门去搞卫生、遛狗、带娃。 并且周衍很确定，主管一定来不及拦下这份快递。 这个时间点，正是主管老婆做完spa回家的点。 周衍看了眼坐在工位上修着指甲的小秘，咧嘴笑了笑。 不知道主管沦为丧家犬后，她还会不会跟他情比金坚呢。 寄完快递，周衍取下工牌，背起自己从拼夕夕买的黑色背包，径直离开了公司。 站在公司大门口，他深呼了一口气。 去他娘的，这b工作谁爱干谁干去吧！爷爷我不伺候了！ 为了糊口饭吃在这个公司卑躬屈膝这么久，他突然腻味了。 反正在这世上无牵无挂的，活的这么委屈图什么呢？ 周衍想起曾经蹲在主管家里洗马桶，想起曾经加班加通宵最后的成果却被主管抢走，想起曾经为了能考个好大学，拼了命地学习。 交朋友的时间被他省下了，玩乐的时间被他省下了，一路靠着奖学金从985毕业又如何？ 还不是在公司里当个打杂的。 “嘁，真没劲。” 自嘲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眼刺目的阳光，眼睛被刺激地止不住地流了眼泪。 周衍胡乱伸手擦了擦。 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掏出口袋里仅剩的半包烟，无意识地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来。 “老子今天不上班，不上班，爽翻，巴适得板！” 手机在口袋里不知疲倦地唱着打工人之歌。 周衍取出来打开看了眼。 果然。 公司同事建的小群里正在现场直播。 主管的老婆杀到了公司。 揪着主管的头发狠狠地扇了几巴掌，把离婚协议甩到了主管油腻的脸盘子上。 “真是老天开眼，那个刘凯丽仗着主管罩着她，一天天地拿个鼻孔看人，这下看她还拽什么拽！” “哈哈哈哈，就是，你们看到主管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了吗？” “要我说，主管老婆还是太斯文了，要是我一定要撕烂这对奸夫淫妇的脸。” “主管是个倒插门，直接净身出户了，不知道刘凯丽还会不会跟他患难与共啊？” “你别笑死我了，你没看到刘凯丽被打成个猪样了主管拦都没拦一下吗？人家说的是刘凯丽不要脸脱光了勾引他呢！” “今天这个班上的真爽，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大神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那个油腻恶臭男ko了。” “谁知道呢，这个油腻男平时得罪的人可不少，多的是人要搞他，咱们安心吃瓜就是了，英雄不问出处！” “没错，这就是现世报，今天下班我可得吃点好的庆祝一下，哈哈哈。” “说起来，我感觉是今天被开的那个小周干的。” “怎么可能？那孩子老老实实的，哪回不是被主管逮着欺负，看着都不好受。” “不是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嘛，很有可能的。” 周衍勾唇一笑，深藏功与名。 欣赏了一番群里主管和小秘丧家犬一般的现场直播照。 心情畅快了不少。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 周衍将手机装进兜里，起身拖着步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哔！” “嘭！” “你有病啊？！走路不看路？” “啊！快叫救护车！” “司机不能走啊！我拍了视频的，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可别想肇事逃逸！” 周衍感觉自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天旋地转的，又觉得自己轻盈得像要飘起来了。 好吵啊，这些人在说什么？ 好困，睡一会儿吧，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是这个吗？把他拉走吧。” 周围的人都没看见，周衍身边站着两个人，对着他在讨论着什么。 “嗯？等等，这个人的命格……很奇怪啊。” “不就是个横死的孤儿吗？哪里奇怪了，难道还能死而复生、借尸还魂不成，别磨磨唧唧了，耽误我拿绩效奖我就杀了你。” 说要把周衍拖走的那个人翻了个白眼，现在各行各业都卷生卷死，效率太低是会被末位淘汰的好吗？ 下次一定要申请换个搭档。 “切，我本来就死了的，你怎么杀我，我看看啊，生死簿电子书上应该有备注的。” “哦，这个人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这不是废话吗？！” 那人更加暴躁了。 “他真正的命格在别的地方，赶紧的，把他的定位传送打开，耽误时辰别说绩效奖了，不被开除就是好事了！” “还不是你磨磨唧唧的！” 两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一边抱怨，四只手一边忙忙碌碌地操作着设备，把周衍的灵魂抛向了未知处。 第2章 周伯通之子 周衍醒过来时，嘴里念叨着“来一个韭菜包子......” “公子，你饿了吗？想吃韭菜包子？我马上吩咐厨房去做！” 一道声音在周衍耳边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 他应该是死了吧？ 不知道最后那个司机怎么样了，说起来还是自己连累了他。 “阎罗王？” 地狱的人文关怀居然做的这么好？还有韭菜包子可以吃。 周衍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正身处地狱。 小包子见周衍真的醒了，利索地把房里的油灯点亮。 “公子，是我呀，小包子，你是做噩梦了吗？” 小包子是什么鬼？ 周衍扶了扶额，却突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的手怎么变小了，还胖乎乎的。 借着油灯的光亮，周衍打量了一下地狱的环境。 嗯？怎么古色古香的？ 难道现代的地狱装不下了，把他发配到古代地狱了？ “公子，你是想吃韭菜包子吗？我吩咐厨房做？” 小包子把脸凑到周衍面前，笑嘻嘻地问道。 公子真好看呐，粉雕玉琢的，真想掐一掐他的小脸蛋。 “额，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我是要在这里受酷刑之后才能转世投胎吗？” 据说死于非命的人是不能轻易投胎转世的。 嗯？公子在说什么鸟语？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小包子有点怀疑人生。 “公子，你是不是又偷偷看话本子了？鬼故事？难怪晚上睡觉还做噩梦。” 周衍再迟钝，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这个人口口声声喊自己公子，最重要的是他有影子。 盲生终于发现了华点。 “这里是......你是......我是......？” 周衍没想那么多，耿直地发出灵魂三问。 小包子见他表情古怪，说的话也让人听不懂，笑脸瞬间垮了下来，紧张地抬手摸了摸周衍的额头。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小包子啊！我立马去喊大夫，你等等！” “等等！” 周衍当机立断地揪住了小包子的头发。 “咳，那什么，公子我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了，先别哔哔，回答我的问题。” 心说，小伙子不好意思，在我搞清楚状况之前你不能跑。 “嘶！我配合、配合，公子你先撒手啊！” “哦。” 周衍乖乖地把自己的小胖手松开了。 “这里是伯通侯府，你是伯通侯府的小公子，我是你的长随，我从你这么小的时候就开始伺候你了！” 小包子比划了一个婴儿的大小。 “因为我娘是你的奶娘，夫人见我为人机灵还靠谱才从一众奴才中点了我做您的长随。” 小包子一脸的骄傲。 “伯通侯府？主人叫周伯通吗？” 周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哎呀！这是老爷的名讳啊！老爷名周扬青，字伯通。” “还真是叫周伯通啊。” 周衍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老顽童的脸，无言以对。 “那我叫什么？” “你、你叫周衍啊！字长卿。”小包子下巴都快惊掉了。 “跟我同名？周长卿？还好不是徐长卿。” 周衍嘴角抽了抽。 “公子你在说什么啊，你别吓我啊！” 小包子听不懂周衍在碎碎念什么，以为他魔怔了，急的脑门直冒汗。 “没什么，那个，小包子是吧？现在太晚了，咱们睡觉，明天再继续玩这个我问你答游戏。” 周衍看小包子一副快要被吓死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决定先让他睡一觉，明天再继续打探情况。 目前看来不存在什么危险。 小包子见周衍不等他回话便重新躺下了，只得将油灯熄灭，退到了小隔间，继续歇息了。 周衍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居然重生了，难道是他死前那一波操作积了阴德？ 既然到了古代，他要不要搞个大的。 当个皇帝试试？ ...... 第二天醒来，周衍身边围了一圈人。 像只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 “乖乖，你觉得怎么样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一个美妇人关心地用夹子音问着周衍。 “呃，那个，我没事啊。” 乖乖？这么亲昵的叫法。 这是他妈还是他姐？周衍按兵不动。 他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多大。 身体倒是缩水了，但是从小有营养不良毛病的周衍对什么年龄段应该是什么身高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就说他没事吧，你非要着急，说好的陪我去琅琊山看星星看月亮呢！” 一句酸不溜丢的话钻进了周衍的耳朵。 哦豁，好大的一个帅哥。 这个大没有别的意思，意思就是这人长得非常的高大，而且很帅气的意思（请读者们不要想歪）。 “儿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去看星星看月亮，我看你是想找死！” 刚才还夹子音的美妇人一个扫堂腿就往男子那边去。 被男子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瑛姑，你小心些，仔细别伤到自己了。” 男子一脸疼惜地看向美妇人。 周衍一脑壳包，周伯通、瑛姑？ 自己是穿到射雕英雄传里了吗？ 周衍有点怀疑人生了。 “呃，娘，我没事，是小包子在那大惊小怪的，你别担心啊。” 周衍反应还算快，从善如流地喊了声娘，没有露馅。 “呜呜呜，你还说你没事，乖乖什么时候这么乖过？还安慰娘亲。” 美妇人突然抽出手帕嘤嘤嘤起来。 这脸变得有点快吧，一言不合就掉眼泪是什么鬼，什么叫乖乖什么时候这么乖过？ 人设立错了？ 周衍有些紧张起来。 这下就连那个美男子都觉得不对劲，走上前来握住周衍的手，开始给他把脉。 “从脉象来看，乖乖的身体很健康啊，怎么会如此奇怪？”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肤浅了，不应该以名取人，以为自己叫乖乖就应该是个乖乖仔。 周衍脑子飞速转动，想着怎么糊弄过去。 “我没事！就是昨天，那什么，梦见了一位姓雷的先生告诉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当中去！我觉得很对，从今天起，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雷先生是哪位先生？” “什么叫为人民服务？”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n道目光射向周衍。 周衍：重新死一遍还来得及么？ 第3章 来人间凑数 这场闹剧终结于周衍的灵机一动想到的制胜法宝——尿遁。 等他上完茅厕回来，房里就剩他和小包子了。 “我爹和我娘呢？” “老爷和夫人去琅琊山了。” 周衍默然无语。 说好的儿子更重要呢？看来他娘也是口嫌体正直的人。 “好吧，小包子，你陪我出个门。” 府里的情况他基本摸清了，想去外面看看情况。 “好嘞，公子你是想去看杂耍还是斗蛐蛐儿还是去书斋找话本子？” 小包子殷勤地给出建议。 “我以前就沉迷于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吗？” 周衍突然对自己这次重生是因为积德这件事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这不是纨绔草包干的事情吗？ “这些挺好的呀，夫人说只要你不作奸犯科，喜欢什么就去玩什么，人生苦短，高兴就好。” 小包子不明白公子怎么突然讨厌起这些了，又想起公子说的那番话，觉得这位雷先生一定是个高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没错，人生苦短，所以我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周衍的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 不能再掉马甲了。 “别啰嗦了，先带我去书斋吧！我要去看书。” 周衍拿出公子哥儿的气势吩咐道。 “呃，公子，夫子教你的字你都没认全呢。” 小包子小心翼翼地嘟囔着，公子性格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小霸王的气质依旧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昨天在梦里都学会了，雷先生教的！” 周衍懒得编理由，反正梦里啥都有，这些人也不能入梦去检查他说的是真是假。 一切都有雷先生为他背锅。 小包子见他去意已决，麻溜地带着周衍坐马车到书斋去。 书斋的人不多，三五个人零零星星地各自散落在角落，摇头晃脑地看着手里的书。 书斋里很安静，是个不错的地方，周衍很满意。 “哎哟，周公子您来啦？这回想看什么话本子？我这儿可进了不少新货。” 满意还没超过三秒钟，耳边就传来了一道聒噪无比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嫌弃地看向来人。 小包子已经发挥代言人的职责，“掌柜的，我家公子今天不是来看话本子的，你忙你的去吧。” 书斋掌柜听见小包子的话，很是惊讶，毕竟周衍来书斋十次，九次都会买一箩筐的话本子回去，还有一次是因为书斋没上新。 “成，那周公子您请自便，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我。” 掌柜也是人精，看出了周衍眼里透出的不爽，这位可是大金主，得罪不起，瞬间开溜。 “小包子，你给我找找关于这个朝代的历史书什么的，最好是通史之类的。” 周衍靠近小包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周衍保持着公民的基本素质，在书店说话要小声。 小包子还没来得及告诉周衍自己是个文盲，旁边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这位小公子想看历史书？那不如看看这个书架上的书。” 周衍抬起头看向来人。 这人耳朵也太尖了吧？ 哦豁，好大的一个帅哥。 这个好大是指帅哥帅的程度有点超乎周衍的认知，没有别的意思。 只见来人一袭白衣，飘飘似仙。 年龄看着不大，气质却有点像徐长卿那一挂的，清冷高贵，微微上扬的嘴角，又让他透出一丝平易近人的亲切感。 “我看小公子很合眼缘，就忍不住打扰了，希望小公子不要介意。” 这......这是来搭讪的？ 周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胖腿，一定是他的错觉。 哪个正常人能跟这副模样的他擦出爱的火花。 他就敬他是条汉子！ “没关系，正好我也没什么头绪，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谢谢。” 周衍朝来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一派矜持，掩饰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色心。 那人似乎没料到周衍会是这样的反应，挑了挑眉。 “那就好，既然你没有头绪，不如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男子很会拉近与人的距离，又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那就麻烦你了。” 见他也没什么恶意，周衍干脆地接受了他的提议，自己也省得麻烦。 “这本是燕朝的国志，里面记载了燕朝的发展史，你可以看一看，这是本野史，里面有些故事还是蛮有趣的，应该也挺符合你的口味。” 男子尽职尽责地当着导购，要不是气质太出众，周衍都要以为他在这里打工了。 周衍接过他手中的书，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细细地读了起来。 男子也没有再出声打扰他，随意取了一本书，也在周衍身旁坐下，看起了书。 只剩下小包子在一旁风中凌乱。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这种旁人插不进话的氛围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他在哪？ 周衍从书里了解到，他目前所处的朝代是燕朝，从名字可以看出，这个天下是姓燕的，不过这个朝代似乎不属于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中的任何一个朝代。 因为这个朝代有一个很奇特的规定。 男男之间可以娶嫁。 哦豁，这倒是方便了周衍这个纯正的基佬。 不对，他是立志要专心搞事业的人。 水泥封心，爱情算个屁。 除了这点让周衍有些惊讶之外，他还在国志里发现了一个高频词。 这本燕朝国志里频繁出现的人不是当今圣上燕司，而是摄政王燕舟。 燕舟，周衍，别说，这名字还有点相似。 国志上记载着燕氏一族的发家史，像历史上的所有朝代一样，他们也是靠打仗赢得的天下。 但最初的燕朝国土远没有如今的辽阔，一切都要从曾经的战神，如今的摄政王燕舟说起。 国志上记载，燕舟，神童，三岁写诗惊艳天下，四岁弃文从武在八岁练成了绝世神功，十岁的时候被他爹带到军营，从此开启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杀神之路，总之就是一句话——所向披靡。 周衍感受到了来自老天爷的恶意，比起这位天之骄子，考上985算什么，他就是来人间凑数的。 此时的周衍仅仅感慨了一句人比人气死人，便将此人抛诸脑后。 毕竟，八竿子打不着边。 第4章 送你两只鸡 周衍看得差不多了，就起身打算回去，小包子已经在一旁打起瞌睡了。 “要回去了？” 男子出声吓了周衍一跳，刚才沉浸在故事中，还以为这个帅哥已经走了呢。 “啊，对。” 周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男子看出了周衍的不自在，轻笑一声，“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谢景天，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 谢景天伸出友善之手。 长卿、景天。 哦豁，原来我不仅穿进了射雕英雄传，还是仙剑奇侠传的混合版？ “啊，你好，我叫周衍，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周衍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握了握眼前干净细长的手。 果然帅哥都是360度无死角的。 谢景天也轻轻回握了周衍的小胖手，笑得如同冰雪融化后的春天。 不是春心荡漾的那种。 “你好，朋友，有空的话欢迎你到谢府来找我玩。” 谢府？ 周衍想起那本野史里的内容，这个谢府不会是那个谢府吧？当朝宰相府？天天在朝上抨击燕舟冷血无情，把持朝政的宰相谢殷的那个谢府？ “对，就是那个谢府，你是伯通侯府的公子吧？我听说过你，不过你和传言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看出来他的惊讶，谢景天很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周衍瞬间有点警惕，这人认识他？千万不能掉了马甲。 “啊，这样啊，有点晚了，我先回了，下次见，哈哈。” 下次见个屁。 谢景天看着他拉着小包子跑出书斋，有些玩味地摸了摸下巴。 一分钟后周衍又跑了回来，将之前自己看的那几本书结了账，在谢景天面前顿了顿，“忘记付钱了，呵呵，你安利的很好，谢谢，再见。” 又一阵旋风似地抡着小胖腿跑上了马车，溜得比兔子还快。 “真有意思。” 谢景天回身走进了书斋后院，没错，他才是这家书斋的老板。 而且他早就注意到了伯通侯府这个混世魔王周衍，只是没想到周衍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追鸡撵狗的混不吝完全不一样，倒是让他真的生出跟周衍交个朋友的心思了。 无聊的时候逗逗小朋友也挺不错的。 周衍马不停蹄地跑回侯府，正准备跑进房间继续接受知识的熏陶，谁知遇到了拦路虎。 “乖乖！你又跑到哪里撒欢去啦？” 周衍使劲抬头看向一把把自己抓进怀里的男人，我靠，采花贼私闯民宅强抢民男？ 周衍正要扯着嗓子大叫一声非礼。 就被男子捏了捏小肉脸，“怎么？哥哥才出去了小半个月你就不认得了？” 什么？哥哥？ 还没等周衍惊叹这个什么燕朝居然如此盛产帅哥，就捡了个便宜哥哥。 “哼，你还好意思说，出去玩不带我！” 周衍绞尽脑汁，装出一副任性小老弟的样子，扭扭身子从男子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你自己不愿意跟我去的，我可是哄你陪我出门哄了好久呢，你倒好，在这儿贼喊捉贼。” 他的便宜哥哥又捏了捏他的小肉脸。 周衍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不识抬举的，这下戏路被打断，演不下去了。 “那、那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没有？”周衍又摆出一副要是没有，我就很生气，不会再跟你说话的态度。 “这还用问？我哪回出门没给你带礼物，在马车上呢。” 说着就迈腿走出去，给周衍拿礼物。 周衍叹了口气，当演员真累。 “小公子，我刚才看到大公子的马车了，是大公子回来了吗？” 回来就奔向茅房的小包子终于出现了。 “我问你，我哥哥叫什么名字？” 小包子已经很习惯自家的小公子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了，回答得十分顺溜。 “大公子叫周澜，前阵子出门游学去了，他还没进府吗？” “哦，进了，拿礼物去了。” 周衍接受了自己还有个亲哥哥的事实，现在在他脑海里的问题是，他的父母到底今年贵庚啊，这里的人真的是吃防腐剂长大的吗？还是有什么灵丹妙药？ 正在神游太虚，周澜就提着礼物回来了。 “想什么呢？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太对劲？” 周澜又贱嗖嗖地捏了捏周衍的鼻尖。 周衍拍开他的手，看向他怀里的礼物。 居然...... 是两只鸡。 还是秃头的那种。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周衍面无表情地问道。 “对啊，这可是我费了老大劲找来的，喜欢吧？” “喜欢......”个屁。 他拿这两只鸡是要干嘛？炖鸡汤吗？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喜欢？嫌弃这两只鸡掉毛了？这是鸡王，从上百只鸡中挑选出来的。” “哦，辛苦你了，让厨房炖了给你补补身子吧，我看书去了。” “乖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周澜听到他的话，眉头紧皱起来，握住他的手腕，又给他把起了脉。 “脉象没什么问题啊。” 周澜松开周衍的手，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乖乖最喜欢看斗鸡了，怎么今天这么冷静？ “我没问题。”我觉得你有问题，给别人带礼物，带两只鸡是什么鬼，走亲访友去拜年吗？ “大公子，你放心吧，小公子没事的，这都是受到了雷先生的感化。” 小包子自告奋勇地向周澜解释。 “雷先生？” 小包子现学现卖，把周衍那句人生苦短，他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有模有样地学给了周澜听。 “为人民服务？” 周衍实在是没眼看。 “哥哥，我看书去了，有不懂的你问小包子，他是我的代言人。” 说完周衍就丢下一头雾水的周澜跑进屋去看自己的书去了。 “小包子，你老实说，乖乖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 周澜一脸严肃地看着小包子，全然没有刚才面对周衍时的和煦。 “没、没有啊，小公子一直都跟我待在一块儿，没有受什么打击啊，就是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受到了雷先生的点拨，才变成这样的。” 小包子没有说周衍跟他玩的那种很新的游戏，实在是他很害怕这样的大公子，脑子已经秀逗了。 周澜知道小包子说的是实情，他不敢说谎，见周衍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把这个事放下了。 将手里的斗鸡交给小包子，“吩咐人养好。” 转身就回房休息了，连夜赶路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 回到房间后，周澜突然想到，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是个会看书的人了？ 转念一想，估计又是从哪里找来的话本子吧。 就算周澜有八百个心眼子，也想不到自己的弟弟早就换了芯。 第5章 进宫当官 第二天，周衍宣布了一个震惊全家的决定。 他要参加科举考试。 周澜很是担心地看着周衍，并且高效率地飞鸽传书通知正在琅琊山看星星看月亮的周伯通夫妇速回。 毕竟弟弟很不正常。 “乖乖，你跟哥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闲话？” “没有啊，我就是突然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周衍很淡定地回道。 他仔细地研究了一下燕朝的国志，发现当皇帝是不可能了，但他可以选择当官。 官拜宰相也不错。 而要实现这个梦想，首先他要成为一个官。 据他了解，在燕朝，要想当官，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参军，二是参加科举考试。 参军是不可能参军了，周衍看着自己的小短腿叹气。 唯一剩下的路就是参加科举考试，考个状元榜眼的，就能顺利当上公务员，美滋滋。 上辈子周衍也想考公务员，毕竟宇宙的尽头是公务员，奈何迫于生计，只能选择放弃。 “那乖乖，你告诉哥哥，你为什么要参加科举考试？” 作为一个称职的弟控，周澜很是耐心地循循善诱。 “我想当官。” 周衍说的理直气壮。 “乖乖，你今年才六岁。” “哦，六岁就六岁，什么？我今年六岁？” 周衍人麻了，他以为自己起码八岁了，长得矮胖只是因为缺乏锻炼，没想到只有六岁。（咱就是说六岁和八岁差很多吗？） “没关系，我了解过了，就算六岁也能参加科举考试。” 周澜无奈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乖乖，你会写文章吗？” 周衍连字都还认不全，成天四处浪，根本没有花心思在学业上。 周衍沉默了。 虽然他识字，但这个朝代的文字和上一世的繁体字一样，很多字他只能连蒙带猜，别说用繁体字写文章了。 “我可以学，就算现在不能参加，等明年，等明年我就能参加了。” 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乖乖，是那位雷先生告诉你想当官就要去参加科举考试的吗？” “呃，没错。” 周衍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这件事跟雷先生有什么关系。 但是背锅侠舍雷先生其谁？ “乖乖，你听哥哥说，你想参加科举考试是好事，但现在你还太小了，我听说宫里正在给太子招伴读，不如等爹回来，帮你打听打听，先到宫里和太子一起学习，再去参加科举考试？” 周澜温声细语地跟弟弟讲道理。 “伴读是官吗？” 周衍感觉不对，他印象里的伴读就跟随从一样，跟自己想做的官是两个概念。 莫非这个燕朝不一样？ “呃，也可以这么说，而且当了伴读你可以在天下最好的老师那儿学习，这样参加科举考试不是更有胜算吗？” 这倒是没错，良好的师资力量是学生成才的关键。 “行吧。”周衍勉强接受了周澜的建议。 周澜见状也松了口气，看来他得去宫里打点打点，让太子给乖乖安排点事情管管，让他有点当官的感觉。 第二天夜里，周伯通夫妇就回来了，听到大儿子传达的意思，都惊掉了下巴。 这还是他们那个只知道追鸡撵狗的儿子吗？ “我明天就进宫去，安排一下。” 周伯通虽然看不惯妻子疼爱儿子，但是他自己疼起来也是人神共愤的地步。 “行，我跟你一起去，我找太子说一下这个事，戏要做全套，别让乖乖察觉出端倪，等会儿又不高兴了。” “成。” 刘瑛姑听父子二人都有了打算，就没跟着操心这个事了，跑进儿子的房间，给他展示自己从琅琊山带回来的礼物。 “乖乖，你在看书呢？猜猜娘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周衍抬头看见她背着手，笑盈盈地走进自己房间。 放下手中的毛笔，迎了上去。 “娘，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给我带礼物的。” 他实在是被周澜那两只鸡搞得对礼物有点心理阴影了。 “当当当！这是娘费了好大劲才抓到的，可厉害了！” 刘瑛姑一脸快夸我的模样。 “哦，我很喜欢。” 周衍看着刘瑛姑手中的两只蛐蛐，心想，我果然是料事如神。 “拿去玩吧，别天天只晓得闷头学习，要劳逸结合知道吗？我看看乖乖在写些什么？” 刘瑛姑凑过去看了看周衍放在桌上的纸，只见纸上写了两个箩筐大的鸡扒字——周衍。 她有点尴尬地收回目光，“乖乖写的真好，我看比那些书法家写的都还好呢，呵呵。” 刘瑛姑硬夸了一句，就跑了。 实在是怕周衍问她好在哪里，那她怎么答得上来。 周衍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叹了口气。 慈母多败儿啊。 但他有点享受是怎么回事？ 上辈子他是个孤儿，没爹疼没妈爱的，就算学习成绩再好，也没有人会夸他一句。 更别说这种毫无理由的偏爱了。 ...... 周伯通父子俩的办事效率很高，没过几天，宫里就来消息，说周衍进入了太子伴读的候选名单。 刘瑛姑对这个什么候选名单不是很满意，为什么不是直接让乖乖去当太子伴读？还搞什劳子候选名单。 “摄政王要求的，说行事不能太高调，怕招来非议，这样才算公平。” “放屁，他还怕招来非议？他自己就是非议本身。” 刘瑛姑再次化身双面娇娃，口吐芬芳。 周衍已经逐渐习惯他这位母亲的性格，对此内心毫无波澜。 美女口吐芬芳也是美的。 对于候选这件事，他倒是接受良好，找工作面试不都是一群人竞争嘛。 全家人都一门心思地为他准备进宫的行李。 “这个要带，不然乖乖在宫里睡不安稳怎么办？” 刘瑛姑收拾着周衍婴儿时期用的被子。 “乖乖，这两只鸡也带上吧，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 周澜递上了他的两只鸡王。 “对，娘差点忘了，那两只蛐蛐儿也带上，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 周衍扶额，他进宫是去打工的，不是去郊游的，况且他只会吃鸡，不会斗鸡。 蛐蛐儿就更不用说了，他讨厌一切昆虫。 最后在周衍努力游说下，成功将鸡王和蛐蛐儿王留在了家里。 轻装——两辆马车的细软上阵，迈开了他官拜宰相的第一步。 第6章 长得好的都有毒 周衍一到宫门口，周伯通安排的人就将他接进了宫里。 “小公子长得可真俊呐！” 公公捏着嗓子谄媚道。 说实话，到这里这么多天，周衍还没有仔细地看过自己的长相。 不过照着周伯通、刘瑛姑和周澜的样子。 自己长得应该也不差吧。 虽然是重度颜控患者，但是周衍对自己的长相一向不是很在意，毕竟肚子都填不饱还在意什么脸呢？ “啊，谢谢。”周衍不尴不尬地回了句。 眼睛不断好奇地打量着皇宫四周的环境。 说起来很奇怪，这里的皇宫主色调并不是电视剧看到的那种金碧辉煌，而是以黑红色调为主。 周衍刚走进来还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幸好身边还有个太监陪着他。 这边周衍正当着好奇宝宝，却不知在皇宫某处，有人也正在观察着他。 “就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要我说，周家人未免也太溺爱小孩了，就因为那么一句戏言，居然如此大动干戈。” 低哑的男声中透着些许不屑。 在他身旁的另一个人却像是习惯了他的毒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个走在路上的小人儿。 “很是可爱啊，我想诩儿一定会喜欢的。” “哼，长得好的都有毒。” “你在说你自己吗？” ......燕舟被燕司怼的哑口无言。 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拿他的长相说事，可惜不能把燕司怎么样，否则他撂挑子不干，倒霉的是自己。 “而且亲爱的侄儿，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可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那是老头子和周伯通打赌定下的事，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了。” “你这是要让那么可爱的小孩沦为弃夫吗？你看你爹不把你腿打断。” 燕舟笑了，“老头子把我的腿打断？我就是让他三十招，他都碰不到我的衣角。” 燕司被侄儿的厚颜无耻震惊到自闭。 正巧小人儿已经消失在了宫门内，他转身就准备回去扮演兢兢业业的皇帝。 “你来不来看看你未婚夫的表现？这些什劳子考验环节可都是你整出来的。” “不去，我去军机处了。” 燕舟对看一个小毛孩表演一点兴趣没有，设置考验不过是想让那个小屁孩儿知难而退罢了。 要是他不肯退，与他也没什么干系，又不是给他做伴读，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读几本兵书。 等燕司回到大殿，来参与选拔的人已经都来齐了。 十几名少年神色各异地站在大殿，有的相熟的低头说着悄悄话，有的摆弄着衣着，检查着妆容，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得体的地方。 看见那些浓妆艳抹的少年，燕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别太荒谬了，又不是来选妃的。 燕司暗自吐槽，面上却带着和蔼的微笑。 身旁的太监眼神询问他是否正式开始，燕司点了点头。 “肃静！各位今天到宫里来，主要是为了给太子选择伴读，人选呢，最多就一两个，事先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当然，来参加选拔落选的人皇上也会给你们一定的赏赐，先请各位一一做个自我介绍，就从左边开始吧。” 燕司看向站在最右边的周衍，粉糯团子正伸长了脖子看着第一个自我介绍的人，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怯场。 其实周衍此刻内心慌得一批，此刻梦回上辈子求职面试的窒息场面。 周衍伸长脖子看别人是怎么自我介绍的，好偷偷师。 只见那位少年虽然一袭青翠的绿衣，看起来满满的少年感。 跨步上前却扭出了走猫步的气势。 周衍看着他掐起的兰花指，抹着口脂的红唇和媚眼如丝的眼神。 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他的便宜爹没搞错吧？这真的是在给太子选伴读不是在选妃？ “草民是清远侯府家的小儿子孙仙儿，草民琴棋书画都算比较精通，最擅长的，是女红。” 说完这句话，这人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条手帕，掩唇娇笑了起来。 手帕上绣着精致的比翼鸟，眼神里写满了，“快问我，快问我，我就告诉你们这是我亲手绣的！” 我靠，还能这么玩儿？ 周衍在一边啧啧称奇。 剩下的人也无一不在各种夸奖自己的优秀，有的饱读诗书，有的能歌善舞，有的从小习武。 终于到了周衍，他深吸一口气，老子都重活了一遍了，还怕个锤子，不要怕，干就完了！ “尊敬的皇上，我是伯通侯府的小儿子，名叫周衍，今年八，额，六岁，我以前最擅长的是斗鸡、斗蛐蛐儿，我本次来参选太子伴读的目的，是为了与太子一同进步，好早日参加科举考试，更好地报效国家，实现我的人生理想，让我的青春之花绽放在国家最需要的地方！” 周衍一顿慷慨激昂的正能量演讲，心想，皇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肯定知道自己以前是个什么尿性。 所以他不能说自己擅长诗词歌赋或者拳脚功夫，唯一剩下的就是让周衍两眼一抹黑的鸡王和蛐蛐儿王了。 周围的公子哥都被周衍这骚操作惊呆了。 来当太子伴读是为了参加科举考试？ 当了太子伴读还要参加什么科举考试？ 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如此虚伪。 让他的青春之花绽放在国家最需要的地方是什么鬼？ 他是能打胜仗还是能挖金矿？ 恬不知耻。 其他人都不停地朝周衍翻着白眼，只有一个人噗嗤一声，没忍住当场笑了出来。 周衍敏感地朝笑声处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很眼熟的一袭白衣。 这不是，那个谁吗？宰相府的那个胡歌，不对，是谢景天。 见他笑得停不下来，周衍不高兴了。 什么人啊，别人面试他笑场，有没有点做人的素质？竟然当着上司的面嘲笑自己，影响他入职的话，他就跟他翻脸！ 谢景天见周衍进来这么久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向他点了点头。 又看见他气鼓鼓的，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知道他误会了，好不容易忍住的笑意又蔓延在脸上。 这日子是过得越来越有趣了。 第7章 虚有其表 燕司也没想到如此可爱的小糯米团子竟然有如此大的抱负，憋笑憋得肠子快打结了，表面还要维持端庄。 当皇帝还真是辛苦，再干几年，就把位置甩给太子！ 这么看来，太子确实需要有人在一旁鞭笞上进，周衍很不错的嘛。 周衍自顾自地生着闷气，不知道皇上对他青睐有加。 他正琢磨着这份工作到底能不能面上，顺便骂一骂谢景天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所有人都做完了自我介绍，太监宣布下一项考核。 居然是到军机处的操场上跑步。 美其名曰考察一下候选人的身体素质。 周衍两眼发黑，天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体测跑八百米已经把他折磨成狗了，到了这个狗屁燕朝居然还要跑圈！ 到底是哪个傻嘚想出来的损招！ 正在看着士兵操练的燕舟突然觉得鼻子发痒，想打喷嚏。 抬手揉了揉鼻子，继续盯着那群士兵。 可怜那些士兵被昔日的战神如今的摄政王盯着，大气都不敢喘，脸上都是如丧考妣，生无可恋。 没过一会儿，一群穿红戴绿的少年来到了操练场，士兵们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眼泪纷纷从嘴角流了下来。 燕舟蹙眉看着那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儿，正想出声让太监把他们带到另一个操练场去。 扫视过去却看见周衍正在做一些奇奇怪怪、非常不雅观的动作。 周衍：我不是，我没有。 他只是在做热身运动而已，拉拉筋骨，免得一会儿跑步把腿跑折了。 谢景天也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糯米团子一会儿抻抻腿，一会儿扭扭脖子的。 没忍住走上前去。 “你在做什么呢？” 周衍听见声音抬头看过去，发现是谢景天那个伪君子，“哼！”重重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后，扭过头去继续做自己的热身运动。 “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方才并不是在笑你。” 不是个锤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周衍不想跟他这个伪君子为伍，见谢景天一直挨着自己就挪着步子往一旁躲去。 “小心！” “碰！” 周衍感觉自己撞到墙上了，脑袋受到了暴击。 他晃了晃脑袋，晕乎乎地转过头去，他记得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没看见有墙啊。 定睛一看。 哦豁，好大好大的一个帅哥。 一个好大已经不足以形容周衍内心的震撼了。 怎么会有人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正正好好，哪哪儿都长在自己的审美上。 “发什么呆？” 妈耶，声音还这么有磁性。 周衍一向秉承颜值即正义的行为准则，这下一点都不气“这堵墙”把自己撞疼了。 “那个……我没看到你，没把你撞疼吧？” “就你这身板，不至于。” 呃，这么好看的人怎么白长了一张嘴。 但是周衍大度，不跟他计较，谁叫他长得帅。 “哈哈，那就好。” “别人都在那排着队，你在这干什么？在宫里要学会守规矩。” 日，这么浓的爹味是怎么回事。 这下周衍再欣赏他的颜值也不想跟他多说话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虚有其表。 果然水泥封心，专心搞事业才是对的。 “燕大人未免也太苛刻了吧？他不过是不小心碰到您娇贵的身体了，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有人看不惯燕舟摆姿态，嘲讽拉满。 周衍尴尬地转头看向出声的谢景天。 这人姓燕，那就是皇亲国戚，那就是关系户，那就是得罪他会影响自己的工作！ 奶奶个腿的，姓谢的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周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正想和稀泥把自己摘出来。 姓燕的说话了。 “哦，谢公子也在啊？恕燕某眼拙没看到你，我不过是尽我的职责本分罢了，毕竟这是给太子挑选伴读，不守规矩的总是要教育教育的。” 燕舟嘴里客气，眼神却放出了十万伏特的电，恨不得把谢景天当场烤焦。 周衍见他们两个眼神焦灼在一起，都恨不得用眼神活剥了对方。 悄悄挪着步子，想远离是非之地。 “呵！我可不劳驾燕大人注意我，周衍，我们过去。” 谢景天说着就想牵过周衍的手带他回队伍中去。 谁知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燕舟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线，提溜着周衍的后领就快步将他提回了队伍当中。 等把人放下后，觉得有点尴尬，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装作无事发生，一脸冷漠地转身回去继续操练士兵。 周衍被整蒙了，等反应过来，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奶奶个腿的！长得高了不起吗？竟然把他当鸡仔一样拎过来，他不要面子的吗？ 士可杀不可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燕某人！你给爷爷我等着！ 有人认出来这是传说中的战神，摄政王燕舟，纷纷交头接耳。 “天呐，这不是摄政王吗？他怎么会照顾这个小矮子？” “我听说……你可别告诉别人，这个周衍可是摄政王的未婚夫！” “什么？就他？他哪点配得上摄政王？” “可不是吗？不就是沾了他爹的光。” 燕朝无人不知，周伯通曾救过燕舟父亲的命，所以才被封了侯。 “可恶，那他还来竞选太子伴读，什么好处都想占了是吧？我今天就得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他。” 那人咬牙切齿地与对面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了共识。 他们要给周衍下绊子！ 周衍对这些暗潮汹涌一无所知。 兀自生着气，谢景天跟他低头认了好久的错都没搭理他。 谢景天暗自咬牙，都是燕舟那个王八犊子。 辛辛苦苦在周衍面前立的君子如兰的人设就这么崩了。 “好了！大家排好队，开始抽签，我们进行这一轮的考验，大家每人抽一个签，按照签上的顺序从这面旗子这儿跑到那面旗子才算完成任务，若是没跑到终点就视为放弃这次选拔。” 太监跟士兵布置好场地后，让少年们抽签。 少年们一一上前抽签，刚才那两个长舌夫抽到的签就在周衍后一位。 “哼，这下有好戏看了。” 周衍看着远处小得跟蚂蚁一样的旗帜，真狠呐。 哪里的社畜都不好当啊，生活不易，衍衍叹气。 但是来都来了，也没有放弃的道理。 周衍还是摩拳擦掌地做足了准备。 起码要坚持跑完，不能丢脸！ 第8章 有疯当场发 木哨声一响，考验正式开始了。 排在周衍前面的人也铆足了劲，毕竟能参加这次选拔，家里都是花了大力气的，谁都不想在任何一个环节掉链子。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总会啪啪打脸。 前面的八九个人都是状况百出，尤其是那个擅长女红的小绿，不仅没跑到终点，在半路就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最后被一旁的太监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抬出了候选名单。 周衍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不断地给自己心里暗示，嘴里碎碎念着“周衍，你可以的，都死而复生了，还怕个锤子，不就是跑个步嘛。” 很快就到了周衍的顺序，前面的人竟然只有两个过了关，一个是那个从小习武的，一个则是谢景天。 奶奶个腿的，堂堂宰相之子，来这里卷什么太子伴读，真是人神共愤。 他不知道别人对他参加选拔一样觉得人神共愤。 周衍身子向前倾，双手握拳，扎好弓步，就等木哨声一响，向前冲刺。 谁知，木哨声响起，他刚抬腿，就表演了一个狗啃泥，趴在了地上。 幸好不是水泥地，否则这张脸是不能要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一下左脚绊了右脚没站稳，踩着你的衣摆了。”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周衍背后传来。 周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把脸上的泥点子擦掉。 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他的衣摆才到小腿肚，是怎么个左脚拌右脚才会踩到他的衣摆。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这个人耍阴招。 周衍恶狠狠地看着那人。 他妈的，搞事是吧？你爷爷我还没怕过谁。 周衍没说话，往后退了几米，接着一个箭步就朝那个小人冲去。 “咚！” “咚！” 两声巨响。 那个阴阳怪气的小人被周小钢炮衍，撞倒在地。 正要出手帮忙的谢景天呆了呆。 “嘶，真他妈的痛。” 周衍吸着气，这么一撞自己的头估计都得肿个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谁让他个子太矮了，打别人是打不过了，只能出此下策。 看着那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周衍扯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哎呀，真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你没事吧？” 走上前，又在那个人肚子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这才回身再次摆出准备姿势，有疯就要当场发，等着老天爷帮忙收拾，要等到猴年马月。 感觉真不错。 谢景天看着一脸得意的糯米团子，笑得前俯后仰的。 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看到糯米团子脸上的血痕，走到躺在地上的小丑面前，“腿不好，不如我帮你砍了吧？” 那人还没从周衍的暴击中回过神来，听到这句话，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谢景天，“你、你......”竟然当场就晕了过去。 “还不把人抬走，别影响比试进程。” 谢景天冷漠地吩咐侯在一旁的太监。 又走到周衍身边。 “你没事吧？疼不疼？” 周衍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没事，我要比试了，你忙你的去吧。” 说完就当他不存在。 “开始吧。” 周衍冷静地对太监示意。 听见动静赶来的燕舟也有些吃惊，刚才在那边远远看到这小毛孩摔倒了，还以为他会哭着跑回家里跟父母撒娇。 没想到...... 燕舟对着太监点点头，被这一系列事故惊呆了的太监这才像找到了主心骨，吹响了木哨。 周衍瞬间像个小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他奋力地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朝着那面旗帜跑去。 虽然规则只要跑到终点，但他也不想自己跑得太慢，他要面子的。 “呵呼”“呵呼” 随着目标越来越近，周衍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炸了，脑袋突突地疼，耳边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两条腿重若千钧。 他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眼睛也越来越花，都快看不清旗帜所在的位置了。 不行，周衍，你都走到这儿了，不能就这么放弃，否则怎么对得起老天爷给你的第二次生命？ 再坚持坚持，你可以的。 为了让自己清醒，周衍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尖，疼痛蔓延开来的同时，头脑也清醒了过来。 只有五十米了。 二十米。 十米。 一旁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生怕坚持了这么久的小糯米团会再次跌倒。 有的人甚至轻声地呼喊着加油。 五米。 到了。 周衍伸手扶着旗杆，双腿跪地大口地喘着气，地上的小石子硌得他原本就受伤的膝盖生疼。 但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他坚持下来了。 这是他迈向官拜宰相的坚实脚步。 周衍都快被自己感动得落泪了。 突然，他平地升空，落入了一个怀抱。 味道还有些熟悉，唔，木质调的香味好安神啊。 周衍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竟然在那人怀里昏睡了过去。 燕舟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儿，脸上的血痕早已经凝固了，但看着依旧碍眼。 裤腿上全是泥，还破了些小洞。 明明是自己最讨厌的衣冠不整的模样。 可是燕舟却不觉得嫌弃。 抱着周衍施展轻功去找御医。 晚了一步的谢景天在他身后咬牙切齿地跟着，燕舟这个王八犊子怎么就是阴魂不散！ ...... “摄政王，小公子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养一养，再用生肌膏涂一涂，不会留下疤痕的，比较麻烦的是他舌尖被咬破了，他怎么都不肯张嘴，不上药的话怕会影响他进食。” 御医小心翼翼地向燕舟报告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招惹了这个出了名阴晴不定的魔头。 “把药给我。” 燕舟听到周衍的舌尖都咬破了，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御医连忙从药箱中把药掏出来递给燕舟。 “一日上药三次即可，这段时间小公子恐怕只能吃些流食了，并且温度要适宜，不能太烫，小的就告辞了。” 御医把注意事项告诉燕舟，立马溜溜球。 生怕燕舟把气撒到他头上。 “你看看你搞的好事，非要搞什么考验，这下好了吧，让小衍儿遭了这么大的罪。” 其他人都被燕舟赶了出去，只留下燕司这个碎嘴子不停在他耳边叨叨。 “不过是皮外伤，我被刀砍了都没见你这么心疼。” “你皮糙肉厚的，能一样吗？” “门在那边，请自便。” 燕舟下逐客令。 “我在旁边看着怎么啦？这可是我儿子的伴读。” “这是我的未婚夫。” “哦，哦？你终于承认......” 燕舟不胜其扰，一个掌风将燕司推出了门外。 吵死了。 第9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赶走了苍蝇，燕舟拿着御医给的药走到床前。 周衍还在呼呼大睡，脸上也因为温度变得红扑扑的。 燕舟一时没忍住，伸手捏了捏那团红晕。 真软。 随即又心虚地将手缩了回来。 燕舟就算再怎么成熟理智，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一样抵抗不了可爱的诱惑。 燕舟清了清嗓子，定定神，坐在床边。 看着周衍因为呼吸微微张开的红唇，不知如何下手。 燕舟深吸一口气，这个药是必须要上的，否则这个小团子不能吃饭，瘦了一点，估计他都要被骂成狗屎。 他用指腹沾了一点药膏，轻轻地伸到周衍微微张开的唇瓣旁。 上个药竟比他面对十万敌军时还要紧张。 燕舟心一横，就将手指伸了进去。 谁知还没碰到周衍的舌尖，药膏已经在他的嘴里化开了。 周衍嘴里的高热让燕舟晃了晃神，身体竟起了些不可言说的反应。 燕舟狼狈地抽出手指。 “唔......我的虎皮鸡爪！” 睡着的周衍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嘟囔了一句，还巴咂了一下嘴。 燕舟僵住了身子，耳朵泛起了可疑的红色。 怕什么，不过是给一个小毛孩上药罢了。 他上药难道上得少了吗？ 燕舟又用指腹沾了些药膏，心一横，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周衍的下颚，让他无法闭上嘴，甚至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小舌头。 燕舟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用指腹在周衍舌尖破损的地方轻轻点了一下。 药膏刚沾上去。 “痛！” 周衍一个惊呼竟然含住了他的手指，并且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 场面一度很尴尬。 周衍眨了眨眼。 是他眼花了吗？这个姓燕的皇亲国戚怎么会在他家？ 他嘴里含着的是什么？ 周衍的视线一点点往下移。 “呸呸呸！你把手塞进我嘴里干嘛？你怎么在我家？！” 周衍感觉自己被揩油了，但他没有证据。 就算揩油的是个帅哥，也不行，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咳，这是我的寝宫，小屁孩儿，你的舌头受伤了，我在给你上药。” 燕舟强自镇定。 “这是你的寝宫？那、那我怎么会在这？” “你还好意思问我？不过跑个几百米就能晕倒，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你！你怎么人身攻击！” “人参公鸡？” 燕舟愣了愣，不是在说寝宫的事吗？怎么扯到了人参公鸡？ “哼，你还想吃人参公鸡？不好好上药你只能喝白粥！” “什么白粥黑粥的，你这人怎么胡说八道的，药在哪？给我我自己上。” 话不投机半句多，长得再帅又如何。 燕舟见他居然反咬一口说自己胡说八道，也没了耐心，将药膏给了周衍，“擦了药你就让侯府的人来接你出宫吧。” 周衍还在研究手里的药膏，听他说出宫，呆了呆。 “什么出宫？我不是来竞选太子伴读的吗？” “就你这样还想当太子伴读？” “我这样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周衍一激动，一个咕噜从床上跑下来，光脚跑到燕舟面前，抬头狠狠地看着他，“我跑到终点了！” 说着周衍忍不住有点委屈，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这么拼命不就是为了获得一份工作吗？为什么就这么难？这个虚有其表的臭男人还瞧不起他。 燕舟被他吓了一跳，看到他光脚踩在地上，眉头一皱，就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你把话说清楚！” 周衍扭得像条泥鳅一样，想从燕舟身上下来。 “别闹！” 燕舟不敢用力，生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只能提高声音让他安静下来。 别闹？别闹你奶奶个腿，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是吧？ 周衍恶从胆边生，埋头狠狠地咬住了燕舟的肩膀。 用了吃奶的劲。 燕舟当下条件反射地想把他甩出去，又立马把人抱稳。 小屁孩还真是阴晴不定，随他咬吧，反正就跟挠痒痒似的。 “别把自己的牙磕掉了。” 嘴上还要淡淡地嘲讽一句。 周衍本来已经咬的牙酸想悄悄松口了，被他一刺激，发了狠，竟将燕舟的肩膀咬出了血痕。 “嘶，你属狗的吗？” 燕舟把人放到床上，抬手揉了揉肩膀。 “你才属狗的，你全家都是属狗的，我不走，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走！我要当太子伴读！” 燕舟没想到他竟然对太子伴读如此执着。 “你为什么非要当太子伴读？” 燕舟垂眸看向床上正气鼓鼓的小孩儿。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喜欢太子行不行？” 周衍正在气头上，胡话咻咻地往外冒。 燕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说，你，喜，欢，太，子？” 燕舟咬着牙将这句话说出来，狠狠地盯着不以为意的周衍。 “对啊，对啊，我就喜欢他，所以我想粘着他，我还要嫁给他呢！你管得着嘛！” 周衍没察觉出燕舟语气里的不对劲，他从小就是个倔的，越是不让他做成的事，他就越是想做。 否则也不会靠自己考上了985。 “很好，我竟不知你何时对太子有了这么深的感情。”燕舟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只剩下身后捏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你不知道有个词叫神交吗？我与太子神交已久！” 周衍满不在意的胡言乱语。 “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呆着吧！” 燕舟说完，大袖一挥，走出了自己的寝宫。 嗯？他怎么走了？他走了我怎么办？这不是我家啊！这人真是有够恶劣的！ 正在太子宫殿听着夫子教诲的太子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感觉有危险靠近。 他不知道他未来的表嫂给他挖了一个天坑。 而他的表哥正在把他埋了的路上疾驰。 燕舟直奔太子宫殿走去，边走脑子里边想了一百零八种惩罚表弟的方式。 “看来燕诩还是过得太轻松了，竟然还有空闲去与人神交，呵。” 瑟瑟发抖的燕诩：我不是，我没有。 等燕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不容易还了自己清白，周衍已经在皇宫里四处溜达并且被某个怪人掳回了自己的地盘。 第10章 木鱼疙瘩开窍了 “大叔，你到底是谁啊？把我喊到这儿来做什么？” 周衍很无语，他好端端地在花园里吹着风散着步，冷不丁就被人抓到了皇宫深处的一个偏僻的角落。 虽然这个角落还满豪华的，但是他现在肚子饿了，只想吃饭，没什么心情看风景，外加当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叔的陪聊对象，就算这个大叔长得挺好看，但是年龄差距太大，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你这个小娃娃倒是很有趣，小时候我可是抱过你的，听说你今天在跑步的时候摔伤了？我这儿有药，让大夫给你看看。” 某个怪大叔，也就是燕舟的亲爹，燕朝曾经的风云人物、开国皇帝燕诏，笑眯眯地看着周衍，好好的脸蛋儿变成了小花猫，怪让人心疼的。 “我已经上了药了，谢谢大叔，我能不能回去了啊？肚子好饿。” 周衍听出了他对自己的关心，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道了谢。 “原来是肚子饿了啊，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准备。” “不会麻烦你吧？” 听到有吃的，周衍觉得自己再多坐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我现在什么山珍海味都吃不得，舌头被我自己咬破了，大概只能喝点小粥了。” “怎么连舌头都咬破了？那我吩咐下人给你做个粥。” 燕诏手一挥，一旁站着的太监就立马行动起来。 “还不是为了完成那个什劳子考验，结果完成了还要被赶出宫去，真是人生处处都有黑幕。” “哦？有人要把你赶出宫？是谁？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燕诏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儿媳妇儿进了宫，居然有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赶出去？ 他不知道那个人其实就是他的好大儿。 “算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姓燕，估计是哪个皇亲国戚吧。” 周衍不是一个喜欢告状的人，能自己解决的事，他也不想麻烦别人。 “你在下棋么？我来陪你下棋吧，粥还得一会儿才好吧？” 燕诏见他不肯说也没有再勉强，反正这皇宫里的事儿没有能逃过他的法眼的。 “好啊，你会下吗？” “当然会啊，不然我说陪你下干嘛。” 想当初下棋可是他消磨时间的唯一爱好了，因为下棋不用花钱，所以有空的时候周衍都会到家附近的公园找那些大爷切磋棋艺，可以说是打遍大爷无敌手了。 燕诏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据他所知，周衍可不会什么下棋，让他斗鸡还差不多。 但也没有驳了他的面子，跟着周衍坐到桌前。 “我让你三手吧，你先下。” 周衍挥挥小胖手，“哎呀，用不着，棋局犹如战局，怎么能说让呢。” 燕诏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小子对待下棋的态度倒是与他不谋而合。 莫非是周伯通那老小子请了什么高人来指点儿子？ 燕诏也不再啰嗦，但还是让周衍先行，周衍没推辞，拿起棋子就干脆利落地走了起来。 一老一小一时完全沉浸在棋局当中，周衍连饥饿都感觉不到。 另一边燕舟从太子那儿回来，就想去找那个满嘴谎话的小屁孩儿算账，谁知到了寝宫却没看到本该待在床上的小孩儿。 “人呢？”燕诏不怒自威，淡淡地询问着下人却把众人都吓得跪了下来。 “回、回大人的话，小公子他说在房里闷得慌，要出去走走，咱家、咱家派人跟着了，后面小公子被太上皇给请走了。” “老头子？他请周衍去干什么？” 燕舟想到自家那个老顽童就头疼，这不着调的一老一小放到一起，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等燕舟赶到亲爹的住处，就在花园里看到正在激情厮杀的一老一小。 “你这一步是怎么想出来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快快，再来一盘！” 燕诏棋逢对手，下的兴起，没想到周衍真的有两把刷子，真是过瘾！ “休息一会儿吧，我肚子饿了，眼睛都花了，等我吃完东西再告诉你这一局的思路。” 周衍瘫坐在凳子上，下棋实在是耗费精力，他醒来后还颗粒未进呢，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哎，对，对，你还没吃东西呢，先吃，别饿坏了肚子。” 燕舟从下人手中接过食盒，放在了桌上。 “你怎么把他喊过来了？” 燕舟皱着眉，问自家老头。 “哟，我当是谁呢，你还好意思说？！我没教训你就好了，要不是你搞的这些什劳子考验，衍儿会受伤吗？你这个臭小子！”燕诏横眉竖目、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周衍看见来人更是惊讶不已。 “你、你怎么找来了？又来赶我出宫？！” 周衍双手抱胸作出一副防御姿态，活像一个被强抢的民夫。 “原来是你这臭小子要赶衍儿出宫！” “我没说要赶你出宫。”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燕舟伸手捏了捏眉心，这两尊大佛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先吃东西吧，你一天没进食了。” 燕舟将桌上的食盒打开，香味瞬间钻进了周衍的鼻子。 他咽了咽口水，肚子也适时叫了起来。 周衍心想，是肚子想吃不是我想吃，我可是很有节操的。 一边伸手将粥拉到自己面前，舀起一勺就往嘴里塞。 虽然粥放了一会儿，但一直温着的还是有点烫，碰到舌尖，周衍疼的直吸气。 “给我。” 燕舟皱了皱眉，拿过周衍手里的粥，舀了一勺，细细吹凉后喂到周衍嘴边。 “我自己会吃。” 周衍有些不好意思，这个人怎么像突然转性了。 燕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粥塞进了他嘴里。 虽然是一碗青菜粥，但是炖的极为软烂，而且不知道厨师放了什么独家秘方，总之这碗粥格外好吃，是周衍吃过最好吃的粥了，他也就没再拒绝燕舟的贴心服务了。 燕诏眼睛在儿子和儿媳妇儿之间来回打转，他生的这个木鱼疙瘩终于开窍了？ “衍儿啊，我那边还有点事，你在这儿安心吃啊，吃完了让他陪你在花园散散步，消消食，下次再来陪我切磋棋艺。” 燕诏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周衍忙着吃，根本没时间理会他，胡乱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燕舟知道他爹什么尿性，但也没有开口反驳。 第11章 跪下喊爸爸 周衍吃完粥，缓过劲来才觉得有点尴尬。 自己刚刚才跟他吵过架，现在又厚颜无耻地接受他的投喂。 “那什么，谢谢你，但是你想赶我出去是不可能的，我一定要当上太子的伴读！” 周衍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燕舟看着他亮晶晶的狗狗眼，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呃，你干嘛，不要以为你使美男计我就会妥协！” “美男计？” 燕舟笑了一声，第一次因为有人夸自己的皮相心情有点愉快。 “放心，我不赶你出去，但是你想当太子伴读门都没有。” “你！欺人太甚！”周衍气的想打人，亏他刚才还觉得他其实是个好人。 “太子伴读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什么？是谁？” “谢景天。” “哦，好吧。”周衍有些失落。 跟谢景天比自己确实没什么胜算，人家是当朝宰相的儿子，还饱读诗书、能文能武，比他更能胜任太子伴读的岗位。 周衍明白职场就是这么现实，求职从来都是双向的。 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大不了他回去埋头苦读，以后参加科举考试一样能做官，虽然可能时间长了点，但他还年轻！ 周衍又满血复活了。 “那我先告辞了，再见，不对，再也不见。” 没留在宫里，大概率是不会再见到这个皇亲国戚了，说起来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不重要了，反正也不会再有交集。 周衍抬腿就想走。 又被拎着后领拉了回来。 “我话还没说完呢，还再也不见？你很讨厌我？”燕舟抿唇问道。 “倒也没有。” 就冲他这颜值，周衍也不可能很讨厌他的。 这是一名重度颜控患者的基操。 “你可以在我身边做个随行官。” “随行官？随行官是个什么官？” 周衍一脸茫然地看着燕舟。 他看了那么多本书也没发现燕朝还有随行官这种官职啊。 “咳，随行官就是跟着我，帮我打点琐事，当然我也会安排夫子定期给你授课。” 那不就是小秘？ 周衍突然想到了上辈子主管放在小秘屁股上的手，脸上的表情一时难以言喻。 他可不会搞什么办公室恋情。 燕舟见他听完整个脸都纠结起来，很不爽。 多少人跪着求他给他们这个机会他都不屑一顾，这小屁孩儿居然还敢嫌弃？ “怎么？你不愿意？”燕舟凉凉地问道。 “啊，倒也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个什么随行官没有太子伴读来得实际。” “实际？怎么说？” “你想啊，当小秘和陪读能是一个概念吗？小秘说出去都不是很好听的嘛。” 周衍一本正经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而且他现在只有六岁诶，虽然灵魂是个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但是六岁的小孩能打点什么琐事。 况且他也没听说皇亲国戚还需要小秘的。 想想都不靠谱，这人大概率是忽悠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做我的随行官比不上做太子的伴读？” 燕舟虽然没听懂他说的什么小秘陪读，但是从他的语气中也能判断出他的意思。 突然觉得，可以换个太子人选了。 “总之只有这个选择，你若是不愿意那就回伯通侯府去吧。” “哎！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我也没说不愿意啊。” 周衍一脸鄙视地看着燕舟，亏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都不懂事。 管他的，先当了再说，曲线救国也不是不行。 “嗯，那你今后就住在我的寝宫，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直接跟宫里的人说，或者告诉我。” 燕舟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什么？还要同居？” 周衍有点担心自己的贞操。 “什么同居？你作为我的随行官不住在我的寝宫你想住在哪里？难道我找你办事还要派个轿子去接你吗？” “倒也不至于。” 周衍摸了摸鼻子。 住一起就住一起吧，他还没成年呢，这人不至于这么禽兽不如对他下手吧。 “那我今天就搬过去吗？我的东西还放在大殿那边的偏房呢。” “嗯，我派人去搬。” 有人帮忙周衍乐得轻松。 “现在你先跟我回去上药，御医说一日要上三次。” 燕舟说完就想把人抱起来带回去。 “诶、诶，走回去不行吗？我还想看看这宫里的风景呢！” 燕舟不明白这个破皇宫有什么风景可看的，但也没拒绝他。 “你要看风景我可以带你去一个视角宽阔的地方，能将皇宫尽收眼底。” “真的吗？那你快带我去。” 说着周衍就主动张开双臂扑到燕舟的怀里。 上辈子他就很想到故宫去看一看，奈何囊中羞涩，这里虽然不是故宫，但好歹也是皇宫嘛。 燕舟被他的举动搞得一愣，随即勾起唇角，将人抱紧。 果然是个小屁孩儿。 燕舟带着周衍来到皇宫的藏书阁屋顶。 当然是用轻功上去的，不是用腿。 “哇，这里真的能看到整个皇宫诶，说实在的，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这儿的皇宫是这种黑红色调的。” “燕朝以黑色为尊，红色的话，因为我喜欢。” 燕舟没有告诉他，他喜欢红色是因为喜欢看敌人在他的刀下喷洒出来的鲜血。 他其实是个疯批，但是没必要让这个小屁孩儿知道。 “啊？因为你喜欢就配了红色？你又不是皇帝，怎么有这么大的权力？” “你不知道我是谁？” 燕舟无奈中带着不爽。 这小屁孩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大胆跟着走，未免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吧。 “呃，我知道你姓燕，但是你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周衍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叫燕舟。” “哦，燕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什么？你就是燕舟？！” 我的妈耶，周衍差点脚滑从屋顶摔下去。 他居然就是传说中那个残暴无比、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的大杀神燕舟？燕朝的摄政王？ 周衍当场就想跪下来喊一声爸爸。 自己今天还不怕死的跟他对线？ 是什么给了他勇气？梁静茹吗？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高抬贵手，原谅小的。” 周衍谦卑地朝燕舟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诚恳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怎么？吓到你了？刚才不是伶牙俐齿的，还觉得当我的随行官比不上太子的伴读吗？” “呵呵呵，怎么会呢？能当上您的随行官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我怎么会这么不知好歹呢？” 周衍的尴尬症犯了，脚趾不自觉地抠出了一座魔仙堡。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周衍的两根食指在胸前对了对，扭扭捏捏地说。 “你说。” “当你的随行官，有工资吗？呃，就是俸禄。” 周衍大眼忽闪忽闪期待地看向燕舟。 燕舟：…… 第12章 带薪摸鱼 最终这场薪资谈判以燕舟一句看你表现告终。 周衍没有任何办法，offer都接了薪资当然老板说了算了。 唉，生活不易，衍衍叹气。 燕舟带着他回去再上了一次药，其实那些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 只要每天坚持涂生肌膏，周衍就能再度回春。 “我去军机处处理些事情。” “呃，那我要干什么？” “你......到书房去练练字吧。” 燕舟想起他以前追猫撵狗的丰功伟绩，怕不是大字都不识几个。 周衍心说，就这？ 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带薪摸鱼吗？ 燕舟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把人带到书房，给了他一本幼年时启蒙的千字文。 “把字认全，不会的等我回来问我，再抄一篇文章，我回来检查，无聊的话就到外面逛逛，但要找人跟着。” 燕舟也不想把小孩儿拘的太死，只要别惹事就行了。 “哦。” 周衍看着封面上的千字文三个字。 瞧不起谁呢，这不跟上辈子的三字经差不多嘛。 燕舟交代完就离开到军机处去了。 他并非去处理什么国家大事，现在燕朝算得上国泰民安，还不需要他这个战神出手。 他是去处理那天那些跳梁小丑。 “如何？查到是谁动的手脚了吗？” “回王爷，查到了，是通判家的小儿子。” “通判？” 燕舟勾唇不屑地笑了。 这个通判刘永江因为有个女儿进宫当了妃子，不但自视甚高，还生怕自己把持朝政，挡了他们的路。 在朝上跳来跳去就算了，反正没什么大本事，结果生个儿子也是个蠢的。 “找个机会教训一下。” “是，王爷。” 看来这两年他不怎么上朝，在朝堂的威慑力大不如前了啊。 燕舟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起身到书房打开密室。 既然这个刘永江想蹦跶，就让他蹦跶个够。 让他到了天堂再摔下来，那样子不是很美么。 燕舟容貌本就随了母亲，格外的昳丽，平常被他生人勿进的气质压下来，现在勾唇一笑，瞬间变得危险又魅惑。 要是周衍在这肯定被迷得嗷嗷叫，这不就是妥妥的病娇美人吗！ 燕舟到操练场看了看士兵操练的情况。 这支驻城军是燕舟回京城后精心打造的一支队伍，只接受他一人的调令，连燕司要动用这支队伍，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这也是朝堂上很多官员诟病他的理由之一。 不过燕舟对那些闲言碎语从来不放在心上。 那群人要是知道燕司当皇上完全是被他逼迫的，就会发现自己跳脚有多么可笑了。 目前士兵对他新提出来的列阵有些消化不良，这让他心情不是很美好。 看着主将和士兵战战兢兢的样子又觉得很是乏味。 突然就想起那个敢对他大喊大叫的小屁孩儿了。 燕舟直接回了寝宫。 留下一头雾水的主将和士兵。 “王爷这是，吃错药啦？” 一个副将小心翼翼地问主将。 主将踢了他一脚，“敢妄议王爷，你找死啊！” 随即下令，今天的操练加码！ 士兵们在心里一阵哀嚎。 ...... 燕舟到书房去看小屁孩儿。 周衍正在奋笔疾书。 就是握笔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字都认全了？” “日！子过得真快啊......你进来怎么不吭声啊，吓我一跳！” 周衍吓得手一抖笔下的字就更歪了。 燕舟看他嘟嘟囔囔的小模样，不知怎的心情就变好了。 “我看看。” 走过来拿起周衍放在一旁的宣纸。 “......” \"这是什么？” 燕舟看着纸上大如箩筐还歪歪斜斜的字。 “我写的字啊，还用问么。” “你在家跟着夫子就学成这样？” 燕舟现在很怀疑伯通侯府的家风。 “啊，是。” 周衍心说，我怎么知道这身子的主人怎么学的，他能写出毛笔字就不错了。 软趴趴的一点都不好用力，但凡给他一支圆珠笔，也不至于写成这样。 燕舟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俯身握住周衍的手，帮他调整好握笔姿势。 “写字要靠手腕的劲，不能靠胳膊，下笔要有轻重。” 说话间呼吸打在周衍的脸上让他觉得有些痒，木质调的香味再次把他环绕了起来。 周衍身子僵了僵。 “我、我知道了。” 紧张地舔了舔唇，尽力放松自己，让手跟着燕舟的力量移动。 写出来的字果然跟他那些鬼画符完全不同。 “咳，你自己感受一下，再练练。” 燕舟也有些不自在，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教小屁孩写字了。 撤回身子的时候，两人都同时松了口气。 周衍乖乖地拿起笔，照着燕舟教他的方法再写了一遍。 他的领悟力还是不错的，写得比自己瞎捉摸的好多了。 燕舟没有打扰他，随手拿了本兵书看了起来。 两人就在这种沉默却异常和谐的氛围中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等燕舟从书本中抬头时，周衍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脸上还沾着些墨水。 燕舟失笑。 果然是个小屁孩儿。 起身将小孩儿抱回寝宫，命人打来热水，给他把脸擦干净又将外衣褪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转身去洗漱。 收拾完自己，燕舟又到了书房。 “王爷，事情办好了。” 暗卫悄悄出现，报告完事情后，又悄悄地离去。 燕舟垂着眼帘盯着某处。 小的教训完了，是时候教训老的了。 怎么玩才好呢？ 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就先给他点甜头尝尝好了。 燕舟又招来暗卫，与之耳语一番。 “王爷，这......” 暗卫有些不解。 “去办吧。” 燕舟没有向下属解释自己决策的习惯，挥退了暗卫起身去了燕司的寝宫。 “这么晚了你不守着你的小媳妇儿，到我这来干嘛？” 燕司看到他就有不详的预感。 这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燕舟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直奔主题。 “你这是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怎么说话呢，你不是一直跟我说宫里的女人事太多搞得你不胜其烦吗？我这是替叔叔您分忧。” 燕司：我信你个鬼。 第13章 讲道理 第二天周衍正在花园散着步，就听到几个宫女在说悄悄话。 他的八卦之魂压抑不住，鬼鬼祟祟地走上前，蹲在假山旁边偷听。 “诶，你听说了没有？刘昭仪要册封贵妃了。” “不是吧？你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她宫里那个一等宫女流萤一大早就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四处宣扬了，据说是皇上昨儿个在刘昭仪那，亲口承诺的。” “啧，这老天可真不开眼呐，这种小人偏偏让她得了志。” “可不是嘛，只是个昭仪，还没有孩子傍身就已经眼睛长到天上去了，这下升了皇贵妃不知道尾巴要翘到哪儿去了呢，咱们可得躲远点儿。” 周衍听得津津有味。 他还以为这燕朝都是好基友呢。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都是男男婚配，用不了多久这燕朝也就无了。 说起来，他来了皇宫这么几天，还没见过妃子长啥样呢，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些美人。 两个宫女分享完八卦就各自忙去了。 周衍正想起身离开。 又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哎，你听说了吗？刘昭仪家那个宝贝弟弟昨晚上喝醉了酒掉进粪坑里去了。” “噗！” 周衍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这个刘昭仪家怎么跟个八卦集中营似的，都是他们家的八卦。 掉进粪坑，这小伙子有点惨。 “怎么没听说，现在满大街都传着呢！听说现在人都还没醒过来，刘通判急的直跳脚，递了帖子让刘昭仪派御医去看呢！” “要我说，这就是老天爷看不惯这刘昭仪在宫里作威作福，报应在她弟弟身上了。” “哼，你以为刘昭仪那个弟弟是个什么好东西？上次来参加选拔，就是他故意把伯通侯府那个小公子撞倒的，我可看得真真的。” “哎哟，这人可真是，那伯通侯府的小公子那么俊的一张脸，看着多惹人疼啊，他也下的了手，真不是个东西。” “可不是嘛，这人啊，就是坏到骨子里了。” 周衍挑了挑眉，没想到吃瓜还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么说这个刘昭仪就是那天那个耍阴招的狗东西的姐姐？ 恶人自有天收。 周衍本来还想着就那么一撞便宜那个小人了，一时心情无比舒畅。 周衍拍拍屁股上的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有个人却不是很高兴。 谢景天听到下人手的话，咔嚓一下把自己的宝贝盆栽剪秃了。 “人没死？” 谢景天阴恻恻地问。 下人感觉到主子不痛快，有些害怕。 “没、没死，被救了起来，正昏迷着呢，听说是吸了瘴气，要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可能就变成植物人了。” “哦。” 变成植物人也不错，省得一天天地给他找不痛快。 刘阳：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谢景天放下剪刀，拍拍手，他没空关心这些小杂碎，好久没见周衍了。 去宫里转转，省得一天日子无聊的淡出个鸟来了。 ...... “你怎么来了？” 燕诩看着谢景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眼疼。 “当然是来陪太子您读书了，我不是您选的伴读吗？” 放你的屁吧，这话也就你自己信。 燕诩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 “我听说，皇上要册封刘昭仪为贵妃？” “你怎么知道？哦，你父亲说的？” 谢景天一脸你不是废话么。 “是有这么回事吧，这事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燕诩探究地看着谢景天。 这人可是成天唯恐天下不乱的。 “我看她不顺眼不行吗？皇上怎么这么想不开。” “你还跟刘昭仪打过交道？” 燕诩一脸狐疑。 “没打过交道就不能讨厌了？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么？” 谢景天理直气壮。 燕诩自闭。 “这事儿是父皇定下的，我干涉不了。” “我也没让你干涉啊，看你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就不得劲 ，我溜达去了，不用送。” 谢景天又吊儿郎当地离开了。 燕诩气绝。 等谢景天到原先选拔安排的住宿处找周衍，却被告知周衍不在这儿。 “不在这儿？” 谢景天想了想，他明明接到消息说周衍还在宫里，所以才到这儿来找人的。 “那他去哪儿了？” “呃，说是到摄政王那边当差去了，具体小的也不清楚，那边的人来搬东西时提了一嘴。” 谢景天眉头皱了皱，怎么又是燕舟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当即杀气腾腾地赶往燕舟的宫殿。 走到半路，就看见周衍跟个小老头似的背着手走在路上，嘴里还哼着歌，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周衍。” “卧槽！” “什么？” “你是鬼啊？怎么突然从别人背后出现？！” 周衍拍了拍胸脯，差点小命都给吓没了。 这人是不是跟自己八字不合啊。 “好久不见了，你这是去哪？” 谢景天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跟刚才在燕诩面前的判若两人。 “回去工作啊。” “工作？” “对啊，虽然现在还没有具体任务，但是作为一个称职的打工人，态度一定要端正。” 谢景天没听懂他说的打工人是什么意思。 “你是去哪里工作？我跟你一道。” “我在摄政王宫里当随行官。” “随行官？” 燕朝有这么个官职吗？他怎么没听说？ “对啊，你不是当了太子伴读吗？你偷偷翘班了？” 周衍突然瞪大眼睛看向谢景天。 我滴个乖乖，关系户果然不一样，太子的班他也敢翘，虽然他是宰相之子，但是太子的权利更大吧？ 周衍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他讲讲道理。 “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们对待工作还是应该尽职尽责，这样才能实现我们的抱负知道吗？干的好了，工资，不对，俸禄也会高，升职加薪才能指日可待。” 周衍语重心长地跟谢景天说道，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谢景天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太子伴读跟俸禄有什么关系？升职加薪又是什么？ “哎呀，意思就是你要好好工作才能有钱懂了吗？” 周衍见他听不懂话，有些不耐烦了。 万一老板回来看到他不在岗可就遭了。 谢景天心说，我不当太子伴读也很有钱啊。 “你们在这做什么？” 第14章 靠近谢景天会倒霉 夭寿啊！ 刚想着别被老板抓包，马上就应验了。 “呃，您回来啦？我正要回去上岗呢，呵呵。” 周衍再次确定，靠近谢景天会倒霉。 “怎么？他现在难道归你管吗？就是跟我这个朋友闲谈两句你都要管，会不会管得太宽了？” 啊啊啊啊，这个谢景天，怎么就这么爱拱火啊！ 周衍内心的小人无比抓狂，表面还是恭恭敬敬地等着老板指示。 “你没说错，他现在确实归我管。” “你！你这是诱拐无知少儿。” 燕舟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看向周衍。 “我诱拐你了么？” “没有没有，怎么会？都是你情我愿的！” 周衍只希望老板不要迁怒于他，一怒之下把他开除了。 完全没有注意谢景天彻底阴沉下来的脸色。 “谢伴读不去陪着太子，来我这儿干什么？” “谁来找你了？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我是来看看周衍的。” “哦？现在看完了吧，你可以走了，他还有工作要做。” “对对对，你快走吧，我还要干活儿呢！”耽误我领工资我跟你没完儿。 谢景天捏了捏拳头。 还是克制住自己把人掳走的想法，对着周衍扯出一张和煦的笑脸，“那你先忙，下回我再来看你。” 离开时，还泄愤地踹了一脚燕舟宫里的树。 “呃，这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你跟他很熟？” 燕舟凉凉地问道。 “没有啊，也就见过两次，加上今天第三次。” “那他怎么会来找你？” 周衍心说，我怎么知道谢景天那个瓜娃子在想些什么？ “大概是他太闲了吧，呵呵。” “对了，你刚才说我有工作要做，是什么工作？” 周衍赶紧转移话题。 “不是说了，你是我的随行官，当然要跟着我走了。” “哦哦，好的，那您要到哪儿去呢？” “军机处。” 周衍想起了那天令人不愉快的经历。 虽然不怎么情愿，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在燕舟后面。 燕舟配合着他的步子慢慢走了一段时间，后面实在失去了耐心，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带到了军机处。 “我要去看看士兵操练的情况，你感兴趣吗？” “感兴趣啊，非常感兴趣！” 周衍确实对军事还挺感兴趣的，也看过一些孙子兵法，他喜欢下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等燕舟带着周衍到了操练场，士兵们正在摆阵。 “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 燕舟讶异地看了眼周衍。 “你知道？” “啊，在书上看过。” 燕舟不置可否。 “那你说说看这两个阵法的优点？” 燕舟想知道他到底是随口蒙对的还是真的有研究。 “一字长蛇阵能够有前锋开路，保障后面的兵力，同时遇到敌人从后面攻击，也能随机应变让后卫变成前锋，二龙出水阵就更灵活了，两队人都可以随时扰乱敌军，通常这两个阵法都是捆绑在一起的。” 燕舟着实有些惊讶了，他没想到周衍竟然真的能说出些所以然来。 “当然，这两个阵法也是有很明显的缺陷的，这种阵法主动性不强，更适合用来防守。” 周衍认真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古代兵法，还认真地分析了各种阵法的优缺点，曾经想去参军，最后因为身体素质不行，被筛下来了。 燕舟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觉得眼前的小屁孩突然变得像另一个人，好像离自己很远。 并且他也从来没听说过周衍学习过兵法。 他按下心中的疑虑，若是有问题他自然会去探查清楚。 周衍没发现马甲又被自己脱掉了。 看着操练场上的士兵训练，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可以畅所欲言。” 燕舟看出来他有话想说。 “呃，那我就说了，说的不对你可以不听哈，我觉得你现在这种训练方法其实有点太急了，就好像盖房子，地基还没打好，就想要建一座高楼，我认为首先应该把士兵的反应速度、灵活性和体能训练上来，再来训练他们对阵法的适应能力。” 周衍觉得这样的单纯的让士兵适应摆阵的训练并不能发挥出士兵各自的优势。 有些人体能弱一些，但灵活度高，更适合打游击，有的人耐力足，但反应速度稍慢就更适合打持久战。 先把士兵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更能让这个队伍的优势凸显出来。 听了他这番话，燕舟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近日来士兵训练一直得不到提升的原因所在。 在战场上，他一直能够以一当百，所以只要士兵们跟着他的谋略走，服从安排就能打胜仗。 但这并不代表士兵自身的素质就很强。 有时候旁观者总会看得更清。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燕舟想要听周衍说说他的想法。 “呃，我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建议，有一点点粗浅的看法，您看是不是可以根据士兵不同的特长给他们分个类，有针对性地进行训练，这样更能让每个士兵的素质都提上来，还更能发挥自己的特长，鼓舞他们的士气。” 周衍小心翼翼地给老板提出自己的见解。 讲真的，在他这个战神面前说这些，不是班门弄斧吗？ 周衍有点忐忑不安。 燕舟抬手摩挲着下巴，思考着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周衍说的让士兵发挥所长确实很有必要，战场上瞬息万变，需要的就是各类人才取长补短、相辅相成，才能让一支军队没有可以被击破的弱点。 “现在日头大了，你先到凉亭那边等我，我让人给你拿些点心过来。” 燕舟招来一个士兵，让他去做安排。 将周衍送到凉亭后就去找主将了。 “什么啊，还没说采不采纳我的意见呢。”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意见可能不太成熟，看起来这支队伍已经组建很久了，突然打破以往的训练方式，士兵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重新适应，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管他的呢，他现在只是六岁的小孩儿，童言无忌，说错了也不能怪他，反正是燕舟自己要他说的。 周衍很快将心里的这点纠结抛诸脑后，安心吃起了点心。 那边的燕舟却在高效地与主将进行头脑风暴。 第15章 不劳烦 连着一段时间，燕舟都会带着周衍到军机处，一起视察士兵们训练的情况。 周衍发现燕舟居然真的采纳了自己的意见。 在队伍中选拔了小队长负责不同的训练，跟现代教官带队军训的模式差不多。 “你真的采纳了我的建议呀？” “为何不采纳？我和主将都觉得你的建议非常可行。” 周衍有些高兴，抿唇笑了起来。 建议被人采纳的感觉针不戳。 燕舟这才发现周衍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想捏。 燕舟克制了一下自己。 “你进宫里也有些时日了，想不想回家看看？” 他有些事情要做，放周衍在宫里他不是很放心。 “可以吗？！” 周衍很激动。 说实在的，他很想念伯通侯府的那些人，在伯通侯府，他感受到了二十几年来都没有过的温暖。 温柔地喊他乖乖的妈妈。 虽然别扭但会尽己所能满足他愿望的爸爸。 什么都依着自己的哥哥。 甚至是公子长公子短的小包子。 他都很想念。 “有何不可？” 燕舟被他的兴奋影响，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那、会扣我的俸禄吗？” 是不是带薪休假对他来说很重要！ 燕舟的表情僵了僵。 他有点想不通作为伯通侯府的小公子，周衍怎么对俸禄如此执着，难道伯通侯府在背地里虐待他了？ 燕舟抿了抿唇，这伯通侯府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全然忘了不过几日前他还把周衍当做一个麻烦，避之唯恐不及。 男人心，海底针。 “俸禄会有的，你出宫时给你。” “嘿嘿，老板你真好。” 周衍这下是真的高兴了，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猫。 “嗯？你叫我什么？” 老板？这是在说我老？燕舟眉头一皱，方才还暖如春风一秒变成寒风凛冽。 “啊？没叫你什么，我说的是王爷您可真体恤下属，哈哈。” 周衍企图蒙混过关。 “你可以叫我溪之。” “啊？” 周衍一脸茫然。 “我的字，溪之。” “不不不，您是王爷，我是您的下属，怎么能直呼您的名讳呢！” 周衍手摆的跟摇手花似的，连连拒绝。 背地里叫什么你就管不着了。 “啧，那你就叫王爷吧。” 燕舟被拒绝，脸色一沉转身就往寝宫的方向走去。 诶？怎么又变脸了？他说错了什么？ 周衍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赶忙一路小跑跟上燕舟。 燕舟听到小孩儿追了过来，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 “这是你这段时间的俸禄，这些是带给伯通侯和夫人的。” 燕舟拿出一万两银票递给周衍，又指了指安排下人准备的几箱礼品。 周衍看着手中的一万两银票，嘴里已经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地上还有满满当当的五大箱东西。 这，给的也太多了吧？ 这个朝代的工资这么好挣的吗？ 给太子打白工的谢景天：你怕是有什么误解。 “怎么？不够？” 燕舟见他张着嘴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开口问道。 “够够够，太够了，王爷您放心，我周衍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您肝脑涂地，绝对不会有二心！” 燕舟听他又在那里胡咧咧，很是无奈。 这小孩儿怎么隔阵子就发疯？听到他说绝对不会有二心，他又觉得很满意。 毕竟他身边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有二心的，都死了。 “别磨蹭了，出发吧。” 事先燕舟已经安排人通知了伯通侯府。 “你想坐马车还是骑马？” “我能骑马吗？” 周小狗眼睛亮晶晶。 “不能，但是我可以带你骑。” “那也行吧。” 周衍不是很满意，但也聊胜于无，他还没有骑过马呢，一定很威风。 燕舟已经不想计较他的嫌弃了。 吩咐下人将东西都放到马车上，送到伯通侯府去。 他则一把抱起周衍，带他骑上自己的汗血宝马。 “哇，这匹马真帅气！” 周衍坐在马背上惊叹不已。 小胖手不停地摸着马背。 实在是这匹马看起来太矜贵了，全身都是黝黑发亮的皮毛，背上的马鞍也是黑色的，但是在额间却有一撮红棕色的毛发，周衍知道为什么这匹马会是燕舟的坐骑了。 经典红与黑啊！ “他叫猎风。” 马儿配合地打了个响鼻，算是跟周衍打了声招呼。 “烈风？他性子很烈吗？” “不是激烈的烈，是狩猎的猎。” “哦，好吧，那它的速度应该很快吧，连风都是它的猎物了。” 燕舟心里又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是第一个说出这个名字含义的人。 这些天来，他们两个总会在一些想法上不谋而合。 若是他与自己同龄，大概会结拜成兄弟吧。 燕舟伸手揉了揉周衍的脑袋。 “坐稳了，带你感受一下猎风的速度。” 刚开始周衍还很兴奋地感受着风刮过脸颊的畅快。 到后来已经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要吐了。 “能、能慢一点吗？” “吁！” 燕舟将猎风勒停，“怎么了？不舒服？” “呃，我好像晕马了。”而且屁股也快颠烂了。 燕舟没想到周衍的体力竟然这么差。 “靠着我，就快到了。” 将小人儿揽进怀里，燕舟放慢了速度。 周衍也没有推辞，实在是他现在头昏脑涨的，不缓一缓恐怕真的会吐出来。 那就太丢脸了。 等伯通侯府的一众人终于等来了自家的乖乖。 就被两人的姿势惊掉了下巴。 摄政王怎么会亲自送乖乖回来？ 送回来就算了，怎么姿态还如此亲密？ 这是个假的摄政王吧？ 到了门口燕舟轻轻地将怀里的人抱下马。 “夫人，方才猎风跑得太快，他似乎有些不舒服，劳烦您给他准备些糖水，缓一缓。” 燕舟很是恭敬地对刘瑛姑说道。 “呃，呃，好，我马上去准备。” 刘瑛姑一脸懵逼，乖乖应该是她的儿子吧？怎么感觉摄政王比自己更像亲娘？ 可怜刘瑛姑心心念念那么久，连儿子的头发都没碰到就被安排妥当了。 剩下的周扬青和周澜也一脸菜色，欲言又止。 最后周澜实在忍不住，“王爷把乖乖给我吧，不劳烦您了。” 伸出去的手却捞了个空气。 “无事，不劳烦。” 燕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抱着小孩儿进了伯通侯府的大门。 犹入无人之境。 第16章 小狗 燕舟问过下人，就径直把周衍抱进了他的房间。 周衍很尴尬，但他不敢说，怕惹恼了顶头上司没有好果子吃。 何况他刚领了一笔巨款。 怎么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偷偷瞄了眼跟在后面一脸菜色的周扬青和周澜。 心说，不关他的事，是上司要表现他对下属的关爱。 燕舟把人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还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看他的唇色依旧发白，有些心疼，不过是六岁的小孩儿，适应不了猎风的速度也很正常，是他没有考虑周全。 “你在家好好休息几日，我到时候再来接你。” 周衍惊了，这，上司对自己太好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啊，不麻烦您了，等假期结束我自己回宫里去就行。” 燕舟没理会他的拒绝，反正他说了不算。 “我走了，等会儿记得把糖水喝了。” “哦，哦，好的。” 周衍舔了舔唇，有些忐忑。 他的贡献有这么大吗？ 给了巨额薪资就算了，还让老板这么关心厚爱。 周衍惭愧不已。 “劳烦两位照顾好他，我就不多打扰了。” 周澜：这不是他的弟弟吗？什么叫劳烦照顾好他？ 周扬青：这不是他的儿子吗？什么叫劳烦照顾好他？ 表面上只能保持不失礼貌的微笑。 “贤侄不留下来用饭么？” 周扬青客气客气，心说你可快滚吧，你在这杵着，我到现在还没跟儿子说上话。 “不了，我还有事。” 燕舟再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装睡的周衍，起身离开了伯通侯府。 “乖乖！这是怎么回事？摄政王怎么会亲自送你回来？还送了那么多礼品到家里。” 周扬青等人一走就凑到周衍面前。 “对啊，乖乖，你怎么跟摄政王打上交道了，不是在宫里给太子当伴读吗？” 虽然他们家乖乖跟摄政王定下了婚约，但是伯通侯府没人把婚约当回事。 毕竟摄政王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他家乖乖这种草包，呃，单纯的人又怎么会入得了摄政王的法眼，只等着他找到合适的王妃，就会将这个玩笑般的婚约解除。 周衍装睡失败。 “啊，太子伴读另有人选了，摄政王就让我在他身边做了随行官。” “随行官？我怎么不知道燕朝还有这么个官职？” 嗯？原来真的没有这个职位吗？ 周澜看弟弟神色不对，赶忙出声。 “咳，爹，摄政王安排的职位，我们怎么会清楚，看来乖乖的随行官当得不错，摄政王对他很是满意啊。” 周衍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啊，是。” “好吧，乖乖没有受委屈就行，否则你娘可不会放过我。” 妻管严伯通侯也并不是很关心儿子到底在宫里当什么官，只要他玩的开心就好。 儿子开心了，娘子才会开心，娘子开心了，他才能开心。 “什么不会放过你？又在乖乖面前说我什么坏话？” 刘瑛姑端着一碗糖水进来，就听到周扬青在瞎比比。 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就挤到周衍面前。 “乖乖，快把糖水喝了，你可是没有骑过马的，屁股疼不疼？让娘看看。” 刘瑛姑把糖水递给周衍，就要作势掀开被子。 “没事！娘，我就是没适应猎风的速度，一下子有点难受，这下好多了。” 周衍吓了一跳。 虽然他的身体只有六岁，但他好歹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怎么好意思让刘瑛姑看他的屁股啊！ 周衍赶忙将手里的糖水一口气喝下。 “你们别担心我，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他就躺下把眼睛闭上，本人已睡，勿扰。 “乖乖都把糖水喝了，他也累了，咱们先别打扰他了，你说好的帮我看看我写的那本拳法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呢。” 周扬青拉着亲亲娘子出去了。 周澜看了眼周衍不停挪动的小屁股。 心说自家弟弟还知道害羞了。 也出去给他准备药膏了。 人都走了，周衍才又睁开眼睛，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嘶，这马真不是人骑的。” 他伸手揉了揉屁股蛋子。 又将怀里的银票取了出来。 看着上面的一万两，忍不住嗅了嗅。 啊，金钱的味道，真香啊！ 周衍陶醉了一会儿，决定将银票收好，这是自己赚的第一桶金。 艰难地起身在房间找了个鲁班锁小箱子，把银票放了进去，美滋滋地抱着闭眼睡去。 等他睡醒，天已经黑了。 小包子在一边候着。 “小公子你醒啦？我让厨房炖着鸡汤呢，夫人说要给你好好补补，我这就给你端来，还有这是大公子拿来的药，他说你的屁股肯定受伤了，让你早点涂。” 小包子见他醒了，絮絮叨叨地说着。 周衍心里暖暖的，以前生病都是他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硬熬过去，要么就是到楼下的小诊所看看，从来没人给他炖一碗鸡汤，还给他送药。 他起身一把抱住小包子，“小包子，我想你了。” 小包子受宠若惊，眼眶都红了。 “呜呜呜，我也想你了，小公子，你不在都没人带我出门追鸡撵狗了。” 周衍嘴角抽了抽，心里的感动消失无踪。 敢情我的作用就是带你出去追鸡撵狗是吧。 周衍接过药，躲在被窝里上好。 “爹娘和哥哥他们呢？” “在厅里呢，见你睡得香，就没来打扰你，对了，大公子怕你无聊，给你找来一个好东西，公子你快出去看看！” 不会又是斗鸡之类的东西吧？ 周衍内心毫无波澜。 但好歹是哥哥的一片心意，周衍还是过去了。 “乖乖你醒啦？鸡汤喝了么？” 刘瑛姑见儿子醒了，过来抱了抱他，感觉儿子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人都瘦了。 “还没呢，娘，小包子说哥哥给我带东西回来啦？” “对，喏，在院子里呢，你去看看吧，玩一会儿回来把鸡汤喝了，你都瘦了。” 周衍看了看自己的小胖手，心说，我这叫瘦了？他娘不会是视力有问题吧？ 走出院子，就看到周澜正蹲在地上给一只小白狗喂肉骨头。 “哇！小狗！” 周衍兴奋不已。 以前给主管遛狗的时候也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养条狗，起码就不是独自一人了。 第17章 是个好人 “乖乖起来了？看你对斗鸡似乎不感兴趣了，重新给你找的小玩意儿。” 周澜见他过来，把小奶狗抱到他怀里。 小狗眼睛湿漉漉的，似乎有些害怕。 “别怕哦，以后你叫小白怎么样？” 周衍摸摸小狗毛茸茸的脑袋，软软地说道。 周澜看着弟弟和小狗的互动，感觉弟弟的性格真的变了不少，以前哪有什么耐心对谁轻声细语的。 “哥哥，你刚才是在喂它吃肉骨头吗？” 周衍看小狗的嘴角还沾着些油花，抬头问周澜。 “嗯，但它怎么都不肯吃。” 周澜没想到一只小狗还能这么挑食。 “这么小的狗狗要喝羊奶呢，不能给他吃肉的。” 周衍挠了挠小狗的下巴，有些无奈地说。 “啊，那我去找些羊奶来，乖乖你怎么知道小狗要喝羊奶？” 周澜有些好奇，弟弟怎么突然连这些都懂了。 “啊，我在书上看到的，什么小狗如何喂养、母猪产后护理我都知道啦！” 周衍生怕他继续问，抱着小白就到一边去了。 “哥哥，我先带它去玩一会儿啊，你找到羊奶了来找我们！” 溜得比兔子还快。 “母猪产后护理？这是什么鬼？” 周澜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伸手掏了掏，老老实实地去找羊奶。 周衍跟小白玩了一会儿，培养了深厚的感情，小白已经会主动舔他的手了，小尾巴摇得可欢。 喂小白喝完羊奶，周衍才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饿了。 带着小白回了大厅。 “真是的，跑得一身汗，去换身衣服再来喝汤。” 刘瑛姑见儿子小脸红扑扑的，脸上都是汗水，嗔怪了一句。 小白不明所以地在周衍身后跟着，亦步亦趋。 “这小狗倒是和乖乖亲。” 身上黏糊糊的确实不舒服，周衍让小包子给自己打了些水，躺在浴桶里泡起了澡。 “真好啊，来到这个地方实现了好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把头靠在浴桶边沿，周衍眯着眼睛感叹现在的生活真的太幸福了。 等肚子确实饿的不行了，他才起来收拾好出去把鸡汤喝了。 “乖乖，你在宫里还习惯吗？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啊？” 刘瑛姑等儿子喝完汤，跟他聊起了闲话。 “挺好的，老板对我很不错的。” “老板？” “啊，就是摄政王。” 刘瑛姑张了张嘴，本来想跟儿子说说他跟燕舟婚约的事，听到这个词，心说乖乖不会是嫌弃燕舟比自己大，才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吧。 还是不跟乖乖说了。 反正等摄政王要成婚的时候就去找皇帝把这门婚事退了，乖乖还小呢。 “累不累呀？” 刘瑛姑爱怜地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 “不累呀，我其实一天也没什么事情，现在跟着夫子上课呢，每天都很充实。” 燕舟给他安排了一个一对一的老师，据说是个大牛，他除了跟燕舟去军机处，剩下的时间就跟着老师学习，练字，现在的字已经是能看的程度了。 刘瑛姑见儿子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对摄政王有什么看法么？” 想到燕舟亲自送儿子回来，还有那种关怀备至的态度，试探道。 “他挺好的呀。” 周衍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老老实实回答。 燕舟确实对他很不错，给得又多，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周衍其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别人对他好一分，他会记十分。 “唔，就是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啊？他人挺好的啊，长得帅又有能力，脾气也挺好的。” 除了有时候容易翻脸。 刘瑛姑见儿子一副没开窍的模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乖乖还小，离嫁人还远着呢。 倒是周衍被他娘一提醒，想起了老板。 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作为一个打工人，老板在上班自己在休假，还有点内心不安呢。 燕舟在忙什么？ 燕舟忙着上早朝，惊掉一众大臣的下巴。 尤其是那些自诩忠于皇上的人，更是胆战心惊。 生怕燕舟一个想不开就把皇位夺走了。 毕竟他已经有几年没上过早朝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他正听着朝上的人弹劾他。 “皇上请三思啊！若是驻城军的兵权还掌握在摄政王手中，臣恐这江山社稷不稳呐！” 女儿升贵妃的旨意下来后，就异常活跃的刘通判，今天更活跃了。 他在心里冷笑，他手里握着燕舟的把柄，一定要趁此机会把他拉下马！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劝皇上将燕舟手里兵权收归到自己手中。 然后他再将燕舟的罪证抛出来。 他就不信燕舟还能爬起来，到时候恐怕要跪在自己的脚边求饶了！ 想着他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上扬了。 燕司看着刘永江的嘴脸，心说这蠢货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麻烦，在这蹦的欢，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难怪刘月那个女的这么蠢，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刘爱卿，此话怎讲？摄政王可是我燕朝的战神，兵权由他掌管有何不妥？” 暗自吐槽的很起劲的燕司，表面上一脸亲切地看着刘永江。 来吧，继续作死吧，别收着，释放你的洪荒之力。 “皇上，摄政王虽是我朝的战神，但如今太平盛世，您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刘永江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老眼里竟含着泪水。 “摄政王，你有什么想说的？” “臣没有，要是皇上对兵权感兴趣，可以跟我说，我立即拱手相让。” 燕舟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燕司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这让他怎么继续演下去？ 没有台阶下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皇上，臣不认同通判大人的说辞。” 关键时刻有人出来救场。 嗯？居然是平时最爱批斗燕舟的谢殷。 “谢爱卿，你说。” 燕司很满意，这才是为君分忧的好臣子嘛。 “臣以为，现在虽然是太平盛世，可我们必须得居安思危，越国一直对我们燕国虎视眈眈，若不是中间还隔着个赵国，又有摄政王的威名在，恐怕......” \"臣附议！“ “臣附议！” ....... 谢殷说完，一些大臣纷纷响应。 刘永江眼看着自己就要落入下风。 突然大喊一声，“臣有证据！”，就跪在大殿中！ 第18章 通敌叛国? 哦豁，来了来了，燕司兴奋地看着刘永江。 让朕看看你作死的表演！ \"证据？什么证据？“ 刘永江抬手擦去脑门上的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本不想这么快就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的。 谁知道皇上一点都不接招，逼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有摄政王燕舟通敌叛国的证据！” 一时朝上的人都惊呆了。 大臣们神色各异。 燕舟会通敌叛国？怎会如此？这燕朝的江山都是他们一家子打下来的，通敌叛国图什么？ 这是有脑子的人的想法。 果然如此，看这燕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皇位被自己的叔叔占了，能不心怀怨气？ 这是嫉恨燕舟的人的想法。 这刘永江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这是宰相谢殷的想法。 “哦？呈上来给朕看看。” 燕司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表情，他终于有机会压侄子一头了，哈哈哈，哪怕这个机会是燕舟自己递上来的。 刘永江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中的信交给太监。 小心地打量了一眼燕舟。 却见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傲慢姿态。 哼！现在高傲有什么用？一会儿你就得沦为阶下囚，跪在我面前求饶！ 本来刘永江还怕燕舟发难于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可能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忍不住得意起来。 燕舟静静地垂眸站着，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真没意思，还不如跟小屁孩儿斗嘴愉快。 燕司接过太监递来的信件，拆开看了起来。 信里果然是燕舟与越国来往的内容，商议着如何强强联手，先将赵国击破，再一举打入燕朝，事后赵国国土一分为二，一半归越国所有，一半归燕朝。 而燕舟的目的当然就是要当上燕朝的皇帝。 看着信的内容，燕司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燕舟要是真的想当皇帝，他把皇位双手奉上还来不及，就是他不肯当啊。 “咳，这......确实是摄政王的笔迹，燕舟你还有什么话说？” 演戏要演全套。 “臣无话可说。” 燕舟配合演出。 “来人！将摄政王拿下，关入地牢！” 下面的人听到皇上下令，都开始议论纷纷。 难道燕舟真的通敌叛国了？ 今天也算开了眼了，竟然能看到燕舟倒台的一幕。 谢殷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好了，今天早朝就到这儿！出了这个事朕很心痛，接下来几天有事来报，无事就不上早朝了！” 燕司想休息想了很久了，这次终于让他逮着机会了，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起身离开的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妙啊。” “皇上，您、您......需不需要老奴喊御医过来？龙体要紧啊，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 一旁的太监以为皇上受刺激过度，吓得声音都抖了。 “咳，无事，这几日朕要静一静，没事别让人来打扰朕。” 燕司正在心里谋算着趁此机会是不是应该安排个微服私访什么的。 身后就传来了宰相谢殷的声音。 “皇上！” 谢殷提着衣袍，跑得气喘吁吁的，脸上还滴着汗，一看就是着急忙慌追过来的。 燕司在心里叹气，忘了还有这么一号难缠的人物。 “谢爱卿，有何急事？” 他装出一副神色不虞的模样。 “皇上，借一步说话。” 谢殷看了看身旁的太监，没有开口。 这老小子事儿真多。 “到我书房来吧。” 燕司一甩衣袖，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谢殷看出来皇上这次是真的怒火攻心了。 燕司：并没有，我只是急着安排微服私访的事宜。 ....... “皇上，今日那封信，确定是摄政王亲笔所写吗？” 谢殷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燕舟虽然是个疯子，但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这天下都是他燕家的，贵为摄政王，他有什么必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喏，你自己看看。” 燕司毫不避讳地将怀里的信件掏了出来，让他自己看。 谢殷双手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这、这不应该啊。” “有什么不应该的，证据确凿。” 燕司心说，你快走吧，别耽误我时间了，平时跟燕舟最不对付的不就是你吗？看见他被关进地牢难道不是应该高兴吗？ 这操的什么闲心呐。 “皇上，臣以为光是这几封书信不足以定下摄政王的罪。” 谢殷还是不肯妥协，皇上这么仓促地将摄政王关起来，万一事后证明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伤了叔侄、君臣之间的感情，这才是让江山社稷不稳啊！ 一心为燕朝江山社稷考虑的谢殷，操碎了心。 “唉，你附耳过来。” 燕司最终还是不忍心让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担忧，将实情向他托盘而出。 “这、这不是胡闹吗？！” 一听这竟是叔侄二人演的一场戏，谢殷气得眼前发黑。 “燕舟这般行事成何体统，皇上您怎么也跟着他瞎胡闹？” 谢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燕司。 燕司头都大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爱卿，有的人蹦跶的太过了，就应该将他的腿打折。” 燕司语气平淡地说着让人心惊的话。 谢殷一时无言。 “臣永远支持皇上。” 表了一波忠心，就老老实实退下了。 “唉，要是这朝上的臣子都跟谢爱卿一样明事理该多好啊。” 燕司感叹了一番。 “富贵，给朕安排一下，朕要出宫散心去。” 那边被关进地牢的燕舟可就没这么舒心了。 既然是做戏给别人看的，燕司自然没有帮燕舟打点。 牢里的狱卒虽然也害怕摄政王的威名，但如今他已经沦为阶下囚了，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进去吧！” 狱卒把燕舟推进牢房就走了。 燕舟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面无表情地等着。 得志的小人应该会抓紧时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 果不其然，外面传来了狱卒的谄媚的声音。 “通判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们的摄政王，不对，如今已经是阶下囚了，哈哈哈！” 刘永江的心情无比畅快。 他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皇上怎么说也会给他升个一官半职的，再加上女儿晋升为贵妃，一时间他的府上可谓是门庭若市啊。 牢里的燕舟冷冷地勾唇一笑。 第19章 老板被抓了 “哟，摄政王大人，这牢里的人怎么这么不懂事，也不给您安排个舒适点的地儿。” 刘永江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嘴里喊着大人，却不见一丝恭敬。 “燕某就不劳通判大人操心了，你不如多操心操心你家的小儿子，听说现在还没醒呢？这可是你们刘家的独苗苗，若是一睡不醒，恐怕......” “你！”刘永江气急败坏地指着燕舟，想骂人却又无从骂起，毕竟他说的是事实，最可恨的是，到现在他还没查清楚到底是谁害他的宝贝儿子跌进粪坑的。 “哼，摄政王大人还有闲心操心我，就是不知皇上到时候会怎么处置大人呢？” “那通判大人认为皇上应该怎么处置我呢？” 燕舟淡淡地掀起眼皮看向刘永江。 刘永江竟被他这一眼吓得抖了抖。 他握紧拳头，“皇上自有论断，我相信皇上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心说，最好是把你这个妖孽大卸八块！ “既然皇上自有论断，通判大人还在这儿说什么废话，嘎嘎乱叫，跟个鸭子似的。” 燕舟没再看他，脸上写着没事就快滚。 刘永江气急败坏，本想耀武扬威一番，没想到这燕舟都沦为阶下囚了还这么嘴硬。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刘永江脸色铁青地离开了地牢。 …… 周衍在家美滋滋地待了三天，享受了家人全方位的照顾与关怀。 收获了跟屁虫小白一只。 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提出要回宫里当差去。 “乖乖你在家多玩几天不好吗？摄政王那边不还没有派人来吗？” 刘瑛姑当然舍不得儿子回宫。 “就是啊，你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你要是回去了小白多可怜。” 周澜也在旁边帮腔。 唯有周伯通在一旁默不作声。 儿子在家，娘子就没搭理过他，当爹的心里委屈。 “我回来这么久了，再玩下去也不太好，大人可能是忙的忘了通知我呢，再说我也得回去跟着夫子上课呢，不能把功课落下了。” 周衍解释道。 “我还会回来的嘛，娘，你就放心吧。” “行吧，乖乖既然已经决定了，娘就不多说了，我给你安排马车去。” “娘子，我去！” 周伯通殷勤地跑去安排马车。 这下终于可以和娘子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等周衍回到宫里，却发现宫里的气氛很不对，他也没看到燕舟。 “哎，那个谁，摄政王在哪你知道吗？” 周衍随便找了个太监问话。 那太监一脸如丧考妣，竟没有搭理周衍。 周衍觉得奇怪，想着燕舟可能在军机处。 又到军机处去找人。 “公子！” 主将一见到周衍就很激动。 “公子，王爷被关进地牢了，您，您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王爷他绝对不会做出通敌叛国这种糊涂事的，我以性命向您担保！” 主将知道周衍是伯通侯府的公子，伯通侯府在皇上面前也能说上话，比起他们这些驻军强多了，只得求到周衍面前。 “你说什么？” 周衍心想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消息？ 燕舟通敌叛国？ 这可是他无数次浴血奋战换来的江山社稷。 那些他在耳边说着如何抵御外敌，如何增强驻城军的实力让皇宫坚不可摧的话还历历在目。 他怎么会通敌叛国？ 开什么国际玩笑。 “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真的在找摄政王。” 周衍笑着摆了摆手。 “我没骗你，王爷，王爷真的被关进地牢了。” 周衍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过休息了三天，回来就告诉他老板被抓了，他失业了？ 那可是燕舟，燕朝的摄政王，大名鼎鼎的战神啊，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被关进了地牢？ 这是什么魔幻世界。 “我回去找爹爹。” 周衍神情麻木地转身离去。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他要休这个假。 如果不休假，他起码能够陪在燕舟身边，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但好歹也是与他共进退的。 自己才说了要肝脑涂地、忠心耿耿，立马就被啪啪打脸了。 周衍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燕舟救出来。 周衍跑了起来，从宫里跑向伯通侯府。 双脚不知疲倦的迈着步子，呼吸越来越沉重他也管不了了。 只知道自己要回去，要找到爹爹帮忙，要把燕舟救出来。 “乖乖？你怎么在这儿？！” 周澜正骑着马从自家酒楼里回来，就看到宝贝弟弟在马路上一顿猛跑。 脸色青白得像是马上就要离开人世了一样。 周澜立刻下马，把弟弟抱入怀中。 “乖乖，告诉哥哥，怎么回事？” “哥哥，救、救......” 周衍话没说完，就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周澜吓了一跳，抱紧弟弟，快马加鞭地带着人回到伯通侯府。 “娘！快去喊大夫，乖乖晕倒了！” “什么？！” 刘瑛姑被大儿子的话惊到了，一时间伯通侯府兵荒马乱。 等周衍好不容易苏醒过来，就看到一家人都担忧地围着他。 “爹、娘、哥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周衍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乖乖，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宫里受人欺负了？” 这是刘瑛姑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对周衍说话。 “不是的，娘，是燕舟！” 周衍想起来自己回来的目的，急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燕舟？燕舟怎么了？” 刘瑛姑没听明白，乖乖这是说燕舟在宫里受人欺负了？怎么可能？ “燕舟被关进地牢了！” “？？？” “？？？” “？？？” 围在周衍身边的周伯通、刘瑛姑和周澜都一脑壳的问号。 “乖乖，你是跑糊涂了吗？” “不是的娘，是真的！驻城军的主将告诉我的，说是燕舟犯了通敌叛国的罪，被关进地牢了，我四处都没有找到他。” 周衍急的快掉眼泪了。 燕舟可是他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老板。 “乖乖别急，我这就进宫去见皇上。” 周伯通见他不像是说假话，立即准备出发往宫里赶去。 “爹！我想去地牢看看他，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周伯通没有拒绝，抱过儿子，带着他一起出发。 留下的刘瑛姑和周澜都一脸严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0章 妈的，疯子 周伯通带着儿子一路飞驰赶到宫里。 想起儿子说要去地牢看燕舟，又先将人带到地牢。 “乖乖，你在这儿陪摄政王说说话，爹爹去找了皇上后就来接你啊，别怕，凡事都有爹爹在呢。” 周伯通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安排好人带他去找燕舟后就脚不沾地地去见皇上了。 周衍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燕舟所在地牢房前。 “周衍？你怎么来了？” 燕舟看见小孩儿，原本一脸淡漠的神情一变，大踏步走到周衍面前。 “我来看看你......” 一张嘴，周衍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到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心里到底有多紧张多担忧。 见小孩儿哭了，燕舟心里一紧，一掌便劈开牢房门，从里面跨出来将他抱进怀里。 伸手将他脸上断了线似的泪珠轻轻地擦掉。 “别哭，我没事。” 被他的骚操作惊呆了的周衍倒是忘了要哭，直接打起了嗝。 “你、呃、可以、呃、出来？” “当然，这区区一扇门怎么能关得住我？”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在，周衍当场就想发疯。 啊啊啊啊啊！ 能出来你还待在牢房里！ 牢房住着特舒服吗？！ 妈的，疯子，简直有病！ 周衍人麻了。 他一个正常人怎么能理解这种疯子。 “哦。” 周衍冷漠地应了声，就挣扎着想挣脱燕舟的怀抱。 “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 “哦，我吃饱撑着了，就来地牢里逛逛，正巧碰见你，来打声招呼，这就走了。” 周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想到自己发疯似地跑回去求救。 简直像个傻逼。 “你是担心我吗？” 燕舟虽然没听懂他的胡说八道，但不妨碍他心情很好。 “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不打扰你继续坐牢了。” 周衍决定远离燕舟，免得哪天被气的一命呜呼。 燕舟将他抱的更紧，轻笑了一声。 小孩儿还闹脾气了。 “别担心，这都是计划好的，你乖乖在家等我，等事情了结了，我去接你。” 周衍麻木地点了点头。 “好的，再见。” 他现在心肝肺都在疼，气的。 见他还在生气，燕舟不禁慌了起来。 “乖啊，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别生气了，脸蛋鼓鼓的，更胖了。” 燕舟轻言细语的，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周衍听了气的想打人。 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不是个哑巴。 “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吧，伯通侯送你来的对吗？等他过来了你再走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因为小孩儿来看自己，燕舟这会儿心软得一塌糊涂。 摸了摸周衍还泛着红的眼睛，嘴角就没下来过。 周衍心想，在这儿陪你坐牢吗？ 脑子怕不是泡了福尔马林。 不过爹爹确实让他在这等，他也不好自己先走。 于是周衍推开他，走进牢房找了个地方蹲了下来。 默默地画圈圈诅咒这个神经病。 目睹了这一切的狱卒更是一脸懵逼。 刚才发生了什么？ 摄政王是要越狱吗？ 他应该何去何从？ 可惜无人在意。 “在家玩得开心吗？” 燕舟好心情地问道，手还一边放在周衍头顶轻轻摩挲着。 这小孩儿今天看起来格外地惹人疼爱。 “开心，开心死了。” “又胡说八道。” 头顶上的手用了些力道，把周衍的头发都揉乱了。 “再过个几日就应该结束了，本想着等出去了把你接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马将军告诉我的，他让我来救你。” 周衍依旧面无表情。 “这个马应龙也真是，我是怕你担心，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不会有事的啊，别担心。” “谁担心你这个疯子谁就是傻逼。” “嗯？你说什么？” 他嘟嘟囔囔的，燕舟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说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来。” “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 燕舟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我是您的随行官，您在哪我在哪，您在牢房我就在牢房，您上茅厕我也跟着。” “说什么傻话呢！” 燕舟无语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小孩儿的气性还挺大。 “我给你涨俸禄，你就别生气了。” 周衍眼睛亮了亮，还能这么玩儿？ “那多不好意思呀！” 燕舟听见小孩儿声音里终于有点生气了，高兴之余又觉得有些气闷，他竟然还比不上一张银票。 “我愿意给。” “成交！” 周衍脸上终于阴转晴。 “你这个小财迷，难道伯通侯府亏待你了？” “没有，他们对我可好了，谁会嫌钱多啊？” 周衍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睨了一眼燕舟。 两人正说着些有的没的，那边周伯通过来了。 “乖乖？” 周伯通见儿子竟然跟燕舟一起蹲在了牢房里，吓了一跳。 “我爹来了，就不陪您了，再见。” 周衍扑到周伯通怀里，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周伯通挑了挑眉，眼神不善地看向燕舟。 燕舟面带尴尬，这小孩儿竟然还给他拉仇恨。 “辛苦侯爷跑一趟，等事情结束燕某再来接衍儿。” 周伯通的脸色更沉了。 什么衍儿，谁是你的衍儿？ 埋在爹爹怀里演委屈的周衍也一头雾水。 衍儿是什么鬼？ “哼！王爷好自为之吧！” 周伯通抱着儿子转身离开。 燕舟这个疯子，自己发疯就算了，还害得乖乖担惊受怕。 真不是个东西！ 被未来老丈人记了一笔的燕舟又好整以暇地坐在了牢里。 “把门修好。” 吩咐完狱卒，就开始闭目养神了。 狱卒：他是真的来坐牢的吗？ …… “乖乖，这段时间你就呆在家里啊，大人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知道吗？” “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周衍仰头望着周伯通，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燕舟那样子，也不像是真的因为通敌叛国被打入地牢。 “这事儿爹爹也不能说，总归是皇上和摄政王的手笔，咱们不需要掺和，你就安心在家跟小白玩知道吗？” 周伯通虽然心痛着娘子又不能跟他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但是儿子受了惊吓，他还是很心疼的。 周衍见他们都不肯说，就不再问了。 左右不过是些朝堂上的权谋之术。 就是白白浪费老子的眼泪！ 妈的，疯子！ 第21章 蠢人蠢一窝 燕舟在牢里安安生生地坐着，刘永江却着急上火，嘴上长满了燎泡。 儿子刘阳一直未醒，让女儿从安排来的御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每日用人参吊着。 这都不是事儿。 最重要的是，前几日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几位大臣，见皇上把摄政王关进牢里，却一直没有处置，人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觉得苗头不太对。 摸不准皇上的想法，一时间那些心怀鬼胎的大臣也低调了起来，不再往刘永江跟前凑了。 刘永江好不容易尝到了一点被吹捧的滋味，让他如何能适应这些人的爱说消失就消失。 他心一横，决定让女儿去试探一下皇上的想法，女儿刚被册封了为贵妃，二人肯定还在蜜里调油。 殊不知，刘月此刻比他还怀疑人生。 “爹这是什么意思？帮不上半点忙就算了，还净给我扯后腿！” 刘月气得狠狠掐了一把大丫鬟流萤的胳膊。 流萤紧咬牙关忍耐，生怕自己痛呼出声，惹得她更不高兴。 “主子，我听说，老爷不是立了个大功吗？您别急，皇上这段时日应该只是心情不好，等他缓过劲来了肯定得来看您的，您可是才册封了贵妃呢！” 流萤小心翼翼地拍着马屁。 “立功？立功有个屁用？！那摄政王不还是好端端地呆在地牢了吗？” 刘月气得神色扭曲，手里的绢帕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 “娘娘！慎言啊！” 流萤抖了抖，心虚地看向门外，生怕她的言论被人听去，她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啊。 “怕什么！我就不信他一个阶下囚还能把我这个贵妃怎么着！” 刘月说到这儿神色终于好了不少。 这下她在燕舟面前可算扬眉吐气了。 当初进宫时被他那副好颜色迷惑，跟他搭讪，他竟然说她丑得不堪入目，让她滚开！ 如今就算他跪下来求着要当她的狗，她还得考虑考虑！ “流萤，你去打听打听，看皇上最近在忙什么，问问福公公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去见见皇上。” 流萤领命正要转身出去。 “等等，你跟福公公说，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不知是不是怀了龙种。” 刘月懒得搞那些不痛不痒的小把戏，直接来个大的。 她怀了皇上的孩子，皇上总不会无动于衷吧？ 这可是皇室的血脉！ 燕司：老子无所吊谓，生了太子他已经完成任务了，剩下的是太子的事。 “娘娘，这......若是被人发现了，可是欺君大罪啊。” 流萤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跟了她这个蠢货！ “欺什么君？凭我的本事，怀个龙种不是随便的事嘛！要你去你就去，别啰啰嗦嗦的！” 良言莫劝作死的鬼。 流萤还是去了。 ...... “你说什么？刘月有了？” 燕司正在兴致勃勃地做着自己的旅行计划，就听到福贵来报。 “是贵妃宫里的一等丫鬟流萤跟老奴说的，说是贵妃这几日身子不太爽利，很可能......” 燕司当了这么多年的皇上，一眼就能看穿这是在玩的什么把戏。 “既然如此，朕不得不走这一趟了。” 就说这些女人麻烦的要死，耽误时间。 要演戏就演吧，既然你敢演，我就敢给你坐实了，到时候肚子里没有货......哼！ 燕司慢悠悠地带着福贵往刘月的夕月宫走去。 “福贵啊，你说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安安生生地活着，偏要作死呢？” 福贵：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月儿？听说你身子不爽利？” 踏入夕月宫的门口，燕司就进入了飙戏模式。 要是周衍在，一定怒刷一波老铁666，这演技吊打一众现代的流量小生啊！ “呜呜呜，皇上~您终于来了，人家、人家想死你了，你都不来看人家！” 刘月柔弱不堪、生活不能自理一般地倒在燕司怀里，嘴上娇嗔地埋怨，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他，恨不得把燕司扑倒就地正法。 燕司非常想回一句莫挨老子！ 但是职业道德让他不得不委屈自己。 “月儿乖，朕这不是一听你身子不适就来了么，你也知道朕这几日心情......” “呜呜呜，皇上您对月儿真好，您心情不好可以跟臣妾说说呀，别憋坏了自己，人家心疼~” 妈的别墨迹了，快告诉老娘你打算怎么处置摄政王燕舟！ “呵呵，我怎么舍得让月儿替我操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知道吗？” 燕司做戏做全套，一脸深情地摸了摸刘月还一马平川的肚子。 “皇上~臣妾还不确定呢！” 刘月故作娇羞把头埋进了燕司怀里。 妈的，给老娘打什么太极。 燕司看着她的头顶，妈的，这女人怎么还演个没完了。 伸手推开刘月，“月儿，你要多休息休息，快到床上躺着，朕去给你安排太医。” 把人塞到床上，燕司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留下在他背后一脸怨毒的刘月，狠狠地揪住身下的床单。 这狗皇帝，白白浪费老娘一番心血。 “皇上，要奴才去安排太医吗？” 福贵细声问道。 “去吧，顺便让太医替刘贵妃好好宣扬宣扬，对了，再派人抬几份礼过来，把刘贵妃怀了身孕的事传遍六宫。” 福贵应下便去安排了，至于皇上为什么这么做就不是他一个太监能管的了。 燕司搞了一波事，心情颇佳地喝着小茶，心想，不知道侄儿在地牢里过得如何，最好多受点折磨，好让自己出口鸟气。 地牢里的燕舟没有受折磨，正跟暗卫说着事。 狱卒人已麻，已经不想管这位摄政王到底是来干嘛的了。 毕竟他已经被人拿着刀从地牢赶了出来。 “王爷，皇上那边传来消息，今天刘贵妃那边送了个好枕头，依他看，咱们可以开始收网了。” “好枕头？” 暗卫将刘月的事情跟燕舟说了一遍。 “呵，蠢人蠢一窝，还真是挺无趣的。” 燕舟听了，讽刺一笑。 “去办吧。” 暗卫领命离开。 看来过不了几日就能把小孩儿接回来了。 对手够蠢好像也不是坏事。 第22章 密室 眼看燕舟被关进地牢已经七日之久。 皇上却像忘了这个人似的，一直没有上早朝下个定论。 不仅皇上，就连宰相谢殷也关门谢客，不知在家中忙些什么。 那些有心思的人蠢蠢欲动。 聪明的人按兵不动。 当然，纯吃瓜的也大有人在。 “爹，燕舟这是真犯事儿了？他脑子被驴踢了吧？” 谢景天跑到书房来碍他爹的眼。 实际上从他知道燕舟被关进地牢那天起，就跟点卯似的在他爹面前刷存在感。 太子已经被他烦得下令太子宫殿谢景天与狗不得入内了。 “你怎么又来了？说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瞎操心什么？” 谢殷知道自己这个混小子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巴闭得比蚌还紧，一丝口风没透出来。 谢景天没打探到真相，浑身就跟长满刺一样，哪哪儿都不舒坦。 “老爹，我很严肃地告诉你，你再不跟我说，我可能就因为思虑过度直接升天了，你不想失去我这个儿子吧？” 谢景天见软的不行，直接威胁起了亲爹。 为了吃个瓜他容易吗？ “哦，没关系，你娘和我都还能再生一个，起码不会比你糟心。” 谢大宰相不为所动。 谢景天气绝。 “不说拉倒，我就知道我是你和娘在哪个山旮沓里捡来的。” 说完就从家里跑了出去。 谢大宰相习以为常，反正该回来的时候他自己会回来的，低头继续作自己的画。 谢景天从家里一跑出来，就直奔伯通侯府去。 “公子！谢宰相家的公子来找你啦！” 小包子急冲冲地跑到书房告诉正在练字的周衍。 “谢景天？他来做什么？” 依他这么多次的经验来看，靠近谢景天就会不幸。 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人把他赶出去。 想了想还是算了，好歹也曾经答应过他要和他做朋友的。 这人一看就是个没朋友的。 “你来做什么？” 走到大厅，就看见端坐在椅子上接受刘瑛姑盘问的谢景天。 谢景天见周衍出来了，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周衍！我来找你玩的，伯母，我跟衍儿弟弟出门了，有机会再和您聊。” 谢景天迫不及待地就把周衍拉了出去。 留下意犹未尽的刘瑛姑。 真可惜，还没问他是否有婚配呢。 “你一直在家，宫里没有传消息给你？” 谢景天一出门就开口八卦。 周衍好歹是燕舟的随行官，消息应该比他灵通吧？ “没有。” 周衍兴致不是很高，从上次去地牢看过燕舟，知道他没有危险就没怎么关注这个事了。 坏人遗千年，燕舟这个疯子是不会那么容易领饭盒的。 “啧，这个燕舟，怎么会想不开去搞什么通敌叛国？这天下都是他们姓燕的。” 这是谢景天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 “是啊，他大概脑子进了水吧。” 谢景天被他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别闷闷不乐了，哥哥带你出去玩儿。” 周衍无语，还哥哥呢，我上小学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谢景天带着周衍到街上去看热闹。 燕朝国泰民安，街上还是很热闹的。 没有人在意摄政王是不是被关进了地牢。 大家都在忙着生活。 周衍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烟火气了。 渐渐地倒是真的投入进去，看起了街边的热闹。 “让开！官兵办案，速速回避！” 一队官兵突然骑马从闹市中穿过，来往的行人纷纷吓得避让。 “小心！” 谢景天一把将周衍抱住，拉到一边，避开了疾驰的马蹄。 “这是怎么了？” 周衍有些惊讶地看着这队官兵。 “诶，听说今天一早就有人把持住了刘通判的家，现在又来了一队官兵，你们说他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这段时间刘通判的家事可是老百姓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谈资。 “谁知道呢，咱们可别凑这个热闹，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刘通判，作恶多端，总算是阴沟里翻了船了。” 老百姓的议论声传入了周衍和谢景天耳朵里。 “刘通判？” 周衍如今已经对这个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从他儿子开始就结下了梁子，加上听了无数他们家的八卦。 “走，带你去看看热闹。” 没等周衍反应过来，谢景天已经抱着周衍施展轻功朝刘通判府上奔去了。 两人在距离刘通判府上不远的地方停下。 果然看见门口有侍卫把守着。 “这是怎么了？” 周衍皱着眉看着官兵的举动。 此时刘通判正在府里嚎叫着。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闯入我府里找事！” 刘永江看着这些官兵无视他的存在，直接进了各个房间翻找着什么。 刘永江神色一紧，冲上前去阻拦，“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我的女儿可是当朝贵妃，你们也不怕掉脑袋！” 一身黑袍的人没有搭理他，继续着搜查的动作。 一家子女眷早就哭爹喊娘了。 见有人走进了他儿子刘阳的房间，刘永江也顾不得嘴上威胁了，冲过去挡住了门口。 “我儿正昏迷不醒，你们这些人想对他做什么？” “我等奉皇上命令，来搜查你勾结他国的证据！” 领头的人将他一把扯开，迈步走了进去。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勾结他国，勾结他国的是摄政王燕舟！关我什么事？！” 刘永江心脏砰砰直跳。 不会的，他一向小心行事，他们不可能真的掌握了证据。 一定是在诈他！ 在心里说服自己，刘永江连滚带爬地也冲进儿子的房间。 见搜查的官兵只是翻了翻书架，翻了翻箱笼。 他稍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缓过劲来，突然瞳孔紧缩，冷汗瞬间浸湿了整个后背。 怎么会？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机关？ 完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刘永江如同一只丧家犬一般跌坐在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领头的人扭动了一下书架上的一个不起眼的花瓶。 “轰” 刘阳床榻靠着的那面墙突然打开了。 露出了一个密室。 “找到了！” 领头人走进去，在密室中看到了整整二十箱的黄金，还有放在暗格中的一堆信件和账本。 第23章 收网 许久没有上早朝的皇帝，突然通知在家摸鱼的大臣们回来上早朝。 顺便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通判刘永江勾结赵国，利用职权之便，私自牟利，通敌卖国。 证据确凿！ 一夜之间白了头的刘永江也被押上了朝。 一时间群臣哗然。 那些曾经到他家走动过的大臣更是两股战战，惊恐万分。 谢殷面无表情地站在首位。 燕家这些老谋深算的人还真是...... 幸好他一向忠心耿耿。 “各位爱卿，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燕司吊着大家的胃口。 大臣们：我没有，我不知道，谁能告诉我就在家摸鱼了几天，这戏怎么就演到这一出了？ “刘通判，刘永江，枉顾朕对他的信任，勾结赵国，将关系到万千百姓利益的盐私自贩卖到赵国，甚至还用钱收买了一些软骨头，将我朝的疆土一点一点地划给了赵国，其罪当诛！” 燕司一声暴喝，吓得大臣们膝盖一软，当场滑跪。 “皇上息怒啊！皇上！” “息怒？你们叫朕如何息怒？朕兢兢业业地守着的燕朝国土，被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拱手让给了别国！为了燕朝社稷江山浴血奋战，几次徘徊在鬼门关的摄政王被诬陷通敌叛国！朕是真的没想到啊，口口声声忠于我燕家，忠于皇室的人，竟在背后狠狠地捅朕的刀子，朕是有哪点对不起你们！” 燕司说着，当真寒了心。 这些人享受着燕家人出生入死守住的太平盛世。 表面上一心为国，背地里却是两张皮！ 燕司喘着粗气，鹰目一个个地扫视着跪在下面的臣子。 那些心里有鬼的恨不得将头埋进裤裆里。 谢殷一脸担忧地看向皇帝，“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谢殷高喊一声，朝燕司拜了拜，匍匐在地上。 “呵，宰相你何罪之有？” “臣身为宰相，未能替皇上揪出害群之马，乃是失职！” 谢殷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宰相当得很失职，想起自己还曾经说皇上和摄政王胡闹，更是觉得自己可笑，当了半辈子的官，他竟也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失去了警惕之心。 “若是宰相有罪，那今日有些人就该千刀万剐！” 燕司一拍龙椅，竟将胆子小的大臣吓尿了。 太监们迅速将人架出了大殿。 燕司起身走下龙椅，狠厉地看着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刘永江。 “刘通判真是送了朕一份大礼啊，朕刚刚才将你的女儿封为贵妃，朕才听了你的“逆耳忠言”将自己的侄子关进了大牢，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啊？是不是觉得你做下的那些事就永远不会有见光的时候？” 燕司抬腿狠狠地踹向刘永江，蹲下来揪起他的头发，将他鲜血直流的头抬了起来。 “刘通判，是不是觉得朕是个蠢的，很好糊弄？嗯？” 刘永江脸色惨白，抖着唇张嘴想说话，却害怕得发不出声音。 直到这时他才后悔，后悔他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踩着燕司的底线蹦跶。 燕司嫌恶地将他一把甩开。 起身走到大臣面前，都是在燕舟被关入地牢后与刘永江有过来往的人。 “兵部侍郎。” “御史大夫。” “户部侍郎。” ...... 燕司一个一个地点着名，仿佛来自地狱的阎罗王，宣告着这些人的死刑。 “是朕亏待了你们，还是咱们的刘通判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让你们无法拒绝啊？” 被点名的人，早已魂不附体，跪在地上猛磕着头，声声地求饶。 他们的上司或者下属也都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们。 纷纷高喊“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放心，有罪的朕一个也不会放过，来人！将这些人给我拖下去，打入地牢！” 一队孔武有力的侍卫冲了进来，将这些人纷纷架着拖了出去。 趴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屏气凝神地等候发落。 “通判刘永江斩立决！尸首挂城门示众三日！九族流放，永世不得入京！” 话音未落，刘永江已经仿佛一滩烂泥瘫在了地上。 “其余的人，朕看在你们未有二心之举，就不追究你们失察的责任，希望你们把皮给我绷紧，若是有一丝异动，今日的刘永江就是你们的未来！” “臣等定不负圣上期望！” ......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燕司还挺满意的，就是苦了侄儿，得去好好安慰一番。 昨夜燕舟就已经从地牢里出来了，燕司心想他此时应该在住处修养生息，谁料，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摄政王人呢？” 燕司问太监。 “回、回皇上，王爷一早就出宫去了，说是、说是去了伯通侯府。” 燕舟：...... 啧，这就是他所谓的看不上周衍，装吧！一秒都等不及，还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燕司只得打道回府，在半路却被皇后拦了下来。 “臣妾拜见皇上。” 燕司挑了挑眉，自己这个皇后一向是识大体，不作妖的典范。 没啥存在感，今天怎么转性跑来找他了？ “皇后是有急事？” “臣妾有事向皇上禀报。” 皇后蔡宜修朝燕司福了福，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到朕那里去说吧。” 在路边说不是个事儿。 ...... “臣妾听闻今日前朝出了个大事。” “没错，刘通判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 皇后虽然掌管着后宫，不能干涉朝政，但是一些消息还是能打听到的。 燕司也没有觉得奇怪。 “臣妾想跟您说的事也与刘通判有关。” “哦？你说说看。” 燕司似乎猜到了皇后想说的是什么。 “昨日听到公公报喜，说月妹妹有了身孕，臣妾担心她初次怀孕宫里的人照顾不周，就派了两个得力的嬷嬷过去伺候。” 蔡宜修打量着皇上的神色。 刘月毕竟刚封了贵妃，她怕把握不准皇上的心思。 “有事直说吧。” 这个皇后什么都好，就是太守规矩。 “嬷嬷跟我说，月妹妹的身孕，是假的。” 蔡宜修说完紧张地看着燕司，看他是什么反应。 燕司：这剧情我早就知道了。 第24章 你喜欢我吗? “若是皇后确认此事属实，就全权交由你去处理吧。” 燕司心说，能甩出去的就甩出去，才解决一个心腹大患，他得好好休息庆祝庆祝。 “臣妾遵旨。” 蔡宜修见皇上没有发怒，松了口气。 刘月一向在宫中嚣张跋扈，她想整治她想了很久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理由，又摸不准皇上的心思，才迟迟没有动作。 确认了燕司不管这事，蔡宜修雷厉风行地处理起来。 拟了凤诏，下令将刘月贬为庶人，即日赶出宫去。 正在宫里装孕妇装得起劲的刘月直接被搞懵了。 “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可是贵妃！我还怀着皇上的孩子！皇上、我要见皇上！你们给我滚开！” 刘月尖叫着撞开想上前擒住她的嬷嬷，疯了似的冲出夕月宫，想去找皇上。 流萤早在嬷嬷们冲进夕月宫时，就已经撞柱而死了。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了宫外的家人。 最后，被一席草席裹着丢到了乱葬岗。 “我爹，我爹呢？快找我爹来救我！” 刘月已经没有身为贵妃的精致模样了，披头散发，满脸的眼泪鼻涕，状若癫狂地嘴里不停喊着皇上和爹爹。 “刘月，你省点力气吧，这道命令就是皇上的口谕，至于你爹，你爹已经被斩立决，挂在城门示众了。” 蔡宜修冷冷地打破她的幻想。 “你骗人！你骗人！我爹才立了大功，皇上才将我册封为贵妃，我还怀了皇上的孩子，不会的，不会的！” 刘月摇着头，不肯接受现实。 “你真的怀了皇上的孩子吗？” 蔡宜修不屑地看向她，伸手从嬷嬷手中接过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药丸扔在刘月脸上。 “这就是你说的孩子？” 刘月见自己深藏在宫中的秘药被翻了出来，浑身力气瞬间像被抽干了一样瘫坐在了地上。 她敢向燕司撒谎说自己怀有身孕，就是仗着自己有这个秘药，能够制造出假孕的脉象，骗过太医。 本想着自己总有机会真的怀上孩子。 却没想到，一夜之间她的天就塌了。 “只将你贬为庶人流放已经是皇上仁慈了，如若不然，你身为罪臣之女，又犯下欺君之罪，判处极刑也不为过。” 蔡宜修手一挥，一旁的嬷嬷就将宛如死狗一样的刘月拖了出去。 其他宫里的妃子有了刘月这个前车之鉴，纷纷夹起尾巴做人，后宫一时清净了不少。 燕司心里美滋滋。 而另一个姓燕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因为小孩儿拒绝跟他回去继续当他的随行官。 理由是他还太小跟在燕舟身边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伯通侯府其他人：举双手赞成。 “我给你涨俸禄。” 燕舟使出了金钱诱惑。 “无功不受禄。” 周衍挡回去。 “夫子的课你还没上完。” 燕舟再找蹩脚理由。 “侯府也有夫子。” 周衍拒绝。 “你我之间有婚约！” 燕舟被逼得口不择言。 “有婚约就有......嗯？你说什么？” 周衍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咳，我说我与你之间本就立下了婚约，跟我回宫里合情合理。” 燕舟耳朵都烧红了，拿婚约威胁周衍不是他一向的风格。 伯通侯府众人：卑鄙小人，不要碧莲！ “你是认真的吗？” 周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有点怀疑人生。 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只有六岁吧？ 放在现代都还没有上一年级，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别太荒谬了。 “认真的，伯通侯和夫人可以作证。” 燕舟祸水东引。 周伯通：妈的，阴险小人。 刘瑛姑：妈的，一个棒槌。 周衍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爹娘，用眼神询问。 “呵呵，乖乖这都是以前你还没出生的时候说的一些戏言，不作数的。” 周伯通极力撇清。 周衍又看向燕舟。 燕舟抿了抿唇，“我们交换了婚书的，从律法上讲，已经结成了契约。” 周衍面无表情，“那我要解除婚约。”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燕舟心脏上，心脏猛地一缩。 “我，不，同，意。” 燕舟咬牙切齿地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紧握住拳头，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直接将人掳走。 这下周衍倒是冷静了。 “首先，我现在只有六岁，你就算娶了我也不能下手，没有意义，其次，你贵为摄政王，是燕朝的战神，我只是伯通侯府一个只会追鸡撵狗的草包，配不上你。” 伯通侯府众人听见周衍贬低自己都心疼地皱起了眉。 “乖乖......” 刘瑛姑喊了一声，想将儿子揽进怀里。 “娘，我没事。” 周衍拒绝了她的拥抱。 “你说了不算，从来只有我燕舟拒绝别人，没有别人拒绝我的份，今日你跟我回去也要回去，不跟我回去也要回去，没得选择。” 燕舟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 这才是众人熟悉得摄政王，疯批一个。 周伯通脸也沉了下来，“摄政王......” 周衍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我没得选择，那我也只有跟你回去，但是有一点，我是去做你的随行官，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他重点强调了后半句。 燕舟没有说话，沉默地向伯通侯府的人点头示意，将周衍抱上了马。 周衍自己都答应了，伯通侯府的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等他们消失在伯通侯府时，刘瑛姑怒吼一声，“燕舟这个王八犊子！” 周伯通和周澜父子被他吓了一跳，尤其是周伯通更是心虚。 毕竟当初是因为他闲的打屁，跟燕诏打了赌才将儿子送进火坑的。 刘瑛姑也反应了过来，“你自觉一点，从今天起，睡客房！” 说完气冲冲地回了房。 周伯通：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周澜：父母不靠谱怎么办？在线等。 比起这里还有一丝人气，马上两人之间的气氛直接降到了冰点。 “你喜欢我吗？” 周衍沉默了一阵，突然开口。 燕舟愣了愣。 “什么？” “我问你喜欢我吗？” “我......” “你不喜欢，你只是更讨厌有人跟你对着干。” 周衍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燕舟无话可说。 他对他的感情是喜欢吗？ 他不知道。 第25章 约法3章 周衍说完那番话后，直到回到宫里，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你早点休息吧。” 燕舟的心情着实不算愉快。 他也不想再在周衍面前失控，选择先让两人冷静一下。 “你现在有事要忙吗？” 周衍却不是一个愿意等的性格，遇到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 拖延没有意义。 “没有。” “那我有事想跟你说。” 燕舟看他一脸正色，肉肉的脸蛋上透着一股坚定。 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周衍走到书桌前，示意燕舟一起过来。 “关于你说我们两个有婚约这个事情，我说一下我的想法，你也可以说说你的看法。“ 周衍心平气和地开口，自己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跟他这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计较什么？叛逆期的小孩跟他讲讲道理就好。 周衍觉得自己的态度十分端正，心胸十分宽广。 “我到宫里来的目的你也知道的，我是想来当官实现我的人生价值的，退一步讲，当官我现在还说不上，那我也只想努力学习，以后参加科举考试，再实现我的人生价值，这你能理解吗？” “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燕舟知道周衍其实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 有时候他甚至会忘了周衍只有六岁的事实。 “所以对于这个婚约我想跟你约法三章，既然现在我们两个之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那目前就当这个婚约不存在，等到你遇到了喜欢的人，或者我遇到了喜欢的人，我们再将这个婚约解除了，你觉得可以吗？” 燕舟听到他说解除婚约的话，心里闷闷的，那种刺痛感又出现了。 但他承认周衍说的是事实，他现在确实还不清楚自己对周衍是什么样的感情。 况且周衍还太小。 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最妥当的了。 “可以，我说出这个事情也不是用婚约来威胁你，我只是觉得你不是什么只会追鸡撵狗的草包，你能发挥更大作用的。” 燕舟也把自己对周衍的看法说了出来。 听到他对自己的认可，周衍有些高兴。 人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能遇见赏识自己的人是非常幸运的。 “谢谢你，我会努力做好的。” 周衍向他承诺。 两人把话说开了，凝固在他们之间的那道无形的墙好像又消散无踪了。 燕舟伸手揉了揉周衍的头，“早点休息吧，知道自己只有六岁，还成天搞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五岁的周衍，想骂人。 “嗯嗯，你也去休息吧。” ...... 已经算是二进宫的周衍，比起之前更加认真地学习，像块海绵一样不断地吸收着属于这个朝代的知识。 夫子对他的进步连连称奇。 上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还是燕舟。 燕舟也忙碌了起来。 被派去清查之前被偷偷让出去的国土，顺便把边防那些蛀虫清理掉。 之前燕司处置了一批人，现在需要一些忠心的能臣顶上来。 于是燕舟还肩负起了选拔人才的任务。 因此，整整半年时间，周衍都没有再见过燕舟。 他不由得再次感叹，自己带薪摸鱼摸得真是彻底。 倒是谢景天时不时地会翘班来找周衍玩。 周衍劝过他几次，发现这个人油盐不进，也就放弃随他去了。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谢景天不知道自己在周衍心里已经被定义成了烂泥扶不上墙的顽固分子。 每天喜滋滋地围着周衍转。 “你说你想习武？” 谢景天有些诧异。 “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想成就一番大业，必须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对于他时不时冒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这件事，谢景天已经很习惯了。 “那你是想让我教你功夫？” “对，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倒是没什么不愿意的，只是习武很辛苦的，你确定你吃得消吗？” 谢景天看着这半年来抽了点条，长高了一些，却还是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周衍，郑重地提醒他。 “我不怕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周衍心说，你别瞧不起爷爷我，我吃的苦比你吃的盐还多。 “行吧，那你空了就来找我，我从基本功开始教你。” 谢景天的武功是师从高人，虽然比不上燕舟，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要教一个小毛孩功夫，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于是周衍除了每天固定的文化课以外，还新增了一门武术课。 日子变得更加充实忙碌了。 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功夫，成效还是很明显的。 周衍感觉自己的身体更有力量了。 身上的肉肉也变得扎实了一些，隐隐约约有了些肌肉。 原本肉嘟嘟的脸蛋也有了些棱角。 看起来竟有了一丝如玉公子的模样。 宫里的宫女面对他的时候，从以前觉得可爱想逗变成了看到他都会觉得脸红。 周衍很满意。 他现在已经开始跟着谢景天练剑了。 一招一式比划得有模有样的。 只是还不太会用内力。 “内力其实很简单，你在一招一式之间能够感觉到的那股气，就是你的内力。” 谢景天耐心地跟他解释。 作为一个从小在唯物主义教育下长大的新时代青年，周衍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内力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这就好像你要说服他，那些气功大师都是真的，不是骗子一样。 “呃，但是我并没有感受到一招一式之间有什么气啊。” “你不能抵触它，你要用身体去感受它，并且接纳它。” 周衍看着谢景天，感觉他像传销头子。 “好吧，那我感受一下。” 谢景天也有些无奈，其他的都很顺利，教给他的招式都能一个不落的全部记住，怎么就是不会运用内力呢？ “我不是给了你一本内功心法吗？你练了吗？” “呃。” 周衍看着苦口婆心的谢景天，没好意思说他怕自己练了那本内功心法会走入什么歪门邪道，一直没敢练。 “啧，以后你每天晚上都要打坐，练心法，开了窍你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 “哦，好。” 他们探讨着武功绝学，一道消息也传进了宫里。 燕舟回来了。 第26章 捉奸现场? 正在讨论着内功心法的两人还不知道这个事。 “你的基本功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但内力就是让你的剑开了刃，才能够击退敌人，明白吗？你把昨天教你的那套剑法再练一练，我看一下效果。” 谢景天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不明白周衍怎么对内功心法这么排斥。 周衍：主要是走近科学看多了。 周衍也知道他是真心想让自己学好的，提剑比划了起来。 过程中，有几处地方因为周衍年纪小，臂力不足，谢景天握住他的手，带着他把动作做标准，顺便用了些内力让他感受其中的不同。 周衍已经习惯了谢景天手把手的指导，神色没什么变化。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周衍乍一听，感觉这句话自己在哪听见过。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才突然回身。 燕舟，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风霜。 “你回来了。” 周衍直愣愣地看着他。 连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也恍若未闻。 燕舟却仿佛没听见似的。 一声不吭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握紧的拳头中，指甲深陷在肉里。 丝丝缕缕的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来。 只是没有人察觉。 “他怎么了？” 周衍喃喃道。 谢景天原本深沉的目光在听见周衍的声音后恢复了正常。 他扯出一个笑容。 “估摸着是累的吧，毕竟他可是干了一票大的。” 周衍听不懂他说的话，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谢景天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孩子不用管这些，还练么？” 周衍摇了摇头，把地上的剑拾起来，插入剑鞘。 “不了，我得去工作了。” 他突然没有了练剑的心情，满脑子想着刚才燕舟一瞬间眼神里透出来的不可置信和随后要溢出来的冷漠。 “成，那下次吧。” 谢景天没有勉强，见他不练了，便起身离开。 转过身后原本和煦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舟那王八犊子怎么回事？作出一副捉奸在床的怨妇脸给谁看？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谢景天眉头紧皱。 这不对劲。 去打听一下这王八犊子是不是吃了什么瘪好了，也好开心开心。 周衍将剑收回房中，简单地冲了个澡。 深吸了一口气，老板回来了，自己还是要去打个招呼的，这是基本的礼貌。 周衍拍了拍脸颊，给自己鼓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到燕舟回来，他竟有一丝丝的慌乱，还有满心的欢喜。 冲击得他都不知作何反应了。 周衍晃了晃脑袋。 心想自己肯定是摸鱼摸太久了，所以看见老板才心虚的。 等他走到燕舟的房间，却没看见他人。 “摄政王？燕舟？” 周衍探了探头，出声喊了几下。 “你来做什么？” 燕舟披着一头湿发，衣袍敞开，从后面走了出来。 妈耶，这是他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周衍的脸瞬间红的快冒烟了，用手飞快地挡住自己的眼睛，又偷偷张开了一点指缝。 多么迷人的八块腹肌。 多么性感的刀疤。 刀疤？ “你受伤了？” 周衍顾不得害羞，冲了上去盯着燕舟腰腹上近十厘米的刀疤，着急地问。 燕舟神色坦然地在凳子上坐下。 “陈年老伤了。” 周衍感觉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上辈子当了二十几年的孤儿，与人交往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别说察觉别人的情绪了。 “你来做什么？” 燕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就好像在问一个陌生人。 “呃，你回来了，我，我来打声招呼。” 周衍被他的语气搞得有些慌张。 他怎么了？ “那个，我现在在跟谢景天学功夫。” 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是不高兴自己趁他不在摸鱼，解释了一句。 “嗯。” 燕舟不咸不淡地应了句，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房，你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喊我。” 周衍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 令人窒息。 “来给我擦头发吧。” “哈？” “擦头发，我一直没跟你说，当我的随行官除了跟我四处跑，还要伺候我的生活起居。” 周衍有点懵。 这原来面试的时候也没说这回事啊。 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他讨价还价一下？ 毕竟这是另外的价钱啊。 “怎么？不愿意？” 燕舟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将他的慌乱看在眼里。 刚才受伤的手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你就出去。” 说完燕舟就起身不再搭理周衍。 “我、我没说不愿意。” 周衍不知怎么地，就觉得燕舟的背影看起来很孤独。 就好像他生病时只能独自一人躺在出租屋里时的那种孤独。 扯着燕舟的袖子，却发现自己不知道用什么给燕舟擦头发。 抬头看向他，“毛巾、毛巾有吗？” 燕舟扯开他的手。 “你去哪儿？” 周衍有些手足无措。 “你不是要毛巾么？” 周衍愣愣地点了点头。 抬手揉了揉胸口。 不知道这股闷痛从何而来。 可能是刚才练剑练狠了吧。 燕舟从柜子里取了块毛巾，扔给他。 “擦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周衍拿过毛巾，轻轻地将燕舟的头发包了起来，慢慢地擦拭。 他身上的檀木香钻进周衍的鼻子，让周衍原本有点紧绷的情绪松懈了下来。 “不会痛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头发又长又黑的，要是在现代，这把头发能卖不少钱吧？ 周衍擦着擦着就开始神游太虚。 燕舟眉头一皱，抿了抿唇。 “没吃饭？” “嗯？吃了啊。” “吃了就用点力气，软绵绵的，这就是你说的练了功夫？ 燕舟嘲讽道。 周衍气绝。 这人为什么就多长了一张嘴啊！ 手上的劲大了不少。 燕舟头发被蹂躏了一番，更不爽了。 抓着周衍的手腕一把将他扯到身前。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你、你干嘛？！” 周衍吓了一跳，挣扎了起来。 燕舟更用劲地握紧他的手腕。 “怎么？我碰你就这么反感？谢景天碰你的时候倒是挺高兴的啊。” 什么鬼？这跟谢景天又有什么关系？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周衍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燕舟的眼神暗了下来，眼里翻腾着周衍看不懂的情绪。 第27章 在寡王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燕舟抬起手，狠狠擦过周衍泛红的眼角。 一把甩开握着周衍的手。 “滚出去。” “你！” 周衍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玩意儿？ 给爷爷在这表演川剧变脸呢是吧？ 妈的，疯子一个。 爷爷不伺候了！ 周衍气鼓鼓地冲出了燕舟的房门。 “啪！” 一张上好的红檀木椅子死无葬身之地。 燕舟看着自己伤口再次裂开的手掌，自虐地握紧。 钻心的疼痛感蔓延开来。 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死死盯着房门，周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周衍躺在自己的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燕舟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难道这半年他的疯病加重了？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肯定是加班加多了，却拿皇帝没办法，只能冲他撒气！ 周衍盯着头上的床帐，真他娘的，怎么在哪里当社畜都这么难啊。 从这天起，周衍和燕舟之间的气氛就一夜回到解放前。 燕舟像是一个真正的老板一样，除了吩咐周衍做事，再没有别的话。 刚开始周衍还想着要跟老板打好关系。 后来直接摆烂，爱咋咋地吧。 放弃治疗。 只是他和谢景天习武的地方却改了。 改到了之前那个大叔那里。 燕诏看见周衍过来，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下棋的。 结果看到他身后跟了一个不速之客，不高兴了。 “小衍儿，今天带朋友来了？” “大叔，我想请你帮个忙，我在你这儿借个地方练武行吗？” 周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没有打招呼就把人带来了。 “练武？他是你师父啊？” “他是谢景天，我的朋友。” 燕诏看狗屎一样瞟了眼谢景天。 谢景天一脸的麻木。 周衍真是会挑地方，跑到太上皇这儿练武。 “练武怎么不找燕舟教你呢？他可是燕朝一等一的高手。” 燕诏面对周衍时，又换了一副面孔。 “他是王爷，我不敢高攀。” 嘶，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酸。 “你要是想让他教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安排。” “不用了，大叔，谢景天教的挺好的。” 周衍虽然想不通他怎么能安排燕舟，但是现在他听到燕舟的名字就一肚子火，压根不想思考。 “哦，那你们练吧，练完了来和我下棋啊。” 燕诏依旧笑得很和蔼可亲，可是看向谢景天的眼神却要将他洞穿。 谢景天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尽力无视他的眼神，老老实实指导起周衍。 等他们练完武又下了几盘棋离开后，某人就被“请”了过来。 “你喊我来做什么？” 燕舟心情不爽，看谁都不耐烦。 “你还好意思问？自己的媳妇儿想练武你都不知道教，还让一个外人来教，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 燕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只是我的随行官。” 燕舟没什么表情回道。 “你们闹别扭了？” 燕诏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你想多了，我跟一个小屁孩儿闹什么别扭。” 你就嘴硬吧！ 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们是个什么尿性老子能看不出来？ 燕诏在心里吐槽儿子，嘴上却说着另一番话。 “唉，我知道，你一直对我跟周伯通打赌把你的终身大事随便定下来有意见。” 燕诏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样子。 “既然你看不上人家小衍儿，那你爹我就做主把你们两的婚事取消掉吧，我看人家跟那个小谢相处的还蛮好的。” 燕诏抠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 哼，小样儿，治不了你了。 “......” 燕舟僵直着身子，没有做声。 燕诏也不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我很忙，没空管这些事。” 说完燕舟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燕诏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离开的燕舟却不那么轻松。 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回来时看到的周衍和谢景天练剑的画面，还有燕诏那句“我看人家跟那个小谢相处的还蛮好的。” 眼里的阴霾厚重得像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回到寝宫直接把正在认真练字的周衍带到了军机处的操练场。 “呼、呼，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周衍喘着粗气，不明所以。 这人仗着自己腿长，非要走得跟个走地鸡一样，害他拼了老命在后面追。 “你不是说习武了吗？我来检验一下成果。” 燕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 周衍不疑有他，毕竟他是领导，想看看他的实力也不奇怪。 “你要怎么检验？” “我记得你以前跑了短短八百米就晕了过去，习了武应该能多跑点吧？” 燕舟漫不经心地嘲讽说。 周衍：玩不起是吧？八百年前的事情非要拿出来说？ “你要我跑多少？” 周衍也懒得跟他逼逼，看不起谁呢。 “先跑个两千米吧。” 崽种！周衍想朝他竖中指。 就算他练了半年，身体素质好了点，但是他现在还差几日才到七岁啊！ 真不是个人！ “怎么？跑不了？能跑多少就跑多少吧，跑不了了昏过去或者哭一哭我去接你就是了。” 周衍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跑就跑，你瞪大眼睛看着，我到底跑不跑的了！” 说完就把衣摆扎进了裤腰带里，箭步冲了出去。 达到目的的燕舟，却并没有多高兴。 站在原地深深地看着跑远了的小身影。 周衍跑前面几百米的时候还很轻松，毕竟经过这半年的锻炼他的体能确实提升了不少。 但是跑步锻炼的不仅仅是体能，还有肺活量。 “呼哧”“呼哧” 他已经感觉到肺部的不适了，好像肺快要炸了。 跑到一千多米的时候不仅是肺，连腿都开始叫嚣着，去他妈的，放弃吧！ 躺着不香吗？ 周衍却想着燕舟刚才那些嘲讽的话和他脸上不屑的表情。 老子是个一生要强的男人！ 绝不放弃！ 周衍咬牙拼命地抬着自己的腿向前跑。 腿上的肌肉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脚步也开始跄跄悢悢了。 燕舟看着他随时要摔倒的样子，不受控制地抬腿想走过去。 旋即又克制住了自己。 不是跟谢景天练了半年的武么？ 谢景天就这点本事？ 谢景天：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第28章 来呀，互相伤害呀! 最后周衍还是凭着不屈不挠的小强精神完成了两千米的日剧跑。 只是跑完松懈下来后他的腿几乎迈不开了。 肌肉不停地在抖动。 呼吸急促得像要把肺里最后一口气榨干一样。 燕舟最后还是走到他身边，想将他抱起来。 “谢谢王爷，我自己走就行了。” 周衍挥开他的手，冷冷地拒绝道。 他这下也回过味来了。 大晚上的喊他出来跑步，不就是在羞辱他，想看他的笑话吗？ 这人是不是在外面失恋了，直接变态加倍。 燕舟咬了咬牙，克制住自己直接将人扛回去的想法。 “嗯，那你慢慢走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两黄金一样。 “切，想pua你爷爷我，没门！” 等周衍身残志坚地拖着步子回到房间，已经是深夜了。 他手脚酸疼，只能草草地擦了擦身子，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不知道燕舟在他的门外站着，站了多久。 第二天天还没亮，宫里的太监就将周衍从被窝里拔了出来。 “唔？我要睡觉，别吵我！” 周衍迷迷糊糊地挣扎着，眼睛像被502 胶水黏住一样，闭得紧紧的。 “公子，摄政王要小的叫醒你，吃了早饭就去军机处点卯。” 太监也很绝望啊，谁不想让这个惹人疼的小郎君多睡会儿呢。 可惜某人过分冷血，而他偏偏是宫里的老大。 周衍揉了揉眼睛。 “燕舟让我去军机处？” “呃，是的，小公子，王爷说让您吃了早饭就过去点卯。” 周衍再想睡懒觉这下也不得不清醒过来了。 既然选择了在别人手下干活，就没有退路可言。 等他下床时，才发现，妈的，他这腿是新安装的吧？痛的不像是他自己的腿。 周衍咬着牙随意吃了几口早餐，就拖着步子到了军机处。 走到书房看到燕舟，他正在埋头写着什么。 “王爷，我来了。” “嗯，今天是看你昨天跑步让你多睡了一会儿，从明天起，你必须跟我同一时间起来，到这里来报到，做随行官就要有随行官的样子。” 燕舟头都没抬，淡淡地说道。 周衍牙疼。 “遵命。” “回答是就行了。” “是。” 燕舟把他晾了一会儿，才放下笔走出了书房。 周衍慢了半拍跟了上去。 一个上午都跟着他检查士兵们操练的情况。 到了中午，主将马应龙见周衍的脸晒得红扑扑的，有些于心不忍。 因为上次他到地牢去看老大，马应龙觉得这人能处，有事他真上，忍不住关照了一句。 “小公子，这日头挺大的，要不你到凉亭歇会儿？” 周衍没有应声，他知道有人会应声的。 “你跟他很熟？” 燕舟凉凉地问道。 马应龙在老大凉飕飕的眼神中缩着肩膀，“哎！那个谁，你的动作做错了！” 随手指了一个士兵，撒腿狂奔而去。 周衍无动于衷。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看来我不在这半年，你倒是混得风生水起的。” 燕舟又嘴贱嘲讽。 “不敢当。” 周衍撇撇嘴，面无表情地应道。 燕舟看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突然心里像爬满了蚂蚁一样难受。 脸色即刻就沉了下来。 周衍恭敬地站在一边，当没看见。 摆臭脸给谁看啊？ 老子怕你个锤子。 燕舟握了握拳，提步走到马应龙身旁。 “你就是这样训练士兵的？” 马应龙吓了一跳。 “啊？” “我觉得你才是需要操练的那个。” 燕舟说完，不等他反应就朝他出手。 周围的士兵见状，纷纷退开，让了一个空地出来。 心想，这马将军怎么惹到王爷的？ 马应龙自己也很懵圈，谁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求生意识却让他接起了招。 最终这场不平等的比试当然是以马应龙惨败告终。 燕舟理了理衣摆，冷酷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句，“你晚上加练。” 马应龙躺在地上，宛如一条被抛弃的老狗，听到这话，悲伤地看天。 老天爷，我做错了什么？ 周衍看着他明明没有哭，却悲伤得逆流成河的表情。 在心里默默地道了句歉。 对不起，老铁，连累你了。 赶紧又追上燕舟的步伐。 这疯批阴阳怪气的，自己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燕舟和马应龙打了一场，身上那股不舒服的劲总算缓解了不少。 下午并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让周衍在一旁磨墨，伺候他写作战方案。 周衍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燕舟的随行官，还是不得领导心的那种。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周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怎么？又要晕倒了？” 燕舟见他面色有些苍白，想关心，张嘴却变成了嘲讽。 把周衍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气红了。 “我好着呢，不劳您费心。” 周衍忍了又忍才没有朝他竖起友善的中指。 “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休息了。” 周衍见他手中的笔也停了，想着自己红袖添香的活也该结束了。 燕舟被他阴阳一句，想说请大夫给他看一看的话也憋了回去。 “嗯，去吧。” 周衍等他同意，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燕舟深吸一口气，捏了捏鼻梁，招了招手，喊了一个暗卫。 “把这个送到他房里去，就说是宫里人拿给他的。” 燕舟拿出自己用的药膏。 这可是请了神医用了多种珍贵药材炼制的。 暗卫心里嘀咕着，这个周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还没见过王爷如此关心一个人呢。 周衍：他的关心我要不起，勿cue，谢谢。 周衍走出燕舟房间，却突然想起那个被自己连累的可怜痔疮膏，啊，不是，马应龙。 说实在的，这些人的名字起的也太特么经典了。 周衍摇头晃脑地朝军机处走去。 虽然腿很疼，但是做人还是要有点良心的。 别人帮自己背了锅，关心两句总是要的。 到了操练场，果然看见马应龙在苦哈哈地跑圈。 虽然没有人监督他，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着任务。 周衍找了块石头坐下，默默地给他加油鼓劲。 等马应龙跑完回来，就看到坐在石头上的周衍。 “诶？周公子你怎么在这？” “你说的回去休息就是来这里看他跑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马应龙：天要亡我。 周衍：怎么每次干点啥都被抓包。 暗卫跟他说周衍不在房里，他急的四处找，没想到竟在这找到了。 燕舟的脸色阴沉得仿佛化不开的墨。 第29章 怕他不成? 从那天晚上被抓包后，周衍就被禁止靠近军机处了。 而马应龙，则幸运地成了王爷重点关注对象。 不明所以的士兵纷纷前来恭喜。 “马将军，看来王爷很看重你啊，是不是要高升了？” 马应龙扯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沉默不语。 要不是身上无处不在的疼痛提醒着他，恐怕他也以为王爷对他青睐有加了。 莫名其妙被关在寝宫里的周衍则一肚子的鬼火。 “仗势欺人是吧？以为我不敢反抗是吧？信不信老子辞职给你看？！” 周衍咬牙切齿地戳着手里的毛笔。 对着纸上的燕舟两个字狠狠地泄着愤。 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得想个办法，这个劳什子随行官谁爱当谁当去吧！ 周衍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风风火火地就要闯九州。 刚到门口，就被神出鬼没的暗卫拦了下来。 “公子，王爷让您在寝宫认真学习。” 我学你奶奶个腿儿！ “怎么？你家王爷是要囚禁我还是？” 周衍挑衅道。 暗卫沉默不语。 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啊啊啊啊啊，周衍彻底抓了狂！ “我要去陪大叔下棋，跟他约好的！” 周衍死马当作活马医，想起那个狂喷周衍的大叔。 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治住燕舟的人就是好人！ 暗卫没有接到周衍不能去见太上皇的指令，也不敢把小孩儿逼狠了。 默默地让开。 周衍见状连忙跑了出去。 暗卫默默地跟在周衍身后，悄悄给一旁的太监打了个手势，让他通知燕舟。 “小衍儿？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不当值？” “我要辞官！” 周衍决定了，东家不亮西家亮！ 这个鬼工作根本无法实现他的伟大抱负，他不能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燕诏一听，警铃大作。 他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又怎么惹恼儿媳妇儿了？ “怎么要辞官呢？你不是说当官是你的理想，还要去参加科举的吗？” 周衍曾经告诉过他自己进宫的目的。 “当这个劳什子随行官我迟早会精神失常，别说去参加科举了，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一回事。” 周衍字里行间的怨气快要冲破天际了。 都怪他太单纯，被燕舟的假象蒙蔽了，没看出来他实际是个疯批。 “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了，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吗？” 燕诏开启洗脑模式。 “可惜是有点可惜，但是我更在意自己的健康。” 他可不想变成像燕舟那样阴晴不定的疯子。 “是燕舟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对了症才能下药。 燕诏也想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把好端端的人逼成了这样。 周衍听见他的问题，当即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将燕舟这段时间以来的恶行说给他听。 “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这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对，他确实很有毛病。” 心想，儿子这不就是在吃干醋吗？ 嫉妒儿媳妇跟谢景天学武。 嫉妒儿媳妇关心马应龙。 他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儿子，一点没有遗传到他在感情方面的高超手段。 “所以我不能再呆在这儿了，疯病是会传染的。” “那你觉得你在宫里这段时间有没有一点收获呢？” “收获？” 周衍呆了呆。 想起自己进宫参加选拔，努力地完成了考验，每日埋头苦学，课业上的进步让夫子直呼他是继燕舟后又一个神童，想到自己半年来苦学武功，甚至想到了在军机处和燕舟讨论兵法的时候，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收获倒是有的。” “对嘛，只要你有收获就说明你有进步，你自己得到了提升，又何必在意那些讨人厌的人呢。” “可是......” “小衍儿啊，你知道一个人要获得成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最重要的是，找准了自己的方向，就排除千难万险，努力地朝那个方向奔去，就算有千万人阻挡，你也不能投降。” 燕诏慈爱地看着周衍。 “大叔，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周衍突然很好奇这个对自己和蔼可亲，能够把燕舟骂的狗血淋头，看起来很有人生阅历的大叔，究竟是什么身份。 “哈哈哈，你这个孩子，终于想起来问我了。” 燕诏仰头大笑。 他还以为周衍心大到对自己的身份丝毫不好奇呢。 “我是燕诏。” “哦，燕诏啊，什么？你是燕诏？” 周衍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大叔。 他就是一手建立燕朝的开国皇帝？ 竟然这么年轻。 “你有吃什么仙丹吗？” “嗯？” “我是说你看起来这么年轻，燕朝少说也有百年历史了吧。” 周衍不相信这么繁华的燕朝，只短短地发展了几十年。 “哈哈哈，你这小孩儿真有意思。” 燕诏又大笑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 周衍嘟囔着，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傻逼问题。 “你是不是看了燕朝的国志？” “你怎么知道？” 周衍再次惊到了。 这人还会算命吗？ “你看的那本国志是经过修饰的，燕朝当然不是从我开始的。” “啊？那......” “在燕舟爷爷的爷爷那一辈，我们燕氏一族就就入朝为官了，只是在为别人守江山，后来所忠之人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也辜负了天下百姓的信任，我们才决定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罢了。” “至于那本国志，既是写给人看的，那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 燕诏没有避讳自己家族的历史。 “啊，也是。”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传记。 “所以你看啊，小衍儿，我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都要靠祖祖辈辈的不懈努力与坚持，我想你一定也可以为了你自己的理想而坚持下去的吧。” 周衍被这一碗心灵鸡汤灌得找不着北。 说的也没错，成大事者，哪个没有经历过挫折，没有经历过阻挠呢？ 自己若是轻易地选择放弃，那最终恐怕也跟上辈子一样，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小透明。 死了都不会有人记得。 燕诏看着周衍的神色从犹疑变为了坚定。 心说，幸好自己这嘴皮子功夫没有退步。 周衍浑然不觉自己被洗脑了，胸中燃起熊熊的斗志。 不就是区区一个燕舟嘛，他还怕他不成！ 燕舟：被针对了怎么办？ 第30章 吃醋? 燕舟不知道自己想要撂挑子不干的媳妇儿被他爹忽悠住了。 正在暗自反省自己。 怎么越来越反常了？ 明明不想这样对待周衍的，却控制不住自己。 难道自己生了什么怪病？ 等周衍从燕诏那里回来，就看到燕舟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发呆。 “王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衍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疯批老板罢了，哪个社畜没有遇见过几个呢。 他是不会被打倒的！ “你去哪儿了？” 燕舟听见他的声音，瞬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哦，我去你爹，哦不是，太上皇那儿坐了坐。” 燕舟当然知道他去了老头子那里，只是没话找话罢了。 见周衍似乎心情还不错，想到刚才暗卫向他报告的，周衍一副想要逃离皇宫再也不回来的样子。 忍不住开口问他。 “你不想待在宫里了吗？” 语气中带着自己的没有察觉的可怜。 好像被抛弃的小狗。 周衍脑海里出现了小白对着自己摇头摆尾的样子。 停，他在犯什么癔症。 堂堂摄政王，怎么会可怜兮兮。 “没有啊，我就是待的有点闷，想出去玩会儿。” 周衍笑嘻嘻地说。 好像他们之前那些隔阂都消失了一样。 燕舟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我这阵子有些忙，你安心学习吧，若是，若是要练武，我给你安排一个暗卫陪你练。” 周衍这阵子确实没有怎么练武了，每天下了班就精疲力尽的只想躺平。 “我可以去找谢景天。” “他没空。” “啊？你怎么知道？” 周衍呆住了，这不假思索的回答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爱恨情仇？ 谢景天：只有恨和仇，谢谢。 “太子那边有事需要他做，他没有空。” “哦，好吧，那就麻烦王爷了。” 周衍这才想起谢景天好像是太子伴读来着。 当初到宫里参加太子伴读选拔的事好像过去了几百年一样。 “嗯，早点休息吧。” 能说的事都说完了，燕舟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了。 周衍友好地回了一句“您也是。” 就毫不留恋地进房关门一整套动作给到。 燕舟垂了垂眼，转身准备回书房处理公事。 最近皇上要他在全国各地挑选的人才陆陆续续上京来了，他得帮着皇上安排调度。 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找我有事吗？” 燕舟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爹，一副有事说事，没事我就走了的表情。 “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事吗？我问你，你都对小衍儿做了什么？” 燕诏恨铁不成钢，手指巴不得戳到燕舟的脸上去。 “我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人家连心心念念的官都不想当了，一门心思地想走？” 燕舟皱了皱眉，“他想走？” 刚才问他他不是说没有吗？ “你还不知道？要不是你老爹我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人劝住了，你吃后悔药都没用！” 燕诏一脸的你快点感谢我。 燕舟沉默不语。 燕诏可不管，噼里啪啦地单向输出。 “儿子啊，你还年轻，有时候不理智是很正常的，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很不理智，但是你吃醋也要有个度吧？总不能什么阿猫阿狗的醋你都吃吧？这样子你迟早变成一个醋缸子。” “我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我吃谁的醋？” 燕诏被他的问题问得愣住。 得了，连自己是在吃醋都不知道。 脑袋八成被驴踢过了。 “行，你没吃醋，是我吃醋，我中午吃了饺子配醋，快滚吧，看着你就来气。” 燕诏不打算帮他剖白他的内心，这种事情得靠自己悟，旁人说再多都没有用。 燕舟一脸莫名其妙地被赶了出来。 脑子里却想起了自己回来时看到周衍和谢景天亲密接触时恨不得杀了谢景天的心情。 又想起自己看到周衍坐在石头上默默地陪着马应龙，只想把周衍关起来的心情。 原来这种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心情是因为吃醋吗？ 可他为什么要吃醋？ 突然，脑子里冒出了一句话。 “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他吗？ 燕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心跳得有些快。 喜欢他......吗？ 他还是个六岁的小屁孩儿。 他和自己约法三章了。 等到遇到他喜欢的人，就跟自己解除婚约。 自己也答应了。 这怎么能算是喜欢呢？ 燕舟否决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喜欢一个小屁孩儿？ 怎么可能？ 燕舟忽略自己钝钝闷痛的心脏。 一定是自己最近太忙了，才会神志不清。 燕舟将自己好不容易打开一条小缝的窍，啪地一下关上了。 回到书房的燕舟却没有开始处理政事。 而是打起了坐，默念了一晚上的心经。 第二天脸上挂着的黑眼圈让燕司有些心虚，有些愧疚。 他最近是不是给这个侄儿安排的事情太多了？ 竟然憔悴成这副模样。 “侄儿啊，政事虽然重要，但是你的身体更加重要知道吗？别太有压力了。” 燕司一脸我心疼你地拍了拍燕舟的肩膀。 燕舟则回了他一记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眼神，转身离开了。 留下满腔热情无处安放的燕司。 恶狠狠地嘀咕着，“心疼你个川川，这皇帝本来都应该是你当的！” 恼羞成怒的燕司愤愤不平地去了太子那里找存在感。 一番叮咛嘱咐、耳提面命，话里话外就是自己年纪大了，要退休了，你要快点成长起来，好接自己的班。 把太子整蒙了。 “父亲，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 否则怎么像说遗言似地说这么一大通。 燕司被自己的好大儿体贴的问候气得心梗。 “你才身体不适，我好着呢！我要出宫几日，你搬到我那去代我处理几天政务，不懂的去问你表哥！” 气呼呼的燕司翻脸不认人地走了。 燕诩在风中凌乱。 燕舟：说好的我的身体更重要呢？ 当然，燕舟现在没空理会他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叔叔。 他还在苦恼于自己究竟要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和周衍相处。 于是周衍发现，燕司疯病又犯了。 一会儿对自己像个和蔼可亲的哥哥。 一会儿一脸莫挨老子让自己滚远点。 周衍：这弄啥咧？再坚定的意志也会被这个神经病击垮的吧？ 第31章 想当爹? “你到底怎么回事？” 周衍的躁脾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当然也只是很礼貌地问他，没有对他竖中指。 “嗯？” 燕舟有些不解。 “我说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跟来大姨妈似的。” “大姨妈？你的姨妈来了？” 燕舟被他说得更是一头雾水。 “我说的是你这几天一会儿和蔼可亲，一会儿拒人于千里之外是怎么回事。” “没有，你想太多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心虚，握着书的手都紧了紧。 呵，还给这装，矫情不矫情？ 周衍朝他翻了翻白眼。 “好吧，既是我想多了，那......您高兴就好，我找小七练武去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 “小七是谁？” “林七啊，您不是让他陪我练武么？” 周衍怀疑燕舟是不是得了什么老年痴呆症。 “你如今跟他关系很好？” 燕舟眼神里风雨欲来。 虽然做了很多自我建设，告诉自己其实他没有资格去管周衍与谁交朋友，但真的遇上了。 自制力就被狗吃了。 正藏匿在某一处的林七瑟瑟发抖，王爷不是您想的那样啊！ 前阵子，马应龙的事情可是传遍了皇宫。 燕舟自己不知道他那番行为意味着什么。 可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更何况，林七的恋爱经历可丰富多了！ 他三岁起就暗恋他隔壁家的小雪，到现在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去娶她为妻呢！ “当然啦，他现在可是我的半个师父，我不跟他把关系搞好，我怎么跟着他习武呀？” 周衍不懂他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燕舟沉默了一会儿。 “我来教你。” “不用啦，我现在跟着小七学挺好的，他的功夫很高呢。” 周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要么我来教你，要么不要再习武。” 燕舟心想，我堂堂燕朝武功天下第一，竟比不过林七那个毛头小子？ 周衍抓狂，又来了，又霸道总裁上身，这个领导怎么这么难伺候！ 他耐着性子，“您日理万机的，哪有这个闲工夫教我啊，再说我就是学个三脚猫功夫傍身，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不是埋没了您的才华吗？” 周衍一顿彩虹屁输出，可是燕舟不为所动。 “我不忙，就这么说定了。” 明明忙得恨不得练分身术的燕舟，也是一个一生要强的男人。 说定了？谁特么就跟你说定了？ 周衍气急败坏地冲出了书房，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洪荒之力，当众殴打上司。 外面的林七也面色古怪地松了口气。 随即又替王爷操心了起来，心想，王爷这样哪能追得到媳妇儿啊，媳妇儿是要顺着毛撸的，哪能对着干啊。 林七觉得没眼看，生怕被殃及池鱼，立马消失在原地，躲得远远的。 冲出去的周衍越想越生气。 这个燕舟是怎么回事？赶走一个谢景天安排一个林七就算了。 这下还得自己亲自上阵。 是想当他爹还是怎么地？ 最后周衍得出结论，这就是个疯子，自己一个正常人不能跟他计较，否则没有几年好活了。 被狗咬了一口总不可能去咬回来吧？ 周衍用精神胜利法说服了自己，回房练心法去了。 不知道自己突然超级加辈的燕舟还一脸淡定地看着手里的书。 但是过了一个时辰都没翻页。 ...... 虽然偶尔被燕舟的霸总行为气个半死，但总体来说周衍的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功夫底子越来越扎实了，学业上也得到了夫子的认可，说他现在去参加科举考试已经没问题了，只是想考取状元还需要多努力。 对于这个结果周衍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自己刚开始可是连毛笔字都写不好的。 燕舟虽然说要亲自教他习武，但实在是太忙，也没有教多少次，不过每次一有时间都会知道周衍，周衍的进步也很快，他已经开始摸到内力的窍门了。 春去秋来，周衍回府过了个热闹的生日后，很快就到了冬天。 燕朝的天气跟上辈子的北方没什么区别。 都冷飕飕的。 周衍裹得像个粽子似的，抱着汤婆子从燕诏那回来。 现在燕诏那俨然成了周衍的一个树洞。 只要在燕舟这儿受了什么鸟气，他就会去燕诏那儿下下棋，一通吐槽，听燕诏跟着他一起吐槽自己的亲儿子。 心情也就没有那么郁闷了。 燕舟时不时还给他放个小假。 周衍也能偶尔回去看看伯通侯府的家人们。 小白都已经变成大白了，依旧很黏他。 刘瑛姑还是每次见他都唠叨着他瘦了。 周衍很想说，他好不容易抽条长高点，他可不想跟以前似的，跟个发面馒头一样，要是哪天转角遇到了爱情，爱情会看上他吗？ 水泥封的心好像在冬天的时候也有些干裂了。 实在是这儿的冬天太冷了，周衍想有人帮他暖暖被窝，哭唧唧。 要说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应该就是自从燕舟亲自教他练功后，态度变得正常了许多。 但是又生出了一个新的癖好。 要周衍陪他吃饭。 “多吃点羊肉，冬天得补补血气才不会怕冷。” 燕舟看着周衍穿着厚厚的貂皮大衣，依然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勾唇笑了起来。 替他夹了菜，又吩咐太监在屋子里加了一盆炭火。 暖气扑上来，周衍的脸上又染上了两团红晕。 燕舟愣了愣，想起当初他给周衍上药时，神差鬼使地摸了摸他脸上的红晕，那种酥麻的感觉，好像至今还黏在手指上一样。 “你怎么不吃？” 周衍嘴巴塞得满满的，又不好意思干等着别人给他夹菜，只好出声招呼。 “我吃得差不多了，你多吃点，最近瘦了。” 瘦个锤子，他们这儿的人是不是对瘦这个字有什么误解啊。 周衍看了看自己的小胖手，一阵无语。 当即不管他，继续埋头苦吃起来。 还别说，大冬天的吃个暖锅子，真挺上头的。 燕舟跟看吃播似的，看的津津有味，等周衍哼哧哼哧地吃完，他起身把人拉了起来。 “带你出去玩。” “啊？” 幸福来得怎么这么突然？ 自从燕舟回来，谢景天被赶走，就没有人带他出去玩过了。 其实周衍还挺想出去放放风的。 “走吧。” 燕舟带他走出了门。 外面的太监手里竟牵着两批马。 第32章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 周衍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是给你选的马，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为什么？” 周衍不解地看向燕舟。 “猎风的速度太快，你坐起来不适应，这匹马很温顺，也比猎风矮小一点，更适合你，而且，你生辰我没送你礼物，就随意给你挑了匹马凑数了。” 周衍：那堆在他家的那些东西都是别人扔了不要的吗？ 燕舟扶着他的腰，将他托举到马背上。 这匹马竟是通身雪白，周衍下意识地朝它前额看去，果然，前额有一块不同的毛色，和猎风一样。 周衍突然就觉得心里软软的。 虽然燕舟是手眼通天的摄政王，但要找到这样一匹马，恐怕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不可否认，周衍确实还挺喜欢那种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更何况，他还练了功夫。 武林高手和骏马，不是标配嘛。 “谢谢你。” 周衍真诚地看着燕舟，甜甜地说道。 燕舟看他一脸感动，羞赧不自在的小模样。 好像能体会到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理由了。 还不赖。 “喜欢吗？给它取个名字吧。” “唔......叫追雪吧。” 小孩儿声音低低的，像是生怕被人听到。 “好，就叫追雪。” 燕舟唇角的笑不自觉蔓延开来，整个人的气息都因为这个笑容柔和了下来。 周衍看呆了。 这可是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人。 燕舟则是满意于两匹马的名字。 猎风、追雪。 很般配。 “走吧，带你去玩儿。” 燕舟和周衍同乘在追雪身上，猎风焦躁地踏了踏蹄子，似乎在疑惑主人为什么移情别恋了。 倒是追雪很是亲昵地在猎风身上蹭了蹭，以示亲近。 两人骑着追雪，带着猎风，一路往城外奔去。 竟是来到了皇室的围猎场。 这里是皇上每年举行秋季围猎的地方。 “这里是围猎场，虽然不是最佳的狩猎季节，但是现在里面的猛兽少了很多，正好适合你来练练手。” 这段时间燕舟除了抽空指点他的功夫，还教了他射箭。 周衍这才明白为什么猎风身上背着两把弓箭和箭筒。 想到能够打猎，他兴奋得双眼放光，脸蛋上都泛起了红晕。 “真的可以吗？！” 周衍激动地再三确认。 燕舟揉了揉身前小孩的发顶，好笑地说，“都带你来了，还不相信吗？” “嘿嘿，相信，王爷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周衍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跑到猎风身边取了弓箭。 “等等，我带你进去，这里你不熟悉很容易迷路的。” 燕舟阻止他莽撞的行为，一把把人捞到了身边。 “一定要跟紧我，知道吗？” “哦，好。” 周衍现在冷静下来，确实知道狩猎场的危险性。 这可不是上辈子那种动物园，动物都关在笼子里等着你来观赏。 这里的动物可都是野生的。 两人轻轻地漫步在狩猎场，因为已经到了初冬，很多动物都开始冬眠了，并没有什么动物的痕迹。 “啪！” 突然两人耳里都传来了树枝被什么踩断的声音。 周衍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 瞪着大眼睛示意燕舟，“是有什么东西吗？” 燕舟朝他点点头，牵过他的手，带着他小心翼翼地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倒是周衍，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走了神。 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不是那么的细滑，掌心还带着一层薄茧，温暖干燥。 周衍盯着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不知怎地，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蜷了蜷手指，有些不自在地想把手抽回来。 燕舟反而将他握得更紧，变成了十指相扣的方式。 “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必须小心一点。” 虽然这围猎场的动物对燕舟都不可能造成什么威胁，可是他不敢用周衍的安危打赌。 “嗖”地一下什么的东西从他们去的那个方向窜了出来。 “是只兔子！” 周衍压低声音兴奋地跟燕舟说道，随手取过一支箭，松开燕舟的手，拉开弓箭对着窜出来后在地上窸窸窣窣找着什么的兔子。 燕舟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心里闪过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 “朝它后心的位置射过去，能够一击毙命。” 燕舟指点着跃跃欲试的小孩儿，目光却没有看着兔子，而是停在抿着唇一脸严肃认真的周衍身上。 小孩儿长高了不少。 脸上的婴儿肥都不那么明显了，小时候可爱的面容变得越发地清俊，再过不久恐怕就是迷倒千万少年少女的存在了。 燕舟心里又涌出了那种想把他关起来，放在一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的想法。 周衍不知道旁边的人疯病又犯了，看兔子停在了一个地方，调整角度，一箭射了过去。 准头还不错，只是因为手劲不够，箭的冲击力还不足以一击毙命。 “中了！” 周衍兴奋地跳了起来，一脸我牛逼惨了的表情看着燕舟求夸奖。 “嗯，去取过来，今天可以吃烤兔肉了。” 燕舟眼神里的占有欲在他看过来的瞬间被隐藏了起来。 打到了兔子，周衍的信心整个爆棚。 觉得自己今天肯定猎个十只八只猎物不成问题。 然而，上天只喜欢打脸剧情。 最后除了那只兔子，周衍什么也没猎到。 倒是燕舟又打了一只鹿。 “我还小呢，力气没你大，等我再长几岁，你还不一定能比得过我！” 周衍的嘴嘟起来都能挂油瓶了。 燕舟这个人就是生来打击别人的。 “那当然，小衍儿现在就能猎到兔子了，等你长到我这般大，肯定比我强多了。” 燕舟见小孩儿愤愤不平，赶紧顺坡下驴。 周衍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对于一个男的，在这种竞技比赛上有胜负欲也是很正常的嘛。 他没接燕舟的话，提着自己的兔子，跟着走到猎风和追雪面前，追雪正在黏着猎风不放。 燕舟轻轻松松地提着一只几十斤的鹿跟在他身后。 “带你尝尝现烤的兔肉去。” 燕舟将鹿肉绑在猎风身上，扶着小孩儿上马，到狩猎场的休息点去。 等两人把兔子收拾好，烤好吃得心满意足，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周衍打着饱嗝，靠在石凳上，看着眼前昏黄的落日感叹。 “好美啊。” 第33章 拥抱 燕舟见他脸上又出现了那种遥不可及的表情，心里紧了紧。 “以前父皇经常带我来这里打猎，说什么燕朝的男儿不能不会打猎，我那时候跟你差不多大。” 周衍回过神来，看向燕舟。 燕舟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只不过我那时候对他心存怨怼，没有享受过狩猎的乐趣，只是一味地沉溺在屠戮的快感中宣泄自己的情绪，再后来就去了边关，手里的箭对着的也是敌人了。” 燕舟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周衍想起自己在燕朝国志上看到的，燕舟十岁就被带到了军营，从此成了万人敬仰的杀神。 “为什么......对他心存怨怼？” 周衍有些心疼起来，上辈子虽然自己也没有过童年，但是正常的小孩子十岁还在跟父母撒娇要零花钱呢。 “因为那时候我认为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原来当时燕诏刚刚稳定了朝政，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燕舟的母亲生下他，燕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储君的第一顺位候选人。 这就碍了一些野心勃勃人的路，当时燕舟的母亲虽然贵为皇后，但是因为燕诏忙于朝政，没有多少精力放在后宫，让那些人有机可乘，将小燕舟绑了起来，关在某处作为诱饵，一步一步将皇后诱惑到他们设下的陷阱里。 “母亲就死在我身边的，我清晰地听到她的惨叫声，那些人似乎觉得太轻易让她死去不足以泄愤，将她的手筋、脚筋都挑断，指甲盖一个、一个地拔了下来，在她身上扎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洞，最后，我母亲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周衍担忧地伸出手握紧了燕舟的手，虽然燕舟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他的手却不停地在颤抖着。 “当然，这些人我最后一个也没放过，将他们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了下来，喂狗。” 燕舟笑了起来，看起来就像当初不得不看着母亲死在身边最后练成神功报仇的偏执少年。 “我说这些你应该很害怕吧？明明是想带你来散心的。” 燕舟自嘲道。 他不敢看周衍的眼睛，怕在他眼神里看到惊恐和厌恶的情绪。 周衍没说话，松开了他的手。 燕舟心想，果然，没有人能接受他这样一个疯子的。 当初那些人不都在父皇面前说他是个疯子，不利于百姓，不利于社稷江山，不能继承大统吗？ 燕舟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窟，冷硬了起来。 一个温暖的拥抱却突然环抱住了他。 燕舟愣住了，迟缓地低头看向埋在自己怀里环抱住自己的周衍。 “这不是你的错，母亲死了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你还是个孩子呢，你的母亲是来保护你的，知道你现在好好地活着，还变得这么厉害一定很高兴的。” 周衍温柔地抚慰着燕舟冷硬的心。 小小的手掌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拍着，就像母亲以前哄他睡觉时一样。 燕舟眨了眨眼睛，脸上却有水珠划过。 从母亲在他身边死去之后，他就没有流过眼泪了。 只是想着将那些人千刀万剐，让他们千倍百倍地品尝母亲受过的痛。 燕舟一把将周衍狠狠地抱进怀里，紧到不留一丝空隙，像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让他再也逃不出去。 周衍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疼痛，却没有挣扎。 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过了很久，周衍的身子都快麻木了。 燕舟才松开他，抱着他站了起来。 周衍的腿发麻，站不住地晃了晃。 燕舟将他抱上马，疾驰回宫，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燕舟的一只手，一直紧紧地牵着他。 回到宫里，燕舟吩咐下人给周衍准备了热水，让他去泡个澡，自己也去收拾了一番。 等周衍洗好澡出来，发现燕舟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等着他。 “舒服些了吗？” 发现他出来，燕舟起身取过下人手里的毛巾，轻柔地帮周衍擦着头发。 周衍有些尴尬，想拒绝又开不了口。 “别紧张，我不会弄疼你的。” 燕舟以为他是怕自己手太重，弄疼他了。 “嗯。” 周衍低低地应了句，情绪不是很高涨。 “怎么了？跟你说那些吓到你了吗？” 燕舟擦干他的头发后，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 呼吸却轻了起来，害怕在他眼睛里看到他不想看到的情绪。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小时候的你是怎么过来的，我还以为你贵为摄政王，一直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呢，还很嫉妒你来着。” 周衍开着玩笑。 他当然知道这不可能，否则燕舟不会是这样一种性格。 更何况，皇家的真情太稀有了，多得是阴谋算计。 “你不是立志要当大官的吗？以后可就是我嫉妒你了。” 燕舟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调侃道。 周衍撇了撇嘴，心说你一个摄政王要嫉妒我，除非我哪天把你们燕家的天下拿到手，当了皇上还差不多，否则当什么官能压你一头啊。 边想着边张嘴打了个哈欠。 “早点休息吧，今天我这个安排不妥当，让你光受累了，等我回来带你出宫玩吧。” 燕舟看他一脸困倦的小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嗯？你要去哪里?” 周衍听到他说要等他回来，抬头看他。 “还要去一趟赵国边境，赵国出了点事情，上次的谈判失效了。” 涉及到朝政的事，周衍懂事地没有再问。 “我把谢景天喊回来了，你要是无聊可以去找他玩，若是想回家安排林七送你回去就是了。” 大概是周衍在狩猎场的举动取悦了燕舟，他大发慈悲地把苦哈哈在边境替他办事的谢景天喊了回来，还解除了他不得靠近摄政王宫的禁令。 谢景天：我感谢你全家。 “谢景天不是在太子那儿吗？” 周衍一直以为谢景天终于听进去自己的话，在太子宫里好好上着班呢。 不知道因为某人吃醋，谢景天已经在外流浪漂泊很久了。 第34章 逛小倌馆未遂 那天后周衍果然没有在宫里见过燕舟，好像摸鱼半年后的短暂相聚没有发生过一样。 倒是谢景天被放回来后，三天两头跑到周衍面前说燕舟的坏话。 “你看着他人模人样的是吧，你不知道他这人其实心眼小的很！” 否则怎么会因为他教周衍习武，就把自己丢出京城，还各种给自己找事。 周衍掏了掏耳朵，这段时间这些车轱辘话他都听腻了。 开始还好言相劝，让谢景天摆正心态，毕竟打工的怎么能不服从领导的安排呢对吧？ 就是下油锅也要，呃，这倒大可不必。 “你的功夫看起来倒是精进了不少，还学会射箭了。” “摄政王教的，还带我去打了猎。” 自从那次打猎听说了燕舟小时候的故事，他对燕舟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原本以为他就是个天之骄子，因为一直养尊处优，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其实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罢了。 恐怕在这个皇宫里没有人能真正地让燕舟放下防备吧。 想着想着，周衍就当着谢景天的面发起了呆。 “想什么呢？走，带你去太子宫里玩，别一天天在这儿傻待着了。” 谢景天见不得他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把人给拉走了。 周衍来了宫里这么久，还没见过自己本来的上司，倒是没怎么抗拒。 “你怎么来了？” 燕诩看到谢景天还很惊讶，毕竟这人刚刚才从自己这里跑了。 “我给你把你原本的伴读带来了。” 谢景天在燕诩面前自在得很，没有半点面对上司的恭敬。 把周衍拉出来，介绍给燕诩。 “表......呃，长卿你好。” 燕诩看见来人，就想起了那晚自己表哥的严刑逼供，差点把心声喊了出来。 周衍也没有扭捏，伸出手跟燕诩握了握。 “太子您好。” “哎呀，这么一本正经地干什么？还您好，你怎么不给他跪下行个礼。” 谢景天看不惯两人的客套，认识久了，也不再在周衍面前立那个什劳子谦谦君子的人设了。 燕诩瞪了他一眼，心想可别把他小表嫂吓坏了，否则他可交代不了。 “你们俩过得也太无聊了，走，带你们出宫玩去。” “我......” “诶，别拒绝，我刚回来的时候你可是说好的，为了补偿的不辞辛苦，要陪我出一次宫。” 燕诩无奈地闭上了嘴，君子一诺千金。 周衍倒是没什么想法，去走走也挺好的，倒是这两人之间的互动，让他感觉有点猫腻。 这种无可奈何的宠溺很好磕是怎么回事。 三人各自骑着自己的马出宫了。 周衍现在和追雪磨合得越来越好，虽然追雪这段时间因为猎风不在，草料都少吃了半斤。 “你这马是好马啊，可惜就是不让人骑。” 谢景天可惜道，他作为白色的忠实爱好者，对追雪眼馋不是一次两次了。 周衍这才反应过来，追雪似乎只有他和燕舟骑过。 “唔，认主吧。” “你这人，出来了怎么还一副要生不死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紧。” “景天！” 燕诩不赞同地看向谢景天。 周衍倒是无所谓，他确实这段时间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可能是燕舟的那个事情后劲太大了。 调整了心态，架着追雪头一个冲了出去。 “哎！说你两句还发脾气了啊！” 谢景天连忙驾马追了上去。 燕诩紧随其后，他可得把表嫂好好看着，要是少了一根汗毛，燕舟不得整死他。 被燕诩心心念念的燕舟正忙得焦头烂额。 “王爷，您真的要去赵国吗？” 下属担忧地问道。 赵国听闻燕舟到了随州，立马派出使臣邀请他到赵国去做客。 虽然赵国一向与燕朝交好，但是手下依旧担心这其中有诈，燕舟可是燕朝不可或缺的战神啊，更何况赵国的老皇帝前阵子才夣了，现在正是皇权斗争白热化的阶段。 燕舟沉默着没说话。 他也在思考着赵国此举的动机。 派出使臣的是赵国的大皇子，成年皇子里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继承人。 可惜这位大皇子赵炎却不是皇后所出，不是嫡子。 真正的太子是皇后的独子，赵珂。 皇后借着赵珂的太子身份，力挡赵炎的发难。 所以赵国至今还没有正式的储君。 燕舟当然知道，自己的出现一定会让两股势力的拉锯战瞬间倾斜。 但是这一趟他却不能不去，因为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越国在等着伺机而动。 赵国不能持续地乱下去。 “准备一番，明日出发去赵国。” 下属张了张嘴，却没敢质疑他的决定。 只能做好完全的安排，多安排些人手。 下属退下后，燕舟看着手中暗卫发来周衍今天的日记。 信上写着周衍今天跟谢景天和燕诩出宫玩去了，本来三个人还胆大包天地想去小倌馆见见世面，最终被燕诩毅然决然地否决了。 要死，这谢景天居然还敢带着他表嫂到小倌馆去见什么鬼的世面。 要是等他表哥回来，他还能留下全尸吗？ 燕诩最后拿出太子的威严，威逼利诱地拉着两人安全回宫了。 “谢景天是吃太饱了吗？刚放他回去，皮就开始痒了。” 燕舟考虑着，要不要再把谢景天安排到军营里，去感受一下士兵们的热情。 想了想还是作罢，周衍在宫里就跟谢景天比较熟，若是把人调走了，周衍跟在宫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小时候是感受过这种孤独的。 又想提笔写封信问一问小孩儿的近况，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写这封信，拿起笔又放下了。 回想着在狩猎场那天周衍抱着自己轻拍后背的时刻，最后竟不知不觉地熟睡过去。 皇宫里的周衍也躺在床上想着，不知道燕舟此刻在忙什么，再见到他又是多久以后的事情。 想着彼此入眠，却不曾进过彼此的梦里。 只有同一轮月亮照着两个人不同的梦境，又悄悄地躲进了云里。 第35章 脑子被猪粪泡了 等燕舟到了赵国，却发现赵国远不像传出来的那般平静。 大量的游民闯入了皇城，街上到处都是乞丐在向路人乞讨。 随时有官兵在街上穿行，驱赶着那些游民。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下属紧张地围在燕舟周围，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人。 “战乱受苦的始终只有百姓罢了。” 燕舟淡淡地说道。 曾经在边关，他见过的场景可比眼前更加令人胆寒。 所以他才在燕朝局势稳定后毫不留恋地回了京城。 到了赵国皇宫，来迎接他的也是大皇子赵炎，身后的大臣们都以他为马是瞻，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燕舟没有表现出异常，冷静地跟着赵炎来到他的住处。 “摄政王久仰大名，今日因为小弟，啊，不对，太子身体不适，就委托我来招待您，还望摄政王不要见怪啊。” 赵炎满脸堆笑，笑意却没到达眼底，话语之间还把太子赵珂压了一头。 赵炎早就看不惯自己的老爹以前卑躬屈膝地臣服在燕朝脚下了。 同样是一个国家，燕朝凭什么能压他们一头？ 看着燕舟也不像是有能耐的人，随随便便就到他的地盘上来了，恐怕以前那些战功都是吹出来的吧！ 赵炎在心里腹议。 “不知大皇子要燕某过来是有何要事？之前关于边界的事，我们已与贵国皇上商议过了，白纸黑字签下了协议，如今就算你们不满意，也得等继承大统的人来与我谈判吧？太子既不在，燕某也就不多打扰了。” 一番话将赵炎刺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咬碎了牙齿才保持住了脸上的笑容。 “摄政王您说笑了，今日请王爷您来，不过是想设宴感谢您在这件事上对我们宽宏大量，只要我们割让了一个小小的景州，就愿意与我们和解了。” 这也是赵炎愤愤不平的地方。 明明是燕朝的官员跟他们交易了边境的土地，最后却是他们不得不割让自己的城池来赔罪！ 岂有此理！ 赵炎把自己用重金买通刘永江手下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设宴就不必了，既然大皇子也认可这份协议，就不要三番五次地派人来我燕朝边境闹事了。” 燕舟直接撕下了他伪善的嘴脸，让大皇子身边的大臣瞬间变了脸色。 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赵炎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气，才有扬起笑脸，“王爷说笑了，赵某怎敢做这样的事？此番设宴，也是受我们皇后娘娘的委托，您也多年未见过皇后娘娘了吧？” 这也是燕舟这次决定赴这场鸿门宴的原因。 赵国的皇后是他母亲的亲姐姐，他的亲姨母兰华。 因为在外游历时不小心闯入了赵国的地盘，被正在视察的赵国皇帝赵恒看见，救下她后被她的美貌吸引，向燕诏求娶，兰华同意了，当上了赵国的皇后。 也因为这层关系，赵国一直都与燕朝保持着不错的关系，直到赵恒去世，赵国的野心家们不满，才到了如今这样维持表面和平的局面。 “既是姨母要见我，怎么不见她写信给我，也不见燕某的表弟？” “呵呵，皇后娘娘因为父亲的过世颇受打击，如今还在休养呢，且皇后娘娘也觉得多年未与王爷见面了，怕王爷心有疑虑，才委托我给王爷发的请帖。” 赵炎搬出皇后，心想燕舟这下总不会再拒绝了吧。 打了个眼色，就让人在前面开路，簇拥着燕舟到设宴的宫殿去。 燕舟也没有再出言拒绝，毕竟他确实想去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姨母究竟是真的受了刺激生病，还是被囚禁起来了。 一切都入了赵炎的愿，他也不计较燕舟方才的出言讽刺。 在宴席上一副哥俩好的派头，三番五次地朝燕舟敬酒。 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燕朝真的支持赵炎，不由更加坚定地站在了赵炎身边，以赵炎为尊，俨然他已经是赵国的皇帝一般。 赵炎一高兴，自己倒是喝多了。 燕舟冷眼看着他醉酒后得意忘形。 “王爷啊，你不知道，我今日初见王爷可是被王爷美丽的容颜惊艳到了，王爷一来，我这眼里可就看不上这些莺莺燕燕了。” 赵炎一手攀在燕舟肩上，一手指着正在表演的歌姬。 身旁的大臣们吓得坐都坐不住了，赶忙上来阻止。 “大皇子！” 燕舟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侧头看向赵炎，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既然眼睛不好使了，不如我帮你把它挖出来？” 醉酒的赵炎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大臣已经跪了下来。 “摄政王息怒！” 燕舟一掌将赵炎甩在地上，顺便一脚踩在赵炎的肩膀处。 “大皇子，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燕某人向来不跟人多说废话，看不顺眼的，直接杀了就是了，只不过，看在你贵为赵国的大皇子，跟那些市井流氓当然不同，燕某就留下你的这双眼睛，只不过，你这只手，我可就不能放过了。” 脚上一用劲，赵炎就发出了猪叫声。 “啊啊啊啊 ，燕舟你！” 赵炎这下就彻底醒了过来，想从地上爬起来发难，手臂和肩膀上的剧痛让他全身无力，直冒冷汗。 “你们都是死的吗？！给我把人拿下！” “呵，大皇子确定要把燕某拿下？那你这个赵国将来还信不信赵，我可就说不准了。” 燕舟语气平淡，却让跪在地上的大臣尿了裤子。 曾经燕舟一人斩杀了敌军上万的士兵，还将敌军首领的尸体一刀一刀地凌迟，这传言可是让赵国的小孩听到燕舟的名字都不敢哭闹的。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大皇子喝多了，他是无心的！” 还有理智的大臣连忙让人堵住了大皇子的罪，将燕舟恭恭敬敬地送出了大殿。 这大皇子是脑子被猪粪泡了吗？！自己想死，还要拉着赵国陪葬！ 他不禁怀疑，大皇子究竟是不是那个储君的最好人选。 燕舟没再跟他们这些杂碎纠缠，要是放在以前，敢出言调侃他容貌的人，早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要不是最近自己的疯病好了点，哪里还轮得到赵炎在这蹦跶！ 他正要骑马离开，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36章 又一个小孩儿 燕舟勒住马，低头看向抓住自己小腿的小孩。 “你、你是燕舟哥哥吗？” 小孩抬起头，怯生生地问道。 “你是？” 燕舟眼神里没有什么波澜，这种装弱小装可怜博取同情的人他见多了。 从前小的时候还会有的恻隐之心，在母亲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都一起死了。 “我是......我是珂儿。” 小孩一副担心他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大眼睛里一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珂儿？赵珂？ 不是说他身体不适吗？ 燕舟再次扫过眼前的小孩，虽然身着锦缎华服，但是衣裳却到处都是污渍和破损。 头发也没有人打理，没有哪一处像个一国的太子。 “这、这是我母亲的信物，他们把母亲关起来了，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赵珂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玉佩，小心翼翼地递给燕舟。 他知道燕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除了玉佩还有一封信。 燕舟伸手接过玉佩和信，玉佩和他母亲曾经佩戴的一枚玉佩一模一样。 打开信，里面是兰华的亲笔。 【舟儿，展信悦，我是姨母兰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还记得你母亲当初生下你时，同我分享她初为人母的喜悦，我当时可羡慕坏了，总想着有机会要带着珂儿回去找她也炫耀一番。 谁知......却是天人永隔。 你看到姨母这封信时，我已经决定去找你母亲再续前缘了，姨母只有一个请求，请你把珂儿带回燕朝去。 如果可以，给他一个名分，不要告诉他我已经不在了。 我没有当好一个母亲，也没有当好一个姨母，给你写的第一封信就提出了这么过分的要求，希望你不要怪姨母，帮姨母好好守护珂儿。 兰华留】 燕舟静静地看了许久。 带赵珂回去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给他一个名分......也不是什么难事。 脑海里突然就想起那个让自己难得安心的拥抱和另一个小孩字字恳切的安慰。 赵珂见他没有反应，更加紧张了起来，“表哥......” “你母亲要我娶你，你愿意吗？” 燕舟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神志，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我、我愿意！”赵珂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了，留得青山在，自己才有机会复仇，才不枉费母亲的牺牲。 赵珂知道自己这一走，母亲便活不成。 可是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他们谋划了这么久，才怂恿着赵炎给燕舟做了这么一个局。 若是再等，未必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赵珂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恨意。 “走吧。” 燕舟一把把人拉上马，没有计较他那些小心思。 就当是全了母亲和姨母曾经的情谊。 下属见他们王爷回来竟还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躲在燕舟身后，一副害怕生人的模样。 “这是？” 燕舟没有回答下属的问题，直接下令回去。 等赵国人发现皇后上吊自缢，太子不见时，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陷阱。 大皇子赵炎更是气得斩杀了数人。 随即又高兴了起来，赵珂这小子算他识相，没了太子，那把龙椅他便唾手可得！ 等燕舟带着人回到宫里，赵国已经换了一番天地。 “他人呢？” 把赵珂交给下人安顿好，燕舟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摄政王宫，第一时间就想知道周衍的情况。 “回王爷，在花园里练剑呢。” 下人知道他说的是谁，虽然被燕舟又带了一个小孩儿的事情惊了一跳，还是马上恢复了过来。 王爷的事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够置喙的。 燕舟回房略微收拾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憔悴，这才到花园里找人。 周衍正在练着剑法，曾经还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糯米团子，这段时间越发长得高了，隐隐约约有了清俊少年郎的模样。 “力道还得重些，手腕要打直。” 燕舟伸手调整了一下他的动作。 “呃、王爷你回来啦？” 周衍吓了一跳，这人神出鬼没的臭毛病就是不改。 “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虽然周衍每日的行程暗卫都会报给燕舟，但他还是想听小孩亲口告诉他。 “也没干什么啊，就是每天练武、学习，偶尔去找太子和太上皇他们玩，哦，前阵子还出宫去玩了一趟。” “日子过得还挺潇洒的。” 燕舟含笑地调侃了一句。 “呃，您不在，也没有人给我安排活儿啊。” 周衍极力撇清，可不是他主动要摸鱼的。 “唔，那眼下就有个活儿要交给你。” “什么？” 周衍还挺高兴的，毕竟摸鱼摸久了难免心虚，他可是要当事业批的人。 “我带了个小孩儿回来，你就负责帮我教育他吧。” “啊？” 周衍心说，这不就是让他当保姆吗？ 奶奶个腿的，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差事。 天下的资本家都是一个鸟样！ 周衍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怎么？不愿意？” “没有。” 打工人哪有权利说不啊。 周衍的嘴上挂着油瓶。 “哈哈哈，你脸上可写着口是心非四个大字。” 周衍的表现逗笑了燕舟，难得见他这么开怀大笑。 周衍都看愣了。 一旁的下人也看愣了。 王爷笑起来真好看啊。 “你应该多笑笑，很好看的。” 周衍真诚地夸赞燕舟的美貌。 燕舟不自在地收敛了自己的笑容，“走吧，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他。” 周衍毫无防备地跟着燕舟去见人。 完全没有意识到等着自己的不是一个可爱的萌娃，而是一个把他气出老血的满级绿茶。 燕舟把赵珂安排在一个偏殿，离他的摄政王宫还有一段距离。 “你这段时间没有回伯通侯府吗？” “没有啊，本来想回去的，但是夫子给我布置了好多作业，我要是回去了，进度赶不上，就没回去了。” “学得怎么样了？” “夫子说，我现在去参加科举考试完全没问题了，只是要考状元的话还要加把劲，所以我打算再等等，晚一些再去参加科举考试。” 周衍一脸得意，他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得到了名师的认可，简直是天才儿童有木有。 “表哥！” 正说得起劲，一道身影就飞扑过来，冲进了燕舟的怀里。 第37章 哥哥弟弟坡前坐 周衍看向紧紧依偎在燕舟怀里的人。 不知怎地，心里有点不得劲。 表哥？这是千里迢迢认亲来了？ “这是我表弟，赵珂，就是我要你帮忙照顾的人。” 燕舟把人推开，向周衍介绍，动作快得生怕慢一秒会惹得周衍不高兴。 却发现周衍没什么反应，甚至面带亲切的微笑。 奶奶个腿的，在我面前就说让我教育，哦豁，在表弟面前就变成了让我照顾了。 这么能说你怎么不去搞脱口秀啊！ 赵珂被推了一把，心中警铃大作，看向周衍的眼神带着不善。 这人是谁？怎么表哥会如此紧张？ 不管是谁，影响他的地位就是敌人！ 一时间，两人都看对方很不顺眼。 “表哥，这是？” 赵珂一副害怕的表情，软软地问了句。 还紧紧地靠在燕舟身边，拉着他的衣服，好像生怕自己被抛弃了。 啧啧啧，看呐，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谁看了不夸一句，影帝啊！ 要不是周衍看出来赵珂眼中的不善，他都要被他的样子迷惑了。 小婊砸，跟爷爷我玩这一套。 “这是我的随行官，周衍，以后你就跟着他一起学习。” 燕舟没有感觉到这两人的交锋，两人年龄相仿，应该能成为好朋友吧。 周衍：我呸，莫挨老子。 赵珂：呵呵，滚一边去。 “哦，原来你是表哥的随行官呀，周哥哥，你好，我是赵珂，燕舟哥哥的表弟。” 赵珂主动走上前去，跟周衍握手。 周衍一听他重点强调的随行官和表弟。 心里不屑地嗤笑一声，跟谁在这展示皇亲国戚的身份呢！ “啊，不知赵弟弟几岁呀？我今年快七岁了哦！” 周衍也扬起甜甜的笑容，跟赵珂打招呼。 赵珂看着眼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周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赵珂你应该十岁了吧，这么说周衍应该是弟弟。” 燕舟推算了一下年龄，开口在赵珂心里又扎了一刀。 “呵呵呵，表哥你说让他照顾我，我还以为周衍弟弟比我大呢！” 两人暗自较劲，燕舟却还有事情要忙，他还得去跟燕司说一下赵国的事情。 “你先带着他去熟悉熟悉环境吧，有什么事就叫林七来找我知道吗？” 燕舟伸手揉了揉周衍的脑袋，安排好两人，就离开了。 等他一走，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的住处还没有布置好，你去帮我弄一下。” 赵珂一副趾高气昂地模样指挥着周衍。 “不好意思，王爷没有安排。” “你！你只是表哥的随行官！他说了要你照顾我的，你敢违抗命令！” “你又不是我上司，我干嘛听你的命令，你脑子被门夹了啊？” 周衍像看笑话似的看着正在跳脚的赵珂。 就知道，这人是个心机婊白莲花，表哥一走立马就原形毕露了，都不知道多装一会儿。 周衍可不会惯着他，燕舟本人要他铺床什么的他还要考虑考虑呢。 “你等着，等我表哥娶了我，我当上摄政王妃你就有好果子吃了！” “你说什么？” 周衍愣了一下，盯着赵珂让他再说一遍。 “我说表哥马上就要娶我了，到时候我就让他安排你到我身边给我当下人！” 赵珂志得意满地刺激周衍。 “哦。” 听清楚之后周衍鸟都没鸟他，转身就走了。 留下赵珂在原地不知所措。 原来是千里迢迢找来的小媳妇儿啊。 难怪这么上心呢。 那他应该要去把那个什劳子婚约解除了，不能耽误别人的好事。 周衍一脸麻木地走在路上。 抬起手轻轻抚了抚胸口，怎么回事？ 他又没有跑步，怎么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正在亭子里苦心钻研棋局的燕诏突然看见周衍走了过来。 兴致勃勃地走上前去。 “嘿，小衍儿，你怎么知道我正苦恼这个棋局不知道怎么解开？来来来，快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思路。” “燕叔叔。” “喝！” 燕诏被周衍一本正经的燕叔叔吓了一跳。 “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没有谁欺负我，我是想问你，你是不是能帮我把我和摄政王的婚约解除掉啊？” 又是这个兔崽子！ 一天不收拾就皮痒！ 燕诏在心里猛骂儿子。 面上和颜悦色地问周衍，“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要解除婚约了？” “也没有很突然，夫子说我现在的学业已经快要可以去参加科举考试了，我想专心实现我自己的人生理想，摄政王有个婚约绑在我身上，我怕耽误他的幸福。” 毕竟幸福他已经带回来了，还在他面前挑衅了。 他周衍才不愿意受这种鸟气。 “怎么会耽误呢，那个臭小子反正没有人要，小衍儿你要是解除婚约了，他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燕诏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毕竟他可是看着周衍和他那个榆木脑袋的儿子是怎么相处的。 要说这两个人对对方没有一点想法，他是不信的。 “是那个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没有啊，我就是突然想到这个事，想着不能耽误摄政王嘛，你要是不能帮我，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好了。” 过几天就回伯通侯府找他爹去，反正他爹应该很支持他解除这个婚约的。 周衍也不想在燕诏面前告赵珂的状，毕竟人是燕舟自己主动带回来的。 他没有继续跟燕诏讨论这个事情，用解棋局转移了燕诏的注意力。 下完棋就回了寝宫。 燕某人在忙碌了一天正想去找周衍解解闷，就被他老爹十二道御令“请”了过去。 “你小子一天天不给老子我找事情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 燕舟一走进房中，脸上就落满了他爹的唾沫星子。 “你在说什么？” “行啊，现在还给我装深沉、装无辜了是吧？小衍儿跑来跟我说要解除跟你的婚约，不是你搞得鬼？” 燕诏知道儿子一直没有太把这个婚约当回事，也不怕到时候没人要孤寡终生。 “你说什么？” 燕舟面色一沉，冷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你跟我在这拽什么，有本事自己去哄媳妇儿去，别让人家嫌你跟嫌狗屎似的。” 燕诏嘀嘀咕咕的，燕舟已经转身走了。 解除婚约？ 谁给他的胆子？ 第38章 金丝雀 燕舟带着一脸煞气走回来时，周衍正在埋头写信。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写信回去试探一下他爹的口风。 毕竟他要解除婚约的对象是堂堂摄政王。 万一给家人们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周衍是一个成熟的小孩。 “你在写什么？” 耳边传来燕舟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你xx的，一天不吓老子一次你就不舒坦是吧？ 周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想起他这个渣男，跟自己还有婚约就要娶亲亲表弟。 语气也不好了起来，“你管我那么多。” 谁知，周衍的话音还没落，一道人影就把他推至墙边。 周衍从没有在燕舟身上看见过如此冷漠的眼神。 “我管不着你？你想找谁管你？” 燕舟快要压抑不住自己身上的嗜血因子。 把他的手脚折断，他就跑不了了。 用锁链铐住，他就逃不了了。 全身心都在叫嚣着要把周衍关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成为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周衍挣扎了一下，燕舟却不为所动，压制的力道反而更大。 “嘶！” 周衍痛呼了起来。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啊？” “发神经？没错，我是要发疯了，你不是要跟我解除婚约吗？怎么，找到你的如意郎君了，嫌我碍事了？” “不是你自己要娶......！！！” 周衍的话还没说完，手腕传来了一声脆响。 接着是肩膀。 接着是脚腕。 周衍的脸色在剧痛中变得煞白，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燕舟。 “你，在，做，什，么？” 燕舟看见他眼神中的惊恐和不解，心里又开始闷痛了。 这下他不会再心疼自己了。 不会再把自己抱进怀里轻轻安慰了。 不会再用小手拍着自己的后背，让他安心入眠了。 燕舟眼中溢出痛苦，但他不后悔。 要是不这么做。 会失去他的。 那他， 会彻底疯掉。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许去。” 燕舟说完，将全身痛得不自觉颤抖的周衍抱了起来，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甚至在他的手上拷上了锁链。 “你吃错药了吗？！” 周衍喘着粗气，忍着疼痛拼命挣扎。 燕舟没有出声，却在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周衍顶着舌头极力想将药丸吐出来，药丸却是入口即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舟沉默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惨白的脸颊。 “乖乖呆在我身边。” 说完便转身离开，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的寝宫。 周衍不敢相信事情竟然会朝这样的方向发展。 搞个锤子啊，说好的升官发财怎么变成了这种变态戏码？ 周衍都要忍不住朝老天竖起友善的手指了。 不过他没有咒骂多久，身上的力气渐渐流逝了。 最后周衍沉沉地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身上的伤都已经被处理好了，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吃点东西。” “滚犊子。” 周衍看见燕舟就来气，这个神经病就没人能管管吗？ “别逼我。” 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 可真会说啊，我逼你？是爷爷我逼着你发疯的吗？ 周衍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沉默地别开头不再看他。 燕舟压抑着内心的疼痛，走上前，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将手里的鸡汤喂了进去。 周衍本想吐出来，但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燕舟把鸡汤倒进嘴里，最后喝了一半流了一半。 燕舟耐心地擦拭着他的嘴角，又亲自给他换了衣服。 周衍整个人都麻木了，对他的流氓行为已经不起一丝波澜。 爱咋咋地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至今都没想明白，燕舟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绝食失败。 跑又跑不掉。 周衍开始作妖。 “呸！你要烫死我吗？” 燕舟像往常一样喂他喝十全大补汤。 周衍不再像以往一样消极抵抗，而是极尽所能地挑刺。 “我再去端一碗来。” 燕舟没有计较他的作精行为。 “这么冷，腻死了！狗都不喝！” 再换了一碗，周衍又挑刺。 燕舟还是任劳任怨地换了一碗。 如此反复数十次，最后还是周衍体力不支，放弃了。 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燕舟看着眼前昏睡过去的人，抬手轻轻地抚过他的眼帘。 “只要你在我身边，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为你摘下来。” 幸好周衍昏睡了过去。 要是他醒着听见这句话，立马就是一个素质三连给到。 奶奶个腿的，你怎么不给我搞个航空母舰？ 怎么不给我搞个意大利炮？ 我轰死你丫的！ 折腾了几日，周衍见燕疯子不为所动。 决定还是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 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读点书。 于是周衍颐指气使地让燕舟给自己找来很多孤本。 认真地学习起来。 燕舟一一满足，甚至天气好的时候还会抱着他出去晒晒太阳。 这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来找过周衍。 燕诏问儿子小衍儿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找自己下棋了。 燕舟一本正经地说他在学习。 夫子问燕舟周衍怎么这么久没有上课了。 燕舟一本正经地说他厌学了。 谢景天问燕舟周衍怎么这么久没来找自己玩了。 燕舟一本正经地说滚。 周衍就好像突然间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一样。 只有一个人，见过周衍。 他跟在表哥身后，偷偷看见过表哥抱着周衍在花园晒太阳，温柔缱绻得根本无法跟以前他听说过得那个杀神联系在一起。 赵珂心里其实是嫉妒的。 因为燕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父皇死了。 母后也死了。 这个世上对自己好的人都死了。 只有愿意将他从地狱中救出来的表哥还在。 于是赵珂一直在找机会，他要赶走这个一直霸占着表哥不放的讨厌鬼。 这天燕舟又像往常一样，带着周衍在院子里散步。 却有太监来禀报，说燕司找他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商议。 本来想把周衍抱回去，不料周衍却发了脾气。 “我这副样子还能跑到哪里去？我现在连好好晒个太阳都不行了吗？” 自从那天后，周衍对他的态度一直是这样，像个刺猬。 “那你在这儿，有什么事喊林七，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燕舟离开后，周衍一直静静地发着呆，突然眼前的视线被挡住了。 周衍抬头看去。 是赵珂，那个燕舟要迎娶的表弟。 正一副怨毒的表情看着自己。 第39章 夜香郎 “你挡着我的光了。” 周衍一脸淡漠地开口。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赵珂随时挂在脸上的那副可怜白莲花的面具被摘了下来。 周衍嗤笑一声，没有理他。 “我在跟你说话！” 赵珂见他无视自己，提高音量尖叫道。 “你是来找你的亲亲表哥的？” 周衍一脸戏谑地看着他，“怎么？你表哥还没娶你，等不及了？那你得去他面前撒娇啊，跑到我面前撒泼有什么用？” “要不是你缠着表哥，他怎么会没时间陪我？” 赵珂的脸都被嫉妒扭曲了。 “哦，原来是我碍了你的事啊，那你想个办法把我从你表哥身边弄走就是了，我会感谢你的。” 周衍懒得跟这个小疯子纠缠。 喊了声林七，让他把自己带回寝宫。 赵珂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指甲狠狠地陷进了肉里。 那天过后，周衍果然没有看到赵珂再来骚扰自己了。 倒是燕舟天天守着他。 “你堂堂一个摄政王，一天就没点屁事吗？” 周衍现在可不会在他面前装好人了，话怎么说的难听怎么来。 “我过几日要出趟远门，所以这几日多陪陪你。” 周衍听见他的话，眼前一亮。 随即又暗淡下来，自己现在动都不怎么能动，更别说燕舟还派了人在自己身边监视，就算他不在宫里，也逃不出去的。 “哦。” “你父亲和哥哥也会同我一起。” 周衍听到这句话，终于抬头看向燕舟。 “为什么？” “赵国偷偷发动了几次袭击，我们得去边境坐镇。” “那你去就是了，我爹和我哥为什么要去？” 周衍心说，你不是战神吗？还带着别人去，壮胆吗？ “伯通侯本就是将领出身，你哥哥也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带他去增加一些实战经验，将来才能名正言顺地接下伯通侯的位置。” 周衍愣了愣，说实在的，来了这么久，他还不知道自家老爹和老哥是做什么的，没想到竟然都是将军？ 周衍有些愧疚，他们对自己不说含在嘴里怕化了，也是千宠万宠的。 自己倒是对他们一点都算不上关心。 “那我娘呢？我要回去陪我娘！” 家里就剩他娘一个人，她肯定会害怕的。 “夫人这次也会随军，她本就是伯通侯的军师。” “啊？” 他娘不是个女的吗？ 怎么就成了他爹的军师了？ 别太荒谬吧，结果全家人就他是个废物点心？ “你爹曾经跟着太上皇征伐，你娘女扮男装在军营，因为擅长谋略，被你爹提拔为军师，两人珠联璧合，打了不少胜仗，后来你爹发现你娘的女儿身，才求娶了你娘的。” 周衍的嘴巴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这是什么小说情节。 他就知道，他爹娘看着就不是什么池中之物。 我滴个乖乖，他娘原来妥妥的是花木兰啊。 又美又有才，让他爹捡了个大便宜。 周衍想着想着就出神了。 “你在想什么？” 燕舟不满他的神游太虚，出声拉回他的思绪。 “想我原来是唯一一个废物点心。” 周衍突然就丧失了斗志，原来重生称霸天下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身边随便拎出一个人都能碾压他。 “乖乖地等我回来。” “哦。” 周衍不怎么走心地应了声。 他现在深受打击，世界观崩塌当中。 等燕舟走了，周衍发现自己的自由度高了许多。 他可以自由进出了，虽然还是有人悄悄地跟着自己。 周衍无所谓。 反正对他没什么影响。 日子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跟燕诏下下棋。 跟谢景天斗斗嘴。 甚至那个赵珂时不时来找找麻烦。 旁人问他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他只说自己感染了风寒病了一阵子。 当然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关爱。 连千年老参都受了十几条。 偶尔也会听到宫里人八卦边境的那场战事。 周衍不是不担心自己的爹娘和哥哥，只是鞭长莫及，他又没有什么耳目，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只能每天来花园听宫里的人八卦。 也知道了战事一直都很顺利。 赵国那点小把戏根本不够看的。 “不是我说，这伯通侯府里的人，真是个个都是人才啊。” “就是啊，没想到出了伯通侯英勇无敌之外，伯通侯世子也有那么大的能耐。” “何止啊，那伯通侯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呢！” 周衍一边听，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全家就他一个废物点心呢。 他不禁思考起自己重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难道就是让他拥有一个完整有爱的家人弥补他上辈子缺失的家庭温暖吗？ 难道他就真的要一辈子窝在这个像牢笼一样的宫里，没办法作出什么伟大的事业吗？ 不甘心啊，不甘心。 周衍叹着气。 “喂！” 消停了数日没有出来作妖的赵珂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有事？” 周衍懒得计较他的称呼，没礼貌的熊孩子，迟早要接受社会的毒打。 谁知赵珂却靠了过来，神神秘秘的。 又闹哪一出？ 周衍无语地看着他。 “你不是想出宫吗？” 赵珂小声地对他说道。 “嗯？是啊，你有办法？” 周衍扫了扫身后藏匿在各处的暗卫，没有提醒赵珂。 看他要搞什么花样。 “我这几天打探过了，有一个人可以自由出宫，但是从不会被人拦下查验。” “谁？” 周衍很配合。 “夜香郎。” 哦豁，好一个夜香郎，这小孩够毒的，想让他去倒夜香？ “那跟我想出宫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买通了一个夜香郎，你到时候可以等他要出宫的时候混在夜香桶里，保证没有人来检查，我也会帮你打掩护的。” 周衍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妙计？为了把我从你表哥身边赶走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这个方法万无一失！不是你自己说的像要出宫吗？” 赵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话是没错。 但是这个方法也太不体面了吧。 “我考虑考虑。” “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出宫？！想赖在我表哥身边不走？！” “你再逼逼我就真的不走了。” 周衍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留下赵珂独自跳脚。 第40章 逃跑计划 周衍想得肯定比赵珂那个熊孩子要深。 首先是随时跟在他身边的暗卫，要逃过他们的法眼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其次逃出宫去自己又能干嘛呢？ 周衍有些迷茫。 虽然在宫里的日子没有自由，很是枯燥。 但是逃出去，自己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于是周衍好好地思考了半个月。 急的赵珂要跟他翻脸。 最后周衍终于下定决心了，他的爹娘和哥哥都在边境，自己也可以去看看。 他一个小孩子，应该是不怎么起眼的，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抓他。 更何况他也没那么重要。 等燕舟娶了自己亲爱的表弟，哪里还会记得自己是哪根葱。 于是周衍在某天夜里下了狠心，吃了一把让赵珂弄来的刀巴豆。 狠狠地拉了几次肚子，拉得人都快虚脱了。 终于靠着原地发疯赶走了身边的暗卫，坐上了夜香郎的推车。 跟着一堆夜香桶顺利地躲过了守卫的盘查。 溜出了宫。 周衍怀揣着自己的一万两巨款和几件换洗衣裳。 决定去买一匹便宜的小马当代步工具。 找了个客栈，写了封书信让人寄给边关的家人，告诉他们自己出去游历了，勿找勿念。 背着自己从书斋买来的燕朝地图，就开启了自己的游历之旅。 等信件送到周伯通手里时，周衍已经跑得很远了。 “你说什么？” 刘瑛姑怒吼一声。 “你小声一点，乖乖特地在信里交代我们不能泄露此事，更不能让燕舟知道。” “乖乖还那么小，出去游历我怎么能放心？” “哎呀，澜儿当初出去游历的时候不也和乖乖差不多大嘛。” 周伯通心大无比。 “那怎么能一样？” 周澜在一旁抽了抽嘴角，他应该是捡来的吧？ “娘，你别担心，乖乖不是习了武嘛，我听燕诩说他的功夫还不错的，我们在全国各地都有钱庄，乖乖随时都能取到银两，住的地方我们也能随时帮他安排，让他出去走走也挺好的嘛。” 周澜虽然也不舍得弟弟，但是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游历一番对周衍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你派些人在暗处跟着，否则我不放心，况且，要瞒着燕舟，你们觉得瞒得住吗？” 刘瑛姑睨着父子俩，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这个，瞒不住就瞒不住嘛，咱家乖乖又不是签了卖身契，最多也就是没有辞官，他能把乖乖怎么样？” 刘瑛姑被丈夫的箩筐大的心眼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两个智障，难道看不出来乖乖跑出去是跟燕舟有关吗？ 可怜她的乖乖，得被燕舟那个疯子逼成什么样了，才会千方百计地逃出去。 眼前战事正在白热化阶段，三人也没办法阻止周衍，只能做好各种安排，让周衍的游历舒服一点。 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燕舟正在军帐里跟军师讨论着战况。 “伯通侯呢？” “哦，将军说他去上个茅厕，很快就回来。” 话音刚落，周伯通就从外面走进来了。 一进来就恶狠狠地瞪了燕舟一眼，被刘瑛姑狠狠地掐了一把腰子，又收回了视线。 燕舟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 周澜在一旁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爹娘这是深怕燕舟发现不了猫腻是吧？ “伯通侯是对我的看法有意见？那请您来指点一二。” 燕舟以为他是对自己所说的战术不满意。 这次他们不仅仅是要击退赵国，还要拿下赵国边境的三座城池。 虽然自己的表弟是赵国的太子，但是姨母也没有说他必须帮表弟守住江山，有人不怕死地来挑衅，当然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没有！” 周伯通看都不看他，恶声恶气地回了一句，就金刀大马地坐在一旁喝起茶来。 以十万军队对抗赵国八万军队。 这种小战事，对摄政王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于是燕朝的大军趁着战事连连告捷的气势，一举击溃赵国的军队，拿下了赵国的三座城池。 顺便还拿下了将领的头颅。 “摄政王英武！” “伯通侯英武！” “周将军英武！” “刘军师英武！” 将士们在敌军投降后欢呼着几人的名字。 这场战役打得可谓是酣畅淋漓。 大部队凯旋而归。 等燕舟回京复命后，到寝宫找那个小孩儿。 却发现寝宫空无一人。 身上还沾着鲜血味道的燕舟仿佛来自地狱的玉面罗刹。 “人呢？” 宫人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胆小的竟然原地晕了过去。 负责守卫周衍的几名暗卫也跪在地上。 林七虽然也害怕，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回话。 “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一众人齐齐磕头。 “我，问，你，人，呢？” 燕舟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起伏。 如果没有看到被他捏得粉碎的扶手，众人都要以为他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了。 “禀王爷，属下、属下在三日前发现周公子没有让下人送饭，以为是他身体不适，所以违背王爷的命令闯进去查看情况，才发现周公子......已经不在寝宫里了，属下立即飞鸽传书给王爷，却没有等到王爷的指令，属下不敢私自妄动。” 林七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冷静地等着燕舟的惩罚，犯下这种大错，就算王爷把他的头砍下来，他也死不足惜。 “你飞鸽传书给我？” 燕舟的手指摩挲着，想起那日看见周伯通的异样。 想必这些信件被他们拦下来了。 “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帮着他逃出去的，查不到原因，你也不用活在这个世上了，滚出去！” 燕舟眼神里的嗜血让他的眼珠子都泛起了红色。 众人领命纷纷退下。 只留下燕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你就这么想从我身边逃开吗？” 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因为燕舟的紧绷再次绷出了鲜血。 燕舟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眼神空洞地看着周衍曾经睡过的床铺。 “我不会放开你的，我们毕竟是有婚约的，亲爱的未婚夫，先让你感受一下自由的快乐，失去的时候才会痛苦不是吗？” 到最后燕舟竟然一个人笑了起来。 让在门外守着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第41章 路遇灭门惨案 落跑成功的周衍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潇洒自在地跟着地图这走走那看看。 虽然偶尔也会想起燕舟，但是想想就算了。 毕竟他也不可能去当小王。 这个朝代不讲究一对一的感情，但他的灵魂是来自21世纪的。 这点子节操还是要有的。 “老板，给我来一份臭豆腐！” 周衍吃吃逛逛，到了一个海边小镇——海洲镇。 最初他一心想朝边境去，但是感觉只为赶路有些不划算，想想还是决定边走边看，当旅游了。 弥补一下自己上辈子没有机会出去旅游的遗憾。 “给，小伙子，小心烫啊。” 老板热情洋溢地招呼着周衍。 这小伙子这几天可是把他们海洲镇的街都吃了个遍。 “哎，你听说了没有？” “你是说？” 周衍八卦的耳朵一震，前方十米处有人在吃瓜！ 他赶紧端着自己的臭豆腐凑了过去。 这些日子他可是听说了不少的奇闻异事。 搞得他都想写小说了。 “对啊，就是镇上那个王员外。” “啧啧啧，那可真是惨绝人寰啊。” 什么鬼啊，这两个人会不会聊八卦啊？ 聊了半天，跟打哑谜似的。 越听越着急。 “两位大哥，你们在说王员外的什么事啊？” 正在挤眉弄眼的两人听见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过去，见他是个俊小伙儿，也就没跟他计较了。 “你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不知道，这阵子我们镇上可都传遍了，听说......王员外因为把海神女儿强掳回家，逼着人家一个好姑娘成了他第三十房姨太太，海神大怒之下，把他们整个王家灭了门！官差愣是没有找见那个姑娘，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滴个亲娘诶！ 居然被他碰上了灭门惨案？ 上辈子看柯南的时候他就喜欢跟着分析凶手到底是谁，这下有真热闹了，不凑不是人！ 周衍跟两人打听了王员外家的位置，骑着小马就往那边赶去。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苦不堪言。 这小公子是真不怕死啊，灭门惨案的热闹他也敢去凑。 抱怨归抱怨，人还是得跟紧的。 等周衍到了王员外家门口，一群官差正在搜查。 看见那些官差大喇喇地踩在血迹中，破坏凶案现场。 周衍的强迫症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 “诶，别踩啊！这可是凶案现场，得保护起来啊！等会儿证据都到你鞋底上了，你还查个锤子啊？” 官差见他是个半大小子，穿的倒是很不错，怕是哪家公子闲着没事跑来凑热闹的。 “去去去，大人正在办案呢，闲杂人等速速避开！” 官差挥着手就要让周衍快走。 “等等。”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刚才赶人的官差一脸的懊恼。 完了，被“包青天”发现了，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了。 随即一道身着玄袍，身姿挺拔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衍看清来人。 哦豁，又是一枚帅哥。 这会儿周衍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周衍了。 帅哥见多了...... 还是很馋啊！ 颜控的痛苦别人根本不懂。 “这位小公子，方某方才听小公子的话，你似乎对断案有些研究？” 周衍高傲地抬头挺胸，那可不！ 不是他吹，他可是把柯南所有的剧集都背得滚瓜烂熟的人。 “也、也不是很有研究，有些拙见罢了，让你见笑了。” 方子奇有些好笑，刚才还一脸得意，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小公子不必自谦，方某对探案有些痴迷，总是喜欢了解一下别人的看法，若是小公子方便的话，不如来与我探讨探讨？” 周衍求之不得啊！ 这可是真正的凶杀案，不是动画片！ 周衍蠢蠢欲动，“不会打扰你们办案吧？” 周衍猜这人可能是衙门的官差，怕自己横插一脚会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无妨。” 方子奇领着周衍进了他们临时搭建的办案地点。 又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他。 “小公子，现场有些混乱，你将这个含于舌下，可以缓解不适。” 周衍接过来闻了闻，一股清凉钻进他的鼻子。 瞬间神清气爽。 比风油精还好用。 周衍也没有迟疑，随手就将药丸丢到嘴里含在舌下。 方子奇见他毫不扭捏的做派，笑了出来。 “小公子就不怕方某给你下毒？” “你要是想给我下毒还用得到这么麻烦吗？这里到处是你的人，把我砍了丢在地上，说我是这个什么王员外家的人，谁也不会有意见的。” 周衍不以为意，给他下毒能有啥好处嘛。 这点判断力他还是有的。 在不远处跟着他的侍卫，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小公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世界未解之谜。 “哈哈哈，你还真是有趣，那我跟你说说我们掌握的线索，看看小公子有没有什么高见？” 几日前，一个更夫在打更巡夜的时候经过王员外家门口，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好奇心驱使他趴在门缝里一探究竟。 好家伙。 直接把人吓傻了。 遍地的尸体和残骸。 更夫屁滚尿流地跑到衙门去报案，镇上的人这才知道王员外家上下几十口人竟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了。 前几日王员外还在办着喜事。 他在海边监工的时候捞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时间惊为天人。 便将昏迷不醒的姑娘带回了家，趁着别人毫无意识，竟然直接操办起了喜事，要将人纳进府里做小妾。 老百姓们还在议论着王员外一把老骨头了，能吃得消吗？ 谁曾想，他还没吃上，就魂归西天了。 并且王员外府上几十口人全部惨遭灭门，官差却没有发现那名女子的踪迹。 “你们确定了那人是个女子吗？” 周衍问道。 “起初我们也怀疑是不是那名女子作的案，但是要杀掉一整个府的人，那名女子除非身怀绝技，并且周围的住户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随后我们也猜测可能是另有人为了那名女子来作案，但勘察了四周，没有发现别的足迹。” 方子奇也很纳闷，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周围邻居却都没有听见动静，而且那名女子还不翼而飞，这得功夫多么了得。 “我是说，你确定王员外带回来的是一名女子吗？” 第42章 男扮女装 方子奇讶然地看向周衍。 “你是说......这女子根本不是女儿身？” 周衍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的初步猜测，毕竟要一个女子一夜之间把几十口人噶了，场面还这么惨烈，是需要很强的体力的。 更不用说她还得有力气逃跑或藏身某处。 “可我们也去海边走访调查了，听工人们说那日王员外确实是打捞了一名女子上岸，大伙儿都看见了。” “可是那些人并没有亲自验明正身吧？” 周衍的话点醒了方子奇。 确实，虽然工人们都说看见王员外带回去的是一名女子。 但是谁也不敢靠近看，王员外可不是好惹的。 至于王员外最后有没有发现那名女子的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人都没了。 “大人若是方便，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王员外的尸首。” “这......你确定能接受吗？” 周衍点头，方子奇也没再推脱，带着他到停尸房。 王员外的尸首躺在临时搭的木板上。 周衍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尸首。 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刀伤。 伤口被利器切割，形成了皮肉翻卷的状态。 且伤口从粗到细，开口处都能清晰地看见被切开的喉管。 “大人你看，这刀伤就是王员外的致命伤。” “没错，凶手确实是用刀将王员外杀害的。” 方子奇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但是大人，您仔细看，这伤口，是从背后发力，一刀致命，并且是在王员外没有防备的时候发难的，因为王员外身上没有其他的挣扎出现的伤痕。” “你是说凶手是从背后袭击？” 虽然之前判断出了王员外是被刀所杀，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怀疑过凶手的女子身份。 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杀人手法。 “对。” 周衍示意方子奇蹲下，自己走到他身后，用手在他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只有从背后袭击，伤口才会呈现出这种放射状，唔，也就是由大到小，凶手的刀切破皮肉时是用了很大力气的，所以前面的伤口又身开口又大，后面由惯性拉出来，伤口就变得细了。” 方子奇听他这么说，也凑近王员外的尸体仔细查看，看到了他所说的伤口特征，不由眼前一亮。 “可是就算是从背后袭击，也不能证明这名凶手就是男的啊。” “大人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您蹲下来吗？因为我个子矮。” “呃，倒也不是......” 方子奇张嘴想安慰几句。 “王员外的身量看起来有一米七，那么凶手想从身后割喉，身高肯定是比他要高的，且他的伤口深到可以看见喉管，我觉得就算一名身怀武功的姑娘，在力气上也会稍弱，不能造成这么深的伤口。” “这......确实有点道理。” “况且，凶手并不是只杀了王员外，而是满门几十口人，这对一个人的体力来说也是很大的考验。” “这么说我们搜查的对象应该是一名男子，而不是女子。” 方子奇见案件有了新的突破，很是欣慰。 “也不一定。” “什么？” “虽然凶手大概率是男性，但凶手不一定会以真面目示人，而且我判断，凶手很可能是有备而来，也就是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而不是激情犯罪。”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周衍都想推推眼镜，说出那句经典台词——真相只有一个！ 装装逼。 “不是激情犯罪？如果按照你说的那名女子可能就是凶手，王员外先前并不认识这名女子啊，如何是预谋犯罪？” 方子奇不认同这个推理，毕竟从那些工人口中可以得知，王员外把这名女子带回家完全是见色起意，并不像是早就与这名女子相识。 “大人，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 周衍神神秘秘地凑到方子奇身边。 “注意到什么？” 方子奇皱着眉头，不解地询问。 “这地上的脚印很奇怪。” “地上的脚印？” 停尸房出将王家上下所有人都摆在了一起，周衍很轻易就能看到这些人的鞋子。 而他在进入王家时，就仔细观察过在王家内部，并没有与这些脚印大小或花纹不一致的脚印。 “这里没有凶手的脚印。” “你如何得知？”方子奇懵了。 他虽然擅长判案，但毕竟不是仵作出声，对这方面观察不那么仔细，这次查案又来得急，并没有带上自己惯用的仵作，海洲镇衙门的仵作水平还是有限。 “看见的啊，我刚才不是跟你的人说了，凶案现场的所有痕迹都可能是破案的线索，让他们不要破坏现场嘛，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观察到了。” 周衍一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殊不知在方子奇心里，周衍已经是神童一般的存在了。 记忆力、观察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媲美的。 “那公子认为我们应该如何追查？” 方子奇的思路已经完全被周衍带着走了，一时不知道究竟他是主审官还是周衍才是主审官。 “我认为，大人可以兵分两路，派一批人带着那名女子的画像在海州镇搜寻，重点到一些女子不需要抛头露面的地方，或是对身份审查不那么严的地方。” “另一路呢？” “另一路，则重点查一下王员外的关系网，看他是不是曾经犯下过什么事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并且，还要派人手埋伏在王员外家附近，我猜测凶手可能会回到附近观察你们办案的情况。” “还会回来？他就不怕暴露自己吗？” 方子奇有些不信，在他过往办案的经历来看，凶手得逞后一般都会逃之夭夭，怎么会还回到凶案现场来。 “大人，你看王家这上下几十口人的死状惨烈吗？” 周衍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这位方大人是个小白啊？ “极其惨烈了，我办了这么多桩案子，这个案子不说排第一，也能称得上数一数二了。” 方子奇神色凝重，他全国各地地追踪破案，在这么小的镇上出现这种灭门案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所以说，我猜测，凶手一定就在附近暗中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此一来，找出他的杀人动机就非常重要了。” 方子奇连连称是。 第43章 勾栏院，安排! “那我们要如何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呢？” 方子奇期盼地看着周衍，希望他能指出一条明路。。 “凶手一定有过一段非人的经历，靠着复仇的信念才支撑了下来，这样的人，心理扭曲的几率非常的大，所以杀人的手段才异常的残忍，所以我们只要找到他不幸的根源就能了解到他的杀人动机。” “但是，小公子你先前说那名女子就是凶手，如果是因为与王员外结仇，他又是怎么知道王员外会去海边，又怎么能保证王员外一定会将他带回去呢？” 顺着他的思路，方子奇还是觉得有破绽。 “你想想啊，如果你潜伏在一个人身边几年、十几年，你能摸不清他的行踪规律，看不透他的性格吗？更何况这海洲镇还有谁不知道王员外是个好色之徒？” “小公子你是海洲镇人？” 方子奇小心试探。 “不是啊。” “那......” 方子奇有点怀疑人生，不是本地人，他这铺天盖地的自信从哪里来？ 可惜周衍没有读心术，否则现场演唱一首“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哦，你是想问我，我既然不是海洲镇的人，怎么就能肯定王员外是个好色之徒？” 周衍一看，就知道方子奇在纠结什么。 方子奇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在。 “镇上那个卖烧饼的大爷告诉我，这王员外娶了三十几个姨太太，不是好色之徒是什么？” 周衍睨了一眼方子奇，还以为这货是个大牛呢，没想到是个愣头青。 方子奇：我不是愣头青，我是刑部未来可期的有为青年。 “说起来，方大人，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到凶案现场来，你就不怕我是凶手的同伙，趁机毁灭证据吗？” 方子奇被他问的一脸菜色，这小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他时常因为一听到有关断案见解就上头的性格而跟刑部其他的同事格格不入，他也很是苦恼。 奈何，狗改不了...... 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看小公子你一派纯真，不像是坏人。” 方子奇的嘴比鸭嘴兽的嘴还硬。 这下轮到周衍一脸菜色了。 这人真的是个铁憨憨，竟然还是带头查案的，简直无语。 “坏人可不会把自己是个坏人写在脸上，不知大人尊姓大名？小的也好自报家门，免得大人被上司怪罪可就不好了。” “我叫方子奇，刑部的，小公子你......” “周衍，无业游民。” 周衍朝方子奇伸出手。 方子奇连忙握了握眼前的小手，“幸会幸会。” “方大人，不瞒你说，我对探案也十分有兴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加入你们呢？” 方子奇眼睛亮了亮，可转念又有些犹豫。 “小公子，办案还是有些危险的，你年纪还小，恐怕......” “哦，我本来还想着我年纪小，潜入敌人周围有一定的优势，作为一个良民，有义务协助你们办案，但是方大人既然瞧不上，我也不勉强了。” 说完周衍就甩袖准备离开。 不让我加入我就自己干私活，还想着上一份工作丢了，能在这里再就业一下，这人却不识货，啧。 “诶，小公子！” 周衍的脚还没迈出门槛，方子奇就追了上来。 勾了勾唇角，周衍背着方子奇比了个耶。 这种推拉手段可是他上辈子潜心修炼出来的，楼下的菜市场大妈就没有一个舍得让他离开的。 “方大人还有何事？” 周衍摆出一副不要耽误我回家的姿态，这时候千万不能露怯，太容易到手的人就不会珍惜。 “我，我觉得小公子方才的建议非常好，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采纳你的建议。” 方子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其实周衍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选，年纪小，看着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最主要的是他刚才的一番分析让他看到了破案的希望。 来得匆忙，自己的得力助手没有带来，方子奇感觉周衍说不定是老天派来助他一臂之力的。 “但是我年纪小，插手办案恐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 周衍：我需要名分，你看着办。 “呃，这，那，那不如先委屈小公子当我们的仵作？” 方子奇有些拿不准周衍的意思，又怕自己给的这个身份周衍不满意，毕竟仵作是跟死人打交道的，寻常人恐怕不好接受。 “成交！” 周衍生怕他反悔。 仵作不就是法医吗？ 想当初他沉迷法医秦明无法自拔，对这个职业可是心动不已。 “呃，好。” 方子奇看他一脸高兴，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哪里有点问题吧。 周衍：你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诱拐未成年打黑工，还好意思觉得我有问题？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有些想法想跟方大人沟通一下，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你说，你说。” 方子奇哪有不愿意听的，方才他对凶案现场的分析可以让他惊艳不已，连忙竖起耳朵靠到周衍身边。 “是这样，我先前说了，方大人应该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了解王员外作奸犯科的情况，一部分人呢，得去搜寻凶手的踪迹。” 周衍停下来看了一眼方子奇，方子奇立马懂事地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呢，我毛遂自荐，可以去搜寻凶手的踪迹，方大人明日起就带我到海洲镇的勾栏院、赌坊之类的去逛一逛吧。” 方子奇感觉自己在周衍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兴奋，眨了眨眼，肯定是自己看错了，他这么可爱的小孩儿，怎么会对勾栏院、赌坊这种肮脏的地方感兴趣呢？都是为了找到凶手！ 方子奇完成了一波自我攻略，但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身为刑部前途一片光明的正经人，方子奇还是有点良心在身上的。 “这，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去这些地方是不是有些不妥？” “那方大人觉得还有人比我更合适吗？” “好的，那我立即安排。” 有良心，但不多。 得逞的周衍回到客栈一脸兴奋地计划着明日的行程。 这段时间他可是想去见见世面很久了，可惜一直有人跟着，他不能破坏自己的良好形象。 现在，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可惜老天爷见不得他高兴，反手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即将翻车的周衍一无所知地想着美丽的小姐姐酣然入睡。 第44章 戏班子 第二天入夜，周衍就摇着扇子，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似的跟着方子奇到海洲镇有名的万花楼溜达去了。 “方大人，你可不能这么一本正经的，别人还以为你来抓逃犯呢。” 周衍看方子奇一脸严肃，如临大敌的样子，一扇子敲在他手臂上。 这么点演技都没有，不是来拖他后腿吗？ “呃，方某确实是来......” “闭嘴！” 周衍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幸好万花楼此时十分热闹，没人注意到他这边。 “哎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公子，可真是粉雕玉琢呀！” 刚说没人注意，一个头上戴满朱钗，涂着大红唇的老鸨就扭腰走了过来。 “两位公子是来听曲儿还是来喝酒呀？” 老鸨一脸谄媚地笑着，周衍仿佛看到一层粉末从她雪白的面庞上落下。 “公子我听说你这万花楼很有名，来这勾栏院听曲儿喝酒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来看大美人的。” 周衍睨着老鸨，手上的扇子漫不经心地摇着，一副你可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瞧不起我，小爷可是久经沙场的模样。 “嗨，是曼娘老眼昏花了，那二位公子到我们的包厢坐坐？我这儿可是新进了一批小姑娘。” 周衍险险地避开曼娘伸过来拉扯他的爪子，听见她说进了一批新人眼睛一亮，抬头给方子奇使了个眼色，就跟着曼娘上了楼。 “小公子，您来我们万花楼可是来对了，这不，前脚刚来了个贵公子想听咱们的花魁柳叶唱曲儿呢，如今又来了您这么个俊俏公子，咱们万花楼的姑娘可真是有福气了。” 曼娘喜滋滋地招呼着周衍他们上楼，因为方子奇全程一脸僵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也没敢上前搭话，就跟周衍一顿吹嘘自己的万花楼。 “哦？这么说我们今晚与你们这儿的花魁姑娘没有缘分了？” 周衍脸色一沉，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这，这柳叶姑娘今夜被人包了场，但是小公子你放心，我给您喊的姑娘可不输柳叶。” 曼娘又压低声音凑到周衍耳边，“还是个雏儿呢，哈哈哈。” 周衍看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呆了呆，这古代人玩这么大吗？他怎么看也只有几岁，不像个成年男子吧？ 但他没有露怯，朝方子奇伸了伸手。 “啊？” 方子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手。 “赏银。” 周衍郁闷死了，这个方子奇怕不是凶手派来的奸细吧？ “哦，哦。” 方子奇连忙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荷包，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周衍。 这么少？周衍皱了皱眉，有点嫌弃地接过那一锭银子。 以前他看电视，那些有钱人的公子不都是直接赏金叶子什么的吗？ 廉洁奉公的方子奇：你怕是对燕朝官员的俸禄有什么误解。 “这是赏你的，要是你家姑娘让我满意了，银子少不了你的。” 周衍拿出一副给了几万两的气势。 曼娘虽然也觉得一锭银子有点少，但还是眉开眼笑地接过来，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 等几人走上了楼，就听见隔壁的包厢传来一阵歌声，婉转的女音传入周衍耳朵。 如听仙乐耳暂明啊！ “小公子，这边请。” 曼娘打断了周衍的沉醉，把两人带进包厢。 “两位公子稍等片刻，我立即喊姑娘们上来。” 等她走出去，周衍立即放松下来，瘫坐在椅子上。 “方大人，你就不能放松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八百万呢。” 周衍懒懒地吐槽方子奇。 “我还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些不习惯。” 方子奇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了配合周衍扮演纨绔子弟，他也穿了件骚包的衣服，浑身跟长了刺似的。 不一会儿，曼娘就带了一批姑娘进来。 “给我小心伺候好两位公子。” 周衍瞪大眼睛盯着这群小姐姐。 确实是国色天香，可惜不是他的菜。 这些姑娘年纪都还小，个子也都偏娇小，周衍看了一圈，发现不可能是凶手假扮的，也就失去了兴趣。 “给我上点好酒好菜吧。” 那群姑娘见他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都母爱泛滥得不行。 “小公子您可不能喝酒呀。” 一个胆子大点的小姑娘，娇滴滴地调笑道，一边还把身子往周衍身上靠。 饶是周衍对女孩子不感兴趣，也被她的举动搞得满脸通红。 “咳，快去，公子我肚子饿了。” 周衍板着个脸，坚决不能露怯。 “呵呵，那珠儿去去就来，小公子先跟其他姐妹们玩啊。” 那个小姑娘起身离开时还用帕子往周衍脸上挥了一下，香粉味儿让周衍忍不住想打喷嚏。 周衍掐着大腿忍住没打（脑补戴佩妮演唱会）。 “我听你们老板娘说，你们这儿近来进了一批新姑娘？” 周衍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开始干正经事。 “呃，回公子的话，是进了几位姐妹。” 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脸的拘谨，怯生生地回道。 “有个子高点的吗？小爷我喜欢个子高的。” “个子......那一批进来的姐妹个子跟我们都差不多。” 小姑娘有问必答，还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 “咦，说起来，咱们楼里前阵子招的戏班子里倒是有一个个子很高的姑娘呢！” 一个挨着方子奇坐的小姑娘开口打断了他们。 “戏班子？”周衍转过头去看向那个姑娘。 “嗯，曼姐说要给咱们楼整点儿新鲜花样，免得被对面的百春楼比下去了。” “那戏班子如今在这儿吗？” 周衍见有线索，脸上的表情也松快了不少。 “如今没在，还在筹划着新戏呢。” “哦。” 后面周衍没再打探，等饭菜来了大快朵颐一番，就将人请走了。 “我们在这儿有些私密话要说，你们回避一下吧。” 几位姑娘看看周衍，又看看跟呆头鹅一样的方子奇，随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这二位对她们像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便乖乖地走了，反正银子赚到手了。 “方大人，你在这儿吃吃喝喝，我出去探探。” 周衍打算自己去找找那个戏班子，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 方子奇当然不放心让周衍一个小孩子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到处走。 万一遇到坏人他可就难辞其咎了。 “别，你跟着碍事，呃，我是说我一个小孩不容易被人发现。” 说完周衍没等他回应，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万花楼里纸醉金迷，周衍这么个小公子四处乱晃并不起眼。 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周衍想起刚才那位柳叶姑娘的歌声。 好奇心一起，就悄悄走到隔壁包厢，透过门缝想一睹芳容。 没成想，刚趴在门边，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门突然就打开了。 “周衍？” 嗯？他产生幻觉了吗？ 怎么在这儿听到了燕舟的声音？ 不会的，不会的，燕舟还在皇宫里左拥右抱呢，怎么会到这个犄角旮旯来？ 周衍摇头晃脑地否认自己的猜测。 衣领子被提溜了起来。 “啊！” 惊叫一声，抬头看去。 我靠！ 燕舟！ 妈的！ 好奇心害死猫！ 第45章 燕舟哥哥 燕舟沉着脸，将周衍提到怀里，揽着他的腰，推开一间没人的房间，把人掳了进去。 “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燕舟盯着周衍，周衍还在怀疑人生，听到他的话，迷茫地看着他。 “来看小姐姐啊。” “你今年几岁？” “呃，六岁，不对，应该快七岁了。” “哼，小小年纪就知道到花楼来寻欢作乐了？” 燕舟讽刺地看着他，心里一阵怒火涌上来。 跟着周衍的手下跟他说周衍一路吃吃喝喝没干什么坏事，他还良心发现，想着小孩儿在宫里闷着可能不开心，没有立即把他抓回去。 他倒好。 跑到这种地方来，看小姐姐？ 该不该挖了他的眼睛？ 燕舟对自己这个想法很是心动。 周衍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灵机一动。 “你到这儿干嘛呢？！刚娶了新人就腻歪了？啧啧，花心大萝卜！” 周衍愤愤不平，要不是燕舟那个小表弟一个劲的想赶他走，他至于流落在外，还沦为失业游民吗？ “娶了新人？” 燕舟不知道他在鬼扯什么，见他挣扎起来，手上用了些劲，把人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 “既然你在这儿已经无聊到来花楼了，就跟我回去，你不是想做大官的吗？” 燕舟嘴上循循善诱，心里却想着，等你跟我回去了，就别想再逃出来！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随行官了！快放开我，不然等我朋友找到这儿了，把你关进大牢去！” 周衍被他抓疼了，眼眶泛起了泪，嘴里凶狠地威胁着，小模样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燕舟抬手将他的眼泪抹掉，“没有我的允许，你就别想辞官，我倒是要看看你的什么朋友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将我关进大牢。” 说着便抱起周衍，准备走出去。 周衍心想，完了，自己的纨绔公子形象要毁灭了，跑又跑不掉，最后鸵鸟地将头埋进了燕舟怀里。 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周衍？你在哪？” 正巧门口传来了方子奇的声音，他见周衍一直没有回去，担心他遇到什么不测，连忙出来寻人，恰巧又听见了周衍那一声“啊”，便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燕舟心里的不爽漫到了脸上，一张脸黑的跟锅灰似的。 “你找周衍？” 啪地一声打开门，冷冷地盯着门口的方子奇，问道，声音里仿佛淬了冰。 “呃，你认识他？” 方子奇被吓了一跳，看向燕舟，发现他怀里的人正是周衍，这人可能是周衍的亲戚吧？ “你是他的叔叔？”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面前的男子，说是周衍的爹看起来太年轻，说是哥哥又觉得哥哥不至于这么像家里的小辈闯祸被气到的模样，只能折中猜了个叔叔。 周衍听到方子奇的话笑得肚子都痛了，当然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笑，他可不敢作死招惹燕舟这个发怒的老虎，自己的小命还拿捏在他手上呢。 燕舟听到方子奇的问话，身上仿佛都透着黑气，这人眼睛装的是玻璃珠子？要不是还重要的事要处理，他当下就了结了这个蠢货。 没理会方子奇，抱着周衍抬腿就打算走。 “诶！你还没说你到底是他的谁呢？！把人放下！” 方子奇觉得不对劲，这人是什么身份不说，他们聊了这么半天，周衍也没见吱声儿，莫不是被这人威胁了？ 他伸手按在燕舟肩上，手上用了劲，想阻止燕舟离开。 燕舟果然停了，下一秒方子奇却躺在了地上。 “唔！” 方子奇闷痛地躺在地上呻吟，这人果然不是好人，周衍可不能被他带走了，人是他带来的，必须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他又坚强地爬了起来，摆出作战的姿势，想跟燕舟殊死搏斗。 “诶、诶！别打了！他是我......” 周衍见方子奇被打趴下了，也不装鹌鹑了，从燕舟怀里探出头来，想跟方子奇解释他跟燕舟的关系。 “未婚夫。” 燕舟先声夺人。 周衍：“......” 方子奇：“！！！” “这......不好意思啊，是我没搞清楚状况。” 方子奇没质疑燕舟未婚夫的身份，燕朝是允许两个男子成婚的，瞬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刚才还说这人是周衍的叔叔，这人肯定不高兴，这不是差了辈儿了嘛。 不高兴的燕舟把在他怀里扑腾的周衍按了回去，淡淡地看了方子奇一眼，“自便。” 抱着周衍就准备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处。 方子奇默默地在后面跟着，案子还没查完呢，周衍要是被他的未婚夫带走了他可就失去了一名得力助手，得跟这个人好好商量商量，配合官府做事，才是好公民嘛。 燕舟也没管缀在自己身后的尾巴，这么蠢的人能有什么威胁？ 将周衍带到自己的住处，把人放下，“你在这儿住着，不准再到勾栏院去！” “不行！” 周衍梗着脖子大声反驳。 他的案子还没查完呢，不去勾栏院怎么打探情况？ 燕舟眼色瞬间暗下来，握着周衍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面对着自己。 “我是对你太好了么？” 周衍被他阴恻恻的声音吓得抖了抖，一身反骨却让他继续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谁要你对我好了，呸，你对我好个屁，我是个自由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干嘛要听你的！” 下巴在他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阵刺痛。 他瞪大眼睛盯着燕舟，满脸写着有种你就打死我。 燕舟垂眸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旋即他松开了周衍，“想跟你那个朋友走？不如我帮你卸了他的手脚，让他在这里陪你如何?” 燕舟神色自若地坐在一旁喝起了茶，嘴里说的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这个死变态！ 周衍气急败坏，他知道燕舟确实能做到，不说他武功天下第一，就算方子奇是个衙门小头头，但在燕舟这个摄政王面前却不够看的。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形势比人强啊。 叹了口气，周衍小步挪到了燕舟面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是在做正事呢，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个机会，你就让我把事情做完好不好？燕舟哥哥。” 周衍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湿漉漉地狗狗眼看着燕舟，破天荒地连哥哥都喊了出来。 燕舟神色一僵，吞了吞口水，还没开口，一道身影就冲了进来。 第46章 背后还有大鱼 “呵呵，小周公子的未婚夫公子，我是想跟你解释一下，你别误会，他是在帮衙门做事，我们正在查一个特大的灭门案......” 方子奇在门口踟蹰徘徊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来帮周衍解释一下，万一因为他的安排导致两口子感情破裂，那他不是只有将周衍娶回家才能弥补？ 周衍：你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挺美。 周衍被他的称呼雷了个里焦外嫩，“你叫他......燕小六吧！” 他脑海出现了那句经典台词——“照顾好我的七舅姥爷的三外甥女！” 可惜没有人懂他的幽默，唉，寂寞如雪啊。 “呃，燕小六......燕兄，情况就是这样，希望你也别责怪小周公子了。” 方子奇实在无法将燕小六这个名字跟眼前器宇轩昂，气场如此强大的男子联系在一起，只能称他燕兄。 “查案？” 燕舟看了眼周衍，等他解释。 “对，我现在是衙门的人，具体的案件情况就不跟你细说了，得保密，知道吧？” 周衍见他看过来，脸上的得意快溢出来了。 谁稀罕当你那个劳什子随行官，他现在可是有实职的人了，堂堂仵作，不可或缺！ 燕舟也不想打击他，小孩儿既然愿意玩，就让他玩。 “既然如此，你就搬过来住在我这儿，我也要在海洲镇待上一阵子。” 语气中满是毋庸置疑。 方子奇倒是没有意见，毕竟人家是正经的未婚夫夫关系。 周衍却像被人掐住脖子的斗鸡，瞬间脸红脖子粗的。 他是真的很生气，这他妈的狗比渣男，娶了一个还不够，还想跟他非法同居？！ hetui！ “我不！我自己有地方住。” 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还满脸的嫌弃。 燕舟一股怒气上涌，眼神不善地盯着他，气压极低地走向周衍。 “诶、诶，别激动别激动！” 方子奇跟个老妈子似的，操碎了心，连忙摆手劝架。 “小公子，你在这儿住挺好的啊，还有人随时保护你，万一那个凶手被逼急了，你的生命安全可没有保障啊。” “我自己会功夫，住在这儿反而更危险！” 周衍一脸嫌弃地看了眼燕舟。 跟这个疯子住在一起他的生命安全才没有保障呢！ 燕舟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想毁灭的冲动压下来，“没得商量，要么住在这儿，要么我送你回去。” 他没有说将周衍送回宫里，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周衍被他的态度气得快要跳脚了，他以为他是什么霸道总裁吗？ 日了狗了。 燕舟没理他，看向在一旁吃瓜看戏的方子奇。 方子奇感受到他的目光，“呵呵，那二位好好商量一下，我明日再来接小周公子。” 一溜烟跑了。 “你确定要跟我反着干吗？” 燕舟不带一丝情绪地盯着跳脚的周衍。 “你！你回去管你老婆去，在我这儿发什么神经？” 这话听着有点儿酸，但周衍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就是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了给燕舟那个宝贝表弟腾位子，他都主动跑出来了，还想怎么样？ 燕舟皱起眉头，一把将周衍拉到自己面前。 “你说的老婆是什么意思？” 他感觉这小屁孩儿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就你的媳妇儿！你那个宝贝表弟！” 周衍撇过头不看他，气鼓鼓地嘟着嘴，一脸的愤愤不平。 “赵珂？他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媳妇儿？” 燕舟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神色缓和不少，从他逃走之后一直不顺的那口气，突然奇异地消失了。 “他告诉我你要娶他的。” “所以你才从宫里逃出来的？” 燕舟好暇以整地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小孩儿，耐心询问。 虽然在周衍逃出宫第二天，手下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周衍逃跑的事始终都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他弄不清楚自己对周衍到底是什么感情，只知道不想他离开自己身边。 他讨厌离别。 “什么叫逃出来啊？我光明正大走出来的！” 周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笑得这么贱兮兮的干什么？死变态！炼铜癖！ “我没有要娶他，跟我有婚约的人只有你一个，要娶也是娶你。” 燕舟认真地说着，抬手捏了捏周衍的脸蛋，这么可爱的东西，不放在身边岂不太可惜了。 “呸！老色批，谁要嫁给你！” 周衍受不了他眼神里的认真，反复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能被这个大渣男欺骗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脸上却控制不住地爬满了红晕。 夭寿啊，一个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那人跟你深情款款的表白，谁顶得住？！ “赵珂已经被我送到别院去了。” 燕舟把脸红成猴子屁股的人拉进自己的怀里，解释道。 “哦。”关他屁事！ “你说说看，你在这儿查的是什么案子？你还知道查案么？” 误会解除了，燕舟好心情地问他。 周衍挣扎一番，力量过于悬殊，无果。只好摆烂找了个自己舒服的位置，坐在他怀里。 有人愿意当肉垫，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你别瞧不起人，至于什么案子，你管不着！” 周衍还是没有什么好态度，本来就是，他在这儿过得好好的，这个疯子要来干涉他的生活，谁能保持好脾气啊！ “王员外的灭门案？” “你怎么知道？！” 周衍吃惊地转过头去，不料用力过猛，额头磕在燕舟胸膛上，疼的他直抽气。 吃什么大的，这么硬！ 燕舟伸手抚了抚小孩儿的额头，“我来也是因为这个案子。” “什么？皇上派你来查这个案子？” 周衍觉得很不爽，那他查出凶手岂不是又在给燕舟打工？ 还是免费的那种！ “凶杀案不归我管，有刑部的人在，我是来查王员外背后牵扯出来的事情。” “你是说......这个王员外背后还有人？” 周衍感觉自己即将探知到什么秘密，小心地看了看周围，靠近燕舟小声地问道。 燕舟低头看向怀里不自觉贴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儿，看着他纯净又盛满疑惑的眸子，心跳一滞，竟有些紧张起来。 咽了咽口水，“嗯，他背后可是条大鱼。” 第47章 被狗咬了 周衍没有继续问，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活不长。 他还是很惜命的。 “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东西我会安排人帮你搬过来，我还得出门一趟，不用等我。” 燕舟见他沉默了下来，把人放开，吩咐了一句就再次出门。 毕竟他还把手下丢在万花楼呢。 谁会等你啊？自作多情！ 周衍见他走了，在心里暗骂，突然反应过来，燕舟怎么知道他的东西在哪里？ 原来燕舟一直派人监视着他？！ 狗啊，这人是真的狗！ 愤愤不平的他气得去泡了个澡。 等周衍在床上睡得跟个猪一样，燕舟才乘着夜色回来。 听下人说周衍已经睡下了，燕舟挥开准备伺候他更衣的下人，径直走到周衍房间。 见他睡得正香，轻轻地帮他盖好被他提到床角的被子，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既然你都跑到海洲镇了，还被我碰上，那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燕舟神色不明地看着酣睡的周衍，小孩儿的身量高了许多，脸上的肉都看着比从前少了。 伸出手指随着周衍的五官描画着，最后停在周衍粉嫩的红唇上，想起了当初给他涂药的场景。 “呵，真像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周衍对他揩油的行为一无所知，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脸上带着笑意。 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燕舟才起身出去让下人伺候自己更衣。 下人本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却不经意间瞥见了燕舟脸上的笑意。 惊慌之下，手一抖，取下的发簪就掉落在地。 完了，完了，他的小命不保了。 这段时间谁不知道燕舟越发的阴晴不定，只要出了一点差错，就会被拉去打板子。 下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请王爷饶命！” 燕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下去吧。” 随即自己动起手来，没有再管那个下人。 “谢王爷！谢王爷！” 下人猛地磕了几个头，爬起身来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走到外面，脚还止不住地发抖，拍了拍胸脯，“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其他人见他面色苍白如纸，小声询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身子有些不舒服。” 他可不敢说自己犯了错，还被王爷放过了，赶紧溜回了下人的住处，跪在地上拜了拜。 “感谢神仙保佑！” 燕舟收拾了一番，穿着中衣躺上了周衍睡的床。 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孩儿，内心那股急躁暴虐的情绪像是躲在角落隐藏了起来。 “别再跑了，别逼我把你的翅膀折断。” 叹息似的话从他的口中逸出。 刚得知周衍跑出宫时，他确实想要狠狠地教训他一番，甚至想把他毁了，燕舟不允许自己身边有一个如此影响他心情的存在，可是见到他之后，这些想法却烟消云散了。 只要他不离开就好。 静静地想着，燕舟也沉睡过去。 第二天周衍刚醒，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正在穿衣服的高大背影。 “救命啊！有色狼！” 周衍垂死病中惊坐起，抱着被子就大喊出声。 “你又在闹什么？” 燕舟回过身，皱着眉看向不知又在抽什么风的小孩。 “呃，是你啊，你怎么又在我房间啊？” 这人是不是对他的房间有什么执念啊，随即紧张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还好，贞操还在。 周衍松了口气，又不满地瞪了燕舟一眼。 “既然你喜欢这个房间，你就让下人再给我安排一个房间吧。” 宰相肚里能撑船。 他这个未来的宰相也要大度一点，不跟疯子计较。 “只有这一个房间。” 燕舟面无表情的胡说八道。 昨夜是他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他不想把人放走。 周衍：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这么大个宅子，当他眼瞎吗？ 气闷不已的他穿好自己的衣服，不跟这种神经兮兮的人计较，同床共枕也不代表什么，反正他又不吃亏！ 白得一个陪睡的！ “我要去查案了，你自便！” 说完周衍就想走。 “我和你同去。” “不顺路！” 周衍无语了，他这么大一个摄政王没事干吗？成天就知道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粘人精！ “我已经安排人把你的追雪送过来了。” “真的？” 周衍惊喜地回头走到他面前，也不管什么粘人不粘人了。 要知道当时出宫没能把踏雪带走，他还遗憾了好久呢。 “走吧，今日我先送你过去，等踏雪来了你自己便可以骑马去了。” 燕舟勾起一抹笑容，把小孩儿抱起来。 周衍还沉浸在踏雪要来的喜悦中，没计较他的举动。 “你长高了不少。” 燕舟抱着怀里的小孩儿感受了一下，还沉了不少。 “那不是废话，我要是一直是个矮子怕不是有什么疾病在身上。” 周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对自己的身高可是很不满意的，虽然长高了一点，但还不够。 燕舟笑了笑，吩咐下人将昨夜搬过来的东西收拾好，便骑着马带着人出门了。 身后的下人都在地上捡自己的下巴。 摄政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 “小周公子，你来啦？” 到了衙门临时的办案地点，得到消息的方子奇出来迎接。 “本来说要去接小周公子的，可惜早上出了点状况，一时分身乏术。” 方子奇略带抱歉地看向周衍。 “出了什么状况？” 周衍拍开燕舟的手，自己利落地从猎风背上下来。 听见方子奇说出了状况，连忙上前询问。 又突然想起还有个车夫在后面，“你去干你自己的活儿去吧，我要工作了。” 冷漠地丢下一句话，就拉着方子奇想进去了解情况。 被拉着的方子奇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万箭刺穿。 僵硬地抬头一看，就发现燕舟死盯这自己，准确地说，是死盯着周衍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方子奇一个弹跳，远离周衍，又看向燕舟，向他表明自己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燕舟这才收起想噶人的眼神，“晚些我来接你。” 随后骑着马离去。 “你干嘛？被狗咬啦？” 周衍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方子奇。 难道这人不但脑子有问题，身体还有什么隐疾？ 他突然对燕朝的未来感到担忧，这就是招聘公务员不安排体检的坏处。 方子奇木着脸，没有开口。 是被狗咬了，这狗还很凶。 第48章 告示 “你说的出状况是怎么回事？” 周衍见方子奇还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在他面前挥了挥，把人的魂喊回来。 “哦，你不是说让我安排人查一下王员外的关系网吗？查出来一点东西。” 说到查案的事，方子奇终于打起精神了。 “我们查出来这个王员外本不是海洲镇人，几年前才举家搬到这儿来的。” “然后呢？他原本是哪里人？” “京城人士。” “京城人士？那怎么会跑到海洲镇这么个犄角旮旯来？” 海洲镇只是个海边小镇，这里的生活条件可比不上京城。 “据说王员外原本在京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见在京城没有出头之日，才到海洲镇来做货运生意的，但是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方子奇皱着眉头，他的直觉告诉他，王员外身上还另有隐情，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线索。 “没这么简单？怎么说？” 周衍很是好奇，以他多年收看今日说法和追番名侦探柯南的经历来说，如果王员外只是老老实实地做他的生意，不可能惨遭灭门，又想起燕舟昨天说的背后那条大鱼。 事情果然不简单。 “我们走访了周围的居民，他们说王员外一到海洲镇就花大价钱买下了他那座宅子，并且这些年娶的三十几房姨太都给了不少银子，平时还是不是大肆组织宴会，邀请海洲镇上三教九流的人上门喝酒。” “他不是一个小小的商贾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财产供他挥霍？而且还邀请三教九流的人，不像是富贵人家会做的事。” 周衍也一脸的沉思，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啊，只是我们的人还没有探查出来他在京城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跑到海洲镇来跑货运。” “那查到了他跟什么人产生矛盾或者发生什么冲突了吗？” “这也是我说出状况的原因，我们在一个小渔村得知了一个消息，几年前，有一家打渔为生的人家一夜之间几口人都被杀了，只有当时出海捕鱼的小儿子因为不在家，幸免于难，他们被杀的时间正是王员外到海洲镇的那一年。” 周衍瞪大眼睛，这里的人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杀人全家，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么大的事，你们官府也不管吗？” 周衍气的不行，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方子奇也很是气愤，这海洲镇的官员欺上瞒下，他们刑部根本没有收到有关的消息。 “听那个小渔村的村民说当初大伙儿都被吓傻了，家家闭门不出，没人敢去报官，就怕凶手来寻仇。” 伸张正义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谁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真相还是厄运。 “但是，离奇的是，当初的县令在小渔村附近的海域沉船遇难了，村民都说是那家人在索命。” 周衍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只信马列主义，当然不会相信是死去的那家人回来索命。 “你不是说那家人的小儿子幸免于难，那会不会是......” 方子奇与他对视一眼，“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先死的是那个县令而不是王员外。” 周衍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想明白了。 “你是说，当初那家人是王员外杀的？” 方子奇点了点头，“据说是王员外看中了那家人的女儿，想强娶回去，可那个女儿早已有了婚约，自然不肯，两方发生了冲突，王员外当下没有发难，但一夜之间一家人就没了。” 这就是方子奇为什么选择在刑部查案的原因，这世间有多少人含冤而死，却投诉无门。 他们尽力让案件沉冤得雪，也算是告慰那些死去的人。 “这么说来，事情的脉络就很清晰了。” 周衍捋了捋思路，“当年那个县令应该就是这家的小儿子杀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先找到王员外，我想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他能让县令悄无声息的沉船而死，可想而知是一个谨慎的人，潜伏多年，才终于找到机会假扮女子，潜入王员外家中报仇雪恨。” “应该是这样没错，只是我们要找到这个小儿子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方子奇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虽然这家人的经历让人同情，但杀人触犯了律法，身为刑部官员，必须要让罪犯绳之以法。 周衍沉默片刻。 按他之前的推测，凶手对王员外的恨早已深入骨髓，恐怕这么多年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就是要手刃仇人，替家人报仇。 这样的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方大人，你尽快起草一个告示，贴在城门，且安排人手将告示发到海洲镇的百姓手中！” 周衍想到引蛇出洞的办法了。 “告示？什么告示？” “王员外杀害小渔村村民的告示。” 方子奇讶然地看向他，随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你是想......” “没错，你想想，要是你全家被杀，凶手还逍遥法外，虽然你手刃了仇人，恐怕还不足以平你心中的仇恨。” 方子奇嘴角抽了抽，比喻就比喻，诅咒他的家人干什么。 但是案子要紧，方子奇也没时间计较这些，当下便要手下拿来纸笔，现场写起了告示。 周衍在他身边看着，时不时纠正他的措辞。 告示写好后，方子奇立马下令让人在城门口贴上，并将告示写了成百上千分，安排手下立即发出去，不管是平民百姓或是街头乞丐，务必让他们人手一份。 毕竟他们不知道凶手到底藏在何处，只有让他看到，这一招才能起到作用。 ...... “诶，你们快来看！” 万花楼的姑娘此时正挤在一处，看着其中一个姑娘手中的纸。 拿着纸的正是当时坐在方子奇身边的那名女子。 “怎么了？这上面写了什么？” 珠儿识的字不多，好奇地问红纱，也就是那名女子，楼里就数她识字最多，所以还被曼娘安排了一个管账的工作。 “我今日出门采买胭脂水粉，发现官府的人正在发这个。” 红纱小声地开口，此时她们正躲在后院，白日里没什么客人，她们唯一的消遣就是说一说从客人嘴里听来的八卦。 “上面写了什么，你快说呀。” 珠儿是个急性子，见她还没说到正事儿上，忍不住催促。 “上面说......前阵子被杀的那个王员外，几年前杀了小渔村一户村民！他是个杀人犯！简直就是活该啊！”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都害怕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冤魂来索命了吧？几个姑娘没敢再讨论，纷纷回了房间。 角落一个正在倒夜香的人，放下手中的夜香桶，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第49章 挽发 让方子奇发了告示后，周衍让他耐心等待。 凶手一定会出现的，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家人的冤屈得以洗清更能安慰受害者？ 心情不错的周衍，这几日看燕舟都觉得顺眼了不少，对他天天来挤自己的床都没那么大意见了。 燕舟见他几日来都喜滋滋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加上手头上的事情查到了眉目，只是缺乏关键的证据，等于是双喜临门了。 “这么高兴？” 周衍正在想这自己这个案子查完会不会得到什么赏赐，这段时间跟着方子奇查案，他觉得他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 “干什么啊！说话之前不知道打声招呼吗？” 周衍凶巴巴地怼人，被吓了一跳的小孩儿可没什么好脾气。 “我可是在你面前站了许久了。” 燕舟将发髻拆开，一头青丝披在肩上，淡笑着靠近周衍。 生气中的小炸毛抬头正想继续喷人，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只见燕舟身着一袭红色中衣，黝黑的青丝披散着，白皙的皮肤在衣服和头发的映衬下，就像一个下凡的仙女，不对，像幻化成人的妖精。 他红唇微勾，眼中含笑地看着周衍，更为他昳丽的面容又平添了一丝妩媚。 被美颜暴击的周衍耳朵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他憋着一口气不敢吐出来，呆呆地看着燕舟，要命了，这谁顶得住？ 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痒。 抬手摸了摸。 “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却听到燕舟紧张地靠近他，取过帕子将他蜿蜒而下的鼻血擦干净，又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啊。 啊啊。 啊啊啊。 让他死吧，被一个男人诱惑到流鼻血，这种事说出去他周衍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还做什么人，直接再死一次算了！ 周衍羞恼不已，他竟然这么没出息，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吗？性格这么讨人厌，怎么就没经住诱惑呢？ 心里的小人捶胸顿足，哭天抢地。 瞬间钻进被窝里，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别闷坏了，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燕舟伸手将小孩儿扒拉出来，见他脸红得快要滴血了，更加担心，又抬起手来探向他的额头。 周衍紧闭着双眼，打算装死，又被额头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惊得睁开了眼。 看着面前皱着眉头，神色不虞的燕舟，感觉他眼神里的关切快要把自己淹没了。 吞了吞口水，抬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扑通扑通的声音却不绝于耳。 “心脏不舒服？” 见他没有发烧的燕舟刚送了口气，发现他手按在胸口，又紧张起来。 将他的手拉开，换上自己的。 手心却感觉到了周衍强力的心跳。 “怎么心跳得这么快？” 燕舟起身准备要人去喊大夫。 被周衍一把拉住。 回过头见小孩头埋得低低的，手却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 “乖啊，我去找大夫来，你不舒服就先躺下。” “没有不舒服！你睡不睡？不睡就出去，别耽误小爷我睡觉！” 周衍破罐子破摔，一口大锅甩到燕舟身上，就躺回床上装死。 燕舟见他中气十足的，倒是放心了不少，上床将小孩儿圈进怀里，温声开口，“你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告诉我好吗？” 抬手揉了揉周衍的头，眼里依旧满是担忧。 “没有不舒服，快点睡觉，我困了。” 周衍将头埋在他胸口，闷声闷气地说。 问问问，问个锤子。 难道他要说他被美色迷昏了头，不争气地流了鼻血？ 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要脸！ 燕舟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再问了，手放在他后背，轻轻地拍着，哄他入睡。 就像他当初为自己做的一样。 周衍渐渐地真的睡着了，燕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的舒服些，手上的动作没停，也渐渐睡去了。 ...... 等周衍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燕舟怀里，又闹了个大红脸。 “好些了么？” 头顶传来燕舟低哑的声音，因为担心周衍的身体，早就醒来的燕舟一直没动，看着在自己怀里酣睡的小孩儿，直到他醒来才出声。 “都说了没有不舒服，你快起来！我、我要出门了！” 周衍红着脸手脚并用地从燕舟身上爬起来，奶奶个腿的，幸亏自己还没成年，否则怎么忍得住！ 早上可是很尴尬的，他都感觉到燕舟的反应了！ 越想越羞耻，周衍下了床就想直接冲出房门。 被燕舟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你想就这副模样出门？” 燕舟好笑的看着不敢跟自己对视的周衍，将他拉到镜子前，取过梳子，帮他整理头发。 周衍看见镜子里顶着鸡窝头，脸上还印着睡痕的样子。 毁灭吧！ 他活不下去了！ 燕舟没看见他社死的表情，轻轻柔柔地挽起他细软的头发，灵巧地帮他挽好发髻，取过一根玉簪将发型固定好。 周衍又看呆了，这人有毒啊？怎么就这么迷人！ “你、你怎么还会梳头？” 为了缓解尴尬，周衍没话找话地问着。 “嗯，母亲死后我就不愿意让人近身了，所以这些都是我自己来。” 燕舟没什么情绪地回道。 周衍想起了他曾经跟自己说起的往事，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逼兜，他这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看着燕舟认真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疼。 被亲近的人背叛，这伤痕恐怕很难愈合吧。 燕舟当时就是被自己的奶娘骗走，才导致他母亲死在贼人手中的。 “咳，那你要是愿意教教我吧，我不会挽发。” 周衍不自在地扯开话题。 燕舟没有做声，沉默了一会儿。 “以后你的头发都交给我。” 会心一击，让周衍心脏再次不受控制。 阿弥陀佛！ 急急如律令！ 妖魔鬼怪速速散退！ 退！退！退！ 一早上受了几次刺激的周衍垂头丧气的出现在方子奇面前时，把方子奇吓了一跳。 “小周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周衍掀了掀眼皮瞄了他一眼，没回答。 叹着气走进宅子。 方子奇一脸纳闷，摸了摸下巴，莫非，小周公子已经知道了？ 第50章 见凶手 “小周公子，你已经知道了吧？” 等两人坐定，方子奇就探头过来询问。 “知道什么？还有，我早就想说了，方大人你就喊我周衍吧，别天天小周公子了。” 方子奇不难受，他听着都难受。 方子奇没想到他开口说的是这个，其实叫他周衍也没毛病，毕竟自己年纪比他大，主要是他在探案上颇有见解，想以示尊重罢了。 “啊，周衍，你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知道什么了？” 周衍奇怪地看向方子奇，对他的话一头雾水。 “凶手出现了。” “抓到了？在哪？！” 周衍激动地站了起来，四处看去。 “呃，没有，他给我们递了封信，我们的人没有发现他。” 方子奇搓了搓手，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捉拿凶手绝佳的机会，被他们错失了，多少显得有些无能。 “哦。” 周衍又坐了下去，没抓到也很正常，这个凶手明显是个很会藏匿的，要是这么好抓，就埋伏不到现在了。 “他信上说了什么？” 方子奇从怀里把信件掏了出来，递给周衍。 【既然你们查明了王员外的丑恶行径，我也投李报桃，给你们一个惊喜，安排一个人到万春楼的后门来找我，要避开他人，而且只能一个人，要是我发现你们暗箱操作，我立即毁了这个惊喜，你们会后悔的，相信我。】 周衍有些艰难地识别着信上的字迹。 对于一个从小打渔为生的孩子，这么多年来能识字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不知道他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 说实在的，他都有点欣赏这个凶手了。 “按他说的做吧，至于人员，就我去吧。” 周衍想到自己即将与凶手面基，还有点小兴奋。 “不行！你去太危险了！” 方子奇立马摇头否决。 不说周衍是他们破案的功臣，他这么小的年纪万一出事了，他可赔不起。 想起周衍那个未婚夫，更是打了个哆嗦。 不行，坚决不行！ “那你说还有什么人合适？” 周衍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但也知道方子奇是为他着想，耐着性子商量。 “我去！” 方子奇一脸的视死如归，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身为刑部一员，他向来是冲在最前面的。 要不然也不会跑到海洲镇这个犄角旮旯来办案。 刑部其他官员：不枉我们一番苦心，终于让这个愣头青滚出京城了，哈哈哈！ 被刑部同事排挤的方子奇此时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周衍深吸一口气，“你觉得凶手会不知道你是衙门的人吗？” 他服了这人了，不知道怎么在衙门当差的，不行让他来好吗？ 一言不合就想抢人工作的周衍毫无愧疚之意。 “呃，我会带着面罩！” “带着面罩难道不是更可疑吗？” ...... 经过孜孜不倦地博弈，方子奇最终败下阵来。 “那我悄悄跟着你。” 他垂死挣扎。 “不行，凶手说了要一个人去，万一刺激到他，别说他提到的惊喜，我就怕他会一激动给我来个惊吓。” 周衍没有再跟他罗里吧嗦，让他给自己准备一套衙役的衣服，就在想着自己今晚的行动。 凶手因为那个告示愿意现身，并且还给他们准备了惊喜，说明他是个理性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他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这侧面也说明了今晚的行动不会有很大的危险，只要不刺激到凶手就行了。 周衍第一次有些感谢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 等到了与凶手约定的时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周衍还没忘记让人通知燕舟今天不要来找他，他要去干一件大事。 穿着衙役的衣裳，周衍趁这夜色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万花楼。 后门，后门，周衍急急地在万花楼中穿梭，这狗日的后门在哪里啊？ “小妞，公子我到后门去方便方便，你可得等着我啊！” 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虽然此时已经很晚，但是万花楼可是晚上做生意的，有人也很寻常。 周衍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跟在这人后面，终于来到了后门。 那个男人醉眼朦胧的，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周衍，打开 一个夜香桶就拿出家伙对着里面尿了起来。 动作那叫一个娴熟。 yue！ 周衍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没有发出声来。 等周衍快溺死在这销魂的味道里时，男人终于解决完晃晃悠悠地走了。 周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被冲入鼻子的屎味击中，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他妈的，这凶手是故意的吧？不安好心把地点选在这里，就是想用屎味迷惑他的神志！ 他是不会屈服的！ 还没等周衍给自己打完鸡血，一只手就捂上了他的嘴！ “唔！唔！” 周衍拼命挣扎。 心想，完了，完了，芭比q了！没有闪！ 背后的人一个手刀就让他彻底晕死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间柴房里，面前还站着一个人。 “醒了？” 那人站在柴房仅有的一扇窗子前，开口询问后并没有动作，一直抬头看着窗外挂着的那轮明月。 “以前我最喜欢过的节日就是中秋节，因为阿爸会用捕来的鱼换上一块月饼，让我和阿姐分着吃，阿姐每次都说她不爱吃月饼，全都给了我。” 那人自言自语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怀念。 “怎么会不爱吃呢？那可是一年才能吃上一次的月饼，甜滋滋的，我每次都舍不得吞下，咬下一小块含在嘴里，化了才舍得咬下一口，阿姐每次都说她还有活没干完，躲到房间里去，是怕自己受不了会开口要我分些给她吧？” 周衍静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此时他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 “其实我每次都看见了阿姐在捡油纸上的碎屑吃，可是我太自私了，竟一次都没有主动分给她一块！” 凶手突然情绪激动，回过身来，死死盯着周衍。 “你一定也觉得我很卑劣吧？那么疼我的阿姐，还有把我当宝贝一样对待的阿爹和阿娘，他们死的时候我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凶手佝偻着身子蹲下，痛苦地用手锤着自己的脑袋，弯起的背脊紧绷着，像是只要轻轻放上一根稻草，就会彻底将他击垮。 突然凶手又莫名笑了起来，莹白的月光洒在他身上。 周衍一时晃神，竟感觉他像一只即将变异的精怪，就要暴起反抗这带给他无数苦难的命运。 第51章 惊喜 半晌，凶手的笑声终于停下了。 他站起身来，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走到了周衍面前。 等他靠近，周衍才借着月光看清他的长相。 男子，不应该说是少年。 虽然穿着粗布麻衣，肤色也略显黝黑，但依旧掩盖不了他的美貌。 一张雌雄莫辩的脸，虽然没有燕舟好看。 周衍脑中的小人赶紧将燕舟挥了出去。 啊呸，这么严肃的场景燕舟来凑什么热闹。 只是他也明白了王员外为什么将这名少年当作了女子带回家。 “你已经亲手报仇了，我们也将真相公之于众了。” 周衍冷静地看着面前恢复正常的少年。 “哈哈哈，是啊，我已经替阿爸、阿娘和阿姐报仇了，终于有资格去见他们了。” 少年又笑了起来，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既给你们传了信，就不想再独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太累了。” 少年释然的语气，让周衍想起上辈子自己被车撞倒的时候，那时候他也觉得很轻松，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孤苦伶仃的世界了。 “要是你说的惊喜足够有分量，我们也会酌情考虑为你争取一条生路。” 王员外本就该死，只是另外的几十条人命需要一个交代。 这个时代不是以前的法治社会，只要功劳够大，便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呵呵，生路？对我来说这世上不存在什么生路，给你们这个惊喜只不过是我不想看着那些臭虫继续享受着他们不配得到的东西罢了！” 少年愤恨地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东西。 “这是账本，我从王家搜出来的。” 周衍有些意想不到，他说的惊喜竟是一个账本？ “这是什么账本？” “朝廷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贩卖私盐的账本。” 周衍抽了口气，贩卖私盐在燕朝可是重罪！ 无异于是通敌叛国！ 他接过少年递过来的账本，仔细翻看起来。 “你以为姓王的为什么会跑到海州镇来？就是他上头的人派来做私盐生意的。” 少年咬牙切齿地说着，“若不是那些狗东西派他过来，我的家人又怎么会死！” 他没有能耐去找到那些人一一铲除，杀掉县令和王员外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能耐。 所以他把这本账本拿出来不是没有私心的，官府将王员外的恶行公之于众给了他希望，他相信他们也一定有能耐将那些臭虫绳之以法，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本账本就交给你了，我听说那告示是你让官府的人写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明日我便会向官府自首。” 说完少年便走了出去，留下惊讶不已的周衍。 他竟然知道是他使出的这一招引蛇出洞，可见少年是真的没有求生之志了。 叹了口气，周衍也走出了柴房。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那些朝廷的蛀虫现出原形，剩下的只能交给皇上了。 毕竟从这账本上来看牵扯可不小。 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正想从后门溜出去，就被人抱了起来。 “我靠！哪个王八犊子！” 骂人的话音还没落，周衍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燕舟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气急的周衍也不管他是什么摄政王还是战神了，这一晚上他被折腾得够够的了！ “呵，你脾气倒是不小，我来接你。” 燕舟看着气鼓鼓的周衍，没有计较他的失礼，倒是发现小孩儿一脸的疲惫，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 等两人回到住处，周衍已经消了气。 气死他也没人心疼！ “我不是让人传了话让你不要来找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在万花楼？还知道我在那个柴房？” 周衍纳了闷，这人莫非长了个狗鼻子，能闻到他的味儿？ 想到味儿这个词，死去的屎味突然又来攻击他。 “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再来听你的解释！” 急吼吼地喊下人给他准备热水，他要洗个百八十遍的！ 要不感觉自己就是个屎人！ 洗了半天终于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屎味了，周衍才出来，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外面的燕舟。 “你是属猫的吗？啊？” 周衍朝他喷了一句，气冲冲地越过他走了出去。 燕舟不明所以，十二生肖里有猫吗？ 见他头发湿哒哒地滴着又取过下人手中的帕子，跟了过去。 周衍正在大口灌着茶，这一天天的，气得肝疼。 燕舟轻柔地擦拭着他的头发，“方子奇告诉我的，至于怎么知道你在柴房的，我并不知道，只是我刚找到那儿你就出来了。” 这么巧？ 这是什么孽缘？ 周衍一脸狐疑地抬头看向燕舟，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话。 “不骗你。” 燕舟好笑地刮了刮他的鼻尖，这小孩儿疑心病还挺重。 “你的案子都办完了？” 燕舟放下帕子，坐在他身边，又取过梳子给他梳头发。 周衍在燕舟的动作下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这手法还挺好的。 “唔，办完了，对了，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眯着眼睛还没享受几秒钟，周衍突然想起了还有正事要谈，挥开燕舟的手就冲到屏风后面，从自己刚换下的臭衣服里掏出那本账本。 有点嫌弃地甩了甩手，周衍忍着恶心提溜着账本走到燕舟跟前。 “喏，你看看。” 燕舟看着他的动作觉得好笑，接过账本翻看了起来。 面色却渐渐沉了下来。 目光锐利地看向周衍，“你从哪儿得来的？” 周衍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你凶什么啊！凶手给我的！” 见他被自己吓了一跳，燕舟赶忙调整自己的表情，把人拉进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这本账本很重要，也意味着它很危险，我是担心你有危险，一时着急，别生气了好不好？” 要是燕舟的手下听到这番话，恐怕会觉得天在下红雨，或者想找个道士来给他们的王爷驱驱邪。 这温柔似水的声音，这耐心的态度，一定不是他们的王爷！ “咳，我才没有你这么小气，我是今晚才拿到的。” 周衍别扭地撇过头，这疯子也太会撩了吧？ 温柔刀，刀刀致命！ 周衍感觉自己又要流鼻血了。 “那什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账本？” 把账本交给燕舟是他一开始就决定的，这本账本在燕舟手里发挥的价值肯定更大。 “自然是要看看他们丑态百出的样子有多迷人了。” 刚刚还柔情似水的声音，此刻却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周衍闻言，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老天爷啊！古代就没有精神病院吗？！ 第52章 结案 第二天周衍在去上班的路上，就听到周围的百姓在议论纷纷。 “听说那个灭门案的凶手自己到衙门去自首啦？” “是啊，这回衙门的效率倒是挺高的，这么快就破了这个案子。” 煎饼摊的老板正和包子铺的老板小声讨论着镇上难得一遇的新鲜事。 “要我说，这人可算是为民除害了，想想我们镇上多少人吃了那王家恶霸的亏啊！” “就是啊，城西那家人，好好的一个姑娘，倒霉被他看上眼，转天就将人抢走了，这可不是老天开眼了嘛！” 煎饼摊老板一边嘬着牙花子，一边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 “诶，我听说，这凶手可就是前段时间告示里提到的那家人的遗孤！可怜见的，一家人都死在王员外手里，能靠着自己把仇人杀了报仇雪恨，我可敬他是条汉子呢！” “可不是嘛！” 拍手叫好的声音不绝于耳。 周衍的神情也松快了不少。 这世道明辨是非的人还是很多的，他也很庆幸自己将王员外犯下的恶行公之于众，起码能让那个孤苦的少年少受点非议。 杀人当然是罪无可赦，但让人了解了背后的缘由，起码也能告慰那些冤死的人。 “周衍！你来啦？” 方子奇见周衍到了门口，赶忙过来迎接，还不停地上下打量，生怕他在凶手那儿吃了亏。 “他没为难你吧？” 周衍冲他摇摇头，“夙愿已了，他又何必再为难我。” “那......他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再正直的人也抵挡不住八卦的诱惑。 方子奇满脸的好奇，昨晚他一夜没睡好，当然，主要是因为担心周衍的安全，但是这个“惊喜”也让他抓耳挠腮了许久。 “无可奉告。” 周衍当然不能告诉他，一切自有皇上定夺，万一走漏了风声，燕舟的一番布置不就白费了吗？ “哦。” 方子奇有小情绪了。 但是没人哄。 过一会儿他又打起精神，跟周衍说了目前的最新情况。 “他今日一早就过来自首了，对他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我也要回京整理宗卷好向皇上禀报事情处置的情况了，你有什么打算呢？还是继续云游吗？” 周衍呆了一下，“你不是这衙门里的人？” 回京？难道这是京城的什么大官？ 我靠，皇上到底招揽了些什么人才啊？ “我不是衙门的人啊，我是刑部的。” 方子奇不知道他嫌弃自己嫌得跟狗屎一样，还纳闷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是衙门的人。 “刑部？难道你是刑部尚书？” 周衍仔细地盯着他看了一阵，看着没那么老啊，莫非这人也吃了什么永驻青春的丹药？ “不、不、不，我只是刑部侍郎。” 方子奇连连否认，虽然不出意外自己可能也许大概就是下一任的刑部尚书了。 “......” 刑部侍郎也就比刑部尚书低一级而已。 周衍这下真的担心燕朝的未来了。 “你既是京官，难道不认识摄政王？” 他肯定是在忽悠人，刑部侍郎怎么也会跟摄政王打交道的吧？看见燕舟本人都没认出来，还在这儿跟他吹牛逼呢！ “摄政王？当然久仰大名了，只是我一向都在各地查案，至今还未见过摄政王的尊容。” 说起来还挺遗憾的，毕竟自己能到刑部去，还是受摄政王的推举呢。 “你破案率应该不高吧？” 周衍闲闲地开口。 “呃，还行吧，我到刑部也没多久，还不太有经验，加上这次我的搭档因故没跟我一起来，倒是确实没有以往顺利，不过，幸亏遇上你了。” 方子奇朝周衍拱了拱手，一脸的感激。 “没到刑部多久就能当上刑部侍郎？” 这人不会背后有人吧？ “哦，那是因为前一任的刑部侍郎被革职了，其他的同僚都说自己年迈无力，无法胜任，周尚书只好让我来当侍郎了。” “......” 果然卷王也拼不过锦鲤。 因为凶手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案件很快就审理完毕，当场判了个斩立决。 周衍也没有格外生枝替他求情，大鱼还没捞上来，不宜打草惊蛇。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到牢里见一见那个少年。 “格朗，你的阿爸阿妈和阿姐都葬在何处？” 周衍见少年正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出声问道。 格朗回过神来，抬头见是周衍，嘴唇嗫嚅着，“就在小渔村。” 声音小得让人以为是幻觉。 “不论如何，你为你的家人报了仇，已经对得起他们了，要怪就怪那些作恶的人。” 周衍叹了口气，还是出声安慰这个丧失了求生欲望的少年。 “等你行了邢，我会向大人求情，请他将你的尸首交给我，让你跟你的家人们团圆。” 虽然人死灯灭，希望老天爷让他们再圆了这一世的亲情吧。 格朗眼睛一亮，朝周衍拜了下去。“谢谢你！” 他最怕就是在黄泉路上找不到阿爸他们，若是能葬在一起，一定会见到的！ 到了这一刻，压抑已久的泪水才从他的眼眶溢出来。 周衍避开了他的跪拜，静静地陪着他宣泄自己的情绪。 ...... “王爷！找到他们存放私盐的仓库了！” 燕舟正跟下属商议着回京的事宜，听到手下来报，面上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一直绷紧神经的下属也跟着松了口气。 王爷的低气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啊！ “立即安排人手将仓库把守住，等我的命令，时机合适就将那些私盐全部收拢，和那个仓库相关的人员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 手下领命退下。 燕舟沉思了一会儿，有了这些证据也不怕那些人仗着自己的身份赖账了。 “今日就到这儿吧。” 不知道小孩儿那里进展的顺不顺利。 到底是要把他一起带回京，还是放任他继续在外面云游，燕舟还没有定论。 小孩儿这段时间对案件的积极程度他都看在眼里了，脸上的笑容也比在宫里多了许多，对他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好，却莫名让他觉得很舒服。 静静地想了许久，燕舟还没有厘清自己的想法。 算了，先把人带回来再说。 第53章 立碑 “这些东西仔细点放好，都是宗卷，不能有丝毫损坏！” 方子奇指挥着自己的人搬东西准备回京。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同回京？” 见周衍一脸沉郁地站在一旁发呆，又凑过去说话。 “嗯，我还要帮他料理后事。” 周衍要帮凶手料理后事的事情方子奇也知道，毕竟是他亲口应下的。 “其实你也不必多想，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嗯，我知道。” 周衍低着头淡淡地应了句。 方子奇也体会过他的这种心情，立场不同，作出的选择就不同，即使觉得遗憾也无能为力。 “你们刑部还缺人吗？” 周衍突然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方子奇。 “啊？” 他的话题跳的太快，方子奇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要是我想进刑部去谋一份职务，你看我有没有机会？” “呃，你若是想到刑部效力我当然是欢迎的，只是......起码得考个三甲才有机会吧。” 方子奇也不想打击他，只是事实就是如此。 “好！那你等着，我一定能考个状元出来，到时候你给我推举推举。” “哦、哦，当然没有问题。” 方子奇心说，你要考中状元起码还要个三五年的吧？到时候他在刑部应该也能说上话。 此时周衍最粗的大腿正款款而来。 “事情处理完了么？” 燕舟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将他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周衍一掌拍开他的手。 “你怎么又来了？没事可做了吗？我可以骑着追雪回去！” 这人一天粘着他干嘛？堂堂的摄政王闲的打屁。 燕舟神色不变，扫了一眼在一边咔咔吃瓜的方子奇，让他快滚。 方子奇秒懂。 立即闪退。 这两人打情骂俏的方式还挺别致，竟还有喜欢被人嫌弃成狗屎的怪人，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啊！ “你若是事情处理完了，便回去收拾收拾，过几日就可以回京了。” 周衍气闷不已。 谁说了要跟他回京？ 每次都是不问自己的意见就随意安排。 “我不回去，我还有事要做呢！” 燕舟看出来他不高兴了，一时也有些后悔自己习惯性地作出安排。 没办法，只能耐住性子轻声细语地哄着，“你还有什么事要处理？我陪你。” “你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周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燕舟口气软了下来，也收敛起自己的脾气。 “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了。” 见他缓和下来，又关心自己，燕舟脸上的笑容又不要钱地冒了出来。 “那你去忙嘛，我明天还要去一趟小渔村呢。” 见他笑了起来，周衍不明所以，这人怕不是学过川剧变脸吧？ “你去小渔村做什么？” “秘密！” 明日格朗就要被行刑，他要去履行自己的承诺。 顺便甩掉燕舟这个牛皮糖！ “那正好，我也要去小渔村。” “你去小渔村干嘛！” 周衍气死了，这人是502胶水吗？！怎么甩都甩不掉！ “秘密。” 燕舟朝周衍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被他的绝世美颜闪了眼睛，周衍转过身去不看他。 莫生气，莫生气，气死自己没人替。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你要去就去，我要回家吃饭了！” 说完便骑着追雪跑了。 猎风带着燕舟在背后狂追，不一会儿就并驾齐驱了。 其中当然少不了追雪悄悄慢下脚步给他的帅马哥哥放水了。 ...... 行刑的地点在城门处。 围观的百姓将周围堵得水泄不通。 周衍好不容易挤进去，格朗正巧抬头碰上了他的视线。 周衍朝他点了点头，让他安心。 格朗看到周衍的动作，闭上了眼睛。 刽子手一刀下去，格朗孤苦的一生戛然而止。 溅起的鲜血和格朗滚落的头颅让周衍的心颤了颤。 手心都冒起了冷汗。 忽然一只手牵住了他。 干净温暖。 是燕舟。 “别看了，他是笑着离开的。” 小孩儿苍白的脸色让燕舟心里泛起细密密的疼，以往让他兴奋的鲜血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周衍默默地退了出来，被牵住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这样挺好的，他也不用在这人世间苦苦煎熬了。” “走吧。” 燕舟反手将小孩儿的手与自己的十指交握，他从方子奇口中知道了周衍的打算，一早就安排人准备好行刑完毕就带上格朗的尸体在城门口候着。 见他没有问自己要去做什么，周衍明白过来，他已经知道了。 “你不觉得我多此一举么？” 毕竟人都死了，即便帮他收尸，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怎么会？” 往日在战场上杀敌像杀蚂蚁一样轻松的燕舟此时一脸温情地注视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小孩儿。 虽然不理解周衍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只要他高兴，帮一个凶手收尸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心里还升起了一阵恐慌，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杀人如麻，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把他当成妖怪吗？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开他的，从他跑到地牢为自己流泪，从他抱着自己拍着背轻声安慰的时候，可能他就已经放不开了。 “嘶，你我疼我了！” 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周衍抬头看向燕舟，却发现他盯着自己，眼神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眼里翻涌着让他有点害怕的情绪。 “你怎么了？” 周衍小心翼翼地开口。 “啊，没什么，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走吧，我们去跟他们会合。” 两人带着格朗的尸体，到了小渔村，在一座山坡上找到了格朗家人的坟墓。 孤零零的三座土包，上面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牌，简单地写着“阿爸”“阿妈”“阿姐”。 手下在这三座坟旁边挖了个土坑，把格朗掩埋起来，给他也立了一个牌子，周衍亲手用剑在上面刻上了“格朗之墓”四个字。 “有月饼吗？” 想起了格朗跟他分享的那个故事。 周衍抬头轻声问陪在一旁的燕舟。 没有问他为什么，燕舟抬手吩咐手下去买月饼。 周衍就静静地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格朗的墓碑。 不知道上辈子的自己，有没有人会为他收尸，立一块碑呢？ 第54章 冷战狂魔 “衍儿，既然你的承诺已经兑现，明日便与我一同回京吧？”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丝毫吸引不了燕舟的注意力。 可是周衍脸上的忧伤和远离尘世的表情却让他紧张起来，不得不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嗯？你叫我什么？” 周衍抖了抖，牙齿都被他的这一声衍儿酸倒了。 “叫你衍儿啊，若是你不喜欢，我就叫你乖乖？我听侯府夫人是这么叫你的。” 周衍：yue！呕！tui！ “我有名字，叫我周衍就行，整这些幺蛾子作甚？！” “我喜欢叫你衍儿或乖乖。” “......” 谁来把这个人脑子里的油倒一倒！ “你爱叫就叫吧。”他就当没听见。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听，他能怎么办？ “但是我不跟你回去。” 燕舟因为他答应自己换了称呼的愉悦心情在听到他这句话瞬间消失。 “为什么？” 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燕舟耐着性子问他。 “我想闭关一年，去参加科举考试，我要考个状元回来，进刑部！” 见他不是因为想逃离自己，燕舟内心翻滚的情绪才缓了过来。 “在宫里也能学习，我给你安排更好的夫子。” 之前那个夫子确实跟他反映过，周衍现在的水平已经不适合跟着他学了。 “我现在不当你的随行官了，在宫里待着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好。” 再说了，他那个宝贝表弟还在呢，谁知道哪天会不会从别院杀回来，又在他面前跳脚，他只想图个清净，安安生生地准备科举考试。 “我会告诏天下，你是我的未婚夫，在宫里住着理所应当。” 周衍被他雷得灵魂出窍，“什么就告诏天下了，我现在才几岁？你是变态吗？！” “你若觉得在宫中不自在，我在外面买个宅子，搬过去。” 周衍听他越说越离谱，人都麻了，这不是变相同居吗？这人难道现在就想对他下手了？ “我说大哥、大爷，祖宗诶，你到底想干嘛呀？” 满脸无奈的周衍，只差给他跪下了。 “我不想离你太远，我会睡不好。” 燕舟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周衍却莫名地觉得他此刻很孤独，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抛弃流浪狗的坏人。 赶紧摇摇头，把这种情绪从脑子里晃了出去。 周衍你清醒点！他可是堂堂摄政王！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孤独个锤子啊！ “要是睡不好就找大夫开点药。” 冷漠的话从他粉嫩的口中说出。 没错啊，失眠了找大夫啊，找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安眠药！ 可恶，差点被燕舟装到了！ 见苦肉计没用，燕舟也不演了，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只好让皇上尽快下旨让我们成婚了。” 周衍瞪大眼睛看向他，眼里充斥着不可思议，甚至带着一丝被背叛的难过。 “呵，既然摄政王大人非要让我回宫，我便只能听从了。” 就知道这人没安什么好心！ 去他娘希匹的，霸权主义！不讲武德！ 周衍身上和煦的气息瞬间变成了寒冰万丈，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压。 跟在他身后的燕舟抿着唇，捏了捏指尖，最终也沉默了下来。 小孩子闹脾气罢了，过一阵子就好了。 让下属给他多送点银子或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燕舟说服自己，把心里不详的感觉压了下去。 可惜他不知道，周衍是个有疯当场发，睚眦必报的冷战狂魔，真生气起来，十万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 表面上周衍服服帖帖，娇软可欺地跟着燕舟回了宫。 背地里，他把今生所学的所有国粹都用在了燕舟身上。 日日夜夜，孜孜不倦。 两人回宫后，燕舟向皇上禀报了事情的进展，开始了一系列的挖坑举动。 但是燕司发现自己的侄儿不高兴。 很不高兴的那种。 “怎么？怪我没有给你赏赐？天天摆出个怨妇脸做什么？” 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的燕司假模假样地关心着燕舟。 “没话可说你可以闭嘴，没人会当你是个哑巴。” 燕舟凉飕飕地回了一句，谁凑过来都少不了一顿喷！ “哼，你也就是在我面前敢嘴贱，有本事对着衍儿说呀？” 怂货！惹恼了媳妇儿不知道哄，只知道窝里横。 燕司心情好得很，不计较他的毒舌，死鸭子嘴硬罢了！ 摇着扇子，笑嘻嘻，“要不要朕给你支支招啊？小媳妇儿不搭理自己很痛苦吧？” 燕舟一个眼刀过去，沉着脸就走了。 他确实想了无数的办法，给周衍银票，他说无功不受禄，自己只是宫中的一个闲人。 给他金银珠宝，他说自己没地方花，用不着。 稀奇玩意儿更是被他扔了出来，还让人给他带话说他是不是不安好心，想让他玩物丧志。 就连伯通侯府的人都被请过来，结果却收获了无数个指责的眼神。 伯通侯更是说，“摄政王，我家乖乖如今正发愤图强，希望你不要随意去打扰他。”否则让你好看，后面那句话没说出口，只是不想撕破脸难看。 不是因为他打不过燕舟！ 刘瑛姑和周澜更是话都没有一句，看燕舟像看夜香桶似的嫌弃。 除了燕舟苦哈哈，其他人都笑嘻嘻。 只有燕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你这是在玩什么新鲜把戏？” 谢景天摇着扇子跟周衍八卦。 自从他们回宫，燕舟身边笼罩的低气压就愈演愈烈。 谢景天看了好长时间笑话后，终于忍不住找当事人八卦了起来。 燕舟那个讨人嫌的王八犊子也有今天，哈哈哈！ 周衍摸着小白的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小白是哥哥给他带来的，深怕他在宫里受了委屈。 “他自己不做人，怪谁呢。” 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起身坐回书桌写起了文章。 “对嘛，你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了，他就不是个人，诶，我说，你真的要参加科举考试啊？” 谢景天好奇地凑过来打量，周衍不是成天只喜欢追鸡撵狗的么？怎么突然转性这么上进了？ “嗯，我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 第55章 自由价更高 时间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周衍破了他冷战时长的记录。 期间还吃了一个大瓜。 就是格朗给他的账本里记录的朝廷命官贩卖私盐的事。 此事一出，朝野震惊。 皇帝下手快，狠，准。 一把将涉事官员一撸到底。 底裤都没给他们留。 国库也充盈了不少，加上之前刘通判的那个事。 这一波，皇上赚麻了。 甚至后宫都变了天。 因为牵扯贩卖私盐的还有一大群皇后家的外戚。 皇后被打入了冷宫。 “朕真是没想到啊，平时看起来不动声色，结果却是只咬人的狗！宜修，你告诉朕，朕有哪点对不起你？” 燕司是真的气得快脑溢血了。 因为皇后一路陪着他经历了风风雨雨，哪怕没有子嗣，他也将她立为了皇后，甚至将丧母的太子过继给她抚养，想全了这些年的夫妻情分，结果却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蔡宜修脸色苍白，怔怔愣愣地看着皇上，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曾经知道自己要入宫当妃子，她是想反抗的，奈何家族的人都逼得她不得不从。 这么多年来，虽然跟皇上没有多深的感情，但起码还是相敬如宾。 那些亲戚有些过分之举，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心里是很感激的，所以她安安分分地当着她的皇后，替皇上打理后宫，悉心照料着太子，盼着她成才。 可惜这一切都毁了。 她颤抖着双唇，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衣角，不让自己说出求饶的话。 她是一国之母，即使被打入冷宫，也不能失了自己的体面。 “事到如今，臣妾再多的解释都像是狡辩，宜修感激皇上多年来的照顾，此后臣妾在冷宫也会日日为皇上和太子祈福，保佑燕朝万世昌盛。” “母后！” 匆匆赶来的燕诩跪倒在蔡宜修面前，“母后我不相信这事与你有关，你是被冤枉的，你跟父皇说清楚啊！” 燕诩抖着手拉着蔡宜修，满眼都是痛苦，“母后，求求您了。” 他是蔡宜修一手养大的，出生便失去了生母，他把蔡宜修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蔡宜修也从未阻拦过他祭奠生母，对他的事，事无巨细，皆是亲力亲为。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母亲被打入冷宫，他如何做的到？ “父皇！此事母后定不知情，求你网开一面吧！” 燕诩见蔡宜修只是看着自己不作反应，又跪在燕司面前求情。 “燕诩，身为太子你这副模样成何体统？难道你母后教你的礼数你都忘了吗？！” 燕司见他如此懦弱的模样就升起一股无名火。 又见蔡宜修逆来顺受，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更是气恼。 “此事已成定局，谁都不要来求情！” 说完燕司便甩袖离去。 燕诩颓然地低下头，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恐怕就是此情此景吧。 “诩儿，你莫怕，如今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母亲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担起太子的责任，帮助你父皇管好这个国家，母亲在冷宫也能活的很好的，能留下一条命看着你成家立业，已经是皇上开恩了。” 蔡宜修走过来将燕诩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 ...... 因为叔侄俩都心情不好，朝堂上的气氛一时压抑得令人窒息。 可也有人因祸得福。 方子奇升官了。 真的成了刑部尚书。 周衍得知此事时，由衷发出了一声祝福——“卧槽”。 还偷偷跑到刑部见了方子奇一面。 “恭喜尚书大人啊，你可不要忘记等我考中了状元，要把我介绍到你们刑部来！” 周衍笑眯眯地看着呆头呆脑的方子奇。 “啊，你竟是伯通侯府公子，你到刑部来，家父不会反对么？” 方子奇这下才知道周衍竟是伯通侯家的，他的未婚夫竟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燕舟。 “不会，他们只要我高兴就好，况且到刑部为人伸冤这是大好事啊，为什么要反对？” 周衍摆摆手，示意他想多了。 他的家人他还是很了解的，非常的自由民主，而且以他的意见为准。 否则也不会任由他跟燕舟冷战这么久。 “反正你记下这件事便好，要是反悔，我就到其他地方去，到时候损失的可是你自己啊！” 周衍要挟了一番，溜了。 日子过得挺舒坦的，学业进步也非常快，还有半年就要秋闱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施展拳脚了。 可惜有人的日子非常不舒坦。 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 “衍儿？” 燕舟到书房找到正在埋头苦学的周衍。 “摄政王大人找我有何事？” 就是如此，这几个月，周衍跟他说话就是这么一副打官腔的状态，无论他怎么哄，怎么要挟，都无动于衷。 “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在周衍面前变成了小白二号。 周衍挑了挑眉，心说你这个霸权主义者还给爷爷我在这儿装孙子，没门！ “摄政王何出此言？莫非小的哪里做得不对惹怒了大人？” 酸掉牙的话咻咻地往外冒。 “衍儿，你别生气了好吗？” 燕舟半弯着腰，低眉顺目地看着周衍，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儿。 “你到底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周衍清凌凌地直视着燕舟，没再跟他说什么酸话。 这人怕是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强迫你跟我回宫？” “不是。” 果然。 周衍叹了口气。 拉着燕舟坐下，“因为你不尊重我。” “我......” 燕舟哑然，看向周衍的眼神满是不解。 自己还不够顺着他的意吗？他何曾这边向人低过头？ “你身为摄政王，从小身边便是听你命令的人，这样也无可厚非。”周衍慢慢地解释。 “可是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军营里那些战士，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要的不是锦衣玉食，我要的是自由，你懂吗？” 燕舟闻言沉默了下来，眼里却是风雨欲来。 自由？又要离开他吗？ 嘴上扯出一抹笑。 “你是想让我放你自由？是不是最好让皇上取消了我们的婚约？” 周衍没察觉出他的情绪不对，“你要是愿意当然最好不过了。” 话音刚落，周衍眼睛一花，竟被燕舟抱起扔在了床上。 “你做梦。” 阴森森的低语闯入周衍的耳朵。 第56章 脸上笑嘻嘻 周衍没想到，能言善辩的他遭遇了人生滑铁卢。 那天的话不知触到了燕舟的什么逆鳞，他又一次被关起来了。 哦，还能在燕舟的宫里走动，关了一半。 “妈的，这个神经病到底是犯了什么病？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躺在床上的周衍恶狠狠地咒骂着燕舟，眼神却空洞洞地直视着床帐。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狗屎剧情啊？ 他不过是想好好学习，参加科举，拿个状元回来到刑部当个小官而已。 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都想冲到燕舟面前求他了，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图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奶奶个腿的！” 周衍重重地捶了一下床。 “嘭”的一声吸引来了小白，“汪！汪！汪！” 门外传来了宫人的脚步声，却没有一人敢进来。 周衍翻身起床，抱起小白，“小白啊，你主人我怎么就混得这么惨啊，连条狗都不如......” 他现在是真羡慕小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燕舟那个王八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理解能力这么差！ 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亏我还对他掏心掏肺的说心里话，浪费口水！” 气鼓鼓地爬起来翻开书本。 他是不会屈服的，书还是要看的，他得想办法逃出去，否则怎么去参加考试？ 首先得让燕舟那个神经病放松警惕。 于是，从这天起，宫人们发现，被摄政王关起来的小郎君变了。 竟然对王爷有了好脸色。 还会撒娇卖萌？ 燕舟也被糖衣炮弹砸昏了头。 “你说想见谢景天？” “嗯呢，燕舟哥哥你会答应我的吧？” 周衍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冲燕舟撒着娇，还拉着燕舟的衣袖摇来摇去。 他就不信有人能拒绝可爱无敌的小奶狗！ “为什么想见他？” 燕舟对他的撒娇很是受用，可是对他想见谢景天却不是很满意。 “我在这里太无聊了嘛，你关了我这么几天，我都没人说话，跟小白说他也听不懂啊。” 周衍脸上笑嘻嘻，内心妈卖批。 “有什么你可以对我说。” 燕舟纹丝不动。 狗日的，谁要跟你说啊！跟你说我的逃跑计划，让你直接把我关进大牢吗？！ 周衍快抓狂了，又咬咬牙忍了下来。 “你成天都忙得见不着人，我跟你说什么。” 嘟着嘴转过身去，周衍心里默默数着数，1，2，3，快来哄我。 “要见可以，我陪你见。” 日！ 谁要你陪！ 周衍背着他竖起中指问候他祖宗。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带他过来吧。” 知道这是谈判的最终结果，他也不再争辩，只能想办法把消息悄悄地传给谢景天了。 希望谢景天是个机灵的。 “你在宫中无聊，等我事情处理完，我带你去打猎吧。” 燕舟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道。 上次带他去打猎已经是很久之前了，上回只打中了一只兔子，小孩儿心里应该还挺遗憾的。 周衍愣了愣，想起了那次燕舟带他去打猎的情景，又想起在山中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心情突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燕舟把自己关在宫中应该只是太孤单了吧？ 虽然身居高位，但又有几人对他是真心的呢？ 没有人理解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尝了十几年呢。 “不想去吗？那我带你去别院？别院有个温泉，你可以到那里放松放松。” 见他一直没有做声，燕舟又提出另一个建议。 听到别院两个字，周衍想起来那个跳脚的表弟，呸！多的是人理解他，要他周衍当什么圣母！ “好啊，等你忙完再说吧，现在定下说不定也有变数呢。” 笑盈盈地应下，周衍就没再开口了。 见他答应自己，燕舟也松了口气。 只要他不离开自己，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满足的。 甚至过了几日，就将谢景天带了过来。 “燕舟你使什么诈呢？好端端的喊我过来有什么阴谋？” 谢景天跟在燕舟身后骂骂咧咧。 这人好端端的要他去他宫里，也不说什么事，谁知道他是不是想拐他过去杀人灭口啊？ “衍儿想见你。” “衍儿？嘿嘿嘿，我就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衍儿一定想死我了。” 谢景天夸张地仰天大笑，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燕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压抑住自己杀人灭口的冲动。 心里却不舒服了起来，衍儿为什么偏偏想见的是这个蠢货？ 想起当初他握着周衍的手教他练剑的场景，脚步一顿，“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谢景天：？？？ “你耍我？！” 一声怒吼，谢景天就要跟燕舟拼个你死我活。 “开玩笑的。” 燕舟转念一想，周衍好不容易对他态度好一点，这点小小的要求怎能不满足他，反正自己也在场，不怕谢景天整出什么幺蛾子。 谢景天更气了，“开玩笑？！谁跟你开玩笑？你觉得好笑？燕舟你是不是这辈子都没听过笑话长什么样子？” “啪”地一下，鬼吼鬼叫的谢景天被点了哑穴。 “呜呜呜！” 纵使眼睛瞪得像铜铃，燕舟也没有再理他。 “谢景天！你来啦？” 两人一出现，焦急等待的周衍就冲了过来，热情地招呼着谢景天。 燕舟沉下脸，却不能说什么。 再招惹衍儿，恐怕自己会走火入魔。 “唔唔唔！” 谢景天比划着让周衍给自己解穴。 “你怎么了？练广播体操啊？” 周衍无语地看着他像个大猩猩一样手舞足蹈。 这人看起来一点也不灵光，找他帮忙怕不是会坑了自己吧？ 一时间犹豫了起来，可是这宫里除了谢景天，他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帮他的人了。 燕舟冷着一张脸走过来，替谢景天解开穴道。 “燕舟你个王八蛋！喊我过来就是要羞辱我是不是？！” 谢景天觉得自己的人格被狠狠地践踏了。 红着眼睛就要扑上去跟燕舟决斗。 “诶！别冲动！是我要见你的！” 周衍赶紧当和事老，主要是谢景天也打不过燕舟啊，打死了谁来帮他。 趁着拉架的功夫，周衍将提前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了谢景天的裤腰带里。 成了！ 第57章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周衍满心期待地等着谢景天的动作。 结果过了半个月谢景天就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急得周衍在宫里团团转，“小白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呐，我的苍天老爷啊！” 抱着小白干嚎一顿，才恢复了过来。 谢景天是靠不住了，要不再去跟燕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首先得弄清楚他为什么不给自己自由，才能对症下药吧？ 没错！ 解铃还须系铃人！ 周衍啪一下打开房门，倒下一片太监。 “......” 莫非疯病会传染？ 燕舟宫里的人也都是不正常的神经病？ “你们......在干嘛？” “呃，我、我们刚才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惨叫，所以、所以来看看，呵呵，小公子您这是上哪儿呢？” “找你们家那个疯主子！” 周衍不想跟他们废话浪费时间，就快秋闱了，再不给自己争取自由，他还参加个屁的科举。 “疯、呃，您想找主子要不小的给您通报一下，王爷说......” 那太监想说王爷不让您出门，看见周衍想杀人的目光，又把话咽了下去。 “给你们一刻钟，要是见不到燕舟，我就、我就撞死在这个柱子上！” 周衍指了指一旁的房梁，视死如归的表情吓得太监赶紧屁滚尿流地找暗卫去通传。 一刻钟就算他跑断腿也找不到王爷啊！ “公子，您消消气，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跟小的说，小的立马让人改！” 太监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生怕这个祖宗想不开。 “我想杀了燕舟，你能帮我吗？” 周衍凑近太监，笑眯眯地问道。 “这、这、折煞老奴了啊！” 太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种难题留给下一位勇士吧！ “啧，演得还挺像。” 周衍当然知道他是装晕，使了个眼色让人把他拖走，坐下来端了一杯茶等着燕舟。 还没等周衍想到什么办法，燕舟就黑着一张锅底脸大跨步走了进来。 看见周衍一脸的不高兴，强迫自己调整好表情，靠近他温声道，“听说你想见我？” 周衍没回他的话，一拍桌子，“燕舟你到底想怎么样！” 嘶！痛死爷爷了。 悄悄把手背在后面揉了揉，面上云淡风轻地质问。 燕舟牵过他的手，仔细地给他揉了揉，“疼不疼？” “你别转移话题！” 周衍面色一红，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手。 这人怎么回事？态度一点都不端正，吵架呢！发散什么魅力啊？ “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演卯来，我就、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愤愤地指了指房梁，周衍拿出泼妇骂街的气势。 “我就是想你留在我身边而已，我不喜欢分离。” 燕舟逆着光，阴影让周衍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唉。 这人真是，怎么就是听不懂他的意思呢？ 周衍扫了扫周围低着头默默当鹌鹑的宫人。 “下去。” 燕舟把人屏退，将人拉到面前，嘴上扯着一抹笑，“说吧，你想说什么？” 两只小手巴到他脸上，用力扯开他的嘴角，“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 燕舟将小孩儿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静静地看着他。 “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想住在宫里就是要跟你分离，我跟你说过，我想找到自己真心想做的事情，现在我找到了，我就想实现他，况且，你真的明白自己对我是什么感情吗？” 一个七岁的小孩对着比自己大十岁的人说出这种知心大姐一样的话，有点滑稽，但没办法，反正他在燕舟面前也从来没有藏着掖着。 周衍一愣，对啊，他怎么就在燕舟面前这么放松呢？ 哪怕在伯通侯府，他还是会小心注意着让自己扮演好一个孩童的角色。 可是在燕舟面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像是对他有十足的信任。 “我怕你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就把我忘了。” 燕舟曾经也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身边的人都对自己笑脸相迎，母亲对他呵护备至，父皇也说自己将来必成大器，可以一转眼，这些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母亲死了，父亲在战场杀敌宣泄自己的悲痛，他也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所以他觉得，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周衍轻轻地揽着燕舟，他身上似乎弥漫着挣脱不开的悲伤。 “那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你给我三年时间，若是三年后，你还是觉得希望我呆在你的身边陪着你，那我二话不说就回来，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燕舟将自己埋在周衍小小的怀里，这么小的人儿，怎么就能让他产生这么大的安全感呢？ 从前也不是没人给他送些少年少女，但他从来都不屑看上一眼。 甚至知道老头子莫名给他定下了婚约，也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一丝影响，直到周衍走到了他面前。 开始以为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可他对自己的刁难从没有抱怨过一句，也不像那些人不敢反驳自己的意见，一味地听从他的安排。 就像他说的，他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灵魂。 但是为什么想将这一丝光亮留在身边就这么难呢？ 燕舟不自觉地抱紧了周衍。 他不想放手。 不想回到黑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在我身边不好吗？我不会阻拦你去参加科举，也不会阻拦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周衍默默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也有家人，也有朋友啊，你把我关在这里，我的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我就不再是我了。” 他知道在燕舟身边，他甚至会过得更好，被摄政王罩着的人哪怕横着走也没人敢管，可是这有什么意思呢？ 一切来得太轻易，就少了一份成就感。 哪怕他现在努力地学习，最后考上了状元，也会有人说，他是靠着摄政王才考上的。 哪怕他破了再多案子，为民申再多的冤，也会说背后少不了摄政王的扶持。 周衍这个人就成了燕舟的影子。 最后燕舟还是沉默地离开了，留下一句让他想想。 周衍也没办法，碰上一头倔驴，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第58章 谢景天发威 最近燕舟很忙，因为朝中大臣请求皇上重新立一个皇后。 嘴上说的好听，国不可一日无后，没有皇后协理六宫，很多事情都不好办。 叫的最欢的就是礼部的人。 因为他们是负责皇室大典的啊，没有皇后他们找谁给他们撑腰。 “皇上，太子殿下不久就到及冠之年，没有皇后无法为太子殿下办及冠大典啊！” 礼部尚书情真意切地为太子着想。 可太子如今才15，离及冠还有五年。 燕司看着礼部尚书的一张老脸，气不打一处来。 刚把先皇后的一杆子外戚撸下来，这些人又迫不及待地打自己的主意。 可惜为了维持朝廷的稳定，自己还不能给他们甩脸子。 “谢爱卿对此有什么看法？” 燕司点了点站在最前面低头垂眉的谢殷，希望他为自己分分忧。 “臣一切谨遵皇上的旨意。” 哦豁，皮球被踢回来了。 燕司咬紧牙关，免得自己破口大骂有失威仪。 好你个老小子，口口声声说要给朕分忧，有事就成了缩头乌龟！ “摄政王，你对此又有什么看法？” 燕司笑眯眯地看向燕舟，亲爱的侄子，你可得给我争气点！ “臣没有看法。” 好，很好，一个两个的，就指望着他得罪人是吧？ 要死大家就一块儿死吧！ 燕司微微一笑，“陈侍郎，你的一番苦心朕都清楚，但先皇后的事才发生不久，朕还没有心思再立新后，不过......”燕司顿了顿，让下面的人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倒是可以搞个选秀，太子宫中还空着，也是时候该给他找个贴心人了。” 燕司本想着把祸水引到燕舟身上，想到他宫里还有个周衍，一时不忍，只能坑儿子了。 ...... 太子宫中。 “燕诩！” 谢景天急冲冲地赶到太子宫殿，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不是嫌宫中无聊才跑了出去吗？” 燕诩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他。 谢景天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人提起来，“都十万火急了，你还有心思看什么奏折？！” 见他脸色不好，燕诩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十万火急了？” 被他拉得有些疼，燕诩挣扎了一下，不料谢景天却抓的更紧。 “你到底怎么了？” 燕诩无奈地放松下来，耐着性子询问。 这人怎么一副谁欠了他八百万两银子的脸色。 “皇上还没有通知你？” “通知我什么？有话你就直说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了？” 燕诩的耐心耗尽。 “皇上说要替你选秀。” “啊？” 燕诩嘴巴一时没合拢，像个呆瓜。 “替我选秀？不是父皇自己选吗？” 父皇好几年都没有选秀了，后宫的妃子少之又少，怎么会想起来给自己选秀？ “你不反对？” 谢景天咬着牙问，他心里莫名有一股火气宣泄不出来。 “我如何反对？既然父皇已经定下了，我反对也起不了作用的。” 燕诩抬头看着他，眼里压抑着什么，最终又把头低了下去。 “好，那就祝太子选个合心意的太子妃了。” 谢景天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就走，留下燕诩呆呆地站在原地。 捂着闷痛的胸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谢府的谢景天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看什么都觉得不痛快，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一张纸飘到了脚下。 谢景天阴着脸，将纸条拾了起来，却没心思打开看。 冲出房门对着下人就开喷，“谁让你们随意将垃圾放在我房间的？！” 下人抖着身子，喏喏地回道，“公子，这是从您的裤腰带上找到的，小的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才斗胆将它放在您房里，请公子责罚！” 下人匍匐在地，心想今天公子是吃了炮仗了吗？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裤腰带？” 谢景天蹙着眉，突然想到在宫里见周衍的那次，他似乎拉了自己的裤腰带一把。 这都半个多月了，才被发现，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将下人挥退，走回房间，将纸条打开。 【景天兄，冒昧打扰，请勿怪，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发发善心，把我从燕舟宫里救出来？事成之后小弟必不忘景天兄的恩情，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字里行间都透着周衍的卑微。 救出来？ 谢景天有些纳闷，周衍在燕舟宫中不是呆的好好的么，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虐待的样子啊，锦衣玉食的，似乎还胖了。 周衍：谢景天你不是人！ 不过谢景天没考虑很久，他现在正需要找点事来让自己痛快一点，去找燕舟麻烦算是上上之举了！ 抓着纸条，谢景天就往宫里跑，大摇大摆地走到燕舟宫中，“你们王爷呢？” “谢公子？王爷在和皇上商议要事，您找他有事？” 宫人见来人是谢宰相家的公子，也没有开口阻拦。 “哦，那正好，我来找周衍。” 说完就要走进去。 “谢公子！您稍等，待小人去通报王爷一声，可好？” 宫人险险地挡在谢景天面前，阻止他往前。 谢景天挑了挑眉头，还真是有猫腻？ “怎么？周衍是你家王爷的禁脔？连找他都不行？” 一副混不吝的态度，拨开宫人就想冲进去。 林七见宫人拦不了，现身挡在谢景天面前。 “谢公子，小公子如今不方便见客，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燕舟可是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不让周衍见任何人，尤其是谢景天。 “行。”谢景天转过身，林七以为他听劝要走，谁知他虚晃一枪，一个飞身略过自己就往里冲。 “谢公子！” 林七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 要死啊，他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林七苦着脸，这日子怎么越来越难过了！ “谢景天？你怎么来了？” 周衍正闲的抠脚，就看见谢景天飞了进来。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近房间，嘭地一声关上门。 后面追上来的林七在外面一顿猛敲，“开门啊！谢公子，我知道你在里面！” 这是在演哪一出？ 衍衍迷惑。 第59章 柴房我来啦! “你对林七做了什么？占了他便宜不负责？” 没想到啊，没想到，谢景天竟然是这种渣男。 周衍一脸谴责地看着谢景天。 谢景天的脸瞬间黑成锅底，“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顺了口气才从怀里掏出纸条甩在周衍面前。 “不是你自己留了纸条让我来救你？” “哦，真好，时隔半个月，你终于来了，我太感动了。” 周衍冷漠脸。 “你自己把纸条放得这么隐秘，怪谁？” “难道我当着燕舟的面大声呼喊，你快救我出去！吗？” 谢景天：......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一句话让周衍沉默了。 对啊，他好像就一门心思地想着让谢景天来救自己，却完全没有想过谢景天如何能在燕舟的眼皮子底下救自己出去。 上一次逃出去是因为燕舟不在，还有赵珂想尽办法“帮助”他。 这一次燕舟好好地待在宫中，他们从哪儿找机会下手呢？ “要不重操旧业，混在夜香桶里出去？” 周衍戳了戳谢景天，让他给点意见。 “你还混过夜香桶？” 谢景天嫌弃的退避三舍，甚至伸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捏着鼻子，仿佛闻到了夜香桶的味道。 “别废话了，快想办法啊。” 磨磨蹭蹭的，要他有何用？ “难怪有一阵子燕舟下令让人把守住宫里每一个倒夜香的角落，原来是因为你啊，话说回来，你想出宫便出宫就是，为什么还要我来救你，搞得跟被人囚禁了似的。” 谢景天这才想起来问题的关键，一脸狐疑地盯着周衍。 “哎呀，跟你说你这小屁孩儿也不会懂的！别问这么多。” 周衍不耐烦地摆摆手，他自己都没搞清楚燕舟为什么不肯放了自己，怎么跟他解释？ 谁知谢景天一扯衣摆，端端坐下了，“你不说理由我可不帮你。” 周衍气的想把他噶了，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只好凑到他耳边将自己的想法和燕舟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什么？燕舟是不是脑子有什么疾病？” 谢景天愤慨地吐槽，还想多给燕舟上点眼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王爷！小公子把门锁了，刚才谢公子进去了。” 糟糕，糟糕，魔法怎么失灵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留下一句话，谢景天麻溜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嘭”！ 房门寿终正寝。 周衍在心里暗骂谢景天这个不讲义气的狗东西，一边僵硬地转过身来，“呵呵，王爷，好巧啊，您就下班啦？” 燕舟紧抿着嘴唇，一双眼死死盯着周衍，“谢景天呢？” “谢景天？哪有什么谢景天？” 周衍装傻卖萌。 下一刻竟被燕舟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周衍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像变了一个人的燕舟。 “咳、咳，放我下来。” 挣扎着扒拉着燕舟的手，因为呼吸不畅，周衍的脸很快就涨红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说要出宫是为了他？” 燕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衍挣扎，没有因为他的痛苦松开手。 周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燕舟。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自己在和谢景天私会？ “呵，摄政王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若是想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技不如人，是我的错。” 周衍不再挣扎，闭起了眼睛。 多看这个傻逼一眼都是对他眼睛的不尊重！ “很好。” 燕舟吐了两个字，便松开手，任由周衍跌落在地上。 “咳！咳！” 周衍大口吸着气，却没有抬头看燕舟一眼。 谁再搭理这个脑干缺失的人谁就犯贱！ “林七，把他关进柴房去，三日不准给他吃食。” “这、这......” 林七要崩溃了，为什么每次神仙打架遭殃的都是他这个小鬼。 见他不动，燕舟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一股恐惧直冲林七的天灵盖！ 他迅速叛变，架起周衍就往柴房奔去。 “小公子，你忍忍啊，现在王爷正在气头上，过几日就好了，我会想办法给你弄点吃的送过去的。” 林七抖着声音安抚周衍，看着他脖子上显眼的红痕，真是不知道王爷在发什么疯。 “我死了不是更合你们王爷的心意？” 周衍嘲讽道。 “这，不......” 林七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反驳的话来，毕竟是他们王爷先不做人。 另一边。 燕舟坐在周衍的床上，扫视着房间，看着每一处属于周衍的痕迹，都让他涌起想要毁灭的冲动。 脚边突然被一个东西碰了碰。 燕舟低头，原来是小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怯生生地看着燕舟，摇着尾巴。 看着小白的眼睛，燕舟想起了周衍也曾经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朝自己撒娇卖萌。 将小白拎起来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小白的背脊，“你的主人怎么就不像你这么听话呢？” 旋即丢开小白，一掌劈向了书架，价值不菲的物品随着书架的倒塌，粉身碎骨。 “呜呜呜。” 小白瑟瑟发抖地哀嚎着，蜷缩在角落。 “崽种！憨批！胎神！啊啊啊啊，燕舟这个傻逼！” 周衍在柴房无能狂怒地问候燕舟。 最后颓然地坐在地上，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时之间，摄政王宫里的人走路都轻了，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引起了王爷的注意。 一个个都装鹌鹑，恨不得能够隐形。 谁都不想到燕舟面前冒头。 而朝堂上的人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摄政王是怎么了？ 怎么天天抓着宰相不放，杠天杠地杠空气。 最后还是深明大义的皇上燕司，顶着压力，端着自己长辈的威严，来问候侄子。 “你这是怎么回事？被小衍儿甩了?” 燕舟这看哪哪不顺眼，一天板着个大便脸，不就是情场失意的表现么？ “嘴不想要了我可以替你缝上。” 燕舟淬了冰刀子的话甩到燕司脸上，气得他恨不得让人再把燕舟关进地牢去！ “你又干了什么蠢事？” 想也知道他这个恋爱经历为零的侄子肯定做了圣人都看不下去的事，才会惹恼了周衍，而且看样子事情还不小。 “要是我把谢景天杀了，对你有影响吗？” 一句话让燕司看好戏的心情瞬间消失，目瞪口呆地看着神色阴沉得燕舟。 啥玩意儿？ 第60章 嫁了吧 燕司好说歹说劝住了燕舟发疯。 开玩笑，他要是把谢老头家的独子杀了，谢老头要跟他拼命。 现在那些外戚虽然老实了，但是那些大臣可不是省油的灯。 谢老头叛变了谁帮他制衡那些大臣？ “要不......这次选秀你也来挑两个？人生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嘛，是不是？” 燕司没良心地给侄子塞人。 实在不行，把小衍儿许配给自家儿子也不错。 节操是什么，燕司没有。 燕舟忍了又忍，才没造成亲人互相残杀的可怕局面。 被侄子狠狠剜了一眼的燕司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回到住处的燕舟，招来林七，“他人还在柴房？” “在呢，老老实实地待着，没有一点异动！” 林七赶紧报告，企图让王爷的气赶紧消消，再整下去，他们这些人就要被冻死在宫里了。 “吃了吗？” 林七愣住了，不是王爷自己下令说三天不准送吃食过去吗？ “啊？没有......小公子连一点水都没喝。” 他看着小公子虚弱的样子就心疼，那么可爱的娃娃脸瘦了可咋办啊。 燕舟气闷地皱起眉头，“蠢货！” 这是在骂他还是在骂小公子？ 林七挠了挠头，看着燕舟大步流星地朝柴房走去。 走到柴房，燕舟就看见周衍蜷缩着小身子，可怜巴巴地坐在地上。 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示意下人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想明白你错哪儿了吗？” 听见他的声音，周衍挪了挪身子，懒懒地抬眼瞥了他一下，又收回视线，没有出声。 心里却在疯狂输出。 奶奶个腿的，日你仙人板板，老子有什么错？！ 你的存在才是一个错误！ 阎王爷迟早要把你收了！ 啊啊啊啊啊啊！！！ 燕舟见他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因为心疼好不容易缓下来的情绪又弥漫了出来。 “看见是我是不是很失望？恨不得是谢景天来看你？他来了你恐怕就要迫不及待地扑到他怀里撒娇了吧？” 看看，这是什么狗嘴里吐出来的屁话。 周衍无法理解他神奇的脑回路了。 正常人和疯子能说的通吗？ 燕舟蹲下身子，掐着周衍的下巴用力将他的头掰过来，面对自己。 嘴上勾起一抹笑容，“要不然我替你把他抓过来，解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下巴吃痛，周衍不得不跟燕舟对视，恶狠狠地瞪着他，抬手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你发疯不要发到我身上来！” “呵，就这么舍不得？” 燕舟手指摩挲了一下被他打过的地方，“你说我让皇上给谢景天赐婚怎么样？你觉得他在你和太子之间会选择谁？” 盯着周衍，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可笑意却不达眼底，黑压压地一片冰封。 “你爱干嘛干嘛去，别在我面前舞，要杀要剐随便你，喜欢唱大戏就让人给你搭个台子，别来碍我的眼。” 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扎在燕舟身上，看着周衍闭上眼睛，仿佛多看他一下都脏了自己的眼睛。 燕舟低低地笑了出来。 “那我就看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转身便离开了柴房。 能犟到什么时候？ 周衍捏了捏自己刚才甩了巴掌后一直在微微颤抖的手。 他估计熬不过今夜了。 但是！ 他是一生要强的男子，就算眼冒金星，两眼昏花，口吐白沫，也不会吃他燕舟一口饭，喝他一口水！ 夜晚。 “噗咻、噗咻，小公子！” 一道声音鬼鬼祟祟地从柴房窗户传进来。 周衍用力掀起眼皮，就看见林七抓着一个烧饼和一壶水在外面手舞足蹈。 “小公子，我给你带了吃的和喝的，你快过来取一下，别被人发现了。” 周衍很纠结，毕竟他刚发誓不吃燕舟一口饭，喝他一口水。 但是！ 这是林七带来的，关他燕舟什么事？ 饥饿让周衍的节操“跨擦”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站起身子，缓缓地挪着步子，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好不容易接过了林七的慈善物资，“要是被他发现了，不会扒了你的皮吧？” “呃，我走了，不用送！” 林七这辈子都没有逃这么快过。 开玩笑，要是被王爷抓到了，扒皮是小事，就怕他把自己片成一块一块的拿去喂狗！ 拿着烧饼和水，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周衍小口小口地吃着烧饼，口干了再喝一口水。 肚子充实起来了，可是却越来越想哭。 “他妈的，我好歹也是个侯府公子，怎么混得比街头乞丐还惨！” 默默地诅咒燕舟十万八千遍，周衍蜷着身子睡着了，脸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自从那天在他这儿吃了个大逼兜，燕舟再也没有来过。 倒是林七开始换着花样给他投喂。 周衍也知道这肯定是燕舟默许的。 但那又怎样！ 要不是燕舟那个大傻逼，他能落魄地住在柴房里吗？ 晚上睡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还挨饿受冻的，要是他因为这点小恩惠感动。 他就是个抖m！ 这两位神仙谁都不肯服软。 倒霉的是燕舟宫里的和朝堂上的那些小鬼。 甚至有人开始每天念佛抄经，祈求燕舟快点恢复正常。 这种比高压锅还高压的环境，人迟早要原地爆炸的啊！ 可惜周衍听不见，燕舟更听不见。 他忙着给太子选秀，从全国各地都招了一批少男少女进宫。 还有谢景天，赫然在选秀名单上。 “老爹！你在跟我开玩笑？” 谢景天像个推土机一样冲进谢殷的书房，沿途的下人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谢殷的脸也很臭。 这个燕舟，在朝堂上揪着他不放就算了。 现在还想把他唯一的儿子送到太子宫里去？ 虽然嫁给太子也不算辱没了他这个草包儿子。 谢殷阴着脸审视了一番在他面前跳脚的儿子。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燕舟？” 谢景天一拍桌子就要干架，“老子得罪他什么了？！他就是个疯子！看我不顺眼，就想搞我！” 见儿子确实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谢殷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燕舟这是在抽什么风？ “嫁给太子也算是你高攀了，要不你就嫁了吧。” 谢景天：我就知道我是捡来的！ 第61章 溜了，溜了 宫里的选秀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谢景天因为被写在了选秀名单里，不得不跟其他被选中的人一起做好准备，入宫参选。 想起上次被选择还是上次。 太子伴读还没当多久，这下竟然成了太子妃候选人。 谢景天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燕舟在搞鬼。 “哼，燕舟，你等着吧，老子不报此仇就不姓谢！” 太子燕诩亲自跑来安抚谢景天。 表哥挖的坑，他就算再有意见也得埋了，擦屁股的活儿只能他来干。 “你若是不愿参加，我便在开始让你落选怎么样？” 燕诩一脸头疼地看着谢景天。 “落选？那我谢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小诩子，你是怕我占了你一个妃子的名额？” 谢景天怒极反笑，走近燕诩，捏着他下巴，让他面对自己。 燕诩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又被他喊的小诩子拉进了回忆里面。 生母死后，父皇将他送到了母亲那里，陌生的环境让他每日都处在极度不安当中。 经常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藏起来，不让下人找到。 那时候他最黏的人就是燕舟，但是燕舟很快被带到了战场上，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也不在身边，他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整日地不说话，甚至吃得都很少，燕司很头疼，便将与他年纪相仿的谢景天带到了宫里。 “诩儿，这是景天哥哥，让他陪你一块儿玩好么？” 燕诩始终记得那天的场景，父皇牵着他的手走到谢景天面前，谢景天龇着个大牙，笑嘻嘻地说，“小妹妹长得真好看呐，像糖葫芦！” 一句话直接把他的眼泪逗了出来。 燕司好不容易哄好儿子，又跟谢景天说清楚这是自己的儿子，带把儿的，不是妹妹，就吩咐下人看好他们，自己溜了。 带两个嫩娃娃实在是遭不住。 谢景天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主动过来拉住燕诩的手，“弟弟也行，反正长得都好看，我带你去玩儿！” 就这样拉着燕诩四处撒欢，让追在他们身后的宫人满头大汗。 刚开始他还老老实实地喊燕诩，后来就开始叫他小诩子了，还说这样叫才显得两人亲近。 燕诩封闭的内心也在他日复一日的陪伴下慢慢打开了。 直到更大一些，他必须承担起太子的责任，要跟着夫子读书，学习治国理政，谢景天才被家人接了回去。 当时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不舍谁都没说，可是自己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好久。 那些跟在他身后当小尾巴的日子，一直是燕诩心中的宝藏，只是他从未跟谢景天提起过。 燕诩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思绪从回忆里走出来。 “我并不想选妃子，这只是父皇的安排。” 他垂下眼睑，轻声说道。 “皇上安排的事难道你就不能反抗么？也是，我忘了你一直是最听话的。” 谢景天心里不是滋味，小时候也是这样，那时他多想燕诩能够留一留自己，可是直到走出宫门，也没见他开口。 让他觉得那么长久的陪伴只有自己在意。 燕诩听出了他话语间的嘲讽，抬眼看向他，将自己心中的痛苦全部掩藏起来。 “那你要如何才能消气？” “我就不想你搞这劳什子的选妃！”谢景天恨恨地说，“燕舟不是比你大么？他都还没有王妃，凭什么来安排你的人生？” 说着谢景天的注意力又转移到燕舟那个王八犊子身上了。 “表哥他有婚约的，只是......” 只是还没有俘获佳人的芳心。 “那我倒是要看看他若是没了这门婚约，他当如何！” 谢景天当即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不仅能够狠狠地报复燕舟，还能帮到周衍。 他俯身在燕诩耳边嘀嘀咕咕半天。 燕诩一脸震惊地望向他，“那怎么行？表哥会杀了我的。” “你是当朝太子，他敢动你一根汗毛？” 谢景天不以为意，又从怀里掏出杀手锏。 “你自己看看。” “这......” 燕诩看过后变得犹豫不决。 “莫非你是真的想趁此机会选妃？” 谢景天凉飕飕地盯着燕诩，心说，你若是敢点头，我就把你绑到山里去！ “我没有！” 燕诩摇着头，咬着下唇不知所措。 看出了他的动摇，谢景天又添把火。 “你放心，你只要不阻拦我，我不会出卖你，若是燕舟真有本事，是他的怎么也跑不掉的。” 就这样，忙得不可开交的燕舟，被人给卖了。 谢景天又赶忙找到周衍，跟他一顿谋划，计策终于定了下来。 “若是此番能成，你就是我亲大哥，我周衍绝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周衍朝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的谢景天拱了拱手。 周澜：我是谁？我在哪？ ...... 按照规定，被选上的少男少女都要住在宫中，经过掌事嬷嬷的层层筛选，最终合适的人才会递到燕诩面前，供他挑选。 这几天，这些少男少女让宫里热闹了不少。 入夜。 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趁着夜色徘徊在宫门口。 “什么人？！” 把守宫门的侍卫见到两人上前阻拦。 “哎呀，小哥，我是宫里的桂嬷嬷，这位小姐她......” 比较高大的那一个靠近侍卫一阵嘀咕，手里还没闲着，伸手递给了侍卫一个大钱袋。 “请大人通融通融吧，否则这位小姐她就没法活了。” 矮小的那一个一脸的愁容，满脸的害怕，也可怜巴巴地看着那名侍卫。 侍卫不动声色地掂了掂钱袋，重量让他很满意。 “动作快点！宫门可是要关了！” 高个子朝矮个子的使了个眼色，两人飞快地跑出了宫。 等出了宫门，矮个子的一手取下脸上的面纱，拔掉头上叮叮当当的首饰。 “景天兄，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亲大哥了。” 矮小的那个赫然是化着浓妆的周衍。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能逃过燕舟的追捕吧，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谢景天无语地提醒着没心没肺的周衍。 “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吧？” 周衍这才想到，他们两个是共犯，他会面临燕舟的追捕，恐怕谢景天也难逃一劫。 “我还用得着你操心，早就想好退路了，走吧，我送你一程，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谢景天便揽过周衍，施展轻功一路将他送回了伯通侯府。 “走了，有什么事你就写信到宰相府来。” 谢景天挥一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周衍回到家中，把伯通侯府的人吓了一跳。 “乖乖你怎么回来了？” 等周衍跟家人们说清楚事情的经过，周伯通怒喝一声，“岂有此理！” 骂燕舟骂得滚滚长江东逝水。 周衍则在担心燕舟一旦发现，会有什么暴风雨等着自己。 却没想到，他的担心全是白瞎。 第62章 有何值得留恋 第二日，宫里传来了一声惊叫。 “小、小公子不见啦！！！” 下人们兵荒马乱地四处寻找，一无所获。 林七头皮发麻，毕竟他是被安排近处监视周衍的人，这下把人给丢了，他的小命恐怕也不保了。 但他没敢有半分耽误，直接找到燕舟向他请罪。 “王、王爷，小公子不见了。” 林七低垂着头不敢看燕舟的反应。 连日来的疲惫让燕舟的精神十分不济，他揉了揉眉心，“你说什么？” “小公子不见了。” 林七不得不硬着头皮又复述了一遍。 说完便屏住呼吸，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见了？” 燕舟回过身，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林七，却显得十分平静。 “什么时候的事？” “是今早，下人们去给小公子送饭发现的，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动，只有小公子不见了，我们在宫中都寻遍了。” “知道了，下去吧。” 林七有些惊诧地抬起头，王爷竟没有大发雷霆，但他也不敢久留，留在这碍了王爷的眼，他不是自己上赶着找死嘛。 向燕舟拱手便告退，留下燕舟一人站在阴影里，久久未见有动静。 “呵。” 突然一阵嗤笑从燕舟嘴里溢出，却没有更多的动静。 直至在屋内站了半个时辰，燕舟才有动静，守在门外的林七看见他出来，还以为他要马上回去。 “王爷，猎风已经给您牵来了。” “牵来做甚？本王还有许多事要忙，近日都不会回去。” “可......” 林七发现自己看不懂王爷的举动，但也不敢多嘴，恭敬地将猎风又牵了回去。 燕舟径直走了，没有跟他多说一句话。 接下来几日，许多人都绷着头皮过日子。 林七更是将能推的任务都推了，只求少在王爷面前刷存在感。 谢景天也许久不出门，美其名曰静心休养，等着参加选秀。 就连周衍在伯通侯府也时常出神发呆，等着燕舟冲到侯府来找他的麻烦。 但， 一切都没有发生。 燕舟就像忘了周衍这个人，每日忙于工作，甚至让燕司怀疑他是不是想接手皇位了。 “你这几日怎么都不回去？这么用心工作，虽然朕很是欣慰，但是你不需要回去陪陪你的小未婚夫吗？” 燕舟听到他的话，顿了顿，又提起笔奋笔疾书起来。 “啧啧，你这样倒是显得我这个皇帝不够敬业了。” 燕司习惯了他的冷漠，转头也去默默地看起了奏折。 没发现燕舟写着写着便出了神，眼中酝酿的情绪让人看不清。 另一边的周衍在忐忑了几日后，决心静下心来努力学习，秋闱近在眉睫了，他再摸鱼紫微星下凡都救不了他。 “乖乖，我看这几日也挺平静的，听说宫里也一切正常，你就安安心心读书，燕舟据说有半月未回去了，说不定忙得把这件事忘了呢。” 周澜跑来关心弟弟，回来那天他就看出弟弟神思不属，肯定是担心燕舟会来抓人。 “嗯，我知道，他可是摄政王，忙着呢，哥哥你别担心，我会好好读书做好准备的。” 周衍头也未抬，说话的速度却比平常快了许多，像是生怕自己说慢了，就失去了说服力。 嘴里弥漫的苦涩却让他忍不住皱了眉头。 周澜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你也别太累，尽力就好啊。” “嗯！” 脆生生地应下，扯着嘴角，笑得很乖的周衍，却让人觉得笑容中透着委屈。 周澜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心想，果然是在宫里受了委屈了，得去找点好东西安慰安慰乖乖。 等人出去了，周衍才颓然地呆坐在椅子上，他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心态，明明终于摆脱了燕舟，可以一门心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家里也自由多了。 失望却在心里冒出头，并且不断地成长，就快破胸而出了。 “真是矫情，你还以为别人真的对你情根深种了，不过是一时新鲜，很快就忘了。” 都是奔三的人了，就算上辈子没有谈过恋爱，也知道爱情这种东西有多虚无缥缈。 再说了，他也从未表示过他喜欢上自己了，别自作多情了。 抬手拍了拍脸，让自己振作起来，再次翻起了书本。 ...... 林七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王爷不对劲。 “王爷，您真的不去找找小公子吗？” 他毕竟是亲眼看到王爷在小公子面前才会变得有人气，怎么会如此无动于衷呢？ “你闲得慌，我可以给你找点事做。” 燕舟冷漠地开口，看向他的眼神透着你再张嘴，这张嘴就别要了。 “......” 林七又默默地缩了回去，算了，他操碎了心也没用，王爷他不接招啊！ 燕舟翻着考试院的人递上的折子，燕司的意思是让他当此次秋闱的主审官。 秋闱啊，那个人必然会参加吧，自己要不要从中作梗，让他科考的梦想破灭掉？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回来对自己摇尾乞怜呢？ 奏折在燕舟手里可怜巴巴地起了皱。 “啪”一声又被燕舟扔在了桌上。 闭了闭眼，想到那个没有良心的人，心里又泛起了闷痛。 一而再，再而三地想逃离自己，又何必继续在意呢？ 反正往日的十几年，没有他，他燕舟不也过得好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他想，多少人愿意跪在他脚边。 再次睁开眼，燕舟的眼神冷漠至极，再次变回了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汪、汪！” 小白凑过来，朝他叫了几声。 燕舟蹲下来，提起小白的后颈，“你的主人不是很喜欢你么？天天抱着不撒手，小白小白地叫，还不是被他随手就扔下了，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其实是最没有良心的人吧？” 看着小白湿漉漉的眼睛，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来人！将这只狗关起来，不允许放进我的住处！” 下人被燕舟的怒喝吓得瑟瑟发抖，“是，王爷。” 将小白扔给下人，燕舟甩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不过是像小狗一样的玩意儿，有何值得留恋。 第63章 出师未捷，卒。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秋闱正式开始的时候。 “乖乖，别紧张，你还小呢，就算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周澜正安慰着略显紧张的弟弟，就收到了来自母亲的一记重拳出击。 “你在说什么鬼话，乖乖这次一定会金榜题名的，你少来泄气！” “夫人说的对。” 周伯通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周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别紧张，这些话这几日你们都说得我耳朵起茧子了，我就是去试试，不成也没有关系的，还有这些东西.....”周衍指了指家人给他准备的五大包袱东西，“我 就去考几天试，用不上这么多的。” “乖乖，秋闱可是很辛苦的，在那么小的小房子里待上几天，不做好万全准备怎么能行。” 刘瑛姑不赞同地看着他，“你要是嫌麻烦，让小包子帮你背就是了。” “嗯！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背过去的！” 小包子拍了拍胸脯应道。 最后周衍也没有拗过刘瑛姑，驮着五个大包袱出发了，一家人都陪着，送他上考场。 一会儿怕他饿，一会儿怕他渴，一会儿怕他无聊，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让周衍想起上辈子自己高考后出来，身边都是父母在小孩身边关切着，只有自己面前空无一人，回到出租屋里，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了句，恭喜你，辛苦了。 所以此刻他满怀感激地接受着家人的关心，并不会嫌他们烦。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考场门外。 “乖乖，别怕啊，以你现在的水平一定能考出好成绩的，别紧张，要是没考上，让你父亲去宫里说说也能给你谋个一官半职的。” 刘瑛姑很坦然了说出了自己准备帮儿子作弊的打算。 “呃，嗯。” 周伯通面色一僵，在夫人的死亡凝视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忘了跟你说，乖乖，这次考试的主审官是燕舟，你别担心，他不是那种耍手段报复的人，你就尽力考，其他的交给天意。” 周衍听到燕舟这个名字，愣了愣，好像见面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可明明时间才过了月余。 “嗯，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快回去。” 伯通侯府留下小包子帮周衍搬行李，剩下的人注视着周衍走进考场，便启程回府了。 “你说燕舟真的不会使坏让我们乖乖考不上？” 刘瑛姑一点都不相信燕舟的人品。 “娘，你想啥呢，燕舟好歹是摄政王，他跟我们乖乖计较什么？” 周澜纵然不怎么喜欢燕舟这个人，但是对他的人品还是很认可的，毕竟是守护了燕朝江山的人。 “哼，谁知道呢，乖乖在宫里可没少受他折磨。” 周衍回来说的是自己想在家安心准备考试，在宫里太多事会让自己分心，并没有说燕舟本人的态度。 但是家人都觉得他是在宫里受了委屈才会回来的。 只有周澜看出了弟弟的担心和忐忑。 不过后来宫里一直没什么反应，他也就没有再在意这件事了。 进了考场的周衍，站在一旁等着小包子布置，一边还想着燕舟应该不会来考场吧？ 随后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可是主审官，来考场做什么？”难道还会来看你吗？ “嗯？公子你说什么？” 周衍回过神，见小包子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没什么，收拾好了你就回去吧，非参考人员不能久留的。” “嗯！那公子，我先回去等着你，加油！” 小包子朝周衍握了握拳，为他加油打气。 “知道啦！快走吧，别磨磨唧唧的。” 周衍笑着把小包子推了出去。 等人走后，便坐下来翻起了书本，今日考试还未正式开始，在考场过一夜后才会下发试卷，正式开考，给考生一个适应缓冲的时间。 看着手中的书本，周衍的思绪却渐渐飘远了。 这么久没有收到宫里的消息，燕舟应该是已经把自己忘了吧？ 毕竟堂堂摄政王身边又怎会少了人，不放他离开只是因为自己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压根不尊重他，让他产生了新鲜感吧。 新鲜感这种东西，又能支撑多久呢。 周衍自己就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很明白其中的道理。 “呼！想他干啥，还不如好好准备。” 懒懒地依靠在墙壁上，周衍打起精神看书，把脑子里的燕舟赶了出去。 被他赶出脑海的人，此刻正在和考官们商议着考试的流程。 有一个考官小心翼翼地说，“王爷，您的随行官也参加了这场考试，您看......”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既已辞官，便与我无关。” 燕舟冷声开口，面无表情的样子让那个考官悔恨不已，他的消息怎么就慢了一拍！ 这下好了，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讪讪退下后，心里默默决定要是被他碰到了那个周衍的试卷，一定要给他打个低分！ 第二日，考试正式开始。 周衍拿着题目，却一脸懵逼。 “浮费弥广” 以此写一篇策论文。 这什么意思？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自己苦读了这么久，学的东西全还给了夫子。 连题目都看不懂，夫子竟然说他是经世之才，与燕舟的水平不相上下？ 扯犊子呢？ 夫子：王爷面前的红人，夸一夸不过分吧？抠鼻屎.jpg 周衍不知道自古以来谗言害死人，他现在只能薅着自己的头发，绞尽脑汁地写上几句话。 一连三天的考试，一道题比一道题更让周衍抠脚，最后他只能瞎编乱造，写写学习心得，写写黎民百姓，写写自己精忠报国的宏愿，至于文对不对题的，就不是他能管得上的了。 考完试后，周衍像条死狗一样被小包子架着回了家。 小包子察言观色，绝口不提考试。 伯通侯府的人也默契十足，仿佛周衍去参加考试只是一场幻觉。 燕舟最后也没能等到周衍的答卷，他也没能拉下脸面开口问。 那位想悄悄给周衍使绊子的考官，也没能如愿。 因为周衍的卷子，在第一审的时候就被pass了。 科举考试，出师未捷，卒。 第64章 错过 被现实一个大逼兜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周衍，回到侯府，自闭了。 无论家人如何哄他都没有用。 周衍只想静静。 静静是谁他也不知道。 突然有一天，他垂死病中惊坐起，挂着两个快掉到地上的黑眼圈宣告了他的决定。 “我要去书院上学！” 他想通了，科举考试也是应试考试，不接受正统的教育自己就无法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 他必须去接受学校的洗礼。 刘瑛姑见他好不容易愿意从房间踏出来，哪有不答应的，当即拍板一定要给儿子找一间燕朝最好的学院。 执行人：周伯通 于是周伯通在夫人的一声令下，连夜带着厚礼去拜访自己的恩师。 把老人家硬生生从温暖的被窝中薅了出来。 “周伯通，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 王重阳，也就是周伯通的恩师，气的胡子乱翘，咬牙切齿地说道。 “嘿嘿，老师，有句话说的好，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将长眠，我在战场上可是七天七夜不睡觉都精神抖擞呢。” 周伯通嬉皮笑脸地跟恩师插科打诨，全然没有了侯府之主的架势。 王重阳一脚蹬过去，“你个混不吝，有事说事！” 等周伯通将自己的来意说明清楚，王重阳的瞌睡虫也跑光了。 “让他来书院读书也可以，只是他若是跟你一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你就立即，马上给我接回去。” “哎呀，老师，您这话说的，您放心，我家乖乖可是出了名的乖巧懂事，绝对不会闹事的。” 眼睛雪亮的群众：别听他放屁！ 王重阳不关心外界的事，也就没听说过伯通侯府小霸王的威名，见他这么保证，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便将他送来吧。”这下总可以让他去睡觉了吧？ 完成任务的周伯通留下厚礼，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喜滋滋地回去找夫人领赏。 于是周衍上学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王重阳所在的书院叫云山书院，就在京城远郊处，许多京城王公贵族的孩子都在那儿读书，师资力量当然无需担心。 离伯通侯府又近，周衍休沐的时候也方便回来。 小包子也跟着沾光，荣升为周衍的书童，负责照顾周衍的生活起居。 想到他即将跟着小公子到书院去，兴奋得睡不着。 “公子，我太高兴了，我娘要是知道，一定会觉得我光宗耀祖的！” 小包子的娘在周衍小时候就去世了，一直想让自己的儿子识字成才的愿望也没来得及实现。 所以能当小公子的书童，跟着小公子到书院去，在小包子看来就是实现了自己娘亲的遗愿。 “小包子，你也想念书吗？” 周衍看着一脸兴奋的小包子，认真地问道。 他不想小包子一辈子就只能在侯府里当个下人，即使侯府没人亏待他。 “想啊，我娘以前就想让我去上学呢，只不过她过世以后我就不想这事儿了，好好伺候小公子也不错。” 小包子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满足。 “以后我跟夫子学完，就来教你。” 小包子闻言惊喜地扑到周衍面前，“真的吗？小公子！”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睡吧，时间不早了。” 小包子领命手脚麻利地吹灭油灯，在满心喜悦中沉入梦乡。 躺在床上的周衍却没睡着。 “周衍啊，周衍，你看你自命不凡，还在别人面前放狠话，说什么考状元实现理想。” 这脸打得可真痛啊！ 周衍拉过被子，将全身裹了进去，羞耻感弥漫了全身，想起他在燕舟面前吹的牛皮，恨不得自己能够原地消失。 伯通侯府的小儿子要去云山书院上学的事情也传遍了京城。 不少人都在家嘱咐自己的儿子，“你可别跟伯通侯家那小子走太近。” 周衍从前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家都生怕自己的孩子被他带歪了。 燕舟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啧啧啧，你看看你，连个媳妇儿都守不住，这下好了，人家要去书院读书，那么可爱的小人儿，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才子佳人追求呢！” 燕诏在儿子面前不停转悠，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处理着政事的燕舟却连头都没抬起来，更别说回应他的话了。 “跟你说话呢！” 燕诏恨铁不成钢，想伸手提儿子的耳朵，又放了下来。 他可打不过儿子，还是别冲动。 “与我有什么干系？” 燕舟面无表情地抬头说道。 “你、你、你就等着当个孤家寡人吧！” 燕诏气走了，再不走他怕自己长命百岁的愿望就要下辈子才能实现了。 燕舟放下手中的笔，坐在椅子上。 脑海里却浮现了周衍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模样。 心心念念的科举考试没有考上，小孩儿肯定在哭鼻子吧？ 这下又要去书院读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折腾。 燕舟轻笑一声，想起燕诏那句“那么可爱的小人儿，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才子佳人追求呢！” 笑容又瞬间消失，恢复了冷若冰霜的表情。 都走了，这些又关他什么事，大约再见面，就是小孩儿来找他取消婚约了。 “咔嚓” 手中的笔应声折断，笔杆刺进掌心的疼痛让燕舟回过神来。 看着流血不止的手掌，燕舟眼中的戾气再也掩藏不住。 一把挥开面前碍眼的折子，起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万籁俱静的夜里。 伯通侯府上下都沉睡在梦中。 一道身影却轻而易举地落入院中，走到周衍房门前立定。 来人正是刚发完疯的燕舟。 静静地站在门口却没有任何举动。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跑过来的用意是什么。 被抛弃了这么多次还做这种丢脸的事，燕舟都想嘲笑自己。 到底在干什么呢？ 小孩儿已经开始他的新生活了，为什么他还要沉浸在那一点点温暖当中不肯出来？ 太可笑了。 燕舟无声地笑了笑，又转身离开，像从未来过一样。 睡梦中的周衍却似有所觉，“燕舟......” 门外的人却错过了这一声轻唤。 像是一场命中注定的错过。 第65章 云山书院 周衍的上学之路正式开始了。 到了云山书院直接把他震惊到。 原来云山书院并不单纯地只是一个书院，周围还有许多商店、酒楼，热热闹闹的，跟京城比起来也没差多少。 “小公子，这可真热闹呀！” 小包子一脸艳羡地看着书生穿梭在各种店家，还有三五成群的学子在吟诗作对。 宛若一片世外桃源。 周衍点了点头，信步走在街上，随意地四处看看。 “这位公子，您是来上学还是来观光啊？”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上前来搭讪，天生带笑的模样让人生不起厌烦的情绪。 “这儿还能观光？” 周衍很惊讶，上辈子许多家长喜欢带着孩子去名校打卡，但是他没想到在这儿居然也有。 “那当然，每年都有许多外地人到云山学院来，咱们云山学院可是风景秀美，又热闹非凡，更别说每年还会举办斗诗大会，要是谁能在斗诗大会上拔得头筹，就能免费获得一个来云山学院读书的名额呢！” 小伙子一脸的与有荣焉，滔滔不绝地向周衍介绍着。 “斗诗大会？” 周衍突然嘿嘿笑了起来，这不正是他的长项吗？试问哪个华夏子弟没有背过唐诗三百首？ 赢麻了，赢麻了。 还没高兴几秒，突然背后被猛烈撞击了一下。 “诶！诶！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啊？”小包子叉着腰张口怒骂，一边扶起被撞得趴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周衍，“小公子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那人本来追着人，发现自己撞倒了人，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这位兄台，你没事吧？不好意思，一时没注意到你。” 穿着湛蓝色衣袍的少年长得和周衍年纪差不多大，一脸不好意思地朝周衍拱了拱手，圆圆的脸蛋和圆圆的眼睛，比小包子长得更像一个圆润的包子，五官倒是很精致。 被小包子扶起来的周衍看见来人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无事，你是这书院的学生么？”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周衍没有跟他计较，毕竟也不是故意的，倒是这小孩儿的长相让他升起了一股亲近之感。 像以前总向他讨食的那只橘猫。 “对，我前不久才到书院来，你也是这儿的学生么？我叫夏子昂，你呢？” 少年热情地朝周衍伸出了手。 周衍伸手回握，“我叫周衍，我今天来学院报到。” “今天来报到？学院开学好一段时间了，你是之前有事耽搁了么？”夏子昂不改自己爱操闲心的本性，立马担心起这位刚入学的朋友能否跟得上夫子的进度。 “嗯。”周衍点点头，没有跟他细说。 “你这是还没报到呢吧？我带你去吧。” 夏子昂看到一旁的小包子身上大包小包的，猜到周衍还没报到。 “会不会耽误你的事？你刚才......” 周衍没有一口答应，怕热心肠的少年耽误自己的事情。 “我没什么事，刚才是见到一位同窗欺负一个小乞丐，看不过眼，想找他理论理论，还没说两句，那人就跑了，若是下次再碰见他，再与他讲讲道理便是。” 夏子昂摆了摆手，解释了刚才自己在街上狂奔的缘由。 “那就麻烦子昂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 夏子昂见他答应，还热情地想接过小包子手里的包袱，被小包子摇着花手拒绝。 周衍示意他带路，刚才自己想帮小包子一把差点都把他逼疯了。 夏子昂这才收住了自己的热情。 “衍兄，我跟你说，现在夫子的课程已经上了一个月了，我也是半途进来的，要跟上夫子的进度可不容易，你现在才来，恐怕要难过上一阵子，我本来一开学就想来的，都怪我家那老头，在路上还非要办什么案子，耽误了我的时间，否则我现在也不会总排在尾巴上......” 一路上夏子昂的嘴巴就没有停过，从自己的求学之路，到父亲的职业，再到云山书院每位夫子的性格，甚至哪些同学不好惹都给周衍介绍了一遍。 周衍一边惊奇于夏子昂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居然不需要喝上一口水，一边捕捉到了一个感兴趣的信息。 “你父亲是衙门的人吗？” “啊，我父亲是许州知府，但他这个人特别的不务正业，总喜欢给百姓断案，还一天天往外跑四处找案子来断，我娘常说他这么喜欢断案怎么不去大理寺或刑部谋个一官半职，要我说，那怎么是他不想 呢，根本就是他不能。” 夏子昂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小嘴叭叭儿地停不下来，说着还一脸的无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操心自己的儿子。 周衍看着他那副无奈的模样笑了起来，“我倒是很想有机会能见上你父亲一面。” “嗨，你可别，他那人无趣得很，还特爱分析人的表情，”夏子昂一脸的激动，“我小时候有一回偷吃了一个烧饼，我明明都把嘴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连手都洗了一遍，结果他非说我说话眼睛瞟来瞟去，是心虚的表现，还让我哈口气让他闻闻，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大逆不道的话被夏子昂憋了回去。 “哈哈哈，那你怎么没有顺便漱个口，换身衣裳。” 周衍笑得肚子疼，泪花儿都笑出来了。 “哼，你以为换身衣服他就能放过我了？换了衣服他也会说，你怎么无缘无故换了身衣裳，一定有猫腻！” 夏子昂气鼓鼓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易，能顺利长这么大是因为他夏子昂足够坚强。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书院门口。 云山书院占地十分广阔，不输给皇家别院，进门处还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宛若游龙的大字“云山书院”，门口站着两位守门人。 见他们走过来，询问道，“两位是书院的学生？可有通行证？” 周衍愣了，他老爹可没有给他什么通行证。 幸好小包子机灵，“小公子，你将王院长的名帖给他。” 周衍才想起临出门前，老爹给了他一封信，掏出来递给守门人，检查过后，他们就被放了进去。 回头正想招呼夏子昂，就见他焦急地在身上摸来摸去。 第66章 收获一名室友 “怎么了？子昂兄。” 周衍又从里面退了出来，走到夏子昂身边，见他急得一脑门的汗，“通行证忘带了么？” “恐怕......恐怕是方才跑的时候丢在哪儿了，你们先进去吧，我去找找。” 跟周衍说完，夏子昂就准备撒腿跑回街上去找。 “哎，你现在去找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跟他们说说，看能不能行。” 周衍拦住夏子昂，又走到两位守门人面前。 “两位师兄好。”周衍拱了拱手，昂头朝两人扬起一抹萌化人心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笑得如此可爱的小人儿，守门的两人本想板起脸来维护书院的规则，却有些底气不足。 “要进入书院，必须要有通行证，这、这是院长定下的规矩，不、不能违背。” 较高的那个，努力地摆明自己的立场，视线却飘忽不定，不敢看向周衍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好一个人被盯成了结巴。 “两位师兄，我知道你们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若是轻易放我们随意通行，恐怕会引来书院的学子模仿，这样不利于书院的管理，你们的一番苦心我很理解，我一定也会向王院长说明两位师兄的尽职尽责。”周衍首先善解人意地一顿吹捧。 两人不住地点头，小学弟们能体会他们的辛苦，让他们感动不已。 “不过，两位师兄，现下的状况实在有些特殊，这位子昂兄是王院长特地安排来引导我办理住宿等琐事的，要是没有他我恐怕不能顺利入住。” 夏子昂：？？？我什么时候被委以重任了？ 周衍又满脸愁容地望向两位师兄，脸皮薄的那个已经想要张嘴放他们进去了。 “可、可若是轻易放你们进去，院长可是要责罚我们的。” 高个子的师兄还在咬牙坚持。 “嗯，我知道，云山书院的规矩一向是非常严明的，可若是这位同学去找通行证，万一在路途中发生了什么危险......”周衍眼里的谴责，让两人心脏一缩。 “两位师兄放心，若是院长怪罪下来，一切由我周衍承担，一定不会牵连两位师兄，而且我也一定向院长表明两位师兄对我们的帮助，你们让我感受到了云山书院的爱，请两位师兄高抬贵手一次，可以吗？拜托拜托！” 周衍先是“哐”地一下，把一顶高帽子戴到了两位师兄头上，又反手一个萌娃撒娇给到。 要是不放他们进去，岂不是说明师兄们对师弟们不友爱？ “咳，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如此顽固不化，此次你们就进去吧，下不为例知道吗？” 高个子的师兄语气软得不像话，院长一向教导他们要有爱心，帮助师弟们解决困难，不也是有爱心的表现嘛。 更何况这么甜甜的师弟，他叫他们师兄，还拜托拜托诶，这谁顶得住啊。 “多谢两位师兄！” 周衍得逞，再次谢过两人便飞快地拉着还一脸懵逼的夏子昂跑了进去。 夏子昂：这就是同窗们告诉他的最严厉的两位师兄吗？云山书院的人对严厉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 “衍兄，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今日只能住在客栈了。” “子昂兄这么说就见外了啊。” 等顺利进了书院，周衍却茫然了，没人告诉他，他应该住在哪间房啊。 “衍兄，你是不是还没有安排住处？要不你跟我同住吧，我目前也是一个人住。” 夏子昂积极地在一旁提建议。 “这，可以由我们自己安排吗？”周衍有些拿不准主意。 “没问题的，我也是自己挑了一间看得顺眼的宿舍，云山书院通常是四人一间，但我来的时候大多数同学已经入住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正好我们可以同住。” 夏子昂开心极了，天知道他每天下学后只能跟书童说话有多无趣，这下终于有人一起说话了。 “那就麻烦子昂兄了。” 周衍没有再推辞，反正夏子昂看起来挺好相处的，跟他一起住自己还能多了解了解书院的情况。 “嗨，说什么麻烦，友爱互助嘛。” 夏子昂摆了摆手，又热情地提过小包子手里的包袱，不容他拒绝地将周衍主仆二人带到自己的宿舍去。 手脚麻利地帮周衍整理好床铺，“衍兄，这下我们不仅是同窗，还是室友了，请多多关照。” 看着眼前的手，周衍笑着握了上去，“请多多关照。” 看起来这读书生活应该不会太无聊了。 ...... “王爷，小公子已经去书院报到了，对了，他还有了一个室友，是许州知府夏生的儿子，夏子昂。” 周衍的情况很快便被林七报告给了燕舟。 这是林七自作主张的，得知周衍要去云山书院上学，就主动地去保护他的安全，将功补过。 燕舟虽然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报告完后，林七就准备退出房间。 按他的经验，他向燕舟报告，都不会得到回应，于是报告完便准备走。 “背景干净吗？” 没想到燕舟却出声了。 “属下立即去详查。” 林七惊了惊，他以为王爷会像往日一样不闻不问，所以并没有打听得很仔细，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滴乖乖啊，佛祖保佑王爷不会因为他办事不力砍了他的脑袋。 战战兢兢地等候发落，连头都不敢抬。 “嗯。” 回答他的是一句听得不是很真切的气音。 林七立马退出房间，一刻不停地奔向云山书院。 只要他跑得够快，砍头的刀就追不上他！ 留在房间的燕舟摩挲着一串佛珠，这是燕司请皇庙的主持给他开光的佛珠。 说是怕他受刺激过度，又出现当年他娘离开时的反应。 找串佛珠压一压。 燕舟随手扔开佛珠，嗤笑了一声。 “真是贱骨头。” 别人都甩开他迫不及待地开始新生活了，只有他还沉溺其中。 “小衍儿，你最好安分些，否则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让他走不代表他能放任他投向别人的怀抱，他燕舟的东西向来只要他不想要的，轮不到别人放弃他。 远在云山书院的周衍打了个寒颤，“怎么突然感觉背脊发凉？” 回答他的只有夏子昂和小包子此起彼伏的鼾声。 第67章 提前预定金大腿 第二天一大早，夏子昂就打鸡血地把周衍从被窝里拉出来。 “衍兄，上课时间到了，快快快！” 周衍顶着鸡窝头，挂着两个黑眼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昨夜出去偷牛回来了。 “小公子，你、你这是做噩梦了吗？” 小包子看见自家公子这副模样可心疼坏了，心想是不是这书院的条件太差，是不是得跟侯爷报告一声，给公子在附近买套宅子。 “啊，没有，有点认床，快给我梳头吧。” 周衍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天知道他昨天在梦里逃命逃得有多累。 燕舟可是拿着黑镰刀追了他好几条街。 夏子昂也在一旁忙前忙后的，一会儿端个水盆让周衍洗脸，一会儿拿来水杯让周衍漱口。 让在暗处观察的林七警铃大作，这小崽子伺候人伺候的这么顺溜，一看就不安好心，是不是该找个麻袋来？ 还没等他想清楚，周衍就洗漱好，咬着夏子昂买来的烧饼紧赶慢赶地朝课堂上奔去。 第一堂课是语文课，也就是让学生们学学古人的一些名篇佳作，从中学点写文章的技巧。 “各位弟子，安静一下，今日我们来了一位新同窗，是伯通侯府家的小公子。” 夫子伸手示意周衍上前做个自我介绍。 周衍落落大方地站在中央，“大家好，我叫周衍，字长卿，很高兴能够跟大家成为同窗，请大家多多指教。” 微微鞠了个躬，周衍望向夫子，询问他自己的座位在哪。 “他就是伯通侯府的小公子？我娘特地嘱咐过我不要跟他来往呢，可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坏人呐？” “你懂什么？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听说过那个刘通判家的小儿子吗？就是因为竞选太子伴读时得罪了他，结果跌进粪坑里了！” “可跌进粪坑也不是他......” 夫子还正在根据身高给周衍挑选合适的同桌，底下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他不得不抬手制止。 “安静！在课堂上窃窃私语成何体统？！夫子平日里教你们的东西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吗？” 夫子横眉竖目地发着脾气，倒是把周衍惊住了，这位夫子看起来还挺不拘小节的啊。 对于同学们的私下讨论，周衍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他没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更改啊。 倒是不知道原先的那位灵魂跑到哪儿去了。 “夫子！让周衍与我同坐吧！” 安静下来的课堂上，夏子昂清澈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突出，他一旁的同桌更是满脸的问号？ 同桌：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周衍感激地看了眼夏子昂，正想拒绝，毕竟他已经有同桌了。 “成，那周衍你就坐到夏子昂旁边吧，康俊，你跟王缇坐。” 那个王旭正一个人坐在角落，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本，似乎对周边的环境毫不关心。 虽然一身布衣与周围的贵公子格格不入，但莫名就有一股清贵的气质，大概是腹中有书气自华吧。 “夫子，我......”那个叫康俊的学子面露难色，想提出异议又不敢。 “夫子，我去跟王缇坐！” 说完周衍就跑到王缇身边坐下，顺便朝夏子昂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这可是粗壮的大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嘿嘿。 周衍心里打着小九九，面上带着热情的笑容，“王兄你好，我叫周衍，以后请多多关照。” 要是能免费给我课后辅导就更好了！ 王缇仅抬头瞥了他一眼，又转头回去看自己的书。 被人冷待周衍也不觉得尴尬，第一回见面嘛，情有可原。 周衍座位的事情安排好了，夫子就正式开始上课了。 一堂课下来，周衍听得云里雾里的，毕竟他落下了不少课，但还是坐的笔直，认认真真地做着笔记，与周围昏昏欲睡的公子哥格格不入。 夫子对他很是满意，决定回去就跟王院长报告周衍在课堂上的情况。 课业跟不上可以补嘛，最重要的是态度要端正。 就连他沉迷在自己世界无法自拔的同桌都忍不住偷偷瞄了他几眼。 等到上午的课终于讲完，到了吃饭时间，夏子昂第一时间就冲过来拉着周衍准备去食堂。 “衍兄，快！慢了我们可就赶不上好时候，只有残羹剩饭了。” 周衍被拉离座位，正想喊上自己的同桌，却见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了，跟他们不是一个方向。 “诶？他不吃饭吗？” 周衍纳闷了，难道有人给他开小灶？ 夏子昂将手架在周衍肩上，凑近小声说，“他还得去抄书呢，每天都只吃馒头，我喊过他几次都不理我。” 周衍想过王缇的家庭条件可能不太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差，“他......是怎么进来书院的？” 夏子昂听懂了他的问题，来云山书院读书的人通常家里都非富即贵的。 “你知道云山书院每年都有斗诗大会吗？” 周衍点点头。 “他在斗诗大会上拔得了头筹，院长亲自将他收入书院的。” 果然，一看就是学霸，他的眼光针不戳。 周衍很满意，“咱们想想办法帮他吧，这个年龄可是最需要营养的时候。” “可以啊，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他才会接受呢，我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周衍好奇地转头，“你是怎么帮他的？” “我每天都打两份饭给他送去啊，他从来都不要，还好像很讨厌我，真是奇怪。” 夏子昂挠了挠头，一副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周衍：“......” “你直接给他送饭，那不是在说你可怜他吗？” “我是可怜他呀。” 夏子昂理直气壮。 “算了，咱们先吃饭，到时候再好好计划一下。” 周衍决定翻篇，跟这个家伙说不清楚。 “你就是周衍？” 快要到食堂门口，周衍就被叫住了。 回头一看，几个街溜子一样的人站在他身后，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嗯。” 周衍没有回避，应了声。 “有何贵干？（你是哪根葱？）” 第68章 谁还不是一朵白莲花了 “你是伯通侯府的小儿子吧？听说你以前很会斗鸡？想跟你比试比试。” 那人吊儿郎当地调笑，一旁的人也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作一团。 “不好意思，现在忙着吃饭，而且我也退出江湖很多年了。” 那人一听，脸上嬉笑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怎么？不给面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没兴趣。”周衍说完，便拉着夏子昂走进食堂，已经有很多学子打好饭菜正在就餐了。 “给脸不要脸。”那人跟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跟在了周衍和夏子昂身后。 等他们打好饭菜坐下，又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一脸不怀好意，周衍瞥了一眼，不关心地接着吃自己的饭。 谁知道有些人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哐”地一下，那人手里的汤直直地洒在了夏子昂身上。 “噢哟，真不好意思，一时失手，没端稳。” 周衍起身，拉开夏子昂，伸手抓紧那人的衣领，往后一掼，就把比他高半个头的人摔在地上，顺手拿过夏子昂的汤，倒在了他脸上。 他的武功可不是白练的。 “啊啊啊！你找死！” 那人被热汤烫得在地上打滚，一旁跟着他的人想上前，又被周衍的眼神镇住。 “真不好意思，一时失手，没端稳。” 周衍凉凉地说了一句，就拉着夏子昂准备离开。 “给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地上打滚的人尖叫着怒吼，他的跟班们不得不又凑上去企图拦住周衍他们。 周衍见状，停了下来，“怎么？你们也想尝尝热汤的滋味么？” 有胆小的跟班缩了回去。 还有不怕死的，“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周衍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要自报家门就快点，我赶时间。” “他可是谢宰相的亲侄子！” 嗯？谢景天的表弟？ “哟，原来是谢宰相的亲侄子？失敬失敬，这下没事了吧？那我走了。” 周衍才懒得管这人是谁的侄子还是孙子，就是谢景天惹毛他，也一样打。 “蒋夫子来了！” 跟班们还想再拦着，在一旁围观的学子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其他人瞬间作鸟兽散。 偌大的食堂就剩下了周衍、夏子昂和那群找事儿的。 周衍：“......” “蒋夫子是谁？很可怕吗？” 他好奇地小声问夏子昂。 夏子昂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该不该拉着周衍跑路。 远远地却看见蒋夫子已经怒气冲冲地飞奔过来。 “很可怕，他那把戒尺更可怕。” 夏子昂想着戒尺打在身上的痛，都忍不住皱起脸。 “掐我一把，快。” 周衍用手肘怼了怼夏子昂。 “啊？” 见他一脸痴呆像，周衍一咬牙，一狠心，自己在大腿上狠掐了一把。 两泡泪水立马盈满了眼眶，再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夏子昂悄悄地伸出大拇指。 这下说是周衍欺负别人，鬼都不信。 “蒋夫子！” 周衍小心地不让眼眶的泪水落下来，扑到狂奔而来的蒋夫子怀里，昂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蒋夫子差点被他撞得没站稳，倒地和谢家那个侄子作伴去。 “呃，周衍，这是怎么回事啊？” “夫子，我和夏子昂正在食堂里吃着饭呢，这位同窗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将汤洒在了夏子昂身上。”周衍伸出小手指指了指夏子昂衣袍上的印记。 “我们谨记着同窗之间要友爱互助，已经原谅他了，可是他觉得不好意思，非要跟我们郑重地道歉，我们当然不接受了，一不小心我就把热汤洒在这位同窗身上了，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周衍说着说着，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看着好不可怜。 “你放屁！根本不是这样的！” 跟班见周衍信口雌黄，指鹿为马，气得脸红脖子粗，躺在地上的谢家侄子更是气得直翻白眼。 “成何体统！谁叫你说话如此狂放！” 蒋夫子生平最讨厌学子不守礼教，听听，这是饱读诗书的学子应该说出口的话吗？ “夫、嗝、夫子，你、嗝、不要怪他们，都是我，力气太小了，没有端住那碗汤，才会让这位同窗误会的，对不起。” 周衍演得太投入，开始打起了嗝，蒋夫子看得一脸心疼，都顾不得训斥学生，急忙拍着周衍的背替他顺气，“没事啊，道了歉就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跟班：？？？你力气小？是谁一把把我们老大掼在地上的？ “夫子！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不是他说的那样，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蒋夫子一手揽着周衍，转头看向那个愤愤不平的跟班。 “刚才明明是他，把我们老大掼在地上，还往他脸上倒了热汤！” “我、我没这么大的力气。” 周衍低垂着眼，掩饰住自己眼里的笑意，呐呐地说。 “好哇，你不仅口出狂言，现在还说起谎了是吧？你睁大眼睛看看，周衍多高，谢要多高！” 蒋夫子气不打一出来，都以为他老眼昏花了是吧？这点基本的判断力他还是有的。 “哎，不对，你刚才说什么？他是你们老大？你们还在书院拉帮结派搞团团伙伙是不是？” 蒋夫子回过味来，气得上前一把揪住那个跟班的耳朵。 “说，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周衍他们才两个人，你还说是他在欺负你们？” 蒋夫子越想越觉得不对，“杜子腾！你是不是觉得考试吊车尾院长心软没有开除你，你就得意忘形了啊？” 蒋夫子仔细地看了看缩在一旁的跟班，发现这几个是书院出了名惹是生非的刺头，他劝了院长好几回，要让他们回家去，偏偏院长不忍心，说要再给机会，学生们年纪小，顽皮是很正常的。 看看。 看看。 他说什么来着，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这些人不好好收拾收拾，顽劣的脾性怎么会改？ “周衍，你跟夏子昂两个人先回去啊，剩下的交给夫子，别哭了啊。” 周衍在听见杜子腾名字的时候就憋着笑，此时满脸通红，他调整表情，一脸焦急，“夫子，这几位同窗都是好心，您可千万别惩罚他们啊！”不惩罚算我输！ “你们看看，你们在这儿惹是生非，周衍还在为你们求情。” 蒋夫子指了指杜子腾一伙人，恨铁不成钢，一面示意周衍他们赶紧回去。 周衍见状也不再演戏，顺从地朝夫子感谢了一声。 在夫子看不见的地方，朝杜子腾和谢要竖了竖中指，扬长而去。 还躺在地上的谢要见状，恨得要吐血。 周衍！ 第69章 社会教你做人 “衍兄，能不能教教我，你是如何能够演的这么出神入化的？能学到这一招，我还用怕我家老头审问吗？” 两人回宿舍的路上，夏子昂一脸崇拜地看着周衍，就差在脸上写着“老司机，带带我”了。 “这可是经历了千锤百炼才练就的演技，你想学？得交学费，还得喊我声师父，独门秘诀，不传外人的。” 周衍调侃着，却眼尖地看见一道身影在路上独行。 这不是他给自己选的金大腿吗？ “王兄！” 夏子昂正忙着在自己身上搜刮钱财，听见他的喊声，朝他视线的方向看去。 “王缇？你什么时候跟他称兄道弟啦？” 周衍没听到夏子昂的疑问，见王缇没有理会自己，径直走上去，拍了拍他肩膀，“王兄？” 王缇像是被刺激了，猛地甩开周衍的手，退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却半晌不见出声。 周衍看见他手里提着馒头，指尖上还沾满了墨汁，“王兄还没用餐？” 像是没看见他的态度，周衍笑眯眯地问道。 “你、你想怎么样？” 王缇见他似乎不得到自己的回应不会善罢甘休，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们今日不是成了同桌嘛，所以来跟你打声招呼，要是咱们能成为朋友就更好了嘛！” “我没有钱，我也不会帮你作弊！” 王缇觉得周衍是在玩弄自己，开什么玩笑，他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真心地想跟他做朋友？这种当他不会再上第二遍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王缇面色一沉，转身就想离开。 “哎、哎，王兄，我不要你的钱，也不需要你帮我作弊，我想和你做朋友，当然，我也有其他的目的……” 听到目的二字，王缇扯开唇角，果然，又是这样，以朋友之名，让自己当牛做马，还是以朋友之名让自己当替罪羊？ 这些人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蠢货吗？ “我想请你当我的辅导老师，我想在科举考试中取得进步，你能帮我吗？报酬什么的你完全不用担心的。” 王缇错愕地回头，“辅导老师？” “啊，你听不懂对吧？嗯……简单来说就是，每日我在课堂上有什么听不懂的问题或内容，我记下来，你替我解答，讲到我听明白为止，然后我给你支付报酬，我们也可以签订文书，证明我们这是正经的雇佣关系，你觉得呢？” 周衍眨着大眼睛，一脸期盼地看着王缇，他这么真诚，没有人不会被打动吧？ “请不要捉弄于我！” 谁知道王缇在怔愣了一会儿后，留下这番指责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子昂兄，难道是我不够真诚吗？” 周衍茫然地问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夏子昂。 “唉，衍兄，这其实不能怪你的态度不诚恳，主要是，心病还得心药医啊。” 夏子昂摇头晃脑地将手搭在周衍肩上，揽着他一边往宿舍走去，一边说起了王缇的过去。 “要说你的真诚排第二嘛，我还真见过排第一的。” 周衍这下真的被勾起了兴趣，还有人比他更真诚？ “以前王缇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据说他刚来云山书院的时候，还是很热情开朗的，对谁都报以十二万分的信任……” 夏子昂娓娓道来。 “可惜大概他天真单纯得让老天都看不过眼，派了一个披着羊皮的狼，来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你说巧不巧，正是他的第一任同桌……” 原来王缇的第一任同桌也是一个侯府公子，只是远没有伯通侯府这么气派，是一个日渐没落的侯府，举全家之力将家中长子送进云山书院，想依靠长子让家族东山再起。 可惜，这位长子并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天赋，日日都学得十分痛苦，成绩还仅仅能够排在中游水平。 王缇的才华让他看到了希望，但又十分嫉妒，凭什么这么一个穷小子能够得到夫子们的交口称赞，甚至他进云山书院都是王院长亲自邀请的。 那个侯府公子一面嫉妒着王缇，一面又以真心朋友的姿态出现在王缇面前，处处关心着王缇，笔墨纸砚没了，买！生活起居需要的东西，随时随地供应，就连王缇偶尔内心的苦闷他也能适时开解。 渐渐地，王缇将他当作亲兄弟，课业上有什么心得从不吝啬分享，侯府公子考试答不上来的，过后也会细心解答，两人好得像是穿同一条裤子。 可在某一次大考时，侯府公子因为舞弊被夫子当场抓住，问他是谁给的答案，他毫不犹豫地说是王缇给的。 夫子也没有怀疑，毕竟他们两人关系太好，王缇的学识又确实比侯府公子好上许多。 只有王缇百口莫辩，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他是因为太害怕，想起了自己才会说是自己帮他舞弊的。 王缇默默地跟着侯府公子一起接受了夫子的惩罚，失去了学院提供给学习成绩优异学子免除一年学费的资格。 侯府公子也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请他原谅自己，还自掏腰包支付了王缇一年的学费，王缇当然感动不已地拒绝了，靠着抄书挣了学费，对他愈发地信任。 可好景不长，王缇的信任最终喂养了一匹饿狼。 “又发生了什么事？他会变成这副性格？” 周衍已经沉浸在这个故事里了。 夏子昂叹了口气，“那个侯府世子真不是人啊。” “当时王缇和他一起去参加科举考试，王缇在准备时从不避讳他，作了什么文章，有什么答题思路，他统统了如指掌。” “哪知那一年，王缇竟压中了一道考题，最后两人的答卷十分的雷同，考官便审问二人，那侯府公子买通了主审官……” 夏子昂咬牙切齿地复述着自己听来的故事，把自己代入其中，恨不得将那个狗屁倒灶的侯府公子嘎了。 “最终抄袭的人变成了王缇？” 周衍已经猜到了结局 ，太天真的人社会总会教他做人的，这是他的亲身经历。 “嗯，更过分的是，那人还跑到王缇面前耀武扬威，说自己从未把他当成朋友，他只是自己无聊时逗弄的一条狗罢了。” 一刀致命，否定了他付出一切感情。 “从那之后，王缇就成了这样了。” “那他是如何保住云山书院的就读资格的？” 周衍很好奇。 第70章 敢伤我的金大腿?找死! “你觉得被院长青眼有加的人会是什么蠢人吗？” 夏子昂坐在椅子上让书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下，才再次开口。 “王缇反应过来从一开始他就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的，于是他找到王院长，请王院长帮他联系上了那一届科举考试的主考官，请他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答考卷。” “最后证明了那个侯府公子才是抄袭者？” 周衍笑了，他还以为王缇是那种老实巴交的怂包呢，这下更对自己的胃口了。 “那当然啊！你不知道，王缇不仅仅重新写了考场上的观点，更是从各个方面都能引经据典论证自己的观点，连主考官都不得不叹服。” 夏子昂眉飞色舞地描述着精彩处。 “只是那个收了贿赂的考官说什么他也可能是重新准备的，主考官遍把侯府公子喊来，重新给两人出了一道题，最后肯定是王缇的答卷更令人满意。” “那王缇怎么还在书院读书？” 按理说以王缇的本事恐怕早就在科举考试中取得不错的成绩了。 “他是头倔驴啊，非说那个名次不是真正属于他的，被污染的东西不要也罢，你说这是不是脑袋里进了水？” 夏子昂可惜地摇了摇头，对于寒门学子来说参加一次科举考试就是一次消耗，能取得成绩还不要未免太冲动了。 “有些东西对某些人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周衍倒是很理解王缇的决定，要是谁敢这么对他，他的反应可能比王缇激烈万倍。 “那个侯府公子最后如何了？” “还能如何，因为舞弊受贿被逐出书院，并且五年内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对他来说也算是报应不爽了。” 夏子昂对这个结局还是很满意的，受他老爹的影响，他也见不得小人得志。 “看来我必须采取非常手段了。” 周衍摸了摸下巴，这么对自己胃口的人可不能轻易放过。 “啊？什么非常手段？” 夏子昂不明所以。 “子昂兄，我十分欣赏王兄的性格，你呢？” 周衍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问起了他对王缇的看法。 “我当然也是非常欣赏的。” 夏子昂点点头，眼里还是满满的困惑。 “你是想……” “嘘，你只需要配合我便好。” 门外偷听的林七听到周衍的话却急得出了一脑门的汗。 要死了，要死了。 他就知道外面的妖孽这么多，小公子这么可爱的人怎么会没人觊觎呢？ 自家王爷可怎么办啊？ 脚下生风便赶回宫中去，他必须尽快将敌情报告给王爷，早日将苗头掐死在摇篮中！ 林七对自己的忠诚可靠很满意。 周衍他们却不知道他的内心戏，留下些语焉不详的话，周衍便躺下睡了。 夏子奇奈何不了，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很快便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 周衍和夏子奇走到教室，王缇已经端坐着看书了。 周衍悄悄树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学霸。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也拿起书本看起来。 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倒是王缇，不自在地僵硬着身子，生怕周衍又说什么辅导老师的事情。 默默地等了好一会儿，发现周衍一直在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才放松下来沉浸到书本里去。 一下午的课顺利地过去了，周衍喊上夏子奇想出门去逛逛。 书院并不禁止学生到街上去，只要在宵禁前回来便好。 “好哇，你想去哪儿逛？” 夏子昂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人，成天在书院里学习，他屁股都快坐出包浆了。 两人一拍即合，便走到街上去闲逛。 “王缇，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还没走多久，周衍又听到了自己金大腿的名字，两人对视一眼，走上前去。 好家伙，冤家路窄啊这是。 原来闹事的人又是泻药和肚子疼那一伙。 王缇被谢要死死压在墙上，脚边散落了一地的书。 还有一个小乞丐惊恐地站在一旁求饶。 “哟，我当是哪个泼妇在这儿骂街呢，原来是谢要啊！” 被点名的谢要转过头来，看到周衍，瞬间睚眦欲裂。 “周衍！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哎呀呀，我好害怕呀。” 周衍边说着害怕一边信步走上前。 轻巧地拉开王缇，“你想找我算帐？” 谢要莫名地觉得头皮发麻，但看着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的周衍，怕什么？上次被他压一头不过是自己一时疏忽，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几个？ “就是要找你算帐！” 谢要发狠地扑过来，拳头立马就朝周衍面门上招呼过来。 周衍一个偏头躲开，再一个扫堂腿过去。 没想到谢要躲了过去，“有长进了啊。” 谢要瞬间被他这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 从袖口抽出一把短匕首就刺过来！ 周衍本想再次躲开，有一道身影却冲了出来，挡在他身前。 周衍立即伸手将人拉开，却慢了一步！ 王缇的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淦，伤了他的金大腿，泻药拿什么来赔！ 周衍这下没有了半点先前吊儿郎当的态度，他没想到谢要手里竟然藏着利器。 “找死！” 周衍拉开王缇，将他甩到夏子昂身边，“你们站一边去！” 回身便朝谢要打过去，一拳命中谢要的腹部，打得他瞬间直不起腰。 “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上啊！” 谢要见自己落了下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一边看戏的跟班。 被催促的跟班这才不得已围了上去。 见周衍要吃亏，夏子昂也不淡定了，撸起袖子就行上来帮忙。 “别过来！” 周衍大喝一声阻止他，一边飞快地闪身躲过那些跟班的攻击，顺带给上几脚。 不一会儿功夫，那些跟班就摸屁股的摸屁股，瘸腿的瘸腿，被打成了战五渣。 “看来还是我们一对一比较合适吧？” 周衍嗤笑地看向谢要，谢要眼神闪躲了一下，又咽不下那口气，“我要搞死你！！” 大吼一声又握着匕首冲了上来，周衍闪身躲过他的攻击，脚尖轻点闪现在谢要背后，一个重击打向他的手腕，“锵！”的一声，匕首应声而落。 “叫声爸爸，就放过你。” 周衍的手扼住谢要的喉咙，阴测测地开口。 “小心！” 第71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周衍身后，一个跟班拿着一条棍子，正朝他袭来！ “砰”地一声，棍子敲在肉上的声音让夏子昂和王缇心里一紧，远远缀在他们身后暗中保护的林七更是顾不上暴露的危险，想立即冲过来。 但周衍的动作却让人大吃一惊。 他生生承受了这一棍，面不改色地勒着谢要往后一甩，谢要像一条破布一样被甩了出去，砸在了那个偷袭的人身上。 周衍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面带微笑，步步逼近，“有没有人告诉你，打架的时候玩偷袭是很没种的表现？” 肩上传来的刺痛让他心情更加不爽。 一脚踩在被谢要压在身上起不来的跟班手上，“是这只手吗？看来你是嫌他有些多余了。” 一下一下地，周衍脚尖用力，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碾压过去，周围的人都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 阵阵嚎叫声从跟班嘴里溢出来，周衍却没有一丝动容，其他的跟班更是吓得石化了，就连谢要都大气不敢喘，生怕周衍注意到自己。 将跟班的手指一一碾过之后，周衍蹲了下来，“谢要，我劝你看见我千万要躲着走，否则我保证，你在云山书院的日子不会好过，王缇和夏子奇都是我罩着的人，懂吗？要是惹到我，别说你是谢宰相的亲侄子，就算你是皇上的亲侄子，我都能把你的皮扒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你敢！” 谢要压在跟班身上一动不敢动，嘴上却不肯服输，色厉内荏地说着狠话。 周衍取过他掉在地上的匕首，用刀尖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划过，“我说了，你可以试一试我敢不敢？” 脸上的笑意不减，手上却略微使劲，划破了谢要的皮肤，甚至刀尖逐渐下滑，来到了谢要咽喉处。 谢要眼皮颤动着，这下彻底被吓住了。 “我不敢了！不敢了！以后您就是我爹，我是您儿子，不不不，以后您是我爷爷，我是您孙子！” 紧紧盯着周衍的动作，生怕他手一抖，自己就要一命呜呼。 “哼，我生不出你这么丑这么怂的儿子，当我孙子，你还排不上号。” 周衍站起身，将匕首扔回谢要身上，这儿毕竟是云山书院的地盘，在这儿见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脚踢向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谢要两人，“识相一点，滚！” 谢要这才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带着一众跟班跑了。 还暗暗想着哪天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只是他并没有这个机会了。 林七默默地跟着这群人，琢磨着自己要怎么跟王爷报告今天的事情，小公子受伤了，他肯定难辞其咎，这群人也必然不能放过，否则他不是白白受罚，吃了大亏！ 想到刚才周衍的举动，心里发毛。 他是第一次在除了王爷以外的人身上看到那种像是来自地府的气息。 小巷子里只剩下了周衍几人，小乞丐哭着跪在他和王缇脚边，“谢谢恩公救命之恩！” 王缇见状，伸手想扶一把，却牵扯到了伤处，“嘶！” 抽了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 “起来吧，说说是怎么回事？” 周衍让小乞丐起来，跟他了解情况，夏子昂在一旁急的团团转，一会儿担心周衍的伤势，一会儿担心王缇的手。 “方才小的正在这墙角乞讨，我见方才那几位穿着光鲜，想着向他们讨点妹妹的药费，谁知还没上前，那位就说我挡了他的道，不由分说地就开始打我......\" 小乞丐很愧疚，要不是自己太莽撞，又怎么会惹火上身，还连累了别人。 周衍这才注意到小乞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位恩公看不过眼，过来阻止，谁知道他们连恩公也打了，呜呜呜。” 说到王缇，小乞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王缇看着周衍身上的衣服染上的污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想到周衍会为自己出头。 “走吧，去医馆，看看伤，顺便给你妹妹抓点药。” 周衍也没有再问，谢要那伙人又怎会将一名小小乞丐的命当回事。 夏子昂一手搀着王缇，一手扶着周衍。 “我刚才也想帮你来着，可是没有找到机会。” 他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自己不是贪生怕死，实在是刚才也被周衍的狠厉吓到了。 “可不是嘛，没给你机会也挨上一顿打是吧？” 周衍见他一脸的愧疚，噗嗤地笑出声。 “我还没残废呢，用不着这么小心呵护。” “呸呸呸！你说什么浑话呢！” 夏子昂不让他把手抽出去，坚持扶着两人。 带着他们到最近的医馆去。 “这是怎么了？这位小郎君被刀割伤了？” 医馆的学徒见他们几人走进来，连忙上前招呼，一眼便看见王缇印着鲜血的手臂。 “麻烦您给他开些药，还有这个。” 周衍指了指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小乞丐。 “我、我不用，这、这点伤一会儿就好了。” “别啰嗦，你既然叫我恩公，就要听我的话，否则可就是恩将仇报了。” 周衍不容他拒绝。 “还有你自己呢！”夏子昂见他丝毫不管自己的伤势，气的不行，连忙又拉来一位大夫让他帮周衍看看。 周衍倒是没有拒绝，虽然那一棍子结结实实地敲在他肩上，但是感觉问题应该不大。 可是等他的衣裳被褪下，众人却深吸了一口气。 只见周衍嫩白的肩膀上赫然多了一条青紫的痕迹，被莹白的皮肤映衬着，格外地刺眼。 “啧啧啧，这么重的伤小郎君还不当回事，当自己是个泥人，不知道痛？” “有这么严重吗？就是被敲了一棍子嘛。” 看见众人谴责的眼神，周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确实不太在意自己的伤，以前受点小伤他都是放任不管的，反正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等他们都一一上好药，又给小乞丐的妹妹抓了药，在小乞丐千恩万谢后回了书院。 走到分岔路口，王缇欲言又止。 周衍看出来他的不自在，“王兄，你可别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这事儿无论是谁看见都会帮忙的。” 摆了摆手，跟他道别，周衍便跟着夏子奇回了宿舍。 不料，宿舍里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72章 再相见 “我真的没事，你别太夸张了好吗？” 周衍受不了夏子昂把自己当个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的。 笑着推开他，先一步走进宿舍。 打开门，却当场石化了。 “你怎么不进去？今日早点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夏子昂见他停在门口不动，好奇地伸出脑袋往房里看。 “嗬！咱们书院进贼了！！！救命.....呜呜呜。” 喊救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衍捂住了嘴巴。 “燕舟......你怎么来了？” 周衍没想到会在书院里看到他，想到自己是不告而别，甚至是偷摸溜走的，此刻见到他，格外地不自在。 “唔唔唔！” 夏子昂被捂住嘴，不住地挣扎，好不容易把周衍的手拉下来，却感觉到了一阵死亡凝视。 敏感地抬头看去，却发现是那个进了他们宿舍的“贼人”正盯着自己。 夏子昂心里发毛，但是他不能怂，现在就周衍和他两个人，周衍都受伤了，他不能退缩！ “呔！毛贼！速速报上名来！否、否则我就拉你去报官！” 夏子昂摆出架势，就想冲上去拼命。 眼睛一花，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了门外。 “嗯？” 发生了什么？战斗已经结束了吗？ 夏子昂一脸懵逼。 “子昂兄，你先在外面玩会儿，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房门内传来了周衍的声音。 “哦，好。” 夏子昂机械地听话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啊，那可是个贼人！” 夏子昂急得立即转身想回去救人，却被一个黑衣男子拦住了脚步，“留步。” 抬头看着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夏子昂吓得脸色发白，“你、你是人是鬼！” 林七嘴角抽搐，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小公子跟这种人住在一起真的不会有问题么？ 提着夏子昂的衣领，就将人拎上了房顶。 房里的两人还在死亡沉默当中。 最终周衍败下阵来。 “你怎么来啦？喝茶吗？” 周衍急需找些事情来缓解自己的尴尬，不然他迟早给云山书院扣出一间地下室来。 “过来。” 燕舟沉着声要小孩儿到自己面前。 周衍自知理亏，没有反抗便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啦？” 又怯懦懦地问了一句。 燕舟没有回应，却上手脱起了周衍的衣服。 “你、你你想干嘛！” 靠，不是吧？ 这么饥渴，一上来就要脱自己的衣服？ 周衍坚决扞卫自己的贞操，挣扎着不让燕舟得逞，却不小心牵扯到肩上的伤，“嘶！” 疼得他眼眶都红了。 “别动！” 燕舟皱起眉头，手上用了巧劲，将周衍禁锢在自己怀里。 脱下他的衣服，露出了受伤的肩膀。 青紫的痕迹刺进了他的眼睛，差点压抑不住自己暴戾的情绪。 燕舟垂眸掩盖住眼里嗜血的阴暗。 “疼吗？” “额，也，也不是很疼，我已经上了药了。” 燕舟从怀里取出了一罐药膏，用手指沾了些，轻轻地在伤处揉开。 周衍感觉到肩上有些发热，刚才大夫给他抹药都没有一点感觉，好奇地转过头去，想看看燕舟给自己抹了什么。 却在看见燕舟一脸认真地揉着自己肩膀时，红了脸。 急忙收回视线，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真的没什么事。” 小声地解释一句。 等燕舟上好药，帮他重新穿好衣服，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从燕舟怀里退了出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呢？” “怎么？看见我很不高兴？” 燕舟嘲讽道。 “你！我没这么说！” 这人真是，长了张好看的嘴却不知道怎么好好说话，完全是暴殄天物！ 周衍气得不想理他。 “我来拜访王院长的。” “啊？” 周衍没想到燕舟还认识王院长。 “我曾经也是云山书院的学生。” “哦，啊？你也在这儿上过学？” 周衍呆住了，他一直以为燕舟是不用上学的天才，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这个书院读过书。 ”嗯，很久没回来看过了，今日有空便过来看看。“ 燕舟没有告诉小孩儿，在听到林七报告后，他快马加鞭一刻未停地就骑着猎风赶了过来。 “那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王院长告诉我的。” “哦。”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你最近忙吗？” 燕舟抬眸，深深地看着面前不自在的小孩儿，为他对自己的关心感到一丝愉悦，随即又唾弃自己。 真是没用，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问候，就让他忘记了他不辞而别带给自己的痛苦。 燕舟自嘲地勾起唇角，“老样子。” “哦。” 这下周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静静地面面相觑。 “你在这儿开心吗？” 最后还是燕舟打破沉默。 “嗯，挺开心的，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想到自己在书院认识的新朋友，周衍扬起嘴角，显得有些高兴。 “方才那个？” 燕舟把自己的情绪压抑起来，没有将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狂的心情展露在小孩儿面前。 “嗯，方才那个是我的同窗，我来云山书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两人之间心平气和的交谈让周衍也很开心，细细地跟燕舟说了自己和夏子昂认识的经过。 “他父亲明明是个知府，却很喜欢办案，你说好不好笑？我感觉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现在愿意为民伸冤的好官可不多了。” “你希望他能到刑部去？” 燕舟顺着他的话问道。 “没有呢，这些是你们朝堂上的事情，与我又没什么干系，我只是说说我自己的看法罢了，你不用在意的。” 燕舟见他否认，也不置可否，可是不在意他的看法，怎么可能？ 他随口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牵动他的心神。 周衍被他的沉默搞得有些不自在，“真的，我就随便说说的。” “嗯。” “你、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周衍又重新找话题，天老爷啊，谁来救救他，这天怎么聊得这么尴尬！ “我打扰你了吗？” “没、没有啊！” 周衍连连摆手否认。 “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燕舟起身，真的就离开了。 让看着他背影的周衍有些怅然若失，他竟然没有说要把自己抓回去，看来是想通了吧？ “什么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提了裤子不认人！” 周衍嘟囔了一句，藏在话里的不舍自己都没有发现。 突然想起还在门外的夏子昂，急忙出门去找人。 跟林七在屋顶喂蚊子的夏子昂：真感动，好朋友终于想起他了。微笑.jpg 第73章 喷射战士 “方才那人是谁啊？” 被林七妥善地送回房间的夏子昂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周衍。 “就、就一个朋友。” 周衍眼神飘忽地不跟他对视。 “朋友？看起来可比我们大不少呢，而且那么吓人，看过来的眼神好像要把我抽筋剥皮似的。” 夏子昂抖了抖，现在还能感觉到刚才像是被毒蛇盯上的恐怖感。 “没有这么可怕吧，我感觉他还挺好相处的。” 夏子昂：朋友中了迷魂药怎么破？ “叩、叩” 两人正讨论着，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呀！” 经过刚才燕舟那一出，夏子昂现在可不敢随意给人开门，小心地趴在门边，准备一有情况就给门外的人狠狠来上一脚！ “是我。” “王缇？你怎么来啦？” 听出来是他，夏子昂才啪地一下把门打开。 王缇站在门外，略显尴尬，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王兄？” 周衍听到是自己的金大腿，也跑到门口来。 见王缇手里还提着东西，“哎呀，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多见外呀！” 一把将人拉进来，就往椅子旁拖。 “就是些普通的跌打酒，害你受伤了，对不住。” 王缇垂着头，话里满是愧疚。 他没想到周衍这个公子哥会替他和小乞丐出头，虽然告诫过自己不能被他的障眼法迷惑了，还是没抵过自己的良心，找夫子要了些跌打酒就来了。 “王兄有心了，我这刚在医馆上了药呢，晚些再让子昂兄帮我擦。” 周衍没有说燕舟已经帮自己上了第二遍药了。 “我见你今日拿了许多书，王兄你还时常去书肆买书吗？” “不是，那是我替书肆抄的书。” 王缇不愿多说自己在外面接活挣钱的事。 “说到这个，我上次跟王兄提的建议王兄考虑得如何了？” 王缇没想到他还会再提那件事情，“呃，你说的那个什么辅导老师……我觉得我的水平还没到能够指点你的程度，所以……” “哎呀，王兄，你就不要再谦虚了，再怎么样你还是比我跟子昂兄的水平高嘛！” 周衍打断他的话，顺便拉踩了一下夏子昂。 夏子昂：？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再说了，夫子不是说了嘛，传道授业解惑也，我有疑惑才要请王兄替我解答，无关水平，就这么说定了，你也不要推辞了。” 周衍不容他拒绝地拍板定下，开玩笑，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金大腿怎么能轻易放过。 “既是如此，那你们有什么问题来找我便是，报酬什么的就不必了。” 王缇见他态度坚决，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只是报酬什么的，他不能接受。 “一码归一码，你要是不要报酬我可厚不下脸皮问你一些蠢问题。” 于是，云山书院铁三角从这一刻正式成为了一丘之貉（划掉）。 最后王缇坚决不同意签文书，只答应接受周衍每个月给他一两银子，无论问多少问题都是这个价钱。 周衍得了便宜，也不好再劝他，一两银子也够王缇改善改善伙食了。 第二天，周衍他们照常上课，谢要和杜子腾那一伙人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他们正在炸茅厕。 “小七，你从哪带来这几个憨货的啊？” 林七和鲜少露面的林一正守在郊区某处茅厕不远处，唠闲嗑。 “都是些不长眼的，招惹了小公子，能有条命都算是菩萨保佑了。” 林七嘴里叼着根草，百无聊赖地等着里面的喷射战士爬出来。 “就是跟咱们王爷有婚约那位？” 林一一向都在外帮燕舟处理事情，到现在还没见过王爷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夫。 好奇得很。 “啊。” 说起这个，林七就觉得惆怅，照自家王爷和小公子现在的状态，他很担心王爷这个婚约还能不能保住啊。 “那怎么带到这儿来了？” 林一指了指茅厕，又嫌弃地在裤腿上蹭了蹭，感觉手指上都沾了味儿。 “这些不长眼的，伤了小公子呗！” “那怎么没有……”林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按照往常王爷的作风，哪用得着这么委婉，直接嘎了丢去喂狗多省事。 “王爷不想给小公子招惹麻烦。” 在书院闹出人命肯定会有人调查到周衍头上。 可是自己吃错了东西丢了命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嘶！王爷这是……来真的了？” 林一嘴里都能塞下一颗鸭蛋，他可从没见过王爷这么照顾哪个人。 “去去去，王爷的私事哪轮得到我们讨论，办好事情就行了，否则仔细你的皮！还有啊，我劝你在小公子面前绷紧你的神经，别大大咧咧的，否则被王爷发卖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滴个乖乖……” 林一仔细咂摸着林七的话，王爷这是情根深种了啊，就是不知道那位小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铁树开花。 “救……救命……” 茅厕爬出来一具丧尸，两具丧尸…… “啧，居然还有气，干活了，现在的活儿是越来越不好干了，碰这一下我得洗多少回手啊！” 林七吐槽归吐槽，还是招呼着林一一手一个，把这几具丧尸团吧团吧丢到各自府门口。 顺便按照王爷的吩咐丢了封匿名信到谢府，才拍拍屁股走人。 …… “爹！爹啊，我不去书院了，求求你了！” 谢要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趴在床上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祈求他爹别让他再去书院。 这两天的经历简直让他生不如死！ 先是被周衍拿着刀威胁就算了，自己还没去找周衍的麻烦，就被不知名人士绑了，喂了他一斤的巴豆，让他整整窜了一天的稀，他都拉脱刚了！ 谁知他爹黑着脸抬手就给他来了个大逼兜！ “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云山书院这个名额我是怎么低声下气地找谢殷求来的？！”谢要的爹，李荣，手抖的跟犯癫痫似的。 为了光耀门楣，他忍辱负重地将自己的儿子过继到谢殷名下，结果今天谢殷那老小子，竟然把他喊过去，一顿说教！ 说自己的儿子不学无术，在学院里惹是生非，要取消他的资格！ “你个败家子！给我滚去祠堂跪着！” 可怜谢要拉脱刚还得跪祠堂。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小打小闹地过去了，不料发生了一件事，让书院的人都措手不及。 第74章 睡梦杀人案1 “听说明日要准备月考了？” 下了学，周衍小声地向夏子昂打听自己刚才无意间听来的消息。 “是啊。” 夏子昂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头上头发已经被他抓得炸了毛。 “云山书院要不要这么狠啊！” 听到确切的答复，周衍也抓狂了，自己才来几天啊？就要考试。 “衍兄，你得习惯啊，据说这是云山书院的惯例，每月一小考，每个学年结束还得考试呢！” 夏子昂带来了更爆炸的消息，周衍懵了，这不是上辈子才有的月考期末考吗？仅仅少了个期中考试。 他这是什么黄莲苦瓜命啊！摔！ 接下来几天两人老老实实地准备考试，抓着王缇给他们上十全大补药。 书院里像他们这样的学生比比皆是，一时间学院的夫子们个个都觉得神清气爽。 可惜没爽多久，就被一道惊恐的喊叫声划破了。 “李兄……李兄！救命啊！救命啊！死人啦！” 众人听到声音，急忙朝那间寝舍奔去！ “马兄，怎么回事？” 有人拉住那个嚎叫着逃出寝室的人问情况。 周衍也带着夏子昂跑过来打探消息。 “我、我刚下学，回到寝舍，想喊李兄起来，他今日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去上课，谁知喊了半天他都没动静，我、我怕……试了试他的鼻息，他已经……死了！” 姓马的学生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说着事情的经过，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这位李兄近来有什么异常吗？” 周衍凑上前来询问。 姓马的学生见周衍面生，眼神飘忽不定，“没、没有！” 嗯？ 这人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 要是没有异常他这么紧张做什么？ 见他不自觉地搓着手，不敢与自己对视，周衍皱起了眉头。 “让开！让开！无关人员赶紧回自己寝舍去！不准围观！” 夫子们也闻讯赶来，迅速清空围观的学子。 用担架将那名李姓学生抬了出来。 周衍瞥了一眼，发现李姓学生唇色发黑，面上却很平静，不像是死前受了折磨的样子。 难道是想不开自杀了？ 周衍思索着，被夏子昂拉走了。 “衍兄，你觉不觉得事情有猫腻？” “嗯？”周衍还在思考，被夏子昂的问话拉回了思绪。 “怎么说？” “这位李兄我知道一些，也是被特许进的云山书院，平时学业上很刻苦，他可是科举考试的热门人物，平时很受夫子们的重视，应该……” “不会想不开自杀？” “嗯。” 夏子昂百思不得其解，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学生怎么会突然死在寝舍里，并且毫无征兆。 “我觉得他的室友很有问题。” 夏子昂惊恐地瞪大眼睛。 “你是说……” “不是，只是觉得他肯定没有说实话罢了，你知道王缇的寝舍怎么走吗？” “啊？知道，咱们要去找他吗？” 夏子昂不明白周衍为什么问这个。 “嗯，去看看吧。” 周衍有些不详的预感，王缇可也是科举考试的热门人物，保护好自己的金大腿，他责无旁贷！ 等两人来到王缇寝舍，他正在埋头苦读，还不知道书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日他都在专心准备考试。 “你们怎么来了？” 看见周衍他们，还觉得很惊讶。 “方便进去说话吗？” 周衍笑了笑，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外面说。 “哦，哦，快进来。” 王缇因为情况特殊，也是一个人住，让他们进来后，给他们找来凳子。 周衍和夏子昂也没客气，坐下便说明来意。 “王兄听说了今日书院的事吗？ “什么事？” 王缇疑惑地看着两人，见他们面色不好，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书院今日……死人了！” 夏子昂小心地说道。 “怎么回事？” 王缇一听，也万分惊讶，云山书院的治安不说最好，也是数一数二的，毕竟在皇城边上，谁敢在这里犯事？ 夏子昂又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 “王兄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 周衍想听听他的看法。 “这个人……我曾经跟他有过短暂的接触。” 王缇面色沉重，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还是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们都在同一间书肆接过活，他还给过我一些建议，告诉我抄哪些书价格会更高一点。” “他家里的情况也不太好？” 周衍摸了摸下巴，看来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嗯，他就一个人在这里求学，似乎也没什么朋友，走得近的大概就是那些舍友吧。” “那个姓马的跟他走得最近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见过有一个人经常跟他走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那王兄有发现他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的地方……没有吧，只是他跟书肆的老板关系似乎很好，有时候还会避开耳目去商量一些事情，我以为是书肆老板给他派了一些钱多的活，便没有去打探。” 书肆老板…… 一个前途无量的学生，跟一家书肆老板有什么事情需要避开耳目呢？ 如果是单纯的安排活计，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周衍思索了一阵。 暂时没什么头绪，毕竟现在他也只知道一些粗浅的情况，不好做出判断。 “王兄，你要不搬来和我们同住吧，我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不、不必了吧，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也没招惹什么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王缇连忙拒绝，搬过去必然会麻烦他们，而且换寝室也没那么容易。 “王兄你就别推辞了，我和夏子昂还需要你帮忙指点一下，这不是快考试了嘛，我们心里都没底。” 夏子昂：我有吗？ “是啊，王兄，你就搬过来吧，我们找院长说说就行。” 夏子昂虽然不明白周衍的用意，但是多个舍友对他来说是好事。 人多更热闹嘛。 三人便忙着帮王缇换寝舍的事。 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印证了周衍的猜想。 一语成谶，言灵都没有周衍灵！ 第75章 睡梦杀人案2 书院的人没有找到更多的证据，最终下的定论是自杀。 书院的学子们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生活，都在紧张地备考中。 周衍捧着书本，正在发呆。 “衍兄，这道题你有什么看法？” 夏子昂拿着夫子们拟的题目来问周衍，主要是王缇太认真了，他不忍心去打扰。 “啊？什么题目？” 周衍慢了半拍转头看去。 一看到夏子昂手里的题目，就觉得头开始痛了。 文言文什么的真的是他的一生之敌。 “呵呵，我还是问王兄好了。” 夏子昂见他一脸茫然，讪讪地转过身凑到王缇身边。 周衍也厚着脸皮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拐来的金大腿，不抱白不抱啊！ 王缇从书本里抬起头，看了看夏子昂手里的题目，略微思索，便跟他们说起自己的解题思路。 一番话说得周衍二人醍醐灌顶，朝王缇投去敬仰的眼神。 “王大神，请受小的一拜！” 周衍拱手作膜拜状，夏子昂也在一旁凑热闹。 “你们别闹！” 王缇被他们插科打诨，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但寝舍内其乐融融的氛围很快便被打破。 “所有学子到大堂集合！快！快！” 门外响起了夫子急促的呼喊声。 “怎么回事？”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还是很配合地整理好仪容起身出门。 等三人走出去，就看见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都在神色紧张地交流着。 “太可怕了，又死了一个人……难道这云山书院被诅咒了？” “谁知道啊，我还在想我要不要回家去呢！这可太不太平了！” 周衍听到身边的人讨论，神色一凛，拉着那人就问，“怎么回事？” 那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犹如惊弓之鸟。 “什、什么怎么回事啊？上回那个寝舍隔壁又死人啦！” 那人呐呐地说，还一边搓着自己的胳膊，似乎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人抬出来了吗？” “都按寝舍排好队！一个寝舍一排！别交头接耳！” 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周衍的问题，夫子就要求大家按照一个寝舍排好队。 周衍只好放弃打探，和夏子昂、王缇他们站在一起。 “衍兄、王兄，你们说究竟是什么回事啊？” 夏子昂吓得缩在周衍和王缇两人中间，小声询问。 “暂时不清楚，等夫子他们说明吧。” 周衍在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安静地看着书院夫子的动作。 一直没有露过面的王院长来了。 “同学们，莫要惊慌，相信大家也知道了，我们书院近日出现了学生亡故的情况，今天这是第二位了……” 王院长一脸沉痛地看着围在自己身边不明所以的学生们。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两位同学恐怕都不是自缢而亡，所以我们只能报请官府来调查，请各位同学配合一下，真相查明之前暂时不要离开书院。” 王院长安抚了学生们的情绪，又点了在其中的几个人，“马超、王翰、林书还有赵刚，你们几个暂时要配合官府的调查，不要怕，若事情与你们无关，官府不会为难你们的。” 王院长点的人是死了的两个学生的舍友。 那几人被点名后皆面无人色，“我们、我们不知情啊！院长！这事与我们无关！” 竟然异口同声地撇清关系！ 周衍倒是神色缓和了不少，让官府来调查，说明云山书院很重视这两个学子的生命，而不是为了书院的名声掩盖下来。 也就是说凶手难逃法律的制裁！ 只是不知道这事会由哪位官差来调查。 “王院长！久等了！” 正想着，就见一位身着官服的大人匆匆赶来，声音听着格外耳熟。 “方大人！” 周衍惊喜地喊道，原来是方子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这下他想参与案件的调查就方便多了！ “小周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方子奇见到他也吃了一惊。 “你们二位……” 王重阳看他们竟然相识，眼里的困惑掩藏不住，周伯通的儿子怎么会认识刑部尚书？ “王院长，这位是伯通侯府的公子，方某曾有幸与他共事，破了一件灭门惨案，小周公子可帮了我的大忙。” 方子奇热情地跟王重阳介绍。 周衍不好意思地朝王重阳笑笑，院长可千万别认为他是个不懂分寸的搅事儿精啊。 但王重阳此时可没精力管这个事，只点了点头便开口，“方大人，您看接下来……” “哦，对，办案要紧，接下来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不知两位亡故的学生在……” “您跟我来……” “还请将案发当时在场的学生一并带上。” 王重阳招呼那几名学生跟上，并让夫子们维持好秩序，带着方子奇就往尸体存放处走。 周衍拉着夏子昂和王缇悄悄地跟在后面。 “你就是当时在海洲镇的仵作？” 半路却被人拦了下来，周衍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看表情不像是要为难他。 “称不上仵作，只是给方大人提供了一些意见。” 周衍客气地朝他拱了拱手。 “那接下来就期待你的表现了。” 那人笑了笑便转身跟上了方子奇。 嗯？怎么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不管了，案子的事重要！ 一行人走到书院专门辟出来安置尸体的房间，两人都躺在木床上，被一层白布盖着。 “本来已经通知了李由的父母，可他们路途遥远，还未到书院，就……出现了第二个死亡的学生，所以我们只能将他们先安置起来，等着您们来调查，好还他们一个真相……” 李由便是第一个死的学生。 王重阳看见躺在木床上的尸首，心情实在是不好，自己当上这云山书院的院长多少年了，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好好的两个前途光明的学生…… “请王院长放心，方某一定竭尽全力揭开事情的真相，将凶手捉拿归案。” 方子奇向他承诺，“请最先发现他们的人跟我说说事情经过吧。” 被点到的两名学生瑟瑟发抖地站了出来。 第76章 睡梦杀人案3 先是那名叫马超的学生开口，“那日李兄说身体不舒服，先回寝舍休息，我下了学想叫他一块儿去吃饭，结果……” 马超垂着眼眸又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在这之前他有什么异样吗？” 方子奇沉声问道。 “之前……感觉这阵子他的状态都不是太好，人看起来也清瘦了许多，我以为是因为快要考试了他压力比较大，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马超对答的还算流畅，不像是现编的。 只是周衍看着他的反应，却感觉他肯定还有所隐瞒。 现在不是他出头的时候，他只能默默思考。 “今日死亡的那名学生呢？” “王翰，你来说说。” 王院长点了今日死亡的钱旭的舍友。 “我、我没发现什么异常，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就是……钱兄他最近都在喝一种药，我问过他是什么，他却神神秘秘的，没有告诉我是什么。” 王翰紧张地吞着口水，眼神却是直接与方子奇对上，不见躲避。 “哦？那药现在还能找到吗？” 方子奇听他提供了一条还算有用的线索，眼睛一亮。 周衍却还在观察着那个叫马超的学生，只见他在听到王翰提到药的时候浑身一震，脑门上立马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周衍眉头一皱，越发觉得他有猫腻。 “那个瓶子还在寝舍，应该能找到的。” 王翰也急于快点找出真相，并没有隐瞒。 “那便快带我们去。” 方子奇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柳絮，你在这儿好好查验尸体，我先跟他去看看。” “嗯。” 那个叫柳絮的男子听到他的安排，没有异议地走到尸体旁开始查验。 在场的人除了周衍，看到尸体都觉得很不适。 夏子昂甚至捂着嘴巴冲了出去，王缇的脸色也十分不好。 就连王院长都忍不住撇开头去。 “其他人都出去吧，别碍事。” 柳絮见状，挥手赶他们出去。 众人听到都纷纷松了口气，离开了停尸房。 只有周衍，默默地凑了上去。 “衍兄，你不走吗？呕！” 夏子昂见他还凑到尸体旁边，急得过去拉人。 “嗯，我想看看，你跟王兄先出去吧。” 周衍推了推夏子昂，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柳絮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其他人都出去之后，柳絮开始仔细查验尸体，并且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不介意的话我帮你记录吧？” 周衍见他一边查验一边还要记录，主动提议。 柳絮直接将纸笔递给他，“死者名叫李由，年龄在十四岁左右，无外伤……” 柳絮一边说，周衍一边记，同时也盯着尸体，怕遗漏什么细微的痕迹。 柳絮伸手将李由身上的衣物敞开，露出皮肤。 “身上有不明原因的红肿和皮疹……需要了解他是否有既往病史，初步判定应该是中毒身亡。” 周衍将他所说一一记下。 “柳兄，你觉得这会是什么毒导致的？” “不知道，我只能从尸体的状况推出我的结论，至于断案和捉拿凶手，是大人的事。” 柳絮不带感情地回答周衍的问题，又走到钱旭的尸体旁查验。 “死者钱旭，年龄在十二岁左右，无外伤，身上……也有不明红肿和皮疹……” 柳絮掀开钱旭的衣物，发现他的尸体上同样有李由身上发现的红肿和皮疹，甚至比李由身上的更加明显，毕竟他的死亡时间更近。 周衍也看到了他尸体上的痕迹，沉默地思考了起来。 有红肿和皮疹，近日都有身体不适的情况，甚至日渐消瘦，这到底是什么毒导致的？会不会跟钱旭喝的那种药有关？ 可是李由的舍友并没有说他也喝了药。 是故意隐瞒还是……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正在思考着，柳絮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有，现在线索太少了，不能急于下定论，甚至都无法判定他们是中毒身亡的。” 周衍冷静地回道。 “嗯，那便等着吧。” 柳絮没再跟他搭话，而是找了个地方净了净手，等着方子奇把那个药瓶拿回来。 周衍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尸体旁，“柳兄有干净的布巾吗？” 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为何，柳絮还是从随身的箱笼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怎么？” “我想看看我的猜想对不对。” 周衍接过帕子，仔细地裹住自己的手掌，他的手小，一张帕子正好能将他的手包裹着，还有活动的空间。 他小心地用手掰开李由的嘴，低头凑过去认真地看了一阵。 柳絮挑了挑眉，这小子……挺有意思。 周衍瞪大双眼，尽力看向李由口腔内壁，虽然不是十分清晰，但仍能看到他口腔内壁有一块颜色异于常人，虽然尸体的血液早已凝固，不再是鲜红的颜色，但是之前的异状还是留下了痕迹。 周衍又去看了看钱旭的口腔，因为死亡时间还短，钱旭口腔内壁的痕迹更加明显。 果然。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印证他的猜想了。 只不过想到这里，周衍就犯了难，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种东西，在古代这种缺乏设备和检测材料的地方，怎么才能印证？ 不过周衍转念一想，他现在又不是做化学实验，只要证明这两个学生是中毒身亡，并且找到毒的开源，顺藤摸瓜不就可以抓到凶手了吗？ 想到这，周衍才松了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了？” 柳絮看他一会儿皱眉苦着脸，一会儿又展颜放松，还不住地点头。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啊，我只是猜测，还不能下定论。” 周衍还是很严谨的，毕竟一点点错漏都会导致后续调查的偏差，要是因为他的引导导致凶手最后逃脱了，他可就是罪人了。 “嗯，办案是应该严谨，作为仵作，我们也不能带着自己的个人感受，一切要以事实为依据。” “没错。” 周衍点点头，很赞同柳絮的说法。 两人正在讨论，方子奇一行人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第77章 睡梦杀人案4 “方大人！东西找到了吗？” 周衍见到他们，急忙走过去。 “找到了，还不少呢！” 方子奇将搜查到的药瓶全部摆在桌上。 “可惜都已经空了。” 他遗憾地摇摇头，这下恐怕没办法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周衍又向柳絮要了一块帕子。 小心地揭开这几个棕色小罐的盖子。 对着光仔细看了看。 “没关系，够了。” “哦？小周公子你有什么高见？” 听见他的话，方子奇一喜，周衍果然不会让他失望。 “我们还需要证明这瓶子里装的东西有毒，就可以将这个药瓶作为一条线索，另外，我方才跟柳先生查验尸体的时候有了一点发现，大人请过来。” 柳絮听他称自己为先生，面色古怪了起来。 周衍带着方子奇走到尸体旁，其他人虽然好奇，但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靠近。 “你看。” 周衍小心地打开李由的嘴，努力让他看到李由口腔里的伤。 “这......有伤？”方子奇仔细查看了一番，也发现了李由口腔内部的痕迹。 “对，每日书院提供的饭菜都是一样的，说明他这个伤口不是书院内部的东西导致的，我想很有可能原因就出在这个药上。” 周衍指了指桌上的药瓶。 “但是现在药都没有了啊。” 方子奇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还请大人差人帮我找几只小白鼠来。” “你是想......” 原本在一旁默默站着的柳絮似乎猜到了周衍的想法。 “没错，我想试一试这药是不是能够致人死亡。” “就算是这药导致他们死亡，凶手肯定早已经销毁证据了。” 柳絮认为现在这药是否有剧毒已经不重要了，毕竟里面的药都空了。 “证据总要一步一步地找，先确定他们死亡的原因，我们才能顺藤摸瓜。” 周衍却是半点不着急，如果他猜测的没错，那么这个药的来源就不可能轻易被人销毁，甚至凶手压根不会去销毁。 方子奇正想安排人去找小白鼠，就见一名男子走了过来。 “小公子，你要的小白鼠。” 他手里提了一笼小白鼠。 “林七？你怎么在这儿？” 周衍见是林七，吓了一跳，他在这儿，那...... “方大人，如何了？” 正在想曹操，曹操就来了。 只见燕舟身着一身玄衣，带着一队人马走了过来。 却是直接走向方子奇，一个眼神都没给周衍。 周衍一愣，这人又在抽什么风？ 给自己上药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下来装不熟？ 哼，谁稀罕啊！ 周衍没看到自己的嘴都能挂油瓶了，倒是把看戏的方子奇憋的肚子痛。 “咳，摄政王大人，目前有了一些进展，正在检验成果呢，您请稍候。” 燕舟点了点头，眼神这才游移到周衍身上，却在见到他把手伸进尸体嘴里狠狠地皱了眉。 “你在干什么？” 将周衍的手拽出来，他沉声问道。 周衍听到他质问的语气瞬间就炸了毛。 “什么干什么？你眼睛瞎了还是被猪油蒙啦？放开我！” 嘶！ 燕舟神情没什么变化，倒是周围的人都吓得深吸了一口气。 我滴个乖乖，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摄政王说话。 摄政王竟然还没有要了他的小命，这是什么天下奇闻？ 林七向林一使了个眼色，眼里写着“看到没？这就是小周公子的威力！” 林一凛了凛神，决定从此以后要将周衍当作第二个王爷来对待！ 方子奇则是一脸的“果然，我就知道。” 这摄政王的口味就是不一般啊！ “尸体不干净，你不能随意将手伸进去。” 燕舟没把周衍的态度放在心上，“林一，去准备几副羊肠手套。” 还有羊肠手套？这种好事，早说啊！ 就连柳絮都变了变神情，羊肠手套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他跟着方子奇做仵作这么多年，还仅仅得了一副，寻常的验尸都舍不得用。 看向周衍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分羡慕。 得了便宜的周衍也不好再耍小性子，“多谢王爷。” 不怎么走心地道了声谢，就想上手去抓小白鼠。 “劳烦大人给我准备一些清水。” 谁知手还没碰到笼子，就被燕舟抢了先。 “你要做什么告诉我。” 燕舟依旧没什么表情，说的话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却让跟着他的一行人都惊掉了下巴。 这、这，这还是他们那个冷若冰霜的王爷吗？ 情郎都没有这么体贴吧。 周衍摸了摸鼻子，“我要给老鼠喂药。” 没事这么撩干什么！ 不一会儿，清水就被人端了过来，周衍将清水倒入药瓶里，稀释了里面残留的药水，再小心地喂到燕舟手里的小白鼠口中，一连喂了几只。 “剩下的就是等了，看小白鼠会有什么反应，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一问那位马同学，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他正在寝舍，你随我来。” 方子奇立即上前想拉着周衍过去。 却被燕舟一个眼神冻住，“呃，摄政王大人也一起？” 于是三人一起前往李由的寝舍。 “马超，开门，本官有些事情要问你。” 因为先前审问过他们，找到药瓶后，方子奇就让那些学生呆在自己的寝舍不准出来，派人在门口把守。 半晌，里面的人都没有回应。 “里面的人出来了吗？” 方子奇厉声问守门的下属。 “没有啊！我们一直都守在这儿，没见有人出来，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让开。” 燕舟拨开站在门口的方子奇，一脚便将房门踹开。 却发现马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衍一惊，急忙冲上去。 “马超！马超！” 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周衍使劲将人翻过来，之间马超的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周衍摸了摸他颈部的脉搏。 还在跳动！ “快！快找大量的清水过来！” 周衍大喊着要方子奇找清水，要是马超也服了毒，用大量的清水洗胃，稀释他胃里的毒液，可能还有一丝希望。 方子奇连忙跑出去找清水。 周衍突然想到了什么。 “快安排人去看看王翰的情况！” 第78章 睡梦杀人案5 方子奇急忙带人到王翰寝舍去看情况。 “王翰！王翰！” 正当方子奇想效仿燕舟踹门时，房门打开了。 “方大人，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王翰走了出来，剩下的两个人也正坐在椅子上，只是面色都有些惶然。 见王翰他们好端端的，方子奇送了口气。 “你们在寝舍好好待着别出门，任何人要你们开门都不要开，知道吗？” “方大人，是......发生了什么吗？” 王翰迟疑地问道， 突然强调让他们不要随意开门，恐怕是出了什么状况。 “方才......马超出事了，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增派人手，守着你们。” 王翰和其他两个学生听到马超也出事了，面色变得苍白无比。 “还请大人尽快抓住凶手，否则，否则学生们无法安心呐！” 王翰哀切地看着方子奇请求道。 “你们放心，本官定当尽职尽责！” 那一边，周衍正在想尽办法抢救马超，他是关键人物，若是出事，会给这件案子带来很多的麻烦。 周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需要清水，要快！” 燕舟从怀里抽出帕子替他擦汗，“林七、林一，你们两个尽快去准备，将宫里的解毒丸也带过来！” 一声令下， 林七和林一立即行动起来。 “马超，你要撑着！” 被灌下几大碗清水，马超吐得更加虚弱不堪，气息弱得几乎不可闻。 可是他的手却紧紧地抓着周衍的衣摆，嘴巴用力地张开，“书......” “嗯？书什么？” 周衍发现他想说话，连忙凑过去听。 可惜最终，马超只说出了一个书字，断了最后一口气。 周衍面色一沉，颓然地坐在地上。 燕舟心疼地拉过他，抱进怀里，“你已经尽力了。” 将头埋在燕舟怀里的周衍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有人在他手里死亡，就算面对尸体他都能面不改色，这也不同于当时格朗在他面前被斩首，明明有机会可以救下他的。 哭了一阵，周衍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去找他们寝舍的另外两个人问话吧。” 他红着眼眶，声音显得格外沙哑。 燕舟轻抚了一下他的脸庞，带着人到另外一个寝舍找人。 因为原本的寝舍出了事，那两个学生申请了更换房间，王院长同意后便给他们另外安排了住处，原本主要的线索在马超身上，他们没有分出过多的精力在这两个人身上，可现在马超死了。 只能从这两个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出门时遇到了赶回来的方子奇，“小周公子，如何了？” 方子奇急忙向周衍打探情况，却是燕舟开的口，“死了。” “这......这么多人把守着，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 周衍这才从马超的死中回过神，“方大人，你派人去搜查一下马超的寝舍，看看有没有跟李由一样的药瓶，我怀疑他也是死于同一种毒药......”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下属急匆匆来报，“大人，那几只小白鼠暴毙了！” “我和王爷去找另外两个人问话，对了，王翰他们没事吧？” “他们没事，那我们兵分两路！” 方子奇听到小白鼠死了，意识到这个药瓶是关键，一定要查出药瓶的来源！ 现在已经死了三个学生了！ 周衍和燕舟在另一处寝舍找到李由和马超的舍友，林书和赵刚。 “师兄，麻烦开一下门！” 门被打开，林书小心地从里面探出头来。 “师弟，你怎么来了？” 林书见是书院的师弟，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师兄，有些事情要找你们了解一下。” 林书配合地将门打开，请他进去，在看到燕舟时神色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这事不关我们的事啊！大人，李由一向是和马超一起行动的，马超一定知道一些情况！” 他抖着身子，就要朝燕舟跪下。 周衍拦住他，“师兄，马超也死了，你一定要配合将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 听到他的话，林书软倒在地，另一个学生赵刚也面无人色。 “这......这么多官兵在此，马超怎么会......” 赵刚想不通，明明前几日一切都还好好的，大家都在一心准备着考试，怎么突然就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 “林兄，你说会不会是......” 林书听见赵刚的话，面色一变，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大人，师弟，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隐瞒了，我想告诉你们一些情况......” 周衍带着两人坐下，燕舟守在他身边没有开口。 “师兄你说。” “李由比我们晚一些到书院，他的成绩好，我们平时相处的都还不错，因为马超介绍他到轩墨书肆抄书，他跟马超走得更近一点。” 林书说起这些往事，神情略显古怪。 “李由家境不好，马超家里本是经商的富户，否则也不会送他到云山书院来。”林书顿了顿，“可是马超却染上了恶习。” “恶习？” 周衍想到马超可能隐瞒了一些事情，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染上了恶习？ 云山书院的管理不是很严格么？ “对，他经常出入赌坊，不知道他怎么跟轩墨书肆的老板搭上了线，替老板找一些品学兼优的学生抄书，赚一些外快。” “没错，本来我也有些心动想去跟着赚些钱，但是马超却说我的成绩还达不到抄书的资格。” 赵刚插了一嘴，“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对我有意见，不想让我挣钱，还跟他闹了些不愉快，不过因为我本身也不是那么缺钱，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对，最开始我也觉得这是好事，抄书挣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后来赵刚想参与却被拒绝，我还觉得有些奇怪，抄书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林书点头赞成赵刚的话，“后来我才发现事情变得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周衍问道。 “不知从哪天开始，李由开始喝上那个药，说是书肆老板见他抄书抄得好，才分给他的。” 周衍闻言眉头紧锁，想起了马超死前说的那个“书”字...... 第79章 睡梦杀人案6 虽然书院出了事，但是其他学生们的学业却不能耽搁，书院还是照常上课。 只是大部分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尤其是那些来打酱油的贵公子们。 “爷爷！爷爷！” 周衍正急着去找方子奇商量去轩墨书肆搜查的事宜，因为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李由他们喝的药是从书肆得来的，如何到书肆探查就成了让方子奇他们头痛的事情。 “衍兄，你听到了吗？我怎么感觉有人在喊你爷爷啊？” 夏子昂一脸迷茫地看向周衍，衍兄看起来年纪不大啊，怎么就当上了爷爷？ 周衍一脸冷漠地转头，果然看到了谢要和他那些跟班猥琐的身影。 “谁是你爷爷？别乱攀亲戚。” 周衍十分无语地瞪了谢要一眼，碍于正在书院，不能把他胖揍一顿，实在是手痒难耐。 “嘿嘿，那日不是说好了吗？以后您就是我爷爷！” 谢要死皮赖脸地凑上来，他的跟班都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这个卑躬屈膝的人真的是他们的老大吗？ 谢要没觉得丢脸，那日在祠堂里跪着，他可是下定了决心，以后他就是周衍的孙子！ 谁让他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周衍竟然是摄政王燕舟的未婚夫！ 我滴个乖乖，这不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吗？能跟他搭上线，自己还愁什么？他老爹还敢不把他当回事吗？ 于是，谢要立马弃暗投明，决定认下周衍这个爷爷！ 李荣：那我岂不是要喊周衍爸爸？ “你有什么事？” 周衍见他不是来找茬的，耐着性子问道。 谢要小心翼翼地凑上来，“爷爷，书院这下不太平啊，我听说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他平时对书院的事提不起兴趣，又因为巴豆在家躺了半个月，不知道书院发生的事情。 今日听他跟班一说，可是惊掉了下巴。 “嗯，我劝你没事别瞎晃荡，小心你的小命。” 周衍不怎么善意地提醒道。 “哎呀，爷爷您别担心孙子我，死的不都是些好学生嘛，我这种差生安全得很！” 谢要笑得见牙不见眼，从来没这么自豪过！ 周衍：“……” “我听说是那个轩墨书肆有问题？爷爷您需不需要我去帮忙打听打听？” “你怎么打听？”周衍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喏，这人是轩墨书肆老板的二舅的外甥的表弟，让他去找老板！” 谢要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其中一个跟班。 周衍还没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那名跟班走上前。 “爷爷，我、我偶尔会去书肆买些书，老板对我还比较熟悉，您需要打探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周衍和夏子昂都被他的一声爷爷雷得外焦里嫩。 “万一凶手就是你那个亲戚，你要大义灭亲吗？” 这人看着就不靠谱，周衍可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老大已经跟我说了，要是能抓到凶手，我那个亲戚也算是戴罪立功！可以从轻发落的，我这可不是大义灭亲，是在拯救迷途的羔羊！” 跟班拍了拍胸脯，脸上是跟谢要同款的迷之自豪。 “那行，你找个机会带我过去，就跟你那个亲戚说，我想买点神药。” “神药？你是说……那个小瓶子里的药？” 跟班听到周衍的话，露出了恍然大悟中又带点猥琐的表情。 “你知道那个药？” “知道啊，我亲戚跟我提过一嘴，但是他那个药可不是花钱能买到的，是……他背后的人指定的人才能给的。” 跟班神神秘秘地说。 “指定的人？” 周衍愣住了，他以为这个药是背后的凶手用来残害云山书院学生的，没想到竟然还是针对特定的人群。 “你知道指定的标准是什么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没听他说过，要不我替爷爷您打听打听？” 跟班满脸堆笑，谄媚至极。 周衍沉思了一会儿，“不用，你就带我去跟你那个亲戚见上一面即可。”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周衍与那个跟班约定好时间，谢要还在一旁啰里八嗦，“爷爷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啊，孙子我一定肝脑涂地！” 给了谢要一个嘴巴子，让他滚蛋，周衍才跟夏子昂回寝舍。 回去后见王缇正在看书，周衍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轩墨书肆，李由，钱旭……王缇，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呢？ “子昂兄，李由和钱旭都是通过斗诗大会进的书院吗？” 周衍突然开口问一旁的夏子昂。 夏子昂还没反应过来，王缇就回答了他，“没错，怎么了？” 周衍默不作声，斗诗大会，指定的人，药。 突然这些关键词在他脑海里串联起来。 他似乎摸到了关窍，这些人不是随机选的，都是通过斗诗大会进的云山书院，能通过斗诗大会获得在云山书院读书的资格，说明这些人的学识都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 可是王兄为什么没有收到那个药？ 周衍觉得眼前还有一层薄雾需要自己拨开。 他走到王缇身边，“王兄，你在书肆领抄书任务的时候，老板有跟你提过什么药吗？” 王缇愣了愣，“药？你是说那种神药？” “你听说过？” “我刚在书肆抄书的时候老板问过我，说是看我读书十分疲惫，他有一种神药能够让我精神百倍，整夜不睡都不会犯困。” 周衍撇了撇嘴，这老板是传销组织出身吧？毒药被他说成仙丹。 如果这药是他所想的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人精神抖擞，只会让人痛不欲生。 但是李由喝了那么多的药，不可能没有发现老板的谎言啊，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是他遗漏掉的？ “那王兄你怎么没有接受？”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是凶手盯上的人，应该不可能轻易放过才对。 “因为后来出了些事，那老板就没有再提过了。” 王缇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 跟周衍他们坦白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场背叛。 周衍再次听到这个故事，还是觉得很不爽。 接着他又仔细思索起来，那件事情对王缇的影响是什么？为什么让凶手改变了主意？ 没多久，他就想到了关键。 科举考试。 第80章 睡梦杀人案7 王缇受那件事的影响，放弃了科举考试，也是在那件事之后，书肆的人没有再向他推销“神药”。 可是这些人参加科举考试又能影响什么呢？ 周衍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所以然。 只好跟谢要那个跟班约定好时间。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去试探了才知道。 等他回到寝舍，看到燕舟居然在里面。 似乎还跟王缇聊上了。 “衍兄，你们回来啦？” 王缇发现他们二人在门口，却看见夏子昂一脸便秘的表情。 “子昂兄？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呵呵呵，没有没有，好得很好得很，你们聊，我去赏赏月。” 夏子昂看到那天那个“贼人”，没想到竟然是鼎鼎有名的摄政王燕舟。 自己当时还想跟他过两招，真是小丑扮新娘丑到家了。 于是自觉地让位，还不停地朝王缇使眼色。 “王兄，你也陪我一起吧，呵呵，一个人赏月有点寂寞。” 燕舟见他如此上道，收起身上的威压，神色缓和不少。 “这乌漆嘛黑的赏什么月？你就不怕凶手对你下手？” 周衍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伸手拽住他，还有事要商量呢！ 谁知夏子昂跟被烫到似的，一个弹跳就躲到了王缇背后。 “你……” 周衍正想出声问他在搞什么幺蛾子，却扫到了燕舟的眼神。 “咳，那什么，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他清了清嗓子，红着脸朝燕舟旁边坐去。 “现在案件的关键所在就是那家书肆，子昂兄也听到今天谢要那个跟班说的事了，我是这么想的，王兄先前与书肆的人打过交道，我准备明天让那个跟班带着我们去书肆打探一下情况，王兄你见机行事，若是时机允许，就打探打探那个“神药”是什么东西。” “那我呢？” 夏子昂兴冲冲地问自己的任务。 “你……就陪着王兄保证他的安全吧，至于我就负责搜查书肆，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不行。” 夏子昂还没应声，燕舟便出声反驳。 “怎么不行了？” 周衍气急，转头就瞪着燕舟，看他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太危险。” 燕舟看他的眼神能溺出一汪水来，好久没有看见小孩儿这么生机勃勃的模样了。 燕舟甚至希望他能多对自己生一点气。 压抑着想要揉他脑袋的冲动，“不必这么麻烦，我派人去搜查就行了。” “不行，搜查容易打草惊蛇，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何能够抓到背后的凶手？若是能从老板身上套出话来，比强行搜查更有效果。” 周衍反驳了燕舟的意见，“不接受反驳！” 这人能不能不要总是打乱自己的计划？ 夏子昂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我滴乖乖，衍兄不要命啦？这可是堂堂摄政王，打个喷嚏燕朝就要抖三抖的人物，这么对他说话岂不是…… 夏子昂顾不得害怕，就想要走上前去捂住周衍的嘴。 “那听你的，但我得跟着你。” 嗯？ 就这？ 夏子昂的脚步僵住了，看到周衍略带得意的神情。 呵呵，小丑竟是我自己。 “你不准打乱我的计划，否则不许跟着我。” “嗯。” “那你快走吧，我们要休息了。” 周衍得偿所愿开始赶人。 见他确实一脸的疲惫，燕舟便真的乖乖听话走了，“你好好休息，明日见。” 等人看不见后，夏子昂立即飞扑到周衍身边。 圆溜溜的眼睛亮的吓人。 这不是那只橘猫见到小鱼干时的样子吗？ 周衍都想伸手挠一挠他的下巴。 “衍兄，你如实招来！” 夏子昂插着腰紧盯着周衍，就连王缇都默默地竖起了耳朵。 “招什么啊？”周衍没什么形象地靠坐在床边。 “你跟摄政王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朋友。” “扯犊子呢！我可没听说过摄政王会跟谁交朋友！” 夏子昂摆明了不信，“别找借口，快说！” 周衍听到这话愣了愣，燕舟的人缘这么差吗？ 难怪会不愿意让自己出宫，没有朋友肯定很寂寞吧，那种寂寞自己可是尝了二十几年。 想到这些，周衍有些心疼，神情暗淡了不少。 “咳，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的。” 见他神色不好，夏子昂有些不自在，生怕是自己越界了。 “没有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以前当过他的随行官，还有……他跟我有婚约。” “哦，这样，什么？！你跟他有婚约？也就是说他是你的未婚夫！” 夏子昂彻底惊呆了。 自己的室友是威名赫赫的摄政王的未婚夫是什么体验？ “那你怎么没有在宫里，跑到书院来了？” 当摄政王的随行官多好啊，在宫里还不得横着走啊！ “我跑出来的啊，我可是要考状元的人，比起做他的随行官我更喜欢查案。” 周衍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什么不对，追求自己的梦想不是更有吸引力吗？ “妈耶，意思是你逃婚啦？” 夏子昂有些佩服周衍，摄政王的未婚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身份，他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婚约没有解除，我现在才多大啊，管这个做什么，你问完了吗？快睡觉！明天还有事要做呢！” 提到婚约的事，周衍有些不得劲。 见他不耐烦了，夏子昂只能闭上嘴，三人洗漱一番就躺下休息了。 “衍兄，你真的不害怕吗？” 夏子昂想到自己明天要去完成那么危险的任务，就有些紧张得睡不着。 “不害怕，紧张倒是有的，王兄，明天就看你的了，尽量拖住老板，给我多留些时间。” 明天主要是要搞清楚那个“神药”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李由他们会毫无防备地喝下去，又为什么最后会身亡。 “好，我一定竭尽所能。” 王缇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担，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一个两个都不是正常人。” 夏子昂嘟囔了一句，也闭口不说自己有多害怕了。 舍友都不害怕，就他一个人露怯这像话吗？ 可是第二天看到两人，夏子昂才知道。 人生就一个字，装逼！ 第81章 睡梦杀人案8 一早起来，三人都成了熊猫精。 “你们这.....” “别废话了，出发吧。” 因为周衍参与了案件的调查，他们都被特批不需要去上课。 一出门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燕舟。 换了一身寻常的衣服，但还是掩盖不了他的矜贵气质。 几人在书院门口与谢要和他的跟班们碰头。 “谢要，你怎么在这儿？” “爷爷您这话说的，你们如此危险的行动我当然要为爷爷您保驾护航了。” 谢要嘿嘿一笑，脸皮比长城的城墙还厚。 周衍也懒得跟他掰扯，只有燕舟一忍再忍，才没有当着周衍的面把人灭了口。 谢要压根不知道自己想巴结的人此刻想了结了他。 到了轩墨书肆门口，周衍示意跟班打头阵。 “表哥！你在吗？” 书肆门还开着，却没见着人。 跟班走到柜前探了探，就直接走到后院去找人。 “谁啊？” 听到里面有人应声，周衍他们连忙跟上，恍惚间却看见了两道身影，在听见声音后一晃身却不见了。 “老板，你这书肆开着，人却不在，就不担心贼人将你的书都偷了？” 周衍假装没有看见老板紧张的神情，自然地打着招呼。 “我们是吕兄的同窗，想来打听打听您这儿抄书的活，对了，王兄是您这儿的常客了。” 周衍指了指跟班吕仁和王缇。 “没错，表哥，他们都是我的同窗，想来问问你抄书的生意。” 吕仁也很机灵，没有提“神药”的事情。 “这、这，如今书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书肆生意惨淡了不少，正准备关店了呢。” 老板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笑。 周衍心里一突，这么快就收到风声了，看来这书肆背后的人不一般。 “老板你这话说的，生意嘛，都有个惨淡和热闹的时候，你这家书肆可是我们云山书院最3受欢迎的，要是你关店了，我们这些学生上哪儿去看书啊。” 周衍在老板看不到的地方，给王缇打了个手势。 王缇心领神会。 “老板，借一步说话。” 老板见出声的是经常在自己这里抄书的王缇，防备心也放下了不少，更何况，刚才那人还在跟自己说王缇的事...... 他一咬牙，下定了决心，“那您几位到前面挑几本书看看，我和这个小兄弟说说话。” 周衍他们当然不会阻拦，只是王缇若是自己一个人跟老板去谈，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夏子昂跟周衍对视一眼，“哎呀，老板，我刚才好像吃错东西了，你这有没有茅厕啊，借用一下。” 夏子昂苦着个脸，捂住肚子装了起来。 “呃，就在旁边。” 老板无奈地指了指自己书肆的茅厕，这几个学生怎么这么多事情，耽误他的正事。 说完便急匆匆拉着王缇进了一间房，夏子昂朝他所指的地方走去，其他人也纷纷到前面去了。 至于燕舟，压根不在意王缇，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活着还是死了与他何干，只要周衍安全就行。 于是全程都没有干预周衍的安排，安静地跟在小孩儿身边。 等房门一关上，夏子昂迅速折返了回来，悄悄地守在房门口。 谢要和吕仁被周衍指挥去了前面把守，以免有其他人进来误了事。 周衍则是要在这间书肆里找找，看有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东西。 抬脚刚要走，就被人拉住了手。 “你要找什么，告诉我。” 是燕舟。 “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我自己找找看。” 周衍没办法跟他形容自己要找的那样东西，还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真的有呢。 被握着的手没有松开，周衍回头，便看见燕舟固执地看着自己，甚至还带着点委屈。 周衍默了默，自从在书院再次见面，燕舟似乎一直都给了他很大的自由，没怎么插手过他的事情，除了他做了什么危险的事。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心软了下来。 “我想找的是一种树，叫做紫藤树，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是一种爬藤植物，果子很像蚕豆，有剧毒。” 周衍跟他描述了一下紫藤树的样子，但毕竟他也只见过图片，没办法描述的非常细致，这还是当初上化学课时老师说这种树的果子中含有金雀花碱和氰化物，他根据在李由他们身上看到的痕迹，感觉很像是氰化物中毒，才如此猜测的。 这个朝代应该不可能有化学合成的毒品，只可能是这种从自然界中提取出来的东西。 而且还有一个疑点，李由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自愿喝下这个所谓的“神药”，毕竟紫腾子的提取物喝了是会有不良反应的，即便是含量再低也会有伤害。 但是现在时间紧急，只能一样一样地来，周衍这个人最多的就是耐心。 “好。” 有了目标，两人就分头行动了起来，因为紫藤树的目标还比较明显，两人先是在院中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周衍想，这东西可能是被炮制成了药材之类的。 这样一来，搜查的难度就打了不少了。 他沉着脸，仔细思索起来。 “既然书肆是在这儿将药瓶给那些学生的，想必这里肯定有成品，即便不能找到原材料，找到成品，也能坐实他的罪行，到时候再严刑拷打一番，不怕他不招。” 燕舟见不得小孩儿不高兴，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你说的没错。” 周衍这才又打起精神在书肆其他地方翻找起来。 突然，他发现了一间上了锁的房子。 一般来说有人住的地方不会特意上锁，除非是里面有什么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 他兴奋起来，拉了拉燕舟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自己过去。 燕舟反手牵住他，走到他指的房门口，一掌斩断门锁，推开门。 里面果然都是货架，上面摆满了药瓶。 甚至还有一小包一小包分好的不明物体。 周衍正要上前查看。 就听到外面传来夏子昂的声音，“哎！老板，你就出来了啊！” 老板说了什么听不清，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周衍一急，拉着燕舟就躲到一旁的货架后面，隐藏在阴影里。 接着便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连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燕舟身上都没注意到。 第82章 睡梦杀人案9 周衍紧绷着身体，生怕有个什么动静被那个老板发现。 如果现在被他发现，自己前面的安排就前功尽弃了。 更不用说顺藤摸瓜的事。 他没有抬头，当然也没有看到燕舟静静地看着他，勾唇笑得有多魅惑。 那老板似乎很着急，急匆匆地从货架上取了一瓶“神药”还拿了旁边的小纸包就走了。 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门锁被毁了，足以可见这神药的问题有多大。 直到老板的脚步声远了，周衍长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跟燕舟的姿势有多尴尬。 “呃，我不是有意的，情况紧急，你知道吧？” 抬头看向燕舟，生怕在他脸上看到什么奇怪的表情。 只是燕舟早在他呼气的时候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将上扬的嘴角压下来，一副我很严肃的样子。 “我知道，出去看看吧。” 两人从货架后艰难地出来，不可避免地，周衍碰到了燕舟的某处。 嗯？ 他肯定产生幻觉了，怎么能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周衍摇摇头，将脑海里的小黄人赶走，没发现燕舟的耳朵已经红得快滴血。 他急着去看那个纸包里的东西是什么。 从货架上取下一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色的粉末。 白色.......粉末。 不会是...... 周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燕朝居然有这个东西？ 这下想不通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为什么李由他们自愿喝下了“神药”，因为他不得不喝。 如果周衍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五石散。 五石散会让人感觉到短暂的神明开朗，体力增强等迷惑人心的错觉。 所以李由这些将前途命运都寄托在科举考试上的学生才会不断地服用，最终导致了瘫痪死亡。 这下周衍不用再找什么紫藤树了，因为光是五石散就已经足以致死，那个所谓的“神药”很有可能含有两种剧毒，才会一方面让人成瘾，摆脱不了，一方面致人瘫痪暴毙。 这背后的人何其恶毒！ 周衍黑着脸，迅速搜刮了一部分的神药和纸包。 “这东西有问题？” 燕舟见他神情不对，取下纸包打开看了一眼。 发现是白色的粉末，用手指沾了点，想凑近闻闻是什么特殊的东西。 “你不要命啦！” 被周衍一手打掉，甚至急得眼睛都红了。 “我、我只是想闻闻看。” 叱咤风云的燕舟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喏喏地解释。 “这东西碰不得知道吗？咱们快点走，去跟王缇他们会合，我怕他们出事。” 周衍看他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心软地牵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一边视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小心地推开门。 却被燕舟一手揽过，抱着旋身飞了出去。 听见了王缇他们在前厅的声音，才在不远处落了下来，燕舟反客为主地牵着他的手。 “老板，我同窗可能去茅厕了，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夏子昂本来笑着跟老板拖延时间，看见燕舟牵着周衍走过来，惊掉了下巴。 乖乖，还真是未婚夫夫啊。 谢要更是震惊到要跪了下来，这、这人难道是...... 被王缇眼疾手快地提住，“老板，那我们就不叨扰了，东西我会好好用的。” 王缇朝老板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让大家一起走。 这才没有在老板面前暴露。 ...... 等一行人走远了，周衍才恨铁不成钢地揪起谢要的耳朵，立马又被燕舟拉了下来。 “咳，谢要！你刚才在干嘛？看见鬼啦？你要是露馅我可饶不了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周衍红着脸，凶巴巴的样子不见半点吓人的气势，反而可爱得不行。 让原本不爽的燕舟都神色稍霁。 “他要是露馅我会杀了他，你别担心。” 谢要鼓着眼睛，像被人掐着脖子的青蛙。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周衍没空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得赶紧回去找方子奇，让他下令查封这家书肆，虽然燕舟也可以，但是燕舟是奉皇上之命来了解情况的，还是不要给人留下话柄比较好，谁知道背后是什么人。 敢用五石散来杀人，杀的还是燕朝的未来栋梁。 方子奇：我的命就不是命？ “方大人！柳先生！快来，我有发现！” 一回到书院，周衍就在停尸房找到方子奇和柳絮，他们还在查验尸体，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们也有新的发现！” 方子奇见到他们一脸兴奋地迎了上来。 “我们在他们的指缝里发现了一种白色粉末，于是到他们的寝舍又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发现了这个纸包！” 方子奇拿出纸包，谁知周衍从自己的怀里掏了掏，取出了一堆的药瓶和纸包，接着王缇也从自己的怀里掏了掏，取出了一个药瓶和一个纸包。 显得方子奇手里的纸包有种可怜兮兮的孤独感。 “你们这是......” “这是我们从轩墨书肆发现的，我猜这个白色粉末是一种毒药，跟药瓶里的液体混合，喝下去会致人死亡！” 周衍没有直接说出五石散，他怕这个朝代五石散并不叫这个名字。 “我查验过了，这是五石散。” 柳絮解答了他的困惑。 “五石散？” 演戏演到底，周衍一脸的茫然，只有燕舟知道他本就明白这个纸包里的东西是什么。 想到方才他紧张自己的安危，燕舟心里觉得甜丝丝的，当然不会揭穿他。 “五石散是一种药材，能让人精神振奋，但是过量服用会成瘾，并且致死，至于药瓶里的东西，我还不能确定是什么。” “原来是这种东西！既是如此，方大人，请你立即去查封轩墨书肆，我怀疑他们已经收到风声了。” “好，我立即草拟文书，怕人查封。” “......这竟是五石散？” 两人正在商议，耳边传来了王缇迟疑的声音。 “王兄？” 见他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周衍担心地走上前，“怎么了？” “那书肆老板说这是有助于科举考试的神药，书院有不少人找他买，他都只肯卖一点点，那书院的同窗会不会......” 所有人都面色一变！ 第83章 睡梦杀人案10 听到王缇的话，方子奇连忙让下属请来王重阳。 “王院长，事情恐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王重阳一听，眉头紧皱，“方大人这是何意？” “根据书肆老板的说法，书院有不少的人在他那里买了这个。” 方子奇将纸包拿给王重阳看，“这恐怕就是导致学生死亡的所谓的“神药”，据我的仵作查验，这是五石散。” 王重阳面色一变，“你是说这家书肆将这个东西卖给了很多学生？可书院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学生死亡的案件。”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学生会去买什么所谓的神药，更何况如果这神药是五石散，得影响到多少学生啊。 “这恐怕是背后的人有什么谋划吧，今日我们去书肆打探情况，还看见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正在跟书肆老板商议什么，只是当时情况不允许，我们便没有追查。” “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燕舟当时也看到那人，立即让暗卫去追查，只是现在还没有结果。 “那......” “院长，还请你将书院的学生召集起来了解一下情况，尤其是通过斗诗大会进入书院的人，要重点盘问，据说那个老板会专门挑一些才华出众的学生，向他们兜售神药。” 王重阳心下一沉，也顾不得质疑周衍的话，连忙安排夫子召集学生。 这种事情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万一这含有五石散所谓的神药已经在书院里蔓延，就不仅仅是书院的损失，还牵扯到科举考试，燕朝将损失一大批有用的人才。 等学生们聚集到一起，方子奇立马安排人一一盘问，有的学生茫然无措，不知道所谓的“神药”是什么。 有的学生却在听到死亡的学生是因为吃了所谓的神药，吓得将自己买过几次神药的事情和盘托出。 一番盘问下来，买过神药的人竟然有几十人之多。 这下一向儒雅的王重阳都不免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怎么会将这种东西卖给学生？！” 王重阳气得不顾形象地怒喝，这不是要毁了学生一辈子吗？ “背后的人有什么目的暂时还不清楚，只是我猜测一定是跟科举考试有关，因为他们售卖的对象太特殊了。” 周衍指了指王缇，“王兄、李由还有钱旭都是通过斗诗大会进入学院的，本身就因为自己的学识有了名声，所以凶手的目标很容易确认。” “王缇？你也吃了那所谓的神药？！” 王重阳痛心疾首地看向王缇。 当初他可是一力保下了王缇，就是希望他能通过科举考试成为燕朝的栋梁之才。 “院长，我没有吃，那书肆老板曾经向我兜售过，说是能够让我精神大振，精力充沛，我当时没有上心，后面出了那件事他们便没有找过我了。” 王缇连忙解释，生怕院长因此对他失望。 王院长这才松了口气，“那马超呢？马超的学业并不怎么样，怎么也会.....” “马超应该是那个中间人，据他舍友说，马超喜欢赌博，可能通过帮书肆兜售神药来赚钱，只是他为何会死，可能是畏罪自杀，也可能是被凶手杀害的，他死前只留下了一个“书”字，左右跟书肆脱不了干系。” 周衍将他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王重阳，王重阳深受打击，没想到自己自诩关心学生，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 “摄政王大人，恐怕要请您去宫中找些太医为这些学生诊断一下......” 方子奇的脸色也不太好，背后的人用心何其恶毒，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完全是不把别人的人生当回事。 “嗯，我立即回宫里一趟。” 燕舟立即准备回宫，临行牵住了周衍的手，“等我，别冲动行事。” 他怕周衍为了破案以身犯险，实在是无法放心，“林七，你留在这，时刻注意他的安全，要是他少了一根汗毛，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是。”林七没有任何异议地领命。 让周衍都来不及拒绝。 燕舟走后，其他人都忙着安置那些喝过神药的人，忙得晕头转向。 “方大人，还请您派些人手，将书肆里的存货收集起来，书肆老板也必须控制起来。” 周衍的想法与方子奇不谋而合。 方子奇带着官兵立即赶往轩墨书肆。 “衍兄，你说这凶手到底有什么目的啊？”这件事发生以来，夏子昂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今日听到周衍的推论，更加是摸不着头脑。 “恐怕是想干涉科举考试的结果。” 王缇说道。 他从未想过单纯的读书竟然也会卷入这种阴谋中去，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了人性的恶。 却没想到，人性远比想象的复杂。 “没错，从凶手的一系列举动来说，应该是想干涉科举考试的结果，云山书院的学生都是佼佼者。” “可天下那么多的学院，他们难道都能干涉吗？” 夏子昂想不明白，整个燕朝有多少的书院，又不是只有一间云山书院。 “可子昂兄你有没有想过，每年科举考试的前三甲一般都出自哪里？” 王缇声音中夹着苦闷，他一直是沉溺在书海里，满心以为只要自己有实力，不愁在科举考试中拔得头筹，入朝为官，为天下的百姓做些事。 可这样单纯的想法，却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别人的蛋糕。 周衍这才知道，云山书院的实力原来这么强。 难怪老爹要连夜找王院长给自己要来一个云山书院的名额。 想到这，又有些怅然，他老爹能不惜欠下人情将他送进来，也就会有人不择手段地断了学生的仕途之路。 天下熙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三人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多说无益，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快破案，捉拿凶手，让他付出代价。” 本以为找到了学生死亡的原因，案件的情况也逐渐明朗了，剩下的就是追查凶手。 只是没想到，方子奇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第84章 洛氏一族 “轩墨书肆已经人去楼空，连那些药都没带走。” 方子奇拖着疲惫的步伐，一脸菜色地宣布了这个消息。 所有人都心中一沉。 “还是打草惊蛇了......” 周衍自责地低喃。 “这不是你的错，小周公子，你已经尽力了。” 方子奇不忍心看到他情绪如此低落，连忙安慰道。 “方大人你搜查过书肆吗？” “嗯，都搜查过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些药我已经命人全部带回了。”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外面有学生进来。 “小师弟，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曾经救过他的，他有要紧事要跟你说。” 周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救过的人？ 王缇倒是反应过来了，“应该是那个小乞丐。” “麻烦师兄带他进来。” 等小乞丐进来，看到这么多人，不由有些胆怯，却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周衍。 “恩公，这是我在轩墨书肆后面捡到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东西是一块木牌，周衍仔细打量，发现上面刻着一个“洛”字。 “洛？”周衍实在是没什么头绪，他对燕朝的姓氏没有任何概念，只知道皇帝姓燕。 于是将木牌递给方子奇，“方大人，你知道有什么家族或是达官贵人姓洛的吗？” 周衍确定这背后的凶手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否则不可能花这么长的时间布下这么大的局。 光是还在书院的人，就有几十个学生被他们残害过，还不知道以前有多少从书院毕业的学生中过招。 再者，这五石散可不是寻常人家随随便便就能获得的。 方子奇冥思苦想一阵，“姓洛的......我只听说过有一个洛氏家族，曾经家族中人才辈出，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了。” 此时，王重阳正好过来了解情况。 “王院长！您来得正好，您看看这个，听说过洛氏一族吗？” 王重阳听见方子奇的话，面色一变，神色颇为紧张地接过方子奇递来的牌子。 “这牌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端详了一会儿，抬头问众人，语气中掺杂着一丝不可置信。 “是这位小兄弟在轩墨书肆后面捡到的，有什么问题吗？” 王重阳颓然坐下，给大家讲了一个十年前的故事。 原来这个洛氏家族才是云山书院的开创者，当初王重阳是一个偏远小镇的学生，因为从小便颇有才华，家里倾尽全力供他读书，他自己也很争气。 慕名来到云山书院求学，当初的云山书院还不像现在名扬天下，但是毕竟是皇城边上的学院，比起王重阳所在的小镇上的私塾要好上许多。 当时的院长洛云，也是洛氏一族的族长，看到王重阳颇具才华，又坚毅上进，作主将他招进了云山书院，王重阳也十分争气，在科举考试中取得了不错的名次，本来应该在官场上一片坦途。 但因为年轻时性格耿直，刚正不阿，得罪了上司，被排挤陷害丢了官职。 那时的王重阳正当壮年，因此郁郁不得志，还是洛云见他萎靡不振，邀请他到云山书院任教，王重阳经过深思熟虑，应了下来，在云山书院一呆便是几十年。 可是这期间也并不是一番风顺的，洛氏家族的人对洛云如此器重一个外姓人，颇为不满。 其中最不满的当属洛云的独子，洛山。 洛山自小跟着洛云在云山书院长大，按理说他跟王重阳是从小相识，一块儿长大的，感情应该比较深厚。 可是洛山却看不惯自己的爹对一个外人这么好，处处针对王重阳，王重阳不与他计较，在王重阳参加科举考试入朝为官前还算相安无事，可是等王重阳再次回到云山书院时，一切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洛山跟王重阳同一批参加科举考试，却名落孙山，只能回到云山书院帮着洛云打理书院，后来洛云身体渐渐衰老，无法再管理云山书院，便将书院交给了洛山，洛山本以为自己可以大展拳脚了，却因为染上了赌博的恶习，竟将云山书院都抵押了出去！ 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洛云病逝了，偌大的云山书院被留给了王重阳，洛山不知所踪。 王重阳只能力挽狂澜，掏空积蓄将书院赎了回来，兢兢业业地经营着书院，才有了云山书院如今的光景。 这也是为什么云山书院对寒门子弟格外关照的原因。 “您是说这是当初那个洛氏的人在报复您？” 周衍唏嘘不已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如果真的是洛氏干的，那肯定与洛山脱不了干系......”王重阳叹息一声，闭上眼，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 这么多年，他虽然身为云山书院的院长，受到万人追捧，但无时无刻不谨记着这是洛家的书院，他只是代为看管罢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洛山，却一直没有消息。”他寻遍了京城各个角落，甚至想找遍燕朝，只是因为放不下书院。放不下书院的学生才只能通过书信拜托旁人帮忙打听，却没想到洛山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还作出了这样的事。 “是我的错，我不该霸占了书院这么多年......” 王重阳的精气神仿佛被抽走了一样，痛苦不已。 “院长您别这么说，若是没有您，恐怕这云山书院早已不复存在了。” 有了这条线索，周衍当即招来林七，“小七，你带着这块牌子，去打探一下，这个洛山或是他的后人的下落。” 林七犹豫不决，“可是王爷安排我保护公子您的安全啊。” “这里有这么多人，我能出什么事，难道我使唤不动你？”周衍见他不肯，很不高兴，“既然你不去，那我便自己去。” “别，小公子，我去，还请您注意自己的安全，小心行事，等着我们王爷回来再行动！” 林七生怕他真的自己跑去调查，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还得了。 只好叮嘱一番，自己领命走了。 却没想到，周衍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第85章 被绑架 众人还沉浸在故事中，燕舟带着御医过来了。 由王重阳带着御医去给学生们诊治身体。 “林七呢？” 发现周衍身边没有林七的身影，燕舟沉声问道。 难道林七胆敢违抗命令私自行动？ “我请他去帮忙探查情况了。” 周衍略带紧张地说。 毕竟林七是燕舟的属下，完全不应该听从他的命令。 燕舟虽然神色不虞，但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驳斥周衍。 他可不想再把小孩儿气跑了。 “发现了什么新情况吗？” 周衍松了口气，捏紧裤腿的手悄悄放开，把他们掌握的最新线索告诉了燕舟。 “洛氏？这不是云山书院的创始人吗？他们一族还有人在京城？” 燕舟曾经听燕司说过，毕竟当初燕舟要到云山书院上学，不可能不做好万全的调查。 “嗯，恐怕这次的事情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周衍又将洛山和王重阳之间的龃龉告诉他。 “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搞出五石散这种东西来，恐怕也不是洛山一人所为。”燕舟不相信光凭洛氏一族，胆敢在天子脚下谋害书生，“方大人，兹事体大，此事必须禀报了皇上再定夺，如有需要，可以派遣一支御林军来进行搜查。” 方子奇闻言一喜，若是能够借助皇上的力量，搜查起来肯定容易得多。 “多谢王爷，臣这就去写奏折禀报！” 方子奇拱了拱手，便快步离去。 “你要随我去看看学生的情况吗？” 面对周衍，燕舟的语气缓和不少，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好，还不知道这五石散成瘾，能否根治，如若不能，这些学生的前途可就尽毁了。” 周衍实在是不齿这洛氏一族的行径，分明是私人之间的恩怨，何至于朝无辜的学生下手，虽然这些学生也有错，但若是没有这些人的引诱，学生们又怎会剑走偏锋。 “我们也能一起去吗？” 夏子昂小心翼翼地举手，表示他也想去。 周衍没有多想，“那有什么不能的。” 于是变成了所有人都跟着燕舟去查看学生们的情况了。 燕舟：小孩儿不解风情怎么办？我想牵手手。 “王爷，您来了。” 宫里的赵太医正在给学生们检查，见燕舟过来，赶忙迎了上去。 “目前是什么情况？” “这几十名学生服用五石散的时间不一，短的一年，长的已有三四年，服用时间短的还能用其他的药缓解不适，服用时间长的......恐怕只能在毒发时紧急处理了。” 那些学生们闻言个个如丧考妣，他们实在没有想到，仅仅是一次投机取巧，就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赵太医尽力医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提，皇上也很关心此事，一定要让这些学生恢复过来。” “臣一定尽力！” “谢谢王爷！” “谢谢太医大人！” “请太医大人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皇上万岁！” ...... 那些学生们听到燕舟的话，纷纷痛哭流涕地跪下拜谢。 看得周衍忍不住有些鼻酸。 曾经他也尝过寒窗苦读的苦，那时候也有很多人帮助过他，至少没有人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来毁他前程。 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凶手捉拿归案，还学生们一个公道！ 夏子昂和王缇也很是感慨，哪怕仅仅只是想要努力学习，也会遇到诸多的困难，他们若是不珍惜，如何对得起自己。 柳絮则是向赵太医请教起了关于五石散的问题。 燕舟悄悄将周衍拉至无人处。 “怎么了？” 周衍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不解地问道。 “我这几日应该都要跟方子奇一起去追查洛氏一族的情况，我将林一留给你，你在书院要注意安全。”燕舟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或者我先将你送回伯通侯府。” 周衍有些感动，又不免觉得有些烦躁。 “我在这儿很安全，我会时刻跟子昂兄和王兄一起的，你放心，我现在回家去，爹娘和哥哥他们肯定会担心，至于林一，你肯定还有很多地方要用到他，留他在我这儿是大材小用了。” 周衍尝试说服燕舟，他好歹也是个男的，怎么可能每次遇到危险都躲在燕舟身后。 燕舟见他拒绝，不免面色沉了下来。 见他这样，周衍也不高兴了。 “燕舟，你难道又要像以前一样吗？” 这是周衍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叫燕舟的名字。 燕舟咬紧牙关，将自己心里的不适压抑下去。 “我......” “我向你保证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单独行动的，你就放心吧。” 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硬兼施，就不信拿不下他！ 周衍翻脸跟翻书似的，硬话刚说完，又冲燕舟撒起娇来。 一个巴掌一个枣，这套把戏被他玩得溜溜的。 这下燕舟再想说什么，也狠不下心，更何况他也害怕又将小孩儿惹毛了。 “那好吧，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等我回来。” “好，你就放心吧！” 周衍毫不吝啬地朝他甜笑，让燕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转过头却发现那边探出了好几个脑袋正在吃瓜。 周衍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小孩羞答答地溜走了。 燕舟带着林一去找方子奇，与他一同面圣。 周衍几个人则是各回各家，去休息了，这段时间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到了半夜，周衍突然听见了窸窣窸窣的声音，起初以为是自己幻听，扛不住睡意，“子昂兄，是不是有老鼠啊？”没有人应声，周衍心想这人睡得也太死了吧，“王兄？”他又喊王缇。 竟也没有回应。 周衍挣扎地睁开眼睛，却狠抽了一口气。 一个身影正站在他床前盯着他。 他吓得声音都发不出来，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想喊救命，一阵烟从鼻腔窜入。 完犊子。 他脑子里闪过三个字，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睁眼，却发现眼睛被蒙住了，连嘴里都塞了东西。 不远处还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妈的，大意失荆州！ 被绑架了！ 第86章 洛山现身 周衍试图松动手上的绳索，不小心压到树枝发出了声响。 远处的人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醒了？” 接着周衍眼睛上蒙着的布条被人解下，嘴上塞着的布巾也被取下。 周衍朝前看去，发现面前站着三个男子，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子，却是满头的银发，身边站着两个身着黑衣侍卫模样的人。 那个银发男子阴鹜地盯着周衍，“听说就是你带着人找到五石散的？” 周衍没有做声，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这人恐怕就是那个叫洛山的人。 也不知道其他人发现他失踪没有。 那人见他不吭声，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你说你好端端的侯府公子不当，插手管别人的事情做什么？如今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既然前辈不打算放过我，不知是否愿意替我解解惑？” 周衍听到他的话，也不免有些紧张，但面上镇定无比，他必须拖延时间，多一点时间就多一丝生机。 他悄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山洞，恐怕自己是被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山头，只是以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洛山的根据地是在京城附近，所以这座山离京城应该不远，只是不知道方子奇他们能不能找到，自己也没能留下些线索。 那人笑了起来，“解惑？你说来听听，若是我心情好，便让你死得瞑目。” “晚辈想知道，前辈还记不记得王重阳，他一直在等着你回云山书院，将云山书院还给你。” 谁知提到王重阳，那人的面色巨变，当下就黑了脸。 果然是洛山，周衍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提王院长的名字也是想试探试探这人的身份。 “无知小儿竟然在这满口胡言！”那人情绪激动起来，“王重阳那个小人若是想将云山书院还给我，便不会时刻哄着我那好父亲，处处偏袒他，最后从我手中抢走书院！” 那人似乎恨毒了王重阳，盯着周衍的眼神中漫出了杀意，将周衍当成了王重阳的替代品。 “可王重阳说的不是这么回事啊，他告诉我们，云山书院是因为你赌博欠下了巨债，抵押了出去，然后不知所踪，他才不得已接手的。” 周衍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句句扎着洛山的心。 “是我抵押出去的又如何？！云山书院是我洛家的，与他王重阳何干？如今他倒是道貌岸然地享受着众人的追捧！”说着，洛山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大笑了起来，“只是如今他这院长的位置恐怕不保了吧？有才华又如何，入朝为官被人赶出来，我洛山可跟他不一样，我倒要看看他以后要如何在我脚边摇尾乞怜。” “我们已经查到书院的凶杀案是你做的，你就不怕？况且云山书院不是你父亲创办的么？书院的名声臭了你也不在乎？” 周衍再次刺激他，作为书院的真正继承人，为什么会作出这种有损书院名声的事情，仅仅是为了报复王重阳，周衍觉得不可能，恐怕背后还有比书院更加大的利益，才会使他作出这样的举动。 “书院？这书院已经是他王重阳的了，天下谁还记得曾经的洛家？这不过是我施舍给他王重阳的一块骨头罢了，他越是哼哧哼哧地吃得香，我看着就越高兴，我洛山可不像他这么蠢！” 周衍垂眸，看来确如他所猜测的，洛山一定是得到了更大的好处，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否则怎么会在消失了这么多年后又突然出现。 “别废话了，跟你说了这么多，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洛山朝手下打了个手势，一旁的侍卫就提剑朝周衍走了过来，周衍正想再想什么办法拖延时间，一个黑衣男子冲了进来，在洛山耳边耳语了几句。 周衍听得不是很清楚，只零星地听见了几个“搜查”“御林军”之类的词语。 他眼睛一亮，心下松了口气，面上却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倒是洛山听到下属的话，反应激烈，“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找到此处？”再也不复方才得意的模样。 洛山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突然看见方才提剑走到周衍面前的下属还没有动作，当下作出了决定。 “带上他！我就不信他们能看着他去死！” 下属听令，将周衍拎了起来，拖着他，几人就飞速地逃出山洞，周衍被拖拽着，被颠得晕头转向，加之一直没有进食又没有喝过一口水，状态极差，也无法提起精神观察周围的环境，趁着黑衣男子忙于逃窜，他悄悄地捏住自己的衣角，用尽全力撕下一小块布料i，扔在了地上。 希望他们能够看到他留下的线索吧，手被绑着实在是没办法留下更多的东西。 最后周衍实在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他依旧被那个黑衣人拖着，只是那个黑衣人的状态似乎差了不少，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滚落。 “主子！前面似乎有一大波人在靠近，怎么办？” 另一个属下打前阵，冲在最前面，似乎听到了响动，神色紧张地向洛山报告。 “怕什么？！把他给我看牢了！”洛山面上透着一股狠劲，但是苍白的面色和大口喘气的样子让他的杀气被削弱不少。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洛山的神色更不好看，只是此时再逃也无济于事，他干脆从属下手中扯过周衍，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停在了原处。 “放我们离开！否则仔细他的小命！” 燕舟的身影出现在了周衍的视线里，在他的身后是一群御林军，还有方子奇、王重阳，竟然连他老爹周伯通和哥哥周澜都来了。 “我劝你把他放开，否则我让你不得好死！” 周澜看到自家乖乖被他掐着脖子，恨不得把洛山原地撕碎，当下便想冲过来。 “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洛山看到如此庞大的队伍，更加用力地掐着周衍的脖子，他可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怎么可能放开。 周衍被他的手劲掐得涨红了脸，几乎快要窒息。 看到他的状态，周澜他们更是睚眦欲裂。 唯独燕舟面无表情，周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看不清燕舟眼神中的情绪。 突然洛山却应声倒地！ 第87章 动他便要了你的命 众人惊诧地看去，才发现燕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制作精巧的小弓弩。 握着弓弩的手指节发白，眼睛黑沉沉地盯着洛山。 准备再朝他射出一箭。 “燕舟，别杀他！” 周衍连忙制止他，现在杀了洛山，后面的人就永远失去追捕的机会了。 所以周衍必须制止他。 燕舟的眼神落在周衍身上，闪烁了几番，还是放下了手，一个飞身落在他面前，将他抱进怀里，死死地压在怀中。 其他人连忙将倒在地上的洛山制服，并捉拿了他的两名侍卫。 周澜虽然有心赶走燕舟，却在看到周衍没有挣扎半分时放弃了。 身为家人，他们只能尊重周衍的选择。 将洛山关进大牢后，王重阳提出要去见他，方子奇犹豫再三，没有拒绝。 说到底，这是他们的一个心结，若是能够解开，也是一件好事吧。 燕舟和伯通侯府的人丝毫不在意洛山是死是活，要不是周衍出声阻止，洛山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见燕舟一直死守着周衍不肯让，周伯通和周澜都面色不虞。 “摄政王，我们要带乖乖回去，这一遭下来，乖乖肯定受到了惊吓，还请你不要如此霸道。” 周伯通打死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跟别人抢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会请御医为他诊治。” 燕舟看都没看他一眼，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周衍。 “你！燕舟你别欺人太甚！” 周澜气得连摄政王都不叫了，直呼燕舟的名字，冲上来就想跟燕舟干架。 躺在床上的周衍见状，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不得不开口，“爹，哥哥，宫里的赵太医正在书院，请他给我开几副安神汤就好了，我没有受伤，等这件案子了结了，我就回家看你们，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周衍一脸的愧疚与自责，语气可怜巴巴的，让人好不心疼。 周伯通和周澜哪里舍得让自家的乖乖受委屈，“那你一定要按照赵太医的吩咐乖乖吃药知道吗？爹和哥哥回家等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别以身犯险。” 周伯通的一顿叮嘱，让周衍红了眼眶，许久没见的家人还是那么的疼爱自己，他何德何能啊。 “好了好了，乖乖，你别激动啊，要静养知道吗？”周伯通看他快哭了，连忙哄道，“请摄政王一定要照顾好我们乖乖。” 说完才拉着不情愿的周澜离开。 “衍兄，你没事吧？” 这时，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夏子昂和王缇才走上前来关心。 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插嘴啊。 “我没事，你们两个怎么样？”周衍伸手让燕舟把自己扶起来，靠坐在床上，关心地问道。 “我们没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否则你也不会被带走了。”两人脸上都是满满的愧疚。 “不关你们的事啊，那些人肯定是给你们下了迷药的，连我都是被迷昏了带走的，你们也让太医给你们看看，别影响了身体。” 周衍的关心更让他们愧疚，身为舍友的他们太没用了。 这边周衍送走了众人，只留下了怎么都不肯走的燕舟，在燕舟不错眼的守护下睡了过去。 那边的王重阳正在牢里跟洛山对峙。 “你如今怕是得意的很吧？” 洛山胸口的箭伤被简单地包扎过，但疼痛依旧让他面色苍白不已。 看着他满头的银发，王重阳一时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你何苦走到这一步？老师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呸！你别在这假惺惺的猫哭耗子！”洛山因他的话激动得胸口再次渗血。 “说老头子不会愿意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是什么样子？他只把你当成他的亲儿子！” 纵然已经年过半百，洛山想到从前的事，还是会觉得愤怒，父亲只会一味地批评自己，让他跟王重阳学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王重阳叹了口气，“你误会了。” “我误会？我误会什么了？这些都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那时老师一直担忧你的学习，给我们上完课后的所有时间都在为你整理笔记，跟我们谈论的最多的也是你，那时候我们这些学生都在羡慕你有这样好的一个父亲。” 听到王重阳的话，洛山愣了愣，随即又不屑道，“人都已经死了，当然任你胡编乱造了！” 见他油盐不进，王重阳也不再多说，只解释了一句，“云山书院一直都是你们洛家的，我从没想过要侵占，否则我早就将它改名了，信不信由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离开，在门口看见大步流星走来的燕舟，神色复杂地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如今没有人再替洛山遮风挡雨了。 洛山还在发着呆，听见了动静抬头看过来。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吗？没有一箭射死我觉得很可惜？” 洛山不知道他的命是周衍留下的，还在燕舟面前洋洋自得，以为是自己福大命大。 “你别想我会说出什么，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相信那边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他的，毕竟他可是知道他们很多的秘密。 “哦？既然如此，我不如替你将这嘴巴缝上吧。” 燕舟的眼神中透着死一般的沉寂，“你敢动他，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使了个眼色，手下就心领神会地取来了用刑的绣花针。 “你！你不想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 洛山被他眼神中的戾气吓到了，不敢再大言不惭。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清楚，留下你这条贱命，不过是不想当着他的面杀人罢了，可是你拒不认罪，被严刑拷打致死，就不是我的错了。” 燕舟嗤笑一声，没什么感情地说道。 “我知道他们很多的秘密！你、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下洛山才真正地慌了神，嗜血的阎王站在他面前，他竟然还愚蠢地挑衅！ 悔不当初！ 第88章 洛山招供 燕舟接过下属递来的绣花针，打开地牢的门，走了进去。 洛山被他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 “怎么？不是你说的知道很多秘密吗？”燕舟勾唇笑着 ，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我是知道很多秘密，但，但你必须承诺我说了之后你放我走！” 洛山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如今他被抓住，恐怕那边也不会来救他，反而将他灭口的可能性更大。 “说与不说，是你的自由，你觉得你既然已经被抓住了，还有谈判的资格吗？”燕舟指尖翻转着绣花针，一个弹指便将针射出去。 洛山吓得瞳孔猛缩，尖叫声控制不住地从口中溢出。 “说吧，别浪费我的时间，说得好了，我便让你死得痛快一点。”燕舟顿了顿，“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 洛山的掌心被那根绣花针穿透，又听到燕舟提到自己的儿子，心神俱裂 ，崩溃地大喊，“我说！我说！”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儿子身边有重重守卫，燕舟不一定会找到他，若是他说出来的东西有价值，说不定还能捡回来一条命。 “我回到京城，是受了赵国大皇子赵炎的命令。” 他希冀地望向燕舟，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情绪波动，证明自己所说的东西对他来说还有价值。 可惜。 燕舟毫无波澜。 “摄政王，我将我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只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并保证他好好地活着。” 洛山颓然放弃挣扎，燕朝和赵国的拉扯制衡由来已久，据说原来的赵国太子还是燕舟的亲戚，自己说出背后的黑手是赵国，燕舟没有丝毫反应，恐怕说与不说都影响不了燕朝和在赵国的关系。 燕舟不置可否。 “当初我因为欠债，慌忙逃至赵国，偶然间认识了赵炎，他知道我的身份后，帮我解决了追杀我的人，并且给我在赵国安排了住所，我当然知道他有所图谋，可是......我当时也是不得已，才选择了跟他合作。” 洛山还在大言不惭地说着自己的苦衷，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当叛徒有什么不对。 “他一直在谋划着要联合越国攻打燕朝，他向我许诺，胜利后会给我高官厚禄，我便向他说了，云山书院对于燕朝的重要性，他提出让我利用五石散瓦解燕朝人的心智，首先从云山书院的书生们下手。” 燕舟闻言，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恐怕赵国的野心不仅仅是这些读书人。 “赵炎说五石散来之不易，必须用在刀刃上，从平民百姓下手，没有足够的五石散，若是从朝廷的高官入手，又没有突破口，最后选择了云山书院的学生，徐徐而图之。” 洛山在说这些的时候丝毫不见愧疚之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云山书院这些学生既然已经不认他们洛家，他又何必对他们手软。 “在三年前，我们终于安排妥当，开了轩墨书肆，首先找到的目标就是通过王重阳搞得那个可笑的斗诗大会进来的学生。” 说到王重阳，洛山的眼中满是怨毒。 王重阳靠着所谓的斗诗大会招揽寒门子弟，赢得了多少赞誉，这原本是属于他洛山的！ “最开始我们没有计划要杀人的，可是，最近越国一直在催促，接近冬天了，他们国家的粮草不足，想让我们先通过五石散，控制一部分人，拿些钱财也好......所以给那些学生多卖了点五石散。” 洛山一脸的不屑，“谁知道那些学生都是些蠢货，为了一个所谓的月考，就加大剂量服药，害死了自己！还毁了我们的计划！” “你所谓的秘密就是这些？” 燕舟冷然地看向他，百无聊赖地朝下属勾了勾手，“说过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别！我还知道他们的计划！” 洛山连忙扑到燕舟身边，燕舟嫌恶地看了一眼，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他的胸口再次溢出了鲜血，洛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赵国和越国已经开始在联合练兵了，他们准备在冬天来临之前发动攻击，准备了五十万的兵力！都是些精良的骑兵！” 燕舟这才抬手制止了正准备过来的下属，“屯兵何处？” “这、这我不清楚。” 洛山眼珠一转，猛地摇头。 见他还心存侥幸，燕舟起身从下属手中取过一把剑，“既然如此，你便不用活着了，毫无用处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燕舟挥剑砍向洛山，洛山根本无法抵抗，肩上被重重砍了一剑，整个手臂都快要脱落了。 “啊啊啊！！！” 洛山捂着自己的肩头，蜷缩在地上哭嚎。 喘息声更加的急促，“咳、咳！我说！我说！” 他连坐起身都力气都没了，只能侧躺在地上。 “在鹿山关。” 燕舟闻言眉头紧皱，示意下手给洛山简单包扎，沉思起来。 鹿山关是燕朝和在赵国接壤的一处重要关隘，且是一道靠近京城的天然屏障，若是被攻克，敌军很容易便能从关口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到那时，纵然燕舟再有本事，恐怕也拯救不了燕朝。 “只有这一处？” 五十万的兵力，他们不可能就集中在一处关口。 “还有岚山！” 竟是在一南一北，两个重要关口都布置了兵力，为何驻守边境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摄政王是在想，这么大的动静，守城的将士为何不上报朝廷吧？” 洛山在伤口被简单包扎后恢复了一些精神。 有些得意地看着燕舟。 “还是这五石散起了作用，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个计谋，我们当然不可能把宝压在一群书生身上。”洛山喘了口气。 “那些边关的将士，多少年没有沾过荤腥了，只要一个颇具姿色的女人，就能让他们动摇，再加上五石散的威力，要让他们失去斗志，易如反掌！” “现在早已不是摄政王您驻守边关时的光景了。” 若是双方不是敌对关系，连洛山都要对燕舟说一声佩服，燕朝若是没有燕舟，恐怕早就分崩离析了。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我这儿有一份名单，只有我知道在何处，我要见我的儿子，摄政王明白我的意思吧？” 洛山静静地看着燕舟，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奢求还能保住自己一条命了。 第89章 拿到名单 最后燕舟还是答应了洛山的要求，派下属到洛山提到的地方将他的儿子接过来。 周衍休息了一番，精神终于回来了。 第一时间找到燕舟，询问洛山的情况。 “他已经招了，这些事情确实是他做的，背后还有赵国的势力。” “赵国？” 周衍没想到，居然又是那个赵国在搞鬼。 “嗯，据洛山说，赵国联合越国，想攻打我们，派遣了五十万的兵力，驻扎在边境。” “朝廷竟没有收到一丝风声？这不可能啊。” 周衍不敢置信，五十万兵力驻扎在燕朝边境，驻守的将士竟然毫无察觉？ “他们用五石散控制了边关的人。” 周衍心头一凉，这似曾相识的桥段，让他想起了上辈子的历史。 “那当务之急，必须要将那些将领清查出来，派遣将士驻守，做好防范啊！” “我会向皇上禀报此事，商量对策，就等洛山将他所说的名单交给我，我立即回去处理。” “洛山有名单？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衍松了口气，若是要一一排查，不知要费多大的力气。 “你随我回宫吗？” 燕舟轻声问他，眼神里透着一丝希冀。 周衍撇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我想在书院完成学业，如今凶手已经伏法，书院也会恢复正常的秩序的。” 本就没抱太大希望，所以此刻燕舟也不算非常失望，“那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什么事就让林七传信给我，我让他留在这里。” “不......好。” 周衍本想拒绝，又心软了下来，他也没有强迫自己，留下林七，自己也可以随时了解外面的情况。 “如果万一战争避免不了，你要去吗？” 周衍问出这个问题，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嗯，如果打仗我肯定要去，只是不知道这一去......”燕舟没有再说，沉默了一会儿，“你若是想解除婚约，我可以向皇上说明。” 周衍愣住了，突然提高了音量，“这个时候说这个做什么？你只管打赢胜仗回来！” 他气得满脸通红，什么鬼啊，还没去打仗呢，就好像要交代后事一样，存心搞他心态是吧？ 燕舟的心情因为他的这句话奇异地好了起来。 “那你等我回来。” “你、你、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说你要是回来我就嫁给你的意思，等、等你回来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周衍慌乱地解释，被燕舟盯得心脏砰砰直跳。 “我知道，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念想，这样我会更有动力。” 周衍：“......” 奶奶个腿的，随便撩人难道不犯法的吗？ “你自己看着办！”，周衍气哼哼地走了。 留下一脸莞尔的燕舟。 过了一日，洛山的儿子，洛林便被带了回来。 燕舟当即带着他到地牢里去跟洛山交换名单。 “爹！你受伤了？” 洛林见到洛山满身是伤，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没事，已经包扎过了，你在外面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洛山强颜欢笑地安慰儿子。 “有......一伙人一直在追杀我，你给我留下的侍卫几乎都被他们杀了。”洛林抖着声音小声地说。 此事带洛林回来的林一已经向燕舟禀报了。 “赵炎的人在追杀他，似乎也是要找什么东西，我的下属去找他时，正巧碰到，才联合你的侍卫将他救了出来。” 洛山怒目圆睁，“这群狗东西，居然出尔反尔！” “别废话了，人已经给你带来了，名单呢？” “林儿，将你戴着的长命锁取下来。”洛山闭了闭眼，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如今能在死前见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洛林不知自己的爹是何意，但还是乖乖地将脖子上的长命锁取了下来。 接过长命锁，洛山在上面摸索着，“锵”地一声，长命锁分开了两半，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名单。 他紧紧地捏着名单，“摄政王，希望您能信守承诺，让我儿子好好地活着！” “爹，你这是怎么了？” 洛林还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日来的逃命更是让他惶恐不已，吓得哭了起来。 “林儿乖，爹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以后要好好争气，千万不要走你爹的老路。” 洛山浑浊的双眼里也溢出来泪水，伸手擦去儿子脸上的泪水，紧紧盯着他，想看清楚他的模样。 燕舟接过名单，也没有阻拦他们，他们的事情与他无关。 “我会将你交给刑部，有什么话尽快说。” 冷冷地留下这句话，燕舟就离开了。 正准备去找方子奇安排后续的事情，就碰到了王重阳。 “摄政王请留步。” 燕舟回身望去，王重阳正疾步朝他走来，便停下步子。 “王院长何事？” “我......听说您找到了洛山的儿子？” “嗯。” 燕舟也没有隐瞒。 “我想收养那个孩子，不知王爷可愿意行个方便。” 王重阳小心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燕舟看了他一眼，“他并未犯法，王院长若是愿意自便就行，还有其他事吗？” 本以为他会拒绝的王重阳还没反应过来，燕舟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便走了。 王重阳苦笑了一下，“还是这副冷漠的性子啊。” 跟方子奇交代了一番，留下了林七在书院保护周衍后，燕舟就赶回了宫里，没有再与周衍见上一面。 “小公子！你没事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没有守在你身边，呜呜呜，我太失职了。” 燕舟前脚刚走，被周衍放回家去准备入学事宜的小包子回来了，一见到周衍就哭得稀里哗啦的，见林七杵在周衍身边，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七：我做错了什么？ “我让你回去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全府上下就我傻乎乎地不知道你出事了，呜呜呜……以后小包子再也不离开你了。” “傻小子，你如今就要成为书院的学生了，以后考取功名，要娶媳妇儿的，不离开我算什么回事？” 周衍戳了戳小包子的头。 “小公子，这是王爷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林七在一旁等了许久，见主仆二人叙完旧，才将燕舟吩咐的东西递给周衍。 第90章 战争拉开帷幕 周衍接过林七手中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婚书。 很显然这是燕舟的那一张。 他皱眉看向林七问道，“燕舟这是什么意思？” 林七哪敢回应，王爷的想法可不是他们能够随意揣测的。 倒是小包子看见周衍手中的婚书，高兴地叫了起来，“太好了！小公子，这下你可以解除婚约了！” 在伯通侯府的人眼里，周衍是一直都不满意这段婚事的。 “小包子！” 还没等林七气得动手胖揍小包子，周衍就已经喝止了他。 “小公子......” 小包子委屈巴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是谈论这些小事的时候。”周衍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放开，“林七，你们王爷已经出发去边关了？” “是的，拿到名单后王爷就已经连夜赶往边关了，还有您的父亲和哥哥，对了，还有宰相府的公子。” 周衍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也去了？” “这......据说是需要替换人手，赵国和越国如今的兵力虚实我们还未探知，只能尽早做好准备。” 林七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告诉他，周衍闻言，心下更是怅然。 父亲和哥哥都去了边关，还有谢景天竟然也去了，可见情况有多么的危急。 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地凯旋归来，周衍在心里默念道。 又不由后悔起来，他竟然没有在临行前去见他们一面。 “我们有办法联系上他们吗？” “可以的，王爷吩咐过了，可以通过信鸽联系，若是有紧急情况，我也会赶过去的，小公子你放心。” 听到能够联系上他们，周衍终于放心一些。 虽然他读过一些兵书，但终究是纸上谈兵，对于真实的战争起不了任何的帮助，所以周衍并没有想着跟去边关。 他能做的只有好好读书参加科举考试，等待他们的好消息。 “知道了。” ....... 最后洛山还是被刑部的人判处了斩刑，王重阳收养了他的独子洛林，带着他外出游历去了，想解开洛林的心结，云山书院暂时交给了一位年长的夫子管理，那些受五石散影响的学生都被安排到太医院进行诊治。 惶恐不安的学生们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半个月后。 “衍兄！衍兄！你听说了吗？” 周衍正在跟着王缇补习课业，出去买早点的夏子昂急冲冲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 周衍和王缇都抬头看向夏子昂。 “我听人说，边关的战争正式爆发了！昨夜赵国和越国的军队向我们发起了突袭！” 周衍心里一紧，“战况如何？”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看到官府贴的告示。” 见他不了解情况，周衍正想找林七问问，林七就自己出现了。 “小公子，您放心，昨夜突袭的军队已经暂时被击退了，只是敌军似乎只是试探一番，我们追上去他们就退了。” 林七也是一脸的担忧，虽然皇上集中了大量的精兵，燕朝的兵力不输两国的联军，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兵力并不代表一切，幸好还有王爷坐镇。 听到林七的话，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周衍纵然对燕舟有十二万分的信心，但还是忍不住担忧。 “我们的粮草那些还足够吗？” 听周衍提到粮草，林七面上出现了愤慨之意。 “那些狗贼，昨夜就是偷袭了我们一个粮仓！”林七恨不得自己也能上战场去砍了那些贼人的脑袋，“幸好发现的及时，损失不算太大。” 周衍沉默了下来，虽然燕朝的粮草丰富，但若是战争变成了持久战，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快要入冬了，越国的粮草不是十分稀少吗？” “就是因为他们的粮草稀少，他们才会选择跟赵国合作！赵国现在是举全国之力在养着越国的那些士兵！” 林七也没想到，赵炎为了打赢燕朝，竟然不惜用自己国家的资源去喂养别国的兵力。 他就不怕喂了一头饿狼，反咬他一口吗？真是蠢货！ 这么浅显的道理，林七都懂，赵炎身边的幕僚不会不懂，只怕是越国许诺的利益太过诱人，赵炎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么说来......战争越是拖延，越是对我们不利。” 周衍的心情低落了下来，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利用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给燕朝开发一些产量大的粮食。 “ 小公子你别担心，目前我们的粮草还是很丰富的，王爷一定会尽快打胜仗回来，他可舍不得让你担心。” 林七第一次说了这种僭越的话，他怕周衍不了解自家王爷的好，万一在书院里被人拐跑了怎么办？他必须多给自家王爷多说好话才行。 周衍微微红了脸，但现在也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事情。 “你多关注边关的情况，随时跟我说说。” “好嘞，小公子您也可以给王爷写信啊，王爷若是看到你写的信，一定会高兴的。” 林七不怕死地又为自家王爷谋福利。 这下直接被周衍无视了，倒是想着可以给他爹和哥哥写信，还有谢景天，打仗可是危险的差事，燕舟......燕舟就顺便问问好了。 周衍打定了主意，就让林七退下，继续跟王缇和夏子昂认真学习起来。 就快春闱了，今年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举办科举考试，一切都要看这次的战事如何。 但他也必须做好准备。 鹿山关。 “王爷，昨日受损的部分粮草我们已经清点好了，剩下的粮草紧急转移了地方。” 副将正在跟燕舟禀报昨夜的情况。 “能够及时补给上来吗？” “没问题，已经向周边的州府发去了调令，他们在准备补给的粮草了。” “王爷，这调运粮草恐怕还是要安排一些人手去护航才行啊。” 周伯通提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赵越两国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鹿山关，所以他们几人都暂时没有分散，等这边的情况明朗了，周伯通和周澜会再赶赴去岚山。 “嗯，我已经安排谢景天去了。” 第91章 赵珂尾随 “驸马爷，咱们要不要在这儿修整一下？” 被安排跟着谢景天一起运送粮草的马应龙小心翼翼地询问他。 谢景天有些不适应驸马爷这个称号，天知道他这个驸马爷是怎么稀里糊涂当上的，为了周衍那个小屁孩儿，竟真的入主了东宫。 “让将士们再坚持一下吧，现在休息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不好应对。” 考虑到运送粮草是关键大事，谢景天也不敢随意应下，耽误了军机，受罚的可就不止他一人。 “是。” 马应龙应声，便去与将士们沟通，一行人快马加鞭地赶往军营。 “驸马爷！我们在粮草中发现了异常，请您过来看一下！” “怎么回事？！” 谢景天一惊，粮草怎么会出现异常？ 快步走到士兵所指的马车前，“有什么异常？” “呼哧”“呼哧” 一靠近马车，竟然听到了一阵喘息声！ 谢景天面色一凛，握紧手中的剑就悄声靠近，用剑挑开车厢的门，“哎哟！” 里面竟然滚出来一个人。 身边的将士们纷纷戒备，粮草中竟然藏着贼人！ 这一路上都没人发现，负责守护这辆马车的将士冷汗直下，连忙跪地，“驸马爷饶命！出发前我们明明仔细查验过没有任何问题的！” 谢景天定睛一看，“赵珂？” 那人竟是赵国太子赵珂，将士们如临大敌，纷纷抽出武器对着赵珂，难道是赵国派来的奸细？ “无事，交给我处理，你们继续护送粮草。” 谢景天抬手制止了将士，一把将蜷缩在地面色苍白的赵珂提了起来，带到一旁。 将士们虽不明所以，还是听从了谢景天的安排。 “你怎么跑过来了？若不是被我发现你今日就是死路一条！” 谢景天呵斥道，一边紧盯着赵珂，如今燕朝与赵国的关系降至冰点，谁也不能保证赵珂不是赵国派来的奸细，只是谢景天知道赵珂与燕舟的那层关系，才会多了一丝耐心。 “我......我想来助表哥一臂之力。” 赵珂的脸色不太好，他藏在粮草中太久一直未进食，又因为被发现受了惊吓，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 “你来助一臂之力？你是会打仗还是会什么？好好的别院不待，跑到这儿来胡闹？” 谢景天气笑了，同样是小屁孩儿，怎么周衍就明事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做！ “我不想再呆在别院傻等了！如今表哥出兵与赵炎打仗，不正是我回到赵国的最佳时机吗？” 赵珂愤怒不已，大家都当他是个小孩儿，是个傻子！本来满心以为表哥会替他拿回皇位，谁知一直没有动静，答应母妃娶他的事情也不见着落，他当然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见他如此拎不清，谢景天话都不想再多说。 “不想没命就老实点！我可不是你表哥，还会时刻照顾你，要是影响了粮草的安全，我会直接杀了你！” 谢景天警告了一番，就将赵珂交给手下的士兵看管，自己再次策马到队伍前面带队。 “等我见到表哥一定要让他杀了你！” 赵珂怨毒地盯着谢景天暗自发誓。 所幸除了这件小插曲，接下来的路途一切顺利，粮草被安全地送到了军营。 “燕舟，你的好表弟来看你了。” 一踏进主将的军帐，谢景天都没跟燕舟打招呼，就把赵珂推给了他。 燕舟看见朝自己扑过来的赵珂，微挪步子，躲开了。 可怜的赵珂被人推了一把，还要靠自己险险地稳住脚步，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表哥......” 赵珂的脸上哪里还能看见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好一朵娇弱不已的白莲花，这软糯的声音，这可怜巴巴的眼神，让谢景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谁让你来这儿的？” 面对他的撒娇燕舟没有丝毫波澜，一开口便是审查犯人的语气。 “我......我是想来帮你的！表哥，我是赵国的太子，你把我当成人质，他们一定不敢出兵攻打的！” 赵珂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这个身份，所以他认为自己这个身份一定能帮到表哥的，这对他来说可是巨大的牺牲。 “嘁。” 燕舟还未出声，倒是谢景天嗤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听到他的嘲笑，赵珂愤然回头，“你笑什么？！” 瞪着谢景天的眼里，不见丝毫刚才面对燕舟时的纯良。 “你以为赵国现在还会在乎你这个废太子？赵国现在的实际掌权人是赵炎吧？有你什么事？还一定不敢出兵攻打，你哪来的自信？” 谢景天丝毫没留情面，毒舌地揭穿他强撑起来的脸面，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矫揉造作的两面派。 “我是先皇立下的太子，名正言顺！你懂什么！” 赵珂被他刺激得双目赤红，面色狰狞地狠瞪着他，恨不得咬下谢景天一块肉。 燕舟没空理会他们这些无聊的把戏，“我派人送你回别院。” “我不回去！表哥，如今战事这么紧张，我还缩在别院里当个缩头乌龟，将来如何能够服众？又怎么对得起母妃的牺牲？呜呜呜......” 燕舟的话音刚落，赵珂的眼里就蓄满了泪水，一脸悲痛地看着他，还提到了自己的母亲。 一时间燕舟有些怔愣，想起了姨母留给自己的书信。 “那你必须听从安排，若是发现你擅自做了什么影响了战事，我不会留任何的情面。” 说完燕舟便吩咐人将赵珂带了下去。 “真是演得一出好戏，燕舟，我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还这么有人性？小表弟一掉马尿你就心软了，小衍儿被你关着绝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心软啊？” 谢景天看不过眼，就想犯贱，专挑燕舟的痛处戳。 听他提到周衍，燕舟眉头紧皱，“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活腻了你可以直说。” “哟哟哟，好大的口气，我可真害怕。”谢景天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末了还加了一句，“把屎当金子，把金子当屎，难怪小衍儿看不上你。” 主打的就是一个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 第92章 写信告诉你 赵国和越国本以为自己准备了五十万的兵力，随便就能将燕朝击垮，谁知如此多的兵力也没有在燕舟和周伯通他们手中讨到半点好处。 战争持续了一个多月仍未结束，倒是燕朝的士兵士气越来越高涨。 “周将军，有您的书信，从京城寄来的。” 燕舟、周伯通、周澜、谢景天等人正在营帐中与手下的副将议事，商量着在鹿山关敌军久攻不破，恐怕会从岚山下手，正讨论着要让谁到岚山驻守。 听见士兵喊周将军，周伯通和周澜都抬起头来，最后还是周伯通开口，“拿过来。” 接过士兵手中的书信，就看到信封上写着周衍的名字，“是乖乖的信！” 周伯通喜上眉梢，儿子竟会给他写信是他没想到的，周衍闻言也喜滋滋地凑过来，“快看看乖乖写了什么！” 燕舟眼眸动了动，克制住自己往那边看的冲动，一言不发，倒是谢景天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乖乖说他正在认真准备春闱，让我们不要担心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保重身体，还问了一些战争的情况，他说自己一定会努力学习，争取在春闱拿个好名次，等我们凯旋归来一起庆祝。”周伯通跟自己的大儿子分享了周衍信中写的内容，“乖乖就是贴心又懂事。” 周澜也一脸的欣慰，自家这个弟弟是越来越懂事了，“就怕他压力太大，过于勤奋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对，我得写封信回去，让他注意些，还要让你娘给他多备些补品才是。” 周伯通连忙起身想回自己的营帐写信。 “侯爷。” 不料却被燕舟叫住了。 “衍儿的信里有提到我吗？” 燕舟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衣袍，耳朵也可疑地泛起了红晕。 “.......”周伯通没想到堂堂摄政王竟然会有这么扭捏的神态，一时都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 “提到了。” 燕舟的眼睛一亮。 “在开头问了你和谢景天是否安好。” 眼里的光消失了，甚至有点想杀了谢景天。 倒是谢景天贱嗖嗖地笑了，“哎呀，衍儿有心了，还知道关心我呢！” 故意说得响亮，刺激受打击的燕舟。 “那是，我们家乖乖可是最善良的，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去给乖乖回信。” 周澜也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也得跟乖乖说上两句。 “哎呀，摄政王大人可是很失望？想不到你堂堂的未婚夫跟谢某我这个朋友的待遇是一样的啊？哈哈哈哈！” 谢景天仰天大笑，在燕舟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之前跑出了营帐。 留下了黑着脸生闷气的燕舟。 “林一！” 被点名的林一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屁滚尿流地跑进来。 “王爷，您有何吩咐？” “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找一只最好的信鸽来！” 燕舟实在忍不了，既然周衍不给他写信，那他就给周衍写！ 什么尊严，什么欲情故纵？不存在的。 等林一找来笔墨纸砚和信鸽，燕舟提笔却不知如何开头。 要说什么呢？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写信？ 自己对他而言不过是着急想逃离的人，又怎么会主动写信。 问他春闱准备得如何了？ 恐怕会让小孩儿压力更大。 问他看到自己留下的婚书了吗？有没有到皇上那去解除婚约？ 不敢问。 最后燕舟提笔写了几个战术，问了周衍的看法。 干巴巴的两页纸便写完了。 燕舟看着手中的信发呆，就这么结束实在是不甘心，又在信上添了一句。 “你若是想知道战场上的事情，随时可以给我写信，我告诉你。” 最后放弃挣扎地将信塞进信封里，逃避似地看起了兵书。 林一在一旁看着自家王爷写信越写脸越黑，大气都不敢喘。 接过信件就去放飞信鸽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燕舟每日都要问一遍林一，有没有收到回信。 林一很想说，就算是最好的信鸽从鹿山关飞回京城再飞回来也得要个几日功夫。 但他不敢，只能老老实实地摇头说没有。 那边的周衍也犯了难。 他没想到燕舟竟然会主动给自己写信。 又对他信里的内容摸不着头脑。 “衍兄，你怎么了？” 夏子昂看见他皱着眉头在那抓耳挠腮地叹气，关心地问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关于战场上的事情吗？不涉及机密的那种。” 周衍死马当活马医，直接问两人，甚至觉得自己这一招绝妙，群众的智慧yyds！ 夏子昂和王缇闻言都呆住了。 “你是说现在正在打的这场仗？”夏子昂生怕自己误会了。 “当然啊，不然还会是什么战场？” 周衍一脸的理所当然。 乖乖，关系户就是不一样，还能时刻了解战场上的动态。 要是夏子昂生在现代，恐怕会喊上一句主播牛皮！ 但是男子没有哪一个能够拒绝军事的诱惑，当即夏子昂就说出了好几个问题，就连一向内敛的王缇也问了好几个。 这下周衍回信的内容有了，同窗好友的好奇心也满足了，一箭双雕。 于是，他和燕舟之间的信件往来，画风逐渐走偏，变成了大型军事科普现场。 林一每次送信，都看到自家王爷勾起的唇角，还以为两人在信里互诉衷肠，你侬我侬，也忍不住露出姨母笑，还在犹豫要不要写信告诉林七让他做好准备迎娶王妃。 最后还是决定作罢，这种好事还是由王爷自己亲自宣布比较合适。 二林由于没有互通消息，每天的心情截然不同。 林七在捶胸顿足地忧愁自家王爷不知道珍惜机会。 林一在兴高采烈地为自己王爷加油鼓劲。 倒是周衍和燕舟两个当事人，在一封封书信中感觉到彼此的默契越来越强。 周衍甚至通过燕舟的信件，生出了更多的感悟，在写文章时都文思泉涌，下笔如神。 连带着夏子昂和王缇都收获满满。 日子就在这种皆大欢喜中悄然过去，来到了冬季，百姓的生活越发艰难。 赵越两国日渐频繁地突袭，让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第93章 夏子昂的直球 “衍兄，咱们得多准备些银炭了，就我和你两人合买如何？” 夏子昂缩着脖子，跑来跟周衍商量，天气越来越冷，待在寝舍里，都能呵出白气。 “可以啊，我们出去看看哪儿有质量好些的银炭吧。” 两人一拍即合，默契地没有让王缇掏钱，趁着王缇还在夫子那儿讨论课题，先将这些过冬必备的物件准备好。 “小公子等等我！”身为周衍贴身小厮的小包子当然也要随行。 “你就在这儿好好读书吧，今日夫子讲的课你都听明白了吗？” 周衍不赞同地拒绝小包子跟着自己。 “可是......”听到周衍提起自己的学业，小包子一下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这也不能怪他啊，他从一个目不识丁的下人，转身成为云山书院的学生，云山书院的水平哪里是一般人能够随便跟上的。 小包子嘟着嘴不高兴。 周衍也没心软松口，采买些银炭这种小事，哪用得着这么多人。 林七默默地跟上，顺便还在小包子面前嘚瑟了一番，把小包子气得够呛。 自从小包子说周衍可以跟燕舟取消婚约，这两人就开始不对付了。 周衍和夏子昂走到书院外的街上，因为有林七跟着，两人还算放松，自从那件事了结之后，书院的日子平静多了。 两人将手缩在袖子里，闲逛了起来。 可逛着逛着，两人的神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衍兄，我怎么觉得书院附近的乞儿多了许多？” 夏子昂看着成群结队缩在墙角的乞儿，个个都是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并且年龄看起来都不大。 “嗯，确实多了许多。” 周衍看向那些乞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冬天到了，百姓们过得本就艰难，再加上战事的原因，百姓的生活更加是雪上加霜了。 两人正沉默着，身后传来了谢要的声音。 “爷爷！ 你也在这儿闲逛呢，呃，不对，逛街呢？” 谢要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几个跟班，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制作精巧的汤婆子，身上裹得厚实，最夸张的是谢要，还披着件貂皮披风。 见他这副朱门酒肉臭的模样，周衍很不爽，自己这个侯府公子的派头都没他这么大呢。 不过因为之前那件案子，他们之间虽然不算熟络，但也比最开始一言不合就开打好上许多了。 “随意看看。”周衍淡淡地回道。 “你们吃过没有？要不今日我做东，咱们到月香楼吃顿好的怎么样？” 自从谢要跟老爹说自己认识了摄政王的未婚夫，而且关系好得很，他老爹在银子方面就没有吝啬过，这都是托了爷爷的福啊，怎么地也要请爷爷搓一顿，表达一下自己做孙子的心意嘛！ “你很有钱？”周衍斜睨了他一眼，对比那些缩在墙角的乞丐，谢要这人简直令人发指。 “呃，我、我也没有很有钱，但是孝敬爷爷你的钱还是有的嘛，不够不还有我这些兄弟嘛！” “没错，爷爷您尽管上酒楼点，不够我派人回家取银子！” 谢要的跟班们没觉得自己被坑了，实在是一顿饭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自从破了那个案子，他们这些人可是对周衍心服口服的。 “既然这么有钱，那你们就一人给十两银子给那群乞丐吧，就当是我吃了的。” 周衍抬起葱白的手指，指向墙角的那群乞丐。 “这......”谢要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群缩在墙角的乞丐，“爷爷您这是要做善事？要我说啊，您今日给了他们银子，救了他们几个又如何？来日还会有其他的乞丐，您又怎么救得过来？” 谢要的话糙理不糙，周衍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看不过眼罢了。 “那你就将这笔银子先存着，将来我若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你们可愿意倾囊相助？” 有一个想法，渐渐在周衍的心里发了芽。 “那是当然啊！我可是您孙子，您要用钱我当然没有二话，只要我谢要有，我必然倾囊相助！” 谢要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承诺。 现在他还不知道周衍有本事将他的小金库掏空。 周衍被他的样子逗笑，“行了，你们玩儿去吧，我还有事。” 挥挥手打发掉这群人，又跟夏子昂继续在街上走着。 “衍兄，你是打算做什么生意吗？需要用钱？我也有些闲钱的。”身为知府家的公子，当然也是不缺钱的，夏子昂可是个热心肠，朋友需要用钱他怎么能置之不理。 “现在还早着呢，等我计划妥当了，少不了你的份。” 周衍因为夏子昂不问缘由的支持感动得扬起嘴角，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仿佛一树树盛开的白梨花，让夏子昂都看呆了。 “怎么？后悔了？” 见他愣在那，周衍伸手在夏子昂面前挥了挥。 “啊，没有没有，你刚才笑得实在太好看了，我看呆了。” 夏子昂耳朵微红，没有丝毫扭捏地告诉他原因。 倒是周衍被他的直球打得措手不及。 林七：“！！！” 有人觊觎未来的王妃！ 林七的警铃大作，硬生生地挤开夏子昂，“小公子，这里太多乞丐流民，我怕有人图谋不轨，还是在你身边守卫比较妥当。” 被挤开的夏子昂：“？？？” 被严防死守的周衍：“？？？” 林七无视他们眼里的疑惑，坚定地守护着自家王爷的幸福。 等两人买好银碳回到寝舍，王缇已经在那儿了，“衍兄、子昂兄，你们去哪儿了？” “我们去买了些银碳，这天气不生点火怕是得冻出冻疮来，等春闱的时候可就难受了。” 夏子昂告诉他自己和周衍的去向。 “那我也应当凑个份子钱。” 王缇当即就想从怀里掏钱。 “王兄，你这就见外了吧？咱们都是一个寝舍的，分什么你的我的，这些银碳都是子昂兄一个人买的，我可没有出钱。” 为了维护王缇的自尊心，周衍说了个善意的谎言，让夏子昂听得一愣一愣的，说完便坐在桌子前提笔写信去了。 他要将今日所见告诉燕舟，顺便问问他自己那个想法有没有可行性。 谁知，却迟迟没有收到回信。 第94章 赵珂失踪 “王爷！遭了，赵珂不见了！” 燕舟正在跟谢景天以及几位将领议事，一位看守赵珂营帐的士兵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连基本礼仪都顾不上，冲进来就向燕舟请罪。 燕舟神色一凛，“怎么回事？” “属下今日像往常一样给他送饭，谁知营帐里却没有人！” “安排了几个将士把守，都没守住？我就知道这人不怀好意，还说还帮你，他根本就是赵国派来的奸细吧！” 谢景天在一旁插话，也就燕舟这个拎不清的，还以为他那个宝贝表弟是个什么纯良人物。 “你先主持大局，我去看看情况。” 此刻燕舟没有心思计较他的嘲讽，立即让那名下属带着他到赵珂营帐去。 等到了营帐，发现赵珂的被褥纹丝未动，“昨夜除了你还有谁负责把守，把人叫过来！” “是！” 不管赵珂是自己逃走还是被赵国奸细带走，亦或是他自己生了二心，当务之急都是要找到他才能知道真相。 燕舟眉头紧锁，目前战况本就焦灼着，赵越两国每次发起突袭，引得燕朝士兵打过去又躲起来，哪怕每次都损失了部分兵力，依旧没能将赵越两国的军队逼退，长此以往，必然会消耗燕朝士兵的士气，现在天气严寒，本就不适合行军打仗，赵珂在这个节骨眼失踪，不要说谢景天怀疑，就连燕舟也不得不考虑他的目的。 那名下属很快便将人带到营帐里来，“报告王爷，昨夜是我们几人负责看守！” “你们昨夜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燕舟紧盯着几名将士，几名将士都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冒出了满头冷汗。 “回王爷，我们昨夜没见着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负责守上半夜，他和二狗负责守下半夜。” 回话的士兵指了指一旁的将士。 “咦，二狗不是跟你一起守上半夜吗？下半夜是我跟老刘守的。” 几人越对峙越是发现情况不对。 “二狗人呢？” 这才发现负责守卫的人里没有二狗。 “二狗是什么人？” 燕舟即便是军中的掌权者，也无法将所有的士兵都熟记于心，见他们一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逐渐失去了耐心。 “二狗原本是营里负责给孙厨子打下手的，最近人手颇为紧张，见他老实本分才将他调来负责守卫的。” 守卫的领头人跟燕舟解释，这下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军营里的人除了知道二狗的名字，其他的任何情况都不清楚。 领头人一下子面色苍白，“快！快把孙厨子带过来！” 等孙厨子被带到营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的茫然。 “几位大爷，这是怎么了？” 因为孙厨子只负责军队的伙食，平时对这些将士都是毕恭毕敬的，所以都称将士们为大爷。 “孙厨子，你快告诉王爷，二狗子是什么人！” 领头人焦急万分，语气也不由高了起来。 孙厨子被吓得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王爷饶命啊，二狗子是我家亲戚托付给我的，家里人都没了，才来军营投奔我的！” 孙厨子匍匐在地，声音抖得跟筛子似的。 “你确定二狗是你亲戚？” 燕舟冷然地看向他。 “我、我，当时他拿着信物来的，我都十几年未回过家，也不知道二狗子长成什么样子，只是那件信物确实是我交给那个亲戚的。” 孙厨子脸色发白，抬头跟燕舟对视了一眼，又害怕地低下头去，“是二狗子犯了什么事吗？”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情况显而易见，这个二狗子恐怕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冒名顶替了孙厨子那个亲戚，在军中潜伏一段时日了。 “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燕舟没有再跟孙厨子纠缠，显然他也不知情，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赵珂。 “林一！带上一队精兵跟我走！” 吩咐完林一，燕舟就策马朝赵国驻扎的营地奔去。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赵珂很有可能是被那个所谓的二狗子带走了，能在军营潜伏这么久，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燕舟骑着猎风，在林间穿梭。 “王爷！前面似乎有动静！” 突然林一开头提醒，燕舟勒马慢下来，猎风也聪明地放轻了脚步。 “表哥！表哥！是你吗？呜呜呜，快来救我啊，表哥！” 远处竟然传来了赵珂的呼救声。 燕舟跟林一使了个眼色，林一跟其他精兵默契地守在燕舟周围，护着他向赵珂的方向靠近。 走到近处，就见赵珂蜷缩在一个灌木丛中，脚上似乎还有伤。 “表哥！救救我！” 看见燕舟，赵珂不顾脚上的疼痛朝他扑了过来，燕舟这次没有避开，伸手扶住他，“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此处？” “表哥，呜呜呜，我好害怕，昨夜我在营帐里好好睡着，突然有个人闯进来，把我一掌劈晕，等我醒来就发现我离营地很远了。” 赵珂哭得泪眼婆娑的，紧紧地拉着燕舟的衣角不放。 “那人呢？”燕舟皱了皱眉，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没来得急细想，就听见赵珂痛呼一声。 “啊！表哥，我的腿，我的腿好像断了......” 眼里写满了想让燕舟背他的意思。 林一见状想上前背起赵珂，却被他躲开了，“表哥你背我好不好？我好害怕......” 燕舟看着眼前跟姨母长相神似的赵珂，眼眸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将赵珂背在了背上。 “那个人还有同伙！他们抢走了我的玉玺！他们分散逃走了，我也不知道具体逃到了哪个方向......” 被燕舟背在背上的赵珂这才心满意足地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林一心下纳闷，这个赵珂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玉玺被抢，只知道哭哭啼啼，到现在才将这件事说出来。 本有心想提醒王爷，但碍于赵珂的身份又不好开口。 “林一，你带着一部分人去追查，注意安全。” 燕舟没什么表情地吩咐道。 “赵珂，你给我指路吧，他们的动静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带我到他们最可能逃窜的地方找找，我答应姨母要为你争回皇位的。” “表哥，你对我最好了！”赵珂闻言一脸的感动，随后指了一个方向，“他们应该有一部分人往那儿走了，表哥你看，地上还有痕迹！” 燕舟闻言，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没发现将脸埋在他背后的赵珂嘴角勾了起来。 第95章 推入悬崖 两人走到尽头，出现了一道悬崖。 燕舟见状眉头动了动，“赵珂......” 他的话还未说完，赵珂开口了，“表哥，你是不是奇怪，怎么这一路上都没有人......” 趴在他背上的赵珂轻轻柔柔地说着，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当然是因为......我是骗你的！” 赵珂的手迅速地捂上了燕舟的鼻口，哪怕燕舟已经意识到不对劲，还是将他手中的粉末吸了进去。 从他背后轻松跳下，赵珂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燕舟。 “表哥，我本来不想走这一步的，可惜啊......谁让你一直让我待在别院里，晾着我呢。”赵珂呵呵一笑，“我可是找来了上好的软骨散，毕竟表哥你的武功高强，我可不敢轻易冒险。” 见药效似乎开始发作，燕舟站在原地晃动了一下，最终没撑住躺倒在地，赵珂蹲下身子，抚了抚他的脸，“本想着你帮我夺回皇位，我会让你享受无上的地位，可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还将那个什么周衍当个眼珠子似地看着，我那次放了他，你是不是恨不得将我杀了？” 赵珂的眼里逐渐浮现出浓重的怨毒，“母亲可是要你娶了我的，你却守着你那个狗屁未婚夫，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的声音逐渐癫狂了起来，“不过已经无所谓了，等我当上了皇帝，什么样的美人我得不到？看在你当初救了我的份上，我不会杀你，哎呀，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见燕舟盯着他，眼里是让人看不透的情绪，赵珂自说自话，“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谋害你这个堂堂燕朝的摄政王？那是因为有人看上我了啊，他可是把我当做稀世珍宝呢！”赵珂痴痴地笑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不明的红晕，“他可是越国的皇帝，只要我解决了你，他就会辅佐我登上赵国的皇位！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赵炎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被人耍得团团转的一条狗罢了，至于你......” 赵珂顿了顿，“今日一别恐怕就不会再相见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哈哈哈！” 说完，赵珂一招手，原本静谧的林子里竟然落下了十几个黑衣人，“将他扔下悬崖去！动作快点！” 赵珂不知道软骨散对燕舟能起多久的作用，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人将燕舟快速扔下悬崖，带着人就消失了。 林子静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有失去意识的燕舟静静地躺在悬崖底下，后脑勺还汩汩地流着鲜血。 ...... 林一带着精兵朝赵珂所指的另一个方向追去，追了半日，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才意识到上当了，“遭了！快回去找王爷！” 虽然对燕舟充满了信心，但是万一那个赵珂使出什么奸猾手段，王爷一时不察，也极有可能被害，林一火急火燎地带着人折返他们分散的林子，却发现空无一人。 “王爷！” “王爷！” “......” 当即便带人在林子里搜寻了起来，林一内心更是充满了恐惧，现在正是战况紧急的时候，王爷在这个节骨眼出事，哪怕他以死谢罪也难辞其咎啊！ 一行人搜寻到了深夜，还是一无所获，林一当即决定，返回军营，将此事上报，哪怕他将面临严厉的处罚也在所不惜！ 回到军营，谢景天见是林一带人回来的，还觉得奇怪。 “你们王爷呢？人还没有找到？” “谢公子！王爷失踪了！请您派人搜救！” “林一，这种玩笑可不要随便乱开，小心我问你的罪。” 谢景天没当回事，燕舟那个打不死的小强会失踪？他可是燕朝武功第一的存在。 “是真的，属下已经在山中搜寻了许久都未见到王爷的踪迹！” 林一死死地咬紧牙关，才没让眼眶里的泪水掉落，他已经被满心的自责淹没，要不是为了请人找回燕舟，他早就自我了结了。 谢景天意识到不对，面色一肃，“你说的是真的？是什么情况？！快说！” 周围的将领闻言也是一震，那可是燕朝的战神，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失踪了？ 林一将发生的事情告诉谢景天。 谢景天满面怒容，“我就知道那赵珂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下八百里加急，将情况禀报给皇上。 并且召来所有将领，紧急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燕舟失踪，赵越两国必然趁机发难，他们必须做好应对，否则很有可能失去主动权！ 林一也传信给还在京城的林七，让他调动所有暗卫来寻找燕舟的踪迹。 云山书院。 “小公子，军营里有些突发情况，我得离开一阵子，我先送你回侯府，你在侯府里安心准备考试，等着我们王爷回来可以吗？” 林七接到消息，火急火燎地找到周衍。 “怎么了？什么情况如此紧急？” 周衍不明所以，出了什么大事居然连林七都要赶往军营？ “属下暂时还不清楚，属下先送您回去！” 林七不敢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告诉周衍，小公子就要参加春闱了，这个时候让他知道王爷失踪，一定会影响他的。 周衍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他知道林七不会拿这种大事开玩笑，听从他的安排回了侯府。 皇宫。 “你说什么？！” 燕司怒喝一声，不可置信地瞪着送来急报的福贵。 “皇上您别急，现在......只是还未找到人，摄政王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别急？我怎么能不急？那可是我的亲侄子！是我们燕朝的摄政王！” 燕司焦灼地踱着步子，“传令下去，增派十万兵力，给我打赢这场仗！” “不行，朕亲自督军！让人给我备好装备！” “皇上！万万不可啊！您怎么能到前线去，天下的百姓都需要您啊！” 福贵吓得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正在此时，燕诩匆匆赶来，“父皇，请让我去！” 第96章 我是谁? 最后，还是由燕诩挂帅出征，带着十万增援的兵力到前线去。 燕舟出事的消息一出，震惊朝野。 一时间，朝堂上下都惶恐不安，燕司不得不费尽心思稳定大局。 而伯通侯府的众人都不敢将此事告诉周衍。 “衍儿，累了吗？喝碗莲子羹休息休息。” 刘瑛姑到书房找到儿子，想到周伯通连夜寄回的书信，心下也很是担忧，但在周衍面前还是尽量维持着镇定。 “娘，我不累，你不用管我的。” 周衍浅笑地应了声，接过莲子羹乖乖地喝了起来。 “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敏感地感觉到刘瑛姑眼眸里藏着愁绪，几番挣扎还是决定问出来。 再加上林七急着赶去军营，自己寄给燕舟的信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收到回信。 他心里也有了不祥的预感。 “没有啊，娘是担心你累着自己了。”刘瑛姑赶紧扬起笑容掩饰过去。 “那就好，我再看会儿书就休息了，娘你也去休息吧。” 周衍没有追问，知道娘亲是怕自己担心，影响考试，也配合地装作不知道。 “哎，好，那你看一会儿就休息啊。” 刘瑛姑也怕自己在儿子面前露馅，不敢多留。 等她离开，周衍才满脸愁容地放下书本，“燕舟......是你出了什么事吗？” 那边燕诩已经带着十万精兵快马加鞭地赶往军营，到了军营，就直奔主帐。 “燕诩！你怎么来了？” 谢景天看到身着戎装的燕诩，面色顿时一沉。 “皇上派你来的？他难道不知道前线很危险吗？怎么能派你来？！” 谢景天急得都顾不上君臣之礼，出口就是责怪燕司。 “景天哥哥！注意言辞！”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急得燕诩叫出了两人之间的亲密称呼，随后意识到不对劲，“谢将军，皇上派我来督军，提振将士们的士气的。”随后面向一旁的将领，“你们先退下吧，我有事要同谢将军商议。”。 将领们纷纷退下，谢景天这才将人拉到身边。 “派你过来不是胡闹吗？你可是太子，万一出了什么事......” 谢景天没敢说下去，燕舟出事，让他的压力非常大，因此对于皇上派燕诩到前线来也格外地敏感。 “父皇增派了十万援军，我是自己主动要求来的。”燕诩垂下眸子，“我很担心你。” 当初知道谢景天也随军出战，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但是这是为了国家，他身为太子不可能有异议，只能每日为谢景天祈祷，如今燕舟出事，他身为太子，怎么能继续躲在宫里享受着别人的庇佑？ “你别担心，燕舟......燕舟只是失踪，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肯定没事的。” 谢景天知道燕诩也不好受，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拉过他的手，“我一定会打赢这场仗的，否则还怎么当你的丈夫？” 自从因为那一场乌龙，谢景天成了燕诩宫中唯一的驸马，两人的关系倒是比以前更近了。 “我......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身为太子的燕诩无法说出战争胜利与否无关紧要这种话，但是他更希望谢景天能够完好地站在他身边。 两人沉默了下来。 因为增派了十万援军，燕朝的士气大涨，加之不少将士听说了燕舟失踪的消息，一时间更是群情激愤，“灭了赵越，为战神报仇！” 将士们怒吼着，杀敌更加地勇猛！ 而赵越两国的联军因为少了燕舟这个威胁，也不再小心地试探，开始跟燕朝将士们正面迎战。 就连岚山都开始动作频频。 谢景天每日带军出战，又连夜调整战术，一连几日没有睡过囫囵觉，人都消瘦了不少。 “这个燕舟一定是故意的！躲在哪儿偷懒，将事情甩给我！” 脾气愈发暴躁的谢景天结果燕诩递来的茶杯，一饮而下，嘴里不停地抱怨。 “你别胡说！” 燕诩可听不得他这么诋毁自己最尊敬的表哥。 赵国边境某处山上。 “你醒了？” 一个猎户端着一碗水，走到床前，看见床上的人已经坐起身来了。 “还得注意修养，你的后脑勺可是受到了重击，恐怕还有淤血在其中。” 床上的那人赫然是被赵珂推下悬崖，失踪了的燕舟。 “我是谁？你又是谁？” 床上的燕舟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看向面前的猎户，懵懂地问道。 “你这......是失忆了？” 猎户吃了一惊，虽然知道他后脑勺受伤可能会有影响，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失忆了。 “这可如何是好？” 猎户一下作了难，他虽然是孤身一人，但是每日都要进山打猎卖钱，哪有精力长时间照顾一个受伤的人。 “我会打猎。” 燕舟见他为难，潜意识地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打猎......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你会打猎？”猎户不相信，虽然燕舟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都很华贵，但若是有两下子，又怎么会掉下悬崖？要不是悬崖下有一个突出的平台接着，他早就没命了。 燕舟见他不信，随手一掌劈向了一旁的木柴，木柴当即粉身碎骨，原地爆炸。 “......”猎户这才知道自己救回来一个烫手山芋。 看这功夫，别是什么杀手被人追杀掉落悬崖的吧？ 幸好他现在失忆了，猎户有些后怕地想着。 “那......那你就随我一同进山打猎吧，等你想起自己是谁之后便回去。” 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要是他是什么富家公子，肯定会有人来寻的，自己多留意镇上的告示便是了。 猎户做好了决定，就不再想这件事了，每天忙着生存呢，哪有那闲工夫想这些。 “你身上有伤，还是要继续吃药，药都是我上山采来的，你放心。”猎户指了指桌上的碗，既然他都醒了，就用不着自己喂药了，干惯了粗活，这些细致的玩意儿还真整不来。 “只是你脑子里的淤血，我就没办法了，就看你的造化了，听天由命吧。” 说完猎户便出门了，留下燕舟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上面缠着绷带。 便不自觉地坐在床上，打起了坐。 第97章 败退 因为燕朝增加的十万兵力，加之赵越两国以为燕舟死了，变得轻敌。 原本不断拉锯的战况迎来了转机。 这一波攻击，谢景天与燕诩配合默契，打掉了赵越两国五万的骑兵。 越国皇帝金蒙大为恼怒，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和煦和浓情蜜意，“你不是说燕舟已经死了吗？” 赵珂被他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呼吸不畅就快要窒息。 缩在一旁的赵炎默不作声，眼里却藏着讽刺，没脑子的东西，以为没了燕舟他还有什么依仗？竟然真的杀了燕舟，来投靠这个金蒙，真是天真！ “他、他是真的死了！是我亲手推下悬崖的！” 赵珂不停地挣扎，金蒙的手却不见丝毫的放松，等他受不住开始翻起白眼，才甩手将他摔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 怒斥一声，金蒙看都没看一眼蜷缩在地上的赵珂，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宫殿，他得去商量对策，此番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若是不能拿下燕朝，他这个越国皇帝也不用当了！ 赵炎慢了一步跟上，经过赵珂时顿了顿，“啧”了一声追着金蒙头也不回地走了。 躺在地上的赵珂喃喃自语，“凭什么？凭什么都这样对我！” 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他还是没有想通，明明他已经将表哥推下悬崖了，那么深的悬崖，表哥不可能还活着，为什么燕朝的人还能打胜仗！为什么明明对他青睐有加的金蒙态度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等我当上了皇帝，一定要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 咒骂声不停地从他嘴里说出，一旁的宫人却都当他不存在一般。 鹿山关。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谢景天卸下铠甲，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问燕诩搜查的情况。 看着他憔悴的脸色，燕诩眼里满是心疼，低落地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发现。” 谢景天闻言顿了顿，随即扯出一抹笑容，揉了揉燕诩的脑袋，“这不是好事嘛，没找到他的尸体，就说明他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的，他可见不得我这么使唤他的兵。” 见他明明疲惫极了，还强颜欢笑地安慰自己，燕诩心中满是酸涩，“我知道，只要我们不放弃，表哥会回来的，你要沐浴吗？我让人给你备水。” 说完便亲自上手替谢景天脱下沉重的铠甲，又吩咐下人给他备水。 看着他贴心的模样，谢景天连日带兵杀敌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小诩子你还未唤过我一声夫君呢！” 捏了捏燕诩的小脸蛋，将人逗得满脸通红，谢景天哈哈大笑，在燕诩恼怒之前就跑去沐浴了。 这边的两人你侬我侬，另外两个却是苦哈哈的。 “没想到你的身手倒是挺不错的，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猎户带着燕舟上山打猎，见燕舟轻轻松松猎了一头梅花鹿，忍不住赞叹一句。 身着猎户的粗布麻衣，将袖子挽至手臂，仍旧掩盖不住燕舟身上矜贵的气质。 “没有。” 燕舟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他每日都在打坐，但脑袋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不见有好转，恐怕真如猎户所说，他的脑子里有淤血，才会导致他失去记忆。 可当他看到手中的弓箭，又觉得此情此景很是熟悉，自己似乎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用力去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燕舟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猎户见状连忙出声制止，“哎！你别着急，伤着脑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太着急反而会更严重也说不定！” “我过几日便要下山去换些生活用品，你要不要随我一起？万一你的家人正在找你也不一定。” 燕舟张了张嘴，却没应声。 猎户见状也不强求，受了伤总归不太好受，更何况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 “我替你多留意留意，你就在山上好好休养吧。” 两人带着猎物回了住处。 那边的周衍每天在娘亲的关怀下锦衣玉食，可是却有些神思不属。 “衍儿？衍儿？” 刘瑛姑见儿子正在发呆，连唤了他几声都没有反应，面上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周衍回过神，见娘亲在担心自己，连忙整了整神色，“我没事，娘，就是在想事情。” 从他上次寄信给燕舟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林七也一直没有回来，他就是心再大，也知道事情不对劲。 甚至有些冲动想到军营去一探究竟，可是旋即又被自己否决了，现在战争还未结束，自己过去也是徒增其他人的负担，加上春闱近在咫尺了，由不得他任性，只能一遍遍地说服自己，要相信燕舟，他本事那么大，不可能会出事的。 这样一想，心里终于松快了许多。 “娘，我想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别！”刘瑛姑想都不想就出言拒绝，随即又尴尬地笑了笑，“现在天寒地冻的，你出去万一染上风寒了怎么办？散心的话就在府里走走啊，娘去给你准备披风啊，乖乖。” 没等周衍说话，她就一溜烟跑了。 “娘亲还真是一点都不会说谎。” 周衍轻笑了一声，方才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情，却又再次沉重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越两国的将领心情一样很沉重，金蒙下令让他们背水一战，可是日渐减少的粮草却让士兵和战马都力不从心。 想着从岚山那边迂回突破，却发现骑兵在那边一点都讨不到好处，被周伯通和周澜父子打得落花流水不说，还损失了几千匹战马！ 气得金蒙更加看赵珂不顺眼，赵珂每日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样，午夜梦回时终于忍不住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猪油蒙了心才选择背叛燕舟。 战事一直在持续，燕朝打的胜仗越来越多，燕司大手一挥，给军中将士都发了赏赐，将士们更加热血沸腾，哪怕没有赏赐，他们也要为摄政王报仇！ 赵越联军节节败退，赵炎小心翼翼地提议，“咱们要不先假意投降？等修整一番，春天粮草供应上了，再与燕朝对战也不迟。” 金蒙阴恻恻地眯眼盯着他，“大皇子这是不相信我越国男儿的实力？” “当然不是，您别误会！” 赵炎吓得一哆嗦，连连否认。 “那便少说废话！此一役，我越国势必要拿下！” 论头铁，谁与金蒙争锋？ 第98章 知道实情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冰雪消融，来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衍兄，此次你有多大的把握？” 夏子昂终于脱下了厚重的衣服，也不用缩手缩脚，显得格外精神。 凑到周衍身边八卦，头一次参加科举考试的他，还有些紧张。 “托王兄的福，感觉此次应该能够上榜吧。” “衍兄莫谦虚，这都是你自己认真学习的结果。” 王缇听他将自己的成绩归功于自己，连忙否认。 “哎呀，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儿互相吹捧了，传授点经验给我吧，我听说这考试可不仅仅是考验学识，还考验人的身体素质呢。” “子昂兄，你这就不用担心了，以你这小牛犊一样的身体，绝对没问题。” 说完，周衍和王缇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冬天书院里陆陆续续有人感染风寒，王缇也不能幸免，跟他在同一个寝舍的夏子昂愣是半点反应没有，可见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你们俩就调侃我吧！” 夏子昂翻了个白眼，身体好能怪他吗？随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人笑作一团，周衍连日来的苦闷情绪也缓解不少。 本以为战事未了，科举考试未必能按期举办，可皇上力排众议，还是决定举办，毕竟耽误的是学生们的宝贵时间。 官府贴了告示后，周衍就央求着娘亲让他回到书院，他必须找回状态才行，自己待在府里，总是忍不住想着战场上的事，想着......久未回信的燕舟。 周衍的神色不自觉地黯淡了下来，夏子昂和王缇见状也收起了笑容，这场持续数月的战事确实让人揪心，更别说夏子昂还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但他压根不敢说！ 憋得他快内伤了！ 望着周衍的神色渐渐充满了内疚和心疼，衍兄这下该如何是好，燕舟...... 即便心情再沉重，时间也不会因此停下脚步，很快便来到了春闱正式开始的时候。 “乖乖啊，你一定不要有压力啊，保重身体更重要，这个考试考不上就考不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对，呸呸呸，你一定能考上的，娘亲相信你。” 刘瑛姑一早就安排下人准备了大包小包的用品带到云山书院给儿子，顺便给夏子昂和王缇都备了一份。 平日里飒爽的性格，此时倒是显得有些扭捏，看着儿子的眼神都充满了心疼，她多希望儿子跟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玩闹，可这是儿子自己的选择，她能做的也只有全力支持。 “你爹和你哥这次不能来送你，回头娘一定好好数落他们，你可别怪他们啊，乖乖。” 周衍闻言哭笑不得，“娘！你说什么呢？爹和哥哥都在保家卫国，你儿子我就这么小肚鸡肠吗？” “好好好，娘的乖乖最善良了。” 夏子昂和王缇在一旁手足无措，一边惊讶于周衍的母亲竟然如此年轻貌美，一边又很不好意思，“夫人，这......您怎么给我们也准备了......” “哎呀，这有什么，乖乖平时多亏了你们照顾，我这还是头一回见你们，就当是给你们的见面礼。” 刘瑛姑不甚在意地摇摇手，“快上车吧！” 招呼着他们几个上了一辆马车，自己随后也上了一辆，护送着三人去考场。 “乖乖，你娘长得可真美，我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呢！” 夏子昂一上马车就一脸的兴奋，还跟着刘瑛姑喊周衍乖乖，衍兄什么的多生分啊。 “子昂兄，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周衍尴尬不已地斜睨他一眼。 “像什么？” “登徒子！” 夏子昂脸上的笑容消失，转移到了在一旁吃瓜的王缇脸上。 三人收起玩闹的心思，认真地复盘了夫子交代的注意事项，很快便到了考场门口。 流程周衍和王缇都很熟悉了，两人带着夏子昂很顺利地就进了考场，到了自己的号舍。 为期三日的考试正式开始。 等三人考完出来，都感觉自己脱了一层皮。 “衍兄......王兄......” 夏子昂气若游丝地跟周衍和王缇打招呼，另外两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感觉如何？” 王缇问二人。 “还行吧。” 周衍感觉自己这次考试比起上次要好上许多，起码题目是看懂了，题答得如何他就不能下定论了，毕竟科举考试都是些主观题，他想起了上一次考试时，燕舟还是主审官，不由发起了呆。 “衍兄？衍兄？你觉得如何？” “什么？”回过神来，周衍一脸茫然地看着夏子昂。 “我说，咱们考完了，去酒楼搓一顿吧，好歹辛苦了这么久，你觉得呢？” “好啊。” 周衍确实也想放松放松，便没有反对。 等三人来到酒楼，找了个雅间，点了一堆招牌菜，夏子昂本想点上一壶酒，被王缇制止了。 “子昂兄，接下来还有考试呢，喝酒恐怕不太妥当。” 若是他们在这场考试中发挥得不错，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等着他们。 “好吧......” 夏子昂略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王缇说的有道理。 三人埋头大快朵颐，时不时交流一下考试的心得，忽然却听见了隔壁雅间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这战事倒是还算顺利，我看上面的意思，恐怕是要破了赵国！否则怎么对得起摄政王的牺牲！” 那人愤慨地说着，声音响得让周衍他们轻易地就听得一清二楚。 “哐当”！ 周衍手中的筷子跌落了下来。 夏子昂脖子一缩，糟糕了！ “衍兄......” 周衍愣愣地转头看向夏子昂，“是我听错了吗？” 被他清凌凌的眼神盯着，夏子昂哪里还隐瞒得下去，张了张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来。 王缇在一旁使眼色他都顾不上了。 “你、你别听那人胡扯，现在摄政王只是失踪，还不能判定生死呢！” 夏子昂急急地说道。 “失踪？” 周衍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冬天，怎么浑身都在发冷？ 第99章 榜上有名 看着他一脸茫然无措，夏子昂心疼不已，就连一向好脾气的王缇都向他投来不赞同的眼神。 “衍兄，摄政王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而且皇上一直都在搜查他的踪迹，总归......总归还没有找到尸体，一切就还有希望。” 夏子昂干巴巴地安慰着，也后悔自己干嘛一时冲动就把事情说出来了，现在可是考试的关键时候，他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衍兄，子昂兄说的没错，只要还没有见到尸首，那摄政王肯定还在某处好好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回不来而已，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王缇也一脸担忧地笨拙安慰道。 “......抱歉，我先回去了。” 周衍摇摇晃晃地起身，向夏子昂他们拱了拱手，就走出了门，夏子昂他们连忙追了上去。 不敢再刺激周衍，只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周衍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想起了当初燕舟被关进大牢里的心情，可是此刻胸口泛起的疼比那时更甚。 现在他还有什么能做的呢？ 到军营去找他吗？ 可是那么多人搜查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自己去了就能找到吗？ 他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又想起燕舟临行前让林七给他的婚书。 想起他寄来的信，周衍其实看出来他只是没话找话地想跟自己联系。 可是当时他为什么会连一点点的关心都吝啬不给呢？ 周衍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好像不跳了。 这一刻他才发觉，即便他再三告诉自己，自由才是最重要的，即便他再三告诫燕舟，要尊重他的选择，可是，在他第一次心疼燕舟的时候，心就不属于自己了吧？ 因为那人一直在，所以他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人推开，因为知道他肯定会回来。 呵，自己竟是这样一个恃宠而骄的人。 周衍勾起唇角，嘲笑自己的不自知，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回到寝舍，躺在床上，周衍的脑子里还是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 “没事的，燕舟可是战神，有什么能够打倒他？守护了万千百姓，若是最后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结局，老天爷未免太不长眼了......” 碎碎念着安慰自己，直到天亮都未曾合眼。 第二天一早，周衍便起来认真地看起了书。 “衍兄......” 夏子昂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子昂兄？怎么了？” 周衍的脸上甚至带着微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你......” “啊，该用早饭了吧？我去买，你和王兄吃什么？” 仿佛没有看到夏子昂脸上的担忧，周衍显得异常平静。 “我、我去！” 夏子昂承受不住煎熬，借着买早饭的功夫跑了。 只留下王缇和周衍在寝舍，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最后还是周衍打破了沉默，“王兄，你觉得咱们有希望进入会试吗？” “呃......”王缇没料到他竟然会问这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应当没问题，我见你作的3文章都很有深度了，见解也独特，只要没有审错题，应该没有问题的。” “嗯，那咱们就认真准备接下来的会试吧，我可是很想进刑部当差呢。” 周衍轻快地笑着。 王缇不知如何作反应，只能干巴巴地应了声，“嗯。” 过了一段时间，官府张贴了告示，夏子昂第一时间拉着周衍他们去看榜。 “我们都上了！衍兄、王兄！你们看到没有？” 周衍认真地在榜上搜寻着自己的名字，最后竟然在一榜前十名中找到了自己和王缇的名字，夏子昂也位列二榜的前列。 “咱们都上榜了。” 他决定来书院上学果然没有错，这次可不像他第一次去参加时那样毫无准备。 等三人回到书院，夫子们也来祝贺，“周衍，你这次表现的很不错。” 因为王缇一直是书院的种子选手，他榜上有名夫子倒是觉得理所应当，反而是周衍这个侯府公子让他惊喜不已，“你跟夫子说说，你写的那首诗，是如何想到的？” 夫子摸了摸胡须，饶有兴趣地问周衍。 云山书院一贯跟主考官关系不错，虽然不会去干涉学生们的考试，但是一些消息还是很容易就能打听到的。 据说周衍前两道题答得中规中矩，本来应该在二榜，可是最后一首诗着实让考官惊艳，这才点了他到一榜。 周衍半天才想起自己写的诗，最后一道题目说的是以百姓为主题作一首诗，周衍看到题目时，脑子里想起了许多诗，可最后他选择了诗圣的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的名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虽然不是自己的原创，却与他的心情不谋而合，在看到那些流离失所的乞丐时，周衍心里就回荡着这首诗，曾经在他心中发芽的那个念头，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救助那些乞丐，成为乞丐并不都是他们的错，有时候只是命运作弄，时代造化罢了。 周衍简单地跟夫子说了那日自己看到那群乞丐的心情，夫子满意地点点头，“没错，为官之道，便是要为百姓谋福利，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你能考中前十，还是有真本事的。” 夫子满意地走了，周衍的思绪却飘远了，自己不过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罢了，可是燕舟，他却是倾尽了所有，守护着燕朝的子民...... 考中的喜悦淡了下来，周衍收拾好心情，又看起了书，夏子昂和王缇也不敢打扰他。 被他念着的燕舟，此时正在跟着猎户在街上售卖着打来的猎物。 “老贺！又有什么好货了，拿来给我瞧瞧？哟，这后生长得可真俊俏，不像是你的种啊！” 掌柜的跟老贺相熟，见他来了，热络地打着招呼。 “去！你个老不修，我有没有儿子你不知道？” 老贺啐了掌柜的一口，那掌柜的还盯着燕舟看，让燕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诶？我怎么觉着着后生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第100章 解除婚约 “去去去，你别在这插科打诨，有看上的没？没有我还得去别家呢！” 老贺不耐烦地打断他，燕舟可是他在悬崖捡来的，头一回下山，掌柜的怎么可能见过？ 以为他在开玩笑，老贺带着燕舟就要走，燕舟更是事不关己，根本没有听掌柜的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盯着自己的眼神让他莫名生出一股烦躁，甚至想出手杀了他。 “哎！别走啊！我是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掌柜的拦住他们，用力思索起来。 最后一拍脑袋，匆匆地走到后院，从自己的厨房中找来一张纸。 赫然是燕舟的画像！ 老贺忙抢过来仔细看去，画像上的人剑眉星目，身上的穿着正是自己见到燕舟时他穿的那身！ 上面只写着若见到此人便到燕国任意一处官府领赏，赏金竟有千两黄金！ 老贺这下被吓坏了，他这是捡了一个什么宝贝疙瘩？ 竟然还是燕国人！ 他虽然只是一个猎户，但是燕国正与赵越两国交战他还是知道的，这难道是燕国的什么重要人物？ 老贺惊疑不定地看着燕舟，燕舟察觉他的视线，偏头看过来，一接触到老贺的眼神，老贺便眼神闪烁地避开了。 随即又试探地问了句，“你......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燕舟冷漠地摇摇头，他虽然每日都打坐运功试图将脑中的淤血逼出来，可却收效甚微。 “咱们、咱们先回去！” 带着燕舟就往回走，不理会掌柜的在身后的喊叫。 老贺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只能先将燕舟带回去，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被人认出来，自己恐怕要遭殃。 等回到山上，燕舟自顾自地打着坐，老贺则在他身边团团转。 若是带着燕舟到燕国去报官，自己得到了那千两黄金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可是，万一这人是什么重犯，那他岂不是......害了他？ 老贺是赵国人，自然不会对燕国有什么感情，倒是和燕舟相处的这段日子，早就习惯了燕舟在自己身边，虽然性子冷漠，但是让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二话，还做的很好。 自打捡了燕舟回来，自己的收入都多了许多。 犹豫再三，老贺还是决定等等看，弄清楚情况了再说，若是这个悬赏对燕舟没有威胁，他再带着燕舟去燕国官府，说不定再等等燕舟自己就恢复记忆了呢！ 这么一等，就等了三个月。 燕朝上下，都默认燕舟已经不在了。 燕司每日愁眉不展，这三个月来，朝廷不间断地派人搜寻燕舟的踪迹，就连赵国和越国都悄悄派人去搜寻过，始终没有燕舟的音讯。 燕诏因为此事，受了打击，身体大不如前。 战事上的捷报都不能让燕司高兴起来。 “皇上，鹿山关那边传来喜讯，如今又攻下了赵国一座城池！” 福贵高高兴兴地递上折子，想让燕司心情好些，岂料燕司只是接过来随意看了一眼，嗯了一声，仍旧愁眉不展。 “皇上......如今还未找到摄政王大人的......尸首，不就说明他还平平安安的嘛，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这燕朝上下，处处都依仗着您呢！” 福贵真心实意地跪在地上祈求，燕舟失踪这宫里上下，谁不心酸，他福贵可是自小看着摄政王长大的。 有时夜里他也在暗骂老天不开眼，怎么总是可着一个人折磨，小小年纪便带走了摄政王的母亲，让他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周衍，让他稍微有了些人气。 又跑了。 这下竟失踪了近半年都寻不到人，虽然嘴上安慰着燕司，但福贵心里也没底，半年啊，若是没出事，摄政王又为何不出现？ 只是他不敢说。 “福贵，去将伯通侯府的小公子给朕召来，朕有事要跟他说。” 周衍刚通过了殿试，如愿以偿地到了刑部，虽然没有考上状元，又因为他年纪尚小，燕司没有给他官职，只让他在刑部磨炼，但周衍还是勤勤恳恳地一日不落地到刑部当差，甚至睡觉都是睡在刑部的。 原本糯米团子一样的人，如今眼里的情绪倒是让人看都看不透了。 燕司心下酸涩，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福贵领命去刑部找周衍。 “周大人，皇上找您，请您随老奴去一趟。” 到了刑部，周衍正在跟柳絮聊着解剖的事情，他发现古人的解剖学并不比上辈子的法医差多少，学得认认真真。 “皇上找我？福贵公公可知道是什么事？” 周衍净了手，连忙跟着福贵赶去宫里。 “老奴不知，皇上只让老奴请您过去。” 周衍觉得有些奇怪，皇上找他能有什么事？ 难道是...... 他不自觉地加快地加快脚步，身量越来越高的他已经比福贵还要高上些许，年轻力壮的，让福贵追得气喘吁吁。 “哎哟，周大人，您可慢着点，仔细脚下啊！” 周衍哪听得进去，生怕自己慢了，错过什么消息。 “臣周衍，拜见皇上。” 周衍朝燕司行了礼，迫不及待地开口，“皇上您找我是？” “衍儿啊，这不是早朝，你何必多礼，叫你过来只是想跟你聊聊。”燕司和蔼地笑笑，“福贵，去准备些点心上来。” 招手让周衍坐到自己身边，周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从了。 “衍儿啊，如今在刑部可还适应？怨不怨朕不给你一官半职？” 若是周衍想要个一官半职，燕司也可以给，毕竟他曾经破获过几个案子，有成绩摆在那里，只是燕司怕小孩儿累着，才想替自己的侄子守好这个小人儿。 “臣不敢，且臣自知还有许多事情要学，皇上能让臣进刑部当差已经是臣莫大的荣幸了。” “你呀，说了朕是找你聊天，就别给朕一套一套的了。”燕司无奈，顿了顿，“你......想解除跟燕舟的婚约吗？” 如今燕舟失踪了大半年，周衍已经如愿以偿地进了刑部，若是一直被婚约绑着，对周衍来说他不公平，燕司是挣扎了许久才开了这个口。 闻言，周衍愣了一下，“臣不想！” 铿锵有力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要解除婚约也要摄政王亲自与臣说！” 第101章 破国 解除婚约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刘瑛姑收到消息，忍不住到书房找儿子谈心，本来乖乖就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如今有机会怎么就不肯解除婚约呢？ 虽然这对燕舟不太公平，但......谁知道燕舟...... 对她来说，当然是自己儿子的幸福更重要。 “乖乖，在忙呢？” 周衍听到她的声音，从书本中抬起头来。 “没有，随意看看书，娘你找我什么事？” 刘瑛姑踟蹰了一会儿，“我听说今日皇上找你了？” “嗯。” 周衍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既然皇上都开了口，你为何......” 刘瑛姑一脸的心疼，她的乖乖就是太懂事太善良了。 “如今他还未回来，解除婚约是两个人的事，这是起码的尊重。” 周衍神色如常，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可......”刘瑛姑最终还是不忍心说出燕舟已经死了的话来。 “乖乖，娘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娘，我知道，孩儿如今还小呢，我想先专心熟悉刑部的业务，等他回来，若是想解除婚约，再谈也不迟。” 周衍笑着对刘瑛姑说，看着他的笑，刘瑛姑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恐怕......乖乖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对燕舟毫无感情吧。 可怜了我的乖乖！ 刘瑛姑忍不住眼眶泛红，急忙退了出去，不想被周衍发现。 等她走后，周衍放下手中的书，走到窗前，抬头看着天上的那一弯明月，叹了口气。 “你到底在哪儿呢？就不怕我真的跟你解除婚约么？” 随即又嘲笑自己的自恋，“说不定等他回来，身边早就有了娇妻相伴了。” 周衍面无表情，眼中的沉痛再也不加掩饰。 鹿山关。 “景天哥哥，如今我们只要再拿下这座城，就能够直捣黄龙了。” 燕诩对着地图，点了点其中一座城池。 “嗯。”谢景天难掩疲惫，本来以为自己是来辅助燕舟的，没想到自己却成了主将，燕舟这个王八蛋，要是找到他，自己一定要跟他算这笔账！ 谢景天想着，眼中的愁绪不减，“岚山那边的敌军都解决得差不多了，看现在的情况，越国恐怕是想丢车保帅，赵国的士兵早已溃不成军，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这赵珂要如何处置？” “当然是杀了他！” 燕诩难得神色狠厉，身上的戾气让他越发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君王。 “可他毕竟是燕舟的亲人......” 谢景天摸不准燕舟的想法。 “在背后捅刀子的算什么亲人？若是表哥回来也决计不会放过他！” 燕家人的脾气燕诩再清楚不过，背叛他们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既是如此，我们也不用留什么情面了，只是我觉得先将他关押起来，等着燕舟回来再处置更好。”自己的仇人当然要自己手刃，更痛快。 “也不知表哥到底在何处，有没有吃什么苦头......” 燕诩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咱们只管完成任务，燕舟可是阎王爷都不敢收的人，命硬着呢，别担心。” 谢景天强打精神安慰他。 随后的一场战役，谢景天率军顺利地拿下了赵国皇城外的最后一座城池。 将士们热血沸腾，一刻不停地长驱直入，势必要踏破赵国的皇城。 “你快去找越国皇帝，他不是对你有想法吗？！” 赵炎在皇宫里惶恐不安，看着赵珂气不打一处来，推搡着他，呵斥着让他去找金蒙求情。 被他推倒在地的赵珂却没什么反应，嘴里不停呢喃着，“表哥......表哥，珂儿好害怕，你快来救救我......娘亲，救救珂儿呀......” “没用的废物！” 赵炎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正想自己出马去求金蒙，部下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皇子！不好了！燕朝的人打过来了！如今已经到了城门口！” 那个部下浑身是伤，看不出个人样，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地。 “什么？！我们二十万的兵力！竟然让他们打到了皇城？！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赵炎脸色苍白，两股战战，嘴上骂着，却不管部下的死活，“桂公公！快将我的库房钥匙拿来！” 他要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赵国本来就不是留给他的，亡国也是亡在赵珂手里，与他赵炎何干！ 他屁滚尿流地跑到库房，往怀里塞着金银珠宝。 “赵炎！滚出来！” 谢景天却已带着将士来到了宫里。 守卫城门的赵国将士见派人禀报却不见宫里有丝毫动静，直接就放弃了抵抗，让燕朝的将士们直接进了城门。 如此靠不住的朝廷，不值得他们用命来守！ 赵炎听到响动，吓得一头栽进了宝箱。 好不容易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关上库房的门，却被一把利剑劈开。 “赵炎，你倒是会躲。” 谢景天冷漠地看着面无人色的赵炎，眼里的讥讽让赵炎像被烫伤一样撇开了视线。 “与我无关！一切都是赵珂做的！燕舟是他杀的！跟我没关系！” 赵炎嘶吼着，仿佛他越大声说出的话就越可信。 谢景天眼神一冷，“你说什么？！” 欺身上前，就将赵炎刺了个对穿！ “啊！！！” 赵炎发出了猪叫声，“跟我没关系啊！是赵珂杀的！是他！” 倒在地上的赵炎拼命哀嚎着，谢景天不再管他。 转身走到赵珂面前，“你杀了燕舟？” 声音冷得仿佛透着寒气。 “表哥......快来救救珂儿，珂儿好害怕，娘亲......娘亲......” 赵珂却视若无睹地呢喃着，一副精神错乱的样子。 “装疯卖傻？希望你能在酷刑之下还能维持住你的演技？” 谢景天可没这么好忽悠，就算他是真的疯了，他也要让他正常回来！ 他不信区区一个赵珂能把燕舟杀了！ “把人带走！” 赵珂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恐和恼怒。 第102章 归来 赵国被破，越国早就收拾残兵败将跑路了。 周伯通和周澜也从岚山赶回了京城。 毕竟他们乖乖都到刑部任职了，身为父亲和哥哥的两人怎么能不回来为他庆祝一番。 “乖乖，你可真厉害啊，摇身一变，就成了刑部的大人了，以后可得罩着哥哥我。” 周澜身上的盔甲都来不及脱下，就捏着周衍的脸蛋调侃道。 “ 哥哥就别嘲笑我了，你如今可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周衍虽然没什么兴致，但还是笑着跟哥哥开玩笑。 他不想让老爹和老哥担心。 “乖乖……”周伯通在一旁看着自己长高了许多的小儿子，有些欲言又止。 “如今燕舟不知所踪，你和他的婚约……” “爹爹，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婚约我不会主动解除，若是……若是燕舟遇上了另一个更适合他的，只要他提，我一定不会纠缠。” 周衍明白他爹提及这件事是为自己着想，哪怕心里再多的不适，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唉……爹也不是非要你解除婚约，如今燕舟的情况不明，我们伯通侯府确实不应该如此……” 周伯通叹了口气，儿子如今长大了，他也不该过多地去干预他的人生。 “爹，你就别说这些了，乖乖自有打算！” 周澜在一边帮腔，旋即又说了些在军中的趣事，将赵越两国被将士们打得屁滚尿流的情形绘声绘色地说给周衍听，好不容易才让周衍再次有了笑容。 第二日，周衍照常到刑部当差，却见在礼部任职的夏子昂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衍兄！衍兄！” 夏子昂不顾礼仪，看见周衍的身影便大声呼叫。 “子昂兄，什么事这么急？你先歇会儿，别激动啊。” 周衍将人拉到自己办公的地方，给夏子昂倒了杯茶，让他顺顺气。 等夏子昂一口将茶水饮尽，才开口。 “怎能不急？十万火急呀！昨日我爹给我百里加急寄了封家书！” 闻言周衍有些莞尔，收到家书至于如此大阵仗么？ “难道是你父亲又破了一桩悬案？” 周衍记得夏子昂说过他父亲“不务正业”，最喜欢的就是破案。 “不是！不是！跟老头子有什么关系！是燕舟！” 周衍神色一肃，“燕舟？” “对啊！我爹说有人带着燕舟到他的府衙领赏了！” 夏子昂终于把话说完了，急出了一脑门汗。 “你说真的？”周衍怕自己听错了，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劲，“燕舟怎么会需要别人带着他去领赏？” “这……我爹只告诉我有人带着他去领赏了。” 夏子昂有点心虚，怪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谢谢你，子昂兄，大老远跑过来。” “怪我没搞清楚状况。” “没关系，我会启程过去的。” 周衍微笑着安慰他，反正眼见为实，能知道燕舟还活着，他心里的一块石头已经落地了。 “不用不用，我爹说他会带着人到京城来！” 夏子昂又高兴起来，毕竟燕舟活着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另一边，谢景天和燕诩也押着赵焱和赵珂两兄弟班师回朝。 如何处置赵国的事宜，还需要皇上定夺。 于是，过了几日，三方人马最终在宫里会面了。 将赵氏兄弟关押进大牢，谢景天和燕诩整理了一番仪容，便到宫中觐见皇上。 “儿臣叩见父皇。” “臣谢景天叩见皇上。” 两人礼毕，燕司笑呵呵地让两人起身，“无需多礼，今日可是个好日子，咱们燕朝双喜临门啊！” 谢景天和燕诩面面相觑，不明白何谓双喜临门。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富贵，宣周衍到宫里来！” 燕司坐下，端起一杯热茶，气定神闲地小口品尝着。 这半年多来他可没睡过一个好觉，今日见到燕舟一定要他赔罪！ 燕司边喝着茶边想着如何向侄子讨些好处，一面招呼着燕诩和谢景天入座。 不一会儿，富贵就带着周衍来了，三个年轻人久未见面，谢景天对着周衍好一番打量。 “景天兄，你再看着我，太子可要对你家法伺候了。” 周衍斜睨了谢景天一眼，调侃道。 给燕诩闹了个大红脸。 “哈哈哈！”燕司在一旁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许州知府夏生觐见！” 门外的太监通传。 众人皆是一愣，燕司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宣！” 不一会儿，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便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里，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 燕舟。 谢景天和燕诩皆是一喜，“表哥！” 燕诩头一个冲到燕舟面前，谢景天紧随其后，唯独周衍，还直愣愣地看着燕舟，不见任何反应。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快，心跳声有多么地震耳欲聋。 热情的二人组很快就被一桶凉水泼醒，燕舟避开了他们的触碰。 对他们毫无反应，在场的人除了夏生，皆是面色一沉。 “这是……” 燕司察觉不对劲，示意夏生解释。 夏生这才找到机会开口。 “臣叩见皇上，如您所见，摄政王大人因为后脑勺受伤，如今失去了记忆……” 燕司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失去记忆还好，不是变傻了。 可是燕舟接下来的举动，让他觉得他似乎高兴得太早。 只见燕舟目空一切，径直走向周衍，伸手就牵住周衍的手，还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喜欢你，你带我走吧。” 燕舟莫名觉得自己心情非常好，于是脸上扬起璀璨夺目的笑容，把周衍震傻了，脸迅速地涨红了起来。 “你……你……怎么……” 周衍吓得都结巴了。 “你不愿意么？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但是我觉得我喜欢你，你不愿意带我走么？” 燕舟的眼神纯洁如稚子，牢牢地盯着周衍不放。 “燕舟，你连朕也不记得了？” 那边的真龙天子不甘寂寞，插嘴道。 回答他的只有燕舟震耳欲聋的沉默。 众人：“……” 燕司经历了他几十年来头一回社死。 而让他社死的罪魁祸首燕舟，紧紧地牵着周衍的手，一脸无辜。 第103章 杀了他 因为燕舟一直粘着周衍，其他人都被他推开，燕司没有办法，只能让周衍先将燕舟带回伯通侯府。 林一和林七等暗卫收到消息，立即快马加鞭地赶回来。 一到伯通侯府，林一便扑通一声跪在燕舟面前。 “请王爷责罚！” 等了半晌，却不见燕舟有动静。 林一抬头一看，发现自家王爷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周衍的手指。 压根没管他在说什么。 “你先起身吧，如今情况有些复杂。” 周衍不自在地缩了缩自己的手指，却被燕舟握得更牢。 “你家王爷失去记忆了，恐怕不记得你们是谁了……” 林一和林七闻言皆是一惊。 “王爷怎么会……” “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赵珂知道，先去审问他吧。” 周衍无奈地牵着燕舟的手，带着他一起走。 伯通侯府的人见燕舟这黏糊劲，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说他活着回来是件大好事，可是总粘着他家乖乖算怎么回事？ 不成体统啊！ 可惜燕舟眼里除了周衍，其他人都是透明的，当然管不着他们有多别扭了。 见周衍主动牵着自己，他喜滋滋地便跟了上去。 林一和林七面面相觑，王爷这是受了伤反而开窍了？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放任燕舟失忆不管，当即决定要去找神医替燕舟看看。 于是，去审问赵珂的人只剩下了周衍和燕舟两人。 “你老实些！” 见燕舟被他牵着，手还在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掌心，周衍恼羞成怒。 “我很老实呀，乖乖地跟着你走呢。” 燕舟又扬起了不值钱的笑容，让周衍心头一滞，责怪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带燕舟来到大牢，赵珂正坐在牢房中碎碎念。 “王爷！这贼人一直不肯交代，已经对他用了鞭刑了！” 狱卒看到燕舟两人，连忙上前招呼。 可燕舟丝毫没有反应。 周衍这才发现赵珂的衣服上已经布满了血迹。 “赵珂，如今他回来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周衍看到赵珂，恨得牙痒痒，这人不仅是朵白莲花，还是个黑心肝的白眼狼！ “表哥，救我，珂儿害怕……呜呜呜，娘亲……” 赵珂嘴里还是那些说辞，他已经发现了燕舟似乎不太对劲，否则他早就死透了，见此他决定继续装疯卖傻。 只要他不承认，燕舟不杀他，其他人又奈他何！ “我呸！赵珂你装什么装！燕舟是你亲自推下悬崖的，如今他回来了，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哈哈哈，活该！” 倒是赵焱在一旁愤愤不平，他反正是没活路了，赵珂这个贱人凭什么还能活得好好的？ 一起死了才算对得起他那个偏心眼的老爹！ “你想怎么处置他？” 周衍问燕舟，毕竟是他和赵珂之间的恩怨，旁人不好插手。 听到周衍的问话，燕舟才抬起头看了赵珂一眼。 旋即又撇开视线，仿佛看到一团空气。 “你不喜欢他就杀了吧，要我帮你么？” 凑近周衍讨好地说。 一席话让周衍无奈，赵珂更是浑身一僵，差点演不下去。 赵焱更是在一旁肆无忌惮地狂笑。 “哈哈哈！活该啊，活该！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楼塌了……赵珂你的报应来了！” 见情况不对，赵珂突然跪倒在地，身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再次崩裂，流出的鲜血洇晕在地上，扬起苍白的脸，眼眶里还泛着泪。 “表哥……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金蒙，金蒙他逼我的，我不得已才……” 好家伙。 周衍直呼好家伙，对自己这么狠…… “你放屁！还你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你爬上了金蒙的床，能拿到顶级的软骨散？！以为金蒙沉迷你的美色？人家那是把你当条狗戏弄呢！”赵焱又在一边嘲讽拉满。 “谁能想到你真的这么蠢，哈哈哈，好好的燕朝摄政王，自己的亲表哥不靠，竟想着去靠一个野男人！” “你闭嘴！” 赵珂偏头怒喝一声，又转过来对着燕舟求情，“表哥，你别信他的鬼话，娘亲将我托付给你的，我又怎么会背叛你呢？我真的是不得已的……” 好家伙，开始打感情牌了。 周衍继续当吃瓜群众。 “好吵啊，我能不能把他杀了？” 燕舟满脸的不耐烦，又小心翼翼地问周衍。 “呃……” “燕舟！你对得起我母亲吗？！她让你娶我，你却将我放在别院不闻不问！我是赵国太子，我想争回我的皇位有什么不对！” 周衍还未想好如何应对，赵珂终于在燕舟冷漠无情的刺激下癫狂了。 “堂堂一个摄政王，天天跟在这个蠢货身边！我若是等着你替我报仇，黄花菜都凉了！” 周衍没想到吃瓜还吃到自己身上了，愣愣地看着赵珂指着自己。 突然眼前一花，耳边传来了赵珂的尖叫声。 周衍茫然地抬头看去，赵珂方才指着他的那只手，已经齐腕被削去了，赵珂疼得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 “我讨厌他指着你，才动手的。” 燕舟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周衍的眼神，语气里还满是无辜。 “……” 周衍一时间都有些同情赵珂了。 “你若是想留下他……毕竟他是你的亲人……” 周衍犹豫地开口，燕舟如今是失忆的状态，就怕他清醒后会后悔。 他知道他有多在乎亲情。 “看你高兴吧，你要是想让他活着，那我就不杀他，要是你想让他死，我现在就动手。” 燕舟却是一脸真诚地看着周衍，将赵珂的生死大权交给了他。 “别在这假惺惺的了！要杀要剐随便你！燕舟，你以为你如今对燕朝还有什么价值吗？要是恢复不了记忆，你就是个废物！弃子！你就等着沦落到我如今的下场吧！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受不了他们的精神折磨，赵珂大喊大叫地咒骂着，状若癫狂！ 周衍在听到他的话后神色一冷。 “杀了他吧。” 冷漠的声音从红润的嘴唇中溢出。 作死的人不值得他当圣母留下他一条烂命。 一道剑花闪过。 干脆利落。 滚落的头颅上，一双眼睛仍不甘地瞪视着。 第104章 慈济堂 得知燕舟杀了赵珂，众人都没什么反应。 甚至还要拍手称快！ 赵珂完全是自己作死，怪不了任何人！ 可怜他的母亲为了保他，牺牲了自己的一条命。 既然赵国已经破国，燕司便着手开始合并燕赵两国。 但这并非易事，毕竟赵国还有一帮大臣和皇亲国戚。 百姓倒是没什么想法，反正谁当皇帝都一样，长久的战事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 燕司想找来燕舟商议此事，可惜燕舟压根不鸟他，一心一意黏在周衍身边，寸步不离。 燕司只好在早朝上与群臣商议，只是一时间众说纷纭，没办法统一意见。 “皇上，周衍大人求见。” 燕司正在书房愁苦不已，富贵来通报。 “宣吧。” 对于周衍，燕司还是很满意的，更何况燕舟现在的情况，只有周衍能够照料他。 不一会儿，周衍便在富贵的带领下觐见皇上。 “臣叩见皇上。” 燕司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燕舟那个粘人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衍儿莫要多礼，你有何事找朕？” 命人准备两把椅子，下人却在燕舟的冷眼中硬是准备了一张美人榻。 燕舟心满意足地拉着周衍坐下。 周衍浑身不自在，却硬着头皮向皇上禀报自己的来意。 他可不敢提反对意见，他怕燕舟当着皇上的面撒娇。 太羞耻了！ “皇上，关于赵国的事，臣有个想法。” 燕司逼自己无视燕舟的存在，和蔼地面向周衍，“衍儿直说吧。” “臣认为合并燕赵两国的事不急在一时，首先要安抚好两国的百姓。” “百姓固然重要，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赵国没有人把持朝政，恐生大乱啊。” 燕司不太赞同周衍的说法。 “臣斗胆，可否请太子和驸马先行一步，去赵国暂代您监国？一来，这可以锻炼太子，二来，我们也有时间去安抚民心。” “这……” 燕司有些犹豫，诩儿虽是太子，却没有多少料理国事的经验，若是燕舟没有失忆，他大可让燕舟去赵国做摄政王…… 谁知这小兔崽子，将派去给他诊治的太医都打了回来。 是真打那种！ 想到这不由得瞪了燕舟一眼，可惜完全被无视。 “皇上，如今赵珂已死，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赵炎也已经被我们控制，剩下的大臣就算想揭竿而起，也师出无名，退一万步讲，我们也可以利用赵炎将他那一脉的人收入囊中。” 周衍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让太子去监国恐怕是最好的选择，皇上您日理万机，燕朝离不开您，我想太子若是遇上了问题，也可以随时请您替他出主意。” “况且，还有太上皇呢，咱们燕朝人才辈出，何愁没有人治理国家。” 燕诏本来因为燕舟的事大受打击，身体不太好，可如今见到燕舟平安归来，心情好了，身体飞速恢复，又成了一个乐呵呵的小老头。 “朕得考虑考虑……” 周衍没有再劝，自己只是提议，最终的决定权当然在燕司手里。 “另外，臣还想恳请皇上给臣一支精英队伍，臣想尽力替百姓做些事情。” 周衍条理清晰地向燕司说着他的打算。 此时正是他慈济堂的最好时机，大兴土木向来是解决劳动力的一个良方，百姓们只要衣食住行解决了，又怎么会在意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是谁？ 听到周衍说要在燕赵两国开慈济堂，燕司没有反对。 “那朕给你拨些银两，这是好事，你着手去做便是，朕再拨一千御林军交由你指挥。” “皇上，银两的事臣会自会解决，如今战事刚了，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听到周衍想替自己省钱，燕司更加满意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请皇上放心，臣自有办法。” 于是周衍领了燕司给他的御林军调令，便带着燕舟离开了。 “你怎么不要他的银子？” 燕舟还有些不高兴，他不想看到他为钱发愁，可是自己好像没有钱…… 林七：王爷，您可是燕朝的首富啊！ “什么他呀他的，那是皇上，你可不能这么随便叫。” 虽然正常的燕舟也不见得对燕司毕恭毕敬，但现在情况特殊，周衍还是想让他低调些。 “银子的事情我早就有打算了，如今国库恐怕没那么充盈，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要怎么找银子？我帮你！” 燕舟跃跃欲试，一副立马要去打家劫舍的模样。 虽然周衍也打算“劫富济贫”，可他的做法可就迂回多了。 次日。 皇城门口张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皇上感念百姓在战时的困苦，决定建设一个叫做慈济堂的组织，专门收留一位战争或饥荒无家可归的流民，慈济堂会提供一日三餐和住处，只要流民们服从安排，若是对慈济堂贡献大的，还有奖赏。 此告示一出，立即引起了百姓的议论纷纷。 “这是真的假的啊？” “我可不信朝廷能有这么好心，指不定是把这些人聚集起来做些什么肮脏的事呢！” “可这慈济堂免费提供一日三餐和住处啊！这可是大好事！” 一时间称赞和反对的声音遍布皇城各处。 正在云山书院埋头苦读，想要追上自己爷爷脚步的谢要和他的跟班们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光是应付这些之乎者也就够他头疼的呢！ “谢兄！谢兄！有位大人来找你！” 一个学弟急匆匆地跑到谢要的寝舍。 “什么狗屁大人？别吵吵，小爷我正在看书呢！” 谢要一脸的不满，什么乱七八糟的大人，他哪里认识什么大人，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在科举考试中榜上有名，追上爷爷的步伐！ 否则他爹会打断他的腿！ “哟，如今你长本事了啊，大人在你眼里都成了狗屁了？” 周衍和燕舟走到门口，就听到谢要在那瞎逼逼。 “爷爷！您终于来看孙儿了！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谢要一听到周衍的声音，手上的书一甩，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立马就朝周衍扑过来。 却被燕舟用剑抵着，还是他反应灵敏，一个急刹车才保住了自己的命。 第105章 大善人 “燕舟！” 周衍情急之下直呼燕舟姓名。 “王爷，您这是......小的哪里让您不高兴了？” 谢要吓得腿都软了，我滴个亲娘诶，幸好他反应够快，否则他李家可是要绝后啊！ “不准碰他。” 燕舟连个眼神都没多给他，只冷冷地道。 谢要：“......” 周衍：谢邀，已经羞耻到扣出一座魔仙堡。 “别理他，他现在这里有点问题。”周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来是有正事要找你的。” 谢要虽然很好奇燕舟的脑袋怎么了，但借他八百个熊胆也不敢打听啊。 谁让在一旁自闭的燕美人浑身散发着凉气。 “爷爷您有什么吩咐，您说。” 谢要指挥跟班给两位祖宗让座，自己又殷勤地倒上茶水。 “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让你把钱留着，有朝一日要找你帮忙？” 谢要愣了一下，才想起是曾经自己想请爷爷上酒楼搓一顿，结果爷爷想让他施舍给乞丐的事情。 “当然记得！爷爷您急着用钱？要多少？我一定不说二话！” 拍了拍胸脯，谢要问都没问什么理由就应了下来。 周衍有意想逗他，“十万两银子你有么？” “银子有！什么......十、十万两？” 谢要果然被吓得嘴巴都不利索了。 “逗你的，你有多少？尽力就行。” 周衍又详细地告诉他这笔钱会用在什么地方，每一笔钱他都会做账公示。 “你的朋友们若是也有想法，我也很欢迎的。” 虽然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可是被扫视的跟班们仿佛看到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 一个个恨不得跟谢要划清界限。 “无论你们捐赠多少钱，我都会在城门口公示，让百姓看看你们的善举，让那些受到你们帮助的人感谢你们。” 将捐赠金额公示，是周衍一早就想好的，一方面能让那些想获得名声的富人有参与感，一方面，也能形成良性竞争，毕竟如果捐个百八十两的，那些富人们面子上也过不去。 最后当然是越捐越多了。 周衍心中的小恶魔桀桀怪笑。 知道了周衍的目的，谢要和他的跟班们有些迟疑，毕竟这天下的乞丐这么多，区区一个慈善堂又怎能救得过来？ 但爷爷的事就是他的事！谢要还是咬牙应了下来，“等我回去跟老头子商量商量，一定会让爷爷您满意的！” 周衍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你还要努力读书，希望能与你成为同僚。” 被鼓励的谢要，眼里含着两泡泪水，“呜呜呜，爷爷，你不知道我学得有多苦啊！”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周衍不怎么走心地安慰了一句，就带着燕舟走了。 谢要这种富家子弟只是他的一个敲门砖，相信很快，这京城里的福贵人家都会积极响应的。 “你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这样他家里一定会拿出来很多钱的。” 燕舟不是很明白，如今他的行事风格就是四个字——简单粗暴。 “我们又不是土匪，哪能这么做？做好事当然要发自内心才行。” 周衍将他教训了一顿，明抢什么的不是他这个斯文人该干的事。 谢要：爷爷您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之后的几天，周衍又请他爹带着他拜访了几家平日交好的侯府，然后便认认真真地到刑部当差，一边又操心着给燕舟找神医的事情。 “爷爷！爷爷！您在不在？” 周衍正在跟燕舟和小白一起玩闹，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他前去开门，就见满脸堆笑的谢要和一个皮笑肉不笑的中年男子站在外面。 “这是......” 周衍问谢要，一边朝中年男子点点头。 “爷爷，这是我爹！” 谢要喜滋滋地朝周衍介绍道，他爹一直都不信他跟周衍关系好，这下让他亲眼看见了，容不得他不信了！ 另外两人一时间神色十分古怪，“世伯您好，快请进。” 还好周衍没有随便占人毛病的习惯，谢要的爹李荣也松了口气，要让他对着几岁的小毛孩叫爹，他可叫不出来！ （咱就是说，有这个想法也是很难评。） 进来后，两人看到燕舟，越发小心翼翼，李荣更是殷切地上前问候，“王爷，看到您平安归来，小的心里可真是激动万分呐！” 可惜燕舟没什么反应，甚至避开了他们。 李荣：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最后周衍不得不出来拯救被冻成人形冰块的二人。 “世伯，您坐，您今日来是.......？” 李荣还可惜地看了一眼自顾自站在周衍身边的燕舟，才开口，“听小儿说，你要修建一个什么慈济堂？” “正是。” “咳，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是这种助人为乐的事情我们还是很愿意做的，这也是为皇上分忧！为燕朝的未来着想！” 李由清了清嗓子，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大，眼睛还不断地往燕舟身上瞟。 看得周衍忍不住发笑，想了好半天悲伤的事，才忍住。 “我就知道，能教出谢要这么古道心肠的儿子，您一定也是个善人，所以我才第一时间将这个好事告诉了谢要。” 谢要听到爷爷夸自己，尾巴立即翘到了天上，在一旁嘿嘿直笑。 两父子脸上都出现了同款的骄傲。 “那是必须的，怎么说咱们也是宰相的家人，必须给他人树立一个好的榜样。” 被彩虹屁夸得晕头转向的李荣，豪气万丈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打银票，“这是五万两！你拿去帮助那些可怜人吧！” 说完就拉着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实在是他怕自己多待一会儿，很可能会抱着周衍的大腿哭着求他还回来！ 送走谢要父子的周衍效率极高，当即进宫向皇上请了一道圣旨，称赞谢要父子多么地高风亮节，多么地为君解忧，当天圣旨就送到了李府，又在城门口公示了李荣捐赠的款项，还请在翰林院任职的王缇写了篇文章，疯狂给李荣吹彩虹屁。 一顿操作下来，李荣本来还在家里骂着儿子是个败家子，接到圣旨后差点跪下来对着儿子喊爸爸！ 一时间，京城的富户们都蠢蠢欲动！ 第106章 赢麻了 “我先来的，我先捐十万两银子！” “切，十万两也好意思拿得出手，我捐十五万两！” “周大人，我捐二十万两，您看这......圣旨......” ...... 第二天一大早，伯通侯府就被堵得水泄不通，周衍刚踏出门想上班去，就被门口的人潮吓得退了回去。 门外的人见着周衍，就像恶狗扑食，不对，是蜂蜜见着花似的，蜂拥而上。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京城里的富户都来了。 周衍笑看着他们自己“主动”加价，心里盘算着如何再向皇帝讨份圣旨来，但不能多，饥饿营销才是王道！ “世伯，您看您这说的，圣旨岂是我能轻易就讨要到的，李世伯那道圣旨可是皇上感念他是头一个支持咱们慈济堂的人，才给他发了道圣旨资以鼓励。”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李世伯就是李荣，今日站在这儿的人哪个不知道他李荣走了狗屎运，捐了区区五万两银子就得到了皇上的一道圣旨赞誉，甚至还有才子为他写文章。 看得京城里的其他富户眼睛都绿了，怎么就让他得了便宜！ 随后生怕自己又错失良机，这才出现了次日一大早周衍就被堵在门口的情况。 “是是是，慈济堂是皇上体恤民情，龙心仁善才会为那些流民修建的......此等大义，让小老儿我无比惭愧啊......这样吧，小老儿我捐赠三十万两！权当是为皇上的善心尽一份绵薄之力！” 周衍当即笑弯了眼，在一旁守着他的燕舟看到后蠢蠢欲动，只要捐个三十万两就能让他高兴吗？ 燕舟在心里盘算起了如何挣点钱。 那边的周衍可不管他在琢磨什么。 知道打铁要趁热，立马就拉着人到书房，一顿彩虹屁之后，做好登记，留下钱财，把人送走。 等那些富户走出了伯通侯府的门，才反应过来，周衍全程没说半句皇上会不会给他们下一道圣旨啊！ 可惜钱已经给出去了，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 周衍当然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当即又去了宫里一趟，为那个捐了三十万两的大佬申请了一道圣旨。 “衍儿，这就是你说的办法？这次怎么不给所有捐款的人都颁布一道圣旨？” 燕司得知他如今已经筹集了几十万两银子，吃惊不已。 对他来找自己写圣旨一点意见都没有，圣旨值几个钱嘛，反正只是夸夸那些人，又没做什么正式的许诺。 “臣以为，物以稀为贵，若是给所有人都发，恐怕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 “哈哈哈，妙啊！好一个物以稀为贵！这些商贾们，平日里朕想从他们身上扣下一个子儿都难，衍儿果然好本事！” “这都是沾了皇上您的光。” 朝皇上拱了拱手，周衍就告退了，他还有好多事要筹备呢！ 从皇宫里出来，周衍首先找来了一个能工巧匠，将昨日捐款人的名单镌刻在石碑上，又在城门口贴了告示，说明这块石碑将来会立在慈善堂门口，让那些被救助的人瞻仰。 那个一口气捐赠了三十万的富户得知了消息，心里还是不大爽利。 这些小名小利对他这个商人来说可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实在不如一道圣旨来得值钱。 正这么想着，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陈雪山在吗？速速来接旨！” 陈雪山一听是圣旨来了，顿时喜上眉梢，在心里大呼自己这三十万花得值！ 随即又换了身新衣裳，将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才开门将宣读圣旨的公公迎了进来。 公公宣读了圣旨，还是那些赞扬的老话，宣读完毕，陈雪山很有眼力见地给公公奉上了一个大包，毕恭毕敬地接过圣旨，就将圣旨供奉在自家的祠堂。 一时间，众人都皆大欢喜。 有了银子，周衍就要开始筹备着建慈济堂了。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这几日周衍忙得脚不沾地，又不许燕舟跟着，毕竟他要在外面跟别人打交道，万一被人发现了燕舟的状况不对，对他难免造成影响。 “我得去找块合适的地，抓紧将慈济堂建起来，现在街边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若是慈济堂建不起来，他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更别说百姓们会如何唾骂他沽名钓誉，私自敛财。 所以周衍的压力其实也很大。 “让他们两个帮你去找。” 燕舟指着站在一旁候着的林一和林七。 自从燕舟回来，又得知他失忆了，林一和林七都从暗处走了出来，时刻贴身守护着主子，当然也没敢多贴就是了，主子就算失忆了也不是好惹的。 周衍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让他们去找，然后我在家里陪你玩？” “嗯。” 燕舟闻言喜滋滋地笑开了花。 “你想得倒是美。” 周衍怎么可能放心将慈济堂的事情交给别人，哪怕林一和林七的能力出众。 “我带着你出门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任何人跟你说话都不准搭理，也不准自己单独行动，乖乖地跟着我知道吗？” “好呢！” 听到自己可以跟着周衍出门，燕舟声音里都透着雀跃。 林一和林七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他们还是早点帮主子找到神医比较好，否则这样下去，自己的心脏受不了啊！ 周衍带着燕舟出门，林一和林七也跟着。 来到牙人买卖的聚集地，还不等周衍打听，就有牙人主动上前询问。 “好俊的两个郎君，您俩这是要买点什么？不是我吹，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没有我老毛这儿没有的。” 周衍看着靠得有些近的商贩忍不住皱起眉头，见燕舟脸色比沸羊羊还黑，连忙牵住他的手阻止，“谢谢老板，我们自己先逛逛。” 岂料，周衍的话音刚落，那个老毛就换了副面孔。 “哼，我可告诉你，这一片儿都是我老毛管着的，要么您就在我这儿做生意，要么啊，只能另请高明了！” 听到这话，周衍忍不住皱眉回神，这不是明晃晃地搞垄断吗？ 第107章 密室囚禁 “你是说，这一片都是你包圆的？”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背后的人是谁？” “哦？你背后的人是谁？这么着吧，我这正好有一笔大买卖想做，但是我想跟你背后的那位大人谈，你说怎么样？” 周衍没料到这京城里的牙人买卖还有人垄断，这不是让本来就过得艰难的百姓们雪上加霜吗？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垄断生意断了多少人的生路，又有多少人被低价贱卖，多少土地被恶意压价或直接霸占。 “你说有大买卖就有大买卖？我背后的人岂是你们能够随便见的。” 那个商贩见周衍被自己的背景镇住了，一脸得瑟起来。 周衍也没跟他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这是定金，但我必须见到你的主子，否则……你也掂量掂量我背后是什么人。” 那商贩看到银票眼里的精光直冒，本想这是他的地盘，就算昧了他这一千两银子也不会有人敢插手管！ 可是，听到周衍说他背后的人，又有些迟疑。 对着周衍和燕舟上下打量一番，这身上的料子可不是普通的货色，恐怕真的来头不小。 不由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主子暴露了出来。 商贩连忙又扬起笑容，“您看您说的，我们还能跟钱过不去不成，您请进来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向主子禀报。” 说着还想从周衍手中拿走银票，周衍反手就将银票塞回了自己怀里。 “你！”商贩急得又要暴露自己的本性。 “你既不是说得上话的人，便找说得上话的人来，若是我满意，别说着一千两，就是一万两我也能给你。” 周衍冷着脸看着他，若是商贩敢动手，后悔的可不是他周衍。 “哼，那您等着，我这就去禀报主子。” 连茶水都没有给周衍他们上一杯。 商贩走后，周衍仔细地打量着店铺里的环境。 突然却听到后院传来阵阵哭嚎声和皮鞭抽打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还很稚嫩。 周衍一下就坐不住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虐待儿童？！ 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衍跟燕舟使了个眼色，便起身悄悄地走到后院，店铺里的伙计都神情麻木地当作没看见。 进了后院，果然看到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一人正控制着一个小男孩，一人拿着皮鞭不停地抽打着。 小男孩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更是血迹斑斑。 两人嘴里还不停咒骂着，“让你逃跑！这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住手！” 周衍怒目圆瞪，当即就开口制止两人，那男孩年龄比他还小上几岁，受不了鞭子抽打的疼痛，嘴里不断哀嚎着，眼神却死死盯着两人，满眼的怨恨！ “你们是谁？！后院免进的规矩都不懂？！” 看到是个半大小子，身后跟着的也是个清瘦的年轻人，手持鞭子的小厮面色一狠，就挥着鞭子朝周衍甩了过来。 周衍本能地闪身避开，背后的燕舟却闪身上前，徒手接住了那个小厮的鞭子！ “我能杀了他吗？” 一边控制着鞭子，一边还满脸无辜地问着周衍。 那小厮哪里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 “狗日的！今日我不叫你们吃苦头我就不叫虎子！” 小厮面色更加狰狞扭曲，手上用了狠劲，岂料被握着的鞭子纹丝不动。 他不信狠，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暗器就朝燕舟甩了过来！ “打他！打死了算我的！” 见到他们耍阴招放暗器险些伤了燕舟，周衍立即冷了脸，奶奶个腿的，好好的一条命不知道珍惜，非要招惹阎王爷。 得了他的话，燕舟像是脱笼而出的野兽，手上一用劲，就将那名小厮拖到面前，反手一掌拍在他胸口。 小厮当场就口吐鲜血！ “虎子！” 另一个小厮见状，也不再管那个小男孩了。 从地上抄起一根棍子就朝燕舟砸过来！ “找死！” 他的怒吼声还在耳边回荡，棍子已经被燕舟劈成了两半！ 发现情况不妙，“来人！给我将这两人拿下！卖了的银子大家一起分！” 随着他的喊叫，一群人冲了过来，不要命地朝燕舟出招。 看见燕舟赤手空拳，周衍连忙将自己的佩剑扔给他！ “燕舟，接着！” 得到了他的佩剑，燕舟还有空朝他开心地笑了笑。 回身过去却变成了夺命阎罗！ 只见他挥剑穿梭在打手之间，那些人还没摸到他的衣角，便被一剑毙命！ “留个活口！” 周衍忙着在一旁偷袭，一边让燕舟留一个人好问话。 燕舟是个听话的乖宝宝，果真留下了一个人的命，只是也被他砍了几剑，蜷缩在地上苟延残喘。 前面的伙计听到动静跑进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周衍没管躺在地上七零八落的人，而是走到最开始被鞭打的那个小男孩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六。” “那你怎么会被抓到这儿来？” “我在城门那里乞讨，有一天他们把我们一群小孩都抓了，已经卖了好几个了，我想逃，可惜被抓回来了。” 小六麻木地说道。 原本当乞丐还能活着维持个温饱，可是被抓来后三天两头就被打不说，他还听说那几个消失了的小伙伴是被卖去小倌馆供富人家玩弄了，他这才生出了想逃跑的心思。 “你们一起的还有几个人？他们在哪儿呢？” “被关在密室里，只有有人上来挑人的时候才会放出来。” “你带我去。” 既然看到了这个事，周衍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小六不太信任地看了看周衍，最后还是决定带他去密室。 反正情况不会更糟了。 就凭他把这些人杀了为自己报了仇，他也愿意带他们去！ 等周衍和燕舟七拐八拐地跟着小六找到密室，才知道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被关着的孩子浑身脏污，甚至吃喝拉撒都在密室里，所以密室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可那些孩子却毫无反应，只一脸麻木地坐在地上。 一个个面黄肌瘦，甚至有的身上伤口都已经化脓。 周衍气得浑身发抖！ 第108章 医者仁心 “林一，你拿着我的调令带一队御林军过来，把这家黑店包抄了，林七，你去找个大夫来给这些孩子看看伤。” 周衍黑着脸，不容置喙地安排。 两人正愁着刚才让主子亲自上阵的事。 王爷要在佳人面前表现，压根不给他们机会啊！ 这下连忙领命办事去，否则感觉自己这暗卫的位置迟早保不住！ 周衍则是带着小六一一将那些孩子带到密室外。 有些孩子还惊恐地拼命挣扎，“求求你了！我不想被发卖！呜呜呜……” 看着这些孩子小小年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周衍心疼不已。 连忙轻声安慰，“别怕啊，哥哥是来救你们的，不会将你们发卖的。” “真的吗？” 几个大胆的小孩儿可怜巴巴地望着周衍。 “真的，小六可以作证。” 周衍指了指在一旁安抚其他孩子的小六。 小六顿了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姑且就相信他们吧，反正情况不会更糟了。 小六明显是这群孩子的主心骨，见小六点头，他们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谢谢哥哥的救命之恩！我们愿意为哥哥当牛做马回报！” 几个稍微懂事的孩子连忙向周衍表决心，周衍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微笑着没有作声。 若是他出言拒绝，这些孩子肯定会惶恐不安。 他太明白这种急于想证明自己的价值，获得安全感的状态了。 “该死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刚把这些孩子安顿好，那个商贩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本想着做成这笔买卖，自己能够在主子面前长长脸，谁知道，老窝都被人端了！ 商贩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随后赶来的老板也阴沉了脸！ 周衍抬头看去，哟，这不是老熟人吗？没想到这家黑店背后的主子竟是他。 他按兵不动，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老板，您也是来谈生意的？” 陈雪山见是周衍，心里直呼不妙！ 连忙又摆出笑脸，“周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祈求着周衍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可惜老天不如他的愿，派了个猪队友。 “主子……这……我们要找人把他们抓起来吗？” 老毛没看懂自己的主子怎么对这个小孩儿如此恭敬，他还沉浸在自己办坏了差事的恐惧当中，当然没有听见陈雪山叫的那句周大人。 “嗯？陈老板您竟是这家黑店的主子？” 周衍微笑着看向神色慌张的陈雪山。 “你闭嘴！谁是你主子！”陈雪山怒喝一声，扇了老毛一巴掌，“周大人，这是个误会，我正想来给家里添置几个下人，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碰上您了。” 看着他拙劣的演技，周衍也没有揭穿，“原来陈老板是来买下人的，那我可得劝您一句，这家店可是个黑店，我已经安排御林军前来查封了，也会将情况反馈给官府，那我就不打扰陈老板挑选下人了。” 说完周衍便带着孩子们走了出去，留下了满脸怒火的陈雪山和不明所以的老毛。 “蠢货！什么人你都敢惹？！要是连累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雪山一脚踹倒老毛，急匆匆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得赶紧找帮手！ 不一会儿，林一带着御林军，林七带着大夫一同赶到了店门口。 “周大人，您有何吩咐？” 御林军首领朝周衍行了礼，问他的安排。 他们这支队伍便是皇上派给周衍的那支精英队伍。 “你们将这家店查封了，搜一搜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重点关注一下账本之类的，还有里面的活口，全部交给官府审查！” 周衍有条不紊地安排，“林一，你留在此处协助他们。” “是！” “是！” 周衍则带着孩子们，找了个安静的处所，请他给孩子们验伤。 老大夫被这阵仗吓得不轻，这方圆百里的，谁不知道这家店背后有人，一向嚣张跋扈，拐卖人口，抢占土地，无恶不作。 没想到竟被御林军盯上了。 老大夫不知道周衍和燕舟的身份，还以为这一切是御林军所为。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周衍他们去给孩子们验伤。 “大人，这几个孩子的伤口已经化脓了，恐怕要将这些腐肉切除，然后开几副消炎镇定的药才行……其他的孩子基本上都是营养不良，吃饱了饭也就好了。” 老大夫胆子不大，医术却还算精湛。 “做创面清除，会不会引发感染？” 周衍有些担心现在的医疗条件，万一感染了，现在没有合适的药物，只能靠自身免疫力，可是这些孩子一看就不是免疫力强的。 “啊？什么创面清除？” 老大夫一脸茫然，他没听过什么创面清除…… “咳，无事，既然还需要抓药，我们干脆到您的医馆去吧，还请您带路。” 等一行人到了医馆，老先生却没有开始给孩子们诊治，倒是一头钻进了后院喊起了师父！ 众人：？？？ 大家都没想到老先生看着年纪已经颇大的，竟然还有师父。 等他师父出来，大家更是惊掉了下巴。 来者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俊俏郎君！ “老先生……您没有搞错吧？这……” 周衍指着那个年轻人有些说不出话。 倒是那个年轻人习以为常，温和地朝他们笑了笑，“是哪位病人需要处理伤口？” 老先生手脚麻利地将几个伤口化脓的孩子带到年轻人面前，“就这几个，伤口颇深，而且恐怕一直没有处理过的。” 年轻人点点头，伸出清瘦细白的手指便将孩子们的脏衣服脱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周衍这下才放了心，这大夫不嫌弃孩子们身上的脏污，不管医术如何，起码是有一颗医者仁心吧。 正想仔细观察他的动作，眼前的视线却被挡住了。 “？”周衍愣了一下，“燕舟，你挡在我前面干嘛？我看不见了。” “你不许看他。” 燕舟声音里充斥着不满。 周衍：“……” 两人的动静引得正在诊治的年轻人看了过来。 “这位恐怕也是病人吧？头痛症怕是不轻。” 第109章 周·霸道总裁·衍 他的一番话让众人一惊。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周衍对他的医术刮目相看，难怪被那个老大夫称为师父。 就连燕舟闻言，眼中都闪过一丝波动。 显然他的话没有错，燕舟自从失忆后，却是饱受偏头痛的折磨，他知道是脑袋里的淤血在作怪，平日里靠着强大的忍耐力面不改色。 让他身边的人都毫无察觉。 “都这样了，你还拒绝让大夫帮你诊治，你真是……” 周衍十分恼怒，一方面气燕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一方面也自责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他身体不适。 “大夫，还请您帮这些孩子医治完之后帮他也看看，您放心，诊费不会少。” 周衍毕恭毕敬地朝年轻男子作了个揖。 “我不……”需要，燕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衍一个眼刀杀过来，闭了嘴。 “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老实待着！” “噗！你们俩倒是有趣的紧。” 年轻人看到两人的互动笑了起来，“若是病人肯配合，我当然愿意诊治……”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用烈酒将双手和一把薄如蝉翼的刀消毒后，只见他手中的刀不停翻飞，恰到好处地将孩子们化脓的伤口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一丝多余的腐肉。 孩子们虽然吓得战战兢兢，但明白这是在救自己的命，都强忍着不敢痛呼。 “去给他们煎药吧，就按照消炎的方子来。” 不一会儿，几个孩子的创口都清理完成，他放下手中的刀，又用皂荚和盐洗净了手，才对燕舟比了个手势。 “过来吧。” 燕舟不是很想动，却被周衍气哼哼地推了一把，“站着不动做什么，快去！” 燕舟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过去。 年轻人替他把了把脉，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头部曾经受过伤？恐怕是淤血堵在脑子里了。” 燕舟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年轻人也没跟他计较，让人取来自己的医箱，从里面拿出几根金针，一看就价值不菲。 “可能有些痛，你且忍忍。” 说话间，就将几根针分别扎在了燕舟脑袋上的各个穴位。 刚开始燕舟还好整以暇，不当回事，可当金针扎在了他伤处附近的穴位时，剧烈的疼痛让他也咬紧了牙关，面色变得苍白。 “很疼吗？” 周衍着急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恨不得替他分担一些。 燕舟被他握住了手，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就连脑袋里的刺痛都变成了享受。 忍不住在周衍手心里挠了挠，周衍见他扎着针不好发作。 谁料，有人不惯着他，“病人可要控制住自己，别太兴奋，否则一不小心倒行逆施可是要遭大罪的。” 说完又笑着睨了周衍一眼，让周衍闹了个大红脸，羞愤地将手抽了出来，跑开看孩子们去了。 燕舟这下不爽了，脸黑成了锅底，看向年轻人的眼神恨不得射出两发激光炮！ “呵呵，我是为你好。” 年轻人淡淡地笑了笑，转而神色又凝重了起来。 “你是不是经常运功想将淤血逼出来？” 燕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都能看出来。 年轻人见状也不用他回答便知道肯定如自己猜测的一样。 “唉，年轻人啊，总是自以为是，以后可不能随意运功，这淤血是要徐徐图之，才能一点点，没有损伤地引出来。” “若是运功不当，你很可能会变成傻子的。” 燕舟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无言以对。 “今日便到这吧，明日你再来，这针恐怕得扎上一阵子。” “嗯。” 燕舟当然也想恢复记忆，虽然他感觉自己找到了那个重要的人，但是总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没做，而且是自己失忆前心心念念的。 因此哪怕他再不喜欢眼前的人，也必须配合。 “我给你开副安神汤，你夜里能睡得好些。” 年轻人起身去开方子，周衍便又悄悄挪了过来。 “如何了？” 关切的眼神落在燕舟身上，让燕舟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想掐他的脸蛋，又怕被骂。 “他让我每日都来。” “那你便每日都来！一定要听大夫的话知道吗？” 周衍操心的跟个老妈子似的。 等几个小孩儿的伤口和药方都妥善处理完，周衍便叫了一辆马车。 这些孩子必须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最好的地方便是自己家了。 等他带着一群孩子回了家，把伯通侯府的人都吓了一跳，“乖乖，你这是捅了孩子窝了？” 周澜一进门便看见一大群孩子在院中，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这是我救下的孩子，等慈济堂修缮好了，他们便能安置过去了。” 如今小包子正在云山书院念书，周衍正好缺一个小厮，便走到小六面前，“小六，我如今正好缺一名小厮帮我打理生活起居，你愿意到府里暂时当一阵子小厮吗？” 周衍认真地询问小六，“等慈济堂修缮好，你便到慈济堂去，跟着夫子一起读书。” “我……只要您不嫌弃，我愿意！” 小六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否则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知道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他当然愿意抓住！ 周衍很欣赏他的这种性格，身处逆境就是要善于抓住每一次机会，没有人会永远同情弱者的。 “好，那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小厮了，以后你还是叫小六，我会按照府上的规矩给你发俸禄。” “我不要俸禄！只要、只要您赏我一口饭吃，有个地方落脚便行！” 小六没想到自己找到了差事，竟然还有俸禄拿，可是他不敢太贪心，连忙拒绝。 “小六，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你为别人创造了多少价值，就应该获取相应的回报，我给你发俸禄，是为了让你做事更尽心尽力，这是公平交易，明白吗？” 周衍的神情严肃起来，认真地跟他讲着道理。 小六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却掀起了波涛，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创造了价值他便能获得相应的回报，也没有人跟他说过，公平交易这四个字。 周衍的一席话，在小六心里深深地埋下了根。 第110章 山不转我转 这边孩子们安顿好了，那边的御林军却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 “周大人，我们搜查过了，铺子里没有什么账本之类的有价值的物品，还请您指示。” 御林军首领向周衍报告。 闻言，周衍沉思了一会儿。 既然已经知道背后的人是陈雪山，那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将那个老毛和伙计们都暂时关押起来，留作证人，我进宫一趟。” “是！” 首领领命后便去办差事。 周衍马不停蹄地赶往宫里，这一次他还是得借着皇上这面大旗，燕舟这个尾巴当然又是寸步不离，一边跟着，一边还碎碎念。 “你为何不直接去抄了那个黑心老板的家？不是知道他是谁了么？” 说起来，燕舟虽然失忆了，但行事中仍旧透着一股摄政王的霸道。 “那便是师出无名，若真的强行抄家，皇上的形象难免被人诟病，加之现在正筹备着慈济堂，直接抄了陈雪山的家，让京城的其他富商作何感想？难免觉得是皇上借机打压他们。” 周衍耐心地跟他解释着，自从燕舟失忆回来后，他总有一种错觉，自己才是那个比燕舟大了十岁的人。 虽然灵魂确实比燕舟大了不少，周衍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自己这跟老黄瓜刷绿漆也没啥差别…… “那你去找皇上又有何用？” 燕舟孜孜不倦地追问，倒不是他真的有多关心这个事，而是他喜欢周衍对自己的耐心。 心里总是暖暖的。 “给我们抄家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啊。” 周衍没有过多的解释，两人很快就到了宫里。 等福贵通传后，燕司见到他们俩还有些不解。 “衍儿，是慈济堂出了什么问题？” “回皇上的话，不是慈济堂，而是臣发现了一个危害燕朝江山社稷的毒瘤，想借您的手帮忙铲除掉。” “哦？还有这回事？我倒是不知道这京城看着一派祥和，暗地里倒是藏着不少东西啊。” 燕司闻言面色凝重起来，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周衍将自己那日发现的事情仔细地跟燕司道来。 “这陈雪山……名字怪熟悉的……”燕司听到这个名字，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他便是那日捐赠了三十万两银子给慈济堂的人，您还给他颁了条圣旨。” “我说这人捐三十万两，如此大方！竟然都是靠搜刮民脂民膏，坑蒙拐骗来的！” 燕司恨得牙痒痒，一个蛀虫吃得肥头大耳，盆满钵满，这不是明晃晃地打他的脸吗！ “所以臣要向您请罪，未调查清楚此人的背景，就贸然请您给他下了圣旨。” 周衍一脸的自责，屈膝打算给皇上请罪。 “诶！这与你何干！朕倒是要谢谢你明察秋毫，替朕分忧！” 燕司眼疾手快地扶着周衍，不快一点，恐怕他那个亲爱的侄子会揍他一顿！ “臣有个计策，但恐怕会有损皇上您的威名……” “只要是能为百姓办好事，我的面子算什么？” 燕司虽然是被赶鸭子上架，但不能否认，这些年他确实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见他这么说，周衍才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 “不错，这下看这个陈雪山还能把狐狸尾巴藏在何处！” 燕司也是个行动派，立马要福贵备好笔墨纸砚。 一张皇榜不一会儿便新鲜出炉！ 周衍辞别皇上，带着燕舟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城门处，命人将皇榜贴在显眼处，还请人誊抄了几千份，让御林军发到每个百姓手中！ 再说那边的陈雪山，银子砸了不少，好不容易说动一位大人愿意替自己周旋一番。 一张皇榜便将他的美梦打破！ “诶！你看到没有？城门口贴了张皇榜！我要去告状，你去不去？” 一夜之间，城里的百姓闻风而动，受了欺压的人纷纷请书生帮自己写状纸！ 就连一些富户都递了罪状！ 吓得陈雪山赶紧去找官府的人疏通关系，可惜吃了闭门羹！ 周衍看着官府送过来的状纸，竟有千余张之多，每张纸上都洋洋洒洒地写着陈雪山作恶的罪证！ “这人！简直是个畜生！” 看到陈雪山强抢百姓的孩子卖去小倌馆和青楼，周衍忍不住口吐芬芳！ 当即下令让御林军首领带着人去陈雪山家里将他捉拿归案。 等街上的百姓看到陈雪山的宅子被御林军包围，纷纷拍手称快！ “老天有眼啊！终于让他有了报应！” “就怕这次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 有的人喜极而泣，有的人却持怀疑态度。 以往也不是没人去官府告他，奈何人家有权有势，是要送点银子，官府的人就轻轻地放过了。 失望的次数太多，难免不抱希望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里是谁的府上你们知道吗？！” 陈府的门房看到御林军包围了宅子，吓得面无人色，色厉内荏地呵斥道。 “我等奉命行事，还请你不要阻拦！” 人高马大的御林军岂是一个小小门房能拦住的，御林军直接推开门房破门而入，一进去便直奔书房。 周衍跟在后面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陈府，好家伙，北京城里的四合院恐怕也没有这么气派吧？ 陈府的环境倒是被陈雪山打造得很别致，宽敞明亮，又处处透着巧思，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建造的。 “周大人！你这是何意？！” 陈雪山匆匆赶来，就看到周衍带着御林军闯进了自己家门。 气得面红耳赤，“周大人就是如此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吗？我陈某人才捐赠了三十万两支持周大人的慈济堂，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面对他的质问，周衍气定神闲，还有空伸手阻止燕舟想打人的行为。 “陈世伯，您捐赠三十万两银子支持慈济堂我当然是万分感激，否则也不会向皇上讨要圣旨给你，只是……”周衍顿了顿，从怀里掏出那千张状纸。 “你却很让皇上失望啊，这里都是百姓和其他商户状纸，上面关于陈世伯您的罪行可是罄竹难书！” 第111章 反水 “那都是一派胡言！周大人可有证据？！” 陈雪山死不认罪，此刻在心里恨不得生啖老毛的血肉！ 不长眼的东西，给他招来这么多麻烦，本来靠着那三十万两银子赚来皇上的一道圣旨，那可是他的敲门砖！ 有了圣旨和银子他还愁做不大生意吗？！ 要说陈雪山现在最恨的人，老毛首当其冲，其次就是周衍！ 拿了自己三十万，转头就带着御林军到自己家里来，还有那些杂碎，想靠区区几张状纸，就扳倒他。 做梦！ “陈世伯，话不是这么说的，皇上爱民如子，才会决定建立慈济堂帮助百姓，如今百姓有了冤屈，皇上岂能置之不理？” 对于他的说辞，周衍没什么反应，若是拿出状纸他就能认罪，陈雪山也不至于称霸这么多年。 “所以今日要麻烦陈世伯配合一下，我好给皇上一个交待，您也算是为皇上尽忠，替皇上分忧解难了。” 周衍有理有据，又抬出了皇上这面大旗，陈雪山再想阻止他们搜查也没有理由了，若是他再强硬阻止，难保周衍会给他扣上个对皇上不敬的帽子。 他沉下心来，面上又变得温和无害，“既是皇上要为民解难，那我陈某当然不好阻拦。” “搜吧！” 周衍一声令下，御林军就行动起来。 陈府一时间充斥着翻箱倒柜的身影，下人们都吓得不敢作声，女眷们则是一脸担忧地看着陈雪山。 其中最平静的反倒是陈雪山。 他有信心这些人搜不出什么东西来，府上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果不其然，御林军搜索了半晌，没有什么发现。 就在周衍想着今日恐怕要无功而返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 “大人！我有罪证！” 陈雪山面色一变，看到来人瞳孔一缩，“你！你！” 指着那人，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大人，小的是陈府的账房，我有罪证！” “哦？那就请你给我看看吧。” 周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陈实！你这个白眼狼！我今日非要打死你不可！” 陈雪山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冲上来就想撕了陈实的嘴。 陈实却是一脸嘲讽，毫无惧色。 最终陈雪山当然没有得逞，御林军一早便将他压制住了。 “这些是他陈雪山这么多年来搜刮民脂民膏的证据，里面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请大人过目。” 陈实将怀里的账本递给周衍，周衍看着厚厚的账本，挑了挑眉，“你既有他的罪证，这么多年为何不向官府揭发？” “若是有用，我也不会等到今日！这么多年告他状的人不在少数，哪一次不是被他逃脱了。”陈实眼中的恨意不再隐藏。 “陈实！你个杀千刀的，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 “你对我好？若不是我太蠢，信了你的伪善！晚娘她怎么会死！”若不是有这么多御林军在场，陈实恐怕早就和陈雪山扭打在一起了。 听到陈实提到晚娘，陈雪山的脸色一僵，“那是晚娘她命薄！与我何干！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在补偿你吗？否则你真的以为凭你的本事能当上府里的账房先生？” “补偿？若不是你逼着晚娘给你生孩子，她怎么会死？！她才十岁啊！你这个畜生！” 陈实的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随之一变，尤其是周衍，作为一个在法治社会生活过的人，他如何能忍受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被一个能做她爷爷的人糟蹋！ “我的晚娘，她还一直说你对她很好，就像真正的亲人一样，对你毫不设防！可是你却利用她的信任，对她百般凌辱！你补偿我？我没了晚娘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义？” 陈实神色悲痛，眼眶中泛起了泪，“是我自己太天真了，以为遇上了大善人，没想到遇上的却是魔鬼，我知道想扳倒你不容易，所以我一直不敢为我的晚娘报仇，苍天有眼啊……”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周衍仔仔细细地看着手中的账本，上面记录的每一条都能跟收到的状纸一一对应，甚至还有更多恶行！ “陈雪山，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证据确凿？就算有账本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陈雪山做的？” 面对指控，陈雪山除了在看到陈实的时候变了脸色，其余时间都气定神闲的，尤其是看到陈实只有账本这个证据的时候，更是有持无恐。 “你倒是嘴硬得很，但你别高兴得太早了，现在物证有了，你也得跟我去牢里做做客，至于证据，我会替你找出来的。”周衍见不得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带走！” “你凭什么带走我？！” “凭我乐意！” 周衍不打算跟他讲什么道理，反正自己背后还有皇上，用一用强权又如何？ 他就不信，以陈雪山这么多年的作恶多端，会找不到定他罪的证据！ 最终，陈雪山还是被御林军带走了。 陈实被周衍派人保护了起来，万一陈雪山还有什么爪牙，杀人灭口也不无可能。 “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燕舟不想看到周衍那么苦闷，这种人杀了便是，还用得着跟他谈什么证据！ “你真是……怎么失忆了跟解除封印了一样，见人就想杀？” 周衍不满地横了他一眼，燕舟立马老实了起来。 “我不想你这么辛苦嘛。” 软软的一句话让周衍心痒痒的。 “你顾好你自己吧，记得每日去大夫那扎针！别跟着我了。” 燕舟纵使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敌不过周衍的一个眼神。 乖乖地便出发去医馆找人扎针了。 而周衍也有事要忙，首先他得去审问老毛，若是老毛能出来指证，坐实陈雪山是他背后的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再者，还要找到状纸上最重的罪行，让人出面作证，这样就算陈雪山拒不承认，要治他的罪也有理由！ 牢狱中。 老毛被关押着，正惶恐不安，这些年他跟着陈雪山犯下的罪行可是不少啊！ “老毛，现在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何？” 第112章 升堂 “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见老毛神情没什么波动，看他的眼神还充斥着怀疑和不信任。 周衍决定下点猛药。 “我们已经搜查过陈雪山的宅子，发现了账本，也有人出来指证了。” 周衍淡笑了一下，“只不过，我这人啊，见不得有人这么对待忠心耿耿的下属，这个陈雪山啊，啧啧，他竟然说这些事情都是老毛你一个人犯下的，跟他毫无关系。” “什么？！你说真的？！” 听到他这番话，原本不为所动的老毛激动地靠近门边，抓在围栏上的手使劲握着，青筋清晰可见。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只不过觉得你可怜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罢了。” “不会的，主子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老毛可是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了，你休想诈我！” 见他不为所动，周衍也不着急。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尤其在牵涉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 “嗯，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不多费口舌了，你知道按照我朝律法，若是那些罪名都坐实了，你必然是个死吧？” 周衍笑眯眯地说着，让老毛惊出一身冷汗，瞳孔震动着，张嘴欲言又止。 过了半刻，“不是我！都是主子安排我做的！抢占良田，拐卖乞丐，这些事情都是他让我做的！” 老毛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他不想死，他还没有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呢，怎么能死！ 再说了，是主子他先不仁，就别怪他老毛不义！ “你这意思是想要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咯？” “我要！我要！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好！” 周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人证物证俱在，尤其还是陈雪山的身边人，他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 翌日。 官府升堂，引来了众多百姓围观。 “这人不是那个捐了三十万两的大善人吗？” 有不明真相的百姓八卦道。 “我呸！什么大善人？他这些银子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另一人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周大人，您请上座。” 京兆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周衍和非要陪他一起的燕舟。 虽说周衍只是一个刑部小小的见习官，京兆尹的品级可比他高不少，可架不住他带着皇上的御令，是皇上亲自指派的。 更何况还有个喜怒无常的摄政王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京兆尹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万分庆幸自己平日里胆子小，没有收受过陈雪山的银子，他走的都不是自己这条路。 恐怕就是因此，他才能接到陈雪山这个案子吧？ “京兆尹大人折煞小子了，我只是来旁听的，审问的事还是请您亲自来比较合适。” 京兆尹打量了一下燕舟，见他也没什么反应，清了清嗓子，“咳，肃静！堂下可是陈雪山！” 一拍惊堂木，议论纷纷的百姓都闭上了嘴巴，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陈雪山跪在地上，虽然面色难看，却不见什么惊慌之色。 “是，大人，草民是陈雪山。” 恭敬地对京兆尹磕了个头，陈雪山愤恨地瞪着周衍。 “你可认罪？” 京兆尹被他的目光吓得如坐针毡，这人是想让摄政王血洗衙门吗？！ “草民无罪可认！草民是被冤枉的啊，大人！草民才给慈济堂捐赠了三十万两银子，皇上还给了草民一道圣旨呢！” 陈雪山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了那卷被他视若珍宝的圣旨。 京兆尹被他的圣旨吓了一跳，“这……这……” 左右看看，见周衍和燕舟都没什么反应，只能壮着胆子继续审问。 “可本官这里可是收到了上千份关于你的状纸！本官劝你不要狡辩！” “大人，这都是那些人嫉妒草民的财富信口雌黄啊大人！” 京兆尹被怼得哑口无言，周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得不笑着开口，“大人，小子这里有几个证人还有些证物……” ”哦，哦，快呈上来，快呈上来！” 京兆尹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等下属将搜查来的账本递给他，又高喊一声“传证人！” 陈实第一个走了出来，“大人，草民叫陈实，是陈雪山府上的账房……” 等他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女儿晚娘的悲惨遭遇说出来，围观的百姓都哗然了。 “这人简直该死啊！那么小的姑娘都忍心下手！” “就是啊！这人就应该将他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 “……” “肃静！陈雪山，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京兆尹不得不再次拍响惊堂木。 “大人！这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陈实因为晚娘的事一直对我怀恨在心，这么多年来我从未亏待过他，本以为能弥补，谁知……那晚娘可是他自己送到我床上的……” “你！我杀了你！” 陈雪山的一番话让陈实睚眦欲裂，冲上来就想跟他扭打在一起，所幸被一旁的衙役制止。 “陈雪山，你以为靠你的几句狡辩，就能摆脱罪名了？” 周衍沉着声音冷冷地说道。 “继续传证人！” 老毛在衙役的带领下，跪到了堂中。 “老毛，你！” 陈雪山没想到老毛也会背叛自己，眼中的狠戾藏都藏不住！ “主子，是你不仁在先，就别怪我老毛不义！” 老毛撇开眼睛不看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这十几年来跟着陈雪山犯下的罪证。 桩桩件件都与诉状上的内容吻合，且有过之无不及！ “陈雪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口说无凭！他们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吗？证据呢？！” 陈雪山料定了周衍拿不出实质的证据，态度依旧嚣张。 可转瞬间，他就硬气不起来了。 衙门里来了两个人，让他浑身的劲都被抽走，颓然地跌倒在地上。 “陈雪山！你犯下如此多的罪行，竟然还想向本官行贿！来人，将陈雪山的赃款抬上来！” 竟是他为了把自己摘出去找的那位大人。 陈雪山眼前发黑，却见到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位大人后面，逆着光，让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第113章 抄家 “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京兆尹是第一个认出那个高大男子身份的人，当即就跪了下去。 “皇上，您怎么来了？” 周衍惊讶地看着燕司，他没想到皇上会亲临办案现场，只有燕舟没什么反应。 燕司倒已经习以为常了。 “陈雪山？朕听你说，你有冤屈，是被冤枉的？” 燕司对着周衍点了点头，便走到陈雪山面前。 陈雪山的衣裳已经全部被汗打湿，面色苍白，颤颤巍巍地匍匐在燕司脚下。 “草民……草民……” 事已至此，他已经完全没有方才那种底气十足的样子，那些平民百姓的状纸，哪怕递了上万份，他都不惧，可如今他满怀希望能捞他一把的大人抬着他送的银子来了…… 甚至还带着皇上来了！ 一切都完了！ “既然你并没有冤屈，那朕今日就要替朕的子民申申冤了！来人，将陈雪山拿下，京兆尹，你带人去将陈府抄家！” “是！” 京兆尹丝毫不肯怠慢。 “皇上！皇上求您放过我的妻儿，这些事都是我一人犯下的，他们毫不知情！” 陈雪山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气若游丝，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流下的血水与泪水混在一起。 惨不忍睹！ “哦？如今你倒是肯认罪了，你的妻儿无辜，朕的那些子民就不无辜了？！” 燕司一脚踹开陈雪山，“周衍，你们核对清楚，状纸上的桩桩件件，都要他一一偿还！不得有丝毫遗漏！” “是，皇上。” 一席话将陈雪山判了死刑，他竟承受不住打击当场昏死过去！ “噢！皇上万岁！” “好啊！皇上万岁！”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 那些被陈雪山欺压已久的百姓和商贾纷纷叫好，都跪下来对着燕司拜了又拜。 周衍挑个地皮，最后端了京城一霸的老窝。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 富商们纷纷解囊捐钱给慈济堂，流民都争先恐后地要慈济堂收留自己，就连百姓们都抢着要给慈济堂出把力气。 地皮的事情也迎刃而解，就是陈府原来的那块地。 “皇上，这我可不能要啊，那么好的一个宅子，给我不是浪费了吗？” 陈府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精致宅院。 “衍儿，这次能挖出陈雪山这个蛀虫，你功不可没，就别推辞了，我看那个地方做慈济堂很好，还省去了建房子的功夫。” 燕司笑眯眯的，越看周衍越觉得满意。 让一旁的燕舟都忍不住想将他的眼睛挖出来。 “从陈府里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和地契，除了那些用不当手段得来的，归还给受害者后，剩下的都赏析给你。” 燕司心情非常好，这次的事情让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虽然他不留恋皇位，但没有哪一个皇帝不想得民心，不想青史留名。 “皇上，臣无功不受禄，请您收回成命！” 周衍被他的一番话搞懵了，合着自己变成了捡漏王？ “别啰嗦了，要怎么处置朕说了算，你抓紧时间把慈济堂办起来才算正事。” 燕司不愿与他继续掰扯，直接赶人。 周衍没办法只能退下，脚步不停地去规划慈济堂的事情。 将愿意投靠慈济堂的流民召集到一起，安排好住处，又请了一批能干的百姓，将陈府的格局改成更适合聚居的场所。 一时间大伙儿都干得热火朝天。 开酒楼的老板们自愿为百姓和流民们提供饭菜，周衍连请厨子的钱都省下了。 带着小六到原来的陈府，如今的慈济堂查看情况。 原先跟小六一起被救出来的乞丐们纷纷围了上来。 “六哥！你来看我们啦！” “大人万安！” “大人好！” 小孩儿们欢欣雀跃地跟小六打招呼，看到周衍虽然有些拘谨，还是甜甜地向他问好。 “如今有什么不习惯的吗？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就让人给你们添置，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知道吗？” 周衍看着一群收拾干净，穿戴整齐的小孩儿也觉得心里满满的。 “什么都不缺！我们每顿都有肉吃呢，这可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有些小孩儿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吗？” 周衍摸了摸哭鼻子的小男孩儿的脑袋，关切道。 “没……没受委屈，我就是，就是想起了我爹娘……他们要是再撑一段时间，也能享福了。” 周衍沉默了片刻，“你现在过得好好的，你爹娘一定觉得很高兴，慈济堂以后可是要靠你们的，咱们一起将慈济堂办好，帮助更多的人好吗？” “好！” “好！” 孩子们想到以后他们也可以帮助别人，气氛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我让你们到慈济堂可不光是要让你们吃饱饭的，你们还要在这儿念书，习武，要是谁表现不好，我可是要将他赶出慈济堂的，明白吗？” 孩子们听到周衍的话，面面相觑，一个小孩儿胆怯地开口，“我们……我们还可以念书习武吗？” “那当然了，我可不养闲人，以后谁表现好就顿顿有肉吃，要是表现不好……就只能吃喝粥！” 周衍故作严肃地恐吓着这群小孩儿。 谁料那些小孩儿非但不害怕，一个个还偷着乐。 “有粥喝已经很好了，嘻嘻。” 周衍无奈地笑了，回头一看，发现燕舟过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那位年轻的大夫。 “你今天的针扎完啦？”周衍迎了上去，“大夫您好。”又跟年轻大夫打了声招呼。 燕舟默默地隔在二人中间，让周衍又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周大人叫我纪尘便可，我来是想跟您讨份工作的。” 纪尘淡笑着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讨份工作？纪大夫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周衍才不信凭他的医术还需要向他讨工作，就说那个医馆都是他徒弟开的，他要找工作还不是小菜一碟。 “纪某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我是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收点弟子。” 纪尘不紧不慢地说着，眼光还打量着那些小孩儿，看到有人好奇地看着他，还朝别人笑了笑。 “您是说……” 第114章 不用白不用 “方才你不是说要让他们读书习武吗？我想来这儿教教医术大人应该不会嫌弃吧？” 纪尘说的话让周衍意外不已，他可是个神医，竟然愿意来教这些流民医术，周衍当然求之不得 医生不管在哪个时代可都是香饽饽，更别说是医术高超的医生！ “多谢神医！您愿意来教他们医术我当然欢迎！” 周衍咧着嘴笑，冲上来就想给纪尘一个拥抱。 还没挨到纪尘的衣襟，就被燕舟抱了个满怀。 “燕舟！你干嘛！” 周衍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 “你不准靠近他。” 燕舟倒是比他还不开心。 “哈哈哈，还请大人给我安排个住处。” 纪尘被两人的互动逗笑，那群孩子更是不好意思看过来。 虽然被燕舟打了个岔，但不妨碍周衍的心情很好。 如今慈济堂也算是渐渐步入正轨了。 吩咐人给纪尘安排好住处，他还得去找其他的兼职老师。 周衍决定将夏子昂和王缇都抓过来给这群孩子上课，只是这两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谁来教孩子们习武呢？ 周衍犯了难，不一会儿便有了想法。 不还有个亲哥哥吗？ 其实他不知道周澜的武功怎么样，但好歹是个大将军了，应该不会太差的。 燕舟虽然武功高强，但脑子坏了。 谢景天更是陪着燕诩在赵国呢，所以盘算下来，周澜倒是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说干就干，周衍带着小尾巴燕舟一路薅羊毛，把夏子昂、王缇和周澜都喊了过来。 “子昂兄、王兄，你们两个就负责给孩子们讲课吧。” 周衍笑眯眯地对两人说道，现成的人脉不用白不用嘛。 “我没意见！” 夏子昂兴致勃勃的，反正他现在也就是在礼部学习，王缇也没意见，在翰林院虽然有些事务要忙，但平日的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的。 “乖乖，你要哥哥教他们习武，哥哥有什么好处？” 周澜却起了逗弄自家弟弟的心思。 “好说，若是教出了人才俸禄什么的少不了你的！” “啧啧，看来我家乖乖资产雄厚啊？” “你可是衍兄的亲哥哥，怎么还这么计较呢？” 夏子昂是个心直口快的，不知道周澜是在跟弟弟开玩笑，嘟嘟囔囔地打抱不平。 周澜被噎了一下，看着眼前长得跟包子一样的小家伙，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哈哈哈哈！你们放心，我可不是周扒皮，不管是谁，只要有成绩，都有俸禄，不会让你们打白工的！” 周衍看到哥哥吃瘪，笑得肚子痛。 一伙人都被搞得有些不自在，夏子昂更是红着脸不停地瞟着周澜。 心想这人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行事如此小家子气。 玩笑归玩笑，正事倒是被敲定了。 当天周衍就将流民们按照年龄和兴趣爱好分了班。 “小六，你想学什么？” 周衍没忘记答应了小六的事。 “主子，我……我想都学可以吗？” 小六有些忐忑，怕周衍觉得他太贪心。 “都学？那你主要想学什么呢？” 周衍倒不觉得他贪心，但学习技能总是要有个侧重点，这样才能教出专业的人才。 “我想习武，但是也想学习医术……” 对小六来说，当乞丐的那段时间，许多同伴都因为生病没有得到治疗丧命，他知道能学医术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而习武则是希望自己有能力能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哪一个他都割舍不下。 小六的话让周衍沉默地思考起来。 这些流民曾经肯定是没有机会接触这些的，简单地按照年龄划分恐怕还不是很妥当。 “既是如此，那便夫子们自己选择吧。” 于是，孩子们都被喊到了一起，“大人，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干吗？您尽管吩咐！” 孩子们以为是周衍要让他们去干活，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在慈济堂的日子可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睡得香香的，他们感觉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是有事情让你们去做，今天要带着你们去认师父。” 周衍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带着他们到专门开辟出来做学堂的地方。 首先是纪尘的地盘，“纪神医，你不是说要选徒弟吗？我把人带来了，你挑挑看！” 纪尘正在收拾草药，看到周衍带着一群孩子浩浩汤汤地走过来，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活，走了上去。 孩子们发现是曾经帮自己清理伤口的大夫，对他亲近得不行。 “神医大人，我想学医术，您可以教教我吗？” 有胆子大点的孩子直接就凑到了纪尘身边，纪尘没有开口，反而是打量了一番这些孩子。 “你们当中可有识字的？” “呃……没有。” 孩子们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大字都不会写呢。 “我识字！虽然只认识一些，但我以后会努力学的，我还认识一些草药！” 开口的人是小六，他两眼直直地盯着纪尘，眼里都是渴望的光芒。 “哦？那我便考考你吧。” 纪尘见状，随手拿起了一种草药，“这是什么？” “这是白术！” 小六紧张地看着他，说出了答案。 纪尘点了点头，又拿起一样，“这个呢？” “茯苓！” 一连选了好几样，小六竟然都答对了。 孩子们发出赞叹的声音，“小六哥哥真厉害！” 就连周衍都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以前学过？” “嗯……我……跟着村里的大夫学过一段时间。”那是他的父母还在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缠着村里的大夫教他认草药。 “既然如此，你便跟着我吧。” 纪尘当然不是真的为了来找天才的，本来就是想让孩子们有一些简单的医学知识。 所以也没有过于挑剔，何况小六对医术的热忱也是难能可贵的。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小六喜不自胜，连忙跪下对着纪尘磕起头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记得别轻易对人下跪。” 纪尘皱了皱眉，抬手一扫，便让小六站了起来。 哦豁，原来还是个武林高手！ 第115章 捅了马蜂窝 因为小六积极的表现，最后纪尘暂时就收了他一个学生，但也发了话。 只要对医术感兴趣的孩子都可以来听课，不过必须先习字。 这就给周衍出了难题，教文化课的老师暂时只找到了夏子昂和王缇。 “云山书院不是很多学生吗？让他们来就是了，教个字他们还是可以的嘛，顺便还能帮他们巩固一下知识呢！” 夏子昂想都没想就提出了建议。 “如此会不会影响他们科考？” 周澜有些不赞成，毕竟对那些书生来说科举考试才是头等大事。 闻言周衍沉思了片刻，“我先去找找看吧，说不定也有人愿意来的，反正自愿原则嘛。” 于是周衍决定跟夏子昂他们回去找些书生，这事儿也得跟王重阳打声招呼才行。 “你留在这儿，让纪大夫帮你看看。” 燕舟本来屁颠屁颠儿地跟上来，又被周衍一个眼刀制止了。 “……” 燕舟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可惜周衍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带着人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 远远的还听到夏子昂跟他八卦，“摄政王大人这是像三岁孩童似的将你当成他娘亲了吗？” 一席话让燕舟的面色黑了一个度，周衍也无言以对。 “怎么？被抛弃了？” 纪尘看到黑着脸走到自己这儿的燕舟，无情嘲笑。 “哼。” 燕舟没回他的话，径直走到椅子旁坐下。 丝毫不见方才的懵懂无知。 “你这是打算瞒他一辈子？” 纪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开始也被燕舟忽悠了过去，还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谁知这人是在演戏。 “与你无关。” 燕舟冷冷地回道，朝门外招了招手，林一便立即出现在他面前。 “行行行，我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可不会装。” 见燕舟一脸赶人的架势，纪尘摇摇头，自觉地去了药房。 “越国那边情况如何了？” 在纪尘施了几次针后，燕舟就已经恢复记忆了，但出于某种考量（想占媳妇儿的便宜），他一直没让周衍发现，而是暗自关注着燕诩和谢景天在赵国的情况。 “不太顺利，虽然把赵炎带了回去，但那些大臣似乎也不太买账。” “不买账？如今赵珂死了，赵炎在我们手里，他们还想复国不成？” “据我们查到的消息，似乎有人想从旁系找个傀儡……只是目前还没争出个胜负来。” “既然他们喜欢玩这种把戏，就让他们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吧。” 燕舟勾唇一笑，让林一头皮发麻地打了一个冷颤。 有人要倒霉了。 燕舟沉思了一会儿，靠近林一吩咐了几句。 “是。” 林一领命退下，留下燕舟一个人坐在原处思考着什么。 方才纪尘的话让他有些纠结，如今这样瞒着周衍，虽然能够黏在他身边，也能享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 燕舟心里却有些患得患失，万一被周衍发现，恐怕他会恨上自己吧？ 只是让他知道自己恢复记忆了，会不会又变得像原来一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道墙又立了起来…… 燕舟竟不知如何是好，这比他在战场上调兵遣将要难上千万倍。 周衍可不知道他的纠结。 到了云山书院的三人正在和王重阳说明他们的来意。 “这是好事啊，若是能让那些流民开智，对我们燕朝来说可是件大好事，这样吧，我去召集大家说一下这个事情。” “您不担心这个事情影响学生们科举考试吗？” 周衍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若是连世间疾苦都不曾见识过，将来如何能当好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埋头苦读并不能教会他们为官之道，这样的人就算考上状元，对朝廷来说，也百害而无一利。” 王重阳的话与周衍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决定来云山书院招揽人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这样的考量。 对于云山书院的学子来说，那些流民反而可能成为他们的老师。 在象牙塔里面可能会作出一些学问，但绝对比不上让他们直面苦难，亲身体察民情。 “既然您支持，那就劳烦您跟学生们说说这个事，他们来教孩子们我也会给他们发些银钱，如果有些家庭条件比较困难的学生，也能改善一下生活。” “好，现在就去吧。” 王重阳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决定好了当即就找来了几个夫子让他们将学生们召集起来。 “爷爷！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一顿好找呢。” 刚走到门口，谢要就带着一群跟班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扑到周衍身上，被王重阳拎住了衣领。 “谢要！在书院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还有，你这是喊谁爷爷呢？” 王重阳凉凉地问谢要，让谢要一下就萎靡起来。 “院……院长，您也在啊？我，我这是开玩笑呢……嘿嘿，您别误会啊。” 谢要一脸谄媚地插科打诨想糊弄过去。 开玩笑，院长可是个老顽固，要让他知道自己成了周衍的孙子，肯定要之乎者也地念叨到他耳朵起茧。 “哼，成天没有个正形，你是打算一辈子留在书院里了是吧？” “哪能啊！我可是要当官的人！您可别诅咒我啊。” 谢要炸了毛，哪怕是院长也不能阻止他跟上爷爷的步伐！ “你找我有事吗？” 周衍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问他。 “爷……呃，我就是听说您来了跟您打个招呼，您这是来看我么？” 谢要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把周衍噎住了。 “有你什么事，人家周衍是来给孩子们找夫子的。” “找夫子？” 谢要听见王重阳的话一脸的茫然，什么孩子们，什么夫子。 周衍不得不跟他解释一遍。 “爷…呃，有这种好事我当然要参与了！我报名！” 谢要激动地举着双手。 周衍扶额，怎么招来了这个活宝…… “你们跟我一块儿么？” 谁知谢要自己参与不说，还问他的那群跟班意见。 跟班们面面相觑，杜子腾第一个站出来，“我也去！” 这下捅了马蜂窝。 第116章 亲一口 最后周衍干脆大手一挥，大家都去慈济堂试一试，实行轮班制，谁有空就去上班。 反正暂时只是教孩子们认字，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学问。 周衍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但最近却有另一件事困扰着他。 燕舟的伤迟迟未见好转。 “纪大夫，他这个伤很难医治吗？这么拖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周衍满脸愁容地问纪尘。 看到燕舟周衍身后打着手势，纪尘向他投去谴责的目光，一边又不得不替他隐瞒。 “嗯……后遗症不至于，只是淤血这东西必须一点一点地引出来，不能操之过急，你放心，我肯定会治好他的病，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那他就拜托纪大夫照看一段时间了，我近日打算去赵国筹备慈济堂的事情，不太方便将他带在身边……” 闻言燕舟脸色瞬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是没想到的。 纪尘见状差点笑出声来。 “咳，其实他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每天扎针，我可以给他开些药调养一下，若是留他一人在这儿，情绪波动大恐怕更不利于恢复。” 说完纪尘就给燕舟使眼色，他可是难得发发善心，当然这善心也不是白发的…… 两人交换一个不言而喻的眼色，周衍还在犹自苦闷。 让燕舟一个人呆在这他确实不怎么放心，自从回来，燕舟只认自己，留他一人在这儿恐怕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周衍没思考多久，就决定还是把这个定时炸弹带在自己身边。 免得他去了赵国也不安心。 “那就拜托纪大夫给他多开些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放心，举手之劳。” 周衍转身之际，燕舟急忙将自己上扬的嘴角压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看了一出好戏的纪尘急着找地方好好笑一笑，连忙赶两人离开。 周衍便带着燕舟回府里做准备。 “明日我们就要去赵国，你要听话知道吗？不准一个人乱跑，你可以去找燕诩和谢景天玩。” 周衍叮嘱着，他到赵国必然要忙着了解那边的情况，时刻带着燕舟也不太方便。 “我要和你一起。” 燕舟拒绝他的提议。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办法陪你玩。你要是不听话那我就不带你了。” 燕舟：“……” 自己装的傻，跪着也要装完。 “好吧，那你忙完了就要陪我玩。” “嗯，你要按时吃药，否则我就把纪大夫喊过去给你扎针！” 周衍故作凶狠地威胁燕舟，却发现燕舟满脸柔情地看着他，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 奇怪了，这人怎么看着像没什么问题了似的。 不过想到纪尘都说他还没好，周衍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随后匆匆忙忙地去找哥哥周澜，商量着让他这段时间帮忙操持一下慈济堂的事。 “当然没问题了，反正我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不过……他也要跟着你去？” 周澜对燕舟成天粘着弟弟的事情不满很久了。 燕舟只能假装自己没听见他的话，否则忍不住打了大舅哥，媳妇儿就得丢！ “嗯，他现在的情况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么大个人难道还会饿死不成。” 周澜白了一眼燕舟，嘟嘟囔囔地说。 燕舟捏着拳头忍了半响，才没有犯错误。 “早点休息，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两人洗漱完毕，周衍交代燕舟。 “帮我。” 燕舟衣衫不整，眼巴巴地望着周衍，刚洗完澡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张妖艳的脸要多魅惑就有多魅惑。 “嗯？帮你……”难道是要他帮他解决…… 周衍正想怒骂燕舟不正经，就见他递来一块布，“帮我擦头发。” “哦，你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周衍恼羞成怒地用力搓着燕舟的脑袋，没看到燕舟垂下的眸子里流转的笑意。 好不容易擦干头发，周衍准备回屋睡觉，却被燕舟牵住手一把拉进了怀里。 “你……你干嘛！” 看着眼前燕舟放大的脸，周衍吓得心脏砰砰直跳。 一个柔软的东西印在了他的脸上，又离开。 “谢谢你。” “谢谢用嘴巴说就行了！” 周衍爆红着一张脸，眼睛都不敢与燕舟对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我是用嘴巴说的呀。” 燕舟委屈巴巴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是说你干嘛亲我！” “谢谢你呀。” 周衍心一梗，飞快地挣脱燕舟的怀抱逃了。 奶奶个腿的，脑子不正常还这么撩。 天理何在！ “哈哈哈……”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燕舟开怀地笑了出来，指尖摩挲着唇瓣，还在回味方才周衍脸颊的柔软。 “林一。” 话音一落，林一迅速出现在他的房内。 “主子有何吩咐？” 林一见他眼里含笑，有点懵，但他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老老实实地垂下头等侯吩咐。 “原先吩咐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燕舟脸上已经不见了方才的笑意，林一松了口气，这才是他的主子嘛，还以为他脑子又受伤了呢。 “已经放出消息了。” “明日我也会去赵国，到时候将人带给我看看。” “是！” 燕舟一挥手，林一又消失不见。 房间恢复了平静。 周衍则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周衍啊周衍，你什么时候这么经不起诱惑了！” 不停地抚摸着心脏，让它安静一点。 其实自从燕舟回来，他一直很矛盾，现在燕舟就像一个稚子，听他的话，也不用担负起摄政王的职责，被他全心依赖着，周衍不能说自己一点都不心动…… 可是他又觉得燕舟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杀伐果断、挥斥方遒的战神，是燕朝不可或缺的摄政王。 而不是只属于他周衍一个人的燕舟。 想着想着，周衍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胸口渐渐有些发闷。 “想这么多干嘛，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爱情算个屁！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 周衍在自己的洗脑中渐渐睡去。 第117章 砍价 “慈济堂的事情还顺利吗？” 到了赵国，两人跟谢景天和燕诩碰面，谢景天和燕诩都难掩疲惫，但还是笑着打听慈济堂的情况。 “还挺顺利的，现在资金和人才都不缺，所以我打算将这边的慈济堂也建起来，如今这边是什么情况？” “有几个老顽固一直在负隅顽抗，还想着找个傀儡恢复他们的权势呢。” 谢景天叹了口气。 “父皇和我说不能一下子将这些权臣全部推翻，所以我们一直很被动，要是……” 燕诩也是一脸愁容，看了看燕舟，又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几人只有燕舟始终老神在在，甚至没有多给谢景天和燕诩一个眼神。 “若是将权臣一口气推翻，恐怕我们也很难控制局面，如今赵国民不聊生，必须要有人维持正常的运转。” 周衍也跟着发愁，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没什么好的法子。 “别想这么多了，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最好是等着他们狗咬狗，我们坐拥渔翁之利吧。” 谢景天是个乐观的性子，反正如今赵国那些人也没找出合适的人，如今的局势还是对他们有利的。 “你不是要在这儿建慈济堂吗？走吧，我带你找地方去。” 确实如他所言，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最好的情况是，慈济堂建起来，民心倾向他们这边，那些权臣也无法翻出什么浪来。 几人到宫外，果然如周衍所料，战争过后到处都是流民，在街上的人都步履匆匆，没有丝毫生机。 谢景天带着他们来到牙行，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地皮。 “几位客官，你们想要什么？是要买下人吗？我这儿可是新进了很多好苗子……” 看到有客人来，牙行的老板亲自出来迎接，毕竟现在可不是挑肥拣瘦的时候。 “我们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地皮。” 周衍直接说明了来意。 “您是想要多大的地皮？不是我吹牛，这方圆百里没有哪家牙行有我这儿这么多上好的地皮。” 知道自己来了个大生意，牙行老板笑得满脸褶子，赶紧招呼下人倒茶，将几人领到包间去。 “别废话了，直接把地契拿出来，我们自己挑。” 谢景天可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让老板把地契拿过来。 “得嘞，您几位稍等片刻。” 老板二话不说，赶紧去取东西。 “等会儿跟他杀杀价，一看这老板就是个奸商。” 谢景天喝着茶，教周衍做事。 “那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驸马爷了。” 周衍一脚把皮球踢了回去。 “这不是为你省银子吗？” 谢景天不满地嘟囔，突然发现燕舟一直盯着自己。 “你看我做什么？要么你去跟老板讨价还价。” 谢景天可不是忍让的主儿。 “他现在脑子不好，你让他去不是帮倒忙吗？” 燕舟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周衍的一番话气黑了脸，却又不好发作。 “哈哈哈，他不就是失忆了么？难道智商也变低了？” 谢景天见燕舟吃瘪，心里爽得不行。 几人东拉西扯间，老板带着地契过来了。 “几位客官，这就是我们店里的地皮，你们放心，这些地皮都是大人们挂在小的这儿出售的，都在官府过了明路，只要钱货两讫，保证不会有什么麻烦。” 周衍接过地契看了看，挑中了其中最大的一块地，位置不错，大小也正合适。 “这块地是什么价钱？” 老板见他挑了块最大的，眼珠子一转。 “客官的眼光真好，这块地可是整整两百亩，并且还连成一片，其中还有不少良田呢！这样，一口价，一万五千两银子，我立即就带着客官您去办文书！” 周衍其实对古代的地价不是很了解，两百亩地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应该也不算贵。 谁知老板话音还没落，就听见砰地一声。 原来是谢景天将茶杯摔在了桌上，正一脸不悦地盯着老板。 “老板，你当我们是冤大头还是觉得我们几个看着好欺负啊？” 被谢景天冷眸一瞪，老板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怎么会呢？客官，这块地确实是好地，你们买了绝对不会亏的。” “难道你这块地下面埋了金子？别给我说这么些废话！老老实实给个价，否则这门生意你也别想着做了。” 谢景天第一个站起来就要走，周衍紧随其后，燕舟当然也跟着了。 这是周衍熟悉的讲价套路，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 1，2，3。 “等等！我看客官您也是诚心要，那我就做主，一万四千五百两！” “哼，这块地还是老板你留着养金子吧。” 谢景天不屑道，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老板打着什么如意算盘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一万二千两！” 老板肉痛地大喊一声，少赚点就少赚点，好不容易碰到一条大鱼，让他们跑了他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万两，能卖就卖，不能卖我们就走了。” 谢景天开口拍板，要不是看在这块地确实不错，而且慈济堂越快建好，对他们来说越有利，他才不会开这么高的价格。 “成交！” 老板飞快地算了算自己还能赚多少银两，发现还有不少赚头，立即答应了下来，生怕到嘴的肥鸭子给跑了。 “先交一千两定金，你将文书办好后，我们再交剩下的，对了，你还得带我们去看看地皮，若是不满意这生意我们可不会跟你做。” 闻言，老板脸上的笑意垮了一半，但他也无计可施，做买卖验货是天经地义的，虽然他对只交一千两的定金不太满意，但是这笔生意可是关系到他以后在牙人届的地位。 所以老板立即安排了马车，带着周衍他们去实地查看。 这块地就在城郊，确实是连成一片，有良田也有土地，周衍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利用这块地。 除了建学堂，还可以开垦良田，让流民们自己种地，解决一部分食物短缺的问题。 突然几人却被一阵哀嚎声吸引了注意力。 第118章 抢人 “发生了什么事？” 周衍朝老板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老板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周衍问的是什么。 “没事没事，几位客官，那是有人押着流民去采矿，这些流民一个个的难管教得很，啧，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光听他的语气，就能想象到他脸上的不屑。 周衍皱眉，这些人不仅将流民当成免费劳动力，甚至没有将他们当人看，乱世之中想要约束这些人的行为更是难上加难。 这也是他想建慈济堂的原因之一，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才不会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带我们去看看。” 周衍冷声道。 “这……咱们还是不要去趟这浑水了吧，几位客官若是觉得这块地还不错，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将文书办妥？” 老板一整个无语住，这些人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关心几个流民的死活，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不想去便留在这吧，我们去看看。” 周衍才懒得管他去还是不去，带着燕舟和谢景天施展轻功朝那边奔去。 “你们这几个好吃懒做的东西！光想着吃不想干活？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一个监工模样的汉子正拿着皮鞭狠狠地抽打着几个瘦弱不堪的流民，身上早已衣不蔽体，混合着泥血更是惨不忍睹。 除了这几个被抽打的人因为疼痛有些表情，其余的流民却是一脸的麻木，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背着沉重的矿石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前走。 地上还散落着几块矿石和几个破烂的竹筐，很显然是刚才那几个人失误引来了监工的呵斥和毒打。 “住手！” 周衍一时没忍住，出声阻拦那个汉子，若是让他再打下去，恐怕这些人活不过今日了。 汉子顿住，抬眼朝他这边看来，见是一个面生的少年，顿时一脸的讥笑。 “哟，这是哪儿来的活菩萨？是想救他们几个？那不如你来给大爷我暖床我就考虑考虑怎么样？” 那汉子见周衍细皮嫩肉的，顿时起了色心，嘴里不干净，竟然还敢伸手过来拉周衍。 谢景天怒目一睁，就要教训他。 可下一秒那人的手就被齐腕斩断。 是燕舟。 他面无表情地提着剑，任由血水自剑身滑落，盯着汉子的眼神却仿佛一头凶兽。 “啊啊啊！我的手！你们找死！” 燕舟的动作太快，汉子被疼痛刺激才反应过来，捂着断手嚎叫着，另一只手挥着鞭子就往燕舟身上招呼。 流民们见状纷纷躲避，甚至有些人还想趁乱逃走。 汉子的同伙见状也冲了上来，纷纷拿起武器将周衍几人包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我们的地盘伤人！” 那边汉子在与燕舟的过招中毫无悬念地落了下风，此时甚至已经被燕舟用剑抵住了喉咙，只要燕舟的手一抖，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汉子深怕燕舟一剑结果了自己，只能咽下这口气，抖着声音问道，还一边给同伙使眼色，让他们不要激怒了燕舟。 燕舟当然不会理他，朝周衍看去，等他发话。 见情况控制住了，谢景天也恢复了闲适的模样，“嘁，这下知道怕了，刚才你的嘴巴可没这么干净。” 燕舟被他这句话一刺激，当即就要直接杀了他，这种满脑子废物的东西活在世上也只是浪费空气！ “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活菩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您道歉！” 汉子脸色煞白，脖子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汗如雨下，两股战战，裤裆竟然一阵湿润。 吓尿了。 “你们这是让这些流民给你们白做工？” 周衍嫌恶地撇开视线，向他了解情况。 “我们供他们吃，供他们住，怎么算是白做工呢！要不是我们主子心善，为他们提供了吃住，他们早就死了！” 汉子说着还觉得很委屈，明明是在做好事嘛。 “你们这样对他们施以酷刑，就算没有饿死也会被你们打死！” 周衍揭开他伪善的面具。 “这，这怎么能怪我，是他们不好好干活，浪费了主子的矿石，我若是不管教他们，被打死的就是我了！” “你的主子是谁？采矿是要做什么？” 周衍不听他的强词夺理，直问主题。 “我的主子可是南岳王赵同！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生事，小心我主子要了你们的命！” “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强压流民做事，原来是赵同那个老不死的。” 谢景天一听，心想还遇到熟人了。 周衍没听过这个什么南岳王，转头看向谢景天。 “你认识？” “他就是那几个跳脚的老顽固之一，现在正和几个权臣争得不亦乐乎呢。” 闻言周衍沉思了起来，铁矿可是大有用处的，这个什么南岳王大张旗鼓地采矿，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 若是用来制造武器，那对于燕朝来说可是个极大的威胁。 有什么方法能够阻止吗？ “你在想什么？” 他正出着神，耳边突然传来燕舟的声音，见他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周衍收起思绪，“没想什么，今日我们先将这些人安顿下来，再去会会这个什么南岳王吧。” 说完取过燕舟手中的剑，“给你一个选择，将这些人放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有人看上了他的铁矿，想跟他合作，要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见周衍取过剑，汉子还以为看见了希望，正想朝周衍发起攻击，就被周衍扎穿了肩膀。 二度负伤。 “啊啊啊！” “忍着点，我这是为你放人找借口，不受点伤你家主子还以为你有二心背叛他呢。” 周衍甜甜地笑着，手中的剑又被他狠狠地抽出来！ 三度负伤。 汉子疼得直抽气，竟是叫都叫不出来。 知道自己在这些人面前讨不着好，竟然真的将周衍的话听了进去，捂着伤口就带着其他人回去找主子。 被抛下的流民呆在原地，他们这是被放了？ 自由了吗？ “你们可愿意跟着我？” 周衍还是甜甜地笑着，只是从恶魔切换到了天使模式。 第119章 同床共枕 “你……你是想让我们替你干什么？” 听见周衍的问话，流民们都面露犹豫，生怕刚逃出狼窝又进入虎穴。 “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看到那边那块地了么？我想让你们帮我开垦荒地，种些东西。” 周衍还是挂着笑容对那些流民说道。 “也给我们提供吃食和住处么？” “当然，并且将来这块地有了收获还可以让你们做些买卖或别的，但是我的地有些大，需要的人手很多，你们可以多介绍些亲友一起。” “做买卖？那我们需要跟你签死契吗？” 问话的人是个青壮年，在沦为难民之前还算见过一些世面，知道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肯定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得到这么大的好处。 “死契大可不必，但是你们可以跟我签个雇佣协议，你们替我种地，我给你们发工钱。” “还有工钱？” 青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嗯……口说无凭，我现在说得再好听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信，那不如这样吧，你们先随我去安顿下来，等你们考虑个几日，再决定要不要加入我们慈济堂。” “慈济堂？你是慈济堂的人？” 青年听他提到了慈济堂，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惊喜。 “你听说过？” “听过！听过！我愿意跟着你！我的孩子……能让他跟着夫子认字吗？” “当然没问题，只是得一步一步来。” 青年看来是真的听说过慈济堂，竟然还知道周衍让慈济堂的孩子习字的事。 “阿牛……你……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一旁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拉着阿牛，生怕又被骗去过非人的生活。 “小花，你别怕，我听说过慈济堂，他们不仅给流民提供吃食和住处，还让孩子们上学堂，为了石头我们也要试一试！” 青年激动地握住小花的手，这是他能为儿子石头挣前程的唯一机会，哪怕让他做牛做马他也心甘情愿，只要能改变儿子的命运！ 有了阿牛带头，剩下的流民也不再那么警惕，纷纷表示自己也愿意跟着周衍。 于是周衍他们带着十几个流民一起找到牙行的老板，除了买下那块地，还额外买下了一座宅子。 “客官，您这是为这些人买的宅子？” 老板被周衍的举动惊掉了下巴，这人是个傻子吧？ 有钱不给自己花，竟然替这些乞丐买宅子。 “怎么？你也想住进来？” “呃，客官您说笑了，我这就跟您去办理文书。” 文书的事情也很顺利，周衍便带着人回到了刚买的宅子，那宅子是因为战乱一位富商逃难时挂在牙行的，所以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给周衍省去了不少麻烦。 “目前地方不是很宽敞，你们暂且凑合一下，等慈济堂建起来，你们就可以搬到那里去住。” 周衍看着十几个人一时有些发愁，不知道如何安排住处。 宅子一共有五间房，周衍和燕舟需要住一间，剩下的四间房要住下十几个人，况且还有一些人要住进来，确实有些拥挤。 阿牛见周衍真的为他们买下了宅子，还让他们住了进来，且没有收他们一个铜板，已经感动得红了眼眶。 “恩人，我们怎么住都行，睡在地上也没问题，您先紧着您自己和您的夫郎” 阿牛此刻对周衍毕恭毕敬，把他当成自己的主子。 周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跟他不是……” “那你们就自己安排吧，我和他住主宅。” 解释被燕舟打断，周衍疑惑地盯住燕舟，“你……” 这人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我头疼……我们快去歇息吧。” 燕舟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周衍，还拉着周衍的衣袖摇晃，还一副疼痛难耐的模样。 要不是谢景天回去陪自家太子了，绝对会以为燕舟被夺了舍，好歹请个道士给他做做法。 听到他说头疼，周衍也没了计较的心思，“那阿牛就由你安排其他人了，若是有孩子在别处，也可以带过来。” “走，我去给你煎药。” 周衍着急地拉着燕舟的手去取药，燕舟当然屁颠屁颠地跟上，脸上笑开了花。 “恩人和他的夫郎可真是一对璧人。” “可不是吗？” 阿牛和阿花感叹一句，又麻溜地安排起来。 “你头很疼吗？需不需要回去找纪大夫？” 周衍紧张地看着燕舟，又抬手揉了揉他的太阳穴，不敢伸手去碰他受过伤的后脑勺。 “你给我按按就好多了。” 燕舟舒服地眯起眼睛，一脸的享受。 周衍狐疑地打量他，“你真的头疼？” “嗯，你按着就好了许多了。” 燕舟睁开眼睛，眸子熠熠生辉，看着周衍像是看着自己的宝物。 被他的电眼一击，周衍脸一下就红了，“我、我去给你熬药，你等着！” 刚想撒丫子跑路，就被燕舟拉住。 怀里还凑过来一个大脑袋，燕舟将自己的头埋在周衍胸口，还轻轻地蹭了蹭。 “你、你干嘛！” 夭寿啊！ 卖萌可耻知不知道？好好的人成了大金毛可还行？！ “你给我按按就好，我不想吃药，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睡觉好吗？” 燕舟见他慌乱不已，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顷刻又恢复成可怜巴巴的眼神，用他那倾国倾城的妖孽脸迷惑着周衍。 “那……那你赶紧上床去。” 周衍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只剩下自己轰隆作响的心跳声，呆呆地牵着燕舟的手，将他带到床上，甚至替他宽衣解带，让他躺着，又贴心地替他盖好被子。 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些，还未回过神，又被燕舟一把带到了床上，一眨眼，自己的外衣也被脱了，等他和燕舟并排躺在床上，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他怎么就跟他同床共枕了？ “我……睡榻上就行。” 周衍维持住仅剩的智商，挣扎着想要起身。 “嘶！好疼啊！” 燕舟却皱着眉轻呼出声。 周衍的动作又瞬间顿住，不自觉地给燕舟按起脑袋。 等他渐渐疲惫地睡去，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原本闭着眼睛的燕舟在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后睁开了双眼，抬手点了点周衍的鼻尖，“真可爱。” 又小心翼翼地起身，他还有事要做。 第120章 差点掉马甲! “主子，人带来了。” 半夜被燕舟叫出来的林一不敢有丝毫懈怠，将燕舟要见的人麻溜地带到他面前。 燕舟垂眸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虽然紧张得脸色有些发白，但是少年还是大着胆子直视着他。 “拜见大人。” “你想当皇帝吗？” “想！” 听到燕舟的问话，少年眼中迸发出摄人的光，丝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 少年应得痛快，但燕舟面上也毫无波澜。 食指在桌上扣了扣，冷淡地开口，“哪怕只是让你做一个傀儡皇帝你也愿意？” “我愿意！大人，若是登上了皇位我必然以大人您马首是瞻，您知道我想当皇帝的目的只不过是想为我娘亲血刃仇人，求大人给我这次机会！” 燕舟知道他说的血刃仇人是什么意思，自从恢复了记忆，知道了越国的混乱，他就安排人四处寻查。 虽然他的姨母深受越国老皇帝的宠爱，但越国老皇帝也不是个良人，少年的母亲就是老皇帝风流的受害者。 她本是普通商人之女，因为美貌惊人被老皇帝强行宠幸，怀上了龙种，本以为会被接入宫里过好日子。 岂料她这个龙种却挡了别人的路，拼死生下了儿子，自己却命丧黄泉。 “你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吗？” “我知道，就是如今的南岳王赵同！奶娘亲口告诉我的，要不是他……要不是他我的娘亲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跟着奶娘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少年咬牙切齿地说着，仇恨让他的面容都变得扭曲。 “如今的局势你也清楚吧？你的仇人可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你如何能够取得他的信任？” 燕舟有自己的计划，在周衍拯救那群流民的时候，他就命人打听到了那座铁矿的主人，正是南岳王赵同。 所以他要将这座铁矿拿到手，他的衍儿似乎对这座铁矿很感兴趣。 “我娘亲给我留下过信物，只要大人您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必然不会让你失望。” 少年冷静地回答，并不因为燕舟的质疑而动摇。 “既然如此，你就给我看看你的实力。” 燕舟招了招手，让少年附耳听自己吩咐。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失败了，你这颗棋子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也不要妄图背叛我，你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嗯？” “是！” 听到燕舟凉凉的嗓音仿佛毒蛇爬过全身，少年颤了颤，强装镇定。 反正他绝不会背叛燕舟，吃下去的断魂散不过是他的投名状罢了，只要手刃了仇人，他这条命又何足挂齿！ “去吧，按照我说的做，林一，你跟着他。” “是！” 林一利落地领命带着人走了。 燕舟也脚步不停地返回住处。 “燕舟？你这么晚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刚踏入房门，睡在床上的周衍就睡眼朦胧地呢喃着。 燕舟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料到周衍会半夜醒来。 随即庆幸自己及时赶了回来。 “我在外面练了练功，想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疼痛，吵醒你了吗？对不起……你快睡吧。” 燕舟脱下自己沾着露水的外衣，运功将自己身上捂热，这才躺到床上将周衍抱在怀里，手轻轻地在他背后拍着。 周衍本就困得不行，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实在没有思考的力气，在燕舟的安抚下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燕舟这才一脸满足地将人抱在怀里，也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日，宅子外却来了一个人意想不到的人，应该说是一群人。 “我的主子要见你！但你必须带着人跟我们走！” 来人赫然是那日被燕舟砍了一只手的监工。 “什么带着人跟你们走？” 周衍一脸懵，这人是被打傻了还是怎么？ 自己那日明明说是要跟他主子谈合作。 “少废话！别让我主子等你！” 监工却没解释那么多，恶声恶气地呵斥着，他可憋屈死了，本以为回去找主子能让主子替他出头，谁知主子却一脸阴沉地打了他一顿，怪他将自己的铁矿暴露了出去，还让他将人请过去。 还一脸紧张地拿着一个玉佩和一封信，催命似地催他快点。 “走吧。” 周衍还没想明白，就被燕舟拉着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你知道他在说什么？” “嗯，我昨天抓了个贼，似乎是他主子的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应该是要用铁矿跟我们做交换。” “你抓了个贼？你不是说你去练功了吗？” 周衍满脸的疑问，这人怎么古古怪怪的，前言不搭后语。 “嗯，就是练功的时候发现的。” “不对，那你怎么知道这人是他主子要的人？” “我本来想把那个贼人杀了的，但是那人求我放过他，说他是越国老皇帝的儿子，我见他说得有模有样的，就姑且留了他一命……” 燕舟费劲地圆着谎，他是没想到为自己的衍儿换个铁矿，竟差点让自己的谎言被拆穿。 “快走！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周衍怎么想觉得都不对劲，正想指出他话里的逻辑错误，却被监工催促的声音打断。 当下也不好再问，只能先去会一会那个铁矿的主人。 路上还悄悄地问燕舟，“你抓的那个人呢？别人可是要见那个人的。” “在这呢！小公子。” 林一及时带着少年出现，把周衍吓了一大跳。 “林一？！你怎么在这？” “呃，主子吩咐……不是，昨夜我跟主子一起制服的这个贼人。” 林一一时嘴快，差点儿露了馅，又在燕舟的死亡凝视中改了口。 “……”周衍此时有一肚子的疑惑，却不得不按下来，打量了一番林一带来的少年。 只见他被林一钳制着，脸上满是害怕，丝毫不敢反抗。 见他看着自己，还小心翼翼地瞟了周衍几眼。 周衍不由脑补出一场大戏，难道是燕舟用非人的手段折磨人了？ 燕舟不知道自己成了折磨人的变态，也不敢看周衍，只一心拉着他赶路。 一行人各怀心思，朝着南岳王所在地奔去。 第121章 马甲掉啦! “就是你们在我的地盘闹事？” 南岳王见到周衍等人，为了不露怯先发制人，开口就是质问。 燕舟眉头一皱就想发作，被周衍制止。 “南岳王，今日是你的下属请我们来，若你是这样一个态度……” 周衍的“请”字说得铿锵有力，一个眼神就示意林一行动。 林一秒懂，立即用刀抵着少年的脖子。 “王叔！救我！” 少年很配合地痛呼出声。 “你！” 赵同脸上的肥肉一颤，气急败坏，“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周衍其实还没有想清楚燕舟说的是什么情况，默不作声，用手肘碰了碰燕舟。 “他昨夜私闯民宅，被我抓了现行，想要他的命就拿东西来换。” 燕舟毫无感情地开口。 “你们想要我的铁矿？不成，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赵同愤恨地瞪了燕舟一眼，恨不得生啖他的血肉。 可惜如今老皇帝的血脉在他们手上，这可是他跟那些人斗争的唯一筹码！ 但让他将铁矿拱手让人，他实在是舍不得。 “既是如此，那就别废话了。” 燕舟看都没看他一眼，接过林一手中的刀，就作势要抹了少年的脖子。 “啊！！！” 少年发出凄厉的惨叫，吓得浑身颤抖。 “给你！给你们！立即放了他！” 赵同见这些人不买账，在铁矿和少年之间还是选择了少年，等他掌控了整个天下，区区一个铁矿又算得了什么！ “口说无凭，我认为还是立个字据比较好，万一你又反悔，我们可就亏大了。” 周衍气定神闲淡淡地开口。 赵同虽然气的不行，但还是同意了，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些瘟神赶走，自己苦寻多日的人落在了别人手里，这下还损失了一个铁矿，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让下人准备了纸笔，正想写字据，被周衍一把抢下。 “还是我来吧。” 周衍笑得人畜无害，眼里却是对赵同的不信任。 “哼！” 赵同气愤地将笔甩下，“你们伤了他，这笔账总也该算算吧？” 他实在看不得这些人小人得志的模样。 “哎呀，伤了他确实是我们不对……”周衍歉疚地看向他，赵同刚眉飞色舞地想谈条件，“那不如我们直接杀了，再帮你埋了如何？眼不见为净，想必你也不会烦恼了。” 赵同的脸绿得发光，黑得发亮。 “动作快点！签完了马上滚！” 燕舟被周衍使坏的模样撩得春心荡漾，宽宏大量地没有计较赵同的出言不逊。 周衍麻溜地拟好了文书，“喏，看看吧，签上字按个手印咱就两清。” 赵同接过文书，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生怕周衍挖坑给他跳。 “你们是慈济堂的？也就是燕国的人？！” 赵同见文书上写着今后铁矿归慈济堂所有，一张胖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啊，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才请我们过来的。” 周衍没把他的愤怒当回事，一脸的挖鼻孔.jpg。 见周衍没有否认，赵同的小眼睛眯了眯，他当然知道这铁矿要是落在燕国手里，他决计不可能再拿回来，心里百般个不愿意，可是看见少年那张俏似老皇帝的脸，又不得不狠下心来签字按上手印。 “你们燕国的人手伸得可真够长的啊！还敢染指我赵国的东西！” “咦，若是我没记错，你们赵国已经亡国了吧？” 周衍一脸无辜地说。 赵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滚滚滚！快滚！” 赵同暴躁地赶人，见目的达到了，周衍他们也不墨迹，信守承诺地让林一放开了少年，转身就走，燕舟垫后，趁没人注意跟少年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行人满载而归。 赵同既烦躁又有些高兴。 看着少年的脸，阴森森地开口，“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把你救下来的，以后你可得记我的恩！” “我会的，王叔。” 少年垂下眼眸，隐藏起自己的仇恨，低眉顺目地应承着。 赵同得了个宝贝，当然要争分夺秒地去布置。 这下看谁还能争得过他！ “燕舟，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几人回到住处，林一识相地原地消失。 周衍一脸严肃地叫住燕舟，目光充斥着审视。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燕舟心一颤，顿了半晌，最后还是走到周衍面前。 “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周衍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他。 “我……”燕舟内心天人交战，犹豫不决，最终还是点头承认了。 “什么时候的事？” 周衍冷静地问。 “前不久。” “呵，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啊，燕舟，真有你的。” 周衍怒极反笑。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是怕你知道我恢复之后就要跟我保持距离。” 燕舟眼里泛过痛苦，轻声解释。 “哈哈，不得不说你还挺了解我的，从今日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既然摄政王大人您已经恢复了，就赶紧回去！” 说完周衍看都不想再看燕舟一眼，心里的委屈漫了上来，让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衍儿！” 燕舟心疼地一把拉住他，“我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你相信我！” “不是有意的便是故意的！看着我为你担惊受怕你高兴得很吧？看我像个小丑一样，围着你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得意？” 周衍怒视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 “我没有，最初我真的只想待在你身边，当时被赵柯推下悬崖昏过去前我最怕的就是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燕舟死死地将周衍抱在怀里，心疼地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珠。 “你明知道我担心，还想方设法地骗我，若不是这次的事情，你会主动告诉我吗？” 周衍颤着声音质问，想到自己那些担心害怕，那些心疼着急，就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 “我……” 燕舟张了张嘴，无法说出那个会字，因为他确实是想瞒着他，甚至想着如果可以，一直瞒到他们成婚为止。 他太害怕失去了，有了机会将周衍牢牢拴在身边，他又怎么舍得放弃！ 第122章 一生要强的男人 见他连否认的话都说不出口，周衍眼里满是自嘲。 “你是觉得我好骗么？装了这么久是不是很辛苦？” 直视燕舟的眼神从未如此冰冷。 “衍儿……” 燕舟心中漫过巨大的恐惧，感觉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果然。 “等我安排好这边的事，就到皇上那解除婚约吧，他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应该很高兴的，哦，可能他早就知道了……” 周衍轻笑一声，再也没看燕舟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就算去睡客栈，他也不可能再跟燕舟同住一屋。 “等等！你别走……我离开。” 燕舟伸手拉住了他，紧抿着嘴唇，他没想到一时的鬼迷心窍反而将周衍推得更远。 拉着周衍衣袖的指节都已泛白，却说不出任何乞求原谅的话。 周衍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请吧，摄政王大人。” 生疏的语气再次在两人之间划上了鸿沟。 燕舟没有回燕朝，而是在周衍附近找了个宅子住下。 “主子……您这是……有什么新任务吗？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吗？” 林一如履薄冰地问燕舟，听到燕舟让他找一处宅子他可吓坏了，原先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被人赶出家门了？ “出去，我一个人静静。” 燕舟眼皮都没抬，出神地望着地面，任由胸腔的疼痛蔓延。 此时的周衍也在发呆，他实在是被燕舟气狠了，想起自己听闻燕舟失踪时的心痛，想起见到他回来时的喜悦，转而却被燕舟的谎言泼了一盆冷水。 就算自己对他心动又如何？拿自己的身体做筹码欺骗他，他才不会原谅！ 他可是一生要强的男人！ 周衍愤愤不平地在心里骂着燕舟。 第二天果真没有看到燕舟的身影。 这下就这么听话了……关他屁事，爱咋咋地！爱谁谁！ 周衍带着怒火，领着流民们到铁矿去查看情况。 “这里的铁矿你们知道是做什么用么？” “我们采好之后就送到铁匠那去，但到了铁匠那我们就被带回来了，估摸着是用来锻造兵器？” 石头他爹回答道。 这个答案与周衍猜测的一样，幸好是施计拿下了铁矿，否则就给燕朝留下了隐患。 想到这又不由自主地想到燕舟…… 周衍甩了甩头将那个烦人的家伙赶出脑海里。 这些铁矿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意外惊喜，他想锻造出钢，这个朝代的铁杂质多且易生锈，哪怕是士兵们使用的武器都因为不好保存而造成了大量的浪费。 只是炼钢绝非易事，周衍还需要好好盘算一下，首先得设计出一个炼钢炉来，而现在还有比炼钢更急迫的事情。 要先将慈济堂建好，这是关乎到百姓们千秋万代的事。 “好，我知道了，采矿的事情先不急，我们首先要将慈济堂建起来。” 听到周衍的话，流民们的眼神都亮了起来，他们还以为周衍跟南岳王一样，会让他们赶紧采矿，又过起跟以前一样的生活。 听他这么说，流民们的干劲十足，个个都摩拳擦掌起来。 “恩人，我以前做过木工，要是你不嫌弃，我愿意带着兄弟们一起建房，保证让您满意！” 立马有人主动请缨揽下建房的活。 女人们也纷纷表示自己可以做些杂活并且负责男人们的一日三餐。 周衍眉目舒展开来，含笑点头，“那就辛苦各位了，我们今日就开始动工吧！” 因为周衍买下的这块地包含了一个山头，建房用的木材可以就地取用，派人买来工具后男人们就纷纷上山砍树去了，首先得搭建一个简易的棚子，方便做饭，这样可以省去来回的时间。 见他们都各司其职，周衍也回到宅子，他要画一个设计图，确保慈济堂有完备的空间，还要看一看哪些地方适合种什么农作物。 于是周衍也埋头忙碌起来。 因为专心，没有注意到一直跟着他的燕舟。 “主子，那位传来消息，说南岳王准备近日公布他的身份，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见主子盯着小公子看，又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林一直觉出了什么状况，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向燕舟报告。 “我们等着便是，传信给林七，让他跟皇上报告此事，看皇上有什么指示。” 燕舟的眼神没有离开正在奋笔疾书的周衍，淡淡地吩咐道。 “是！” 林一领命退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滴乖乖，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低气压了。 老天保佑主子跟小公子可要快点和好啊！ 周衍在房里涂涂画画了多久，燕舟就守了他多久。 等他终于将房子和炼钢炉的设计图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燕舟才不舍地匆匆避开。 “终于画完了，还好上辈子了解过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周衍碎碎念着，将图纸塞进怀中，准备带给木工师傅，顺便让人采买了一些食物，坐着马车出发了。 等他的马车渐渐消失，燕舟才现身跟了上去。 到了城郊，简易棚子已经搭好，男人们还在处理着木材，女人们则是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周衍一下马车，就被眼尖的人看见了，“恩人来了！” “大家先歇会儿用些饭吧，一起来研究研究我画的设计图，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男人们开始没听懂他说的设计图是什么意思，见他从怀里掏出图纸才明白过来。 木工蒋大接过图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周衍的设计图画的很详细，因为买的地够大，所以他将每个功能区都设计得很宽敞。 “若是按照恩人的想法，这山上的木材恐怕不够啊。” 蒋大有些忐忑地说。 “没关系，木材由我来想办法，你们缺什么少什么都可以说，只要能将房子建好。” 周衍没把木材当回事，反正他现在资金充足，没有就买呗。 “还有个事情，我考虑了一下，因为孩子们学习宜早不宜迟，所以我想先给他们找些夫子，但是还需要几位婶子照顾一下孩子们，如此的话，这边的活儿就多了许多……” 听到他的话，流民们都高兴坏了。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有孩子的那些流民纷纷跪下来给周衍磕头，其他的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123章 浔阳山 “您这是？” 蒋大指着图纸上的另外一幅画，不解地问道。 “这是冶炼炉，我想用铁矿锻造出一种新东西，不过现在还不着急，先把慈济堂建好再说吧。” 周衍没有详细解释，这是个大工程，一切还要等到场地建好了再作计划，他现在最着急的还是慈济堂，孩子们的学业耽搁不得。 他不能忘了初心。 蒋大他们感动于周衍一心为他们着想，干活更加卖力。 一个月左右慈济堂就初见雏形。 周衍便忙着给孩子们找夫子。 “越国有什么有名的夫子你们知道吗？” 他跑到宫里问谢景天和燕诩，往常这种事他可能直接就让林一去打听了，可现在他跟燕舟正在冷战，当然就只能是自己亲自跑腿了。 “夫子？”谢景天想了想，“倒是有一个人称得上是个好夫子，只不过他已经归隐多年，要请到他怕是不易。” 谢景天说的是越国的大儒，青松先生。 只是在越国未亡国之前，就听说他已经归隐山林了。 “你是给那些流民的孩子找夫子吧？那找个秀才什么的也就足够了。” 但谢景天说的大儒却让周衍很心动，慈济堂若是能请来一位好夫子，肯定会提高在流民和百姓心中的地位，这更加有利于他帮助这些人。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慈济堂缺的夫子可不是一个两个，说不定这位先生还有许多厉害的弟子呢？” 周衍笑得有些小算计。 见他算盘打得叮当响，谢景天和燕诩都笑了。 “他如今似乎在浔阳山，但世人许久都未见过他了。” “没什么，刘备都能三顾茅庐把诸葛亮请出来，我就不信我不能打动这位先生。” 周衍决心用上真诚这个必杀技。 次日就做好准备出发去浔阳山，还带上了从越国皇宫里薅来的几本绝世孤本。 这样一个大儒想必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吧。 燕舟得知这个消息，当即让林一去打听一下这个青松先生的来历。 “主子，听说这位先生性子比较古怪，尤其看不上这些贵胄达人，而且行踪飘忽不定，就算去了浔阳山也未必能找到他。” 林一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燕舟，主打一个说了跟没说一样。 燕舟知道周衍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还是决定跟着他，若是找到那个老头，他不肯答应周衍，他就绑了带回来！ 周衍紧赶慢赶花了三天的时间找到了浔阳山，山脚下是一片静谧的村庄，鸡犬相闻，仿佛一片世外桃源。 周衍看着眼前的风景，深深吸了一口气，连日来赶路的疲惫都仿佛消失了。 周衍走进村庄，见一个村民正在劳作，便想着上前问问情况。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青松先生是不是在山上？” “什么青松先生？没听说过啊。” 村民见周衍长得俊俏白嫩，也热情地跟他搭起话来。 只不过他确实没听过什么青松先生。 周衍纳了闷，难道消息有误吗？ 但是应该不会啊，他又换了一个问法。 “那请问这儿有一个教书特别厉害的夫子吗？” “教书？你是说老毕吗？那可真不巧，他前阵子才出去呢，说是听说哪儿有一个新鲜吃食，他一定得出去尝尝，出门好几天了。” 没想到还真的有一位教书先生，只是叫老毕。 周衍决定本着宁杀错不放过原则，在村里守株待兔！ “乡亲是这样的，我是有事想来拜访一下先生，如今他不在我也不好贸然前去，您看您方不方便帮我找个住处，我想租下来……”周衍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村民，“这是给您的辛苦费。” 村民哪里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这锭银子够他全家半年的开销了，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哪成，给你找个住处多简单的事，哪能收你这么多银子？” 村民推拒一番。 “您别客气，若是您家有住的地方就更好了。” 周衍笑眯眯地让他收下，见这人品行不错，觉得不如直接住他家算了。 “这……我家倒是有地方，就怕你住不惯，太简陋了。” 村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拿了周衍一锭银子，他觉得要给他找个好地方才行，起码得是里正家那种青砖大瓦房才行吧。 “不碍事儿，叔，我就是住个几日，等毕先生回来了我就去拜访他了！” 周衍见有戏，连称呼都改了，跟村民套起了近乎。 村民被他甜甜的一声叔搞得五迷三道的，“那……那你便跟我来吧，我让俺婆娘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周衍屁颠屁颠地跟上了，远远跟着他的燕舟见状脸黑成了锅底。 怎么能对陌生人如此不设防？ 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他现在没有反对的资格。 “爹，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一进门，一道年轻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一个高壮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皮肤黝黑，一看就十分健康，双眼黑亮有神，一看就是个性格开朗大方的。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是我请叔带我过来的。” 周衍朝少年拱了拱手，解释道。 “青竹，快让你娘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这位小兄弟要在咱们家借宿。” 村民让儿子去找人，一边带着周衍进屋。 回头却发现自家儿子还愣在原地。 “青竹！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啊？让你去找你娘！” 青竹这才回过神来，被周衍的容貌惊到不停跳动的心脏还在不听话的乱撞。 见周衍疑惑地看过来，他的双耳立马红了起来，逃似也地冲到后院去找他娘。 “这孩子……怎么回事？”村民也就是宁大福皱了皱眉头，又对周衍笑笑，“贵人您别见怪啊，这小子平时很靠谱的，老毕还夸他呢，他的名字也是老毕给取的！” 宁大福一脸的骄傲，招呼周衍坐下，给他倒上一杯茶。 “叔，我叫周衍，你直接叫我名字就成，贵人听着别扭得很。” 周衍笑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随即又打听起青松先生的情况。 “听您的意思这毕先生很喜欢美食？” 第124章 招兵买马啦 “那可不，老毕就好这口，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道，可他这人也古怪得很，寻常人喜欢吃的他都不爱，就爱吃那些旁门左道的。” 周衍闻言不禁沉思了起来，看来自己带来的那些个孤本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难道自己应该想想怎么搞点美食出来？ 正想着，一位妇人走了出来，“相公，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说的那位客人就是这个小公子吗？” 妇人虽是农妇打扮，但行为举止颇为大方，一张笑脸相迎，话语不缓不急，让周衍对她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 看来这个家的家风很不错。 “婶子您好，这几日恐怕要叨扰你们了。” 周衍面带歉意地朝她拱了拱手。 “哎呀，不碍事儿，多个人热闹，青竹去打猎去了，说是要给客人加餐，跟着毕先生读了书，就是不一样了。” “那多麻烦，我安排人去买就成，怎么还辛苦小哥去山上打猎。” 周衍出发时谢景天给他安排了几名护卫，供他差遣。 “没事儿，这小子一天有使不完的劲，况且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便随他去吧。” 周衍这才停下劝说，心里对刚才那个少年也颇有好感，这家人都挺不错的。 “对了叔，我看咱们村要进城路途还颇远，平日里你们的粮食够么？” “还成吧，村里的人都勤快，况且我们种的土豆产量都还成，饿不着。” 说到种地宁大福可打开了话匣子。 “土豆？你们这儿有土豆？” 周衍有些惊讶，毕竟自从他穿过来，一直吃的都是白米饭，没想过这儿还有土豆。 土豆的产量高，是一个很不错的粮食，尤其是闹灾荒的时候，填饱肚子没问题。 “当然有啦，还有地瓜、辣椒，我在山上还种了些果树呢，我家婆娘爱吃水果。” 宁大福嘿嘿一笑秀起了恩爱，惹得宁婶给了他一记白眼。 周衍却没心思吃狗粮，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正愁着不知道往后慈济堂要种什么粮食呢！ 随即目光灼灼地盯着宁大福。 “呃，小公子，怎么了？” 宁大福还以为自己秀恩爱惹得周衍不愉快了，一张老脸都急红了，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叔，您愿意跟着我干么？我高薪聘请你！” “啥？” 宁大福一个字没听懂。 “我想请您帮我种地！我给您报酬！” 周衍有些激动，急急地解释。 “我……我自家的地还要种呢，恐怕……” “小公子，您说说看，您是想让老宁干啥。” 没等宁大福拒绝，宁婶就接过话头。 “是这样的，我在城郊买了块地，建了个慈济堂，收留了一些流民，想让他们学些本事，所以我想着在那块地里种点粮食……” 周衍便细致地跟他们解释了起来。 “这可是个大好事啊，老宁你就去吧！” 宁婶是个爽快性子，一听周衍是为了做好事，立马拍板让宁大福去。 “可家里……青竹还得跟着老毕学习呢。” 宁大福很是犹豫，不是他不愿意去帮助那些流民，他是放不下家里。 “叔，这您可以放心，我会请青松先生到慈济堂去，而且不仅是读书写字，我还会请夫子教孩子们习武，我看青竹兄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宁大福一听也动摇了，“可是我家婆娘……” “您放心，婶子也可以一块儿过去，那边有地方，婶子想干什么都可以。” 周衍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使劲地劝说。 虽然现在青松先生的影子都没看到，但是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打动他的！ “你就去吧，别磨磨唧唧的了，家里的地就请乡亲帮忙种着就是了，我看这事儿是个好事，青竹前阵子不还琢磨着要去城里找师傅习武吗？” 宁婶也劝着宁大福。 “那成吧。” 最终宁大福在劝说下也应了下来。 正巧这时宁青竹从外面回来了，“娘，我打了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你去做饭吧。” 宁青竹不敢看周衍，进门就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娘。 “辛苦你了，青竹兄。” 周衍客气地向他道谢。 “呃……没啥……那啥……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去烧火！” 宁青竹没料到周衍会跟他道谢，话都说不清楚了，一阵风似地刮进了厨房，生怕自己心脏会跳了出来。 “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 宁大福有些不明白自家儿子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周衍倒是看出来一些苗头，只是当然不能对着人家老父亲说，否则宁大福别说不会给他帮忙，还有可能将他赶出家门呢。 过了一会儿，宁婶就喊人吃饭了。 “粗茶淡饭，小公子凑合着吃啊。” “很丰富了，辛苦婶子。” 周衍看着一大桌子菜，心里十分感动，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他们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对待自己，这份情谊难能可贵啊。 用过饭后，周衍还想去看看农作物，“叔，你方便带我去看看您种的东西吗？” “这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去吧。” 村里吃饭都吃的早，现在天色还亮着，宁大福说走就走。 到了地里，宁大福热情地跟周衍介绍，“这一块是土豆，那边是地瓜，再过去一点是辣椒。” 虽然这些菜不是同一个季节生产，但是宁大福还是划分得清清楚楚，反正是自家人吃，也不用一地两种。 “这些粮食产量高，若是遇上寒冬，也能存在地窖里度度日。” “是啊，叔，这也是我想请您帮忙带着他们去种粮食的原因，战乱、天灾，苦的总是百姓。” “是啊，若不是我们村在这山脚下，又多亏了老毕让我们提前备粮食，这次战乱还不知道我们会是什么光景呢，说起来这些粮食还是他让我们中上的，虽然挣不了什么钱，起码饿不着肚子。” 宁大福一脸的庆幸，村里人都说老毕是他们的福星呢！ 周衍闻言，不觉对这位青松先生更加感兴趣了。 “叔，这些东西可有大用处呢，以后我带着你们一起挣钱！” 周衍笑眯眯地说。 第125章 露一手 第二天周衍起来就闲不住，他想了一夜，既然这儿有土豆，他就可以搞点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那位青松先生不是喜欢新鲜吃食吗？ 他就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周衍把自己上辈子吃过用土豆做的东西想了个遍，最先想到的是炸薯条。 可炸薯条应该是孩子爱吃的东西，老人家可能不太感兴趣。 又想到了一个东西——土豆粉。 做土豆粉首先要有土豆淀粉，还要做一个漏勺，用来让土豆粉成型。 于是他拉上宁大福去地里挖土豆。 “叔，我想用土豆做些吃食，您带我去地里挖点，向您买成吗？” “哎呀，你这孩子，一点土豆值不了几个钱，你给我的那锭银子够买几车土豆了，我地窖里就有，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 宁大福摆摆手，哪还能要他的钱呢。 周衍知道再说恐怕会让宁大福心里别扭，也不再提钱的事，又问，“青竹兄呢？我想请他帮我到铁匠那儿打件东西。” 周衍掏出昨晚自己画的漏勺图纸。 “在后院呢。”宁大福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宁青竹就出来了。 “爹你找我？” “不是我，小公子说想让你帮他到铁匠那儿打件东西。” 周衍将图纸递给宁青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 “我这就去！” 宁青竹捏着纸的边缘接过，一溜烟儿就跑了，别说拿银子，正眼都不敢瞧周衍一眼。 周衍：“……” “这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 宁大福不满地念叨。 周衍见他跑了，也只好先去做准备工作。 他在后厨里将土豆去皮，想将土豆剁碎。 宁婶见状问他，“小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将土豆磨成末，提取淀粉出来。” “咱家有磨，用磨快得多，婶子帮你。” “周衍闻言乖巧一笑，有工具当然更好了。 “谢谢婶子。” 说完便跟宁婶一起分工合作，周衍负责削皮，宁婶负责研磨。 等削完一麻袋的土豆，周衍的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了。 不禁感叹自己这副身子太娇养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 宁婶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按照周衍的指示行动。 “麻烦婶子给我找些干净的纱布来。” 接下来就要将土豆淀粉过滤出来。 “好嘞。” 周衍接过宁婶拿来的纱布，将磨出来的土豆浆倒入纱布中，取过一个干净的木桶，将浆液用力挤到桶里。 宁婶见周衍弄得自己满脸通红，不忍心，“我来吧，我的手劲大。” 周衍确实手上没劲了，见状将纱布递给宁婶。 宁婶一发力，浆液被挤的干干净净。 “接下来再冲洗一遍就差不多了。” 周衍舀来一瓢水，让宁婶拉开纱布留个小口，将清水倒进去，再挤一遍，最后获得了满满的一桶土豆淀粉水。 “然后要做什么？” “放在这儿等淀粉沉淀就可以了。” 周衍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要做的事，结果倒是宁婶出力最多。 “辛苦婶子了。” “这有什么？种地可比这累多了。” 宁婶笑笑，没觉得累，但是听到周衍的关心也觉得很窝心。 等待的时候宁青竹带着做好的漏勺回来了。 周衍仔细观察着漏勺，果然成色并不是很好，这让他更加坚定地要炼钢，不管是做武器还是日常用品，都合适。 “青竹兄，咱们村里有多少铁匠啊？” 周衍想打听一下情况。 “呃，就一个，老李头是我们村唯一的一个铁匠，他从他爹那儿继承来的手艺，可惜他没有儿子，没人传承了。” 宁青竹没说老李头想让他跟着学艺的事。 “这样啊。” 周衍沉思了起来，在想要不要把这个老李头也挖到自己的慈济堂去，这老李头肯定经验丰富。 不过这事儿不急，天色不早了，周衍便洗漱一番睡觉去了。 等周衍再醒来，天早就大亮了。 不过宁家人没吵醒他，多睡会儿对周衍是好事。 “你起来啦？快吃早饭吧。” 宁婶见周衍起来了，连忙端来一碗清粥和几个馒头，“没什么好的，你凑合着吃啊。” 周衍红着脸，自己寄宿在别人家，睡过头就算了，还要人将现成的饭菜端到他面前。 “婶子怎么不喊醒我？还辛苦您给我做早饭。” “哪儿的话，我们不也要吃吗？你年纪还小，多睡点长身体！” 周衍接过早饭三下五除二搞定，“中午我来给大家做午饭吧。” “那哪成啊！男娃子可没有做这些活儿的。” 宁婶吃了一惊，周衍竟然主动提出要做饭？ 就是宁大福和宁青竹都从来没有进过厨房呢。 “不碍事，我喜欢做饭，再说了，我得研究些好吃的，等毕先生回来做给他尝尝呢。” 宁婶听说他是要做给老毕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婶子给你打下手。” 周衍去看了看木桶里淀粉的情况，已经沉淀得很好了。 他连忙将上层的水倒了出来，又找宁婶要了一个簸箕，将凝固的淀粉铺在上面，端到院子里晒干。 宁婶见他动作麻利，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些，“小公子，你怎么会做这些事情的啊？” 宁婶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呃……”周衍一时语塞，“我在书上看到的，头一回做，不知道做的对不对呢！” 周衍打着哈哈，宁婶也没多想了。 读书人总是聪明些的。 但是有个人却不得不多想了起来，燕舟见周衍手脚麻利地干着农活，眉毛紧拧了起来。 他……怎么会做这些事？还如此的熟练。 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等土豆淀粉干得差不多了，周衍撸起袖子便开始干活。 他用盆将化开的土豆淀粉水倒到漏勺中，锅里是他请宁婶烧开的热水。 只见液体经过漏勺变成了条状，落到热水中便凝固成了粉条。 “哇，小公子，你可真聪明啊！” 开始宁婶还不知道这漏勺的作用，见周衍一番操作，觉得妙不可言。 连在窗外盯梢的燕舟和林一都吃了一惊。 土豆粉慢慢煮成了乳白色，周衍将煮好的一锅捞出来，开始炒码子。 辣椒八角大蒜再加上一些肉末，放到锅里用热油一炝，瞬间爆发出香味。 第126章 替小娇夫打抱不平 宁家人被四溢的香味吸引，全都挤到了厨房里，就连宁青竹都忘了害羞。 “小公子，您的手艺可真好啊！” 宁大福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是啊，这粉条晶莹剔透的，配上这火红的辣椒，哎哟，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宁婶也眼巴巴地看着。 周衍在这声声夸赞中飘飘然。 “大伙儿尝尝看，我头一回做，不知道味道如何呢。” 装上一碗土豆粉，配上码子，再淋上一些陈醋，诱人的土豆拌粉就出炉了。 “这……小公子您先吃！” 宁大福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抢了先。 “别客气啊叔，这有得是。” 周衍笑着又盛了几碗，“没有不吃陈醋的吧？” “没有！没有！” 见周衍盛了满满的四碗粉条，宁家人也不再客气了。 宁大福首先拿起筷子尝了起来。 “如何？” 周衍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 “嗯……这粉条又滑嫩，又带着嚼劲，配上这酸辣可口的码子，绝了！” 宁大福还是第一次吃到口感这么滑嫩的粉条，忍不住吸溜了起来。 “老宁！你家做什么好吃的了？也不给我老毕尝尝鲜！” 几人正埋头苦吃，外面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小老头钻了进来。 ”老毕！你回来啦！” 宁大福见到来人，吞下口中的粉条就起身迎接。 “这是在吃什么呢？” 老毕可没有理会他，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土豆粉。 “这是小公子刚做出来的粉条，可好吃了！” 宁大福正想招呼他坐下，可是桌上的四碗粉条都已经被吃了。 周衍打量了一下老者，连忙出声，“锅里还有呢，我去给老先生盛一碗来。” 说完便跑去了厨房。 “这是你家亲戚？看着不像啊……” 老毕这才看到宁家有生人。 “他是来找你的呀，在这儿等了几日呢！” 宁大福有些疑惑，这小公子不是说是来找老毕的吗？怎么老毕看起来不认识他似的。 “找我的？” 闻言老毕眯了眯眼，这小子莫不是有什么企图？ 他们正说着，周衍就端着土豆粉出来了。 “老先生，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周衍被他盯着不见丝毫胆怯，笑眯眯地将土豆粉递给他。 老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抵过美食的诱惑。 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细细品尝后眼睛亮了起来。 “这口感……怎么不像以往吃过的粉条，这么细滑，是什么做的？” 老毕自诩尝过了无数的美食，却没吃到过这种口感的粉条，看着粗，吃起来却滑溜溜的，又酸又辣的口感让他胃口大开。 “是吧？我也觉得特别好吃，这是小公子自己发明的，用土豆做出来的！” 宁大福一脸的骄傲，比他自己做的还自豪。 “土豆？土豆如何做得出这么长的粉条？老宁你可别骗我！” 谁知老毕听他这么说倒生起气来。 周衍赶忙将自己的做法一一说了出来。 “老先生，这土豆可能不怎么值钱，可是做成了粉条，这价值就不同了，您认为这土豆粉会不会受欢迎？” 周衍问道。 “你是说……要将这土豆粉卖出去？” 老毕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土豆的产量高，但若是要售卖是卖不起价的，毕竟不是什么稀罕物。 当初他让村里的人种土豆只是因为土豆产量高，吃不起米饭的人家靠土豆充饥是个好选择。 可如今这土豆能做成这么好吃的土豆粉，卖出去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是你自己的独家秘方，你是想在村里收购土豆？” 他可不信周衍会免费将土豆粉的秘方贡献出来，让自己损失一个赚钱的机会。 “这没什么秘不秘方的，谁愿意学我都可以教他们，我是这么想的，不如我出资建一个作坊，让村里的人都来做土豆粉，卖出去的钱根据出土豆的比例均分，您说如何？” 听到周衍的话，老毕愣了一下，下一瞬又皱起了眉头，“你的目的是什么？出资建作坊，你却不要银子。” 见老头的防备心这么重，周衍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老先生，我做这些没什么目的，要说有什么目的，我想请您和宁叔到慈济堂去帮忙算吗？” ”慈济堂？你是慈济堂的人？” “对，您听过？如今慈济堂的孩子们正缺夫子教他们习字，我还想让宁叔去教流民们种地……” “哼，沽名钓誉！” 老毕听了他的话却没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周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才做这些事，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哪有什么高风亮节的人。 说完他气冲冲地便走了，当然粉条被嗦得一干二净。 留下一脸茫然的宁家人和无奈的周衍。 “这……老毕这脾气真是……”宁大福尴尬地打圆场，“小公子你可别见怪啊，老毕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不好听却是个大好人呢！” “我没事，叔。”周衍朝他笑一笑，“先生有疑虑是正常的，没关系，我再努力努力，日久见人心，先生总会认可我的。” 宁大福闻言也只能拍拍周衍的肩膀，老毕那倔脾气可不是轻易能够劝服的。 周衍可不会这么轻易被挫折打败，一天不行他就呆十天，十天不行就呆一个月，总会把青松先生请到的。 这边他心平气和地继续想着自己该做些什么其他的好吃的，那边的燕舟可沉不住气。 谁给这老头的脸让他拒绝他的衍儿？ “老头，你站住。” 青松先生正往自己半山腰的住处赶去，在外多日，还不知那些弟子们有没有整什么幺蛾子呢！ 谁知半路被人拦住了。 “你喊我？” 他回过头，发现是一个自带煞气的年轻男子。 “嗯，我来请你到慈济堂去。” 燕舟神色不虞，没有什么好语气。 “哦？你跟山下那小子是一伙的？” 青松先生一脸的讥讽，合着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是吧？ “他是为了那些流民才想请你过去的，你隐姓埋名不也是因为看不惯那些百姓受苦受难吗？你应该能理解他的用心。” 燕舟替周衍打抱不平。 第127章 绑架未遂 “你是他什么人？” 青松先生掏了掏耳朵，没将燕舟的话听进去，倒是反问起他来。 “他是我的未婚夫，但这与你无关。” “那倒是，但你们有什么目的也与我无关。” 说完，青松先生就要转身离开。 燕舟当然不会放他走，飞身来到他面前，抽出剑指着他，“这恐怕由不得你。” “哦哟，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青松先生面对直指自己的剑毫无惧色。 “你就算绑了我去又如何？我不过是个毫无用处的老头子，但你们这所谓的慈济堂恐怕要背上骂名。” 他淡然开口。 燕舟捏住剑柄，嘴唇紧抿起来。 知道他说得没错，若是他强行将人带走，恐怕会引起青松先生弟子的不满，适得其反。 “你作为一个受人敬仰的大儒，眼界与心胸却比不上一个少年，随意揣测别人的用心，恐怕你也不过如此。” 燕舟收回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青松先生在原地停留了许久。 虽然没有请动青松先生，但周衍现在有了别的想法，在这儿建一个作坊，带着村民制作土豆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慈济堂的孩子们，就先让谢景天找一些靠谱的读书人先教着。 周衍立即写书给谢景天，又让宁大福带他去找里正商量建作坊的事。 宁大福当然不会推辞，村民们虽然不缺粮食，但谁不想多挣些银子改善生活呢。 当即就带着周衍找到里正，周衍还做了一碗土豆粉带过去给里正品尝。 ”里正，这土豆粉是个好东西啊，若是这作坊建起来，以后乡亲们的土豆也不怕烂在地窖里了。” 宁大福积极地向里正推荐。 “咱们不用出银子只管做这个土豆粉？” 里正将一碗土豆粉吃得干干净净，心里对这个土豆粉也很是满意。 “对，村民们只管种土豆，制作出来的土豆粉我会帮忙售卖，而且也不仅仅是土豆，地瓜也能做。” 周衍解释道。 “赚来的钱也都给村民们分了，我可以跟里正您签订文书。” 里正的顾虑被打消，当即拍板决定带着村民跟着周衍干。 并且还提出作坊可以建在村里的一处荒地上。 周衍当然不会推辞，剩下的事情都交给里正去处理，他只管给银子。 过了几日，村里的土豆作坊就热火朝天地建了起来。 谢景天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他已经找到了几个愿意去慈济堂教书的书生，派人送了过去。 周衍放心不下，决定还是回去看看，于是跟里正打过招呼后，带着宁家人一同出发回慈济堂。 等他到了地方，蒋大他们都跑过来对着他磕头感谢。 “谢谢恩人！让您为我们操心了！” 慈济堂如今已经建成，蒋大他们也带着家人住了进去。 本来正等着周衍安排他们做事，结果有人带了一群书生过来，说是要教孩子们习字读书，让他们高兴坏了。 虽然相信周衍答应他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可没想到这么快。 见孩子们认认真真地跟着书生们学习，他们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都想着等周衍回来一定要给他磕头，从此以后誓死追随周衍！ 宁家人被他们一群人吓了一跳，周衍连忙出声制止，“蒋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们本就商量好的事情，你们替我建好了慈济堂，我当然要兑现承诺了。” “恩人！以后我蒋大的命就是您的！我一定追随您！” “我也是！” “我们也是！” “……” 若是原本宁家人对这个慈济堂还颇有顾虑，如今见此情形，那些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各位，今日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与你们商议。” “您说！我们一定照办！” 还没等周衍说是什么事情，大家伙儿就满口答应下来。 “应得这么痛快，就不怕我让你们去杀人放火？” 周衍调侃道。 “您可是菩萨心肠，怎么会让我们做这些事情？” 他的玩笑话没有一个人当真。 “是这样，我先前不是说过，咱们买下的地很大，除了让你们在这儿生活学习，我也想种些作物，让你们自给自足顺便挣些钱。” 周衍说完便指了指宁大福，“这是我专门请来的师傅，他可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便让他来教你们种地，至于种什么全权交给宁叔安排，你们要配合他知道吗？” “没问题！” 大伙儿如雷贯耳的喊声让宁大福胸口也涌出了一股激情，恨不得立马就撸起袖子带着人到地里去！ “宁叔，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回村里去请毕先生。” “没问题，我让青竹陪你去，老毕还挺喜欢他的，说不定能听得进他说的话。” 宁大福将儿子喊过来叮嘱，“青竹，你带着小公子去拜访毕先生，千万别让他为难小公子知道吗？” “知道了，爹。” 宁青竹也应得干脆。 在他心里，周衍如今可不仅仅是长得好看，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他一定会帮他请到毕先生的。 见状周衍也没有拒绝，毕竟他知道青松先生对陌生人的防备心很重，也很感激宁大福没有揭穿他最开始的谎言。 安排好慈济堂的事情，带着青竹又赶回村子去了。 燕舟十分不爽地跟着他们，本想找机会出掉这个碍眼的宁青竹，可惜林一带来的消息让他不得不赶到皇宫去跟谢景天他们商量对策。 只能安排林一跟着周衍，随时向他报告情况。 周衍和青竹回到村里，正巧碰上了在村里闲逛的青松先生。 毕竟他闲逛的地方就是宁家门口。 “青竹？你爹他们呢？” 青松先生还是没有正眼瞧周衍，径直跟宁青竹打招呼。 “毕先生，我爹娘他们到慈济堂去了。” “慈济堂？又是你将他们骗去的？” 青松先生有些咄咄逼人地质问周衍。 周衍却没跟他计较，“先生，我请宁叔过去教那些流民们种土豆，如今村里的作坊正在建，将来需要的作物可不少。” 周衍笑眯眯地解释道。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岂料青松先生开口还是满满的质疑。 第128章 延续 “我有什么目的？”周衍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就在青松先生以为他要露出真面目时，却听到一番让他震撼的话。 “不知道先生信不信前生今世，您姑且就将我说的当个故事听吧……”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我变成了一个孤儿，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亲人，在那个梦里我无数次地问过老天爷，为什么天下只有我这么倒霉，可是老天爷当然不会回答我了。” 周衍垂下眼眸，低低地自嘲一声。 “可是我也不甘心因为是个孤儿而变成一个浑浑噩噩的庸人，所以我还是拼命地想活下去，没有钱我便去捡垃圾，帮别人家做活，买不起课本我便借着帮同学抄作业蹭他们的课本……” 周衍将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娓娓道来，“可是先生，你知道吗？梦醒之后我记得最清楚的，不是我经历过的这些苦难，而是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下课后耐心给我讲题的老师，跟我分享课本的同桌，怕我肚子饿给我留饭的食堂阿姨……” 周衍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眼睛里却泛着光，“所以我做这些事，也是为了他们，我这辈子没办法报答他们了，可我想将她们做的一切延续下去……” 青松先生愣住了，一个小小的少年，却让他看出了历经磨难的沧桑。 “先生，小公子真的是个好人！他真的给慈济堂的孩子请了夫子，还将我爹喊过去教他们种粮食！” 宁青竹在一旁帮忙解释。 “哼，就为了区区一个梦，你就付出这么多，不怕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青竹先生仍旧板着脸，但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如何？先生又怎知人活一世不是黄粱一梦呢？” “黄粱一梦……”青竹先生出了会儿神，“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黄粱一梦还是做着沽名钓誉的美梦。” 转身走进了门内，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周衍愣住了，这是在干嘛？报数呢？ “师父！您找我们有何事？” 旋即便出现了十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子，个个脸上都写着恭敬。 “师父带你们下山，换个地方做学问，有没有不愿意去的？可以自行离去。” “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誓死追随师父！” 十名男子整齐划一的喊声让周衍的耳朵暂时性失聪。 他怎么感觉这位青松先生也不怎么靠谱啊？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怎么？你不是说要请我去慈济堂吗？” 青松先生斜眼睨着周衍。 “啊，咱们这就出发吗？” 不用收拾东西？ “走吧，其他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带上都是累赘，人在哪东西自然会来。” 周衍正想吐槽一句浪费，就听青松先生开口，“青竹，你让里正上来把这里的东西分给有需要的村民吧。” 周衍的吐槽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赶紧又安排人准备马车，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赶到慈济堂去。 等他们到了慈济堂，所见之处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宁大福正带着蒋大他们翻地，孩子们也在认真地跟着夫子学习。 青松先生见状嘴角勾出了一个不显眼的弧度，见周衍正看着他，又紧抿了起来。 “看我作甚？” “先生长得好看啊。”周衍玩笑道，见青松先生脸黑了，又连忙解释，“说笑的，先生，我是想知道先生对慈济堂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青松先生眼神扫过那些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流民，“来日方长……” 他们下了马车，流民们不认识青松先生，却在看到周衍后立马围了上来，“恩人！您回来啦？” 周衍笑着点头，“今日还好吗？” “好着呢！宁叔带着我们开垦荒地呢，听他说若是我们种了这些粮食，就算是寒冬也不怕饿肚子了！” 民以食为天，他们最关心的当然就是吃食了。 说完那人又凑到周衍面前，“这些人是恩人你刚救的吗？” 说话时还不忘伸手指了指青松先生他们。 毕竟他们都穿着粗布麻衣，实在不像是书生模样。 “这是我请来的夫子。” 周衍尴尬地笑笑，脚下生风带着人赶紧走到学堂去。 正在教课的书生们起先并没有注意到来人，后面看到孩子们都往门外看去，也跟着看了过来。 接着便有人惊叫一声！ “青松先生！您是青松先生吗？” 那个书生抛下手里的书，疾步朝着青松先生冲了过来。 幸好阿一反应够快，挡在了师父面前。 “我是。” 青松先生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既然已经选择到慈济堂了，那就没有再隐姓埋名的必要了。 那名书生一听，激动地跪了下来，“菩萨保佑！学生有幸竟然能遇到先生您！” 被他们吵杂的声音吸引，其他书生也为了过来，“你说这是青松先生？” 那名书生显然没有见过本人，有些不信，青松先生可是举世闻名的大儒，又怎么会来这小小的慈济堂？ “是他，我曾有幸得过先生的点拨，先生可能不记得我了，可我却牢牢记着先生对我说的那番话呢！” 青松先生有些尴尬，自己确实不记得这位书生了，也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 最后还是周衍来维持秩序，“这位夫子，孩子们还在等着您给他们上课呢，青松先生如今加入我们慈济堂了，您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向他请教。” 一张嘴就把青松先生卖了。 那名书生才反应过来，起身捡起被自己仍在地上的书本，“先生，我这就去上课，让先生见笑了。” 其他书生也一一回到了课堂，嘴里还嘟囔着不可能，青松先生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不久后，两道消息震惊了越国，上至朝廷大臣，下至平民百姓。 无一不在讨论着这两道爆炸性的消息。 也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慈济堂的存在…… 慈济堂也来了一群让周衍哭笑不得的人。 第129章 是驴子是马 今日越国皇城根下的百姓们不可谓不热闹。 “你听说了吗？南岳王竟然找到了原来那位流落民间的儿子！” 酒楼里，不少人吃着饭一边讨论着这个八卦。 而不远处一个桌子上，一群书生更是争论不休。 “青松先生怎么可能出现在那个什么慈济堂？我不信。” “这可由不得你不信，我三舅的二姨太的儿子的表哥家的表弟可是在那边做夫子，他亲口说的，岂能有假！” 两个书生争得面红耳赤，一旁的书生将信将疑，对视了一眼。 “要不……我们去慈济堂一探究竟？” 一时间，所有书生都盯着说话的那个人。 “没错！是驴子是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几个书生一拍即合，决定亲自去慈济堂了解情况。 大街上。 “诶，你听说了吗？慈济堂收留了一批流民，不仅有吃有住，孩子还能免费上学，还有人教他们种地呢！” “听说了啊，这可真是天上掉了馅饼儿，就是不知道那里收不收留我们这种普通百姓，我还想让我们阿牛去上学堂呢！” “谁不是呢，别说上学堂了，有免费的吃食我都愿意去做牛做马了。” 两人脸上都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一旁的人凑过来，“要不……咱们去看看？说不定他们还缺人呢？”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一群百姓也踏上了去慈济堂的路。 两拨人到地方的时候，周衍正专心地听着青松先生给孩子们讲课，他没有说书本上的之乎者也，而是跟孩子们分享了他游历时遇到的有趣故事。 不仅是孩子们听得认真，那些身为夫子的书生们也听得着迷。 “恩人！外面……外面来了很多人！” 蒋大急匆匆地跑进来，把课堂上的人都惊了一跳。 周衍更是皱起眉头，“有人来闹事？” 这是他最担心的情况，现在慈济堂的安保工作不到位，万一遇到什么人来找事，可不好解决。 这么说来，他还得去找些高手来保障慈济堂的安全。 “倒不是……他们……好像是来找人，还有些人直接跟我们抢活干了！” 蒋大一脸便秘的模样，说不出的古怪。 周衍向青松先生点点头，“你们继续，我去看看情况。” 谢景天给他安排的那些人见状也赶紧将周衍团团护住。 等周衍出去一看，才发现外面热闹非凡。 一群百姓拉着宁叔东问西问，还抢过那些流民的工具，展示着自己的力气。 而一群书生则是围着宁青竹问长问短，把宁婶她们这些女眷都吓得着急不已，生怕自家人吃亏。 “各位！稍安勿躁，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去坐下说可好？” 周衍运了气，才中气十足地将场面镇住。 “您就是慈济堂的堂主？小子等人这番前来是想看看青松先生是否在贵地。” 一名书生作着揖，恭敬地对周衍说明他们的来意。 百姓们看到慈济堂的主人竟是这么年轻的少年也吃了一惊，当下把自己来做什么的都忘了。 周衍听到这声堂主还愣了一下，只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各位请进去喝杯茶，咱们慢慢说。” 周衍抬手示意他们进去，还好慈济堂的地方够宽敞，将人带进一个宽敞的院子里，命人抬出椅子，倒上热茶，请来人坐下，周衍这才松了口气。 幸亏不是来找茬的。 “这位大哥，您说你们是来找青松先生的？” 先前说话的那位书生不知怎么的脸红了，“是……是的，我听我三舅的二姨太的儿子的表哥家的表弟说，青松先生如今在此处。” 他这关系一说出来，直接把周衍给绕晕了，抬手按按额角，“青松先生如今确实在此处，只是他正在给孩子们讲课，恐怕不方便来见你们。” 书生一听，面上一喜，“堂主大人，您这儿还缺学生吗？” 周衍被他搞蒙了，“我这儿可是慈济堂……” “我知道，我愿意加入慈济堂！只求能成为青松先生的学生！” 当初周衍请青松先生出山，确实是想靠他的名声吸引一批人，可他想吸引的是流民，不是这群书生啊！ 周衍无语。 “你若是想成为青松先生的学生，这要看青松先生的意思，我无法替他做主。” 书生闻言颓丧了起来，旋即又打起精神，“那小子便在这儿等先生！” 见状，其他书生也纷纷表示愿意在这儿等。 周衍无法，又看向那群百姓，“你们是……” 带头来的人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讷讷地开口，“堂主大人，我是想来问问您这儿还缺不缺人，我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我不要工钱，只求您给我一碗热粥一个铺盖儿就行！” 周衍看着他身上衣服，四处都是补丁，还是有不少破损的地方，面色暗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模样，恐怕就算不是流民，生活也难以为继了。 其他跟他一起的人也差不多。 周衍沉思了一会儿，“人手倒是缺，只是……你们的家人怎么办？” 那人黝黑的脸上突然透着可疑的红色，“不瞒您说……我……我是想来求您收留我们一家人的，我向您保证，我家婆娘也是个能干的！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吃得也少！” 看着他急切的目光，周衍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收留他们。 但是如今人越来越多，他必须做好管理工作，否则一旦出乱子，就是大乱子。 “既然你们想留在这儿，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慈济堂不养闲人，若是被我发现谁在这儿偷奸耍滑吃白饭，我立即就会带着他去报官！” 周衍眼神一厉，扫过人群，果然看到有两个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互相对视一眼，就想溜。 可是周衍怎么会放过他们，“把那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这伙人是在街上临时凑起来的，里面都是三三两两互相认识的人，都以为这两个人是其他人带来的。 “堂主饶命，我不认识这两个人！” 方才跟周衍沟通的男子吓得扑通跪在地上，侍卫们已经把两人抓住了。 第130章 策反 “说，谁派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 两人被侍卫用剑抵着，周衍厉声问道。 “你……我们……你这儿不是缺人手吗？，我们想来种地的！” 其中一人语无伦次地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哦？你们是来种地的？” 周衍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两人还在负隅顽抗，突然计上心头。 “既然你们想来种地，那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周衍指了指外面还未开垦的荒地，“看到那片地了吗？你们要是在一个时辰内能够把那片地开垦完，我便留下你们。” 那片荒地足足有两亩，两人看到后都想打退堂鼓，无奈自己的命在别人手里，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 “种就种！” “你们想清楚了，若是没在限期内开垦完，我可就不会如此客气了。” 周衍闲闲地说。 两人气得绝倒，都用剑抵着脖子了还说他客气？！ 但是两人还是不得不在侍卫的看守下老老实实地去翻地。 周衍让其他人都休息休息，其他人却摆手拒绝。 都自发地当起了监工，要监督两人！ 甚至有人要来了两炷香，要给他们计时。 “一看这两人就不是种地的，看看他们拿锄头的姿势，他们的手不长水泡我就饿三天肚子！” 一群人坐在凉棚里喝着茶水，看着两人在日头里锄地，周衍还贴心地给大家准备了瓜子。 “就是说啊，啧啧，这点子力气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来种地的，我家二牛都比他们干的快！” 可怜那两人在暴晒中挥汗如雨，耳边还时不时传来其他人嘲讽的声音，恨得要吐血。 他们也太倒霉了！ 早知道就不跟别人抢这桩差事了！ 等两柱香快燃尽了，两人连一亩地都还没翻完，甚至晃晃悠悠地晕倒在了地里！ 中暑了！ 周衍嗤笑一声，让侍卫将两人拖回来。 一盆冷水下去，两人悠悠转醒。 “我可是给了你们机会的，现在若是还不招，就留下来给我们加餐吧。” 周衍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 不仅那两人头皮发麻，就连围观的人都觉得背脊发凉。 这堂主难道还有这种癖好？ “我……我们就是对慈济堂好奇，才跟着他们来一探究竟的。” 那人还是不肯说实话。 周衍也没多说话，接过其中一个侍卫手里的剑，一挥！ 两人被吓得当场尿了出来。 “咦～～” 周围人嫌弃地叫出声。 “就削掉点头发，竟然吓尿了，就这？” “就是啊，没点胆量竟然还想来坏堂主的事，谁这么蠢派两个这样的人来？” 两人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头顶有些凉。 对视一眼，秃顶了！ 两人痛哭流涕，他们还没娶媳妇儿的啊！ 太狠了！ 这慈济堂的人太狠了！ “还不说？” 周衍甩着剑花，让两人看得眼花缭乱，心脏砰砰直跳。 “我说！我说！” 其中一人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大喊着求饶。 “是南岳王派我们来的！” 周衍一眯眼，斟酌着这话的可信度。 “他派你们来做什么？” “想让我们抓到你的把柄！好将他的铁矿拿回来！” 那人既然都已经松口了，也不再隐瞒，要是能活着离开，他就逃到天涯海角！ 他一定要娶上媳妇儿！ 周衍闻言沉默不语，看来这南岳王贼心不死，给了别人的东西还死不要脸的想拿回去。 “没有其他原因了？” “没有了！没有了！我们只是来探探路而已！” 周衍见他们说得情真意切，这才收回剑，“你们两人是他身边人？” 既然南岳王送了人头，他当然想利用一番，可又觉得南岳王应该不会派什么重要的人，还是两个蠢货。 “我……我是他的小舅子！” 有一人见事情似乎有了转机，连忙亮明自己的身份。 周衍：“……” 众人：“……” 居然还是个姻亲，一时间大家都在腹议这南岳王怕也不是个什么聪明人。 “真的！我的妹妹是他第十八房姨太太！我就是想捞个功劳才主动提出要来这儿的！” 那人见周衍不说话，急了，把自己的身份吐得一干二净。 周衍眉头皱了起来，这南岳王年纪不小了，竟然娶了十八房姨太太？ 当下更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你即是他的小舅子，日子想必好过得很，怎么还干这种跑腿的事情？” “害！别提了，那个死老头子抠门得紧，三天两头地打骂姨娘出气，对我这个小舅子更是没有半点尊重，要不是为了讨口饭吃，谁愿意跟着他！” 那人反而跟周衍吐起了苦水。 “你缺银子？” 周衍问道，只要有弱点就可以利用。 “我……我也想娶个媳妇儿，攒攒老婆本嘛……” 那人竟然脸红了起来。 周衍本以为他是染上了恶习，才这么缺钱，没想到竟是如此朴实无华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去帮我搜集一些南岳王的丑事，我给你银子，如何？” 那人听见还有银子可以赚，眼睛一亮！ “你说真的？他的丑事可有一箩筐！你给多少银子？” “计件如何？分量越大钱越多。” 周衍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意外惊喜，银子反正他不缺，要是能把这个讨人厌的南岳王搞死，出点银子又如何。 “行行行！我干！” 那人点头如捣蒜，让他的同伙目瞪口呆，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背叛了主人。 可是他怎么这么羡慕呢？ “你也想挣钱？” 周衍看到了旁边那个人渴望的眼神，问他。 “想！有钱不挣王八蛋啊！” “那你就跟他竞争上岗吧，谁获得的证据越多谁就得的银两越多。” 周衍是懂竞争的。 两人当然答应了下来，正想起身离开。 “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身后传来了青松先生的声音。 原来他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给孩子们讲完课便出来看看情况。 “青松先生？您上完课啦？” 周衍神色还算正常，那群书生就想饿狼看到了肥肉，瞬间把人围住，“青松先生！您真的在这儿！” 青松先生没理会那些书生，把人拨开走到周衍面前，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递给他。 “这是？” 周衍不解地问。 第131章 狠人在身边 “断魂丹。” 青松先生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 “……” 众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先生，这……” 周衍嘴角抽搐，没想到真正的狠人就在他身边。 那些狂热的书生此刻正在慢慢挪步，企图离青松先生远一点。 “给他们服下，拿到你要的东西之后，再来找我取解药。” 说完他便施施然离开了。 周衍想了想，知道青松先生也是为自己好，既然他有解药，那留个后手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着两人的下颚将药塞了进去。 “嗯！嗯！嗯！” 两人想反抗却不料那断魂丹入口即化，早已融在了嘴里。 “大人，我决计是不会背叛您的啊！” 两人巴不得跪下来求饶，他还想娶媳妇儿呢！呜呜呜…… “放心，先生那里有解药，你只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解药会有，银子也会有，只要你……”周衍眸色一厉，“别耍小聪明！” 两人这才不得不接受现实，面色苍白地离开。 众人看了一出大戏，也跟着心有余悸。 这慈济堂不好惹啊，得老实点才能有活路。 “大人，我们……” 百姓代表和书生代表都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引起周衍的注意。 “哦，对了，我得给你们安排一下。” 周衍心情好，此时脸上笑意盈盈，“来人，给大家做个登记，愿意在这儿帮忙的都可以留下来，教书种地都可以，对了，咱们慈济堂并不拘泥于年龄，若是有谁愿意识字都能跟着夫子们学习啊。” 一些年纪较轻的人眼睛都亮了起来，纷纷蠢蠢欲动。 周衍安排一个书生将每个人的信息都登记下来，分好工后在名册上做好备注，让他们在后面按上手印画押。 “丑话还是说在前面啊，大家也看到了，耍什么花花肠子，慈济堂也不会轻易放过，知道吗？” 周衍扫过面前的人，轻声细语却将人镇得老老实实。 “堂主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背叛慈济堂！” 忙活一阵后，终于将所有人安置好，周衍也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事也让周衍警惕了起来，慈济堂的安全隐患必须排除。 他决定回燕朝找哥哥他们帮忙，解决侍卫的问题。 于是次日，周衍便踏上了回燕朝的路上。 得知这个消息时，燕舟正听着少年，如今叫赵恒的报告，一同在场的还有谢景天和燕诩。 知道燕舟恢复记忆后，谢景天可是气得要跟他大打出手，要不是燕舟失忆，到越国主持大局的苦差事又怎么会轮到他和燕诩。 只是他没想到燕舟竟然有本事找到越国老皇帝的另一个儿子，还将他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你是说，赵同让你伪造圣旨，老皇帝已经私下将皇位传给了你？” “是。” 闻言，燕舟垂眸思考起来，此时林一却走了进来。 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后燕舟的神色一变，让在场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谢景天问燕舟，能让他神色一变，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要回去一趟，赵同要做什么就让他做，火候不够就给他添上一把火，谢景天你协助他。” 说完，燕舟便片刻不停地离开。 “难道父皇他们出了什么事吗？” 燕诩紧张不已。 “呃，是小公子……” 林一不得不替主子解释。 谢景天朝天翻了个大白眼，“燕舟果然是个王八蛋！” “景天哥！” 燕诩连忙捂住自家夫君的嘴，林一还在这儿呢，要是让表哥知道，又要出幺蛾子。 “怎么？又把我教你的忘了？你该叫我什么？” 谢景天将燕诩的手拉下来握住，深深地盯着他。 燕诩哪顶得住他的眼神，脸一下子就红了，讷讷地开口，“夫君……” 林一原地瞬移，嘴里还骂骂咧咧，“腻腻歪歪，欺负谁没媳妇儿！” 留下不知所措的赵恒安静地吃着狗粮。 那边周衍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燕朝的慈济堂。 众人见他回来，都惊喜万分。 “大人！您回来啦！” 孩子们将他团团围住，周衍见他们都长高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开心地捏了捏面前孩子的脸，“我哥哥在吗？” “你是说澜哥哥吗？他在教子昂哥哥练武呢！” 周衍一愣，子昂兄怎么也想起来习武了。 随即也没有多想，便朝习武场走去，毕竟正事要紧。 “手上还要用劲一些，否则别人一运气，你的剑就脱手了。” 周澜正在手把手地教夏子昂练剑。 夏子昂则是满脸通红地跟着比划，整个人不自在极了。 此情此景让周衍觉得分外熟悉。 燕舟：这下能理解我了？ “衍兄！你回来啦！” 夏子昂眼神乱飘，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衍，立即一扭身挣脱了周澜的环抱。 朝周衍奔过去。 “乖乖？你怎么回来了？” 周澜也走了过来，弟弟回来了，他当然要来揉揉他的小脑袋了。 还没等他的手覆到周衍头上，就被无情地拍了一巴掌。 “怎么？我还不能回来了？” 周衍斜睨了他一眼。 却看见夏子昂一脸心疼地看着周澜被自己拍红的手背。 不对劲。 这两个人很不对劲。 “说的什么话。” 周澜契而不舍地又捏了捏弟弟的脸蛋。 “那边的事情顺利吗？” 闻言，夏子昂也满脸八卦地看着周衍。 “顺利，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想找哥哥帮忙。” “什么事？咱们去坐着说，一路上你应该也挺累的。” 周澜看到弟弟眼下的青黑，贴心地带着两人到议事厅去。 其他人看到周衍回来，也惊喜地跑了过来，议事厅一下子被挤得满满的。 “怎么不见燕舟？” 纪尘没看到周衍的连体婴儿燕舟，好奇地问了句。 谁知这下点了炮仗。 “别提他！他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 周衍气鼓鼓地回答，语气算不上好。 纪尘眼睛一转，猜想可能是燕舟的谎言被戳破了。 “他欺负你了？” 周澜阴恻恻地问，这个燕舟，要是敢欺负他家乖乖，他就扒了他的皮！ 正在追着媳妇儿回来的燕舟，阿秋阿秋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132章 甜言蜜语贩卖机 “我有正事要和你商量。” 周衍对哥哥的问题避而不谈。 “什么事？” “我需要一队护卫，最好武功高强一点，这边的慈济堂有你们在我很放心，但是那边需要有人守卫。” “行，那我去给你物色一下。” 周澜对弟弟的请求当然是没有二话的。 “谢谢哥哥，那我去休息会儿了。” 周衍的兴致不高，心里乱糟糟的。 见状其他人也不敢多问，只让他好好休息。 等周衍进了房间，周澜的面色才沉了下来。 “周小将军也不必介怀，我估计是小两口吵架了。” 纪尘出来替燕舟说了句好话。 谁料周澜直接炸了毛，“什么小两口，燕舟做梦！” 刚踏进慈济堂的燕舟，刚好听到周澜这句话。 脚步一顿，还是走了进去。 “你还敢来？！你对乖乖做了什么？！” 周澜见到他直接出手，就跟燕舟打了起来。 燕舟不好还手，只能狼狈地躲避。 “自作孽不可活呀。” 纪尘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就走开了。 就跟他说谎言被拆穿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其他人也四散开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毕竟高手对决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插手的。 只有夏子昂还傻愣愣地呆在原地，一脸紧张地看着战局。 “小心！” 突然正在斗殴的两人不知何时打到了夏子昂身边，燕舟一个扫腿就要踢到夏子昂身上，收腿已经来不及了，周澜立即飞身将人揽进怀里，硬生生扛下了燕舟这一脚！ “澜哥！” 燕舟已经尽量收了力道，周澜还是带着夏子昂踉跄了一下。 “等我见过他再向你们解释行吗？” 燕舟见状开口道。 “你还想见他？他休息了，你不准去打扰他。” “我就去看看。” 说完燕舟便径直朝周衍的房间走去。 “澜哥，你先去让纪大夫看看伤吧。” 周澜还想上前阻拦，却被夏子昂拉住了衣角，见他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自己的担心，周澜还是乖乖地去找纪尘了。 燕舟走到周衍房间，小心地推开门，不料周衍还未睡着，“谁？” “是我。” 燕舟轻声回道。 “你来做什么？” 周衍听见是燕舟的声音，直接翻身背对着他。 见他这样，燕舟既无奈又觉得他十分可爱。 “我向你道歉好吗？” 堂堂摄政王如今卑微得像小狗。 “哼！” 周衍不吃他这一套。 谁知这人没有一点ac数，直接上了床将周衍揽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 周衍惊了，手脚并用地推拒，当然没有敌过燕朝第一高手的力量。 “我真的错了，我最怕的就是你不理我，瞒着你也是因为贪恋你的关心和亲近，若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又怎么会说谎瞒着你。” “你放屁！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话。” 燕舟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我怎么会？我疼你爱你还来不及……” 被他深情注视着，周衍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这人怎么像迷魂药似的，看到他的脸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男……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周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人品太差了！ 见他仍旧抵触自己，燕舟没有说话，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你看，它因为你跳得有多快。” 周衍浑身一僵，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燕舟的节奏飞快地跳动了起来。 “你知道我在跌下山崖的那一瞬间想了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周衍感觉自己要爆炸了，脸上热得要冒烟，身体僵硬得发木，心跳却怎么都慢不下来。 “我想的是，我当时怎么没有将你娶回去呢？我害怕要是死掉了，你会遇到另一个人，跟他同床共枕，跟他你侬我侬，我就想，如果我们成婚了，哪怕我死了，你还是我燕舟的人……” 燕舟的神色变得冷峻，眼里的偏执像要将周衍吞没。 被他袒露的阴暗面震惊到，周衍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一定觉得我很自私吧？可是怎么办？我真的不舍得将你让给任何人，哪怕是一根发丝。” 燕舟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周衍的脸颊，周衍紧张地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怎么这么热！ 看着他的动作，燕舟眼中的偏执变成了熊熊烈火，脸瞬间在周衍眼前放大。 接着一个柔软的东西便压在了周衍的唇上。 夭寿啊！他的初吻！ 周衍瞠大眼睛，呆呆地不知所措。 好在燕舟只是碰了碰，没有做别的事情。 一瞬间，周衍心里划过一丝遗憾…… 个屁！周衍你清醒一点！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一把将燕舟推开，却看到燕舟一脸的满足。 “别以为你用美男计我就会原谅你！”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能接受，只要你别不理我。” 燕舟可怜兮兮地乞求。 周衍心一抽，竟然有些心疼。 “你别挤我！我要睡觉了，快走！” “我想陪你一起。” 燕舟还想耍赖，跟他的乖乖多待一会儿。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周衍被刺激得从床上翻坐起来，就要下床，结果被燕舟一把捞了回去。 “我走，我走，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让林七来找我。” “你要去哪里？” 周衍听他像要出远门似的，一时嘴快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结果被燕舟不值钱的笑容亮瞎了眼。 该死的，这美男计对他怎么就这么有用？ “笑什么笑，不准笑！你是不是成天这么嘻嘻哈哈的笑给别人看？” 周衍恼羞成怒便蛮不讲理了起来。 “我只笑给你一个人看。” 嘶，这家伙吃了什么药？撩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我要回越国处理一些事情，在那边等你，虽然不想离开你，但是这事事关我们以后对越国的掌控，你忙完就来找我好吗？” 周衍听他这么说，也猜到了大概。 “注意安全，别又被人扔下悬崖了。” 说完周衍便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了起来。 燕舟的嘴角扬得更高，小心地将他头上的被子拉下来，又偷了个香，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我会想你的。” 燕舟无师自通地成了甜言蜜语贩卖机。 第133章 什么品种的恋爱脑 没几日，周澜就圆满完成了弟弟安排的任务，还带来一个消息，“乖乖，你若是不急着去越国就回家一趟吧，母亲说想你了。” 周衍一听心里酸了一下，自己确实很久没有见到父母亲了，自从筹划着慈济堂的事情，一直就在外面跑，想到自己来这个世界，给他最多疼爱的家人，当即便决定跟着哥哥一起回家。 等他到家，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衍儿，我已经跟皇上提了，要解除你跟燕舟的婚约。“ 周衍愣住，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昨夜他才被燕舟灌了一碗迷魂汤。 “不过皇上还没有答复，说是要等燕舟回来再做决定，但是乖乖你记住，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但是有人欺负你我们也绝对不会姑息。” 看着父亲一脸认真的模样，周衍眼眶一红，直接扑到了周伯通的怀里。 周伯通面色一变，“乖乖，他真的欺负你了？我马上就进宫！这次不管皇上怎么说，我都要替你把这门婚事取消了！” 周衍心中五味杂陈，他何德何能获得如此多的偏爱，明明对家人没有过多的关心，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就因为占了伯通侯府小公子的名头，得到了这么多。 “爹......”周衍抽了抽鼻子，“没有人欺负我，取消婚约的事情，我再考虑考虑好吗？你们别担心我，我现在已经过得很幸福了。” 软软的声音让伯通侯府的众人都怜爱不已。 “你考虑吧，只要记得我们永远都支持你好吗？” 周伯通伸手擦去儿子脸上的泪水，只要乖乖开心，他当然不会反对他的决定。 “好了，乖乖，你来挑选一下侍卫吧，我给你物色了二十个人，选几个你喜欢的。” 周澜拉着弟弟的手，带他到院子里去，侍卫们已经在此处等候。 “见过大人。” 他们纷纷朝周澜和周衍行礼。 周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哥哥，我想让他们互相比试一番，看看谁更合适。” 周澜立即开口，“那你们就自己选择对手，比试一下吧。” 侍卫们得令，立即挑选起了对象。 比试开始。 二十个侍卫分成十组，一组接一组的比试，周衍看得很认真。 半晌后，十个人胜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败落的十人当然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恪守礼仪，向周衍抱了抱拳。 “我们输了。” 他们随即就要离开伯通侯府。 “等等，你们的功夫都不错，若是愿意就都跟我到慈济堂去，若是有家人的，也可以一并带过去。”周衍出声制止他们。 “但是，除了当守卫，还要负责教孩子们习武，愿意的就留下，我会替你们安排好住处，俸禄也不会少。” 侍卫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我们愿意！” 生怕周衍反悔，立即应了下来。 “好，那你们今日先回去做准备，明日跟着我一起出发。” “乖乖，你明日就走吗？不在家里多待几日？” 周澜没想到弟弟这么快就要走，这才刚进家门呢。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周衍随即将铁矿的事情告诉周澜。 “哦？这可是个好东西，若是能打造武器，对我们燕朝可是大有好处。” 见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周澜也不再留弟弟了。 刘瑛姑听到周衍明日就要走，心里颇不是滋味。 “乖乖怎么这么急？娘都还没有好好跟你说说话呢。” 周衍还没开口，周澜就帮弟弟说话了。 “乖乖有正事要办，反正咱们家又不会跑了，您还怕没时间和乖乖说话吗？” 刘瑛姑一拳捶在了周澜身上，“要你多嘴！” “娘！你也太偏心了吧！我不在家也没见你这么想我。” “我想你个鬼，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找个媳妇儿回来！” 刘瑛姑本是随口吐槽儿子一句，谁知周澜却像被谁点着屁股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我去给乖乖买些好吃的！” “不着四六的！” “娘别担心，说不定你很快就有儿媳妇了。” 周衍见哥哥落荒而逃，一个想法在心里冒了出来。 看来伯通侯府就快有喜讯咯。 周衍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念头，会在不久后成真。 此时还在乖乖地扮演着儿子的角色，哄着二老开心。 在家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后，周衍便带着大队人马出发了。 谁知刚到慈济堂，还没来得及做安排，就被人拉走了。 “燕舟，你干嘛？我还有事要做。” 燕舟却沉默不语，只拉着他朝房间走去。 “你怎么了？” 两人到了房间，周衍终于感觉到了燕舟身上的低气压。 “向皇上提出解除婚约是你决定的？”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周衍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想到他一言不发就将自己带走，恼火得很，决定挫一挫他的锐气。 “是又如何？” 燕舟的眼神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变得极度危险。 “你是认真的？” “燕舟，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吗？你可是燕朝堂堂的摄政王，要是娶了我，你连子嗣都不会有。” 周衍本是想让燕舟认清现实，谁知燕舟听到他的话反而神色变得缓和起来。 “你担心的是这个？” 周衍无语地看着他，他担心什么？这不是替他自己担心吗？ “你不知道燕朝有一个秘术，就算是男人也可以拥有子嗣，只要双方愿意？” 燕舟的眼神变得狭促。 周衍：“？？？” 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展开？ 男人之间也可以生孩子？ 用什么生？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你休想骗我。” “我没骗你，否则燕朝又怎么会允许男男之间通婚？若不是有秘术，燕朝哪来的这么多人口。” 周衍一直以为男男通婚只是少数，还以为燕朝是民风开放，尊重自由。 “你愿意生孩子？”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燕舟，满脸写着，反正我不生！ 燕舟被他逗笑，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如果是跟你，我愿意。” 嘶，这是什么品种的恋爱脑？！ 第134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周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裂开了。 结结巴巴地，“不，不，不，你肯定是在骗我，我不信。” 马克思爷爷告诉他要相信科学。 周衍在心里默念马克思恩格斯，脑补出一场邪恶的巫术仪式。 把自己吓得脸色苍白。 “衍儿，你怎么了？别害怕啊。” 燕舟见他神色不对，连忙将人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这种秘术是我们燕氏一族祖上传下来的，只有燕氏血脉能用，你若是害怕，我们便不要子嗣。” 周衍浑浑噩噩地看着燕舟，“只有燕氏血脉能用？那你又说燕朝有那么多人都是因为有秘术存在？” 虽然脑子里都是浆糊，但周衍还是抓住了燕舟话里的矛盾。 “哈哈，你真是个小机灵鬼，燕朝有这么多人当然是百姓们自然分娩的，我以为你是担心燕朝的江山后继无人，你看燕诩和谢景天就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担心这个呀。” 燕舟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对啊，燕诩可是太子，皇上怎么会允许他找谢景天当驸马……我以为……我以为他往后肯定还会继续纳妃子的。” 周衍喃喃自语，想当初他还替谢景天捏了一把汗呢。 “诩儿想找谁当驸马是他的自由，纳几个也是他的自由，我们不会干涉他的。”燕舟顿了顿，“你不会以为，我也要纳十个八个妃子给我生孩子吧？” 燕舟无奈地摇摇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周衍一直抗拒自己了，明明感觉他对自己也是有情意的。 “我……我才不管你要纳几个妃子！” 周衍恼羞成怒地挣脱他的怀抱。 “我有你一个就足够了，我知道你身上藏着秘密，因为那些秘密，你才是唯一的衍儿，我所求的，只是跟你共白头，永世不分离。” 燕舟的情话让周衍晕头转向的，突然一个激灵。 “什么？你知道我的秘密？！” 周衍慌乱地抬头看着燕舟，随即又撇开视线。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不是瞒得神不知鬼不觉吗？ 突然又苦笑起来，是啊，在燕舟面前，他何曾隐藏过自己，一和他相处，警惕心就像被狗吃了。 “你别害怕，对我来说你就是你，是我想珍之重之的那个人，不管你是伯通侯府的周衍，还是哪里来的周衍，对我来说，你只是周衍。” 周衍慌乱的思绪在燕舟的这番话下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你……你就不怕我害你吗？万一我是妖怪呢？” 燕舟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傻瓜，你是人这一点我还是能判断出来的，就算你是妖，我也要找到镇妖符将你锁在身边，再想办法让自己也变成妖。” 周衍被他的笑颜击中，更加没办法思考了。 “衍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燕舟突然牵起他的手，一脸深情地望着他。 周衍愣愣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答应我。”燕舟继续蛊惑着。 “答应你。” 周衍恍惚间开口。 突然一张笑脸在他的眼前放大，娇嫩的花瓣又被轻柔地碰了一下。 “我会立即着手安排的，走吧，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 燕舟得手后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坏猫，拉着精神混乱的周衍走了出去。 “恩人，您来啦？请问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置？” 蒋大见周衍出来，主动担起了管家的职责。 周衍半晌才回过神，“啊，他们是我请来的护卫，给他们安排好住处便可，以后由他们教孩子们练武，女眷们就负责帮帮忙吧。” 周衍机械地回答着蒋大的问题。 只有宁青竹在看见两人牵着的手时，神色黯淡下来。 “哼，亏你还知道出来，我还以为又有人来找麻烦呢。” 青松先生看不惯两人腻歪，阴阳怪气地说。 燕舟才不理会他，甚至还挑衅地看了宁青竹一眼。 衍儿是他的，谁敢染指？ “脑子不好使就算了，眼睛也不咋地。” 青松先生可是对曾经威胁过自己的燕舟没什么好感。 在一旁不停地输出。 周衍有些迷茫地看过去，这是什么情况？ “别管他们，你安排好了，我们去找谢景天他们如何？” 燕舟迫不及待地想炫耀自己的宝贝小娇夫了， “嗯？找他们做什么？我还有要紧事。” 周衍感觉大家都不怎么正常了，包括他自己。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燕舟心情好，没在意他的拒绝，现在他只想黏在他的乖乖身边。 周衍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蒋大哥，你过来看看。” 蒋大听他喊自己，想上前又被燕舟的眼神镇住，一时犹疑不定。 “过来啊，我上回不是跟你说过，我想做一个东西，好好将铁矿利用起来。” 燕舟这才收回审视的目光，撤了自己的威压。 “是您说的那个炼钢炉吗？” 蒋大一听来了兴致，他对这些东西最是着迷。 就连青松先生也走了过来，取过周衍手中的图纸看了起来。 “这是个……炉子？有何作用？” 他看了半天，没看出来里头的玄机。 “这是炼钢炉，通过这个炉子，我们可以提高铁的纯度，要是能够凑齐材料，就能生产出不锈钢。” “不锈钢？这是何物？”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青松先生，也没听过这个东西。 “不锈钢是从生铁中提纯出来的，它的强度比生铁大很多，而且不易生锈，只是冶炼程序很复杂，我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不一定会成功。” 青松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也明白不锈钢是个好东西。 “恩人，这又是什么？” 蒋大也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是鼓风机，冶炼过程中要用到的，你看看能不能制作出来？” 周衍图纸上画的是老式手摇鼓风机，所以他也不知道这种鼓风机能不能达到炼钢的要求。 但是有一点希望也要去尝试看看，哪怕冶炼不出不锈钢，把生铁的纯度提高一些也行。 “我去研究研究。” 蒋大痴迷地看着周衍画的图纸，什么不锈钢这些他不关心，但是对于这些他从未见过的新物件，却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第135章 为他下厨 慈济堂最近每个人都很忙碌，就剩下小闲人周衍这儿看看，那儿逛逛。 孩子们在书生们和侍卫们的教导下，识字练武，大家都进步很快。 女眷们也每日笑声不断，在地里干活的男人们也有用不完的力气。 但周衍却有些苦恼。 “你就没别的事要忙吗？成天跟着我有什么好处？” 周衍无奈地问跟在自己后面当尾巴的燕舟。 “我只要看着你就很开心了，有谢景天和燕诩在我不担心。” 最近的事情都还算顺利，赵恒那小子有点本事，忽悠着南岳王尽心尽力地替他谋划登基的事。 剩下的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你堂堂一个摄政王，把事情扔给弟弟操心也不知道害羞吗？” 周衍看不惯他如此得意。 “不会啊，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迎娶你的事，别的东西都装不下。” 周衍被他一顿彩虹屁崩得晕头转向。 这人怎么回事？ 以前不是很高冷的么？ “大人，您看，我们种下的苗子长势很好呢，宁叔说今年肯定会大丰收。” 一个百姓见到他们，兴冲冲地向他们展示这段时间大家的成果。 周衍顺着百姓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地里的粮食长势都很好。 翠绿的辣椒树上挂满了辣椒，地瓜叶也郁郁葱葱。 土豆都在土层上面冒了头。 “辛苦大家了。” 周衍真心地感谢这群百姓，要不是他们，自己的计划也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我们不辛苦，现在的日子可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大人，您和您的夫君要不要去采摘？收获的那种快乐可是银子都买不来的。” 周衍一愣，正想开口解释燕舟不是自己的夫君，但却被燕舟直接拉到了地里。 “这些东西我从未见过呢。” 饶是燕舟这么淡定的人，看见了这些蔬菜也忍不住好奇了起来，周衍一下子起了捉弄的心思，伸手摘下一颗辣椒，“这可是好东西，纯天然无污染，你要不要尝尝？” “这是什么？直接这么吃吗？” 作为堂堂摄政王的燕舟当然没见过新鲜的蔬菜，见周衍递过来，不疑有他的便接了过去。 好奇地盯着辣椒仔细端详，见周衍不说话，便直接放进了嘴里咀嚼了起来。 结果当然是被辣得满脸通红。 “哈哈哈哈哈。” 见他被辣的眼里都冒出了泪水，周衍连日来的郁气才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带着他走到凉棚给他递了碗凉水，看他狼吞虎咽地喝下，“给你什么都敢吃，你就不怕被我毒死吗？” 在一旁的吃瓜群众也被燕舟这鲁莽的行为逗笑了，当然，他们只敢偷偷笑。 燕舟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反应过来是周衍在戏弄自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给的东西，就算我知道是毒药我也会吃的。” 狗啊！ 这人是真的狗！ 周衍被他这一番话弄得心生愧疚，见到这些蔬菜，他也想起了浔阳山那边的土豆作坊。 “带你去个地方。” 周衍打算给燕舟做碗土豆粉尝尝，顺便去看看那边作坊的进度。 “好。” 燕舟很高兴，这还是第一次周衍主动约自己去某个地方。 因为猎风的加持，周衍和燕舟很快就到了浔阳山下的村庄，里正看见周衍，很是高兴。 “小公子，你来啦？正巧，来看看我们做的土豆淀粉如何。” 说着便拉着周衍到土豆作坊视察情况，在里面劳作的村民们见状纷纷向他们打招呼。 周衍看见村民们都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生产。 “里正叔，辛苦你了，没想到你们能将作坊打理得这么好。” “我辛苦什么？小公子你这么慷慨，带着我们村发家致富，我们村里人不知多感激你呢，不过如今我们生产的土豆粉也已经有很多了，不知道......” 里正带着周衍来到仓库，里面堆满了用坛子密封好的土豆淀粉。 “那是时候带大家挣钱了。” 里正喜出望外，他们忙活着这些不就是想多挣些银子吗？ “我们需要做什么吗？”他着急地问。 周衍想了想，“村里有擅长赶车的年轻人吗？” “有啊！咱们村好几个年轻人都会赶车，我现在就让他们过来？” 里正一刻都不想多等。 “好，麻烦里正叔再帮我选几家愿意跟着我在街上摆摊的人家。” “在街上摆摊？” 里正不明所以，就连燕舟都疑惑地看向周衍。 “嗯，这土豆粉是新鲜事物，我们得先让大家知道它的好处，才能打开销路，所以我想先到镇上摆几个摊，让大家知道这个东西，然后再将土豆粉放到我的商铺里卖，对了，村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卖的东西都可以寄放到铺子里去。” 他的话让里正再次眼睛一亮，“真的吗？乡亲们可能没什么银子交租金......” 说着里正有些心虚。 “里正叔，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要乡亲们的租金？” 里正见周衍说得诚恳，又兴高采烈地表示自己马上就去安排。 “哎！叔，你等等，我想借你家的厨房用用。” “这有啥问题，你婶子在家呢，你跟她说就行！” 里正仿佛年轻了十几岁，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周衍摇摇头，只能自己带着燕舟到里正家去。 “你要做什么？” 燕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去别人家，他只想跟他的乖乖单独相处。 “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周衍没多说，到了里正家，跟婶子打了声招呼，便钻进厨房，撸起袖子生气火来。 燕舟见他白嫩的小手被粗糙的柴火刮着，心疼不已，“我来。” 一把抢过周衍手中的柴火准备生火，虽然燕大王爷五谷不分，但是多年从军的生活，区区生个火还是难不倒他的。 见他做的有模有样，周衍便放心交给他，自己则去处理食材。 因为婶子告诉他东西都放在哪儿，找起东西来轻车熟路。 他将晒干的土豆淀粉用水化开，搅拌均匀，见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便拿起漏勺下土豆粉。 燕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却是一沉，果然，乖乖是有秘密的。 “火小点，别太旺了。” 怕水烧干，周衍分神提醒燕舟，这才把燕舟的思绪拉了回来。 见周衍全心全意地为自己做吃食，燕舟将方才的忧虑抛诸脑后。 他有再多秘密又如何？反正他是永生永世不可能放手的。 第136章 浔阳土豆粉 因为做过一次，周衍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煮好了一锅土豆粉。 炒好的码子散发着香气，让不怎么讲究食物的燕舟都食指大动。 周衍贴心地为他盛上满满一碗，又替自己和婶子装上一碗。 端碗这种粗活燕舟当然不会让他干了。 “哎哟，小公子，你又做好吃的啦？说实话自打上次吃了一次，我没少在家研究，可惜味道始终没有你做得好。” 里正媳妇对周衍连连称赞，这年头会下厨房的男子可少之又少呢。 “叨扰婶子了，锅里还有，等叔回来了也让他尝尝。” 周衍没提钱的事，知道说了会伤了大家伙儿的感情，又说，“婶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去镇上摆摊卖土豆粉啊？” 婶子惊讶地看向他，又有些胆怯，“我？我这手艺怕是不行。” “没事儿，婶子，我会给大家培训，这是个新鲜吃食，只要大家尝过之后肯定会爱上的。” 周衍鼓励她，他的本意就是想让村里人多一门手艺，否则做这件事就没有意义了。 “真不错，这口感顺滑，香辣开胃，确实应该会受欢迎的。” 燕舟一口气把满满一碗粉吃完，连汤底都没剩，也插话道。 “成！那我跟着小公子干，有你带着我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里正媳妇儿打心底里感激周衍，这么好的买卖他本可以不跟村里人分享的，但他却无私地拿出来让他们改善生活。 正在这时，里正也回来了，“小公子！我已经通知了乡亲，大伙儿都愿意跟着你干，小伙子小姑娘们积极得很，只是……” 里正顿了一下，“不知道您要不要这么多人啊。” 周衍也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积极响应，“要啊，铺子上也需要人，辛苦叔做个登记，我看看具体有多少人，好做安排。” 一时间村里人都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准备摆摊的用具，牛车马车，桌椅板凳。 又认真地听周衍指导他们煮粉，忙忙碌碌准备了几日。 周衍带着人出发了，燕舟也跟着，美其名曰保护大家的安全，周衍现在对他的黏糊劲一点办法都没有。 心情倒是无法掩饰地更好了。 他们摆摊的地方定在周衍一早就让谢景天帮忙买下的铺子前，还给他们的土豆粉起了个名字，【浔阳土豆粉】，打出了名号，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收入。 周衍还制定了一套优惠活动，实行积分制，吃一碗土豆粉就能积一分，积满十分，就能在铺子里换一包土豆粉。 当然，这是后面的事了，现在包装的土豆粉还没有制作出来。 但是周衍已经跟里正交代了，如何制作成型的土豆粉，再用油纸包装好。 所以，他们在镇上摆摊，村里的人也不能闲着，都在制作打包土豆粉。 到镇上的时候正是早上，商贩们在街上忙碌着，如今大家的生活总算要比战争的时候好上了许多。 摊位摆上后，又好奇的商贩来八卦，“这土豆粉是个什么东西？我可从没听过。” 周衍穿着和村民一样的粗布麻衣，还是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见有人来问，周衍便热情地上去招呼，“大哥，这是我们浔阳山的特产，您吃过早饭了么？要不要尝尝？” “这好吃吗？看着倒是不错。” 那位大哥看着出锅的土豆粉，香喷喷的码子铺在白透的粉条上，确实让人想尝一尝。 只是看着码子里还有肉，担心价格不便宜。 有些犹豫。 “你试试就知道了，大哥是咱们头一个客人，这一碗就免费送你。” 周衍看出来他是担心价格，大方地做了主。 那位大哥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事，他不过是好奇来问问而已。 也不扭捏作态，坐下便吃了起来。 滑溜的土豆粉入喉，酸辣的码子带着肉香，吃起来带着嚼劲，让大哥吸溜着根本停不下来。 “好处！真好吃！我还没有吃过这种口感的东西。” 大哥吃得一头的汗，被刚出锅的粉烫得直吸气，却丝毫不减速度。 不一会儿满满的粉条就被他吃完了。 他端起碗将汤汁喝干净，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老六，真有这么好吃？” 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被他的模样引出了馋虫，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真好吃！我明日还来吃！” 老六连掉在桌上的一小截粉条都夹进嘴里。 一边回味着刚才的味道，一边回答看热闹的人。 “你们这粉条……多少钱一碗啊？” 老六决定要是不贵，他中午也来吃，要是贵，明早再吃一碗。 “一碗五文钱。” 这个价格是周衍定的，这个朝代一碗加了蛋的面条也差不多是这个价格，他们的土豆粉还配了肉末，算不上贵。 因为土豆是自己种的，成本少了许多，这个价格村民们也有利润，这才定了五文钱一碗。 “只要五文钱？” 老六没想到这土豆粉只要五文钱，跟一碗面的价格差不多，更别提这铺得满满的带着肉的码子了。 “那我中午还来！” 老六高高兴兴地起身离开。 一旁看热闹的人也蠢蠢欲动。 “给我也来一碗！” “我也要！” “我也要” 一时间周衍他们摆的桌椅板凳都坐满了。 村民们见状笑得见牙不见眼，干劲十足。 周衍怕耽误出锅的时间，又让人多布置了一些桌椅，在铺子里炒码子的人手也增加了。 还有一人专门负责登记积分。 “积分？这是什么东西？” 有人好奇地问。 “这是我们给大家带来的福利，只要在我们这儿吃够十碗土豆粉，就能凭积分领取一份土豆粉。”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吃的？” 有人很快指出了其中的漏洞。 “咱们的掌柜会记住，而且也会请客人在我们的本子上签字，签名一般还是很难模仿的，若是实在有高手会模仿，那也说明咱们的土豆粉受大家的欢迎，那送他一包又如何？” 周衍深知做生意不能太计较小利的道理。 那人听周衍这么说，也点了点头，这老板倒是有肚量。 不知不觉间，带来的土豆粉在早上就卖空了。 等老六赶来，周衍只好请他明日再来。 第137章 惊天大瓜 周衍陪着村民们出了几次摊便放手让他们自己做了。 此时蒋大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大人，您看看，这个是不是您想要的东西？” 蒋大虽然满脸的疲惫，但是眼睛却亮得发光，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做出来这个东西。 周衍也惊喜万分，这样离冶炼出钢就更近一步了。 他仔细看了看蒋大做的鼓风机，接着动手试了试，虽然不如现代电动的鼓风机快，可是运作是没有问题的。 “可以，接下来我们就试试看吧，看能不能将铁矿炼出来。” 周衍兴奋地让人去采些矿石回来，又让人烧制一些木炭。 这些木炭要按比例加入铁水中，通过化学反应让铁矿中的杂质被析出。 一同被打造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型的炼钢炉。 一切准备就绪，周衍便指导着男人们开始操作。 首先将铁矿高温烧制成铁水，再加入适量的木炭。 通过鼓风机不停地转动输入空气，让铁水和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反应。 只是周衍也不太了解这个木炭的配比，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第一炉因为木炭加得太多失败了。 炼出来的铁块还是有很多的杂质。 第二炉，周衍减少了木炭的配比，转动鼓风机的人也增加了。 虽然比第一炉的好，但还是没达到不锈钢的程度。 第三炉。 第四炉。 众人虽然疲惫，但还是对周衍充满信心。 终于在第十炉的时候，炼出来的铁水杂质很少，众人惊喜万分，“成了！” 周衍却没那么乐观，“蒋大哥，请你试着锻造一下，随便打个什么，我看看硬度。” “好！” 蒋大兴致勃勃地将冶炼出来的铁水用冷水冷却，又再度放进炉子里烤化，接着用铁锤不停地反复锻造。 “真的很坚硬！而且这颜色一看就与以前我们炼出来的铁成色不同！” 蒋大手中不停，最后打了一柄剑，给剑身配上剑柄后，燕舟第一个上前试用。 他提起剑，一剑挥向一旁的树干。 “锵！”地一声，剑身发出嗡鸣声。 树干竟然应声断裂。 虽然有燕舟武功的加持，但不可否认，这柄剑的硬度和锋利程度都是上乘。 “哇！” “厉害！” “好功夫！” “好剑！” 围观的人发出惊叹。 显然这柄剑是成功的。 “大人！” 大家都惊喜地围着周衍，“这剑真的不容易生锈或者断裂么？” “嗯，虽然纯度还不算太高，但是应该是炼成了。” 周衍笑着说。 一番话让大伙儿都十分兴奋，燕舟更是牵起周衍的手，深深地看向他。 “衍儿，你辛苦了。” 只有燕舟知道，这个东西一旦量产，对燕朝来说意味着什么。 周衍被他的动作弄得不好意思，“又不是我锻造的，辛苦的是大家。” “堂主！要不是您，我们哪知道这东西如何制造，您就是神仙下凡呐！” 连一向高傲的青松先生都无比动容，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周衍点了点头。 一旁的书生将周衍让他记录下来的配比递了过来。 周衍接过，却将它递给了燕舟。 “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燕舟看着丝毫不居功不藏私的周衍，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 心里更是决定要尽快将周衍娶回家，否则这么一个宝贝可要引来不少的觊觎。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喜悦当中时，有两个人找上门来。 “公子，我们……我们是来拿解药的。” 原来是南岳王的小舅子和他的同伙。 “你搜集的东西呢？” 这段时间不停地忙碌，周衍都差点把这两人忘记了。 “我可是找到了好东西！” 听到周衍的问话，南岳王的小舅子刘仁急忙凑了上来。 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请您过目。” 周衍接过便翻看起来，“这是……” “没错！这是我那抠门儿姐夫贪墨国库的账本！” 周衍一开始还没看明白，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稀世珍宝，还有获得的时间。 他还以为是南岳王到处搜刮来的宝贝，没想到竟是赵国国库中的东西！ 这南岳王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他如何能够将这些宝贝据为己有？” 周衍不明所以，想不通里面的关窍。 燕舟也满是怀疑地盯着刘仁。 “哼，您可别小瞧我那姐夫，他可是勾搭上了万贵妃！” “万贵妃？” 周衍不知道这万贵妃是何许人也，可燕舟却知道。 这万贵妃是赵国老皇帝的宠妃，并且一向与他姨母不对付，赵炎便是万贵妃的儿子。 如今两人正被软禁在宫中。 “这些就是证据，要不是您让我找他的丑事，我可错过了一个大秘密。” 刘仁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打信件。 周衍拆开一看，是南岳王与那位万贵妃互诉衷肠的情信。 好家伙，幸亏赵国老皇帝死了，否则棺材板都盖不住了！ 周衍秉着八卦的精神，一封接一封仔仔细细看完。 “我勒个去……” 看完他忍不住惊叹出声，“赵炎竟然是……” “可不是吗？这些人贵人们可真是玩得花啊。” 显然刘仁也已经看过这些书信，出言嘲讽道。 燕舟在他们两人的话语中猜测出了信件的内容。 思绪一转，他便有了对策。 “衍儿，这些东西交给我，我有大用。” 周衍当然不会拒绝，本来要刘仁找证据就是为了扳倒南岳王，省得他成天惦记着铁矿，这些东西在燕舟手里发挥的价值肯定更大。 “先生，请您给他们两个拿解药吧。” 周衍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拿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当然就要兑现承诺了。 刘仁对周衍千恩万谢，毕竟他完全可以拿到东西后翻脸不认人，他其实回去后找了很多大夫，无奈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开他中的毒。 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找到南岳王的把柄带过来。 “要不是我那姐夫最近忙着那个小皇帝登基的事情，我可没这个机会找到这些东西。” 刘仁感叹一句。 周衍也瞬间想到了那日被林一押着带过去的少年。 有些担心地朝燕舟看过去。 “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燕舟知道他担心什么，出声安抚。 第138章 黄雀在后 因为刘仁送来的枕头和铁矿的事，燕舟不得不跟周衍分开，他必须回去向皇上禀报。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吗？皇上肯定也很想你的，伯母不是也很想你吗？” 燕舟不说是自己不想离开周衍，东拉西扯地想说服周衍跟他一起回去。 “不去，等这边事情了结了，我自己会回去的。”周衍伸手推着燕舟，“快走吧你，大男人磨磨唧唧。” 被拒绝的燕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过了几日，正在教村民们打包土豆粉成品的周衍听说朝廷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听说上头那个今日便要举办登基大典了。” 书生们凑在一起闲聊。 这是一个出去买书的书生听来的八卦。 “贴了皇榜？” 周衍好奇地问。 “是呀！听说……先头那个大皇子和万贵妃还大闹了一场呢！” 赵国皇宫。 “赵同！你这是什么意思？炎儿可是你的亲骨肉！自己的儿子不助，竟然帮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野种？” 万贵妃面容扭曲，狰狞可怖地质问着赵同。 当初她们母子二人之所以愿意被软禁在宫中，都是因为赵同口口声声说会罩着她们母子。 “莲儿，你小声点！”赵同小心翼翼地看着门外，幸亏下人早就被他打发走了。 “你消消气，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炎儿的登基之路早就被那老不死的断了，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你放心，那赵恒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中，这天下还不是咱们的。” 赵同看着风韵犹存的万莲儿，色心一起，便伸手在她身上揉捏了起来。 万莲儿思考着赵同的话，当初老头子立赵柯为太子之时，就将炎儿的登基之路给断了，如今他的身份更是不能暴露…… 想通之后万贵妃身子一软，倒在了赵同怀里。 “王爷，您可要记得炎儿才是你的亲骨肉呀，我们为了你的大业可牺牲了太多了，过的这是什么苦日子呀……呜呜呜……” 赵同已经开始解她的衣裳，急不可耐，嘴里敷衍着，“乖莲儿，我当然一心想着你们了，否则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 两人正准备倒在床上颠鸾倒凤。 赵炎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炎一脸的难以接受，他竟然是母亲和南岳王苟且生下的孩子。 赵炎脸色发白，他一直跟赵柯针锋相对，一直觉得皇帝老爹偏心才看不到他的聪明才干。 结果他并不是老皇帝的种？开什么玩笑？ 床上的两人慌忙地收拾衣冠，“炎儿！你来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 万莲儿恼羞成怒地呵斥儿子，事到如今，这事儿也没必要再瞒着他了。 反正老头子早就归西了。 “呵呵，炎儿，皇叔……不对，让爹好好看看你。” 赵同油腻的脸上扬起笑容，自认为慈祥地看着赵炎招了招手。 赵炎看着跟自己长得有三分相像的脸，这才知道为何父皇每次看见他总会盯着他的脸一动不动。 原本高兴的神色也会瞬间消失。 “你们难道不用跟我解释解释吗？” 赵炎没理会他的招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娘，眼里竟充斥着愤怒和怀疑。 “炎儿，如今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万贵妃没有否认，反而跟赵炎说起了她是如何千难万险地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生出来，又如何费尽心机坐稳了贵妃的位置。 “既然如此，今日要举行登基大典的人为何不是我？” 赵炎隐藏起自己的不屑，颐指气使地问赵同。 “炎儿啊，不是爹不想让你登上皇位，只是……”赵同顿了顿，“他早早地断了你的后路，我如今也是无计可施。” “但你放心，赵恒那小子对我唯命是从，这天下还是属于咱们的！” 赵同一脸的傲然，仿佛看到了世人对他的敬仰和跪拜。 “别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对赵同那句天下是属于他们的话，赵炎可不会当真，赵同的儿子可不止他一个，也就他娘这种没脑子的女人会信。 但如今赵炎能抓住的也只有赵同了，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分地驳斥他的面子。 “那就等着皇叔的好消息了。” 赵同咧嘴一笑，一脸的猥琐，“炎儿，你该叫我父亲，哈哈哈！”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赵炎母子二人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在赵同的斡旋和谢景天他们有意为之下，登基大典顺利地完成了。 “你要记得你如今的身份是谁给的！”赵同等仪式一结束，就把赵恒叫了过去，阴恻恻地威胁他，“你若是有什么不听话的举动，我能让你登上去，就能让你摔下来，知道吗！” “是，我一定不会忘了皇叔对我的恩情。” 赵恒低眉顺目地站在赵同面前，任由他唾沫星子满天飞。 想到燕舟给他带来的好消息，这点难受他还是能忍的。 赵同见他老实听话，便挥苍蝇一样将他赶了出去。 转身的瞬间，赵恒唇瓣勾起一丝冷笑，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仇恨，唯唯诺诺的气场瞬间变得冷峻。 让下人们都不敢抬头看他。 从赵同那里离开，赵恒就找到谢景天他们。 “燕大人是否作了安排？” 赵恒即便已经登上了皇位，还是尊称燕舟为大人。 他清楚，若没有燕舟，他不可能有今天。 更不可能有一个让仇人摔进泥潭下地狱的机会！ “你如今刚登基，还不能轻举妄动，等安排好了，燕舟自然会告诉你。” 谢景天倒是对赵恒挺欣赏的，毕竟换个人，已经登基了，不可能还如此守得住本心。 “还有啊，你可别想着光占着皇帝的名号不做事，以后这些政务就由你自己处理了。” 看着自家小栩子天天埋头批奏折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可心疼坏了。 “我……” 赵恒诧异不已，他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将实权交给他。 “想偷懒？没门！我这几日要带燕诩回去，你自己的事情就自己做。” 赵恒这才确定，他们不是试探自己的忠心，而是真的要让他掌权。 被人信任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 第139章 黄道吉日 “这东西是小衍儿让人制作出来的？” 燕朝皇宫内，燕司正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那把剑，通体银白的剑身，反射出慑人的光。 “嗯，我试过了，虽然手感与寻常的剑无异，但是优点是不易生锈，这能给我们省下大量的铁矿石，况且……” 燕舟指了指图纸，“不光是用来制作武器，寻常的东西也能做，对百姓来说也是好事。” “衍儿竟然……我倒是不知……” 燕司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燕舟打断。 “他爱看一些奇门异书，都是从书上学来的。” 燕司眼睛一眯，倒也没有计较，衍儿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又一路都有燕舟陪着，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东西甚好，便让工部拿去，好好加以利用。” 说完正事，他又一脸狭促地看向侄子，“上回跟你说的事，解决了没有？若是……衍儿如今也大了，你要是真不讨人喜欢，我便给他安排几个青年才俊……” 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 燕司敏锐地闪过，“君子动口不动手……有本事你对着你那老丈人撒泼啊，冲我发什么脾气。” 燕司老神在在地嘲讽侄子。 “闲着没事不如多想想如何利用如今赵国的局面。” 燕舟没理会他的调侃，堵住他的嘴后便跟他说起了刘仁带来的消息。 “哦？竟有这样的事？” 燕司的注意力很快便被他拉了过来。 “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置？” 看着将问题甩给他的燕司，燕舟一阵无语。 “据我所知，越国一直想趁乱浑水摸鱼，必须尽快将赵国的实际掌控权握在我们手里。” 燕舟此时的面色冷峻，摄政王的气势油然而生。 “确实如此，你找的那个人……真的靠谱吗？” 自从知道燕舟失忆症好了，燕司是提过让燕舟登基为王，将赵国彻底纳入燕朝的势力范围的。 奈何被燕舟一口拒绝，理由是嫌麻烦，且不想让周衍担心，更加拒他于千里之外。 燕司还对他这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行为嗤之以鼻。 结果反倒被他喷了一顿，说既然如此，他便不再管燕朝的事，让他自己操心去。 这下燕司哪还敢多说半句，惹恼了他这个侄儿，他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不靠谱又如何？不听话的棋子只要让他从棋盘上消失便是，替身多得是。” 燕舟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那你为何不趁此机会把那群跳梁小丑收拾了？” 燕司感觉这拖拖拉拉的行为也不像燕舟的作风啊。 “我要准备迎娶衍儿的事，就让他们多蹦哒几天又如何？” 燕司点点头，“确实是，就让他们多……什么？你要迎娶衍儿？他答应了？” 燕司下巴落到了地上，有些担心自己的侄儿是不是用了什么非人的手段逼迫周衍。 “前阵子周伯通才到我这儿闹了一顿，你是不是……” 他猜疑的眼神让燕舟一顿烦躁，“衍儿亲口答应的，你给我准备准备聘礼。” 燕舟毫不客气地使唤起当朝皇帝。 “你的聘礼还用我给你准备吗？你那些资产可是比我这个当皇帝的还要丰厚。” 燕司嘟嘟囔囔的，收到了燕舟不满的眼神，随即喊来福贵，叮嘱了一番。 看在侄儿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的份上，他就不与他计较了。 两人商量着，没注意燕舟已经离开。 燕舟想到那日周衍对生子的事情多有介怀，便走到藏经阁看起了燕家的祖训。 虽然他知道燕家一直有个秘术，但从前从未关注过，如今他却很想和周衍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取生子果服下，将精华置于灵泉之中，静待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得一胚芽，再喂以二人之精血……” 燕舟看着祖训上的文字，一会儿面上透出薄红，一会儿又眉头紧皱。 “什么秘术，还要喂精血，他也配？” 燕舟已经对还未出生的孩子心生不满。 未来的小糯米团子：“阿巴阿巴？？？” 看不下去的燕舟将祖训甩开，就找来林七，让他去清点自己的财产，他要将所有的财产都给周衍做聘礼。 “王爷，您这是？” 林七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斗胆问了出来。 “我要筹备婚事。” “筹备婚事？！小公子另寻新欢了？！” 林七惊呼出声，没想到王爷他好不容易恢复记忆，竟然被小公子抛弃了。 “王爷……我这就去准备，天涯何处无芳草……您愿意娶别人也是好事。” “你在说什么鬼话？！” 等他满脸怜惜地看向自己王爷，才发现燕舟面色黑如锅底，手上已经握紧了剑。 仿佛他只要再多说一个字，就呜呼哀哉了。 “您不是说要办婚事吗？虽然不够长情，但我娘说了，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话音刚落，林七腾空而起，被燕舟甩了十万八千里远。 耳边还传来了燕舟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要迎娶衍儿，你最好将此事给我办妥贴，否则就不用回来了！” 林七：“……” 谁来封住他这张犯贱的嘴？ 林七一秒都不敢停留，生怕跑慢了黑白无常就把他带到地狱里受酷刑了。 燕舟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自己的脾气压下来。 心想自己是不是该换一批手下了。 “王爷？您有什么事要吩咐？” 钦天监的人正在无所事事……不，潜心钻研星象，就看到燕舟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来。 赶忙拿起手边的书看起来。 有人一时找不到道具，当即蹲下来，看起了地上的蚂蚁。 “这蚂蚁如此勤勉，说明我们燕朝会迎来大丰收啊。” 一旁的同事听到这一顿瞎掰，嘴角抽了抽。 钦天监的头头迎上去，“王爷，难道是天生异象，有敌军来犯？” 燕舟瞪着面前号称神算子的温伯秦，“你是钦天监的还是我是？” “啊哈哈哈哈，王爷您真会开玩笑。” 温伯秦大笑起来，周围鸦雀无声。 （嘎嘎嘎，三只乌鸦飞过头顶） “咳，不知王爷有何事？” 温伯秦收回自己的十六颗牙，摸了摸胡须，摆出高人的姿态。 “给我算个黄道吉日。” 第140章 说服老丈人 “黄道吉日？” 温伯秦仔细想了想，最近朝廷上没有说要搞什么大型活动啊。 “嗯，我要迎娶伯通侯府家的小周大人。” 燕舟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得意。 温伯秦：得意什么？到底在得意个什么劲？ 虽然肚中腹议着，脸上还是挂上笑容。“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抱得美人归，臣这就去为你们占卜一个黄道吉日，还请王爷将你们二位的八字告诉在下。” 燕舟直接将提前准备好的婚书递给他。 温伯秦掐指一算，随即却变了脸色。 “这位小周公子......”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燕舟的神色，不敢将自己算出来的结果轻易说出。 果然，燕舟的神色一凛。 “你只需算一个好日子，其他的不用多管。” 温伯秦心下了然，看来摄政王对于这位小公子的情况很是清楚，那他也就不必多言了。 随即便又去拿来了卜卦的龟壳，认真地算了起来。 终于让他算到了一个好日子，“王爷，三个月后有一个好日子，对你们二人都有助益。” 燕舟眉头皱了起来，“三个月后？就没有更早的吗？” “额，王爷，好事多磨，等待过后的果实才最甜美嘛。” 温伯秦忍着骂燕舟老牛吃嫩草是个变态的心思，耐心地劝说。 燕舟见状也不再为难他，反正这么久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带着写好日子的纸就走了。 “温大人，这摄政王是被人夺舍了？” 钦天监的人可都记得当初宫里传出来伯通侯府的那位小公子与摄政王有了婚约，一群人都想着看热闹，还有人不甘心，想将自家的儿子女儿送给燕舟。 却无一例外被拒绝。 还以为是燕舟对那小公子情根深种，却没想到那小公子到了宫里没嫁给燕舟反而当起了他的随行官。 众人还以为是伯通侯府为了攀附权贵，耍了手段才将自家小公子许配给了摄政王呢。 “你的舌头不想要了？” 温伯秦懒得跟这些长舌夫多说，睨了他们一眼便离开。 被夺舍的可另有其人呢。 再说燕舟拿到了日子，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伯通侯府去，正好林七也将他的资产盘点清楚了，带着好几米的清单，燕舟决定先去拜访一下老丈人。 毕竟老丈人似乎对他颇有误会，在迎娶衍儿之前，他必须先把误会解开，不能让衍儿夹在中间为难。 周伯通听见下人通传，还以为燕舟是来报自己到皇上面前说他坏话的仇人，脸色当然不好看，还将在慈济堂的周澜喊了回来。 “爹，你说燕舟是来寻仇的？不能吧......” 周澜有些不确定，毕竟在慈济堂的时候他看到的都是他家乖乖给燕舟脸色看。 “有什么不能的？我去皇上面前告了他一状，他能吞的下这口气？” 周伯通懒得跟儿子掰扯，死死地盯着门口。 刘瑛姑对父子二人很是无语。 “岳丈大人，叨扰了。” 燕舟进了侯府的门，看到严阵以待的三人，还很感动，没想到衍儿的家人会在门口迎接自己。 于是朝周伯通鞠了一躬，嘴里还不忘甜甜地喊上一句岳丈大人。 “哼。”周伯通冷哼了一声，“你叫我什么？”半晌才反应过来燕舟称呼自己岳丈。 “占谁便宜呢你！” 周伯通气得立马就想上前与燕舟决斗，当然被周澜和刘瑛姑阻止了。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岳丈大人，今日来是想跟您和伯母商量一下我与衍儿的婚事。” 燕舟对他的反应八风不动，坚持说明自己的来意。 今天哪怕脱一层皮，他也要说服周伯通将衍儿嫁给他。 “谁是你的岳丈大人，少在这里攀亲戚，我早就跟皇上提过了，要解除你和衍儿的婚事，正好，你今日既然主动来了，那我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周伯通气得脸红脖子粗，拉着燕舟的胳膊就把人往家里拽。 等坐下后还不忘让大儿子给自己倒杯茶冷静一下，当然，没有燕舟的份。 跟着燕舟的林七虽然对主子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他也没胆子对小公子的亲人动手，别说双拳难敌四手，万一主子翻脸不认人把他宰了呢？ 所以林七默默地当起了守门神，一边悄悄地给林一发去信号，让他赶紧搬救兵，他怕主子一言不合会把伯通侯府的房顶给掀了。 屋里。 “燕舟，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当初定下这门婚事，我们也知道你不满意，如今我们衍儿过得好好的，忙着自己的事情，就不好耽误王爷您的婚姻大事。” 周伯通喝了口茶，也冷静了下来，贴心地为燕舟分析利弊。 “以你的才貌和地位，别说燕朝，就是着天下，有几个能拒绝你？我们家衍儿从小就被我们宠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不知冷不知热，娶回去也是占了你家的位置，我们伯通侯府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家庭，但是养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我早就打算好了，只要衍儿自己没找到想嫁或者想娶的人，我们就养他一辈子。” 还没等燕舟回话，周伯通又持续地输出，一番话说进了伯通侯府众人的心坎里，刘瑛姑和周澜都在一旁点头。 “岳丈大人，要迎娶衍儿是我和衍儿共同决定的。” 燕舟面带微笑，却很是坚定地说。 “你放屁！” 周伯通虎目一瞪，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我们衍儿才多大？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哄骗他的吧？当初衍儿进宫，你非要搞什么比试，让衍儿摔了个跟头，后面又哄着他当什么随行官，衍儿乖巧，不想让我们担心，从来不说自己在宫里吃了多少苦，但是我们做爹娘的岂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他！” “岳丈大人，起初确实是我太短视，没看到衍儿的闪光点，听信了外面的谣言，可如今衍儿在我心中已经完全不同了。” 说着燕舟想起了他与周衍过往相处的种种，眼中忍不住泛起了笑意。 伯通侯府的众人哪里见过燕舟如此含情脉脉的样子。 作为过来人，周伯通和刘瑛姑都对燕舟的话信了七八分。 周澜则是莫名地在一旁出神。 第141章 落子无悔 燕舟眼里生出希冀，他看出伯通侯府的人开始动摇了。 “不行！” 谁知周伯通下一秒仍是拒绝。 “你可是燕朝的摄政王，将来你若是娶个三妻四妾的，让我家乖乖情何以堪？” 老父亲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受半点委屈。 一句话让刘瑛姑和周澜也回过神来。 “是啊，燕舟，你可是燕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摄政王，何必在乖乖一棵树上吊死，如今你不过是对衍儿有新鲜感，时日久了，你觉得无趣了，将他弃之如敝履，我们衍儿可受不得这个委屈。” 周澜神色严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啊，还有子嗣，你和衍儿同为男子，将来子嗣的问题要如何解决？” 刘瑛姑也说出自己的顾虑。 “衍儿不是一个随意可以替代的人，他对我来说是唯一的存在，我想娶他不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感，若是所谓的新鲜感，我在失忆时就不会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 燕舟平静地说着自己对周衍的情意。 “至于子嗣的问题也请您们不要担心，若是衍儿不想要，我们便不要，若是他喜欢孩子，也可以由我来生。” 周伯通等人都被燕舟的话震住了。 他竟然愿意为衍儿担起生孩子的责任，堂堂的燕朝摄政王...... “咳，你跟我们说这么多也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衍儿能不能接受你，他不喜欢你，你说破天我们也不会将他嫁给你。” 周伯通拼命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 “衍儿已经亲口答应我了。” 燕舟笑得倾国倾城。 伯通侯府众人觉得顶心顶肺。 “不可能。” 周伯通拒绝接受。 “你们在说什么？” 正在几人僵持不下时，屋外竟传来了周衍的声音。 “衍儿？你怎么回来了？” 原来林一收到了林七发去的信号，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主子想不开去伯通侯府找麻烦，急忙去找周衍解围。 正巧碰上骑着马往燕朝赶的周衍，他正准备回来多寻几名铁匠，要将铁矿好好利用起来。 却在半路被林一拦住，被他语焉不详的话搞懵了，赶忙朝家里奔。 没想到进门就看到燕舟在自己家，还似乎在跟他的家人讨论着什么。 “衍儿，你跟爹说，燕舟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他竟然说你答应他要嫁给他了？” 周伯通是个急性子，见到自己的儿子，话不带拐弯地就说了出来。 听见他的话周衍一时无语，脸却慢慢地涨红了。 “你在我家胡说八道什么？” 气急败坏地质问燕舟。 于是燕舟便在伯通侯府一群人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一个绝活——变脸。 只见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连一双星眸都变得有些湿润。期期艾艾地张口，“衍儿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我......我......” 周衍被他的模样弄得不知所措。 伯通侯府众人：狗啊，这人是真的狗啊！ “我不会放弃的，你不喜欢我哪一点我都会改，好吗？” 燕舟默默地牵起周衍的手，小心翼翼地说道。 周衍见状把心一横，“我是答应你了，但是你这么早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我还......我还没做好准备。” 他涨红的脸仿佛快要滴血，眼神也心虚地四处乱飘，不敢和自己的父母哥哥对视。 周伯通：“......\" 周澜：“......\" 刘瑛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唯一的赢家燕舟此时却笑得春风得意。 “我都准备好了，这些事情怎么能让你来操心？” 周衍一呆，“你准备了什么？” 于是燕舟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将自己的聘礼清单掏了出来，还有那张红彤彤的，写着黄道吉日的纸。 “这些是我名下的财产，以后全都交给你处理，这是我在钦天监算的黄道吉日，三个月后就有一个好日子，虽然还要等上许久，但是只要能将你娶回家，等再久我也心甘情愿。” 周伯通：“？？？\" 周澜：“？？？\" 刘瑛姑：“？？？”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燕舟吗？ 这是传说中杀伐果断的战神燕舟吗？ 这是那个传说中没有七情六欲的燕舟吗？ 死一般的沉寂弥漫开来。 此时一直假装不存在的林七十分有眼力见地上前帮自己的主子将聘礼清单打开。 长长的清单，一直延申到了伯通侯府门口。 周衍眼角抽搐地看着地上拉得长长的清单。 伯通侯府众人使了个眼色，让门房把侯府大门关上。 “我们家可不是看重这些身外之物的人，你若是对衍儿不好，就是有再多金银珠宝也没用。” 周伯通强行将自己的目光从清单上移开，感觉自己伯通侯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王爷将这些东西带过来，是想说明什么？我们侯府揭不开锅了？要靠卖儿子赚钱了？” 周伯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嘲讽道。 “岳丈大人误会了，这些东西只是给衍儿玩一玩，他操持着慈济堂十分辛苦，我也想尽一份力，只是很多东西轮不到我来插手，所以只能从金钱上稍作弥补。” 稍作弥补？ 燕舟是不是对稍字有什么误解？ 虽然没有细看燕舟列出来的东西，但周衍知道能让燕舟拿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衍儿，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嫁给他？这个选择可是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爹希望你能够慎重再慎重，哪怕你不愿意嫁娶，家里也不少你一双筷子。” 周伯通认真地跟儿子说，他希望周衍做出的选择是发自内心的，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影响的。 周衍看着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家人，又看了看在一旁望着他的燕舟，果然在燕舟眼底看到了不易察觉的忐忑，还有他紧紧捏着衣角，已经泛白的手指。 深深叹了口气。 “我考虑好了。”周衍的停顿让其他人都摒住了呼吸，“落子无悔。” 一瞬间，燕舟的眼里像是坠落了漫天的星辰，熠熠生辉。 心脏缺失的那一块，终于圆满了。 第142章 坦白 周衍答应了燕舟的求婚，他喜不自胜。 于是每日忙着要怎么给周衍多准备一些东西。 买宅子。 买仆人。 转念一想，又觉得家里有陌生人不舒服，又取消了这个决定。 “主子，您要不要从宫里请些嬷嬷？万一将来小世子......” 林七小心地建议，让一旁的林一都替他捏把汗。 心想这下小七撞枪口上了，小公子还那么小，主子总不可能这么禽兽不如...... “可，你替我去宫里跟皇上要几个人......”燕舟一顿，“算了，还是我自己去。” 这些人将来是要与他和周衍一起生活的，必须他自己亲自过目才放心。 随即吩咐林一和林七继续准备其他的物件，自己则是去宫里要人。 等他走远了，林一才问林七。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啥？” 林七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怪话。 “你说小世子的事，小公子和主子都是男的，你就不怕他把你的皮扒了？” “你懂什么？我在伯通侯府亲耳听到主子愿意替小公子生孩子呢。” 林七的话让林一大为震惊，他知道主子对小公子特殊，却没料到主子的情意竟深到如此地步。 两人的准备工作做得更用心了。 皇宫里。 “你要我给你几个嬷嬷？你不是最讨厌陌生人在你的地盘么？” 燕司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的侄子，不知道他这是闹哪出。 “将来衍儿需要人照顾，年轻的我不放心。” “需要人照顾是没错，但你说要几个生子嬷嬷是什么意思？衍儿才十岁，你不是就想让他给你生孩子吧？做人可不能跟畜生比啊。” 燕司一脸的痛心疾首，没想到自己的侄子这么不懂疼惜人。 “我可以生。” “你可以生......什么？你生？” 燕司觉得自己耳朵一定出了问题，燕家是有秘术，男人也可以生孩子，但是他从没想过冷血无情的燕舟会有替人生孩子的念头。 “别啰啰嗦嗦的，替我把人找来就行了。” 燕舟不想再看他的蠢样，自在地端起茶，就等着挑人了。 那边的周衍还在家人的“关怀”中无法脱身。 “衍儿，是不是他威胁你了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周伯通看着自己儿子纯真善良的模样，心痛不已。 燕舟这个变态，肯定对自己儿子使了什么手段。 “爹，没人威胁我，你别担心，我就是......就是......” 周衍实在是没法将自己对燕舟复杂的感情宣之于口。 “唉，爹也不是反对你和他的婚事，就是担心他的身份，将来你会受委屈。” 周伯通也不忍心逼儿子，“既然你决定好了，那爹就给你准备嫁妆。” 这话让周衍一时无法适应，毕竟他是个男人，额，男孩。 “爹，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不讲究这些。” “怎么不讲究，你没看见燕舟拿来的聘礼单子，哦哟，是想用聘礼埋汰我呢，这事儿你别管，有我和你娘操持。” “衍儿啊，你一定要记得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刘瑛姑眼眶含泪，不舍地摸了摸儿子的脸，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就要嫁给别人了呢。 “就是，别委屈自己，那燕舟不是说了吗？以后孩子他生，你不要去遭那个罪，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回家来，哥哥为你做主。” 这还没出嫁呢，一家人就开始泪眼婆娑地煽情起来，让周衍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上睡不着，出来院子里散步，却被周澜撞见。 “乖乖，你不睡觉在这儿干嘛？” 周澜过去关心弟弟。 “睡不着，出来走走，哥哥你怎么也没睡？” “哦，我？那个，没什么，我也是睡不着。” 周澜神色有些慌张，语无伦次地东扯西扯。 “哥哥。” “嗯？”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咳！咳！你瞎说什么呢！” 周衍的直球让周澜一个不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没有吗？我总感觉你有心事呢。” 周衍摸了摸脑袋，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可又想起自己当初看见哥哥和夏子昂的互动，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乖乖，我问你啊，你是怎么确定，额，就是你对燕舟的感情的啊？” 周澜的问题让周衍有些惊讶，更是确定了哥哥心里肯定有人了，只是恐怕他还未意识到。 “要说怎么确定的，我也不太清楚。”周衍的眼神似乎越过了眼前的院子，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这几年，燕舟除了失踪的那一段时间，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没离开过。 “只是等我回过神来，那个人就已经在心里扎了根，如果说是什么让我意识到的，应该是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吧。” 周衍轻叹了一声，“我曾经也以为我对他没有特殊的感情，还曾经一度很讨厌他的性格和一些举动，可是......当他离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不完整了，等他再回来，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习惯了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周衍对哥哥笑了笑，“哥哥，你要是不确定，可以问一问自己，要是那个人哪天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你会坦然接受还是不知所措。” 周澜听了弟弟的话，呆呆地望着前方。 要是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 他的心随着这个想法的出现，传来了一阵闷痛。 脑海里出现了一双大大的眼睛。 他怎么舍得...... “哥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的。” 周衍说完便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其实他对即将要嫁给燕舟的事情始终没有什么实感。 他现在不过十岁，人生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呢。 可是似乎这段路跟燕舟一起走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不行，还是得跟燕舟约法三章，不能让他做出格的事情，我还是个孩子呢。” 他必须坚守自己的底线。 “真好奇他们燕家人那个什么秘术是怎么能让男人生孩子的，这要是放到现代，还不得轰动全球，呵呵呵。” 周衍东想西想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143章 忙忙碌碌 虽然婚事将近，但周衍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 两边的慈济堂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该做的事。 还传来了不少好消息。 小六的医术在纪尘的指导下颇有长进，武艺也精进不少。 宁青竹跟着青松先生学习，学业也在进步，甚至在算术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 周衍决定给他开个小灶。 “小公子，你说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啊？我怎么没见过？” 宁青竹看着周衍写在纸上的阿拉伯数字，一脸的茫然。 “这叫阿拉伯数字，是一个很遥远的国家发明的。” 周衍解释道，一旁的青松先生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书写起来倒是简单不少。” “是啊，还有个口诀呢，背下来的话算起来就更加简单了。” 周衍将九九乘法表写在纸上，然后叫宁青竹一一验证。 “竟然真的是这样！” 宁青竹一个个用算盘核对后，发现结果真的和周衍说的口诀一模一样。 “小公子，你真厉害！” 宁青竹像看神仙一样看着周衍。 “这个口诀是你自己钻研出来的？” 青松先生对此很感兴趣。 “啊，也不算是我钻研出来的，就是小时候做梦梦见有个人教了我这些，我便试着算了一下，发现没问题，就记下来了。” 周衍打着哈哈，真是头痛啊，想让他们走点捷径，就要冒着掉马甲的风险。 “挺好的，青竹，你要好好学。” 好在青松先生点点头，却没有继续追问。 让周衍松了一口气。 “青竹哥，我想请你到铺子上当掌柜，你愿意吗？” 周衍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宁青竹，一来宁青竹对数字很敏感，交给他自己也很放心，二来也能让他有个稳定的营生。 只是不知道宁青竹是想跟着青松先生学习以后走仕途还是更愿意做生意。 宁青竹想都没想就应下了，“真的可以吗？我没有当过掌柜。” “当然了，只是做掌柜的就没办法跟着青松先生学习了，你要不跟宁叔宁婶商量商量？” “好！我跟爹娘商量商量。” 想到爹娘对自己的学业有多关心，宁青竹也不敢一个人做决定，虽然他内心是很想去闯一闯的。 交代了这件事，又看了看孩子们学习的情况，周衍又带着找来的铁匠马不停蹄地到越国的慈济堂去。 路上却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 “真想不到这大皇子还能有出头之日啊。” “就是啊，当初他和太子争夺皇位，如今来了个程咬金，没想到峰回路转，南岳王竟然提议让他当摄政王。”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这南岳王胆子也够大的，新皇刚登基，他就整这些幺蛾子给新皇添堵。” “恐怕新皇有些什么把柄在他身上呢！” 此话一出，让聊着八卦的人都一惊，“你不要命啦？敢议论新皇。” 凑在一起的人群一哄而散，生怕有人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南岳王让赵炎当摄政王？” 周衍觉得很奇怪，听燕舟的说法，这南岳王不是应该已经被他们搞下去了吗？怎么还在蹦跶，难道是当初刘仁送来的证据还不够爆炸？ 在看了看土豆粉摊位的情况后，周衍马不停蹄地又赶往皇宫。 谁料却没有见到谢景天和燕栩。 “周大人，谢大人和太子前阵子回了燕国，您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赵恒听说周衍来了，连忙前来迎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宫殿好生招待。 “他们回了燕朝？”周衍有些惊讶，这个节骨眼上，那两人怎么还撂挑子了。 “对，说是要带着太子殿下去玩一玩呢。” 赵恒的态度很是恭敬。 “这......我今日在外面听到了一些传闻......” 因为跟赵恒不算熟悉，周衍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您是说赵炎当摄政王的事？” 赵恒却直截了当地说了。 “嗯，南岳王的证据燕舟没有给你吗？” “给我了，王爷说要等他的通知，我便一直没有行动，您放心，我现在正在和赵同周旋，赵炎当摄政王的事情没这么容易。” 赵恒知道周衍和燕舟的关系匪浅，也没有隐瞒他们的计划。 “你跟燕舟说了这个事情吗？” 周衍有些着急，万一真的让赵炎拿到了权柄，到时候再想扳倒他恐怕就没那么轻易了。 “我向王爷传过信了，只是这段时间王爷似乎在忙，还没有给我回信。” “他忙什么？这么大的......”事，周衍说着，便想起燕舟在忙什么了。 恐怕是忙着筹备婚事。 他的脸一瞬间就涨红了。 “周大人，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赵恒吓了一跳，怎么周衍的脸突然这么红？ “额，没有，我就是有点热，我会替你跟燕舟再说一下，这边的事情还要辛苦你多操心了，决不能让赵同得逞，否则恐怕会有后患。” 周衍叮嘱着，心想这个燕舟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方才还一脸温和的少年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恨意。 知道赵恒不会犯糊涂，周衍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又赶到浔阳山，看了看作坊的情况。 “小公子，您来啦。” 见到周衍，里正很热情地请他到家里坐坐。 “如今这作坊运作得好着呢，村里没什么营生的人都来了，做出来的土豆粉我们也按照您的吩咐打包放在仓库里了。” 里正喜滋滋的，看到这些成果，想必村民的生活会好上许多。 周衍一听也很高兴，“多亏了里正叔操心，这些银子就麻烦叔按照多劳多得的模式发给大家吧。” 说着便让人从马车中把自己备好的银两抬出来。 “那怎么成，说好了是等土豆粉卖出去了再给大家工钱。” 里正急忙摆手拒绝。 “这是大家的辛苦费，忙了这么些日子，一点收入都没有，村民们哪还有做事的积极性。” 周衍可是当过社畜的，知道老板画的大饼不能当饭吃。 里正一听，也是这个理，便没有再拒绝，只说等土豆粉赚了钱再从里面扣出来。 又留周衍在村里住上几日。 周衍给侍卫们发完工钱后，想了想自己也不着急回去，干脆在这儿休息一段时间。 只是却发生了让他始料未及的情况。 第144章 掉入陷阱 这天一早，周衍心血来潮，想到浔阳山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山货，里正想让村里的小伙子给他带路。 “小公子，这山上可有不少的野兽呢，我让村里的小伙子陪您上山吧？” 可周衍想自己去散散心，就婉拒了。 “叔，我就自己随意走走，别看我这样，我可也是会武功的呢。” 周衍笑笑，让他安心。 见他坚持要自己去，里正也只好放弃找人陪同。 跟着周衍的侍卫不放心，也想跟着去。 “你们也别跟着了，我就去看看，不往山里去。” 周衍同样拒绝了他们。 独自一人爬上山，呼吸着新鲜空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突然他看到山上一处竟有一个洞，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了进去，同时捏紧了自己袖中的匕首。 走进去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周衍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有个这么大的山洞怎么从未听村民说过？ 而且青山先生在此处隐居这么久，也从未提过这里有山洞的事。 心里的疑惑让他更加的警惕。 越是往里走，周衍越是发现事情不对。 因为山洞里还有炭火的痕迹。 很显然这里有人在此处停留过。 他的警惕心到达了顶峰。 突然！ 一块布巾蒙在了他的脸上。 周衍急忙屏住呼吸，可惜还是来不及了。 身体片刻便无力地软倒，撑着仅剩的意识，他用力将匕首藏在袖中的夹层里。 便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周围有人在说话，说的什么自己却听不懂。 周衍心里有了眉目，这恐怕......是越国。 因为浔阳山本就靠近越国。 若不是越国和赵国两国毗邻，越国根本不可能和赵国联手攻打燕国。 周衍只能让自己先冷静，动作轻缓地将袖中的匕首慢慢地从夹层中抖出来，虽然夹层是个敞口，但是想靠小幅度的抖动将匕首取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此时他的手被绑着，又不能惊动不远处的人。 他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半晌，匕首终于从袖中滑落，掉在地上，“锵”的一声，周衍紧绷着身体，不敢轻举妄动。 幸好那些人还在交谈。 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周衍小心地挪动着身体，仰躺着让自己的手靠近匕首，艰难地将匕首捡起来，翻转过来，开始小心地割着绳索。 好不容易，绳索割断了一条，绑着的绳子稍微松了些。 可不远处的人却商量完毕，朝他走了过来。 周衍急忙将匕首塞到自己的后腰处，努力地放松身体。 “他怎么还没醒来？你的药是不是下太多了？” “这是他给我的药，我可没有下多，一定是这人身体不好。” “两位，只要他没死，有的是办法让他醒过来，别因为一个小杂碎伤了咱们的和气。” 其中一人的越国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并且音色周衍在哪里听过！ 可惜现在不能睁眼确认，不过总有机会看到这人的庐山真面目。 周衍心下安定不少，起码知道这些人把他抓来是有目的的，起码不会轻易杀了他。 他正想着，一桶冷水就朝他脸上泼了过来。 奶奶个腿的！ 周衍愤怒地睁开眼睛。 竟然是他！ 看见面前的人，周衍的思绪飞速地转动，如何为自己争取时间。 现在的问题是，他没办法跟任何人传递信息，虽然村里人迟早会发现不对劲，但是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 “周衍，被人绑着的滋味如何啊？” 那人，也就是赵炎，毫不掩饰地刺激着周衍。 “大皇子？你这是何意？” “何意？呵呵，你看不明白吗？绑架你啊。” 赵炎的眯缝眼里透着精光。 “你不是应该在宫里等着当摄政王吗？” “摄政王？老子要那个狗屁摄政王做什么？让一个不知哪儿来的野种压在我头上？” 赵炎说起赵恒，脸上就变得扭曲。 “你在跟他说什么？” 一旁的人见他们有来有往地说了半天，面露不悦，出声打断。 “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要认清自己的处境，别想着耍花招，皇上何时过来？咱们好商量后续的对策啊。” 赵炎又用越国话和那人交流起来。 “马上了。” 那人见他们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便没有继续关注了，而是走到门口等着迎接他们的皇帝金蒙。 “你忘了曾经他们如何背叛你们的？如今竟然又跟他们勾结在一起。” 周衍挑明了自己知道这些人是越国人的事实。 “背叛？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知道吗？周衍，你觉得你们燕国比他们又好到哪儿去？你那个老相好，连自己的亲表弟都能随便杀了呢！” 赵炎还算有脑子，没有轻易被周衍的挑拨离间带偏。 “他们给你承诺了什么？让你当皇帝？你觉得一旦他们掌控了你，你还有说话的余地吗？” 周衍实事求是地跟他说。 “那又如何？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是老皇帝的种！这赵国姓不姓赵我根本不在乎，只要我坐上了皇位，就有数不清的财富和美人！” 赵炎的眼中透着癫狂和偏执。 “你将我抓了又有什么用？我可没办法助你登上皇位。” 周衍知道跟他讲道理是讲不清了，只能想办法套出他们的目的。 “你是不能，但你的老相好可以啊，听说你们要成婚了？不知道他发现你失踪了会不会发疯，只要他发疯，就好办了，哈哈哈。” 果然，他不过是个引子，他们的目的是燕舟。 “你想多了，燕舟堂堂一个摄政王，又怎么会为了我这种无足轻重的人跳进你们的陷阱，他想要美人，随便勾勾手指就有无数人供他挑选。” “哼，你不用跟我废话这么多，好好享受你的囚禁生活吧。” 赵炎不为所动，抓到周衍是意外之喜，那个山洞可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来的突破口。 就算燕舟不上当，杀了周衍一样能让他们乱上一阵子！ 第145章 威胁 突发的事件让所有人都乱成了一锅粥。 侍卫们发现周衍许久没有下山，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带着村民上山寻找。 谁知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周衍的踪迹。 好不容易循着周衍的脚印找到了山洞，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糟了，小公子恐怕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得赶紧跟驸马爷报告。” 领头的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连忙赶回宫里上报此事。 可此时谢景天他们没在宫里，他们只好向赵恒报告，赵恒一听，知道周衍对燕舟的分量有多重。 ”快，快马加鞭将此事报告给燕王爷！“ 侍卫又急忙朝燕国赶去。 此时燕舟正忙着布置宅子，虽然很想去找周衍，但他更想做好一切准备给周衍一个惊喜。 于是这段时间他都没去找周衍，想着把宅子布置好再带他过来。 “让你们找的书找到了吗？” 燕舟问正在帮忙布置的林七。 “主子，买来了，好多呢，连修仙的都有，哈哈哈。” 林七对自己的办事效率还是很满意的。 谁知他笑声还没落，林一就匆匆忙忙赶来了，身后还有一个风尘仆仆，身着赵国侍卫服饰的人。 “主子，有紧急情况！” 林一气喘吁吁地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失去冷静。 “什么事？” “小公子失踪了！” 一句话宛如惊雷，砸进了众人耳朵里。 “什么意思？说清楚！” 于是侍卫将周衍去爬山结果失踪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燕舟的脸色在他说话时彻底阴沉了下来。 “连个人都守不住，干什么吃的？！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给他陪葬！” 方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燕舟立即命人将猎风带过来，他必须连夜赶到赵国去。 越国边境。 “怎么？你是想用绝食的手段抗议？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赵炎来到关押周衍的地牢里，看他一声不吭地坐在牢里，未给自己一个眼神。 “来人，将他拖出来，上刑！” 赵炎最看不惯别人无视自己。 说着手下便将周衍拖了出来，因为连日只喝了些水保命，周衍显得十分虚弱。 身上的匕首也被搜走，周衍此时已经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了。 反正这些年也是他白捡来的，品尝过被家人疼宠的滋味，也有了爱人。 唯一遗憾的只有......没能嫁给燕舟与他长相厮守。 周衍连挣扎都懒得费力气，任由他们将自己吊起来。 “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你看看这几日燕舟有来找我吗？与其在这儿当别人的走狗，不如回去当你的摄政王。” 周衍掀开眼皮睨了赵炎一眼，又转开视线。 “啪！”的一声，赵炎手里的皮鞭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 “唔！” 周衍没忍住呻吟出声，奶奶个腿的，从到了这里，小爷还没吃过这种苦头呢。 只哼了一声，接下来的鞭子再落下来，周衍都硬生生忍住了，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丢了面子。 “哼，你嘴还挺硬，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谁才是那条狗！” 赵炎挥了几鞭，宣泄了怒火就收手了。 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让他轻易地死掉了。 他还等着燕舟怒发冲冠为红颜，掉到他们的陷阱里呢。 “放心，你的老相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就乖乖地等着吧。” 赵炎的耳目已经告诉他，燕舟到了宫里找了那个小杂种。 周衍心里一惊，但面上仍毫无波动。 “你等着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赵国皇宫。 “燕大人，如今怎么办？背后的人很可能是赵炎，这段时间他一直称病，不让任何人去探望，恐怕谋划已久了。” 赵恒也有些愧疚，因为他们想将南岳王一伙人彻底扳倒，才让赵炎有机可乘。 “之前的计划提前，你在早朝上将赵炎的身世公布出来，然后将万贵妃关押起来，我带着她上路，另外，将你的精兵调配给我。” 因为赵恒还未掌控实权，他手里只有一万御林军的调遣虎符。 但他随即想到了一点，“万贵妃的父亲是常远将军，他手里有二十万的兵力，虽然在战争中折损不少，但是应该还剩了些。” “那便将万贵妃交给我吧，你再去给我打一匹枪头，我带着人去越国，两边同时进行，有事及时联系。” 燕舟没有一句废话，等赵恒派人将万贵妃以通敌的名义羁押过来，立马将人打包带走。 万莲儿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正在和宫里的侍卫嬉戏打闹，就被人押到赵恒殿中。 “赵恒！你想造反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被侍卫武力压制动弹不得的万莲儿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赵恒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不耐烦的燕舟一掌劈晕。 旋即又带着人赶到常远将军府。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对莲儿做了什么？！” 燕舟带着赵恒的一万御林军，押着万莲儿，常远将军万谦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遭此大罪，当场发了怒，可惜燕舟一剑横在万莲儿脖子处，就让他失了声。 “万谦，你是想在这儿跟我对峙给你乖女儿收尸，还是将你的兵交给我，二选一。” 燕舟冷声说道，他没有时间跟这些人磨蹭。 “你！你是谁？我凭什么将兵权交给你？” 万寿未见过燕舟，当初他借着女儿是皇贵妃，称病在家躲过了战争。 燕舟没有跟他废话的心思，手上一用力，万莲儿的脖子处就溢出了鲜血。 “住手！住手！” 万家如今可全靠这个女儿撑着门面，要是没了这个女儿，他们万家还怎么立足。 万寿是个胆小怕事的，全靠万贵妃在宫里的地位，才被封了个常远将军，有了兵权。 他心一横，“最多给你五万！再多我也无能为力！” 他想讨价还价，燕舟可不惯着他。 伸手在万莲儿肩膀处一按，将她的手臂卸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万莲儿被疼痛刺激得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爹，连忙哭叫，“爹！爹救我！我要疼死了！” 第146章 驻扎 “莲儿！你想做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吗？！” 万寿看着女儿被折磨，心突突地跳，现在万家全靠女儿。 老皇帝没了，但还有个南岳王，要是女儿没了他们的风光就跟着没了！ 万寿还不知道自己的亲外孙又跟越国勾结在一起，这些兵也是用来攻打外孙的。 见女儿痛苦不已，一咬牙，“十万！再多我也无能为力了！” 燕舟考虑片刻，拿到这十万兵力聊胜于无，“兵符。” 万寿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身上掏出兵符，“你先将我女儿放了！” 燕舟不愿跟他浪费时间，闪身从万寿手里拿过兵符，转身便离开。 万莲儿的死活当然与他无关。 “莲儿！这人是谁？你怎么会落到他手中？” 等燕舟走了，万寿才敢询问自己的女儿。 “那是燕国的摄政王！”万莲儿尖叫道，“那个杂种说炎儿勾结越国，将我交给他的！爹，你可要帮帮炎儿，赵同那个死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什么？”万寿呆愣住，女儿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炎儿怎么会又跟越国的人搅在一起？” 万寿心惊胆战，当初赵炎和赵珂勾结越国的事还好有赵珂这个挡箭牌。 如今让他去帮外孙，他如何帮得？ “赵同那个老不死的，让炎儿去当什么摄政王，炎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那可是他的亲骨肉！” 万莲儿气得七窍生烟，口无遮拦地说道。 “莲儿！”万寿连忙制止女儿，“你们都出去！要是我听到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就让你们去喂狗！” 厉声将下人赶出去，他才小心翼翼问，“莲儿啊，如今赵同可是咱们一家子的依仗，你可要好好拴住他的心。” “哼，这事还用得着你说，我自然知道！你真的将兵符给了燕舟？” 被自己亲爹的小心取悦到的万莲儿又恢复到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 “当然啊！你的命可在他手里，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那些兵的命如何比得上你？” 万寿谄媚地拍着女儿的马屁，那些士兵的死活他可一点都不关心，只要能保住他的荣华富贵！ “给了就给了，越国兵强马壮，我就不信他燕舟能打得下来，我身上疼，快给我找大夫来！” 万莲儿在自己家当然能作威作福，家里那些庶子庶女看见她都得绕道走。 她爹不是说了吗？只有她一个女儿！ 另一边，燕舟拿着兵符，带走万寿的十万兵力，先行开路赶往越国，而林一则随后带着兵力与他会合。 “衍儿，你一定要等我，我们还要成婚，一起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 燕舟看着挂在天上不知人间疾苦的月亮，轻声说道。 现如今他只有冷静下来，才能一举拿下越国，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敢动他心尖上的人，就要做好千倍万倍偿还的准备！ 燕舟沿途一直未停下对万寿这批兵力的驯服，几名副将都被他打得心服口服，再动手杀了几名逃兵之后，剩下的兵没有人再敢反抗。 经过几日风雨兼程的赶路，他们终于到了边境。 “传令下去，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安营扎寨，派一队士兵先去探路。” 燕舟吩咐副将。 “是。” 副将江舵对燕舟的命令没有二话。 一是被燕舟的能力折服，二是自从赵国亡国以来，燕国的所作所为他都清楚，没有烧杀抢掠，甚至还建立了慈济堂收留难民，比起背信弃义的越国，他更愿意跟随这样的将领！ 这也是其他很多士兵的想法。 他们驻扎的地方叫虎儿山，是最接近越国皇城的一个关卡。 选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原因，燕舟只想速战速决。 多一刻都不愿再等！ 越国皇宫。 “你还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向我抗议？” 赵炎又来折磨被关押在地牢里的周衍，见他仍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态度，整个人也变得不淡定起来。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满身血痕的周衍被吊在锁链上，如果不是还有轻浅的呼吸，真的仿佛已经死去。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他正想取出鞭子对周衍用刑，外面却传来了守卫的喊声。 “赵大人，皇上喊你过去，有急事！” 来人说着越国话，周衍听不懂，但从他的语气来看，应该是有什么大事，但他面上仍旧没有什么反应，甚至眼睛都不曾睁开。 赵炎一听，赶紧扔下鞭子，迎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 赵炎急忙问道。 “皇上让你去找他，发了好大的火！” 守卫战战兢兢地说。 赵炎面色一凛，急忙跟着守卫赶去见金蒙。 “皇上，您找我有何事？” 赵炎一看金蒙的脸色，就知大事不妙，连忙做足低姿态。 金蒙这个老狐狸可是十足十的阴晴不定，要不是别无他法，赵炎根本不可能与虎谋皮。 “赵炎！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金蒙的脸色没有因为赵炎的态度有丝毫缓和，朝赵炎脸上扔了一份奏折。 被奏折砸中正脸的赵炎脸上瞬间扭曲了一下，又在下一瞬调整好表情，谄媚地笑着。 “皇上您别急，我看看。 只见奏折上写着，他的外公万寿派了十万精兵，要来攻打越国，救出被越国绑架囚禁的大皇子。 “这、这简直是一派胡言！”赵炎额角突突直跳，他的外公怎么会有胆子派兵攻打越国？一定是赵恒那个杂种搞的鬼！ “一派胡言？这可是我的探子报来的，我可没想到，你不是说你的皇位被夺，要跟我合作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这就是你所谓的合作？” 金蒙的语气不带一点起伏，却让赵炎觉得毛骨悚然。 他可是亲身见识过金蒙的翻脸无情。 “皇上，天地可鉴，我可是一心要投靠您的，否则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将周衍抓来，您要相信我啊！” 赵炎扑通一声跪在金蒙脚边，抬起头一脸诚恳地看向金蒙。 “可我的探子说，来的可都是常远军，这不是你外公手里的兵吗？” 金蒙一脚将赵炎踹开，“我警告你，可别想耍花招，想想你那个弟弟的下场！” 第147章 反转 这边还在争论着，那边燕舟已经决定派兵攻城了。 因为林一已经带着三十万大军过来了。 “皇上说不够还可以再派，一定要将小公子救出来。” 一起来的还有周伯通和周澜父子二人。 谢景天和燕诩也赶到了赵国，随时做好准备支援燕舟。 “燕舟！这就是你说的要迎娶乖乖？连保护他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娶他！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澜气得要跟燕舟打起来，被其他人拦下。 周伯通沉着脸，“当务之急是要将乖乖全须全尾地救回来，迎娶的事情再议！” 燕舟对他们的指责没有多解释半句，林一想插嘴也被他拦下。 如今不会有人比他更希望周衍能够平安归来。 “下令，分三路包抄，势必要将越国拿下，能斩越国将领首级者，论功行赏！” 一声喝令，四十万大军按照燕舟的排兵布阵如一支利箭射了出去。 一时间虎儿山被士兵们的脚步声震得百鸟齐飞！ 燕赵两国的士兵因为同一个敌人变得分外团结，没等越国驻城守卫反应过来，已经被势如破竹地抢走了主导权。 而金蒙在连失三城后，怒不可遏地决定带上周衍和赵炎迎战！ 燕舟的大部队与金蒙正面碰撞！ “先骑手！去告诉对面的人，要想保住他们的人就跪下来喊爹！” 金蒙此刻还游刃有余，本想让人砍下周衍和赵炎的手指敌军一点颜色看看。 可是谋士听说来者是燕舟，连忙劝阻，“皇上，万万不可啊！燕舟此人最是吃软不吃硬，喜怒无常，如今我们占着上风，若是刺激了他，他来个鱼死网破，我们可讨不到好处！” 金蒙对燕舟也有所耳闻，此人连自己的亲表弟都能痛下杀手，他也拿不准区区一个少年能不能让他屈服。 “行，反正如今他二人都在我手里，若是他们还敢挑衅，再杀不迟！” 周衍和赵炎紧绷的神经随着他的话终于松懈下来。 周衍依旧沉默不语，脑中极速思考着要怎么让燕军的优势最大化。 瞥到一旁的赵炎，突然计上心头。 “大皇子，太好了！摄政王亲自出马救我们，还有你的外公，对了，南岳王是你亲爹，他一定也会来救你！我们有救了！” 原本沉默不语的周衍突然充满喜悦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金蒙侧过头来盯着赵炎，“你是南岳王的儿子？” 金蒙会一些燕国话，周衍说的他都听懂了。 “你放屁！这是你的老相好来救你了，我是效忠越国的，你别含血喷人！” 赵炎惨白着脸，当初他来投奔金蒙，并没有告知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因为皇位被夺，恨透了赵国所有人。 没想到会被周衍捅了出来。 “我没说错呀，是你跟我说的，你不是老皇帝的种，你别害怕呀，如今我们有救了，你还怕他们做什么？你爹可是南岳王，手中的精兵无数，还有那么多武器装备！” 周衍一脸无辜地看着赵炎，仿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矢口否认。 “皇上！您别听他信口开河，我若是南岳王的儿子，他为何不把皇位给我，要给赵恒那个狗杂种！” 赵炎急忙解释。 听见他的理由，金蒙又迟疑了。 他说的没错，若是赵炎真是赵同的亲儿子，赵国的皇位怎么会到了别人手里？ “哎呀，当初为了你母亲的妃位他不得已和你以叔侄相称，如今局面不同了！只要我们拿下越国，你想当皇帝还不是易如反掌，你母亲也能成为一朝太后呢！” 周衍心直口快地说。 “你！你！” 赵炎被他连珠炮似的话打得七窍生烟，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不是说你那母亲仰慕我已久，将来会将她送给我吗？” 金蒙语出更是惊人，周衍直接呆住了。 我滴个乖乖龙地咚。 这老男人竟然如此重口味，男女老少通吃？ 周衍啧啧称奇，看着赵炎更是佩服，别人卖女求荣，他竟然卖母求荣！ 赵炎被他盯得恼羞成怒，“皇上您放心！那女人虽然风韵犹存，但你若是看不上，我们赵国多的是国色天香，我可以为您搜罗！” “天呐，那你母亲不是一女侍三夫？她能吃得消吗？” 周衍又在一旁夸张地插话。 “少废话！我还需要你替我找女人？” 金蒙被激得怒不可遏，他的癖好被人拿出来嚼舌根，脸都丢尽了！ 被怒火攻心的金蒙一脚踹倒赵炎，一刀下来，便将赵炎的一只手掌砍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赵炎手腕喷射出的鲜血洒满了城楼，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嚎叫着，眼中的恨意终于不再掩饰。 周衍在一旁看戏，但也时刻警惕着，见他状若癫狂，小心地避开了赵炎。 金蒙此时正在吩咐骑兵，“将他的手掌拿给他爹或者他的什么亲戚看，告诉他们，要想保住他的命就赶紧投降！” “皇上小心！” 顷刻间，原本还在地上嚎叫的赵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趁所有人不备，直直地扎在了金蒙的大腿上。 好家伙，直接扎穿了动脉！ 金蒙的鲜血也当场狂喷而出，与赵炎的血和在一起，现场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来人！护驾！快叫大夫！” “给我杀了他！！！” 金蒙的吼叫声响彻天际。 赵炎则蜷缩在地上狂笑，“哈哈哈！死了也要拉一个人给我陪葬！我是赵国皇太子！我是赵国唯一的继承人！皇位是我的！皇位是我的！” 本就失血过多的赵炎，一激动便直接晕了过去。 其他人则是忙着救金蒙，根本没人管他们的死活。 周衍则是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震惊了，但他没有错失绝佳的机会。 乘机撞开守卫，施展轻功便逃！ 只可惜因为连日来的绝食和刑罚，他的状态本就已经到了极限，没跑多远，就被身后的追兵赶上了。 他拼尽全力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弹放了出去。 这是当初燕舟留给他，让他遇到急事联络的。 希望他们能够看到…… 极力看向天上闪过的亮光，周衍倒在地上，缓缓地闭上了眼。 第148章 直捣黄龙 等周衍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一个人的背上，警惕心让他挣扎起来。 “乖乖，别动！你身体很虚弱，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等我们回到营地再让大夫给你诊治啊。” 传入耳朵的赫然是周澜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 周衍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软绵绵地趴在哥哥背上。 “你出了事我们难道还在家里吃喝玩乐吗？” 周澜声音里有着恼怒，但还是不忍心训斥自己的弟弟。 “乖乖，遇到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们知道吗？家人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听到这话，周衍忍不住把脸埋在了哥哥的背上，他得多么幸运才能遇到这些把他当宝贝一样宠着的家人啊。 周澜背着周衍一路避开敌军，终于来到了他们的驻扎地。 刚将周衍放到床上，“哥哥，燕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澜粗声打断，“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他连保护你都做不到，还提他做什么？” 周衍知道哥哥是心疼自己，“我出事不是他造成的。”又将自己被人暗算绑到越国的事情告诉他。 “赵炎这个狗东西！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周澜气得不行，自家的宝贝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人将他作为筹码？ 说来说去还是燕舟的问题！ “哥哥，你别生气了，赵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回事？” 周澜还以为赵炎在越国混的风生水起，才敢这么背叛自己的国家。 周衍又把城楼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这么说来金蒙现在受了伤？那可是个绝佳的机会，赵炎还有点血性。” 周澜掖了掖弟弟的被角，“衍儿，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安排个大夫，然后我要去把事情告诉他们，好做安排。” “好，哥哥，小心行事，注意安全啊，我等着你们回来。” 周衍关切地叮嘱着，接连的疲惫让他支撑不住，终于睡了过去。 周澜安排好大夫，又赶往前线。 “燕舟！有个情况跟你说一下。” 周澜虽然不想跟他说话，但事关重大，容不得他耍脾气。 “什么事？” 燕舟的神色不是很好，他们的队伍已经攻入主城，可是没有找到周衍的踪迹，金蒙也没看见，只看到了赵炎的尸体。 “金蒙据说受了伤，如今正是我们攻打的好机会，赶紧召集副将们商议吧，时间不等人。” 燕舟诧异地看向周澜，“你如何得知？”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消息准确无误，别耽误了，你要是忙得很我来指挥作战！” 周澜不想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周衍，他还打算悄悄将弟弟送回伯通侯府呢。 燕舟思索了一下，还是下令让副将集合，重新调整作战计划。 既然金蒙受伤了，越国的军心必定不稳，这是他们一举拿下越国的好机会！ “衍儿还没有找到，赵炎死了，他很可能被金蒙囚禁了，你领兵作战的时候要吩咐他们多注意，一切以衍儿的安全为重。” “哼，现在知道惺惺作态了，衍儿受的苦都是你带给他的！” 周澜怒道，要不是现在不合适，他一定狠狠打燕舟一顿！ 燕舟观察着周澜的神情，见他面上只有愤怒却没有着急，眉头一挑，联想到周澜传来的消息，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所有人听令，此次我们一定要直捣黄龙，抓住这次的天赐良机，把越国拿下！” 燕舟一声令下。 “把越国拿下！” “把越国拿下！” 众副将纷纷响应，一时间士气大涨。 周澜看他没有再追问自己，心想燕舟也就这么在乎弟弟，他绝不可能同意弟弟嫁给他！ 在越国忙着找大夫救皇上的时候，燕舟等人带着士兵一路披荆斩棘杀到了越国皇城！ “里面的人听着！把城门打开，我们可以不滥杀无辜，留下你们的性命！要是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负责前战的将士中气十足对守城门的敌军吼道。 “将军，怎么办？他们已经到了城门了！” 守城的副将看着下面乌泱泱的大军，腿抖得不像话。 护城军首领看着士兵，虽然面无表情，却两眼空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将军？” 士兵忍住恐惧，用力推了推他。 首领这才回神，“完了，完了，守不住了……” 哀叹了一声，他颓然倒下。 最后闭了闭眼，“开城门吧，能保住一些人是一些人。” 副将闻言，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又是喜又是悲。 喜的是城里的百姓有了活路，悲的是他们这些人在亡国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是。” 副将沉重地应了一声，便吩咐守城的将士打开城门。 “皇上都生死未卜，我们又能如何呢？” 副将吩咐完后，便脱下了战袍，朝皇城方向拜了拜。 “你们也自寻出路吧。” 在城门外喊话的人正想回去请示燕舟，要不要发起攻击，城门却突然打开了！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守城的士兵用越国话大声呼喊，手里还挥舞着白布。 那名喊话的将士被这一幕惊了惊，愣了一下赶紧快马加鞭回去复命。 不一刻，燕舟便驾马出现在城门，“将人押回去，不许滥杀无辜，违者军令处置！” 手下的副将也没想到这次的战争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了，惊喜万分地带着士兵将敌军拿下。 燕舟则是骑着马带着一队精兵直冲越国皇宫。 衍儿，我来替你报仇了。 他神色一凛，鞭子一挥便冲了出去。 街上的人都紧闭着房门，小心翼翼地躲在门缝内观察，生怕有人发现因此丧了命。 可直到燕舟带着队伍消失在视野里，他们害怕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他们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越国百姓懵了，以往发生战争，哪个军队不是雁过拔毛？ “不知道，再等等看。” 旁人警惕地提醒，可直到天黑，众人也没有再看到有士兵出现，反而是一队队士兵整齐地从他们的门前路过，又消失。 一切喧嚣都在夜幕中归于平静。 第149章 以牙还牙 “什么人？！”宫外的守卫看到燕舟一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把门打开！” 一名副将呵斥道。 “你们是什么人？你说开就开？” 守卫被气得不行，还从未有人如此张狂。 “别废话了。” 燕舟冷冷道，一个眼神，手下便结果了几名守卫的性命。 士兵们撞开大门，冲了进去。 沿途顺手便抓来一个太监，“你们的皇帝在何处？” 那太监惊恐万分，“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擅闯皇宫？！” 他说着一口越国话，燕舟不耐烦地皱眉，扔下他便决定自己去找。 若是让那个金蒙自己死了，他还怎么为衍儿报仇？ 好在因为他们大批人马的闯入，太监宫女们都乱成一锅粥，侍卫们也集中往一个地方奔去，燕舟不费吹灰之力便知道了金蒙所在的位置。 他飞身而去，落入宫殿之中。 金蒙果然身受重伤，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替他医治，燕舟的心更是轻快了。 衍儿果然没事。 他缓步上前，一名正在端水的宫女看到他，“哐”地一声，水盆落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啊啊啊，有刺客！” 那宫女尖叫完后直接晕了过。 “护驾！护驾！” 白胡子老头更是在侍卫的吼叫声中一个措手不及，把金针扎偏了，原本昏迷不醒的金蒙竟然身体一抽搐，醒了过来。 燕舟勾唇一笑，清醒了正好，他正愁着没办法让他感受痛苦呢，那多没意思。 “这……这是怎么回事？来人，给我把人拿下！” 金蒙努力地睁大眼睛，发现竟是燕舟站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惊怒万分，这宫里的侍卫是死了吗？竟然轻易将人放了进来。 侍卫们连忙围了上来，可惜，他们又怎么抵得过燕舟的功夫。 燕舟懒得跟他们纠缠，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侍卫，便欺身上前，做到了金蒙的床上，抬起手中的剑，好整以暇地用金蒙的袍子擦拭着剑身上的血。 “你！你找死！” 金蒙怒目圆睁，就想坐起身来，却拉扯到了大腿的伤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 燕舟嫌弃地撇嘴，挪了挪地儿，用剑戳了戳那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老头。 “给他治。” 连金蒙都被他这番话镇住了，这燕舟是想干什么？ 那个老大夫更是愣愣地没有动作。 “不会治？要不让我来？” 燕舟凉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让老大夫一个激灵，赶忙用纱布重新将金蒙的伤口包扎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扎好，燕舟又用剑捅了一下。 伤口再次崩裂，“啊！！！”金蒙被疼痛激得身体再次抽搐，嘴里发出尖锐的哀嚎。 老头被吓得冷汗直流，却不敢作声，侍卫都被随后到来的士兵们压制了，现在他们就成了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你，你想做什么？！” 金蒙喘着粗气，费力地质问燕舟。 “没做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呢。” 燕舟嗤笑一声，抬手示意老头再给金蒙包扎。 老头不敢反抗，只得再次将金蒙的伤口包扎起来。 下一刻，燕舟却又故技重施。 鲜血再次染红了金蒙身下的被褥。 他鼓胀着眼珠子，这次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昏死过去。 燕舟百无聊赖地站起身，“啧，这就不行了？拿冷水过来，泼醒他！” 燕舟面上平静无波，眼里却淬着寒冰。 士兵听令压制宫人端来冷水，毫不留情地皤到金蒙身上。 金蒙被泼醒，“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虚弱无比，与当初在赵炎面前颐指气使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想怎么样？”燕舟俯看他一眼，“你配知道么？” “把宫里的人都抓过来，带到我面前。”他再次下令。 士兵们立即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便将藏匿起来的嫔妃和皇子公主们都带到了金蒙的寝宫。 一时间寝宫嘈杂无比，哭嚎声喊叫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一个人关心身上淌满鲜血的金蒙。 “哪个是你最喜欢的？这个？” 燕舟带着剑踱步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妃子面前，指着问道。 “不、不是我！我是最不得宠的！” 那个妃子吓得面无人色，发着抖否认。 “是么？既然如此……”燕舟勾唇一笑，“那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剑身划过妃子的喉咙，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嫔妃便香消玉焚。 “母后！你是什么人？敢杀我母后，我跟你拼了！” 跪在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哭喊着冲到燕舟面前，想往他身上扑。 被燕舟一脚踹开，“翰儿！” 原本气若游丝的金蒙怒吼着想爬起来护住自己的太子，可惜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见状，燕舟像拎小鸡崽一样将男孩提起来，“看来这才是你的心头肉啊。” 剑在男孩的脸上不停地划着，男孩再是高傲，也忍不住吓得哭了出来。 “父皇，救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 金蒙厉声道。 “怎么？就许你将别人的宝贝不当回事？” 燕舟的眸色暗了下来，冷酷得像地狱使者。 他将男孩提到金蒙面前，“你要记住啊，你的命可是你亲爱的父皇害没的。” 话音一落，男孩便倒在了金蒙身上，双眼还死不瞑目地看着金蒙。 “啊！！！” 金蒙被这一幕刺激得一口吐出了鲜血！ 剩下的人吓得惊声尖叫，纷纷匍匐在地上求饶。 “我们是无辜的！求你放过我们！” 那些人大声喊着，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丧命的人。 “啧，没意思。” 燕舟不想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了，“送你和他团聚吧。” 说完便一剑刺穿了金蒙的心脏。 曾经在越国呼风唤雨的皇帝，就这样饮恨而终。 “把剩下的人都抓起来带走，有反抗不从的就直接杀了。” 说完燕舟便驾马而去，留下跟着他的副将处理后事。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他的衍儿还在等着他，衍儿受了这么多苦，他得好好安抚才行。 只是等燕舟赶回驻地想找周衍，却为时已晚。 第150章 相见难 燕舟一路疾驰，回到他们驻扎在越国某城的营地，一到营地便到周澜和周伯通夫子所在的营帐去。 “你在找什么？“ 周伯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燕舟抿了抿唇，“我找衍儿。” “哼，你找衍儿有何贵干？他不在这。” 周伯通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虽然理智上知道周衍出事并不是燕舟故意的，但是间接原因却是在他。 “你也别想找着他，他哥哥带他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受了那么多苦，他现在一点都不适合见外人。” 话里话外都将燕舟和自家儿子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我想看看他好不好。” 燕舟执着地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伯通，并不因为他的话而却步。 “好不好？你竟然还好意思问？遭了那么久的罪，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衍儿身上出现那么多的伤！” 燕舟不说还好，一说便点燃了周伯通的怒火。 说完也不想再理他，转身去忙收尾的事。 燕舟的脸色因为周伯通的话沉了下来，心脏传来的疼痛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此时此刻什么天大的事情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见一见周衍，确定他还好好的。 没有过多地停留，便驾马往燕国赶去。 此时的周衍正在接受来自母亲和哥哥的暴风洗礼，还有来自一群小伙伴的关心关怀。 “衍儿，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单独行动了，要是你出事了，留下我一个人我还怎么活呀？” 刘瑛姑用手帕按压着自己的眼角，虽然没有真的流下眼泪，但是眼眶却是红着的。 “呃，娘，我不会再这样了，况且......不是还有爹和哥哥吗？” 周衍自责地牵着刘瑛姑的手，难得地向她撒着娇。 “他们怎么能和你比？还说呢，身为父亲和兄长，连你的安危都保障不了，要他们有何用。”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跟周伯通父子对燕舟说的如出一辙。 “衍兄，你可得好好养着身体啊，大夫说你身体虚弱着呢，什么慈济堂、刑部那些你都别管了，一定得好好休息。” 夏子昂巴眨着卡姿兰大眼睛，眼里也满是心疼。 好好的一个俊俏少年，这下脸上可是一点肉都没有了。 “是啊，衍兄，身体要紧，其他的事你都可以交给我们去做，慈济堂现在也好着呢，他们还说要来看你，只是人太多，怕打扰你休息，我们便做个代表过来了。” 王缇也在一旁应和，大伙儿这段时间可是饱受煎熬，生怕周衍真的出事，可是又帮不上忙，如今看到他还好好地活着，都松了一口气。 “子昂兄，王兄，你们别担心，我又没受什么伤，过几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还说没受什么伤！你看看你身上的鞭痕，这个杀千刀的赵炎，要不是太远了，老娘我非要把他的尸体翻出来鞭尸不可。” 夏子昂：“......” 王缇：“......” 这就是伯通侯夫人的魄力吗？ 两人陪了周衍一会儿，又在伯通侯府用了饭后，因为有别的事要忙，就准备离开了。 夏子昂小心翼翼地走到周澜身边，“澜哥，你别太担心啊，衍兄如今回来了，过不了多久他又会元气满满的了。” 周澜看着他的包子脸，忍不住轻笑着伸手捏了一把，“嗯，我知道，对了，有件事要跟你们打个招呼，我准备带着衍儿到别庄去修养修养，要是燕舟找你们问衍儿的下落，你们可得守口如瓶。” 这话周澜说得很轻，毕竟是背着周衍干坏事。 “啊？为什么要守口如瓶？” 夏子昂呆呆地看着周澜，燕舟不是跟衍兄很好么？听说燕舟还去钦天监算了日子，准备和衍兄成婚呢。 “因为他不配。”周澜神色一冷，连语气都变了。 夏子昂还想再问，却被王缇拉住，“周小将军放心，我们绝不会节外生枝。” 等两人走出侯府大门，夏子昂还是不明白，“王兄，我们为什么不能告诉燕舟衍兄的下落？” “衍兄的遭遇一切都因他而起。” 连一向温和的王缇，说话时眼神中也透着一股冷意。 既然保护不了他，那就最好别打扰他的生活。 王缇身侧握紧的拳头放松下来，面色也变得正常。 夏子昂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王缇，发现他似乎没什么不对，挠了挠头，“好吧，反正都听你们的，衍兄这回是真的遭了大罪了。” 于是，等燕舟回到燕国直奔伯通侯府，却被刘瑛姑拿着扫帚赶了出来。 “你还敢来！信不信我揍你！” 刘瑛姑撸起袖子，跳着脚就要用扫帚打燕舟。 燕舟没有躲避，挨了几下，执着地开口，“夫人，我想见衍儿。” “你以为衍儿是唱大戏的啊？你想见就能见，再说了，衍儿不在家，他哥哥带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你别来烦我！”刘瑛姑杏眸圆瞪，脸都气红了。 燕舟看着她，确定她不是骗他后，才向刘瑛姑鞠了一躬，“抱歉。” 一句话把刘瑛姑都整懵了，等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燕舟的身影。 “他刚才是在向我道歉吗？堂堂的摄政王向我鞠躬道歉？” 刘瑛姑转头问身边的丫鬟，“是的，夫人。” 丫鬟小声地回道，刚才夫人拿扫帚打摄政王的时候，她生怕摄政王翻脸跟夫人打起来，还好，还好。 在伯通侯府没找到周衍，燕舟又去找了夏子昂和王缇。 “我、我不知道呀，衍兄没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夏子昂眼神飘忽，不敢和燕舟对视，手指紧张地搓着衣角。 妈呀，怎么在燕舟面前说谎比在他老爹面前说谎还要紧张？ 燕舟紧抿着唇，虽然知道他在说谎，但也无计可施，他不可能对夏子昂严刑拷打。 于是又去找王缇，可惜连人都没找到，王缇直接闭门谢客。 “主子，要不我派人查一查伯通侯府家的产业？说不定小周将军会带着小公子去乡下的庄子里养伤呢？” 林一见主子一无所获，又似乎关心则乱，没有想到这一层，大着胆子提议。 第151章 误会的种子 燕舟被林一提醒，当机立断派人去查伯通侯府的产业，甚至还找到燕司，让他出动龙卫。 “你是说周澜把衍儿藏起来了，你找不到？” 燕司听到这个消息，一脸的“真的吗？我不信。” “嗯，所以要借你的龙卫用用，靠我自己恐怕要找到衍儿，得费一番功夫，我不想等。” “你的暗卫呢？” “都派出去了。” “啧啧，要我说，你就让衍儿过过松快的日子吧，感觉他跟你沾边似乎没遇上啥......” 燕司的话还没说完，就在侄子的杀人目光中咽了回去。 “我不是不想借啊，帮你找肯定没问题，但是我提醒你一句啊，你要迎娶衍儿，往后还要跟伯通侯府的人打交道的，你得想办法消除他们对你的误会。” “我知道，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衍儿。” 燕舟神情略带落寞。 这次衍儿发生意外他实在没有想到，也怪他一时疏忽，所以伯通侯府的人对他态度不好他都可以理解，只能靠时间来证明他对衍儿的真心。 “你放心，我也会帮你劝劝周伯通，他不是一个小心眼儿的人，但是你要是对衍儿不好，他肯定会跟你没完。” 燕司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渐渐长长的胡须，拿出长辈的姿态谆谆教诲。 “知道，你快把调遣令给我吧。” 燕舟没有闲心跟燕司瞎扯。 拿到调遣令的燕舟，当即下达了命令，不仅让他们搜查伯通侯府的产业，还让他们留意周衍的下落。 他本想继续寻找，可惜林一带来的消息，绊住了他的脚步。 “主子，赵国的那位急着找您，说是该收网了。” 林一大气不敢喘，在这个节骨眼上拦着主子不让他去找小公子，可是在老虎嘴里拔牙啊。 幸好燕舟还算理智，“你传信给他，让他自己处理就行，处理不了的找谢景天帮忙。” “呃，不是啊，主子，事情有些复杂，那个赵同把他的身份爆出来了，说他来路不明，现在正自己被他欺骗为由弹劾他呢，那群豺狼闻着味儿就跟着一起蹦跶了，现在那位还在宫里无法上朝呢。” 林一将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燕舟，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燕舟眉头皱起，“谢景天呢？这点事他都解决不了，这个驸马爷也该换人当了。” 林一不敢说话。 燕舟沉思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赶去赵国解决此事。 “你拿着调遣令，跟龙卫地毯式搜索，有消息就立即上报。” “是。” 于是燕舟只能快马加鞭赶往赵国，只希望尽快解决此事，好早日见到周衍。 而周衍正在苦哈哈地跟自己的哥哥斗智斗勇。 “哥哥，你真的不用每日在这儿陪我，我不会逃跑的。” 周衍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周澜。 “我不怕你逃跑，我是怕某些不要脸的人私闯民宅。” 周澜在弟弟的撒娇攻势下丝毫没有松口。 “你每日在这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吃吃山珍海味，没事的话就练练我给你的武功秘籍，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事。” 一旁被周澜带过来的纪尘有心想开口帮周衍说话，却被周澜的眼神制住。 好吧，给燕舟一个教训也挺好的，谁让他没有保护好周衍，让大伙儿都担心了这么久。 “你就安心在这儿养着，燕舟他总会找到这儿的，别急。” 纪尘的话让周衍闹了个大红脸，“我...我才没有着急，我只是想去看看慈济堂怎么样了，这段日子土豆作坊的生意我都没有关心过呢。” “这事儿你别管，有我呢，咱家那么大的产业我都管得下来，你一个土豆作坊不会给你整垮的，至于慈济堂，好着呢，子昂和王缇都替你盯着呢。” “子昂？哥哥，你什么时候跟子昂兄这么亲密了？” 周衍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狐疑地看向哥哥，这两人难道真的有什么猫腻？ “咳，他不是你的同窗好友吗？我叫他子昂有什么问题，不跟你说了，我出去有事，你老老实实地在这住着，有急事就派护卫来找我，要听纪大夫的话，乖乖吃药知道吗？” 周澜招架不住弟弟的眼神，溜之大吉。 “纪大夫，他们在慈济堂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哎呀，我每日醉心医术，哪有闲工夫管这些。” 说罢纪尘也离开去整理药材了，留下周衍一人看着窗外的蓝天发呆。 “燕舟应该很担心吧？”想到他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却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让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他，任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周衍就忍不住替燕舟打抱不平。 “唉，等见到他再跟他道歉吧。” 周衍咸鱼地放弃挣扎，反正以燕舟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找来的，他就趁此机会好好休整休整，毕竟还有没多久就到了他们成婚的日子了。 想到这个，周衍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又拿来纪尘配的美肤膏在自己身上的伤疤上涂了涂。 开始的时候周衍还十分淡定地在庄子里享受人生，每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是过了半个月，依旧没有燕舟的任何消息。 他开始不淡定了。 “哥哥，燕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你就让我去看看他吧。” 这次周衍一点都顾不上掩饰自己对燕舟的情意了。 “哼，他能出什么事？指不定已经把你忘了，在别人身边卿卿我我呢。” 周澜想想也觉得很生气，虽然自己找的这个地方算得上很隐秘，但是以燕舟的本事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找上门来。 看来他对弟弟也不过如此。 周衍眼里的光因为周澜的这番话黯淡了下来，是啊，以燕舟的本事，怎么会找不到自己呢？ 是不是他压根不想找了？ 自己出事的这段时间，难道他已经遇到别的人了？ 周衍骨子里的自卑开始作祟，坏念头不受控制地从脑海里冒出来。 倒是周澜看到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忍心，“我听说他请皇上派了龙卫找你了，只不过这段时间没见到他，估计有什么事绊住了脚吧。” 可周澜的话却没有传进周衍的耳朵，他就像一朵乌云一般将自己蜷缩起来，沉浸在自己的负能量中。 那边的燕舟却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第152章 横生枝节 “燕王爷，很抱歉，说谎将你骗来。” 传信告诉燕舟自己被囚禁的赵恒好端端地站在燕舟面前，一脸歉疚地看着他。 燕舟却被锁链拷了起来。 回到燕舟赶到赵国的那一日。 他本想先找到谢景天他们了解一下情况，但是因为着急处理好事情赶回燕国，燕舟便改变主意，没有停留片刻去找赵恒。 进了皇宫，发现虽然有护卫在值守，气氛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 因为心急，燕舟也没有多想，随意抓了个太监问了赵恒所在地，便直奔而去。 “王爷，您来了。” 赵恒此时正在御花园里看着池塘里的锦鲤。 “您看这些锦鲤，因为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它们在这个池塘里也游得欢快极了。” 赵恒的神色有些怪异，但语气却是平静无波的。 燕舟望向池中的锦鲤，没功夫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正想开口问他是什么情况，又被赵恒打断。 “王爷舟车劳顿，我们到那边的亭子坐下说吧。” 说完又看了看一旁的宫人，燕舟见状也不疑有他，跟着赵恒来到远处的亭子坐下。 赵恒拿起石桌上的水壶倒了杯茶递给燕舟，“王爷，喝口茶。” 燕舟紧皱着眉头，被他三番四次的打断弄得有些恼怒。 “王爷，您喝口茶润润喉咙，我跟您说说现在的情况。” 可赵恒却意外的坚持，看着他手中的茶杯，燕舟不耐烦地接过，一口喝下。 要开口说话时，才发现不对。 他身上的力气在迅速地流失。 倒下的瞬间，他才看到赵恒脸上似悲似喜的表情。 “没有回头路了啊。” 赵恒轻叹一声，看着趴在石桌上的燕舟，起身将他扶起来，带到了密室。 等燕舟再次醒来，就是开头的那一幕了。 “理由。” 燕舟冷漠地看着赵恒，仿佛他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虽然他现在被锁链拷着，气势却丝毫不减。 “理由啊，我跟您说一个故事吧。” 赵恒的眼神从燕舟身上划过，落在了某一处。 “以前有个善良的小姑娘，一时好心救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便因为她的美貌花言巧语地哄骗她交出了自己，怀上了男人的孩子，可是那个男人不是一般人，不可能会娶她过门，理所当然地抛弃了她。” 赵恒缓缓地说着。 “不仅抛弃了她，还派人找到她要抢走她辛苦生下的孩子，可姑娘初为人母，又怎么舍得抛下她的孩子，在村里人的帮助下，躲过了追兵，含辛茹苦地养大了孩子，可她却没有享福的命，孩子大了，她的身体也在常年的劳累中垮了，在离世前，她将自己的过往告诉了那个孩子。” 赵恒顿了顿，“燕王爷肯定猜到了我在说谁的故事了吧，可是这个故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那个孩子靠着对那个所谓的父亲的恨意活下来，最终拿着母亲留下的信物走出黑暗，站到了光明处。” 赵恒突然轻笑了一声，“可是你猜怎么着？原来那个善良的女人被骗了，一直以来，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竟然是当初那个追杀她的人的，而她真正的孩子，被那个人带回了自己家。”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可是燕舟却依旧一脸平静，“理由。” 他冰冷的话让赵恒的笑声停了下来，转头呆愣地看向他。 “理由？理由就是那个本该被我碎尸万段的赵同，用那个女人的孩子威胁我！” 唯一苦苦支撑着他活下来的理由，最后竟是一个谎言！ 这让他如何自处？ 被女人从小教导着做人要分清善恶，知恩图报，可如今他为了还那个女人的恩情，只能背叛将自己带出黑暗的人！ 赵恒痛苦地看着燕舟，“我本想着既然我是老皇帝的血脉，王爷您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报了仇之后，就兢兢业业地当好这个皇帝，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可是，可是老天他不遂我的愿！” “难道你因为赵同一句话就怀疑自己了？” 燕舟毫无感情地讽刺道。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耍的把戏？” “我......我也想这是他耍的把戏啊，可是，可是那个孩子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跟那个我喊了十几年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赵恒崩溃地大喊。 “那你是想认下赵同这个父亲？” “怎么可能？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我身上另一半的血全都放干！” “那你如今不是在为虎作伥么？” 燕舟的眼睛直视着赵恒，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 “我若是不把你留下，他就会杀了那个孩子！” “你觉得我对付不了赵同？” 燕舟的话让赵恒愣住了，他在见到那个男孩的一瞬间，只想着要将欠那个女人的一切还给他，却忘了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赵同，他怎么会忘了这件事？ 赵恒终于醒悟，也冷静了下来，“王爷，您真的有办法救下那个男孩吗？” 他急切地问燕舟，想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燕舟却没有出声，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燕舟才开口，“救下他这个皇位可能就不属于你了，你也甘愿？” 赵恒沉默了。 燕舟勾唇一笑，果然。 “我的命本来就是捡来的，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我们在山上躲了好久好久，是我娘牺牲了她的一条腿，才将我从饿狼口里抢了回来。” 赵恒想到了过往发生的事，觉得自己此生已经无憾了，这骗来的亲情他独占了那么久，将区区的皇位还给那个人又如何？ 至少他体会不到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母爱。 “将皇位给他本就是物归原主，我也可以早点去陪母亲了，她一个人在那边一定很孤独。” 赵恒如释重负地说着，“可是皇家护卫的调令已经被赵同拿到手了，甚至万贵妃都被他杀了！我们怎么才能解决掉赵同？” 听到万贵妃被杀，燕舟只是挑了挑眉，就平静了下来。 赵同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毫不意外。 “谢景天和燕诩呢？” 第153章 对峙 原来谢景天和燕诩因为浔阳山的事故急忙赶了过去。 这才让赵同有了可乘之机。 “浔阳山出什么事了？” 燕舟冷声问道。 这可是周衍的心血，若是被赵同毁了，那他死不足惜。 “这是赵同的阴谋，他找人在村民摆摊的时候闹事，跟着找到了土豆作坊，把作坊砸了，还将一部分村民以毒害他人的名义关进了牢里......我......因为被他威胁，所以没来得及通知......” 赵恒现在真的追悔莫及，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赵同这个老狐狸抓住了把柄。 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王爷，如今我们要如何应对？” “先去找谢景天和燕诩会合。” 燕舟没有多说，想到自己还未见到周衍，如今他苦心经营的土豆作坊也被人毁了，心情极度不美妙。 低沉的气压自他身上蔓延开来。 赵恒不由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刚才若是自己执迷不悟，真的对燕舟下了手，恐怕今天没命的会是自己。 虽然赵恒名义上是被囚禁在宫中，但赵同的把柄不过就是那个孩子，赵恒如今被燕舟点醒，当然就不畏惧赵同的手段了。 再怎么说，他是举办了登基大典正式继承皇位的皇帝。 于是，赵恒和燕舟很轻易地就离开了皇宫，向浔阳山赶去。 在南岳王府抱着美妾寻欢作乐的赵同听见赵恒跑了的消息，当下摔了被子。 “给我将那个杂种带上来！” 既然赵恒不听话，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一个颤巍巍的少年被下人带到了赵同面前，赵同一把捏住少年的下巴，“如今你这张脸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给我老老实实地听话，否则我叫你生不如死！” 赵同一把推开围在身边的美妾，拉着少年就上了马车，他要到浔阳山去当面跟赵恒对峙！ 这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燕舟和赵恒赶到浔阳山时，谢景天和燕诩已经将来闹事的那些人都拿下了，正在和村里人一起将作坊恢复原貌。 “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们是不是得派人去通知一声小周公子？” 里正急得满头是汗，谢景天他们过来，才让他明白是村里人中了别人的圈套。 如今好好的作坊被毁了一大半，等恢复过来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我们可以不要分红！先将这些损毁的东西恢复过来，我们继续做土豆粉，继续去镇上摆摊，不能让浔阳土豆粉的牌子砸在我们手里！” 有村民主动提议，他们这些人都非常感谢周衍，给他们赚钱的机会不说，还给他们找到了土豆粉这么一个宝贝，教会他们做土豆粉，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都未必能够这么大方无私。 “没错！我们不能让小公子的心血毁在我们手里。” “是啊，不能让小公子失望！”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让谢景天和燕诩都大为震撼，没想到周衍在这些村民心中这么重要。 只是周衍现在并不方便操心这些事情，他出事的消息还是不要让村民知道比较好，免得徒增烦恼。 “大家安静一下，今日之事，完全不怪你们，如今当务之急是要让作坊回到正轨，里正，你拿着这些银两，盘点一下作坊的损失，将那些毁坏的东西重新添置一下。” 谢景天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但是村里人都不愿意接受，“这是我们识人不清导致的，怎么能让您给我们掏钱，您放心，我们有足够的钱可以弥补损失。” 见村民们执意不肯接受，谢景天只好吩咐手下帮着村民们一起打点，添置物件的时候也帮帮忙。 谢景天做好了安排，这才去跟在一旁等了许久的燕舟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 谢景天对燕舟的态度算不上好，只因他也憋着一股气，让燕诩在中间夹着不知如何是好，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放弃地加入村民的行列去整理了。 “听说有人闹事，我来看看。” “衍儿呢？他如今怎么样了？” 谢景天被赵国的事情绊着，一直没能回去看一看周衍。 “......我还没见到他。” 燕舟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看到谢景天眼里的关心还是开了口。 “你这是要迎娶他的态度吗？既然没见到，你现在不去关心他，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谢景天无语了，这人怕不是脑子有坑吧？ 燕舟没有跟人解释的习惯，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谢景天被他这种态度激得看他更是哪哪都不顺眼。 两人之间弥漫着冷凝的沉默。 可沉默没有保持多久，就被马车声和赵同鬼吼鬼叫的声音打断。 “赵恒！你给我滚出来！” 身为赵国的皇室一员，他当着众人的面直呼赵恒的姓名，明摆着不把他放在眼里。 村民们这才知道皇帝竟然也在他们村里，吓得急忙跪了下来，嘴里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舟的神色一凛，抽出剑就直冲赵同而去。 可赵同当然是有备而来的，他带了十名高手做保镖，甚至在马车中一直用匕首挟持着他带来的少年。 “燕舟！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要是伤了我一根毫毛，我立马就将他杀了！” 赵同在马车中大喊，他就不信燕舟敢不顾赵恒的想法，怎么说他也是在赵国的地盘！ 可惜在燕舟眼中他已经是个死物，冷笑一声，攻势更加迅猛，将连日来心中的郁气都发泄在这场打斗之中。 燕朝第一高手的攻势当然不是赵同找来的所谓的武林高手可以媲美的，何况还有谢景天这个帮手。 不过半晌功夫，十个保镖就饮恨西北。 赵同惊恐地看着燕舟直冲自己的剑，手中的匕首不停地抖着，不小心将少年脖子上的皮肤划破。 “啊！” 少年发出惨叫，却不敢动弹半分，他知道赵同是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王爷！” 见状，赵恒急忙出声制止了燕舟的下一步动作，虽然他也恨不得让赵同碎尸万段，可那毕竟是母亲唯一留下的血脉。 第154章 炸毛小猫 燕舟的动作却没有因为赵恒的制止而停下，只见他手腕一转，手中的剑以刁钻的角度直插进赵同的胸口！ 赵同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你……你！” 被他挟持的少年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反应却不慢，趁着赵同因为疼痛握不住匕首，一扭身便躲开，从马车跳了下来。 赵恒也吓得白了脸，见他跑出来，连忙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是你让人陷害作坊的吧？”燕舟冷声问道，不等赵同回答，又将剑身往前抵，剑身直接穿透了赵同的背部。 “呃！” 被剑刺穿的赵同嘴里喷出鲜血，直直地倒了下去。 圆睁的眼睛里透着不甘和诧异。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毁了他的心血？” 赵同这才知道自己错了，招惹的竟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 可惜老天爷没有给他后悔药吃。 一场腥风血雨在他倒下的瞬间落了幕。 浔阳村的百姓们都吓得缩在一旁，打斗结束后才自觉地收拾起战场。 “你把他的尸体带回去，贴个皇榜告昭天下，就说南岳王赵同试图谋反，刺杀皇上，至于他王府里的人怎么处置，就看你了。” 燕舟干脆利落地吩咐了赵恒便离开。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周衍，这些蝼蚁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赵恒胆怯地对燕舟点了点头，这下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被赵同威胁做下了什么蠢事，还好他及时悬崖勒马了。 赵恒带着少年一同处理着后续的事宜，谢景天则是快马追上了燕舟。 “你去哪里？” 燕舟听见他的声音，勒住缰绳，“去找衍儿。” “你还没有找到衍儿的下落？” 谢景天对燕舟的效率嗤之以鼻。 “嗯，剩下的事交给你了，盯着他们别出差池。” “哼，摄政王好大的官威，管好你自己吧！衍儿出事这么久你还未露面，恐怕他早就忘了你了！” 谢景天扎了燕舟心口一刀，才又驾着马返回浔阳村。 燕舟则是一路疾驰，回到燕朝。 “如何？” 他第一时间就问林一打探的结果。 “回王爷，我们找到了小周将军的踪迹，只是……没有找到小公子。” 林一有些心虚，主子给他安排了不少人手，却一无所获，他怕自己迟早要被丢去喂狗。 燕舟闻言面色沉了沉，却没怪罪他，“你们在哪找到周澜的？” “在嶙峋山附近。” 林一拿出简易绘制的地图，指给燕舟看。 “山上找过了？” “找过了，按道理来讲小公子肯定就在附近，可是我们每次跟着小周将军，不一会儿功夫就会被甩掉，再去看，山上什么都没有。” 林一也很纳闷，明明人就在眼前，却消失了还找不到踪迹。 闻言燕舟沉思起来，指尖在嶙峋山的位置点了点。 “你去把钦天监的人叫来，让他跟我一起到嶙峋山走一趟。” 燕舟突然开口。 “钦天监？” 林一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跟钦天监的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主子想让钦天监的人算出小公子的下落？ 林一想想这个法子也挺可行的，连忙出发去钦天监请人。 燕舟疲惫地坐下，看着窗外的景色，想起谢景天的话，心里也慌乱不已。 “衍儿，我就来找你了，千万不要记恨我……” 想到原本的黄道吉日都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耽搁，燕舟的眸色更深，一掌劈向身旁的木桌。 一张上好的黄花梨木桌就碎了一地。 等林一带着一头雾水的温伯秦过来，燕舟已经洗漱一番，将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王爷，您这是要我办什么事啊，还大费周章地把我带过来？” 温伯秦有点怕燕舟找他算账，毕竟他算了个黄道吉日，燕舟的婚事却似乎落了空。 万一迁怒于他……可他过来时给自己算了一卦，自己没有血光之灾啊。 “你对奇门遁甲之术有多了解？” 燕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只关心自己的事情。 “奇门遁甲？不瞒您说，我在钦天监没事就喜欢研究这个！” 听到燕舟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温伯秦不免兴奋起来，他的小命保住了！ “呃，我们钦天监还是很忙的，我这都是忙里偷闲钻研的。” 他还多解释了一句，生怕燕舟觉得自己是个吃干饭的，告到皇上那去。 “那你便随我去一趟嶙峋山，要带什么人或什么东西你自己决定，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燕舟没空理会他的那些小九九，吩咐下去便示意林一将人带走。 “嶙峋山？没听说那边有什么异常啊。” 温伯秦还在碎碎念，已经被林一抓了出去。 “小哥，王爷让我去嶙峋山是做什么啊？我得知道此行的目的才好做安排啊。” 林一闻言觉得也有道理，便告诉他是为了找周衍。 温伯秦咂了咂舌，他们都知道伯通侯府这位小公子对燕舟的重要性。 “这位小公子出了什么事？” “呸呸呸！去你的乌鸦嘴，小公子好着呢，只是让你找找他的下落！” 林一生气地打断他的话。 温伯秦闻言更加迷茫了，没出事又要他找他的下落，这什么跟什么啊。 可是形势比人强，即便他满腹的牢骚，他也不敢去问燕舟，只好老老实实地回钦天监准备家伙，顺便多带点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好有人帮着一起背锅。 温伯秦藏着八百个心眼子去忽悠自己的人。 次日一早就带着几个人到燕舟定好的地方冒头了。 燕舟见他带了这么多人，也没说什么，只当他是想找帮手，一行人没耽搁时间便出发了。 此时嶙峋山某处。 周衍正百无聊赖地跟着纪尘分辨草药。 “你这一天要叹八百遍气啊，嫌自己身体恢复得太快了？” 在周衍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后，纪尘终于忍不住了。 “你要是想出去找燕舟就直说，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谁说我想出去找他了？！在这儿住得舒坦得很！他算哪根葱！” 某只小猫咪被他一激便炸了毛。 第155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燕舟一行人连夜赶路，温伯秦等人敢怒不敢言。 “王爷，我夜观星象，我们此行必有收获，您放心，要不......咱们在此处休整片刻歇口气？” 被他忽悠来的同僚也一脸渴望地看着燕舟。 他们这群在钦天监养尊处优的人，哪里经得起这般舟车劳顿啊。 个个累得面无人色。 林一瘪着嘴暗自鄙视他们。 “休息一刻钟，然后继续赶路。” 燕舟望着不远处的嶙峋山，没有驳了温伯秦的面子。 主要还是温伯秦的那句此行必有收获愉悦了他。 温伯秦哽了哽，行吧，一刻钟也好过没有。 于是一行人便就地休息，拿出了携带的干粮和水充饥。 燕舟独自离开，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钦天监的人见状都凑到温伯秦面前，“监正大人，我们此行是去寻什么宝藏还是寻一处风水宝地吗？” 因为温伯秦不敢议论燕舟的私事，没有跟他们说明出行的目的，这下看到燕舟不在，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八卦了起来。 “嗯，是去寻找一件重要的宝物，要是找到了你们就能在皇上面前好好长脸了，大家一起努力吧。” 温伯秦一脸高深地说道，他也没说错，他们找的周衍可是对燕舟来说不可替代的宝物，只要燕舟一高兴，还怕皇上不对他们青眼相加吗？ 他心安理得地继续忽悠同僚。 于是一行人都充满了干劲，毕竟这些年钦天监实在是没体现出什么价值来，也就是皇上没怎么想起他们，否则他们都担心哪天皇上会将他们这个机构撤销呢。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了，燕舟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出发吧。” 等这些人好不容易来到了嶙峋山脚下，温伯秦拿出罗盘，凝神看向山头。 “如何？” 燕舟时刻关注着他的举动。 毕竟从林一所言，周澜找的地点肯定是有阵法，才会让林一和龙卫屡次跟丢。 这就只能依靠温伯秦他们了。 温伯秦沉默了一会儿，“这里的气息确实不一般，从山脚下看，气有朝一个方向聚拢的迹象，是块风水宝地啊，而且在这儿布阵的人不容小觑，不知道在下是否能够......” 后面的话他没敢继续说，就怕燕舟翻脸。 “嗯，既然如此你就带路吧，别浪费时间。” 燕舟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如果温伯秦不行，那他绑了周澜也必须找到衍儿所在的位置。 长久的思念让他煎熬不已，更是怕周衍对自己的态度有变化。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导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心里说不慌乱是假的。 温伯秦也不敢拖延，立即拿着家伙上山，只是爬山可是个体力活，他越爬越慢，跟着他的同僚们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燕舟在前面不耐烦地回头看向这些四体不勤的人，一个回身运起轻功，就提起温伯秦朝前面飞去。 温伯秦吓得面色苍白，哆哆嗦嗦地，“王爷！我知道您很急，但是您先别急啊！” “我带着你走，你指路。” 一番折腾，终于来到了温伯秦口中所说的气息凝聚最强的地方。 可惜肉眼看来不过是一片普通的山林。 “在此处？这里......” “王爷，这就是阵法的精妙之处，没解开阵法前，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布阵人想让你看到的，解开阵法后自然会别有洞天，只是还需要给我一些时间找到阵眼。” 来到此处，温伯秦的态度变得格外认真起来，拿着罗盘仔细搜寻，这可比他在钦天监看书钻研有意思得多，现如今还能找到这样一出大的阵法，可是不可多得的机遇。 见他无比认真，燕舟也没有打扰他，自己也在周边搜寻起来，虽然他不懂阵法，但找一找说不定也会有发现。 温伯秦找了半晌没有丝毫进展，急得他抓耳挠腮，“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一旁的同僚都是一脸茫然，“我们......在找什么呀？” 温伯秦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气倒，也是，这群人是他忽悠来背锅的，能指望他们有什么发现。 叹了口气，认命地继续在这片林子里寻找阵眼。 明明罗盘显示这里就是气息聚集的中心，怎么会找不到阵眼的踪迹呢。 “燕舟？是燕王爷没错吧？” 正在搜寻的燕舟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人声。 燕舟转过身去，发现竟是背着背篓在采药的纪尘。 燕舟眼睛一亮，冲到纪尘面前，“衍儿是跟你在一起吗？” 纪尘对他没有半句寒暄的话也习以为常，他微微一笑，决定逗一逗这个少年老成的王爷。 “衍儿？你是说周衍？他没有跟我在一起啊，我在这山上采药，倒是王爷，平常不是跟他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吗？” 燕舟闻言心里一沉，眼里的光也消散。 难道林一传来的消息有误？ 衍儿根本没在嶙峋山上？ “出了点意外，他没有跟我在一起，纪大夫请自便。” 说完燕舟便准备离开，继续去别的地方搜寻。 现在他最浪费不起的就是时间。 纪尘被他冷眼相待，也不以为意。 “我在此处有个落脚处，王爷要不要来喝杯茶？” 他继续笑着跟燕舟搭话。 燕舟皱了皱眉，这个纪大夫今日怎么这么啰啰嗦嗦。 “我还有......” 他看着纪尘脸上的笑容突然回过神来。 “那就叨扰纪大夫了。” 于是燕舟请纪尘稍等，他回去喊上温伯秦等人。 “什么？要去做客？我们不是要找......” 温伯秦有些心虚，本来以为自己每日钻研阵法，对阵法已经有一定的造诣，谁知到了这里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 还以为燕舟是不满他效率低下，“王爷，您相信我，以我多年的研究，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阵眼的.....” “找到了，走吧，别耽误时间。” 燕舟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温伯秦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这，这摄政王的本事竟然如此的大？连阵法都能破解？ 第156章 周衍牌莲子羹 “纪大夫，你回来啦？我刚把这些草药分了类，你看看我分的对不对？” 周衍听到外面的动静，端着草药走出来。 这段时间闲得发慌，便跟着纪尘学起了医术。 他脸上带着笑意，对自己学习的成果还是挺满意的。 可是在看到门外那一抹独树一帜的身影，手里的草药便洒落了一地。 一道身影闪过，到了他身边帮他拾起地上的草药。 他依旧还愣在原地。 “衍儿……” 燕舟捡好草药，便眼巴巴地望着周衍。 “啊，原来有客人啊，纪大夫你也不早说，我吩咐厨房备饭！” 说完，周衍就溜到了厨房，完全无视了身边的燕舟。 燕舟心里一紧，刚想追上去，又被纪尘叫住。 “王爷，不是说好喝杯茶吗？快请吧！” 燕舟不想在外人面前跟周衍闹不愉快，于是便打消了追上去的念头，既然已经找到人了，那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会把衍儿追回来。 温伯秦看了看纪尘，又看了看燕舟，决定当个透明人。 跟在他身后的同僚也看看天看看地，生怕看到燕舟吃瘪被他记恨。 走到厨房门口，周衍的步子才慢了下来，抬手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真没出息，不过就是一个男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小公子，是有什么吩咐吗？” 厨房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过来询问。 “嗯，今日来了客人，你多备点菜，对了，还有莲子羹吧？做几份招待客人吧。” “好嘞，没问题！” 厨娘听到他的吩咐，转身就进去忙了，虽然没说几个人，反正庄子里食材多的很，多做些便是了，看小公子的模样，可不敢再去打扰他。 周衍便愣愣地蹲在了厨房门口，看着地上的蚂蚁发呆。 等到脚麻了，才站起来，“莲子羹做好了吗？留一份给我，我来下佐料。” “在这儿呢，不知道有多少人，我便做了一大锅，管够！” 厨娘笑眯眯地将莲子羹端出来，也没问周衍为什么要自己下佐料，反正这庄子都是小公子的，他愿意做啥就做啥呗。 周衍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莲子羹，“哼，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单独盛了一碗出来，拿起一旁的盐巴不要钱地放，再搅拌搅拌，周衍牌特制的莲子羹就出炉了。 厨娘看得胆战心惊，这是哪个倒霉家伙惹恼了小公子啊，看样子得罪的有些狠呐。 厨娘悄悄地摇了摇头。 “你帮我盛上二十碗一起端出来吧，先让客人们尝尝，其他的你就正常下佐料吧。” 说完周衍便端着特制的莲子羹走了。 在院子里沉默着喝茶的人看到周衍出来纷纷松了口气。 太尴尬了，尴尬得他们恨不得晕过去。 “给你们做了莲子羹，尝尝吧，厨娘的手艺好着呢。” 周衍对着纪尘说道，依旧没看燕舟一眼，却“哐”地一声将自己端着的莲子羹放在了燕舟面前。 燕舟惊喜地抬头看他，“衍儿，这是你为我做的吗？谢谢。” 他的面色如冰雪消融，瞬间让人如沐春风。 温伯秦等人这才敢大口呼吸。 燕舟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呃……” 嘴里的味道让他瞳孔紧缩，刚想吐出来，周衍便凑了上来，笑眯眯地问，“好吃吧？厨娘的手艺是最好的，在外面可吃不到。” 其他人纷纷点头，他们吃的都是厨娘后面端上来的。 只有纪尘看着两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嗯，好吃。” 被周衍这么一问，燕舟只能硬生生将嘴里的莲子羹吞了下去，周衍继续盯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吃。 燕舟的眉头从吃了那口莲子羹后就再没松过，被他盯着，只能一勺接一勺地吃了起来。 温伯秦见燕舟吃得干干净净，想热闹一下气氛，“看来这莲子羹很对王爷胃口啊，三两下就吃完了，要不让小公子给您再续一碗？” “咳！咳！不必，我吃饱了，不辛苦衍儿了。” 燕舟狠狠地瞪了温伯秦一眼，对着周衍摇摇手，祈求他放自己一马。 周衍睨了一眼，便嫌弃地走开了。 温伯秦被瞪得一头雾水，只好埋头苦吃。 见看不见周衍的身影，燕舟才敢端起面前的茶杯大口地喝起来，喝了一杯不够，直接提着茶壶灌进嘴里。 “哟，王爷您这可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啊，我这茶可都是好茶呢。” 纪尘贱嗖嗖地嘲讽道。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这莲子羹味道不错啊，怎么王爷像是吃了什么苦药似的。 好不容易把嘴里咸到发苦的味道压了下来，燕舟起身想去找周衍。 “王爷啊，您吃完了可否请你帮个忙啊。” 又被纪尘打断。 燕舟不满地看向他，纪尘却不慌不忙，“周衍身上的伤需要每日泡药浴，这药浴用后山的山泉水是最好不过了，我今日草药着实是累到了，便想请王爷搭把手，可否？” 燕舟面色冷凝了下来，心里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痛，想起了周伯通说的那句话，衍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他似乎给他带来的都是伤痛…… “桶在哪里？” 燕舟没有二话，这本就是他该做的。 “王爷，我去吧！” 林一见不得自家主子去干这些重活，温伯秦也略带不满地看着纪尘。 这哪里来的野路子大夫，敢使唤当朝王爷。 纪尘鸟都没鸟他，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我去，你在这注意着周围的安全。” 燕舟朝纪尘指的方向走去，拿了水桶就朝他所说的后山走去。 “我说你这人，当大夫的不应该亲力亲为吗？怎么好意思使唤别人？” 温伯秦看纪尘不爽，主要是他本来可以破解了这个难得的阵法，结果却被这个程咬金截胡，让他很是不爽。 “与你何干？” 纪尘冷冷清清地道，让温伯秦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 “不愿意喝茶就一边呆着去，我只邀请了燕王爷，可没邀请你们。” 哦豁，这下钦天监的人被群攻了。 温伯秦气得脸通红，“不跟你这蛮人计较！” 第157章 纯物理堵嘴 燕舟刚提着桶到山泉边，就看到周衍站在那儿发呆。 他惊喜地上前，“衍儿？” 周衍被他吓得一激灵，脚边一滑就要往水里倒去。 燕舟连忙伸手扶住，“小心些。” 低沉柔和的声音让周衍全身像过电一样麻了麻。 “干、干什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周衍站稳后急忙推开燕舟的手，跟他保持距离。 燕舟的眼神暗了暗，但还是耐心地回应，“纪大夫说你需要泡药浴，我来给你打一些山泉水。” “我什么时候……就算需要也不用你来！家里多得是下人。” 周衍没有揭穿纪尘的谎言，虽然他确实需要泡药浴，但已经减少了次数，并不需要每天都泡，今天可不是泡药浴的日子。 “你……的伤口还疼吗？” 燕舟迟疑着，还是问出了心里一直挂念的话。 “好得很，不劳王爷您费心。” 周衍撇了撇嘴，这个时候才来问，早干嘛去了。 “衍儿，成婚的日子不是我故意错过的，你兄长带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去找你，可越国那边突然出事，我只能过去解决，然后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差池……” “停，王爷不需要跟我解释，既然错过了就说明上天并不赞成这场所谓的婚事，王爷您位高权重，又一表人才，肯定能另外觅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舟急切地堵住了嘴，用他的嘴。 “唔！唔！”周衍一把推开燕舟，恼怒不已，“你干什么！” 燕舟留恋地舔了舔唇瓣，“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燕舟！你当我是你养的小狗吗？想起来就招手逗一逗，忙起来了就连我姓甚名谁都忘了，谁给你的自信？” 周衍不再跟他维持表面的平和，既然要发癫就大家一起发癫，谁怕谁啊！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什么小狗，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意外，你相信我！” 燕舟被他的话震到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周衍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对他的感情的。 “王爷，有句话叫好聚好散您听过吗？当初答应你的婚事是我考虑不周，过于轻率了，我们也没必要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周衍又恢复成平静的模样。 对燕舟的话他不是不信，可是那又如何呢？ 今天他可能因为这件事绊住了脚，明天就可能因为那件事绊住脚。 况且他是从来不信有什么一往情深的。 这样想着，周衍的心里泛起了冷意，没什么心情再跟燕舟争辩下去了。 “我回去了，王爷您请自便。”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山。 留下燕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唇瓣被咬得殷红，方才那样的亲密接触仿佛是他的一场美梦。 “衍儿，你既然已经闯进了我的心里，扎了根，就没有什么好聚好散一说了，知道吗？” 轻启的唇瓣里透出这句话，燕舟风雨欲来的眼中也恢复了平静，安静地打好水，也跟着回到了庄子。 “小公子，你去哪了？今日额外增加个药浴吧，燕王爷主动请缨要给你打水，咱们就不要辜负了他的好意了。” 纪尘看见回来的周衍，轻笑着说道。 “嗯，一切听纪大夫的安排，我回房休息了，客人就麻烦你招待一下。” 纪尘看出来周衍身上的低气压，摸了摸下巴，“年轻人，真有劲啊。” “什么有劲没劲啊？庸医你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我给你画道符，包你符到病除。” 温伯秦冷不丁地出现在他身后，纪尘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滚边去，神棍。” 一旁的人对此都见怪不怪了。 谁都想不明白这两人怎么才初次见面，短短的一天就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哼，我可是堂堂钦天监监主，什么神棍神棍的，臭庸医就是不识好歹，多少人跪着求我我也不会给他画符。” 温伯秦气得牙痒痒，见纪尘理都没理自己，也气冲冲地走了。 等到燕舟提着水回来，温伯秦才凑上去，“哎哟，王爷辛苦了，要我说这庄子里那么多下人，随便喊个人去挑水就是了，怎么还劳累你去，那个庸医真是不知所谓。” 燕舟没心思搭理他这个碎嘴子，“纪大夫呢？” “在他那个臭烘烘的药房呆着呢吧。” 温伯秦扣了扣手指，随口一说。 “嫌臭你可以离开，没人要你在这儿呆着。” 哪知纪尘冒了出来，还听到了他的话。 温伯秦闹了个大红脸，“我可不是因为你才留在这儿的！你少自作多情了！” 可惜纪尘没理会他，带着燕舟到药房去给周衍准备药浴去了。 钦天监的同僚见状，“监主大人，要不我们择日回皇城？” 虽然在这儿好山好水的，可钦天监也需要人值守呀。 “回什么回，王爷还在这儿呢，我还有任务没完成，要回去你们便回去，我请王爷给你们安排马车。” 温伯秦听到同僚要他回去就炸了毛，他还没找到这阵法的破解方法呢，回去岂不可惜？ 再说了，在这里多看看那个庸医的笑话也挺不错的。 同僚们面面相觑，这监主大人竟然让他们自己回去？ 奇了怪了。 药房里。 “纪大夫，衍儿如今的身体怎么样了？” “也没什么大问题，被关押的那段日子受了些皮外伤，又亏损了些，好好养个一年半载的就行。” 纪尘云淡风轻地说。 燕舟却听得眉头紧皱，“你这儿缺什么药材吗？我可以派人去取。” “药材不怎么缺，这养身体需要的是时间，就是周衍心情似乎不太好，心里郁结可是很影响身体的。” “……嗯，知道了，我会陪着他的，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虽然很心疼周衍，但正如纪尘所说，调养身体需要的是时间，再急也没什么用，他只能多想些办法让他开心。 “王爷，不是我多嘴，刚到这儿的那段时间，他可是每天都在担心着你呢，变着法子求小周将军放他出去，可惜……等待的时间久了，再热的心也会变凉啊。” 燕舟刚升起的满心欢喜，又被纪尘的最后一句话浇透。 第158章 剥心 钦天监的人在庄子里又待了几天，实在熬不住，决定丢下头头先溜。 “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纪尘奇怪这个温伯秦为什么不跟着自己的下属回去，还在庄子里不走。 “我......我待在这里当然有要事，我必须找到方法破解掉这里的阵法，否则我不回去！” “你要破解掉这里的阵法？那你恐怕是白日做梦，且不说这里的阵法是一个早已作古的高人布下的，就是被周澜知道了，你小心被他杀了之后鞭尸。” 纪尘嘲讽技能拉满，他人生中还没遇到过这么讨人厌的人类。 “那正好，我在这儿等着周澜将军回来，向他讨教一二，反正王爷不回去我就不回去，这儿又不是你的地盘，你啰嗦什么？” 温伯秦看到纪尘脸上满满的嘲讽就气不打一处来。 “哼，你等着燕王爷那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我可管不着你，没事别在我面前碍眼。” 纪尘懒得理这个二愣子，今日又是周衍泡药浴的日子，得找苦力干活去。 “你家王爷呢？” 他问守在门口当门神的林一。 “额，王爷......我也不知道，纪大夫是有什么事要做吗？您吩咐我就行。” 林一知道周衍的身子需要调养，纪大夫找王爷恐怕是需要人打下手。 “哦，行吧，本来是想给你们王爷一个表现的机会，既然你想代替你们王爷，那就你去后山打些山泉水过来吧。” 林一刚要应下，脑子里灵光一现，这是王爷挽回的机会啊，作为一个体贴的下属，怎么能抢走他的机会。 “额，纪大夫您稍等，我这就去找我们王爷。” “嗯，还算上道。” 纪尘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家伙还不算太蠢，比某些人好多了。 这时某些人却开口了，“这庄子里这么多下人，干嘛非要王爷去打？那可是我们燕朝的宝贝，容得了你这么......呜呜呜！” 后面的话都被林一眼疾手快地捂回了嘴里，带着温伯秦一起去找王爷。 “啧啧，人太蠢真的让人难受。” 纪尘朝温伯秦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去整理药材去了。 “衍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山里打回来。” 林一提着温伯秦找到燕舟时，他正守在周衍的房门口，低眉顺目地隔着房门跟他说话。 “王爷站在门口做什么，干嘛不进去说？” 温白目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大声的问燕舟。 要不是他算个朝廷命官，林一恨不得把他直接扔到地上。 被打扰的燕舟也面色不太好，用眼神问林一有何事。 林一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纪大夫说今日小公子又要泡药浴，让我来请您去打山泉水。” 他小心地控制着音量，可惜还是被房里的周衍听到了。 门啪地一下被打开，“不劳王爷费心了，庄子里多的是下人，让他们去就是。” 周衍冷漠地说道，让燕舟感觉喉咙发涩。 “衍儿，我去打水不费什么事，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去就来。” 他依旧温声细语地跟周衍沟通。 这下温白目也看出了不对劲，“小兄弟，你家王爷和周衍闹别扭了？” 他虽然是跟林一八卦，但是他的音量却没多小，在场的人都是习武之人，当然一字不漏全听进去了。 周衍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被外人这么直接说出来，显得自己好像在无理取闹似的。 “不劳王爷费心了，我去安排下人。” 说完就甩下三人离开。 燕舟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温、伯、秦，你怎么还不回去当值？” 话从他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句打在温伯秦脑门上。 “额，我不是怕王爷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嘛。” 燕舟却没再理会他，火急火燎地去追周衍。 “温大人，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林一强忍着揍人的冲动，只能提着他一并离开。 温伯秦：我做错了什么？ “衍儿，你别生气了好吗？” 燕舟好不容易在厨房找到周衍，见他看见自己就要走，赶忙拉住他的衣袖。 “王爷说笑了，我生什么气？” 周衍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却纹丝不动，只好放弃。 “王爷日理万机，整日在这里浪费时间恐怕不太好吧？” 他不带一丝情绪的话扎在燕舟心里，让他面色一白。 ”衍儿，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存在，你别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我会在这儿陪着你，直到你养好身体为止，浔阳村的村民们都很想你，慈济堂的人还有皇上他们也很想你，等你好了我就陪你继续打理土豆作坊，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会陪着你。“ 一长串的话让周衍都愣住了，这恐怕是他认识燕舟以来听他说的最多话的一次。 可是接连的等待无果已经让他不敢再轻易地打开心房。 在越国被囚禁时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哪天可能燕舟就会找到自己，带他回去。 又害怕他到越国遇上什么危险，矛盾不已，可是那段时间他确实是靠着燕舟会找到他的信念撑下来的。 后来他果然来了，虽然最后自己是被哥哥救下的，但他还是期盼着那个从此跟他共白头的日子。 被哥哥带到庄子里，他期盼了多久呢？ 日思夜想。 可最后得到的是一场空。 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现在燕舟又出现，动摇他的决心。 周衍觉得自己很疲惫。 ”燕舟，很多事情是讲究时机的，既然我们错过了那个时机，只能说明我们不合适，你让我不要对你那么冷漠，可以，我们就当朋友好吗？“ 他的话让燕舟呼吸一窒，松开了他的衣袖。 周衍眉头一动，忍着心里泛出的疼痛，刚要开口。 手腕就被强硬地一拽，落入了燕舟的怀里。 熟悉的檀香将他包裹住。 周衍的心脏忍不住一颤。 ”衍儿，你说我们当朋友？不可能的，你已经和我的心脏长在了一起，要我跟你当朋友，除非你把我的心脏挖出来，将你剥离出去。“ 燕舟平和又带着疯狂的声音从他的头顶钻进他的耳朵。 第159章 火花四溅 周衍被他的这番话震得只剩下沉默。 “我......\" ”衍儿，我知道，你其实还不信任我，也因为一些你现在还不愿意告诉我的原因，你有自己的顾虑，但是我燕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否则燕朝也早就不存在我这个人了。“ 燕舟摸了摸怀里小人儿的脸颊，”其实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你情根深种了，也许是你当初把我抱在怀里安慰的时候太过温柔，也许是你跑到牢里来见我的时候太过傻气，但我现在能明确告诉你，我放不下、舍不掉你，如果老天爷对我还有一丝怜悯，能让我跟一个人厮守终身，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燕舟的眼神中透着的是周衍无法质疑的真诚，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又觉得无从说起。 可有些话不说出来，就会像一根刺一样，一直扎在心里，时不时拉扯着心脏，直泛着疼。 ”可我不想是你的备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在越国，我一直在等着你找到我，又害怕你来找我，被救出来之后，我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可是被哥哥带走，我还是每日都在等着你来找我，但......“ 说着这些，让周衍回想起这段时间一直藏在心里的酸楚，鼻尖开始泛红。 可他面前的燕舟却笑得格外地灿烂，”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恼羞成怒的周衍用力想推开他。 ”衍儿，我真的很高兴，你终于承认了你心里有我，你说的把你当成备选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不奢求你能够立刻原谅我，但希望你给我机会，我会做给你看，让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是比我自己还重要的人，好吗？“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周衍的心因为燕舟的笑容和他说的话好像松了一根弦，随即又想到哥哥，”你在这儿等我哥哥回来，他会打死你的。“ 自家哥哥可是护弟狂魔，本来就看燕舟不顺眼，经过这次事件，他对燕舟的意见已经达到了顶峰，他可不想再为了燕舟伤了全心维护他的家人的心。 ”被打也是我应得的，但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被打死的，不是还有纪大夫在吗？“ 纪尘：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周衍被他死皮赖脸的模样逗笑，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不那么僵持。 等他们回到庄子，却发现护弟狂魔周澜已经在等着了。 看见燕舟，他立马就要撸起袖子跟他干仗。 大腿上却挂着一个物件。 ”小包子，你放开我，我今天非教训他不可！“ 周澜被绊住脚，又见自己的傻弟弟一脸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澜哥，你别冲动啊，有什么话冷静下来商量嘛，衍兄身体还没好呢，你可别刺激他啊。“ 小包子夏子昂生怕两人发生血战，不敢松开保住周澜的大腿。 ”子昂兄，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包子了啊？我家书童也叫包子呢。“ 夏子昂面色一扭曲，”什么？你家书童......对啊，我记得你有个小厮也叫包子。“ 他气愤地松开手，恶狠狠地对着周澜，”澜哥，以后不许你再叫我小包子，否则......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周澜这下哪里还有心思管燕舟，急忙捏住夏子昂的脸颊，“你这个小包子怎么能跟那个小包子相提并论，我叫你小包子是爱称。” 他一急，说漏了嘴。 夏子昂的脸瞬间红成了猴子屁股，“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哦?” ”哦？“ “哦？” 三道不同的声音，却发出了同一个疑问，分别来自周衍，王缇和纪尘。 “衍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夏子昂生怕周衍多想，连忙向他解释。 却不料踩了老虎尾巴，“夏子昂，你长本事了？过来，我们好好聊聊，什么叫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周澜的面色比刚才见到燕舟时还要臭，提着夏子昂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留下一脸八卦的周衍，凑到王缇身边，“王兄，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错过了什么吗？” 还没等到王缇回应，自己就被某人捞回了身边。 他没看到王缇的面色沉了沉，却被时刻关注着的燕舟看出了端倪，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火花四溅。 “我也不太清楚，恐怕你们伯通侯府即将有喜讯了吧？” 很快王缇的面色又恢复如常，带着笑意看向周衍。 “好哇，竟然连我这个亲弟弟都瞒着，看我回去跟爹娘告状！” “那不如我们等大哥办完，就办我们的？” 燕舟突然凑近他的耳边，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问周衍。 “？”周衍呆愣地转过头，“你在说什么鬼话？” 周衍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好哄了，才让燕舟蹬鼻子上脸。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燕舟挑衅地看了眼王缇，又扬起笑容安抚周衍的情绪。 “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他没有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周衍就没再理他，倒是问起了王缇，“王兄，你们今日怎么过来了？” “今日小周将军正好在慈济堂，他问子昂兄想不想来看看你，正巧我也没什么要事，就跟着一起过来了，你的身体如今还好吗？” 王缇依旧一派温和，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担忧藏在不经意的话里。 “我好很多了，本来也就只是有点虚，有纪大夫替我调养，现在好得很，就是......身上那些疤痕还没有消退罢了。” 周衍本不想说这些，但看着昔日同窗担忧的眼神，还是决定坦然地面对，反正都是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我替你找找有没有效果显着的祛疤膏，虽说男子不必在乎这些，但看着那些疤痕总归影响心情。” “我.....\" 周衍推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舟冷声打断，”不劳王大人操心了，衍儿的药我自然会替他准备。“ 王缇面色一僵，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掌心传来的疼痛让他能够冷静下来。 ”我才不劳你操心，有纪大夫给我配的药。“ 周衍察觉出燕舟语气中的不善，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外加一个白眼。 第160章 黎氏 虽然对于燕舟来说，现在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周衍呆在一起。 但是身为摄政王，天不遂他愿。 本来致力于对王缇严防死守，但是奈何他还有事要出面处理。 “等我回来。” 凑到周衍身边，故意用粘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话，顺便警告地看了王缇一眼，这才带着林一离开。 周衍：“......\" ”衍兄打算在庄子里住多长时间？“ 王缇丝毫没有被燕舟威胁到，跟周衍一边走在庄子附近的小路上，一边问道。 ”等身体再好上一些就回家了，我也放不下慈济堂和浔阳村的村民们，再说了，哥哥现在恐怕没有闲工夫管我呢。“ 周衍冲他俏皮一笑，拿自己的哥哥打趣。 看着他这副鲜活的模样，王缇眼中也漫上了笑意。 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周衍看出他的犹豫，”王兄有什么想说的吗？直言便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方才听摄政王的意思，你们......要重新准备婚事？“ 周衍没想到他问的竟是这个问题，”你、你别听他瞎扯，我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哪有闲工夫准备婚事。“ ”再者，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事，终身大事需得谨慎些。“ 周衍的语气低落了下来，王缇却是抿着唇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喜悦。 ”确实，衍兄年纪尚小，又经历了此番多事之秋，好好休养才是要紧事，再说......“王缇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也许摄政王并非良配。“ 闻言，周衍的头倏地抬了起来，看向王缇，见他面色如常，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嗯，他和我的身份，说起来，确实很艰难，管他的呢，顺其自然吧，也不是非要成家的。“ 周衍一番断情绝爱的言论，让王缇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下去。 ”我们回去吧，该用饭了。“ 周衍深吸一口气，甩掉脑海中纷杂的念头，想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如享受当下的生活。 看着走在前面的周衍，王缇苦涩地笑了笑，若是你能回头看看多好啊。 等众人用过饭后，周澜送夏子昂和王缇回去， ”乖乖，你老实点在庄子里修养，少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凑在一块儿。“ 周澜的视线扫过正在埋头苦吃的温伯秦。 ”噗......“ 纪尘忍不住笑出声。 ”？“温伯秦从碗里抬起头来，看向纪尘，”庸医，你笑什么？“ ”笑什么与你何干，我看你干脆叫饭桶算了，当什么神棍。“ 纪尘一顿输出，让温伯秦差点噎着。 两人随即又展开了每日一度的斗嘴。 今夜燕舟没有回来，周衍压抑住自己的担心，早早洗漱便躺到床上。 ”操心他干嘛，那么大个人了，还能被吃了不成。“ 殊不知燕舟此时真的快被人抽筋剥骨炖了吃了。 燕王府（当初布置的婚房）门口。 ”燕舟！燕溪之你给我出来！你以为你当了摄政王就了不得了？滥杀无辜！蛇蝎心肠！你不得好死你！“ ”王爷，要不要派人把她赶走？“ ”来了有些时日了，每日都在门口骂，因为您在庄子里陪着小公子，我不敢传信，但是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议论，我不得不......她又是您的外祖母，我不敢私自处置。“ 林七也很郁闷，怎么好事一个都没轮到自己，林一跟着王爷在庄子上吃香的喝辣的，他就得在这儿面对牛鬼蛇神。 ”嗯，把门打开让她进来吧。“ ”这......“ 林七有些犹豫，这些天这老婆子说话有多难听，他怕王爷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可是燕舟一个眼神过来，他不得不听令行事。 门一打开，老太婆就冲了进来，虽然是个老太太，脚下却生风。 ”哼，你个孬的，终于敢开门了。“ 燕舟的外祖母，黎氏一进来便不把自己当外人，挑了个位置坐下便开始骂。 ”外祖母有何要事？“ 燕舟跟母亲那边的亲人在许多年前就断了联系，除了秦大将军依旧将他当成亲人，其他人不过是形同陌路。 ”有何要事？我问你！是不是你把你的姨母和弟弟杀了的？你个黑心肝的，居然还敢问我有何要事！“ ”姨母是自杀而亡，与我无关，至于您说的弟弟，也是他害我在先。“ 燕舟冷静地说着事实。 可惜黎氏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与你无关？你别以为我老了就眼盲心瞎什么都不知道，你姨母死前你就在赵国，可你非但不救他，甚至还要了你弟弟的命！那个死老头子被你蛊惑，把你当个宝贝，我可不会，接连害死我两个女儿，你个扫把星！“ 提起两个女儿，黎氏脸上的表情更是扭曲，恨不得扑上去咬下燕舟一块肉！ 燕舟垂了垂眼，沉默片刻。 ”母亲是被你送进宫里的。“ 一句话让黎氏炸了毛，”我送进宫里又如何？我是让她进宫享受荣华富贵的！要不是我将她送进宫，你以为你能当上摄政王？？“ ”她本来好好的，要不是为了救你这个愚蠢的扫把星，她会那么早死，还死得那么凄惨吗？我可怜的女儿啊！你看看你生了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呜呜呜，两个女儿都被你害死了，我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黎氏便起身朝一旁的柱子冲去，被在旁边待命的林七一把拉住。 燕舟一脸平静地看着撒泼打滚的老太太，”你要我做什么？“ 正在哭嚎的黎氏听到他的话顿了顿，竟然瞬间收起表情，端起姿态又坐回凳子上。 ”我这次来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你如兰表妹，你若是还记挂着你娘的恩情，就娶了你如兰表妹，让她在这王府里替你打点打点。“ ”呵。“ 燕舟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你笑什么？！你如兰表妹花容月貌、慧智兰心，配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还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外祖母便带她回去，免得让我糟蹋了她。“ 燕舟一点面子不给。 ”老天爷啊！女儿啊！你看看你舍命救下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黎氏见他不肯就范，又哭嚎了起来。 第161章 如兰表妹 听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自己的母亲。 燕舟眼神终于有了些波动，他轻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瞥向黎氏，因为身高的差距，让黎氏感觉到一股被人睥睨的屈辱感。 正想开口骂。 ”那外祖母不如将那个什么表妹带过来给我过过眼？看是不是真有你所说的如此貌美。“ ”额，就在偏间等着，让你的下人去带来吧。“ 林七撇了撇嘴，他们可是王爷的部下，才不是什么下人。 那个什么如兰表妹，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私自待在别人家的偏间，恐怕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林七不知道自己成了预言帝，骂骂咧咧地走到黎氏所说的偏间。 一打开门，就见一道身影扑了过来，还好他反应敏捷，一下子就躲开了。 ”啊！“ 那女子没有借到力，竟直直地扑倒在林七脚边。 柔弱地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自己，又软若无骨地撑起身子，“表哥，如兰的脚好疼啊，你快扶我一下啊。” 可等她抬头只看见林七看着她正在憋着笑，一张脸瞬间一阵青一阵紫， “你、你是谁！我表哥呢？” 见来人不是燕舟，如兰也不装了，捞起裙子便站起来，没有急着整理自己的仪容，倒是小心地摸了摸肚子。 林七见状皱了皱眉，这人是脑子有问题吗？ “王爷请你过去。” 因为怎么说也是王爷的亲戚，林七不敢太过无礼，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带路！等我当了王妃看我怎么整治你！” 如兰嫌弃地瞪了林七一眼，就冲到前面去了。 林七悔不当初，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一脚踩死她！ 还想当王妃，做梦呢！ 如兰一跨进主厅，见燕舟坐在椅子上，周身的气度和俊美似妖的面容，让她迷了眼。 脚下一软，就要朝燕舟怀里扑去。 却被及时赶到的林七一把拉住腰带。 “小姐，你的位置在这儿。” 林七手上巧劲一用，将她甩到黎氏旁边的椅子上，“你！你个没轻重的！仔细我扒了你的皮！”如兰面色一狰狞，想到燕舟还在一旁，立马又蓄起了一汪眼泪，“表哥~你看他，如兰的身子都摔疼了~” 粘腻的嗓音差点把林七送走，默默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脸无辜地看向自家王爷。 燕舟却没管它，似笑非笑地看着如兰，让身经百战的如兰瞬间感觉春心荡漾。 “表哥，我以后一定帮你好好管教这些下人。” 娇滴滴地做完梦后，又含情脉脉地看着燕舟。 这表哥没想到长得如此英俊，幸亏没有听信那些市井谣言，说什么表哥生性残暴、阴晴不定，如今对她态度不是很好吗？ 还这么看着她，就知道没有人能逃得过她的诱惑，那些穷书生公子哥怎么比得上堂堂摄政王。 如兰看着燕舟发着花痴。 燕舟却已经撇开了视线。 “外祖母，这成婚之事急不得，不如先让表妹在这儿住上一阵再做打算？” 黎氏见他态度有变，也很是得意。 她这个孙女可是受欢迎的很，要不是出了意外，她早就将她送到宫里去了，哪里还轮得到燕舟来捡便宜。 “哼，既是如此，那我就跟你表妹在你府上住一阵吧，婚事有我替你们操办，你只管准备好银两便是。” 黎氏洋洋得意地扫视过燕王府，看到府里的摆设都透着贵气。 想来这个扫把星有得是钱，怎么地也得弄个十里红妆的带回去。 “外祖母这是何意？我可没有留你住下？” 岂料燕舟凉凉的声音打破了她的美梦。 “什么？你！” 她正要发作，燕舟又补充了一句，“你在这儿我怎么好跟表妹培养感情，你说是吧？表妹。” 如兰被他看着，娇羞地低下了头，嘴里却应和着，“如兰听表哥的安排。” 又扑到黎氏身边，“外祖母，您就先回去吧，等我跟表哥成婚时我再接您过来。”又靠近黎氏的耳朵，“外祖母，你在这儿我怎么施展得开？这燕王府偌大的家产，你也不想拱手让给他人吧？” 如兰的话让黎氏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老婆子也不耽误你们年轻人了，只是这婚事可不能拖太久，我算过了，半月后就有个良辰吉日。” 拖得越久对她们越不利，若是燕舟不肯就范，她可就要请戏班子到这京城说说他害死亲生母亲，是个克人的命！ 黎氏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灵感，没错，先将他克父克母的名声传出去，还有谁敢嫁给他，那他和如兰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于是她也无心久留了，又趾高气昂地叮嘱了燕舟两句便离开了。 等黎氏一走，如兰便往燕舟的身上粘了过去。 “表哥，你累了吧？我替你沐浴更衣，陪你休息休息如何？” 如兰媚眼如丝地看着燕舟，手指还不老实地在燕舟胸口滑动。 岂料下一秒一阵掌风便朝她袭来，被推得远远的。 “表妹有心了，既是如此，你去帮我把后院的温泉池刷一刷吧。” 燕舟的话让林七没憋住直接笑出声。 “什么？表哥，我怎么能，你，” 如兰傻了，刚才不是还说要和她培养感情吗？ 竟然让她去干粗活？ “看来如兰表妹并不想为我管理这偌大的王府......” “额，怎么会？我愿意的，表哥，只是我一个人恐怕做不来，表哥能不能派些下人帮帮我？” 如兰一听这话，连忙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是啊，她马上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了，这里的角角落落都是她的，刷个温泉池算什么？往后还要跟表哥一起...... 想着想着，如兰也娇羞地笑了起来。 “你给我带路。” 指着林七就命令起来。 “如兰表妹，他还有要事在身。”燕舟勾了勾手，安排了一个侍卫，“你带她去温泉池。” 说完便带着林七走了。 等一出门，隐在暗处的林一便现了身。 “王爷，这......需要属下去调查调查吗？” 这两人来得蹊跷，又是谁将赵国的事说给她听的？ 第162章 谣言四起 “谁？” 周衍突然惊醒，本来就睡得不踏实，不知做了什么噩梦，恍惚间觉得有人在他房间里，吓得赶忙坐了起来。 “是我，衍儿。” 原来是消失了一阵的燕舟。 周衍将床边的油灯拨亮。 “大晚上的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语气不甚高兴。 “衍儿是气我离开太久了？遇上一些事，处理了一会儿，这会儿才得以抽身。” 燕舟看他明明生气又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被周衍一巴掌拍开。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周衍不想拿正眼瞧他，半晌又实在忍不住，“你……遇上什么事了？” “我就知道衍儿放不下我……嘿嘿，说起来，这事儿还得你替我做主呢。” 燕舟嘿嘿傻笑了一声，坐到床边靠了过来，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周衍，盛满了笑意。 “我、我替你做什么主、你堂堂摄政王，还用得着我替你做主吗？” 周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最近这人似乎很擅长使用美色蛊惑人心啊。 “我们府里来了个不速之客，得衍儿去替我赶走才行。” “这话说的，你一个摄政王，不想让人呆在你府里随随便便就能赶出去，逗我玩儿呢。” 周衍听到他的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燕舟只好将燕王府里发生的事告诉他，本来不想说，只等着那个如兰作茧自缚，可他着实是怕周衍对他的误会再次加深，还是选择提前报备。 “你表妹？那不挺好的，燕王爷艳福不浅，有个美貌的表妹替你掌管后宅，你高兴还来不及吧？” 周衍心里酸酸的，这人哪里来的那么多桃花。 简直是桃花朵朵开了。 “衍儿，你知道在我心里，燕王府的主人除了我就只能是你，所以还请衍儿帮我这个忙吧，我实在是不会跟女子打交道。” 周衍被他的话弄得不上不下的，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想去看看这个如兰表妹是何方神圣。 “哼，你燕王府的事我操哪门子心，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谁知听到他这话，燕舟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衍儿，我再强调一遍，我燕舟此生要的人就只有你。” 周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揽进怀里，跟着一片柔软就压在了唇上。 他瞪大眼睛，这人怎么越来越放肆了。 用力将厮磨的燕舟推开，“我若不答应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红着脸想怒斥燕舟，却没发现自己面色桃红，声音软的不像话。 “哈哈哈，当然，你若不答应我也是你的人，跟我亲过嘴儿的可就只有你，你得对我负责。” 燕舟伸手摩挲着被自己亲红的唇瓣，心里涨得满满的。 “你别妨碍我休息。” 周衍抵不过他的美色诱惑，只能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当个鸵鸟。 燕舟也躺下抱住他，在他身边，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两人都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第二日，虽然周衍嘴上说着不愿意，还是决定跟燕舟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顺带将一直赖在庄子里不肯走的温伯秦也带回去。 “就要回去啦？” 温伯秦还有些恋恋不舍，要是回去了，就没办法跟这庸医拌嘴了。 他有些可怜巴巴地看向纪尘。 “你看我做什么？” 纪尘莫名其妙，这神棍一看就没安好心。 “哎呀，我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王爷，要不您就让我在这儿休养一下，顺便让这个庸医替我看看？” 温伯秦小心翼翼地提议，实在是自己心里乱糟糟的，感觉少了点什么。 燕舟理都没理他，带着自己的衍儿就上马，纪尘当然也紧随其后上了马车。 温伯秦见状，脚下生风。 一溜烟就钻进了马车跟纪尘挤在一块儿。 “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跑得比狗都快。” 纪尘嘲讽道。 “我、我身子不舒服所以才要跟你坐马车啊，要是有点什么事不还有你呢么！” 温伯秦大言不惭地赖在纪尘身边。 一番话让纪尘都不知怎么回复，便沉默了下来。 马上的两人也有些尴尬，主要是周衍觉得尴尬。 “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我得去慈济堂看看，王兄说那些孩子个个都进步很快，都很想我。” 燕舟听到他提起王缇，眉目闪烁了片刻，“是啊，大家都想你，皇上还说等你修养好了要嘉奖你呢。” “嘉奖我？为什么？” 周衍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 “之前攻打越国，你研究出来的不锈钢可发挥了大作用，我们的人几乎没有死亡。” 说着，燕舟却顿了顿。 “衍儿，等回去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好不好？” 从周衍被带到庄子上，燕舟还没能看过他身上的伤痕，虽然知道自己看了会心疼，但他还是想看，更要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护好他的衍儿。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些疤痕。” 周衍不以为意，最初他确实不习惯自己身上的伤痕，但想想这也是自己的功勋章，而且也显得更有男人味一点，所以他擦药都没那么积极了。 “这是因为我才留下的，我得将它刻在心里，不能忘。” 燕舟认真地说，眼里的疼惜让周衍觉得自己快要溺亡了。 “咳，跟你有毛线关系，快赶路吧，哪儿那么多废话。” 周衍撇开视线，不再跟燕舟搭话。 一路策马，不过半日功夫，一行人就到了京城。 可一踏进京城，周衍就觉得不太对劲。 他们找了个茶棚坐下准备修整片刻，“老板，这京城发生什么大事了？我怎么觉得大家都在讨论什么讨论得热火朝天的。” 周衍一坐下就没忍住打听起来。 这就是他发现的不对劲的地方，一走进城，就发现街上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脸上还一副兴奋吃瓜的模样。 “哟，客官不知道？这几日大伙儿都传遍了，说是摄政王，咱们那位战神，可真是个无情的啊，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还对亲生姨母见死不救，还有的说……”老板压低了声音。 “他克死了他的母亲呢。” 第163章 醋坛子打翻了? 周衍听到这话，心里一惊，连忙朝燕舟看去。 见他神色如常，可再扫过去，就能发现他攥着剑的指尖发白。 走过去默默地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心。 他知道“母亲”这二字对燕舟来说意味着什么，也记得他窝在自己怀里时，身上弥漫的不可自抑 的悲伤。 燕舟的眼光从虚无中落到周衍身上，朝他淡淡地笑了笑。 “走吧，应该休息得差不多了，启程吧。” 温伯秦一时没忍住，“王爷，这些散布谣言的人难道不处置放任他们嚼您的舌根？” 刚才听到老板的话他就气得直跳脚，要不是看燕舟没有动作，他早就冲过去跟那些八卦无知的百姓争论了。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走吧。” 燕舟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让周衍更加心疼，牵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我们先回王府吧，总得知道事情的起因才好做打算。” 周衍安抚了温伯秦，也同意燕舟先走的决定。 等一行人到了燕王府门口，温伯秦得去钦天监冒个头，便向燕舟请辞。 “王爷，在下就先回钦天监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到钦天监找我。” 燕舟点点头。 温伯秦的脚刚踏出一步，又转了回来，“庸医，你要不要去我们钦天监喝杯茶啊。” 看着一袭白衣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纪尘，他好像有点舍不得。 “怎么？你们钦天监有人生了重病了？” 纪尘一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 “不去就拉倒，诅咒我们钦天监作甚？” 温伯秦气了个仰倒，实在没有脸皮继续邀请，只能悻悻然离开。 “周衍，那我也先到慈济堂去了，等你需要诊疗时再过来寻你。” 纪尘在温伯秦走后也识相地告辞。 “好的，麻烦纪大夫了。” 周衍此时挂心着街上的事情，也没什么心思留纪尘。 等两人终于踏进府里，周衍正想跟燕舟讨论讨论谣言的事情，一道娇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表哥~你到哪儿去了呀，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如兰好害怕~” 话音还未落，如兰的身子就朝燕舟扑过去了。 当然燕舟眼疾手快，不仅自己避开了，还顺便揽过了呆住的周衍。 “表哥~”如兰计谋落空，正想娇声埋怨，看见跟燕舟站在一起的周衍，“咦？这是哪家的弟弟？好生俊俏。” 如兰作为一个骨灰级颜控，以往跟她有过一段的书生公子哪个不是大家公认的俊，可是到了这京城，燕舟刷新了她对俊美的认知，这下周衍又让她看到了另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美貌。 见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衍，燕舟不悦地皱起眉，挪动步子挡在周衍面前。 “这与你无关，温泉池已经洗刷好了？” 如兰的眼睛依旧越过燕舟的身子，在缝隙中流连着周衍的美貌。 听到燕舟问她，才好不容易回了神，“当然了，如兰办事，表哥你放心呀，表哥你也累了吧？要不如兰伺候你更衣？” 周衍被她的话惊到，随即又愤怒地瞪向燕舟，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给我解释解释。” 都已经伺候更衣了，还用得着他来发挥什么余热？ 燕舟见小孩儿吃起了飞醋，眼里漫上了笑意，方才在街上堵住的地方都好像瞬间畅通了。 “不必，我的马饿了，你去替我喂马吧。” “什么？！我、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 “啊，是我鲁莽了，看来表妹并不想替我管理这偌大的王府。” 燕舟说话时，还随意地扫了扫房中摆放的贵重物品。 一句话扼住了如兰命运的喉咙。 “我、我怎么会呢？不过就是喂马而已，如兰替表哥更衣后就去吧。” 说完她就想上前扒拉燕舟的衣服。 周衍一个闪身挡住她，“不必了，我来就行，你去忙吧。” 板着脸冷着声音的周衍竟然带着一些不怒自威的压力，让如兰愣在了原地，燕舟倒是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对，不需要你，你快去喂马吧。” 接着，又是一阵掌风将碍眼的人扫了出去。 林七十分有眼力见地替两人关上了门。 “王爷既是如此艳福，你叫我来是欣赏你和未来王妃恩爱的？” 周衍被那句伺候更衣刺激得将方才对燕舟得疼惜和担心统统抛到爪洼国去了。 “衍儿，这王府的未来王妃只有你一个，就是此女太过难缠我才只能求你来帮我啊。” 燕舟说得好不可怜，眼巴巴地看着周衍，哪有方才在如兰面前表现的那般冷峻。 周衍嫌弃地将凑在自己面前的脸推开，“我看用不着我帮忙，你好好享受艳福便是，连温泉池都准备好了，赶紧跟美人戏水去吧。” 说完他便气得要走，被燕舟一把拉住，“衍儿，你是觉得我眼神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那温泉池是替我们准备的。” 燕舟紧紧抱住小人儿，今日的收获倒是颇大，被衍儿安慰，又看到他吃醋，看来把那个什么如兰留在府里是个不错的决定。 “街上那事你......” 周衍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转移了话题。 “那事就随他们去吧，这种事我从小到大不知经历过几回了，早已习惯。” 说起这个，燕舟面上的戏谑也收敛了起来，只是他依旧平静无波。 “经历多了便任由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你？” 周衍被他的态度气到了，揪住他胸前的衣襟，“你习惯了，我习惯不了！你要是不管，我就自己想办法。” 燕舟看着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愤怒的周衍，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染上薄红的脸颊，忍不住欺身在他唇间落下一吻。 “你干什么？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周衍被他一吻，愤怒便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儿了。 “此事我猜得到是谁做的，恐怕就是我那外祖母，只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将他们引来，又是谁在他们面前透露了我姨母和赵珂的事情。” 燕舟抱着周衍，思索着。 “对啊，她们怎么会突然就跑到京城来了？” 第164章 挑明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些谣言扼杀掉，哪怕你说嘴长在他们身上，但是你守护他们的时候，他们说你是战神，是燕朝的天才将领，现下国泰民安了便开始嚼你的舌根，哪有这样的道理？“ 周衍对这些百姓的行为颇有不满，虽然他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他不能放任燕舟被他保护的子民们随意伤害。 ”那便听衍儿的，兵分两路吧，衍儿去帮我扼杀这些谣言，找出幕后黑手，我去调查看看我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外祖母和这见都没见过的表妹是从哪儿打听到这事的。“ 对燕舟的安排周衍很满意。 ”不过我还有个更见效的法子......“ 谁知燕舟又戏谑地开口，表情一看就憋着坏劲。 ”什么法子？“ 周衍还是决定听一听他的想法。 ”你嫁给我，然后跟我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他们那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燕舟语气里除了戏谑还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 周衍一时竟无言以对。 ”就算你娶了我，他们就不会编排你了么？你那个如兰表妹能善罢甘休？“ ”她算个什么东西，还不知道肚子里藏着什么祸水呢，只要你嫁给我，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人生值得一人便足以。“ 他的话让周衍无从反驳，虽然也知道只要燕舟不放弃他，总有一天他会屈服，但是刚经历了那些事，现在让他再轻易答应，他也做不到。 ”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周衍诚恳地回应。 ”好，只要你还愿意给我机会，等多久我都愿意。“ 见他松了口，燕舟很是高兴。 等如兰好不容易喂好了马，再去找表哥，就发现人早已不在了，连林七也被带走了。 ”王爷呢？“ 她趾高气昂地问下人。 ”不知道。“ 谁知那下人根本不拿正眼瞧她。 ”你！“ 如兰想发作，却看见王府中的下人都对自己虎视眈眈的。 ”好啊，等我当上了王妃，看我怎么整治你们，去吩咐厨房，我今日太劳累，得吃些滋补的东西。“ 下人们却都八风不动，没人睬她。 如兰面色铁青，只能气冲冲地回到她住的偏房。 没多久，又戴着帷帽走了出去。 藏在暗处的林一默默地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顺便尾随上去。 那边的燕舟陪着周衍去慈济堂，孩子们见到周衍兴奋得不行，将他团团包围，燕舟都被挤了出去。 ”燕王爷竟还有这番闲心陪衍兄到这儿来？“ 竟是王缇主动跟他搭话。 燕舟斜眼望去，“此话怎讲？” “这京城都在传......王爷您......” 王缇没把话说完，只定定地看着他。 燕舟勾唇一笑，“呵，我当是什么事，不过是几句谣言，有闲工夫去管那些，我不如陪着衍儿，免得某些心怀鬼胎的人总是阴魂不散。” 闻言，王缇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恕我直言，王爷此番害衍兄受的伤还不够多？既然没有能力保护他，那便......” 王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燕舟打断，“我没有能力保护衍儿，那王大人有？我跟衍儿如何，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旁人说的多了，我只当他是嫉妒。” 燕舟也冷冷地看向他，眼中充斥着不屑。 “恐怕王爷现在也只是利用衍儿心软，不忍心直接拒绝你吧？究竟谁更适合他，可不是王爷一人说了算的。” 王缇直接将话挑明了，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 “你们俩说什么呢？说了半天。” 周衍跟孩子们叙过旧，走了过来。 “没什么，聊聊闲话。” 王缇温和地回道。 周衍又看了眼燕舟，见他不置可否，于是也不再多管。 “子昂兄呢？我怎么没见着他？” 按道理说王兄在这，夏子昂肯定也会来，怎么就见王缇一个人在慈济堂。 “子昂兄的父亲到京城了，子昂兄和周小将军去替他接风洗尘了。” 说起这个，王缇便笑了起来。 “什么？人家子昂兄去替父亲接风洗尘，我兄长凑的什么热闹？” 周衍呆住了，印象里自家兄长不是一个如此没有边界感的人啊。 “恐怕......伯通侯府不久就要有喜事了。” 王缇朝周衍拱了拱手，“还得恭喜衍兄了。”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啊。” “什么？” 王缇没听明白他的话。 “没什么，我得回一趟家，回家告密去！” 周衍既有即将嫁兄长的喜悦，又十分忐忑。 这以后他不就要称呼子昂兄为嫂子？ 昔日同窗嫁给了自己的哥哥，这不是玛丽苏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吗？ “子昂兄这眼光不太行啊。” 周衍摇了摇头，虽然自家哥哥一表人才，家世能力都不错，但是就哥哥那八百个心眼子，子昂兄被他吃干抹净了恐怕还要替他数钱呢。 “谁的眼光都没有你的好。” 谁知燕舟不要脸地凑了上来，说了句大言不惭的话。 “你还要脸不要？”周衍嫌弃燕舟的厚脸皮，又突然想到，“不行，我还得去替你查查谣言背后的主使者，回家的事得暂缓才行。” 周衍纯粹是自己在碎碎念，燕舟却发现王缇在听到他的话后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哼，还想跟我争衍儿，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吧。 他在心里腹议。 “衍兄也听说了如今京城百姓们议论的事？” 王缇问道。 “嗯，我刚回京城就听到了，那些人在背后嚼舌根，王兄你也听说了？” “是啊，如今京城都传遍了，朝上有些大臣们也在议论呢，还惹得皇上发了一顿脾气。” 王缇倒也没有隐瞒。 ”那王兄知不知道这事儿是从哪儿散播出来的？“ 周衍急忙打听，他们没在京城，等发现事情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散播开来了。 ”据说是从酒楼里传出来的，好像是一个戏班子唱的戏，本来大伙儿听个乐呵，但是有心人一说这不是咱们摄政王吗？大家就都传开了。“ 周衍愣住了，”有人说他们就信了？“ ”嗯......当年贵妃出事，宫里没瞒住，年纪大些的似乎都知道一些。“ 闻言周衍又是心痛，又是愤怒，这都是那些歹人的错，跟燕舟又有什么关系？ 第165章 怀有身孕? 王缇的话让燕舟心中划过一丝疑问，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衍儿，我们先走？” 眼神示意周衍，他们要去查幕后黑手了。 周衍朝他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得如此隐晦，还是跟王缇打了声招呼，随他一起离开。 两人转身后，王缇身上温和的气质才一扫而空。 “燕舟……” 轻启的唇中吐出两个字，带着一丝宛如蛇蝎绕身的阴冷。 “我们先到王兄说的酒楼去排查吧，既然谣言还在不停地传播，那说明戏班子肯定还在继续唱那一出戏，否则早被遗忘了。” 周衍提出自己的想法。 “嗯，听衍儿的安排。” 燕舟当然没有不愿意的，自己爱的人如此为自己着想，哪怕被人再多说几句又如何。 “可你不是要去调查你外祖母是怎么来京城又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吗？” “要不我们兵分两路？” 周衍想起燕舟也还有需要调查的消息。 “无妨，那些事让暗卫去查便是，我跟你一起去酒楼，也好亲自听一听这戏班子唱的是哪出好戏。” 燕舟对于他那外祖母为什么会来京城并不太感兴趣，至于是谁在从中作梗，只能说那人太小看自己了。 别说是他，就算衍儿听到这些传言都不会相信。 燕舟的思绪一顿，衍儿……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召开跟在后面的林七，附耳对他吩咐几句。 林七领命离去。 “你让林七去打探了吗？” 周衍没听到燕舟对林七说了什么，开口问。 “嗯，我陪着你，让他先去打探打探。” 于是两人来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祥云楼，燕舟要了一个雅间，带着周衍上去。 “既然都来了，要不你尝尝这里的招牌？” “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又不是来享受的。” 周衍不想浪费时间，刚才进来时没发现这酒楼有戏班子唱戏，要么是戏班子已经离开了，要么就是找错酒楼了。 找掌柜的问清楚才是正经事，吃什么招牌菜。 “不急，横竖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还没带你尝过这京城的美食呢，先吃点，我们再慢慢问便是。” 说完燕舟便吩咐店小二将店里的招牌都上一份。 琳琅满目的美食摆上来，周衍才觉得自己肚子确实有些饿。 他便不再矫情，动筷子吃了起来。 “你也吃啊，虽然在宫里山珍海味你都吃过，但是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周衍嚼着猪肘子像个小仓鼠，还不忘招呼燕舟。 看他不拘小节的模样，燕舟也来了食欲。 与周衍一同吃了起来。 “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与衍儿一起用饭。” 燕舟斯文多了，小口小口地尝着菜，还不忘深情表白。 把周衍呛得不行，赶紧端起一旁的茶杯一口气喝干，压压惊。 正想骂他一句，就听到隔壁雅间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这臭娘们儿，还骗我是什么高门大户的黄花大闺女，我看你连那些勾栏院的姐儿都不如！” 一个男人辱骂着，中间还传来了推搡的声音。 “我骗你？是你骗我吧！说什么自己是这京城首富之子！不过是让你给点银子，拿不出来不嫌丢人还好意思说我？！” 一道尖锐的女声随后传来。 过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救命啊！杀人啦！我告诉你，我可是未来的王妃！你敢打我，我让你不得好死！” 女人尖叫着。 “哼，你是王妃？我还是太子呢！” “啊！啊！我是燕王爷，燕舟王爷的表妹！我怀了他的骨肉，你等着，我定要我表哥把你扒皮抽筋挂在城墙上示众！” 女人的话让周衍皱紧了眉头，质疑的眼神落到燕舟身上。 “王爷，这恐怕是你的熟人，你不解释解释？” 燕舟的脸色早已黑如锅底，正想起身到隔壁把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如兰抓起来，又听见隔壁传来响动。 “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 男人突然惊叫一声，随后便没有响动。 燕舟飞快起身，正跨出包间，就看到林一扛着一个晕过去的女人从隔壁出来。 “林一。” 燕舟的声音吓得林一一顿。 回头一看，发现自家王爷竟在此处，左右看看，幸好这里是二楼雅间，除了燕舟和他隔壁，其他的雅间都没人。 酒楼里人声鼎沸，暂时没有人注意到楼上的动静。 林一敏捷地闪身进到燕舟他们所在的包厢。 “王爷。” “这是怎么回事？” 燕舟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好转，看着被丢在地上的如兰，恨不得直接一剑了结了她。 “今日王爷和小公子一出门，这位……”林一指了指地上的如兰，“换了一身行头遮遮掩掩地出了门，属下觉得不对劲，便跟了上去。” 林一还拿出了如兰出门的帷帽给燕舟看。 怎么说这人跟燕王府也有一丝瓜葛，东西若落入不怀好意的人手中，恐怕留下后患。 “然后我发现这位似乎一早与人约好，出了门便朝祥云楼走来，我便一路尾随。” 林一突然面露难色，“然后……一名男子进了这位开好的包间，中间有些响动属下不敢打草惊蛇，后面的事，您应该都清楚了。” 林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刚才的动静再加上他的神色，周衍和燕舟都猜得出他的意思。 “那她方才说怀了你家王爷的骨肉是什么意思？” 这是周衍最在意的事情，第一次见面如兰便说要替燕舟更衣，如今又说怀有身孕，让他不得不多想。 甚至此刻感觉自己身体发冷，一阵寒气从心里直冒。 “小公子！这我可以替我家王爷作证，他们之间绝对没有发生任何事！”林一急得脑门冒汗。 “至于她说的怀有身孕，恐怕是真的，从这位进王府第一日，我就觉得不对劲，只是当时想着此人不重要，便没有向王爷禀报。” “若是您不信可以请位大夫替她看看！” 林一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地替自家王爷消除误会。 燕舟见周衍的神色还是没有缓和，“你去将纪大夫请过来。” 第166章 搭台 纪尘被拉过来，见到包间内场景，都不禁挑了挑眉。 “哪位是病人啊？” 燕舟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如兰，示意他。 中间如兰倒是醒来过，但是张嘴就是发疯，燕舟忍不了，又将她劈晕过去。 纪尘看了看地上的人，“这是发了什么病？” “替她诊诊脉，看是不是有了身孕。” 听了这话，纪尘没有动作，倒是在燕舟和周衍之间看了看。 才开始替如兰把脉。 几息之间，纪尘便有了结论。 “看来这位姑娘是好事将近了。” 说完站起身，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准备看戏。 见桌上还有瓜果，也不客气，拿起感兴趣的便旁若无人吃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有了身孕？” 周衍心里难免觉得膈应。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也能想到一些，大约是这位表妹想找个人接手下辈子，恰好燕王府入了她们的眼吧。” 燕舟没说是他入了如兰的眼，而是说的燕王府。 毕竟两人除了小时候见过，之后可再无瓜葛。 “你那外祖母……也是，她都能把人带来了，对你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周衍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 他到了燕朝，遇到了伯通侯府一家，便真的以为家人就该是他们那样的。 没想到……人性总是复杂的。 “这倒是件好事。” 燕舟轻笑一声。 引得周衍侧目。 “好事？莫非这真的是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呢，我是说我们可以把背后的鱼钓出来了。” 燕舟伸手捏了捏周衍气鼓鼓的脸。 又吩咐林一将人背上带回王府。 “纪大夫不如去王府做做客吧，这一趟劳烦你了。” 纪尘吃瓜吃得起劲，当然没有拒绝。 “正好周衍也需要泡药浴了，那纪某就叨扰了。” 等他们回了王府，见燕舟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急了。 “你说的钓大鱼是怎么个钓法？” “还需要回金陵一趟，替这位表妹的孩子找到他的爹。” 又吩咐林一，“林一，你布置一下，把她暂时关押在王府，另外派人去金陵一趟，让林七过来。” 林七一早便守在门口，听见燕舟提到自己，没等林一去喊便出现了。 “王爷。” “你去安排人手，在京城放出消息，就说燕王府不日将有喜事，让越多人知道越好，顺便留意一下我那位外祖母的动向。” “是。” 林七和林一领命离开。 “王府不日将有喜事这是什么意思？” 周衍皱着眉，还不理解燕舟的用意。 “我不是说了要替我这位表妹肚子里的孩子找爹吗？找着了当然要大办一场了。” 燕舟笑答。 “可是这跟关于你的谣言有什么关系？转移百姓的注意力？” “当然不是，我只是做好表哥应尽的本分。” 见他还在打谜语，周衍有些气恼，略加思索，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你是想借此打你那位外祖母的脸？” 燕舟那位外祖母的德性周衍从他嘴里听了个全，话里话外都是他不讲情面，不顾亲情，还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陪她们玩玩而已，也让你看看热闹。” 燕舟说得云淡风轻，但周衍却能从中察觉出燕舟缺失的亲情。 虽然太上皇和皇上对燕舟都颇有维护，但若不是他凭着自己在战场上厮杀的汗马功劳，那两位再是偏袒他也要顾全大局。 一瞬间让他想到了自己上辈子曾经经历过无数次孤立无援的情况。 现在他只想给他一个拥抱，让他知道血缘亲情不算什么，总还有人是真心在意他的。 燕舟抱着突然扑过来的小人儿，“你这是……” “没什么，就想抱抱你。” 埋在怀里的小人儿让燕舟心里再次被暖流充盈。 “我如何舍得放弃你啊。” 抬手抚了抚周衍的发顶，手中用力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等周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 “咳，那什么，纪大夫我是不是该准备药浴啦？” 红着脸推开燕舟，退了几步，周衍不好意思地问道。 “哦，不妨事，药浴也不急在这一时，我要不先在王府溜达溜达？” 纪尘揶揄道。 “不、不用了，我们去准备药材吧。” 说完，周衍也不顾其他人是什么表情，直接冲了出去。 过了几日，林一和林七便回来复命。 “王爷，查到了，那位在金陵可是家喻户晓……名声狼藉。” 林一这趟去金陵可是开了眼界。 “她在金陵有好几个相好的，都是些书生或是当地的富户公子，只是……” “只是什么？” 燕舟对此并不意外，从小外祖母便对这个表妹宠溺至极，导致她从小便任性妄为，以为任何事情都会有人替她兜底。 “只是她这次踢到了铁板，搭上了金陵首富，可惜那位首富家里的正妻颇有手段，这位上门讨要说法被赶了出来，两人本就是私相授受，您外祖母也没办法，这才带着她上京城。” 还有个事情林一不好开口，眼神示意燕舟。 “怎么？还有隐情？” 林一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衍，只好俯身到燕舟耳边报告。 “嗯，知道了。” 燕舟神色如常，周衍也只当他说的事关乎家族辛秘，没有去打听。 林一说完，林七也汇报了他那边的情况。 “王爷，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您的外祖母这几日忙着串门，与几位大臣夫人有些来往，估摸着……” 林七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声音。 “燕舟！快让我进去，你这门房太不懂事了，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竟敢拦着我，马上把他给我换了！” 说曹操曹操到，黎氏来了。 林一得到燕舟的眼神示意，去带人进来。 燕舟拉着周衍坐下，又招呼纪尘。 纪尘既想八卦，又觉得不太道德，见燕舟自己也不在意便也坦然坐下了，甚至将桌上的点心拉到了自己面前。 “燕舟，我听说你准备和你如兰表妹成亲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让人通传我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外祖母？” 黎氏一进来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一通数落。 第167章 把自己卖了 “外祖母这么快就收到风声了？” 燕舟不置可否，眼皮都没掀开看她一眼。 “你说的什么话？要不是我收到消息，你是不是还不打算请我来？我就知道你个白眼狼烂心肠的。” 黎氏明明算是一个高门大户将军之妻，嘴里吐出的话却没有半分涵养可言。 把周衍和林一林七两个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扇出去！ 见燕舟没有应声，黎氏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如兰表妹呢？我来了也不知道来迎接吗？” 这死丫头，该不会以为自己要当上王妃了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她身体有些不适……原因外祖母应该知道的。” 燕舟淡淡然的一句话却让黎氏冒了一身冷汗。 她眼珠子一转，“恐怕是从金陵过来舟车劳顿太辛苦了吧，又要替你操持整个王府，可不得累着么！” 语焉不详地打马虎眼，见在场的人都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燕舟这个蠢货不可能发现什么端倪！ “今日我就在这住下了，替你们好好准备准备，操办一场婚事可不是什么轻松活儿。” 黎氏假模假样地捏了捏自己的肩，心里盘算着要找燕舟拿多少嫁妆合适。 “是啊，操办婚事辛苦，所以就不劳烦外祖母了，宫里会派两位得力的嬷嬷来打点，外祖母还是接着去跟那些夫人吃酒闲聊吧。” 燕舟睁着眼说瞎话也不带脸红的。 “你！我跟那些夫人吃酒聊天怎么了？你外祖父那副死德性，成天就知道打仗，不跟这京城的权贵们来往，能有什么好处？！” 黎氏瞪着眼，松弛的眼皮被她强行撑开，显得愈发刻薄。 闻言燕舟倒是笑出了声，这外祖母还是如此单“蠢”，一个有着功勋的将领不低调行事，反而结交大臣。 不说念在她他娘的面子皇上不计较，那些文臣们的弹劾也够吃一壶的。 “总之这事都有皇上安排，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外祖母只管在京城玩耍便是。” 燕舟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外祖父那边似乎还不知道您到京城来了，我已经传信给他，正好边关还算太平，皇上给外祖父准了假。” 黎氏一惊，当场就要发作，“你个发瘟的东西，谁让你通知那个死老头子的？！” 那个死老头子来了，她和如兰还有什么可乘之机？计划不就全泡汤了？ 现在的黎氏还不知道，很快她就会后悔来京城这一遭。 她嘴里骂得太脏，燕舟没什么反应，周衍先忍不住了，“这位夫人，燕舟好歹是当朝的摄政王，您这么说他，恐怕有些不妥吧？” 黎氏这才发现王府里还有个生面孔，“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嘴里不干净便算，黎氏的手指都差点戳到了周衍脸上。 “我不过是提醒您积点口德，别等死后下了阿鼻地狱要被拔舌头。” 周衍可不怕她，这种老不休他见多了，上辈子在公交车上没少舌战群雄。 “小王八犊子！我要撕了你的嘴！” 黎氏听到诅咒自己下地狱，哪里还能忍，冲上来就想抓烂周衍的脸。 燕舟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一掌便将她拍到了地上。 “啊啊啊！你个扫把星敢打我？！来人啊！快看啊！没良心黑心肝的欺负长辈啊！” 黎氏当场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可惜在场的包括下人都当看不见。 她干嚎了几句，见没人理会，眼里的怨毒藏都藏不住。 “好啊，你们这些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是吧？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早知道你会长成这个狗样子，我就应该让你娘把你掐死！” 黎氏拍了拍身上的灰，又自己站了起来。 “听说了最近京城里出了一场好戏吗？大家可都知道你这个摄政王是个黑心肝儿的扫把星了。” 黎氏洋洋得意地自曝。 “你以为除了你如兰表妹，还有人愿意嫁给你这个克死自己母亲的扫把星吗？” 燕舟挑了挑眉，他没想到黎氏竟然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手笔亮了出来。 “我说这段时间京城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外祖母做的好事？” “我愿意嫁！” 两道声音交错在一起，同时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一道是冷漠的燕舟，一道是气得快吐血的周衍。 这下燕舟也没什么心思对付黎氏了，惊喜地拉过周衍，“衍儿，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周衍本就是一时冲动，被他看着脸上都要冒烟了。 “我、我，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我怎么会不愿意？！” 燕舟惊喜万分，抱着周衍就原地转起圈来。 看到黎氏的恶心在这一刻都蒸发了。 “好哇，燕舟，我说你怎么这么老实呢，原来还藏了个姘头在府里！” 黎氏这才回过味儿来，看出了周衍和燕舟之间的关系。 “我告诉你！你别想让这个小白脸当正室！正室只能是如兰！这个小白脸要想留在府里，就给如兰当个洗脚婢！” 黎氏尖叫地嘶吼着。 事到如今，她还没有看清形势。 燕舟抱着周衍，神色愈发不耐烦。 眼神示意林一，林一便心领神会地一掌劈晕了黎氏。 “送进去和那个作伴，金陵那边的人加快进度催，我不想耽误时间。” 燕舟冷然吩咐。 “是，王爷。” 林一和林七领命而去。 燕舟依然紧抱着周衍不放，喜不自胜地对着他的脸颊就吻了上去。 虽然他更想亲别的地方，奈何府里还有下人。 “你放开我！” 周衍气急败坏，涨红着脸不停地推搡着他。 “你是我未过门的王妃，我抱抱怎么了？” 燕舟眉开眼笑地耍着赖，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快。 下人们见状都自觉地退下，甚至还贴心地替燕舟关上了门。 “衍儿，我好高兴，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燕舟用自己的脸颊磨蹭着周衍的，心里的满足都快冒泡了。 “你放开我！” “不是这一句，衍儿乖，再说一次给我听听，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燕舟低哑的声音滑过周衍的耳畔，让他身上一阵酥麻。 第168章 唱戏 最后燕舟也没有得偿所愿。 不过得了周衍那句话，他已经格外满足了。 再加上看到黎氏和如兰在柴房里哭嚎撒泼，又无可奈何。 他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带着周衍进宫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你说什么？你要朕大张旗鼓地派个太医到你府上？” 燕司还没来得及跟周衍多寒暄两句，眼神就止不住地在二人之间打转。 “这……你用了秘法？你也太心急了，衍儿才大病初愈没多久，怎么不多心疼心疼他？” 周衍听到这话，尴尬至极。 “不是，皇上您误会了。” “就是啊，我什么都没说，你想啥呢？” 燕舟倒是自在得很，还趁机捏了捏周衍红扑扑的脸蛋儿。 “那你要太医做什么？还要朕大张旗鼓地派，这京城遍布的谣言你不去处理。” 燕司说起这个，面色变得沉重。 作为叔叔他对京城四散的谣言深恶痛绝，可是作为皇帝，他没办法出手替燕舟解决掉那些信谣传谣的百姓。 气得他这段时间饭都吃不香了。 “我自有安排。” 见燕舟老神在在地一点不急，还在一旁逗弄着周衍。 燕司知道他肯定有了解决之法。 “行吧，你是个有成算的，只是别拖太久，你爹如今可气得要我下旨杀鸡儆猴了。” 他透了点风声给燕舟。 于是燕舟只能带着周衍去安慰那个被气得不行的老头儿。 太上皇住处。 “衍儿？快来，让我看看你。” 燕舟带着周衍来找他老爹，谁知直接被无视，老头儿拉着周衍一顿瞧。 “瘦了，我这宫里有不少补品，让人给你带去，好好补补，受苦了，孩子。” 燕诏对周衍心疼不已，好好的一个孩子，跟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弄得他都不好意思见周伯通。 “我好着呢，太上皇，有大夫替我调养。” 周衍乖巧地安慰着老人家。 “你说你，有什么用？保护不了衍儿，如今还让人往你头上扣屎盆子！” 燕诏的矛头指向了燕舟。 燕舟摸了摸鼻子，满不在乎。 “那些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听说是你那个外祖母搞的鬼？还给你带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表妹来？” 周衍有些惊讶，他本以为燕诏在宫里应该不管世事，谁知道他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 燕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要是做得过分，就把你外祖父喊回来，没必要让着她，当初你娘……算了，我老了，这些事你自己处理吧。” 燕诏提起了自己曾经的发妻，除了满满的愧疚，再也生不出别的什么来。 “你管好你自己吧。” 燕舟听他提起了母亲，也没了那份混不吝的态度。 周衍看了看这对父子，也不知如何调节二人的矛盾。 有些事情随着重要的人的离去，只能成为一个永远的心结。 等燕舟和周衍留在宫里住了几日再返回燕王府。 林一和林七已经将事情都办妥了。 可以开始唱戏了。 “听说燕王府有喜事了，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啊，这怕不是摄政王要娶个冲喜的，压一压他天煞孤心的命啊。” “你懂什么？我听说是摄政王要嫁表妹呢！” 两人小声争论着。 一旁的人也来凑热闹。 “他那表妹不是怀了他的骨肉吗？我可听祥云楼的人说了，这事儿被压下来，没人敢讨论呢。” “还有这事儿？那这燕王府是闹的哪一出？” “谁知道呢，咱们到时候就去看看戏呗。” 燕王府的消息一放出来，整个京城又热闹了起来。 等到了燕王府说好的日子。 百姓们便将燕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燕王爷！如兰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这个婚事应该和我办！” “放你的屁！她肚子里明明是我的孩子！” “你算哪根葱？当初她怀着孩子被我家那个赶出府可是大家都看到的！” 百姓们没想到，来看热闹没看到，倒是吃到了一个大瓜。 “这……这怎么有这么多人抢着要去燕王爷的表妹啊？看来她这个表妹可不简单啊……” “就是说啊，想不到这高门大户的，里面尽是这些肮脏事儿。” “啧啧，这女子可太厉害了，这么几个男子，竟然都跟她有瓜葛。” “听说燕王爷这个表妹平日里可是以王妃自居呢，她怎么敢的？” “谁说不是呢，她还在我店里佘过东西呢！”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燕王府的门终于打开了。 一个女子被侍卫带了出来，却不像是要出嫁的模样。 跟她一起被带出来的，还有个衣着华丽却蓬头垢面的老妇人。 “咦，这妇人不就是让我们戏班子在酒楼唱戏的那个吗？她竟是王府的人？” 有戏班子的人也在凑热闹，想找些灵感，却看到了自家戏班的雇主。 “你是说先前关于摄政王的那出戏是这妇人让你们唱的？” “是啊，我绝对不会认错。”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她不是燕王府的人吗？怎么还让人唱那种戏诋毁燕王啊？” “谁知道呢，恐怕这事儿不简单，我们再看看吧。”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我们燕王府办喜事，是为了给我们王爷的表妹，如兰小姐找到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林一站了出来，大声宣布，顺便推了推如兰。 “那几个男子见到如兰，纷纷凑了上来。 “如兰！你可是跟我夜夜笙歌，整个金陵谁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我的！” “放屁！当初她可是到我家闹过的，这孩子肯定是我的！” 几人争论不休，却都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 而如兰更是被刺激得满口胡言。 “孩子是我表哥的！我是未来的王妃！” 这句话从她被带出来开始，就一直没停。 而黎氏则在一旁不停地谩骂，“燕舟！你这黑心肝儿的，你不得好死！你表妹怀了你的骨肉，你想始乱终弃！” 百姓们又被她的话带偏，小声议论起来。 几个男子不甘示弱，纷纷掏出了如兰跟他们有旧的证据。 手帕、肚兜、耳饰等等，应有尽有。 “让一让，皇上派太医来了！” 第169章 真面目 此时燕舟才终于在众人面前露面。 “孙太医，劳烦您了。” “王爷哪里的话？皇上派臣过来，老朽定当义不容辞，不知是哪位需要看诊？” 孙太医也是个人精，当着众人的面特地强调了是皇上派他过来的。 围观的百姓一听，又开始议论纷纷。 “我看之前那出戏恐怕是胡乱编造的，你看王爷特地替他表妹请了太医，哪里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是啊，要是燕王爷真像戏文里唱的那样，皇上也不可能如此看重他。” “就是，我看他这表妹也不是个省事儿的主，这几位郎君还不知道要掰扯到什么时候呢！” “等太医看诊便知道了，咱们瞧瞧热闹。” 在百姓们小声议论时，孙太医不慌不忙地隔着手帕替如兰把脉，如兰虽想反抗，却被林一和侍卫压制，动弹不得。 “嗯……这位娘子……身孕已有半年之久了，看起来胎儿没什么问题，小心看护便是。” 孙太医朗声说完，撤下手帕，站在一旁。 “哦？这么说来，外祖母你说的没错，表妹到京城来确实舟车劳顿，怀着身子跑了这么远的地方，我马上吩咐厨房给表妹准备些滋补的食材。” 燕舟恭恭敬敬地对黎氏说道。 “燕舟！你别想找个什么江湖郎中来诓骗我！你表妹怀的是你的骨肉，你敢不认？！” 黎氏见太医竟然能把如兰怀孕的时间看得这么准，心里的侥幸荡然无存。 可她岂是这么容易屈服的。 当场一口咬定孙太医是燕舟找来的骗子，把孙太医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哎！我说这位夫人，便是您不认同我的诊断，也不能怀疑老朽的身份啊！我可是皇上亲派来。” 孙太医蒙受了冤屈，二话不说便拿出了太医院的牌子，证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太医。 黎氏见状，干脆坐到地上撒泼打滚。 “哎哟！我老婆子不中用啊！竟被自己的外孙欺负到如此境地，女儿啊！你在天之灵看看呐！你生的什么好儿子！” 黎氏哭嚎着，谁知天上竟真的刮起了一阵风，一根树枝被风吹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黎氏身上。 黎氏身体一僵，“燕舟！你这个挨千刀的，竟然还派人暗算我？！” 她色厉内荏地尖叫着。 可围观的百姓看得清清楚楚。 那树枝就是被风吹断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身上的。 “阿弥陀佛！老天显灵啦！看来这老太婆就是个满嘴谎言的毒妇人，故意给咱们摄政王栽赃呢！” 有的百姓回过味儿来，大声喊道。 众人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对着天上拜了拜，都开始讨伐起黎氏。 黎氏自己心里也直突突，只是到了这一步，她若是屈服了，岂不是白费这么些功夫？ 见黎氏死鸭子嘴硬，有的百姓气不过，竟然开始朝她扔起了烂菜叶子。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燕舟朝林一使了使眼色。 “乡亲们！不好意思，本来是王府的一桩喜事，没想到闹成了这样，这里是一些碎银，请大家排好队到我这儿来领取，权当是给各位赔罪了，耽误了大伙儿的时间！” 林一派人搬来一个小箱笼，众人听说看了热闹竟然还有钱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黎氏李氏的。 一个两个都按照林一的指示排好队去领赏银了。 林七那边也手脚麻利地把黎氏、如兰和金陵来的那帮人带进了府。 燕舟则邀请了孙太医和宫里人进府喝口茶。 “王爷，不知今日这事老朽该……” 一进门，孙太医就说起了自己的难处，本来还以为是替燕王府把喜脉，还能到皇上面前卖个好。 谁知竟是这么些乌七八糟的事。 “太医您如实说便是，今日太医受累了，这些当是本王给太医的赔罪了。” 燕舟从怀里摸出两片金叶子递给孙太医。 “这……” 孙太医犹豫片刻，便收下了，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给自己的补偿，也是封口费，若是自己不收，将来的麻烦事更多。 “多谢王爷了，那老朽便回宫复命了，不耽误您的时间。” 孙太医看了看被押在一旁的黎氏和如兰，摇了摇头便告辞了。 出了门，还跟一旁的太监感慨，“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人真多啊，竟有人见不得自己的孙子好，哎……” 小太监不敢应话，默默地跟着走了。 而燕王府可没有这么平静。 “表妹，这么多位公子都在等着你想清楚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可要稍微快些才好。” 燕舟端着茶，不紧不慢地品着。 对着跪在地上的如兰开口。 “这孩子、这孩子，是他的！表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如兰想清楚了，既然当不上燕王妃，那也得找一个有钱的，才能让自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被她指着的正是那位金陵首富。 不料被她一指，那位首富竟然面色一僵，其他男子倒是松了口气。 如兰不由得有些疑惑，却找不到问题所在。 “既然如此，你就跟着这位回金陵去吧，今晚便启程，至于外祖母……外祖父说要来看看您，只能委屈您在这儿多待上几日了。” 听到秦虎要来，黎氏抖了抖，“谁让你喊他来的？！以为我怕他不成？我替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么多年，我不信他敢对我怎么样！” 黎氏嘴硬了一会儿，又开口，“但是我不放心你表妹，我得陪着她一起回金陵，你安排安排，我今夜跟她一起回去！” 等回了金陵，有家族长老们在，她不信那个死老头能把她怎么样！ 可惜燕舟不会听她的。 掏了掏耳朵便起身走了，剩下的事都交给林一处理，他要去看看他的小家伙。 好一会儿没见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林一办事极有效率，派人将黎氏关进房间里，看守好。 又拿出了事前准备的一些箱笼。 “这些是王爷给……表小姐准备的嫁妆，请这位先生入夜后便带表小姐回金陵。” “可……” 金陵首富欲言又止，嫌弃地看了看地上的如兰，又贪婪地看向地上的箱笼。 “这是我的！表哥给我的！” 如兰动作麻利地便扑向了箱笼，趴在上面不肯动。 第170章 我爱他 “处理完了？” 周衍正在燕舟的书房看着书，听见有人进来，便抬头问。 “当然，你在忙什么呢？” 燕舟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周衍没搭腔，反倒是问起他事情的结果。 “还能有什么结果，当然是让百姓们知道了真相，那位表妹今夜起就不会再出现在王府了。” 听出了燕舟语气里的森然，周衍紧张地转过头，“你要杀人灭口？” 燕舟愣住了，随即失笑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想什么呢，要想杀了她何必等到今日，只是在金陵有什么等着她我便不知了。” 入夜。 王府某处。 黑暗中，林一身边围着一群人。 赫然是那几个从金陵过来的男子，包括那位首富。 “大人，事情还算办的妥当吧？” 一个男子小心翼翼地问林一。 “辛苦各位了，这是先前谈好的报酬。” 林一从怀里拿了一叠银票，分给几人。 “多谢大人！” 他们这几个都是平日花钱大手大脚的，正是愁着没有进账维持不了纸醉金迷生活的时候。 林一出现了，让他们到燕王府演一出戏，便能得到丰厚的报酬。 几人哪里会拒绝。 不仅没有拒绝，还想尽办法证明自己的价值。 那些肚兜、帕子都是他们自发准备的手笔。 众人拿着钱都满意地离开了。 只剩下首富，还在原地不肯离开。 “大人，这……那个娘们儿真的要我带回家去？还有我先前跟您提的，这京城的生意……” 他作为金陵的首富，钱财当然是不缺的，缺的是门路和关系，当初跟如兰勾搭在一起，也是看中了她跟燕舟沾亲带故。 可惜金陵秦家跟燕舟压根没有一点来往，如兰这臭娘们儿还使了手段，到自己家里闹事。 要不是燕舟，他早就叫人处理掉了。 “王爷只说让您把表小姐带回去，至于怎么处理，就是您的事了，只有一条，不能闹出人命至于生意……你若是有好东西，王爷自然不会拒绝。” 林一没有把话说死。 但金陵首富也是个人精，自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当下喜上眉梢，“多谢大人了！” 说完便带着人，将如兰扔进马车里带了回去，当然，燕舟准备的嫁妆他也没忘。 后来他还带着如兰来燕王府拜访了燕舟。 周衍看着被折磨得老了十岁不止的如兰都唏嘘不已。 当然这是后话。 京城里的谣言在那天的闹剧过后就烟消云散了，当天得了好处的百姓对燕舟除了夸赞还是夸赞。 没得的都后悔不已，也因此对燕王府的人更加恭敬了。 况且大家都是有眼睛的，谁好谁坏当然能分清。 只是有一件事，周衍没想通。 “到底是谁给你外祖母传的消息呢？” 燕舟看了看他，没回答，却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知道王缇是金陵人士吗？” “啊？”周衍呆呆地张着嘴，“我只知道王兄家境不是很好，这跟我问的问题有……” 说到一半，周衍便停下了，“是他？可……他……” 又想起那天自己心中闪过的疑惑。 “这么说，是我连累了你。” “傻瓜，她若没有那些心思，别人说什么又有何用？” 燕舟见他明白了，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事你自己决定怎么处理吧，我都支持你。” 对燕舟来说，王缇根本不足为惧，只是毕竟是周衍的同窗，关系还不错，他当然要留几分余地。 他相信周衍能处理好。 “嗯，我会跟他说明白的。” 周衍心情有些沉重。 当初在书院，他与王缇、夏子昂关系最好，可如今…… 周衍斟酌了一夜，第二日便到慈济堂等王缇。 夏子昂见到他很高兴。 “衍兄！我可想死你了！” 夏子昂的包子脸瘦了些，身型也挺拔了，只是那双清澈愚蠢的眼睛还一如既往。 他刚要扑向周衍，就被周澜从后面拎住了。 “你当我不存在？” 夏子昂气得翻白眼，“衍兄是你的亲弟弟！” “那又如何。” 周澜依旧拉着人不放，“衍儿，我听说你一直在燕王府？记得回家看看，娘亲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了。” 周衍本不想搭理这个有爱人没亲人的哥哥，但听他提起母亲，心里愧疚不已。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回去。” “嗯，小包子，走了，跟我出门一趟。” “又干嘛！我还没跟衍兄好好说话呢！” 夏子昂拼命挣扎，奈何武力值悬殊。 最终还是被人拖走了。 周衍看着打闹的两人，不由笑出了声。 “衍兄，听他们说你找我？” 王缇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王兄。”周衍转头看去，见王缇依旧是一派温和的模样，也勾起了唇角，对他笑了笑，“想和你聊聊。” 王缇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一紧，随即淡笑，“走吧，去散散步。” “王兄……” 周衍和王缇并排走在慈济堂外的小路上，有些犹豫，不知如何开口。 “衍兄是想问是不是我传话给黎老太太的？” 岂料王缇先说出口。 周衍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 王缇没有避讳，做出这个决定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什么？” 周衍想不通。 “我心仪于你。” 王缇直言不讳，倒是把周衍弄得哑口无言。 “呵呵，别紧张，这么说是不是挺突然的，其实当初在云山书院，我看你很不顺眼的。” 提到云山书院，过去的回忆让周衍慢慢放松下来。 “可也是你带着子昂兄，给我的人生投入了一丝光亮。” 王缇看着身旁已经是大人模样的周衍，眼光恋恋不舍地在他面上游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产生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大概是情之所起，总是由不得人的。” 一旦开了口，王缇觉得自己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压抑在心里的感情有机会在爱慕的人面前宣泄出来，是件幸事。 “至于为何做这件事，大概是我觉得燕舟他配不上你吧，一个跟自己母亲家族断绝联系，又保护不好你的人，怎么配得上？” 王缇心里隐隐泛起了痛。 “可是我知道，我也配不上。” “王兄……” 周衍不知如何回应，虽然已经有了预兆，但真的被点破，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喜欢，不，我爱他。” 第171章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周衍这句话停滞了一瞬。 “这样，那只要衍兄幸福就好。” 最后还是王缇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打破了沉默。 “本来就是我自己暗自生了这龌龊心思，在这儿也给你和燕王爷赔个不是。” “王兄……你和子昂兄是我来这儿，额，在这里认识的第一对朋友，我很珍惜你们，况且喜欢一个人谈不上什么龌龊不龌龊的，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我无法回应……” 周衍略带抱歉地看着王缇，看出了他藏在眼底的落寞。 但就像当时在书院里一样，即便孤独一人，王缇也给自己穿着一身铠甲。 不会让人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此时即便被周衍拒绝，他嘴角依旧带着笑。 甚至在周衍说完后，松了一口气。 “衍兄不反感，是我之幸事，往后希望我们还像在云山书院一样，是同窗，是朋友，我永远都在你背后支持着你。” 王缇的诚恳让周衍感慨万千，他何德何能让一个人这样对待自己。 他朝王缇伸出手，“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一辈子的好朋友。” 王缇落落大方地伸手回握，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那些对与错便都随风而去了。 燕舟这边的事告一段落，周衍立即准备回家探望爹娘，再不回去恐怕伯通侯府都忘了他这个人了。 “娘亲！” 周衍跨进伯通侯府，来不及等跟在身后的燕舟，就冲了进去。 “小公子回来了！” “小公子回来了！” 府里的人都高兴不已。 刘瑛姑闻声而来，看着略显清瘦，又成熟许多的儿子。 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 “乖乖！我的儿！” 刘瑛姑不顾姿态，冲过来抱住儿子。 “你这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看娘，我以为你被哪个狐媚子拐跑了呢！都怪你哥，非要带你去庄子修养，自己倒好，忙着跟别人卿卿我我去了。” 刘瑛姑连珠炮似地数落着两个不省心的儿子，一边摸摸这，看看那。 当初听到儿子受伤昏迷，她可是恨不得自己冲到越国杀了那些人。 顺带着也埋怨起了燕舟。 等她泪眼婆娑地从儿子身上抬起头，看到站在后面的燕舟。 表情一下就冷了。 “摄政王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啊？” 一句话将侯府夫人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 燕舟哑口无言，知道自己这一趟不会讨着什么好，可是夫人这也太直接了吧？ 他还想求娶衍儿来着。 在沙场上厮杀都没这么紧张的摄政王，无措地拿小眼神瞄了瞄周衍。 眼里满是“救救我！”的信号。 周衍憋着笑，“娘，他是来负荆请罪的。” 燕舟眉头一跳，这衍儿不是来帮忙而是来倒油的？ 他只能朝未来丈母娘鞠了一躬，“伯母，很抱歉，没有照顾好衍儿，请您责罚。” “什么衍儿衍儿的，我儿子跟你什么关系。” 刘瑛姑不吃这一套，撸起袖子就想输出。 “娘，我肚子饿了，想吃娘做的点心。” 关键时刻，还得靠周衍撒娇充当灭火器。 刘瑛姑转头瞪了儿子一眼，又见不得他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心软地到厨房给他准备点心了。 直到刘瑛姑身影消失在眼前，燕舟才敢直起身子。 抬手捏住周衍的鼻子，“你这小坏蛋！” “呜呜呜！” 周衍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他还敢有如此举动，瞪大眼睛表达自己的愤怒。 燕舟见他小脸儿都开始泛红了，才松开手。 “不帮我的忙，还添油加醋，要是伯母不同意让你嫁给我怎么办？” “那我就不嫁呗。” 周衍满不在乎地快嘴回道。 谁知燕舟的眼神却变得十分危险，“你可是亲口说了你爱我的，现在想反悔由不得你了。” 周衍倒吸一口气，“你！你偷听！” “我只是保护你。” 燕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将人拉到自己身前，一双桃花眼盯着身前的人不放，“既是两情相悦，便不能辜负了老天的美意，知道吗？” 周衍差点溺在他深似漩涡的眼神里，撇过头去，“谁、谁说爱你就得嫁给你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娶了王兄啊？” 一时嘴快引来了雷霆之怒。 “周衍！你再说一遍？” 这是第一次，燕舟用这样冷漠的语气跟他说话，甚至直呼他的名字。 周衍人傻了。 “我、我……” 结结巴巴说不出半句话。 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燕舟叹了口气，压抑住自己心里的狂风暴雨，“有些话不能说的，知道吗？” 手指在周衍微张的唇瓣上滑过。 强大的气场让周衍甚至有些害怕。 可细看过去，燕舟的眼神里却藏着些许的惶恐不安。 周衍知道自己一时嘴快，伤了燕舟的心。 连忙抱着他遒劲的腰身，把头埋在他怀里，“我不是有意的，话赶话就这么说出来了，我、我都跟他承认我爱的是你了，怎么、怎么……” 软软的声音和软软的身体，很有效地安抚了燕舟不安跳动的心脏。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你的心里只能装下我一个人，就像我一样，知道吗？” “嗯，本来就只有你一个人。” 周衍拼命顺着毛撸，生怕燕舟失去理智。 等刘瑛姑端着面出来，就看到她的好大儿跟男人搂搂抱抱。 “衍儿！” 一阵河东狮吼把抱在一起的两人都吓得一个踉跄！ “娘！娘怎么了？！” 周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推开燕舟朝她那边走去。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你能不能要点形象？” 刘瑛姑现在顾不上心疼儿子，必须教育教育。 把手里的面递给一旁的下人，揪着周衍的耳朵就准备把人提到房里教训。 “！！娘，疼疼疼！” “伯母！不怪衍儿，是我！” 周衍感受到来自母亲身体力行的关爱。 燕舟看着他被揪红的耳朵心疼不已。 “哦？摄政王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勾引我们衍儿做出如此不端的行为？” 刘瑛姑松开儿子的耳朵，将矛头指向燕舟。 燕舟被她突然的停顿惊了一下，赶紧刹住步子。 “是、是我没忍住跟衍儿亲近……” 燕舟说不出勾引两个字，只好委婉表达。 “哼，你这是何意？要坏了我家衍儿的名声？” 刘瑛姑咄咄逼人。 第172章 只有燕舟一个活人 燕舟灵机一动，此时或许是天赐良机。 毫不犹豫地跪在刘瑛姑面前，把刘瑛姑和周衍都吓傻了。 “你、你、你干什么？想威胁我？” 饶是刘瑛姑见多识广，当朝摄政王跪在自己面前，也惊得有些结巴。 “夫人，小子想求娶贵府小公子周衍，恳请夫人允应。” 燕舟措辞十分正式，让刘瑛姑想骂都骂不出口，再看自己的儿子，脸上除了震惊还有满满的心疼。 叹了口气。 “起来说吧。” 燕舟还是稳稳地跪在地上，拱着手。 “快起来，难道还要我这把老骨头搀扶你不成？” 刘瑛姑言辞严厉了许多。 燕舟这才起身。 “小子是真心爱恋衍儿，过往有许多不足之处，往后我都会加以改正，不会让衍儿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知道对伯通侯府众人而言，最大的心结便是周衍这次受伤，可说一万句的承诺都不如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 所以燕舟表明心迹后，没有替自己过多的争辩。 三人坐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周衍不敢说，自己来到这里，平白得到了伯通侯府一大家子人的疼爱。 自己又从未替他们省心过，除了让他们闹心，就是让他们担心。 “衍儿，你的想法呢？” 刘瑛姑对燕舟的表白不予置评，最重要的是自家儿子的想法。 “娘亲，我、我想陪着他。” 经历了黎氏一事，周衍是打心眼里心疼燕舟了。 母亲在自己面前离世，父亲是皇帝，外家又不待见，算起来并不比当初孤身一人的自己好多少。 “他可是摄政王，嫁给他你就不可能像如今这样肆意妄为了，你可想好了？” “我愿意和他一同面对。” 周衍说的很平静，燕舟却觉得他的话直击内心，从不轻易表露自己情绪的他，眼眶都不自觉地红了。 “衍儿……” “你长大了，娘也没办法替你决定往后要走什么路，但是……” 刘瑛姑语气一变，“燕舟，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的婚事，前前后后也经历了不少波折，如果此番你仍不珍惜，那即便衍儿同意嫁，我也不会同意！” “小子知道，我定当视衍儿如珍宝，惜他胜过我的命。” “行了，这些话不必对我说，等他爹回来你再正式下聘。” 刘瑛姑又叹了口气，儿大不中留，一个两个都是日子。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 “娘……” 周衍舍不得娘亲愁容满面，扑到她怀里撒娇，“我就算嫁人了，也还是您的儿子。” “哼，现在来跟我讨巧，倒是比你那个不长进的哥哥强些，他就只知道回来通知一声，转眼不见人影。” “咦？您已经知道哥哥的事了？” 周衍本来还想着要打小报告呢，哥哥的动作倒是快。 “早就知道了，要我说他也是个不要脸的，怎么能拐了你的同窗呢？比别人大了那么多，一看就是欺负人家不懂事。” 噗呲！燕舟的膝盖中了一箭。 “我那位同窗单纯可爱，哥哥倒是捡到宝了，以后娘亲会知道他的好的。” 周衍不吝啬在自己娘亲面前替夏子昂美言几句。 “我还未见过呢，不过听你这么说，倒是放心些，要是再找个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这府里怕是没得安生了。” 娘俩细细碎碎地闲谈着，柔和的阳光洒在身上，自成一片光晕。 让燕舟回想起当初母亲抱着自己，也是这么唠唠叨叨的模样。 那时自己在想什么呢？ “燕舟？燕舟？” 耳边传来周衍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呢？母亲让我们在府里住上几日，你觉得如何？” 虽然现在还没成婚，但伯通侯府也不是拘泥于这些所谓礼节的。 “当然好，正好多陪一陪伯母，我也好跟伯母商量商量婚事的一些事宜。” “我带你去看看小白，啊，不对，现在应该叫大白了。” 当初周澜送给弟弟的小狗如今都成了大狗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当初进宫当你的随行官时，哪里能想到如今我们……” “这便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兜兜转转总是注定在一起的，你还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注定了。” 周衍笑了笑，心说那可不一定，要是那两位鬼差大人把自己投到了另一个世界，可就没他燕舟什么事了。 两人跟大白打闹了一阵，周衍觉得一身松快了许多。 但也有些累了。 “歇会儿吧，你的身体还没好全。” “嗯，去走走吧。” 周衍在心里琢磨了一阵，“你先前提过……你们燕家有种什么秘法，能让男子怀孕生子？” 这事到现在还是挑战周衍三观的存在。 毕竟他可是接受了十几年唯物主义教育的。 “嗯，你在担心这个吗？” 燕舟牵起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着。 “我想跟你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只要是属于我跟你的，不管是谁生都无所谓，所以你若是害怕，就让我来。” “额，这事情没有风险吗？” 周衍觉得不管怎么说，男子毕竟不具备这个功能。 “风险倒是可控，最难的是找到秘法所需的材料，等我们成亲后我就会安排人去寻。” “好吧，反正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 周衍摇摇头，不明白自己怎么提到这个话题了。 “衍儿，不早了，等这一刻，我等了许久了，有了你有了孩子，我才算得上有一个家。” 周衍抬头看向他，“以后有我，你总归不会是一个人的。” 两人在伯通侯府住着，正巧碰上周澜回来同刘瑛姑商议婚事。 “娘，你是说你同意把乖乖嫁给他了？” 周澜毫不避讳地指着燕舟，不敢置信。 “你弟弟自己愿意嫁，我难道能把他绑在家里？” 刘瑛姑伸手一掌拍下他的手。 “有何不可？这世上有不是只有他燕舟一个活人了。” 周澜越说越离谱，吓得夏子昂赶忙拦着，“澜哥，你、你说啥呢！” 夏子昂看看燕舟，又看看周衍，生怕他们把周澜揍了。 “我与衍儿两情相悦，便想白头偕老，与你和这位小兄弟没什么区别。” 燕舟并没有生气，淡然回道。 第173章 互怼 一句话呛的周澜不知如何回应，夏子昂更是一张脸都熟透了。 “哼，少拿我和你做比较，我可没让小包子受苦受累。” 说完周澜不再理他，倒是跟刘瑛姑说起了自己的婚事。 “我与小包子已经见过他父亲了，岳父大人对我与他的婚事极为赞成，所以我想着要多拿出些诚意才能显得我用心，因此，想跟母亲商量一下聘礼的事。” 周澜侃侃而谈，夏子昂在一旁憋出了内伤。 明明他老爹差点儿拿扫帚把澜哥赶了出去，是自己拼命拦下的，才避免了一场冲突。 澜哥真是……巧舌如簧啊。 “伯通侯府将来是你做主，用不着我同意，既然是你要娶别人，这些事情就你自己去考虑。” 刘瑛姑不是那种刁钻难伺候的恶婆婆，自然尊重儿子的选择。 但她话锋一转，“但是你弟弟你也得考虑进去，不能亏待了乖乖。” “娘……我不需要……” 周衍自觉对家里没什么贡献，又怎么好意思让家人还替他准备什么。 “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反正有我在，你哥哥就得惦记着你这个弟弟。” 刘瑛姑一锤定音，周澜当然没意见。 “这不用娘说，我也会替乖乖准备的，这可是属于乖乖自己的东西，省得有些人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年纪又大，欺负他。” 阴阳怪气地挖苦了燕舟一顿，周澜觉得自己气消了不少，表情终于松快了。 “不论衍儿是贫穷还是富贵，都不影响我看重他，再者，王府的东西我已经做好安排，我名下的资产全都会过到衍儿名下，不劳兄长操心。” 燕舟不卑不亢地怼回去，虽然论年纪他比周澜还大一些，但这声兄长喊的无比丝滑。 周澜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嘴角抽搐，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人没忍住，都笑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燕王爷这么大的手笔，我作为衍儿的母亲自然是高兴，但泼天的财富也比不上我儿子的一根毫毛，希望王爷铭记这一点。” 对刘瑛姑的话，燕舟自是点头同意，周衍对他是最大的珍宝，对于伯通侯府的人来说，未尝不是。 最后商议的结果便是由周澜负责给他自己和周衍准备聘礼和嫁妆。 “小包子，这样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刘瑛姑见夏子昂第一面，就很喜欢这个单纯开朗的孩子，对他的态度比起燕舟亲近了一万倍不止。 夏子昂连忙摆手，“我、我当然没有意见，衍兄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澜哥的亲弟弟，这些身外之物哪里比得上一家人的感情重要。” 一番话让刘瑛姑对他的喜爱又增了几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肉脸。 “嫁给我家这混账儿子倒是委屈你了。” 周澜本来一脸的与有荣焉，见他娘抢了自己专属特权，忙将宝贝拉到自己身边。 “娘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嘛？” “呵，这就护上了。” 刘瑛姑朝儿子翻了个白眼。 “等你爹回来，你们再同他商议吧。” 说完，给两对年轻人留空间，自顾忙去了。 夏子昂见刘瑛姑离开，才松了口气，粘到周衍身边，有些心虚地看着同窗好友，“衍兄，我跟澜哥……你不会介意吧？” 毕竟自己突然要从同窗变成衍兄的“大嫂”，衍兄还不知能不能接受呢。 “哼，现在知道来问我了？” 周衍故意板着脸逗弄他。 “我、我不是，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我……” 夏子昂一下就慌了，拉着周衍的衣袖不放。 周澜见自己的宝贝难过，即便知道弟弟在开玩笑，也忍不住出声，“这事儿跟他没关系，是我死缠烂打追的。” 周衍闻言，嘴角差点没压住。 “那哥哥是不把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了，明知道子昂兄是我的同窗好友，以后我怎么跟他相处啊？” “我们以后还是好友呀！咱们各论各的！” 夏子昂脱口而出。 “想什么话？你嫁给我了，就是他的长辈，什么各论各的？” “你闭嘴！” 夏子昂被紧张情绪逼得恶从胆边生，朝周澜吼了一句，倒是把他震住了。 周衍见自己再不安抚好夏子昂，恐怕兄长要扒了自己一层皮，连忙拉住夏子昂的手。 “我跟你开玩笑的，子昂兄，你和我做家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夏子昂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衍兄！你是个坏蛋！” 喊了一嗓子就羞得想跑，当然被周澜抓了回来，带到房里算账去了。 周衍则是笑得停不下来，“子昂兄还是这么单纯，哈哈哈。” “他说的没错，你呀，蔫坏蔫坏的。” 燕舟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咱们回去吧。” 拉起周衍的手，十指交握的感觉让他安心不已。 “你外祖父什么时候到？” 周衍想起燕王府还有个烂摊子等着燕舟去处理。 “估摸着快了吧，正好把我们的婚事告诉他。” 两人跟刘瑛姑打了声招呼便会燕王府去了。 燕王府。 “王爷，您外祖父在前厅等您。” 一进门，便听林一来报。 周衍有些紧张，主动牵着燕舟的手不放，掌心甚至都冒了些虚汗。 毕竟不知道他的外祖父是什么样的人。 “别紧张，我在呢。” 燕舟温声安慰他，带着他一起进去。 “你回来了。” 刚到前厅，一道醇厚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周衍抬头小心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秦虎。 只见他相貌俊朗，却是饱经风霜的模样。 “我接到你的传信，就从边境赶过来了。” “外祖父，您的生意可还好？” 秦虎一直带着商队在边境，所以才没能及时掌握住黎氏的行踪。 “尚可，你外祖母……” 秦虎提起发妻也颇为无奈，过去那件事他们做长辈的责任更大，可惜黎氏一直将责任推到燕舟身上。 秦虎就算想调解，燕舟在宫中却是多有不便。 “外祖母应当在房里休息。” 燕舟看见了秦虎眼中的愧疚，只是如今这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有了要度过余生的人，那些曾经渴望的亲情也在岁月流逝间变得淡漠如水。 第174章 上上签 燕舟让人把黎氏“请”出来，黎氏的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燕舟你个遭天谴的扫把星，你这么对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你闭嘴！” 秦虎黑着脸怒吼一声。 黎氏一僵，随即更加变本加厉地撒泼，“好你个秦虎啊！我为你生儿育女，现在我的两个女儿都被这扫把星害死了，你还护着他！” 听她提起女儿，秦虎面色更沉，“燕舟，我和你外祖母就不多留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叹了口气，就当是自己子女缘薄吧，当初若是没有由着她处心积虑地将两个女儿送进皇宫，如今她们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秦虎深深地看了一眼燕舟肖似女儿的面容，拉着黎氏转身离开。 这一别，恐怕不会再相见了。 燕舟蜷在袖中的手指握了握，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直到周衍靠过来，才回神。 “你说……母亲在天之灵会怪我吗？姨母、赵珂，还有她……” “怎么会呢？你是她拼了命才救回来的，她一定只希望你幸福快乐，至于赵珂他们，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啊，凭什么怪在你身上呢？” 周衍抬手抱住燕舟的脸颊，强迫他看向自己。 “一切自有因果，不要把别人的结局揽到自己身上。” 他温柔的眼神让燕舟波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嗯，有你在身边，我只想好好地过完这一辈子，那些事等死了再说。” 虽然不喜欢燕舟话语间的消极，但好歹他身上压抑的气息好了许多，周衍也就静静地揽着他没说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婚事。” 燕舟招手喊来林一，“你到钦天监把温伯秦喊来，顺便到宫里请皇上派几个得力的嬷嬷来。” “是。” 林一目睹了主子失去了一部分的亲情，十分庆幸还有小周公子在他身边。 快马加鞭地办差事。 等林一带着人回来，还没进门，两人就听到了温伯秦的大嗓门。 “王爷，您这又是好事将近了？您放心，我这回一定拿出浑身解数，给您算一个万无一失的好日子！” 边说着，他的身影就出现了，朝燕舟行了个礼，眼睛还四处乱瞟。 “监主大人在找什么？” “额，怎么没看见那个庸医？” “你是说纪大夫？他在慈济堂，要我派人请他回来？” “不用不用！请他来干什么，只会跟我吵嘴。” 温伯秦摆摆手拒绝，还没一会儿，“要是方便，请王爷派人喊一喊？” 见燕舟和周衍看傻子似地看着他，“那什么，近日忙于公务，我这身子总觉得不得劲，找他看看，呵呵。” “这就是皇上的不是了，怎么没给大人安排太医看看？” “嘶，我这不是怕给皇上添麻烦嘛，都是些小毛病，不说这个，我来替二位占卦才是重点。” 燕舟这才收了作弄他的心思，让人到慈济堂请纪尘过来。 温伯秦拿出家伙事儿，一顿操作。 最后占出了一个好日子，“不错不错！这可是个上上签，这回保准顺风顺水！就在下月初一！” 温伯秦看着自己手中的签文，高兴得笑成了一朵花。 得此好消息，方才因为黎氏产生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了。 整个燕王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纪尘一进门，就见大伙儿面上都带着笑，“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当然是好事，我可是替王爷占出了一个上上签！” 没等燕舟开口，温伯秦就得瑟地抢答。 奈何纪尘看都没看他，“那纪某就恭喜二位了，有什么用得上纪某的，王爷尽管开口。” “我用得上！我这身子骨总有些不利索，庸医你替我看看？” 温伯秦又跳出来当显眼包。 纪尘被他弄烦了，“行，你过来吧，我替你扎几针，保准一通百通。” 吓得温伯秦直呼他心太狠。 两人打闹着，燕舟则跟周衍在一旁商量着婚事。 “此番时间也不多了，仅有半个月的时间，虽说上回我都做了准备，但这次一定要万无一失才行。” 燕舟严肃的模样将周衍逗笑了。 “噗，你这看着比去战场上打仗还紧张呢。” 燕舟笑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谁让我千辛万苦才娶上你这个宝贝疙瘩呢。” 黏黏腻腻地你来我往，让一旁的人看着牙都酸了。 总之，燕王府上下都开始忙碌起来。 布置房间，添置物品，准备聘礼，制作婚服…… 一应事宜让林一和林七忙得恨不得有分身术。 “这成个婚也太麻烦了。” 累成狗的林七忍不住跟林一抱怨。 “你连个成婚的对象都没有，操的什么闲心，尽心替王爷办好差事，这可是咱们王爷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我知道！不就是跟你说两句嘛，正儿八经的，没意思。” 林一气得踹了他一脚。 这边忙着，燕舟和周衍也没闲着，他们亲自写好了婚帖，一一给宫里的皇上、太上皇等人送去。 当然也没忘了远在越国的燕栩和谢景天。 甚至皇上在早朝上都宣布了这个喜讯。 浔阳山的人甚至宣布停业，忙着收集山货，给周衍送喜。 在热火朝天的忙碌中，时间很快过去。 按照燕朝的习俗，新人成婚的前三日是不能见面的。 所以婚事倒计时的第三天，便是燕舟和周衍短暂分开的日子。 “三日不能见，你可会想我？” 燕舟看着即将属于自己的周衍，心里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不就三天嘛，很快就会过去了啊。” “我就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可是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 要是以前有人跟周衍说燕舟是个情话王子，打死他都不信。 但现在亲身感受，还真是个甜蜜的负担啊。 看出了他脸上的嫌弃，燕舟摸了摸鼻子，“送你回去，顺便将龙卫带过去，这几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安心心在家等着嫁我，知道吗？” 燕舟认真道，这事本来在他去伯通侯府下聘时就想安排了，只是周衍说自己也没在伯通侯府，怕让家里人行动不便，拒绝了。 这次周衍没有反对，乖乖地点头应是。 燕舟看他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 “你干嘛！” 周衍红着脸，羞赧不已。 “先预支一下自己的福利。” 燕舟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第175章 大婚 今日，京城热闹非凡。 燕王府方圆十里的百姓都赶到附近。 为什么？ 因为今日是摄政王燕舟的大喜日子！ 燕王府在发喜钱！ 免费看俏郎君还能领钱的事儿傻子才会错过！ 吉时还未到，燕王府的人早早地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猎风和踏雪准备好了吗？” 身着红袍显得格外妖艳的燕舟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紧张和喜不自胜。 “回王爷，一早准备好了，我们的人已经提前赶到伯通侯府了，一切顺利，就等王爷您把小公子娶回家了。” 林一的嘴也咧到了耳根子上，真心实意地替自己王爷高兴。 “怎么还叫小公子？” “哎哟，小的愚笨，应该是咱们的王妃！” 林一作势掌自己的嘴，看的一旁的林七直发笑。 “一哥可真像宫里的公公。” 林一瞪了他一眼。 “等他进门你们都记得改口，谁要是喊错了被我发现……” 燕舟提醒二人。 林一和林七忙不迭应是。 “吉时已到！” 三人笑谈间，嬷嬷宣布吉时到了。 燕舟再次整理了自己的衣冠，深吸一口气，“衍儿，我来娶你回家。” 燕舟骑着俊朗威武的猎风出现在百姓视野中，引来百姓的狂呼。 “摄政王真俊！” “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哈哈哈哈！” 大伙儿的喜悦感染了京城的空气，连呼吸都变得充满了沁人心脾的味道。 猎风高昂着头颅，不紧不慢地带着主任阔步在前，后面跟着装点华丽的踏雪。 “摄政王就是不一般呐，连这宝马都格外有气质。” “可不是嘛！” 二马在路人声声夸赞中，迷失了自我，步伐变得越来越六亲不认。 不多时，便来到了侯府门口。 “新郎官来啦！” 门房看见燕王府的人马，急忙进府通报。 负责刁难燕舟的周澜、谢景天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要想娶回美娇郎，摄政王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谢景天大吼一声，伯通侯府里便冲出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就连云山书院的谢要、杜子腾等人都在此列，还有慈济堂那些孩子们都将燕舟围得水泄不通。 “燕王爷，想娶我爷爷，那可得才高八斗，天下第一！” 谢要这个显眼包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张口就给燕舟抬了辈分。 让围观的百姓一阵大笑，还有些不明所以。 “这燕王爷娶的人竟是个爷爷辈？” 云山书院的人赶紧出来辟谣，顺便表示，他们跟谢要不熟。 “王爷请听好，天若有情天亦老！” 谢要得意洋洋地拿出自己准备多时的上联。 料想燕舟肯定得花费一番功夫。 谁知燕舟只思考了几息。 “月如无憾月常圆。” 字字对仗，字字工整。 谢要傻眼了，燕舟对的比他自己想的下联都要精妙。 只能甘拜下风，“领教了。” 勉强得体地回了话，便缩在一旁自闭了。 让云山书院的人摇头表示没眼看。 “哼，雕虫小技。” 周澜走上前，“你跟我打一架，赢了才能进去。” 大舅子任性妄为，或者说单纯地看燕舟不爽。 一时间，沉默感染了在场每一个人，就连谢景天都对周澜佩服不已。 燕舟眼里漫上了不爽，正想开口拒绝，夏子昂急忙出来救场。 “他说笑的，呵呵呵，澜哥实在是太幽默了，哈哈哈。” 夏子昂干笑几声，其他人跟着干笑几声，如同被点了穴的众人这才重新活泛了起来。 “这伯通侯府的世子可真逗。” “可不是嘛，哈哈哈。” 谢景天这时冒了出来，“燕舟，我考考你。” 燕舟平静无波地看着一脸坏笑的谢景天。 “你可记得小衍儿第一回跟你见面时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嘶，这……这问题可太细了呀。” 燕诩都在一旁替表哥捏了把汗。 毕竟距离二人第一次见面可过了很久，那么小的细节，未必还会记得。 “杏白色，衣摆上还绣了小狗的图案。” “叮！答错！” 谢景天眉开眼笑，没想到他竟真的抓到了燕舟的把柄。 可燕舟却丝毫不慌。 “那你说是什么颜色？” “明明就是淡蓝色！” 谢景天言之凿凿，自己肯定不会记错，他那日可是跟周衍一起进的宫。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准备嘲笑燕舟一番时，一道声音传来。 “我作证，他说的没错。” 此人正是一身便服来凑热闹的燕司。 “皇、大人，不可能，那日在宫中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你怎知那日在宫中是他第一次见衍儿？” 燕司一句话将谢景天堵的哑口无言。 “这事儿你问问衍儿自己便知了，看他进宫时是不是穿了杏白色的衣服，衣摆上绣了小狗。” 燕司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深藏功与名。 那日他跟这木头侄子可是亲眼看着周衍进宫的，虽然他没注意到周衍衣摆上还有小狗图案，但确实是杏白色的衣服没错。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再拖延下去，衍儿可都累了。” 燕司一发话，年轻人们也不敢再起哄了。 燕舟在权力的加持下，顺利进了伯通侯府的大门。 此时周衍正和父母端坐在大厅，同样是身着红衣，他的衣服甚至是用金线缝制，还镶嵌了许多碎钻，华丽似仙子下凡。 本就俊逸的面容还配上了清淡的妆容。 更显得不似凡间的人。 周衍本来是拒绝化妆的，奈何敌不过母亲大人的揪耳神功。 燕舟看着椅子上的小人儿，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扑通扑通” 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脏的声音，手心都开始冒起了细密的汗。 “衍儿……” 周衍被他盯着头都快冒烟了，咳了几声。 加上喜人在一旁提醒，“请新人向长辈敬茶。” 燕舟这才收回了自己痴迷的视线。 周衍在已经改名为长舟的小包子的搀扶下跟燕舟站到了一起。 两人恭敬地向周伯通和刘瑛姑递茶。 “谢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衍儿无以为报，但衍儿永远是您们的儿子。” 周衍眼眶含泪，认真地跪在地上向周伯通和刘瑛姑磕了头。 第176章 春宵一刻 周伯通和刘瑛姑也早已红了眼眶。 “燕舟，虽然我同意将衍儿托付给你，但若是你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我们伯通侯府永远都是他的后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婿明白。” 看着周伯通和刘瑛姑眼里对周衍的疼爱，燕舟心中也泛起了涟漪。 若是他母亲还在，恐怕也会喜极而泣吧。 他拉过周衍的手，郑重道，“若我伤了衍儿，哪怕一分一毫，无论你们怎么对我我都毫无怨言。” 燕舟又对着堂上的二老拜了拜。 因为时间紧，周伯通和刘瑛姑也不便多说，只是看着自家养的孩子，成了别人家的，刘瑛姑还是拽着周衍舍不得放手。 周伯通揽过妻子，“去吧，只要衍儿你幸福就好。” 周衍强忍着泪水，拜别了父母，骑着踏雪跟着燕舟回了王府。 太上皇和皇上早已先一步到了。 喜人唱着念词，一步一个动作。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 一对璧人经历了万般磨难后，最终还是喜结良缘。 宾客们在宴席上喝酒畅聊着，王缇看着新人的方向出神。 轻举酒杯，对着周衍抬了抬，一饮而下！ “祝你幸福，衍儿。” 一句衍儿是他想了许久却从未敢当面喊出声的，此时借着喧闹的掩饰，也终于让自己任性了一把。 “王兄，快尝尝，这道菜真好吃。” 夏子昂美滋滋地吃着王府准备的美食，见他干喝酒，热情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碗里。 周澜眉头动了动，却没有出声制止。 方才王缇的动作他可是都看在眼里了，一个失意之人，他就大方点不与他计较了。 “谢谢子昂兄。”王缇换上了自己招牌笑容，认真地品着菜肴，点头赞同。 只有他自己知道嘴里满是苦涩，漫进了心里。 本来年轻人还想闹一闹洞房，奈何被不耐烦的燕舟释放出来的威压镇住了，想闹又怂。 还是燕司发话，“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家还是留些时间给两位新人吧。” 挥挥手安排人送宾客。 喧闹过后，燕王府布置的新房里，只留下燕舟和周衍二人。 “衍儿……衍儿……我的衍儿，呵呵，你今日真美。” 燕舟酒过三巡，脑袋有些发昏。 但看到美人在前，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什么、什么美不美的，要我说，你比我还美上万倍呢。” 平时周衍就抵不住燕舟的美色诱惑，今日更是看到他心脏就扑通扑通直跳，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美吗？” 燕舟闻言凑向周衍，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盛世美颜放大在周衍面前。 “你终于是我的了。” 修长的时间慢慢地沿着周衍的眉眼、鼻梁，划到唇瓣处，微微用力，唇瓣便像吸饱水分的芙蓉，变得娇艳欲滴。 燕舟的眸色一暗，俯身亲吻上去。 “唔。” 周衍被他的力道压得直接倒在了床上。 唇瓣传来的厮磨甚至让他有些发痛，忍不住微张了小口。 这下被伺机而动的燕舟逮着机会。 长驱直入！ 摇曳的红烛在周衍的衣袍被燕舟缓缓褪去时同时熄灭。 （太黑了，他们干了啥作者也看不见了） 次日一早，周衍从恍惚中醒过来，正想坐起来，却被压在身上的手臂拦住了。 “唔，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燕舟低哑的嗓音唤醒了周衍短暂失去的记忆。 轰地一下，脸就红透了。 “我、我睡醒了，我去看看早饭吃什么！” 周衍结结巴巴地找借口想逃离现场。 燕舟哪能允许？ “不急，再陪我睡一会儿，他们会送来的。” 把人拉到怀里，又凑近了些，“昨日……不累吗？” “累、累什么？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啊。” 周衍慌乱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心说我好歹一个快三十岁的小伙子，怎么能被你个小屁孩儿压过去？ 他面色一整，故作镇定地抬起燕舟的下巴，“难道不是你累么？” 清俊的少年严肃起来，加上微红的面色，娇嫩的唇瓣说着软语，燕舟眼里瞬间风雨欲来。 周衍察觉到了危险，立马放开燕舟想缩进被子里。 可惜慢了一步，小兔子已经被狼叼进了嘴里。 林七来找人时，发现林一端着一早就送到王爷寝室的早饭，笔直地站在门口，脸上还泛着可疑的红。 “你怎么还没给王爷和王妃送过去？” 林七机灵地改了口，免得被他家王爷扒皮。 谁知林一伸手便点了他的哑穴！ “呜呜呜！” 你干嘛！林七瞪着不大的眼睛愤怒地质问。 “王爷和王妃还要再歇一会儿，你让他们再准备一份早饭温热着，等王爷和王妃起身了再送过来。” 林一凑近他的耳朵轻声吩咐。 “呜呜呜呜呜！” 你给我解开！林七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这二愣子不会让他就这么去吩咐厨房吧？ 林一在唇边比了个禁声才将他的穴道解开。 屋内的燕舟早就醒了，但看着睡得正香的周衍，舍不得起身。 伸手抚过他细长卷翘的睫毛，沿着高挺的鼻梁往下，就来到了他最爱的唇瓣。 周衍不舒服地呜咽了一声，他才收回“咸猪手”。 怕他肚子饿，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自己，打开门。 “主子。” 林一看到燕舟起来了，连忙上前打招呼，声音压得低低的。 “去将早饭端来，还有将之前准备的新衣服之类的东西都搬进来。” 从今以后周衍就住在燕王府了，他的一应物品当然要和自己的摆放在一起。 就连衣服，都是他私心让人制作与他配对的。 等王府的下人们轻手轻脚地将东西都搬了过来，周衍终于醒了。 “燕舟？” 伸手摸了摸身旁，发现是空的，周衍一激灵，瞌睡虫全跑了。 “燕舟？你人呢？” 燕舟听到他的声音，将下人挥退，才掀开床上的帷帐。 “怎么？就想我了？” 周衍被噎住了，“你怎么变得这么油腻？” 嫌弃地推开人就想下床，才发现自己衣不蔽体。 “我、我的衣服……” “夫人你说我怎么油腻了？” 燕舟不依不饶地问，“回答我，为夫才替你更衣。” 第177章 千年老狐狸 等小两口玩闹过后，燕舟妥妥帖帖地伺候小娇夫更衣完毕，厨房的早点早已不知更换了多少回。 “王爷，您们稍稍用些早点吧？方才宫里传话，请二位到宫里用膳。” 林一尽忠职守地蹲在门口，等两人一出房门便来禀报。 “都怪你！” 听到林一的话，周衍羞愤地抡起小拳拳捶了一下燕舟。 娇嗔的语气和含羞的神情让燕舟食指大动。 “哈哈哈，夫君说的对，都怪为夫，走吧，咱们去用膳，不能饿着我的小宝贝。” 燕舟神清气爽地受了小娇夫的拳头，牵起他的手去用膳。 周衍则被他不伦不类的称呼弄得无语凝噎。 其实当初看那本史志时，他就冒出过想法，若是结了婚怎么称呼另一半。 看来是互相称呼夫君了。 也不赖。 周衍心情也不错，跟着燕舟享受了王府大厨的手艺，便出发去宫里了。 按说他一大早便应该到宫里去给太上皇请安，但大家好像没那么守这些有的没的的规矩。 “来了？” 两人一进宫，燕司就闻讯赶到，比他家大哥动作还快些。 “瞧你这模样，昨夜过得很不错啊。” 猥琐的神情像极了村口八卦的大妈。 “皇上若是羡慕，可以替自己多选几个妃子。” 燕司嘴角一抽，“快到你父皇那里去吧，等你们很久了，正巧燕诩他们还没出发，喊他们一起用个膳，你们聊一聊。” 燕诩和谢景天这一年半载的都在越国整顿皇朝上下，趁着这次燕舟大婚，才抽了点空，赶了回来。 几人齐聚燕诏宫里，御膳房一早就准备了山珍海味。 “衍儿？过来让爹瞧瞧。” 燕诏一向很喜欢周衍这个有灵气又善良的孩子，如今便直接以爹自称，对他的亲生儿子都没这么亲近。 周衍听话地走过去，被他拉着手左看右看。 “那小子没欺负你吧？” 在场的人都是顶聪明的，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周衍顿时羞得只会阿巴阿巴。 谢景天更是凑到燕舟身边，“怎么样？要不要我传授点经验给你？” 谁都知道堂堂摄政王不近男女色，是个雏儿。 燕舟被质疑能力，神色不虞。 “管好你自己吧。” “我？我好着呢，小诩子满意得很，对吧？” 谢景天没皮没脸的，甚至还调戏了一把小夫君。 “景天哥！” 燕诩没想到吃瓜还能吃到自己身上，暗暗地揪了一把谢景天的腰肉。 谢景天咬牙硬忍着。 开玩笑，要是被燕舟看到，质疑他的家庭地位，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你们俩什么时候要个小的，我看皇上无聊的紧。” 燕舟又是一道惊雷砸下来。 连那边聊上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诩儿是该考虑了。” 要说，谢景天和燕诩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虽然一直忙着政事，但后代子嗣也该提上日程。 谢景天面露苦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诩子身子骨弱，我怕……” “那便你来。” 燕舟语不惊人死不休，甚至想拉个垫背的。 到时候他和谢景天一起大着肚子，谁也别嘲笑谁。 “我可以？不是说……” 谢景天自然知道燕氏一族有秘法，可他一直以为只有燕氏一族的血脉才能怀上子嗣。 “当然，你来跟他来没什么区别，这东西虽说是燕氏一族的秘法，但也只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借此做些有违人性的事才保密罢了。” 谢景天闻言，立即虚心求教。 “要如何做？” “诩儿跟你说过吧此秘法需要的东西，回魂草、蛟龙麟、子息雪莲，这些都是世间难寻，最后一个倒是容易，只需要燕氏一族的半碗血。” 燕舟神色平静，从确定自己要跟周衍共度余生之时，他便一直派人在找这几样东西。 只是目前收效甚微。 “这些东西真的存在？你别骗我，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些东西。” 谢景天听燕舟说的那些，如听天书，除了燕氏一族的半碗血，其他东西世间没一个人见过。 “他说的是真的，这些东西都有，只是极为难得，还是祖上有幸得到过，只是到了我这一辈，已经只剩下秘方，没有人再去收集过了。” 燕诏替自己的儿子作证。 燕氏一族虽然定下了男男之间能够通婚的规定，但并不是每一辈都有人遇上了同性爱人。 像燕舟、燕诩这种还需要与同性爱人孕育子嗣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已经派人在寻，目前确定了子息雪莲的位置，其他几个还在探寻中，若你真的想和诩儿绵延子嗣，到时与我一同去。” 燕舟的一番话让周衍惊讶，他们才成婚第二日，燕舟竟然已经打听到秘法所需宝物的下落。 见周衍望着自己，燕舟勾唇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儿。 “我可是很早就想和衍儿一同孕育一个属于我们的生命了。” 谢景天翻了个白眼，这千年老狐狸，装的跟什么似的。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燕司又提了另一件事。 “越国那边情况如何？” 提到正事，谢景天态度端正不少。 “还不错，只是一直维持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办法，得找一个人主持大局。” 燕诩是燕朝的太子，迟早要继承皇位，肯定不适合再去越国当皇帝，所以必须找一个人担此重任。 一国的百姓都等着群龙之首。 燕司看了看燕舟，清清嗓子，“燕舟……” “别打我的主意。” 话还没说，就被燕舟堵了回去。 才和心爱之人成婚，他还想多享受享受，没那个闲工夫去接手这个烂摊子。 “唉，就是可怜越国的百姓受苦啊。” 燕司知道燕舟是块难啃的骨头，将目光投向了周衍。 周衍见他看向自己，愣了愣。 “驸马爷不是说情况还行吗？” 谢景天知道燕司的意思，瞬间打起了配合战。 “我说还行，只是说朝中的局势暂时稳定了，可是现在越国百姓的日子还苦着呢。” 谢景天说完顿了顿，“对了，衍儿要不要到越国建个慈济堂，我看你搞的那个土豆粉生意不错，他们那儿的百姓如今还吃不饱饭呢。” 第178章 圣使? 燕司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周衍最终还是动摇了。 燕舟虽然对燕司和谢景天耽误自己新婚生活表示不满，但自家小夫君松了口。 他也只好夫唱夫随了。 加上燕诩和谢景天那边确实需要帮手。 于是夫夫二人在回伯通侯府住了几日后，便启程到越国去。 随行的还有纪尘、以前的小包子现在的长舟，以及慈济堂的小六，浔阳山的蒋大等人。 这些人都是身怀绝技的，到那边能帮上周衍不少忙。 至于林一和林七，当然是跟着燕舟了。 “公子，咱们到那儿去再建个慈济堂恐怕不容易呀。” 长舟跟在周衍身边碎碎念。 本来这次周衍不同意带他，但他软磨硬泡才说动了周衍。 主子送自己到书院读书习武，肯定得帮上主子啊，否则他小包子，不对，他长舟还有什么用。 说起来，长舟很无语，自己不过是在书院读了一段时间的书，自己的小名就被抢了。 还是大公子耳提面命不许自己再叫这个名字。 “是啊，那边的风土人情跟咱们这儿不一样，越国人更加好战，但是我们是去做好事的，只要真诚以待，肯定没问题的。” “那倒是，有人给自己免费送粮食，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长舟深以为然。 “对了，小公子，咱们这一去恐怕赶不上大公子成亲了……” 长舟还有些遗憾，他一直没看过大公子那个宝贝“小包子”，还想瞧瞧到底是谁把自己小名儿抢走了。 “大哥成亲我们当然要赶回来，所以这次去只是先打个前战，看看情况，定了计划才好一步一步把慈济堂建起来，夫子没教过你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吗？” 周衍作势敲了敲长舟的脑袋。 “嘿嘿，小公子教训的是，小的学到了。” 长舟嬉皮笑脸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马车的帘子就掀开了。 露出了燕舟被老天爷精雕细琢的脸庞。 还未开口，长舟看到摄政王凉飕飕的眼神，就跟泥鳅似地从马车上滑了出去。 下一刻，燕舟就挤了进来。 进来前还不忘运功将自己一身的凉气逼开。 “你挤进来做什么？不是要在前边带路。” 周衍嗔怪地嘟囔了一句。 “我想你了，前边有林一他们在。” 王爷的情话现在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惹得周衍翻了个白眼。 “我说想骑马又不让，非得来跟我挤。” “你还说呢，我本想趁着新婚带你四处游历一番，你倒好，那两个人精一忽悠，你就坐不住了。” 燕舟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现在天气转凉了，外面风大，你骑马着凉了可不行，咱们还得赶一段时间的路呢。” 周衍也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 “这次到越国去建慈济堂肯定不像前面那么容易……” 说起这个周衍就有些头疼，风土人情不一样，语言也不通，也不知道自己肚子里那点儿墨水能不能用得上。 此刻他深感自己曾经社畜的身份对穿越真是半点用处都无。 “别担心，有我在，那边的语言我还算熟悉，到时候找个人教教你便是，至于其他的，到那儿看看便知。” 燕舟说得倒是很轻松，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但那边的人蛮横不知礼，你必须跟在我身边，我不许你单独行动，知道吗？” 鉴于周衍好几次单独行动都没什么好结果，燕舟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了上百回了，我就当您的一个随身挂件，时时刻刻挂在你身上可好？” 燕舟被他的话愉悦到，凑近就来了一个深吻。 “你！你要不要脸啊？外面那么多人呢！” 周衍真是受不了一点，这人怎么比自己一个现代人还放的开。 “这又何妨，你是我的夫君，我还不能亲了？” 燕舟流连地摩挲着周衍的唇瓣，大言不惭道。 “此番到越国去，我还有件事情要办。” “什么事？” 周衍看他正经的模样，忙端正坐好，竖起耳朵听。 “我打听到蛟龙麟的下落了。” “真的？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周衍还以为是燕氏一族的老祖宗瞎掰忽悠子孙后代的，一直没当真。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此行格外危险，所以……我想等我出发前，将你送回伯通侯府。” 燕舟略带小心地等着周衍的反应。 果不其然，周衍的眉毛打起了结。 “燕舟，你什么意思？刚才还说让我当个挂件随时跟在你身旁，现在又想把我扔到一边？” “衍儿，我怎么舍得将你扔到一边？只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确实危险重重，我担心你。” 燕舟将人抱进怀里安抚着。 “说的好听，你知道担心我，我就不担心你吗？难道我的心就是石头做的？没血没肉吗？” 周衍说得激动，连眼眶都红了。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燕舟又是满足又是心疼。 “好好好，咱俩谁都不离开谁，咱们一起去。” 燕舟屈服在周衍的眼泪下，周衍这才笑了出来。 一行人走走停停，干了半个月的路。 “王爷！” 这日，燕舟和周衍正在马车上对弈，林一冲过来禀报。 “何事？” “前面有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什么人？” “他们自称是越国的巫师，拦路是……是为了迎接圣使……” 林一说出来都觉得别扭，他们这一行人哪个像什么圣使了？ 又不是温伯秦那个神棍。 “没有闹事？” 燕舟垂眸思考。 “没有，但也不允许我们通过。” 周衍在一旁有些紧张，“这越国人怎么还搞什么封建迷信啊？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们有什么巫师、圣使的？” 周衍好歹也被囚禁在越国一段时间，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什么巫师、圣使。 看这样子，阵势还不小，竟能拦住他们的去路。 “越国倒是有巫师，只是他们的巫师从不参与政事，只有国家出现大事了才会出来，上一次出山还是上一任皇帝降生的时候。” 燕舟曾听说过越国巫师的传闻，只是搞不清楚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他们这儿来迎接什么圣使。 第179章 竟是他? 燕舟下了马车，走到前面，果然发现有百来号人堵在面前。 “燕舟，怎么处理？” 谢景天握紧手中的剑，蓄势待发，一旦对面有异动，他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 “先问问看什么事吧。” 燕舟的淡定让谢景天绷紧的弦也松了些。 “各位有何贵干？” 面对在越国能说得上话的巫师，燕舟也带了几分尊重。 对面的一群人身着宽大的黑袍，全都用帽兜遮挡着面容。 最为突出的就是站在中间的那个。 戴着银白色的面具，配上一头银色的长发，确实没有人会怀疑他巫师的身份。 “我们来迎接圣使。” 那人一开口，嗓音却十分年轻，且清冽好听，仿佛稍不留意就会被他蛊惑。 燕舟轻皱眉头，这人比他想象中年轻很多。 “我们是燕朝人，没有你说的什么圣使，况且……要求我们办事，难道不应该先自报家门？” 燕舟气定神闲，丝毫不畏惧对面的气势。 “抱歉，燕王爷，我们是越国乌兰圣殿的人，我是乌兰圣殿巫师长祈月。” 那人点出了燕舟的身份，朝他微微点头，并说了自己的名字。 燕舟思索片刻，越国巫师一族确实姓祈，当然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姓氏，只是都有祈这个字。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们这儿不可能有你所谓的圣使。” 燕舟丝毫不让。 祈月也没有与他争辩，“这是神给我下达的指令，圣使之前来过我们国家，只是那时还不到我们迎接他的时候，此时正好。” 此话一出，谢景天与燕舟面面相觑，“之前来过越国？” 这么说，祈月所谓的圣使人选就只有四人，燕舟、周衍、谢景天、燕诩。 “恕燕某不认识你们的那位神，也不认识你所谓的圣使，还请巫师大人让条路，我们需要赶路。” 燕舟身上的威压尽显，若是敬酒不吃，就只能给他们点罚酒尝尝了。 “燕王爷稍安勿躁，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会跟着神谕的指示来到这，就说明圣使在你们之中，不如燕王爷让我找找，若是没有，我们便向您请罪，自行离去，您看如何？” 祈月并没有被燕舟的威压吓住，反而嗓音里带了些许笑意。 让谢景天格外不爽。 “少废话，你们那个劳什子神不是说去过越国的才是你说的什么圣使，我和燕舟去过越国，你看我们像你说的圣使吗？” 谢景天只差没说他们是神棍说谎不打草稿了。 “神谕对二位并没有什么反应，我想应该不是二位，但你们当中肯定不止你们二位到过越国。” 谢景天这才发现祈月手中还捧着一个五芒星样式的吊坠。 “你说的轻巧，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窝藏祸心，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若是谢大人不放心，我可以一人来寻圣使，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祈月竟知道说话的是谢景天。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谢景天和燕诩好歹在越国待了那么长的时间。 “可，但若是没有找到，燕某想向巫师大人讨个赔偿，巫师大人意下如何？” 燕舟在一旁说道。 谢景天吃了一惊，还以为燕舟怕了，“你干嘛？这么点人我一个人都能解决一半！” 燕舟没有说话，抬手制止他。 只定定地看着对面的祈月。 “没问题，那便感谢王爷的通融了。” 说完，祈月便捧着吊坠只身走到燕舟他们这边。 谢景天愤愤不平，但也只能抱臂站在一旁，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 因为燕舟和谢景天也到过越国，秉着宁杀错不放过，不是，不遗漏任何可能性的原则。 祈月还是在他们身边探了探。 燕舟和谢景天在他近身时都绷紧了全身，随时准备进攻。 可是吊坠只在经过燕舟时闪烁了一下，微弱的光芒，便熄灭了。 祈月顿了顿，露在面具外的眼睛盯着燕舟看了看。 “呵，王爷好福气。” 谢景天对他的话莫名其妙。 见他在自己身边停都没停，便往后面走去。 连忙跟上燕舟的步伐。 “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好福气？” 谢景天小声八卦。 燕舟只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心里却划过一个念头。 祈月走到燕诩所在的马车。 谢景天紧张地冲到前面，拦住他的去路。 “你那什么神，这么厉害，不用靠这么近也能知道是不是什么圣使吧？” 祈月停住脚步，轻笑了一声，“谢大人不必紧张。” 又转身走向下一辆马车。 “我他娘的哪里紧张了？” 谢景天暗骂一句，随后跟也不跟了，直接上了燕诩的马车。 这之后便是周衍所在的马车了。 燕舟握着配剑，紧盯着祈月的动作，站在他的斜前方占据着上风。 岂料，下一秒祈月便跪在了地上。 “恭迎圣使降世！请圣使随我回圣殿继位！” 清冽嗓音高昂且坚定。 把里面的周衍吓了一跳，慌忙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燕舟的脸色早在祈月跪下时就黑成了锅底。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燕舟飞身将探出头来的周衍塞了回去，厉声质问祈月。 “王爷稍安勿躁，这不是我胡言乱语，这是神的旨意。” 祈月仍旧朝着周衍的方向跪着，举起手中的六芒星。 原本黯淡无光的六芒星在此时却散发着耀眼的光。 “你那所谓的神的旨意是你的事，这是我的夫君，不是你所谓的圣使。” 一股不安涌上了燕舟的心头，想起了周衍种种独特之处。 当即拔出剑对准祈月。 “锵！”的一声，让周衍忍不住又探出头来。 “燕舟！你别冲动！” 担心出事，周衍小声地劝阻燕舟。 “王爷，我只是听神的旨意来接圣使回殿，并不是来拆散你们二人……” 祈月即便被剑指着，气势也没有弱上半分。 反倒是看着探出头来的周衍笑了，露在面具外的双眼熠熠生辉。 “燕舟……你冷静一点，我感觉他没有恶意的。” 一股莫名的感觉让周衍从马车上冲了出来，第一时间牵住了燕舟空下的那只手。 第180章 乌兰圣殿 周衍的出现让祈月万分惊喜。 虽然从神那里得到旨意。 但没想过他们的圣使是如此可爱与善良的人。 祈月缓缓起身，“圣使，我来接你回去。” “额。” 周衍有点懵。 虽然他觉得祈月不是什么坏人，但是说他是圣使什么的，根本毫无根据可言。 他不过是被鬼差投来的一缕游魂罢了。 等等。 游魂…… 周衍面色有些僵硬，抬头看向燕舟。 燕舟被他眼神中的迷茫和不确定吓到了。 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肯放。 “衍儿，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神神叨叨的。” 祈月却在此时插话，“圣使，我相信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跟我回到圣殿你就能知道答案。” 说实在的，祈月的话让周衍很心动，他确实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出了车祸，却被投到了这个世界。 但看着甚至有些惊慌失措的燕舟，他又于心不忍。 思考片刻，“我还有任务要完成，你如果能等，等我完成了，我再跟你回那个什么圣殿，可以吗？” “带上他一起。”周衍又补充了一句。 让燕舟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点。 “我们已经成亲，你休想抛下我。” 靠近周衍的耳朵，燕舟略带狠意地说。 结果被白了一眼，“谁说要抛下你了，我只是想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吗？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虽然周衍也不确定这个巫师口中所谓的神是不是当初那两位鬼差，但既然他能找到自己，说明其中肯定有他不清楚的缘由。 谁知祈月却轻笑了出来，“圣使大人，我认为你跟我回到圣殿，才有可能完成你的任务哦。” 一句话惹得周衍和燕舟同时望向他，一个眼中充斥着怀疑，一个眼中全是威胁。 “圣使大人是想稳定朝中的局势吧？我们乌兰圣殿绝对可以帮您完成，作为您的守护巫师，我也有义务帮您完成，甚至，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祈月玄而又玄的话让两个人都摸不着头脑。 但两人都不是扭扭捏捏拖泥带水的性格，“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跟你去乌兰圣殿。 两人对视一眼，看清了彼此的想法。 反正不管前方是什么，都有他们两个一同面对。 “那就再好不过了。” 最后，燕舟和周衍决定跟着祈月一行回乌兰圣殿，谢景天和燕诩则带着其他人先前往越国主城落脚。 “燕舟你脑袋被驴踢了吗？这个神棍的话你也信？万一落入陷阱，回不来怎么办？你倒是不足惜，周衍出了事，伯通侯府的人怕是要造反！” 谢景天被他们气得跳脚，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出来。 周衍知道他只是出于担心，“我们只是去了解情况，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个屁，你要是可信还会被金蒙囚禁吗？你还会受那么重的伤吗？！” 谢景天越说越气，连带着指责起燕舟，“他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成亲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要守护他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现在又带着他去闯龙潭虎穴？” 气极的模样把燕诩都吓了一跳。 “景天哥……”燕诩拉着谢景天，“表哥，你们真的要跟他去吗？” “嗯，这对我和衍儿都至关重要。” 能弄清楚周衍的身世之谜，才能拔出一直扎在自己心里的刺，他们才能真的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只是周衍的身世不能对其他人说，所以他们也只能沉默以对。 “景天哥，既然表哥他们都已经决定了，就让他们去吧，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我们先去越国把事情打点好，等他们回来，好吗？” 看着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的燕诩，谢景天再大的气也只能憋着。 “随便你们，出事了别来找我哭！” 谢景天丢下一句话便甩袖离去。 于是，一行人分道扬镳，一拨人去越国，燕舟和周衍跟祈月他们离开。 燕舟和周衍本想着骑猎风去那个圣殿，谁知却被祈月阻拦。 “不用这么麻烦。” 只见他大手一挥，空中便凭空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圆形浮光，“从这穿过去就到了。” 周衍吓呆，甚至还有些兴奋，我滴个乖乖，这是从霍格沃滋魔法学校毕业的吗？ 但是他也有防备心，并没有听从祈月的话行动。 见状，祈月命令其他的从众先穿过去，等其他人都消失在光圈里，这才柔声让周衍他们通过。 穿过那层光圈，周衍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眼前都是一片空白，除了手上传来被燕舟紧握到发疼的触感让他知道自己还真实存在。 而不是又变成了当初那一缕游魂。 转瞬之际，他们便来到了一座宫殿门前。 真的是一座宫殿，仿佛独立于世间之外的空中阁楼。 造型却有些像现代伊斯兰教的建筑。 踏上坚实的地面，周衍才小心地将方才一直憋着的一口气呼出来。 下一秒，就被燕舟狠狠地揽进怀里，甚至抱着他的那双手，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没事吧？衍儿？” “嗯，我没事。” 周衍抬手摸了摸燕舟略显苍白的脸颊，安抚道。 “圣使大人请随我到祭坛去吧，我会告诉你神传达的旨意。” 祈月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等二人都恢复了平静才开口。 周衍这才牵着燕舟的手，跟着祈月走向他说的祭坛。 到了祭坛，周衍才发现方才看到圣殿时的吃惊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只见祭坛上空悬浮着不同的面板，就像以前看科幻电影时的那种数字面板。 还是触摸屏那种。 随着祈月在墙体某处按下一个开关。 “卧槽！” 周衍直接惊呼出声。 这特么还有全息投影！ 空中浮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真神，我将圣使带回来了。” 祈月呢喃着，话音落在周衍耳中显得不那么真切，可那个身影却说话了。 “嗯，很好，你完成了你的使命，先离开吧。” 祈月没有二话，准备离开，又看了看还站在周衍身边的燕舟，等了会儿，见神没有异议，才真的离开了圣殿。 “周衍。” 第181章 缘由 虚影喊了一声周衍。 周衍不自觉地走到了虚影面前，“你是……那位鬼差大人？” “……” 虚影闪了闪，似乎被他这句话打击到了。 “……也可以这么说。” 祈阳在另一端默默用脑电波跟自己的伙伴吐槽，【他竟然认为我们是鬼差？】 小伙伴祈星无言翻了个白眼，【叫你鬼差对得起你了，你就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祈阳：…… 周衍见虚影不再说话，有些奇怪地抬眼看去，“鬼差大人，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被投到燕朝吗？” “额，你可以这么理解，这里与跟你原来存在的世界是平行相交的两个维度，二者的交点就是你死亡的那一刻。” “平行世界？” 周衍没想到是这样，本以为自己是穿越，结果这里的世界是跟原来那个世界同时存在的。 “可，我到了这里，那原来的周衍呢？” “他自然是去完成其他的使命了。” 祈阳没有隐瞒，他们通过数据时刻关注着无数平行世界，除了监视者，当然也有npc一般的存在，负责在人物结束上一个世界前，维持正常的运转。 听到他的话，周衍松了口气，原来他没有霸占别人的人生…… “你会到燕朝来，因为你就是属于这里的，需要在这里完成你的使命。” “我的使命？” “对，包括成为别人的孩子，爱人，挚友还有引导者。” “您的意思是，帮助那些百姓是我的使命？” “没错，帮助他们就是你的使命，至于如何帮助，能够达到什么效果，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周衍沉默了，一直以来，他以为去宫里当燕舟的随行官，去云山书院读书，考科举，建慈济堂这些都是自己想，便去做了。 没想到，这些原来都是注定了的…… 祈阳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你不要思虑过多，虽然你注定来到这里，你的使命是帮助他人，但如何帮助，能帮到哪一步，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我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控制你的思想。” “……这样。” 因为接收的信息过多，周衍一时还捋不清思绪。 “那……我还会离开这里吗？” 听到他的话，燕舟的呼吸都停滞了。 “你当然会离开……” 祈阳脱口而出，燕舟睚眦欲裂，抽出佩剑就朝他砍去，“休要妖言惑众！” “燕舟！” 周衍急忙抱住他，制止他的行为。 还好祭坛中的虚影是个投影，被燕舟砍中也只是闪了闪，片刻便恢复原状。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浮躁？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当然会离开了，作为一个凡人，谁没有生老病死啊？” 祈阳语气中甚至带着一咪咪怨气。 【就跟你说，讲话的时候不要大喘气，早晚有一天被人收拾，哈哈哈】 祈星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祈阳气不过，撸起袖子就要跟他干仗。 草草交代周衍，“有什么事你问祈月，他是我们的人，有事先走一步！” 噗呲一声，虚影便消失了。 周衍抱着燕舟，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摄政王大人，我今天才知道你竟是个如此冲动的性子。” 燕舟摸了摸鼻子，“我以为他要带你离开，我当然要斩了他！还是……你想离开我？” 说到后面，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危险，大有周衍要是敢点头他就原地发疯的架势。 “傻子。” 周衍不鸟他，见祈月走了进来，甩开燕舟就过去搭话。 “祈月，你也是npc吗？你们这个岗位的人都会魔法？” 祈月满脑袋问号，“圣使大人，你在说什么？” 周衍嘴巴长得能吞下鹅蛋，“啊，你不知道啊。” 难道是被消除了记忆？就像黑衣人一样？ “额，我是说，你真厉害，还会法术，呵呵。” 祈月这才轻笑出声，“这都是传承了几百年的雕虫小技罢了，圣使大人，既然你已经得到答案了，我们不如尽快举行祭祀仪式，让乌兰神殿的信众们认识认识您。” “嗯？还有这一出？” 周衍以为自己知道了前因后果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谁知他真的要给自己加个什么圣使身份。 “当然，我们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了，圣使的身份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的，若是圣使需要，越国皇位都唾手可得。” 祈月平淡地说出圣使身份的独特之处。 倒是让周衍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当了这个什么圣使，就算我想当越国的皇帝也没人会反对？” “当然了，圣使大人的存在关乎着世间百姓，一个皇位罢了。” 祈月理所当然地点头。 妈耶！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你别骗我了，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圣使大人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我慢慢告诉你，先来举行祭祀仪式吧。” 祈月柔声道，哄小孩一样哄着周衍。 被他清凌凌的眸子看着，周衍都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收！ 周衍，你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夫了，不能这样朝三暮四！ 周衍默默地骂醒自己，拉着燕舟躲到角落小声道，“燕舟，你说这个圣使我做还是不做？” 燕舟对他来询问自己的意见很是满意，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你想做吗？若是你有了圣使的身份，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能事半功倍了。” 他理性分析道，“但是，你若不想做，我们离开也没什么，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完成。” 周衍抬眸看了他几秒，突然也笑了。 “那我做，反正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燕舟揉了揉他的发顶，“好，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 于是周衍心甘情愿地跟着祈月完成了祭祀仪式，接受了数百信众的顶礼膜拜。 “接下来，就由我陪圣使大人进一趟宫，完成皇位的加冕仪式吧。” 祈月是个讲究效率的人。 “额，这么快？不需要铺垫铺垫吗？朝中大臣会有意见吧？” 谢景天可是跟他们吐槽过好几个刺头大臣呢。 “一切有我。” 祈月这话一出，燕舟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第182章 当皇帝? 于是等谢景天等人再见到周衍。 他身边跟着一个巫师不说，还摇身一变成了圣使大人。 “什么？你说你要当皇帝？” 谢景天被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小衍儿，你是不是脑袋受伤了？我看看。” 刚想走近，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拦了。 奇怪地回头看，发现燕舟虽然一脸不爽，但还是端坐在椅子上没动。 谢景天奇怪地摇摇头，想继续往周衍身边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见了鬼了，谁耍的阴招！” 谢景天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眼光扫到安静地站在周衍身边当门神的祈月。 “是不是你？有种跟我单挑！背后耍阴招算什么好汉？！” 祈月看都没看他，“圣使的身体不是你能碰的，别玷污了他。”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谢景天气笑了，这哪里冒出来的大蒜，竟然敢说他玷污周衍？ “圣使的身体不是你能碰的，别玷污了他。” 祈月毫不犹豫地重复了一遍。 这下除了气得半死的谢景天，其他人都被这句话逗笑了，就连燕舟都挑了挑眉，莫名觉得祈月顺眼了不少。 毕竟他没有说自己不能碰周衍。 “歪门邪道！小心我找道士收了你！” 谢景天不论怎么运功，都无法突破祈月的禁锢，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干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不忘吐槽一把。 “小衍儿，这人谁啊？他是你爹还是你娘？管得这么宽。” “咳，这是乌兰圣殿的巫师，祈月。” 周衍憋住笑，替祈月介绍道。 “总之，因为种种原因，我成了乌兰圣殿的圣使，然后祈月说可以帮我登上越国的皇位，而那些大臣不会有任何怨言，我想着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就答应了。” “他说你就信？要是那些刺头不作妖，我谢景天叫他爷爷！” 谢景天当然不信，他和燕诩可是在那些刺头身上吃了不少苦头。 这人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祈月只是笑笑不说话。 第二日早朝，谢景天的下巴就跌到了地上，恨不得抽昨天那个口出狂言的自己一嘴巴子！ “巫师大人！” “巫师大人出现了！” “巫师大人终于出现了，我们有救了！” 几十位大臣在祈月现身时乌泱泱地跪倒一片。 曾经在朝堂上跟谢景天吵得天翻地覆的刺头都匍匐在祈月脚边膜拜。 谢景天：…… “各位大人，你们都知道我们乌兰圣殿的人从不插手政事，但此次，是我接收到了来自神的旨意。” “感谢真神降下神谕！” “感谢真神降下神谕！” “请问巫师大人，真神的旨意是什么？是不是来拯救我们了？” 自从金蒙死后，越国上下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甚至还要接受燕国人的指手画脚。 众大臣都心怀不满，又无可奈何。 一直盼望着巫师大人能出山主持大局，可是大家都知道乌兰圣殿从不插手政事，所以也没抱什么希望。 谁知今日上朝，竟有幸见到了巫师大人。 他还带来了真神的旨意！ 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消息！ “我找到了真神指定的圣使，并说服了他接手我们的国家，但还是要问一问各位大人的意见。” “我们没有意见！” “这是真神的旨意，我们接受！” “感谢圣使大人！” 众大臣对着祈月拜了又拜。 “不知圣使大人在何处？我们好去迎接。” “圣使大人就在宫中。” “真的吗？快快有请！” “请圣使大人出面！” “请圣使大人救救我们！” 周衍在屏风之后看到如此阵仗，都吓得呆住了。 还是祈月过去将他牵到大殿中，才回过神来。 “这……” “这不是燕国那位……” “这、这不是皇上，不，金蒙囚禁过的……” 周衍一现身，大臣们也傻眼了。 “巫师大人，这位就是神指定的圣使？会不会……弄错了？” 甚至有些参与过囚禁周衍的大臣腿都软了。 他们对巫师大人的话深信不疑，可…… 祈月也没有废话，直接拿出了六芒星吊坠。 凡是越国人都知道，六芒星吊坠是乌兰圣殿的圣物，只要出现命定之人，六芒星吊坠就会发出光亮。 想当初金蒙出生时，六芒星吊坠也只是短暂的亮了一小会儿。 可是现在。 当六芒星靠近周衍时，亮光直接照亮了大殿每个角落，甚至久久不见暗淡。 见状，众大臣的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 纷纷对着周衍顶礼膜拜。 “恭迎新帝！” “恭迎新帝！” “恭迎新帝！” …… 那些参与过囚禁周衍的大臣直接晕了过去。 周衍就在这一声声的呼喊中成了越国的新帝。 剩下的事宜，全都由祈月去安排。 而当事人周衍则久久不能回神。 等燕舟将他带回宫殿，吻上他的唇瓣，才堪堪回神。 “怎么？高兴得回不过神了？” 燕舟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燕舟，你掐我一下，用力掐，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掰开他的嘴塞了进去啊。 燕舟没有掐他，反而是再次吻了上去，不断加深这个吻。 直到周衍忘记呼吸快要窒息才停下。 “这事情会不会太儿戏了啊？” 周衍现在才觉得有些害怕，他当了这个皇帝，就意味着担负着越国上下无数百姓的兴亡。 他怎能不害怕。 “别怕，你忘了么？有我在呢。” 燕舟揽过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小心地安抚着。 “我能做好吗？” 周衍还是忐忑不安。 “相信你自己，一直以来你不是都做的很好吗。况且，还有这么多人会帮你呢。” 周衍抬头看向燕舟，在他坚定的眼神中渐渐平复了心情。 “对啊，还有你们呢，没什么好怕的，现在有了这个身份，那些大臣们看起来还算听话，只要我一心为民，还有什么好怕的。” 周衍默默地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将会走到哪一步。 将来这个世界在他的选择下，会变成怎样一番景象。 第183章 有故事的人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周衍这个新帝一上任，就以圣使的身份获得了百官的追随，接下来的行动几乎就是水到渠成。 他先是到主城附近巡视，身边还跟着燕舟和祈月两个护法。 “你跟着来做什么？” 燕舟对祈月“插足”的行为很是不满。 “我是圣使大人的守护者。” 祈月仿佛没看到燕舟杀人般的眼神。 依旧寸步不离地围绕在周衍周围。 “有我护着他，没你什么事。” “呵，燕王爷确定么？” 周衍被他们弄得烦不胜烦，这种场景在这几日不知上演了多少回。 “你们要吵到一边吵去，干脆一个都别跟着我。” 说完周衍便带着长舟甩袖离去。 燕舟：…… 祈月：…… 几日的巡视下来，周衍发现越国的民风确实彪悍。 因为战事，选择去做山匪流寇的人不计其数。 “圣使大人，不远处的黄旗山便是被这些歹人占山为王，周围的百姓都苦不堪言，我们虽派了士兵前去围剿……但收效甚微。” 随行的大臣战战兢兢地介绍，那个山匪一直是个难啃的硬骨头，现如今有了圣使大人和巫师大人在，拿下他自然不在话下。 大臣满怀期待地看着周衍，希望他拿出雷霆万钧的手段剿灭这群跟官府作对的人。 周衍却不着急，自古以来，成为山匪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决定先去会一会这位山大王。 谁知，周衍很快便被打脸。 黄旗山。 “如何？跟着我是不是有肉吃，哈哈哈哈！” 一群山匪齐聚一堂，吃着肉喝着酒好不快哉！ 为首的人，看着却不像个土匪头子，只见他肤若凝脂，一头乌黑的长发衬得一张小脸格外白皙，狭长的凤眼，挺俏的鼻，再点缀着一张玲珑小口，一整个雌雄难辨的美人！ 本是清丽无比的气质，身上却穿着大红大绿的绸缎长袍，原本违和的组合在他身上却奇异地透出了不一样的风范。 “当家的，跟着您确实有肉吃，哈哈哈，就是……就是这饱暖思淫欲，不知大当家能不能给兄弟们找几个美人儿上山……”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仗着喝了几碗烈酒，借酒装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子，眼里流露的欲望让人作呕。 他还在嘿嘿的笑，下一秒却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 让都有些喝上头的众人一个哆嗦，酒醒了一大半。 那位当家的依旧眉眼带笑，把玩着手里的金针，“本来挺高兴的，一只癞蛤蟆非要在这儿呱呱呱，扫兴！” 随意地拨了拨头发，他起身便离开，“把人丢到后山喂狗，你们玩吧，我倦了。” 等他离开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要说在这黄旗山的日子比当初做流民的时候不知好了多少倍，就是这当家的阴晴不定，须得时刻小心。 “主子，外面有三人来访，说是要来找当家的聊聊。” 当家的，也就是金流萤，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手下，“可知是什么人？” “属下看着有一人十分面熟……” 靠近金流萤小声说着什么，金流萤眸色一亮，“真的？是他？” “若小的没认错的话。” “那必须得去迎接了，替我更衣。” 金流萤换下了身上的长袍，选了见大红色的衣裳，还顺手在唇上点了些口脂，像只花蝴蝶般翩然下了山。 周衍三人到了黄旗山脚下，正愁着怎么跟那位山大王搭上线，就正巧碰上金流萤办事回来的下属。 周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上前搭话，岂料事情格外的顺利。 他不知道是因为那位下属认出了他，才会轻易地带着他们几人上了山。 三人在寨门等了片刻，就看到一团红色的身影朝他们奔来。 燕舟和祈月两人连忙将周衍护住。 “就是这几位说要找我聊聊？” 身影还未靠近，一道略带磁性又略显魅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燕舟眯了眯眼，这人的功力恐怕不在他之下。 等金流萤站到他们面前，周衍呆住了。 giao！ 绝世美人！ 媚骨天成说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吧？ 周衍勉强吸溜了一下自己快流出来的口水。 你是有夫之夫，淡定！ “你好，请问你就是这金刹寨的寨主？” 周衍对着美人，姿态还是很绅士的，这美人实在看不出来是个山大王啊！ 金流萤没吱声，而是看着周衍的脸。 周衍：“？”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他疑惑地问。 “呵呵，当然没有，不过是许久没见你了，很是想念罢了。” 周衍：“？” 燕舟：“？” “我……认识寨主吗？” “不如咱们进去聊？” 金流萤没回答周衍的问题，摆手示意几人进去。 周衍和燕舟、祈月对视一眼，决定跟着他进去。 金流萤带着三人到了自己单独居住的一栋小楼，“几位请坐吧，尝一尝我们这儿的粗茶？” 周衍实在好奇，“请问寨主为何说许久没见我了？” 见他一脸的好奇，金流萤掩嘴笑了起来。 “别紧张，我可没偷看过你洗澡。” 原来金流萤曾经夜探过几次皇宫，周衍被囚禁时跟他单方面见过几面。 “额，原来如此。” 周衍瞬间有些尴尬，本来还想着自己新帝这个身份，用来谈判多少有些优势，谁知别人见过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可惜当时还不到我杀金蒙的时候，否则我一早就救你出来了，早知道后来让他死得那么痛快，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金流萤浑不在意地摩挲着手指，仿佛金蒙是地上的一只蚂蚁，随时可以将他一脚碾死。 “这……”周衍听出来金流萤是个有故事的人，可是今天他们来的目的是劝降，所以也不便过多地窥探他的隐私。 “寨主，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希望你能将这里的山匪遣散，交给朝廷管理，如果需要资金朝廷会支持你。” 金流萤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何时成了朝廷的说客了？” “咳。”周衍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我如今是越国的皇帝。” 第184章 归顺朝廷 金流萤听到这句话瞬间变了脸色。 “你是金家人？” “他是圣使大人。” 周衍还未开口，祈月就贴心地开口道。 “哈哈哈，圣使大人？妙啊，金蒙知道他错失了什么宝贝吗？” 金流萤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既然现在是你掌权，那我便任你处置吧，这金刹寨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东西。” 金流萤满不在乎的姿态让周衍愣住了，“他们不是……说你狡诈非常，久攻不下吗？” “他们？他们算什么东西？没杀光就不错了。” “即使如此，那就方便多了。” 燕舟一直沉默观察着这个所谓的寨主，因此他此刻自动降伏，当然不能错过此次机会，他一开口，便接了话茬。 “但有一个条件。” 金流萤没有理会燕舟，从始至终都只看着周衍。 “什么条件？” 听到他说有条件，周衍反倒松了口气，要是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他还怕有什么陷阱呢。 “让我跟着你。” “不可能！” “不可。” “啊？”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反应。 周衍一脸懵圈。 燕舟神色早已变得狠戾，手里的剑都拔了出来。 祈月面具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落在金流萤身上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 此人心思深沉，不知藏着什么谋划。 “啧，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们两个不也跟着他吗？要我遣散这些手下，难道不需要付出点什么？” 金流萤漫不经心地扫了二人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周衍身上。 “如何？这个买卖不吃亏吧？” 周衍先是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我们不过只有几面之缘，且……是你单方面的，为什么你想跟着我？” “也许我对你一见倾心呢？” 此话一出燕舟彻底忍不住了，手中的剑直指金流萤。 “你这张嘴若是不想要，我可以替你解决。” 冷冽的声音让周衍都有些害怕。 “哟，我好怕啊，燕王爷。” 金流萤却是毫不胆怯，闪身避开燕舟的剑，二人就过起了招。 祈月默默地将周衍拉开，挡在他身前。 “你们不要再打了！” 周衍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极力想阻拦二人，但被祈月拦下。 “放心，他们都死不了。” 周衍：…… 打斗中的两人见周衍到了安全地带，便彻底放开了手脚。 燕舟手里有武器，但金流萤却身法精妙，扯下自己束在腰间的腰带，便化身为一把软剑，与燕舟缠斗，两人的速度都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周衍紧张地盯着两人，生怕燕舟受伤。 最终，两人打了个平手，身边的草木却遭了殃。 “呵，燕王爷身手了得。” “彼此彼此。” 二人都不是真的要打个你死我活，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燕舟的心里也痛快了不少。 “你究竟为何要跟着他？” 这次是燕舟在问。 “说了我对他一见倾心。” 金流萤还是一样的说辞。 “他与我已经成亲。” 燕舟宣示主权。 金流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不是燕国的摄政王？” “是又如何？” 燕舟不明白他此话的意义。 “你们……难道能有子嗣？” “这与你何干？” 燕舟不悦地皱眉，这个话题过于私密，就算他们可以，他也不想告诉金流萤。 “呵呵，摄政王大人无后，你们难道也不介意？不像我，我孑然一身，有没有子嗣都不重要，比起你，我应该更适合他。” 虽然金流萤都想到了和周衍的子孙后代问题，但谁也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寨主，若你是真心愿意遣散手下，和我一起共事也无不可，但作为合作伙伴，我应该有资格知道你的目的和理由吧？” 周衍认真地说道。 “话是没错，但我说了怕你们也不会信，我只是对你好奇，而且，你做了让我觉得高兴的事，我便愿意跟着你，你信吗？” “让你高兴的事？” 金流萤说话拐着弯，周衍实在摸不着头绪。 “你杀了金蒙，还夺走了他的皇位，我很高兴。” 金流萤终于说了实话。 “既然你松了口，那我也不应该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是金蒙在宫外与人一夜风流生下的，金流萤，我的名字，我之所以会见过你，也是因为我潜入金蒙的宫殿想暗杀他。” 周衍等人都被这个隐情震惊到了。 “你是金蒙的血脉？那你……难道不想继承他的皇位吗？” 站在金流萤的角度想，金蒙其他的子嗣死的死残的残，没有一个能继承大统，这才让祈月能够借由圣使的身份推举周衍称帝。 若是金流萤一早亮明身份，那些大臣们说什么也会将他推举上去吧。 “他的皇位？太脏了，况且，我要这皇位有何用？金钱、美色，哪一样不是我唾手可得的东西。” 金流萤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你既然这么厌恶金蒙，厌恶这些权势，如今要跟着我，不也会失去自由吗？” 周衍还是想不通金流萤的目的。 “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这位圣使大人能走到哪一步罢了，别担心，若是我有什么不良居心，你们恐怕也上不来这座山。” 金流萤笑着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最终，周衍同意了金流萤的要求。 金流萤二话不说便召集了全寨的人马。 “什么？当家的，你要要解散金刹寨？” “这、这，寨主，我们在这里称王称霸难道不潇洒自在吗？为何要解散金刹寨？” 众人不理解，纷纷大着胆子问金流萤原因。 没有了金流萤的庇护，他们这些人去哪找如今的日子。 “你们如何与我何干？我不过是无聊所以建个寨子玩玩，现在玩腻了当然要走。” 金流萤的话里没有半点情分，让那些追随者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我、我们难道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其他人不敢相信金流萤的冷血无情。 “哦？这金刹寨是靠你们出生入死生存下来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一愣，随即心虚地低头不语。 他们说的好听是金刹寨的元老，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金刹寨能有如今的名声，全靠金流萤一人。 “若是你们想继续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与我一起归顺朝廷吧。” 金流萤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更令他们惊愕的建议。 第185章 累到说不出话 第二日早朝，一个消息让众大臣对周衍的拥护更加狂热！ “这是真的吗？金刹寨数百名山匪自愿归顺朝廷？” “金流萤那个魔头竟然没有杀掉我们一兵一卒？” “当然是真的，圣使大人何须对尔等说谎？” 周衍端坐在龙椅上故作深沉，大臣们的一切问题都由祈月回复，这是他们回来时就商量好的。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等会儿他们认为我故意摆架子？” “怎会如此？您与他们本来便是云泥之别。” 祈月回答得理所当然，倒是周衍很不好意思。 他也没这么牛掰吧？ 不过此时周衍还是乖乖听祈月的，保持沉默。 “我想如今新帝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了吧？” 祈月的话让众大臣点头如捣蒜。 “当然！皇上一出手，金刹寨毫无招架之力，实在是为我朝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既然如此，你们也要让皇上看到你们的价值。” 祈月一摆手，朝堂上便安静下来。 大臣们闻言，眼里都是疑惑。 “巫师大人，此话怎讲？” “如今金刹寨数百人归顺朝廷，这些人怎么处置，你们可有想法？” “这还不简单，让他们全都充军！” 一位武将脱口而出。 周衍无语，这越国人果然生性好战，没啥脑子。 “充军对百姓有何益处？” 周衍忍不住出声。 那位武将一愣，想都没想，“充军了我们就去打仗啊，找燕国人算账！” 这下满朝文武全都沉默了。 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文官忍不住踢他一脚，“你快闭嘴！” 谢景天直接笑了，“这位大人看来对我们很不满啊，想打仗？” 那位武将这才反应过来，燕国人还在这，而且，这位被神认定的圣使大人，他们的新帝，也是燕国人！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 周衍不想让事态发展越来越失控。 “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吗？” 见他没有追究武将的失言，其他人松了口气，也开始活跃了起来。 “可以让他们去做苦力，我们的矿场需要不少的人手。” “可以让他们去种地！百姓们最需要的就是粮食！” …… 部分大臣终于说了些稍微靠谱的建议。 “你们的想法很好，朕有个想法，不知你们想不想听？” 周衍没再让他们畅所欲言，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准备建立慈济堂。” “慈济堂？” “我知道，听说燕国和赵国都有，是用来收留难民的。” “可……建慈济堂要不少银子吧？这钱……” 众大臣面面相觑，突然捂紧了自己的钱袋子。 “大家放心，这笔银子不会让大家出，国库尚且充裕，但若是有人想慷慨解囊朕也十分欢迎……” 周衍笑眯眯地扫过下方的众大臣。 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臣愿意助皇上一臂之力！” 周衍笑得更甜了。 其他大臣在心里骂娘，但也不甘落后。 “臣也愿意！” “臣愿意！” 于是，周衍的计划顺利开始了。 分配好各方的任务，大家便各司其职。 而金刹寨的人手都分配到各处。 山匪们都吃上了皇粮。 御书房。 “累吗？” 退朝后，周衍便回到书房，准备了解一下越国的地理风貌，看有哪些特产可以推广，或者适合种植什么高产的粮食。 燕舟在一旁“红袖添香”，帮他捏着肩。 “不累，我看越国水草丰茂，适合开展畜牧业，你觉得呢？” 周衍把自己的想法跟燕舟分享。 “畜牧业？” “额，就是养牛羊之类的。” 越国人因为好战，主要精力都放在养战马上，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战马并没有什么用处。 而且一旦形成规模，其他的农副产品也可以跟上。 “确实可行，但是目前百姓们的粮食如何解决？” 战后，百姓们原本买粮的商路也都断了，原本靠从赵国购买粮食度日，但赵国因为朝堂的动荡，如今也在恢复当中。 “所以，我想从我们那边运一批土豆种子过来，顺便在这里种些旱稻。” “旱稻？” 燕国虽然种稻，但是大家种的都是水稻，燕舟没听过旱地里也能种稻。 “对，只不过还需要研究研究，目前先由朝廷开仓放粮吧，等喊旱稻试验成功再让百姓们都来种植。” 周衍若有所思，越国的地理位置，类似天朝的北方，应该是适合种旱稻的，只要解决粮食问题，百姓的生活就能好起来。 再配合慈济堂，解决难民的问题。 局势应该就能稳定下来。 “你认为可行便去做吧，我都支持你。” 燕舟揉了揉周衍的脑袋，小孩儿看起来越来越成熟可靠了。 谁能想到他以前是个横行的小霸王呢。 周衍捏了捏眉心，“想法是好的，就看能不能落实了。” “我明日起便找户部的人问问。” “好，早点歇息吧。” 燕舟的眼神逐渐变得缠绵。 “我……” “走吧，我伺候皇上歇息。” 燕舟伸手点住他的嘴，一把将周衍横抱在怀里，将人打包送到寝宫。 当然，还有他这个暖床的。 “你说你找到了线索，有什么打算吗？” “你是说秘方？” “嗯。” 周衍有些羞赧，不敢直视他。 虽然两人已经是很亲密的关系，但是说到这个问题，他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不着急，你先做你想做的事，我慢慢找。” “我们可以一起去，我顺便可以体察民情。” 周衍不放心燕舟单独行动，找了个借口。 “好，那我们便一起去，顺便看看风景。” “对了，谢景天他们过阵子便要回去。” “我知道，燕诩需要回去熟悉政务，皇上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纪大夫和长舟他们也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吧？现在慈济堂有那些大臣们操心，我想带着他们一起去。” 周衍絮絮叨叨地不肯睡。 燕舟无奈地笑了，“你这是想与我彻夜长谈吗？” “我……我睡不着……” 肩负着这么大的责任，周衍虽然做足了心理建设，但还是免不了紧张。 “别怕，有我呢。” 燕舟见他还是忐忑不安，只能采取最原始办法。 让他累到说不出话。 第186章 蛟龙麟 “我必须跟在您身边。” 祈月对周衍提出让自己留在宫里主持大局，他和燕舟区体察民情的提议表示强烈的反对。 从面具里直射出来的眼神，让周衍都有些害怕。 “额，有很多人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出什么事啊，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什么人适合处理朝政了。” 周衍略带可怜地看向他，希望他态度能够软化一点。 但是祈月不为所动。 “他可以。” 甚至祸水东引，指了指在一旁看热闹的金流萤。 “巫师大人，不要忘了我归顺朝廷的条件是什么。”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都恨不得能用眼神杀死对方。 “那……要不你们两个一起留在宫里，互相帮分担一下？” 周衍小心翼翼地提议。 “不行！” 这下两人默契十足，一致拒绝。 周衍实在没办法了。 “那你们抓阄吧，谁赢了就谁跟着我去。” 这似乎是相对公平的方式。 祈月和金流萤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两人各自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周衍拿来纸条，谁抽到写有“去”字的纸条，就能一起去，若是空白纸条，就只能留在宫里。 跟他们解释完规矩，周衍正要让他们抽，金流萤不干了，“他为什么不用抽？” 金流萤指着站在周衍身边的燕舟。 燕舟眉头一皱，冷冷说道，“我是他的夫君。” “夫君怎么了？夫君也能换，况且谁规定夫君只能有一个？” 越国没有什么一夫一妻或一夫一夫制。 周衍赶紧出来灭火，“他还有别的任务。” “什么任务？” 金流萤不依不饶。 周衍犹豫片刻，“他要去找蛟龙麟！” 谁知，听到这个，金流萤眉头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过是个蛟龙麟，若是我能替你找到，就让他留在宫中怎么样？” 周衍愣住了，这蛟龙麟不是很珍贵的吗？怎么感觉在金流萤口中还不如一颗大白菜？ “你在开玩笑吗？蛟龙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甚至还可能涉险。” 周衍当他在开玩笑。 “我像是个随意开玩笑的人吗？” 金流萤在胸前摸索了一会儿，从他衣服里抽出一条项链，上面的吊坠赫然是一片黑褐色的鳞片！ “这就是蛟龙麟。” “哼，随便一个什么东西就能冒充蛟龙麟吗？” 燕舟只当他是为了跟着周衍不择手段。 周衍也不太相信，但也不能把话说的太过分，“如果这是蛟龙麟，那对你来说肯定也很重要，我更不可能要了。” “没什么重要的，只是早年间偶然遇见一条要化龙的蛟，出手救了他一下，他便送了我一片罢了。” 金流萤把玩着手中的鳞片，满不在乎。 谁知，他此话一出，蛟龙麟便闪出刺眼的光，众人都瞬间失神。 再回神过来，金流萤身边竟然站着一个身着黑曜石般长袍的男子。 “你要把我的鳞片送人？” 金流萤脸上的表情从未如此精彩，“你、你哪位啊！” 他奋力想甩开被握住的手，可惜失败告终。 “你不记得我了？” 男子靠近金流萤，瞳孔化作竖线，不似人类。 “你、你是小黑？” “嗯，我如今已经化龙。” 卧槽，这是什么神展开？ 这个世界难道是一锅大乱炖？ 有外星人化身的神就算了还有龙！ 周衍在一旁认真吃瓜，不得不说这位龙人长得真不错，和燕舟的冷艳，金流萤的妖媚不同，他身上流露出一股疏离的神性。 跟祈月的气质有些相近，但更加高高在上。 “你说是就是？我信你个鬼！” 金流萤不信自己救下的那条小黑蛟竟然真的能化身成龙。 小黑蛟当场就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露出了真身！ 盘踞在金流萤身边。 黑色的鳞片闪耀的光与金流萤一身红袍交缠在一起 嘶！ 有点不可言说的意味。 周衍默默地抬手擦了擦嘴角留下的眼泪。 这下没人再怀疑他的身份了。 “我叫黑烨。” “你还有兄弟叫白天吗？” 周衍脱口而出。 “……” 全场沉默。 “呵，你挺有意思的，我们蛟是没有兄弟的，由天地化之，是你需要我的鳞片？” 黑烨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真身变换成人形。 但还是压迫感十足。 “也、也不是非要你的鳞片，别的蛟龙麟也行。” 周衍怕他知道自己觊觎他的东西，一掌把自己拍死，换了个委婉的说辞。 “近百年只有我一蛟化身成功了，你要找到其他的蛟龙麟恐怕要再等上百年。” 黑烨的话让燕舟和周衍同时变了颜色。 看来他们打听到的那条蛟龙便是黑烨！ “要我的鳞片也不是不行，但他手上的不行。” 黑曜还是握着金流萤的手不放。 金流萤不高兴了，“你干嘛这么小气，身上这么多鳞片，我这一片给他，你再随便掰一片下来给我就是了。” “我给你的，是我的护心鳞。” 黑曜盯着他的眼睛，将多年前的秘密说了出来。 金流萤呆住了。 “护…心…鳞？” “嗯，这样我不在你身边才能保护你，随时能够找到你。” 周衍：磕到了，磕到了！ 黑烨随手一翻，手里出现了另一片鳞片。 “他既然答应你了，就拿去吧。” 说完，将手中的鳞片递给周衍。 “喂！我还没谈判完呢！” 金流萤连忙伸手拦住他。 “你们要这个鳞片，就得带我去，不然就只能再等上一百年了。” 金流萤的表情得意的不行，这下自己的筹码可就大多了，小黑果然给力。 “你要跟我走。” 周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黑烨抢了先。 “谁要跟你走啊？我要跟他们一起去玩。” 金流萤白了黑烨一眼。 “我们说好的，我成了龙，你便要嫁给我。” 此话一出，金流萤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情，脸色逐渐变红。 “那、那只是权宜之计！做不得数！” 见他想耍赖，黑烨也不废话了，直接将人打包带走！ 离开前，还将那片鳞片留给了周衍。 “额，真是条信守承诺的龙啊，哈哈。” 周衍尴尬地说。 “那……现在少了一人，就只有请祈月你留下来主持朝政了……” “那你将这个带在身上。” 祈月抵不过周衍的眼神，将那条六芒星吊坠递给他。 第187章 走狗屎运 “你真的要带着这个？” 燕舟看着被周衍挂在脖子上的六芒星吊坠，面无表情地问。 “祈月说要我带啊，反正也没坏处，本来就辛苦他留在朝中主持大局，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周衍知道祈月是为了他好，所以即使某人摆臭脸，他还是顶住压力戴在了身上。 “既然蛟龙麟我们已经得到了，此行我便陪你去体察民情，顺便做你的护卫。” 燕舟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他虽不知道六芒星吊坠的真实威力，但只要对周衍无害，也不是不能接受。 “嗯，多谢夫君护驾。” 周衍甜甜蜜蜜地喊了声夫君，就让燕舟脸上的乌云散尽。 伸手刮了刮周衍的小鼻子，“就你机灵。” “你不喜欢？” 周衍睨了他一眼，口嫌体正直的家伙。 “我计划我们直接到南边去看看，那边有一大片平原，看适不适合种植旱稻，你觉得怎么样？” 周衍拿出临行前找来的堪舆图，上面标注着越国的各种地形。 “都听你的。” …… 连日来的赶路让周衍和长舟他们一行都觉得非常吃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燕舟那么好的体力。 除了经常上山采药的纪尘可以媲美，其他人脸上的疲惫都掩盖不住。 “在此处休息一下吧，稍作休整我们再继续赶路。” 离周衍选定的地点，大约还有十日的行程，他们不可能全程都不休息。 “好啊，我们还得补充点吃的，这一路上都吃干粮，我的嘴都淡出个鸟来了。” “好，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猎物，给你加个餐。” “我也去！天天坐马车，我的腰都散架了。” 见燕舟没有带他一起的意思，周衍连忙拉住他的衣袖。 看到他一脸的渴望，燕舟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没什么危险，也就同意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采摘的药材。” 纪尘也想去走走，连着几日舟车劳顿身体确实受不了。 蒋大他们也自告奋勇，决定去打猎改善伙食。 “那好，我们就分头行动吧，黄昏前在此处集合，不能走远了。” 燕舟做好安排，便带着周衍朝一处出发，纪尘他们也各自离开，燕舟还贴心地安排了几个护卫跟着纪尘。 “那就多谢王爷了，我这胳膊腿确实不太顶事儿。” 纪尘笑着接受了，他没告诉他们，他的银针可以轻松地取人性命，再说，医毒不分家，他纪尘可不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夫。 做人还是低调些好。 周衍跟着燕舟小心地朝林子中走进去，这里人迹罕见，所以森林都还是非常原始的状态。 周衍最怕的就是看到蛇，一不留神小命都没了。 “燕舟，你说，你手里的蛟龙麟只有一片，那……以后若是燕诩他们也需要怎么办？” 他为了不那么安静，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燕舟闲聊。 “那就要看谢景天的本事了。” 燕舟可不是什么慈善家，秘方能不能成，他也没多大把握，这东西如此珍贵，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见得能分享。 “你说我们能不能求金流萤给我们多要些来？蛇都会蜕皮，这蛟龙的鳞也要换的吧？” 周衍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已经开始打起了黑烨的主意。 “按理来说是这样没错，但是谁知道那条神龙愿不愿意？” “诶？！这是什么？” 周衍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突然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燕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不就是一颗普通的杂草吗？” “不不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可了不得！” 周衍蹲下身去，伸手摘了几颗草上的果实，二话不说就放进嘴里嚼起来。 “你干什么！” 燕舟一把掐住他的下颚，“快吐出来！万一有毒怎么办？你想死吗？！” 燕舟还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话，把周衍吓了一跳，咳嗽起来。 “咳！咳！咳！你别着急啊，我认识这个，这可是一种食物！” “食物？我怎么从未见过？” “我猜是这里的人还没发现这东西可以吃吧，别废话了，快帮我再多找找，我要带着！” 见他确实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燕舟这才松了口气，听话地跟着找了起来。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可以吃？” 燕舟还是想了解清楚。 “这东西在我以前那个世界可是个好东西，我绝对不会搞错它的味道，若是这个东西可以量产，那百姓们完全就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了！” “有这么好？这叫什么？” “这是小麦！” “小麦？可我看你刚才吃起来也不见有多美味。” 燕舟不太相信这个不起眼的杂草能有什么独特之处。 “你相信我，这还是未加工的状态。只要加工出来，它能做的东西可多了。” 周衍现在非常兴奋，也不知道他怎么走的狗屎运，居然能发现这么个宝贝。 现在还找什么野味啊，先采麦子要紧！ 如今正是秋季，大概是因为越国的气候较为寒冷，麦子才会在秋季成熟。 等收集一批种子，再种植下去，解决粮食问题就轻松多了，就算这里不适合种旱稻，也还有麦子和土豆可以吃。 想到这，周衍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燕舟见他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也只能无奈地跟着一起边找边采。 只要小娇夫高兴就好。 一会儿去让纪尘试一试，便知道有没有毒了。 纪尘：有异性没人性！ 于是等到黄昏时分，两人连只野鸡都没有猎到，只抱回了两捆杂草。 “公子，你带两捆杂草回来做什么？要生火吗？我们有火折子，我还拾了很多柴火呢，够用了。” 长舟见状，很不解地问，想接过周衍手中的“杂草”，还被拒绝了。 “这可是宝贝！你可不许拿来生火，否则我把你烤了吃！” 周衍故作凶狠地吓唬长舟。 “这不就是两捆杂草吗？难道还能让人起死回生不成？” “也差不了多少。” 周衍得意洋洋的模样，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第188章 磨面 因为还在路途当中，周衍只让人将麦子收好，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想办法将麦子磨成面粉。 到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宝贝了。 过了几日，一行人终于看到了村落的影子。 “前面就是晏和村了。” 负责提前探路的林一和林七告诉众人。 “不过，情况不是很好，看起来村里没多少人，而且住所都比较破败。” 林一的话让周衍心情有些低落，想将小麦推广出去的意愿更加强烈。 “去看看吧看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在路边不知忙着什么的老人家。 “老人家，请问你是晏和村的村民吗？” 老人抬头看向他们，“你们……是外村人吧？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哦，我们路过，想在这里找个地方歇歇脚。” “我劝你们还是往前面走走吧，镇上可能还有落脚的地方，这里……恐怕是没人能够收留你们。” 老人的语气格外的沧桑。 “此话怎讲？” 周衍忍不住打听起来。 “我们这里的人能逃出去的都逃出去了，连里正都跑了，就剩下些跑不动的老弱病残罢了。” 老人家叹了口气，“你们若是真的需要个歇脚的地方，不嫌弃的话就跟着我走吧。” “那就劳烦老人家了，我们会付银子的。” “银子有什么用啊？现在我们都买不到粮食，有银子也花不出去啊。” 周衍大为不解，“可您不是说这里离镇上也不远，怎么会买不到粮食？” “远是不远，可没人愿意将粮食卖给我们啊，都放在了大人的粮仓里，供着他们呢！” 周衍和燕舟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跟着老人家走到他的住处。 “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你们自便吧，我去看看还能给你们弄点什么吃的。” “不劳烦您！让他们借用您的厨房做点吃食就好。” 周衍赶紧拦着老人家，安排了几个人去厨房准备吃食。 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老人家的住处勉强能够算得上是个住处吧。 茅草搭建的房子，家里的家具也仅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果然除了老人家，再不见其他的人。 “老人家，我看村里有不少的地，怎么不见大家种地呢？” “倒是想种啊，可是我这把老骨头，一没力气，二来也买不到粮种，如何种地。” 老人家满脸都是丧失了求生欲望的颓唐。 “过一天算一天吧……死了也就不用想这些了。” 沮丧的话让大家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周衍沉默片刻，让长舟从马车里拿了些小麦出来。 “老人家，你见过这个吗？” 老人家接过周衍手中的麦子，仔细看了看，“这东西不就是地里的那些杂草吗？我以前实在饿的不行，还煮过这个果腹，虽然没有被毒死，味道也实在不怎么样。” 周衍一听，眼睛都亮了，“老人家，您能带我到地里看看吗？” 听老人的话，这里的地都荒了，很可能长了野麦子，村里人不认识，自然当它是杂草。 等周衍跟着老人家到了地里，直接眉开眼笑起来。 “好多！长舟，快叫上几个人帮忙把这些都采摘了！” 周衍等不及，自己先下地忙活了起来，燕舟见状，只能跟着上前帮忙。 “小伙子，你拔这些杂草做什么？要煮了吃，恐怕你吃不下去啊。” 老人家疑惑不已，这些人怕不是精神不正常吧？ “老人家，您等着，我会让你看看这些东西是个什么宝贝！” 等周衍他们采摘完地里的野麦子回到老人家里，厨房已经做好了吃食，虽然只是热的几个饼子，也让很久没有饱餐一顿的老人咽了口水。 “老人家，您先吃，不要客气。” 周衍招呼老人家吃东西，他则忙着和其他人一起清洗麦子，又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晾晒。 “等干了磨成面，就能做吃的了。” 周衍笑着对燕舟说。 既然这里有野麦子，其他地方肯定也有，不怕没有种子，先做些东西出来让大伙儿尝尝，他们才会相信他。 “这东西磨成粉能做什么？” 燕舟仍然不相信这黄色的小颗粒能做出什么能吃的东西来，只是他不敢打击周衍的信心，没有直说。 周衍笑而不语，只给了他一个你等着看的眼神。 大家吃了些饼，配着水填饱了肚子。就去歇息了。 第二天早上，周衍起了个大早。 “老人家，您家里有石磨吗？” 看着他兴奋的模样，老人家还是没搞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也没拒绝他的请求，毕竟他昨日可是沾了他们的光，头一次吃撑了。 老人从一堆杂物中翻出石磨，周衍安排几个力气大的男子负责拉磨，他则负责放提前晾干的麦子。 随着石磨的转动，原本黄色的颗粒被碾碎，竟然变成了白色的粉末，虽然上面还掺杂着一层黄色的麦麸皮。 但依旧让其他人觉得吃惊。 “公子，这东西磨出来竟然是雪白色的！” 长舟沉不住气，惊呼一声。 周衍笑了笑没说话。 这次采的麦子没多少，一会儿就磨完了。 “公子，这下我们要做什么？” 长舟来了兴致，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老人家，你这有筛子吗？” “筛子？没有……” 因为没有需求，家里自然没有筛子这种东西。 周衍想了想，想起路上看到有竹子，就让人去劈些竹子回来。 他要现场做个筛子，顺便做个蒸笼，蒸馒头！ 竹子被运回来，周衍看了看众人，最后还是决定劳驾燕舟帮忙，毕竟他的功夫最厉害。 “你要竹片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于是，从来刀子只用来杀人的摄政王，此时坐在板凳上，老老实实地替他的小娇夫削竹片。 林一和林七想上前帮忙都被拒绝了。 “你们俩要是有空，就去山里找些吃的回来。” “是。” 能在夫君面前表现的机会，燕舟怎么会拱手让人。 看着一脸崇拜看着自己的周衍，燕舟的嘴角翘的用板凳压都压不下去。 第189章 这是...... 有了燕舟的帮助，周衍很快利用自己看短视频学来的技能，做出了自己想要的筛子和蒸笼。 燕舟在一旁不错眼地盯着，生怕竹片割伤了自家宝贝细嫩的小手。 “你别盯着我了，去帮我找老人家拿个干净的盆和一些白酒来。” 周衍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他的处女秀，万一翻车了，还是在这个家伙面前，那他可忍不了。 得了令的摄政王屁颠屁颠地就去了。 周衍小心翼翼地将磨出来的面粉倒进盆里，在中间挖了个凹槽，倒上些白酒，“嗯？这酒闻着很香啊，没想到老先生这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这是我的酒。” 燕舟在一旁邀功，其实这是他从林一他们箱子里找到的，老先生家连粮食都没有了，又怎么会有酒，这时候只有他替小家伙分忧了。 谁知周衍却误会他藏私，瞪了他一眼，就上手揉起了面。 要想馒头好吃，揉面必须有劲道，不一会周衍的鼻尖就冒出了细汗，脸蛋都染上了些许红晕。 “我来吧，你教教我。” 燕舟小心拉开周衍，一脸好学的模样。 见他确实想尝试，周衍也不矫情，贴心地替他挽好衣袖。 燕舟看着低着头认真的周衍，忍不住在他的发顶偷了个香。 “你干嘛！”周衍被他不分场合弄得脸上烧了起来，慌张地左右看看，还好身边没人。 猎到了几只野鸡的林一和林七，在树上屏息凝神，生怕喘气声大了被发现，坏了主子的好事。 “你揉吧，我去跟老人家聊聊，认真点啊，揉到面光手光盆光才行知道吗？” 看着燕舟细长的手指在面团中翻转，周衍默默咽了咽口水，连忙跑开了。“ 没看到得逞的人脸上压不住的笑容。 “老人家，你们村里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老人家这会儿显得有些局促，太久没有见过陌生人，方才出于好心，让他们跟着自己回家，结果自己根本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招待，还要他们自己找吃食，还好这些人待他还是有礼有节。 “自从打了仗就这样了吧，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本来村里粮食也不够，有力气的年轻人都外出谋生了，剩下我们这些老的，有口吃的就将就活着，没有吃的，也就等死了。” “你们村的里正呢？他没有想想办法改善吗？” “里正？里正早跑了，打起仗来刀剑无眼，谁敢留在这个穷乡僻壤。” 周衍听着老人家的谈吐，看他不像是普通的村民。 ”老人家......您是不是识字？“ 听到周衍的问话，老人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暗淡下来，”年轻的时候跟着夫子学过一些，只是又有什么用，人老了，去做活也没人看得上。“ 周衍打量着老人，发现称他为老人似乎不太合适，只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苍老，大概实际年龄只有四十多。 ”先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我这模样，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你说吧，只要我能做的，我去做便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边周衍跟老先生说着自己的想法，那边燕舟已经找过来了。 “好了？“ 周衍发现他的身影，抬头问道。 ”嗯，不知道符不符合夫子的要求。“ 燕舟朝周衍眨了眨眼，弄得周衍脸又红了起来。 这人，怎么出来了就变得如此轻浮！ “先生，您考虑考虑，我先去做吃的！” 燕舟瞥了一眼低着头沉思的老人，没说什么，便跟着周衍过去。 周衍检查着他揉的面，发现确实揉的很不错。 ”看来王爷就算不当王爷也饿不死了。“ 燕舟挑挑眉，”我若是当不成王爷，你不管我么？“ 说着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我、我可管不上......林一他们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没找到别的东西？我去看看。“ 周衍刚想跑，就被燕舟拉住，凑到他耳边，”才出来这么会儿，你就想不负责任了？我可不允许。“ 周衍被他呼在耳边的气息烫得缩了缩脖子，”胡说八道什么，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使劲想挣脱却被束缚得更紧，”我想吃你......“燕舟不要脸地说。 这下周衍真的受不了了，抬腿就是一个飞踢，被燕舟灵敏地躲开，”还想谋杀亲夫啊。“ 林一和林七处理好食材，正想来禀报，就看到常威在打来福。 赶忙又一个转身逃离现场。 ”怎么还切磋上了，主子那功夫，不小心伤了公子怎么办？“ 林七还有些担心。 ”你看主子这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像是会伤着王妃的吗？“ 林一翻了个白眼。 打闹了一会儿，周衍又忙着继续处理食材。 将肉炖上，配上有限的调料，也算是一道不错的菜。 等面团发好了，周衍便上手将面团分成一样的大小，团了团做成馒头的形状，摆在蒸笼里，白白嫩嫩的，看着还不错。 ”蒸上一刻就好了。“ 燕舟看着他利索地干着这些活，骄傲的同时，又忍不住心口泛起一些担忧。 ”衍儿，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 周衍愣了愣神，疑惑地看向他。 ”你是太饿了？怎么今日尽在这儿胡说八道的。“ 燕舟看着他，笑了笑，将他拉进怀里，”没关系，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的。“ 周衍靠在他怀里，纳闷不已。 没多想，便着急地去看食材怎么样了，实在是饿了，没精力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等馒头终于出笼，显露在蒸汽中白白胖胖的馒头让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 ”这东西看着可真让人稀罕啊。“ 林七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哪怕跟着主子，没有饿过肚子，也忍不住食欲大开。 ”先生！来吃饭吧！“ 周衍喊上老人家，招呼大家坐下来尝尝自己的手艺，拿了一个馒头给先生，又给燕舟递上一个，林一他们这才动手，拿起了眼馋已久的馒头。 林七先忍不住，咬了一大口，暄软的口感，让他瞪大了双眼。 ”这......这比大米饭还好吃！“ 剩下的人都仔细品尝起来，尤其是先生，吃着吃着忍不住红了眼眶。 默默下了决心。 第190章 凤栖山 因为找到了小麦种子，周衍经过思考，决定改道，往更北的地方去。 按道理说，小麦喜温凉，按照周衍和先生交谈中得知，这个村所处的位置虽然靠北，但也算不上极寒之地，如果这里有小麦，方圆百里应该也会有，所以周衍决定扩大范围，多找一找，多一手准备。 “你要往更北方走？” 先生听到周衍的想法，却不像想象中那么支持他。 “我们这儿人少，除了因为战乱，还有一个原因......” 见他说得隐晦，周衍也生了兴趣。 “哦？还有什么原因？先生不如跟我说说，您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给百姓们找到足够满足他们生存所需的粮食，先生也看到了，这个叫做小麦的东西有多好，如果不是人命关天的事，是没办法阻止我去找的。” 周衍神色认真地说。 “就是人命关天啊，我们这里有一座山，叫做凤栖山。” 先生才开口，又停顿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神色变得痛苦且惊慌。 “凤栖山本来有着丰富的食物，野禽果树应有尽有，这个村落甚至方圆百里的村落都是靠着凤栖山流下来的山泉水生存，可是，几十年前还是百年前，在我还小的时候，凤栖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不仅山上的野禽果树都瞬间消失，山上的山泉水也渐渐枯竭，所以这里的人们为了生存，才不得不跋涉到别的地方另寻落脚处，我们这些还留在这里的人，都是因为没办法搬走......” “瞬间消失？这不可能吧......你们这儿发生了什么天灾吗？” 周衍闻言有些摸不清头脑，除非有原子弹爆炸，否则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了。 “没有，没有发生天灾，大人都说是我们索取无度，惹怒了山神，所以山神断了我们去山上的路，找不到以前寻找食物的地方，也就没办法赖以生存了。” 先生说到山神二字，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颤动起来，很轻易就能从他脸上看到他的恐惧。 “山神......” 周衍刚想反驳说山神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又想起自己都见过蛟龙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原来的那条路走不通了，你们就没有想过找其他的路吗？” “怎么没有？这些年来总有人为了生存不死心想找到去凤栖山的路，可是那些人都是有去无回，渐渐的也没有人敢再去了，所以我才说你们还是不要去冒险，至于你说的小麦种子，我会帮你们在这附近寻找，只是我能力有限......” 说着先生的表情又寞落了几分。 “我知道先生您一定会尽力，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至于您说的凤栖山，我们不去便是，但是去寻找小麦还是要做的，否则我也就白来这一趟了。” 周衍的决心并没有被动摇，虽然凤栖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但他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 告别了先生，周衍他们还是踏上了北去的路。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凤栖山上的东西一夜之间消失。” 坐在马车里，周衍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问燕舟他的想法。 “没有什么不可能，山神的传说由来已久，说不定确实是他们犯了什么错误，惹怒了凤栖山上的神明也不一定。” 燕舟并没有觉得这事儿有多不合理。 “你说那个黑烨会不会认识凤栖山上的山神啊？毕竟他们是一挂的。” 边说着，他不自觉地摩挲起挂在颈上的六芒星吊坠。 “圣使，您找我？” 突然，祁月的声音从六芒星中传来。 周衍被吓了一跳。 燕舟也握紧了腰间的剑。 “我勒个去，祁月？” 周衍将六芒星吊坠凑近自己的嘴，小声打招呼。 “是我，只要您触摸几下这个吊坠，就可以和我远程对话，您有急事吗？” 祁月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乖乖，这不比手机还方便？还不用交话费。” “什么手机？” “啊，没什么，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凤栖山啊？” 那边突然沉默了片刻。 “知道，怎么了？” “我想上凤栖山上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今天听人说以前凤栖山上物资很丰富，但是一夜之间消失了，好奇。” 那边又沉默了片刻。 周衍挠了挠头，疑惑地跟燕舟对视一眼。 祁月才再度开口。 “没有消失，只是他厌烦了那些人的需索无度，把凤栖山藏了起来而已。” “他？”难道这背后还有大佬？ “嗯，凤栖山山主。” 山主？这听起来像个人，不像是什么山神啊。 “你若是真想去......” 祁月的声音里透着犹豫。 “你有办法？！” 周衍兴奋不已。 他这个巫师大人有点人脉啊，还能认识凤栖山山主。 “你带着六芒星吊坠上去，他应该会放你进去，如果......他心情好的话。” 还得看心情？看来这个凤栖山山主也是个不好搞的人物。 “你和他关系很不错？” “圣使大人，有人来找我议事，先不说了。” 祁月急切地丢下一句话，那边就再也没传来过声音。 “我怎么觉得祁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周衍挠了挠下巴，觉得有点意思。 “既然他这么说，我们不去看看都对不起他，燕舟，我们去一趟凤栖山吧？” “你若想去，我便陪你，先安顿好其他人吧。” “嗯，带着他们确实不方便，干脆让他们留在先生的村里，帮着找找小麦种子，我和你两人去凤栖山就好。” 周衍的话让燕舟眼中漫出笑意。 “好。” 忍不住偷了个香，“就听夫君的。” 周衍一掌拍开这个登徒子，又带着人返回村里。 “你们真的要去？” 先生见他们又回来，有些惊讶，听到周衍说要去凤栖山更是吓了一跳。 “嗯，先生放心，我们不会出事的，他们这段时间就麻烦您帮忙安顿了，顺便请您带着他们在附近找找小麦种子。\" 先生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阻，答应了下来。 周衍和燕舟就踏上了凤栖山的冒险之旅。 第191章 意外收获 “是这里没错吧？” 周衍跟燕舟骑着马赶到凤栖山脚下，还没上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脸上已经被风刮得生疼，而且感觉这里的气温明显低了很多。 “应该没错。”燕舟用自己的外袍细细地将周衍裹起来，握住他的手暖了暖。 “你看看那个吊坠有没有反应。” 燕舟提醒他。 周衍这才想起自己还带着个通讯器。 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反应。 他又搓了搓，”祁月？“ ”圣使大人？什么事？“ 祁月倒是回复得很及时。 ”我们到了凤栖山这里，不过......你这个吊坠也没什么反应啊，难道这凤栖山山主不在家？“ 周衍不好直接质疑他和凤栖山山主的关系，只能委婉地指出来。 祁月那边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他不会轻易下山，圣使大人你带着吊坠往山上走吧，他感觉到应该会给你放行的。“ 虽然有点怀疑祁月，但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走，燕舟只好带着周衍下马，两人开始朝着凤栖山上走。 ”真的好冷啊，呼，我怀疑这山上的东西是不是都被冻死了，所以村里的人才说这里的东西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周衍不得不缩在燕舟怀里，靠他抵挡一些冷风。 突然，一股暖流环绕在他们身边。 ”咦？“ 周衍疑惑地左右看看，又抬眼看向燕舟。 ”有反应了。“燕舟指了指他颈间的吊坠。 ”祁月？“ 一道空灵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朵。 ”额，凤栖山山主？抱歉，我不是祁月，这条吊坠是他给我的，我是......“ 周衍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暖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都觉得身体被冻住了。 ”这、山主您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 周衍急着解释，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他必须保持基本的礼节。 ”你是谁？你怎么会有祁月的吊坠？“ 一抹雪白的身影由远及近，一瞬便来到了周衍二人面前。 一个身着白衣，白色长发被随意地挽在脑后，他的脸就像雪精灵，白得几乎透明，却有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冷冽。 ”我是......我是越国的圣使......“ 周衍本想自报家门，但转念想到祁月和他的关系，估计说是圣使，他更容易接受。 ”哦？你就是那个祁月寻寻觅觅等了数十年的圣使？“ 听到周衍的自我介绍，山主原本不虞的神色有些好转。 ”数十年？祁月到底多大啊？“ 周衍惊了，他一直以为祁月不过比他大几岁，竟然等了他数十年？ ”呵，他已经是个老妖怪了，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他人呢？“ ”祁月在越国帮我打理国事，我来是想了解一下凤栖山发生了什么事情，听村里人说......“ 周衍还未说完，再次被山主打断。 ”那群人还没有放弃？哼，成天想着不劳而获，我要不是念在找了个自己喜欢的地盘，怎么可能让他们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好处。“ 山主的神色透着不屑，还有些不耐烦，“你们要是为了他们来了，就赶紧下山，这里不是普通人可以来的地方。” 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哎！” 周衍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的衣服。 山主凌厉的眼神立马就杀了过来。 燕舟赶紧将周衍拉到身后。 ”山主您别生气，还有个事情想请教您。“ 周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刚才那个眼神确实让他有点害怕。 ”何事？“ 山主瞟了一眼他颈间的吊坠，决定还是耐心一点，免得某些人又要念叨个没完。 ”这附近有小麦种子吗？“ 周衍很识相地掏出了自己揣在怀里的小麦种子，不敢磨磨唧唧。 ”我累了，你们上来再说吧。“ 见他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山主一甩袖就走了，随即周衍和燕舟都不自觉被一股力量带着跟他一同往某处飞去。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冰宫。 比哈尔滨的冰雕壮观多了。 周衍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虽然是冰宫，周围却是生机勃勃的场景，鸟语花香，仿佛半点不受影响。 在冰宫的四周，还开着一朵朵雪白透亮的冰花。 ”子息雪莲？“ 燕舟声音有些激动。 ”这就是你说的秘法里的子息雪莲吗？“ 周衍惊奇地打量着那些小花。 不是说这东西很罕见吗？他怎么觉得这里随处可见。 ”你们把这个叫子息雪莲？“ 凤栖山主随意抬手，一朵雪莲就落在了他手上。 ”这小东西不过是我闲着没事种下的，怎么？你们需要这个？不是说来找什么小麦种子吗？“ ”对，我们在村子附近发现了小麦种子，想带着他们种这个，可以解决他们粮食短缺的问题。“ ”他们那些人会愿意种？“ 山主不相信周衍的话，实在是他对这些喜欢不劳而获的人没什么好的印象。 ”愿意的，只是村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所以我打算给他们安排一些人手，帮他们种，发展起来总会有人愿意种的，所以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更多的种子。“ ”是么？那我得闲了给你们留意留意。“ 山主伸手接过周衍手中的小麦。 ”山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高价从您手中买一朵雪莲。“ 见他答应了下来，燕舟也对雪莲燃起了希望。 ”这东西？我不需要你的钱，我听听你要这个的理由，要是理由让我觉得满意，我大可送你，还能帮你们保管。“ 燕舟犹豫了一阵，还是将燕家的秘法说了出来。 ”生子？和他？“ 山主指了指周衍。 周衍的脸瞬间红透。 本来说着正经事，谁知话题竟转到了生子上，只是周衍也想让燕舟得偿所愿，便默默地坐在一旁点了点头。 ”我竟不知这东西还有这种功能，给你们可以，但是能不能起作用，我可管不上，你们别到时候又来找我麻烦。“ ”那是当然，我们对山主只有感激之情。“ 听到这话，山主手中一翻，便出现了一个小冰盒，随手将雪莲塞了进去便递给了燕舟。 ”拿去吧。“ 周衍和燕舟没想到来凤栖山一趟，不但见到了凤栖山主，还能找到子息雪莲。 ”那我们就不打扰山主了。“ 周衍朝他拱拱手，觉得他们应该走了，犹豫片刻，又开口，”山主，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山上的山泉水，若是您愿意，就给村里的人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水源吧。“ 周衍实在不忍心让村里人继续靠接雨水过活。 山主却没有接话，他们只好打道回府了。 第192章 吃席去 周衍和燕舟回到村庄，就看到先生的一脸的喜悦。 “有水了！有水了！” “什么有水了？没有下雨呀。” 周衍有些莫名其妙。 “山泉水，山泉水又活了！” 先生说着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周衍磕起了头。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我们村子有水了！” 周衍愣了愣，当时凤栖山主没有回话，他以为是自己要求太多，惹怒了山主。 没想到山主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有水了就好，您要感谢就感谢凤栖山山主吧，是他心地善良。” “要是您，我们也不可能找得到凤栖山山主，还是得感谢您，我一定跟村里人好好说说您对我们的恩情，还有您说的那件事，我也一定会尽力多让人参与进来。” “对了，你们找种子找的怎么样？” 周衍将他扶起来，问道。 “我们在附近倒是又找到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够不够？” “找到了就好，不够有不够的办法，只要不浪费，往后种好了我们自己便可以留种。” 周衍惊喜不已，这下可以安排人手开始种了，顺便还能带一些土豆种子过来。 当下，他就搓了胸前的吊坠。 ”祁月？“ ”圣使大人，有何吩咐？“ ”我们在凤栖山这边的村落找到了一些小麦种子，你安排人手过来，带着村民将麦种种起来。“ ”需要多少人手？” 祁月从来不会质疑周衍的决定。 “安排五十人左右便够了，主要还是以村民为主，你赶紧安排下去吧。” “好的。” “先生，还要麻烦你带着人去统计一下，咱们村里现在还有多少人在，又有多少人愿意参与小麦种植。” “没问题，我立刻就去。” 先生领到了差事，一脸喜色地去办了，他觉得人生又开始充满了希望，走路都带风了。 “燕舟，既然这边找到了小麦种子，我们也不忙着继续走了，赶回去正好也能参加大哥的婚宴，不如我们先启程回去，你那个秘法......” “你是想跟我试试吗？”燕舟挑挑眉，一脸邪魅。 周衍气得朝他胸口捶去，“老不正经。” 刚想走人，被扯住了。 ”夫君这是嫌我老了？“ 燕舟眸子里风雨欲来。 ”我没有！谁让你一点不正经，你要不回去我就自己回去了，你在这儿种麦子吧！“ 周衍越说越生气，以前高冷无比、生人勿近的摄政王是被狗吃了吗？ ”我怎么会跟你分开？那我们明日便启程，还是留一部分人在这儿吧，也好看着点。“ ”嗯，我去问问大家，谁愿意留在这儿。“ 燕舟便让林一将大家都召集起来。 ”我和燕舟打算回燕国去，你们有哪些人要跟我们一起回去的？“ ”王妃，我们不继续往前走了吗？“ 众人有些不解，虽然已经出来半个月，但是他们也才走了一个地方。 ”对，我们在凤栖山上找到了子息雪莲，得早日送回去。“ ”子息雪莲？“ 纪尘闻言挑了挑眉，”是真的吗？“ 周衍直接将子息雪莲拿了出来，众人看到在冰盒里的雪莲，都惊叹不已。 纪尘对子息雪莲兴趣浓厚，“我可以仔细看看吗？” 周衍直接递给他，如果纪尘对子息雪莲有研究，说不定能将秘法提到的方子做出来。 燕舟也没有出言阻止。 纪尘便接过来仔细端详起来。 作为一个大夫，他对这些奇珍异宝兴趣浓厚，马上进入无人之境，顾不上其他了。 剩下的人都在讨论谁跟着回去，谁留下。 最后蒋大他们都决定留下，毕竟他们对土豆种植有些了解，可以在这里帮忙。 长舟则决定跟着周衍他们回去，毕竟是世子的喜事，他能不回去凑热闹吗？ 于是，决定好了，就各行其是。 半个月后。 ”你说你找到了子息雪莲？“ 谢景天听到这话，直接坐直了身子。 ”那岂不是已经将秘法所需的东西都凑齐了？“ ”嗯。“ 燕舟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纪尘正在研究，看这些原料能研制出来多少份秘药。“ ”这么说还能弄多几份出来？那......“ 谢景天心动了。 最近做梦都梦见跟小诩子生个胖娃娃来玩儿。 燕舟斜睨他一眼，“我以为你没想法呢。” “啧，你难道不想跟小衍儿生个娃娃？用得着嘲笑我吗？” 谢景天不满他的表情。 “你们准备启程回燕国？” 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跟燕舟多费口舌，他果断转移了话题。 “对，明日就出发，能赶上周澜的婚事。” “想不到我们这几个人，都成婚了，以前我还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呢，尤其是你，还以为你看破红尘了，谁知被小衍儿拿下了。” 燕舟想到周衍，也不自觉地笑了，”是啊，我也以为我会孤独终老呢，还好上天派了衍儿过来拯救我。“ ”啧，恶心巴拉的，我和小诩子也跟你们一同回去吧，反正现在越国有祁月在，又有衍儿这个圣使大人的名头在，出不了什么乱子，我也回去凑个热闹，顺便回去看看老头子。“ 几人商量好，便打算一同回去，当然也没忘记带上纪尘，现在大伙儿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纪尘拿着燕舟给他的几个稀世珍宝和秘方，饭都忘了吃，没日没夜地埋头研究。 ”主要是这里的东西不趁手，等回去我用我的炉子好好试试，反正......祁月不是说凤栖山主那里多得是么？“ 纪尘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只管搞自己的研究。 ”......“ 燕舟也没想到纪尘竟是个不靠谱的性格。 ”即便子息雪莲还有，其他的东西也不可多得。“ ”那没办法，你们又要我研究出来，没有足够的实验，我可不敢保证出来的东西是毒药还是秘药。“ 纪尘没有心思管这些，只想把东西研究出来。 几人在路途中都在给纪尘献计献策，”纪大夫，没关系，其他的东西你省着点用，子息雪莲我已经跟祁月打过招呼了，若是还需要，他可以找凤栖山主要。“ 周衍给纪尘吃了个定心丸，虽然祁月听到他的请求，神色有些古怪，但还是答应下来，并且告诉他，凤栖山山主答应他要的话去凤栖山取便是。 第193章 好事成双 一伙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周澜大婚前一天赶到了伯通侯府。 “衍儿，你回来了？” 周澜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和兴奋，见到弟弟回来，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打了个招呼。 “当然得赶回来，你现在想见的可不是我吧？我好好的一个同窗竟被你拐到手了，啧啧。” 周衍调侃他，其实他对于自家哥哥跟夏子昂走到一起还是很赞成的，夏子昂是个热情单纯的人，正适合哥哥这种白切黑的腹黑男。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捏住他。 “我可告诉你，虽然你是我哥哥，但是你要是欺负子昂兄我可不答应。” “哼，还没进家门呢，你就跟他一个鼻子出气，我疼他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他？” 周澜捏了捏弟弟的小鼻尖，“说起来，你和燕舟成婚也有一段时日了，有没有打算......” 周衍一下就听出了哥哥的言外之意，“我们这次......找到了秘方所需的材料，纪大夫正在研制，要是这东西能多研制出来一些......” 周衍给他使了个眼色。 周澜挑挑眉，“若是能成，当然好，只怕你家那个可舍不得让我们用，他不得跟你生个十个八个的。” 周衍羞红了脸，“你瞎说八道什么呢！早知道不跟你说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完便甩脸走了。 此时燕舟正在周伯通和刘瑛姑眼皮子底下正襟危坐。 “这次衍儿去巡视，如何？有什么收获吗？” 周伯通问道，儿子长大了，成日不归家，他一边不舍一边又为他自豪，比起以前在京城追猫逗狗，现在周衍可是上进多了。 “岳父大人，我们这次去收获颇丰，在凤栖山附近找到了小麦种子，然后......不知道您听说过燕氏一族的秘方吗？我们这次很幸运找到了所有材料，纪大夫正在研制，如果能成......” “哦？意思你和衍儿能要孩子了？” 周伯通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对，不过这始终存在一定的风险，所以等秘药研制出来我会先试一试，反正不论是我生还是衍儿生，都是我们的血脉。” 燕舟的话让周伯通眉目更加舒展，“不错，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衍儿在家里从未吃过苦头，唯一吃过的苦头还是因为你，若是你愿意扛起这个责任最好不过。” 提到当初周衍被绑架受的伤，周伯通心头还有余悸，如今两人和和美美，倒是不必再提这些往事。 “是，我必不可能再让他受到伤害，岳父大人您放心。” 燕舟恳切地承诺道。 周衍找过来，周伯通他们也就放燕舟离开了。 “爹爹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周衍有些担心，他知道当初自己受伤的事多少让父母心里有些芥蒂。 ”岳父大人怎会为难我，可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 燕舟淡笑着调侃道。 ”我怎么了？我对你还不好呀？你要是不喜欢你就跟我和离找别人去呗！“ 周衍气不过，胡话一顿输出。 燕舟眼神一变，欺身上前，堵住了他的嘴。 “唔唔！” 过了半晌，燕舟才意犹未尽地移开。 “你这小嘴只有亲起来是甜的，平时怎么都这么酸？” “我，谁让你说我为难你了？就许你冤枉我，我不能有一丝怨言了？” “逗一逗你，就张嘴闭嘴和离的，这怎么得了？” “哼，懒得跟你闲扯，我想去看看子昂兄。” “你哥哥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燕舟牵起他的手，闲适地走在伯通侯府的园子里，这种简简单单的日子，让燕舟的心格外地宁静。 “子昂兄是我的同窗，也是我的好朋友，想当初我要成婚的时候可是紧张得不行，我当然担心他了。” “哦？原来小衍儿嫁给我的时候很紧张？” 燕舟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捏着周衍的小手，看他的反应。 周衍不负所望地红了脸。 “我才不像摄政王您，阅尽千帆，当然不紧张了。” 一句话堵得燕舟哑口无言，“你真是......牙尖嘴利。” 两人骑马到夏府，夏子昂见到周衍就扑了上来。 “衍兄！” “子昂兄，好久不见。” 周衍稳稳地接住他，见他还是跟以往一样大大咧咧，忍不住笑了。 “是呀，我可想你了，你跟王兄都这么忙，就我一个人在家里筹备婚事，无聊的紧。” 夏子昂唠唠叨叨地抱怨。 “呀，准新郎觉得无聊，那怎么能行？要不我带你回伯通侯府玩？” 夏子昂信以为真，连连摆手，“澜哥说了，婚前不能见面，这是规矩。” “啧啧，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言听计从，我让你跟我回去，把哥哥赶到别院不就成了。” 周衍逗他逗上瘾了，最后见他手足无措才放过。 “紧张吗？” 两人撇开燕舟，单独到房里叙话，周衍悄声问道。 “紧张，我怕伯父伯母不喜欢我，也怕适应不了伯通侯府的生活。” 夏子昂心里确实紧张不已。 “你安一百个心，我哥能娶到你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爹娘别说多高兴了，终于有人愿意把他收了，哈哈哈。” “澜哥......澜哥很受欢迎的。” 夏子昂听到这话，眼中还带着点忧郁。 “怎么？有不长眼的人黏上来了？” “没有没有，就是澜哥带着我去处理生意，那些人都看着澜哥目不转睛的，恨不得把他吃了。” 说到这个，夏子昂就有些不开心，他也没想到自己喜欢的人人气这么高，走到哪里都有爱慕者跑上来。 “我哥怎么说？” “他、他当然就是让我安心，他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夏子昂羞涩地说。 “那不就成了，只要他不越界，你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好好地准备当我的嫂子。” 周衍捏了捏夏子昂的小脸，“以后你就是我的嫂子了，想捏捏你的脸蛋儿还得看我哥脸色呢。” 夏子昂被他一逗，心里的紧张也散了一半。 第二日，伯通侯府热热闹闹地迎娶世子妃，同时纪尘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第194章 造娃 “研制出来了，五颗！” 纪尘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但眼里的光亮得摄人。 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热闹的人群，见到燕舟就冲了上去。 燕舟闻言也难掩喜色，”纪大夫辛苦了，我们移步详谈。“ 燕舟将人拉到一旁的空房间，”材料都用完了吗？“ ”那还用说吗？能研制出五颗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除非你还能找到原材料......“ 纪尘坐下哐赤哐赤地喝水，天知道他闭关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行，今夜我便与衍儿试一试，还请纪大夫跟我一起......“ ”什么一起？！我不是那种人！“ 纪尘吓了一跳，喝的水都喷出来了。 燕舟嘴角一抽，”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说请纪大夫在这边小住一段时间，若是我们有什么情况，也好请您及时处理。“ ”哦，那没问题。“ 纪尘这才把跳出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得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再过来，替我向世子说句恭喜，我就不到他面前凑了。“ 作为一位神医，纪尘对自己的形象还是有点要求的。 ”好，我安排人送您回去。“ 一阵热闹过后，新人入洞房。 ”等等。“ 周澜正想抱着美人去睡，被燕舟拦了下来。 ”燕舟你干嘛？“ 周衍眼睛都瞪圆了，难道燕舟还有这种癖好？ 周澜的眼神也透着古怪，无声地质问。 ”想啥呢！“ 燕舟弹了弹周衍的小脑瓜。 ”纪大夫研制出秘药了，你要不要？“ 燕舟静静地看着周澜，看着他神色一变。 ”你是说......那个秘药不是只有你们燕氏一族才能用么？“ 周澜虽然心动，但还是怕有风险，这种事情还是要问清楚才行。 ”并非如此，只是药引需要燕氏的血液，并不是只有燕氏一族能用，你若要，我便将方法告诉你，反正今夜我和衍儿也要试，纪大夫也会来，有问题还有他在。“ 周衍被他的口无遮拦弄得羞赧不已。 ”你、你说啥呢！“ 周衍气急败坏地捏住燕舟的腰肉。 周澜此刻可没时间管弟弟害不害羞，”说说看，今夜正好试试。“ 这下夏子昂也闹了个大红脸，剩下两个厚脸皮的云淡风轻地交谈。 ”你先这样然后那样......（此处省略一万字）“ ”这不就是双修？小包子的功力不知道能够承受得住。“ 周澜认真地思考着，”你那有几颗？“ 他想知道有多少试错成本。 ”没多少，谢景天也等着呢。“ ”行吧。“周澜也没多纠缠，”小包子，我们争取一击即中！” 谢景天也收到了燕舟送去的秘药，只是燕栩的功力比夏子昂还要差，谢景天一咬牙，”我来吧！小诩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燕栩嗫嚅着说不出话，这些人怎么说得跟卖大白菜一样简单。 于是春宵一刻，大家都在努力造娃。 纪尘被委以重任，晚上连打个盹都不敢，睁着眼睛守到了天亮。 于是等燕舟等人满面春风地出了房门，就看见纪尘身上的怨气笼罩了整个伯通侯府。 “咳，纪大夫您辛苦了，我安排人先送您回去吧，昨夜没什么意外情况，接下来就只需要等了。” 燕舟难得一见地不好意思。 “嗯，那就恭祝摄政王一举成功了。” 纪尘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自己的住处。 按道理说，夏子昂刚进侯府，应该要给周伯通和刘瑛姑敬茶。 “小包子累着了，我让他多睡会儿。” 周澜大言不惭道。 周伯通大手一挥，“咱们家不讲究这些，倒是你，还是多注意些，别把人吓着。” “老爹，您就放心吧，我也是为了咱们侯府着想。” 周澜闲适地啜了口茶，掀起眼皮淡淡地回了一句。 周伯通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也很期待。 “你弟弟......” 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周伯通问道。 “他们？估计还在睡吧。” 周衍的房里。 燕舟环着怀里的周衍，见他睡得正沉，也忍不住在嘴上偷了个香。 手掌轻轻抚过周衍还平坦着的肚子。 ”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本来燕舟是想自己吃苦的，但最后周衍还是阻止了他。 ”你堂堂一个摄政王，大着肚子像个什么样子，我可不想皇上到时候责怪我。“ 周衍小脸红扑扑，说着话，眼睛却不敢多看他。 燕舟想起昨日的种种，嘴角上扬得过分明显。 ”唔......“ 周衍在他怀里动了动，眼皮颤动着睁开了眼。 ”醒了？再睡会儿，还早。“ 燕舟轻抚着他的脸，轻哄道。 ”不睡了，今日是子昂兄第一天进门，我得去看看......嘶！“ 周衍想爬起来，却被泛起的疼痛一激，又趴了回去。 ”他们可能也没起呢，你着急什么，你大哥总不可能把他吃了吧？“ 燕舟伸手揉捏着周衍的腰，替他减轻痛苦。 ”哼，你们没有一个好人！“ 周衍生气地拍开咸猪手。 早知道昨夜就不发善心了，现在看到某人春风得意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夫君这可冤枉我了，我说让我来，你不允许呀。“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衍气得顾不上痛，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准备出去找人。 燕舟赶紧跟在后面。 ”我错了，你别生气呀，万一有了宝宝，你这么激动小心伤着他。“ 谁知这句话踩了个大雷，周衍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就只心疼孩子！“ 伤心的指控让燕舟慌了神。 谁知道小家伙这么敏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 周衍一把甩开他，冲在前面。 燕舟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抬头看见岳父大人走了过来。 周伯通本想来看看自家宝贝儿子怎么样，谁知一来就看到周衍眼睛红红，还一副被气着的模样。 虎目一睁，”燕舟，怎么回事？“ 直呼其名，让燕舟头皮发麻。 ”岳父大人......“ 喊了一句，燕舟便不知道如何解释。 周衍见到自家老爹，也不好意思起来。 第195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周衍使个小性子，让燕舟脱了一层皮。 接下来对他好得不得了，燕舟觉得自己又行了。 因为用了秘方，燕舟、谢景天和周澜都对自家的宝贝盯得紧紧的，生怕有什么闪失。 被盯着的三个人都聚在伯通侯府的花园里长吁短叹。 ”真烦人，成天像看犯人似的盯着。“ 周衍趴在小桌上，有气无力地抱怨。 ”就是呀，澜哥现在好像把我当残废一样，干什么都不准我干，我都快发霉了。“ 燕诩见两人盯着自己，小小地点了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不敢说他还挺喜欢谢景天像珍宝一样对待他的。 ”我想趁着在这边去慈济堂看看，他都不让，我得想办法溜出去。“ ”我也要去！“ 夏子昂积极举手。 燕诩：”还是别了吧，万一......“ 两人闻言，都盯着他。 “小诩子啊，不是我说，咱们呢，还是不能太听话了，这样你会被谢景天拿捏得死死的。” 周衍恨铁不成钢。 “小衍儿，你竟然教我家小诩子干坏事？” 谢景天凉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三人转过头，他们的夫君都一脸不爽地站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夏子昂第一个认怂，“嘿嘿，澜哥，你怎么来了？” 一脸的讨好。 “怂包......” 周衍嘟嘟囔囔，被燕舟瞪了一眼，“怎么？你不怂，你要上天啊？” 周衍可不怕他，“你干脆拿个铁链把我拴在你裤腰上算了，哼。” 燕舟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就这么待不住？” 周衍别过头去不看他。 “得了，带他们出去转转吧，免得一个个怨气都这么重。” 谢景天叛变，当起了好人。 燕舟和周澜向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你就是想去慈济堂？”燕舟问周衍。 “嗯，回来总得去看看，我们一直在外面奔波，很久没见过小六他们了。” “行，那我们就去慈济堂吧。” 于是几人决定出发去慈济堂，但坚决反对骑马，安排了三台轿子。 “你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点，我真的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吧？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轿子里，周衍止不住地朝燕舟抱怨。 “你肚子里现在可能有了宝宝，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呢？秘方谁都没有用过，我没有把握，便不敢让你涉险。” 燕舟说得极为诚恳，眼里的担忧藏不住。 周衍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希望肚子里真的有宝宝，宝宝也能尽快出来，还他自由。 到了慈济堂，孩子们见到周衍都很高兴。 “衍哥！” “大哥哥！” 大家都亲亲热热地围在周衍身边，让燕舟紧张不已。 “诶，你们可小心点，现在周衍可不是一个人了。” 谢景天大吼一声，拦住了热情的小家伙。 小孩子瞪大了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还傻傻地一脸疑惑。 小六一下就明白谢景天话里的含义，只是他没想到，周衍不是男的吗？ ”衍哥......你......“ 他手足无措，立马跟周衍保持距离，生怕碰着他了。 ”哎呀，哪有这么夸张？你别听他的。“周衍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你们怎么样？好久没见，都长进了没有？“ ”我们已经学到四书啦！夫子们都夸我们聪明呢！“ 孩子们都纷纷炫耀自己的成果。 小六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 ”那就好，只要你们有收获，慈济堂存在就有意义。“ ”谢谢你，衍哥。“ 小六认真道，其实小六不知道周衍到底多大年纪，但是不妨碍他称他一声哥。 没有周衍，他们这群人恐怕早就离开人世或者过着非人的日子。 哪里能像现在，一边住着好房子，每日都能吃得饱饱的，还能上学堂。 ”干嘛突然这么煽情？“周衍笑看着他，”以后你有出息了，别忘了我就成，我可是要收利息的呢。“ ”嗯！我永世不忘您的恩情。“ 周衍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想走科举的路吗？“ 小六应该是慈济堂里难得全能的孩子，周衍不希望他一直待在慈济堂里荒废自己的人生。 ”嗯，我已经打算参加科举考试了，只是现在还不确定要走文考还是武举，衍哥你有什么建议吗？“ 周衍惊讶地看向周澜，”哥，小六的武功这么强了？是你建议他去参加武举的？“ ”这小子是个好苗子，我想带他到军中去历练，若是能通过科举有个身份更加方便，不过也看他自己的想法了。“ ”小六，你自己怎么想的呢？“ ”我......我想走文考，跟在你身边做事。“小六有些扭捏，”但是我的功底恐怕......“ 周衍明白他的雏鸟情结，”你呀，格局要打开，要是从军，跟在我哥手下，不就等于跟着我吗？我现在多数时间也不在燕国，你好好努力，将来当了将军，我更加高兴。“ 周衍知道小六的性格更适合从军，既然他哥都认为小六是个好苗子，当然不能因为他的原因耽误了他的人生。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小六眼里光亮的摄人。 周衍就像一盏明灯，他朝着他的方向前行，慢慢地会看到更广阔的天空。 ”衍哥，你......那个，会不会有危险？“ 小六虽然知道自己这个问题不合时宜，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周衍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我、我哪知道，不过有纪大夫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说真的，周衍现在还没什么实感，但也会忍不住想，他一个男的，怎么生孩子 ？这个年代又没有剖腹产。 想想都有点害怕。 听他这么说，小六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燕舟本来有些不爽，但见小六是真心在担心周衍，也不好说什么了。 ”衍兄这是......有新的身份了？“ 王缇结束了授课，出来便听到周衍说的话。 ”王兄？好久不见！“周衍见到王缇很高兴，但身边的人就不那么高兴了。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第196章 这里就是你的家 有周衍在，两人没翻出什么浪来。 只不过也是燕舟的单方面输出，王缇现在对周衍只有满满的祝福。 对他可能升级的事，除了担忧，没有别的情绪。 “稳妥么？” 一句话让周衍不知如何作答。 “额，其实有没有还不知道呢，哈哈，你们别操心了，看着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不过周衍倒是个操心的命，看完了慈济堂，又想去浔阳山转转，看看那边的村民怎么样。 ”燕舟，我真的没什么感觉，就算真的有宝宝，肯定也会心疼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周衍跟燕舟表达了自己想再去浔阳山的想法，燕舟只是抿唇不说话。 ”好吗？等回来我一定听你的话乖乖的。“ 周衍拉着燕舟的袖子，摇摇晃晃地撒娇。 ”看一眼就回来，不能久留，要带着纪大夫一起去。“ ”好！“ 周衍见他答应自己，喜上眉梢，主动亲了他一下。 燕舟这才缓和了脸色。 他要去浔阳山，夏子昂和燕诩就不便跟着了，他们两人家里那个也不可能会答应。 最后，只有周衍二人带着纪尘出发了。 半途却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诶，王爷 ，您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温伯秦虽然在跟燕舟说话，眼睛却盯着站在一旁的纪尘。 ”你看什么看？“ 纪尘对他的视线不满，两人又吵起嘴来。 ”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啊？“ 温伯秦幼稚地回道。 ”监主大人有何贵干？“ 燕舟不想被他耽误行程，直接问道。 ”哦，对，我夜观星象，感觉王爷您有了喜事，所以来跟您道喜呢。“ 温伯秦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 ”喜事？“ 燕舟和周衍对视一眼。 ”你这神棍，别在这胡说八道的了，我看了脉象，还没有。“ 纪尘泼了一盆冷水，浇得燕舟透心凉。 ”你不信？那我们打个赌吧，我觉得有，要是你输了，你就欠我一个好处，怎么样？“ 温伯秦没看到燕舟的脸色，只顾着跟纪尘吵吵闹闹。 ”既然你们打了赌，不如二位都跟着我们一起去浔阳山吧，也好分出个胜负来。“ 燕舟没什么感情地说，心里已经决定要把这两个人都拴在裤腰带上带着，以免周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两人无话可说，只能听从燕舟的安排，于是去浔阳山的，变成了四个人。 周衍一路上听着温伯秦和纪尘吵吵闹闹的，终于赶到了浔阳山。 “你说他们两人是不是八字不合呀？怎么一见面就吵架。” 周衍都无语了，两个人加起来也有几十岁了，怎么跟个小学生一样？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燕舟语焉不详，周衍一脸懵逼。 倒是那两个吵嘴的人奇异地安静了下来，互相背过身去，隔得远远的。 “里正叔！” “大人！您怎么有空来？” 周衍他们一到浔阳村，立马有孩子飞奔到里正家去报信，里正赶紧出来迎接。 “最近刚好回来，就来看看你们，土豆作坊还顺利吗？” “顺利顺利，我们听您的安排，除了土豆粉，还做了红薯粉，还有辣椒酱这些，现在铺子里的生意红火着呢！” 里正红光满面，说起生意神采飞扬的。 周衍也跟着笑起来，点点头，”顺利就好，那村民们的日子总算好过了。“ ”何止是好过，现在村里大家都盖起了青砖大瓦房，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 里正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上了，小心地凑到周衍身边，”我们给大人塑了金身，各家各户都给大人供奉着呢。“ 周衍：“.......” 他又不是登仙极乐了，怎么还给他塑金身？有点夸张了吧。 “这，是不是不太妥当啊？我为大家做这些，不是为了这些。” “知道知道，这就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青松先生也赞成呢！” 周衍有点无言以对，青松先生一个大儒，怎么也跟村民一样搞起了封建迷信？ ”对了，大人，您要的那些土豆种子，我们已经安排村里的年轻人送过去了，不过可能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到凤栖山，我们顺便还运了些粮食和能存放的山货，那边的村民遇到您，就是遇到活菩萨了。“ 这是周衍回来之前就安排好的，没想到浔阳村的村民动作这么快。 ”劳烦叔操心了。“ 周衍朝里正拱了拱手。 ”哪里的话，我们为您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何况您是做善事。“ 里正眼里充满了崇敬，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少年，竟然心怀天下，并且还能将解救苍生的事付诸于行动呢。 能遇到周衍，是他们这些百姓的福气。 ”我不过是出了些主意，真正起效果还是靠您们自己。“ 周衍可不敢居功，他不过是利用了信息差罢了。 ”还有一件事，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新的粮食作物，如果种植成功了，让人运一些过来，咱们这也种上试试。“ 里正闻言，两眼放光。 周衍说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村里人谁会嫌弃庄稼多呢。 ”感谢大人！“ 里正动容地想给周衍跪下，周衍赶忙扶住他。 ”叔，你这是跟我见外了，我跟浔阳村的人，就如同家人，不必如此。“ 周衍没想到里正会如此激动。 ”对对对，我们都是一家人，大人在我们这儿玩几天吧？好让您看看我们这作坊的情况。“ 周衍正有此意，便没有推辞，燕舟和其他二人当然也不能驳斥了里正的面子。 几人便留在浔阳山住了几日。 ”没想到他们竟然给我塑了金身，也太夸张了。“ 入夜，周衍实在睡不着，燕舟便陪他出来走走。 ”你值得的，衍儿。“ 看着身旁小小的人儿，燕舟也很是自豪。 这是他的夫君，是他要携手一生的人，为了天下苍生做了这么多的事，却从不居功，也不为名利。 给他塑金身又如何，他配得上！ ”也就是你这么觉得，来这里这么久，我一直都没什么实感，只是一步一步顺着命运的安排往前走罢了。“ 周衍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燕舟握紧他的手，”我在你身边，这里就是你的家。“ 第197章 祁月出事了? 几人在浔阳山住了几日，周衍看着浔阳村的村民每日喜气洋洋的，心里又想着凤栖山的村民，最后还是决定要提前回凤栖山去。 “你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吗？” 燕舟对他很是无奈。 “我，我不累啊，总想着他们，反而休息不好呢，倒不如先去把正事办了再说，我们到时候还可以再去凤栖山上玩呀，正好纪大夫他们也很感兴趣嘛。” 周衍知道自己理亏，只能耍起赖皮了。 “你呀。” 燕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摇摇头，还是随了他的心意。 于是几人又赶往了凤栖山，这次的路途比较遥远，纪尘不放心，还是多准备了一些药材。 顺便周衍还让人帮纪尘打了一套手术刀，不锈钢的。 “这东西如此精巧，你是怎么想到的？” 纪尘对这一套手术刀爱不释手，连看着温伯秦都和颜悦色的。 “嗯......我也是见过别人用才知道的，不算是我自己发明的。” 周衍在心里默默感谢了发明手术器材的前辈。 “有了这个就算你生孩子也有法子了。” 纪尘兴奋地摆弄着每一把器具，柳叶刀，止血钳，甚至还有羊肠手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只要先生把我的肚子剖开，很轻易便能把孩子取出来了。” 两人讨论着，却忘了旁边还有两个人。 “什么？” “什么？”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 温伯秦满脸的惊讶。 燕舟则是面沉如水。 “衍儿，你在胡说什么？” 他死死压着自己的怒火，知道周衍的想法不同寻常，但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是真的呀，不信你问问纪大夫，这种方式才是风险最小的。” 周衍实在无法想象他要如何才能生娃，只能参考现代的剖腹产。 “他说的确实可行，只要做好止血，后续好生养着，是没有问题的。” 纪尘不愧是医术狂魔，丝毫不将燕舟的怒火放在眼里，只是理智地分析可行性。 “我不同意，万一止血失败呢？” 作为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战神，燕舟很清楚失血过多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他不可能让周衍面对这样的风险。 “哎呀，现在不是在说没办法的办法吗，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着急什么？” 周衍的心态倒是好得很。 两人见无法说服彼此，剩下的路程都在沉默中度过。 纪尘时不时在路上找一些小动物尝试，倒是忙得不行。 只苦了温伯秦，在马车里装鹌鹑。 两月后。 几人终于到了越国边界。 “现在离凤栖山便不远了。” 周衍看着马车外的景色说道。 可惜燕舟还是没有回应。 “这人气性也太大了吧。” 周衍瞪了一眼拿着书靠在一边看的燕舟，又实在拿他没办法。 “你要是不放心，我问问祁月，看他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好吧？” 他们到了越国，肯定是要联系祁月的，他这个皇帝能摸鱼，全靠祁月这个巫师大人撑着。 燕舟这才看了周衍一眼，“嗯。” 语气还是很冷淡。 周衍默默叹了口气，难哄啊。 “祁月？” 他摩挲着六芒星吊坠，企图跟祁月联系。 岂料，等了半天，祁月那边都没什么回应。 “谁？” 周衍正奇怪，以为六芒星吊坠坏了，那边才传来一道声音。 “咦？这不是......” 周衍觉得声音很熟悉，“凤栖山主？” “嗯，你找祁月？” 凤栖山主淡淡的声音从吊坠中传来。 “额，对，山主，我是周衍，祁月跟您在一起么？” 周衍惊讶地问道，祁月不在皇宫？还跑到了凤栖山？这是什么情况？ “嗯，你找他何事？他现在不方便。” 面对凤栖山主冷淡的性子，周衍也没办法。 “额，我到越国了，所以想着跟祁月联系一下，他是在凤栖山么？我们正要赶去那边。” “你们去凤栖山有何事？” 凤栖山主的语调仍旧没有波动。 “唔！” 突然吊坠中传来了一道呻吟声，周衍手抖了抖。 我滴个乖乖，这不是祁月的声音么？ 这......这声音怎么听都很暧昧啊。 “先挂了，你们去，随后联系。” 六芒星吊坠暗淡下来，说明那边的人已经掐断了联系。 “祁月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周衍有些着急，看向燕舟的眼神都带着慌乱。 虽然跟祁月打交道还不算多，但他知道祁月是真心对他的，要是祁月出事了，他肯定会难过死。 燕舟这下也不摆臭脸了，把周衍拉进怀里安抚。 “有山主在怎么会出事，山主的本事你也是见过的，而且祁月自己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轻易伤得了的。” 周衍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 “可是我刚才分明听见了祁月的声音，似乎还很难受......” 说完，周衍却闭嘴了。 让温伯秦好奇地看过来。 “小周大人你怎么不说了？你那位朋友怎么了？” 白目温伯秦最后得到了燕舟的一记冷眼。 “什么啊，我不过是关心一下，他瞪我做什么？” 委屈巴巴地去找纪尘求安慰，可惜纪尘根本没时间鸟他。 只给了他一句滚一边去。 只有温伯秦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燕舟，他们......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吧？” 周衍趴在燕舟怀里，小声问道。 “应该是吧。” 燕舟也不太确定，只不过想到凤栖山主的态度，觉得大概八九不离十。 “好吧，我还以为祁月怎么了呢，白担心了。” 周衍的脸可疑地红了起来。 几人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一心赶往凤栖山。 到了凤栖山，这里的样子让周衍大吃一惊。 “这......是凤栖山？” 四周的景象像是被人施展了什么魔术。 四处鸟语花香，绿茵葱葱，就连村前的那条干涸的小河都开始淌着欢快的河水。 小孩嘻嘻哈哈地在河边嬉戏着。 哪里还有当初他们看到的破败景象。 周衍大为震撼，“这是怎么回事？” 他喃喃地问道，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 第198章 挨了一榔头 周衍他们找到了村里的老人家，见到他们，大家的神情都充满了感激。 “公子，是你们啊？快快，请到我家里来喝杯茶，你们这是来看小麦种植的情况吗？” 老人家看到周衍他们，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现在的周衍对于他，甚至是整个村子里的人无异于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周衍一行人跟着老人家回家，留在村里的人见到周衍也很高兴，“公子，你们回来了？” 蒋大等人围了上来，身上还透着汗水。 “你们......辛苦了，这段时间都忙着种植小麦吗？” “对啊，这凤栖山上的泉水又活了起来，村民们有水喝了，我们种小麦也方便了许多，公子，你想去看看吗？” 蒋大他们很自豪，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种活了小麦，更高兴的是看到了村里人的笑脸和对他们的感激。 “不光是小麦，就连你派人送过来的土豆种子，我们也都栽下去了，接下来村民们不用担心没有粮食吃了，还有，去凤栖山的路也再次出现了！” 周衍被这个消息冲击到，难怪村里的景象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看来是凤栖山主的手笔，他们倒是要去好好拜谢一番。 “走吧，你带我去看看。”周衍现在心思全在小麦和那些土豆种子上，如果这边真的种植成功，他就可以把土豆粉的产业开发起来，村民们不仅能解决温饱问题，还能挣上钱，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蒋大看到周衍眼中的希冀，也笑了起来，大家都充满了希望。 等他们来到小麦田，周衍看到绿油油的一片，不由发出来一声感叹。 “这......” “怎么样？公子，很不错吧？” 蒋大迫不及待地跟周衍诉说着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 “现在周边的村子都听说了这个小麦，都想来跟我们取经呢，因为没有征得您的同意，我们也不好回应。” 蒋大他们时刻记着小麦种子是周衍发现的，当然也不敢随便答应别村的人。 “真的吗？” 周衍对凤栖村的情况不太了解，也不知道周边村子的情况，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小麦种子不重要，他更多的是想帮助这些人摆脱贫困，只要世上少一个同他上辈子一样凄惨的人，也就不枉他来这里一遭。 “是啊，周边村子虽然比凤栖村的情况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家还是苦于填不饱肚子，每年到了冬天还有不少的孩子因为饥饿离世。” 所以蒋大他们都很崇拜周衍，他给这些人都带去了生的希望，他们都是周衍和慈济堂的受益者，当然也想要帮助更多像他们一样的人。 “那还等什么，你们清点一下，如果我们还有多余的小麦种子和土豆种子，都给他们分一些去，如果你们愿意，我希望你们也可以去指导一下他们种植的方法。” 周衍很感激蒋大他们的努力，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反倒是蒋大他们，为了一群陌生的人，在凤栖村待了这么久，却没听到任何的抱怨，更值得他尊重。 “当然没问题，我们就等着小公子你发话呢，另外......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蒋大哥，你跟我还这么客气作甚？有什么就直说，我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吗？” 周衍心情好地开起了玩笑。 “当然不是！” 蒋大连连摆手，生怕周衍误会了他的意思，“我是说，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建一个慈济堂，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在外面谋生，如果在这里建一个慈济堂，也能让他们回村子里谋生，照顾照顾家里的老人，还有......村里的小孩......也能像虎子他们一样读书识字，以后也可以有更多的发展了。” 蒋大现在的眼界跟当初可不一样了，因为有了慈济堂，他们的命运都跟着改变，现在遇到跟他一样境遇的人，当然是希望也能有更好的结局。 “蒋大哥，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我方才也在想这件事，而且这里背靠着凤栖山，能发展的东西更多，不仅是慈济堂，我还想在这儿建一个作坊，让村里人能够挣上更多的钱。” “对对对，不仅仅是吃饱饭，还要让他们挣更多的钱，这样才算是好日子啊！这样的日子才有奔头啊！” 蒋大说着，眼眶都不禁红了起来。 ”嗯，这件事我们还要多商议，问一问村里人的想法，不急，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周衍真诚地感谢他。 看过小麦田，周衍在老人家里用过饭，就跟燕舟带着纪尘和温伯秦出发去凤栖山了。 ”小公子，如果您能见到凤栖山主，请一定帮我们转达一下我们的感激之情。“ 老人家现在对凤栖山主的崇敬达到了一个顶峰，小时候的记忆变成了如今的美好，也让他明白了不能无节制依赖他人的道理，他现在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不止，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您放心，我一定会转达的。“ 周衍他们一路赶到凤栖山脚下，用六芒星项链联系了祁月，依旧是山主回的话。 ”上来吧。“ ”额，好的。“ 周衍现在实在是好奇，山主和祁月之间发生了什么。 当然凤栖山主没有让他们用脚爬上山，而是略施法术便让他们上了山。 ”这、这，这真的神仙吗？“ 温伯秦惊呆了，虽然他是钦天监的人，但是一直以来他们都只是通过祖先留下来的技法算卦，并没有真的见过神仙，来到了凤栖山，刷新了他的认知。 ”你们怎么又来了？“ 凤栖山主略显嫌弃地看着周衍他们。 纪尘倒是对山主没什么兴趣，已经蹲在墙角研究起了雪莲。 ”你说话注意点！“ 周衍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就听到祁月低喝一声。 ”......“ 这下不仅是山主的脸色变了，就连周衍也满脸的尴尬。 ”你就这么在乎他？“ 山主的嗓音里透着不愉快。 ”凤凛，你胡说八道什么？！“ 山主挨了一榔头。 第199章 有了 被祁月震惊了一波。 周衍硬着头皮，“祁月，那个，本来就是我们打扰了山主，对了，那天联系的时候我听到你声音似乎不太对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被周衍纯净的大眼睛盯着，祁月的脸瞬间红透。 方才还一脸不爽的凤凛脸上却透出了得意。 “没有，就是磕了一下……圣使大人你近期准备回越国吗？” 祁月掐了凤凛大腿一把，制止他蠢蠢欲动的炫耀，又赶紧转移话题。 “他不回去。”周衍还没回答，他身边的燕舟就替他回答了。 “呃，越国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周衍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这个新上任的皇帝确实不怎么称职，把烂摊子甩给祁月后就没关心过越国的情况。 “那倒没有，我是看着凤栖村的村民们现在似乎挺好的，圣使大人也不必把太多精力放在这上面。” 祁月没告诉周衍自己为了做通凤凛的工作牺牲了什么，这些事情说出来只会徒增周衍的烦恼。 “他可能怀有身孕了，那边只能请巫师大人多担待。” 燕舟没什么顾忌地将实情说了出来，让周衍也闹了个大红脸。 倒是一旁的凤凛起了心思，眯着眼看了看周衍，打量着他的肚子，让周衍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们真的把那个秘药研制出来了？他这样，怎么生？” 来了个更加直言不讳的，周衍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以通过剖腹将孩子取出来。” 蹲在墙角研究雪莲的纪尘插话。 凤凛挑了挑眉，“你倒是挺心狠的。” 这话是对着燕舟说的，让燕舟不禁皱起眉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 “哎呀，现在还不知道秘药起不起作用呢，现在说那些还早，呵呵。” “有了。” 凤凛冷冰冰的两个字，让在场的人都愣在当场。 “不、不可能吧，纪大夫给我把脉没看出什么异常啊。”周衍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虽然选择是他自己做的，但真变成现实，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别拿我跟他比较。” 凤凛目中无人的拽样让纪尘差点撸起袖子跟他干架。 温伯秦连忙抱住冲动的纪尘，“山主大人，您是如何看出来的？我虽然算出了一个吉卦，但还不能确定现在已经有了。” “哼，你那些雕虫小技，算出一个吉卦都算你有本事了，他肚子里已经有了不同的气，你们凡人是看不到的。” 凤凛事不关己地说道。 燕舟的神情在他这句话音一落变得紧张起来。 小心地将周衍抱进自己怀里，“衍儿……我们有孩子了。” 周衍还在发愣，没有从这个事实冲击里回过神。 “不知山主能不能看出大约多久会生？” 燕舟现在看凤凛顺眼多了，语气也变好了许多。 “你们用的手段不同寻常，怀胎当然也不会像寻常人需要十月，我估计也就半年吧，要是孩子急着出来，还会提前。” 随着他的话，周衍的眼神逐渐聚焦，“半年？” 他喃喃道，意思是他过半年就会得到一个小团子，变成父亲了？ “嗯，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位纪大夫医术如何，从我看到的气来说，这孩子不同寻常，对母体的消耗是极大的，要是不想让母体被他拖累，得多补补。” “凤凛，你有法子？” 祁月听他这话，就知道以他的性子，肯定有法子，忍不住问道。 凤凛睨了他一眼，“怎么？又要为了他求我？这次你能给我什么？” 用指尖抬起祁月的下巴，凤凛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酝酿的情绪只有祁月知道代表什么。 他一掌拍开他的手，“你若不肯帮忙，我也有办法！” 祁月不相信他们乌兰神殿找不到可以保住周衍性命的天材地宝。 “呵，你以为凭你们凡间的那些废物补品就能供养这个孩子？” 凤凛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 燕舟闻言更是皱紧了眉头，“你是说这孩子会抢夺衍儿的生命力？那我们不要也罢，山主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周衍，如果要这个孩子会给周衍带来危险，那还不如不要！ “你们凡人都这么天真吗？你们用的引子都有自己的执念，既然他成型了，又岂会让你们毁了他的生路。” 凤凛冷漠地指出了燕舟等人的自私。 “凤凛，你想想办法。” 祁月深知他话中的道理，只能再次服软。 垂眸看了一眼祁月，对他眼里的担忧不喜，但想到后面会得到什么，凤凛没有发作。 “现在看来，他没什么威胁，对母体还有变相保护的作用，后期要生了来我这住着便是。” 凤凛松口，燕舟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又起了话头，“但是祁月要留在我这，至于你那个什么越国的事，要么自己回去打理，要么就让他们亡国得了，如何？” 言语之间都是不将万千百姓放在眼里的态度，但他已经退让了，祁月也不敢再反驳他。 “没问题，若是山主能保证衍儿的身体经得住舟车劳顿，我们立即就启程去越国。” 燕舟痛快地答应下来，但也提了条件。 凤凛对他跟自己谈条件的举动有些厌烦，但目光看到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的祁月又心情好了起来。 抬手扔了个盒子给燕舟，“这个能帮他巩固母体，吃完了联系我，别让他单独行动。” 燕舟朝他拱拱手，“多谢山主大人，那我们便不多打扰了。” 说完抱起周衍，准备离开。 他们几人交谈间，周衍的精神都是恍惚的，一句话没听进去。 被燕舟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挣扎。 燕舟见他没有反应，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衍儿，你怎么了？” “燕舟……我……我肚子里真的有宝宝了吗？” 周衍小心翼翼地向他求证。 看着他茫然的眼神，燕舟心疼坏了，“衍儿，都怪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鲁莽行事。” 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发旋，愧疚不已。 “我……我……真的能当好爸爸吗？” 周衍靠在燕舟怀里，喃喃自语，根本听不进燕舟的话。 第200章 排排坐，生……? 得到了凤凛的承诺，燕舟便带着周衍往越国赶去。 到了越国，直接被谢景天提到了宫里。 “你们是听到了我的呼唤吗？我正要派人加急传信给你们。” 谢景天急得快要头秃了，正当他束手无策的时候，燕舟和周衍的出现简直就像救世主一样。 “怎么了？” 燕舟看他神色焦急，也不计较他毛毛躁躁的举动了。 周衍这一路上都是恹恹的，看见谢景天也不像往常那样热情了。 “小诩子，我觉得他不对劲。” 这段时间燕诩食不下咽，夜里总是觉得燥热不安，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解决。 御医和民间的大夫不知道赶走了多少个，都没能发现燕诩的问题。 燕诩消瘦了不少，他才想起当初周澜大婚之日，燕舟给他的那个秘药。 燕舟闻言，与周衍对视一眼，立即拿出六芒星项链，联系祁月，又赶去燕诩的宫里看他。 “小叔……” 燕诩见到燕舟和周衍，想起身打招呼，周衍赶紧扶住制止他的举动。 “你躺着吧，不急，我们已经联系祁月了，你恐怕……是有了。” 这句话一出，谢景天和燕诩都愣在当场。 “什么？小衍儿，你能确定吗？” 谢景天愣愣地看向周衍，眼里都是茫然。 “我……他的症状跟我差不多，山主说我有了……” 说起这个，周衍感觉自己的心脏又滞了滞，到现在他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谢景天一个箭步冲到燕诩身边，握住他的手，“小诩子，我们……” 他略带哽咽，看着燕诩，眼眶都有些泛红。 “圣使大人？” 六芒星项链终于连通，那头传来了祁月的声音。 “祁月，你能不能跟山主说说，请他到越国来，燕诩他……好像也有了。” “你当我们是狗啊？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祁月还没回答，那边的凤凛就吐槽道。 “凤凛！” 果不其然，挨了一巴掌。 “燕诩他……孩子对母体的消耗大，我们立马过来。” 燕诩和祁月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当然不会对他的生死袖手旁观。 刚想施法把自己和凤凛传送过去，就被凤凛压住，唇上传来的疼痛让祁月颤了颤。 “唔！” 挣扎一番却推不开身上的人。 “你是狗吗？随便咬人！” 好不容易被放开，祁月气恼地骂人。 “可不是吗？动不动就要去帮你救火，狗还得有肉骨头诱惑呢，我替你分忧，你不得给点好处吗？” 凤凛可不是会吃亏的主。 祁月被他气得无语，不想跟他耍嘴皮子，一挥手就带着人赶往越国了。 “你们这些人，没能力就别整这些歪门邪道的。” 凤凛的嘴巴可以毒死人。 一到宫里就开始扫射。 但是在祁月眼神威胁下，也只能老老实实去给燕诩看看。 “嗯，有了，他这个情况恐怕比你还危险。” 他一句话，让谢景天和燕诩都白了脸。 “这位……这是什么意思？” 谢景天紧张地握着燕诩的手，生怕失去眼前这个人。 “字面意思，他的母体难以承受孩子的需求，就只能不断消耗自己的能量供孩子生长。” 凤凛把玩着祁月的手指，满不在乎地说道。 “时间长了，还没等孩子出来，他估计就要气血尽亏而亡了。” “我们不要这个孩子！” 哪怕再想和燕诩有一个孩子，他也不可能为了孩子让燕诩失去生命。 燕诩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这一辈子他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够和谢景天携手，不用再看着他的背影独自感受心里的苦涩。 现在如果为了孩子，失去陪在他身边的机会。 他真的能做到吗？ 燕诩握紧了拳头，“景天哥，我……我舍不得你。” “山主大人，恳请您帮帮我们。” 燕舟朝凤凛拱了拱手，周衍和燕诩如今的处境可以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因为我行事草率，才导致了这个人后果，如果山主有什么用得上燕某的，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燕舟……” 周衍心疼地拉住燕舟，这一路上，他知道燕舟都在自责，如果能够代替他受苦，燕舟一秒都不会犹豫。 “哼，现在才意识到错误？我可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让你家那个人别总是压榨他就谢天谢地了。” 凤凛指了指他身边的祁月，话里话外都是在嫌弃周衍使唤祁月。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腰间被人狠掐了一下。 “上次我给你的药丸，给他先吃一颗。” 他提醒燕舟。 燕舟这才想起凤凛上次给他的药丸，赶紧从怀里掏出小盒，递给谢景天。 “这个没有副作用吧？” 谢景天不知道这个山主大人是个什么人，眼里还有些不信任。 “不信我？那你等着他死吧。” 凤凛可受不得这个鸟气。 转身就想走。 “你！” 谢景天被他的话刺激到了，站起来就要跟他算账。 管他什么山主不山主的，敢诅咒他的小诩子，他要撕了他的嘴！ “哟，怎么宫里这么热闹了。” 两人还没开始交锋，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众人回过身，发现来人是被蛟龙黑烨带走的金流萤。 “金流萤？你怎么回来了？” 周衍还左右看了看，发现他身边竟然没有黑烨的身影。 “那位……蛟龙大人呢？” “哦，他在家带孩子。” “嘶！” 周衍亚麻呆住。 什么东西？ 孩子？ 怎么又是孩子？ 带孩子？ 他们有孩子了？ 这才多久？ “他……跟别人有了孩子？不是说要娶你吗？” 周衍不敢置信，想安慰金流萤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敢！他敢找别人生孩子我就拔光他的龙鳞！” 金流萤恶狠狠地道。 “他当然是带我的孩子。” “呃，你们……不是……从……”周衍结巴到话都不会说了。 “哦，你的意思是太快了？” 金流萤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黑烨那家伙，没跟他商量，就让他有了孩子，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哄了很久才哄好的。 他也是生了以后实在觉得无聊，才跑出来找人玩的。 “他们这个种族怀孕不用太久，太久了我可吃不消，当然了，他也用了些手段，催熟的。” 周衍：“……” 他们这是要排排坐……生孩子吗？ 第201章 不如让他死在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金流萤的话让燕舟和谢景天齐刷刷地看向他。 凤凛的眼神里充斥着玩味。 “蛟龙？有意思，怎么现在什么东西都看得到了。” 他甚至拉着祁月坐下来吃起瓜来。 “你说的催熟是什么意思？能够缩短时长吗？” 燕舟首先发问。 “是啊，怎么了？你们怀孩子了？” 金流萤上下打量着，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不是我，是他们。” 燕舟指了指周衍和燕诩。 金流萤：“……” “你们这些狗男人，真是站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啊！要什么要？打了得了。” 金流萤看不惯这些男人随随便便就让伴侣怀孕，要不是黑烨跪着求他原谅，他早就扔下孩子跑路了。 怀孕那段时间的痛苦，他是一点都不想回忆了。 “呵，你要是想他们死就让他们打了。” 凤凛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盘瓜子，正给祁月剥着。 “怎么不可以？” 金流萤不服气，这人谁啊？一脸拽样讨人嫌。 “你以为都跟你那条蛟龙一样，生的是蛋？” 硬喂了祁月一嘴瓜子，凤凛心情很好地闲聊着。 “呃。” 金流萤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他忘了他家那条龙物种不同。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就不能打？” 他不愿意放弃，主要是不想让这个讨厌鬼打自己的脸。 “把你那条龙喊过来问问你就知道了。” 凤凛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解释。 “哼，喊就喊，谁怕谁？” 金流萤被他一激，忘了自己是偷溜出来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龙鳞，就把黑烨召唤了出来。 “流萤……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黑烨出现得飞快，手里还抱着个白乎乎的蛋。 稳稳地落在金流萤身边，盯着他心虚的眼神问道。 “哎呀，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有宝宝了！你帮忙想想办法！” 金流萤立马转移他的注意力。 虽然他不怕黑烨，也没必要跟他当着外人的面吵架，再说了，他还抱着那颗蛋呢，要是将来宝宝跟他不亲他就跟黑烨没完！ 黑烨随着他的话看了看在场的人，“他们两个？” 他指了指周衍和燕诩。 “嗯，你想办法帮他们催熟吧，这个人说他们的母体供不起宝宝，会被耗尽精力，气血尽亏而亡。” 金流萤可不想周衍他们死，好不容易能找到几个陪他玩的人。 “他们的不能催熟，不过……”黑烨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肚子，“他们有蛟龙的气息，我可以帮忙控制一下。” 他的话让燕舟和谢景天看到了希望。 “真的吗？能避免他们的气血亏损吗？” 燕舟从未如此急切。 “能控制，但不能完全避免消耗。” 黑烨实话实说。 “你倒是有点本事，既然他能控制，再加上我这个药丸，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凤凛在一旁插话。 燕舟和谢景天闻言，神情终于放松下来。 “衍儿，辛苦你了。” 燕舟心疼地抱了抱周衍，还好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那……我们得怀多久啊？” 周衍有些忐忑，要是得怀十个月，他会崩溃。 “你们人类……少说也得半年吧。” 黑烨的话虽然没有起到多大的安慰作用，但起码比预想的时间要短一些。 “没事，我有经验，我在这儿陪着你们，有事就把他喊过来。” 金流萤有了新的热闹，有点不舍得离开了，况且他也很好奇周衍他们生下来的孩子是怎么样的，他生的这个蛋到现在都还没有露出过庐山真面目呢，多少有些无趣。 “流萤……你不跟我回去带宝宝吗？” 因为让他生了宝宝，黑烨在金流萤面前矮了一头，就算想让他要跟自己回去，也不敢说重话。 “有我什么事啊？孵蛋不是你负责吗？你现在又要后悔？” 金流萤瞪大双眼，手已经抬起来了，打算要是黑烨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就扭断他的耳朵！ “可是宝宝会想你的……” 黑烨卖惨，动了动怀里的蛋，蛋里瞬间发出了一声唧唧的鸣叫。 金流萤瞬间愣住，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蛋里发出声音，这下他才真的感觉到他真的生下了一个孩子。 周衍和燕诩两人听到声音，也被触动了，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最后金流萤还是被黑烨骗了回去，黑烨给燕舟他们留了一片龙鳞，让他们有需要就召唤他。 “行了，那我们也走吧。” 凤凛看了一场热闹，见没什么事了，也想带着祁月回凤栖山去。 被祁月冷酷拒绝。 凤凛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现在是过河拆桥的意思？” 强大的威压让燕舟等人都承受不住，唯独祁月咬紧嘴唇，倔强地盯着他，“我要在这守着他。” 他们都知道祁月说的他是谁。 凤凛气笑了，“不如我现在就让他死在这里如何？” “你！” 燕舟瞬间变了脸色，将周衍紧紧护在怀里。 “你永远都是这样，不在乎我的想法，就算你把我囚禁起来，我的心不在你身上，又有什么用？”祁月自嘲着说，“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用冰冻起来吗？” 他抬眼看着凤凛，将自己身前的衣服拉开，露出一块胸膛。 “来吧，如果你想要，就挖出来，否则我就留在这。” “你……”凤凛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盯着周衍，“你就这么在乎他吗？就连他有了自己的伴侣你还要守着他？” 他真的不懂，为什么祁月永远要把别人摆在自己前面。 “别说了，就当我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你走吧。” 祁月垂下眼眸，掩藏住自己失望的神色。 果然，他永远不懂，他执着的是什么。 凤凛深深看了祁月一眼，最后还是负气离开了。 “祁月……” 周衍被两人的交锋吓呆了，等凤凛走了半天才敢靠近祁月，安慰他。 “我其实……你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付出，我只是幸运地占了一个名头罢了。” 要说周衍之前看不明白祁月和凤凛的关系，今天也看明白了。 甚至他自己还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 第202章 还有什么没见识过 “这和你没关系，如果他想不通，我们也不适合在一起。” 祁月不愿意多说自己和凤凛的事情。 “不管怎样，我很感激能遇见你，祁月，如果你愿意跟我说，我随时都愿意听你讲。” 见他不愿意多说，周衍也不再强求了。 “我去给你们安排住处，其他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养胎。” 祁月朝周衍笑笑，便忙了起来。他不会让自己沉溺在那些无谓的事情里，是他的总会属于他的。 这一天起起伏伏的，周衍他也觉得累了，走到燕诩身边，“你好好休息吧，既然来了我们就开开心心地接受，有我陪着你一起，别担心啊。” 周衍知道燕诩肯定也会担忧恐惧，握住他的手给他加油打气。 “嗯，我知道的，我们一起加油。” 燕诩乖巧地点头。 燕舟和谢景天对视一眼，分别做好安慰自己宝贝的准备了。 正好祁月派人来接他们到寝宫去，燕舟便带着周衍离开了。 到了寝宫门口，祁月不放心地叮嘱道，“有什么情况记得叫我。” 他指了指周衍脖子上的六芒星项链。 “好，你也快去休息吧，有他陪着我，你放心吧。” 周衍示意他放心，他现在心情肯定也不好，需要一个人去调整一下。 祁月看了眼燕舟，点点头，离开了。 到了住处，却发现外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总算舍得回来了。” 凤凛一开口就让祁月白了他一眼。 “你不躲在你的山洞里，到我这来干嘛？” 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心里的雀跃，祁月尽量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 “站着。” 凤凛拉住他的手腕，逼近他。 “你对我倒是铁石心肠。” 祁月望着他深邃的眼睛，“我若是对你铁石心肠，你恐怕连我的衣袖都够不着。” 凤凛看着眼前倔强的人，抬手拂过他的脸颊，“你是看准了我放不开你。” 话是这么说，凤凛还是很老实地把人打包带进了房里。 那边周衍还在跟燕舟讨论着祁月的情况，“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因为我闹掰啊？” 他有点担心，本来就对祁月心存愧疚，如果因为他坏了祁月的姻缘，他还有什么脸继续留在这里。 “放心吧，费劲心思才得到的人，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如果他放弃了，只能说他配不上祁月。” 燕舟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现在应该想想我们的孩子，不如说给他起个名字。” 周衍愣了愣，“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现在起名字太早了吧。” “不早啊，是男是女又何妨？只要是你起的名字一定会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周衍无语，给孩子代言可还行。 “能成为你的孩子已经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了，若是挑剔那他就别想要名字了。” 燕舟一整个暴君做派，让周衍气的想打他。 突然感觉肚子里有些异样。 “啊。” “怎么了？” 燕舟紧张地护住他，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了。 “我感觉宝宝在抗议了，好像踢了我一脚。”说着周衍都觉得有些心虚，怎么想也不可能，这才多久，他就有意识了，也太吓人了。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肚子的异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从腹部升起，弥漫到周衍的四肢。 “他踢你了？！” 燕舟气急败坏，恨不得现在就把孩子拎出来狠狠地揍他一顿。 “嗯……你别吵了，我好困，想睡了。” 周衍在暖流环绕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燕舟只能安排人打来热水，替他擦了擦身子，抱着他一同入睡。 等待的日子过得格外地快，周衍一边规划着凤栖山那边慈济堂的安排，一边通过传信了解情况。 因为有别的事忙，加上有了凤凛的药丸加持，他没觉得有多难受。 只是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开始微微隆起了。 “燕舟！快来！” 燕舟正忙着跟纪尘一起给周衍炖补品，听到周衍的尖叫声，脚下生风便冲了进去。 “衍儿！怎么了？！” 他紧张到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却发现周衍正裸着上身，对着铜镜不停地打量。 “怎么不穿上衣？着凉了怎么办？” 他脱下身上的罩衫披在周衍身上，想揍他一顿又下不去手。 “燕舟……你看看……我的肚子，是不是，是不是大起来了？”周衍颤着声音，努力克制才没有落下泪来。 让燕舟一阵心疼，“没有啊，你还是一样苗条。” 燕舟赶忙安慰，却因为不走心被周衍锤了一拳。 “你仔细看！” 周衍粗鲁地拉开裹在身上的罩衫，让燕舟靠近腹部看。 燕舟老老实实地凑近看了看，果然发现周衍肚子真的鼓起来了。 “衍儿，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他紧张地看向周衍，生怕周衍因为怕他担心瞒着他。 周衍麻木地摇摇头，“是真的吧？真的变大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只能说，到了这个世界，他还有什么没见识过呢。 “正好我炖了补品，你喝点，躺下来休息会儿。” 燕舟轻扶着周衍，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瓷器。 “我不喝。” 周衍听到补药两个字就反胃。 可惜抵不过燕舟的力气。 “呕！” 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一阵呕吐声。 “有人在吐，是不是燕诩啊？” 周衍听着像燕诩的声音，急匆匆地跑去看，吓得燕舟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你现在怀着孩子，这么跑不要命啦？” 燕舟实在没忍住，朝他吼了一句。 “呃，我着急嘛。” 周衍自知理亏，没跟他计较。 到了小膳房，发现真的是燕诩。 谢景天正着急地跟纪尘争论着什么。 “真的没办法吗？他这样吐下去我怕他把胃都吐出来了！” 谢景天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要不是有求于人他都要对纪尘上手了。 “谢大人，这是没办法的，怀了身孕总会有一段时间有这样的反应。” “那他怎么没有？” 谢景天指着窝在燕舟怀里的周衍。 周衍：“……” 第203章 皮猴子来也 看到谢景天快要抓狂崩溃的样子，周衍也没心思计较他的无差别扫射。 “纪大夫，这真的没办法缓解吗？” 他让燕舟把自己放下来，走到燕诩身边，扶着他，惊奇地发现燕诩的肚子也已经微微隆起了。 “不是没办法缓解，只是你们情况比较特殊，我不敢贸然用药，之前给你们研制补药都是靠着凤凛指导的。” 纪尘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医术毫无用武之地。 这段时间他受到的打击可不比周衍和燕诩小。 “那怎么办？只能让他这样食不下咽了吗？” 谢景天在旁一听，更加抓狂。 “我只能给他开些药膳，能吃多少便吃多少吧，哪怕吐了也总能吃下去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谢景天看着燕诩的肚子，“你这小子，等你出来了我非揍你不可！” “景天哥，你别吓到宝宝了，万一是个姑娘呢。” 燕诩撑着虚弱的身体，瞪了谢景天一眼。 “姑娘家哪有这么闹腾的？这肯定就是个皮猴！” 谢景天心疼地环住燕诩，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休息片刻。 “生了这一个我们再也不生了，让你受这种苦，我谢景天何德何能……” “景天哥……” 燕诩正想安慰他，突然肚子里传来一阵抽痛。 “嘶！”他环住谢景天的手忍不住掐在了他腰上，“小诩子！小诩子你怎么了？” 谢景天神情瞬变，看到燕诩脸色苍白，头上已经出了不少虚汗，赶紧抱起他就往一旁的寝宫里冲。 “纪大夫！快来！” 纪尘也没预料到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赶忙追了上去。 “燕舟！赶紧联系祁月流萤他们！” 周衍反应迅速，立即拿出祁月和金流萤留下的信物，召唤凤凛和黑烨二人。 冲到床榻前，燕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纪大夫，有什么办法吗？” 谢景天已经慌了神，只知道紧紧地抱着燕诩，周衍见状问纪尘。 “这种情况我也未曾见过，或许可以试一试那位山主留下的药丸……” 因为凡人看不出燕诩腹中的气息，不敢断定情况如何，纪尘也只能小心建议。 毕竟那个药丸从目前的服用情况来看并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周衍细想了片刻，决定试一试。 “呃！景天哥哥，我好疼啊！” 燕诩忍了再忍，实在无法忍受腹中的疼痛，靠着谢景天痛吟出声。 “小诩子，你别吓我！”谢景天眼睛都红了，双手慌乱地在燕诩身上按压着，试图缓解他的疼痛。 等周衍拿来药丸，燕诩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谢景天将药丸放进嘴里，待药丸融化后又俯身渡到燕诩嘴里。 接过周衍递来的水，一口一口地喂给燕诩。 药丸下肚后，过了片刻，燕诩感觉腹部似乎好受多了。 “景天哥哥，我好多了……” “怎么回事？” 正当众人松了口气之际，凤凛和黑烨几人都赶来了。 黑烨怀里抱着个小娃娃，还好奇地打量着周衍他们。 “弟弟！妹妹！他们要出来和我玩了！” 小家伙笑得合不拢嘴，指了指燕诩又指了指周衍，跟他爹大声说道。 闻言，谢景天和燕舟均神色一变，“衍儿你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他们两个都要生了，你们这两个碍事的让开吧。” 凤凛可没心思看他们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 祁月闻言，赶紧安排人又搬来一张床。 “不、不是吧，我们一起在这里……吗？” 周衍整个人都不好了，突然告诉他要生就算了，居然还是两人共用一个产房？ 这……未免有点太羞耻了。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了？” 凤凛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思，打量了一番他的腹部。 “你倒是没这么急，先让他来吧。” 一句话让周衍松了口大气。 “蛟龙，开始吧。” 黑烨将怀里的小娃娃给金流萤抱着，和凤凛对视一眼，分别在眼睛上系上一根丝带。 “这是……” 谢景天本来对他们两个男的要给燕诩接生是有些不舒服，但一切都没有燕诩身体重要，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现在凤凛和黑烨的举动却让他不知作何反应好。 “你放心，他们是通过气息判断，不会影响接生的。” 祁月以为他担心这个，出言安慰道。 “嗯，大恩不言谢，我谢景天将来定会报答二位的恩情。” 谢景天朝祁月拱了拱手。 那头的凤凛和黑烨已经准备就绪了。 “闲杂人等都出去吧，别在这儿碍事。” 凤凛大手一挥，金流萤、祁月、周衍和燕舟就都被扫了出去，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你留下来给我们打下手。” 凤凛不客气地使唤纪尘。 纪尘毫无异议，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他能近身学习，是天赐良机。 于是乖乖地听话站在一旁。 “至于你，你就在一旁看着，看看他为了你受了多少苦，以后若是辜负他就摸摸自己的良心。” 凤凛阴阳怪气地撇了撇嘴。 “我怎么可能会辜负他！” 谢景天反驳了一句，立马又将注意力放在燕诩身上。 黑烨已经开始朝他腹部运气，燕诩的脸色相比方才，已经红润了许多。 “你稳住他的力量，要开始了。” 凤凛说完便正色起来，掌中浮出两道幽蓝的光朝燕诩身上覆去。 他要将孩子从腹中移出来，通过术法加持，就可以不用剖开燕诩的肚子。 所以当初他才会说燕舟狠心。 谢景天和纪尘都紧盯着燕诩，燕诩的汗水像水龙头没关紧一样淌着。 谢景天接过纪尘递来的手帕，轻柔地替他擦拭着。 “小诩子，马上好了，你再忍忍啊，等他出来，我一定教训他！” 他柔声安慰着燕诩，握着他无力垂在一旁的手。 燕诩看着谢景天，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别哭……宝贝。” 谢景天的心脏仿佛被他的眼泪滴穿一般地疼痛，俯身轻吻着他的眼睫。 恨不得替他受过。 “唔！” 突然燕诩一个抽搐，似乎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控制住他！”凤凛神色一变，手上的蓝光变得更深！ 第204章 天降祥瑞 多亏有凤凛和黑烨两人，压制住孩子的能量，“呜哇哇哇！” 一阵震破房顶的啼哭响起，谢景天说的皮猴子诞生了！ 凤凛拎着他的后颈，将他甩给谢景天。 谢景天慌乱地接住，定睛一看，这孩子皮皱得跟个小老头一样。 “真丑啊！” 谢景天没忍住吐槽道。 “噗！” 皮猴子没惯着他爹，一口口水直接喷在了谢景天脸上。 谢景天：“……” 忍了又忍，才没将他扔出去。 燕诩此刻精疲力尽，能量消耗过大，已经昏睡过去。 “娘……” 不料那孩子刚出生就会说话，把谢景天吓了一跳，“这、这家伙不会是个妖怪吧！” 凤凛嗤笑一声，“怕了？你们要孩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这孩子不仅有蛟龙的部分力量，还有子息雪莲的加持，怎么可能是寻常幼儿可以比拟的？” 凤凛给燕诩喂了丹药，又施了法术净手，“把另一个叫进来吧。” 还没等他的话落音，燕舟已经抱着周衍冲了进来！ “凤凛大人，快看看衍儿！” 凤凛和黑烨抬眼看去，却发现周衍面色红润，周围萦绕着一股暖意，眼睛倒是紧闭着的。 “他昏过去了？” “对，刚才突然靠在我怀里，怎么喊都喊不醒。” “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痛苦。” 凤凛示意燕舟把人放在另一张床上。 开始以同样的方式替周衍取孩子。 出乎他所料，这个孩子十分配合，毫不费力便从周衍肚子里出来了。 霎时间，屋内被一阵红光笼罩。 一道更加耀眼的红光突然落入孩子眉心！ “怎么回事？！” 燕舟紧张不已。 凤凛没理他，把孩子递给他，走出了屋外，看了看天，果然，一颗红星挂在天上格外耀眼。 “你运气好，生了个了不起的娃。” 凤凛语焉不详地说着。 没听懂他的话，燕舟也没心思再管了，守着周衍不敢离开半步。 谢景天在一边对着皮猴子碎碎念，“你看看你，把你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人家？我们是亏待你了还是怎么了？” 越想越气，尤其是看到燕舟生的是女娃，更加羡慕了。 他怀里的皮猴子可没理会这个聒噪的父亲，眼睛直直地盯着被燕舟抱着的孩子。 “爹爹，我想和妹妹玩！” 黑烨带来的那个小孩更加是挣脱金流萤的束缚往燕舟身边凑。 “妹妹好漂亮。” 小娃儿感叹道，燕舟这才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五官与周衍相似，但又更显精致和柔美。 小小一只，已经能够看出将来倾国倾城的底子了。 “哇哇哇！” 谢景天怀里的娃看到此情景，突然像身上刺挠一样，在谢景天怀里扭着，还大喊大叫的。 “干嘛你！抽什么风啊！” 谢景天无语了，这孩子真的正常吗？ 要不是这是小诩子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他都想扔了。 “妹、妹妹！” 小孩子艰难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谢景天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搞错，你毛都还没长齐，妹妹什么妹妹，收起你的口水别给我丢人行吗？” 谢景天真心觉得丢人，把他塞进怀里，不准他再看着燕舟家那个女儿流口水。 “圣上！圣上！” “巫师大人！在下夜观天象，方才真的有一抹祥瑞落入宫中，请您让下官进去看看！” 一群官员看到了天生异象，齐刷刷地冲到了宫里，找到了祁月，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皇上刚生产完毕，你们在这里闹事成何体统？“ 祁月不怒自威，一扫便让这些大臣老实跪下。 ”皇、皇上生产？这、这，巫师大人您搞错了吧？是哪位妃子生产了？“ 一位大臣以为是祁月弄错了，反驳道，又想起，他们这位皇帝可从来没有纳过什么妃子。 ”巫师大人，那方才那一抹祥瑞......就是皇上生产所带来了？“ 有的大臣反应迅速，一下抓住了重点。 祁月点点头，只一心牵挂着周衍的情况，“你们就不要在这儿叨扰了，时候到了我会安排你们和公主见面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突然跪拜起来，天降祥瑞，说明他们越国大运将至啊！ 果然，周衍是神明派来拯救他们的！ 这下，周衍在众位大臣心中的位置空前高涨。 甚至对还未见面的公主也奉为圣女。 外面的一切都没有干扰到周衍他们，足足睡了三日，周衍和燕诩才苏醒过来。 两个孩子正在把玩着他们的头发，时不时对视一眼，咯咯笑。 燕舟和谢景天两人就没这么轻松了，昼夜不分地守着两人，形如丧尸。 纪尘则忙着在凤凛的指导下给孩子准备食物。 “他们难道一直要靠这些珍宝喂养吗？” 纪尘好学地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凤凛和黑烨拿来的天材地宝。 他研究得不亦乐乎。 “等大一点，他们自己就会给自己找吃的了。” 凤凛还是没耐心解释，让纪尘的嘴角抽搐起来，他想象着两个孩子茹毛饮血的画面，皱起了眉头。 “他们还是孩子，怎么自己找吃的？” “哼，你看他们哪一点像凡人的模样？” 凤凛不想再跟纪尘多费口舌，他也累了，带着祁月就回了凤栖山，当起了甩手掌柜。 纪尘还愣在原处，看了看周衍和燕诩身边的孩子，“这话倒是没错。” 他还从未见过一出生就会说话的孩子。 “唔......” 周衍的眼睫毛微颤，呻吟了一声，燕舟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小糯米团子就爬到了他身上，“娘亲你醒了！” 等周衍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心里突然涌出了一种满足感。 “宝宝......” 他伸手抱住孩子，又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亲。 “衍儿，你醒了？” 燕舟松了口气，脸上的疲倦都消退不少，虽然凤凛再三保证周衍没事，但没看到他醒来，他始终不放心。 “我娘亲怎么还不醒来呀？” 突然另一个糯米团子凑了过来。 吓了周衍一跳，“这是......” 谁来告诉他，一个婴儿怎么说出这么字正腔圆的一句话来的？ 突然想到，刚才他怀里的小奶娃似乎也说了一句话。 周衍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205章 出发去凤栖山 过了半月，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一关之后，周衍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毕竟他是个闲不住的人。 “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凤栖山也没多远啊，实在不行请山主大人给我开个绿色通道，也不会舟车劳顿嘛。” 周衍皱巴着小脸拉着燕舟的衣袖晃来晃去，企图让他心软。 可惜燕舟此刻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红翎宝宝见她娘亲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以为是燕舟欺负他，从床的另一头爬到燕舟身上。 “臭爹爹！不许你欺负娘亲！” 身为用天材地宝喂养长大的宝宝，红翎可不一般，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听到她这个臭爹爹似乎很嫌弃她。 所以她只跟娘亲天下第一好！ 而且娘亲还给她取了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像臭爹爹就想随便拿个名字打发她！ “红翎，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燕舟看着长相神似的两人，心里软得不行，可是考虑到周衍的安全，还是板着脸拒绝了他。 “哼！臭爹爹，你要是不许娘亲出去，红翎以后就不跟你好了！” 混世魔王小公主一点也不怕这个爹爹的黑脸，趴在他肩头，朝他的耳朵大吼一声，一脸傲娇。 “夫君……凤凛他不是说了，孩子们到了要自己学会进食的时候了，我们不带他们出去锻炼，怎么让他们拥有求生本领？” 周衍使出杀手锏，将红翎抱在怀中，含情脉脉地看着燕舟，“况且有你在一旁保护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燕舟见他一门心思想去，凤凛也确实说过这话，沉思片刻还是点头了，“但是你们时刻不能离开我身边，知道吗？” 周衍当然是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欧耶！终于可以出去咯！” 糯米团子小红翎挥舞着藕节般的小手臂欢呼着。 他们的行程定在十天后，因为纪尘这边还要做一些准备。 皇宫某个角落。 “再过几天，我娘亲要带我去外面玩了！” 刚学会走路的红翎神气地叉着腰，大声地向谢安宣布。 谢安就是谢景天和燕诩的独子，因为在燕诩肚子里闹腾的那一下，让谢景天对他恨铁不成钢，直接取了个安字，希望他能安分点。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要我娘亲带我出去，他答应我啦！我们也要回燕国去，去见祖父和太祖父，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 谢安掰着自己的小胖手数着。 “燕国可比凤栖山远多了！” 说完他还不忘补上一句。 红翎见自己落了下风，不甘心地鼓起小脸蛋，“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让娘亲带我回燕国去，我要去见我的祖父和太祖父，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舅舅和舅妈！比你多！哼！” 红翎可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神气。 谢安数了数，发现她要见的人比自己多，一下子泄了气。 黑浔站在一边看着两人斗嘴，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想到我家里去玩吗？我家里有很多宝贝哦。” 接着他就掰起手指头跟两人数着自己的宝贝，红翎和谢安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都凑过来跟他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黑浔很开心自己多了这两个同伴，每天都会央求爹爹让他到宫里来，所以和红翎、谢安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你们在这儿密谋什么呢？” 周衍找来的时候就看到三小只趴在草地上，撅着小屁股在商量着什么。 “娘亲！” 红翎一看是她最爱的娘亲，抛下小伙伴就朝周衍跑去。 周衍稳稳地接住肉嘟嘟的女儿，“女孩子家家总是跑跑跳跳的，像个小皮猴。” “像小皮猴多好呀！孙悟空也是皮猴呢！” 这是周衍给她说的大闹天宫的故事，红翎一听就对孙悟空喜爱的不行，多酷啊！ 翻一个筋斗就能十万八千里。 还有金箍棒！ 什么妖魔鬼怪通通都拿下！ 所以孙悟空已经是红翎的偶像了！ 周衍无奈地看着自家女儿，恐怕以后也是个翻天的主儿。 “咱们要准备出发了，你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虽然不缺下人，但周衍对女儿的要求是自己的事要自己动手，加之红翎跟寻常孩子不同，成长得比较快，他也放心让她自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早就收拾好啦！就等着出发呢！” 红翎兴奋不已，小脸蛋红扑扑的，看到不远处的小伙伴，得瑟地朝他们挥挥手，“拜拜咯！我就要出去玩啦！哈哈哈！” 谢安撇了撇嘴，虽然他说自己可以回燕国，但其实还是很想和红翎一起去凤栖山的，毕竟他们从出生就没分开过。 想了想，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周衍面前，“我、我可以跟红翎一起去吗？” 昂着头看着周衍，眼里都是渴望。 这下周衍有些犯难，毕竟这是谢景天的宝贝儿子，万一照顾不周，谢景天不得找他算账，但是看着孩子渴望的眼神，又不忍拒绝。 “我们去跟你娘亲商量看看如何？” “嗯！” 谢景天见他没拒绝，高兴坏了，积极地带着人去找他娘亲。 黑浔看了看他们，心里也打起了算盘。 最后经过谢安的一顿软磨硬泡，谢景天一挥手，决定全家人都一起去。 队伍越来越壮大了，红翎和谢安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大清早，红翎就趴在周衍怀里，喊他起来。 “娘亲，太阳出来啦！我们该起床了！” 燕舟无奈地皱起眉，将人从周衍身上扒拉下来，“还早呢，让你娘亲多睡会儿。” “哦。” 红翎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但周衍已经被她吵醒了，“唔……天亮了？那我们起来准备吧。” 一行人收拾妥当，到了宫门口。 “黑浔！你怎么来啦？！” 红翎眼尖，一下就看到了一身黑衣，却无法掩盖身上气度的黑浔，他身旁还站着黑烨和金流萤。 “这小子非要跟你们一起去凤栖山，跟屁虫似的。” 金流萤嫌弃地向周衍解释道。 “可以吗？” 黑浔也不生气自家娘亲说他是跟屁虫，眼巴巴地望着周衍。 周衍扶额，“只要你娘亲答应了，那有什么问题。” “欧耶！” 三个孩子都欢呼起来。 他们选择了乘马车出去，本来是想让凤凛直接打通结界让他们过去，但是周衍想带孩子们多体验一些风土民情，还是决定乘马车。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去凤栖山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