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貌美如花,夫人挣钱养全军》 第1章 回京 四月清明,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灵山竹林里,南宫满一袭红衣,没梳发髻,扎了高高的马尾,躺在屋前的桃花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翻看着话本子。 贴身侍女白芍神色匆匆的快步而来语气焦急。 “主子,国公府急信,老太爷病重。催您速归。” 话本啪的由手中掉落砸到少女脸上,南宫满急忙坐起身,用手抚着被书砸疼的鼻子,嘴里一边嘶着气一边问道: “怎么就病重了,两个月前我离开京城时,身子骨不是挺硬朗的吗?白芍你下去吩咐一声,让裴叔,裴朗,白芷,白芨随我回京,不用准备马车了,简单备些行李咱们快马赶路,你进深山告知阿曜让他随后赶上来,用海东青传令下去,京城的里的人手盯死了,沿途的顺福客栈提前做好我我们一行人夜宿的准备。” 灵城回京的官道五匹高头大马一路疾驰,速度极快,官道两边的树都只能划过缕缕残影,南宫满一袭红衣,头戴帷帽,帷帽下粉嫩,精致的小脸满脸肃穆冷凝。 “主子。不应该啊,老太爷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前两月离京之时白芷给老太爷诊脉时老爷子身子骨十分康健呀,白芷不可能诊错的!” 另一匹马上紫衣服的白芷撅着嘴满脸不解的一边策马一边问着自家主子。 白芷这话也道出了南宫满心中的疑惑,两月前还好端端老着的怎么突然病重了呢,虽说老太爷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一直很硬朗。 这急症连京中的母亲都束手无策,急信把自己召回,其中缘由怕是不简单呐。 南宫满心下一动,招来侍卫裴朗,“裴朗,快马去下一个客栈,发消息出去,让知味茶肆,靓妆坊的探子把这两月京里各家各府里得大事小事都给传上来,必定要事无巨细!” 身后的蓝衣劲装青年听后立马朝马屁股上甩了两鞭子,往前去了。 天色渐暗,官道旁的顺福客栈 因着清明,又遇到下雨,客栈这时候人声鼎沸,客房都已经住满了,仍然有很多路过的旅人进店,打尖住店,找吃食,避雨的都有。 几人把马停在了客栈门口,黑衣劲装黑色发带束发身背霸刀的白芨翻马而下,直步走到柜台对着正在盘账的掌柜,掌柜埋头拨着算盘,头都没抬:“客栈今日客满啦,客官要住店只能去往下一家啦。” 白芨平淡无波的开口:“掌柜的,是我。” 盘账的掌柜抬头一见是白芨极为高兴,“哎呦,白芨丫头是你呀,你们可算是来了。都安排好了,你们直接去小院就行,裴朗已经在小院候着了。” 白芨对着掌柜点点头,转身出了客栈,上马,一行人又熟车熟路的骑着马往客栈后走去,绕过客栈便见到一座小院。 小院大门紧闭,院门口有一棵大树,大树边拴了几匹高头大马,树下是个小草棚,草棚里坐了三五个大汉,因下着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还夹杂着丝丝淡淡的血腥气。 身后的青衣老汉嗅到血腥气,驱马挡到南宫满身前,白芨白芷见状,面色肃穆驱马位于两侧把自家主子护在中央。 白芨抬手伸向脑后握住了霸刀的刀柄,白芷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摸到腰后抓住弯刀。 草棚里面的几个大汉也起身,双方眼神交汇,瞬间气氛紧张。 南宫满探头从三人的缝隙中看了看大树下拴的几匹马,马蹄下的铁蹄,转眸看向几个大汉,片刻后收回视线,伸出手拍了拍身边白芷的肩。 “不妨事的,去叫门。” 听的自家主子这么说,白芷收回腰间抓着弯刀的手,下马牵着马往院门走去,经过几个大汉的草棚时还恶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 走到小院门口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开门的人真是前一步而来的裴朗 “主子!父亲!”裴朗见着南宫满与裴叔恭敬的唤道 白芷牵着马进门,一脸嫌弃嫌弃的对裴朗说“门口这么几个个大活人,不知道啊?怎么还能安心待在小院里?” 裴朗无奈拉垮了脸,他知道有门外人,但是主子不在,他不敢贸然出手啊。 几人牵着马进了小院,裴朗顺带关上了院门。 此时树下的草棚里 一男子被大汉们围坐在草棚的最内侧,内双狭长的丹凤眼,薄唇微微上勾,一眼看去有些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可是在这男子英俊俊朗,棱角分明的脸上,确是透着一股杀伐果断之态。男子眼神幽幽看着南宫满等人离去的背影,以及刚才南宫满视线所及之处,自己的战马,嘴唇紧抿。 院门再次由内打开,一小厮从院中走出来来到小草棚前,对几位大汉道 “几位官人,清明风雨寒凉,我家主子请各位到小院避避风雨,顺带吃些热食,诸位一路奔波劳顿,到院内好身休息一夜也好。” 草棚的几位大汉转头看向了最内侧的男子,男子沉默了片刻,点头同意。 “那便多谢了。” 小厮把众人带入小院中的一间屋内,腼腆的伸手挠了挠头说“院子里的屋子不多,这一间还是我家主子特意嘱咐给腾出来的,虽然有些简陋但是草席被子什么都有,也能舒坦睡个好觉,几位官人别介意,将就一夜,稍后客栈厨子那儿做好热食,我在给各位送过来。” 男子道了声谢,小伙退门而出 “二公子,您说这主仆几个都是什么人,院门口坐了几个大汉,不仅不怕,还敢把人往自己小院里带,也不怕我们几个是匪宼?心也够大的!”进屋后大汉关了屋门对着英俊男子说到道。 不是心大,而是有恃无恐!男子心中想。 看着屋子里简简单单的两张床,还有地上用着油纸隔着地,铺着草席被子的地铺勾了勾唇,低声说到: “那小丫头身边那黑衣丫鬟背后背那把霸刀不下百斤,你们几人都提不起来,青衣老者和青年也不是泛泛之辈!”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一张床铺前,理了理衣摆,看身上并无脏污才在床铺坐下。“歇会儿吧,这一路也是够疲的了,注意别把别人家东西弄坏了”男子交代。 几个大汉听完,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鞋袜,拍了拍整理了一下,才坐了下来。 此时南宫满屋里 南宫满坐在桌前翻看着京里传回来的消息,白芷趴在一旁的小几上,扒拉着自己养毒物的小瓷器罐子不理解的问道南宫满:“主子,你怎么让你几个大汉进小院了?还让裴叔父子把屋子让出来,害的我和白芨姐姐晚上得和你挤一屋了。” 南宫满暼了白芷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账本册子边看边说,“怎么,堂堂护国将军府北境楚家军的楚二公子楚淮序,睡不得你裴叔的屋子!” 白芷瞬间觉得自己手里的小黑蝎子,大白虫子不香了,把小瓷器一盖,立马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望着自己家主子。 南宫满放下手中册子,“护国将军府楚家世世代代坚守北境,抵御外敌,我大姜朝现在的安宁繁荣,定是有南北境几份功劳的。然而楚老将军年迈,楚家三子,长子病弱,三子年幼,裴叔屋里那个必是次子楚淮序!”看着自家小丫鬟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南宫满心道我怎么有这么蠢的丫鬟,现在发卖了可还来的及!“那马我看过,大,壮,腿长,马蹄铁比一般蹄铁厚,是北境战马。北境军诸将除了了年迈的,病弱的常年居于京城,年幼的不可能只身前来京城,还剩下谁?” “楚二?”白芷回 “看来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别玩了,让裴叔去请掌柜的,今晚把路上的东西准备好,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是的,这是顺福客栈幕后的东家正是南宫满自己,由于过于早慧,祖父为了保护自己,在六岁那年彻夜长谈之后,南宫满被送到了母亲姚氏娘家靠近湘西的灵城姚家,冠外祖母姓氏南宫,加上乳名。所以灵城世家都知道姚家有个点石成金的表亲南宫满,而京城诸府却不知道顾国公府还有个三姑娘顾琳琅。 南宫满六岁被送到灵城就带着自己身边四个小丫鬟开始做生意,谁让自己身体里是一个30岁的灵魂呢!上一世先天心脏病的自己没有熬过30岁,早早翘辫子,胎穿到了姚氏的肚子里,来到了这个世界,开始了自己的小号模式!外祖家是灵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南宫满又是老来得女,那是宠上天了去。所以做生意也是任由着她,反正亏了也有姚家保底!南宫满揣着30岁的灵魂,靠着上一世的所学把自己的小生意做的也是蒸蒸日上的。买买小小庄子,开开小客栈。 所有的产业中官道沿途的顺福客栈。 各个府镇卖茶水吃食得知味茶肆,为贵女小姐们做脸,描妆的靓妆坊更是生意兴隆,日日客满。 让南宫满挣得盆满钵满,妥妥小富婆一枚! 朝着自己养十个百个男宠面首的目标迈进。 第2章 你做我的夫婿 夜里睡得正香,院内突然传来刀剑碰撞的打斗声打破了深夜的平静。 从睡梦中惊醒,南宫满一扭头就见白芷、白芨两人手持兵器护在自己床侧。 “外面是怎么一回事?”被扰了清梦的南宫满言语间透露着不悦。 “刺客,应是冲着楚家几人来的。”白芨回话。 听到刺客的目标是别人,南宫满心大的抱着被子倒头想继续睡。屋外刀剑碰撞的声音太过刺耳,南宫满被吵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一骨碌掀开被子起身,披上披风,刷拉一下打开房门,火大的看着屋外打的难舍难分的两拨人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来人呐,把这些闯进来的混蛋都给我扔出去。” 白芨、白芷、裴叔、裴朗毫不犹豫的出手。接着一声又一声的哀嚎响起,闯入的刺客被一个个扔到院外。 楚淮序巍然站在院中,月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洒在身上,鲜血顺着手持的长剑滴落。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楚淮序的语气毫无波澜。想来平日里一贯如此。 “别谢我,我可不是帮你,这大晚上扰人睡觉着实可恨,我的院子,这群人说来就来,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南宫满说话时眼尖的瞧见楚淮序身后的随从单手撑着剑柄,单膝跪地,身形摇摇欲坠。 “哎,这场面上的话可以慢慢说,你身后这个随从要是在脱下去怕是要没了!” 南宫满拉紧披风,朝着楚淮序身后走去。只见随从胸口被大刀划伤,皮肉外翻,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底边被染红了大片。 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南宫满翻了个白眼,都伤成这样了还闭口不言,纯粹自己找死。 单膝跪地的楚剑,见南宫满不顾身份的蹲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的伤口,惶恐的起身。 “谢过姑娘关心,小的无事,待会自行处理便可。” 南宫满端详了伤口半晌,抬头凌厉的看着楚剑问道“你要如何处理?” “把伤口烙上。”虽然不解南宫满为何会如此发问,楚剑仍旧是老实的答话了。 南宫满一听整个人惊呆,禁不住骂出口:“你们这是瞎胡闹呢?身体发肤的事情能这么乱来吗。”但是看着楚淮序以及他身边的侍卫理所当然的表情,南宫满意识到这不是说笑,这些将士官兵真的就是用烧热的铁器烙伤口的。 赶紧让人将楚剑搀扶回屋内,唤来了白芷给楚剑疗伤。 “阿芷,快过来给他瞧瞧。” 白芷闻言从回屋取出自己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整齐的排着银针,细线,纱布。 用烈酒消毒,银针止血,缝合针缝合伤口,撒药,疗伤动作干脆利落, 趁着白芷帮人处理伤势的档口,南宫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淮序的脸。 心里想:长得真好看,虽然这个形容词用在男人身上不太合适,但是楚二这脸真是美人长相,全都美在了她的喜好上,身形挺拔,面容冷隽,轻抿的薄唇透出着冷峻气质,军营历练出来杀伐果断的气势。 让南宫满不禁看的有些痴了。脑子里也开始脑补一些少儿不宜,眼神渐渐露骨。 “好看吗?”察觉到南宫满赤裸裸的眼神楚淮序冷言。 “好看,这着实是我长在我喜好上的男色啊!比起弱唧唧的小奶狗,硬朗的大狼狗才是真的香啊!恨不得夜夜与君好。。。嘿,嘿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南宫满捂住嘴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楚淮序听着南宫满露骨的言辞轻皱眉头。 身边的几个随从也把目光投向自家二公子,都被楚淮序用冷眼凝视转开了视线,专心的去看白芷疗伤了。 瞧着白芷一手出神入化的缝合之法,口中不由发出惊叹。 就连楚淮序都死死盯着楚剑受伤的胸膛,看着拿着细针游刃有余游走的双手。 直到白芷将最后一步包扎做完,楚淮序语露惊叹的开口:“我第一次知道伤口能用缝的。姑娘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啊。” “那是,我们主子教的。”白芷傲娇仰起下巴。 楚淮序一听此话眼神怀疑的望向南宫满。 “楚美人!你这什么眼神,虽然我只是动动嘴皮子,那也是我教的。” 楚淮序第一次用认真的眼神端详眼前的女孩。 一头乌黑的青丝,听话的披散在脑后,面容清丽,五官小巧精致,水灵灵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仿佛会说话一般,嘴角有着挑衅的微笑。 “姑娘能把这方法教于在下吗,北境军士会不胜感激!”楚淮序诚恳的询问 “可以,但是有要求。”南宫满狡黠的看着楚淮序的脸说 “有何要求?” “你做我的夫婿。” 顾国公府 “掌灯啦!掌灯啦!西苑七彩琉璃灯掌灯啦!”顾国公府内一小厮激动的跑到前堂大厅。 顾国公府前国公顾仁顾老太爷乃是当朝天子的老师,曾经位及人臣,在其长子也就是南宫满的父亲顾安进入吏部,成为了吏部尚书后,便脱了官服在府里养花逗鸟安享晚年了。 顾安除了南宫满这个晚年得来的幼女之外,还有两子。 长子大爷顾钦现已经三十有六,弱冠时就娶了外祖母家的表妹—南宫荞,育有俩子,长子大少爷顾曜今年十五岁,次子顾皓今年十三岁。 次子二爷顾钰今年三十三,也是弱冠之年被离王府的小郡主姜蛮给抢了去。育有一对龙凤胎,三小姐顾翡,四少爷顾皑十三岁 顾家家训:顾家男子四十无所出方可纳妾,顾家女子不可入宫,不可为妾,不可与皇家议亲! “父亲” 顾国公坐在前厅首位听到一声呼唤,抬头看到自家幼女南宫满风尘仆仆一脸焦急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等自己开口,南宫满急急说道。”让我先去看看祖父。“ 顾安颔首,两人一同往老太爷住的院落走去,突然间顾安开口“昨日夜里,护国将军府大公子去了。” 南宫满脑子轰的一声炸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嘣了出来,但是自己一时间没有抓住。 到了老太爷的院落,长兄顾钦,二兄顾钰都在,南宫满去见了礼,看到了躺在床上垂暮的老者,那个疼爱自己宠爱自己的老者,面色蜡黄,身形消瘦,呼吸微弱。眼泪瞬间的涌入眼眶,南宫满吸吸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走向床榻,摸了摸老者的胡子。 “阿芷!”南宫满唤道 身后跟着的阿芷连忙来到榻前给老者把脉,屋里所有人都眼神灼灼的看着阿芷把脉的手。 “如何?”南宫满殷殷期盼的问着 白芷摇摇头“主子,老太爷这是中了梦枉生之毒,已经错过解毒的时机了。” 南宫满一听瞬间怒极,咬紧牙握紧了拳交代了一句“阿芷守着,父亲和阿兄随我去西苑吧。” 阿芷点了点头 西苑在整个顾国公最西边,一入门就看到两边长势良好的绿竹,整个的把院子里的屋子环绕了起来。院子里三五个丫鬟小厮正在打扫着。留守在京城的白术看到自家主子和几个老爷来到书房,走到西面的墙的书架,按动了几个摆件,书架一分为二露出一条仅仅一人能过的小道,沿着小道走了片刻,几人从另一院落的假山里出来时白芨已经在假山处等着了。 这院落赫然是顾国公府背后的竹园,几年前以南宫满外祖母南宫家的名义购下。每次只要南宫满回来京城就会让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到西苑去挂上七彩琉璃灯。竹园顾名思义就是一座以竹子为主的院子,院子不大东边靠近顾国公府的一面被竹林环绕与顾国公西苑的竹子链接在一起部分彼此,假山正置于竹林中间,走出竹林能看到一座两层的小竹楼,竹楼前是一块人工的小湖湖水清澈,能看到长势正好的荷叶和还未绽放的花苞,长长的并且蜿蜒的连栏在湖面上穿湖而过,前面便是见客的前厅,虽说和顾国公府背靠背,但是两家的大门确实在两条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大街。 来到小竹楼的一楼主厅几人落座,赫然是南宫满坐在首位。 “祖父病前可曾出去过?”南宫满问着父亲与长兄。 顾国公点了点头。 “去哪儿?见了谁?”见着父亲点头,南宫满继续问 “阿满这么问,难道是说?”顾安人虽敦厚老实,但是能坐上吏部尚书一位,也不是傻的。幼女问这些问题一定是事出有因,神色立马慎重起来。 南宫满看着父亲和兄长:“阿芷诊了脉,中毒,梦枉生。” “可解?\"二人大惊,忙出口问 南宫满神色萧索的摇了摇头“阿芷说错过了。父亲刚刚说护国将军府大公子没了?” “昨晚夜里没得。” “怎么没得?”南宫满总觉得这楚大公子的死有蹊跷 “对外成事病死,早上府上小厮去房里发现死在了床上,梦里睡过去的。” 睡梦中这三个字突然破开了心中那不知名的疑惑。 南宫满瞬间抬起低垂的眼眸,这也太巧了,顾国公家一个中了梦枉生的,护国将军府就睡没了一个大公子,一个当朝天子太傅,一个手掌兵权。巧合的事情多了,那可就不是巧合了。 “父亲和兄长先回国公府,我晚些在过去,把几个小辈都叫去祖父屋里。我有话交代下去。白术送送父亲”交代这一切的间隙南宫满已经快步上了二楼的书房。 开了东边的窗户,手在窗沿有规律的敲了几下,下一瞬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窗外,“主子” “本座要知道两个月前至昨天,护国将军府出入的人以及和楚大公子有接触的人,去吧。” 第3章 顾家 顾国公府议事厅 南宫满坐在首位,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环视了屋里一眼,父亲,兄嫂,还有堪堪赶回来的顾曜。 把盒子递给离自己最近的父亲说道,“大家都看看吧!”随后唤了白芷进来“给大伙讲讲这梦枉生。” “梦枉生,顾名思义就是让人在睡梦中死去,中毒之人在中毒后一月再梦中死去。中毒之人和使毒之人碰过梦枉生身上会有一股类似桂花米酒的甜香。此毒不能算剧毒,也不能算阴狠,中毒的前三日可解,但是三日一过无解。因为和一些普通的病症很像,所以很容易错过解毒的时机。” 南宫满见屋里的人都看过了盒子里的东西,让白芷把盒子收了回来。“都看过了,说说吧。” “你是说祖父和护国将军府大公子楚怀卢半个月前在那地方中的毒,可这毒不是 一个月以后才会不治而亡吗?”长兄问 “因为楚怀卢自幼体弱,所以他熬不到一个月。”南宫满耐心的解释 “祖父是那人的太傅,怎么可能......”顾国公心存有疑。 “那人不可能,可那人身边的人呢,那个位置多少眼睛望着,多少人心里想要呢!这手都伸向祖父了,何时会伸向父亲和兄长们呢?”南宫满言语间有些愤然。 “阿满。你想如何?”见幼女如此顾国公心中也大致明白了一些,顾家在文人中的声望太高了,这对于往后继位的帝王而言是个隐患。 南宫满看了看父亲说:“破而后立” 又看了看长兄夫妇,对着顾曜唤道“阿曜过来。”对着长嫂问道“阿嫂信不信阿满?” 南宫荞点了点头 南宫满拉着顾曜的手,环视了屋子一周,缓缓开口道“顾家退仕,顾曜从军!” 身边的顾曜瞪大眼睛看着南宫满“姑姑”眼神里是欣喜与不可置信。 “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人在位是都有人忌惮顾家至此,若那人不在了呢,顾家已经折了一个老太爷,不能在折一个老爷,一个大爷,一个公子。皇室忌惮顾家于文人中的声望,那就舍了这文臣一途。走武将之路,战场上刀剑无眼,所以我四年前带走阿曜,就是为了让他能在战场上比旁人多几分的生机,阿嫂和长兄带琳琅如女儿一般。顾琳琅和你保证,阿曜进军中,会使人护他安全,在营外会给他粮草,兵器,银钱。只要顾家不在朝那些贼子就拿捏不了咱们,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阿满知道这退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是希望父亲和长兄好好安排下去,毕竟那地方腌脏的很,二兄把生意慢慢挪到京城之外,阿蛮嫂嫂去离王叔父那探探看看叔父能否愿意回封地,不成的话,京城附近的州府也行。先远离这是非之地。有贪恋的手伸出来了,这水终究是要浑的,京城总是要乱的。”姜蛮点了点头 南宫满心里想自己何其有幸,这一世投身到顾家。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全家人上下齐心,拿得起放的下。这个顾家,是祖父想守护的最好的顾家,也是南宫满想守护的最好的顾家! 入夜后南宫满走到顾老太爷院内,看到老管家现在祖父屋门口,对老管家行了礼,老管家回礼道“小主子” 进了门,坐到榻前,把头靠在床边,握住顾老太爷满是皱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想起四年前和祖父去见那人时。 ******* 小小的南宫满坐在马车里看着闭目养神的祖父,心想自己现在跳下马车是否可行,可以肯定祖父在给自己挖坑,可能还是一个大坑,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十岁的小童。果然聪明的人总是承担的更多。 马车到了一处府邸,没有在门外下车,车是直接驾入了府邸内。南宫满跟着祖父下了车,车前站了一个黑衣劲装男子,见顾仁下车向着顾仁抱拳弯腰行礼叫了一声“先生”然后转身带路绕过几道复杂的回廊,来到了府邸深处的厅堂。 一人背对着厅门站在屋中,仅仅是站在那就散发着上位者威仪的气质。男人转身见到顾仁唤了一声“太傅”南宫满一听这称呼就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心道:坑啊,果然是坑啊,祖父你真的是坑死孙女不偿命啊。 男人让几人落座,淡定雍容的看着南宫满道:“寡人姓姜!按辈分你称寡人一声师伯。老师总在寡人面前夸你聪慧,今日寡人有分礼想赠与你!” “我能不要吗?”南宫满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男人哈哈大笑“为何?” “责任越大,担子越重,我还小,挑不动。”反正我十岁童言无忌,南宫满心想。 男人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和一个卷轴,放到南宫满面前的桌上。“寡人身体日渐衰退,不可能一直坐在这个位置,总有故去那日,太傅是寡人的授业恩师,顾尚书与顾侍郎都在吏部任职,身居高位···顾家在大姜文人中声望过高,这时间不乏气量狭小见不得人臣赞誉胜国自己的帝王。朝堂之中,只言片语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在遇上一个对你心存忌惮的上位者那......” 男人话还没说话,就见南宫满伸手按住了木盒与卷轴。小女娃嘴唇紧抿,这一个老狐狸,一个大灰狼,这么算计才十岁的自己真的不亏心吗。 自己这弱弱小白兔真吃亏。打开手下的小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块墨黑色的精铁兵符,兵符上雕刻着一个被飞龙环绕的姜字。 “此乃龙甲军兵符,龙甲军的存在主要是为了震慑对大姜皇朝包藏祸心的宵小之徒。掌此印者能直接斩杀祸乱皇室之人包含皇亲国戚。。只要不祸乱朝政,不作逆武乱,掌印之人対龙甲军有绝对自由的支配权。” “随我怎么用?”听到这句南宫满立马来了兴趣。 “只要不违背前面的祖训,都可。相关事宜都在这卷轴里,你可以回去慢慢研究。”男子和蔼的道 ******** 南宫满和顾仁回到顾国公府后,小姑娘气呼呼的在顾仁的书桌的椅子边席地而坐开始对顾老太爷秋后算账“祖父,你坑我。” “祖父如何坑你了?”顾老太爷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抬手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笑眯眯的 “祖父你与那人用这个破牌子把阿满困住了。”南宫满一边说一边龇牙咧嘴的拿着匣子在顾老太爷面前晃 “阿满,祖父这是在为你,为顾家谋一条后路。老夫年纪大了,在这世间也待不了不少日子了,你父亲太过刚正,你长兄太过敦厚,二兄不能入仕,祖父身后,得有人来撑住顾家百年来的基业。”顾老太爷收起笑容,语气有些失落与哀伤。 “祖父您就不心疼阿满。”顾小满还是觉得憋屈 “就是担心你,才会为你谋划这样一条路,你太过聪慧,这不是好事,这人世间人心太险恶,从有的人喜欢收集,豢养美好的人或者事物。更有甚者得不到就想毁了它,今日不做这个局,老夫怕过身后顾家护不住你呀我的小阿满。”语气稍显沉重。 “祖父!”顾小满依着椅子把头靠在了老人的腿上,眼泪在眼眶打转。 ****** “姑姑,姑姑”顾翡轻轻的摇着南宫满的肩“姑姑,你醒醒。姑姑你怎么哭了?” 南宫满睁开眼,伸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微笑着对顾翡说:“没事,阿翡。姑姑只是做了一个特别美好的梦,开心的哭了” 第4章 采楚大盗 第四章 夜里,整个将军府挂满白幡透露着悲戚,楚家大公子楚怀卢的灵柩就放在灵堂中央,棺木正前方放着香炉,香炉两侧燃着白烛,一妇人跪坐在棺木侧前方,神色凄凄的往身前的火盆里扔着纸钱。南宫满,白芷,白芨三人穿着夜行衣,匍匐在护国将军府灵堂对面屋顶,盯着妇人,不停的在脑子里搜索猜测此妇人的身份,知味茶肆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里,楚怀卢并没有娶妻,这个身穿孝衣,为楚怀卢守灵的是谁?。 “主子,咱们真的要开这楚怀卢的棺啊,可是灵堂一直有人怎么办?”白芷皱着眉头问着 “我去把人引开!”白芨说道 南宫满对着白芨翻了个白眼“你这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人夜闯将军府是吧?” “那怎么办?”两婢茫然 “白芷你去探探楚淮序住哪个院子!” 白芷虽然功夫不如白芨,但是轻功那可是在江湖上都排的上名号的。 楚淮序由北境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见过皇帝以后回到将军府,却见府中挂满白幡,长兄在昨晚逝世。因为长兄先天不足自幼起体弱多病,这次睡梦中离世也在楚家人也并未多想,只以为是久疾发作,未能挺过去。简单的为兄长上了香以后,就回到自己的寝室洗去满身风尘。 楚淮序躺在浴桶里,浴桶挂着白色的浴巾,把头枕在浴巾上,闭目小憩,乌黑的发丝倾泻而下,小麦色的健硕胸膛裸露在外,双手搭在桶延。凝神沉思,北京回京城的一路,遇到几次阻挡拦截,但是又没有下死手,只是在拖延自己的脚程。这后面的目的是什么,长兄在自己入京的前一晚身故,是不想让自己察觉到什么? 趴在屋顶上南宫满轻手轻脚的掀开一块瓦片,用眼睛瞄了一眼,然后红着脸,抬头,用手捏住了自己的圆润小巧的小鼻子,美男沐浴图 好刺激,好过瘾,这身材好棒,好想上手摸摸看啊。深呼吸一口气,又低着头开始偷瞄! 屋里的楚淮序拧了一下眉头,睁开眼,漫不经心的用眼神余光扫了一眼屋顶,搭在浴桶檐的手一撑,拿过稍前枕着的浴巾裹住腰间,大跨步出了浴桶,路过屏风时,一把抽过屏风上挂着的白色里衣,松垮垮的套在自个身上,回了寝室。 南宫满一看浴桶里的美人没了,心里分外惋惜,意犹未尽的咂吧嘴。把瓦片放回原处,招呼着白芨把自己带下屋顶,毕竟自己半吊子的轻功,时灵时不灵的,这会脑袋瓜还有点晕乎,让白芨把自己带下去比较保险。 南宫满来到楚淮序窗外,用指节,叩叩叩,叩叩叩敲了几下窗户的窗棂。没一会窗户由内而外的被推开。 楚淮序打开窗户就见到南宫满一身黑衣背着手现在窗前,可能是为了躲开突然打开的窗户,身子有点向后倾泻着。 “小东西,正经人家的好姑娘不该在深夜敲陌生男子的窗户。”楚淮序刚从浴桶中出来,发梢滴水,身上还泛着湿气双手抱臂倚着窗户吊儿郎当的看着南宫满。 “那什么时间可以敲?再说了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我未来夫婿。”南宫满纠正他 “姑娘这话说的楚某心里甚慰”听着此话,楚淮序挑眉。 “阿满,南宫满我的的名字”南宫满笑盈盈的打断楚淮序 “小东西这是让我直呼你的闺名……”楚淮序面上的笑容加深,笑意却不达眼底。 见楚淮序嬉皮笑脸不知道在玩什么心机南宫满抽出背在身后的右手,手里拿了本小册子,在他面前扬了扬 “喏!你要的伤口缝合之法,受伤后的退热之法,还有……”南宫满用一种意味深长调调,拿出了楚淮序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姑娘请”楚淮序无可奈何轻叹口气侧过身子,让出堵住的窗户,给南宫满让路让她进屋,自己转身回内室穿上衣服。 南宫满嘻嘻的翻窗进屋,在屋子里大摇大摆的转了一圈。回头看到楚淮序已经着装心里暗暗可惜。 “南宫姑娘,深夜找楚某何事?”楚淮序一改吊儿郎当的形象冷眼拧眉看着在自己屋里怡然自得的姑娘。 “夜探深闺,辣手摧楚!”南宫满吊儿郎当的说。 “姑娘想摧,怕还是嫩了些……”楚淮序话语一结,视线瞄过南宫满的小身板,不赞同的纠正的。 “我要见楚怀卢!”南宫满气结突然正色道。 楚淮序身形一振,眼神凌厉的扫视了南宫满一眼,语气深沉的道“家兄昨日已经身故了!” 南宫满对视着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我要见的就是身故的楚怀卢。” “理由!”素来玩世不恭的小将军有些冷冽。 “我需要白芷从楚大公子身上确认一些东西。”南宫满回答的隐晦。 白芷!那个会医术的丫鬟!楚淮序心中暗想 这个男人何其精明,瞬间想通了南宫满的目的,兄长的死因并不单纯,“我去安排!” * 灵堂内 守灵的年轻妇人已经被楚淮序劝了回去自己的屋子休息。同穿着黑衣的南宫满和楚淮序并排站在楚怀卢的棺木旁边。白芨两手抓住棺椁的棺盖,看着自家主子。 南宫满接收到白芨的眼神,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楚淮序再次确认是否可开馆。 “开”楚淮序沉声道。 白芨丝毫不费力气的把重百斤的棺木打开,把棺盖小心的放置在一边。一旁的白芷给自己戴上口罩,手套,低低的勾下头,查验着楚怀卢的尸身! “那个年轻妇人是谁?”南宫满问着楚淮序。 “锦娘,楚家军遗孤。楚家自我曾祖父开始就一直镇守北境,在北境楚家人留下了多少狐魂,可能我们楚家人自己都记不清了。到了我父帅这一辈时,我的伯父,叔父战死时皆未留下子嗣。所以父帅想多延续一些楚家子嗣。奈何天不遂人愿,母亲生产兄长时遇到北戎人攻城,致使早产,所以兄长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北境天气环境恶劣,不适合兄长居住,所以兄长一直在京城生活!楚家家将战死后很多就有遗孤,锦娘就是其中之一。她和年幼的兄长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门竹马父帅对二人的发展乐见其成,当年长兄回京疗养,父帅便让锦娘跟着照顾一二,这些年他们二人相互扶持。”事关兄长的死因,楚淮序耐着性子给南宫满解释。 “据我所知,楚大公子并未成亲,连妾室都没有!”南宫满提出心中的疑惑 “兄长不忍心困住她。”楚淮序的语气淡淡的显然这个问题不想多谈 “但是锦娘不想自己心中遗憾!所以守着你兄长,还真是坚强的女子。换做是我我也守着你”楚淮序虽然只说了两句,南宫满心中已经了然。 “你一个小东西的奶袋瓜子每日都在想些什么?”对于南宫满口出惊人之言楚淮序深感头疼。 “我过两月就十五及笄就不是小丫头了,可以议亲了,我不嫌弃你老。年纪大懂得疼人。”南宫满转头托腮浅笑的调戏着楚淮序。 “主子”白芷已经检查完了楚怀卢的尸身,收回探进棺椁的上半身。煞风景的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是梦枉生” 南宫满收起不正经的表情,一脸正色的走到白芷身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楚怀卢的尸身,沉声问“确定吗!” 白芷点了点头。 “何为梦枉生?”站在南宫满身后的楚淮序不解的询问 “毒!”南宫满简明扼要的回答,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准备带着侍女离开。 这个回答着实是在楚淮序的意料之外 ,在南宫满走到身前时,伸出手拦住她的了去路。 “这就是南宫姑娘要确认的东西?”楚淮序问 南宫满看着他没有回答 “姑娘是怎么知道的?何人下的毒?”楚淮序继续问 南宫满还是不答 “南宫姑娘·····” “因为有别人也中了此毒,恕我不能告知是何人,但是阿满现在可以确定二人是在同一处被投毒。“ “何地?” 南宫满伸出手抬起食指,向上指了指。 第5章 反正都是我的夫婿,还是早些习惯 第五章 楚淮序跪在灵柩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琢磨着南宫满的那一指。兄长身子不好甚少出门,半个月出门那日也是因为宫中的宫宴,入宫的官员何其多,无法查出她说的另一个中毒的是何人。再者,为何要对长兄下毒。若是为了兵权,兄长体弱,接掌楚家军已无可能。杀了兄长何人能够获利?楚家在夺嫡中处于中立位置。不站队任何一派,因此皇子对于楚家的动作应当是拉拢,而不是迫害。从北境回京城一路的刺客目的都不是杀人,而是拖延,这和长兄的死有没有关系。 楚淮序思索了很久仍没无法理出兄长被毒杀的缘由。 锦娘神色憔悴的又一次走进了灵堂,在楚淮序身边跪下,安静的拿起纸钱扔到着着火的盆里。 “锦娘日后可有安排?”楚淮序问 “无”锦娘看着楚怀卢的灵位哀伤的回答“自记事以来,我就知会有这一日,因着常年久病,大公子性子淡薄,也看淡生死,我总觉得与他有一日便是老天赏的一日,可是到这一日真的来了,却又会埋怨这老天的不公。他如此好的一个人,却不能好好地看看这大千世界,不能放肆的畅游于世间。我自幼跟在大公子身边,他没了我又能去哪儿呢!我的心只装得下他,他留在这儿。我也只能在留在这儿守着他了。” “给我说说兄长的事儿吧,我长年在北境,对兄长的事情知之甚少!” “他啊,枯燥乏味的紧,每日不是躺在榻上喝药读书,就是坐在书房喝药下棋。左右不过一个药字。” “日日在屋里,不出门走走。” “他那破身子骨,能去哪儿,每次出门一次,他就受累一次!他心疼下人,每次他受累,下人也跟着受累。”锦娘说话间眼泪又开始盈满眼眶,真心替楚大少心疼。 “若是有些必要的人情往来怎么办?”楚淮序隐隐的试探 “二公子怎的突然问起这些?”锦娘楚楚欲泣问真楚淮序,有点不解,毕竟楚二少一向对这些事不上心。 “这么多年兄长一个人在京里守着将军府,朝中之事都靠着他去往来,父帅与我在北境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杀敌,以兄长的性子向来是少说多做,就算是因此而遇着些,他也是不愿说了让父亲与我在边关为他忧心的。因而想多知道一些兄长事!”楚淮序大脑飞快反应,给出了合理的理由。 “能怎么办,能推的就推,实在推不了的用他那破身子骨硬挺着呗,这不半月前宫里宫宴,他拖着身子去了,回来以后就累的卧床不起了。他心里不会想你记得这些,家人之间做这些不都是应当的嘛。”锦娘习以为常平静的道 楚淮序听后心中稍起波澜,锦娘的话证实了顾南宫满的那一指。 话别锦娘楚淮序回到房内。懒散的躺在矮榻上,手里把玩着不久前南宫满送来的医术册子,唤来了随身的侍卫楚剑 “去查查那日同我们一块入境的小东西。”把手里的册子在矮几上一放,慢悠悠的开口。 竹园小楼内的地板上被书本册子凌乱的铺了一地。南宫满仍是一身红衣和白芷两人盘腿席地而坐。面前铺着的是回京时让裴朗查的各种消息,其中不乏达官贵人,王孙贵族,大到朝堂政事,小到后宅密辛。还有很多医书,药典,毒经,其中不乏各种孤本。 楚淮序的马车停在竹园门前,撩开车帘,便看见府门大开一绿衣侍女站在门前,白术对楚淮序蹲身行了礼:“主子料到二公子会来,让婢子在此候着。公子请随我来。” 白术领着楚淮序绕过前院,穿过连廊,来到后院的竹楼。 此时的南宫满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的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屋顶出神,绣鞋也不知何时飞到了那个角落,脚上只穿着白色的袜子,见状白术急忙冲到自己主子面前,将自己主子从地上拉起来坐在主位的椅子上,再找过绣鞋给套上。楚淮序早在白术冲进屋里时就转身看向了屋外的小湖,荷叶上还留着昨儿夜里小雨留下的露珠,荷花花苞也如胭脂一般娇嫩嫩的粉色。估摸着也就这两日开花了。 “别看了,荷花能有我好看,你这来的可是比我估算的晚了点儿。怎么我住的地儿就这么难查,查了这么久?”南宫满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外背对自己的男子。 楚淮序一脸黑脸选择性的忽视了她的前半句话,走进屋内,来到旁边的椅子坐下。白术给他上了茶,又给南宫满换了一杯热的。然后站到了她身后。 “小东西这是料到楚某会来?”楚淮序有些意外,淡然自若的饮着茶 “阿满,别小东西小东西的,太难听了。你唤我阿满,我称你阿序。”南宫满越过桌子凑过身靠近楚淮序,甜甜的笑着望着他的眼睛。 楚淮序拿起桌面上的茶盏,不着痕迹的往边上躲了躲,看着地上满地的纸张,书册。“小东西这是在找东西?” 此话一出,原本还笑盈盈的小脸蛋一下子拉垮了下来蔫巴了。 “人,不好查,查不好容易打草惊蛇,现在能查的就剩着梦枉生了,白芷说这毒是稀罕的很,鲜为人知,知道这毒还能买到这东西的必定也是个爱研究这东西的。我和白芷找了一天了,暂时还没找到有用的东西,找的我脑门疼。还毁了我一件衣裳,你看。” 语罢离开坐着的椅子,站起来,伸手指着自己的裙摆上那一两处不甚明显的沾灰处。自己小院的丫鬟小厮那是极为用心的,这地板别说坐着了,就是南宫满抱着被子在地上打滚那都是可以的,可是现在硬是在裙摆处找了两灰尘处。 身后的站着白术和坐在地上还在翻着书册的白芷对于自家主子的行径虽说已经习惯,不免还是侧目看了一眼。 楚淮序盯着南宫满看了许久。盯得她都有些不自在。 “咳,咳,那什么我们继续看册子,呵呵看册子。” 众人继续翻阅资料书册,与稍前不同的事,楚淮序坐在椅子上,而南宫满和白芷依旧是坐在地上,白术悄悄的在自家主子耳边提醒过让她注意点儿形象,南宫满是白眼一翻,不在意的道,反正以后是我的夫婿,自己的任何形象都需要早早习惯。 楚淮序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桌上南宫满分给他的这些,越看越是心惊,大多是京中达官贵重之间的密辛,不禁暗暗咋舌,这小姑娘是真的不简单啊。要知道京城这种地方,谁家里都是把自己内宅中的肮脏藏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知道了分毫。可是这里这么多册子,这是抓住了多少人的尾巴啊。 “南宫姑娘想找什么?” “这梦枉生,阿芷擅毒就她都只听过,没见过,这么特殊的毒东西如何就出现在京城了?”南宫满说着又在地上仰面躺下了,张着眼睛望着屋顶,这是她每次思考问题的时候的习惯性动作,躺着。 “楚淮序,你说这杀人,要么是有仇,要么是利益?楚大公子常年病弱在府里,足不出户的,能有什么仇人呢?利益?将军府楚家军,那目标也该是你楚淮序,不应该是楚怀卢啊。” 南宫满头疼之际,裴叔由门外大步流星的进来还没说话,就被她急急的抢先了。“裴叔是不是查到梦枉生来出了?” 第6章 黑市 “小的按主子的吩咐,查了京里明里暗里各种交易兜售稀罕物和见不得光的物件的地方,听说京城黑市有一个制药的高手,只要出的起高价,就能买到一些特殊的药物,包括毒。”裴叔恭谨的像顾琳琅交代着探来结果。 白芷也道:“京里,制毒?我怎么一下子没想起来了。主子,这梦枉生他的特殊之处一个是药性特殊,还有一个就是这东西制出来之后必须在三五日之后就给对方服下,时间一过,这药就失效了,想来这老太爷和楚大公子的毒就是在这黑市得来的了。还有这药必须得是沾了嘴上亦或者是被服下了才能有效果,这老太爷和楚大公子必然是沾了嘴上了” “老太爷?就是小东西说的和家兄一同中毒之人?小东西可否告知楚某,是哪家的大人?”楚淮序话语含着笑意,犹如一只笑面狐狸。 “是家中对我极好的一位长辈,具体是谁日后会告知与你的。我们眼下首要的事情,理当是查清楚是何人在黑市购下的梦枉生。” 南宫满不愿多说,楚淮序亦没有继续追问。毕竟两人共同的目的是调查出下毒之人和下毒的缘由。 “小东西可是要去黑市,楚某可否一同前往?” “那必然是要去的,阿满的安全可就托付给阿序啦。” 夜里的京城是热闹的,繁华的,令人迷醉的 即便是晚上街道上的小摊那也是琳琅满目,令人烟花缭乱,目不暇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市井民风开放,有情的郎君小姐郎情妾意的夜游,还有小童欢快的笑声。 南宫满,楚淮序,白芷三人渐渐地走过市井闹巷,往偏僻而又幽静的小巷子深处走去。三人越走越深,离闹市越来越远,来到小巷尽头是一座已经荒凉的小院。白芷上前推开小院那已经风化败破不堪的门,门里有一些看似像乞丐一样的人,用着打探打的眼光注视三人。 “我们手里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想来寻个出处。”白芷说着,伸手从腰后摸出来一个瓷瓶。 “是白,是黑?”乞丐里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者问道 “黑” “先随我来吧”老者杵着拐杖,从人群里走出来,带着三人来到小院的后门,进入另一个小巷,走到一处不起眼的人家,叩了叩门,门里出来一个样貌奇丑无比的老妇。“有人出黑货。”老者和妇人说着。妇人打量的看了顾琳琅三人一眼然后抬起手向后摆了两下。“让你们跟着她走”原来是个哑婆婆。 楚淮序一脸意外的看着南宫满:“没想到小东西懂得还挺多。” 南宫满傲娇抬头:“那是。” 哑婆婆带着三人进入后院打开门居然是一条小河,四人上了小船。这里俨然已经离开了闹市,周围除了船上一盏引路的灯,鲜少能见到别的光亮,无法辨认自己是在何处。 撑船的船夫带着四人顺流而下。半盏茶的时间,小船靠岸,哑婆婆把几人带下了船,拿黑布蒙住了三人的眼睛,用手牵着三人继续走了一段路。 因为眼前全黑,南宫满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被绑了多久之后,有人给三人的眼睛解了绑,然后给三人递上了面具,戴好面具三人不留痕迹的转眼看了看,这里应该是京城外圈的某一条小巷。小巷的灯火不像京城内城那样明亮,只是堪堪能够看清而已。巷子里到处都是都是戴着面具来来回回走着淘宝的人,有卖东西的也有买东西的,卖东西的大都坐在巷子的两侧。哑婆婆朝三人比了摆手,意思是继续跟着她走。 来到巷子深处的一个屋子里,哑婆婆把三人安置在这便离开了,前脚刚走后脚屋子外就有进来一人问“你们要出黑货?先给我过个眼,看看能不能出。”进来的是个男子,黑衣黑袍,带着面具,完全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个头很高,说话带了点淡淡西南方向的口音。 白芷掏出自己的小瓷瓶递到男子面前。 男子拿过瓷瓶,去到另一个房间。片刻后又回来“怎么交易,卖还是换?” “换,我用配方换梦枉生一个消息。”男人没有立即答复,沉默思考了半晌,点了点头。 三人被带到巷子中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衣人的小地摊前面,说了一句“这三人换一个消息”就转神离开了 “黑市规矩,买卖双方交易完就互不相识啦”开口的是一个声音沙哑的老者。 “我们不问人的事情,老先生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梦枉生售出去的时间即可,这个问题没有坏了黑市的规矩吧?您老要是同意了,这瓶子里的东西和配方都是你的。”南宫满说话之际,把白芷手里的瓷瓶放到了老者面前。老者拿过瓷瓶嗅了嗅。“上月二十五,把方子留下。” 三哥给老先生行了礼。离开了黑市。顺着原路返回,又回到了繁华的京城内城,白芷识时务的早早退下研究梦枉生去了,留下南宫满与楚淮序在夜市闲逛。两人并排走在街上,灯火打在两人脸上营造着朦胧的美感。看到街边有小贩在卖着冰糖葫芦,小姑娘停下脚步,拉住楚淮序的衣袖,笑着转头语气欢快的说:“楚二,给我买个冰糖葫芦吧。” 楚淮序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衣袖,伸手扯了扯没扯动,无奈的摇了摇头,付了钱另一只手往冰糖葫芦小贩的架子上拿了一串糖葫芦放到她手里。 小姑娘咬了一颗下来“唔,好甜啊,你试试看”一串糖葫芦被递到了楚淮序的嘴边。见楚淮序不动,南宫满固执的把糖葫芦凑得更近了一些,眼睛盯着楚淮序的眼睛,撸了撸嘴,“吃啊”大有你要是不吃我就和你一直耗着的架势。 楚淮序无奈的张嘴要下一颗,扭头然后被酸的“嘶”了一 南宫满低头捂嘴笑了,小姑娘的眼睛笑的弯弯的,眼睛亮亮的,像满天繁星一般闪到了楚淮序的心里。 第7章 密信 床上南宫满抱着被子在床上开心的打滚,想到楚淮序吃糖葫芦的那一幕,心里泛起一个个粉红色的泡泡。无声尖叫的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不停地蹬脚。 “主子,不早了,你得起了。夫人今日从庙里回来。”看着自家主子在床上发疯,白术丝毫不给面子的打断了她给提了个醒。。 南宫满一骨碌的抱着被子从床上翻爬起来。“母亲今日回来了吗。快快快,给我梳洗。” 顾夫人姚郁金,自顾老太爷病重后,就到城外的寺庙去给老太爷祈福了,虽说姚夫人出生于药商世家,颇懂一些医术,可老太爷的病,实属是怪异的很。试过很多法子都毫无起色,姚夫人只得立马差人给灵山的顾琳琅送了信,之后收拾了行李,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丫鬟婆子到寺里给老太爷祈福。姚氏对老太爷是尊敬而且感激的,想当年是老太爷不看门第,摒除异议同意已经入仕的顾安迎娶了身为商贾之女的自己。在进门后,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商贾身份轻视自己。 南宫满由西苑来到后院父亲顾安与母亲姚氏的主院时,家人都围在姚氏的屋子里,除去父亲和长兄都还在当值未归,大嫂,二兄,二嫂,顾翡,就连本应该在学院上课的顾皓,顾皑都在屋子里。小姑娘进屋就直接往坐在榻上的顾母怀里扑去。娇滴滴的唤着:“母亲。” “过完了年才回的灵城,这两月不到又把你给找回来,来回奔波的,你可怪母亲。”姚氏摸着倚在自己身上的幺女的头发轻声的询问。 “母亲说的什么话,祖父病重我理当应早早回来的。” 因早慧,顾老太爷害怕权贵之中有人暗中觊觎南宫满,因而在五岁之后把她送去了自己的娘家,每年就算回京省亲待的日子那也是极少的。虽然母女每年相处的日子并不长,却是一点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母女之情。顾家其他人对南宫满也是极其怜惜,皆是认为因着自己入了官场,进了京城这明里光鲜暗里肮脏之地。才使得南宫满不得不离开最亲密家人,孤身在外生活。宠的南宫满的性子难免有些乖张。 在姚氏的屋里聊了些家常小话,南宫满便带着白芷离开去看顾老太爷了,顺便还把顾皓和顾皑一起带走了。 白芷在内间给顾老太爷号脉,南宫满带着两个只比自己年小一岁的侄儿坐在外间,手里端着盖碗拨了拨,瞟了两个小的一眼,漫不经心的问:“今儿学院不上学的吗,怎么在家里待着了?” “和院里夫子告假了!” “夫子没问是何事告假?” “没问,只说家里事情处理完,回去就可。” “晚上吃了晚膳,就回书院去,必须让你俩回来的时候,家里会支人去书院的。”南宫满放下盖碗“咱们近了来说,祖父病着这事本来就是压着的,虽说我在明他在暗,可祖父的消息一日不透出去,暗地里的人就会慌一日,你俩这么明晃晃的告假回来,不是告诉那暗地的人咱府里有事?远了来说,书院的夫子和你非亲非故不问缘由的就给你告假了,因着什么,因着顾家几代人在文人间建立的声望与风骨。若你二人今日不姓顾,能如此轻易就告假吗?我知晓你俩关心祖父,关心则乱,白芷在这,若她都毫无办法,你们回来那也是无济于事。” “姑姑是我二人思虑不周了。”顾皓顾皑低头惭愧。 稍会白芷号脉从内间出来,南宫满从椅子上起身,抚了抚衣裙,对二人交代道:“陪祖父说说话,用了晚膳让管家将你二人送回书院去。”留下二人,就与白芷回了西苑的小书房。 “梦枉生研究的如何?”南宫满今日没有回一墙之隔的竹园,想着母亲刚从寺里祈福回来,留在西苑她见自己也方便些。坐在小书房的对着院门的窗户前面的矮榻上透过窗户看着院门问着白芷。 “和江湖传闻的一样,这药留不久,刚拿到手里时药性强一些,最多五日药性就散没了。其实这梦枉生就是硬生生把人给耗到油尽灯枯。”白芷坐在矮榻的另一端,捻着矮榻小几上的糕点边吃边说。 “五日?晚些你让裴叔拿着我盖了印的手书去找禁卫军薛平,让薛平把上月二十五到三十出入宫城的名单都给我。照着名单上的人给我把他们这半个月去过哪见过都给我查清楚了,还有让薛平在查查这段日子宫城里被主子罚了受不住没了的,失踪的,都查。你想办法让祖父多拖一段时间,一月一过,下黑手的人若是没得到想听到的消息,总会有狐狸尾巴露出来的。” 白芷嘴里塞着糕点了点头。 几日间,一本又一本的册子由裴叔送到南宫满的书房,在书案上已经摞起高高的几大摞,把书案后面坐着的娇人儿都遮了去。娇人儿一本接一本的仔细的看着,一个字都不放过。找不出问题的扔到了椅子一侧的箱子里,箱子里已经扔了大半箱的册子。心里存疑的用朱砂笔圈出疑点,放到书桌的一侧。 裴叔手里捏着一指粗的竹筒从前厅步履飞快的走向南宫满主楼内的书房。“主子!” “何事?”南宫满头都没抬。 “薛统领密信!” 书案后的娇人儿瞬间抬头,把正看着的册子放在书案上,推开椅子快步来到门口裴叔面前,取过裴叔手里的小竹筒,抽出竹筒内的小纸条,一眼看完。轻笑“还真就是坐不住了呢,白芨去将军府,把楚二找来。” 第8章 狐狸尾巴 “这是?”夜里楚淮序来到竹园小楼手里拿着南宫满给他的竹筒站在书案前,看着坐在书案后的小姑娘。 “白芷这两日研究了梦枉生,这毒最多只能留五日,我就让人查了上月二十五至三十这几日出入宫城的所有人,瞧,我这一桌子就是。你手上这个是将将才送到我手里的。你说巧不巧,我正愁抓不到狐狸了,这狐狸尾巴就自己漏出来了。这条子上写着的这个,半个月前的那场宫宴她正好就在膳房当值,传膳。我看过了这宫女这几日的册子,她十日前出宫省亲还未回宫。她省亲与否还有点考究,她人若是还在京内京城内的事我还能应付,但若是出了京京城外的事情我和我手里的人都不方便出面,所以我需要楚二你帮忙。” “要我做什么?”楚淮序问 “查这个宫女,查查她现在是死是活,若是活着就查查她躲到哪儿去了。若是死了,就查查她死在哪儿,怎么死的,何时死了?还有按着她入宫前的户籍,去查查他的家里人。” “我会让身边可信的人去查。” 想到祖父,南宫满的情绪有些低迷,想到为了查出幕后黑手不得不让白芷用一些手段吊住老爷子命心里更是内疚。“楚二,你得知楚怀卢去了时是什么感觉,我自小就是养在外面的,没经历过生死离别,我不知道至亲逝世是什么感觉,我让白芷去寻一些能让他多坚持的时日的偏方,我知道这样吊着他的命不应该,可是现在我只能这么做。你说他真的去了下面,会不会托梦来怪我不孝。” 南宫满趴在书案上,眼神无助的看着楚淮序,想到祖父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要为朝中的勾心斗角连死都死不安生。 “你只是在做你应当做的。” 南宫满情绪消极的把头埋进了胳膊里,两人一直这样无言,直到趴在桌上的人发出了规律的小呼噜声。 楚淮序手下的随从效率极高的三日后送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是失踪的宫女找到了,坏消息是找到时已经是一具尸体。死了已经有五六日。白芷验过尸后断定宫女也是死于中毒。这个宫女本来是一条最接近真相的线索。这样断了之后再寻找真相可就要绕不少的弯路了。 楚淮卢是中毒,祖父也是中毒,死去的宫女还是中毒,而且楚淮卢和祖父中的梦枉生还是奇毒,梦枉生现在成为了找寻真相的突破口。 幕后的黑手能杀宫女灭口,那卖梦枉生的老者是不是也会被灭口? “楚二,去黑市。那个老头可能有危险”南宫满焦急的说道。 众人赶到几个乞丐居住的破院子,原本就杂草丛生凌乱不堪的院子刚刚经过一场打斗,更是连个干净的落脚地都找不到。院子里还躺着黑衣人与小乞丐错落的尸体。顾琳琅在一具又一具尸体中翻看着,寻找那日夜里为自己带路的老乞丐。最后在院墙角的大水缸后面找到了满身是血老头。老头也快不行了,只是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一块有着奇异图案的帕子塞到南宫满手里了,最后用手指着北边的方向,就咽过气去了。 北边,记得那夜里去黑市时。南宫满是有特意观察过天上的北斗七星的位置的,从这个小破院的后门出去往北,就是哑婆婆屋子的方向。“白芨,白芷往北边去。” 白芨,白芷领命提气使着轻功追着出去了。 “楚二让你的人到外城北边所有的的巷子里喊哑婆婆家招贼了。”楚淮序吩咐身边的楚剑立刻去办。现在时间紧迫,已经顾不上排除了,只希望黑市的人能听懂自己的这个暗示吧。 南宫满交代完事情之后焦急的往哑婆婆家赶去。她和楚淮序赶到时,哑婆婆家屋里已经是满地的尸首,白芨握着霸刀背对着大门站在尸首中央,白芷两手握着形如圆月的弯刀把哑婆婆护在身后。见状南宫满跑到哑婆婆身边问着:“婆婆,您没事儿吧?” 婆婆摇摇头,双手焦急的在身前比划着。虽然看不懂她比划的是什么,但是南宫满猜到了大概“您别着急,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到外城的小巷去喊了,应该能通知到的。我先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哑婆婆听了点了点头,双手比划的也没有那么焦急了。 南宫满把哑婆婆带回了了竹园交给白术安置。楚剑回来时,身上挂了些彩,但不是很严重 “有通知到吗?怎么受伤了?”南宫满问 “应当是通知到了。我手底下的人喊完话离开小巷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那群黑衣刺客进去,我们人少就没硬碰硬,那群贼人怕是扑了个空。回来的时候遇到个大高个,打起来了,后面看刺客来了就停手没打了。” 把楚剑打发下去找处理伤口,南宫满和楚淮序在屋中边对弈,手里把玩着白子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子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楚淮序也没有出声催促,静静接在她之后落子。一盘棋下了许久,才下完,一看这棋盘,哪是下棋,分明是在棋盘上用棋子画了两个圈,白色圈把黑色的圈包了起来。南宫满用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咱们来个瓮中捉鳖。”边说把棋盘的棋子拨到棋盒里。 夜深人静,一个身穿红黑相间异族服饰的高个男子踩着月色潜进了竹园,整个小院寂静无声,和哑婆婆谁在一屋的白芷察觉到些许动静,睁开眼睛,不声不响的出了屋子。身形鬼魅的来到男子身后,一把圆月弯刀横在了男子脖颈前。 竹园瞬间灯火通明,南宫满,楚淮序等人从屋中走到男子面前。 男子惊讶的脱口而出“怎么是你们。” 第9章 这好像是一只蛊王 此时京城某处的一府邸 黑衣刺客跪在黑衣蒙面的老妪面前,老妪声音嘶哑刺耳,似刻意伪装过。 “你说失手了?一个婆子,几个老汉你们怎么能失手的?” “哑婆子那里半路杀出两黄毛丫头,暗巷那边扑了个空。”黑衣刺客万分惶恐的回道 “扑空了?什么人走漏的风声?”老妪心里一紧,这次行动是昨日夜里自己主子临时吩咐的,自己可是连府中的老爷都没告知,怎么就走漏了风声呢? “属下等人顺着水路赶到那条暗巷之时,暗巷里已经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那定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了,不然怎会扑了个空,老妪心里暗道不好,有人先自己一步的有了的动作。这事儿可要赶紧的告知自己的主子,方好定夺。 这几个任务失败的刺客怕是也不能留了。 “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语罢,老妪身边的男子拔出刀一刀抹了刺客的脖子。 竹园主厅内,烛火把屋子照的亮堂堂的 南宫满,楚淮序,哑婆婆,大高个男子依次而坐,白术和楚剑分别站在自家主子身后。白芨伸腿侧坐在窗沿上,单手抓着霸刀刀柄立在地上,白芷坐在门槛上无趣的腰着身子左手转着弯刀,右手逗弄着地板上瓷罐里的小虫子。 哑婆婆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这个名叫扎罗的异族男人,对于顾琳琅等人出手救了哑婆婆一命,扎罗不胜感激心中的敌意随之消散。 “黑市一直有黑市的规矩,不会泄露出买卖双方是何人。那日你等来黑市时问的问题也不算破了黑市的规矩,但是也确实让有心之人诟病,其实就算制药阿叔不回答你们的问题,待你们拿到了梦枉生凭换药那小姑娘制毒的本事,也定是能把梦枉生研究透彻的。我只是没料到那是来买药的人还真就如此心狠手辣。在你们之前来买梦枉生的我依稀记得是个老妪,就和婆婆身型相似,但是声音十分的沙哑刺耳,不知道是本来就如此,还是为了隐瞒身份刻意伪装。” “你都怀疑她刻意隐瞒身份了又如何确定是她个老妪?”南宫满提出心里的质疑。 “她的手和脖颈沧桑的很,骨瘦鳞鳞的满是皱纹,也无喉结。”扎罗回答。 扎罗原来的那条巷子暴露了出去,他现在需要给黑市找一个新的营生的地方。因着哑婆婆受了伤,身子虚弱,又不会武功,扎罗无暇分身照顾哑婆婆。南宫满便把她留在了竹园,自己院子里高手众多,也能帮扎罗照顾一二。对此扎罗不胜感激。 大伙一夜未睡,扎罗走后,南宫满把哑婆婆交代给了白芷,就踩着虚无的小步子准备回自己的小楼补个觉。走了没两步,嘴里打着哈欠回头对着准备回将军府的楚淮序道:“楚二,你要不要留在我这和我睡了在回去。” 这话一出口往外走着的楚淮序脚下步子顿了一下,楚剑惊的手里的剑差点儿掉到地上,白术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主子恨不得马上过去捂住她的嘴。看着楚淮序头也不回的离去。南宫满可惜的摇了摇头上楼去了。自然也没瞧见楚淮序那已经通红的耳朵。 南宫满这一觉就睡到了申时,还是白术怕她白日里睡太久夜里睡不着将人给唤醒来的。睡得太久,脑子昏昏沉沉的似灌满了浆糊。 “裴叔来了,应该是禁卫军有消息送过来给主子。”早晨补眠之前。南宫满怕误事,特意交代裴叔去禁卫军让薛飞盯住近几日进出宫的宫人,特别是老妪。 白术扶起刚起身的南宫满,给她穿好衣裙,鞋袜,在简单的梳了个头。才到外厅见了裴叔。 “主子,先前薛平来报,今日宫门刚开就有人递牌子入宫,是个老妪,薛平查进出的册子,这老妪半月前也入宫了。”裴叔一得到这消息,就立马回来禀告了 “是宫里的,还是宫外的?哪家的,求见哪个宫里的?”顾琳琅开口问 “宫外,兴安候府陈家,陈贵妃陈婉仪的乳娘。薛平翻看了的记录,这乳娘这两月出入的着实有些频繁了。” “陈家?顾国公府和兴安候府素无往来,是因何缘由给祖父和楚家大公子下毒呢?到底是不是陈家下的黑手恐怕得问问本人才知道了,裴叔给我好好的查查这个陈贵妃的奶嬷嬷,给薛平传个话你们准备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个乳娘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弄过来。我要看看这陈家玩的什么鬼把戏!” 白芷和哑婆婆的屋内 哑婆婆躺在床上慈爱的看着坐在桌子那儿专心的玩着小毒虫的白芷,发现白芷对毒虫养蛊很有兴趣,制毒也颇有研究。对着白芷的方向张开嘴发出了几声“啊,,啊,,”的声音,对着白芷招招手,让来自己身边坐下。 白芷活泼的一蹦一跳的蹦跶到哑婆婆身边:“怎么啦婆婆,哪里不舒服吗?” 哑婆婆摇了摇头,指了指白芷放在桌子上的小瓷罐,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罐。拉过白芷的手,把瓷罐塞到了白芷手里。 白芷不明所以的打开瓷罐,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瓷罐里面躺着一只金绿色的,肥肥胖胖的胖虫子,比自己手里的胖虫子还胖,又萌,又可爱。白芷双手捧着这个胖虫子高兴的在屋子里转圈圈。 “哇哇哇,这是给我的吗。它怎么这么好看,这么可爱。谢谢婆婆” 白芷抱着大胖虫子手舞足蹈冲到顾琳琅屋子兴高采烈的对着自己主子献宝。 “主子,主子,你看你看婆婆给我的胖虫子,比我的小白还可爱。” 南宫满无力扶额,也就只有白芷这个怪胎会觉得她手里的那些东西可爱吧,方正自己是看不了一点儿。把白芷手里的瓷罐嫌弃的丢给身旁还没离开的裴叔 “裴叔,你给白芷瞧瞧这罐子里的丑东西” 听到主子称呼自己的小宝贝臭东西,白芷很是不服,明明就是小可爱好吗。 裴叔小心翼翼的拿着瓷罐在眼前端详里面金绿的大肥虫了好半晌,惊讶的抬头,语气迟疑的道:“这好像是一只快养成蛊王的,湘西蛊虫!” 第10章 美色当前要什么体统 这丑东西居然是湘西蛊虫,还是快成王的?南宫满也惊了。 “你说这丑东西是哑婆婆给你的?”南宫满心存怀疑的问 “对啊,哑婆婆给的,还有这不是臭东西!”白芷一把从裴叔手里抢过自己新的的心肝宝贝,搂在怀里,气鼓鼓瞪了眼自家主子和裴叔一溜烟跑了。 南宫满和裴叔对视一眼:“裴叔,确定是湘西蛊虫?” “确定,虽然那玩意儿我只是几十年前在川蜀见过一次,那场景可是毕生难忘啊,更别说这只马上快养成蛊王了。” 这哑婆婆和那扎罗恐怕都不是泛泛之辈啊。 白芷抱着小罐子回到了屋子里,对着哑婆婆告状“他们说这小可爱是丑东西,真没眼光。”哑婆婆看着这个单纯没心眼的小丫头咧嘴无声的笑开了。 线索来到了陈贵妃乳娘的奶嬷嬷这里,但是这陈嬷嬷平日里都龟缩在兴安侯府不出门,南宫满也无法从陈嬷嬷获得幕后之人的线索。 在顾国公府和家人用过晚膳,南宫把大大嫂南宫荞,二嫂姜蛮以及大侄子顾曜留下。几人坐在屋里喝着茶。 “嫂嫂,阿曜从军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顾家从古至今都是文官,武将那边没什么关系,只能劳烦二嫂嫂和离王叔叔了,毕竟离王叔叔早些年在封地时与北境的武将关系可是甚好的!” “阿满是准备让阿曜入北境军?可是北境寒冷,会不会太苦了些?”姜蛮听懂了顾琳琅的话外之意。还是会担心侄儿受苦。 “北境虽说是寒冷贫乏了些,但是确是阿曜从军最好的去处。北境军作风好,其中以楚家军为最,再者离王叔叔的关系,北境军官不会看低阿曜,如果阿曜有些什么事,封地也能尽快传消息回来。三来姚家的商行每年都会到北境去收购药材,来往之间也能探到阿曜的消息,最后我日后会把茶肆的生意一点点的扩展到北边去。我和阿嫂保证要护住阿曜,就一定会做到的。”南宫满说到一半把顾曜招到身边继续说“四年前知道阿曜喜欢兵法胜过诗书,想从军的渴望胜过入仕,所以我才把他带着身边,这四年阿曜跟着裴叔,裴郎和白芨,学的就是杀人之技,保命之法。顾家在文官这仕途上已经快到顶了不能再往上走了,在上就要被上面那位容不下了,我信阿曜我更信顾家能文成武就。” 顾曜眼神坚毅的看着妯娌三人,铿锵的道“阿曜定不负身上的顾姓。”南宫荞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看着顾曜欣慰的笑了。 南宫满和两个嫂子交代清楚顾曜之事,又带着白芷给顾老太爷把过脉之后,才回的竹园。 因白日里睡得太久,夜里南宫满没有半分的睡意,换了一套方便的衣服,一个人悄悄摸摸的踩着三脚猫的轻功往护国将军府去了,直奔了楚淮序的寝院。和上次如出一辙的爬到了屋顶,正准备掀开瓦片,下面的院子里传来了楚淮序的声音 “又准备掀瓦,偷看我沐浴?” 南宫满抬头往下院子里一看,楚淮序穿着黑色寝衣套着一件黑色长衫,站在院子里,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小姑娘大方的对楚淮序摇了摇手,准备轻功飞下屋顶,发现自己半吊子的轻功这下不太灵了 “那什么,楚二,你能把我带下屋顶吗?我好像下不去了。”小姑娘尴尬的笑着开口。 这话把楚淮序给气笑了,飞身上了屋顶。准备扶着小姑娘的腰,把人给带下去,南宫满顺势一把圈住了楚淮序的劲腰,把头埋进了楚淮序胸前心里暗喜,这腰真带劲。 “小东西这是投怀送抱,要不先松手,你太小了些,”楚淮序这话一出口,圈住自己腰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圈的更紧了,小脑袋瓜还在胸前摇了摇。知道小姑娘犟在这儿了,没再说什么,轻轻揽着她的腰飞身下了屋顶。 “下来了,能松手了么?”二人站稳在院落里,楚淮序无奈的低语。 毛茸茸的脑袋瓜抬起,露出清丽的小脸蛋,双眼控诉的盯着楚淮序的双眼不发一语。楚淮序被盯得轻咳一声不自然的转移了视线. “你说你好好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怎么一副登徒子的行径。”楚淮序脸上少了吊儿郎当,多了些教训之意, “谁让楚二公子你过分秀色可餐,让阿满把持不住,登徒子一下怎么了。”南宫满说这话时松开一只圈着楚淮序腰间的手,用手指轻刮了一下男人的面颊。 “别闹”南宫满的这动作惊得楚淮序连连后退两步,原本倚在楚淮序胸膛上的小姑娘踉跄了一下。 “我说你这人好生过分,拿了我的嫁妆就不认账,空手套白狼是吧?”南宫满委屈的控诉。 “我何时拿了小东西的嫁妆?” “那日小树林说好的,我可以缝合之法,你给我做夫婿,如今那小册子我给你了.嫁妆你也拿了,现在不承认,你是想赖账不成?” “你这简直就是诡辩。你这小东西坏的狠,这是给我挖坑跳呢?” “我就是诡辩了,不诡辩怎么拿下楚将军你这高岭之花。” “你这惊骇世俗,不成体统的样子,真好奇是哪家教出来的。”面对南宫满的调戏,楚淮序哭笑不得。 “楚二公子美色当前,要什么体统。” 眼看南宫满说话越来越不着调,楚淮序转移了话题 “半夜这个时辰过来是有什么急事。” “没呀,白日里睡的太久,晚上睡不着,想着也没什么事,就偷溜过来瞧瞧。” 楚淮序抓住了重点:“偷溜?”可是刚刚南宫满在屋顶上要摔下来时,自己明明在不远处有看到一个身影似白芨的黑衣女子?“你自己一个人独自出来的?” “是啊,大伙都就寝了,我实在实在是睡不着,就来欣赏楚二公子的美人之姿?” “简直胡闹!”楚淮序想到刚才某人在屋顶上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有点后怕。“就小东西你这三脚猫般的轻功,半途上没摔死那可真是算你命大。” “哎你这怎么能诅咒我呢,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到了你府上了吗?”南宫满不以为意 楚淮序用警告的眼神盯着他“以后来记着带着侍女,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言外之意就是带着侍女我就能随时来咯,我记住了,不可反悔啊。我心眼子可是小的很,你要是诳了我。小心我报复你。那你先休息,我就不叨扰啦。”南宫满见好就收,施展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跑了。 楚淮序浅浅叹了口气,着急的吩咐楚剑在南宫满身后一路跟着,直至她安全的回到竹园。 第11章 独自一人走进了密室 裴叔找到时机不惊动任何人将陈嬷嬷自陈府中带出来已经是好几日之后。 这几日闲来无事的南宫满每日就是在顾国公府陪父亲母亲兄长吃吃饭,扯扯家常,再去顾老太爷屋里和老先生说说话。 这日南宫满如往常一般在母亲姚氏的屋子里与家里女眷唠着家常,白术进屋,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母亲,竹园有些急事,女儿得先行过去了。”南宫满与姚氏行礼告辞,得姚氏点头后,南宫满随即与白术离开了姚氏屋内,由西苑回到自己的竹园。 竹园一间隐密的暗室,裴叔坐在书桌前执着笔,裴郎在屋中不起眼的角落处手中不断比划着结印施着诡道。被带回来的陈嬷嬷被控制在诡道的幻觉中瑟瑟发抖极度恐惧的微缩在墙角抱着自己的头呐呐自语:“放过我,放过我,走开,走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走开啊,,,走开,”情绪有些癫狂。 南宫满走进暗室见此情形,不免有些诧异,这陈嬷嬷在裴朗的诡道之下,居然还能让自己深陷于恐惧之中时,意志没有崩溃。 “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呐。”南宫满边说话边走到裴朗身旁,按下了裴郎的手“这诡道施久了,耗费心神。我来吧。”见裴朗担心的望着自己南宫满拍拍他的肩“无事的,你刚才用诡道使得她现在意志力薄弱,我施催眠不会耗费太多精神的。”裴朗听到了此话,神情才轻松了些。 小姑娘徐徐踱步来到陈嬷嬷面前,用手指捏住陈嬷嬷的下颌,迫使她的眼睛和自己对视。另一只手悬挂着一个晶莹的琉璃球。来到自己与陈嬷嬷视线中间,有规律的左右摇摆。陈嬷嬷的眼神逐渐涣散。 “乖孩子,听话,我们回到上月廿五,慢慢告诉我,你都去做什么,见了谁,说了什么。” 精神力涣散的老妪,在顾琳琅的暗示之下木讷的开口:“那日。。。。。。。” 分割线*** 白术小心翼翼的扶着脚步虚浮的南宫满自暗室中走出。看着自己主子虚弱如此,面色担忧的开口;“主子” 话刚开口就被南宫满给打断了:“我无事,就是有点儿耗神,回去睡会儿就好了。稍后支个人去护国将军府,让楚二过来一趟。” 白术应下了。 楚淮序黄昏时来到竹园小楼南宫满还在二楼睡着,白术等人只道自己主子累着了,睡够了自然就醒了。这一睡便睡到了夜班子时。楚淮序硬生生在一楼等了两个时辰。 “唔”南宫满睁眼的瞬间感觉自己的头像炸开了,疼的厉害,果然这耗神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穿着松松垮垮的寝衣,揉着太阳穴,就这暖黄的烛光,赤着脚昏昏沉沉的踩着楼梯向着一楼下来。 “白术,什么时辰了,这天怎么黑了。” 楚淮序抬头看着楼梯口,抬着书的手顿住,把目光转开出声提醒。 “南宫姑娘就这么出来了?” 正在往下迈的脚步停住了,楼梯上的小人儿眼神迷蒙的抬起眼,盯着楚淮序的方向盯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楚美人,你怎在这?”继续刚才下楼的动作。来到楚淮序旁边的椅子坐下,抬起楚淮序手边的茶盏一饮而尽。拧着眉,揉着太阳穴还没完全清醒。 楚淮序望着的她,看她状态不同于以往出声提醒“下午你使人唤我来的,你忘了?你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下午审那老妪太耗精神了。”顾琳琅清醒了些。 楚淮序看着南宫满的衣服和迷糊劲,总觉得不妥,扬声唤了白术进来。 白术进屋见南宫满只穿了寝衣连忙跑上二楼拿了大氅给套上。心里想着平日这小楼只有主子和她们四个丫鬟,索性也就随意了些,但是怎么也不成想,今日楚淮序待在楼里,自己主子穿着寝衣就下来见人了。 楚淮序顺口问了白术南宫满这是怎么回事。 白术回他是因为太累了。 楚淮序再问为何会这么累时。白术便不答话了。 南宫满看不顺眼楚淮序这种旁敲侧击的问法,软绵绵的开口让白术去书房里拿下午审问老妪的述词去了。 “今日裴叔逮着那个去黑市买梦枉生的老嬷嬷了,审了些东西出来。”头还晕着,南宫满整个人有些有气无力见白术拿着供词册子回了厅堂,朝着白术摆了摆手让她把述词递给楚淮序,依旧扶着额。 白术担心的看着南宫满,主子这次催眠后遗症时间是在是久了一些,都缓了一下午了,还没缓过来。“主子,你真没事儿吗?这次休息的时间比以往都久了些。” “无事,太久没用了,生疏了些,不过这老妪确实不简单,裴朗都没把她搞定。”南宫满让白术放宽心。 楚淮序抓到了两人对话中的重点若有所思的问:“这老妪你审的?” “你先别管是不是我审的,这老妪的供词你怎么看?” 看出来南宫满不太想回答自己的问题,楚淮序也没有追问下去,顺着南宫满的话题接话“假若真的是她的授意,动机和目的是何?”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要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就需要知道这人的动机和目的。而此人在深宫之中,要查起来实属不易。 楚淮序见着南宫满实在是精神不济,也没有久待,告辞后带着老妪的供词就着夜色返回了将军府。 把人送走,南宫满上床之前对着白术交代:“让薛平传个话给那人,明夜亥时知味茶肆一见,你们早些去准备准备。” 深夜亥时知味茶肆的后门,南宫满穿着斗篷盖着头把自己的小脸遮的严严实实的自马车上下来,禁卫军统领薛平一身便服,走来对着南宫满行礼悄声的对着南宫满交代:“老爷在二楼的密室等着姑娘,姑娘您请。” 南宫满点头表示知道了,把头上的斗篷拉的更低了些,带着白芨进了茶肆,茶肆只剩下掌柜艺一人站在二楼的雅间门口,见她上楼对着她行礼,唤了一身东家。 南宫满对掌柜点了点头,带着白芨走进雅间,转动雅间中的花盆,打开密室,让白芨守在密室门口独自一人走进了密室。 第12章 琳琅要启用龙甲军 南宫满进入密室,那人一身金龙黑袍坐在茶桌一方,正拿着茶盏品茶,鬓角发白,依旧神采焕发,面容和蔼可亲的慈爱的看着南宫满,此人赫然是当朝天子姜泽,笑着对南宫满道:“来了啊,坐!” 南宫满在姜泽对面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四年前从寡人手里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走了兵符,寡人以为因此你记恨寡人和太傅一辈子。” “你二人若知道我会记恨,当年就不该设计我。”南宫满咬牙切齿的回嘴。 对面的姜泽哈哈大笑:“寡人就是喜欢你这不卑不亢的性子,所以当年从顾,楚两家寡人挑了你来掌着兵符。” 姜泽这话一出口南宫满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她想自己可能知道幕后之人下毒的动机和目的了,顾琳琅低头垂眸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陛下的意思是,当年龙甲军的执掌之人除了我还考虑过别家?” “正是,这龙甲军上一任掌印者卸任多年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继任者,早几年的时候你兄长顾钰是合适的,可是他和离王府那个刁蛮的丫头成了亲,皇室姻亲不可执掌龙甲军。京城虽然世家大族不少,但是这些世族要么成了太子一党,要么就和其他的皇子有利益纠葛,龙甲军的掌印之人不能进入夺嫡之争。剩下的就只有年迈的顾老太傅河病弱的楚怀卢了。” “您的意思是,当年您是在我祖父和楚怀卢之间二选一?” “确实,可是后面老师向我举荐了你,你足够聪慧,沉稳,忍耐,百官怎么也猜测不到,这一任的龙甲军掌印之人是个女子,接任之时刚年满十岁。” “陛下,当年龙甲军掌印接任之事,除了您和我祖父,可还有别人知晓?”南宫满若有所思的问 “龙甲军在朝中不是秘事,但是每一任的龙甲军掌印之人却是机密?”姜泽丝毫没有君王架子的回答南宫满的问题。 南宫满自袖子中抽出审问陈嬷嬷的册子,恭敬的双手呈上给姜泽:“陛下,上月廿八宫中设宴,家中祖父与楚家楚怀卢二人均有赴宴,宴后祖父昏睡不起,楚家楚怀卢于本月十三昏睡中病逝。经琳琅查,祖父昏睡的原因于楚怀卢病逝的原因皆是中毒,中的还是同一种毒,此毒名为梦枉生。上月廿五陈贵妃入宫之前的奶嬷嬷由黑市购入此毒,交于膳房一宫女在宫宴之时投入祖父与楚大公子的吃食之中。投毒的宫女已经被幕后之人灭口,陈贵妃的奶嬷嬷现被琳琅压在府中,具她所述,此事为陈贵妃授意!” 姜泽面色愠怒,双唇紧抿,腾的站起来,一掌“啪”的拍到茶桌上。“岂有此理,谁给她的胆子?”接过南宫满手里的册子,打开快速的略过。“寡人为何一直没收到关于太傅的消息?他现在如何?”气急过后姜泽情绪稍微稳定下来” “为方便查明此事,琳琅让府中之人将祖父病重之事瞒下了。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陛下琳琅有事要秉,琳琅要启用龙甲军!” 姜泽仰天长叹一口气问:“为何?” “琳琅有理由怀疑祖父和楚大公子此次中毒皆是因为多年前陛下准备让其二人执掌龙甲军,龙甲军关乎皇权,一个后宫妇人,还是一个有皇子,有娘家支持的贵妃,其心可诛!” 姜泽听后一向和煦的面容阴沉了下来,允了。 离开茶楼坐在回竹园的马车里,南宫满蜷缩着身子把自己整个身子包裹进了披风里,脑袋无力的依着车壁,面色凄凄,双目无神。 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害的祖父生命垂危,害的楚怀卢身死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南宫满不敢想,她现在不敢面对祖父,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楚淮序。如果楚淮序知道了其兄长中毒身亡的原因。是否还会靠近自己。 “白芨,去护国将军府。”南宫满想在楚淮序身上得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的答案。 白芨驾车来到将军府后门,施展轻功带着南宫满来到了楚淮序就寝的院子。走到寝室门口时被守夜的楚剑拦住,见来人是南宫满后便和白芨一起退下走远了。 寝室没有掌灯,黑漆漆的,南宫满在屋子里走的磕磕绊绊的,不是撞到椅子,就是碰到桌子。脚下不晓得被什么磕绊了一下。眼见就要摔下去了,南宫满的惊呼声还含在嘴里,人就被拽进了满是松香精壮的男人怀里。 楚淮序在南宫满推门时就已经醒了,掰着小姑娘的肩膀把人扶正,边掌灯边说:“我说小东西你这夜探男子寝室的嗜好能不能改改。。。。” 话说到一半看见小姑娘眼眶通红,紧紧握着拳头,牙关紧咬。强忍不哭的模样。大惊,慌忙回到南宫满身旁拉着人走到软榻前,按着肩膀让她坐在软榻上,转身准备出去,被小姑娘一把拉住。 “我只是出去让楚剑换点热茶过来。”楚淮序低声的对她说道。 南宫满放开了拉着楚淮序衣袖的手。抱着膝盖蜷缩在软榻上,低着头下巴抵着膝盖一言不发。 见状楚淮序只能大声朝着门外的楚剑吩咐让他去拎一壶热茶。接着在她面前蹲下,抬头直视着她通红的眼睛轻声轻语:“小东西这是怎么了?” 南宫满没说话,愣愣出神。楚淮序见状也没有办法,接过楚剑递过来的热茶,试了试茶杯的温度没有特别烫手才放到了小姑娘的手里,让楚剑河白芨二人在门外候着。 南宫满回神,看了看手里的茶杯,又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楚淮序, “楚二,如果查出暗害楚怀卢的罪魁祸首,你会如何?”南宫满开口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若这一切并不是那人的本意呢?”南宫满抓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是理由。”楚淮序回答 南宫满一听此话一只手端着茶杯放到身旁的桌上,另一只手抓着楚淮序的衣领,低头朝着楚淮序的唇吻了下去。 楚淮序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宫满的脸,以为是幻觉,可是嘴唇上温软的触感提醒着自己这是事实发生的。 第13章 原来你根本不懂我 “公子,公子。”门外传来锦娘侍女的声音,侍女被楚剑挡在门外分外焦急。“公子,公子,锦娘姑娘晕倒了,公子。” 楚淮序回神推开眼前的南宫满,抬手整理稍微有些凌乱的衣襟,看了一眼低着头不发一语的她,站起身来到门前,开门询问门前的侍女。 “怎会晕倒了。” “锦娘姑娘近几日食欲不好,总是呕吐,可能大公子离世太过伤心了,最近睡得也不是很好,刚刚夜里起来喝水,突然就晕倒了。” 楚淮序支楚剑去叫大夫,被南宫满出声阻挡住:“别去找大夫了,白芨你回竹园一趟,把白芷找来,别的大夫不合适。” 白芨领命飞身而去。 楚大公子的院子里,锦娘躺在床上,白芷坐在床边为她把脉,别的侍女已经退出屋去了,楚淮序与南宫满并肩站在床边,等着白芷把脉结束。 “如何?”见白芷收手,楚淮序询问。 “与主子猜想的一般无二,锦娘姑娘有孕了。三月有余。”白芷答 “所以你才不让我找大夫,而是让白芨回去找了白芷?”楚淮序看向南宫满。 她点点头,走到锦娘身旁坐下,拉住锦娘的手:“锦娘姐姐这是你与楚大公子的孩子吧?”锦娘用手轻轻抚着小腹,面露微笑,点头。 南宫满继续说道:“锦江姐姐与楚大公子未办婚宴,传出去总归对将军府对楚大公子的名声有碍。” “我明日一早便修书一封告知父亲,我会将锦娘上楚氏族谱,这个孩子会记在兄长名下,为楚家长孙,多谢南宫姑娘顾虑的周全。多谢锦娘能为兄长留下子嗣。” 得知自己有孕锦娘前几日的哀伤都减淡了许多,整个人温暖而柔和了起来,“这么多年来我跟在他身边不是没有怨过,怨他的古板,怨他的不知变通,好在最后还是说服他给我留下了一个念想,留下一个能证明他曾经存在过的珍宝。” “楚二,据我所知你们武将每年回京城省亲不可超过两个月,你这都一个多月了吧,你想过离开京城之后锦娘姐姐怎么安排吗?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不适合锦娘姐姐这性子。” “半月后我带锦娘一起回北境。”楚淮序意有所指的看着南宫满 “半个月吗?”知道他会回北境,却没想到这么快。南宫满拍拍锦娘的手嘱咐锦娘好好休息。扭头就拉着楚淮序小跑到了楚淮序的寝院。 把楚淮序推进寝室,关上门,自己站在门前,抬头望着这个高自己一个头的伟岸的男子,慎重的开口 “楚淮序,你愿意做我的夫婿吗?”心脏在胸膛砰砰砰的加速跳动,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满心紧张,满眼期盼的看着这个男子。 “小东西真这么恨嫁,嫁我那可是要到北境贫瘠之地去的。”楚淮序嬉笑的看着南宫满。 “我愿意去”南宫满话语坚定。 听到这话楚淮序一愣,收敛起嬉笑“我们不合适。”楚淮序扭开头低声回答。 小姑娘双眼由期盼变成惊愕最后变成失落,眼泪盈盈装满了整个眼眶,顺着面颊滑落,不可置信的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开口“为什么?” “南宫姑娘的世界安宁,温暖,平和,我的世界杀戮,鲜血,寒冷,贫瘠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楚淮序看着她艰难的开口。 听到此话南宫满的眼神由失落变成失望,抬头苦笑,闭上眼挤落眼眶中的最后一滴泪转身打开门冷言道“楚淮序原来你根本不懂我。”一步不停地离开。 那日不欢而散后,楚淮序没有再来过竹园,南宫满的情绪也不高。 这日南宫满坐在二楼窗前的软榻,看着楼下湖中盛开的荷花。把玩着手中黑色的玄铁令。 白术上楼看着自己主子兴致缺缺的样子,叹气摇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这几日主子脸上的笑容都少了好多。 南宫满听到白术上楼,头也没回的把手中的玄铁令扔到白术手中下令:“拿着这个照着刻在知味茶肆的隐秘处,启动龙甲军情报一系的暗桩,日后龙甲军的暗桩与知味茶肆合流,给灵城的白芍送个信,让她带着灵山深山里的训练出来那一批龙甲军慢慢渗透到北境去,以后尽量能帮衬阿曜一些。让裴叔给薛平送个信,宫里的暗桩把陈贵妃给我盯紧了。我顾国公府,可不是谁都能使暗招,祖父平时心慈,我和祖父不一样,祖父做事留三分情面,我顾琳琅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吩咐白芨让她今日夜里把那个陈嬷嬷扔回陈府去,陈婉仪敢伸这个手,就别怪我把她兴安侯府给掀了。” 这边白芷每日在屋子里和哑婆婆逗逗虫,玩玩蛊,配配毒,玩的那是乐不思蜀,今天也和哑婆婆在屋子里玩着那个金绿色的丑东西,还有自己大白小可爱。扎罗靠在门柱上戏谑的调笑着拿着小草杠子白芷:“小丫头,喜欢养虫子啊,我教你啊。” 白芷回头白了扎罗一眼嫌弃的说:“就你,连刺客来了都要我主子来提醒的,你能教我什么?” “我说小丫头,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啊。这养蛊和刺客怎么能一概而论呢?”扎罗不服来到白芷面前拿盖子盖住了装着蛊虫的瓷罐。 白芷一把推开那罗,大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抱起自己的罐子走到另一边“哪不一样了,你这么蠢的人,怎么可能养出好的蛊虫。” 扎罗炸毛:“你说谁蠢呢?” “谁问说谁?”白芷边说边伸出舌头对着扎罗做了一个鬼脸,跑出了屋子,顺着湖面的连廊跑向小竹楼。扎罗跟在后面追着。两人打打闹闹来到竹楼下面,看到了正在二楼赏荷花的南宫满 白芷开心的在楼下跳着朝着楼上的南宫满挥手:“主子,主子!” 看着小孩心性的白芷,南宫满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随后见到了白芷身后的扎罗了然的挑了挑眉,对着扎罗点头。 第14章 那也与你无关了 把扎罗叫进竹楼,南宫满赏荷花的位置从二楼软榻换到了一楼棋桌,与扎罗一边下棋,一边看着屋外湖面上,运着轻功在荷花丛中摘着荷花与荷叶的白芷。 “我这的人不是谁都能肖想的。”南宫满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 “扎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眼的。”扎罗不卑不亢的回复。 “男女之情我从不会干涉,你两能喜结良缘那自然是桩乐事,但是白芷年幼情窍未开,过于单纯,我不希望你别过于孟浪吓着了她。若是你二人不成,也能好聚好散,我不知道扎罗公子和湘西有何渊源,但是若有一天你有负于白芷,我南宫满定会脚踏湘西。” 虽然南宫满说话时谈笑自如扎罗心知她说到做到,心境坦然的收起一贯吊儿郎当的表情向南宫满承诺定不辜负白芷。 南宫满看了看扎罗又看了看白芷摇头,就不知道这扎罗怎么能不能让白芷开窍了。 说完私事,南宫满从袖子里拿出那日黑市遭劫之时,乞丐老者弥留之际塞给自己的奇怪帕子递到扎罗面前。 “这是那日刺客袭击黑市时,小巷里那老者交于我手上的,他是你的人,我觉得这东西理应转交到你手里。我看着上面的图案也挺特别的,似鸟又似蛇的。” 扎罗拿着帕子观察上面的图案观察了许久“孔雀与蛇,我们湘西一族的图腾一般都是孔雀,这蛇没见到过,我会传信回去问问族里的老者们。” “一会你随白芨去暗房认认那个老妇,看看是不是那日去黑市买药的人。我就不奉陪了,扎罗公子随意。” 本就不好爱下棋,一盘棋还没分出胜负南宫满就毫无君子风范的离开了棋桌。留在棋桌上的扎罗看着残局哭笑不得。这南宫姑娘也是个我行我素的性情中人呐。 南宫满回到二楼软榻看着湖面玩的没心没肺的白芷,心想还真是有人情场得意有人情场失意,果然自己这样心思沉的人不适合爱情。心里嗤笑。 入夜白芨把那个陈嬷嬷扔到了兴安侯府大门口之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故意停留了一会,见府中有人出来,才慢悠悠的引着出来的人回到了竹园。 竹园的小竹楼里,南宫满坐在哑婆婆身前让哑婆婆给自己编彩辫,白芷已经甩着自己满头的小辫子一屋子溜达了。 看着白芨回来,南宫满问:“人扔回去了?” “扔回去了。” “尾巴呢?” “跟到门口转身回去了。” 南宫满一听此话,点头表示了然,编好了小彩辫就让哑婆婆回屋休息特意告知了扎罗,让扎罗夜里待着哑婆婆屋内,照应着一些。 安排好哑婆婆,扎罗,还有竹园内身手不好的奴仆,其他几人气定神闲的等在小竹楼。 南宫满依旧是一袭红衣红裙,黑色腰封,黑色护腕,一头青丝被红色黑色的丝带编织成了若干的小彩辫,淡然自若的喝着白芍在灵城酿的梅子酒。白术一身绿衣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手里噼里啪啦的不停拨弄着手里的金算盘。白芷一身暗紫色衣裙坐在右边的椅子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灵活快速的转动手里的弯刀。 裴叔与裴朗一人拿着千机弩,一人拿着长弓站在小楼楼顶,白芨依旧是一身黑衣劲装,提着霸刀嘴里咬着草梗坐在小楼门前的连廊顶。 等待着夜幕之中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 楚淮序坐在书案前,手里握着南宫满写的那本医书册子出神,楚剑神色慌张的由院外飞奔而来。 “公子公子” 楚淮序把手里的册子小心的塞到袖里,心不在焉问慌张的楚剑:“何事如此慌神?” “南宫姑娘那出事了!” 一听南宫满出事楚淮序立马回神,瞪着楚剑紧张的问:“出何事了?” “卑职听公子的吩咐这几日都在在陈府盯梢,今日夜里白芨姑娘抗了一个老妇扔到了兴安侯府门口,奇怪的是白芨姑娘扔了人没立即走,还在门口溜达,等着陈家的人出来才离开。像是故意引着陈家的人去了竹园。之后陈府出来又了一波人看穿着像是死士,卑职当心这波人时朝着南宫姑娘那儿去的,就赶回来报信了。” “她简直胆大妄为,这打草惊蛇,引蛇出洞有像她这么用的吗?”心急奔出门。运功朝竹园的方向飞驰而去。 竹园内,大批的黑衣刺客涌入,裴叔父子占据高点,千机弩与长弓箭无虚发招招命中,一大部分刺客刚刚进入院子就被父子二人截杀。白芨游刃有余的双手握住霸刀,在黑衣刺客中砍杀,刀刀毙命。白芷的圆月弯刀在手腕翻飞利落的收割掉侥幸进入屋内的刺客,白术左手握着金算盘框,右手手之间夹着算盘珠,补漏几人的视线盲区。 楚淮序提着长枪赶到竹园,黑衣刺客已经死了大半,白芨几人犹如杀神上身,毫不手软。南宫满依旧面不改色的坐在主位喝着酒。楚淮序手里舞动的长枪,挑开挡路的刺客,一步一杀朝南宫满奔来。 一时不察,一个黑衣刺客趁乱来到南宫满身前,提着刀朝着还在喝酒南宫满的面门劈下。 楚淮序见此一幕心神俱裂的大吼:“小满。” 南宫满望着自己眼前的黑衣刺客,嗤笑一声,喝酒的动作不但没停,还不紧不慢的抬起左手,只见一只袖箭从袖中射出,正中刺客眉心,射穿了那人的头颅。喷射的血水溅了顾琳琅满脸。刺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望着南宫满,却被南宫满伸手无情拨开,倒在地上。 陈府派出的刺客全数命丧于此,白芨等人浑身是血的立于小楼之中。先前被南宫满安排出去躲避的奴仆在恶战结束后,陆续回来搬运着尸体,打扫着庭院。 “把尸体扔回到陈府去!”南宫满凉凉的开口。 楚淮序站在屋里,却没一个人过来上茶招呼,每个人都无视的与其擦身而过。提着长枪来到南宫满面前,看着满脸是血的小姑娘,拉起就上了二楼。白芷白芨见状想跟上去被白术伸手拦住 上到二楼南宫满甩开楚淮序的拉扯凉薄的抬眼睨了一眼楚淮序:“楚二公子这是作甚?” “为什么故意诱陈家的死士来此,为何故意让自己暴露?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楚淮序死死的盯着南宫满,生气的问。 “这是最直接,最快速让打乱幕后之人计划的方法,只有直面一击,才能让她慌不择路,自乱阵脚。”南宫满满不在乎的开口。说完转身走到铜镜前,拿了块白锦帕,对着镜子面无表情的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自己脸庞上的血迹。 “可如此一来,他们的目标可就都转朝你了。” 南宫满笑了,转身回头平淡的看着楚淮序一字一顿的说:“那,也与你无关了。”扔下帕子,把男子留在楼上,独自下楼了 楚淮序整理好思绪下楼,见到楼里楼外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完全看不出这里刚才经历了一场厮杀,尸首满地。 南宫满坐在软榻上继续喝着梅子酒,软榻上的用具已经更换了新的,脸上未擦干净的血迹已经干涸了衬的小脸越发的苍白。 楚淮序来到南宫满身边坐下:“别怄气,我们需要谈谈。” 南宫满没好气的说“谈什么?楚二公子我不是你眼中的金丝雀,菟丝花,更不似你口中那般的羸弱,杀戮血腥我见的不少,楚二公子你说我们不合适,那你今日又是来做什么呢?若是楚公子理不清自己的心,那还是别再来了,你一个弱冠之年的男子还不如我一个未及笄的姑娘敢爱敢恨。” 第15章 顾家那位故了 自那日从竹园回来后,楚淮序一直在想南宫满抛给自己的话,理不清自己的心,自己哪里是理不清,自己明明是不敢理啊。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楚淮序可以肯定自己被南宫满吸引的。如此一个睿智,果断,无畏的小姑娘整个人散发的魅力深深地牵引着自己的心绪。 但是那日在寝室里,小姑娘问自己是否做她的夫婿时,自己怕了,怕自己给不了这个温暖的小太阳幸福的余生,她还这么小,怕自己不知道哪一日就战死杀场,让小姑娘孤苦余生。自己还是别去耽误别人小姑娘了吧。 “公子,你真就对南宫小姐放手啦?”楚剑不懂自己将军在战场上那么杀伐果断的一人,怎么在情场上就畏首畏尾的呢。 “我不是他的两人,她值得更好的世家公子。”楚淮序自嘲的笑笑,把那本南宫满写的医术册子放进了一个黑匣子,上锁落定。 那日与楚淮序不欢而散,南宫满事后想了想,是不是自己把楚淮序逼的太紧了点,两人结识还不满两个月,自己就逼着人家做自己的夫婿,这正常的男人都会退缩吧,更不要说是楚淮序这种在杀战上见惯了大场面,喜欢运筹帷幄的男人了。看来自己那几日真的是有些孟浪了。 但是想起来楚淮序那些说两人不合适的言辞,又气的牙痒痒。这还没尝试过就打了退堂鼓,一点也不似他杀场之上的作风。 兴安侯府的杀手扔回去的几日,一直风平浪静。 难得有清闲时间的南宫满就日日缩在顾国公府和家人们闲聊家常。 老太爷情况也愈发的不好了,只能靠着白芷每日调配的汤药吊着细微的生气,南宫满端着碗,勺着汤药一勺一勺的喂入老者嘴里,但是老者没有意识,喂入嘴里的汤药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溢了出来,阿满赶紧拿着手帕给擦拭干净。 “祖父,阿满遇见了一个心仪之人,可是他嫌弃阿满太娇气了。祖父如果醒了,阿满就一定把那人带到祖父面前给你过过眼。让祖父您好好训训那个木头呆子。祖父不是说要护着阿满的吗,祖父说话不算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南宫满轻声的和祖父说着自己的事情。 屋外顾翡走入屋内,来到南宫满身边忧心的看着她:“姑姑,你今日都在曾祖父房里坐了一天了,回你院里歇会吧,这儿阿翡看着。” 南宫满摇头:“白芷说,祖父可能就是这几天了,我不放心,想多陪陪他老人家。” “姑姑,再怎么样你也得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啊,府中那么多的大事小事还等着姑姑去处理。若是你也病倒了,那可怎么办。”顾翡把坐在椅子上的南宫满拽了起来,边说话边把人推出了门。“我和白芷在这守着,若真有事,我会让白芷去唤你的。” 因为担心祖父,南宫满晚膳没什么胃口吃的极少,心慌的厉害,夜里睡得也很不安稳,整个人心神不宁的。半梦半醒之间好似听到嘈杂的声音传来,南宫满利落的自床上起身,前一秒还睡意朦胧的脑子一瞬间清醒,急急的套上鞋,拉过架子上的外衫披上,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问,犹豫的问着推门而入的白术:“怎么回事。” “主子,老太爷院里传话来,老太爷快不行了。”白术此话一出,听得南宫满眼前一黑,身影一晃。 白术赶忙上前扶住她,担心的唤:“主子。” 南宫满回神,也顾不得身上的衣裙还没打理好抓起架子上的大氅径直奔门外,白术紧紧在后面跟着。 去往老太爷院子的一路上,见着兄长,嫂嫂也急急的往老太爷院子赶去。就连一直注重仪表的大嫂都提起了裙摆,快步的走着,发簪甩到脸上都不管不顾了。 到了屋里,顾安与姚氏已经到了,守夜的顾翡哭的趴在床边,众人见南宫满来了,让出床边的位置,方便她看望顾老太爷。南宫满定下心神走进床榻之后,环视了一眼屋子,没看到顾皓,顾皑,开口问:“有人去书院了吗?” “别的家奴小厮脚程太慢,裴叔拿着你父亲的腰牌亲自驾着马车去了。估摸着没多久便会回来了。”姚氏开口。 南宫满听闻也没再多问,让了些位置出来,方便白芷把脉。 白芷轻轻的把老太爷的小臂握在手里,手指搭在手腕间,众人屏息凝神的盯着白芷的手。却只听得白芷叹气摇头。 南宫满双眼酸涩沉重的决定:“够了,待顾皓与顾皑到家,就让祖父没有牵挂,安详,舒坦的走吧。熬了这么久,难为他老人家了。” 此话一出,屋里女眷众人低声啜泣。 顾皓,顾皑回到家没多久,顾国公府就换上了白幔,白幡,挂上了奠字白纸灯笼。顾家这位在朝叱咤了三十年,在文坛可谓泰斗的老者故了。 顾老爷子故了的消息在京迅速的扩散开来,京中各大小官员得到消息都来灵堂悼念。 府中女眷也在准备发丧,出丧的事宜。 南宫满一身白色孝衣坐在老爷子的书房中,回想着将近十五年中与老爷子的相处,不多,但是足够让自己毕生犹记,正因得益于祖父的教诲,才能让自己不骄不傲,不奢不逸。 同样一身孝衣的顾翡来到南宫满顾翡坐下趴下身子,把脑袋枕在顾琳琅肩上:“姑姑,我和你说,阿翡以前可怕曾祖父了,曾祖父没生病的时候,每天下课都在前堂堵着考我们学问,答错还会被打手板子,阿翡被打了好几次,可痛可痛了。现在曾祖父没了,阿翡又有些想手板子了。”说着说着又小声的哭了出来 “阿翡是好孩子,要一直记得他得好。” 南宫满的手抚摸着顾翡的头发,轻轻的安抚着直到顾翡睡着过去。 让白芨把顾翡抱回顾翡自己的屋子。自己从西苑回到小楼。取出龙甲军掌印的印章修书一封,吩咐裴叔交于禁卫军薛平。 “我夜里进宫一趟,让薛平把今日夜里宫里护卫的禁军都换做龙甲军的人,我得去给陈贵妃通知顾太傅身故的好消息啊。” 第16章 陈贵妃 深夜南宫满与白芷二人一身白衣白氅的出现在宫门,脸上戴了一具银色雕花面具径直的走向宫门。 宫门的守卫见状,提起长枪来拦。南宫满抬手,黑色的玄铁兵符赫然出现在掌中。守卫一见到兵符立马态度恭敬收回长枪给开宫门,让南宫满进入宫城。 宫门内禁军统领薛平早已经在宫墙之内候着了,见南宫满一身白的走到自己眼前,给南宫满行了礼:“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宫门到陈贵妃寝宫的沿途这一路今晚值守的守卫都是龙甲军自己人,陈贵妃寝宫内的女史宫女也都清出殿外了。” 南宫满颔首,一位龙甲军暗探的内侍来到身侧,给南宫满领路。 白芷跟在南宫满身后,看着高耸的宫墙富丽堂皇的宫殿面露惊叹。 南宫满嘲讽的嗤笑:“这层层叠叠的宫墙圈住了多少男人的野心和欲望,多少女人的青春与美貌。有什么好惊叹的,罪恶的孳生地罢了。” 如预期的一样,从宫门到陈贵妃的婉仪宫一路上都畅通无阻,来到婉仪宫门口,南宫满屏退了内侍,带着白芷步入院门。整个院子只有亮着的灯笼烛火,与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声,无一个女史宫女内侍。 来到烛火燃的最亮的那间宫殿。南宫满一眼就望见了睡在床榻上的陈贵妃。 径直走到床边的梳妆台前,拉了个椅子坐下,拿起梳妆匣子里的金叉在手中细细把玩。 也许是门窗都开着,冷风灌了进来,床上的陈贵妃的在床榻里动了动,醒了过来。 见到烛火阴处一身白衣犹如鬼魅一般的南宫满时,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了出来,慌乱的叫着内侍。然而陈贵妃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一个宫女内侍进来。感觉到了不对劲。抱着被子缩在了床榻的角落。 “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本宫的寝宫,你不要命了吗?”言语中有着丝丝的颤抖。 南宫满满不在乎的把手里的簪子随手一扔,不屑的看着床上的陈贵妃开口道:“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清楚,就随意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陈贵妃可是比我想的还要蠢啊。” 陈贵妃不解:“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进来的。” 看着陈贵妃这满脸惊慌的模样,南宫满气不打一处来,踱步来到床前,一只脚踩在榻上,伸出一只手捏住陈贵妃的下颌迫使她直视自己,眼神冰冷嗜血的盯着这个女人“我姓顾,顾国公府的顾陈贵妃可记得?您不是在找我吗,我今夜自己给贵妃送上门来,贵妃可欣喜。” “我不明白你是何意。”陈贵妃扭着头想挣脱南宫满对自己的钳制。奈何南宫满下了狠劲扣着她,钳着她半分都动不得。 南宫满另只手探入自己衣襟,掏出黑色玄铁兵符扔到陈贵妃的脸上:“贵妃娘娘您是不是在寻此物。” 陈婉仪哆哆嗦嗦的伸手捡起来定睛一看,瞬时间大惊失色:“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不是我。” 南宫满一手夺过兵符,一手拽着陈贵妃的头发,把人一把从床上扔了下来。 从床上被摔下来的陈贵妃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整个人被吓得瑟瑟发抖。极力的回避着南宫满的视线。 南宫满走到陈贵妃身前,抬起脚踩着她涂着艳丽丹蔻的手,发狠的捻着。手里漫步尽心的把玩着兵符。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美人:“说吧,贵妃娘娘您是怎么知道它的?” 爬在地上的陈婉仪还在做无谓的挣扎“本宫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看来陈贵妃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我呢,不是一定要你主动说,毕竟我手里这东西,给你安排一个必死的罪名那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只要没有威胁到社稷,上面那位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我手里有各种法子让你开口。” 看着陈贵妃依旧咬紧牙,不言只言片语,若这女人没有对祖父下手或许自己会对她的硬骨头称赞一番。可是自己一向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呢。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娘娘您这么喜欢用毒,我顾琳琅当然是要迎合娘娘您的喜好了。” 挪开自己捻着陈贵妃手的脚,来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招来白芷,让白芷在陈贵妃身上试试她那些刚捣鼓出来的新玩意儿。 白芷兴致勃勃的把一瓶瓶不知名液体粉末灌进陈贵妃的喉咙,陈婉仪立马把手指头伸进喉咙挖着,试图把刚才灌进去的药物干呕出来。这个动作看的白芷有些生气,气嘟嘟的拿出养虫子的小瓷罐,把里面一只只的小蝎子,小蜈蚣抖落在陈贵妃的衣裳上。这些个小东西,一下子就钻到了衣服李贴着陈贵妃的皮肤四处乱爬。 陈婉仪惊恐的拉扯着自己身上藕粉色的丝绸寝衫,想把这些可怕的小东西驱赶走,可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先前白芷灌入她嘴里的那些药物起了药效,整个身体夹杂着各种难以忍受的痛楚,有钻子转入头颅骨头的痛,有内脏打结一样的绞痛。有如被蚂蚁在身上密密麻麻咬伤的蛰疼,疼的这个身体在地上蜷缩。 陈婉仪永祈求的眼神南宫满,希望她能放自己一码,自己怎么到这个还没及笄的小女娘手段如此毒辣。早知有这一步,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被迷了心窍。 看出陈贵妃的意志有些许松动,南宫满开口:“陈贵妃想起什么要说的了么。” “我只是不服气,我的孩儿才是长子,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儿子成了储君。” “谁和你说的有关于龙甲军的事?”南宫满的眼神犹如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陈婉仪,不放个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几个月前,我与兄长兴安侯倾诉过此事,兄长位极人臣,一定有办法可以让我的堃儿与那储君以为挣上一挣。可兄长说大姜皇室为了避免有人危及江上社稷,自建国起就有一直隐秘的龙甲军,这只龙甲军只听龙甲军掌印之令。如果拉拢了这位掌令,就可以把龙甲军收为己用。” “那又是谁告知你我祖父和楚怀卢可能是掌印之人?” “那日......” 从陈婉仪口中问到了有价值的线索,南宫满行催眠术,让陈婉仪遗忘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带着白芷原路返回来到了宫门,还亏得白芷前期的毒药毒虫让陈婉仪意志薄弱,自己施展催眠时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也没有可自己的身体造成负担。薛平还等在宫门。见南宫满出来,也放下了心。 出宫门前南宫满对薛平嘱咐:“今天之事除了最上头那位,谁都不可说,陈贵妃寝宫里原来的女史内侍都换成我们自己人。”之后带着白芷上了马车离去。 第17章 南宫小姐是顾家外戚 17 楚淮序得知顾老太爷逝世的消息已然是在第二日了,想着那日南宫满说,是家中一位很重要的老者中了梦枉生,能进宫赴宴的必是权贵之家,近一段时间京中逝世之人只有顾老太爷符合一切条件,而且在逝世消息之前没有任何这位老者患病的消息传出。 楚淮序断定南宫满说的那位重要的老者就是顾老太傅后立马让楚剑去查二人之间的关系。 楚淮序去顾国公府凭吊之时,看到从多吊唁完自国公府出来的寒门学子,顾老太爷在文人间声誉极高,所以很多慕名而来的学子来为老先生上一炷香。 楚淮序给顾老太爷上过香,来到灵堂旁边待客的偏厅,与顾尚书顾安寒暄了一番,看了一眼厅里待客的都是顾家男子,并未见到女眷,也无法探知南宫满与顾家究竟是何关系。在顾家用了晚膳回到将军府时,楚剑调查好南宫满与顾家的关系了。 “如何?”楚淮序问,虽然心里已经料定南宫满与顾家必定有联系,但是还是需要证实。 “回公子,南宫姑娘是顾家外戚”楚剑道 “外戚?” “对,顾国公府顾尚书的夫人姚氏是灵城人,姚夫人的母亲复姓南宫,南宫小姐应是姚夫人娘家一族的人,还有顾国公长子的夫人也姓南宫。我们两月前在路上遇到南宫小姐时,她正是由灵城赶往的京城。灵城的消息可能要过几日才能到京里。” 虽然楚剑调查的有理有据,楚淮序总是觉得差一点,南宫满对顾老太爷中毒一事不查的水落石出誓不罢休的态度,可不像仅仅是外戚那么简单。但顾府同年纪的女郎只有顾钰与姜蛮郡主的长女顾翡。那便再无年纪相仿之人了。 交代完了正事,楚剑难得的在自己家公子这儿八卦了一次“对了公子,卑职调查时偶然得知,南宫小姐的生辰好像是七月初七乞巧节,正好下月及笄。”说完就挂着八卦的笑容离开。 乞巧节,及笄吗? 楚淮序心里想,真的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该去选一支上好的簪子给她做及笄礼。 昨日夜里从皇宫回来,南宫满就一直在琢磨由陈贵妃嘴里问出来的那些消息。 兴安侯府必定是脱不了干系的,但是兴安侯这样的官位与资历,按理说是接触不到龙甲军这么隐秘的事宜的。那龙甲军前一任掌事卸任与新掌事接替的事情又是怎么传到了陈家人耳朵里的,连姜晃当年属意之人都知道。如若不是当年祖父这招出人意料的谋划,让自己执掌了龙甲军,今日恐真让这一群歹人成了事。 这世间谁人能料想到,龙甲军掌事是个女子,在掌印之时才年方十岁。 思及此,南宫满心中发狠:陈家,以及那幕后的黑手,我顾琳琅定让你悔不当初。 前厅依旧是顾家的男人在接待宾客,南宫满再一次把大嫂嫂,二嫂嫂叫到了后院厅堂,三人皆是一身白色孝衣坐在椅子上。 南宫满望着这两日因为操劳丧事显得有些疲惫的二位嫂嫂。 “将军府的楚二将军的离京之日恐怕就是这几日了,阿曜的事情二嫂嫂和离王叔叔谈过了吗?”南宫满问着姜蛮。 “阿满放心,都告知父王了,父王明日会带阿曜到护国将军府见楚二将军,以咱们家阿曜的本事,定是能入楚二将军的眼阿满宽心。”姜蛮打着包票。 “那就好。此事就劳烦二嫂嫂了,我先去看看阿曜。” 南宫满慢步来到顾曜与顾皓的院子 刚进院门就看见顾曜拿着大刀在屋前院子中利落的舞着刀法,顾皓拿着扇子站在屋外的连廊边不停地拍掌喝彩。两人见到南宫满进来,一起停下了动作,齐声叫了一声“姑姑” 顾曜更是连刀都没放下就走到了南宫满身前。 “姑姑到阿曜二人的院里来可是有事?”顾曜性子沉稳的开口。 “明日离王带你去护国将军府,安排你进入北境军一事,顾家武能不能成,就看明日你的本事能不能得楚二公子的青睐了。但是沙场上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马革裹尸一去不还。阿曜可以在慎重考虑,偌大一个顾家也不是非得你去走武将你条出路。若你不愿姑姑也....” “姑姑,阿曜愿!”南宫满为说完就被顾曜打断了。 “姑姑,阿曜对入仕没想法,唯一的心愿就是参军一展抱负。阿曜喜武胜过习文还是姑姑您第一个发现的。阿曜不会让姑姑失望,不会给曾祖父丢人,更不会辱没顾国公府。”顾曜坚定不移的说着。 “行吧,那明日就等顾小将军的好消息了。”南宫满笑了 “那就等着顾小将军首战告捷。”顾曜身后的顾皓戏言。 语罢三人笑做一团。 次日离王早早来顾国公府带走了顾曜,快到黄昏才回来。 家里众人见顾曜回来,把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着参军的事是否落定。 离王坐在客座上喝着茶,哈哈大笑跟屋中众人讲起顾曜这一日是有多出风头。 武功,兵法,谋略那是样样不差啊。 顾府人一听皆是欢喜。顾皓顾皑几个小辈还跑过来拍拍顾曜的肩对着他说着恭喜的话。 看着大家伙开心兴奋的样子,顾曜欲言又止。 南宫满看到顾曜为难的表情开口“阿曜有何事为难?这么不方便说出口。” “姑姑,楚二将军离京时间是四日后,可是那日是曾祖父头七出殡之时,阿曜想送走了曾祖父在....”顾曜没把话说下去。他心理清楚自己必定是不能送曾祖父出殡了。 “阿曜,大丈夫不拘小节,你的心意家里人都懂。祖父泉下有知也不会责怪你的,四日后你安心出发去北境。” “对啊兄长,那日我定在曾祖父坟前替你多叩几个响头。” 这厢顾国公府一家因为顾曜得到赏识全家和乐融融,那厢的护国将军府也因为得到一位良将欣喜。 白日见过顾曜之后的楚淮序也觉得这小子是一个可塑之才。 那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就连楚剑都不是他的对手,特别的是对兵法的理解,可谓是独到。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将之才啊。 楚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看着坐在矮榻上饮酒的公子“公子,今日离王带来那顾公子,可是顾国公府的公子啊,属下见着今日来的时候还穿着孝服呢。” “嗯,吏部侍郎顾大人的长子。” 听得楚淮序这么说,楚剑立马八卦的接话:“那岂不是和南宫小姐青梅竹马?”好像意识到自己这话不能再自己家公子面前说,楚剑尴尬的笑了一身,开始补救“属下的的意思是说,这两人不是表亲吗,那必定是很熟悉的。” 看到楚淮序一个眼刀子射过来。楚剑闭嘴结束这个话题,但是想到南宫满楚剑觉得自己还能再垂死挣扎一回合。 “但是主子,咱们马上就回北境了,你确定不再见见南宫小姐?” 此话一出楚淮序握住酒杯的手顿住了。 第18章 人走了还搁着给我发好人卡 18章 顾老太爷头七出殡这日,也是顾曜拜别父母随楚二奔赴北境之日。 南宫满一席白衣,白色连帽大氅,带着白色面纱,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跟在抱着灵位的顾安身后。 顾家众人自顾国公府抬着棺木而出。一路上有不少穿着素衣的文人学子跟在送葬队伍尾端自发的为顾老太傅送葬,白色的纸钱在半空中飘散。南宫满强忍了七天的泪水在这一刻终究是忍不住了泪珠无声的自眼眶夺眶而出。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纸钱,南宫满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一抹游魂,无意识的跟着前一个人的行动轨迹移动。 出了内城城门,南宫满感觉有目光追随着自己,寻着目光望去赫然发现本该离开京城数里的楚淮序众人下马站在城墙边,特意在城外等待着顾老太爷的灵柩。楚淮序看着南宫满恍若隔世,那个如暖阳一般的小姑娘仅露出的双眼,整个人脆弱与哀伤,这一幕深深刺痛着楚淮序他紧握的双拳青筋暴露,只有他自己知道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克制住没有冲上前去把这个小姑娘拥入怀中。 与楚淮序一块准备奔赴北境的顾曜一身白衣,一抹白色发带冠发。双膝跪地,对着顾老太爷棺木的方向伏地叩首三拜才起身。 南宫满见顾曜起身,丝毫不留恋的收回了停留在淮序身上的目光。 顾家送葬的队伍走远,楚淮序一行人才重新策马而去。 南宫满在顾国公府整整待了七天,才回到自己住的竹园。 上到二楼自己的寝室,换下孝服。在自己的梳妆台上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匣子。 打开匣子一看,里面装着一只雕工精良的红玉海棠花发簪,看见这簪子,南宫满心里理了一下猜测这只簪子会是谁给自己送来了,把身边的人都排除了一遍,最后只找出楚淮序此人。暗暗骂了一声狗男人。人都走了还搁这给我发好人卡呢,呸臭渣男! 火大的拿出匣子里的簪子用力朝桌上一拍,啪的一声,价值不菲的红玉簪子断成两节。 气呼呼的把断了的簪子胡乱塞进匣子。大声唤了白芷进来。 “给,追上去,把这个匣子还给楚淮序那个狗男人。记住了别给顾曜见着了。” 白芷打开匣子见段成两截的簪子乐了,心想这种看人热闹的事情她可是太喜欢干了。 因为带着有孕的锦娘,楚淮序一行人无法走的太快,为了不耽误回北境的日程,楚淮序把回程的队伍一分为二。 顾曜等人快马先行,自己带着楚剑与另外两个侍卫护着锦娘酌情赶来。 白芷追到楚淮序一行人已经是第二日的夜里了,可把白芷小可爱给累坏了,本来想着不被顾曜发现自己可能需要悄悄摸摸把东西偷偷放给姓楚的就走,但是追到楚淮序时发现顾曜根本就没和楚淮序一起。一下子整个人底气都上来了,大摇大摆的走到楚淮序面前。 白芷出现在楚淮序的视线范围内时,几人围着篝火而坐,锦娘躺在马车里休息,楚剑在远处放风。 楚淮序靠着树干休息,看见白芷出现他很惊讶。看到白芷大摇大摆的走到自己身边站住从怀里掏出那个眼熟的匣子,扔到自己手里。眼神暗淡了一下心想:果然还是没收吗。 匣子拿到手里就准备直接揣进怀里。 白芷一看急了,这好戏都没看到呢怎么就直接揣兜里了呢。连忙开口阻止。“诶诶诶,别,你都不看看吗?” 看?为什么要看?自己选的东西,自己清楚的很,可是既然白芷这么说了,那一定是有缘由。楚淮序将信将疑的打开匣子。一看到里面断成两节的红玉簪,心想,这小姑娘真的知道怎么在自己心上扎刀才让自己最疼啊。 看着楚淮序表情变得丧气白芷开心了,让你欺负我家主子,自找的吧。乐的屁颠屁颠的施展轻功上马,返回京城了。 在马车里休息的锦娘看见这一幕,在白芷离开后下了马车,走到楚淮序身边。 “这是南宫姑娘身边那个给我把脉的小丫头?”锦娘问着 楚淮序点头。 “这是给二公子送东西来?。”锦娘继续问 “还东西来了,送她及笄礼的簪子,退回来了。”楚淮序话语间有些许苦涩。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姑娘这是不属意你,才把簪子退回来了,可是那是我见着不似啊,小姑娘牵你手的模样不像是不属意的样子啊。” “锦娘,不是她,是我。”楚淮序忙帮南宫满解释不想小姑娘被误解。 “你不属意她?”锦娘懵了心想看着不像啊,不属意不可能任由人家小姑娘拉拉扯扯的。 “我们不合适.”楚淮序不想在深谈这个话题。 “为何不合适?二公子,你和楚怀卢真不愧是亲兄弟。”锦娘让楚淮序逃避。 楚淮序转头看着锦娘眼神中透露询问的眼色。 “你们兄弟总用这样那样自认为是为对方好的理由把人推开,却从来不会去问问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不会去了解你们认为的好能否让我们快乐。也不清楚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情有多伤人心。”说完锦娘转身上了马车。 楚淮序头靠在树干上,闭目,手里握着白芷刚刚送来的匣子,思索的锦娘的话,自己难道真的错了吗?真的伤了小姑娘的心吗? 是的吧,想到那日在屋子里,南宫满听到自己拒绝做她的夫婿时,那通红的眼眶,那强忍的泪水,自己是真的伤到了那个如暖阳一般照耀自己的她了吧。 可是事已至此,自己已经奔赴北境,北戎虎视眈眈,狼子野心,总有一天会与大姜兵戎相见,若真的开战,自己在战场上生死难料。可能以后二人之间就不仅仅是相距千里,而是天人永隔。若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那就当做是上天怜他,不忍他孤苦此生。自己必然也不会像此次这般伤了小姑娘的心。 只是不知今生是否还有这个机会了?楚淮序感叹之间把匣子揣入怀中靠近心口处。 第19章 我是南宫满 亦是顾琳琅 19, 回到竹园白芷一脸得意的从马上下跳来,蹦蹦跳跳哼着小调奔进小竹楼的厅堂。 南宫满正在坐在主位上与坐在下首的裴叔,扎罗二人讨论手帕上的图案,见到白芷满脸沾沾自喜的小表情跳进楼内,假装若无其事开口:“东西送到本人手上了?” 南宫满这话一出口,白芷立马抛开这两日赶路的疲惫感整个人亢奋了起来咋咋呼呼的开口“主子,你都没看到楚二那阴沉的脸色,可太好玩了。下次有这么好玩的事情记得还给阿芷。” 本来站在南宫满身后的白术看出了白芷的疲态,立马上前给白芷倒了一杯凉茶,知道白芷粗枝大叶的怕她喝热茶烫了舌头。白芷接过笑眯眯的说了声“谢谢白术姐姐”然后咕嘟咕嘟把茶水灌进嘴里。 一边的扎罗见了忍不住开始逗弄她 “你这小丫头怎么一点儿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喝水和牛一样。” 白芷闻言,朝着扎罗一个眼刀射去,手里的茶盏咻的朝扎罗面门砸去“你说谁牛呢。你才牛,你全家都牛。” 扎罗伸手利落的一把抓住迎面而来的茶盏,心想这话说的也不错,日后入了我的门,那也是我家的牛。 白芷平时虽然粗枝大叶的,可是现在也能看出厅内几人有正事要商议。气恼的瞪了扎罗一眼,回自己屋找哑婆婆玩虫子去了。 几人继续白芷回来之前的话题。 扎罗手里拿着那块沾了血的帕子放到南宫满桌旁“问过那日的几个小乞儿,这帕子是那日黑衣刺客行刺时老头从刺客身上拽下来的。上面的图案应当也与那几个刺客的身份有关。我写信回湘西去问过族中人,暂时没有关于这个蛇行图腾的线索。这帕子上的图腾明显就是蛇在绞杀雀鸟,湘西的各个部族都没有这么血腥的部落图腾。关于图腾的事情我会让部族里的老人在查查多年前的资料记载,看看会不会有线索。” 前几日得知顾老太傅故去的消息,扎罗就大致知晓南宫满查梦枉生的缘由定是因为顾国公府的这位老太傅,且不说南宫满和顾国公府是什么关系,至少现在二人目的无二,那就是找出这一连串事件的幕后主使。 “图腾的消息就劳烦扎罗公子费心,上次那个老妇人和兴安侯府有些关联,我会找机会再去陈府看看能否探到些有用的消息。”毕竟事关自己的隐秘身份,所以陈贵妃口中逼问出来的信息也不太太方便告知扎罗,南宫满只能选择性的告知一些信息。 几人探讨结束,扎罗去看过哑婆婆又和白芷逗趣了一会。继续回去黑市找族人调查图腾的事宜。 南宫满则和白术着手开始制裁兴安侯陈府。 自上次陈府派出的刺客无功而返之后,陈府的人也知道了南宫满园内高手众多,不是轻易能够拿捏的。那日之后也就没什么明显的针对动作。 陈府毫无动作的这几日,南宫满动用知味茶肆与龙甲军的情报网,把兴安候陈府查了个透彻。有多少资产,有多少铺面庄子,铺面做的什么营生,每天多少盈利。府里人都有何嗜好,是否好赌,是否好色,查的那是一个底调。 自这日后,白术开始了每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日子,忙着盘铺子,开铺子,盘庄子,租佃农,忙着与京中各大商铺的掌柜见面商谈。在时不时的到京中的各大赌坊去混个脸熟。 半月后陈家所经营的铺子隔壁无一例外的都开了新铺子。若陈家这间铺子做的是布料的营生,那新开的这家也是做的布料的营生,若陈家这间铺子做的是古玩的营生,那隔壁的铺子也必定是古玩,这明眼人就看出来,这些铺子的东家是要和陈家对着干啊。 而且新开的铺子开展了各种听都没听过的活动,什么会员福利,什么买百免十,什么以老带新,老客户带新客户来消费可以免单。各种活动层出不穷。没几日陈府的铺子就已经门可罗雀。 陈府的管事知道此事报给了陈府的老爷。 陈府得知此事之后宴请了京中各大商行的掌事之人,原意是想联合各大商行来抵制这新开的商铺。 岂料各大商行都拒绝了,陈府才知道,在这几家商铺开张之前已经与各大商铺之间签订了商契,在这期间各大商铺的亏损额度,这家铺子的掌柜全权承担。除此之外还约定此事毕,还会拿出两成盈利给其他商行做红利。 陈府在各大商行找不到支持只能另寻他法,但是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铺子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庄子那边大批签了活契的佃农拿着赎身的银子解契,与庄子有合作的酒楼酒家付了违约金不在收售陈府庄子的作物。 兴安侯膝下有一子嗜赌好色,终日流连京中的各大赌坊花楼,赌额巨大,出手阔绰。某日赌坊见到一赌技高超绿衣小女娘,一手骰子摇的出神入化,这陈小侯爷不信邪,在赌桌与小女娘博弈几把,把把皆输,越输越上头,回神已经输下了万两黄金。 赌坊上门要债被拒,京城酒家茶肆陆续传出兴安侯府家室败落,无力偿还欠债的流言。 流言愈演愈烈,众多与陈家有生意往来的商户拿着商契与借条,欠条到兴安候府解除合作,催债。 兴安侯府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财,债主便开始不管不顾的拿走宅子内的古董文玩一类值钱的物件。 大部分雇佣的活契仆人怕主家发不出月银,也偷偷拿了可以换钱的物件跑了。 短短两月兴安侯府门庭萧瑟,再无往日荣华。 南宫满带着白术下了马车,抱着装着欠条卖身契的匣子步入了兴安侯府。 偌大的侯府如今连个守门的门房都没有了,宅子里的落叶满地,无人洒扫,花盆里娇养的花也都枯了。很多偏房房门打开,房内被翻得乱糟糟的。 南宫满来到厅堂,用手指抹了一下桌子,明显的一条指印,这屋子怕也是好几日无人打扫了。 身后的白术见状,掏出帕子,擦干净了椅子与桌子,让南宫满落座。 兴安候得信匆匆赶来前院厅堂。 “姑娘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 “今日来给侯爷送一份大礼,白术,将东西给他。”南宫满似笑非笑的望着陈侯爷 白术将匣子放到陈侯爷面前。 陈侯爷猜疑的打开匣子,待看清匣子里的欠条与卖身契后。才恍然大悟面前这个女子正是让侯府陷入囧境的罪魁祸首。 陈侯爷阴狠的看向南宫满“原来是姑娘一直在针对陈家?敢问姑娘缘何如此?” 南宫满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对陈侯爷的目光视若无睹“侯爷这说的什么话,不是兴安侯府先针对我这个弱女子的吗?” “姑娘此话何意?” “陈侯爷和陈贵妃不亏是一母同胞,连忘性都一样。陈侯爷莫不是忘了一个月前才派了不少杀手来我的竹园。”南宫满嘲笑 “你是南宫满”陈侯爷又惊又怕。 “我是南宫满,亦是顾国公府顾琳琅!” 偌大一个兴安侯府在短短时间成为风中残烛,苟延残喘。整个家族的倾覆也成为了京城酒楼茶肆的谈资。 裴叔搜走了陈府中有价值的书信,还仔细搜索看是否有遗漏的密室密道。 第20章 酒盅落人头落 南宫满拉着陈侯爷的衣领子,毫不留情的狠狠扔地上。按着陈侯爷的肩使劲的让他跪在顾老太爷墓前。 “陈侯爷,你有何话想对我祖父说?”南宫满单膝蹲在陈侯爷身侧拽着陈侯爷的发髻偏过头眼神凉薄的看着地上面如死灰的中年男人。 “本侯真的不知道南宫姑娘这是何意啊,我与顾老太傅向来交情颇浅。少有交集,本侯尊他是文坛泰斗,向来敬重。南宫姑娘是否有误会。”陈侯爷对着南宫满乞求。 “陈侯爷的敬重就是怂恿陈贵妃在宫宴向我祖父下梦枉生吗?”南宫满恨得咬牙切齿。怒视着陈侯爷。 南宫满此言一出,还想诡辩两句的陈侯爷瞬间吓瘫在墓前。 “陈侯爷真当自己所做之事神不知鬼不觉吗?”南宫满在陈侯爷耳边阴恻恻的一句接着一句的对他进行着言语上的凌迟。“陈侯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天下之大莫非皇土,你既选了乱臣贼子这条路就应当做好成王败寇的准备。” 南宫满跪在顾老太爷墓前。前放了一壶酒,倒了两盅酒盅。 一盅自己一饮而尽,一盅洒在地上,献于顾老太爷。 手中的酒盅落地,陈侯爷的人头也应声而落。 南宫满一身红衣迎风而立,无动于衷的站在血泊之中,在顾老太爷墓前立誓,势必追查出幕后主使之人,以慰逝者在天之灵。 乞巧节将至,京城内各处都挂上了好看的花灯,水里也漂浮着许愿的水灯。 南宫满的生辰就在七月初七乞巧节。今年是南宫满十五及笄,本应当是大办一番的,但是恰好遇到顾老太爷过世,办完丧事全府沉浸在悲痛之中家中待到女眷想起这茬都已经临近七月初七了。 顾国公府内,顾家男人都去上值,上学了,府内只剩下一干女眷在姚氏住处商议此事。 南宫满洗去满身血腥,来到母亲院内,见到的就是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计划着自己及笄礼之事。 来到母亲身边坐下,拉住姚氏的手,娇滴滴的和自己的娘亲撒娇“母亲,阿满这及笄礼就不办了吧!” 姚氏一听急了“阿满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这及笄可是女孩子家天大的事,怎可不办?” “母亲,祖父过世不到三月,不兴大肆操办这些?”南宫满依着姚氏的身子耐心的劝说。 “话虽如此,想来你祖父地下有知,不会怪罪与你的。”女儿一直没有养在自己身边。如今连及笄礼都省下了,姚氏感觉亏欠女儿太多。 “祖父不怪罪,阿满心里会负罪。祖父自我年幼一直最疼阿满,阿满想为祖父守孝三年。”南宫满心里想本就是因为自己龙甲军掌印使的身份才使得祖父受到无妄之灾,自己做不到在他老人家的孝期还大肆举办及笄礼。 姚氏见南宫满态度坚决,只能依了女儿的孝心。 解决了及笄礼一事,南宫满见家中女眷都在,正好可以把心中计划的让小四顾皑到灵城学习机关机甲术的事情与大家商议。 鉴于顾曜在灵城四年学有所成,家里人对于南宫满的提议都持赞成的态度。一致同意这次顾皑与南宫满一同离京。 “哎,长兄和小弟都跟着姑姑去学本事了,阿翡也想跟着姑姑去灵城。”四人中唯一的小姑娘顾翡开口了,见着长兄与阿弟都有机会跟着姑姑出去见世面,学本事。自己不想永远待在京城这一方天地,也想和姑姑一样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 一下子两个孩儿都要离开自己身边出去远游,姜蛮心里有些不舍,但是耐不住顾翡的软磨硬泡。 见识过南宫满的杀伐果断,认为顾翡跟着南宫满就算学一些皮毛都能让她受益终生。 这个世道对于女子本就艰难,顾翡主动要跟着自己想学些本事,南宫满心中自然是乐意之至。 陈侯府事后多日,南宫满都在研究裴叔从陈府带回来的书信,能获得的情报甚少,但是聊胜于无。 前段日子扎罗安顿完了黑市的兄弟,也给哑婆婆安置了新的住处。白芷就三天两头的往哑婆婆住处跑,每次去都要和扎罗唇枪舌战一番。 这不这两人还没进到小竹楼,白芷那叽叽喳喳,咋咋呼呼的声音的传了进来。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回来竹楼找我我家主子,你跟着我做啥,你烦不烦。”看见跟在自己身后的大高个,白芷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姑娘你这话说的,我可是找你家主子有正事。”看见白芷炸毛,扎罗心里就直乐,逗这个小丫头有趣的很。 “你能有什么正事。”在白芷眼里扎罗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真有正事,等谈完了了在来陪你玩。”扎罗拍了拍那颗矮了自己一大截的脑袋。 白芷一巴掌排开他的手,做了个鬼脸跑远了。 “又逗她呢。”南宫满见着扎罗进来,出生打趣。 “有趣的紧。”扎罗说着话自己找位置落座。 “你方才说有正事,可是图腾之事有线索了?”南宫满开口问 “族里一些年长的长老来信,据说早年湘南一脉有一部分部族迁徙到了南夷,在南夷虽然沿袭了一部分的湘南蛊术,但他们的蛊术相较于湘南的故事阴毒,邪恶,所用的图腾便是蛇,骷髅之类,但是这一部分人去了南夷过于锋芒外露,被南夷王派军镇压之后就断了消息!” “南夷吗?”看来这幕后之人的手伸的可不短啊。 此时的北境甘州,肃州同时开起了与京城一样装修布置的知味茶肆。 经营的类目与京城大同小异,凡北境军官兵凭兵牌可在茶肆免费享用粗茶面食。 还有给贵女小姐描妆的靓妆阁.铺子高价收购军中女眷的绣品。 几个月前白芍收到南宫满的传书后,带着大量银票,以及灵山中一部分的龙甲军按照南宫满的吩咐奔赴北境甘州,把龙甲军暗探分布到北境各地,以及北戎边境,还置办铺面宅院。 北境军扎营在甘州,肃州交接处,在这两地开茶肆方便帮助南宫满探的顾曜的消息,施以小惠让军中同僚知晓顾曜的好。宅院置办在甘州是因为姜蛮父亲礼王的封地在甘州,离王府建在甘州南宫满置办的院子就在离王府隔壁,有秘事商议也会比较方便。 第21章 错过 21章 三年后 顾国公顾安在两年前辞去吏部尚书一职闲赋在家,长子顾钦同年年末也辞官,至此顾家已无入仕之人,大姜皇保留了顾家国公之位,府邸也没有收回。即便如此,除了顾家二爷顾钰因为生意的关系会有一段时间住在京城离王府。顾府其余众人都搬离了京城,移居至距离京城五十里内的盛京。 肃州甘州交界处的驿站。 赶了一天路的顾翡带着侍女紫苏由白芨护卫着在驿馆休息。 顾翡跟在南宫满身边三年去了不少地方,见了不少世面。 从第一次出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马都上不去的深闺大小姐,到现在可以自主的来往灵城,京城,北境。 顾翡本来是和南宫满一块出行的,但是南宫满收到急信需要尽快赶到甘州,顾翡自己骑马的脚程又慢,怕耽误姑姑的正事,又怕姑姑担心自己,就提议自己带着武功最好的白芨稍后赶上。 驿馆内龙蛇混杂,在客房休息的顾翡貌似还听到了饭堂里大声嚷嚷的话语里夹杂着外族话。这两年北戎和大姜虽然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但是依旧剑拔弩张,拥有官方文书的两国商人,可以自由通商,也时不时会混入一些宵小之辈。驿馆也经常会有一些北戎商人入住。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顾翡带着侍女紫苏老实安分的待在屋里,吃穿用度都吩咐驿馆小厮送入屋内。吃饱吃好准备早早休息。 突然驿馆外传来了嘈杂之声,大姜话北戎话夹杂在一起,还听到有人在不停地敲着各间客房的房门。 顾翡不经意的瞟见自己住的这间客房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双手攀上窗户,随后黑衣劲装的青年跳入屋里,黑衣见屋里有人,用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顾翡被吓得张大嘴之后又立马双手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挪脚顶了一下站在身前的紫苏。 紫苏回头一眼就看到房间里多出的陌生人,一只手伸手把顾翡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握住了一把匕首。 顾翡见这个男人进屋也没做什么伤害自己和紫苏的事,在联想到屋外北戎人在一间一间敲着客房,显然是在找人。 心下当机立断决定帮助这个劲装青年。顾翡冲着紫苏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顺手压下紫苏执着匕首的那只胳膊。 来到青年身后,看了看窗外没有留下脚印之类的痕迹,关上窗户,在把青年带到床边,无声的用唇语对着青年说到他床上去。 敲门声越来越靠近。青年无暇顾及其他,只能上床钻到被子里藏好。 顾翡拔下头上的发簪珠花,还用手把头发,衣服揉的凌乱了些,也钻进了被窝,抱住被子一角,装作睡着被敲门惊吓到的模样 没多久敲门声就到了顾翡紫苏住的这间,紫苏应声开门。 果然是北戎人,嘴里用着不太利落的大姜话说自己屋子遭了贼,丢了东西。想看看这个偷东西的小贼有没有在别的屋子行窃。 紫苏把人拦在门外“我们客房就我家小姐和我,没有别人。” 北戎人不信,说一定要进去看看。 紫苏着急“这屋子一眼就望到头了,你们还有什么要看的。我家小姐可是未出阁的官家小姐,你们这么做会损了我家小姐的闺誉。” 北戎人才不管这什么闺誉,准备硬闯。被一把突然间出现的黑色霸刀硬生生的拦下。 紫苏见着横在眼前的这把熟悉的霸刀松了口气,对着持刀的喊了一声:“白芨姐姐”把门前之事交给白芨,转身跑回床旁,来到顾翡身边站好。 门口的北戎人心有不甘,硬是要进,却被白芨一刀拍的摔了出去。 北戎人讨不到便宜,这客房也确实是一眼就望穿了,没什么可疑之人,才转身去敲下一间客房的房门。 白芨进门后将门栓栓好,提着霸刀来到床前的椅子坐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翡床内侧的被子。 顾翡讪讪一笑从床上下来,又把黑衣青年拉下来。 青年看着顾翡问:“今日多谢姑娘相救,但是姑娘帮我都不问缘由的吗?” 顾翡笑着说:“姑姑教我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所以北戎人和大姜人之间我选择大姜。” “姑娘大义!”青年道 顾翡笑笑打开窗户把人送走。 然后心虚的来到白芨身边坐下“白芨姐姐,今日的事就不要告诉姑姑可好?” 见白芨面无表情的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答应了。”麻溜的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北境甘州府的市集这两年发展的分外繁荣,到处可见做买卖的小贩,卖吃食的卖小玩意的,也比前几年多了很多。 楚淮序在甘州府衙与州府官员商议军中士兵的军饷发放之事,离开府衙准备策马回边关军营时被知府宋文才之女宋知秀的马车连人带马堵在了府衙门口。 这宋知秀年芳二十,心高气傲,眼光又高对甘州的世家公子都看不上眼,偶然一次在府衙遇见楚淮序,就对这个器宇轩昂,桀骜不驯的沙场将军上了心,日日从自己父亲嘴里打探楚淮序的消息。 宋文才想着楚将军二十有六还未婚配,与自己女儿年岁家世也都相当,自然是乐见其成。 楚淮序见去路被堵,拉着战马准备绕开马车。 被马车上的急急传出一女声“楚将军,稍等。” 一个穿着橙红裙衫,带着白色狐毛皮帽的双十年华女子自马车上款款而下,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拎食盒的小丫头。 被人指名道姓的唤着,楚淮序也不方便走,站在自己的战马旁,看向着自己款款而来的宋知秀。 “知道楚将军近日来甘州,这是知秀特意为你准备糕点。”宋知秀接过身后丫鬟递过来的食盒,含羞的递到楚淮序面前。 “多谢小姐好意,楚某没有吃甜食的习惯。另外楚某来甘州乃是军机要事,无关之人不可打探。望小姐切莫再犯。”楚淮序对面前的食盒视若无睹 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的说完这番话,叫了楚剑绕过身前的马车,策马而去。 留在府衙门口的宋知秀拧着帕子望着楚淮序的背影红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 裴朗驾着马车走在甘州府城的街道上,一路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一袭红色衣裙,披着白色狐毛连帽红色大氅的南宫满坐在马车里脑海中仔细回想着白芍自北境加急送回到灵山的密信内容。 马车在知味茶肆门前停下,敲了两下车门“主子,茶肆到了。” 车内的南宫满闻言把大氅的白狐毛帽子戴上在头上,自马车而下。 “主子您先进去。属下去停马车” 见南宫满拾阶而上入了茶肆,裴朗驾着车去找停车之处,在停马车时与楚淮序,楚剑擦身而过。 第22章 擦身而过 “将军,这一大早从军营出来,属下现在饿得慌,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马背上的楚剑抱怨。 “可”楚淮序简单的回应。 “前面那家知味茶肆,我听军中的兄弟说,这家店里的东西新奇好吃,价格还便宜。”说着就在知味茶肆门前下了马,把马匹交给店门前的小二拴好。 楚剑进店就找了空闲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热茶,两个馒头,两大碗面,一盘卤肉。 点菜时见门外一粉衣女子跃马而下,对着这在给楚淮序点菜的小二问道:“东家到了吗?” “回姑娘,东家刚到,在二楼厢房内等着姑娘呢。”说话间时间,女子就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厢房就见到南宫满坐在窗前看着楼下集市的人来人往。 “主子”白芍开心的轻唤。 “白芍,来啦。”南宫满回头看着白芍浅笑 “主子来北境这一路可还好。”白芍关切的问 “一路安顺,你加急传信给我,说见到帕子上的图腾,可真?”南宫满谨慎的问道。 “肃州铺子的掌柜看的真真切切,但是仅有蛇的图腾,而没有雀。”白芍肯定的回答。 南宫满让白芍把那日的事情细细与她说来。 原来那日在肃州的茶肆,有几个北境军士和北戎商人同时进茶肆用饭,点了一样的吃食,结账的时候北戎商人比军士多了十几文钱。 北戎商人不依说茶肆的掌柜小二欺负外乡人看菜下跌,那几个军士见不过帮着茶肆的掌柜小二说话,双方言语不和打了起来。 拉扯间有个北戎商人的衣裳被撕破了,露出了身上的纹身,虽然只露出一个蛇头但是茶肆的掌柜把那蛇头描了下来,和主子您那图腾上那条蛇有七八分相似。 掌柜的还说那人虽然拿的是北戎官家给通关文书,一副北戎商人的装扮,但是身材长相都不似北戎人,更似西南一方的人。 又是南边吗?南宫满心想 从灵城出发时,自己与顾翡裴朗北上北境,白芷和扎罗南下湘南南夷分头找到图腾的线索。 南宫满与白芍密谈结束,打开厢房门准备离开茶肆。 楼下楚淮序,楚剑用餐结束,在柜台结账。 楚剑数着掌柜找给自己的铜板,疑惑的看着掌柜:“掌柜的你找错钱了,这怎么还多找了我二十文钱?” 掌柜的看着二人笑呵呵的说:“没找错,二位是北境军的军士吧,我们东家交代过,北境之内所有大姜官兵进茶肆所有粗茶,白馒头一类都不收钱。东家说给在北境从军的少爷多积善缘。” “你们东家谁啊?你们少爷是北境军哪一位?”楚剑好奇的问。 “我们东家乃离王府姻亲,少爷姓顾。” 顾!在听到这个姓氏时楚淮序愣了神,这个姓氏让他想到了京城那个喜穿红衣,追着自己问是否愿意做她夫婿的小姑娘。 此时南宫满套着大氅,带着帽兜,自楚淮序身后的楼梯拾阶而下,从他身后悄然而过,直接上了等在茶肆门口翡朗驾的马车,离开了茶肆。 楚淮序与楚剑二人策马疾驰在甘州回军营的官道上,迎面而来一辆马车,驾车的赫然是白芨,马车与马交汇。 楚淮序急忙勒马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着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的马车,怀疑的问着身旁的楚剑:“楚剑,你看见了吗,刚才驾车那个是不是白芨?” 楚剑也用同样表情看着楚淮序:“原来我没看错啊,真是白芨。” 楚淮序一听此话连忙掉头,猛地拍了下身下的马儿,飞速的朝着已经走远的马车追去。 追到马车前,楚淮序勒马挡住了马车的去路,喘着粗气,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直直视着车门紧闭的马车。驾车的白芨也勒马停下马车,面无表情的冷眼看着楚淮序与楚剑二人。 “白芨姐姐马车怎么停了。”车内传出顾翡的声音。 车内的紫苏打开车门,探出头来。 楚淮序透过开大的车门看到了坐在马车内的女孩。 “不是她。”失神的喃喃低语。 白芨驾着马车越过楚淮序绝尘而去。 官道上只留下楚淮序落寞的身影。 进入甘州府城天已经渐黑。 白芨驾的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南宫满在甘州的居所在满目居门口。 顾翡不顾身后紫苏叫她注意仪态的叫唤,车刚停稳,一阵风似得往宅子里冲了进去。 “姑姑,姑姑,白芍姐姐。”一路跑,一路唤着。 屋内南宫满正和白芍商量给顾曜送冬衣,风寒药,粮食的事情。这三年来,每年冬天南宫满都会让白芍给军营的顾曜送去大批的物资。 “到啦,一路上没遇着什么事吧?”南宫头都没抬的朝顾翡随口一问。 顾翡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白芨“没,哪能有什么事?” 南宫满狐疑的抬头,探究的看了顾翡一眼,挪开视线询问的看着顾翡身后的白芨。 见白芨没有答话,估计也就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没在深究。 “姑姑,又准备给长兄送东西呢,这次能带上阿翡吗,阿翡好久没见长兄了,惦念的紧。”顾翡在屋里的空位置坐下,和自家姑姑打着商量。 “这是在我身边待野了?这才刚到甘州,又想往外跑?北境不比京城,灵城。”南宫满不赞成的看着顾翡。 “哎哟,姑姑,我跟着车队不乱跑,这不是还有你一块嘛,我就去见见长兄,真的,我不惹事,我保证。”顾翡朝南宫满投去祈求的眼神。见着南宫满轻点了头,顾翡急忙道了谢,带着紫苏回房收拾去了。 看着顾翡轻快的步子,南宫满轻笑。 白芍也笑着看着离开的顾翡说:“小姐离京后,愈发活泼了。” “和白芷一样拴不住的野猴,这次你去军营给阿曜送东西,我去肃州,图腾的消息我还是亲自去比较安心。这北境十月就这么冷,,早点儿把冬衣给阿曜送去。外祖家的商队这几日就要离开北境回灵城了,咱们往年一样跟着姚家的商队一起出发,把东西给阿曜送去让他今年冬天也好过些。”南宫满嘱咐。 灵城姚家的商队每年的夏季和冬季都会从运着南部的药物,物资到北部售卖,在购买北境的药品,物资回南部。 姚家商队出发这日,南宫满准备了几大车的冬衣,肉类,药物拉到了商队队伍中。天还蒙蒙亮,商队的队伍与离王府的护卫一起出城。 商队在甘州与肃州的交界处一分为二,白芍,顾翡带着离王府的护卫继续往北去往顾曜的军营。 南宫满白芨跟着姚家的商队进入肃州地界。 第23章 姑姑可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刚刚进入肃州地界还未到达肃州府城,南宫满与商队在官道边上的茶水铺休整时,迎面遇上了一支北戎着装的商队。 那北戎人看着姚氏商队物资的眼神隐隐约约的透露出贪婪和掠夺,南宫满在休憩时不动声色的将这些尽收眼底。 甘州府到肃州府走官道有两日半路程,路上会路过一家顺福客栈。 南宫满原本的计划是快马两日到达肃州府知味茶肆,今夜就不夜宿顺福客栈了,越过顺福客栈,去更靠近肃州府的官驿。 商队众人休整完毕,驾车离开茶水铺。那北戎商队还在茶水铺喝茶聊天没跟过来。 车队驶出半个时辰,南宫满不动声色的朝白芨使了个眼色。 白芨会意,驾马朝后奔去。不多久回来,在南宫满耳边低语。 “姚叔!”南宫满开口唤着商队最前方的中年管事。 “表姑娘何事。”中年管事跳下马车回头小跑到南宫满马车前恭敬的问。 “今夜就宿在顺福客栈吧,不去官驿了。”南宫满交代。 “姑娘不是要赶去肃州府,会不会误了脚程。”管事担心的问 “半日而已不防事。”见管事的担心误了自己的事,南宫满言语间带着笑意,让管事宽心。 见南宫满如此,姚叔不再多言。按着南宫满的嘱咐吩咐下去。今夜夜宿顺福客栈。 商队酉时过到达顺福客栈。 南宫满率先下车,进到客栈,来到柜台账房先生面前隐秘的掏出袖中的兵符,账房先生见着兵符立即了然的走出柜台,朝客栈外去了。 姚氏的商队与南宫满的顺福客栈可是算是一家人,众人见面也分外的高兴。 掌柜的听到动静从客栈后方出来,连忙朝南宫满行礼 “东家今日来怎么也没打个招呼,小院今日都没收拾。” 顺福客栈后面都会有一个小院,一来南宫满全大姜到处跑方便有个落脚之处,二来姚氏的商队跑商,总不能夜夜宿在野外,有个院子兄弟们宿着也舒服些。 今日临时夜宿客栈,掌柜也没派小二打扫小院的卫生。 南宫满表示不妨事,今夜只是她和白芨睡在小院。让商队的兄弟把车架马匹照例安置在小院,夜里睡在客栈的通铺。 姚叔知道南宫满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也没多问。安置好车架马匹,和商队的兄弟宿在了客栈里。 寅时,正是人睡的最沉的时候。 在官道上与南宫满相遇的那队北戎商人,手持利器,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了小院。 这北戎贼人刚进小院,还没摸到厢房的门。小院屋顶瞬间出现一队黑衣人,带队的竟是客栈的账房先生。黑衣人伸手利落的将这几个心怀不轨的北戎商人杀的杀,擒的擒。一切的发生不过片刻之间。 小院点燃烛火,被生擒的北戎人由黑衣人压着丝毫不能动弹。 南宫满自屋内踱步而出。缓缓走到被擒北戎人前。 坐在身后白芨从屋内抬出来的椅子上,手肘支着扶手撑着下颌 不紧不慢的开口:“说说?” 见北戎人没有反应,南宫满无所谓的耸耸肩对着账房先生抬了抬下巴。 账房先生会意把几个北戎人拖了出去。 南宫满坐在院子里一边等着审讯的结果,一边看着黑衣人清扫着地面的血迹。 一个时辰后,账房先生满脸焦急的回到小院“掌印,北戎有一批探子伪装成好几个商队从肃州入关,已经有人潜伏进了甘门关镇,这支商队是其中一支。” 南宫满一听立马自椅子上起身,快步回到屋内的书桌前,白芨不等她吩咐就已经开始磨墨。 写好小签塞进小小的竹筒之中,南宫满回到院里吹响了挂在脖颈间的骨哨。 一只成年海东青应声而来,自天空中俯身而下,径直落在南宫满肩上。把细竹筒系好在海东青腿上,南宫满摸着它的头仔细叮嘱,飞快一点,亲手送到顾曜手上,去吧。 海东青展翅冲天而上,瞬间消失在众人视野。 甘州肃州交界的边境,顾翡,白芍带领的车队逐渐靠近顾曜所在的甘门关镇。 军营的扎营地慢慢的浮现在顾翡等人的眼前。 远远地就看见了帐篷,顾翡兴奋的从载着棉衣的马车上跳了下来,一个劲的往帐篷的方向跑去。 就在快要跑到大营木栏门口时,一跟长枪带着劲风迎着顾翡的面门而来,吓得顾翡后退不及,跌坐在地。连忙抬手护住自己的头脸。 就在长棍离顾翡的脸只有半寸时,凌空射来一条九节鞭,九节鞭的镖头处还挂了一个精致的铃铛,紧紧卷住了长棍。 白芍紧拽着九节鞭,用劲把长棍拉开甩朝一边。神色紧张的纵身一跃来到了顾翡身边,把人拉起来,紧张仔细的查看身体了一番。 “小姐,无事吧?”白芍 顾翡心有余悸后怕的摇头。 前一刻手握长枪出手的北境军,看清顾翡的外貌,愣了,脱口而出:“姑娘怎么会在此?” 顾翡转头,这个军官居然是那日驿馆中的青年。 白芍狐疑的眼神在两人间探究的转了一圈,从自己袖中拿出一封文书,递向青年。“离王府家眷,前来探望顾曜。” 青年翻看了文书一眼,见到最后的印章确定是离王府印鉴。“你们稍等。”欲言又止的看了顾翡一眼,转身进了军营。 青年走后,白芍用探究的眼目光凝视着顾翡。 把顾翡给盯的不自在了“白芍姐姐你别这么看着我。” “说吧怎么回事,你现在不说,那就是回甘州和主子说。”白芍逼问 “就在驿馆有过一面之缘。”顾翡小心翼翼的斟酌的措词。 “仅仅如此而已?”白芍向顾翡确认 “仅仅如此而已!”顾翡坚定的点头。 军营内 顾曜正在武场与同僚切磋 又一个将士被顾曜用巧劲摔倒在地。周围发出阵阵的叫好声。 有同袍勾住顾曜的肩膀,好奇的问“顾校尉,你这年纪不大,本事可不小,懂得也多。” 顾曜骄傲的回:“那是我姑姑教导的好!” “姑姑??那得是什么样的奇女子啊?”同僚简直慕了。 “我姑姑那可是有谋略,有胆识世间难得的奇女子。”顾曜深感自豪。 第24章 内心最深处的姑娘,连名字都是错的 “顾校尉,你家府里又给你送冬季物资来了。”一个士兵对着顾曜的方向朝他喊。 引得顾曜身边的同僚一阵起哄。 顾曜刚来的第一年冬季,白芍拉着几大车的物资来到军营时,军中的士兵都大为震惊。以往也会有营中军士的家眷前来探亲带一些吃穿用度,但是像顾曜这样一来拉个几大车的还是头一次。 顾曜来了北境几年,这种情况就发生了几次,一来二去军中同僚也都习以为常了。 毕竟每次送来的冬衣,药材,不光顾曜有份,军中的其他军士也能分到一些。毕竟一件冬衣那可以穿好几年,也不至于每年都送,每次还送几车。军营的兄弟都心知肚明,顾曜的姑姑这是借着顾曜给北境军添一些补给。 心中对顾曜的那位深明大义的姑姑愈发好奇。 顾曜还没跑到大营门口,远远就见着了营外长长的车队,也见着了车队前方站着的,顾翡,白芍。 “阿翡,白芍姐。”人还没跑到车队,就唤起来。 车队前方的顾翡闻声朝着军营大门一看,兴奋的对顾曜挥舞起手臂连连唤着“长兄,长兄。” 这个称呼引得刚才与白芍差点大打出手的青年侧目。 顾曜刚跑到二人面前,就被顾翡拉着上下前后打量一番“许久不见阿兄,阿兄怎这么高大壮实了。” 顾曜一听此话弹了下顾翡的脑门,余光见着边上站着的青年,一把拉过来,给妹妹与白芍介绍:“这是我军中关系较好的同僚林萧。” 顾翡捂着脑门瞅着林萧想,这名字和人一样冷。 顾曜将车队物资交接给军营军需官之后,向军中长官告了假,带着顾翡与白芍到镇上安置了。 以往几次车队送冬资,都是卸了货立马返程。这次顾翡跟着,怎么也要和长兄多待几日。 白芍吩咐车队与离王府侍卫先行返回甘州府,自己随顾翡留在甘门关镇。 甘门关与顾翡自小长大的京城大不相同,这里不仅仅有黄土,沙漠,戈壁,沼泽,还有肥沃的草原,草场。 关内的百姓质朴纯良,奔放热情。 甘门关镇的成年男子大都被征入北境军,镇子里与镇子附近的村民多是军属。 百姓对顾曜的亲眷每年冬季都送冬资来甘门关的事情略有耳闻。皆是对顾曜口中的姑姑心存敬畏感激。 每次顾曜出营都会收到百姓给的各种瓜果,送的东西多了顾曜出营的次数也就少了。 顾曜刚带着妹妹到镇里的客栈安置,就有人来送瓜果了。吓得顾曜立马跑了,给妹妹留话明日让同僚来接了她去草原骑马。 乐得顾翡在客房笑到捧腹。 不成想第二日一早来接人的竟是两面之缘的林萧。 顾曜,顾翡,林萧三人策马齐驱,肆意洒脱的在草原上奔驰。 白芍坐在不远处的枯树干上,面前燃着火堆,火堆上架着才猎回来的兔子肉。 马匹掠过白芍之时,马背上的顾曜还朝着白芍说:“白芍姐你可得烤的好吃些。阿曜想你的手艺可是想了好些时候了” 顾翡嘲笑自家兄长“白芍姑姑做的吃食,可是这世间顶顶的美味。也不怪你想的紧。” 差点又惹来顾曜的弹脑门。 两人笑笑闹闹的。林萧骑在马上看着。 白芍转着烤肉的手一顿,仰头望天,神情一紧朝着顾曜,顾翡道:“公子,小姐。看。” 几人顺着白芍的视线往天上看,一只海东青在几人的正上方的天空中盘旋。 “那是姑姑的海东青。”顾曜说着掏出骨哨凑到唇边。 天上的海东青听到哨声,直直俯身而下落在了顾曜肩上。 取下海东青脚上的竹筒,拿出纸签一看,顾曜脸色立变,立马嘱托林萧 “我有军机要务回营,林萧帮我把人送回去。”快马往大营而去了。 顾曜走了,顾翡也没了游玩的性质,跟着林萧说准备回客栈。 遵着顾曜的嘱托将顾翡白芍送回了镇上,林萧望着顾翡几次欲言又止。 白芍看出了林萧有话欲说,碍于自己在又不方便开口,就先步入了客栈。 林萧望着眼前的衣裳华贵的姑娘郑重的一鞠:“那日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顾翡局促的摆摆手“小事而已,林校尉不必如此。” 林萧踌躇开口“可是林萧上了姑娘的床榻。” 一听此话顾翡急了,慌乱的回头没见着白芍才暗嘘了一口气急忙道:“这事你不说,就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羞得通红。 听顾翡如此说,林萧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隐隐有点失落。对这份失落此时的林萧不甚在意。 顾曜快马加鞭的赶到甘门关军营直奔主将楚淮序的营帐而去。 “将军,肃州急报!” 楚淮序此时一身纯黑色常服,立与沙盘正后方模拟着沙场演兵。 听得急报二字,肃穆的望向掀帐门而入的顾曜。 “北戎探子自肃州入,已潜伏进甘门关镇。”顾曜慎重道。 “消息可真,来源何处?”楚淮序问的审慎。 “消息为属下姑姑自肃州让海东青传信而来。定为真。”顾曜说着把小签呈与楚淮序。 看着小签上的字迹,楚淮序瞳孔微缩,这字迹太过熟悉,熟悉的刻入骨髓肺腑。 “此小签乃何人所书。”楚淮序言语间有些克制。 “乃卑职姑姑。”顾曜以为将军还在怀疑小签的真实性。 “姑姑?”楚淮序轻声底囔。若南宫满真的是姚家人顾曜的称谓应当姨母而非姑姑。姑姑只能是顾氏一脉。所以在京城楚剑查到的消息终究是错了,“本将有些好奇顾小将口中的奇女子姑姑是顾家哪位了。”楚淮序浅浅的试探。 “我祖父幼女,顾琳琅。”顾曜一提起自己小姑姑满脸骄傲。 顾国公居然还有一个幼女。琳琅,阿满,这是取得琳琅满目之意吗? 天下之大字迹相似之人何其多。楚淮序心中不敢过多臆测,怕自己满心欢喜最终仍是一场空。 也中也稍稍苦涩原来自己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姑娘,连名字都是错的。 第25章 再遇 南宫满在肃州与姚氏的商队分道而行。 商队继续南下,南宫满转道肃州府。 肃州府城的知味茶肆与甘州的一样门庭若市。 茶肆门口南宫满从马车上下来,朝店内的掌柜使了眼色。径直步入二楼雅间。 “东家。”掌柜在南宫身后随后而入。白芨背刀站立于门旁。 南宫满在雅间落座,掏出袖中的的图腾,给掌柜的辨认。 “你且仔细瞧瞧,上次北戎身上的蛇形纹身,可是如这图腾上的一般?” 掌柜的接过南宫满手中的图腾,仔细端详。 “那日事发突然,小的看到了也只有一个蛇头。但是就小的看到的那部分,与这图上的蛇头,二者一致。”掌柜的很肯定的答复。 得到掌柜肯定的答复,南宫满心中了然。 南宫满细致的询问了有纹身北戎人的神行样貌,心中基本断定,这个纹身之人是西南南夷一地之人。 除此之外还从掌柜的口中得知近两个月自肃州入关的北戎商人远超前几月。 这些北戎商人在关内停留的时间远超于往日。 北戎人的反常都让南宫满心中忐忑不已。 大姜与北戎表面的和平假象,怕是要被撕破了。 甘州甘门关 所幸南宫满消息送来的及时。北戎暗探刚刚进入甘门关藏匿的不深。 在不惊动百姓不造成百姓恐慌的前提下,北境军密网般的搜索出大部分隐匿于甘门关的北戎奸细。 并且从这些暗探口中获取到,北戎不日将挥师南下入侵大姜。 这一系列消息的楚淮序暗自心惊,虽然一直都知道北戎的狼子野心。可若是没有顾家幼女顾琳琅的传书,楚淮序自认定会被北戎抢了先手之机。 楚淮序在甘门关镇大肆搜捕北戎细作,仍是有漏网之鱼狗急跳墙。 将不轨之心投向了护国将军府于甘门关的居所楚宅。 在月黑风高夜给楚宅投毒,刺杀。 虽然楚宅内有楚老将军楚震坐镇,还有一个意气风发的楚三公子,奈何中了歹人的阴私手段,中毒后体力不支,被暗箭所伤。 楚老将军楚震中毒受伤,楚宅乱做一团,楚淮序得知消息也从军营赶回楚宅。老将军年迈,多年征战沙场,身上老伤颇多,这北戎人阴险的很箭头成倒钩形状,受伤部位又是凶险的胸前,大夫们不敢贸然拔箭,加上中的毒又诡异的紧,大夫们对此束手无策。 在军营中的顾曜得知这一消息,也赶至楚宅。 楚家众人都在老将军窗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将军束手无策。 “将军,卑职身上有一颗解毒灵丹。”冲进屋内的顾曜气喘吁吁的对着楚淮序开口,并解释:“卑职的姑姑,有一婢女善毒,属下离京之时,特意备了一粒解毒灵丹以备不时之需。”边说着,边自怀中掏出药瓶递给楚淮序。 楚淮序急忙接过药瓶,倒出药丸送入楚老将军口中。 服了药丸之后的老将军面色肉眼可见的好转了一些,大夫把脉之后大喜,毒性已经被压制,口中练练称赞顾校尉的药简直奇药也。 虽然毒性被压制,可是老将军胸前那只箭依旧棘手。 顾曜心中暗自斟酌一番,此刻的这种情况也不能顾虑太多,下定决心,和楚淮序开口提议。 “将军,末将的姑姑应当有拔除此箭又不伤及心肺的方法。她此时就在北境境内,我给她传个信,咋们现在火速赶往甘州府。”顾曜看着楚淮序,只等他下令,自己就能给姑姑传信。 楚淮序不加思索的点头声音有些微的克制和压抑“你姑姑现在人在北境?” 顾曜即刻拿出怀中的骨哨,交代给楚淮序身边的楚剑:“此物为信物,快马到最近的顺福客栈,让他们东家速回甘州府。” 楚剑毫不迟疑的飞身出宅院,策马而去。 在顾曜说出顺福客栈时,楚淮序心中已经断定,顾曜的姑姑顾琳琅就是南宫满。顿时心中思绪万千。 将军中的军机要务交代予楚槐榆,顾曜,楚淮序骑马连同乘有楚震老将军,锦娘,楚幸的马车连夜的驶离甘门关,赶赴甘州府城。 三日后的清晨,楚怀序,顾曜以及中途汇合的楚剑策马驱车出现在甘州府满目居宅院门前。 顾曜侧身下马,扣着门环。 府内门房开门对着顾曜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大公子。” 在门房与顾曜说话当响门外的楚淮序,楚剑打开马车,准备将楚老将军抬下马车。 白芍从后院快步走来“别在这费劲了,把马车驾到后院去,主子已经让门房把后门门槛卸了,马车可直接入府。伤者抬上抬下的对伤口无益。”说话时还用不争气的眼神睨了顾曜一眼。 顾曜尴尬的摸摸鼻子,心里太着急,忘了不利于伤患这一茬。 把马车驾到后院远门,见到站在门后的白芨,楚淮序的心跳的飞快,眼睛死死的扫视着院内希冀目光所及能有那一抹心心念念的倩影。 可是扫视一圈,都未见着那抹红影。 马车驶入宅院,楚老将军小心翼翼的抬下马车。一行人穿过后门的葡萄小道,来到后院。 顾翡站在左侧厢房的门口,门后一整排的厢房门窗紧闭还用白布遮挡的严严实实,屋里染着很多烛火,在屋外都能看到屋内的人影串动,还能闻到浓烈的烈酒的气息。 “姑姑交代,让一个手稳胆大的医官进来。”顾翡指挥着的家仆将楚老将军抬入厢房,并且朝着楚淮序几人传话。 老将军与医官进入厢房之后,楚淮序等人只能在厢房门口焦急等待。 屋内的顾翡时不时开个小缝,朝着门外候着的仆人吩咐索要着,棉布,烈酒。 一个时辰之后,顾翡欣喜的打开厢房的门,朝着顾曜开口:“老将军胸前的箭取出来了,现在身体还不宜抬动,姑姑说等待会儿将厢清理干净,你们就能进来了。”顾翡开心的报完喜,就跑去厨房,让家里厨娘做一些有益于伤者的吃食。 楚淮序眼光灼灼盯着厢房的门,期盼那个魂牵梦绕的红色倩影出现在眼前。 南宫满与医官二人从里间的厢房一同而出,医官满脸的激动兴奋之色,嘴里还在侃侃而言:“小老儿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所述的此种疗伤之法,听小姐一席话,受益匪浅啊。” 南宫满和善的看着老者:“老先生严重了,也多亏老先生医术精湛,心胸开阔,不落世俗,能接受这惊骇世俗的法子。小女也知晓这处理伤口的法子,对药理一窍不通。这事后若是有高热,畏寒,还是需要仰仗老先生用药了。”医官听罢就去准备退热药以备不时之需。 来到门前,南宫满与楚淮序四目相对。 楚淮序的心绷得紧紧的,生怕这是一个幻觉,一贯冷静的自己手心浸出薄汗。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牵动着自己心绪的女子,眨也不眨一下,生怕眨眼之间,这抹倩影就消失不见。 第26章 愿与你共赴白首 26章 “南宫姑娘!”站在楚淮序身后牵着楚幸的锦娘见着南宫满从厢房内出来,满脸的又喜又惊。喜的是时隔三年还能在这北境之地再次相遇,惊的是为自己公爹疗伤之人居然是她。 南宫满的视线视而不见般的越过楚淮序,见着锦娘,勾起嘴角浅浅的招呼一声“锦娘姐姐”再次见到锦娘,南宫满也有些欣喜。当年二人相交不多,但是南宫满钦佩锦娘对楚大公子的情谊。顺着锦娘的手,视线下移,见到了锦娘手里牵着的粉妆玉琢小丸子一般的小人儿。穿着红底黄纹的小袄,戴着黄色虎头帽。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软萌软萌的煞是可爱。 这个可爱的小团子让南宫满的表情亮了起来。她走下门前的台阶,来到楚幸面前蹲下,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戳着小团团粉嘟嘟的脸颊,对楚淮序痴缠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视若无睹。 一边牵着小团子的手逗着软萌小娃娃,一边问身旁锦娘“锦娘姐姐这是那个孩儿吗?” 小团子被逗的有点不好意思,挣脱了被南宫满牵着的小手,有些害羞的缩到锦娘身后,探着头腼腆的对着南宫满笑着。 “就是他,;两岁多了,叫幸儿,幸运的幸。”锦娘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慈母的笑容。 南宫满伸手薅了一把躲着自己的小团子的脑袋瓜,又顺手揉了把小脸蛋“真可爱,待会姨母回房去给你备些见面礼。” “姑姑,楚老将军无事吧?”楚淮序身后的顾曜出声打断了南宫满的快乐撸娃行为。 南宫满停下逗弄小团子的手,站起身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大侄子:“并无大碍,若是伤口愈合良好,只需卧床修养一段时日即可。” 见南宫满与锦娘熟络,顾曜有点好奇,咳了一声试探的问了一句“姑姑和将军相识?” “我与谁相识还需告知与你?”南宫满赏了顾曜一个白眼语气不耐。 见南宫满口气不好,顾曜摸摸鼻子识时务的转移话题“白芷没同姑姑一块来北境吗?”顾曜见南宫满出了厢房这么久,也没见白芷出来。 “倘若白芷在我还需要一个胆大手稳的医官随我进去厢房作甚。你什么时候有点脑子,还有改改你这说风就是雨,先斩后奏的坏毛病。”余光瞟到顾曜身前的楚淮序。南宫满越发嫌弃这个比自己大却不稳重的大侄子了。自己回来就算了,把这狗男人带来作甚?还有这楚淮序,北戎现下对大姜虎视眈眈,自己的甘门关不守,来这甘州府作甚。真是给自己带回来一个天大的麻烦。 “我去厨房看看阿翡”见南宫满像一串被点燃的炮仗,顾曜立马找借口遁了,虽然心里好奇自己姑姑和上司的事,不过眼下最主要保小命要紧。 看到楚淮序,南宫满就想到自己年少时无疾而终的单向奔赴。自己死皮赖脸的往上凑,狗男人还嫌弃自己娇弱。 “多谢南宫姑娘的救命之恩,楚某感激不尽。”见南宫满一直无视自己,楚淮序只能自己主动开口。 “你要感激的事情也不缺这一件。”南宫满最不留情的给他添堵。 旁边的锦娘见状,笑着抱起楚幸去葡萄架下找葡萄去了。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楚剑也借口照看老将军的伤势进了厢房。 这几人知趣的散了个干净,院子里就剩了南宫满与楚淮序。 楚淮序凝视着南宫满的双眸渐渐深沉,氤氲着自己看不懂的浓重情义,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炙热的灼烧着小姑娘的思绪。 暧昧的氛围在二人之间涌动,与楚淮序单独待在院中让南宫满如坐针毡,格外的不自在。 “给老将军去箭太耗神了,我回屋休息,将军自便。”南宫满稍显别扭的开口。 越过楚淮序,迈腿准备走回自己的小院。 楚淮序眼疾手快的抓住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小姑娘的手腕“阿满”声音有些哀切。 南宫满手用力拽了下被男人抓住的手,奈何楚淮序习武之人的力气远大于自己,南宫满用力拽了几下都没挣开。 “放开”南宫满语气不耐的背对着楚淮序与他说着。 “小东西我有话和你说。”楚淮序抓着她手腕的手松了些,但是依旧没放手。 “我俩无话可说。”南宫满心里憋着气呢,凭啥呢?凭啥你有话,我就得听啊。 “阿满~”一贯玩世不恭的楚淮序声音有些祈求。 南宫满听到这带着祈求意味的低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楚淮序。 确实从他的眼神深处看到了祈求,心房的软肉感觉被钝器戳中。又酸又涩。 楚淮序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南宫满的面颊。脸颊温软的温度透过皮肤温暖了楚淮序冰封了三年的心。 “阿满,我后悔了,在离开京城之时,你让白芷把发簪还回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楚淮序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的南宫满细嫩的脸庞。 南宫满傲娇的把脸一扭,楚淮序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楚淮序看着自己的手苦笑。 “那日白芷把簪子还回来时,我就立誓,若是有生之年,还能再遇见你。我必然不会再放手了。” 南宫满听到这话,眼眶微红,倔强的扁着嘴,不露声色的心里微微窃喜 “你后悔我就得回心转意,这是什么道理。是你说我娇弱,说我们不合适的。”南宫满拎出楚淮序几年前的罪行控诉。 “往日是我思虑过多,想的太多。我以后不会这般。”楚淮序两手与南宫满两手交握。眼眸深沉的仿佛要把南宫满溺在里面。 南宫满低着头嘟囔:“我没有原谅你,也没有答应你,我才不管你的以后是谁。” “可是阿满的嫁妆都交予我了。”楚淮序看着南宫满别扭的样子轻笑出声,调侃着。 南宫满一听,把手自楚淮序的手中拽出来“还说不会这般,我还没原谅你呢,你又如此欺我。”转身留给楚淮序一个背影,毫不留恋的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诶,小东西,阿满~~” 楚淮序一路在她身后默默地跟随。 听着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南宫满越走越快。几乎是小跑了起来。 甘州的宅院没有那么多的小桥湖泊。多是一些花径小道。 小跑回了小院厢房,南宫满毫不迟疑的关门落栓。背靠着门,轻轻喘息。 “阿满”楚淮序来到南宫满厢房前,低语“北戎大军压境,我此时本不应该擅离甘门关,但是顾曜说让父帅到你这来治伤时,我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就跟着来了。这里有我的私心,我想亲眼确认,用海东青传来的密信的人是你。虽然我断定是你,可还是想亲眼见见你。” 靠在门后的南宫满听到此话出声反问:“你怎知那密信是我所书。” “你的那份嫁妆,我日日翻阅,上面的字迹已刻入骨。我知你不会轻易原谅我。甘门关战时待发,父帅重伤,我身为守军主将不能离开边关过久,等父帅清醒之后,我便要赴甘门关。这次回去生死不知,我只想回答你三年前问我的问题。琳琅,我愿意为你的夫婿,我护国将军府楚淮序定娶顾国公府顾琳琅为妻。此生不离不弃,共赴白首。” 第27章 受着,慢慢哄 楚淮序在厢房门外站了良久,迟迟等不到厢房内南宫满的回应,神情稍显败挫。 但是细细一想,是自己早前在京城之时言语伤了心上人的心,现在的这些败挫都得心甘情愿安安分分的受着。 轻轻的叩了下门扉“阿满,你给父帅取箭大费心神,先小憩一会,我先去看望父帅,待你休息好了我在来。”目光在门前流连了片刻,楚淮序才离开了南宫满居住的小院。 靠在门后的南宫满听着脚步声走远,悄悄的给门框打开一条小缝,偷偷看着走远的楚淮序的背影。如记忆中一般高大,硬朗,挺拔。 痴痴的盯着看了几秒,回过神来,别扭傲娇的又一把把门合上。走到榻前倒头躺下,拉着被子覆住小脸,闭目小憩了。 这一睡连午饭都睡过去了。 中午用饭之时,楚淮序没见着南宫满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在意,一直记挂着小姑娘还没用上午饭。 南宫满是被饿醒的,取箭那一个时辰,自己整个精神高度集中丝毫不敢懈怠,生怕出现纰漏。每次做伤精耗神的事情,南宫满脑子就会乏的很。 跟在南宫满身边多年的白芍对自家主子的这个习惯熟悉的很,午饭之时亲自下厨给南宫满准备吃食在灶上煨着,只等南宫满一睁眼就能吃到热乎的。这已经成了南宫满每一次劳心费神之后的惯例。 “主子醒了,婢子亲手做了你爱吃的,热在厨房,马上唤人给送过来”白芍见南宫满起身,立马让人去厨房取自己做好的热食。扶着还未完全清醒的南宫满来到梳妆台,整理被睡乱的青丝。 “别梳复杂的发髻了,拿根发带束高一些。”南宫满困顿的眯着眼,看着铜镜里的白芍拿起了发簪忙活,制止了。 白芍放下手中的发簪换了一根红色的发带,给南宫满束马尾。 “我躺下这会,偏院可来过人?”南宫满心里挂着老将军的伤关切的问。 “老将军还没醒,军中的医官随侍在侧情况不对会随时来报。”白芍拿梳子把绑好的马尾梳的顺滑些。 满意的甩了下头上的马尾,来到小桌安抚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美食下肚,驱走了疲惫,南宫满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北戎大姜开战在即,两军交战,定有伤亡,自己身边没个精通医术药理的实在不行,只能召在南夷的白芷暂时放下手头的事,紧急赶来北戎。 思及此事,南宫满放下碗筷,对着白芍嘱咐:“给灵城捎个信,让白芷速度赶至北境。吩咐茶肆换上红色金字灯笼,在门口立个牌子,羊肉汤食,停售三日。我去看看老将军。” 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南宫满才慢悠悠的换了衣服出厢房朝着后院的偏院走去。 自己休憩的这一个时辰都没人来敲房门,扰自己的清梦,可见楚老将军的情况还是稳定乐观的。 南宫满不急不慢的走到偏院。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顾翡与稚童欢笑声。 楚剑抱剑站在厢房门口。 领着楚幸在院里玩老鹰小鸡的顾翡眼尖瞟见了拱门外南宫满红色的裙摆。一手抓着咯咯咯笑个不停地楚幸这只小鸡,来到拱门。 “姑姑。”顾翡声音有些喘,可能玩的有些久,脸有些红了,笑的眼睛成了月牙。牵在手里的小团子又腼腆的躲到顾翡身后,好奇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南宫满。 见此南宫满挑眉,自己这是不得小孩缘? 听到了南宫满来了,锦娘自厢房内走出来。 看见楚幸躲在顾翡身后,在看南宫满的懊恼的小表情,心中了然。 “幸儿这是太喜欢你了,但是又怕你不喜欢他,心中别扭着。”锦娘开口向南宫满解释,从门前来到顾翡身后牵起楚幸的小手,递到南宫满手中。 这话可把南宫满开心坏了,牵着粉嫩嫩的楚幸就往屋里走。被牵着的楚幸,有点羞涩,偷偷看一眼南宫满就低下头,然后又偷偷看一下。 小手乖乖的被南宫满牵在手里,一点都没挣扎。 楚老将军养伤的这间厢房分内外两间,内间是寝房楚老将躺在床榻还未清醒,医官守在床前,怕错过病情变化,贻误的治疗的最佳时机。 外间是书房,楚淮序坐在书桌后,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一脸正色严肃的看着甘门关送来的军报。 虽然楚淮序离开甘门关交代楚三公子楚槐榆暂守,还是让边关斥候每日将两军变动送来甘州府。生怕自己遗漏军情。在交兵之时做出错误的决策。 守门的楚剑仅看了一眼南宫满,没有阻挡就让南宫满直接进了厢房。 察觉到有人进屋,楚淮序开口刚想呵斥楚剑为何不把人拦住,抬头一见进屋的人是南宫满,呵斥的话被憋回了肚子里。 合上折子起身,来到南宫满身旁,怕扰到内室的父帅,轻声问:“醒了,午饭之时你还未醒错过了,现在可用饭了?” 南宫满连个眼神都没给,牵着小楚幸径直进了内室楚老将军的榻前。 跟在南宫满身后目睹了一切的锦娘捂嘴偷笑心想:让你当年在京城不珍惜,现在吃到苦果了吧。看南宫姑娘这个倔性子,怕是有的哄。 “老将军如何了?”南宫满问着守在床旁的医官。 “回姑娘,老将军现在脉象平稳,暂无大碍。”医官恭敬的回话。 “那就好,今日夜里尤其关键,若是今夜老将军未醒,或者高热,记得差人唤我。”南宫满仔细交代着医官,生怕遗漏什么,有什么闪失。 “姑娘放心。” 南宫满看着老将军确实无大碍,才放宽心的牵着小楚幸离开厢房。 依旧无视了站在外间的楚淮序。 楚淮序摸着鼻子摇头浅笑:“得,还能怎么着,受着,慢慢哄!” 第28章 糖葫芦 28章 来甘州买下的满目居并不大,南宫满越是想躲着楚淮序来个眼不见为净,越是走到哪都能见着他。 南宫满自己又是一个待不住的性子,总不能为了躲楚淮序龟缩在自己的寝房不去吧。那不行,自己的宅子,自己可不能这么的窝囊。 反正楚老将军的伤能用着自己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自己干脆出去溜达见不着楚淮序还自由自在的很。 如此一想,南宫满随手拿起钱袋去偏院找锦娘无拐带楚幸去了。 锦娘抱着楚幸坐在偏院外面的葡萄架下,慈爱的看着怀中的楚幸 吃着刚从葡萄藤上摘下来的葡萄。 吃着葡萄的楚幸一眼就见着朝自己走来的南宫满,抱着葡萄挣扎着从锦娘的膝盖下到地上。捧着葡萄,咧着笑,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踩着小步子朝着南宫满走去。把手里的葡萄送给了南宫满。 见着小团子捧着葡萄给自己,南宫满心软软的笑着轻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牵着小手走到锦娘面前。 “锦娘姐姐我能带小幸儿去外面吗?”南宫满问着 见幸儿喜欢南宫满喜欢的紧,锦娘点头同意了。 “走呀,小团子,姨母带你去选见面礼。”说着话就牵着楚幸往外走了。 楚淮序在南宫满笑着捏楚幸之时就知晓她来了,想着她待会应当会进院子里来,哪晓得自己估计错了。那小东西拐带了楚家的小团子就跑了。听着这脚步是朝着大门的方向,怕是直接就要到集市上去。 楚淮序轻笑,放下手中那本顾曜怕自己无聊给找来的南宫满的藏书,从书桌后起身,朝院外走去。 锦娘见到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楚淮序,笑着抬手指着先前南宫满离去的方向:“带着幸儿去集市了。” 楚淮序点头,照着锦娘指的方向离去。 十一月的北境,也就早晚有些冷,这申时正是太阳正好的时候,金黄色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南宫满在集市上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瞅瞅,时不时拿起一个小玩意问身后被白芨抱在怀里的楚幸是否喜欢。 来到一个卖小玩偶的摊子,摊架子上各种布制的动物玩偶,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南宫满从摊架子上挑了一个虎布偶,一个兔子布偶。一手一个拿到楚幸面前摇晃。“兔兔和小老虎,幸儿喜欢哪一个。” 看见可爱的小布偶,楚幸眼睛都亮了,张开手就朝南宫满扑下来。 白芨身形比南宫满高,把着楚幸抱在怀中,楚幸一扑就要扑到南宫满的头上。 南宫满两只手都拿着布偶,一时间也腾不出手,若是自己闪躲了,怕闪着小团子的腰,若是不躲小丸子的头可就和自己的头撞到一起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双大掌伸出将朝着南宫满扑去的小团子揽了过去。南宫满转首,这双手的主人正是自己不待见的楚淮序。 楚幸不知道自己差点儿闯祸。见现在抱着自己的人比刚才的白芨要熟悉些,一把环住楚淮序的脖子就不撒手了。 楚淮序用手托着楚幸自来熟的对白芨开口“幸儿我抱着就好。” 南宫满看着一直对着自己痞笑的楚淮序只能无奈的吩咐白芨回满目居。 楚淮序将楚幸举得高高的,楚幸开心的发出惊呼。 看着南宫满手里的布偶,楚淮序恬不知耻的开口;“小东西,这兔子好看,给小爷也买一个?” 南宫满把手里的老虎塞给楚幸,怒视着楚淮序“买来塞住你的嘴,让你住口!” 听到这话楚淮序兴怏怏的闭嘴,吃味的看了下怀里的楚幸抢走小团子手里的老虎以示不爽。 南宫满瞠目,出手抢过布偶放回楚幸怀里咬牙切齿的对着惹事的男人道:“你搞出些幼稚的举动,就抱着楚幸一块回去。”扭头朝着前头别的摊位去了。 被楚淮序抱在怀里的楚幸听到要回去,攥着布偶急得直摇小脑袋。“不回,不回,幸儿不回。” 楚淮序安抚的拍拍楚幸,看见附近某一个小贩眼前一亮,抱着楚幸就走了过去。 南宫满站在卖毡帽的摊前,手里忙着给楚幸挑一个合适的毡帽。身后有些安静的不对劲,回过头发现没了楚淮序与楚幸的身影,着急的伸着脖子四顾寻找着。 突地一串红红的冰糖葫芦凭空出现在眼前。南宫满有些愣神。这是.... “糖葫芦,你在京城那时候不是总缠着我买。”楚淮序一手抱着正在啃糖葫芦的楚幸,一只手拿着糖葫芦递给南宫满。 “你,刚才去去买糖葫芦了?”伸手拿过楚淮序递给的糖葫芦,南宫满垂眸看着手中的糖葫芦有些心绪不宁的问。 “对啊,刚刚看到有个小贩扛着在卖,就追过去买了两根。”看南宫满没动作也没接自己的话,楚淮序觉得有些不对劲,佝着腰低头凑近南宫满的脸庞,察觉她在愣神,关切的问“怎么了?” 出神的南宫满被楚淮序的声音唤回神,情绪不高的看着楚淮序轻摇头。南宫满不会告诉他自己那时想到了在京城时自己拿着他的衣袖,纠缠他给自己买糖葫芦的事。 三年过去,却仿佛还在昨天。 从拿到糖葫芦到逛完集市南宫满的情绪都稍显低落。三人回到满目居,南宫满把楚幸交给白芍送到偏院,扔下手里挂着大包小包的楚淮序,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主院。 回了主院的南宫满坐在窗前,拿出许久不喝的杏子酒小酌,看着院子里那个高大的银杏树一片一片飘下的金黄色的落叶。南宫满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南宫满扪心自问,三年的时光,自己能把楚淮序拒之心门外吗?答案是不能。 但是南宫满又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对他掏心掏肺的时候,一句不合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把自己无情的拒之门外。 现在他想通了,又可以犹如无事发生一般。 楚淮序的那份不信任让南宫满杯弓蛇影心中滋生了不安全感。 第29章 饮酒 29章 南宫满就这么在窗前坐着,直到白芍来通知晚膳。 白芍走进院子就闻道熟悉的酒香,像是自己两年前酿制的杏子酒,南宫满素来不喜饮酒,这杏子酒后劲又大,只在深冬南宫满冻不住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小酌两杯暖身,怎么这时候把这杏子酒给翻出来了。 白芍来到窗前拿起桌上的酒壶,这都没了小半壶了。 “主子怎几日把这杏子酒拿出来了?这酒后劲太烈,喝多了明日怕是要头疼了。”白芍在南宫满耳边唠叨。 “别瞎操心,就是出去有点凉,喝两盅暖暖身。”南宫满解释。 “可这才十一月...”需是看出了南宫满不想细说白芍也不敢细问,只能心里记着,饭后给南宫满煮碗醒酒汤。 害怕身上酒气太重,用晚膳之前还特意换了一身衣裙。 用膳时顾翡与顾曜坐在南宫满身侧,顾曜吸吸鼻子:“姑姑,饮酒了?”顾曜狐疑的问。可能下午那会儿确实是喝多了些,换了衣裳还是被身旁的顾曜嗅了出来。 顾曜的话引得另一桌楚淮序的侧目。 “天气太冷,喝了两口暖暖身子。”南宫满此话一出,顾曜也没多问,毕竟南宫满畏寒自己是一直知道的,这喜欢小酌暖身的习惯也有多年。 但是另一桌的楚淮序心里清楚,南宫满今日饮酒并不是为了暖身,因而在用膳时一直留意的南宫满的一举一动。见南宫满晚膳吃的不多,心中的担忧也重了。 用完晚膳大家各自散去,南宫满这时候酒劲上来头有些微晕没立刻离开饭厅,稍在椅子上缓了下酒劲。感觉头没晕的那么厉害了,才缓慢的站起来走出房厅,想赶紧回自己寝室躺下。 刚走出屋门,一只手从身侧伸过来,搀扶住了南宫满的手臂。原来楚淮序离开饭厅以后不放心醉酒的南宫满一个人待在这,便一直在这位等着。 察觉自己确实头晕的厉害,南宫满也不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任由着楚淮序搀着自己回主院。 见着南宫满脚步有些踉跄虚浮,楚淮序言语中有些担忧的询问:“你这是喝了多少?怎醉成这样?” 南宫满难受的没精力搭理他。 看见南宫满醉的厉害,楚淮序也顾不了那么多,把南宫满的拦腰抱起快步如风的朝寝室而去。 小心翼翼的将醉的快睡过去的南宫满安置在床榻上,白芍抬着刚煮好的解酒汤走入,见南宫满要睡下急忙开口阻止“主子先别睡,先把在解酒汤喝了,否则明日腰头疼了。” 楚淮序一听,立马伸手将刚躺下的南宫满扶了起来,让她靠坐在自己胸前,伸手不怕烫一般接过白芷手里的汤碗,拿着勺子把热汤吹凉一口一口喂到南宫满嘴里。 这汤喂完,南宫满的眼睛是再也睁不开,倒头就睡。 楚淮序拨开南宫满鬓边给的乱发,坐在窗前凝视了她许久,才离开寝室,回到偏院。 没人发现楚淮序离开屋子时两耳通红,嘴唇微肿。 卯时天还未亮和昨日宿醉的南宫满睡的正沉,白芍推门而入,来到南宫满床前。 “主子醒醒。”轻轻摇着南宫满的肩。 南宫满迷迷糊糊的睁眼,眼神朦胧看着床旁的白芍嘟囔着问:“何事?” “楚老将军醒了,公子与楚将军准备趁早赶回甘门关。”白芍嘴里交代着,手里也不歇着的给南宫满套上绣鞋,穿好衣裙。不敢耽误过多时间,拿了发带把满头青丝随意松散的绑在脑后,披着大氅快步出了房屋朝着偏院而去。 除了年幼的楚幸,楚淮序,顾曜,锦娘,楚剑都在院内厢房外站着,连顾翡都来了。 南宫满来到院内众人面前:“怎都站在外面?” 见着南宫满顾翡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姑姑,长兄要回甘门关。” 南宫满仔细一瞧几人衣服都换成利落的装束了。顾翡手里还不甘心的拉着顾曜的衣袖。 “阿翡,你先把阿曜放开。”听着南宫满这么说顾翡有些不乐意的扁了下嘴,慢慢的把手从顾曜衣袖上挪开。 南宫满清楚楚淮序,顾曜连夜赶回甘门关的原因,北戎压境,大战在即。主将离营最是大乱军心。昨日里留在满目局,是楚老将军还没醒,现在楚老将军醒了今日这几人必定要走的。因为这是身为军人的职责所在。 想到楚老将军中毒之后仍能够从甘门关熬到甘州府城,顾曜必定是把身上那粒解毒的药丸用于楚老将军身上了。 “阿曜,你先随我来,我有些事情交代你。”南宫满把顾曜招到自己身边带进了偏院的厢房。 楚老将军醒来后没清醒多久,医官把脉之后告知脉象平稳,已无大碍。现在又睡了过去。医官依旧是在床榻前寸步不离的守着。 南宫满取下左手拇指上镶嵌着鸽子蛋大翡翠的指环,按下指环的暗扣,翡翠向上翻起,露出里面的药丸。 南宫满取出药丸,拉起顾曜的手,把药丸放置在掌心中。 顾曜瞪着着掌心中的药丸错愕“姑姑!” 南宫满合上顾曜的手掌语重心长的交代:“姑姑了解你,你的那粒定是给楚老将军服用了,记得送你从军开始,姑姑族中家眷保证会护你周全,这药你带在身上有备无患。”见着顾曜要推辞,南宫满把他的手推了回去继续劝着“别让姑姑担心。不然这甘门关你也别去了,顾家复兴并不是只有你从军一条路。” 顾曜见南宫满此话不向是说笑,若自己不收下这药丸,势必是会被南宫满扣下在甘州府。 “等会出门把裴朗带在身旁。”见顾曜态度软化,南宫满继续替他安排着。 “可是姑姑,我在军营里带个随从,那像话吗?”顾曜觉得南宫满这个安排有点强人所难。 “你想什么呢,你把你姑姑想成什么了?没让裴朗随你入军营。”南宫满打断顾曜 “那你让翡朗去甘门关作甚?”顾曜对南宫满的这个安排不解。 “战时起甘门关定是有百姓会变卖的家产,远走避难,我让裴朗早些去在甘门关购入宅院。待我去甘门关之时也有个落脚之地,裴朗在甘门关你若是有事,传递消息更快些。” 听了南宫满的解释,顾曜知道这些安排大多都是为了自己。 见眼前这个半大的男人在军中磨炼了几年也有了担当,心中欣慰。拍拍顾曜的肩膀走出了厢房。 院落里楚淮序在嘱咐锦娘好好照顾楚老将军。看见南宫满从厢房出来视线就焦灼的缠在了南宫满的身上,片刻都没想挪开。 楚淮序有很多话想与南宫满说,可是那些话现在的环境不太好述之于口。也只能一直看着她,将这个小姑娘的身影在心中刻画的更深一些。 南宫满转头瞥了一眼这个嘴角勾着不正经浅笑的男人,正好对上了楚淮序的视线,见着楚淮序不羁的勾着唇对自己眨了下眼睛。南宫满楞了一秒气结:死不正经。 懊恼的南宫满一点搭理楚淮序心思都没了,将顾曜几人送到后门,目送几人骑马而去。几个女人收起笑容,心情沉重。 第30章 小祖宗 搁着跟我闹呢 30章 天色将亮,楚淮序等人来到甘州府城门门口,看守城门的士兵正在推开府城的城门。城门打开,等待出城的百姓向守门官员出示文牒陆陆续续的出了府城。 几人牵着马,跟随着出城的队伍一路往前走着。楚淮序突然牵着马离开了队伍掉头对着其他几人说道:“你们先走,我稍后赶来。” 楚淮序策马回到满目局,直接冲着南宫满的主院而去。 南宫满昨日宿醉今日又醒的早,整个人头重脚轻轻飘飘的。送走楚淮序几人后吃点小食垫了垫本想着再上床去睡个回笼觉,垂着头,双手搭拉着门准备把寝室合上。一道阻力制止住了南宫满的动作。 南宫满抬头,看见本应该出城的楚淮序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外。两手撑着门,佝偻着腰大口喘着气,平缓了几秒。楚淮序笑着抬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透过半开的门缝递到南宫满面前。“这簪子只能属于你,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南宫满放开耷拉着的门框,接过楚淮序递来的匣子打开,里面依旧是那只熟悉的红玉簪。当年被自己负气拍断的断痕已经由巧匠用金线修复如新。“你回来就为了送这个东西,为什么?”南宫满心中不是滋味的开口。 楚淮序也收回自己抵在门框上的手与南宫满两人隔着门对望。 “对,因为若是不回来,我怕自己抱憾终身。”看着跟自己一门之隔的姑娘楚淮序克制的双拳紧握。 南宫满眼睛有些涩意紧攥着匣子低声说“这东西我暂时帮你保管着,待胜了北戎我就还你,若你本事不济不敌北戎我就把它置换成银钱去。” “好。”楚淮序深情凝视着小姑娘温柔的应声。 南宫满顾念着楚淮序即将身赴战场生死不知,没有与他做口舌之争。转身进屋抬起书柜上的小木箱回到楚淮序面前打开,里面是一套袖箭与一枚指环,袖箭楚淮序在京城时曾见南宫满使过。 “这枚指里面有十枚淬毒的细针,你戴着以备不时之需”南宫满拿起指环在楚淮序面前给他讲解指环的用处与机关。执起他的手将指环在他的五个手指一一试戴,指环本来是照着南宫满自己的拇指制的,楚怀序的拇指自然是套不下的,只有无名指堪堪能带上。 望着自己执着楚淮序的左手给他的无名指套上指环的这一幕,南宫满思绪不受控制联想到后世婚礼中男女双方交换戒指的情景,戴戒指手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手手。 楚淮序自知不能在此处耽搁太久,终是克制不住的单手将眼前的南宫满紧紧搂进怀里,放手,转身,抱着装着袖箭的箱子毅然决然的离去。 楚淮序离开后,南宫满的生活没有发生多大改变。有事的时候去知味茶肆,靓装坊转转,无事的时候在宅子与楚老将军,锦娘闲聊,在逗会儿楚幸小团子。 知味茶肆挂上红灯笼第三日茶肆提前打烊,夜里南宫满披着大氅出现在茶肆的厢房。 此时厢房已经有六七人等待在此,有男有女,有老者有壮年。见南宫满进入厢房齐齐对着南宫满行礼尊称她“掌印大人。” 七年前龙甲军众人知道有新的掌印接任时,怎么没猜想到新的掌印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娃子。南宫满第一次拿着龙甲军兵符召见龙甲军除玄武门之外的青龙,白虎,朱雀三门六门主时,众人多少心存抵触。不懂姜帝源为何让一个稚童执掌龙甲军。 但几年下来这份抵触也随着饷银的提高,待遇的变好,家中的家眷得到了妥善安置解决后顾之忧,身残身死的同僚得到高额的抚恤,消失殆尽。 南宫满脱下大氅交予身后的白芍,招呼大家落座,直接了当进入正题。 “北戎欲举兵犯我大姜。”南宫满此话一出众人炸开了锅。 “掌印大人此话当真?”屋内的老者开口 南宫满点头:“前几日去肃州,遇着些不轨的北戎人,据其所诉,有大批北戎探子潜入北境境内,潜入甘门关内的发现及时已经被楚将军拔除了大部分,北境其余三洲还需要挖一挖。” “虽说两国通商,可是这大批的北戎人进关,各州府都不报的吗?”屋内的龙甲军不解。 “所以这就是我今天招你们来的目的啊,巧得很,这批北戎人都是自肃州入关,上次蛇头图腾也是在肃州出现。这肃州府的大小官员不查不行啊。咱们北境四州有多少龙甲军?”南宫满这话说的颇有深意。 “除了玄武一门不计在册,其余两门在北境四州不到两千。”老者恭敬的回答。 南宫满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一个玉佩交给老者仔细叮嘱:“这里记着四州的四个粮仓,你每个粮仓安排人值守。若肃州官员真有问题,这番北境军可能会批不到粮草,若北境真的缺粮我会让身边的人拿着玉佩来取粮,记住人和玉佩缺一不可,另外把其他两州的人都调来甘州,肃州”南宫满缓了会儿思索自己没有遗漏,才让几人陆续离开茶肆。 几位主事离开茶肆之后,南宫满望着身后的白芍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白芍拿过一旁的大氅一边给南宫满套上,一边回答。 “近几日管北境靓装坊的红袖掌柜在甘州府吗?”南宫满若有所思。 “红袖前几日刚来甘州府。主子此时可是要到靓装坊去?”白芍立马会意。见南宫满点头,白芍出门告知白芨此事,让她先去前方探路,免得路上遇到巡夜城府官兵,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趁着月色白芍驾车来到靓装坊后门,环顾四周无人叩了门,见门开才伸手将南宫满从马车内搀扶出来。两人进屋之后,有人将停在原处的马车驾走。 “主子来啦。”一个穿着金红相间流云裙,挽着流云髻,簪着一对红梅凤凰步摇,体态丰腴,姿态婀娜,成熟风韵的女子,自二楼摇曳而下。此人正是龙甲军暗探玄武门在北境的主事之人红袖。 红袖来到南宫满坐着的长椅上妖娆的曲腿倚在南宫满身上,吴侬细语的开口“主子怎么这个时候到婢这来了。” 南宫满用指腹轻佻的轻抬红袖的下颌,语气调笑的言道:“来见识一番红袖姐姐的酥骨断人肠。”又放肆俯身在红袖的锁骨处深嗅。 红袖娇笑中推开南宫满的头嘴里笑骂:“小祖宗,搁这闹呢?说正事儿!” 南宫满宛如变脸般收起了笑嘻嘻立马正经。 “命关外暗探无令不可贸然出手,另外自现在起关外所有北戎军情加送甘门关裴朗一份,他会设法交由北境军。另外红袖姐姐近几日若是有府城官员的女眷来靓装坊,必要留意其一言一行。” 红袖一听捂唇娇笑:“这可巧了。甘州知府的独女宋小姐约了明日一早来做脸。” 第31章 取粮 31章 一大早甘州知府宋文才侄女宋知秀坐着马车,来到了靓妆坊。宋知秀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将自家小姐扶下马车。 铺子里的绣娘妆娘盛情的招呼着宋小姐,把她带入了二楼私密的包房内。 宋知秀在榻上仰面躺下,妆娘坐在床头,取出面脂敷在宋知秀脸上,指法轻柔的按摩着,宋知秀舒服的发出轻咛。 见宋知秀放松下来,妆娘找着话题与她聊天:“宋小姐这段时日是常来铺子做脸呢。” “北境冬日风毒的狠,我可不想像猴子搬脸红扑扑的门,被人瞧了去。”宋知秀毫无防备的接着妆娘的话。 “小姐说的人怕不是楚将军吧?”宋知秀的侍女在一旁戳穿自家小姐。 “原来是女为悦己者容呀,宋小姐家世好,才学也好,如意郎君自是随心挑的。”妆娘奉承着宋知秀。 雅间背后的暗格里,南宫满端茶的手一顿,嘴边勾起兴味的怪笑:“有意思了,楚淮序这老腊肉居然还有别的狼惦记。” 听着雅间里头宋小姐谈论的都是一些儿女私情,南宫满估摸着套出来有用的消息甚少,交代红袖盯仔细些。起身离开了靓妆坊,回宅院补觉了。 楚淮序等人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在三日后抵达甘门关。开始部署战前准备,派遣斥候每日多趟在关外五里之内探查。在北戎必经的险要地段设置埋伏,加固城墙,在城墙以及关外地面泼水加速冰面的形成。 甘门关的百姓都感受到了暗潮涌动,开始闭门闭户。非必要绝不外出。有的百姓得到小道消息知晓北戎即将发兵,开始举家逃离战火。 裴朗每日都能收到关外而来的信鸽,信鸽传来的全是北戎军的行军日程。这些信件只有第一次经过顾曜转交给楚淮序,那次之后裴朗就得到了自由出入军营的特令,每日将消息亲自交予楚淮序。 楚淮序从信件中充分掌握了北戎军的军情,西蒙的德格尔领军二万,其中骑兵就有五千。 这些信件再一次向楚淮序证实顾国公府这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小姐,有着不容忽视的身份。 北境初雪这日,甘门关角笛鸣,战鼓雷鸣,战马嘶鸣,北戎大军来袭。 天空阴霾密布,万千名军士手持长枪,大刀在冷风飘雪中倾巢而出,呐喊声穿透战鼓声响彻整个平原,两方人马相交,喊杀声震天,双方的士兵相继倒下,刚刚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大地又被红色的鲜血染红。 大批大批的伤兵被抬进关内。这些士兵一个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躺在担架上哀嚎。 前几日后备物资充足,楚淮序在前方也能无所顾忌。在双方交战的第一时间楚淮序撰写了文书让传信兵送到肃州府,让去运送存储在肃州官仓的军粮,而然战事断断续续的过了十日,肃州府批复分拨军粮的文书迟迟不见送来,此时非比寻常。 在前方杀敌的楚淮序得知了这一消息知道自己被后方摆了一道。不久前所有北戎细作皆由肃州入关,哪里出了问题不言而喻。肃州府内官员有人叛了。 这行军大战最忌讳的就是粮草不接,楚淮序心下第一反应就是休书一封送往北境其他三州知府让其给北境调粮。但是北境的军粮自古开始就是由肃州官仓收购,其他三州每年也收粮,但是收的不多。上万名的官兵吃的粮食那可不是少数。三州知府收到信件囤积大量的粮食也需不短时间。 楚淮序现在担心的问题是手下官兵能不能扛到三州送粮过来。 得知甘门关少药缺粮的情况裴朗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回了甘州府。南宫满收到消息的一刻都不敢耽误传信就给四大粮仓准备运粮,又通知姚氏的所有药铺停售并且大量收购药材,逐路递进的把药材向北境输送。 楚淮序书信送出去的第三天,没有等来肃州府运来的军粮,却等来了南宫满等人的三匹快马。南宫满,顾翡,白芨三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甘门关内。一下马,赶不上休息,裴朗就带着几人去到了大营。 楚淮序在营帐内听各军都尉靠做军报,也将最新得来的北戎军情下发。 见到南宫满出现在自己眼前,楚淮序大为震惊,语无伦次的开口“你怎会在此,你来此作甚?” “来送粮!给我五百人去取粮,应当能解你的燃眉之急,坚持到三州集粮。”南宫满开门见山之言。 楚淮序除了吃惊还是吃惊脑子一空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粮?” 南宫满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楚淮序:“我手底下铺子多,庄子多,钱也多,我每年都会屯两次粮。几年下来也有不少了。” 南宫满挣钱的本事楚淮序是清楚的一听此话放下了压在心中许久的大石头,急忙吩咐军中的亲信“林萧你带两千人去取粮。”也就傻了那一下,清醒过来的楚淮序立马下令。安排之人居然是和顾翡有些渊源的林萧校尉。 林萧立即领命。 “关你的人还不行,我这也得有人跟着去,我交代过守粮的人必须同时见到我身边之人以及信物才会放粮,裴朗,白芨你二人谁去?”南宫满望着白芨几人询问。 “姑姑,我去吧。”顾翡主动开口,引得众人侧目。特别是楚淮序身边的林萧。 眼见南宫满一脸的不赞同,顾翡急忙向她解释“姑姑,白芨姐姐和裴大哥都走不开,我去最合适,我身上带着王府的文牒往来之间也不会被盘纹,会方便行事些。”确实顾翡的县主身份在过各个州府的关卡盘问时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南宫满心里掂量了下,点头了。 把写着粮仓地址的信封与信物一起交予顾翡反复叮咛。思及顾翡不会武功南宫满特意修书一封让四大粮仓在运粮回甘门关选几个武艺高强的龙甲军护着顾翡回来。 安排好取粮之事,白芨,裴朗去给粮仓传信。林萧,顾翡带着五百楚家军出营而去。 第32章 伤兵营,怒! 32章 南宫满的到来彻底解决了楚淮序的后顾之忧,自己也从刚见到她时的震惊喜悦转变为骄傲自豪,有此佳人夫复何求。 在南宫满进入大营之前,楚淮序与诸将就两军交战的对策商议完毕。各位将领还来得及退出营帐,南宫满就带来了粮食的好消息,众人皆大欢喜。老兵们老奸巨猾的很,眼神交汇就悟出了楚淮序与南宫满中间的猫腻。一块识时务的退出大营,围在营帐外外窃窃私语八卦着营帐里面的孤男寡女。 南宫满妥善的安排好粮食,见营帐中的将领都退了出去,只剩下自己和楚怀序,有些不自在也想转身离去。 却被楚淮序提前洞悉了她的想法,提前出声:“你要去哪?” 本打算去伤兵营的南宫满被叫住:“我想去看看受伤的战士。” “我同你一道去吧。”想着与南宫满多待会儿,楚淮序立马开口,而且军营重地,楚淮序自然不能违反军纪让南宫满到处乱晃。 想着自己初到此地,不甚熟悉这军营重地,与其边走边问,还是同楚淮序一道去更快捷方便一些。 楚淮序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南宫满穿梭在军营之中,二人所过之处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没一会整个军营都传遍了,楚将军身边带着美娇娘。 更有甚者跑到楚淮序面前来对着南宫满喊夫人嫂子,弄得南宫满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曜听到这个八卦,兴冲冲的奔到楚淮序与南宫满面前刚张开嘴字还没来得及从嘴里吐出来人傻了。 看到顾曜木愣愣的小兵们开始起哄,顾校尉怎么傻了,看见美人儿走不动了。 顾曜不可置信的开口朝着南宫满唤道:“姑,姑姑” 这次轮到周围的小兵傻了,顾曜的这声姑姑把他们雷了个外焦里嫩。犹如被欺骗一般控诉着顾曜。你不是说自己的姑姑有胆识谋略,杀伐果断吗。可这明明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娇娘。 顾曜硬生生插进楚淮序与南宫满之间,小声的在南宫满耳边嘀咕:“姑姑,你咋到这来了。你要去哪阿曜带你去。”对楚淮序投射来的怨念视线全然不知。 “伤兵营。”营地的底边坑坑洼洼的不太平整,南宫满走的格外小心。连带和顾曜说话显得有些不上心。 顾曜刚想开口说自己带着姑姑沟渠就被另一边的楚淮序伸手抓住肩不再让顾曜同往,“我与她一同去。你若闲着没事就围着校场跑几圈。” 解决了碍眼的人,楚淮序继续与南宫满一同前往伤兵营。 小兵们把顾曜团团围住,七嘴八舌起来。 “顾校尉,这这是你姑姑啊。” “顾校尉,你这姑姑忒年轻了吧。” ........ 不是谁冒出一句:“顾校尉,你怕不是曜称呼楚将军姑父了吧?” 顾曜一愣,心里想楚将军做姑父也不是不行。那可是太行了。 楚淮序与南宫满刚到伤兵营,迎面就遇到了刚从伤兵营帐中出来的医官,肉眼可见的疲态。 医官见楚淮序这个时间出现在伤兵营颇感意外,急忙小跑到楚淮序面前见礼。向他禀报伤员的情况。 南宫满估摸着自己单独到伤兵营帐也可以。就扔下楚淮序独自一人掀帘而入了。 望着营帐中的情形,南宫满怒了。 有限的空间里伤员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躺在一起。营帐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汗味,药味,仔细嗅南宫满还闻到了腐败物的味道。 “楚淮序!”南宫满掀帘而出怒极的吼着楚淮序的名字。 正同医官询问伤兵情况的楚淮序听到南宫满的怒吼心下一震,相识至今,从未见南宫满如此震怒。顾不得还在说话的医官急忙迈腿走到南宫满身侧。 南宫满这声怒吼不单单让楚淮序为之一震,别的营帐熬药的医官也被吓出来了。伤兵营外一些路过的士兵听到这声怒吼也纷纷驻足。 瞧着投在南宫满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楚淮序分外紧张,深怕传出对南宫满不利的流言蜚语。关切的询问:“怎么了?” 南宫满掀开布帘,指着营帐内环境控诉:“你说怎么了,我给你那本医书册子,你就这么用的?”南宫满气的手抖,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楚淮序顺着南宫满指尖望去,又气又愧:“京城回来就把医书交代下去,吩咐过一定要遵你书中所写不可懈怠。实属是我疏忽了没过来亲自盯着。才会出此纰漏。” 身侧的医官一听心下明了眼前这个对着将军怒不可遏的姑娘就是那本医书册子的撰写人,急忙开口免得将军被误会。 “姑娘,此事将军确是不知,战时伤兵太过这伤兵营的帐篷如此拥挤着也才是堪堪够用。再者,军中医官有限,实在无法在做到姑娘那般的尽善尽美。”医官也深感为难。 南宫满听出了医官的难处,但是医疗环境卫生不严苛,后续将会引发诸多不良后果,严重一点危及性命。苦恼的看着伤兵营的窘况,清楚医官所言属实,虽然在帐篷里拥挤些总好过地为床天为被。心里琢磨着解决之法。 离开伤兵营,两人面色都很沉重。 楚淮序惭愧的对南宫满道歉:“我很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疏忽了,没考虑到场地与人手的问题。”营帐好办可这医官要怎么解决呢?军中军医就这么多楚淮序心中相当苦恼。 南宫满也在思索同样的问题,伤兵营现在的窘境不解决终会成为后患。医疗卫生不好很容易引发并发症,而且刚才自己还闻到了腐败物的味道。这解决医疗营帐的卫生问题迫在眉睫。要是伤口感染引起败血症就棘手了。只是关于医术这一块,南宫满也只会纸上谈兵,略懂些皮毛,精通医术的白芷还在赶来北境的途中。南宫满现在能做的就是在白芷赶到之前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准备工作。 楚淮序亲自将南宫满送到了裴朗提前置办好的宅院。见南宫满进宅子关了院门才安心离开。 南宫满在屋里茶饭不思的坐了一天一夜,绞尽脑汁思索着人手不够的解决之法。 天刚蒙蒙亮,镇上的街道铺满了白色的积雪,南宫满拿着裴朗的牌子策马踏雪直奔军营,畅通无阻的来到楚淮序的寝帐。 “楚怀序我找到解决之法了!” 第33章 别乱动 33章 帐篷内楚淮序穿着黑色单裤光裸着上身黑色常服林仔手中黑发被拨到胸前,阳光透过南宫满照射在着楚淮序背脊之上,在金麦的肌肤上折射出金光点点。更放大了背上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听到南宫满身声音,楚淮序套上衣服转身面向南宫满,慢条斯理系着手衣带,暗暗地有些撩拨意味。 这一幕看的南宫满有些脸热,不自然的移开盯着他胸肌看的视线。 瞧着南宫满大清早只披了大氅就扛着化雪之寒跑来大营,迈步从衣架上取来自己黑色大氅套在了红色大氅外面还给她套上了帽子。 关心的执起南宫满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些许不悦。用一双金麦色的大手包裹住。这是南宫满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楚淮序的手。不是家中兄长们那般养尊处优的手,手背青筋掌骨微突指节分明。手掌的茧隐隐摩擦着自己的手腕,如电流一般让南宫满整个人都酥酥麻麻。 神色不自然的将双手抽离,欲盖弥彰的背负到身后南宫满稍显拘束的道:“速将衣服穿好。” 见着南宫满娇羞,楚喜欢心中窃喜。又不敢得寸进尺继续造次怕小姑娘羞急了恼羞成怒。 识时务的见好就收,绑好衣带。领着南宫满坐下进入正题。 “你说,找到伤兵营的解决之法了”楚淮序不由追问。 “先去伤兵营,去了就知道了。”南宫满雀跃的拉着楚淮序的手就往外冲。 对周围士兵的眼光视若无睹。心无旁骛只想早些到伤兵营改善好伤员的养伤环境。 医寮的医官恰好准备入营帐为伤兵换药,见楚淮序,南宫满迎面而来,齐齐止步行礼。南宫满心想这大早的赶巧了。从容走向医官成竹在胸的阐述自己的方案:“劳烦各位今日诊治将士们时,多加留意,按照极重,重,一般,伤情稳定几类分门别类区分开来。” 医官心有不屑:“将士们受伤还分三六九等?” 南宫满知医官误会了心平气和的解释:“先生们误会了,这营帐中的将士都是大姜的勇士,所受的伤,更是荣耀,怎会将他们分为三六九等。先生们且听我细细说道。将士区分开来,极重危及性命此类必须有医官亲自照料的,仍旧留在医寮治疗。伤势不重,没有性命之忧可以转移到医寮。经过医官医治脱离险情的将士,也可转移到医寮之外。这样就既合理的利用了有限的医疗资源,也能充分照顾到受伤的将士。” “姑娘此话细听下来却有一番道理。但是出了医寮的将士谁来照顾,医寮就这些医官,已经腾不出更多人。”医官不由追问。 “这个可能就需要劳烦楚将军了。”南宫满视线一转,转到楚淮序身上。 楚淮序面露困惑“我?”“ 南宫满处之泰然道:“我会在甘门关镇雇用大量的军士家眷和一些妇人,这些人进进出出军营必是不行的。因此需要将士们在大营外另设一个伤兵营多搭建一些帐篷,前几日烦医寮分派一两个医官来教授这些家眷简单的伤口处理方法,直至白芷赶到,这些军士家眷自己的父亲,丈夫,兄弟,孩子在北境军,看到伤员感同身受,照顾也定会尽心尽力。” 楚淮序与医官一听大喜,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不仅解决了医寮的燃眉之急,还加固了北境军民之间的情谊。 楚淮序眼神专注看着南宫满深感骄傲。 医官一扫几日的疲惫,亢奋的到营帐进行分类工作了。 楚淮序带着南宫满回到营帐。一夜未眠的南宫满,交代完对策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开始昏昏欲睡。楚淮序起草完雇佣妇人的告示发布出去,南宫满已经靠在椅子上睡沉了。 前几日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的融化,这化雪之时最是寒冷。楚淮序在北境多年对这严寒已然习惯了,军营中都是皮糙肉厚的汉子,白日里没有烧炭取暖的习惯。但是自小在南方的灵城长大的南宫满确是一个怕冷的主,冷的时候都需要靠着烈酒取暖才能睡得好。这刺骨的冷意冻得睡梦中的南宫满有些瑟瑟发抖。 楚淮序察觉,让守卫去伙夫处弄些炭火取暖。摊开折叠整齐的被子将南宫满包裹住,再连人带被的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上一刻南宫满还感觉自己置身冰窖,现在一下子走进了温暖的暖房。如猫一般在楚淮序怀中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香甜的睡着。 守卫抬着装着炭火的木盆进入营帐见着的就是楚将军坐在书桌前一手抱着美娇娘,一手翻看着兵书的情景。 南宫满是被热醒的,一个人体暖炉,一床棉被,还有烧的通红的炭火,热的南宫满脸颊泛红,鼻尖都渗出了细汗。嘤咛出声,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本想抬手挠挠被头发刘海撩的有些痒的额头猝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束缚住。 “醒了?”耳边传来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这让迷迷糊糊的南宫满瞬间清醒,才发现她身上裹着被子,被楚淮序抱在怀里。瞬间在楚淮序怀中扭动身体,想自男人的腿上下来。 南宫满的动作让楚淮序神情一变,收紧双臂,将怀中的小姑娘搂的更紧了些,隐忍着开口:“乖,别乱动”声音暗哑。 “你放开我,我快被你热死了!”南宫满不停难为情的用力挣扎。却不想楚淮序蓦地抬起南宫的下巴,低头,朝着南宫的粉唇炙烈的吻了下来。带着些失控的热烈,强势的啃咬在唇瓣,迫不及待的想要抵开牙关侵入。南宫满被吻的有些缺氧,大脑空白。 楚淮序察觉的南宫满的呼吸不畅,唇齿间的交缠渐渐转变成了细碎的亲吻。良久他终于停下了缠绵在唇间的吻,将下巴抵在南宫满的额头,极力克制的大口喘着粗气,直到镇压住了体内陌生的潮涌,才凑在南宫满耳边低语。 “说了,别乱动。” 第34章 绿洲 34章 伤兵营雇用人手照顾受伤将士的告示一出去,引起的巨大的反响。很快就在各村各户流传开来。 “大家听说了吗,北境军雇人到营外做工呢?” “这真的假的,军营雇些平头老百姓做啥?” “哎哟,真的这告示都出来了,雇去照顾战场受伤的将士,北境军家属优先,好像还给工钱的。” 村头巷尾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婶都在讨论新建伤兵营雇工的事情。 “那可得去看看,我听老一辈说过这北戎人残暴无良,所犯之地不留活口,咋杀不了北戎人,这照顾人那可是好手啊。我家里那口子就在北境军,我见不得将士们受苦。” “就是就是,咋一起去瞧瞧去。” 告示发出去没两日,大批大批的妇人来到正在搭建的营地询问消息的真假。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大为欢喜。被士兵带到了营门外南宫特设的登记处由专人登记了妇人们的身份信息,让其三日后再来。 三日后军营外的伤兵营一排排白色的帐篷规整的排列着。最前一排的头两间间,被南宫满做办公用,登记每日出入营内的伤员。最后一排的帐篷里置放着诸多的药炉,还有几口崭新的大锅。 看着大锅众人看到新奇,不知有何用处。南宫满耐心细致的解释。 “伤员众多,物资紧缺,所用的东西都必须省之又省,将士们包扎用的棉布,换下清洗干净之后,必须拿到大锅里用沸水煮一刻钟,晾干使用。”指着帐篷后方密密麻麻的晾衣架,慎重的交代。 营中的其他帐篷全部给负伤的将士使用。这些将士或被抬着,或被搀扶着住进了崭新,干净,宽敞的营帐。 怕下雪潮湿,搭建帐篷之前地面铺了防水防潮的油布。 南宫满不仅仅只雇用了妇人,考虑到妇人们夜宿伤兵营有损名声,特例雇受伤退下的老兵和敦厚的青壮年。 甘门关百姓淳朴敦厚善良的品行不仅只表现在此。北境军缺粮之初,甘门关的百姓得知消息,不约而同的到军营给将士们送粮,这些一年难得开荤的百姓,更是将家里圈养的家禽牲口宰杀了只为将士们能加口菜。 妇人们对医术一无所知,第一日就是在教学上度过的。从第二日开始这些妇人们就上手开始以练代学,为将士们清理伤口换药,熬药了。 医寮每日安排两个医官过来,只需要按着营帐的顺序探视一遍,告知妇人们在处理伤口时需注意的事项,在照着营帐床铺的编号抓好药交给妇人即可。既高效又快捷。 伤兵营里的妇人们如火如荼的干着活。南宫满与医官三人在办公的帐篷里。南宫满将进入营内的伤兵用木牌编号写上姓名,两个医官将开好的药方用线与木牌串在一起,挂在身后用来计数的架子上相应编号的位置。这样一看木架就能一目了然的知道,哪些营帐还有闲置。 几人正有条不紊忙碌着。楚淮序跟着送伤员的士兵进入帐篷时就见到此场景。 医官从容不迫的给伤兵检查伤势,分配营帐。 南宫满见医官逐步得心应手,已胸有沟壑,自己大可不必时时刻刻都耗在此处。 医官带着伤员去营帐,徒留南宫满与楚淮序二人单独在营帐。 见到楚淮序便想到那日在他帐中发生的事情,脸上突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眼神闪烁,故作镇定的同他提议:“这伤兵营已经逐步步入正轨,我无法日日时时守在此处,望将军从军中抽个人到此处配合医官工作直至白芷赶到即可。”话语间还欲盖弥彰的拨弄着木架上的木牌。 “可。”楚淮序答应的干脆利落。楚淮序心知肚明南宫满到甘门关定有所图。 南宫满妄想逃离此处躲开此人。匆匆一个由头说要去后帐瞅瞅妇人们有无按照要求清理棉布,匆促的跑了。 楚淮序也不阻止,不过是随身紧紧跟在身后,南宫满躲不开此人只能视若无睹。 后帐外面晾衣服的架子满满当当的挂满了白布,营帐里妇人热火朝天的煎药,熬药,洗布,煮布。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被楚淮序跟着的南宫满恼羞成怒:“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何时?” “这才跟了一会,就怒了,想当初在京城我可有耐心多了。”楚淮序戏谑。 南宫满嗔了楚淮序一眼。 “甘门关内有一处戈壁绿洲,风景不差关外,你可想去看看。”楚淮序见好就收,知道南宫满向往各地风土人情开始循循善诱。 这几日南宫满劳心劳力伤精费神的伤心伤兵营之事,人肉眼可见的憔悴,眼下都泛起了黑青。楚淮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找了个由头让南宫满轻松些。 二人一红一黑策马而行。来到楚淮序所说的戈壁绿洲。 大漠风尘滚滚,满目皆是苍凉的黄色,一抹醒目的蓝绿色镶嵌其中,与周围高矮不一的沙丘,错落而立的岩石,交相呼应,融为一体。湖泊水面倒映的碧蓝的天空。 黄色的胡杨,红色的红柳,绿色的仙人掌剑麻,金色的仙人球独尾草,围绕着湖泊,与蓝色的湖泊辉映,交织成一幅美妙的画卷。 南宫满兴奋的下马,大声惊呼跑向蓝绿色的绿洲。楚淮序紧随其后,眼神宠溺的望着身前奔跑的红色倩影,美人美景又是另一幅画卷。 南宫满手里握着一把刚摘的红柳独尾草,红金相间煞是好看。站在比自己还高的巨大的仙人掌前面。望着顶端上面熟成的黄色的果子嘴馋了。指着果子叫嚷道:“楚淮序你过来,够几个仙人掌果子给我。” 楚淮序应声而来看着南宫满指着的果子心下存疑:“这货能吃?” 南宫满回头满脸嫌弃的看着男人不情愿的开口:“有毒,你别吃!” 听南宫满的造作的语气楚淮序判定这果子应是能食拔出随身的匕首干净利落的削下仙人掌。见果子上布满细刺,没给南宫满触碰的机会,用匕首在表皮一划,剥开果皮漏出里面白色的果肉,才放心的递给身边的小娇娘。 知悉楚淮序此举的用心,南宫满用湖水净手后,拿起果肉咬了一口,清新独特的香道在口舌间弥漫开来,透着淡淡的甜味,夹杂着清脆的颗粒感。南宫满幸福的缩起肩膀眯起了双眼,真是大自然的馈赠的美味。 愉悦的急于分享,情不自禁伸手将剩余的仙人掌果肉送到了楚淮序两唇之间。 第35章 白芷至 35章 楚淮序见状挑眉邪笑,张嘴连果带指一并含入口中。 温润湿滑的触感充斥在指端。南宫满大吃一惊慌忙将将手指抽出磕磕巴巴嗔骂:“你如今怎这般肆意妄为了?” “阿满年少时更甚。”楚淮序抵赖。 “你如今这般我亦不会轻易原谅你的!”南宫满做着无谓的困兽之斗。 “那楚某定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望姑娘能宽宏大量,网开一面。” 南宫满看着楚淮序不羁的痞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拉过楚淮序的衣襟,张口狠狠地朝脖颈的喉结咬去。 突如其来的出手让楚淮序大吃一惊,脖颈的痛感让他长嘶了一声。 发泄完毕的南宫满松嘴,满意的看了眼喉结的牙印。趁着楚淮序此时毫无反应,跑远翻身上马溜了,溜之前还留话,让楚淮序多带些果子回去。 被留在原地的楚淮序回神后摸着自己脖颈上的齿痕轻笑出声:“牙尖嘴利,属猫的。” 第二日南宫满在伤兵营营帐内收到了被拔了细刺的仙人掌果肉,笑的跟偷吃了的猫似得。 昨日里妇人们见着南宫满楚淮序一同出现,这楚将军还怕人丢了似得一直跟着,心里八卦的很,可是楚淮序在又不敢问。心里挠痒痒似得憋了一夜,这日南宫满与医官查看营房,妇人们憋不住了,将南宫满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八卦起来。 与楚淮序有关的话题都被南宫满大太极堪堪应付过去了。 有妇人得知南宫满十八却还未婚配深感意外,在这个世道姑娘家十八那可算是大龄,尤其南宫满这类世家中的姑娘十八还未婚配的实属罕见,不免问起缘由。 “家中祖父三年前病逝,理应为他老人家守孝三年。所以并未婚配”知道妇人们并无恶意,南宫满回答的分外诚恳。 这番让南宫满在这群妇人中赚了一大波好感,逢人比说这楚将军看上的南宫小姐可是人美心善,守孝道,能聚财,北境的官家小姐与她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南宫满心不在焉的听着这群妇人闲聊家常,让自己更加贴近市井之气。 “主子,主子。”人未到,声先至。一袭紫衣的白芷施展的轻功踩着树梢翩然而至,轻巧的落在南宫满面前。 “我收到裴叔从灵城送至南夷的密信就赶来了,一路都换了好几匹宝马了,来的可还及时,没误主子的事吧。”白芷握着南宫满的手,嘴里巴拉个不停,女儿家娇态尽显。 “来的正好。” 两人说话间一辆接一辆挂着姚氏货号的马车进入南宫满的视野,南宫满心中有些猜测但是又不敢妄自下决定,只好开口询问白芷:“车上是?” “我本应早几日就到了,出银州进甘州的时候,姚家商队,小阿翡我们遇一块儿了。阿翡带一半官兵去晋州,我顺路护送粮食药材。”白芷环顾四周,没见着裴朗,更没见着白芨,一贯笑嘻嘻的笑脸冷了下来:“主子身边的护卫呢?” 南宫满一看脸色的白芷,心中暗忖一声槽糕。 白芷虽然在四婢中年纪最小,平日里也比较欢脱,但对南宫满的安危确是最为上心。此刻见着自家主子对自身安危毫不在意白芷深感不满。 “平日里都在,今儿派出去查些事情。这在军营里头呢,谁胆大包天敢对我图谋不轨。”南宫满赶紧开口哄怄气的小丫头。 “可是老太爷和裴叔......”白芷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姑姑。”一个清朗的男声唤着南宫满。 南宫满循声望去 一白衣少年黑发扎着一半披着一半,身后背着半人高的木质栊箱自马车上下来。此人长得与顾翡有八分相像,,五官相较于顾翡多了两分硬朗。 “小四?”白衣少年正是顾钰与姜蛮郡主的次子顾皑。也是顾翡的龙凤胎胞弟。南宫满甚是诧异,看着少年的眼神充满困惑。不解少年为何会出现在此。 “姑姑莫要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小四,裴叔吩咐小四随白芷一同赶赴北境,只交代定有能用上小四的地方。”少年话语间还有些稚气,说话时脸颊左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眼神单纯清澈,如懵懂的小兔一般。 南宫满听得是裴叔的吩咐也不再多问。 白芷好奇的东瞅瞅西看看纳闷的开口:“主子不是传信北戎来犯,我看关内一片祥和,也没听到喊杀声呀?” “若真在关内都能听到战场的喊杀声,甘州肃州离脱离大姜朝也近了” 看不到尽头的车队拉着大量的粮食药物进入甘门关,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大军还在十里外的战场厮杀,伤兵营内一些能下床走动的将士闻声而来,见着一车车粮食被拉进军营发出了雀跃欢呼。 南宫满见着将士们欢呼雀跃也不由自主的展开了笑颜。 将粮食交与后勤的军需官,南宫满将姚氏商队的药材拉进伤兵营,又差人去医寮通知医官来分药材。 大伙又开始忙碌起来。 白芷还带来了姚氏药铺的大夫药童,此举就解决了伤兵营无人抓药的问题。医官也不用开药制药抓药连轴转。 姚家毕竟是药材起家,族中男女老少多少都懂的些药理。 顾皑将身后的茏箱随意一放,掀起白袍下摆坐在小椅子上同药童一块炮制药材去了。 楚淮序率大军回营时已经夜幕降临,得知又将北戎逼退了五里这个振奋人心的战报,关内的军民都兴奋非常。各家各户都找出珍藏的美酒开怀痛饮。 然而南宫满的伤兵营却在严阵以待,大军归来意味着会有大批的伤员进入伤兵营。 营中的妇人们麻利的准备着烧沸水,熬制麻沸散退热药,整齐规整的码放棉布,用烈酒擦拭器具。 果不其然,大军刚入关,一个又一个的伤员接踵而至。被箭射伤的,被刀砍伤,被斧头劈伤的。一个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南宫满镇静自若的指挥受伤的将士被送入一顶顶的帐篷内。 夜里值夜的汉子们也不闲着,搭把手的帮忙抬着伤员入营帐。 第36章 甘州府宋小姐求见 整个伤兵营不眠不休的忙碌了一夜,直到天际泛白才闲浮下来。 忙碌了一晚南宫满整个人精疲力尽,体力虚脱想扶着身旁的柱子缓缓,被一双大手拖住了后腰,不必回头就能嗅到身后之人身上传出来的浓厚的血腥气。 “这是又忙了一整夜,我先送你回宅院歇息!”身后的楚淮序关切的开口。 缓过劲的南宫满挪开身子,避开贴在自己后腰上的大掌回头,楚淮序身上银色的铠甲还未换下,铠甲满满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背对晨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与表情,散发着杀伐之气,铠甲在晨光下泛着银光,把楚淮序置身银光中如同浴血归来的神明。 南宫满凝望着面前的男人,沉默不语,缓缓移步至楚淮序跟前,盯着布满血迹的铠甲良久才开口:“伤了?” “怎么可能,我这么英明神武,武功盖世....”自吹自擂的赞美字词还没说完。 “没伤来伤兵营作甚?起开!”南宫满把杵在身前的楚淮序推到一边,大步流星的离开伤兵营,回了自己的宅院了。徒留楚淮序一脸懵的待在原地吹冷风。 收兵归来,与军中大小将领做了军报,眼见天也将明了,从后勤官处得知南宫满囤积的第一批粮昨日刚送到,连铠甲都没顾上脱,心里迫不及待的生出了见见这小东西的念头,刚走进伤兵营就见小东西累的脱力的娇弱样,心中明了昨日必定是一夜未眠,生怕她给自己累出病来。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得小姑娘不待见了。 回到宅院寝室的南宫满,此时背靠房门,双手抱膝席地而坐,把脸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无声的抽噎,双手紧紧握拳抓住膝上的裙摆。极力的克制的。 亲眼见着楚淮序穿着布满血迹的盔甲出现,心中除了油然而生的敬佩敬仰更多的是害怕。害怕那满身的血迹是楚淮序的,害怕楚淮序有一日会被抬进伤兵营中的帐篷,害怕楚淮序那宽阔的脊背又添新伤。 正当南宫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身后响起了叩门声。 南宫满从双膝之间抬头,胡乱的擦去脸庞的泪水,平稳了情绪开口:“谁?何事?” “见你在营中有些脱力,我来探探你有是否安然回来,见你到屋子我就安心了,你休息。”门外赫然是楚淮序的声音。怕南宫满在回来的途中又脱力发生意外,楚淮序放心不下,要确定人安全到家才安心。 南宫满的心暖化了,刚准备起身开门。听得一小兵跑到宅院对楚淮序报:“将军,甘州府宋小姐求见。” 南宫满要开门的手顿住:甘州府宋小姐?那日在靓装坊心仪楚淮序那个大小姐?这都追到甘门关来了?招蜂引蝶的狗男人。 “哪个宋小姐?”楚淮序迷茫的问。 “甘州知府宋文才之女,说来给将军送粮。” 楚淮序这才想起这个宋小姐是谁,本想让手下士兵随意打发了去。听到送粮二字,又收回了这个念头。自己半月前曾修书给宋文才求粮。这宋小姐可能真是来送粮的。 察觉门口的男人离去南宫满负气离开房门走向床榻,拉起被子盖住耳朵倒头就睡。 北境楚家军营门外稀稀疏疏停着三五辆马车。宋知秀穿着橙红色缕金提花圆领对襟长袄,品红色缕金芙蓉长裙,套着品红色绣着芙蓉花的大氅,头上梳着复杂繁琐的凌云髻,簪着金丝珠花步摇,手里抱着取暖的汤婆子坐在密不透风的马车内,表情不耐的对营门的守卫颐指气使。 “我堂堂知府千金来送粮,就这样被你们被挡在门外?我定要让楚将军知道,让他给尔等问罪。” 守卫充耳不闻。 楚淮序赶到就瞧见宋知秀盛气凌人呵斥守卫的场景。 宋知秀坐在马车内,对楚淮序的到来一无所知刁钻蛮横的性子显露无疑。 “将军”守卫见到楚淮序立马见礼。 车内的宋知秀看到守卫见礼,立马收了脸上蛮横的表情,矫揉造作的挂起娇羞。 见着楚淮序进入自己的视野,扭扭捏捏的娇唤:“楚将军!你可来了,这看门的守卫欺负我这柔弱女子,将我等一行人拦在门外。不放我们进去。这天寒地冻的,冻坏可如何是好。”说此话是全当没看着自己坐在马车里穿的比守卫还厚。 这声音让楚淮序身边的护卫士兵打了个寒颤,掉了一地鸡皮。 楚淮序一脸淡定,不为所动仿佛宋知秀唤的不是自己。“宋小姐,军营重地,无关人等不得不内。”话语之间毫不留情面。 宋知秀为之气结,脸上的假笑差点挂不住,稳稳心神“是小女子疏忽了,只是送粮心切,望将军看在粮食的份上,别和小女子计较。” 送粮?楚淮序身边的士兵用余光瞟了一眼零零散散的三五辆马车,不禁想到了昨日南宫满那长不见尽头的粮队。二者一对比这宋小姐被秒成了渣。 只要能送粮到军营,那也是一份善心,楚淮序召了后勤官来接收物资,准备把货物从马车上卸下,宋大小姐又急忙嚷嚷了起来。 “就最面前辆车,一车精米,一车粟米,后面辆车,是我的吃穿用度。搬得的时候留意些,别弄坏了。” 卸货的士兵听到这话,差点脚下打滑摔了出去。 楚淮序太阳穴抽搐。“吃穿用度?宋小姐这是何意?”楚淮序的眼神透着几分危险阴郁。 “家父让我待在甘门关内交接后续送来的粮食。”这话说的是含羞带怯。宋知秀打的就是用温柔小意来个百炼钢化绕指柔的主意。宋知秀心里明白,只要关于粮食,楚淮序就无法拒绝。 事实也是如此,战事之下,来给北境送粮的只要没有包藏祸心。楚淮序都心存感激。不乏有人心思不纯,楚淮序善能够容忍。 所以对于宋知秀,看在两车米粮的份上,只要宋知秀安分守己,没有祸害到北境军民,楚淮序对她便是无视放任。 在大营吃了闭门羹,宋知秀脸色阴晦的带着侍女找镇长在镇上租赁了一座小院。 南宫满身边消失了几日的白芨带着两个北戎士兵出现在甘门关内。 第37章 顾小四绘图 37章 白芨三人一路避人耳目的来到南宫满住的小院。 隐匿在周围保护南宫满的龙甲军暗卫,本预出招制止几人人内,看清来人是白芨赶紧收手,继续隐匿回暗处。 伤兵营现在有白芷,楚淮序派遣来的军士也对建册一事上手,南宫满不必时时在伤兵营守着。加上昨晚熬了个通宵,补眠醒来也没有去伤兵营的想法。 白芨三人进到简易布置的书房时,南宫满正回复白术,扎罗分别从京城与湘西传来的消息。 京城内陈贵妃已然被关在冷宫之中,不得与外界联系。可陈贵妃所出的大皇子姜堃出手突然阔绰起来,掩人耳目的收了些幕僚。兴安侯府三年前衰败后,大皇子已经失去倚仗与扶持,突然间的东山再起,引得白术的留意。 关于图腾的缘由扎罗在湘南还存在的各个部落走访探查下来都没有获得有价值的讯息,之后只能顺着长老们说的多年前离开湘西迁入南夷的那一脉,查下去看是否能获得有价值的线索。 南宫满蒋笔墨吹干放入信封封好。见白芨带着两人进来正好蒋信交代给白芨,让白芨把信送出去。 两北戎士兵走到南宫满面前,郑重的抬手行礼:“掌印大人。” 原来这两人并不是真正的北戎士兵,而是龙甲军玄武门安置在关外的暗探。 这二人身形体魄比大姜人高大壮硕,扎着小辫,续着络腮胡,看起来粗犷无比,对南宫满的态度无比恭敬。 三年前南宫满启用龙甲军以后,便让玄武门在北境暗中培养了一批暗探,这些暗探大多是北戎与大姜混血,在北戎境内因为身上的一般大姜血统接受尽歧视欺凌。在大姜又因为高大壮硕的体型,粗犷的面容吓得小孩夜啼,尴尬的出身让他们连温饱都是奢求。南宫满不在乎他们的出身,不在乎他们的血统,愿意给他们一份相对体面的差事不仅养活自己,还能养活家人。 南宫满将这些特殊的暗探安插在大姜与北戎中间那几十里零零散散的游牧民族中。在北戎兵动时能第一时间察觉动静,混入北戎人之中也不会突兀。 “不负大人所托,北戎营地的大致布局已经探查清楚了。” “太好了”南宫满一听喜形于色,让白芨速速将在伤兵营帮忙的顾皑找回来。 白芨在伤兵营找到顾皑之时,顾小四正在营帐里被一群大婶围着捣药,跟个团宠似得。 “小公子,这是大婶家自己种的枣子,可甜了,你馋馋。” “小公子,晚些到大婶家,大婶烙饼给你吃。” “小公子,这是大婶刚纳好的鞋,你试试。” 顾皑笑咪咪的弯着眼睛一一道谢。见着白芨过来也举止得体的向周围的妇人告辞才离开。 顾皑与白芨回到宅院书房时,南宫满真在听暗探描述北戎大营的布局。 见顾皑进了书房,南宫满主动起身,让出了书桌的位置,让顾皑落座自己站在一旁开始研墨。 “你二人将刚才所述的北戎军军营布局再说一遍。小四,照他二人所述等比例的将北戎大营布局画出来。”南宫满吩咐。 “是!姑姑!” “是!掌印!” 两个暗探又一次将北戎大营布局复述了一遍,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幅北戎大营簿防图在顾皑的笔下呈现。 这张图清楚标注了大营中主将营帐、议事营帐、武器、粮草的位置,大营守卫的分布,守卫换防的时间。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两暗探面露惊叹,这掌印大人身边真是能人聚集,黑衣劲装的女子武功高强,白衣少年更是能将旁人所述不差分毫的绘制于笔下。 绘制完布防图,两暗探还将北戎大营内一些奇异之处禀报给南宫满。 “掌印大人,北戎军中有些许奇怪。军营北后方禁止任何人进入,我两找机会路过几次,都被守卫拦下,那里面偶尔会传出类似于野兽的奇怪嘶吼声。” “对掌印大人,我们在那后面还看到了奇怪的木马,里面能装下好几个人,下面还有轮子。还有从来没见过的弩箭。” 顾皑一听奇怪的木马,没见过的弩箭,心里暗想:难道这就是裴叔让自己跟来北境的原因。 忍不住开口和南宫满请求:“姑姑,这木马。弩箭我熟。要不我去看看?”语气软软糯糯,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顾皑自小喜欢研究机关,但是想到顾皑的身手,心里达咩。 看出南宫满的犹豫,也料到南宫满犹豫的原因,顾皑一把拉过站在门口的白芨,笑眯着眼睛开口:“白芨姐姐一起?” 南宫满有些动摇,没有答应,但是退了一步:“等几日,传信裴郎和白芍赶到甘门关,待他二人到了,你们四人一同前去。”在这个问题上南宫满不想冒险。 裴朗,白芍,白芨三人带着顾皑前去,自己才能安心。 将两位玄武门的暗探安置好,原本今日只想宅家不想出门的南宫满看着屋外白茫茫一片,还是认命的让白芨给自己披上大氅,拿起顾皑绘制好的北戎大营布防图朝着北境军大营去了。 北境军营的守卫对南宫满眼熟的很,伤兵营这一茬让北境军上下对南宫满万分感激,更别说南宫满手中还有楚淮序给的信物,出入北境军很是自由。 南宫满在楚淮序的寝帐没见着人,问了周遭的士兵方知楚淮序此时正在大帐议事。就让士兵带着自己去了大帐。 大帐的守卫进帐和楚淮序禀告南宫满有事来见时。楚淮序丝毫犹豫都懒得就让南宫满进帐了。 楚淮序心知南宫满是有分寸之人,如不是与战事相关,她不会明知自己在大帐议事,还来大帐相见。 南宫满这不是第一次进大帐,也不是诸将第一次见南宫满。但是上一次南宫满送粮之时,帐内议事已经结束,而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中断了议事。有几位将领还是面露不快。 南宫满进帐,盈盈俯身致歉:“抱歉叨扰各位将军议事,事急从权。” 而后站直,来到巨大的议事桌前,将手里的卷轴摊开:“此乃,北戎大营布防图。” 第38章 心虚 38章 南宫满此话一出,引起一阵骚动坐下诸将纷纷面露震惊之色,纷纷凑到桌前靠近布防图的位置仔细观望,边看边发出连连惊叹,就连站在南宫满身侧的楚淮序也不例外。 从得知北戎南下开始,楚淮序派出不少探子前去探查北戎大营的情况,全都无功而返。 而面前的这张布防图,将北戎大营的分布描绘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就连都按照等比例复原,这绘图之人着实不容小觑。能拿到这图的南宫满更加谜团重重了。 在人群外侧顾曜够着脑袋往里钻,看着这眼前这张布防图的字迹越看越熟悉。心中将信将疑的寻找这作画之人的落款,看到熟悉的“叶岂”二字。顾曜指着图凑到南宫满耳朵旁低声问道:“姑姑?小四来了?” 南宫满看着顾曜手指头正正的戳在“叶岂”二字上,挑眉心里暗忖:嘚,兵痞子机灵了猜着了。 “姑姑你怎么能把小四带来北境?”顾曜控诉的看着南宫满. 顾曜的声音很小,但是站在南宫满身侧的楚淮序还是听清顾曜说了什么。 小四?顾家顾曜这辈排行第四的正是姜蛮郡主与郡马顾钰次子顾皑,顾皑叶岂,这名起的也是别致。楚淮序深思片刻已心中有数。 这国公府顾家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南宫满给了顾曜一个制止的眼神。顾曜立马明白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顿时住嘴。 布防图交付与北境军也就没南宫满什么事,无事一身轻的她干脆利落的出营帐而去。顾曜则亦步亦趋跟在南宫满身后。 宋知府之女宋知秀在甘门关住下之后,指示贴身侍女到大营门外盯梢,若是见到楚将军出现,立马赶回来知会一声,宋知秀可以去制造偶遇。 守在大营门外的侍女没有等到楚淮序,却等到了一身红衣的绝美妙龄女子南宫满自大营而出,震惊的发现南宫满不仅能在大营出入自由,还能在不远处的伤兵营畅通无阻。 侍女立马回去住处将所见禀告与宋大小姐。 南宫满自己的宅院里安置着两个长得如同北戎人一般的暗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南宫满不方便带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顾曜回到宅院,只得顺势一拐转进了一旁的伤兵营。 “姑姑!”南宫满一路不发一语,顾曜生气的开口。 “在,不宜谈。”南宫满只对顾曜留了四个字便离开。 这四个字已经足够顾曜知道自己想知道的,顾小四顾皑确实在北境,那幅布防图也的确出自顾皑之手,与顾皑相关的事情现在不适合谈论。 虽然顾皑为人单纯没有心机,但是姑姑坚决不会让顾皑身处险境。顾曜宽心。 南宫满回到宅院,院子里鸡飞狗跳的,白芷,白芨大打出手。两人飞檐走壁的在院子里上上下下,一会屋顶,一会树上,一会一个椅子飞出来,一会又一个茶壶飞出来。 四婢中论武功白芨居首位,白芷末之,但是白芨始终只守不攻。白芷伤不着白芨分毫,气的直嚷嚷:“躲什么,你过来,你扔下主子不管,你还有理了。” 白芨面无表情,语气平缓毫无起伏回话:“主子交代不得有异。” “你这个死木头,死脑筋,老太爷和裴叔以前叮嘱过,不管如何主子身边至少留一个。”白芷打架打不过,骂人对面又是个闷葫芦,骂了也是无动于衷。最后反倒把自己累的在院子里扶着腰直喘气。 南宫满见到这一幕心虚不已。蹑手蹑脚的,妄想不惊动二人朝着自己的寝房溜,可是却被白芨给瞧着了。 白芨指着南宫满一贯平缓的语调中透露些许控诉的开口:“可是主子明明说有裴朗。” 南宫满一看这没躲过,只能站在原地尴尬的朝着白芨,白芷干笑。 白芷还有什么不明白,就是南宫满诳了白芨这个笨蛋闷葫芦。 白芨与白芷齐齐看着南宫满,一个控诉,一个气恼,把南宫满看的有些心虚。 “嘿嘿,我昨夜一宿没睡,我再去睡会儿,再去睡会儿。”脚底抹油溜了。 宋知秀昨日从侍女嘴里知道,有女子随意进出大营没有守卫阻拦,心中愤愤不平,凭什么别的女子能进,自己堂堂知府之女连营门都不得入。当场就让侍女去打听南宫满是何人,怎可在军营随意出入。 侍女旁敲侧击周遭百姓仅仅了解到南宫满教伤兵营内的妇人们换药,煎药,还给妇人们开工钱。先入为主的认为南宫满只是身份地位的医女。宋知秀心生一计,一个医女都能畅通无阻的出入大营,就凭着自己知府千金的身份到伤兵营去给那些下等小兵端端药,这些平民还不得感激涕零。急忙让侍女继续去大营门口盯着,若楚淮序出现在伤兵营,自己再去伤兵营争一番表现。 伤兵营内巳时不到探查病情,换药,开方,熬药,清洗棉布等一应事务便开始了,宋知秀一身华服锦裙,满头珠翠的出现在伤兵营门外已是正午午时,营内大夫,药童,妇人都忙活各自手中事宜,开始得闲了。 南宫满在帐内与楚家军小将正在整理挂着伤兵牌子的木架,避免因疏忽大意而发生的纰漏,听得营外喧嚣起来。南宫满蹙眉这医疗之地三令五申强调不可大声喧哗,怎还有人明知故犯。自帐中愤愤而出还未到营门口就听着一女子盛气凌人的试图强闯伤兵营寻楚淮序。 门外的宋知秀见南宫满眼神嫉妒的盯着南宫满的脸半晌,不知想到什么随即又用鄙夷眼神对南宫满全身上下审视一番。 “你就是这营中的医女?我乃甘州知府千金,与楚将军相熟,现找他有事相商。”宋知秀整个一高高在上的态度。 守卫本欲开口反驳宋知秀南宫小姐不是医女。被南宫满用眼神制止。 南宫满戏谑的看着眼前穿金戴银的大小姐,这就是那个在甘州说楚淮序是她的囊中之物,还千里迢迢追来甘门关的知府千金啊,有点乐子。“去后帐通传一声。”南宫满朝着守卫吩咐。 守卫的士兵不可置信的望着南宫满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南宫满确定的朝自己使了个眼色。 守卫撒丫子跑去后帐传话了。 第39章 39章 楚淮序没一会就出现在伤兵营门口。 守卫传话只敢说南宫小姐请将军到营门一趟,楚淮序问是何事。守卫也闭口不答。 担心南宫满找自己有急事,楚淮序立马从后帐赶到了前营营门。 远远就望见了一袭红衣的南宫满,以及南宫满面前有些眼熟的两个女子。 “楚将军!”楚淮序刚出现在眼前宋知秀就欣喜不已的唤出声来。 南宫满回头戏谑的朝楚淮序挑眉,满脸看戏的表情。 这声楚将军唤出来,楚淮序才想起南宫满面前两个女子是何人。 用讨饶的眼光向南宫满求救。可是却被南宫满赤裸裸的无视了。看在两车粮食的面上楚淮序只能硬着头皮与宋知秀招呼。 “宋小姐。”说话时背脊发凉,生怕自己言语失察,被身后之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楚将军,得知军中将士受伤却得不到妥善的照顾与安置,小女子深感痛心,家父身为甘州府知府,身为其女理应以身作则,小女有个不情之亲,也想来这伤兵营尽点绵薄之力。望楚将军首肯。”说话间不时用含羞带怯的眼神看向楚淮序这个一楚楚动人的姿态。 楚淮额头浸出冷汗,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不敢轻易开口。 见楚淮序缄默不语。 宋知秀咬咬牙继续:“这位妹妹如此娇弱都能胜任女医,小女子定然也是可以的。” 看戏的南宫满闻言心中嗤笑这是拉自己下水做垫背呢,自己不成全一番可说不过去。 “看在宋小姐一片真心的份上,楚将军就应了吧!”南宫满绵里藏针的对着楚淮序假笑。 楚淮序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满,只能无可奈何的应声。:“可。” “伤兵营每日巳时开工,巳时前人必须到,宋小姐明日可莫要迟到了,还有着华贵的衣裳与珠翠明日也莫带了。”交代完南宫满直接掉头走人。 楚淮序也心惊胆颤,琢磨不透南宫满此举的用意,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追着南宫满去了。 被二人遗忘在原地的宋知秀见着楚淮序追向南宫满的身影吃醋,对南宫满憎恨起来。 楚淮序追着南宫满忧虑的问到:“你真让那宋小姐入伤兵营啊?” 南宫满挑衅的望着楚淮序:“免费的劳动力为什么不用?怎么心疼?” 楚淮序一听这话慌张的眼睛都瞪大了:“你说什么胡话呢,小爷要心疼也是心疼你,我怕那大小姐什么都不懂,还给你添乱。”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南宫满一脸无所谓。 “再怎么说她父亲也是一洲知府,我怕你。。。”楚淮序担忧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 “我?怕他一个甘州知府?”南宫满反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淮序,感觉自己被蔑视了。 自从来了甘门关与顾曜的关系过了明路 南宫满就没想把自己与顾国公府的关系藏着掖着。这军营里人人皆知伤兵营做主的南宫姑娘是顾曜的姑姑,这顾曜可是出自京城世家大族顾国公府,南宫姑娘和顾国公府必然也关系紧密。 旁人知道的浅显,楚淮序知道的可多了去了。堂堂顾国公府大小姐,离王府姜蛮郡主的小姑子,手握三分大姜经济的灵城姚氏家族的外孙女,一个在几日内就轻松探查出北戎大营布防并绘制成图的女人 会畏惧一洲知府,楚淮序兴恹恹的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 次日一早伤兵营内的伤员都巡视完一遍,宋知秀才姗姗来迟。听劝的没有穿复杂繁琐的华贵衣裙,也没有簪满头的珠翠。 可是南宫满看到宋大小姐今日的着装也哑然失语,宋大小姐是个听劝的,但是听进去的不多。许是见着南宫满日日都是一席红色衣裙,宋知秀今日也穿了一身红,二人一对比宋知秀妥妥的东施效颦。南宫满一袭红衣衣襟顺着脖颈到腰间服帖而下,在腰间由衣带系紧,外缠着黑色腰封,袖口紧束,脚下蹬着黑色马靴整一个英姿飒爽,利落干练。反观宋知秀也是一袭但是红衣胸前和腰间都被勒的紧紧的,把胸前的曲线与腰间的纤细勒的分外明显,过宽的广袖稍一动作就能把药案上的药给拂到地上去。裙摆及地,步幅稍快就可能踩着裙摆扑面倒地。走路还需要侍女扶着才能走稳。 宋知秀穿着这身行头,蹲不下去,跑不起来,南宫满只能让妇人们带着宋大小姐在后帐外晾晒棉布。 宋知秀看着自己侍女晾了一架子就就被寒风吹得受不住了。看着营帐里熬药的妇人不用吹冷风还能在熬药之时烤火炉。心里断定是南宫满故意让自己在营帐外吹冷风。将手里的白布丢回木盆,深吸口气收紧小腹端着架子抬起手让侍女扶着自己向着熬药的营帐而去。 帐篷整齐的排列着四排药炉,妇人们不停的进进出出,熬药的,端药的,宋知秀与侍女二人干杵着挡着道,穿的衣物又拦拌的很,不是袖子将药包扫倒散落在地,就是毫无自知之明的去端药碗被烫的把药壶和药碗一起摔落。将煎药处搅得鸡飞狗跳。 熬药的大婶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恐怕宋知秀在此处待着被烫到,善心的将宋知秀请出了营房。 宋知秀心有不甘,又带着侍女晃晃悠悠的来到了煮棉布的帐子。用两指拈起一片湿漉漉的棉布,嫌弃的啧嘴又给扔到一边去了。主仆二人就这么左右闲晃无所事事在伤兵营待了一上午在也没等着楚淮序,负气走了。 在营内做事的妇人们瞧见宋知秀负气离去的背影窃窃私语 “这一个啥也不会的官家小姐,来这儿添什么乱哦!” “谁说不是呢,谁来做事还带着个丫鬟来伺候。” “这都是官家小姐,这南宫姑娘和这宋小姐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哎哟,就是就是。” “哎哎哎,听说这宋小姐是冲着楚将军来的。” “真的吗?” “真的,昨儿个在营门口......” 有女人的地方总是不缺八卦,这宋小姐为了楚将军纡尊降贵的入了伤兵营一事马上就在北境军营之中传开了。 有的士兵们甚至私底下都在下注南宫小姐与宋小姐二人最终谁能拿下楚淮序。 第40章 楚淮序顾曜重伤 40章 伤兵营前帐。 白芷坐在矮椅上与顾皑并排推着药碾子碾药,瞧着宋知秀扶着侍女负气而去的背影,不明所以的询问斜靠在宽椅上盖着薄毯烤着炭火的南宫满。 “主子怎让这么个千金大小姐来此处捣乱。她仅这一上午就废了我好几副药,让抓药的药童,熬药的大婶白忙活了好久。” 南宫满悠然自得的翻着手里的异地异物志,慢悠悠的开口:“最近闲的慌,想看戏。” 白芷没听懂南宫满的言外之意,顾皑肩膀一耸一耸的偷笑。 “姑姑真坏。” “姑姑这叫以事察人。”南宫满说话间朝顾皑扔去一个嘴里刚吐出来来的果核。“这宋知秀把我当做她的敌人了。” 白芷被震得目瞪口呆“把你当敌人?就她?这种我都可以,不对”白芷想想用自己对比不合适,改口“这种小四随便伸个手指头都能戳趴下,主子还有什么担忧的。” “知道把敌人放在什么地方才最让人安心吗?”南宫满翻书的手没停下,白芷迷惑的不知道怎么回答,顾皑也停下了手中的药碾。 “眼皮子底下。这宋知秀的确算不得什么人物,可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敌人才是最无法掌控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 戎犯境之时宋知秀一个女子只身到甘门关的胆识,让南宫满不敢掉以轻心。一个狠得下心得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在上一世的新闻中南宫满见得太多了。 顾皑听完南宫满的话有开始低头继续卖力抡着药碾,一惯单纯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着旁人不察的阴狠。 宋知秀后面又又过两日,第三日北戎再一次强兵来袭击,见着楚淮序带着大军出关迎战,宋知秀心知这几天伤兵营内是见不着楚淮序的,也没往伤兵营凑,这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了。 楚淮序这次出关迎战并没有将北戎逼退,反而死伤惨重。出关次日带着一众伤兵残将狼狈的撤军回关。 宋知秀得知楚淮序收兵回营,兴奋的乘着马车朝伤兵营赶。马车刚来到营门就见着楚淮序身边的楚剑,心中暗想,可算是遇到一回了。 岂料人刚下了马车还没走进大营,就见着楚剑带着南宫满与侍女白芷神色匆匆的离开伤兵营朝着一旁的大营而去。 宋知秀手忙脚乱的上马车,催促车夫赶紧追过去,不曾想又一次被守卫拦在了大营门外。宋大小姐在马车内恨得牙痒痒,被嫉妒充斥着面庞开始阴狠毒辣扭曲起来。 南宫满在营帐内听到楚淮序此战死伤惨重兵败回关,整个人就心神不停,担忧不已。果不其然没一会楚剑就来传话,楚淮序与顾曜二人重伤,被直接抬回了军营医寮。 南宫满慌乱的唤着白芷就跟着楚剑去了大营的医寮。 楚淮序与顾曜二人齐齐躺在医寮帐内的床上。楚淮序右后肩胛骨下方被箭矢穿透昏迷不醒,顾曜从左背至右腰被砍伤,若不是躲得的快已经被砍成了两截,现在疼的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呻吟。 “姑姑”见着南宫满走进医寮,顾曜只能虚弱的发出气音。 “别说话了,省着点劲。”南宫满制止住顾曜。让他先保持体力。 “阿芷,瞧瞧。” 背着医箱的白芷匆忙来到二人床前一个一个仔细看诊。 “主子,大公子的伤只是看着可怖,缝合即可。楚将军的有些棘手,伤口被贯穿,我不确定创口里是否有异物存留。” “姑姑,将军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若是没将军我怕现在已经被砍成两截了。”顾曜焦急的告知南宫满楚淮序受伤的原因。 “你能不能先闭嘴别说话,留着点力气,白芷和我在这阎王爷他还抢不走人。”看着楚淮序的伤,南宫满心乱如麻,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镇定。“阿芷,楚二交给你,我和医官缝合阿曜。” 白芷得令放置好身上的医箱,取出银针,小刀,棉布,针线,烈酒,止血药,一一码放整齐,将病床前的布帘隔断拉开,隔绝周遭的嘈杂。南宫满也将顾曜床前的隔断拉开,掏出脖颈的骨笛从笛身中间一分为二取出一粒药丸递给顾曜唇边:“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顾曜毫不犹豫的张嘴,吞下药丸,然后开始昏睡。 南宫满指挥医官缝合完毕顾曜的伤,将顾曜抬入其他营帐休养,自己顾不得休憩,就拉开楚淮序床前的隔断,提心吊胆的问正在为楚淮序施诊的白芷:“如何?” “主子放心,已无大碍,需要精心细养一段时间了,不然会留下病根。”白芷慎重再检查了一遍楚淮序的伤势,才笃定的回复南宫满。 一听此话,南宫满松了口气提着一颗心才放了下去。 南宫满走出医寮,来到守在门外的楚剑身边。见楚剑满脸期冀的看着自己。 南宫满笑着对楚剑说道:“已无大碍!” 楚剑如释重负朝着南宫满行礼:“多谢姑娘大恩。” 南宫满认真的盯着楚剑开口:“若真要谢我,便说说这次出兵发生了何事?按两军的兵力来说,北境军不会如此死伤惨重。将你所知道的所看到的事无巨细的告知与我。”南宫满话语间气势凛然 楚剑只犹豫了少顷便倾囊相告“北戎人不知从哪里学的,制了从没见到过的巨型木马,木马还会动,北戎士兵都缩在木马内用长枪伤人,我们无法伤他们分毫。” “北戎十万大军,总不能人人都缩在木马中,楚淮序这次带出去的兵马不少,单是木马不可能造成如此惨重的伤亡。”南宫满很是疑惑。 “北戎人的弓弩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射程普普通弓箭射程远,威力也强出许多。” 弓弩?南宫满脑中精光一闪,马上忆起暗探提及在北戎大营见到过的奇异的弩箭。匆促的开口:“楚剑,你速去我的宅院将白芨找过来。”按楚剑所说,那定就是藏在北戎军营后方不为外人所知的弩箭。必须抓紧时间让小四去探一次北戎大营,看着其中到底有什么奥秘。 见楚剑火速离去,南宫满再次进入医寮。白芷已经帮楚淮序的伤势处理妥善。正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发愁。 “怎么了?”南宫满低声问道。 “这伤口是处理妥当了,可这药怎么也喂不进去。”白芷一脸苦恼的说。 南宫满看了药碗又看了昏迷不醒的楚淮序轻松的对白芷道:“把药碗放下,我来,你去顾着阿曜吧。” 第41章 我不想再被弃第二次了 41章 南宫满抬起白芷放置在桌上的药碗,仰头含入口中,捏住楚淮序的下颌,将药汁一口口哺入楚淮序嘴里。如此反复一遍一遍的终是将药给喂了下去。南宫满看着空了的药碗才稍感心安。 穿着上衣不方便换药,楚淮序全身上下脱得就剩条裤子。怕压到伤口影响复原,棉被只能盖到胸部以下。为了防止着凉床旁烧着热烈的炭火。脱下的铠甲放置在床尾的椅背上。银白色得铠甲已经被干涸的鲜血染成了褐色。 南宫满端来盆雪放在炭火旁,拿出自己的手巾帕子沾着盆中被融化的雪水,小心翼翼的擦拭楚淮序的盔甲,干涸的血迹下是数不清的刀剑划痕,手指在这个划痕上拂过,南宫满陷入沉思。 “主子”随着楚剑一同进入医寮的白芨打断了南宫满的沉思。 顾忌自己的声音会惊扰到昏睡的楚淮序,南宫满嘱咐楚剑留在帐内照料,领着白芨出了营帐。 南宫满正对着夕阳负手傲然而立于雪地之中,一头青丝与一席红衣被北境的寒风吹得起舞飞扬。 “给白芍,裴朗的信送出去几日了,怎还未赶到甘门关?”南宫满看着渐渐下沉的落日,沉声的问 “四五日了,楚老将军伤势已经大好,随白芍一同回赶回来,脚程慢了些。裴朗出肃州遇到了阿翡小姐,也一道了。”白芨恭敬的回答。 “再传信让二人快些,先赶至甘门关,北戎军修整三到五日必会在发起一波攻势。若后日还未到,就你与白芷二人带着小四前去夜探北戎大营。去吧,传信给关外的玄武暗探最迟三日探北戎军营后帐。” 话语间天上下起绵绵细雪,南宫满抬手,掌心向上,接住落在掌心的雪花,看着雪花在掌心中被体温融化成水,慢慢由冰冷被体温温暖。 “这个冬天真冷啊,什么时候春天能来到驱走这严寒?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头!”南宫满惆怅的轻语,想念前世的和平啊。 楚淮序昏迷了一夜,南宫满在床前寸步不离的照顾了一夜。刚下战场的楚剑昨日深夜被南宫满强行吩咐去休息了。南宫满熬了一夜,今天明是才困乏的俯身枕着自己的手臂靠着床榻边上睡过去了,另一只手还紧握着楚淮序的手。 楚淮序是被渴醒的,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握在手中柔软的触感,视线顺着手臂的方向看去,只瞧见一抹红的色倩影趴伏在床榻边上,心中一软,心中明了南宫满必定在自己身侧照顾的了一夜累极才睡下了。心疼的想抬手将女子脸上的发丝拂开。 南宫满被梦魇所困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楚淮序手持军旗万箭穿心,满身是血身死也没有倒下,垂首立在甘门关城门。 梦中的南宫满察觉到握在掌的手动了,奋力挣扎脱困逃出纠缠自己的梦魇,张开眼就与楚淮序四目相对。 见南宫满睁眼,楚淮序勾唇微笑:“吵醒你了?”声音粗粝沙哑。 瞧见楚淮序清醒,南宫满欣喜若狂,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摇头。拉动身下的椅子,向着楚淮序的方向靠的更近了一些。 楚淮序看着南宫满开始泛红的眼眶,抬起手用拇指轻抚南宫满的眼尾:“怎么眼睛都红了,吓到了?” 楚淮序说话才让南宫满缓过神来,急促的朝着营帐外喊着白芷。 白芷,楚剑等人进账见楚淮序醒来也都格外的欣喜。 白芷仔细的检查伤口,确定缝合规整没有出血,“已无大碍,卧床几日,以免伤口裂开。失血过多,需慢慢调理。”再次号脉后如是说。 营帐内众人听到此话才彻底安心。 楚淮序服过药,白芷,楚剑几人端着药碗离开营帐,帐内只剩靠着在病床上的楚淮序以及站在营帐门边的南宫满。 楚淮序望着站在营帐门内的南宫满不解的问到:“怎么站的如此远?” 南宫满红着眼,抿着嘴倔强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也不搭话。 “吓着了?”楚淮序试探着问? “并无!”南宫满嘴硬。 “那眼睛怎么红的跟个兔子似的?”楚淮序打趣。 南宫满一听急眼,睁着楚淮序:“冷风吹得。” “不是怕冷?还站离火盆那样远的地方吹冷风?”楚淮序嘴皮子依旧不依不饶。总归是身负重伤,撑着身子打趣了没两句就巨咳起来。 南宫满担心楚淮序咳嗽把伤口挣的裂开。快步从门旁来到床边,给楚淮序倒了杯温水,扶起他的肩慢慢抚着背为他顺气。 “好些没?刚醒你就不能少说些话?”南宫满瞪着楚淮序,语气嗔怪。 楚淮序轻咳两声,一手将南宫满的小手握在掌中,一收拦住南宫满的肩轻轻拥入怀中声音沙哑的在南宫满耳旁低语:“阿满,北戎的箭射穿我的胸膛之时,我在想若是我真的葬身在关外的一片黄沙之中,你是否会为我身故悲伤,难挨。” 南宫满心中嘀咕:(必然不会。) 楚淮序自嘲的笑笑,接着述说:“你定然是不会的,你定然只会觉得我怯懦,不敢正式自己的内心。定会在我战死后,寻得更加顺意的郎君,指不定为了气我还会在我坟前献上两壶喜酒。阿满我受不了你会另觅他人,什么你我二人不适合,什么怕你无法适应北境,都是我为自己的怯懦找的接口。” 楚淮序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扶起,直视着南宫满的眼睛:“阿满,我深知自己做错了,原谅我可好,自此以后绝不再犯。” 南宫满看着楚淮序一言不发。 等的楚淮序有些心焦,心情忐忑的叫到:“阿满” “你挪进去些,我昨夜一夜没睡,让我好生睡一会。”南宫满没给答复,只让楚淮序往床另一侧挪挪,分点床位给自己睡觉。 楚淮序想说于理不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到这姑娘还是个小丫头时,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做她的夫婿。想来这世俗成见是束缚不了她的。 楚淮序小心翼翼不牵扯伤口的往边上挪,床上躺下。 南宫满褪了靴子上床,缩进被子里,在楚淮序猝不及防时伸手环住腰,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说:“昨日里见着你浑身是血昏迷不醒时我是怕的,也是怨的,也开始懂你了。我不气了,我只是怕,你弃过我一次,我不想再被弃第二次。” 楚淮序将被窝中的人儿紧紧搂进怀里,保证:“不会了,定不会了!” 南宫满照顾楚淮序熬了一些,进入温暖的被窝,环抱着楚淮序这个大暖炉很快就睡沉了过去。 中间几次医官进来换药,都被楚淮序凛冽的眼神屏退在外。 第42章 宋知秀作妖1 42 章 楚淮序自己也不知道南宫满睡了多久,自己盯着南宫满的睡颜也不知觉的睡了过去,楚淮序是被怀中人儿窸窸窣窣的动作扰醒的。 定睛一看就见到枕着自己手臂的南宫满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 “醒了?可休息好了?”楚淮序关切的询问。 “嗯!”南宫满缓了两秒清醒过神,直视楚淮序的视线,伸出手指从楚淮序的眉眼轻抚勾勒顺着俊俏的脸盘勾勒到唇角,唇中如猫儿般低笑:“美人在怀,定是休息好了的!” 楚淮序被南宫满的举动惊得僵在床上不能动弹。 南宫满娇笑着从床上翻身而下,快速的套上靴子跑出了营帐,边跑还便吩咐床上的楚淮序:“瞧你无事我也应当回去了,我一夜未归宅子中侍女该担心了。” 南宫满并未直接回宅院,转身去了顾曜养伤的营帐。 进入营帐中医官正在为趴伏在床榻的上顾曜换药。 换药的医官最先见着南宫满,停下手中换药的动作,朝着南宫满见礼恭敬的唤了声:“南宫顾姑娘。” 趴在床榻上的顾曜扭头,龇牙咧嘴的叫着姑姑。 南宫满来到床前仔细的看了顾曜背后缝合好的伤口,没有外翻,没有渗血开关切的开口:“可有好些了?” 顾曜龇牙傻笑一声:“好多了,姑姑,多亏您与啊芷。” “没事就好,阿曜姑姑有些事想问你。”战场上的事南宫满还需要多方验证,以免出现纰漏。“将北戎军此次的不同之处一一向我说来!” 顾曜思索须臾回忆战场中的细节,开始一一告知与南宫满,与楚剑所述大致无异。 医寮外传来守卫焦急的声音:“南宫姑娘不好了,伤兵营出事了,你快去瞧瞧。” 南宫满交代顾曜好好休息,出营帐离开了医寮,往伤兵营赶去的通知支使人去找了白芷。 伤兵营帐内,昨日刚送来的新伤员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不停的呻吟,有些还在呕吐。 一群妇人围着这个伤兵小伙惊慌失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护理过程那个环节出了纰漏,让伤兵们产生了不良反应。 妇人们见南宫满,白芷前后步入营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定下心来,纷纷见礼唤着南宫姑娘。 “怎么回事?何时发生的?”南宫满细致的问询着。 “禀姑娘,午时之后这几位将士就说腹中难受,之后就开始腹痛,恶心。”照看的夫人惶恐的答话 “别慌,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南宫满安抚着妇人,让妇人别紧张。“午时之后才难受?是用过午膳和药之后吗?中午午膳与用药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南宫满问的周祥。 “与往日无二,就是......”妇人话语间有些迟疑。 “就是什么?”南宫满追问 “就是中午午膳只是宋小姐来帮忙送餐,也不知道送的是不是这几间营房。”妇人话语间有些小心翼翼。 南宫视线转到正在难受呻吟的伤兵身上忍耐的询问:“今日午膳是何人为你等送来的?” “嗯,,禀姑娘,,是个眼生的大家小姐,衣着华贵的紧。”士兵被折磨的有些难受,回话都是断断续续。 南宫满脸上带了些愠怒厉声吩咐白芷:“将她给我捉过来。” 妇人怕南宫满站久了累着,从营帐外头抬进椅子,南宫满可以坐着休息。 没一会,白芷就半拎半拖的拽着宋知秀来到了伤兵营。 将宋知秀推搡到营帐中,白芷自觉来到病床前给一个腹痛呕吐的士兵号脉:“主子,就是一般后宅内用的让人腹痛呕吐之药,对普通人无伤大雅,可是这些士兵身体虚弱,怕是药修改一下膳食与药方了。我先去开一剂缓解的药方,让大婶去熬药。”见南宫满点头同意,就去前帐写药方取药去了。 南宫满冷冽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站在营帐内惴惴不安的宋知秀问病床上的士兵:“今日可是这问小姐为各位送的午膳?” 病床上的士兵眯着眼睛看了宋知秀一眼,点头确定。 南宫满踱步到宋知秀眼前一个耳光扇到了宋知秀脸上。 宋知秀目眦欲裂抚着脸:“你打我?我可是知府千金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今日午膳你做了什么手脚。”南宫满神色严肃的问着宋知秀 此话一出本来嚣张跋扈的宋知秀,变得心虚惶恐有些欲盖弥彰的说“什么午膳,我不知道。” 原来午时宋知秀听到侍女来报,南宫满在北境军大营待了一夜,都快到午时也没见人从北境军大营出来。 宋知秀想到自己连北境军营都进不去,而南宫满居然能再北境军营内过夜一时间妒火攻心,想到了一个恶毒的计策,只要伤兵营内的士兵出现意外。就能打破南宫满的光环,众人也不会在众星捧月般的对待南宫满。 南宫满见眼前的宋知秀拒不承认,两指捏住宋知秀的下颌将一粒小药丸送入其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宋知秀大惊失色,不停的干咳,妄想把药丸咳出来,却只是徒劳无功。“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宋知秀整个人气急败坏。 南宫满气定神闲的看着宋知秀凉薄的道:“你午膳给他们吃的什么,我就喂你吃的什么!” “一点泻药怎么了,几个破兵而已,你......”宋知秀话说完就被南宫满扼制住了喉咙,无法顺畅呼吸的宋知秀难受的挣扎着,确实怎么也无法自南宫满手中挣脱开来。 南宫满疾言厉色“把你的话收回去,破兵,就是你口中的破兵守卫着大姜朝的北境边关,他们保家卫国,血染黄沙,为大姜出生入死,你宋知秀能为大姜做什么?泻药而已,你的泻药很可能让身体虚弱的他们弄垮身体,丢了一条命。”语毕才松开宋知秀的喉咙。 宋知秀抚着脖子弯腰干咳不甘示弱的反驳:“你别再着夸大其词。” “你可以试试,若是这的士兵因为你没了一只手,那我就剁了你一只手,少一条腿,我就砍了你一条腿,没了一条命,我就把你的命留在这!” 第43章 我喜欢的不仅是你的脸 43 章 宋知秀虽然被吓得战战兢兢,依旧扯着嗓子虚张声势的道:“你别吓唬我,我父亲可是知府,我的命和他们的命能一样吗?” 南宫满怒喝:”哪里不一样,你的父亲是知府你的命就得比别人金贵?你就可以枉顾人命,视人命如蝼蚁草芥吗?你大可试试我敢不敢,区区一个知府,我还不放在眼里。” 南宫满见白芷正好抓完药回来,指着宋知秀对白芷吩咐:“将她扔回甘州府城,告诉甘州知府若是还想保住自己的官位,就将自己的家眷管好。” 宋知秀被送走,营帐内的妇人们心有余悸的相互对望,在伤兵营南宫满一向和颜悦色,从没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经过此事对南宫满也愈发的敬重钦佩了。 服过白芷开的药,几位伤兵的腹痛,呕吐的症状有所缓解,南宫满才安心的离开伤兵营身心俱疲的回了宅院。 白芨候在书房内,手里拿着裴朗,白芍的密信传书。 “裴朗与白芍的传书?”南宫满了然的开口。 白芨点头,南宫满接过密信,看过之后松了口气。 “他们二人最迟明日夜里赶到了,白芨去告知小四一声,你们明日夜里夜探北戎大营。”南宫满将手中的密信烧毁,吩咐白芨去准备。 白芨出去没一会得了消息的顾皑兴高采烈的蹦跶过来:“姑姑,明日真的让我夜探北戎大营吗?”虽然前几日有说过白芍,裴朗到就带着自己去北戎大营,但是顾皑还是想在确认一次。作为同辈中的老幺,顾家人对顾皑宠爱至极。怕南宫满临时变卦,自己空欢喜一场。 “真的。”南宫满思及顾曜受伤一事顺口说了一句“着重看看弩箭有什么猫腻,前几日的交战,北境在木马与弩箭上栽了跟斗,顾曜都伤了。” “长兄受伤了?伤到哪儿了?伤的重吗?姑姑能带小四去探望长兄吗?”一听顾曜受伤,顾皑心急如焚。 “晚些时候,带你过去。你这身上怎么湿漉漉的,去哪儿野了?”南宫满同顾皑说话时发现顾皑身上被落雪打湿,衣摆,鞋底沾了些泥泞。 顾皑冲着南宫满一笑,眯起可爱的小兔眼:“村里的大婶请我看刚产下来的小羊羔。玩的有些忘我,没注意衣裳弄湿了。” 看顾皑可爱的紧,南宫满不忍心责怪,让顾皑赶忙回屋换下湿了的衣裳,以免风寒。 却不想,顾皑转身后笑眼深处划过一丝得意。 南宫满不会想到,自己的这个小侄子刚才根本不是在看小羊羔,而是去干坏事了。 前几日在伤兵营听到宋知秀对南宫满心存恶意,今日大放厥词,顾皑就脱开所有人,去给宋知秀的马车做点手脚,让马车在半道上支离破碎,让这个可恶的宋小姐无法顺利安稳的回到甘州府。 想到那宋知秀在寒风中气急败坏但是又无可奈何,顾皑得意的捂嘴偷笑,(想欺负我姑姑,简直找死。) 用过晚膳,南宫满与白芷带着顾皑一同去了北境军营医寮。 顾皑掀开帘子见到整个背上都敷着棉布趴在病床上的顾曜,立马鼻子一皱,嘴巴一瘪,眼眶就红了“长兄”带着哭腔冲进了营帐。 顾曜扭头见小娇气包扁着嘴冲过来,悻悻的往病床内侧缩,就怕顾皑不知轻重冲到自己身上来。“姑姑你怎么把他带走了。” 顾皑听到顾曜此话,在床边急刹车控诉:“长兄此言何意?” 顾曜不敢接话,顾家人都以为顾皑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但是顾曜很清楚着顾皑其实是一只扮猪吃老虎的黑芝麻馅的汤圆。自己以前被顾皑单纯无害的表象坑过无数次。而且顾皑还是个大嘴巴,什么事被他知道,就意味着整个顾府都知道了。 顾皑阴恻恻的给顾曜一个警告的眼神,顾曜憋屈的不敢戳穿。 “阿曜你将那日战场发生的事情与小四说一遍,特别是木马与弩箭。”南宫满交代完准备离开营帐去看楚淮序,被顾曜没眼力见的唤住了。 “姑姑,你是准备抛下侄子,去找将军?”顾曜语气哀怨。 “姑姑,为何不留下来陪长兄,兄长伤的这么重,姑姑给兄长好生看看。”顾皑在边上阴险的煽风点火。 “就是,姑姑,将军那有白芷,你给阿曜看看,阿曜背又疼又痒。”顾曜开始趴在床上无病呻吟。 南宫满皮笑肉不笑的看这兄弟二人在自己眼前表演兄友弟恭。 顾曜与顾皑被南宫满的目光盯着有些犯怂,自觉闭嘴不说话了。 顾家内战,南宫满胜。 顾皑看着南宫满出了营帐。顾皑才笑嘻嘻的打趣顾曜:“长兄怎这般无用,上个战场都能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无我说说,我来将你解救楚苦海。” 顾曜心重哀嚎,这顾府大的小的都欺压我。 南宫在医寮没见着楚淮序,原来楚淮序嫌弃医寮不方便处理军务,下午伤势稳定刚就下令下属将自己抬回了寝帐。 南宫满来到楚淮序的营帐时,楚淮序靠在榻上,处理着昨日昏迷时遗留的军情。 “楚将军还真是劳碌命。”南宫满一进寝帐就出声揶揄。楚淮序的伤势躺在床上安静疗养才是上策,但是两人心知肚明,身为主帅的楚淮序没有这个时间没有这个权利。多躺一日,甘门关的危机就多一分。 南宫满无法开口指责,走到榻前,抬起旁边的药碗还有些温热。和善的道“还有些余温,先喝了,免得待会凉了还得再熬一碗,浪费我的药材。” 楚淮序放下手里的书卷,顺手接过药碗将药汁一饮而尽,好笑的对南宫满说:“你确定是心疼你的药材,而不是心疼我?” “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南宫满说话间不忘取走楚淮序手中的空碗 “怎么,当初是谁第一次见面就说我这张脸长在了她的喜好上,这脸还比不上你那药材。”楚淮序虚躺在榻上打趣。 南宫满一听眉目一转好整以暇的来到楚淮序榻边坐下,含情脉脉的看着楚淮序。手指划过楚淮序仅穿着单衣的胸膛,“我喜欢的不只是你的脸,还有这里。” 第44章 夜探 44章 楚淮序一把握住在自己胸膛作乱的小手声音低哑“你一个姑娘家哪儿来的那么多花招?” 南宫满抽回被握住的小手,骄傲的说:“我会的可多了,以后一点一点的全施展在你身上。” “我拭目以待。”楚淮序宠溺的看着南宫满,眼中的柔情快要溢出来。 没见到楚淮序无措,南宫满觉得无趣,拿起刚才楚淮序还在看的书卷塞进他手里说道:“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楚淮序挑眉:“我们两之间有什么事还需要商量这么客气的吗?”抓回南宫满的手,放在手中轮流的把玩这五根玉玉葱葱的手指。 南宫满试了几次也没把手再一次挣脱出来,只能任由楚淮序把玩。 “明日我想借楚剑一用。” 漫不经心玩着手指的楚淮序抬头询问的看了南宫满一眼。 “明日夜里我想让白芨带着顾皑夜探北戎军营。” 楚淮序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坐直身子,示意南宫满继续。 “我特意询问过楚剑与顾曜,这次兵败的主要原因就是那从未见过的木马,以及射程杀伤力都强于一般弓弩的弩箭。还记得上次给你那幅北戎军营布防图吗?我的暗探与我描述北戎军营布防之时,有略提起过这个木马与弩箭,。我本欲裴朗,白芍赶到,再与白芨一起护着小四去暗中查探一下。小四自小就喜欢研究机关机甲,三年前前更是跟着裴叔学习机甲术,或许能发现这些东西的玄机,我没料到北戎这么快就把它们给亮出来了。”南宫满有些懊恼,“我应该早些将此事告知与你,若你有所防备,或许能降低些损失。” 楚淮序宽慰道:“西蒙的德格尔此人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前几次发兵皆败,他急需一场胜利提升低迷的士气。这木马与强力弩箭,不是这次拿出来就是下一次,不可能隐藏太久,战场上有死伤不可避免,这不是你的过错,你无需自责。” “那明日将楚剑借我一用,在接我一队弓箭手可好?”南宫满启冀的看着楚淮序, “好”楚淮序爽快的同意了。 南宫满见楚淮序现在如此好说话,想到京城时说出口的伤人之语用手指抵住楚淮序的唇,轻声细语的在他唇边说到:“你这张嘴可再不准说出伤我的话来,虽然我舍不得拔了你的舌头,但是我会命白芷毒哑你的嗓子。” “顾小姐大人大量,楚某绝无下一次。”楚淮序握住抵在唇边的手,轻啄一口。 两人相视一笑。 南宫满欲离开北境军营,楚淮序发现南宫满的两个侍女都没跟着不放心的开口问:“就你与顾皑两人过来的?没带侍女?” 南宫满摇头。 “回去时让楚剑送你回去,别让我担心。”楚淮西细心的安排 南宫满乖顺的答应了。 南宫满与顾皑两人被楚剑从北境军营一路护送到了宅院,两人默契的直接朝书房而去。 “顾曜今日有说新的信息吗?”南宫满问顾皑,看今日兄弟两交谈中是否有提到前几日遗漏的信息。 顾皑摇头表示没有,顾曜说的与前一日说的并无大差别。 南宫满让顾皑早早休息,准备明日夜探北戎大营之事。 天才刚刚蒙蒙亮楚剑就带弓箭小队的队长来到南宫满宅院门外。 南宫满不是一个习惯早起的人,在北地的冬季更是赖床的厉害。善于照顾衣食起居的白术,白芍,一个在京城留守,一个在赶来的路途中。南宫满在北境大部分时间都是睡到自然醒。 因此楚剑敲门之时南宫满还睡得正沉。白芨生疏的进入南宫满的寝房唤南宫满起床。 南宫满睡梦中有些茫然。昨日明明和楚淮序说夜里,怎这么早就来了。 楚淮序并不知道南宫满的作息习惯,想着早些让楚剑带着弓箭手过来,南宫满可以早些安排,免得来晚了时间紧迫。 得知楚剑早来的原因,南宫满心中感激楚淮序顾虑的周祥。 自己昨日只顾虑到若是顾皑等人夜探暴露,有弓箭手在关门附近支援,有利于顾皑顺利入关逃脱。但是早些在沿途安排弓箭手,可以有效的减低追击速度。 白芍,裴朗终于在申时赶到甘门关,为了加快脚程,二人只能先行快马而来,留下将楚老将军,顾翡与运粮大军稍后而来。 夜幕降临,南宫满忧心忡忡的将四人送至甘门关城门。 “此行仅是探查北戎大营后账,切记不可鲁莽,听从裴朗,白芍的安排,性命为重。”南宫满慎重的叮嘱。 “姑姑放心” “主子放心” “照顾好顾皑,若真出现意外,想法设法让顾皑与裴朗脱困。楚剑已经在沿途设了弓箭手,若真的突围不了,就朝着肃州游牧部落走。玄武暗探会将你们藏匿起来。等风声过了你们在肃州入关。迂回回来。”这是南宫满做的最坏的打算。 交代完毕,南宫满目送四人策马而去。 楚淮序担心南宫满待在宅院会思绪忧虑,知道四人已经奔赴关外后,便让守卫将南宫满接到了北境军大营,在楚淮序的寝帐中等待消息。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缓慢。 南宫满不停的在帐内来回踱步,缓解自己不安的情绪。 若是白芨,白芍,裴朗三人,南宫满一定是从容的,但是顾皑习武时间颇短,也就只会一些入门的功夫。夜探稍有不慎就会被北戎守军发现。 北戎军营内接近十万的敌军,若真被发现,四人逃离出来也非易事。 楚淮序心知南宫满的紧张,开口安抚:“莫慌,安心,你安排的毫无纰漏,不会有事的,静待佳音便好。” 时间过得越久,南宫满就越加的焦躁。 眼看这天都要亮了,也不见消息传来,南宫满都想动用境外的玄武暗探了,城墙上的守卫就在此时看到远处有人摇动火折子。 匆匆朝着身边的守卫,大喊放绳,放绳,有人回来了。 听到消息的南宫满从营帐飞奔到城墙,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关外,渐渐地看见三匹快马由远及近的进入自己的视野,马上的正是顾皑四人。 与裴朗同骑的顾皑见到了站在城墙上的南宫满,兴奋的抬起手摇着手里的从北戎军营偷出来的弩箭。 总算是回来了。南宫满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放下,彻底安心了。 第45章 强力弩箭 45章 守卫们加快动作放下牵制城门吊桥的绳索,城门放下后四人策马踩着吊桥越过鸿沟,顺利回到城内。 南宫满单手提着裙子从城墙沿着台阶跑到四人身边。眼神在四人身上细致巡视一番,见无人受伤,心里安定下来。口中依旧担忧的问着:“可有人受伤?一切可顺利?” 顾皑拿着弩箭在南宫面前耍宝:“全都安然无恙,好好的,我还顺手拿了一把回来研究。”生怕南宫满不信,顾皑还在南宫满面前蹦跶几下证明自己确实活蹦乱跳好好的。 顾皑刷宝的模样,成功的驱除了一整夜的紧张感。几人开怀大笑起来。 南宫满的脸色变得明朗起来。 为了不延误军机,南宫满没有在城楼下滞留,几人加快脚步进入北境军营。 楚淮序与麾下的几名心腹已经等在议事的营帐内,一眼就从了几人中认出了最年幼的顾皑,(因为其他几人楚淮序都见过,只有顾皑相对陌生。)虽然知道顾皑年幼,但亲眼所见心中也大为咋舌,在旁人眼中顾皑看着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却不知这个少年有着依靠旁人口述便可以精准绘制图卷的本事。 顾皑自幼精细养着难免有些娇气,刚进入营帐白芍细心的给顾皑找了空的椅子让疲累的顾皑坐下休息。 裴朗把从北戎军营带出来的弩箭放置在桌上,对楚淮序及其心腹言道:“这就是上次令北境军死伤惨重的弩箭。” 几个将军拿起弩箭左右端详也没发现什么奇特之处狐疑:“这弩箭瞧着与我们弓弩手用的没什么区别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裴朗平日里出入北境军营次数颇多,与楚淮序的几个心腹关系熟稔,沉着的解释:“几位将军,这弩箭的不同之处需要将其拆解在拼凑,多次反复操作,才能找寻出。” “那不是需要好几日的时间?可是北戎军这一两日就会再次发起攻势。咱们北境军总不能避战吧?这也太憋屈了!”众人皆知解决不了北戎的强力弩箭,盲目让北境将士出关应敌等同于送死。 但是避战,会让大姜将士士气低迷,徒增北戎军的气焰。所以弄清这强力弩箭的奥秘找出应对之策迫在眉睫。 “北戎军三五日内都不会发兵!嘿嘿”角落里一个清朗的少年音传出。 顾曜包裹着白色的大氅,手里抱着暖炉,笑眯眯的弯着小兔眼,看着帐内的武将。 楚淮序麾下的心腹不解的望向这个笑的不谙世事的少年问道:“小公子何出此言?” 顾皑咧嘴笑的更欢了,“因为我离开之前给他们那些木马加了些小东西,那些小东西会让北戎木马没法顺畅的动起来。北戎兵若是粗暴驱动木马,那木马里的轮轴就会裂开坏掉,要把这些小东西找出来处理掉,最少都要三五天的。”顾皑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可得意了。 说着话的顾皑搓搓手,眼睛泛光的看着桌上的强力弩箭迫不及待的对裴朗道:“裴大哥,快将弩箭给我,我现在就想拆看看。” 裴朗朝南宫满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见南宫满同意点头,才把桌上的强力弩箭拿给坐在角落的顾皑。 顾皑拿过强力弩箭兴趣盎然的研究起来,开始上手拆解,动作无比娴熟顺畅。 楚淮序在一边看的禁不住挑眉。 裴朗几人将夜探北戎大营发现的情报一一告知楚淮序与其心腹,才深感疲倦的从军营离开。 回到宅院,楚剑几人并未回自己的寝房歇息,心事重重的等在南宫满的书房前。 自己的侍卫,侍女是什么性子南宫满心里了若指掌,这个架势定然还有别的机密要禀告,而且还是不适宜在北境大营说的机密。 南宫满的态度慎重起来,将裴朗,白芍,顾皑三人带进书房,命白芨守在门口,令白芷守在屋顶。 “说吧,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如此顾忌在北境军营都不能说?”南宫满楚出声询问。 “姑姑吩咐我等重点探查北戎的后帐,还有后帐内神发出嘶吼的私密帐篷。我与裴大哥观察过,发现那帐子里的东西甚是诡异。”顾皑一改平时的稚气,面色有些严肃的说。 “诡异?细致的说说?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南宫满问道 “是人!但是也不能称之为人!”裴朗面色凝重。 “何意?什么叫做是人。但是又不能称之为人?”南宫满迷惑。 “帐子里的嘶吼声是营帐内那些奇怪的人发出来的,诡异的是这些人几乎没有自主意识,双眼泛白视力微弱,可是听力极强,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北戎军营戒备森严,探查时间太短,能了解的有限。也不能断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楚朗谨慎的回答。 “以前可从裴叔那听说过这种东西?”南宫满追问 “有,但是又有所不同,现在也不能确定这些人属于哪一种,有些像唐门诡道下的生魄以及南夷药人。” “南夷药人?怎么又有南夷!”南宫满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次北戎南下兵临大姜其中必定有南夷的手笔。其目的是什么暂不得而知。 如顾皑所言,北戎军这几日都按兵不动,顾皑每日废寝忘食的研究手里那把强力弩箭。 这日南宫满刚准备出门去北境军大营给楚淮序与顾曜送白芍熬制的药膳,却在顾皑咋咋呼呼的叫唤声下停住了脚步。 “姑姑,姑姑,我知道这弩箭的奥秘了,铁牙,铁牙,这弩箭的弩机之中装有铁牙。”顾皑抱着不知道被分解组装过多少次的弩箭跑到南宫满面前。 南宫满二话不说拉着顾皑一同朝军营去了。 顾皑在楚淮序的营帐中又一次的拆解,组装强力弩箭,并且将弩箭中的铁牙拿出,放入给楚淮序演示了一遍。用以证实自己的结论。 楚淮序手里拿着顾皑从弩箭里取出来的弩机陷入思索:“这弩机的制作工艺并不简单,而且北戎没有铁矿,这铁制弩机是怎么流通到北戎的?” “北境境内允许铁矿交易吗?”南宫满心中也存有疑问,不禁也问出来。 “大姜朝内铁矿管控严苛,就是普通的铁匠每次用铁都要去官衙登记报备,北戎军这个铁的数量不小,不可能明路里交易的。”楚淮序解惑。 “这铁矿之事我们可以想放放,现在首要的事情是对付弩箭的对策。虽然已经知晓北戎弩箭的秘密就是铁制弩机,眼下没有时间照着北戎弩箭的样式大批制造出来,时间紧迫,就是不知道有无其他应对的法子”南宫满问着顾皑。 坐在椅子上的顾皑一抬头意气洋洋的说:“我有。” 第46章 改造弓弩 46章 楚淮序,南宫满二人惊喜交加的看着眼前稚嫩的白衣少年。 “你说你有法子,什么法子?”楚淮序狂喜,问着少年。 “北戎这弩箭样式与内部各部件,与这三年我再裴叔那里所学的弓弩样式有七八分相似,就连运作的远离都大差不差。所以这弩箭与我而言并不算陌生。这铁制弩机牙主要是为了能拉动更大弹力的驽弦,我需要到辎重营去几把弓弩来试验看看,在根据裴叔所教导的,将现有的弩箭小改一下。验证一下我的理论。”顾皑脑子中有一个大概的改造思路,就等上手证实,验证看是否可行。 楚淮序应允,当即派守卫护送顾皑到辎重营,与管理辎重的官兵领取了好几把弓弩,顾皑放下身后背着的木箱当下在辎重营就把这弓弩拆拆箭箭,拼拼凑凑捣腾起来。周在顾皑周围一圈又一圈的士兵看的眼花缭乱。 弓弩与不同的工具在白衣少年手中翻飞,这个稚嫩的白衣少年动作娴熟的用量尺测量弩机,弩臂,实验着不同长度细度弩弦的弹力。用木箱内各种工具在拆解出的各个部件上刻画,标记。然后一把经过初步改装的弓弩诞生在顾皑手中。 周围的士兵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这个少年,由衷钦佩。 顾皑拿起刚改装好的弓弩来到靶场,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对着箭靶扣下弓弩的悬刀,箭矢啪的飞了出去,还没够着箭靶就落地了。周围士兵眼中期待的眼神也泯灭。 顾皑嗒嗒的跑去箭靶前把箭矢捡了回来,去辎重营抬来自己的工具箱,干脆直接在坐在靶场边,又开始倒弄起来。又拿起纸笔,量尺计算勾画,一次次的实验失败,再一次次重新将弓弩拆解计量组装。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淮序,南宫满听到了由靶场方向传来的巨大的欢呼声。 南宫满扶着楚淮序,步履稍慢的朝着靶场走去。 闻风而来的士兵将靶场围了个水泄不通,见楚淮序走来,自动让开一条道。靶场里顾皑抱着弓弩被士兵高高抛起不停地欢呼。 被抛向高处的顾皑见楚淮序,南宫满走入靶场,示意周围的士兵把自己放下。 兴冲冲的抱着怀里的弓弩跑到南宫满面前,举着改装承购的弓弩一脸骄傲的对南宫满说:“姑姑,你看我改出来了。这个能比北戎的射程还远。” 南宫满拿过这支改装好的弓弩,站在靶场内,对着放置在最远处的箭靶扣下食指。众目睽睽之下弓弩上的箭矢朝着箭靶破空而去。噔的一声。深深的插进了箭靶的边缘的木板。 楚淮序震惊这个射程,已及威力。 南宫满却是有些错愕,狐疑,自己虽然武功不济,可是弩箭的准头可是极好的,虽然这个箭靶的距离比一般箭靶远十丈左右,但是自己不至于偏的如此离谱,直接脱靶射到了靶盘外的木板。 看着南宫满错愕的表情,顾皑赶紧跑过来收起南宫满手里的弓弩,尴尬的摸头。 “姑姑,我知道这弓弩准头有些偏,可是现有的材料有限,为了超过北戎的射程,就只能放弃其他的一些优势,有利有弊。这火烧眉毛的,没有铁器,我只能在弓弩的弩臂与弦上做改动提高射程,但是改了弩臂弓弩准头就会出现偏离。当然比北戎厉害的弩箭我也能做,就是消耗的时间过长,需要的部件也很繁琐。” 南宫满揉揉顾皑头发轻声劝慰:“姑姑懂,这已经是当下最上乘的应对之法了。”南宫满从未怀疑过顾皑在机甲机械上的天赋,如果条件允许,他定能制作出比北戎这弩箭还要精良的弓弩。 知道南宫满理解自己,顾皑心里也宽慰下来:“但是姑姑,小四还有事需要告知大家。改造的图纸我已经详细的绘制好,辎重营内现有的弓弩,改造三分之一即可。而且现有的精良箭矢用在改造后的弓弩有些浪费了,可以粗制一些箭矢使用。” “此事姑姑会想办法,你累了一天,先让楚剑护送你回宅子。”看着顾皑面露疲态,南宫满嘱咐顾皑早些回去休息,高度脑力劳动是很费神的一件事情。 楚淮序肩上的伤还未完全复原,只能将南宫满送到大应门口,在差使楚剑将人安然无恙的送回。 根据顾皑手绘的改造图,辎重营忙碌了起来,弓箭手以及结束训练的将士都来到帮忙。 北境军毕竟有数以万计的将士,改造弓弩制作普通的箭矢都不是一个小工程。刚开始时一些猎户知道军内需要箭矢,就将自己维持生计的弓弩箭矢都送到了北境军营,这还不够,还到山中去扛柱子,制作箭矢。 甘门关周围的村民,得到消息,都自发的开始寻找竹子,一些老者带着孩童在家中为北境军士兵制作箭矢。(关于冷兵器的这段描写完全是门外汉随便写的,写的不对得地方大家见谅) 甘门关境外三十里的北戎大营,主将德格尔则是被木马弄得焦头烂额, 前日德格尔发兵南下,准备乘胜攻击,在狠狠地大胜大姜一场。可是几万大军还没驶出大营几里地,多辆木马的车轮就卡顿住不动,不能前行了,有几匹木马内的士兵用蛮力向前推动木马前行,让一辆木马的轮轴直接断裂。 这木马是德格尔手中的作战德致胜利器,断然不能出现纰漏,不管德格尔现在有多求胜心切,也是能戛然而止,鸣金收兵,带着几万大军返回营地检查木马。 潜伏在甘门关的探子向北戎军营发去密信,告知苏德格尔,甘门关内各处的百姓都上山砍伐竹子大肆制作箭矢交给北境军营。 这封密信的本意是让德格尔提防大姜或许有一些秘密的举措,可是德格尔却自大的误以为,楚淮序在北境辎重不足,才迫使百姓制作箭矢。心中暗自得意,自以为是的认为拿下甘门关指日可待。 第47章 施粮 47 章 顾翡与林萧,楚老将军等人护送着军粮逐渐靠近甘门关。 楚老将军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八成,威风凛凛的骑着马与林萧并驾齐驱走在车队的最前头。 顾翡随锦娘带着小楚幸坐在马车里。 楚老将军回头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粮队,心中感慨万千,守了一生的北境,打了一辈子的仗,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富足的粮草啊。 “你说这些粮草都是那南宫姑娘赠与北境军的?”楚老将军问着身旁的林萧。 “是,南宫姑娘在北境四州建了四个粮仓,每个粮仓都屯了数万的粮食,卑职初次见到也大为震惊,战时初始时,楚将军修书肃州府知府拨粮,肃州府迟迟不拨,甘门关即将断粮之际,就是南宫姑娘来北境让卑职去四洲取粮,解决了北境军的断粮危机,这已经是第二批了。足够北境军与北戎耗过整个冬季。” 楚老将军知道林萧口中的这位南宫姑娘,就是自己受伤昏迷不醒,出手相救的那位姑娘。在甘州养伤住的就是南宫满的宅院。疗养期间也是见过几次的这个姑娘,大气,果断,是个世间难得的好姑娘。 楚将军还纳闷后面这段时日怎么都没见着南宫满,起初还以为是回京城去了,却不想人来了甘门关边境。 这南宫满不仅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是整个北境的恩人啊。 楚老将军想到在甘州府养伤之时,锦娘隐约的暗示过楚淮序与南宫满之间的纠葛,想想自己的伤,又看看一车车的粮草。觉得自己儿子上辈子烧了高香才能被南宫满看上。 “你与车中那小丫头怎么回事?”楚老将军不仅有开始问林萧,人老了年纪大了,就喜欢操心小辈的人生问题。 “老将军多虑了,我与顾小姐什么事都没有,仅是同去粮仓取粮。”林萧在马上与老将军解释。 “什么都没有?我怎么瞧着你看那小丫头的眼神不对劲?难道不是喜欢人家?”楚老将军疑问。 林萧没有正面回答,委婉的说:“她救过我,再说她是离王府的县主我高攀不上。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这样的王孙贵胄不是我能肖想的.” 林萧本以为顾翡仅是离王府的姻亲,这次运粮出银州时,粮食数目巨大,在过关卡是被守卫拦住不允许放行,危急时刻顾翡拿出代表县主的玉牌,才让顺利让大家通关,离开银州。自己才知道顾翡是离王姜离的外孙女。 楚老将军一听有些惊讶:离王府?姓顾,那这个丫头定是顾国公家那位二公子的龙凤胎闺女了。这能让离王府县主称呼姑姑的,就只有顾国公府那个十多年前,经常听老太傅提起的机智聪慧的孙女顾琳琅了。 楚老将军这么一琢磨,也觉得自己家那玩世不恭的浪荡子配不上南宫满了。 距离甘门关只有几里地时,林萧让粮队停止前行在原地休整,自己策马先行刚回甘门关北境大营向楚淮序禀粮草的情况,两军交战期间,甘门关内还潜伏着众多的北戎眼线。 林萧不敢贸然的将大批的物资直接运入军营,心思缜密的请示主将,由主将定夺之后,才敢选适当的时间将第二批粮草物资运入甘门关。 林萧是在夜半十分隐秘的将物资进入北境军营中的,自始至终都没有让藏匿于甘门关的北戎探子觉察半分。 林萧将粮草运回军营的次日一早,楚淮序就派楚剑前来南宫满的宅院,请南宫满与顾翡一同前去商议这一批粮草的安置发放一事。 大帐内诸位将军都已经静候在此,包括前两日能下床走动的顾曜,以及这几日日日都在辎重营的顾皑。 南宫满径直来到顾曜,顾皑身前,关切的叮咛顾曜:“伤势刚好,不宜太过劳累,议事完毕,就早些去休息,晚些时候我再让白芷来给你检查一次伤口。” “谢谢姑姑。”感受到南宫满的关心,顾曜很是高兴。 南宫满坐在顾曜旁边的椅子,抬头就望向主位,正好与看着自己的楚淮序目光相交。两人眼神相交,彼此都勾起一抹笑。 楚老将军视线在二人之间徘徊,心中了然,(这二人,彼此心意相通,自己儿子还真是得了个不得了的宝贝。)乐的心花怒放的。 察觉到楚老将军的目光,南宫满朝楚老将军点头示意。把楚老将军了开心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将诸位招来议事,主要是为了粮草一事,昨夜运送来北境军营的粮草,不知南宫丫头可有什么交代。”楚老将军首先征求南宫满的意见,自从儿子口中证实心中猜测,确定南宫满就是顾琳琅,楚将军对南宫满的称呼也从南宫小姐变成了南宫丫头。 粮草的事楚老将军首先询问的是自己,这让南宫满有些许意外。顷刻心中明了楚老将军的用意。楚老将军要让在座的诸位将领知道,这粮是南宫满送来的,要记住南宫满对北境军的恩情。粮食是南宫满的的,她有权决定这粮要怎么用,用到哪里,北境军都不得有半分的异议。 南宫满心中对楚老将军尤其感激,趁着这个档口,提出了一个要求。 “这批粮,我要运走一部分,希望诸位将军见谅。初始之时本是计划着全数用于北境军中,但是阿满来到关门关后了解到,北境军断粮之初,为了不让将士们饿到,附近周遭的百姓几乎全数的把自家冬天的存粮送来,我想拿出部分粮食分发下去各村各户,让百姓们能安然熬过这个冬天。” 此话一出,原本对于南宫满要运走部分粮食还心有不屑的将领,大为震撼。震撼眼前女子的大局观。在座各位纷纷赞成。 将士们饿肚子的时候,百姓们慷慨解囊。现在将士们能吃饱吃好了,总不能还让老百姓饿着。 楚老将军一听深感钦佩,立马让楚淮序下令发布告示通知各村。 处理完粮草分配,营帐内的将领开始复盘与北戎大军的几次交战,提及最近一次交战,我方将士面对北戎的木马车,强力弩箭死伤惨重。 楚老将军也痛心棘手。 得知南宫满身边的白衣少年改造了射程更远的弓弩,楚老将军喜出望外。知道顾皑也是顾老太爷的曾孙,愈发觉得顾家后辈人才辈出。对几个小辈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第48章 我是占着你宠我 48章 北境军大营回南宫满宅院的途中的马车裴朗在前驾车,车内的南宫满倚在楚淮序怀中,手被楚淮序窝在掌中。 南宫满抬起头,视线望向楚淮序俊朗的脸庞,抬起手抚上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二人互通心意之后,南宫满动手动脚的小动作一日多过一日,楚淮序现在早已见怪不怪,泰然自若的拉回南宫满所乱的小手,低头警告的睨怀中的娇娘一眼。 “无趣!”南宫满小声的控诉。 楚淮序一听心中喊冤,不由辩解道:“我的好姑娘,我这都百忙之中抽时间送你回宅子了,还有何不满?” “你这人,分明是老将军让你送我的?”南宫满瞪着楚淮序。 楚淮序心虚的咳了声。确实是,众人议事完毕,楚老将军主动开口让楚淮序将南宫满送回。楚淮序乐的接受,弓弩的难题解决之后,二人好几日没有单独见面,说些小儿女之间的暖心话了。 楚淮序摸着大掌中南宫满的玉手有些冰凉,伸手将南宫满搂在手里的暖炉勾过来,发现早凉了,立马将一双玉手捂进自己袍子里,责怪的看了南宫满一言道:“暖炉都凉了,怎么不换一个。明知自己怕冷,怎么还这么不上心。” “这不是还有你呢,你给我做暖炉就好啦!”南宫满说着,把手往楚淮序袍子深处伸去。 楚淮序浑身打了个激灵,把作乱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警告的瞪着南宫满:“你是不是占别人宠着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的。” 南宫满娇笑着伏在楚淮序未受伤的肩上娇蛮的道:“我才不是占着别的人宠我,我就是占着你宠我。” 楚淮序的眼神柔软下来,垂首在南宫满额头落下一吻。“你啊,恃宠而骄!这甘门关周遭村落分布零散,布粮不是易事,想好对策了吗?” “让村长里正把各村的户数,人头统计上来,在与官府户籍存档比对,我再让几个我铺子里的掌柜账房先生分东南西北四个点去发粮。”天寒地冻的,周遭暖一点就昏昏欲睡。南宫满说着说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说话间就睡着了。 楚淮序听着南宫满有序的诉说着自己的安排,心中明了南宫满对放粮之事有妥善的举措,听得她说自己铺子的掌柜账房,逗趣的说:“南宫姑娘手里能人到不少。”半晌没听到南宫满回嘴,低头一看才发现南宫满已经在自己怀中睡沉了,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楚淮序宠溺一笑,垂首在南宫满唇角亲吻,将怀中的姑娘搂紧了些。 林萧顾顾翡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马车后,识时务的没有上前去打搅。 从军营出来林萧一直沉默不言,顾翡觉得有些奇怪。 从晋州到银州两大粮仓,林萧一路上对自己都照顾有加,怕自己吃不习惯干粮,会特意去猎捕野味烤熟给自己。怕自己晚上与一众护卫歇息一块,会不方便,会每夜特意给自己开辟一个角落。 护粮一路上枯燥,林萧也会讲一些战场之上的趣事给顾翡解闷。 可是从昨夜开始,林萧对待自己的态度冷淡了许多,昨日送粮入大营离开时并未与自己道别,就连今日在大营中,自己主动与林萧打招呼,林萧也并未搭理自己。顾翡很纳闷,以为自己是不是无意之中得罪了林萧。顾翡驱马来到林萧马前,拦住林萧的去路。 “林萧?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哪儿招惹你了,你对我爱搭不理的?”顾翡不悦的问。 “县主误会了,只是这甘门关不比外面,在下在县主面前应当守矩。”林萧恭敬的回答。 “说了别叫县主,和旁人一样唤我顾翡或者阿翡,我上的是顾家的族谱,县主就是挂的虚名而已。” “县主,礼不可废。”林萧顽固的坚持己见。 “你这人,真无趣。”顾翡不满的策马追南宫满的马车而去。 林萧骑在马上,看着顾翡的背影,死死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南宫满在楚淮序怀里睡的正熟,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裴朗的声音:“主子,楚将军,咱们到了。” 见怀中的南宫满并没有苏醒的迹象,轻声对裴朗道:“她还在睡,直接驾车进去,别扰了她。” 裴朗应声,直接将马车驶进了小院。马车刚进小院,南宫满便醒了。 撩开车窗上的布帘,发现马车驶进了宅院,打了个哈欠朝着楚淮序问:“怎么直接驾车进来了?” 楚淮序发现怀中的人儿醒了拢了拢南宫满睡得有些凌乱的衣襟询道:“可是吵醒你了?” 南宫满轻轻摇头:“本就不是特别困,只是你身上太暖,待久了忍不住就想睡。” 楚淮序想笑:“这都能怪到我头上。屋外太凉,先下马车,快些到屋内去暖暖。明日里我派几个士兵来帮着你施行发粮”话语间扶着南宫满的手匠人扶下了马车。看着南宫满进屋,才离开宅院。 顾翡骑着马慢悠悠的回到宅院,没搭理身旁的林萧负气的直接进了宅院。将晋州,银州运粮的细节始末与南宫满交代清楚,突然回忆起这次回甘门关途中遇到一特殊人物。丝毫不敢隐瞒的告知南宫满:“姑姑,我在运粮回来时路上遇到了大皇子陈贵妃之子姜堃。” “姜堃?”南宫满困惑。 “对,阿翡感觉有些蹊跷,因而觉得必须告状姑姑知晓。” “将当时的情景,与我说说。”南宫满也不敢大意,白术前几日的来信中刚说到这大皇子突然间出手阔绰,开始招揽谋士掮客,这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北境。必定有猫腻。 “入甘州时,路边遇到一位坏了马车的管家小姐,她的车夫在路边向去甘州方向的路人求助,有马车搭乘了这个管家小姐,我见着那车里坐了姜堃。”顾翡仔细的回想。 马车坏了?南宫满突然想起来宋知秀离开甘门关那日,顾皑偷跑去外头,回来时身上都湿了,鞋子上全是泥。那时候还是去大婶家看羊羔了,分明是去做坏事去了。 第49章 凯旋 49章 这姜堃来的这么无声无息,必定是要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能够悄无声息的离开京城,躲过了白术的耳目,可见姜堃身后之人定不简单。姜堃此人重利,如果没有目的不可能无端的帮助宋知秀,朝宋知秀示好。这姜堃搭上了宋知秀不知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姜堃这个节骨眼来北境定是与北戎压境脱不了干系。 南宫满不敢大意轻敌,大敌当前,前有狼后有虎,稍有差池就是腹背受敌,万劫不复。召来白芍,裴朗。将顾翡在北境见姜堃一事告知二人。 “主子,确定是大皇子姜堃?京城离北境半个月的路程,白术姐姐心思最为缜密,姜堃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的躲开京城内的眼线的。”白芍心中存疑,本来想说可能是顾翡瞧错了,但是顾翡的性子大家都清楚,毫无根据的事情断不会说。 “所以我才觉着蹊跷,传个信儿回京城,让白术仔细探查大皇子府,这皇子私自离京可是大罪。没人在后面为他掩盖踪迹,这姜堃是断不敢犯险来北境的,白芍明日一早便回甘州府去,这姜堃,宋知秀搅合在一块,我心中不放心。你回去好好盯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告知于我。明日发粮的告示发出去,潜伏在关内的北戎暗探定会听到风声,传信给北戎大帐,德格尔知道北境军有粮,必定会加快进犯的节奏,裴朗趁夜色混到关外游牧一族去,严密的盯紧北戎的动向。一有异动,立马来报。我怕北戎向游牧一族下手。” 白芍,裴朗二人领命下去准备了。 南宫满又将在药房碾药的白芷召来书房:“北戎怕是要开始猛攻了,医寮,伤兵营需要提前做好准备。让伤兵获得妥善的安置,交代姚氏的药铺,送药的的速度在快些,若是铺子里供应不上了,就去收些来。”将事情都安排下去,南宫满又在书房待了好一会思索自己是否尚有遗漏。 北境军为百姓们发粮的消息传出去,百姓们都欣喜万分。战事初起之时,百姓们已经做好了勒紧裤腰带熬过这个冬天的准备,南宫满在建立伤兵营一事后,再百姓中建立了良好的口碑,百姓们对发粮一事更是深信不疑。 发粮这日,甘门关镇镇外东南西北四方设置了四个发粮点,北境军的守卫守护在粮车边上,村民们按照村落排着长队,井然有序的来一户村长就报出这户的户主还有人口。掌柜对照衙门户籍,账房对照村长里正送来的名册,二者一致就按人头数发粮下去。一个村发完就发另一村,每个村来的时间通知之时都区分开了,这个村发完,另一个村刚好到。 南宫满这边大张旗鼓的发粮,北戎那边马上就得到消息,正如南宫满预料的,德格尔得知北境军不单单粮草充裕,还能有富余的粮食供给与周遭的百姓,不免有些乱了阵脚,心中担忧北戎粮草不如北境军富余。若粮草不足北戎军在战事后期就将陷入劣势。思考一番,德格尔决定速战速决,尽快攻破甘门关。 紧急的召集麾下的将领,安排再一次对甘门关发起攻势。 天还未亮,境外的斥候传回军情,德格尔开始集合军队,准备兵临甘门关。北境军营集合的号角声吹响。将士们身着戎装,手持长枪,面色坚定,眼神炯炯,奔向关外迎敌。 楚淮序穿着被南宫满擦拭的锃亮的银色铠甲,骑着军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将士们向着关外进发。 一袭红衣的南宫满,一袭白衣的顾皑站在城墙上,看着众人踏着残雪而去。顾皑焦急的想知道自己改造的弓弩是否有效,满脸紧张的站在在城墙等着,守城墙的守卫劝说顾皑回军营休息,都被顾皑拒绝了。 黄昏时分,残雪被残阳染上了一层金黄,北境军追着落日凯旋而归。 鲜红的军旗在空中迎风飞舞。归来的将士们脸上全是得胜的自豪与喜悦。 连站在城墙上的顾皑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将士们传递过来的喜悦。留守城墙的守军见同僚归来,皆是欣喜,连忙放下城门吊桥。 弓箭手们远远的看见站在城墙上的顾皑,冲着顾皑摇动手里的弓弩,冲着顾皑雀跃的大喊:“小公子,咱们胜啦,咱们的弓弩比北戎射的还远,给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顾皑一听也喜不自胜,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将书中所学运用在实际操作中,初战首捷。瞧大军越过护城鸿沟入关顾皑兴奋的跑下城楼,朝着凯旋的将士奔去。马背上的顾曜见顾皑冲城墙上下来也兴奋的跳下马,朝着顾皑跑去,两人抱在一起又笑又跳:“赢了,小四,我们赢啦,你做的弓箭简直太厉害了。”周围的将士也都附和着。 顾皑被夸得不好意思摸头,腼腆的说:“大家都很厉害的。” 顾皑想把这份喜悦同南宫满分享,询问着问着楚淮序:“将军,我能与兄长前去伤兵营找姑姑吗?” 顾皑身边的顾曜也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楚淮序。 楚淮序大笑一声:“准了。” 得令之后,顾皑兴高采烈地牵着顾曜的手跑向了伤兵营。 北戎军大败,败于那横空出世的超强射程弓弩,北境军的射手打乱了北戎弩箭的节奏,在趁着北戎弓弩手被打的猝不及防之时,北境军用长枪刺入木马底部,或是挑断马内北戎军的脚筋,或是挑裂木马的车轮,车辙。 德格尔灰头土脸的带着残兵回到北戎军营,气急败坏的踢倒营帐内的桌椅,口中骂骂咧咧:“废物,一群废物,有着木马与弩箭都无法将那个楚淮序斩落马下,一群无能的废物。” “首领何必动怒。”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中年男人进入大帐,这人身材瘦小体型不似北戎人那般魁梧壮硕,北戎话说的磕磕绊绊的,带了些大姜南部的口音。“首领莫忘了,我们后账可是还有杀手锏呢。”男人阴恻恻的笑起来。 德格尔一听此话,一扫此前的怒火,开怀大笑起来,“确实,我手里还有那东西呢。” 第50章 姜堃 50 章 两军交战不论谁胜谁败都避免不了死伤。北境军因为南宫满的到来,优化提升了战后伤员的安置工作。反观北戎军却是满目疮痍,受伤的士兵非但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在冰天雪地中哀嚎,有些伤重者更是被拖到了后帐在未出现生死不明。 北戎将士看见一个又一个的伤兵被抬进后帐中,心生惶恐,生怕下一次被扔进去的就是自己。 后帐中不知道养着什么样的怪物,每日夜里都发出奇怪的嘶吼,北戎军很多人都听到过,这嘶吼声再加上被送进后帐生死不明的伤员,弄得北戎军上线人心惶惶。 矮小的灰色斗篷男人手持油灯来到后帐,进入那张神秘的帐篷。帐篷内赫然是一些骨瘦嶙峋,衣着褴褛的人,这些人面色青白,瞳孔泛红,神色木讷,异于常人。 瞧见伤重不治的北戎士兵被抬进后帐,灰色头蓬的男人拿起一个奇特的乐器凑在嘴边吹起一段奇异的旋律,地上的伤兵开始慢慢失去意识。男人在从怀里掏出小瓷罐,这瓷罐中装着许多不停蠕动的白色蛊虫,随着乐器发出的奇特旋律,白色蛊虫往伤兵的鼻子钻进去。没多久地上的伤兵就抱着头发出惨叫哀嚎,慢慢的哀嚎声变弱,开始变得神情木讷,与帐子里的怪人一般。 后帐的守卫见着这一幕全都不寒而栗。 甘州府内 大皇子姜堃借由宋知秀想搭线宋文才。虽然女儿宋知秀是一个好高骛远,眼高于顶的。但是宋文才本人却是一个死忠之人,甚至可说是愚忠之人。 来到甘州府,姜堃就发现宋文才全力的为这北境军大肆收着粮食。这让本欲拉拢宋文才让其不要给北境军送粮的姜堃将这份心思小心的藏匿在心里。 南宫满为北境军捐粮,又为甘门关镇的百姓发粮的消息也传到了甘州府内,姜堃得知这一消息,心中明白,此时在游说宋文才扣押粮草为时已晚,一个不留神就会落人口舌。 虚与委蛇主动开口向宋文才请缨,押解这批粮草赶赴甘门关。 宋知秀痴恋楚淮序的原因,首先看中的是楚淮序的将军身份,其次就是楚淮序的皮相。这姜堃是大姜朝的大皇子,身份地位都比楚淮序高出许多,这长相也算是英俊潇洒。加上这几日下来,姜堃对宋知秀温柔和煦,体贴多情,很快就让这心高气傲的宋大小姐移情别恋。 得知姜堃要押解这批粮草到甘门关,也吵着闹着要跟着一同前去。 “父亲。你就应了女儿的要求吧,女儿已经去过甘门关一次了,对甘门关也熟悉一些,同大皇子同去,也能帮扶一二。”宋知秀坚持不懈的哄劝着自己的父亲。 宋文才本来就是女儿奴,对女儿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若是答应这送粮草乃是军机大事,出不得差池。若是不答应,自己这个女儿已经有偷跑去一次的前车之鉴,生怕她来个第二次。 宋文采左右为难之时。一边的姜堃开口解围:“知府大人就让令千金同本王一同前去吧,本王从未去过甘门关,人生地不熟的,有令千金在赏好。”宋知秀听到这话心花怒放。 姜堃开口,宋文才只能答应。 押送粮草的事情商定完毕,几人散去,姜堃穿过花园向着自己暂居的客院而去。宋知秀从身后小跑着追上来:“知秀多谢殿下。” 姜堃看着宋知秀温柔的笑道:“应当是本王多谢知秀姑娘,这一路上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见姜堃直视着自己朝着自己笑的温柔,宋知秀心中小鹿乱撞。胡乱点头跑远了。 姜堃见宋知秀跑远,收起脸上的假笑,面露讥讽与不屑。 甘州府的粮草刚驶出府城,白芍的信鸽就朝着甘门关飞去。 “主子!”甘门关宅子的小院内,锦娘带着楚幸前来探访,南宫满,白芷,顾翡三人领着楚幸蹴鞠。白芨走到南宫满身边轻声耳语:“白芍的飞鸽传书。” 向锦娘致歉之后南宫满让顾翡继续陪着楚幸玩自己领着白芨,白芷二人进入书房,摊开传信一看:(姜堃携宋知秀押送粮草赴甘门关) “切,这个时候知道送粮来了,早干嘛去了。”白芷面露不耻的轻嗤一声。 南宫满漫不经心的将传书用烛火烧毁:“这甘州府还能凑出点粮来,看看主管粮仓的肃州,到现在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主子这大皇子到甘门关来到底所谋为何?”白芷不解的问。 “我也想知道啊,等他人到了,在看看他唱的一出什么戏。京城那边白术来消息了吗?”南宫满问。 “还未!” 南宫满提笔快书,交给白芨:“飞鸽传信到肃州,银州,晋州,看看姜堃近日可出现过。” 将密信交予白芨,带着白芷再次回到宅院里陪楚幸玩蹴鞠。 “姨母!”楚幸看见从书房出来走进小院的南宫满稚嫩的嗓音软绵绵的唤着,抱着地上的蹴鞠就摇摇晃晃的冲着南宫满跑来。 被南宫满抱了个满怀。 “平时里也没见你唤叔父,唤的这么嘴甜的!”楚淮序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南宫满寻着声音看去,楚淮序,楚槐榆,顾曜,顾皑几人陆续步入院子。楚淮序,顾曜二人退下铠甲穿着常服。顾皑还是一身白衣,手袖裤脚卷起,手里拎着两条鱼,楚槐榆亦是如此。 “姑姑”顾曜,顾皑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顾皑率先扭头拎着鱼跑到南宫满面前:“姑姑你看,我同楚槐榆一同去凿冰抓的鱼。” 一边的楚幸看见鱼开心的拍手:“鱼,鱼!” “小不点。不给!”顾皑拿着鱼逗弄着小小的楚幸。 白芷接过顾皑手里的鱼,送到厨房让人处理。 楚淮序来到南宫满面前,牵起南宫满的手,给南宫满介绍身后的楚槐榆 “这是槐榆,你虽见过几次,但是都没有好的时机介绍你两认识,今天正好带过来。”楚淮序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槐榆打断了去。 “二哥和叶岂一直同我炫耀说小嫂嫂这的吃食如何美味,可是馋坏我了,我今日可算等着这个机会了。”楚槐榆很是自来熟,说完这话就跑去和楚幸玩起蹴鞠来,还不忘对楚淮序得意一笑。 南宫满娇嗔着瞪了楚淮序一眼,来了一群馋猫。 “白术,白芍都不在,我去厨房守着,保准让各位大爷小爷满意。” “怎么,有美食也不带上老夫呀!” 第51章 忘却伤痛悲怆 51章 院子里众人扭头一看楚老将军自门外而来,手里拎着坛酒还有两包糕点。“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将老夫一人留在军营,自己来此处吃香喝辣。”楚老将军毫不费力拎着东西大步流星的来到小院里众人面前。 陪着楚幸玩蹴鞠的几人停下动作,齐齐转身看向楚老将军。 顾曜,顾翡,顾皑向老将军行礼并敬重的唤着:“楚老将军。” 小楚幸也不管不顾地上还滚着的蹴鞠,一步一摇的跑到楚老将军面前,抱着老人的大腿甜甜的唤着:“祖父。” 楚老将军笑呵呵的弯腰一把将小团子勾进臂弯里抱起。 楚槐榆与锦娘接连唤着:“父亲。” “父帅。” 只有楚淮序纹风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往嘴里扔着葡萄。仿佛对楚老将军视而不见。 楚老将军一瞧气的把手里的酒坛子递到楚槐榆手里,甩着手里用油布包着糕点扔到楚淮序的怀里。 “一军主将,不好好坚守军营,到处乱跑,你这是违反军纪。”楚老将军佯装恼怒的指责自己儿子。 “主帅都擅离职守了,我一个主将而已,这违反军纪追责也轮不到我这里。父帅您能者多劳,就多替小辈多担待一些呗。”楚淮序痞笑。 “逆子。”楚老将军被噎的哭笑不得。 在厨房指点厨娘的南宫满听到动静,望向院内见到楚老将军抱着楚幸在小院里,与小辈们闲聊。 南宫满赶紧放下手里的杂事,回到小院与楚老将军打招呼。 “老将军来了。” “你这丫头,叫什么老将军,太过见外,我与你祖父,父亲都有些交情,我小你父亲几岁,日后你便唤我叔父吧。”楚老将军和蔼的笑着对南宫满说道。 “楚叔叔。”长辈如此抬爱,南宫满自然不会推辞。 南宫满如此一唤,楚老将军笑的更开怀了。 楚淮序看着碍眼,当着大伙的面拉着南宫满的手离开了小院,朝着厨房去了,把楚老将军气的胡子直抖“混小子,你把阿满丫头带到哪儿去?” 院子里楚槐榆,顾曜也在一旁起哄“二哥,你带小嫂子上哪儿去呢。” “将军,你要带姑姑去哪儿?” 楚淮序头也不回的道“去厨房,你们还想不想吃饭了。” 南宫满在厨房里指点着厨娘,制作全鱼宴。楚淮序就在门旁依靠着柱子目不斜视的看着南宫满。 两人时不时眼神交汇,在彼此会心一笑。 厨娘一盆接一盆的将做好的珍肴抬到院子内,摆在从餐厅搬出来的餐桌上,楚淮序与南宫满跟在厨娘身后,见院子里的人都被美味佳肴吸引去了注意里,楚淮序俯身垂首来到南宫满的耳侧轻声低语:“我今日才算真的明白,你所谓的只会说,不会做,是怎么回事了。” 南宫满啼笑皆非的瞟了楚淮序一眼。 桌上满满当当了摆满了一桌,酸菜鱼,冻豆腐煮鱼,烤鱼,香酥鱼,鱼脍,酥鱼骨,焦鱼皮。大家围桌而坐,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朝桌上的美味珍肴发起攻势,一口下肚,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美食当然得配美酒,楚老将军带来的酒太烈,不适合酒量浅的人,南宫满特意将珍藏的白芍酿制的梅子酒,葡萄酒拿了出来与大伙共饮。 就连小楚幸都被楚老将军用筷子沾了几滴喂到嘴里,辣的直吐舌头。 吃饱喝足,南宫满吩咐厨娘收拾了满桌残痍,还取了火炉与茶壶出来。一群人又开始围炉煮茶,围炉煮酒。南宫满还特意给楚幸煮了一碗羊奶煮茶,加了些砂糖。可把楚幸喜欢紧了。还冒出了一句:“姨母做的东西真好吃,以后幸儿长大了要娶姨母,幸儿就可以吃好多好吃的”逗得大伙捧腹大笑。 小小的宅院内欢声笑语,和乐融融,让大家短暂的忘却了战乱带来的伤痛与悲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南宫满宅院张了灯,点亮了灯笼,关内的百姓们一家家点了油灯,平和的感觉不到这里正在经历这残酷的战事。 玩累困顿的楚幸睡倒在锦娘的怀里,北境夜夜里是极冷的。怕楚幸冻着,南宫满安排人送锦娘母子与楚槐榆先回楚宅。自己则请楚老将军与楚淮序进入了书房。 “你这丫头将老夫与淮序留下可是有要事?”楚老将军推断。 “确实如叔父所言,我留在甘州府的侍女前几日来信,大皇子姜堃不日将押送甘州集到运粮草到甘门关。”南宫满敛容屏气言道。 “这是奉旨监军来了?可这北境也未收到上庭送来的圣谕啊?”楚老将军疑惑。 “问题就是,这姜堃并非奉旨离境,上庭对他来北境之事一无所知。”南宫满说话时不苟言笑。 楚老将军与楚淮序也知道了事情的不简单,正襟危坐,“封地皇子无诏不得入京,京内皇子无圣谕不可离京,这是铁律,这姜堃私自出京还来到了北境,到底想要做什么?”楚老将军大为震惊。 “先不说这姜堃来北境的目的,都知道皇子无圣谕不可私自离京,这姜堃还冒着风险来了,他的底气是什么?就是摸不透这些阿满才心神不安,告知叔父此事是希望叔父能早作提防,虽说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父,现在是非常时期多一份防备总归有备无患。”南宫满耐心的劝说着。 楚老将军明了南宫满的善意,点头接受了这份善意:“我会留意。丫头你安心。” 姜堃带着宋知秀押送着甘州府的这批粮草到达甘门关时正值正午,关内的百姓都忙着做饭,上工。一路上并未见着几个人,就算遇到人也都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见着粮草表现的特别惊喜雀跃。 南宫满前两次的粮队已经刷新了甘门关民众的眼界,在见到这些粮草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关门关的民众现在最不担心的就是粮草的问题。 粮草运送到大营门口,守门的守卫也是表现的习以为常,没有预想中的感激涕零。姜堃的虚荣心没有得到满足,有些腹诽心诽,觉得南宫满的送粮举措抢走理应属于自己的风光。 心里想会一会这个赠送了巨额粮草,抢走了自己风光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52章 姜堃送粮 52章 从上次顾皑改造的弓弩大胜北戎的强力弩箭之后,顾皑现在日日都到北境军的辎重营研究里面的兵器,这一段时间还和楚家三公子混熟了,时不时带着去凿冰抓鱼,雪地逮兔子。 南宫满正坐在在伤兵营的营帐中看着最近这些时日消耗的药材与财力安排,整理统计看是否有需要补进的。白芷掀开帘子从外头进来,放下手中的药篓子,蹦跶到南宫满身边说到:“主子,姜堃的车队到主营门口,我老远就瞧见了。”语气中有些嫌弃的意味。 南宫满放下手中的账册起身:“走去瞧瞧。” 南宫满掀开营帐,再帐篷前一看,北境军主营门口停了一辆挂着车厢的马车,车厢后尽是一些驮粮草的马车。 “哇哦,主子,我原本以为甘州也就做点表面功夫随便送点粮草。”白芷看着远处长蛇阵一般的车队发出惊呼,心里确实没想过甘州府知府宋文才是真的筹了粮草送来。 “宋文才此人撇开他那死板不知变通的个性,以及他那不明事理的坑爹闺女,在大姜其实算的上是个好官。”南宫满不带成见的纠正白芷对宋文才的误解。 看着远处,姜堃先下马车将看似羸弱的宋知秀搀扶下马车,南宫满嗤笑道:“这二人一来,甘门关可是又要热闹起来了。”说完这话就转头回了帐中,懒得分神搭理那些不相干之人。 被姜堃扶下马车的宋知秀,抬眼四处打量,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看看南宫满在不在自己的视线内,却只是看到了南宫满撩起帘子进入营帐的背影,心中自以为是的认为南宫满躲着自己,不敢上前。 姜堃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不留痕迹的用手指摩挲着刚才被宋知秀触碰到的地方,眼睛深处隐隐有些厌恶,克制的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顺着宋知秀的视线望去,看着不远处整齐规整的帐篷,还有不停穿梭的各个营帐有序忙碌的白衣妇人,对宋知秀问道:“那儿就是那位南宫小姐创建的伤兵营?” “回殿下,正是,这南宫满也不只是哪里来的商贾之女,在这甘门关内大肆的捣鼓着伤兵营,雇佣着周围的妇道人家成日里面对着袒胸露背的大汉,又摸又碰的,有伤风化的很,真的很是败坏妇人家的名声。可是北境的军民都被这妖女蒙蔽了心智,特别是那楚淮序更是被勾了魂似得不管这妖女说什么做什么都信任得很。”宋知秀咬牙切齿的说。 姜堃饶有兴味的看着已经落下帘子的帐篷,阴险的微眯双眼像冰冷的蛇一样盯紧了帐篷(楚淮序的女人,有点意思。) 楚老将军与楚淮序由大营内步伐矫健的来到营门,向姜堃行礼“参见殿下。” 姜堃起手示意让楚老将军多人无需多礼。 “殿下从京城远道而来,屈尊运送粮草来甘门关如此极寒之地,如此大意之举,我北境军中上下感激不尽。”楚老将军对着姜堃诉说着心中的感激。虽然这姜堃来甘门关居心叵测,但是这粮草就是实实在在的。面对着粮草,楚老将军的感激是真心的。 “楚老将军无需如此见外,北境将士为保我大姜疆土奋勇杀敌,运送粮草来此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姜堃谦逊的道。 楚老将军楚威领后勤军需官清点接收下这批粮草,领着姜堃,宋知秀入了北境军大营。 宋知秀越过楚淮序身边时高傲的睨了他眼,不屑的轻嗤一声,仅仅跟随在姜堃身后,第一次走进了这北境军的主营大帐。 帐内关于此次战事的机要书卷都已被妥善收理起来,沙盘上的模拟演练也被刻意打乱。 守卫端着热茶进帐,给诸位奉上热茶。楚老将军示意姜堃喝茶,客气的说道“北境贫乏,略微有些粗茶,委屈殿下将就一二了。” 姜堃浅饮一口,舌尖刚触碰到茶水尝出点味就缩回了嘴里,一瞬间苦涩充斥了整个口腔,姜堃不动深色,把茶放回桌上礼让的说“老将军这是哪里话,本王多年居于京中见识有限,在不多体会民间民情恐将成为井底之蛙了。” 楚老将军瞧见姜堃下座的宋知秀好奇的问道:“不知殿下下方这位是哪家的闺秀。” 听到楚威提到自己宋知秀冲着他傲慢抬颌:“小女子甘州知府独女宋知秀。前段时日也有到甘门关送粮。”只言半语间也不忘记炫耀自己官家小姐的身份。 这话一出身边的姜堃有有些皱眉,暗骂宋知秀的愚笨。 楚老将军心中暗忖“看这大皇子的样子,并不像是心仪这姑娘的样子,却还是不顾这姑娘名声的将人独自一人带到了此地,所求为何?” 几人之间说了好些相互恭维的话,楚老将军才将姜堃,宋知秀送出了营地。 在伤兵营的南宫满得知姜堃宋知秀二人离开大营,让白芷施展轻功到大营中告知楚淮序,抽个机会来见自己一趟。 楚淮序换下身上的铠甲,寻守卫找了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伪装成了普通士兵的模样,掩人耳目的来到了伤兵营见南宫满。 “姜堃送来的粮草检查过了吗?”坐在伤兵营营帐内等待的南宫满一见到楚淮序进来,按耐不住的发问。 楚淮序拿起桌上南宫满饮了半杯的茶水浅饮一口回道:“后勤军需的将士们查看过,并无异常,不过我已经按照你先前嘱咐过的,交代下去这段时间暂时不动用姜堃押送来的这批粮草。” 南宫满伸手拿过楚淮序手里的茶杯,放置回原处,不放心的说:“我还是有些担忧,这两日先瞧瞧是否有姜堃安插进来的眼线,把人解决了我让白芷再去检查一遍这些粮草,我心里总觉得姜堃千里迢迢来到北境不可能只会帮宋知府送粮这么简单。” 楚淮序拉着南宫满的手来到火盆边坐下“不用太过担忧,忽略这批粮草不计,你送来的粮草已经能让全军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了。”楚淮序停顿了一些有些痞坏的继续说:“再说顾小姐这才拿出了两个粮仓的家底,还有两个粮仓没动呢,我底气足的很,不慌。”说完两手枕在脑后,往南宫满腿上一躺。 南宫满被楚淮序的这个动作惊得僵住,两手停在半空中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一副痞子样的男人没好气的道:“你这吃软饭呢?这还在大营呢,你起来。” 楚淮序不为所动,新奇的看着南宫满:“本将军不起,这软饭本将军吃的舒坦。” 第53章 姜堃送粮2 53章 碍于姜堃的皇子身份不能怠慢,北境军中的监司官想方设法让其下榻在了甘门关内的官寮内。甘门关地处国境边缘,气候恶劣,多年来都没有皇室子弟愿意到访,属地官员毫无接待皇室的经验,更没有彰显皇室气度的华贵用具,整个官寮内的设施与其他州府的相比都相对简陋,床铺床帘不是遍布金丝银线的绫罗绸缎,茶壶茶杯也不是白玉精雕。虽然监司官已经将屋内的一应用具换上了一遍,崭新棉质被褥,上等的青瓷茶具,屋内燃了两盆取暖的炭火,在用惯了锦衣玉食的人看来还是极其寒碜。 宋知秀藏不住事的性子率先开始向姜堃诉说着不满:“殿下,这官寮内的一应布置也太简陋敷衍了些,臣女上次来甘门关住的用的也没这么寒碜的。殿下岂能被如此怠慢。” 姜堃也觉得屋内的吃穿用度比起京城寒酸了许多,就算前两年自己最落魄时,也比现在好的太多。心中确实深感被北境众人怠慢了,姜堃心里深处的嫌弃并未显露出来,心思城府假装大度的为甘门关的官员开脱对宋知秀言道:“宋小姐莫要误会了这甘关地处偏僻,物资匮乏,这屋内一应用具能置办成如此,已经及其不易了。” 听的姜堃如此说,宋知秀也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不满。 晚膳时宋知秀瞧着餐桌上的菜品按耐不住的朝着官寮的侍从仆人发难了。“你们这些下人真是胆大包天,殿下是何等尊贵之人,你们就用如此简陋的膳食打发吗?” 在二人身后侍候的侍从奴仆惶恐的跪倒在地,低声求饶:“殿下,小姐息怒,小的们不敢啊。” “不敢,看看你们这桌上摆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这是给人吃的吗?”宋知秀指着桌上的几碗菜简单的两个肉菜,一份水煮的白切肉,一份猪脚炖干豆角,两个素菜再加两碗碗精细白面。 见宋知秀发怒,姜堃无法在作壁上观,只能假意的道“虽说简陋了些,但平日里大鱼大肉惯了,来上些清粥小菜也别有一番风味。”语罢摆摆手打发跪在地上的下人。 听得姜堃如此宋知秀只能作罢,食不知味的拿着筷子在面碗里挑来挑去,在看着桌上让人提不起胃口的寡淡菜色,气闷的将面碗与坐在自己对面的姜堃诉说着心里的委屈:“殿下,这菜色清汤寡水的,臣女实在是没有胃口。这楚家父子也太过分了,今日送来的粮车里分明还有不少殿下置办的肉食,怎么晚上就送了了这几个不能下咽的菜品过来。这粮食可是我父亲千辛万苦向甘州百姓筹集来由殿下亲自运送到甘门关的,这父子两怎么能尽数占了去?”宋知秀觉得自己的父亲筹集的粮食,楚家父子两应该对姜堃与自己好生恭维着,粮食到了他们手里,也应该拿出一些招待姜堃与自己,怎么能让堂堂的皇子吃的如此寒碜。 姜堃与宋知秀万万没想到。北境军压根就没动这批粮食,虽然在交接的书卷里有登记记录这批粮草的种类与数量。军需官也就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具体东西在哪个包袱里,自己也不甚了解。 两人更不曾想到北境军曾经断粮几日,关中百姓早已将家中屯粮捐赠出来,这桌上的粗茶淡饭在这时候的北境已经算是奢侈。 两人食不知味的粗略吃了几口,就唤人撤下了饭菜,回屋歇息去了。 平日里仅有寥寥几个侍卫的官僚因为姜堃的入住增加了几批值守的守卫。一身材瘦小的黑衣人躲过守卫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了姜堃的房内。 “小人见过大皇子殿下,给大皇子请安!”男人口中说着恭维之语,语气却夹带着奚落的意味,口中说着请安,身子却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直视着姜堃连头都不见低下半分。 姜堃愕然的望着蓦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惊慌的道:“先生来之前怎么也不告知一声,我也好做准备,这甘门关可不比京城,若是叫旁人察觉了那颗如何是好。”姜堃紧张的走到屋门前四下观望周围不见旁人才轻嘘一口气关上房门。 黑衣人看着姜堃的动作不以为意饶有趣味的说:“大皇子此言之意是我见你一面还需要递个帖子等下人通传?” 姜堃一听此言怛然失色马上摆上笑脸讨好着眼前的黑衣人:“先生说的什么话,日后的大事还需仰仗先生。先生你自然是想何时来便何时来。” 黑衣人被这稍显奉承话浇灭了肝火,不再与姜堃计较“听闻今日大皇子已是进入北境军大营了?” “先生消息果然灵通,孤今日却是已经进了北境军大营。但是楚家父子防备心过重,机密文书显眼处不见分毫,沙盘看不出玄机。今日毫无所获。” 黑衣人对此并无责难,就好似这一切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不在意的道:“对进北境军大营探查军情一事我本就不抱太大希望,今日前来是有事请大皇子出手相助。” “先生请讲,孤必定竭力而为。”姜堃把姿态放的有些地位。 黑衣人很是享用这抬举自己的态度:“这北戎南下一直顺利进行,强力弩箭也所向披靡,若按计划畅通无阻攻下甘门关再一路高奏凯歌拿下北境四洲,扼住大姜的命脉在迫使大姜与北戎和谈,北戎在将此次攻占的三成战利品赠与殿下,但是北境军手中有着比北戎弩箭射程更远的弓箭,让北戎的弩箭毫无用武之地。” 姜堃一听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北戎的弩箭乃是加了精铁所制?北境军并无铁矿如何会制造出比北戎弩箭还远的弓箭。” “大皇子此意是说北境军中并无铁矿?那又是如何只得那弓箭的?”黑衣人很是疑惑。 “先生莫慌,孤会在找机会探查看看的。”姜堃说道 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到姜堃手中:“此地在下不易久留,殿下找机会将此物投放与楚家父子,此事若成必少不了殿下你的好处。” 第54章 姜堃送粮3 54 章 南宫满的宅院内 南宫满养的海东青在天空翱翔,来到南宫满宅院的上空俯身而下,停留在院子内的架子上,用喙咄咄咄的啄着木头。 坐在房顶上的白芨瞧见院内的海东青飞身而下,取下海东青腿上的密信轻抚鸟头,然后往南宫满的书房去了。 书房内南宫满就着烛火,看着白芍,裴朗从各处发来的飞鸽传书。 “主子,白术姐姐自京城来的迷信。”白芨唤着在埋首整理密信的南宫满。 南宫满抬头朝白芨伸手:“给我。” 接过白芨递到手上的密信,一目十行的迅速看完,“这可真是有趣了,这姜堃居然是有未扑先知的能力,北戎还未发兵就能预料到北境缺粮,早早的就请旨微服筹粮来了。未在朝堂通过明路,只是隐晦的通过太子姜佑这条道,难怪白术没察觉,连我都疏忽了,回信给白术,让白术想法设法再太子府中叶多安插些暗桩进去。虽说这么做会惹得姜佑不快,但是此时别无他法。不能再让对方在钻空子了。” 人不可能未卜先知,姜堃是早就知道北戎大军会南下压境。 这北境缺粮居然有姜堃的手笔,那他此时来到北境又是何意?北戎铁质弩箭,北戎南犯大姜,北境缺粮,姜堃来甘门关,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连起来了。 陈家三年前就败落了,就算这一年来姜堃小有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之势,但是却还没有雄厚到能成就此事。在姜堃背后操纵的幕后黑手是谁? 思及此南宫满再次飞快的下笔密信一封传去给关外的裴朗,让其严密的关注北戎的动向,谨防有人穿过关外的中立领地朝肃州迂回到甘州甘门关。 姜堃自甘门关后,一直忙于应酬,周边的各县官员得到姜堃人在关门关的消息,一个个接踵而至来官寮登门拜访,冬季人迹罕至的甘门关,在这个冬天迎来送往车水马龙。 属地官员的阿谀奉承与北境军楚家父子的刚正不阿在姜堃心中形成了落差感。为了彰显自己体恤北境将士,姜堃准备到北境军大营邀请楚家父子三人以及其他北境军中的诸位将军抽出个时间来官寮赴宴小序。 积雪被勤劳的百姓清扫到道路两侧,让过往的车马行人能够畅通无阻。天空中烈日照耀着地上的积雪,化作点点的水滴露珠浸入大地,化雪时候的北境之地比下雪时更为寒冷刺骨。姜堃坐在马车内呼吸间白色的雾气自口中而出。 到了营地门口,身披灰色狐狸毛湖蓝色大氅犹如温雅公子一般的姜堃自马车而下。守卫见姜堃下马车并未向头一次那样将姜堃阻拦在营门之外,也没有询问姜堃欲见何人,主动的上前相迎。 “参见殿下。” 这细微的变化被姜堃瞧在眼里,心中暗自沾沾自喜。“无需多礼,孤预见楚将军有事相谈。” 姜堃告知来意,原以为守卫会前去询问,然而不是,守卫直接带着姜堃带入了大营之中径直朝着上次去的帐篷走去。 这让原本就暗自欣喜的姜堃越发的喜不自胜。 越是往里走,就越能听到主营帐后方士兵操练的声音,喊杀声威武响亮。 “殿下稍等片刻,容卑职下去进去禀报。”守门的守卫来到帐篷前对帐篷前的守卫耳语几句。 姜堃就见帐篷前的守卫进了营帐,几乎是才进去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神色匆匆的楚老将军。 “参见殿下,这冰天雪地的殿下您远道而来,卑职却未能远迎,望殿下恕卑职大不敬罪。”楚老将军上前就是一顿输出。 估摸着老将军今日刚操练回来,身上还穿着利落的灰色劲装,手袖卷起在手肘。面色潮红,满头大汗,发丝有些凌乱。 “楚老将军言重了,来大营也是孤临时起意,老将军自然不得而知,何来怪罪之理。老将军这满头大汗的,还是赶紧进帐中,莫要再外受了风寒,伤了身子。”姜堃言语间颇为体谅。 “殿下仁厚。”楚老将军将姜堃请入帐中。 姜堃粗粗略看一眼帐中摆设与上次来时无二。 “殿下冒着严寒而来,可是有要事。”楚老将军再上首坐下,示意姜堃请坐,开口询问着姜堃的来意。 “孤来北境短短几日便已经深深体会到北境之地的严酷,北境将士却能在如此不易环境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边关,孤由衷的钦佩,为此想在官寮中设宴,宴请诸位将军,不知老将军可否赏脸?”姜堃委婉的表明来意。 楚老将军面露难色:“下官心知殿下的一片好意,甘门关中北戎细作众多,两军交战期间军中诸将尽数离营若是被北戎军探知,趁此机会发起敌袭,怕是会由于没有主将坐镇成为一盘散沙,被轻易攻破。”眼见姜堃有些不悦,楚老将军继续道:“若是殿下执意要宴请将士咱们换个法子也未尝不可。” 姜堃闻言眼一亮,看向楚老将军:“老将军有何高见。” “军中将领不能离开营地,殿下为何不在营中设宴犒赏军中将士,这北境边关坚守的不单只有我们这些校尉,将军,更多的是低阶的士兵守卫,京中皇室,当今天子的长子特意来北境营中设宴犒赏军中将士们,这比殿下单独在官寮府中宴请军中将领更能鼓舞将士的士气,也必定会让将士们铭记大皇子的国家大意。” 姜堃细细琢磨着楚老将军的提议,认为此甚好。姜堃抱拳对楚威行礼道谢:“多谢楚老将军提点,是姜堃一叶障目了。劳烦楚老将军选个良辰吉日设宴,孤让官僚内的奴仆也准备佳肴前来赴宴。” 得了楚老将军的提点姜堃若有所悟向老将军告辞离开大帐。 在大帐外遇到正欲进帐的楚淮序。 楚淮序饶富兴味的挑眉看着从帐内出来的姜堃放任不羁的朝他痞笑一下算是招呼了,就进入了营帐内。 对于楚淮序的无礼,姜堃仅是皱眉鄙夷不屑的去了。 第55章 姜堃送粮4 55章 楚淮序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瞧着自己的父亲:“这姜堃怎么又来了?” 楚老将军见楚淮序没个正型的坐在椅子上,气的直吹胡子,拿起桌案上的卷轴就往椅子方向扔去。“你能不能给我好好坐起来,看看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顾家那丫头怎么就瞧上你了。” 楚淮序伸手摸了把下颌,陷入思考,“可能是看我长得英俊吧!” 楚老将军盯着楚淮序的脸端详了几秒挖苦着自己儿子:“你也就这皮囊还能拿得出手了。” “多谢老爹你将我生的好,才能给你拐来这么厉害的儿媳妇。”楚淮序开始恭维老父亲。 “你寻个由头去顾丫头那,告知她姜堃择日要在北境大营内宴请军中将士。”楚老将军交代着。 楚淮西闻言收起满身的不羁正色问道:“这姜堃到底有何图谋,这是把主意打到咱北境军头上了?还有老头别总顾丫头顾丫头的唤她,阿满现在还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她和顾国公府的关系。” “我这不是想着军中大都知道那丫头与顾曜之间的关系,没顾虑那么多吗?”楚老将军被楚淮序训得尴尬的摸了摸胡子。 “军中知道顾曜出身文坛大儒顾国公府的甚少,你别总宣扬。”楚淮序不满,“这军中虽说不如朝堂那般耍着阴谋诡计,明争暗斗的,但是妒贤嫉能的小人也还是有的。那孩子太稚嫩了些,树大招风,莫给他召敌人了。”知道南宫满对家人尤其珍视,楚淮序不会允许顾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任何意外,这人定然是要帮忙护着的。 “哟,这媳妇儿还没娶过门呢,侄子这就让你给护上啦?”楚老将军揶揄。 “你怎知,不是我入赘过去?”楚淮序这自我打趣将楚老将军惊得瞠目结舌。 夜里南宫满蜷缩在暖暖的被窝里就着烛火读着话本子,这本书里描述的缠绵悱恻的贵女与面首的故事,看的南宫满心中羡慕不已,要知道南宫满当初做生意的初衷就是挣上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财宝,在养上数不清的面首,坐享齐人之福,却不想却栽倒在了楚淮序的皮囊之下。 叩、叩、叩窗外传来清脆的叩击之声,不等南宫满开口,楚淮序的声音就由外传了进来窗外传来了:“阿满是我,快给我开个窗,这屋外太冷了。” 南宫满满脸拒绝磨磨蹭蹭的从温暖的被窝中钻出来,拉过挂在架上的大氅裹在身上,小跑的跑去开了窗户,立马又小跑缩回被窝里。 楚淮序目瞪口呆隔着窗户看着缩进被窝的小姑娘:“真有这么冷。” 刚钻进被子里的南宫满猛点头牙齿打颤着催促:“你快些进来,把窗关上,冷风都灌进来了。” 楚淮序失笑,翻身进屋,赶紧把窗户关上。来到南宫满床前,脱下冰冷的外衫,毫不迟疑的爬上了南宫满的床。 “你要作甚?”南宫抱着被子往床角一缩满磕磕绊绊的道 “看你冷的慌,上来给你捂捂。”楚淮序不由分说的拉开被子,将南宫满包入怀中,在用被子包裹住二人。不知想起什么,楚淮序失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南宫满不明所以的问。 “笑这一幕挺似曾相识的,当初在京城之时,都是你半夜来爬我的屋顶,敲我的窗。如今这风水轮流转,轮到我来敲顾大姑娘你的窗了。”感觉怀里的姑娘不再打冷颤,楚淮序开始逗起她来“以前追着我跑的时候胆大包天的,怎么互通心意之后反到变得含蓄了?” 南宫满闹心的暗自咬牙,心下一横决定放肆一把,倾身靠近楚淮序,小手探进楚淮序衣裳下摆里,凑脸贴近楚淮序,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微凉的小手紧贴着腹肌顺着皮肤肌理轻缓的划到宽阔的胸膛,樱唇凑到他耳边低语:“我不是变含蓄了,我是担心美色当前把持不住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就如同现在这样,要知道你可是我有生之年一来第一个看入眼的男人。” 楚淮序呼吸一滞慌忙按住在胸前作乱的小手,语音嘶哑的道“小祖宗,把你的手收回去。”心想真是要了命了 明知道着这丫头不能激,自己还明知故犯,这下可好,小祖宗炸毛,受罪的还是自己,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南宫满发现楚淮序的胸膛真是个暖手的好地方,这冰冷的小手放上去没一会,就暖呼呼的。 对男人让自己收手的置若罔闻。 “听话,我有正事同你说。”楚淮序轻声哄着。 “你说,我听着。”南宫满顽固的不为所动。 楚淮序无可奈何地叹气,还能怎么办,小祖宗只能顺着啊,刻意强迫自己忽视在胸前作乱的小手,稳定心神说道:“今日姜堃到大营来,本欲在官寮之中设宴邀请军中将领赴宴。被父帅婉拒了。” 南宫满一听此话,坐正身子,收回还在作乱的小手,正色道“他总算开始有点动作了,虽然不知道他宴请的目的为何,但是被老将军婉拒他能甘心?” 察觉胸前作乱的小手离开,楚淮序有些失落,“父帅给大皇子找了个台阶,让其寻个吉日在北境大营之中设宴,不论高低品阶宴请所有军中的将士。” “叔父这招厉害,给了姜堃牌面,还能让军中将领不落人口舌。我这也有要事与你说,你与老将军务必要多多提防这姜堃,白术京中密信,姜堃在北戎发兵南下之前就预料到北境军会断粮,才向太子请旨秘密来的北境。” 楚淮序一听勃然大怒:“简直岂有此理,身为皇子,他岂能如此置北境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我怀疑姜堃不仅仅知道粮草之事,甚至这北戎犯境恐怕与他也脱不了干系,陈家猢狲四散,姜堃一人没有这个能力,你与叔父暂且按兵不动,某要让他察觉出端倪,待他狐狸尾巴露出来,才好抓到他身后之人。” 第56章 姜堃送粮5 56章 姜堃回到官寮寝室之内,官寮内的仆人为其取下身上的大氅挂于衣架后,就被姜堃屏退,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上次那个黑衣人穿着黑色的连帽斗篷不约而至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姜堃的身后。 姜堃回头被吓得顾不得维持自己儒雅的形象,大惊失色的道:“先,先生,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大皇子殿下,您到甘门关已经有些时日了,交代给您的事情为何还未有所动作?”神秘人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姜堃面色不悦。 “但请先生谅解,孤今日去北境大营正是为了此事。”姜堃心中一慌赶紧出声向着神秘人解释。 神秘人一听来了兴致问道:“哦,那可有成事?” “孤今日去北境军大营中想邀约军中将领来官寮府邸赴宴,本计划在宴席之中将先生给的秘药投入膳食酒水之中,岂料被楚威老儿给拒绝了。” 神秘人眉头一皱挖苦道:“你一个皇子的邀约决然让守将给拒了。也是有够窝囊的。” 姜堃心中暗自愤恨,面上还谄笑着:“确实是不识抬举了些,不过楚威答应择日直接在北境大营之中由我宴请犒劳北境将士,孤定可在那日寻的时机,将药物投放下去。”姜堃誓誓旦旦的打着包票。 “楚家父子既然如此戒备心中,倘若确实无法将这些药物投放入膳食中让他们服下,你可退而求其次,将这些药粉洒落在他们的营帐附近。”神秘人思索一番,给姜堃寻得了一个备选的法子。 “多谢先生提点,孤记住了。” 神秘人避开甘门关的守卫,一路施展轻功回到北戎军营,首领德格尔在自己的大帐内纵情深色,袍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美人。将脸深埋入美人的胸脯之中猛嗅,忍得两个美人娇笑的浑身乱颤 见神秘人进来,德格尔恋恋不舍的从美人胸脯中抬起脸。一头辫子凌乱的散落在眼前。一个甩头还有几根耷拉在面前的,伸手胡乱的拨到脑后。从美人怀里起身坐正身子在宽椅上,手还在美姬身上流连没有收回,沉湎淫逸的望向神秘人嘲讽道。 “先生这是去了何处啊,本王在大营中多日未见你,还以为你因为久攻不下甘门关,羞愤回南方了呢。” “首领多虑了,在下领命来北戎的职责就是助首领拿下甘门关,这使命未达,在下怎敢私自离开。”灰色斗篷的神秘人恭敬的回答。 “助我,我与你国圣女的盟约,约定的你方提供我机关木马,铁矿,我北戎出兵攻克这北境。可是眼下,木马被毁,弩箭也不如对面,这甘门关没攻下来我北戎勇士还死伤惨重,本王怕是要重新考虑与贵国的合作了。” 神秘人急忙道:“首领却无动怒,在下这几日这是潜入甘门关安排日后如多事宜,待关中内应事成,后帐中那些药人攻入城中便是指日可待。” 德格尔轻蔑一笑:“那本王可就静待先生佳音了。”语罢直接如若无人一般拉过一直坐在自己身侧的两个美姬,推倒在床,俯身而下。 不一会淫声浪语就充斥在大营之中。 神秘人见此,脸色铁青的离开了大帐,回到后帐中。 大姜境内,腊月已至,老百姓们为了在新年讨个好兆头早早的开始置办起年货,虽然甘门关外战火连绵,但是关内的百姓却是兴致高昂来到镇上的集市,像商人小贩置办着过年必须得肉食、糖果、糕点、对联、窗花等等过年必需之物。买卖的人多了萧条了几个月的甘门关小镇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彰显着生机。 北境大营内也是如此。 姜堃从周边的村落中买了上百头的猪羊,宰杀后送到了军营中,让将士能喝上热腾腾的羊肉汤,啃上一口烤的喷香流油的烤猪肉。 还差酒馆的掌柜伙计送了好几车的美酒到北境大营,楚老将军见军中将士高兴,也特令今日不可豪饮却可以小酌几杯怡情。 第57章 姜堃送粮7 57章 白雪皑皑的冬日军中的将士们喝着汤、吃着肉。喝着酒,享受着战争中难得的惬意。军中的欢声笑语从烈日炎炎的午后延续至篝火高燃的夜晚。姜堃与楚老将军坐在首座。其他的将军士兵们围着熊熊的篝火坐成一圈,红艳艳的火光温暖的映在大家的笑脸上,这一刻刀光剑影,金戈铁马仿佛都与都和他们无关。 姜堃别有心思的看着周遭的一切,手袖中还暗藏着神秘人给的阴毒药粉,在军营中半日,压根就没有找着投毒良好时机,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按照神秘人交代的将毒粉洒在不起眼处的地面上。 围着篝火,将士们兴致高昂,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定。姜堃冲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会意,高声提议:“兄弟们,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只喝酒吃肉未免太单调了些,我听说北境军中高手众多,各个都是身怀绝技,咱们来中间比划比划,给大伙助助兴啊。” 这话一出,周围开始附和。有的已经站起身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对啊,今儿个兴致好,兄弟们上去耍两招。” “对啊对啊。” 在一个又一个的起哄声中,将士们一个个大大方方丝毫不矫情的走到圈内展示精湛的武艺,刀枪棍棒,应有尽有,层出不穷。 姜堃不动声色的窥视着周围,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圈中献艺的人吸引。默默的掏出袖中的药粉。趁着无人察觉偷偷在将药粉洒在身边的雪堆上。 确定无人察觉姜堃若无其事的将装药粉的油纸塞回袖中。 顾皑整日乐不思蜀的待在辎重营内拆解,重组着营内的各种机关武器,对帐篷外的欢呼声充耳不闻,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哎哟,叶小岂,你果然窝在这儿倒腾这堆木头。”楚槐榆掀帘而入,拉起盘腿坐在木地板的顾皑就往帐外走。“外边那么热闹,你怎么还一个人待在这儿,走哥哥我带你出去热闹热闹。” 顾皑急急忙忙的放下手中还在组装的物件,生怕拉扯之间把手中的物件弄坏了。抗拒的挣脱楚槐榆的束缚“你先放开我,小心着些,别把我面前的零件打乱啦。”扯开楚槐榆的手,低下身子将木地板上的零件整齐的整理好。才慢吞吞的开口问楚槐榆:“外边怎么啦,怎会如此吵闹?” 楚槐榆睁大眼睛用开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顾皑:“不是吧,叶小岂,这外边都从晌午闹到现在,你愣是啥都不知道?你这脑袋瓜子都在想些啥,”说着还狐疑的看着顾皑的脑袋瓜,围着他转了两圈,纳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不搭理楚淮榆依旧是慢慢腾腾的将自己的木箱收好放好。 楚槐榆见不得顾皑这慢吞吞的性子,火急火燎的搬起顾皑的工具木箱放置在顾皑平日里放的位置上,拉着顾皑来到篝火圈外,与一群将士围坐在一起。 士兵见两人过来自动的左右挪开了些给让了位置,让二人在铺好的毛毡坐下。 楚槐序兴致高昂的看着圈内展示技艺的将士,看到精彩之处时还会时不时高声喝彩几声。顾皑捧着身旁将士端上来的羊肉汤小口小口的喝着,小脸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突然间顾皑仿佛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喝肉汤的动作顿住,鼻子嗅了嗅,狐疑的皱眉,楚槐榆一见纳闷的:“怎么了?羊肉汤味道不对吗?”问完还拿起自己的那一碗羊肉汤喝了一大口“就平时的味儿啊?” 顾皑放下碗又嗅了会儿,已经嗅不到那奇怪的味道了。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也没放在心上。 南宫满的小宅子内。 南宫满坐在院子里在烤肉的小炉子前眯着眼睛吃着烤肉,小口的品着特制的果子酒,还有宅内厨娘按着南宫满口述熬出来的羊肉汤。 白芨、白芷与南宫满同桌而食,丝毫没有主仆不同桌的破规矩。 白芨依旧寡言,安静的吃着肉,在时不时的给南宫满烤一块。 白芷嘴里吃着东西,还时不时的提些问题:“主子,今儿怎么想起来吃烤肉,喝羊汤了,您不是总嫌弃羊肉膻味重吗?” 南宫满品了口果子酒,轻笑高深莫测的说:“让自己身临其境一番。” “主子的哑谜也就白术姐姐、白芍姐姐能猜出来,我和白芨是一点都跟不上您的思绪。”白芷深有自知之明的安心吃肉,懒得动脑子想南宫满高深莫测的话。 “你这是见不得姜堃一点好啊,他这才给军中将士送来了猪羊美酒,你这就喝上了?”楚淮序披着深黑色大氅从后门而入,瞧见院子中的主仆三人笑了出来。 “怎么从后门来了?”南宫满抬眸瞧着楚淮序,不解的问道。 “我借口不胜酒力先行在大营离席了,关门甘内如今各路探子繁多,走前门怕引人耳目,被有心人利用了去,给你带来麻烦。”楚淮序结下大氅,交给南宫满的仆人,走入小院中来到南宫满身旁坐下,熟稔的招呼仆人给自己上一套碗筷过来。 南宫满睨着楚淮序“怎的营中的肉不够你吃的,来我这分吃食来了。” “别处的没有你这的美味可口。”楚淮序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南宫满的红唇。接过仆人送来的碗筷,捡起烤炉上的肉一口喂进了自己口中。 南宫满自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放下手中的碗筷。支着下颌,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小炉子上的肉,静等着楚淮序的下文。 楚淮序拿过南宫满喝酒的酒盅将酒盅内的果子酒一饮而尽:“姜堃在北境军营中能去之处有限,在他能去之处我安排的几个守卫整日盯着全然不见他任何异常的举动。” “姜堃来北境定是动机不纯,一日查不出他的动机,你我就一日不能心安。他与北戎必定有联系,来北境这段时日,官寮内可有可疑之人出现过?” “问过官寮内的侍从,到访的尽数是北境属地的官员与随从,全无可疑。” “我总有些不安,让人将人盯紧些。” 第58章 年味 58 章 姜堃回到官寮之时夜已经深了,在外临深履薄了半日,姜堃身心俱疲。本想回来之后就安寝歇息,岂料到刚入官寮就见宋知秀还未歇息,坐在厅堂之中,见姜堃回来愤愤不平的来到姜堃身侧开口道:“殿下可算回来了,这楚家父子简直不知好歹。” 随从取下姜堃身上的大氅自动退出厅堂。姜堃整理有些褶皱的长摆衣袖漫不经心的问道:“宋小姐何出此言?” 宋知秀不懂姜堃为何在外人面前亲昵称呼自己宋姑娘,人后却疏离的唤自己宋小姐,心情虽然有些失落,却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等待姜堃的主要目的,愤愤然的说道:“殿下的宴席找尽各种理由退却也就罢了,您都屈尊降贵的到军营那粗野之地犒赏那群粗鄙之人了,楚淮序还丝毫不顾及你的颜面,提早离席了,这是太不是抬举了。” 姜堃死死盯着宋知秀:“你是从何得知楚淮序提早离席了?你在孤身边安插眼线了?” 宋知秀被姜堃阴狠的眼神盯的心惊胆颤,惴惴不安的解释:“殿下息怒,臣女断然不敢,臣女只是久等殿下不归,担心你酒后伤身,就命身旁侍女去买些醒酒汤回来备着。何曾想到侍女在回官寮时恰巧见着楚淮序进了一宅院的后门,四下打听知道那宅院内住的便是那商贾之女,这楚家父子着实是过分了些,老的不顾你的颜面也就罢了,这小的也是如此。” “商贾之女?就是那设立伤兵营的南宫家之女?有些意思,听你这么一说孤倒是想看看这南宫小姐到底有何奇特之处了。”姜堃满副兴味的道。“若无其他要紧之事,便下去歇息吧,顾此时疲乏的紧便不予宋小姐多言了。”说罢毫不迟疑的离开了,徒留宋知秀一人留在原处。 宋知秀的侍女抬着热好的醒酒汤站在门外,见着姜堃从厅堂内出来,唯唯诺诺的对着姜堃说道“殿下,这,这,刚热好的醒酒汤。” “顾有宫中秘制的醒酒药,这汤就撤了吧。”一步不停的朝寝房去了。 姜堃回到寝房之内,刚关上门便觉察到屋内有人。邹然转身,便见一黑衣蒙面人站在屋内阴影处。 见姜堃转身,不等姜堃出声,蒙面人率先开口,“先生让小的来问问殿下,可成事了?” 姜堃暗嘘一口气“请先回报给先生,东西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布置妥当了。” 蒙面人得到消息边飞身离开。 只留的姜堃坐在床沿,面色阴郁,眼神阴狠。 楚宅内小团子楚幸一大早就吵着嚷着要找南宫满,扰的锦娘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只能由家将护送,领着小团子来到南宫满的宅院。 南宫满的马车停在院门口,正准备出门呢,就见着楚家的马车。 楚幸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就见着南宫满站在院门口的马车前。开心的手舞足蹈的唤着:“姨母,姨母。” 南宫满上前将车上的小团子抱在怀中问着在楚幸身后下车的锦娘:“姐姐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了,也不早些让家中仆人先来告知一声,在晚一些怕是要走空了。” “还不是这讨债鬼,一大早就吵着找你,哄都哄不住,只能带了过来,你这是要出门?可是耽误你正事了?”锦娘见南宫满正要出门,有些担心的问道。 “姐姐说的哪里话。只是准备到营中瞧瞧,一日不去也无妨。”说着就逗弄起怀中的小团子“这出门的马车都备好了,不出门可惜了些。这也快过年了,关内的集市挺热闹的,不如一起去镇上的集市逛逛如何?”南宫满提议。“白芷,白芨去屋里瞧瞧阿翡同小四出门没,叫上一同去,今年估摸着得在北境过年了一同出去把年货置办了。” 锦娘低声吩咐身旁的家将:“去营中与二公子说一声,南宫姑娘今日在集市置办年货,倘若军中有要事,便一道来热闹热闹。” 等到顾翡,顾皑之后一群人驾着两辆马车,骑着马向着甘门关镇的集市而去。 北境冬季时常积雪,就算每日都会被勤快的百姓清扫干净,但是路面免不了湿滑,南宫满一行人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路上行驶着。 接近集市外停马车拴马的地儿,在车厢外驾车的白芷,白芨眼尖的瞧见了站在马边上等待着的楚淮序,顾曜以及林萧。 “主子是楚二将军同大公子。”白芷透过车帘告知正坐在车厢内同楚幸玩耍的南宫满。 “他们怎会在此处?”南宫满狐疑的嘀咕,将小团子送回到锦娘怀里,掀开车帘,正好与望过来的楚淮序眼神对了个正着。 见白芨停下马车,楚淮序上前,伸手搀住南宫满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将人从马车扶下。 南宫满戏谑的打趣:“你是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不成?我临时来镇中置办些年货,你都听到风声了。” “那眼线就是我。”抱着楚幸的锦娘声音从南宫满身后传来“是我让家将通知他的买年货,人多才热闹。”怀里的小团子伸着手,扑着就要南宫满抱,被楚淮序手快的拦了去,单手抱在怀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集市采买去了。 顾翡与顾皑跟在南宫满身边几年,,以往不论二人身在何地,年前必定是要赶回去的。这是第一次在外过年,见着与京城全然不同的风俗,姐弟二人满脸新奇。 性子相对跳脱的顾翡拉着顾皑的手往小摊冲过去。 南宫满正准备让白芷,白芨上前跟着,免得出现争端,被身后的顾曜抢先开口:“我随林萧去跟着他俩,北境我比姑姑熟悉,您不必担心。”然后便向前紧跟在顾翡与顾皑身后。 顾翡顾皑两人在各个小摊前穿梭流连,拿起这个看看那个。顾曜林萧护在两人身侧,避免拥挤的人潮冲撞到二人。兴致高昂的姐弟看着中意的就扔给自家兄长让他拿着,让其顺带付钱。 顾翡笑闹着不停地招呼兄长阿弟快些,却不想自己顾盼生辉,娇俏倩兮的模样被酒楼二楼一双阴毒的眼睛尽收眼底。 第59章 诡道 药人 59 章 姜堃浅酌着杯中酒,眼神盯着楼下俏丽的少女,露出别赋意味的神情。在一侧为姜堃倒酒的宋知秀察觉他的失神开口问道:“殿下这是在想何事,如此入神?” 姜堃收回盯着楼下的目光回答:“无事,看见个熟人而已。” “年关将至,家父一直来信催促小女回甘州府城,信中不免提到殿下您。敢问殿下您是否与小女一同回府城过年?” “北境战事紧张,本王暂时脱不开身,日后再说吧。”言语间极其冷淡。 宋知秀有些难堪,顺着先前姜堃刚才目光流连处看去,楚淮序,南宫满几人映入眼帘。 “真是阴魂不散,这南宫满怎么走到哪跟到哪?”宋知秀咬紧银牙,恨恨的说。 “南宫满?”姜堃放下手中的酒盅,望向楼下,一眼就瞧见了楼下糖葫芦小贩前的卖糖葫芦楚淮序与南宫满。 南宫满从糖葫芦棒子上取了一支糖葫芦,迫不及待的塞入口中,面露满足的神情,楚淮序宠溺的看着摇头,无奈的付钱给小贩。 “那个红衣女子就是你们口中常说的南宫满?”姜堃在楼上猜测的问着。 “对就是她,一点姑娘家应该的德行都没有,目无尊卑,不守女德,极其放肆。”宋知秀满口诋毁之词。 姜堃抬眸洞察的望着眼前的闺秀似笑非笑的道:“确是个绝色女子,看起来也豪爽洒脱,听起来宋小姐对这个南宫满似乎颇有怨怼?怕不是另有缘由?” “怎么会呢,殿下多虑了。”宋知秀有些惶恐。 二人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的品着酒盅中的美酒。 南宫满一行人这次购物收获颇丰,年货把两辆马车的车厢塞得满满当仅能坐下锦娘母子,白芷白芨驾车,楚淮序带着南宫满同骑,顾曜载着顾翡,林萧载着顾皑踏上返程。 夜里用过晚膳顾翡、顾皑兴致勃勃的在厅堂整理着买回来的对联窗花。突然间听得院子外乱糟糟的一片。各种哭喊声,尖叫声由外传来。 顾翡,顾皑心中一紧急忙跑向院内。 南宫满,白芷,白芨,甚至平日里隐藏在暗处的暗卫都现身警备的站在院中。见二人从屋里冲出来,南宫满厉声喝到:“回屋里去,没我的吩咐不许出屋。还在磨叽什么,快些进屋。”带着二人面色不甘的回一起回到到屋内。“安分的待在屋子里,别给院中添乱。”南宫满在无奈语重心长的说。 顾皑一改平日里的单纯无害,悄摸的给窗棂开了个小缝,窥视着屋外的动静。 “奇袭,奇袭~~~” “怪物~~有怪物啊~~” 院子外充斥着北境军焦急的示警声,还有平民百姓的惊恐尖叫声,院中众人手持着武器神情紧绷,就连在屋里的南宫满都绑好了袖箭。 “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北戎奇袭吗?”顾翡神色紧张的询问南宫满。 “不确定,外边的声音有些古怪,不太像北戎奇袭,这夜袭来的如此突然连关外的探子都没探查到一点风声太诡异了。”南宫满站在顾皑身后,也从窗棂的缝隙中观察着院内的情形。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院门外有人恐慌万状见门就敲,祈求院内有人能开门让自己短暂的避难。 “白芨上院墙瞧瞧。”南宫满透过窗棂吩咐院内手握霸刀神情戒备的白芨。 白芨跃上院墙,打更的更夫浑身瘫软的靠在院门上,面色死灰,白芨飞身一下一上,拎着更夫的衣领进了小院。 更夫惊魂未定,抖着身子整个人还深陷惊恐之中。 “问问他,外边到底怎么回事。” 更夫缓过了神,向院中众人道谢后,开始说起自己遇到的离奇之事。 “小的原本是在打更,突然听见大营方向有士兵的惨叫,小的也不敢去看,就想着快些离开是非之地,还没跑几步就听见营里混乱起来,还有小将士在喊奇袭,我以为真是北戎军攻进来了,就想赶紧跑回家通知家里人藏起来,可是在半路被怪物拦住了路。”说起怪物打更人还有些心有余悸。 “怪物?你仔细说。”南宫满听得精神一震,大感此事不妙。 “其实就是人,也不能说人,面色青白青白的,动作很迅速可是肢体极不协调,看起来怪异的很,最为诡异的是,我看见北境军的官兵的刀剑砍在身上,那些怪物也不觉得疼。” 打更人的话简直骇人听闻,宅院中众人面露骇然之色。转头看向屋内无声的等待南宫满的定夺。 “白芷,白芨你二人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切记莫要莽撞,自己的安全为重,探听清楚就马上回来。”南宫满透过窗户的缝隙吩咐着二人。 白芷,白芨领命飞身一跃朝屋外飞去。 屋内顾翡神情紧张的攥紧衣袖,有些害怕的开口:“姑姑,这的是怪物吗?” “这世间哪会有什么怪物,就算有那也是因人的恶念得来的因果。”南宫满轻拍顾翡的肩膀,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别怕,不会有事,院中这么多高手,若真有歹人闯进来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顾翡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站在两人身边的顾皑这是一言不发陷入沉思,南宫满看着少年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顾皑回神:“在想打更人的话,在灵城学艺之时裴叔好像有提到过,像死人又不是死人无痛无感的怪人。” 南宫满面色严肃慎重的问少年:“确定吗?裴叔真有提到过?” “小四也不敢贸然断定,得真的见过那个怪物才能定论。”以往笑盈盈的小脸也是肃穆冷凝。 “主子”屋外白芷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 南宫满迅速回身,看见侍女二人跃入院中,出去时还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已经沾染了斑斑血迹,二人面色沉重的朝自己而来。 赶紧打开房门,朝两人开口问道:“外面情形究竟如何?” 第60章 诡道 药人2 60 章 白芨,白芷二人进入屋内,向南宫满禀报外边的情形:“主子,那打更人所言不虚,关内一下子冒出了好多的怪人,尤其属北境军营帐内最多,经营伤了不少人。” 南宫满在屋内寻了椅子坐下,用眼神示意白芷、白芨二人继续说下去:“我们出去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这样的怪人,尽管夜色障目,也能瞧清楚这些人面色煞白的不同于寻找人,双目无神,动作迅捷凶猛,但是肢体关节又不流畅,交手时白芨一刀砍断了怪人的手臂,那怪人却毫无知觉,依旧不痛不痒的袭击白芨。”白芷将与怪人交手的经过细细的告知与南宫满。 “那你二人是如何将那怪人击退的。”南宫满继续细问 白芷至此也面露困惑,不解与南宫满说道“我两没击退它,那怪人本来都已经冲到我面前来了,不知怎么回事没对我出手,转身走了。” “你说怪人没袭击你?” “对,那怪人只袭击了白芨。见到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何?”白芷自己也很迷惑。 “小四”南宫满唤着站在一旁的顾皑“同我们说说裴叔曾向你提起过的怪人。” “裴叔说这世间有一种至阴至损的秘法可以将人变成活死人,要练成活死人有需要两个法子,一个是唐门诡道,一个是南夷蛊药人。这两个法子因为太过阴损早已成为公认的邪术,禁术,唐门诡道分为生死诡两种,生诡姑姑您是知道的,死诡的施术却过去违背人伦,在多年前也被唐门禁止,南夷蛊药人就是用蛊术控制住人的心神。活死人首先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用死诡诡道摧残他的心智,让他心神崩溃,失去无感之后,在使用蛊术,让蛊虫寄生在脑部,控制神志。这样制造出来的活死人,能激发体能的潜能,失去无感不怕痛,不知生死,在养蛊人操控下可以成为不死不灭的杀人利器。”顾皑将做知道的向众人娓娓道来。 “白芨,你速去飞鸽传信给关外的裴朗,让他速归。”南宫满立即下令。 “蛊药人?那今日这些怪人不袭击我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我身上有蛊?”白芷发现了怪人不攻击自己的缘由。 “确有这个可能,制造不死人用的蛊虫等级不高,遇到等级较高的蛊虫或者是蛊王就会胆怯,因为不死人是被脑内的蛊虫控制,蛊虫心生胆怯,就会控制不死人远离威胁。” “按照小四的说法,这活死人是脑内的蛊虫控制,那就一定有一个操控蛊虫的高手给这个蛊虫发号施令,不然这些没有感知的怪物是如何如此准确的找到了北境大营的方位的。”南宫满剥茧抽丝一点点的发现不同寻常之处。 “的确如姑姑所言,这活死人需要养蛊的蛊主操控,还有一些特殊的药物能让脑中蛊虫兴奋活跃。”顾皑脑中灵光一闪“这些活死人都向着大营而去,定然是有人在大营中动了手脚,姑姑明日天亮我就到大营内去找找看。” 南宫满看着顾皑没有答应:“待裴朗回来再说。”继续推敲刚才顾皑讲述信息中暗藏的玄机,“按照小四的说法,以及白芷刚才所见,这些怪人应该不会攻击我们屋内几个。” 顾翡笑了出来逗趣的道:“想不到白芷当年在我们体内养蛊还有这个好处呢。” 白芷也笑出了:“我也没想到,当年只是想着在大伙身体里养一只小虫子,若是有人遇到不测生命垂危时,我手里那只蛊王能示警,现在居然还能防止怪物。看来我养虫子也是有点用处的。”语气中带着沾沾自喜的得意。 “你们进北境军大营了吗?军营内情况如何?”按照顾皑与打更人所说,这北境军营内硬是被投放了吸引活死人的药物,才会让攻击大营的怪人远多于别处。 “没见着楚将军,也没见着大公子,北境大营内挺混乱的,我与白芨怕您等着急了,没进营内细探。” 顾皑看出南宫满心中着急出声宽慰:“姑姑切勿着急,虽然这活死人不惧刀枪,战力非常,却有一个极大的弊端。” 南宫满目光如炬的望向顾皑:“有何弊端?” “活死人脑内的蛊虫,等级太低不可能长时间的活跃在人脑中,因此无法被施蛊之人长时间控制,最多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不然虫子就会死在人脑中,被控制的人也会成为仅存一口气息,躺在床上没有五感的木人。” 南宫满来到窗前询问已经有些缓过神来的更夫:“老爹,距遇到第一个怪人到此时过去几个时辰了。” 更夫拿起打更的器具,思量片刻:“回这位姑娘:约莫一个半时辰了。” “阿芷,你体内养有蛊王,外头那些怪物畏惧于你,你到外边盯着,见怪物撤离甘门关立马来报。”南宫满吩咐 白芷得令,两手握着弯刀飞身而去。 白芨也离开屋子,给关外的裴朗传信去了。 南宫满叮嘱小院里从暗处现身的暗卫,让各位小心戒备,注意安全。 顾翡可怜兮兮的曲腿坐在椅子上,环抱着双膝抬头不理解的问:“姑姑,为什么会有人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制造这么可怕的东西。” “因为在贪婪和欲望面前,道德与人性不值一提。” “小四不提,我都快忘了裴叔本是出身自川蜀唐门了。”南宫满不禁感慨起来。 裴叔原名唐裴,出生于川蜀唐门,天资聪颖,资质甚高,自幼被上一任唐门门主收于坐下是其坐下最小的弟子,若无意外将继承下一任门主之位,三十年前以为于唐门同门观念意见向佐,产生隔阂,以此出走唐门,一路遇到追杀,正好碰到再西南巡查的前太傅顾老太爷,被顾老太爷相救。从此改名裴广聿成了顾老太爷的侍卫,在南宫满离开京城去往灵城时,顾老太爷又将裴家父子安排给了南宫满。 裴叔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广,对各家武功绝学也了解的及其透彻,南宫满贴身的四婢的武功皆受过裴广聿指点。 第61章 诡道 药人3 61 章 时间慢慢流逝而去,平日里短短的半个时辰显得尤其的漫长。听到院外的动荡不安渐渐趋于平静。屋内外众人暗嘘了一口气,今夜胆战心惊的两个时辰算是过去了。 白芷见关内的怪物都退去后,施展轻功在屋顶楼宇间飞驰而过,回到小院中。 “主子,退了。”白芷回屋来报。 南宫满急迫的差人送来大氅,命人备好马车,留下白芨叮嘱她顾好院内众人,带着白芷,顾皑朝着北境大营而去。 进到北境大营,一个又一个被搀扶去医寮的伤兵从眼前走过,满是血迹的雪地映入眼帘,取暖,照明的火盆凌乱的散落在雪地上。 南宫满眼下顾不上受伤的士兵,径直的朝着楚淮序的寝帐走去。 守卫见南宫满迎面而来,急忙行礼:“南宫姑娘。” 南宫满语音有些急切的问着守卫:“将军可在帐内?” “尚在。”守卫恭敬的回答 也没让守卫通报,南宫满直接走进了寝帐。 帐篷里,楚淮序站在盆前,就这盆里的水清洗着手上的血迹,听到身后朝自己而来的脚步声,回头,南宫满担忧的面容映入眼中。 将手从水盆中抽出,拿起挂在架子上的棉布擦拭干净。走到南宫满面前,怕刚接触过水的手过于冰冷冻着南宫满,细心的隔着衣袖牵起南宫满的手,带到床前挨着火盆坐下。 担心南宫满随时来大营中,被冻着,楚淮序的寝帐中一直常备着火盆。 “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想来是听到风声了。”将南宫满身上红色的大氅拢了拢,深怕她来的路上被寒风冻伤。 “这么大的阵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可有受伤?”南宫满探究的在楚淮序身上打量着,关切的问着他。 “毫发未伤,你莫要忧心。你这个时间赶过来应该不会只是关心我是否受伤这么简单,你莫不是知晓这些怪物的来路?” 南宫满偏头看着身侧的男人回到:“你莫不是有读心术,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小四了解一些,你套上衣服,我们出去随小四一同去瞧瞧,你这营中被什么人下了药。” “下药?”楚淮序大为惊诧,“你是说有人在大营中下了药?” 南宫满拿起挂在床旁架子上的黑色大氅,垫着脚为楚淮序套上,动作时一边为他解惑:“正是,小四说这怪物寻找目标一是依靠养蛊之人的控制,二是需要一种特殊药粉作为牵引。” 察觉自己的手已经回暖,见南宫满已经将自己大氅的衣带系好,将姑娘的小手我在手中,愕然的开口:“蛊?” “对。”坦然被楚淮序牵着,南宫满顺势将人带出营帐。 营帐外的营地内,顾皑与白芷在四处的翻找关于药粉的蛛丝马迹。 顾皑似突然间想起什么,朝着前几日全军一同燃起篝火的位置快速跑去。 南宫满等人瞧着顾皑的动作也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顾皑找了个铲子,在篝火外圈的积雪一块块的铲了起来。 “小四可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南宫满问道。 “我只是想到大皇子设宴那日,我闻到过一股很熟悉的气味,那个气味和白芷姐姐未给大白,小金药粮味道很相似。”顾皑说话时也没有停下铲雪的动作。 顾皑的话给南宫满一个灵感,大声将在另一处翻找的白芷喊了过来,“阿芷,将你养的大白,小金放出来,看看它们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白芷听令从怀里掏出两个袖珍可爱的小瓷罐从里面倒出来一只白胖的白蚕,还有那只哑婆婆送的金绿色的小甲虫。 两只小虫子在雪地上胡乱的乱窜了一小会,然后像发现什么一般,一同冲着某个位置飞快的爬去。 两只蛊虫爬到一个小雪堆,死命的往雪堆里钻,白芷眼疾手快的将这两个宝贝用手指捻起来放回瓷罐里,带着安抚意味的在瓷罐中放了两粒药丸,才盖好瓷罐仔细的收入怀中。 “小四,就挖这个位置。”南宫满指着雪堆吩咐拿着铲子的顾皑。 顾皑照着南宫满手指的方向,拿着铲子将雪一点点铲开,露出了一片黄土。顾皑,,两人默契的跪在地上,俯身嗅着这片黄土,同时起身对视一眼。 “如何?”南宫满开口问道。 “确实是药粮,这里面不止有药粮,还有一些毒物磨制而成的粉末,可以让蛊虫更加兴奋。我头一次见我养的这只见懒得动弹的大白爬的这么快。”白芷有些憋屈,自己平日好吃的好喝的喂养着这两小只,都没见这两只这么活跃。 楚淮序心中回想着那日设宴时坐在此处的人,心中已经断定了下药之人。 顾皑想到设宴那日南宫满并未参见,小心的挪到南宫满身后,用旁人听不到的气音对南宫满说:“姑姑,那日设宴,坐在此处的是大皇子姜堃。” 南宫满回头,拍拍他的脑袋说:“我已经猜到了。” 南宫满在外边被寒风吹得身子发冷,拉紧大氅哈着气催促道:“回帐中再说吧。”语罢就跺着脚轻车熟路的往出楚淮序的寝帐去了。 楚淮序在后面瞧着又心疼又好笑。 另外三人进入营帐时,南宫满已经守着火盆子坐下了,搓着手在炭火上回暖,见几人进帐。挪开些位置。开口吩咐顾皑,白芷将所知的关于这怪物资料全数告知于楚淮序。 听二人说完,楚淮序面色凝重的皱眉 “我是真的没想到北戎为了攻破甘门关居然用上了这么阴损的东西,这怪物没有感知,打伤打残也毫无反应,我到现在还尚无解决之道,不知阿满可有什么妙法?” “对这活死人我们也是知之甚少,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对战中把这些怪人的头颅直接斩落,这样可以断了脑部与肢体的关联,虽然手段残忍了些,眼下也只有这下下之策了。如若此时裴叔在此可能会有更好的解决之法。我终究是才疏学浅了些。” 第62章 诡道 药人4 62章 这次北戎的奇袭,伤了不少北境军的将士。因为下手的是被蛊虫控制住的药人,受伤的伤口与常见的刀剑伤大有差异,而且有可能还带有毒性。 南宫满与白芷担心这些伤口不仔细处理,在日后对身体会产生不良的影响,两人脚步不停地赶往北境大营的医寮。 拿着铲子留在原地的顾皑,心中也担忧的兄长顾曜,将铲子还给身边的士兵,只身前往顾曜的住处。 “南宫姑娘,阿芷姑娘二位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医寮内的医官们见二人到来殷切的起身相迎。 大抵了解今夜这批被送来医寮的士兵是因何受伤,医官们都不敢冒然行医,就怕一个处理不当出了岔子,南宫满与白芷到来正好是给医官们雪中送炭了。 “各位先生这非常时期就不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了,先让白芷给将士们看伤要紧。”南宫满说道。 白芷向前几步,来到几位受伤的将士跟前,仔细的查看着受伤的伤口,还用随身携带的银针挑起伤口渗出血迹轻嗅,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何?”南宫满关切的开口问道。 “伤口都是撕裂伤,不如刀剑伤创口那么平滑整齐,处理缝合时会棘手一些,那些药人身上的毒性也确实入主子所料,会经由创口传染给伤者,但是好在饲养体内蛊虫所用的都是寻常毒物,解毒也简单。”白芷将诊查的结果全数告知南宫满,免得南宫满忧心。 听白芷如此说南宫满才松了口气。 白芷收回银针,随医寮的医官去到药房,配置解毒药。 想到作为帮凶的姜堃,南宫满暗自握紧了袖中的龙甲军兵符。只想直接出手将这个败类收拾了去。 官寮内,大皇子姜堃也听到了北境大营被怪物袭击的风声。 心底明清的知道这是自己那日洒下的药粉产生了作用,第一时间命身边的随从去打探大营现在的情形。 “殿下!”随从来报。 “怎样,可有得手?”姜堃急切的问着。 “北境大营确是有不少将士被伤,但一直到小的回来时,也没听到楚家父子受伤的消息传来。” 听到楚家父子并未受伤,姜堃有些焦躁,心里明了若自己还是执意留在甘门关不走,以楚家父子严谨,查明此事自己动了手脚那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想通这个问题,姜堃不做迟疑即刻吩咐随从下去准备离开甘门关的一应事宜。 姜堃想到前几日集市酒楼宋知秀对自己的邀请。知道自己有了离开此处正当的理由。 “差个人到宋小姐处瞧瞧,她就寝否,若是还未睡下,劳烦请她到此处来一趟。姜堃向随从吩咐着。” 宋知秀被杀入官寮内的怪物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床榻内侧,听到屋外的敲门声被吓得一激灵的惊坐起来。 惊恐的声音打着颤询问屋外:“是,是谁?” 屋外姜堃的随从回话:“宋小姐,殿下欲有事相谈,不知小姐是否方便过去一趟?” “殿下!”宋知秀听到随从的话,心中万分惊喜,自以为是的以为姜堃放心不下自己,故而差人来唤自己前去。却不知这个男人心里真有自己,定是已经前来了,怎会差人传话让自己前去。 宋知秀急忙自床榻上下来,小跑到铜镜前整理了一番仪容,才来了屋门跟随着随从前去。 刚来到姜堃屋内,宋知秀整个人哭的梨花带雨的扑进进男人怀里,把男人弄了个措手不及。 宋知秀带着哭腔在姜堃怀中哭诉:“殿下,小女真是被那怪物吓坏了。”死死的抓着姜堃的衣服,一个劲的往姜堃怀里蹭。 贴身往自己身上凑的女人,姜堃向来都是来者不拒。当日夜里就借着由头,将宋知秀纳进了床帐内。 灰袍神秘人吹着埙,引导着从甘门关内归来的药人回到后营地的帐篷之中,熄灭帐内的烛火,紧闭营帐的帘门,神秘人才放心的的前往德格尔德营帐禀告此次奇袭的战果。 德格尔依旧是美姬在怀。已经得知此次奇袭大获全胜,德格尔尤为狂喜,连败几次终算是迎来了一场压倒性的胜利,德格尔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开始居功自满起来。 “听得先生此次出马将大姜人杀了个措手不及,毫无抵抗之力,看来先生手中这药人确实所向披靡。想来斩杀这楚家父子,拿下甘门关指日可待啊。先生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来酒。”德格尔坐在宽椅上,大手一挥让神秘人上座,侍从连忙将美酒奉上。 神秘人落座,向德格尔致谢。“多谢首领赏赐,攻打甘门关我南夷义不容辞,首领无需多虑,我朝圣女既与首领有约定,定然是对首领全力相助” “有先生此话,本王便放心了,一切就交给先生的不死军团了,本王静待佳音。先生请。”德格尔举起手中的酒杯,邀神秘人共饮。 艰难的度过了一个人兵荒马乱的夜晚,关内的百姓迎来了黎明,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驱散黑暗,也驱散了人们内心深处的惴惴不安。 经过一夜的修整,甘门关又恢复了平静。 南宫满与白芷二人在医寮彻夜未眠的处理完将士的伤势,此刻才疲惫不堪的从医寮的帐房内走出。一夜未睡,眼睛酸涩的厉害,被阳光一照,更是难受的闭上了眼睛。一只粗糙的大手凭空出现,盖在了南宫满的眼眸上,阻断了阳光对眼睛造成的不适。随后身躯被顺势揽入了熟悉的怀抱。 “怎么这么早就到医寮来了?大营内今早无事吗?”南宫满面露浅笑伸出纤纤玉手抚上盖在自己眼上的大掌想扒拉下来。被身后的男人出声制止住了。 “熬了一夜眼睛还要不要了。”楚淮序说话间把南宫满的头按向自己的胸膛,俯下身将手伸到南宫满膝下一把将人抱起。轻声在耳边耳语:“闭上眼,安心睡吧。” 怀中的南宫满听了此话,用手轻轻环住楚淮序的脖颈,将头放置在他的颈窝,顷刻之间就传出了平稳规律的呼吸声。 第63章 诡道 药人5 63章 南宫满是被大帐外的吵闹声给扰醒的,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支起昏昏沉沉的脑袋,环视了大帐一周却没见到楚淮序的身影。才慢悠悠的撑着身子从楚淮序的行军床上下来。伸手用手指轻揉着太阳穴,慢慢踱步走向大帐的帘门。有些不耐的将帘门掀开。 顾曜,顾皑与楚槐榆三个少年正在楚淮序的寝帐外面抓着地上的积雪揉成雪球,互相无差别攻击打着雪战。玩的兴致高昂,声音也不免放大了些。 寝帐帘子前面的守卫想着楚淮序离开帐篷交代的话别让旁人打扰了南宫姑娘的休息,欲言又止的想出声制止,但是想着三个小公子的身份,依旧是没敢开口。 帐篷的帘门由内被人掀开时,顾皑抓着一个雪球朝着背对着帐篷的楚槐榆的面门砸过去,砸了楚槐榆满脸的雪,惹得楚槐榆咋咋呼呼的低头揉雪球想着反击回去,顾皑正好瞧见了掀开帘子的南宫满,胡乱的将手上的残雪在身上擦了几把冲着帐篷门冲了过去。“姑姑,你醒啦。”嘴里开心的说着。 经顾皑这么一说,楚槐榆与顾曜直起身子同时回头看向身后。才发现南宫满已经从楚淮序的寝帐中走了出来。两人赶忙将手里的雪往雪地里随意一扔,拍去手中的残雪,朝着南宫满奔去。 顾皑见南宫满用手指时不时的揉着太阳穴,特别有眼力见试探着问:“姑姑休息的可好?我们在外面玩耍没吵着姑姑您吧?” 南宫满收回揉着太阳穴的手,似笑非笑的睨了顾皑一眼:“就你心眼子多,你们三人玩闹什么呢?” 十七岁的少年站直身子已经比南宫满还高了,讨好着笑着来到南宫满身后,主动的抬起手给南宫满轻揉着太阳穴有些关切的询问:“姑姑这是头疼吗?” 南宫满心气不顺的拍下顾皑的手,再没好气的看着奔来到自己眼前的顾曜,楚槐榆声音中还透露着些许的疲惫:“被几个小兔崽子给吵醒了,你说我睡没睡好,头疼不疼。” 三个少年一听此话,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急忙朝着南宫满道歉。 南宫满本就说的是玩笑话,打趣几句也就完事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跑寝帐门前待着?还有阿曜昨日夜里可有受伤?”南宫满将视线转到眼前的顾曜身上,视线上下打量一番关切的问着。 “姑姑别担心,我今日一早已经给长兄瞧过了,长兄武艺高强,身强力壮定然无事。”身后的顾皑顽皮的抢话。 惹得南宫满又是一个转身,一个巴掌啪的拍在顾皑的手上,还用不赞同的眼神瞪了顾皑一眼。平日里见这小子单纯无害,怎么来到北境发现原来是个黑心汤圆,腹黑狡猾的狠,专坑自己的长兄从来不带不手软的。 顾曜对于顾皑的使坏已经习以为然见怪不怪了,完全没往心里去,直接向南宫满回话:“离京时,阿芷给了一些东西防身,所以昨日夜里那些怪物并没有机会近身。”因为有外人在顾曜回答的很含蓄,但是南宫满心中已经明了,白芷给的东西,定然是蛊,要么是给了顾曜一只等级很高的蛊虫,要么就是在顾曜身体里种了一只蛊虫。这两者都不便在众人面前明说,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芷?就是小嫂嫂身边的那个精通医术的小丫头,真厉害。”楚槐榆在旁边发出感叹。还想接着往下问是什么东西连那些怪物都避之不及时被人出声打断了。 “怎么只睡了这么一会儿就醒了,这么冷的天也不再帐子里待着烤暖炉,跑外边来吹冷风作甚?冻着了染上风寒可怎么办?”挂念着只身一人在自己寝帐中休憩的南宫满,楚淮序快速的处理完军中要紧事务就赶了回来。谁知刚走到自己的寝帐旁边就瞧见本应该还在躺在床上休憩的小姑娘,此时正衣裳单薄站在冷风之中,娇嫩的脸蛋被冷风吹得粉红粉红的,发丝也有些凌乱,快步走到南宫满身前替她遮挡住冷风又伸手将人圈进怀中,一脸不赞同的出声说道着。 “别在帐外待着了,到帐内来说。”楚淮序说话间就把南宫满带进了寝帐,留的三个少年在跟在身后。 让怀里的南宫满站在火盆旁暖着被寒风吹的有些冷的身子,楚淮序快速的从自己床旁的衣架上扯过黑色的大氅围在姑娘身边,在从边上搬来椅子放置在南宫满身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小姑娘坐下,然后才给自己搬来椅子坐在南宫满身边。抬头看着木楞楞的站在眼前的三个少年楚怀序挑眉。 “怎么着,还指望着我伺候你们三个?” 三个少年赶紧摇头,各自从帐篷里找着能做的东西,围着火盆坐下。 南宫满的困顿已经被刚才的寒风吹得了无踪迹,整个人彻底醒神。瞧着正好楚淮序,顾皑二人都在,拢紧楚淮序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朝着火盆靠了靠,朝楚槐榆着开口:“小楚将军刚才可是想问,阿曜身上有什么东西那么厉害,能够让药人避之不及?” 坐在南宫满对面的楚槐榆满脸求知欲的点头:“是啊,小嫂嫂,那白芷姑娘是给了顾校尉什么宝贝啊,这药人见了他不但不攻击他,还扭头就走?” “蛊!这些蛊人本身其实已经没有感知,培育蛊虫之人将蛊虫寄生在这些人脑中,在使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控制人脑中的蛊虫,才能是这个人活动。蛊这东西其实挺有意思的,阶级制度特别明显,一个低级的蛊虫在感知周围有比自己等级高比自己凶猛厉害的蛊虫时,就会产生危机感,选择自保,远离危险。所以就会控制药人远离。白芷这丫头除了有一手好的医术,还特别喜欢养虫子和研究毒物,手里正好养了几只蛊王级别的蛊虫。为了能及时感知身边重要之人的安危,就伺机在我们体能都种了蛊虫。而且这个蛊虫的等级都不低,所以昨日夜里那些药人来袭时,见到阿曜非但没有攻击还主动必然开了。”南宫满向火盆对面的楚槐榆解释。 楚槐榆满脸崇拜的看着南宫满说:“小嫂嫂身边的人都好厉害啊,那小嫂嫂能不能让白芷姑娘也给我种一个?”少年满脸祈求。 南宫满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见楚淮序并没有出言反对,笑着对楚槐榆点头。 接着对楚淮序说道:“昨日夜里时间太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法细说,现在大家都在,正好把事情都理理清楚。” 第64章 诡道 药人6 64 章 南宫满细想了一下继续开口:“这一事恐怕还的从那日顾皑几人夜探北戎大营说起。” “夜探北戎大营?那次夜探不是因为北戎军的弩箭,顾皑他们几人还成功顺了几把出来,这才让北境军脱离困境!”楚淮序不解的问道。 “那次夜探除了取得了弩箭之外,小四还在北戎大营的后帐发现这些诡异怪人的存在,只是当时没有朝着南夷药人这方面联想,昨日这怪物来奇袭,这种种特征都指现这很可能就是南夷的药人。按照小四的说法,这些蛊虫最多只能在药人大脑中活跃两个时辰。这些药人没有感知,如果没有割下头颅切断蛊虫对肢体的控制,这群药人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如果找不到克制这些药人方法,只是靠着武力蛮力,砍下头颅这一招抵抗这两个时辰,陈本有些过大了。现在对药人知之甚少,急需找到更有效的方法。还有我心存疑惑,北戎军中怎么会有南夷药人,南夷在这次两军交兵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南宫满心中疑惑。 想起在大营中暗中下药的姜堃,南宫满连忙开口问:“那姜堃现在可还在甘门关?” “哼,今日一早来大营向父帅辞行,说甘州知府来信催促让他与宋知秀二人赶回府城过年。我看他分明是做贼心虚,畏罪潜逃。但他是皇子,我是人臣。我手里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确实与北戎有勾结,也奈他不得。”楚淮序话语中带有不甘。 “让他在苟活几日,他这条命我迟早要收的。”南宫满恨恨的说。 这话却引得身边楚淮序的侧目,一个皇子的命想收就收,看来自己的小姑娘身份确实不简单呐,不过不管她有何种惊人的身份,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在意的仅仅是这个单纯的顾琳琅。 “这药人的解决方法还没找到,若今日北戎有阴险的再来奇袭怎么办?”南宫满有些苦恼。 楚淮序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宠溺的说:“这是我们男人操心的事情,你就安心回去补个觉,看你眼睛都红了。” 南宫满一听不高兴了,龇牙咧嘴的对着身边的男人道:“怎么?瞧不起女人?” 楚淮序好笑的,将南宫满的头朝下按:“你别给我胡乱定罪,我只是心疼你一宿没休息。”说完吩咐对面的顾曜让他将南宫满送回小院去。 南宫满看着楚淮序眼下的乌青以及眼中隐隐透露的疲惫,心中明了,眼前这个男人更是从昨日夜里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啊。心中有些心疼情不自禁的伸手扶向了楚淮序眼下的乌青,轻声叮嘱:“那你也抽时间小眯一会,总这么硬熬会把身子熬垮的。” 楚淮序顺意的点头称好。 对面的三个少年见此一幕识时务的垂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顾曜依楚淮序的命令驾车将南宫满、顾皑二人安全无虞的送回小院。又依着南宫满的交代去找白芷号脉,确定身体状况安好,体内的蛊虫也安好才离开小院,返回北境大营交差。 南宫满补眠前慎重的将白芷。白芨二人召进书房。 极其认真的问着白芷:“阿芷,按你这几年饲养蛊虫的经验来看,北戎今夜可会再一次控制药人前来袭击?” 白芷思索了一会再回答:“今日离开医寮,我专程找了大营的守卫询问了昨日夜里可有被斩杀的药人,还去药人的尸身探查了一番。” 南宫满一听此话有些懊恼,深感自己思虑不周,竟然在这事情上产生了纰漏,幸好自己身边几人都很得力能为自己分忧。急忙打起精神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我切开了那几具药人的头骨,在头颅内找到了死透了的蛊虫尸体,这蛊虫个头不大,如果真的被操控连续两个时辰的话,可能第二日就无法在这么活跃了,这虫子需要休息。”白芷将自己的发现一一的告诉于南宫满。 这个发现说明北戎手里的药人无法连续每一日都夜袭甘门关,但是不排除北戎军中的药人众多,可以分批出击。南宫满扭头看向白芨:“白芨还记得夜探那日在北戎大营后账关着的药人大概得数量吗?” 白芨回想了一会回到:“好像两个大帐!” “昨日你们去过北境大营,大营中袭击的药人,与北戎大营内两个大帐的药人数量比较起来如何?”南宫满追问。 “所差无几!”白芨回答的很是笃定。 听白芨如此回答南宫满大为欣喜,急忙让白芷施展轻功将去将刚离开的顾曜追回。 “姑姑,您让阿芷将我唤回来可是有急事交代?”顾曜喘着粗气,从院门外跑到了南宫满的书房。 南宫满在白芷前去追顾曜时就开始修书与楚淮序,顾曜返身而至时,笔墨正好晾干,将书信塞进信封,交给顾曜妥帖的放好让他回大营后第一时间将信亲手交给楚淮序。 目送顾曜离开小院,南宫满伸了个懒腰朝自己的寝房走去,在补眠之前慎重的交代白芷、白芨二人待裴朗赶回,务必要将自己唤醒。 顾曜谨记着南宫满的叮嘱,在回到大营的第一时间,就快步的朝着议事的营帐走去,楚淮序并没有休息还在思索着夜里对付药人的解决之策,但是一直没有头绪,找不到解决之法隐隐有些焦躁。 “将军,姑姑有急信让属下亲手交于您。”顾曜不敢多做耽搁,连忙将怀中的书信交予楚淮序手中。 楚淮序张开信笺逐行而阅,先前紧锁的慢慢的舒展开来,焦躁的情绪也被驱散。将信看完楚淮序看着眼前的少年笑道:“顾曜,如你所言,你姑姑确实是这世间的奇女子啊” 第65章 诡道 药人7 65章 南宫满在信中详细复述了白芷的话,在结合顾皑等人上一次夜探北戎大营观察到的活死人药人的数量给出了一个大胆的推论,今夜北戎不会发动奇袭,北戎为了长远考虑不想折损太多战力的话明日夜里发动奇袭的可能性也不大。 楚淮序看完南宫满的信暗暗松了口气。在没有寻到克制这不死药人的计策之前,只能每日夜里让北境军的将士们用肉身去抵抗两个时辰。但这种硬碰硬的方式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损耗是楚淮序不想面临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在这短暂的两天的时间里能够寻到有效抵制不死药人的方法,降低大姜将士的死伤。楚淮序自幼学习的都是兵法,对各个属地的奇闻轶事知之甚少,医术与医术也是鲜少有涉猎,知识待用时方恨少,楚淮序深感挫败与无力的闭着眼坐在议事大帐的主位。 但是在北境这么艰苦的地方坚守了二十余年,楚淮序不是一个会被逆境打败的人,靠在椅背上沉思,回溯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 突然间睁开双眼,眼露精光,萦绕在周身的挫败感全然散去,开口唤来守在大帐外的楚剑。 “去姑娘的宅院候着,待她一醒立即差人回来告知我一声。”楚淮序吩咐。 楚剑得令退出营帐,按照楚淮序的吩咐朝着南宫满的宅院去了。 抵御不死药人有了些眉目,楚淮序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的紧绷,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巨大的疲惫感骤然袭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似也一宿没合眼了。收拾好桌面,才按压着眉头缓慢的朝自己的寝帐走去。 楚剑来到南宫满的小院,遵着楚淮序的嘱咐,只是在院内候着。院内的侍女见状也没有主动去敲南宫满寝室的屋门。跟在南宫满身边久了都知道,自己的主子其实是有些起床气的,特别是在冬日里没睡好就被挖起来,整日里都会精神不振。 南宫满,白芷都在自己屋内补眠,顾皑,顾翡两人闲不住拉着白芨以及楚剑四人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来。 这日南宫满没有等到裴朗,确是等来了哭闹的楚幸。 锦娘将哭闹不止的楚幸抱下马车,满脸焦急的快步朝着南宫满的小院内跑,正好与听到哭声前来打探的楚剑面对面碰上。 楚剑原本在院内看顾皑三人堆雪人,却听到楚幸的哭声,起初以为是听岔了,谁知道这哭声越来越清晰。不放心的从院子里出来,正好遇到了抱着孩子的锦娘。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楚剑从锦娘手里接过楚幸,问着。 “昨日夜里被吓着了,一整夜怎么都睡不安稳,白日里也是一直心神不宁的,找了府里的医官说是收到了惊吓,开了压惊的药喝了缓解了一小会,又开始哭闹了,怎么都哄不住,我实在是没法了,只能来找白芷姑娘瞧瞧。”楚幸自小懂事乖巧,这么闹腾实属第一次,连锦娘也慌的六神无主了。 见楚剑抱着哭闹的楚幸进来,堆雪人的顾皑几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锦娘口中了解到了楚幸的情况,顾翡提起裙摆就朝白芷的屋子跑去,顾皑也壮壮胆子准备去敲南宫满的屋门。 南宫满来到厅堂时,白芷正在给被锦娘抱在怀里的楚幸号脉。小家伙哭的满脸泪痕,不停的抽噎,看起来无比可怜。 见白芷从楚幸的手腕上收手,南宫满关切的问道:“情况如何?” “就是受到了惊吓,本来服用一些压惊药即可,但是今日小团子已经喝过一次压惊药了,他年岁太小,一日内若多次压惊药对身子无益。”白芷也有些苦恼,若楚幸年岁大一些不过就是一碗压惊药的事儿。苦恼的围着锦娘转圈,不停着挠着脑袋,突然眼睛一亮,蹦到南宫满面前。 这突然的动作惊得南宫满后退了一步疑惑的开口:“这是怎样?” 白芷讨好的看着南宫满:“主子,我记得白芍姐姐有给您调配安神香。”南宫满喜欢熬夜,身旁的白芍看不过去,就用香料调配了安神香助眠。 因为用的药材香料都及其昂贵,白芷对这安神香眼馋很久了,但是白芍不敢把这安神香交给白芷,怕白芷大大咧咧的个性把这香给糟蹋了,现在自己可算是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从主子手里讨来研究研究了。 南宫满看着跟着自己一块长大的侍女,她心里想些什么自己怎么会 不清楚,知道她一直眼馋,但是也知道这安神香对楚幸或许真有用处。朝白芷点点头,同意她去自己屋里拿安神香。 白芷见状立马蹦跶的高高的,朝南宫满屋子奔去,又捧着一个雕刻精美的小匣子跑了回来。 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取出一截宝塔香,放置瓷盘上,用火折子点燃香,一股淡淡的幽香在屋内弥漫开来。沁人心扉,让人心神逐渐安定下来。 白芷取出自己随身戴在身上的银针摊开来。吩咐锦娘抱好楚幸,手稳的执起银针,眼疾手快的在楚幸的头上落下几针,指尖轻捻,针起针落,楚幸的情绪开始缓和了许多,哭闹声也慢慢止住,抽噎声也停了下来,慢慢的呼吸平顺在锦娘怀中睡了过去,周围众人见状全都松了一口气。 怕此时离开回楚府会将好不容易睡下的楚幸再次惊醒,南宫满找了一间客房让锦娘将楚幸安置在软榻之上,让楚幸睡醒再离开,实在不行今夜便留宿在此处,锦娘担忧楚幸也没有退却。 南宫满从来到厅堂时就见到了楚剑,因为关心楚幸的情况也没顾上问他为何而来,这楚幸睡下了,南宫满才抽空闲来问:“你怎么过来了,可是你主子有事?” 楚剑急忙摇头:“二公子让我来姑娘院子里候着,待姑娘你睡醒了便回去告知他一声,他在赶过来。” 南宫满一听挑眉心想看来确实是有事,但是这事又是轻重可缓的。 “那我也吩咐你一次,回去大营候着,若是楚淮序没睡就便让他过来,若然睡了就等他醒了在让他过来吧。”自己今日好歹还睡了两觉,那男人可是硬生生的扛着,估计现在也还没睡呢。说完便打发楚剑回大营了。 第66章 诡道 药人8 66章 楚淮序只事小憩一个时辰便醒了,出寝帐之时见楚剑站在帐前,还小愣了一下。 “她醒了?”楚淮序问道。 “南宫姑娘醒来有一会了,她吩咐小的在公子着候着,待你休息好了再让你到她的小院去。”楚剑回话。 楚淮序轻笑一声:“你现在到底是她的人还是我的人。”说完转身回帐内披上大氅之后带着楚剑,二人策马朝着南宫满的小院而去。 南宫满此时无事,正在楚幸睡觉的屋内陪着锦娘闲聊家常。南宫满院内的仆人对于楚淮序的到来早已经习以为常,来往之间已经不再向南宫满同传,楚淮序在南宫满的宅院也是来去自如,来到楚幸安睡的屋子见着锦娘不免有些意外。 “锦娘此时怎会在此?”楚淮序出声疑问。 “小团子昨夜受了惊吓,一直哭闹不止,你府中的医官看过了也不见起色,锦娘姐姐忧心,就带着楚幸过来找白芷瞧瞧,好不容易才压了惊,这才睡下没多久,不敢轻易移动他,怕给扰醒了。”南宫满向楚淮序解释,说话间还向楚幸睡着的方向仰了下巴,示意他朝着看看。 楚淮序顺着南宫满仰首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楚幸香甜的睡在软榻之上。 想着昨日的遭遇,楚淮序也马上理解:“楚幸眼下睡熟了,恐回去又哭闹起来,今夜就再阿满这里叨扰一夜把,记得差个人回去府中知会父帅,免得他老人家担忧。” 锦娘点头应了一声表示明白,也知道楚淮序这番来到南宫满的小院必然是有要事相谈,不便在此处耽搁太久,出声开始催促两人:“你二人定然又正事,不必在此处耽搁了,幸儿这里由我守着,你们也不必忧心。” 听锦娘如此说,南宫满与楚淮序二人才安心的离开,走向书房。 南宫满主动牵起楚淮序的手与其并排而走有些关切的问道:“你今日可小憩过了,睡了多久。” 楚淮序心知南宫满关心自己,握住南宫满的手轻捏了一下安抚着道:“睡过了,虽说时间不长,但是也足够了,我向来觉少。” 两人步入书房,紧挨着坐下仆人给二人送上热茶机灵的退下了。 南宫满抽回被楚淮序紧握的小手,抬起桌上的茶盏递到楚淮序手中:“先喝口热茶暖暖,你给我说说,特意让楚剑过来定是有要事。”南宫满两手肘撑住桌上,用手掌托着下巴眼巴巴的瞧着眼前的男人。 心中暗想果然还是美人养眼啊。 南宫满的眼神毫无遮掩,喝了口热茶,楚淮序轻挑眉梢,放下手中的茶盏,侧目看着身侧的小姑娘好笑的道:“这副皮囊这么好看,天天看,还没看够?” 南宫满对上楚淮序的双眼丝毫不羞涩的大方点头承认:“好看,看不够。” 惹得楚淮序轻笑,伸出手用食指轻刮南宫满的鼻头。 惹得南宫满捂住鼻子,娇嗔看着眼前的男人。像一只娇气的小猫。“说吧找我何事。” 得,小猫炸毛了。 楚淮序收回手,拇指在食指的关节处摩挲。 顷刻间收回起了轻佻,气质也转变的稳重起来:“北戎的不死药人是依靠姜堃洒落在北境军营中的药粉才确定的攻击地点。你身边那个精通医术与养蛊的丫头可否配置出类似的药粉?” 南宫满是何等聪慧之人,楚淮序这话一出,她立马就知道了楚淮序的动机:“你是想让阿芷配制出引诱药人的药粉,然后将药人引导到别处去?” “对,确是此意。” 南宫满一听马上跑到书房门前冲着院子喊着白芷的名字。 白芷真抱着刚刚从南宫满手中得来的安神香窝在自己屋里研究,就听见自己主子在唤着自己。 舍不得将刚得来的安神香放下,像宝贝般的抱在怀里就朝着书房去了。 “主子唤我何事?”得了好东西,心情也格外雀跃,说话的语气都开心的不得了。 南宫满看着白芷抱在怀里的那个眼熟的小匣子不禁失笑:“这么宝贝呢?” “那是,以前怎么求白芍姐姐都不乐意给我,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当然宝贝了。”抱着匣子鼻子朝着天上去,大摇大摆的走进书房,像没见着楚淮序般自己找个椅子坐下了。 楚淮序对南宫满身边四个侍女的脾性也算是相当了解了,自然也知道白芷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根本不在意繁文缛节。 “阿芷,记得昨日你说那雪地里留下的药物与你饲养蛊虫时配置的药粮味道相似?”南宫满回到楚淮序身侧问着自己的侍女。 “对,特别相似,我养的那两个懒家伙闻到都跑的飞快。”白芷点头,想到这事就有点生气。 “可否劳烦阿芷今明两日能多配置一些这药粮?”楚淮序在一旁开口。 白芷有些奇怪,疑惑不解的看着楚淮序问道:“你又不养蛊,你要我给你配置那么多的药粮做什么?” “引诱药人。” 白芷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对于自己有兴趣之事还是颇为精通的,楚淮序这四字一出口,小丫头立马就明了了。整个人蠢蠢欲动了起来。 “大营雪地里的药物已经淡化了不少,若是要配置出来全然一样的怕是不行,但是调配一些效果相似的药粮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这药粮的配方中又不少的毒物,都不是寻常药铺能寻到的,而且药粮的制作过程复杂繁琐,我先去药房里瞅瞅还缺什么药材,给你写个单子,你找人给我寻来呗。”说完就抱着安神香兴致盎然的朝着药房奔去了。 楚淮序看着离去的白芷有侧目看了看身侧的南宫满,轻笑的摇头抬起茶盏浅尝一口。 察觉到楚淮序目光的南宫满眼尖的瞧见了楚淮序唇边的浅笑,狐疑的问:“你笑什么?” 楚淮序屈指轻敲南宫满的额头:“笑,你的几个侍女有趣的很。” 南宫满扶着额头,傲娇的哼了一声:“那是,也不看看她们主子是谁!” 第67章 诡道 药人9 67章 白芷在自己屋内趴在桌子上用不是很标准的握笔姿势洋洋洒洒的在纸上罗列了一大串的材料。 除了常见的药材外,还有一些花草,甚至还有猪骨,牛血等等各种稀奇古怪之物应有尽有。 白芷写了好大一会才将单子写完,不等纸上的墨迹干透两只手小心的捧着材料单子兴高采烈的向书房中的人献宝去了。 白芷捧着材料单子来到楚淮序面前,将几张纸啪一声的放在楚淮序身旁的桌子上,一脸期待的看着主子的男人,迫不及待的开口:“这是需要的材料单给你,你啥时候能把这些东西给我送来?” 楚淮序拿起桌上的纸签,自上往下飞快的浏览了一遍,没说话,直接把单子递给了身旁的南宫满,端起茶盏继续喝茶。 白芷瞧见楚淮序将材料单子递给自己的主子,立马面色一变,伸手想抢,却晚了一步,单子已经到了南宫满的手里。 南宫满拿过单子一瞧,噗呲笑出了声,本来还奇怪今日白芷怎么会这么好说话,轻易就答应了楚淮序的要求,这么快就把材料罗列了出来,其实这材料单子上写了不少姚氏药铺自己就有的药材。 白芷愤愤瞪着楚淮序心中嘀咕骂着楚淮序这个小人。心里还理所当然的想,是楚淮序他求自己办事,坑坑他怎么了。 南宫满拿着白芷罗列的材料清单在白芷眼前扬了扬好笑的问着白芷:“制作着药粮,真需要这么多材料?” 白芷扭过头不开心的嘟囔:“去掉前三行,后三行,中间几行才是。” 南宫满一听无言的摇头,拿着材料单子往书桌去了。 走到书桌,正准备研墨,被跟在身后的楚淮序抢了去。 “你坐着,我来研墨。”楚淮序开口说道。 南宫满莞尔一笑,站立在书桌后并未落座,执笔沾墨将清单上前后三行全部划去,又将中间几行药铺中现有的药材标注出来,反复确认之后,再拿起崭新的白纸平铺在桌案上,照着修改后的材料清单抄写了两份,仔细对照检查没有出错才放心的把自己抄写的单子递给还在研墨的楚淮序。 “这单子上属于药材的我都标注出来了,所有的药材我都可以在姚氏药铺拿到,这个可以安心交给我,没有标注的就只能靠你了,你在甘门关的扎根这么久,认识的人比我多,这些东西在哪里能找到你也比我清楚,你我分工收集起来快一些。”南宫满当机立断的将自己手中那份交给白芷让白芷自己去药铺取药。 楚淮序也不做停留拿着另一份迅速回到军营差使信得过的下属按着清单目录去收集了。 北境的冬天天暗的很早,还没用晚膳太阳就完全落下了,临近年关,关内有一些百姓家已经挂上了大红的灯笼,隐隐透出一股年味来。 小院的厨娘知晓自己主子昨日夜里熬了一宿,这顿晚膳是铆足了劲给南宫满做了她爱吃的菜色。整桌菜都以麻,辣口味居多,考虑到锦娘母子不食辣,桌上还有几个清淡的菜色。南宫满等人围坐在一桌毫无主仆之分。锦娘第一次在甘州满目居用膳时大为吃惊,毕竟从未遇到过主仆同桌而食得情况,多次于南宫满接触,了解了南宫满的为人之后,知晓知道南宫满这里不兴主仆尊卑那一套。 楚幸还在软榻上熟睡,南宫满差了院中的侍女在屋子里瞧着。让锦娘能安心坐在饭桌吃饭。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南宫满等了一日也没等到裴朗从关外赶回来,禁不住的开口问起来:“给裴朗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桌边几人一听这话全都放下了碗筷。 白芨赶紧答话:“送出去了。” 南宫满见大伙放碗筷的动作,知道自己这时候问这个急躁了些,但是按照裴朗的脚程,这个时间应是从关外赶回来了,就怕在回来的路上遇到要紧的事情给拖住了脚步。 “若明日夜里裴朗还没赶回来,白芨你去关外一趟,行了拿起碗筷继续吃饭。”南宫满吩咐着白芨,见白芨点头才暂且将此事放下。 果然如南宫满信中所言,北戎的药人今夜并没有发起袭击,甘门关安然的度过了这一夜。 第二日天刚蒙亮,就有两辆驮满货物的马车候在南宫满小院的门口。一大早准备出门采买的厨娘一开门还被吓了一跳。眯着眼细看发觉马车旁站着的几个青年小伙都穿着北境军的兵服,才收起了被惊吓的心。 “哎哟喂,我滴个亲娘哎,你们这兵崽子一大早的杵在院门口,是想吓死大娘啊。”厨娘拍拍胸脯顺了口气。 “对不起啊,大娘,将军让我们早些将这两车东西给南宫姑娘送过来,我们也没想到来的有些太早了。”北境军小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平日里这个时辰他们都已经在军营里操练了,没参军前这个时间家里家人们也起来做活了,不曾想过南宫满是个贪睡的,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不睡到自然醒那是不可能起床的。 厨娘一听小伙的话,也不能擅自替主子拿主意,关上院门,放下手中的提篮,小跑着向南宫满寝室的方向去了。为了便于突发情况保护南宫满白芨的卧房就安排在南宫满隔壁。 厨娘气喘吁吁的跑到白芨的房前,撬着白芨的屋门,没一会一身黑衣劲装的白芨将门打开。 “白芨姑娘,我刚才准备出门采买的时候看见院外来了几个北境军的小将士,还停着两辆马车,说是来给主子送东西的。”厨娘将院门前的情况告知给白芨。 白芨听后直接走到另一边去丝毫没有收力的敲着白芷的房门。 屋内睡得正香的白芷被敲门声扰了美梦,掀开被子,冷着脸重重的踏着步子打开房门不悦的冲着敲门的白芨嚷嚷:“你干嘛,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白芨对白芷的叫嚷不以为意,凉凉的开口:“楚将军命人将你需要的东西送来了,就在院门口候着,等你去收货呢。你若是不想起,我可以去找主子,让她来请你去。” 白芷一听急了:“哎哎哎,我马上去。大娘你出门顺便帮我带个我话,我换身衣服就出去。”说完马上回屋内换衣服去了。 大娘也诶了一声,朝着院门走去,出门采买去了。 第68章 诡道 药人10 68章 南宫满睡醒时,白芷已经将楚淮序送过来的两车材料分类码放整齐了,南宫满寻到小院后专门放置货物的房间,发现屋内多出了不少东西,整个屋子摆放的满满当当的。 白芷坐在房间的正中央,正用药碾碾着不知名的物体。 “这是已经将要用着的材料送过来了吗?”南宫满开口问,好像自己起的太晚错过了一些事情。 “厨房大娘出去采买之时送来的。”碾药的白芷手里的动作没停稍稍抬头回着自家主子。 屋子的各种材料与药材,南宫满知道白芷这一日都会忙碌,也就没继续在屋子里添乱退出了屋子去了用膳的厅堂。 南宫满不管起的多晚都会吃早饭,厅堂内家里的众人都到了,就连锦娘和楚幸都在了。南宫满幸好今天今天起的不算太晚,不然让小团子饿着了可不好。 被抱在锦娘怀中的楚幸见着南宫满眼睛都亮了,扭着身子从母亲怀中下地,张着双臂朝南宫满跑去。 南宫满瞧着依恋笑意的蹲下身,将小团子抱个满怀。带到餐桌前一同用早膳。 南宫满想着北戎这两日还会操控不死药人发动气息,若是锦娘带着楚幸回去楚宅很可能又会受到惊吓,为了避免这件事情发生,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让锦娘与楚幸母子二人继续留宿在此,小院中几人体内都种有蛊虫,药人来到附近会主动避让,在用膳之时南宫满向锦娘说了自己的提议。 锦娘思索一番也觉得留宿在南宫满的小院更为合适,因为不知道蛊虫的存在,锦娘认为这个小院内高手众多,还有白芷在,若楚幸再次受惊也能得到及时妥善的处置。 一天一夜过去,裴朗依旧没有回到关内,也没有消息传回。南宫满心中难免担心,用过早膳后吩咐厨娘给后院的白芷送过饭,让白芨随自己回了书房。 “这一日裴朗都没传消息回来吗?”南宫满在书房内再一次向白芨确认。 白芨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南宫满摇头。 “这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我心里没底,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必须早点得知裴朗的行踪下落。若是无事还好,若是遇到意外消息滞后那可是会要人命的,你马上赶到关外游牧一族的领地,去打探一下裴朗的情况,不管有没有消息,今晚必须赶回来。”南宫满交代着 白芨遵着南宫满的吩咐不敢耽搁,立马就去简单的收拾准备动身了。 顾翡两手捧着两地的粮册,与神色匆匆离去的白芨擦身而过。 顾翡回头狐疑的看着白芨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慢慢走到南宫满的书桌前将捧在手中的粮册小心的安置到桌上好奇的问道:“姑姑,白芨姐姐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到哪里去啊?” “让她出去探些消息。”南宫满回答是看着一本本摆到自己面前的册子困惑的问顾翡:“这些册子是什么?” 顾翡拿起最上方的册子翻开来放在南宫满眼前,向她解释:“姑姑,这是晋州,银州两地运送到北境军营内粮食的册子,北境军军需官昨日送来的,上面记录了这两批粮草的用途用量。” 南宫满拿起一份随意的翻了几页:“这些你都看过了?”漫不经心的问着顾翡。 “都看过了。”顾翡认真的回答着南宫满 “既然你都看过了,那我就不必看了,前两个粮仓的粮草是你经手的,后两个粮仓的粮草也就交给你了。北境军将士众多每日消耗量大,上次用给周遭的百姓发放了一部分,可能北境军中现存的粮食也不多了。你在仔细对对粮册,找个适宜的时间将另外两个粮仓的粮草也运来北境吧。”见顾翡前两次的运粮的举动南宫满看在眼里,后面两次运粮的任务在交给顾翡南宫满也放心。 “真的吗,谢谢姑姑,我保证一定将剩下两个粮仓的粮安全运回甘门关。” 南宫满看着欣喜雀跃的顾翡努努下颌,示意顾翡将桌子上的粮册一并带走。 顾翡麻利的抱起桌上的粮册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这就回去把粮册带回屋里在看一次,计算一下什么时间去甘州和肃州的粮仓,对了姑姑这次运粮,能不能还让姑父身边的林萧护送我一到去呀?” 顾翡的话音刚落,南宫满研墨的手一顿开口唤住准备离去的顾翡,疑心的开口:“林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放下手中的墨条两眼紧紧的盯着屋门处的顾翡。 顾翡被盯的有些许的心虚,悄咪咪的往外挪了点步子。 还是被眼尖的南宫满瞧见了,盯着顾翡的眼神明显的锐利了些:“你在外挪一些试试?我立马把你打包扔回京城。” “别啊,别啊姑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去甘州府城的官驿中帮过他一次。”顾翡将那次在官驿中出手帮助林萧躲过北戎搜捕的事情告知给南宫满,又将上次与白芍给顾曜送冬季物资时再次相遇的事情一并交代了。然后一脸心虚的看着南宫满,就怕哪里说得不对,南宫满真就把自己打包送回京城。那自己此生可能再也没有这么自由放肆的日子了。 “就只有这些?” “就只有这些!”顾翡誓誓旦旦的保证。 听顾翡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南宫满也不再追问,轻抬下颌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逃过一劫的顾翡松了一口气,脚下生风,飞速的离开了南宫满的书房。 南宫满看着顾翡的背影摇头,心中却不似顾翡所想,在这个封建的古代一个未婚的女子肯让一个男子上自己的床榻帮助这个男子躲避敌人的搜捕。 如果这个男子对女子心中没有所想定然会避之不及,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产生交集。 顾翡对林萧是否有情尚且不论,这林萧对顾翡必然有意。 第69章 敌退 69章 白芷平日里看着性子跳脱,不靠谱,可是在对待自己喜爱医术,毒术以及蛊术这些事情上确是相当上心,极其认真的。 从接手楚淮序的两车材料开始,白芷就埋头在后院那间小屋子里调配着药粮。若不是院内的厨娘给白芷送去早膳,午膳。专心致志研究的白芷估计都忘却了吃饭这回事。 在湘西,南夷,南蛮这三地,养蛊之术盛行,本是师出同宗,但是分源立派后各处的养蛊之法又存在着差异。白芷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这大同小异中的小异。 白芷养的几只蛊虫多是为了行医救人,蛊虫的脾性与饲者相通,所以白芷手里的几只蛊虫性子也较为温顺。 小屋内,几个饲养蛊虫的小瓷罐整齐的一行码放在屋子正中央的药桌上,瓷罐里被白芷养的肥嘟嘟、油亮亮的虫子们一动不动,好像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再瓷罐边上还有放着几个十六格的小药格,每个格子都插着小签,签子上写着蝎子,蟾蜍,五灵脂,牛血等等等等,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字,应有尽有,格子里装着被碾细的药粉。格子下压着几张白纸,白纸上记录着各种材料的用量,显然是一个配方单子。 桌子的正中央平铺着一小张油布纸,白芷严格按照格子下的配方记录将材料药格内的粉末一小撮一小撮计量准确的倒在油布纸上,再将纸上混合均匀。然后把放着药粉的油布纸推到瓷罐前方,全神贯注的观察瓷罐中蛊虫的反应。 只见几个油胖油胖的小东西只是轻微的蠕动了一下并未有太大的动作,白芷看着不文雅的骂出了声:“一群小白眼狼,平日里好东西给你们享受多了,这一般药粮你们都看不上眼了是吧!哼!” 一把抽出压在药格下的配方大力的揉成一个纸球随手一扔扔到屋子的一角,继续拿起一张白纸涂涂写写,修修改改,开始实验下一个配方。 就这样循环反复着,慢慢的屋子内的纸团越来越多,扔的遍地都是都快没有下脚之地了。 其中有几个配方也能让瓷罐内的蛊虫躁动起来,但是白芷总是不满意效果,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白芷坐在桌前,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瓷罐中的蛊虫,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到底还缺什么。 南宫满推门而入,趴在桌上的白芷以及满地的纸团映入眼帘。 “主子!”看见南宫满进屋白芷趴在桌上恹恹的唤着。 主仆几人一同长大,南宫满从未见过白芷这副模样,不免有些心疼,在满地的纸团中找着不多的落脚之处,来到白芷身侧安慰道:“如果真的配不出来,也不强求,别太伤神累着了自己。” 白芷从桌子上抬头,坐直了身子,拿起桌子另一端的几张纸放到南宫满面前:“不是配不出来,就是觉得这药粮还不够完美,差了些什么?按照我手里这几个配方配出来的药粮,也能让蛊虫躁动起来,但是这程度的躁动感想要控制药人脑中的蛊虫还有些难度。” “休息一会吧,休息一会再想,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南宫满大致的浏览白芷送到眼前的配方,然后小心的把配方压在药格之下。挽起白芷的手臂,将人带出了小屋。 在屋内待了大半天,白芷刚走出房门时被耀眼的阳光闪的眼前黑了一下,眨眨眼才适应过来。 这药粮配置不出来,北境军在面对北戎的药人时就只能依靠人身肉盾硬抗,想着在这段时间在伤兵营内面对的满身伤痕,鲜血淋漓的伤兵。白芷抬头对着太空长叹一口气。这些人大多年岁与自己相差无几,为了坚守住身后这块国土,抛头颅洒热血。自己不想再伤兵营看见更多的面孔进去了。 提了提神,白芷朝南宫满开口:“主子,我能去北境大营一趟吗?”见南宫满侧首看着自己,白芷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想去看看前两日被斩杀的药人尸首,或许能找着一些配药的新方法。” 见南宫满点头,白芷立即施展轻功朝着北境大营飞身而去。 白芷一路不敢松懈,一鼓作气的直接冲到了楚淮序的议事大帐。没有经过营门的守卫,直接从议事大帐的顶篷飞身而下,帐前的守卫被突然出现的紫色人影吓到,提起长枪准备朝来人出手,楚剑眼尖的发现来人是白芷,及时开口制止。 “都住手。”提着长剑快步走到白芷面前。 大帐内的楚淮序也听到大帐的外动静,放下手中的书册,从桌案后起身,来到帐外,一眼就见到站在帐外的白芷,不必白芷开口就已经知道,定是在配置药物是遇到了难处,不然白芷不会连军规都不顾直接闯了进来。 “可是需要我做什么?”楚淮序也没有磨叽,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询问。 “前一日被斩杀的药人尸首可还在?”白芷大口喘着气,急迫的问着楚淮序。 白芷话刚问出口,楚淮序马上吩咐楚剑带人过去。 这药人毕竟诡异了些,不可能放置在众目睽睽的室外,楚淮序将这些身首异处的尸首安置在整个大营最偏僻的一个小帐篷内。 “白芷姑娘你来的正及时,若是在晚些,守卫就要将这些药人的尸首抬出去烧了。”楚剑在带路时和白芷说着。 “先别说这些,你走快些,别磨磨唧唧的。”白芷心中焦急的很,也没心情同楚剑闲聊,只想早些见着那药人的尸首,好好的研究一番,看能不能找着改善药粮配方线索。 楚剑碰了壁,自觉无趣的闭嘴了。 白芷带到小帐篷,就见那几具尸首被整齐的码放在地上,不同于正常尸体的死白,整个尸身都有些发紫发黑。 白芷使唤看守帐篷的守卫在帐篷中燃起数把火把,将这个不大的小帐篷照的亮亮堂堂,从怀中拿出面罩覆住口鼻,来到药人尸身前单膝跪下,取出一个养蛊的瓷罐与随身携带的的银针,放置在尸身旁边干净的地面。 第70章 敌退2 70章 楚剑抱着剑站在帐篷门口,瞧着眼前极为诡异的一幕。 一个穿着紫衣的妙龄少女,单膝跪在一屋子的断首尸体中间,面不改色用带着棉布手套的手轻触着底边上这些尸体,在这些尸体身上细致的翻找。感觉不到少女丝毫的胆怯与恐惧。将这些尸身翻来覆去的搜寻完毕,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白芷将目标改为了放置在尸首前方堆放在一起的药人头颅。 从守卫手中取过一只火把,淡定的来到一堆头颅跟前,将火把固定好,白芷取出一块白布,平铺在火光照耀的地面,然后取下头颅堆最上方的一颗头颅,小心的放置在白布之上,眼光围着这个头颅仔细的观察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谨慎的取出银针轻挑断首的切口,从切口处挑下些许碎肉放到鼻下轻嗅,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心中有些激动。急忙将随身的布包摊开,取出两片薄如羽翼的刀刃,把断首上的头发剃了个精光,眼神专注的拿着另一个刀片看着光溜溜的头颅,顺着头皮的肌肤纹理划下,将头皮剥下露出了阴森的白色头骨。 看的一旁的楚剑与守卫震惊不已。 白芷回头冲着帐篷内的守卫大喊一声:“来两个人帮忙。” 门边的几个守卫面面相觑,都不敢向前迈步。 拿着刀刃,腾不出手的白芷看着帐篷内迟迟没有动作的几人焦灼不已,不耐的催促:“没磨磨蹭蹭的。” 楚剑把手中的长剑随手塞给靠近自己的守卫,走到白芷身边蹲下。 白芷察觉到身边来人,抬眸一看是楚剑,侧首嫌弃的瞟了一眼门边的几个守卫大汉,心中暗自嘲笑几人没用。从布包里翻出一副棉布手套给楚剑让楚剑戴上。自己继续拿着刀刃沿着头骨的缝隙轻划着。等白芷在森森的头骨上画好一条细线。又从布包里找出一个小锤子和小锥子。把白布上的头颅递给身旁的楚剑。 “你拿稳了。”说完话就将锥子抵在画好的骨头间隙中,拿着小锤对着锥子敲了下去。 一声声叮叮叮的敲头骨的声音,把门边几个侍卫的骨头都敲酥了。看着眼前少女敲头骨的动作,大伙一个个被惊的毛骨悚然。 锥子在头盖骨上转了一圈,这个药人的头颅也被撬开了,白芷面不改色的掀开头盖骨,露出里面的人脑。整个大脑已经不是正常的白色,而是诡异的黑紫色,大脑中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两只死去的白色小虫。 守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少女在自己眼前剥皮撬骨,在看见出现在视线中的黑紫色人脑,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已经捂着嘴冲出帐篷跑去远处呕吐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楚剑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白芷拧着眉看着这个人脑半晌,才有所动作,取出银针刺入人脑中,然后抽出银针看见银针上附着上些许的粘液。白芷拿着银针,在养蛊的瓷罐上晃动几下,瓷罐内的小蛊虫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惹得白芷赶紧从怀中取了些安抚的药粮放入瓷罐中,小蛊虫才平息下来。但是看起来却有些精神不济。 可见这药人的脑髓就是自己心中所缺的那一味药材。 白芷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一颗被撬开的头颅出去招摇。让楚剑去医寮借来一个装药的药罐。白芷将整颗药人头颅中的脑髓挖出放入药罐之中,不做停留的飞速开。 留的看守小帐篷的一群守卫在寒风中惊魂未定,怀疑人生。 楚剑也不敢耽搁,赶紧去到楚淮序的大帐,把在小帐篷内发生的一切禀告与楚淮序。 楚淮序一听紧皱眉头:“这东西邪祟的紧,留久了怕是会引起祸端,不用等到晚上了,你马上带上几个人将那些药人的尸首运出去烧毁,一定要守着全部烧尽才可。” 楚剑得令,立马带着入手去处置小帐篷内的尸首。 白芷抱着药罐,施展轻功火速赶回小院。 从厨房找到一个闲置的取暖火盆搬到后院的小屋,随意踢开几个散落在地上的纸团,白芷将带回来的人脑放置在火盆上方烘烤,整个小院都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气味。 在屋内玩木头的顾皑闻道这股味道先是一愣,然后将手中的木头收回木箱撒丫子的跑出屋子,顺着气味的方向来到了后院的小屋,一进门就看见白芷坐在火盆边上,火盆上方正烘烤着一个紫黑色的,人,人脑。 顾皑瞠目结舌的看着火盆上方的东西,伸手指着那个人脑结结巴巴话都说不顺了:“这,这是,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芷,向白芷确认。 白芷拿着木棍扒拉着火盆中的木炭,看着顾皑点头。 顾皑被震惊的哑口无言,这南夷为了制作药人也真是太阴损了,用人脑入药这种都能做出来,真的震碎了顾皑的三观。 过了很长时间,白芷才将这个药人人脑烘烤干。 将烘干的人脑用一个单独的药碾碾碎,分开装入一个特殊的瓷罐中,白芷用取出一张油布纸平铺在屋子中央的桌面上。开始再次的配制起药粉。 白芷用小药勺将药格中的药粉按照药单一一的舀起倒在油布纸上混合,还没把油布纸抬起往瓷罐方向放,瓷罐里面的蛊虫已经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一只只的都想窜出瓷罐往外跑。 白芷倒下养着金甲虫的瓷罐,黑亮的冲刺撒丫子的冲向刚刚配置好的药粮粉末。 就在蛊虫快要触碰到药粉之时,白芷眼疾手快的伸手阻隔了金甲虫的去路,一把讲蛊虫握进手中,放回瓷罐之中,用掏出怀里安抚的药粮放入瓷罐内,见虫子们不再躁动才盖好瓷罐,将自己饲养的蛊虫收拾好。 坐在椅子上看着油布纸上了一小撮粉末,得意的哈哈哈的大笑出声。 惊得小院内里人全都跑到了后院的小屋前。 放肆大笑的白芷抬头看着推门准备进来的南宫满精神焕发的大声道:“主子,我配出来了!” 第71章 敌退3 71 章 南宫满看着白芷的笑颜,压在心头的大石悄然落地。小心的躲开一地的纸团走到白芷身旁,在白芷眼前竖起大拇指,表示夸赞。 见此,白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虽然再白芷的脸上没有看见疲惫,但是再小屋子埋头研究了一整日,南宫满还是有些担忧白芷会累,关切的出声询问:“专研了一日,要不要先回屋休息?” “不用的主子, 我现在精神好着呢,待我将药粉配制好再去休息也不迟,主子不必担心,待会儿主子差人让楚剑亲自过来把药粉拿去,旁的人来我吧放心。”平时粗枝大叶的白芷少见的心细。 看见白芷精力充沛的样子,没再继续劝说。“行,我俩一块吧。”虽然对医术只是一知半解,但是看配方,认识药材还是懂的。 拿起压在药格之下的纸张,细看书写在纸上的配方。白芷的字就如同她的性子,大大咧咧,张牙舞爪的。 顺着配方表上的材料顺序,南宫满一件有一件的给白芷报着材料名与计量:“行二列四蜈蚣粉六钱,行三列三沉香五钱......”省去了白芷找药花费的时间,很快就将药粉配制好。 白芷将油布纸折好,找来一个干净的空药罐把油纸包塞到药罐里面用盖子盖住。思索了一小会还是有些不放心,找来一支蜡烛点燃,用蜡烛将药罐盖子的缝隙封住,抱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才满意的点头。把药罐塞到南宫满的怀中,嘴里嚷着好饿好饿,冲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楚淮序看见楚剑双手抱着一个小药罐出现在议事的大帐中才知晓白芷已经配制出牵制北戎药人的药粉,本想亲自到南宫满的小院一趟,奈何手中军机事务太多,今日又是北戎药人进犯的前一日,有太多东西没有布置,所有的一切都迫在眉睫,实在是脱不开身。 让楚剑严密的护着药罐,楚淮序找出甘门关的地图,再地图上标出几块周围少有人烟的空旷之地。深思熟虑一番才从中挑出了最合适的一块。 楚淮序令守卫找来心腹下属手指着地图对他吩咐:“带一队得力的兵马,到此处将周边的百姓居民都疏散开,按照昨日做的安排布置下去。明日正午必须全部布置妥当,我到时会过去查验。” 将一应计划安排下去,楚淮序继续埋头处理军中事务。 因为白芷配制出了药粉南宫满小院氛围不是白日里那么的压抑,待在屋子里被闷了一天的楚幸也被锦娘抱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透气。 白芷,顾皑,顾翡三人趴在院内的石桌上拿着草杆子逗着瓷罐中白芷饲养的白胖胖的雪蚕蛊虫。 楚幸比放下地,迈着小短腿好奇的朝着石桌走去,探头往瓷罐里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只大白虫子,吓的踉跄的后退一屁股做到地上,扁着嘴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 院门猛的被打开,一群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就见白芨撑着门柱弯着腰口中大口喘着粗气。 坐在地上楚幸也张着嘴呆住了,眼泪还挂在眼角,哭声戛然而止。锦娘闷笑着赶紧将他从地上扶起,拍去身上的灰尘,抱入怀里,轻拍着背慢慢安抚。 南宫满看见白芨有些吃惊,按道理白芨快马加鞭最快也得到半夜里才能赶回来,现在太阳都还没落下去。立马起身走到白芨身边问到:“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难道游牧一族那边出事了?” 白芨顺了起摇头:“去游牧赫特族的时候同玄武碰上了。”白芨伸手指了指身后。 南宫满抬头顺着白芨手指的方向看去,再见到距离小院几丈之外站有一人一马,来人穿着一身关外的骑服。见南宫满的视线看向自己连忙弯腰朝着南宫满行礼。 南宫满对着来人颔首,让白芨带人从后门而入,自己快步回到了书房内。 原本还在石桌和顾皑,顾翡胡闹的白芷瞧着南宫满的动作之后,也收起了玩乐的神情,施展轻功飞身一跃跃至高处全神戒备的巡视着周遭。 顾皑,顾翡跑去后门给来人开门,一个将来人的马匹安置好,一人去门外清扫了脚印痕迹。 做杂活的侍女,小厮司空见惯一般训练有素的回到自己做事的屋内,安分守己对院内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锦娘哪里见过这阵仗,抱着楚幸有些慌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顾翡将白芨和来人安置妥当回到前院就见到在院内有些踌躇不安的锦娘。 这小院的仆从大部分都是龙甲军退下的门人,或是他们的家眷,初来到在南宫满身边时就被告知,主子只要见后门而入的来客,众人皆要回到自己的屋内不得靠近书房议事之处。顾皑,顾翡跟在南宫满身边几年,对于自己姑姑时不时神秘的见几个访客也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众人来到甘门关几个月来从未有人来小院中留宿,也就怪不得会遗漏了锦娘母子。 顾翡懊恼的来到锦娘面前连连抱歉,向锦娘解释。 锦娘出身北境军,又跟在楚大公子身边,自然也是见多了大世面。心中明了南宫满此时定然是在面见紧要之人。虽然小院之中都没顾上自己,却也没有顾忌自己,一切都是大家的习惯使然。如此一想锦娘心中也释然了,不在意的抱着楚幸会屋中去了。 顾翡确定锦娘心中无虞,才松了口气。 白芨带着来人进入南宫满的书房。 来人恭敬的弯腰向南宫满行礼:“掌印大人。”居然是个女生。 南宫满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身高比白芨整整高出一个头的玄武,暗自咋舌,看着身高以为只是身形消瘦,谁知道居然是个姑娘。 看出南宫满眼底的惊讶,玄武习以为常:“属下自小个头就比别的姑娘高些,裴公子这个时期说女子身份进关更方便行事。” 确实两军交战,女子身份入关不会引得旁人注意,提到裴朗,南宫满赶紧询问:“你叫什么名字?裴朗可是出事了,为何一直没有消息?” 第72章 敌退4 72章 南宫满将姑娘拉到靠近火盆的椅子坐下,等着她回话。 “回大人,卑职火鹤,家中世代在龙甲军任职。因身高体型不同于大姜女子,所以入了玄武,在游牧一族的赫特做探子。北戎压境以后,游牧一族的领地正好处在两国的交接处,为了不被波及,各族的首领给北戎进贡了大批的牛羊才让北戎军没有将魔爪伸向游牧一族。是主子您暗地里差使玄武扮商人给赫特送去了大量的粮食才能让赫特一族熬过这个冬天,关外暗探多亏掌印大人的这次义举在关外蛰伏是收到赫特一族的照拂。我等谨记掌印大人制令隐秘身份,没有你的诏令不得暴露,前段日子裴公子到了赫特一族命令我等严密关注关外肃州之甘州一些小道的动向。密切盯梢来往出入关的非大姜之人。就在前日夜里有不明人份之人从北戎大营方向翻过山头,穿过赫特的草场,往肃州边关去了,裴公子怕战事有变,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几个玄武与赫特族人尾随去了。主子的飞鸽传书到了关外后,我又等了半日,没有等到裴公子从肃州传回来的消息,怕掌印大人你忧心,便决定亲自来关内向您禀告此时,正好在半途中遇到了来探查裴公子下落的白芨姑娘。”白鹭将关外游牧一族的境况与裴朗的行踪告知南宫满。 南宫满知道裴朗是被别的要事牵制住了脚步,而不是出了意外,才彻底放心。 北戎军中有人秘密穿过游牧一族的草场进入肃州境内,这可是大事。裴朗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可见还没有探清北戎人此举的目的。裴朗一个人在肃州,势单力薄,现在急需给他寻个助力。白芍人在甘州要盯正在回程途中的姜堃分身乏术,白芷要留在甘门关制作牵制药人的药粉也抽不了身。能安排出去的只剩刚刚从关外赶回来的白芨了。 南宫满把视线投向了刚刚从关外回来白芨当机立断的下令:“白芨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你立即动身前往肃州同裴朗汇合。助裴朗行事。” 白芨腾的站起来,第一次出声拒绝南宫满:“裴叔交代过,主子身边不能离人。” “没有离开,我身边还有白芷。并没有违背裴叔的交代。”南宫满循循善诱的劝着白芨。 “可是白芷这几日都在研究药粉没法分神保护主子!”白芨还是不赞同。 “白芷下午已经将东西都配制好,交给楚剑了,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问她。” 白芨看了南宫满一眼真的走出书房门,来到小院昂头冲着屋顶的白芷问道:“你今日将东西配制出来了?” 白芷坐在屋顶,手里旋转着弯刀,冲着白芨仰头得意的回话:“是呀,配出来了,东西都给姓楚的送过去了。” 白芨听到白芷如此回答,才安心的走回书房看着南宫满回答:“好!” 却不曾想自己的这次离开,将南宫满推入了险境。 三人议事完毕,白芨把火鹤带房间休息,两人准备明日一早一同出发,一人赶去肃州与裴朗汇合,一个赶回游牧赫特组继续盯梢北部的北戎大军。 南宫满来到院中,白芷从屋顶飞身而下落到南宫满身侧,听到白芷从屋顶飞身而下的声音,院子里各个屋子的原本紧闭的屋门一间间打开,屋子里的侍女、小厮相继而出继续做着属于自己的杂事。 锦娘在屋内也听到隔壁顾皑、顾翡的开门声才敢将自己的屋门也打开,抱着楚幸跟着二人一起步入小院中。 站在院中的南宫满一抬头看见跟在顾皑、顾翡身后抱着楚幸的锦娘,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那时忙着见客,都没给锦娘安排妥当,就把母子二人扔在了小院。想必那时锦娘定是惶恐的。 心中存有歉意,连忙走到锦娘跟前,从锦娘手中抱过楚幸,歉意的开口:“抱歉啊,锦娘姐姐事出突然。将你留在院中,是我怠慢了。” 锦娘不在意的浅笑:“无碍。” 向真自己的院子不大,锦娘,楚幸母子二人在自己小院中待了两日怕是有些闷了,提议给厨娘放个假晚膳去外面的酒楼吃上一顿。 自北戎与大姜开战以来,楚宅日日被北戎暗探盯着,锦娘几次带着楚幸到南宫满的宅院都被这些暗探看在眼中。这次锦娘还带着楚幸在南宫满的小院留宿,北戎暗探越发觉得南宫满与楚家人的关系不简单。 甘门关的百姓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妖人袭击之后的第二夜。 白芨与火鹤天天还未亮就离开了小院,策马离开了甘门关。没有惊动院中的任何人。 正午一过,楚淮序将手中的军务处理完毕,顾不上又饭,直接带着守卫前往南宫满的小院,偕同南宫满,白芷,顾皑一起朝着目的地而去。 经过一夜的加紧抢工,楚剑遵照的楚淮序的吩咐,把将要用来吸引药人的空地周围的百姓疏散到了安全的地带。楚剑等人在这块空地上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上铺满了干燥的稻草,稻草上还洒上了助燃的火油。还在深坑周围架设了弓弩,弓弩上安置的不是一般的箭矢,而是火箭。这一切都是用来对付夜晚即将到来的药人。 几人来到之后认真的检查周围的布置,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白芷掏出怀中的小瓷罐,昨日制作的药粉自己也留下了一些,白芷撒了些药粉在地上,又将养的肥嘟嘟的雪蚕放了出来,雪蚕肉眼可见的暴动不安,直勾勾的冲着药粉而去。 楚淮序,楚剑看见效果信心大增。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今夜北戎人才发动药人来一次奇袭。北境大军就可来一个瓮中捉鳖,让北戎药人有来无回,毫无还手之力。 第73章 敌退5 73章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整个甘门关的街道空无一人,沉静的让人心慌。 楚淮序下了死令,今日日落之后关内百姓各家各户必须门窗紧闭待在屋中禁止外出。 白芷与楚剑带着一小队的精兵良将站在城墙之上,仔细盯着远处的风吹草动。突然间一阵诡异的埙声传来,楚剑定睛一看,不远处的本来一群姿势怪异的人群,最前方还有人抬着长梯。 城墙的守卫发现敌人来袭,立即拉弓朝北戎人射箭,却发现这些箭羽刀对敌人毫无用处。长梯架上城墙。城墙下的药人乌压压的向上爬。 最前面的药人身上被箭矢射的像个刺猬,依旧利落如常人一般爬到了城墙之上。 楚剑当机立断的出声命令城墙上的守卫撤退,躲开药人的攻击。不做停留的跑下城墙。 城墙下顾皑骑在马上,准备接应几人。白芷,楚剑带着这小队精兵翻身上马,策马朝着已经准备好的空旷之地跑去。 刚跑出几丈远,回收却发现药人并没有跟着他们而来,而是照着上次的线路,径直的冲着北境军大营而去,眼见马上就要冲到大营里面了。 楚剑,白芷,顾皑面色焦急,思考着哪个步骤出了纰漏。这是先前在城墙上听到的诡异的埙声又一次传入了耳中。 白芷与顾皑相视一笑,像是领悟了什么。 顾皑细细聆听这埙声的音节,音调,片刻后掏出怀中的短笛跟着埙声演奏起来,打乱了埙声的节奏。不远处的药人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然后随着顾皑的方向走来。 楚剑,白芷,顾皑三人见这情形心中大喜,楚剑看顾皑忙着吹奏短笛,腾不出手驾马,伸手牵住顾皑马匹的缰绳,牵着顾皑的马匹向空地走去,让顾皑能专心御人。 吹埙之人察觉到药人行动有异,埙声开始变得尖锐,高昂,快要冲破顾皑的箫声。跟在几人身后的药人开始行动迟缓,迷茫的四处转圈。顾皑逐渐牵制的有些费力,额头渗出薄汗。 白芷发觉顾皑状态不对,暗道不好,想起自己离开湘西之时,扎罗也交给自己过自己一个白瓷的埙。那个臭大个总是嫌弃自己驯蛊之术不够精进,在湘南时总喜欢拿着各个部落的养蛊书籍塞给自己让自己去专研,也就是在湘南的那几个月,白芷的养蛊,驯蛊之术有了显着的提升。 前几个月南宫满传信让白芷北上时,扎罗放心不下,将自己驯蛊,御蛊的白瓷埙交给了白芷,还教了几支简单易学的曲子,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白芷情况危急之时拿出来使用。 什么时候是危机之时,现在就是,白芷从袖中一探,掏出里面小巧的白瓷埙,白芷看楚剑无法腾出第三只手来为自己牵缰绳,无暇顾忌其他,单手再马背上一撑,整个人高高跃起,落到士兵与药人中间。 两手握住白瓷埙凑近唇边,清脆而又悠扬的曲调传出。药人好似受到了指引朝着白芷的方向奔去。 白芷的埙声一出,顾皑身上的压力大减,继续吹奏着短笛与白芷的埙声配合,将药人的操控权牢牢的掌控在手中,指引着药人向设下陷阱的空旷之地而去。 灰色斗篷的神秘人察觉自己的埙声已经无法再操控药人,知晓再北境军中居然暗藏有懂得御蛊之术的能人。心有不甘,赶紧将身上所剩不多的药粮取出,向着北境军大营中洒去。 原本温顺的药人,被药粉刺激,开始变得狂躁不安,骚动暴戾。开始调头转向。 “快走!”感觉药人有逐渐失控的迹象。白芷冲着楚剑等人大喊,背身吹着埙跟随着大伙离开。 布置陷阱之地,南宫满、楚淮序等人已经等候多时。白芷在远处看见南宫满的时大喊:“主子撒药,快些撒药。”“小公子的萧声别停,继续牵制着。我们需要赶紧将药人引过来。” 将白瓷埙收到袖中,白芷运气飞到南宫满身边,抱起装着药粉的瓷罐,回到楚剑等人身边。从瓷罐中取出少许的药粉散落在空中。与灰色斗篷的神秘人的相互拉扯,终于在白芷洒出药粉的那一瞬分出了胜负。 北戎的药人完全脱离了神秘人的操控,张牙舞爪的朝着白芷扑过来。 看见自己配制出来的药粉效果显着,白芷心中大喜。 把药罐盖子打开,每隔一段距离都洒下一些药粉,顺着白芷的药粉与顾皑的萧声。大家终于把这批药人都引到了早已经撒了大量药粮的陷阱之中。 “放箭,点火!”白芷冲着顾皑大喊。 围在大坑四周的士兵拉动经过顾皑改造过的弓弩射向坑中的药人,带有巨大穿透力的箭射穿药人的胸膛,把药人死死的钉在坑中的木桩上不能动弹,暂时制约了药人的行动。 顾皑拿起火把,扔向大坑。洒有火油的稻草被引燃,熊熊烈火蔓延开来,药人们被吞噬在火中。 如此惨烈的场景让南宫满不忍直视,撇开了眼睛。 楚淮序瞧见南宫满的动作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把南宫满的脸按向自己的胸膛,在她耳边宽慰:“不想看就别看了。” 这一批药人活生生在烈火中被烧成了焦炭。 烈火还在燃烧,又一波的药人寻着药粮的气味,向大火飞扑过来。 大坑中的木桩已经钉满了药人的尸体。 顾皑对险境周围的士兵大喊:“结阵!” 围在陷阱周围的几个士兵手中拿着一红一黑两种线,按照下午顾皑告知的位置站位,彼此拉好两根线,线与线之间交错形成一个五角星芒的阵型,把药人困在阵中。 暴戾的药人在五角星芒中,开始逐渐平静。拉着线的士兵眼前的一幕大为震惊,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正在翻找木箱的白衣少年。 顾皑翻找出安魂香,在五角星芒的一角点燃。拿出短笛吹奏,阵内的药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一脸木然倒在地上。 就连楚淮序都被这诡异的一幕骇然的看着顾皑。 第74章 敌退6 这一幕被灰色斗篷的神秘人尽收眼底,见到顾皑结阵,点燃安魂香,短笛吹奏出一段自己多年以前曾经听过乐曲,药人们失去意识全数倒在地上,眼底迸射出一丝疯狂:“诡道,既然是诡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再见到使用诡道之人。这少年定能助我成大事。” 带出来的药人折损的差不多了,神秘人知道眼下讨不着便宜,识时务的催动陶埙将还幸存的药人操控返回。迅速的带着剩余的残兵逃离关内,返回北戎大营。 熊熊的大火一直燃烧到后半夜,药人的尸体在火中被烧的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肉香,火熄灭后坑中全是被烧成了木炭的药人尸体。留守的士兵按照南宫满的吩咐,先在尸体上洒上了一层石灰。才用了厚土将尸体掩埋。担心附近的百姓好奇误入,还留下了一队守卫看守。 这次完美的猎杀了药人,出了上次在药人手上吃亏的一口恶气,北境军中都很振奋,在对顾皑,白芷大力称赞。尤其是对顾皑,他使得那一手诡道更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推却了营中将士的庆功邀约,顾皑谦逊的跟着南宫满回到了小院。 小院内灯火通明,院内的家人与奴仆都一夜未睡,担忧的坐在厅堂等着南宫满的消息。 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厅堂里众人鱼贯而出,看见南宫满她们平安归来,全都松了口气。 南宫满看着眼前一张纸担忧的面容,一股暖流流入心间,顾翡挂着笑脸从人群后面挤出来,语气兴奋的朝她问道:“姑姑,怎么样,是不是打的那些卑鄙的北戎人屁滚尿流。” 南宫满屈指重重的在顾翡脑袋上敲了一下,看着疼的捂住额头的顾翡有赞同的道:“姑娘家说话文雅些。” 看着小院中显露疲态的大家:“此役大胜,大家都去睡吧。再不睡天都快亮了。” “哇,胜了!” “太棒了,太棒了。”一听大胜大伙兴奋的跳了起来,拍着手,这份喜悦感染了南宫满,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这次大胜又能换来甘门关一段时间的安宁,真好啊。 不同于北境的喜悦,整个北戎大营气势低迷。 今日夜袭,北戎死伤惨重,整个大营都陷入恐惧,药人死了一大批,灰袍先生肯定要制作新的一批药人,北戎士兵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制成药人。 首领德格尔勃然大怒,连美酒美姬都无法安抚。拿起酒杯朝着跪在地上的灰袍人扔去,正中灰袍人的额首,鲜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流淌而下。 “先生要怎么解释?说好的战无不胜的不死兵团呢?怎么这么快就被大姜人给击溃了?”德格尔怒目瞪着跪在地上的人。 “首领息怒,是在下没有预料到北境军中居然有深谙此道之人,首领给在下些时日,待在下处理了此人,定能助将军成事。”想到那个施展诡道的白衣少年,灰袍人脸上有着势在必得的疯狂。 顾皑还不知道自己第一次施展诡道就被人觊觎上了。 锦娘与楚幸在南宫满的小院住了两日,药人被击退,也应当带着楚幸回到楚宅了,可是小团子开始撒泼非得与南宫满待在一块不乐意离开小院随锦娘回楚宅,南宫满只能半哄半迁就陪着一道出门了。 “小团子,今日先和娘亲回去,过几日姨母在同你玩好不好呀?”南宫满正坐在楚家的马车里哄着不开心的楚幸。 楚幸撅着嘴,低着头,生着闷气不说话。 南宫满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张灯结彩的街道,心里有了逗小家伙开心的方法。 “幸儿还记得上次去买年货吗?”南宫满引诱楚幸。 楚幸抬起小脑袋,眼里透出渴望。 南宫满一看就知道楚幸上钩了,继续徐徐善诱:“你看外面街道上都挂上灯笼,贴上窗花了呢,还有好多小贩在买好吃的,想不想下去看看。” 楚幸眼巴巴的看着南宫满迫切的点头。 锦娘有些担忧,伸手拉出南宫满的衣袖阻止:“还是别了吧,你这样会宠坏他,我回楚宅哄哄就过去了。” 听到自己娘亲阻止,楚幸扭头生气的瞪着自己母亲。 锦娘的马车刚出南宫满的小院就被北戎细作尾随。一路尾随到集市,直到马车中途停息。 市集一侧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屋门虚掩,门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楚家的马车。这个人就是昨日夜里操控药人的灰袍神秘人。 “确定马车上之人是楚家幼子。”灰袍人盯着紧闭的马车门询问身后的探子。 “回先生,咱们得人日日听着楚家,早些时候亲眼瞧着楚家妇人与幼童上了马车。”昨日北境大胜北戎的消息在关内传开,潜伏的细作也听到风声。 正准备传信询问下一步的计划,北戎营帐主动来人了。还是首领身边的军师。 北戎战败,首领震怒,灰袍人计划劫持楚家家眷,用来制约楚家父子。 “好了,不生气,姨母带你下去。”马车内南宫满用眼神安抚了锦娘,牵着小楚幸下了马车,两人在市集上逛了起来。 看见牵着楚幸下车南宫满灰袍人开口询问“这个牵着小孩的红衣女子是谁?”灰袍人记得昨日夜里在那熊熊烈火之后,这个女子就站在北境主将楚淮序身侧,后面还被楚淮西拥入怀中。 “据说是南方来的奸商。”灰袍人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回话。这男子俨然是北戎潜伏在甘门关内的暗探。 “一个商户怎么会来到北境,还与楚家人如此亲密?” “先生有所不知,这女子与楚淮序关系匪浅,那伤兵营就是她出资建立的,而且咱们得探子好几次盯梢楚淮序见他进了这姑娘的院子。她手里牵着的这个小童,就是楚家子。本来想潜入她居住的小院去探一探,岂料这姑娘身边高手众多,那小院如铜墙铁壁一般,严丝合缝找不到机会。” “哦。这就有趣了,一个商户身边有这么多高手。”想到那个白衣少年,灰袍继续追问“她身边都有些有些什么人?” “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女,另外还跟着一个白衣少年与一个少女。” “白衣少年?”灰袍人眼睛迸射出精光“什么样的白衣少年?” 虽然不解灰袍先生为何会对这红衣女子身边的白衣少年有如此大的兴趣,却也不敢问,只能毕恭毕敬的将知道的一些尽数禀告:“一个乖巧的少年,整日里背着一个半身高的木箱子。” 灰袍人暗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逮着你了。” 第75章 南宫满犯险1 75 章 南宫满带着小团子在集市逛了买了好些玩具零食,还答应时常到楚宅去看望他才把小家伙给哄开心了,一只手里拿着糖葫芦,一只手牵着楚幸回到马车。托着腮,浅笑着看着眼前的小团子开心的啃着糖葫芦,感觉自己脖子好像有虫子爬过痒痒的,伸手往脖子上一摸什么都没摸到,心想是顾计自己的发丝撩到了脖颈,没放在心上。 马车继续向楚宅驶去,刚开始还速度正常,没一会就行驶的有些缓慢,想到这是在集市附近,来来往往的百姓很多,车夫可能为了安全着想,给马车降低的速度。没一会发现坐在对面的锦娘与楚幸都陷入沉睡。马车周遭也听不到市井上的喧闹,南宫满心中大感不妙,想掀开车帘去探个究竟。手还触碰到车帘,车外就有人将车帘掀开,一个身材矮小的灰袍人弯腰进入马车,抬眸看见清醒的南宫满面露意外。 满脸兴味的看着南宫满开口:“南宫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呐!” 南宫满听来人唤出了自己的名讳,心下明了这是一起目标明确的挟持,从自己乘坐的是楚家的马车来推断,他们的目标是锦娘和楚幸,可是为什么会连同自己一块下手,不得而知,昏迷的锦娘与楚幸显然都着了这灰袍人的道。“你是何人?有何目的?又在他们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南宫姑娘无需惊慌,在下西蒙大王的军师,只是来请妇人,公子到北戎军中做客,至于他们为何会如此,在下就是在车上放了一个小宠物而已。”灰袍人抬起手,一只金闪闪的蚂蚁呈现在掌心,顺着手指爬到了指端,触角往南宫满的方向抖动两下,被吓得一激灵,落荒而逃的爬进灰袍人衣袖中。 灰袍人惊愕的看着南宫满,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养的蛊虫逃走只有一个理由,这个女人身体中饲养着高等级的蛊虫。这也解释了南宫满没有昏迷一直清醒的原因。 蛊虫爬进了灰袍人的衣袖时南宫满眼见发现灰袍人小臂上纹着蛇形图腾,瞬间猜到了来者的身份这人必然是北戎军中那个控制药人的南夷人。知道来人的目标是锦娘玉楚幸,其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定然是久攻不下甘门关开始狗急跳墙,投鼠忌器了。 西蒙王德格尔这人虽然好大喜功,贪婪好色,但是却不是一个卑劣之人,做不出两军交战时挟持敌军家眷妇幼这种下作之事。 南宫满也不再贸然开口,只是警惕的盯着来人的一举一动。感觉马车已经驶离闹市,南宫满防备的坐到锦娘与楚幸一侧,把两人护在身后。 渐渐地马车停下,灰袍人身后那只金闪闪的蚂蚁再一次在掌中央,动动手指头,蚂蚁开始往锦娘身上爬去。 “你想做什么?”南宫满将二人护在怀里,伸手准备将这只蚂蚁拂去。 “南宫姑娘若想这二人一直沉睡不醒,大可将这小东西驱赶开。”灰袍人阴毒的开口。 南宫满伸出的手在半空顿住,双手握紧成拳,不甘的看了灰袍一眼,慢慢将手收回,眼睁睁看着金蚂蚁爬到两人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以后顺着衣服又爬回了主人手中。 南宫满屏息凝神注意两人的反应,见到两人悠悠转醒才稍显释怀。 锦娘一睁眼见车停在不知名的地方,车内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灰袍人,大惊,视线在车厢内找了一圈,见到被南宫满护在怀中的楚幸,伸手接过孩子紧紧的将人抱在怀里护住。缓慢深呼吸缓解紧绷的情绪,戒备的看着来人,挪动身子靠近南宫满。 南宫安透过车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片草场,还在关内但是是已经远离市集。原本驾车和护送的楚家家将与守卫都不见踪影,想必凶多吉少。轻抚着手上戴着的镯子与指环,大脑飞快运转,计算自己安然逃脱的概率。假若只是自己只身一人,安然无恙脱身的概率在八成以上,但是眼下还有锦娘和楚幸。看着楚幸满脸怯意却还是懂事的趴在锦娘怀中不哭不闹。南宫满收回了按在指环机关上的手指。心中一番权衡利弊,做了决定。 见坐在对面的灰袍人起身准备下马车,南宫满及时开口:“先生稍等,我想和先生做个交易。” 灰袍人停住了动作,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南宫满:“交易?看来南宫姑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一个人质拿什么来和我谈交易。” “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知晓先生心中所想心中所求,才有底气和先生谈。” 见南宫满如此大胆灰袍人产生了兴趣:“姑娘说说看在下所求为何。” “如此大费周章的带走锦娘母子,先生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牵制楚淮序。可是我觉得先生放了锦娘母子,带我一人回北戎大营更为合适。” 南宫满此言一出锦娘大惊失色,伸手扯着南宫满的衣服连连摇头。 南宫满轻拍锦娘,以示安抚。继续游说灰袍人“,先生若执意带走这对母子也不是不行,这孩儿是楚家大公子的遗腹子,在北戎大营稍有差池,北戎大军将会万劫不复?先生不用怀疑我是在恐吓,要知道有一句古话叫做哀兵必胜。想必先生也知晓我与楚淮序关系匪浅,带我走一样可以牵制楚淮序不是吗?” 灰袍有些心中有些动摇,但是不能轻易嘴软:“若在下不答应呢?毕竟不会嫌弃自己手里的筹码多,你说对不对?” 南宫满婉儿一笑,轻撩衣袖,露出手腕上的手环,一直拇指上的指环低头抚弄把玩着,意有所指的开口:“看先生精通蛊术,想必对川蜀唐门也是耳熟能详的,不知是否听说过唐门有一种能一息之间就射杀百人的暗器暴雨梨花针。” 灰袍人双目瞪圆冲口而出:“你说暴雨梨花针。”顺着南宫满的手看向她手腕间的手环,唐门一族的标记明晃晃刻在手环上。强作镇定看着南宫满“就算姑娘身怀神器,也无法安然逃脱。” “先生真健忘啊,我说的交易是您放这对母子回去,我同先生到北戎大营做客。没有逃脱之意。”南宫满浅笑盈盈的看着灰袍人。 “看来在下还小小瞧了姑娘。”灰袍人不甘的看着南宫满指向自己的手环冲着锦娘母子恨恨的开口。 “放她们走!” 第76章 南宫满犯险2 76 章 南宫满用力抽开锦娘紧握住自己的手,不再看锦娘祈求的眼神。跟着灰袍人走下马车。朝着马屁股用力一拍,眼睁睁目送马车驶离自己的视线。 老马识途,楚家的马车用的都是退役下来的战马,南宫满相信它能将锦娘母子安全无忧的带回。解决了锦娘母子这对后顾之忧,南宫满嘘了一口气,暴雨梨花针只有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手持神器,定然不会掉以轻心,这种情况下在使用暴雨梨花针只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南宫满惜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北戎人为了牵制楚淮序暂时也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和灰袍人去北戎大营是眼下最上乘的选择。 对于灰袍人来说,为了牵制楚淮序,带走锦娘与带走南宫满毫无差别,而且南宫满身后还有那个会使用诡道的少年,两者相较之下,带走南宫满能为自己带来更多的益处。 灰袍人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套北戎牧民的衣服,扔在南宫满面前“换上。” 南宫满从容不迫的拾起地上的衣裳,如若无人一般套在自己的一席红裙之外。这粗糙暗淡的衣装也掩不住女子的风华绝代。 “南宫姑娘现在可要好好想想,你这般的绝代风姿,怎么面对北戎的首领德格尔。”灰袍人话语中带着不怀好意。 南宫满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北戎首领德格尔的好色那是两国皆知,灰袍人这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心生恐惧。一脸淡然的看着灰袍人言不由衷的道谢:“多谢先生提醒。”将灰袍人堵得无话可说。 甘门关北境军大营内,楚淮序在大帐中处理加急的军情军报,楚剑顾不上通报,面色焦急的直接掀帘而入。“将军不好了?” 楚淮序将视线从军报抽离,看向楚剑:“什么事,怎么着急?” “巡逻的守卫来报,有百姓在临近关外的草场发现几具尸体,守卫去检查过,死者全数都是楚家家仆,家将。”楚剑不敢疏忽,将守卫上报的情况一一报与楚淮序。 “楚家家将,近几日可有人外出。”楚淮序追问。 “这两日,唯一外出的只有留宿的南宫姑娘小院的锦娘与小公子!”楚剑话音刚落,楚淮序就犹如一阵风掠过。快步奔出营帐,焦急的守卫备马。 楚淮序,楚剑二人快马加鞭疾驰到南宫满的小院,返身下马,着急的瞧着院门。正在院内陪白芷一起为蛊虫清理瓷罐的顾翡来开门,瞧着楚淮序一脸焦急,侧开身子让两人进入小院,不明所以的问:“将军何事如此着急?” 楚淮序眼睛在校园巡视了一圈没有见到南宫满的身影,有些急躁的问道:“阿满呢?” “姑姑送锦娘与楚幸回楚宅了。出去好一会了,按理说也是应当回来了。” 楚淮序一听大吃一惊:“你说她送锦娘和楚幸回楚宅了。可有侍卫护着。” “应当有吧,白芨姐姐。。。”顾翡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好像发现了什么盲点,整个人慌乱起来,回头看着身后院子内的白芷问道:“阿芷,白芨姐姐有同姑姑一道出去吗?” 白芷逗弄蛊虫的动作一顿,顾不得收拾,嗖的朝着南宫满、白芨两人的寝房奔去。看着白芨整整齐齐冰冰冷冷的床铺,已经少了两件衣服的衣柜。骂骂咧咧的从屋子里跑出来:“说了多少次了,不论什么时候身边都得留个人,怎么总是不听了。” “你说阿满身边没带护卫?”楚淮序现在也知道情况不妙。若南宫满身边没有护卫,就犹如刀俎下的鱼肉一般任人拿捏了。 知道南宫满只身一人出门还没有带护卫,顾皑,顾翡,白芷三人站的院子里,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将军,将军,楚宅的家将来报信。锦娘同小公子回到楚宅了,但是没有南宫姑娘。”楚家家将原本是直接到北境军大营的,谁知道扑了空,又马上追来了南宫满的小院,可算是遇上了。 大伙听到楚剑的喊声,全数往院门冲去。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赶往了楚宅。 楚老将军看着悲戚的锦娘,心情沉重。看着神色匆匆干啦的一群人,叹了口气。 白芷首当其冲的冲进厅内,左顾右盼的都没瞧见南宫满的身影,面色大变来到锦娘跟前,急迫的追问:“姐姐,我家主子现在何处?” 锦娘看着怆然开口:“在北戎大营!” 厅内众人惊愕,特别是楚淮序,身体紧绷呼吸一滞,指尖有些微颤,为了不让别人察觉,紧握成拳。缓步来到锦娘面前压抑克制的开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锦娘用歉意的眼神看着楚淮西:“都怨我,那北戎人的原意本事挟制我同幸儿,用来牵制与你,南宫姑娘是收到我的波及,为了让我与幸儿脱困主动同意与挟持之人到北戎大营去的。他们的目标原本是我同幸儿,若不是幸儿一直哭闹非要缠着南宫姑娘,她也无需替我受罪。” 白芷一定整个人按耐不住,立马就往外冲:“我要去将主子带回来。” 见白芷如此鲁莽冒失,楚淮序追上去骤然出手,电光火石见白芷被楚淮序制住。 白芷挣扎着,想要挣脱楚淮序的钳制,“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主子。”发现怎么都无法挣开钳制,白芷冲着楚淮序怒吼。 “我知道你要去救她,我也想救她,我比所有人都想去救她,可是不能这么莽撞,北戎大营可是他们的腹地,不能就这么贸然前去,咱们从长计议再说。”看白芷不那么激动了,楚淮序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白芷挣扎开来,怒目瞪着楚淮序:“从长计议,那要计议到什么时候?北戎的首领是谁,楚将军你不会不知道吧?西蒙王德格尔,那人好色成性,以主子的姿色进了北戎大营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吗?”白芷逼问着站在眼前的楚淮序。 楚淮序深吸口气,努力的控制的自己的情绪,紧握自己的拳头,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爆发,隐忍的开口:“我信她,我信她能让自己无虞。” 第77章 南宫满犯险3 77章 南宫满跟在灰袍人身后步入北戎大营,敏锐的发现,北戎士兵看见灰袍人都惊恐的避开视线,走到不起眼的角落躲着,生怕被灰袍人看上一眼。 “他们怕你。”南宫满笃定的对灰袍人说。 “他们不是怕我,他们是敬畏我,我能让这些弱小的士兵成为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勇士。”言语中有着隐隐的自豪。 南宫满一下就联想到了北戎军中的药人看听懂了灰袍人的话外之音不可置信的说:“你用健全的活人,炼制药人?” “能成为战无不胜的勇士为北戎奉献这是他们无上荣耀。”灰袍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对,言语之中还透露着些许沾沾自喜的骄傲。 南宫满对这个说法不敢苟同:“或许他们并不希望获得这样的荣耀。” 南宫满不再搭话。 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的壮举没有得到认同,灰袍人有些恼怒,回头瞪了瞪了南宫满不怀好意的恐吓:“姑娘你有时间管这些低等士兵的闲事,还是替自己想想待会儿如何应对西蒙德格尔首领吧。呵呵”言语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见南宫满不再吱声,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出了,放肆的笑出了声。 殊不知南宫满沉默不语只是懒得在搭理他。 灰袍人带着南宫满走进北戎的大帐。 大帐内传来男人的阵阵叫好与女人的娇笑,跟在灰袍人身后的南宫满默默低头,将早已凌乱的发丝往前拨,让自己清丽绝艳的脸庞大半都藏在发丝之后。不发一语的默默跟在身后,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帐内丝弦管乐之声不绝于耳,穿着暴露的舞姬赤脚踩在华贵的地毯上扭动着款款腰肢为坐在上位兽皮上的粗狂男人献舞。沉静的双眸透过层层刘海隐秘的窥探坐在上位怀抱美姬的男人。 这人就是这次北戎南侵的主将,西蒙王德格尔。 尽管他此刻坐在铺着兽皮的宽椅上,南宫满也能体会到他的高大与壮硕,褐色金纹的宽袍大大敞开,虚掩的挂在身上,围在头顶的发辫也散落垂在耳侧,斜视着进帐的灰袍人,眼中还有未散去的色欲,双手不舍的美姬身上流连,怀中的美姬高大的体魄映衬下显得的愈发的娇小。 “先生来了甘州之后,去甘门关的频率有些多了,此次有有何收获?”德格尔大手一挥,坐在腿上美姬娇羞的起身,坐到宽椅一端。 “收获颇丰,在下从甘门关内带回一位能够牵制住楚淮序之人。”灰袍人说话时,从南宫满身前移开走到一侧,将南宫满的神行完全的暴露在德格尔眼中。眼底深处还些许不怀好意的阴毒。 “一个,女人?”德格尔言语间有些囤囵的醉意,身体前倾,眯着眼看着穿着一身灰色宽袍的南宫满。 “楚淮序的女人!” 南宫满不爽的严谨上翻,无声的赏了灰袍人白眼,这个时代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大多数人都将女人看做男人的附属品。 德格尔来了兴致:“哦?楚淮序的女人?有意思啊,有意思。”用手撑住酒桌,从宽椅上起身,脚步虚浮满身酒气的来到南宫满面前。只看见一个黑色的头颅和被发丝遮住了一半的脸。在看穿着灰色宽袍看不出体态的身形,立马失去了好奇。“这楚淮序的眼光还真是奇特。还不如我帐中的美姬有滋味,先生将人赶紧带下去吧,莫扰了本王的雅兴。”语罢摇摇摆摆的重新回到酒桌后,搂住美人以口哺酒。 看着眼前酒气声色的一幕,南宫满厌恶的撇嘴。 灰袍将南宫满带到北戎军后帐一个诡异的小帐篷中。 帐篷内放置着很多瓶瓶罐罐,地上凌乱的堆积着一些毒物的死尸,正中间架着一大口铁锅,锅内的不知名液体散发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 南宫满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这个帐篷不仅诡异还阴冷。 灰袍人在架子上翻找,找到一个竹罐,还有一只香,来到南宫的面前,将香点燃,这香气有着一股诱惑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的神往。南宫满敏锐的察觉在这股香气的刺激下,自己体内有东西在血管中乱窜,感觉受着牵引一般,顺着血管来到了小臂。南宫满低头一看看见小臂血管处鼓起一个小包,里面有东西在左右蠕动。 看着这一幕灰袍人的眼里裸露出一股疯狂,痴迷的看着南宫满的手臂,取出刀刃蠢蠢欲动。 南宫满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灰袍所作为何了看着灰袍的动作。 “哈哈哈哈哈。”南宫满大笑出声。 灰袍人停住动作不解的抬头:“你笑什么?” “我笑你!先生,你真的懂蛊吗?”南宫满嗤笑出声。 灰袍将眼神从南宫满的手臂上移开,执拗的辩驳“我当然懂。” 南宫满将灰袍人的贪婪与痴迷尽收眼底:“养蛊的常识,蛊虫离开宿主如同等死。” 灰袍放下刀刃,将香熄灭,心有不甘的看着南宫阿满手臂的蛊虫消失在眼前。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盘算。别赋兴味的看了南宫满一眼。回到架子上翻找,又找出一个竹罐当着南宫的面打开,里面是一只特别小的白色蝉,蝉身体周围还透露着寒气。 “嘿嘿嘿!””灰袍人歪着头怪笑“既然取不出来,那就也帮我养养蛊好了,这只冰蝉需要与别的蛊虫相生相克来达到共生的目的,姑娘这是一个合适的宿主。”执着专注的拿着刀在南宫满手臂上划下一刀,又将冰蝉放置在伤口上,南宫满眼睁睁的看着冰蝉钻进伤口的血管,窜入体力里。 “在下今日的目标本来不是你,可是姑娘你自动送上门来算是个意外之喜!看来这惊喜值得啊。”灰袍看着南宫满觉得那白衣少年也指日可待了。 “惊喜?”南宫满敏锐的察觉,灰袍带自己来北戎大营不单单是为了牵制楚淮序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目的!“先生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第78章 南宫满犯险4 78章 南宫满一个人留在这个阴森诡异的帐篷,灰袍人早已经离开,也没有回答南宫满的提问。靠在角落准备闭目休憩,养精蓄锐一番,一股投进骨头寒冷从身体某一处迅速的蔓延开来,南宫满打着寒颤,浑身颤抖,死死咬着下唇,蜷缩成团,抵御着这彻骨的寒冷。眉头泛起湿意,鼻息处呼出的也是一团团冰冷的雾气,十指逐渐开始麻木僵硬。南宫满强打起精神朝指间一看,看向自己十个手指指端已经凝结出冰霜。自嘲的取乐自己:“看来这冰蝉还真是如其名啊。嘶!” 北戎药人在昨夜被北境军烧毁大半,灰袍眼下急需制造出新的药人。 可是没有虚弱的残兵给自己下手,灰袍人只能使用诡道。 南宫满隔壁的帐篷内,灰袍用黑白双色交织的棉线在帐篷中列了一个六角阵,被束缚住手脚几个北戎士兵阵内神色惊恐绝望,不断挣扎试图逃离,灰袍人在阵行的一角点燃离魂,口中念念有词。 渐渐阵内的有的士兵开始神色木讷,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阵内安然无恙的士兵恐怖的看着这发生的诡异的一切。不可置信的摇头。 灰袍气恼的看着六角阵内依旧神识清醒的士兵,气急败坏的摔碎燃香的香托。拂袖而去。 屈膝蜷缩抵御寒冷的南宫满听到有人掀门的声音,警觉的抬头,警惕的看着回到帐篷内的灰袍。 “为什么同样的阵法,同样的香,为什么那个少年就能降服那么多的药人,为什么我不可以,到底错在了哪里?”灰袍人气急败坏的喃喃自语 看着被冻僵,眉头发丝都泛起白霜的南宫满,灰袍人跑道南宫满跟前,拉住南宫满的手,将南宫满一把提起:“告诉我,哪里不对?为什么那个少年可以做到?为什么?” 四肢僵硬的南宫满被突然拉起来,有些踉跄,稳住身子看着疯狂的灰袍人,探究的问:“少年?” “对,就是昨日你身边那个少年?他会诡道对不对,告诉我,为什么他可以?” 南宫满的眼神凌厉起来看着陷入癫狂的男人,原来自己被带来北戎大营不仅仅是因为能牵制楚淮序,还有一点就是因为顾皑。 据裴叔所说三十年前他离开唐门之时,已经将唐门藏书阁中关于诡道的书籍尽数烧毁。唐门诡道已经在世间消失了三十年,这个灰袍人的体型口音都似大姜以南。灰袍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南宫满心中不解南夷为何会如此不遗余力的阻止北戎进犯。这些疑问在这里是解不开的,只能尽快结束战事,到南夷一探究竟了。 南宫满被带到北戎大营的第一夜,甘门关的小院与楚宅都彻夜长明,白芷费了好大力气才强压下夜闯北戎大营的想法,开始给北境四洲写信召集人手,孤身作战的自己现在急需一个依靠作为支撑,写信的时候心中还在默默祈祷南宫满能撑到自己前去营救她。 楚淮序一直不吃不喝待在书房研究南宫满送来的那一幅北戎的大营布防图,看了一遍一遍,每看一次就重新标注一次,试图研究出南宫满在北戎大营的囚禁之处。但是始终确定不了地点,没有确切地点楚淮序就没有办法制定详细的解救策略。贸然偷袭闯进北戎大营也只能是海底捞针。 时间过去越久,就越是无力,在想到好色成性的德格尔心中更是绝望,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管南宫满经历了什么,她仍旧会是自己此生唯一的伴侣。 “北戎军可有传消息过来?”楚淮序期翼的问着守在书房外的楚剑。 楚剑回头看着楚淮序沮丧的摇头,这个时候的楚淮序也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南宫满被刺骨的寒冷折磨了一整夜,面色苍白,嘴唇被咬破,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渍,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妖孽。 灰袍人进来看着自己的成果,得意的大笑,看着脆弱的南宫满出言挑唆:“南宫姑娘你被绑来北戎大营一夜,甘门关内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看来你在楚淮序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啊!” “所以先生想要如何?杀了我吗?诡道之术还没到手,你的冰蝉还在我身体里,先生你舍得吗?”南宫满看着灰袍,挑衅的挑眉一笑,右手拂过手环暗示的什么,继续开口“为我垫背,先生舍得吗?”似笑非笑的看着灰袍人。 灰袍这时候觉得在草场与南宫满的交易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自己仿佛带了一个麻烦回来,而且还是一个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麻烦。 “先生,首领有请!”这时候北戎守卫的声音传来。 灰袍恨恨的看了南宫满一眼,不甘的离开。 南宫满屏息凝神仔细的听,感觉四周没什么声音,掏出海东青喜爱的粮食悄悄的从帐篷的底下塞出去。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坐到帐篷的一角,继续养精蓄锐。 这一整天南宫满都好似都遗忘了一般,除了送饭的守卫,就没有人再来过。 夜里南宫满又在咬牙抵抗冰蝉带来的刺骨冰冻之痛时,熟悉的翅膀的扑腾声传入耳中,南宫满踉跄的起身,扶着帐篷的支撑一点点挪到门边,悄悄的撩起一角,观察四周有没有巡逻的守卫,确定四周没有守卫之后,才放心的艰难挪步到床边同暗处的海东青悄悄说话。 “回去,带白芷来这个位置。去吧,轻声些别惊动了坏人。”说话之时又一阵刺骨的寒冷袭来,向冰锤子冰锥子敲打着自己的骨头,又像是蚂蚁在啃食自己的骨头。使的自己四肢渐渐僵硬麻木,力竭的坐倒在地。大口呼出的白气一瞬间凝结成霜。 南宫满小院彻夜未眠的第二夜,楚淮序离开楚宅来到了小院,他心中断定南宫满若是传消息出来一定会传来小院。所有人这两日都夜不能寐提心吊胆的等着北戎的消息。 本以为有将是毫无所获的一天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鸣。一个青白的影子自长空中俯冲之下直冲白芷而来。 第79章 南宫满犯险5 79章 “海东青,海东青,是姑姑的海东青。”首先认出海东青的顾翡大声的叫了出来,随后激动的捂住双唇,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所有人抬头,看着太空中俯冲下来的大鸟。 海东青锐利的爪子抓住白芷的衣袖,扑腾着翅膀就想把人往外带。 四婢和海东青相处的时日也不算短,对海东青的动作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你是不是有主子的消息了?”白芷激动的问。 大伙用期盼的注视着它,海东青眼睛滴溜转着,叫了一声。 深知海东青习性的白芷知道这是海东青在答话,接着问“她让你带我去寻她对吗?”海东青仰天长鸣一声,飞到了白芷的头顶,围着白芷打转。 白芷跟着海东青,头也不回的运气施展轻功而去, 楚淮序身形紧绷,紧握住的双拳青筋暴露,克制隐忍的压抑着自己看着白芷消失在视野才转身准备去南宫满的书房。 顾翡站在楚淮序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问到楚:“你不与白芷一同前去吗?” 楚淮序没有转身克制嘶哑的对顾翡说:“我就不一同去了,白芷姑娘轻功决绝,是夜探北戎大营的最适合人选,我待在你姑姑的书房等白芷姑娘将她的消息带回来。记得马上通知我。”动作僵硬的准备进入书房。 “白芷武功不好,一个人去北戎军营怎么行了,再说姑姑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会被北戎。。。。” “阿姐!”顾皑开口喝止住了顾翡。“别让姑姑知晓你说过这种话。”顾皑告诫着。 顾翡气的呼吸都快了写:“我是替姑姑不平。” “楚将军说的是他不去,而不是不想去。”顾皑耐心的向自己的姐姐解释。 “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不去。”顾翡看着敞开的书房门,以及背对他们站在书桌前的男人,气恼的哼了一声。 顾皑摇头将顾翡带到小院中慢慢解释:“就如你所说,北戎人带走姑姑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牵制楚将军。所以楚将军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中,只要他有任何异动都会被对手察觉。只要他一出关,必然会打草惊蛇。还会有刀山火海等着他。那样一来,不仅救不出姑姑,北境叶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顾翡看顾皑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狐疑的问:“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顾皑郑重的点头:“真这么严重。” 顾翡不好意思的低头,怯怯的看着弟弟:“那我不是错怪他了,我刚才还骂了他。” 看双胞胎姐姐这个样子,顾皑腹黑的本性就上来了:“刚才海东青来报信,我瞧着楚将军比任何人都激动,整个人极力克制,拳头握的石头都能捏碎了。” 南宫满虚弱无力的依靠着柱子,体内的冰蝉这两日将他折磨的疲惫不已。灰袍人时不时会来她面前言语刺激一番,为了保存体力,南宫满并没有同他有过多的口舌之争。 白芷施展轻功,紧跟在海东青之后,身形轻巧的躲避开北荣守卫的巡查,七拐八拐的总算来到了关押南宫满的帐篷。 听到脚步声,坐在地上靠着木桩休息的南宫满骤的睁开双眼,看到了一身夜行衣的白芷,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淡淡的道:“你来啦。” 白芷站定一脸埋怨的远远的看着南宫满:“说了多少次了,您身边不能离人,怎么总喜欢把人差出去?怎么总是不听呢?” 南宫满看着指责自己的白芷,知道确实自己骄傲自大引来的祸端有些心虚的认错:“我错了,是我过于自大了,想着大创了北戎,他们能消停一阵子,却失不曾考虑到北戎狗急跳墙了。” 白芷看着南宫满的虚弱无力惨状,眼眶一下红了,不忍心再责怪,冲到南宫满身边,伸出手想检查一番,但是看到南宫满尽是咬痕的双唇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的青紫淤痕,又害怕弄痛了南宫满,只能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白芷心疼的看着南宫满无声的呜咽。站起身胡乱的擦去脸上的泪痕,搀扶起南宫满带着哭音的说:“主子,我带你走。” 南宫满摇头,用眼神示意白芷将自己扶回到柱子出靠着:“我现在不能走。” 白芷不解的看着南宫满问:“为什么?” 南宫满抬起手,将手腕展露在白芷眼前抬颌示意:“号脉。” 白芷吸着鼻子,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将手指搭在南宫满的脉搏之上。 小脸上的表情从不高兴,转换成震惊,在变成心疼。“这些混蛋把冰蝉养在你体内了?” 看南宫满轻轻颔首白芷有些埋怨的说:“可是你怎么能硬扛着呢,这天寒地冻的,又是风雪又是冰蝉你怎么受的住呀。我给你的药呢,你怎么不用啊?”才刚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滚出了眼眶,白芷顾不得南宫满身上的淤青,胡乱的在南宫满身上翻找想要将那保命的药丸找出来给南宫满服下。 南宫满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按住白芷不断翻找的手:“别找了,药还在,我留着关键的时候用。现在你先听我说。”南宫满语重心长的说。 “冰蝉在我体内,你若是将我带出北戎军营,那种蛊的人就会感知到,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肆无忌惮放我一个人在这的原因,你只要找到破解方法让我体内的蛊虫不被饲养者牵制,我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可是主子,你跟着这群野蛮子待的时间越久我越担心。”白芷还是忧心忡忡。 强打起精神,掀起衣袖,将两手上的手环,指环在白芷眼前晃晃宽慰着“别担心,看,裴叔给的暴雨梨花针,还有你给的毒针都在,我善能自保。回去告诉楚淮序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北戎人留着我有用不会对我如何。西蒙王好大喜功,急功近利,我在他沉不住气的,向楚淮序发难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北戎大军现在士气低迷,军心涣散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场战事就会以大姜大胜而结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记住,回去看好顾皑,不许让他掺和进来,绝对不能让他只身离开关内。”南宫满很慎重的交代着。 “为何?”白芷不解的问 “此事以后再详细同你们说,北戎人快换防了,你乘机离开吧。” 白芷依依不舍的看着南宫满保证“主子放心,我回去就把破解牵制的法子研究出来。” 南宫满艰难的扯唇轻笑:“我等你!去吧!” 第80章 南宫满犯险6 80章 楚淮序一连几日的毫无动静让德格尔按耐不住了。这次北戎南侵大姜,可以算是动用了整个北戎的国力,德格尔向王庭打了保票一定能够攻占北境,才使得北戎拿出了国库两三年的储备。甚至连百姓播种的粮种都被搜刮来做了军粮。 眼看这个冬季马上就要结束,开春后播种的节气就将接踵而来,若是开春前还攻不破甘门关,拿不下北境。不仅仅自己回到王庭会被问罪,北戎举国上下后面几年可都要过上紧巴巴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 这个认知让德格尔心中恐慌,乱了阵脚,马上想起了灰袍绑回来的南宫满,指望着依靠南宫满牵制住楚淮序,速战速决,尽可能快的攻破甘门关,强抢些粮食种子回去王庭复命,交差。可是这样做正中南宫满下怀。 南宫满又被体内的冰蝉折磨了一夜,浑身冷汗虚弱的靠在柱子上闭目存储体力。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灰袍人步入,不怀好意的浑身打量了南宫满一番,邪恶的开口:“你的好日子到了,德格尔首领召见你。” 南宫满扶着木桩强撑着身子巍巍颤颤站起身,手臂朝向灰袍人敞开,镇定自若的开口:“我这副样子去面见首领是不是不雅了些?” 灰袍人看南宫满这副泰然处之的样子,有些心气不顺,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让舞姬给南宫满找了身衣裳。 只是换衣服这个简单的动作就用尽了南宫满浑身的力气,两只脚的关节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僵硬麻木沉重不受自己控制,往前迈出一步都极其艰难,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恶战,南宫满趁人不备,打开指环上的机关取出了药丸塞入口中。 药丸入腹的一瞬间,整个身子暖和起来充满了力气,原本面色青白的脸色泛起红润,僵硬的四肢也能够行动自如。 走到帐外被久违阳的光刺晃花了眼睛,南宫满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当空的烈日,心中感叹,与阳光重逢的感觉真好啊。 “先生,请吧!”收回看着太阳的视线,挺直腰杆迎面与灰袍人对视眼神坚韧且无畏。 “虚张声势!”灰袍人暗啐。 与上一次走进大帐时不同,上次一自己畏畏缩缩潜藏在灰袍身后,生怕德格尔注意到自己,这一次南宫满头青丝随意的用红绳系在脑后,一袭红衣勾勒出纤细的身姿,昂首挺胸,步履坚定不移的背着光大步的迈入大帐。 德格尔被阳光刺的眯住眼,看着背光走来的南宫满,直到人走到自己面前才真正的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被清丽绝艳的面容惊艳。德格尔看着南宫满的脸失了神,持酒杯的手从手中掉落在酒桌才让德格尔回神。向灰袍和守卫使了个你们懂的眼色,让闲杂人等离开了帐中。 带着淫欲之色的眼光在南宫满曼妙的身上不停的流连。口中不正经的调笑:“本王险些错过了一个妙人儿啊!南宫姑娘可真是堪测绝色,楚淮序这厮可真狠得下心,让自己的女人陷入险境,不闻不问。” 南宫满对德格尔的眼色视而不见,身姿款款的双手平持于胸前,恭敬的朝德格尔行礼,纠正他的话:“首领错了。” 德格尔面对美人格外的有耐心,压抑住心中的蠢蠢欲动,饶有趣味的问哪里错了:“哪里错了?” “其一,我不是楚淮序的女人,我只是我。其二。。。”南宫满音一顿,侧目观察了一大帐,发现帐内只剩下自己与德格尔两人。嘴角已勾,露出诡异的微笑。 “其二什么?”德格尔被勾的按耐不住,整个人的身体往南宫满位置凑去,情不自禁的问。 “其二。。。”看到德格尔凑过来的身姿已经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南宫满眼疾手快,毫不迟疑打开指环的机关用平持在胸前的手冲着德格尔裸露在外的皮肤划去。 “贱人。”德格尔捂着伤口,粗暴的冲着南宫满吼,伸手前探想将南宫满钳制在手中。 被南宫满一个敏捷的后退躲过。 德格尔震怒的一把扫落酒桌上的器具,如此的大动作将守在帐外的灰袍与守卫引了进来。 “抓住这个贱人,看我怎么玩弄她,让她追悔莫及。”德格尔咬牙切齿的道 南宫满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看着德格尔露出放肆的邪笑,然后口中传出一阵口哨声。 德格尔瞬间痛苦万分的躺在地上,痛的身形扭曲。 “首领现在是不是五脏六腑绞痛,全身上下犹如被野兽撕咬。” “你这个贱人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首领身上养了点小宠物而已。”是的南宫满也会控制蛊虫。 小时,祖父就将南宫满主仆四人交给裴叔教导,但是南宫满懒散的很,只对挣钱这一件事情感兴趣,别的都不想学,但是裴广聿说什么都要让南宫满学一些皮毛。所以蛊术,诡道,机关,毒术南宫满都懂一些,却都只是半桶水的半吊子,谈不上精通。 “你以为你会这些小手段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北戎大营吗?简直痴心妄想。”德格尔怒目切齿的道。 南宫满不屑的一笑:“我从未妄想之身离开这里,我只是给首领一个教训,长点记性,莫把你那些肮脏龌蹉的心思用在我身上。我大姜女子不惧死,但不可受辱。” 语罢,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 留下雷霆震怒的德格尔,与连连告罪的灰袍。 “点兵,给我点兵,给我设好埋伏,送信给楚淮序,要想他的女人活命,明日十里外的关口见。”德格尔的怒吼传出帐外。 听到这想要的结果,南宫满笑了。 南宫满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回到帐篷,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骤然无力的坐在地上,这种效果显着的奇药,果然也是双刃剑。效果越好副作用也越大。 伸手抚着完全失去知觉的双腿,自嘲的开口:“是生,是死,全看明日了!” 第81章 蛊虫狂暴 81 章 “将军!德格尔派使者送信来了。”楚剑拿着书信走进了南宫满的书房。 坐在椅子上的楚淮序身影一顿,大松一口气庆幸的扶额,心想在熬上几天德格尔若是还没有动作,这敌不动我不动戏码自己怕是再也演不下去了。 “总算是来了。信上说什么?” “信上说:若还想南宫姑娘活命明日十里外关口一战。”楚剑将信打开,将信中的内容读与楚淮序听。 “楚二,我听门房说北戎那些卑鄙无耻的家伙送信来了?”白芷人还没进书房,焦急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得赫特赶过来穿着一身男装雌雄莫辨的火鹤。 白芷一把抢过楚剑手中的信笺快速的略看了一遍:“明日?那是否要按照原计划我现在都带人到关外候着?” “就按照原计划兵分两路,德格尔心思没有那么良善,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把阿满给送回来,我怀疑这就是对方的幌子。但是就算知道是个骗局就算明日十里外关口有刀山火海我都必须得去,我们必须有两手的准备。德格尔明天必然会把大部分的兵力带出来对付我,这刀山火海就有我来闯,你同火鹤带着暗卫与赫特的族人绕后直接杀入北戎大营那个龙潭虎穴,将阿满就出来,我会想法设法多牵制一些时间,助你救出阿满。”楚淮序将昨日布置好的计划又强调了一遍。 “好,我们现在就赶回赫特去做准备。”白芷,火鹤转身准备马上赶去关外赫特。 顾皑背着大箱子站在回廊处等着,看见白芷,火鹤走出书房,连忙跑起来主动请缨。 “我也要一起去赫特。” “不行!” 白芷想都没想,态度坚决的给拒了。 “为什么?那北戎大营里面指不定还有多少药人呢,带我去能帮上大忙呢。”顾皑忿忿不平的追问。 “主子说了在她回来之前不准你离开关内半步!”白芷牢记昨夜在敌人大营中南宫满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半分都不敢违抗。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就不让我去啊?”顾皑不解。 白芷被顾皑闹的头疼,不耐烦的冲着他嚷嚷:“你若是在耽误我,我立马差暗卫将你送回甘州离王府去。” 看白芷这话不像是恐吓,倘若自己硬要跟着去赫特,白芷真的会让暗卫将自己送到甘州去。顾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不去就不去。”随后背起自己的大箱子负气的回了房间。 甘门关十里外关口,北境军与北戎军两军对垒。 北戎军最前方,架着一个高高的刑台,一个红衣女子被双手束缚的捆绑在十字架上,奄奄一息,低垂着脑袋,发丝掩盖了面容。两军之间间隔的有些距离,只能勉强看清她的身影与轮廓。 刑台旁边德格尔手持长鞭骑在马背上冲着北境兵阵最前方的楚淮序高声叫嚣:“楚淮序,识时务的,你就打开甘门关的城门,让我进城,我可以立马放了你的心上人。” “南首领,你用这样卑劣的手段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要挟我们,就不怕被天下人唾弃吗?”楚剑眉头紧皱,担忧的看着刑架上的南宫满。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成事,使些手段在所难免。再说了成王败寇,待我拿下这甘门关,谁人敢说本王的不是。” “你无耻!”楚剑破口大骂。 楚剑的骂声惹怒了德格尔,手握皮鞭毫不手软的甩在女人身上。昏迷的女子被皮鞭抽醒,无力的动了下手指。 “看看这纤细较弱的小身板,也不知道能抵挡得了我几鞭!怎么,楚将军就这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受苦,没有一点动作吗,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看着鞭子打在女子身上,楚淮序双目一眯迸射出杀意,握住缰绳的双手青筋凸起。克制想要冲上前手刃德格尔的冲动。 见楚淮序无动于衷的不做任何回应,德格尔恼羞成怒。从马背上弯腰,一把捏住女子的下颌,从靴子抽出一把匕首紧贴着女子娇嫩的面颊,嘴角勾起嗜血的冷笑。 女子面露惊恐,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四肢开始扭动挣扎。惹得德格尔一个耳光扇过去,被扇的失去了意识。在一次昏厥。 楚淮序看着这一幕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了然的笑,紧握着缰绳的手也开始放松。 “楚剑,刑架上的人不是阿满。”语气肯定。 他的女人坚韧,自信,绝对不会再敌人面前露出胆怯懦弱的一面。 确认了刑架上的女人不是南宫满,楚淮序又喜又忧,喜的是南宫满没有受到刚才的鞭笞之痛,忧的自己是否可以牵制住北戎大军为白芷顺利营救出南宫满争取到时间时机。 白芷、火鹤带着关外的玄武和赫特族人在北戎大营正后方的山丘上隐匿了大半夜。 尽管身上披着蓑衣和枯枝枯叶,还是被大雾打湿了衣裳。 一个个被冻得唇齿打颤。 仿佛感受不到冰冷一般,白芷贴着地表,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北戎大营,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敢掉以轻心。 北戎大营内,灰袍人带着守卫推着一辆囚车来到后帐,从帐篷内拖出一个虚脱无力的红色身影,粗鲁的扔进囚车之中。 “那是主子!”火鹤看着远处的这一幕,轻呼一声。 果真如楚淮序所料呢,德格尔玩了一出偷龙转凤。真正的南宫满还被囚禁在北戎大营。 “可恨!”看着南宫满被这么粗鲁的对待,白芷怒不可遏。握拳重捶地面来发泄自己的怒气。 关押南宫满的囚车缓缓驶的准备驶出北境军大营,白芷当机立断的下令。 “杀过去,趁现在将主子救出来。” 手腕一转,两把弯刀握在手间,白芷一个运气飞身杀进守卫薄弱的北戎大营。 身后是火鹤带领的玄武以及赫特族人。 刹那间北戎大营乱作一团,喊杀声一片。 紫色的身影鬼魅的穿梭在北戎守卫之间,两手中弯刀旋转,翻飞,快、狠、准的从敌人的喉管划过。鲜血喷射而出,一刀毙命。 被割断喉咙的北戎士兵,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捂住冒血的喉咙,死不瞑目的倒地。 火鹤赤手空拳,却有着力拔千钧之力,侧身一拳把妄图偷袭白芷的北戎士兵大飞出去。 “主子!”看着囚车慢慢驶出了营门,白芷着急冲了过去。 第82章 蛊虫狂暴2 准备偷偷摸摸带着南宫满转移的灰袍,看见半路杀出的白芷,恨得咬牙切齿。 “又是你这个坏事的臭丫头。” “又是你这个可恶的老匹夫。”口头争锋,白芷向来是当仁不让。 火鹤没忍住,噗得笑出了声。 灰袍被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自己在南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的顶撞自己,就算离开南夷来到了北戎,别人见到自己也要称呼一声先生,可是现在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骂做老匹夫,整个人气急败坏。 “岂有此理,你简直找死。来人,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灰袍冲周围的守卫发着号施令。 守卫们拿着刀枪向白芷、火鹤砍杀过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白芷不屑一笑手中的弯刀脱手而出,向着周围的北戎守卫一个回旋回到手中。围住自己的北戎守卫喉咙整齐划一的被割断,还未反应过来就直愣愣的倒地毙命。 火鹤简单粗暴抓着一个守卫的脑袋用力一拧,直接拧断了守卫的脖子。放开手守卫的脑袋呈诡异的角度耷拉在肩膀上,像一滩烂泥摔在地上。 幸存的守卫怵目惊心的看着二人残暴血腥的杀人手法吓得连连后退。 血腥暴力的场面看的灰袍人心惊肉跳。已经无暇顾及囚车内的南宫满,战战兢兢的躲到守卫身后,手忙脚乱的掏出怀中的陶埙吹奏起来。 伴随的陶埙的声音身边的帐篷中传出野兽般的嘶吼。 “是药人,速战速决,快些把主子从囚车里救出来。”白芷警惕的看着帐篷,提醒同伴抓紧时间。 火鹤靠着一股蛮力,硬抗着攻到了囚车边上。 看着虚弱无力爬伏在囚车上的南宫满既心疼又愤怒。 囚车内的南宫满睁眼睛都有些费力,看到囚车外的火鹤艰难的勾起宽慰的微笑。 抓住囚车的锁链,咬牙用力,火鹤硬生生的将锁链扯断,一把抱起虚软无力的南宫满,被玄武护在中间,慢慢的向着营门撤离。 灰袍见南宫满即将被救走,掏出引诱药人的药粉丧心病狂的洒向南宫满的方向。 帐篷内药人的嘶吼声愈发的狂躁,不受约束的挣脱帐篷的束缚,撕裂了帐篷,没有目的章法的见人就咬,见人就杀。 “你们带着主子先走!”见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白芷掏出白瓷陶埙留下来断后,让火鹤背着南宫满逃离。 北戎营地,药人所过之处,不留生灵,满地的支离破碎的残肢断臂,惨绝人寰,宛若人间炼狱。 双手握住白瓷陶埙放在嘴边,熟悉的乐曲从陶埙中传出,药人身上残暴的戾气却没有消散。丧心病狂的虐杀完北戎士兵,寻着药粉的气味朝火鹤逃离的方向追去。 白芷自己和南宫满身上都有蛊虫,不会被药人攻击,但是火鹤与一同前来营救的玄武,赫特族人没有。不能承受这场无妄之灾。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灰袍人已经趁乱逃走不知去向。能阻止药人的只剩下白芷一人。 施展轻功飞速的朝前方的火鹤等人追去,前方已经有同伴惨死药人手下。追上火鹤,将玄武众人护在身后,看着不远处张牙舞爪冲着自己奔来的药人。白芷盘腿而坐,掏出哑婆婆送的小金,毅然决然吹响了白瓷陶埙。 这次的音乐尖锐,诡异。听到的人眼神不知不觉开始迷离,火鹤一看情形不对,唤失神的同伴回魂。 前方的药人被这段陶埙声表现的勾引愈发激昂亢奋,平时温顺安静的小金开始躁动像皮球一般,涨大起来。 “桀!”的怪叫一声,张开甲壳翅膀朝着药人飞出去,火鹤等级敏感的发现周遭的树林草丛,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一片一片黑压压密密麻麻的毒虫毒物从草丛中爬了出来。顺着小金的指引朝着也爬向了药人。一群人看着毛骨悚然的一幕呆若木鸡。 被火鹤拦腰搀扶的南宫满体内的蛊虫也开始躁动不安,折磨的南宫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听着诡异的曲调,从感受到体内的骚动和逐渐迷离的神志,南宫满猜出了白芷现在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阻止她,快阻止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南宫满终于发出了声音,却细不可闻。 “主子!”火鹤察觉南宫满清醒欣喜若狂。连忙把南宫满扶着坐到地上。看着南宫满蠕动的双唇,知道她有话要说,赶紧把耳朵凑近。 “主子你要说什么?” 南宫满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开口:“阻止,她,快,让她住手!!” 虽然南宫满没指明她是谁,但是火鹤知道南宫满说的是白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火鹤还是决定遵从南宫满的吩咐。 “白芷!”火鹤伸手按住白芷的肩。 白芷缓慢的回头,脸色煞白,双目赤红,咧嘴朝着大伙诡异一笑,拍落火鹤的手掌,歪着头陌生的看着大伙。 “白芷!”火鹤有些担忧和不安的唤着她。 “别喊了,她现在谁都不认识!”南宫满绝望的看着陌生的白芷低语。 “桀~”飞在药人中的小金又叫了一声。 白芷一顿一顿扭动脖子朝小金看去。就像一个被操纵的牵线木偶,看见不远处的药人,笑容扩大,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眼前出现在药人群中,像一个破坏玩具的小孩,徒手把药人撕的支离破碎,就像不久前药人虐杀北戎士兵。 南宫满欲哭无泪的看着眼前狂暴的白芷,发现遗落在地上的白瓷陶埙,试图补救。 “把埙拿给我。”南宫满强打起精神,坐直身子,颤抖着手把白瓷陶埙放在嘴边,开始吹奏起来。 把药人全数斩杀的白芷听到埙声面露迷惑。木讷的东张西望寻找着声音的来处。 本来就学艺不精,再加上体力不济,南宫满没吹几个小节,就晕厥过去。 一道短笛声接住了南宫满的埙声,清远悠扬的在耳边飘荡,沁人心扉,让人神往。 第83章 脱困 裴朗、白芨、白芍三人快马而来。渐渐接近来到火鹤等人的面前。 看到白芷赤红的双眸,木讷茫然的表情,裴朗面色大变,从马背上飞身而起青色的身影飞速掠过众人,霎那间就站在白芷跟前。 来到白芷面前的裴朗,咬破手指,将手指上的血珠拭在白芷的眉心间。 掏出怀中的红色棉线运功朝几个不同的方向飞射出去,红线在地面结成一个八角星阵。白芷被困在八角星阵的正中。 执手在胸前两掌相合毕拢,弯曲三指,口中念念有词。 白芷整个人被定住一动不动,眼中的赤红褪去,裸露在外的皮肤清晰可见有异物在血管脉络中乱窜。被压制住没一会的白芷再一次开始躁动起来。 用或诡异,或不自然的姿势用力的扭动着躯体,试图挣脱诡道对她的压制。 “把陶埙给我!”眼看白芷就将冲破诡道星阵的束缚,裴朗看着南宫满握在手里的白瓷陶埙出声提醒。 白芍轻手轻脚的从南宫满手里取出白瓷陶埙递给白芨,让白芨给裴朗送过去。 “站到白芷头顶,将她压制住。”裴朗一手拿过陶埙,对白芨吩咐。 白芨一听此话瞪大了眼睛,看着星阵内的痛苦挣扎嘶吼的白芷,不忍心的摇头。 “快去,在耽误下去,白芷就会完全泯灭了心智再也回不来了。”裴朗焦急的开口。 不忍心直视的白芨,移开视线,狠下心,咬牙。提气飞向白芷。单脚金鸡独立的站立在白芷头顶。 “用力,别让她乱动了!”裴朗在阵外交代。 白芨闭上眼睛,发动丹田运功,踩着白芷头颅的脚一个用力。 被踩在脚下的白芷,直愣愣的跪倒在。两手不断地扑腾,又被裴朗适时射出的红绳束缚住。 裴朗口中念念有词,被困在星阵中的白芷痛苦的挣扎嘶吼。 裴朗冲着白芷的眉心射入一根银针。白芷发出惊声尖叫后,无力的放下四肢,低垂头颅。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动不动。 裴朗毫不迟疑的收回红线,一个箭步来到白芷跟前。 白芨脚尖轻点,适时的从白芷头顶飞下。 “裴哥,她怎么样了?”白芨担忧的问 “时间不够,只能暂时的压制住。” 裴朗弯腰一把将白芷抱起,对着白芨交代。 “你背着主子,咱们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同楚将军会合时间久了我怕被北戎察觉。” 大家从杀戮中解脱出来,如释重负。迅速修整以后,朝着十里外关口进发。 北境军与北戎军杀得难解难分。 楚淮序与德格尔更是你来我往打的火热。已经知道被绑在刑架上的女子不是南宫满,也不敢表现出来,就怕被德格尔看出端倪,带着北戎大军撤军,破坏了自己营救南宫满的计划。 远远的看到裴朗,白芨背着人从北边策马奔来。楚淮序才彻底的松了口气。手里的长剑比起稍前更加凌厉,趁着德格尔一个疏忽大意,一剑将对手斩落马下,不给敌人丝毫喘息的机会,乘胜追击砍下了德格尔的头颅。 一手举起德格尔的头颅,在刀光剑影之中扬声高喊: “北戎的士兵听着,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斩杀,莫要在做困兽之斗,弃械投降者可留你一命,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没有首领的北戎将士犹如一团散沙,军心四散,毫无斗志,纷纷扔掉自己手中的武器彻底放弃抵抗。 楚淮序再也按捺不住对南宫满的关切之心,驱马飞奔来到白芨身侧。 看着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南宫满心中抽痛。双手颤抖的把白芨背上的南宫满拦到自己马上,像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将人护在怀里。 抚摸着南宫满惨白的脸颊,逾期心疼的问。 “她这是怎么了?” “被歹人种下了冰蝉。”裴朗压制白芷的时候,白芍给南宫满简单号脉,知道了自己主子这几天被冰蝉折磨的身心俱疲。 楚淮序一听心中更是着急了“那还不赶紧回。”果决的调转马头,不断抽着马鞭,飞一般的往回赶。 小院只剩顾翡,一整日坐立不安的在小院打转,还时不时跑到门口观望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影回来。 当真的看到楚淮序抱着南宫满,裴朗背着白芷回来,顾翡整个人又慌的手忙脚乱,六神无主。 南宫满昏迷,顾皑不在,小院眼下剩下的主子只剩顾翡自己,看到小院中聚集在南宫满屋外,同样惊慌失措的仆人殷切的望着自己,等待自己吩咐时,顾翡稳下心神,心中给自己打气激励自己。 “顾翡,别慌,别怕,你行的,姑姑和白芷耽搁不得,院子里的奴仆要你去指挥。” 褪去慌乱、紧张。脑子恢复清醒明了,顾翡开始有条不紊的指挥院内的奴仆。 “厨房去熬些姜茶,在多烧些热水,婢女们多燃几盆炭火,都送到姑姑与白芷的屋里。差个人到伤兵营,把坐堂的老大夫和药童请过来,还有看看有没有多的被褥都给屋里送过来。” 盯着围在屋外的人迅速散开下去做事,才腾出时间小跑进南宫满的屋子里看一眼。 楚淮序与裴朗二人退出了寝室,屋内白芍褪去了南宫满沾满泥渍衣裳要拿干净清爽的给换上。 侍女抬着火盆子和热水进来。 顾翡急忙指挥侍女:“把火盆子挨着床榻一些,别让姑姑冻着了,把水盆里的帕子拧干了给我,我帮姑姑擦擦身子。”来到南宫满的床榻边上坐下,朝着侍女伸手。 撩开南宫满的内衫,顾翡的手僵在半空中看到南宫满浑身的淤青,不知道从何下手。 轻轻触碰这些淤青,像被电到一般,刚触碰到就骤的收回手,抽泣道 “这些北戎,怎么能对女人下这么狠的手啊?”边哭边小心的为南宫满擦拭身体。 “阿翡小姐,药铺的大夫来了。”被差去伤兵营叫大夫的下人,回来的很快,把老大夫,药童一块儿带来了。 顾翡连忙帮南宫满合上衣襟,停止抽泣,胡乱的抹去脸上的裂痕,不好意思的冲着白芍一笑解释道:“我瞧白芷也受伤了,家里没有靠谱的大夫,就差人去请了姚家的大夫过来。”怕被旁人说自己自作主张,顾翡回答的有些小心谨慎。 白芍宽慰的摇头,温柔的看着顾翡说道:“你做的很好,主子知道会很欣慰的。” 听得白芍这么说,顾翡惴惴不安的心才落地 第84章 同床共枕 顾翡让侍女把水盆端出去,顺便唤了老大夫进屋为南宫满诊治。 老大夫为南宫满号脉之后,轻叹一声,无力的摇头。 “老先生,姑姑没大碍吧?”看老大夫摇头,顾翡心里一紧,忍不住开口询问。 “少东家身上都是皮外伤,涂点药就好,麻烦的是身子骨。”老大夫欲言又止。 “身子骨怎么了?”顾翡紧张的追问。 “寒气入体,落下了病根,日后怕是要遭大罪的。”老大夫惋惜的摇头。 “老先生很严重吗,可有补救的法子?”白芍听到大夫的话也不见往日的从容,焦急的问着。 “遇到下雨天,天气转凉天气变幻,轻者关节酸软无力无法站立行走,重者全身骨头剧痛能把人痛晕过去。” “就没有缓解的法子吗?”听到主子将会受如此的折磨,白芍心中难受,不断打听缓解的方法。 “哎!只能好好养着,慢慢调理个三五年,看看能不能改善一些吧。我稍后开个调理的方子让药童去取药,给少东家先喝着。”老大夫又是一声轻叹。 “我随后差人和药童一道去取药,白芷在隔壁,闹翻老先生也去看看。”知道老大夫也无可奈何。顾翡领着老大夫离开了南宫满的房间去给隔壁的白芷看诊去了。 大夫前脚刚出门,楚淮序迫不及待的进了屋。 “大夫怎么说?”心急如焚的问着伺候在床侧的白芍。 “身子骨损的太厉害了,得好好养着,以后不知道得遭多大的罪呢。”刚说着就瞧见南宫满整个蜷缩在被子里冷的直打寒颤,看的白芍直皱眉。 “屋里都放了这么多的火盆子了,怎么还在抖呢?”这屋子现在的温度,惹得白芍汗都出来了,可是南宫满还是冷的直哆嗦。 “这样冷着也不是办法,在找些被子过来。”楚淮序也看南宫满冷成这样也急的皱眉。 来到床边,把被子的边边角角都塞到南宫满身下,没有一点的缝隙,南宫满还是浑身冰冷一直颤抖,鼻息间冒出寒气,眉毛和发丝结起了冰霜。 白芍抱着几床被子进来,盖在南宫满身上,依旧毫无好转。 “这么冻着不是办法,你们都出去吧,我留着就行。”看南宫满抖得越来越厉害,楚淮序将白芍请出了南宫满的寝室,栓上了屋门。 凝视了南宫满半晌,楚淮序退去身上的长袍,里衣,只穿着一条褥裤,上了床榻,把浑身冰冷的南宫满揽入怀中,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两人同床共枕,用自己的体温缓解南宫满的冰冷。 抱着南宫满,睁眼看着床幔,楚淮序真正体会到,冰蝉带给她的是怎么的折磨。自己抱着她都能被她的体温冻得唇齿大颤,可是这个姑娘硬生生扛着这样的折磨,挺了三天。 看着南宫满手臂处的淤青,发丝上的冰霜,楚淮序再也忍不住了,把脸埋入南宫满的颈窝处,流下泪来。 提心吊胆了好几日夜不能寐,此时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隔壁白芨的房间内。 白芷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梁神智全无。 “老先生怎么样?”看着老先生诊了好几次脉,一语不发,顾翡有些费解。 老大夫也一脸疑惑自己号脉好几次了,这姑娘脉象完全诊不出毛病。“老夫学艺不精,诊不出毛病。”惭愧的起身了。 “可是就这样不管她吗?”顾翡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反应一动不动的白芷,焦灼的问着老大夫。 “这个症状老夫也爱莫能助,只能先开一些安神的药物用着。” 知道老大夫确实是无能为力,顾翡也不能强求,只好让老大夫先行告退回伤兵营去了。 裴朗送老先生离开后才进到白芨屋内,看着白芷不哭不笑不言不语的样子完全头疼。 湘南的部落。 两层的小木屋,躺在柚子树下休憩假寐的扎罗从竹椅上惊坐而起。用手捂着心口,痛苦不支的倒在地上,口中发出呻吟。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椅背踉踉跄跄的走到篱笆门前,气息不顺的唤着哑婆婆:“哑婆婆,哑婆婆!” 在篱笆墙栽种毒草的哑婆婆放下锄头,推开篱笆门搀扶住扎罗到竹椅上坐下,手里飞快的比划着。 “婆婆,我没事,是阿芷,阿芷用了蛊虫狂暴,我体内的共生蛊感受到了。” 听到这话的哑婆婆一愣,手里又开始比划起来。 看着哑婆婆比划的手语,扎罗红了耳根,不自在的说“你先别管我什么时候给她种的共生蛊,蛊虫狂暴太凶险了,我体能的共生蛊在发出求救信号,婆婆我要去北境。” 哑婆婆摇头,手里比划的更快了。 “顾不得南夷了,让部落里别的人去盯着,我们马上赶到北境去,我怕去迟了,阿芷就真的就不回来了。” 看扎罗这么执拗,哑婆婆只能遵从,出去准备马匹。 南宫满被胸前的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缓缓转醒,眼眸轻启,楚淮序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的映入眼帘。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下颌冒出了青黑的胡茬,满脸的疲态,想来好几日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伸手扶上男人长满胡茬的下颌,酥酥痒痒的酥麻感刺的自己缩回手。被一只指节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掌半路拦截握在手里。 楚淮序缓缓睁眼,眼神幽幽深情的注视着南宫满,语音低沉沙哑的开口:“可算是醒了。”语气里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压到我了。”发现压得自己喘不过的是楚淮序的手臂,南宫满委屈的控诉。 楚淮序抬起压在南宫满胸前的手臂,手臂一伸,将南宫满整个人揽入自己怀里,下巴顶在南宫满头顶“没有下一次了。” 两手撑着楚淮序赤裸的胸膛,南宫满将脸埋入掌间,歉意的道:“吓坏你了吧?对不起?” 楚淮序手臂用力,将南宫满拥的紧紧的,南宫满猝不及防,整张脸贴上南宫满的胸膛,嗅到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不自在的扭头,娇嫩的双唇不经意的从楚淮序胸前划过。 楚淮序整个人僵住。 第85章 楚淮序,我的腿动不了了 两人紧贴在一起,南宫满很快就发现了男人的身体变化。 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楚淮序眼神幽深看着眼前挑衅的女人,瞧着南宫满的笑容越来越嚣张,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女人的唇,将她嚣张的笑声堵在口中。 南宫满被亲的大脑缺氧,喘不过气来,用力拍打楚淮序的胸膛。 给了女人教训,楚淮序才恋恋不舍的从南宫满娇嫩的双唇移开。 凑到南宫满耳边轻吹一口气深沉的低语:“还笑不笑了?” 南宫满被楚淮序亲的浑身发软,杏眼瞪了男人一眼,狠心把楚淮序推下了床。 视而不见近在咫尺的精壮胸膛,掀开被子挪到床边起身准备下榻。 站起来的瞬间南宫满察觉到不对劲,感觉两只脚犹如踩着棉花一般,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南宫满故作镇定,使劲的想迈出脚步,可是自己的两只脚就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正在床榻旁系长袍的楚淮序,瞧着南宫满站着一动不动。 忧心的开口问:“怎么了?” 南宫满压下心中的无措,脑中回溯了一番在北戎大营中几日的经历。 每次冰蝉发动之后自己僵硬麻木的双膝,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自己这双腿怕是不好了。 抬眼看着脸色紧张的楚淮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让人激荡的话, “我的腿,好像不听使唤了。” 楚淮序一听急了,长袍系到一半也顾不上继续,一个跨步来到南宫满身旁让她扶着自己再试一次。 “或许是刚起身,没力了。我扶着你试试?现在呢。” 南宫满扶着楚淮序的手臂,咬牙的劲的试出来了,可是还是无用。 冲着楚淮序摇头。 “不行。” 楚淮序一贯平静冷淡的脸少见的出现裂痕,将南宫满抱回床沿坐好,有些惊慌,准备回楚宅找几个医官再来给南宫满诊治看看。但是被南宫满制止了。 “别瞎忙活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看南宫满面色平静,楚淮序心里有些心堵。 “冰蝉的后遗症,后面养养就好了。”南宫满安慰着楚淮序,想到自己昨日晕厥前白芷强行使用蛊虫狂暴,现在还不知道情形如何,心中很是担心,叫着楚淮序把自己抱去看望白芷。 “我想去看看白芷,你抱我过去吧!” 看楚淮序深陷在自己双腿不能行走的震惊里,南宫满伸出双手,摆出索要抱抱的动作,强行将楚淮序的思绪拉回。 “白芷就在白芨的屋里,我现在抱你过去。”拿起南宫满红色的弧毛大氅,把小姑娘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一个公主抱将南宫满抱了起来。 南宫满环住楚淮序的脖颈,淘气的来了一句:“出发,我的楚将军。” 顽皮的样子把情绪低落的楚淮序逗笑了,顺着她接了一句:“遵命,我的顾小姐。” 白芨的屋内,白芍正在给白芷喂药。 现在的白芷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儿,对一切都充满着未知。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自己的思绪,也没有自己的感情。 被细心的安置在软椅上坐下,南宫满担忧的看着靠在床上目光空洞的白芷问道。 “阿芷怎么样了?” 白芍把碗中的汤药喂到白芷口中,看见有药汁从她嘴角溢出,连忙收手绢耐心的给擦拭干净,抽着空回着南宫满的问话, “大部分时候都在睡,难得醒了也是现在这个样子,像个没有灵魂木偶娃娃,不知道冷,不知道饿,也不说话。” 舀起药,喂到白芷嘴边,看着她机械的张开嘴,在机械的阖上,看的白芍一阵心酸。 她原来是多么活泼灵动小姑娘啊。 知南宫满已醒,小院内的人顾不上别的,尽数朝着白芨的屋子过来。 看见南宫满安然自得的坐在软椅上,顾翡紧绷了一夜的情绪总算能松懈下来,哇一声哭出来,扑倒在南宫满怀里。 “哇,姑姑,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这几天,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要真有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祖父还有爹娘交代。” 看着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大家千金形象的顾翡,南宫满眼角抽了抽。 无奈的拍着顾翡的背安抚。“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人好好的坐在这,又没缺胳膊断腿的,你哭这么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院子里怎么了呢。” 南宫满不说话还好,一听这话趴在南宫满怀里大哭的顾翡一听这话恼了,抬起脸,哭的湿漉漉的眼睛控诉着瞪着南宫满。 “什么叫回来了。有你这样做姑姑的吗,自己主动往龙潭虎穴跑,留一群小辈在家里为你担心着急。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是出个好歹怎么办?” 南宫满被瞪的有些心虚,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撇开头,插科打诨道。 “这不是没事吗。” 顾翡的眼泪匣子开的更大了,眼泪止不住的刷刷的顺着眼眶往下流,伸手胡乱抹去脸上的裂痕,生气的看着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的南宫满。 “哪里没事了,不都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冷的跟个冰块似得全身上下淤青的没一块好肉,咱们药堂的大夫说了要好、生、休、养。”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说的尤其郑重。 南宫满求救的伸手扯两下楚淮序的衣袖。楚淮序视若不见,因为顾翡说的是大家伙的心声,在南宫满被挟持的三天里,大伙吃不好,睡不着,惴惴不安。 南宫满自知理亏,若是再继续这个话题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赶紧转移开话题。 “我知道这三天大伙儿都担心坏了,我一会一一去给给大家认错认罪。” 让屋内的人都散了去,只留下楚淮序,白芨,白芍,楚剑。 看着木然的白芷担忧的问道:“阿芷的情况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身体上看不出任何问题。”白芍放下已经喂空的药碗把老大夫的原话转述给南宫满。 南宫满沮丧了一小会马上不气馁的问一旁的裴朗:“裴朗你可以吧?”一脸期盼的将希望寄托在裴朗身上。 最后的希望裴朗苦笑:“主子,你高看我了?” “可是你明明压制住了阿芷的蛊虫狂暴,应该可以让她恢复过来吧?”南宫满有些不依不饶。 知道南宫满现在是关心则乱,裴朗耐心的解释: “唐门对蛊术了解,也仅仅源于四十年前的藏书同享,做不到真正的精通此道。我只是用诡道强制性的封印住了阿芷的部分意识,让它体内蛊虫不在那么躁动。蛊虫狂暴之后是将蛊虫 为自己所用,还是是被虫夺躯壳了,全看阿芷自己了。” 第86章 顾皑失踪 看着白芷,南宫满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昨日压制白芷狂暴自己体力不支晕倒之时,听到的那一阵的短笛声。 “裴朗,你的心结解了吗?”南宫满不着头绪的向着裴朗这么一问。 裴朗的脸顿时煞白,苦笑的看着南宫满道:“主子,就算我用诡道强制封住了阿芷,你也不用这么来挖我的心吧!” 看到裴朗煞白的脸色,南宫满赶紧歉意的向裴朗道歉。 “我没有,裴朗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的,昨天阿芷狂暴时,我晕倒之前听到有人吹短笛行诡道,我以为是你,如果不是你.....” “小四。” “小少爷。”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想到那个南夷人对顾皑的疯狂痴迷,南宫满心中开始不安。 “刚才也没见到小四,这一大早的他上哪儿去了。”南宫满回想刚才大伙来屋子中看望自己时,并没有顾皑的身影。着急的发完文。 “昨日回来就没见到他,听顾翡说他去军营找顾曜和楚三公子了。”裴朗不知道南宫满为何这么慌张。 以往顾皑出门,或者是在器械房研究机关,一两夜不回来是常有的事情。 “裴朗,你立刻去军营,看看小四到底在不在哪,军营没有就去楚宅,立刻,马上,去啊。”南宫满心急如焚,一个不好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虽然不知道南宫满为何如此着急,裴朗依旧快马朝着北境大营去了。 看南宫满坐立难安的样子,楚淮序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才会让向来冷静自持的她方寸大乱。 将南宫满人抱回的寝房,坐上软榻将小姑娘抱在自己腿上坐着,轻声询问: “怎么了?” 南宫满娇小的身躯缩进楚淮序宽大的怀抱,显得无助又可怜。 “楚淮序。”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你说,我听着。”楚淮序晃动着身子无声的安抚。 “北戎大营那个控制药人的人是南夷人。”南宫满在楚淮序怀里轻声诉说。 “嗯。我知道。”楚淮序耐心的回应着女孩的话。 “他手上有那个图腾。”虽然南宫满没有说是什么图腾,但是楚淮序心里清楚,就是那个在京城乞丐老者留下的毒蛇绞杀雀鸟的图腾。 这是长兄被毒杀凶手的唯一线索。 三年过去这个姑娘仍旧坚持不懈的在调查这件事情。 “他选择带我进北戎大营,一是为了牵制你,二是为了诱出小四。” “顾皑?”楚淮序不解的出声。 “猎杀药人那夜,他看到小四布阵施诡道。他对诡道有着病态的执着。”南宫满说到这时情绪有些激动。 楚淮序低头两个的额头抵在一起,温柔的直视南宫满的眼睛。 “琳琅先别慌,等裴朗回来,我在做决断好不好。” “好!” 裴朗回来了,跟着裴朗一起回来的有顾曜和楚槐榆还有坏消息。 顾皑并不在北境军大营,也不在楚宅。 楚槐榆跪在南宫满和楚淮序面前,满脸愧疚的向南宫满道歉。 “小嫂嫂,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不让顾小四到关外去。出了关他就把我给甩开了,我以为他自己回来了,就没多管,刚刚裴大哥来楚宅,我才知道他还没回来。” 知道这并不是楚槐榆的错,南宫满让人将他扶起来,轻声劝慰 “这不是你的错,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主,我早该想到他不可能那么听话,说不准他去,他就真不去了。真有什么差池,那是他咎由自取的,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必觉得愧疚。你们两什么时候去的关外。在哪里走散的?” 楚槐榆仔细回想将前一日与顾皑在一起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部告知给了南宫满。 “昨天,顾小四说想去关外,夫帅和兄长都不在,楚宅中只有我一人留守,我本事不想去的。可是顾皑说北戎大军药人棘手,他若去了营救小嫂嫂能省力些。 我想着也是,就拿着令牌带他出关了。 到了十里外关口他把我甩开先跑了。 后来我看到小嫂嫂被救回来,以为他同你们一块回来了。 小嫂嫂我真不是故意的。” “行了别道歉了,顾皑把你卖了你还在这给他数钱呢。” 看楚槐序迷茫困惑的眼神,南宫满气恼的开口; “他有心坑你,你你躲不掉的。” 顾皑第一次出远门就到这样的事,顾曜,顾翡一脸的担心,虽然知道顾皑心思多,鬼点也子多但是顾皑武功和轻功不行。 一个人躲开一群人的几率不大。 “姑姑,小四会被带到哪里去啊?” “小四是在十里外关口不见的,我记得灰袍也是在那没影的,北戎败了,南夷人在北戎就没有了立足之地定,一定是要回南夷的。 甘州他们进不来,只能穿过赫特的草场从肃州进关。” 说话时将视线转移到站在门前的裴朗 “裴朗,那几个先行从北戎大营偷入到肃州的南夷人,还盯着吗?” “主子放心,盯得死死的。” “那就行,他们应该会接头,你带着白芷、白芍先到肃州跟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这是南宫满深思熟虑后,认为最妥善的安排。 北戎降书还没送来。自己尚不能离开。 白芷现在的状态需要裴朗的诡道压制。 白芍跟着不单单能照料白芷,还可以适时的为裴朗分担一些重担。 “等我把主子的轮椅做出来,我就动身。” 自己现在腿脚不便,的确急需一个代步的工具。总不能没日没夜的任由楚淮序抱着走吧。 安排好大家的去留,大家都去做准备,留下顾翡还在屋子没有离去。 她与顾皑一胎双生,从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在一起。 虽然平时斗嘴打闹的时候不少,但是真的遇到事情,却是最担心的那个。 顾翡无助的看着南宫满寻求慰藉。 “姑姑弟弟会没事吧?” “阿翡别担心,南夷人觊觎小四的诡道之术。不会对他怎么样。南夷人不敢,我也不许!” 第87章 我想同使臣谈笔生意 南宫满裹着被子坐在被窝里像一个不倒翁福娃,眼睛冒着桃心,痴痴的看着屋里的美男穿衣图。 楚淮序察觉到南宫满火热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快速系上外袍,转身用手盖住南宫满眼睛,阻挡她火热的视线。 “昨夜看了一夜,摸了一夜还不够,天明了还看。” 南宫满拉下楚淮序的手,噘嘴不满足的说: “那哪能一样,黑灯瞎火和青天白日能一样吗?” 没法反驳这个歪理,屈指敲了一下南宫满的额头,把人从被窝里抱出来。 “该起了,今日北戎使臣来递交降书,我会安排你去见上一面。” 因为要见外国使臣衣着穿戴不能像往日那样随意,楚淮序耐心细致的一件一件将繁琐衣裳饰品给南宫满穿戴上。,没有透露出一丁点的不耐和厌烦。 “我不方便的是腿,又不是手。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我不能自理。” 楚淮序给她扯平外裳上的衣褶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恃宠而骄的小姑娘。 “那明日,你自己来?” 南宫满被冰蝉冻的厉害,夜里在屋子里放上多少个火盆子都没用。南宫满缩在被子里还是觉得冷的慌。根本睡不好。 连带着楚淮序也不放心回楚宅。 从南宫满平安归来的第一夜开始,楚淮序夜夜留宿,与南宫满同床共枕,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南宫满,才能让南宫满勉强睡的安稳觉。 把南宫满抱上轮椅,推到梳妆台前。 拿起妆匣子里的螺子黛,看着南宫满肃静的脸庞再次确认。 “我给你画?” 南宫满眉梢轻挑,心里建设了两秒。 乖乖的把脸凑净,任由楚淮序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 两人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的时候,白芨端着个药碗走了进来。 “怎么又要服药啊?”南宫满看着药碗,小脸皱起来,看着都觉得苦。 听得楚淮序哑然失笑,从白芨手中端过药碗,舀起吹凉喂到南宫满嘴边。 “大夫说了你这身子的仔细温养,你这腿是寒气入侵才会使不上力气,待驱了体内的寒气泥身子能松快些” 看南宫满皱着脸,紧闭着嘴不服不乐意的模样。 楚淮序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张嘴趁热喝了。” 看着黑漆漆的药汁,南宫满不服输的准备在负隅顽抗一把。 “太苦了,不想喝,我这几天喝了这么多药连喝水都是一股药味。” “撒娇没用,快趁热喝了,待会药凉了更苦。”楚淮序的语气不容置喙,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腿好,不乐意做我的代步工具呀?” “瞎说什么呢,我甘之如饴。” 知道眼前这碗药是逃不过了,南宫满闭上眼,捏着鼻子视死如归的一口气把药灌进了嘴里。 药汁刚下肚紧接一颗甜甜的蜜饯被塞到嘴里。 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南宫满一脸惊喜 “好甜。” 男人宠溺的眼神像能拉出丝来。 “现在不苦了吧。” 南宫满笑弯着眼睛摇头。 找了个毯子盖在南宫满腿上,推着轮椅出了屋。 楚剑已经在屋外等着了。 “将军,北戎的使臣已经进了关,属下已经将人都安排在了官寮。” 南宫满眼珠子一转,看着楚剑问了一个离谱的问题 “楚剑,看清他们带了多少诚意吗?” “啊,诚意,什么诚意?”楚剑一脸迷茫,无解的看着楚淮序。 “她说的是银钱!”楚淮序好心的给楚剑提点。 “这货车是不少,货车里的值不值钱,楚剑就不懂了,卑职是个粗人,只知道舞刀弄枪的。” 看楚剑真的不清楚,南宫满叶不在为难他 “行吧,这战事零零总总打了快四个月,我顾忌这北戎国库叶空了,不然那会怎么轻易就递交降书。不过现在真是它最好被拿捏的时候。” “楚淮序快我们到官寮去,我要见见这北戎的使臣。” 楚淮序一开始还不懂南宫满为什么会对北戎的使臣那么上心。每日都要问上几次北戎人进关了没有。弄得自己都有些吃醋了。 现在明白了,南宫满又有了生钱的点子,把挣钱的心思打到了北戎人头上。 北戎使臣坐在官寮心中忐忑。 对于大姜能不能接受本国的议和心中没底。 这场战事耗损了北戎太多了人力物力。使得现在国库空虚,民生凄苦。 假使大姜不接受议和,举兵北上。北戎的结局只有国倾不复。 “使者因为何事如此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可否倾说一二,或许我正好能为使者排忧解难呢。” 一个清亮的女音传入北戎使臣耳中。 使臣抬头,一位容貌清丽绝艳的妙龄女子,坐在轮椅上被身后一身杀伐之气的英俊男子推进屋内。 从男子的年龄气势,还有官寮内侍卫对他恭敬的态度,北戎使臣推断来人定是北境军主将楚淮序。 连忙起身相迎, “不知道楚将军前来,未能远迎,还望楚将军勿怪。” “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这位姑娘是?”使臣看着轮椅上的南宫满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显得轻视和怠慢。 楚淮序刚想回,就被南宫满抢了先。 “我复姓南宫,来自灵城姚家,特意来此是想同先生做一笔交易。” 交易,整个北戎被掏的干干净净,哪还有什么资本做生意。 北戎使臣苦笑。 看着北戎使臣不答话,南宫满也不意外。 “据我所知,北戎这次出兵大姜,耗费的大量的人力物力。马上就春播了。不是北戎这次春播如何?” 南宫满笑脸盈盈的看着北戎使臣。 可是这样的笑容看的北戎使臣脊背发凉,直冒冷汗。 战事消耗国库,这自然是人尽皆知的。但是这一次北戎倾囊而出,连百姓的粮种都被剥夺。这个做法完全是不顾国民的死活。这是有损国家颜面的。 北戎自然也不会对外公开。 可是面前的女子一语中的,道出了北戎极力掩盖的冒进决策。 慌张的拭去头上的冷汗,顾左右而言他的开口。 “北戎的春天要比北境晚一些,春播也还需在等些日子。”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北戎的百姓顺利进行今年的春播,还能让他们日后每年冬天都有富足的粮食的衣物,使臣是否可以和我做一笔生意?” 第88章 大姜的钱我要挣,周边各国的钱我也要挣 一个商贾之女,能有什么好法子,解决北戎那么多的民生大计。 北戎使臣心存疑虑,试探的看了楚淮序一眼不敢将怀疑的心思显现出来,只能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用来掩饰心中的真实想法。 南宫满看着使臣的动作,不在意的一笑,直截了当戳破使臣的心思。 “使臣,这是不信?” 北戎使臣放下手中的茶盏,尴尬的咳了一声。 “这是关乎民生的大事,下官一人恐怕无法定夺,怕是要谈和后向我朝君主请示过后。。。” 南宫满一听嗤笑出来,不想再听这些拐弯抹角的推搡的话,决定直接了当,开诚布公的谈交易。 “大姜春播也就是这个月的事,北戎再迟也不过超过两个月。 使臣和谈之后回到北戎国都那也是两个月以后的事了。 那时候再请示国主宰定夺,可就是硬生生的错过了春播。 一年没有粮食果腹,百姓无法农作,就不得营生。吃不饱,穿不暖。 就会民怨奋起。怨声载道,怨国家不作为,怨上位者无能。 时间长了,怨气多了,国家也就乱了。” 北戎使臣听了,发现南宫满所说的合乎情理,有理有据。 不能农作,没有粮食的百姓将会民不聊生甚至饿殍满地,揭竿而起,国将不国啊。 这个认知让北戎来使心跳加速,面色都白了一分。 “可是北戎数以万计的平民,要解决这个问题谈何容易啊。”北戎使者长叹口气。 南宫满狡黠的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大人莫不是忘了我刚才说了,我来自灵城姚家,还有我手里握着姚家药铺三成的生意。” 北戎人愣神,灵城姚家,那个在大姜首屈一指,富可敌国的灵城姚家。 掌握着姚家三成的生意,难怪有底气来与自己做交易。 心中原本还存有的疑虑,一下子消散的一干二净。 “姑娘想要什么?” 南宫满一听知道这交易成了一半。 “我要什么你我可以后面再谈,我认为使臣现在更想知道我能给您什么对吗?” 北戎使臣的心思被戳穿,起先泛白的脸色,羞囧的红了起来,这又白又红的脸色转变看起来有趣的很。 南宫满并没有取笑。开始细致的向北戎使臣逐条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今年粮食的春播北戎定然是赶不上了。” 这话一出,北戎使臣整个心吊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但是我会给北戎提供中药的种苗,这些种苗可以在春播后种植。。。” 南宫满这句话说完,北戎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这个人松口气,苦着一张脸哀求。 “哎哟喂,南宫姑娘,你还是一次把话给说完吧,我这心上上下下提着,性命都得少几年。” 南宫满心里暗忖,你们发兵攻打大姜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大姜子民提心吊胆,担心受怕性命也要折几年,这才哪到哪儿。 楚淮序坐在南宫满身边的椅子上,会心一笑,眼神柔和。 这姑娘护短又记仇的狠,还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北戎这次伤了她的人,让她吃了亏,以她的性子势必是要讨回来的。 一直放置在南宫满腿上的手,拍了下,示意她见好就收。 南宫满睨了身边的楚淮序一眼,悄然掐了一把他按在自己腿上的大掌。 决定暂时不再捉弄这位北戎使臣。 “我要与北戎签订一份契约,我提供出去的种苗,每年能产出多少我心中有数, 这些产出的药材九成我会用高于市价一成的价格收购回来。 我每月会安排管事提前给北戎列一份药材的清单。北戎只需要安排商队将清单上的药材运送来甘门关内,彼此双方在关内钱货两讫。如果北戎不想要钱,而是要粮食也是可以的。” 听着南宫满侃侃而谈,使臣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这药材种下之后,要多久才能有收成。若是要拖个一年半载,我担心这药材还没收货,北戎的百姓就闹起来了。” 这个问题,南宫满早就考虑到了。所以在选择药材的时候,就做了区别。第一批送到北戎的是喜寒耐旱生长周期短的草药。 “使臣不用多虑,这些问题在我决定这笔交易以前就已经考虑过,也有妥善的处理方法。” “南宫姑娘做事确实事无巨细,但是就不担心北戎违背约定,将药材私吞或者是卖给别人吗?”使臣继续发问。 南宫满一听笑了,自信的看着使臣回答的近乎嚣张:“不担心更不怕。使臣定是要问问什么? 我不怕北戎私吞,你们连饭都吃不上了,总不能拿我的药材当饭吃。 这药材和别的东西可不样,大多可是有毒性的。 卖给别人,那我可就更不怕了,你北戎往北世荒原,西南都是大姜,往东是诸多小国,没这个能力更不敢收了这些药材。 你以为我姚氏商队这么多年最少都往返北境三次是为了什么。 大姜的钱我要挣,周边小国的钱我也要挣啊。” 听着南宫满嚣张及近狂妄的话,使臣被震的说不话来。 看见北戎使臣惊呆的滑稽模样,南宫满心里有些小得意,可算是又出了一口恶气。 已经把到来的目的与北戎说明白,就只等着北戎的决定了。 南宫扯了楚淮序的袖子,示意他推自己离开。 上了马车,楚淮序一把将小姑娘抱到自己腿上侧坐着。 手伸到南宫满的腰背处揉捏着,南宫满敏感的瑟缩一下。 马车刚起步有些不稳,南宫满腿上有无力,差点从楚淮序腿上摔下来。 惊得伸手搂住了楚淮序的脖子。 “你小心些。”楚淮序语气担忧的责怪。 南宫满叶用责怪的眼神瞪着楚淮序:“你还怪我,谁让你手乱摸?” “冤枉啊,我是看你在轮椅上坐久了,腰不舒服,想给你揉揉。” 南宫满一愣,发现腰背被他扶着地方有暖暖热气蔓延,看来是真的在用内力给自己舒缓疲惫。尴尬的不再说话,眼神乱瞟。 突然楚淮序抱紧怀中的小姑娘,在她耳边深情的说:“琳琅,谢谢你。” 第89章 解决了外患该解决内忧了 南宫满不自然的推开楚淮序,囔囔的问:“为什么突然说谢我?” 楚淮序掰过南宫满的小脑袋,抵住她的额头反问到:“为什么帮北戎?以你的性子,巴不得看着北戎乱出天际。你是为了北境,我说的对吧? 北戎与北境相聚不过两百里,若北戎真的动乱不止势必会波及到北境。 所以你选择用这个方式不让北戎动乱对吗?” 南宫满垂下眼帘,不去看楚淮序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承认。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本来没想着瞒你的。” 楚淮序的手抚摸着南宫满的脸颊由衷的道谢。 “谢谢你。” “那你要好好记在心里,我以后可是会慢慢让你还的。哦对了,北戎使臣进京的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听到南宫满有事要同自己商量,楚淮序有些讶异。 “什么事,需要和我商量这么严重。” “我想带着北戎使臣先绕道肃州。” 楚淮序有些不解,从甘门关出发,沿着甘州肃州的交界线前往京城这个线路是最快捷的。 现在南宫满却提出要绕道去肃州。 楚淮序了解南宫满,去肃州定然是有她的理由。直接就答应了。 “行,那我们就先去肃州。然后在赶去京城。” 虽然心里已经料到楚淮序会答应,但是答应的这么爽快,还是有点出乎南宫满的意料。不禁开口问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楚淮序笑了说道:“为什么要问,你去肃州定是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南宫满没有隐瞒,将自己选择去肃州的理由告诉了楚淮序。 “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北境吗?那时候北戎还没有一丁点发兵的迹象。” 确实,楚淮序回想起来,那次自己去甘州议事,回甘门关的官道上,遇到了驾车的白芨。 还将坐在马车内的顾翡,错认成了南宫满。 那时候的北戎显得很安分,没有显露出要南下压境的预兆。 看楚淮序带着疑问的眼神,南宫满接着往下说。 “在灵城的时候,我接到北境的急信,在肃州境内见到了那块帕子上的图腾。 所以我赶来了北境。 如今甘州来了消息,姜堃带着宋知秀往肃州方向去了,那几个从北戎大营逃脱的南夷人带着小四现在也在肃州。 北戎、北境交战这么长时间,肃州府不仅仅一粒粮没给,还放进关门这么多的北戎人,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往肃州凑。我想看看肃州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我们正好让姜堃和肃州知府过个好年。” 解决了外患接着该处理内忧了,肃州就是清理内忧的第一站。 腊月廿八除夕的前,楚淮序带着百人的护卫协同北戎使臣的使团陆陆续续的进入了肃州府城。 一百多人的长队,加上一辆辆载着纳贡的马车,引得道路两侧站满了围观的群众。 其中也夹杂了心机叵测,行迹可测的人。 楚淮序、南宫满紧挨在一起坐在马车内,自南宫满行动不便之后,楚淮序就很少骑马,都是陪着南宫满马车内。 推开马车的车窗,看到跟在马车附近鬼鬼祟祟的人,楚淮序开口问: “真的不管这几个尾随的人?” 南宫满被马车摇晃的昏昏欲睡,往楚淮序的怀里一靠,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眼睛一闭,困倦的说: “由着他们跟,我正愁没人给肃州这群毒虫报信呢。” 肃州知府陈清远的私人府邸,内院一处厢房传出女子娇媚的娇啼与男子低沉的喘息。良久之后男人喉咙中已发出满足的喟叹。 姜堃一脸餍足,浑身赤裸的下床。 被留在床上的宋知秀青丝凌乱的披散在床榻上,浑身遍布暧昧的红痕,人已经累的睡了过去。 姜堃的随从听到屋内的动静平息,才敢敲门。 “王爷,属下有事求见。” 姜堃套上衣袍,将大门敞开,让随从入内,全然不在乎还躺在床榻,半裸在外的宋知秀被外人看了去。 随从对这副情形已经司空见惯,目不斜视的进了屋,屋内的姜堃还在系着衣袍的衣带。 “说吧!” 随从恭敬的行礼以后说道; “楚淮序与北戎使臣已经入了府城,但是没有住在官寮而是包下了一间客栈。” 虽然早有消息传来,楚淮序一行人会转道先来肃州,姜堃对这个消息也只将信将疑。 毕竟肃州府城并不是去京城的必经之地。 此时此刻楚淮序一行人进了城,姜堃才有了真实感。只是不知这些人来肃州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其中的北戎使臣,姜堃有些心慌。自己到北境之后,没少与北戎人,南夷人接触。 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得知道对方的目的。 “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塞点人进去探探消息。” 自从在北境军营内洒下药粉后,姜堃心中不踏实,生怕事迹败露,楚淮序报复到自己身上。 将随从打发走,自己换了一身衣裳,掩盖还萦绕在身上的暧昧气息。脚步匆匆的向着肃州知府陈清远的官宅而去。 陈清远因为陈这个姓早些年得到了陈侯爷的诸多照拂。 入仕之后因为陈侯爷的关系在官途上也是顺风顺水,如日中天。 因此对姜堃就像对待上宾。 几个月前,北戎、大姜开战,陈清远扣押粮草,迟迟不发,就是因为得了姜堃的授意。 姜堃给自己保证,北戎若是攻下了北境,只会攻占其他三州,自己还是可以安稳的做自己的肃州知府。还能为自己博得一个御敌有功的好名声。 扣下的粮草,还能私下低价售卖给粮商。 这双重的诱惑,迷惑的陈清远失了本心。 战事刚起时,楚淮序修书好几封,请求肃州府粮仓运粮,都被自己视而不见。 不晓得楚淮序用了什么法子,从何处搞到了如此大量的粮食,让十万的北境毫无后顾之忧的与北戎僵持了三个月。 得知北戎战败,而且这楚淮序已经带着北戎的使臣进了肃州府城,陈清远整个人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第90章 除内患 尾随的楚淮序一行人的除了姜堃,陈清远的的人,还有灰袍手下的南夷人。 肃州府城一条不起眼的平民百姓住的小巷,最深处的一小户院落。 灰袍人震惊的看看跪在地上打探消息的手下。 “你说什么,你说楚淮序带着北戎的使臣进了肃州府?” 灰袍的随从们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慌张,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长老这个楚淮序怎么突然就来肃州了,他们不是应该带着北戎人去大姜的国都嘛。” “是啊,长老,楚淮序他们来肃州是要干嘛?”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为了那个臭小子来的,我就说了,带着这个臭小子就是个累赘,细皮嫩肉的。害得我们耽误了脚程” “就是,就是。” “我们直接在这把那小子解决了算了。” 那边的随从七嘴八舌说的正起劲,这边听到了这些话的灰袍人脸上已经布满了怒气。 “都给我闭嘴。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带上那个小子有大用处,你们最好给我收起刚才的心思。 还有下一次,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还有楚淮序来肃州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们还不知道,别再这随意揣测,自乱阵脚。” 南夷人看着灰袍一脸盛怒,闭上嘴,不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唯唯诺诺的应声 “哼,一群无用的东西。”瞪了在座的一眼,灰袍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灰袍人背着手勾着腰来到小院最里侧的房间推开门。 顾皑软绵绵浑身无力看着床脚坐在地上。 平时整洁无暇的白衣服变成峨花衣服,脸上也是黑一块,黄一块的,头发又脏又乱的披散在身上。 灰袍人取出一粒药丸给顾皑服下,慢慢这看着顾皑恢复了些力气之后,抬起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散上软骨散递给顾皑。 “吃吧。” 顾皑习以为常的接过,自若的吃了起来。灰袍怕顾皑逃跑,又不想伤害顾皑。 这几日都是这样,每天的饭菜里都掺杂了软骨散,让顾皑浑身无力,无法逃跑。 几天下来顾皑已经见怪不怪了。 灰袍看着顾皑觉得有趣。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地板上的顾皑。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眼瞧着我下了药在饭里,还吃的下去。” 顾皑埋头吃饭,连个眼神都没给灰袍 “左右不过是让人疲软无力的药。吃了也就吃了。” “小伙子年纪不大,心倒是挺大啊?你就不怕我把你毒死?” 顾皑扒饭的手顿了一下,把嘴里的米饭咽下肚,才不冷不淡的说: “要杀早杀了,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把我弄到肃州来。”说罢继续往嘴里扒拉吃的。 懒得再理会灰袍人。 “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伙子有点意思。”看着顾皑云淡风轻,面色从容。灰袍产生了想把这份淡定撕碎的病态欲望。看着顾皑的脸把南宫满,楚淮序来到肃州的消息告诉给顾皑。 “知道吗。刚才南宫满和楚淮序带着北戎的使臣进了肃州府,你说他们来做什么?会不会是来救你的?是不是很欣喜。” 顾皑咽下最后一口饭,将碗筷好好的放置在身侧,平静的看着灰袍。不带情绪的回他: “并不!” 和灰袍人相处几天顾皑把此人的脾气性子摸了个大概。 这人有一个恶心的恶趣味, 喜欢故意别人制造一些渺茫的希望,然后在亲手毁去这个希望,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的痛苦绝望,给自己制造快感的偏执之人。 浑身熟悉的软绵绵无力感上来,顾皑知道米饭中软筋散的药效起效了,懒得再搭理灰袍。 南宫满在客栈内修整好,由楚淮序扶着一步一步缓慢的来到二楼一间雅间内。 屋内除了裴朗,白芍,白芨,还有几个楚淮序没见过的生面孔。 看着南宫满能走动的双腿,白芍激动的从椅子上起来,来到南宫满另一侧搀扶着。语气喜悦的说道: “主子的腿现在能走了?” 南宫侧头对着白芍一笑,平和的说道: “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了寒气,这几天养生的汤药喝下去,腿上也没有那么刺骨了。假如不是在北境这么冷的地方,我现在都能行动自如了。” 南宫满在首位坐下,楚淮序细心的脱下身上的大氅盖在她的腿上。 对大氅托在地上沾了灰视若无睹。 对上大家探究的眼神,南宫满想起来楚淮序与在座的有几位还不认识。 落落大方毫不掩饰自己同楚淮序的的关系,为彼此介绍起来。 “这是北境楚家军的楚二将军。” “这些是我在肃州几个铺子的管事。”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也是龙甲军在肃州的主事。 介绍完彼此,开始直奔主题。 “刚才尾随跟着车队的那些探子可都跟过去了,都是哪边的人啊?” 原来从进入府城开始,南宫满和楚淮序就知道有不轨之人尾随的车队,但是却故意让这群人跟着,而没有驱离。就是为了瞧瞧这肃州府到底潜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牛鬼蛇神。 “有肃州知府和大皇子姜堃的人,还有一个前段日子从肃州关进关的北戎人。” 南宫满一听,眉头轻挑,嘴角一勾,笑了。 “还真是蛇鼠一窝,做什么都得凑到一块,就连尾随盯梢都要凑一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牵扯。 收拾肃州知府和姜堃不差这一时半刻,当务之急是查清楚那几个北戎人, 我怀疑他们是披着北戎皮的南夷人,顾皑在他们手里待的越久,我就不安心,那个灰袍人心理太偏执了。” 这几个南夷人穿过赫特的草场就被裴朗盯上,一直盯梢到南宫满涉险裴朗才短暂得离开了几日,是所有人里最熟悉这几个南夷人的。将这段时日得到的结果告知给在座各位。 “这群南夷人戒心很重,居住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巷子里,平日里除了采买,难得出门,跟周围的百姓也打探过,这个宅子早前一直空着,也就三四个月前才见有人偶尔出去。看着像是走商的商人。 那几个南夷人住进去之后,偶然有一两次机会进去查探过,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这次从甘门关赶回肃州后,南夷人的戒备加强了,还没有找到探查的机会。” 南宫满从手中拿出一摞画像递给裴朗“我已经让人将那个南夷人的画像画出来了,分发下去死死记在脑子里,只要一见到他出现,马上来报。” 第91章 除内患2 正当心神不宁的陈清远紧张的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看着从远处而来的姜堃,这一下子就仿佛找着了主心骨一样。 姜堃前后脚刚刚进入书房。陈清远顾不上行礼。急急忙忙的凑到姜堃身边,紧张的开口道: “王爷,您看看这楚淮序都带着北戎使臣来了肃州,这可如何是好啊?” 姜堃看着陈清远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中窝火,烦躁的很。 “行了,你慌什么,楚淮序那边还什么动静都没有,你就先在这自己乱了阵脚。” 慌乱紧张的情绪并没有得到缓解,心里摇摆不定的好长时间,才犹豫的开口: “楚淮序人都到肃州府了,我能不慌嘛,也不知道他来着肃州府有什么目的。” 姜堃在书房坐下,低垂着眼眸,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手上的扳指,陷入沉思。 突然间姜堃抬起头,眼睛犹如毒蛇一般阴狠,透露着危险的眼色,阴恻恻的将目光投向踌躇站在身侧的陈清远。 陈清远被他盯得头冒冷汗,背脊发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谄媚的问道: “不知道,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好计策:” 姜堃狭长的眼睛眯了眯,阴毒的眼神好像瞧见了猎物一般愈发的渗人。不怀好意的说道; “他既然这么想来肃州府,那就让他来了走不了!” 陈清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姜堃,吓得说话都有些打结: “王,王爷,您的意思是?” 姜堃直视着陈清远,伸出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清远被惊得连退了两步。骇然的看着姜堃的手,说不出话来。 “还有两日就过年了,这么好的由头,陈大人可以用用。这肃州可是陈大人的地盘,天时地利有了,这人和就看陈大人你的本事了。” 说完这句话姜堃起身,伸手拂去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离开了陈清远的官邸。 客栈内。 坐在轮椅上南宫满正在给乖巧坐在椅子上的白芷喂药,楚淮序手握一封请柬从门外步入。 楚淮序拿着请柬在南宫满面前晃了晃,面露讥诮说道: “猜猜,谁送来的?” 将最后一口药喂入白芷的口中,放下碗勺,掏出帕子给她擦干净嘴,交代白芍将白芷送回房间,南宫满才不疾不徐的回应楚淮序: “陈清远?这是坐不住了?” 楚淮序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朝着二人的房间慢悠悠的边走边说: “以我对陈清远的了解,他只会避之不及,断不会主动邀请我,想来是有人在背后授意。” 看着她侧过身子对自己竖起大拇指,楚淮序忍俊不禁笑问: “看你这个动作一定是已经听到风声了,敢问我的顾姑娘得到了什么消息?” 看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南宫满竖起大拇指的手一掌拍在他推轮椅的手上,怄气道: “你这人能不能正经些,盯着陈清远的人手下来报,见到姜堃出入陈清远的府邸。这两人一丘之貉,这个时候对你无事献殷勤...” 南宫满话话说到一半,被他抢了去:“非奸即盗!看到我来肃州,这伙人怕是狗急跳墙了。”楚淮序扬了扬手里的请柬,看着南宫满继续问道:“你说这鸿门宴,去是不去?” “去!当然得去!我正愁找不到理由上门呢,这请柬来的正好。他赶着送死,我当然得好好送他上路。” 轮椅推到二人就寝的客房,南宫满用手撑着轮椅的扶手想站起来。 楚淮序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紧张的看了她一眼:“你起身,同我说一声就好,自己乱来伤着了怎么办!” 南宫满看着一脸紧张的楚淮序心里觉得好笑,嘴上连忙安抚他:“这腿若是一直依靠轮椅不活动活动,没问题也会坐出问题的。” 见楚淮序还是一脸将信将疑,南宫满冲着他郑重的点头保证的道:“真的没骗你。” 从他手里去过请柬快速看了一遍,兴味的挑眉“除夕?这陈清远怎么想的?就这么不想让自己过个好年?这可有点孤注一掷的意味呀。这一两日他动静会很大,动作一多,纰漏就多,把他盯紧些,我倒要瞧瞧他到底想唱一出什么戏。” “楚剑!”楚淮序唤了楚剑进屋,正要把这差事交代下去,被南宫满制止了。 “别让楚剑去了,你手里的人,姜堃和陈清远估计早就摸了个七七八八,肯定会被认出来。我的人面生,差他们去把。” 果然如南宫满是所料,陈清远确实有了大动作,包括夜里去了小巷南夷人住院子。 一直在院子附近盯梢的玄武,赶紧把这个消息转给了客栈的南宫满。 “陈清远府里的管家去了小巷?可有见到那个灰袍人出来?”南宫满问着传消息的玄武。 玄武摇头。 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传入南宫满耳中,另一个盯梢南夷人的玄武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巷的院..院子...走...走水了。” 南宫满猛地一下子从轮椅上站起来,腿软的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上。 幸好身边的白芍,白芨及时的扶住她,才免去了这一摔。 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南宫满才平复了狂跳的心脏,两只手分别死死的抓着白芍,白芨的手臂,颤抖的出声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在给我说一遍?” “兄弟们盯梢的那个小院,突然间走水了。” 南宫满一听,身形不稳的的摇晃,腿直接脱力,整个人重重的重新坐回到轮椅上。 “立刻马上,带着我到小巷去。” 巷子太小,容不下马车驶入,只能停在巷子口。 白芨,白芍推着轮椅,快步的冲着巷子深处走去。 一路上见着很多拎着水桶往巷子深处奔的百姓。 越往里走,就越能感受到火焰的炙热汹涌的朝自己扑来。 百姓没灭火的速度已经赶不上大火蔓延的速度,熊熊的火光直冲天际。 将整个小院吞噬殆尽 第92章 除内患3 直到黎明,火势才渐渐熄灭下来,整个小院已经被烧的只剩断壁残垣,四处弥漫着浓烟。见不到一个活物。 南宫满浑身僵硬,看着周围的百姓在一片废墟搬动烧断砸下来的屋檐,还有倒塌的院墙。从倒塌的废墟内抬出一具又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犹如焦炭的尸体。 这些尸体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被烧的焦黑的院门前。 南宫满眼前一黑,紧紧捏着轮椅的扶手,稳定下心神,冷凝着脸让白芍,白芨也进废墟中翻找。 “你们两个也去,任何同小四有关的线索都不要放过。” 整个小院被烧的的焦黑,到处都是断裂倒塌的房梁墙体,有的还湿淋淋的挂着水珠。 白芨手握着霸刀,用着蛮力把倒塌的房梁撬起,一点点的翻找着。 一块被熏黑的玉佩躺在漆黑杂乱的地上白芨的动作顿住,朝着白芍的方向大喊: “白芍姐姐,你来看看这个!” 在另一堆碎砖中翻找的白芍听到白芨的声音,手里正抬着一块重木,想都没想,直接从松手,踩着一地的焦黑往白芨那跑了过去。 “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了?”白芍问着 “你看。”白芨一手用蛮劲翘起粗重的房梁,另只手指着在一堆碎木中的那块玉佩。 顺着白芨手指的方向,白芍一眼就瞧到了那块玉佩,一双漆黑的双手把上面的碎木黑炭拨开拿起了那枚躺在地上的玉佩。 “这是...”向来冷静的白芍,看着手里的那枚玉佩面色有些不淡定了,这枚玉佩太熟悉了。 抬头与白芨对视一眼,看着那枚玉佩。两人神色有些为难。 不知道是否要将这枚玉佩拿到南宫满面前。 南宫满端近段日子因为寒蝉的缘故,夜里都睡不安稳,身体被折腾的很虚弱。白芍心里担心顾皑如果真的遭遇不测,会让南宫满虚弱的身体火上浇油。 南宫满坐在轮椅上,等的也很是焦急。 心里想了无数的可能,唯独不敢去想最坏的那个。 白芍、白芨从被烧成废墟的院落中走出来,一路上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同南宫满开口。 走到只剩两个门柱的院门时,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南宫满,两人更是不敢再往前走。 本来还低着头陷入自己思绪的南宫满,抬起头,一眼就瞧见了在两根黝黑木桩中间的白芍、白芨。 看着两人在那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南宫满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把两只手缩在手袖里,用指甲扣着手指,强制镇定开口: “找到什么了吗?” 白芍默默将右手藏到身后,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芨,白芨早就已经把头扭到另一边。 南宫满把两人的眼神动作都瞧在眼里,强装镇定的对着白芍说:“说吧,找到了什么?” 看着白芍满脸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南宫满接着开口: “白芍,我一向不是一个磨磨唧唧的人,你来说找到了什么?” 白芍迟疑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将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 嗫嗫嚅嚅的交到南宫满手中。并且小心谨慎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东西拿到手里,南宫满心中反倒没有了刚开始时候的忐忑。平静的用手擦拭玉佩上沾染上的黑色污渍,没几下,两手就被染的漆黑。瞧不出原本的细致白嫩。 白芨见状,急忙撕下自己内衬的一角,欲递给南宫满,被白芍伸手制止,冲着她轻轻摇头。 徒手将玉佩擦拭干净,玉佩雕刻的图案清晰的呈现在南宫满眼前,这是一块上好的汉白玉,白玉上巧夺天工的刻着一只麒麟和一个“岂”字。 这块玉佩南宫满她再熟悉不过了,三年前自己及笄之时,顾皑同他的父亲,自己的二哥顾钰处求得了一块上好汉白玉,一分为五雕刻成玉佩,分别赠送给了兄姐以及自己。 顾皑自幼就有一些离经叛道在身上,为其他的雕刻的都是一个“顾”字,为他自己却雕刻了一个“岂”字。 南宫满至今都还记得神采奕奕的拿着这不同于大家的玉佩时所说的理由 “我以后可是要靠着自己的本事策马江湖的人,挂着一个“顾”姓的玉佩,不是被曾祖父满天下的学子门生照拂,就是北姑姑的门客照顾,那样也太无趣了些。 就是这样一个想要策马江湖的少年现在却生死未卜。” 对漆黑的手掌视而不见,南宫满结下系在腰间的玉佩一首一块的放在手中。 看着手里一左一右的“顾”字凤凰佩与“岂”字的麒麟佩,南宫满陷入沉默,不发一语。连点着白芍,白芨也不敢主动出声,几个人周围的气氛安静得让人窒息。 “白芍!”南宫满的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找几个的街坊邻居,我有些问题要问。”声音平静的可怕。 白芍虽然心中担忧南宫满的情绪状态,却也不敢违抗。只能暗暗的向白芨使了个眼色,让白芨照顾好主子,才不甚放心的去了。 南宫满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这份沉默一直延续到白芍回来。 白芍从失火小院周围找了好几个街坊邻居来到南宫满跟前,有老者,有大婶,有小伙。 大伙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被这沉闷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南宫满缓缓抬头,注视着眼前几位有些惶惶不安看着自己的街坊邻居,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白芍:“这个,先给这些乡亲们一人一张。” 白芍接过银票,照着南宫满的吩咐发下去。 “这里是每张一百两的银票,待会儿我会问各位街坊几个问题,你们回答一个问题,我就给你一张,你回答两个,我就给你两张,只要答得多,我给的也多。当然,若是你一个问题都不回答,你现在握在手里的一百两银票,我还是会收回去的。 所以是拿着更多的银票回去过个好年,还是分文不得的离开此处,就看各位街坊你们自己怎么选择了。” 第93章 除内患4 几个老百姓拿着白芍给的银票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眼中闪现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一百两啊,这可是寻常百姓家省吃俭用一年都不一定能获得的收入啊,眼前这个姑娘说了,要是自己能回答她的问题,还能得到更多。 一个手里杵着拐杖的老者,手里捏着百两的银票,面色有些惶恐,还是鼓起了勇气向南宫满道出心里的疑虑。 “不知道小姐的问题,是否会给大伙儿带来麻烦?” 另外几人一听也连连点头,看着手里的银票眼里浮现一抹犹豫。 南宫满明白大伙儿的顾忌,给大伙保证道: “老人家,您放心,我只是问一下和这起火势有关的问题,大伙若是心里还有顾忌怕会招来祸端,我也不强求,只需要将手里那张一百两的银票交还于我,离开即可。 当然我也不会让大伙白来一趟,作为补偿我会给现在离开的人没人五两银子的辛苦费。” 在寻常百姓家五两银子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但是一百两的银票握在手里,五两银子和它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把人心狠狠地拿捏了一番。 南宫满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连,见来的几人没有一人离去,默然的盯着几个人也不说话,知道几人都开始有些不安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昨日的这场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日夜里,外婆起夜的时候就看见这个院子里冒着火光,看时臣约莫是丑时了。”生怕自己手里的银票被收回去,大婶抢着回答。 当然这个回答会的信息作用不大,南宫满还是给白芍使了个眼色,让白芍抽了一张银票递给大婶,大婶拿着银票高兴的合不拢嘴,点头哈腰的跟南宫满说着“谢谢小姐。” 南宫满也没介意,继续发问; “这场大火是谁先发现的?” “小姐,是我。”一个憨厚的大汉回答。 南宫满抬颌,白芍又把银票奉上。 大汉可能觉得自己才回答了两个字就拿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心里有些惭愧,继续将自己发现起火的经过也告知于南宫满。 “我是这的更夫,昨日夜里打更,我远远就瞧着着宅子冒着火光,发觉不对,就让另一名更夫去府衙报官,我自己就往小巷里跑,一边跑还一边敲了周围的门,就怕着火蔓延到隔壁去。” “那昨日夜里你叫醒周围百姓时,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更夫想了想摇头,说道:“那时候大伙知道起火了,乱的很,根本顾不及看谁可疑,谁不可疑。” “你发现起火的时候是几时?” “子时后,丑时前。” 南宫满对更夫道了声谢,接着往下问:“住在这院子隔壁的是哪几位?” “是老身。”刚才那个老丈出声,“姑娘要问何事?” “只是想问问老丈,昨日夜里起火前后可有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 老丈很认真的想了想,回到:“老身睡的浅,昨夜睡了之后,在更夫来敲门前,就没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 南宫满心里觉得不对,继续追问:“连呼救的声音都不曾听到吗?” 老丈也觉得纳闷“姑娘这么一说,老身也觉得奇怪的很,隔壁打的火势烧的那么旺,可就是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 “老丈确定是一点动静,一点呼救声都没有吗?” “老身可以肯定,没有!” 南宫满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不再继续发问。 有几个邻居没有回答上南宫满的提问,看着手里的一百两银票,满脸纠结,不舍得把这银票还回去。 南宫满心里跟明镜似得,对这几个百姓的心思心知肚明,其实自己原本也没打算将这些钱收回来。 担心这些乡亲无功便拿了这银票会有负担,就随意提了几个问题。 “各位在同我讲讲,昨日起火前者宅子可有什么人出入过?” 这话一出眼前几个乡亲的眼睛一亮,来了劲,七嘴八舌的说道了起来。 “这户人家啊,奇怪的很!” “就是,就是,平日里都不见不到有人出入,也不同隔壁的街坊邻里来往。可是前几日居然还来了远房亲戚。” “可不是吗,居然还有亲戚找找上门来,昨日还来了一辆马车呢,那马车可气派了。” 南宫满听着,从这些话中抽丝剥茧大概可以肯定,那远房亲戚就是灰袍与顾皑。昨日的马车来的就是陈清远的管家。 “这户人家住了几口人?” “哎哟,这个我可就清楚了。”一开始的那个大婶拍的大腿赶紧回答,“我儿子在街上的酒楼做事,他每日给这户人家送吃食,前些日子送的还是四个人的饭菜,这几日好像是多了两个人。” 南宫满垂着的眼眸抬起,眼里泛着精光——这一切都对上了。 白芨把各位乡亲送了回去。 南宫满看着不远处的官差,以及放在地上的尸首,问着白芍。 “白芍,你记得刚才从这院子里抬出来几具尸首吗?” “四具!”白芍回答的简明扼要。 四具!这可就有意思了,少了两个人。 看着官差抬起尸首准备离开,南宫满赶忙吩咐白芍跟随着官差而去。 “你跟着官差,仵作一同去验尸,若如有人阻挠,就报出离王府和顾家的名号,也是到了用权势压人的时候了。” 。。。 。。。 肃州府城毕竟是陈清远的地盘,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楚淮序被两方的耳目盯得死死的。不便在昨日夜里与南宫满一同前去,只能待在客栈等着消息。 听到南宫满轮椅的动静从客栈的一楼传来,在客房内一夜未睡的楚淮序,快步走下了楼。 熬了一夜,心情又大起大落的南宫满脸色惨白,憔悴,身上的衣裙也沾了碳灰。 楚淮序看着有些心疼,从轮椅上一把把人抱起,上楼的时候还不忘吩咐推着轮椅的白芨。 “她体寒,受不得凉,去差客栈多打些热水给她泡泡。” 看着浴桶内冒出了寥寥热气,楚淮序还是自觉的退出去。留下南宫满与白芨二人在屋内,。虽然这段日子两人都是同床而眠,但是楚淮序还是坚守着底线。 寥寥的热气迷蒙了南宫满的视线,楚淮序踏出门槛合上房门的瞬,一滴眼泪从南宫满的眼眶滑落。 第94章 除内患5 94 沐浴后的南宫满湿着头发,坐在客房的茶桌前,静静的等待着白芍从府衙回来。楚淮序看不下去,拿起挂在架子上的白面目,走到她身后,动作轻柔的帮她绞干潮湿的发尾。 “昨日一夜未睡,现在要不要先小寐一会儿?”楚淮序看着南宫满苍白的脸色以及眼下的乌青,心疼而又担忧的问着。 南宫满看着茶桌上已经被擦拭如新的玉佩,还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只是轻轻摇头,并未回答楚淮序的话。 “这是小四自己亲手雕刻的玉佩,在火场中找到的,这两日他的的确确就在那小巷的院子内,若我不是那么瞻前顾后,在抵达肃州府城当日就派裴朗去救人,说不准小四现在已经同我们待在一块了。也不会像现如今这样,生死未卜。” 楚淮序看了一眼桌上雕工精湛的“岂”子麒麟佩,把手中绞发的白棉布放到一旁,来到南宫满身侧落座,把她的手握在手中,轻声宽慰: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指不定,也没有那么多的偶然。已经发生的事情,你再多想也是无用。要相信顾皑吉人自有天相,他定然会安然无恙的。” “就算是安然无恙,那也是遭了罪,这笔账我定然是要算到狗降堃羽陈清远头上的。”对自己家的小崽子南宫满一向都护短的很,见不得被旁人欺负了去。 “行,都算到他二人头上,新债旧债今夜一并算了。” 官府的定案文书出的很快,仵作的验尸结果同样也出的很快。 白芍赶回客栈时天已经大亮,市集上已经有好些来赶集的人。 “官府那边如何?”南宫满见到白芍回来,不等她开口,自己主动发问。 “官府的官差勘察了事发地,一致得出结论,火势的起火点是在屋内,是由屋内的明火引发蔓延到屋外的。 仵作那边验了尸,四具尸体口腔内都没有烟尘,由此推断这四人在起火之前皆以毙命,死亡的时间约莫是昨夜亥时。” “亥时?”南宫满开口,“我记得昨夜陈清远府中的管家离开小巷的时辰就是在亥时前后。若说这火势与那陈清远没关系,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呢。” 南宫满看着身边的楚淮序邪佞一笑说道:“既然陈清远和姜堃两人自己找死,那我不必心慈的还留他们两过年,楚二,我想着这讨债也不用等到今夜了,咱们现在就登门造访吧。” 。。。 。。。 陈清远的府邸内,丫鬟小厮忙碌的做着除夕最后的布置,到处都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贴满了写着吉祥话的对联,气氛欢乐又喜庆。 管家一脸紧张的从大门跑到后院书房,惊慌的模样在这样稀奇祥和的氛围里面格外的扎眼。边跑口里还慌张的嚷嚷着“不好啦!不好啦!” 陈清远与姜堃一同从书房出来,看着从连廊慌慌张张,边跑边叫的管家,歉意的看了姜堃一眼,不悦的呵斥着刚跑到身前的管家。 “鬼叫什么呢!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管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慌张的六神无主。 “大人,不好了呀,那楚淮序领着重兵朝着咱们府邸来了呀。” 陈清远一听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管家将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你说什么?你说那楚淮序带兵朝着我的府邸来了?” 管家看着陈清远点头,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是啊,大人,那些士兵可都是带着刀枪来的,都来到巷子口了,浩浩荡荡的好多人呢,怕是要将咱们府邸给围了。” 陈清远一听还是带着兵器的,勃然大怒,口中大骂出声:“岂有此理,楚淮序这个莽夫他胆敢如此,简直无法无天。” 想着自己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连忙将目光投向一侧的姜堃,想让姜堃出谋划策。 姜堃表情恶毒眼里透着阴狠的光芒,不怀好意的看着大门的方向说道: “这楚淮序这么赶着来送死吗?正愁寻不到整治他的由头,他就主动给我们送一个。他要围府,那就给他围,我到要看看这楚淮序今晚还有没有本事飞出去。把你这两日布置下去的提前搬出来吧。” 陈清远赶紧冲着管家点头,管家会意赶忙跑到后门处放出了信鸽。 官邸后门的阴暗处南宫满坐在轮椅上看着白色的信鸽从眼前飞过,白芨眼睁睁的看着飞远的鸽子不解的问: “主子怎么放这鸽子出去通风报信啊?” 南宫满眼中有神,冷厉的看着陈清远的官邸,语气凌冽的说道:“我就是要他们的同盟党羽倾巢而出,我正好来个一网打尽。” 确定这鸽子能把消息带出去,南宫满才让白芨推着轮椅去与官邸正门的楚淮序汇合。 此时陈清远的知府官邸已经被楚淮序的北境军围了个密不透风。只让进,不准出。两个蚊子苍蝇都休想逃出去。 官邸大门前码放着硕果累累的桔子盆栽,门檐挂着灯笼红绸,红彤彤一片满是喜气洋洋的年味。 看着手持长枪围在官邸墙外的北境军,思及稍先飞出去报信的信鸽。可以预见顷刻之后的陈清远官邸内也会满眼满地的红,是满目疮痍,悲戚的红。 南宫满轻声的同轮椅后的楚淮序道:“楚二,何必围在外面呢,咱们带着人直接长驱而入不是更爽快!” 楚淮序让北境军围住官邸一来是不让这府中的人逃窜出去,二来是为了防止对方有后手自己不能及时察觉。既然南宫满开口,那她定然是有万全之策。 围着官邸的北境军听着收兵的号令,列队整齐的全数回到了官邸的正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坐在轮椅上的南宫满挺直了腰杆语气中少见的带着些威严的朝楚剑发话; “楚剑,上去敲门。” 楚剑一身军中铠甲,扶着腰间的长剑,孔武有力的大掌拍上了朱红色的大门。 门内的门房小厮没有一人回应。 南宫满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掷地有声的发话;“这门陈大人不乐意门,那就给我把它撞开!” 第95章 除内患6 补更 “轰隆隆”的一声,官邸大门被撞开,官邸内的丫鬟小厮瞧见带着兵器昂首阔步进入府邸的北境军被吓得抱头乱窜,尖叫声也是此起彼伏。 看见从大门长驱直入来到前堂的北境军,陈清远又惊又怒,原本只是想把楚淮序扔在大门口晾晾,挫挫他的锐气,压根没想到这莽夫竟然直接撞破大门门冲了进来。 吹胡子瞪眼,气冲冲的跑出前堂,看着气势威武整整齐齐列队站立在堂前空地上的北境军,指着站在最前头的楚淮序的鼻子破口大骂: “好你个楚淮序,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这知府的官邸岂容你这般硬闯?” 听到陈清远的话,楚淮序回以一个冷笑道:“陈大人居然和我讲王法,你克扣北境军军粮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王法。” 陈清远急得跳脚,抵死狡辩:“你休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本官,本官何时克扣了北境军的军粮。” 楚淮序博然动怒,义正词严的道:“没有克扣,那陈大人你说说,北境军拼死抵御北戎的那几个月,掌管北境军粮的你可有向甘门关的将士拨放了一毫一粒的粮草,咱们也问问肃州的百姓可有见过运送粮草的马匹车辆驶出肃州境内朝着甘门关而去。敢问陈大人究竟是谁在信口雌黄?” 陈清远被说的有些心虚,一开始那副正义凛然指责楚淮序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但是仍旧负隅顽抗不死心的辩解:“十万大军的军粮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拨放下去。” 楚淮序嗤笑一声出言嘲讽道:“陈大人这矢口狡辩的本事,也算让楚某开了一回眼界。” 陈清远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收起了之间的温和,露出了伤人的利爪:“那你想如何,你一个戍边的武夫,难道还想定本官的罪不成。” 看见陈清远不在掩饰,楚淮序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峻厉的道:“有没有罪,陈大人心里清楚,我楚某现在只想为北境的数万将士讨个公道。 堂前的两人话语里夹枪带棒,在厅内的姜堃已然是坐不住了,冷着一张脸从前堂的厅内迈出,看到已经把整个前院团团围住的北境军,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心理想着用自己的身份打压打压楚淮序嚣张的气焰,用着不可一世的语气问着楚淮序说:“楚将军,想要什么样的公道?” 你带着这么多的北境军闯入堂堂知府的官邸,这同样是触犯了大姜的律令与军中军纪,落了陈大人的颜面。楚将军你又该如何还陈大人一个公道。” “呵呵,都说文人擅辩,今天陈大人和大皇子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出现。 楚淮序身后的北境士兵自动让出一条路,姜堃视线越过楚淮序看见南宫满与白芨就在几步之外。 南宫满一直在士兵的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她,被这个高大威武的将士挡了个严严实实。若不是她主动出声,陈清远与姜堃压根就没发现士兵后面还有两个女子。 被一个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奚落,姜堃恼羞成怒盯着南宫满细看看了一会,才不屑的开口:“我道是谁,一个商贾之女,还胆敢在这大放厥词。” “我一个商贾之女都懂得国若不复,将民不聊生,可你一个皇子居然勾结外敌在北境营中投药,助力北戎药人杀入大营,使得北境将士致死致伤,你这叛国之举还真是大姜皇室的不幸。”虽然坐在轮椅上,面对站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姜堃,南宫满气势不减,语气含带轻蔑的嘲讽。 “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在此口出妄言污蔑孤叛国。北境军的死伤明明就是楚淮序领兵不济,与我何干?”姜堃自诩所有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面对南宫满的指控毫不在意。 “污蔑?与你无关?大皇子你颠倒是非曲直混淆视听的手段真让人自愧不如。引诱药人的药粉就撒在姜堃你落座之处,北戎的使臣与我们一同回京。大可请他来问问你姜堃有无和北戎定下过卖国的交易。”看着姜堃抵死不认,南宫满不留情面的甩出人证物证,让他无法再狡辩。 眼看事实胜于雄辩,姜堃不再狡辩。阴狠的目光扫向楚淮序,南宫满几人。满不在乎的开口:“你们只管去请了人来,就怕他有命来没命走。来人!”姜堃大喝一声,随着声音一落,院墙之上出现很众多府兵,拉弓举刀虎视眈眈。 南宫满看着远远超过正常人数的府兵,挑眉,看向站在姜堃身后惶惶不安的陈清远,意有所指的说道:“陈大人的府兵可真够多的,豢养私兵可是死罪,这是要来个鱼死网破?” 陈清远躲在姜堃身后,低着脑袋,不敢说话。楚淮序与南宫满说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能让自己掉脑袋的。现在为了保命,必须死死抓紧姜堃这根救命稻草。 认为楚淮序等人已经是瓮中之鳖,只能待自己宰割,姜堃不再遮遮掩掩,将自己阴狠好高骛远的本性完全在展示与人前。 “你们把命都留在这,那所有的事情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姜堃狂妄的大笑出声,满是杀意的双眼赤裸裸的盯着楚淮序,抬起自己的右手,缓缓后退,准备下令围墙与房顶上的士兵击杀院内的北境军将士。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南宫满微眯着眼眸,嘴角泛起冷笑,薄唇轻启:“是吗?那我看看到底是谁,把命留在这。” 身后的白芨松开推着轮椅的手,抬起手一发响箭,带着清脆的鸣声直冲上空。 一群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顶,仅用一招将姜堃布置的私兵全数缴械。被钳制着跪倒在屋顶上。 姜堃的手还抬着,被这一息间的变故惊得面如土色,看着南宫满推着轮椅朝着自己步步紧逼,他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踉跄坐倒在地,口中仍在负隅顽抗的念叨:“我可是皇子,能给孤治罪的只有有宗正司?” 南宫满将轮椅停在姜堃面前,手肘支着扶手,手指撑着下颌。俯视的看着坐倒在地的他惋惜的说道:“真可惜,我也能治你的罪呢。” 第96章 除内患7 补更 神秘的黑衣人押着陈清远豢养的私兵从官邸大门鱼贯而入,走在最前头的竟然是一直没有出现的裴朗,白芍两人。 楚淮序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不让北境军的将士守在府外,一定要带进府内。在没有防备之下,守在外面的将士很可能会被陈清远的私兵击杀,南宫满知道姜堃和陈清远有支援,而且她自己还准备了后手。楚淮序看着南宫满主仆四人若有所思。 “楚二!”南宫满的声音把楚淮序的思绪拉了回来。回过神的楚淮序看着女子,以眼神询问她,唤自己有何事。 “陈清远这些私兵放在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让你手头的将士先带去关押可好?” 把刚在思索的问题抛于脑后懒得纠结,楚淮序信任的回道:“好。” 吩咐楚剑让北境将士把陈清远的私人府兵带去关押。 院子里的嗯一下就空了一半,被惊吓的不知所措的陈府家奴抱团蹲在地上,缩在不起眼的角落。 看着这些家奴南宫满向裴朗使了个眼色,收到眼神示意的裴朗大步流星的向着家奴瑟缩的角落走去。 “别杀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呜。” “别杀我们,求求将军了,这些和我们都没关系。” 看见裴朗大步流星的走近。家奴害怕的发出此起彼伏的哭声,尖叫声还有求饶声。 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如同魔音入耳,扰的南宫满脑门直抽,惹得他心头一阵烦躁,不耐的看着魔音的起源处出声喝止:“嚷什么,别再喊了,都闭嘴到后院安安静静的待着,在鬼喊鬼叫信不信我让人拔了你的舌头,再把你的嘴给封上,都给我安分一点,在不安分的你们的命也别要了。” 兴许是被南宫满的话给震慑住了,尖叫声戛然而止,家奴们收起来尖叫安安分分的跟着黑衣人往后院走去。 没有了魔音入耳,南宫满散去周身的烦躁,冷眼看着垂头丧气坐在地上打的将堃,抖成筛子一般跪坐在地上的陈清远,南宫满向身侧的婢女发话: “白芍,白芨,把他们两个带到大厅里去,咱们得老债新债一笔一笔的与他们两算算了!” 没有等南宫满发话,楚淮序已经自觉的推起她的轮椅往大厅里走去了。白芍,白芨像拖麻袋一样,拖着地上瘫软的两人跟在南宫满与楚淮序的身后,进了大厅。 被从地上拉拔起来的姜堃扭动着身子,从白芍的手中挣脱开,凶狠的看着几人,不知死活的再一次端起了皇子的架子,垂死挣扎。 “我可是皇子,你们这些不知尊卑礼数的下臣胆敢如此对我。” “皇子?尊卑?礼数?左右不过是一个卖国的罪人而已,还在摆什么高人一等的架子呢?摆谱给谁看?勾结北戎,授意陈清远扣押粮草,在大军后方下药图谋不轨,私养私兵,意图谋害戍边的武将与外国使臣。 这些罪名任意一条都能让你着项上的人头落地,更别说数罪并罚。区区一个皇子而已,就算是天皇老子那也保不住你。”南宫满不留情面的开口嘲讽。 姜堃完全不知悔改的怒视着南宫满狂妄的开口:“就算我有罪那又如何?按照我朝律令也得回到京都,由父皇下旨,由宗正司处罚,你们算什么东西。手里握着本王的罪证又能如何,本王依旧能活的好好的。哈哈哈哈哈。。。”说完还放肆的大笑起来。 见不得他如此狂妄嚣张的气焰南宫满霸气的开口: “我能!” “就算没有姜皇下旨,没有宗正司,我也能将你当场就地正法!” 白芍,白芨飞快的关门,分守在门前门后。前院的黑衣人如同来日一般,一瞬间消失殆尽,全数潜伏到暗处隐藏。整个院子清了个干净,看上去空无一人。 姜堃瞧着南宫满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带着将信将疑的语气问出口: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三年前在京城的时候你不是千方百计的要找到我吗?” 南宫满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道貌岸然的男子,不疾不徐的说道。 “三年前,京城?你到底是谁?” “我?龙甲军掌印,顾国公府前吏部尚书顾安独女顾琳琅。你说这个身份能不能治皇子殿下你的罪。”顾琳琅(表明身份后都用顾琳琅称呼啦)像看笑话似得看着眼前面如土色的人。 在顾琳琅看不见的身后,楚淮序听到这话也被惊得目瞪口呆,低头垂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呆呆的看着坐在轮椅上,气场大开的女子。 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的陈清远则是一脸茫然跪在地上,茫然的看着顾琳琅,姜堃两人一脸茫然。 “龙甲军,顾国公府?不可能,顾安不是只有两子吗?从没听说过他还有一个泥这般年幼的女儿,他们查过新任龙甲军掌印在八年前接任的,你才多大?怎么可能是龙甲军掌印。”姜堃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我母亲生我之时已经快四十。我与两个兄长之间的年岁差的大了些。六岁后被祖父送到了灵城外祖家教养。 八年前,我十岁之时,你的父皇大姜王朝的大姜皇姜泽亲手将这个小牌子递到了本掌印手中。”顾琳琅抬起右手,张开,挂在中指上的小巧黑色玄铁令从掌心掉落,悬挂在南宫满眼前。 根本不在乎手里挂着的这个玄铁令有多重要,顾琳琅随心所欲的将挂在手指的玄铁令玩着打圈。姜堃的视线则是跟随着南宫满手中的玄铁令打转。 顾琳琅讥笑的看着面露贪婪的姜堃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三年前你与你的母亲连同外家机关算尽,想找到新任的龙甲军掌印,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在宫中的宫宴向我的祖父还有楚大公子施下梦往生,害的两人无辜往死,可是你们怎么也没想到,顾家还有一个幼女。更没想到龙甲军掌印是个尚未及笄的女童,怎么三年前你母妃被打入冷宫,你舅舅兴安侯府的败落还没有让你得到教训吗?” 姜堃一听,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狠声道:“是你,居然是你毁了兴安侯府。” 第97章 除内患8 顾琳琅冷眼瞥了姜堃一眼,对于他的愤慨丝毫不在意,冷冷的的道:“对,是我,是我设计让兴安侯府猢狲尽散,是我亲手拧下陈侯爷的脑袋奠在了我祖父的坟前。 你既然已经猜测到龙甲军的掌印在顾,楚两家,在宫里给其二人投毒的时候就应该应该预料到今日的结局。” 眼眸一转,将视线投到跪在他身后的陈清远,毫无预兆冲他开口。“陈大人!” 清冷无情的语调惊得陈清远猛的一激灵,额头和后背都冒起了冷汗。在地面上拖着膝盖越过身前的姜堃,一路跪走到顾琳琅的跟前,冲着顾琳琅和楚淮序二人连连磕头,口里不停地讨饶。 “将军,小姐,饶命啊,将军,小姐,饶命!” “饶命?”顾琳琅冷哼一声说道:“陈清远,你说说泥,何必呢。想当年泥噎死一步步的从千万的学子中脱颖而出,中了甲榜,皇上钦点,那是何等的风光。 在仕途虽然算不上飞黄腾达,好歹也是顺风顺水,好不容易坐上了一洲知府的位置,到头来却背上了一个叛国,卖国的骂名,让自己前几十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化作泡影。” 陈清远哭的老泪纵横,心中那是悔不当初,哭着对顾琳琅解释道: “小姐有所不知,下官是有苦衷的啊!” “苦衷!”顾琳琅不屑的从鼻子冒出冷哼,继续说道:“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你背弃大姜,做出叛国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小姐不知,下官入仕前本是一介平民,家中清贫,赶考的路费也是勉强凑齐。在朝中更没有可以依仗的关系。是兴安侯府的陈侯爷那时候慷慨解囊,资助下官科考,解了下官的燃眉之急。 下官入仕头几年官途一直不顺遂,也是陈侯爷看在同姓的情义,为下官打点关系,提拔下官,才是的我有了如今的身家,这陈侯爷的知遇之恩如同在造,不可不报啊。” 顾琳琅仿佛听了一个笑话,兴安侯府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仅仅看在同姓“陈”的份上,就对陈清远慷慨解囊,还在官途上一路扶持。不过是看陈清远是一个可造制裁,为自己培养一些可利用的门生罢了。 不仅冷笑出声:“呵,真好笑,你的知遇之恩,为什么要让别人付出代价?再说了对你有知遇之恩的难道不应该是推行科举的朝廷制度,难道不应该是为你阅卷赏识你的考官,难道不应该是大殿之上对你封赏的大姜皇!与那兴安侯府何干? 兴安侯府助你与你不过是另有所图。这些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旁门左道,却值得你卖主求荣去回报,简直可笑。 你有让考官赏识中举的本事,就有在官途上拼出一番成就的能力。就算没有兴安侯府,晚个三年五年,你也定能做到现在这样的位置,你却为了短短的捷径,当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乃至性命,简直是愚蠢至极!” 顾琳琅的三个难道,让陈清远如梦初醒,心中知道现在不论说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只期盼能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做一些补救。 “听小姐一席话,着实令陈某无颜,在下自知罪不可赦,不奢求得到宽恕,只想在还没有铸成更大的错之前,为自己以前的罪行赎罪。在下手里还有一些东西东西可以助小姐给姜堃治罪。” 顾琳琅一听来了兴致,说道:“哦,是什么?” 陈清远道:“大姜与北戎虽然通商依旧,但是对于进关的北戎商人有严格的盘查,半年前大皇子从京中来信,让下官松懈肃门关的盘查,对入关的北戎人全数放入。后来北戎压境也是他下令不许将肃州粮仓的粮草运送到甘门关。 大皇子来信之时曾交代这些信件看过之后必须销毁,但是下官深至这些书信的内容非同小可,若是以后他翻脸不认人,这些信件可以作为下官的保命符。因而都完好的保存在一个隐秘自处。” 听到陈清远并没有将来往的书信销毁,而是全数的保存了下来,现在还要倒戈相向将这些佐证全到顾琳琅手中。姜堃气急败坏的站起身子,顾不得维持自己皇子的高贵形象,扑到陈清远身边按着陈清远撕打起来。 陈清远被按在地上,发冠,衣裳都被扯的凌乱不堪,却丝毫没有还手。 顾琳琅仔细的审视陈清远的表情,确定他没有撒谎,同时也的确存有悔改之意,抬抬头唤了站在门前的白芍,白芨一同进来进来,将扭打在陈清远身上的姜堃拉开。 “白芍,你与陈大人一同去将书信取来。” 看着陈清远毕恭毕敬的与白芍离开大厅,顾琳琅好整以暇的看着姜堃。他此时已经被白芨制住,头上的翡翠发冠在刚才的扭打中掉落,此时正孤零零的躺在椅子下面,头发凌乱的披散在两侧肩上,一身温文儒雅的浅蓝的长袍也已经不见刚才的整洁。恶狠狠的等着陈清远离开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哪还有什么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形象。 “哟,关心陈清远,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顾琳琅看着披头散发的姜堃觉得有些辣眼睛,连忙扭过身子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楚淮序洗眼睛。 心有灵犀一般,楚淮序也侧身看了顾琳琅一眼,看着痴痴盯着自己看的女子情深的问道:“怎么了?” 顾琳琅嘟着嘴摇头,委屈的说:“刚才不小心看到了脏东西,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眼前楚淮序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顾琳琅的颜值取向得到了满足。 姜堃听着顾琳琅说自己是脏东西,她还与楚淮序二人如若无人一般含情脉脉的对视,被激的怒火中烧,气急败坏的冲着她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美人的兴致被打断,顾琳琅心里窝火,一个冷冽的眼刀直射向姜堃,嘴角邪肆的勾起一抹浅笑说道:“你既然这么赶着找死,那我就成全了你。” 第98章 除内患9 98 “姜堃,你知道自己其实只是别人手里的一只替罪羊吗?”顾琳琅说道。 姜堃被白芨制住压得单膝跪在地上,只能困难的抬头,从劈头盖脸的发丝缝中露出一些眼神看着说话的女足狐疑的开口。 “你此话是何意?” “我的意思就是,你这次北境之行,不论成事与否,你都是死路一条!”看着姜堃不信的眼神,顾琳琅继续说道: “别不相信,且不说你这次的北境之行以败,就算你成功,能够安然脱身顺利的回到京城,等待你的也只有死路一条,不用拿怀疑的眼神看我。我说的是事实,倘若你败了,指使你的人不会留下一个无用的棋子在身边,倘若你成了,那指使你的人更不可能留下一个手里握着自己把柄的人存活于世。 接下来我们来抽丝剥茧,猜猜看你身后那个指使你做这些事情的人是谁。 三年前,我就很好奇,按理说你不是储君,你的母妃与外家的身份地位更是接触不到关于龙甲军的核心信息,可你们偏偏就知道了,更离谱的是,你们居然还知道当年姜皇的意愿是顾,楚两家,若不是我祖父深谋远虑,棋高一着,恐怕真的就让你们成了事。我本来还没有眉目,但是你的此次北境之行让事情的谜团明朗和很多。” 顾琳琅语气一顿,双眼死死的盯住姜堃的脸,细致的观察他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谨小慎微的微表情,一字一顿的报出了一个名字:“二皇子,姜乾!” 果然姜堃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瑟缩了一下,眼珠开始不自在的打转。 “是他无意之中将龙甲军之事说漏嘴给你听,也是他一年前暗中助你让你东山再去,这次还是他授意让你去鼓动太子,让太子给你批下官碟允你来到北境。” 看着姜堃的表情葱错愕到震惊,在到不可置信。顾琳琅心里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不显山露水的二皇子姜乾。 开始顾琳琅心中依旧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找到解答。比如,陈府派出的刺客与南夷到底有没有关系。比如南夷的贵族与姜乾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这么不遗余力的助姜乾成事。比如姜乾又是从何处得知的龙甲军的机密。 听完顾琳琅的推论,姜堃欲盖弥彰的顾左右而言他;“为什么就不能是太子,我的通牒明明都是太子亲自批的,为什么就不能是他?” “你问我为什么不是太子?你是当太子傻吗?只要太子没有太大的过错,他就能过一直稳坐太子之位。 姜乾的这盘棋下的大,也下的久。北境的战事如果按照他的计划真的成了,你和太子都会被波及,而他姜乾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坐享其成。若这次北境军真的败了,太子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不仅会让大姜损失好几座城池,还会背负国人的骂名,太子这样做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得不偿失吗?傻子才做这样的事情。” 顾琳琅顾仅仅分析的透彻,还是不是得吐槽一两句,暗讽姜堃这个傻子。 可是姜堃完全没听出南宫满的暗讽,眼神躲闪依旧负隅顽抗不承认。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的姜堃,顾琳琅莫名其妙的笑了。 “难得有点儿骨气,你不懂没关系,我也不指望你主动交代什么,别着急,我用的是法子让你说。” 顾琳琅硬撑着身子,缓慢的从轮椅上站起来,这突然的举动吓得楚淮序也跟着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他身边小心的搀扶着。 她一步一步的挪动着步子,危险的向着姜堃走去。 原本单膝跪在地上的姜堃被吓得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使劲,意图往后退。企图离顾琳琅更远一些。可是一侧的白芨一直制约的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远离的显得徒劳无功。 “怎么?想逃?”顾琳琅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挣扎的人,面色冷凝,一脸肃穆的在姜堃跟前缓慢蹲下。 抽出被楚淮序搀扶的右手,挑衅的在他的脸颊拍了拍,启唇说道:“现在怕了!可惜晚了!” 姜堃心底隐隐的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强大的求生欲使得他撇开视线不敢触及顾琳琅的视线。 顾琳琅稳住身子,伸手捏住姜堃的下颌,将他的脸扳正逼迫他被动的与自己对视,凉薄的开口:“躲?你躲的了吗?” 顾琳琅让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让自己置身在另一个时空,双眼专注的看着姜堃,两人做着意志上的拉扯。 顾琳琅的眼睛好像赋有魔力,让姜堃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沉沦在他的眼神中无法抽离。 顾琳琅抓住时机,解开缠绕在手腕上的七彩琉璃珠,金链子挂在手指上,琉璃珠悬在姜堃的眼前,小小的球体泛着神秘诡异的光泽,匀速的左右摆动。 姜堃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从脑中抽离,不再受自己的控制,眼皮也不自主的发沉,一点点的闭上,整个人就好像陷入了沉睡。 眼看队姜堃的催眠已经进入状态,顾琳琅试探性饿发问:“你是谁?” 姜堃不由自主的回答:“姜堃!” 确定姜堃催眠成功,顾琳琅暗嘘一口气,大脑里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再加上强制睡眠太过消耗精神了和体力。顾琳琅酸软无力的双腿已经无法维持下蹲这个姿势太久。顾琳琅的身形微不可见的有些摇晃。 自顾琳琅站起来开始楚淮序的视线就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眼尖的发现了她的异常,强势的将只能勉强蹲着的顾琳琅抱起,安置在自己怀里,抱着佳人坐到了白芨推来的轮椅中。 顾琳琅拍了拍楚淮序紧绷绷的胸膛,表示自己没事,以示安抚。 看着睡在地上,陷入催眠的姜堃,顾琳琅问出了心中需要确定的问题。 “告诉我,授意你来北境的人,是谁?” 陷入睡眠的姜堃停顿了一下说出了顾琳琅心中的名字:“姜乾!”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楚淮序的认知,他满脸不可置信盯着怀中的女子。 第99章 除内患10 99 顾琳琅问完心中存疑的问题,朝着姜堃的方向打了一个响指,沉睡中的姜堃猛地睁开双眼,面色中有些茫然。 刚才的那段时间自己好像置身在云端,脚踩在云层上漂浮,没有实感。他觉察到自己缺失了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可是任凭自己如何冥思苦想。却实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手忙脚乱的从地上慌慌站起,骇然的看着坐在楚淮序怀里,面容娇俏的女子双眼碧波流转深情的与楚淮序对视,一身红衣的她看起来邪肆而妖艳。 姜堃心有余悸的开口:“你对我做什么?你在我身上施了什么妖术?” 顾琳琅正在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凝视着怀抱着自己的楚淮序,两人旖旎暧昧的氛围被姜堃的出声打破。 顾琳琅心中泛起不悦,娇俏的脸蛋遍布寒霜,眼里的深情退去涌上来汹涌的杀意,身体周围撒发出一股强大的杀气,凌厉的眼光直射姜堃,语气冰冷:“怎么如此聒噪。看来你还真是嫌自己命长!” 环抱着楚淮序脖子的后手朝着姜堃的方向伸出。食指轻轻一扣,袖中的袖箭“咻”一声冲着姜堃的面门射了过去, 楚淮序有趣的看着杀气腾腾的顾琳琅,觉得新奇。这个小姑娘平日里在自己面前乖的像一只顺毛的猫,现在张牙舞爪的样子又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狮子。 姜堃狼狈不堪的勉强躲开,仍是被袖箭削断了右耳一侧的发丝,右面脸颊也划下了一道不浅的血痕,两边的头发一长一短,在加上脸颊上的伤痕,整个人看着既可怜又滑稽。 “你这个妖女!”姜堃感觉自己右耳边凉飕飕的,右边脸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发现手上满是血迹,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嘴里依旧不肯服输。 看着楚淮序与顾琳琅两人你侬我侬,浓情蜜意,姜堃坏心思又冒了出来,把小心思打到了楚淮序身上。开始不怀好意的挑拨两人的关系。 “楚淮西你怀里这个女人,她可是龙甲军的掌印,她就是个妖女,害死了她自己打的祖父还有你的兄长。三年前你的兄长楚怀卢就是因为她的身份才会被误杀。知道了这些你还能心安理得的抱着她,与她互述情衷吗?” 听到这话的蛊琳琅心里一个咯噔,神采不复见刚才的肆意张扬,低垂着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躲避着楚淮序的视线,不愿与他对视。 顾琳琅想到了三年前在京城时,自己刚刚得知祖父与楚怀卢很有可能是因为龙甲军掌印这个身份被害时,心慌意乱的自己与楚淮序独处一室,问过他这个问题: “楚二,若是查处暗害楚怀卢的罪魁祸首,得知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你会如何?” 那时楚淮序的回答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成为理由。” 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但是当时的场景顾琳琅依旧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思及此,顾琳琅环着楚淮序脖子的手臂有些不自然的松开,倚靠在楚淮序胸膛上的身子也不似先前那般松弛,变得有些僵硬。 楚淮序敏锐的察觉到了怀中女子肢体和情绪的异样,暗道一声不好。把僵硬的娇人儿按回怀中的同时,不露声色的向姜堃投去一道杀人的眼光。 就连平时神经大条的白芨,都感觉到了两位主子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一向迟钝的她也知道造成这种别扭氛围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装疯卖傻的姜堃。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凶狠。 姜堃根本没有觉察楚淮序,白芨两人散发出来的杀意,依旧自顾自的继续游说楚淮序:“楚淮序,你擦亮眼睛看看你怀中的妖女,想想你的兄长,你真的能坐视不理你兄长的死,理所当然的同这个妖女在一起吗? 刚才你一定也看到了,她可是一个会施展邪术,妖法的妖女,你千万不能被她迷惑了心智。楚淮序,你信我,这个妖女一定在你身上下了降头,施了妖术。。。。。。” 听不得姜堃疯疯癫癫的鬼言鬼语,更听不得姜堃对顾琳琅的诋毁。白芨看着姜堃的后脖颈,毫不留情的一个手刀劈下去。 姜堃白眼一翻,身子软绵绵的轰一声倒地。如果没有前面的长篇大论,没有对顾琳琅的诋毁,白芨或许会顾念这姜堃的皇子身份给他留一些颜面。但是他刚刚在大厅内大放厥词说了那么多诋毁污蔑自己主子的话。白芨一点颜面都不给,单手拎着不省人事的姜堃的衣领退出了大厅。 宽敞的大厅就留下楚淮序与顾琳琅两个人独处,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一起陷入沉默。大厅安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到。 察觉到怀里女子的身躯愈发不自然的僵硬,楚淮序暗叹一口气,把浑身僵硬,思绪飘远的顾琳琅紧紧的按回自己怀中,右手顺着她的背脊安抚她的不安。 整个大厅只能听到两人轻轻的呼吸声,还有手掌抚摸过布料的摩挲声。 顾琳琅空洞的双眼渐渐地恢复了一些神采,飘散出去的思绪也慢慢回笼。内心纠结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心开口。 “楚淮序你是不是有问题想要问我?” 楚淮序听到安静了许久的顾琳琅开口说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掰着她的肩膀,想要直视她的眼睛。 不曾想,顾琳琅把脸在他怀里埋的更深了,用肢体动作无声拒绝与楚淮序的眼神交流。 “就这样说吧。”怀里的小姑娘声音闷闷的。 小姑娘闷闷的声音传进耳里,楚淮序有些心疼,抬起左手放置在顾琳琅的头顶,宠溺的揉了一下,然后佝着腰,垂下头把下颌轻轻的抵在顾琳琅的脑袋上,把怀中的女子看做珍宝一般用温柔的语气她说道: “琳琅,不必强迫自己!你选择说我会用心倾听,你若是不想我说也不会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想要保护人的人或者东西你也不例外。” 第100章 两人交心 补更完 100 顾琳琅乖顺躺在楚淮序的怀里,额头抵着楚淮序的胸膛,开始娓娓道来。 “你应该也知道,我爹爹娘亲年至四十才有了我,那是家中兄长都已经入仕,我自幼就与别的孩童不一样,祖父真知灼见,为了不让我的异于常人引起京中达官贵胄的觊觎,自我年幼就将我送去灵城的外祖家抚养。十几年间回京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所以京中贵胄鲜少有人知道顾国公府顾安膝下还育有一女顾琳琅。”顾琳琅回想的入神,也忘记了紧张。 楚淮序感觉到怀里的女子身子不像早先那样僵硬,猜想她的情绪已经放松下来,没有那么的抵抗,适时的开口问道:“那又为何突然成了龙甲军的掌印。” “八年前,姜皇姜泽那是还未立储君。朝中的大臣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开始拉帮结派,明争暗斗。 天下人都知道我祖父顾仁是当朝天子的太傅,他说的话在姜皇跟前有很大的说服力,虽然祖父早已经辞官退仕,在立储君这件事情上也一直处于中立一派,不战站任何一位皇子。但是祖父在天下文人中享有盛誉,只要能够争取到祖父的支持,就意味着得到了无数天下文人的支持。 那段时间,为了这个储君之位,分别支持大皇子和二皇子官员简直花招频出,我祖父也不堪其扰。 在那次的立储之争中,由于顾国公府的坚定立场,坚决不战队,得罪了不少京中的权贵,祖父又年事已高,恐不能守护住顾家,那时候正好上一任龙甲军掌印卸任,姜皇又再顾家,楚家物色下一任的掌印人选,祖父这个老狐狸瞒着我,把我带到姜皇面前,向姜皇举荐了我。 我祁县是不乐意的,我人生最大的愿望是挣数不清的钱,然后养数不清的美。。。。”男字还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顾琳琅马上察觉不对,这句不能,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楚淮序不解,顾琳琅为什么突然中断,不解的挑眉疑问道:“美?什么?” “美,,美丽可爱的小宠物。”顾琳琅磕磕绊绊的搪塞过去继续说着“然后潇洒的周游列国,不想被困在大姜朝这个方寸之地。但是我被他们两只老狐狸拿捏了。祖父年迈护不了顾家几年了,我在两只老狐狸的算计下接下了龙甲军掌印。 不得不说祖父这一招的确是未卜先知,出其不意,任是谁不会把这个掌印这位往我身上想,使得我避开了那次的宫宴投毒,可是却也造成了祖父与你兄长的往死。” 顾琳琅的话语中隐隐的包含着些歉意,忍不住的她还是开口道歉了:“楚淮序,对不起!” 想到那个久病缠身,常年卧床的兄长楚淮序沉痛的闭上眼,向哄小孩一样轻摇怀中的女子,手在她的后背拍着,心疼的安慰她:“你不用道歉,他们的死都不是你的错。 你无需把这件事情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让他们枉死的罪魁祸首是大皇子,二皇子一伙人的贪欲和野心。是他们为了抢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择手段而产生的恶果。应该付出代价,应该道歉的应当是他们,而不是你。” 开解完顾琳琅,楚淮序禁不住也想到了三年前还未及笄的她强吻自己的画面,以及问自己是否愿意娶她时的场景,里有了些了然。 “所以三年前那日,你情绪激动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了你祖父与我长兄受害的原因对吗?” 虽然楚淮序并没有点明是哪一日,但是两人的心有灵犀不必言明,顾琳琅也能意会。 想到那一日自己主动开口求娶,还被他无情的拒绝,顾琳琅难得的感到羞囧,脸上热辣辣的,暴露在外的已经红的仿佛可以滴血。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小小的“嗯”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继续,顾琳琅赶紧顾左右而言他的岔开了话题。 “祖父故去,没有了祖父庇佑的顾家就像初生的婴儿,脆弱稚嫩,京城中的各方势力一定会对顾国公府落井下石,那时候的顾国公府就犹如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的身份不能显露于人前,暗中行事又有诸多不便。所以三年前祖父弥留之际,我就开始计划让顾家退仕,搬离京城。” 楚淮序想到刚才顾琳琅在姜堃身上使用的术法,到现在都还深感震撼与不可思议。心里纠结一番还是选择了开口:“你刚才在姜堃身上施展的那招秘术是什么?”楚淮序小心的组织着语言。 顾琳琅对楚淮序是全然信任的,现在这场谈话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两人彼此交心,以免日后产生隔阂,猜忌。但是催眠毕竟是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的人类智慧。对这个时空的人而言难免会觉得惊骇世俗,无法接受就会产生姜堃一样的反应,把自己归类成为妖女,妖怪。 心里做了一番衡量,顾琳琅只能选择挑挑拣拣的说。 “我身么有一位老者,你见过的。” “你说裴朗的父亲?” “嗯。”顾琳琅点头,“裴叔出身川蜀唐门,是上一任唐门门主的得意弟子,精通毒术,蛊术,诡道,机关,机甲,玄门阵法。见多识广,知晓天下奇闻轶事,更是通晓很多实见常人不知的奇门秘术。”顾琳琅言尽于此,剩下的就靠楚淮序自己联想,反正自己说的都是事实,至于楚淮序自己想成什么样子,那就是楚大将军自己的事了。 顾琳琅的话成功的把楚淮序带偏。 楚淮序相信顾琳琅施展的只是常人知之甚少的奇异秘术。 虽然大疆自主开放,四十年前还推行过文化互通。自己的知道的奇闻轶事也不少。但是心中也清楚顾琳琅这类似摄魂的秘术被他人知晓定然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顾不得小姑娘的不自在,掰着她的肩膀强势的将人从自己的胸膛抽离。 慎重的看着顾琳琅的眼睛寻求承诺:“但是琳琅,你要答应我,不要轻易使用此法,以免给自己招来祸端,这术法太过惊骇世俗,不易被这世间容纳。” 两人对视,顾琳琅从楚淮序强硬的眼神中看到了关心与担忧。心里明白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是真的害怕。她懂他,也懂他的担忧和顾虑。 看着这个满脸殷切的男人,顾琳琅郑重的点头,应声:“好!” 经过这次没有保留的推心置腹,顾琳琅,楚淮序两人的心贴的更近了,也更加的信任彼此。 第101章 不一样的除夕 101 两人从大厅出来,看着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府邸,顾琳琅猛然回神想起来今日可是除夕夜呢。 正事已经解决,也不能亏待了在这阖家欢乐的日子还坚守阵地的龙甲军门人。 看着院子里的龙甲军顾琳琅体恤的道:“将犯人关押妥当,除去留守之人,大家晚上可以自行出去放松。” 除夕这样阖家欢乐的日子,谁不想回家与家人团圆,回不了家在这个日子约上三五好友出去同游看灯听戏小酌几杯那也是一件幸事。 大家伙听到顾琳琅的话之后,大声欢呼叫好,说着谢谢主子之类的话,更有甚者把手里的刀枪往空中一扔翻起了跟头。可见心中有多么雀跃,推着轮椅的楚淮序看着退去肃杀之气打成一团的黑衣人,特别新奇。在军中的时候,自己手下的将士对自己甚是敬畏,断不会像这样与自己打作一团,严中有些羡慕,问着坐在轮椅上的顾琳琅。 “你手底下的人都这么跳脱,潇洒吗?”想到她身边的几个侍女,所从虽然性格各不相同或活泼,或文静,或内敛,或精明,但是与顾琳琅的相处中完全不见主仆尊卑的那些繁文缛节,更像平等的朋友之间的相处洒脱随意。 “那当然,我们主子很平易近人的,从来不摆架子。一直和我们打成一片。”人狠话不多的白芨今日难得的话多。 龙甲军中一些活泼的甚至翻跟头来到了顾琳琅跟前,脸上的面具还在,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眼中透着兴奋,试探的询问:“那主子,今日给您拜年有压岁钱吗?” 往年的除夕,顾琳琅不是在京城,就是在灵城,从来没有同龙甲军的门人在一块过年的经历。虽然以往几年顾琳琅都会拨出银子让各门主事给手下的龙甲军包红包。 今年难得主子就在跟前,这红包不得亲自跟主子讨? 手下的龙甲军听着也一起跟着起哄,附和:“对啊,主子,今日给您拜年有红包拿吗?” 顾琳琅一听笑了,大厅内积压的沉重感一下子消失不见,看着这些跟着自己抛头颅洒热血,为自己卖命的龙甲军,顾琳琅心中泛起暖意,真诚的笑容挂在脸上,笑着说:“给!当然给! 今日晚膳后都来客栈拜年,都有大红包。”说着给身边的白芍招手。 “去看看可还有钱庄铺子开门,多兑些银子回来,虽然我们身上不缺银票,但是过年嘛,看见实实在在的银子才更有过年的实感。” “诶!”白芍笑的弯了眼睛,利落的答应了。本想着昨日夜里小巷失火,小公子行踪成谜。白芍心中还担心顾琳琅会情绪低迷几日,看到顾琳琅现在扫去阴霾笑颜如花的样子,白芍自己心中也开心。 留在客栈照顾白芷的顾翡,看着白花花的额银子一箱又一箱的往客栈里抬,被惊得目瞪口呆,大张着嘴,用手指着闪花眼的银子说话都结巴了。 “姑,姑姑你们这是把陈知府抄家了吗?怎么这么多银子?” 顾琳琅不屑的发了个白眼嗤了一声:“切!你把我当什么人?你姑姑我看到上他陈清远的那点小银子?今日除夕,这些银子都是用来包红包的。讨个新年的好兆头。”还用手指轻轻的推搡了顾翡的额头一下。 顾翡暗暗咋舌,一直都知道姑姑银子多,今日才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红纸,和银子往客栈中间一放,大伙就忙开了。客栈的掌柜和伙计都是自己人,本想都留下来帮忙,却被顾琳琅每个人塞了一个大红包,全给赶回家同家里人团聚去了。 顾翡领着自己的贴身侍女紫苏,还有白芨负责包红包。 这样的大日子白芍必定是要下厨的,进了厨房开始大展拳脚,为了大伙准备一桌丰盛美味的年夜饭。 整个客栈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热闹极了。 顾琳琅回到客房,铺好白纸刚准备研墨。身前伸出一只手抢先拿起了砚台上的墨条。两人相视一笑“准备写什么?”楚淮序手里磨着墨问道。 这个问题让顾琳琅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说道:“给红包里头添些彩头。”手下开始行云流水的书写。 “靓妆坊任意首饰一套。”楚淮序看着白纸上的字迹跟着念出声,轻微挑眉。 心想这小东西的鬼点子还真是多。 以前每年过年,所有的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从未有过这般的临时起意,时间上定然是很赶的。看顾琳琅写好彩头,捻着墨迹未干的白纸手扶上了轮椅的车轮,准备拿去晾干,又再一次的被楚淮序捷足先登了。 “你呀,安心的写,我会把这些彩头晾干,在封进红包里面的。” 顾琳琅神采奕奕的看着楚淮序娇俏的打趣:“那就劳烦我们楚大将军啦。” 被楚大将军赏了一个弹脑门。 除夕夜,肃州城内锣鼓喧天,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市集上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热闹非常。有传统手艺人打着铁花,引发一阵又一阵的惊呼。还有着名的戏班子搭的戏台,唱着经典的戏剧。 客栈内也闹的热火朝天,龙家军的小伙们把客栈塞得满满当当,一个个冲破头的往顾琳琅跟前冲。 顾琳琅笑眯眯的接过白芍递过来的红封一个个的发给来给自己拜年的龙甲军,红封拿在手里鼓鼓囊囊,沉甸甸的,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包的金额不是小数目。很快就轮到白日里那个和顾琳琅讨红包的活泼青年,他眼尖的看到顾琳琅身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神秘盒子,安奈不住好奇心开口问:“主子,这个箱子里是啥?” 顾琳琅转手看了一眼箱子,卖关子的说:“这里面啊,是你们过年的彩头,里面的头彩可是很惊人的哦。” 青年人跃跃欲试,按捺不住的问:“那怎么才能拿里面的彩头啊?” 南宫满看着眼前蠢蠢欲动的青年,使坏的一笑:“你来一句贺新春的诗句,就给你个彩头。” “啊?”青年发出哀嚎,平日自己不爱读书,急的抓耳挠腮。 一旁的顾翡看不下去小声给他提点:“旧日桃符管送迎,灯球爆竹斗先赢。” “旧日桃符管送迎,灯球爆竹斗先赢!”小伙说完就从箱子中抽出一个红封,薄薄的,轻飘飘的,感觉就是一张纸。抽出来移开,不是和理解的念出来:“半旬的休沐?” “嗯!就是明年你拿着这个红封找你们主事,可以有半月的休沐!”顾琳琅向青年解释。 “呜呼,太棒了。”青年兴奋的跳了起来。 其他的龙甲军见状开始跃跃欲试,也想自箱子里抽到一个好的彩头。 大伙玩的起劲,顾琳琅把派红包的事情交代给白芍。自己拉着楚淮序悄悄摸摸的退到了角落。 顾琳琅扯着楚淮序的衣角,示意他低头。待楚淮序凑耳过去时,就听到小姑娘含笑的说:“楚淮序我们去赶新年夜集吧?” 第102章 除夕夜集 102 两人相视一笑,背着大伙向两个准备去做坏事的小孩,蹑手蹑脚,悄咪咪的向客栈后门的方向摸去。 靠近客栈沟门的时候,顾琳琅娇怕有人跟出来还贼头贼脑的回头往客栈内瞄了一眼,确定后头没有小尾巴跟着,心中那个得意劲,全部都表露在脸上:“楚淮序,你看没一个人发现我们两跑了,我真机灵。” 急不可耐的滚着轮椅,嘴里还不停的催促楚淮序去把后门打开:“快点,快递,你快去开门。外边听着好热闹啊,我想快点出去了。” 楚淮序无奈的摇头,顺从的拉出门栓,打开,身形微微一顿,挡在在门口、 顾琳琅不明所以,不知道楚淮序这么大一直要挡在门口作甚。加速了推轮椅的动作,一个劲的往后门凑。“楚淮序你一大个的站在门口做什么,你先让让,先把我推出去啊。” 楚淮序不动声色的侧身,门外的情形一览无遗。 顾琳琅兴奋的笑容迅速从脸上消失,不可置信的张着嘴,巴眨巴眨的大眼睛,以为自己产生幻觉,还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一整张脸垮了下来。小嘴扫兴的一撇,眼神幽怨的对着门外的质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客栈的后门外,顾翡,林萧,楚剑,白芍四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想偷溜出去自己玩的两个主子。 顾翡嘟着嘴叉着腰委屈的质问:“姑姑,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自己偷溜出去玩呢?” 林萧,楚剑无奈的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是被无辜拖来的。 白芨叉着腿,杵着黑色霸刀控诉的眼神一眨不眨直勾勾的注视着顾琳琅。 顾琳琅被看的有些心虚,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悄咪咪用手转着轮椅退到了楚淮序的身后,还不忘从楚淮序的身后探出脑袋偷瞄。 “主子,你怎么又不带护卫就出门?”白芨气坏了,气呼呼的控诉。想到上一次顾琳琅没有带护卫出门就被南夷的细作抓到了敌军的军营中,被折磨的好几日,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把她营救出来,一直到现在身子骨还遗留了后遗症。一想到这个白芨就心有余悸,眼睛瞪得更大了。 顾琳琅自知理亏,心虚的抓着楚淮序的胳膊从它伸手探头,理不直气不壮的解释:“那个,我只事去逛逛夜市,方正也不远,而且我身边还有楚淮序呢!” 这么一说,楚淮序也知道白芨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的确是自己的过失,自己确实不应该这么鲁莽,没有同顾琳琅的侍女交代行踪。擅自将人带了出来。经过上次被绑架挟持的经历顾琳琅的侍女对他的安危特别在意。 楚淮序歉意满满的道歉:“抱歉,这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疏忽了,没有下一次。难得碰到在肃州府过除夕,机会难得,不出去逛逛这个夜集难免有些可惜,要不然我们一同前去可行。” 躲在楚淮序身后的蛊琳琅本来以为出去游玩的计划要泡汤了,心理有点小小的失落,听到楚淮序提出邀约,马上又从他身后探出小脑袋,雀跃的冲大伙点头,嘴里不停地重复:“好呀!好呀!一起去呀!” 除夕的肃州府城夜集格外热闹,各家各户都挂着各式各样喜气洋洋的灯笼,在黑夜中散发着暖暖的光芒。年幼的孩童穿着新衣裳,手里提着小灯笼,开心的笑着闹着,在集市中追逐打闹。 年轻的男女盛装相约,结伴出行,在市集对诗解谜,或获得或送去阵阵喝彩与赞美。 年迈的老者慈爱祥和的看着小闹的孩童与安宁的尘世,表情知足。 一群人置身于市井闹市之中,体验着不一样的市井繁华。顾琳琅和楚淮序一红一黑走在最前头,一群人都容貌出众气质突出,顾琳琅的明艳,楚淮序的杀伐,顾翡的活泼,白芨的英气,一路上收获了不少路人的关注。 顾翡有眼力见的走着走着就与自己姑姑拉开四五步的距离,给两人创造了独处的空间,也在白芨的安全范围内,能让他们两人说一些情人之间的悄悄话不被别人听了去。 轮椅上的顾琳琅左右打量发现几个尾巴离着自己两人有些距离,大眼睛一转,心里小念头上来就要使坏。转身抬头,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楚淮序的手背上轻触。 楚淮序推着轮椅的脚步一顿,轮椅在集市的路上停了下来,楚淮序低头看了一眼顾琳琅使坏的小手,对他投以一个警告饿眼神。 顾琳琅毫不理会还回给他挑衅的一笑,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用涂着艳红丹蔻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背。 楚淮序的眼神变得晦涩,反手一把握住顾琳琅作乱的小手,薄唇轻启,无声的用唇语制止:“别闹!” 看着小姑娘作妖的眼睛,无奈:“你乖,听话。” 顾琳琅一听“乖”本姑娘的字典从来没有“乖”这个字,挑衅的用唇语读出两个字:“我不!”手上更加撩拨的在他的手心画起圈圈。 楚淮序眼睛深沉的如墨一般浓的化不开,顾琳琅被他的眼神死死的卷入其中。 楚淮序一下子推着轮椅转进了边上的暗巷,单膝蹲下身高与坐在轮椅上的顾琳琅持平,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凑近顾琳琅的脸,呼吸的热气扑上顾琳琅的面颊,惹得顾琳琅心跳加速,脸颊泛红。心里有种莫名的期待,又有莫名的紧张。 楚淮序锁紧顾琳琅的视线,不让这个小妖精脱离,薄唇紧贴着她的唇角,呼吸加重,压抑克制的问:“说,你的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呢?” 顾琳琅的眼睛闪着光,狡黠的一转,趁着楚淮序防备不急,扭转头,轻启红唇衔住楚淮序的下唇,轻咬一口,直视楚淮序的眼光撩拨的说:“想这个!” 楚淮序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扣住顾琳琅的脑后。舌尖撬开顾琳琅的牙关,霸道的勾起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 第103章 问问她如何处置那疯狗 肃州城城门刚开,北境军的车队就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排队出城。 顾翡坐在顾琳琅的马车上,狐疑的看着靠着车厢闭目养神的姑姑良久,终究是按耐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姑姑,今日怎么特意让我与你同乘一辆马车,往日不都是楚将军与你共乘的吗?” 顾琳琅闭着的眼睛睁开,表情闪过些不自然,准备开口教育顾翡,想和她说“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别管”时,嘴部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嘴角的伤口。 顾琳琅疼的忍不住抽气:“嘶”的一声,连忙用手捂住嘴角的伤口。心中狠狠地骂着昨夜在小巷像饿狼一般啃咬自己的楚淮序,没有经过情事的男人横冲直撞的样子,跟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无甚差别。 马车行走的很缓慢,顾翡壮着胆子凑到顾琳琅跟前,眼睛的视线探究的看着她嘴角细微的伤口问到:“姑姑,你嘴怎么破了?” 顾琳琅被问的脸有些发热,避开顾翡的视线咬牙切齿的说道:“被疯狗咬了。” 顾翡听的懵圈,不明所以得:“啊?”了一声。 楚淮序骑着马,紧跟在顾琳琅的马车身侧,透过车窗一路上将马车内顾琳琅与顾翡的对话听了个全。 听到顾琳琅说被疯狗咬了,不自觉的抬手拂过自己嘴角的血痂,不觉莞尔,收回手来到车窗前指节“叩叩”轻叩车窗。 车窗“呼啦”一声被打开,顾琳琅目不斜视,端端正正的坐在车椅上,顾翡眼睛在顾琳琅与楚淮序两人之间流连,心里奇怪姑姑怎么开了车窗又不说话,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冲着楚淮序尴尬的开口: “楚将军可是有事?” 楚淮序的眼角余光瞟过车窗边正襟危坐的顾琳琅,饶有兴味的开口: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她要如何处置那疯狗?” “啊?”顾翡听的一头雾水。 顾琳琅的脸像煮熟的虾子嗖的一下红透了,扭过头羞恼的瞪着一双杏眼恶狠狠的瞪着楚淮序。 顾翡眼尖看到楚淮序嘴角的血痂,又联想起顾琳琅嘴角恍然大悟,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用吃瓜的表情看着两人。 顾琳琅抬起手,啪一下关上了车窗,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顾翡这时候想起来,昨夜大伙儿在市集夜游。楚将军突然就把姑姑推到了小暗巷里,过了许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姑姑的嘴巴好像涂了口脂,又红又艳。 顾翡本来想跟上去凑热闹的,被林萧一把拉住制止了。现在想来楚将军把姑姑带去暗巷定然是做了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 长到十七岁,顾翡难得碰到一次顾琳琅的糗事,八卦又好奇的看着她问到:“姑姑,你嘴上的伤口是昨晚在暗巷里头楚将军。。。咬的吗?。。。” 话说到一半看到顾琳琅射过来一个眼刀,心里慌得一批,但是吃瓜的心比天大,硬是硬着头皮顶着顾琳琅杀人的眼刀,把问题问出了口。 “你平日里都在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戏堂子不都是这么演的?”顾翡想到花楼里的话本子改的戏。 顾琳琅的眼神沉了两分,不经意的问:“哪家戏堂子,演这些?” “百香阁!”顾翡嘴快,反应过来不能说时已经来不及了,连忙捂住嘴,只能装傻的看着顾琳琅。 “百香阁?”顾琳琅的眼神变得危险,站起来想教训一下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路旁突然冲出来一个衣着讲究,头戴朱钗的女子,不要命一般,直接冲到车马跟前,惊得车夫赶紧拉住手上的缰绳,马车骤然急停急停,毫无预警的顾琳琅在马车上一个不稳摔在了顾翡身上。 吓得顾翡惊呼:“姑姑!你没事吧?” 最前方的北境士兵手握长枪抵在了来人女子的面前,口中呵斥:“什么人,胆敢拦停北境军的车马?” “我要见楚淮序!”来人女子厉声道。 楚淮序听到翻身从马上跳下来却没有上前,而是来到顾琳琅的马车前,掀开车帘,想上马车看看顾琳琅的情况,显然是听到了顾翡刚才的惊呼。 一只玉手也从车内探了出来,手上缠绕着楚淮序眼熟的七彩琉璃珠。 楚淮序掀车帘的手顺势一个转腕,牵住白皙滑嫩的小手。看着顾琳琅另一只手揉着额头,从马车内探出身。 拉下她的手,看着她额头上浅浅的红痕,心疼的问:“撞到了?” 顾琳琅无事的拉下他的手,说到:“无甚大碍,前方怎么突然停了?” 拦车女子抬头看见第一辆马车前一身藏青锦衣的楚淮序,然后自动忽视了马车内的顾琳琅。 冲撞开持枪的士兵,不管不顾的冲进车队深处,口中还对拦截自己的士兵破口大骂。 “你们简直大胆,我父亲可是甘州知府,我可是未来的皇子侧妃,岂容你们如此冒犯。” 顾琳琅一听心想心想“宋知秀!”双眼向天不文雅的翻了白眼,无语的看着楚淮序:“她怎么来了?” 楚淮序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虽然宋知秀不靠谱,但是甘州知府宋文才是个体恤民情的好官,看在宋知府的份上,顾琳琅还是决定给宋知秀一个机会,就看她是否领情了。 “带她过来吧!”顾琳琅开口。 两个北境士兵扣着宋知秀的两臂来到马车前,短短的几步路,宋知秀嘴里不停地指着指责士兵的不识时务。 松手后抽回自己的手臂,还满脸嫌弃的拍着被士兵触碰过得地方。 对马车上的顾琳琅视而不见,盛气凌人的看着楚淮序问道:“你们把大皇子藏到哪儿去了?” 昨日姜堃去了陈知府的官邸后就没了消息,宋知秀派人打探过昨日除了楚淮序带兵撞门进了陈知府的官邸以外,再无旁人去过陈知府的官邸。 楚淮序一行人即将要出城,为了日后的大富大贵,飞黄腾达,宋知秀不管不顾的拦截的北境军车队。 第104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104 甘州肃州的交界处,进京的必经之地。 北境车队在路边的小树林停了下来。 宋知秀坐在拉货的马车车架上,早已经按耐不住,马车刚停稳就又是抱怨又是用命令的口气指使北境士兵做这做那。 “哎哟,这车板子怎么这么硬啊,坐的我都要散架了,就不能给我找个软点的垫子吗? 诶!你过来,扶我下去。” 冲到顾琳琅的马车边上趾高气昂的冲着马车怒吼: “南宫满你给我滚出来!” 驾车的白芨一听,眼中杀气迸现,单手抬起支在身侧的霸刀架在宋知秀的脖子上。 马车内正在给顾琳琅按摩双腿的楚淮序听到这声怒吼手下一顿,脸上染上薄怒,准备出声呵斥。 顾琳琅按住楚淮序的手摇头。然后出声对车前驾车的白芨说道:“白芨,掀门。” 驾车的白芨单手持刀,单手给顾琳琅掀开车帘。 宋知秀被吓得双腿打颤,壮着胆子用颤抖的嗓音指责并命令着顾琳琅: “你们简直胆大妄为,南宫满让你的奴才把刀放下,你们是不要命了吗?用刀威胁堂堂知府的千金,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白芨一听握刀的手紧了几分,刀刃更贴近宋知秀的肌肤,一条浅浅的血痕在白嫩的脖颈上显现,格外明显。 宋知秀感觉到脖颈上的刺痛,惊恐的瞪圆了眼睛,尖叫声如鲠在喉。 “把刀放下吧。”顾琳琅适时的开口。 宋知秀拦车的城门人多眼杂,不是谈论大皇子的好地点,所以顾琳琅让宋知秀坐着拉货的马车与车队一同来到了这甘州肃州两地的交界地。 顾琳琅看在宋知府的面子上难得愿意给宋知秀一次选择的机会。姜堃犯下的可是谋逆这样的弥天大罪。按罪论处下来,整个皇子府从上到下将要全数伏诛。 宋知秀一个没有上玉碟的侍妾,最多只能算是姜堃北境之行的一段露水姻缘,罪不至此,就在此地与北境军入京的队伍分道扬镳,尚可暂保一命。 可若宋知秀仍旧是执迷不悟,坚持以大皇子侍妾的身份入京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或早或晚,不是死在去京城的路上,就是死在宗正司的白绫鸠酒之下。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南宫满,你简直大胆包天,区区一个商贾谁给你的单子对待本小姐的!” 顾琳琅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看着宋知秀无知的样子,心里暗想,这样没脑子女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怕是一日都活不过去。 不过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琳琅用比宋知秀还要嚣张跋扈的语气,霸气的说道:“宋姑娘,请你尊称我一声顾小姐,我的祖父乃是当今天子的太傅,我的父亲是京城顾国公府顾国公官至吏部尚书。家兄曾任吏部侍郎,我的嫂嫂乃是离王府嫡女,当今天子亲封的郡主,就连那被封县主的侄女到我面前都要毕恭毕敬的行礼。 你?区区一个知府的女儿,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颐指气使。真是井底之蛙,眼界狭隘。 今日还叫你一声宋姑娘那是看着你父亲宋文才高义的份上赏你的一分薄面,你可别给你点颜色,就给被小姐开起染坊来了。 京城的达官贵胄是你这样的小门小户能高攀的吗?我奉劝你还是安分守己的待在甘州的好。” 宋知秀疼顾琳琅报出一连串尊贵显赫的身份,惊得话都说不顺了,但她意向心高气傲,这时候依旧选择自欺欺人,认为顾琳琅撒谎。 顾琳琅洞悉的看着宋知秀说道:“怎么不信?”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顾翡的县主令牌直接了当的甩到宋知秀脸上。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东西你应该认识吧?” 宋知秀将信将疑的拿着令牌端详,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 与姜堃同床共枕的这段时日,宋知秀不止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过同样制式的令牌。 这时的宋知秀才愿意相信顾琳琅没有诓骗自己,才愿意承认车上这位娇俏明艳的女子身份比自己显赫。 若是平常人在这样的情形下定然是心灰意冷,顺着顾琳琅的安排打道回府了。但是宋知秀不是常人,看着手里的令牌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更加的肆意妄为。 把令牌扔回车厢,满脸不甘的看着车厢内的顾琳琅,心中愤慨。凭什么你生来就身份显赫高人一等,凭什么我看上眼的男人就要被你抢了去,凭什么你让我离开我就得离开。 心中越想越发不甘。冒火的眸子狠狠地盯着顾琳琅。 “甘州我是不可能回去的,京城我是必然要去的,我是皇子的侍妾,他已经答应带我回京城并且纳我为妃。就算你现在身份显赫那又如何,待我嫁入皇子府成为皇子妃,那我的身份就比你还要显赫,你见着我也弯腰行礼的。”对权势的执念蒙蔽了宋知秀的眼睛,已经分辨不出对错。 “呵!皇子妃?我顾琳琅还没把它放在眼里。说你蠢吧,你知道用皇权来压我。说你聪明吧,你明知道姜堃被我扣住还把赌注押在他的身上。” 顾琳琅怜悯的看着宋知秀冥顽不灵的模样,不禁为宋知府惋惜。这宋大人注定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既然宋知秀执意如此,顾琳琅也多说无益,放下车帘不再同她做无谓的交流。 第105章 客栈遇刺 105 顺福客栈后的小院内,北境军把装载着上贡宝物的马车停在了小院内,就按照顾琳琅的吩咐离开小院,到前面的客栈休息去了。 近百号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客栈,瞬间就把空空的客栈给塞满了,知道北境军会路过留宿,客栈这几日都没有对外过生日。 宋知秀第一天坐了一天货车,不是嫌弃货车不能遮阳挡尘,就是嫌弃货车颠簸坐着骨头疼,在路上办逼办买的买下了一户过路人家的马车。虽然简陋,但是遮阳还是可以的 宋知秀不满的坐在自己的马车里面,赖在顾琳琅的小院,不愿意和一大伙大老爷们挤在客栈。 “南宫满,你凭什么不让我住这个院子里的屋子,凭什么让我去客栈里挤,这里明明就住得下。” 宋知秀很不满,凭什么连顾琳琅身边的丫鬟都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在小院里,自己就得去挤客栈的小柴房,宋知秀心中满满的怨怼,心下认定就是顾琳琅故意针对自己。 打定主意就算是睡在马车上,也要留在小院中过夜。 抱着被子透过车窗,迷惑的看着停在顾琳琅马车边上的轮椅。心里觉得好奇正想猜测是谁需要这东西代步就见着楚淮序拦腰抱着顾琳琅从马车上下来并且把人放在了轮椅上。 不仅如此,看看到那个提着大刀在自己脖颈留下伤痕的侍女怀里还抱了一个,远看都知道被抱着的女孩正在陷入不自然的昏睡。 宋知秀看着觉相当痛快,拉开车门幸灾乐祸的挖苦: “哎哟,顾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你这腿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废了吧?你说你身世显贵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个要依靠轮椅的废人。 你边上那个假小子抱得是你另一份丫鬟吧,真惨,别不是一睡不醒了吧!”看着顾琳琅的惨状,宋知秀心里出了口恶气,笑的花枝乱颤。 顾琳琅深吸口气,压下内心暴动的情绪。撑起身子缓慢踱步到宋知秀的马车。 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淡漠的问道:“笑够了吗?” “不够,怎么会够呢,看着你们的惨状,我怎么都能笑不够,真的是太痛快了。” 顾琳琅面无表的凝视着马车上笑的猖狂的女子,猛地伸手一把拽住宋知秀的衣襟,把人从马车上往下拖。 宋知秀直接从马车的车架上摔倒在地上,华丽的衣裙被显得凌乱,头上的珠翠流苏狠狠的打在脸上,留下浅浅的红痕。 宋知秀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的冲着顾琳琅吼道:“南宫满,你发什么疯啊?” 顾琳琅继续出手一把抓住宋知秀的头发猛的一扯,拽的宋知秀的不自主的偏下顾琳琅的一侧,口了发出痛呼: “啊,疼!南宫满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松开!” 顾琳琅不但没有松手,抓着头发的手用力了几分,把宋知秀的头拽到自己眼前,自己则凑到宋知秀的脸前,发狠的顶着宋知秀的眼睛狠狠的说道: “不疼你不长记性,怎么了你记不住吗?说过了叫我顾小姐,你在这儿跟谁耀武扬威呢?嗯!自己有点眼力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要挟我!” “你?还没有让我要挟的价值!” 宋知秀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被浇灭,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一声:“顾小姐!” 顾琳琅另一只手拍了拍宋知秀娇嫩的脸蛋说:“早这么听话多好,也没这茬了对不对?你啊,就喜欢和自己过不去。” 说完话才松开拽着的头发。头也不回的离去。 宋知秀不敢再继续挑衅下去,欲泫欲泣的回到了马车车厢。 夜幕中的小院格外的安静。 宋知秀一个人睡在空落落的院子里心里瘆得慌,在车厢里辗转难眠,半睡半醒的好像听到了刀剑相继的声音。 迷迷蒙蒙的抱着被子掀开车窗,就看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刺客与顾琳琅的随从们打的正激烈。 好不容易来的睡意一下被吓醒了。瑟瑟发抖,不敢弄出一丁点的动静,害怕引起黑衣人的注意。宋知秀捂着嘴畏畏缩缩的挪回了车厢的角落。 突然一把长剑毫无预警的磁透马车车厢。剑尖明晃晃的在眼前闪着寒光。宋知秀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手脚并用爬出了车厢。 一眼就看见顾琳琅与楚淮的的房间房门敞开,两人坐在房内神色从容的看着院中的刀光剑影。 宋知秀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躲着四面八方来的刀剑向顾琳琅求救: “南宫满,你还快来救救我。” 顾琳琅冷漠的看了一眼,如若无视一般。 “南宫满!”宋知秀看顾琳琅没有一点反应,气的咬牙切齿。 顾琳琅心中不为所动,抬起茶盏想喝口热茶暖身,被楚淮序拦住了。 “这个时间喝茶,待会儿还要不要睡了,体寒喝点果子酒暖暖,待会也好睡些。”楚淮序说着拿过白芍酿制的果子酒给她倒上一小杯。 顾琳琅乐开了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把杯子凑到楚淮序面前想要续杯,被无情拒绝。 楚淮序看着宋知秀在刀光剑影中狼狈的东躲西藏,顾琳琅都不施以援手,不解的问:“前几日还一直帮她,没让她遇到刺客,今日怎么不帮了。” 从离开肃州开始这几日几乎每一晚都有刺客上门,刺杀的目标都是姜堃,如果不是和北境将士分开住,将士们受伤估计也不少。 顾琳琅瞟了一眼还在混战中乱穿的宋知秀回答:“我没帮她,一切都是她自己在做选择,前几日是她自己选择睡客栈所以你那个安然无恙到现在。今天是她自己选择留在小院,他自己找死,我又何必拦着呢。” 刺客提着刀来到宋知秀面前,宋知秀被吓得魂飞魄散,疾言厉色的大喊:”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大皇子的女人,你们胆敢动我一根头发,大皇子都不会放过你们。” 一听这话杀手眼中精光一现,手中的夺命刀干净利落的从宋知秀颈间划过。 鲜血如柱的喷射而出,溅射在院墙上,宋知秀双手死死的按住脖颈的伤口,不甘心的说着“不,我不能死,我不会死的。” 直到最后鲜血流尽,倒在地上身体停止抽搐,死不瞑目的眼中还透露着不甘。 第106章 审 106 黑衣刺客讨不着一丁点的便宜,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被俘。 顾琳琅酒量浅,一小杯下肚酒面红耳赤头昏眼花,眼皮子耷拉,满满的困意。 顾琳琅这个人不仅仅起床气大,想睡却不能睡的气性更大。 被俘虏的刺客被押到顾琳琅面前时,顾琳琅已经困倦的不行了,心烦气躁的很。 冷着脸看着被押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刺客,眼神冰冷的打量,语气笃定的说:“南夷人!” 黑衣刺客身形明显一僵,腮帮子用力,意图咬碎藏在口中的毒丸,服毒自尽。 早就洞察一切的顾琳琅把这些都尽收眼底。 “裴朗,卸了他的下巴,把他口中的毒丸给我取出来。” 话音未落,护在顾琳琅身侧的裴朗闪电般出手,卸下刺客的下巴,取出藏在齿间的毒丸,在把下颌斗回去。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如果不是黑衣刺客嘴角不受控制溢出口水,大伙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想服毒?想死?想的倒挺美! 给你个机会,回答我的问题。若是回答的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让你死的痛快点。但是如果你的回答没有让我满意,那就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刺客硬骨头的跪着,不做任何表态。 困顿的顾琳琅看着很是怄火,心底黑暗的一面蠢蠢欲动,眉毛邪恶的一挑,吩咐道: “将他的上衣给我拔了。” 武者的体魄都是健硕硬朗的,肌肉线条流畅,看的困顿的顾琳琅都清醒了两分,意外的觉得这肉身还不错。 反而身边的楚淮序看着觉得这个黑衣人的胸膛碍眼的很,带着吃味倒了一杯果子酒递到顾琳琅眼前,借机阻挡了顾琳琅欣赏的视线。 偷看被抓包顾琳琅接过楚淮序递过来的果子酒一饮而尽,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推着轮椅,拿着白芷的银针包,兴致高涨的靠近刺客,抽出一根亮闪闪的银针在刺客面前晃,语气有些邪恶。 “听我的侍女说,人体上的穴位很神奇,这一根小小的银针刺进身内,有的会狂笑不止,有的会痛哭流涕,有的还筋脉错乱,暴毙而亡。 我蛮好奇的,想亲自尝试看看,一直没机会,现在正好在你身上试试。” 顾琳琅拿着银针在刺客胸前比划“先让我找找看,天突穴在哪,啊这里。” 顾琳琅的手在刺客锁骨之间停顿了一下才把银针刺进去。 然而银针却,扎,歪,了。 顾琳琅有些迷茫,这银针刺下去这刺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裴朗没眼看,把眼睛的视线移开看向别处。 顾琳琅把目光投向了楚淮序,楚淮序手里端着茶盏,看着那根刺外的银针愣了。还是楚剑用手肘杵了他一下,才使他回神。 看着顾琳琅不解的眼神,楚淮序抬手虚掩着唇,尴尬的清清喉咙说道:“歪了!” 顾琳琅愣住,然后“哇”了一声,赶紧抽出扎在刺客身上的银针又再一次的对着天突穴扎了下去。 这一针扎下去黑衣人惨叫,痛的蜷缩着身子在地板上打滚。 顾琳琅这一针穴位是对了,但是力度大了。 “用劲大了。”边上看着这一切的白芍指点着自己主子。 “哦!”顾琳琅看着满地打滚的刺客,找了个时机把银针拔出来,黑衣刺客已经痛的满头冷汗,趴在地上怨怼的看着顾琳琅。 狠狠的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 顾琳琅一听觉得真没劲,现在的反派记性都这么差的吗?困顿的睡义上来,顾琳琅越发的暴戾了 阴恻恻的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了你,我是说要让你生不如死。哎哟,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我这脚却使不上劲,裴朗,来一节一节折了他的骨头,听清楚了,一块一块的来。 不是骨头硬吗,我就瞧瞧你骨头到底有多硬,全身都碎了还不说,那也没事也没事,我手底下这几个丫鬟都会接骨,我可以让她把你这些断了的骨头都接回去,在折一次。” 裴朗听着顾琳琅的吩咐,来到黑衣刺客身侧,从手指骨开始,一个骨节一个骨节捏断,毫不手软。 哀嚎声充斥了整个小院,听着格外的渗人。 黑衣人的一只手在裴朗的手下被折的呈现怪异的姿势。锥心刺骨的疼痛痛的黑衣人几欲昏厥,面色苍白,浑身颤抖,面对在顾琳琅的残忍的手段有骨气的刺客还是弯下了硬骨头没有坚持下去。 虚弱的求饶:“我说,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 “你是南夷人,对吧?” 黑衣刺客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们的目标是谁?姜堃?” 黑体刺客抱着那只无力的手臂,虚弱的点头:“对,就是姜堃,但是没想到姜堃压根就不在车队里。” 顾琳琅心想,当然不在车队,姜堃和陈清远早就让玄武门提前秘密押送回京城的龙甲军暗牢了。 现在车队里的两辆囚车就是个幌子而已。 “你是如何知道姜堃在我们手里?” 黑衣人强撑的回道“姜堃被抓那日,族里的长老亲眼所见。” 顾琳琅抓住重点(长老)“你是说姜堃被抓那日,你们南夷的长老也在肃州。你说的长老是不是四五十岁,身材不高体型瘦小,总是一身灰袍?” 刺客被痛的连吸了冷气,点头。 “为什么要杀姜堃?” “不知道,我们得到的命令就是用一切手段阻止姜堃回京。此事不成不得回南夷。只要没有姜堃身死的消息传回去,刺杀的刺客就会不断的派出来。直道成事为止。” “那成事以后怎么传送消息?” “直接带着姜堃的头轮回南夷,长老说那时候自然会有人给奖赏。” “那灰衣长老现在何处?” “长老留下杀令就先行离开了,并没留下行踪,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见到那长老的时候,他身边可有一个少年,十六七岁长相俊秀?” 黑衣刺客想了会儿,摇头:“并未,从见到长老到他离去至始至终只有他独身一人,并没有见到什么少年。” 问完心中的问题,黑衣刺客被拖了出去。 一路上的追杀在意料之中,宋知秀的死也在意料之中,却意外得到了灰袍的行踪,小四依旧没有消息。也不知是落到了谁手里,这人是敌是友。 顾琳琅推着轮椅来到房前,看着院内满地狼藉,宋知秀的尸体孤零零的与刺客神尸体一样躺在院中。眼前这些都是权谋的牺牲品。 一大清早,迎着晨露,顾琳琅一行人又踏上了行程。 将顺福客栈与小院甩在身后,昨日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小院中央层层叠叠堆放着黑衣刺客的尸首,一根高杆再尸堆中直插入地,挂着长长的白幡,白幡上用朱砂写着六个醒目的大字:犯我者,杀无赦。这是对对手赤裸裸的警告。 第107章 再归京城 北境军与北戎使臣的车队一个月历时一个月总算是抵达了大姜的都城京城。 这一路的前半程尤其艰辛,几乎夜夜都会遇到来自于南夷人的刺杀。顾琳琅这块骨头太难啃,大半个月的刺杀都没能得手,还死伤惨重,南夷人也不敢在贸然出手,后半程的路程也走的相对轻松。 顾琳琅一行人越过长长的入城队伍来到快来到守卫门前之时。看到城门外停着一辆金碧辉煌,极其奢侈张扬的马车。 顾琳琅汗颜,缩回探出去的脖子回到车厢内待着,假装自己不认识这辆马车,更不认识马车内的人。 就在顾琳琅的马车将要越过这辆张扬的马车时,马车内传出一道妩媚妖娆的女声:“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把我留在北境不闻不问就算,这都回来京城了还曜假装看不到我马车吗?” 楚淮序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问道:“认识?” 顾琳琅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得:“不认识。” 红袖一身盛装华服,风姿卓越的从马车上款款而下,刚下车就听到顾琳琅斩钉截铁的说不认识。花容月貌的脸气的有些扭曲。一把掀车帘,泼辣的问道: “你在给我说一次,认不认识?” “嘿嘿,红袖姐姐是你啊。”人都走到自己面前了,顾琳琅主动认怂的装傻充愣。 红袖抬起手伸到驾车的白芨面前语气傲娇的说道:“扶我上去。” 一向大胆的白芨面对红袖也有些发怵,小心的把红袖扶进车厢。 红袖伸着手指朝着顾琳琅比划,意思让她挪挪身子坐进去一些。顾琳琅二话不敢说,乖巧的坐往里面去。 红袖嗔怪的看了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哟,现在这回这么听话,怎么在甘门关的时候没见你听话,离开北境也没见你来和我说一声啊。”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就像老鼠见了猫的样子觉得有趣,难得见到有人能制约顾琳琅。 红袖不带客气的直接在顾琳琅身侧一屁股坐下,抬眼看见坐在对面的楚淮序,妩媚的眼角上调,把目光转回顾琳琅身上继续阴阳怪气: “啧啧啧,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这就是楚将军吧?还真是器宇轩昂,英俊不凡,那怪能让这小白眼狼喜新厌旧。有了你这个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 楚淮序的听得不觉莞尔。 顾琳琅听着坐如针毡,想站起来捂住红袖的嘴,刚站起来两腿一软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红袖看着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嘴里依旧不饶人: “看看你这小废物的样子,还真是厉害呢,能耐了都有胆子自己独闯北戎大营了。” 一听红袖这么说,顾琳琅就知道自己这顿训是逃不过去了。 红袖鲜红的丹蔻用力戳着顾琳琅的脑门,嘴里喋喋不休的教训: “你自己多大本事,心里没数吗?敌人的腹地都敢去,你怎么不上天呢?这几年还真是把你把你惯得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你说说你有点意外怎么办?” 顾琳琅心里知道,独闯北戎大营这件事情,自己确实有些欠考虑。看着长辈们为自己担忧,心中满怀抱歉。 “红袖姐姐,对不起啦,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顾琳琅无助的朝楚淮序投去求救的眼神,希望楚淮序能帮自己好言几句。 楚淮序难得没有出声护顾琳琅。 说话间车队已经通过了城门的盘查,进入了京城城内。 顾琳琅透过车窗看着繁华的京城,心中感慨万千,顾家离开这个权利的旋涡三年,自己再一次回来了。 楚淮序的首要任务是护送北戎使臣到外国使臣的驿馆,只能在半路与顾琳琅分道扬镳。 两人分别前,还恋恋不舍,别情依依的一番,看的红袖牙酸待不下去,也回了自己金碧辉煌的马车离去了。 顾琳琅这次回到京城,是有一场硬仗要打的,不可能像三年前那样自由轻松了。 顾家人已经都搬出了京城,顾琳琅出于为顾翡的安全考虑,把顾翡先行送回了离王府。 顾国公府大门前,顾琳琅坐在轮椅上看着朱红色的“顾国公府”牌匾,门口的石狮子,漆红色的大门,恍如隔世。 现在开始,自己就要用顾国公嫡女的身份入局战场了,思及此,顾琳琅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定。 顾琳琅正准备让白芨去敲门,府内的人像有心电感应一样,宏伟的大门由内打开,熟悉的绿色身影出现在大伙眼前。 “主子,我算着这个点你们也该到了。” 内敛的白术看着门外的顾琳琅,一脸的激动,笑着跨过门槛跑了出来。 看着顾琳琅坐在轮椅上,白术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伤感的盯着顾琳琅的腿看。 有好像想起什么,跑到另一辆马车,透过白芍掀开的车帘看到了躺在马车内沉睡的白芷。情绪更低落了。 吸了吸鼻子,跑回府内吩咐门房拆门槛,让马车直接驶入顾国公府。 “主子,你这腿?” 顾琳琅拉过白术的手,安慰:“别担心,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寒有些无力而已,回了京城气候也暖和,这轮椅怕是要没有用武之地了。” 虽然顾琳琅这么说,白术不再追问,想到沉睡的白芷,心中还是很担忧问道:“阿芷一直这样睡着吗?” 说到白芷,顾琳琅也束手无策,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正从灵城赶来的裴叔了:“睡得时间比以往短了许多,估计裴叔到京城也就是这两日,待裴叔到了,白芷应该也就能恢复如常了。” 顾家的人搬离京城之后,只留下几个打扫的丫鬟小厮,整个顾国公府显得非常清冷,空落落的,全然不是三年前人气满满热闹的模样。 顾琳琅没有回自己居住的西苑,而是首先来到了祖父顾仁的院落。 “你们在院外守着吧,我想一个人在祖父的院子里待会儿。” 让侍女守在院门外,顾琳琅自己操控着轮椅进入了院内。看着这个院落里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走过祖父生前居住的寝室与书房,屋内的摆设布置一如既往没有变动,以往同祖父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 顾琳琅靠着书桌后的椅子,就像以前靠在祖父的腿上一样。渐渐红了眼眶说道:“祖父,阿满回来了,害祖父枉死的人,阿满都找出来亲自手刃为您报仇,一个也不放过。” 第108章 阿满来看你了 108 现在住在顾国公府里的主子只有顾琳琅一个,所以后院就只开了老太傅与顾琳琅的院落。 西苑内 沐浴过后得顾琳琅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趴在窗上看着院子里挂满花苞的桃花树,潮湿的长发挂在一侧,在地面留下浅浅的水渍。 “虽然京城不像北境那么寒冷,但是你就这么披散着潮湿的头发吹风,也不怕自己伤风头疼。”熟悉的声音传来,指骨分明的大手拿起棉布,动作娴熟的为顾琳琅擦拭潮湿的长发。 趴在窗棂上顾琳琅直起腰,跪坐在软榻上,伸手圈住来人精瘦的腰身,把脸埋进他的腹间,情绪有些低落。 发丝被擦拭的半干,楚淮序把手里的棉布扔到一边,手指插入顾琳琅的黑发中穿梭,声音温柔的问道:“这是不开心了?” “楚淮序,我想我祖父了。 想他拿着千字文给幼年时的我启蒙,想他在我淘气的拿着书本敲我的脑袋,想他带着我一起到后厨偷吃被父亲母亲责怪,想坐在他椅子旁边听他讲故事。 我刚刚去过祖父以前住的院子了,里面的摆设一如以往,就好像祖父还在。”顾琳琅说话的声音嗡嗡的,说话时呼吸的热气透过布料拂过楚淮序的小腹。 刺激的楚淮序身体一僵,吸了口冷气,声音干涩:“以后你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你想看的风景我陪你看,你想看的书想听的故事我读给你听。” 现在回忆里的顾琳琅并没有发现楚淮序的身体异常。 楚淮序刚想把磨人的小妖精从怀中拉起来,就听见顾琳琅轻声说了一句: “楚淮序,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 。。。 次日早晨在城外一座风景秀丽的山脚下,楚淮序走下马车看着周围的景色不解的问道: “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祖父的长眠之地,我想带你见见他。” 楚怀序一听马上神色紧张的整理着自己的衣冠,生怕自己自己衣冠不整让长辈不喜,还紧张的问身侧的顾琳琅: “你快替我看看我这身可还行?” 顾琳琅不解的看着他紧张的整理衣装的样子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这是你第一次带我来见家里的长辈,我礼应庄重一些,总要在长辈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顾琳琅手里提着祭品笑着牵住楚淮序的手对他说道:“别紧张,我属意的人相信我祖父也会喜欢的。” 两人手牵手沿着山路,一路走到半山腰。 路上顾琳琅说道:“祖父其实喜静也淡泊名利,之所以在官场中沉浮多年也只是为了护住顾家的基业。 桃花树也是祖父最喜欢的,所以祖父故去之后,没有安葬在顾家祖坟,而是安葬在了这里。” 道路两旁的草木修剪的得益。一路上畅通无阻。来到顾太傅的墓地,墓地应该经常有人清扫,不见积尘,也没有杂草,很是干净。 环境清幽,周围的桃花树长势喜人,挂满了即将绽放的花苞,花苞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 顾琳琅拉着楚怀序在墓前跪下,从食盒中取出顾仁生前最爱的桃花酒斟满,祭于墓前。 说道: “祖父,阿满回来看你了,阿满去了趟北境所以这么长时间才来看你。 您呀千万不能生阿满的气,阿满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桃花酒,今年的桃花好没开,待桃花开了我再让白芍酿些给您送来。 祖父你看阿满身边这个是楚淮序,是阿满的心上人。我想带他来见见你。” 楚怀序看着墓碑上顾仁的名字,尊重的说道:“晚辈护国将军府楚怀序,见过顾太傅,第一次见面如此唐突,还希望太傅不要责怪晚辈。 琳琅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北戎大军侵犯我大姜时是她助北境军抵御北戎让北境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在北境也是琳琅出手救了家父一命。晚辈与琳琅从京城到北境又从北境到京城,一路从相识到相知认定彼此,两情相悦,护订终身,晚辈向您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她。” 顾琳琅笑着看了一眼陪自己跪在墓前的男人,转过视线看着顾仁的墓碑说道:“祖父放心,楚二对我很好,他疼我,护我,迁就我,阿满相信他会是阿满的良人。 若他日后敢负我,我便弃了又如何。 祖父,阿满已经查出下毒害你的幕后之人马上就能为祖父您报仇了。 阿满回了京城之后会很忙,可能又要很长时间不能来看祖父您了。 祖父您可别生阿满的气,待此事了了,阿满再来看你。” 跪着的楚淮序也郑重的和顾仁保证: “顾太傅放心,琳琅是比姓名还要重要的人,我一定会拼死保护好她。” 祭奠完顾太傅回去的途中,顾琳琅频繁的掀开车窗向后面打探。 “果然跟了不少的尾巴。” 去祭奠顾太傅,顾琳琅不愿意坐轮椅,更不愿被楚怀序抱着上山。一路上都是自己行走。 若是以前还好,上山下山不在话下。但是今日不同往日,顾琳琅的腿脚不太好了,走了那么久定然是受不住的。 现在两条腿打折颤,刺骨的疼痛。 楚淮序拿个两个暖炉捂住她的膝盖,手里还不停的按摩揉捏着。 楚淮序顺着车窗往后望,也看见了几个躲避不及的尾巴,担忧的道: “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我来祭拜顾太傅,就是把你顾家女的身份以及你与我关系匪浅的消息昭告整个京城了, 这京中的各方势力怕是要开始动作了,你以后得一举一动都会被盯得死死地。” 顾琳琅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不屑的嗤笑道:“我就怕他不动。这京城的浑水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这些人对顾家无非就是两种心思觊觎,忌惮。 以前祖父还在这些人不敢将这些心思放在明面上,现在祖父去了,旁人以为顾家的大树到了,各种心思定然也昭然若揭不会再遮遮掩掩了。 我就等着,看看有多少人对顾家存着不良的心思,我会一个一个的找出来,给除去,不论他是谁,不管他官至何处。” 第109章 你在和我说笑话吗? 109 顾琳琅到城外祭拜完顾老太傅后,顾国公还有一个女儿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各大世家。 相对于各大世家的惊涛骇浪,波涛汹涌,顾琳琅平静的毫无波澜。 从西苑的密道来到竹园,顾琳琅换上龙甲军掌印的衣袍,带上那面精致的雕花面具,坐上马车向皇城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流民巷而去。 流民巷顾名思义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居无定所的流民,早几年这个地方奸杀掳掠频发,寻常百姓经过这条小巷都要绕道而行,是京城有名的三不管地带。 可是现在的流民巷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流民巷,虽然住的还是流民贫民,但是还住着很多深藏不露的隐士。 顾琳琅的马车刚刚来到巷子口,巷子内几个泼皮一样的汉子面色不善的上来就将马车围住,无赖的向马车内的顾琳琅讨要过路费。 顾琳琅从车厢内扔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几个泼皮无赖打开荷包看见里面塞得满满的碎银,才满意的放行让顾琳琅的马车进入流民巷。 没有人察觉顾琳琅扔出荷包的那一瞬间,向着几个泼皮出示了那一块黑色的龙甲军玄铁令。 几个泼皮拿着荷包吵吵嚷嚷的闹着说要分银子,几人来到暗处,脸上的流氓痞子样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面色警惕的看着顾琳琅来时的方向观察是否有人尾随。 这条小巷看着十分破败,院子屋子不是倒着就是塌着,小巷的居民三个五个懒懒散散无所事事的围坐在各家的院前,再顾琳琅的马车经过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给马车内的顾琳琅一个了然的眼色,并点头示意。 巷子深处有一座外表极其破败的老楼,巷子中那些破屋子,破院子和这个老楼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被风雨侵蚀过得门窗歪歪斜斜的挂着,轻风吹过都会吹得这些摇摇欲坠的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顾琳琅坐在轮椅上,由白芨推着轮椅进入老楼,两人从这座破败老楼的一楼凌乱的桌椅中横穿而过,然后在一通七绕八绕之后另一番景象呈现在眼前的。 一座黑色的庄重肃穆的官邸赫然呈现在眼前,穿着黑色劲装带着面具的龙甲军佩刀站在官邸的各个角落严防戒备。 这里就是大姜朝龙甲军的大本营。 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从官邸的大堂快步而来。 恭敬的唤了一声:“掌印大人。” “北境带回来的上等货,和南夷送来的皮料都收在哪儿呢?”顾琳琅问着老者(上等货=姜堃,皮料=刺客)。 “遵照您的意思,窖里分开阴干着呢。”(暗牢分开关押) 龙甲军的暗牢设计的十分巧妙,称之为巧夺天工也不为过。暗牢的大门隐藏在假山之中,顺着阶梯往下,就是隐藏在地下的暗牢主体。 姜堃手脚上带着镣铐,坐在铺着干草的地上,颓废的背靠着石壁。这两日吃喝拉撒睡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这间牢房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姜堃也看不出往日的雍容华贵,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看着姜堃潦倒的模样,顾琳琅心中快意的很,这份快意可以让她忽略这间牢房中的恶臭。 “姜堃!”顾琳琅出声,把颓废懊丧神游天际的姜堃招回了魂。 姜堃木然的抬头,看见顾琳琅的一瞬间眼里闪现出疯狂的光芒。 拖着镣铐半爬着冲到顾琳琅面前不甘心的伸手想要抓住顾琳琅。 奈何手上锁着镣铐又隔着木栏杆,不管姜堃如何费劲力气却是连顾琳琅的衣摆都碰不到。 停下动作的姜堃用仇恨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顾琳琅,咬牙切齿的开口: “你这个妖女,你识时务的就放本王出去,若是让本王的皇弟知道你从中作梗坏了他的大事,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琳琅看着的姜堃眼神夹杂着嘲讽的意味,都到了这个地步,还痴心妄想的认为二皇子姜乾会对他出手相救,真是傻的可以。 毫不留情的开口击碎他的美梦: “你在说什么鬼话?到现在你还认不清现实吗?姜堃你现在只不过是姜乾手里的一颗弃子而已,你对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还妄想威胁我。简直是可笑的很。” 姜堃压根就不相信顾琳琅的话,开口打断:“不,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这不过是你为了挑拨我和皇弟的关系编造的谎言罢了。他说过若他成就大事定然保我余生无忧。” 顾琳琅笑出了声,说道:“姜堃,你是在和我说笑话吗?你手里有那么多他的把柄,先不说他根本就成不了事,就算他真真的得了这天子之位,那他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这个后顾之忧。” 姜堃完全被姜乾洗脑了,根本不相信顾琳琅所说的这些。 看着姜堃完全被姜乾蒙蔽的样子,顾琳琅决定下猛药,打醒姜堃。 “把那几个南夷的刺客带过来。”顾琳琅吩咐。 姜堃不知道顾琳琅想做什么,有些慌张,紧张的问:“你这个妖女,你又有什么诡计?” “诡计,对付你这样的蠢材,还不值得让我费神去使用计谋。我只是让你认清现实而已。” 龙甲军押着关押在另一端的几个南夷刺客来到顾琳琅面前。 “这几个是什么人?”姜堃承不住气,主动开口问。 “这几个人他们是南夷的刺客。从出了肃州府城到京城的这一路上,南夷人的刺杀就没有间断过。好奇他们刺杀的目标吗?”顾琳琅嘴角勾起冷笑,准备一点一点击溃姜堃。 “他们的目标是谁?”姜堃问道。 顾琳琅心想还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既然你问了,我当然要好心的帮你解开你的疑惑啊。 把目光转到被龙甲军押着跪在地上的刺客问道: “从北境到京城这一路的连环刺杀,你们的目标是谁。好好说别说谎,你们是见识过我的手段的,胆敢不讲实话,我就在让你体验一把断骨的滋味。” 想起被断骨的滋味,几个南夷刺客刷一下白了脸,那种痛彻心扉的痛感几人都不愿意在体验第二次。 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回答:“我们不敢说谎,这一路的目标都是大皇子姜堃。” 第110章 不过都是虚情假意而已 补更 110 姜堃神色茫然的跪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我。”突然从地上猛的坐起,双手抓着木拉杆眦目的看着顾琳琅“你在骗我。” “骗你。”顾琳琅的纤纤玉指指向跪在地上的刺客说道:“我若是要骗你随意找两个人来就是了,用的着大费周章去折腾两个南夷人来吗,你若仍然不信,大可以自己问他们问题。” 姜堃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刺客,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发问了。 “是谁让你们来杀本王的?是本王的皇弟吗?” “不是。”刺客刚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姜堃的脸上有着欣喜之色,心中庆幸的想果然自己的皇弟不是顾琳琅所说的那样,还对刚才的怀疑之意产生了愧疚。 但是这份庆幸并没有维持多久,黑衣人接下来的话彻底把姜堃击碎。 “我们并不知道你说的皇弟是谁,给我们下达命令的是我南夷族中的长老。” “长老,你们说的长老难道是穿着灰袍的岩长老吗?”姜堃追问。 “是的,就是那位岩长老,他让我们倾尽全力刺杀你,任务不成不得返回南夷。” 姜堃一听心中最后的期望破碎。想起自己离开京城前往北境的时候姜乾同自己的交代。 那时姜乾说他在北戎军内安插了一位身负绝学的南夷长老,这位长老对他唯命是从。 他还说皇兄北境路遥凶险让自己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归来。 不曾想这一切都是惺惺作态,虚情假意而已。 姜堃松开抓着木栏杆的手,拖着镣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连说了两次为什么之后,向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猛然的挤到木栏杆处,带着怒意大声的问: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怎么做?我已经无心在去争那个位子了,他为什么还要怎么做?” 顾琳琅看着有些癫狂的姜堃,淡漠的开口: “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自己的把柄与黑料被掌握在别人手里。只有这个人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你对于姜乾而言只不过就是一枚争权夺利的棋子,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对你动之以情,现在你失去了价值,那当然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你完全可以在北境就杀了我,却还是把我带回了京城,留到了现在,你想要我做什么?”姜堃释然了,原来从一开始姜乾就是带着目的找上自己。皇帝之家哪会有什么兄友弟恭,大家都是虚情假意相互利用而已。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从何处得知龙甲军的事情的?”顾琳琅发问。 姜堃回想了一下说: “具体的其实我也不清楚,我记得那时候父皇刚刚立了三皇帝姜宥为太子,二皇帝将姜乾就来找我同我说了龙甲军的事情,那时候我们想着把现任的龙家军掌印弄死,然后在想些办法设计父皇封我们物色的人做龙甲军掌印。 这样龙甲军就掌握在了我们的手里,就算以后老三继位,有龙甲军在手让皇位易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顾琳琅觉得姜堃过于信任姜乾,提出疑问: “你就这么信任姜乾说的话?” 姜堃苦笑的说道:“我与姜乾从小就亲密,陶妃从姜乾幼时开始对他的管教就相当的严苛。 那时候三皇帝还未出生,姜乾只要一受到陶妃的责罚就会到万怡宫来找我。我们两的感情也比别的兄弟姐妹亲密。 以前他对这个皇位没有这么大的执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标就只剩下那个位置了。” “姜乾有和你说过是从哪里得知龙甲军的信息的,详细到知道了这一任的龙甲军掌印在顾,楚两家。这些信息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姜堃摇了摇头说道:“这确实不知,我自小就信任他,也只是浅浅的问过几句,他也只是说外祖家世代在京城位居高位,会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得辛密。” “那南夷人为何为如此不遗余力的帮他?” “我不知道你都说了我只不过是姜乾手中一颗微不足道得棋子而已,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告知我知道。我只知道那些南夷人对姜乾唯命是从。” 顾琳琅看着一向张扬的姜堃现在落寞的身影。并不觉得可怜,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因果报应罢了。 姜堃并没有沉浸在悲伤中太久。转过头看向顾琳琅说到: “你不是龙甲军的首领吗?下斩酷吏,上斩国戚。你都知道这一切全是姜乾所为,为什么还不抓他?” 顾琳琅不隐瞒的直言:“我现在抓不了他!” 姜堃不信,怒视着顾琳琅说:“为什么抓不了?你都能无所顾忌的抓了我,将我囚禁在此,为何抓不了他。 我懂了,你也害怕陶家的势力对不对,所以你不敢?我陈家垮了,所以你才肆无忌惮的抓了我。果然也是欺软怕硬。” 顾琳琅笑了,讥讽的看着姜堃说: “说我怕了陶家?笑话!你怕是小瞧了我顾琳琅,你莫要忘了,当年我弄垮陈家的时候陈家的风头可不比陶家差多少? 抓你抓的这么理直气壮那是因为你通敌叛国的人证物证皆在,陈清远的证词以及你与陈清远互通的书信让你没有辩驳的余地。 但是姜乾和你不一样,所有的事情他都没有亲自参与。拿不到直接与他有关的罪证,就算东窗事发也有你这只替罪羊在前面顶着,波及不到他身上。” “我呢,就算有我的证言难道还不够吗?” 顾琳琅像看个丑角一样的看着姜堃,觉得他真是滑稽可笑。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为什么这样看我?”姜堃问。 “我看你纯属好奇,你这么单蠢无知的人是怎么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过二十几年的? 你的证言当然不够。姜乾可以反咬一口,说你为了拉他下水污蔑他,因为没有直接指向他的证据。 但是你放心,好好的在这牢里待着,我总会把姜乾送进来给你团聚的。 谋害我祖父的人,我要一个一个的拎出来。” 第111章 气的吹胡子瞪眼 111 大皇子府的书房内 姜乾背身站在书桌后,背着烛火的脸晦暗不明。 “你说失手了?”看着跪在屋内的黑衣人,姜乾尤其不悦。 “是的爷,失手了。”黑衣人有些不安,毕竟任务失败,等待自己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责罚。 “楚淮序他从北境出来只不过带了百名精兵,你们这一路上出手的次数也不少,怎么会失手?” “楚淮序的车队中有高手,长老那边派出去的人手全军覆没,一个都没回来!” 姜乾脸色一紧:“你说全军覆没?” “是的,小的事后专门派门出去寻着楚淮序一行人的行走轨迹去找过发现。。。”黑衣人欲言又止。 “发现了什么?直说无妨。” “发现派出去的兄弟大部分被斩杀,堆集在一块还挂了一面白幡,上面写着,写着。。。”想到那惊心动魄的场景,黑衣人开始吞吞吐吐的。 “写着什么?” “写着:犯我者,杀无赦!”跪着的黑衣人说嘛,马上伏下身子跪趴在地上,有些惶恐。 “好啊,好啊,好一个犯我者,杀无赦!看来这高手狂妄的狠啊!”姜乾转过身来,整张脸显在烛火的光光之中,与姜堃全然不同的面容,身形偏瘦,个头比姜堃矮上一些。发丝一丝不苟的被发冠箍住,不见一丝乱发,身上的衣装也是整整齐齐,不见一道折痕。眉头紧锁,紧抿的嘴唇想来平日里也是个严谨不爱笑的性子。 姜乾看着惶恐趴在地上的黑衣人说到:“起来吧,这差事办不好也不是你们的错,楚淮序一行人中还有不知名的高手确实让我始料未及。 可查到楚淮序蒋姜堃关押在何处了?” “我们都被楚淮序给骗了,小的一直尾随楚淮序的车队到了驿馆和天牢,那囚车里关着的压根就不是姜堃和陈清远,只是在肃州犯下大案的死囚。 从一开始楚淮序就给我制造了一个假象,真正的姜堃早就被他用金蝉脱壳脱离了我们的监控。” 姜乾看着眼前跳跃燃烧的烛火,眼神晦暗的说道:“这楚淮序有意思啊,把这次与楚淮序一同回京的人都给我好好查查,我就不信还查不到姜堃的行踪。” 陶婠婠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色宫装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的侍女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来到书房门前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王爷在书房内吗,我看这天色暗了,王爷又忙的没顾上用晚膳,特意吩咐厨房熬了些鸡汤给他送过来。”陶婠婠说着拎过侍女手里的食盒,当着侍卫的面打开,表示自己所言不假。 房内的姜乾丝毫不为所动,冰冷的对着门外说道:“本王不饿,让王妃先回去吧。” 陶婠婠的眼中隐隐冒着火光,还是隐忍了下来。 把手里的东西塞回侍女手中头也不回的离开。 跟在她身后的侍女看着手里拎着的食盒,面色为难,出声问道:“娘娘,这鸡汤怎么办?” 陶婠婠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食盒,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姜乾的书房咬着牙说:“倒了!” 顾琳琅坐着马车离开龙甲军暗牢时天色已经全黑了。马车驶离流民巷的时候,巷子里纵身飞出几道身影,隐藏在夜色中护送顾琳琅离去。 马车并没有直接驶向竹园,而是半途转道去了知味茶肆。 顾琳琅双手抱着一个木箱子从马车出来,走进茶肆。 暗室内姜泽又是坐在棋盘前,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自己同自己对弈,棋盘已经下了半数,想来是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顾琳琅抱着木箱子就坐在了棋桌的另一头,拿起黑子胡乱下了两手,黑子败。 姜泽抬头看着顾琳琅穿着龙甲军掌印的黑色衣袍,戴着雕花面具。 亲和的笑着说:“这是刚从龙甲军那边过来。” 顾琳琅取下脸上的雕花面具点头。 姜泽亲力亲为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回。看着顾琳琅手里一直抱着不放的木箱子问道:“手里抱着什么东西,这么宝贝,一直都不撒手。” 顾琳琅没大没小的直接把怀里的大箱子放在清理出来的棋盘上,打开里面是一副北戎的弓弩,一些信件,还有两瓶桃花酒。。 姜皇看见那两瓶桃花酒,满心欢喜,急忙把酒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迫不及待的拿了酒盅倒了一杯,一杯入喉,满足的眯起眼睛。 两本下肚才看着箱子里剩下的弓弩和信件问:“这些是什么?” 顾琳琅没好气的回答:“能把你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东西!” 姜皇挑挑眉毛说道:“这整个大姜朝,能把我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首一人不就是你。”顾琳琅这丫头心眼小的很。自从那次与太傅两人联手设计,让这小丫头迫不得已的接任了龙甲军,就一直记恨到现在。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君臣之别,但是这丫头向来还是敬重的,像现在这般对自己没有好脸色还是头一次。 姜泽嘴里损了顾琳琅一句才拿出木箱内的信件张开来翻阅。 一封看完一向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拿起第二封,粗略的看了两行。 “啪”的一声将信拍在桌上,桌上的酒盅都被震得晃道在桌上滚了两圈。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大姜皇勃然大怒。 “看吧,我就说你会吹胡子瞪眼。”看着姜泽动怒的模样,顾琳琅撇撇嘴小声的嘀咕。 “那个逆子人呢?”握着信的手捏着拳头,信纸被捏住了折痕。 “龙甲军暗牢。”顾琳琅指着箱子里的弓弩让大姜皇看:“你在看看这个。” 姜皇顺了顺气拿起顾琳琅所指的弓弩,在手里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的端详。 “这弓弩有何奥秘?这不就是普通的弓弩吗?” “这是这次北戎军在战场上所使用的弓弩,射程远,穿透力强。打的我们毫无招架之力。 琳琅设法从北戎军中顺了两把出来,拆解之后发现。。。”顾琳琅说着当着姜泽的面,亲手拆解了这副弩箭,驽架内的铁质弹片出现在了姜泽眼前。 第112章 楚淮序你混蛋 112 楚淮序一大早就被姜皇召进宫,问了许多关于北境战场的事。 出宫之时已经接近午时,昨日夜里到顾国公府找顾琳琅的时候,顾琳琅外出还未归。 楚淮序心里担心顾琳琅昨夜冰蝉发作,出宫后就直接往顾国公府赶。 进入西苑时,白术正好从顾琳琅的寝室退出来,再轻手轻脚的关着门。 “琳琅还没醒吗?”楚淮序来到门前问着白术。 “主子昨夜睡得不安稳,夜里一直叫还冷嚷着说膝盖疼。加了好几床被子也不行,今日太亮才睡得好些。”白术回道。 “是冰蝉又发作了吗?”看着白术点头,楚淮序焦急推门说着:“我进去瞧瞧。” 蜷缩在被子里的顾琳琅睡得很不安稳,紧锁着眉头,额头鼻翼渗出薄汗。 楚淮序的手怜惜的抚上顾琳琅的额头,想要替她擦拭额头上的薄汗。 可是手指触摸到的肌肤却是一片冰凉,就连呼吸带出的白茫茫雾气也冷冰冰的。 楚淮序心里一紧,飞快的脱下身上的官袍,脚下的长靴。掀起被子把浑身冰冷的顾琳琅搂进怀中抱紧。 顾琳琅睁开迷蒙的眼眸看着男人一眼,声音娇娇软软的说: “你来啦!” 楚淮序用手掌盖住顾琳琅的眼睛,为她遮挡住刺眼的光线说道:“嗯,白术说你体内的寒蝉又发作了,昨夜里都没怎么睡,先别说话了,闭上眼睛再睡一会。” 顾琳琅慵懒的拉下楚淮序盖住自己眼睛的手看着亮堂堂的屋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怎么了?今日是有何要事吗?”听着顾琳琅问时辰,楚淮序以为顾琳琅有要事要出门。 顾琳琅脑袋抵着楚淮序的胸膛摇头:“没有,我想先起来用了午膳之后再睡。省的一会睡着的还得被饿醒。” 楚淮序想了想也行,吃了午饭再睡也能睡得更安稳些。 下床走到门前吩咐白术去准备午膳,又回到被窝里,双手在顾琳琅身上摩挲。想用这个方法让顾琳琅的身子快速恢复体温。 楚淮序的双手犹如炽热的烈火一般从顾琳琅的肌肤抚摸而过。让顾琳琅整个身子都酥酥软软的,她不由自主的从嘴里发出一声旖旎的娇喘。 楚淮序手上的动作停止,不敢再再继续。 顾琳琅贴着楚淮序敏感察觉了从楚淮序身体的变化,赶紧从他的的怀抱中抽离。 裹着被子坐直身子,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楚淮序。 楚淮序手轻抚顾琳琅的脸颊,到耳侧处停住,用两只手指拈着顾琳琅的耳垂,再看她一脸无辜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哑着嗓子问: “你是如何做到将人撩起火之后,还能够如此无辜的?” 顾琳琅不满的看着楚淮序说道:“楚将军这是贼喊捉贼,明明是你想在我身上使坏。” 看楚怀序满脸得意嘴角有着坏笑,顾琳琅心里气不过,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扯下他在自己耳垂作怪的手,凑到唇齿之间启唇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顾琳琅一脸挑衅的松开嘴,在楚淮序的指节上留下了一排小巧的牙印。 楚淮序伸出手刚想把这个作怪的小东西拉进怀里惩治一番。屋外适时的传来了敲门声。 白术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进来。 “主子,将军你们是在屋内用膳,还是院子里用膳?” 逃过一劫的顾琳琅赶忙从被子里钻出去,手脚并用的爬下床,赤脚远离床榻对着还在床上的楚淮序吐了吐舌头。 楚淮序看着地上透着粉色的赤足,板着脸,抿着嘴,目色沉沉的下床,快步走到顾琳琅跟前。 一把抱起准备逃的顾琳琅抗在肩上,大步走回了床榻。 顾琳琅我起拳头捶在楚淮序的背上,悬空的小脚上下胡乱的蹬着。 楚淮序的巴掌“啪”的一下轻轻拍在顾琳琅的臀部。被扛在肩膀上的顾琳琅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楚淮序把顾琳琅放在床上,刚蹲下身子,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被床榻上的顾琳琅一把给推开了。 顾琳琅还一脸控诉的看着他说道: “楚淮序你混蛋,你禽兽。” 楚淮序握住她没穿鞋的赤脚紧紧捏住,低着头说道:“你先招惹我,反倒说我混蛋。” 顾琳琅想把脚挣扎出他的掌控,却瞧见他拿起地上的绣鞋套在了自己脚上。 “自己体内有冰蝉,还赤着脚在地上跑,也不知道好好顾着自己。还有你这小脑袋瓜怎么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楚淮序给顾琳琅套上鞋没好气的看着顾琳琅说。 顾琳琅知道错怪了楚淮序,探头在他脸上快速的“啾!”了一口,说道: “对不起,错怪你了。” “还招惹我?” “没有啦,先去吃饭,我饿了。”顾琳琅说着就拉着楚淮序的手来到外间的小饭桌。 。。。 。。。 “你说,今日一早宫里哪位把你召去问话了?”吃饱了的顾琳琅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坐在对面正拿着茶盏喝茶的楚淮序,问道。 见着楚淮序放下茶盏微微点头。 顾琳琅继续问:“我要是没猜错,肯定是问你关于北戎大军所用的弓弩的事儿。” 楚淮序听顾琳琅的语气笃定。心里已经猜到个大概,挑眉看着走向窗前软榻的小姑娘说:“见过那位了?” 顾琳琅懒洋洋的斜靠在软榻上点头回答:“嗯,昨儿个夜里见得,把姜堃的罪证用木箱子装的满满当当的呈到他跟前,把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顾琳琅绘声绘色的讲述昨夜自己故意气姜泽的场面。完全不觉得自己如此对待一个君王有何不妥。 “难怪,昨夜我来国公府没瞧见你。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气那位就不怕他一个不高兴治你的大不敬之罪吗?” 顾琳琅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姜泽对自己就完全是和蔼的长辈对自家小辈的态度。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用君王的身份压自己,也是为了强迫自己接下龙甲军掌印的位置。 姜泽心里很明白顾琳琅只想做一只闲云野鹤,对这些权势地位完全是嗤之以鼻。这位帝王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太傅的眼光,也全然信任这位自己太傅用尽心力教导出来的小辈。 顾琳琅傲娇的朝天哼了一声道:“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想到他和我祖父联起手来设计我,我到现在心中还有气呢。” 第113章 扎罗你怎么在这儿? 113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洋洋洒洒的洒在顾琳琅的身上。 顾琳琅困顿的趴在软榻上半分也不想动。 楚淮序看着心里有点担心她会着凉,毕竟她现在的体质寒凉,稍有疏忽就会被寒气入体。 原本懒洋洋躺着的顾琳琅像是想起什么似得一骨碌的从软榻上爬起来。 “又怎么了?”楚淮序看着一惊一乍的顾琳琅问着。 “你昨儿个夜里到我这来过了?”顾琳琅问道。 “来过。你这身子骨,晚上没人给你暖着身子根本睡不好,我要是夜里不过来怎么办?” “哎呀不行,你这样不行。这可是在京城你不能每日每夜这么明目张胆这么频频的出入顾府!”顾琳琅想到自己顾家小姐的身份被宣扬出去,被那么多的眼睛盯着,如果楚淮序在这样彻夜的留宿在顾国公府看在旁人眼里总归是不好。 虽然顾琳琅对这些束缚女性的封建迂腐根本不在意。但是从现在开始自己就要做一个大局,让姜乾一系的人主动往局里钻。就必须事事都顾虑周全。 今日之后各家各府各种宴会的邀约一定会接踵而至。若是自己在外声名狼藉,是无法混入后宅从那些夫人小姐口中探得消息的。 楚淮序看着一下子就变脸顾琳琅,他声音有些危险:“不让我来?怎么你还想找别的人给你暖被窝?” 顾琳琅嗔视了楚淮序一眼,下了软榻坐到了轮椅上。 楚淮序不解,不是说晚上没睡好,吃了午膳准备继续睡,现在这坐在轮椅上准备外出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愣着干嘛?推我出去啊?”顾琳琅看着愣神的楚淮序,出声催促。 “去哪?”楚淮序回神,走到顾琳琅身后,推着椅背往寝室外走。 “书房!给你看个秘密?”顾琳琅一脸的神秘。 楚淮序推着顾琳琅来到她的书房时,书房内白术正坐在书桌侧方的另一张桌子后面。 一手翻着账本,一手娴熟的拨着金算盘。 看见顾琳琅进了书房,白术赶紧放下正在盘算的账册站起身来。 “主子!” 顾琳琅对白术微笑着说:“去把书架后的门打开。” 白术的眼神在顾琳琅与楚淮序身上徘徊一圈,心中领会了顾琳琅的意思。 走到书架扭动机关。原本一体的书架从中间打开,露出了通往竹园的密道。 顾琳琅扭头看着身后推着轮椅的楚淮序,冲他努了努下巴示意他推着自己往密道里去。 楚淮序推着顾琳琅走过密道,走出假山,看见一片茂盛的竹林感觉很熟悉,犹豫的开口:“这里是?” “这里是竹园。你来过得,诺你看前面那儿就是竹楼。 竹园这随时有人留守,你日后可以从竹园的密道去顾国公府。这样也能掩人耳目。”顾琳琅和楚淮序解释道。 说话的时候一道不知名的身影在竹林远处一闪而过。楚淮序把顾琳琅留给跟在两人身后的白术,自己飞身朝着那未知的身影追去。 顾琳琅赶到时,楚淮序已经与那人已经在竹楼前的湖面大打出手,来人个头极高,穿着红黑相间的异族服饰,额头上也绑着黑色的宽发带,一条黑色的皮鞭在手里耍的虎虎生风。 “扎罗?”顾琳琅仔细一看,这人居然是远在湘西的扎罗。 “停下,你们俩停下。”两人打的棋逢对手,谁也不让谁。顾琳琅离得又有些远,声音也没传到两人的耳中。 顾琳琅看着着急,连忙吩咐身后推轮椅的白术。 “白术,想办法阻止他们两个,让他们两停手别打了。” 白术解下系在腰间的金算盘,取出两颗算盘珠,一个飞身飞到竹楼的屋顶。手中的算盘珠子分别朝着楚淮序和扎罗两人的面门射去。 激战中的两个人被白术的算盘珠打断,两个同时后退三步离开湖面,看着屋顶的白术。 射出去的算盘珠在空中转了个弯,自动回到了白术手中。 白术收好珠子,系好金算盘,平淡如水的看着两人说道:“主子让你们二人停手别打了。” 说完飞下屋顶,回到了顾琳琅身后,推着顾琳琅的轮椅往湖边去。 “扎罗你不是在湘西吗?怎么突然来京城了?”顾琳琅问道。 楚淮序这才想起来这个高个男子是黑市的主人。 也不能怪楚淮序不记得人,两人打照面的时候都是深夜,根本就看不清具体的长相,更别说中间还隔了快四年没见。 扎罗看着比上次见面消瘦了些,面色有些憔悴,青黑的胡渣冒了出来,透着股颓废的味道。 扎罗顾不上周围别的人,更顾不上解释,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阿芷人呢?” 顾琳琅有些惊讶,看扎罗紧张的表情和现在风尘仆仆的模样在结合刚才扎罗一张口就问阿芷,顾琳琅肯定扎罗知道阿芷出事了。但是嘴里还是不动声色的问: “你怎么一来就找阿芷?” “她出事了对不对?我知道她出事了。先告诉我她然在哪儿?”扎罗的语气非常焦急。 “不,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阿芷出事了。”顾琳琅不想冒险,一定要让扎罗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自己在选择是否将阿芷的情况告诉他。 “阿芷离开湘西的时候,我在她身上中了同生蛊,只要她生病,受伤或者有别的意外,我体内的另一只同生蛊都能感知到。 一个多月前我体内的同生蛊突然暴动,我知道阿芷用了蛊虫狂暴。但是她对蛊术知之善浅很容易被狂暴反噬。再加上同生蛊躁动异常我断定阿芷一定出事了。 我本来三五天之前就能赶到京城的,但是哑婆婆年纪大了,经受不住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在路上病倒了。 路上给哑婆婆养病耽搁了几日,今日才赶到京城。一进城我就朝竹园来了。” 听了扎罗的解释,顾琳琅明白了为什么远在千里之外的扎罗能知道白芷出事。 想到扎罗出生湘西,对蛊术十分有研究,心中生出希冀。 有些期望的开口问道:“若阿芷真的被狂暴反噬,你能让她恢复如初吗?” “能!”扎罗斩钉截铁的回答。 第114章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 114 “能!”扎罗斩钉截铁的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顾琳琅再也不能淡定了。 眼眶微微泛红,抬起手抓住扎罗的衣袖就想往顾国公府的方向走。 忘记自己还坐着轮椅,腿脚无力。猛地站起来两腿酸软,又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 楚淮序来到顾琳琅身边,顺势把顾琳琅扯着扎罗衣袖的手分开,自己的手按住顾琳琅的膝盖关心按摩起来缓解她双腿的难受。 扎罗一心都放在白芷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出顾琳琅的异常,转身就往白芷在竹园的屋子走去。 “扎罗,阿芷不在这!”顾琳琅连忙出声,叫停了扎罗的脚步。 “不在这儿,那她在哪?”扎罗着急的问。 “跟我来吧。”刚到竹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因为扎罗的到来,顾琳琅和楚淮序带着扎罗顺着来时的密道,打道回府。 扎罗从暗道出来,看着与竹园风格截然不同的西苑书房,感叹道:“南宫满,你这是狡兔三窟啊。” 顾琳琅笑笑不说话,心中急切的想让扎罗早点去看看白芷,催促楚淮序赶紧推着自己走。 楚淮序去白芷的闺房不合适,就留在了顾琳琅的书房。 白术推着推着顾琳琅走在扎罗前面带着路,去看望白芷,也不知道现在的白芷是醒着还是睡着。 走在两人身后的扎罗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顾琳琅是坐在轮椅上的,好奇的开口询问: “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顾琳琅自嘲的笑了笑回答:“冰蝉蛊。” 扎罗很疑惑,顾琳琅这人一向精明,身边的几个侍女也不简单,怎么就中了阴损的冰蝉蛊。发出疑问: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顾琳琅长话短说,把在北境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讲述给扎罗。 扎罗听后也明白了白芷为何会发动蛊虫狂暴的前因后果。 “南夷的药人?用蛊虫操控人这种秘术早在四十多年前就被西南几个研习养蛊的小国归类为禁术。当年怕有人背地里研习这种阴损的蛊术,南夷,川蜀,湘西,百濮四国为了相互约束,还签订过四国国民禁止研习此术的契约。 没想到这南夷人居然全然不顾约定,暗自研习此法。 还害的阿芷使出蛊虫狂暴,被蛊虫反噬,简直可恶至极。 若是被我知道是谁在研习这阴狠的禁术,等我回去湘西一定帮阿芷出了这口气。”扎罗很是气愤。 两人谈话间很快就来到了阿芷的寝室。 顾琳琅的四个侍女都有单独的房间,但是现在白芷情况特殊,必须有人照顾。白芍就在白芷的屋里加了一张软榻,睡在了白芷屋里,方便照顾白芷。 顾琳琅和扎罗到的时候,白芷刚刚喝完药睡下了。 白芍给白芷掖好被子,准备把药碗收回厨房去,就瞧见顾琳琅带着一个异族装扮的高个男子进屋。 看到躺在床上的白芷,扎罗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越过白芍,来到白术的床榻跟前。 一屁股坐上白芷的床榻,视若珍宝一般执起白芷的手腕为她号脉。 看见这个陌生男子直冲冲的冲进来的一系列举动,白芍半惊半疑的出声问顾琳琅:“主子。这是?” 扎罗在京城的时候白芍被顾琳琅安排在灵城留守,所以二人没有打过照面并不认识对方。 “这是扎罗,阿芷特别好的朋友,知道阿芷出事特意从湘西赶来京城的。”顾琳琅着重说了特别两个字。 白芍一下就意会了。 “怎么样?”顾琳琅看到扎罗把白芷的手放回被子里,迫不及待的开口问着。 “蛊虫在体内没有异样,也没有被狂暴影响。应该能压制下来让它们恢复温顺。”扎罗悬着的心在号完脉之后放了下来。 扎罗看着白芷闺房的陈设,还有这个院子的布局装饰,心底明白南宫满在京城中的身份一定也是非富即贵。 慎重的问着顾琳琅:“我明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带着哑婆婆来让哑婆婆在给阿芷看看。我觉得你也不想有过多的人知道那条密道,所以明日我能不能把阿芷带到竹园去?” 顾琳琅知道扎罗是个聪明人,心中也明了扎罗开始猜测了自己的身份。既然把扎罗带到了顾国公府顾琳琅也没想过对这些交心的朋友隐藏自己的身份。 “我们去书房慢慢谈吧。” 顾琳琅不想打扰白芷休息,吩咐白芷推着自己书房。 扎罗虽然很舍不得,很想留在白芷的屋里多陪白芷一会,但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为白芷解除狂暴带来的后遗症才是首要的事。等白芷恢复,自己有的时间陪着她。 书房内,顾琳琅,楚淮序,扎罗三人坐在小茶桌前喝着茶。 顾琳琅喝了一口热茶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坐在对面的拉罗开口: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这宅子这么气派看起来像是寻常的商贾人家。”扎罗顺着顾琳琅抛出的话题接话。 顾琳琅笑笑说道:“确实不是,这里是顾国公府。南宫满只是我出门在外行商用的名字,我在族谱的名字是顾琳琅。” 扎罗有些惊讶的开口:“顾国公府?顾琳琅?” “对,顾国公顾安是我父亲。别那么惊讶,我说的是实话。我母亲怀上我的时候我二哥都成婚了。所以我与两个哥哥之间年龄差的比较多,再加上我常年住在灵城,所以京城几乎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那你做南宫满做的好好的,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怎么突然想不通要用顾琳琅这个身份示人,被束缚制约的生活可没有那么自由。”扎罗道出心里的不解。 “因为顾琳琅这个身份,能方便我在京城行走。能够有利于我找出北戎事件的幕后黑手,替我与白芷出口恶气。” 顾琳琅毫不避讳的与扎罗说出此事,因为顾琳琅相信为了白芷扎罗不会将这些事情外传出去。而且扎罗会为白芷楚这口恶气还会成为顾琳琅的助力。 第115章 解蛊不难 115 虽然扎罗说能够解决白芷体内的蛊虫。但是顾琳琅为了稳妥还是想多了解一些。问着扎罗问道:“白芷体内的蛊虫你有几分把握?” “蛊虫狂暴其实不难解!” “不难?不难解那裴朗怎么一直没帮阿芷解呢?”顾琳琅奇怪的问。 “确实不难,但是也难。因为养蛊的人大多以身饲蛊,蛊虫与饲蛊者共生。饲蛊者资阳滋养蛊虫,蛊虫同样在滋养饲蛊者。 解决蛊虫狂暴一般是两种办法,一种是直接把体内那只变得暴戾不受约束的蛊虫诱出体外。但是蛊虫离体以后饲蛊者会油尽灯枯般迅速的衰竭,必须在饲蛊者衰亡前重新饲养一只合拍的蛊王级蛊虫。 另一种是将狂暴之后蛊虫回归温顺。但是这格方法要求有一些特别严苛的条件。” “什么条件?” “与狂暴蛊虫有着相生关系的另一只蛊虫,还有两大养蛊宗家的血。” “哪两家?”顾琳琅急切的问。 “湘西和百濮。 蛊王级的蛊虫我有。 阿芷身上的同生蛊和我身上的同生蛊就是相生蛊。 最后我出身湘西。所以对我来说不难。”扎罗说的极其自信。 但是扎罗也有疑虑,炫耀显摆了还没两秒,他又说了心里的担忧:“但是阿芷体内的蛊虫被诡道压制的太长时间。我但是解除狂暴后阿芷又会一些记忆缺失或者是记忆的错乱。” 一脸冷静没有说话的楚淮序听到扎罗能够接白芷的蛊虫狂暴,心中掀起一些波澜。 终于开口出声向扎罗问道:“蛊虫狂暴能解,那冰蝉呢?” 楚淮序这话一出口,几人都心知肚明是为了谁问的。 扎罗朝着楚淮序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着楚淮序身边的顾琳琅道:“方便我给你把个脉吗?” 没等顾琳琅自己把手抬起来,却是楚淮序难得见着的着急握起顾琳琅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小茶桌上,让扎罗号脉。 扎罗把过脉后一脸轻松的看着顾琳琅和楚淮序说道: “你体内的冰蝉比阿芷体内那只狂暴的蛊王简单多了。解蛊很容易,只是你被冰蝉的寒气伤了身子,以后遇到下雨,天气潮湿,天气寒凉还是会身体发冷腿脚无力,骨头酸痛刺痛。 不过万幸的是你不缺钱,多找些珍贵的温性药材补品补上几年还是能好转的。” 楚淮序一听压在心里的大石头可算了轻了。 扎罗想着白芷,在看着眼前的楚淮序,认为两个人简直就像同病相怜,不经对楚淮序有些惺惺相惜,继续宽慰道: “明日我请哑婆婆过来,让哑婆婆在给顾姑娘和白芷两个一起看看,不用忧心。” 刚才只是潦草的看了白芷那么一小会,根本无法排解扎罗对白芷的担忧和思念。 一盏茶进肚,扎罗再也忍耐不住,顾不得许多繁文缛节。与顾琳琅说了一声便回了白芷的闺房。 楚淮序想到顾琳琅体内的冰蝉马上就能解除,她不用再被刺骨的寒冷折磨的也不能寐行。心情也好了许多,拉过顾琳琅的手将人拥进怀里,心里无比庆幸。 第二日一大早,天空中飘散着白茫茫的雾气,竹园的竹叶都挂上一颗颗晶莹的的露珠。 扎罗带着一身黑衣长袍的哑婆婆来到竹园的时候,顾琳琅,楚淮序已经带着侍女和随从在小竹楼恭候多时了。 看见哑婆婆佝偻着腰走进来,顾琳琅赶紧赶紧从轮椅上起身相迎,来到哑婆婆身侧搀扶着哑婆婆的手在椅子上落座。 哑婆婆再一次见到顾琳琅也很开心,脸上露慈爱的笑容,两只手不停比划。 “婆婆很高兴还有机会再见到你,你和阿芷的情况她都知道了,一会她就给你和阿芷把脉。”扎罗看着哑婆婆的手势给大家翻译。 “那就谢谢婆婆了。”顾琳琅和楚淮序异口同声的开口,两人说完彼此间还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不禁都笑出了声。 哑婆婆慈爱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中了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大伙一起来到白芷的房间,还是以前白芷与哑婆婆同住的那间。 哑婆婆看着熟悉的房间,又看着睡在床榻上熟悉的小丫头。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住在竹园的那些日子,有一个单纯活泼的小丫头每天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 哑婆婆舍不得耽搁一秒,佝偻着腰加快的脚下的步子往白芷的床旁走去。 白芍,白术都是机灵的,两个赶紧跟在哑婆婆身边搀扶着婆婆的手,带着婆婆走到床边,还贴心的抬来了椅子。 哑婆婆把手指搭在白芷的腕间,表情慎重,一屋子的人也跟着紧张。 随着哑婆婆号脉时表情一点点变得轻松,大家也跟着放松下来。 号完脉哑婆婆用手朝着扎罗比划了两下,扎罗兴奋的对着哑婆婆说:“太好了!” 大家集体把目光看向了扎罗,扎罗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把哑婆婆给的好消息分享给大家。 “哑婆婆说,因为你们在北境处理的及时,得当,解蛊的事情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大家一听都高兴极了,相互对视一笑。 白芍,白术更是红了眼眶,眼里隐隐的冒着水光。两人握着彼此的双手。嘴里不停的说着;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白术一向事无巨细行事周全,松开与白芍握在一起的手,吸着鼻子,哑着嗓子走近哑婆婆身边恳切的问着哑婆婆: “那婆婆可否在给我们主子看看。” 顾琳琅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伸出手。 哑婆婆顶着一屋子人的目光,为顾琳琅号脉之后,给出了与扎罗同样的答复。 房间的的人再一次高兴起来,整个房间都被快乐的氛围包围。 楚淮序完全不在乎大家的目光,激动的一把将顾琳琅拦腰抱众目睽睽之下把顾琳琅抱回了她的房间。 单手关上门,小心翼翼的让顾琳琅落地站好,却还是没有松手,没有让人离开自己怀抱。楚淮序弯腰低头,把脸埋入顾琳琅的颈窝,说不出一句话。 顾琳琅明白楚淮序的心情,顺从的被楚淮序搂着,迎合的伸出双手环住楚淮序宽阔的后背。无声的安抚他。 第116章 百香阁 116 顾国公府西苑的桃花树下,顾琳琅盖着毯子躺在躺椅上,看着话本子,吃着果干。 白芨一如既往的坐在连廊顶上擦拭着手里那把霸气的黑色霸刀。 楚淮序去了京畿大营,扎罗和哑婆婆在竹园做解蛊的准备工作,白术出去巡视铺子了,另外几个出去找药材了。就顾琳琅无所事事的闲在府里。 自己都回来京城好几日了,京城里的大家世族怎么还有一点动作,顾琳琅待在院子无聊透了。 手里这话本子顾琳琅今天已经看了三遍了,无奈的把书盖在脸上,想给自己自己找点乐子。 灵机一动一个点子冒上心头。 把盖在脸上的掀开甩到一旁,从躺椅上起身,朝着坐在屋顶的白芨招手: “白芨,白芨你快下来,我们去找点乐子呗。” 白芨言听计从的从屋顶跳下来,推着顾琳琅的轮椅,两人一起出了顾国公府,驾着马车向着京城有名的风月之地而去。 京城城南的秀湖边,杨柳依依的垂在湖面,细嫩的嫩芽开始冒头。 围绕着秀湖的路上,连绵不断的停着很多的马车,就像长龙一般看不到头。 秀湖边平地而起几座小楼,全都是红瓦红墙,红色粉色的帘幔在空中飘扬。这几座小楼是京城盛名在外的舞坊,乐坊。 湖中有精致秀美的的小船,也有豪华贵气的游船。 气候刚刚入春,湖面上吹过的微风带着些寒意,也抵挡不住人们来湖面泛舟的热情。 众多的文人墨客和官家的少爷小姐相约来到此地。 日头当空,天还没黑,楼里和湖里就已经早早的响起了热闹的丝竹管乐声。 顾琳琅一身男子装扮,手里拿着这把折扇,像一个文质彬彬风流倜傥的少年。 体内这只冰蝉奇怪的很,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安分没有折腾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扎罗和哑婆婆来了,这只冰蝉产生了危机感。所以顾琳琅双腿自己走也不是很费劲。 “百香阁。”顾琳琅走到湖边一座华丽的三层小楼前,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家里的那些话本子自己翻来覆去的看已经看腻味了,无聊的时候正好想起来顾翡说漏嘴的话。 自己也来百香阁听听曲看看戏,解解自己的无聊。 “哎哟,这么俊俏的小公子看着这么眼生,第一次来听曲儿吧,来来来,跟我来二楼的雅间。” 舞坊乐坊的管事妈妈都阅人无数,练就出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顾琳琅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直接就把顾琳琅带到了二楼的雅间。 京城这个地方随随便便一棍子下去,就能打到半棍子四品以上官员。能来这乐坊舞坊的小姐更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管事妈妈们都人精的很,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来楼里听曲儿看戏的姑娘无一例外的都往二楼三楼的雅间带。 “妈妈,我第一次来,听说你们楼里的姐姐个个技艺不凡,你就看着给我安排几个呗。”顾琳琅说着给白芨使了个眼色,让白芨掏出一锭金子给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笑的合不拢嘴,点着头不停的说:“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安排。” 正准备出门就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上楼,来到管事妈妈跟前上气不不接下气的说: “妈,妈妈,不好了,那个户部侍郎家的张公子又来了,人就在楼下,吵着嚷着要见芙蕖姐姐,他还带着些打手曜闯进来了,这可怎么办呀。”小丫头急得在原地打转。 “妈妈,如果实在没办法就让我下去见见那张公子吧?”一个温柔的吴侬软语传来。 顾琳琅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着一袭绣着牡丹的绯色锦衣,妆容精致,风情万种的美人映入眼帘。 管事妈妈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行,见那张公子和掉进魔窟有什么区别?这秀湖边的乐坊舞坊有多少个姑娘折在他手里了,妈妈不能把把你往火坑里推。” “可是妈妈。。。”美人知道自己若是一味的回绝势必会引起张公子的不满。她那样狠辣的一个人,会把心里的不满都报复到整个百香阁。 “妈妈,这个姐姐是谁啊?不如就留下来陪我吧!”顾琳琅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又是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欺压人的。顾琳琅无聊了一整天,正好有人赶上门给自己排忧解乏。 管事妈妈是个心好的,看出了顾琳琅的好意,不想把顾琳琅拖下水准备出声拒绝:“这位小姐,这礼部侍郎家的公子那可是京城的小霸王,您还是别给自己惹麻烦了。” 管事妈妈的善意赢得了顾琳琅的好感,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管事妈妈的手里。 拖着芙蕖来自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笑着对管事妈妈说: “妈妈放心吧,一个靠着自己老爹作威作福的纨绔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那张公子有什么不满让他直接来跟我说。 妈妈再去给我找几个漂亮姐姐来,在顺便给我上些楼里的美酒和点心。” 管事妈妈看顾琳琅淡定从容的模样,就算心里不安也只能暂且相信她的话。 看在顾琳琅给了一大包金子的面子上,把百香楼叫得上名号的姑娘都给安排了去。 百香阁楼的大门口,张谓带着打手打上了楼里的护卫硬是闯了进来。撩着衣摆踩着楼梯就想上二楼。 “张公子来个百香阁何必劳师动众的呢!”管事妈妈笑脸迎人挡在楼梯处不让张谓上楼。 张谓站在楼梯的下方看着管事妈妈嚣张跋扈的说:“妈妈,你何必明智顾问呢,今日我就是要让芙蕖上我府里做客,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比我来硬的。”说着就朝身后的打手比了个上前的手势。 “哎哟,张公子您这可是误会了,这芙蕖现在有客人。让芙蕖扔下客人跟你走了,那可是会坏了我们乐坊舞坊的规矩。日后谁还来我百香阁听曲看戏啊,我这日后的生意也没法做了。”管事妈妈急急的解释。 “你忽悠谁呢,全京城谁不知道芙蕖白日里不见客。”张谓压根不信。 第117章 刁蛮骄纵 117 “哎哟张公子,老身哪敢忽悠您啊,这芙蕖姑娘真的在二楼见贵客呢。”管事妈妈卑躬屈膝的向张谓赔着笑脸。 张谓将拦在楼梯上的管事妈妈一把推开,管事妈妈始料不及,身子一下撞到了扶手上。 楼梯这里的动静一下就吸引了一楼客人的注意。一些在听曲的文人雅士纷纷把目光投向张谓。 张谓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众人出声恐吓道:“看什么看,看你们的戏去,别多管闲事。”说完就带着几个打手猖獗闯入二楼的雅间。 一楼的这些看客几乎都听说过张谓的混名,不敢强出头,只能唯唯诺诺的选择视而不见。 顾琳琅对门外的嘈杂置若罔闻,毫不在意,自己整个身子如若无骨的依偎在一个美人姐姐的怀里,吃着美人喂得葡萄,听着芙蕖弹奏的古筝,琴音缭绕,声声入耳。舒服惬意的很。 这份舒服惬意被张谓不是抬举的推门而入给打断了。芙蕖更是吓的中断了古筝的演奏。 顾琳琅“噌”的一下从美人姐姐的怀里坐直身子,满面怒容,直接把手里的杯酒往张谓身上扔。 先声夺人的指着张谓叫到:“哪里来的不要命的东西,不知道小爷在这听曲吗?谁给你的的胆子进来的。” 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的张谓第一次见有人比自己还跋扈的,愣了一秒,回过神之后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迈着步子就往屋子里进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妈的,你是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敢在我的地盘上跟本少爷抢人,是不是活腻了?”说着就来到芙蕖身边拉着芙蕖的手二话不说就冲着门外走。 顾琳琅急了,推着轮椅雅间的门口,张开双臂把张谓拦在房内。 “你给我站住,这位美人是我花钱包下来的,哪有你这样上来抢人的道理。” 张谓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顾琳琅笑了开口:“哟,原来是个腿不能行的废物。一个废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这拦本少爷,搅黄本少爷的好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劝你知趣的话就给本小爷让开,不然把本少爷惹毛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顾琳琅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张开的手臂半分不让:“我管你是谁,今日这姐姐我是付过银子请来给我弹琴唱曲的。就只能待在我这,你要是想听曲也行拿银子来,小爷我的钱不能白花。” 张谓瞪了顾琳琅一眼笑了一声说道:“笑话,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堂堂的礼部侍郎。让我给你银子你做梦呢。” 顾琳琅不乐意了开始胡搅蛮缠起来嘴里不饶人的说道:“礼部侍郎怎么了,礼部侍郎了不起吗?小爷今儿个花了银子就要玩的开心,有本事你也砸银子啊,没银子你说个屁。 小爷我才不管你是谁呢,搅和了小爷的雅兴就是不行。” 顾琳琅看了一眼张谓身后的芙蕖出声安慰道:“姐姐莫慌,你今日的琴弹得很是好听,再去给小爷弹几首,别管这个二世祖。” 说着还示威的看了张谓一眼。 听到二世祖张谓恼怒起来,把门外的打手都叫进了屋子,火大的冲着顾琳琅说:“你说谁二世祖呢?” 顾琳琅看着挤进雅间的打手,给白芨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 “说的就是你,怎么了你不会是家里没钱想白嫖啊,没门。反正今天这芙蕖姐姐只能陪我一个。 你这些凶神恶煞的打手进我的雅间是要做什么,想来硬的吗,小爷可不怕你。” 张谓气急嘴里骂着顾琳琅小废物,手里就想去掀翻顾琳琅的轮椅。 护在顾琳琅身边的白芨一个掌击中张谓的胸膛,打的张谓连退几步,手里的黑色霸刀贴着张谓的脚尖垂直的插进地板,只要偏移一寸张谓的脚趾头就没了。 给张谓吓出了一身冷汗。 顾琳琅看着张谓得意道:“打又打不过,银子又没我多,还赖着在干嘛呢?” 张谓被下了面子,脸色很是难看,给身后的打手们招手准备来个以多欺少。 “你们都给我上,给我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一顿。” 一群打手涌进了雅间,把顾琳琅和白芨团团围住。 张谓看着顾琳琅被围住很得意。嘴里开始嘲讽: “死废物,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狠狠地打。”打手们抡起拳头就往顾琳琅和白芨两人身上挥去。 张谓脸上的表情有着雀跃,他迫不及待的想看顾琳琅被打手狠揍的场景。 但是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自己带来的打手毫无还手之力的一个一个被扔出了雅间。 看着打手都被张谓指着顾琳琅放了句狠话: “臭小子有种你别跑,你给本少爷等着。”然后就灰溜溜的跑了。 就像什么都发生一样顾琳琅推着轮椅回到美人姐姐身边继续听芙蕖弹琴。 顾琳琅在百香阁玩的心满意足,坐在轮椅上准备离开。 又从身上掏出一沓银票塞进管事妈妈的手里。 管事妈妈看着手里的银票不明所以问道: “小公子这是?” “留给妈妈的,以后那个张谓要是再来楼里请这些姐姐,就跟他说他要请的姑娘被我包了,有本事他也拿钱砸我呀。”顾琳琅一整个财大气粗的架势。 离开百香阁回到顾国公府天色已经渐渐晚了。 顾琳琅的轮椅刚刚进入府邸,就看见楚淮序大步的朝自己走来。 “你不是去京畿大营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日未见,回来第一眼就见到楚淮序让顾琳琅心里很高兴。 “大营的事情处理完就回来,已经回来一会了,出去了?”楚淮序熟练的来到顾琳琅身后,握住轮椅椅背正想用力往前推。 顾琳琅利落的从轮椅上起身,稳稳当当的向前走。走了两步发现楚淮序没跟上来。顾琳琅回头发现楚淮序还在原地扶着轮椅发愣。 “回神啦!”顾琳琅把发愣的楚淮序唤回神。“发什么愣呢?”顾琳琅问。 “没发愣,就是有些奇怪你这脚好端端的怎么还坐着轮椅进府?”楚淮序推着轮椅跟上顾琳琅的脚步。说出自己心里的不解。 “制造一个不良于行,刁蛮骄纵的假象呀!”顾琳琅神秘兮兮的卖着关子。 第118章 各家反应 118 “不良于行,刁蛮骄纵的假象?”楚淮序不解。 顾琳琅顾不上回答楚淮序的疑问,而是冲着白芨招手让她顺着两人回来时的路返回去瞧瞧是否有尾巴从秀湖跟着过来了。 白芨刚飞身出去马上就回来了,来到顾琳琅的身边说道:“主子您所料果然没错,确实有尾巴从秀湖一路跟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楚淮序看着主仆二人又问。 这次顾琳琅总算是有时间回答了。 “我跟你说,今日我在百香阁听曲的时候,遇到了礼部尚书家的儿子张谓,发生了些摩擦,然后。。。。。。”顾琳琅将自己在百香阁的丰功伟绩绘声绘色的讲述给楚淮序,说完之后还满脸炫耀的看着楚淮序问道: “怎么样我厉害吧,是不是表现的很刁蛮,很骄纵,很不讲理。” 楚淮序含笑看着顾琳琅得意的笑脸问道:“你这个小脑袋瓜里又在准备什么坏点子了?” 顾琳琅娇嗔了楚淮序一眼不满的说:“这怎么能算坏点子呢,顶多算是使了个障眼法而已。让京城这些盯着我的眼睛以为我只是一个脾气差,性子坏,没什么脑子的深闺娇蛮大小姐。” “障眼法,骄纵,蛮横,蛮不讲理?怎么这下子就不担心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啦?你那天把我赶到竹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楚淮序拉住顾琳琅把她困在自己与墙中间,伸手杵在墙上,低头看着顾琳琅。 顾琳琅被突然的壁咚搅和的有点蒙圈,直愣愣的盯着楚淮序看,嘟嘟囔囔的辩解: “那情况不一样嘛!”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这呆呆的样子,心里起了作弄的念头,低下头凑近顾琳琅的耳边,薄唇紧挨着顾琳琅耳垂有些魅惑的轻声低语: “哦,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顾琳琅羞恼的推开楚淮序,鼓起腮帮子像只炸毛的小猫般凶着楚淮序: “哪里不一样你心知肚明。哼!”傲娇的哼了一声,推开困着自己的楚淮序鼓着腮帮子回了西苑。 顾琳琅在百香阁的举动在当日就传进了京城各个大小家族的府里。 礼部侍郎的府上,张谓屋里的物件都被扫罗在地。而这间房间的主人张谓站在一推凌乱的物件中接受着兄长张讳训斥。 “大晚上的你在家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火冒三丈的张谓向着自己的兄长述说着自己在百香阁遭受的委屈。 “大哥,你说一个残废的泼皮无赖,都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这让我们张家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自己弟弟是个什么德行张讳心里是清楚的,自然不会相信张谓的片面之词。而且百香阁那种地方消息传的比哪儿都快。 张谓在乐坊为了一个乐姬与人大打出手的事,张谓前脚刚刚回府,后脚就有街上的传言传道张讳的耳中。 张讳看着刚刚回来报信的家奴问道:“看到那人离开百香阁之后去了哪里吗?” 家奴低着头哈着腰毕恭毕敬的回答:“回大少爷,那人离开百香阁之后,直接乘坐马车回了顾国公府。” “你说,你看见那个残废进了顾国公府?” “你说,顾国公府?” 张讳,张讳兄弟二人异口同声的说。 张讳看着张谓呵斥道:“你先给我闭嘴。”又问着家奴,“你确定他进了顾国公府?” 家奴十分肯定的回答:“回大少爷,奴才亲眼瞧着那小子进了顾国公府。而且顾国公府的门房对他也很恭敬。” 张讳听着家奴的回答,在想到这一两日京城之中关于顾国公府的传言,很快就把这些事情联想到一块。 用恨铁不成钢眼神看着张谓,出声警告他:“今天的事情你就当做没发生过,日后若在遇到此人也不准像今天这样莽撞无礼。你要是胆敢不听我的话,坏了我的大事,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张讳说完就拂袖离开。 只留张谓在原地不服气喃喃自语:“凭什么!” 顾国公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幼女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眼红眼馋顾家的人都在用各种方法,各种手段打探这位顾小姐的消息。但是从顾小姐祭扫完顾太傅那日之后,就一直称病抱恙,没有踏出过顾国公府半步,京城对这个半路了冒出来的顾大小姐也是一点情报消息都掌握不了。 张讳可以肯定那个在百香阁与张谓发生冲突的少年十之八九就是顾国公的独女。 听说顾国公的夫人出自灵城首富姚家,顾家这个小姐也是自幼抚养在姚家,所以这顾大小姐财大气粗不奇怪。一个官家小姐住在商胄之家那么多年,养成高高在上,刁蛮骄纵的性子更是稀疏平常。 张家的马车在夜色中一路疾驰,半个时辰后到达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的门房看见张讳这个时辰拜访也很是惊讶。 “张大公子!” 张讳顾不得多做解释快步的向着后院姜乾的书房而去,在去的路上还抽空询问路上的丫鬟小厮:“殿下此时可还在书房?” 从小厮口中得到的肯定的答复,张讳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大,走的更快的。 书房内姜乾正在和心爱的侧妃在棋盘上厮杀。 一身浅粉色宫装,容貌秀丽,气质温润的女子落下一子白子,棋盘上胜负已定。 “殿下,你又输了。” 姜乾输的心服口服,研究了一会棋盘上的棋子,才把棋子收入棋盒中, “阿语的棋艺是越来越精进了。也不知到我能赢下阿语要到何时了?” 张语想说殿下并不是棋艺不如自己,只是他心中杂念太多才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研究棋艺。只是这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书房外的守卫的通传适时传入两人耳中。 “殿下,娘娘,张大公子来了。” 看见张讳步入书房,张语喜形于色开心的起身走到张讳跟前说到: “阿弟,你怎么来了。” 虽然是自家的姐姐,该有的君臣之礼却不可免。 “见过殿下,见过娘娘。”张讳向二人行礼之后,方才回答姐姐的提问。 “弟弟有急事来见殿下。” 张语知道张讳这个时间来大皇子府见姜乾一定是有要紧的事,进退得宜的离开了书房。 张语一离开姜乾的身上的温和消失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变得阴沉冷酷。 张讳看着眼前这人的改变,心想大皇子仅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的姐姐,奈何人生世事无常,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两人却得不到圆满。 第119章 福泰离王 119 清晨顾琳琅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白术轻敲着屋门唤着还在床上赖床的顾琳琅起床。 “主子,前院传话,离王府的亲家老爷来了。” 睡在床榻里侧的顾琳琅困顿的翻了身,习惯性的伸手向床榻外侧探去,却扑了个空。那位位置已经有些泛凉,想来睡在外侧的楚淮序已经起床起来好一会了。顾琳琅在被窝里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翻车起床。 在屋外的白术听到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顾琳琅起身了,才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张开双臂,任由白术捯饬给自己穿上衣裙,梳好发髻,嘴里还不忘询问楚淮序的动向。 “楚淮序何时走的?” “楚将军辰时就起身了,大姜与北戎的和谈就在这几日,将军驿馆护送北戎使臣。将军走之前交代了让大伙别惊扰到您,让您说睡会儿。”白术一边给顾琳琅梳头一遍禀告楚淮序离去时的谆谆嘱咐。看着铜镜中顾琳琅嘴角勾起甜蜜的笑容,一向内敛的白术少见的多说了几句。 “楚将军出门前,还特意吩咐下人给你的屋子里燃上火盆,免得你被冻醒。还让厨房给您热着白粥和药膳。还说了若是主子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立马差人去驿馆给他报信。” 顾琳琅听到着出声打断:“我能有遇到什么大事,大到我自己的解决不了。还有白术,这楚淮序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今儿个一大早就说了他这么多好话。” “我对主子可是忠心耿耿,千金不换,只是看着主子这么多年一个人孤身在外,现在总算有一个可以并肩携手的人,替主子高兴。” 顾琳琅相信白术说的这番话都是她的肺腑之言,透过铜镜催促白术: “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关心关心在前缘等着的离王,加快速度去见客了。” 浑身圆圆滚滚长相福气富态的离王坐在前院的大厅里兴致勃勃的吃着白芍送上来的糕点点心。 “好吃,好吃,一段时间没见,白芍丫头的厨艺又长进了。真的不考虑跟本王会去离王府。我让你做离王府厨房的管事,月银给你翻三倍。”糕点一块接着一块的往嘴里送,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两家作为姻亲,平时来往也频繁,对离王的喜好那是摸得一清二楚,这富态的离王殿下就是个吃货,每年只要知道顾琳琅归京总会想方设法来顾国公府混吃混喝。 顾琳琅对这么没有架子的长辈也是打心底的喜欢,只要白芍在京城都会时不时做些吃食给离王府送去。 这时候顾琳琅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离王叔叔也太不厚道了,我时时刻刻惦记着您好美食,每次回京都让白芍做好吃的送与您,可是叔叔就只惦记着白芍的收益,每次来我这都想把人挖走。” 挖墙脚被抓包的离王,咽下嘴里最后一点糕点,迎到门前。 看到顾琳琅坐在轮椅上,弥勒佛一样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眉头皱起。 “小阿满,你这腿真的坏了?” 离王为了区分自己的女儿姜蛮与顾琳琅,总是称呼顾琳琅为小阿满。 顾琳琅招呼离王一同进屋,落座。 顾琳琅说道:“离王叔叔怎么问?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离王糕点也不迟了,看怪物似得看着顾琳琅:“哎,我就奇怪了,这顾安是走了什么好运,老年的女就算了,还是个如此聪慧的闺女,看的我眼红的很。你怎么知道我听到了风声啊?” “离王叔叔这么说阿满可就不依了,我二嫂嫂那也是不差的。” 离王呆了两面反应回来顾琳琅说的二嫂嫂正是自己的宝贝闺女姜蛮,弥勒佛一样的招牌笑容露了出来 想到自己的女儿,离王笑呵呵的,一个妥妥的女儿奴。 “这京城的消息传的还真是挺快的。”顾琳琅捧着茶盏,眯着眼笑像是一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离王看着笑的像小狐狸一样的顾琳琅,一肚子的问题就像拨云见日等到了解答。 “京城的这些传言该不会是你这只小狐狸的手笔吧?你得提前给叔父点拨一二,免得叔父被你蒙的云里雾里。” “离王叔叔不必顾虑过多,您呐什么都不必做,以往是如何,以后啊还是如何。”顾琳琅对离王没有任何的要求,免得他有压力,反而适得其反。 “这就好,这就好,我可真怕坏了你的事,然后被你二哥记在心里给我穿小鞋。” 果然,离王听了够琳琅的话,没有了刚才的紧绷,整个人松懈下来。拿起桌上的糕点继续享用,吃的那是乐不思蜀。 顾琳琅想到二哥笑了,离王是个吃货嗜吃如命,看见好吃的就克制不住总想塞到嘴里满足口腹之欲。可是离王这个体型又不能暴饮暴食,每次离王做了什么惹怒顾钰的事情,就会被安排上好几日的清淡饮食。 “二哥那也是为了离王叔叔的身体着想,大夫每次给您诊脉都交代了让您注意饮食。” 离王富态的脸皱起了褶子,不乐意的抱怨: “那么寡淡无味的菜色,简直入不了口,入不了口。除非是你身边那个白芍丫头来我府中掌勺,不然那些清淡无味的菜品简直吃不下去。” “今日离王叔叔来我这就是为了白芍的手艺?没有别的事儿?”顾琳琅眼看两人的话题越聊越远,赶紧把话题给扯回来。 离王大梦初醒一般,放下手中吃的还剩一半的红豆糕,两手随便一拍拍去粘在手上的糕点渣,从袖子里掏出好几本帖子。 “里瞧我这记性,还真有正经事,差点就给忘了。这些都是进今日里一早到京城各家送到我手里的拜帖,都是让我转交给你的。” 看着离王吃着红豆糕吃的香,顾琳琅也被勾起了馋虫,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不甜不腻软糯可口,一边吃一边一本一本的翻着邀约的帖子,不紧不慢的吃完一块,这些帖子也翻看完了。 “邀我的帖子怎么送到叔叔你府上去了?” 离王咽下口中的红豆糕,吃的太快有点噎到了,赶紧拿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说道; “这不还没摸透你的性子不敢贸然登门嘛,有知道离王府和顾国公府一向走的近,就把帖子送到我府上来了。小阿满,这些宴会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第120章 陶太师府 120 去不去?这个问题定然是肯定的答案,顾琳琅抽出邀约的帖子摊开,往离王的方向推近了些说道: “离王叔叔同我讲讲送帖子来的这几家呗。” 离王垂眸瞟了一眼帖子说道:“这帐帖子是礼部尚书冯大人家的。这冯大人受过你祖父的点拨和恩惠,对这份恩情一直铭记在心,这帖子也是刚知道你回京的时候冯家夫人送到我手里来的。 顾家已经居家搬离京城,你一个在这孤苦无依的的没有照拂,冯家夫人想让你与她家小辈多交往,有些玩伴。 这张是阮相国家的。。。。。。 这张是陶太师家的,陶国舅的夫人今日一大早就登门拜访送来的帖子,他们家这个赏花宴的帖子早就送出去的,你的和阿翡的估计是刚知道你们二人回了京临时加上去的。”帖子一一翻过,离王把送帖子的这几家与顾琳琅一一说了一遍。 顾琳琅手里翻弄着陶太师家送来的邀约帖看了一眼时间-三月初三,也没几日了。 顾琳琅漫不经心的开口:“离王叔叔与我说说这陶太师府的事呗!” 离王埋头吃东西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狐疑的看着顾琳琅:“小侄女,你可不是喜欢打听这些事情的性子啊,这陶太师府上招惹你了?” “离王叔叔里多虑了,就是手里有些事情牵扯到陶家,想多了解一些陶家消息。” 离王的眼神根本就不相信顾琳琅这番说辞,但是还是妥协的答应:“你想知道陶家的什么事情啊?” “朝堂上的,后宅内的,市井流传的,离王叔叔你知道多少就给阿满说多少好了。” “这陶家说起来和你祖父渊源还挺深的,陶太师陶甫与你祖父两人都是在当今圣上太子时期扶持太子上位,只不过你祖父当年选择了急流勇退,而陶太师则一直沉浸于官场。 陶太师家长子陶海就是这送帖子来的陶国舅,很是平庸文不成武不就的在京城也没混出个名堂来。 独女陶浅是宫中的贵妃,还为当今圣上育有一皇子。 还有一个幼子也是私生子。” 顾琳琅心中疑惑问道:“幼子?可是这几年我听过陶海的传闻,也听过陶贵妃的传闻,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这幼子的传闻。我还一直以为陶太师只有一子一女呢!” 离王露出一个这你就不知道了的表情得意的道:“你年纪小,好多事情没经历过不知道,正常,今儿叔父就好好给你讲讲。 我为什么会说顾老太傅和陶太师渊源深呢,除了扶持姜皇登基之外,两人在二十多年前还一同南下,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青年。这个青年就是陶太师的在外生的私生子。” “可是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听到过关于陶家三也得任何传闻呢?” “诶,世事难料啊!十多年前,陶渊和他的夫人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惹得他夫人一气之下离开了京城,而着陶渊也在随着追妻去了,就一直没回来。” “什么样的矛盾,能让一个母亲狠得下心抛弃自己的孩子离开呢!”顾琳琅感慨。 “可不是吗,这陶渊和他的妻子还留了一个女儿在大姜。也幸好这陶婠婠一直申德陶贵妃的宠爱,所以就算父母不在,这陶婠婠过得也不差。陶贵妃为了这个侄女差点和二皇子反目成仇。” “反目成仇?什么大事,能够让母子反目成仇?” “能让母子反目成仇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些爱恨情仇。 陶贵妃的儿子二皇子姜乾本来是与礼部侍郎家的长女张语两人情投意合。就是昨日与你发生口角的张谓那个张家。 当年姜乾选妃本意是想立张语做自己的正妃。但是陶贵妃从中阻挠,硬是让姜乾立了陶婠婠做正妃,张语只能屈居侧妃之位。这件事对陶贵妃母子二人的关系影响甚大。” 离王硬是在顾琳琅的府中混了一顿饭,吃饱喝足了才舍得离开顾国公府。 顾琳琅则在离王前脚离开顾国公府之后,自己后脚也离开了顾国公府。 马车停在靓装坊门口,顾琳琅看着靓装坊大大的招牌,心想这铺子开了这么久,总算是能为自己服务一次了。女人多的地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可都是自己的战袍,马虎不得。 正月一过,京城里各种赏花的宴会也多了起来,靓装坊的生意也比以往要更加火爆。 好多衣着华贵的小姐在铺子里挑选漂亮的衣裳和精美的首饰。 顾琳琅坐着轮椅进入靓装坊吸引了不少妙龄少女的目光。倾城的容颜没有因为不能站立行走折损半分。 靓装坊的掌柜看见顾琳琅进来走过去迎接,刚想开口喊一声东家,却被顾琳琅一个眼神制止了。现在铺子里人太多,并不是暴露自己靓装坊东家的好时机。 掌柜接受到顾琳琅的眼神示意,立马改口:“这位姑娘里边请,您先自己看一看,有什么喜欢的在唤小的给您拿。” 能来靓装坊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顾家有个幼女而且这个幼女还在百香阁与人大打出手的消息想来已经在这些人家中流传开了。 铺子里有几个小姐围在一起时不时把目光投到顾琳琅身上打量着,然后窃窃私语。 “坐着轮椅,这个该不会就是那顾国公府的顾小姐吧。” “看着年纪看着装扮有些像。” “年纪轻轻就要依靠轮椅度日,好可怜!”这人嘴里说着可怜,但是语气中却没有一点可怜的意味,反而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们说她来这首饰铺子做什么?” “该不会去为了赏花宴来置办衣服首饰的吧?我家府里好像给她下了帖子呢。” “哎呀我家好像也给了,我可一点都不想让她来我家府里,真丢人。” “啊?不会吧,她都这副模样了怎么还有脸去赏花宴啊?” “就是,要是我这副模样,我肯定把自己藏在自己家里不出来吓人。” “诶你们听说了吗,她还去乐坊,还在乐坊把礼部侍郎家的张公子给打了。” “天哪不是吧,怎么这么可怕。” 几个人在那一言一语的议论着,根本就不顾及顾琳琅的感受。 在铺子的另一边一个正在挑锦裙的姑娘听着这几个小姐的议论,文静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怒容。 把手里的锦裙小心的放回店铺绣娘的手里,来到另外几个小姐面前开口呵斥: “大家都出自氏族大家,熟读四书,女德,女戒。你们怎么能这么议论旁人呢? 坐在轮椅上怎么了?去乐坊听去怎么了?你们平日里不去乐坊吗” “冯颜薇!你别在这多管闲事!” 原来这个为顾琳琅打抱不平的小姑娘正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冯颜薇。 “这是在外面的商铺,大庭广众之下,不是在你们各自的家里府里,你们现在这样当着别人的面嚼舌根,挖苦人,要是被外人看了去,我看你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几个嚼舌根的小姐虽然气的牙痒痒,但是也知道冯颜薇说的都是事实,自己出门在外若是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定是会影响整个家族。 第121章 冯家颜薇 121 顾琳琅对这些小姐们的恶意并没有过多的理会,让白术推着轮椅来到为自己说话的冯颜薇身边。 顾琳琅打量着这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女子,一看就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润如玉的大家闺秀。冯颜薇的名声就算顾琳琅鲜少在京城对她的盛名也是听过的。 顾琳琅芳龄十八还待字闺中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这冯颜薇比起自己那是不遑多让,马上就双十年华的冯小姐坚持要找一个与自己两情相悦的少年郎。这个行为在京城妇人小姐口中成为的诟病。 但是冯颜薇这个十九还未嫁诟病,在她京城第一才女的盛名之下简直微不足道。 “顾家妹妹!”看着来到自己身旁的顾琳琅,冯颜薇主动开口打招呼,一声顾妹妹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顾琳琅想到这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刚才在门庭若市的商铺,不顾忌旁人的眼光,为自己发声反驳别人。更不在意自己坐着轮椅,娇蛮蛮横的名声主动称呼自己,心里生出一片好感,主动向冯颜薇示好。 “冯姐姐!谢谢冯姐姐刚刚帮我说话。你说巧不巧我刚收到你府上送来的邀约帖子,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到你家府上去与你谈谈心说说话,哪想到今日在这儿就遇到了。” 冯颜薇一听眼睛都亮了,眼睛里透露出雀跃的眼神,笑不露齿冲着顾琳琅笑起来说道: “真的吗,那真的太巧了。昨日母亲还说想向顾家妹妹府上送个拜帖,带我去府上拜访,但是想到以往两家府上没有什么往来,怕直接递拜帖会唐突,就把这事给搁置了。” 顾琳琅看着眼前这个像水一样平静的女子突然间发现其实京城的大家闺秀也不像以前自己以为的那般死板无趣,最起码眼前这个冯颜薇就和别的闺秀不一样。 “冯姐姐不用拘泥于礼数,日后你若是想来顾国公府随时可以来。如果冯大人和冯夫人不放你出门,我就让我的侍女上门去接,晾他们也不敢多言。”两句话把u琳琅蛮横的性子显现的淋漓尽致。 也让冯颜薇见识了一把顾琳琅传说中的刁蛮。但是这份刁蛮在冯颜薇眼中看来确是难得的直爽和率真。这份直爽与率真在京城这片繁华之地显得尤其可贵。 冯颜薇主动来到轮椅后,给了白术一个微笑,对白术问道: “可以让我推着你家主子吗?” 白术受宠若惊,因为这是除了顾家人之外,第一个主动询问自己意见的人。 白术看着冯颜薇,确认她没有丝毫的恶意,才把手从椅背松开,往旁边移了移步挪到了顾琳琅的身侧。 主子的为人如何,可以透过下人的一举一动看到答案。看着白术对顾琳琅的在意和重视,冯颜薇心中更加肯定,顾琳琅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不堪。 冯颜推着顾琳琅来到挂着成衣的货架,问着: “顾家妹妹也是为了赏花宴来这店里挑衣服和首饰的吧?” “冯姐姐真聪明怎么什么都知道!” 冯颜薇环视了一眼商铺中的其他在挑选衣服布料和首饰头面的各位小姐说道:“这铺子里的都是为了赏花宴来挑衣服的。靓装坊的衣服首饰款式新颖别致,很受京中官家太太小姐的青睐,你这个时间到这靓装坊来定然也是为了赏花宴。” “是的呢,琳琅常年不在京城,更是没有参见过这样的宴会,都不知道要置办些什么。”顾琳琅看着满铺子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锦衣华服,看的眼花缭乱挑花了眼。 拿起自己一向喜爱的红色流云裙给冯颜薇看:“冯姐姐看这套如何。” “很好看娇俏,明艳特别衬你。”冯颜薇也发现顾琳琅很适合红色,衷心的夸赞。 被冯颜薇教训了的几个官家小姐虽然嘴上的挖苦停止了,但是行动上的针对却没有停止。看见顾琳琅拿着那套红色的流云裙爱不释手的模样,刚才对顾琳琅出言不逊的女子,来到顾琳琅和冯颜薇身边,一把抢过这套红色流云裙然后霸道的和店铺中的管事说:“这套裙子我要了。” 冯颜薇身边的小丫鬟气不过,鼓起腮帮子瞪着抢裙子的女子说道:“李小姐,这裙子明明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你怎么能抢呢?” 李明珠把手里的裙子随意的往自己丫鬟手里一塞说道:“怎么就是你家小姐看上的了,这裙子我也看上了,再说了你们也没付钱,谁都可以买对吧。”强词夺理的把裙子拿走了。 小丫鬟委屈的跺跺脚,看着冯颜薇:“小姐!” “没事,她把那红裙拿去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益事!”冯颜薇淡然的微笑,没有动怒。 小丫鬟不理解的问道:“为何?” 冯颜薇只是侧头看向顾琳琅说道:“红色太扎眼,太引人注目。陶家的赏花宴,陶贵妃与二皇子妃必定会到场,在皇妃与皇子妃面前穿正红色,那可是大不敬。”几人一定恍然大悟,原来去参加个赏花宴,衣着装扮都这么讲究。 冯颜薇依旧看着顾琳琅,问道:“顾妹妹去赏花宴,是准备要去大出风头夺人眼球,还是只准备去走个过场?” “夺人眼球大出风头还是不要了,冯姐姐你知道的我自幼生活在灵城,对京城的规矩礼仪知道的不多,赏花宴那日不出丑就谢天谢地了。” 冯颜薇一听顾琳琅这么说心中也明白了顾琳琅赏花宴那日并不想惹人注意,于是拿起一套浅鹅黄色的锦裙给顾琳琅。 “这个如何,调皮俏丽,又不失庄重。” 顾琳琅看着也很满意,把裙子拿给边上的绣娘让她拿去结账。 两人挑完衣裙,就开始去挑首饰头面,李明珠一群人也正好在挑首饰。 顾琳琅一眼就相中了柜台在展示的一套绿翡翠首饰和一套猫眼石首饰。顾琳琅觉得这两套首饰都很衬冯颜薇,心中打算拿来赠予冯颜薇。 “掌柜的,这套翡翠首饰我要了帮我把它包起来。”这本来就是顾琳琅自己的铺子,所以她压根连东西的价格都没问就直接让人打包了,也没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李明珠看着掌柜开始用精致的木匣子装首饰,心里的好胜心又开始作祟,出声制止正在装首饰的掌柜:“掌柜的,这首饰我也要了。”说话时还挑衅的看着顾琳琅和冯颜薇。 冯颜薇上前一步走到顾琳琅和李明珠中间,看着李明珠不赞同的说道:“李小姐,你怎么能一而再的强夺他人心头好呢?” “这店里的东西都是拿出来卖的,只要没付钱,店家想卖给谁就卖给谁。”李明珠看着冯颜薇强词夺理。 顾琳琅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数都没数随意的放到掌柜的面前对着李明珠说:“李小姐说的对,只要没付钱东西就不是自己的,现在我付钱了,所以这套首饰就属于我了。” 李明珠这人要强好面子,不愿意在外失了脸面,也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到掌柜面前说道:“银子我也有,我说了这套首饰我要了。” 顾琳琅看着李明珠掏出来的那一沓银票眼中隐隐的泛着幽光,不露痕迹的朝着店铺掌柜使了个眼色。 掌柜赶紧出声:“二位小姐,这首饰只有一套,你们要不商量商量,这首饰到底归谁?” “商量不可能的,这首饰是我先看上的,你想要那就凭本事呗,咱们价高者得!”顾琳琅狂妄的看着李明珠说道。 “价高者得就价高者得,谁怕谁!” 第122章 明珠拦路 122 靓装坊的厢房内顾琳琅软弱无骨的靠在小榻上,笑的像一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满足的数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银票,数一张脸上的笑容就加深一分。 一身盛装打扮的红袖抱臂环胸,慵懒的倚在门框的柱子上看着数银票的顾琳琅说道: “小狐狸笑的这么奸诈,这是又坑了哪家的银子?” 顾琳琅今日挣了一大笔意外之财,现在心情好的很不与红袖一般计较。 “红袖姐姐别乱说,这怎么能说是坑呢,这明明是靓装坊堂堂正正挣得的银子。” “啧啧啧,你这套说词也就拿去忽悠那李小姐还行,别拿来忽悠我。这最多值八百两的翡翠首饰,被你硬生生给抬到了六千两。还凭本事价高者得,这钱拿在手里你也不嫌硌手。” 红袖从铺子掌柜的转述中已经将刚刚靓装坊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李明珠就是一头栽倒在了顾琳琅挖的坑里。 顾琳琅点清了银票把银票放在茶桌上,抬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理直气壮的反驳: “这是她李明珠自己喊出来的价格,你情我愿的事。” 红袖风情万种的走到小榻另一端坐下,嗤笑一声:“啧,还你情我愿,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也不心虚。” 顾琳琅直起身把银票扔到红袖身上嘴里得理不饶人的说: “我又没有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把价格抬到六千两,我为什么要心虚,这李明珠才要心虚吧。六千两的首饰结账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的,而且店铺的掌柜说李明珠来靓装坊来的勤的很每次来都不会空手而回。 要是我没记错她父亲只是稽铁司的一个监察,母族也只是京外普通的氏族,虽然名下有些庄子田地,可是这些庄子田地的产出根本就支撑不了李明珠这样庞大的花销。” 顾琳琅这话一出口,红袖马上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稽铁司内的人利用职之便便监守自盗)。 “我马上让安插在稽铁司内的暗桩去查稽铁司这两年的出入账目。”红袖说完又看着被顾琳琅扔到自己身上的银票问道:“那这些银票?” 顾琳琅拿碗盖在茶盏转着圈玩看了一眼银票回复道:“送去流民巷吧,分发给那些龙甲军的遗孀和遗孤。”把碗盖放在茶盏上扣好。拍了两下手后从小榻上起身,准备离开靓装坊。 走到厢房门口之时顾琳琅停下脚步回头和红袖吩咐道:“刚才我挑的那两套首饰,一会儿给我送到礼部尚书冯大人去,就说是送给冯家小姐冯颜薇的。” 从靓装坊回顾公国府的时候,来时空荡荡的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顾琳琅难得的为了自己的装扮上心,红袖硬是把铺子里衣裙,布料,首饰,头面看着不错的都往顾琳琅马场里装,差点就连顾琳琅落座的地方没了。 驶出繁华的闹市,准备转入回顾国公府的另一条街道时,马车突然停下。 “怎么回事?”顾琳琅问。 “主子有人拦了咱们的路!” 拦路?顾琳琅心想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拦自己的路。用食指挑开车窗的车帘往前方望去,果然看见一辆马车横在路中央,马车周围还站着三五个五大三粗的大汉,行人堪堪能从道路的两侧通过,马车确是不行的。 顾琳琅心中想谁家的马车这么霸道,把一条路都给堵了,这时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女子叫嚣的声音:“顾琳琅你出来!” 顾琳琅挑眉,这声音貌似是李明珠李大小姐啊。听着对方的叫嚣顾琳琅心中毫无波澜,淡定的坐在马车中没有给李明珠半点回应。 站在路中间叫嚣的李明珠瞧着顾琳琅没有丝毫反应,心中的怒气更甚。 重重的踩着步子来到顾琳琅马车前,冲着马车内有喊了一声:“顾琳琅你给我出来。”瞧着顾琳琅依旧还是没回应,李明珠沉不住气了一把拉开顾琳琅车厢的车门说道:“怎么,做了亏心事不敢出来了吗?” 顾琳琅挑眉看着马车外怒气冲冲的李明珠,顾做不懂的问:“李小姐说什么我不懂,我做了何亏心事?” 李明珠看着顾琳琅车内塞得满满的礼盒,想到自己花了八千两才买到一副首饰更加生气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故意在靓装坊和我抬价,让我花高价买了一副完全不值得首饰!” 顾琳琅一听不乐意了,刁蛮的小性子上来了对着李明珠就是一顿输出:“李大小姐,你这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抢了我看中的首饰,怎么倒还怪罪我起我来了?什么叫做我故意抬价,在铺子里明明是我先和店家说要那副首饰的,我又不能未扑先知,知道你也喜欢那副首饰,你都喜欢到愿意出高价买了,那我只能忍痛割爱退让了,你心在居然还来倒打一耙?” 李明珠气不过,又说不过,指着顾琳琅恨恨的说:“你,你强词夺理。” 顾琳琅学着李明珠的口气说道:“你,你无理取闹,还敢拦我的路。”在看着马车周围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嚣张跋扈的交代“白术去把前面拦路的马车给我拉开。要是有谁敢拦你,就给我往死里打。” 白术离开车厢,下了马车,顾琳琅用手撑着挪动自己的身子来到车厢前部,对着李明珠得意的哼了声,然后当着李明珠的面,关上了车门。 大汉们想也许是忌讳顾国公府的影响力,任由白术上前把马车拉开了,李明珠看着站着无动于衷的大汉,气的火冒三丈的大喊:“你们是木头吗?站的刚什么,给我打啊?” “可是,小姐。。。。”大汉有些犹豫。 “怕什么,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听到李明珠这么说,几个大汉开始冲着白术出手,但是没过就被白术压制住处于下风。 李明珠看自己带来的几个大汉子都不是顾琳琅侍女的对手,更是怒火中烧,理智被怒火冲散,趁着车夫不备从发髻中抽出一根发簪,狠狠的插进了马屁股。 李明珠动作太快,车夫看到时,发簪已经刺入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马匹受痛的长鸣了声,不受控的飞奔的出去。 “主子!”看着飞奔出去的马车,白术也顾不得跟人争斗,追着马车而去。 李明珠看着奔出去的马车,飞出去的飞,脸上不仅没有惊慌,还有些许沾沾自喜的得意。 失控的马匹在道路上狂奔,车夫和白术两人用力死死地拉着缰绳也没能让马停下。 庆幸的是这条道路上行人很少,所以没有造成无谓的冲撞。 楚淮序和楚剑刚刚把经历了又一轮和谈的北戎使臣送回驿馆,两人并驾齐驱的骑着马准备去竹园。 在一个路口一辆狂奔的马车从两人眼前飞速的掠过。 楚淮序二话没说直接从马身上飞身而起,朝着失控的马车追去。 楚剑还以为自己家将军是日行一善,等他牵着马追到被楚淮序控制住的马车时,看到拉着缰绳的白术,才明白自己家将军不是日行一善,而是英雄救美。 楚淮序打开车厢,一眼望进去没有看见顾琳琅的身影只看见成堆的布料和礼品盒子,心中着急,紧着嗓子试探的喊了一声:“琳琅?” 成堆的布料里传出些动静,布料里探出来一双小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扒拉了两下,然后开始扯开盖在自己身上的布料。 没一会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这个布料山里露出来,看着楚淮序气嘟嘟的说:“我在这呢!” 第123章 白术杀马 123 顾琳琅从布料堆里冒出头气嘟嘟的出声:“我在这呢。” 楚淮序身子探入车厢,伸长手臂一勾,把顾琳琅从布料小山里解救了出来,语气关切的问: “没伤着吧?” 顾琳琅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受伤。楚淮序悬的高高心才放下来,回头看着已经情绪平复下来不再暴躁的马匹问道: “这马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是控制的再城内狂奔起来了” 提到马,顾琳琅的眼里冒起火光。李明珠出手的那一下,自己是看的真真切切,奈何自己需要掩人耳目必须把双腿不良于行的这个角色坐实了,才能让京城中那些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不再怀疑。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明珠拿着发簪往马屁股上扎。 “那该死的李明珠,简直目无王法,胆大妄为。”顾琳琅现在庆幸这条道上少有行人,若是在闹市,人流多的道路狂奔的马车一定会造成不少平民百姓受伤。 楚淮序皱眉。 “李明珠?” “稽铁司监察李准的女儿。” “你怎么和她扯一块儿去啦?” 顾琳琅把在靓装坊发生的事情讲述给楚淮序听,楚淮序听后笑了。 “所以你这是坑了人家六千两,被她伺机报复了。” 顾琳琅不赞同了,把在靓装坊与红袖的说辞又搬来对楚淮序说了一遍。 “这怎么能叫坑呢,大家你情我愿,钱货两清的事情,再说了这六千两也是李家的不义之财,我这可是义举,义举知道吗?” 楚淮序顺从的应和:“好好好,义举!那敢问问侠女你要如何处置那李明珠啊?” “当然是把我刁蛮骄纵,飞扬跋扈的性子彰显给李大小姐看看。让她长长见识。” 。。。 。。。 李明珠脑中幻想着顾琳琅在马车中被吓得惊慌失措,还只能被困在车厢里面不能动弹的场景,心中有一种病态的满足。 看着手上沾血的发簪脸上没有一丝做错事情的恐慌,脸上还透露着沾沾自喜和骄傲自得。 但是这份沾沾自喜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李明珠带来的大汉仿佛收到了惊吓一步步的往后退,退到了李明珠的跟前。 李明珠把视线从沾血的发簪上挪开,抬头往前看,这一看自己也收到了惊吓。 白术手握长剑,飞快的奔跑过来,长剑划过地面闪现出电光火石,在地面上留下来一道清晰的剑痕。 李明珠被这架势吓到了,双手缩到胸前呈现出防护的姿势,躲到大汉身后。 白术来到李明珠的马车前,双手紧紧握住剑柄猛地一个挥剑,剑锋深深的划过马脖子。 鲜血从利剑划过的伤口迸射而出,很快周围的地面都被染红。骏马并没有一瞬间倒下,发狂似得长鸣并且在原地打转了好一会之后才轰然的在一地的血泊之中。 白术用力把长剑从马脖子拔出,面无表情的用手袖擦拭长剑上残留下来的血渍,然后冷眼看着李明珠拖着长剑向李明珠走来。 李明珠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直咽口水,心跳加速快的就想要从胸口跳出来,整个身子抖动像个筛子。看着白术向自己走来,吓得惊声尖叫。 “啊!!!你走开!!!你别过来!你!!!你要干嘛?” 白术面色冰冷的看着李明珠说道: “李小姐,我家主子说她这人最喜欢礼尚往来,既然李小姐给我们主子的马送了一份薄礼,那我们主子必然是要还李小姐的马一份大礼。我们主子还说可惜了,李小姐的礼送到到我们主子身上,不然这还礼可就要还在李小姐你身上了。” 白术把话说完,利落的提起手中的长剑,作势就要挥剑。 李明珠被吓破了胆,惊声尖叫着闭着眼睛抱头蹲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等着死亡的利剑挥下。 李明珠抱头在地上蹲了很久,预期的痛没有袭来,抖着身子悄悄的往白术先前站的位置看去。那个位置早已经没有了白术的身影,一柄长剑深深的插在李明珠的马车车厢上,赤裸裸的警告不言而喻。 李明珠气的跳脚冲着顾国公府的方向抓狂的大叫:“顾琳琅!!” 顾琳琅的马车里,楚淮序把顾琳琅抱在腿上拥在怀里,再一次的确认:“刚才在马车上真的没事吗?” 顾琳琅双手环着男人的腰摇头:“没事,看到马车失控白术和车夫就极力的控制着马车,我在车里就只觉得有些摇晃而已。你放心啦。” “你说说你,我护卫北戎使臣义和,才离开你半日而已,你就又搞出这么一翻惊天的大阵仗。” 这话顾琳琅个不赞同了,“这怎么能怪我呢,这麻烦自己往往身上凑,我想躲也躲不掉呀。” “那这李明珠你怎么怎么办,你这又是六千两又是杀了她的马可算是把她得罪彻底了。” “不是我怎么办而是李明珠怎么办!轻轻松松拿出六千两买一套首饰,还当街刺马行凶危及京城百姓的人生安危。这些罪责也够她回家吃几次家法的了。” 顾琳琅说的没错,李明珠今日的所作所为被家奴告知给李准之后,被李准严厉的斥责的一顿,还被禁足了好几日。这还不算李准还特意安排家中的管事登门致歉,还送来了有诚意的致歉礼,这一切都是后话。 这日之后顾琳琅在京城的壮举除了百香阁痛殴张谓后又多了一个斩杀李明珠的马。 一时间顾琳琅刁蛮跋扈的名声又一次传进了京城的千家万户。 送到顾国公府的邀约越来越多,距离陶家举办的赏花宴也越来越近,为顾琳琅,白芷解蛊也开始提上日程。 解蛊所需要的最难寻到的几味奇药,也在前两日由姚氏药铺从千里之外送到。 顾琳琅体内被种的是冰蝉蛊,按着相生相克的原理,这种蛊虫最怕的就是炙热。扎罗把解蛊的时间安排在了一日之中烈阳当空的正午。 竹园小竹楼的二楼,放置着一个大大的浴桶,浴桶里是扎罗和哑婆婆特制的药浴。 扎罗考虑到顾琳琅不是习武之人,一个人在浴桶中怕是太过煎熬,只能让楚淮序与顾琳琅一同进入浴桶。 两人穿着单衣进入浴桶,特制的药水没过两人的肩膀,药水浸的地方被烧的火辣辣的疼。没过多久浴桶里的两人皮肤就像烙铁一样变得通红。 顾琳琅感觉自己血气翻涌,里内有东西在胡乱的四处乱窜,所过之处是寒彻刺骨的冰冷,冰火两重天的煎熬让顾琳琅备受煎熬,身体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顾琳琅不想自己流露出脆弱的呻吟,牙关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双唇,鲜红的双唇被咬的泛白。 硬生生把痛苦的呻吟吞回了肚里。 楚淮序把顾琳琅紧紧打的护在怀里,感觉到了顾琳琅身体的颤抖也察觉出了顾琳琅声音的不对劲,单手环着顾琳琅,另只手从水里伸出来,迫使顾琳琅转头,就见到顾琳琅紧锁着眉头,双目紧闭,被牙齿咬的泛白的嘴唇。 楚淮序看着心疼,手指捏住顾琳琅的下颌,略微用力迫使顾琳琅松开牙关,趁着顾琳琅张嘴的一瞬间,楚淮序把自己的手掌送到顾琳琅口中,在顾琳琅声音压抑的说:“别咬自己,我心疼。若是真的受不了,那就咬我吧,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扎罗又在浴桶内加了几味药材,浴桶内的药材还是发挥效果,顾琳琅体内的寒蝉动的更加厉害了,用肉眼都能看见它在顾琳琅的皮肤底下胡乱逃窜。 顾琳琅再也忍受不住,一声闷哼,牙关紧闭牙齿深深的没入楚淮序手掌的肌肤。 第124章 解寒蝉蛊 124 楚淮序的手被顾琳琅的贝齿咬的渗出了血丝,隐隐作痛,整个手臂因为忍耐痛楚紧绷着,浸湿的单衣贴在肌肤上,健硕的手臂因为紧绷肌肉肌理分明。但是这份痛和他亲眼瞧着顾琳琅被寒蝉折磨心里的心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楚淮序低着头贴近顾琳琅的耳朵,在她的耳边轻声轻语的安抚。 “琳琅没事,有我在,有我在, 琳琅没事,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随着药效在体内被激发,顾琳琅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像被煮熟的虾子红透了,口里不断的溢出痛苦的呻吟。 “嗯~~~啊~~~~” 楚淮序看不下去顾琳琅这么难受,但是又不能开口阻止,只能硬生生压下把顾琳琅抱出浴桶的心思。 楚怀序把视线转向在浴桶外不同往浴桶内扔药材的扎罗,隐忍的问道:“还需要多久,她太难受了,我担心她承受不了!” “楚将军,顾小姐没有那么较弱。你要相信它,她一定能坚持住。 要把寒蝉诱出体外比如要这寒蝉蛊完全的活跃起来,顾姑娘体内的这只寒蝉活跃度还不够,若是此时就贸然的引诱很可能会功亏一篑。假使这次的解蛊没有成功,那下一次在想把这只寒蝉引诱出来就是难上加难。” 扎罗理解楚淮序现在的心情,看着心爱的女人受到煎熬,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冷静下来。等到了给白芷解蛊的时候,自己或许会比楚淮序还更加的不冷静。 听了扎罗的话楚淮序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深呼吸以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楚淮序变得平静下来,知道自己慌乱了连忙向扎罗道歉同时道谢。 “抱歉是我慌乱了,也谢谢你。我相信琳琅她是坚强的姑娘,她一定能坚持下来。” 扎罗不在意的会以一笑说道:“你我不必如此客气,我懂你。若我是你我肯定没有你这么冷静。”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一两句话就可以认定对面的人能不能成为自己的挚友。 楚淮序和扎罗两人同时觉得对面的男人能成为自己的生死之交。 顾琳琅的寒蝉在各种温性药材的刺激下越来越暴躁,一直在顾琳琅的体内乱窜。疼得顾琳琅就算是泡在滚烫的药水之中也冒出了层层的冷汗。 扎罗看着寒蝉的行动轨迹在顾琳琅的皮下显示的越来越明显,他知道时机成熟了。 哑婆婆打开浴桶旁边的木匣子,这里面装的就是千里之外加急送京城,最重要的一味药材“火焰莲”。 火焰莲是十年开一花可遇不可求的世间奇花,也幸亏姚家近百年来一直都是做药材生意的,在灵城的药库不知道存储了多少不为外人所知的世间奇药,而这火焰莲姚家的药库就有,有的还不止一朵。 扎罗看着哑婆婆递给自己的火焰莲,在看看桌上各种珍贵的药材心里再一次感叹顾琳琅的财大气粗。也就是顾琳琅能几日之内集齐这些珍稀珍贵的药材让自己解蛊,若是别的人家单单是找一株火焰莲估计就要找半辈子。 扎罗看看手里的火焰莲,又看看浴桶内的顾琳琅脑海里冒出一句话:壕无人性! 用药杵把火焰莲捣碎,倒入瓷碗内,然后把这个装着火焰莲药汁的碗递到楚淮序手里交代到: “一会我与哑婆婆就要把顾小姐体内的寒蝉诱出体外,我与哑婆婆一个人要封住顾小姐体内寒蝉的退路,一个要用寒冰给寒蝉引路。 寒蝉从人体内探出头来的一瞬间就必须把这火焰莲的药汁给她服下,才能彻底的断了寒蝉退回顾小姐体内的可能。我与哑婆婆二人赶不上给她喂药了,这件事只能交代给你了” 楚淮序二话不说就直接接过扎罗手中的碗。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同哑婆婆大可放心的解蛊。” 扎罗与哑婆婆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手,扎罗将顾琳琅的的右手从浴桶取出,让手臂自然下垂。端着一碗还冒着寒气的冰块凑近在她指尖。就连选择左右手扎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为什么是左手,因为寒蝉爬向左臂时候一定会途径心肺,在运功控制寒蝉前进时稍有差池就会伤及顾琳琅的心脉。 哑婆婆两眼目不转睛的听着顾琳琅身上那一下下鼓起的小鼓包,瞬间出手逼迫着寒蝉往右臂的方向移动。 寒蝉的移动给顾琳琅带来了极大的痛楚,身体止不住的有些抽搐,为了抵抗这份痛楚顾琳琅咬着楚淮序手掌的贝齿咬的更加用力。 楚淮序不停在顾琳琅耳边加油鼓劲: “加油琳琅,你行的,我相信你。加油!加油!”声音中隐隐带着些哽咽。 这个鼓包顺着右臂来到肘部的时候,扎罗取出匕首在顾琳琅的手指划出一道小口。拿着寒冰紧挨着伤口,寒冰的寒气从伤口处灌入顺着小臂蔓延而去。 来到顾琳琅手肘的寒蝉感受到了这丝丝的寒意,就像找到了快乐的源泉,撒欢一样的往前冲,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个雪白的近乎透明的白色虫子在顾琳琅的手指尖冒出一小节头。 楚淮序一刻也不敢耽耽误的把手里的那碗火焰莲药汁喂进顾琳琅口中。这药刚刚下腹马上就起了药效,那只还在顾琳琅手指尖踌躇不定的白色寒蝉像被火燎到一般“叽”一声逃出了顾琳琅的身体,爬到了寒冰之上。 扎罗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罐,把这寒蝉连同冰块一起收在里面。 然后用取出另一个瓷罐打开,瓷罐里趴着一只红色的小虫。扎罗把瓷罐靠近顾琳琅划破的手指,小虫像嗅到了美味的食物挪动起来,开始往顾琳琅手指上爬。 楚淮序一见一把握住扎罗的手质疑的问:“这是要做什么?” 楚淮序觉得自己若是没有猜错,这是红色的小虫子也是一只蛊虫,而且看扎罗的动作俨然是要把这只蛊虫种到顾琳琅体内。 扎罗对楚淮序的楚然出手也质疑并没有生气,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解释: “这是赤萤,暖身子的,对身体无碍。寒蝉在顾小姐体内时间太久,寒气侵蚀的程度远远超出我的预期,这只赤萤可以可以减缓顾小姐体内的寒气。还有就是饲蛊之人与蛊虫相互共生,突然失去蛊虫身体也会一时间缓和不了。所以必须要用赤萤过渡。” 听了扎罗的解释,楚淮序松开了握住扎罗的手。 一切程序结束顾琳琅早已经力竭虚脱的晕了过去,扎罗和哑婆婆收拾完东西离开了竹楼。 楚淮序则给顾琳琅换了一身干净干爽的衣服,抱着她一块躺上了床榻。这是这几个月来顾琳琅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楚淮序支着头痴痴的看着。 白芷体内的蛊虫远比顾琳琅体内的复杂很多。 扎罗和哑婆婆不可能在一日只能将两人的蛊虫都解决,时间上不许,体力上更不许。 顾琳琅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清晨,难得睡得安稳,自己心情都舒坦了。 从床上醒来时楚淮序早已经不在屋内,只好开口问给自己穿衣的白术 “楚淮序人呢?” 白术正在给顾琳琅系腰间的腰带,听到自己主子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情郎的去向心里不禁感慨:这是女大不中留啊。 “昨日主子解蛊,楚将军告假一直在竹园陪着主子守着主子,一日都没有去驿馆。所以昨日两国没有进行和谈。今日里天还没亮呢,楚剑就来传消息今日必须要继续接着和谈,让楚将军前往驿馆。” 听到楚淮序为了陪自己解蛊特意告假一日,顾琳琅心里甜甜的。知道了楚淮序的动向也就没再继续询问。 心里一直记得今日是扎罗与哑婆婆为白芷解蛊的日子。等白术为自己装好衣裳,连早膳都顾不得吃,就急匆匆的往竹园去了。 第125章 扎罗求娶 125 顾琳琅昨日解蛊时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导致今日身体还很虚弱,站立的时候时不时会有些眩晕感,因此虽然解了寒蝉蛊,她还是坐在轮椅上由白术推着从书房的暗道来到竹园白芷的寝室。 顾琳琅到的时候,裴朗,白芍,白芨几个人齐刷刷的都站在门外。 “怎么都这儿站着?怎么裴朗也在门外站着?给阿芷解蛊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就由你给她解除诡道的掣肘吗?”顾琳琅疑惑的问道。 门口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让顾琳琅自己去看。 “这...主子你还是自己进屋里看看吧!” 顾琳琅一头雾水的进屋,才进门就看见扎罗一身红黑相间的异族盛装,头上带着红黑色格子纹路的高帽,帽子上还挂着两个红色的毛球装饰,腰上还挂着一把黑色的腰刀,整个人直挺挺的跪在入门处。 “扎罗,你这是何意?”看着这一幕的顾琳琅特别诧异,心中对扎罗这这番举动有些不解,开口询问。 扎罗没有说话,只是把一红一白两封信双手呈上,姿态虔诚的呈到顾琳琅眼前。 “这是?求娶信,休夫信!!!”顾琳琅看着两个信封上的六个字震惊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是自己太累了眼花产生了幻觉。硬是直直的盯着手里的两封信盯了两秒才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扎罗,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小姐,白芷今日的解蛊过程与你昨日解蛊的过程相差无多,我今日将要与阿芷两人同处一个浴桶内肌肤相亲坦诚相见。 我知道大姜女子注重清誉,今日的这番行为会坏了阿芷的清誉。所以扎罗斗胆写下了求娶信,恳请顾小姐能同意将阿芷许配给我!” 顾琳琅把两封信紧紧的捏在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扎罗,看不清她内心的喜怒。 “扎罗,我顾琳琅本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更不会用这些迂腐的枷锁禁锢我身边的人,若你只是因为担心今日的解蛊会毁了阿芷的清誉,才写下这封求娶信,那我劝你大可不必,因为我不会同意。 我的阿芷若是要嫁定是要嫁一个她心爱之人,要嫁一个以真心相待,两人能过鹣鲽情深的日子的人。” 扎罗听到顾琳琅不同意,有些着急了起来,知道是自己表述的不够严谨,让顾琳琅会错了意,连忙解释: “不,我不是为了负责才写下的这封求娶信,我心悦阿芷,我渴望同她共赴白首,我渴望与她鸾凤和鸣。 写下这封求娶信是我的真心,并没有夹杂其他任何别的理由。顾小姐您也看到了这是一份求娶信与一封休夫信。 若是阿芷不同意嫁给我我也不会强求,这两封信就当做我没有写过,任由顾小姐你处理。我也会由衷祝福她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但是若是我有幸得到了阿芷的青睐,这封休夫信就是阿芷的底气,只要我做的不好,或者日后阿芷觉得我扎罗不是她的良人,她都可以用这封休夫信休了我。 我不会有半分的怨言。” 见扎罗态度如此恳切,再联想起扎罗知道白芷出事后马不停蹄的从湘西赶来京城,可见他对白芷的情义不是作假。 顾琳琅的态度软化,慎重的把两封信收进袖中,对扎罗说: “我不会撮合你们,也不会阻扰你们,我尊重阿芷的,这件事只要阿芷点头同意我就同意。 但是扎罗你要记住,我顾国公府的姑娘就算嫁出去那也有顾家做底气,有我顾琳琅做靠山,若是有人让她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我定是会风风光光的把她们接回顾家。” 扎罗听到顾琳琅松口整个喜笑颜开,开心的保证: “顾小姐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别磨磨唧唧的了,抓紧时间给阿芷解蛊吧!”顾琳琅没眼看扎罗的傻样,开始催促。 “诶。。诶。。哎哟喂。。”扎罗开心的傻笑高兴的起身,跪的太久双腿有些麻木起来的时候身子还趔趄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裴朗见着赶紧来到扎罗身边扶了他一把,扎罗才躲过了腿酸摔倒的糗态。 “你小子!”裴朗重重的在扎罗背上拍了一巴掌,看着扎罗的眼神有祝贺也有赞赏。 “嘿嘿嘿!”扎罗还沉浸在开心的氛围里,傻大个似得摸着后脑勺傻笑。 傻笑归傻笑,要紧事情还是不能耽搁。 白芷早早就服下了安神的汤药,现在在床上睡得正香。 扎罗取下身上的腰刀,来到白芷的床边俯身把白术抱在怀中,走到浴桶处抬起脚,轻松的跨进了浴桶内,因为扎罗个头实在太高对比之下就显得浴桶有些小。 为了防止昏睡的白芷滑入浴桶底部,扎罗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看着浴桶边已经严阵以待的裴朗和哑婆婆说道:“开始吧。” 裴朗在浴桶周围的四角点上了四支返魂香,然后取出特制的七彩棉线围绕着浴桶结成一个五角星芒阵,咬破手指在手指尖凝聚了一滴血珠。 裴朗轻轻一弹,血珠弹射到了白芷的额心正中央,就像点了一点鲜红的朱砂,神秘又诡异。两手在胸前相合比出一个奇异的手势,然后嘴里开始念着诡道的密语。 扎罗怀里的白芷毫无预警的“唰”一下张开了眼睛,但是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在裴朗一阵阵的密语中,白芷的表情开始变得躁动扭曲,整个人的身体也开始不安的扭动。 扎罗看白芷身上的诡道禁制被逐渐的解除,朝着浴桶旁边的哑婆婆伸手说道: “刀!” 接过哑婆婆递过来的匕首,扎罗眉头都不皱一下在自己的手腕划过,一道鲜红的刀口呈现在腕间,滚烫的鲜血沿着手腕流入浴桶内,浴桶里的水渐渐的变成血红色,整个屋里也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 诡异的情况出现了,原本躁动的白芷在鲜血流入浴桶的那一瞬间立马变得平静温顺,这就是湘西养蛊世家血脉的力量。 哑婆婆察觉到白芷体内的蛊虫被扎罗的鲜血压制,迅速往浴桶内加入毒蝎粉,蛇毒液这些奇毒。 扎罗也开始催动自己体内的那一只同生蛊,被催动的同生蛊活跃起来,开始在扎罗体内乱窜。剧烈的疼痛袭来,疼的扎罗额头脖子青筋暴露,两手紧握成拳,拼命的忍耐着。 “婆婆。。继续。。”声音颤抖的让哑婆婆继续。 同生蛊本就是双生蛊,两只蛊虫之间有着感应的效果,扎罗体内的顾虫活跃,白芷体内的蛊虫也跟着活跃起来。昨日顾琳琅解蛊时候的场景再一次重现,乱窜的蛊虫所到之处在白芷的皮肤下鼓起一个个小鼓包。 哑婆婆和扎罗同时把两只蛊虫往手指的方向引诱,在来到指尖时,扎罗把流着鲜血的手腕放置到白芷的唇边,让白芷饮入自己的鲜血。 哑婆婆用匕首同时划过两人三只手的手指,众人屏息看着白芷体内的蛊虫顺着指尖爬进了扎罗的体内,而扎罗体内的蛊虫爬进了白芷的体内。 两人体内的同生蛊互换了。 白芷的脸颊双唇都被扎罗的鲜血染红,而失血过多的扎罗脸色一片惨白。 白芷空洞的双眼一点点的恢复神识,慢慢的聚焦,眼帘之中映入的第一个人就是脸色惨白的扎罗。 “傻,大,个!”白芷刚说完这三个字就虚弱的昏睡过去。 扎罗用那只没有划拨手腕的手,珍视的擦去白芷脸上的血迹,看着白芷的脸欣慰的笑着说:“你清醒了,真好!” 话音刚落就因为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 第126章 顾皓休沐 126 白芷的苏醒的时候所有人都围在她的屋内或或者屋外彻夜未眠。 裴朗和白芨两人手李抱着刀剑坐在门前的栅栏上,白术用手杵着头坐在茶桌旁边脑袋一点点的往下掉,白芍头趴在白芷的床头紧紧握住白芷的手,顾琳琅被楚淮序抱在怀里,身上盖着厚毯子睡得迷迷糊糊。 白芷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手指也几乎不可察觉的动了一下,一直握着她手的白芍感觉到了,立刻睁开眼看向白芷的眼睛,发现了她眼睛的颤动。激动的说道: “醒了,醒了,阿芷醒过来了!” 顾琳琅掀开身上的厚毯子从楚淮序身上跳了下来,白芨和裴朗从屋外冲进了屋内,只有白术背道而驰从椅子上起身朝屋外走去。 “阿芷!” “阿芷!” “阿芷你醒啦。” 进屋以后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白芷被诡道禁锢了太久,记忆信息一下子接不上,对大家的问候有些反应不过来,声音虚弱的说: “我这是怎么了?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好像错过了好多事情!” 顾琳琅来到床前,握住白芷的手说: “在北境十里外关口,你用了蛊虫狂暴失控了,还记得吗?” 白芷轻微的点头回答:“嗯!” “失控之后,裴朗及时赶到,用诡道把你和你体内的蛊虫都禁锢住了。”顾琳琅耐心的和白芷解释。 “那我现在?” “扎罗知道你出了意外,快马加鞭的从湘西赶到了京城,昨天是他竭尽全力为你解除狂暴,换掉了你体内的蛊虫。” “傻大个?换蛊?”白芷知道昨天看到的人不是幻觉,自己昏迷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本应该在湘西面临部落继承人竞争的扎罗。 作为研究蛊术的人,白芷心里清楚换蛊要意味着什么,她更清楚扎罗把那只狂暴的蛊虫引入自己的体内要经历什么。 环顾了一圈屋内并没有看到扎罗的身影,心急的问道:“那他人呢?” “给你解蛊要用到湘西养蛊世家的血液,他昨天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睡。” 白芷浑身无力无助的看着屋中的大伙请求:“我想去看看他!” “要看也得让哑婆婆帮你看完之后,确定你无碍了才能去!”刚刚走出房间的白术从屋外进来,身后还跟着哑婆婆。原来他刚才离开房间是去找哑婆婆了。 大家伙自觉的给哑婆婆让路,方便哑婆婆来到床前给白芷诊看。 哑婆婆来到床边认真细致的给白芷检查过之后,给大家比了一个:放心,已经没有大问题的手势。 确定自己没有大碍的白芷再一次开口:“那我可以去看看扎罗了吗?” 大家看白芷是真真切切的关心真扎罗的安危,在想到昨日扎罗的求娶,屋内的人没有一个人阻止。 顾琳琅甚至让白芨把自己的轮椅推到床前让白芷坐在轮椅上。 扎罗救回了白芷,作为白芷的家人大家理所应当的要来给扎罗道谢。 靠近扎罗房间时却突然听到屋内传出来痛苦的闷哼与呻吟,大伙一听都担忧的加快的脚步往门前冲。都被哑婆婆在门外拦着了。 众人不理解哑婆婆为什么要拦住他们,白芷更是快哭出来了,焦急的问着哑婆婆: “婆婆你为什么要拦住我们啊,那只狂暴的蛊虫在扎罗体内暴动了是不是?” 哑婆婆记得两只手飞快的比划。 虽然白芷能和哑婆婆沟通,但是只局限于简单易懂的内容哑婆婆只要表述的内容太多太深奥,白芷就理解不了了。 就在白芷心乱如麻的时候扎罗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小不点,你们别进来,这蛊虫刚刚来到我体内还没有适应,跟定会折腾我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它磨合几天就好。这些蛊对我的的血液没有抵抗力,你不用担心我。 你刚换了蛊,蛊虫需要我的血液安抚,等会我搞定身体里这个小东西,再来找你。”扎罗说话时像是在压抑什么,话语中夹着粗重的喘息。 白芷抵着头,眼泪一颗大颗的滴落在腿上,在紫色的裙子上印上一小团泪痕,她死死地咬住唇瓣不让哭泣声溢出,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乖巧的答应。 解蛊后的顾琳琅和白芷两人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顾琳琅的腿除了在天气潮湿寒冷的时候会有些酸痛无力外,别的时候和中蛊之前没有差别。 每个月的廿五京城的书院都会休沐,休沐的时间一直持续到下个月的初一。 休沐这日,顾琳琅躺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盖着毯子晒着太阳,就听到两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来,一个不疾不徐,一个匆匆忙忙。 “姑姑,我来看你啦!” “姑姑!” 顾皓与顾翡两人的声音同时传来。 顾琳琅嘴角含着笑看着两人从拱门走入,笑着说:“我光听脚步声都知道是你们两个。怎么一块儿过来了” 顾翡活泼的来到躺椅旁的小椅子上随意的坐下随着顾琳琅说:“才不是一块来的,我知道二哥书院今日休沐,猜想他出了书院肯定会先来姑姑你这儿,真被我给猜中了,我的马车前脚刚到二哥后脚就到了。” 顾皓则是稳重的向顾琳琅行过礼之后才找了个椅子姿态端正规矩的坐着说: “早些日子在书院,就听书院的同窗在传顾国公府的大姑娘的传闻。还有人向我打听来着。” 顾琳琅来了兴趣看着顾皓问道:“哦?传我什么,你怎么说的?” “传闻姑姑你骄纵刁蛮,跋扈。按照姑姑你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性子,若是这传闻别人传出来的,估计那人坟上的草都两尺高了,所以阿皓猜测着传言是姑姑你有意为之。 所以书院中同窗来和我打探,我都用家中久盼得来的独女,平时在家里都是宠着,惯着,顺着,所以脾气难免娇惯了些来搪塞了。” 顾琳琅冲着顾皓竖起大拇指,为他的洞察力点赞。 三个人寒暄了好一会,顾皓才想起自己到这来的主要目的除了见顾琳琅之外,还有想让顾琳琅与自己一起回盛津与家人团圆。 “我这次休沐五日,姑姑从北境回京城之后好像还没有回过盛津,祖父祖母天天念叨着你,我想着明日我们一同回盛津吃个团圆饭让家里人高兴高兴。” 顾琳琅没说话,她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敢回去。她面对二嫂姜蛮,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顾皑的事情。自己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不会让他们出现一丁点的纰漏,可是顾皑还是没了。 顾皓看了院子一圈没找到想找的人。 “找什么呢?”看着顾皓左顾右盼的样子,顾琳琅出声问道。 “怎么不见小四?”他们这一辈四个人顾皑最小,大家都宠着他,这次顾皑去北境之前还专程写了封信回来向自己炫耀。所以顾皓很想看看这个长时间未见的兄弟。 顾琳琅神色黯淡了下来,就连很活泼的的顾翡都情绪低落。 “姑姑和阿翡这是怎么了。” “小四出事了,生死不明!”顾琳琅幽幽的说。 顾皓一听原本就端正的坐姿坐的更加挺拔了,慎重的问:“生死不明是什么意思?” “他在战场上被人绑走了,我们循着线索追到了肃州,没料到绑架小四的那群人遇到的走水,都被烧死了。现在别说他的下落了,我们凉的生死都不能确定。” 顾皓吗目光投向了顾翡,看的顾翡有些心慌。 “二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阿翡这段时间有心痛,心悸的情况吗?”顾皓问另一个完全不沾边的问题。 “二哥你能不能盼点我好的,我最近身体好真呢,哪会有什么心悸心痛啊。” “你和小四是一胎双生,你们从小就有一些神奇的感应,小四生病你也生病,你过敏小四也满身红疹子,小四溺水你心悸,所以若是小四真的遇害了你一定会有感知。你在好好想想这段时间你可有过突然袭来的不适?” 顾皓一提顾翡也想起来,自己个顾皓确实从小就有一些特殊的感应,马上开始回想着两个月自己的点点滴滴,顿时转悲为喜:“没有,没有,姑姑这两个月我一次不舒服的情况都没有。姑姑小四没事,小四还活着。” 第127章 盛津家人 127 盛津的天空下着绵绵额细雨,一辆马车停在顾府门前。 看门的门房看见顾琳琅带着顾皓,顾翡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惊喜不已,撒腿就往后院跑,一路上把顾琳琅回来的消息奔走相告。“老爷,夫人,大爷,二爷,大夫人,二夫人你们快出来啊,大姑娘回来啦,大姑娘带着二公子和小姐一块回来啦。” “姑娘回来啦!姑娘回来啦!”后院各个院子的丫鬟小厮听到消息飞快的跑去告诉自己的主子。 “阿满回来啦?” “阿满回来了!” 顾不得这天还下着绵绵的细雨,顾国公顾安带着家里的大小女眷面色激动的从后院迎了出来,正好在前后院相接的小花园遇上。 “父亲,母亲,嫂嫂,阿满回来了!”坐在轮椅上的顾琳琅笑颜如花的看着自己的至亲家人。 顾琳琅的长兄顾钦辞官后就在在盛津一所很有名的书院的做了教书先生,因为盛津书院的休沐日期与京城书院的不同,所以这时候还在书院授课。二兄顾钰这个时候正在顾家的商铺巡视铺子,两人此时都不在府中。 顾夫人姚郁金第一个发现顾琳琅坐在轮椅上,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变成了满满的心疼。扶着侍女的手从顾国公身后慌忙的来到顾琳琅面前。 手轻轻的覆在顾琳琅的腿上心疼的说:“阿满你的腿怎么了?” 顾琳琅宽慰的拍着顾夫人的手以示安慰说道:“娘,你别担心,我这腿就是在北境的时候受了寒气,今日下雨天气有些潮湿,所以腿上酸软无力,大夫看过了说好生调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真的吗?哪儿的大夫?”顾妇人不由两只手握紧女儿的手问道。 “北境的军医,还有姚家医馆的大夫都这么说。您要是还不信可以在找个您信得过的大夫来把脉看看!” “你不说母亲也会这么做的。”顾妇人这话一说完还真的就让身边的侍女去找大夫了。 “祖母真偏心,眼里就只有姑姑一个人,我和二哥两个在姑姑身后站了这么久您都没看到,阿翡生气了。”顾翡从顾琳琅身后窜出来挽住顾妇人的胳膊撒娇,适时的开口帮助顾琳琅解了围 在顾夫人没注意的时候两人互相对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母女情深,也别再在花园里干站着了,孩子们赶路也累了,赶快带着回后院歇歇脚。”顾家的大家长顾安开口。 一家人到了后院,坐在屋内闲话家常,顾琳琅和家里人说顾曜在北境军的成长,讲述顾曜在北境军中的改变,听得家里人一脸的欣慰和自豪。 顾夫人关心的问着顾琳琅的衣食起居,顾翡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在北境经历的事,把屋子里的人逗得笑声连连。 姜蛮看着身边喋喋不休神采飞扬的女儿不免想起了幼子顾皑,笑着开口问道: “阿满,小四他没跟着你们一起回来,是留在京城还是去灵城继续学艺去了?” 顾琳琅喝茶的动作顿住,顾翡喋喋不休的声音也戛然而止,顾皓用担心的眼神在顾琳琅和姜蛮之间流连。 三个人的反应太过明显,一屋子的人察觉出了三人的不自然。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这姑侄三人。 顾琳琅放下手中的茶盏,艰难的从轮椅上起身本想到姜蛮面前请罪,谁知道反倒是姜蛮快速的站了起来把顾琳琅按回了轮椅。 “有什么话不能坐着说,你看看你站都站不稳了,还逞强起来干什么。你二嫂嫂我有那么斤斤计较吗?” 顾琳琅抬着头直视着姜蛮的眼睛向姜蛮坦露一切:“二嫂嫂,小四他不在京城也不在灵城,他出事了现在下落不明。” 姜蛮一听脑子里“轰”的炸开,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嫂嫂!”顾琳琅着急的想要去扶,可是自己在轮椅上完全使不上劲。 “娘亲!”从姜蛮开口提到顾皑开始顾翡就一直注视着姜蛮,就怕自己的母亲知道顾皑出事会受不了,还真被她给预料到了。看到姜蛮身影一晃立马就来到身边搀扶住。再小心翼翼的把姜蛮搀扶到椅子上坐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小姑子有多大能耐姜蛮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放心自己的两个儿女都跟在她身边。可是现在自己的幼子却出了事,那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超过了顾琳琅的预期,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顾琳琅有一次顾皑被俘直到肃州小巷走水的全过程一丝不落的跟姜蛮讲述了一遍。 “他到战场去了?自己一个人贸然去得吧?”毕竟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自己儿子什么性子姜蛮还是很了解的。“他是不是又没听你的安排,胡乱来了。” “嫂嫂,这件事完全是我考虑不周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如果我的计划在周密一些,顾皑被敌人掳走现在也不会下落不明,这件事完全就是我的错。”顾琳琅想那时候自己如果能安排人好好守着顾皑,不让他乱跑,现在这个屋子里也不会只缺了他一人。 “我的孩子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这孩子表面开起来乖巧单纯,其实里子是个反骨叛逆的。越是阻止他做的事情他就一定要去做。这北境的事也是他自己不听话的后果,怪不得你。他那个性子,就算这次在北境不出事,以后一定会吃亏的。”姜蛮并没有责怪顾琳琅,反而还安慰起了顾琳琅。 顾翡看着情绪低落的母亲,来到姜蛮身边坐下握住姜蛮的手语气笃定对她说:“母亲你不必担心,小四现在很好很安全。” 姜蛮不理解顾翡为什么会这么笃定的说一个下落不明的人现在很安全,只能看着女儿去求解释。 “母亲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和小四只要有一个生病另一个也会生病,有一个人受伤另一个人也会痛。” 姜蛮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自己女儿要说什么了,暗淡悲伤的眼神恢复了光彩,看着顾翡说: “你的意思是?” “就是母亲你想的那样,从小四出事开始到现在阿裴没有产生过任何的不适。所以母亲你别担心小四一定好好的。而且母亲你也说了小四他之时看着乖巧单纯,其实他很机灵的,他一定会没事的。”顾翡耐心的安慰着自己母亲。 姜蛮也彻底放心了看着顾翡问:“你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是怎么想起自己和小四有感知的事儿的?” 顾翡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压根没想起来,是昨日二哥提醒我的。” 屋里所有的的目光转向了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顾皓感叹,这顾皓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细。 而顾皓则是自谦的微笑。 顾琳琅看着这一屋子的家人,内心再一次被温暖。这就是顾家一个彼此间会互相顾及对方,一个彼此间会温暖对方的家。不管在在外漂泊多久流浪多久,只要回到这里就能让自己心安。 顾琳琅心里感慨有这样的家人做后盾,自己还有什么困难险阻克服不了,为了这样包容彼此爱护彼此的家人,自己要强大,强大,在强大。 顾琳琅看着姜蛮保证:“二嫂嫂你放心,阿满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把顾皑找了回来,不管顾皑在哪里,不管会遇到什么事。我一定会带着顾皑回到你的面前。” 姜蛮看着顾琳琅温柔的微笑说道:“嫂嫂信你。不管多久嫂嫂都等着。” 第128章 淮序登门 128章 翌日一早,顾府内的顾家众人围坐在一起用着早膳,就连要去书院的顾钦和要去商铺的顾钰都在。 顾夫人一个劲的往顾琳琅的碗碟夹着菜。 “来阿满,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水晶虾饺,还有这个萝卜糕,都是娘一早起床给你做的。你呀难得回来一趟多吃点。” 顾琳琅已经吃的半饱了,看着母亲夹到自己碗内的虾饺笑着点头称好。 虽然顾琳琅身边的白芍精通厨艺,任何吃的只要白芍尝过就能原模原样的复制出来,但是唯独着顾夫人做的水晶虾饺和水晶萝卜糕,白芍不论怎么尝试都做不出顾夫人的味道。 看着桌上的水晶虾饺和水晶萝卜糕半数都进了顾琳琅的碗,顾翡看不下去了故意吃味起来,开始争宠。 “就说祖母偏心,祖母您还不承认,桌上的虾饺和萝卜糕阿翡一个都没尝到,全都被祖母夹到了姑姑的碗里。” 姜蛮好笑的用手指头戳了戳顾翡的额头数落这个小调皮蛋:“这虾饺和萝卜糕你吃的少了?以前没离开京城的时候,你们兄妹四个天天守着你祖母讨着吃,你姑姑难得回来一次多吃点怎么了?” 顾琳琅也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翡说道:“要不将我碗里的分你一块?” 一家人抱着看戏的心态的眼光都聚集在顾翡身上,顾翡看着顾琳琅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怂包的往姜蛮身边躲了躲。 “嘿嘿嘿,阿翡不吃姑姑你吃。”顾翡人怂惜命,不敢从虎口夺食。 小怂包的模样把一大家子都逗乐了。屋内整个和和美美其乐融融的景象。 守门的家仆来到门外,恭敬的给屋里的主子们传话。 “老爷,夫人。大门外京城来人了。” 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纷纷放下碗筷,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什么人会这么大清早的登门造访。 “来的是什么人?”一家之主的顾安发问。 “来的三个年轻的后生,看体格像是武将!”家奴回答。 武将?顾家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心里翻遍了自己的交际圈愣是没有一个符合的人选。 听到守门的家奴这么说,顾琳琅心中大致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心中想着京城离着盛津好几十里地,快马加鞭也得几个时辰,这人是怎么做到一大早就登门的。 “来人可是姓楚?”顾琳琅开口询问。 家奴使劲点头回答:“对对对,就是姓楚,姑娘您认识?” 顾琳琅还没回答,顾翡就抢着答话了:“认识,认识,姑姑可熟了,带进来带进来。”还不嫌事大的怂恿家奴。 顾家的家奴可各个都是人精,心里门儿清,在偌大的的顾府当家做主的除了顾老爷顾安,那可就是姑娘顾琳琅了。 家奴对顾翡的言语怂恿不为所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顾琳琅,恭敬的等待着顾琳琅的吩咐。 顾琳琅点头:“认识,带进府吧。” 得了顾琳琅的首肯,家奴才敢把人带进府内。 顾家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顾琳琅,尤其是顾国公顾安。 “姓楚的武将?和护国将军府有什么关系?” 顾琳琅耐心的为父亲答疑解惑:“父亲,来人是护国将军府楚将军的次子楚淮序。” “这一大清早的就上门,莫不是是有什么急事?”顾夫人疑惑的开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姑姑离开京城一日了,楚将军见不着人宛如煎熬了三年,受不住了就追到盛津来了呗。”顾翡开始报刚才不能吃水晶虾饺的仇,堂而皇之地捅破顾琳琅与楚淮序两人的关系。 “阿满!阿翡说的这是真的?”顾夫人很激动,想当年顾老太傅中毒离世,顾琳琅的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追查凶手上,及笄礼不办不说,到了适婚的年纪满京城的青年才俊硬是一个没看上。 顾夫人原本心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顾琳琅独身一人也比所嫁非人强的多。 现在听顾翡这么一说,知道这楚淮序显然是顾琳琅的心上人,看见自己的女儿心有所属自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然而顾国公顾安与顾钦,顾钰三个男人的想法却与顾夫人截然不同。他们心中产生了自己的宝贝被抢走的危机感。 说话间顾家众人就瞧见楚淮序带着楚剑,林萧从远处走近。 楚淮序英俊的面容与不凡的气质彰显在大家眼前。 “哎呦,长得真英俊,阿满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确实,这英武的气势也能护住咱们阿满。” 两个嫂嫂对楚淮序全是赞美的言辞。 “好竹出歹笋的例子也不是没有,那楚震是个好的不代表他儿子也好。”看着妻子女儿一脸开心,顾安嘴硬的说道。 顾家妯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在心里,顾家这大的小的都是女儿奴。 “晚辈楚淮序,见过顾大人,顾夫人,小顾大人,顾二爷,两位夫人。”那真是一碗水端平,一个也没落下。 “哼!都辞官几年了,哪还有什么顾大人,小顾大人。”顾安心气不顺的故意找茬。 楚淮序赶紧改口:“见过顾伯父,顾长兄!” 这称呼听得顾安更加心气不顺了,心想着伯父是能随便叫的吗,自己还没答应把闺女许配给你呢。 “叫什么顾伯父,不合规矩,不合规矩。” 楚淮序看顾安和顾家两兄弟看仇人的眼神看自己,在看顾琳琅看戏的表情,心里大概猜到了顾安故意刁难的原因,也不恼。来了个迂回战术。 “晚辈家父年少与您交情深厚,这声伯父您担得起。” 顾安被这话回的没法反驳,年少时自己与楚震确实情谊深厚,若不是楚震及冠后主动去镇守边关,这楚顾两家平时肯定是常有往来的,这楚淮序叫自己一声伯父也是应该的。 和别人把目光的聚集在楚淮序身上不同。姜蛮敏锐的发现跟随在楚淮序身后的一个青年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顾翡的方向。 那个眼光姜蛮很熟悉,当年自己恋上顾钰之时,就总是用这样的眼光看去顾钰。 姜蛮故意挪到顾翡身边问顾翡。 “这楚将军身后的两个青年看着讨喜的很,阿翡认识吗?” “当然认识了,那喏那个手里拿着剑的是楚将军的随从叫楚剑,另一个没拿剑是楚将军的副将也是长兄的同僚叫林萧,他武艺高强,人还好!在北境的时候他与兄长带我去策马,去狩猎,他还与我一同押送粮草。可照顾我了。”顾翡说话时发现林萧的目光,咧着嘴抬起两只爪子在胸前小幅度的挥了挥。 姜蛮算是看明白了,这林萧对自己女儿那是上了心,可是自己的闺女傻大姐一样的根本没开窍。 几个年轻人在屋里待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被顾夫人给赶出了府。 “阿满呀,你看我们都搬来盛津三年了,你每次回来只是在府里待几天,从来没有好好出去逛逛,今天就顾皓带着你和你这些朋友到外面走走逛逛,玩开心了再回来。” 顾皓遵着姚郁金的安排,带着大群人往府门的方向走去。 顾琳琅悄悄咪咪的凑近楚淮序问道:“盛津离京城也不近呀,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到了?” “昨日一下值就快马赶来了,到盛津之时天色已晚不适合上门叨扰,就随便找了家客栈应付了一夜。” 顾琳琅一听心里甜蜜蜜的,嘴里止不住的轻声撩拨:“怎么,这是一日见不到我思之如狂,受不了追来了?” 楚淮序脚步一顿,微微侧身凑近顾琳琅的耳边耳语警告:“别招惹我,你别以为这会儿人多我就治不了你。” 顾琳琅嗔怪的瞪了楚淮序一眼不再与他说话。 在屋子内看着小辈们远去呃呃顾安,看着顾琳琅与楚淮序亲亲蜜蜜的样子,吃味的吹起了胡子,看的他身边的顾夫人只觉得好笑。 第129章 农户租犁 129章 “姑姑你是想去集市,还是想去郊外?”马车内顾皓询问着顾琳琅的意见。 盛津虽然和京城相距只有几十里地,但盛津是座港城民风民俗与京城那截然不同的,用现代的话说就是盛津更接地气。 “去城外吧,绕着郊外的码头走一圈,最后转到盛津港去瞧瞧。”顾琳琅计划着。 驾车的白芨操纵着缰绳往城郊驶去,出了城一望无际的农田映入了顾琳琅的眼中。 随着马车的行驶,拖过车窗顾琳琅发现这些农田的农作进度竟然茶有差异,有的已经是小苗,有的才刚刚露头,有的才开始撒种,更有一些还在用锄头翻新这土地。 “现在才开始翻地撒种晚了吧,这今年还能有收成吗?这农作的进度怎么差的这么大?”顾琳琅不理解的问。 “没有犁。”顾皓回答。 “没有犁?”顾琳琅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顾皓的话。 “对没有犁。刚搬来盛津之后就发现了,盛津一带还有京城之外的犁太少了,卖价特别高,大部分的老百姓只能去租,但是这租金也不低。 这两年盛津的犁具越来越少,连着别的铁制农具都少了。好多老百姓都是借着用。所以你看这些农作物的长势都不一样。”顾皓把这两三年自己在盛津的所见告知给顾琳琅。 顾琳琅一听觉得这是非同小可,直接出声让白芨停下了马车:“白芨,马车靠边吧,我想下去走走。” 看着顾琳琅,顾皓,顾翡从马车内下来,骑在马背上的楚怀序,楚剑,林萧三人也停下马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怎么突然从车上下来了?”楚淮序走到顾琳琅身边问道。 “盛津的农作太不正常了,下来瞧瞧。”顾琳琅说着就推着轮椅的轮子往田埂边去了。 宽阔的田地还是有不少的寻常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加快着手里的动作,赶着农时。只要手里的动作快一份,今年的收成就能挽回一份。 一个身形精瘦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坐在田埂边,手里拿着旱烟袋看着面前的土地连连叹气。 “大爷!”一身名贵行头的顾琳琅不在乎庄稼地的泥泞,推着车轱辘滩过了老大爷身边。 老大爷听到有人叫自己,放下手里的旱烟袋,循着声音抬头,就看见顾琳琅站在自己的不远处。身后还跟着几个少女少年。 身上穿的都是一身精贵华丽的衣裳,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 老大爷局促的从田埂上起身,为了不唐突别人还用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尘。 “这个小姐可是在叫老身?”老大爷局促不安的问着。 “大爷您别慌,我们就是看你们农忙觉得有趣所以下车来看看。前面这块是您的地吗?”顾琳琅轻声细语的打消拉大爷的紧张感。 “这遍地黄土有啥好看的!这几块都是我家的地,家里的儿子媳妇都赶着翻土下种呢。” 顾琳琅指着不远处吃草的耕牛问道:“大爷您这不是有耕牛吗,怎么不上犁呀。” 大爷看着吃草的耕牛,在看着田地里在寒峭的春日仍旧累的汗流浃背的家里人无奈的叹气。 “哎!” “大爷你叹气作甚?”顾琳琅问道。 “庄稼人,难呐!这有耕牛没有犁那也不顶事啊。”大爷一脸惋惜的看着自己家的牛说道。 在大姜买一头耕牛也不便宜。顾琳琅故作无知的问:“大爷你都买了牛了,怎么不连带着买一犁具呢?” 大爷把抽完的旱烟袋在田埂敲了敲说道:“犁具以前是有的,去年前年稽铁司的官员说朝廷缺铁,收了好些农户的铁器去重新熔炉了。自己在想买,就买不起了,这几年盛津的犁具越来越少,价格也翻了好几倍。买一具犁得让我这一大家子不吃不喝好几年。 好在这犁具能租,去年我们租犁具,勉勉强强能在二月初就把粮种下地。听说今年稽铁司又收了一批铁器回去熔炉,这犁具就更少了,我们家硬是排到了现在也没排到我们家。 庄稼人靠天吃饭,农时不等人,所以只能抓住农时的尾巴赶紧把地翻了,把种撒了,要不然明年得饿肚子了。 没了农具就是硬生生把庄稼人往死路上逼啊。” 字字句句都道出了庄稼人的辛酸,顾琳琅朝楚淮序伸手不问她开口楚淮序就意会了顾琳琅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个几张银票和一个钱袋塞到顾琳琅手中。 顾琳琅看了眼银票的面额,把银票还给了楚淮序,打开钱袋从钱袋里选了些碎银子零零总总的估计有个二三十两,也够寻常百姓维持一年的温饱了。 把银子塞到大爷手里,硬是要大爷收下。 “大爷您就收下吧,这银子就当我买下您这块地今年的收成了,秋收的时候我在来。今年要是收成好,这银子不够的我在补给您,若是收成不好,就当做我借给您的,你后面慢慢还我。” 大爷也是一个敦厚老实的人不轻易接受这白来的钱财,问顾琳琅:“小姐您留个地址,小老儿以后也知道去哪里还钱。” 顾琳琅具体也不知道自己家住的那条街叫什么,尴尬的看着顾皓眼神带着求助:“阿皓咱们家那条街叫什么?” 就算在田间地头顾皓也是一股文雅的气质,彬彬有礼的对大爷行礼回到:“大爷你以后有事就直接到盛津城城东的东三弄顾府即可。” 顾琳琅跟大爷问了租借犁的地方,就和老大爷告别离开了田埂,往租犁的地方去了。一路上看到了很多和老大爷一样有着耕牛却不能用,只能用锄头缓慢的翻新田地赶着农时的老百姓。 顾琳琅来到租借行的时候,门外等着很多人大部分都是着急租犁的庄稼人。 “掌柜的,怎么今儿个又没有犁了吗?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掌柜的,什么时候能到我啊。” 顾琳琅走进租借行,一眼看过去都没有见到一具犁的影子。 看租被围住的租借行掌柜,顾琳琅提高声音喊了声“掌柜的!” 掌柜重开重重围堵,用手袖擦着额头冒出来的汗,快步的来到顾琳琅面前,奉承的道:“几位少爷小姐,有何需求。” “这位掌柜,我要租犁。”顾琳琅笑着说。 “啊?租犁。”租借行的掌柜有些懵,看眼前这几位的穿着打扮就是富态人家的,怎么还跑来他的租借行租犁了。 顾琳琅看出了租借行掌柜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家中有些庄子田地,前些日子手下的农户把犁具用坏了,这农时又赶得只能来您这租犁了。” 租借行掌柜满脸为难:“这位小姐,不是我不想租给您,您瞧这些百姓都是等着租犁的,而且这几天我手里的犁具都租出去,小姐怕是等不了。” “那掌柜知道哪儿可以租到犁具吗?” “盛津的租借犁具的租借行估计都和我一样,怕是租到犁具小姐都误了农时了。若是小姐手里富余不缺那点钱财,还是去买个犁具吧。” 顾琳琅向租借行掌柜道了谢,离开租借行折返回城。 “阿皓,从东三弄出来的时候,我看盛津的铁匠铺子挺多的呀,怎么会这么缺铁呢?”顾琳琅在马车上问着。 “铁矿从水路运送过来,都是在盛津港口卸货,所以当年为了方便快捷就在盛津建了一所特别庞大的铁器坊,这盛津大多人在铁器工坊做工,所以在这里祖祖辈辈做铁匠的颇多。 这一两年不不知道为何工坊辞退了好多铁匠,这些铁匠又只有这一门手艺,离开了工坊就只能开铁匠铺,所以这盛津城的铁匠铺子格外多。” 第130章 铁匠诉苦 130 回到盛津城内,顾琳琅就近随意的找了一家铁匠铺子,左右望了望就走了进去。 打铁铺子不大一眼就能看清全局,里里外外十分的冷清,没见到客人出入,也没见到铁匠。 顾琳琅看似随意的用手摸了一把火炉,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想来是许久没开张了,但是操作台打打铁的器具十分干净没有积尘,可见主人对它们十分爱护。 顾琳琅在操作台转悠了一会也没见到铁匠师傅,迫不得已只能出声唤了起来。 “有人在吗?师傅!打铁师傅你在不在?” 在顾琳琅不停的呼唤声中一个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从操作台后面姗姗来迟。 “瞎唤什么呢?”汉子低着头语气不快,都头都没抬,来到操作台的炉子前边的小马扎上一屁股坐下,拿起烟袋抽了起来,神态有些恹恹的。 顾琳琅静静地等着铁匠把这根烟抽完。 烟筒里的猩红的火光渐渐暗淡,铁匠师傅收起烟袋抬头看了顾琳琅几人一眼,才慢慢的从小马扎起身,来到火炉点火抽动风箱,火炉里的烈火越烧越旺,温度也越来越高。 “你们要打啥?”铁匠问道。 “师傅,我需要一副犁田的犁具。” 铁匠师傅抽动风箱的手停住,闷闷的出声:“你们带铁了吗?” 顾琳琅疑惑。 “铁?什么铁?师傅我只是打个犁具。” 铁匠的手从风箱离开,表情更加沉闷,和顾琳琅解释:“打制梨具的铁,这犁要用的铁太多了,你们不自己带铁来熔打不了。我这只能打一下小的物件。” “师傅没铁是不是就弄不到犁具了呀,庄子的地还没犁完,种子都催芽了再不下地就要坏了。 我去了租借行那的犁具也都租出去了。”顾琳琅可怜兮兮的诉说着自己凄惨的境地。 打铁师傅面相看起来冷淡,里子却是个热心的。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为了自己手里的庄子能放下身段,来到打铁铺这种杂乱的地方,好心的给顾琳琅出着建议。 “你们可以到稽铁司买点铁拿来给我打,或者是直接买他们制好的犁具。姑娘你要用心理准备稽铁司的犁具比打铁铺打出来的贵了五倍。” “这么贵?这稽铁司抢钱呢?”顾翡耐不住性子,更憋不住话。听到稽铁司漫天要价,气的冲口而出。 顾琳琅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顾翡,把顾翡吓得一哆嗦连忙拉着林萧就往外走,边走边说着:“我去稽铁司看看能不能买到铁,你们在这等我。” 说完话拉着林萧走的飞快,就怕顾琳琅教训自己。 顾翡去买铁,其他人也不能在这干等着,顾琳琅想到刚才铁匠师傅说可以打一些小的物件,开口向铁匠询问:“师傅能给我打一个匕首吗,和我巴掌大的那种。”还摊开手掌比划。 铁匠看了一眼顾琳琅闭环的大小回答:“可以。” 铁匠回答完就干脆利落的翻找出一个小铁片,送到炉子里烧热。然后取出来用铁锤捶打锻造。不停这重复着几道工序。 顾琳琅看着一个小小的铁片在铁匠娴熟利落的动作里慢慢呈现匕首的墨阳,心里不由感叹这铁匠的技艺精湛。 “师傅手艺真不错,这匕首才初具模型,我都能看出来成品一定很精致。”顾琳琅由衷的赞叹。 “那是,在我开这个打铁铺之前,我家里祖孙三代都在官家的工坊做铁匠的。”打铁匠语气中有些骄傲。 “官家的工坊?师傅你说的是稽铁司下面的那个工坊吗?” 打铁师傅的动作轻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故作没事的继续着打铁的动作,闷闷的“嗯”了一声。 铁匠那细微的停顿没有躲过顾琳琅的眼睛。 顾琳琅看着铁匠眼神晦暗不明,继续开口问道:“给官家做工这么好的差事,师傅你怎么不做了呢?” 铁匠苦笑:“官家的差事,谁不想做啊,可是官家不让我们做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官家不给你们做了?”顾琳琅诧异。 “对,这云州的铁矿产量越来越少,这几年从官家工坊产出的铁器越来越少,官家说工坊里的铁匠太多了,养不了那么多的闲人,就一批一批的把人都辞退了。”铁匠说着摇摇头自嘲。 “这云州的运船不是三天两头的在港口卸货吗?怎么还说云州铁矿的产量少?”一向心细如发的顾皓存疑。 “运回来的铁矿是少,但是出铁率低啊,一年比一年低。我跟着我父亲进工坊的时候十成矿能出个六七成的铁,现在三成都难。” 铁匠手中的匕首进入收尾阶段。顾翡气冲冲的大踏步从远处走来。手里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你买的铁呢?”顾琳琅挑眉。 “姑姑你别说了,气死我了,这稽铁司抢钱的手段怕是山上的盗匪都自愧不如。”顾翡被气狠了,鼻子不停的呼气。 气成这样,顾琳琅也不指望顾翡能客观的回答的自己的问题,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一同前去的林萧。 林萧接收到顾琳琅的眼神,恭敬的回答:“我们进了稽铁司,司里的人问过我们知道我与四小姐是去买铁的,就跟我们要了进门费十两银子。 进了屋子给我们拿的都是一掰就断的沙子铁,叫价四百两一斤。” “沙字铁?这铁根本就做不了犁啊,一碰就碎了。这种铁不论怎么提纯,都做不到像精铁那件无坚不摧。”听到稽铁司卖沙子铁打铁匠也惊了。 “这还不是最气的呢,林萧指明了说那沙子铁不能用,让稽铁司的人给我们换精铁,稽铁司的那群人说买精铁可以,但是要连着沙子铁一块买,买已经精铁就必须要买一斤沙石铁,精铁八百两,沙石铁四百两。合着我们一斤一千二百两呢。这不是抢劫是什么。”顾翡的语气还带着浓重的气愤。 “那犁具呢,犁具什么价?”顾琳琅最关心的还是犁具的问题。 “那些人没给看,也没数多少钱,还欺负我。说我连四百两的东西都买不起,看什么犁具。”说到这个顾翡气的脸都红了。 这时候铁匠打造的匕首也好了,顾琳琅拿在手里看了看特别小巧精致,让顾琳琅爱不释手。 付给了铁匠比他报价高出两倍的银子,顾琳琅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狮子大开口,肆意收敛钱财的稽铁司。 几人走到稽铁司在盛津的官邸外,正准备进入,顾翡停却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一步也不愿意向前。 “怎么了?”顾琳琅看着顾翡问。 “想到刚才里面的狗眼看人低,我就生气。我不想进去,我怕气进去把那些唯利是图的小人痛揍一顿。” 顾琳琅看顾翡确实气的厉害,也没有强求. “那行,你就在外面待着,别四处乱跑。阿皓你留下看住阿翡别让她闯祸。” 交代好顾翡,顾皓,转身进门,林萧开口了。 “我也不进去了吧,二少爷和四小姐都不精武艺,两个人留在稽铁司的门口怕会有什么闪失。怕他们二位会遇到别有用心的歹人,我的武艺虽然比不上将军和白芨姑娘,护住他们二位的安全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琳琅觉得林萧说的很有道理,而且顾琳琅存心给林萧制造机会,希望林萧能让顾翡开窍。自然而然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留下三人后,没有人在出声打断顾琳琅进府邸的动作,她总算是丝滑的迈进了稽铁司。仰首挺胸的往府邸中对外办公的公堂走去。 拍着顾琳琅拍拍怀中那摞厚厚的银票,心里底气十足,看我怎么用银子砸晕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小喽啰。 第131章 闹稽铁司 131章 身边有武义高强的楚淮序,白芨,楚剑三个。顾琳琅底气足的很。 转着轮椅横冲直撞进入稽铁司,本来心里想得是,自己表现的这么趾高气昂的,稽铁司那些人一定会来挫挫自己的威风,然后自己就可以借题发挥,在稽铁司大闹一场。 可是进了官邸直到走到大堂压根就没一人理睬自己。当差的几个稽铁司的差爷都围在大堂里玩着骰子赌着银子,玩的正在兴头上,对顾琳琅几人的出现没有丝毫的察觉。 “我押大,十两银子,给我开。” “我也押大,十两银子。”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嘿嘿,我没几个大哥有钱,就跟着押个五两。” “开,快开!” “开!” “一二二,五点小。庄家通杀,哈哈哈哈哈。” “妈拉个巴子的,我就还不信今天赢不了了,再来。” 十两,五两这赌注下的可真够大的,稽铁司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差下一把注十两银子输的那是面不改色,城外那些顶着严寒酷暑的庄稼人被斗米压弯了脊梁。 顾琳琅在大堂门口站了好半响,见聚赌的几人依旧沉迷在摇骰子里,心里憋起一股无名之火,抬起手永指节“叩叩叩”的叩响了门框叫了一声在聚赌的几人:“差爷!” 聚赌的几人赢钱的兴致高涨想多捞一把,输钱的憋着火气想扳本。 “忙着呢,别嚷嚷,往边上待会去。”几个官差头都没抬,语气不善的把顾琳琅打发了。 白芨听到几人对顾琳琅语气不善,伸手握住了背后背着的霸刀,抬腿就想往大堂里进,被顾琳琅伸手制止住了。 顾琳琅压着火气第二次叩响了门框,这一次指节用的劲道比第一次大了许多。 “差爷!”第二次叫官差的声音也提高了。 “大,大,大,给我开大。” “小,小,小,给我开小。” “妈了个巴子的,怎么又开小,又输了。谁他妈在这鬼嚷嚷呢,坏了老子的财路,真他妈晦气。” 输了银子的官差鬼火直冒“啪”的一巴掌,拍的桌上的银子跳起来。 窜到顾琳琅既然跟前语气恶劣的问:“鬼叫什么!不知道老子忙的很吗!”这个官差满脸络腮胡,说话来凶神恶煞的。 “我要买精!铁!”顾琳琅在说到精铁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精铁?精铁给老子等着。等老子扳本了再说。”大胡子火大的扔下这句,又想回到赌桌上继续。 “我现在就要!现在!”顾琳琅不给大胡子回赌桌的机会,出声催促。 “催什么催,叫魂呢,催命呢!”大胡子火冒三丈。 顾琳琅见这个官差如此不知好歹,敬酒不吃,那只能给你吃罚酒了。 “你在磨叽,那就真的是夺你的魂,催你的命。”顾琳琅这句话话音一落,白芨手里那把霸刀的刀尖抵住了这个大胡子的喉咙。 刚才还嚣张的大胡子吓破了,玩着骰子的几人发现动静不对,纷纷停下了下注和摇骰子的动作。 看到同僚被刀尖抵住喉咙,纷纷拔出自己系在腰间的刀,与顾琳琅等人刀剑相向。 顾琳琅看着几个歪瓜裂枣不屑的耻笑:“就你们也配和我刀剑相对,太不自量力了。” 楚剑跟楚淮序间接的接触了那么久的顾琳琅,对这个将来的主子的脾性也摸透了八分,听到这话就知道顾琳琅要铩铩这些乌合之众的威风。 楚剑身影一晃,就出现在几个官差面前,仅仅用了剑鞘就把几个官差手里的武器收缴到了自己手里。 楚剑退到一旁,握着这些兵器的手松开,这些兵器随意的散落在地发出哐哐啷啷的响声。这声音听在这几个观察耳中就像催命符一样让他们心惊胆颤。 官差中长得有些白净的的小白脸最会察言观色,看出来顾琳琅几人只是想给个下马威,没有杀心,赶紧卑躬屈膝的站出来道歉赔不是。 “是我们不自量力,是我们不知好歹,各位小姐各位爷您们消消气,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冲撞了各位。 各位小姐各位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我们一般见识。 这位小姐要买精铁是不是?哎哟!这精铁有的,有的,我这就给您带路。” 说着就给顾琳琅几人带路,出大堂时还回头示意另外几个官差不要冲动行事。 小白脸熟门熟路的带着顾琳琅几人来到存储铁的库房,阿谀谄媚的说: “几位爷,这就是存放精铁的库房,你们稍候片刻,我去把精铁给各位爷搬出来。” 这小白脸进去库房没一会就两手提着特别沉一个大竹篓子出来,喘着气把竹篓子放在地上说: “各位爷这就是你们要的精铁,都在这了,都在这了。” 顾琳琅让白芨把竹篓子放倒将篓子里的铁尽数的倒了出来,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确认:“都是精铁。” “哎呀必须都是精铁,姑娘你要的就是精铁,我哪能拿别的铁忽悠您呢,您说是不是,咱稽铁司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信用的。”小白脸一脸谄笑。 “信用?你稽铁司的信用就是强买强卖,买精铁就必须搭着白沙子铁,这信用还真是不赖啊。”顾琳琅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嘲讽。 小白脸一听立马明白了稍早之前来买铁的小姑娘是眼前这位小姐的人,这是出头来了。识时务的连连道歉:“哎哟,这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小姐你大人大量切莫与小人们计较了。” “不计较也可以,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姑娘您说,小的人一定万死不辞。” 顾琳琅掏出吼吼的一摞银票在小白脸眼前一晃:“不用你死,只要把稽铁司现在犁具的六成卖给我就行。” 小白脸面露难色,有些迟疑:“一次性卖出这么多,我怕是不好交代。” 顾琳琅心里泛起冷笑,什么不好交代,无非是嫌银子不够多,心里这样想着手朝着楚淮序伸过去心安理得的又要了一摞银票。 把双倍的银票甩到小白脸面前豪气的说道:“现在好交代了吧!” 小白脸看着散落满地的银票不停的点头说:“好交代,好交代。”还生怕顾琳琅反悔把银票收回似得,飞速的把地上的银票塞进自己怀里。 大胡子带着一大伙官差来到库房时,正好瞧到顾琳琅等人把好几大篓子的精铁和十几个犁具搬离库房。 “谁准你们动这些东西的,都给我放回去。”大胡子凶神恶煞的朝着顾琳琅一伙人吼。 “这些我用银子买的,钱货两讫。现在我是这些精铁和犁具的主人,你离我的财物远一点。”顾琳琅看着大胡子眼神条形的警告。 “你的,笑话,我没同意这笔交易就不做数。”想到在大堂内的被人用刀指着脖子,大胡子觉得丢了面子,存心刁难。 小白脸一看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想到顾琳琅精致的衣装,不俗的气质,以及面不改色一掷千金的气势,小白脸有种直觉这几个人他们惹不起。 小白脸来到大胡子身旁好心的劝告:“哥,多一事不不如少一事,咱们算了吧!” “算了,那不可能!你们银子留在这,人也得给我留在这,兄弟们给我上。”大胡子手里握着刀,有一种不把顾琳琅一伙人交代在这就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顾琳琅看着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井底之王冷笑道:“自寻死路。” 楚淮序,白芨还有楚剑飞快的出手,三人的身影在官差中来回穿梭,看不清三人出手的动作,只能听见官差的哀嚎,以及伴随着哀嚎声飞出去被叠叠乐叠成小山的官差。 小白脸瞧着情况不对,匆匆的找了个不会被波及的地躲了起来。 “就这点本事还敢在我面前耍威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顾琳琅鄙夷的嘲讽了大胡子一句,在稽铁司官差的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些精铁和犁具带走了。 第132章 津港观船 132津港观船 十几副犁具和几大箩筐的精铁堆在稽铁的的门外。 “阿皓,这盛津你比我们熟悉许多,在附近找几个可以抬货的工人来。”顾琳琅坐在轮椅上吩咐顾皓。 盛津是个港口,最不缺的就是做搬运活的劳力,没一小会儿顾皓就找了几个精壮的汉子过来。看上去都是朴实敦厚的老实人。 顾琳琅对顾翡招手,给顾翡手里塞了几张银票嘱托:“阿翡你过来,你带着这些工人把这几箩筐的精铁送到我们刚才取得那一年打铁铺,让那个铁匠师傅用这些精铁打几副犁具,余下的精铁就打一些小的农具。 这十几个犁具,你送一具给刚才遇到的那个大爷,剩下的你拿到租借行让租借行的老板安市价的一成租出去。” 顾翡听了顾琳琅的嘱咐有些傻眼。 “姑姑你真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让我去做?你就不怕我搞砸了呀?” “你不会搞砸的,这几句犁具和几十万个的粮草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北境军的军粮你都能处理好,这个也一定可以。 姑姑说过了以后北境四洲的粮仓都交给你了,所以多和庄稼人打交道对你有益无害。” 顾给得到顾琳琅的肯定,也对自己产生了信心,“知道了姑姑,我会把这些铁和犁具妥妥当当的送到的。” 顾翡和林萧带着搬货的工人抬着精铁和犁具朝城外去了。 顾皓看现在天色还早,顾琳琅也没有回府的打算,于是开口问道: “姑姑接下来想去哪儿逛逛?” “阿皓你对盛津的码头熟不熟?”顾琳琅问。 “说来惭愧,搬来盛津三年多这盛津码头之时偶尔路过了几次,并没有刻意的去逛过。” “那正好,我们去盛津码头转转去。” 好几张大大的货船,商船停在港口,做搬运活的工人们像蚂蚁一样一个一个有秩序的从货轮上上下着货物。 靠近盛津港口的街道,为做工的工人们营业的小摊小贩,也有服务于货船商船上那些富贵人士的茶楼酒楼。 顾琳琅几人在港口找了一家视野上佳的茶楼,在茶楼的二楼雅间可以一览盛津港。 顾琳琅曲肘杵着窗栏支棱着自己的脑袋,眼睛全神贯注的看着港口。 “阿皓,今天盛津的码头会有云州来的货船吗?”顾琳琅问。 “应该是有的,我有好几次休沐的时候路过港口都会遇到稽铁司的人运送铁矿的原石去工坊。”顾皓回答。 顾琳琅支棱在窗户的上的脑袋转过来对着楚剑吩咐:“楚剑你下去问问今天云州的船到了没,省的我们在这白等。” 楚剑听了顾琳琅的话利落的出了雅间,往码头而去。 顾琳琅在窗户能看到楚剑楚剑去到码头,能清楚的看见他在码头找了工人和小贩交谈,清楚的见到他回到茶楼。 看着楚剑回到雅间楚顾琳琅问道:“怎么样?” 楚剑回:“问过了,今天云州只到了一艘普通的商船,应该还有两艘货船。” “知道了,坐着先歇着。”顾琳琅说完又趴在窗户上看着不远处的码头,只要一有船只进港,顾琳琅都会直起身子去看看是不是云州来的船。 “姑姑,快看是云州的船。”一艘货船远远的而来,还没有驶入港口顾皓就喊了起来。 待货船驶入港口顾琳琅一看,果然是云州的货船。禁不住侧目看着顾皓心想实力好就是不一样。 “阿皓,记住这艘船现在的水位。” “知道了姑姑。”虽然不知道顾琳琅要做什么顾皓还是果断的答应了。 “白芨去楼下问这家茶楼的掌柜借纸笔上来,给阿皓记录水位。 裴朗,数清楚这货船上的上下客人数,我来数工人抬下来的封箱数目。”看着货船逐渐靠岸,顾琳琅开始安排着各项事宜。 匆匆下楼的白芨又匆匆上楼手里拿着顾琳琅需要的笔墨和纸,放在顾皓面前。 云州的货船在盛津码头停稳,一些借着水路出行的商旅开始下船。码头上得带着个搬工排着长队有条不紊的进入货船的船舱,一人一箱的背着贴有封条的木箱。 “一,二,三。。。。。。四百九十七,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从第一个搬工抬出第一箱时,顾琳琅开始聚精会神的计数直到最后一箱被搬下货船。 这些贴着封条的箱子,一被抬下船,就被放在稽铁司的货车上运回了工坊。 全神贯注太久难免会产生疲倦,顾琳琅捏捏鼻骨,缓解长时间用眼睛的酸涩。 楚淮序见状立马伸出手指在顾琳琅的太阳穴上轻揉。 看着顾琳琅陷入思索的模样,开口问道:“怎么了这云州的商船可是有什么问题。” 被楚淮序轻揉着太阳穴,眼睛的酸涩和大脑的肿胀都等到了舒缓。 “官家的工坊辞退大批铁匠,打铁铺子中没有原石,没有精铁,庄稼人手里没有犁具,更有甚者还要收回百姓自己的铁器。 北境一战中北戎能有铁制造强杀伤力的武器。北戎可没有铁矿。”顾琳琅耐心的说着心里的想法。 楚淮序问:“你的意思是北戎的那批铁可能就是从这里溜出去的?” “还没有那么笃定,我现在只是在广撒网,总会获得一个正确答案。盛津与北戎有无关系先不说,百姓没有犁具耕种,稽铁司扼制着庄稼人的喉咙漫天要价,这也不是小事了。”顾琳琅想到田埂上哀声连连的老大爷心中犯苦。 粮食是农民的根本,民是国家的根本,断了庄稼的的生路,那无异于断送国家。 这时候一直拿着纸笔在潜心计算的顾皓终于出声了:“姑姑我算出来了。这艘货船的水位线不对。” 顾皓这话引得一屋子的人为之侧目。尤其的顾琳琅表现的尤其激动。着急的问道:“货比实际的重了还是轻了。” 顾皓把画的密密麻麻的算式推到顾琳琅面前说道:“根据刚才搬工搬出来的木箱计算,一箱铁矿原石的重量大概在一百斤上限。五百箱就是五万斤,在减掉下船的旅客。这船上浮的有些少了。” 楚淮序看着那算式再一次震惊顾家的人才济济,一个不在乎世俗观念运筹帷幄的奇女子,几个精通兵法的用兵之才,一个精通机甲制造的机械天才,一个精通计算的高手,顾家真的不简单。 顾琳琅蹙眉说道:“所以,这货船上的铁矿原石根本就没有五万斤。又或者是这些木箱里面根本就不是铁矿,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想不到回来一趟盛津,居然有这么多的意外收获,顾琳琅大喜过望。 离开盛津码头顾琳琅没有了去别处闲逛的想法,几人坐着马车打道回府了。 回到城东东三弄的顾府,后院的花园内顾国公顾安正在和下学了的顾大爷顾钦下棋。眼角看见顾琳琅几人回来顾安阴阳怪气的开口: “在回来一天就在外面野了一整日,怎么还舍得回来,今日做甚了?” 顾琳琅苦笑,让别人别帮着推轮椅,自己滚着车轱辘来到顾安身边:“回父亲,今日出去闯祸去了。” 顾安和顾钦两人握着棋子的手齐齐的僵在半空中,然后后齐齐扭头看着顾琳琅。 “闯祸?” “闯祸?” 父子间很有默契,说话都是异口同声。 老顾大人瞪了小顾大人一眼,嫌弃的道:“你别说话。” 然后又扭转头看着顾琳琅问道:“说说,闯什么祸了?” 顾琳琅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父亲和长兄的表情慢慢的开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去稽铁司花高价买了些精铁和犁具,顺便把稽铁司砸了。” “什么?” “什么?”父子二人又异口同声。顾安又给了顾钦一个眼刀。 顾大爷悻悻的闭嘴。 顾安不确定的开口再一次问:“你说你把哪儿砸了?” “稽!铁!司!”顾琳琅一字一顿说的清晰大声。 “啪!” “啪!”顾公国和顾大爷手里的棋子一齐掉落在棋盘上,打乱了棋盘上的棋局。 第133章 顾家立威 133 顾安没了下棋的兴致,从棋桌起身背着手看着顾琳琅说:“你跟我来书房。” 顾钦也连忙从棋桌起身,推着顾琳琅的轮椅就想跟上。 顾安背着手走在前面没几步就转身看着年纪相差两轮的兄妹二人发话了:“你给我从轮椅上下来,看着扎眼的很,自己家里还演啥。 老大你也别跟着了。其他人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 虽然顾安这人向来都是和蔼待人,但是真的动怒了整个顾府没人敢忤逆。 顾琳琅从轮椅上站起来,没事人一样的跟着顾国公走了。 顾钦被下了通牒只能原地止步把顾琳琅的轮椅推给白芨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留在院子里的一群小辈同样不敢忤逆顾安只能乖乖的回了顾琳琅的院子,耐心的等着。 顾琳琅从容的跟在顾安身后一同进了顾安的书房,两个人都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 书房的小厮利落的上了茶,被顾安交代没有他的吩咐不许旁人进入书房,小厮应声答应后关上书房门,守在的门外听不到屋内谈话的不远处。 顾安抬起茶盏,用茶盖拨了两下茶盏中漂浮起来的茶叶,并不着急饮茶只是开口问了一句:“仔细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顾琳琅一改在外的骄纵,心平气和的开口:“就刚才字面上的意思,把稽铁司给砸了。”语气平淡的就像这事没发生过一样。 顾安瞪了顾琳琅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是问你,为啥把稽铁司给砸了?” 自己这个幼女自小就离家在外,就算是回来了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和自己的父亲顾老太傅窝在一起,深的顾老太傅的真传。 虽然父女二人相处的时间甚少,但是顾安心里清楚顾老太傅那只老狐狸不可能教导出来一只小白兔,自己女儿无害的表象底下掩藏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小狐狸。 顾琳琅面对自己的父亲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了:“给顾家立威!”然后又把今儿个在城外见到的地头庄稼人的囧状,铁匠的无奈,以及顾翡在稽铁司遭遇的狗眼看人低,一样都没落下的讲述给自己的父亲。 虽然顾家在大姜享有声誉,在京城也赋有威名,可是正盛津毕竟不是京城。天子脚下发生的事传到几十里开外的盛津,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口,传到盛津的时候早就变了味了。 顾翡的遭遇让顾琳琅认识到,顾家想做不问世事的世外之人怕是不行了。 顾安放下茶盏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想如何做?” 顾琳琅直视着父亲的眼神说道:“稽铁司的人肯定吃不了这个亏,一定会在这一两日就上门来找回场子。阿满知道父亲与长兄的官服官牒都尚在,斗胆想借二位的官威狐假虎威一把。” 果然不出顾琳琅的所料,稽铁司的那几个官差在顾琳琅手里吃亏之后,把今日在稽铁的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向上峰汇报了。 稽铁司的官员在盛津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心里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于是开始召集人手准备对顾府进行打压。 见识了顾琳琅一伙厉害的小白脸极力劝说但是无功而返,见劝说无用,他有自知之明的选择明哲保身主动提出在稽铁司留守,因此受到了一众同僚的唾弃。 第二日一早稽铁司的官差带着兵器气势汹汹的朝着顾府所在的东三弄来了。 顾府几个腿脚利索的小厮早就的守在东三弄的弄堂口,一有风吹草动就撒腿跑回顾府报信。 稽铁司的人还没走到东三弄,就被顾府的小厮眼尖的瞧见了。小厮一刻都不敢耽搁转身就往顾府跑。 “准备了,准备了,稽铁司的人来了。” 顾府的家奴听到报信声,把顾府的大门打开,各自找着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二三十个稽铁司的官差来到顾府门前,只见顾府正门大开,一眼望进去府内空无一人,门内正中央摆着一张供桌,官差们见状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家人是咋回事,还把门敞开着。” “莫不是怕了咱们,在里面等着要给兄弟们负荆请罪呢。” “哎,那桌子上是不是放着啥东西,走近去瞧瞧去。” 有胆大的好奇的试探着走近想瞧瞧这供桌上放的是啥,这一瞧傻眼了,供桌上放着的是被叠的整整齐齐的从五品五武将的官服官帽。 官差看着在台阶下的同僚有些结巴了说道:“这,这,这上面是一套官服。” “官服?”为首的官差一听急忙上前,一瞧确实是官服。再一瞧从五品,面露嘲笑的道:“从五品而已,就这就想拦住本大爷,做梦!”说着就要掀了供桌。 这手刚摸到供桌的边就被不知道从哪射出的利箭阻止了动作。这人不信邪的还想再掀,又有一只箭射出,他不敢再试。有些恼羞成怒,带着官差就往顾府里闯。 “怎么这么邪门,这么大的宅子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 稽铁司的人看周围空落落的觉得有些诡异,心里暗暗的有些发毛。 在门口被下了面子的领头人不满的开口:“怕啥呢,肯定是知道我们要上门,吓得躲起来了。咱们继续往前走。” 走在大门到前院的连廊的正中间,又出现了一个供桌,这次供桌上放的不是官服而是一块玉佩还有一份玉牒。 “这他妈又是啥?玉佩,玉牒?有懂这东西的没,来给我瞧瞧。” 一个官差走了上来拿起玉佩一看,下的赶紧放下了。 领头的一看心气更不顺了,“慌啥?见鬼啦?” “大人,这上面写着北宁县主。”官差说话时不禁猜想这家到底住着什么人,先是一个从五品,现在又来一个县主,后面指不定还有啥等着呢,有点打退堂鼓。劝着自己的上司:“大人,要不咱们算了吧!” 可这位稽铁司的大人是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铆足了劲就是要往里走。“管他什么县主,就算是有个郡主公主,也给我往前走。” 官差一听也只能继续往前很快就走到了连廊的尽头,顾府的前院呈现这群官差眼前,前院的厅堂就在他们的十米之外,整个前院依旧是不见一人,厅堂大门紧闭门口又是一张供桌。 这位大人有些怄火,看着供桌气的直咬牙,“怎么又是供桌,装神弄鬼的,我们一起上去瞧瞧。” 供桌上放着两份官牒,一枚玉佩。官牒分别是正二品的吏部侍郎,从一品的吏部尚书,玉佩是离安郡主。 一伙人看的心底直打颤,就连底气十足的头,也开始心慌了。蹑手蹑脚的的准备撤退,突然前厅内传出一个女声:“现在想走,晚了。” 眨眼之间顾府的家仆凭空出现在原本空落落的院子,身手利落的把稽铁司的官差全数制服。 被制服在地的官差傻眼,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家,有高官有皇亲就已经让人惊得掉下巴了,谁能想到整个府内的家仆都身手利落。 前厅的门“吱”的从里面被打开。跪着的稽铁司官差往厅内一看吓得软了身子,瘫软在地上。 顾安与顾钦穿着久违的官服,姜蛮与顾翡也换上了皇室的宫装。不仅仅如此,顾安手边的桌子上还明晃晃的放着两道黄澄澄的圣旨。 这些官差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连忙冲着屋内磕头求饶:“各位大人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们一马吧。” 第134章 权贵之家 134 稽铁司的官位构成主要是一个司总长和三个监正,一个是值守京城的李准,一个是驻守云州的张行,最后一个就是留守在盛津府的赵实。 这几日赵实都在京城汇报稽铁司的工作事宜,万万没料到官邸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稽铁司门口赵实从马车上下来,就见门口守门的两个守卫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偷懒去了,这样的事情平日里也不少见,所以赵实这个时候也没觉的哪里不对。 从稽铁的的大门走到公堂,没见着一个官差,赵实这才感觉到不对,在公堂内扯着嗓子喊着:“人呢,都跑哪儿偷懒去了。” 留在稽查司值守的小白脸从公堂的后面匆匆的跑来,在赵实的面前恭敬的行礼道:“参见大人。” 赵实见叫了半天只来了一人有些不满问道: “这稽铁司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小白脸也不敢隐瞒毕恭毕敬的交代着:“昨日一个坐轮椅的小姐来官邸,把库房存着的精铁和犁具都买走了。” 赵实一听大怒,扬高了声音说:“怎么能卖那么多铁器出去呢?东西卖出去多了,以后这稽铁司的铁和犁具还怎么涨价?” “回大人,小的们也不想卖,但是那位小姐带的随从武艺高强,把稽铁司内的兄弟都打趴下了,小的才不敢不从,把精铁和犁具卖了出去 咱们稽铁司的兄弟们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召集了人手到那小姐的府上套说法去了。” “岂有此理,胆敢在我稽铁司闹市,就该上门给他们立个规矩。那家人的府邸在哪儿,我也去瞧瞧是什么人怎么不识抬举。”这赵实不但不觉得自己的手下有错,还很赞成他们的做法,俨然是一丘之貉。 “回大人城东东三弄的顾府。” “顾?这盛津没听说过有姓顾的大户人家啊?”这精铁和犁具都便宜,普通人家一次性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赵实在盛津敛财多年,这里哪家哪户有钱他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顾家确实没听说过,更没有打过交道。 “好像是三年前刚搬来的。” “三年前搬来的,姓顾,坐轮椅的姑娘。 哎呀,坏了,坏了。快快快把马车拉过来,咱们赶快到东三弄去,去完了咱们全都得玩完。” 在京城述职的时候赵实可是听了不少顾大姑娘的威名壮举,连礼部侍郎的的儿子都敢打的人,根本不会把稽铁司的官差放在眼里。 赵实坐在马车里不断的催促驾车的车夫:“快点,在快点,这事可耽搁不得。” 赵实的文书看着自家大人不解的问:“大人为何如此慌张,这顾府到底是何方神圣?” “知道当今大姜最有权势威名的家族是哪家吗?”赵实问道。 “京城陶府。”文书不带一点犹豫的回答,一个太师,一个皇贵妃,一个皇子妃,还有一子在户部担任要职,这就是权贵中的权贵。 “陶府的威名是用权撑起来的,可是还有一家他的盛名却是天下人给的。” 谈话间马车已经来到了东三弄的弄堂口,马车被守在弄堂口的顾家家仆拦下。 “车上何人,报上来处,今日东三弄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如果是别的人这么对赵实说话,怕是现在连命都没了半条。可是赵实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懂得见风使舵。 看着拦路的家仆和和气气的说:“在下乃是稽查司在盛津的监正赵实,今刚刚从京城回来便得知手底下的人冒犯了,特地来登门致歉的。” 家仆一听稽铁司的,放人放的那是一个干脆。你们想挨教训那就来,反正多一个两个也不嫌多。 大门和连廊的供桌都没撤,顾曜的官服与顾翡的玉佩还好好的摆放在上面。 赵实看着这两个供桌上的东西,心里已经猜到的顾家此举的用意,在心里骂着手下那群官差太蠢。 “这两个供桌给了他们两次机会,可是那些蠢货眼高于顶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赶着去找死。” “大人,不就是一个从五品的武官一个县主那又你说的那么严重,你紧张啥呢?”文书不解。 “你也是个蠢货!你知道这个顾是哪个顾吗?京城顾国公府的顾,当今天子的太傅顾仁,前吏部尚书顾安,礼部侍郎顾钦都出自这个顾,如果顾家二爷没有被离王府招婿,指不准会出第二个侍郎,这家一门文官还出了一个从五品的武官。这样的顾家惹不起。” 赵实点拨这自己的文书,文书一听这话也心惊面对这样的顾府,那陶太师家确实是小家子气了些。 赵实带着文书穿过连廊来到前院,就看见穿着稽铁司官服的官差绑着手跪在院子里。 赵实加快的脚下的速度,从官差中穿过来到前厅门前看着老神在在喝茶的顾安,顾钦直接双膝往地上一跪请罪。 “下官稽铁司监正赵实见过顾大人,小顾大人。” “赵大人,你眼里是只有公公,大伯,完全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啊?”姜蛮坐在椅子上看着赵实不讲情面的给他安置罪名。 “下官不敢。郡主您息怒,下官赵实参见离安郡主,参见北宁县主。” 姜蛮虽然年轻时娇蛮的性子响彻京城,但是为人妻为人母这些年性子早已经收敛了很多,得知自己的女儿昨日在稽铁司的遭遇有把她娇蛮的性子激了出来。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呢,昨儿个不是还在我家阿翡面前耍威风吗?” 赵实心里破口大骂,那小白脸刚才可没说还有这茬啊。 这也怪不得人家小白脸。因为小白脸也只是捡了重要的说,也没想到顾翡是个皇室之人。 顾琳琅推着轮椅来到门口,看着跪在门外的赵实,与跪在院子里的官差。 “你们稽铁司没铁关我屁事啊,我昨日为了一个犁具绕了半个盛津城,我买精铁你给我沙铁。你坑谁我不管,但是别坑我顾琳琅就行,本想着昨天我们没什么损失,这事就这么翻篇过了。 可是赵大人你瞧这院子里跪在的二三十号,一大清早带着兵器就闯进我们府上了。你们是官差这么贸然的进来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顾府犯事了呢。 赵大人你要知道,我们顾家在文人墨客中的形象和地位,你们这么一闹可是损了顾家在文人心目中的形象。”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压得赵实心乱如麻心慌的不敢直视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顾顾娘说的时,确实是稽铁司考虑不周。是下官的人鲁莽行事给贵府造成了困扰,对此下官感到万分的抱歉。 顾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下官能够做到必定万死不辞。” 顾琳琅一听这话心里的小狐狸笑出了声,这赵实都主动咬饵了,自己可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没有赵大人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想让你行个方便,就按照昨日我出的价格在多卖给我精铁和犁具。 赵实作为一个请罪之人本应该说什么就做什么不问缘由,但是对一个小姑娘要这么多的铁的犁具产生的浓浓的不解和疑问,热不住问出了声。 “姑娘要这么多的铁和犁具做什么?” “挣钱啊!把这些犁具都放倒租借行租出去,一年下来可是好大一笔银子呢,这世上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呢,你说对不对。” 赵实在脑海里大概的换算了一下顾琳琅买精铁和犁具的价格,发现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就像她说的,这世上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呢。 立马答应:“好。” 第135章 别招惹我 135 看着赵实带着稽铁司的官差狼狈的离开顾府,顾府内的家仆发出了胜利的欢呼。 顾翡来到顾琳琅身后不解的问道:“姑姑,你要那么多的铁和犁具做什么?” 顾琳琅高深莫测的回答:“租出去挣钱。” “啊?”听到这个回答的顾翡傻眼。 没有硝烟的恶战结束,顾府的大小主子都回了自己的院落。 顾琳琅也懒洋洋的坐在轮椅上让白芨推着自己回到自己的小院。 为了演这出大戏,昨夜睡得睡得晚,今早又起的早,顾琳琅早就困得不行了,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 两人刚进了小院的拱门,坐在院子里看书的楚淮序马上起身迎了过来。 “成事了。”楚淮序看着顾琳琅惬意的模样语气肯定。 “嗯!成事了。”顾琳琅困顿的回答。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困顿的模样心软了几分,心中泛起涟漪:“事情解决了,要不你再去睡一会。不然我怕你明日赶路难受。” 顾皓的休沐还剩两日,顾琳琅原本是打算几人同来同归的,但是陶家的盛宴迫在眉睫,在加上稽铁司的问题也刻不容缓,顾琳琅决定提前两日归京。 “不睡了,还有好些没安排。”顾琳琅说着就从轮椅上起身,强打着精神要往书房去。 路过刚才楚淮序坐着的地方时,无意间瞟到桌子上放着的书。顾琳琅觉得这本书的封面甚是眼熟,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自己平日里爱看的男情女爱的话本子。 顾琳琅拿着话本子慌神的片刻才回神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楚淮序:“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看了?” 楚淮序从顾琳琅的手里把话本抽出来,握在自己手里,翻到自己先前看的那一页,说道:“就了解一下顾姑娘平时看些什么书。” 顾琳琅嘴角轻微上扬,眼尾一挑凑近楚淮序,红唇轻启声音勾人的问道:“那请问楚将军了解了些什么?” 院子里的楚剑,林萧见氛围旖旎识趣的自动退出了小院。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一根筋的白芨。 顾琳琅瞧着院子已经没有旁人在,语言动作都更加放肆了。 眼神炽热的锁紧楚淮序的眼睛,纤细白嫩的玉指顺着话本慢慢的滑到楚淮序握着话本的手,调皮从他的宽秀探入,声音更加的甜腻勾人:“楚将军还没回答我,你了解了些什么。”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的眼眸渐渐变得深不可测,喉头滑动,突然把手里的话本随意一扔反手钳住顾琳琅作乱的小手,在身后把顾琳琅拦腰抱起,快步进了顾琳琅的书房。 楚淮序一个后踢关上了书房的门,把顾琳琅禁锢在自己与房门中间,低头靠近顾琳琅声音低哑的说道:“说了别招惹我,不好好的治治你,你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语毕就循着顾琳琅的红唇而去。 这一次的亲吻与以往不同,霸道,猛烈,带着强取豪夺索取的意味。 亲吻之中楚淮序单手探入顾琳琅的衣襟,炙热的大掌贴着顾琳琅的肌肤在细软的腰间流连,酥麻的触感让顾琳琅软了身子,情不自禁的伸手环住楚淮序颈后,让自己娇嫩的身躯与楚淮序雄壮的胸膛紧紧贴合。 顾琳琅这个主动迎合的举动让楚淮序脑海里克制的弦一下断开,动作更加的失控和猛烈。放开顾琳琅被吻的红肿的双唇,慢慢往下,来到顾琳琅的脖颈锁骨间轻吮种下一朵朵艳丽的小花,手下的动作更加放肆,整个屋子陷入火热旖旎的氛围。 顾琳琅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子酥软的靠在楚淮序胸前,嘴里发出娇媚的呻吟:“阿序~~”。 这声娇吟传入楚淮序耳中,让失控的他猛的回神,收回在顾琳琅衣服内作乱的手,停下动作埋在顾琳琅的锁骨喘着粗气,压制着体内躁动。 待气血平复后帮顾琳琅整理好的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警告的问着她:“这就是找 招惹我的后果。” 顾琳琅面泛红潮,双唇红肿,眼眸里还含着春色,含情脉脉的看着楚淮序不示弱的挑衅:“这样的后果,我喜欢。” 楚淮序呼吸一顿,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躁动就开始燃烧起来,无奈的把顾琳琅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长叹一口气投降,宠溺的道:“我投降,你饶了我好不好。” 顾琳琅听着男人主动的示弱心也软了下来,像个斗胜的猫儿的抵着楚淮序的胸膛点头张扬的说道“那就放你一马。” 说完还神气的一把推开楚淮序想要往书桌那儿走,可是被亲的两腿无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楚淮序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人捞起来,再抱着顾琳琅把人好好的安置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看着顾琳琅控诉的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禁觉得好笑说道:“这没怎么还怪起我来了,这明明是你点的我。” “哼!”顾琳琅把脸撇朝一边,不搭理他。 楚淮序也不与顾琳琅生气,看着她拿着纸在纸上不停的书书写写开口问道:“这又是在写些什么呢?” “刚刚那稽铁司的监正赵实答应我按照昨天的价格,把精铁和犁具都卖给我。 我现在得写一份计划出来安排这些铁器。”顾琳琅头都没抬,埋头的奋笔疾书。 “买那么多铁器做什么?”楚淮序不解的问。 “放在租借行租出去挣银子。”顾琳琅言之凿凿的说着。 “你这话也就拿着忽悠稽铁司那些蠢货。这犁具每年能用的时间也就春播秋播两次而已,你买了怎么多租出去连本钱都回不来,还挣钱。 你当我和稽铁那些人一样傻?”楚淮序豪不留情的点破。 顾琳琅放下笔看着楚淮序叹了口气道:“真的是放在租借行去挣银子,挣多挣少而已。 你也瞧见了这盛津附近还有那么多田地没有春播完,民以食为天,庄稼人要是误了农时来年影响的不仅仅是这些穷苦百姓,那时候粮食产量会下降。 物以稀为贵,粮食少了买的也就贵了,无量的粮商也就多了,屯粮炒粮价,到那个时候他们只会想自己能挣多少钱才不会顾及别人有没有饭吃会不会饿死。 饿了绝望了,就会产生抵触的情绪,产生仇视的心理。仇视有饭吃的人,仇视有钱的人。 旁人怎样我不管,但是我顾家几十口人在盛津府,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一下把稽铁司的铁都买了就不怕别人记恨你报复你?”楚淮序还是担心这件事情树大招风,给顾琳琅树敌。 “不怕,我买铁器的价格比稽铁司平日里卖出去的价格高了不少,他只有的赚,这样的好事他们乐的轻松。 我放在租借行的农具获得的租金和租借行的老板三七分账。这对租借行的老板来说可是无本的买买,天上掉钱的生意他喜闻乐见的很。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不把这些犁具直接给那些农户?” 楚淮序点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把这些犁具都交给农户确实能让他们省下了租犁具的钱,但是你莫要忘了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农户质朴纯良,不会想到人性的险恶,犁具在他们手里也会程辉一种祸端。 还有那个老大爷说过,他以前有犁具但是两三年前被稽铁司没有任何补偿的征收了回去。这种事情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把这些农具放在租借行,惯着我的名号,在借着顾家的威望稽铁司的人就算有这心也没这胆。 就算我顾琳琅愿意,租借行的老板们也不会愿意啊,断人财路天打雷劈。” 第136章 彻夜查账 136 顾琳琅念及母亲姚郁金,怕自己一大早归京会让姚氏舍不得因此多留了半日,与家里人一同用了午膳才赶回京城,回到顾国公府时已近黄昏。 推着轮椅前脚刚进顾国公府,后脚门房的家仆就把大门紧闭,不让外人窥探。顾琳琅才从轮椅上起来,快步的往自己住的西苑走去,白术和白芨两人推着空轮椅在顾琳琅身后紧跟着。 顾琳琅脚下步步如飞的同时嘴里也不歇着。 “裴朗回来了吗?”顾琳琅问着留在顾国公府的白术。 “就在主子你回来前没多久刚回来,现在正在书房候着呢。”白术回答。 顾琳琅顾不上疲惫径直去到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内的裴朗见顾琳琅进屋急忙行礼:“主子!” “稽铁司这几年的账目都带出来了吗?”顾琳琅匆匆的问道。 顾琳琅的本意原本是让蛰伏在稽铁司内的暗探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稽铁司近十年的账目抄录下来。然后在赵时机把抄录的账目送到自己手中。 但是昨日在盛津见过了那些被犁具压弯了脊梁但是眼中依然对未来还有向往的的百姓后,在盛津的码头发现云州运船的铁矿重量不对后,顾琳琅觉得查铁矿的去向,揪出稽铁司内部的蛀虫这件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不能在耽搁了。 昨日连夜让海东青传信给京城的裴朗,让稽铁司的暗探铤而走险,把稽铁司的原账簿偷了出来。 “带出来了,您放心咱们的暗探很聪明,近三年的账本都是抄录的,前四年到十年的都是稽铁司的原账本。 暗探担心一下子把十年账本都拿出来,太过明显,被稽铁司的人查觉,所以他留下了最近三年的原账本。”裴朗指着书桌前的三个木箱与顾琳琅说道。 “这个暗探也是个聪明人。”顾琳琅称赞,稽铁司就算是心血来潮要查账也只会查近几年的账目,留下原本是缓兵之计,也是金蝉脱壳,一举两得。 “这么多账本得抓紧时间看完,这些东西多在我这一刻,咱们的暗探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这两日免不了要熬夜了,白术多点些蜡烛,让书房更亮一些,看起来也快。”顾琳琅看着三个大木箱井井有条的安排。 顾琳琅打开木箱,看见箱子里码放整齐的一摞一摞的账本,幸好这些账本很规整按照时间规律的摞在一起,省去了按日期排列的工序,节约了一大笔时间。 顾琳琅抱起一摞十年前的账本放倒书桌就看了起来,一目十行的翻过一页又一页速度飞快。 白术依着顾琳琅的吩咐在书房里多点上了好些蜡烛,把书房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也从木箱里拿去一摞账本看了起来,虽然不如顾琳琅那样一目十行,但是也是很快的。 顾琳琅手里的账本看完了一本又一本,左手边的账本渐渐变矮右手边的账本慢慢垒高,第一箱账册也开始见底,账本记录的云州铁矿产量完全正常,开采的量与货船运到盛津的量完全一致,查不出任何问题,看的顾琳琅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天色已经全黑,家仆都已经回屋歇息,整个府内一片寂静。 “主子,夜深了,你们先喝点醒神汤提提神。”白芍端着餐盘走进书房,把餐盘上的两碗醒神汤分别放在了顾琳琅和白术的桌上。 白术还分出些精神抬头向白芍道谢,然后才抬起桌上的醒神汤吹凉后慢慢的喝下。 顾琳琅头都没顾上抬,视线没有离开账本分毫,直接冲着白芍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伸出手,意思是让白芍直接把醒神汤放在自己手里。 白芍见状端回放在顾琳琅书桌上的醒酒汤,拿着碗里的汤勺不断地搅着碗里的汤药吹凉散热。直到手中的汤碗不再烫手才把它小心的放到了顾琳琅的手中。 顾琳琅端过汤碗将眼睛都没眨的把手里的醒酒汤一饮而尽,然后随意的把空碗放在一边继续看着手里的账本。直到看到六年前的账本时顾琳琅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年云州铁矿的产量比头一年的产量少了一成,顾琳琅马上拿起五年前和四年前的账本发现都铁矿的产量都比前一年少了一成,这一成如果是同前一年相比可能觉得没多少,可是顾琳琅粗略的算了一下从六年前开始每年比前一年少一成,直到今年云州上缴的铁矿只有十年前产量的五成。 今年云州上报的铁矿是三十万斤,但是前日在盛津码头顾皓算过那艘本应该运送五万斤铁矿的云州货船实际只运送了四万三千多斤,这七千斤的铁矿是在路上被掉包了,还是在云州矿山就出了问题。 五万斤就有七千斤的误差,那三十万斤的误差可以达到四万到五万,这一笔笔的加起来那数字也大的让人咋舌。 难怪大姜会这么缺铁,铁都被内部的蛀虫啃食掉了。 顾琳琅放下手里的账册,看着另一旁一边看一边用笔抄录的白术,显然她也发现了问题。 “白术,你可是发现了什么?”顾琳琅问道。 “稽铁司的工坊从六年前开始出铁率就开始下降了,虽然下降的不多,那是我大概算了一下六年下来差不多也十万斤了。”白术把抄录下来的问题账目拿到顾琳琅面前。 顾琳琅看着账本陷入沉思,这么大的漏洞,稽铁司的司长和监正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察觉不到。可是这些人全部都选择视而不见。是为了中饱私囊,又或者是为了一些见不得光的目的? “我记得稽铁司的司总长是皇后娘娘的母族。”顾琳琅心里有些疑惑的发问。 “是,稽铁司的司总长孙之理的母亲与皇后出自京城夏氏。”裴朗回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就这说不通了呀,夏氏的人肯定是无条件站在姜宥这边的,这孙大人是哪里想不通要倒戈相向,去帮姜乾啊?”顾琳琅自己也快想不通了。 “稽铁司官员这几年的资料都收集上来了吗?”顾琳琅揉着酸涩的眼睛问道。 “都在箱子里,按照主子里的要求,稽铁司司总长孙之理和监正李准,赵实这些年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稽铁司的小动作是从六年前开始的,那就从这些人的七年前开始查。在这个世间,只要你做过不论怎么掩盖,定然都会留下痕迹。”顾琳琅继续拿起箱子里的册子翻阅着,把有疑问的人和事抄录下来做交叉比对。 从兄弟父母,到妻子侍妾到同窗友人,所有有来往的的人都被记录在册。七年间不论大事小事都被逐条的记录着,毫无隐私可言。 黎明将至,天色泛起鱼肚白。 顾琳琅已经不记看到第几本册子,蹙着的眉头总管的舒张开来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你要做过的事情不管你怎么掩饰,都会留下痕迹。看这不就被我抓到了尾巴。 我是真的没想到这孙之理居然胆子大刀敢拿稽铁司的官银去云州放例子钱,还赔了格血本无归。时间好巧不巧正好是七年前。这一年他还还续弦了?还是娶得云州云氏的姑娘。这会不会太巧了些?”顾琳琅越看越觉得蹊跷。 赶紧翻出云夫人的那本一条一条的看看完后,然后顾琳琅笑了。 续弦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然后开始拿着自己以身犯险那官银放例子钱亏得血本无归,在然后就是为了银子在铁矿上动手脚。 顾琳琅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推理很符合逻辑。拿起朱砂笔在云氏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然后把这张画了红圈的纸递给裴朗果断的吩咐:“送消息去云州在好好的查一查这个云家和云夫人。” 第137章 门前被困 137 陶家设宴这日,顾琳琅半睡半醒的就被白术四人从床榻上拉了起来。伸着手任由几个侍女给自己套上衣裳,在闭着眼睛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面让白术,白芍两人为自己盘发髻,点红妆。 白芨抱着剑倚在窗前,白芷抱着椅背坐在椅子上,两人看着一步步被盛装妆点的顾琳琅。 “昏昏沉沉几个月,再这么仔细的看着主子,觉得主子比以前更美了,这是怎么回事。”白芷看着顾琳琅发出感叹。 白芍拿着一套黄玉雕刻的柿子发簪仔细的簪入顾琳琅的发髻。看着铜镜中倒映的顾琳琅的容颜也跟着感叹:“确实是,现在的主子更加有风韵了呢。” 就在白术,白芍几人专心的为顾琳琅梳妆时,西苑传来了顾翡的声音。 “姑姑,姑姑。”随着声音顾翡人也进了顾琳琅的寝室。 因为顾琳琅没参加过京城中这些达官贵胄家举行的宴会,离王和离王妃早几日就交代饿顾翡赴宴这日要一直陪同在顾琳琅身边。 顾翡把这个交代一直放在心上,今日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之后就赶来了顾国公府。 闭眼假寐的顾琳琅被顾翡咋咋呼呼的叫唤声扰的睁开了眼睛。困顿的打了个哈欠通过铜镜看着盛装打扮的顾翡问道: “你怎么来我这了?” 顾翡找了个椅子坐下痴迷的看着顾琳琅的脸蛋赞叹道:“姑姑,你平日里就该这样子出门,你要是每日这样装扮,哪还有京城这些小姐什么事啊。” 顾琳琅这才扭头仔细的端详着被胭脂水粉妆点过得脸蛋,满意的直点头:“确实不错,白术,白芍的手艺越发的好了。擦了吧,重新画一个寡淡一点的。” 在边上听到这话的顾翡不解,发出惊呼:“姑姑为什么呀,你这个妆挺好看的呀,为啥要擦了改成清汤寡水的妆呀。” 顾琳琅笑笑没说话,对着铜镜把发髻上的发簪抽出来两支。娇艳的红唇,妩媚勾人的眼线被拭去,只是浅浅的点了一层接近唇色的口脂。 顾琳琅看着原本凌厉美艳的妆容变得清淡没有攻击感满意的点点头。 顾翡看着这个妆容不满的嘟囔:“这个妆容没有刚才那个好看。” 顾琳琅换上那日在靓妆坊选的鹅黄色衣裙,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一只没有攻击性的小白兔。 “今日这个场合不适合出风头。”顾琳琅言简意赅的回答顾翡。 “可是姑姑为啥呀,今日正好这么好的机会,不但可以让京城里瞧不起你的人大开眼界,还能洗清京城里传的那些流言蜚语。” “顾家现在只剩我一个孤女留在京城,孤立无援的情况,在今日的这个场合还是安安分分不露锋芒比较好。后宅这种地方腌臜的要命,要知道女人心狠起来比男人更隐忍更可怕。 我今日不想惹人注意。只想安安稳稳的结束这场赴宴。” 顾翡虽然没听懂,还是点了点头。 顾琳琅带着白术,白芷,白芨与顾翡带着紫苏六人挤在一辆马车朝着陶太师府而去。 “姑姑,这样的宴会只让带一个侍女进去。”顾翡看着自己姑姑带了三个侍女,以为顾琳琅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不知道,于是出声提醒。 顾琳琅抬起眼眸凉凉的看了顾翡一眼,没说话。 顾翡被这个眼神吓得小心肝一颤,识趣的闭嘴不说话。心中试着说服自己姑姑是长辈,姑姑做什么都对。 在马车接近陶太师府所在的巷子口时,白芷与白芨两人下了马车然后迅速的消失在几人的视野之中。 顾琳琅眼睛看着顾翡下颌往白术的方向轻抬口中吐出两个字:“一个。” 顾翡哑口无言的看着这一幕,心想姑姑真记仇。 陶太师府门前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络绎不绝的驶进,马车上的公子小姐下车后又快速的驶离。相识的几位小姐在门口相互的寒暄着。 “杨姐姐你也来了呀,你今天这套衣裳真好看,衬得你人比花娇。” “赵妹妹好巧,妹妹今日的首饰也很精致。” 顾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陶太师府的门前,白术和紫苏先下了马车,在门口好些小姐的注视下绕到马车后取下了挂在马车后面的轮椅。 “哎呦喂,看这轮椅,这车上莫不是顾国公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顾大小姐。”这些小姐们看着摆放在马车边的轮椅开始窃窃私语的猜测。 “我寻思着就是呢,你看着车厢的灯笼不是写着顾吗。”一个眼尖的小姐指着马车上的灯笼。 “还真是。” “京城里不是都在传这顾小姐不良言行吗。我挺想看看这顾小姐怎么从马车上下来的。” 这些眼睛里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不怀好意。 马车车厢由外打开,小巧的顾琳琅坐在最前端。白术再一次上了马车,一把把顾琳琅抱起。稳稳当当的走下马车,把顾琳琅妥帖的放置在轮椅上。 白术推着轮椅想要入府时却看到了门前的几阶台阶,顿住了脚步。 门口的几位小姐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顾琳琅看着她俏丽的面容心生嫉妒,但是在看到她不能行走的腿又生出暗喜。 这些小姐们都心知肚明,这赏花宴说是赏花,实际上是给各家各府的公子小姐相看,敲定姻缘的地方。 有漂亮的脸蛋又怎么样,不能走,不能生,无法取悦夫婿与婆家。这样的女子就算身世比自己显赫,也不为所惧。 门前的几个小姐用看戏的眼神看着被几阶台阶难住的顾琳琅,露出看戏的表情。 “琳琅妹妹。”这是时候门内传出了一个一道温柔的女声。冯颜薇带着侍女从府内快步走了出来,径直的走到顾琳琅的轮椅前。 冯颜薇亲昵的牵起顾琳琅的手笑着说道:“我知你今日也回来,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你,可把你给等来了。” 顾琳琅一听这话有些惊讶开口问道:“颜薇姐姐在等我。” “对呀,怕你不熟,所以在这等着你,想着今日这赏花宴就一直同你一道了。”冯颜薇说话时看到了顾琳琅身边的顾翡接着玩笑似的说:“不过我好像多此一举了呢,看来琳琅妹妹身边不缺我这个作陪的人。” 顾翡一听急得直摆手,生怕出了岔子被顾琳琅报复。 顾琳琅感受到了冯颜薇的真诚,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冯颜薇的善意,听到了冯颜薇的打趣难得耐心的解释:“冯姐姐想多了,这是离王府的顾翡县主,我侄女。” “冯。。。冯。。。”顾翡听到顾琳琅介绍自己,很开心想要和冯颜薇打招呼,但是才说了一个字就卡壳了。自己应该称呼冯颜薇什么?姐姐,还是别的? “叫姐姐吧。”冯颜薇看出了顾翡的犹豫,贴心给她解围。 “冯姐姐,我是顾翡,姐姐同姑姑一样叫我阿翡就好。”顾翡开朗的唤着。 “好,阿翡。”冯颜薇温柔的与顾翡打了招呼。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顾琳琅有看着太师府门前的几个台阶,知道了顾琳琅现在的窘境,叫上了自己的侍女让她与白术,紫苏一起抬着顾琳琅的椅子上台阶。 三人抓紧顾琳琅的椅子准备使力向上抬时。 “几位小姐先别抬,停手等一等。”府内传出的制止的声音。 白术几人听着这喊声停下了抬轮椅的动作。只见陶太师府内的门房小哥手里抬着一块门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来到顾琳琅面前时连连的赔礼道歉。 “各位小姐恕罪,这事是下人们疏忽怠慢了。这椅子不用各位小姐自己抬,我给搭个板子小姐推着上去就行。” 门房小哥边说就把门板搭在台阶上,白术轻轻松松的推着顾琳琅上了台阶。 小哥又帮着抬着轮椅过了门槛,才收了抬的门板退了到了门边。恭恭敬敬的与顾琳琅说道:“府中的管事知道顾小姐来,特意交代小的今日守在门这,顾小姐何时要出府,小的都在这守着。” 顾琳琅对于别人的善意还是很感激的,由衷的道了声谢:“多谢小哥了。” 第138章 陶府赏花 138 顾琳琅坐在轮椅上由白术推着向陶太师府的后院而去。冯颜薇与顾翡就跟在顾琳琅轮椅两边半步的的距离。在这个距离顾琳琅与她们说话时只需要稍稍扭头即可。 陶府后院的花园,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各家的小姐们衣着华贵妆容精致,一个个都人比花娇。 有的围着盛开的芍药欣赏它的风姿,有的在湖边看着炫彩的锦鲤,有的在凉亭内闲暇品茗。 顾琳琅一行六人刚刚走进后花园,前面就传来奚落的声音。 “哎哟!这不是顾家瘸了腿的顾大小姐吗,还真不怕丢人的敢来这场赏花宴啊。” 顾琳琅循着声音看去,言语不善的正是与自己有着斩马之仇的稽铁司监正之女李明珠。 顾琳琅嘴不留情的反击回去:“哎哟,这不是被斩了马的李大小姐吗?怎么现在这匹马用腻了赶着在换一匹新的。” 这院子的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消息灵通的很,自然是知道顾琳琅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顾琳琅这么直白的把自己斩了李明珠的马这件事说出来。都隐隐笑了出来。 李明珠被顾琳琅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听到周围的窃笑恼羞成怒的冲着顾琳琅就冲了来,想要动手。原本推着轮椅的白术看见李明珠的动作,反应迅速的上前一步,伸手拦在李明珠跟前。 “哪个不知好歹的敢拦。。。。。”李明珠本想呵斥,却发现拦在自己身前的侍女就是那日拿刀斩马的人。 里明珠看着白术那日马匹被刀斩杀的一幕又浮现在先前,没说完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带着不甘心隐忍的退了回去。 冯颜薇与顾翡看着李明珠吃瘪都捂嘴笑了起来。几人不与她一般见识,推着轮椅往湖边上得凉亭走去。 顾琳琅坐在轮椅上,看着湖对面的人头攒动好奇的问道: “湖对面也是来赏花宴的宾客吗?” 冯颜薇顺着顾琳琅的视线望去,大概看清了对面的宾客,然后耐心的向顾琳琅解释: “对面是男宾,这边是女宾,你瞧那边那座架在湖上的桥正好把两边连接起来。” 顾琳琅坐在凉亭里看着那些千金贵女虚与委蛇的交际寒暄,虚伪的夸赞你的首饰,虚伪的夸赞她的妆面,百无聊赖的有些犯困,不文雅的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冯颜薇看着顾琳琅的样子失声一笑:“这是无聊了?” 顾琳琅有手指识趣眼尾困顿的眼泪,无聊的点头:“是有些。姐姐你别告诉我这赏花宴不会就真的在这看花观鱼吧?”若真是这样顾琳琅就算不是冒着大不敬早早离席,就是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睡一觉直到散席。 冯颜薇的笑一直挂在脸上没有落下去过,接着顾琳琅的话回答:“那哪能啊,在往前一些你会看到一棵多年的老桃树,每年这个时候花都开得特别艳丽,桃花有寓意着姻缘,所以每次陶府的赏花宴都有小姐往那桃花树上挂一个给心仪之人的荷包。如果那人也心仪你就会把荷包取走。 在这个桃树周围会设置很多的小游戏,比如投壶,对诗,猜字迷。你也知道陶家女出了一个贵妃一个皇子妃,所以也想借着陶家女的福气给自己也找一个好姻缘,因而每年三月的赏花宴这贵妃和皇子妃会给些彩头,让贵女们高兴高兴。” 顾琳琅一听觉得很是有趣,就让白术推着自己过去去看看热闹。 来到桃树下果然如冯颜薇所说,桃花花花挂满桃花枝,像一朵漂浮在半空中的绯色云朵。 桃花树的正前方已经布置好了赏花宴的宴席,舞台。周围除了刚才冯颜薇说的投壶,对诗,猜字谜,还有棋盘,画桌等等。 顾琳琅在轮椅上转转悠悠的来到投壶,扔了两只都擦着壁沿落在外面,引得看着这一幕的李明珠又一次奚落嘲笑, “天啦,不是吧,你一个京城贵女不会连投壶都不会吧?”就在李明珠想要继续发难的时候湖对面的公子们穿过湖面上的木桥,翩翩而来。 人还没走到桃花树下,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人正是张谓。 自从上次百香阁的事情之后,张谓就被兄长禁足在家不得外出。想到自己美人没弄到,还被严惩,张谓就对顾琳琅恨之入骨。 贵女们回过头就看见张谓竖着眉毛指着顾琳琅。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顾琳琅反问。 “你一个往乐坊跑女子。不遵守女贞,女戒,不知礼义廉耻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顾琳琅好笑的挑眉反讽道:“你一个天天往烟花之地跑,不守男德,不守男贞,强人所难的人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张谓被说的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又想出手,被白术直接反手钳制住了。顾琳琅不留情面的落着张谓的面子:“怎么还想出手,忘记那天自己是怎么从百香打出去的。” 张谓想起自己在百香阁被从二楼扔到一楼整个人气急败坏起来:“这是太师府,你这么做实在打陶家的脸,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去?”张谓这话一出正好被跟在身后的长兄张讳听到,及时的敲打了一下张谓,让他及时住口,免得言辞不妥得罪了人。 闺秀贵女们围着桃花树手里拿着荷包用力的往桃花树上抛,看着自己的荷包顺利的挂在高处开心的拍着手笑出了声,然后就开始期待自己的心上人与自己心意相通。 冯颜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与顾琳琅衣服颜色相近的荷包塞给顾顾琳琅说道:“你也挂一个?”冯颜薇没有告诉顾琳琅这个荷包是自己这特意绣的。看着精致的针脚绣工,在结合冯颜薇的性格,顾琳琅猜到了。 珍惜的拿着荷包说道:“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这个荷包我舍不得。” “这就对了,你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你一个瘸子还真相信又会有取下你挂的荷包啊?痴心妄想。” 先前吃瘪的李明珠总算逮着了机会可以在嘲讽顾琳琅一次。说着还炫耀的扬了扬手里的荷包然后一个使劲把荷包抛出一个抛物线,荷包刚碰着桃花树还没挂上就不知道被什么打中然后直线坠落到地上,沾染上了尘土。 李明珠不信邪的荷包,又扔了一次还是向上次一样,靠近桃花树时垂直掉了下来。 李明珠捡回荷包跑到顾琳琅跟前大力的把荷包砸在顾琳琅的身上气愤的道:“是不是你搞鬼?” 顾琳琅余光偷瞄道远方走来的盛大排场,向着李明珠两手一摊装傻的摇头。 李明珠还要发难被自己的小丫鬟急急的拉住了。 “你在拉着我,小心我剁了你的手。”李明珠大声的训斥着自己的丫鬟。 “让本宫瞧瞧,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厉害,张口闭口就是要剁了你的手。”富有威仪的声音从李明珠身后传来。 回过神的李明珠这才发现自己周围除了坐着轮椅的顾琳琅,都恭敬弯腰躬身行礼,心乱如麻的转神就瞧见满腹威仪的陶贵妃与大皇子妃被内侍宫女簇拥着站在自己面前。 李明珠被吓得怔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心慌意乱的跪到匍匐在地,惶恐的请罪:“贵妃娘娘,皇子妃娘娘恕臣女口出妄言之罪。” 陶浅一直搀着陶婠婠的手,看起来极其亲密。看着颤着身子匍匐在地上的李明珠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不露声色的开口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 “回贵妃娘娘,臣女是稽铁司监正李准之女李明珠。” “李准!转话下去,稽铁司监正李准教女无方,罚半年的俸禄,至于你今日的彩头就不用来比了,好身在院外待着吧。” 陶贵妃陶浅说完就扶着陶婠婠的手入了宴席,各家的公子贵女紧跟着鱼贯而入,只留下李明珠一人跪在原地。 第139章 设计下套 139 陶贵妃陶浅携二皇子妃陶婠婠在首位落座,各家的公子与贵女分坐在下首的左右两侧。 陶家的家仆献上了精致的佳肴和美酒,席间的各位公子小姐之间也相谈甚欢。 顾琳琅今日的目的就是不出风头,安安稳稳的参加完这次宴会,然后在安安稳稳的离开。所以带着冯颜薇与顾翡坐在宴席的最末位。 顾琳琅不留痕迹的观察着坐在首位的陶家姑侄,确实如离王所言,陶浅对陶婠婠很是宠爱,才落席一盏茶的功夫,陶浅就对陶婠婠嘘寒问暖的数次,宴桌上的珍肴没上一样都要先问一下陶婠婠吃不吃。 这二皇子妃也是个挑剔的主,宴席上一半的菜色都被她摇头否决进不了她的碗。 白术借着给顾琳琅夹菜的机会凑近顾琳琅的耳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对顾琳琅耳语:“陶府内的暗桩传了消息,白芷已经进来了。”说话时无意的撩过自己的袖摆,露出了刻有特殊玄武图样的银镯,顾琳琅心领神会的点头。 陶家是与二皇子姜乾联系最为紧密的世家,萦绕在姜乾身上的秘密在陶府一定能探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所以今日顾琳琅才会带着白芷,白芨一同出门,就是要趁着陶府设宴注意力都在宴席之时,让轻功绝顶的白芷探一探这陶府,看看有没有玄武暗探遗漏的地方。 白芨则是守在府外接应。 从进入陶府大宅起,白术借着给顾琳琅推轮椅的机会把自己手腕间的银镯显露与人前,一则告诉陶府的玄武暗桩自己是玄武的接头人,二则向玄武暗探传达出只有龙家军玄武暗探才知道的暗语。 刚才一个普通的侍女借着上菜的时机,在上菜时故意在摆菜时将一道菜转了两圈,一道菜转了半圈。意思就是告诉白术你们等的人已经成功进入陶府。 顾琳琅嘴角微微上勾又快速的落下,这越是高官家的后宅越越不能掉以轻心,在别人的地盘上怎么也得给自己多留几招后手,免得在面对一些突如其来的状况时失了先机。 顾琳琅安分的坐在轮椅上,放心的吃着陶府准备的精美佳肴,不是她心大,而是没有傻子会在菜肴里下毒。 首先这高官家的厨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进得去的,从采买到出国这整个过程都是专人专事,唯一能下手的机会只有出了厨房到宴桌这短短的几步路。 若真下毒三下两下就会被查出来,还会打了陶家的脸得罪陶家。没人会在这样的场合做这么得不偿失的蠢事。 众人吃的差不多,陶府的家仆撤下饭菜,改上了一些糕点。陶贵妃与二皇子妃与各位公子小姐闲话了会家常。 这宴席到这也差不多也够了,这陶浅扶着陶婠婠的手刚起身准备起身离去,让各家各府的公子小姐自己结伴在后院游玩。 顾琳琅看着陶贵妃起身心里乐极了,肚子里的小算盘算的精精的,计划这陶贵妃二皇子妃离席后自己随意找个人少的地,待到可以离去之时,自己今天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可是有的时候偏偏天不遂人愿,这陶浅刚起身,顾琳琅身边陶府的小丫鬟给顾琳琅倒酒时粗手粗脚的把酒散在了顾琳琅的衣裙上。 顾琳琅本就穿的是一身浅黄色,这黄色的酒渍染在了衣裙上根本就不明显,也没放在心上。 顾琳琅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那倒酒的婢女就已经惶恐的跪倒在地冲着顾琳琅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求姑娘饶了奴婢吧” 顾琳琅看着婢女浑身打抖,心里暗暗叹息,今天自己本想指向安分的过一日,不想惹麻烦,可是这麻烦偏偏自己找上门来。 陶浅面色不悦被陶婠婠搀着来到顾琳琅与侍女面前。 威严的俯视坐在轮椅上的顾琳琅与跪着的婢女:“这到底是何事?” 这话一出席间又哗啦啦的跪下一排齐声请罪:“尔等惶恐,娘娘息怒。” 顾琳琅心想着轮椅可真是个好东西,可以明名正言顺不行跪拜之理的好东西。的好东西。 从陶贵妃来到身前开始,顾琳琅就知道背后有人设局了,怀着主动入局的心思,垂眸温顺的将事情告知给陶贵妃,看上去就像一朵纯良无害的小白花。 “启禀贵妃娘娘,这位姐姐倒酒之时不慎将酒撒在了琳琅的衣裙上,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位姐姐兴许是被吓着了,就直接跪下了。还惊扰了二位娘娘。” 那小丫鬟一听也急了,匍在地上有直打颤的声音说道:“奴婢罪该万死,求娘娘恕罪。” 顾琳琅听着这侍女的求饶只觉得可笑(你都罪该万死了,还恕罪,怕不是个傻子。) 陶贵妃看着醒目的轮椅也知道了顾琳琅的身份,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这是顾国公府的姑娘吧,确实是秀外慧中,善解人意的姑娘。不管怎么说你这衣裙毕竟是在陶府弄脏的,自然没有让你穿着脏的衣裙回国公府的道理。既然刚才是这个奴才犯的错,那就让她带着顾小姐到后院去换一套衣裳将功折罪可好。” 匍倒在地的婢女听到陶贵妃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浅笑,殊不知这笑容被顾琳琅尽收眼底。还假意的向陶贵妃谢恩:“贵妃娘娘宅心仁厚,谢贵妃娘娘。” 陶浅满意的带陶着婠婠,后面还跟随着一众的内侍宫女离开了宴席。走到院门见着老老实实发展的李明珠,自己内心的控制欲得到了满足。 “看你老实的站了这么久,想来是认识到自己过错了,剩下的罚也就免了吧,找点记性以后莫要再犯了。”陶浅看着李明珠循循告诫着。 “臣女知错了,日后定然不会再犯了,谢谢贵妃娘娘的提点,臣女必会铭记在心。”李明珠看似诚恳的保证着。 但是远处的顾琳琅还是在她的眼神深处看出了不甘。 陶浅带着套婠婠与宫人们走远,那个犯错的婢女从地上爬起,来到顾琳琅身侧姿态谦恭的道:“那奴婢带顾小姐去换身衣服!” “那就麻烦姐姐带路了!”顾琳琅配合的让白术推着自己跟上。 婢女带着顾琳琅就往湖边那座曲桥走去,跟在身后的顾琳琅婢女带的路慢慢远离大群,故作不知的问:“姐姐,是要带我去哪里换衣服,这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了呀。” 小婢女以为顾琳琅察觉到了什么,越发的心慌了脚下的脚步显得杂乱无章起来,还在牵强的解释:“姑娘多心了,这高门大户的后院自然可能让那些闲杂人等随意出入,这人定是少一些的。” 顾琳琅就像一只逗老鼠的猫,恶趣味的继续作弄这个婢女:“可是姐姐不对呀,这再往前就是湖面的曲桥了。” 婢女一听两腿一软,差点就一个踉跄倒地,稳住自己的心神抬头一看那贯穿整片湖的曲桥就在眼前。赶紧加快了脚步想快些把顾琳琅带到约定的地方。 终于婢女总算把顾琳琅主仆二人带到了曲桥边,突然间紧锁起眉头,咬着双唇,双手抱着肚子看着十分难受的样子。哎哟哎哟在顾琳琅面前惨叫。 |“哎哟,顾小姐,我突然肚子疼,实在忍不住了,要不顾小姐你在这桥上等一下,让你这个侍女去取了衣服给你换上。 过了桥左转的那个院子后便第一格房间就是。”话一说完就捂着肚子跑了。 顾琳琅回头看推着轮椅的白术说道到:“走呀,别听到她让你去给我拿衣服吗,去照着他的话做。” 白术面色为难,顾琳琅贴身侍婢要遵守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主子身边不能离人。 顾琳琅拉着白术的手朝着某个方向使了个眼色,白术顺着望过去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树杈之间看见一抹熟悉的紫色,才放心的离开。 顾琳琅推着轮椅上了曲桥等着策划这出大戏的幕后之人出现。 “落单了吧,我倒要瞧瞧在这前后无人的曲桥上,还有谁能帮你。”李明珠从暗处现身,来到顾琳琅身边,阴恻恻的看着她。 “我道是谁卖了这么大的关子呢,原来是你李明珠啊。”顾琳琅不见一点慌乱很是淡定的开口。 “就是我,怕了吧,在这个京城得罪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顾琳琅也不会例外。”李明珠的口气相当狂妄。 “哦?是吗?李大小姐你想怎么做,是把我推到湖里?”顾琳琅挑眉用洞察的眼神看着。 李明珠看着顾琳琅洞悉一切的眼神,又惊又怒,“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都费尽心机演了这么大一出戏,该配合你的演出我当然要赏脸呀!” 第140章 陶府落水 140 “你都费尽心机演了这么大一出戏,该配合你的演出我当然要赏脸呀!”顾琳琅的看着李明珠的眼神带着挑衅。 李明珠恼羞成怒的大声嚷嚷:“你设计我!” “李小姐这说的什么话,明明是你设计那婢女将酒洒在我的衣裙之上,又让那婢女把我骗到此处,李小姐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我真是自愧不如。”顾琳琅杀人诛心的戳破李明珠的设计。 “你明明知道是局,为什么还要跟过来,你耍我?” “我就是想看看,像李小姐这样愚昧的傻子能不能爆发一次做出一些惊人的大事,显然我还是高估了李小姐,蠢货就是蠢货,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顾琳琅言语激怒着李明珠时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桃花树那边的动向。果然刚才李明珠的大声嚷嚷已经惊动了桃花树下的公子贵女,其中一些已经循着声音往曲桥这边来了。 李明珠被顾琳琅挑衅的话语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的扑向顾琳琅。 顾琳琅惊慌失措的扬声高喊:“李小姐你要做什么,这是在桥上,你可不要乱来。”为了躲避里明珠还手忙脚乱的抡动着轮椅往后退。 往前扑的李明珠冲的太快太猛,收不住自己的动作“噗通”一声直接一整个人栽倒进了湖水里。 “呼噜,救命,快拉我上去,救命。快救救我。”掉进湖里的李明珠慌乱着扑腾着,不断的在水中沉浮。 曲桥上的顾琳琅冷眼看着李明珠喝了好几口湖水之后才满脸焦急的冲着正朝曲桥走来的公子贵女们求救:“来人啦,不好啦!出事啦!快来人啊,李小姐掉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救我,快救救我!” 一群公子小姐听到呼救声加快脚步跑上了曲桥,看到了落水的李明珠也非常着急。 但是懂水性的大都是些公子和陶府上的小厮。虽然现在大姜朝民风开放,但是让一个成年的男子再众目睽睽之下去搂抱一个浑身湿透的未出阁的姑娘,对这姑娘的闺誉还是有损的。陶府内的下人不敢耽搁连忙跑着去寻懂水性的丫鬟婆子,生怕耽误了会闹出人命来。 在桃花树下的冯颜薇与顾翡也听到动静,从桃花树下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了桥上弱小无助的顾琳琅,还有在水里扑腾的李明珠。两人也顾不上仪态,提着裙摆就往曲桥冲。 “琳琅妹妹,你没事吧?” “姑姑。” 两人来到曲桥上看着顾琳琅关切的询问着。 两人跑到曲桥之时,陶府识水性的婆子已经把体力不支的李明珠拖到了岸边。 浑身湿透还在滴水的李明珠回到岸边的第一件事不是换衣服而是就冲着曲桥上的顾琳琅发难: “顾琳琅你存心害我。” 顾琳琅一副被惊吓到十分委屈的样子看着李明珠说到:“李小姐这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气势汹汹的朝我扑来,收不住式才不慎落水的,怎么能把这罪名安到我的头上。” “是啊,李小姐,刚才我们在远处看的明白,人家顾小姐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是你自己不要命往她身上扑。” “就是,就是我也瞧见了。明明是你自己落水的怎么能怪人家顾小姐呢。” 围在周遭的贵女们在远处看的明明白白,瞧着顾琳琅被诬陷都站出来佐证。 李明珠见情形对自己不利,立马改口换了个话题,咄咄逼人的道: “就算落水与你无关,可是你冷眼旁观见死不救就是不对。” 顾琳琅一听这话眼泪马上挂在眼角,委屈可怜的解释,“李小姐,不是我见死不救,是琳琅无能为力,我一个两腿无用的废人要怎么帮你。” 周围的人一听顾琳琅的解释也觉得李明珠很荒谬,怎么有脸要求人家一个在轮椅上的人救你,开始纷纷为顾琳琅抱不平。 “就是,李小姐你这话说的,你让顾小姐下水,到底是让她救人还是送死呢。” “就算她不能救,她不是还有婢女,她那个婢女连我的马都能一刀砍死,难道连一个落水的我都救不上来吗?”李明珠依旧是不依不饶。 顾琳琅掩人耳目的朝着曲桥对面使了个眼色,就看见两手空空的白术从湖对面走来。然后才开始解释: “贵妃娘娘让府中的侍女带我去换套干净的衣裙,可是那位姐姐刚走到曲桥就说肚子不舒服,让白术先到湖对面去取衣裙过来。若是我知道会在曲桥遇到李小姐,知道李小姐会落水,我一定会让白术寸步不离的待在我身边等着救李小姐你。” “是啊,李小姐,刚才那位姐姐说肚子疼让我自己过去,可是我她指的那间屋子里一套衣裙都没找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说错了。一会等她回来问问她就好了” 顾琳琅这话虽然没明说,但是聪明人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猫腻,这李明珠设计顾琳琅来曲桥想坑别人,谁知道坑人不成反被坑,简直活该。 李明珠也不敢让真的让那个侍女来对峙,自己拿钱收买别府的侍女设计别人的事传出去,不仅仅会让那侍女丢了性命,自己也会被高官后宅拉进黑名单。 就算知道事情暴露但是李明珠也不会主动承认自己的过错。她嘴硬的坚持的最后的骄傲吩咐着陶家的奴仆:“带路本小姐要换件衣服。” 看着李明珠离开,围观看戏的诸家贵女们也纷纷散去。顾琳琅看了看天色,估算着这个时辰离开陶府也算不得失礼,正想叫着冯颜薇与顾翡一同离去。又一个陶家的下人恭敬的拦在自己的轮椅前。 “顾小姐,先前多有怠慢,刚才那位姐姐有些事情耽搁了,您请随我来,我带您另外去换一套干净的衣衫。” 顾琳琅看着侍女的眼色神秘莫测,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刚才为自己带路的侍女到哪儿去了,现在这个侍女与前面那个俨然不是一路人。看来今天在陶府自己这个衣衫是非换不可了。 “冯姐姐带着阿翡先到马车等我,我换了衣衫马上就来。” 顾琳琅交代好后不露声色的与白术对视,互换一个了然的眼神,跟着侍女去了。 侍女把顾琳琅带到一个院落中的屋子,屋子打开的一瞬,顾琳琅眼睛微眯。 “小姐您先换衣服,休息片刻,待会儿奴婢再来带小姐离开。” 在侍女关门离开的一瞬,顾琳琅眼中划过一抹厉色,来到床榻边上的燃烧着的香炉,用手扇着轻嗅着,嘴里发出嗤笑:“啧,低等下作的手段。 阿芷跟着刚才那个侍女。” “阿芷遵命!”一直在暗处跟着顾琳琅的白芷匍匐在屋顶,听到顾琳琅的吩咐后施展轻功躲过陶府的眼线跟着刚才那个侍女走了。 “李明珠那个白痴看着蠢,想不到还有点用,还真把顾琳琅那个小贱人给骗到这来了。”屋外传来一个耳熟的男声。 听着屋外的声音越来越近,顾琳琅往香炉中又加了一味猛药,然后让白术抱着自己从窗户离开。 顾琳琅趴在屋顶偷偷朝着屋内看,进屋的人竟然是老熟人礼部侍郎之子张谓。 张谓进屋后就把自己的随从小厮关在门外,自己一个人向着床榻走去。 “五,四,三,二,一,倒!”顾琳琅轻声的倒计时,屋内的张谓跟着倒计时倒在了床榻上。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李明珠?虽然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勾搭上的,既然都合伙算计我了,那我当然也不能客气了。白术去把那李明珠带过来与着张谓团圆。” 把张谓与李明珠塞到了一张床上,顾琳琅神清气爽的带着白术大大方方的从陶府正门离开,给陶府留下了一场男欢女爱,捉奸在床的大戏。 第141章 是陶婠婠 141 稽铁司监正李准府上。 李明珠衣裳凌乱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低垂的脖颈上还留有暧昧的红痕。李准被她哭的心烦意乱,抓起桌上的茶盏毫不留情的朝着李明珠扔过去。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有胆子做这样的丑事,还好意思在这哭?咱们全府上上下下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茶盏“啪”的落地被摔成了几片碎片,茶水溅了李明珠一身。李明珠第一次见到如此暴怒的父亲,被吓的闭嘴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只能无声的抽噎着流泪。 李准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被吓得不说话的模样更加的怒不可遏,“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说吗?” “呜呜呜,父亲,女儿没有,女儿是被陷害的。女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错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李明珠满脸泪痕,哭的凄凄惨惨戚戚,惹人心怜。 “你现在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伤风败俗了?被陷害?可我听到的怎么是你陷害别人?难道赏花宴那么多的名门贵女都在诬陷你?” “她顾琳琅斩了我的马,我替自己出口气有什么错?”哭的凄惨的犁明珠听到提及顾琳琅依然愤慨。 “把自己送到张谓的床上,与他颠鸾倒凤就是你出气的手段。”看着自己蠢笨的女儿李准只感到无力。 “不!我没有,我与张谓只是商量好,让侍女把顾琳琅带到我们计划好的地方,待那顾琳琅胡换衣服时吓吓她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却变成了我与张谓共处一室,躺在了一张床上。”李明珠想到自己在张谓身下失了清白倍感绝望。 “就你的那个脑子,还想着设计别人,你们在陶府收买人家的下人做这些腌臜之事,你真当陶府的主子们是吃素的不知道吗?”李准无力的点醒李明珠,免得她日后再吃亏。 “父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也不用管了,让你母亲寻个良辰吉日去张家把你与张二公子的亲事定了,这段日子就安分的待在府中待嫁吧。” “不,我不嫁,那张谓在京城就是一个一事无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女儿才不要嫁给这样无所事事的烂人。”李明珠一听要把自己嫁给张谓满脸拒绝的又哭又闹。 “这事由不得你不嫁,你与那张谓在陶府做的丑事,昨日参加赏花宴的氏族都传遍了,若你还想做人,还想咱们家能风光下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嫁了。”李准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敲定了婚事。不想在留下看李明珠哭的惹人心厌的脸,拂袖而去。 留下了满脸绝望麻木的李明珠与心疼女儿却无可奈何的犁夫人。 礼部侍郎张家,张家长子张讳一个响亮的耳光扇着张谓的脸上,怒不可遏的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你,你从来不听。以往在别的地方混不吝也就算了,可是今日今天尽然在陶家陶太师府上闯出那样的祸事。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会让阿姊在二皇子府上更加难以自处吗?” 张谓右手抚着被扇的肿起大半的脸,唯唯诺诺的看着自家长兄: “我只是想趁着顾琳琅换衣服的时候吓唬吓唬她,让她长点教训。” 张讳气的背着手在张谓面前来回踱步,“吓唬顾琳琅?那你说说又为何会与李监正家的李明珠睡到了一起,行了那男女之事。” 说起这个张谓也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这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我进了那屋子之后发现屋内空无一人,然后就头晕目眩失去了意识,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已经与那李明珠滚到一块了。还来了一堆的人。我压根就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张讳也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猫腻,强压下心里的怒火看着不成材的弟弟说道: “你把这件事在原原本本的与我说一遍。” “今天在陶太师府上,李明珠因为与顾琳琅发生了口角,被陶贵妃罚站不得入席。我想着我与她两人都和顾琳琅有纠葛,遍找上她联手一块计划报复作弄那顾琳琅。 用银子收买了陶府的丫鬟在斟酒是把酒水洒在顾琳琅的衣裙上,再把她带去一个偏僻的院落换衣服,等到她拖了衣服握在进去吓唬她。 李明珠成事之后让陶府的丫鬟来找我,把我带我了那件屋子,然后就发生了兄长你知道的那些事情。” 张谓不敢隐瞒,把事情发生的缘由经过都一五一十的告知给张讳。 张讳一听就听出了不对劲,追问道:“你们收买了陶府的丫鬟?” 张谓心虚的看着兄长点头。 “陶府的丫鬟带着你去了事发的那间屋子?”张讳继续问。 “对,可是我进屋的时候那屋子里压根没人啊。”一说到这里张谓又急了。 “蠢货。李明珠在曲桥半路拦了顾琳琅对她发难,想把顾琳琅推入湖中,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掉进了湖里,她又怎么可能把你们的计划再继续下去。一你以为别人进了你的局,却不知自己也入了别人的局。” 张谓听了兄长的话醍醐灌顶,“兄长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我引到那儿去的。我进去之后就失去了意识,那屋子被人动了手脚。可是兄长是谁,是谁要这样害我。” 是谁?张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顾琳琅心情愉悦的回到了顾国公府,心里想到张谓与李明珠的凄惨的遭遇那是神清气爽。 顾琳琅不是圣母,既然这两人胆敢下套设计自己,那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面对两个对自己有歹心的人她做不到宅心仁厚,更做不到仁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顾琳琅回到府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掉下轮椅在西苑走了好几圈,走过瘾后长长的呼了口气: “呼!装了一一天的残废,在轮椅上坐了一整天,屁股都坐痛了。” 因为担忧顾琳琅而在顾府等待了半日的楚淮序,看见顾琳琅完好如初的回来也暗暗吁了口气,放下心来。 楚淮序牵着顾琳琅的手到桃花树下的躺椅上坐下,自然的弯腰捏着顾琳琅酸软的肌肉嘴里不经意的问着赏花宴的情况:“今日在陶府可有所获。” 顾琳琅故作神秘的卖着关子:“收获大了,看了一场好戏,还演了一场好戏。” “说来听听。”楚淮序在顾琳琅面前是一个优秀的听众。 顾琳琅把在陶府中李明珠,张谓二人联手设计自己的事讲给楚淮序听,还不忘记给自己邀功:“那炉子里点的是花楼常用的催情香,我怕他们准备德香不够激烈,又加了一些更有劲更刺激的东西进香炉。” 楚淮序听到顾琳琅被人设计,脸色冷凝了下来问道:“知道后面引你进屋子的侍女是谁的人吗?” 顾琳琅询问的眼光投向了白芷,等待着白芷带回来的答案。 “那引路的侍女是二皇子妃陶婠婠的人”白芷给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答案。 在稽铁司李府与礼部侍郎张府闹得鸡飞狗跳的同时,二皇子府姜乾的府上也不太平。 陶婠婠心情愉悦给含苞待放的芍药浇水,院中的侍女神色匆忙的进屋来报: “娘娘,二殿下来了。” 陶婠婠手里浇花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的把手里的水瓢交给侍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姜乾怒气冲冲的从屋外走了进来。 “是你做的。”姜乾一开口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兴师问罪。 第142章 上门号脉 142 “是你做的?”姜乾一开口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兴师问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陶婠婠矢口否认 “别装了,今日张谓在陶府发生的一切是你设计的对吧。”姜乾的语气十分笃定。 陶婠婠的明眸变得黯淡无光自嘲的笑笑说道:“你都知道了,何必多此一举的来问我呢。” “为什么这么做。”姜乾质问着。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陶婠婠情绪激动的看着姜乾,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在外的端庄优雅,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因为我不要张家好过,不要张语好过,从我记事时起,所有人在我面前耳提面点,告诉我长大会成为你的皇妃你的皇后。可是选妃那年你却选了张语做你正妃。 你幼时也疼我宠我的,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你开始避我,躲我,厌弃我。凭什么,凭什么张语她一个后来之人能夺走你对我的疼惜和宠爱。 我是你的正妃,你扪心自问成婚这么多年你进过我的院子几次,若不是母妃强压与你,若不是我的举动威胁到你宠爱的张侧妃,只怕你此生都不会进我的院子。” 姜乾冷漠的看着歇斯底里的陶婠婠不仅不为所动还出声告诫:“你知道张侍郎与李监正都是我的人,却还是做了。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坏了我的大事。” 陶婠婠一听此话自嘲的笑了:“呵!大事?为了你的大业,为了你想要的那个位置,我在背后为你殚精竭力,做尽了见不得光的腌臜之事。 凭什么我两手血腥一身罪孽而她张语却被你呵护的不知人间疾苦,你告诉我凭什么?” “就凭事成之后你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这还不够吗。” 陶婠婠笑了,笑的绝望而又悲伤:“哈,哈哈!一国之母,皇后?姜乾你名我更清楚,一个没有子嗣,没有帝王宠爱的皇后在宫墙下将过什么样的日子。” 姜乾看着陶婠婠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再与陶婠婠争辩。 “以后别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说完这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陶婠婠看着姜乾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周身透着孤寂。 坐在姜乾书房等待消息的张讳见姜乾进来,连忙起身确认:“是她做的吗?” 姜乾看了张讳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自持冷静的张讳看着姜乾脸上熟悉的表情一下懂了:“她为何这么做?又是为了与我姐姐拈酸吃醋吗?这么多年她到底还想怎样,正妃的位置给了她,以后皇后的位置也给了她,为什么还要初次咄咄逼人,难道就因为她的母亲。。。。” “张讳!”张讳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姜乾呵止住了。“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张讳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补救:“抱歉是我一时情绪激动大意了。” “这件事就这样吧,不必在追究了。” 既然姜乾这里已经下了决定,张讳知道多说无益,也就不再探究陶婠婠做这件事的目的。恰好窗外传来探子敲窗户的声音,张讳便适时的离去了。 “进来吧!”姜乾对窗外的探子说道。 一身夜行衣的探子恭敬的给姜乾呈上一封用蜡密封的信件:“爷!南夷传来消息,灰袍长老已经安全回到南夷皇庭了。这是长老给您的信。” 姜乾拿过密信直接打开仔细的看完:”灰袍长老说北境军已经知道这次军知道了这次北戎压境是由南夷授意的,而且甘门关内有个女子猜到了灰袍出自南夷贵族,还破解了南夷引以为傲的不死军团。” 送信的探子听到信中的内容简直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我们的不死兵团各个刀枪不入,英雄神武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被北境军给破解了,而且这次北戎南下压境爷你事无巨细的计划那么长时间,没有一次纰漏,任北境军怎么想也不会联想到南夷头上啊。” “灰袍长老信中说了,楚淮序身边那个女人知道南夷蛊术唐门诡道,若是我没记错这次楚淮序从北境返京同行的女子中有顾琳琅与顾翡。 灰袍信中告知,在北境的时候在那个女子体内种入了寒蝉蛊,被寒蝉蛊折磨的人会全身骨骼酸痛无力,所以足有可能的便是这顾琳琅。 用母妃的名义,找一个懂蛊术的大夫,到顾国公府去,就说陶府设宴款待不周让顾小姐收到了惊吓,过意不去,特意找个大夫给她号脉压惊。 我倒要看看这个顾琳琅到底是以为什么原因坐上的轮椅。” 顾国公府西苑,顾琳琅和楚淮序还在探讨陶婠婠设计陷害自己与张谓的理由,理了半天也找不出缘由。正苦苦没有头绪的时候看门的家仆前来传话。 “主子,陶贵妃担心您在陶太师府收到了惊吓,特命了大夫来给您诊脉。” 顾琳琅蹙起眉头“陶贵妃请的大夫?给我诊脉?”顾琳琅只觉得此事不如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但是这大夫报的是陶贵妃的名号,顾琳琅自然是不能把人拦在门外的。 顾琳琅大方坦荡的伸到大夫面前客气的说道:“那就劳烦大夫您了。” 大夫将手指搭在顾琳琅的手腕上,屏息凝神的感觉着顾琳琅的脉动。像在确认什么似得,表情很凝重。 “大夫,我这身子可是有什么大的毛病了。”看这个老大夫号脉半天没有反应,顾琳琅假意着急的问道。 “顾小姐您多虑了,你这身子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在北境水土不服, 不适应北境的极寒天气寒气入体伤了根本,所以才会两腿无力需要靠轮椅代步。 但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日后好好疗养还是能正常行走的。”大夫回答。 “真的吗大夫?我只要好好调养还是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跑跳对吗。”听了大夫的话顾琳琅显得很激动。 “小的给顾小姐开个调理的方子慢慢来,一定能恢复如常的。”大夫打着包票。 “谢谢大夫,谢谢贵妃娘娘的厚爱。”顾琳琅感激的道谢。 顾琳琅留下大夫开得药方,真诚的送大夫离开西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顾琳琅上勾的嘴唇落下。 躲避的楚淮序和白芷也从暗处走出来。 楚淮序刚才在暗处仔细的观察这那位大夫的行为举止,“看来被你料对了。这个大夫他不是来为你压惊的,是来确认你身上有没有他们想找的东西。” 顾琳琅笑了,看着通透的楚淮序问道:“那你猜猜他们想在我身上找什么?” “寒蝉蛊!”楚淮序确信的回答。 原来看门的家仆来报有大夫上门,顾琳琅心中就想了千万种这个大夫上门的目的。 最有可能的一种就是灰袍给姜乾传信,告诉给了姜乾南夷助北戎压境的秘密已经被旁人得知。 而这个大夫就是来帮姜乾确认,自己是不是那个旁人。 所以在这个大夫进门之前顾琳琅就拉起一截衣袖把手腕伸朝身边的白芷让白芷号脉:“你先瞧瞧我现在的脉象如何可有异常。” “主子的脉象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寒蝉离体的时间尚短主子体内还有一些寒蝉留下的残余寒毒,主子体内现在种的那只赤萤遇到寒毒会特别兴奋,会自动的分泌抵御寒毒的药性。 懂蛊术的一号脉就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阿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不去除我体内的寒毒,有可以让赤萤休眠一会儿?” “有!” 第143章 请旨赐婚 143 为顾琳琅诊脉的老大夫提着药箱来到的二皇子府的前院大堂。 “如何?”姜乾看见大夫从顾府回来,急切的等待这答案。 “小的仔细探过脉,这顾小姐应该以往被养的太娇贵,受不了北境的极寒天气,寒气入体把身子骨冻坏的,产生了风湿痹痛。 而且在她体内也没发现有寒蝉蛊的痕迹。” “那灰袍长老说的另外两个人呢?”姜乾追问。 “那顾小姐身边的随从我仔细观察过了,也没瞧见灰袍长老心中说的那精通蛊术的丫头也没瞧见精通诡道的少年。” 老大夫的话还不能让姜乾完全排除顾琳琅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秉着宁错不漏的原则姜乾的眼神透着阴狠。 顾琳琅靠在楚淮序怀里,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握在他的大掌里揉捏把玩。 “猜到这大夫来的目的了?”抱着佳人的楚淮序的问道。 “一是看看我体内有没有催情的迷香,二是看我体内有没有寒蝉蛊。”顾琳琅语气肯定。 “为什么这么说?” “陶婠婠的人是把我带到点了迷香的屋子内,才把张谓引来的,她一开始的要下手的对象是我与张谓,只不过我跑了,有把里明珠换了过去。 对她来说只要有一个人的张谓,别的女子是谁无关紧要。 至于寒蝉蛊。按照教程估计那灰袍老者若是回到了南夷,他的信件应该也是在这几日达到京城。 阿芷和小四在北境破解了他的药人,让北戎军功亏一篑。而且我在北戎大营还点明了灰袍南夷贵族的身份。这些机要的情报灰袍是一定会告知给姜乾的。 我与你一同从北境回到京城,这在京中不是秘密,加上我这双腿,姜乾派个大夫还号脉确认是必然的。 但是姜乾做梦也想不到,我这有湘西养蛊宗族的人。”想着刚刚离开的大夫,顾琳琅陷入沉思。 楚淮序看着安静沉默的顾琳琅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姜乾会不会轻易相信?”顾琳琅回答。 “结论呢?” 顾林垂直眼眸把自己代入姜乾思索了一番:“不会,如果我是姜乾就算顾琳琅不是他要找的人,他也不会怎么轻易的就相信。我觉得他后面还会有针对我动作。 我要想怎么抓住姜乾的尾巴,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我两家的投毒,北境的战事,还有盛津的铁器稀缺都出自姜乾的手笔。 但是我们只有自己的推断以及姜堃的口供,根本就没有是实质性的证据。 就算把这些事情都捅破到姜皇面前,姜乾也会到打一把说我们诬告。”顾琳琅蹙着眉头表情苦恼。 “你想怎么做?” “楚二,我们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离开京城南下。”顾琳琅在楚淮序怀里坐直身子,眼神奕奕的看着搂着自己的男人。 听到南下,楚淮序心有灵犀一点通就明白了顾琳琅的目的:“南下?你要去云州?” “对,我要去云州。楚淮序,你进宫请旨让皇帝老头给我们两赐婚吧。” 顾琳琅冒出这句石破天惊的话,把楚淮序震得愣了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不确定的重复问了一遍:“啊?你说赐婚?” “对啊,赐婚!只要皇帝老头赐婚的圣旨一下,我就可以利用婚前回灵城探亲的借口掩人耳目,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云州。” “琳琅你确定要让我去请旨赐婚吗?你要知道这赐婚圣旨一下可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日后你不想嫁都不行。”楚淮序向顾琳琅确认。 顾琳琅含情脉脉的眼眸深情的与楚淮序对视问道:“那你告诉会后悔吗?” 楚淮序想都没想果断的脱口而出:“我不会。能娶你将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后悔。” 听到楚淮序的回答顾琳琅幸福的笑着说:“我也不会。” 两人深情对视,带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然后将彼此紧紧的拥在怀里。 第二日一大早顾琳琅从床上起身时发现睡在自己外侧的人已经不见踪影,被褥里也没有余温,想来是早早就起了。 “他人呢?”顾琳琅问正给自己换衣裳的白术。 “楚将军啊,今日天还未亮就出去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出门前还让我给主子传话说‘他今日可能会回来的晚些,让您晚上早些歇息,不必等他’。”白术一边为顾琳琅整理衣襟,一边说道。 “北戎与大姜今日也不和谈啊,这一大早的能有什么急事。”顾琳琅心里泛着嘀咕。 顾琳琅不知道,楚淮序天还未亮就出城快马加鞭的往盛津去了。 “老爷,夫人!楚将军来啦。”顾国公背着手正准备到外面的集市去转转,正好遇到了报信的家仆。 “你说谁来啦?”顾国公疑惑的问。 “回伯父,是晚辈。贸然登门拜访还望伯父见谅。” 看门的家仆还没赶上回答顾国公的话,楚淮序已经大步流星的来到顾安的身前。抢先回答了顾安的问题。 “哼!你也不是贸然第一回了。一个人来的,我家阿满呢”顾安看似傲娇的鼻子哼了声,吹得胡子抖了一下,视线向楚淮序身后望去,没有看到小女儿的身影,然后背着身转身往回走去。 “回伯父,晚辈单独来的,琳琅还在京城不知道此事。”楚淮序恭敬的回答。 背着手的顾国公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扭着头探究的看着楚淮序:“既然来了定然是有事,与我来书房吧。” 顾安带着楚淮序来到书房,看着坐在面前的年轻人开口道:“说吧何事?” 楚淮序看着顾国公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开口:“我来提亲。” 顾安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楚淮序,让他再说一遍。 “伯父没有听错,晚辈是来提亲的,昨夜琳琅让我进宫请旨赐婚。晚辈觉得没有父母的同意与祝福就直接请旨赐婚是对二老的不尊重。终生大事,不可这么草率马虎。” “她让你去请旨赐婚?这丫头从小就有,现在连自己的终生大事都敢自己做主了。”顾安看不清喜怒的问道。 “琳琅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与琳琅已经认定彼此,非卿不娶非卿不嫁。晚辈今日来盛津就是希望伯父与伯母能放心的将琳琅交给我。我想您保证日后定会疼她宠她怜她,不让他受一丝委屈。” 那边楚怀序在顾国公面前提亲,这边顾琳琅忙里偷闲的去逛自己的产业。前脚刚刚迈进知味茶肆后脚还没跨进来,就听见茶肆里大家都在聊着京城最新的八卦和风流韵事。 “唉,那礼部尚书张家公子和稽铁司监正李家小姐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你说的是他们在陶府的是吧。” “是啊。我跟你们我家里的亲戚就在陶府做事,听他说啊可刺激啦。” “这的吗,你说来听听有多刺激?” 聊八卦的几个人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把头凑在一起小声的说:“听说这两人衣衫不整的滚在一起,屋外的人都都把屋门撞开了,这两人还浑然忘我的在做着那销魂的事情呢。” “天啊,这还是在别人的府里,都玩的这么刺激。” “可不是吗,那张家的二公子一直就玩的话,秀湖边上那些舞坊乐坊里的姑娘不知道被他玩坏了多少。这李家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与他勾搭在一起的。”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的很啊。” 听着这些人这么讨论张谓与李明珠,顾琳琅心中毫无波澜。 第144章 请旨赐婚2 144 京城不管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这几日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张二公子与李大小姐的风月之事,就连待字闺中的贵女小姐也在私下八卦着这件事。 “我听府上的丫鬟说,礼部张侍郎与稽铁司李家开始议亲了。” “真的假的,那个李小姐的眼光可是好高骛远的很,就张二公子那副德行,她恳嫁?” “在陶太师府上当众做出那样不知礼义廉耻的事情,她不肯又能怎么样。也就是她命好生在权贵之家,要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估计早就被街坊邻居拉走浸猪笼去了。不过听我娘说,张家嫌弃李明珠权势地位配不上他们,不肯给正妻的名分,只愿意给个侧室的位置。” “侧室?那不就是妾。” 顾琳琅倚在靓妆坊专属于自己的雅阁内,闲情逸致的吃着千里外送来的早季葡萄,听着隔壁雅间内几个官家小姐的墙角。 桃色绯闻谁都喜欢听,刚听的时候还容易上头,但是听多了也就索然无味了。 红袖倚在软榻的另一边捻起一粒碧绿的葡萄送入自己口中看着顾琳琅,戏谑的问:“这事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这两人怎么招你惹你了出手这么狠。” 顾琳琅拿起一粒葡萄扔向红袖,被红袖准确的定位张嘴直接咬住了。 顾琳琅没好气的睨了红袖一眼说道:“我若是不心狠,今日被这些贵女当做谈资就是我了。” 红袖一听这话,嘴里的葡萄也不甜了,脸上一副吃瓜的表情倚靠着软榻的身子坐直,往顾琳琅坐着的那一端凑过去问道:“原来还有内幕呢,说来听听” 顾琳琅受不了红袖满身的脂粉香,伸手按住红袖的脸把她推远解释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内幕,就是这两人关公面前耍大刀合伙算计我,被我识破了,然后我就顺水推舟,把他们送作对了。就这么简单的事儿” 红袖不可置信的道:“就这样?这也太没意思了.” 顾琳琅幽幽的看着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别有所思的开口:“没意思?那我给你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我若是没记错。我记得你是云州人士,不如红袖与我一同去趟云州吧!” 这几日让裴朗调查云州,顾琳琅才想起来红袖原本也是云州出身。十年前遭受变故意外的加入了龙甲军,成为了玄门门其中的一名掌事。 接手龙甲军快九年,认识红袖九年,顾琳琅没见过红袖提及一次云州,也没见红袖去过一次云州。 这次云州的铁矿出现问题,顾琳琅才特意去看了红袖的户籍档案,知道了红袖在云州又不甘,又不平,也有不忘。 笑容僵在妖艳的脸庞,红袖愣愣的出了神,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常年笑容满面的脸透着哀伤:“云州吗?我,想想吧。” 顾琳琅离开靓装坊坐在去百香阁的马车里,思考自己让红袖同自己一起去云州是不是正确的决定。虽然红袖常年笑意盈盈,但是这份笑意从未透进眼底。在她笑的时候也透着淡淡的忧伤。 顾琳琅让想借着这次去云州的机会,让红袖告别过去,迎接新的生活。 夜幕将至,秀湖边上车水马龙,百香阁门口也门庭若市。马车停在百香阁的门口。顾琳琅毫不避讳的在旁人的注目下进了乐坊。 本来离开靓装坊应该直接去知味茶肆的,但是在半路上白芨和白术发现有人一直尾随的马车。 顾琳琅随机应变让车夫改道来了百香阁。 管事妈妈看见轮椅就一眼把顾琳琅给认了出来,任性的把别的客人扔到一边,跑来顾琳琅面前热情的招呼着: “哎哟喂!小公子您这从算是又来了。” “管事妈妈,芙蕖姐姐现在有客吗。”顾琳琅对着管事妈妈露出一个童叟无欺的笑容。 “没有,没有,我现在就带您去。”管事妈妈热情的把顾琳琅直接带到了另一座小楼中芙蕖住的房间。 “小公子!”芙蕖看见顾琳琅的表情与管事妈妈如出一辙,欣喜的的走到顾琳琅面前。 “小公子,上次你走的匆忙。芙蕖都没有好好与您道谢,日盼夜盼的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虽然与芙蕖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顾琳琅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光,没有磨叽直接了当的和芙蕖说道:“芙蕖姐姐,琳琅需要你的帮忙。” 芙蕖一听这话吃惊的与管事妈妈对视一眼,管事妈妈阅人无数自然也知道能让顾琳琅开口,一定不是寻常事。 若是旁人提这个要求,管事妈妈一定会拒绝,但是顾琳琅对百香阁有恩,管事妈妈不想自己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收到芙蕖的眼神就知道芙蕖与自己所想的一样,一定会帮助顾琳琅。于是叫了两个机灵的小丫头守在芙蕖的房房门前,以后风吹草动就出声示警。 白芨抱着换了一身衣裳的顾琳琅从芙蕖屋子的窗户一跃而下,芙蕖这是看着留在屋内盯着一张与顾琳琅一模一样面容的脸目瞪口呆。 白芨背着顾琳琅施展轻功在京城各个不显眼的小巷中飞速疾驰。绕了好些路之后才两人才来到知味茶肆的后门。 掌柜的看着已经等了好大一会了,脚下的地面都被他来回踱步踩出一个小坑来,满脸担忧的神色。 “贵客到了吗。” “到了一会了,正在雅间等着主子呢。” 顾琳琅一听来人已经在等着自己了,顾不得整理,直接就往雅间的暗室去了。 姜泽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棋盘前对弈,而是手里端着茶愣愣的出神,就连顾琳琅机内暗室都没发现。 顾琳琅一进暗室就看见坐着发呆的中年男人,意识到自己要是不惊动这个老头,估计这个老头能一直这样呆坐。主动出声,让发呆的姜泽回神。 “小老头!”顾琳琅这个不伦不类的叫法让姜泽回神。 “今日楚淮序进宫请旨,让朕为你二人赐婚,你怎么看。”姜泽直截了当的把今晚德来意告知顾琳琅。 “他效率这么快的吗。这几日都没见他说这个事,我还以为他忘了。没想他他真提了呀 你是皇帝,他是向您请旨,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你是皇帝诶,你做主。”知道楚淮序真的去请旨了顾琳琅心中窃喜。 姜皇姜泽瞪了顾琳琅一眼想个长辈一样没有一点天子的架子,没好气的看着顾琳琅骂道:“你知道个小狐狸,这可是你的终生大师,我敢做主吗? 我如果尚自做主,让你们二人成了一对怨偶,我怕太傅托梦让我把又是启蒙的书籍全抄写一遍。” 面前的人是大姜当今的天子,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子民在过怎么水深火热的日子,顾琳琅决定把自己在盛津见到的问题反馈给他。 “我今日去了一趟盛津看家人,偶然间发现盛津城外的的农时延后的严重。走访之后才知道盛津的庄稼户竟然没几个有农具,需要农具还需要排队到租借行去租,租借贵且不说了。漫长等排队的时间把农时都耽误了。 我去稽铁司瞧过,盛津的精铁和铁具价格奇高,盛津铁匠无数空有本事却没有铁。就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陛下还记得琳琅给你带回来的北戎弩箭吗。回京城后琳琅下令龙甲军的暗探将稽铁司近几年的账本盗了出了,发现从六年前开始云州铁矿的产量逐年减少。 琳琅不知道这铁矿减少的原因,是盛津稽铁司的腐败,还是京城稽铁司的包庇,更或者是直接在源头就出了问题。” 第145章 请旨赐婚3 145 姜皇不明就里的看着顾琳琅问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婚事。你给我说这云州的铁矿做甚。” 顾琳琅难得在姜皇面前一本正经,郑重的道:“要想彻查清楚这几年稽铁司铁矿的减产是真是假,若这减产是假那这些消失的铁矿在何处消失,如何消失,消失后去了何处,我都必须一一探查清楚。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我必须去一趟云州。” 姜皇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吃惊的看着顾琳琅道:“你这是转性了,我记得你对不喜这样的事情,今日怎么主动往身上拦?” 顾琳琅现在手里没有姜乾毒害顾太傅的直接证据,自然不会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揪住姜乾的小辫子。给自己找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我是不喜欢啊,但是拿了你的金刚钻就得拦了你的瓷器活啊,不然用着你给的名号在外面狐假虎威,理所当然的承你的恩惠,却什么也不做。祖父若是知道了怕是要连着如梦好几日来骂我了。” 姜皇与顾太傅感情深厚,对顾琳琅自然是爱屋及乌,知道顾琳琅要去云州的目的如此凶险,下意识的阻止:“若真如你所说云州在铁矿的问题上出现瞒报,那你去云州必定是凶险万分,你可以在京内调度,让朕身边可信的人前去云州调查此事。” 看着姜皇因为担忧自己的安危产生了犹豫,顾琳琅心中暖暖的,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在位多年对自己依旧如同一个平凡的长辈关爱着后辈。看着这样好的姜泽顾琳琅可是定下了去云州的决心,也决定给姜泽下一记猛药。 “我在盛津大手笔的买了大量的农具和铁矿,这个举动一定会让稽铁司的人打探我的身份,有父亲和祖父那重身份在前面摆着,稽铁司的人会怎么想? 虽然父亲已经辞官,但是还是会以为父亲会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您。 您又恰好在这个时机派了自己信任的官员前往云州,稽铁司的人会怎么想?云州的官员又会怎么想?这不是堂而皇之地告诉克扣铁矿的人你要来抓他了。 所以这事情交给我最合适,就像当初所有人都猜不到您会把龙甲军交给我一样,这次叶没有人会料到您会让一个刁蛮任性的富家千金去查云州铁矿案。” 顾琳琅的说辞让姜泽有些动摇,诚如顾琳琅所言,论心计论谋略她都是去云州彻查此案的最佳人选。但是这攸关顾琳琅的终身大事姜泽不敢轻易松口。 “去云州查案可以,但是这和你与楚淮序的赐婚有何关系?” “现在京城各方势力的耳目众多,就在我来茶肆见您之前,我的马车被身份不明的人跟上了,中间费了一番周折才摆脱了尾随之人,因而来的晚了些。 我若是大张旗鼓的去云州,肯定逃不过稽铁司的眼线,惊动了幕后之人打草惊蛇,让云州的人有了防备最终功亏一篑。 您赐婚,我就可以打着探亲的幌子让一波人掩人耳目的去灵城,我和楚淮序泽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条件下伪装身份去云州。”顾琳琅继续和姜泽说明赐婚的益处。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拿你的人生大事做幌子,小阿满,倘若我这圣旨下去,往后我有何颜面去见太傅。”想到顾家上下对自己的情谊,姜泽不愿意拿顾琳琅的人生大事做文章,像一个平常的长辈久违的唤出了顾琳琅的乳名。 “不是幌子,也不是做戏。我与楚淮序早在祖父在世时就相识了,又一同在北境经历了生死。阿满与他两情相悦,互许白首。 云州之事只是一个契机,楚淮序几日前已经于盛津见过家父家母禀明了我与他的关系,所以伯父,您的这道赐婚圣旨不是幌子也不似做戏,是佳偶天成,是成人之美。” 翌日的朝堂之上,姜皇姜泽颁下圣旨赐婚护国将军府楚淮序于顾国公府顾琳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护国将军府次子楚淮序镇守北境以来屡战屡胜,战功卓越,朕心甚慰。 今顾国公之女顾琳琅贤淑大方,品性敦厚于楚淮序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朕特此赐婚。” 与此同时在顾国府的顾琳琅除了接到一份赐婚的圣旨外,还有一份可以与楚淮序和离的圣旨。 顾琳琅想到传圣旨的内侍表情就忍不住笑了。 “顾小姐,陛下说了,这赐婚是权宜之计,倘若日后顾小姐觉得拿楚将军不是您的良人,另外那份圣旨是陛下给小姐您的底气。” 自古以来赐婚圣旨与和离圣旨一同下的顾忌在顾琳琅这是头一份了。 皇上赐婚楚顾两家的消息迅速在京城传了开来,也传到了被禁足在家的李明珠耳中。 李明珠手里拿着绣花针面无表情的绣着自己的嫁衣,家里怕她大了肚子影响李姓其他适婚族人的嫁娶,把她与张谓的婚期订的很赶。嫁衣也大部分由绣娘绣成,自己也就拿着绣针绣个盖头收个尾。 这时候李明珠听到自己小院的丫鬟们在窃窃私语。 “诶,你们那听说了吗,姜皇好像给楚将军与那顾国公府的小姐指婚了。” “京城都传遍了,这个楚将军这次在北境大胜进犯的北戎军,立了好大的军功呢。那顾小姐真是好命,自己坐着轮椅都能从天上捡到一个那么好的夫婿。” 屋内的李明珠一个手抖针尖扎到自己的手指,对冒出的血珠视若无睹,李明珠走到门前猛的一下打开门。看着在门前围在一起聊得起劲的几个丫鬟。 阴恻恻的开口:“你们刚才说什么?谁被赐婚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敢开口。 “说话,哑巴了吗?我问你们谁被赐婚了?”怒火中烧的李明珠迫切的追问着。奈何丫鬟们依旧是不敢开口。 “一个个的装哑巴是吧,既然都不说话,留着你们的舌头也无用,那就都拔了舌头做一辈子的哑巴吧。”李明珠恶毒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丫鬟。 丫鬟们吓坏了纷纷跪地求饶:“求大小姐饶了我们吧,我们说我们都说,大小姐您别拔了我们的舌头。 是那顾国公府的顾大小姐被皇帝陛下赐婚个哦护国将军府的楚小将军了。” 李明珠一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盛怒的道:“你说谁?顾琳琅?那个残废?” 怒气冲天的李明珠回到屋内发泄般抱起隔断上名贵的摆件就往地上砸,口里还疯了一样的尖叫嘶吼: “我不信,你们骗我那个瘸子,那个残废凭什么能得到皇上的赐婚,凭什么嫁的比我好!我不服,我不服!” 李明珠看见什么就扔什么,屋子里的物件被一件一件砸在地板上,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碎片残骸七零八落的散落的到处都是。 屋外跪着的丫鬟没有主子发话也不敢起身,看着往四处横飞的瓷器碎片瑟瑟发抖也不敢躲开,有一两个小丫鬟已经被瓷器碎划破脸颊,也只能忍痛跪在原地。 李明珠闹出的动静不小,听到风声了李夫人匆忙来到李明珠的小院,看着跪了一地的丫鬟以及满屋的狼藉。再看着在屋内不知悔改依旧发疯的女儿,忍无可忍的高声喝止。 “你给我住手!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李明珠听到母亲的声音回头,手里还举着一个玉制的摆件,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夫人说道: “母亲,你居然凶我。”然后哐当把手里的玉器狠狠的砸碎在地哭喊。 “我不要嫁那不成气候的张谓,为什么连你也不帮我?你是我母亲,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进火坑。” 李夫人被自己的女儿气的浑身颤抖,恨铁不成的挥起手臂一巴掌扇在李明珠的脸上:“你不争气,自己把自己推到了火坑里,为什么还要怨天尤人。” 第146章 再见姜堃 146 李夫人看着不成气候的李明珠,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以为我不想你嫁个好人家,可是你的这档子丑事传遍了京城上上下下,流言快的让我们根本没有赶不及遏制。 你的名声已经坏了,不嫁入张家你能怎样?在京城别说高门大户,就连小门小户的青年才俊都不愿意赢取你。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一条是终身不嫁去尼姑庵礼佛为自己为李家挽回一些好名声, 第二条就是远嫁千里之外的低门小户,就算你不是清白之身,但是靠着李家在京城威望你的夫家也不敢对你对以你诟病。 这两条是上尚之法,可是的依你的性子你肯吗?你吃不得亏又受不了苦定是不肯的。 这最后一条路就是嫁入礼部侍郎府,虽然只是个妾,但是好歹是高门大户。 那张侍郎与你父亲同朝为官,平日里相交甚多,你进门后也不会苛待与你。 就算那张谓不是抬举对你不喜,你嫁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吃了亏受了气父母也能立马给你讨个说法回来。” 李明珠心知肚明,自己嫁给张谓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容置喙的事情,经过李夫人的劝说自己也只能欣然接受这个事实。 李明珠不再歇斯底里,放过屋内所剩无几的物件,开始服软示弱,: “母亲,女儿不是因为嫁给张谓生气,女儿是因为顾琳琅生气。” 听到李明珠不再闹腾,李夫人松了口气,顺了顺自己不平的心气,缓了会儿才开口问: “你与那顾家小姐生什么气?” “母亲,女儿现在这个鬼样子,与她顾琳琅脱不了干系,女儿发誓陶府一事肯定有那顾琳琅的手笔。 凭什么女儿现在成了这副模样,而她一个落魄户却嫁的比我好。” 李明珠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顾琳琅的高嫁。在李明珠的观念中,顾家人辞官退仕那现在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就是低自己一等的落魄户,就不配嫁入高门,更不配嫁的比自己好。 这天下所有的母亲都心疼自己的女儿,想到女儿要与人做妾李夫人不可能不心疼。 看到女儿言之凿凿的指控顾琳琅是陶府事件的罪魁祸首,不管李明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李夫人都选择相信,并且对迫害了自己女儿的顾琳琅恨之入骨。 李夫人比李明珠更有人生阅历,更懂得审势夺人,也更懂得隐忍。 她开始告诫,教诲李明珠:“明珠啊,你要知道那顾家确实是退仕了,但是皇上给顾琳琅赐婚就说明顾家在皇上哪里还有分量。只要皇上还记得有顾家,那顾家就不算落魄户。” 李明珠忿忿不平的的抢话:“那我就受了这份委屈吗?” 李夫人把站在一地狼藉中的女儿拉倒干净没有碎片的地方,拍着她的手心用心良苦的教导道: “这份委屈只是暂时的,报酬雪耻不争朝夕。 你要知道无情最是帝王家,只要顾家远离仕途几年,皇帝那里残留的几分情面也将被时间磨灭。到了那个时候那顾琳琅无权无势,你还怕拿捏不了她。” 李明珠觉得母亲的话言之有理,但是想到顾琳琅的未婚夫婿是北境北疆,心中不免有些忌惮,顾虑的和李夫人说出自己的担忧。 “可是那楚淮序毕竟是个掌管兵权的武将,要是我日后要拿捏了顾琳琅,会不会有些棘手?” 里夫人轻蔑的一笑:“兵权?他楚家的兵权在北境,可是这儿是京城没有他的出家军。” 赐婚圣旨一下,顾琳琅就开始安排赴云州的事宜。 让白芍留守京城,白术与裴朗伪装成自己与楚淮序掩人耳目的会灵城,自己带着白芷,白芨扎罗,红袖一起前去云州。 但是在去云州以前顾琳琅又去了一趟龙甲军的暗牢,看了一眼被关押在此的姜堃。 姜堃一身囚服,头发胡子凌乱的交织在一起,身上已经不见以往的意气风发,满身的颓然。 盘腿坐在床上,看见顾琳琅走进暗牢,姜堃显得毫无波澜,只是抬起眼皮默不作声的听着顾琳琅,黝黑温柔的眼眸犹如一潭死水。 “稽铁司的事你可知道?”顾琳琅看着牢里的姜堃直奔主题的开先口。 顾琳琅问的没头没脑,听得姜堃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道: “稽铁司?稽铁司有什么事?” 姜堃这话一出,顾琳琅就知道姜乾克扣盗卖铁矿的事情被没有让姜堃知道。 知道在姜堃这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顾琳琅转身准备离开,盘腿坐在床上的姜堃眼见顾琳琅要走急了,赤着脚慌忙跑到牢门处,出声阻止顾琳琅离开。 “等等,你先别走,你把话说清楚,稽铁司的什么事情。” “稽铁司中饱私囊私吞私吞云州铁矿的事你知道吗?云州这些消失的铁矿与姜乾有没有关系?姜乾是怎么掩人耳目把铁器运到北戎的?” 顾琳琅死死的盯着姜堃脸上的表情变化,想从其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顾琳琅失望了,顾琳琅每问出一个问题,姜堃都是疑惑的摇头。 “在你这一问三不知,你还让我留下来,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稽铁司不是太子的人吗,怎么会扯到姜乾的身上?”姜堃还是不解。 “我查过几个去北戎必经之地的关卡,这几年时间有很多从南夷出发到北戎的商队,所运送的物子数量小,但是重量大。 还有六年前开始姜乾手里出了有了大量不明来处的银子。稽铁司的几个管事的明面上确实都是太子的人,但是不排除背地里效忠姜乾。 你与姜乾打交道这么些年就没发现过他与稽铁司之间不对劲的地方吗?” 姜堃依旧是迷茫的摇头。 顾琳琅心里不免有些佩服起姜乾的谋划了,六年来克扣了那么庞大数量的铁矿,还没有被发现这心计非同一般。 顾琳琅让看守暗牢的守卫给姜堃准备了一套笔墨纸砚。让姜堃在自己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把在尔皇子府遇见过得人都写下来。 从流民巷出来,天色渐晚,回顾国公府的一路上没遇见几个人,四周安静的可怕。顾琳琅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挪着身子坐到车厢的前段对驾车的白芨交代道:“白芨,我有些不祥的预感,你驾车留意一些。” 顾琳琅的话还没说完,自己的预感就应验了。几个手持兵器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堵在了马车前方。 “我去解决这些小喽啰,主子待在车上小心些。”白芨说着话就握着自己的划着地面,冲着拦路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霸刀所过之处击起一一片飞沙走石,气势汹汹的朝着几个刺客的脸飞了出去。 没一会白芨就与几个刺客纠缠在一起,几个人混战在马车前打的难舍难分。 顾琳琅坐在马车上透过缝隙把车前的打斗看的明明白白,发现几个刺客的身形招式,与北境来京城一路上遇到的刺客一模一样。 白芨就算武艺再高,也是单打独斗,纠缠的时间一久久双拳难敌死守,几个刺客联手配合把白芨困住脱不开身,一个刺客抓住机会从白芨威风凛凛的大刀下抽离。朝着顾琳琅乘坐的马车车厢奔来。 顾琳琅心中已经猜出了刺客的来路,也肯定了这群刺客的目标便是自己。 看着刺客离自己越来越近,顾琳琅沉着冷静的握紧自己手中的袖箭就等着给刺客一击毙命。 第147章 赶赴云州 147 透着寒光的大刀径直的劈上了马车的车门,车门由上向下被劈成两半,露出了车厢内顾琳琅淡定自若的脸。 劈开车门的刺客带着满满的杀意抡起大刀就往顾琳琅面门砍去,顾琳琅临危不乱的拿起手边被砍落的车厢门就往刺客的脸上砸去。受到袭击的刺客收的利器也偏离的准头,惊险的贴着顾琳琅的脸颊擦过,看到了顾琳琅身后的车厢上。 为了躲避刺客的攻击,顾琳琅不得已撑着身子从马车的椅背上滚落,拖着不能行走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后挪,远离刺客的攻击范围。 刺激一击不中有些恼羞成怒,眼中露出凶光,准备再补一刀。 这时远处传来了三声短促的口哨声,刺客手里的大刀硬生生从半空中收回。正在与白芨缠斗的黑衣人听到这口哨声也停止了对白芨的攻击。 喊了一声“撤”全数的撤离的打斗现场。 白芨被五六个刺客群攻,身上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自己顾不上处理还在渗血的伤口,急急忙忙跑到马车出,看着倒在车厢内尽职尽责的扮演瘸子的顾琳琅。 语气关切的问:“主子,没伤着吧?”顾琳琅摇头表示没事。 马车被毁了大半,顾琳琅看着白芨身上的几道血痕不想耽搁时间,直接让白芨砍断了马与车链接的绳索,两人同骑一马快马往顾国公府返回。 顾国公府内,白芷拿着刀伤药在屋内给白芨换药,顾琳琅桃花树下的椅子上面露疑色。 楚淮序走近,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被溅射到的血迹,柔声的问道:“在想什么呢?” “今天来的这波刺客与我们回京城一路上遭遇的刺客是一路的,我可以肯定是姜乾的人。我只是不明白,那刺客的都的杀到我的面门上了,却突然鸣金收兵了。”顾琳琅有些疑惑。 就如同顾琳琅料想的一样,今日的刺杀确实是二皇子姜乾的手笔。 姜乾的书房内,刚才刺杀行动中为首的刺客不理解的问着自己的主子说道:“爷,我们马上就要得手了,怎么突然就让我停手撤退了呢。” 姜乾坐在椅子上,无意识的转动这拇指上的扳指,语气深沉的说:“顾琳琅现在还杀不得。” 姜乾确实是对顾琳琅起了杀心,若皇帝没有颁下那道赐婚的圣旨,这刺杀顾琳琅一事必定是要不死不休的。 这赐婚的圣旨让姜乾看清了以一个事实。顾家没有他想的那般无足轻重。 皇帝既然还记得顾琳琅这号人物,就说明顾家在他心中还有一定的分量。在赐婚圣旨后刺杀顾琳琅无异于公然打脸天子的威望,震怒的皇庭势必会严查凶手为自己找回颜面。 姜乾不敢冒这样的风险,因此果断的选择了终止对顾琳琅的刺杀,选择明哲保身。 顾琳琅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无心插柳的一个请旨赐婚的举动,居然歪打正着的让姜乾心生了忌惮,不敢对自己下手。 顾琳琅原本的计划是假装养伤两三日,让姜皇听到自己被刺杀的风声,然后做做样子查查这刺杀的事,让姜乾心惊胆战几天,不曾想自己还没开始表演,靓装坊的小丫鬟就找上门来报,红袖只身一人提前去了云州。 顾琳琅只能不甘心的放姜乾一马,提前启程前往云州。 顾琳琅带着侍女护卫,还有两三车给外祖家的的伴手礼,连同楚淮序一同向着灵城而去。 在半路的时候白术,裴朗易容成顾琳琅无楚淮序的样子带着几箱礼物继续往灵城而去,其他人则是转道去了云州。 自从解除蛊虫狂暴后,白芷的性情比起之前还要跳脱活泼,时常会带着扎罗凉单独策马朝前去了。留着顾琳琅,楚淮序,白芨,楚剑四人在后。 就在进入云州境内快到达云州府城时,途经了一个小的村落,一个中年妇人身着褴褛痛哭流涕,怀里抱着一个骨瘦形销的壮年男子。男子在妇人怀里一动不动,也看不到呼吸的起伏。 妇人凄惨的哭喊着:“儿啊,我的儿啊。” 白芷身为医者,看到这种情形,没等顾琳琅发话就跳下马快速的掠身飞到了这个妇人身边。扎罗也赶紧下马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 没和妇人打招呼,直接就拿起男子骨瘦嶙峋的手准备号脉。 妇人见状一把抢回白芷手中骨瘦嶙峋的手,防备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干嘛?” 妇人身边还有几个村民,看见白芷,扎罗两个陌生人上来就去抓别人的手腕。不知道是要干嘛。也是一脸防备看着白芷和扎罗,还把两人团团围住。 白芷是个急性子,自己本是好心想做件好事,却被这些村民想做恶人围了起来,心里一急面有些怄火。 “你们这些村民好不讲道理,怎么不分是非黑白呀?” 妇人一脸戒备的看着白芷说道:“我哪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一上来就拉住我儿子的手,你若是要成心害他怎么办。” “就你儿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用的着我害吗?”白芷被激的气急了,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白芷!”后面赶来的顾琳琅一听白芷这话,连忙出声制止,就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为了逞口舌之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琳琅走近这群村民,才看到了躺在地上骨瘦嶙峋的男子,看着确实是只剩下半条命在吊着了。 “大娘,我这丫头心直口快了些,说话没个分寸,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她没什么而已,就是看你儿子情况严重,心里着急,毕竟这医者父母心嘛。” 顾琳琅一句话就点明的白术的身份。 也不知道这大娘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听道顾琳琅的话,眼里泛起希望的光芒,看着顾琳琅急节的问道: “这姑娘是个大夫?” 顾琳琅坚定的点头回答,:“对她是个大夫,还是个医术不差的大夫。” 大娘欣喜过望,朝着白芷站的位置就开始磕头 “这位姑娘刚才都是村妇的错,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姑娘,我给姑娘你赔罪了,希望姑娘能不计前嫌,救救我儿子。” 白芷在大家期冀的眼神中蹲下,慎重的拿起男子的手腕,屏息号脉。良久才把搭在他脉搏上的手收回。 “如何,我儿子怎么样了?”妇人忐忑的看着白芷。 “这是你儿子啊?你们做父母的怎么回事?怎么能让自己儿子长时间劳累,还上营养不良呢。身体在强壮的人这么消耗也会被熬的油尽灯枯的啊。” “那姑娘,我儿子他还有救吗?” 白芷看看妇人又看看顾琳琅欲言又止。 顾琳琅看出了白芷的犹豫,出声给白芷壮胆:“只要能救,你就只管说,不用犹豫。” 主子都发话了,白芷也不再犹豫,直接了当的开口:“能治,就是要精细的养个三五年才会慢慢恢复,但是恢复之后也比常人体弱,而且花销的银子也不是小数目。” 围在周围的村民一听白芷说能治都很激动,急急忙忙凑到她的跟前,惊得扎罗一把将小姑娘扯到自己身后护住,把她与村民隔绝。 “姑娘,真的能救吗?” “姑娘,我儿子也得了一样的病,你也帮我家看看吧。” “小神医,求求你也帮我儿子看看吧。” 站在一边听着村民说话的顾琳琅从话语中提取出来一个重要的信息。 赶忙开口询问这些村民:“你们是说这村子里还有一些与这个男子一样的病人吗?” “有,有很多。” 第148章 小村行医 148 顾琳琅看着被村民们抬出来放在村正中的广场上,一个个明明正值壮年,但是看上去却行将就木的男子,平静无波的面容出现些动容。 没一会不算小的村广场就躺满了骨瘦如柴的壮年男子,咳嗽声在广场上此起彼伏,年迈的父母心疼的把他们拥在怀里轻拍着他们的后背,缓解他们的咳嗽,听着自己孩子的病能治,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顾琳琅一群人。 头发灰白,穿着蓝黑色粗布长袍的老村长,杵着一根摸得光滑的粗木棍,佝偻的腰来到顾琳琅身边,恭敬的与顾琳琅说话。只要顾琳琅能把这些娃子的命拉回来,老村长完全不在乎自己现在这般的伏低做小。 “姑娘,村子里得了这病的都在这了。” 白芷看着眼前的大阵仗被吓住了,震惊不已的开口:“天啊,小姐这么多病人咱们可怎么治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芷这话一出口老村长和村民们以为顾琳琅她们看着人多不敢治了,都慌了神。 老村长他的儿子也在这些人里头,三十好几的而立之年,现在脆弱的如同一个刚出世的婴儿。一碰就碎,一捏就断。 老村长歉疚的往自己老伴的方向看了一眼,咬咬牙忍痛下定了决心。 “姑娘若是觉得病人太多,不好医治,我们可以把一些壮年的汉子先抬回去不医,他们身子壮实还能再扛几天。可是这些十几岁二十岁的娃子年纪小不经人事。熬不住了。您看这样行吧?”老村长这话问的忐忑并且小心翼翼。 老村长在村里德高望重,他说的话就算村民们不甘心但是也不敢出声反驳,但是老村长的老太婆不依了,把抱着的儿子往儿媳妇怀里一放,就嚷嚷了起来。 “你个死老头子,胡乱说些什么,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能够自己儿子的病不医,先医那些小娃子呢。你必须得让儿子先治才行。” “你个没见识糟老太婆,你给我闭嘴。” 老村长握着手里杵着的木棍,在地上重重的敲了两下。 “我们家大壮娶了媳妇,生了娃这辈子这真让这病把人带走了他也没啥遗憾也值了。可是这些十几岁的娃子们不一样啊,他们没娶妻没生子没给自己留个后。乡亲们听我的把娶了媳妇有孩子的先抬回去,给这些还没娶媳妇生孩子先治吧,” 老村长说完长叹口气,不忍心的锤头看着地面。 这些村民看到了希望,又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能麻木绝望的起身准备抱起地上的丈夫孩子打道回府。 “等等,大家伙先等等,把人好好放着先别抬。”顾琳琅看着村民的动作着急的开口阻止。 有几个手脚麻利的村民已经抬着家人站起来往回走了,听到顾琳琅的声音,麻木的回头,用了无生气的眼神看着顾琳琅。 “先把人放下,等我们一个个号脉之后再做定夺好吗?”顾琳琅出声安抚住村民的情绪后催促着白芷去给这些患病的村民号脉。 白芷也不耽搁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就还是到广场给村民诊脉。 病人太多,顾琳琅怕出差错提早跟老村长借了纸笔。跟着白芷一起来到来到病患身边,用纸笔记录下病人的身份信息,还有症状。 二三十号病人,白芷才看了三五个就耗了一个时辰,累的额头泛起了汗珠。 扎罗看着心疼不已,决定下去帮把手。 “我去广场的另一头给这些患者号脉,我们俩一起速度能快一些。” 白芷抬头对扎罗甜甜一笑回了声:“好!” 楚淮序自然也不会干看着,与扎罗并肩走向广场的另一头对扎罗说道:“我帮你做记录。” 老村长见状急忙让村里读书的孩童回自己家里去取一套纸笔来给楚淮序使用。 “这几个人脉象症状都差不多,都是劳累过度,在加上在长期待在尘土飞扬的环境里造成的肺疾。 我先开一个通用的方子用着,等把这些病号都看完了,我在对症开各自的药方。”拿起顾琳琅递过来的笔刷刷刷行云流水的写下了药方。 顾琳琅拿过药方,吹着药方让上面的墨迹加速干去。 “白芨,快马到最近的姚氏药铺按着这个药方尽可能多药材带过来,还有让药铺的掌柜把治肺病要用到的药材都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快去快回。”顾琳琅把药方仔细的折好正准备递给走近的白芨,却被身边的白芷伸手一把抢了过去。 白芷停下号脉的动作,手里紧紧的捏着药方,气呼呼的看着顾琳琅。 “怎么了这是?”顾琳琅不解的问。 “不能让白芨去!”白芷不赞同的说道。 “为什么不能让白芨去,自己家的药铺当然是自己人去最方便最快啊?” “就是不能让白芨去,裴叔说过的主子您身边必须有护卫。”想到顾琳琅前次没有护卫的前车之鉴,白芷这次说什么都不让白芨离开。 “白芨去了不是还有你吗,你不也是护卫吗?”顾琳琅好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白芷。 白芷义正言辞的反驳:“不,我现在不是护卫,我现在是个大夫,是个医者。跟没没有时间顾及你,主子你若是想让这些村民痊愈的快些,就必须让白芨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若是你执意要白芨去药铺,那就换我寸步不离护卫你。”白芷看着顾琳琅一股敢说就敢做的架势。 就连白芨听了白芷的话也收回了要拿药方的手退到了几步开外,无声的拒绝这顾琳琅的吩咐。 楚剑看顾琳琅主仆三人人僵持不下,抱着剑来到顾琳琅身边说道:“现在就我最闲,小姐若是信得过属下,就让属下去药铺取药吧。” 二三十个病号望闻问切下来也耗费的大半天的时日,给所有病号诊脉完毕的白芷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吁一口气:“呼,以前不觉得,今天这半日下来发觉那坐堂的大夫真是不容易。主子你得给咱们药铺的坐堂大夫涨工钱。” 顾琳琅坐在楚淮序搬来的小椅子上好笑的看着白芷说道:“给坐堂大夫涨工钱没问题,但是你今天做善事花费的这些药材要怎么算?” 白芷傻了楞神看着顾琳琅结结巴巴的说:“啊?不,是吧?主,主子,那不是咱们自己的药材吗?也要花钱啊?” 顾琳琅一本正经说:“是自己的药材啊,是我自己的药材。你用我的药材肯定要给我付钱啊。” 白芷嘟着嘴小声的嘀咕“明明是你让我救的,现在还要收我的药材钱。” “怎么这么小声,刚才不让白芨去取药材的时候不是声音还挺大的吗?”顾琳琅好玩的逗着闷闷不乐的白芷。 这时候白芷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控诉的道:“主子你这是挟私报复,你真小心眼。” 这时候老村长杵着木棍缓缓走近,顾琳琅停止了作弄白芷,连忙起身相迎。 “老村长!”说话间顾琳琅丝毫没有身份尊卑城建的主动伸手扶住了老村长。 老村长受宠若惊,几度紧张的想把手从顾琳琅手中抽出来,都没成功,也就放弃任由顾琳琅扶着。向顾琳琅道了谢,然后眼神期盼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白芷问道。 “谢谢小姐,我是看小神医已经给村民们都号完脉了,就过来问问,我们村上这些百姓都能治吗?” 白芷没有回答老村长的话。顾琳琅看了坐在地上的白芷一眼,这丫头估计是累坏了了眼神正在放空发呆中,顾琳琅只能帮忙答话。 “老村长放心,能治。虽然不能让他们恢复到生病前那么健硕强壮,但是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普通的生活自理和普通的农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老村长听到这个好消息喜极而泣,颤抖着弯下身子,手掌大力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口里不停的说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 顾琳琅静静的等待老村长情绪平复才开口询问:“村子里这么多壮年都患了了一样的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唉!这都是官府做的孽啊,这些孩子都是在矿洞被累垮的。” 第149章 小村行医2 149 顾琳琅静静的等待老村长情绪平复才开口询问:“村子里这么多壮年都患了了一样的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唉!这都是官府做的孽啊,这些孩子都是在矿洞被累垮的。” 顾琳琅一听老村长所言,精神一震,确认的问了一句。 “老村长说的是什么矿洞?” 村长叹了口气答道: “诶!就那官家的铁矿矿洞啊,这些娃子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健健康康的进的矿场,也不知道在哪矿场里头糟了多少罪,被糟蹋成这副模样。” 顾琳琅与楚淮序对视了一眼,自己来云州不就是为了查云州的铁矿吗,想来在这村子里可以知道一些云州矿洞的秘密。 恰巧楚剑用马车拉了满满当当的一车药材回到村子里,大家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熬制药材缓解这些病患的病情,问询铁矿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 白芷和扎罗主动上前接过楚剑手中的缰绳,把马车迁到了村民们早前搭建好的大锅炉出,开始为病患配药熬药。 楚剑从怀里掏出药铺掌柜给顾琳琅的回函。 顾琳琅打开一看,原来村里的病患太多了,一辆马车根本拉不完,楚剑担心村子里急需要用药自己单独先快马赶回来,在后面还会有好几辆姚氏药铺的马车。 老村长看着广场上燃起的熊熊火光,眼底泛起了泪光,老泪纵横的看着村妇们跟着白芷与扎罗忙前忙后。 顾琳琅看着村民们原本麻木绝望的脸上重拾了生活的希望,脸上也挂起了欣慰的笑意。 顾琳琅瞧着老村长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适时的出声询问。 “老村长,小辈想多了解一些铁矿的事情,不知是否方便。” 年迈的老人吸吸鼻子,平复下去激动的心情赶忙点头说道:“方便,方便。” 除去在为病患熬药的白芷和扎罗,顾琳琅一行的其他人都被老村长带到了村里的祠堂。一同来到祠堂的还有老村长专程从村子里找来的几个中年人。 “几位贵人,这几位是早几年以前在矿场做过工的村民,你们有什么矿场的问题可以问他们。” 村长与顾琳琅几人说完又转头交代村民。“这几个贵人可是救了咱村几十条人命的恩人,他们问的问题你们要是知道的一样要原原本本的回答。知道吗?” “知道了。村长!” “放心吧村长,我弟弟的命就是贵人救的,不管他们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都说。” 顾琳琅看着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轻笑出声,宽慰的说道: “乡亲们放心,犯法的违反朝廷律令的我都不问。 请问几位大哥你们是何时去矿场做工的?” 几个中年汉子想了想回答:“我们去铁矿场做工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 顾琳琅又问:“我看你们现在身体并未异常,广场上那些小伙子却都一个个如同行将就木一般,为何差异会如此之大?” “还不是矿场的官差不当人,吃咱们这些老百姓的人血馒头。”一个中年人神情愤慨的说。 “别在贵人面前胡说。”老村长抡起杵地的木棍说话的中年人身上打了一棍子。 “老村长,你让他说。”顾琳琅连忙出声阻止老者大人的动作。 被打的中年人也不服的回嘴: “我又没说错,今天就算把命交代在这我也要说。草民知道几位贵人不是一般人,既然问了这铁矿的时就肯定是事出有因。 云州的矿场每年的铁矿产量巨大,这活累所以给矿工的工钱也多,因此云州有很多到矿场做工的百姓也多。 我们那个时候一天干四个时辰,矿场还给安排两顿饭。吃得饱也休息的好。就算白天累点晚上好好的睡一觉这力气有回来了。 哪像现在,哼!”中年汉子冷笑一声。 “现在怎样?”顾琳琅追问。 “我在矿场里做了三四年的矿工,前几年都还好,到后面那两年矿场的官差把我们上工的时间延长到五个时辰,有的时候甚至是六个时辰。 更有甚者不顾矿工的死活,在夜里也要开采。最后我实在是熬不住,就辞了矿场的工在也没去过。” 老村长听到这话也摇头接着说道:“工钱一点没变,采矿的时间越来越长,好多矿工都不干了。矿场没人挖矿,云州官府就没铁矿上交给朝廷,就开始变相的让云州的老百姓到矿场服徭役。” 顾琳琅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发出疑问:“服徭役?” “对服徭役,按照早年的惯例,老百姓服徭役三个月算顶天了,可是云州的矿场不是。 云州境内年满十六岁的男子强制到铁矿矿场服一年的徭役。每天最少上工六个时辰,早也挖晚也挖,身子骨累垮了还没一个子的工钱,所以我才说云州的官府啃人血馒头。 我听以前的工友说着两年更离谱,开了新的矿洞,增加了好几成挖矿的人手,夜以继日灯火通明的昨夜。挖那么多矿也不知道钱都进了哪个贪官的口袋。”中年男子狠狠地说。 “你还记得四五年前离开矿场的时候,每天的采矿量是多少吗?”顾琳琅继续问。 “当然记得,一个人一天最少一百斤,整个矿场一天下来怎么也得一万多斤快两万斤。” 顾琳琅听着中年人报的数字,在心里暗暗对比了一下稽铁司记录的数字,这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大概了解了一番,顾琳琅目送老村长和几个中年人离开祠堂。 顾琳琅扭头娇俏倩兮的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楚淮序说道:“怎么办,看来我们在这个村子待几天了呢。” 楚淮序宠溺的看着顾琳琅微微勾起嘴角说道:“都依你。” 就在两人深情对视的时候,广场的方向传来阵阵惊呼。祠堂内的顾琳琅几人不明所以走出祠堂往外一看,原来是姚氏药铺的下人拉来了几车的药材。顾琳琅见状浅笑着往马车走去 村民们围着马车看着满车的药材即惊喜又手足无措。跟村民站在一块的老村长心里明白大伙手足无措的原因。 最首位的马车车夫看见顾琳琅走来,咧着白牙从马车上下来走向顾琳琅恭敬的行礼:“东家。这是铺子九成的肺病药材,都给您拉过来了。 掌柜的问够不够,不够的话他去别的县在寻些给您送过来。” 顾琳琅回头看了看架在广场上的大锅,以及楚剑运回来那一车已经用了一半的药材摇头:“不够,让掌柜在寻些送来,越多越好,估计这云州有还有很多有肺病的壮年男子,你们在药铺多留意,遇到了记得告知与我。” 车夫应下了,然后带着人把几车药材卸下搬进了祠堂,又驾着马车离开去。一来一回风风火火的就如同没出现过一般。 在村口抱着儿子哭的那个大婶不是知道什么时候回家里提了半篮子鸡蛋回来,看着祠堂里堆成着小山的药材,犹么走到顾琳琅身边踌躇的说: “多谢小姐不怪罪我冒犯了你,还给我儿子医病,这个恩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我们庄稼人家里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这几个鸡蛋都是我平日里攒着给娃子吃的。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就先拿着吃。” 说着还取下手腕上包银的银镯子捧在手心里递给顾琳琅说:“姑娘这些药肯定也要不少银子,我这手里就只有这个银子镯子值点钱,先抵着药钱,欠着这我后面慢慢给姑娘补上。” 第150章 红袖往事 150 顾琳琅没有推却,欣然的收下了鸡蛋和银镯。这个举动让妇人吃下了定心丸不再忐忑,心安的回去照顾自己病弱的儿子去了。 顾琳琅见妇人走远,把手里的银镯递给了楚淮序,让他拿纸笔记好。心细的白术和白芍没在身边,自己又讨厌这些零星琐碎的事情,交给楚淮序最合适。 把一个大将军当做主簿来用,估计这天下也就顾琳琅有这胆子了,楚淮序甘之如饴的受着,还妥帖的把这只不值几个钱的银镯子收好。 看着不远的白芷一手拿药方,一手抓药忙的脚不沾地,顾琳琅提着篮子走了过去。把半篮子鸡蛋递给白芷。 白芷手里还抓着一把甘草,呆愣愣的看着不明所以的发问:“主子你拿鸡蛋给我做什么,这鸡蛋又不能做药的。” 顾琳琅看白芷没接鸡蛋,就把鸡蛋在她脚边放下说:“村子里的大婶给的,我要是不拿些东西,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们会不安。 你一会就用白水一锅煮了,给这些病患分着吃了补补吧。” 顾琳琅看着几十号的病患感慨:“我们估计要在这个村子耽搁几天,也不知道红袖姐姐现在到云州城了没。” 红袖一改往日的妩媚华贵的衣装风格,装了身款式简单的素雅白裙,脸上不施粉黛,头上也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没有琳琅满目珠翠仅仅簪了一只墨玉的玉簪。整个就是一个清雅美人。 坐在云州城一家享有盛誉的酒楼,看着酒楼对面的曲山学府,红袖红了眼眶陷入了回忆。 原来红袖本名曲绣娘是在云州生云州长大的土生土长的云州人,她的父亲是桃李满云州的曲山书院的院长。本也是个地地道道的书香门第。 奈何遇人不淑,看岔了眼,被白眼狼害的曲家家破人亡。 九年了,红袖以为自己忘记了过往,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足云州一步,但是世事难料。自己终是回来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现在正是曲山学院的放学时间,学子们井然有序的一个个离开学院,红袖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离开的学子和先生,在这些人中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一个而立之年,手里拿着书册,穿着月牙白绸缎长衫的男子走出书院。站在书院门口脸上挂着微笑和蔼可笑的和下学的学子道别。 红袖看着男人平静的面容有些激动,眼眶泛红透着泪光带着恨意,紧咬着牙关,手里把茶杯捏的死紧。 盯着男人看了良久,费了好大的力才气平复自己的情绪,隐藏住自己的恨意,红袖快速从茶馆离去,到男人回家的必经之路去守株待兔。 林谦君刚坐上回府的马车,嫌弃的把手里的书册扔到车厢的角落。脸上的微笑与和蔼可亲瞬间消失,变得厌烦和不耐。 林谦君人生的前十八年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可是屡次科考榜上无名,让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可能那么碌碌无为下去了。 后面机缘巧合他知道了,找一个可靠的靠山也能让自己的愿望实现。所以他现在的目标是挣钱,攀好高枝,出人头地。 行驶的平稳的马车一个急停,林谦君反应不及,脑门给磕了一下。用力的打开车厢的车门动怒的大声呵斥着驾车的车夫:“怎么回事?不会驾车就把工钱结了换人来做。”言语间尖酸刻薄,哪有一丁点文人的温文儒雅。 “姑爷,小的不是故意的,有两人突然就冲到马车前面来了。”车夫赶紧解释,生怕林谦君说到做到让自己丢了吃饭养家的活计。 “冲到马车前面,自己嫌命长那就成全他。”林谦君怒气冲冲下了马车果然看到在马车前方一个被吓得瘫软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 “你这女子怎么回事,看见马车不知道避让的吗,若真出了事情,你负责吗?”林谦君一来就是先声夺人和推卸责任。 女子抵着头坐在地上,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瑟瑟发抖,带着啜泣小声的说着:“对不住老爷了,奴家没看到有马车过来。” 林谦君觉得这个女子的声音特别熟悉,但是一下又想不起来,看女子地这都也辨别不出来这女子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心里好奇的像有小猫在挠钩的林谦君忍不住开口。 “抬起头来说话。” 女子惶惶的抬头,然后窃窃的抬起眼眸,露出了一张被吓得惨白,哭的满脸泪痕我见犹怜的脸庞。 “绣娘?你是绣娘?”林谦君惊呼。 受了马车惊吓瘫软的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来此守株待兔的红袖。 红袖听到有人认识自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看着林谦君震惊的惊呼出来:“谦君哥哥。” 林谦君看周围围观看人闹的又于越来越多的趋势,害怕有不好的传言传到岳父家,急忙扶着红袖起身上了马车。 “绣娘,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未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了,这几年去了哪儿。” 红袖看着林谦君的惺惺作态暗自觉得恶心,为什么离开?当年如果不是偷听到真相,自己还被蒙在鼓里,自己的未婚夫趋炎附势,贪慕富贵要迎娶富家千金为妻。 一面趋炎附势,一面后害怕他的师长对他口诛笔伐,所以以怨报德,诬告了自己的先生让其一家枉死。 红袖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心中的恨意外露,装作善解人意,楚楚可怜的告知林谦君: “当年我无意间从旁人口中得知谦君哥哥要娶张家的小姐为妻。那时候我才幡然醒悟,你与那张家小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的存在和婚约是让你您无法翱翔天际的枷锁。 我担心自己留下来会成为你的责任和累赘,还担心自己的存在破坏你与嫂嫂的夫妻感情。 如果我告知你自己要离开云州,你一定不会同意,所以不得与才选择了不告而别。” 林谦君觉得红袖给的很合理,就这个问题也就不再追问,只是打探其他的信息:“那你这几年都去哪儿了?你一个女子孤身一人的,出门在外有诸多不便。以后行事做事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去了京城,这几年在京城做些胭脂水费的生意,也算是小有所成。可是漂泊在外就像一个无根的浮萍,总有声音让我落叶归根。 我刚回来一两日,在曲山书院门口看了看听人说谦君哥哥现在可是去曲山书院的院长了,你可太厉害了,父亲知道了一定很欣慰。”红袖不露声色的林谦君察言观色,敏锐的发现自己在提到曲山书院时林谦君表现出的愤慨和不安。心里禁不住暗暗嘲讽,时隔多年不见依旧是一个贪慕权贵的俗人。 “师傅的曲山学院我当然要替他传承下去。”林谦君伪善的抬高自己。 红袖看林谦君已经顺着自请求,红袖可以跟定被自己抬高骑虎难下的林谦具势必会答应。 “谦君哥哥,你现在都是群曲山书院的院长了,能不能给绣娘一个特权,让绣娘也可以进出书院。你知道的我从小跟着父亲,可以说是在书院长大的。 是院里有太多我和父亲的回忆,若是能让我进去书院看看,我定是感激不尽。 你放心我会挑选人少的时候去,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知道林谦君虚伪多矣,红袖后面开始动之以情,让林谦君更加感性从而增加他大赢的几率。 林谦君本不想大营,因为书院中有太多秘密,但是听到红袖后面的几句,他自大的认为红袖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干脆的同意了。 第151章 曲家旧宅 151 曲山书院后面有一条民住的小巷名叫状元巷,红袖幼时就与父亲母亲住在这儿,直到自己只身离开云州四处漂泊。 红袖走进小巷,来到以前曾经是自己家的小院门前,她观察过这院门口没有落尘,应当是有人经常打扫,不像是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可是红袖在门口站了半天,小院的院门始终也不见有人出入。反而是邻居街坊一个老婆婆从隔壁出来了。 老婆婆蹒跚的来到红袖的跟前问道:“姑娘,我看你在这站了好长时间了,你可是找人?” 红袖连忙上前搀扶住老婆婆的手,凑近老婆婆的耳朵回答道:“婆婆,我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家,在外漂泊多年回来看看。 我瞧着屋子也没人出入,是没人住吗?” 老婆婆看着自己家隔壁的院子,仰起头想了想才回答:“这屋子没人住都好几年了,这些年经常有牙行的带人来看房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没卖出去。也不知道这屋主是怎么个想法,自己又不住,还天天雇人来打扫,买家开高价也不卖。 哎,搞不懂,搞不懂!” 红袖一听这话欣喜万分:“这院子要卖吗?” 老婆婆侧过身看着红袖好心的提醒:“小姑娘你不会是想买这个院子吧?我劝你还是别费这个力气了,我瞧着这院子的主人也不是诚心卖,不然也不会卖了这么多年也没卖出去。” 红袖不在意的笑了,搀扶着老婆婆回到隔壁向她道谢:“谢谢婆婆,不过这院子能不能买下来,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婆婆你就等着和我做邻居吧。” 红袖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与老婆婆道别,直接朝着牙行去了。 “姑娘要买状元巷的那座院子?”牙行的掌柜看着红袖欲言又止。 “对,我要买那座小院。”红袖确定的回答。 “姑娘你看看要不要换的小院,我这里还有几座差不多大,地理位置更好的小院,价格比你看上的那座还要实惠些。”掌柜的企图说服红袖改变想法。牙行的掌柜也很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脱手卖出去,但是想到屋主不知变通的性子,掌柜的不想又一次的无功而返。 “我就想要这一座,这小院可是有什么问题。”红袖很坚定自己的选择。 看红袖的态度如此坚定,掌柜的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能尊重客户的选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院子现在的主人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红袖着急的抢问。 “屋主要亲眼瞧过买家之后再确定这院子卖不卖!”这么奇葩的理由,掌柜说出来也很尴尬,但是这些在这小院高昂的佣金前面显得微不足道。 听到这个条件红袖也错愕了一下,但是马上恢复平静。这些年五湖四海的奔波,红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这个屋主的条件在她的接受范围内也就爽快的答应了,与牙行掌柜约定三日后再见。 村子里患病的男子们服了白芷配制的药材后,咳喘的症状得到了很好的缓解,大家的脸上又有了生机,有了活下去的期望。 原本死气沉沉的小村庄也恢复了生机勃勃。 顾琳琅趁着这两日在村子的时间把以前去矿场上工的男子都问了遍,心里对云州铁矿有了更加深刻更加细致的了解。 顾琳琅可以肯定云州铁矿欺报,瞒报,谎报铁矿产量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要了解的就是那些没有运回盛津的铁矿去了哪里,又是如何运走的,都有那些人参与。 耽搁了两三日,顾琳琅给村民们留下了足够的药材,交代了每个患者不同的用药方法,才告别了这群质朴的村民,继续朝着云州府城前进。 依依不舍的送别顾琳琅离开,村民们回到自己家中赫然发现自己拿给顾琳琅抵做药费的金银首饰都被原封不动的归还了回来,不仅如此还给每家每户留下了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村民们都被惊呆了,拿着东西就冲出家门,往顾琳琅离开的方向追去。 可是顾琳琅一行人早已经消失在了村民的视野中。 一行人牵着马走进了云州的府城,与别的府城一样热闹繁华,可是这样的繁华背后掩藏这多少人的私欲。 白芷牵着马走在顾琳琅身侧问道:“主子,咱们来云州城住哪啊,还是和以前一样住客栈吗?” 顾琳琅否定了 白芷的这个想法:“客栈每日人来人往关系复杂,我们住进去行事不方便。休息一会去找个牙行,租个院子或者买个院子就行。” 红袖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一大早就来到状元巷,等着牙行的人带着屋主过来,心里期盼着能买下这个院子。 “大爷,你看就是门前那个姑娘要买你这院子。”牙行掌柜同旁人说话的声音从红袖身后传来。 红袖一转身就瞧见掌柜跟着一个穿着武者劲装,手中握着军刀而立之年的男人走来,这个男人长得与林谦君有五分相似。 男人走近看清了红袖的面容,脚步顿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发出声音:“你是绣娘?” 红袖没想到回到云州城这么快能再遇故人,心中感慨着也不忘勾起笑容轻声与男人打招呼。 “卓群哥哥,好久不见。”这个与林谦君五分相似的男人正是林谦君的兄长林卓群。 当年林家夫妇早逝,林家兄弟二人被曲夫子夫妇收养,不单单教导兄弟二人断文识字,就连兄弟两人日后用的名字都是曲夫子给改的,林卓群和林谦君取得卓尔不群谦谦君子之意。 三人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红袖及笄那年曲家父母做主让红袖与年纪相近的林谦君定了亲。林卓群则是留书一封去边疆参了军,多年后再见却早已物是人非。 牙行掌柜看两人认识,心里乐的呀,心里有预感今天总算可以把手里的这个烫手山芋给解决了,想到马上就能拿到手的大笔佣金脸上笑开了花。 “二位认识啊?那这事可就太好办了,我们先去看看房,要是买家和卖家都觉得满意,咱们就回牙行把契约签了?” 红袖一听甚好,迫不及待的转身就想进院子。 “不用看了。”林卓群开口。 “不是。这位爷你这院子都烂在这几年了,你这几年牙行待客看房和你打扫院子钱都快赶上这房子的卖家了。这姑娘还是你的熟人,你就卖了呗。”掌柜的以为林卓群有准备回绝买家不卖了,赶紧好言相劝。 红袖一听牙行掌柜说着院子不卖了立马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林卓尔,焦急的问道:“为什么不卖了?” 林卓群瞧牙行掌柜和红袖两人着急紧张的模样,心里知道这二人误会了,耐心的和两人解释:“我只是说不用看了,没有说不卖。这院子我卖了。” 掌柜的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有些意外,不确定的问道:“真卖啦?” 林卓群肯定的点头:“真卖了。” 红袖盯着林卓群良久语意不明的问道:“为什么?” 林卓群拿过牙行掌柜手里的门钥匙,打开院门领着红袖走进小院,院子被打理的很好,干净整洁,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解释道。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当年我知道先生出事之后从边疆赶回来,你已经走的了无音讯了,机缘巧合之下我买下了这座小院,我知道以你的个性总有一天会在回来的。” 红袖看着男人的背影低声问道:“所以你在这里守株待兔?” “对!”男人的回答掷地有声。 第152章 故人往事 152 红袖像一个乖顺的小孩亦步亦趋跟在林卓群的身后,沉默着不说话,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说实话再见林卓群完全在红袖的意料之外,她以为在自己与林谦君定亲之后,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可是这个男人他不仅仅回来了,还买下了带有大家童年回忆的老房子,等在这儿。 红袖不愿想更不敢想这样的举动代表着什么,只能装傻充愣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林卓群知道红袖跟在自己身后,默默的放缓了脚步等着女子跟上,等到红袖与自己并肩才开口。 “离开云州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去的地方太多了。这个问题红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是柳树出走,可是红袖知道自己离开云州是为了保命。父亲枉死,未婚夫另娶, 张家人的咄咄逼人。自己只有离开云州才有一线生机。 红袖不会告诉林卓群自己前脚走出云州城,后脚 张家派出的杀手就紧随而至。年少无知不谙世事,经历过被骗钱财,经历过被人贩子贩卖,经历过乞讨。 从大姜的最南端南疆走到最北端北境这么多年一路走路来,总算是拼出一番天地苦尽甘来。 但是这些自然是不能如实的讲述给林卓群听的,红袖之时寥寥几句搪塞了过去。 “天南地北的到处走,遇到一个好东家,跟着她在京城做胭脂水粉的生意。” 林卓群也没想到以前十指不知阳春水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有朝一日会走上了商途。 “那,你这次回云州?”林卓群很想问红袖这次回来是长居此地,还是会再次离去,却是止乎于言。 “东家有些生意要来云州,我就跟着来了。而且马上清明了我多年未归,也该去父亲坟前给他上柱香。”红袖的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找找不到可疑之处。 说到曲夫子,林卓群开始沉默,说到这个于自己来说亦师亦父的老者,想到自己那个恩将仇报的弟弟,自己心中羞愧难当。 林卓群沉默不语,红袖也沉默寡言。两人就这样无声的走到了牙行。 “哎呦,主子咱们要买一个多大的宅子啊,看的我头都疼了。 这似乎只要是白术姐姐和白芍姐姐在就好了。”白芷看着牙行活计摆在桌子上的一张张要出手的宅子的信息,看的头疼不已。 门口的红袖通道这个熟悉的身影,猛地抬头。就看见过牙行大堂内一身红衣的顾琳琅坐在桌前看着牙行推荐的基础宅子的纸张,紫衣劲装的白芷手里抓着两张纸抱着脑袋哀嚎。 楚淮序,楚剑,扎罗与白芨四人事不关己的坐在一边喝茶,擦剑。 红袖欣喜不已的开口:“主子!”越过身边的林卓群,快步的朝着顾琳琅而去。 林卓群听到红袖的这个称呼,抬起眼仔细的打量着大堂里的几个人,起初林卓群以为红袖所谓的主子是那个一身浑然正气的男人,可是当红袖走到一身红衣的顾琳琅身边时,林卓群才知道自己猜想错误,红袖的东家居然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女子。 面对选择满脸痛苦的白芷看到红袖出现,就像见到了救星,飞快的把手里的纸塞到红袖手里,就怕晚一秒这纸就会黏在自己手上一样,急不可耐的说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主子要在云州买一处宅子,你是云州人,你来帮主子选选吧。”白芷把手里的烫手山芋一扔,乐得自在的跑去折腾扎罗去了。 顾琳琅睨了白芷一眼挖苦道:“刚才进牙行的时候是谁信誓旦旦在这说自己片刻就能把这宅子的事情弄好。” 白芷噘着嘴说道:“我瞧白术姐姐和白芍姐姐买宅子蛮简单的啊,谁知道这么麻烦。” 红袖来到顾琳琅身边,拿起桌上的房册翻了几眼问道:“主子在云州买宅子做什么?” “行事方便些。你来牙行作甚?”牙行毕竟不是自己家,顾琳琅也不多说,她相信就算自己不严明红袖也能意会。在牙行偶遇红袖完全出乎顾琳琅的意料,不禁好奇的询问。 “我买回了幼时居住的院子,来牙行签契书的。”能买回老宅红袖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开心的和顾琳琅分享。 顾琳琅一听心想正好免去了自己选择的烦恼。马上叫来牙行的伙计和他说道: “这个姑娘买的的哪儿的院子,看看有没有紧挨着的,给我挑一两处出来。” 伙计听了连忙应下,按着顾琳琅的要求去找合适的去了。 顾琳琅支着头目光越过红袖,直勾勾的看着从进入牙行就一直紧跟在红袖身后的男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位公子是?” 就算不回头红袖也心知肚明顾琳琅问的是谁,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在云州的故人。” 顾琳琅一听红袖的回答,眼里有着说不明道不明的意味,换了只手撑着下颌说道:“哦?故人?难道是姓林?年长的那个还是年,幼的那个。”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顾琳琅在说年幼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中流露出的危险。白芷和白芨看林卓群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林卓群身为武将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杀意,心里暗自心惊。同时也很欣慰,庆幸红袖能遇到一个能为她出头的东家。 相较于林卓群,红袖一脸平静无波。在顾琳琅劝说自己来云州之时,红袖就知道自己的前尘往事已经事无巨细全数的摊开在了顾琳琅眼前。 为了防止林卓群被误伤,红袖急忙点明他的身份:“他是林卓群。” 对这两个林家兄弟二人顾琳琅实在是提不起好感,沉默不语的坐在牙行内,牙行的伙计找到合适的宅子顾琳琅连房都没看直接签了书契走人。 留着林卓群在牙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顾琳琅把红袖,楚剑和白芷,扎罗四人打发出去买一些今夜要用到的棉被,被褥。自己和楚淮序,带着白芷牵着马,拿着钥匙就直接往新大宅去了。 楚淮序想到刚才在牙行发生的事情不理解的问道:“那个林卓群跟你有仇?” “没有。”顾琳琅干脆的回答。 “没有,我瞧着刚才在牙行白芷和白芨就差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了。” 顾琳琅站住停下脚步,看着身边楚淮序没好气的说:“对一个不敢直视自己内心,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别人的男人,我要有什么好脸色吗?” 顾琳琅只要想到红袖遭遇的一切,就会把这些罪名都往林家兄弟两身上揽。若是当年林卓群勇敢一点,也许后面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其实怎么说很牵强,但是顾琳琅见到这样不争气的男人就忍不住的气愤。 看着身边的楚淮序,顾琳琅不禁又想到了五年前的他,连带的开始迁怒。 “你们这些男人简直可气。你也是气人的紧。” 楚淮序一脸蒙圈,就很委屈:“这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 “就气你们这些那人不争气啊,但凡你们主动一些,勇敢一些,就能改写很多悲剧。 可是偏偏就自以为是的忍让推却,到后悔了后开始补救挽留。 但是这时间不是所有事情都可补救的,很多时候错过一时就是错过了一身。 不是所有人都向你和我这般幸运。” 楚淮序不再做声,只时默默来到顾琳琅身侧,放慢脚步,紧紧的牵着顾琳琅的手,心中暗忖:是啊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同自己这般的幸运,错过之后还能在相逢。所以为了不再失去身边的女子,自己会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再放开。 第153章 旧案线索 153 顾琳琅新置办的宅院内,红袖腰背笔挺的跪在顾琳琅面前。 顾琳琅看着红袖问道:“跪着作甚?” 红袖挺直腰杆姿态谦恭的回答:“属下认罚。” 顾琳琅故作不知红袖所答为何的回问:“我尽不知玄武门门主犯了何错,要主动领罚。” “属下没有得到掌印的准许,在值守期间擅自离开玄武门,私自离开京城此为一错。 作为玄武门暗探未经允许没有报备,贸然与故人接触此为二错。 红袖两错并罚,确实该跪。”红袖不卑不亢的承认自己的过错。 平日里在靓妆坊应付客人八面玲珑,世故圆滑的红袖掌柜。用龙甲军玄武门门主的姿态出现时就是一根筋的轴人。 顾琳琅别有深意的看着红袖,语重心长的说:“这次的云州一行我本就提议让你同行而来以此你的一错可免,但是你私自接触如龙甲龙之前的故人确实该罚。 这些先不说,可是红袖泥可知我到底为何要让你与我一同来云州。” 红袖摇头茫然的表示不知表示不知。 “那你可还记得自己为何会背井离乡,颠沛流离?” 此问一出,就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让红袖平静的心绪出现了波动,咬着牙沉痛的说道:“此生绝不敢忘!” 顾琳琅带着红袖回顾九年前发生的一连串蹊跷的事件“九年前曲山书院有三名学子在书院中死于非命,官府断定是你的父亲曲夫子行凶杀人。” “不,不是我父亲,是官府诬陷。”红袖激动的为父亲辩解。 顾琳琅用眼神示意红袖冷静接着说:“所以这就是我让你来云州的理由,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九年,但是雁过留痕,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线索。既然你相信曲夫子是清白的,那就证明他的清白。现在的你有为他翻案的底气和资本。” 红袖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琳琅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真的吗,主子可是铁矿案怎么,怎么办?” “铁矿案急不在一时,你父亲因为此案在狱中自缢而亡,张信借着此案名声鹊起,才被提携成为了稽铁司监正。云州铁矿案张信也牵涉其中,我们想彻查九年前的案子让张信自乱阵脚更容易露出马脚。” 上次红袖与林谦君不期而遇,让她得到了能够自由进出曲山书院的机会,借着学子们都在学堂听学,红袖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当年三名学子的丧命之地,也是自己父亲被问罪之地。 事情发生后,曲山书院学子都把此处看做凶煞之地,每每路过都会绕道而行,夫子也把此处看成不祥慢慢的这里也少有人来,久而久之也日渐荒废。 红袖推开挂满蜘蛛网的房门,看着当年的案发地,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九年,但是屋内的的一切都与当年一模一样。看着屋里的程设九年前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红袖这时候才想起,当年自己是头几个到达凶案现场的人。记得官差的推论,凶手一定就在学院中,思及此她闭上眼睛开始一阵一阵的回忆过滤九年前的技艺。 红袖犹记得,三个学子都容貌姣好,手脚分开绑在椅子的扶手和椅子脚上,脖子也被撕开的碎布紧紧勒住。 那是自己不谙世事的自己不懂得这个姿势代表着什么,现在一回想红袖猛然醒悟。这是两人行男女之事的姿势。记得自己被买去花楼时,有的看遍世态炎凉的姐姐教导过自己,这事间有的人为了极乐的感觉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其中一种就是窒息。 官差与验尸官也说过三个学子皆是窒息而亡。 如此匪夷所思的发现对于红袖来说就像拨云见日,找到了这个案件的突破口。 “绣娘,你怎么到这来了,这地方不吉利,咱们快出去吧,”林谦君从书院的书童口中得知红绣来了书院,还进了这间凶宅之后,就神色匆匆的赶来了。 “来看看父亲当年犯下恶行的地方,也来为受害者的亡魂超度。”红袖说话时一直看着林谦君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果然林谦君脸上几欲不察的划过一丝不自然,眼神隐晦的闪了闪,循着这种由头要把红袖带离此地:“这地方煞气太重,待久了不好,咱么还是快些离开吧,免得招惹些不该招惹的脏东西。” “好!”红袖若无其事的跟随林谦君离开了这间荒凉的小屋。没有人看见平静无风的午后,椅子上用来捆绑受害者的绑带像是有人用手拂过,开始轻轻摆动。 红袖回到状元巷自己幼时的老宅,来到后院穿过前一日看看开的新门,来到了隔壁顾琳琅的新宅院。 “主子有进展了。”红袖欣喜若狂的与顾琳琅汇报今日的意外所获。 顾琳琅正坐在新开辟出来的书房,查阅玄武刚送来的各种机密,听到红袖的声音,把手里的册子往桌案的左边一放,问道:“什么发现?” “凶手可能是个断袖!”红袖的这个发现就像一个惊雷在大家耳朵里炸开。 “你确定吗?”顾琳琅谨慎的追问。 “我去了案发地,回忆了当时三名死者死时的姿态,那姿势真真切切就是被人从后寻欢的姿势。在加上他们的死因,我可以断定就是男子之间寻欢作乐时,为了满足凶手病态的嗜好,被扼制住了咽喉活活勒死的。当年官差查案是说过凶手一定是学院中人。”红袖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咱们就顺着这条线查,去查查云州府好男色的学子,在去查查九年前曲山书院的学生名册对照一二,前一个可以走访云州府内的小倌馆,但是那曲山书院的名册怕是有些棘手。 龙甲军的暗探都安插在官宦和商贾人家,这学府当年确实是漏下了。”顾琳琅看着有些棘手。 “我从小在曲山书院玩到大,我知道名册在哪。我下次去曲山书院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名册带出来。”红袖和顾琳琅打着包票。 有了目标,有了计划那就一步步的实施,但是这第一步就遇到了难题。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顾琳琅,带着红袖,白芨,白芷四人换上男装,一眼看去就是四个俊俏的公子哥,神采飞扬的准备朝着云州城享有盛名的小倌馆进发。 还没走到大门就被三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白芷在扎罗的注视下心虚的退到了另外三人的身后,掩耳盗铃一般的遮掩自己的存在,白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然,红袖一副看戏的吃瓜表情。顾琳琅也有一些莫名的心虚,但是还是壮着胆子与楚淮序对视。 “这身装扮,是要去哪?”两人的眼神对视中,依旧是楚淮序认输的败下阵来,主动发问。 “小倌馆!”顾琳琅回答的理直气壮。 “?”三个男人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红袖发现了一些线索,我们要去小倌馆确认一下,这小倌馆和别的舞坊乐坊不一样,男女宾客都分开来的,我们只有换男装才能与男宾同出。”顾琳琅好声好气的与楚淮序解释。 “小倌馆?你们准备就四个姑娘单独去那个全是男人的地方?”楚淮序环视了四人。 红袖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怂恿楚淮序:“楚将军若是担心,可以一块啊。扎罗公子也是!” “我不准!” “不行!” 顾琳琅和白芷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这个提议。 扎罗没说话,只是用心知肚明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羞囧的白芷。 “为什么不准我去?”楚淮序与扎罗不一样,则是直接询问顾琳琅理由。 “你是我的。不能被小倌馆的那些男人觊觎了去。” 第154章 探小倌馆 154 七个人一同出现在小倌馆过于阵仗大了些,顾琳琅考量一番决定让红袖和白芷,扎罗三人留下。自己与楚淮序带着白芨,楚剑前去。 小倌馆的传闻以前听过很多,可是亲自登门还是头一遭。确实如传言那般,男宾与女宾从进门开始就是完全分开的。 款待男宾的小倌不同于款待女宾的小倌,多是阴柔娇媚。 顾琳琅此生的两大乐事,挣银子和看美男,小倌馆的小倌容貌皆是上乘,让顾琳琅看直了眼。一直到四人进入雅间,顾琳琅的视线都没从各个小倌的脸上移开过。 对此楚淮序觉得有些不悦,无视跟随在侧的楚剑和白芨,直接上手用拇指扣住顾琳琅的下巴,态度强硬的迫使顾琳琅的视线从小倌身上转移换到自己身上,有些吃味的问道: “这些有我好看?” 顾琳琅一听此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男人是吃醋了,顺势就这楚淮序捏自己下巴的遮瑕功夫,踮起脚尖,脸与他无限贴近,轻声细语的安抚: “这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楚将军比呢,楚将军在我心里那可是举世无双,绝无仅有的。” 楚淮序被撩得得呼吸一滞,在在顾琳琅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别招惹我,别以为在外边我就不敢治你。” 白芨和楚剑对两位主子之间的暗潮涌动选择明哲保身做个睁眼瞎。 顾琳琅则是见好就收,因为她知道楚淮序男人惹急了真的会在这个地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惩罚自己。倘若是在平时,顾琳琅一定是会继续惹火,但是今日出来是为正事,定然是不能在和楚淮序胡闹了。 九年的行凶之人有特殊的癖好,沉迷束缚和窒息带来的快感。所以顾琳琅的在进入小倌馆开始视线就在他们的脖颈以及手腕之间流连。试图能从其中找到脖子或者手腕有勒痕或者捆痕的人。 管事的给雅间唤了两三波小倌,顾琳琅都不满意。 “管事的,这些小倌都不错,可是都不合我的喜好,可还有别的?” 管事的看着顾琳琅和几个阴柔的小倌面露难色的说道:“几位公子爷,刚才给您看过的已经是我们馆里这时候闲肆的全部小倌了。” 顾琳琅心里清楚自己看了两三波也没挑中一个合适的,在让管事换别的小倌很可能会让旁人看出端倪,给日后行事带来弊端,明智的选择了适可而止。 四人的首次小倌馆之旅无功而返。 红袖坐立难安的等在家中翘首以待,脑子里猜想过了无数种的过程和结局。临近午夜四人才步履疲惫的从外归来。 一直等待的红袖提着心问道:“可有什么进展?” 顾琳琅摇头表示没有。 红袖高昂的情绪瞬间跌落谷底,低落的她强颜欢笑的自我安慰道:“也是没有进展也很正常,都过去九年了,要找到线索定然不容易。” 说着就离开顾琳琅的宅院往自己家的老宅子走去,一边走一遍努力回忆当年的案发现场,渴望在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红袖就像置身其中,看着现场的诸多细节,在看到三位受害者时脑中灵光乍现发现了华点。连忙回头把自己的新发现告知给顾琳琅。 “主子,主子,我有新的线索。那个凶手可能偏爱高大有男子气概的男子。”红袖顾不上顺气,说的断断续续。 正为这事愁眉不展的顾琳琅松开了眉头听到这话连忙出声问道:“为什么如此说?依据为何?” “当年被害的三个学子,身形皆是高大强壮,我记得这三人在骑射也颇有建树。不似别的学生那般像个白面书生。”红袖语气笃定,坚定的相信自己的判断。 顾琳琅根据红袖给的信息,心中有了一个惊人的推断,看着尚在屋内的还没离去的楚淮序和楚剑,白芨说出自己的结论。 “若是红袖所言为真,那这个凶手应该身高不高,对内对外毫无建树。在家中经常被长辈苛责。外在表象高傲自大,在家压抑自卑的一个人。” “为什么有这样的结论?”楚淮序见顾琳琅顺着红袖的一条线索推导出这么多有用的消息,心中产生了兴趣。 “就因为内心深处自卑没有自信,所以才要凌驾于比自己高大强壮的男人,束缚和掌控他们,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强大,掩盖内心深处的软弱。 这样的自卑感只在生活中一点点推挤而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的,所以凶手病态的行为还在继续。 而且九年前他逃脱了律法的制裁,这九年他非但不会收敛,还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只要他犯案的次数越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多。离抓住他的时间就越快。 再去几次小倌馆,看看那些阳刚气重的小倌脖颈和腕间是否有勒痕。红袖去书院探探口风看这几年书院有没有突然行为异常的学子。”顾琳琅运筹帷幄的安排部署,她心中有一种预感,这缩头作恶的王八,要露头了。 华灯初上的夜里,顾琳琅和楚淮序四人在一次来到了小倌馆。 来到雅间一身男装的顾琳琅放荡形骸的靠在椅子上,一把抓起桌上的果子蜜饯,拿起一颗抛进嘴里,嚼碎咽下之后才懒散的和小倌管事吩咐: “管事的,今天给小爷找几个阳刚之气重写的小倌过来,这两日都是娇柔的小倌作陪,小爷我想换换口味。 算了算了,你把他们都叫来吧,我一个一个挑。” “小公子,全部叫来怕是不方便。还几个小倌此时正有贵客在招待呢。”管事有点为难,因为能来小倌馆,不是大富之家就是大贵之家,他谁都不敢得罪,谁都得罪不起。 顾琳琅眉毛轻挑,这事好办。看着管事的从手中掏出一锭金闪闪的金子放在桌上,不羁的说道; “那现在,管事的你看方便吗?” 管事的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金子,内心摇摆不定,又想把金子据为己有,又不想得罪别的男宾,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顾琳琅看出管事者的内心纠结,紧接着又掏出两锭金子,往桌上一放,表情意味深长。 管事的哈着腰把桌上的三锭金子钉子收入囊中,打躬作揖离开雅间给顾琳琅安排小倌去了。 留在雅间里的几个人表情也是姿态万千。 楚剑被顾琳琅财大气粗的做事方式惊得目瞪口呆,白芨则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淡然,而楚淮序则是无可奈何。 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不能只能说明你给的钱还不够多。 管事的摸着兜里的金锭子,笑的心花怒放的,带着几个赋有英气的小倌都进了顾琳琅的雅间,对顾琳琅的言语姿态极其的谄媚奉承。 “公子爷,我们馆里阳刚的小倌都在这了,你瞧上哪个了。” 顾琳琅像一个放肆不羁的公子哥,眼神露骨的在几人身上扫视流连,然后用不羁的语气说道: “怎么瞧也瞧不出什么区别。你们一个个一把手张开了,在我面前转上两圈给我瞧瞧。” 在场的几个小倌不明所以,不知顾琳琅此举的意意,就连管事的管事的都疑惑的问道: “公子爷,这是何意啊?” 顾琳琅拿起个水果蜜饯扔到嘴里,轻嚼慢咽的下肚之后,才慢条斯理的回答。 “我花了钱,怎么也要找个称心的吧,这脸阳刚了,身子骨瘦瘦弱弱的可不行,你这衣服手袖宽大,我看的不真实。把手张开了转两圈,我才知道这人是不是称我的心如我的意。” 第155章 神秘夜袭 155 几个稍有阳刚之气的小倌听了顾琳琅的话乖顺的一个个轮着张开双臂在旁人的注视下转了两圈。 “几位小爷,可是如此?”小倌担心自己做的不对,在转圈时还向着顾琳琅几人询问。 “就是你这般,你做的极好。若是能舞几个动作供我等欣赏,那就更好了。”顾琳琅抓住时机,适时的提了新的要求。 小倌心想都转着圈了,在舞个一招半式也没什么差别,自然而然的舞动起了手臂。举手投足之时衣袖难免会从手腕滑落,顾琳琅不留痕迹的看着小倌们露出的手腕和脖颈,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但是事与愿违,直到这些小倌都舞毕顾琳琅也没能在他们的皮肤上看到捆绑和勒的痕迹。内心不免有些沮丧,但是却没有把这份沮丧表现在脸上,就怕被管事的看出自己来小倌坊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另有目的,假意留下几个小倌作陪直到散场。 在小倌馆的某一间客房内,一位身材修长眉宇间透露着英气的小倌被人掐着喉咙压在身下肆意的寻欢,身后之人很有经验,每每在小倌快要窒息晕厥的时候就松开手,让小倌恢复呼吸。时间过了很久背后之人才餍足的从小倌身上起身,慢条斯理的穿上自己的衣服,毫不留恋的离开。 此时顾琳琅几人从雅间出来正准备下楼离开,楚淮序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顾琳琅回头嗔怪。这一幕恰巧落到了刚刚才在小倌身上施展了威风的男子眼中。他死死盯着高大威武的楚淮序,惊艳的挪不开视线。 男人招来了小倌馆的管事用眼神示意,问着楚淮序的身份:“那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是谁?” “草民也不知,是面生的新面孔也就来过小倌馆两次。每次来都出手阔绰,想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 男人阴沉的看着管事的,管事刚才那些话意图无非就是变相的警告自己,刚才那个高大威武最好别碰。用阴狠的眼神看着惶恐不安的管事猖狂的说道: “就算他不是一般人,他既然能来这小倌馆,在瞧瞧他刚才与那个白面小生说话的模样,与我也无不同。这个男人对我的对我的胃口。”男人看着楚淮序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回家的马车上顾琳琅垂头丧气的坐在楚淮序身侧,情绪低迷。楚淮序见不得她那般士气不振的模样,出声权威开导道: “查案这种事,本就不是易事,若是人人都能查案断案,那还要大理寺和刑部做什么。而且这案子已经过去九年了,查起来更是难上加难。你们只靠一些零星的线索就能推断出凶手的喜好和特制。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 时间过了这么久。行凶之人也会发生了我们预料不到的转变,所以不必这么沮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从小倌馆无功而返后的几日,曲老夫子的样子一直毫无进展,红袖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额时机进到曲山学院盗出学生的名册,事情就这样停滞不前。 夜里用晚膳时,红袖看着顾琳琅愁眉不展的样子狠下心提议: “主子,我父亲的案子过了这么多年查起来怕是要耗费太多的时间,我们这次来云州的主要目的是问了查铁矿,铁矿案才是重重之中的要事。反正九年都等了,我也不急在一时。” 顾琳琅不急铁矿案吗?她急。但是之前裴朗探查云州铁矿时,发现了一个难题,就是云州铁矿周边村落的那些村民都受到了张信的蒙骗和收买,她们几个谋生人擅自闯入他们的领地,会打草惊蛇,引起对手的防范。 顾琳琅现在只能等,等龙甲军的暗探成功混到这些村民之中,获得这些村民的信任,从内部攻破来个里应外合。 若是曲老夫子的案子再取不得进展,顾琳琅也只能不甘的放弃。 夜深人静众人都入睡了,顾琳琅躺在床上紧贴的楚淮序的胸膛,睁着一双大眼,借着皎洁的月色盯着床顶的帘幔,不知在想些什么。 怀抱着顾琳琅的楚怀序骤然的睁开双眼,眼底瞬间清明,抱着顾琳琅的双臂一紧。这个动作让顾琳琅知道男人醒了。 “怎么了?”顾琳琅轻声的问。 “有不速之客。”楚淮序说着拍了顾琳琅的肩膀两下,表示安抚。 然后手脚麻利的起身套上长靴与外衫,看见顾琳琅跟着下床了赶紧扯过挂在衣架子上的披风给她披上还不忘叮:“乖乖的待在房内,我让白芷过来护你。” 顾琳琅知道自己武功不计,出去也是给大伙添乱,乖顺的点头。 楚淮序前脚迈出房门,白芷后脚就踩了进来。 楚淮序就着白色的月光看见三个不速之客翻墙而入,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要行什么不轨之事。 楚淮序来到院墙下,随意的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出声威吓来人:“几位不请自来,不知所为何事?” 不速之客没想到自己的行动这么快就被发觉,情急之下连忙冲着楚淮序出手,让楚淮序费解的是这三人下手时好像心存顾忌,出招之时都留有余地。 可是楚淮序不一样,楚淮序出身军营,经历过数不清的战场,场场都性命攸关,所以他的每招每势都不留情面。手里的长棍快狠准的朝着几人的面门,心口,咽喉刺去,如果楚淮序现在手里的是把长枪而不是木棍,这几个歹人早已命丧当场。 几个不速之客几招之后也察觉到了彼此间的实力差距,知道几人不是楚淮序的对手,识时务的败退。 听到院子里的打斗声停止,顾琳琅才打开屋门,拢着身上的披风出了房门。楚淮序一回头见到的就是此情景,连忙把手里的木棍扔到远处,快步走到顾琳琅面前握住她的手就往寝室里带,嘴里还碎碎念着: “不知让你乖乖的带着房内,怎么不听话跑出来了,有危险怎么办?还有屋外这么凉,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也不怕染了风寒。” “你怎么现在像个老妈子一样,哦对了刚刚那几个人什么来头?”顾琳琅看着楚淮序问道。 “不知道,就是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不用放在心上。” 几个闯入顾琳琅宅子的几个不速之客撤回见了自己的雇主,竟是那日在小倌馆被楚淮序惊艳的男人。 男人面色不快的看着几个黑衣人,声音有些危险:“失手了?失手了怎么还有脸来见我。”几黑衣人看着男人有些惶恐,为这个男人这种腌臜的勾当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目标。 “那人武功高强,我们三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男人一听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两眼泛光:“武功奇高。这么高高在上,英明神武的人物,我更加迫不及待的想看他在我身下求饶的模样了。”眼里的势在必得更甚。 曲山书院的休沐与众不同,是每十日休沐一日,休沐之日离家近的学子会离开出院返家,也有一部分远离故乡求学的学子会留在书院。 人少的时候是最有利于找东西的时候,这日趁着大部分学子离开,红袖又一次来到了曲山书院。避开人群,红袖来到了多年前曲夫子用来存放资料档案的房间,在接近房间时红袖听到了屋内传出阵阵似暧昧,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 对于这种声音顾红袖在熟悉不过了,当年被骗卖到花楼,每日每夜听到的就是这种声音。 第156章 凶手再现 156 红袖敏捷的隐匿身形,把自己藏身到小道边上的矮树丛中,在不暴露行踪的前提下渐渐地往声音传出的方向潜行而去。 还没成功潜入这个小院,就见有人从院里走出,是一个穿着学子衣的男人,脚步虚浮,巍巍颤颤的,从矮树丛中经过之时身上一股淡淡的淫糜的气味传进了红袖鼻中。 这是男女欢好之后的龙涎的气味,红袖睁大了眼睛透过矮树的缝隙死死的盯着这个学子的脖子和手腕。男子的束发凌乱的披散开,把自己的脖颈遮挡的严严实实,红袖看的心中焦躁,就差直接冲出去自己上手了。 突然间这个学子好似体力消耗过大,有些不支,身形晃了晃踉跄了几步。慌忙之中顺势的扶住了身边的一个粗木,动作之间宽大的袖摆从手腕间滑落,露出了筋脉分明的手腕和腕间醒目的捆痕。 红袖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张大嘴看着那道痕迹明显的捆痕激动的不能自已,突然她想起不久前自己听到的暧昧的呻吟,她意识到九年前的那个凶手很可能就在这里。 想到这里红袖终于忍耐不住了,直接朝着之前发出声音的房间奔去。打开房门,空气中这暧昧的麝香味还没有完全散去。但是那个逞凶的男人却不见踪影。 红袖快速的巡视了四周,发现这个院子还有其他的门通往别处,顾不得其他直接追了出去,然而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红袖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找九年前的学生名册,而是飞快的从书院离去。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搅得心慌,没注意书院门前停着的一辆马车。 红袖从打通的围墙来到了顾琳琅购置的宅院,气喘吁吁的直奔顾琳琅的书房。 “名册找到了?”顾琳琅看见红袖着急的模样毫不拖泥带水的问道。 “主子,我今日遇到那个人了。”红袖答非所问。 顾琳琅被红袖没头没脑的回答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解的问道:“遇到谁了?” “真凶,九年前的真凶!” 顾琳琅一听噌的书桌后面站了起来,来到红袖面前正色的追问:“何时?在何处?人呢?” 顾琳琅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红袖捋了捋思绪有条理的回答: “今日书院休沐,刚才我本想借着人少的机会去找找书院的名册,在书院安放资料杂书的小院听到了暧昧的呻吟。 而后院中走出来一个身形高挑的学子,手上有被捆绑过得捆痕。由于我反应不及进到房中寻人的时候,那人已经不知所踪。” 红袖懊恼不已,想着自己若是反应快一些,或许就能抓住真凶,就可以为父亲洗脱冤屈。 顾琳琅拍着红袖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不是你的过错,你无需自责,这凶手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必定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成功藏匿了这么多年,却在这个时候如此的肆无忌惮,想来是被刺激到了,看来这人是按耐不住了,离我们抓住他的时间也快了。 红袖你做的很好,若是曲老夫子地下有知也会很欣慰,会为你自豪。” 红袖听着顾琳琅的话,心里的自责减淡了许多,想到自己这次去曲山书院有没有带回学生名册有点懊恼,准备立马再去一趟书院把名册带出来,却被顾琳琅抓住手制止了。 “主子,为何不让我去?”红袖不解的疑问道。 “你今日已经去过书院一次了,再去就显得频繁了些,而且在去一次藏书籍的小院会太刻意,被凶手还有学子看出端倪。 我们不急在这一时,缓几日再去也不迟。” 云州城西一处占地宽广,楼宇繁华的宅院正是稽铁司监正张信的私宅。 张可儿下马车后怒怒气冲冲的直奔自己的小院,不管不顾的一把推开寝室的房门,林谦君正在寝室内脱下书院的长袍。 “林谦君,你是不是又跟那个妖媚狐子勾搭上了?”张可儿盛气凌人的站在林谦君面前,大声的呵斥着。 林谦君不解:“你说什么妖媚狐子?” 张可儿以为林谦在在装傻充愣,气的就抓住他身上的衣服,对这个男人又挠又抓的,没几下林谦君的脸上和脖子上就挂了几道被指甲划破的红痕。 “你还给我装傻,我亲眼瞧见了,曲绣娘那个狐媚子从曲山书院出来。她为什么会在云州?你告我你们两什么时候又勾搭在一起了?”张可儿咄咄逼人的追问。 林谦君表情有些恼怒,但是敢怒不敢言,低声下气的解释:“你别误会,我和绣娘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前几日在街头偶遇,答应她能让她自由进入曲山学院而已。” 张可儿已经情绪更加激动了:“绣娘,你居然叫她绣娘。” “是我的错,我说错了话了,你别生气。你相信我和那个姓曲的女人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林谦君慌张的安抚着。 张府另一侧一间华丽的寝室内传出阵阵哀嚎,守在寝室外的小厮被吓得心惊胆战。 寝室内那个神秘的男人把府内的小厮压在身下,用手死死的掐住小厮的脖子,完全不管眼白已经上翻。 男人有些抓狂的覆在清秀的少年身上,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不一样,根本不一样,怎么就比不上那个男人呢?为什么比不上那个男人呢?” 男人脑海中幻想着身下的少年就是楚淮序的模样,确实食不知味。心里想要得到的楚淮序的心情与日俱增。 少年在男人凶狠的手下渐渐的没有了生气,一动不动的如同一条死鱼,这副模样也让覆在身上的男人失去了兴致。 衣衫不整的从小厮身上起身,冷酷无情的把赤身裸体已经断气了的少年拨开扔到地上厌恶的看了一眼,让下人抬着尸体下去处理。紧接着吩咐心腹。 “多花点银子,找点身手厉害的,这两日务必要把那个男人弄弄到我的床上来。否则你就来代替他。” 心腹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尚有余温的尸体,心惊胆战的点头。 顾家的宅院内,众人围坐在餐桌前用着晚膳。 顾琳琅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何处,神游太虚的用筷子夹起桌上的鱼香肉丝机械系的塞进自己嘴里,嚼了两口整个人顿住,狐疑的看着餐桌上的几道菜。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的动作有些狐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呸!”顾琳琅把嘴里嚼了两口的残渣吐到瓷碟中,抬起桌上那盘鱼香肉丝凑到鼻尖轻嗅。 “别吃了,今日这菜有问题。”顾琳琅神情严肃的说道。 “有问题?我怎么没吃出来?”白芷瞪着眼睛一脸不愿相信的样子。 “这菜里有迷药,你平时接触的都是致毒致烈药,这迷药接触的少自然分辨不出来。” 顾琳琅和饭桌上的几人对视一眼决定将计就计,既然对方用的是迷药,那就说明他们不会痛下杀手,而且还会亲自再一次来到宅院。 几人对视眼神,心领神会,趴在餐桌上假装昏迷。 如顾琳琅预料的一般,半夜在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黑衣人再一次光顾。第一次顾琳琅还不知道这些不速之客的目的是什么,到了第二次看到这些黑衣人直接来到昏迷的楚淮序身后,要把楚淮序带走之时。顾琳琅知道了,这些人的目标是楚淮序。 张府内那间阴气沉沉的小院,房中点着催情助兴的香料。阴柔冷冷酷的男子穿着单衣躺在软榻上,喝着美酒看着几个俊秀的少年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好心情的等着自己的心头好。 第157章 案件在现 156 顾琳琅看着院中的几具尸体,深感败挫。她本想留个活口问话看看幕后之人抓楚淮序的目的为何,却不想这几个歹人趁人不备自尽了。顾琳琅讨厌这种败挫感,更害怕这种未知感。 男人等了一夜,非但没有等来楚淮序,就连雇来的黑衣人都失去了音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男人退却,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拥有,这样的念头愈演愈烈,充斥着男人的大脑,让男人心里冒起一股邪火渴望发泄。但是屋子中这些阿媚讨好的少年令男人索然无味,既然暂时还得不到楚淮序,男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带着一身的邪火去找那些在自己身下会挣扎,反抗,哀求的少年。 深夜里曲山学院一道厉声的尖叫划破了黑夜的寂静,大家伙被尖叫声惊醒,匆匆的循着声音来到了曲山学院的后院。 衣衫不整半裸的少年学子跪在地面,两手张开被捆绑在两棵大树的树干上。墨黑的长发被拨到一侧,白嫩的脖颈上有着骇人的掐痕。这一幕与九年前的那桩命案如出一辙。 红袖混迹在一群看热闹的学子中,趁人不察,点了了那位发现尸体的学子的哑穴,用利器威胁着把这人带出了学院。 曲山学院的骚动把顾琳琅等人都惊醒了,红袖押着人回来时,大家都聚在了大堂。 顾琳琅披着披风,一头青丝随意的绑在脑后。看着红袖压人进屋急切的问道: “曲山书院出了何事,为何如此嘈杂?” “那人又犯案了,手段比九年前更令人发指,今日那受害者被束缚在屋外的两个大树之间,我带回来这人应该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 红袖给顾琳琅解释完后又解开了学子的哑穴,对学子威慑的说道:“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凶手很可能会用各种方式让你闭嘴,包括要了你的命。”看着学子露出惊恐的表情红袖接着攻其心“但是我们能护着你,保你不死。只要你乖乖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就答应保你一命。” 少年学子缩着肩膀,眼神不安的在众人身上飘过畏畏缩缩的看着红袖,语无伦次的回答:“我就是倒霉撞上了这个场面,我也不知道我能告诉你们什么?” 顾琳琅坐在主位看着少年学子威严的发问:“这个时辰学院的学子都睡了,你为何会出现在学院的后院那么偏僻的地方?” 学子看了顾琳琅一眼眼神飘忽,犹犹豫豫的不敢回答。 顾琳琅看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决定下一剂狠药,说道:“作为曲山学院的学子,九年前在曲山书院的命案想必你也是知晓的,今天这起命案与九年前的那期犯案手法一模一样。只能说明那凶手还逍遥法外。 九年前你们的曲老夫子被拉出去顶嘴,今天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你说你会不会步曲老夫子的后尘,成为另一只替罪羊?” 少年听了顾琳琅的话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内心做了一番挣扎之后才缓缓的开口。 “我以往会从后院的矮墙翻出去,到外面的赌坊去玩两把。今日手气好玩的有点上头,回来的晚了些。我翻墙回来就发现有个人跪在那,走近了看发现那人已经断气了。”少年想到当时的情形还有些心有余悸,在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察言观色。 “哪家赌坊?”顾琳琅追问。 “就城西的理财赌坊。”少年虽然不知道顾琳琅为何要问的如此细致,但是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顾琳琅向楚剑使了个眼色,楚剑会意提着长剑离开,去核实少年话中的真伪。 “你发现死者的时候,周围可有发现其他人?”顾琳琅继续问着。 “我当时被吓傻了,也没注意周围有没有人。” 顾琳琅知道再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为了你的安全你不宜在现身,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安身。你写一封告假的信,我差人给送到书院。” 让白芷,扎罗把少年学子带去安置,顾琳琅决定借势规划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主子,照九年前的惯例这人一定会故技重施,让人为他顶罪。我不甘心又让他在逃脱一次。”红袖恨声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过他了。”顾琳琅淡定从容模样,想来心中已经做好了谋划。 “为了掩盖九年前的冤假错案,上到官府下到凶手谁都不想把今日的案件传出去,所以他们一定封锁今夜这起案件的消息,所以红袖你现在就出去找人散布流言,把今日曲山学院发生的事传出去,在把九年前的案子一并的扯出来。 风声越大越好,这样一来全城的百姓都会对九年前的案件心生疑惑,怀疑的种子种下去就会漫无边际的蔓延生长,到最后怎么都阻止不了。” 红袖心领神会,拿着一大摞的银票出门办事了。 一夜之间,曲山书院死了一个学子的消息散布全城,同时也有人不经意的提到了九年前在狱中畏罪自杀的曲老夫子。 “昨儿个夜里曲山书院出命案了,你们知道吗?”街头巷尾都在聊这最热门的话题。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被凌辱致死的,死状凄惨的很,被人绑在树上不说,还被人活活掐死了。” “哎,你们还记得九年前曲山书院的案子吗?你们这么一聊我想起来,九年前的案子和这个案子相似的很,都是凌辱致死,都被绳索捆绑,一个被勒死,一个被掐死。” “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可是凶手曲老夫子不是都认罪了吗?那昨日死的难道是曲老夫子的鬼魂索命?” “哪有那么多的鬼神怪力只说,九年前的案子曲老夫子审都没审就认罪了自缢了,这里面有没有猫腻那可不一定。” 红袖在暗处听着他们说的话,满意的笑了,流言已经散播出去,现在就等凶手按耐不住,自己露出马脚了。 城西的张府,才刚刚出门的林谦君听到市井上的留言,立马叫马夫调转车头打道回府。怒气冲冲的朝着某个男人的院落而去。 院内躺在椅子上的男人故作风流的扇着手里的折扇,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 林谦群毫不留情的出声打断了男人的好心情。 “张仲庸!你怎么能在书院里冲那些学子下手的?”林谦君语气里满是责问的意味。 这个男人居然是稽铁司监正张信之子张仲庸。 张仲庸鄙夷的看着林谦君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一个学生,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那是我学院里的学生,我的学生,我能不激动吗?府里还有小倌馆里那么多男人给你玩,你怎么非要把手伸到学院里去。” 张仲庸不悦的看着林谦君满脸嘲讽:“还真以为自己是曲山学院的院长呢?当初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你不是忘了,时间久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做一回事。” 林谦君被张仲庸堵的无法反驳。 张仲庸看着林谦君只觉得倒胃口,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做院长的目的是什么你莫不是忘了,学生来曲山学院上学,不就是任我宠幸的?你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高风亮节。 处理尸体和舆论的事情你不是第一次做了,不用我再教你吧?” 林谦君听着自己最不耻的过去被人赤裸裸的撕开摊开十分的难堪。顿感自己颜面尽失,青白着一张脸灰溜溜的离开了。 第158章 初露端倪 158 曲山书院命案的流言愈演愈烈,在顾琳琅有心的推波助澜之下蔓延的愈发不可收拾。 张家人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制约时已经为时已晚,流言以无法控制的势头蔓延至满城皆知。 顾琳琅坐在椅子上接过楚淮序吹的适口的热茶喝着,听到红袖带回来的消息,对这波流言所引起的连带反应特别满意。 “红袖,吩咐玄武门的探子近日辛苦些,把云州所有有权有势的世家盯得死死的,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顾琳琅慎重的吩咐着。 “主子此举何意?”白芷正和扎罗在边上打闹着,听到顾琳琅的安排止不住问出了声。 扎罗看着白芷呆萌的模样宠溺的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惹得白芷哇哇大叫。 顾琳琅对于自己侍女这副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的性子早就习以为常了,任由她打闹也没出声阻止。 “这人隐忍了九年却在这时候再一次犯案只能说明一件事?”顾琳琅卖着关子。 “说明什么?”白芷和红袖异口同声的问,前者是性格跳脱按耐不住,后者则是关系则乱入局者迷。 “有什么契机刺激到了他,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事。忍了多年,突然打开了宣泄的匣子,不把这几年积压的情绪宣泄过瘾,这人是不会收手的。” “所以主子您的意思是这个人他还会在作案对吗?”红袖着急的抢话。 顾琳琅一心和红袖讨论着这起案子,压根忘了自己手里还端着一只茶盏端了半响,楚淮序细心的接手顾琳琅手中泛凉的茶盏放回桌上,顾琳琅侧首给了楚淮序一个微笑然后继续给红袖几人解惑。 “对,为了他病态畸形的欲望,他还会在作案,但是因为我们把曲山书院的案件大肆宣扬,这人短期内不会再向曲山书院下手。 结合九年前的案子来看,这人的出身非富即贵,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让你的父亲顶罪。 凶手渴望发泄,但是现在这个局势下外面的环境对他来说都不安全,他只能向自己府中的小厮下手,行凶之后为了摧毁犯罪证据和掩人耳目他一定会抛尸。” “我懂了,我现在马上就去安排。”红袖听到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起身往外走去联络玄武门暗探。 红袖刚刚走到自家小院的门口,门口却站着一位意料之外的人,猛然顿住了脚步。 “绣娘!”守在门前的林卓群见红袖出来唤着她的名激动的上前。 红袖勾起一抹疏离的微笑客套的打着招呼:“卓群哥哥,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察觉到红袖的疏离,林卓群面色有些落寞:“我听闻曲山书院又出命案了,就来看看。” 红袖嘲讽一笑问道:“看什么?” 林卓群没有回答,看着红袖面色担心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忧心的劝告:“绣娘,你是不是为了九年前的事情回来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我想劝你停手,别再查了。” 红袖听到这话冷着一双眼凝视着林卓群:“停手?林卓群我看在幼时情谊的份上还能喊你一声哥哥,你自幼生活在我曲家,我父母带你兄弟二人如亲自一般,现在你却来劝说我让我不要再追查当年的真相? 林卓群你摸摸你的良心,不亏心吗?” 话不投机,又有要事要办红袖也不想再与他纠缠,视若无睹的越过林卓群准备离去。 擦肩而过时,林卓群猛然伸手握住了红袖的手腕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九年前能够只手遮天,把案子压下去还让夫子顶罪,想必这人非富即贵。 你现在冒然惹怒他们,与你来讲不是好事!” “为了自己的安危,就可以置父亲的名声不顾吗?”红袖激动地赤红了眼睛。 “绣娘,我没说不查只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查这案子太过危险,这件事交给我,当年我从南疆调职回云州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功成名就能为夫子洗脱冤屈。” 红袖有些欣慰,欣慰父亲最得意的学生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想抽回被林卓群握住的手腕,脸上的冷凝退却说道:“你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懦弱胆小的曲绣娘了,如今的我有勇气更有底气与那真凶抗衡。” 林卓群盯了红袖良久,发现红袖说的并非假话,才放开握住红袖的手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阻止你了,你注意安全,如果需要帮手就到城西三十里外的驻军营地找我。” 因为是临时离开营地,林卓群也不便多留,嘱咐了许多之后赶回了军营。 张信这几日都留宿在小妾云氏的房内,沉迷于云氏的温柔写意。待他从温柔乡回神的时候曲山书院的杀人案件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带着满身的怒气来到张仲庸的院子,看到这个不成器的逆子对满城扥留言视若罔闻,还有闲情逸致在院子里和几个清隽俊秀的小厮嬉闹,更加的怒不可遏。 站在远门呢大喝一声:“青天白日的在府内大肆聚众喧淫,你等成何体统?还不给我退下。” 穿着薄透轻纱扭动腰肢的小厮看到来人是一家之主的张信,肢体的动作戛然而止,拉拢你身上轻薄暴露的衣裳匆忙的离开张仲庸的小院。 “你们都给我出去!”张信继续屏退院中的其余下人,直到小院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张信盛怒的走到张仲庸面前二话不说,挥起手一掌扇在张仲庸的脸上,并大声呵斥道:“孽障。” 一丝鲜红的血色从张仲庸的嘴角溢出,张仲庸一手捂脸,一手擦去嘴角的血丝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儿子做了什么事,让父亲如此动怒?” “你还有脸问?你在曲山书院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当年好不容易才把那事给压下去,你现在又闹出一出是怎么回事? 我好不容易靠林谦君做院长,才给自己博回一些好的名声,这一下就被你给搅黄了。你说你读书不成,经商不成,啥也不成。你怎么就不能学学别人家的孩子安安分分的带着,消停点让我省省心?” 张仲庸有些烦躁又是学学别人家的孩子,自小到大自己每每有一点做的不如意就会被张信拿出来做对比。 看着张仲庸碌碌无为还不思进取的模样张信更是气从中来,决定眼不见为净直接拂袖而去。 留在院子里的张仲庸面色变得阴沉可怖,逐渐变得扭曲。 深夜张仲庸的院子再次的传出了少年痛苦的哀嚎和求饶,然而张仲庸却置若罔闻,不顾身下少年的死活用力的掐着少年的脖子,直道少年没了气息,张仲庸觉得扫兴把尸体扒开,又唤了一名少年进来。 这也张府的下人趁着夜幕抬出去两具了被草席包裹的不知名物。潜伏在夜色中的玄武门暗探跟着来到抛弃草席的地点,果然不出顾琳琅所料,草席内包裹的是两具被凌虐的遍体鳞伤的尸体。 玄武门把尸体盗回,安置在了玄武门一个隐秘的联络点。 得到消息的顾琳琅带着红袖,白芷和白芨来到联络点。 有白芷验尸后得出结论,这两个少年也是在行男女之事时被人从后面活活掐死的,这死法与前两起案件完全一致。还取得了意外之喜,白芷在受害者体内发现有被强行塞入的玉珠。 顾琳琅现在可以断定,九年前的行凶之人就是张府之人。但是这一切都只是顾琳琅的推论,还没有切实的证据。 顾琳琅扭头看着红袖问道:“红袖,你可知九年前那三个死者葬葬在何处?” 第159章 琳琅布局 159 红袖凭着记忆带着白芷和扎罗分别来到了九年前三名逝者的埋骨之地。当年这三名学子惨死后,其家人领回他们的遗体分别下葬在不同的地方,之后又因为无法这丧子止痛,在孩子呢下葬之后就相继搬离了云洲城这个伤心地。 三人的葬身之地皆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早就已经杂草丛生。红袖挥舞着大刀把茂盛的杂草砍断,顾不得面颊与双手被满地的荆棘划破,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清除完阻碍,一座坟堆完全的展现在几人眼前,红袖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杂草,不理会脸上传来的刺痛,迫不及待的催促着白芷和扎罗。 “都清理妥当了,开馆吧!” 红袖带着白芷和扎罗在云洲城郊外的三地奔波忙活了一夜,顾琳琅就坐在书房内等了一夜,楚淮序也硬生生陪顾琳琅熬了一夜。 几近天明,红袖怀里抱着一个用白布包着的木盒子归来。倔强的看着顾琳琅一言不发,只是那双眼底泛红的双眸透露了她内心激动的情绪。 顾琳琅明白红袖此时需要时间平复内心的澎湃,故而贴心的没有打扰。直等到白芷和扎罗随后而归才开始询问这二人。 “有何收获?” 白芷想到开棺后看到的东西,又想到那东西的用处,厌恶的皱起小脸,推搡着身边的扎罗让他回答。 “咦,想到那东西我就恶心的汗毛直立,傻大个你帮我回答吧,我怕多想几次那个恶心的玩意会别扭的吃不下东西。” 扎罗捏了捏白芷嘟起的面颊,宠溺的帮她回答:“三个死者体内都留有一样的玉珠,用烈酒浸泡冲洗后发现几个玉珠上都刻有纹案。可以拿去和最新的那具尸体上所发现的玉珠对比对。” 顾琳琅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发现基本可以向世人证明曲老夫子不是真凶,但是要证明张仲庸是凶手,手里的证据还不够,分神看着红袖已经平静下来,看着她脸上一道道细小的划痕,关系的问道: “这脸上是怎么了,这么多伤?手上也是。” 这个问题白芷不觉得恶心呛着回答: “红袖姐姐这些上都是坟头上的杂草和荆棘划得,主子你不知道,这几个人的坟荒的不成样子,也不晓得家里人多少年没清理打扫过了。” “这三家人出事后就陆续搬离了云州,想来是不愿意睹物思人徒生悲伤,所以才没来吧。”红袖轻声的为这三家人解释着。 “这三家人都搬走了?什么时候搬走的?”顾琳琅心中觉得不对,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红袖凝神看着顾琳琅回答道:“我父亲枉死之后,就马上搬走了。主子可是有什么可疑之处。”“不对这不对劲,曲老夫子一死他们就立刻搬走,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感觉早早就做了离开云州的打算。 还有若真的这么珍视自己的孩子,珍视到怕睹人伤情,又怎么会九年来放任孩子的埋骨之地如此破败荒凉。我怀疑这几户人家离开云州有猫腻。”顾琳琅细细思索发现一个又一个疑问。 说完把手伸向身边的楚淮序:“把你的官牌给我。” 楚淮序二话不说,干脆利落的从怀里掏出牌子扔到顾琳琅手里,顾琳琅把牌子转交给了红袖吩咐道: “拿着牌子到云州管理户籍的府衙,查清楚这三家人的去向,在让玄武把他们这九年做了些什么都一一的呈来给我。” 一夜没睡的红袖半分休息的心思都没有,拿着楚淮序的官牌就想往外走。 “你等等。”被顾琳琅出声叫住。 红袖不理解为什么顾琳琅会叫住自己,回头用眼神询问。 “你先别走,你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顾琳琅说着拿过纸笔铺在桌上继续说道:“把曲山书院的构建图画出来,再把学生名册存放的院子标出了,等白芷白日歇息好了,让她把东西盗出来。” 红袖一听很欣喜,白芷的轻功举世无双,让她去盗出学生名册简直是最佳人选。拿起毛笔流畅的在纸上绘制出曲山书院的地图,除了标识了学生名册的存放地,还另外标注了一处。 “这是何地?”顾琳琅指着红袖标注的另一处问道。 “林谦君的住所,我怀疑林谦君手里有张仲庸在案发现场的证据,这个证据帮助他飞黄腾达成为了张家的乘龙快婿。 而且这个证据现在还在林谦君手上,所以他才能从心狠手辣的张家人手里活到现在没害成为了受云州学子敬仰的院长。 按照林谦君谨慎的性子他不可能把张家诬告父亲的证据摧毁,为了保命也不会留在云府,只可能在书院。”红袖说出心中的猜测。 顾琳琅小心的拿去桌上的地图吹干,然后郑重的把它交给边上无所事事的白芷。 “现在先去休息,天黑之后照着红袖的地图把书院的名册带出来,在到林谦君的屋子找找看,把你觉得可疑的物件都带回来。” 白芷把结果地图揣进怀里,拍拍胸脯煞有其事的和顾琳琅保证:“主子你放心,我一定把那林谦君的屋子搬空了带回来。” 顾琳琅本想着把剩下的计划安排给白芨去施行,自己的刚喊出白芨的名字还没说啥事,就瞧见白芷瞪着一双不赞同的眼睛看着自己,只能把心里的让白芨出去办事的想法憋了回去。 白芨不能使唤,顾琳琅把主意打到了楚剑的身上。 “楚剑,你去把这两个小厮的身份信息调查清楚,然后找个时机把他们身死的消息透露给他们的家人,记得煽风点火让这两家的家属到张府去闹,还有那个学子的家人也是。 闹得越大越好,让张府自顾不暇,没时间去搭理铁矿的事宜。 我带回把红袖他们带回来的珠子临摹出来,你拿着图纸在城里问问哪家的公字定过同款的珠子都一一记录下来给我,去吧。” 几人退出书房,照着顾琳琅的安排一步步的撒网,只等大鱼上钩。 云州城郊的两家农妇不知从何处听到了了自己在张府做工的儿子已经死于非命的流言,为了求证消息的真伪结伴来到张府门前。 农妇低声哀求着看门的门房性格方便,去给自己的孩子传个话,来府门前母子间见上一面。却被无情的拒绝。 不管妇人如何苦苦哀求,看门的小厮就是铁石心肠的不为所动。 这强硬的态度让妇人心中怀疑越滚越大,然后爆发开来。 妇人冲到门房跟前探究的看着门房厉声的问道:“你们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如外面传言的那样,已经死于非命了,要不然怎么连面都不让我见。”妇人厉声的质问引来了路人的驻足。慢慢的有些好事者开始围观。 见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门房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紧张间对待妇人的言语和动作也变得粗鲁。无情的把两个妇人推倒在地,冷酷的关上大门,对门外的哭喊声充耳不闻。 人群中一个屠夫装扮的中年男子,悄然的走到两个妇人身侧,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二位妇人孩子的下落,你们若是信得过,就随我来。” 妇人没有见过大世面,对屠夫的话将信将疑,不敢贸然跟着屠夫而去。 后面有想孩子都没了,自己以后的人生也失去的盼头,这个屠夫是不是坏人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偏僻的城西郊外,一个不起眼的小茅草屋,屋内四角摆放着几块大大的冰块,屋子正中的两张长桌上放置着两具尸体,尸体在冰块的作用下没有那么可怖。 两个妇人刚刚走进茅草屋,看到躺在长桌上的少年,崩溃的跪坐在地。 第160章 击鸣冤鼓 160 几日之后曲山书院学子被凌辱致死,张家小厮无辜失踪的事慢慢的变得无人问津,就当大家以为这两起事件将要逐渐被人们淡忘时,云洲城府衙的鸣冤鼓难得一见的被人敲响了。 红袖一身洁白的素衣,两手抡着鼓槌,敲击着鼓面,把鸣冤鼓敲得震天响,惊动了府衙的官差,也惊动了周围了百姓,没过多久府衙门前就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很快府衙的大门被打开,衙役提着长凳和杖棍跑来,把长凳用力的放在地上又拿杖棍在长凳上敲了两声,敲出来的梆梆声吓得热闹的百姓缩了缩脖子。 大姜朝律令,凡击鸣冤鼓者,需先杖责二十。所以尽管各地府衙门口都有鸣冤鼓,却鲜少有人真的击鼓鸣冤。 红袖放好手里的鼓槌,回头给身后三位同样穿着素衣的妇人一个安抚的微笑,然后毫无惧色的提裙趴在了长凳上,面不改色扎扎实实的受了二十杖,这气魄就连行刑的衙役都为之折服。 云州城知县看着跪在堂下的女子问道: “堂下所跪何人,因何鸣冤?” 红袖挺直腰,垂在身侧的双手隐隐有些颤抖,口中铿锵有力的说:“民女曲绣娘,身后三个妇人分别是前几日曲山书院被凌辱致死的学生的母亲,以及稽铁司监正张信大人府中失踪的两个小厮的母亲。 我等击鼓请愿,恳请大人重查九年前曲山书院三学子惨死一案,还家父曲老夫子一个清白。给近日惨死的曲山书院学子,张府小厮讨个公道。” 曲老夫子的女儿击鸣冤鼓,要为其翻案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云州城,同时也传到了张府和云州城守军。 张府的管家顾不得礼仪,神色紧张的朝着张信侧室云夫人的院子跑去。 此时的张信还沉迷在云夫人的温柔乡中,俨然不知道张家大祸将至。坐在张信大腿上的云夫人羞怯的起身,躲进了内室。 张信不悦的斥责的老管家:“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让你如此慌慌张张的。” “哎哟老爷,知县刚才差衙门里的衙役来报信,说那曲老头的女儿曲绣娘敲了鸣冤鼓,要重查九年前的案子。” 张信神色不惊,压根就把这当回事,对管家说:“你别刮风就是雨的吓自己。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去拿点钱打点一下让那知县走走过场就行了。” 管家一点就通,马上就领会了张信的用意,取了银子熟门熟路的打点关系去了。 红袖在府衙冷眼看着知县的审案过程,逐渐皱起了眉头。这个知县问的问题属实是匪夷所思,大都是避重就轻,有的甚至是避而不谈, 话里话外夹枪带棒不说还隐隐的透着威胁和劝退的意味。三个夫人被吓得白了脸色萌生了退意。 “九年前的案子时间久远一时半会也查不出的头绪,我们过几日再审,至于那张家的小厮现在只能断定为失踪,只要没有找到尸首不能以杀人案论处。” 知县看三个夫人面露胆怯,做出了更加离谱的决定,独断独行的结束了堂审,让几位苦主先行回家静候府衙的通知。 “这云州城知县审案的本事着实是让本官大开眼界呀。知府大人您怎么看?” “听说过这云州城知县昏庸无知,没想到这么的昏庸无知。” 就在知县准备撇下红袖等人准备退堂不再审理此案时,府衙门口聚集的人群里传来了两道嘲讽知县的声音。 知县一听怒火中烧,正想严惩这两个不识时务的刁民,待看清两人的身份时吓得赶紧点头哈腰的吹捧着。 来的两人一人是云州府知府,一人是云州刺史,都是高出知县官位一大截的人物,有这二人在场,今日的堂审已经没有知县说话的余地。 “曹知县咱们废话少说,先把案子审清楚。把人都带上来吧。”云州刺史话音刚落,就见他的随从抬着两个覆盖着白布的担架进了公堂,鸣冤的素衣妇人看到担架又一次的哭晕了过去。随从身后还跟着几个不相识的平民。 “曹知县,看看吧!”随从把担架放置在公堂正中,云州刺史对着担架撸撸下巴让知县去掀开白布。 曹知县提着胆子用手拎起白布,待看清白布下的实物后吓得把手中的白布一甩,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白布被曹知县甩开,白布下的东西完完全全的展现在聚集的百姓眼中。是一张已经死去的俊秀少年尸首。 云州刺史看着曹知县被吓得丢了魂的样子,心中讥讽。 “曹知县刚才说张府的小厮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按杀人案论处,这两具担架上的少年就是张府失踪的小厮。这案子是不是能继续往下审了。” 云州知府紧跟着接话: “曹知县说九年前的案子没有头绪,要择日再审,本官看大可不必,本官给你带来几个人,能让曹知县立马理清头绪。” 对曹知县说完又对那几个自己带来的平民下令:“你们几人把自己的身份,再把自己知道的已经隐瞒的事情都告知给知县大人。” “我是美玉阁雕刻玉器的工匠。九年前张监正家的公子为了妹妹的生辰来我们店里定做雕刻了二套十二生肖的珠玉,因为是定制的,所以同一个样式的珠玉世间找不到第三套。” “我,我,我们是九年前曲山书院案受害者的家人。九年前我们还在死后张家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搬离云州不要再过问孩子的死因。”不同于匠人的光明磊落,这几位家人说这话时面色羞愧,不敢与大家对视。 红袖听到终于明白顾琳琅为何会对自己保证:“红袖你只管去敲鸣冤鼓,后面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安排妥当。” 红袖回头看向府衙门口聚集的平民,在百姓身后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如释重负般笑了。 红袖收回看马车的视线,跪到云州刺史和云州知府面前,打开了那个用白布包裹的木盒,呈到了二位大人面前。 “二位大人,这盒子中的玉珠分别取自九年前的三名学子,近几日的曲山书院的学子已经张府小厮六名受害者体内,经比对就是张仲庸九年前定制的那套十二生肖。 另外还有一本九年前曲山学院的学子命令与出勤登记,上面如实记载了九年前张仲庸在曲山书院读书,案发当日张仲庸就在学院内。 盒子里两个荷包是从现任曲山书院院长林谦君的住处寻得的,经查一个属于张仲庸,另一个属于九年前的其中一个死者。 荷包上沾染的云烟墨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不在出售了,曲山书院最后的两块都保存在九年前的案发地。” 红袖呈上一件件的证据向众人证明自己的父亲不是凶手,凶手便是有权有势的张家张仲庸。 更向百姓披露出张家收买受害人,拉拢证人,构陷曲老夫子的恶行。 曹知县见风向形势大变,审时度势之后决定临阵倒戈。为了将功折罪自告奋勇的带着府衙中的衙役去张府搜证。 张信太过自信,自信的几乎自负,压根就没想过会在这件事情上翻车,还美美的和自己宠爱的云夫人打情骂俏。 直到官差在张仲庸的屋内找到了剩余的六枚十二生肖的珠玉留着作为佐证,扣住张仲庸把他收押进监牢听候受审之后,张信才从温柔乡回神,但是为时已晚。 就站在张信为了张仲庸杀人的案子分身乏术,自顾不暇的时候,顾琳琅抓住时机开始彻查云州铁矿矿场。 第161章 张信灭口 161 红袖被打了二十杖,所以归程时候的马车行驶的特别慢。刚走进状元巷,就见到林卓群手里牵着马等在红袖家小院门前,身边还跟着三五个兄弟,洒脱不羁的蹲坐在门前的小台阶上。 一个嘴里叼着草的青年率先看见了红袖,把叼着的草埂随意一吐,拉扯了下背对着红袖的林卓群。 “头,巷子口那个小娘子是不是你要等的人?” 林卓群猛然回头确认来人正是红袖,毫不迟疑的转身快步朝着红袖走来,来到红袖跟前眼神她身上仔细的巡视的一遍,敏锐的发现的女子今日的脚步比平时缓慢些,关心的问到: “绣娘你怎么才回来?我在军营听说你敲了县衙的鸣冤鼓要为曲夫子翻案,就急忙赶来了。 去到县衙的时候,和衙役打听你已经回来了,刚到这有没见着你,我还当心你出了什么事? 还有那鸣冤鼓了可是要先杖责二十的呀,你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要被打出个好歹来,叫我日后如何向夫子交代。” 看着林卓群紧张的表情不似作假,红袖少见的宽慰:“区区二十杖而已我还不看在眼里。回来的晚了是因为马车走的慢。” “在我这儿你逞什么能?”林卓群说话间就伸手搀扶住了红袖。 红袖在县衙与张家的狗腿斗智斗勇了一整日,带着三位妇人归家时已经尽显疲态。顺其自然的接受了林卓群的好意,没有拒绝他的搀扶。 “我在县衙听闻夫子的案子将会有云州刺史和云州知府共同审理,可有此事?” 红袖点点表示此事为真。 “这两位大人为何会牵涉其中?” 红袖想到顾琳琅嘴角微微挂起一抹笑向林卓群解释其中的缘由。 “因为我东家!这完全是沾了我家主子的光,东家的生意遍布天南地北,与各州各地的官员来往频发,相互之间关系也不错。这次便是有她出面请来的二位大人。” 红袖走到院门前,蹲坐在门前几个大男人也赶紧起身把门让了出来,红袖仅是堪堪的扫了一眼就知道这几个男人出自军营。 不理解林卓群为何带几个兵蛋子来着,扭头问着身侧的林卓群。 “这几位都是卓群哥哥在军中的同僚吧,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 先把红袖搀扶进了小院,林卓群机警的回头看了眼巷子口确认没有可疑的人跟过来,才带着那几个同僚进了小院,还顺手把栓的死死的。 进屋之后林卓群才告知红袖自己带着同僚来的用意。 “据我所知,九年前张信就派杀手对你穷追不舍,这次你公然打了他的脸,以他那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我带了几个同僚护卫你与这三位大婶。” 红袖眼色深沉的注视着林卓群,把林卓群盯的有些心慌,还以为自己深藏了多年的小心思被看透了。 迟迟的才听到红袖开口,但是出声却是拒绝林卓群的好意。 “卓群哥哥,谢谢你为我的安危着想,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怎么能不需要呢,你也知道那张信心狠手辣,他要是真的对你下手,你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应对。”听到红袖出声拒绝,林卓群有些焦急,连带着说话的的音调有些上扬。 红袖想到的是自己家若是人多了,会不便于自己夜间出去办事,坚持的拒绝了。 刚才在门口的小哥见自己林卓群苦口婆心的劝说红袖无果,也对红袖心生了不满。 语气有些冲的说道:“我们老大担心你的安危,才请求我们跟着进城来护卫你的,你这小娘子怎么不识好人心呢?除了口气大没看出来有什么大本事!” 林卓群听到同僚挖苦红袖,刚准备开口喝止突然眼前一花,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红袖从自己身边掠过,眨眼之间白色身影诡异快速的闪到了说话的小哥面前。 红袖曲起右手的五指,食指和中指上带着玄铁的指环,指环前端是两根坚硬尖锐的指针。这指针此刻正紧贴在小哥的颈部。 整个屋内鸦雀无声,小哥的半缕发丝在寂静中悄然飘落在地板上。 红袖浑身透着杀气眼神冰冷的看着小哥反问:“你觉得我需要吗?” 林卓群带来的几个守军都被红袖惊人的身手震到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也明白了红袖说的不需要是真的不需要。 只有林卓群满心满眼的心疼。 “绣娘,你。。。。” 这是自己心尖上温柔娇俏,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儿啊,是什么样的际遇让一个娇弱的女子练就出了这样惊人的身手,背后又付出了怎样的血和泪。林卓却不敢去想想一次就会心疼一分。 红袖面不改色的收回抵在小哥颈上的指针,云淡风轻的对林卓群笑笑说道。 “卓群哥哥别想太多,这身手是跟着主子走南闯北练出来的,天南地北的跑没点自保能力早就尸骨无存了。” 刚才出言不逊的小哥也跟红袖道歉,红袖摆手表示并没放在心上。 看了一眼林卓群带来的几个守军,决定换个方式接受这份善意。 “虽然我这个小院不需要护卫,但是我有别处需要护卫的地方。雕刻珠玉的工匠还有九年前受害者的家人都被安置在府衙的驿站,虽然有衙役把守,但是我信不过他们。 我怕他们与张信里应外合,让这些证人都遭遇不测,等再审的时候就死无对证了。所以卓群哥哥能麻烦你带着你的同僚去驿站护卫吗?” “我可以让他们去驿站,但是我必须守在你这里。” 红袖知道这是林卓群最大的让步,点头妥协。 确实如林卓群所料想的那般,张信在张仲庸被关押后大发雷霆,更是对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红袖恨之入骨,为了除去红袖这个隐患,张信开始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红袖躺在床上睡眠轻浅,突然地睁开了熟睡的双眼困顿的眼神快速的恢复了清明。眼睛意会不明的听着屋顶,没一会屋顶上就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红袖迅速起身,藏身到门后,守株待兔的等着刺客闯入。 一伙黑衣人提着利器从屋顶一跃而下,进入了曲家的小院,鬼鬼祟祟的向着红袖的房间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林卓群的声音赫然出现。梳发一丝不苟,衣裳干净整洁,想来是根本没睡。 刺客见行踪暴露,提着刀就朝着林卓群攻来,林卓群抽出军刀守在红袖的门前,严防死守不让刺客有进屋的机会。饶是他武艺在高强在一群人的围攻之下还是被人钻了空子闯进了红袖的屋内。 就算白日里见过红袖的身手,林卓群的心还是紧了一下,分神看了一眼屋内,发现就算再漆黑的不能视物的屋内红袖依旧游刃有余的取下了刺客的性命,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但是这一会的分神给了对手可乘之机,刺客的大刀砍向林卓群的手臂。红袖眼神余光一瞟,眼疾手快的向偷袭的刺客射出一枚梅花镖,让林卓群躲过一刀。 “别分神!”红袖叮嘱。 红袖虽然有足够的能力把这几个刺客全数斩杀,但是还是留了一个活口,不留情的卸了刺客的双手之后嘲讽的说道: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我来猜猜张信?我可得谢谢张大人的抬爱,为了杀我灭口竟然这么这么大费周章。”红袖看着地上的尸体数了一下“一二三四五,六个刺客,这么兴师动众,我不给张大人回礼,可就显得我不知礼数了。” 第162章 表露心迹 162 红袖一身夜行衣,手里拎着一个球形的包袱矫捷隐蔽的潜进了张府云夫人的小院,内室的床上张信沉浸在温香软玉中睡得很沉。 红袖挥手洒出一些无色的粉末,这些粉末附着在张信和云夫人的脸上。两人的脸迅速的起了变化。 翌日一早张信府上被各种尖叫声闹得不得安宁,首先是张可儿醒后发现同床共枕的林谦君脸上长了满脸的麻子,然后发现床边散落了满地的青丝,自己的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无法见人。承受不住的惊声尖叫。 然后张信从云夫人的温香软玉中睡醒时,发现自己美艳娇媚的侧室脸肿的像一个发面的红色馒头,被惊得吓了床。云夫人的脸不是最骇人的,最骇人的是张信掉下床之后看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吊在床顶边上。被惊吓的尖叫出声。 云夫人被尖叫声扰醒,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得马上晕厥了过去。张府的早晨就在一阵兵荒马乱的度过。 红袖仅是使了些小手段,就可以让张府的几人没有脸面出门只能龟缩在府中,这让报复完后的红袖神清气爽。 歹人闯进红袖院子意图谋害的消息还是传进了只有一墙之隔的顾琳琅耳朵里。早膳没顾上吃通过围墙的拱门就来到了红袖的院子。 红袖和林卓群正在屋子里就昨日的刺杀做复盘。 “昨夜有刺客刺杀你为什么不来找帮手?”顾琳琅一进屋子就冲着红袖劈头盖脸的发问。 红袖正在屋子里和林卓群就昨夜的刺杀做复盘,听到顾琳琅的问话神色心虚了一下。 林卓群看了眼没有开过的院门,在看了眼已经在屋里的顾琳琅,对后院围墙的拱门的用途有了答案。 “问你话呢?装哑巴?”顾琳琅见红袖不说话,心里更加恼火了。 “也就三五个小喽啰,我自己就应付了,哪用得着多此一举的去你那搬救兵啊。” 顾琳琅横了她一眼,红袖心里一个咯噔赶紧改口:“主子这次是我鲁莽了,是我恃才傲物了,拿刺客有胆再来我马上跑你那去。” 顾琳琅听了这话面色缓了些,这才顺气的坐在白芨搬来的椅子上。调转眼神看着林卓群语气不善。 “姓林的在这曲家的院子里都可以称之为不速之客,你来做什么。” 开始忙着教训红袖,没时间打理这个姓林,但是不代表他受欢迎。 “我林卓群的林和林谦君的林不一样。”林卓群解释。 “哪里不一样。在我眼里比起林谦君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的退缩和逃避也抢不到那里去!” 林卓群愕然的看着顾琳琅哑口无言。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来做什么?” 林卓群有些颓然的回答:“我来保护绣娘。” 顾琳琅像听了个笑话嗤笑出声:“呲~保护?以她的身手需要你保护?” “我~~”事实胜于雄辩,林卓群无法反驳。 红袖看着林卓群被顾琳琅逼得节节败退有些不忍心,忍不住开口替他说话“主子!他真的是来保护我。” 顾琳琅抬眼注视了红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出去!” 红袖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失神的看着天空,理不清道不明自己的现在的思绪。她不知道顾琳琅对林卓群说了什么,也不敢想林卓群会对顾琳琅说什么。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身后的屋门被打开,顾琳琅迈出屋子对屋内的的林卓群警告道: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不然你会被我的人追杀到天涯海角。” 红袖看着顾琳琅的背影,疑惑的问着身边的林卓群:“你和我东家说了什么,她怎么气汹汹的。” 林卓群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红袖,想着顾琳琅刚才的话,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幸运能够拥有第二次机会。如果继续退缩和逃避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就是抱憾终身。 林卓群暗暗下定的决心开口:“红袖!” “嗯?” “我有一些九年前的事情想和你说清楚。” “九年前?”红袖第一时间想的是关于自己父亲的冤案。等不了一点,拉着林卓群的手就往屋里走,还关上了房门急切的追问“什么事?” 林卓群注视着红袖的脸说道:“当年你和谦君定亲之后,我不告而别到南疆从戎,是因为我接受不了你嫁给别的男人,但是我又不敢把自己的心意表现出来,做了逃兵。红袖我属意于你。从你年幼时起一直到现在。” 顾琳琅回到隔壁,面色微蕴的坐在椅子上。跟在她身后进屋的楚淮序瞧着他的表情轻笑。 “都过去教训一顿了怎么还在气呢?喝杯茶降降火。”说着倒了杯茶,还贴心的把茶吹凉才放到顾琳琅身侧。 “楚二,你说红袖姐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顾琳琅想到红袖以前的经历就红了眼眶,有着那么凄惨的过去在现在却还能活得明艳爽朗的女子,顾琳琅心疼。 “她很幸运,因为你是她的主子!”楚淮序拉过顾琳琅的手,握在手中,安抚的摩挲揉捏。 楚淮序明白顾琳琅担心什么。虽然对红袖的经历只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用局外人的身份看了一些零星的碎片。但是足够他把红袖经历的事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你在红袖那见到谁了让你如此感慨。”顾琳琅不是悲伤春秋的人,能让她回来这么伤感,只能说他在红袖哪里见了别的人。 顾琳琅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兴致不高的吐出林卓群的名字。 楚淮序挑眉,抬起顾琳琅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说道:“小东西,为一个男人这么伤神,就不怕我治你?” 一向胆大爱撩的顾琳琅的脸噌的羞红了。自北境后两人一直同床共枕,楚淮序早就从以前的谦谦君子变成了不要脸的色痞,楚淮序的话让顾琳琅想到了昨夜的放浪。 羞窘的抽回自己手,抚在自己热辣辣的脸上瞪着楚淮序娇嗔道:“你胡说什么呢?” 楚淮序看小丫头羞急了,怕在逗下去会让小丫头恼羞成怒,见好就收的不再打趣,正经的说道:“你担心林卓群知道了红袖以前的经历和遭遇会被嫌弃。” 这确实是顾琳琅担心的事,就算现在大姜民风开放,但是对于女子的清白还是尤其看重的。这也是为什么就算自己与楚淮序同床共枕数月,两人还一直坚守底线的原因。 看着顾琳琅的表情楚淮序知道自己说对了,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林卓群怎么想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会。不是现在你怎么问我才会这么回答,而是在更早以前我就这么想的。 在北境你身陷北戎大营的时候我就想过,不管你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我都不会介意。” 顾琳琅眼眶有些湿润,不自然的吸了吸鼻子。 楚淮序瞧见用手指拭去眼角快要滴落的泪珠,取笑道:“怎么,感动的哭鼻子了?” 顾琳琅相悖踩了尾巴炸毛的猫开始张扬舞爪的反击:“我才没哭鼻子。 楚淮序我这人心眼很小,小的只能放得下一个你。我希望你的心眼也很小只能放下一个我。 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我想要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你日后多情我可能会嫉妒的杀了你。”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红通通的眼睛,一把把人拥进怀里在她耳边保证:“你放心我不会,我的心眼也小,它现在已经被一个叫顾琳琅的女子给塞得满满的了,再也塞不下别人了。 第163章 步入正题 163 张仲庸虐杀他人的三起案件,由于犯案时间线长牵连人员广,审理过程是一场极具挑战的拉锯战。 云州上上下下的官员心如明镜,能够请动云州官位最高的两位大人同时出手审案,可见这为父鸣冤的曲绣娘也不会是泛泛之辈。因此一门心思都扑在这几桩案子上,就怕出了纰漏官位不保。 顾琳琅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以洗脱曲老夫子的冤案做表象,掩护自己探查云州铁矿这个真实目的。能方便顾琳琅行事免去不必要的阻挠和关注。 将白芷和扎罗二人留在了云洲城,一是作为顾琳琅与龙甲军联络的枢纽,二是可以给红袖提供帮助。 安排好相关事宜,顾琳琅和楚淮序带着白芨和楚剑向着云州矿场所在的云秀镇出发。 这段时间一直绵绵不断的小雨,去往云秀镇的道路在雨里泥泞不堪,马车行驶的颇为艰难。 顾琳琅启程的时间不晚,但是直至黄昏才进入了云秀镇的地界,一个带着草帽穿着蓑衣的中年汉子站在管道旁不停的向云州城的方向观望,只要看到有马车驶近都会留意观察看看是不是自己在等的人。 汉子看到一辆马车以及两匹空马缓慢驶来,眯着眼睛看了看驾车的车夫是自己认识的楚剑,咧着嘴满脸欢喜的跑了过来。 “几位恩人,你们总算是到了,这几日云秀一直下雨,我真怕你们的马车陷进泥里赶不过来。还寻思着你们再不来我就带着几个兄弟寻你们去了。” 这个汉子居然是顾琳琅等人刚进云州地界之时,医治肺病那个村落的村民。 云州矿场很大,而且地势错落复杂,非常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来带路,所以顾琳琅特意传信给老村长接了几个以前在矿场做工的村民。 “乔大叔,您来啦,劳累您在这等了这么久。您身上都湿了吧,别站在雨里了,上车和楚剑做一块多少能挡点雨。” 顾琳琅打开厢门一瞧发现乔大叔身上的蓑衣已经湿透防不住雨水了,想必已经在此处等了很久。 乔大叔没推却,因为天色渐晚自己这个时候退却就是矫情了。 到了云秀镇还得往南走十里才能到矿场的管制区域,顾琳琅等人来到刚开设的姚氏药铺落脚。 药铺里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乔家村的族人,还有一个就是那时堵路的乔大婶的儿子乔小哥,乔家村的村民看见顾琳琅都很激动都来和顾琳琅打招呼。 顾琳琅和大伙寒暄了几句之后,吩咐药铺的掌柜找了一间隐蔽的屋子将乔家村的村民带进了屋内。 看着屋内淳朴敦厚的村民,顾琳琅语重心长的说道: “想必老村长已经告知你们来此的目的了,但是我还要在重申一次,我这次要做的事情非比寻常,稍有差池就是丢性命的事情,所以你们可以在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再入矿场。现在反悔还为时不晚。” 顾琳琅说着掏出一摞银票和一叠书契,放在桌上接着说道。 “觉得此行凶险反悔不愿去的,可以现在拿着银票返回乔家村。 下定决心要跟着我去冒险的,就在这份淑琪上摁个指印,我会尽力保你们生命无虞,倘若真的遭遇不测,我也会保你们的家人后代余生富足无忧。” 乔大婶的乔小哥第一个站出来,不假思索的在书契上摁了手印:“我娘说了,我的命是恩公救的,我能活到现在都是托恩公的福挣来的,正算我命丧于此,我娘也不会怪罪于恩公。” 其他几个乔家村的村民瞧着被最小的乔小哥抢了先,不落于人的也纷纷上前摁了手印。 顾琳琅看村民毅然决然的都书契上摁了指印,顾琳琅也直言不讳的表明了自己来云州的目的。 “我复姓南宫京城人士,我旁边这人是大姜朝赫赫有名的北境不败战神楚楚淮序。 数月前我们发现盛津铁器紧缺,暗查其中缘由发现云州铁矿的出矿量与运送到稽铁司的量严重不符,我们怀疑稽铁司内部有人监守自盗,中饱私囊。 所以皇上令我们彻查此案。” 顾琳琅贪心说出南夷会引来百姓的恐慌只敢把事情往贪墨的方向说。 村民听到顾琳琅报出楚淮序的名号,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位器宇轩昂的男子。 尽管村民们看几人气度不凡也知道几人身份不简单,却不曾想过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北境战神。 想到楚淮序在北境抵御外敌,保家卫国,村民们对他有了深深的敬意。 在想到这件事情是皇帝下的令,更觉得自己现在做的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一个个拍着胸脯打包票会漂漂亮亮的做好这件事情。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恶战。 顾琳琅换上了破旧的衣服,还给自己全身都涂满了特制的药水,让自己看起来就是一个面色发黄其貌不扬的农家女,看着自己的乔装满意极了。 另一边几个村民围着楚淮序怎么看怎么不满意。虽然楚淮序也换上了破旧的衣服,也把自己涂得面色饥黄。但是习武之人的体格,军人的气质,再加上楚淮序自己出类拔萃的身高,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普通百姓的人。 顾琳琅准备妥当后,来到楚淮序屋里看到的就是几个村民围着他连连摇头的场景。 “这是怎么了?”顾琳琅不解的问道。 “他们说,我看起来不像普通百姓。”楚淮序无奈的苦着一张脸,隐藏着顾琳琅才能发现的委屈和撒娇。 顾琳琅被他委屈的的语气逗得差点笑出来,但是顾及他大将军的面子,还是强忍住了。 看着他健硕的体格和刚毅的气质,撇嘴皱眉说道:“确实不像。你这样一进矿场就会被注意的。 要不你留在外面等着?”顾琳琅最后这句话带着点心虚的试探, 楚淮序斜着眼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回道:“行,那你也陪我在外边待着。” 顾琳琅想给自己一嘴巴子,明知道行不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嘴贱的说出来。 屋子里的一群人盯着器宇轩昂的楚淮序,陷入了僵局。 顾琳琅纠结的往外一瞟,看到了晒在屋外的龟壳,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绝妙的主意。 顾琳琅看着楚淮序两眼放光,像一只要做坏事的小猫。 “楚淮序我有一个绝妙的办法,但是会有损你的威名。”顾琳琅笑的贼贼的说道。 楚淮序两手一摊,在顾琳琅面前转了一圈,歪着头生无可恋的反问: “我现在还需要威名这个东西吗?” 顾琳琅看着他这副模样强忍了好久的笑终于破功笑了出来。然后成功获得了楚淮序的一剂死亡凝视,顾琳琅马上用手在嘴上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楚淮序纵容的看着小丫头,无可奈何的道“你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顾琳琅奔起来,飞快的跑去屋外抱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有破布碎布,有布条,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有龟壳。 顾琳琅让楚淮序弯腰驼背,然后拿着布条和龟背在楚淮序的背上缠缠绕绕,一会之后器宇轩昂高大威猛的楚大将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佝肩偻背,直不起腰的罗锅。 顾琳琅得意的向大伙展示自己的杰作,用炫耀的语气道: “怎么样,还能看出来一丝丝大将军的样子吗?” 村民们看着改头换面的楚淮序连连点头,还不忘对顾琳琅竖起大拇指表示夸赞。 第164章 初到矿场 164 距离矿场两里地,一条进出矿场必经的小道边上,依着路边的大树建起了一个半大不小的茶水铺。 现在是正午时分,正是茶水铺生意最好的时候,茶铺里满满当当坐了一群卷着裤脚穿着褂子的壮汉,这些壮汉都在矿场上工,算得上矿工里的小工头。 “胡老汉给我们来两斤牛肉,六个馒头。” “胡老汉我们桌先来一壶凉茶。” 茶水铺里吆喝声此起彼伏,一个满脸胡渣五十来岁的汉子在铺子里端茶送水的忙的脚不着地,热火朝天。 这时候一辆牛车拉着几个人缓慢的向着茶水铺驶来,茶铺里喝着茶水,吃着牛肉,啃着馒头的壮汉看着缓缓驶来的牛车,停下了动作,眼神警惕戒备的看着牛车上的人。 一个小哥从牛车跳下来,死拉硬拽的拖着牛车就往茶水铺里跑,人还没进铺子就想嚷了起来。 “俺爹,俺把妹妹接过来了。” 胡老汉一听可激动了,手里的茶水也顾不上给铺子里的顾客了,随意的往灶台上一放,人就冲了出去。 这时坐在牛车上的人也下来了,一男两女穿着缝满补丁的粗布麻衣皮肤黝黑泛黄,女的一高一矮,男的是个驼背的罗锅。 一个面相凶恶的小工头放下手里的馒头,走近牛车。矮个头的女子被吓得瑟缩的躲到了驼背男子的身后,怯怯的的看着来人。 “胡老汉这几个人是你亲戚?”小工头提防的看着三个生面孔。 胡老汉回头讨好的回答:“哎哟秦头你瞧瞧我,一高兴就糊涂了。这两闺女是我侄女,我老家的妹妹与我多年未见,就让闺女女婿来探亲。” 秦工头眼神在几人身上探究的看了几眼:“这不让生人来,你怎么明知故犯?” 湖老汉点头哈腰的给秦工头领赔不是,解释道:“我知道,可是这铺子离不得人,我也没办法,铺子关门一天前挣好些钱呢。秦工头你通融通融,小老汉记得你的好意,日后你来铺子给你免费?” 秦工头得了便宜也不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那桌,拿起馒头继续啃着,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时不时的瞟向三人。 变装后的顾琳琅察觉到了他探究的视线,跟着胡老汉进了茶铺后,放下包袱主动抬起灶台上的茶壶,装作胆怯又不得不鼓起勇气的样子,给各个桌的壮汉添水。 顾琳琅做事的动作很麻利,稍稍打消了秦工头的猜忌。 这群壮汉吃饱喝足之后继续回矿场上工,那个秦工头临走前又一次警告胡老汉让顾琳琅三人别到处乱跑,胡老汉低头连连答应。 茶水铺的人一下散光了,胡小哥装作洗碗的样子守在灶房前,顾琳琅带着楚淮序和白芨跟着湖老汉进了茶水铺的灶房。 “参见掌印大人!”胡老爹一改市侩的模样,抱拳向顾琳琅行礼。 顾琳琅急忙托起湖老爹的手,不敢受他这礼。 “老爹已经离开龙甲军多年了,不必向我行如此大礼。我只是有一事不解,怎么是老爹您在此处?” 顾琳琅知道云州铁矿有猫腻时,就布置玄武的暗探逐步的潜伏进入矿场周边和内部。 胡老汉早在五年前就因为受伤退出了龙甲军,现在只是简单的做些小买卖。按玄武的潜伏守则,这胡老汉不在潜伏人员内。 胡老爹耐心的想顾琳琅解释,原来云州矿场很排外,对不认识的外乡人更是排斥。如果随随便便的安排一个玄武,不能成功潜伏不说,还会让对方心生警惕。 胡老爹在龙甲军提早退休后,拿着大笔的抚恤金在云秀镇附近的小村子里开了个茶水铺子。一开就开到现在,在云秀镇十里八乡的乡亲可以说小有名气。就连矿场的守卫和首领在运送矿石时也会偶尔到他的铺子里喝点茶。 在顾琳琅的密令传达到云州后,胡老汉结合自己与矿场的情况分析,认为自己是最适合潜伏的人,于是自告奋勇的参加了潜伏任务。 果真如胡老汉料想的那般,因为彼此间都是熟头熟脸知根知底的,矿场的守卫监工还收工头对他在这开了个茶水铺没有半分的怀疑。 胡老汉就连铺子的位置选的也很有讲究,就建在了矿场的必经之路上,茶铺后面就是一片小树林,这片小树林起到了很好的掩饰作用,夜晚夜探之时能够完美的掩盖住自己的行迹。 顾琳琅得知胡老汉的良苦用心,也不忍出声责备,仅仅言语警告了几句让他下次不可在如此。然后进入正题。 “刚才在铺子里吃茶的都是矿场的矿工?他们怎的能出来?”顾琳琅发出疑问。 “就是一些靠着仗势欺人压榨工友做了工头的不齿之徒,令人不耻的很。” “原来是这样!胡老爹在这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发现?” “别的和其他矿场没什么差别,就是这云州矿场运矿的时间很奇怪。”胡老汉认真的说。 “有多奇怪?” “正常都是起早运着铁矿到码头,当日装船运走。但是这里却是午后才开始,然后还要在半路耽搁一夜。” 顾琳琅认为事若有异必有妖。夜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发生很多事情,一夜的时间更能够产生很多的变数。 顾琳琅现在按耐不住的想知道云州铁矿大费周章搞的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赶早不如赶巧,就在顾琳琅三人来到胡老汉茶铺的次日,云州矿场就要运走一批铁矿。 几十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进入矿场,又拉的满满当当的出来。顾琳琅装作在灶台打扫的样子,时机在心中默数这马车的数量。 待最后一辆马车驶离,顾琳琅往警惕的矿场的方向观望的一会,确定不会再有人过来,草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只有刻了刻度的木签,早从灶台边捡了一块小小的木炭,拿着两样东西跑到了马车留下的车辙印边上。 拿着木签蹲在地上在车辙印那丈量比划,量了两三个之后用木炭在木签上画了个记号。 顾琳琅站起来朝着铺子里的楚淮序和白芨二人招手:“走我们同他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因为楚淮序伪装的罗锅身体特征过分明显,顾琳琅拉着楚淮序到小树林把龟背卸下之后,三人才一路上的车辙印追踪着车队的行迹。 车队的头领也是一个赋有心计的人物,每到一个岔路口都会用几匹马车走另一条道,用来混淆视听,麻痹对手。 可是这样的小手段完全难不住顾琳琅,来到岔路口顾琳琅拿着手里的木签分别在两边的车辙印上丈量比对,然后准确无误的判断了车队的走向。 一路上被楚淮序和白芨两人轮流用轻功带着前行,跑出了数十里之后顾琳琅也不见疲倦的神色。 三人追踪车队过了大半日,追踪的脚步定格在了一座庄子。 顾琳琅派白芨去查看这座庄子,看看是否有别的出口,担心目标金蝉脱壳。 白芨施展轻功围着庄子绕了一圈,果然如顾琳琅料想的一样这个庄子还有一个门。但是门外却没有发现马车的车辙印。想来这批铁矿还如数的在庄子内。 楚淮序抱着顾琳琅将就着在大树的枝丫上度过了一夜,因为整夜都是窝在楚淮序怀中,顾琳琅整晚都睡得很安稳。 天还没有完全亮,庄子的门就开了,楚淮序摇着顾琳琅的肩膀,把怀里的佳人唤醒。 顾琳琅睡眼惺忪,看到楚淮序用食指在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立马清醒。 顾琳琅透过树叶看着马车陆陆续续的从庄子内驶出。又跟着马车一辆辆的数了一遍,与昨日在茶铺前数的数量完全一致。 待马车全部驶离,楚淮序抱着顾琳琅从大树上飞身而下。顾琳琅赶紧拿着昨天的木签来到刚留下的车辙印上丈量,在与昨日的作比对。浅了! 顾琳琅指着木签上的刻度,确信的说:“铁矿被掉包了。” 第165章 偷梁换柱 165 顾琳琅当机立断吩咐白芨:“你去后门看看有没有车辙印。” 白芨施展轻功快速的朝着后门的方向掠去,片刻后带回了肯定的答案。 “主子跟哪边?”面对被一分为二的车队白芨等着顾琳琅下决定。 顾琳琅没有丝毫犹豫的决定:“跟后门的走。” 身边的楚淮序投以询问的眼神,等着顾琳琅解释缘由。 “走前门出去的车队走的是明路,车上的东西一定是送到港口要运送往盛津去的,港口那有玄武的暗探盯着,用不上我们。 走后门的的马车,越是走的悄无声息,越是能证明他们心中有鬼,才要行事隐秘的遮遮掩掩。我们就跟着后门的车辙印走。” 听了顾琳琅解释,楚淮序和白芨也明白了她选择后门的原因。 三人避开庄子的守卫,来到庄子的后门,果真如白芨所说的后门出去的小道上有很多错综复杂的车辙印。 几人跟着车辙印一路追踪,追到一座山下的岔路口,车辙的印迹消失了,想来是被人为的抹去了。 顾琳琅拿着竹蹲在地上拿着竹签又一次开始测量车辙印,想从中推敲出车队的前进发向,面对浅了不少的的车辙印面露疑惑。 “可是有哪里不对?”楚淮序看着顾琳琅疑惑的表情,出声问道。 “这车辙印的深度和前面的也对不上啊?为什么呢?”顾琳琅说出自己的疑惑继续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顾琳琅站起身,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楚淮序的手就往上山的方向走,白芨紧紧的跟在两人身后。 “这是去哪?” “往地势高的地方去,这群人没有胆大包天到把所有的铁矿全数私吞的地步。昨夜只是偷梁换柱了一部分,被换下来的铁矿又隐秘的从后门运走。 按道理,他们能想出李代桃僵这样的把戏,肯定就会为了减小目标把马车的载货量提到最大。但是从刚才的车辙印看,车上的货物没多反而少了。能让他们反其道而行的理由就是要藏匿铁矿的地理条件不允许。 我们就往高出去,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顾琳琅的推测完全正确,半山腰的位置,顾琳琅眼尖的发现路过之处有刚被折断的矮灌木,还有一些被车辙碾压过的树叶。 许是自信的以为在山脚清理了痕迹,认为不会有人猜到车队会兵行险招往险要的山上走,后半段心生了懈怠。后面留下的痕迹越来越明了,越来越清晰。 三人循着车辙印的痕迹,发现就在半山腰往上一点点位置,有一个被蔓藤遮掩住的巨大山洞,拉满了铁矿的马车停在了山洞外。 山洞外守备森严,一辆辆马车进入山洞后卸下货物后驶出,然后离去, 已经可以肯定这里就是贪墨之徒藏匿铁矿之处,这个发现让顾琳琅三人欣喜不已。 白芨想要只身潜入山洞探查,被顾琳琅制止了。 看着白芨不理解的表情,顾琳琅解释:“这里戒备森严,又是青天白日的,贸然进去探查很容易被守卫发现,然后打草惊蛇,让我们先前所做的努力的功亏一篑。 跑的聊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已经知道铁矿藏在这,回去从长计议拟定好探查计划再来也不迟。” 顾琳琅还考虑了一点,马上就要到矿场的工头们出来开小灶打牙祭的时间了,自己现在是以探亲的名义来的茶水铺,第二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会惹人怀疑,给胡老汉夫子带来祸端。 茶水铺子的灶房后面是一间隔出来的寝室,胡老汉和胡小哥偶尔忙的太晚会在铺子里留宿。 顾琳琅三人在隔间换装完毕,就开始到灶房帮忙,这时候矿场的小工头已经陆陆续续的在铺子里坐下了,胡家父子两也忙活起来了,彼此之间交换了个彼此意会的眼色。 昨日里来过的秦工头今日又来了,一进铺子就带有目的性的扫了一圈铺子,这个行为没有逃过胡老汉的眼睛,暗自把这事记在心里找个时间汇报给顾琳琅。 “胡老汉。你亲戚回去啦?”秦工头漫不经心的问。 “没回呢,没回呢,这丫头怕生在灶房里帮忙呢。”胡老汉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冲着灶房喊了一声。 顾琳琅怯怯的从灶房里探出个脑袋,看见秦工头和一屋子的汉子像被吓到的小白兔,巍巍颤颤的又把头缩了回去。 “胡老汉你这侄女胆小的很啊。”秦工头言语中透着试探。 “自小生养在乡下,没见过世面,难免胆子小了点。”胡老汉笑着解释。 秦工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辞也没有再问。 送走吃午饭的小工头,忙完中午这一茬。顾琳琅用灶台的木炭言简意赅的写了两封书信让胡小哥借着采买的由头到云秀镇。 一封交给尚留在云秀镇的楚剑,让楚剑按着信里说标明的位置,带着乔家村的几个村民看看能不能找到山洞别的洞口。 另一封透过云秀镇的玄武暗探转送到云州城。让云州城的红袖三人查出那座偷梁换柱的庄子归属于何人,两边双管齐下事半功倍。 顾琳琅只在湖老汉的茶铺待了四日,待太久怕引起矿场工头的猜忌。 可就是这短短的四日顾琳琅就发现了矿场运矿的规律,每两日运送一次,每次都是二百车,次次经过那座庄子。 几个乔家村的村民对这一块轻车熟路的躲着山洞守卫,在山顶和山背后仔仔细细的探索着,在这座山里风餐露宿了三日,还真被他们发现了一个可以通往藏铁矿那个山洞的另一个入口。 只是这个这个洞口的位置有些险要在山洞的顶端很高,一个不慎就会摔落非死即伤。 楚剑几人在寻找洞口的这三天为了躲避看守,也把看守的习性了解透彻了,只有车队运货物来时,这些守卫才会移开掩饰洞口的藤蔓,其余时间只会守在外围。这给了顾琳琅安心下洞的机会。 楚剑和村民留在洞顶把风,顾琳琅,楚淮序和白芨三人身上绑着牢固坚韧的麻绳,顺着岩壁一点点的往洞底挪。 担心火把会暴露目标,顾琳琅下洞前还掏出几个夜明珠用来照明。 这个天窗一概是在山洞的最里面,很狭窄,能容纳两三人通过,但是却不是堆放物资的好地点,沿着山洞向外走确实越来越宽阔。 顾琳琅就着夜明珠的微光,细致的看着装铁矿的木箱。用唇语无声的吩咐白芨抬起木箱掂量一下,看看这木箱的重量。 白芨不费吹灰之力带起上百斤的箱子,还没事一样的掂了两下。 白芨报出一个数字,这个数字与顾皓在盛津计算的每箱铁矿的重量一致。顾琳琅细心的发现藏在山洞的铁矿封存的木箱居然有两种,一种是顾琳琅见过的,从云州的官矿场运出的。另一只顾琳琅没见过。 “白芨把箱子打开。从里面分别取两块带出去让乔家村的乡亲瞧瞧二者有没有区别。” 白芨听了吩咐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徒手把密封的封箱打开取出了两块矿石绑在身上,在徒手把钉子按入封箱。 为了安全着想顾琳琅三人没有在山洞内停留太久,拿了铁矿后绑住绳子让守在洞顶的楚剑和村民把三人拉了回去。 翌日,云秀镇姚家药铺 顾琳琅把昨夜从山洞带出来的几块铁矿放在乔家村的村民面前。 “几位帮我看看这几块铁矿有何不同。” 乔老汉拿起石头左右端详了了一会,就把石头递给身边的同村的人。 “这几块是都没啥区别,都是一个矿场里出的。”乔老汉身边的同村人也一致点头,证明乔老汉说的没错。 一样的矿为什么用不同的箱子封住。顾琳琅问出心中的疑惑: “同样的矿,用不同的封箱是什么意思?” 乔老汉一听惊了:“恩人说不同的封箱?封箱的作用是区分矿场,不同的箱子证明不同的矿场,可是恩公你给的几块铁矿出自同一个矿啊?怎么会有不同的封箱?” 第166章 未知矿洞 166 顾琳琅沉思了一会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你们说,云洲的官矿会不会背地里开了别的矿洞?” 在场的人都被顾琳琅这个假设吓到了,没人敢应声。 看着大家受到惊吓的表情,顾琳琅有理有据的分析自己这么假设的原因。 “乡亲们说了这矿出自同一条山脉同一个矿源。但是用的封箱制式和包裹的麻布却不一样。 我记得楚剑说你们第一天到山上的时候,正好遇到那伙人把山洞内的铁矿运。但是今日我们看到的那些铁矿数量远远超过官矿运来的数量。 除了他们私开了一个矿洞,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为了印证自己的假设,顾琳琅决定再探矿场。 与前一次借助胡老汉的茶铺不同,这次主要是要围绕官矿附近的矿脉。 “可是云洲矿脉这么大,我们得找到什么时候啊?”乔家村的村民面露难色,他们虽然对矿场周围的地势很熟悉。可是在偌大的矿脉找一个矿洞无疑是大海捞针。 顾琳琅笑笑提道:“私开矿洞可不是一两人就能成事的,挖矿,运矿,吃喝这些事情事事都需要人手,我们就从有村落有人烟的地方开始找。” “这可以,我们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这事情难不倒我们。”乔家村几个人一听马上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那这事我就全依仗各位乡亲啦。” 围绕矿脉的村落不多,再加上乔家村的村民熟悉矿脉的地形,很快一个可疑村子的落入了顾琳琅等人的视线。 村子里只有老人,女人和小孩不见一个壮年男人,田间的耕地早已荒废杂草丛生。 与荒地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都住着青砖瓦房,人人的衣服没有缝缝补补宛如新衣。这个乱象让顾琳琅不得不怀疑。 顾琳琅断定,“这村子有问题,我们就顺着这个村子往矿山上找,一定能有发现。” 果不其然,顾琳琅几人绕过村子向着矿脉走了没两里地,就看到一块空地上简单的搭建这几个草棚,草棚里堆放着装满铁矿的竹篓,矿工正把竹篓里的铁矿往封箱里装,这个封箱的样式与顾琳琅在山洞中见到的完全一样。 顺着草棚往前望去就能见到一个黝黑的矿洞,矿工从矿洞里运出一篓又一篓的铁矿。整个矿场有着很多的守卫,严防死守,密不透风。 找到了矿洞所在,留下楚剑监视,其余人快速撤离了现场,开始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回到云秀镇的姚氏药铺,药铺掌柜毕恭毕敬的站在顾琳琅跟前,等着顾琳琅问话。 “云洲城可有消息传回来了?”顾琳琅问到 “回东家,云洲城只传了曲老夫子案子的消息回来,庄子的事暂时还没有消息。” “张信给京城送消息求救了?”顾琳琅问的很笃定。张仲庸犯案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抵赖。 林谦君接管曲山书院后,书院更是成为了张仲庸谓自己豢养禁脔,和挑选禁脔提供了便利。张仲庸更是以科考和书院院长的举荐为要挟,迫使学子委身自己,让为朝堂培养人才的摇篮,成了张仲庸私人寻欢作乐的温床。云州的文人得知这些腌臜之事纷纷发声谴责。 张信则是因为九年前包庇张仲庸,胁迫收买证人以及纵容张仲庸,收到了云州城民的唾弃。 张信心知肚明张仲庸这事是躲不过了,为了保住自己的独子只能写信给京中求救。 这一切都在顾琳琅的掌握之中,我已经预料到姜乾收到信之后的决定了,他只会避而远之。 作为稽铁司的监正,矿场有任何异动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但是有了避之不及的的一封信,后面的张信送出的信姜乾来碰都不会碰。自然也就不能及时知道铁矿的消息。 想到这顾琳琅扳倒姜乾的胜算又多了些,这矿场的问题也探到了眉目,接下来就要慢慢深挖。 铁矿不可能一直存放在山洞,对方肯定会把这些铁矿转运到最终的目的地,在庄子的主人没查出来之前,顾琳琅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铁矿的去向上。 就在山洞快要被装满时,熟悉的马车车队出现在了半山腰,马车驮着铁矿朝着运河的方向而去,没有走向码头,而是走到了码头下游的浅滩。 运河中停了一艘巨大的货船,浅滩边漂浮着几艘小船,工人们把封箱抬上小船,又由小船运上货船,货船装好货物直接顺着运河南下。 顾琳琅回到药铺一刻也不停的提笔,把刚才的那艘货船原原本本的描绘在了白纸上,然后交给了药铺掌柜吩咐道: “把这幅图临摹两份,一份给云州城的红袖,一份给咱们的药铺,让运河以南的所有人给我盯紧这艘货船的动向,所经过之处无一遗漏的全部给我报上来。 庄子的主人还没有消息吗?” 顾琳琅吩咐完货船的事情,又继续追问庄子的事。 “回东家,庄子的事又消息了。”掌柜的说完就给顾琳琅呈上一只细小的竹筒。 顾琳琅摊开从竹筒内抽出的迷信,很窄很短的一小张,上面只有寥寥二字“云家”。 顾琳琅把信笺对折后在烛火上点燃烧毁,看来有必要回云州城一趟了。 将楚淮序和楚剑留在云秀镇,顾琳琅带着白芨回了云州城。 刚进家门,白芷就冲了出来一把把顾琳琅抱住,脑袋一直在顾琳琅身上蹭。 “主子,我可想死你了,你不在这段日子,我真是度日如年。” 顾琳琅手掌贴在白芷的脑门,用力把她的脑袋推开。 “用成语的水平提高了不少,不过你是不是真想我有待商榷。” “主子真无情。”白芷撅着回到扎罗深表委屈的控诉 顾琳琅顾不上和白芷胡闹,越过白芷直接往大堂走嘴上却不闲着。 “无情是真的,毕竟我从云秀镇赶回来就是给你派活的。” 白芷一听眼睛亮了,一把推开站在身边的扎罗就跟在顾琳琅身后走。留的扎罗在原地一脸的怨念。 “什么活,什么活。”白芷追在顾琳琅身后不停地念叨。 顾琳琅受不了她的聒噪赶紧接话,企图堵住她的嘴。 “探云府!看看云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在找找云家可有秘密账本。” 白芷一听很好玩的样子,马上点头答应:“好好好呀。” “我也去。”同时屋外传来了红袖的声音,“主子,我也去。”红袖请求。 “案子的事情如何了,你能抽的开身吗?”顾琳琅自然是希望红袖去的。红袖轻功虽然不如白芷,但在江湖上也颇有盛名。而且红袖比白芷心思缜密。她与白芷同去有益无害。 差不多结案了,就等张仲庸签了认罪书,等官府定罪伏法了。 顾琳琅一定没有推却干脆的答应红袖同去探云府的请求了。 正事安排完顾琳琅才得闲看了看红袖的身后却不见别的人影。 红袖看着顾琳琅找人的样子问道:“主子在找什么?” “找林卓群,我听玄武暗探说他在云州城的这几天对你可是寸步不离,今日怎么没见到呢?” 一听顾琳琅这话一向大方的红袖难得羞涩忸怩了,眼神不自然的左右飘忽不定。 “怎么还羞涩了,这一点都不像英明神武的玄门门门主。”看着红袖害羞的表情,顾琳琅忍不住的出声逗趣。免不了被红袖教训了一顿。 “我懒得和你耍嘴皮子,我去准备了。”红袖娇嗔的看了顾琳琅一眼回了自己家。 夜里白芷和红袖二人身手矫健的飞身进入了云府。两人在云府兵找到有可疑的物品,子书房内并没有发现账本和账簿,就在两人准备无功而返时,不知是谁不经意转动了书架边上的香炉喷,一个隐藏的神龛出现在两人眼前。 神龛内供奉的不是神明仙家,也不是家人英灵,而是一幅图腾,一幅红袖和白芷记忆深刻的图腾。 第167章 云家神龛 167 黑色的毒蛇绞杀七彩雀鸟的图案绘制在暗红色的画布上,看起来阴森可怖。 红袖和白芷二人看着图腾震惊不已,连忙把神龛恢复原状,火速离开了云府把这个发现告知给了顾琳琅。 “云家用神龛供奉着那幅毒蛇绞杀雀鸟的图腾?”顾琳琅听到红袖,白芷两人的回报稍显诧异。 顾琳琅虽然知道云家在这次的事件里扮演的角色不简单,但是她只以为云家是归属于二皇子姜乾阵营,为其敛财,却不曾想云家居然是南夷人。这样就更加说明姜乾与南夷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关系。 既然云家是南夷的人,那云家把族中的女子送进稽铁司高官的后宅那就其心可昭了。 顾琳琅心中骇然拿起笔就在书桌拟好书信,将墨汁吹干细致的折好信笺放入信封中封好,递到红袖手中,交代道。 “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回京城,让龙甲军盯紧姜乾和京中稽铁司官员的府邸。有任何的异动就让白芍用海东青传信给我。” 顾琳琅托着腮看着窗外这是她思考问题惯用的动作,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这雨从自己来到云州就没停过,今日越发的大了。 既然云家是南夷人,那那艘货船会驶向何处也就不言而喻了,南夷,那艘货船驶向的一定是南夷。 姜乾将稽铁司的大小官员划入自己的阵营,让其利用职务之便盗卖铁矿中饱私囊,他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就拿到不菲的钱财,还能让南夷人堂而皇之的获得铁矿。 北境之战中,南夷人应当是以铁器和药人为条件与北戎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让北戎犯境大姜二南夷为其助力,奈何北戎却功败垂成。 但是这一切都是顾琳琅自己的推测,没有证据佐证,这些推测都是空谈。 有交易就一定有账册账本,只要能找到账本就能证实自己的猜测。 “红袖交代玄武暗探紧紧盯死所有进出云家的人,把他们去过的地点都上报上来。 阿芷和扎罗马上出发去在起一趟云秀镇,让楚剑带你们去云家在矿场附近的庄子,把那个庄子探一遍。记住了白日里去,他们都是夜里给铁矿掉包,白天才是休息疲乏的时候。还有小心行事,性命要紧。 找个人去监牢盯着,张信若是去监牢探监张仲庸立马来报,我要见他一面。” 几人领命之后迅速退下了。 除了守在屋外的白芨,屋内就只剩顾琳琅和楚淮序。 楚淮序见不得顾琳琅皱眉的模样,伸手将她眉间的褶皱抚平问道: “怎么突然想到要见张信了?” “没法子的下下策,我不能吊死在云家一棵树上。” 张信虽然对张仲庸恨铁不成钢,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独子,几乎是日日都来探监。自己送往京城搬救兵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张信也是越等越绝望。 顾琳琅秀发高束,一身男装,穿着特制层高的靴子,撑着油纸伞来到了云洲城的监牢。同行的还有楚淮序和白芨。 这时的张信正站在张仲庸的牢前安慰他,努力让儿子相信自己能救他出去。 “张大人。”顾琳琅开口,打断了眼前父子情深的戏码。 张信和张仲庸同时扭头看到了顾琳琅三人,两人看的人不一样脸上也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 张信看着顾琳琅眼里闪过一抹疑惑问道:“姑娘是何人?” 张仲庸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楚淮序,两眼放光,满脸的痴迷和癫狂:“是你,居然是你。绝色当真是绝色啊,” 顾琳琅顺着张仲庸的视线转到楚淮序脸上,赏了楚淮序以及眼刀,无声的对他说了两个字(祸害)。 在转头看着张仲庸眼神中对楚淮序流露出的不耻,污秽和下流的眼光怒从中来。 顾琳琅看着张仲庸死性不改的样子出声警告:“不想死的太早就给我闭上眼睛收回你那污秽的思想,本姑娘的人容不得你肖想。 你真以为你你父亲张信能把你就出去,别异想天开了,京城那人要救的话早就动手了哪会等到现在啊,你说对不对张大人?” 顾琳琅凶残的斩断张仲庸的希望,这是对张仲庸觊觎楚淮序的报复。 就在这时候顾琳琅心里的一些疑团也解开了,沉寂了九年的张仲庸为何会再杀人,目标为楚淮序的黑衣人。张仲庸这两次犯案都在黑衣人掳人失败后。 张信面对张仲庸询问的眼神不敢回答,只能眼神闪烁的回避。对顾琳琅也是嘴硬的回答: “我不知道姑娘此话何意。” “张大人给京城的求救也送出去也有些时日了吧,京城那人可有给你回信? 想来是没有,不然张大人和张公子此时也不会在此处了。” 美梦被人无情的戳破张信气急败坏道:“姑娘想怎样?” 顾琳琅不以为意的回答:“我有件事情想与张大人谈谈,若大人答应我可以好心的给张大人留个后。” 一听到要给张信留后,牢里的张仲庸整个激动起来嘴里不停地嚷着:“父亲,答应她,你救我一个儿子,你得救我。” 顾琳琅侧身让出一条道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大人请,我们换个地方谈。” 来到监牢衙役审问犯人的暗房,白芨守在门口防止有心人偷听。 张信跟着顾琳琅和楚淮序身后,一进屋,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发问: “你究竟是何人?” 顾琳琅笑不入眼的看了张信一眼:“张大人不必关心我是何人,我今日来只想与张大人做个交易,若是大人您答应我可以承诺张家满门抄斩时保张大小姐一命,让您不至于绝后。” 张信像听到了无稽之谈,嘲讽的看着顾琳琅: “姑娘是否有点危言耸听,张信虽然不知道姑娘究竟是何人,姑娘既然都知道我与京城中那人的关系,想必这云州的事也查的七七八八了,盗卖铁矿虽是大罪最多也就以贪墨论处也不至于波及家人,更别说满门抄斩了。” 顾琳琅看着张信不紧不慢的说道:“贪墨是不用满门抄斩,但是通敌叛国要。 张大人无需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张大人与云家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既然不知道云家是南夷人吗?你们私卖给云家的铁矿被全数晕倒了南夷。你说这算不算叛国。” 张信一听再也不淡定了,气急败坏的反驳: “你,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张大人自己去验证一番不就知道了,这南夷人有什么禁忌您也是清楚的,你的宠妾就是云家的人。 云家在稽铁司几位大人的后宅都塞了人,出于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小女子言尽于此,我就住在曲山书院的状元巷,张大人想通了我随时恭候。” 不等张信回答,顾琳琅牵着楚淮序的手,拎着油纸伞离开了监牢,看着天空中绵绵不断地落雨。 “这雨下了几日了,怎么瞧着又大了些。” 楚淮序接过顾琳琅手里的伞撑在顾琳琅头顶说道:“你还嫌自己操心的事情不够,这下雨的事也要操心。” 顾琳琅看着阴沉沉的天气和延绵不断落雨心里又说不出来的不安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楚淮序揽住顾琳琅的肩往怀里带,慢慢走向马车:“大事,你查了云州矿场这么大的蛀虫就是件天大的事了。” 顾琳琅的话在张信的心里扎下了怀疑的种子,回到张府看着云夫人眼神不明。 云夫人娇媚着坐到张信怀里娇笑的说道:“大人怎么这么看着妾身。” “近些日子因为那逆子冷落了你,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在想怎么补偿你。今日听说城中的酒楼出了些新的菜式,说是千金难求。我明儿带你去尝尝鲜。” 第168章 云州矿难 168 在酒楼用过晚膳的张信和云夫人乘坐着马车回到张府,刚下马车云夫人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偏院。 “把门关上,快点。”云夫人回到屋内,捂着自己的胸口几欲作呕的吩咐着自己的贴身侍女。 侍女尽管一脸茫然不解,但还是听话的关上了房门。 门刚刚关上,云夫人再也忍耐不住的凑到痰盂缸旁大吐特吐,几乎把在酒楼吃的晚膳吐了个精光。 看到云夫人吐成这样,丫鬟也慌了,不知如何是好,啥也顾不上的就想出院子给夫人寻个大夫。 “不准去。” 被正在呕吐的云夫人喝止了。 “夫人,你吐成这样不叫大夫怎么能行?”丫鬟看着云夫人虚弱的样子着急得快哭出来。 “谁都不许出去,给我倒些热水来。。。。。。”云夫人话说到一半想起酒楼吃下肚的东西又开始忍不住的干呕。为了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完还用手指挖着自己的喉咙。 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云夫人冷汗淋淋虚弱在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内的丫鬟厉声警告: “许是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刚才发生的事切记不可告诉大人,免得扫了大人的兴致。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云夫人孱弱的靠着椅子,把屋中的侍女全数屏退之后,拖着来到向着南面的窗前,双手交叉于胸前对着天空跪下,口里念着忏悔之词。 张信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房,看着天上挂着沥沥细雨,回想着在酒楼用膳的细节。 南夷人信奉鹿为神明,对鹿爱护有加,今日的宴席张信特意让酒楼在菜单上加上了鹿肉。虽然亲眼瞧着云夫人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但是还不足以消除张信的疑虑。 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进了张信的书房,来到张信身边,凑到他的耳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张信的面色沉了下来,看着乌压压天空做了决定。从怀里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交给小厮,让小厮送了出去。 突然间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没一会就下的顾琳琅的小院子积了一层水。 顾琳琅坐在书房内看着屋外的的大雨,在看着屋檐如瀑布一般湍急流下来的雨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红袖撑着伞依旧浑身湿透,浑身滴着水一身湿漉漉进了顾琳琅的书房。 “主子,抓到云家人的尾巴了。云府的管家每日都会到城东的一个小院去,根据对周边街坊的走访,可以断定这个小院属于云家,而且还有守卫严密把守。” 红袖的话暂时压过了顾琳琅心中的不安,一个寻常的小院,安排了守卫,管家还要每日都去一趟,肯定有鬼。 顾琳琅刚想发话让人红袖伺机而动找机会偷出云家藏匿的账本时,白芨拿着一封密信进了书房交给了顾琳琅。 “张信派人送来的。” 顾琳琅面色从容打开张信的来信看完后自信的道:“云家的账册能拿到固然好,拿不到也没什么关系了,二皇子和稽铁司私自倒卖云州铁矿的罪证已经有了。” 顾琳琅把看过的信折好在妥帖的收好,准备让人通知白芷等人从云秀撤回之时,书房外传来了仓促的脚步声。 楚剑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嘴唇乌青,扶着门柱喘着粗气上下牙关打颤的说道:“不,不好了,官矿塌了。” 顾琳琅提听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噌的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楚剑身边顾不得男女之别,一把握住楚剑还在滴水的手臂不敢置信的问: “你说什么?” 楚剑顺了口气说道;“云州连日大雨,云州铁矿这两年过度开采,在加上又在官矿下开了一个私矿的矿洞。 乔家村的村民在矿场附近观察发现,矿洞附近的矿脉有轻微的塌陷,有的地方还出现了裂痕。 连日不间断的雨水冲刷,让矿洞的塌陷和裂缝更加严重,而且洞内的矿工还在不断的作业。 矿洞内的支架支撑不住,塌了,两个矿洞加起来埋了好几百号人呢。我来的时候好多村民听到动静往矿场去了,但是守卫不让人进。” 顾琳琅和楚淮序两人一听震怒。 “几百号人命不是小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埋在矿洞的人救出来,那些守卫拦着不让进是什么意思?” 楚剑面露愧色继续说道:“属下本是想打伤一两个吓吓他们,或许就妥协了,可是这些守卫也是心狠的,我打倒了好,几个这守卫面不改色的就是不扔进去救人。我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回来求救。” 顾琳琅一听这话知道要想进到矿场救人一两个人硬闯怕是不行了,既然矿场的守卫人多势众,自己也得声势浩大才行。 云州城外驻军大营,顾琳琅和红袖冒着大雨策马刚来靠近营门就被拦住。 “来者何人,军机要地,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红袖从怀中掏出龙甲军军牌在守卫面前一亮报出自己的身份。 “京城龙甲军玄武门门主红袖。” 守卫虽然不知道龙甲军是什么,但是这个三品官阶的军牌还是认识的。 赶紧打开营门把顾琳琅和红袖二人迎了进去。 二人直接朝着主营帐走去。 “把你们的守将叫来见我,十万火急,越快越好。” 守卫不敢耽搁,赶紧跑去上司的营帐叫人去了。 守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龙甲军是什么,只是图囵的说京城来了个大官,有紧急的事情召见守将。 惊得几个守将衣服都没穿好,就着雨跑到了主营帐。 看到账内只有两个妙龄女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狐疑的发问: “姑娘是?” 时间紧迫,红袖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拿出军牌和兵符开门见山的下令。 “我乃京城龙甲军玄武门门主红袖。 圣上兵符在此,云州守将听令,云州官矿矿难,命你等立即动身赶赴云秀镇。”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这些守将中就有林卓群,虽然也是一身青色的单衣,好歹看着整齐。 林卓群一进帐,看到坐在主位上霸气外露气场全开的红袖,还以为只是一个长相近似之人,带红袖开口说话报出名号,林卓群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自己认识的曲绣娘。 都是深明大义的人知道现在不是问询的好时候,林卓群和红袖仅仅对视了一眼,就开始了自己的征程。 顾琳琅骑在马背上继续给留在云州城的红袖交代一些事宜。 “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云秀镇,红袖留在云州城把云州所有的龙甲军召集起来,随后赶到。 在云州城内征收大量的粮食和药材送到矿场去。” 顾琳琅有条不紊的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骑马冒雨带着云州守将连夜向着云秀镇赶去。 矿脉周围的村民都听到了矿洞倒塌传出的声音,知道一定是矿上出了大事,拿着家里的的锄头木棍往矿场赶去,想着能出点力救点人,不成想都被拦在了矿场之外。 顾琳琅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倾盆大雨之下,拿着锄头木棍和拿着刀枪互相对峙的村民和守卫。 一身湿漉衣紧贴在身上,又一路骑着马疾驰了一夜,风刮的顾琳琅浑身颤抖。 顾琳琅顾不上这些,看见混在村民里的白芷和扎罗,赶忙加快脚步走到二人身旁,问道: “情况如何?” 白芷侧首看到来人是顾琳琅激动不已:“主子。” 顾琳琅伸手把贴在白芷脸颊上的湿发拨开,继续问道:“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矿场的守卫严防死守,不让人进去,矿洞都塌快一日了,主子你说过这样的灾害发生时,最佳的救人时间是三日,这都白白浪费一日了。着在那样耗下去与杀人有何区别。” 顾琳琅看着手持兵刃的守卫,冷厉的道: “不让进,那就硬闯。” 第169章 矿洞矿难 169 能拦在矿场外的村民不理解的同守卫理论:“为啥不能进啊?这人都被压在山底下了,再不救就没命了呀。” 矿洞里被埋的是也是人家的父亲,人家的丈夫,人家的孩子,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一个那一个家也就垮了没了。 “说了不能进就是不能进,矿洞底下有没有人被压跟你们又没关系,别在这多管闲事。 趁现在我还好说话,我奉劝你们趁早识抬举的离开这,要是在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别怪我手上的大刀不长眼睛,” 矿场的守卫枉顾人命的出声恐吓想要进矿救人的百姓,言语之间更是动作粗鲁的推搡这百姓。 就算矿洞里被埋的不是自家的孩子,可那也是活生生的人,质朴善良的百姓见不得守卫这般草菅人命,提着锄头壮着胆子往里闯。 见到守卫手中亮晃晃的利刃被逼得不断后退,暴雨中地面泥泞湿滑,有的村民险些滑的摔倒。 顾琳琅在远处看着守卫的暴举,面色冷凝。与楚淮序带着白芨,白芷等人气势凌然的朝着矿场的守卫走去。正和守卫相持不下的村民被几人的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道来。 顾琳琅几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矿场的守卫面前。 顾琳琅走到刚才出言恐吓的那名守卫面前,面无惧色的问道: “刚才是你说的,矿洞下被压得人与我们没有关系,让我们别管闲事?” 那守卫瞧着顾琳琅只是一介女流,言词越发的猖狂。 “对,是我说的。那矿洞里的人就算都死光了,也没你们说话的份。” 顾琳琅一听这话怒不可遏,眼底划过一抹寒芒,抬手曲臂,握在手中的袖箭深深的扎进了守卫的颈部。 守卫始料未及,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脖子上的袖箭,想要量其拔出。 顾琳琅眼神凌厉的扫过去,口中吐出一句令守卫闻风丧胆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可你若想死的更快些,就拔了它!” 守卫刚刚碰到袖箭的手,又收了回来。 顾琳琅眼神凌厉的扫过守卫的同伴,嘴角勾起冷笑问道:“相救?” 不等守卫的同伴回答,在守卫把手从袖箭上挪开的一刹那,顾琳琅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出手,硬生生把守卫脖子上的袖箭连皮带肉的拔了出来。 颈部的鲜血喷涌而出,就那么一瞬,在雨水的冲刷下在地面形成了一片血的汪洋。 守卫在倒在血泊之中抽搐了几下,瞪着一双没有生机的同款眼神涣散的看着乌压压的天空。 周围的守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假思索的就想抽出腰间的大刀。 顾琳琅站在血泊之中,表情淡漠,眼色狠戾的看着矿场的守卫说道。“地上这人是死是活与你们有何干系,既然没有关系那他死在这里也没你们说话的份。” 大部分矿场的守卫被震慑住了,但是仍有人冥顽不灵的负隅妄抗。 “这是官矿,你们擅自闯入那是要问罪的。” 顾琳琅从血泊里走向抵抗的守卫,双脚所经之处留下一排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看的周围的百姓心惊胆战。 “问罪?擅闯官矿是罪,那我问你私采官矿是不是罪?危险采矿是不是罪?贪赃枉法是不是罪?罔顾人命是不是罪?助纣为虐是不是罪?”顾琳琅一字字一句句的逼问让矿场守卫哑然说不出话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状听得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肉跳。 云洲的百姓没想到以引为豪的矿脉竟然滋生了这么多的罪恶。 紧随顾琳琅赶到的云洲守军看到矿场守卫阻止百姓进矿救人也怒目切齿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按耐不住的想要冲进坍塌矿洞救人。 “林卓群!”顾琳琅厉喝一声。 “末将在!”林卓群大声应了一声。 “带着云洲守军进矿场救人,有人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末将领命!” 守军将士气势磅礴的大声领命。接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了云洲矿场。 林卓群进矿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阻织百姓的矿场守卫全数捆绑关押。 顾琳琅则在矿场外将热心的百姓劝回。 “乡亲们,云洲守军来了,他们定会全力以赴的营救被困在矿洞的矿工。这么大的雨,你们与恶人对峙了一整日也乏了,就想回家中去可好?” “姑娘,这天灾人祸的我们也想尽份力啊!” 顾琳琅依旧耐心的劝解:“乡亲们的好意我领了,但是今日你们确实是累了,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一夜,明日给这些官兵带些驱寒的姜汤可好。 你们休息好,把这些官兵招呼好了,他们救人才不会后继无力。您们说对不对?” 乡亲们在瓢泼大雨中淋了一日,确实是又冷又乏了,这时候去矿场救人也只是帮倒忙。 回去好好休息给这些官兵做着吃的喝的,把他们照顾好了才能有更好的体力营救被困的矿工。 顾琳琅目送百姓尽数离开之后,才硬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拖着灌铅的双腿往矿难中心走去。 越是靠近矿洞越是触目惊心,所经之处满目疮痍,哀嚎遍野。 大大小小的碎石散落的到处都是,矿洞周边已经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深坑,进出矿洞的通道也被巨大的落石堵死。 倾盆的大雨渐渐小了下来,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林卓群正带领官兵搬来洞口的落石,努力打开一条生命的通道。 顾琳琅心急如焚的径直走了过去,看着被封死的矿洞忧心忡忡的向林卓群问道: “进展如何?” “落石太大,进展甚微。”林卓群也一脸凝重。 “矿洞坍塌到现已经过了整整一日,救人的黄金时间是三十六个时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用尽一切办法把人从矿洞救出来。” 就在顾琳琅说着话时,突然一只大掌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到了一旁。 鼻尖传入熟悉的冷香,顾琳琅晃神了一秒回过神来看向自己刚才自己的站立之处,几块头颅大小的落石掉落在地。 楚淮序拉着她的手走到人少之处,看着凌乱的贴在脸颊上的乱发,以及眉目之间露出的疲惫,心疼不已。 整理好她的乱发,两手捧着她冰冷苍白的脸庞狠狠用力的搓揉了一把。 叮咛嘱咐:“打起精神来,别让我担心。顾着点自己的身子,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别又熬坏了。” 顾琳琅抬手覆在楚淮序贴在自己脸颊上的大掌,歪头贴着他的大掌轻蹭,冰冷的脸颊因为刚才的蹂虐稍微有了点热度,感受着楚淮序掌心的体温。 看着像一只撒娇的小猫眼中有着浓浓的歉意:“今日突发事件太多,都没顾上你。” 楚淮序用大拇指轻轻划过顾琳琅的唇角不在意的笑笑,包容的道:“你明知我在意的不是这个。刚才的事情别在发生了,让我心有余悸,你这么不上心,我怎么放心让你脱离我的视线。” 顾琳琅一听心中愧疚更深了一分,毫不掩饰的告诉楚淮序自己担心的问题:“我刚才有些分神,这矿洞一塌,就算我们不查这云州矿场,云州私卖铁矿的事情也掩盖不下去了。 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姜乾,云家还有稽铁司的人肯定都坐不住了。 一定想方设法把自己摘出去,其中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摧毁证据。” 楚淮序贴着顾琳琅脸的大掌移到她的头顶,在本就凌乱的发顶又狠狠的揉了几下,把淋湿贴着头皮的头发弄得凌乱。 “这儿交给我,军队是我的地盘,我比你更知道怎么调动兵力。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第170章 杀人灭口 170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支百人的队伍策马而来,马背上的骑士全数黑衣劲装,黑巾覆面,束手处绣有不同颜色的玄字。 为首的女子正是召集了玄武军随后赶至的红袖,一头秀发高束于脑后,镂空雕花的黑色玄铁面具覆面只露出一双波转勾人的眼眸和不点而朱的红唇。黑色的劲装紧紧包裹依旧能看出妖娆婀娜的身姿,金线绣制的玄武张牙舞爪的盘踞在衣袍之上。 红袖担心策马会引起地表震动从而连带矿洞震动,产生落石会对被困者造成二次伤害,即将靠近矿场时,就勒令玄武骑士停止策马全数下马,牵着马匹步行进入。 正在矿场内营救矿工的云州守军听到动静,好奇的向外张望,见红袖身手矫健的翻身下马,英姿飒爽的从远处走来。 林卓群眼中闪过惊艳,与红袖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无声的交流了一瞬便主动的移开了视线,争分夺秒的继续投身到救援中。 红袖也把自己的视线收回,大步的走到顾琳琅身前,抱拳行了军礼。 楚淮序见状,紧了紧牵着顾琳琅的手然后放开,体贴的说到:“去做你该做的,这里交给我。” 顾琳琅放心的颔首,松开两人交握的手,带着白芷,白芨,扎罗与玄武军汇合。 避开旁人的视线之后,顾琳琅几人取出自己的面具戴上,出现在玄武军士面前。 红袖站立于百位玄武首位,毕恭毕敬的向顾琳琅行礼: “玄武门主红袖率一百一十九名玄武前来领命,请掌印大人示下。” “请大人示下!” 顾琳琅看着面前铁骨铮铮杀伐果断的发号施令。 “云州矿场坍塌,这个消息必定已经传入了贼首耳中,为了逃避责任涉事的官员,氏族肯定已经按耐不住的开始行动了。 私开的矿洞,骄奢淫逸的村庄,用来偷梁换柱的庄子,藏铁矿的山洞都是他们急需抹杀的罪证。 白芷,扎罗带五十人去云家的庄子,把庄子内的人全数擒获,一个不落。 之后顺着庄子的后门循着山路到半山腰的山洞把守在洞外的守卫全数发落,洞内的封箱原封不动的在追加一道龙甲军的封条,全数隐秘的运回京城龙甲军总部。 其他的人跟着我和红袖去私矿,私矿下的村落有百来号人多年来得了私矿的益处,对外来人有着莫名的敌意。我们需要把这个村子里的人转移到旁人不知的地方去,免得遭人灭口。行事中切记不到逼不得已,不能对平民出手。” 玄武军士兵分两路进发,顾琳琅带着七十人的玄武即将接近私矿的时候,潮湿的水汽中传来一阵阵的血腥味。 顾琳琅面色一凛,心道不好,这一步怕是被对方抢了先。匆忙加快的脚步来到村落。 果不其然,靠近村口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村民的尸体,面色恐惧死不瞑目。丧心病狂的刽子手连黄口小儿也不放过。 众人见到地上老弱妇孺的尸体怒火中烧,拔出刀剑往村子的深处赶去。 一声声的哀嚎和惨叫传进了顾琳琅的耳朵,顾琳琅循着惨叫声望去,好几个手持大刀的蒙面杀手,挥舞着手里的大刀,一刀又一刀的砍向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一个又一个的平民百姓惨死于刀下。 顾琳琅看的目眦欲裂,厉声喝道:“救人!” 玄武军手持兵刃进入战局,从蒙面杀手手里抢回一条又一条性命。龙甲军人多势众杀手见讨不着便宜也不恋战,转身就想逃离。 顾琳琅在战局的外围,把刺客的一举一动看的明明白白,一眼就看穿了刺客的企图。 “都给我抓活的,死命抵抗的就地斩杀。一个都不能放走。”才看到刺客有逃走的意图,毫不犹豫的下令。 幸存的刺客被顾琳琅带领的龙家军全数俘获,顾琳琅看着被俘虏的刺客,在看着满地的死尸以及面色苍白麻木眼神空洞的幸存村民。又望向离得不远但是一片死寂的私矿洞口,洞口方向传来一股熟悉又刺鼻的味道,顾琳琅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暂时顾不上审问被抓的刺客,带着几个龙甲军就匆冲到了私矿洞口处。 顾琳琅再一次被对方的丧心病狂震惊到了。矿洞因为坍塌已经被落石死死的堵住了出口,但是有人还嫌不够,从落石的缝隙中灌入了大量的生石灰和硫磺,这两种物质遇水能产生大量的热量和刺鼻的气温。 他们要把困在矿洞里的矿工活活的烧死闷死。矿洞的洞口冒着烟,四周弥漫着浓重的刺鼻气味。 顾琳琅眼中划过一抹嗜血的厉色,带着浓浓的杀意回到村落。走向被束缚捆绑跪着的刺客。 随手拿起一把激战时被打落在地上的匕首,匕首的尖刃抵着刺客柔软的咽喉处问道: “矿洞和村民是谁让你们做的?”说话时手腕轻微用力巧妙的躲过致命处,在刺客的喉咙处刺下去。 杀手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顾琳琅,拒不交代。 “嘴硬?我看看你能硬多久。把人带下去。稍后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红袖带领玄武军士将生擒的杀手带至云家名下的庄子。 这庄子已经在白芷,扎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势下成为顾琳琅的囊中之物。 顾琳琅在庄子找到了现成的生石灰和硫磺。 那几名在村庄杀人如麻的杀手被绑在庄子的院中,暴露在细雨之下。 顾琳琅坐在廊下,斜看了杀手一眼,用捡来的那把匕首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找到的石灰和硫磺。 “再问你们一次,矿洞和村民是谁让你们做的?” 杀手们低着头嘴硬的不回答。 “不说?可以,你们用在矿洞中的手段,我也让你们尝尝是什么滋味。” 顾琳琅使了个眼色,院中的玄武得令,利落的扒下了刺客们的上衣,用竹筒舀着石灰和硫磺抖落在杀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石灰和硫磺遇到水,迅速的起了反应,冒起了热气。就像烤肉把皮肤灼烧的红肿,还在皮肤上烫出了一个个的水泡。 顾琳琅的双眼不带一丝温度冷眼看着刺客被烧得连声闷哼,语气冰冷刺骨的让杀手心生寒意。 “滋味好不好受,被你们困在矿洞的矿工就是被你们用这样的手段被烫的烧得体无完肤。我们慢慢把你们赋予给旁人的折磨回赠给你们。” 顾琳琅说着用让龙甲军用棉布盖住杀手们的面部口鼻,用水不停的倒淋在杀手的脸上,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被别的脸红脖子粗快窒息过去,才让玄武军停手。 脸上带着轻蔑的嗤笑:“这才一壶水就受不了了,你们将别人闷死的时候是不是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顾琳琅将矿洞中遇难者死前遭受的非人折磨一件又一件的还到了这些杀手身上。 玄武军士看着全身被烧得皮肤溃烂,无法呼吸的刺客,才明白顾琳琅因何如此震怒。 这些杀手杀人的手段太不人道了,这何止是杀人,简直是虐杀。被压在矿洞中的那些死者在死前都受到了相同的折磨。 顾琳琅是在为冤死的矿工鸣不平。 看着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浑身没一块好肉的刺客,顾琳琅再一次开口逼问: “我在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向矿工和村民痛下杀手的人是谁?” 杀手虚弱屋里的张开眼眸,看到玄武军正在往盖脸的面部上洒石灰和硫磺,被顾琳琅下一步的手段快吓破了胆子。 这洒了石灰和刘欢的面巾盖在脸上,自己必定会落得一个生不如死面目全非的结果。 杀手想到这样的惨状心有余悸终是坚持不住招了。 “主子交代,这矿洞若任何异动,矿工和村民一个不留,以免留下后患。” “你们主子是谁?” “云家,云连城!” 第171章 断尾求生 171 云州城内张信的府邸. 云夫人正对着铜镜涂着保养的面脂,贴身侍女小心谨慎的进屋并且紧闭了房门,来到云夫人身边贴到云夫人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再从贴身处取出了一封密信递到云夫人手中。 云夫人听到侍女的话,瞳孔瑟缩了一下,把信紧紧捏在手里犹豫的开口:“确定要如此吗?” 侍女后退一步,双手交叉于胸前行礼言语中有些告诫之意。 “主人让我转告你,别做了几年的官府贵妇人就真把自己当做了名门贵女。让你莫要忘记自己使命。” 云夫人身子一愣明亮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木然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找时机。。。”话还还没说完,又被侍女抢了话。 “主人说了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云夫人自嘲的笑了,和侍女说道:“你去回禀主人,我会把事情办妥的。” 侍女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才离开寝室,而云夫人则如同一块僵硬的木头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太阳落山,院子里的丫鬟进屋点灯,出声唤她云夫人才如梦初醒。 “天都黑了,夫人怎么傻傻的坐在镜前,一点声也没有。” 云夫人猛然回神,局促的说道:“想事情想得出神,忘了时间。你们点了灯就下去吧,今日就不必伺候了,我想一个人待着。” 云夫人遣退院内的下人独自一人留在寝室内,在铜镜前面站了良久。突然用手解开衣襟和罗裙的系带,衣裙一件件的散落堆叠在地,露出了云夫人丰腴珠圆玉润的赤裸身躯。 她木然的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拿去梳妆台上一瓶特殊的瓷瓶倒出瓶内的药水,大力的在手臂上揉搓,把皮肤揉的通红。 经过特殊药物的处理,云夫人靠近肩膀的手臂处有一小块皮肤微微翘起与手臂分离。用着狠劲将外面的这层假人皮撕下,露出云夫人自己原本的肌肤。熟悉的毒蛇绞杀雀鸟的图腾纹路被刻画在皮肤里。 看着手臂上的图腾云夫人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拆开侍女送来的迷信,从信中倒出一个小纸包,再衣柜中翻出张信最喜欢的锦衣罗裙换上,打开房门,身姿款款的走出小院。 云夫人抬着美酒轻轻叩响张信的书房门,得到了张信的首肯后勾起妩媚的微笑,扭着腰肢来到了张信身侧。 “大人你都好几日没去云儿的院子了,是不是云儿做了什么让大人生气了?”云夫人把酒放在桌上,面色委屈的拉住张信的手左右摇摆着撒娇。 “哪能生你的气呢,云秀镇的矿场出事了,忙着抑制流言就没顾上去看你,把你给冷落了。”张信自那日酒楼试探之后就减少了去云夫人院中的频率。这云秀镇出事刚好给自己有了一个推脱的理由。 云夫人听张信提到云秀镇的矿场眼神不自然的闪了闪,迅速装作不在意的勾起一抹浅笑善解人意的娇声安慰: “大人是为了大事顾不上云儿,所以云儿就带着酒菜自己来了。大人您忙正事可得顾着点身子,别劳心劳力的把身子骨累坏了。” 云夫人说着就在酒盅里倒了杯酒,喂到了张信的唇边。 张信眼中闪这算计,看着抵在唇前的酒盅,伸手握住云夫人的手,把这杯酒送到了云夫人的嘴边,说道: “云儿这么通情达理,这酒哪能我一个人喝的道理。” 云夫人看着张信递回来的酒盅,就着他的手毫不迟疑的昂首把酒盅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责怪娇嗔的看了张信一眼,拿起酒壶又给张信倒了一盅,噘着嘴直勾勾的盯着张信。 张信瞧云夫人不带犹豫了喝下了一杯,自己也安心的接过云夫人手中的酒盅一饮而尽。 没发现自己把酒倒入口中时,云夫人眼里划过的一丝寒芒。 两人腻腻歪歪的一壶酒下肚,云夫人恋恋不舍的离开书房。关上房门转身的一刹那,娇媚的妩媚美人转眼成了冷眼冷清的女罗刹。 听到屋内传来了有人倒地的声音,云夫人才满意的离开。没有回到自己在张府的偏院,而是直接出了府,路过府中的人工湖泊时,把用过的酒壶和酒盅扔进了湖里。 云洲城的云家。 云连城正指挥家中的族人收拾重要的物件一件件的装箱。瞧着云夫人进府问道: “事情办好了?” 云夫人面无表情的点头回答:“办完了。” “可是亲眼看着他死的?” “我守着他倒地才离开的张府。” 云连城满意的点点头,把这个消息写入密信内,火速的传往了京城。 云府的行李已经收拾了七八成,管家也去存账本的地方把账本带回来。 云连城心里计划着待管家一赶回就带着府里的族人撤离云州。这时候府外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身黑衣的龙甲军玄武从云府大门列队跑入,把云府里里外外围了个密不透风。 云连城看着这一幕勃然大怒: “你们是什么人?” 一身红衣,脸带面具的顾琳琅从龙甲军的最末上前,来到云连城面前云淡风轻的吐出三个字: “龙甲军。” 云连城听到这个名字眼眸瑟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反应没有躲过顾琳琅的眼神。 这个异族人知道龙甲军的存在,可能还知道更多有关一龙甲军的秘密。 不给云连城退缩的余地顾琳琅直接了当斩钉截铁的开口:“你知道龙甲军。” 云连城的眼神微闪,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姑娘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姑娘带着这么多人闯进平民百姓的府邸,还有没有王法了?” “平民百姓?王法?”顾琳琅犹如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在大姜的土地上只有守法的子民才能称自己为平民百姓,也只有守法的人才能提王法。你一个有着图谋不轨之心的南夷人只能称之为细作。” 云连城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故作镇定的反驳: “什么图谋不轨,什么细作,什么南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陷害我何必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陷害?理由?”顾琳琅冷着眼眸凝视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云连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云老爷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死无对证?可惜了,云老爷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顾琳琅这话说完给身边的白芷和白芨两人使了个眼色,稍后两人各押着一人从门外进来。 一个是去转移账本的云府管家,另一个就是应该命丧黄泉的张信。 原来从发现有杀手到云秀镇屠杀村民时,顾琳琅就料定南夷人想要脱身,姜乾想要明哲保身。最稳妥的行事手段就是断尾求生。 而张信就是被推出去顶罪的那条断尾。 只要张信一死,在伪造一个畏罪自杀的由头,云家和姜乾就能安全的从云州铁矿的事件中摘出去。 所以顾琳琅第一时间让白芷和扎罗赶回了云州城,严密的监视张信府内的动向。 从侍女给云夫人传信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在顾琳琅的掌控之中。 张信的确中了云夫人下的毒,但是在云夫人离开张府后白芷第一时间给张信解毒。从个阎王手中抢回了一条命。 看着云连城矢口否认的表情,顾琳琅一把抽出近身的龙甲军玄武的佩刀。挥刀就向云夫人的手臂砍去。云夫人的衣袖自肩膀滑落,毒蛇绞杀雀鸟的图腾毫无遮掩的展现的众人眼前。 顾琳琅利落的把刀插回刀鞘,直视着云连城的眼睛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172章 南夷圣女 172 云连城阴翳的看着顾琳琅几人道出心中的疑惑: “你既然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云儿给张信下毒,要等到等到此此时此刻才动手?” 顾琳琅嘴角挂着自信得意的笑,回答的言词言透这一股挑衅的意味回答: “因为你们只有亲眼看到张信身亡才会彻底放下戒心,也只有你亲自把把张信已死的消息告知给你京城的的主子。京城的那位才会没有疑心。这样才方便我安排之后的计划啊。” 云连城的脸色从阴翳转变成震惊接着又透出些惊恐。心里暗自觉得眼前的女子心机深沉的可怕。 顾琳琅把云连城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笑,知道怕就好,知道害怕的人就更容易击溃他的心理防线。笑着看着云连城连夜收拾打包好的行李财物,不留情面的全数充公,还给自己省去了抄家的时间。 龙甲卫将云府内的人员从上到下全数关押,只留下云连城一人面对顾琳琅的审问。 白芷把连城连拖带拽的带到云连城的书房,原本整齐整洁的书房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此前码放的满满当当的书架也空荡荡的。 云连城在白芷手里挣扎了两下,挣脱了束缚愤然的说道:“带我来此作甚?” 顾琳琅看着站在书房内的云连城也不说话,只是直接走到书架旁,推动还遗留在架子上的香炉。书架旋转了180°木质神龛映入众人的视野,只是神龛上供奉的图腾已经被取下。 云连城看着这一幕,喉咙发干双腿发软,还在强装镇定。 顾琳琅用眼神的余光留意着云连城的反应,用手拨开书桌上的杂物,墨砚还未干,执笔蘸墨,笔尖在白纸上绘画游走,一幅神秘又邪恶的毒蛇绞杀雀鸟的图栩栩如生的在白纸上展现。 放下画笔,捻住画纸的两角挂到神龛上,回头饶有兴味的盯着云连城,不疾不徐的开口。 “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想知道,你身后之人能把铁矿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你手上,想来你的身份也非同一般,我或许能从你口中得到一些旁人不知道答案。” 云连城一听这话额头冒出淋淋冷汗身子一歪跌倒在在地。 若不是一直跟在白芷身后的扎罗眼疾手快拉开了白芷,云连城这时候怕是跌落在了白芷的小身板上。 白芷回神给了扎罗一记甜笑,扎罗宠溺的拍拍她的发髻,接着扭头恶狠狠的对着云连城就是一记警告。 顾琳琅看着云连城心理防线崩溃,知道现在就是自己问话的最好时机。一步一步带着压迫感的向云连城走近,缓慢的取下缠绕在手腕间的七彩琉璃珠。 白芷见状连忙推着扎罗的背,把人高马大的扎罗推出了书房,还啪一声紧紧关上了门。 留下郁闷憋屈的扎罗与门框面面相对。 顾琳琅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倒在地的云连城,手里的琉璃珠有规律的在云连城眼前左右摆动。看着云连城的眼神逐渐涣散失去意识,顾琳琅开始循循善诱的引导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从四年前用梦枉生毒杀顾老太傅和楚大公子开始,到相助北戎犯我北境,再到苦心经营八年掌控稽铁司,如此这般的费尽心机,不遗余力的帮助那人究竟是为何?” 此时的云连城像一个被人操控意识的孩童,对问话有问必答。 “不知道,我们也是依令行事。” 顾琳琅追问:“依谁的令?” “圣女大人。” “圣女是何人?” 云连城刚刚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就痛苦的面容扭曲,青筋暴露,这个问题像是一道禁制,只要触及就会被折磨的痛苦不堪。 知道了圣女的身份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顾琳琅不愿意前功尽弃,死命硬撑着用精神力与云连城身上的禁制极限拉扯,企图把云连城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但是云连城身上的禁制实在太深,顾琳琅几乎耗尽了力气也没能把云连城拉出来,而云连城被禁制折磨的逐渐昏迷。 顾琳琅见状有些不甘心,拿着琉璃球试图再试一次的时候,一缕鲜红沿着鼻孔流出。 守在屋内的白芷见状二话不说,一把抢过顾琳琅手里的琉璃珠,制止了她的动作。 看着顾琳琅虚弱的摇摇欲坠,白芷一把扶住她焦急的惊叫出声:“主子。”而后冲着屋外的扎罗喊着:“傻大个,进来帮忙。” 扎罗听到后推门而入,只见顾琳琅面色惨白的近乎透明,如同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无力的依靠在白芷身上。 在看着瘫倒在地,失去意识的云连城取过麻绳将其手脚紧紧的捆绑住。 然后抬头看着虚弱无力的顾琳琅莫名的冒出一句:“关于南夷圣女,我大概知道一些。” 虽然不知道白芷为什么要在顾琳琅审讯时将自己推出房门,这是她们的秘密自己也不会主动去窥探这个秘密。 但是刚才屋内的问话,扎罗在门外听得分明,顾琳琅此时应当很关心南夷圣女的事情。 顾琳琅被白芷搀扶着找了个椅子坐下,听到扎罗的话,强撑着快要晕厥的身子,费力的问道: “你知道南夷圣女的事情?” 扎罗点头回答:“湘西和南夷千百年前同出一脉,所以南夷皇室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 顾琳琅有些诧异,极其难得的在别人说话时打断:“你说南夷皇室?” “对,南夷皇室的身份地位除了皇帝和皇后,最尊贵的就要数这个圣女,南夷皇室在上一任圣女仙逝后巫师会用奇特的方法在皇族女子中挑选出继任的圣女人选。这个女子在南夷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我在详细听族中的长老们说这一任的南夷圣女是三十年前挑选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推迟到十年前才继任。” 顾琳琅一听这话突然想到离王来顾国公府见自己的时候提到过陶太师府幼子的妇人,三十年前从南边追着自己的情郎来到京城,又不知道因为何事在十年前抛夫弃女离开了京城,这时间完全对的上。 顾琳琅抽丝剥茧的推理这,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想的这般,陶婠婠是南夷圣女的女儿,那南夷人帮助姜乾也说的过去。 可是还有一个矛盾的点顾琳琅想不明白,如果南夷圣女对陶婠婠的母爱强大能够爱屋及乌的支持姜乾夺嫡,那十年前又为何会舍得下陶婠婠只身离去的呢。 陶婠婠的父亲,陶太师的私生子陶渊,是三十年前祖父和陶太师一同从南夷带回京城的,为什么陶家的私生子需要祖父出面去找,为什么陶渊追妻离开京城之后就杳无音信。 这些问题一个又一个在在自己的脑海中打着问号。顾琳琅在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环绕中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夜以继日不停不歇的结束了云秀镇矿洞矿难的收尾工作,楚淮序记挂着顾琳琅几日前淋雨吹风,担心顾琳琅又受了寒,只身一人骑着快马先云州守将一步赶回了云州城。 楚淮序回到云州城小院时正好是晚膳时间,下了马直接快步的走到饭厅,却发现厅内空无一人,没太多想以为顾琳琅还在忙,就转身去了顾琳琅的书房,书房门紧闭,推开一看顾琳琅也不再书房内。 这时楚淮序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直接转身加快脚步往顾琳琅的寝室走去。 一推开寝室的门,就闻见屋内点着的安神香,白芷守在内室的床边,床上似有人躺着微微隆起。 楚淮序见状,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些抽痛,紧张的来到床前。 果然就见顾琳琅脸色惨白气若游丝躺在床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顾琳琅的鼻翼下方,待感受到细微的温润呼吸,楚淮序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双腿瘫软的靠在床榻边上。 第173章 尘埃落定 173章尘埃落定 顾琳琅这次使用催眠术的后遗症比以往还要严重,气若游丝的在床上睡了很久,久到让所有人心慌,每一个进到她寝室的人都会时不时拿手指在她鼻翼下试探她的气息。 她极度的疲惫,在睡梦中想再睡一会睡再睡一会,但是脸上酥酥麻麻的痒意让她睡的很不安稳。 一直守在床前的楚淮见她眉头轻皱,眼睑细微的颤动,手上抚摸她脸颊的动作顿住。 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的呢喃她的名字: “琳琅,我的琳琅,你已经睡了太久了,睁开眼睛醒醒,看一看我好不好?” 深情的声音把美梦中的顾琳琅拉回现实,睫毛似蝴蝶的羽翼那般颤动了两下,才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楚淮序见顾琳琅睁眼总算是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你总算是醒了。” 睡的太久,眼睛一时间适应不了屋内的炽亮,顾琳琅下意识的就想闭上眼睛。 这个不经意的举动让楚淮序误以为她又要睡过去,心惊的出声阻止:“琳琅别睡!” “你好吵。”顾琳琅小声的控诉,接着解释“我没有要睡,只是睡太久眼睛受不了太刺眼的光线。” 楚淮序听了这话才算是彻底的放心,赶紧把门窗关上,让屋内的光线暗了许多,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这样如何?” 顾琳琅睁开眼睛后轻轻嗯了一声,虚弱无力的问道: “我睡了多久?” 楚淮序伏下身,让两人的额头轻轻的触碰在一起,有些后怕的道: “两日,你睡了整整两日,琳琅你吓坏我了。” 两日滴水未尽,顾琳琅全身软绵无力,但是听着楚淮序担忧的语气有些不忍,硬撑着抬起自己的手臂将男人环抱住,歉意的说: “这次是我肆意妄为让你们担心了,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楚淮序本想责怪两句,奈何小姑娘聪明的很,主动认错而且认错态度良好,责备的话又原封不动的吞回了肚子里。 动作轻柔的直起身,开始告知她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张仲庸杀人栽赃犯罪事实清楚,人证物证充分已被定罪,择日处斩。 张信徇私枉法,以权谋私牟利被革职由龙甲军收押带回京城查办。 林谦君包庇罪魁祸首削去身上的功名发配北境。 云洲之事至此已尘埃落定,顾琳琅被大伙强压着休养了两日之后,一行人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因为担忧顾琳琅的身体,楚淮序放弃了骑马与她同坐马车,车厢内用软被铺了厚厚一层,就像一个软塌,足够她在车里躺下休憩。 刚出云州城没多久,就遇到了被官差押送前往北境的林谦君和张可儿。 林谦君穿着囚衣,手上戴着镣铐,步履艰难的跟在官差身后。听到背后传来策马奔腾的声音,好奇的回头。只见骑士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红袖。 不是印象中温软娇弱的一身白衣想一朵依附别人菟丝花,秀发高束,一身利落飒爽的黑色劲装,眉间透着英气,眼神凌厉。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绣娘?”眼见马与马车就要来到跟前,林谦君踌躇的开口。 红袖拉紧缰绳,骏马正正停在林谦君面前。 押送的官差看到红袖挂在腰间的军牌,连忙朝着红袖行礼恭敬的唤了一声:“大人。” 林谦君看着眼前的一幕呆愣了两秒,脸上挂上了深情讨好的笑容。 恬不知耻的对红袖说:“绣娘,你救救我吧,夫子的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救救我。 你离开云州的这些年,我没有一日不在思念你,娶张可儿是被迫无奈,我中意的人一直都是你。 如果当年没有张家从中作梗,你我早就成亲,儿女成群了。你若是救了我,我们就可以遵照先生的遗愿成亲。” “我不允许!”不远处林卓群的声音传来,林卓群不知从何处得知顾琳琅等人离开云州的消息,匆匆的从驻军大营赶来。正好蹦到了林谦君厚颜无耻表露心迹的一幕。 林卓群翻下马背在红袖和林谦君二人之间站定,把林谦君看红袖的眼光隔开。看着林谦君有些心虚躲闪的眼神,郑重其事的宣告: “九年前我让过你一次,此后我不会再让了。” 官差也不耽搁,拽着林谦君手上的镣铐拉着人继续北上 顾琳琅透过车厢门框的缝隙看着车外的情形,心痒难耐的拉拔开车厢的车门,寄出一个小脑袋瓜,用吃瓜的表情看着红袖二人说道: “你们两要说啥,让我也听听。” 马车内的楚淮序听到这话闷笑出声,赶紧把煽风点火不嫌事大的顾琳琅拽回车厢。 “安分点,小心红袖回去报复你。” “我才不怕呢。”顾琳琅虚张声势的回答。嘴上虽然如此说,但是心里的求生欲战胜了八卦欲,还是识时务的让白芨驾着马车离开了八卦中心。 顾琳琅无趣的躺进了软软的被褥里,等自己一觉睡醒,红袖早就只身一人骑马追上了。 不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红袖就是不透露她和林卓群的交谈内容。 十日后几人进入京城的地界。 几人分散成三路分别从京城的三个门进入京城。顾琳琅没有直接回顾国公府,而是先去了一趟离王府。心中有很多疑问需要在离王这里得到准确的解答。 马车来到离王府正门前,白芨从马车后取下了久违的轮椅抬到马车边上。楚淮序似笑非笑的把顾琳琅从马车从一把抱起,轻手轻脚的放到轮椅上。 看到楚淮序幸灾乐祸的表情,想到自己又要憋屈的待在这个轮椅上,顾琳琅有些懊恼,气闷的把手顺着楚淮序衣袖的袖口摸到了他的小臂上,食指和拇指捏住他小臂上的肌肉不留情面的用力拧了一把。 听到楚淮序倒抽一口冷气,顾琳琅才心情舒坦的松开手。 “让你笑话我。”嘴里轻轻的嘀咕。 楚淮序不顾周围旁人的眼神,凑近顾琳琅耳边:“这可是你自己搭的戏台子,可不能演砸了。” 顾琳琅恼羞成怒的瞪了男人一眼由着白芨推着轮椅进了离王府。 离王接到前院小厮报信得知顾琳琅到访的消息,顶着圆滚滚的肚腩,一颠一颠的小跑而来。 “哎哟喂世侄女,你去灵城探亲回来啦?” “嗯回来了,突然登门离王叔叔府上,冒昧了。” 离王敏锐的发现顾琳琅几人身上都有着舟车劳顿的疲态,心下就知道顾琳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自己。 “你这是刚回京城就到我这来啦?可是有什么急事?” 见顾琳琅点头,离王挪动自己富态的身躯领着几人到了自己议事用的书房。 进了书房离王也不和几人客套直接开口。 “到底是多大的事,让你连国公府都赶不上回去,直接到我这来了?” “离王叔叔,我想在跟你打听一些关于陶太师膝下那位私生子与他夫人的事情。” 离王开始回忆,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陶渊以及其夫人的事情事无巨细全数告知给了顾琳琅。 顾琳琅在心里理出了一条时间线,把离王提供的信息与扎罗提供的信息在心里暗自比对,发现两人给的时间线完全重叠。 现在顾琳琅可以肯定,陶家幼子陶渊的那位妇人就是现今南夷皇室的圣女大人。 从云州带回来的疑问已经解决了一个,另一个问题可能需要祖父顾老太傅给自己答案了,看来自己还需要在回一趟盛津。 第174章 祸水东引 174 顾琳琅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告别离王之后回到了顾国公府。 白芨驾驶着马车直接从正门进入,顾琳琅从马车上下来缓步走回自己的西苑,刚进西苑就见到白芍面色凝重的等候在书房前。 看到顾琳琅走近,白芍匆匆的来到顾琳琅身前。 顾琳琅看着面色凝重的白芍问道:“出了何事?” “主子,稽铁司李准和赵实死了。” 此话一出,四周的气压都压抑了起来,顾琳琅的心一沉,很快的冷静下来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二人刚刚被发现死在自己家中寝室,屋内都留下一份认罪书。承认自己在稽铁司期间贪赃枉法,受到稽铁司孙之理威逼利诱参与云州铁矿一案。 云州矿难死伤多人,自知自己的罪行暴露,畏罪自杀。” 听了白芍的回话,顾琳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冰冷刺骨。 “姜乾这招釜底抽薪真够狠的。” 身侧的楚淮序与她十指交握,担忧的唤道: “琳琅!” 顾琳琅侧首回了楚淮序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自己没有大碍。不紧不慢的走进书房,拉着楚淮序二人在窗前的软塌上落座说道: “张信和云家的账册只能暂时证明姜乾有参与云州铁矿的贪墨,却不能完全证明他和南夷勾结。 从云连城的供词中也可以发现,姜乾行事周密,为了避免被波及与云家从始至终都没有直接联系过,虽然云连城在催眠术中交代了南夷圣女,但是催眠勾魂一术太过惊世骇俗,不可能在审讯时施展。 我要的是姜乾再无翻身还手的余地,所以仅凭现在掌握在手中的东西,想要一锤子把姜乾锤进地底,还是不太可能。”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眼底是无条件的信任问道:“你想如何?” “顺水推舟!” 今夜的京城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夜,李准的畏罪自杀与那封认罪书把看着平静无波的京城搅得风云际会。 二皇子府内,姜乾被光站在书案一侧,光影倒映在他的面庞,使他看起来更加阴霾深沉。 一个身形精瘦矮小的黑衣人虔诚的单膝跪地,双手交叉砸胸前,用敬重的语气禀告: “李准那边已经事成了,死士也遵照主人的吩咐把信笺布置下去了。 所有的苗头都遵这主人的意思往孙之理和太子的方向引。” 姜乾满意的点头;“做的不错。” 这一几年在云洲铁矿一事上,姜乾一直行事低调做的密不透风,若是一直行事顺利,自己完成大计指日可待,奈何天不遂人愿,云州连绵不断的大雨让矿场矿难。 稽铁司理由云州铁矿以权谋私之事也被披露在世人面前,容不得抵赖。 姜乾明哲保身之后,又想到了一招可以牵制太子姜宥的方子祸水东引。 稽铁司总长孙之理出于孙皇后的母族,只要孙之理承认了这一切的罪责,太子姜宥也会被姜皇问一个治下不严之罪。 想到自己这一箭三雕的完美计划,乾乾笑的阴狠。 李明珠得知父亲亡故的消息在婚房内哭的梨花带雨,却不见自己的新婚丈夫安慰。 李准在世之时张侍郎还会看在李准的面子上斥责张谓几句,让张谓承担一个丈夫的责任。 可是现在李准没了,虽然有一封他认罪的遗书,但是张侍郎心知肚明李准究竟为何而死。 李准就他们而言就是一颗被舍弃的弃子依然无用,李准没了,李明珠的靠山也没有了,在别人眼里她与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女没什么区别。 张谓浑身酒气粗鲁的推开还 新婚的婚房,随手抓着一个李明珠的陪嫁丫鬟拽进了自己怀里,紧紧地禁锢住。 满脸不耐烦的看着哭哭啼啼的李明珠不满的吼着: “就知道哭,晦气的很。” 李明珠扭头气愤的瞪着张谓,抽噎着: “我爹爹死了,我还不能哭吗。” 张谓勾着丫鬟的脖子踉踉跄跄的往李明珠的方向走去,抬去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把婚后因为她而在父亲身上受到的窝囊气撒了出来。 不可置信的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李明珠撒泼的跳起来,就着手上的指甲就向着张谓的脸抓去。 若是以前张谓会隐忍的任由李明珠撒泼打骂,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张谓一手推开李明珠落井下石的说着: “还把自己当高高在上的李大小姐呢,醒醒吧你, 你要哭出去哭,别在这打扰小爷快活,真扫兴。”张谓厌恶的看了瞥了李明珠一眼,搂着她的陪嫁丫鬟就滚进了两人的婚床。 李明珠颓然的坐倒在地麻木的看着婚床上滚做一团,传出淫声浪语的两人。红色纱幔,房内贴满的红色喜字都在无情的嘲讽着自己。 这一刻的李明珠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的天塌了。 翌日顾琳琅一早赶赴盛津,直接进了顾家藏书之处。 顾家是文学大家,顾老太傅更是泰斗级的人物,所以顾家的收藏书册的地方是一幢三层的小楼。 从一楼到三楼的书架上几乎都摆满了书籍,虽然书册繁多但是归类的整齐,打扫的干净。 顾琳琅没有被送去灵城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喜欢往顾家的藏书楼跑,一待就是一整天,那本书放在什么位置,那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顾家搬离京城搬到盛津之后,自己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在这藏书楼就像无头的苍蝇,没有头绪。 顾国公知道幺女回来,紧随其后的进了藏书楼。 一进楼就见顾琳琅两手不停的在书架上一列列的翻找,不知道咋翻找些什么,冷不丁的出声问道: “找什么呢?” 顾琳琅从书海中抬头看见顾安,就像看到救星一般眼睛亮了,提着裙摆跑到顾安面前抓住父亲的胳膊开始撒娇: “父亲,祖父以前周游各处的游记杂记放哪儿了,你帮我找找呗。” 顾安免不了出声挖苦她:“成天在外野,野的连自己家的东西都找不到了。” 挖苦归挖苦,心肝肉要找的东西还是得找。轻车熟路的带着顾琳琅上了二楼,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抽出一个木箱推到顾琳琅面前打开。 “都在这了。” 从盛津赶回京城的当天深夜顾琳琅套着连帽的黑色斗篷来到了知味茶肆。 姜泽品着暗室内的千金一两的名茶,看着取下帽兜走进暗室的顾琳琅。 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径直在自己对面坐下的小丫头问道: “云州铁矿之事查的如何了?” 顾琳琅就这火炉上的水壶给自己的茶盏冲泡了一杯,拨弄了两下茶碗盖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姜泽被气笑了,曲指就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笑骂道: “现在连我都忽悠了?云州的事若是真的如外面传言那般,会值得让你亲自去一趟。” 顾琳琅停止拨弄碗盖的动作,直起了身子,正经起来,正色道: “外面传言八成为真,稽铁司确实监守自盗,近六年来一直在私自倒卖铁矿。 更甚者在云州铁矿开私矿中饱私囊。云州的事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流言是因为矿洞暴雨是不堪负荷造成矿洞坍塌,让这些隐秘的罪恶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姜泽浅饮一口佳茗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威严的看着顾琳琅问道: “那还有两成是什么?” 顾琳琅在心里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把另外两成暂时压下,顶着压力直视姜泽威严的双眸回答: “这两成有一些细枝末节存在疑虑,我需要完全探查清楚之后才能禀告陛下。” 姜泽一听笑了,指节在桌上叩了几下笑道:“你这追根究底的性子还真是和老太傅一模一样。 既然这是你给寡人的答案,那寡人暂时就按着你的意思接受这个答案。 我希望你查清那未知的两成之后,能给寡人一个合理的答复。” 第175章 顺水推舟1 175 顾琳琅从盛津的藏书楼搬回了顾老太傅的游记之后就一直沉迷于老太傅的游记手札,多日闭门不出,就好像京城中的风云际会暗潮涌动都与她无关。 这日顾琳琅一如前几日那般将一头黝黑发亮的青丝随意束在颈后,套着宽松舒适的衣裳,软弱无骨的倚在窗前的软榻,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右手单手握住的手札,左手时不时的捻起一块白芍制作的糕点塞进口中。 白芍几人对顾琳琅一专研问题就废寝忘食的性子了如指掌,因而每隔上半炷香的时间就会动作轻柔的进书房给她添点糕点,换上热茶。 下值的楚淮序进到顾琳琅的寝室看到的就是这幅美人半倚的场景,从白芍手里接过食盘食盘,来到软榻边上,为顾琳琅换下有些微凉的茶水和空盘了的糕点。 见顾琳琅看的入神,楚淮序也不打扰,默默的走到书架前找了一册兵书孤本,坐到软榻侧面的宽椅上翻看起来。 等白芍再一次进屋给顾琳琅换茶水时,看到了就是两位主子在房和谐宁静的一幕,了然的会心一笑,按着顾琳琅的习惯,给楚淮序也上了盏茶。 两人安安静静内互不干扰的看着手里的书册,看的聚精会神忘了时间。 过了良久顾琳琅觉得有些口渴,伸手想要从软塌边的桌上端起茶盏喝口茶解渴,正好与楚淮序放下茶盏的手触碰在一起。 两人同时一怔,从书海里回神,看着彼此,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顾琳琅放下手里的手札,坐直身子,准备起身下榻。楚淮序见状立马放下手中的兵书,来到软榻前蹲下身来,握住顾琳琅白嫩圆润的脚踝,拿起地上的绣鞋给她套上。 顾琳琅撑着下巴浅笑看着甘愿为自己折腰,为自己穿鞋的男人心里甜滋滋的。 楚淮序为她穿好鞋抬头,正好与顾琳琅炽热的视线相遇。 看着小姑娘痴痴的眼神,不解的笑问道: “用这个眼神看着我作甚?” 顾琳琅笑的眼睛亮晶晶的垂首凑近楚淮序,啾的一下飞快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动作敏捷的跳下软塌,古灵精怪的说道: “看这么好的绝世好男人,怎么就被我拐到手了呢。” 楚淮序起身伸手想把这个撩拨了就跑的小妖精抓回来惩治一顿,可是小姑娘好像洞悉了自己的想法,给他做了鬼脸就跑出了寝室。 楚淮序只能无奈的摇头紧跟在身后离开了寝室。 被白芍强势的压着吃了午膳,顾琳琅换上了一身红衣,头发依旧是随意的束在脑后,抱着几本顾老太傅的手札坐到了院子内的桃花树下。 白芍在躺椅边上煮着消食的梅子茶。 顾琳琅靠在躺椅上,眼睛盯着手札,耳里听着白芍说云州铁矿之事,一心二用脑子转的飞快。 白芍一边用小扇子控制在小火炉的火候一边告知顾琳琅京中的最新消息; “李准,赵实的认罪书以及府中搜出来的账册都把苗头指向了孙之理。想来是有心人有意为之,云州铁矿在京城境内以及周边被传的人尽皆知。 因为贪墨的数额巨大,牵涉甚广在京城中的不论是官员还是寻常百姓都知道了这件案子的贪墨数额大,牵连人员广。在加上这几年庄稼人没有铁器农作过得疾苦,然后矿难死了不少人对着稽铁司更是怨声载道,所有都对这件案子格外关注。 而且孙之理出自皇后母族与太子姜宥密切的消息也被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连带的对太子以及皇后也甚有不满。” 顾琳琅耳里听着,眼睛看书的动作也没停下,把手札翻过一页问道: “那孙之理如何?” 白芍放下手里的扇子,把梅子茶倒入白玉小碗中,端到顾琳琅及楚淮序面前回答道。 “被大理寺收押,不日将由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共同审理。” 楚淮序端起顾琳琅面前的白玉小碗凑到嘴边吹凉,然后递到顾琳琅手中。 顾琳琅把视线从手札中移开,接过梅子茶饮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整个身心的舒坦了,把白玉小碗捧在手里不屑的道: “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会审,姜乾这戏台子搭的可真够大的。 李准和赵实两人尸首,白芷验的如何了?” “两人确实都是自缢而亡,但是白芷发现两人身上都残留了一些南夷璩迷花的症状。” “璩迷花?” “一种迷药的材料,能够迅速让人昏迷不省人事,但是中了璩迷花的人皮肤上会出现一些血色的红点,皮肤也会比平时红润一些。但是这些特征会在在几日后消失。 璩(qu)迷花生长的地方地势陡峭,长量稀少,价格昂贵,所以鲜少有人用它制作迷药。因此知道这花的人也不多。” 顾琳琅把手中剩下的梅子茶一饮而尽,准备再续一碗,楚淮序就把自己那碗吹得温凉的送到了她的手里。 顾琳琅欣然接受,用拇指摩挲着白玉小碗的碗沿沉思着说道: “所以李准和赵实都是中了璩迷花之后被人吊上了房梁窒息而死的。这杀人灭口的手段到时比云州那位云夫人的手段高明许多。 我若是没猜错,李准和赵实的那两位侧室怕是在事发之后是消失了。” “主子猜的没错,李准和赵实府中的暗探来报,东窗事发之后这两位大人府中有些妾室和下人怕被罪责牵连,携款潜逃了。 不过好在主子有先见之明,在云州的时候就断定云家有问题,所以龙甲军一直有监视这二位妇人的行踪,想来没多久就能查到她们的藏身之处。” 顾琳琅点点头,视线环顾了一眼西苑,没有看到白术的身影问道: “白术还在研究那两封认罪书吗?”从顾琳琅得知李准和赵实身亡开始,她就不相信这两人是畏罪自杀,所以也就不存在认罪书一说。 这问罪书自然也不可能是李准和赵实亲笔所写。 因此顾琳琅启动龙甲军白虎门,白虎门的门人皆是有功名或者是有官位之人,令在三司任职的白虎将李准和赵实两人的认罪书盗出,由白术按照两人以往的书信对字迹进行比对。 顾琳琅的话刚问出口,就见白术从书房内出来,这几日为了比对认罪书的自己,她在竹园已经不眠不休好几日了。眼底的疲惫,也掩盖不住她找到认罪书玄机的兴奋。 顾琳琅正对着书房没看到白术按着眉骨从书房出来,手里的手札两手一合,在躺椅上坐直了身子。关切对着白术的问道: “那两封认罪书可是看出了什么玄机。” 白术兴奋的走到桃花树下找了个空椅子坐下,迫不及待的顾琳琅说道: “那两封信的笔迹没有问题。” 顾琳琅一听惊了,难以相信的道:“没有问题?” 白术确定的点头:“笔迹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两封认罪书都是临摹的。就类似于活字印刷,有人收集了这二位大人平时的笔墨,把用到的字捡了下来拼凑衔接成了一封认罪书,然后有覆在上面模拟相同的字迹进行临摹,从而制作出了这两封足以以假乱真的认罪书。” 白术在认罪书上的发现让桃花树下的几人有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姜乾对李准和赵实的杀人灭口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就算云州矿场的事情没有被披露在世人眼前,姜乾也不会让稽铁司的人苟活于世。 矿难的发生只是给了姜乾提前动手的契机。 众人看着顾琳琅,等着她发话,然而只等到六个字: “以不变应万变” 第176章 顺水推舟2 176顺水推舟2 云州铁矿的案子是京城现下最热门的话题,不管是高档酒楼还是街边小贩,每走个几步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个话题。 甚至连当今皇后的娘家夏家也被这云州铁矿一事推到了风口浪尖。 顾琳琅一如往日那般倚在寝室外间的软塌上看着顾太傅留下的手札,关于三十年前顾老太傅南下的目的顾琳琅心中存疑,渴望能够在手札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顾琳琅在顾太傅的手札中看到了他对陶太师幼子的评价,是一个胸有机杼,谋略无双之人。祖父眼光甚高,在顾琳琅的记忆中能够让他赞誉有加之人不过尔尔,除了自己之外,当朝天子姜泽为其一,这陶渊为其二。 可是这样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在京城依靠着陶太师府这样的大树却还是碌碌无为,默默无名,这让顾琳琅觉得不对劲,内心的直觉告诉顾琳琅,这个陶渊不像世人表面看到的如此简单。 白术把李准和赵实认罪书的玄机奥妙研究清楚后,这几日大部分时候都呆在知味茶肆,从茶客的茶余饭后闲聊中,透查流言和风声的动向。 白术脚步匆匆进到顾琳琅的寝室,准备把京城今日关于云州铁矿的流言动向禀报给顾琳琅。 “主子!” 顾琳琅合上正在看的手札,把手札放在随意伸手就能够到的小桌上,并不着急的端起小桌上的热茶,吹凉喝了一口才开口: “今日的动静如何了?” “照着李准和赵实的认罪书,大理寺在两人府中搜出近几年贪墨分赃的账册,按照主子的吩咐,玄武把云州云家的账册混入其中。 若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真的尽心办理此案再巡视物证时,必然不会遗漏这几本账册。 云州铁矿流向南夷的秘密也会照着主子您的计划被揭发出来。” 顾琳琅放下手里的茶盏,手掌托着自己的下颌,看着窗外那棵已经落花凋零结出果实的的桃树,食指不自觉的在自己的脸颊敲着节拍沉吟: “现在我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云连城,张信等人与京城的通信,都没有直接寄到姜乾手中,这几人中间还有一个作为枢纽的中间人,只有找到这个中间人才能直接证明姜乾有参与此事。 云连城被羁押一事姜乾和南夷都还没有听到风声,姜乾为了自己布置的祸水东引这一出大戏能唱成,定会往孙之理身上构陷诸多罪名,这些事情必须由这个中间人出手。 启用京城所有的龙甲军,严密监视二皇子府进出的任何人,我要知道这些人都是谁,都去了哪里,都见过谁。 我倒要瞧瞧在京城为姜乾出谋划策的人是谁? 把太子和夏家拉下水,京城中谩骂猜忌太子和夏家的言论还不够激烈,多散布一些流言煽些风点把火,一定要让夏家插手参与此事。 只要夏家出手,就会给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施加压力,让他们不得不严查,不敢不严查。 姜乾想浑水摸鱼搞也猫腻也没机会了。” 停下手指的动作,手掌撑着下颚从床前扭头看着白术继续问着孙之理的情况。 “那孙之理如何了?” “案发后稽铁司孙之理被羁押在大理寺的牢狱内等待提审,据大理寺的白虎卫报自孙之理入了大理寺牢狱后,仅有几人探访,都是孙之理的家人,其中包括孙之理的母亲和他的继室。” 顾琳琅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接话: “你是说那个云家的继室?她还留在孙家而且还去监牢探视?” 云州云家早在九年前就被人换了里子,现在的云家从家主云连城开始到每一个下人,全都是南夷人,这个七年前成为孙之理继室的云夫人也定是南夷人。 云家送给李准和赵实两人的妾室都已逃离,孙之理的这位继室却还留在府上,只能说明一件事。 此人还有要事没有完成。 孙之理的这个继室夫人也许就是姜乾这场大戏的重要一环。 顾琳琅不敢掉以轻心,立马让白术给那位在大理寺当值的白虎传信,回流民巷的总部。 银纹黑袍,面具遮面顾琳琅坐在龙甲军总部的议事堂主位,仔细聆听白虎卫讲述孙之理探视当日的情形。 “那日去探视孙之理的只有孙老夫人夏氏和他的继室云氏吗?” 白虎卫点头回答: “回掌印大人是的,那日探监的只有孙之理的母亲和他的继室,两人只带了一个随身丫鬟。 起初他们三人说的都是一些家常,那老妇人年事已高情绪波动又大,没一会就觉得心慌心促让那随身的侍女扶着出去透气了。” 听到这里顾琳琅发现了关键,沉思着,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轻敲接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之后监牢中只有孙之理和他的继室二人?可知道这二人说了什么?” 白虎卫摇头回答: “那老妇人离开监牢之时,我去帮扶了一把,所以距离孙之理他二人有点远,再加上那云夫人背对与我,两人说话的音量极小,属下也不知道那二人谈了些什么。”白虎卫的语气有些自责。 顾琳琅没有责怪白虎卫,能让南夷圣女放心的送到京城给达官贵人做正室夫人的女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肯定在来大姜之前就受到了严苛的训练,行事处事处处留意,事事小心。 “你还记得那二人谈话之后的表情吗?” 白虎卫冥思苦想了一会回答: “那夫人就和平常妇人差不多,那孙之理有些奇怪,他被关进大理寺监牢那是还是满沮丧和心灰意冷的,可是那日探视后就很平静坦然。” 平静很坦然,顾琳琅心中暗自猜想一个身负重罪的人,要听到什么才能平静和坦然? 没有后顾之忧,没有牵挂。 想到这顾琳琅猜到了结症所在,马上开口吩咐跟随自己来龙甲军的白术: “马上去查孙之理父母和子女的下落。” 屏退这名白虎卫之后,顾琳琅本应该离开流民巷返回顾国公府。 但是刚刚走出龙甲军官邸的大门,回头看着挂在正门上的龙字牌匾,突然转身重新进入了总部,往最后面得龙甲军机要室走去。 机要室里存放着龙甲军的机密文件记载着龙甲军的历史。由龙甲军的守卫严密把守,只有龙甲军四门的主事,门主以上的人物才有资格进入这里。 顾琳琅向守卫出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推开机要室的大门,直接向着屋子最里面记录龙甲军名册的书架走去。 在架子上一本一本的翻找直到找到了记录着龙甲军历代掌印的木匣子。用自己的令牌打开木匣子,木匣子子内是记着标号的卷轴,顾琳琅的卷轴也在其中上面标记着十九,这说明顾琳琅是龙甲军第十九任掌印。 顾琳琅取出自己的卷轴打开,只见上面记载:龙甲军第十九任掌印,女,生于泽元三十二年七月初七,于泽元四十二年二月十二执掌龙甲军。 对身份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句介绍,后面都是顾琳琅在龙甲军做的一些重大决断记载,最新的一条就是云州铁矿。 把自己的卷轴卷好,放回木匣子,顾琳琅犹豫的看着写着编号十八的卷轴,心里纠结了一会之后终究还是把它拿起来,打开了。 和自己的那份一样,身份信息几乎为零,只是寥寥几笔简单的记录了性别年龄和执掌的时间。 龙甲军十八任掌印,男,生于安顺四十六年九月初八,于泽元二十二年六月十五执掌龙甲军,泽元三十九年三月失踪下落不明。 第177章 顺水推舟3 177顺水推舟3 顾琳琅小小心翼翼的将卷宗卷起收好放回木匣,面露自嘲的苦笑,埋怨顾老太傅的狐狸心计,心中更是恶狠狠的骂了他一遍,把手里的东西物归原处,情绪稍显低落的离开了机要室。 等候在机要室外的白术看着顾琳琅魂不守舍的走出来,接连唤了几声都没让她回神,担忧的亦步亦趋紧跟在身后。 直到回到顾国公府顾琳琅都没有只言片语,直接进了寝室把自己关在寝房之中。留几个侍女在寝室外不知所措的干着急。 白芍抓着白术着急的询问原因,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北戎使臣已经和大姜签订了和平契约。承诺三十年内不会再举兵犯境,不日就会离开京城返回北戎。 只要北戎人没有狼子野心,北境就是一片祥和,有楚老将军和楚小公子坐镇完全足够。楚淮序也可以安心的待在京城。 楚淮序刚走进顾国公府,就敏锐的察觉国公府内的氛围不对,有些沉闷和压抑,心里突的一紧加快脚步往西苑而去。 一入西苑的拱门就见顾琳琅的四个婢女茫然无措的守在房门前。 楚淮序心跳加快有些慌张,来到寝房前,却发现房门紧闭,房内没有丝毫声响,不知道发生何事的楚淮序只能用眼神询问白术。 白术担心自己的主子就把今日在龙甲军官邸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全数告知给了楚淮序。 “本来我和主子都已经走到门外准备要离开了,可是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折回去了龙甲军的机要室,从机要室出来就这样了。” 因为身份的限制,白术没有进入机要室的权利,自然也不知道顾琳琅在机要室查阅了什么才让她情绪如此低落。 楚淮序让白术四人退下,自己用手轻推寝房的门,发现并没有落栓。 向屋内说了一声:“琳琅,我进来了。”然后自然而然的推开房门进入,就见顾琳琅连衣服都没换,还是那身龙甲军掌印的官服,赤着脚抱腿,依着床榻坐在地上。 银质的镂空雕花面具被随意的扔在地上,苍白的小脸靠着卷曲的膝盖,高束的青丝顺势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小姑娘的脆弱。 楚淮序连忙关上门,快步的走到床前,一把将坐在地上的顾琳琅拦腰抱起放到床榻之上,然后微微曲身用双手包裹住她的赤足,果然一片冰凉,连忙用手搓揉这她的双足回暖,免得她又寒气入体。 这时顾琳琅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没精打采的开口: “你回来啦!” 楚淮序手里的动作不停回答: “嗯,回来了。再不回来你怕是要坐在地上睡着了。 自己的身子什么德行心里没点数吗,还一个劲瞎折腾。” 顾琳琅就着现在的姿势一个扭头,伸手环住楚淮序精瘦的腰身,把脸埋进他的胸膛轻轻的道歉: “对不起。” 楚淮序无奈的轻叹问道: “我回来的时候白术她们四个全守在屋外担心坏了,今日去龙甲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淮序敏锐的察觉自己怀里的柔软的娇躯僵硬了一秒,立即接着开口: “若是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顾琳琅在楚淮序怀里沉闷了片刻情绪低迷的开口: “阿序,我以前一直以为祖父是为了保护我,保护顾家才把我推上了龙甲军掌印的位置。 可是今天我发现我或许错了。 在祖父的心中大姜比顾家重要,他只是用顾家这个幌子狂骗我接掌了龙甲军。” 楚淮序伸手取下顾琳琅束发的玉冠,让她的秀发披泄而下,然后把自己的下颌搭在顾琳琅的发顶开口问道: “为何这么说?” “我今天在龙甲军看了上一任掌印的卷宗,我怀疑我前一任龙甲军掌印就是十年前离开京城下落不明的陶太师的幼子陶渊。 上一任掌印接掌龙甲军的时间与他来京城的时间一致,还有上一任龙甲军掌印没有离任而是下落不明,时间和陶渊失踪的时间也吻合。 我了祖父的游记手札,手札之中对陶渊此人褒奖有加。 我可以肯定三十年前祖父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陶渊,他三十年前可以为了稳住大姜的局势放下心中的芥蒂,与陶太师一起南下寻找陶渊。 二十年后还是为了稳固大姜的安危,狠心把自己的孙女困在满腹心计的官场。 什么怕身死之后护不住顾家护不住我,都是那老狐狸的说辞。”现在的顾琳琅就像一个耍性子的孩子,有些无理取闹。 楚淮序一听这话,把顾琳琅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琳琅,你不能怎么说。 你和我说过从小到大,顾老太傅都是最疼你爱你,最懂你的长辈。 顾老爷子在是你的祖父之前,他还是当今天子的太傅。 或许在龙甲军一事上他确实是对你耍了点心机,可是你要相信这点心机的起始点也善意的。”这些顾琳琅都懂,可是她还是觉得憋屈,回忆起十年前那个夜晚自己坐在老者的椅子边枕着老者的腿,被感动的掉眼泪自己。顾琳琅可以想到那时候老狐狸心里有多得意。 楚淮序看顾琳琅的情绪缓和了很多,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然后把人捞回怀里,坐在在自己腿上环住她的腰,把头搭在她的肩窝。将自己出宫时遇到的一件有趣的事情讲述给她听。 “我今日出宫是瞧见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顾琳琅用手指描绘的楚淮序衣襟的纹路,漫不经心的开口接话道: “看到了什么?” 楚淮西腾出一只手一把将顾琳琅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攥紧握在手里,还用眼神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才回答: “孙知理的母亲夏氏,跪在宫门外求见夏皇后。” 顾琳琅一听这话,一扫刚才消极的情绪,快速的从楚淮序手里抽回手,挣脱楚淮序的怀抱,跳下床就想往外走。 不料给楚淮序伸手又一把拉回,跌坐回了他的怀里。 看楚淮低头凑近自己,顾琳琅心急的伸开两只手掌贴在楚淮序脸上,把他推开连山不赞同的拒绝: “现在不是腻歪的时候,等我先处理完正事再说。”说着又想往地上跳,奈何环在自己腰上的一双大手纹丝不动。 顾琳琅怒目的瞪着楚淮序,带着些火气的出声:“你放开我。” 楚淮序禁不住笑出声来说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低头帮你把绣鞋穿上,你这不爱穿鞋的毛病什么时候内改改。” 顾琳琅看楚淮序低下头勾起自己的绣鞋,为自己套上,不好意思的笑出声。两只鞋刚套上脚,小姑娘“啾”一下在楚淮序脸颊上啄了一口,然后迅速跳来。 眼睛笑的玩玩的说道:“这是刚才错怪你的补偿。”说完就提着袍子撒丫子跑出了寝室。 留着楚淮序在床榻上扶着脸颊,笑着摇头。然后无奈的捡起被遗忘在地上的雕花面具,跟着走了出去, 顾琳琅已经到了书房,书房内还有满脸担忧的白术,白芍。 看顾琳琅恢复如常二人也安了心。 楚淮序跟着走进书房,把手里的面具塞到顾琳琅手中,还嘀咕了一句:“丢三落四的。” 顾琳琅拿着面具,想到刚才自己在寝室自作多情的一幕,尴尬的摸摸鼻子干笑了两声。 白术和白芍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升起一抹了然。看着顾琳琅手里的面具,白芍憋着笑走上前去拿过,然后妥当的收到了书房内的暗格内。 第178章 顺水推舟4 178顺水推舟4 “看主子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无事了。”看着顾琳琅一扫起初的阴霾,恢复以往的模样,白术和白芍也放下了担心。 顾琳琅对着白白术和白芍歉意一笑,为自己让这两人担忧抱歉。 “抱歉让你们几个担心了。” 虽然已经五月,但是赤足在地上坐了半日,楚淮序担心顾琳琅身子受寒吩咐厨房给熬了姜茶。 端着姜茶态度强硬的压着顾琳琅把姜茶喝的见底,才纵容的让她去谈事情。 顾琳琅紧巴着脸蛋,捏着鼻子把辣喉咙的姜茶一饮而尽,急不可耐的把手里的碗塞到楚淮序手里。 紧接着着进入了正题,向白术和白芍说了楚淮序在宫门外见着孙知理母亲夏氏一事。 “那孙知理的母亲今日去求见夏皇后,被拦在宫门外了?”顾琳琅一边说话一边吧咂着嘴,把手伸向楚淮序身边的茶壶想倒杯茶冲淡嘴里浓郁的姜茶味。 被楚淮序无情的拦截制止了,还得到了他一个谴责的眼神。 顾琳琅憋屈的向白术和白芍投去求助的眼神,也接连被拒绝。 “无情!”这使得顾琳琅小声的控诉。 楚淮序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也不说话,倒时白芍不忍心看自己主子这副委屈的模样出声了。 “主子就忍忍,现在喝茶喝水会冲撞了姜茶的小药。 那夏老妇人最开始是回了一趟娘家就是夏府,但是被夏府的老祖宗夏老祭酒早早就吩咐府里的主子下人,云州铁矿案审理期间不与孙知理府中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这孙夏氏在夏府吃了闭门羹之后,又转道去了皇城求见夏皇后,但是被拦在了宫墙之外。” 吧咂了半天嘴,嘴里不断分泌的唾液总算是将嘴里那股让自己难受的姜茶味给冲淡了,这时候出楚淮序才好心的推着桌子上早已放温热的问道到顾琳琅眼前。 顾琳琅记仇的瞪视了他一眼,傲娇的抓起瓷杯仰头牛饮一大口之后,把瓷杯用力的塞回楚淮序的手里,也不和他说话,而是看着白术和白芍关切的继续问: “那她被拦之后呢?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没走。那老妇人被拦在宫门后,硬是在宫门外跪了两个时辰,也没有得到皇后的召见,反倒是被退朝的上下官员以及来往的百姓看了个明白。” 顾琳琅听到这笑的像一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心情愉悦的继续问: “跪了两个时辰呢,最后是怎么离开的?” 看到顾琳琅笑,带动着屋内的几个人心情也愉悦了,回答顾琳琅的语调都轻快很多。 “最后是孙知理的继室夫人连拖带拽的把人带离宫门的。”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一脸阴谋得逞的笑,心里划过一丝了然,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这里面又有你的手笔?” 顾琳琅把小脸一抬得意的回答: “那是,本来孙知理牵涉此事,夏皇后和夏府都避而远之。姜乾也只是想稍微带动风向,让太子和夏皇后的风评受害,并不愿意夏家真的参与其中。 孙知理的母亲出身国子监祭酒夏府,虽然不是直系,可是夏家既然能出一个皇后,可见对宗族女子的教导也是不遗余力的。 夏家的女子本就冷静自持,在加上身边还有一个继室云氏极力安抚,想要让这位老妇人失去冷静不是易事。 所以我让潜伏在孙知理府上的玄武卫大肆的夸大云州铁矿的严重性,放大孙知理的罪责。 激发以为母亲的母性,让她失去判断力。 可是这孙夏氏今日这一登门夏府,二进宫求见,都在把夏家往局里拉。” 国子监祭酒夏家,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正直务实低调不争的氏族。 孙知理虽然是夏家的族人,但是他贪墨导致矿,导致农户民生疾苦,所以这样的不义的族人夏家不只会冷眼旁观放任他随波逐流走向灭亡。 但是夏皇后和太子不同,这两人身上背负了夏氏整个家族日后近百年的荣辱,再加上夏皇后待人亲善,太子姜宥自幼由夏老祭酒教导为人谦逊敦和。为了他们日后的江山断然不会参与这种祸国祸民之事。 可是孙夏氏这么一个无知的举动一搅合,就会使京城的民众产生误解。 为了维护夏家的名声,为了维护不让百姓对未来的帝王忧心,为了不让国基动荡不安,夏家一定会出手。 想到这顾琳琅笑的更欢乐了。 “这夏祭酒家一下场,姜乾肯定坐不住了,他会着急的销毁手里一些直接指向自己的罪证,让龙甲军的兄弟们这几日辛苦些,加强对他的监视。” 白术和白芍听了吩咐也不耽搁马上转身出了书房下去安排了。 顾琳琅抬起手撑住自己的下巴,看到自己手上的黑色衣袖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龙甲军掌印的黑袍,想事情的时候没感觉,这时候就觉得这衣服穿在身上怎么怎么都不自在。 站起身来到楚淮序面前,环住他的脖子往他腿上一坐,开始使唤他: “这身袍子穿在身上难受死了,你抱我回寝室换了吧。” 楚淮序略略挑眉看着怀里理直气壮的小姑娘,似笑非笑的没说话。 顾琳琅看楚淮序不动如山的坐着,松开搂着脖子的手,移到他的两边脸上,迫使他与自己对视,紧抿着嘴用威胁的鼻音:“嗯!”了一声。 楚淮序见状,故意使坏,单手虚扶着顾琳琅的腰,猛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假装做要往外走。 顾琳琅一下失去了支撑,身子就要往下掉,吓得挪开天在楚淮序脸上的手,死死的搂住楚淮序的脖子,这个动作更是让两人的上身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 楚淮序尴尬的喉头滑动,不再使坏,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把手穿过顾琳琅膝下的腿窝,把人抱回寝室帮她换上一身舒适的红色衣裳。 楚淮序站在顾琳琅身后,手里拿着木梳为铜镜前的女子梳发,两人的眼神在铜镜内交汇缠绵。 进屋的白术出声打断了这份旖旎的氛围。 “主子,冯侍郎家的冯小姐来了。” 倘若是别的不相干不熟识的人来访,白术早就借着各种理由打发掉了,但是这位冯颜薇与自己的主子颇有交情,白芷也没有阻拦,让人进了府内,自己则提前赶回西苑告知。 顾琳琅心想来就来自己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从梳妆台前起身,大大咧咧的准备去迎接自己少有的几位知己之一时,被楚淮序和白术联手拦住了。 顾琳琅茫然的看着二人,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在抬头看着二人疑问: “有何问题吗?” 楚淮序不忍直视的转头,手握成拳抵在唇前无声的浅笑。 白术把顾琳琅炸毛,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取笑,只能憋着笑然后用手指了指顾琳琅的腿。 顾琳琅看着自己的腿愣了一秒才恍然大悟,自己在外人眼中还是一个不能自理的瘸子,这么光明堂皇的迈着两腿出去,那不是搓破了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假象。 “轮椅,轮椅,快快快。”顾琳琅慌忙让下人去把自己的轮椅抬过来。 平日顾国公府少有外人来访,所以顾琳琅每一次从外面回来都把轮椅扔到一边。 今日压根没预料到冯颜薇的到访,下人们手忙脚乱的为自己主子推轮椅去了。 冯颜薇来到顾琳琅居住的西苑时,就见顾琳琅脸上泛着红晕,坐着轮椅等在院子里的桃树下。 “冯姐姐。”顾琳琅见来人亲密的先唤了一声,声音有一些小小的细喘。 冯颜薇加快脚步来到顾琳琅面前,看着轮椅上的顾琳琅伸手取出袖子里的手帕,轻轻在顾琳琅额头上按压,疑惑的说道: “琳琅妹妹这么怕热吗,这才五月就还是冒汗了。” “呵呵。”顾琳琅只能在心中无声尴尬的微笑。 第179章 围场狩猎1 179 围场狩猎 顾琳琅自然不能和冯颜薇说,这额头上的汗是为了找轮椅给急出来的,赶紧转移了话题。 “冯姐姐今日怎么大驾光临来我府上了。” 经顾琳琅一个打岔,冯颜薇也把话题转移来向顾琳琅说明自己的来意。 “圣上为你和楚将军赐婚后,一直想登门拜访给你道喜的,怎知你们突然就赶赴灵城探亲了, 前几日知道你时我就想赶着时间来一趟,谁知道圣上又命京中的重臣和世家子弟勤练骑射,过几日都要去参加围场狩猎,忙着练习骑射缝制骑装,今日才抽出些闲暇的时间。 特意前来问问琳琅妹妹去围场那日要不要结伴同行?” “围场狩猎?”顾琳琅一听此话面露好奇。 “对,北戎使臣择日便将启程离开京城赶回北戎,陛下计划在北戎使臣离京之前办一场围场狩猎,让北戎的使臣见识一番京城世家子弟的马上风采,给北戎以威慑。” 楚淮序从院子的连廊走来,身后还跟着抬着食盘的白术和白芍。 冯颜薇见着楚淮序急忙屈膝行礼: “见过楚将军。” 楚淮序贴着顾琳琅坐下,对着冯颜薇摆手,不在意的说: “你既是琳琅的朋友,应是知道她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这院子里没有旁人,这些礼数就免了吧。” 趁着白术和白芍给冯颜薇布置糕点果子茶水的时候,顾琳琅抓着楚淮序的臂膀,凑到楚淮序耳朵旁边小声的问: “宫里那老头子又玩什么把戏呢?” 楚淮序稍微低头,凑近顾琳琅尔耳朵也用很细小的声音解答她的疑惑: “虽然大姜和北戎两国签订了和平契约,但是这并不表示北戎人对大姜就完全没了浪子野心。 假若大姜兵弱侍卫,北戎一定还会卷土重来,再次来犯。 为了打压北戎的气势,陛下决定在北戎离京乾用一场围场狩猎告诉北戎,大姜人也能骑善射,更不乏能人异士,以此作为威慑让北戎不敢对大姜不轨。” 在冯颜薇看来,这时候的顾琳琅和楚淮序就像是两只交颈缠绵的天鹅,满脸挂着看别人爱情的姨母笑。 眼里看着俊男美女的互动,嘴里吃着白芍精心制作的糕点果子。 一口荷花酥咬下去,眼睛里闪出惊喜的光芒,不喜甜食的她都忍不住都多吃了几口。 顾琳琅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冯颜薇华丽的矛盾之处,抬直了脖子,稍微拉开和楚淮序的距离,看着吃糕点吃的不亦乐乎的冯颜薇,狐疑的问道: “冯姐姐刚刚说让我与你结伴而行去围场狩猎?” 冯颜薇嘴里被桃花酥塞得鼓鼓囊囊,手里还拿着一块,连忙把嘴里的桃花酥咽下去后,想着顾琳琅点头,表示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这样子看起来哪里还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端庄文雅,又是一个对白芍的手艺俘获的隐形吃货。 “我这样能去?”顾琳琅伸出手指指指自己的腿提出疑问。 冯颜薇手里拿着桃花酥,讶异的张着嘴 ,眼睛看看顾琳琅又看看楚淮序在两人之间徘徊。 “楚将军没和你说吗?陛下在下朝之时特意吩咐楚将军让她围场狩猎之时带上家眷。 我父亲今日一回府就将此事与我说了,还对我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让我在围场好好照顾你。 所以我就来了。” 顾琳琅一听这话赶紧扭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楚淮序开口问道: “真有这事?” “确有此事。” 楚淮序话音一落,顾琳琅的眼睛就像冒火一般,迸射出想吃人的眼光,骂人的话才蹦到嘴边,还没出口。 楚淮序不露声色的往冯颜薇坐的方向暗自使了个眼色,逼得顾琳琅把骂姜泽的话给咽了回去。 送走冯颜薇,顾琳琅在寝室内跳着脚把大姜皇帝姜泽痛骂了一顿。 皇家围场在京城百里之外,每一次围猎都要耗时好几日,这次因为有北戎使臣的缘故,围猎的规模比往年更加盛大。 京城各家的世家子弟都是提早一两日赶到围场做准备工作。 顾国公府,离王府以及礼部冯侍郎三家的马车一同到达皇家围场。 楚淮序从马车后方取下顾琳琅的轮椅时,又一次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瞩目。 对此顾琳琅已经见怪不怪了,视若无睹的由着楚淮序推着自己去到这几日居住的帐篷。 任由身后的好事之人们窃窃私语。 “你们说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把楚淮序这样的青年才俊和顾家的蹶子小姐凑在一块。” “可不是吗,我听说这次的围场狩猎陛下点名让楚淮序带着家眷同来。” “咱们陛下仁心宽厚,想来还是念及顾老太傅的教育之恩吧。” 。。。。。。 别人如何想那是别人的事,与顾琳琅自己无关,顾琳琅全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是看着不远处带着宠妃出现在自己视线的二皇子姜乾。 自从孙知理的母亲向夏祭酒和皇后求助被拒后,皇后和太子被推到了云州铁矿一事的风口浪尖上。 为了维护皇室在百姓中的形象,这一次的围场狩猎皇后和太子妃都没有参加。 顾琳琅在远处明目张胆的观察自己对手的一举一动,这可比同那群爱嚼舌根的纨绔自己置气有趣多了。 看着紧跟在姜乾身侧的女子,顾琳琅眼里勾起一丝兴味,感兴趣的说道: “这样的场合,他带出来的居然不是正妃!正有意思。 这围场狩猎带个侧妃出来,就怕杀了正妃的面子?他怎么做就不怕那南夷圣女发难吗?” 顾琳琅这话还没说完,就瞧着紧跟着姜乾的步伐,又来了一波人,为首的是两个雍容华贵,唯一万千的贵妇人,这两人正是姜乾的生母,陶贵妇人陶浅,以及他的正妃陶婠婠。 “姜乾,你给我站住。”也不管不顾周围有没有人,陶贵妃直接厉声呵斥让姜乾止住脚步。搭着陶婠婠的小臂走上前。 “母妃!”姜乾的姿态恭敬却带着客套。 陶贵妃眼神不善的瞥了张语一眼,然后直接无视她的存在,对着姜乾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 “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堂堂正正的正妃不带,你带着一个侧室在这里招摇过市,传到有心人的耳中,你要如何自处。她一个侧室不懂这些皇家的规矩礼仪,难道连你也不懂了吗?” 陶贵妃这话意有所指,一旁的张语唰的煞白了脸色,脸上透着哀戚。 姜乾一瞧张语面色不对跟着你紧张起来: “这本就不关阿语的事,是我执意要带她来围场的,再说婠婠是跟你来还是跟我来也没什么别别。”说着头牵着张语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没有硝烟的战场。 “逆子。”留得陶贵妃被气的在原地直喘粗气。 陶婠婠哀怨的看着姜乾的背影直到消失,然后急忙搀扶住陶贵妃,抚着她的心口和背心为她顺气,嘴里替姜乾劝解: “母妃别生气,担心气坏了身子。” 陶贵妃怜惜的拍着陶婠婠搀扶自己的手心疼的保证: “婠婠一定要相信母妃,母妃一定会为你讨回颜面,不会让你白受这委屈。”对陶婠婠的喜爱和疼爱之情都溢于言表。 顾琳琅在远处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幕,觉得很有意思,记得姜堃曾说过陶贵妃对姜乾极其严厉,向来是不假辞色,可是对陶婠婠又是极尽疼爱。 为了证明陶婠婠那位神秘莫测的父亲,以及那位身份尊贵的母亲。顾琳琅心里又打起了坏心思。 冲着跟自己一同前来狩猎的白术勾勾手指头,在白术耳边嘀咕了几句。 看着白术按着自己的吩咐去安排,顾琳琅勾起算计的坏笑,迫不及待的渴望着自己想看的好戏。 第180章 围场狩猎2 180围场狩猎2 北戎使臣千里迢迢从北戎来大姜的皇都和谈,身边定然是带了几个身手矫健不凡的高手随行护卫的。这些随行护卫自幼生活在草原辽阔的北戎,精通骑射。 但是北戎身为战败国,为了大姜不忌惮自己,使臣必定会让这几位北戎勇士再狩猎中收敛自己的锋芒。 京中的世家子弟和高门贵女骑着高头大马,背着弓箭,一个个蓄势待发。 姜泽一声令下,马背上的猎手像闪电般一个个飞驰出去,都想在这次围猎中拔得头筹,让京城的世家贵族刮目相看。 顾琳琅与姜皇,陶贵妃以及北戎使臣留在出发点,自己安逸的坐在轮椅上,看着首位的三人虚与委蛇的寒暄,暗自鄙视的移开视线,自娱自乐的吃起了宫女准备的糕点果子,虽然和白芍做的比起来差强人意,但是出门在外自己也不挑剔。 却不想自己的这番举动被姜皇看在了眼里,心里也暗自把顾琳琅这只小狐狸腹诽了一遍。 顾琳琅暗暗给身旁的白术使了个眼色,借口自己的腿不能受凉,让她回帐篷去取一床毯子来,白术接收到顾琳琅的眼神,会意的离开。 顾琳琅在姜泽的眼皮子底下,白术一点都不担心顾琳琅的安危。 围场内张家兄弟二人与姜乾抱团,楚淮序则带着顾翡和冯颜薇自始至终控制自己与姜乾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围场内的动物大部分都是皇家豢养的,少有大型的凶兽,性情比野外生长的动物温顺许多。 所以这些少年少女们猎得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兔子野鸡这类的小型动物。 就在姜乾几人想往树林的更深处而去时突然发现不远处的灌木丛剧烈晃动,俨然是有大型动物奔过来的节奏。 张氏兄弟和姜乾带着张语和陶婠婠分散开来,拉弓对准前方的灌木林。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没有人注意到陶婠婠看着灌木的动静表情异常的兴奋,斜视张语的眼神透着凶狠的杀意。 随着不知名物慢慢靠近,姜乾几人也更加的警惕起来。 唰的一下,一只巨鹿从树丛中惊慌冲出,陶婠婠有一瞬间愣了,自己明明安排的不是巨鹿。来不及想是哪里出了纰漏,就见张氏兄弟要放箭,陶婠婠连忙出手阻拦。 可是也只来得及阻止张讳一人,眼看自己来不及阻止的张谓就要松开弓弦,陶婠婠顾不得其他连忙出声阻止: “不要。” 正当陶婠婠以为张谓的箭就要射向巨鹿时,姜乾的手一手抓住的张谓搭在弓弦上的箭。 陶婠婠有些愣然的看着姜乾不由自主的唤出了他的名字: “阿乾。” 另一边的张语看着这一幕眼神微暗,不发一语。 姜乾没有对张家兄弟解释缘由,更没有理会陶婠婠。 就在张谓要出声质问时,却发现巨鹿像是在被什么在追一般似的一个劲的冲着几人而来,几人散的更开一些,防止自己被巨鹿撞击到。 没想到巨鹿刚跑出树丛紧随其后一只猛虎追击巨鹿也跑了出来,也冲着姜乾几人就冲了过来。 几人已经来不及躲避,巨鹿直接朝着远处的陶婠婠冲去,而猛虎向着近处的张语扑去。 姜乾抬起弓箭拉满在巨鹿和猛虎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把手中的箭射向了猛虎。 张家兄弟亦然。 陶婠婠看着被众人呵护备至的张语,自嘲一笑,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巨鹿,认命的闭上了双眼,任由那巨鹿向自己冲来。 闭着眼睛等了一会期待中的撞击和疼痛感没有如期而至,陶婠婠慢慢的睁开双眼,只见巨鹿的脖子被利箭射穿,潺潺流着鲜血在自己的脚边抽搐,一双无辜的鹿眼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陶婠婠不忍直视的挪开了视线,却见到另一边姜乾正把张语拥在怀中柔声安慰。 陶婠婠心痛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皇子妃可有受伤。” 楚淮序离姜乾几人离得不远,听到这边的异动立即策马赶来,及时出箭将冲向陶婠婠的巨鹿射杀。 陶婠婠睁开眼睛看见顾翡和冯颜薇关切的眼眸,再看向不远处手握长弓的楚淮序,心中明了是这人及时出手救了自己。 受到惊吓,陶婠婠和张语失去了狩猎的兴质,有猛虎作为此次狩猎的战果姜乾和张家兄弟也满足了。也提早结束了自己的狩猎之旅。 陶贵妃看到宫女和内侍搀扶着姜乾,陶婠婠和张语走进扎营地,顾不得仪容焦急的向着三人走去。 只见她径直的越过姜乾和张语,来到陶婠婠面前,对陶婠婠关怀备至的问道: “我的婠婠啊,让母妃看看,可有伤到哪儿?” “让母妃担心了,幸的楚将军出手相救,儿臣侥幸逃过一劫。儿臣并无大碍,但是殿下为了击杀猛虎受伤了。”陶婠婠在宽慰陶贵妃的同时,还不忘帮姜乾说话。 陶贵妃听到这话才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转头看向姜乾,眼神中没有看孩子的温情,有的只是淡淡的冷漠,出口非但没有关切而是满满责怪之意: “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婠婠受伤呢?怎么可以这么不上心?” 不等姜乾为自己辩解,陶贵妃就拉着陶婠婠的手回了自己的帐篷。 “走,婠婠,母妃让女医给你好好看看,免得你伤到看不见的地方。” 姜乾看着陶贵妃和陶婠婠的背影眼神晦暗莫测。 张语则是担忧的看着姜乾问道: “殿下跟上去解释吗?就这样让母妃带着姐姐离开真的没有关系吗?” 姜乾收起自己眼底的情绪,不在意的道: “人是母妃带来的,现在跟着母妃走也没什么不对。” 见姜乾如此说,张语也没有在出声相劝,小心的扶着他回了帐篷,并找了太医为他查看伤势。 楚淮序紧随其后回到扎营地,带着顾琳琅回了帐篷,便将刚才在林子里发生的一切讲述给她。 “猛虎?”顾琳琅听到也大为诧异。自己明明就只是让人安排了几只巨鹿投放进来试探陶婠婠,为什么会出现猛虎? “对,我观察了一下,那只猛虎极赋野性异常凶狠想来是没有被人圈养过,应该是被人故意投放在围场内的。” “看来借着这次围场狩猎耍小作作的人,不止我一个。”就在顾琳琅还在推测谁是投放猛虎的幕后黑手时,白术走进了帐篷。 “主子,白芷趁人不备去查看了猛虎还有事发地,那猛虎身上还有迷药的痕迹,而且在张侧妃站的位置还残留有一股不易让人的察觉异香。 白芷说那猛虎原本是追着巨鹿去的,后面受到张侧妃身上那股异香的刺激和吸引,转头去袭击了张侧妃。” 经白术这么一说,顾琳琅已经已经推测出偷偷在围场投放猛虎是何人所为。 顾琳琅没有经历过过这种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戏码。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陶婠婠对巨鹿的反应。 “陶婠婠面对巨鹿的反应如何?” “她阻止了张讳射杀巨鹿,就连见到被楚将军射杀的巨鹿也不敢直视挪开了视线。 但是主子比起陶婠婠,二皇子姜乾的反应也很有趣,就在陶婠婠阻止张讳的同时,二皇子还出手制止了张谓出箭。” 顾琳琅一听白术此话,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确实很有趣,很有意思。但是更有趣,更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面。 顾琳琅眼珠子转了转,泛着狡猾的光彩,冲着白术招手,在白术耳边窃窃私语的交代了几句。 也不知道顾琳琅说了什么,白术听完后挂着使坏的表情出了帐篷。 楚淮序看着主仆二人,就算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也知道顾琳琅又要干坏事了。 “又在憋着什么坏呢?” “这哪叫坏?这叫另辟蹊径寻求答案!” 第181章 围场狩猎3 181围场狩猎3 一日的狩猎结束,骑手们载着战利品回到扎营地,不一会营地正中央的空地就堆起了一座小山,其中最醒目的就是那头猛虎和那只巨鹿。 宫中的御厨正在烹制猎回来的野味,众人也褪下骑装换上盛装,围着获得的猎物依序而坐。 姜泽带着陶贵妃坐在首位。 北戎使臣坐在次位看着犹如示威一般的狩猎成果,讪讪一笑。心里把当初执意攻打北境的南大王德格尔拉出来鞭尸,狠狠地咒骂了一次。 妄想依仗外力,侵犯大姜这个想法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当下的大姜皇朝国富民强不说,这些个世家子弟更是一个个身手矫健,骁勇善战。 就算当时德格尔凭借侥幸夺得北境,依照现在大姜的盛世,收复失地也是指日可待。 姜泽看着北戎使臣坐如针毡的模样,心里对这围场狩猎带来的成效很是满意。 看着巨鹿被御厨房的人抬走,顾琳琅难得安分的坐在楚淮序的身旁,等着看一场大戏。 被御厨抽筋拔骨或烤或炖的野味飘出一阵阵肉香,馋的顾琳琅直咽口水。 就在顾琳琅不知道灌了几杯茶水充饥后,内侍和宫女抬着御厨精心制作的山珍野味摆放在众人的桌上。 得了姜皇的准许,所有人才开始动筷。 顾琳琅虽然饿极,却还是细嚼慢咽的品尝面前的佳肴。并不是顾及形象,而是不想被人过多关注。 慢慢的嚼着被烤的外酥里嫩的烤肉,眼神一直留意着二皇子那桌的一举一动。 二皇子带着陶婠婠和张语坐在北戎使臣的对面。 开宴后姜乾时不时的对张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与陶婠婠却没有一点儿的互动,仿佛把陶婠婠当做了透明人不闻不问。 陶贵妃见状脸上染了一层薄怒,碍于在外人过多也不好发作,只能把陶婠婠唤到了自己身边坐下,以此来暗自告诫姜乾和张语,陶婠婠身后有她这个母妃做靠山。 巨鹿被御厨分解后精心烹制成美味的佳肴,成为这次宴席的压轴大菜。 陶婠婠还深陷在闷闷不乐的情绪之中,压根没注意陶贵妃桌上都有些什么菜,心不在焉的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等陶贵妃发现不对时那肉已经被陶婠婠含在口中。 陶贵妃不禁慌了,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在陶婠婠的背上,焦急的催促道: “吐了,快吐了,那是鹿肉,你这孩子吃东西怎么不看看呢,你吃不得鹿肉啊。” 陶婠婠被一掌拍回了神,急急忙忙把含在嘴里的那口鹿肉吐了出来。 “有没有吃进去?身上可有哪里难受?”陶贵妃看着陶婠婠问的关切。 陶贵妃着的动静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侧目,也引起了姜泽的不快。 “怎么如此不小心?既然吃错了东西就离席让御医看看吧,免得耽搁了。” 陶贵妃紧张的情绪表露于行,顾不得礼仪直接向姜皇告退,带着陶婠婠回了自己的帐篷。 姜泽看着身边空了的位置感觉有些扫兴,抬头看着还坐在位置上的姜乾也连带着觉得碍眼,开口吩咐道: “老二也跟着去看看吧,自己的皇妃还是得上心。” 坐着的姜乾和张语一听这话,手里的筷子同时一顿,遵命的离席朝着陶贵妃的帐篷去了。 顾琳琅看着陶贵妃桌上那一碗鹿肉,勾起了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 却在半空中与偷偷打量自己的北戎使臣对了这正着,顾琳琅一点也不客气的给了北戎使臣一个警告的眼神,那北戎使臣像个受惊的鹌鹑低下头埋头吃自己面前的野味。 就在顾琳琅神气扬扬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觉察到了坐在首位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姜泽。 这时候轮到顾琳琅变成了那只认怂的鹌鹑。 楚淮序察觉到顾琳琅的不自然,凑近她的耳朵问: “怎么了?” 顾琳琅勾着头小声嘀咕:“做坏事被抓包了。” 楚淮序一听想到早些时候顾琳琅说的另辟蹊径寻求答案开口问道: “你说的坏事,是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顾琳琅脸上勾起了得意的笑,侧着身子与楚淮序更贴近了一些,也凑到楚淮序耳朵边,用手遮着神神秘秘的和他说: “找到了,而且收获满满。” 御膳房的内侍和宫女对皇室之人的忌口了解的极其透彻,正在顾琳琅绞尽脑汁思考有什么方式可以把鹿肉呈到陶婠婠眼前时,陶贵妃帮了自己一把。 陶贵妃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个无意的举动反倒让顾琳琅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姜泽在首位看着两人亲亲密密的互动,一下皱眉一下笑的和蔼,就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而坐在顾琳琅正对面的李明珠用嫉妒的眼神看着两人的互动,更是把楚淮序眼中对顾琳琅的宠爱,行为中对顾琳琅的呵护看的真真切切。 就在她分神时,手臂传来一阵刺痛,李明珠回神,就见张谓的指尖用力的掐着自己手臂内侧的嫩肉,还用不屑的眼光看着自己。 “发什么呆,本少爷杯子里的酒空了,不会斟满吗?想个木头似得一点情趣的没有。” 被一股愤愤不平的火焰充斥着大脑,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家中退仕,腿不能行的废人可以获得如此尚好的姻缘,而自己却只能沦为别人的小妾,不受张谓宠爱就算了,还曜忍受张谓的斥责打骂。 这份不平的嫉妒之火燃烧着李明珠的理智,让她的眼神变得疯狂。 宴席散去,众人离席,楚淮序也推着顾琳琅的轮椅准备回她的帐篷。在围场内未婚男女的帐篷是分开的,楚淮序自然不能像在顾府那样肆无忌惮的与顾琳琅同床共枕。 顾翡和冯颜薇接过楚淮序的工作推着顾琳琅往女宾的帐篷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见里明珠带着侍女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侍女堵在顾琳琅几人的必经之路。 一见面就开口对顾琳琅嘲讽: “这是围场,你一个坐轮椅的废人又上不了马来这儿怎么狩猎,推着你的轮椅追猎物吗? 真是笑死了。” 顾琳琅不在意她的嘲讽,只是眼神往周围看了看。 “你看什么呢?”瞧着顾琳琅不理自己,李明珠觉得自己收到了无视,禁不住的出声询问。 “看你的夫婿张谓在哪儿,你们新婚燕尔的按理来说应该如漆似胶的粘在一起啊。怎么没见到他的踪影了? 就像你说的,这是围场,豢养了很多野兽的,今天宴席上那只猛虎看到了吧,虽然在营地有禁卫军把守,但是说不准就有猛兽闯进营地呢,张公子不陪在你身边也太不丁的怜香惜玉了吧。” 顾琳琅这话正好戳到了李明珠的的痛处,张谓这时候不知道抱着那个妖媚狐子在床上颠鸾倒凤呢。 原本只想着言语奚落两句让顾琳琅心里不痛快就走,可是现在心里不同款的却成了自己。 李明珠怒火中烧,冲到顾琳琅跟前就想掀翻她的轮椅。 顾翡一看情况不对,也不忍着让着,一个推搡就把李明珠推倒了一边,要不是李明珠身边按的侍女眼疾手快将她搀扶住,她这下怕是已经丑态百出的摔倒在地上了。 “你别碰我姑姑,你要是在敢对我姑姑出言不逊,我就撕了你的嘴。” 顾翡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硬生生的把李明珠逼退了几步。 李明珠狼狈的后腿,嫉恨的看着顾翡出言恐吓: “你们就帮她吧,咱们走着瞧。”放下狠话,李明珠在侍女的搀扶下不甘心的离开。 第182章 雨前宁静 182章雨前宁静 围场狩猎后,顾琳琅每日忙的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要赶在北戎使臣离开京城之前准备好适合北戎种植耐寒耐旱的草药种子。 还要留意与云州铁矿案有关的各个府邸的风吹草动,不敢掉以轻心,怕出现纰漏前功尽弃。 每日埋首在书房内从龙甲军送来的各类文牒内找寻线索,抽丝剥茧,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就可以抓住姜乾的狐狸尾巴。 顾翡手里拿着一个绯色的蝴蝶风筝,兴高采烈的跑进顾琳琅的西苑,向顾琳琅提出邀约。 “姑姑,这两日天气好,我和冯家姐姐约了去郊外放风筝,姑姑可要一同前去?” 眼看云州贴案马上就要三司会审了,可是孙知理的嘴比那蚌壳还难撬开,顾琳琅自然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郊外放风筝,只得婉言拒绝。 “有些棘手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暂时走不开,就不去了。你与冯家姐姐去吧。” 听到顾琳琅说不去,顾翡感觉有些扫兴,但是心里也知道自己姑姑是个做大事的人,她说没时间那就真的是没时间,只能怏怏的走出顾琳琅的书房,就在自己刚迈出第一只腿时又被顾琳琅出声喊住了: “你等等。” 顾翡下意识的以为顾琳琅回心转意,要与自己一同前去郊外放风筝了,转身回头兴奋的道: “姑姑可是要一块去了?” 顾琳琅大喇喇的给了顾翡一个白眼,拿在手里的册子在面前扬了扬意思是你看我桌上这么多公事待办,像是有时间和你出去玩的样子吗? 顾翡不满的撅起嘴来,不解的道: “那姑姑你叫住我做啥?” “就你和冯姐姐带着侍女去郊外我不放心,你去竹园看看白芷和白芨带一个出去给你做护卫。” 小心驶得万年船,自从有了北境被挟持的前车之鉴,顾琳琅现在对家人的安危特别上心。 顾翡本想说好,但是突然想到什么又马上改口: “我去楚将军那儿找林萧,让他保护我和冯姐姐。在北境的时候他代替长兄招待了我好几日呢,这次他来京城我都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正好可以带他一块去礼尚往来。” 林萧对顾翡的情意,顾琳琅看的出来,但是在悬殊的身份地位面前,林萧的情意克制隐忍,顾翡又是个没心没肺没开窍的,既然顾翡要去主动邀约,自己自然不会出言反对。这两人成与不成全看自己的造化了。 目送顾翡出了西苑,顾琳琅又把注意力移回了书桌,看着一桌子的情报,太阳穴一抽抽的脑瓜子疼,心里出现一个委屈的哭脸。 “自己也想无忧无虑的去放风筝,好羡慕那些无忧无虑的平常人。果然一个人要想做人上人,就等失去和割舍很多快乐的事情。” 顾琳琅悲伤春秋了一把,生无可恋的继续翻阅情报了。 “主子!”白术快步走进书房。 “何事?”看着白术,顾琳琅直觉她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内心有些雀跃。 “有人对李准和赵实的妾室下手了。” 龙甲军的玄武严密的监视着这两位云家的行踪,虽然这二人一路乔庄易容还辗转了好几个地,依旧是被玄武的暗探盯得死死地。 李准和赵实一死,这两个女人也就成为了弃子。弃子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杀人灭口是解决弃子最方便有效的手段。 直到这两个云家子远离京城,完美的掩盖了自己的行踪,认为自己已经完美逃离,不会被人找到的时候,也就是上峰觉得除掉她们的最好时机。 顾琳琅把手里的东西放回书案,看着白术有些紧张的问道: “人可有碍?” “主子放心,龙甲军及时把两人救了下来,已经送到竹园给白芷和扎罗医治了。” “可有尾随找到下手之人的落脚处?”顾琳琅接着追问。 白术面露难色有些惭愧的回答: “那人轻功卓越,玄武暗探都跟丢了。” 你手里有一个轻功卓越的,我手里有一个轻功举世无双的,那我们就来较量较量,看看谁更技高一筹,顾琳琅心中有了计较。 所谓艺高人胆大,这人定然还会出现在玄武的眼皮子底下。 顾琳琅不再纠结,从书桌后起身,来到书架前取了雕花面具戴上。打开暗门,顺着暗道来到竹园,来到竹楼侧面的偏院。 两个女子昏迷不醒的被放在拼接的长桌上,腹部一道明显的刺穿伤,错落交织的刀伤遍布在脸上,翻起见骨的白肉,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长相,只知道以前是如何的绝代芳华。 被血浸透的衣裳被随意的扔在地上,白芷和扎罗正在和桌上的两人止血和缝合伤口。 顾琳琅一直等到白芷缝合完最后一针,打结,剪断缝合线,拿起外间的两瓶坛酒分别递给白芷和扎罗才开口。 “这两人情况如何?” 扎罗把半路把两坛烈酒都拦截到自己手中,打开烈酒的封盖倒在白芷手上,为她冲刷点手上的血迹,替白芷回答顾琳琅的提问。 “除了腹部那一刀是致命伤,别的都是皮外伤。人送来的及时,只是失血过多,晕厥过去。没有什么大问题。” 白芷拿过顾琳琅递来的白棉布,把手上的残留的酒渍擦拭干净。顺手的取过扎罗手里剩下的那坛酒给扎罗冲洗血迹,这个举动让扎罗高兴的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狼狗。 白芷接着扎罗的话继续: “在给她们两人疗伤的时候,我还发现这二人应该常年服用慢性毒药,而且体内还有操控属性的蛊虫。” 慢性毒药和蛊虫吗?顾琳琅暗忖。看来南夷人为了让死士死心塌地的为其卖命,也是用了不少见不得人的手段。 可是这种威胁和胁迫取得的服从,却是最容易被击破的。 “解毒需要多久?”顾琳琅没有问能不能解,而是直接问解毒需要多久,这是对白芷的信任,她相信以白芷在毒术和医术上的造诣,这世间鲜少有能难得住她的毒药和病症。 “她们中毒时间太久,解毒过程会需要一些时间,但是主子放心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解毒。” 顾琳琅点点头想到刚来时白术说的那位轻功卓越的对手,决定使出白芷去会会他。 “白术说刺伤这两位之人轻功卓越,连玄武门的暗探也不是对手。待这二人清醒,我会交代裴朗和白芍来照顾。 你就到二皇子府附近守着,若那人出现就给我死死盯住。你和他轻功到底孰强孰弱就看这一茬了。” 白芷不能激,一激就上头,信誓旦旦保证:“那肯定是我强,主子你就看着我把那个鼠辈逮到你面前来。” 得了白芷的保证顾琳琅也不做多留,书房里还有大堆的情报等着自己看呢。 转身就要离开,就见扎罗用抗议的眼光看着自己。 顾琳琅一时玩心大起对着扎罗说调侃道: “扎罗公子如果舍不得,你可以陪着我家小阿芷一起去,在我的院子里你远道而来的贵客,做什么都是您的自由。” 看着顾琳琅调侃自己,扎罗也不嘴软的反击:“我怎么感觉顾大小姐使唤我这个贵客,使唤的还挺顺手的。” 顾琳琅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你的感觉错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竹园,顺着密道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看了好一会关于云州铁矿的情报。看的眼睛酸涩不已,正用两指按压眉心缓解眼部疲劳时,院外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顾琳琅蹙眉,从书房内走出,刚打开书房门就见到顾翡的贴身侍女紫苏哭的满脸泪痕一身狼狈的冲进了自己的西苑,顾琳琅心中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紫苏看到顾琳琅就像看到了救星,飞快的冲到顾琳琅跟前,两腿一跪,慌乱的哭着说道: “主子,小姐出事了!” 第183章 郊外掳人 183郊外掳人 “主子不好了,阿翡小姐出事了!” 紫苏衣裳凌乱沾着泥土和灰尘,头上的小圆髻散开,丝带耷拉着挂着发丝杂乱无章,脸上和手上有着明显的擦伤。 顾琳琅诧异万分,带着些焦急的语气问道: “阿翡不是和冯姐姐去郊外放风筝了吗?怎么会出事呢?” 紫苏惊魂未定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 顾琳琅被她哭的得更加心烦意乱了,气势威严的喝止: “别再哭了,先冷静下来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 紫苏被顾琳琅震慑住,强忍住哭泣,克制住自己断断续续的抽泣回答: “小姐和冯小姐在回来的路上连着马车一块被掳走了。” “掳走?怎么会被掳走?行凶之人有这么厉害吗?来林萧也不是他的对手?”顾琳琅大卫震惊,京城这种地方遍地都是身份显赫的贵人,因此城内外的治安都甚为严密,一般不会有穷凶极恶之徒在京城的地界犯事。而且林萧从戎多年,征战沙场,手下亡魂无数,是什么样的恶人才能在林萧手下将阿翡掳走。 紫苏听了顾琳琅的问话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垂下眼睑,这个反应没有逃过顾琳琅的眼睛。 “低头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顾琳琅追问。 紫苏明白小姐出了事,自己若是还帮忙隐瞒实情不主动交代,只会延误搭救的时机,乖觉的老实交代: “林将军没有同小姐一块去郊外放风筝。小姐去驿馆好似与林将军发生了不快,执意只带着我和车夫去了郊外。” “没带林萧?”顾琳琅气的咬牙切齿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紫苏。 紫苏惴惴不安的摇头,忍着心中的惧意继续说。 “我与小姐从出城到郊外到放风筝这一路上都相安无事,直到回程之时,有四个歹人在回程的路直接拦住了我们的马车,强抢了马车走。 小姐和冯小姐还有风小姐的侍女都在马车里,因我跟着去灵城的时候学了些防身的手段,小姐和车夫缠着那几个歹人,让我跳车回来求救。” 在竹园的白术,白芨得了消息也神色匆匆了回了西苑。 焦急的看着顾琳琅问道:“主子怎么办?” 顾琳琅看了二人一眼果断的下令: “白芍留在竹园,白术留在国公府,先让裴朗同我一起前去阿翡出事的地方。白芨去驿馆找楚淮序给我调些官兵随后赶来。”说完就去取了自己的轮椅,推着轮椅往门外走去。 紫苏慌慌忙忙的从地上起身,胡乱的惨了几下脸上的残泪,一瘸一拐的跟在顾琳琅身后出了门。 裴朗驾着马车来外京城西边的郊外驶去,紫苏坐在马车内,伸着脖子往外很快到了一个枝叶茂盛的的林间小道,她激动的出声。 “就是这里,那几个歹人就这在这个位置拦住了马车。” 坐在马车内的顾琳琅一听,眼睛迸射出一丝精光。拍了拍拦在前头的紫苏的前,让她让开了,然后撑着自己的身子挪到马车车厢的前方,看着地表对着裴朗发话了。 “去找找地面的车辙印。” 裴朗也不耽搁,放下手里的缰绳跳下马车,单膝蹲在地上开始细致的研究地面上的车辙印。 这个时节皇城中的贵女公子到郊外踏青放风车的颇多,地面上各种马车的车辙印也很繁杂,就算裴朗在追踪痕迹这方面的造诣高出顾琳琅很多,想在这么多的车辙印中找到正确的一条也不是易事。 顾琳琅看着道路上慢慢的车辙印记心里清楚时间就是生命。在这里多耽误一刻那阿翡和冯颜薇的性命就会多一分的危险。 当机立断的改变了方法,扭头看着身边同样神色紧张的紫苏追问: “还记得那几个歹人抢了马车之后从哪个方向走的吗?” 紫苏知道现在这个时刻,自己提供的线索至关重要,于是开始凝神冥思苦想: “西北方。我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看着他们驾着马车往西北方走了。” 顾琳琅当机立断,马上冲着还在马车下观察车辙印的裴朗喊道: “裴朗在树上给白芨留个标记,我们在往西北方走一段。” 裴朗依着顾琳琅的吩咐用匕首在树干上刻了一个不起眼的标志,然后飞快的上马驾着马车往西北方驶去。 驶出一段之后路面上的车辙印明显比前一处的少上许多。不等顾琳琅发话,裴朗自己自觉的下马开始研究印记。 顾家的马车车轮都是顾琳琅找人特制的,所以车辙印与旁人的马车有着明显的区别,这次裴朗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满地的印记中锁定了目标。 “找到了,主子。” 就在裴朗起身准备顺着印记奋起直追时,白芨带着楚淮序还有楚淮序的北境军到了同行的还有满脸内疚的林萧。 虽然顾琳琅很想知道林萧与阿翡两人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救出阿翡是紧要之时,而且此时此地时并不是合适讨论的时机和地点。 楚淮序看到马车内的顾琳琅,用脚蹬踢了下马肚子。策使马匹往马车的方向走来。 “有眉目了吗?”楚淮序问道。 顾琳琅摇摇头,有些懊丧。 “只是找到了阿翡马车的车辙印,其他的都还是未知数。” “那就先循着马车的印子追吧。”楚淮序知道她的担忧,只能在行动上支持,让她安心。 大家不敢怠慢,依着顾琳琅和楚淮序的意思继续沿着车辙的印记往前追,在追到一个三岔路口时发现了被遗弃在道路旁边的马车,还有躺在马车上被人敲晕失去意识的车夫。 “主子,马车被扔在这了,还怎么找小姐啊?”紫苏看着被遗弃在路边的马车刚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天无绝人之路,车辙印没了,还有别的踪迹可以追踪到他们的去处。”顾琳琅出言安慰。 看着昏迷的车夫,顾琳琅急忙安排人手将他送回国公府治疗。 裴朗依旧是半蹲,低头仔细的观察着地面的蛛丝马迹,试着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没多久抬起了头,从他的表情看来,应该是找到了有用的线索。 “怎样?”顾琳琅心急如焚的问。 “找到了四个步履方向一直的脚印,从脚印的痕迹来看三深一浅,应该是有三个人背负重物所致。” 裴朗的发现对于找到顾翡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一群人跟着裴朗的步伐沿着那四人的脚印追踪而去,一路追到了远郊偏僻处的一座破庙。 还没靠近就能听到破庙内传出几个男人放肆的狂笑。 顾琳琅显得更加的焦躁不安。 楚淮序看出了顾琳琅内心的忐忑,再一次驱马靠近顾琳琅,从马背上俯下头安慰: “别紧张,会找到的。” 靠近破庙不给庙内的人有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楚淮序一声令下,带着十几个北境军就冲进了破庙。 四个混混紧紧的抱着手里的钱袋子,神情防备的看着闯进破庙的不速之客。 顾琳琅推着在小小的破庙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顾翡和冯颜薇的踪影,心乱如麻焦躁的转回四个混混面前厉声的询问: “你们掳回来的姑娘呢?” 几个混混一听,眼神闪了闪,不自然的装傻: “姑娘?什么姑娘?我们这种小破庙哪有什么姑娘。” 顾琳琅此时此刻的心思都在顾翡的安危上了,哪还有心思伪装自己。看着四个抵死不扔的混混,眼神冷厉,森然的说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紫苏,进来认认是不是这四个。” 紫苏在白芨的搀扶下进了破庙,看见破庙内的四人极极激动。 “对,就是他们四个拦的马车,掳走了小姐和冯小姐。” 第184章 顾翡被掳 184 面对紫苏的指认,四个混混心知自己无法继续抵赖迫于无奈只好承认,确实是他们劫持了马车,并且掳走了顾翡和冯颜薇。 来到与雇主约定好的破庙,雇主早已经等候在次给了约定好的佣金,把那几名女子带上马车转移去到了别处,至于把人带到了哪里他们也不得而知。 顾琳琅给裴朗使了个眼色让其到破庙外看看有没有遗留下有用的痕迹,自己留在破庙面对四个混混面露狠色问道: “雇主是谁?” “那人我们也第一次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混混们看着围在周围手持利刃的官兵,害怕一个劲的往破庙的角落退缩。 顾琳琅使了个眼色给白芨,不用她开口白芨就心领神会,握着通身漆黑的巨大霸刀来到四个混混身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刀插入地下三分。 白芷这个举动不仅仅成功阻断了四个混混继续后退的路线,还震慑了他们,给他们造成了心理上的压力。 顾琳琅步步紧逼靠近四人,继续追问: “那人是男是女,身高如何,长相如何,穿着如何?” 混混看着身后的黑的霸刀噤若寒蝉,从惊吓中回神才慌忙把知道的尽数的回答: “是个女子,就是一般中等的身高身材,长得还算可以,看穿着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顾琳琅将混混们说的信息都记在心里接着问道: “她是如何找到你们的?” “今日我们兄弟四人如往常一般在城西的市集收了保护费之后,就拿着银子到小酒馆喝酒,那个女人找上我们,让我们到郊外拦截一辆车门前挂着荷花灯笼的马车。 然后在把马车上的人带到这间破庙,事成之后,给我们一千两的银子。 我们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这等错事,但是除了拦截马车和绑人,我们别的啥都没做。 各位贵人各位大人大人大量就饶我我们,这银子我们也不要了,全送给各位。 求官爷网开一面,放过我们。” 混混说着就把手里的钱袋扔了。讨好的看着破庙内的顾琳琅一群人。 顾琳琅捡起地上的钱袋,看不上眼的把钱袋内的银锭子倒在地上,把空空如也的钱袋拿在眼前仔细端详,用的布料是产量稀少的蜀锦,上面的绣线也是上乘的金银线,想必这雇主非富即贵。 顾琳琅把钱袋用白色手帕仔细包好,递给白芨让她妥善的保管,居高临下带着肃杀之气的看着地上的几个混混。 “知道你们绑的是什么人吗?一个是离王府的县主,一个礼部侍郎冯大人家的千金。 一千两,你们觉得区区一千两就能抵消你们所犯下的重罪吗?” 几个混混没想过自己绑来的几个女子竟然是这般的人物,一个礼部侍郎就够他们震惊的了,既然还有一个皇家子嗣,几人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满脸死灰和绝望。 这是裴朗从破庙外回来,看着顾琳琅投向自己的视线,摇了摇头说道: “转移带走小姐的人比这几个混混臣服。把马车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追踪不到。” 顾琳琅一听此话,立马回头示意白芨把地上的混混拖起来。 一个混混被白芨夹住,扣住手臂不能动弹,惊恐万分的看着顾琳琅。 顾琳琅看着四人说道: “想活命?可以。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把与你们接头的那辆马车的样子给我描述出来,谁说的多,谁就有活命的机会。” 。。。 。。。 四个混混头上套着黑棉布头套被带进了竹园的审讯室。 坐在审讯室的桌后,看着面色死灰的四人,顾琳琅安静的可怕,她在等,等一个作画之人。 “姑姑!”顾皓的声音从外传来,声音中带着焦急的轻喘。 在回程的同时,顾琳琅就命裴朗先行到顾皓读书的书院,接顾皓来竹园,做一幅人像画。 在顾家君子六艺和棋画顾皓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的笔墨字画在京中更是一绝。 顾琳琅起身,让出座椅,拿起墨条开始为顾皓研墨。 顾皓也顾不得休息,直接撩起衣摆在审讯桌后坐下,执起画笔准备作画。 “说吧,那个雇佣你们的女子长什么样?老规矩,描述的最多最详细最准确的那个人,有活命的机会。” 四个人一听这话,眼里流露出对生的向往,开始争先恐后的抢着回答。 “中等身材,苹果脸。” “弯弯的柳叶眉,猫儿眼。” ...... 随着描述的越来越细致,一幅妙龄女子的肖像栩栩如生的出现在顾皓的画笔之下。 顾皓放下画笔,执起画纸,把画中的女子肖像展示在四个混混面前问道; “可是此人?” 几个混混凑着头看了一眼,连忙点头应和: “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没错。” 顾琳琅接过画像,让顾皓自行回国公府休息,她知道顾翡下落不明,作为兄长的顾皓是不可能回到书院。 拿着顾皓画的女子画像与裴朗画的带走顾翡等人的马车样式,顾琳琅走出了审讯室。 楚淮序带着林萧,白术就等在外面 把两幅画交到白术手中: “马上去找红袖姐姐,让她通知全城的玄武暗探,找出画中的女子和这两马车。” “我也去。”林萧满脸焦急的开口。 顾琳琅看了他一眼,态度不似以往那般的热烈,透着些淡淡的冷漠,冷口回绝: “多谢林将军好意,玄武暗探不便被外人所知,请林将军体谅。 我还有些问题要审问,请林将军自便。”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对林萧的态度大大转变,明白定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听到她还有问题要问,自然而然联想到她那套不容易被世俗接受的秘法。心里放心不下跟着脚步进了审讯室。 顾琳琅看着楚淮序跟进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在室内已经准备好一切的裴朗开口说道: “开始吧。” 就如楚淮序预料的那般,顾琳琅和裴朗的确是在对四个混混使用诡道和催眠。 而然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楚淮序搀扶着脚步虚浮的顾琳琅从审讯室出来,林萧依旧巍然不动的守在门外。 顾琳琅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在楚淮序的搀扶下一步步缓慢的越过林萧。 “姑娘。”林萧慌了,急忙出声想唤住顾琳琅。 可是顾琳琅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是朝前走。 林萧急了,一个箭步就跑到顾琳琅面前,拦住她和楚淮序的去路。 “姑娘,我有话说。” 楚淮序不悦的看着林萧不赞成的出声道: “有话明天再说,琳琅累了。” 顾琳琅搀扶在楚淮序手臂上的手虚虚的捏了两下,伤筋费神身子疲乏的特别厉害,软绵绵的依靠进楚淮序怀中,让他扶着自己回竹楼歇息。 徒留林萧在原地懊悔不已。 顾琳琅被楚淮序抱回了小竹楼二层,两人坐在梳妆台前,楚淮序细心的卸去她头上的发饰,解开她的发髻。 顾琳琅闭着眼睛,像是温顺的小猫般窝在他的怀里,气弱的问道: “为什么阻止我和林萧谈话?” 楚淮序把手里的红玛瑙珠翠放进妆匣说: “儿女之情这种事,还是当事人双方自己谈比较合适。” 顾琳琅想想楚淮序说的也是,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不乐的说:“我就是担心阿翡,我知道不该责怪林萧,可是只要想到阿翡现在下落不明,我就忍不住的迁怒于他。” 楚淮序安抚她安慰她。 “你要相信她,在你身边待了多年耳濡目染的,多多少少能够自保的。” 顾琳琅在心中祈祷,希望如此吧。 第185章 顾翡被掳2 185顾翡被掳2 这夜的顾国公府与竹园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就连每一次施展了催眠后都会陷入昏睡的顾琳琅都睡得非常不安稳,连连梦魇。 随着旭日缓缓从东方升起,顾琳琅的内心也渐渐变得忧虑。不敢想在这个未知的一整夜顾翡遭遇了什么。 顾琳琅只能等,等那个侍女和那辆马车的消息。 冷静自恃的白术神情激动的提着裙子,小跑着进了竹楼,看着坐在主位面容惨白透着倦色的顾琳琅,迫不及待的说: “主子,不好了。阿翡小姐被掳失踪一夜的消息被何人传了出去,现在外面都知道了。” 顾琳琅坐不住了心急如焚的站起来开口道: “知道此事的只有顾家家仆,龙甲军和北境军。这些人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件事传出去的。 所以把这件事捅出去传的人尽皆知的只有掳走阿翡的人, 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顾琳琅想不明白,一般的人犯案行凶希望被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可是这个人却巴不得把事情都宣扬出去。 就在顾琳琅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裴朗带着消息回来了。 “主子,查到了那个侍女的身份了。”裴朗神色匆匆的说道。 “是哪家的丫鬟?” “稽铁司监正李准府上的丫鬟。 而那辆马车是在租车行租赁的,玄武去租借行问过,那辆马车就是在昨日租出去的,出面租赁马车也是李府的下人,马车到现在还没有归还回去。 龙甲军的白虎查看过昨日出入马车的登记,上面有李准长子李明成。” 顾琳琅眼底的倦色退去,透着一股子的狠厉,李家里明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要来闯。 既然你们李家自己作孽不想给自己留个后,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掳走当朝县主可不是什么小事,这李明成能想到扫去自己马车留下来的印记,就不会傻到把阿翡和冯姐姐往李府带,别的地方他肯定也信不过。 让白虎去查李家的产业,特别是城西一块的庄子和别院。 顾琳琅出了竹楼,准备去审讯室看看从那四个混混还能不能在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正好迎面遇到了经暗道来到了竹楼的顾皓。 他的脸色有些犹豫和为难。 看着顾皓踌躇的样子,顾琳琅主动开口问道: “有什么话需要如此吞吞吐吐的?” 顾皓看着顾琳琅硬着头皮回答:“姑姑,离王爷爷来了。他好像知道了阿翡的事。” 是啊,自己把这茬给忘了。离王对二嫂姜蛮宠爱有加,爱屋及乌的对顾翡这个外孙女也宠到了骨子里。 阿翡一夜未归,再加上今天京城的留言。离王想不知道都难。 离王听完顾琳琅说完顾翡遇险的经过勃然大怒。 忍着上升的火气问道:“阿满丫头,需要世叔做些什么?” “登门造访冯家。阿翡同冯家姐姐一同被掳,你去最合适不过,一来可以混淆视听,让对方以为你还没有头绪,二来可以给冯家传个信,让冯大人安心。” 离王一听也不也不坐了,白芍亲自泡的茶也不喝了,抬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就去了。 顾琳琅靠在椅子上等,等官契的消息,也在赌。赌城西有李家的产业,赌李明成把顾翡和冯颜薇带去了城西。 一只白色的信鸽轻车熟路的飞到白芨的手腕,白芨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筒从里面倒出一小张被圈起来的纸条递到顾琳琅手里。 顾琳琅打开,纸条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字,可是确是给了她巨大希望的几个字。 纸条上写着:“城西外五里,福如庒。” 顾琳琅和楚淮序带着两队身手矫健的龙甲军和北境军站在福如庒的门口。 顾琳琅本想只带着龙甲军来就行,但是楚淮序却说北境之战的四个月,顾翡三次运粮让北境的数万大军吃饱了肚子。 北境的军士记得顾翡的这份恩情,所以自告奋勇的前来出力。 北境的的懂感恩让顾琳琅很安慰。 福如庒大门紧闭,被人用门栓从门口栓住了,四五个龙甲军的将士使劲都没有把门推开。顾琳琅看着纹丝不动的大门看了眼身边的白芨开口。 “把门踢开。” 白芨身背霸刀步履沉稳的走到门前,一个踢腿,粗厚的门栓断成两节,没有了门栓的大门自动从两边打开。 在庄子内做活的下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顾琳琅带来的人手擒住。 顾琳琅随意抓住一个下人,焦急的问道: “李明成在哪?” 下人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一件一件的找,掘地三尺也要把李明成给我找出来。”顾琳琅狠狠的发话。 就在这时,一个北境军的军士大声叫道: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顾琳琅心头狂跳,飞快的往声音的方向跑,激动的问道:“在哪。” 军士移开自己的身子,映入顾琳琅眼帘的不是顾翡而是一辆马车,就是那辆在破庙把顾翡和冯颜薇带走的马车。 顾琳琅狂跳的心一个咯噔停顿,在让她心中空虚不已,这样一上一下的骤变,让顾琳琅眼前冒出了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和黑晕。 她大口的深呼吸缓解自己的不适,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掌扶在了她的双肩之上,成为了她的依赖和依靠。 “别太激动,情绪起伏太大对身子没有益处,既然这辆马车在这,就证明我们离顾翡越来越近了。要相信她,更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她。” 顾琳琅在深呼吸和楚淮序的安慰下渐渐平复了心情。 庄子的前院被地毯式的搜完,却没有发现顾翡的踪影,最后面的那个还没有搜的后院成了最后的希望。 后院不大也就三四个厢房而已,而且没有一个伺候的下人,特别的安静。 依旧是一间一间的搜索,在顾琳琅来到正中间那间厢房时,听到了房内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琳琅愣住,下一秒激动的就要去推开屋门,却被一直守在身边的楚淮序制止。 顾琳琅看着楚淮序用眼神示意:“放开我。” 楚淮序没有答应,还把顾琳琅的身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接着一手推开了房门。 开门口淡淡的血腥气传来,楚淮序眼睛危险的眯起,护着顾琳琅走进屋内,这是寝室,内室和外室用粉色的纱幔隔断,氛围很是暧昧。 楚淮序一把掀开纱幔,一眼望去一个上衣凌乱,下身赤裸的男子倒在床脚的血泊之中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生是死,床榻上瑟缩着几个女子,正是大家苦寻的顾翡和冯颜薇。 冯颜薇的侍女盖着被子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顾翡披头散发,眼角脸颊红肿,嘴角挂着血丝。 身上裹着床单,手里紧紧抓着一把沾了血的匕首,把冯颜薇护在自己身后。 顾琳琅心里急的不行,一把将挡在自己眼前的楚淮序推开,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床榻上的顾翡。 “阿翡,”顾琳琅激动地不能自已,迈出脚就想往前冲。被楚淮序一手拉住,另一只手拦在了顾琳琅的眼前,阻断了她的视线。 “等一下,有不干净的东西。”他说。 说完就单手拽下挂在中间的粉色纱幔,盖住李名成赤裸的光腚,然后收回了拦在顾琳琅眼前的手。 顾琳琅看向地上,这才瞧见了地上的男人,看着露出来的小腿,心里大概猜到了楚淮序遮挡的理由。 楚淮序看着床榻上的三个女子知道自己留在屋内不合适,主动出去了,出门之后给顾琳琅叫来了白芨,还贴心的关上了屋门。 顾翡看着顾琳琅慢慢回神,先前那只拿着匕首自卫的小兽变成了一只易碎脆弱的娃娃,眼眶蓄满了泪,止不住的一滴一滴的滴落。 猛地一下扑倒顾琳琅怀里,后怕的喊着: “姑姑,你总算了来救我了。” 第186章 顾翡被掳3 186顾翡被掳3 顾琳琅心疼的看着顾翡脸上的伤痕,再看向顾翡脱力掉在地上的匕首,还有倒在血泊之中,被遮盖着下体的男人,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把顾翡抱在怀里安慰: “你已经做的很棒了,姑姑来了,你可以安心了,这了一切都交给姑姑。” 顾翡一听这话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接着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倒进了顾琳琅的怀里。 顾琳琅连忙把人护在怀里,接着让开身子,让白芨上前,将人轻松的拦腰抱起。 床上冯颜薇搂着昏迷不醒的侍女,傻楞的看着腿脚正常,站立在床榻边的顾琳琅。 “冯姐姐抱歉,我来晚了。”顾琳琅看着愣神的冯颜薇诚挚的道歉。 冯颜薇激动的摇头说道“谢谢你来,被掳的这一路,顾翡一直让我不要着急不要担心,她说你一定会找到我们,把我们救出去。我本来还以为这只是她安慰我鼓励我的说辞,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可是琳琅妹妹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顾琳琅用处变不惊的态度回答: “一个障眼法而已,迷惑京中这些权贵用的。颜薇姐姐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冯颜薇平复了心情说道: “我们被人掳到了城西的破庙之后,这个男人李明成,稽铁司李准的独子,他带着随从又驾车把我们从破庙把我们带到了这个庄子。 他在香炉内染了催情香,想逼我们主动就范,与他生米煮成熟饭。 我的侍女年轻小不经人事,很容易就在情香的作用下失去了神志。 顾裴妹妹知道他的意图之后,不愿意他得逞,就发了狠心,出手打晕了我的侍女,避免她一失足成千古恨。 然后又把手里唯一的一颗清心丹给了我,让我不受情香所获。她说自己跟在你身边学了很多抵制情香的方法。 后面那李明成看我们不为情香锁孔,便想要硬来就范,阿翡挺身而出想互助我,和李明成厮打在一块,后面她取出随身暗藏的匕首,一刀刺在了李明成的下腹。” 顾琳琅一听,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看着趴在地上的李明成,顾琳琅一步步的走过去。 就在距离李明成一步的距离,顾琳琅停住,用淬着毒的眼光死死的盯着他,然后出其不意的抬起脚,重重的冲着他的胯下踢去。 鼻头动了两下,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果然闻到了冯颜薇所说的情香的香气。 顾翡吸了一整夜的情香,又用意志力强势的压制了情香一夜,这情香如是一直这样治标不治本的压制,得不到纾解,只会适得其反反噬到顾翡身上,弄垮顾翡的身子。 顾琳琅细细一想,顾翡扑向自己的时候,双手确实烫的厉害,有些心乱如麻。 把冯颜薇托付给龙甲军的女门人之后,顾琳琅向冯颜薇致歉后脚步匆匆的追着白芨而去。 世家贵女被掳,还不知所踪的在外待了一宿,这种事传出去对谁的名声和清白都不好。 顾琳琅把人都带回了竹园,包括李明成。 林萧从顾琳琅带人出去开始,就一直站在竹园大门的门柱前翘首以盼。 待看着顾琳琅的马车出现在视野里的第一时间,心急如焚的冲着马车跑去。 看着白芨抱着一个用披风紧紧包裹的女子下马车。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盯着。 白芨下了马车,绕开车头,顾翡满是淤青与伤痕的小脸映入了林萧的眼里。 他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心慌,愤怒,不知所措各种各样的情绪蜂拥而至,让他只能干站在原地束手无策。 顾琳琅紧跟在白芨身后,看见刚站在门外的林萧,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生分的走过。紧追着白芨回了竹园的小竹楼。 林萧见状抬起了脚步,跟随着。 知道顾翡和冯颜薇或多或少的吸入了情香,顾琳琅在回来之前已经吩咐人去换白芷监视二皇子府的岗,让她来给顾翡医治。 等在竹园的白芷和扎罗看见白芨怀里抱着人进来,急忙出门来迎。 扎罗看清顾翡的面容时还愣了一下,看着白芨抱着人直接上了竹楼的二楼,而白芷也正准备 不管不顾的跟着上楼,扎罗急忙阻止了白芷。 “这个人我去,你不能去。”说着就按住白术的肩膀,把她挪动到楼梯下,自己抬起脚步准备上楼。 白芷当仁不让飞快的出手一把抓住扎罗的长辫子,扯的扎罗头皮生疼“哎哟哎哟”交唤着又从楼梯上退了下来。 白芷冷眼瞪了他一眼才把手里的鞭子放开,然后越过他就想上楼。 可是又被拦住了。 “扎罗你有毛病吧?上面等着救命呢,你在这胡闹什么?”白芷不高兴了,生气着气呼呼的看着高高马大的男人。 “那是男人,我去给他看,你去看别人。”扎罗的语气有些吃味。 “什么男人,那是我们顾国公府的三小姐。”白芷赏了扎罗一个白眼,不再理会他,快速的上了二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扎罗和白芷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顾琳琅的耳中。一个猜想浮现在顾琳琅心中,这使得她的心情有些激动,但是又担心这个猜想会成为空想,顾琳琅不敢大胆的表露出来。 来到扎罗身边顾琳琅忐忑的开口问道: “扎罗为何会将阿翡认成男子?” 扎罗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这次从湘西来京城的路上遇到过他,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年。” 顾琳琅在心中推算了一下时间,扎罗从湘西来京城的时间,正是北戎兵败之后的时间。那时候的顾翡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根本没有可能出现在湘西到京城的官道上,那扎罗看到的人就只可能是小四顾皑。 一股巨大的欣喜扑面而来,顾皑还活着这个认知让顾琳琅心情激动,以往相信顾皑还活着,仅仅依靠的是顾翡和顾皑双生子的那一点点牵绊。 但是现在是实实在在的知道,顾皑还活在世间,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顾琳琅几乎承受不住。 目光一直追随着顾琳琅的楚淮序敏锐的发觉她的情绪不对,立马来到她身边关切的问道: “发生了何事,你怎会如此激动。” 顾琳琅把视线转向楚淮序喜极的说:“扎罗见到小四了,就在他从湘西来京城的路上。” 扎罗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小四是谁?” 楚淮序搂过顾琳琅的腰。让她靠近自己给与她一些安全感,回答道:“小四就是里路上看到的那个少年,与现在白芷正在治疗的这个女孩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弟。” 二楼顾琳琅的床榻上,顾翡难受的一直呻吟,身子在披风下一定的扭动,没一会披风就从她的身上散开来。 只见她皮肤通红,冒着细汗,挣脱开束缚的双手在身上来回抚摸。 白芷见状心知此事的顾翡被情香控制住了,为她祛除体内的情香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从袖中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然后放到顾翡的鼻翼下,顾翡一瞬间全身软绵失去意识,陷入沉睡。 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的布包打开,抽出一根银针,在顾翡的十指都扎了一针。十指的时间冒出了红色玛瑙那样的血珠,慢慢的凝结,掉落,在凝结。 看着顾翡红的像个熟透的虾子一般,白芷找出一根艾条点燃,凑近顾翡的皮肤,加速顾翡出汗的速度,更好更快的将情香祛除体外。 过了好大一会顾翡一身的红潮总算退去,但是依旧处于高热状态。白芷知道这是受了惊吓之后的反应。 迅速让人从厨房找来一瓶烈酒,给她擦拭身子,为她退热,就这然不眠不夜忙碌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日晒三竿,让顾国公府和离王府都担忧的顾翡才清醒 第187章 被掳原因 187 顾翡幽幽转醒,睁眼的一瞬间发现这间寝室并不是自己的寝室,惊慌失措的坐起,抱着被子环抱住自己,瑟缩进床最内侧的角落。 眼神不安的四处乱瞟,打量这间寝室,直到看见围在床榻周围的顾琳琅,离王等人,顾翡的的理智逐渐回笼认出了这里是顾琳琅小竹楼二楼的寝室,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 大家看着顾翡这犹如惊弓之鸟般的反应疼在心里,心中又一次把那杀千刀的李明成祖宗十八代拉出来咒骂了个遍。 耐心的等白芷过来给顾翡号了脉,确定顾翡身体没有大碍,顾琳琅才开口问询被掳的事发经过。 顾翡不安的曲腿坐在床内侧,回想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天一夜时依旧会心有余悸。 顾翡强忍着恐惧把那日发生的经过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然后一一向顾琳琅叙述。 顾琳琅听过之后,很快发现了疑点。 “你是说这几个混混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你这辆马车来的?” 顾翡确信的点头,然后回答: “我本来也只是将信将疑,后面在庄子见到李明成之后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 李家犯了案,在京中失了势,想继续在京城营生就如同蜉蝣撼树, 所以他们把如意算盘打到我头上,想着我身后不仅有离王,还有顾国公府,只要能逼我就范,迫使我不得不委身与他,然后他就可以凭着离王府和顾国公府的势力,东山再起。” 顾琳琅听及此,脸上布满寒霜,眼中蕴含怒气。 身边总是乐呵呵常年笑脸迎人的离王也止不住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这李家简直欺人太甚。” 顾琳琅这时想到事发第二日阿翡被掳彻夜未归不知下落的的消息就传的满城皆知,想来这也是李家人的手笔。 李家先是借街头混混的手把顾翡掳去,接着又在城内散布阿翡被掳的流言,然后藉着这个流言在打个英雄救美的幌子,让李明成从加害者变成施救者。最后借着悠悠众人之口,用压力逼迫顾翡下嫁,打的好歹毒,好阴险的主意。 看来顾翡给李明成的那一刀还是轻的。这李家也该走到头了。 李府这边李母还在做着李府东山再起的黄粱美梦,被派去庄子了解情况的下人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夫人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李母从美梦中回神看着咋咋呼呼的下人不悦的说道: “谁不好了,谁出事了?成天在这触我的霉头。” 看着下人们用门板抬了一个满身血迹的人进来,心中不安的砰砰直跳,赶紧碎着步子走了出来。来到门板边一看,这一看差点把李母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明成昏迷不醒的躺在门板上,白色的里衣胡乱的挂在上半身,下身被胡乱盖了一片半透明的粉色的纱幔,透过纱幔隐隐约约能见到还在渗着血的下体,膝盖以下都光溜溜的裸露在外。 “造孽啊!这是那个杀千刀的下的狠手啊。 大夫呢,快去请大夫。”李母看着李明成如此惨状悲愤的哀嚎出声。 李府的丫鬟在大夫的吩咐下忙进忙出,一盆又盆的血水不断从李明成的屋内端出来。看的李母触目惊心心急如焚。 待见到大夫提着医箱从屋内出来,李母急忙上前问道: “大夫,我儿可有大碍。” “李公子下腹部有一刀伤,这刀口虽然刺的深,最多也就是让公子失血过多昏厥不醒而已, 麻烦的是再这刀伤止血后又遭受了重击,使得刀口再度撕裂,伤口就在子孙根附近。 这段日子要公子清心寡欲的养伤,不然怕会影响他行人事。” 李母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意思就是自己儿子被人刺伤了,还差点就废了,李家也险些就要绝后了。 李明成昨日出去做什么李母心知肚明,心里把一切的过错罪责推到了顾翡头上。 认为李明成纵然有错,顾翡也不能下如此狠手。既然你伤了我儿子,那你就必须赔罪。 顾翡喝了安神的汤药在床榻上睡得也不是很安稳,一会问车夫的情况,一会担忧冯颜薇和紫苏。 听到大家都安然无恙才堪堪陷入浅眠。 白术匆匆上楼,靠近床榻时自觉地放轻了脚步,顾琳琅确认的看了一眼顾翡,确定她已经睡去,才起身带着白术下了竹楼。 “何事如此慌张?”顾琳琅问道。 “李家人带着仆人闹上门了!”白术愤懑的说着。 “闹上门?她哪里来的脸。”顾琳琅说着就往顾国公府走。 二楼床榻上的顾翡睁开了紧闭的双眸,失神的盯着床榻内侧竹子的纹路,有些茫然有些无措。 顾国府门口,李母带着几个李家的粗使婆子和家丁堵在顾国公府的大门口。 “让我们进去,怎么你们顾国公府的小姐把人打伤了就这么不闻不问,当没事人一样吗?” 李母在门口跟顾家的门房撒泼,动静大的惹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顾琳琅坐着轮椅由白术推着来到门口,今日可算是开了一把眼界,知道了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 李母看着顾琳琅被推着出来,眼底有些鄙夷,还有一些得意。心底觉得自己能拿捏住顾琳琅这样不懂人事的小丫头。 带着鄙视的眼神扫了一眼顾琳琅的双腿,用一种不屑的语气开口: “你们顾家能不能来个当家的说得上话的。” 顾琳琅对她的眼神和语气视若无睹,淡漠的回道:“如今的顾国公府,我当家。” 李母看着顾琳琅波澜不惊的样子,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但是看了下她年幼的模样,又有了底气。 “既然是你当家,那就好说。你们顾家的小姐用刀刺杀了我儿子,这事你想怎么算?” 顾琳琅眼中透着嗜血的锋芒,不咸不淡的反问了李母一句: “我家阿翡与你家公子无仇无怨,缘何会出手伤人呢?” 李母被这个问题难住不知道怎么回答,仗着顾家不敢把顾翡的事摊在明面上说,开始有恃无恐的胡说八道。 “那是她装横跋扈,瞧着我们李家没落了仗势欺人。” 顾琳琅笑了,笑意中带着蔑视,没有温度的眸子直视着李母说道: “装横跋扈?仗势欺人?” 说话间霸气的比了个手势,顾琳琅的四个侍女带着顾家的家仆冲到门外,把李母和她带来的婆子下人团团围住。 李母缩到粗使婆子的身后,狐假虎威的说道: “你想要做什么。” 顾琳琅使了个眼色,让白术把自己推到门外看着躲在粗实婆子后面李母, “你刚才不是说我顾家装横跋扈,仗势欺人吗?我现在就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装横跋扈,仗势欺人。” 李母这时候回忆起那次李明珠招惹了顾琳琅,被当众斩杀了马,才幡然想起这顾家顾琳琅更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主。 一下子被吓得慌了神,有些口不择言的嚷嚷出声: “你们顾国公府的姑娘就是这样的娇养吗?大的蛮横无理,小的不知检点。” 顾琳琅气的想从轮椅上站起来,撕烂这个泼妇的嘴,可是还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忍住了。 李母看顾琳琅隐忍的模样,以为她怕了,嘴里更加的不留情面: “怎么不说话了,你们顾国公府假清高什么,那顾翡失踪了一夜都是和我儿子在一起。。。” 一个身影飞快的从顾琳琅背后窜出,连顾琳琅和白术都反应不及。 身影掠到几个粗实婆子跟前,手里的军棍在手里使的虎虎生风,没几下被李母当做护盾的婆子和下人都被打的趴下了。 这人手持军棍身姿挺拔把顾国公护在身后。 顾琳琅的看着出手之人漠然的说了两个字:“多事。”然后头也不回的让白术推着自己回府内。 第188章 自请出族 188 顾府的大门后,顾翡裹着白色披风站在回廊,一阵风吹过吹动了她散落的发丝柔弱的犹如摇摇欲坠一般。 她的目光越过顾琳琅看向了府外落荒而逃的李母,闲言碎语的看客,还有手足无措的林萧。 顾琳琅看着顾翡,从顾翡的视线所及之处她知道顾翡在看什么。 门房动作麻利的阖上了大门,把看客的时间阻隔在外。 顾琳琅离开轮椅,走至顾翡面前,牵着她的手回到了西苑。 本是想着顾翡的这台事一出,顾国公府这几日怕是不得安生,竹园相对幽静,对顾翡治愈身心也有益。 两只手开放到暗道的机关,却被顾翡小声阻止了。比起竹园,现在的顾翡更想留在自己自小长大的顾国公府。 顾家人的骨子都是执拗的,顾翡拒绝了让她住在西苑的提议,执意要住回自己以前偏北的院子。 顾琳琅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但是又放心不下,所以入夜后就成了顾琳琅陪着顾翡住在顾翡的院子,楚淮序独自睡在顾琳琅的西苑。 缩在被子里的顾翡枕在顾琳琅的肚子上,沉默着。就在顾琳琅以为她睡去时,顾翡发出了声音。 “姑姑,我是不是给顾家蒙羞了?” 顾琳琅一听这话脸上透着一股怜惜,顾家阳盛阴衰,女孩子从出生起就被偏爱,自己如此,顾翡亦是。 顾家和离王府家风正,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顾翡也就养成了至纯至真的性子。 可是现在这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却懂事的让人心疼,事出之后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还是顾家的名声。 顾琳琅拍着顾翡的后背,就想儿时大嫂,二嫂哄自己睡觉是那样,哄着顾翡说道: “没有,阿翡没有给顾家蒙羞,阿翡是顾家应以为傲的好孩子。” 顾翡一听此话,感激的用手圈紧了顾琳琅的腰闷声让姑姑帮自己一个忙。 经过李家人那一闹,顾翡被掳的事被添油加醋在京中传的愈演愈烈。一些不知内情的好事者更是到顾国公府的门前指指点点。 这日也是如此,一些好事的长舌之人围在顾国公府门前,对着顾国公府说三道四,隐晦的说着顾翡的不知检点。 林萧站在门后听着这些闲言碎语脸色铁青,提起自己的长棍就想出去理论。 “站住!”顾琳琅大声的喝止住。 “你要做这么?”顾琳琅问着提着长棍的林萧。 林萧用力紧握住长棍,咬着牙回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诋毁顾三小姐。” “你用什么身份帮顾翡出头,你别忘了在别人眼里你也是外男,你这时候出去给阿翡强出头只会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那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林萧的言语中透着愤怒和不甘。 顾琳琅看着他没有回答只说了一句:“你和我来。” 林萧憋屈的跟着顾琳琅来到西苑专门用来议事的房间。 两人路过西苑的桃花树时碰巧遇到了刚从驿站回来的楚淮序。 楚淮序见顾琳琅带着林萧有些奇怪,但是尊重的没有开口询问仅仅是跟在两人身后一同进了房内。 “坐吧。”顾琳琅看着林萧拘谨的模样主动开口“听你们将军说这封赏的时候你提出要留在京城?” 林萧点点头。 顾琳琅莞尔一笑道出了主要目的:“阿翡出事之后,大家都慌了神,现在阿翡精神好了许多,我也腾得出时间来问你些问题。” 林萧猜到了顾琳琅大概要问自己什么,收敛了在门口的气愤难当,显得有些懊悔。 “我大概知道姑娘要问什么!姑娘是想问林萧那日为何不同顾小姐去郊外放风筝对吗?” “看来你不傻,我要问的的确是这个。”顾琳琅的眼神不经意的瞟过林萧身后的屏风。 “都是在下的错,如果那日我没有意气用事,让顾小姐单独去郊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萧认罚。” 顾琳琅看着林萧表情严肃:“林萧,我以为你是心悦阿翡的?是我会错意了吗?” “姑娘,我?”林萧欲言又止。 “你只需告诉我为什么?” “姑娘我只是一个六品的小武将,没有家室,没有地位。她贵为县主,出身显赫。我配不上她。 能与她共度一生的应该是清风霁月那般的公子,不该是我这样的粗鲁莽夫。 所以那日阿翡来邀我之时,我拒绝了,我以为她会回离王府或者顾府找护卫同去。我若知道她只身先去,定然。。。。” “行了,林萧。你看低了顾家的姑娘,也看错了顾翡。 我承认阿翡在情之一事上还是个懵懂未知的孩子, 可是你仔细想想她待你与待旁的男子是不是更特别些。” 顾琳琅最后这句话是说给林萧听的同样也是点醒顾翡的。 林萧陷入沉闷,他开始思考顾琳琅说的话,回忆顾翡与自己的相处,确实如顾琳琅所说,顾翡与自己比对旁的男子更加亲密一些。 就在林萧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时,白术又带着一脸的愤色来到了顾琳琅面前。 “主子,李家的人又来闹了。” 顾琳琅一听心中的无名之火又噌的冒了出来。起身就想往外走。 “姑姑。”顾翡的声音从林萧身后的屏风传来。 语音刚落就见她从屏风后走出来,没有侍女搀扶孱弱的风一吹就能吹走。她两手紧紧抓住披风系在胸前的袋子下定决心的和顾琳琅说: “我去吧,这是我的事,我想亲自了断。”说着坚挺着脊梁一步步朝着顾府的大门而去。 背影单薄又坚韧。 顾琳琅看着顾翡的背影,看了一眼林萧默默叹气,这世间有情人未必能终成眷属。 李母这次不只带着一群粗使婆子和家丁在顾府门前叫嚣,就连被大夫吩咐卧床休养的李明成都被她拉到了顾府门前。 “顾国公府的三小姐顾翡,不知检点,被歹人掳走,是我儿子仗义出手相助让她脱离苦海。 现在我儿子身负重伤,可是顾国公的人却不知感恩。” 瞧着顾府没有开门的迹象,李母使劲的在门口编排。仗着别人不知道真相一个劲的颠倒黑白。 就在李母演戏演的起劲时,顾国公府的大门开了。 素面朝天的顾翡出现在门口,脸上的伤还没好完全,仔细看还能看到眼角和嘴角的淤青,看着李母也不怯懦,不辩解也反驳,只问了一句。 “你想怎样?” 李母打蛇上架,也不掩饰自己的企图恬不知耻的开口: “我要你嫁到我李家,报恩。” 顾翡一双纯净的眸子看着李母,你们李家想借着我身后的顾家和离王府上位,那我就断了你们这个念头。 顾翡转身,掀起披风就朝跟在身后的顾琳琅跪下,恭敬的朝顾琳琅一拜。 不卑不亢的说道: “顾家家主在上,今不孝家女顾翡,行事不慎,令家族蒙羞。顾翡心中有愧,自请出族。” 顾翡这话一出把顾府上上下下惊住了, “小姐。” “阿翡。”大家异口同声惊呼出声,就连李母都呆了,这顾翡要真的不是顾家的人,娶回家也没什么用啊。 “阿翡,大可不必如此。”顾琳琅不忍的看着顾翡。 顾翡向下定了决心说道: “这十八年,我食的珍肴佳酿,穿的锦衣华服,用的琉璃玉盏,乘坐的马车轿撵那一样不是沾了这个姓氏的光。 今日若是因为顾翡毁了顾家百年来的清誉,顾翡余生难安。” 李母气急败坏的跳出来打断:“从顾家除名,诓骗谁呢。就算离了顾家你还不是在离王府享受荣华富贵。也就骗骗无知的人。” 顾翡不为所动继续向顾琳琅请求: “阿翡令皇室蒙羞,会归还玉佩玉碟,几日后随北戎使臣同行,前往北境。 望家主成全。” 第189章 门前闹剧 189 顾家人骨子里的执拗这一刻在顾翡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顾琳琅看着顾翡下定决心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就如你所愿吧。” 顾翡听到顾琳琅同意了自己出族的请求脸上浮现一抹释怀又凄美的笑,从地上起身看着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打的措手不及的李母以及府外看热闹的看客不卑不亢的说道: “自今日起我顾翡与李明成之间的是非恩怨与顾国公府和离王府无关。 既然李夫人口口声声说李明成与我有恩,这事我不想多做辩驳。 自此之后我会久居北境,就问李夫人肯不肯让李明成也在北境久居了。” 顾翡这话说的很明了了,李家想娶可以,但是娶的是一个没有顾国公府,没有离王府做靠山的顾翡。 而且还不能生活在京城这样的繁华之地,要跟随她去到那北境的寒苦之地。 “不,我不去。” “不,不行。”一男一女两个声音突然响起。 说不去的是伤重躺在门板上的李明成,他虽然贪念顾翡身后的权势,但是更不想去到北境那样的贫瘠之地。 说不行的刚刚得到消息匆匆从自家府上赶来的冯颜薇,脱险后顾琳琅密不透风的将自己护送回了冯家。 就连顾翡为了不影响冯家的名声也没有和李家争辩。 “报恩!这话你们李家也说得出来。”冯颜薇挤开看戏的民众来到顾府门前,对着李母就啐了一口。 “明明是你们李明成唆使小混混掳走顾翡,还妄想霸王枪上个弓毁了顾翡的清誉和清白。这时候还倒打一把,你们好大的脸。” “你血口喷人,你真是诬陷。” “我是不是诬陷你们李家心知肚明,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腌臜事没人知道。 以为那辆马车上只有顾翡所以才做的这么有恃无恐,可是你们没料到马车上还有我和我的侍女,从被掳走到被救出,我们三人一直待在一块。” 李母就是仗着这事的当事人只有李明成和顾翡就一直有恃无恐,她想怎么捏造就怎么捏造。李明成也没说动手的时候车里还有冯颜薇,眼底透着慌乱,却还在负隅顽抗。 “你休要信口雌黄。” “那日掳走我和阿翡的四个人,样貌我还记得,可以将他们抓来对峙。 掳走之后关押我们的庄子我也记得,也可以抓几个庄子的下人来问问看看是否有此事。” 李母见讨不着便宜,看着周围人对自己投来异样的眼光,承受不住灰溜溜的溜了。 冯颜薇见着李母落荒而逃,对着她的背影又啐了一口: “无耻小人。” 这模样哪有京城第一才女的风雅。 待门口看热闹的看客散尽,冯颜薇熟络的挽住顾翡的胳膊,自觉的往顾国公府内走。 楚淮序和林萧自始至终跟在几个女子身后。 “冯姐姐怎么来了。”顾翡问道。 “我让人去请的。”顾琳琅开口回答。 “哎呀幸好及时赶到了,阿翡妹妹是不是就能留在京城了。”冯颜薇庆幸的说。 顾翡脚步一顿停住,看着顾琳琅和冯颜薇。 林萧也停下脚步,看着孱弱的顾翡。 “我不知诓骗李家,我是真的打定主意,要随北戎使臣离京久居北境。”顾翡语气十分坚定。 “你何必。。。。。。” “随她去吧。”顾琳琅出口拦住冯颜薇的劝阻之意。 “谢谢姑姑。” 京城这块地,最不缺的就是世家的风流韵事。 李家制造的这场闹剧没两日就被人淡忘。 京城北门,北戎使臣的车队整装待发,车队中除了大姜礼尚往来的礼品,还有姚氏药铺提供给北戎的草药种子,当然还有顾翡的马车。 顾琳琅正在和顾翡话别。 顾翡看着姚家的商队眼底透着自豪,给自己立下了一个宏伟的目标。 “姑姑,我知道以后要做什么了。我要做大姜乃至天下最大的粮商。”顾翡说着话的时候眼睛熠熠生辉。 “那我们未来最大的粮商,可能还缺一个可靠的管事。”对于有梦想有目标的孩子,顾琳琅不会泼冷水浇灭他的积极性,只会做最可靠的后盾给她鼓励。 巡视完车队的白芍背着包袱,骑着骏马从车队的末尾来到顾琳琅和顾翡面前,伸手利落的下马。 顾琳琅拍着白芍的肩对顾翡说道:“阿翡,以后白芍就是你的大管事了。” 顾翡激动的眼底含泪抱住顾琳琅依依不舍的说: “姑姑,我会想你的。” 北戎车队缓缓向着北境出发,马车内的顾翡突然打开车窗,看向了城墙的高处,果然在城墙上看到了拿着长棍的身影。 对着那人用唇形无声的说了两句话:“谢谢你,再见了。” 顾琳琅回到竹园直接向着暗房的审讯室而去。室内关着一名瑟瑟发抖的女子。 顾琳琅默然的从女子身边走过,站在女子面前居高不下的看着她。 “把头抬起来。”顾琳琅命令道。 女子抬头,正是出面雇佣四个混混的李家侍女。 女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琳琅表情从震惊变成惊恐。 顾琳琅手里拿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贴在侍女娇嫩的脸蛋上问道: “就是你拿钱雇佣人掳走顾翡的?” 侍女偏着头试图让自己离刀片远一些,嘴里惊慌的辩解: “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听令行事。” 顾琳琅对侍女眼中的恐惧视而不见,冰冷的刀锋划过女子的面颊,锋利的刀锋划过立马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 “怎么把算盘打到顾翡身上的?京城之中比阿翡身世显赫的多了去了,怎么就挑中了她?” 脸上刺痛感传来,女子发出尖叫:“因为围场狩猎顾翡让李家小姐失了面子,想报复回来,所以。。” 女子用两只手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就怕顾琳琅再来一刀。 “李明珠!”顾琳琅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 离开暗室,顾琳琅让人传信给离王府和冯府让这二府中的家长,到张府将李明珠带回。 自己则让李准生前的侍妾云氏带路潜进了李府。 李明珠是坐着张侍郎准备的轿子离开的,自从入了张府以来,张家的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对她这么和颜悦色过了。 李明珠心里有些暗喜,以为自己迎来了柳暗花明。 谁知道在李府落轿之后就看到了坐在堂屋内的顾琳琅。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东窗事发了。转身想逃奈何被顾琳琅身边的侍女一把拽了回来。 院子被不知道来历的黑衣蒙面人层层把守。堂屋内还站着惶恐不安的李母和伤势尚未好全的李明成。 “顾琳琅你还有没有王法了?”李明珠虚张声势冲着顾琳琅嚷嚷。 看着坐在主位的顾琳琅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顾琳琅冷着脸不顾李家母子三诧异的眼光中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李明珠语气森然: “你和我说王法?你们李家不是藐视王法才败落的吗? 上有一家之主监守自盗,下有子女做作奸犯科。 还真是应了那句民间的俗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你骂谁老鼠呢?”李明珠气愤的回嘴。 顾琳琅一道凌厉的眼刀射向李明珠:“我让你说话了吗?” 语毕身边的白芷兴冲冲的拿着桌上擦桌子的臭抹布塞进了李明珠的嘴里。丝毫不在意李明珠杀人的眼光,得意洋洋的站回原处向顾琳琅邀功。得到顾琳琅奖励的眼神,心里乐开了花。 顾琳琅阴翳的看着李明珠:“你雇凶企图玷污顾翡的时候想到王法了吗?腌臜的手段玩起来乐此不彼了是吧?既然你们李家人怎么喜欢,那今天就玩个过瘾。” 第190章 事后报复 李准的妾室卑微的佝着身子进了堂屋,垂低首的对顾琳琅说道: “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李家母子三人看到云氏出现都大吃一惊,特别是李母更是激动的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敢出现,老爷身前那么宠爱你,怎料他才遭遇不测你就携着府内的细软跑了。” 顾琳琅听着李母的咒骂,轻启双唇吐出更加火上浇油的一句话: “也许李大人的不测就与她有关呢。” 李家母子听了顾琳琅的话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氏,从地上跳起来,朝着云氏扑去,就想要活撕了她。 “够了,我没兴趣看你们撒泼。 把人都带到准备好的地方去。”顾琳琅邪性的看了几人一眼,在几人的注视下大步走出了堂屋。 龙甲军将李家母子三人拖到了后院,这是李明珠未出嫁时候的闺房。 才刚刚靠近就见掳人的四个混混,和出面雇人的侍女跪在房前。 母子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生起一股恶寒,心慌的看着顾琳琅问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琳琅向守在门外的白芨使了个眼色,白芨打开了李明珠的闺阁,室内传来一股甜香,这股香味跟几个月前李明珠算计顾琳琅时用的媚香味道一模一样。 紧接着白芨把门前跪着的混混和侍女扔进了房内,没一会不堪入耳的声音就传进了大家的耳朵。 李家母子三个更是害怕的紧缩在一起相互寻找慰藉。 顾琳琅阴郁的看着三人,勾起让人心寒的邪笑,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恶魔般的话语: “接下来该把谁扔进屋里快活呢?” 顾琳琅这离经叛道的话惊的李家母子瞪大了双眼。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云氏也被惊得汗毛直立。 白芨面无表情的向三人走去,李家母子连连后退,特别李母还在垂死挣扎。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朝廷命妇!” 顾琳琅不耻的嗤笑出声:“切,你们算计我家阿翡的时候也没看在她是县主的份上心慈手软啊。” “不是的,我们本来压根没想和顾国公府,离王府结仇结怨,是我女儿。 是她嫉妒顾翡,也是她出的主意让人掳走顾翡,要毁了她的清白。” 李母为了求生,毫不犹豫的把李明珠供了出来,还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李明珠的身上。 “没有,我只是让人将她掳走,是你说顾家和离王府是权势之家,是你怂恿哥哥玷污顾翡在强娶她。” 看着母亲不念及母子情谊,李明珠也六亲不认的大义灭亲。 “对,对,对!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两个恶毒的女人计划的,与我无关,我也是受害者啊。”李明成当仁不让全力推脱自己的责任。 顾琳琅看着这一家人觉得恶心。不想在瞧他们狗咬狗,一个眼神让龙甲军将母子三人都扔进了屋内。 屋内得李母三人从苦苦哀求到破口大骂,然后就只剩下不堪入耳的呻吟。 云氏看着顾琳琅狠厉的手段身子抖成了筛子。 走出李明珠的院子,顾琳琅看到了一个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人—林萧。 “姑娘!”林萧主动上前。 “姑娘,林萧有一事相求。”林萧说道。 “何事?”顾琳琅问的言简意赅。 “姑娘惩戒了完这几人之后,可否把他们都交给林萧?”林萧恳求的道。 这日后李家被曝出母子兄妹乱,伦,通,奸,多人,淫,乱。 而母子三人的下落不明。 张家以李明珠行为不端举止不检点了将其休弃。 云州铁矿案被提上日程,审理过程中虽然稽铁司司长孙知理揽下了所有的罪责。 但是大理寺和御史台在调取证物账本时发现,孙知理存放赃款的庄子在其母亲孙夏氏名下,而这座庄子往前追溯其实属于当朝夏皇后。 每年庄子的收成孙夏氏都会按份例送进宫给夏皇后, 就这样夏皇后和太子姜宥自然而然的被牵连进来。 不入官场不参与朝政的夏府为了皇后和太子的地位,不得不下场出手。 顾琳琅计划云州铁矿案结束后离京一趟,因此商铺半年内的账册要紧在这几日看完。 白术和以往一样坐在顾琳琅侧边的小书案上查阅账簿,眼神时不时的往顾琳琅的方向瞄。 “有什么要问我的直接问!”顾琳琅察觉到白术的视线开口。 “主子为什么故意把夏家和太子拉下水?”白术对这事一直不解。 顾琳琅视线没有离开账本,一心二用的解答白术的疑惑: “把夏家拉下水是为了让他帮我牵制姜乾,又他转移姜乾的注意力,更方便我行事。” “若夏家和太子应付不来怎么办?” 顾琳琅从账簿中抬起头,口气狂妄的说:“我顾琳琅不给无能之人做事。” 在顾琳琅有意的指引下,夏家找到了被孙云氏潜藏的孙家幼子幼女。 用其子女的性命要挟孙知理道出实情。 接着又找到了顾琳琅故意潜藏在孙知理和李准,赵实府中与云州张信以及云州云家有牵扯的账本。 这是云州云家被抬上了台面。 二皇子姜乾得知夏家顺藤摸瓜查到云家时也很吃惊,因为云家从来都是和京城的中间人联络,不可能出什么岔子,但是三司会审上呈现的几本账册有着云家特殊的印鉴做不了假。 因为云连成撤离云州时有和姜乾通信,因此姜乾自负的断定必然是云连城撤离过于急迫遗失了账本。 为了保险起见,姜乾只得让中间人传信让云连城必须守口如瓶。 这一举动让一直守在二皇子府的白芷逮个正着。 “主子!逮到帮助姜乾联系云州的中间人了。”白芷邀功的冲进了顾琳琅的书房。 楚淮序不知道从何处的得知了顾琳琅对李家母子的报复因为。 知道那一群人行苟且之事时,顾琳琅还在屋外听了墙角,他,吃,醋,了。 看楚淮序黑着脸,满脸不快的模样,顾琳琅正放下了面子,扯着他的衣袖撒娇哄着。 白芷两手捂住眼睛,食指和中指叉开露出一条缝露出圆溜溜的大眼睛偷看。 顾琳琅松开抓着楚淮序袖子的手,装作没事的清了清嗓子。 “咳,咳,你说逮到谁了?”顾琳琅赶在白芷取笑自己之前扯回了正事的话题。 “姜乾的中间人,主子我和你说幸亏是我,帮姜乾传信的人轻功真的厉害,不过没我厉害,还是被我给逮着了。”白芷被顾琳琅成功把话题岔开了,忘了要取笑她一把。 而楚淮序和扎罗,一个看着自家腹黑狡猾的小狐狸。一个看着自家单纯没心机的小白兔,无奈的摇头。 就在姜乾对云家泄露出来的账本费解时,顾琳琅的龙甲军直接捣毁了他在京城的联络点。 那封他亲笔写给云连城的信还没有送出去,信封封口还有姜乾的私人印鉴。 顾琳琅没有打开,她在赌,赌这封信里内容与云州铁矿案有关,赌姜乾在信中告诫云连城小心谨慎。 拿到信的同时顾琳琅让白芨白术带着李家和赵家的两位妾室登门孙知理府上,欲见孙云氏。 顾琳琅写了两封密信都印上了龙甲军掌印的印鉴,一封送到流民巷龙家军府衙,一封送到了当朝天子姜泽手中。 当日夜里流民巷驶出了好几辆马车直奔皇城,二皇子姜乾也收到了天子的紧急召见。 没有人知道当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晚过后,二皇子姜乾被大姜皇帝姜泽下令幽禁皇子府中,无昭不得离府半步。相关之人无皇命不得探视。 失踪数月的大皇子突然出现,被责令即日赶赴封地,无昭不得回京。 云州铁矿案再三司的审理下也接近尾声,孙知理依法收监,夏皇后和太子洗脱则洗脱嫌疑。 顾琳琅也开始了自己的离境计划。 第191章 唐门唐碗 191 楚淮序带着楚剑,顾琳琅带着白芷,白芨,扎罗还有裴郎几人策马出现在川蜀地界。 顾琳琅眼神扫过裴郎在知道要去川蜀之地之后他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顾琳琅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反观白芷却很兴奋,对川蜀奇特的地貌和风俗都感到好奇,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策马从扎罗身边离开,跑到了前面顾琳琅身边,把楚淮序从自己身边挤开。 问道:“主子,小四他真的在唐门吗?” 听到唐门二字一旁的裴朗身子一僵,脸色傻白,握着缰绳的手也紧了几分。 顾琳琅把裴朗的反应尽收眼底,但是却选择视而不见余白芷继续这个话题。 “嗯,根据扎罗的描述,他遇到的那个与顾翡长相相似的少年很可能就是小四,与小四在一起的人背着机关弩,这是唐门特有的兵器。” “既然是去找小四,主子怎么不告诉盛津的二夫人,她若是知道了小四的消息定是会很高兴的。” 粗枝大叶如白芷,都能感觉到小四失踪后姜蛮的强颜欢笑,机智心细的顾琳琅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顾琳琅耐心的给白芷解释:“扎罗看到的那人是不是小四还未可知,就这么贸然的告知盛津的长辈,倒是要是寻不到小四,那就是空欢喜一场。二嫂现在就是紧绷着一根弦在强撑着,若是让她大喜大悲,希望落空怕是会折腾坏了身子。” 白芷一听也是,便没有继续追问。 身边的楚淮序拉着缰绳,控制住马的速度,不一会就从队顺掉到了队尾。 两人心有灵犀,顾琳琅看着楚淮序的举动就知晓这人有事要问,自觉的拽着缰绳减速来到了队伍的末尾与他同行。 “可是有话要问我?”顾琳琅开口。 楚淮序看着她一笑,回答的肯定:“确实有话要问。” “要问什么?” “大姜皇如何会同意你离京前往唐门的?”楚淮序虽然对龙甲军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从仅有的认知中他也知道,龙甲军最大的职责就是护卫太子安危,守护皇室根基,其掌印大人一般非特昭不得离京。 顾琳琅前两次离京去北境和云州都是事出有因,但是来唐门,这好像和江山社稷没什么关系。 顾琳琅故作神秘的回答: “因为我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川蜀还有南夷。” “南夷?姜乾都被幽禁了,你为何还要去南夷?”楚淮序以为顾琳琅去南夷是为了姜乾,不由得发出疑问,却不知自己只猜对了一半。 “我想去南夷确定几件事情。”顾琳琅要去南夷找到陶渊证实他就是上一任的龙甲军掌印,只有这样才能合理的解释姜乾对龙甲军信息的来处。 在找到南夷圣女,求证她与陶渊以及陶绾绾的关系。 就在几人进入川蜀距离唐门最近的江流集时,地势地貌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很多奇形怪状的异石出现在眼前,有的甚至就横在道路上方。 周围的植被也变成了单一的竹子,和这些奇石石峰错落的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景致。 就在几人看着奇特的景观连连称奇时,空气中传来一声凌厉的箭矢声。几人匆忙散开,顾琳琅更是被楚淮序护在怀里。 大家防备的看着四周,只见道路上方的巨大岩石上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劲装的姑娘 威风赫赫的道:“谁人闯我江流集?” 话刚说完小姑娘手里的机关弩又朝着几人的方向瞄准,然后发射。 顾琳琅几人都完美的避过。 小姑娘来了兴趣,脸上扬起惊喜的笑容说道: “哎嘿,不简单呀,你们居然能躲过我两记弩箭,有意思再来。” 说着又抬起机关弩准备发射,她在高处占据了视野绝佳的好地势,顾琳琅几人在地处,躲闪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就容易陷于被动。 顾琳琅冲着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轻功绝伦,能在小个小姑娘下一轮射击之前飞到她身边制止她的行为。 小姑娘刚抬起机关弩就发现白芷已经飞到了岩石上,慌乱的冲着最高的竹子射去,一根银线从机关弩中射出,准确的射中竹干。 她抓紧手里的机关弩从岩石上一跃而下,高大的竹子被压弯,手里的银线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度,人已经毫发无损的落在顾琳琅几人面前,手里的机关弩轻轻一甩,射入竹子的银线又听话的收回了弩中。 顾琳琅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年纪怕是比顾翡还要小个两三岁,头上扎着双马尾,右侧的马尾上还挂着一个银质的狐狸脸面具。 小姑娘一落地,根本没给顾琳琅说话的余地, 裴朗看着女子手里的弩箭眼神晦涩不明,移开了视线。 顾琳琅眼神余光再一次把裴朗的反应记在心里,不做干涉,因为有的事情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的解决。 “你这人好生阴险,怎么能搞偷袭呢?”顾琳琅还没说话,这个小姑娘就先声夺人的恶人先告状。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姑娘,恶人先告状还倒打一耙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顾琳琅说话也不客气。 “什么恶人什么告状,别在这和我文绉绉的。你们外乡人无缘无故闯入我唐门禁地就是不对。”小姑娘恶狠狠的看着顾琳琅几人。 “小姑娘,别欺负我们外乡人不懂行,现在这还是江流集,还没进唐门的地界。” 小姑娘被堵得没法反驳,索性开始胡搅蛮缠: “我不管,你们往这走就是要去唐门,那就是要闯我唐门禁地,没有例外过路费交一下,不然这道不让过。” 顾琳琅这下是听明白了,合着这小姑娘是个打劫的。 顾琳琅看着小姑娘手里握着的机关弩,语重心长的问道: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你主子知道你在这江流集打家劫舍,收保护费吗?” 小姑娘一听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慌乱的道:“才不告诉你们,多管闲事。”说着收起自己的机关弩就准备跑。 小姑娘刚跑出去顾琳琅一个眼神,又被白芷和白芨抓了回来。 “小人,你抓我干嘛,你快放了我,不然我主子来了有你的好果子吃。”小姑娘被白芨像小鸡仔一样提在手里,整个人腾空张牙舞爪的对着顾琳琅恐吓。 “你主子?你说唐简,还是唐繁。我觉得他会感谢我帮他管教管教不听话的箭奴。” 虽然是第一次踏足川蜀之地,第一次来唐门,但是由于裴叔出自唐门本宗,顾琳琅对唐门中的事知道的也不少。 更知道唐门中一身身份较高的弟子都会配有箭奴,这个小姑娘手上的机关弩上有着箭奴的印记,在结合她的年龄,顾琳琅推断她只能是唐简或者唐繁的箭奴。 小姑娘一听到自己主人的名讳怕了,收起了锋利的爪子,垂头丧气的低下了脑袋。 看在她还是一个心智还没张全的孩子的份上,顾琳琅也不难为她,问道:“说吧叫什么名字?” “唐碗!”唐碗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 “那就劳烦小婉姑娘给我们带路,在江流集找一家靠谱的客栈了!”顾琳琅这时候还没意识到此婉非彼婉,唐婉也故意不解释,就等着看顾琳琅出糗。 不知道唐碗是真的觉得面前的客栈好,还是心里小报复顾琳琅故意找了整个江流集乃至整个川蜀最气派最豪华同时也是最价格不菲的一间客栈。 看着唐碗完全没有阶下囚的那份自觉,自己昂首挺胸走在顾琳琅几人的前面进了客栈,进了大堂就冲这掌柜和小二喊: “掌柜的,来几间客房,要最好最贵的那种!” 第192章 友人辞行 192友人辞行 顾琳琅由着小孩瞎胡闹,并没有出声制止。 掌柜和小二也是眼尖,看到唐碗的装束就知道她是唐门的人,谄媚的来到顾琳琅等人面前。 “几位贵客需要几件上房呀?” 顾琳琅在心里算了下人数,刚准备报数字,扎罗就打断了她:“别算我的!” 顾琳琅向他投来疑问的目光。 白芷更是直接抓住扎罗的衣袖就问:“傻大个,你不和我们一块你要去哪?” 扎罗眼中带着笑意看着白芷避重就轻的解释: “这次离开湘西事出突然,部族内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回去处理,我不能在外耽搁太久。” 扎罗自然不会告诉白芷,自己离开湘西时正是族内继承人竞争的关键之时,自己那时的冒然离去,极有可能被踢出继承人的竞争。他不忍心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知道这事后内疚。 顾琳琅看了一眼白芷心下了然,心里做了决断:“阿芷,你与扎罗同去湘西。” 白芷内心有些纠结,她既想与扎罗同去,又担心顾琳琅的安危。 “我去了主子的安全怎么办?”天下奇毒十有八九出自唐门,这种地方越是需要一个善医善毒的人。 顾琳琅明白白芷的担忧,恰逢时机的抬出一个人来,成功打消了白芷的忧心。 “我出京时给裴叔传信,想必他这一两日也将到江流集了。” 听到裴叔要来,白芷也放下了心中担忧,可以安心随扎罗同去湘西。 对于这样的安排扎罗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由衷的向顾琳琅道了句谢。 “我和阿芷都蒙你的恩,你这道谢反倒是显得见外了。” 顾琳琅这一本正经的打趣,又让扎罗连连赔不是。 这一来一回的转变惹得大伙畅快的大笑。 接着顾琳琅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扎罗,遇到困难时千万要记得,你不是孤军奋战,你还有我和楚淮序,我怕死惜命万死不辞这种话是说不出来的,但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是可以的。” 扎罗为之一振,低声重复:“朋友吗?” 几人面面相觑,露出不带心机纯真坦荡的笑,围成一个圈,伸出右手叠在一起异口同声的说出让彼此之间甘愿付出的两个字: “朋友。” 一路上被白芨制约住得唐碗看见这情景觉得有趣的很,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身板就往圈里挤,抬起自己的右手往下拍,也想凑个热闹。 就在她的手掌将要触及最上面的裴朗时,她嘴角禁不住隐隐有丝得逞的坏笑。 裴朗的手掌突然翻转,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将唐婉的手腕钳制住,让她动弹不得。 唐碗眼中划过一抹惊慌,很快的又恢复震惊,手指不自觉的弯曲,嘴里撒泼的冲着裴朗大声嚷嚷: “你这人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恃强凌弱,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就在说话之间,唐婉的眼眶红了,眼泪挂在眼角摇摇欲落,满满的委屈。 裴朗不多做解释,把唐碗的手一个翻转让她手心向上,接着在他手腕的静脉上巧妙的使力,唐碗曲起的手指自动张开。 一枚细针被夹在她的食指与无名指之间,针尖泛着幽幽紫光一看就淬有见剧毒,一针下去见血封喉。 裴朗在一个巧劲,唐碗觉得自己右手掌酥麻无力,夹着细针的两只更是开始颤抖已经夹不住细针。 牛毛细针从她的指间坠落,直直的就要落到自己的绣鞋上。唐碗被吓得跳脚尖叫连连。 裴朗这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唐碗急忙收回右手轻按揉捏着,满脸的委屈不见了,眼泪也收了回去,一脸不甘心的瞪着裴朗,把这笔账记在了心里,势必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目送白芷扎罗离开,顾琳琅要了三间上房,自己和楚淮序一间,裴朗和楚剑一间,白芨和唐碗一间。三间房连在一块,顾琳琅和楚淮序住中间那间。 几人上了楼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整,顾琳琅一只脚刚迈进客房,想了什么,把身子往后探,侧过头,看着还没进屋的唐碗出声警告。 “看看这位姐姐背上的刀,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别作死知道吗?” 也不理会被气的脸颊鼓鼓的唐碗,顾琳琅收回身子进屋关门。 屋内楚淮序嘴角含笑看着顾琳琅好奇的问道: “干嘛用激将法,故意激那个小丫头?” 顾琳琅眨眨眼装傻:“我有吗?” “你有!”顾琳琅看着她这副表情觉得可爱,爱不释手的在她头顶揉了一把。 顾琳琅傲娇的把头一昂,用耍赖的口吻说道:“那就有呗。” 夜里,一路快马加鞭的几人都是疲惫至极,在客房内睡得正沉。 睡在床上的唐碗仔细凝听确定房中除了白芨平缓的呼吸声没有别的声音,才放心的睁开自己的眼睛。 看见白芨手里握着霸刀睡得正香,眼里透出一丝狡黠。一只手捏住鼻子,另一只悄悄的从怀中掏出一粒小药丸,在两指间碾碎,碾碎的药丸散发了一股很神秘的香味。 然后唐碗蹑手蹑脚的来到白芨面前,用碾碎药丸的手指放在白芨的鼻翼下,确定白芨呼吸平稳悠长,得意骄傲的走出客房,逃离的客栈。 完全没发现自己离开客栈的时候,顾琳琅和楚淮序就在自己客房门口目送他的离去,就连她以为被迷晕的白芨,也在她离去后走出了客房。 “你猜这小姑娘回去之后会做什么?”楚淮序好奇的问着顾琳琅。 顾琳琅困顿的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着就往客房走,有气无力的回了他几个字: “招兵买马,报仇雪恨。” 翌日一早几人正在客栈一楼吃着厨房准备的汤面条,顾琳琅不怕辣似得在面里加了好几勺辣椒油。 吃的一边哈气,一边淌这眼泪,看的楚淮序直摇头,赶紧递上自己的手帕,打趣的嘲笑: “吃不了辣,还加这么多辣,用你的话来说这就叫又菜又爱吃。” 顾琳琅这人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菜,理直气壮的辩解: “我这叫入乡随俗,来了川蜀不吃辣那等于白来。” 楚淮序无奈的摇头,制止了顾琳琅继续把满是红油的面条夹到嘴里的动作,把那碗红彤彤的面条移到一边不让她在吃,还吩咐小二在重新上一碗。 接着用拇指的指腹拭去残留在嘴角红油,谆谆告诫道: “那也要量力而为。” 第二碗面很快就好了,顾琳琅拿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之时,楚淮序眼睛看了一眼客栈外笑出了声。 顾琳琅急忙把嘴里的面咽下肚费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楚淮序眼神示意让她看客栈外:“诺,你说的招兵买马,报仇雪恨来了。” 顾琳琅顺着楚淮序的视线扭头一看,果然瞧见昨晚跑了的小姑娘唐碗带了一群穿着唐门蓝色衣服的门徒来势汹汹。 在客栈内用餐的人不明所以,不想惹事,皆被吓得躲回了自己的客房。 顾琳琅吸了吸鼻子,又拿手帕轻按去残留在眼角的泪珠看着唐婉打趣: “哟,小婉回去找帮手了。” 唐碗眼见顾琳琅又吸鼻子又擦眼角的误以为她是被自己这番大阵仗吓哭了,心中洋洋得意。 昂首阔步走到顾琳琅这桌坐下,直勾勾的盯着顾琳琅,兴奋的问: “你哭了对吧,被我吓哭了对吧。” 顾琳琅睇了她一眼,用手指的指间磕了下面碗: “我不是被吓哭了,我是等你的时候多吃了一碗面被撑哭了。 我说你一晚上,就搬来这几个救兵?” 第193章 气急败坏 193气急败坏 唐门坐落在川蜀最南边的鬼竹林深处,竹林除了有天然的瘴气毒沼,还有唐门历代高手设下的各种阵法和陷阱。 没有引导,进入鬼竹林的人,皆会命丧林中。 有了这些屏障,唐门建立以来很少被外人侵扰。 唐门后方的天坑天煞崖有一处密室,此处乃唐门禁地,自唐门建立以来只有历任的门主和少门主才有资格进入密室修行。 这日密室的石门由守门人从内部打开,轰隆隆的巨响惊起周围的走兽鸟雀四散。 “恭迎少门主出关!”听到动静的唐门弟子齐聚天煞崖崖底,祝贺唐门少门主唐简出关。 一个双十年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手里摇着折扇步出石门外,居高临下环视一眼崖下的弟子,并未找到自己的箭奴,眉头微蹙。 心中暗想那丫头说不定又到哪儿去惹是生非了。 唐门弟子看着唐简不怒自威的气势,心底犯怵。 唐简收拢折扇,踩着凌空悬挂的吊桥横穿过天坑,步行返回唐家堡。刚刚步入自己的草庐,一股烈酒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唐简之间自己的同胞弟弟唐繁懒懒散散的斜靠在正屋内的主位上,手里拎着酒壶的豪放的往自己嘴里灌酒。 烈酒从嘴角溢出,沿着优美的脖颈弧度流向衣襟,在他暗紫色的衣袍上晕染上点点墨色。 邪魅细长的眼眸往草庐门口一扫,看到了出关的唐简,把手里的酒壶往桌上一放,身子稍微正了半分,没拿酒壶的手随意的朝着唐简一挥说道: “恭喜兄长,我带了美酒来与你共饮,庆贺你出关。”说着拿起酒壶又朝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唐简啪的撑开手中的折扇,抵在鼻尖,以此阻挡那漫天的酒气。 唐繁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说道:“兄长你这循规蹈矩的样子真扫兴。” 唐简没有辩解,在弟弟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把桌子上的酒往唐繁面前推了点。 “作为唐门未来的继承人,我本就该以身作则,严以律己。” 唐繁一听这话觉得没劲,提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外走要带着自己的箭侍离开: “兄长你真扫兴,小白走了。” 唐繁话音一落,一个白衣少年不知道从何处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边,少年梳着狼尾辫,脸上戴着一个狐狸面具。 唐简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摇着折扇的手微微一顿,与唐繁如出一辙的丹凤眼闪过一抹精光。 唐繁带着小白刚走到草庐门口,消失了几日的唐碗从草庐外面冲了进来。 “少门主,你总算出关了。你闭关这几天小晚被外面的歹人给欺负了。”唐碗直接冲到正屋开口就是委屈的告状。 原本要走的唐繁听了这话,起了看热闹的心思,在草庐的小院内随意找了个石头坐下,喝着酒光明正大听别人的墙脚。 唐简收起折扇,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唐碗立马意会,来到唐简身后,给他按摩着僵硬的肩膀。 唐建受用的闭上眼睛享受,好奇的问道: “什么人那么大能耐,能让川蜀的小霸王吃瘪。” “好像都是大姜人,不知道带我川蜀怀了什么坏心思,他们在江流集一言不合就绑了我,今日更是打伤了好几个唐门弟子。这伙人武功又高又奇怪,其中有一个女子更是背了半人多高的黑色霸刀。” 唐繁在外听着也产生了兴趣:“武艺高强的外乡人,有点意思。” 江流集的客栈,楚淮序把顾琳琅搂在怀里,说着睡前夜话。 “今天那小姑娘带了不少唐门弟子上来寻仇,我瞧白芨出手很是收敛,就只是将其扔了出去,毫发未损。” 顾琳琅缩在楚淮序怀里,拿起他披散在胸前的发丝缠绕着自己的手指,三心二意的回答: “我们来唐门是为了寻人,不是寻仇,在裴叔赶到之前,我们都不易于唐门起干戈。” 原本闭目的楚淮序突然睁开双眼,眼神凌厉的看着看着屋外。 躺在楚淮序怀里的顾琳琅也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撑着身子从他的怀里出来,坐直了身子看向满身戒备的楚淮序,用唇语询问: “怎么了?” 楚淮序食指抵住顾琳琅的唇,示意她别说话。 住在两人隔壁的白芨三人也敏锐的察觉到动静不对,机警的睁开双眼,然后浑身迸发出杀意的看着窗外。 一根小竹棍透过窗户刺入屋内,然后被人吹进一股迷烟,窗户的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身形鬼魅的黑衣人从窗户进入,来到床前拿着撒有秘药的手帕就往白芨的口鼻处伸去。 白芨猛然睁开眼,两腿用力一蹬,把黑衣人蹬离自己身边。 眼神不离歹人,手里慢条斯理的一圈一圈解开缠绕在霸刀上的黑色绷带。一把闪射着黑色幽光的黑色巨刀呈现在歹人面前。 白芨把绑带的一段紧紧的系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两只手抓紧刀柄,一步一步向着被自己踢飞的歹人逼近。 歹人拿着刀犹做困兽犹斗,白芨一个单膝下跪,上手挥着大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度。 一道整齐的血痕出现在几人的脚踝处,脚筋瑾断。黑衣人双脚无力的失去支点,只能直愣愣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脚哀嚎。 白芨拖着刀无动于衷的走出自己的客房,开到隔壁房前,屋内的打斗声已经停止。 “主子!”白芨的生意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客房内楚淮序打开房门,因为他知道白芨必须要亲眼瞧见顾琳琅无恙才会真的放心。 顾琳琅围着披风好端端的坐在床榻,看见白芨回以一个微笑。 几个黑衣人被楚淮序制服后,已经自己服毒自尽,白芨不跑回去都知道自己房内那几人必定也服毒了。 裴朗和楚剑两人也结束打斗,从隔壁客房赶了过来。 “可有发现什么?”看人到齐,顾琳琅开始发问。 “武功路数,武功造诣完全和唐碗今日带来的唐门弟子完全不同。”楚剑回答。 “主子!”白芨这时候开口“他们想要迷晕我。” “我们来川蜀之后,唯一有交集的就只有唐碗了,可是这些人如果不是唐门弟子,那又是什么人?”顾琳琅不解的道,眼前的这事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唐家集渡口的一艘货船上,黑衣人跪在地上惊恐的请罪。 “公子,我们失手了。” 穿着黑袍背着身的男子听到失手非但没有生气,看起来反而有些兴奋。 “失手了,失手的好啊,看来确实是难得一遇的高手” 唐门的草庐,唐简勒令唐碗这两日不得乱跑,为了避免自己的主人不快,唐碗乖巧听话的待在草庐,一处也没去。 唐简穿了一身唐门弟子的蓝色劲装,自命风流的扇着折扇,让箭侍准备了礼品,拎着唐碗的衣领就做渡船前往江流集。 唐碗在渡船上挣扎着挣脱了唐简的牵制,气嘟嘟的问:“少爷,你要带着小碗去江流集做什么?” “赔礼道歉!”唐简淡然自若的回答。 “和谁赔礼道歉?” “江流集天下第一楼的客人。” 唐碗一听就知道唐简这是抓着自己去给天下第一楼顾琳琅等人赔罪呢,蹭的站了起来。 “我不去。” 剧烈的动作引得渡船的船身巨幅的左右摇晃,小姑娘吓白了脸,急忙蹲下两只手死死的抓紧渡船的船身。 唐碗没有听到唐简的回答,待渡船的船身平稳之后,抬起眼睛执拗的看向唐简。 唐简细长的丹凤眼眼底隐藏了晦涩的暗芒,惊得唐碗低下了头,马上改口,声音颤抖的答应:“我,我去。” 第194章 别有用心 194 章 别有用心 川蜀之地的小吃乃是一绝,麻辣鲜香刺激人的味蕾。 作为吃货的顾琳琅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品尝美食的绝佳机会,与楚淮序牵着手带着侍从和侍女穿梭在江流集一个个的美食小摊。 天下第一楼的小二哥找到他们时,顾琳琅刚吃完一碗麻辣的红油面,这时候正一手拿着麻圆一手举着酥饼解辣。 “几位客官可叫我好找啊!”小二哥找了大半个江流集总算把人给找到了。 顾琳琅嘴里塞着东西,鼓着腮帮子像一只贪吃的仓鼠,嘴角要沾麻圆的芝麻。 楚淮序眼底含笑,轻轻拭去芝麻粒,宠溺的说道: “别慌,先把嘴里的吃食咽下去在说话,免得噎着。” 图囵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肚,急忙问小二哥: “小二哥,这么着急出来寻我等可是有急事。” “掌柜的让我给各位客官传话,第一楼有贵客上门拜访各位。” 贵人?顾琳琅眼底透着疑惑,自己就认识两个与唐门相关的人一个裴叔,一个裴朗,难道来的是人裴叔? 顾琳琅把手里咬了一两口的麻圆和酥饼一股脑的全往楚淮序手里塞,开心的就往客栈赶。 “裴叔!”人还在客栈外,顾琳琅就唤了起来,待她欢快的跑进客栈却发现客栈内并没有自己熟悉的中年男子。 除了掌柜和小二之外,还有昨日铩羽而归的唐碗以及一个穿着唐门衣服,手握折扇看似彬彬有礼的青年。 此时这个青年脸上挂着谦谦有礼的笑看着自己。 “是公子你找我?”顾琳琅疑惑的问道。 “少门主,就是这个女人她恃强凌弱,抓了我不说,还把我扣在这个客栈里,要不是我机灵跑得快,还不知道会被她如何折磨呢。”唐婉一见到顾琳琅,就会想到自己这两日的憋屈,马上就把唐简的告诫抛之脑后。 唐简侧首对唐碗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了她不满的控诉。 顾琳琅不露痕迹的打量了唐简一番,从他的衣着以及唐碗的吩咐推测,心中对他的身份已经猜到了八分,但是却不露神色的装做不知。 “小唐碗,小孩子说谎鼻子会变长,晚上被怪物咬断鼻子的。明明是你在江流集的岩石玩机关弩擦枪走火险些误伤别人,我担心你学艺不精伤着自己才好心把你带回来的。 哎,别拿眼珠子瞪我,那岩石上还有你机关弩留下的箭痕呢。” 唐简一听此话手握折扇就在唐碗额头上敲了一下,责备道:“顽劣!” 接着对着顾琳琅致歉:“这丫头平素被我惯坏了,冒犯了各位确实不该,唐简今日便是来致歉的。” 顾琳琅原以为唐简是来给汤碗撑腰的,哪曾想这是家长来为孩子道歉的。 唐婉那些小打小闹顾琳琅本就不放在心上,唐简这般郑重的道歉反而让她有些不自若了。 “小婉只是孩子心性,再说也没有伤到我们分毫,唐公子不必如此。” “那只能说明姑娘身边的人都是高手。”唐简笑着说着此话,眼神顺带往白芨,裴朗几人身上扫过。 顾琳琅但笑不语,没有反驳。有时候过于谦虚反而是一种虚伪。实诚坦率的性子博得了唐简的好感。 “既是我的箭奴顽劣不懂事冒犯了诸位,我这个做主人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你们来了唐门的地界,那就是我唐门的客人。岂有让远来的个人住在客栈的道理。 几位赏唐简几分薄面,到唐门做客如何,就当是我唐简的赔礼了。” 顾琳琅原本的计划是等裴叔抵达后,在借着裴叔以前的关系拜访唐门,但是现在有唐门的少门主请自己上门做客,那自己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唐简大气的连顾琳琅几人在天下第一楼的房钱都结算了。 顾琳琅跟着唐简来到江流集渡口,准备坐渡船横跨蜀河到对面的唐家集渡口。 坐在渡船吹着凉风上吃着烫熟的鱼片,喝着烧酒,惬意的很。 唐碗抱着碗吃的头都不抬一下,唐简在铜炉中烫熟了几片几片放倒她的碗里,随口像顾琳琅问道: “姑娘这次来唐门是出门游历,还是有要紧之事?” 顾琳琅先前在江流集吃的又多又杂,现在这鱼片锅子在美味她只草草吃了几片就吃不下了,放下筷子,手里执着酒杯看着河面的风景,回到唐简的话: “我复姓南宫单名满,琳琅满目的满,灵城人士,来川蜀之地一为寻人,二为谈草药生意。”顾琳琅看似回答了但是又只回答了一半,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找不出错处。 “寻人?” “对,家中兄长的幼子,年前走丢了,据说有人在来唐门的官道上见到过他。所以我借着做生意的档口,顺道来探探消息的真假。” 顾琳琅说的都是真话,自己来自灵城为真,寻人是真,就算唐简心存疑虑让人到灵城求证,也能真真切切的查到南宫满这人。 唐简看着顾琳琅的年纪不大,自己先入为主的认为她要寻找的应该是个幼童。主动开口提供帮助:“我会让门众弟子帮你留意!” 顾琳琅心知唐简会错了意,也没有纠正将错就错的答应:“那就多谢少门主了。” 渡船停靠在唐家集渡口,这里的景致与江流集完全不一样。 都是以竹子为主,江流集的竹子是青翠的青绿色,而唐家集的竹子却是深沉神秘的墨绿色。 在唐家集往左是人声鼎沸,市井繁华的唐家集集市,往右就是人烟罕至,清清冷冷,瘴气缭绕的鬼竹林。 唐简带着顾琳琅等人直接进入右边的鬼竹林,竹林的入口处立着一块两三人高的巨石,用朱砂雕刻的死字赋有震慑力的展现在巨石上。 “小心跟着我走,这林子里到处都是机关阵法,稍有不慎就会误入机关阵法,轻则负伤重则丧命。” 顾琳琅看着唐简带着众人在竹林里左走几步,右走几步,漫不经心的跟着,殊不知她已经默默的把解阵法的步伐记在了脑子里。 顾琳琅眉峰轻挑钦佩的感叹:“难怪世人对唐门敬畏有加,这么高深的阵法和玄妙的机关可见唐门人才济济。” 唐简谦虚的回应:“这都是老一辈遗留下来的智慧,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只是成了恩。” 在几人说话时,唐碗眼珠子狡猾的一转,勾起坏笑,瞬间远离的大家的视野。 借着竹林中传来好多箭矢刺透空气,飞射而来的声音,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竹箭从四周射来。 楚淮序身形一闪,把顾琳琅护在自己身后。 裴朗,楚剑稍慢了一步,也呈戒备姿势把顾琳琅放在身后。 白芨把手伸到颈后,握住霸刀刀柄一把抽出,围着众人把飞射而来的乱箭全数击回,速度之快,只能让人看见数道残影。 “你们站着别动。”唐简交代完之后,也运功飞身而出,把跑出去使坏的唐碗逮了回来。 “在这般无法无天的胡闹,我就把你扔到刑堂去关禁闭。” 唐简警告了唐碗之后欣赏的看着白芨,以及白芨手里的那把黑的霸刀,被刚才白芨行云流水的出招折服,折扇瞧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做出鼓掌的动作,又冲白芨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位背刀的姑娘,真是高手中的高手。” 奈何白芨对他的赞美却无动于衷。 顾琳琅连忙尴尬的出声打圆场:“我这个侍女向来寡言少语,不善言辞,不懂交际。还望少门主不要放在心上。” 第195章 去简从繁 195 去简从繁 以简驭繁 “难得听到大哥夸人,让我也瞧瞧是何等的高手。”鬼竹林内由远及近飞射而来一紫一白两道身影。正是唐繁与他的箭侍小白。 唐简轻车熟路的避开机关来到顾琳琅等人面前,狭长的眼眸邪肆的注视着手握霸刀的白芨,手中的黑色折扇跟着指向白芨说道。 “确实是个高手,不止大哥喜欢,我也喜欢。” 语气邪魅轻挑,惹得唐简不快,可是作为唐门的少门主,唐简内敛的把自己不快的情绪隐藏,不在外人面前显现半分,还周全的为家弟不妥的言词道歉。 “这是舍弟唐繁,平日里不羁惯了,希望没有冲撞到诸位。” 唐简还担心唐繁的言词轻挑会让白芨不适,特别单独的想她致歉:“舍弟言词无状,白芨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白芨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单手轻松利落的将霸刀收到身后,回到了顾琳琅身侧。 顾琳琅看唐简讨了个没趣,怕他尴尬,帮白芨出声解释: “少门主多虑了,白芨不是斤斤计较的性子,她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 唐简豁然的笑了:“那就好。” 没有唐碗的捣蛋,加上唐简和唐繁带路,顾琳琅几人很快就走出了鬼竹林。 与裴叔描述的不一样,顾琳琅眼前只看到一座草庐小院,而不是巨大的天坑。 唐简看出了顾琳琅的疑惑,解释道: “唐门门规森严,机关阵法密布,外人进入必须向门主报备,免得误伤。这里是我自己居住的草庐,诸位这几日可以在此暂住,待我去和父亲请示,关闭一些机关之后,在带各位参观唐门内部。” “大哥,你这草庐就麻雀大,你也不怕怠慢了客人,我那就不一样了院子大屋子多,离天坑还近,招待这几个那是绰绰有余,我看你也别忙活了,直接让这几位住我那吧。” 唐繁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颌,嘴角似笑非笑,眼神邪魅的看着顾琳琅诸人,视线停留在白芨身上的时间明显比别人长,毫不掩饰的彰显他对白芨的兴趣。 唐简的草庐确实不大,除去他自己和唐碗以及几个下人的住处,在怎么收拾也只能收拾出两间客房,这用来招呼五个客人的确是显得捉襟见肘。 不管唐简在怎么不乐意,也只能接受唐繁的提议。但是担心唐繁会有惊人之举,唐简决定一块到唐繁的院子住几日。 出了唐简的草庐,再往鬼竹林深处走地势越来越高,唐繁的院子就建在一处山崖上,沿着长长的石阶向上,墨绿的竹子也被大片大片的紫竹取代,即唯美又险要,在唐门自成一方天地。 唐繁的院子离天坑何止是近,顾琳琅在爬石阶的时候就发现,从这个山崖望去,竟可以看到唐门最内部的天坑天绝。 就像唐简警告的那样,唐门内遍布机关,唐繁的这片子竹林也是。 离奇的是,唐简进入也需要唐繁的带路。这还不算什么最离谱的是院子门匾上的四个大字“化简为繁。” 顾琳琅看着这块门匾呆了,有眼神探究的看了一眼唐简,这不就是明晃晃赤裸裸的挑衅,这唐简能忍。 唐简看向门匾,知道顾琳琅所想为何,只是温文的一笑不做解释。 跟着唐简唐繁的脚步,来到院子的正堂,门上还是一块门匾“以简驭繁”。 顾琳琅实在是忍不住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这兄弟俩玩的真花。 唐繁这些邪魅不羁,就连屋子的布置装饰也打破成规,不循规蹈矩。正堂的主位布置的竟然是一张软榻!!! 一身紫衣的唐繁坐在榻上,两腿微张,身体前倾,两手的手肘撑着膝盖,他没有束发,被编成发辫的头发从一侧垂下,衬着他狭长的眼眸和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的邪魅神秘。 “我这院子比起大哥的草庐如何如何?”唐繁打开桌上的酒坛,就着酒坛豪放的饮了一口。话是问顾琳琅的,眼神是看向唐简的。 “独特,别致。”顾琳琅回答的言简意赅。 “姑娘这词用的有点模棱两可,褒贬不一啊。” “唐繁来者是客。”怕自己不着调的弟弟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唐简出声提醒。 “既然是客,我肯定要好好招待的。”唐繁说着就叫来了自己的箭侍小白。 “去给这几位贵客安排客房,你是大姜人,应该了解大姜的喜好,特别这位背刀的姑娘,给她安排最好的房间。” 唐繁说这话时,看着白芨的眼神一眨不眨。 “你的箭侍居然是大姜人。”顾琳琅不免多看了叫小白的箭侍几眼。 唐繁有昂头饮了一口,邪肆的看着顾琳琅问道:“姑娘似乎对我的箭侍很感兴趣?” 唐繁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着病态的占有欲,唐简深知这点温和的出声解释:“人家是来寻人的。” “寻人?” “嗯,南宫姑娘的侄子。” 唐简这话一出,唐繁也同唐简一般先入为主的认为顾琳琅的侄子是一个年幼的孩童。 唐繁看着小白离开正堂的背影开口:“那确实不可能是我家小白。” 就像唐繁所言,他的箭侍作为大姜人确实了解大姜人的喜好,布置的客房令顾琳琅舒适惬意。 顾琳琅为这份用心向小白道谢。 “谢谢你。” 小白有些惶恐无措,摆手摇头。 “你不会说话?”顾琳琅看着小白的动作,脑海划过猜测。 小白颓然的站着,两只手沮丧的垂在两侧。就算他脸上带着唐门的狐狸脸面具,顾琳琅从他的动作中也能感受到少年的无力和沮丧。 “对不起!”顾琳琅担心自己的无心之失会伤害到这个瘦弱的少年。 看着少年的背影,比小四高出一截,孱弱,孤寂。顾琳琅无措的向楚淮序投去求救的目光。 “你也是无心之失,找个时间在向他致歉,实在不行和他的主子致歉也是一样的。” 按照唐繁交代的那样,小白为白芨安排的客房是几人中最大,最豪华的。 唐繁背着手站在白芨面前,歪头凑近:“这房间白芨姑娘可满意?” 白芨被唐繁的动作惊得后退一步。 “小繁。”唐简出声警告。 把邪魅勾人的唐繁从白芨身前拉开,唐简紧着这道歉。“白芨姑娘抱歉,我这个弟弟平日里我行我素惯了,你别介意。”然后扯着唐繁离开客人的客房。 就算唐繁在怎么言行无状,唐简指责他时也是谦谦有礼,“唐繁,你这番究竟为何?” “抢这位白芨姑娘啊,只要是哥哥你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我们果然是亲兄弟呢。”唐繁开诚布公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完全不带掩饰,邪魅丹凤眼在暗紫衣裳的映衬下,倒映着紫色的眸光,看起来更加的邪魅难猜。 小白耷拉着肩膀从隔壁顾琳琅的房间出来,准备回到自己主子身边。 唐繁看着他颓然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快,手里的折扇挑起小白的下颌,透过狐狸面具看着面具后小白躲闪的双眼。 “躲什么?怕什么?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想让大公子知道你在我这里过得有多委屈?想让他心生恻隐再把你要回去?”语气无情冰冷,就如同对待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玩具。 唐简看着小白瘦的肉不经风的身板,蹙眉:“这孩子几月不见怎么这么瘦了?这身子骨不多吃点,养胖点怎么行?” 唐繁把折扇从小白下巴挪开,轻嗤一声满不在乎的说:“多吃,养胖,没用的人就只配饿着。” 第196章 居心叵测,别有用心 196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 唐繁把折扇从小白下巴挪开,轻嗤一声满不在乎的说:“多吃,养胖,没用的人就只配饿着。” 断崖吹起的晚风在简繁局鬼哭神嚎,炙热的三伏天,小白身形单薄的缩在四面透风的柴房,裹着缝缝补补的薄被记在风吹不到的角落。 身体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浑身颤抖,手指紧紧攥着薄被,骨瘦嶙峋的更加明显。嘴里抑制不住的发出小兽的呜咽。 柴房外传来唐碗恶劣的奚落声: “看来二公子对你也不怎样啊?不给你饭吃就算了,还让你睡在这种鬼地方。” 小白已经浑身颤抖抽搐的倒在了柴房的地板上,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和体力应付唐碗。 这让唐碗心中更是不快,她趴在窗户上,看着地上打滚的人,嘴角勾起得意的笑,眼珠子一转,从兜里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用施舍的语气对小白说道: “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是不是痛不欲生? 我手里就有能让你不痛的药丸,你只要跪下来求我,我就把它给你,让你马上快乐似神仙。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帮你在少门主面前说说好话,让他不计较你以前背叛他的事情。 要知道少门主宅心仁厚,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对你既往不咎。所以你现在回心转意还来得及。” 被折磨的青筋暴露,冷汗淋淋的小白看了柴房外的唐碗一眼,虚弱的闭上双眼代替自己的回答。 唐碗收起脸上的笑容,像个恶童一般,瞪了小白一眼恶狠狠的啐骂: “不识抬举的东西。” 说完就把手里的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带着陶醉迷离的表情离开了柴房。 唐碗前脚刚走,唐繁手里抬着药碗后脚也来到了柴房,瞧着唐碗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涩不明。 “起来!”看着无力瘫倒在地的小白,唐繁冷酷无情的命令着“从地上爬起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小白撑着身子无力的站立起来,背靠着柴房的墙壁,大口喘息,小白清楚的知道违背了唐繁会有怎样的下场。 唐简眼底神秘莫测,嗫着坏笑把药碗凑近小白的脸:“喝了它!” 小白没有动作,甚至把头微微的偏向了另一侧,果然这个拒绝的动作激怒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唐繁。 唐繁微微掀开小白的狐狸面具,只露出鼻子以下的下半张脸,用力捏着小白的颌骨,迫使小白不得不张口,紧接着将手里的药汁粗鲁的灌进小白嘴里。 看着小白露出来的半张脸,唐繁眼睛微眯,有些愠怒,“真是令人作呕的脸蛋,日后把你的面具戴好了,别让我看见。” 说完话就把药碗随意的扔在柴房的角落,头也不回离开了柴房。 顾琳琅昨夜被鬼哭神嚎的风声扰的睡得很不安稳,接近天明风声会散,她才堪堪入睡。还没睡多久,就被唐碗那丫头不知轻重的敲门声扰醒,浑身充斥的起床气的不快。 “怎么还在睡啊,我家上门主和二公子都已经在候着等你们用早膳了。” 唐碗不服气,自己的主子和二公子将顾琳琅奉做上宾,以礼相待,从进鬼竹林开始就一直在刁难。 “哪家的客人有你们这么大的架子,吃个早膳还需要主人叫起床的。” 唐碗把顾琳琅等人带到餐桌,自顾自的坐下拿起酥饼就要往嘴里塞,吃东西的时候还不忘记在挖苦几句。 唐简手握折扇啪一下打在唐碗的手腕:“没规矩。” 唐碗气恼的把酥饼放回主簸箕里,嘟着嘴想出声反驳,待她看到唐简温笑容以及眼神中的告诫,马上乖觉的坐着。 唐简招呼顾琳琅等人入座,介绍了桌上川蜀的特色早膳,更是把桌上的吃食往白芨的面前推近了些。 “我这个主人都没到,大哥就开始献殷勤了,会不会太积极了一点。”唐繁带着小白出现在门口。依然是一身暗紫,一头长发拢左边编成发辫垂在胸前。 跟在她身后的小白饿了一晚,腿脚无力,双眼赤红。 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把刚才唐简推向白芨的竹簸箕拉到了自己面前。 顾琳琅看着兄弟两人对白芨的举止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不自觉的蹙眉。 眼神也带着探究的意味看向了唐简和唐繁。 这一看就看见唐繁的箭侍低着头恭敬的站在唐繁身后,没有上桌。 用餐结束后唐简和煦的向顾琳琅等人说道:“得了父亲的首肯,今日开始可以带南宫姑娘随意在唐门逛逛,出入唐门也不用向上次那般冒险走瘴气弥漫的鬼竹林了。” “少门主的意思是,除了鬼竹林,还有其他进入唐门的路径?” 唐简温和的一笑回答:“待我带诸位去看过就知道了。” 下了简繁居的断崖,顺着石阶而下,就能看到唐门所在处天绝坑的一角。 一直到了断崖的底端,在顺山崖的走势穿过墨绿色的竹林,就到达了天坑的底部。 天坑的底部是巨大的演武场和祭祀台,广场上有不少给唐门弟子练习射箭的木桩。在这练习的大多都是低等的唐门弟子,旋转蜿蜒的阶梯顺着天坑的断壁环绕而上。把断壁上的山洞连接在一起。 世人都认为盛名在外的唐门应该别的门派一样,是一座建筑。可是他们都错了,真实的唐门就是鬼竹林中的天坑。 他们世代在天坑断壁的山洞中生活,这些山洞内部环环相扣,山洞内更是别有洞天。 “少门主。” “少门主。” “少门主!” 正在练习射箭的唐门弟子看见唐简都热情的来打招呼,把唐简团团围住。 唐简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丝毫的不耐,温和,谦逊的回答弟子的问题,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帮助他们答疑解惑。 “这是少门主的朋友吗?” 有眼尖的唐门弟子发现了顾琳琅等人的存在。 唐简从唐门弟子的包围圈中抽身给了弟子们一个肯定的回答。 “少门主,这个黑衣服姑娘背的大刀好霸气啊。”这些唐门弟子大多年纪小,不懂分寸,看见白芨背上背着的黑色霸刀觉得稀奇,直接就上手去摸。 白芨寡言少语,对自己的兵器视若珍宝,自然不乐意让人上手。所以被逼的连退了好几步。 “真是没规矩了。”唐繁适时出现,折扇从手里凌空飞出,从白芨身前划过,把几个企图触碰霸刀的弟子与白芨隔开。 “二,二公子。”几个弟子面对唐繁,隐隐透着惧意,脚下更是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唐简察觉到小弟子的情绪不对,也出来打圆场。 “这位白芨姑娘是我和二公子的贵客,你们不能这般鲁莽无礼。 那是别人的兵器,定是不能脱身离手的,你们倘若实在是好奇可以和她比试比试。” 唐简和唐门弟子说完,就把视线转向白芨询问道: “不知白芨姑娘可乐意?” 白芨没有回答,把视线投向了身边的顾琳琅。见顾琳琅点头,才堪堪吐出一个字:“好。” 不知是谁把演武场有比试的消息传了出去,没一会演武场周围就围满了人。 白芨把单手握着霸刀,立在自己的右侧,黑色的绑带从刀体滑落,通体黝黑的刀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不一样的幽光,饶是门外汉也知道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神兵。 最先跃跃欲试上台切磋的唐门弟子,在白芨的刀下过不了半招,直接被霸刀霸道的刀气扫落。 台下的唐门弟子看着彪悍的白芨,发出连连不断的赞叹。 就连唐简也按捺不住,撩起衣摆飞到演武场中央:“白芨姑娘确实好武艺,在下也来切磋一二。” 第197章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2 197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 白芨犹豫看向顾琳琅,得到了顾琳琅的首肯后白芨才平缓的开口: “稍等。” 白芨语毕,转身回到解除霸刀绑带的位置,腕间轻微用力霸刀的刀刃刺入岩石地板,稳当的立住。 不紧不慢的解下绑在小臂的束手和腰间的腰封,随意的置放在地上,落地时扬起一阵尘土。 紧挨着的唐门弟子凑近去看,才发现这些布料中竟然都固定了重铁片,束手和腰封上的加起来起码有二十斤。 没有了腰封和束手的束缚,本就比平常女子身材高挑的白芨,看起来腰肢手臂更加的纤细。 眼见之人都大为震撼,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纤细的女子是怎样背着百来斤的大刀,带着二十多斤的负重,像没事人一般。 就连楚淮序的眼中也闪过诧异看向紧挨着自己的顾琳琅。 顾琳琅接受到他的眼光出声解释: “白芨虽然不天生神力,年幼初选选兵器的时候她也是一眼就相中了这把霸刀,但她毕竟是女子,体力和体能对强壮的男子相比还是有劣势。 为了让自己更强,从她选中这把霸刀开始,她身上时时刻刻都带着负重的铁片,除了就寝。” 与白芨对垒的唐简更加严阵以待,左手藏在身后,右手持折扇呈防备的姿势静等这出招。 白芨把缠绕霸刀的绑带一端绑在自己的手腕,另一端绑在刀柄处,伸出左手向唐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唐简收起了眼底的温和,整个人变得锋芒毕露。手里的折扇【啪】一声撑开,玄铁做的扇骨出现了锋利利刃。丹田聚气,腕间一个飞转,手里的折扇带着气劲旋转着攻向白芨。 白芨毫不慌乱,站在原地,一个运气右脚踢向立在地上的霸刀刀背。 绑着绑带的黑色霸刀像一条黑色的游龙,划拨长空,带着龙吟声冲向了空中的折扇。 铿锵一声撞击,唐简的折扇被霸刀压制,击退回到唐简手中。 白芨左手抓出牵引霸刀的绑带一个回拉,把霸刀回收。眨眼之间在原地一个旋转,让手里的巨刀带着惯性和刀气,直击唐简。 霸气的刀气直冲唐简的面门,他被压制的被迫向后退了两步,身体柔软的往后一个下腰,惊险的躲过白芨这一击。 白芨见一击不中,不骄不躁的再次用绑带把霸刀收回,然后借力用力,飞身而起,凌空一击踢中霸刀的刀柄。 黑色霸刀犹如一只强劲的箭矢飞射出去。唐简拔地而起,轻巧的飞身到了急射而来的霸刀刀体。藉着刀体和绑带脚下一蹬,连人带扇朝白芨强攻而去。 白芨收回霸刀单脚垫底,身子后仰与地面只有咫尺,以脚尖为轴心,身子在底边画了一个圆,完美的躲过了唐简的攻击。 高手之间的对决让唐门弟子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怕眨眼之间错过了胜负。在别人看来白芨和唐简打的难舍难分有来有回,但是同为高手的楚淮序看的分明。 白芨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 越来越觉得白芨使得这些招式看着有些眼熟,但是又不像刀法。 “白芨这些招式看着熟悉又奇怪。”楚淮序小声和顾琳琅说。 顾琳琅扬起高深莫测的浅笑,好心的为楚淮序答疑解惑:“看出来了!你觉的熟悉有奇怪是因为白芨现在使得确实不是刀法,而是白芍的九节鞭在加上上流星锤。” “九节鞭加流星锤?”楚淮序大为震惊。 “对!白芨把刀法,九节鞭的鞭法和流星锤的套路结合在一起,研究出了这一套特立独行的刀法。世间只有她能用也只有她敢用。” 两人说话时,演武场上的对决也愈演愈烈,只过了两招唐简就心知肚明自己与白芨的身手差距巨大,为了面子硬是强过了几招。 演武场中烟黑色的蛟龙,张牙舞爪的向唐简袭来,唐简被巨龙压制单膝跪地,用折扇强撑着咬牙抵御把巨龙击退,还是不慎被锋利的刀气划破了衣襟,一枚透白如玉的骨笛从衣襟处滑落。 白芨眼疾手快的收势没有继续再战。唐简也装作无意,不慌不忙的把透出来的骨笛塞回衣襟。 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彬彬有礼的向白芨行礼称赞道: “白芨姑娘的确好身手,唐简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白芨轻颔首,拖着自己的兵刃沿着唐门弟子自动让出来的人形小道走向自己的顾琳琅。 虽然唐简若无其事一般的把骨笛收了回去,但是还是没有逃过顾琳琅和裴朗的眼睛。 裴朗一瞬间脸色煞白,额头溢出了阵阵冷汗,眼眸下垂,神情恍惚,宛如陷入了未知的恐惧,身体紧绷。 顾琳琅看着裴朗的状态眼中隐隐有着担忧,手不由自主的扯了一下楚淮序的衣袖,求救般的看着他。 楚淮序也发现了裴朗的不对,环视了周围,确认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白芨身上,才不露痕迹的运功,手掌伸向裴朗的后背,内里源源不断透过手心输送到裴朗体内。 一阵阵的暖流驱散了裴朗的寒冷,更让身陷梦魇的裴朗恢复神智。 “好功夫,真是好功夫啊!”一个粗犷的嗓音从众人的头顶传来。 顾琳琅抬头一看,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山洞的平台抚着胡须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芨。 “参见门主!” “参见门主!”唐门弟子看见站在断崖洞口的男人纷纷下跪。 这男人就是现任唐门门主唐裘。 顾琳琅眯着眼睛打量,这人一身唐门制式的衣服,高八尺,身材健壮匀称,蓄着胡子,有一双与唐简唐繁相似的丹凤眼,看起来和蔼可亲。但是顾琳琅没有错过唐裘眼底的精光。 “小姑娘看着我做甚?”顾琳琅的大量自然躲不过唐裘这样的高手。 顾琳琅没有退缩更没有矢口否认,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小女子久闻唐门的威名,更是对唐门主敬畏有加,今日有幸得见,不免想唐门门主是不是如江湖传言的那般。” “哦。江湖传言的哪般?” “威严,不苟言笑。可是小女子觉得江湖传言不可信?” 唐裘扶着胡须继续问:“那你觉得哪里不可信?” 顾琳琅眼尾上挑,娇俏的回答:“明明是温和可亲,平易近人。” 这话顺的唐裘心平气顺开心的大笑出声:“小姑娘这话说的好啊,老夫爱听。 你们就是简儿带回来的朋友?” 唐简赶紧回话:“回父亲,正是孩儿带回来的朋友。” 唐裘满意的点头:“不错。带上来吧。” 由于唐裘的出现,演武场上的唐门弟子不敢再摸鱼,拿起了自己的机关弩对着木桩继续练习。 唐简从演武场的擂台下来,来到顾琳琅等人身边为其带路,带着他们顺着石阶在断崖上盘旋,前去面见唐裘。 一直同行的唐繁看着发生的一切眼底透着戏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唐裘刚在站立的平台与地面的实际距离明明只有短短的几十米。可是沿着盘旋的环形石阶蜿蜒而上,顾琳琅觉得自己怕是走了大半个时辰,气喘吁吁,坚持不住的任由楚淮序拖着自己走。 被唐繁饿了一晚上粒米未进的小白更是双腿灌铅,怎么都抬不起腿来了。 “没用的东西,爬个石阶都这么费事,自己滚回去简繁居待着,别出来给公子我丢人现眼。”唐繁眼中透着厌恶,嫌弃的把小白驱赶回了简繁居。 顾琳琅几人看着唐繁的行事方式,心中很是不赞同,但是也没有表露出来,那毕竟是唐繁的箭侍,作为外来人顾琳琅几人没有对他指手画脚的权利。 可就是这样的默然和漠视,日后让大家悔不当初。 第198章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3 198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 天坑断壁的山洞经过唐门弟子世代的打造,置身其中就和平常的房屋一样。 顾琳琅等人拜会完唐门现任门主,唐简与唐繁的父亲唐裘,等到了能够自由出入唐门的首肯。 唐简带着大家在错综复杂的断壁暗道中穿行。 山体内部通过唐门弟子的特殊处理,利用的光线的折射个反射原离,使的山体能内部也能正常的日夜交替。 清晰的光线下,顾琳琅新奇的观察暗道的山壁,发现每走几步就能看到唐门弟子设置的唐门机关。 “我们不会触发这些机关吗?”顾琳琅问。 “你在想什么呢?唐门内部有操控机关的枢纽,只要关闭了枢纽开关,这些机关就不会被触发。”走在最后的唐繁觉得顾琳琅的问题有些无知,嗤笑的开口解释。 在最前面领路的唐简对唐繁的语气不满,停下了脚步,温和的面容染上一层薄怒,眼神中有着告诫。 唐繁却如同视而不见一般,用这啥拍着手心,越过众人径直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口中还不善的警告: “别以为关了机关枢纽就能安枕无忧,这唐门内部可是天罗地网,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东西,照样会触发一些特殊的机关。你们可得小心些。” 说完也不管顾琳琅诸人有没有跟上,自顾自的走了。 唐简面露愧色,替唐繁道歉并且开始解释唐门内部机关运作的原理:“家弟随性惯了,你们没放在心上。 就如家弟所言唐门内部的机关确杀机重重,唐门机关正常运行的之时,用作采光照明的机关部件会被关闭,暗道内会漆黑一片,擅入者贸然闯入定然非死即伤。” 顾琳琅了解的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少门主现在要带我们去哪儿?” 走到一条暗道的尽头,面前是一道石门,唐繁邪魅的倚在门前,唐简对着他微风和煦的一笑,语气少见的挖苦道: “让你走那么快,还不是需要我来开门。” 从怀中掏出一枚石令放进墙体中的凹槽,沉重厚实的石门缓慢的向上升起,眼前依旧是冗长的暗道。 唐繁眼带幽光扫了几人一眼,又一次快步离去,转眼消失在暗道内。 唐简照例走在最前方带路,就在几人进入这段暗道深处时,顾琳琅耳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嗒】,这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如同白昼的暗道一瞬间变得漆黑,齿轮转动的【咔嗒,咔哒】声接连不断的传入耳中。 “不好,机关被激活了。”黑暗中传来唐简诧异的声音。 “你们都待在原地别动,小心触发机关,误伤自己。”唐简继续出声提醒。 【咻,咻,咻】利箭划破空气急射而出。 “小心,机关被触发了,你们千万别乱动。”黑暗中唐简焦急的嘱咐。 【锵锵锵】几道利刃相击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接着传出了利刃落地的声音。 又是一声【咔嗒】暗道内恢复了光亮,顾琳琅被折射的阳光闪花了眼睛,用手虚虚遮挡微眯眼眸。 眼睛锐利的捕捉到了唐简眼里划过的一道异样。 地面上散落了不少被击落的暗箭,顾琳琅主仆五人毫发未损的站立在远处,白芨的霸刀已经背在身后,没有使用的迹象,刚才黑暗中没有感受到霸刀的剑气,而这狭窄的甬道更不利于霸刀的施展,所以适才出手的人不会是她。 “南宫姑娘,你们没事吧?”唐简紧张的问。 顾琳琅两手一张,表示无事。 “无事便好,可能是谁谁触动了枢纽开关,我先带你们离开这条暗道。”唐简加快脚步带着顾琳琅几人往前走去。 在暗道的转弯住遇到了斜靠在墙壁上的唐繁,之间他拿着折扇撑着下巴做思索装,看着顾琳琅几人的眼神露出一些兴趣的意味: “看来南宫姑娘身边不只白芨姑娘一个高手啊!” 顾琳琅坦诚布公的的回答:“多年行商,出门在外多带些高手比较保险。” 经过刚才的意外,空气中的氛围有些凝重。顾琳琅一行人穿梭过了好几道密道,终于从一个山庄的出口出来。 山庄坐落于人声鼎沸的闹市,顾琳琅诧异的看着唐简。 唐简莞尔一笑好似带起了清风徐徐,温和的解答:“这是唐门弟子出入唐门的出口,在演武场你也看到了,唐门弟子武功造诣良莠不齐,不是人人都能安然无恙的通过鬼竹林的机关和阵法。 所以唐门的先祖多年以来,在山体内部开辟了一条与世俗链接的暗道。 造访唐门的来客提前呈送拜帖,由家父同意之后在这个山庄会客。 南宫姑娘是多年以来,屈指可数进入唐门之人中的一个。” 顾琳琅听到热闹的市井之声,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热闹。 唐简乐的作陪,唐繁则是阴郁的跟在身后,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山庄之外竟然就是唐家集,路过的市井小民看见唐简都热情的和唐简行礼打招呼。 一路上都是不停的: “少门主。” “少门主好。” “少门主难得来逛市集啊。” 不论是谁来和唐简打招呼,唐简都平易近人温和的回复,完全没有少门主高高在上的架子。 反观唐繁,阴沉着一张脸爱搭不理的模样,吓得居民们见了他就绕道而行。 顾琳琅与楚淮序并肩跟在唐简和唐繁身后,借着集市上络绎不绝的叫卖声掩人耳目的和楚淮序说着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发现了吗?”顾琳琅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的问着楚淮序。 “发现什么?” “唐家三父子很不对劲。”顾琳琅回忆在天坑山洞中唐裘眼神余光时不时瞟向白芨的举动。 还有暗道中唐简发现被激活的机关没有击中人时眼中闪过的诧异。 还有唐繁在暗道内为什么要单独行动。 唐繁快步走到一个卖剑穗的摊子,在摊位上挑选了一条白玉黑丝络子的剑穗。 付了钱拿着玉佩,越过顾琳琅和楚淮序就来到白芨面前,拿着剑穗在白芨眼前一晃。 嘴角带着邪笑,眼底藏着冷光:“送白芨姑娘了。” 唐简紧随其后,没拿扇子的那只手一把扯过剑穗,连带着唐繁的身躯都被扯着转向面向了自己。 “行事有分寸些,这是在外面。” “外面怎么了?”唐繁轻嗤一声,不胜其烦的晃着剑穗继续对白芨说道:“这眼色适合你的刀。” “碍事。”白芨简单的两字拒绝,眼睛目不斜视一直追随着顾琳琅的身影。一道强光刺痛了白芨的眼睛,使得她有一瞬间致盲,只能不适的闭上了眼,不适过后不敢耽误飞速睁开。 因为她心里清楚,那才那一道强光,是利刃在阳光下的反光。 几个黑衣人手持凭空出现,将顾琳琅几人团团围住,市集的商贩和顾客被着突如其来的边哭吓住。 四散而去,纷乱中找安全隐蔽的位置躲避祸端。 黑衣人的就是顾琳琅一行,手中的刀刃径直冲着顾琳琅几人砍来。 白芨脚下生风微微一动,唐简和唐繁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芨就像一道黑色的残影掠过二人,闪身到了顾琳琅身前。 两手伸到脑后,力拔千钧的抽出霸刀,双手握紧霸刀,扭身旋转,刀气带起身边的尘土,只见尘飞扬起来俨然一刀飓风,飓风向黑衣人肆虐,白芨只身一人进入黑衣人的攻击范围。 霸刀在手,刀气肆虐,白芨以一敌多,不露半分弱势。 乱战之中,黑衣人手里的大刀刚偏脱手,直愣愣的朝着顾琳琅的面门而来。 楚剑电光火石中抽刀,刀刃穿过飞来的刀柄,手上一旋从中脱手,刀刃改向飞回了他原主人的方向。 第199章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4 199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4 黑衣人一击不中,也不再继续纠缠,熟悉周围环境的他们迅速并且有序的撤离。 突如其来的遇袭并又没冲淡顾琳琅走街串巷的兴致。就仿佛没有经历刚才的打斗一般,面不改色,兴致盎然的抓着楚淮序的手,一个小吃摊接一个小吃逛了下去,在唐家集逛了大半日。 大家看起来平静和谐,实际上却是各怀心思。 唐门内暗道机关密布,去时走的是天坑的断崖石阶,回时却是沿着另一条密道直接到达了简繁居。 在唐家集发生了那般突如其来的意外,唐简自觉过意不去,作为东道主,又带着赔礼道歉的用意,准备好好地尽一下地主之谊。 在简繁居备下一大桌川蜀特色菜食,用以款待顾琳琅诸人。 红艳艳的辣椒看着使人食欲大开,顾琳琅更是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蠢蠢欲动。 早膳的那一幕再一次发生,唐简的箭奴唐碗喜笑颜开的与主子同坐上桌用膳。 唐繁的箭侍小白只能垂首站在唐繁身后,眼睁睁看着。 唐简瞧着越发清瘦的小白,表情有些不悦: “别在后面干站着,与小碗一样,拿了碗筷坐下吃。等你主子发话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唐繁浅饮了一口,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上挑,带着邪气瞟了一眼小白。 小白一动都不敢动狐狸面具垂的更低了,都能看见垂在鲠后的狼尾发尾。 小白的顺从取悦了唐繁,满意的收回眼神,就着酒壶豪饮了一口,对着小白发话: “还留在这碍眼,还不下去,真等着我赏你口吃的?” 小白不敢违抗,拖着有些饿的有些虚浮的双腿离开。 “下人家奴不听话就需要好好管教,心慈手软的人干不了大事。诸位说对不对。” 唐繁全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错。 顾琳琅看着一桌的美食觉得味同嚼蜡,食不知味,饭桌的氛围很是尴尬。 唐繁怡然自得拿着酒壶豪饮,眼神紧紧锁死白芨: “白芨姑娘,今日在演武场你与家兄比试了一场,不知可否同我也切磋一把。” “没兴趣。”白芨一如既往的冷淡寡言。 “我与他兄弟二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唐繁的眼神像盯住猎物的毒蛇,大有白芨不答应誓不罢休的劲头。 “没必要都找白芨切磋,我和你比试一场。”楚剑抓起自己靠立在饭桌边的大刀,起身请战。 唐繁慢慢的从白芨身上移开视线,转移到楚剑身上,眼神带着戏谑:“你!不是对手。” 楚剑出身北境军,最见不得恃强凌弱,欺凌弱小。 唐繁苛责小白的态度已经让他恼火,这又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那更是火上浇油。 “唐二公子请赐教。” 唐繁轻视的瞟了楚剑一眼,把视线移回到白芨身上: “你若是不答应,这小子怕是要废了。” 话刚说完,大家眼前一花,眼前的唐繁从座位消失,只看见一道紫色的残影闪出。 唐繁已经手持折扇闪到了楚剑眼前。 楚剑直接拔刀出鞘,向着唐繁攻击而去。 唐繁两手背负在身后,脚下凌波而动,身形鬼魅,只看到数个残影,楚剑的大刀已经砍空了数招。 “我说了你不是对手。”瞬时一下,鬼魅的紫色身影在楚剑身后站定,又在楚剑耳边轻飘飘的重复了这一句话。 楚剑大气,握着大刀转身攻击,唐繁就像在戏耍一般,全程没有出手,鬼魅的身影围着楚剑转圈,一直到楚剑体力耗尽。 楚淮序无动于衷的冷眼看着,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楚剑擅自请战,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向来面无表情的白芨看着楚剑被唐繁戏耍,脸上少见的有了些情绪,眼底浮现了微蕴的怒意。 脚尖轻点,向一条黑色的蛟龙破空而来,直击唐繁的攻击圈,单手抓住楚剑的衣领向后一扔,把人扔出了唐繁的攻击范围。 丹田运气,双手抽出霸刀不遗余力的向着唐繁攻去。巨大的霸刀带起强劲的刀气,掀起了地面的落石,撒落了树上的残花,卷起一阵飓风袭向唐繁。 唐繁没有了先前的闲适,抽出背在身后的双手,握着玄铁扇骨的折扇硬生生实实在在的接下了这一击。 然后身躯微微一侧,躲过霸刀的刀锋,脚下诡异的步伐向前,玄铁的折扇紧贴着刀背划过,兵行险着,贴近白芨。 一来二去两人打的有来有往。 久逢对手白芨眼底有些痴狂,一个鹞子翻身回纵到顾琳琅身边,用牙齿解开自己的束缚。准备和唐繁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时,不等自己把束手和腰封解下,。唐繁竟然开口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切磋。 “今日就到这,下次再战。” 说完紫色身影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 这让没打过瘾的白芨两眼冒火。 屋里的人看着唐繁消失的背影表情不一,顾琳琅眼神一紧,唐简温和的笑容变得僵硬,楚剑更是黑了脸。 大家各怀心思的回了房间,而房内还有新的惊喜在等待着他们。 想到刚才唐繁和白芨的对决,顾琳琅心思沉重,唐繁这人桀骜邪肆,想法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武功也和白芨一般深不可测,若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敌人,那将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顾琳琅陷入自己的深思中,没有发现房间的异样,楚淮序一进屋就发现了压在桌上的纸条。 【速离勿留】 纸条摊开被捏在顾琳琅的指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警告还是提醒?还是两者都有?” 完全陌生的字迹,猜不出是何人所写,更猜不透他的用意。 唐家集一家普通的民宅,下午在集市袭击的黑刺客跪在地上,面是那个神秘的黑衣狐狸面具男子。 “公子,属下无能,又失手了。” “对方武功高强,确实是无可厚非。”面具男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沙哑,应该是刻意伪装。 又是熟悉的一幕,又是熟悉的对话。 一身神力气拔山河的侍女,不可视物的黑暗中依旧能精准击落案件的未知高手,刀法一流热血杀伐的侍卫。如果能同时拥有这三人,别说唐门,整个天下都能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面具人眼里闪现出势在必得的痴狂。 夜晚的简繁居依旧充斥着鬼哭狼嚎的风声,今日的风声中还隐隐带着诡异的箫声。 依偎在楚淮序怀中沉睡的顾琳琅,在睡梦中被箫声吸引,循着箫声而去,进入了一片茫茫的云海,美妙又缥缈,使人经受不住的想要沉迷其中。 突然一阵尖锐的瓷器摔落碎裂的声音突突的闯入,把美妙的云海撕了一个裂缝,炙白的阳光从裂缝中刺入,将沉睡中的人唤醒。 顾琳琅猛的张开双眼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锐利的泛着冷光。 楚淮序也睁开双眼,眼底还有困顿的迷茫,有些迷惑的看着冷凝着俏脸的顾琳琅:“怎么了?” 顾琳琅可以确定有人使用了诡术,刚才在睡梦听到的箫声就是诡道的音律,若不是有人打乱了音律,自己很可能会被诡道控制。 简繁居外的紫竹林内,黑衣面具男被自己的诡道反噬【噗】的吐了一口鲜血,狠狠地看了一眼院内,不甘心的离去。 裴朗第一个来到顾琳琅的房门前,面色焦急的拍着房门:“主子!主子?” 见楚淮序把门打开,顾不得尊卑礼仪,直接快步走进了屋内,直到见着顾琳琅裹着披风安然无恙的坐在圆桌前才长叹一口气,放下了担心。 第200章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5 200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5 经历了梦魇,又从梦魇中强行抽离,顾琳琅的脑袋瓜子胀疼的厉害,含住一粒白芷留下的提神醒脑的药丸,拇指轻柔着刺痛的太阳穴,头疼脑胀的症状也只有轻微的缓解,她不免有些烦躁,就这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透的茶水,抬起茶杯就贴上了唇边。 楚淮序虽然人在门前,但是双眼一直留意的顾琳琅的一举一动,大步回到她的身边,微凉的大掌轻柔的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取了茶杯放回茶桌,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头疼?” “嗯,胀疼的厉害。”微凉的手指让顾琳琅舒服的发出轻声的喟叹。 门外楚剑揉着脑袋,跟在白芨的身后,一起进了顾琳琅的屋子:“这是谁啊?大半夜的又是吹箫,又是摔东西的,扰的人没法睡。” 顾琳琅听着楚剑的抱怨,取出白日被人留在房内的字条解释:“那箫声吹得是诡道的音律,帅玩声大抵是为了破坏诡道对我们思维的控制。 看着字条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是有人先一步察觉唐门内有人心怀鬼胎,企图对我等图谋不轨,因而向我们警示。” 一听顾琳琅的话,楚剑混沌的脑子猛然清醒:“会是何人出于何因企图对我等不轨?” 顾琳琅在脑子里把信息快速过了一遍,唐门这人会对她们出手只有两种理由。 第一种,她们要寻找的人损害了唐门的利益。但是顾琳琅一直以来都没有明确告知自己要寻找的是何人,唐门弟子也一直先入为主的以为顾琳琅等人要找的是一个年幼的孩童,所以顾琳琅的这个推测不成立。 第二种,那就是唐门在顾琳琅等人身上有所图,至于所图的是什么还有待商榷。 唐门诡道施术之人除了需要吹奏特殊的音律,还需要引魂香。顾琳琅皱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并未闻到特殊的香气。 裴朗看到顾琳琅皱鼻也开始在屋内屋外查找起来,在屋内的花架上找到了一盆长势喜人,花开艳丽的紫幽铃兰又在屋外找到了一丛被园艺绿植被种在窗外墙角的十里萝,这两种奇花异草若是单独存在那就是相安无事,可是在合在一起就可以替代引魂香。 令裴朗不解的是,就在那一种茂密的十里萝里还放着一盆与它格格不入的九转舌草,这种草药正好与引魂香相克,可以降低引魂香的药性。 抬起那盆九转舌草,还发现地上没有花盆久放留下的痕迹,可想而知这盆九转舌草应该是临时被抬到此处的。 这唐门真是藏有太多的玄机。 唐门诡道在三十年前被列为禁术,不仅仅是因为有悖伦理,也因为练习此法极其容易被诡道反噬。 第二天一早顾琳琅比前两日都早的去到简繁居的小堂用早膳。 门外戴着狐狸面具的小白头上举着又大又重瓷碗跪在的小堂门口。身上还有被清晨陈露打湿的痕迹,想来已经在此地跪了许久了。 唐繁面色惨白,唇无血色,捂着胸口从远处走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白面色不悦: “以后做事上心些,别再给我笨手笨脚的。滚回你的柴房去,看着就碍眼。” 顾琳琅看着空了唐简的座位已经身体不适的唐繁,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眼中有了些异色。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的过了一日,又是一个鬼哭狼嚎的夜晚。带着狐狸面具的黑衣人站在窗外的十里萝边上垂着手里的骨笛,这日的箫声比起昨日略显吃力,几间客房空无一人。 “阁下好雅兴,如此月黑风高的夜里,吹箫赏景。”顾琳琅挖苦的声音从黑衣人身后传来。 黑衣人猛地回头发现顾琳琅几人居然站在身后的屋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眼神一凛,手里射出数枚暗器,趁乱躲进了连接山体的暗道。 顾琳琅几人追到了暗道门口停住了脚步。 “怎么办?这衰人躲暗道里面去了。”黑衣人的卑鄙让楚剑想破口大骂。 “追。”顾琳琅没有犹豫的回答,毫不顾忌的跟着走进了暗道。 楚剑焦急的看着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我去,这么黑,不会真被这衰人跑了吧?” 顾琳琅没有回答只是从容不迫的掏出两枚硕大的夜明珠,把其中一枚递给了裴朗,另一枚则我在自己手中。 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亮,虽然不能照的周围如同白昼那般,但是用来视物已是绰绰有余了。 裴朗握着夜明珠果断的走进了遍布机关杀机重重的暗道。 “裴兄弟,你小心点啊。”楚剑看着裴朗昂首阔步的往前走,关心的提醒。 只见裴朗突然站定,拿着夜明珠环视墙体说道:“沿着右边墙体走九块地砖,然后沿着左边在走两块地砖,停下。 此处有两个翻滚的巨石,在原地可以安全躲避。” 果然一道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两边的墙体滚落两个巨大的滚石,一左一右的擦着大家滚到远处。 楚剑瞪大了眼睛,赞赏的向裴朗竖起了大拇指。 顾琳琅听着落下的声响担忧的蹙眉:“这么大的动静,顾及唐门的人都被惊动了。我们动作要快些了。” 黑衣人就在顾琳琅等人前不远处,他关闭暗道的机关枢纽,安全的通过了暗道之后在重新启动,而裴朗确是拿着夜明珠把暗道内每一个机关的位置记得明明白白,带着顾琳琅等人完美的避开了一个又一个机关。没有给黑衣人离开距离逃离的机会。 “我去,裴兄弟厉害啊,你是怎么做到走一次就把这里的机关都记住的。”楚剑简直大开眼界,不吝啬的对裴朗大夸特夸。 入了唐门之后裴朗的沉默更胜过刚进入川蜀之时,除了昨日担心自己说了几句,这段时候可以说是一语不发,寂静的令人心慌。 顾琳琅帮裴朗回答:“因为唐门暗道的走向以及机关的布置图纸就在他的脑子里。” “啊?”楚剑有些不理解的傻眼。 “裴哥出生在唐门。”就连寡言寡语的白芨也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狐狸面具的黑衣人见顾琳琅等人如同无人之境一般,轻而易举的就闯过了暗道的机关,大为震惊,惊慌失措只能转变了方向,加快了逃离的速度。 裴朗看着黑衣人改变了暗道的方向,身体有些不可控的微颤抖面露难色,脚下踌躇。 顾琳琅眼尖的看出了他的为难:“怎么了?” “主子,那是唐门禁地,天煞崖的方向!” 【天煞崖】听到这个名字,顾琳琅担忧的看着裴朗。“若是不行,我们可以先回去,从长再议。” 裴朗深呼吸,一手紧紧攥着挂在脖颈的红绳,深呼吸之后平缓自己激动的情绪,睁开眼,眼神坚决:“一直逃避下去从不是个办法,事情终归要有个了断。” 说完坚定的向前迈开脚步,向着天煞崖而去。 走过涌长的暗道,不远的前方射进了太阳的光,暗道的终点就在眼前。 天绝坑山体暗道的终点,就是天煞崖天坑的起点。 深不见底的天坑坐落在眼前,顾琳琅站在天坑的顶端向下望去,自己就渺小如蝼蚁。 一条险峻狭窄悠长的吊桥凌空挂在天坑的最顶部,吊桥的尽头没云雾遮掩, 裴朗看着云雾缭绕的尽头,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无名之手紧紧的攥住,硬生生的疼,眼眶生涩,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第201章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6 201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6 “唐门禁地,擅闯者杀无赦。” 手持机关弩的唐门弟子从四面涌来,把顾琳琅等人团团围住。 顾琳琅等人被逼迫的不得已上了吊桥,一步步后退,直至退到了对面的天煞崖。 “我倒要看看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闯我唐门禁地。” 背后传来熟悉的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顾琳琅回头,唐裘,唐简,唐繁都在崖前,视线扫过三人在一身黑衣面无血色的唐繁身上稍有停留。 “唐门主!”对两方剑拔弩张的气氛视而不见,更无视唐裘脸上的薄怒顾琳琅微微屈膝向唐裘行了一个大姜贵女的礼仪。 “南宫姑娘?我儿将你奉做上宾,你却带着随从闯我唐门禁地,这样的行事怕怕是不合礼数。” 直到现在唐裘依旧惺惺作态。 顾琳琅看穿唐裘的虚伪,心里不耻的嗤笑: “阿满来唐门禁地实属无意,但是唐门主你这阵势像是早有所准备,早知我等回来啊?” 唐裘如何听不出顾琳琅话中的讥讽,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丝杀机,这样心机缜密的女子留不得。 “小姑娘年纪不大,狡辩的本事倒是不小。你们出现在我唐门禁地乃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你们不仅不知悔改还妄想污蔑我唐门。 这份心思歹毒至极,与我唐门不容,今日若是放尔等逃出唐门,那日后我唐门颜面何存。” 唐裘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无非只有一个理由,不能让顾琳琅等人活着离开唐门。 面对唐裘的杀意,顾琳琅毫不畏惧,眼中淬着冰刀看着周围的唐门弟子,淡漠的道: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顾琳琅语毕,楚淮序脚尖点地,凌空推出一掌,断崖边被用作围栏的木栅栏被拔起,自动的来到楚淮序手里,楚淮序几个手刀下去,木栅栏变成了一根趁手的长棍。 裴朗手里射出一根天蚕丝缠住一个唐门弟子手中的机关弩,手里暗劲一击,唐门弟子手里的机关弩脱手,飞到了裴朗手里,白芨面不改色抽出了被在背后的霸刀,楚剑拔出自己的军刀,目光炯炯,气势全开,准备应战。 唐裘被气得嘴角抽搐,眼神发狠: “都给我上,只要留一口气让他们苟延残喘就行。” 唐门弟子得了令,开始蜂拥而上朝着顾琳琅等人攻击。 楚淮序和裴朗小心翼翼的把顾琳琅护住,都没有他们两人出手的机会,白芨和楚剑两人就把冲来的唐门弟子都打趴下了。 唐裘看着趴在地上哀嚎的唐门弟子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看着顾琳琅等人的眼神更加阴狠。 不带一点感情的回头,眼神扫过唐繁身后的小白,看着他孱弱的站都站不稳之后把视线挪到了唐简身后的唐碗。 小姑娘看了眼里闪着精光,嘴角咧着邪恶的坏笑,身强体壮生龙活虎。 唐裘一把抓过唐碗,来到自己身边,在掏出一粒药丸摊在手心。 “吃了它。” 唐碗看着药丸,喉咙一动禁不住的咽了口唾沫,眼中有着欣喜,急不可耐的抓起唐裘手里的药丸就塞进了嘴里。 药丸下肚之后,唐碗呕出来一摊绿色的污物,这摊污物散发着浓烈的尸臭,顾琳琅迅速取出提神洗脑丸分给一人一颗服下。 唐碗跪倒在地,身体机械诡异的呈现不自然的弧度,一点点从地上爬起,红润的小脸表的死灰,灵动的双眼满是红血丝木然空洞,手上的指甲飞速的张长。这样子和在北戎见过的药人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些不同。 裴朗看着唐碗的转变,嘴里囔囔吐出三个字:“万尸丸。” 顾琳琅不用裴朗解释光是听着这药丸的名字,都能猜想到这个多么罪恶的东西。 唐裘看着裴朗眼里有着探究,万尸丸是唐门禁药,就连唐门内部的弟子知道的都是少之又少,可是这个小子却一眼就看了出来。 使用了万尸丸的唐碗就想神兵降世,战神再临。十指上长长的指甲,锋利的就像十柄利刃,每一招都是必杀之招,把楚剑逼的连连后退。 楚剑以退为进,假意退后之时手中的长剑划过唐碗的腹部,尸化的唐碗没伤痛没有感知,曲直的手刀离楚剑的眼睛刺去。 裴朗手里的机关弩一击击出,机关弩射出一根钢丝缠绕住唐碗的手腕,唐碗的手停在半空中,与楚剑的眼睛近在咫尺。 战的酣畅的唐碗被人打断,更加的弑杀暴躁,嘴里躁动的发出一声嘶吼,转移了目标,向着阻挠了自己的裴朗袭来。 裴朗熟练的使用着手里的机关弩,把唐碗压制在原地,不能进也不能退,一把唐门的机关弩在裴朗手里玩出了花来。 唐裘看着尸变后的唐碗都没能把顾琳琅几人擒获,脚步轻移,悄悄的向密室的师门移动。 唐门密室的石门被密室内的守门人打开,一会之后石门后传出一阵异动,一声又一声怪异的嘶吼靠近。 顾琳琅看着石门瞳孔紧缩,心中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石门内冲出了好几个被尸化失去理智的尸人,身体已经浮肿发胖,皮肤泛着死灰,嘴唇青紫,瞳孔赤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这些尸人直接就朝着顾琳琅几人攻去。 这些尸人与唐碗不同,他们被尸化之前应该都是高手,所以尸化后的攻击力也远高于唐碗, 楚淮序,裴朗,楚剑,白芨全部都进入混战,四人既要与尸人对战,还要分神保护顾琳琅,终还是出现了破绽,被唐门弟子找到了攻击顾琳琅的时机。 一支机关弩的箭矢趁乱射向了顾琳琅,顾琳琅想躲,一个踉踉跄跄的白色身影比箭矢更快急射出去,把顾琳琅扑倒在地,让顾琳琅逃过这发暗箭。 小白脸上的狐狸面具受到冲力上扬,露出一张消瘦俊秀的脸蛋,顾琳琅看着这张熟悉的小脸,眼眶一热,泪珠不受控的滑落,支着身子跪在一把把小白抱紧怀里。 “小四,姑姑总算找到你了。” 几个月的时间,有些肉的小脸瘦的深陷进面颊,面黄肌瘦看的让人心疼。 唐裘趁着顾琳琅和顾皑姑侄相认,抽出自己的机关弩对着顾琳琅和顾皑就射出一箭,一条钢丝绕着顾琳琅和顾皑的腰间,把两人从楚淮序等人中间带离。 顾琳琅和顾皑被抓到了唐裘一方,在空中被钢丝拉扯时顾琳琅在空气中嗅到了熟悉的安神香的味道。 唐裘看着楚淮序的人紧张的模样,心中恶意大起,手里的机关弩一个用力,顾琳琅和顾皑被高高扬起飞向断崖边缘。 【咔嗒】一声唐裘又按了一下机关弩,裴朗听到这个声音呲目欲裂。 唐裘机关弩的钢丝从顾琳琅和顾皑的腰间收回,没有了东西固定顾琳琅和顾皑从半空中坠落,直直掉下断崖。 “琳琅!” “主子!” “姑娘!” 看着掉落断崖的顾琳琅,楚淮序等人惊叫出声,分了神的几人还被尸人胸闷的攻击重创。 飞速坠落的顾琳琅冷静的射出自己的袖箭,袖箭连着玄铁丝深深的刺入了断崖的墙体。 一只手抓着顾皑,一只手抓紧玄铁丝,没有多余的手去缓冲撞击力,顾琳琅闭上眼睛做好了整人撞击到山壁的准备。 疼痛感没有传来,一条白色的天蚕丝缠在自己和顾皑的腰间,减慢了自己撞向墙体的速度。 一个身穿蓝衣的中年男子踩着天蚕丝破空而来。 “唐裘师兄,一别多年,你可真是一成不变啊。” 第202章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7 202 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7 “裴叔!” “父亲!”白芨和裴朗两人看见来人都面露惊喜。 裴广聿握着机关弩的大手一挥,暗自运气带动机关弩射出的天蚕丝扬起一个弧度,将悬挂在崖下的顾琳琅和顾皑用天蚕丝拉回断崖的平台。 等顾琳琅和顾皑两人站稳,裴广聿快步的朝着二人走去,仔细瞧还能看出他的步履有些微跛子。 裴广聿把顾琳琅和顾皑全身上下扫了一遍,担心的问:“姑娘和小公子可还安好?” 顾琳琅脸上没有被惊吓的惊魂未定,满脸平静。“裴叔您出手及时,我与小四皆无大碍。” 饶是楚淮序等人武艺高强,但是面对兽性大发的尸人,或多或少的还是被尸人的指甲所伤。 裴广聿将顾琳琅与顾皑护在身后,机关弩收起挂在腰间,摊开手掌伸向身后的顾皑: “小公子,借你的玉箫一用。” 顾皑利落的结下腰间的荷包,取出手指大小的玉箫放在裴广聿的掌心。 玉箫在手,裴叔将玉箫抵在唇边诡异神秘的箫声在断崖婉转悠扬,就算没有安魂香的牵引。服了万尸丹被尸化的尸人攻击的速度渐渐变慢,变得迟钝,在慢慢变得不再躁动。 见尸人被压制住,裴叔把玉箫还回了顾皑的手里,讽刺的看着满脸震惊的唐裘: “唐裘,三十年,你能做的就是这么上不上台面的东西吗?” 唐裘看着裴叔,从疑惑,到震惊,在不可置信。 “你是唐裴?” 【唐裴】听到这个名字,唐简,唐繁以及尚有意识的唐门弟子都极其骇然。 前任唐门门主共有三个弟子,大弟子唐衾,二弟子唐裘以及最小但是最有天赋的唐裴。 所有的唐门弟子都认为会成为天赋卓越的小弟子唐裴会成为下一任的唐门门主,但是却徒生了变数。 三十年前南夷,湘西,百濮的学子在唐门研习蛊术和诡道秘术时出了意外,大弟子唐衾在这次意外中丧生,小弟子唐裴也因此下落不明。 然而现在这个消失了三十年的人出现了。 “唐裴?唐门唐裴早就死在了三十年前,如今只有顾家家仆裴广聿。” 唐裘看着裴叔的眼神有些怨毒:“你既已消失了三十年,为何又在出现。” 裴广聿已入中年,就算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但是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清风隽秀。 “若是可以,唐门这个地方我余生都不想在在踏入。 三十年前大师兄逝世之事师父告诫了两件事,其一唐门生诡列为秘术心术不正之人不得研习,死诡列为禁术禁止研习。 你不仅仅将生诡随意传播,还枉顾人伦私自研习死诡,更可恨的事你尽然炼制万尸丹制造尸人。 我早已不是唐门中人,你十恶不赦那也与我无关。” 虚伪的表象被撕开,唐裘不再和颜悦色:“既然与你无关,那你为何出现。” 裴叔厉声道:“因为你犯了第二忌,冒犯了顾家。” 唐裘觉得裴广聿说了笑话,不屑的就想反驳:“顾家在天高皇帝远的京城,我哪能。。。。”话才说了一半,反应过来什么,机械的转过脑袋看着被裴广聿护在身后的顾琳琅和顾皑,眼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看着唐裘的表情顾琳琅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这人猜到了八分,索性不再掩饰,大大方方的自报家门。 “大姜顾国公府顾家家主顾琳琅,见过唐门主。” “顾国公府顾皑,见过唐门主。” 裴广聿拖着略有不便的左腿慢慢走向唐裘。 “三十年前,你擅自在外人面前施展诡道之术,使得该术法被有心之人觊觎,企图据为己有,为唐门带来了一场劫难。 那场浩劫大师兄惨死,唐门更是与南夷和百濮交恶,与湘西不在往来。 是南下授业的顾太傅娓娓劝说,才让唐门逃过一劫,避免了灭顶之灾。 可是你现在竟然恩将仇报,不顾师傅的禁令对顾家后人痛下杀手。” 唐裘见裴广聿一点点的逼近心底尽是心虚和胆怯: “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我不知道他们是顾家人,若是知道我定会奉为上宾,坚决不会对她出手的。” “师兄你这话骗骗别人可能还有人信,骗我还是算了吧,我为什么会成为鳏夫,我的阿朗为什么会成为没有娘孩子,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唐裘一听这话心底一颤,摇头否认:“我不知道师弟你在说什么!” 裴广聿来到了唐裘面前,虽然跛了一足却还在气势上压制了一门之主的唐裘:“唐门诡道的生诡仅是用音律将人带入幻境控制他的心智。但是唐门死诡确实将活人的意识抽离,让他失去心智成为操控之人的傀儡。 当年我认为死诡太过阴毒有悖人伦,因此决定不再将唐门的死诡之术流传下去。 可是你不同意,趁着阿兰朵临盆,用初生孩子做要挟,逼迫我在阿兰朵身上施行死诡道。 你不会不知道成为诡道的傀儡人活不过三年,三年后你又用阿兰朵的指骨制成骨萧给了我的孩子,让我的孩子吹着自己母亲指骨做成的骨萧,你可真是阴毒啊。” 唐裘三十年前做这些时,一直自诩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没有露出破绽。想来还是高看了自己,既然唐裴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唐裘也不再掩饰。 “对,就是我做的,那有如何?唐门的秘术你凭什么说销毁就销毁,说禁止就禁止,有悖人伦那又如何,既然要做强者,那就应该不拘泥于小结。 我没有错,你看死诡在加上万尸丹,制作出来的这些人间兵器,能让唐门在江湖上立于不败之地。 阿兰朵能成为死诡为唐门以身殉道,那是他的荣耀,也是你们一家的荣耀。” 裴朗听着唐裘的话,再也无法隐忍,脸色紧绷咬着牙关,下颌轻颤。 摸着自己脖颈上带着的骨萧。 幼儿时的自己不知道这仅是自己母亲的指骨,唐裘诱骗自己吹着自己母亲的手指,吹出诡异的曲调。直到父亲看到这只骨萧,把骨萧和年幼的自己拥进怀中。 直到成为尸人的母亲在父亲箫声的操控下恢复了不多的人性。靠着强烈的母性,阿兰朵拼死助唐裴带着年幼的裴朗逃离的唐门密室,投身到了顾国公顾仁门下。 在裴朗在年长一些,得知那一截白玉一般的骨萧竟然是自己母亲的手指时,连吐了好几日,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自此之后有了心魔再也不吹笛子和萧了。 唐裘从腰间取出一个环形的莲花座,往上一拉竟然是一个莲花底座的鸟笼。 莲花座下方暗藏玄机,只要扣住人的头颅,就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手腕一个旋转,莲花座鸟笼旋转着飞向裴广聿。 裴广聿身子向后方完成一座后桥抽出关在腰间的机关弩,咔嗒一声,弩箭上膛。 用玄铁特制的箭矢射出,直接从莲花座鸟笼的缝隙穿过,箭矢尾部拴着天蚕丝。箭矢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顺着鸟笼缠绕住。 看着裴叔的到来,顾皑总算是松开了自己紧绷了好几个月的神经,眼前一黑倒在了顾琳琅面前。 顾皑被绑到唐门仅仅只在唐简的草庐吃了两顿饭,等后面被唐繁强要去了简繁居以后过得就是饥一顿再饥一顿,吃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的日子,从来没有吃饱过,从北境到唐门这一路上被喂食很多能让人上瘾的逍遥丸,身子早就亏得厉害。 能够一直坚持着不倒下起先因为知道自己不背成为尸人不敢倒下,后面是因为看到顾琳琅以身犯险来到了唐门,怕顾琳琅受到伤害,更不敢倒下。 但是现在裴广聿到了。顾皑知道裴叔一定会把大家都安全的带出唐门,自己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白芨见顾皑倒下,再也忍耐不住,恶狠狠的看着唐繁,两只手握住黑色的霸刀想着唐繁抡去。 “白芨,住手。” 第203章 恶人心善 203 “白芨,住手。” 唐繁负手而立,脚下轻点,紫色的身影形影飘忽的掠过白芨袭来的刀刃。 白芨这一击用了全力,百斤的霸刀蕴着身后的内劲看上了断崖平台的青石地砖。 【轰】一声巨响,地面扬起一阵飞尘,待飞沙漫天散尽之见白芨手里的巨刀已有一半没入地表,周围散落满地被气劲震碎的地砖碎石。 青石地砖铺砌的地面硬生生被霸刀劈出一道深半尺的裂痕。 唐繁单脚独立问问立于霸刀的刀背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芨,那邪肆散漫的姿态,又一次撕破了白芨的冷凝,气的她两眼冒出火光。 冷不防一柄白色折扇从左边袭来,扇缘的玄铁尖刃泛着冷光直直攻向白芨持刀的双腕。 白芨的手与霸刀的刀柄用绑带紧紧绑住,霸刀有深陷石板中,更别说刀背上还站了一人,她想避开已来不及,只能挪开左手等着折扇割断右手的筋脉。 唐繁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缕紧张,手中的黑色折扇脱手而出直接与白色折扇撞击在一起。 白色折扇受到撞击,行动轨迹发生了偏离,转向朝着顾琳琅和顾皑的方向而来。 楚淮序手中长棍一个上挑,突刺,横扫,把白色的折扇扫回了折扇的主人唐简手里。 白芨暗中使劲拔出霸刀,一个后跃与楚淮序齐齐的护在了顾琳琅跟前。 唐简身上的温文尔雅,谦谦有礼已不复见,脸色阴霾,淬毒的眼神探究的看着楚淮序。 “想来这位公子也非一般的人物,何不抱上来处。” 军人的血性被激发,楚淮序铿锵坚定的自报名讳:“北境军楚淮序。” 说着右手五指握紧长棍,劈头就向着唐简袭去。 十几年的军旅生涯,无数次与勾魂使者擦肩而过,一次次的从死人堆爬出来,楚淮序的枪法是在一次次的实战中淬炼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把唐简压制的毫无招架之力。 十招刚过,唐简就被楚淮序手里的长棍挑飞出去,狼狈不堪的跌落在唐繁的脚边。 唐繁眼神凉薄的看着口吐鲜血的唐简,并未施以援手。 这无情的举动被唐简看在眼里,啐了一口,吐出唇齿间的血水。 “唐繁,你是不是暗自得意,我没落了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把唐门收入囊中?” 邪肆不羁的唐门面色淡然:“名与利都只是过眼云烟,唐门与我,仅不过是一处栖息之地罢了!” 白芨耳力好就算站的远也把兄弟二人的对话听到了耳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虚伪。” 顾琳琅武功蹩脚,但是她能读懂唇语,自然也看懂了唐简唐繁的对话,看透一切的她替唐繁解释: “他没有说谎,唐门的名与利他都不看在眼里,唐繁不是恶人。” 白芨用不理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子,没有握刀的手愤然的指着昏迷不醒被楚剑护着的顾皑。 心思毫不掩饰完全写在了脸上。 “你是不是想问,他苛待小四,不然小四吃饱穿暖我为什么还说他是好人。” 顾琳琅用眼神示意白芨让她看一眼与尸人为伍,丧失人性的唐碗。 “看那个小姑娘,唐简对她好吗?宠爱有加,呵护备至。可是现在还不是被赏了一颗万尸丹,成了一个没有人性的傀儡。 我问过简繁居的唐门弟子,小四是唐繁从唐简手里强要过来的。 当初在北境,南夷的灰袍掳走小四图的就是小四的诡道之术,这唐简把小四带回唐门的目的不言而喻也是为了诡道。 施行诡道,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与体力,唐繁不给小四吃的,让小四面黄肌瘦实际实在救他。 我说的对吗?唐二公子?” 唐简矢口否认:“不是,我把那小子从兄长手里抢来只是觉得这少年有而已,谁知道这小东西就是个闷葫芦不言不语不哭不闹,无趣的很。 不给他吃的,饿着他也是因为他的无趣惹的本公子不快。 别以为你这么奉承我,赞美我我就回放你们离开唐门。” 顾琳琅看着嘴硬的唐繁淡笑,十指摊开,掌心躺着一粒红色的药丸,正是那日唐碗在柴房引诱顾皑的那种。 “这是我在唐碗姑娘身上顺来的,琳琅不才医术不精,但是自幼在草药堆里长大,对药材还是有几分见地。 这枚药丸正是江湖禁药【逍遥丸】此药能让人飘飘欲仙,梦生梦死,但是却能让人产生依赖上瘾。 在简繁居用膳时,有几日我在小四身上嗅到了解忧散药汤的味道,我适才说了逍遥丸能使人上瘾,可以强制戒掉瘾性但是过程艰难切痛苦,解忧散正好可以缓解这种痛苦。 顾琳琅写过唐二公子对小四的相救之恩,顾家也会铭记这份恩情。日后唐二公子有事相求,顾家定会倾囊相助。” 经这么一解释,白芨也知道自己确实错怪了唐繁,垂着头低声道歉。 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疑问:“那主子中诡道那晚,他怎么也受了内伤?” 顾琳琅有些想扶额的无力感:“他受内伤不得问你吗?你们当日在院子里切磋了一把你忘了?” 护着顾皑的楚剑也有疑惑:“那夜不是唐繁,那会是谁?” 顾琳琅的纤纤玉指指向唐简:“他!我本来心里还有枝节末绕想不通,但是看到唐裘打开唐门密室,从里面涌出那么多的尸人,我很多的结都解开了。 从江流集的天下第一楼遇袭开始,到天绝崖暗道,再到唐家集,再到那夜诡道这一切都是唐简的手笔,我说的对不对唐大公子。” 唐简捂着胸口轻咳,不甘心的看着顾琳琅等人:“我若知道你是顾国公府的人,我不会把你带入唐门。” 顾琳琅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唐简,这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不,你依旧会把我们带入唐门,但是你会更加行事缜密,甚至会从头就掩盖我的行迹。 你虽然被定为少门主,但是你武功上不及唐简,心机城府不及唐裘,没有安全感的你患得患失。 刚才自唐门密室内出来的尸人,我粗略的扫了一眼,出去寥寥几人是唐门弟子外,打都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高手。 这些高手或早或晚都下落不明,不曾想都成了唐门的尸人。 你从唐碗口中知道了白芨身手不凡,所以生了把白芨制作成尸人的恶念,所以有了天下第一楼的夜袭。 唐大公子你这谦谦公子的表象骗过了所有人,唐门的弟子,唐门外的平民,都对你敬仰有加。 而且二公子对于你的所作所为也心知肚明,所以才会时不时的出现,为你掩护转移我们的视线。 他的障眼法很成功,我从始至终都怀疑你。但是你一子下错满盘皆输。就不该在简繁居实施诡道。 九幽铃兰作为安神香的原料本是无味,但是它的花粉染色且有异香,这股异香味道很淡,几乎让人嗅不到,但是有一种特殊的萤虫却极爱这股香味,唐大公子的衣袖上就停了两只。” 唐简一顿,抬手撩起衣袖查看,果然在左手手袖上找到了两只白色泛着荧光的萤虫。然后抬头看着顾琳琅和顾皑。 “顾家人果然不简单呐。” 裴叔这边,手里的机关弩连射几道箭矢,把唐裘的莲花座牢牢定死在天煞崖的绝壁之上。 失了兵器的唐裘很快也败于裴叔手下。 收起机关弩,裴叔拖着有些微跛的腿,来到嘴角溢血的唐裘面前。 两指带着内劲,电光疾驰的出手,点在唐裘的周身大穴,唐裘觉得自己周身内衣一泄而空,惊惧的提起运功,丹田早已空空。 唐裘已废! 第204章 密室尸坑 204章密室尸坑 门主功力被废,少门主被重伤,唐门其余弟子识时务的弃械投降。 白芨依旧脸面无表情的用绑带绑好霸刀背到背后,板着脸走近唐繁,为自己的先入为主错伤好人道歉: “抱歉。” 唐繁面带病容,微佝着腰,仅用狭长的丹凤眼睨了白芨一眼。 唐繁的回应让白芨有些茫然无措:“我真的不知道。。。” 唐简虚弱的背靠碎石瘫坐在地,看着唐繁还不作罢出声嘲讽: “吃里扒外。唐门垮了对你有什么益处。” 唐繁收其邪肆和散漫,难得庄重的看着唐简纠正他的言辞: “藏污纳垢的唐门和朽木有什么区别,我这是破而后立,要让唐门走向正道。” “正道?”唐简的语气特别不屑。“所谓的正道,就是是强人立下的道,只唐门能立于巅峰之上,不管唐门用的是何种手段,那唐门的一切就是正道。” 顾琳琅听着唐简的谬论,不留情面的戳破他的自欺欺人: “你简直冥顽不灵,正道者施以仁义,就算你靠着残忍凶暴立于巅峰之地,也不会长久。” 说完之后无情的留给唐简一个背影向着裴叔走去。看着毫无人性的尸人,顾琳琅问道: “裴叔,这些尸人怎么办?” 裴广聿抬头看着天空沉默了半晌才沉痛开口:“他们现在只能算杀人的工具,已经算不得人了,给他们留点尊严死的体面点儿吧。” “好!”顾琳琅第一次觉得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说出来也有千斤重。 唐繁和楚淮序听了裴广聿和顾琳琅的对话,拿起兵刃忍着沉痛,挥刀砍向了尸人的头颅。 裴广聿看着顾琳琅长大知道姑娘是个面冷心软的,看着这些尸人身首分家定会要难受好长时间,巧意的把她带离平台。 “裴朗,与为父进密室,替你娘捡骨埋尸。 唐门密室虽然藏污纳垢,滋生了诸多罪孽,但是也纪录承载了唐门百年的历史。我想姑娘会有兴趣的。” 裴广聿确实说到了顾琳琅的心坎上,二话不说跟着裴广聿进了密室。 “唐老!”密室的守门人是个年过古稀的老者,裴广聿自是认识的,进门后就给老者行礼。 “您请自便。”老者自然也是认识裴叔的,当年裴广聿和老门主可是密室的常客。若不是裴广聿自动放弃唐门门主之位,唐裘父子也没有进入密室的资格。 裴家父子把顾琳琅留在密室中存放书籍的石室,这里保存了唐门建派后收集的各种名贵孤本,以及唐门秘辛。 裴家父子则继续往里走。 顾琳琅随意在石壁的石架上取了一本孤本找了个石凳坐下,无意的翻看,眼角的余光瞥过守在石室外的老者漫不经心的开口。 “唐老在唐门多少年?” 老者知道顾琳琅出自京城顾国公府,对待的态度相当有礼:“老身自出生起就在唐门。” 顾琳琅的视线留在书册上,粗粗看完一页翻过:“那必然对唐门感情深厚,却为何对唐裘父子的恶行置若罔闻。” 老者愧疚的低头:“我只是密室的守门人,唐门建派以来守门人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坚守唐门禁地,禁止闲人闯入。” 顾琳琅合上手里的书看着老者,嘴角勾一抹嘲讽的弧度。 “老先生如此尽忠职守,又怎么让我进了这石室。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自己也是助纣为虐的帮手罢了。” 看着裴叔和裴朗二人抱着包着衣袍包裹出来,顾琳琅也没有和老者多说话,起身把书册放回了原位,越过老者走向了裴家父子。 看着两手手里抱着的包裹有些疑惑,这一个人的骸骨也用不着这么大两包啊。 “唐门密室深处就是一个尸坑,里面遍地都是人的骸骨,已经分不清楚哪一根是阿娘的了。”裴朗紧紧抱着手里的包裹声音闷闷的。 顾琳琅面色一凛脚下快步的顺着长长的甬道往密室深处而去。 到了最深处顾琳琅愣住了,就像裴广聿说的,这里就是一个尸坑。 稀薄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腥腐肉交杂的恶臭。 溅射的血迹到处都是,干涸的,半干的,新鲜湿润的,还有散落在四周红色的腐肉白色的骨骼。 顾琳琅看着眼前的一幕,喉头滑动,几欲作呕。 裴广聿看着顾琳琅变得煞白的脸,担忧的劝说。“姑娘,污秽之地不宜多留,您还是先随我出去吧。” 顾琳琅也不逞强,乖顺的跟在唐广聿身后,离开了密室。 新鲜的空气冲淡了鼻息残留的恶臭,但是刚才的视觉冲击还留在脑海中。 楚淮序关切的来到顾琳琅身边,看着她不太好看的脸色有些担忧,但是现在也并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机。 顾琳琅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面有愧色的守门人。 “现在给唐门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可愿意?” “但请姑娘指点迷津,让老身有机会赎罪。” 听守门人如此回答,顾琳琅脸上的愠色淡了几分,看了一眼唐繁现在唐门唯一能做主发号施令的人。 “让唐门弟子带上东西进密室把那些往死之人的骸骨都收了吧,你若是没有意见就葬到唐门历代门主的下葬的陵墓,每年你们祭拜的时候,他们也能受到香火,也算赎了些许唐门的罪业吧。” 唐繁深知自己父兄的恶行,自然不会有异议,着手吩咐唐门弟子进密室为逝者收殓骸骨。 就算有心理准备,但是初看到石坑的惨状时还是心惊胆颤。 依着顾琳琅的意思,顾皑清醒拿着画纸画笔,坐在尸人的尸体边照着消肿的尸体绘画人像,这些人失踪之后总该给家中人一个交代。 唐门弟子在唐门门主的陵墓地挖了一个大坑,把密室内的骸骨,以及被斩杀在天煞崖的尸人都合葬于此,墓前立了一块石碑立字【百人墓】。 裴叔带着裴朗准备了祭奠用的香烛纸钱,跪在百人墓前,从带来的包袱中取出了阿兰朵的牌位立于百人墓前。 燃着香烛,烧着纸钱,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分离二十多年后第一次相聚。 裴朗掏出一直挂在脖颈上从未在吹响的骨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过了很长时间,裴朗与自己的过去和解放过自己,拿着小小的骨笛,吹出一曲。 不是诡异的诡道密调,而是温暖欢乐的民间民谣。 一阵风轻轻的拂过裴朗的面颊,吹起裴朗鬓角的鬓发,就如同母亲在耳边淳淳低语,一滴泪自裴朗眼眶滑落。 裴广聿看着吹着骨笛的裴朗再看着阿兰朵的牌位笑了。 顾琳琅,带着楚淮序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裴家父子也笑了。 顾皑根据尸人的尸身绘制了很多幅人画像,虽然画工不如顾皓那般出神入化,但是也是栩栩如生。 画像全数交给了唐繁,要如何处理那是唐门自己的事了,顾琳琅不便指手画脚。 找回了顾皑,顾琳琅几人也没有继续留在唐门的必要,待裴家父子祭拜完阿兰朵和唐老门主,顾琳琅带着众人在江流集那块巨大的岩石下与唐繁道别,准备折返回京。 一只巨大的海东青扑扇着翅膀飞入川蜀之地,在江流集的上空盘旋。 看到地面的顾琳琅和裴广聿。海东青长鸣一声,接着冲着顾琳琅俯冲而下,待接近顾琳琅时降低了飞行的速度,乖顺的站立在顾琳琅深处的手臂上。 顾琳琅取下绑在海东青腿上的小竹简,拿出里面的小纸条摊开一看,脸色肃穆冷然。 “南夷人发兵了。” 第205章 连连城破 205连连城破 南夷圣女在得知大姜嘀软禁二皇子姜乾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兵,挥师南上。 与北境军齐名的南疆守军被南夷大军压制的没有还手之力,短短半月,连丢两城。 楚淮序看过顾琳琅递到自己面前的密信,深感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虽然楚淮序不愿相信,但是密信上皆是事实。 南疆军连连溃败,不仅连丢百虞,萍宁两城,南疆主帅杨老将军也在对战中身负重伤。 楚淮序捏着说是密信更像军报的纸张,心中发紧:“琳琅,我想去南疆。” 这话把顾琳琅惊得瞳孔都大了两分:“楚淮序你疯了?你是北境的守军不是南疆的。你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利在南疆发号施令。 南夷的兵力先且不说,你贸然到南疆支点江山,南疆的将士会同你砥砺同心吗?” “琳琅我是军人,我不能眼睁睁南疆没有主帅,乱作一团,南夷半月就拿下两城,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三月就会攻到灵城。” 顾琳琅哑然,是啊灵城毗邻南疆,南疆若是失守,南夷下一个攻占的目的地就是灵城。 思及此顾琳琅只能妥协。 “你如此贸然去南疆师出无名,我让海东青带信回京给老头,让他下封密诏,省的你在南疆被不识好歹的家伙欺辱了去。” 南疆之殇打乱了顾琳琅回京的计划。 返回江流集的天下第一楼,顾琳琅快速的休书几封,分别由海东青带回给京城的姜泽以及龙甲军,让姜泽下诏给楚淮序一个名正言顺进入南疆军的由头,让京城龙甲军队二皇子姜乾严防死守,防止南夷乘其不备营救姜乾。 在有一封由裴叔回灵城交给在灵城刺史和在灵城颐养天年的外祖父母,提醒灵城刺史提前加固城墙加强守军提前备战。 劝说姚家,南宫家的族人收拾细软跟随裴叔到灵山深处躲避战乱。 几封信送出去顾琳琅几人调转马头,快马加鞭南下朝南疆赶,饿了就啃几口干粮,天黑了就随意找个地落脚休息一夜。 今夜的落脚地就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 勉强找到一棵能够遮风挡雨的大树,顾琳琅靠着大树休憩。 前面是楚淮序烧起来取暖的火堆,火堆上的架子挂着小铁锅煮着热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不管去到哪里不喝生水是顾琳琅最后的坚持。 楚淮序从马背上取下防水的毛毡铺在地上,把就地的而坐的顾琳琅抱起挪到毛毡之上,搂在自己怀里,看着距离两人五步之外另一个大树下的白芨。 “这次去南疆你身边只带了一个白芨,我有些不放心。” 顾琳琅身子往边上蹭了蹭,在楚淮序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谁说只有白芨了,裴朗和楚剑也就晚个一两日而已就跟着到南疆了,又不是不来。” 楚淮序垂首,大掌贴着顾琳琅的面颊,拇指从她的下唇轻划而过:“两日我也不放心。” 顾琳琅叹了口气,张唇启齿,牙关轻启,毫不留情的咬住楚淮序作乱的拇指,用力的咬了一口,在拇指的直接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才罢休的松口。 “你啊,可盼着我点好的吧。老皇帝的诏书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等到了漓南郡之后,你拿着诏书去南疆大营,我和白芨找个客栈乖乖的等裴朗和楚剑带着小四赶上,在次之前我绝对乖乖的一处不去,不给任何不轨之人机会。” 离开唐门时,顾琳琅的本意是让小四顾皑随裴叔一块回灵城,在唐门被苛待了几个月,那孩子的身子骨现在还非常孱弱。 但是顾皑执意要随顾琳琅来南疆。 有了北境之战强力弩箭和药人的前车之鉴,顾皑的机关术和机械改造用在军队中简直如虎添翼,所以顾琳琅妥协了。 身子耗损过多的顾皑不适合骑马跋涉,所以只能顾琳琅,楚淮序,白芨三人快马先行,裴朗和楚剑带着顾小四驾马车随后而来。 不同于北境的戈壁黄沙,南疆青山绿水,人杰地灵。 郁郁葱葱的大树伟岸的高山,澎湃的江流。 即将到达漓南郡时海东青带来了姜泽给楚淮序的诏令,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大姜又丢一城。 不到一月南疆大军被南夷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节节败退,连丢三城。全军上下士气低迷。就连南疆的百姓也觉得守城无望,开始逃难。 官道上就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流民,背着大大的包袱拖儿带女,携家带口的往北边赶。 凄苦的逃难者和风景如画的南疆美景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漓南郡距离两军交战的前线还有两城,就像在北境一样,顾琳琅到达漓南郡第一件事就去牙行租了一个院子。 依依惜别之后楚淮序带着诏书赶赴漓阳城。 翌日,顾琳琅一身男子黑袍,高束着马尾,坐在马车上手里拿着银质雕花面具低头沉思。 “主子,郡守府到了。”马车停下,驾车的白芨开口。 顾琳琅稳稳心神,将雕花面具覆于脸上,露出狡黠的双眸和小巧的双唇。踩着脚踏下了马车,来到郡守府门前,不等守卫开口,取出怀里的令牌: “劳烦小哥通知你家大人,京中有贵客求见。” 守卫进去通传没多久,漓南郡郡守就提着袍子下摆匆匆忙忙由后院赶了出来。 饶是顾琳琅和白芨有过一番乔装,郡守在远处一眼就瞧出了来人是两名女子。 来到门外,眼神在两人之间左右流连,最终认识有些疑虑的询问道: “二位是。。。?” 顾琳琅抬起手腕掌心向外,将手中的玄甲军令牌展现在郡守眼前。 虽然这是郡守第一次见到玄铁令,但是令牌正面盘踞的骄龙还有令牌背后的一品都在提醒着两名女子来历不凡。 郡守不敢怠慢,忙忙将顾琳琅请进府里。 会客的正厅内,顾琳琅坐在首位轻啜一口郡守府下人送上的上好银芽。 “我是为南疆的战事而来,郡守心中是否觉得奇怪,南疆战事将起不到一月,我怎么回来的如此之快?” 小心思被看透,郡守尴尬一笑没有否认。 顾琳琅从掏出在唐门江流集收到的密信递与郡守坦言道: “我因一些私事恰好在川蜀之地,前几日收到海东青带来的密信,知道南疆战事已起,南夷步步紧逼,大姜连战连败。所以特意从川蜀南下而来。” 郡守恍然点头。 顾琳琅接着直奔主题问正事:“南疆军与北境军齐名共称大姜朝雄狮之兵,杨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战功赫赫,经验老道。如何会在不到一月的时间被南夷这样的效果打的连连败退?还身负重伤?” 郡守汗颜,惭愧的回答:“南疆山林密布,地势复杂,多数的密林除了有猛兽还有瘴气。 南夷人常年生活在深山,对瘴气有独特的抑制之法。 而且南夷人养蛊驯兽,山野中的飞禽走兽都能成为他们的利器。 最棘手的一点是南夷人善毒,每次交战南夷的毒术让我方将士防不胜防。 这行军打战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奇,南夷人从交战就奇招连连,真的让我方将士难以应付啊。” 问了军情顾琳琅开始问另一个重要的问题粮草,前方奋勇杀敌,后方粮食接济不上那也是军中大忌。 “漓南郡储备的粮食还能让南疆军维持多久?” 顾琳琅这话一问出口,郡守的额头冒起了冷汗,微颤的手心虚的拭去额头的薄汗,声如蚊蝇:“除去已经分发下去的粮食,现有存粮最多还能维持一个月。” 第206章 粮留不得 206章粮留不得 206 这样的重兵之地能存储有两个月的粮食实属不易。若是以往这样丰厚的粮食储备是前线奋勇杀敌的将士心中的定心丸,可是现在顾琳琅眼中这些存粮却犹如定时炸弹。 依照南夷势如破竹的攻城速度,攻下漓南郡怕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漓南郡一丢,这数十万的粮草终会成为南夷军的战利品。 “郡守大人,这粮我们不能留了,在留恐成祸端。” 能守着数万大军的粮草,不生贪念,这漓南郡守算得上清正廉洁的好官。 一听顾琳琅说粮草不能留急了,这粮草可是前线将士的命啊。 “没了粮草,前线的将士怎么办,他们在前方以肉身相搏,我们可不能在后面捅刀子啊。” 郡守的话语凄楚殷切,却让顾琳琅和白芨暖了心房。 在郡守府待了大半日,顾琳琅带着白芨离开,离开时郡守并未相送。 “主子,就算漓南郡失守,粮草落到了南夷人手中,南疆军不是还有后续运来的军粮吗?” 向来少话的白芨,驾着马车难得开口询问。 “京城调运粮草哪里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兵部户部上报核准拍板定案,这一连串的流程下来,再接着筹集运送,这粮草运送到南疆都不知道是何时的事情了。 在这个关键其实南疆粮草短缺,而南夷则有漓南郡储备的一个月的粮食,你说那时候南疆军还会有气势和斗志吗?为时晚矣!” “可是我们灵城不是有粮食吗?” 顾琳琅透过车窗看着青山绿水的南疆漓南郡语重心长:“灵城的存粮是我们最后的底气,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白芨虽然不懂顾琳琅此举的用意,但是还是从心底里相信自己主子做的决定没有错。 顾琳琅第二站是漓南郡的姚氏药铺,因为南疆山多树多植物种类也多,所以草药的种类也多,姚家商路开辟南疆的时间比北境还早好些年。 但是不同于北境的是,南疆与多个小国接壤,所以风土人情很多样,因此顾琳琅的知味茶肆和靓妆坊在此处开不起行情和销路。 从姚氏药铺离开时已近日暮,顾琳琅疲累的揉着眉心,扶着白芨的手臂踩着脚踏下了马车。 刚进租住的小院就见院子的马厩里一匹眼熟的黑色战马在吃着草料。 顾琳琅放下暗哑眉心的纤手,快步往屋子前方走去。 顾琳琅这次租住的小院不大,除去后面停放马匹和马车的地方,除去会客的厅堂和用膳小堂就只有四五间屋子,就是连着前门的连廊,连个像样的前院都没有。 顾琳琅推开院子中最内的那间厢房,就见楚淮序穿着一身黑色军中长袍,肩部,腰部,手腕缠绕着皮质的防具,许听到了推门声,男子转神,闪着光的星眸倒映着顾琳琅的身影。 “怎么突然回来了。”顾琳琅算了算,楚淮序离开自己也才三日而已,想来是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南疆军驻扎的漓水县,没怎么休息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走近看清楚淮序的面容,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男子眉心眼底透露着疲态,性感的薄唇因为缺水有些干裂,顾琳琅有些心疼的抚上他疲惫的眉眼,在顺着脸颊划到干涸的嘴角。 楚淮序轻轻拉下在脸上作乱的小手,嗓音有些干涩的沙哑, “杨老将军的伤势有些棘手,我想着你或许能有办法。” 听着粗哑的声音,顾琳琅用手摸了一下桌上的茶壶,温温热,于是倒了一杯给楚淮序,意思是让他先喝些水润润嗓子在继续说。 “杨老将军重伤已有几日,身上的伤口不深但是久未愈合,这几日一直持续高热,军医查不到原因束手无策。” 看病最重要的望闻问切,一切都听楚淮序的途说,没有亲自看过病人,顾琳琅也不敢妄下断言自己行或者不行。 但是白日才说动了郡守处理粮草,自己这个时候离开,顾琳琅担心漓南郡守心慈手软狠不下心。 楚淮序看出顾琳琅的犹豫:“琳琅可是有什么难处。” “我让漓南郡守加紧处理粮仓的粮草。”顾琳琅踌躇的说出自己在郡守府下的决定。 自己这个决定太过于标新立异,顾琳琅也不确定楚淮序能否接受。 “处理粮草?”楚淮序的声音不可置信的音调都高了两分。 低着头偷偷瞟了他一眼,有些心虚的点头,然后把自己在郡守府的事与楚说了一遍。 楚淮序叹了口气,知道了顾琳琅这也是无奈之举,把女子揽进怀中。 “你这也是为了南疆,南疆的军民百姓会体会你的良苦用心的。 你放心吧把粮草的事交给楚剑去办。杨老将军的伤势,军医担心他路上恐有不妥,所以你能劳累你前去军营一趟。” 顾琳琅在楚淮序怀中点头答应。 两日后顾琳琅的马车出现在了曲水的南疆军大营内,马车内一脸无辜的顾皑,面无表情的白芨,以及气不打一处来的顾琳琅。 裴朗停下马车,轻叩车厢的车门:“主子到了。” 话音刚落马车门由内而外的打开,若不是裴朗身手利落,这车门怕是要砸在裴朗的脑门上。 一个瘦瘦小小白色身影一刻也不敢在马车多待,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缩到下了黑色骏马的楚淮序身后,探出脑袋鬼头鬼脑的看着马车内的顾琳琅。 顾琳琅气瞪了躲在楚淮序身后的顾皑一眼,气愠的从马车上下来。 知道自己要来曲水的南疆军营,顾皑昨晚磨到大半夜,才把顾琳琅磨到松口,勉强同意带着他一块。 顾琳琅一身暗红色劲装,头发高束编成了一条长长的蜈蚣辫,在发尾绑了两片银叶子做装饰。 黑色的皮质束手和腰封,黑色的皮质马靴,腰上还挂着裴叔特别制作的小巧改良版机关弩。看起来英姿飒爽。 见楚淮序领着一辆马车进营内,杨老将军营帐内的医官急忙迎了出来。 瞧着带回来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虽然诧异的呆愣了两秒。可是脸上眼底皆没有轻视的意味。 “将军,姑娘,请随我来。”医官带着顾琳琅走进营帐。 帐内充斥了浓重的药味,几个穿着军官铠甲的将军围在杨老将军的行军床边,听到医官的声音皆转过头。 看到顾琳琅几人发现都是些年岁不大的男女,虽然诧异,但是也同医官一样没有任何轻视的意味。 这令顾琳琅感兴趣的挑眉。 “看来诸位对我给养老将军治伤,没有异议?” 顾琳琅的快言快语夺得了杨老将军的副将的好感,豪迈开怀的笑出了声:“小姑娘,有志不在年高,英雄不问年少。” 看着医官以及营帐内的几位将军顾琳琅高更看了那位受伤的杨老将军几分。 顾琳琅不过多的做寒暄,快步来到杨老将军的病床前,开始上手检查杨老将军的情况。 面色惨白,嘴唇不自然的红润。裸露的胸膛上有一道从左肩直到右肋的刀伤,伤口外翻露出新鲜长得白肉,还有渗出的黄色体液,伤口感染了。 裸露的皮肤上还有一些细微的小伤口,完好的皮肤透着不自然的红。 顾琳琅看了一眼杨老将军白色的褥裤:“拿柄小刀来。” 医官把用作挖肉的小刀递到顾琳琅手里,还不忘叮嘱顾琳琅这小刀锋利,让她小心别误伤了自己。 顾琳琅接过刀,从大腿根处一刀划破杨老将军的褥裤。 医官惊呆了连忙阻止顾琳琅的举动。 “姑娘不可啊,您还是个姑娘。” 顾琳琅拨开医官善意阻止的手:“我是个大夫,眼中没有男女大防。再说了我未来夫婿就在此盯着我,我可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免得让他抓了我的把柄将我给退了回去。” 第207章 不知道起什么名字 207 楚淮序宠溺的摇头苦笑,向着帐中的诸位将军解释:“诸位将军见笑了,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中年副将:“我记得楚将军的未婚妻是吏部顾尚书家的姑娘。” 楚淮序:“正是。” 顾琳琅报以浅笑之后,开始从脖子开始由上往下十分仔细的检查杨老将军的身体。 除了胸前最醒目的拿刀刀伤之外,杨老将军身体上还有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擦伤,以及一些细微一极其容易被人忽略的昆虫鼠蚁的咬伤。 看到零星点点的红点留在皮肤上,顾琳琅面色有些严肃,双手抬起杨老将军的小腿弯曲伸直,在用手轻轻按压抚触他的双膝,眼尖的在膝弯附近看见不规则的红斑,眉心轻蹙。 “拿烛火来。” 中年医官不敢耽搁,取过桌案上的烛台点燃送到顾琳琅手中,顾琳琅眼睛一瞬不瞬的在这块红斑附近寻找,果然被她在扬老将军的小腿肚上看到了一个如同黑痣般的黑点。 把手里的烛火递给身边的白芨,顾琳琅又一次伸出手来。 “烈酒,白棉布。” 中年医官飞快的跑出营帐,又抱着顾琳琅刚才要的东西进来。 “姑娘,您要的东西。” 顾琳琅取过棉布,用烈酒将棉布浸湿。然后用湿透的白棉布敷在这这颗“黑痣”上。 过了一会掀开棉布,杨老将军小腿肚上的“黑痣”脱落挂在了白棉布上。 医官看着新奇不已:“这是什么东西?” 顾琳琅用银针把白棉布上的黑色小家伙挑到另一块干净的棉布上递给医官。 “一种能使人生病,甚至能让人丧命的小虫子。” 医官把这虫子传给帐内的其他将军过目,帐中人看过之后面面相觑。 “杨老将军的病就是因为这只小虫子?” 顾琳琅抬起另一只脚回答:“是,但是又不仅仅是。” 在另一脚的腿弯处又找到了一只黑痣样的小虫。有了经验的医官把浸了烈酒的白棉布递到顾琳琅手中。 可是这一只小虫却没有前一只小虫子那般听话。顾琳琅往后退了一步,把短刀用手里的烛火烧热后递给了身边的医官。 “姑娘这是?”医官握着短刀怔然。 顾琳琅用浸过烈酒的白棉布擦拭过杨老将军的腿窝: “这虫子不能强行取出来,它的口器会残留皮下,造成病情的恶化,必须取用刀挖出来。” 这医官一是胆大,二是心大。不由分说的遵着顾琳琅的指导把黑色虫子吸附住的那块皮肉削了下来。 医官手法利落娴熟的为杨老将军撒上止血药,包扎上伤口,带着询问的语气道:“顾姑娘这就行了?” “三成而已,我能在杨老将军的营帐看看吗?” “顾姑娘请便。” 杨老将军的营帐很简单整洁,书桌边的案台上摆放着的布偶,拨浪鼓和吃了半盒的饴糖有着家的温馨。 顾琳琅拿起饴糖盒子问道: “老将军平日里嗜甜吗?” 负责养老将军衣食起居的守卫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和老将军的伤情有何关系,但是还是知无不言的回答: “老将军早些年并不喜甜食,最近几年杨家小辈开枝散叶,每次家书往来,家中的稚子都喜欢带些小玩意和小吃食给将军。 将军收着也欢喜的紧,虽不喜甜小辈送的糖果糕点却舍不得给外人半分。这几年家里小辈多了,老将军吃的也多了。” “原来如此。”顾琳琅放下糖盒举步往营帐外走去。 南疆山多树多,连带着虫蚁也多。南疆的将士都被叮咬惯了,向来都不往心里去。 顾琳琅看着周围的树丛问道:“扎营地附近是否有水源?” “扎营首要考虑的就是水源。” 诚如南疆军将士所言,扎营地附近就是一条湍急的小河,河道两旁都是矮小的草丛,顾琳琅拿着木棍往草丛扫过,嗡嗡嗡的飞出些蚊虫。 “我们回去吧。” 从杨老将军营帐一路跟出来的几位将军呆愣了几秒。 这顾小姐在军营里绕了大半圈,又跑来着河边扫了扫水草。 如果她不是姓顾,不是顾国公府的姑娘,这几位将军免不了要怀疑顾琳琅的行为动机了。 回到议事的大帐,大家依次落座。顾琳琅每一句话都让诸位大为惊喜。 “我想我知道杨老将军久治不愈接连发热的原因了。 其一就是在帐中从杨老将军身上取下的带有口器的黑色小虫,被这种虫子咬了之后体表会出现红斑,还会发热,关节疼痛肿大。 其二杨老将军近几年嗜甜,这可能就会导致伤口久时不愈,更甚者会恶化腐烂。 其三南疆丛林密布,蚊虫颇多,扎营处靠近树林和河流,是蚊虫的孳生地。 有一种蚊虫叮咬人之后也会致人高热,躯体剧烈疼痛,皮肤潮红,皮疹。 这三条与杨老将军的症状都对的上。” 顾琳琅洋洋洒洒的说了大篇得出的结论确实杨老将军此刻的病症是因为蚊虫叮咬和吃糖造成的。 顾琳琅说的这些南疆军的将士闻所未闻不知道应该选择相信还是不信。 医官看着将军们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模样,咬了咬牙: “顾姑娘所说这些可有依据?” “有,祖父顾仁三,四十年前周游周边各国,其中就有南夷。 在祖父的游记手札中除了记载各地的风土人气,还有很多奇人,奇物,奇事。 其中就有带口器的黑色小虫和蚊虫叮咬引发的病状。” 一听是顾老太傅的手札,南疆军也收回了心中的怀疑,放手让顾琳琅为杨老将军治病治伤。 “为杨老将军治伤简单,困难的是防止军中其他将士被这些蚊子和小虫叮咬。” “顾姑娘又何良策啊?” “军医先生找几个识得药理的士兵,进附近林子的浅处多采摘一些艾草,防风。把这些药材晒干磨成粉混上草木灰,在军营中熏燃。驱散大营内的蚊虫,还有让营中的士兵检查自己的营帐周围,不要出现积水,这些会滋生蚊蝇。” 医官边听边把顾琳琅的对策记在心里,连连点头,招来别的医官遵照顾琳琅的吩咐让人寻艾草,防风去了。 “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那咬人的黑虫子只会寄生在动物身上,而整个南疆大营唯一的活体动物只有战马。 顾琳琅看着几位将军询问:“各位将军,琳琅想去战马的马厩看看,可方便。” 几个将军也不再推辞,二话不说带着顾琳琅往后方的马厩走去。 进入马厩前顾琳琅拿出了一小块防水的油布,这是刚才路过辎重营时,顾琳琅跟里面的辎重官讨来的。 顾琳琅要着东西是大家还很奇怪,等见着她用又不知对折,做成了一件一件简易的衣服就更奇怪了。 “姑娘这是何意啊?” 顾用几根布条束紧手腕,脚踝,腰部:“事出突然,没有防护用的衣袍,只能用这油布纸套着,防止那黑色小虫挂着衣服布料上,带来病端。” “顾姑娘的言外之意是,杨老将军身上的虫子是从战马上传来的?” 绑好油布纸,顾琳琅满意的拍了拍:“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是不是看过才知道。” 顾琳琅和楚淮序医官进了马厩,拿着鬃毛刷逆向反着梳马毛,这样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马背的皮肤。 一连看了好几个马厩,马背上都干干净净,没有那黑色的小虫,就在顾琳琅自我怀疑是不是方向找错了的时候,跟随进入马厩的医官惊呼。 “我得天哪,这马背上好多虫子。” 顾琳琅来到医官坐在的马厩,看了一眼眼前这匹骏马的马背,爬满了吸饱了马血的虫子,因为吸饱了血虫子的肚子圆鼓鼓的。 与杨老将军腿上黑色的小虫不同,这些吸饱血的小虫变成的肉白色。 “找到了你了,作怪的小东西。” 第208章 无法无天 208章,无法无天 医官看着马背上吸血的虱虫头皮发麻。 “顾姑娘,这虫子要怎么处置啊?” 顾琳琅取出火油和火折子往医官怀里一塞:“烧了。” 这几日天气好,林子里找回来的艾草,蒿草,防风等草药也干的很快。 医寮的医官遵照的顾琳琅的吩咐把营帐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营地内积水处用草木灰掩埋。 沾染了虱虫的马匹被隔离开,管理马厩的马官烧虱子都烧了两天。 顾琳琅更是接手了杨老将军的治疗康复大任,首当其冲第一件要事就是洋洋洒洒列了一张食谱。白面,白粥,大鱼,大肉这类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杨老将军的膳食里,被荞麦,藜麦,蔬菜替代。 顾琳琅把食谱交给了后勤的火头军,让厨子严格按照食谱给杨老将军开小灶。 顾琳琅还没收了杨老将军营帐内的饴糖糕点,告诫医官此类甜食坚决不能让老将军在碰。 胸前那道久久不愈合的伤口在顾琳琅这几日狠下心肠, 用盐水冲洗后终于不再往外渗黄水,裸露在外的皮肉也呈现健康的粉红色。 南疆军把杨老将军身体和伤势转变看在眼里,对顾琳琅的态度更敬重了几分。 顾琳琅的博学多才,见多识广,遇事不乱处事泰然更是打破了一直以来他们认为京城的官家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没有主见目光短浅的偏见。 在顾琳琅的悉心照料下,前几日还丝毫不能动弹的杨老将军现在已经能起身靠坐了。 医官端着火头军刚煮好的芹菜肉丝进了营帐,杨老将军看着素色清淡的面苦起了脸。 “今天怎么还是这么清汤寡淡的吃食,能不能给我换换口味。天天吃的这么寡淡,老身都快寡成菜色了。” 医官端着面干笑,不敢反驳顶嘴,眼神求救的看着正在给老将军检查手臂关节的顾琳琅。 “老将军说这话可得凭良心啊,琳琅可是把姚家药铺上了年份的人参和灵芝都用在了老将军的身上,将军这时候说自己面若菜色,这不是在打琳琅和姚家药铺的脸吗。” 检查过老将军的关节,确定比前几日消肿了不少才放下心来。 杨老将军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小声的为自己解释: “顾丫头,你瞧我身上这伤也好了七八成,就没必要再忌口了吧,总让伙夫给老身开小灶多不合适。” 顾琳琅瞪了杨老将军一眼,把前几日没收的饴糖翻出来,拖了个行军椅来到杨老将军床边上坐下,把饴糖盒子往老将军手边一放。 “饴糖好吃吗?” 老将军看见这盒子就想起远在京城的妻儿子孙,把盒子拿在手里,也没取饴糖来吃,只是专注的看着糖盒,带着煞气的眉眼温柔下来。 “那定然是好吃的。” “老将军这次伤口久久不愈追根究底就是不忌口,吃了诸多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多食的食物。若是想有机会多收些京城送来的饴糖,想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就得忌口按着我给的食谱吃。” 顾琳琅说着话手里一点不带客气的把杨老将军手里的糖盒抢了过来放在一边,顺手还把那碗被嫌弃的荞麦面塞到了杨老将军的手中。 杨老将军装作生气的瞪了顾琳琅一眼,嘴里还装模作样的责怪:“顾仁,顾安真是把你惯得无法无天。” 顾琳琅也不生气,笑着回嘴:“你若是羡慕,就养好身子也倌一个像我这般无法无天的姑娘出来。” 杨老将军吃面的动作顿住,一老一少相视一眼,笑了出声。 第209章 南夷有异 209章,南夷有异 “报!报!南夷军有变!”一直紧盯着南夷军动向的前线斥候匆忙的进了营帐。 杨老将军囤囵的把碗里剩下的面食嚼都不嚼的咽下:“有何异动,速报。” “南夷人用车拉了几车盖着黑布的东西往曲水方向来了,距离曲水先锋大营不足五里。” 伤势还未好完全的杨老将军坐直了身子:“南夷来了多少人?” “不足百人。”就是因为南夷出动的兵马太少,前锋营的将军觉得此事有诈,不敢贸然出营应战,所以才让斥候快马回主营报信。 顾琳琅与南夷人在北境和云州两度交手的经验来看,南夷人不会冒失到以区区百人来以卵击石,他们车上拉的东西才是重点。 帐中议事自己本不便插嘴,但是形势所逼,顾琳琅开始开口问了:“知道车上拉得什么?” 斥候抬起头惊愕的看着营帐内陌生的顾琳琅用眼神询问行军床上的杨老将军。 得到了杨老将军的首肯后才开口:“被背部掩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就在众人讨论时,营外又有斥候来报。 “报,南夷奇袭前锋营,前锋营将士毫无招架之力。” 听到这个军报,帐内的将军们大惊失色。 “不是说不到百人吗?” “前锋营都是军中的精兵良将,怎会毫无招架之力?” “将军末将请战。” 帐内变得熙然杂乱起来。 顾琳琅瞧着杨老将军也被军报刺激的脸色变差,激动地捂着伤口咳了几声。 这伤口好不容易稍有起色,顾琳琅可不想他情绪激动又把伤口挣开了,急忙出声。 “各位将军先别激动,静一静。 若斥候所言非虚,南夷仅仅凭借百人就奇袭了前锋营,那他们敢如此张狂的玄机必然在那些盖着黑布让人窥探不到原貌的神秘物品。 不知道对手的底牌贸然出手,乃是兵家大忌。 小女不才与南夷人打过几次交道,主动请缨到前锋营打探一二,兴许能知道南夷人在玩什么猫腻。” 在营中的楚淮序也适时的帮顾琳琅说话:“一切确如琳琅所言,北境一战中又多亏琳琅相助,我楚家军才能在战事不被南夷人算计,她到前锋营或许真能找出一些我们发现不了的东西。” 有了楚淮序的支持,南疆的守将虽然仍持有怀疑的态度,但是还是点头了。 顾琳琅和楚淮序带着侍卫策马奔赴前锋营,考虑到北境灰袍的前车之鉴,连顾皑也带上了。 “姑姑!”在距离前锋营大概一里的位置顾皑突然拉紧手中的缰绳,胯下的骏马也停下了脚步。 被顾皑叫住的顾琳琅驱马来到他身边:“怎么了?” 顾皑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仔细凝听,果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箫声:“我好像听到了施展诡道的箫声。” 顾琳琅脸色一变,面得肃穆凝重:“你确定。” 顾皑点头:“在唐门被唐简喂药,我为了保全自己,练就出了一副好耳力。”不想顾琳琅内疚顾皑说这话时说的不以为意。 顾琳琅扁着嘴,用手推搡了顾皑的脑袋。踩着脚蹬冲着马肚子一个用力加快脚步冲向前锋营。 整个前锋营充斥着各种尖厉的惨叫,士兵们有的包头乱窜,有的满地打滚,有的像滑稽的猴子在身上乱挠。 顾琳琅飞快的下马,翻过一个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失去知觉的士兵让他仰面躺下。 还见这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被蚂蚁昆虫咬过的痕迹,到处都是红肿的皮疹,有的还透着青黑,渗透着血水。 士兵衣服外还有一个被他压死,拍死的蚂蚁,蜜蜂的尸体,地面还有黄褐色的蚂蚁在爬。 顾琳琅已经猜到南夷人车上的木箱拉得是什么了。 是火蚁和毒蜂。 火蚁和毒蜂是不会被诡术控制的,那顾皑先前听到的箫声是为什么? 就在顾琳琅思考时,箫声又传了过来,这次是她自己实实在在听到了箫声。 第210章 裴朗诡道 第210章,裴朗诡道 这是南夷人操控药人的箫声,这道箫声说明前锋营内有药人。 顾琳琅把用艾草,草木灰,松节制作而成的塔香点在伤院外一尺处,毒蚂走到塔香附近触角动了动又原路折返没有在靠近。 顾琳琅稍微松了口气,转过头吩咐着:“楚淮序你武功最好。你深入敌军腹地擒住南夷操控药人之人。”接着看了眼养了身子没几天,还有些苍白柔弱的顾皑。 “小四你用诡道音律纠缠住对面,量力而行,若是身子抵不住就说,姑姑接替你。”说话时一枚白瓷陶埙已经握在手中。 “知道了姑姑。”顾皑点头,从衣襟掏出挂在脖颈上的玉箫刚刚放在嘴边,萧音未响,一只苍劲有力,指腹指节布满刀茧的手按在了顾皑的玉箫上,把玉箫从顾皑嘴边已开。 “小公子身体未愈,还是我来吧。” 顾琳琅和顾皑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的担忧。 “裴朗你确定吗?”顾琳琅关心的问。 “主子信我。”裴朗说着取下被改成手串的玉箫,单手负在身后提气飞向前锋营最高最大的那顶帐篷。 勾魂缭绕的箫声从高处传来,南夷人的箫声明显的停顿了一下,渐渐变得慌乱没有章法,接着是戛然而止。 顾琳琅成竹在胸的勾起自信的笑,因为他知道楚淮序得手了。 “裴朗,操控药人,把他往南夷人的方向带。 白芨和小四去找火油洒在药人和毒蚁的身上。” 一个体格庞大的药人在裴朗箫声的牵制下,和本身原本的之力进行着拉扯。 裴朗得令,趁着吹箫的空档,咬破指尖凝聚一滴血珠,将沾了血的红色棉线向药人的方向射出。 棉线听话的在药人和裴朗的手指间穿梭,一个诡道结阵出把药人困在正中,南夷药人原本赤红滴血的眼眸退去血色,变成茫然的死白。 裴朗萧音未听,利落的收回棉线,一阵高昂急促的萧音过后大喝一声:“去。” 南夷药人听话的向着南夷而去。 顾琳琅和顾皑呆住,张大的嘴巴都忘记合上。 二十年来顾琳琅第一次见到有人施诡道不用前香做引子的。 “主子成了。” 裴朗从帐篷顶飘下,才让震惊中的顾琳琅回神,施展着蹩脚的轻功飞到高处,恰好看到楚淮序腋下夹着个人策马返回前锋营。途中与被操控的药人,还有跟着药人往回跑的毒蚁毒蜂擦身而过。 “张弓,点火,瞄准药人和毒虫正前方发射。”顾琳琅一声令下。火箭从前锋营向着药人射出,沾染了火油的药人和毒蚁碰到火星,瞬间火势蔓延,就像星火燎原一般铺天盖地的燃烧起来。 毒蚁被火一烧跑的更快了,加速的直接回冲,吓得南夷人撒头就跑。地面上留下了很多被火烧死的毒蚂蚁和毒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香,闻的顾琳琅有些上头,馋的肚子直叫。 楚淮序策马而归进入前锋营,见到顾琳琅后降低了马速,把夹在腋下的南夷人一把扔在地上。 竟然是个熟人【灰袍】。 顾琳琅凑近嘴角带着浅笑,眼底却是一摊死水般的冷漠。 “灰袍长老,别来无恙啊。” 第211章 掩盖目的 211章,掩盖目的 顾琳琅处理完前锋营将士的伤势,才开始审问北境的老朋友【灰袍】。 看着与常人无异的顾琳琅以及四肢健全的顾皑灰袍显得很吃惊。 “怎,怎么可能,你中了我的寒蝉怎么还能像常人一般,还有你,你明明被迷晕在小院烧死了怎么还可能活着。你们,你们究,究竟是,是什么人?”灰袍说话都不顺畅了。 想到白芷和顾皑受的苦,顾琳琅嘴角带着坏笑,眼中有着恶意的捉弄。 “灰袍长老你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那就先回到几个我想知道的问题。”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灰袍垂下眼帘,视线向下不再跟骨琳琅对视。 “你不说也没关系,你只需要听清楚我问什么就行。 南夷的皇室和贵族重臣,主战的是谁?南夷国君?南夷御北将军?南夷圣女?” 说到圣女时灰袍长老的眼眸不由自主的左右转动了下。 “我知道了是南夷圣女!” 灰袍抬头,眼底深处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和难以相信的惊恐。 顾琳琅对这些都不在意,只是接着问:“你们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乘胜追击,以城池为筹码和大姜做交易?” 灰袍眼底的震惊更深了。 至于做什么交易,顾琳琅已经心中有数了无疑就是陶绾绾和二皇子。 这南夷圣女有这么伟大的母爱,为何又要在十几年前抛夫弃女?现在演这一出母慈子孝又是给谁看呢。 “你,你究竟是谁?” “南夷圣女秘密谋划这么多年,应该有跟你们提过大姜一些重要的世家以及龙甲军吧?小女不才正是前太傅顾仁膝下嫡孙女顾琳琅,龙甲军现任掌印。” 甩下一个惊天大雷,把灰袍惊得口不能言,顾琳琅才带着报复的快意悠哉哉的离开。 回到南疆大军主营地,顾琳琅一刻也不耽搁,要将从灰袍口中套出来的信息上报给南疆军主帅杨老将军。 “老将军,南夷人怕是会乘胜追击,用城池做筹码与大姜做交易。” 杨老将军随着顾琳琅的照料精神好了很多,手里拿着下属送上来的军报眉头紧皱,听到顾琳琅的话,表情变得更加的凝重。 “你从哪里得来的情报,竟然和我的前线战报一样快。前方斥候来报,南夷先锋军放缓了行军的速度。他们的大军入了百虞和萍宁城休整。” “南夷大军进城了?他们要什么”顾琳琅也惊了。 美其名曰是休整,但是顾琳琅和杨老将军心里明白,南夷进驻百虞,萍宁一是为了宣誓主权,二是要挟。 南夷人进了城,城内所有百姓的性命就握在了他们手中,南夷人可以用这些人命索要更多的利益。 “割地?” “割地这不可能?”顾琳琅想都没想,下意识就直接拒绝,不管在什么样的形势下,都不能答应如此屈辱的要求。 “南夷人给了十天时间,若是十天之后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他们会每隔一天斩杀五十个平民百姓,直到大姜答应为止。” 顾琳琅一听总觉得哪里不对,这种做法明里看来是和大姜叫嚣给大姜施压,可是暗地里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南夷前几场对战连战连胜,将士斗志昂扬,士气正盛的时候,要拿下曲水和漓南郡只是时间问题。 斩杀百虞,萍宁的百姓让大姜割地这个举动多此一举不说还损人不利己。更甚至会激起大姜上下的民愤。 以顾琳琅对姜泽老头的了解割地是不可能割地的,他只可能派上更多的大姜将士来百虞,萍宁和南夷死磕到底,收复失地。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己看的出来。南夷圣女曾经作为前龙甲军掌印的夫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南夷圣女为了救陶绾绾和姜乾只会希望自己手里的筹码越多越好,但是让姜泽割地这个做法反其道而行之。 南夷圣女的目的是什么? 顾琳琅脑子里电光一闪:声东击西转移注意力。 现在大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疆的战事上。 南夷在这个节骨眼进驻百虞,萍宁,残杀两城百姓势必会激起民愤。 作为君主,姜泽定是会从它处调派加派兵力不惜一切代价的夺回两城。 京中的良将都被调离京城,那京城就宛若无人之境,南夷圣女救人就不费吹灰之力。 这一连串的猜想一想通,顾琳琅可以肯定,南夷圣女已经派人前往京城营救陶绾绾和姜乾了。 第212章 湘西部落 212章,湘西部落 南夷人要想绕过南疆进入大姜到京城救人,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绕道川蜀之地,一条是绕道湘西。 顾琳琅一行人恰好是从川蜀之地赶来南疆的,路途之中没有没遇到可疑之人。 因此所以可以推断南夷人是由湘西借道潜入大姜。 “杨老将军,楚淮序,我必须赶去湘西一趟。” 有姜泽的圣谕,楚淮序必须在南疆坚守,他拉出顾琳琅的手不放心的提议:“把楚剑带上。” 杨老将军也附和:“是啊顾丫头,多点几个人。” 顾琳琅对着杨老将军和楚淮序摇头表示拒绝:“南夷人以为骗过了我们,我若是带多人前行反倒容易引人注目。 楚剑我也不带了,漓南郡转移出去的粮食都分散在周围的那几个城池,他最清楚。 如果南夷人突然发动进攻,曲水,漓南郡失守。他能带你们到有粮草的地方。 我身边文有裴朗,武有白芨,到了湘西还有扎罗和白芷,你们大可放心。” 楚淮序牵着骏马送顾琳琅出了南疆大军主营。 坐在马背的顾琳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高大威武的男人,看着他眼底的担忧,用眉眼弯弯的笑容宽慰: “你放心,我这人惜命的很,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马下的楚淮序眼神幽深的凝望的顾琳琅,突然伸手勾住顾琳琅的肩,致使顾琳琅弯下了腰,娇俏的芙蓉面与楚淮序俊朗的脸庞近在咫尺。 楚淮序一个手劲让顾琳琅更加靠近,自己在微微抬头,温暖柔软的嘴唇本在一起,唇齿相依。 依依不舍的离开顾琳琅娇嫩的红唇,楚淮序的手指按在被自己揉虐到红的娇艳欲滴的红唇。温热的鼻息轻拂在女子的脸庞。 “要好好地,等着我去找你。” 湘西是由很多个大大小小的山寨联合组成的部落,扎罗的寨子叫做沙翁部他的阿爹是整个部落现任的首领。 顾琳琅来到寨子门前时,白芷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异族服饰,头发梳了两根又粗又长的麻花辫,鞭子上还有绑了一串红毛球装饰。 “主子,主子!” 看见策马而来的顾琳琅,白芷激动的施展飞身而来,直接落在了顾琳琅的马背上,与顾琳琅同乘而骑。从身后抱住顾琳琅撒娇。 “主子,阿芷想死你了。” 顾琳琅拍拍白芷的手,头往后看:“你看看后面那匹马上的是谁?” 白芷扭头:“顾小四,真的是你。”叫嚷着又向着顾皑的马飞了过去,还没飞到马背就被扎罗半路拦截,把白芷拉回了怀里。 顾琳琅见状虚掩的唇偷笑之后才从马背上下来,来到扎罗面前。 “扎罗,我们几人怕是要在你的沙翁叨扰一段时日了。” 扎罗笑着搂紧在怀里手舞足蹈,张牙舞爪的白芷,回顾琳琅道:“你说我们是朋友,又何来叨扰二字。”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想说到的话都包含在朋友两字中了。 沙翁寨都是用茅草封顶的吊脚楼,顾琳琅置身于这些小楼中感慨的道: “到了湘西才发现我的小竹楼也不过尔尔罢了。” 扎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为顾琳琅带路,登上了寨子中心一座吊吊脚楼:“各有风骚罢了。你的来信过于简洁笼统,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顾琳琅在小楼内的草蒲团上盘腿而坐,端起白芷冲泡的炒米茶,浓厚的米香和茶香充斥在口腔中带着回味的余韵,一下就扫去了赶路的疲惫。 “我怀疑南夷人潜进了湘西!” 第213章 湘西部落2 213章湘西部落 扎罗手里的茶碗重重的落在了蒲草编制的矮桌上,茶碗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你肯定吗?” 顾琳琅看着白芷那个小迷糊着急的拿浸了冷水的棉布擦拭扎罗洒到茶水的手,眼神柔和。 “只有七成把握。” 扎罗一只手就这么伸着,任由白芷折腾:“你的七成够了。我去让阿爹召集各个寨子的长老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可疑的陌生面孔进来。” 说着就从草蒲团上起身,顺手牵着白芷的手就往外带。 白芷抓着门框,坚决的抵抗不走“诶,诶,傻大个,你别拽我,我和主子还没说上话呢。” 扎罗回头收回手在白芷脑门弹了一下:“小白眼狼,主子来了就谁都不认了。”然后放任白芷留在此处。 顾琳琅左右环视了一下都没看到哑婆婆的身影奇怪的问白芷。 “哑婆婆呢?” 白芷就着刚才扎罗的茶碗喝了一口炒米茶解渴,才恹恹不乐的回答: “哑婆婆病了,都在床上躺了两日了。” 顾琳琅一听眉心露出担忧:“怎么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白芷摇摇头: “一直都好好的,还带着我逮孔雀,拔孔雀毛,养蛊虫来着。 两天前带我去单角寨玩突然说胸口痛,我看了好几次,寨子里的巫医也看过两次,都找不到病因。 时好时坏,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今天又开始犯痛了,做了法事也没有好转。今天整日都在床上躺着,主子你到之前我刚熬了一碗镇痛的汤药让婆婆服下。” 来到湘西扎罗每日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大部分都是哑婆婆陪着白芷,现在哑婆婆病了白芷很无聊也很难过。 顾琳琅抓住白芷的大辫子,用尾端的发尾扫过白芷的鼻尖,不让这个欢乐无忧的小姑娘愁眉苦脸。 “别担心,哑婆婆只是年纪大了,太累了需要多休息,休息几天就好了,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情,我们去看看哑婆婆?” 哑婆婆住的吊脚楼就在扎罗的后面,为了不让哑婆婆上上下下的来回在自己和扎罗的小楼,扎罗还在两座小楼中间搭了竹桥。 顾琳琅被白芷牵着凑过竹桥来到哑婆婆休息的门前。 不等她开口白芷就推开了哑婆婆的竹门。 “哑婆婆,你现在还疼吗?我主子来湘西了。”白芷说着就来到哑婆婆的矮榻,跪在矮榻上扶着哑婆婆的背让她起身坐起,靠在自己身上。 顾琳琅来到矮榻边上的草蒲团上跪坐下,看着被病痛折磨的精神不济的哑婆婆轻声的问道。 “婆婆可好些了?” 哑婆婆用手虚弱的比划了两下,意思是没什么大碍,让顾琳琅等人不用担心。 突然哑婆婆胸口又是一阵抽痛,她难受的按住了胸口。 顾琳琅看着哑婆婆的手眯了眯眼睛:“婆婆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哑婆婆虽然不解,还是忍着痛把自己枯木般的双手伸到了顾琳琅面前。 皮肤松松垮垮的包裹着骨骼,顾琳琅把手搭在哑婆婆的手腕,找到脉搏处,然后两只手按在脉搏的位置,将哑婆婆松垮的皮肤撑平。 顾琳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枚比肤色稍深几分的花印在皮肤上浮现然后又转瞬即逝。 “你们看到了吗?”因为只是出现了一瞬,顾琳琅自己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抬起头问着白芷和白芨。 “主子?那是什么?”白芷也很惊讶,自己为哑婆婆号了几次脉都没发现这个东西。 “我没有看错对不对。”顾琳琅看着哑婆婆的手腕但是没有等来花型印记的再一次出现。 “主子那到底是什么?”白芷焦急的问道。 “断情丝!” 如果没有翻看顾老太傅的游记手札,顾琳琅也不知道断情丝的存在。 她第一次在顾老太傅的手札中看见这药名的时候,还嗤之以鼻,以为只是名字的噱头。 但是哑婆婆手上的印记和祖父笔下写的一模一样。 断情丝,百濮国的秘药。只能对深爱对方的两人使用,可以让彼此相互遗忘,忘了对方,更忘了与对方的情。 更玄幻的事情是,中了断情丝的两个人只要靠近就会忍受锥心之痛,同时脉搏处会出现浅的几乎看不到的花型印记。 所以哑婆婆遇到了谁? 第214章 断情丝1 214章断情丝 “婆婆断情丝发作,那就证明另一位中了断情丝的人就在附近,阿芷你速去找扎罗,别让人跑了。” “好。”白芷听了顾琳琅的吩咐,把哑婆婆搀扶坐稳,立马施展轻功往寨子的法庙赶去。 “白芨你到房顶高处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之人,那人应该走不了多远。” 白芨点头,冷着脸走出角楼,飞身上了房顶,环顾四周。 被胸痛折腾了一阵,哑婆婆困倦的睡了过去。 屋顶的白芨回了屋子,向顾琳琅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法庙的扎罗收到白芷的消息也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阿芷说婆婆胸口又痛了,还说寨子里来了生人,是什么意思?” 顾琳琅握着哑婆婆的手问扎罗:“扎罗,你听说过断情丝吗?” 看着扎罗表现出来的茫然,显然他不知道。 “那我换一个问题,哑婆婆自小生长在沙翁吗?” 扎罗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的回答: “不是,婆婆是阿爹在沧江河救回来的。听阿娘说,婆婆被救回来时被人用刀刮花了脸,打断了手脚,废了一身的武功,阿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让阎王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会说话。 那时候的我还没出生,阿爹就把婆婆安排在了阿娘身边。后来阿娘生下了我,婆婆就从那时一直跟在我身边。所以我从小就叫她哑婆婆。” “刮花了脸?”顾琳琅看着哑婆婆沉睡的面容,看不到一道瘢痕。 “我长大了以后,喜欢离开寨子满天下到处走,婆婆跟着我总是担心自己的脸会吓到陌生人,所以带了人皮面具。”扎罗顺着顾琳琅的视线看着哑婆婆的脸解释。 顾琳琅听了扎罗的解释更加肯定哑婆婆中的就是断情丝。 “哑婆婆胸痛的原因很可能就是我刚才说的断情丝,她的失忆也是因为断情丝。断情丝只断有情人,让有情人痛彻心扉。 白芷说哑婆婆前日在单角的时候发作的,刚才又发作了一次,哑婆婆曾经的恋人就在湘西,就在莎翁或者单角。” 扎罗一听面色诧异:“哑婆婆是前日在单角发作的吗?我刚在在法庙问了阿爹,四十八寨的壮士中有人报信前日有人渡了沧江河,进了单角。” 这巧了不是,前日渡河进入湘西的会不会就是南夷圣女?哑婆婆的断情丝与南夷圣女有什么关系? 扎罗说完就坐不住了,屁股底下的草蒲团还没坐热又跑了出去,让部落的勇士在寨子里严查只要见到生面孔一律禀告。 “沧江河是不是靠着南夷?”在门外没有进屋的顾皑突然开口问着顾琳琅。 “小四想说什么?” “这个婆婆没了记忆,被废了武功,却有一手精湛养蛊术。”顾皑说话点到即止。 顾琳琅何其聪慧,不用顾皑其实心里也有过怀疑,如果哑婆婆真的是南夷或者百濮人,那又是什么人如此心狠手辣向一对有情人下这么歹毒的药。 沙翁寨的壮小伙在寨子里转悠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是确有一些小的发现。 寨子里几个老阿妈在自家吊脚楼编制藤条的时候看到两三个生面孔从哑婆婆的角楼路过,大概得时间恰巧是哑婆婆发病的时间,但是按照老阿妈的说法,那几人已经离开了寨子。 湘西有四十八寨这一个寨子一个寨子的查得查到什么时候啊! 第215章 断情丝2 215章断情丝2 “扎罗,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看看湘西四十八寨的分布图?” 南夷人就姜乾一事只能敢早不能迟,绕道湘西已经让南夷人多耗费了时间,所以接来他们不会在路途上耽误。 顾琳琅看着扎罗从法庙求来的四十八寨分布图,手指在分布图上描绘各个村寨和大姜边线的路径。 “这儿!他们要潜入大姜,往北走是最快最省时省力的选择,按照老阿妈见到他们的时辰按着他们的脚程算,他们最可能落脚的地方就是白落寨。”顾琳琅的指尖指在沙翁寨北边的白落寨。 不用多说,大家默契的拿起兵刃策马向着白落寨追去。 顾琳琅的分析没有错,在去白落寨的路上,裴朗就在路面发现了南夷人留下的马蹄印记。不同地域马掌存在着微小的差异,这些细微的差异都逃不过裴朗的眼睛。 “往前追。”顾琳琅踩在马镫上的脚一个用力,胯下的骏马加快速度往前冲去。 太阳落山之时就在距离白落寨一里路的树林深处,顾琳琅几人找到了卸了马鞍缰绳放养在树林中吃草的骏马,可是马的主人却不见踪影。 顾琳琅看着几匹骏马沉思:“你说他们会不水会进了寨子里,毕竟越是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 接着跟扎罗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流,扎罗很快明白了顾琳琅的想法,带着顾琳琅几人直接进了寨子来到了寨子的法庙。 除了蛊术和巫术,在湘西正统学习武术的并不多,而且寨子里更多的还是老者和孩童。作为湘西四十八寨的少主人,比起抓住不轨之人扎罗更关系的是自己族人的生命安全。 “接下来怎么找?” 顾琳琅明白扎罗的担忧,自己作为顾国公府的人在顾仁,顾安的言传身教下长大,顾琳琅更不会拿别人的性命为代价达成目的。 “他们一路上都非常小心的掩藏自己的行迹,进了村寨一定不会到有人的角楼去,问问寨主这两日寨子里有没有彻夜外出的人家。” 扎罗点头之后向着白落寨的寨主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听不懂的土话。 寨主点头也回了扎罗一堆叽里呱啦的土话。 “怎么说?”顾琳琅迫不及待的问。 “就寨子最里面的尼才阿哥家,他带着婆娘和娃娃到隔壁寨子看丈母娘去了。我知道是哪家,我带你们去。” 谢过寨主,几人就这夜色,将自己藏身在暗处一点点的着尼才得吊脚楼移动。 “有炊烟!看来他们真在这。”顾琳琅看着角楼上方袅袅升上天空的青烟对着扎罗说道。 “我们怎么做?”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顾琳琅身上。 “裴朗和小四在吊脚楼底下结阵,白芷和扎罗你们两什么秘药最厉害最烈性就用什么。”顾琳琅眼里有着使坏的跃跃欲试,拉着白芨的手后退了两步。“白芨负责盯着,有谁跑出来了,就给我敲晕了绑住扔回去。” 几人同时动手,裴朗和顾皑手里的棉线同时飞出,缠绕在吊脚楼楼下的支柱,白芷施展轻功来到后面一户的角楼,捞起挂在腰上的布袋,从里面掏出一只丑了吧唧的小蛤蟆。 忍着笑把小蛤蟆丢到了尼才家的吊脚楼。 【咕呱。】小蛤蟆叫了一声,嘴里吐出一股紫烟顺着门缝飘进了尼才得家里。 看着自己听话的小蛤蟆,白芷得意极了朝着顾琳琅和扎罗挤眉弄眼的。 扎罗满脸宠溺,顾琳琅一脸无语。 裴朗和顾皑同时手持短箫,悠扬的箫声传出的瞬间,尼才家的吊脚楼里传出了人轰然倒底的声音。 南夷既然敢铤而走险的绕道湘南,定然是有让人不能忽视的杀手锏存在。 顾琳琅吩咐大家不能掉以轻心,果然一个伟岸的男人环抱着一个女人躲过了秘药和诡道从尼才得吊脚楼全然而出。 “白芨拦住他。”顾琳琅一声令下,白芨拔出霸刀拔地而起向着男人挥去。 下一秒发生的一切令顾琳琅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怀里抱了一个女人依旧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白芨的攻击。 “白芨,别轻敌,此人武功不弱。” 顾琳琅连忙出声提醒。 第216章 断情丝3 216断情丝3 男人手中那条普通的腰带,听话的缠上了白芨的霸刀,看着文质彬彬的男人在拉扯中竟然和大力的白芨不相上下。 就在两人不相上下的拉锯中,白芷手里的弯刀,扎罗手里的长鞭都向着男子攻去,男子抓着腰带的手往后一扯,顺势拉动白芨做了自己的挡箭牌。 “卑鄙无耻。”白芷狼狈错开弯刀的刀刃,惊险的避开了白芨,嘴里不甘示弱的骂了男人一句。 “比不上诸位的以多欺寡。”男人不生气,淡淡的回怼了一句。 白芷气节,握着弯刀带着火气的再一次向男人攻去。 被当做盾牌的白芨手肘一个后击,脱离男子的掌控,一个弓步霸刀照着男人的下盘攻击。 与白芷心有灵犀的一上一下,上下夹击。扎罗也不闲着,手里的长鞭抓准时机缠住男子的腰身,三人围攻让男人困在原地。 为了不让怀里的妇人收到波及,男人把妇人扔了出去。 在远处观战的顾琳琅瞧见果断的开口:“裴朗,截住了。” 吊脚楼下的裴朗收回棉线,一个跃身把抛出来的妇人圈在了身前。 许是中了白芷的迷药,又许是中了诡道,妇人此时不省人事。 “给我放开她!”男人见妇人落入裴朗之手,淡然的面容出现慌乱的裂痕。 顾琳琅不为所动,心中仅是感叹【果然在强的强者都有软肋】 取下腰间的机关弩,来到裴朗身边,用机关弩对准妇人的脑袋,冷声的道: “我先停手,我在考虑要不要放了她。” 男人看了妇人一眼,果断收势,隐忍的握紧了拳头:“现在放了她。” 顾琳琅对男人的话选择了无视,机关弩挑起了夫人的下巴细细端详夫人的长相:“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顾琳琅收起机关弩,不顾男人的暴怒从怀里掏出一粒白芷研制的奇药塞到妇人口中,然后踩着木阶梯上了吊脚楼。周身透着超出年龄的稳健淡然。 角楼内歪歪斜斜躺着三四个昏迷的南夷人,空气里还残留着奇怪的臭味,顾琳琅捂住鼻子嫌弃的问白芷:“你有养了一只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闻死了。” 白芷手里的弯刀还架在男人的脖子上,保持着男人袭击不到顾琳琅的距离,押着男人往角楼上带。 对于主子对小蛤蟆的吐槽免不了反驳:“才不是稀奇古怪的东西,那是紫灵蟾蜍用金子都买不来的宝贝” “你喂她吃了什么?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停手了,你为何出尔反?”软肋被拿捏,男人就算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按耐住自己的蠢蠢欲动。 顾琳琅这是才看清这个男人的长相,身高八尺,一身天青色的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住的文雅气质。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的书生却能把白芨压制,更是让三个高手联手才勉强将他拿下。 顾琳琅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谁都看不透的深意:“我为什么要对私自闯进湘西四十八寨的外人讲信誉?” 男人眼里带着嘲讽,语气不甘示弱:“角楼下的两个小哥使得是唐门的诡道,什么时候湘西四十八寨的事,唐门也说的上话了。” “不愧是你,还挺见多识广的。但你说错了。”顾琳琅话中暗含深意。 男人眼睛微微一眯,划过一抹与书生表象不符的厉色:“姑娘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呢?陶渊,或者叫你谢长明?”顾琳琅的脸上阴厉的可怕。 第217章 断情丝4 217断情丝4 除了陶渊,屋内其他的都一脸迷茫,陶渊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阴厉。 “你们都下去吧。”顾琳琅吩咐。 “不行,主子身边必须。。。。。”白芷想都不想的拒绝。 “我不会有事,他不会伤我,他还会保护我。”顾琳琅说的很是笃定。 白芷还想说话却被扎罗一把拉了出去。 “你放开我傻大个,不能把主子一人待在里面,你放开我,唔,唔,唔。。。。” 屋内只剩下顾琳琅和陶渊两人,顾琳琅也不说话任由陶渊注视着自己,气定神闲的取过架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两人在无声的较劲着,最后还是陶渊率先妥协开口。 “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顾琳琅手持水杯没喝,只是一直用手指转着杯子的边缘转圈:“大江京城人士,顾琳琅。” “姑娘姓顾?前太傅顾仁与姑娘?”陶渊问的迟疑。 “他是我祖父。” 陶渊脸上的阴厉褪去,带着讶异和惊喜:“顾老先生可安好?” 提到祖父顾琳琅心中一堵,转着茶杯的手指一顿:“我来湘西不是和你闲话家常的陶渊。你知道南夷人为何潜入湘西四十八寨吗?” 陶渊沉吟了片刻回答:“知道!” “知道那你为什么还出现在这里?你是大姜人,莫要忘了你肩负的责任。” 陶渊心中一凛故作不知的问:“姑娘何意?” 顾琳琅也不藏着掖着,把袖中的玄铁令牌不值钱似得往陶渊跟前一扔,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刚才问我祖父可安好,我现在告诉了祖父四年前被人毒害了,这也是我来此的原因之一。我相信祖父识人的眼光,你不是不忠不义之人,所以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陶渊得知顾老太傅被害显得尤为伤感,看着地上的令牌在看着顾琳琅又透露着欣慰: “顾老太傅不仅仅慧眼独到,更是教导有方。 你拿出这个令牌给我看,想必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当年我离开京城,离开大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身份被陶太师和家姐察觉。 为了龙甲军不被陶家人窃取,我只能离开大姜。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此处。”陶渊眷念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被裴朗绑在房中柱子上的妇人接着说道。 “十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家妻无缘无故收拾行囊只身回了南夷。回南夷后更是仇视大姜皇室,无论怎么劝说也不为所动。甚至在前段时日大军侵犯攻占了大姜的城池。 前几日我察觉有一批南夷高手隐匿行踪准备潜入大姜,就追着他们的踪迹来到了湘西,可是只追上了家妻艾依茉。后面就遇到了你们。” 顾琳琅看着陶渊半响又吐出一句摸不着边际的话:“你们是从沧江河进入湘西的,在单角寨待了一日,然后经过的沙翁寨对吗?” 虽然不知道顾琳琅为什么这么问,但是陶渊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对。” 顾琳琅双眼盯着陶渊心跳加速殷切的问道:“这几日可有过胸闷,胸痛的症状?” “没有,为何如此问?” 顾琳琅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的随行之人可有胸闷,胸痛的症状。” 陶渊依旧摇头。 顾琳琅看着顾渊,在看看被绑住的艾依茉,脑子里一团乱麻。 起身来到门前对扎罗说道:“让老阿爹在派人在四十八寨好好找找有没有别的生面孔。哑婆婆的毒不会有假。” 接着转身对屋内的陶渊说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确认,所以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四十八寨。” 陶渊一听不淡定了:“不行,我不能留在四十八寨,南夷的死士很可能已经进了大姜,以艾依茉的性子,这些死士不成事是不会收手的。我必须跟着到京城去阻止这一切。” 顾琳琅打断他:“京城有龙甲军,不会让区区南夷死士在京中作乱。” “那些不是普通的南夷死士,是阿茉用药用毒养出来的杀人利器。如果我带着阿茉一起去,那些怪物会在京城满招杀戮。” 第218章 断情丝5 218断情丝5 顾琳琅指着那个风韵犹存的美颜妇人问到:“你别告诉我,她就是你的夫人,南夷圣女。” 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机关弩上,只要陶渊点头,顾琳琅会毫不犹豫射穿夫妇人的喉咙。 顾琳琅的小动作又如何能逃过陶渊这样的高手,就算已经提前做了准备,但是机关弩射出去的箭矢还未到妇人面前就被陶渊拦下。 “陶渊你竟还要救她?” “顾小姐,她是我的妻。” 顾琳琅讥讽的看着陶渊表演伉俪情深:“就是你的妻子,这位南夷的圣女大人,下令挥军犯我大姜,夺了大姜的城池不算,现在还用城内普通百姓的性命做要挟,要求大姜割地。你作为大姜的前龙甲军掌印要助纣为虐吗?” 陶渊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我知道,所以我从南夷追到了湘西,就是希望阿茉能悬崖勒马。” “悬崖勒马?陶掌印说的好生轻松,你简简单单的一句悬崖勒马能抹消在战事中无辜枉死的人命?” 陶渊低着头,看着有股说不出来的落寞:“我,已经不是龙甲军掌印了。” “南夷圣女的命我是一定要取的。” “恕我不能让你如愿,阿茉对我有救命之恩,更是放弃南夷圣女之位与我在京城相互扶持二十年,这都是我欠她。” 顾琳琅把机关弩紧紧的攥手里,心里清楚只要陶渊插手,自己没有得手的可能,思想斗争了一番后决定放南夷圣女一马。 拇指食指环成一个圈,放在唇间,清脆的口哨声响彻白落寨,顾琳琅养的海东青从天空俯冲而下,落到顾琳琅的小臂。 从白色里衣撕下一小片,咬破手指在布料上飞快的写下几个字,把血书好好地绑在海东青的腿上,顾琳琅摸摸海东青凑过来撒娇的小鸟头:“乖,自辛苦你一趟,把这封信送到白术手上,回去我给你喂肉吃。” 海东青仰天鸣叫一声后,张开翅膀,卷起地上的尘土直冲天际,围着顾琳琅的上空转了一圈告别之后,扇着翅膀往京城的方向飞去。 顾琳琅明白陶渊除了阻止自己杀南夷圣女,在其他方面称得上善意。顾琳琅甚至笃定的觉得倘若自己遭遇危险,陶渊更不会袖手旁观。这些认知让在面对陶渊是有恃无恐。 但是这心大的模样却看的陶渊脑门直抽:“你向来这般心大吗?” 顾琳琅不理他,就着角楼的火堆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顾琳琅是被吵醒的,妇人尖锐刺耳的声音贯穿在这间屋内。 被迫醒来的顾琳琅有些心气不顺,看着在柱子上挣扎的南夷圣女,以及于心不忍想帮圣女解开绳子的陶渊。 一支箭矢射向,陶渊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伸手精准的握住射来的箭矢。 “你解开试试!我容忍你不代表我能容忍她。”顾琳琅手里握着机关弩,阖着的眼皮慢慢向上打开,冷漠的看着陶渊和南夷圣女语气带着些火气。 “是你们绑的我?我劝你们最好给我松绑要不然又你们好受的。 渊哥你就看着她,任由她怎么欺负我吗?”南夷圣女阿依茉这才发现顾琳琅的存在,语气不善。 顾琳琅毫不理会,把机关弩挂回腰间,没有错过陶渊眼中对南夷圣女的于心不忍,与他参见而过是低沉着嗓子警告:“我劝你适可而止,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第219章 断情丝6 219断情丝6 艾依茉不愧是南夷圣女,她的歇斯底里也就出现了那短短的一小瞬,之后她后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优雅高贵的南夷圣女,一点都没有身为阶下囚的慌乱。 “小姑娘为什么绑我?” 看顾琳琅不理自己艾依茉也气馁,看着顾琳琅腰间的机关弩开始和她套近乎。 “小姑娘唐门的?这可真有缘,我很多年以前曾到过唐门,在那和唐门弟子一块学艺。唐门的机关阵法配得上一句举世无双。” 顾琳琅头都没回语带讥诮:“学艺?不是偷艺吗?” 艾依茉脸色僵了一秒,也就是一瞬间她隐藏起内心的真实想法,继续用亲近的语气找着话题 “唐门弟子怎么会到湘西来呢。” 顾琳琅懒得理她,出了白落寨上了马就往沙翁赶,一路上就能感觉背如针刺,却懒得搭理。 进了沙翁寨后顾琳琅故意带着几人从那个老阿妈的吊脚楼走过,老阿妈正在角楼外编制藤条。 “老阿妈。”顾琳琅坐在马背上甜甜的叫唤还冲着老阿妈挥手。 逗得老阿妈咧嘴笑开了花,落出了缺了好几颗的牙。 “小姑娘人缘挺好啊,我还以为三十年湘西和唐门不相往来了呢。”艾依茉还不放弃,说着意味不明的话。 顾琳琅下马,牵着马绳把人往沙翁寨的法庙里带,脚步慢慢变慢,渐渐来到阿依茉旁边,用只有自己和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耳语。 “你说对了我人缘确实好,但是你也猜错了,我不是唐门弟子,我是大,姜,人,京城人士。”大姜两个字说的尤其重。 看着艾依茉目瞪口呆的表情,顾琳琅心里畅快了许多。 经过哑婆婆吊脚楼之时,顾琳琅刻意放慢了脚步,细心留意着带回来这几人的反应,但是没有一人出现胸闷,胸痛的不适反应。 沙翁寨的法庙,扎罗的父亲和几位四十八寨的长老盘坐在庙内。 看着被擒回的阿依茉和几个南夷人,面色不虞,厉声的质问。 “南夷圣女,不请自来,闯我湘西四十八寨意欲何为。” 艾依茉径自入了法庙,找了一个草蒲团坐下。 “盟主的兴师问罪也别太过于厚此薄彼了,我承认擅进湘西地界是南夷的不对,但是盟主只问罪我南夷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艾依茉说话时用挑衅的眼光看着顾琳琅。 顾琳琅跪在草蒲团上,闭着眼,双手合十虔诚的跪拜着法庙内承守香火的神像。 根本就没把艾依茉的挑衅看在眼里。 盟主和几位长老看着顾琳琅的举动脸上露出满意赞赏的浅笑。 接着对艾依茉不解的问道:“圣女什么意思?” 艾依茉伸手用手指指着还在虔诚跪拜的顾琳琅:“那丫头是大姜的,盟主难道不处置吗?” 顾琳琅依旧虔诚的跪在神像前,仿佛阿依茉说的人不是自己。 盟主从扎罗口中听到过很多顾琳琅的事迹,也知道这小姑娘来了沙翁,可是这次才是第一次见面,看着她虔诚拜神的模样,觉得儿子这个朋友交的很不错。 “圣女怕是误会了,这顾丫头是小子的至交好友。这几个少年都是小子的朋友。小子亲自带回来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处置的。” 顾琳琅这是恰到好处的结束了跪拜,带着挑衅的微笑坐在了艾依茉正对面的草蒲团上,还乖巧的给盟主和长老们加了炒米茶, 嘴里更是甜的不行,一口一个老阿爹,把作为盟主的扎罗父亲哄得心花怒放。 更想在这些初见的晚辈面前大展威风了。 “所以南夷是不是应该给湘西四十八寨一个说法!” 艾依茉恨得牙痒痒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笑的娇俏兮兮的顾琳琅磨着牙问:“不知盟主想要个什么说法?” “割地吧,南夷不是刚才攻下了大姜南疆的百虞,萍宁手里富裕的很。” 艾依茉愣神,她怎么也没想到盟主会提出这个要求。而后恶狠狠的瞪视了顾琳琅一眼,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提议与眼前这狡诈的丫头脱不了干系。 艾依茉毫不犹豫的拒绝盟主:“不行。” 接着对着顾琳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我如此轻易离开南夷会不留后手?” 第220章 药人再现 220章,药人再现 顾琳琅总算正眼看艾依茉了,眼底的冷光直接射向艾依茉:“你做了什么?” 对她的行为一直包容甚至是纵容的陶渊看着艾依茉的眼神中也蕴含了怒意:“你答应过我会收手!” “收手?十几万大军,哪一个不想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现在南夷手握两城士气大震,你觉得我让他们收兵他们就会听我的吗? 拿下了百虞,萍宁,看到了大姜疆域的辽阔,没有瘴气,没有沼泽,没有洪水猛兽。这样的大姜只会让他们趋之若鹜。今日不是我发起战争,将来也会有别人挑起争端 禁令只能制约南夷几天而已,等磨光了他们的耐性,大姜丢的就不只两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我奉劝你们还是把我送回去。” 艾依茉语气很是猖狂,看着老阿爹恐吓:“南夷和湘西就隔了一条沧江河,南夷拿下南疆后下一个目标是谁就不用我明说了吧,你们觉得南夷会让湘西四十八寨像一根利刺那般哽在喉咙吗?” 顾琳琅对她的不自量力嗤之以鼻:“南夷才拿了两城就如此自大自满吗?南夷拿下两城归根究底不过是兵出奇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罢了。” 艾依茉嗤笑:“出奇制胜了不是吗?既然能赢一次那就能赢第二次,南夷可不止你们见过的那些手段。” 顾琳琅眼睛死死盯着阿依茉连眨眼都不眨一下:“你说的手段是什么?毒蚁,毒蜂?哼!你的那些小东西已经被我一把火付之一炬了。” 阿依茉不可置信的瞪着顾琳琅:“不可能!就算没了毒蚁和毒蜂,南夷还有别的手段,比那些虫子听话狠辣。” 法庙外玩耍的孩童发出惊呼:“哇,天上有只大鸟。” 天空中体型小一些的海东青在天空盘旋,一直找不到目标人物的它焦急的鸣叫了几声。 顾琳琅听到这鸟鸣声,对阿依茉也不多做理会出了法庙,双唇在手指间吹响口哨,天上瞎扑腾的海东青听到哨声就俯冲而下。 但是却没有落在顾琳琅抬起的手臂上,而是直接落到了地面,还扑扇了两下翅膀,扬了顾琳琅一脸尘土。 这只小的海东青是自己那两只大的海东青的崽,自己与楚淮序回京城时顾琳琅就把它选了送给了楚淮序,一直由楚淮序驯养。 这只海东青还未成年,落地有些生涩,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消息楚淮序不会用这只半大的海东青给自己传信。 小家伙踩着爪子趾高气昂的来到顾琳琅脚边,用爪子挠了挠顾琳琅的马靴,又用喙啄了啄,见没人取绑在自己腿上的东西,更是鸣叫了两声表示催促。 顾琳琅弯下腰取下绑在小家伙腿上的密信,就把海东青扔法庙外用渴望又好奇的眼神看着海东青的孩童堆里,让它陪小孩玩儿去了。 果然是楚淮序送来的急信,顾琳琅看完面色冷凝,转身进入法庙带着戾气一步一步缓缓走近南夷圣女阿依茉。 在艾依茉面前单膝蹲下,与阿依茉的视线齐平,冷凝的脸色,淡漠的眼神却无端产生了一种压迫感,压抑着庙里的人喘不过气来。 艾依茉更是在顾琳琅的眼神施压下渗出满头冷汗。 “你说的后招就是用南夷人做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妖人怪物,让他们大肆杀戮?你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就不怕天下人诟病吗?” 顾琳琅语气平缓毫无起伏但是却让阿依茉听得心惊胆颤。 阿依茉毫不示弱:“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如何并不重要!” 顾琳琅用眼神锁住阿依茉的视线,一点点的凑近:“你就那么有把握能达成目的。你的药人军团在北境成不了气候,在南疆更成不了气候。北境之战发生了什么你的灰袍长老没有告知与你吗?” 阿依茉私自让灰袍助力北戎,搅乱北境局势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可是现在却从这个女子的口中说了出来,心中骇然:“你究竟是谁?” “我是让你美梦破碎的人,你的说能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所以你的药人我毁的了第一次就毁的了第二次。” 第221章 药人再现2 221药人再现 顾琳琅在湘西四十八寨大肆碾压南夷圣女艾依茉的时候,大姜的南疆军却被南夷的药人逼的节节败退,曲水城和漓南郡的百姓更是不堪其扰。 杨老将军胸前的重创还没有完全愈合,又被药人锋利的如刀刃的指甲划破了手臂,切口泛着浅浅的青黑色,这是中毒的典型症状。 这种伤在北境的时候楚淮序亲眼见顾琳琅指导白芷处理过,所以心中大概也知道治疗的步骤。 给杨老将军服了一粒白芷特制的能降低痛感的药丸,一盏茶之后起了药效,用干净的烈酒浸湿干净的棉布给伤口消毒,抽出锋利的匕首用明火烘烤杀毒,把伤口边缘青黑的腐肉削去,接着笨拙的穿针引线,给伤口符合,缝合走线歪歪扭扭看起来像一只扭动的蜈蚣。 楚淮序看着自己的杰作,掩饰尴尬的了摸了摸鼻头。 海东青的长鸣声在天空中响起,楚淮序洗去手上的血水,来到大营正中央抬高手臂等着小家伙落下,小家伙第一次飞这么长途的任务,俯冲时有些左右摇晃勉勉强强的落到了楚淮序的手臂上。 楚淮序取下鹰爪上的密信,揉了揉鸟的脑袋,还赏了它一大块生肉,小东西雕起肉快乐的飞向了天空。 看了顾琳琅的信,楚淮序松了口气。 南夷军入了百虞,萍宁城后确实休战了几日,短暂的安宁让大家产生了前些日子的战祸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短短的安宁后,南夷军按耐不住,前几日胜利的滋味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想把自己的优势扩大在扩大。 连续跟大姜交手两次不占优势之后,野心勃勃的他们放出了杀人机器药人。 在北境见识过药人的厉害,也见识过顾琳琅等人处理药人的手段,楚淮序只能凭借些许的经验让南疆军士短暂躲避一次两次的攻击,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楚淮序只能让还没有成年的小海东青去送求救信。 火油制成的火把熊熊燃烧,把整个南疆大营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药人惧怕火和热,所以在火把的护佑下药人不敢接近大营。 南疆的军士忧心忡忡的度过了又一个安然无恙的夜晚。 火油和火把数量有限,也坚持不了几日,若是在火油用完之前还有没解决这些药人,南疆的数万将士就会成为药人的猎物。 楚剑运送着被转移出漓南郡的粮草,正在穿过一片树林,树林的另一端就是南疆大营。 树林中的灌木枝叶开始剧烈的摇晃,好像有走兽在林子里飞驰,而且数量很多,接着在北境听到的嘶吼声传来,楚剑一挥马鞭直往前冲。 还没走出树林,就见面色青灰,瘦的只剩骷髅的南夷药人堵在了必经之路。这些药人与北境时的药人相比,行动速度更快,也更加聪明。 最末的几只药人听到楚剑马匹的动静,用诡异的行动轨迹转神,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张牙舞爪的奔向楚剑。喉咙里还带着阵阵嘶吼。 楚剑拔刀,刀起刀落,求没有一个药人倒下,与药人战斗过的楚剑清楚药攻击药人的颈部和头颅,但是几招之后全被药人灵敏的躲过,楚剑心中震惊。 一只药人越过楚剑,直接冲向护送粮草的漓南郡官差,这些官差何时见过这种场面,被药人吓得不知所措,没了反应只会呆愣愣的僵在原地。 利箭飞来,无比精准的刺穿药人的连接颈椎和大脑中枢。一柄弯刀划破长空直击药人的脖子,头颅掉落,药人如同失去了牵线的木偶,径直倒下。 第222章 药人再现3 222章,药人再现 “顾姑娘”楚剑既意外又惊喜。 “这南夷的药人怕是已经进了南疆大营,就不多做寒暄了,我先走一步,楚剑你护好粮草随后再来。”顾琳琅踢了踢马腹,紧紧握住小巧的机关弩向着正前方的南夷药人大军冲去。 南疆军士也未料到南夷人会利用茂密的树林遮挡住炙热的阳光,让畏惧烈日骄阳的药人侧面袭击了大营。 药人来的出其不意,南疆军的应对也临危不乱,用火油和枯草做了一道防御的火墙,熊熊燃烧的烈焰成功制止了药人前进。但是容纳了数万人的大营,只能用火墙防御小小的一部分。 有几张不同寻常的药人并不畏惧阳光,逃离炽热的同时来到了火墙的边缘。 楚淮序带着南疆军的将士握着军刀长枪在火墙的两端严阵以待。 药人带着兽性的嘶吼,身体极度不协调,姿态怪异的迈着步子,挥舞着双手向着南疆士兵扑来。 在白日之下,楚淮序才将这次的药人看的分明,他敏锐的发现这次南夷的药人与上次北境的药人略有不同。 首先这次的药人更加凶狠残暴,在白天避开阳光直射也能行动。有几只药人看着更像在唐门见过的尸人。 有了第一只药人的带路,后面的药人也学着避开了熊熊燃烧的火墙,往两端奔来。一支接着一支的妖人涌入了南疆军大营。 楚淮序挥舞着长枪,一枪又一枪用尖锐的矛头刺穿药人的喉咙,在把它们的头颅挑飞,头上的束发凌乱,零散的飘在额头和面颊,银白色的护甲被溅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臭体液。 南疆的将士面对泯灭了人性,杀人如麻,没有痛觉和感知的南夷药人,没有丝毫退缩的打算,整军有着上下齐心抵抗到死的觉悟。 一个接一个将士被药人锋利的指甲刺穿了胸膛,被尖锐的利牙咬断了喉咙,倒在了血泊之中。 宛转悠扬的箫声带着潺潺的陶埙声响彻了南疆军大营,药人听到箫声攻击的速度明显的降了下来。 一抹较小的淡紫色身影如青烟一般踩着着营帐从南疆将士的头顶飘过,翩然的来到了大营中间空旷的校场。 白芷一只手拿着陶埙放在唇边吹奏,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取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沾了火油的棉布上用火引燃。 一阵奇臭随着棉布的燃烧散发出来,在箫声南夷的药人被着奇怪的味道吸引,嘶吼咆哮着无意识的走向校场。 被镣铐锁住的南夷圣女阿依茉,在听到大营方向传来的箫声和陶埙声是面色大变,眼底透出一丝狠绝,接着轻启双唇,舌尖微卷,吹响了几声哨音。 顾琳琅刚刚接近大营,听到阿依茉吹出的哨声暗道不好。面对正前方的火墙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绕道了,手中的皮鞭用力抽了下马屁股,顾琳琅紧紧拽住缰绳,让胯下的良驹凌空而起飞越了燃烧中的火墙。 南疆大营内原本被箫声和陶埙控制住,退去大半杀意的药人听到了阿依茉的口哨声后,变得更加的狂暴,尖厉的嘶吼声更让人头皮发麻。 被白芷引到校场的药人也跟着狂暴,挥舞着利爪就冲着白芷扑来,白芷面对四五只药人同时的攻击,躲避的狼狈,手袖的轻纱已经被药人尖锐的利爪划成一条条的碎布。 一抹暗紫色的鬼魅身影如闪电般掠过数位南疆将士,姿态飘逸的飘落在大营中央空旷的校场。 这人一身暗紫色锦袍,腰间别了一把紫色折扇。手持紫玉笛抵在唇边,轻缓的笛声传出,与箫声陶埙一起吹奏出一曲扣人心弦的美妙乐章。 第223章 药人再现4 223 暴乱的药人再一次被乐曲安抚,缓慢的平静,不再攻击南疆的将士,木然木讷的循着空气中奇异的味道走向了校场。 过了大半个时辰,校场内的药人越积越多,唐繁收回手里的玉笛收到腰间,取出折扇撑开。朝着校场中央一个弹指,指尖处飞射出一阵红烟,执扇的手空中一挥红烟顺着气劲飘到药人上方,飘散开来。 校场内的药人开始自相残杀,互相撕咬撕扯。校场的地上都是被药人撤下的断肢,肉块,头颅,腥臭的体液。 顾琳琅拉住马,停在了校场外,看着校场中背风而立手持折扇的唐繁,欣然的浅笑。 带着笑意的调侃:“唐门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切勿见怪啊。” 唐繁抬眼看了顾琳琅一眼,眼中是熟悉的邪肆:“若我要怪呢?” 顾琳琅从马上下来,对着唐繁翻了个白眼:“你这人真不知趣。” 埋怨了一句开始进入正题:“说正经的你怎么来了?” 唐繁的眼神扫过前方不远处正在擦拭霸刀的白芨,分心回答顾琳琅的问题: “你们离开唐门后,我就开始料理父亲和兄长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他们的私人物品时,发现父亲近几年与南夷来往密切,甚至还为南夷提供了万尸丹。 你们离开没多久,我就听说南夷对大姜发难,担心南夷会在战事里使用万尸丹,所以我就来了,幸好我来了,不然你那个小侍女怕是不死也得半残了。” 顾琳琅敏锐的发现唐繁说话时,时不时往白芨那投射过去的视线,轻蹙眉头挪了挪位置试图挡住唐简的视线,奈何自己的娇小身材面对身高八尺的大高个,这个举动完全无用。 唐繁看着顾琳琅的动作,邪魅的丹凤眼轻挑,眼眸一上一下滑动意味不言而喻。 这明晃晃的挑衅把顾琳琅气的牙痒痒。 “白芨!”顾琳琅头也不回,喊了身后的白芨一声。 白芨身上还残留着药人遗留的血液和尸液,放下棉帕拖着擦拭到一半的霸刀走近顾琳琅:“主子!” 顾琳琅二话不说指着唐繁的鼻子:“打他!” 白芨不由分说抡起霸刀就往唐繁身上砍去。 顾琳琅幸灾乐祸的看着唐繁背负着手被白芨打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笑的像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 顾琳琅回头,就见楚淮序浅笑着朝着自己走来,脸上和护甲上全血渍。担忧的小跑到他的面前,从上到下把他身体打量了一遍。 楚淮序看着她的小动作,眼神温柔:“别看了,我没受伤。” 顾琳琅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接着张开双臂就往楚淮序怀里扑。 楚淮序伸出一只相对来说还算干净的手按在顾琳琅的肩膀阻止她往自己怀里扑: “身上脏!” 顾琳琅圆碌碌的小鹿眼已经有了女人的妩媚,一瞬不瞬的看着楚淮序撒娇道:“我又不嫌弃!” 楚淮序暗自吞了吞口水,移开视线看着前方已经过了好几招的白芨和唐繁机智的转移话题:“没说你嫌弃,那两人怎么打起来了。” 顾琳琅回头看着在校场外打的火热的白芨和唐繁,咬着牙告状:“唐繁嘲笑我矮!” 楚淮序低头看了下顾琳琅头顶的发旋,在抬头平齐视线看着不远处的唐繁心里暗忖“确实有点矮。” 唐繁在和白芨交手时还能分心看校场内药人的情况,看着校场内的药人越来越少,唐繁一点都不见外给场内的白芷扔了一个瓷瓶并且发号施令。 “里面那个小姑娘,把这个药粉都洒在尸体上,然后放把火把这些尸体都烧成灰烬。” 唐繁游刃有余的模样,激怒了白芨,手里的大刀挥舞的更快更用力一点都留余地的往唐繁身上砍。 白芷难得安分的接受外人的指令妥善的处理了药尸人之后来到顾琳琅身边问道: “主子,这妖里妖气的男的是谁啊?” 顾琳琅没好气的回答:“唐门的花孔雀,唐繁!” 第224章 御兽 224御兽 顾琳琅看白芨和唐繁打的难舍难分,瞧唐繁故意的放水让着白芨的模样,这两人估计一时半会也难分高下。 想到引诱药人那时传出来的口哨声,顾琳琅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一手抓着楚淮序的手,一手握紧上了膛的机关弩往大营外楚剑的粮队走去。 拖着粮草的牛车马车一辆辆的驶入大营,楚剑在粮队的最后驾驶一辆马车,见顾琳琅拉着楚淮序走来,从马车上跃下,来到顾琳琅面前低着头愧疚的道歉。 “抱歉,姑娘,我没想着她能用嘴吹出哨音,是我的疏忽。” 顾琳琅没好气的瞪了楚剑一眼,没搭理他,放开楚淮序的手走到了马车前,用手一把掀开马车的车帘,另一只手中的机关弩准头直直对着艾依茉。 车内艾依茉的嘴被棉布塞住,不能说话的她只能用不甘的眼神瞪着顾琳琅,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 陶渊就坐在艾依茉身边,没有被任何外来的物件束缚,离开湘西四十八寨时老阿爹担心顾琳琅降服不了武艺高强的陶渊,特别热心送了几粒可以暂时封住武功的秘药。 顾琳琅欣然接受,然后把这药丸用在了陶渊和艾依茉的身上,这两人吃下药丸的情况也不同,一个是心甘情愿,另一个确是逼不得已。 顾琳琅拨开塞在艾依茉口中的棉布,用手里的机关弩挑起艾依茉的下巴,嘴角缀着冷笑: “我说过能在北境覆灭你的药人一次,就能在南疆覆灭你的药人第二次。 你且等着看,百虞和萍宁我们大姜都会收回来。” 艾依茉气极狰狞的面容看着有些扭曲: “药人而已,没了一批还能有第二批,而且你以为南夷的手段只有药人吗? 如果没有底气,南夷怎会以卵击石。哈哈哈哈哈,且等着看吧,南夷真正的可怕之处。” 顾琳琅一听艾依茉的话就知道,南夷手里还握着底牌,把视线转到陶渊身上: “她的话什么意思?” 艾依茉狰狞着看着陶渊嘶吼: “渊哥,不准说!” 陶渊挣扎着闭上眼,长叹口气:“南夷人能御兽,有兽军。” 艾依茉失望的把视线从陶渊身上离开,看着顾琳琅挑衅道: “就算知道你又能怎样?南夷的兽军和药人可不一样,那些可都是实实在在被驯服的野兽,做好战栗的准备吧,南夷的兽军会把你们都撕裂成碎片。” “你这人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塞着吧。”顾琳琅拿起棉布又把阿依茉的嘴塞上,扭头就要走。 “顾家丫头!”闭目的陶渊叫住了她。 顾琳琅停下了脚步,等着陶渊的后语。 “我有个不情之请,这场战事结束后可能放阿茉一条生路,我会带她远离大姜,远离南夷,浪迹天涯。” 顾琳琅看着南疆大营的位置,坚定地回绝:“不能,不为民愤只为私怨,她欠我祖父一条命。” 顾老太傅在陶渊心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既有着伯乐的赏识,还有着为师的情谊。 他知道顾家人不打妄语更不屑说谎,既然顾琳琅能在明面上说这事,就说明这是事实。 陶渊看着艾依茉眼中饱含不可置信和失望。 艾依茉此时还不知道顾琳琅的身份,以为这是莫须有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名。在陶渊的注视下连连摇头,却不知这个举动在陶渊看来只是在作着最后的狡辩罢了。 第225章 御兽2 225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阴沉着脸从马车出回来,担忧的牵着她手问到: “怎么了?” 顾琳琅抬起头看着楚淮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楚淮序我们怕是又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回到南疆大营,楚淮序紧急的把大小将军都召集到议事的营帐。 南夷的兽军和药人不同,药人原本就有人的意识,能有诡道药物控制,那就能依靠诡道和药物解决。但是南夷的御兽,从动物刚刚出生就被驯养听从御兽师的指令,比药人尸人更难对付。 顾琳琅几乎好几日都彻夜未眠,帮助裴朗在大营外拉了数不清的诡道诡阵,帮着唐繁和顾皑在大营外的树林中设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机关陷阱,还帮着白芷配置强力的秘药和幻药,虽然不知道这些准备工作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聊胜于无。 碧蓝的蓝天,太阳穿过厚厚的云层,将阳光洒在大地上,累极困极的顾琳琅依坐在帐篷前方的台阶上,依着楚淮序的肩膀,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时光。 站在参天大树上的白芷看着远处飞扬而起的尘土,飞身下树用绝伦的轻功赶回大营。 “来了,他们攻过来了。” 各种动物野兽从数里外狂奔而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震得地面抖了一抖,狐狸,豺狼,野豹这些小型动物冲在最前头,穿着护甲的南夷士兵握住兵器坐在猛虎,雄狮,巨鹿的背上紧随其后,领兵的将军坐在高大的大象身上走在最后。 大象长长的鼻子抬起冲着太空一声长叫,数不清的野兽朝着南疆军前最后一片树林冲去。 树林里的机关陷阱被触发,凌空射出的箭雨刺进了野兽的身体,手上的野兽发出受伤的嚎叫,树林里连夜挖了无数个深坑,坑里插着削尖的木桩,横冲直撞的野兽掉进坑里,直接被木桩刺穿。 这些动物被称之为兽军,必然是有灵性在的,看着同伴被箭射伤,被木桩刺穿,它们智慧的选择别的路径,躲开有陷阱的位置。 顾琳琅与楚淮序齐肩站带着自己的侍卫护卫站在在大军的最前方。看着树林中越来越近的窜动,顾琳琅把手里的机关弩捏的死紧。 一只庞大的黑熊第一个冲出树林,它的后背还插着两只箭,在它后面龇牙,张开血盆大口的豺狼。 “放箭!”楚淮序下号施令。 一排又一排的的南疆箭手轮番上阵,把手里的箭瞄准远处射去。 偶尔会有几只漏网之鱼的猛兽侥幸躲开箭雨的攻击。 “小四,裴哥。”顾琳琅接着发号施令。 顾皑和裴朗催动诡道,冲出树林的野兽感觉失去了方向感在原地打转。 楚淮序带着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良将冲了出去,与靠近大营的野兽缠斗在一起,白芨,白芷赫然在列。 楚淮序加入混战,顾琳琅就接管了他的工作。 看着弓箭手箭筒内的箭矢,还剩下最后最后一支的时候就指挥士兵送上新的箭筒,把换下的箭筒拿回去继续装上箭矢。 冲在最前的野兽被南疆军斩杀的七七八八,树林里传来了更加剧烈的震动,骑着猛虎,雄狮的南夷士兵用蛇形的走位躲过弓箭手的攻击,顾琳琅肃然这看着眼前的一幕抬起右手,两侧的南疆士兵拿起浸了火油的火把点燃大力投出,大营外对方这好几个草垛,火把成功的把这些草垛引燃,燃起的烈火把这些凶兽暂时困住,让他们举步维艰。 有些惧怕烈火的凶兽更是夹着尾巴做了逃兵,逃离了战场。 坐在凶兽上的南夷士兵,使出自己的御兽本事,逼迫自己的凶兽强过火墙。 面对凶猛的猛虎,雄狮在营外厮杀的南疆军开始有人受伤,撕咬的齿痕和抓痕一道接着一道。 “小四,准备你的火雷。”顾琳琅打了最坏的打算。 这时候数不清破空声传来,一根根的细铁丝从阵前穿过,那是唐门的机关弩射出的铁丝。 数不清的唐门弟子穿着藏青色的劲装,套着护甲,手里握着机关弩犹如天降神兵出现在战场的两侧。 彼此之间握住细铁丝的两端,树林中冲出来猛兽被拦路的铁丝绊倒,坐在背上的南夷士兵跌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只机关弩射穿了头颅,丧命当场。 唐繁依旧是一身骚包色暗紫色,手里拿着折扇,加入战局,看着顾琳琅自恋的说了几句: “看来还是得唐门出手才行啊。” 顾琳琅没好气射出一枚袖箭,插入唐繁脚尖半寸。 唐繁轻斥一声:“不识好人心!” 白芨一刀挥向唐繁,把偷袭的猛虎打出三尺外,凉凉的警告: “沙场上忌分心。” 第226章 御兽3 226 “哞~”南夷兽军最可怕的杀手锏—野象,踏着沉重的步伐横冲直撞的冲出了树林。 唐门弟子的钢丝在野象面前显得不堪一击,野象一脚落下直接踩在钢丝上,紧握钢丝两端的唐门弟子在钢丝强大的拉力下摔倒在地。 南夷的野象如过无人之境,把火盆草垛全部掀翻,象脚掀起尘土,把燃烧的火焰泯灭。 坐在野象背上的兽军首领吹了个响哨,坐下的野象目标明确的向着大营前厮杀的楚淮序等人奔来。 又大又有力的象脚,只要碾在人的肉身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人碾成肉饼,野象在人群中胡乱的奔跑撞击,把南疆的精兵良将撞飞,用象鼻子把人卷起抛飞,用尖厉的象牙把人贯穿。 弹指之间,南夷兽军就占据了上风。 兽军首领又是一声哨音,野象群停止乱撞,用鼻子卷起大营外的护栏就要直捣黄龙往大营内冲。 顾琳琅被裴朗挽着手退离交战的最前方,看着南疆军将士被野象一个又一个的挑飞,悲从中来。 “小四,点火。”顾琳琅忍住悲愤下令。 顾小四研制的火雷是南疆军最后的依托。 南疆军训练有素的迅速撤离火雷的攻击范围,野象群来到掩埋火雷的地点,震天的爆炸声响彻天际,一声又一声野象的叫声传来。 火雷的硝烟散尽,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南夷的兽军有的被火雷炸成碎块,有的缺胳膊少腿在地上哀嚎,没有被炸伤的野象发狂的冲进南疆大营,把南疆大营的帐篷掀飞,踩倒。 顾琳琅被南疆士兵护在最里面,野象把南疆士兵一层层掀飞,南疆士兵被逼的步步退。 顾琳琅手里抓着两枚从火雷,看着头象被上的兽军首领,看着他手里的长刀无情挥向向南疆士兵,让南疆士兵身首异处,血流成河。 顾琳琅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和兽军首领同归于尽的机会。 头象兴奋的抬起来前脚,坐在背上的兽军首领也被带着向后倾倒。 就是现在,顾琳琅握紧火雷施展轻功就往头象飞去。 “主子!”等裴朗反应过来时,顾琳琅已经飞到了首领坐的鞍具之后,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鞍具,准备用嘴扯开引线。 一条长鞭缠住了顾琳琅的手腕,长鞭蕴含着内力,把顾琳琅手里的火雷震飞。 扎罗把两枚火雷收入囊中,又挥出长鞭缠住顾琳琅的腰,把顾琳琅从野象背上拉回。拍了下她肩,胸有成竹的说: “有湘西四十八寨,还用不着你和这些人同归于尽。” 头象背上的首领气急,又是一个口哨,野象群显得更加好战激进。 扎罗长鞭一挥,把首领从头象背上扯落在地,自己飞身坐在了鞍具上,拉着缰绳,试图驯服头象。 “哞~”南疆大营外又传来象群的叫声。 伴随着滚滚的尘土,又一批的象群出现在南疆士兵眼前,但是象背上坐的不是南夷士兵,而是湘西四十八寨的老阿爹,长老,还有年轻的勇士。 扎罗在坐在头象的鞍具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扫落在地的南夷兽军首领,嘲讽道: “这天下,并不是只有南夷才懂得御兽。” 第227章 惊喜 227惊喜 被野象群肆虐过后的南疆大营满目疮痍,在这场惨烈的战事里侥幸幸存的南疆士兵正在收拾残局。 楚淮序的帐篷里却透着诡异的气氛。 楚淮序,顾皑,白芷,白芨,裴朗,五人表情不善把顾琳琅团团围住。 顾琳琅表情无辜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心虚不敢与人直视。 依旧还是白芷这个急性子首先开始问罪了。 “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楚淮序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顾皑鼓着腮帮子整个人气嘟嘟的。 白芨依旧是定定的不说话,但是发红的眼眶已经透露了她的情绪。 裴朗抱臂凉凉的看着顾琳琅,眼中有着责备。 顾琳琅掀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周围几人的反应,看大家都是满面怒容,赶紧垂下眼皮,表现得极其乖顺。 “那,那不是情况紧急嘛。”顾琳琅这话说的极其没有底气。 白芷跺脚,不满“可是,你若是出了事,我们哪有脸回灵城,哪有脸回盛津,哪有脸去地下见老太爷。” 提到顾老太傅,顾琳琅有了底气,抬起头正气凌然的说道:“我如果不那么做,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去,我如不过那么做,才会真的没有脸见地下的祖父,” 顾琳琅这话所有人都无法反驳,在她的顿歪理邪说下,大家只能被迫接受她的歪理。 反观楚淮序却淡漠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指责,没有说教,没有苛责。 这样的态度却最让顾琳琅心惊胆颤。 漓南郡的存粮本是够南疆军维持一月,但是面对药人和兽军,大部分的粮草被焚烧,南疆军现有的粮草只够维持三日,三日后南疆军将要面对粮草短缺的问题。 百虞,萍宁还没有夺回,南疆军后面还有几场恶战要打,再加上和药人和兽军对战中很多南疆士兵手上这些人是断不可能缺衣少食的,所以解决粮草成了首要问题。 顾琳琅坐在草垛上为了粮草的事情绞尽了脑汁,就连那南夷圣女艾依茉都用南疆军粮草短缺来嘲讽,这更气的顾琳琅牙痒痒。 白芷咋咋呼呼的跑进了大营。 “主子,主子,你快来看。” 这几日楚淮序对顾琳琅爱搭不理,任凭顾琳琅怎么赔罪道歉,卖萌讨好,甚至美人计都试了,愣是没让楚淮序态度软化。搅得顾琳琅自己情绪都不太好了。 从草垛上起身,怏怏的问: “看什么,现在除了老天爷给我送粮,啥啥都提不起我的兴致。” 白芷咧嘴一笑,卖着关子神秘兮兮的回答: “那可不,就是老天爷给咱们送粮食来了” 顾琳琅一听,不淡定了,跳下草垛迈开步子就往大营外跑。 大营外场景十分壮观,拉着粮草的马车一车又一车看不到尽头。 顾翡和顾曜抱着顾皑不顾旁人的眼光嚎啕大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林卓群和红袖牵着马在车队的最前方,含笑的看着自己。 顾琳琅脸上扬起欣喜的笑容,加快脚步跑到两人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 红袖洗尽铅华,不施粉黛,回头看了一眼还哭的伤心的顾翡慢慢解释。 “南疆战事刚起,白芍就给我来了消息,说你家这个小侄女要给南疆送粮。 你想想北境到南疆,哪是几日的事,所以让我护送一二。 在路上遇到了林卓群,他是南疆军出生,知道南疆连掉两城,从运城守军告了假,赶赴南疆军。” 另一边顾家三兄妹抱在一起哭的一塌糊涂,哭完后顾翡和顾皑姐弟两人心有灵犀的把眼泪鼻涕都往顾曜衣服上擦。然后看着顾曜黑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破涕为笑。 “哭完啦?”顾琳琅和红袖寒暄完向着三小只走近。 “姑姑!” “姑姑!” 顾琳琅从怀里拿出战场中难得存在的干净手帕擦干净顾翡哭成小花猫的脸。 “真是的,哭哭笑笑的。” 顾翡抱住顾琳琅的腰在她怀里蹭蹭,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开心:“我开心嘛。看到了姑姑,还看到失而复得的小弟。” 顾琳琅看着顾翡身后看不到尽头的粮车队伍,心中由衷的觉得顾翡长大了,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一只手扶着顾翡的头,一只手拍拍顾曜的肩膀宽慰的说道:“我们阿曜和阿翡长大了,是能扛大事的人了。” 第228章 夺城 228 有顾翡从北境源源不断运来的粮草做后盾,南疆军开启了反攻的势头,在唐门,湘西两大助力下,南疆的夺城之战简直所向披靡。 第一战百虞,南夷占据百虞,在城内奸杀掳虐无恶不作,激起了阵阵民愤。 白芷,扎罗两人轻功好被楚淮序安排潜入城内打探消息。回来时白芷死死抓着腰间的弯刀,一股要和人大干一架的势头。 从兽军进犯那日后,顾琳琅就察觉到楚淮序对自己半冷不热,爱搭不理。顾琳琅理亏也不敢发作,只能每日像个小尾巴似得跟在楚淮序身后。 白芷归营时,顾琳琅还赖在楚淮序的营帐,而楚淮序也没有往日那般热络对顾琳琅嘘寒问暖,只是径自的看着百虞城的舆图。。 “怎么了,怎么气呼呼的。”顾琳琅问着。 “主子你都想象不到南夷人有多可恶,我跟傻大个进了百虞城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人间炼狱,城墙上挂满了守城士兵和百姓的头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还不算,护城河里漂着无数的尸首,河水都被血水染红了。城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新旧夹杂的血迹,随时随地都能听到平民被斩杀的惨叫,女子被侮辱绝望的哭喊。” 顾琳琅一听表现的比白芷还气愤难当,来到书桌前,抓着他的袖子: “这南夷人确实过分,咱们晚一天夺回百虞城,百虞的百姓就要剁手一天的苦难。必须得想一个快速夺回百虞城的良策。” 楚淮序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冷淡的抽回自己的衣袖,继续在百虞城的舆图上圈圈点点。 顾琳琅委屈的瘪嘴,白芷看着惊讶的张大了嘴,无声地发问。 顾琳琅也不知从何说起,丧气的收回手,带着白芷离开的营帐,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楚淮序总算抬头,看着顾琳琅离去的背影表情复杂。 当夜,南疆军和唐门弟子趁夜奇袭百虞城。 因为是奇袭,所以不能使用云梯。南疆军的将士若要攀上数丈高的城墙就需要依仗唐门弟子的机关弩哥机甲之数。 唐繁带着唐门弟子用机关弩将连着钢丝的弯钩射出固定在城墙之上,按动机关弩上的机关,弩架内的齿轮转动,钢丝一点点被收回弩架,唐门弟子顺着钢丝飞到了城墙之上。 迅速解决了城墙上的守卫,取下包袱,取出榫卯木板,链接在钢丝之上,一个云梯就在唐门弟子的手中诞生。 南疆士兵两手包着棉布,踩着木板,抓着钢丝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无声无息的进入了百虞城。 接着犹如天降神兵,把南夷士兵斩杀在睡梦之中。 浅金色的初阳洒在了百虞城的城门,映着朝阳,百虞城门打开,迎接南疆大军入内。 顾琳琅看着满目疮痍的百虞城,虽然这座城刚刚接受了战事和杀戮的洗礼,但是城中的百姓看着南疆士兵的眼神里有光。 顾琳琅在昨日夜袭百虞城的唐门弟子和南疆精兵中寻找了半晌都没找到楚淮序的身影,心里有些紧张。 随便抓了一个唐门的弟子就问:“楚将军呢?” 得到的答案确让顾琳琅心慌。 “楚将军昨夜伤了。” 第229章 报复 顾琳琅急了,翻身上马就往百虞城的官邸赶去。 庄重宏伟的官邸经历了腥风血雨的洗礼,随处可见还未清理的血渍和尸首。 顾琳琅在官邸的议事厅找到的楚淮序,挎门而入,就见到他退下了单肩的衣袍,一道狰狞吓人的刀伤皮开肉绽的横在楚淮序的左肩,让人看的触目惊心。 楚淮序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楚剑拿着刀伤药和白棉布准备给他换药。 顾琳琅接过楚剑手里的药瓶和棉布,接手了给楚淮序换药的工作。 楚淮序仅仅是在顾琳琅进屋那时候抬眸子看了一眼,接着又如前几日那般对顾琳琅半冷半热。 楚淮序身上的伤已经用烈酒清洗过,顾琳琅撒了刀伤药之后拿白棉布给他包扎上。看着扎带渗出的血丝心疼的道:“怎么如此不小心,让自己伤成这样?” 楚淮序低着头看着地面幽幽的道:“你在乎吗?” 顾琳琅从太师椅够绕到楚淮序面前把手里剩下的棉布往楚淮序怀里一扔,不解的问:“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不在乎?我不仅在乎我还会担忧,还会心疼?” 楚淮序抬头,眼底隐晦不明:“在乎,担忧,心疼?所以你那是拿着火雷准备个兽军首领同归于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在乎,我也心疼。 你知不知看到你拿着火雷准备引燃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顾琳琅哑然,她承认自己飞身到野象背上时确实没有想那么多,她忘了楚淮序除了是护卫大姜安宁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之外,他还是自己互许终身要相伴一生的恋人。 “琳琅,我只是希望你能感同身受,如还有下一次,能想一想现在的感受。” 顾琳琅此时此刻明白了楚淮序这几日为何会对自己冷淡,也明白楚淮此举的用意。“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南疆军以势如破竹之势夺回了被南夷攻陷的两城,告别了南疆军和唐门弟子,顾琳琅带着顾家小辈,侍女护卫 ,跟着湘西的老阿爹和长老们先去了湘西四十八寨,因为在湘西还有一事迫在眉睫,那就是哑婆婆的断情丝。 南疆一役,药人和兽军的出现打乱了顾琳琅的计划,离开湘西之时更是没顾上去看哑婆婆一眼。 现在南疆一役结束,顾琳琅有充足的时间去湘西研究哑婆婆的病情。 沙翁寨的村民得知老啊爹带出去的野象打了胜仗别提多高兴了,简直举寨欢庆,寨子口小娃娃们翘首以盼,寨子里摆了百米长的流水宴,犒劳款待归来的勇士。 顾琳琅去了哑婆婆的吊脚楼,远远的就看见一身黑袍头上带着帽兜的哑婆婆在角楼外的平台端着顾琳琅最喜欢的炒米茶挥手。 看哑婆婆精气神这么好,顾琳琅很高兴,施展蹩脚的轻功飞到了哑婆婆面前。“婆婆,你最近身体如何?” 哑婆婆单手比划,意思是很好,很不错的意思。接着把端着的炒米茶放到顾琳琅手里。 就在顾琳琅要握住茶碗时,哑婆婆面色痛苦的捂住胸口,她的断情丝发作了。 第230章 李代桃僵 顾琳琅扶住哑婆婆,目光飞速的扫向身后,那是载着陶渊和艾依茉的马车。 “阿芷,照顾好婆婆。”顾琳琅把哑婆婆交代给白芷后迅速的下了吊脚楼,掀开车帘确认陶渊的情况。 马车内的陶渊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并没有任何不适,察觉有人掀开车帘,睁开双眼,眼神凌厉的射向车外。见来人是顾琳琅收回了身上的锋芒。 “是你啊,可是有事?”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 坐在马车靠内的艾依茉可就没有好脸色了:“渊哥,你对她那么和气做什么。” 顾琳琅凉凉扫了艾依茉一眼警告她少说话。 接着用眼神扫视了陶渊上下询问:“来看看你身体可有抱恙?” 陶渊浅笑:“难得你关心,并无异样。” 顾琳琅蹙着眉,疑惑的在陶渊和艾依茉两人身上来回流连了两三圈,不解的离开。 完全不管自己的出现让马车内的夫妻俩产生了争执。 顾琳琅回到哑婆婆的吊脚楼,看着马车走远后哑婆婆心痛心悸的症状也稍有缓解,她眼神幽深的看着马车,心里有了考量。 流水席结束寨子的村民心满意足的离开归家。 顾琳琅让小四照着陶渊的样貌给画了幅人像,虽然没有顾皓画的经验,可是也中规中矩。 顾琳琅拿起画像就去找后面的老阿妈,把画像摊开问老阿妈上次在寨子里看到的可是画上的人。 老阿妈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 “是的哩。那是往路上走,我瞧着年轻时怕是也迷倒了很多姑娘的。” “谢谢阿妈!”顾琳琅道过谢,把画像往怀里一揣,转身往法庙走去,她现在需要开诚布公的找陶渊谈谈。 法庙里老阿爹和长老们正对着神像诵经,顾琳琅很有礼数的安静候在殿外。 “顾侄女这个时候来神庙可是有事相商啊?”老阿爹诵经结束,看见神殿在的顾琳琅,放下手里的经文,赤脚走到殿外。 顾琳琅也不隐瞒直言不讳的对老啊爹问道:“老啊爹可听说过百濮的断情丝?” 老阿爹找了个草蒲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顾琳琅送给自己的上好金锣。 “为了哑姑?”茶水升起的袅袅热气模糊着两人的视线。 顾琳琅视线扫过神像后方点点头,扎罗与哑婆婆感情深厚,为了寻求断情丝的解决之法,一定会求助自己的父亲。 老阿爹气定神闲的喝完一杯茶,从草蒲团上起身。 “以后就是你们小一辈的天下咯!” 说完背着手带着各个长老们离开了法庙。正好与带着陶渊和艾依茉进法庙的扎罗互相打了个照面。 顾琳琅重新泡了一壶金锣,目视几人走近。 “你用耍什么阴谋,摆什么鸿门宴呢?”艾依茉一见顾琳琅就冲口而出。 顾琳琅笑笑,往对面倒了两杯热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狂傲的回答:“就是鸿门宴,你能如何?只能逆来顺受不是吗?” 艾依茉脸色变得难看,两腿一迈就想上来掀了顾琳琅的桌子。被身边的陶渊一把抓住制止。 陶渊温和的带着艾依茉坐到草蒲团上,抬起茶杯轻嗅,称赞:“好茶,你这么着急寻我们夫妻来是为何事?” “断情丝!” 第231章 情始 231 顾琳琅此话一出,陶渊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南夷圣女艾依茉的反应剧烈,她瞳孔微震带着隐隐的不安,低下头企图用喝茶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顾琳琅眼中划过一抹幽光,但是依旧不动声色,假装不解的看着陶渊问道: “前辈你去过那么多地方,可有听说过?” 陶渊端着茶杯沉思了片刻,摇头:“断情丝,好像并未听说过。” 顾琳琅不放弃向陶渊解释何为断情丝,状似看着陶渊,实际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着艾依茉的反应。 “断情丝顾名思义,就是让人断情,据祖父的游记记载此药出自百濮,乃百濮秘药。对相爱的有情人使用,会让其忘却尘事,忘记自己的过往,遗忘挚爱之人。” 陶渊一听觉得新奇:“这世间尽有这般的奇药。” 顾琳琅无意的拨弄着茶碗:“这还不是断情丝最神奇之处,更神奇的事,中了断情丝的两个人只要靠近对方,就会收到锥心之痛,生不如死。所以中了此药了两个人余生都不能在见到对方。” 顾琳琅留意着艾依茉的动静,就在自己描述完何为断情之后,艾依茉一个手抖,手里的茶水洒在了桌上。 陶渊放下手里的茶杯,一把握住了艾依茉的手担忧的问:“可有烫到?怎这般不小心?”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艾依茉慌张的抽回手,收在袖子中:“无事,没有大碍。” 顾琳琅看着两人的互动羡慕的说道:“前辈和圣女的感情好的真令琳琅羡慕,不知道我与楚淮序几十年后是否也能和二位这般恩爱。” 陶渊浅笑:“楚家男子历来都是从一而终,那楚淮序也是个痴情之人。” 顾琳琅托着腮眼底闪着好奇:“我蛮好奇前辈和圣女的故事的。可否讲与琳琅一二。” 陶渊开始回忆: “我与阿茉初识于年少还是顾太傅来寻我之前。 我母亲早逝所以孤苦无依的我过得凄苦,是阿茉心善看我可怜担心我饿死被人欺负给我找了安身之所。 后来我在南夷的底下钱庄打黑拳,受了伤,还是阿茉衣衫不解的照顾了我两个月。 就是那两个月我们认定了彼此。 在之后就是顾太傅和陶太师来南夷寻我。” 顾琳琅敏锐的发现陶渊对陶太师的称谓是太师而不是父亲,可见这父子二人的感情生疏不亲近。 “后来就有了圣女千里追爱?” 顾琳琅装作好奇的追问。 陶渊点头:“刚去到大姜时,我有给阿茉去过好几封书信,但是都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我以为她是怨我不告而别。不曾想几年之后她只身来了京城寻我。” 陶渊说到这时还握住了艾依茉的手深情的看了艾依茉一眼。 可是艾依茉却表情不善的看着顾琳琅: “你没事问我和渊哥的往事做什么?” 虽然艾依茉看起来气愤难当,可是顾琳琅还是从艾依茉的脸上看到了心虚。 “圣女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你和陶渊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第232章 大戏 232 艾依茉额角渗出一丝冷汗,矢口否认:“我没有,你莫要妄言。” 与艾依茉一起生活了近三十年,她的异样能瞒过别人唯独瞒不过陶渊。 看着面色泛白的艾依茉,陶渊担心的握住她的手,发现掌心一片湿濡: “阿茉可是哪里不舒服?怎的手心都是汗。” 艾依茉神色不自然的躲避陶渊的视线:“许是这法庙内的神像与我这南夷圣女不投缘,两者相冲,让我待着难受不舒服,渊哥,我们离开此处可好?” 雍容尊贵的南夷圣女为了离开此处,表现出了罕见的凄楚,因为这样柔弱的姿态能博得陶渊的怜惜,她屡试屡成。 顾琳琅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一片淡漠: “据我所知南夷也崇拜信仰神明,圣女这般言辞,就不怕诋毁了法庙供奉的神明,被神明降罪吗?” 顾琳琅这方话音刚落,神像后方向传来一声奇特的声响。 艾依茉吓得差点跳起来,往陶渊身边缩了缩。 陶渊看了神像一眼,转回视线看向顾琳琅:“小丫头这是唱的哪一出?” 顾琳琅心知肚明,依陶渊这样的高手不可能察觉不到神像后的猫腻。 顾意顺着陶渊的视线也看朝了神像方向:“不管晚辈唱哪一出,都缺个主角,不知道陶前辈愿不愿意陪我演这一出了。” 神像后哑婆婆心悸心痛难忍,白芷和扎罗两人共同搀扶也站立不住摇摇欲坠。 “婆婆!”白芷担忧的声音从神像后传出。 顾琳琅顾不上继续与这夫妻二人纠缠,放下手里的茶杯,穿着棉袜就往神殿的神像后小跑过去。 哑婆婆已经疼的支撑不住坐倒在地,虚软的上半身被白芷细心护在怀里,盖在头上的帽兜掉落,因为疼痛渗出的冷汗汗湿了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露出她疤痕遍布的脸庞。 顾琳琅掏出手帕,拭干哑婆婆额头上的冷汗,接着抬起哑婆婆的手,翻开衣袖,手腕脉搏处粉色的花印若隐若现,比前几次看到时停留的时间都长,颜色形状也更明显。 顾琳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从神像后探出头来,看着站立神殿外被艾依茉扯住衣摆的陶渊: “前辈,可否进殿。” 陶渊前脚刚跨过门槛,后脚还没跟上,艾依茉用含着泪的眸子,楚楚可怜的乞求。 “渊哥,别去,我一人在殿外好生害怕。” 就在陶渊摇摆不定之际,顾琳琅又一次适时开口: “圣女既然害怕一个人在殿外那就随陶前辈一同进殿吧。” 艾依茉虽然不愿意,但是心中充斥着不安,这份不安只有在陶渊身边才能获得安宁,颤抖汗湿的手被陶渊牵着进了神殿。 随着陶渊一步步靠近,哑婆婆心疼的症状愈发严重,就在陶渊走到神像旁时,哑婆婆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婆婆!” “哑婆婆!” 顾琳琅看向哑婆婆的手腕,原本若隐若现的淡粉色印记,变得鲜红,随着陶渊的靠近,印记越来越深,就像烙印烙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第233章 马脚 233 “啊,鬼啊!”艾依茉看到哑婆婆伤痕遍布的脸被吓得惊叫出声。 顾琳琅锐利的眼神扫射而来:“闭嘴。” 艾依茉惊魂未定的往陶渊怀里靠,可是视线依然时不时的往哑婆婆身上窥探,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 顾琳琅在救治哑婆婆的同时,也没有放过观察艾依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看着艾依茉不断变换了各种表情,最终定格在了不可置信的错愕,从她的表情中就感觉哑婆婆不该出现在此处。 顾琳琅大胆的推测,艾依茉认识哑婆婆。 没有时间拐弯抹角,更没有时间旁敲侧击,顾琳琅毫不掩饰的直球出击:“南夷圣女看起来好像认识我这位婆婆?” 艾依茉扬起一抹不自然的尬笑,矢口否认:“我第一次来到湘西,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位老妇呢。” “那圣女怎会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顾琳琅问的不依不饶。 艾依茉眼底闪过一次慌张,继续为自己辩解:“我,我只是震惊断情丝竟然如此凶险,心有余悸罢了!” 顾琳琅笑了,笑的颇有深意,笑的艾依茉惴惴不安,忍不住开口询问顾琳琅: “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打自招!” “什么意思?” 顾琳琅处理好哑婆婆的病症,慢条斯理的拨开哑婆婆凌乱的发丝,整理整齐哑婆婆的衣装,为哑婆婆带上她的帽兜,子地上站起,带着压迫感,步步紧逼的走向艾依茉。 “我都没说哑婆婆是身患顽疾,还是身中剧毒。圣女是从何得知哑婆婆是中毒?中的还是百濮迷药断情丝?” 艾依茉心虚的后腿,底气不足的试着继续为自己辩解:“我,我没有,我猜的。” 顾琳琅冷笑:“猜的?那南夷圣女的气运真好,这都能猜对。哑婆婆中的的确是断情丝,为何会叫做断情丝?想必圣女你也有所耳闻。 那你说说自你和陶渊前辈二人步入神殿开始,哑婆婆就被断情丝折磨的不省人事,所以哑婆婆的有情人是你,还是他?”顾琳琅说着伸出纤纤玉指指着艾依茉身侧的陶渊。 陶渊也很意外,把艾依茉揽入怀中安抚,震惊的看着顾意:“顾丫头,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啊!” 顾琳琅看着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哑婆婆,压下自己的恻隐之心:“是与不是,试过了不就知道了。” “不,我不试,渊哥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他们全都是大姜人,南夷攻占了大姜的城池,杀害了大姜的百姓,我是南夷圣女。 他们大姜人见不得你我在一起,想破坏你我夫妻之间的感情,把你只身带回大姜。 渊哥,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陶渊进了神殿,看到了神像后的哑婆婆,也看到了哑婆婆疤痕遍布的脸,很奇怪他心里没有产生厌恶和排斥,甚至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但是陶渊自己十分确定自己此生只有艾依茉一个女人,近五十年的人生中也没有任何的桃花和红粉知己,更没有遗忘任何记忆。 所以陶渊看着慌乱脆弱的艾依茉,心里生出怜惜,搂着艾依茉的细腰准备退出神殿。 “顾丫头,这事恕难从命!” 就在陶渊转身之时,他怀里的艾依茉嘴角勾起得逞的浅笑。 第234章 逼问 234 顾琳琅看着陶渊和艾依茉的背影冷笑: “陶前辈和圣女觉得我会让二位轻易离开此处吗?” 话音刚落,白芨,裴朗以及顾皑三人凭空出现。 陶渊看着门外无奈的长叹一口气:“顾丫头,何必呢。你未必拦得住我。” 顾琳琅语意不明:“的确,陶前辈你确实武艺高强,琳琅身边的侍女要联手使出全力才堪堪与你打成平手,但是能以巧取胜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硬碰硬呢。” 艾依茉率先提出了顾琳琅的言外之意,从陶渊怀里回头恨恨的看着顾琳琅: “你使了什么诡计。” 顾琳琅没有理会艾依茉,仅是用神秘莫测的眼神看着她们二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这让艾依茉更加慌张不已。 陶渊这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顾琳琅: “顾丫头,你下药了?什么时候的事?” 顾琳琅也不隐瞒:“自陶前辈在殿外喝下茶水开始。这药南夷圣女也很熟悉,正是南夷迷药璩迷花。不过我下面的小丫头玩心重,又在璩迷花中加了一味可以封住人内力的药材。所以陶前辈现在不用担心我身边的人拦不住你。” 陶渊回头看着顾琳琅甚是欣慰,这丫头年纪小小却能胜任龙甲军掌印之职,看来是有几分能耐的。 “我有一处不解,小侄可否解惑?殿外的茶水你也喝了,为何无事?” 顾琳琅笑笑,指了指认真照顾哑婆婆的白芷说道:“我刚才说了,下面的小丫头玩心重,在璩迷花里加了一味特殊的药材,那味药材只对武艺高强阿德武林高手有效,我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自然是无用的。” 中了璩迷花被封住内力的的陶渊无力的盘腿坐在地上,安然自若的看着顾琳琅:“不愧是顾老先生悉心教养出来的后辈,若然面面俱到!” 通道陶渊提到祖父,顾意身上有了肃杀之气,冷眼看着眼前的夫妇二人: “陶前辈若是还念及旧情,就别阻止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然我也顾不得你前掌印的身份了。”说完给门前的白芨使了个眼色。 白芨在殿外关上店门,顾皑和裴朗进入神殿,先在神像前对神明行礼,希望宽恕他二人在殿中冒犯神明的举动,礼毕后才来到顾琳琅身旁。 “开始吧!”顾琳琅声音淡漠的令人心颤。 裴朗拉起艾依茉的胳膊将她从地面拖起,准备带到神像侧面的空旷处,那里正好方便顾皑点燃引魂香和布阵。 “不,我不去,你放开我!渊哥救我。”艾依茉花容失色的摇头,顾不得仪容泪眼婆娑的向陶渊求救。 陶渊在于心不忍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强迫自己盘腿而坐,双目紧闭,两手托在丹田处,做入定状。 顾琳琅看了陶渊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把视线转到哀嚎连连的艾依茉: “别叫了,惊扰了湘西神明,南夷的神也就救不了你。” “妖女,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顾琳琅声音平淡的没有一点起伏,让听者汗毛直立:“做什么?你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艾依茉被裴朗拖进法阵,引魂香点燃,顾皑口中念念有词,那是诡道的颂歌。 艾依茉虽然武功不高,但是作为南夷圣女还是有她的过人之处,在法阵中意识拉扯,但是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神智清醒,在这场诡道的博弈中占了优势。 顾皑额头渐渐渗出冷汗,艾依茉的神智还没有被抽离。她看向顾琳琅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挑衅的神色。 顾琳琅使了个眼色,让顾皑停止施用诡道看着有些得意的艾依茉,语气有些神秘: “你是不是觉得诡道奈何不了你,我拿你就没办法了?我们试试到底是谁先器械投降。” 第235章 逼问2 顾琳琅的表情诡异又神秘,看的艾依茉心底升起阵阵的寒意,口中仍旧不罢休的负隅顽抗。 “你想怎样?你别忘了我可是南夷的圣女。我若是有个好歹南夷不会放过你的!” “南夷?”顾琳琅嗤笑。“战败之国,有何可惧?” 封印了内力,被白芨制约住的陶渊担心顾琳琅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也出声劝告:“顾丫头切莫冲动,以免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啊!” 顾琳琅看着陶渊不知道是该赞许他的深情,还是该数落他的识人不清。 “陶前辈,我顾琳琅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就算错了这后果我顾琳琅也担得起。 反观前辈您,真的就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不想知道您的发妻对你隐瞒了什么? 不想知道为何会有别的女子中了断情丝,对你产生了抵制? 不想知道这个女子是谁?” 看着陶渊陷入挣扎顾琳琅继续说道:“既然陶前辈拿不定主意,那便由晚辈替您抉择吧。” 说罢一步步的向着紧紧依靠着神像的艾依茉走去。 “你别靠近我,你走开,你别过来。” 在诡道中游走了一轮的艾依茉面色惨白,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这样也没有掩盖住她的美艳,可想她年轻时是多么倾国倾城的美人,陶渊为了她爱美人不爱江山也情有可原。 顾琳琅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更别说这人还是害死自己祖父的罪魁祸首。看着艾依茉惧怕的表情一点点的朝她靠近,慢条斯理的取下缠绕在手腕上的琉璃珠。走到与艾依茉只有咫尺之遥的位置站住,淡漠的眼神死死的锁住艾依茉的目光,脸上露出让艾依茉心惊胆战的表情。 “现在知道怕了,知道怕了就好,省事许多。” 右手抬高,琉璃珠落在艾依茉眼前,顾琳琅以为催眠艾依茉会和以往催眠其他人那般容易,可是顾意料错了,艾依茉看着琉璃珠眼神只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就迅速的恢复了清明。她用惊恐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珠子,眼中全是因为抵抗露出的挣扎之色。 顾琳琅不免有些佩服,艾依茉能够成为南夷圣女确实有着过人之处,就这意志力来可以说是顾琳琅所遇见之人中的翘楚。 虽然琉璃珠不能成功催眠艾依茉,但是顾琳琅杀手锏,她用手扣住艾依茉的下巴,迫使艾依茉与自己对视,眼神专注死死的看着艾依茉的眼神深处。 时间慢慢的过去,顾琳琅太阳穴隐隐的胀痛,额头溢出冷汗,艾依茉的眼神才慢慢的变得茫然恍惚,仿佛进入了虚无缥缈的世界。 顾琳琅双腿虚软,扶住神像稳住了身子,还没等眩晕感完全缓过去就迫不及待开始循循善诱的对艾依茉提问。 “我们回到三十年前,想想百濮的断情丝。” 艾依茉没有意识的跟着复述:“断情丝?” “对断情丝,你知道对不对?这断情丝有什么用?” 沉浸在缥缈中的艾依茉脑海中闪过一幕又一幕三十年前的惊吓,原本平静的面容变得激动扭曲:“渊哥!渊哥只能是我的,我的!谁都抢不走,谁都不行。 南夷圣女必须是我,只能是我!” 艾依茉的心理防线很坚固,并没有直接回答顾琳琅的问题。 顾琳琅还是从艾依茉的话里找到了疑点:“和你抢陶渊的人是谁?” 第236章 逼问3 236 艾依茉的心理防卫很重,顾琳琅每一次问到关于断情丝的问题都会受到艾依茉强烈的抵触,每一次都得不到直接的正确答案。 几个回合下来顾琳琅体力已经逐渐耗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艳红的唇色也渐渐惨白,扶着神像底座的手也变得无力,身子很明显的晃了晃。 白芷把哑婆婆交给扎罗,快速起身来到顾琳琅身边将她搀扶住,免得她体力不支摔倒: “主子!” 顾琳琅微微转头看到白芷关切的眼神,轻轻的摇头:“无事,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会停下。” 硬撑着疲惫的身躯继续把问题又问了一遍艾依茉,面对内心保护意识强的人,顾琳琅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来突破艾依茉的心理防线: “另一个恋上陶渊的女子是谁?” 艾依茉平静的脸上有些痴狂,喃喃的重复说过的话:“陶渊是我的,圣女之位也是我的,和我抢的人都不得好死,都得死?” 冷汗已经浸透了顾琳琅的内衫,可她依旧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弃,坚持着询问艾依茉:“断情丝是不是你下的?下给了谁?” 只要提到断情丝三个字,艾依茉就会出现挣扎的表情,看来是用南夷的禁术对这三个字下了禁制:“断情丝!有了断情丝,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 艾依茉仍然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 顾琳琅汗如雨下,视线开始模糊,不甘心的还想继续,奈何两眼一黑直接身体发软的倒在了白芷身上。 顾琳琅使用催眠的时候没有避着陶渊,中了药被封了内力的陶渊诡秘莫测的看着顾琳琅使出的异术看着顾琳琅身边几个贴身的侍女和随从语气凝重的开口: “你们主子一直这让不避讳的使用这招异术吗?” 然而白芨,裴朗几人只字不言。 陶渊宽慰的一笑,对着白芨和裴朗语重心长的告诫: “顾家的家风确实让人敬仰,连家仆都和别的世家不一样,厉害! 记得告诉顾丫头,她的这本事以后能不用就不用,以免给自己招来祸端。” 顾琳琅惯例的使用了催眠后在床上沉睡了两天,两天后众人收拾行李返程京城。并且带上了哑婆婆。 顾琳琅相信祖父的游学手札里面既然有断情丝的记载,那就可能会有解断情丝的方法。 而且哑婆婆在陶渊靠近就会断情丝发作,陶渊回京城,带上哑婆婆同去也是最稳妥的做法。 陶渊很确信自己不认识婆婆,虽然心里不解为什么这个老妇身上的断情丝会什么在自己的接近时生效,但是出于对艾依茉的尊重和对顾琳琅的保护。陶渊对断情丝以及那日在神殿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反而是艾依茉自从知道了哑婆婆的存在后,一直显得患得患失心神不宁。 为了不让哑婆婆经受胸痛之苦,这一路上白芷都喂她服用了安神止痛的药丸。此时哑婆婆正平静的在铺了软褥的马车里沉睡,白芷跟着顾琳琅坐在褥子上一路陪护。 “主子,断情丝真的是南夷圣女给哑婆婆下的吗?哑婆婆年轻时的恋人真的是陶渊吗?可是陶渊为什么没有失忆?”白芷靠着车壁好奇的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 顾琳琅抱胸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慢慢悠悠的开口回答:“我心里有种感觉就是她,但是为什么陶渊没有失忆,也不认识哑婆婆这些确实是问题。不急,我们回到京城总会得到答案的。” 第237章 在回乔家村 237 顾琳琅离开湘西日夜兼程的赶路,一路上顾皑像一只着急归巢的鸟儿显得最为兴奋和期待,每每赶路的时候都要策马奔赴在最前面。 从北境来南地时没有机会欣赏南地的大好风光,现在离开南地顾皑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小孩的性子显露无疑。 “姑姑,你看那石头山的形状好奇特!” “姑姑,你看这一棵大树居然就能长成一片小树林。” “哇,姑姑你看这花和京城的不一样。” 顾琳琅的马车在整个队伍的中间,她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前方肆意欢快的顾皑眼里满是笑意。 艾依茉和陶渊乘坐着裴朗驾驭的马车行驶在队伍的最前方,马车内陶渊一如既往的背靠着马车的车壁闭目养神,艾依茉趁着陶渊闭目的机会动作轻柔的撩开一点点马车后方车窗的车帘,看着后面马车上的顾琳琅和躺着的哑婆婆眼底充满怨毒。 相安无事的进入云州地界,夜幕将至寻找落脚之地的顾琳琅等人驾车驶进了一个小村庄。 几个妇人围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纳凉拉着家常,围着红肚兜光着屁股的无牙小儿在妇人们的视线范围内玩耍嬉闹。 妇人们见马匹和马车进入村庄纷纷站了起来,带着好奇不停地向马车内张望。 顾琳琅掀开车帘走下马车,妇人中一个穿着暗红夹袄,头发全白满脸皱纹的老妇看见顾琳琅眼睛一亮,捯着小碎步就往自己家的房下跑。 “老头子,哎呦喂老头子你快出来喂。咱村有贵客来啦!” 挨着大槐树没多远的农家小院院门打开,一位年过古稀精神矍铄的老者杵着拐棍出了院门。 “你个老太婆,咋咋呼呼的叫唤啥呢。” 老妇见不得老者慢慢悠悠的样子,急性子的一把抓住老者的手就把老者往村口的方向带。 老者被老妇人拽着往前走,脚底下快速地捯饬,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你个老太婆,慢些慢些,在这么走要断气啦。” 老妇人压根不听,脚下的步子一点见减速的,两只脚捯饬的飞快,嘴里说着: “不能慢,慢了恩人就被别人家抢走了。” 老者心里纳闷,到底是啥人能让自家的老太婆这么激动,等到老者来到大槐树下看清楚顾琳琅面容的那一瞬间,老者自己也不淡定了,激动的脸脸上的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的。 顾琳琅已经被闻讯而来的村民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看见杵着拐棍走来的老者就像看到了救星,面露喜色的开口: “老村长!” 乔老村长走近人群,用手里的拐棍把围住顾琳琅的村民从中间往左右两边扒拉开。 “让开,让让,一个两个的还懂不懂礼数了?这么多人把恩人围着也不怕把人给吓着了!” 围着顾琳琅的村民听着老村长的数落,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离顾琳琅远一些以免冲撞了恩人。不好意思的挠挠脑门: “我们就是知道恩人来了太激动了,一下子没注意这些。” 乔老村长吹着胡子让村民们让远些,带着顾琳琅从村民的包围圈中离开朝着自己的小院走。 有眼尖的机灵的村民察觉到了老村长的目的,笑着直言老村长狡猾: “老村长您老不仗义,恩人是咱们整个乔家村的村长,你怎么能往自己家带呢?” 乔老村长装装作没听到,老胳膊老腿倒腾的更快了。 第238章 假装 238 “你们这群后生瞎嚷什么?不往我家带往谁家带啊?你们家?你们这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啥礼数都不懂咋待客啊?怠慢了恩人咋办?” 乔老村长说的头头是道,村民们也觉得在理,所以再没有一个村民出来阻拦。 顾琳琅嘴角嗫着肖止住了脚步:“老村长不必麻烦了,就和上一次一样我带着大家伙到村上的祠堂里将就一晚上就好。” 顾琳琅瞧着村民对自己的热情,她心里也欢喜,本也不想扫了村长和村民的兴致,但是随行的人之中有陶渊和艾依茉,这二人是车队中的变数,顾琳琅不愿这群质朴的百姓牵涉其中。 这一路上艾依茉都表现的老实安分,但是越是这样的老实安分越是让顾琳琅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防止艾依茉作妖波及误伤到村民,村中的祠堂是最好的选择。 几匹骏马,几辆马车,一群人,就在乔家村的祠堂里将就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乔家村的几个妇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竹篮,竹篮里还冒着热气,兴高采烈的走向祠堂。 靠着墙壁假寐了一整夜的艾依茉缓缓睁开双眼,阴狠的看着祠堂的正门,舌尖在牙齿的缝隙中轻轻捋过,几枚细如牛毛的银针被咬在贝齿之间。 送早餐的妇人刚刚推开祠堂的大门步入,艾依茉齿间的银针就向着村妇门射了过去。 只要这些村妇中了银针中了毒,自己就有了同顾琳琅谈判的筹码,艾依茉如是想着,眼看银针马上就要来到妇人面前,心里正在暗自窃喜之时,白芷施展轻功鬼魅般的从艾依茉眼前掠过,紫色的身影快如光电那般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村妇身后,双手一揽,将妇人们都带离了银针的射程。 差点在阎王爷面前走过一遭的妇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艾依茉慌了神,耳边响起一声叹息,她飞快的回头陶渊失望的眼神印入眼底。 艾依茉又往顾琳琅昨夜休息的位置看去,只见顾琳琅戏谑的看着自己,眼底一片清明。老实和安分艾依茉再也不装了,狰狞可怖的怒视着顾琳琅:“你设计我?” 陶渊看着变得陌生的妻子无奈的出声:“阿茉!” 艾依茉又一次装出了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看着陶渊凄楚的哭诉:“渊哥,是这个小丫头设计我。” 陶渊看着冥顽不灵的妻子再也不愿意继续为她开脱,身心疲惫的闭上眼睛。 艾依茉没有在陶渊身上得到想要的回应,把一切的罪责都归到了顾琳琅身上,歇斯底里的嘶吼:“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顾琳琅没有搭理艾依茉只是朝着门口白芷的位置使了个眼色,白芷心心领神会,接过村妇手中的竹篮,道谢之后将几个妇人毫发无伤的送出了祠堂。 白芷放下竹篮,用手掏出随身携带的磁石,细致的在门柱上扫过,艾依茉射出去的几根牛毛细雨般的银针尽数被吸附在磁石之上。 第239章 用意 239 顾琳琅漫不经心把玩着白芷递到自己手里的磁石,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拨弄着被吸附在磁石上的牛毫针,头都没抬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顾琳琅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问的是艾依茉。 这一路上艾依茉假顺从,装柔弱等的就是这一击必杀的机会,如今机会消逝,她也懒得虚情假意。 艾依茉暗藏的这几枚牛毫针都是精品,顾琳琅本着不利用就是浪费的原则,一点都不客气的当着艾依茉的面把几枚牛毫针从磁石上取下,安置进了自己带有机关指环内,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还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和艾依茉道谢。 “这些牛毫针我就收下了多谢做圣女的盛情。” 艾依茉被顾琳琅气的心情不顺可是又没有办法。 顾琳琅到来的消息一夜之间就在乔家村传开了,用一个早膳的功夫祠堂外就围满了人,就连昨夜里没在村子的人得了消息也一大清早的往村子赶,一些本来今天要出工的村民也向工头告了假,就是为了好好和恩人道谢。 其实顾琳琅昨夜留宿乔家村还有别的用意,那就是要让艾依茉看看,这几年来因为南夷云家,被坑害百姓的惨状。 顾意看着艾依茉食不下咽,寥寥塞了几口的馒头,想着她估计也没什么食欲,让白芷撤了膳食,不紧不慢的开口: “既然陶前辈和圣女吃好了,我想带你们到村里逛逛。”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艾依茉想当然的拒绝。 顾琳琅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一个眼神给白芨示意,艾依茉就被白芨巧妙的扣住,带出了祠堂。在外人看来就好像艾依茉被白芨搀扶着。 陶渊懂顾琳琅所以对顾琳琅的话言听计从。 不似初来乔家村那时男子们个个骨瘦嶙峋,行将就木,脚不能行,经过姚家药铺长时间坚持不懈的药物疗养,虽然看起来还很瘦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但是眼底有了光,有了对生活的希望。 “是不是很奇怪,为何这个村的男子看起来如此病弱?” 顾琳琅慢慢悠悠的走到村口的老槐树底下,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下,看着陶渊眼里的疑问主动打开话匣子,不等陶渊和艾依茉开口她继续自顾自的说: “我上次来云州时这些人的情况比现在更严重,一个个骨瘦如柴行将就木,而这些男人全都是因为进了云州的铁矿被压榨成这样的。” 艾依茉在听到云州铁矿的时候表情微微一僵,随即马上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可是这并没有逃过顾琳琅的眼睛。 “这六年来云州上交到京城的铁矿逐年递减,而云州矿场每年借着徭役的名头强召的矿工却逐年增多,你们在桥家村看到的这些男子只是受害者的冰山一角,在云州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怎样的乔家村。 就算如此的病体缠身他们能活着已经是一种幸运。 因为有人私开矿洞挖矿,导致矿洞坍塌,超控这一切的人为了堵住矿工的嘴在倒塌的矿洞填灌石灰和硫磺,甚至还派出杀手和死士屠杀矿工的家人。” 艾依茉终是听不下去了,厉声打断顾琳琅的话: “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顾琳琅冷笑:“呵,没有关系吗?你敢说云州的云家和南夷没有关系?你敢说云州矿场这些年被贪墨的铁矿不是流向了南夷。 艾依茉,云州云家供奉的神龛我可还留着呢,神龛上那幅毒蛇绞杀雀鸟的图腾可要我拿给你瞧瞧。” 第240章 归巢 240 艾依茉破天荒的安静,顾琳琅知道她的这份安静不是因为看到村民们凄惨的遭遇而心生愧疚,她是心慌,她是害怕,她是担心自己把云州铁矿的事实真相告知村民,害怕村民把心里的怨气和愤怒还到自己身上。 艾依茉的想法其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琳琅不会让艾依茉的命交代在这里,因为在京城还有更重的罪等着她恕,还有更多的债等着她还。 离开了乔家村与京城的距离便愈发的近了,艾依木不再像前半程那样安分守己,她清楚自己只要进了那京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她想逃,她必须逃,她也试图逃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是徒劳。 顾琳琅归家的情绪都表露在脸上,她回来了,她幸不辱命把顾皑安然无恙的从川蜀之地带回来了。 京城外百里,京城与盛津的交界处,顾琳琅把陶渊,艾依茉交代给白芨和裴朗,让其将二人分别关押,一人关押在龙甲军地牢,一人关押在竹园暗牢。 交代完这些顾琳琅带着顾皑和白芷归家心切的赶回盛津顾府。 “琳琅!” “姑姑。” “姑姑!” 人还没进盛津城呢,牵马在城门外排队等待检查的顾琳琅就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回过头一看,队伍的后面竟然是楚淮序带着顾曜和顾翡,顾琳琅很是欣喜,牵着马带着顾皑和白芷往队伍后方走去。 “你怎么这般快,不是在南疆善后收尾吗?”顾琳琅看着楚淮序满眼的红血丝,下巴冒出青灰色胡茬的脸眼里满满的心疼。 楚淮序接过顾琳琅手里的缰绳,连同自己手里的一并交给了身后的楚剑。为了能追上顾琳琅的脚程,楚淮序顾不得休息每日加班加点的飞速处理完南疆的事宜,路上又快马加鞭的赶路总算在最后关头给赶上了。熟稔的牵过顾琳琅的手带着她跟着进城的人流往前移动。 盛津城里的顾府,今日正值顾皓休沐坐在院子里的棋桌与祖父顾国公顾安切磋棋艺,顾大爷顾钦背着手,捋着胡子站在边上观棋看的津津有味。 是不是来上一句称赞:“啊皓的棋艺是越来越精进了。” 不想却招来顾国公的吐槽:“观棋不语真君子,看个棋哪儿来那么多的话。” 顾钦卸了官位之后变现的越来越平和,时不时和自己的父亲斗几句嘴,今天也是如此: “我自个儿的儿子优秀,我还不能夸赞一两句了。” 顾安看着儿子的样子觉得碍眼的很,抓起棋桌边上的折扇就往顾钦身上扔: “那我还是你老子,我还不能批评你你两句了?” 顾钦眼疾手快抓住要落地的折扇,这可是顾琳琅送的礼物要真摔在了地上,家父怕是要真的大发雷霆了。 顾皓看着一老一中的打闹已经习以为常。 顾钦把折扇归置回原位,讨好的看着老父亲:“能,必须能。” 顾国公这才满意傲娇的扭头继续执棋。 大门方向匆匆跑来一个小厮,雀跃的神情让人无法无视:“爷,公子,姑娘回府啦。” 第241章 归家 241 顾安的目光粘在了棋局之中,嘴里状似不感兴趣的回复家仆: “回来就回来了,又不是不认识路,还得我们这些做父亲做兄长的到大门口迎接她不成?” 顾安想到顾琳琅瞒着家里人跑到川蜀唐门那样的险要之地心里还憋着股气呢。 可是顾钦分明就瞧着父亲趁人不注意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往宅子大门的方向瞟,哎这个口是心非的老人家。 知道父亲其实是嘴硬心软还是挂心顾琳琅的,顾钦故意问家仆问题:“就小满一人回来了?旁人呢!” 顾安执棋的手微微停住,耳朵仔细的聆听家仆的答复,顾钦洞察于心也不点破,由着老父亲这么假装下去。 “除了姑娘,还有大公子,小公子,小小姐都一同回来了。” 顾安装不下去了,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盒一放腿脚利索的来到传信的家仆跟前,激动的胡子都跟着颤抖:“你说除了阿满还有谁?” 家仆的声音高兴又大声的回答:“大公子,小公子还有小小姐。” 顾安和顾钦都不淡定了,互相搀着就往大门的方向走。 一贯冷静自持的顾皓紧捏着棋子的手都有些轻微的发颤,他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开始安排家仆: “去后院通知各位主子,记得特别交代二婶身边的丫鬟把保心的药碗带上。 找一个脚程利落的小厮去通知二叔,让他把手上的事先放放赶回来。” 交代完这些顾皓把身上的衣袍整理了一番才从容的往大门走去,只是步履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一些。 “父亲,您慢些别急,阿满和孩子们又不会跑了。”顾钦看着顾安脚步匆匆的的就差飞起来,担心他年事已高承受不了。 “慢不了,慢不了!”顾安怎么慢的下来。顾琳琅一声不吭去川蜀犯险他担心,顾曜参军五年只有书信往来他挂心,顾皑在北境失踪音讯全无他忧心。现在几个孩子都回来了,回到了自个儿家里的院子里,顾安慢不下来。 顾琳琅与父亲在垂花门相遇,看着顾安激动的泛红的眼眶,颤动的胡须,蠕动的嘴唇,还有日渐增多的白发,顾琳琅心里有愧,儿行千里担忧总归是父母。 顾琳琅停下脚步看着顾安说道:“父亲,阿满回来了。” 顾安看着几个小辈毫发无伤的归来哭的老泪纵横,心里的别扭一下子烟消云散: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顾曜和顾皑也很激动,但是生骨子里的顾家教养让二人在顾安和顾钦面前跪下克制的一拜。 “顾家子孙顾曜,见过祖父,见过父亲。” “顾家子孙顾皑,见过祖父,见过伯父。” 顾安和顾钦分别托住顾皑和顾曜的手臂,将两人从地上扶起看着自家能够独挡一面的儿孙欣慰的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祖孙三代人抱做一团,并且传出了隐隐的啜泣。 顾琳琅再也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就占据了整个眼眶,泪珠挂在眼角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 顾琳琅吸了吸鼻子,抬头望天,把眼眶里的眼泪强行忍住,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腰,把她带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第242章 归家2 242 顾皓落后几步赶到垂花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祖父,父亲相拥的画面,温润的脸上也漾起了笑意。 被长辈们激动的情绪感染,眼里蓄满泪花的顾翡眼尖一眼就瞟到了门口拐角处缓步而来的顾皓,提着裙摆就往顾皓身上扑去。 “二哥!” 顾皓温润内敛,被顾翡的拥抱弄得手足无措,拿着手的折扇在腰的位置僵住。身后一群纷乱而来的脚步,把顾皓从无措中解救出来。 顾妇人带着南宫荞和姜蛮等一众女眷脚步匆匆的从后院来到前院的垂花门。她们最先见到的是拐角处的顾皓和顾翡。 看着两个孩子一个无措一个撒娇,二位妇人一个面色无奈,一个噗呲而笑。 姜蛮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越过妯娌,来到顾皓身边,伸出食指毫不留情的戳着顾翡露在外的额头,嘴里小声的数落: “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得,这么抱着你二哥,你不问问你二哥合不合适。” 顾翡把脑袋在顾皓衣裳上拱了两下,把眼泪和鼻涕都擦在顾皓衣服上,然后吸了吸鼻子才从顾皓胸前抬起脸来,噘着嘴精灵古怪的看着自己的郡主母亲,一点都不客气的回嘴: “怎么不合适了,这是我哥哥,他才不会嫌弃我。” 南宫荞看着顾皓僵硬的样子憋着笑,自己这个小儿子成天板着张脸的样子,她也挺想看看他破功的样子的,在几人身后附后附和: “就是,自己家哥哥妹妹有什么不合适的,合适的很。皓儿你说是不是。” 顾皓没办法迫于无奈僵硬的点了下头。 顾翡看着兄长无措又无奈的样子本来也想着作弄一二的,可是突然想到还有一个特别大的惊喜要给母亲,所以决定暂时先放过二兄一马。拉着姜蛮的手就往垂花门那儿带,用手指着与祖父抱在一起的顾皑兴奋雀跃的说道: “母亲你看,那是谁。” 姜蛮顺着顾翡的指尖看去,看到了正在回答顾安提问的顾皑,这是一个灵活生动的顾皑。 姜蛮不可置信的身体一晃,脚步不稳的后退了两步,盯着少年的双眼一眨不眨激动的捂住了了颤抖的嘴唇大口呼吸。 随身的侍女拿出准备好的药碗给姜蛮服下,才稳住了她激动的情绪。 姜蛮抬起一只手臂,撩起袖子让细嫩的小臂裸露在顾翡面前,激动的说话都断断续续:“那是,那是,阿翡你掐我一下,阿娘不是在做梦吧?” 顾翡把姜蛮的衣袖拉下,把她刚才露出来的小臂遮住,牵着母亲的手: “娘亲你不是做梦,那是顾皑,是我们顾家的小四,我们把他找回来了。”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顾琳琅来到顾皑和顾曜身边,拍了拍两个少年的肩膀,往姜蛮等人站的位置投以视线: “阿曜,小四莫忘了祖母和母亲。” 接下来又是一出母子相拥的温馨戏码。 大家伙哭哭笑笑,加上急急忙忙从商铺赶回来的二哥顾钰,大家硬是在垂花门那哭哭笑笑站站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后院。 顾琳琅回盛津的第一件事是把漂泊在外和奋斗在外的顾家子带回来,另一件事就是带上顾家人重回京城,祖父顾仁的仇该了解了。 第243章 破局 243破局 顾国公顾家又回来了,前两日顾公国府门口大大小小停了好几辆马车,更有眼尖的街坊看到顾安,顾钦等顾家三代男丁带着大箱大箱的行李进了顾国公府。 短短几日顾家人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把本来就不平静的京城搅的更浑更乱了。就在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大族把目光都焦聚在顾国公府,想看看顾国公府要弄出什么大动静时,顾国公府却是大门紧闭一连几日都没有动静。 顾琳琅回了京城就窝在了竹园每天从早到晚都在研究蛊来太傅留下的手札,还有才从盛津的藏书楼带回来的南夷轶事。 顾琳琅可以肯定哑婆婆身种断情丝,也可以肯定哑婆婆深爱之人就是陶渊,但是还是存在许多理不清楚的疑团。顾琳琅心里有一种预感,只有哑婆婆想起以前的事,才能解开很多遗留在顾琳琅心底深处的谜团。 因为陶渊被关押在竹园,住在哑婆婆每日每夜的被断情丝折磨。本就孱弱的身子骨更加的弱不禁风了,因为只能依靠昏睡来缓解疼痛,所以哑婆婆大部分都在昏睡,但是长时间的昏睡会导致哑婆婆的身体机能慢慢的下降,瘦的只剩皮包骨头。若是在找不到解决破除断情丝的方法为了哑婆婆的性命顾琳琅只能把哑婆婆放回湘西,让哑婆婆继续做那个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哑婆婆。 顾琳琅相信祖父的手札不会错,两个相爱的人共同服下断情丝之后,就会互相以往对方,再见便会痛彻心扉,但是陶渊的表情也做不得假。 顾琳琅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简单的东西,但是任凭自己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自己忽略掉的是什么!一直到白芷一句看似无心的玩笑话,顾琳琅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主子断情丝这么厉害,必须要给两个人都喂吗,如果我喂了一个没喂另一个会有什么效果?” 对啊,如果喂了一个没喂另一个会有什么效果,可是也不对祖父的手札分明写的清清楚楚必须是两个相爱的人才能使用,陶渊口口声声宣称自身之对艾依茉一个人动情,那哑婆婆与他的两厢情悦就不成立。 顾琳琅不甘心,所有事情的谜底就在眼前了,顾琳琅不甘心就这样前功尽弃。 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翻阅了顾仁的的手札和藏书,顾琳琅虽然对断情丝的了解更多了些,但是依旧是治标不治本,不能根本解决问题。 哑婆婆越发的虚弱了,每日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消瘦手臂上就像一个骨头上挂了一片没有支撑的表皮。 为了断情丝的事,顾琳琅愁的每日都眉头不展,睡不好吃不好的她人人跟着消瘦了,女儿的苦顾安和姚郁金看在眼里,对女儿的心疼也装进了心里。 看着顾琳琅没日没夜的翻看顾来太傅留下来的手札,顾安知道顾琳琅在找找东西,而且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就在父亲记录的手札里。 顾仁遗留下来保存在盛津的手札书本顾琳琅已经全都看完了,但是还有一个地方有顾仁生前的手札,那就是皇宫里的皇帝姜泽。 第244章 破局2 244 皇城宵禁,顾琳琅罩着黑色的斗篷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跟在禁卫军统领的身后,躲不开夜里值守的禁卫军和内卫向宫墙深处走去。 看着砖红色的宫墙,踩着青色的地砖,这宫墙之内是多少追求仕途之人的向往之地,可是在对顾琳琅而言知觉的是沉重的压力和枷锁。 一路跟着薛统领在宫中穿梭游走,渐渐靠近君主姜泽居住的乾正殿,姜乾的贴身内侍早就在殿外等候。 “劳烦老先生深夜在此等候,是晚辈的罪过。”看着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佝偻着腰等待着自己顾琳琅有些于心不忍。 “姑娘是贵人,是陛下的后盾。老奴不放心旁人来做此事,出了岔子谁都担待不起。” 这位内官是年轻时侍奉先帝,看着姜泽长大,在先帝驾崩之后又继续侍奉姜泽,看多了官场中的凋落沉浮,更看多了皇室中的险恶,经历了两朝对龙甲军更是知道的不少。 内官把顾琳琅和白芨带到姜泽收藏书册的房前,离去之前还谆谆嘱咐: “宫里不必外头,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特别是陛下的殿里更是要小心在小心一刻都松懈不得。现在看着夜已深,但是后宫各殿各院的主子可都有眼睛盯着这呢。若是被他们探的有女子深夜进出乾正殿,姑娘你今夜怕是出不去了。” 顾琳琅懂得内官的意思,姜泽子嗣绵薄年逾四十却只有三子,大皇子姜堃明面上是被贬封地,二皇子姜乾被幽禁皇子府,只剩一个太子三皇子姜宥。 姜泽正值壮年,太子姜宥能不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后宫所有的妃子主子都想在这个关头博得姜泽的青睐,用自己的肚皮赌一个皇子出来,日后假若姜宥惹得陛下不喜,自己就能母凭子贵,捞得个太后太妃的位子坐坐。 所以后宫的主子对深夜进出乾正殿的女子分外敏感,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就让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琳琅写过内官的教诲带着白芨进了姜泽的藏书阁。 前太傅顾仁一生之中只收了两个亲传弟子,一个是顾琳琅,另一个就是大姜当今的统治者姜泽,被这两格弟子倾囊相授,与顾琳琅自小就自由的在外肆意的生成不一样,姜泽生在帝王家,从他出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自己的皇室身份束缚住,只能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继续自己的一生。 姜泽对大千世界的认识和见闻都是通过各地各州定时呈送上来的简报,外祖使臣送来的藏书,还有就是顾太傅的游记手札。 顾仁的手札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都有详细的记载,这些记录开阔了姜泽的视野,打开了姜泽的见闻,对姜泽而言这些手札更像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看着姜泽的藏书阁顾意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一排排整整齐齐顶着屋顶整齐排列的书架,上面被各种书简,书卷,书册码了个七八分,架子上还用帛布做好了分类。 顾意第一件事就是找祖父生时送给姜泽的手札,其他的书简书籍都是直接码放在书架上的,只有顾意找到的手札,是先放在一个雕工精细的木匣子里。可见主人对这些手札的珍视。 第245章 破局3 245破局3 为了防止被有心人瞧见大做文章,顾琳琅都只让白芨在藏书阁内守候,可是千防万防还是出了纰漏。 顾琳琅待到接近卯时才离开,虽然进出宫门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可是乾正殿藏书阁烛火亮了一夜的消息还是被传到了后宫内各位主子的耳朵里。 顾琳琅一夜彻夜未眠翻看顾太傅生前的手札收效甚微,但是在姜泽的藏书阁内却发现了意外之喜。周边各国的外交使臣知道姜泽喜欢各地的奇闻异志,因此投其所好两国之间互赠礼物事也会夹带一些本国的野史杂记,其中就有南夷和百濮的孤本野史。顾琳琅强烈的第六感又冒了出来,她觉得在这些野史书册中一定能找到断情丝的应对之法。 夜里顾琳琅又带着白芨入了宫门,来到姜泽的乾正殿继续查阅昨夜没有看完的野史。 “丽嫔娘娘,丽嫔娘娘您不能进去,陛下有吩咐这几日不见后妃。” 藏书阁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顾琳琅不以为意神色不变的继续翻过一页书页。可是外面的脚步由远及近慢慢向着藏书阁的方向而来。顾琳琅迫不得已从书本上抬头看着门的方向对守在门内的白芨使了个眼色。 白芨取过手边的灯台掠到门旁站好,只要有人敢进来,她就要了谁的命。 穿着粉色宫装衣着华丽,头戴珠翠的貌美女子从宫女手里接过食盒,对侍卫的阻拦充耳不闻执意的向着藏书阁而去。 这名后宫女子是最近宫中风头正盛最得姜泽恩宠的后宫嫔妃丽嫔,仗着江泽对她的娇宠根本没把前正殿的守卫放在眼里,无视守卫的阻拦硬闯了进来。 丽嫔为了这一趟可是花了大心思,花大钱打点了乾正殿外面的小公公小宫女不说,来这之前还花心思的妆点了一番。只要能见到陛下得到一夜恩宠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侍总管刘公公适时出现在藏书阁前拦住了丽嫔:“丽嫔娘娘!” “刘总管,本宫听身边的宫女内侍说陛下这两日在藏书阁彻夜畅读,当心陛下劳累伤了身子,特意亲手熬了些参汤来给陛下补补身子。” 刘公公含着笑姿态谦恭,但是挡在丽嫔面前的身子半分不让: “娘娘恕罪,陛下交代这几日任何人等都不得打扰,还请娘娘莫为难小的,小的会把娘娘你的心意传达给陛下,请您先行回去吧。” 丽嫔看着不卖自己面子的刘公公,暗地狠狠地咬紧了银牙,没有把自己真实情绪表现出来,脸上带着得分的笑: “刘总管您看着这参汤可是我亲自熬了两个时辰的,总管能不能行个方便,我就给陛下送个汤出来,来日丽嫔一定会记得你的好。” “还请娘娘莫要为难小的。”任凭丽嫔好话说尽刘总管还是拦在丽嫔身前没让。 低声下气的对一个阉人说了那么多好话,还是被下了面子,丽嫔感觉自己脸面上下不来台,仗着姜泽对自己的娇宠,娇蛮劲上来了,不在把刘总管放在眼里,一把推开刘公公就要硬闯藏书阁。 刘总管见状也不再拦她,屋子那位可不是个好惹的主,既然丽嫔自己找死那就成全她吧。 丽嫔看了刘总管一眼冷哼了一声:“狗仗人势。”她手放在门上,正要用力一推,一个赋有威仪的女声阻止了她的动作。 “慢着,本宫倒是要瞧瞧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不遵照后宫的规矩,擅自夜入乾正殿!” 第246章 破局4 246 夏皇后向着藏书阁逼近,艳红色宫装上的牡丹苏绣栩栩如生,夏皇后每走一步裙摆上的牡丹就绽放一次,头上的九只凤凰金钗彰显着夏后的威仪。 丽嫔和乾正点的一从人等纷纷下跪见礼: “见过皇后娘娘。” “丽嫔,你可知罪!”夏后在掌事姑姑的虚扶下来到丽嫔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丽嫔便开始问罪。 “回娘娘,臣妾只是忧心圣上彻夜畅读怕伤了龙体。”匐在地上的丽嫔看着眼前绣着牡丹的艳红的裙摆,有着巨大的压迫感,紧张的为自己找一个脱罪的由头。 “忧心圣上便可以不顾宫规吗?后宫如此多的嫔妃佳丽若是一个个的都如你这般,那还讲什么规矩!后宫岂不是乱套了。”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下次下也不敢了?”丽嫔连夏后的衣摆都不敢看了闭上眼睛,吓得身子抖成筛子。 “下次?你还敢有下次?夏姑姑把人带下去禁足十日抄写二十遍宫规。” 丽嫔被夏后身边的管事姑姑带人拖了出去,她想不通自己今夜来乾正殿明明一路上都打点的妥妥当当,路上的禁军内侍都塞了封口费的怎么就给传到了夏后的耳朵里。 夏后看着被拖下去的丽嫔心底不屑。一个空有美貌没有防备不懂心机的女人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很容易被人当做枪使得,这丽嫔怕是也没想到自己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吧。乾正殿什么地方,哪能你一个嫔字品级的妃子就能把手伸进来的,更别说一路上的禁军和内侍都没拦,也是够蠢。 夏后转身看了一眼藏书阁又看了一眼刘总管勾唇笑了,笑的意味深长: “陛下夜读臣妾不便叨扰,还请刘公公仔细照料。” 夏后离开乾正殿时看了来凤鸾宫报信的内侍一眼,这饱含深意的眼神惊得内侍一身冷汗。 照理说天子夜读内侍定然侍奉左右,可是瞧着刘公公刚在站的位置和角度根本不像从藏书阁内出来的,倒像是匆忙从外面赶来的。夏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日在藏书阁彻夜夜读的人根本不是姜泽,而自己也不过是姜泽请来为屋中之人解围的救兵罢了。 顾意把屋外的动静听了分明,看来这后宫之主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啊。自己怕是不能在自由进出这乾正殿了。 顾意合上手里看了一半的百濮异志,来到藏书阁门口在门框上敲了有频率的敲了四下。 “姑娘。”听到暗号的刘总管来到门前。 “夏后已经知道藏书阁内之人不是陛下了,这我明日怕是不能来了,你去问问上面那位这藏书阁内的书籍我可否带回府中慢慢研究?” “姑娘静候片刻,奴这就去问。” 有了丽嫔的插曲顾琳琅比昨日早一个时辰离开乾正殿,才刚刚踏出宫门还没踏上马车,等候在马车上的白芷神情猛变。 “主子,有尾巴。” 顾意扶着白芷准备上马车的动作一顿,不动神色继续上车: “让他们跟,在城里多绕几圈,我们往陶太师的方向走。” 这一夜后宫好几个主子心情不顺。 夏后听到心腹来报从乾正殿离开的是两名女子是脸色一变,可是当听到两人是走着出宫时冷凝的脸色出现了笑意,也吩咐手里的人及时收手,不许在跟了。如果真的是天子的娇宠又怎么可能走着离开乾正殿呢,这么晚能出入天子的乾正殿只有一种可能,这女子是姜泽手里的剑,还是一柄利剑。 天子手上的利刃,那可不是后宫女子该去触及的范围了。 不是所有的后宫女子都像夏后这般睿智心如明镜,尤其是困兽犹斗的陶浅。先是唆使丽嫔不成心有不甘,在听说乾正殿离开的是女子之后更是被嫉妒心烧得失去了理智。 第247章 破局5 247 顾琳琅的马车绕了大半个京都之后故意将尾随者引到了陶太师府外,在借助白虎卫之手,遁逃在尾随者眼皮子底下。 熬了整夜顾琳琅睡到深时才堪堪从床榻上爬起,散着发穿着绣着蝴蝶戏花的绯红色绢制襦裙,披着红色大袖对襟沙罗裳,赤着脚伸着懒腰往竹楼下走。 楚淮序坐在竹椅上翻看这兵书,看见佳人眼底浮现一抹轻柔的缱绻之色,待看见贱人未穿些的白嫩小足,眉头轻蹙,将手中的兵书往竹桌上一放,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楼梯处,单手拦住了顾琳琅的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顾琳琅轻呼一声,顺势用手环住了楚淮序的脖子,小声撒娇控诉: “你惊着我了。” 整个娇娇软软的身子直往楚淮序怀里蹭,说话时时有时无的呼吸掠过楚淮序的耳垂,成功让楚淮序耳边的汗毛立了起来,皮肤敏感的起了鸡皮。 顾琳琅见此情形抿着嘴痴痴偷笑。 楚淮序哪会不清楚她的小心思,没方法的睨了一眼无可奈何的用指尖捏住她的鼻尖: “你呀,又不穿鞋。” 顾琳琅皱着鼻头装模作样的用手轻揉被捏的一点不痛的鼻尖,报复性的用脚踢了两下楚淮序的小腿肚,爱娇的示好: “哎呀,这么热的天不穿鞋凉快。” 顾意拍拍楚淮序的肩示意男人将自己放下来,看着男人上楼谓自己拿鞋嘴里闲不住的问道: “你今日上朝可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楚淮序领着顾琳琅的绣鞋下楼,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为她穿鞋时看似不怎么在意的随口一问: “怎么的,你这小狐狸又在算计谁呢。” 顾琳琅也不藏着掖着把昨夜在乾正殿发生的插曲以及自己被尾随的事情同楚淮序说了一遍。 “难怪,今日下朝之时陶太师在大殿外被一个管事姑姑叫住了,看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后宫的人,殿外空旷不还方便靠近探听,他们大概聊了半个时辰,远远看陶太师很激动,最后不欢而散。”听了顾琳琅的话,楚淮序将今日散朝时见到的事情也告知顾琳琅。 顾琳琅发出不屑的冷笑:“切,还真被我给猜对了,唆使丽嫔夜闯乾正殿和尾随我一路的人还正是陶浅,没事现在就让陶浅和陶太师两人狗咬狗。” 楚淮序不问顾林是怎么推断出陶浅是昨夜那场闹剧的主使者,因为他相信顾琳琅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有她的依据。 “按照昨夜的情形乾正殿你怕是不能再去了,断情丝的解决之法可有眉目了。” 楚淮序这个问题让顾琳琅高昂的兴致一下就泄了气:“祖父给姜泽的游记手札中有提到过,断情丝的制作极其复杂繁琐多有百濮对这种迷药看的特别珍贵。乾正殿里有很多百濮异志但虽然有提到断情丝但是都记录的粗浅,昨日让白芷进宫把没看完的带了回来都放在书房了,可是只能等顾皓书院休沐才能看了。” 楚淮序不解的问:“为何?” 顾琳琅气的龇牙咧嘴的:“那些都是百濮文画的和天书一样,当年祖父教授我们是我偷懒嫌累,就给三个小鬼分工一个人学一两门异族语言,没想到现在把自己给坑了。” 第248章 破局6 248 等顾皓休沐的几日京城里发生好些大事,二皇子府姜乾的府上被外族人潜入,所幸潜入的外族人尽数伏法皇子府只是伤了几个护卫。陶太师府上也不太平,连着好几日趁着月黑风高往城外的深湖里沉入不明的物体。裴朗和楚剑在陶太师府的家丁离去后又将沉入湖底的物体打捞而出。里面包裹的皆是妙龄女子的尸首,这些死者的身形都与顾琳琅有着七八分的相似,这些女子为何身亡已经不言而喻了。 接近入秋京城的天气依旧酷热,竹园的小竹楼几个角落都放着用以降温的冰块,勉勉强强让小楼内比屋外凉爽那么一丝丝。 顾琳琅闲散的靠着竹楼内的软椅,看着书房内就着小桌子小椅子为自己翻译南夷文字的顾皑和顾翡。顾琳琅小口小口的吃着白术准备的冰镇西瓜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虽然懂得百濮文的顾皓不在,但是不耽误顾琳琅压榨别的劳动力。 顾翡看着张牙舞爪鬼画符一样的南夷文觉得自己头疼眼睛疼,她只想偷懒。抬头揉眉之际就看见自己的小姑姑舒服惬意的享受着,顾翡轻轻哼了一声开始挖苦: “也就是姑姑你做得出这种长辈吃好喝好,小辈伤神费脑的事了。” 顾翡在北境做了米粮生意以后影性子也比以前沉稳了很多,仅仅只是打趣了顾琳琅两句,若是以前顾翡早就掀桌子扑到顾琳琅身上开始夺食了。 顾琳琅把手边还没碰过的西惯抬给白术,让白芷连同刚镇好的酸梅汤一块给顾皑和顾翡两人抬过去。自己在软椅上挪动两下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坐着,嘴里不依不饶的回怼自己的小侄女: “哟嚯有长进,现在说话都能压上韵脚了,在加把劲阿皓都能往后靠。” 顾翡被顾琳琅的话给噎住了,无语的翻了个别人看不见的白眼。拿自己跟谁比不好,跟二哥顾皓比,京城谁不知第一公子顾皓的名头,顾翡也不懂顾琳琅到底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顾琳琅剑豪就收不在言语上捉弄顾翡,她也怕呀,怕自己玩的太过火把顾翡惹得撂桃子不干了,自己到哪里再去找这样免费又好用的帮手呀。 一边的顾皑低着头抿着嘴偷偷笑。姐姐和姑姑斗嘴的场景顾皑从小看到大,他曾经以为自己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可是现在自己脱离了被困的川蜀唐门,重新看到了这熟悉的一幕,顾皑感觉这一切真好啊。虽然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斗不赢姑姑。 “小四!” 顾琳琅的声音让顾皑立马把自己嘴角的笑收了回去,正襟危坐的掩饰自己内心的幸灾乐祸:“姑姑,何事?” 顾琳琅装作没看到顾皑的小动作:“南夷的异志解译的如何了?” “大致翻译完了,但是这异志中有好些地方的记载都很玄妙让我觉着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浅显。”如果顾皑没有唐门的那段经历,他定然会认为自己刚翻译好的南夷异志是完美无误的,但是在唐门见过了尔虞我诈,虚伪和伪装之后顾皑相信向断情丝这样珍贵的迷药更不可能用简单的方式记录,一定还存着一定规律的暗码没有破解。 顾琳琅被顾皑点醒,看来自己到底是一叶障目了。拿过顾皑,顾翡已经翻译好的南夷异志和手札更加仔细的查阅。 南疆的将士已经在凯旋的归途中了,不日即将抵达京都,随行的还有南夷战俘和南夷使臣。 艾依茉在南夷地位尊贵身份特殊,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姜艾依茉定罪,她定然会被南夷使臣带回南夷,成为江南的祸端祸害大姜。 解除断情丝迫在眉睫。 从艾依茉对咬破忌惮的态度中,顾琳琅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哑婆婆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第249章 破局7 249 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了顾皑的提示在加上几人几乎不眠不休的将和南夷有关异志又重新挖了一遍,总算让顾琳琅找到了一些关于断情丝的线索,这些线索最后指向了百濮的两本古籍,一本药典孤本《百濮草典》一本毒虫孤本《虫书》,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个能翻译百濮问的顾皓了。 顾国公府西苑,顾琳琅坐在院子里那颗粗壮的桃树枝丫上啃着熟透红透的桃子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桃树下的铺着草席,顾皑和顾翡也有样学样丝毫没有形象可言的翘着脚仰面躺在草席上啃着顾琳琅从树上摘下来的桃。 顾翡用手擦去顺着嘴角溢出来的桃汁,嘴里嚼着桃肉口齿不清的问着正上方的顾琳琅: “姑姑,都快午时了二哥怎么还没回来啊。” “就是就是,这二哥也太不靠谱了,我们都快把事情干完了也没见他回来,真不顶用。一会他回来了姑姑你好好教训他。”顾皑也附和着编排自己的兄长。 “怎么回事,我刚进院子就听到有人说我的坏话。”随着温润亲和的声音顾皓从容的走进顾琳琅的西苑,他身上还穿着学院的衣裳靴子上沾染着尘土背上着书箱,看来自己的小院都没回一进顾国府的门就向着这来了。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顾皑和顾翡忙忙从草席上起身心有灵犀的一人拿起一个大大的桃子讨好的走到顾皓跟前,一个狗腿的帮助顾皓卸下书箱一个往顾皓手里塞桃子。 “我们哪有说兄长的坏话,一定是兄长听错了。” “对听错了。” 顾皓温润的双眸睇了两人一眼看破不说破,小心的握着桃子来到桃树下行礼: “姑姑!” 顾琳琅撇着嘴吹开挡住视野的头发才慢悠悠的嗯了一声,看着被顾皑摆放在一边的书箱问道: “怎么把书箱都带回来了。” “听闻祖父,父亲,兄长都回了京城,皓猜测顾家将有大事发生,故而同书院的夫子请假多休沐几日。” 顾琳琅抿嘴笑,也不道破。 顾皓把手里的桃子递给随侍在侧的白术让其送到自己的小院,提着书箱就往顾琳琅的书房走去。 “看弟弟妹妹劳苦了几日,我这个晚到的可不敢闲太久,还是先做正事吧,免得又被编排。” 顾皓嘴角噙着淡不可闻的笑,留下做鬼脸的姐弟俩翻译百濮文去了。 顾琳琅爬在树枝上看戏戏的津津有味,裴朗来到树下告知龙甲军暗牢内某个囚犯的带话。 “主子,南夷圣女嚷嚷着要见你!” 顾琳琅依旧不以为意的趴在桃树枝上,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指甲:“怎么她终于按耐不住了?” “龙甲军的守卫按着主子的吩咐,故意将您翻译南夷异志和百濮异志的消息透露给艾依茉知道,这两日她一日比一日焦躁。” 顾琳琅直起爬在树杈上的身子顺着树干滑落回到地面,眼里泛着冷光:“在晾她几日多让她体会体会心乱如麻的滋味。” 艾依茉焦躁的反应让顾琳琅更加确信自己查阅南夷和百濮的异志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第250章 破局8 250 四日后顾琳琅领着白芷带了两件特殊的东西去了流民巷。 昔日里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艾依茉被关押在龙甲军暗牢最深处最坚固的那间石牢。及腰的黑发脸上的肌肤都与她身上那套红黑织锦的衣裳一样已经失去了光泽。 艾依茉看到顾琳琅进石牢的那一刹那,因为出现的猝不及防艾依茉来不及掩饰从眼中迸射而出的恨意,压下心里那股要把顾琳琅的四岁的冲动艾依茉在言语间挑衅试图激怒顾琳琅。 “前几日我想见的时候,你怂的向池子里的王霸不敢露头,今天是从哪里借的胆子突然出现了。” 在顾琳琅看来现在的艾依茉就是一直穷途末路病急乱投医的困兽,不管艾依茉怎么出言相激顾琳琅都不动怒,甚至反过来准备刺激刺激艾依茉: “前几日太忙,忙着破解断情丝。这不刚好有了些眉目就迫不及待的要来和圣女你分享。” 艾依茉想都没想直接出声打断顾琳琅:“你不用撒这样的谎话来诓骗我,断情丝那种皇族秘药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让你可破了。” 顾琳琅笑了虽然笑的声音不大,可是有耳朵的都能听出她笑意里的那份自信很嚣张。 “我手里有南夷的孤本异志,还有百濮的草典虫书,你说我能不能破解断情丝的奥妙。” 艾依茉有了些动摇,但是骨子里的骄傲让她不会这么容易就低头屈服: “你有那些异志古籍有那些孤本奇书有怎么样,不懂南夷文字和百濮文的你拿着那些书看得懂吗你们?” 顾琳琅有笑了这次笑的肆无忌惮,笑的狂妄:“艾依茉,你莫要忘了我姓顾,前天子太傅顾仁的顾,顾国公府的顾。 我们顾家最不缺的就是学问,南夷文字和百濮文字而已,我祖父七十年前年少游学时周游列国,游历百川,别说你小小的南夷和百濮,就连北边的北戎,北川,东边的罗国这些国家的文字为顾家儿女都有涉猎。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所有我就让你眼见为实呀。” 顾琳琅说话是烟波流转神采奕奕,嘴角挂着邪魅的坏笑: “南海的滴血琉璃红珊瑚,南海礁石上的幽冥鬼草,湘西鬼谷的紫金灵蟾蜍。。。。。。” 顾琳琅一个接着一个把百濮皇室迷药断情丝的配料和克星一味一味的报给了艾依茉听。 就算如此艾依茉依旧嘴硬:“你知道这些有怎样没有材料,你还是配不出断情丝,更解不了断情丝。” “哦,是吗?可是就有这么巧,这几种东西我都有。” 顾意说着给白芷比了个手势,几个带着面具的龙甲军抬着托盘进入石牢,托盘上摆着的正顾琳琅是刚才所说的三味奇药。 艾依茉坐不住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顾琳琅的地盘凶神恶煞的就向着龙甲军冲试图毁了托盘上的东西,顾琳琅怎么可能让她如愿,早有防备的白芷骤然出手一掌把冲出来的艾依茉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艾依茉捂着心口,面目狰狞:“顾琳琅你该死。” “呵,我们就等着看看到底是谁死谁活吧。” 第251章 风起 251 顾琳琅压根不惧怕艾依茉的叫嚣带着白芷带着几味珍奇的药材离开了石牢,沿途正好路过关押姜堃的牢房,姜堃盘腿坐在草席上目光炯炯的看着顾琳琅。 顾琳琅在姜堃牢前停下,透过栅栏看着牢里的姜堃问到:“你有话要问?” “那妇人是何人?是扳倒姜乾的关键吗?” 顾琳琅看姜堃的眼神里头一次有了赞赏:“看来你也不笨啊,可是为什么会被姜乾耍的团团转呢?最后还落得和阶下囚的下场?” 姜堃把头扭到一边有些怅然:“有的时候亲情是最能糊弄人心的利器。我还是不够心狠。 你不要岔开话题,那个妇人是何人?” “她!陶太师幼子陶渊的内人,南夷圣女艾依茉。” 姜堃被惊得瞠目结舌半晌不知道作何反应:“你说,说她是,是什么?” “南夷圣女!所以在北境那位灰袍老者才会使出浑身的解数企图帮助北戎攻下北境,所以南夷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助力姜乾。” 姜堃听后发出狂笑,他以为的兄弟情深相互扶持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顾琳琅走出暗牢,来到龙甲军正中的院子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月亮和漫天的星星。 “阿芷,你知道吗有人说过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继续陪伴和守护他珍视的人,所以你看这漫天的星河里面一定有一颗是祖父在夜空中守护着我,快了,很快就能替祖父报仇了。 给京都的玄武卫传消息,把南夷圣女战场中被俘的消息散播出去,潜伏在暗处准备营救姜乾的那些南夷高手也该给他们找点别的事情做了。 在把父亲,阿兄们回京的消息传到京中各个氏族耳中,给他们提个醒。顾国公府还是那个顾国公府,就算没有祖父顾仁,顾家的其他族人也能把这门楣撑起来。” 艾依茉说的没错,就算有材料要配制出断情丝,以及和断情丝相克的解药梦醒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配药的难度和北境抵抗药人那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庆幸的事,在北境时白芷一人孤军奋战,而现在除了有白芷,还有扎罗更有见识广阔的唐广聿,所以断情丝和梦醒配制的进度尚在顾琳琅能接受的速度。 在顾琳琅有心的推波助澜之下,南夷圣女被俘虏,顾国公顾尚书回京这几个消息不胫而走。 京中很多人坐不住了,其中就包括陶太师府和张家。 顾家大家长回京后楚淮序也变得老实安分了,没有像以往那样没日没夜的往顾琳琅的院子里跑,惹得顾琳琅耻笑他是一个长辈面前做表面功夫的男人,楚淮序没有反驳。 以前和楚淮序同床共枕的时候总是嫌弃,时间久了养成了习惯,楚淮序一日不来顾琳琅觉得自己睡觉都不香了。 昨晚又是一个不得好眠的夜晚,顾琳琅怀着满腹的阴霾和不满从床榻起身,裴朗一大早禀告消息时都默默的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就怕顾琳琅起床气爆发把自己给踢出去。 “一大早上的又怎么了?说!”顾琳琅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口气暴躁。 第252章 风起2 252 顾琳琅就着桌上昨夜的凉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术还来不及阻止一整杯隔夜茶就进了顾琳琅的腹中。 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入腹带着些回味的甘甜,脑子清明了些许满肚子的火气也消了一半。 白术眼瞧顾琳琅的手又要摸到茶壶的提手还想再来上一杯,白术哪里还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一把就将桌上的茶壶夺了去, “主子,这壶里是隔夜的茶,喝多了伤身。”白术瞧主子对自己的身体如此不上心言语中有着不赞同也有着关切。看着顾琳琅犯困有不得睡的难受劲心里也很是心疼:“我这就去给您泡壶热茶,在拿一些解困的小食,主子您先忍忍。” 顾琳琅抬着手对着空气回了两下示意白术快去。 白术走时提上了桌上的茶壶,提防着顾琳琅偷喝,出小楼时还瞪了裴朗一眼。 裴朗很无辜,裴朗表示心里苦,裴朗表示有苦没法说。常年跟在顾琳琅身边的人哪一个不知道顾琳琅只要没睡好就有严重的起床气,神来挡来杀魔。可是裴朗没法啊,盯紧陶太师和二皇子是顾琳琅下的令,裴朗可不敢做知情不报的事。那样的后果比现在这样可怕千百倍。 裴朗觉得自己太难了。 白术去的快回来的更快,回来时除了提着刚泡好的热茶还有一小碟眼见就牙酸的酸梅。 白术给顾琳琅喂了一枚,顾琳琅一下就被酸的打了个激灵,皱着眉头硬着头皮用牙在酸梅上咬了个口子,这一口下去什么困倦,什么疲乏,什么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琳琅整个人都清醒了,效果立竿见影,但是坚决不会在尝试第二次,苦着脸吧唧两下嘴:“说吧。都有哪些个王八按耐不住开始露头了。” 顾琳琅的困意一消精神起来火气下去,整个竹园里的人都跟着你送了口气,裴朗回禀消息的状态都松弛了:“陶太师和二皇子的堵上都有了动作。 陶太师府里的人昨日夜里趁夜色离京往茺洲的地界去了,玄武的兄弟已经跟上了。” “茺洲!”顾琳琅沉吟。 陶家为什会去茺洲,顾琳琅的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猜测,顾琳琅禁不住在心里感叹陶家的胆大。 陶家的举动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了陶家人知道了自己穷途末路,试图拼死再搏一把,成王败寇这种事自古有之。 顾琳琅浅饮一口温热的茶,淡淡的清甜和雅致的兰花香充斥在口腔冲淡了刚才可怕的酸涩,顾琳琅嗅着压制的茶香,不紧不慢的开口: “那姜乾呢?” “昨日张侧妃的兄长张讳借着母亲身然重疾为由进了二皇子府。” “张讳?兵部张侍郎家那个长子?”顾琳琅依旧垂着眼眸。 “对就是他,他从二皇子府离开后就出了京直奔盛津而去,有人亲眼张讳在盛津港上了船。” “可看清上了去哪里的船?” 裴朗摇头表示不知。 顾琳琅收起原来的不以为然,脸色变得眼色严肃起来,起身就往书房走去,谁知道竟和几日不见的楚淮序撞了个满怀。 第253章 风起3 253 楚淮序伸手拦住顾琳琅盈盈一握的腰身,免得的一个不稳摔着自己,看着顾琳琅简单束成一束的青丝还有身上勉强算的上得体的衣裳不用想也知道小姑娘定然是刚醒梅多久。看着顾琳琅的眼眸温柔的能化成水把人溺毙其中,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浅笑: “怎刚睡醒就这般风风火火的?” 顾琳琅没答,不由分说直接牵着刚踏进小竹楼的楚淮序走向书房。 楚怀序眼底含笑任由顾琳琅牵着,这副百依百顺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再战场上的杀伐果断。 顾曜和楚剑慢了一步进西苑,正好看见楚大将军顺从的被一个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小姑娘牵着走想笑又不敢笑费劲力气的憋着,可是还是被楚淮序赏了一道眼神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顾琳琅进书房直接到比自己还高的书架上翻找出一幅舆图再众人的注视下在书桌上直接摊开。 楚淮序大步上前走进书桌看着上面的舆图有些不解:“出了何事?以至你大清早匆忙的连舆图都找出来了。” 顾琳琅的手只在盛津港的位置没有回答楚淮序的提问,反倒是没头没脑的对楚淮序问了一句: “凯旋的南疆军现在到何地了,还有几日能抵达?” “马上进入衢州地界,我估摸着再半个月怎么也能抵京了,你问这个可是京中那些人伺机而动了?”楚淮序何等精明,不用顾琳琅明说只是一个提问就猜到了个大概。 顾琳琅点头视线却没有离开舆图,把一个绿的的标旗放在了盛津港的位置又拿起一个放到了衢州的位置,眼神在两个旗标之间来回,手指也在舆图上比划。 “扶风岭!”安静了小半晌的书房顾琳琅冷不定的声音打破。 顾曜和楚剑几人也纷纷围到桌前看着舆图上顾琳琅所指的位置。 “姑姑为何是扶风岭?” 顾琳琅在扶风岭的位置放下一个红色的旗标之后向屋内的众人解释: “陶家去茺州为的是兵。那张讳从盛津港离开为的是什么?顾家家仆到港口打听过,张讳乘的事南下的船。 南方有什么事值得姜乾上心值得张讳出马的呢?只有南疆军押送回来的南夷战俘南夷圣女艾依茉。 张讳的母亲出生衢州以南的衢南郡祖上护卫先祖皇帝有功,封赏时舍去了京中官位自请到衢州小郡做了个闲散小官,先祖皇帝过意不去觉得苛待了工程所以恩准其可在衢州养五千府兵。南疆军进了衢州就算快马行军到达衢南郡也需要五日,但是张讳走水路到达十堰港再从十堰港策马到衢南郡只需要两天。” “可是姑姑区区五千的私养府兵对抗骁勇善战的南疆精兵无疑是螳臂挡车,按照二皇子的行事应该不会做这般以卵击石的蠢笨之举,这会不会是他为了混淆视听故意为之?” 顾琳琅赞赏的看着顾曜军中历练几年已经不是少年时只会用拳脚说事的武夫了。 “不管这是不是姜乾设的局我们都得防,别忘了艾依茉根本不在南疆军中。 倘若张讳只是一个混淆我们的烟雾弹,那他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不去关注陶家和茺州的动静。 可倘若张讳的目的就是艾依茉呢?南疆军长途跋涉本就疲惫不堪,再加上扶风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在骁勇善战的精兵良将面对准备充分的对手也是要栽跟头的。 裴叔那儿断情丝的解药正在最后关头,艾依茉的口供还没有拿到。艾依茉不在南疆军战俘中而在京城的秘密必须在隐瞒一段时间。” 第254章 风起4 254章 “主子!主子!制出来了,裴叔把断情丝和梦醒制出来了。”白芷激动又雀跃的声音传进了屋内,顾琳琅大喜过望放下手中的旗标离开书桌快步走出书房。在门框处正好和一脸兴奋的的白芷碰上。 “主子,制出来了。” 顾琳琅也神情激动:“当真?” 白芷搭理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当真,裴叔不仅成功制成了断情丝和梦醒,就连二者破解之法都找到了。” 顾琳琅听到这话哪里还待得住,微微提起裙摆快步的往药房走去。 “裴叔!” 药房内裴广聿把手边各种各样的瓷瓶罐罐归回原位听到顾琳琅的声音回头:“姑娘来了。” 顾琳琅进入药屋直接走到裴广聿身边:“裴叔,阿芷说你制成了断情丝和梦醒,还找到了断情丝的破解之法。” 裴广聿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擦拭点粘在手指上的药粉药尘然后把棉布放回原处:“白芷那丫头,惯是藏不住事儿的。断情丝和梦醒都在桌上放着呢。”裴广聿说着轻抬下颌用下巴指了指屋正中的桌子。 顾琳琅即激动又兴奋的来到桌前,所谓断情丝其实就是两支浅绯色的线香,与寻常百姓家里用的香没什么区别,也许是里面有珊瑚的缘故,在阳光之下隐隐有着闪耀的星星点点。 “这就是断情丝啊?看着也没什么特别啊。”顾琳琅拿起一只放到笔下轻嗅,有着淡淡的海藻的气息。一只大手突然出现握住顾琳琅的手将断情丝抽出放回丝绒匣子内,眉头轻蹙眼底有着微蕴。 顾琳琅看着莫名生气的楚淮序不解。 裴广聿收拾好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走到一群后辈中来,看着莫名的顾琳琅和微蕴的楚淮序笑了两声:“楚将军不必惊慌,这断情丝在使用前三日西药用彼此相爱之人的献血浸润,带三日干透后将其点燃药效便会随着香气发散进入人体内封印记忆,香燃尽前尘尽散。姑娘拿起来闻一闻是不会中毒的。” 顾琳琅明白楚淮序刚才的反应是为什么了,带着揶揄的眼神看着楚淮序:“怎么,你担心我中了断情丝把你给忘了。” 顾琳琅看楚淮序不说话,把装断情丝的丝绒匣子盖上,对着楚淮序的眼睛说: “好啦,你看收起来盖好了,我不碰它这种可以了吧。” 楚淮序僵硬的身躯这才放松下来。 裴广聿笑笑指着桌上釉蓝的瓷瓶:“这里装的就是梦醒了,梦醒顾名思义就是将人从美丽的梦境中带回现实。在百濮是蛊术三宗之一梦醒最早是养蛊师用来唤醒养蛊人体内的蛊虫的,后面白濮人研制出断情丝之后,发现梦醒的药性与断情丝互斥所以在点燃断情丝之前服用过梦醒就不会被断情丝封印记忆。” 顾琳琅拿起釉蓝瓷瓶打开端详:“裴叔您的意思是这梦醒只能在断情丝点燃之前用?” “对,除了断情丝和梦醒我还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姑娘带回来关在暗牢的那个中年人,我昨夜取了一瓶他的血路过小阿芷养蛊的屋子时,里面有几只免得很活跃。” 第255章 风起5 255章 风起5 “姑娘,断情丝虽然算不上见血封喉的剧毒可也是世间奇毒,解起来并非易事,那老妇人中毒多年毒性已经深入骨髓再加上身体孱弱,真要解毒怕是会九死一生啊!” 裴广聿说的语重心长,顾琳琅听得百转千回。 确实,短短三个月哑婆婆已经被断情丝折磨的几近油尽灯枯,如果再不计后果的冒然为她解除断情丝哑婆婆怕是熬不住。 顾琳琅拿不定主意更狠不下心,看着桌上的断情丝和梦醒低垂眼眸艰难的吐出五个字:“容我再想想。” 十月的京都晚风已经夹带着透骨的凉意,顾琳琅曲腿坐在小竹楼二楼的窗户低头看着荷塘干枯败落的荷叶,任由凉风吹动衣袂。 制出断情丝和梦醒本应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是顾琳琅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切的真相近在咫尺,但是如果代价是一个无辜的生命那自己与那些刽子手又有何区别。 楚淮序掀开竹帘看见沉浸在自己思绪的顾琳琅默默叹气,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白色大氅来到窗边,用温暖的大氅把顾琳琅整个包裹住,用指腹轻轻摩挲顾琳琅眼下的乌青有些心疼: “怎么还不睡?” 顾琳琅从大氅里摸出一只手来牵住楚淮序的衣袖让他坐在自己身后,然后将自己的身子软软的靠在楚淮序怀里小声回答:“我睡不着。 楚剑出城了吗?” 楚淮序把顾琳琅偷摸出大氅的手塞回去:“顾家家仆来报已经在盛津港上船了,两日后就能与南疆军汇合。 睡不着是因为哑婆婆?琳琅,人各有命。” 顾琳琅离开楚淮序的怀抱坐直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这个动作惊起楚淮序一身冷汗。窗户的窗栏不宽着小竹楼看起来不高摔下去怎么也要摔坏一两根骨头。 顾琳琅扶住楚淮序粗壮的手臂,盈盈的眼眸闪着光芒郑重的看着楚淮序:“但是哑婆婆她的命运应该由她自己决定而不是我。” “主子!”白术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哑婆婆要见你。” 顾琳琅面色凛然视线紧锁着白术:“你去找哑婆婆了!”语气肯定。 白术凛着脸色双膝直接往地上跪下:“白术擅作主张,任凭主子责罚。” 顾琳琅:“......罢了!给我换身衣服去见见哑婆婆吧。” 顾琳琅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来到哑婆婆暂住的竹屋。 已近深夜哑婆婆靠着白芷气色看着比前几日好上些许,小口小口的喝着扎罗喂的汤药,见顾琳琅进屋牵强的抬起手止住扎罗喂药的动作,费力的支起身子和顾琳琅打招呼:“顾姑娘来啦!” 顾琳琅快步进屋来到哑婆婆的床榻前止住哑婆婆半支起的身子,接过扎罗手里的药碗坐到了床榻边:“婆婆躺着就好。” 哑婆婆大吸口气晃了会儿才开口:“你身边那个小丫头都跟我说了,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现在有机会能让我找回记忆,知道我自己是谁,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顾姑娘试试吧,就算失败了那也是我的命数如此,活到这把年纪没有过去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自何方才是真正的遗憾。” 顾琳琅听着潸然泪下,泣不成声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好”字。 第256章 前尘 256章 前尘 顾琳琅哄睡哑婆婆走出竹屋回头看着一直陪在身边的楚淮序:“我要和陶渊谈谈,你看......”顾琳琅欲言又止。 楚淮序握住她的手轻拍两下理解浅笑:“去吧。”随后对着白术和白芨吩咐:“多留点心。” 白术:“知道了将军。” 白芨:“是!” 竹园假山内的暗牢内只有寥寥几盏昏暗的灯光,陶渊盘腿坐在简单整洁的石床上闭目冥想,听到牢外传来的细微动静耳廓动了动随即启唇张口: “姑娘深夜到此可是有要事。” 顾琳琅走到牢前:“我需要陶前辈帮个忙!” 陶渊睁开眼睛目光如炬:“为那位妇人解断情丝?” 顾琳琅:“对!” 陶渊:“我说过很多次我不认识那位妇人。” 顾琳琅很坚定:“我们翻遍了南夷和百濮的古籍查找到不少关于断情丝的记载,断情丝必须浸润被施用者的献血之后才能对其有效,哑婆婆的断情丝对你有反应那就证明当年哑婆婆的那炷断情丝浸过你的血。” 陶渊在龙甲军掌印之位多年,又在南夷生活多年见过也听说过不少奇闻异事,而顾琳琅更是说的有理有据,沉默思索了片刻。 顾琳琅敏锐的感觉到陶渊内心的动摇乘胜追击:“晚辈对断情丝的了解大都来自于祖父顾仁的游记手札,您不信晚辈难道还不信晚辈的祖父么?” 顾琳琅说着将手探入牢中手中攥着一本书册封面题字是顾老太傅的字迹。 陶渊起身走近接过书册,就着石墙上昏黄的烛火翻阅。 顾琳琅:“前辈若还是不同意,晚辈只能不耻的用祖父的名头挟恩以挟了。” 陶渊将手札合上,低垂微阖的眼眸睁开,轻叹口气:“你既抬出顾太傅我又如何能拒绝,解毒可以但是有悖人伦之事我不会做。” 顾琳琅抬手遵照着世家大族的礼仪郑重的行礼道谢:“琳琅在此谢过前辈,前辈无需担心您就算信不过我,也当信的过我顶着的姓氏。” 陶渊点头同意配合解毒后,藉着断情丝浸透血液和梦醒的三日白芷扎罗用尽各种方法帮哑婆婆调理身子。解毒这日哑婆婆的状态比前些时候好了许多,顾琳琅甚至不惜将自己指环内最后一粒保命的药丸给哑婆婆服了下去。 竹园药室内摆着张干净整洁的小床,哑婆婆服了安神药在小床上陷入沉睡。床旁的小竹桌摆着两个香盘香盘上插着得来不易的断情丝,一支没血染得血红一支被梦醒染成诡异的妖蓝。 陶渊注视着床上的老妇人眼里看着陌生但是犀利又觉得熟悉,移开视线扭转头:“我要做些什么?” 裴叔手中拿着薄如羽翼的柳叶刀在烛火上烘烤,接着把烈火灼烧过得柳叶刀扔进倒满了烈酒的瓷碗浸泡,做完这些准备工作接过白芷递来的棉布擦拭手把桌上釉蓝的瓷瓶递给陶渊。 “这是梦醒你先行服下,等断情丝点燃之后你会同这位夫人一样陷入沉睡。 第一只红色断情丝燃尽时我会取一碗你的血饲养蛊虫,等蛊饮饱后我将点燃第二只断情丝,用这些饮了血的蛊虫于夫人的颈部,腕间还有心口处吸食夫人体内的断情丝在把你献血中的梦醒反注入患者体内。 两支断情丝燃尽你们二人将会同时苏醒,届时我会在取一碗你的血给她饮下。 她是谁?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刮花了脸扔到沧江河都会得到解答。” 第257章 前尘2 257章 陶渊接过釉蓝瓷瓶直接饮下,裴广聿点燃血红断情丝袅袅青烟挥散在药室之中,几缕轻柔细碎的青烟不经意的飘向陶渊,年幼时与艾依茉相遇相识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一幕接着一幕在陶渊脑海中浮现,所有回忆的影像都在三十年前陶渊离开南夷时骤然中断。 两支断情丝燃烬陶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哑婆婆的眼神晦涩不明,他反应过来刚才在断情丝作用下自己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幕又一幕的回忆记忆其实是属于艾依茉的。一个在湘西的妇人为什么会拥有属于自己和艾依茉的回忆? 哑婆婆在陶渊的注视中无力的睁开自己满是褶皱沉重的眼皮开口的第一句话耿直让陶渊整个人实话僵直的定在原地:“谢长明,姜荷花开了立却没有出现。” 陶渊脑子里的思绪就像烟花轰然一声炸开,心里闪过无数的疑问无数的困惑。姜荷花之约那更是只有自己和艾依茉和自己才知道的约定,姜荷花开那天正是自己离开南夷那日,那一日艾依茉明明就有来送行。 陶渊想要向哑婆婆问个明白,可是身体孱弱的哑婆婆经过费神的解毒后已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他木然的走出药室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姜荷花之约?” 顾琳琅在门外旁观了一切不做言语,以为所有的疑惑和不解等哑婆婆苏醒后便会迎刃而解。 “主子!”白术走近将手里的竹签呈到顾琳琅手中:“楚剑传回来的消息,和你猜测的完全一致对方在扶风岭设伏了。不过南疆军已经遵着你的部署安排好了应当不会出岔子。” 顾琳琅接过竹签抽出签子里的信笺看过后用火折子烧毁:“那就行,你们留意哑婆婆的动静我回一趟国公府。” 顾琳琅来到顾国公顾安居住的主院时,顾安正在与顾曜下棋,虽然顾曜惨败但是顾安摸着胡子脸上满是喜色:“不错,不错看不出来你在北境磨炼了几年,下棋的性子也跟着沉稳了不少。” 顾曜把棋盘中的落子收回棋盒,并没有因为长辈的称赞而骄傲自满谦虚的回话:“比起祖父和姑姑我还差的远。” 顾安不以为意的吹胡子:“呵,别学你姑姑她呀满脑子的歪门邪道。” 顾琳琅把编排的话听得明明白白,装着生气的样子开口:“看来顾国公府的主人不欢迎我呢,我觉得我还是回我的竹园吧?” 顾安故作生气的拿起一个棋子重重的放回棋盒子里:“你还知道自己家是顾国府?我想着你怕是要被楚淮序那小子拐着日日待在竹园了呢。”原来只是未来岳丈吃未来女婿的醋了。 顾琳琅看着老父亲的样子觉得好笑,习惯性的都想逗他。脚下脚尖一点一转身子就转个了身:“看来父亲不太想看见我呢,罢了罢了我还是先回我的西苑,待父亲气消了我再来。” 顾安:“.......站住。来干嘛来了坐下说。” 顾琳琅背着顾安脸上闪过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傲娇的回头豪迈的迈着大步走到棋桌边把收棋子的顾曜挤开,自己坐了上去。 第258章 前尘3 258章 顾安铁着老脸斜着眼睛瞟了顾琳琅一眼,没好气的道:“说说吧,突然跑我遮是做啥来了。” 顾琳琅现在对顾安有事相求,任父亲挖苦也不甩脸子还拎起茶壶倒了茶放到顾安手边,看的顾安和顾曜同时挑起了眉毛。 “嘻嘻嘻,想让父亲帮个小忙。” 顾安抬起茶杯掩饰自己内心的得意,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让它上扬: “真稀奇,咱们家大姑娘也有求人的一天,我还以为你祖父把你教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顾琳琅皓腕一伸夺回顾安手里的茶杯。 顾安:“哎,我的茶。” 顾琳琅用手一扣把茶杯扣手掌下,鼓着腮帮子露出男的一见的女儿娇态:“父亲到底是帮还是不帮?不帮的话女儿倒得这杯茶您就还给女儿吧。” 顾安被气的胡子直抖,抢回茶杯瞪了顾琳琅一眼:“臭丫头我说不帮了吗?”指了指见底的茶杯让顾琳琅把茶满上。“说吧又打什么鬼算盘要为父如何帮你?” 顾琳琅一点都不心急慢慢悠悠给顾父续满茶水才开口:“陶太师府有人去了茺洲。” 顾安喝茶的手一顿:“茺洲?陶家坐不住了?这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啊。他这一招下去若是不成事那可是祸及满门的罪啊!” 顾琳琅掏出兵符放在棋桌:“茺洲太守手握四万兵马,京城虽然设有重兵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套家收买。 茺洲驻军兵临京城必然是腥风血雨,我不能让手底下的人以寡敌众。我记得父亲有个学生在衢州任职掌管了衢州三万兵马,我想让父亲修书一封去衢州让他带着兵马避开衢南上京与我来个里应外合。” 顾安指着桌上的兵符在兵符顾琳琅之间来来回回不可置信的看了良久,顾安知道顾琳琅有着家里人不为人知的隐秘身份,但是没想过有这么惊人的身份。 顾琳琅看着老父亲呆若木鸡的样子,凉凉的开口:“父亲不用怀疑这兵符是真的。” 顾安:“......你等着。” 顾琳琅坐在原地看着顾安拂袖而去的背影,吱吱的笑的犹如一只狡黠的小狐狸。拿了一个新的茶杯给住倒了杯茶浅饮一口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 顾曜在顾安刚才的位置坐下,笑的爽朗:“姑姑又捉弄祖父。” 顾琳琅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不怀好意的的看着顾曜:“戏好看吗?” 顾曜被顾琳琅看的汗毛直立一下子站起来猛地摇头。 顾琳琅:“有闲情逸致看戏,倒不如帮我把信送到衢州去。” 从顾安的院子出来顾琳琅径直回了竹园,在小竹楼外的荷塘边见到了久等多时的陶渊。 陶渊负手背对着顾琳琅看着河池中满池子败落枯萎的荷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白芨一脸惭愧的走到顾琳琅面前“这人说有事要和主子商量不回暗牢。” 挥挥手让白芨不必在意,顾琳琅走到陶渊身后。 “前辈等琳琅有何要事?” 陶渊没有回头看着平静无波的水池池面声音深沉幽远:“老夫想见阿茉一面,心中有些疑问要问她。” 第258章 前尘4 258章 顾琳琅穿着黑金穷奇纹的黑袍,罩着黑色斗篷离开石牢慢慢悠悠踱步来到灯火通明的白虎堂。 室内一个白发老叟精神矍铄站在书桌前执笔题字。 顾琳琅:“白爷爷怎么这么晚还不去歇息。” 白鹳放下手里的毫笔,将书案上提了字的宣纸提起挂起来,在木盆中净手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和顾琳琅交谈: “城里这几天暗潮涌动,老朽总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扰得我心神难安。” 顾琳琅走上前搀扶着白鹳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就近找了张椅子坐在白鹳身边: “您都多大岁数了,还以为自己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呢?这些抄心的事儿你交给底下的年轻人去做,您自己呀就老老实实安安心心的在龙甲军安享晚年就好。” 白鹳不接顾琳琅的话看着石牢的方向:“你就放心陶渊单独晕啊女子在里头?陶渊那小子的手脚功夫可不弱,你就不在里面守着?” 顾琳琅无所谓的往椅背上依靠,跟着白鹳的视线看去: “人家夫妻之间说话我去掺和什么劲。” 白鹳用不信的认识瞟了顾琳琅一眼:“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比顾老头子都还多,我信你就有鬼了。” 顾琳琅嘿嘿一笑: “知我者白鹳爷爷也。 你都让白虎门的人留在石兰帮我听着动静了,那还用得着我操心呀。” “嘿,你这个小狐狸。” 一老一少就在白虎堂里闲扯这家常,一会说说顾老太爷生前的琐事,一会又寥寥顾琳琅和楚淮序的婚事。 “主子!”白芨从石牢的方向走来,身后跟着面色不明的陶渊。 顾琳琅微微抬头视线越过白芨直视陶渊:“谈好了?”见陶渊点头顾琳琅从椅子上起身:“那也该回去了。” 顾琳琅走出白虎堂直接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发现陶渊并没有跟上来疑惑的回头,只见陶渊依旧站在白虎堂门外看着屋内的白鹳敬重的行礼:“白老门主。” 白鹳渊连个正眼都没给陶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陶渊一人面色黯然。 顾琳琅:“白爷爷年纪大了,脾气也跟着年纪愈发的怪异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陶渊苦笑:“我怎会与他记仇,当年是我不告而别一走了之,今日龙甲军那些老人不待见我也是情理之中。” 顾琳琅:“那你后悔过吗?” 陶渊虽然没有回答,但是郁郁的面容已经说明了内心的答案。 龙甲军回竹园的一整路陶渊尤为沉默,顾琳琅自然也不会没话找话索性找了个腰垫靠在车壁上阖上眼眸准备闭目养神。 “我问了她很多关于我和阿茉年少之时在南夷的过往,从幼时她从乞儿堆里捡回我开始到她偷偷带着我去皇家子弟的私塾。她来到大姜寻我开始我觉得我同她之间的感情不如在南夷那般纯粹了。 我原以为是因为我的身份让她不自在,所以她离开大姜后就如同她追我而来那般我寻这她去了,可是就算回到南夷我发现我与她也回不到年少时的轻易了。 究竟是从何时从何事开始变了呢?” 顾琳琅幽幽睁开眼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陶渊:“我对你与她的感情纠葛没有兴趣,我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哑婆婆为何她中的断情丝唯独对你痛苦难忍。” 马车刚刚在竹园外停下,顾琳琅和陶渊还没来得及下马车,白芷脚步匆匆的跑了出来。 “主子,婆婆醒了。她想见您还有.....谢长明。” 第259章 前尘5 259章 哑婆婆靠着床头脸上没有易容遮掩,错乱交杂触目惊心的的疤痕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展现在大家眼前。 但是屋子内没有人觉得哑婆婆脸上的瘢痕可怖,心中只有对哑婆婆满满的心疼以及对凶手的愤怒。 三十年前是什么样的人会用会用如此残忍能够对一个女子下此狠手。 哑婆婆轻咳两声虚弱的对屋内满脸担忧的白芷和扎罗等人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屋子里留下顾姑娘和谢长明就够了。” 几个关切的小辈心里虽然也好奇可依旧照着哑婆婆的话退出额房间,只留下哑婆婆,顾琳琅以及陶渊三人还在屋内。 哑婆婆的目光一直焦聚在陶渊身上,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思念,有怨怼,有苦楚。太多太复杂,视线望去仿佛一眼万年。 “好久不见啊谢长明,不,现在应该称呼你陶公子了。”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仿佛消耗了哑婆婆全身的力气,她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差点喘不过气来。 顾琳琅大步走近坐上床榻搀扶起哑婆婆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有手在哑婆婆胸前帮她顺气: “婆婆,我们不急,我们慢慢说。” 哑婆婆拍着顾琳琅的手宽慰的浅笑: “婆婆知道,婆婆心里有分寸。” 哑婆婆这三十年间之前只是缺失了以前的记忆,但是之后的过往确是记得真真切切,她知道现在大家最关心,最渴望知道的是什么。没有卖关子更没有拖泥带水直接了当的说了一个惊掉所有人下巴的答案: “我是艾依茉南夷圣女。你们是不是很惊讶如果我是南夷圣女那你们俘到的那个艾依茉又是谁,那是我的孪生妹妹玉茉。” 哑婆婆看着顾琳琅和陶渊的表情顿了顿自嘲的一笑:“很不可置信是不是?现实就是如此狗血。” 陶渊对哑婆婆说的话报以怀疑:“你说你才是真的艾依茉可有什么证据。” 哑婆婆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缓和下来才慢慢开口:“南夷皇都莺花湖畔的姜荷花边上的无名墓。” 哑婆婆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是自己和谢长明才知道的秘密,那座无名墓里葬的是谢长明母亲。 陶渊的肩膀垮了下去,喉咙像被堵住干涩的厉害:“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哑婆婆看着陶渊眼神复杂,思绪飘远陷入回忆,声音悠悠像要穿越时空:“因为我拥有的一切她也想拥有。 我从来不知道与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对我有那么深的恶意,更不知道我的存在会让她那么痛苦。 她认为我的存在让她失去了一切,圣女之位,无上的地位和荣耀,民众的爱戴。所以只要是我拥有的东西她都想掠夺包括爱情。 曾经我以为我与她是这个世间最亲密无间的存在,要爱护彼此帮扶彼此。所以我所有的一切都会与她分享包括谢长明。 但是玉茉不这么认为,她认为只要我消失附注在我身上的一些就会顺理成章的加注在她的身上。 三十年前谢长明离开南夷前夕我们圣女祠的长老下了禁足令,玉茉假意助我将我迷晕刮花了我的脸将我囚禁在圣女祠水牢,用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诓骗了圣女祠上下用断情丝令我忘却前尘往事之后命人把我扔进了沧江河自生自灭。 许是老天怜我让我留下半条命苟延残喘至今。” 第260章 端倪 260端倪 漫长的三十年哑婆婆认命了,做好了做一个没有过去不知道自己是谁就此了却残生的准备,她早已放下了。 现在找回了记忆,昔日的恋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哑婆婆看着被事实真相冲击没缓过神来的陶渊内心没有被激起多大的波澜。 陶渊任怎么想都想不到与自己结发近三十载的妻子居然是个赝品,而自己真正爱的女子却承受了三十年的苦楚磨难。 哑婆婆把陶渊的反应看在眼里:“我知道这一切很难让你接受可是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残酷。” 作为曾经刻骨铭心的恋人哑婆婆又何尝看不出陶渊内心的纠结和痛苦,主动善意的结束这场短暂的对话目送陶渊失魂落魄的离开。 在寻常人看来陶渊和哑婆婆就是一对苦命鸳鸯,可是在顾琳琅看来陶渊也是这场悲剧的造就者之一,就算是孪生姐妹不论如何相似定然也存在差异,作为日夜相对的恋人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 顾琳琅替哑婆婆不值,也为哑婆婆三十年间的遭遇不值。 哑婆婆看着还留在屋内没有离开的顾琳琅问道:“顾姑娘可是还有问题要问?” “琳琅想请教婆婆一些关于南夷圣女的问题,不知婆婆是否方便?” 哑婆婆点头:“没什么不方便的。”然后示意顾琳琅把自己的身子挪回床头之后事无巨细的跟顾琳琅讲述关于南夷圣女的故事: “南夷有一个古老的传说,百年前南夷发生天灾依位天上的神女乘着祥云而来帮助南夷战胜了天灾之后留在南夷庇佑南夷数百年之后化做一只火焰般的梅花翩然而去。 在神女离开南夷的同时南夷皇室诞生了一个女孩,女孩身上很凑巧的有着鲜红的梅花,南夷的民众都认为这是神女留下的庇佑,这个身上有梅花印记的女孩也成为了身份地位仅次于国主的南夷圣女。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圣女的后代中所有的女孩到了来初潮的年级身上都会有梅花印记,而这些梅花印记的区别在于花瓣的数量和颜色。 后世南主要是为了庇佑南夷的国泰民安都会从圣女一族的女孩中选择一个女孩作为下一任的圣女送入圣女祠直到继位。 我与玉茉都是最珍贵的六瓣梅花但是我梅花的颜色比她的鲜红所以上一任圣女选择了我。 三十年前她刮花我的脸时,连着我身上的梅花印记一并挖去了。” 哑婆婆说话时费劲的抬手无力了拂过自己左边的肩胛骨。 顾琳琅听完哑婆婆讲述的关于南夷圣女的故事内心有些欷歔,南夷圣女在南夷虽然有着无尽的地位和荣光,但是也奉献了自己最风华绝代的青春。 感慨归感慨,该问的问题还是得问。 顾琳琅:“婆婆的意思是说圣女一族的女孩到了来葵水的年纪身上就会浮现梅花印记?” “对,无一例外。” 顾琳琅小心翼翼的扶着哑婆婆在床榻躺好,与婆婆道谢后离开竹屋。脚步匆匆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顾琳琅记得祖父中梦枉生那时自己翻阅过京中所有大家氏族人人员册子,从样貌特征到脾性嗜好。可关于陶绾绾的描述里没有提到这抹梅花印记。 第261章 端倪2 261章 端倪2 顾琳琅在书房内装着陶太师府上名录的箱子里翻找把陶绾绾的的那本找了出来。细致的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确定这里面确实没有关于陶绾绾身上梅花印记的记录。 “白术!”顾琳琅将候在屋外的白术唤进了书房“去靓装坊请红袖姐姐过来一趟。” “主子是不是忘了红袖姐姐那日随楚剑一同到衢州去了,现在不在京城。” 顾琳琅一听这话用手拍了拍额头,自己这个脑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二皇子姜乾心思缜密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能让他逶迤重用的张讳可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南夷圣女在战俘中的消息只是顾琳琅为了牵制姜乾,为自己赢得时间放出去的假消息。 扶风岭双方人马一交手,这个假消息就会不攻自破。 为了更有利的方便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顾琳琅令精通易容之术的红袖与楚剑一同去了衢州。扮做艾依茉的模样进入了南疆军。 红袖走之前还问过顾琳琅:“小祖宗就这么相信姐姐能扮好那装模做样的南夷圣女?就不怕姜乾身边的人看出破绽,让你的好姐姐深陷险境?” 顾琳琅很自信,艾依茉离开大姜十几年与她相处时间最长的最熟悉她的人只有陶渊和陶绾绾。可是现在这两人一个被关在竹园的密牢,一个被困在皇子府禁足。顾琳琅压根就不担心红袖的伪装会被戳破。 顾琳琅:“......瞧我这个记性!京中靓装坊还有那个主事的在,立马把她找来见我。” 用手支着额头看着烛台上燃烧跃动的烛火,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陶绾绾的那本册子,顾琳琅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将要揭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吱呀! 深夜中的开门的声响尤其吸引人注意,顾琳琅神态也不变,仅仅是抬起眸子看着房门的方向。 白术带着一个穿着红褐色锦缎的中年妇人进来书房。 “主子,这是京中靓装坊的二掌柜黄妈妈。” “玄武门黄玉见过掌印大人!”中年妇人举止得体,不卑不亢,很是恭敬。 顾琳琅:“这么晚还把黄妈妈找过来让您受累了。” 黄玉受宠若惊的摆手:“掌印大人这是折煞小的了,身为玄武能为掌印大人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哪有受累的说法。” 顾琳琅见此也不再客套,开门见山的开始询问:“黄妈妈可认识二皇子府的皇子妃?此人可是铺子的常客?” 黄玉:“二皇子妃?掌印大人说的可是出生陶太师府的那位陶绾绾。” 顾琳琅点点头。 黄玉:“我们靓装坊这几年在京中享有盛名,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妇人小姐来的也多,但是这位二皇子府上的正妃和侧妃就比较有意思了。” 顾琳琅听的来了兴致,把头从虚握的手上离开,立直了自己脖子:“你细细说。” “陶绾绾与陶贵妃所处的二皇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用民间的话说就是天定的缘分,陶贵妃对这种说法也乐见其成两人年幼是就定下娃娃亲。 陶绾绾自幼更是受到陶贵妃的万般疼爱,这两人若成了那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二皇子后来恋上了张侍郎府上嫡女,更是在大婚当日正妃侧妃同日入府。 成亲的头两年陶绾绾为了能挽回二皇子的心几乎日日都来店里呵护肌肤。再后来来靓装坊就是成了张侧妃女人间的较量,斗两人你来初一我来十五算下来来的次数也不少了。 二皇子被禁足后两人也就不怎么来靓装坊了。” 第262章 端倪3 262章 顾琳琅从容浅笑:“来的多,那这事情就好办了。敢问黄妈妈那陶绾绾来坊中是可有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奇特之处!” 黄妈妈:“大人说的奇特之处是指.....?” 顾琳琅:“比如说胎记或者是特殊的印记。” 黄妈妈的表情变得更加慎重:“印记?大人说的是哪种印记?” “类似花朵那般的印记像梅花.....”顾琳琅给了一个适可而止的提示。 黄妈妈想了片刻肯定的回答:“没有!” “你确定?” “卑职确定。”黄妈妈回答的干脆果断,紧接着给顾琳琅解释“像二皇子府家眷这种身份尊贵的贵女不会让坊里一般的技师侍奉从来都是卑职亲自上手,那二皇子妃来靓装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身上可说是完美无瑕连小痣都男找到一颗更别说梅花型的印记了。” 顾琳琅一听此话瞳孔一缩双眸微微眯起,眼中迸射出犀利的精光,如果黄妈妈所言为真陶绾绾身上没有梅花印记那说明什么?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闪现,顾琳琅再一次对陶家的胆大妄为叹为观止。 屏退黄妈妈后顾琳琅马不停蹄在一次来到了哑婆婆休养的屋内。 被各种名贵的药材补品滋养,哑婆婆脸上的气色好了许多,看的顾琳琅心里也多了几分欢喜。 “婆婆今天精神看着好了许多。” 顾琳琅说话时白芷端着见底的药碗退出屋子,主仆之间多年养成的默契无需多言。 哑婆婆亦是了然:“劳顾姑娘费心了,今日可是还有问题要问?” 顾琳琅点头:“我想在与婆婆你确定一些梅花印记的事。” “姑娘但问无妨。” “只要拥有圣女一族血缘的女子身上都会出现梅花印记吗?” “对!” 顾琳琅压抑着内心隐隐的激动:“没有例外?” “没有例外,拥有圣女一族的女子在及笄或是成年梅花印记就会浮现,印记只会因为血缘的稀释变淡变浅但是绝对不会消失。” 顾琳琅谢过哑婆婆脚步匆匆离开,带着白术和白芨向着竹园外走去。 白术看着顾琳琅凝重的脸色,有些担忧的问:“主子这么匆忙的是要去哪儿?” “去宗正祠堂确认一些事情。”顾琳琅心情很沉重,若是心里的猜想是真那可真是一件震动皇室的大事。陶家这祸闯的大了。 通体玄黑的马车停在宗正祠顾琳琅一身男子装扮踩着加高的长靴下了马车,看着与京中世家中的翩翩少年郎没有区别。 姜濯掌管皇室宗祠的皇室子弟也是大姜皇姜泽的堂兄弟,更是龙甲军青龙之一。 所谓青龙门真真正正算下来也就到十人而已,其中一个就是姜濯。 看着乔装过的顾琳琅从马车下来,连忙迎了上来。又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这丫头青天白日的就来了,也不怕身份暴露出去。” 听着姜濯长辈关心小辈的语气顾琳琅心中一暖,会意一抹柔和的浅笑回答:“大人吾慌,小子有分寸,下面得人盯着后面不会有人尾随,实在是事出突然耽误不得。” 姜濯将顾琳琅领进宗正祠边走边问:“到底是何事,这般着急?” “我要翻阅二皇子的皇家玉牒。” 第263章 端倪4 263章 端倪4 顾琳琅从宗正祠回到竹园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没坐热,裴朗就带着衢州的消息赶回来了。 “主子,扶风岭两方人马交手了。” 顾琳琅面色一凛:“怎样?” “主子你猜测的分毫不差,他们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奇袭伏击南疆军就是个幌子,他们在交战中趁乱带走了南夷圣女,红袖姐姐按照计划跟着二皇子的人走了。” 顾琳琅了然的点头:“南疆的将士可有人伤亡?” 南疆军此番实属是受到了无妄的波及,若有无关的人因为自己的抉择无辜丧命顾琳琅自己内心也会过意不去。 “有几人受了伤,不过都是轻伤没有性命之忧,稍微休养几日便无碍了。” 顾琳琅心里暗自吁了口气。没有人丧命那就好。 裴朗看着顾琳琅松了口气的模样继续道:“大公子已经带着大爷的信交给了衢州刺史,衢州的兵马也在往京城始发,陶家茺洲的兵马动向也在玄武的掌握之中,应该是已经到京城周遭了,主子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顾琳琅垂着眼帘沉思了少顷:“茺洲的兵马一到陶家和二皇子也要出招了,让人继续盯着陶家和二皇子府,最后关头了马虎不得一招落败就是满盘皆输。” “省的了。” 顾琳琅目送裴朗离开,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阴沉着一张脸,想到宗正祠玉牒上关于二皇子的记载顾琳琅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在一次惊叹陶家的妄为陶贵妃的大胆,为了夺得皇权下了一出三十年的大棋。 掀开低垂的眼帘,顾琳琅的眼里闪着坚决果断地光芒沉着冷静的继续下令:“白术,立即吩咐下去让玄武去查查陶家三十年前的老仆人,又一个算一个都暗中给我带回来,我有大用处。” 二皇子府内姜乾背光坐在首座,把他的脸隐藏在火烛的光影之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手上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指上的帝王绿扳指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南夷暗探。 “你说祖父那边已经让茺洲开始动作了?” “是的主人,茺洲的兵马每日夜里行军避官道走小路已经接近京城地界了,按照您的吩咐就在京城百里之外的山上安营扎寨,静等主人你一声令下了。” 姜乾沉吟一声:“嗯,衢州那边呢?张讳成功了吗?”言语里隐隐透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担忧和紧张,不知道的人会误以为姜乾是在担忧张讳,但是跪在地上的南夷暗探知道姜乾言语了的担忧是为了南夷圣女艾依茉。 “主人放心,圣女已经成功脱困已经被妥善安置在衢南,待主人你成就大业,圣女也会为主子高兴的。” “那就好,张讳在此期间有问过什么吗?”姜乾的声音有些阴翳。 “并无,张公子一路上什么都没问,我们自己人对圣女的身份也三缄其口没有泄露半分。” “那就好,找人给宫里的母妃带句话,差不多是时候了。”姜乾说着话时眼里透着阴狠的冷光,让人忍不住心寒。 第264章 将乱 264章 金秋九月顾国公府的菊花开得正盛,黄灿灿的就像地上铺满了黄金。 烈日炎炎顾琳琅坐在顾国公府花园里的阴凉处,挥着手不停地在面颊旁扇着风,这天气炙热的就像大蒸笼把人蒸出一身洗汗,浑身黏腻令人难受的紧,虽然手里扇出来的都是热风但是聊胜于无,每年一到秋老虎的时候就是顾琳琅最难熬的时候。 “这鬼天气热的都能把人给烤熟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白术和白芷带着顾国公府的丫鬟们手里挽着小竹篓子,像一只只勤劳的小蜜蜂穿梭在菊花丛中采集菊花花瓣,九月近重阳和中秋府里的丫鬟们要开始酿制菊花酒了,这是顾老太傅在世之时就留下的传统。 白术看着顾琳琅酷热难耐的样子忍不住劝说:“天气这么热主子待在外面恐中了暑气,要不您还是回西苑到有冰的地方凉快凉快。” 顾琳琅手里扇着风摇头:“不行,关于这菊花酒我必须参与,祖父在世时最注重中秋和过年这几年我人在外面都错过了,今年正好在家说什么都要参与一把。” 白术看劝说不动也不强求只是让让一起采菊花的白芷到小厨房给顾琳琅抬一碗降暑的糖水。 楚淮序今日早下值不似以往那般偷偷摸摸从竹园的暗道过来而是光明正大走的顾国公府的正门。一进院子就见顾琳琅坐在树下看着顾国公府的丫鬟穿梭在菊花丛中。 楚淮序走到树下在石桌边找了一个最靠近顾琳琅的石墩子坐下。 顾琳琅仰头看看太阳的位置慵懒的看了楚淮序一眼:“你这一两日下值的比往日要早些。” 楚淮序坐姿笔挺听了顾琳琅的话不免感觉好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回来晚了你说我整日就知道办公,我下值早了你嫌弃我回来的早。” 顾琳琅赏了楚淮序一个冷眼:“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芷正好提着食盒从小厨房来到花园,把食盒放上石桌,里面有着冰凉消暑的绿豆汤和冰镇西瓜,还有几块被敲碎的冰块,在食盒内冒着丝丝的寒气。 顾琳琅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就咬了一口,冰凉清甜的果汁滑入喉咙顾琳琅觉得身上的热气瞬间就被驱散了一大半,幸福的迷上了眼睛,喉咙中发出满足的喟叹。 楚淮序看顾琳琅满足的模样的眼光透着宠溺,自然的从食盒中端出冰凉的绿豆汤就这汤勺喂到顾琳琅嘴里,顾琳琅一口西瓜一口绿豆汤吃的好不满足。 暑气消除,顾琳琅晕蹬蹬的脑瓜子恢复清明开始运作:“你这几日这么早回朝堂上是没什么大事了吗?” 楚淮序把绿豆汤碗放回食盒,从袖中拿出靛青色的手帕轻拭残留顾琳琅嘴角的西瓜汁:“有事,但是圣上这几日身体抱恙,下朝也就早了些。” 顾琳琅眉头一蹙:“你说姜泽身体抱恙?” 楚淮序点头:“看着有些精神不济的。” 天子身体抱恙本就不是小事,更别说现在形势特殊可不能掉以轻心,顾琳琅沉着性子想了片刻,没有犹豫的唤了在采集计划的白芷。 “阿芷!今夜你拿我的令牌进宫到乾正殿给老头子把个脉。” 第265章 将乱2 夜里凉风习习明月皎皎,一抹叫嚣纤细的黑色身影踩着京城里的各家的屋顶和院墙朝着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来到宫墙之外没有从宫门而入而是另辟蹊径直接飞身一跃直接越过宫墙向着最中心的乾正殿而去。 “什么人!”在乾正殿当值的薛知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的移动,身形紧绷抽出握在手里的佩刀严防戒备视线紧盯着正前方的暗处。 一枚不知名的物件划破黑夜的寂静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的落在了薛知手中。 薛知摊开手掌就着宫灯一看一枚黑色的玄铁令牌躺在掌心泛着幽冷的暗光。薛直周身的肃杀之气一瞬间消失的安安静静,双膝一弯就准备往地上跪下。 白芷从暗处飞快的闪身出现来到薛直的面前用手托着薛直的臂膀阻止住他要下跪行礼的身子:“诶哟哟,薛大统领你这个大礼我可受不住。” 薛直下跪的动作一顿抬眼一瞧自己眼前可不是顾琳琅身边古灵精怪的侍女白芷吗,看着白芷白芷对着自己幼时打趣又是眨眼搞怪,他有些错愕:“白芷姑娘你怎么来了?而是掌印有要事吩咐在下?” 白芷摇摇手指表示否认,故作神秘的说:“不可说呀,不可说。” “白芷姑娘你就别卖关子了,掌印不会无缘无故让你来乾正殿还是用这种......别具一格的方式。”薛直本来想说偷鸡摸狗的但是看到白芷那不太好惹的小眼神及时的把那四个字咽回了肚子里,唤了一个稍微含蓄的形容词。 白芷昂起头傲娇的哼了哼:“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有话,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你先给我带个路主子让我来给老头子把个脉。” 白芷虽然脾气性格跳脱但是在正事确是半点都不含糊。 “号脉?” 薛知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皇宫是什么地方?全天下最尊贵之人住的地方。这里有着举国上下近乎所有医者趋之若鹜的御医院,御医院里都是医学界泰斗级的大人物,可是顾琳琅偏偏放着这些御医不用,非得吩咐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彻夜翻墙入宫来给圣上把脉,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白芷看着薛直磨磨唧唧的样子不耐烦的催促:“你能不能别磨磨唧唧的,快点带路。我一会还要趁黑回去了你在磨叽一会天都亮了。” 薛直啥也不敢说默默的闭嘴带着白芷往圣上的寝殿而去。 顾国公府西苑顾琳琅背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楚淮序坐在椅子上看着顾琳琅在自己面前走过来走过去。 “你这个时间让白芷进宫里给那位把脉,是不是心里猜到了些什么。” 顾琳琅背对楚淮序走到窗前看向皇宫的方向:“只是觉得他这身体抱恙的时间太过蹊跷。” 楚淮序不蠢就算顾琳琅没有明说他还是领会了顾琳琅的言外之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顾琳琅转身正对楚淮序点头:“就算那样。” 楚淮序怒极拍桌:“这可是波及全族的大罪。” 第266章 将乱3 寂寥的深夜,二皇子姜乾也夜不能寐。书房那棵葱郁的双手都无法环抱的大树,树叶已经开始渐渐变黄,偶尔还有一两片枯叶飘落。 姜乾仰头站在树下眸色深沉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二皇子府管事的管家神色匆匆的走近:“殿下!老太师那边有消息给您。” 姜乾转身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低着嗓子吩咐:“去书房。” 二人先后步入书房,管家更是机警的关上书房门之后才从衣袖中抽出用蜜蜡封口并且盖了印章的信呈到姜乾的手上。 姜乾接过信问道:“外祖父可有带什么话?” “太师传话给殿下,所有的路都给您铺好了能不能成事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太师还说了您现在和太师府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不成太师府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大姜怕是再也没有陶家。各种的利害关系还要殿下您心中自己定夺。” 姜乾背过身去,不让管家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嘴角一抹自嘲的冷笑,他心里清楚的很外祖父这番话表面上是给自己的提点,其实暗地里是对自己的敲打。 这事若是成了可千万别忘了陶家的功劳,可是这事若是功败垂成也得想个后招把陶家干干净净的摘出去不能牵涉其中。 姜乾紧攥手里的信声音干涩:“我明白。你带话给外祖父让他老人家宽心,孤知道怎么做。” 挂架躬身告退后姜乾才打开米粉的信件,信上只有寥寥几句一眼就能看完。 把信就着烛台上燃烧的烛火点燃,火光倒映在姜乾的眼中,把他眼底的野心和欲望照的分明。 走到窗前用指节轻叩窗框,一个黑衣人闪现从窗户跃窗而入。 “主人!有何吩咐。” “大姜帝身体抱恙,急召太子入宫宣诏命其监国。” 黑衣人惊诧抬头:“怎会如此之快?” “可能是没拿捏好计量,既然宣诏太子监国想来他身体抱恙不是作假。时间是赶了些你让死士盯着太师府和茺洲的将士我不希望最后关头还有闪失。”姜乾也觉得大姜帝身体垮的快了些,但是细细想想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平静的夜空突然起风,狂风肆虐吹得院子里的大树枝条随风乱颤,卷起一滴的落叶走石。 就像此时表面平静的京城其实暗潮涌动,转瞬之间就能掀的整个京城动荡不安。 ...... ...... 楚淮序这日下值的更早不到未时就到了竹园发现顾琳琅不在,转头去了顾国公府,进到西苑时也没见到顾琳琅的身影,就连平时端茶打扫的丫鬟都不见几个,不免有些纳闷这姑娘去了哪里,在书房外随意抓过一个打扫的家仆就问:“你家姑娘呢?” 家仆笑眯眯的回道:“姑娘在厨房后的酒窖和丫鬟们酿菊花酒呢。” 顾琳琅包着头巾穿着利落的裤装束紧袖口,坐在小竹椅子上和顾家的丫鬟笑成一片,完全没有一点闺女高高在上的架子。抬起头正瞧着楚淮序穿着一身官服就走近紧忙出声阻止。 第267章 将乱4 顾琳琅皱着眉头看着楚淮序语气嫌弃:“你别过来,一身尘土脏死了。” 楚淮序定在原地,低头张开双臂茫然不解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官服,滑稽无措的的样子逗的周围的侍女捂着嘴偷笑。 顾琳琅捂着嘴悄悄把嘴角的笑意压了压,她不敢笑的太放肆生怕夜里楚淮序腹黑的报复自己,到时自己只有嘤嘤哭的份儿。 忍着笑意吩咐:“白术带他去换身合适的衣服在过来。” 待楚淮序换了身衣服再次出现在顾琳琅视野时,顾琳琅忍不住了捧着肚子笑了出来。 脱下了红色的官服换上一身浅灰色的精面宽衣阔腿的衣裤,简单用一条棉布裤带在腰上系了个结,还围着一条浅色围裙,忽略他束发的银冠看起来就像一个俊秀的煮夫。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笑的撒欢的样子似曾相识,恍然回到了云秀镇。紧挨着顾琳琅身边坐落无奈的凑到顾琳琅耳边带着些小情人之间情趣的警告:“笑这么开心?我差点忘了在云州的时候你好像就是这么作弄我的。” 侍女丫鬟们看着自家姑娘和楚将军头都挨到一块了一个个都有眼力见的往边上挪,离着二人远了些,给二人创造出一小块两人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小空间。 顾琳琅装作听不懂楚淮序的话,把洗好的菊花花瓣平铺在簸箕上,凑到楚淮序耳边转移话题小声问:“今日上朝可有什么好玩的事?” 楚淮序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顾琳琅直到看到小姑娘耳朵上泛起浅浅的粉红才放她一马:“你所谓的好玩的事情是什么?” 顾琳琅接地气的就这围裙擦干手上的水珠,等耳根的灼热退下去才回楚淮序话:“只要你觉得有趣的都可以同我讲讲。” “有趣的挺多的,特别是满朝官员听到宣诏看到太子进殿,一个个震惊的 诧异的 暗喜的,懊恼的表上表情精彩的很呐。” 顾琳琅嘲讽的冷嗤:“切,一个宣诏一个太子监国就让这些牛鬼蛇神把真面目都显出来了。” 楚淮序看着顾琳琅故意卖关子的提了一句太子姜宥:“别说朝堂百官,太子今日表现的也令人惊艳,进退得宜,荣辱不惊。” 顾琳琅一听美味一挑,脸上露出小狐狸的坏笑:“姜宥这么优秀,被姜乾知道了怕是又要气恼几天,食不下咽了。” 楚淮序看着她灵动表情觉得煞是可爱声音不自觉的变软:“你很开心?” “对手不开心我就开心。” 两人说话间,白术几人已经在给新酿的菊花酒封坛了。 顾家酿制菊花酒就是为了重阳节给家里的老者讨个好兆头,往年都是顾老太傅亲自题字,顾老太傅逝后几年都是顾国公题字。 白芷朝着顾琳琅和楚淮序的方向招手:“主子,你要给今年的新酒题字吗?” 顾琳琅看着一个个酒缸轻轻摇头莞尔一笑:“不了,父亲这几日整日闲付在家不得出门,想来都闷出病来了,差个小厮到他院子将人请来让他来题,能者多劳。” 第268章 将乱5 天子抱恙,太子监国朝堂上下风声鹤唳,反观顾国府却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顾国公穿着多年未穿的学士服立于桌前提笔在桌上的红纸上书下吉祥喜庆的词字,顾家大爷站在桌边为顾国公研墨镇纸,成日在外打理商铺的顾二爷今日也没出府细心的提起题好的字放到旁边晾干。 顾家的几个小辈欢笑晏晏的拿着晾干的红纸贴在酒缸和缸壁和封口处。顾琳琅握着二兄长的折扇给顾国公扇风纳凉,时不时的向顾国公邀功:“怎样,女儿我伺候的还算周到吧!” 引得顾国公嫌弃的瞪了一眼,二位兄长无奈又包容宠溺的笑。 “我就奇怪府里怎么没见几个人,原来大家都到后面酒窖这来酿酒来了。”一身劲装的顾曜精神奕奕的出现在院内。 顾琳琅把手里的折扇塞到楚淮序手里,接着把顾曜带至远离人群之处:“事情都办妥了?” 顾曜兴奋点头:“姑姑放心都办妥了,衢州太守看了父亲的手书二话没说直接派心腹与我同行,外面也都按照姑姑你先前的吩咐布置好了。” 顾琳琅颔首:“那就行,戏台子搭好了现在就该给姜乾加点柴让他坐立不安了。” ...... ...... 太子姜宥待里主持朝政的第五日,姜帝姜泽的寝宫灯火通明,内侍宫女忙出忙进,御医和太子连夜先后被召入宫。 乾正殿戒备再森严口风再紧还是有风声透了出去,后宫之中几家欢喜几家忧。 凤栖宫最先得到消息,夏皇后表情凝重端庄的坐在百鸟朝凤屏风前,红黑相间的宫装头上簪着的六只金丝凤凰发簪让她看起来格外威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前的宫女,宫女年纪不大看穿着已是宫中管事的小姑姑:“你说看见宥儿同曹老御医刚才进了乾正殿?此话当真?” “回娘娘的话,千真万确!” 夏皇后用眼神淡淡的扫了宫女一眼视线看向凤栖宫的殿外的夜色有些不解的开口:“宫里这个时辰应该宵禁了吧,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凤栖宫之外,乾正殿的禁卫没有为难你?” 宫女一震赶紧紧伏在地上,身子微微发颤惶恐求饶:“娘娘恕罪!” “说吧。” “奴婢与禁军首领日久生情,所以.....所以.....刚才.....娘娘恕罪。” 夏皇后起身,走到窗前看着乾正殿的方向,沉着淡定的下令:“把凤栖宫的大门关了上锁,屋内的火烛燃的小一些,让院中的宫女内侍都到正殿来。没我的令凤栖宫不得进出。” 宫女和内侍在宫中当值最重要的一条保命准则就是主子交代什么就做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别问。 遵着皇后的凤令从里面紧锁凤栖宫大门插上了插销,还找重物件抵在门口。 还熄灭了好几盏照明用的灯笼,一瞬间整个凤栖宫就昏暗了很多。 院内的宫女和内侍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都惶惶不安的聚集在正殿内。 夏后坐在凤位看着满屋子的人:“嬷嬷你和掌事的公公点点人,看看还有没人没来。” 第269章 交锋 青芜宫内陶浅穿着一身正宫之主才能穿上身的正红色宫装,头上更是戴着华丽尊贵的九凤凤冠,一副正宫娘娘的装扮。 这一身她不知道偷偷藏了多少年,今天总算是可以穿出来了。 陶浅喜不自胜的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又摸摸发冠上栩栩如生的凤凰,脸上欣喜的笑容与被愁云惨淡包围的皇宫格格不入。 兴奋的在嬷嬷面前转了一圈相嬷嬷展示自己身上这套象征着身份和地位的华丽行头:“嬷嬷!好不好看?” “好看!贵妃娘娘国色天香穿什么都好看!” 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陶乾心花怒放眼中的笑意更浓了,问的问题也肆无忌惮起来:“比起凤栖宫里的那位如何?” 嬷嬷一惊急忙伸手虚掩在陶浅嘴前示意陶浅噤声,接着小心翼翼的来到寝殿门口慌张的左右观望,确定陶贵妃的话没有被旁人听了去,拍着心脏狂跳的胸脯心有余悸的的回到了陶贵妃深表:“贵妃娘娘,刚才的话可不能乱说,宫里是什么地方能和别的地方比吗?一个不小心就有有心人听了去,添油加醋的也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来。” 陶浅一双上挑张扬的杏仁眼不屑的看了一眼凤栖宫的方向,不在乎的说:“怕什么?过了今夜那可就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什么凤栖宫,什么夏凝眉也都在趴在我脚下对我俯首称臣的份。” 丑时,就算是锦盛繁荣的皇都京城也格外的安静。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陷入沉睡,宽阔的京城街道,狭窄的小巷也就偶尔看到巡视的京城守卫,听到几声野猫野狗的叫唤。 京城南城门被打开,隐藏驻扎在城外的茺洲军队趁着夜色进入了京城,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路上偶有巡查的守卫与祁相遇,都被茺洲军一一斩杀在途中。 ...... ...... “主人,茺洲的兵马已经入城了。” “时机到了,现在该轮到我们出场了,走吧进宫。”二皇子姜乾穿戴整齐,无视皇子府门外的守卫直接向着府外而去。 “皇子殿下,陛下有令您无诏不得擅自离开皇子府。” 姜乾充耳不闻继续抬腿跨出了门框。 守卫见此迫于无奈只能抽出腰间的佩刀,横在姜乾面前:“殿下,请回!” 还不等门口的守卫说完,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黑衣人瞬间出手,手起刀落没几下就把二皇子府周围的守卫命丧此处。 一辆马车在姜乾身边停下,姜乾轻撩衣袍下摆姿态雍容从容不迫的上了马车:“走吧进宫。” 乾正殿的氛围格外压抑沉闷,曹老御医给姜帝号脉后面色凝重,面对满屋子期冀的目光眉头紧皱。 姜宥看着自己喂给江泽的药汁大半都顺着姜泽的嘴角溢了出来,无力的把手中的药碗递给了候在一边的刘公公,跟着面色凝重的曹老御医一前一后离开内寝,来到了外间。 “曹老,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曹御医的摇头:“恕小老儿学医不精。” 第270章 交锋2 270章 “宥儿......”姜泽虚弱的声音从内寝传来。 “父皇!您醒了。”姜宥欣喜又惊喜宛然顾不得身为东宫太子的仪态,脚步急促的来到龙榻前。 “宥儿过来,父皇有话跟你说。” “父皇!”姜宥单膝跪在床前靠近姜帝。 “”不愿意的摇头,本能的就想拒绝,身为皇家子弟身为东宫太子姜宥心里明白,这个节骨眼上请宗正祠和六部尚书意味着什么。 姜泽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去吧......” 姜乾坐在马车里守在宫门外看着宫中内侍带着禁军快马加鞭的离开,又在原地耐心的等待亲眼看着六部尚书神色匆匆的深夜入宫。 “主子就眼睁睁任由这些人进宫吗?”坐在车厢前驾车的黑衣死士不解的问着车厢内的姜乾。 姜乾看着一个个接踵而至的六部尚书眼底泛起冷光,嘴角扬起森冷的笑:“让他们都进去,这些人到齐了我才能名正言顺,等老古董差不多都到了茺洲的兵马也差不多押到宫门那时候也该是我们进去的时候。” 青芜宫内陶浅还在摇曳起舞,她想到今日之后自己几十年的隐忍有了回报,内心的狂喜压抑不住,她开始憧憬着向往着自己高高在上。 一个小内侍匆匆的跑到寝殿外,凑到门边的嬷嬷耳边嘀咕了几句。 嬷嬷急忙走到陶浅身边,打断了翩然起舞的陶浅:“娘娘,乾正殿来的消息宗正祠和六部的人去了。” 陶浅从沉浸的舞姿里回神,收回自己凌空在头顶饿胸前的手,张扬的杏眼露出刀刃般的凶光:“六部的人都来了?乾儿呢?”陶浅看着殿外的小内侍发问,看到小内侍摇头眼光更加凶狠。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没有出现,他到底在磨蹭些什么?凤栖宫生的现在就在乾正殿就在陛下面前,我不能干等在这里,我必须也到乾正殿去。” 陶浅顾想不得那么多脚尖一转就想出青芜宫,被嬷嬷给拉住了。 “娘娘你不能去,去不得啊。” 陶浅不停挣脱开嬷嬷的拉扯继续往前走,嬷嬷一看不好也顾不得自己年纪大腿脚不利索,小跑来到陶浅跟前伸手把人拦下。 陶浅不甘心的脸上很是焦急:“嬷嬷你让开。” 陶嬷嬷:“娘娘我的好娘娘啊,您听老奴一句劝这乾正殿您去不得啊!” “我若是不去那就晚了也完了!” 陶嬷嬷看陶浅势在必行的架势心知自己今晚怕是拦不住,只能退而求其次拦不住那就换个法子拖延时间能拖一时是一时。 “娘娘你要去也要把身上这身宫装和头上的凤冠换了。”陶嬷嬷看陶浅想拒绝,抢在陶浅开口前继续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定论,凤栖宫那位还是皇后。您这身去了乾正殿怕是会落人口舌。被有心人在殿下面前大肆做文章,就怕刚进乾正殿,还没和殿下说上话就先被治了个大不敬之罪。娘娘咱们就忍忍好吗?几十年都忍了,不差这一会。” 第271章 交锋3 271章 姜泽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躺靠在龙床之上,看到宗正祠的姜濯还有六部尚书赶到乾正殿依旧强撑着精神艰难的开口让其立诏。 “太子姜宥......和善敦厚,体恤民情......爱民如子......”姜泽说半句话就要喘三口气,才说了一句就被人在寝殿外打断了。 “父皇,儿臣认为传位如此重大的事还是要三思才行。”姜乾一身白衣蟒纹走进寝殿,殿内人看到他的出现都很惊讶,姜泽眼里还透出一抹失望。 姜宥看着姜乾突然出现在乾正殿,身边还跟着几个身带佩刀的黑衣侍卫,脸上划过愤怒的情绪:“皇兄,你这是何意?” 姜乾表现的恭敬有礼:“父皇,儿臣没有别的意思。传位关乎江山社稷,还希望父皇和殿内的各位大人审时度势做出正确的选择。” 姜乾这话一出,让殿里这些人的猜测变成了肯定,二皇子这是逼宫来了。 靠坐在床上的姜泽更是被气的剧烈咳嗽,差一点没背过气去:“咳,咳咳,咳咳咳咳......老二你这是大逆不道。” 姜乾也不回答,搁着一层半透的黄色帘幔对着龙床上的江泽行了一礼,一直维持着行礼的姿态没有躬身:“还请父皇以及各位大人收回成命,再行定夺。” 寝殿内陷入沉默的博弈,姜泽被气的又是咳嗽又是喘着粗气,几个尚书额头上溢出冷汗,拿笔的手微微颤抖。 “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咳咳。”气急的姜泽惨白的脸色直接被气的有些涨红。 姜泽在位多年一直没有充盈后宫所以他膝下子嗣也不丰,也就三子而已。姜泽虽然与姜乾甚少亲近,但是也是自己将近三十年的孩子,有什么样的脾性姜泽自认还是清楚的。这老二看着真的不像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太子姜宥依然,虽然与姜乾不是一母所处,陶贵妃又向来与母后斗得厉害,但是儿时兄弟三人也经常玩在一起,因为陶贵妃对姜乾自幼就管教严格,让姜乾自小孤僻。让姜宥从幼时就打心底里心疼这个二哥,怕姜泽重罚于心不忍的跪下为姜乾求饶。 “父皇你别动怒,这一定不是二皇兄的本意。还请父皇恕罪。” 姜乾看着乾正殿的大理石地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又自嘲的笑,笑容转瞬即逝,想着自己的名字‘乾’又想着这乾正殿的名字,自己从出生就被安排好了一定要争抢这乾正殿的位置,没有选择的权利。 姜乾收起自己心里的感慨,抬头立直了腰背眼底有着孤注一掷坚定:“父皇,各位大人。或许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所以你们还没理解我的要求。 请父皇慎重定夺储君人选。”说话间手一扬,带着兵器的士兵鱼贯而入,把整个寝殿团团围住手里的兵器利刃正对着姜泽等人的方向。 姜泽沉重的闭上了眼眸,会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睁开,放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老二啊,你当真是一条绝路走到头啊。” 第272章 交锋4 272章 乾正殿外,姜乾带来的黑衣人手持刀枪兵刃直指禁卫军,谁占上风谁处劣势一目了然。 殿内姜乾看着众人眼眸幽深宛若一湾深潭,深邃的让人琢磨不透。 太子姜宥从跪着的软垫上站起,身子挡在姜帝身前,看着姜乾:“二皇兄趁现在你还没有犯下大错,及时收手迷途知返还来得及,父皇宅心仁厚你要你及时止损相信父皇一定会从轻发落。” 姜宥在最后关头还试图拉一把姜乾这只迷途的羔羊,让他迷途知返。 然后姜乾看来姜宥的这个举动是伪善的虚伪的,他不相信有人在这样的关头想到的不是为自己自保而是替别人求情。他面色讥讽的看着姜宥透过姜宥望着黄色床幔的龙榻,语气不明的说着一句大家听不懂的话: “迷途知返?还不是一样要制我得罪,我也不想如此,是你们把我逼到了这般。因为此举是我的死路更是我的生路。” 姜宥心中思绪万千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他眼里透着凄蔼他在自责,责备自己与姜乾兄弟二十余年却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自己的兄长,不知道他被压抑的痛苦如此。 “皇兄,这世间有多大的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呢?只要活着什么都有可能。” 姜乾苦笑周身上下散发着悲凉的孤寂感,他自嘲的一笑似乎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说服对方低声低语: “活着什么都有可能?可是晚了,这一切晚了快三十年。” 姜宥疑惑:“皇兄何意?为何说晚了快三十年?” “我来替他回答吧。” 清丽的声音从乾正殿外传入殿中,殿内的人都大震,特别是姜乾,他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惊愕,瞬间转身看向殿外。 一柄黑色霸刀把漆黑的夜空划开了一道口子,夹杂着凌厉的气劲从殿外直直向着殿内袭来。霸刀途径之处施展的刀气在殿外的黑衣人的手腕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刀口,让这些受伤的黑衣人握不住手里的兵器,纷纷掉落在地。 霸刀直接冲着姜乾的面门袭来,好在姜乾身边的黑衣人身手不错,费了极大的功夫才勉强抵挡住霸刀一招,略显狼狈的带着姜乾躲开这一击。 霸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直接竖直的插入了姜泽床前的地板,黑的的刀体在烛火下闪着森冷的幽光,看得人不寒而栗。更是霸气毫不隐晦的向姜乾释放一个讯息:这龙榻上的人我保定了,你休想动他分毫。 姜乾看着矗立在眼前的黑色霸刀,脸色阴霾,眼神幽深闪着势在必得的冷光。他看向寝殿殿外乾正殿殿门的方向,一个穿着黑袍麒麟纹带着银色雕花面具的女子带着两个同样面具覆面的女护卫淡定从容的走进了殿门。 他明白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这柄霸刀不知名的女子都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变数。 这个变数在姜乾的大脑里敲着警钟,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孤掷一注抓住时机,不能在感情用事的拖拉下去,不然一切都将功亏一篑,自己必将万劫不复。 第273章 交锋5 273章 姜乾看着黑衣女子闲庭信步般淡定从容的步入乾正殿,不知为何心里产生莫名的危机感。虽然女子身形看着纤瘦娇小,但是她身上散发的气场震慑着众人,让人不敢小觑,一步步逼近姜乾 顾不得多想,急忙下令让寝殿内的黑衣死士关上殿门。 “关上门,将人拦住,别让她们在往前走半步。” 带着镂空雕花面具的顾琳琅身边的矮个子护卫白芷,闪电般出手,两道金光从手中射出向着关门的黑衣死士袭去。伴随着关门人凄厉的惨叫。两人的手掌被连骨带肉齐齐削断掉落在地板上。 寝殿内的人看着跪倒在地哀嚎的死士以及血淋漓掉落在地上的断掌,心有余悸。强压着内心的恐惧恶心把视线转到殿外想看看巨鲸是何许人竟然有如此的手段这样心狠手辣。 两道金光回到了白芷手里,大家这才把女子手里的兵器看的分明,那是一对金色的圆月形弯刀,弯刀的刀刃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血液,顺着刀刃滑落滴落在地面。白芷面不改色用手指轻视刀刃,褪去血渍的掩盖金色的弯刀闪着渗人的寒光。 姜乾眼瞳一缩,表情严峻,眼底的杀意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全都一起上,不管有什么手段,杀了她们。” 黑衣死士得令,蜂拥的朝着顾琳琅三人攻去,招招式式都带着浓重的杀意。 白芷的弯刀在掌中听话的转了两圈,眼底闪现着激动弑杀的妖光,伸出秀气的舌尖在自己双唇舔过语气兴奋:“主子,今天我能尽兴了吧?” 顾琳琅面具后的双眸仿佛被淬过万年的寒冰目光冰冷的渗人,轻声沉吟:“嗯!去吧玩的尽兴。” 蛊虫狂暴虽然已经被扎罗解除,但是还是给白芷的身体带来了一些明显的改变,就像现在这样,现在的白芷面对杀戮会异常的兴奋。 白芷愉悦的吹起了口哨,接着伴随着他自己银铃一样清脆的笑声,双手紧握弯刀风驰电掣的冲了出去。 圆月弯刀在白芷手里快的就像飞驰的闪电,在旁人眼里只能看到两道残影,弯刀所过之处刀刀见血招招毙命。眨眼间的功夫,白芷所过之地就躺倒了好几具黑衣死士的尸体。 姜乾用杀人的目光看着杀上头的白芷,恨恨的咬紧牙关,极力的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但是任凭他如何掩饰他紧绷的肢体紧握的双头都泄露了他的内心。 姜乾的一举一动内心波动在顾琳琅洞察一切的双眸下无所遁形。看着姜乾不安,不甘,不满顾琳琅的情绪越发的平静。因为顾琳琅要的就是姜乾的自乱阵脚。 白芷杀红了眼杀上了头,没一会儿乾正殿寝殿外的黑衣死士就折了一半,姜乾知道在这么放任下去自己带来的死士很可能会全折在这里,打了个手势。一支暗箭从乾正殿房顶射向白芷的命门。 白芷的节奏被这只暗箭打乱,内心颇感气恼,打上头的她不管不顾就像飞到屋顶上弄了那个放暗箭的宵小。 第274章 交锋6 274章 屋顶上的弓箭手还没反应过来,白芷已经施展出绝伦的轻功鬼魅飞身闪现来到了弓箭手身后,手中的弯刀利光闪过在弓箭手脖子上一抹顿时血流如注。 刚才放暗箭的弓箭手软绵绵的倒在了房顶上,睁大的眼瞳里还有这着死前最后流露出的不可置信,他致死都想不明白,白芷是如何出现在自己身后,又是如何在顷刻之间就取走了自己的性命,这些问题只能带到地底下想阎王判官寻求答案。 白芷就站在弓箭手放箭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寝殿内面露吃惊之色的姜乾,带着不耻的语气轻蔑的道:“暗箭伤人,宵小之辈才做的出来的行径,无耻小人。”说完也不管被姜乾是不是会被自己的话气的牙痒痒,白芷脚尖轻轻一点在空中身形轻巧飞回道姑琳琅身边。 顾琳琅根本没有把乾正殿院中黑衣死士对着自己的利刃放在眼里,目空一切的一步一步向着寝殿走去,尽管手里手无寸铁,但是仅凭浑身散发的那股摄人的气势,硬生生把黑衣死士逼的连连后退。 姜乾:“拦住她们。” 顾琳琅面具后的双眼带着挑衅越过黑衣死士看着被死士们护卫在身后的姜乾:“拦我?看看地上这一具具的尸体,姜乾你确定你这不是让自己身边的人来送死?”顾琳琅入宫乾吃下了能够改变嗓音的药丸,又刻意的压低了嗓音这时候嗓子里发出嗓音的是粗粝沙哑。 握着利器向继续攻向顾琳琅的黑衣死士听到顾琳琅此话动作变得犹豫踌躇不前。 顾琳琅这人就喜欢看自己的敌人被自己气的牙痒痒但是又地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 姜乾顾不得那么多,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顾琳琅的出现已经是一重变数。姜乾自己没有时间去赌更多的变数,现在最好的决策就是速战速决,继续给殿内的人施加强压,让姜泽立下诏书。既然殿里现在的这些黑衣死士不能产生震慑,那就只能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来了。 “几位确实身手不凡武艺高强,几个死士你们不放在眼里,那若是千军万马呢?”姜乾话音一落贴身护卫在他身侧的死士首领掏出怀里的信号烟点燃朝着天空一声轻响,红色的烟雾在皇宫正上方散开,没一会乾正殿外就传出阵阵脚步声,脚步声气势磅礴的响亮,不用看都知道人数不少。没一会穿着军中盔甲的士兵就冲进了乾正殿,把乾正殿里里外外围的密不通风。 姜泽虽在一直躺在寝殿的内室,但是对殿外发生的一切也听得分明,被姜乾的大胆妄为大逆不道气的剧烈咳嗽,咳得剧烈喘息上气不接下气:“老二,你,你这是要谋反吗?” 此时的青芜宫,陶浅送算是换下了身上正红色的宫装和华贵的凤冠,可是头上还是明晃晃的簪着九支金簪。 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心腹侍女一脸紧张的跑回园内:“娘娘,娘娘出大事了。奴婢看着二皇子进了乾正殿许久也没出来,刚才还有士兵把乾正殿围住了。” 第275章 天明1 陶浅的被硬生生的破坏娇媚的杏眼隐隐染上些不快,眼眸微微瞪圆睖了宫女一眼,语气颇有些不耐烦的问:“被士兵给围了?可知道殿里发生了何事?乾儿在里头安危几何?” 小宫女被陶浅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战战兢兢,双唇嚅嗫老半天也没吐出来半个字,只能惶恐不安的一直摇头,把人看的心里直着急。 陶浅本就心气不顺看着宫女这副模样更是气结,本就带着怒意这下是藏都不藏了直接怒目扫视瞪了宫女一眼,也顾不得去细想这桩桩件件事情其中的各种利害关系,迫切的只想赶往乾正殿。 陶嬷嬷跟在身边心里自然也着急但是比起陶浅而言更加冷静些。乾正殿内情况不明,陶贵妃这般冒失的前去总归有些不妥当,也顾忌不了二人的主仆尊卑再一次拦在了陶浅身前。 “娘娘您别急,咱们在稍微等会儿,您瞧瞧您这一着急都没注意自己头簪的发簪越炬了,这要是被那位瞧见了怕是不好,恼了你,还连带着恼了二殿下,咱稍微耽搁片刻取下几根簪子再去也不迟。” 陶嬷嬷本来就是陶太师府中出来的对陶浅的性子最是清楚不过,自持甚高又骄傲的紧,自然是不能明着说乾正殿的情况,只得委婉的找了个理由试图能让陶浅留下。 陶浅性子急躁起来那可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本就冒着火气,陶嬷嬷这一番阻拦更是往枪口上撞。 “嬷嬷!你今日怎么回事?怎的总拦着我?你想想那乾正殿里面现下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里面的人自己怕都自顾不暇了,谁还有那闲工夫看我头上簪了几根簪。 再说了今日之事因何而起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就算我都上多簪了被瞧见了那又如何?眼下这我强他弱的形势他又能那我怎么样? 嬷嬷今日不同往日了,瞻前顾后成不了大事。” 陶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陶嬷嬷自然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只能由着她的性子任她去了。 虽然陶浅说的都是实情,但是陶嬷嬷心里还是不由的有种不安,放不下心的提起灯笼跟在陶浅身后一同向着乾正殿去。 报信的小宫女看着陶贵妃主仆二人离开的背影嘴角隐隐勾起一抹计划得逞的微笑。 对比陶浅青芜宫的热闹皇后夏凝梅的凤栖宫就显得格外的安静,院子中寂静昏暗。如果不是宫内的主殿还燃着烛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座无人的冷宫。 宫内的所有宫女内侍都聚集在主殿内,不明所以的他们也能从一片安静中觉察到剑拔弩张的氛围,脸上有着紧张和惶恐不安。一个个时不时的把视线投向坐在凤椅上淡定从容的夏后,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模样也让殿中的众人莫名安心。 ‘叩!叩!’这叩门声在安静的氛围中尤为扎耳,一些胆小的宫女和内侍不由的颤了颤。 夏后冷静的眼眸看向殿门,不动声色。 ‘叩叩!叩!叩!’殿内没有反应叩门声再一次想起,这次还有一个男声“娘娘。” 夏凝梅抬颔示意守在门边的管事姑姑挪开抵着门的木棍,打开了殿门。 殿外的男子一身黑衣仅仅露出一双炯炯发光的双眼,身形精瘦。脚步轻快,一看就身手不凡。他来到夏后跟前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禀告。 夏后听完脸色凝重看着眼前的暗卫悄然问:“能闯出去嘛?” 暗卫抱拳失礼:“愿拼死一搏。” 夏凝梅不做犹豫当机立断让暗卫拼死将宫中消息带给夏老祭酒,让他早做打算。 第276章 天明2 276章 陶浅前脚刚踏出青芜宫就有龙甲军的暗探将她的一举一动传到顾琳琅耳中。 顾琳琅此时已经冲过了乾正殿中庭黑衣死士的重重拦截,在白芨和白芷二人的护卫下毫发无伤的来到了乾正殿寝殿门外,与殿中的姜乾仅仅隔着一个门槛的距离。 他眼睁睁看着白芷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从寝殿前飞身离开又飞身回来,再顾琳琅耳边用不大不小的音量低语了两句。 “主子,暗探来报:陶贵妃离开青芜宫向着乾正殿过来了。” 顾琳琅眼神似有似无的看向殿内的姜乾,口吻中带着两份挑衅的意味:“哦是吗?来的正好,我就怕她不来,给下头的人交代好了,这位贵妃娘娘身份尊贵万万不得阻拦。” 殿内的姜乾离得不远将她们的谈话听得格外分明,心惊的看着门外的主仆三人,主子气度淡定从容以及身边两个侍卫身手高超。他强定下心神紧皱着眉头看着顾琳琅阴沉的问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插手与你无关之事?” “二皇子殿下此言差矣,我并非闲来无事之人,怎会喜欢管无关之人的闲事。我在此定是因为这里发生的一切皆与我相关。 皇子殿下如此关心我的身份,我又怎么隐瞒必然是要殿下知道的,但是现在还不是事候。” 姜乾的眼神淬毒般阴狠直勾勾的看着顾琳琅,隔着面具看不到顾琳琅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双幽深沉静的双眼。这让姜乾更加猜不出顾琳琅的身份,猜不透顾琳琅的心思。不管面前这神秘的女子是谁意欲何为,她与自己总归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那就只能是敌人,而敌人更没有存活着的必要。 姜乾不在浪费口舌眼底杀意毫不掩饰的涌现看着顾琳琅主仆三人,语气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平和:“小姐既出此言,那孤便不多言了。生死与否就凭几位本事了。” 姜乾话音刚落,原本只是围在乾正殿外的士兵一个个从殿门蜂拥而入,除此之外在乾正殿内的人还能听到更多的士兵从宫门外向宫内涌入,脚步声整齐划一有序。 顾琳琅眼眸微微一眯依旧云淡风轻的看着狠厉的姜乾,意味不明的浅笑。 姜乾隔着面具也感受到了顾琳琅的笑意:“你笑什么?” 顾琳琅不耐的少了姜乾一眼略带不屑的笑道:“笑你机关算尽,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乾愣了一秒脸上闪过不解,遂又恢复如常的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琳琅答的神秘:“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顾琳琅这话刚落,整齐划一脚步声也靠近了乾正殿,更多的士兵涌入了乾正殿中庭。 顾琳琅对这些士兵视若无睹,双眼带着震慑的压迫感看着姜乾,抬起脚就要迈入寝殿。 “你找死”姜乾看着顾琳琅的动作眉头紧皱,往后退了一步。身边的死士首领快速的向顾琳琅下了杀手。 黑衣人飞快的掠到门前,握着暗器的手刚刚抬起,就感觉自己眼前发黑身体发软。他闭了下眼睛狠狠摇头,昏厥感越来越重,突然一下倒在了地上。 姜乾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的看着倒下的死士,惊愕的看着顾琳琅主仆三人:“你们做了什么?” 第277章 天明3 277 白芷嘻嘻笑了两声,眨眼间一下就出现在姜乾的身后,轻声轻语在姜乾耳后为他答疑解惑:“也没做什么,就是养的小东西太顽皮喜欢到处溜达,一个不注意就跑到了你这侍卫身上咬了他一小口。” 白芷说着还从姜乾耳后探出一只手,手掌中央躺着一只小小的金色蚂蚁,两只小触角亮晶晶的在空气中一动一动的,看着稀奇又可爱,可让白芷喜欢坏了。 姜乾被白芷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惊得汗毛直立,更是被白芷手里的小东西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有死士的贴身护卫姜乾顿时陷入了危机感,一下子就没有了刚才的冷静自持。慌不择路的扯着嗓子对刚攻入乾正殿的士兵下令: “来人,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的歹人给我拿下。” 中庭内的士兵对姜乾的话漠然置之,毫不搭理。姜乾的恼怒更甚,嗓音提高了几分怒不可抑的冲着中庭的士兵再次发令: “听不到吗!我让你们上前将这几个不法之徒给我拿下!” 顾琳琅看着姜乾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嗤笑出声:“二皇子省省吧,别再做这些徒劳的举动了没有用的。” 姜乾瞪着双眼怒视:“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琳琅完全没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目中无人般直接踏入乾正殿寝宫直接越过姜乾就要撩起隔断的帘幔进入姜泽躺着的内寝。 姜乾被顾琳琅的态度激的失去理智,也不管自己身手是不是白芷和白芨的对手,握着拳头就想着顾琳琅背中央袭去。 白芨瞬间回头转身,单手一瞬间扣住姜乾的两只手腕,接着一挥手就把姜乾摔落在了地板上。 白芷看到姜乾偷袭,两眼冒火蹦到姜乾,掏出身上带着的小东西就要让他体验一把。 “阿芷。”被顾琳琅及时制止住,她恶狠狠的瞪了姜乾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毒虫收回。 顾琳琅转身轻缓的踱步来到姜乾面前,先是用手拍了拍白芷的肩膀以示安抚,才不疾不徐的把视线转到姜乾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此时狼狈的倒在地上没有半点皇子威仪的姜乾。 “自我今夜入宫以来我对你一直诸多忍让,一来是以为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我这人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为难聪明人。二来我觉得你是个可怜人,所以不我想对一个可怜人落井下石。 但是现在看来你并没有我想的那般聪明,反而蠢的可以。看看外面那些士兵,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动吗?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人。” 顾琳琅看着姜乾双眼流露出的难以置信,冷笑着准备来他个致命一击:“怎么你不信?” “殿外的人听令,将外面那些擅自闯入乾正殿的死士悉数拿下。” 顾琳琅一声令下,寝殿外的士兵遵着她的命令将寝殿外的黑衣死士悉数擒住。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些人明明.....” 顾琳琅饶富兴味俯视姜乾:“这些人明明?你是不是想说明明是陶太师从茺洲求来的兵马,为什么会听我的令 傻子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瞧瞧,你陶家请来的茺州军早在京城之外就被我用衢州的兵马换了!?” 第278章 天明4 278章 顾琳琅不再理会姜乾,就算他在无法接受现实也只是自己的手下败家而已。丧家之犬不以为惧。 从容不迫的撩开半透明的纱帘,看着室内床榻边满脸戒备的太子姜宥以及惊慌的六部官员。尤其是姜宥他不清楚顾琳琅的身份,也猜不透顾琳琅的动机,虽然脸上看着波澜不惊但是身子还是严防死守的把卧榻在床的姜帝姜泽严密的遮挡在身后,不叫旁人窥觑半分。 面具之下的顾琳琅挑了挑眉,她素来鲜少交际,与这位年少时就被立为太子的姜宥几乎没有往来,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是来自于龙甲军每个月例行的邸报。多年来邸报对这位太子一直赞誉有加。看着姜宥警戒的举动来了兴致,心里不禁想逗逗这位没有打过交道的太子。 “看太子的举动这是在防备我?” 姜宥不动如山的立在床榻前,眼神坚定刚毅的看着顾琳琅不做回答。 顾琳琅又往前走了一步,更加逼近姜宥。惹的姜宥戒备的僵直了身子,半点都不敢动。惹得顾琳琅轻笑: “呵。怎么就这么怕我?” 内侍总管刘公公看不下去了,握着手里的拂尘小步踱步到顾琳琅身边:“小祖宗你就别再捉弄太子殿下了,赶紧看看陛下他都昏睡好一会了。” 刘公公话音刚落,姜宥恍然大悟的看着二人:“公公认识此人。” 顾琳琅扫了姜宥一眼收起逗趣的心思,嘴里卖着关子不直接回答说:“你猜呢。”接着动作有点嫌弃的用手把拦在床前的姜宥扒拉开,细细的端详昏迷的姜帝一会转身正想吩咐白芷,却见着小丫头手里拿着黑漆漆的毒虫吓唬已经站起来看着稍显狼狈的姜乾的白芷。 “阿芷你别玩了,过来给老头瞧瞧。” 除了刘公公,寝殿里的其他人都被顾琳琅对姜泽的称呼惊到了,满脸异色。 这个娇小的小丫头竟然称呼大姜朝的天子‘老头’!这戴着面具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白芷正在行头上又没玩过瘾,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毒虫又看了一眼姜乾,甩手把手里的虫子甩到了被迷晕倒在地上的黑衣死士身上。 收到刺激的虫子在死士身上咬了一口,马上昏迷的死士开始全身抽搐紧接着就开始双目圆瞪口吐白沫。 姜乾看着这一切这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心有余悸。他锐利的双眼直视顾琳琅,就差把顾琳琅身前盯出几个窟窿出来:“你到底是究竟是什么人?” 顾琳琅怡然自得的找了个椅子坐下,这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一个太师椅坐起来都比外头的舒服,她不耐烦的用手指捅了捅耳朵一点想回答姜乾的问题。 姜乾得不到答案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变得有些癫狂,激动的双眸赤红:“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好烦人呐。” 顾琳琅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有些冲的吐出五个字。这几个字出口寝殿内的人又是一愣,只有刘公公默默擦着冷汗。 第279章 天明5 279章 “你好烦人呐!能不能把他的嘴给我堵上,絮絮叨叨就这一两句话没个新意,听得我烦的慌。” 顾琳琅被姜乾重复问出的问题惹烦了,不耐的出声。 白芨一听还不等别人有反应直接出手点了姜乾的哑穴,姜乾始料未及一个竭蹶摔倒在地,口不能言只能张牙舞爪的比划,可是根本无人搭理他。 姜宥看了姜乾一眼,此时的姜乾用手撑着身边的太师椅艰难的站起身,衣襟松动发丝凌乱仪态分寸尽失。 看到姜乾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姜宥于心不忍的收回了视线,把目光转回床榻。看着边上对蒙面女子毕恭毕敬又敬又怕的刘公公心里有了几分了然,这女子必定是父皇身边得可信之人,思及此姜宥退去了几分对顾琳琅主仆的防备,往边上小幅的跨过一步让出可容纳一人的位置,以便顾琳琅和白芷接近床榻。 顾琳琅坐在太师椅上一目了然就能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姜泽,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呼吸微弱。就算是没有医术伴身门外汉看着姜泽现在的样子也知道这是一副将死之态。可是顾琳琅却是一副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淡定表情,看的姜宥以及六部的大人们难免心有不解。 刘公公捯饬着小碎步慢慢挪到了顾琳琅坐着的太师椅边上,佝下身子小声且紧张的对着着顾琳琅说道:“姑娘您赶紧让身边的人先给陛下瞧瞧吧,刚才气急攻心一下子就昏过去不省人事。” 顾琳琅坐在太师椅上翘着脚,坐的姿势那是一个闲散洒脱,胳膊支着桌子撑着自己的下巴不慌不忙的吩咐白芷:“阿芷,过去瞧瞧。” 一屋子的人看着顾琳琅这般肆意的姿态性子,压根就没人把她往京城之中那些大家氏族身上去想。 白芷不与别人客套,直接蹦跶着来到榻边,取出自己的小棉布包摊开,一根根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展现在大家伙眼前。她一只手抬起姜泽的小臂就把自己的三指搭在了姜泽的手腕间。 “稍等......”姜宥说着话手里还拿着一方白色的丝帕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就这么尴尬的悬在了半空中。 白芷听着姜宥的阻拦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姜宥的眼神透着疑问。 姜宥在白芷迷茫的眼神中把白色丝帕收入自己怀中,对自己刚才的尴尬甚不在意,反而放下架子为自己的冒然向白芷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姑娘您继续。” 白芷懵懵懂懂的看了一眼扭转头继续给姜泽号脉。 姜宥话音刚落之时,顾琳琅面具之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来老头子亲自选的这个太子还算可以。 白芷为姜泽号完脉之后,又拿起姜泽的手看了下他的手指甲,之后又凑近姜泽的脸用手拨开他紧闭的眼皮观察他的瞳孔。另只手也不闲着,抽出棉布包里的一枚银针就要往姜泽脑门上扎。 六部的官员瑟缩在角落看着姜乾一方被压制,原本的惧怕和懦弱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白芷直接把手搭在了姜泽的手腕更不顾尊卑之分贸然的对姜泽的圣体上下其手,甚至拿出了银针插到了姜泽的脑门上。一个两个端着官威开始对白芷指手画脚起来 “这,这,这,成何体统啊。陛下可是真龙天子,怎么能让不明来历的人如此触犯天子的圣体,太不合规矩了。 太子殿下您快开口阻止阻止啊。” “你们这群迂腐的老古板在说谁不成体统呢。” 第280章 奚落 280章 “你这个迂腐的老老板在说谁不成体统呢。” 一个盖碗跟随着顾琳琅的声音而去,准确的砸到了正在指责白芷的官员脑门上,再官员头上砸出一个红肿的小包不说,盖碗里的凉茶更是浇了他满头,还有几根零星的茶梗挂在湿漉漉的头发上 官员被这突出起来的一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手抖气的发抖指着顾琳琅嘴里还振振有词的指责: “泼妇,泼妇,堂堂乾正殿李怎么能做出这般有失体统的行为。” “啧。泼妇?”顾琳琅声音森冷周遭的人听着禁不住打颤。 刘公公更是暗道糟糕,心里马上知晓这小祖宗怕是被惹急了,赶紧上前一步来打圆场,对着刚才言语冲撞的官员就是一通言词上的数落:“我的钱大人您可少说两句吧。” 刘公公跟随姜泽多年,见惯了姜泽对顾琳琅的偏爱,自己对顾琳琅自然也是爱屋及乌,言语说辞间都透着对顾琳琅的偏袒。 顾琳琅撑着下巴的手慢悠悠的放下,低着头漫不经心左右把玩自己修剪整齐的十指,语气平平淡淡但是却让人不敢无视: “刘公公,阿芷给老头下了针,怕是不久便要清醒了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分内的差事把。” 刘公公听了这话将自己才迈出半步的脚又收了回来,嘴里也没忘了回应顾琳琅的话:“姑娘说的是,小的这就到陛下身边侍候着。”说完便退离顾琳琅坐着的太师椅回到姜泽的龙榻边,走过赵大人身边时还顺带着用眼神余光扫了一眼。 看着这位赵大人不知大祸将至此时扔人满脸义愤填膺的模样,刘公公心里也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顾琳琅小手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一撑站了起来,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一步一步向着刚才大放厥词指责自己的赵大人走去,只有短短几步但是顾琳琅浑身散发的压迫感硬是把屋里众人震慑出一身冷汗。 整个屋子的人屏息静气,猜不到更摸不透顾琳琅下一步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刚才口出妄言的官员更是眼神闪躲不敢注视顾琳琅的眼睛。 顾琳琅对关注自己的眼神视而不见,居高临下的看着刚才对自己大放厥词的赵大人。目光中有着不加掩饰的不屑和嘲弄:“现在没了危机就知道摆出一副大官的样子对着旁人颐指气使,指指点点卖弄自己的官威。也不知道刚才看见士兵拿着刀枪闯进来贪生怕死唯唯诺诺缩的像个鹌鹑的人是谁。” 刘公公就站在顾琳琅的身后手里拿着沾了水的帕子,无声的叹了口气,顾老太傅家的这个小丫头可是个会来事的主,最喜欢敲打像赵大人喜欢用身份说事的硬骨头。 赵大人也不想到顾琳琅会把话说的如此直白,自己又无法反驳脸面上挂不住一下子就涨的通红。 顾琳琅从来都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眼见着赵大人稍显窘态顾琳琅更不可能心善的放过,言辞之间更加奚落: “瞧赵大人的样子好像很是不服啊,没事。您看看外面的院子里头姜乾带来的人都还在,我给个机会到姜乾面前威风,我倒是可以高看你一眼。” 赵大人缩在一起怂的像个受惊吓的鹌鹑,顾琳琅看着他这副模样眼里的不屑更甚。 “原来赵大人您也只是嘴上功夫厉害啊。” 第281章 撕破 281章 六部的几位尚书大人哪一个不是在官场上浸淫了多年,出了宫门逢人都是被恭维被阿谀奉承的那一位,几时受到过现下这般赤裸裸的屈辱,更不说下了赵大人面子的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娃。 赵尚书感受到周围同僚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如针芒刺背,被扎的难捱的很,心里愈发的咽不下这口气,企图顶上几句为自己挣回几份颜面。 “我堂堂二品大员,岂是你这个不知所谓的黄毛丫头能够评头论足的。” 背对着二人的刘公公听着赵大人不知死活的话举着丝帕的手一僵,心里更是惊得拔凉拔凉的,默默在心里又为这赵大人点了柱高香,对他这作死的行为深感无力。 “啧!”顾琳琅不屑的轻嗤,脚下的黑色长靴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踩在了赵尚书垂落在地的官袍,还泄愤似得故意用力碾了几下,眼眸里闪着恶意挑衅的光芒。 “我不仅可以对你评头论足,我还能定你的生死。” 赵尚书一听这话怒不可遏,睁大眼睛就想怒斥顾琳琅几句,毛都没长齐的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口说大话,待他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瞟到顾琳琅手指所及之处,嗓子里的话如梗在喉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白芨把柄黑色的霸刀还矗立在寝殿内闪着黑色的寒芒,顾琳琅纤细的食指顺着霸刀的刀背从上往下滑落,眼底的杀意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赵尚书眼看着这一幕禁不住吞了口唾沫,微微颤颤缩回脖子,生怕下一秒这百斤重的大刀就砍到自己脖子上。 “我说你这鬼见愁的小丫头,现在又是闹得哪一出啊?”寝殿外姜濯的声音传来,适时的把赵尚书从鬼门关外拉了回来。 赵尚书整个人如蒙大赦,浑身虚软的瘫倒在地。 “切,扫兴。”顾琳琅收回手指,把脚从赵尚书的官袍上挪开转身看向寝殿外。姜濯正端着笑脸如没事人一样跨步迈进寝殿。 “濯王爷来的可真快啊。”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嘛。”姜濯如何听不出顾琳琅话中的讽刺之意,假装听不懂的样子赔着笑脸也不去辩驳。 顾琳琅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里,姜濯何时出门顾琳琅心里门清,这厮早就到了宫门外却不知道躲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看热闹,硬是等到了乾正殿危机解除才舍得现身,也是无耻的很。 床榻上传来一阵轻微急促的轻咳,暗潮涌动的殿正殿开始活络起来,大姜帝姜泽苏醒了。 “陛下,你可算是醒了!”刘公公手里抬着刚换过还冒着热气的湿帕子,靠近龙塌喜极而泣,哭的那是一个老泪纵横。 白芷号脉之后确定姜泽确无大碍才取下姜泽身上的银针,再喂姜泽服下一枚散发清香的白色药丸,在才从龙榻边起身回到顾琳琅身旁:“主子,药效已经都清除了。” 太子姜宥,六部的大人面色激动的一起围拢到床榻前。 “父皇。” “陛下。” “陛下。” 白芷看着这大群人一窝蜂涌上来把床边围的水泄不通,脸色一下垮了下来,根本不管你是太子还是尚书直接两手一伸把围过来的人通通推远了去。 不等姜宥开口,白芷就叽叽喳喳的指责起来:“你们干嘛,你们干嘛。一窝蜂的围过来没看到病人都不好呼吸了吗。” 刘公公把热丝帕递到姜泽手中,细致仔细的擦拭,平复心情之后也帮着白芷将凑近床榻的几位稍稍推离。 “各位大人们,陛下久病刚醒不便劳累,还请各位退到外间。” 刘公公将人带出内寝,姜濯凑近顾琳琅身边悄声道:“我在乾正殿外见着薛直压着陶贵妃候在殿外,你故意的?” 顾琳琅瞬间收起自己的漫不经心骤然转身看向姜泽严肃的的道: “老头子让六部的人该回家的回家,接下来的事是家室,家丑不可外扬!” 第282章 撕破2 顾琳琅双手抱臂环与胸前,冷眼淡漠的看着六部几位大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乾正殿,收回视线后又看着依旧泰然处之巍然站立在姜泽龙塌边的太子姜宥。 “太子殿下还站在这里作甚?是要让我请你出去?” 顾琳琅放肆到近乎狂妄的语气让姜宥心中稍感不适,但是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忍着脾性没有发作,只是微微转头看向靠坐在床榻上的姜帝。见姜帝颔首姜宥只能举步离开,离开时禁不住意味深长的看了顾琳琅一眼,心里猜测了万千种可能也无法猜出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为何能得到父皇这般的信赖。 姜泽透过透明的纱幔用复杂难懂的眼神看着外间浑身狼狈不堪的姜乾。这几日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他只是晕了而不是死了,乾正殿里发生的事情姜泽用自己的耳朵听得分明,所以自己这个儿子有怎么样的狼子野心也表现了淋漓尽致。收回看姜乾的视线向来威仪英朗的姜泽透出一股少见的疲态,招手示意让刘公公扶着自己躺下好好休息休息,这几日他真的身心俱疲。 “乾王之事就交由你与宗正祠处理了,给他留条命就好。” 姜濯抬手刚准备施礼应下就被顾琳琅出声打断。 “老皇帝,你怕是搞错了。姜乾带兵强闯宫门入乾正殿逼宫此乃国事,应在朝堂之上由百官见证按何罪论处。 我说的家事,是皇室宗族的族内之事。” “皇室倒底出了何种纰漏,能让你凝重如此?”姜帝拍拍刘公公的手放弃了躺下休息的想法重新靠坐在软垫上,声音无力。 别说姜泽费解,就连姜濯听着也懵了。皇族的家事说来道去无非就那么几样,后宫争宠,皇子夺嫡。于顾琳琅而言前者这般上不了台面的举措入不了她的眼,后者又被她义正言辞的反驳。 顾琳琅不做回答只是让白芷取出几粒药丸递给姜泽:“你先把药丸吃了,免得待会儿收到刺激身体受不了,让阿芷刚才的辛苦都白费了。” 姜泽在刘公公的帮助下靠着被子稳稳坐好,被白芷扎了几针青白的脸色已经好转了许多,手里一边接过白芷递过来的药丸,眼睛瞪了顾琳琅一眼,嘴里没好气的念叨: “怎么我这个依照天子还比不上你身边一个小丫头了?” 顾琳琅也不给姜泽面子的回答:“当然比不上,阿芷是我身边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你就只会把我当一块砖不要命的搬,哼!! 阿芷你到乾正殿外让薛直将陶贵妃带进来吧,顺便去宫外瞧瞧,白爷爷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和宫外的楚淮序遇到了,让楚淮序将人带入宫来。” 姜泽看着顾琳琅一连串的交代了一大堆,面露疑惑不解的开口:“到底是何事,值得如此大费周章搞这么大的阵仗?” 顾琳琅不做回答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殿门,没一会陶浅带着愠怒的声音就众人的耳中。 第283章 撕破3 283章 “大胆,你们这群狗奴才,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如此对待本宫,信不信本宫日后让你们悔不当初。”不远处陶浅的声音尖锐刺耳。 薛直面对陶浅的咄咄逼人不卑不亢:“臣等依命办事,还请贵妃娘娘您不要为难小的,让小的难办。” 陶浅见自己软硬兼施对方都不无所动,很是气结又无法放下自己的身段与之计较只能咬着牙根默默忍下。 “一群刁奴都给我滚开,本宫自己会走。” “我们都是一些粗人手里没有分寸,贵妃娘娘金尊玉贵能自己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薛直说完后泰然自若的转身,不管也不在意身后的陶贵妃被他的态度气的面容扭曲。 陶浅鄙睨薛直一眼,心里暗自下了决心等自己坐上了那皇太后的尊位第一件事就是削了这位不识好歹的禁卫军统领薛直的官。跟着薛直进入乾正殿的大门,穿过中庭看着重兵把守的乾正殿,看着乾正殿这般的干净整洁心底深处冒出几分古怪。青芜宫的宫女来报时分明说看到有重兵入了乾正殿,可这殿内人人面色平静不见波澜,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连叶子都没伤一片,哪里像混乱过一场的样子。 狐疑归狐疑,现在的陶浅哪里还有心思来想这些,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儿子姜乾有没有成就大事,自己的皇太后梦有没有美梦成真。 姜乾已经整理了自己的衣冠看起来没有之前凌乱狼狈,他望着由远处走近的母妃陶浅眼底冰冷凉薄。 陶浅来到寝殿门口一眼扫过就看到跪在寝殿外间的姜乾,隔断的纱幔已经被撩开,本应该昏迷不省人事的姜泽此时靠坐在床上威严的怒视着自己。 陶浅双眼微微睁大眼底划过一丝震惊,心里在一瞬间闪过无数种的想法和猜测。她压下心中的心慌疑惑快步的来到姜乾身侧强装镇定的问道:“陛下,乾儿这是犯了何错啊?” 说话时眼睛不经意的望向姜乾的双眼,眼中带着探究和询问的意味。 不曾想姜乾对陶浅这故意为之的关心压根就不在意,对陶浅投射过来的眼神也不做任何回应。 “二皇子犯了何错,难道陶贵妃心里不清楚吗?”顾琳琅对眼前母子情深的表演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觉得做作的令人反胃。 陶浅的动作微微一顿,再一次看向内室这才发现内室角落坐着一个人。那人所在之处光线昏暗看不清身形,声音也是粗粝怪异的很听不出是男是女。 “是何人躲在暗处不敢现身,陛下尚在此,启容你造次。” “造次?呵!”顾琳琅带着白芷白芍从暗处现身冷笑着慢慢走到陶浅跟前。 看了一眼陶浅满头的珠翠顾琳琅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嘲弄:“看看陶贵妃今日头上的凤钗可真是其心可昭啊,也不知道是谁造次。” 陶浅被顾琳琅这么一说,这才想起自己出青芜宫那时陶嬷嬷提醒过自己头上的凤钗越矩了,那是自己兴致高昂不以为意,哪料到现在被一个不知道来路的黄毛丫头抓住了大做文章。 陶浅气的牙痒痒一双娇媚的杏仁眼怒视着顾琳琅,直想把这死丫头生吞活剥了。 顾琳琅对陶浅怒意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转身回到太师椅上坐下,看了一眼内室侍奉的李公公不嫌事大的问:“刘公公,这宫里的嫔妃都这般不懂规矩头上的凤钗想簪几根就簪几根吗?” 第284章 抽茧 284章 “刘公公,这宫里的嫔妃都这般不懂规矩头上的凤钗想簪几根就簪几根吗?” 顾琳琅话音刚落,本来还在闭眼假寐恢复精神的姜泽骤然睁眼望向陶浅的头上的凤簪不多不少正好十二支。 “贵妃,这是何由?” 陶浅下意识用手摸了下发髻上的发簪欲盖弥彰的解释:“宫女来报看见乾儿进了乾正殿,我思儿心切手忙脚乱的就簪错了,还望陛下恕罪。 前几日听宫人们说陛下卧病在床,妾心中甚是担忧想来探望,又担心打扰陛下休养,现在见陛下病体康复,妾心甚慰。” “猫哭耗子。”顾琳琅声音不大不小不仅是陶浅听到了,就连床榻上的姜泽也听到了。 顾琳琅察觉自己这话说的好像不太对,如果陶浅是猫,那一国之君姜泽不就是自己口中的耗子!感受到陶浅和姜泽二人同时投射过来的目光,顾琳琅手指隔着面具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对着陶浅就是一记重击。 “陶贵妃是担心打扰陛下的休养,还是担心你指使宫人投毒没发现啊?” 听到这话陶浅瞬间抬头惊愕的看了顾琳琅一眼,心中没由来的一紧但是有好像想到了了什么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扭头看向姜泽眼底满是委屈,眼泪一瞬间就盈满眼眶眼泪住摇摇欲坠:“陛下,这人她信口雌黄。您病重这几日臣妾一直安分的待在青芜宫大门都没出过,怎么可能会做如此歹毒的事情。” 顾琳琅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散散的坐着看着陶浅精湛的表演是不是吐出一句话打断陶浅的哭诉:“你不出门不代表你宫里的宫人不出门,你青芜宫每日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你随便差使一个心腹来办此事也不是不行,你说对不对。” 陶浅抽噎两下看向顾琳琅愤然道:“我不知道姑娘是何人,处于何意处处针对与我,做事要讲究证据。你说陛下重病卧床是我指使,那就拿出证据找出证人来如若没有你这就是明晃晃的诬陷。” 顾琳琅面具后的眼眸眯着看着陶浅,人在危急之中的反应不会作假。 陶浅在提到证据和证人时没有一点慌乱,显然是有恃无恐。 早在陶太师有动作开始和茺州接触,顾琳琅就料到宫里的陶浅也不会安分。果不其然在后几日就传出了天子姜泽身体抱恙不能理政的消息。 顾琳琅派白芷避人耳目夜入乾正殿替姜泽号脉之后发现有不轨之人再姜泽的饮食中下了奇毒,也多亏裴叔早年随顾太傅游历四山五岳见识广博,白芷习得大半才得以察觉。 顾琳琅将计就计,让白芷给姜泽解毒的同时,又让姜泽付下了另一种不伤身体但是又能造成身体虚弱假象的药。这才顺水推舟让二皇子和陶家引进了自己的局中。 “薛直!”顾琳琅将在寝殿外护卫的薛直唤了进来,让薛直低头凑近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薛直听后面露难色。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岔子?”顾琳琅看出薛直的为难悄声追问。 “姑娘,前几日在乾正殿当值的宫女,还有那日在御膳房当值的厨子都失踪了。” 顾琳琅一听这话把目光转向外间看着满脸挑衅的挑衅陶浅语气语义双关:“陶贵妃还真是好手段啊。” 第285章 抽茧2 285章 陶浅料定这位不知道来路的女子找不到想要的证人,假意装作不知,在面对姜泽之时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陛下!臣妾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陛下您可要为臣妾主持公道可不能由着她这般的欺辱污蔑臣妾啊陛下。” 顾琳琅看着陶浅的变脸技巧看的那是啧啧称奇,这么好的演技被困在这没有自由的皇宫之内着实是屈才了,这陶贵妃应该到戏班子唱戏,以她这样精湛的演技必是会红遍大江南北。 姜泽大病初愈也没有那么多的精神折腾,虽然有白芷的良药吊着,可是经由陶浅这么一哭一闹也觉着脑袋瓜子疼,只想将其早些打发了。 “丫头!差不多得了,这好歹也是朕后宫的贵妃......” 顾琳琅把头一扭看着姜泽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打断这位九五之尊的话:“皇帝老头你可想清楚了,你这次要是就这么算了,下次你若是再遇上同样的事亦或是这母子俩闹出什么幺蛾子,你求我我都不带搭理的。 你觉着就今晚这点明面上的事情值得我亲自出马,还特意将六部之人都撵走?” 顾琳琅把姜泽的话堵了回去又转回头看着与姜乾紧挨在一块的陶浅,眼底带着猫戏弄老鼠的恶趣味故作神秘的说道:“陛下中毒的人证和无证我会让人现在就去查,人是在宫里失踪的,人皇宫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人只要没出宫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能将她挖出来。” 顾琳琅说话时朝着守在寝殿外的薛直使了个眼色,薛直得令后带着侍卫离开。 陶浅看着薛直离去的身影垂下眼眸掩盖住自己眼底的慌张不安,双手更是紧张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陶浅的反应一丝一毫都没有逃过顾琳琅的双眼,看着龙甲军白爷爷带着两人穿过乾正殿的中庭逐渐靠近寝殿门口,顾琳琅在面具后勾起邪魅的浅笑,眼底的恶意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 “薛统领去找证人的这段时间我们也别闲着,也需要找点事情做是不是陶贵妃。” 白爷爷押送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陶渊和南夷圣女。 陶浅看见陶渊和艾依茉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震惊的连慌乱都顾不得掩饰。 顾琳琅就像一个看戏的看客看着陶浅:“看陶贵妃的反应,你是认识我带来的这二人?” 陶浅飞快将视线从陶渊与艾依茉脸上挪开矢口否认:“不认识!” “陶贵妃既然不认识怎么还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 陶浅迅速低下头:“那......那有......本宫只是觉得这二位长得好看,不免多看了几眼罢了。” 顾琳琅一听笑了笑的很是张狂:“哈哈哈哈!陶贵妃竟然这般见外的吗,自己的亲弟弟和弟媳都见而不识?” 顾琳琅此话一出姜乾猛然抬头看向来人处,眼神死死的锁在艾依茉身上,与艾依茉看过来的视线撞个正着,两人的眼神就这样交汇,眼神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陶浅讪讪一笑:“是......是吗?本宫弟弟都失踪十几年了。一时间没认出来。” 第286章 前尘往事 286章 陶浅讪讪一笑:“是......是吗?本宫弟弟都失踪十几年了。一时间没认出来。” 这般的欲盖弥彰,又这般的自欺欺人。 顾琳琅没将陶浅的狡辩之词听在耳里,待陶渊和艾依茉二人在寝殿外室站定,顾琳琅温和的看着护卫在自己身侧的白芷与白芨二人以及一直侍奉在姜泽床侧的刘公公。 “刘公公,我带回和陛下要说的乃是皇族秘事你就不便侍奉在此了,先退到殿外候着吧。 白芨与阿芷二人也是,将兵器收好与刘公公一遍到寝殿外候着吧,若是有什么事我自会唤你二人。” 白芨与白芷二人听到顾琳琅的安排下意识拒绝,白芨抬头环视了寝殿一圈看到殿内有武功不凡的陶渊,用毒高手艾依茉,心机深沉的陶浅母子。想都不想直接对着顾琳琅直接摇头,白芷更是直接出言表示不依。 “主子这可不行,家里交代过的你身边必须、至少得有一个护卫......我出去可以......但是白芨必须留下来。”白芷反驳是看着顾琳琅注视着自己的视线只能气势减弱不甘心的退而求其中,商量让身手更好的白芨留下,但是依旧被顾琳琅拒绝,但是这次顾琳琅的态度软化了许多指着陶渊的方向找出了一个令白芨,白芷都无法拒绝的理由。 “谁说没有护卫的,这不是吗?” 白芷看着顾琳琅指着的陶渊,脸上满是不信任就连语气都带着嫌弃:“他?” 顾琳琅牵着白芷的手顺带着把人往寝殿外带:“你想想看,你家主子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 就算顾琳琅说的如此白芷还是觉得提心吊胆,她回头向陶渊投以问询的眼光。 陶渊:“在下必会以命相护。” 顾琳琅看着白芷:“这下可放心啦?” 白芷这才勉强顺着顾琳琅的意出了寝殿。 乾正殿寝殿大门紧闭,殿内就只余下姜泽,顾琳琅,姜濯,陶浅母子,陶渊夫妇。 姜泽见这般大费周章疑惑的问道:“究竟是何等大事?” 顾琳琅眼神瞟向陶浅:“三十年前陶贵妃临产时正逢陶太师病重,贵妃忧父心切挺着沉重的身子出宫回太师府探望,可是不曾想那几日偏逢连夜雷雨陶贵妃在太师府被惊雷惊着动了胎气,导致皇子提前出世,我说的可对。” 陶浅往姜乾的方向靠了靠躲闪着顾琳琅的注视:“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本宫的都想不起来。” 顾琳琅冷笑:“陶贵妃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敢想啊?” 顾琳琅这话一出不仅陶浅慌张,就姜乾与南夷圣女艾依茉都有些震惊的看着顾琳琅。 陶浅目眦欲裂的看着顾琳琅:“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泽也不明所以得问:“丫头究竟要说什么?” 顾琳琅看着姜泽语气平和:“我要讲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 陶浅急了不管不顾的起来就朝着顾琳琅扑去,顾琳琅早有防备轻轻一个转身躲开了。 “你这个妖女休在此胡言乱语。” 第287章 前尘往事2 287章 “陶妃!”姜泽适时的出声成功阻止了陶钱继续蛮横撒泼。 “陛下,你切莫听信谗言。” 姜泽气势不减的注视了陶浅一眼:“陶妃这是在怀疑孤的判断力?” 陶浅看着床榻之上威严中带着几分凉薄的至高无上之人内心微微一颤,惊觉自己言语有失妥当急忙低下身子俯首认罪:“臣妾失言望陛下恕罪。” 姜泽看着陶浅伏低做小的姿态不顺眼的很:“你们母子二人一个后宫贵妃,一个是当朝皇子,这般维诺的跪倒在地有是身份,起来找个位置坐下吧。” 顾琳琅在面具下挑了挑眉,天子都发话了自己只能表示接受,默默地看着陶浅与姜乾母子二人互相搀扶在椅子上坐下。 姜泽看着母子二人落座之后将目光重新转回顾琳琅身上:“如此大费周章,甚至把朕拖下水演了这么一出大戏,我倒是想听丫头你讲讲是怎么一个狸猫换太子法。” 顾琳琅也不多废话直接给姜泽投下一枚重磅炸弹:“陶贵妃所出并非二皇子姜乾,三十年前陶贵妃在太师府诞下的是一女婴。” 陶浅椅子都还没坐热就被顾琳琅的这话从椅子上炸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姜濯被惊的手里的茶水直接洒了出来,又被茶水烫的直甩手,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顾琳琅。 陶渊先是吃惊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胞姐,接着感觉想通了什么把视线转向了艾依茉,在接着又用激动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姜乾。 “陶妃。” 反观姜帝则表现的很冷静,他发出警告的声音让陶浅不甘的默默坐回了椅子上,接着姜泽顾琳琅说:“你继续说。” 顾琳琅点头:“上次围场狩猎我就觉得陶贵妃对自己的侄女陶绾绾异常的关心与宠爱,这份关心比起她对自己的亲生子姜乾更甚。 后面我了解到三十年前陶浅与陶渊之妻艾依茉同时有孕产期临近,陶贵妃宫外生产因缘际会陶贵妃与自己弟妹艾依茉的生产时间只差了几个时辰。” 陶浅忍不住辩驳:“我对自己的儿媳妇好也有错吗?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多了去了。这一切都是你无理无据的猜测。” 顾琳琅见多了像陶浅这样因为一个谎言然后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直到最后自己都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这样的人真的极其的可悲。 “猜测?陶贵妃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天衣无缝让人抓不到把柄。你以为把三十年前生产是陶家的那些老仆人老产婆全部封口处理就可以高枕无忧,可偏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自己算计的对象自己的弟媳艾依茉会成为你这计划的变数。” 陶浅不懂顾琳琅这话是什么意思抬头不解的看向艾依茉。 顾琳琅不慌不忙的慢慢道来:“你只知道艾依茉是异族人,却没有探究过她具体来自何处。 她是南夷人,而且还是南夷圣女。南夷圣女一族的女子到及笄之后身上就会复现红色的圣女印记,可是二皇子妃陶绾绾身上却没有圣女一族的印记。 陶贵妃你说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陶绾绾根本就不是陶渊与艾依茉的女儿。” 第288章 往事真相1 陶浅自小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又在后宫之中过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日子,任是谁说的话她都存了三分怀疑,更别说顾琳琅的说辞光怪陆离带些神鬼之论,这就让陶浅更为嗤之以鼻。 虽然自己早时进宫与妯娌艾依茉相处的不算多,但是在为数不多的相处中自己的所观所感,弟媳艾依茉陶家为人处世谦卑的近乎唯唯诺诺。陶浅不信异族中受尽尊宠的女人会像艾依茉表现的那般小家子气,想到心底认定顾琳琅是在诓骗自己,如此一想陶浅更是抵死不认。 “我陶浅虽然只是一后宫妇人见识浅薄,但是好歹也是太师府出生,对南夷也算是稍有了解却是从未听说过什么南夷圣女一族,更别说什么红色印记。 我不知道你这小姑娘是什么人,但是你需明白污蔑皇子血统不正那可是与混乱朝纲同罪论处的,就是不知道你当不当得起了。” 顾琳琅对陶浅言语里不加掩饰的威逼恐吓置若罔闻,更是不嫌事大挑衅陶浅。 “你对南夷了解浅显只能说明太师府学识浅薄,不能你短视无知就以为所有人都短视无知,你太师府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陶浅心高气傲,哪能任由一个不知道来路的小丫头在自己面前说着自己母族的不是,不等顾琳琅话落就将话打断了。 “太师府在我大姜受到无数文人墨客瞻仰,家父的学识在大姜更是受尽推崇。”陶浅说这话时隐隐透着自豪,连下颌都不自觉的抬高了几分。 顾琳琅自诩不是良善之人,面对害死祖父的凶手更是恨不得饮血食肉,顾琳琅眼底划过一抹恶意看着陶浅,她就是要睁眼看着陶浅从高处摔落狼狈的样子。 顾琳琅抬起手伸向覆在脸上的面具缓缓解开不怀好意的看着陶浅与姜乾母子二人: “陶贵妃这话说的会不会太过夜郎自大了,照您的意思是完全不将我顾国公府看在眼里啊。” “顾国公府!顾老太傅人都入土了,顾家男人都怂的搬离京城了......” 陶浅的话戛然而止眼眸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顾琳琅,张着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姜乾则是面色一凝双眼微眯凝视着顾琳琅,视线从顾琳琅的双腿扫过咬着后槽牙恨声道: “你能走!” 顾琳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扬了扬眉气从太师椅上起身气死人不偿命的在陶浅和姜乾母子二人面前来回走了两圈才坐回刚才的太师椅: “刚回京都之时我确实是不能走,寒蝉蛊这东西南夷圣女和二皇子应该不陌生,被那东西寄生在体内我全身的骨头就跟被人打碎了了又接回来,然后又接着被打碎。在加上北境极寒我被折腾的只能依靠轮椅代步。 奈何我命大福气好,身边凑巧有人懂此蛊又能解此蛊。” 姜乾听顾琳琅提到北境又提到寒蝉蛊,也不在沉默,看向顾琳琅的眼神阴霾狠毒: “我不明白,从北境到南疆在到现在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的事?” 顾琳琅冷笑从袖中掏出那块黑色的玄铁令牌“啪”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不明白,你看着这块牌子还敢说自己不明白吗?” 第289章 往事真相2 289章 往事真相2 姜乾看着那枚小巧精致的令牌表情大骇心底浮现出一个不可能但是却又板上钉钉的猜测,他压下心里的骇然假装不懂顾琳琅所言为何。 顾琳琅自然没有错过姜乾脸上的一闪而逝的表情,她眼神从故作镇定的姜乾身上收回,拿起桌上的令牌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已经走到最后这一步了,顾琳琅不急她手里的东西足够把这对母子从至高无上的皇族拉下来。 陶浅和姜乾的心也跟着顾琳琅手里的那枚令牌忐忑上下。 顾琳琅手腕巧妙的一转黑色玄铁令牌被收入掌中,看陶浅与姜乾的眼神就像看两只等宰的蝼蚁。 “既然二皇子你提到了北境南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就把所有的国仇家恨,新仇旧怨一并的算一算。 北境一役,我们发现在北戎军中有南夷人利用蛊虫制造操控药人,这些药人不死不伤在北境杀戮了我多少士兵和平民。” 姜乾怒目打断顾琳琅:“北境一役与本王有何关系,今日之事是本王棋差一着但是你也不能落井下石不能平添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在本王身上。” 顾琳琅眼底满是嘲弄语气笃定:“莫须有?大皇子姜堃在北境监军期间与北戎军中的南夷人多次接触,并且与南夷人里应外合在北境军营内暗下毒手令营中的士兵深受其苦。” 姜乾:“大皇兄去北境那是太子下的诏令,与我何干?” 这姜乾不愧是由陶浅教导出来的,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真是一模一样。 顾琳琅不理会姜乾对自己的质问,扭转头看向门外对守在门外的白爷爷下令: “将人带进来吧!” 顾琳琅话落紧闭的寝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一个穿着囚衣发丝凌乱遮挡了大半面容的男子带着手镣脚镣铐步履阑珊的步入寝殿,男子走近用手撩开遮挡住自己脸庞的发丝,清晰的面容呈现在众人眼前:“儿臣见过父皇。” “堃儿!” “皇兄!” “大皇子殿下!” 相比别人的激动顾琳琅显得平静很多,面色平静无波的看着姜堃。 “大皇子,你现在可以同在座的众位讲讲北境一役的事了。” 姜堃抬头望姜乾做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被打磨的光滑的青玉地板,缓缓道来。 “二皇弟让我到北境做北戎军的内应,助力北戎军攻陷北境四洲。” 姜乾嗖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大跨步就来到姜堃跟前。他弯下腰一把攥住姜堃的囚衣将姜堃从地板上拽了起来:“你闭嘴,你信口雌黄。” “老二!听他说完。” 姜帝威严的声音传来,姜乾身躯微微一震只得松开了攥着囚衣的手。 摆脱钳制的姜堃依旧低着头继续跪到了青玉地板上。 姜泽看着跪下的姜堃心里怒其不争,但也有着为人父的不忍。 “你也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 姜堃跪着不为所动:“儿臣自知罪孽深重还是跪着回话吧。” 顾琳琅冷眼看完二人演完一场父子情深的戏码紧接着开口:“继续往下说。” 第290章 往事真相3 290章 往事真相3 姜堃端端正正的跪着老老实实得将自己去北境的缘由以及在北境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北境之役还未打响,二皇弟不知道从何处就得知了消息,为我指点迷津让我我找太子请诏去北境监军,监军是假,为北戎搜集情报通风报信是真。 到了北境的甘门关有神秘人暗中找我,交代我只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就能让北境军没有抵抗之力,让北戎成功攻下甘门关打开攻下北境的大门。” 姜乾面对姜堃的指控没有慌乱表现的很冷静: “皇兄这话说很令人费解,我又没有通天之力怎么会提前预知战事的发生还期望大姜落败,我可是大姜朝皇子,放北戎入关无异于引狼入室,我为何要如此?” 姜堃听着姜乾狡辩禁不住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的激动起来:“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仅仅蛊惑我前往北境,还暗示我北戎不仅仅兵强马壮还有拥有强大的助力,也是你蛊惑我若是北境陷落就能将这些罪责全都推诿到太子身上,到时你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姜乾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到一点慌乱:“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兄你不能因为我今夜落败就将这些罪责都推诿到我身上,让我做替死鬼!” 姜乾激动的拖着膝盖向着姜泽的方向往前了几步:“父皇您信儿臣,儿臣句句实言。” 顾琳琅看姜泽默不做声也不多说什么,心中暗忖:一个姜乾锤不死你你以为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顾琳琅手指无意识而又规律的敲着太师椅的扶手看着姜乾的眼神幽深莫测:“姜乾你说自己与北境一役没有关系,那在北境一役中北戎人手里出现铁制兵器你又怎么解释?” ” 姜乾依旧面不改色:“云州铁矿一事不是早就查清了吗?那是云州官员与稽铁司互相勾结监守自盗,本王也是被下面的人诓骗。本王完全不知云州的铁矿流动到了他国?” 顾琳琅慵懒的抬起眼眸死死的盯着姜乾的眼睛:“真的不知道吗?”对姜乾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之后顾琳琅转向寝殿大门的方向第二次唤人。 “白爷爷。” 寝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这次又进来两个带着手脚镣铐的人,一个穿着囚服神色憔悴正是在云州被抓的云连城,另一个一副商人装扮满脸惶恐。 姜乾见到进来的二人瞳孔瑟缩一下,马上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姜泽看着进殿的二人第一次主动问道:“这二人又是何人呐。” 顾琳琅转回视线看向姜帝回答:“云州铁矿案重犯之一云连城,另一个是京城一家商铺的掌柜。” 顾琳琅回完姜泽的话又看向姜乾的方向话中有话的问:“不知二皇子对这二人可熟啊?” 姜乾嘴唇微微一动还没说话就被顾琳琅打断抢了过去:“你不用说不认识,这掌柜可是进进出出你二皇子府好多次了。” 第291章 往事真相4 往事真相4 姜乾隐在衣袖的大手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借此来稳住自己,强自镇定的开口:“认识,此人是我府下管理商铺的一名掌柜,掌柜进进出出哦王府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顾琳琅听姜乾这般干脆的认下诡然一笑道:“既然你认下这便好办了。”说完这话把视线一转看向了陶渊艾依茉夫妇二人坐在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些不怀好意的狡黠:“这人阴险狡诈的很,劳烦陶前辈替晚辈看顾一二。” 见到陶渊点头并且往顾琳琅的位置走近了两步,顾琳琅投以一笑表示感谢。随即从宽袖中抽出几本折子和书信,把这些折子和书信递给一旁无所事事的已经无聊到开始打哈欠的姜濯手里,示意姜濯将这几本册子书信呈交给病弱靠在床上的姜泽,让其翻阅。顾琳琅自己也不忘和寝殿里的人解释这几本册子的来历。 “这些分别是从云州云家庒以及京城二皇子商铺内搜到的一些账册和来往书信,这些书信皆往来皆是用的南夷蚊子,其中的内容琳琅已经译成大姜文字,仅供陛下翻阅。 这些账册和来往书信中详细记录了二皇子和云州的往来,还记录了云州铁矿的流向。” 姜乾幽深的眼眸盯着跪在殿内的云连城,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时的云连城怕是已经碎尸万段了。姜乾的胸脯剧烈起伏气不可支,他在计划着一切的伊始就千叮万嘱百般交代,所行之事凶险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抱有侥幸留下痕迹让人抓住了把柄,就算他白板三令五申可是还是有人阳奉阴违,偷留下了罪证把一杆子拉入了万劫不复之境。 云连城瑟缩中眼神余光不经意的与姜泽对了个正着感受到了姜乾眼中赤裸裸的杀意,被吓得哆哆嗦嗦的将头垂的更低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自己的囚衣里。 姜泽仅仅粗略的翻看了几眼册子看到册子里罗列的一条又一条罪证,疲惫的闭上双眼在睁开接着将自己手里的册子合上看着姜乾问道:“老二,这证据确凿你可有话说?” 姜乾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语气中隐含着不甘和怨怼:“云州一事父皇不是已经罚过儿臣了吗,儿臣自然是无话可说。” 姜泽将手里的书册放到床榻外檐看向顾琳琅:“云州一事确是已经罚他幽禁皇子府,为何今日又要再提?” 顾琳琅收起玩世不恭难得的正色道:“你幽禁二皇子姜乾正是南夷进犯我南疆的理由。” 姜泽面露异色看向顾琳琅不可置信的惊呼:“你说什么?” “老头你就没怀疑过吗?北戎犯境受挫我大姜士兵正是士气高昂之时,强大的兵力国力正是震慑周边列国之时,可是南夷无视北戎战败的前车之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再这个节骨眼相南疆发难的理由是什么呢? 南夷大举进犯南疆只不过是声东击西的权宜之计,南夷人在攻打南疆的同时有大批的南夷死士秘密潜入大姜渗透入京都,就等京都警备疲弱时营救姜乾。 从北境一役开始南夷就不遗余力的助力姜乾成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姜乾根本就不是老头您和陶贵妃所出。他的亲生父母是陶渊与南夷圣女艾依茉。” 第292章 往事真相5 292章 往事真相5 顾琳琅话语间莹莹素手直指着自从进了乾正殿内依一直紧紧挨着陶渊半步不离的艾依茉。引得屋内众人皆为震惊顺着,尤其是坐在顾琳琅对面的陶浅早已顾不得自己皇妃的仪态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本宫不晓得在何处得罪了顾小姐,能让你一直逮着我不放。你说本宫狸猫换太子又何真凭实据。还有你说我弟妹是南夷圣女,你这是以为我们不关心战事把我当傻子,还是把殿内的诸位当傻子。 殿里这群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南疆所俘获的南夷首领都还在归京途中,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陶浅的话让坐在身边的姜乾茅塞顿悟,南夷的战俘由南疆军押送南疆军还在返京的途中,自己派出去半途拦截的下属也回复圣女被成功救下带离南疆军,自己的人救走了南夷圣女那现在站在殿内自称自己是南夷圣女的人又是何人。 陶浅这几句反驳的话倒是令顾琳琅提起了兴致,她眼神中带着玩味和逗弄的意味看向姜乾语气意有所指:“看来南夷战俘由南疆押解回京这个消息在朝臣之中算不得秘密,二皇子对此也是知晓的,小女不才有几个问题想由二皇子殿下解惑,殿下您差遣张讳走水路前往南疆军的必经之地衢州是何由? 小女胆子小所以做事喜欢有备无患,所以离开南疆返京是在南疆军留了几个自己人时时报备军中动向,就在南疆军途经衢州境内时有不明之人突袭劫走了在南夷圣女。 二皇子是不是想问既然南夷圣女在衢州被劫走,那现在在殿内的是谁?” 姜乾被顾琳琅道破了心思端坐的身子稍显僵硬。 “孤也想问,既然你说南夷圣女在衢州被劫走现在面前这女子又是谁?” 顾琳琅回头给姜泽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对殿外的白爷爷唤了一声殿门第三次被打开。进来几个上了镣铐的黑衣人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屋内的众人看到女子的面容全部露出惊吓的神色,原因无他,因为进殿的女子与殿内的艾依茉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庞。 “丫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琳琅没有主动回答姜泽的提问,而是向着刚入殿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恭恭敬敬的对着姜泽行了一个官礼。 “臣龙甲军玄武门门主红袖见过陛下。”接着伸手抚向自己下颌位置轻轻一拉,轻巧的撕下脸上的人品面具,另一张七分妖媚三分冷艳的面容展现在众人面前。 顾琳琅直到红袖露出真容才开始回答姜泽先前的问题:“因为从南疆军押送南夷圣女入京开始就是一个局,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这个瓮是谁就算顾琳琅不说,殿内的人这个时候都心知肚明。 顾琳琅接着说:“南疆军中的南夷圣女乃是红袖易容。这几个黑衣人正是突袭南疆军劫走假艾依茉的人犯。龙甲军审过这几人都是二皇子豢养在京中的南夷死士。” 第293章 往事真相6 293章 往事真相6 姜泽问道:“不是孤不信任你,但是此事非比寻常。可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些人是南夷死士?” “有。”顾琳琅话毕向红袖送去一个眼神。 红袖接受顾琳琅的眼神示意举手向姜泽抬手先行请罪:“事出有因望陛下恕罪。”语毕手指上闪过一道银光玄铁护指在几个黑衣人的手臂飞速划过,顷刻间护指划过之处衣料掉落露出了布料下的肌肤,手臂上诡秘的图腾展现在大家眼前。 顾琳琅视线飞快扫过寝殿人众人神态各异的表情声音故意顿了顿接着说: “这个图腾近十年才出现,经查在南夷身上纹有此图腾者皆是南夷圣女的信徒。试问一个大姜的皇子作何私养南夷死士,南夷又为何会对一个别朝的皇子如此这般不遗余力?南夷圣女被押解入京姜乾为何如此紧张重视派出自己豢养的死士去军中截囚?陛下这答案昭然若揭不是吗?” 姜泽的脸色变得严肃,铁青这一张脸看着眼神左右飘忽不敢与人对视的陶浅带着威严的愠色道:“陶妃?”简短的两字带着赤裸裸的质问。 “陛下,这一切都是构陷,构陷。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做不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举啊。” 陶浅依旧抵死不认,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松了这个口等着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当年自己将一切痕迹就清理的干干净净就是为了不留后患,现在只要自己坚决不认,顾琳琅又找不着证据,就算姜泽心中存有疑虑但是为了皇室的颜面自己也能侥幸留下一条性命,可是陶浅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顾琳琅今日敢将这件皇室密辛提到台面上来讲,就一定掌握了拿捏陶浅的证据,她盯着强装镇定的陶浅,手指着紧闭的寝殿大门,语气云淡风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陶贵妃觉得待会儿进殿的会是何人?” 陶浅认定自己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故而壮着胆子敢和顾琳琅叫嚣:“口说无凭,有本事你就真的拿出证据来。” 说真的顾琳琅不免都有些钦佩陶浅的勇气了,都到这份上了还能这么嘴硬。让红袖将南夷死士带下去的同时,一个步履蹒跚年过花甲的老妪杵着拐棍微微颤颤的进了殿。 老妪胆怯的低着头鼓起勇气掀起半垂的眼帘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殿内的环境,待看到陶贵妃的位置时惊慌失措又垂下的头,还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慌张中好不容易手忙脚乱的杵着拐棍稳住了摇晃的神行。 姜泽威严的看着老妪难得主动发问:“这又是何人。” 顾琳琅也不回答而是对着老妪道:“陛下问话呢。” 老妪杵着拐杖微微颤颤的跪倒在地,又把拐杖放在腿边缓慢的俯下身子与地面完整贴合的叠在一起,桑老嘶哑的嗓音带着隐隐的颤抖:“罪民周氏,三十年前原是陶太师府上的产婆......” “不可能。”陶浅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寝殿内响起,打断了老妪的话。 第294章 往事真相7 294章 往事真相7 “为什么不可能?你都没仔细看这位老妇的长相怎么就这般笃定的说不可能?”顾琳琅语气强硬的逼问着。 “那是......那是......”陶浅无措的吞吞吐吐找出推脱的说辞。 顾琳琅:“那是什么?那是因为你三十年前狸猫换太子之后害怕事情暴露为了毁尸灭迹将陶太师府中伺候的产婆和丫鬟都杀人灭口了!” “不!不是!我没有!”陶浅不停地摇头,发簪上的流苏大幅度的晃动划下了几缕云髻上的发丝,让原来的端庄华贵变得破碎凌乱。 顾琳琅没有继续逼问接近崩溃的陶浅,继续向姜泽叙述自己调查的结果: “陶贵妃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家仆的生契。 京中不比他出户籍管理及其严苛,京中官家大族世家家中侍婢奴仆买进卖出皆需在衙门户部过户造册,每年还要进行生死变更。 衙门有录记载,陶贵妃产子后次年陶太师府上管事嬷嬷,丫鬟,仆人半数以上不明缘由生死。” 顾琳琅说话间有把视线转到了跪在地上惶恐不已的老妪身上接着说:“另一小半在衙门户籍的记载则是发卖,玄武查过这些发卖的家仆其实也尽丧黄泉。 这个老妇当年在陶家也是位说的上话的人物,能在陶家混的风生水起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陶贵妃生产的第二天就告病回家伺机离京苟活到了现在。 她能告诉各位三十年前陶贵妃生产的真相。” 跪在地上的老妪缩了缩脖子嚅嗫着叙述着三十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发生的往事。 “当年贵妃娘娘因为雷雨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因着府中小夫人也接近临盆故而府内常备有产婆,贵妃娘娘院生产当夜老妇正好当值......” “陶妃!”老妪战战兢兢的述说完当夜之事,姜泽手里的药碗再也握不住直接向着陶浅的方向砸去,药碗应声落地化作一片片碎裂的瓷片,倒映着陶浅慌张不甘的脸。 顾琳琅心中冷嗤,没有半点同情她的想法只想乘胜追击让陶浅没有半分翻身的余地。 “陛下你手中的手册之中有一本详细记录了关于南夷圣女一族特殊的体质。这也解释了十年前陶渊妻子艾依茉离开京都的原因。” ...... ...... ...... 顾琳琅脚步沉重的从乾正殿的寝宫出来,此时的京都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浅浅的金光从东边升起打在皇城的琉璃瓦上闪耀着七彩斑斓的光芒。 顾琳琅被这耀眼的光芒闪的晃了神,经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总算将害死祖父的罪魁祸首们一个个绳之以法,祖父九泉之下也能安歇了。 初阳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步履坚定的走进乾正殿缓缓向着顾琳琅走来,顾琳琅眯眼因着阳光看着这人从模糊到清晰。 楚淮序大步走到顾琳琅身前看着顾琳琅眼下明显的乌青,眼里流露出不舍与心疼。 顾琳琅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眼眶慢慢泛红一手垂在身侧,另一手单手环住男子的劲腰声音疲惫:“楚淮序,我累了。” 第295章 终前 295章 初阳渐升,整个京都都抹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顾琳琅出了宫墙坐上马车回顾国公府的路上,拖过车窗看着百姓商户如往日一般重复着自己的日复一日的摆摊营生,街道上商户的叫卖声,百姓安居乐业的欢笑声让昨夜宫墙内的剑拔弩张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就宛若一场虚幻的梦境。 顾琳琅轻靠着楚淮序的臂膀,意识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了何处。 马车穿过喧嚣的闹市缓缓行驶着离家越来越近,才刚刚驶入顾国公府所在的小巷,驾车的白芨拉住了缰绳提早让马车停下轻叩身后的车门轻唤:“主子。” 神游太虚的顾琳琅收回了神智,支起依靠在顾淮序臂膀上的小头颅。拉开车窗顺着往前一看,就这一眼让车上的顾琳琅再也坐不住了,推开车门不等楚淮序和白芨搀扶直接跳下了马车。 顾国公府正门门口,顾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一个不少的全部站在门外翘首以盼等待着顾琳琅的安然归来。 看着顾琳琅从马车上下来,大家伙都松了口气悬着的心都放了回去。 顾尚书更是难得失去自持不自觉的走下台阶来到了巷道上。 顾夫人姚郁金看着顾琳琅莽莽撞撞从马车上下来还差点将脚给崴了,更是急的从顾尚书身边越过迈着快步朝着顾琳琅走去,一面走一面还不忘操心:“哎哟,你慢些慢些。这都到家了你急啥小心伤着了。”说话间顾夫人已经来到顾琳琅面前,看着顾琳琅郁郁憔悴的脸抬手轻抚过她的黑发心疼而又心有余悸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琳琅抬手按住母亲扶着自己发丝的手,勾起嘴角露出宽慰的浅笑。顺带着将顾夫人的手从自己手上牵下来一并挽着向顾尚书站的的地儿走去:“父亲,幸不辱命。” “那就好,好就好。回吧!”顾尚书转身踩上两台台阶就往顾国公府内走去。看着平静无常,但是负在身后的双手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楚淮序站在马车边看着顾家人一个接一个的回府,难得的没有紧随其后,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顾家人需要独处。 ...... ...... ...... 几日后的深夜,顾琳琅再一次出现在流民巷龙甲军的官邸,今夜的顾琳琅很不一样,她没有同前几次那样穿着黑色金纹的龙甲军掌印官袍,而是穿着一身素白,青黑的发丝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簪着素青的白玉簪子。身后跟着跟着白芷,白芨二人,二人手里小心翼翼的抱着两块灵牌分别雕刻着顾老太傅和楚大公子的名字。 龙甲军石牢中,姜乾,陶浅等人如数都关押在此,就这昏暗的火光顾琳琅一步一步的往石牢深处走去。 短短几日石牢里的姜乾,陶浅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神采,整个看起来生无可恋的模样。看到顾琳琅的到来原本死气沉沉的陶浅手脚并用的从稻草上爬起来,面露凶色的看着顾琳琅:“你来做什么?” 第296章 终 296章 终 顾琳琅招手让看守石牢的龙甲军守卫将石牢的牢门打开,然后挥手吩咐守卫全部离开,自己则带着白芨和白芷走进石牢。 石牢外不甚明亮白芨白芷有背着烛火手里托着的牌位也昏暗不明。 陶浅见顾琳琅主仆三人犹入无人之境,更是肆无忌惮的进了石牢内。这几人在平日里见着自己那可都是要跪下磕头请安的啊,可是现在这些人却以胜利者的姿态直视着自己。陶浅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落差,本想藉着最后的机会再端起自己皇贵妃的架子等她看清顾琳琅婢女手里的牌位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出声,还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天啊!你们手里抬得是什么鬼东西!” “鬼东西!”顾琳琅本想着最后为祖父和楚大公子留个善缘,可听到陶浅这口无遮拦的称呼顾琳琅心里小小的善念随着消失殆尽。 “确实是鬼,还是有戾气要回来向害他之人索命的厉鬼。这二人一个天子的授业恩师,为大疆守卫疆土的护国将军府大公子,大姜现在的盛世安宁多少有其二人的功劳。他们本也可以享受这样盛世繁华,可偏偏有人心有恶念让他们枉入黄泉。 陶浅你说他们怨不怨,恨不恨,是不是应该来向你索命!” 陶浅面对着顾琳琅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只能一步又一步的后退,退到石牢的角落退无可退,脸上满是后怕的恐慌:“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啊,别来找我都别来找我。” 顾琳琅步步紧逼不给陶浅退缩的余地:“不关你的事?陈贵妃手里的药不是你给的?不是你暗示陈家给我我祖父和楚大公子下药的? 陶浅世间是有因果的,做过恶都会收到恶的反噬。你该庆幸我祖父死的安详没有受到痛楚,不然我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陶浅听出了顾琳琅话中的言外之意惊恐的瞪大双眼:“你......你.....你想要做什么!” 顾琳琅没有理会陶浅她无声的接过白芷手里顾老太傅的灵牌。 不用顾琳琅开口,主仆之间养成的默契已经让白芷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粒艳红色的药丸,捏着药丸逼近陶浅。 陶浅用手捂住嘴不住的摇头,在陶浅看来这药丸就是夺命的毒药。 “别怕,这药和你们下个我祖父的梦枉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白芷做了些改良而已。”顾琳琅的声音平淡不见起伏,可这平淡的语气在陶浅听来却是恶魔般低语。 白芷伸手按住陶浅手指轻轻一个巧劲就卸了陶浅的下巴,接着把艳红色的药丸扔进陶浅口中,在把陶浅的下巴一合,药丸被陶浅吞入腹中。 陶浅欲呕可是被白芷死死的扼制着。 “这药有个特别的名字【梦魇】。祝陶贵妃美梦连连。” 顾琳琅语毕,白芷松开钳制。陶浅无力的顺着石墙滑落瘫倒在地。 顾琳琅走出石牢来到关押着姜乾的这间石牢。 姜乾冷眼旁观的看着陶浅的遭遇不发一语,在顾琳琅进入牢间时还没等顾琳琅开口他自己主动伸手向顾琳琅讨要:“拿来吧!” 顾琳琅扬眉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你倒很干脆。” 姜乾自嘲:“败者为寇,杀人偿命。” ... ... ... 顾琳琅刚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出了城,就着夜色依着月光来到了顾老太傅的长眠之地。刚进入墓园顾琳琅就顿住了脚步。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顾老太傅的墓前,手里拎着个珠帘,男人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皎洁的月光如银缎般披泄而下洒在男人身上宛若神只。 男人走到顾琳琅身边动作轻柔的牵起顾琳琅的手,顾琳琅看着月光下俊美的五官更加轮廓分明的男人被戳中了内心的柔软,她回握主楚淮序的手轻声问道: “你怎么到这来了?” 楚淮序牵着顾琳琅来到顾太傅墓碑前肩并肩跪下,从竹篮中取出纸钱和酒水,打开火折子点燃说道:“楚剑回报,:这几日白术,白芍相继离了京都。我猜着你在计划的什么,得知你今日一身素衣出门我就知道阿兄的事傲尘埃落定,于是便来这等着,果然让我料到了。” 顾琳琅浅笑不语为祖父烧着纸钱,敬着酒水,心里默默地对祖父述说着心里话,待纸钱燃尽顾琳琅牵着楚淮序起身:“走吧!” 楚淮序握紧顾琳琅的手:“去哪?” “去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