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手术前，这个肾我不捐了》 第1章 这个手术我不做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齐远航猛地睁开双眼，眼前是医院病房惨白的墙壁。 他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无数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那些画面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他能清楚听到妻子陈月莉冷漠无情的话语。 “你身体垮了，房子没了，儿子也没有了，你活着纯粹浪费资源，还不如下去陪儿子，让他没有那么孤单。” “只要你死了，你的房子车子钱都是我的。” “你放心，每逢清明我会给你烧纸，你可以在下面买好吃的。” 齐远航在水里拼命挣扎，想要陈月莉拉他一把。 她就那么站着，漠然注视他，直到他被冰冷的河水淹没，成了孤魂野鬼。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2018年5月6日，把肾脏移植给罗小月的这一天。 正是这个小恶魔，搞得他们家破人亡！ 他摸了摸腰部，还好，手术还没有开始！ “远航，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耳边传来陈月莉关切的声音，一如往日温柔。 这声音对此时的齐远航来说，却如同毒蛇吐信，令他毛骨悚然。 齐远航侧过头，见陈月莉坐在他身边。 她身后的病床上，躺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这女孩正是罗小月，陈月莉”闺蜜“的女儿。 “我……”齐远航沙哑着嗓子，喉咙干涩得厉害。 “你渴了？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陈月莉连忙起身，拿起床头的保温杯，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嘴边。 齐远航没有喝水，把杯子推到一旁，直勾勾地盯着陈月莉。 前世他就是被这个女人的温柔蒙蔽。 他没有想到，掏心掏肺爱护的妻子，竟然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更没想到，他像条狗一样对她言听计从，为了这个家倾尽所有，最终却落得家破人亡！ 而这一切，都是从一年前，陈月莉带回闺蜜的女儿罗小月开始…… “你……” 齐远航深正想要质问她，想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不行，那是前世的事，现在还没有发生。 他不能打草惊蛇，他要等待时机，他要让陈月莉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怎么了？不舒服？你别吓我啊！” 陈月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故作担忧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齐远航避开她的触碰：“手术不做了。” “什么？！” 陈月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医生说了，你的一切指标正常，只要上一台手术结束，就轮到你。这个关键时刻，怎么能说不做？” “我当然能！”齐远航冷冷盯着她。 “齐叔叔，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罗小月在隔壁床哭了起来，那副小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然而，前世经历过背叛与打击的齐远航，却只觉得恶心。 他坐起身，一把扯过床尾的衣服，将病号服脱下来，随手扔在床上。 那件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此刻在他眼里，就是耻辱的象征，他一刻不想再穿。 他是有多蠢，竟然答应把肾移植给这个小恶魔！ “远航，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乱来！” 陈月莉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加慌乱，伸手要去按他的肩膀，想让他躺回去。 “别碰我！”齐远航打开她的手，冷冷地瞪着她，眼里满是厌恶，“我的事，不用你管！” “齐叔叔，你别生气，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病床上的罗小月见此情景，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子绊了一下，瘦小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床边，疼得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齐叔叔，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艰难地爬起来，跪坐在地上，伸手去抓齐远航的衣角，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齐远航没有一丝怜悯，只想狠狠扇这张脸一巴掌。 前世他就是被她这可怜模样蒙骗，答应她留在家里，把肾捐给了她，花光家里的钱给她治病。 结果呢，她为了独占他们的爱，狠心把他四岁的儿子小磊推进了河里。 回来告诉他，是小磊自己跑来不见了，她到处找都没有找到他。 要不是成为灵体，亲耳听到她对陈月莉说的话，他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齐远航，你疯了吗？手术都约好了，你现在说不捐就不捐了？你当小月的命是儿戏吗？”陈月莉尖声叫嚷道。 往日温柔贤惠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缝，露出狰狞的本相。 “我的命就不是命？我凭什么要把自己的肾捐给一个外人？”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陈月莉气得直抖，眼圈都红了，“小月她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狠心？” 齐远航指着自己的鼻子，怒极反笑。 “陈月莉，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到头来却被你像条狗一样呼来喝去，你还有脸说我狠心？” “我……我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陈月莉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委屈地为自己辩解道，“小月多可怜，我们既然有能力帮她，就应该帮一把，你当初不也答应得好好的吗？” “我后悔了！”齐远航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陈月莉，我告诉你，这个手术，我不做！” “齐远航，当初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你要是不顾小月的死活，我，我们离婚，我不能和你这样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生活在一起！” 陈月莉再控制不住情绪，嘶声吼起来。 “你要离婚，我没意见，明天我们去民政局！” 齐远航懒得和她废话，转身便朝病房门口走去。 他巴不得立刻和这个女人离婚，再不要扯上一点关系。 “不，我不同意！” 陈月莉见他来真的，终于慌了，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齐远航的胳膊。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齐远航，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放手！” 齐远航用力甩开她的手。 “我……我……” 陈月莉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得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齐远航，我求求你，你就当可怜可怜小月吧，她真的不能没有你……”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齐远航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 “齐远航，你混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陈月莉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咒骂道，眼底满是怨毒和恨意。 齐远航走出医院，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重活一世，他要守住属于他的一切，护住他的亲人，绝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前世他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陪伴儿子，以至于到最后，儿子对他竟然没有多少感情，反而更亲近那个蛇蝎心肠的罗小月。 想到这里，齐远航心里一阵愧疚和自责，他一定要好好弥补儿子，给他最好的爱！ 现在，他就去幼儿园接小磊！ 第2章 小磊身上的伤哪来的? 滨城的初夏，天气不冷不热，处处草木飘香，正是一年最舒服的季节。 齐远航到幼儿园时才十点，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正在花园里玩耍。 齐远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瘦小的身影，他四岁的儿子，小磊。 小磊穿着一件蓝色的卡通t恤，正乖乖排在小朋友的身后，等着滑滑梯。 “小磊！” 齐远航快步走上前去，激动地喊道。 小磊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来。 看到是齐远航，他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朝他飞奔而来。 齐远航忙蹲下身，将他搂在怀里。 前世小磊被打捞上来时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肿胀灰白的小脸，冰冷毫无生气的身体，任凭他怎么呼喊，都不回应。 回想起那一幕，他心里就像针扎似地疼。 他紧紧抱住小磊温软带着奶香的身体，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爸爸！爸爸！” 小磊抱住齐远航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道。 “哎，我的宝贝！” 齐远航回应着儿子的呼唤，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小磊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和不相信：“爸爸，你怎么来了？” 齐远航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爸爸来接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好不好？” “好耶！”小磊高兴地拍着小手，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可转瞬他又噘起嘴，“爸爸，我们还没有放学呢。” “没事，我已经向老师请了假。”齐远航得意地指着老师的方向。 果然，年轻的女老师朝他们挥挥手：“小磊，跟爸爸好好玩。” “爸爸真厉害。”小磊的小嘴立刻亲在了齐远航的脸上。 “我的好儿子，走，今天我们玩个够！” 齐远航牵着小磊走出幼儿园大门，温暖的晨光洒在身上，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小磊，想好去哪里玩了吗？”齐远航低头问儿子。 小磊仰起小脸，兴奋地道：“爸爸，我想去吃超级大的汉堡，还想去看动画片，还想去游乐场……” “好，好，都依你！”齐远航刮了刮小磊的鼻子，“今天爸爸带你玩个痛快！” 父子俩打车来到市中心最大的购物广场，一进门，小磊就被琳琅满目的玩具和零食吸引住了。 齐远航一口气买了满满一大袋零食，又买了小磊喜欢的小玩具，提在手里。 小磊高兴得两眼放光，小嘴笑得都快合不拢了。 “爸爸，你真好！你是世上最好的爸爸！”小磊抱着齐远航的大腿，大声宣布。 “你是世上最好的儿子！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父子俩先去吃了超级豪华的汉堡套餐，又去看了最新上映的动画电影。 看着儿子在影院里笑得前仰后合，齐远航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从电影院出来，小磊又吵着要去游乐场，齐远航自然不会拒绝。 小火车、碰碰车、海盗船……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笑声回荡在整个游乐场。 经过旋转木马时，小磊大声道：“爸爸，我要骑马！” “走，爸爸陪你！” 欢快的音乐响起，旋转木马慢慢启动，小磊骑在一匹白色的小木马上，小小的身体随着木马一上一下，小手紧紧地抓住木马的扶手，生怕自己掉下去。 齐远航站在他的身旁，宠溺地看着他，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木马随着音乐一圈圈旋转，小磊不再害怕，转着小脑袋到处看，看到旋转木马顶上飘着的彩带，小磊竟然松开双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想要去抓。 齐远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摔倒，想也没想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哎哟！”小磊顿时痛呼一声，小脸皱成一团。 齐远航吓了一跳，赶紧搂住小磊，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宝贝？哪里不舒服？” 小磊瘪着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怯生生地看了齐远航一眼，又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到齐远航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爸爸，是……是小月姐姐把我推到桌子上，我的手手痛痛……” 齐远航闻言，心头一紧。 他连忙撩起小磊的衣袖，只见小磊白嫩的手臂上果然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像是撞击到什么硬物造成的。 “其他地方还有没有？”齐远航压抑怒火，轻声问。 小磊怯怯点头。 等旋转木马一停下来，齐远航就把小磊抱到一边，撩开他的另一边衣袖，上面也有红的紫的痕迹，像是被人掐过，不过痕迹已经淡了，不太明显。 “这……这些都是小月姐姐弄的？”齐远航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小磊害怕地点了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小月姐姐掐的，她说如果我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就不会喜欢我了，还会把我赶走……” 齐远航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心疼地将小磊搂进怀里，声音沙哑地问道：“小磊，你告诉爸爸，小月姐姐为什么要打你？” 小磊抽泣着说道：“小月姐姐说，说，我死了，爸爸妈妈就只喜欢她一个人了……” 齐远航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磊，他无法想象，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难怪前世她会狠心把小磊推进河里。 他深吸一口气，柔声问道：“小磊，你有没有告诉妈妈？” 小磊点点头，难过地瘪着嘴。 “我告诉妈妈了，妈妈问小月姐姐了，小月姐姐说我撒谎，是我自己没站稳摔倒的，妈妈相信她，骂我……” 齐远航紧紧地抱着小磊，眼眶泛红。 小磊看着齐远航，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期待：“爸爸，我真的没有撒谎，你会不会……会不会也不喜欢我了？” “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齐远航声音哽咽，“你是爸爸最爱的宝贝，爸爸永远爱你！爸爸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磊终于破涕为笑，他伸出小手，轻轻地擦去齐远航眼角的泪水，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我也爱你！”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齐远航掏出手机一看，是陈月莉打来的。 他厌恶地看了眼，本想接通电话质问她，可一想到她对罗小月的维护，她可能的辩解，他再没有和她说话的欲望，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月莉却像疯了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打来。 齐远航干脆关机，一劳永逸。 “以后就爸爸和小磊，我们两个人过，好不好？” 齐远航担心小磊受不了他和陈月莉离婚，想先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好。”谁知道小磊答应得很爽快。 小磊的大眼睛转了转，又补充道：“妈妈和小月姐姐过。” 这一年来，陈月莉的心思全在罗小月身上，带她治病，给她做好吃的，几乎忘了还有小磊这个儿子。 对他没有耐心，动不动大呼小叫，厉声喝斥，小磊看到她，不自禁地就会害怕。 他真觉得在幼儿园里比在家好，老师不会骂他。 齐远航摸摸小磊的小脸蛋，谁说小孩子不懂事，小孩子心里也有杆秤，知道谁是真心对他好。 “好，就让她们过。” 晚上齐远航又带小磊去吃了他喜欢吃的牛排，才带着他回家。 刚进家门，就见陈月莉坐在客厅沙发上，神色不善地盯着他。 第3章 罗小月是你什么人? 陈月莉五官平平无奇，组合在一起，并不难看，却也毫无记忆点。是那种丢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 不过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平日里她在家也没什么事，喜欢研究时尚杂志，也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打扮，加上精致的妆容，勉强看得过去。 只是自从罗小月来了后，她为了罗小月的病四处奔波，焦头烂额，早就无心打扮，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几分。 眼下她阴沉着脸，嘴角耷拉着，带着股子凶相。 看到父子俩回来，陈月莉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质问道：“齐远航，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小磊带到哪里去了？！” “玩啊。” 齐远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不行吗？” “你……” 陈月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妈妈，爸爸带去了好多地方，吃了好多好吃的，还看了动画片，玩了碰碰车……” 小磊兴奋地向陈月莉描述着一天的见闻，丝毫没有察觉到大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陈月莉想到自己和罗小月焦急万分的等在医院，而齐远航却和小磊玩得不亦乐乎，再看看小磊白里透红的小脸，高兴的模样，而病床上的罗小月，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就更加来气。 “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陈月莉粗暴地打断小磊。 小磊一下顿住，茫然无措地看着她：“妈妈！” “不要叫我，烦着呢。” 小磊的大眼里迅速溢满泪，可怜巴巴转向齐远航。 齐远航蹲下身，轻声道：“小磊，你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儿，爸爸马上来陪你好不好。” 小磊抱着他的小熊玩偶，点点头应道：“好，我和小熊一起等爸爸。”他冲着陈月莉摆摆手，“妈妈再见。” “走吧。” 齐远航宠溺地拍拍他的小脑瓜，把他送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等齐远航关上门回到客厅，陈月莉咬咬唇，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再次提起手术的事情。 “远航，你…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小月她…她真的不能再等了……” “考虑什么？” 齐远航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肾捐给一个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 陈月莉脸色一变，“小月她…她是我好闺蜜的女儿，我答应了要照顾她，我说话得.......” “你知不知道她私下里欺负小磊，打得他浑身是伤？”齐远航不想听她表白她有多无私伟大，打断她，直接问道。 “哪有这种事，我问过了，是小磊自己不小心摔的，不关小月的事。”陈月莉马上回道。 “这件事，肯定有人在撒谎，你宁愿相信罗小月的话，认定是你儿子撒谎？” 陈月莉愣了下，马上道：“唉呀，就算是小月打的有什么关系，小月身体不好，有时候控制不住脾气，失手打了小磊，也是难免的。而且小磊也调皮，不懂事，有时候气得我都想打他。再说了，这是小孩子间的事，我们大人何必插手。” 见齐远航的眼神变得冷厉，她又忙忙地解释，“就像小时候，我哥也经常打我啊，还把我鼻血都打出来，现在我们两人感情不挺好，一点没受影响？”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胆气壮起来，不满地瞪着齐远航。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盯着小月不放？她一个小孩子，没有爸妈在身边，又得了病，你怎么就这么小肚鸡肠，容不下她？” 齐远航看着她，很不明白。 “罗小月是你什么人？不惜你抹黑儿子，牺牲丈夫，把家搭进去，也要护着她？” 这是前世他到死都没有弄明白的事，罗小月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是我好朋友的女儿啊，还能是什么人？” 陈月莉还是那套说辞，她像是猛地反应过来，吃惊地问：“你该不会以为她是我的女儿吧？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她看着齐远航痛心疾首，“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人品！” “小月的出生日期你知道，那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我根本没有机会怀孕生小孩。” “她就是我最好朋友的女儿，以前她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过我，现在她需要我的帮助，我不能袖手旁观。” “远航，你事先也答应我了，你给了我们希望，怎么能又让我们陷入绝望，这太残忍。” 齐远航看着不断翕动的嘴，心里不住冷笑。 枉他还以为这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不经历前世那一遭，根本看不穿她的真面目。 齐远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非常渴望家的温暖，梦想着有一天，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大学时期，他靠创业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用这笔钱在市中心买了一套老破小。 毕业时，他运气不错，老房子赶上了拆迁，他选择了拿拆迁款，而不是要安置房。 当时正值房地产市场低迷，新建的商品房无人问津，开发商为了回笼资金，纷纷降价促销。他看准时机，用这笔钱买下了两套大房地产商开发的商品房。 随着城市的发展，房价水涨船高，十年后，他买的房子已经翻了几十倍，从当初的每套十多万涨到了两百多万。 而他也找到了份稳定的工作，虽然辛苦，收入却十分丰厚，他开始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并不在乎女方外表家世，只希望能找到一个温柔贤惠，能够陪伴他走过一生的伴侣。 最终，他选择了陈月莉，一个外表并不出众，但却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孩。 婚后，陈月莉生下了可爱的儿子小磊，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幸福美满。看着妻子温柔的笑容，听着儿子清脆的笑声，他觉得无比满足，他终于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完整家庭。为了让妻儿过上更好的生活，他更加努力地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奔波于公司和家之间。 婚后第五年，陈月莉带回女孩罗小月，说是好闺蜜的女儿，闺蜜病逝，没有亲戚愿意收留她，她答应闺蜜照顾她长大。 也就是这个罗小月，令他们家破人亡，幸福不再。 这一世，这个罗小月是生是死，与他毫无关系，他绝不会再为她花一分钱。 第4章 男人啊，终究是离不开女人 陈月莉见齐远航冷冷盯着她，怎么都说服不了，又气又急，心中不由燃起熊熊怒火。 结婚这么多年，她可以说完全了解齐远航的个性，知道他有多在意这个家。 为了维持这个家的完整，他对她千依百顺，只要是她提出来的意见，他都全盘接受。 包括接受小月，包括答应把自己的肾移植给小月。 可现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 莫非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陈月莉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齐远航不会那么做，陈月莉对自己有信心。 这些年，她对齐远航照顾得无微不至，齐远航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幸福，从没有过半点不轨。 看来只有使出绝招，拿出他最在意的东西，才能让他答应。 “齐远航，你真以为我不敢跟你离婚吗？”陈月莉猛地拍桌子站起来，尖声叫道，“你这样的男人，不配做我的丈夫，我看不起你!” 齐远航平静地看着她那张灰白的脸，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离，明天就去。” 简单五个字，却如同一记闷雷，狠狠劈在陈月莉心上。她愣住了，往日只要她一摆出离婚的架势，齐远航就会立马服软，这次怎么不管用了？ 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恐慌，难道他真的想清楚了，要跟她彻底决裂？ 不，不可能，他那么爱这个家，那么爱小磊，他不会的！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抱起双臂，冷冷看着齐远航，“离婚可以，但我有条件！小磊是我的儿子，我要带走他！还有，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付出那么多，财产我们得平分！” 齐远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平分？你挪用家里的存款给罗小月治病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想起平分财产来了？” 陈月莉脸色一僵，强词夺理道：“那是我朋友的女儿，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再说了，要不是为了照顾你和这个家，我会错过事业的最佳发展期吗？这些损失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齐远航看着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这样一个女人，自己当初怎么会瞎了眼以为她温柔善良，和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 他现在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齐远航不和她纠缠，只冷声道：“陈月莉，我最后再说一遍，离婚可以，小磊归我，所有财产也归我，作为交换，我同意把肾捐给罗小月。以后我们两人一刀两断各不相欠，你花多少钱给罗小月治病，我都不会干涉你。你答不答应，自己决定。” 陈月莉愣住了，她没想到齐远航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她当然想给罗小月做手术，可让她放弃财产，这怎么可能？ “你……你这是逼我！”陈月莉咬牙切齿道。 “我只是在给你选择的机会。”齐远航平静地说，“你好好想想吧。” 陈月莉紧紧咬着嘴唇，内心挣扎不已。一边是不菲的财产，一边是罗小月的性命，她该如何抉择？ 最终，对罗小月的爱战胜了一切。 “好，我答应你！”陈月莉艰难地答应，心里却在冷笑。 她可不是盲目答应离婚！ 齐远航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 嘴上说得决绝，心里肯定舍不得她和这个温馨的家。 “远航，你放心，我永远都是小磊的妈妈，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人。” 陈月莉挤出几滴眼泪，想要去拉齐远航的手。 齐远航不动声色地避开，语气淡漠：“协议明天就签，希望你说到做到。” 陈月莉心里暗骂一声“不解风情”，脸上却堆满笑容：“好，都听你的。为了小月，也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知道齐远航最看重承诺，只要他答应了捐肾，肯定就会办到。 等捐了肾，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回来。 陈月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齐远航看着精明，其实心软得很。 到时候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成天以泪洗面，让齐远航心生愧疚，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 然后，她会让小磊在齐远航面前哭闹，喊着要妈妈，要一个完整的家。 孩子可怜巴巴的哭声最能击溃男人的心理防线，就不信齐远航不会动容。 等齐远航心软了，她再温柔体贴地关心他，做他爱吃的饭菜，陪他聊天解闷，像从前那样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 男人嘛，总是喜欢吃软不吃硬，只要她服个软，再使点美人计，就不信拿不下他。 而且，齐远航那方面的需求一向很强烈，几乎每天都要，离婚后独自一人，肯定憋得难受。 她只要稍微勾引一下，他就会像饿狼扑食一样扑上来。 就算齐远航对她不动心，也会去找别的女人。 她可以雇私家侦探跟踪他，拿到他出轨的证据，她拿着证据去威胁他，不怕他不乖乖就范。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因为这种事情而身败名裂。 “呵，男人啊，终究是离不开女人……” 陈月莉在心里得意地想着，仿佛已经看到齐远航回心转意，跪求她复婚的场景。 两套房子，一辆汽车，还有几十万存款，她怎么可能轻易舍弃。 只要救回罗小月，“他”肯定会感激自己，肯定愿意来见自己，那么他们是不是……. 陈月莉越想越开心，故作不舍地看向齐远航。 “远航，以后没有我在你的身边，你要多保重自己……” “离婚协议我今天晚上会拟好，一会儿拿给你看，没有异议就签字吧，明天民政局见。”齐远航冷冷地道，“现在你可以走了，去照顾你闺蜜的女儿。” 陈月莉恨恨地瞪他一眼，冷哼一声，“噔噔”走出了屋，用力甩上房门。 齐远航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抑许久的阴霾一扫而空。 终于，他可以摆脱这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至于捐肾？就让陈月莉做一晚上美梦吧。 第5章 离婚! 民政局的离婚办公室里，齐远航和陈月莉并排坐在工作人员对面。 齐远航神情平静，带着一丝解脱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陈月莉则面色复杂，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甘和算计，但她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工作人员是位年轻的小姑娘，看着眼前这对夫妻，例行公事地劝解道：“离婚不是小事，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不用了，我们已经决定了。”齐远航语气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是啊，我们都想好了，没必要再想了。” 陈月莉也连忙说道，生怕工作人员再多说一句，齐远航就会反悔似的。 小姑娘诧异地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他们带来的资料。 这位叫齐远航的男同志长得一表人才，气质沉稳，工作单位也不错，真离了婚，肯定很抢手啊。 而这位叫陈月莉的女同志模样平平，又是家庭妇女，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按道理，她应该拼命抓住齐远航才对，怎么舍得离婚？ 宁愿净身出户，不要儿子，不付抚养费，放弃探视权。 这么绝情？莫非是有了外遇！ 她忍不住抬眼盯了眼陈月莉，又看了几眼齐远航，暗暗赞道。 这男人真不错！ 她压低声音，好心提醒陈月莉：“大姐，婚姻大事，可不能冲动啊，有些男人，是有了新欢，才想着抛弃糟糠之妻，其实这样的行为是很愚蠢的，我们女人家不能像他们那样，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儿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你的孩子还小，正是需要父母的时候，你怎么舍得离开他呢？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想想啊，没有哪个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离婚，你忍心让他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吗？” 陈月莉不耐烦地打断年轻姑娘，语气中带着一丝厌烦和不耐。 “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清楚，麻烦您快点帮我们办手续吧。” 年轻姑娘见陈月莉油盐不进，也不好多说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收回结婚证，拿出两本离婚证，找到鲜章，再次确定。 “你们想好了？没有意见？” “你这个同志，怎么这么啰嗦，照你这速度，一天能办成几件事啊？”陈月莉不耐烦了。 “盖章吧。”齐远航也道。 工作人员终是盖了章，把红彤彤的离婚证递到他们面前。 可惜啊，这么好的男同志，不知道珍惜。 这女的，以后肯定会后悔！ 良言难劝想死的鬼....... 陈月莉一把抢过离婚证，白了她一眼。 真是磨叽，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走出民政局大门，陈月莉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拉齐远航的胳膊：“远航，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小月那边还等着呢！” 齐远航敏捷地避开她的触碰，脸上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我是答应了，可没说是今天。我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等我再养一养再说吧。” 陈月莉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齐远航，你别太过分！离婚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这是言而无信！” “我的确答应了你离婚就捐肾，” 齐远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平淡，“可没说具体时间。你们慢慢等着吧！” “你……” 陈月莉气急败坏，指着齐远航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齐远航，你够狠！离婚就离婚，别以为我稀罕！这婚离得不公平，你得把钱和房子都拿出来平分，要不然我就去法院告你出轨有小三，让你净身出户！” 齐远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嗤笑出声。 “陈月莉，你是不是忘了，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房产证上可没有你的名字。至于钱，我的收入的确是婚后所得，平分没有问题。不过，自从你把罗小月带回来，前前后后带她到处治病已经花了几十万，这笔钱我是不是也有权追回？你花的可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没有同意你拿去给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治病！” “你……你血口喷人！” 陈月莉气得浑身发抖，“那些钱是我自己的，跟你有关系吗？你别想赖账！” “你自己的？” 齐远航步步紧逼，“你跟我说说看，哪一笔钱是你的？当年你结婚，你爸妈只给你陪嫁了几床被子，你账户上只有几百块钱，连你结婚的衣服都是我给你买的！刚结婚你就怀上小磊，你说上班辛苦，要辞职回家，我答应了，一直到现在，你再没有上过一天班，你一个家庭妇女，哪来的那么多钱？” “我……” 陈月莉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眼里泛起了泪，哽咽道，“远航，你就发发慈悲，救救她吧，我实在没有办法…….”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陈月莉脸色瞬间变了，咬牙切齿地道：“你别欺人太甚！我告诉你，罗小月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我随时奉陪。” “你！你……” 齐远航带着几分讥诮地看着她，“陈月莉，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要是对离婚协议有任何异议，就去法院告我，我等着你的律师函。现在，请你离我远一点，我嫌你恶心。” 陈月莉难以置信地看着齐远航，这个曾经对她千依百顺的男人，如今竟然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语，巨大的落差让她感到一阵晕眩。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齐远航不再理会她，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陈月莉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个跳梁小丑般可笑。 看着齐远航远去的背影，陈月莉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要是小月真的出事怎么办？ “他”会不会怪罪我，恨透了我，从此再也不理我？ 一想到他冷冷的眼神，陈月莉的心像是空了一个大洞，“呼呼”往外冒冷气，冷得她快无法呼吸。 不行，我说什么也得拼尽全力留住小月，再想法让齐远航把肾捐出来。 他想置身事外，没那么容易！ 她在心中暗自发狠：齐远航，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第6章 换锁销卡 和陈月莉分手后，齐远航走到停车场，将自己的汽车开出来，刚要拐上大路，陈月莉紧跑两步追了过来，拍打着车门。 齐远航放慢车速，摇下车窗：“什么事？” 陈月莉咬咬唇：“远航，能不能送我去医院。小月还在医院等着我呢，这里打车不方便。” 说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以前只要她一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齐远航，齐远航就会心软，现在的要求不过分，相信齐远航不会拒绝。 齐远航冷冷看着她：“我也不方便。” 陈月莉见他态度坚决，眼圈顿时红了，泫然欲泣道：“远航，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小月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能放着她不管！就算我们离婚了，可好歹也朋友一场，互相帮助一下也是应该的吧？何况，我还是小磊的妈妈，这份亲情是无论如何也割不断的，你说对吧？” 她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情真意切，既打感情牌，又搬出了小磊，试图用亲情血脉来拉拢齐远航，让他心软。 这些话她本来打算上车以后再对齐远航说，现在齐远航连车都不肯让她上，她只有提前说出来了。 齐远航盯着她，心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你我之间，以后再无任何瓜葛。你不用想着利用小磊，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 说完，他不再理会陈月莉，一脚油门下去，汽车飞快驶离了原地，留下陈月莉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眼中的怨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齐远航，你不是个男人！心胸狭窄！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齐远航深吸一口气，从后视镜看着陈月莉歇斯底里的模样，他用力甩了甩头，转过眼，平视前方。 离了婚，逃脱了蛇蝎心肠的两个女人，压在心头那块巨石也消失不见，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上一世，他被陈月莉洗脑，觉得罗小月可怜，陈月莉伟大，他应该牺牲自己成全他们，却忘了，他也有自己的人生，他应该对自己的亲人好，而不是一味地对别人好，尤其是对他毫无关系的人。 回到家里，齐远航环视着熟悉的家。 这里到处都是他和陈月莉生活过的痕迹，沙发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茶几上好像还摆放着她喜欢的杂志，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她惯用的香水味。 卧室里，双人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他们两人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陈月莉笑靥如花，温柔可人，齐远航却觉得无比讽刺。 他走过去，一把抓起照片，狠狠地摔在地上，玻璃相框顿时四分五裂，照片也变得扭曲不堪。 现在这座屋子里一切都让他感觉恶心，无法忍受。 既然要和过去彻底告别，这间房子就没有留下的必要，齐远航决定把它卖掉变现做投资。开始新的生活。 未来他已经有了打算，正需要投资资金，正好了。 他准备利用自己重生的优势，抓住未来几年股市动荡的机会，大赚一笔。 上一世他炒股多年，对股市的行情了如指掌，如今正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当然，在卖掉之前，他得先去换个锁。 陈月莉手里有家里两套房的钥匙，他可不希望她随意进出自己的家，他的时间宝贵得很，不想再和她纠缠不清。 想到就做，齐远航叫来了开锁公司，三下五除二换掉了房子的锁芯。 从此以后，这里和陈月莉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换完了这套房，他又马不停蹄赶往同小区的第二套房。 这套房是两室两厅，用作出租，每个月能收四千块钱的租金。 但是陈月莉的哥哥陈海亮结婚需要用房，想让他把这套房卖了，把房款借给他。 陈海亮是陈家独子，从小被父母宠溺，养成了一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性子。 他都三十岁了，还吊儿郎当的，三天两头换工作，赚的钱还不够他自己花，更别说补贴家里了。 而陈家父母都是普通的退休职工，收入微薄，还要供养好吃懒做的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可偏偏陈海亮还特别爱面子，找对象也要找长得漂亮的女生，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这次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长得不错，说是奔着结婚去的，陈海亮乐得合不拢嘴，带着女朋友回家见了父母， 陈家父母对未来儿媳妇还算满意，觉得只要儿子能定下来，什么都好说。 可未来儿媳妇却是个精明的主，一进门就旁敲侧击地打听陈家的家底，得知陈家只有一套老房子，未来儿媳妇顿时就拉下了脸。 陈海亮见状，赶紧把女朋友拉到一边好说歹说，总算问出了未来儿媳妇的心中顾虑，原来是女方要求结婚必须要有独立婚房，房产证上得写她名字，还要全款一次付清，不能有贷款。 陈海亮顿时就犯了难，别说他现在没有存款，就算不吃不喝攒个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买得起她说的房子。 陈海亮垂头丧气地回家和父母商量，陈家父母一听，顿时就急了，他们辛苦大半辈子就攒了这么点家底，哪里去找钱给儿子买房？ 陈海亮的女朋友见陈家拿不出钱，扭头就走了，任凭陈海亮怎么求都不肯回头。 陈海亮这下慌了神，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仪的对象，可不能就这么黄了！ 他知道自己妹妹嫁了个有钱老公，这些年在妹妹身上没少捞好处，于是他打起了妹妹的主意。 他跑到妹妹家，对着陈月莉好一顿哭诉，说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真爱，就因为没有房子，眼看着就要错失良缘，她当妹妹的，怎么也得帮哥哥一把。 陈月莉一直对自己娘家的事情有求必应，更何况是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为陈家传宗接代的宝贝哥哥，她没怎么思考一口答应了陈海亮。 齐远航名下有两套房，一套自住，一套出租，她打算把出租的这套房子卖掉。 现在她已经让房客搬走，打扫干净，已经挂到了中介售卖。 齐远航没有家人，和陈月莉结婚后，就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人对待。 陈月莉拿钱回去，他也没反对，反正是给自家人用的，能改善他们的生活，他也很高兴。 而陈海亮虽然平时咋咋乎乎，以兄长自居，要求他这要求他那，他都看在陈月莉的面子上答应。 这套房子也是如此，陈月莉一哭一闹，齐远航见她伤心为难，心里不好受，也傻乎乎地同意了。 现在，呵，做梦去吧！ 他打算和小磊暂时先搬到这里来，等赚了钱，再换新房。 齐远航对这套房的印象不错。 两室一厅，南北通透，采光很好。 客厅连接着阳台，阳光洒进来，整个房间都显得格外明亮温暖。 乳黄色的墙漆，原木色的地板，家具不多，但都非常实用，装修得简单温馨，没有华而不实的装饰，很符合他的审美。 今天反正请了假，房里家具也齐全，再去商场把日常用品买齐就可以搬过来。 原来那套房的东西，除了他的衣物，他一件都不要。 至于陈月莉和罗小月的东西，他已经决定找人打包好，直接寄到陈月莉的娘家。 换完锁，齐远航去了趟房产中介，把售卖信息改成了第一套房。 “这套房子面积多少？几室几厅？朝向怎么样？先生您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中介小哥非常热情，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 “四室两厅，一百四十平方，南北通透，精装修，家电家具齐全，拎包入住，价格方面，我想尽快出手，三百五十万，诚心买可以再谈。” 齐远航不疾不徐地回答。 其实再过一段时间，房价还会上涨，到时候买会有更好的收益，不过和他的投资收益相比，那就不值一谈了。 “好的，业主您放心，我们会尽快帮您找到合适的买家的。” 中介小哥一边记录，一边拍着胸口保证，“请问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我过来一趟，拍几张照片，给你重点推一推。” “没问题。” 齐远航和中介小哥约好时间，便去了银行，将自己银行卡挂失，同时也把自己陈月莉所持的信用卡附属卡办了注销。 “陈月莉不是喜欢刷我的卡吗？等她发现卡不能用，想必脸色会特别精彩。” 齐远航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做完这些事，他便去小区旁的商场大采购。 从今天起，他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7章 卡刷不了了? 此时，医院里。 陈月莉快步踏进了罗小月的病房。 再过一会儿，罗小月就要去做透析。 罗小月坐在病床上，眼巴巴地望着门口，见到陈月莉，眼睛一亮。 “陈阿姨。” 随即她偏着脑袋看着陈月莉的身后，发现没有齐远航的身影，她的嘴一下瘪了下来。 “陈阿姨，齐叔叔没来吗？” “小月，他暂时有事，晚一步来。我们先做透析。” 罗小月一下倒在病床上，大哭起来：“我知道，齐叔叔不喜欢我，他讨厌我，他巴不得我死！” 这话倒是事实。 可陈月莉不能这么说，只能劝她：“你放心，阿姨一定会让他来。” “真的吗？”罗小月哭声一下停了，含泪望着她。 “真的。” “陈阿姨，你真好！我相信你。”罗小月甜甜笑了。 陈月莉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更不好受，发誓一定要让齐远航回心转意，救回小月。 待小月平静下来，陈月莉忙到办公室找到医生，向他打听罗小月现在的情况。 “医生，小月情况怎么样了？她的病还能治好吗？” 医生看着陈月莉，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罗小月的病情恶化得很快，现在只有尽快找到合适的肾源进行移植，否则……” 医生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怎么会这样……” 陈月莉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晕倒。 “你也不要太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会有办法的。” 医生安慰道。 “除了换肾，没有办法...... “ 陈月莉无力地摇摇头。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齐远航能回心转意，把肾移植给小月。 不行，她得再去找齐远航，这次她一定好好和他商量，好好和他说话。就算跪下来求，都可以。 陈月莉慌忙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齐远航，电话却打不通。 她又忙发微信过去：远航，我们能不能再谈谈！ 看着信息后的红色感叹号，以及提示对方不是她的好友， 陈月莉傻眼了。 齐远航把她的微信删掉了？ 齐远航这么绝情？ 难道刚才打电话打不通也是被拉黑了？ 陈月莉心里开始发慌，齐远航的所作 所为怎么像真的是要和她一刀两断？ 她顿时感觉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小月…… 不行！ 我不能放弃！ 陈月莉猛地站起身，她要去找齐远航，一定要他答应救小月！ 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经过护士站时，一位护士拦住她：“陈姐，小月已经欠费了，需要马上交费。要不然没法继续给她用药。” “交多少？”陈月莉心烦意乱地问。 “一万。” “一万？” “对啊，早就拿了费用单给你，你一直没有交，说是手术费用一起交，现在手术取消了，你先把这一万交了吧。” “行，我这就去交钱。” 陈月莉顾不上去找齐远航，走到收费处交钱。 “请问您看是现金还是刷卡？”收费的护士礼貌地问。 “刷卡。” 陈月莉拿出自己的卡，摇摇头，又放了回去。 这张卡上原本有一万多，可是她取了几千出来给爸妈，又给罗小月买了些营养品，现在只剩下三千多，金额不够。 她从包里翻出齐远航的银行卡递给护士，“用这张卡。” “行，请稍等。” 然而，等了半天，却听到机传来pos“交易失败”的声音。 “这张卡刷不了？” “刷不了？什么意思？余额不够吗？不可能，有三十几万呢。” 陈月莉尖声叫道，“你再试试！” 那位护士耸耸肩，又刷了卡，仍然是交易失败的提示。 “确实不行，卡片被挂失了，刷不了。” 陈月莉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这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罗小月治病就靠卡里的钱，怎么会被挂失！ 一定是他干的，一定是他！ “你好，这张卡被挂失了，不能用，麻烦您换一张试试，或者用现金也可以。” 护士虽然看向她的眼神已经不太对劲，可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陈月莉心里发虚，强笑着解释。 “对对，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找不到卡，我以为卡丢了，就办了挂失，后来又找到了，我就忘了这回事，瞧我这记性，孩子生病，我急糊涂了。” 这么一说，小护士倒是能够理解：“没事，再换一张吧。” 陈月莉的手指停在齐远航给她办的信用卡附属卡上。 银行卡既然挂失了，这张附属卡还能用吗？ 她咬咬牙，从卡包里取出附属卡，笑着递给护士：“用这张。” 很快，小护士抬起头：“还是不行。你还有其他卡吗？” 陈月莉的心直往下沉。 齐远航，你太狠了，你这是对我赶尽杀绝，连最后一点活路都不肯留？ 她的牙都快咬碎了，接过银行卡，摇摇头：“我等会儿再来交费。” 她摇摇晃晃走到医院走廊的角落，颤抖着手拨打齐远航的电话。 可是无论她拨打多少次，听到的都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绝望、愤怒、恐惧，纠缠在一起，令她身体微微发抖，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她终于明白，齐远航是认真的，他真的要和她彻底断绝关系，再也不会心软。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陈月莉狠狠地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齐远航，把话说清楚。 不，不仅仅是说清楚，她还要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拿回来！ 房子、车子、存款，这些本来就应该有她的一半！ 想到这里，陈月莉不再犹豫，她冲出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他们的家。 她倒要看看，齐远航是不是真的能这么狠心，对她不闻不问！ 然而，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 换锁了？ 他把锁都换了！ 陈月莉出离愤怒了，她拼命敲门，却没有人回应。 这是连家门都不让她进？ 不！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绝情。 他只是因为要给小月捐肾一时想不开才生气，他在等着我道歉，以他那温吞绵软的性子，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陈月莉用力拍打着房门，歇斯底里地喊着：“齐远航，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陈月莉绝望地瘫在门上，泪水模糊了双眼。 第8章 这个死男人到底撞了什么邪! 陈月莉正在伤心难受间，隔壁门一响，邻居开门出来，见到陈月莉好奇地问：“小陈，怎么了？没带钥匙？” 陈月莉慌乱擦掉眼泪，笑着道：“是啊，钥匙弄丢了，我正着急呢。” 这六年齐远航对她毫无保留的好，还是让她不愿相信齐远航会狠得下心，她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在闹离婚，万一让有心之人知道了，在中间搅和，那就麻烦了。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正遇到他出去，是朝小区里走的，会不会是你们那套房去了？”邻居好心地提醒她，“你去那找找看，说不定还没有走。” 陈月莉猛然醒悟过来，对，他们还有一套房，那套已经说好了要给陈海亮，齐远航可不能反悔。 她忙不迭地谢过邻居，就往小区里跑。 等她到了房门口，赶快拿出钥匙，插进锁孔里。 插不进去！ 这套房子的锁也换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陈月莉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王八蛋！你真当老娘好欺负是不是！” 陈月莉忍不住对破口大骂，用力踢着房门。 尖锐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引得周围邻居纷纷侧目。 此刻的陈月莉，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贤惠的形象，整个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活脱脱一个泼妇。 陈月莉心一横，回去，就在门口等他，不信不不回家！ 这一次她不会给他留脸面，要把他做的事全部公诸于众，让大家看清他的真面目。 为了小月，她豁出去了！ 先在小区闹，要是没用，就去齐远航单位闹，让他不得安生！ 陈月莉说干就干，坐到自己家单元门前，双手抱胸，等着齐远航出现。 可是左等右等不见齐远航的身影，眼看到了午饭时间，邻居家的窗口飘出饭菜香，她的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响。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就没好好吃一顿饭，她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了。 “这个死男人到底撞了什么邪，睡一觉起来，什么都不对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陈月莉从一开始的怒火中烧，渐渐变得焦躁不安。 饥饿、疲惫、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全部涌了上来，折磨着陈月莉的神经。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丧家之犬，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就在她的耐心和体力都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陈月莉被吓了一跳，慌乱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哥哥陈海亮。 “喂，哥……” 陈月莉的声音沙哑无力，带着浓重的鼻音，还隐隐透着一丝哭腔。 电话那头的陈海亮似乎很着急，根本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月莉，你在哪儿呢？赶紧回家一趟！爸妈都在等你呢，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啊，哥？我现在没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陈月莉此刻满脑子都是齐远航，根本没心思关心其他事情，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别废话了，赶紧回来！这事儿可大了，电话里说不清楚！” 陈海亮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哥，我真的……” 陈月莉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陈海亮粗暴地打断了。 “你还有心思在外面闲逛？！赶紧给我滚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陈海亮说完，也不等陈月莉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月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更加烦躁。 但她转念一想，父母和哥哥都在家等着，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帮她一把。 齐远航可是很看重她的父母，要是让他们出面说和，齐远航没准会改变决定。 她越想越觉得有理，快步出了小区，在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家里赶。 陈月莉的家住东城区，在一个破旧的国企家属院里。 这座家属院修建于八十年代，全是六层高的多层楼房。 这么多年过去，刷着灰色涂料的楼房早已斑驳不堪，墙皮脱落，露出灰败的墙体。 楼道昏暗狭窄，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尿骚味。 陈月莉家住三楼，防盗门锈迹斑斑，门上贴满了小广告，门把手上的油漆也掉得差不多了，露出黑乎乎的金属。 虽然这里是陈月莉出生长大的地方，她却是非常厌恶回到这里。 她已经习惯了绿树葱笼，秩序井然的高档小区，那里不管是治安，还是环境都是这里无法比拟的。 她曾想着让父母把这里卖掉，让齐远航帮着出一部分钱，换个好点的房，可惜她父母不肯，说这里要拆迁，就想着等拆迁大赚一笔。 只是已经等了快十年，每年都在说拆，每年都没有动静，标准的干打雷不下雨。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等到拆迁。 陈月莉甚至怀疑，会不会她死了，这房子还在。 陈月莉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空气中弥漫的怪味，踏上了逼仄的楼道。 声控灯一闪一闪，昏黄的光线照在她身上，更显得她狼狈不堪。 踩着坑洼不平的水泥台阶，陈月莉高一脚低一脚走到家门前，敲响了房门。 一进家门，陈月莉就看到父母和哥哥坐在客厅里，脸色都十分凝重。 第9章 你脑袋被驴踢了? 陈月莉家的客厅很小，只有十五六个平方。 屋子中间摆了一张饭桌，光线昏暗。 陈月莉进了门，屋里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陈月莉的父母五十多岁年纪，是国企的退休工人，一辈子省吃俭用，也没攒下什么钱。 别看老两口表面老实巴交，实际自私奸滑，最会算计，一心就想把女儿的钱挖给儿子。 父亲陈大强身材瘦削，佝偻着背，脸上布满了皱纹。 年轻时因为一次工伤事故，失去了两根手指，不得不提前退休，靠着微薄的退休金生活。 母亲李秀芬是纺织厂的女工，她身材矮小，头发花白，脸上总是带着愁苦的表情。 因为常年在噪音和粉尘的环境下工作，患上了哮喘病，四十多岁便退了休，退休工资也是非常少。 时不时会做些零工补贴家用。 两夫妻对于唯一的儿子陈海亮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可惜他从小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没少给家里惹事。 现在年纪大了点，倒是消停了些，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每个月拿着微薄的工资，还不够他自己花销，三天两头就往家里要钱，成了家里的吸血鬼。 当然最终吸的还是齐远航的血，陈家老两口身上哪还有血！ “月莉，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要不是我打着爸妈的名义叫你回来，你是不是还不肯露面！” 陈海亮一看到陈月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指着陈月莉的鼻子骂：“你说把房子卖了拿钱给我，这都过去多久了，钱呢，影都没有！你是不是想赖账！” 陈月莉郁闷不已，是我不想给吗？是齐远航变了！ “你这孩子，你妹这还没进门呢，你凶什么，有什么事等她休息一下再说。” 李秀芬忙殷勤地把陈月莉拉进屋，又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 “月莉，你先喝口水。你别怨你哥，你哥也是着急。” “你那嫂子啊，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这个星期不把房子定下来，就要和他分手。” “你想想，他三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好容易能娶上媳妇，现在眼看就要飞，心里能不难受。” “你别往心里去。你体谅下你哥的心情，赶快把房卖了，把钱给你哥。” 陈月莉喝口水，闷声道。“给不了，我和齐远航离婚了。” “离婚？你和齐远航？” 屋里三人根本没想到，异口同声问。 “为什么离婚？是你提的？你脑子让驴给踢了？还是让门给夹了？那就是个提款机，有哪个傻子会傻到把提款机推开？” 陈海亮立刻怒了，拍着桌子大骂。 他很清楚齐远航对陈月莉有多好，也知道他有多在乎那个小家，真要提离婚，只可能是他这个自不量力的妹妹。 “什么我提的，是他提的，我也不愿意！”陈月莉委屈得很。 “那就别离，回去和他好好说说。重新在一起过。”陈大强板着脸道。 离婚，太丢人了，他们陈家还没出过离婚的事！ “没用，他铁了心，就是要离。”陈月莉开始抹眼泪了。 “为什么？他有外遇了？有第三者了？”陈海亮忙问。 陈月莉摇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 陈月莉不肯说了。 要是说出来，这一家三口准会拿榔头把她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既然离定了，无法挽回，李秀芬关心起现实问题来。 她问：“财产怎么分？小磊归谁？你可不能要小磊，以后不好嫁。” “两套房子和那辆车子都是他的婚前财产，钱也都在他卡里，我手里现在就只有几千块，还是离婚前他给我的零花钱。” 陈月莉哭丧着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什么？” 陈海亮一听，猛地一拍桌子。 “这个挨千刀的！他怎么敢这样对你？他还是人吗？你可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媳妇！他竟然让你净身出户！” “他答应给你哥那套房呢？也不给了？”李秀芬瞪着眼问。 “肯定不给啊，我们协议都签了。” 陈月莉说着把离婚证拿出来给他们看。 “以后我和他没关系了。他的房子车子票子都和我没关系。” 李秀芬脸色一变，哭天抢地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嫁了男人指望不上，你哥好不容易找到的媳妇也要飞了，这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陈大强忍着怒气，低吼道：“行了，都别吵吵了！月莉，你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齐远航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根本不可能离婚，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陈月莉咬着嘴唇，支支吾吾不肯说。 陈海亮一看她这副样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怒火中烧，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那个小白脸肯定在外面有人了！我说他怎么突然转性子了，原来是找到下家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初你为了他，连工作都辞了，在家伺候他，他现在翅膀硬了，就想把你一脚踢开！” “他敢！”李秀芬也坐不住了，一拍大腿，“走，月莉，我们去找他！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勾走了他的魂儿！我今天非得撕烂她的脸！” 陈月莉被他们一唱一和，心里一团乱麻，劝道：“爸妈，哥，你们别急，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你倒是说啊！”陈海亮急得直跳脚。 他的媳妇就要飞了，能不急嘛！ 他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要齐远航把卖房的钱给他，齐远航是找狐狸精还是黑熊精，随他便。 这两口子就算一天离三次婚，他也不会管！ 陈月莉深吸一口气，只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们。 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是……是因为小月……”陈月莉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蚊子哼哼。 “小月？小月怎么了？”陈家人一头雾水。 “齐远航不肯给小月捐肾，我们就……就离婚了。”陈月莉闭上眼睛，一口气说完。 “什么？！”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几秒钟后，陈海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陈月莉，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我说陈月莉，你没搞错吧？就因为这个？你就跟他离婚了？哈哈哈……你脑子进水了？？” 李秀芬也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月莉，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 “月莉，你……你没开玩笑吧？就为了一个外人的女儿，你……你把自己的婚姻搭进去了？” 陈大强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陈月莉，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月莉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委屈地说：“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答应了小月的妈妈，要照顾她到十八岁，现在她得了这个病，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吧？”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自己的家散了？” 看着我没房子？媳妇飞了？ 陈海亮跳着脚怒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把我们一家人都给毁了！” “我……我也知道……”陈月莉泣不成声，“可是……可是我……” “你什么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陈海亮气得一脚踹翻了凳子，“你为了一个外人，连家人都不顾了，你还是人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行了！别吵了！” 陈大强突然大吼一声，打断了陈海亮的怒骂。 他看着陈月莉，神情严肃：“月莉，你老实告诉我，这个罗小月，到底是谁的孩子？是不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的私生女！” 第10章 他还把我当亲人! “月莉，你实话告诉爸，那个罗小月，到底是不是你的私生女？”陈大强沉声问道，眼神锐利地盯着陈月莉。 陈月莉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爸……你怎么会这么想？！” 过了好一会儿，陈月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和难以置信。 “不是我想这么想，而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们不得不这么想！你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不惜跟远航离婚，甚至还要把房子卖了给她治病，你让我们怎么想？” 陈月莉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淡淡地道：“爸妈，我那段时间天天都在你们面前，从没有出过远门，我有没有怀孕，有没有生过孩子，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李秀芬反应过来，确实如此。 罗小月她也见过，五六岁的小姑娘，她出生的时候，陈月莉正在和齐远航相亲处对象，准备结婚，确实没可能怀孕。 “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的爸妈是谁，家人在哪？没人管她？” 陈月莉看着家人灼灼眼神，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过不去。 她低下头想了半晌，终是抬头道：“爸、妈，罗小月她……她是我好朋友的女儿……” “好朋友的女儿？”陈海亮挑起眉头，不相信，“什么朋友值得你这样掏心掏肺？连家都不要了也要帮她养孩子？” 陈月莉深吸一口气，脸微微发红。 她缓缓道：“这个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李秀芬也很疑惑。 “你们怎么可能听我说，你们的心全在哥哥身上，只怕连我今年多少岁都记不清，怎么可能听我说我的朋友。” 陈月莉语气里不无埋怨。 李秀芬不悦地瞪她一眼：“你这孩子，倒吃起你哥的醋来。那可是你亲哥，只有这么一个。” 陈大强也道：“你瞧瞧，当初齐远航对你再好，现在说不要你就不要你，只有我们和你哥，才是你一辈子的亲人。” 陈海亮不耐烦听这些，怒气冲冲地指着陈月莉，命令她。 “我不管那是什么朋友，我不能看着你把我们这个家都搭进去，你今天就把那个什么小月送走，有多远送多远！”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陈月莉猛地站起身，愤怒地道，“我答应过她，要替她照顾好小月，我不能言而无信！” “照顾？你这就是照顾吗？！为了一个外人的孩子，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你对得起小磊吗？你对得起我们这些家人吗？！” 陈大强朝陈海亮摆摆手，示意他别吵：“月莉，你把话说清楚，你那个朋友呢？她为什么自己不照顾孩子？” 陈月莉一愣，旋即眼神闪烁，好半天才道：“她……她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陈大强和李秀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小月她爸呢？也死了？” “哥！”陈月莉怒视着陈海亮，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胡说八道！” “没死？去哪了？怎么不管自己的女儿？”陈海亮不放弃，继续问。 陈月莉转过眼睛，不看他：“我朋友托付了我，我只管照做，其他的我不管。” 陈海亮狐疑地盯着她：“怎么说起她爸你就这么激动，该不会你和她爸有一腿吧。” “哥，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陈月莉脸涨得通红，气愤地指责。 “没有？那你就是脑子有病！”陈海亮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小月的亲爸爸都不要她，你却把她接过来，自己的家，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儿子，全都不要……” 陈月莉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不是和家人争吵的时候，罗小月还在医院里躺着，她的治疗费还没有着落，必须马上想办法解决。 “爸，妈，哥，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我意已决，我一定要照顾好小月，我不能让她无依无靠。”陈月莉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陈海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秀芬拉住了。 “好了，海亮。”李秀芬瞪了陈海亮一眼，转头看向陈月莉，语气温和地说道，“月莉，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啊，你带着一个孩子，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妈，我……” 陈月莉刚想说话，就被陈海亮打断了。 “嫁人？就她这样，谁敢要她啊？！”陈海亮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看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趁着现在远航还没跟你彻底断绝关系，赶紧回去求他，或许还能保住这个家！” “月莉，你听妈的，回去跟齐远航好好说说，他会原谅你的。”李秀芬也劝说道，“他那个人我最清楚，心软得很，又特别珍惜你们那个家，肯定也舍不得家散了。” “我也想好好说啊，他不听！”陈月莉苦恼地道，“他和以前不一样，看到我和小月就像看到仇人一样……” “你要是让我把肾挖给你那个小月，我看到你们也会像看到仇人一样，别说不理你，我直接一巴掌把你的脸扇得稀巴烂，好大一张脸！” 陈海亮挥起大手，在陈月莉面前晃晃，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 李秀芬见儿子发这么大火，赶紧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劝道：“海亮，你少说两句，现在还是得想个法子让齐远航回心转意。月莉虽说和远航离了婚，不是夫妻，可他和我们还是亲人，我们找他谈谈，以后这情分不能断。” “对对，至少得哄着让他把房子卖了，把卖房款给我，小孟可是等不及了。” “要不你先去和他谈，要是你不成，我和你爸再出面，我不信他不给我们面子。” 陈海亮下意识地问：“要是还不成呢？” 李秀芬脸沉下来，看着陈月莉：“那就去打官司，把小磊的抚养权要回来，小磊在你手上，你找他要东西还不容易吗？” 李秀芬说着，抿抿头发。 “当然，我们不能做得太绝，不到万不得已，不走这一步，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 听她这么一说，一家人脸上都有了喜色。 他们一家四口一块出马，还斗不过孤家寡人的齐远航？ “那行，我先去找他。” 陈海亮生怕齐远航跑了，赶紧掏出手机给齐远航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竟然接通了！ 陈海亮心中一喜，齐远航没有把他拉黑，这是还把他当亲人啊。 这下好办了。 “喂，远航啊，我是大哥，你现在在哪儿呢？”陈海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亲切一些。 电话那头传来齐远航的声音，很平静：“我在外面，怎么了？” “是这样的，远航啊，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关于月莉的事儿。”陈海亮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齐远航淡淡地道：“我和她离婚了，手续全办完了，东西很快会寄过来，其他的，没什么好聊的。” “远航，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可是你也不能一走了之啊，小磊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妈妈！”陈海亮开始打亲情牌。 齐远航冷笑一声：“小磊有我这个爸爸足够了。” “你不能这么说，这样吧，我马上过来找你，我们当面谈，你在家等我。” 陈海亮感觉今天的齐远航特别不好说话，赶紧挂了电话。 陈月莉看他那吃瘪样，在旁边道：“我就说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吧，说话跟吃了枪药。” “是谁造成的？还不是你！”陈海亮气恼地道，“行了，不说了，我去找他。” 第11章 漂亮的校花 齐远航并不在意陈海亮的即将来访，他此刻正在小区旁边的大型商场里购买床垫。 出租屋里的床垫当时买的很便宜，质量不好，几轮租户又在上面睡过，弹簧已经七拱八翘，没法再睡。 齐远航打算换个新的。 他看中了一款澳洲原装进口高端轻奢床垫，价值六万多。 营业员跟在他的身边滔滔不绝地介绍这款床垫的功能，优势，希望他能赶快掏钱买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娇滴滴地呼唤他，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齐远航！齐远航！” 齐远航回头看过去，不远处，站着一个红衣女子。 这女子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 穿着一条做工考究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显得娇美动人，自有股诱人的韵味。 齐远航认出来了，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学同学——林晴雅！ 营业员见有其他客人和齐远航打招呼，很识趣地退到了一边，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齐远航？真的是你啊！“ 林晴雅的声音依然甜美，像裹着蜜糖一样，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齐远航的神情却很平静。 时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大学时代。 那时，齐远航是大三的学生会主席，风趣幽默，乐于助人，是很多学妹心中的白马王子。 而林晴雅则是刚进校门的学妹，青春靓丽，是男生们眼中的清纯校花。 一个偶然的机会，齐远航帮林晴雅解决了学生会纳新时遇到的一个难题。 齐远航本来就对这位漂亮学妹很有好感，此后，他更加关注林晴雅，经常主动帮助她。 林晴雅也乐于接受他的好意，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识起来。 林雅晴经常使唤齐远航帮她做事，替她买东西，找他讨要礼物，齐远航从来不拒绝。 慢慢地，大家都默认他们是一对。 齐远航也是这么想的，在同学们的煽动下，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表白了。 林晴雅当时听了，挑起眉，笑了笑，没有拒绝，回答得模棱两可。 ”我还小，想以学业为重。“ 接下来却像是这事没有发生，还同以前一样，和齐远航走得很近。 齐远航从来没有接触过感情，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恋爱经验的室友帮着分析，女孩子嘛，都是这样，比较害羞。 她没有拒绝那就是愿意，这是变相承认两人关系。 齐远航大喜过望，更加卖力地对林晴雅好。 帮她占座，帮她打水，帮她写作业，成了她的”二十四孝“专属长工。 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齐远航听到林晴雅和舍友抱怨，才知道事实的真相。 他听到林晴雅清清楚楚地对舍友道：“你说那个齐远航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竟然还想追我！”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可是要嫁给有钱人的，他一个无父无母，没有背景的穷小子，拿什么给我幸福？” “总不可能指望我和他一块吃苦，一块打拼吧？” ”我不过是利用他帮我做点事，找个免费长工，他还真以为我喜欢他啊！“ ”真是自不量力！“ 林晴雅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齐远航的心里。 原来，自己在林晴雅眼里，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工具人。 那一刻，齐远航明白了，有些差距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 有些事并不是付出真心就有回报。 从此以后，齐远航就刻意疏远了林晴雅，不再对她嘘寒问暖。 后来齐远航选择了相貌平平的陈月莉结婚，漂亮的女人在他眼里，靠不住。 哪知道…… 齐远航转身看着林晴雅，礼貌地点点头：“你好，好久不见。“ 林晴雅掩嘴轻笑，故作娇嗔地说：”可不是嘛，好几年了，哎，你怎么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有活力。“ 她眼波在齐远航脸上一转，“还是那么帅气！” “过奖了。”齐远航淡淡地回应，冲旁边的营业员道，“就这床垫，你开票吧。” 营业员喜不自禁，忙道：“好的，我马上开。” 林晴雅眼里都要冒出火了：“你买六万多的床垫？太奢侈了！” “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床上度过，当然得买好点。” 齐远航摸出自己的银行卡，在营业员递来的‘pos机上刷了卡，笑着道。 ”对对，是该对自己好点。“ 林晴雅附和道，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齐远航身上的休闲服。 这目光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审视。 这衣服的牌子她认得，是轻奢品牌，价格可不低。 这小子现在挺有钱啊？ 她以前听说过，齐远航毕业后很挣了点钱，工作不错，薪水也相当可观，只是娶的老婆是个毫无姿色的普通女人。 林晴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平衡。 凭什么啊！ 我长得这么漂亮，追求者无数，怎么就没这女人的好命，婚姻这么不幸。 难道漂亮女人就活该过得不如意吗？ 不过，林晴雅的嘴角很快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没关系，当年齐远航可是对自己痴心一片，百依百顺，现在只要自己稍加暗示，他肯定乖乖就范。 哼，就他那副老好人的性格，想从他这里得点好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这，她的笑容更甜，看了看手表，邀请齐远航：”相遇不如偶遇，这会儿正是吃饭时间，要不我们去吃顿饭，好好聊一聊？“ 齐远航客气地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今天比较忙，抽不出时间。“ 说完冲她一欠身，去柜台留下自己的地址，约好送货时间，让商场帮着送货。 高档小区啊！ 林晴雅眼更红了，一套房价值几百万呢！ 她看着齐远航的身影，微微一笑。 没关系，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吧。 只要是我看中的猎物，就没有跑掉的。 她已经开始在脑中把两人相识朋友信息调出来，看看谁能帮着把两人的线重新搭上。 第12章 离婚后的第一碗面 齐远航从商场出来，手里拎着给儿子买的小玩具，沉甸甸的袋子压得他指尖发麻，心里却感到踏实。 路过小区门口那家“飘香鳝鱼面”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就钻进了他的鼻子里，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开始造，反。 齐远航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过去。 此时正值饭点，面馆门口摆了一排塑料凳，不少人坐在凳子上，伸长脖子，焦急等待着叫号。 “17号客人请用餐！17号客人请用餐！” 面馆扩音器里一道清亮的女声正在温柔提醒。 齐远航以前就听说过这家面馆。 据说老板是个老饕，对食材极其讲究，用的全是正宗的野生鳝鱼，肉质鲜嫩肥美，汤底也是用鳝鱼骨熬制数小时而成，鲜香浓郁，让人回味无穷。 不少人穿通城，驱车前来就为了吃上一碗。 齐远航很喜欢吃鳝鱼，可惜陈月莉对鳝鱼极其厌恶，说是“像蛇一样的东西，看着就恶心”。 甚至还怕鳝鱼进了肚后重新连接起来，在她肚子里钻来钻去。 这些说法愚不可及，可齐远航为了家庭和睦，只能忍痛割爱。 结婚这么多年，愣是没尝过一口鳝鱼的滋味。 现在离了婚，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享受，想吃就吃。 他刚走到面馆边上，就听有人叫他。 “咦，这不是齐先生吗？你也来吃面？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齐远航转头一看，是个坐在塑料凳上等座的年轻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化着大浓妆，一边吃着面馆提供的瓜子，一边阴阳怪气地问。 齐远航在记忆里找了找，没有这人的印象。 估计是小区的邻居，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听说你怕老婆怕得厉害，她叫你站着你不敢坐着，叫你往东不敢往西，今天没有她同意就到外面吃饭，不怕回去罚你跪？” 年轻女子把瓜子壳吐得到处飞，夸张地笑起来。 旁边的食客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有人悄悄议论，这人看着挺帅气的，难道是个妻管严？ 齐远航冷冷地瞥了年轻女子一眼，没有理会她。 “要我说啊，男人在家里有地位，在外面才有面子。“ 见齐远航不理她，她翘着兰花指，对旁边一个中年油腻男道。 那男子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欣喜万分，忙附和道：”没错，要是在家里被老婆骑在头上拉屎，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女子凑近男子耳边，像在说悄悄话，声音却是大得大家都能听到。 “我可听说啊，他所有工资全上交老婆，看着人模人样，其实兜里掏不一块钱，连瓶水都买不起，真是可怜……” 齐远航明白了，肯定是陈月莉和邻居聊天时吹嘘自己有多听她的话，她在家有多威风。 莫非这女的听到不忿，来嘲讽他？ 想证明他根本就是废物，没什么了不起？ 可这话齐远航还不能反驳。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陈月莉天天在他面前念叨要节约，要省钱，要为小磊以后读书结婚攒钱。 齐远航连瓶水都舍不得买，出外谈业务都是自己带杯子装水喝。 除了必要的应酬，他从来不参加同事聚餐，就怕多花一分钱。 他挣的钱都上交给了陈月莉，美其名曰“家庭财政统一管理”。 结果呢？ 全都便宜了她的娘家人和那个白眼狼罗小月！ 他不是废物是什么！你不可怜谁可怜！ 齐远航深吸一口气，直接往店门口走。 “看吧，连面都没出来吃过，不知道吃面要排队。”那年轻女子还在嘲笑他。 齐远航刚走到门口，服务员客气地问道：“先生，几位啊？” “就我一个。”齐远航看向大厅。 大厅里座无虚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油烟和食物香气的味道，吸溜面条声和嘈杂的谈话声响成一片。 “你看你是排号还是去雅间？我们雅间还有位置，不用等，就是要消费贵一点，得点小菜，还有最低消费，您要不要……”服务员也听到了刚才的争论，迟疑地道。 齐远航知道雅间肯定要贵一些。 可他即将到手几百万，马上还能翻到几千万，还怕多花这点钱？ “就雅间。” 齐远航回头瞥了眼还在和中年油腻男叽叽咕咕的年轻女子，跟着服务员进了面馆。 那女子见他进去了，一头雾水，当即不干了。 “凭什么他能进去，我们要在这等着，是他长得好看点啊？我可是你们的老顾客，这事不说清楚了，以后再不来你们店。“ 她愤怒地起身，就要找门口的服务员讨说法。 ”那位先生要的雅间，雅间还有位置，要是你愿意，马上也能进去。“另一位服务员微笑着道。 “雅间？他舍得去雅间？” 年轻女子根本不肯相信。 鳝鱼面不算贵，小份只要十五元，可雅间最低消费一个人五十。 大家来吃面，就是冲着面条便宜，谁愿意多花这笔钱。 这个窝囊废今天倒出息了，竟然敢去雅间！ 等着瞧吧，回去有得架吵了！ 年轻女子冷哼一声，朝着齐远航的背影吼一声：“现在在这绷面子，回去要跪搓玻璃啰！” 齐远航当没有听到，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进雅间。 雅间不大，密密地摆了几张小桌，布置得古色古香，比外面喧闹的大厅清净了不少。 这会儿有张小桌空着，齐远航直接走了过去。 刚一落座，服务员就端着茶水和几碟泡菜、花生米之类的零食走了进来。 他一边麻利地摆放好，一边笑着说：“先生，您先看看菜单，想吃什么点什么，我们家的鳝鱼面都是现点现杀现做的，保证新鲜美味。” 齐远航接过菜单，随意翻了翻。 “给我来一碗大份的招牌鳝鱼面，加一份鳝鱼，再来一份凉拌白肉，一份凉拌剔骨肉，一份蹄花汤。” “先生，您点的这些菜都很大份，您确定……”服务员好心提醒道。 “没事，我吃得完。” 齐远航大手一挥，他现在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听陈月莉唠叨要节约，要省钱。 服务员见他坚持，不再多说什么，拿着菜单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齐远航点的菜就陆续上齐了。 先上来的是凉拌白肉和凉拌剔骨肉。 白肉肥瘦相间，晶莹剔透，淋上红油和香菜，让人食欲大增。 剔骨肉则是切成薄片，肉质紧实，香辣爽口，配上清脆的绿豆芽，更是解腻开胃。 接着上来的是蹄花雪豆汤。 雪白的蹄花颤颤巍巍浮在浓稠的汤汁中，看着软糯可口。 齐远航先夹起一片白肉，蘸了蘸酱汁，送入口中，顿时一股鲜香麻辣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品尝着这久违的美味。 “嗯……好吃！”齐远航忍不住赞叹道。 这白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比陈月莉做的好吃太多了。 接下来是重头戏——招牌鳝鱼面。 只见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金黄色的面条浸润在红亮的汤汁中，上面铺着满满一层鳝鱼段，撒上葱花和香菜，香气扑鼻。 齐远航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鳝鱼，送入口中。 “嘶……” 鳝鱼肉质鲜嫩爽滑，入口即化，没有一丝腥味，只有满口的鲜香，让人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齐远航一口气吃光了一整碗面，几份小菜也是一扫而空。 他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刻，他才发现，在这段婚姻里，他不仅错过了舌尖上的美味，更错过了生活中许多简单的快乐和纯粹的幸福。 那些他曾经渴望却不敢奢求的美好事物。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心情愉悦地起身结账。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吃面的时候，一个身材微胖，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从出租车上，匆匆忙忙往小区赶。 这男人正是陈月莉的哥哥陈海亮。 第13章 你要为我卖房? 陈海亮下了出租车走得飞快，远远看到两条小短腿不停翻腾。 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像是屁股底下着了火。 齐远航这人的性子，陈海亮是知道的。 老实人一个，平时对陈月莉言听计从，工资卡上交，家务全包，简直就是模范丈夫。 不过就是这样的老好人，一旦犯犟，就特别难说服，今天他得多费点口舌了。 —我妹妹长得漂亮，又能干，这几年为了给你生孩子，带孩子，工作都辞了，齐远航你得记情，不能没有良心！ 就算她有哪里做得不对，你也该好好和她 说，哪能说离婚就离婚！— 陈海亮边走边在心里计划待儿要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不小心，差点撞到路边的花坛上。 他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这时他的肚子不客气地咕噜一声，陈海亮摸了摸肚子，有了主意。 现在是午饭时间，正好让齐远航出来吃饭。 到时候叫上一桌好菜，再来两瓶好酒，两人边吃边聊。 齐远航酒量一般，陈海亮有信心把他喝晕乎。 到时候酒喝顺了，话说开了，什么事不好办？ 什么条件他能不答应？ 陈海亮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把他们两口子的事解决了，再跟齐远航哭诉一下，卖房的钱买新房挺紧张，再让他掏点装修费。 自己让他们重新过上幸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多要点好处费也是应该的。 他仿佛已经看到齐远航被他灌得酩酊大醉，拍着胸脯答应复婚，并且乖乖掏钱买房装修的场景了。 陈海亮心里美滋滋的，脚下生风，恨不得一步就跨到齐远航面前。 他气喘吁吁跑到单元楼下，迫不及待地掏出门禁卡，在感应区一刷。 “滴”的一声，玻璃大门打开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楼道，按开电梯，直奔齐远航家。 他轻声敲门：“剥剥剥！” 就像怕吓到谁。 房里毫无动静。 太轻了？ 陈海亮用了点力，又敲三下：“远航，远航，在家吗？” 仍然没有回答应。 难道不在家？ 不可能，他知道我要来！ 怎么敢不在家等着！ 他又连敲几下，屋里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陈海亮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当即就怒了，举起拳头“砰砰砰”砸门，一下比一下用力。 真不在家？ 这死小子，知道我要来还敢出去？ 陈海亮当即摸出手机拨打齐远航的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 电话里始终传来“嘟…..嘟…..”的长音。 没人接电话。 陈海亮气得咬牙切齿，低声咒骂道：“齐远航，你牛！敢不接老子电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不信你不回来。” 他索性一屁股坐在齐远航家门口，跟他耗上了，等不到齐远航回来不罢休！ 齐远航看到了他的电话，他正在吃面，不想跟他废话破坏气氛，就没有接。 反正电话铃声挺好听，当伴奏吧。 肚子吃饱了，齐远航心情特别好，感觉未来一片灿烂，很有奔头。 经过小区门口的房地产中门市部的时候，齐远航看了看表，还没到他和中介约定的时间。 他现在没什么事，干脆就去中介叫上一块，把照拍了。 中介小冯正坐在电脑前忙碌着，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见是齐远航来，有些惊讶，连忙起身招呼。 “齐先生，有什么变动吗？” 齐远航笑着摆摆手，说道：“没变动，我正好没事，想着早点把照片拍了。” 小冯顿时喜上眉梢，连忙道：“好好好，我们马上走。” 一路上，小冯都在向齐远航介绍着最近的市场行情，说道：“齐先生，我们小区各方面都很成熟，非常抢手，你那套二居室的其实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来看过了，要是你改变主意想卖，记得来找我。” 齐远航好奇地问：“那怎么没卖掉？” 小冯遗憾地道：“你们价格有点高，又不肯让步，他们想考虑考虑。” 这就得归功于陈月莉了。 她一心想多卖点钱拿给陈海亮，喊价高不说，还一口价不讲价，否则说不定早卖掉，钱都揣进陈海亮兜里了。 “不过这套四居室更好出手。” ”现在的政策你知道吧，只要在市里购买九十平方米以上的商品房，就能解决一个市区户口。“ “你这套房子有一百四十平方米，完全满足条件，是个很大的优势。” ”如果要得不是太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可惜齐远航有那么一丢丢着急。 “我希望一周内能卖出去，并且是全款付，如果有诚心想买的客户，可以适当优惠。” 小冯，顿时来了精神：“那太好了！齐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您把房子卖出去的！” “如果您愿意，可以签一个协议，我们承诺一周内必须卖出。会加大推广力度，全市的门店主推您这套房子，还会做专门的广告，保证让更多的人看到。” 齐远航沉吟片刻，问道：“一周内没有卖出去呢？” 小冯连忙道：“我们公司会先支付您五千块钱，如果一周内没有卖出去，这笔钱就归你了。当然，前提是您只能把房子挂在我们公司，不能再找其他的中介公司，也不能私自出售，否则就要支付违约金。” 齐远航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 他现在着急用钱，如果能在一周内把房子卖出去，自然是最好的。 就算卖不出去，能拿到五千块钱的补偿，也不算亏。 当然，他并不稀罕这五千块，他稀罕中介公司在全市的推广，这会大大提高卖出去的机会。 于是，他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正商量着，就看到陈海亮直挺挺站在单元门口，伸长脖子着急地张望。 看见他回来了，陈海亮快步上前，不满地问：“远航，你怎么搞的，打电话你也不接。” 齐远航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又放回口袋。 他淡淡地道：“哦，你打了电话吗？没注意。” 齐远航这满不在乎的语气，让陈海亮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你没注意？你知不知道我在这等了多久，我午饭还没吃，饿着肚子等你，你看看几点了？这个点你去哪……” “你有事吗？”齐远航打断他的话。 ”有事吗？我当然有事！我……“ 陈海亮说着，突然注意到站在齐远航身边的小冯。 小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里面是件白色衬衫，还系了条黑领带。 这是中介公司的标配啊。 陈海亮的目光落在小冯胸前，果然挂着中介公司的工作牌。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语气缓和了下来，试探性地问道：“这位是中介公司的？” 小冯见状，连忙热情地迎上前，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对，齐先生要把楼上这套房卖了，我过来拍照。” 听到这话，陈海亮顿时又惊又喜。 喜的是齐远航仍然把他当亲人，没有打算赖账，还是要为了他卖房； 惊的是，他明明记得之前说的是要卖那套小一点的二居室，怎么现在突然变成要卖这套大房子了？ 齐远航淡淡地解释道：“这间房大了点，我和小磊住着浪费，我们打算搬到套二去，把这套卖了。” 有外人在，齐远航对陈海亮还算客气。 陈海亮却误会了，他看着齐远航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感动。 他知道了我的心声，改卖大房子。 这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真的，真的这么决定吗？远航！” 他激动地搓着手，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欣喜。 齐远航看到陈海亮那表情，有点明白过来，却没有点破。 他简短地回答，语气平静无波。 “是。” “我们会重点把这套房推出去，一周内保证能卖掉。” 小冯自信满满地道。 陈海亮心心念念就是让齐远航卖房，很自然就把这事划拉到自己名下。 他简直太高兴了！ 他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容，仿佛这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一样。 第14章 可怜的齐先生 “远航，我就知道你是有情有义的人，我没看错你，唉呀，哥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 陈海亮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一只手紧紧握住齐远航的手，另一只手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着，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手背。 小冯站在一旁，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语无伦次的男人，到底在高兴什么？ 陈海亮松开齐远航的手，抹了一把脸。 他正色道：“哥多的话不说，月莉脑子坏掉了，我这就去骂醒她，你放心，哥永远站在你这边。” 他用力拍了拍胸脯，发出“砰砰”的响声，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决心。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对了，我把卡号发给你。” 他急匆匆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翻找着联系人。 嘴里还念念有词：“在哪儿呢……找到了！” 他点开和对象小孟的对话框，把银行卡号和对象的姓名复制粘贴，转发给齐远航。 发完后得意地扬了扬手机：“你打到这个卡上就行。以前月莉在中间传话，现在不用了，更简单！” 他心满意足地将手机塞回裤兜，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道：“你们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兴冲冲地离开了。 脚下像踩着弹簧，一跳一跳，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小孟身边。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得抓紧时间选好新房，等钱一到账，马上下手买房。 一百多平的房子和八十多平的房子价格可不一样，买了新房，装修的钱也有了。 他简直对齐远航太满意了。 这个妹夫真是事事为他考虑周到，他可不能轻易放弃！ 陈月莉，你个疯婆子，赶快把罗小月给我送走，有多远送多远！ 陈海亮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出了屋，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小冯诧异的目光。 他此刻心情极度舒畅，仿佛已经拿到了齐远航卖房的钱，仿佛看到自己住进新房，迎娶娇妻的美好未来。 “这傻子，还真以为我会把钱给他？” 齐远航望着陈海亮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齐先生，你这套房子卖了是把房款给那位先生吗？”小冯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呢？”齐远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反问，“你会把你的房子卖了，房款给你前妻的大哥买婚房？” ”怎么可能，别说是我前妻的大哥，就是现妻的大哥也不会。我的脑子又没有坏掉！“ 小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八度。 齐远航笑着摇摇头：“我的也没有坏。” “那位先生怎么回事？”小冯更诧异了，好奇地指指门口，“他好像很高兴，以为你已经答应把房款给他了。”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齐远航挑挑眉，淡淡道。 “噗嗤……”小冯没忍住笑了出来，“齐先生，你还挺幽默。” 他心里却暗暗称奇。 在房产中介这行当五年多，他自诩阅人无数，形形色色的客户接触了一茬又一茬，奇葩的要求也听过不少。 但像陈海亮这样理直气壮索要前妹夫卖房款的极品，还真是头一回见。 他微眯着眼睛，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了一遍。 八成是齐先生的妻子要求他把房子卖了，房款给她大哥买房，齐先生不答应，两人这才闹到离婚。 现妻变前妻。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离了婚，这位前大舅哥还阴魂不散地惦记着人家的房子，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看向齐远航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摊上这么一家人，真是倒霉透顶！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小冯不由感慨，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帮齐远航尽快把房子卖出去的决心。 “齐先生，您放心吧，我保证多花时间，尽快帮您把房子卖掉！” 小冯信誓旦旦地道，已经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把房子尽快出手。 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一个念头在脑海中迅速成形。 “齐先生，我们手里正好有一批高档小区的二手房源，安保、物业各方面都做得不错，比这里的老小区更严格，闲杂人等绝对进不去。” 小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齐远航的表情，见他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便接着介绍。 “位置很好，都在市中心，交通便利，购物方便。现在市面上像这样地段好、品质高的二手房源很少了，您要是想买新房，即使是高端楼盘，最好的位置也在二环以外，还得等半年以后才能交房，哪有现房住着舒服？” 齐远航心中一动。 陈家兄妹现在都有这个小区的门禁卡，随时能够进出。 就算没有钥匙进不了他的家门，可要是天天来敲他的门，也够让人心烦意乱的。 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也恶心人。 搬到管理严格的高档小区，这两兄妹就进不去了。 他之前考虑过等挣到钱买一套新房，但正如小冯所说，现在的新楼盘，地段都不算好，得等很久才能交房，远不如买现房方便。 “行，等把这套卖掉，你给我推荐几套，我看看。” 齐远航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小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得太突然，差点让他晕头转向。 卖一套，买一套，那就是两套房！ 照现在的市价，这两单做下来，他的提成就有小十万，够他在老家县城付个首付了！ 他激动地搓着手，恨不得现在就拿着合同，按着齐远航的手指头让他签字。 不过他常年跟各种客户打交道，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还得再接再厉，好好表现，争取让这位财神爷满意。 “齐先生您放心，你的事交给我办，准保您满意！” 小冯胸脯拍得啪啪响，就差指天发誓了。 闲事说完，小冯拿出手机，开始为齐远航的房子拍照。 他细心调整着角度，力求拍出房子的空间感和采光优势。 齐远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指点几处需要重点拍摄的地方。 拍完照，小冯还不愿离开，又从手机里调出照片，热情地向他介绍。 “齐先生，要不你先看看这套房，这套房子我觉得特别好，要是你看得上，我替你留着。” “这套是复式楼，上下两层，200平，带一个60平的大露台，您可以把露台改造成空中花园，种花种草，视野特别好，站在露台上就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小区安保特别好，24小时保安巡逻，还有智能门禁系统，没有业主允许，外来人员根本进不去……”小冯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齐远航的神色。 齐远航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没有说话。 照片上的房子装修豪华大气，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设计的，家具家电一应俱全，拎包就能入住，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区环境也很好，绿化率高达40%，还有一个人工湖……” 小冯滔滔不绝地说着，恨不得把所有的优点都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方便，我带您去看看？” “不着急，等这套处理完再说。”齐远航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你先去忙吧，我还有点事。” 小冯见齐远航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 他搓了搓手，脸上堆满了笑容，带着几分讨好地说道：“齐先生，您看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齐远航沉吟了一下，问道：“我需要把房子清空吗？” 小冯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您贵人事忙，这些小事哪用您操心啊！我们公司可以联系专业的保洁公司，帮您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您不需要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帮您处理。您只需要把要留下的东西收拾好，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如果您有需要寄存或者送人的，您可以在上面贴上标签，写清楚地址和联系方式，我们都会帮您一一办妥的。” “哦？这么周到？” 齐远航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服务这么细致。 “那是当然，我们公司一向以客户至上为宗旨，尽力为客户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小冯满脸堆笑地说道，”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吧，保证让您满意！” 齐远航点点头，说道：“行，那就麻烦你们了。” “好呢，你处理好就给我打电话，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小冯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他现在对齐先生的印象好到无以复加，心里打算着把他的悲惨的遭遇跟同事描述一番，一起谴责那位贪婪的前妻和前大舅哥。 第15章 你妹肯定和罗小月他爸有一腿! 小冯离开后，齐远航长舒一口气。 这套房子，曾经承载了他太多回忆与梦想。 如今，这段婚姻走到了尽头，这套房子也要送走了，他心中没有半分留恋。 反而涌起一股轻松的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走到卧室，拉开衣柜，开始收拾他和儿子的衣服。 他的衣服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齐远航看着床上堆放的衣服，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真是寒酸啊，除了两套谈业务应酬穿的衣服还算上档次，其他的全是陈月莉在拼夕夕上淘来的便宜货。 陈月莉总是把“节俭持家”挂在嘴边。 说什么，男人嘛，衣服哪里用得着那么讲究，有几套基本款就行。 得把钱存着，以后小磊需要花钱的地方可多了。 他当时觉得有道理，从来没有反驳过她。 可现在看看那堆皱巴巴的衣服，就像放久了发霉的烂菜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走到镜子前，审视着自己身上这套新买的品牌西装。 剪裁合体的西装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更显得他成熟稳重，意气风发。 西装肩部流畅的线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自信。 他现在完全不敢回想，以前穿着这些烂菜叶衣服是什么样的形象。 也许在别人眼里，他就像是一个落魄潦倒的中年男人吧。 难怪今天吃面时遇到的那女的，敢出言奚落他。 “唉……” 齐远航叹了口气，这几年他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竟然活得比读大学时还寒酸！ 他把那两套稍微好点的衣服理出来，烂菜叶就不要了。 小磊的衣服也全是地摊货。 用陈月莉的话来说，小孩子长得快，买太好的东西纯粹就是浪费。 他转头看了看另一边的衣柜。 那是陈月莉衣服。 陈月莉的衣服挺多，不过成色不算新，估计都是罗小月来之前添置的。 罗小月的衣服就截然不同。 不仅数量多，而且款式新潮，面料一看就价格不菲，全是国内外知名童装品牌。 除了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洋娃娃、玩具小屋、迷你家具…… 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玩具城！ 反观小磊的玩具，只有可怜的几个，还都是些陈旧的汽车模型和积木。 齐远航真不明白，罗小月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陈月莉如此区别对待，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们的事，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齐远航把陈月莉和罗小月的衣服连同那些玩具全部扫到床上，随手扯了张纸，写上陈月莉家的地址，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要趁小磊放学前，把新家布置好，给他一个全新的家，只属于他们父子俩的家。 另一边，陈海亮兴冲冲地找到了他的未婚妻小孟，迫不及待地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宝贝儿，你猜怎么着？我妹夫已经在卖房，只要一卖掉，就把房款打到你卡上！” 他一把搂住小孟，语气中充满了得意和炫耀。 小孟顿时两眼放光，惊喜地问道：“真的吗？他真的答应了？”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你的银行卡号我都发给他了。” “就是我那妹，脑花儿估计被罗小月那个死丫头烤着吃了，尽干些不靠谱的事，差点坏了我们的事。” 他一提起陈月莉就来气，把她干的好事说给小孟听。 陈海亮挺了挺胸膛，得意地道，“幸好你老公很有人格魅力，我妹夫对我很尊敬，不用我多说，往那一站，告诉了我要结婚，差点钱买房，他自己个儿就找人来帮着卖房了。” 小孟嘴一瘪，你有人格魅力？ 我怎么没看出来。 她眼珠一转，精明地分析道，“应该不止这一个原因，我觉得他肯定还是不想和你妹离婚，想让你去做她的思想工作。你肯定得帮他嘛，毕竟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 陈海亮不过就一个小保安，能挣多少钱啊？ 还不够他自己用的。 想过上好的生活，就不能让他妹跟他妹夫离婚。 真离婚，以后很有可能再捞不到好处。 要是那样，她得到房子也和陈海亮离婚。 陈海亮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那是当然，他把我当成大哥尊敬，我肯定得帮他。” 其实要他说，像齐远航那样事业有成，又长得一表人才的男人，离了婚，还怕找不到更好的？ 何必要吊死在他妹这一根枯藤上。 一把年纪，没有工作，还带着个拖油瓶，真离了他，日子肯定不好过。 齐远航之所以这么做，还是不想失去他这个亲人。 想到这里，陈海亮有点飘飘然了。 看来，他做人还是很成功的嘛。 “不过……” 小孟突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你妹这事做得也太不可思议了，她图什么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掏空家底去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丫头治病，还让你妹夫挖肾，闹到离婚的地步，要是说出去，准保没人相信。”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陈海亮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这丫头脑子一直就不太好使。” 他眨眨眼，突然有了猜测，“该不会是小时候被我打多了，打傻了？” 小孟白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估计啊……你妹肯定和罗小月他爸有一腿！” “应该不会。”陈海亮挠了挠头，一脸茫然，“我妹夫长得不赖，挣得又多，对她又好，她还要去找别的男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 小孟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意味深长地说道，“女人啊，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生物，她们想要的，往往不是你能给的。” “那你说，我妹她到底想要什么啊？”陈海亮一脸的迷茫。 “这就要问你妹了。” 陈海亮才懒得问，他就不是喜欢动脑子的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我不管那么多，明天我就去医院把罗小月给赶走。” 现在嘛，当然是看房了。 两人在网上找了几个附近的楼盘，约好了明天就开始看房。 第16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和小孟商量好后，陈海亮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家。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逃离这座阴暗狭小的老房子，住进宽敞明亮的电梯公寓，也不用忍受父母无休止的唠叨和管束了。他的心里就像揣了七八只兔子，一路蹦个不停。 “以后，老子也是有房有老婆的人了，没有人再敢看轻老子，更没有人敢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 他越想越美，三步并作两步踏上楼梯，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打开房门，大吼一声：“我回来了！” 刚吼完就发现屋里气氛有些沉闷。 陈大强坐在桌边，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李秀芬则在一旁收拾碗筷，脸色阴沉。 “月莉走了？” 陈海亮目光在屋里扫了扫。 李秀芬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碗筷重重地顿在桌上。 “跑这么快？我还说好好教训她一顿！”陈海亮走到桌前，诧异地问道，“妈，你怎么了，发什么脾气，碗摔坏了不用钱买啊？” 李秀芬白了他一眼，“你妹鬼迷心窍，找我们要钱！” “要钱？要什么钱？”陈海亮一头雾水。 “还能要什么钱，给那个罗小月治病呗！”李秀芬没好气地说道，“说医院欠费了，得马上交费，要不然就会停药，开口就要借几万块！真当我们是开银行的啊！” “什么？！”陈海亮顿时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问道，“她怎么有脸开口？！” “可不是嘛！”李秀芬恨恨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意思找我们要钱！” “你们给了吗？”陈海亮急切地问道。 父母的积蓄都是他的，要是被陈月莉掏空，他可就亏大了。 “当然不可能借！”李秀芬轻蔑地笑了笑，“我的钱都留着给你结婚用，哪有闲钱给她去祸祸！” 听到这，陈海亮才放下心来。 他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千万别心软，搞不好以后还会来找你们。” “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李秀芬说道。 “爸，妈，这件事上，我们得站在齐远航一边。” 陈海亮突然正色道，“陈月莉可以不认，齐远航必须得认，以后他就是我的亲弟弟，你们的亲儿子，就算和陈月莉断绝关系，也要把他给留住。” 他兴奋地把齐远航卖大房子的事告诉了他们。 “远航仁义，知道我结婚要花钱，二居室的房款不太够，主动和小磊搬走，改卖那套大房子。只要卖出去就把房款打给我。” 李秀芬有点不敢相信：“真的？他真的答应了？” “那还用说，我银行卡号都转给他了。他是真把我们当成亲人对待，我们可不能辜负他。” 一直沉默的陈大强开口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沧桑的脸上满是疲惫。 “唉，哪个父母愿意和孩子断绝关系，都是你妹她糊涂啊……” 陈海亮不等父亲说完，急不可耐地接过话。 “可不是嘛，陈月莉哪里还把我们当做亲人啊，为了个小丫头，老公孩子都能不要，我们在她眼里，恐怕连根草都不如！” “也不知道罗小月到底给她灌了啥迷魂汤！”李秀芬附和道，“就你妹现在这副样子，谁沾上谁倒霉，我们可不能让她把海亮也给拖下水。” “行了，不说她，你的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李秀芬兴致盎然地问道。 “今天先在网上查了几家，明天就去看，位置都不错，二环以内，环境也好。” 陈海亮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和小孟选了哪些房。 “小孟的意思是，直接买二手的，贵就贵点，反正现在资金充足，也不用再装修，直接就能住进去，我们也能早点把婚事办了。” “那太好了，你的终身大事总算解决了。祖宗保佑！”李秀芬激动地双手合十，不住念叨。 陈大强脸上也露出了笑。 唉，等儿子结了婚，再生个大孙子，他这辈子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明天看中了，交定金把房子定下来，就可以看家具了。” 李秀芬忙问：“定金交多少？你身上钱够不够？” 陈海亮毫不迟疑地道：“当然不够。几百万的房子，定金至少五万。我哪来那么多钱。” “你妹说这段时间她给了你有十多万，刚才还让你还给她。”李秀芬怀疑地盯着他。 “你听她胡说，哪有那么多。”陈海亮不承认。 认真算起来，陈月莉还真是给了他这么多。 自从和小孟处上对象后，经常要给小孟买穿的吃的用的。 小孟模样不错，爱打扮，包包，化妆品，全要名牌，花费不少。 他哪来那么多钱？ 肯定不能找他爸妈要，他爸妈的钱以后都是他的，找他们要，不就是花自己的吗？ 那不行。 他就去找了陈月莉。 他是陈家唯一的儿子，陈月莉作为陈家的女儿，当然得支持他的婚姻大事。 陈月莉也是这么觉着，只要他开口，基本都是要多少给多少。 前后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多万。 不过现在他卡里只剩下两三千块钱呢，交定金不够。 李秀芬还有点不信：“真没有？你妹可是说的真真的。” “真没有，要不要我拿给你看？连你儿子都不相信了？再说了，你的钱留着干嘛的？还不是给我用，这时候不拿出来，什么时候拿出来？” “那行。” 李秀芬回屋摸了张银行卡给他：“这里面有几万块钱，留给你结婚用的，你看着办吧。” 陈海亮眼睛瞪起来：“只有几万块了？” “还有一张，有几万，没跟你妹说的，都是给你悄悄存着的，你别声张。” 陈海亮满意了，收起银行卡。 “明天把房子定下来，我也是有不动产的人了。” 现在就等着房子拆迁了。 照以前的政策，原地返迁是一赔二，要是选在三环外，就是一赔三。 “要是真拆了，我们选三环外，要一套房子，你们老两口住，其他的都算成钱。” 钱肯定归他，起码又是几百万，他这辈子不用上班，吃利息都够了。 陈海亮越想越美。 李秀芬老两口没有接话。 这个梦年年都在做，可年年都没有成真， “先把你的事儿办好，要是钱不够，还得找你妹夫。” “那肯定，我们跟他是一家，他肯定得帮。” 陈海亮很有自信。 他都为了齐远航不认他妹了，齐远航难道不该感激涕零？ “卖房的事不能跟月莉说，她现在脑筋不清楚，跟我们争钱就麻烦了。我这可是大喜事，不想为了她败了兴致。” “知道，她还想把那个罗小月带回家住，我没答应。” “肯定不行啊，我们屁股大的地方，哪里住得下。再说了，真收留他们，妹夫不理我们怎么办，得分清楚主次。” “放心吧，不会。”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来住像什么话。”一直不吭声的陈大强在旁边补了一句。 “行了，我去睡会儿觉，明天去看房。” 陈海亮哼着歌进了屋。 第17章 我是被你害死的 医院走廊里，陈月莉无力地坐在长椅上，手里紧紧攥着罗小月的出院证明。 现在手术做不了，医生认为罗小月再住在医院意义不大。 不如接回家照顾，定期过来透析，还能省点钱。 陈月莉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可是出了医院，又能去哪呢？ 找齐远航，回家住？ 可是她各种办法想了，根本联系不上他。 回娘家？ 父母冷漠的语气回响在她的耳边。 “家里这么窄，我们一家三口都挤得很，哪里有你们住的地。” “钱？没有，我们的钱都是留给你哥结婚的，给了你，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你已经嫁出去了，我们管不了你。” 其实她的家里人不肯借钱，不愿意收留她，她能理解。 毕竟她结了婚，就不是陈家人，没道理再住回去。 可是齐远航不一样。 她是齐远航的妻子，为他生养儿子，为他操持家务。 甚至为了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她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把他照顾得妥妥贴贴，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一心一意地在外打拼。 可如今呢？. 他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把她扫地出门，一点钱不给她， 一想到齐远航的绝情，她就忍不住眼眶发热，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 为什么当初那个对她百般呵护的男人，现在会变得如此陌生？ 多年的夫妻情分，在他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就是给罗小月捐肾，她也觉得她没有做错。 缺一个肾又不是不能活！ 之前他们一起查资料时，看过很多案例。 只要术后恢复得好，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最多就是短期内身体虚弱一点，容易疲惫。 齐远航正值壮年，身体素质一向不错，手术完很快就能恢复，不影响生活。 可小月不一样，她还那么小，不移植肾就会没命。 齐远航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 陈月莉越想越觉得心寒，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将她包围。 难道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比不上他的前途和健康吗？ 当初要不是她不顾一切嫁给他，给他一个家，他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他能体会到家的温暖吗？ 能体会到天伦之乐吗？ 就凭这一点，他也应该对她感恩戴德才对啊！ 结果呢，他竟这般忘恩负义！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心中的怒火和委屈几乎要将她吞噬。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要去找齐远航，把属于她和孩子的那一份要回来！ 如果他不给，就去法院起诉他，让法律来主持公道！ 大不了鱼死网破，财产她要定了，小磊她也一定要抢回来！ 小磊年纪小，还不懂事，不能由这么没有同情心的父亲照顾，不能让他也变得冷血。 法院肯定会支持她的诉求。 齐远航要想小磊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那就拿钱来，拿肾来。 齐远航不是口口中声声爱小磊吗？ 这次就看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在意他自己还是在意小磊。 这种事可不能嘴上说说，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陈月莉自认为掌握了可以拿捏住齐远航的把柄，精神一下振奋了，身上也有劲了。 她起身进了罗小月的病房。 罗小月正在床上拿着平板看动画片，见她进来，扬起苍白的小脸，笑得天真：“阿姨。” “小月，别看了，我们收拾收拾出院。” “阿姨，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罗小月的声音很轻，却像尖锐的针一样刺痛着陈月莉的心。 “去……去住酒店。”陈月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罗小月苍白的小脸，“小月乖，等阿姨安顿好了，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是，叔叔不是答应要给我做手术吗？我们为什么要出院？” 罗小月眨巴着大眼睛，乌黑的眼里满是疑惑。 陈月莉的心一沉。 她能怎么说？ 说叔叔不想救你，宁愿你死？ 她避开罗小月的目光，含糊地说。 “手术的事……推迟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推迟了？为什么要推迟啊？”罗小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是不是叔叔不要我了？你是不是没有钱了？” “你别胡说！”陈月莉赶紧打断她，语气里却透着一丝慌乱，“叔叔怎么会不要你呢，阿姨有钱，阿姨会照顾好你的。” 可是，她现在真的有钱吗？ 离婚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齐远航的婚前财产，她一分钱都分不到。 而她现在卡里只剩下不到五位数的余额，这点钱，又能撑多久呢？ 想到这里，陈月莉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她必须得尽快想到办法，既要安抚好罗小月，又要筹集到足够的医药费。 “小月，你听话，阿姨先带你去酒店，那里环境好，还有很多好吃的……”陈月莉去拉她的手。 “你骗人，是叔叔不要你了，你连家都回不去，只能住酒店，你怎么一点事都做不好，他明明都答应了的！” 罗小月愤怒地甩开她的手，尖声叫道。 “小月，你怎么能这么说？”陈月莉吃惊地看着她。 “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把他惹生气了！他才不肯做手术，都怪你！” 罗小月面目扭曲，恶狠狠地瞪着她，“要是我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 “小月……” 陈月莉不敢相信地盯着她，不会说话了。 这还是乖巧懂事，甜甜叫着她阿姨的小月吗？ 那冰冷嫌弃的目光，竟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突然打个寒噤，猛地抓住罗小月的小手，胡乱地道：“小月，阿姨在想办法，一定让齐叔叔救你。” 罗小月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扁起嘴，委屈地皱紧眉。 又变成了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孩。 “阿姨，小月刚才乱发脾气了，小月太害怕了，阿姨，你不要怪我啊！” 她的眼里瞬间盈满了泪。 “不会，不会，阿姨明白。”陈月莉拼命摇头，“阿姨怎么会怪你呢，阿姨拼了命也要救你。” 罗小月甜甜笑了，抱住她的腰：“谢谢阿姨，阿姨最好了。” 没多久，陈月莉便牵着罗小月踏出了医院。 先找个酒店把小月安顿了，马上就去找齐远航讨说法！ 就不信他不回家！ 第18章 卖房了? 陈月莉牵着罗小月的手，踏出医院大门。 “阿姨，我们要去哪里？” 罗小月怯生生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去……去酒店。” 陈月莉心乱如麻，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我想回家……我不想去酒店。” 罗小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让人看了心疼。 “家？”陈月莉苦笑一声，低头看着罗小月，心头涌起一股酸楚，“我们哪还有家！” 听到这句话，罗小月的小手微微一颤，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眨了眨眼睛，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摇晃着陈月莉的手，可怜巴巴地说道：“我们回家，去找齐叔叔，告诉他，小月想他，想小磊了。” 她说着难过地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在衣服上，声音哽咽。 “要是小月惹他生气，小月向他道歉，只要他肯原谅小月，叫小月做什么都可以。” 她吸了吸鼻子，再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阿姨，我们多求求叔叔，他肯定就不生气了。” 陈月莉看着她尖尖的小脸，苍白虚弱，心疼不已，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她微眯了眯眼。 对，带着小月去找齐远航。 要是他不拿钱，就当着邻居的面求他，给他下跪！ 他那么爱面子，就不信他还能拒绝！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她和齐远航曾经的家。 “师傅，麻烦开快点！” “好嘞！” 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下去，飞快地驶向目的地。 陈月莉心急如焚，她现在只想赶紧见到齐远航，好好和他再谈谈。 当她和罗小月气喘吁吁地赶到家门，轻敲房门，无人答应。 “远航，远航！” “远航，你在家吗？” “齐远航，开门！” “齐远航，你给我出来！” 陈月莉不甘心，用力拍打着房门，大声吼叫，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阿姨，叔叔是不是不要我们了？”罗小月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不会的，叔叔只是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 陈月莉安慰着罗小月，可是她自己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齐远航到底去哪里了？难道他连家都不要了？ 陈月莉在门口等了很久，直到天色黑尽，也没有等到齐远航的身影。 她失望地带着罗小月离开，在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连锁酒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陈月莉就带着罗小月再次来到了齐远航家门口，可是这一次，迎接她们的却不是紧闭的房门，而是…… “阿姨你看，有人！”罗小月指着门口的方向，惊讶地说道。 陈月莉望过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门口，似乎在开门。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举止亲密的青年男女，似乎是两口子。 陈月莉忙拉着小月跑过去，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怎么在开我家门？” “我是房产中介，齐先生要出售这套房子，我带客户来看房。”年轻男子礼貌地回答道。 “什么？出售房子？”陈月莉顿时慌了，一把推开年轻男子。 “不行，这房子不能卖！” 年轻男人皱了皱眉，不悦地道：“这位女士，请问你是？” “我是……我是房子的女主人！这房子是我的！”陈月莉理直气壮地道。 虽然她和齐远航已经离婚，可是她不愿意承认她已和这套房子无关。 “女主人？不好意思，齐先生明确告诉我们这套房是他的婚前财产，并且房产证上也只有齐先生一个人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女主人，我们有权出售。” 年轻男子不再理会陈月莉，打开门，转身对着身后的那对年轻夫妇热情地道。 “两位请进，这套房子采光非常好，而且小区环境优美，交通便利，非常适合居住，旁边的小学教学质量也很好，是难得的学区房。” 说完，引着两人往房里走。 陈月莉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年轻中介的鼻子，大声骂道：“你……你们这是欺骗！我要告你们！” “告我们？好啊，你去告啊！我们随时奉陪！”年轻男人冷笑着看向她，语气里满是不屑，“据我所知，你已经和齐先生离了婚，这套房还真跟你没关系，你无权干涉。” 陈月莉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年轻中介带着客户走进了房子。 隐约间听到中介在向客户介绍，说这个女的是个扶兄魔，要把丈夫的房子卖了，给她哥买婚房。 现在离婚了，还不肯罢休。 “太贪心了。”年轻夫妻吃惊地道。“怎么会有这种人，齐先生太倒霉了，遇上这样的人。” “可不是，没办法啊，只能卖房图个清静，倒是便宜你们了。” “不是这样！” 陈月莉正要上前理论，房门“呯“地关上了 陈月莉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她怎么也没想到，齐远航竟然会如此绝情，竟然把房子都卖了！ 他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阿姨，怎么办？叔叔真的不要我们了！”罗小月着急地哭起来，“也不知道小磊弟弟是不是和叔叔在一起。” “小磊！对，小磊。走，我们去幼儿园接小磊，我就不信小磊在我手上，他还不露面。” 陈月莉一把拉起罗小月，朝着幼儿园的方向跑去。 此时幼儿园已经过了上学时间，大门紧闭。 陈月莉告诉了门卫自己的身份，便冲进了幼儿园。 她走到小磊教室门口，焦急地搜寻着，却没有看到小磊的身影。 “阿姨，小磊弟弟呢？”罗小月也问道。 陈月莉心急如焚，忙找到老师，向她打听。 “老师您好，怎么没看到齐磊？” “哦，齐磊妈妈啊，今天齐磊没上幼儿园。” “什么？”陈月莉大惊失色，“为什么？” 老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齐磊爸爸昨天放学时替他请了假，你是他妈妈，不知道？” 陈月莉顿时哑口无言，愣在原地。 老师见她不说话，也不再理会，转身去维持秩序了。 陈月莉心乱如麻，齐远航这是算准了她会来幼儿园找小磊，所以故意不送来他上幼儿园？ 他真的这么狠心，不让他们母子见面？ “怎么办啊，阿姨，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小磊弟弟了？”罗小月带着哭腔问道。 陈月莉强忍着心中的慌乱，安慰罗小月道：“不会的，我们先回家，阿姨再想想办法。” 说着，她拉着罗小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幼儿园。 走在路上，陈月莉越想越觉得害怕。 齐远航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顾往日的情分，难道他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房子没了，小磊见不到，娘家靠不住，她能依靠谁呢？ 第19章 齐远航去哪了 陈月莉站在小区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蚊虫在耳边飞舞，吵得她心烦意乱。 她一遍又一遍地翻着手机通讯录，给齐远航的朋友、同学、同事，挨着个的打电话，发消息，希望能联系上齐远航。 可惜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 “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在哪里。”、“好久没见他了。” “阿姨，叔叔不要我们了吗？”罗小月的声音幽幽响起，“我怎么办？我不想死，你……” “没事，阿姨能找到他。” 陈月莉咬咬牙，带着罗小月来到小区门口的中介公司，见刚才那位中介小冯正坐在电脑前，忙上前和他打招呼，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小冯嘴巴闭得紧紧，就像安上了拉链还上了锁，任凭她苦苦哀求，只冷冷地丢下一句”无可奉告“，便不再理会她，又带着客人看房去了。 而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夹杂着鄙夷、嘲讽，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她再待不住，狼狈地逃离了中介公司，站在小区门外，愤怒地环顾四周。 齐远航，你到底躲去哪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有本事躲一辈子！ 她在小区外怒气勃发，全然不知齐远航正在小区的另一套房子里，品尝着自己亲手磨制的咖啡。 和陈月莉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是喝的白开水，已经快忘了咖啡是什么味道。 此刻他正窝在柔软的沙发上，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让他感到无比放松和惬意。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齐远航浅啜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叹口气，思绪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这次动手术，前世他只请了三天带薪年假。 他忍不住自嘲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么大个手术，竟然只请三天假，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真是可笑又可悲！ 本来他有一年七天带薪年假，可为了给罗小月做了配型检查，他前前后后请了四天假。就只剩下可怜的三天。 陈月莉却觉得这三天假足够了！ 她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 “罗小月没有医保，手术费要几十万，以后的药费更是一笔无底洞，我们必须节俭。如果多请假，就会被扣工资，太不划算了。你年轻力壮，三天时间恢复，绰绰有余。” 齐远航当时就像着了魔一样，对陈月莉的话深信不疑，竟然真的休完三天假，拖着病体去上班。 结果晕倒在公司。 同事见他情况不对，把他送回了家。 公司可不是慈善机构，他的岗位很快就被新人顶替，而他也被无情辞退。 没了收入来源，他的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每天都虚弱无力，头晕目眩，他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陈月莉呢？ 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连贵点的药都不肯给他买，说什么”慢慢养着，三个月就能痊愈“。 这句话，他听了无数遍，现在想来，是多么的讽刺！ 更过分的是，她还偷偷拿走了他的社保卡，给罗小月买各种昂贵的补品，”给孩子补充营养“。 在她的眼里，只有罗小月值得被好好呵护，而他这个丈夫，就像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齐远航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荒唐至极。 他当初究竟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对陈月莉言听计从。 为了那个所谓的家，委屈求全到这种地步？ 最后，不止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还害小磊意外横死！ 好在，老天有眼，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他彻底摆脱了陈月莉和罗小月这对吸血鬼！ 如今，他终于可以和心爱的儿子一起，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 今天是三天假期的最后一天，他要好好陪伴小磊，弥补上辈子欠下的父爱。 他站起身，走到小磊的卧室门前，冲还在赖床不起的小磊叫道：“小磊，起床啦。” “爸爸，让我再睡一会儿嘛……”小磊的声音地从被子里传出来。 “今天我们不去幼儿园，你是想出去玩，还是爸爸在家里陪你玩？”齐远航柔声问道。 “真的吗？”小磊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不去幼儿园了吗？” “对，你想干什么，爸爸都陪你。”齐远航笑着说。 “耶！太好了！” 小磊高兴地欢呼起来，一掀被子跳下床，抱着齐远航直蹦。 “就在家里，我要跟爸爸一块玩。” 齐远航昨天给他买了很多新玩具，他正玩得起劲，哪里想出去。 “那行，太阳照屁股了，快起床，吃了早饭，爸爸陪你玩。” 小磊答应一声，光着脚丫满屋乱窜。 他太喜欢这里 只有爸爸和他在一起，不用担心妈妈的责骂，也不用担心被小月姐姐欺负。 吃完早饭，两人把玩具火车拿出来，在客厅里铺上轨道，又开始组装车厢，模仿现实中的火车站，玩得不亦乐乎。 中午齐远航亲自下厨给小磊做饭。 齐远航厨艺很不错。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早操练出来了。 结婚后，陈月莉怀孕带小孩，都是他做饭。 现在每到周六周日，也由他掌勺。 因为陈月莉辛苦一星期，该休息了。 认真说起来，他的厨艺比陈月莉还强。 不过小磊今天想吃烤肉，他就在网上订了烤肉，亲自烤给小磊吃。 父子俩在家里商商量量，其乐融融。 小磊的小脸红朴朴的，一双大眼睛高兴得直放光。 “爸爸，我们以后每天都在家里玩，不去幼儿园！” 这齐远航不能答应，小孩子还是得去幼儿园，和同龄伙伴玩在一起，以后才能更容易融入社会。 “只要你乖，爸爸下了班就在家陪你。” “不加班？不出差？”小磊马上问。 “对，不加班不出差，天天晚上都陪着你。” 小磊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毕竟幼儿园还有好多好朋友，他也舍不得。 吃饱了玩累了，小磊去睡午觉。 齐远航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不断变动的股价，开始思考未来的人生。 第20章 敢不敢跟我投资 小磊睡下后，齐远航轻轻地掩上房门，回到客厅。 窗外阳光明媚，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泡了一杯茶，坐在电脑前，开始浏览起股票信息。 前世那些熟悉的股票代码，像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在他眼前闪现。 让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几乎忍不住要仰天长啸，将前一世的憋屈和愤懑全部宣泄出来。 “tmd，老子这辈子一定要活得轻松点！” 前世的他，为了生活，为了家庭，像头牛一样，累死累活，不敢停歇。 没想到拼尽全力，换来的却是人财两空。 这一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要换个活法，不再为金钱而奔波，不再为名利而劳碌，他要好好享受生活，弥补前世的遗憾。 现在他掌握了先机，那些未来几年才会出现的商业信息，他都了如指掌。 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信息，在股市上大展拳脚，轻轻松松地挣一大笔钱，足够他和小磊过上舒适的生活。 想到小磊，齐远航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个可爱的孩子，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 他同样不希望他小磊太辛苦，他要让小磊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 只要经济许可，就让小磊自由地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去享受幸福人生。 去干他喜欢干的事，去体验人生的精彩。 如果没有喜欢的？ 那就无所事事，碌碌无为呗。 只要活得开心，没什么不可以。 齐远航的目光渐渐坚定，他决定放弃现在这份将他牢牢束缚的工作。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他所供职的软件公司是一家民营企业，规模很大，在全国都有分公司。 他作为技术销售，收入也比较高。 齐远航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大学毕业后先进了一家国企，参与了几个大型项目，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后来，他觉得在国企发展空间有限，便辞职出来，不费什么力气就应聘到了这家公司。 他现在的工作就是向各企业公司推销公司制作的软件。 只要能卖出一套软件，他的提成很可观。 当然，卖出去后还要负责安装调试和后期培训，售后服务也由他们负责。 所以需要经常全国各地到处跑，出差是常事，加班更是平常，根本无法照顾到小磊。 这份工作显然不再适合他，他打算辞职，就在家里炒股。 前世他是一边上班一边炒股，虽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但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在炒股方面还是很有心得的。 在大学里，他就曾凭借着敏锐的嗅觉，炒到一只黑马股，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才有钱去买那套老破小。 他炒股有个习惯，只做几只业绩比较好，股价比较活跃的票，反反复复炒波段。 利润很稳定，即使行情不好，也没亏过本，一直在赚。 而他记得就在一星期内，有一只妖股将横空出世。 复牌后第一天，股价上涨了百分之一千，让买到他的人赚了个盆满钵满。 前世的他，完全没想到有这种事，只能做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这只股票的价格狂飙。 而这一世，他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等赚到钱，再去买几套房，就可以过上收租公的生活。 正想着，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大学室友冯友彬打来的。 “喂，远航，你在搞什么鬼，陈月莉怎么到处在找你，你们俩没在一起吗？” 电话一接通，冯友彬活力十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齐远航暗叫一声惭愧。 两人年纪一般大，冯友彬青春阳光，而他就像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毫无生气。 “我和陈月莉离婚了。” “什么？”冯友彬不敢相信，“你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如果是真的，那我可要替你放鞭炮庆祝了。”冯友彬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 当初和陈月莉结婚，冯友彬坚决反对。 觉得陈月丽配不上齐远航。 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 可没办法，齐远航就是觉得陈月莉老实温顺，是能勤俭持家过日子的人，义无反顾地走进婚姻。 结婚后，陈月莉怕他和朋友来往多了花钱，每次朋友聚会，就会发牢骚。 跟唐僧似地，念叨不停。 齐远航因此和朋友们的来往少了，没事就守在家里。 不过他和冯友斌是同住四年的室友，两人很谈得来，才一直保持联系。 也正因为冯友彬被他婚后的凄惨生活吓到了，不敢结婚，宁愿过这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日子。 其实他理解齐远航想要有个家庭的心情，只是不明白，世上的好姑娘千千万万，为什么要选择明显脑子不太使的陈月莉。 好在陈月莉给齐远航生了个可爱的儿子小磊，他的怨念才少了点。 “你怎么下决心了？” “陈月莉让我把肾移植给罗小月，我没答应。” “她疯了吗？我的天，她可真敢想。不答应是对的，那女孩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不关心这事，现在只想和小磊好好生活。” 齐远航不想再提那两个女人的事，打断他。 “小磊呢，跟着你？” “对，她不用付赡养费，主动放弃了探视权。” “这妈当的真让人没法说，自己的儿子不管，去管别人的女儿。” “我倒觉得挺好，我不想再和她打交道。” “钱呢，房子呢？车呢？你没分给她？” “都是我的婚前财产，当然不可能分。” “做得好，总算像个男人了。”冯友彬夸了一句。 “你以后怎么办？继续回去上班？你那工作，一天天到处跑，小磊怎么办？” 齐远航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我打算辞了工作，在家专业炒股。” “这收益可不稳当。” “我知道一只股票，绝对能赚钱，你敢不敢跟我投资？”齐远航问道。 前世齐远航生病时，冯友彬把自己积蓄全给了他，是最信得过的朋友。 这一世他希望能帮他一把，带着他一块赚钱。 “敢啊，有什么不敢。” “那行，你把资金准备好，越多越好，注意我信息啊，收到消息马上操作，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别犹豫。” “行，听你的，你现在哪？” “小区的另一套房里。” “那我过来瞧瞧你，陪你说会儿话。” “不用，等这次操作完，我们再约到一起庆祝。” “行，那我们就预祝我们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冯友彬无条件地信任齐远航，让齐远航找回了点成就感。 他前半辈子没有白活，交了这么个真心实意的朋友。 第21章 先打舆论战 齐远航一改前世的温吞绵软，变得雷厉风行。 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去了公司，递交辞呈。 “齐远航，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放着这么好的工作不做，你是不是中彩票了？” 部门王经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王经理，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想休息一段时间。” 齐远航随便找了个借口。 “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脑子不舒服吧！我跟你说，你现在辞职，再想回来可就难了！”王经理苦口婆心地劝道。 “王经理，我心意已决，您就别劝我了。”齐远航态度坚决。 王经理略一思索，终是点头。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不拦你，不过你暂时还不能离开。公司有规定，得提前一个月递辞呈，我们才有时间招新职工。现在的岗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一走，就少个人，你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公司待你不薄，希望你能做好这最后一个月，我们招了新人，你能帮着带出来。 ” 说完又压低声音道：“六月公司要去三亚开年会，工作十年以上的员工要奖励一万现金，算下来，你今年刚好工作满十年，能拿到优秀员工奖，还能带着孩子免费去三亚玩一趟，要是在年会上再抽个欧洲深度游，那就赚翻了。” 齐远航笑起来。 “确实不错，行吧，我就再干一个月。” 王经理为人厚道。 前世他生病后，公司想法让他自己辞职，还是王经理出面，硬是出面帮他争取了两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 时不时地还会打电话过来关心他的病情。 王经理现在这么诚恳挽留，这点面子他还是得卖。 见他答应，王经理觉得自己说话管用，也很高兴。 “这个月我要陪孩子，王经理不要再派我出差加班了。” “没问题，等招了新人，你费点心，帮着带带就行，让他尽快上手。” 王经理一口答应。 他思索片刻，不解地问：“小齐，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为什么辞职？有更好的地方了？真有好地方，也拉我们一把。” “开玩笑，你坐到这个位置，还想往哪跳，再跳就自己当老板了。” 王经理也笑起来。 齐远航是公司老员工，平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点不让他操心，两人作很愉快，他还真舍不得齐远航辞职。 如果是有好去处，他当然不能拦他，可照他这说法，好像也不是。 “你到底什么事儿？说来听听，你夫人同意你辞职？” 这些年齐远航过的什么日子，他看得很清楚。 真是节约到牙齿了。 要不是公司会报汽油费，只怕车都舍不得开。 很明显，背后有个特别抠门的老婆。 在找到更好的岗位前，肯让他辞职？ 只怕就算他死了，躺在棺材里也要让他爬起来，撑到把半年奖拿了再死。 齐远航叹口气，也不瞒他，反正现在离婚不丢人。 “离婚了。孩子归我，现在的工作经常出差，不再适合我。” 王经理差点脱口而出，那样抠门的老婆早就该离了。 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只诧异地挑高眉。 “你夫人孩子都不要？这么狠？” 齐远航的孩子还小，一般来说孩子都会判给女方，男方就付点抚养费。 齐远航有种预感，不管是陈月莉，还是陈海亮，没有达到目的，都会到公司来闹，干脆先把情况跟王经理说清楚，争取同情分。 舆论战，当然得抢在前面打响。 “我老婆你知道的，什么德性我就不多说了，顾娘家得很，挣的钱舍不得用，全哗哗往娘家搬，我现在的住房，让我卖了给她哥买婚房，这就不说了，又带了个小姑娘回来，得了尿毒症，也花了不老少钱，现在又要我把肾捐给她，我没答应，就离了。” 齐远航尽量说得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王经理有点懵了：“捐肾？那小姑娘是她的什么人？” “说是好朋友的女儿，托付给她了，让她养大。” “这小姑娘她爸呢？家里人呢？都死绝了？不管她？” 齐远航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就赖上我了，不捐就是没同情心，冷血。” “这是脑袋有问题吧？”王经理张大嘴不敢相信。 “那小姑娘是个心毒的，背着我，欺负我儿子，把我儿子身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我脑袋进了水才给她捐肾。” “她还欺负你儿子？一脚踢飞，你还留着她过年啊。” “我那前妻，说是小孩子打闹，没关系，我看着我儿子身上的伤，心里难受啊，我不会做这个手术。” 王经理有点明白过来了。 深表同情之余也替他担心。 “你不答应她，她会不会到公司里来找你？你辞职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 齐远航点点头：“不愧是经理，见识多，一猜就猜到了。真有这个原因。还有她哥，一直等着我卖了房给他钱，要是没拿到钱，估计也得来闹腾。” “瞧瞧，这么大手术才让我请三天假，然后就要麻利来上班，我越想越不值得，我合着成了他们家的提款机了，他们不止吸血，现在连内脏都要给她，我也太冤了吧，我不干了。” “我就怕他们会到公司来闹，给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 王经理胸脯拍得啪啪响，向他保证。 “放心，有我在，他们敢来，绝对把他们赶出去，我们的保安不是吃素的。妈的，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真是长见识了，竟然有这样的人。” “你也是的，竟然忍了这么多年” 齐远航叹口气：“我就是想着有一个家，要好好珍惜。” 王经理知道他的身世，也能理解。 这小子，还真是命运多舛。 前半生孤家寡人，后半生还有这样的波折，好在有个乖儿子，也算是有点安慰。 “以后再找另一半得睁大眼找，不能着急。” “你那夫人，说真的根本配不上你，就你这条件，你这模样啊，找个比她十倍的轻而易举。我媳妇单位上的美女多，哪天叫她介绍几个，你随便挑。绝对比你那前妻强。” 齐远航摇摇头：“暂时不考虑那么多，就想着把我儿子养大，不让他被人欺负。” “行，我也明白了，你要辞就辞吧，反正只要我在这里当一天经理，公司大门就向你敞开，你随时回来都欢迎。” “谢谢你，王经理。” 齐远航很感激他。 这世上还是有真情在啊。 可惜他眼瞎了，找了吸血鬼做他的亲人。 第22章 卖房了 最后这一个月，王经理果然很照顾齐远航，没有给他安排工作。 人事开始招聘新人，齐远航没事可做，就躲在办公桌前研究股票。 他现在手头还有两只股票，准备这两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全出了，用来买那只妖股。 虽然只有十多万，可翻上十倍，那就是一百多万，不是笔小数目。 等卖房款一到，那只妖股复牌，三百多万全投进去，转眼间就能变成三千多万。 拿了这笔钱，买几套商铺，以后价格起来了，就当包租公，坐等着收钱。 平时在家陪陪小磊，炒炒股喝喝茶，小磊放假，就带他出去旅游，和他一块享受，再不用受前世的委屈。 至于第二春，有最好，没有也不强求。 就这么无所事事，庸庸碌碌过一生，也挺好。 正想着怎么使用卖房款过好下半生，中介小冯电话来了。 “齐先生，你的房子有客人想买，你看看什么时间合适，可以过来签合同了。” “这么快？”齐远航吃惊地问。 “当然，全市的门店都在推你这套，当然快。”小冯兴奋地道。 “现在有两个意向客户，一个意向客户是全款买入，不过他希望你能再优惠5万，另外一位是分期付款，希望你能优惠2万。就看你更偏向哪位客人。” “全款。” 齐远航急需用钱，分期付款到款太慢，哪像全款，手续办完，房款就能打过来。 现在只有房款到了他的账上，他才能安心。 “那行，我们通知他，你看看什么时间合适。” “下午两点怎么样？我请假过来。”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约那位客人，如果没问题，你直接过来就好。” “太感谢了，你们效率太高了。”齐远航由衷地道。 “应该的。”小冯谦虚完，压低声音问，“齐先生，你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吧，什么事吗？ “你的那位前妻，她到我们店里来打听你的消息，问你在哪，我没有告诉他，我看她那架势不甘心，估计还要找你，你小心着点。” “谢谢，你真够意思，下次买房绝对找你。” 小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喜气洋洋地道：“放心吧，齐先生，保证让你满意。” 两人约好时间，齐远航去找王经理请假。 “王经理，我下午想请半天假，把我那房卖了。” 他现在对王经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实话实说。 王经理挺吃惊：“这么快？照这架势，你那房价可能还要涨啊。现在卖了很可能吃亏。” “不想留着麻烦。钱又挣不完，我挣点，也让别人挣点。” 齐远航想得倒是挺通透。 “倒也是，你去忙吧，不用回来了。” “拿到房款请你吃饭。” “别着急请我吃饭，等你走的时候，给你开个欢送会，办公室同事一块吃顿好的，到时候公司报账。” “我私人还得请你一次，感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齐远航语气很诚恳。 王经理上下打量着他。 这离了婚，是不一样啊。 以前的齐远航那个抠门劲儿，连糖都别想吃他一颗。 公司的小姑娘给他取了个外国名字，葛朗台·齐。 没想到葛朗台也有主动请人吃饭的这一天啊。 “那行，我就等着了。”王经理朗声道。 下午两点，齐远航如约到了中介公司。 一进门，他就看到有两拨客人在休息室等他。 其中一拨是对二十多岁的年轻夫妇。 据小冯介绍，这两人的孩子在上幼儿园，他们看中了这里是学区房，想给孩子占个学位。 另一拨也是一男一女。 男的长得肥肥胖胖的，五十多岁，衣服质地很好，手腕上戴了一大串珠子，一看就是有钱人。 身边偎了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正拿着化妆镜补妆，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齐远航收回目光，心里暗自思忖，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啊，这小姑娘看着都能当他女儿了，两人倒是亲密得很。 不过，他没心思管这些，只要房子能卖出去就成。 小冯脸上带着歉意的笑，指着那对夫妻向齐远航解释。 “齐先生，不好意思，这两位客人非常喜欢你的房子，还想再争取一下。他们愿意按你的定价来买。” 齐远航看了看那对年轻夫妇，他们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期待。 那位中年男见状，立马不乐意了，他本来还想让齐远航优惠5万，现在也顾不上了，直接道：“我们也按你的定价来，全额付款。你卖多少我们付多少。” 说完，还挑衅地看了那对年轻夫妇一眼。 齐远航虽然对这位中年男没好感，不过还是只能拒绝那对年轻夫妇。 “两位不好意思，我急需用钱。” 那两位客人也明白他的难处。 其中那位年轻女子笑着道：“没关系，买卖讲究你情我愿。这说明那房子与我们无缘。不过齐先生，你真的值得更好的人。” 齐远航愣了下，看向小冯，什么意思？ 小冯侧过头来，靠近齐远航耳边，低声道：“他们见过你前妻。” 齐远航这才明白过来，心里不禁苦笑，看来自己离婚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小区了。 估计这位小冯同志功不可没。 “两位请跟我来，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房源，你们可以看一看。” 小冯满脸带笑地邀请年轻夫妇，生怕他们再说出什么让齐远航难堪的话。 于是齐远航便和那位中年男子商谈，很快定了下来。 接下来倒是简单，两边都有车，直接开了车，搭上小冯去房产管理局办过户。 房0产局下午过户的人不少，大厅里人头攒动，很热闹。 好在中介公司在房产局有专门通道，小冯带着他们走公司的通道，办事效率非常快。 一个小时就把手续全办完了。 齐远航看着手中的过户合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解脱了。 他看了下手表，还不耽误接小磊。 至于房款，明天就能打过来。 这么一来，这套陪伴了齐远航近十年的房屋，就正式易主，和他说再见了。 而他也要开始他的新征程。 另一边，陈海亮和他的未婚妻小孟正在另一个楼盘兴致勃勃地挑选着新房。 “亲爱的，你看这套怎么样？南北通透，采光好，小区环境也不错。”小孟指着手里的户型图，兴奋地对陈海亮说道。 “听你的，你说哪套就哪套，反正我们有钱。”陈海亮满不在乎地道。 第23章 买房买车 非常凑巧的是，陈海亮和小孟看中的楼盘，正是中介小冯推荐给齐远航的那个。 眼下他们看的这套房是正对中庭的大户型，和齐远航那套面积一样。 两人站在超大阳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俯瞰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那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这才是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陈海亮顿时心里痒痒的，恨不能马上搬进来。 ”怎么样？喜欢吗？“小孟亲昵地挽着陈海亮的胳膊，轻声问道。 陈海亮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故作淡定地说：”还行吧，就这套了。“ 房屋中介一听有戏，赶紧趁热打铁。 ”先生，你太有眼光了，这可是这座小区最受喜欢的户型，这套两百平方，南北通透，采光一流。视野开阔，装修豪华，上面还有一个大露台，可以改造成空中花园……“ ”行了，直接说房款。“陈海亮干脆地问。 “六百万。” 陈海亮差点被口水呛到，立刻偃旗息鼓。 齐远航的那套房只卖得到三百多万，差了将近一半啊。 他在心里嘀咕，要不干脆让齐远航把那一套两居室也卖了支援他。 反正就他和小磊父子俩，随便哪去租一套房，有个落脚点就行了嘛。 等以后他们家的房子拆迁了，让他爸妈给他留一间房，也算对得起他了。 要是还不够，找他再借一点，父母支持一点，应该差不离。 他沉吟着，眼神变幻不定。 中介眼神多奸了，立刻看出了端倪，马上不着痕迹地又向他们推荐。 ”我们还有一套房，八十八个平方，三室两厅，还赠送一个停车位。你们可以去看看。“ ”布局特别合理，没有一点浪费的空间，非常抢手，基本上是出来一套卖一套。你们也是来得巧，刚好有业主想出手。“ 听着还不错，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又跟着中介过去看了看。 这是小区里最小的户型，位于小区外围，靠近一条社区小道。 陈海亮不是特别满意。 论位置论面积，跟刚才那套比，档次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小孟却很喜欢。 这种小户型比起大户型来，不管是出租还是转卖，都要容易得多。 重要的是价格相对便宜，更现实。 她眼下最想的是，自己的名下能有一套房，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婚前财产。 当然她不可能这么告诉陈海亮。 她有另一套说辞。 “海亮，这套房我很喜欢。你看这位置，光线多充足，这装修也是我最喜欢的欧式宫庭风，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三室两厅足够我们住了，我们不要太奢侈浪费，得量力而行。” 未婚妻这般精打细算，处处为他着想，陈海亮看着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我真是娶了个好媳妇了，想得真周到，这套房多少钱？“ ”一口价，三百一十万，不讲价。“中介马上报出价格。 价格也合适啊，买了还能剩几十万，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 ”就这一套了。”陈海亮一锤定音。 既然定下来，那就得交定金，要不然他们前脚走，说不定后脚就有客人买走了。 “陈先生，定金得交两万，一个星期内付首付。” 中介的态度非常热情，满脸是笑地道。 “不用，我们付全款！”陈海亮豪气地一挥手，“来，pos机拿来，我刷卡交定金！一个星期内，付全款。” 中介指着合同上的条款提醒道：”如果因为你们的原因不能购买这套房子，定金不会退。“ 先把政策交待清楚，免得以后起纠纷。 ”不可能，一个星期内准来。“ 两人交了定金，心里那个美啊，手挽手，挺胸收腹出了中介公司。 离开前，两人又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气势磅礴的高档小区，心里都很兴奋。 以后他们就是这里的业主了！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感觉对方似乎变得高大了几分，有气质有品位有身份了。 小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一拽陈海亮：“到时候你妹夫的房款不给你怎么办？” “不可能，那个中介说了全市给他推，保证一个星期之内能卖出去。那边房款只要一打到你卡上，我们马上过来付这边房款，简直是无缝衔接啊。” 小孟看他那信心十足的样，放了心，挽着他的手往前走。 “可惜没车，那车位送给我们有什么用。”她噘着嘴很遗憾。 “对啊，我们还没有车。”陈海亮恍然道，“我听中介说我妹夫那套房能卖三百五十万，这套房要三百一十万，还有四十万的剩余，干脆我们再买辆车去。” “这主意不错，你脑瓜子真好使。” 一向看不起陈海亮的小孟，也对他另眼相看了。 这人多看几眼，似乎丑得也不是太厉害，还能看得过去啊。 “走，看车去。 既然出来了，就把事情一口气全办了。” 陈海亮被她夸得飘飘然，干脆趁热打铁，把车也买了。 两人立刻打车前往北郊。 北郊那一片全是4s店，他们可以一家店一家店逛。 “买台三十多万的车就行了，代步嘛，不用太高档。”小孟还比较实在，分析给陈海亮听，“剩下的钱我们可以出去蜜月旅行。” “对对，你安排得很合理。” 陈海亮现在对她是言听计从。 他简直太满足了，一路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看着小孟那张白里透红，描画精致的脸，觉得自己太有眼光了，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 两人在车上又开始讨论买哪款车，是国产的，还是合资的，还是外资的。 以后这车肯定要经常开出去旅游，不能买轿车，得买suv。 还得结实耐用，要不然在路上坏了，那才麻烦。 出租车司机听他们商量，也忍不住帮着提建议。 经过三人的热烈讨论，最终愉快地定了下来。 买大众途观。 完美符合他们的各项要求。 于是两人下了车，直奔大众4s店。 经过一番选择，选了辆白色款。 他们要的那一款没有现货，只能先付定金，等到货了来提。 销售员努力想说服他们分期付款，没有利息，只需要不多的手续费，非常划算。 陈海亮骄傲地一摆手，不用，我们付全款！ 车到了就通知我，我们直接来提！ 两人现在只觉得无比甜蜜，就盼着齐远航能快点卖掉房子，好开启他们的幸福生活！ 第24章 离了婚的好男人 齐远航从房产交易中心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手续办完了。 他从包里掏出过户合同，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半，离幼儿园放学还有一个多小时。 干脆先去趟超市，给小磊买点零食和水果。 齐远航驱车来到附近的超市，挑选了一些小磊爱吃的零食和新鲜水果，又买了些蔬菜肉类，才开车前往幼儿园。 虽然小磊晚饭在幼儿园吃过了，可是那点怎么够，得让他再吃点，多补充营养。 等他到了幼儿园，虽然时间还早，门口却已经挤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 大家三五成群一堆，一边聊着天，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幼儿园放学。 齐远航停好车，也加入了等待的队伍。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没有发现陈月莉的身影，不禁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她想通了，不打算再来找麻烦了、，还是在家照顾罗小月，没时间过来？ 不过他猜测是后者。 以陈月莉的脾气，要她想通，非常不容易。 说实话，齐远航并不想在这种公众场合与陈月莉发生冲突，更不想让别人看笑话。 但是，陈月莉豁出去脸不要，执意要跟他要吵，他也绝不会退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啊！ 幼儿园的门终于打开了，齐远航顺着人流跑进幼儿园，直奔中班所在的楼层。 透过教室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小磊，正乖乖坐在座位上，等着家长来接。 齐远航忙朝小磊挥手，轻声叫他：“小磊，小磊！” 小磊看到爸爸来了，欢快地跑过来，一头扎进齐远航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你第一个来接我了！” “当然了，爸爸答应过你，每天都会来第一个来接你。” 齐远航一把抱起小磊，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爸爸最好了！” 小磊开心地搂着齐远航的脖子，大声地向其他同学宣布道：“我爸爸是第一个来接我的！” 其他小朋友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爸爸怎么不第一个来接我？ 齐远航抱着小磊走到老师面前，再一次郑重地对老师说道：“我和小磊的妈妈离婚了，小磊现在归我抚养。以后，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接走小磊，希望您能理解。” 老师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忙点头道：“齐爸爸您放心，今天早上你跟我说过这事，我和其他老师都交代过了，以后只有您才能接走小磊。” “那就麻烦老师了。” 齐远航感激地说道。 他牵着小磊的手，转身离开了幼儿园。 看着他们父子俩远去的背影，老师并不觉得齐远航离婚有多意外。 毕竟这夫妻俩，一点都不般配。 两口子外形气质差距都挺大，就不像一家人。 男的长得一表人才，模样帅气，女的却…… 以前她还和同事们悄悄说起过这事。 就觉得齐远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会选中陈月莉，还对陈月莉言听计从。 她们长得不差，怎么就没能遇到这么一个又帅气又体贴的男人呢？ 她们正在感叹世道不公，没想到这两人就离婚了。 孩子还是判给了爸爸，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不像其他男人，都是出轨离婚，孩子扔给妈妈就不管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们也有机会了？ 老师想着想着，脸上起了层红晕。 以后看来得对小磊好点，没准还真能有段好姻缘呢。 ”啐，想到哪去了！“ 她忙摇摇头，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笑着招呼其他家长。 齐远航接到小磊，心里直犯嘀咕，要不要和小磊出去转一圈再回家。 万一陈月莉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住在小区里，又过来纠缠怎么办？ 他不太愿意小磊看到爸爸妈妈吵架的场景。 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始终躲着不是办法，反正她提来提去都是那些要求，直接拒绝就是。 想到这，他带着小磊回了家。 没想到竟然风平浪静，陈月莉根本没有露面。 这让他很有点意外，陈月莉放弃了？ 认清现实，不找他的麻烦了？ 不像啊，这可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她的缠功齐远航见识过。 那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头，当年要是用在高考上，清华北大估计都能考上。 齐远航不知道的是，并不是陈月莉不想来找他麻烦，而是她现在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 早上陈月莉没有找到齐远航，无奈带着罗小月回了酒店。 她把自己的财产做了盘点，感觉事情很不妙。 他们住的是酒店里最便宜的标间，房费是一百四十元一间，现在她身上只有三千多元，还不够她和罗小月在这里住一个月。 其中还不包括吃饭，小月的治病开销。 现在这情况，必须赶快搬出去，找个工作。 她已经六年没有工作，以前读的只是个大专，学的文秘专业。 这专业，一点含金量没有，再加上她现在的条件，根本不好找工作。 可能商场营业员保洁之类的，可能还有点机会。 不过这样的工作她不愿做，太辛苦。 所以还是找齐远航最实际。 只是齐远航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她理不清头绪，该去哪里找他。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得把房退了，超过中午一点，又要算一天了。 至于去哪，还是先回娘家吧。 虽然爸妈不同意，也只能硬住下来。 相信他们不可能真就把她赶出门去。 这么多年，她给了娘家不少好处，至少得有二十万，收留她一两天不过分吧？ 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盆里怎么着也该剩下几滴，不能全泼完吧？ 大不了以后她和齐远航和好后，再多给他们点钱。 想清楚后，陈月莉边收拾东西，边对罗小月道：“小月，我们回家去。” 罗小月正抱着平板看动画片，听她这么说，猛地抬起头，兴奋地问：“齐叔叔不生气了吗？他答应做手术了？” 陈月莉叹口气：“不是，是回外婆爷爷家。” 罗小月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眼神也冷了下来。 第25章 你是个大笨蛋! 听到陈月莉说去婆婆爷爷家，罗小月原本兴奋的小脸瞬间僵住，眼神变得冰冷。 她把手里的平板电脑用力扔到床上，尖声叫起来。 “我不去！我不去！齐叔叔为什么还不原谅你？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这么笨？这点事都做不好！” 被个孩子指着鼻子骂“笨”，陈月莉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强忍着难堪，红着脸解释。 “小月，我还没找到齐叔叔，我们暂时去外婆爷爷家先住几天，等我找到齐叔叔，我们就去医院。” 罗小月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睛，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骗人，齐叔叔就是不要你了！不肯给我做手术了！你就是个笨蛋，大笨蛋！” 这话像尖锐的刀子一样，狠狠扎进陈月莉的心里。 可看着罗小月苍白的小脸，想到她还只是个身患重病的孩子，陈月莉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咽下去，不跟她计较。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温声道：“小月乖，就几天，我保证让齐叔叔把肾移植给你。” “我不去！外婆爷爷根本不喜欢我，他们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去他们家！” 罗小月情绪更加激动，小脸涨得通红。 这点陈月莉很同意，罗小月说的全是事实。 她爸妈连亲外孙小磊都不是很喜欢，更何况是罗小月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 只是这话她不可能告诉罗小月，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好言劝她。 ”小月啊，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你治病，我身上钱不多了，要留着给你做透析，要是继续住在这，就没有钱吃饭，没有钱给你买药，更没钱做透析了。乖，委屈几天，先在外婆爷爷家坚持一段时间，只要找到齐叔叔，我们就搬出来。” 她说的这些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敏感的罗小月了。 “不干，我才不去你们家，我才不去住你们家的破房子，又臭又脏！” 罗小月坚决不同意，掀开被子，倒在床上打滚撒泼。 那尖利的哭声甚至发出了啸叫，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回荡，听得陈月莉头昏脑涨。 陈月莉无力地坐在床边，脑海中浮现出上次带罗小月回娘家的画面。 罗小月只是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就吵着要回家。 回来的路上不停地抓挠自己的胳膊、腿，说她家里有虫子，咬着她了。 陈月莉把罗小月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别说虫子包，连个红点都没有找到。 可罗小月却坚信她家里有虫子，再也不肯去了。 “我不喜欢你们家的破房子，我不要去住……” 罗小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哗往下流。 “你还是大人呢，怎么这么笨！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你没本事，干嘛要答应我爸爸，照顾我！“ ”为什么要把我带在身边，让我跟着你受苦！” “我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恨死你！他肯定会怪你，讨厌你！” “你为什么带我回来？你没本事为什么要带我？” “爸爸，我要爸爸！” “爸爸，你在哪啊！” 这一声声控诉，像一把把钢针，狠狠地扎在陈月莉的心上，让她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她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罗小月，耳边只有罗小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爸爸，我要爸爸！爸爸，你在哪啊……” 见罗小月越哭越厉害，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最后哭得都呕吐了，陈月莉不敢再让她哭，忙上前抱住她，温声劝她。 “小月，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其他法子，阿姨向你保证，只需要坚持几天，肯定会做手术，你相信阿姨好不好？” “骗子！你是骗子！”罗小月止了哭声，恨恨盯着她，“要是小磊生病了，你不会这么做！你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因为我不是你的亲女儿！” “不是这样的。” 陈月莉忙搂住他，声泪俱下。 “小月，真的不是这样，我对你可比对小磊好多了，你看看，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的。我真的更喜欢你呀！要是阿姨的肾能捐给你，阿姨愿意两个肾都给你！” 这话让罗小月听着很受用，终于停了哭泣，抽噎着问她：“真的吗？你真的只喜欢我吗？” “当然，你看我为了给你治病，都跟齐叔叔离婚了，小磊也不要了，走哪儿都带着你，小磊我都没带在身边。你相信阿姨。” 陈月莉扯了纸，把罗小月的眼泪擦干，抱着她赌咒发誓半天，罗小月总算相信了她的话，慢慢停了哭泣。 陈月莉松了口气。 这孩子尖声哭起来太要命了，耳朵都要震聋了。 小磊从来没有这样过。 可是没有办法，谁让她得了病，父母又不在身边，得多体谅她。 陈月莉等她不哭了，端了水让她喝，替她梳整齐头上的小辫子，又给她洗了脸，才跟她商量。 “小月听话啊，我们得收拾走了，要不又得算一天钱，阿姨的钱都要拿来给你治病。” 罗小月总算想通了，点点头。 陈月莉赶快收拾东西，去前台退房。 前台小姐看着罗小月红肿的双眼，还逗她。 “小姑娘怎么了，哭成这样，隔壁的客人还以为在杀小孩呢。” 罗小月咬着嘴唇，怨毒地瞪她一眼，不理她。 那位前台小姐愣了下，这小孩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吓人？ 可等她再细看，却见罗小月已经乖巧地低下头，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幻觉。 陈月莉无心多说，催促前台小姐赶快办完手续，带着罗小月出了酒店， 陈月莉现在也不舍得打车，而是带着罗小月去坐公交车。 罗小月很不情愿，嘟着嘴：“我不想坐公交车，我们坐出租车吧。” 陈月莉只得抱起她：“小月，阿姨抱你走吧，只有几站路，很快到了，没必要浪费钱。” 在省钱方面她可是行家，很有一套法子。 不过以前都是用来要求齐远航，现在她得自己上了。 第26章 被我骂死了? 陈月莉和罗小月坐上公交车，摇摇摆摆到了陈月莉的娘家。 这个时候车上人不多，小月坐到了座位，才没有哭闹。 车站离陈家所在的宿舍区不远，不过五、六分钟路程。 两人下了车，没走一会儿，就到了宿舍区大门外。 站在陈家单元楼下时，罗小月不肯上去。 她眼泪汪汪地道：“这房子太破了，又破又臭，我不想住在这里，我宁愿死，都不要住这里，我要住大房子，我不想爬楼梯。” “我们就住两天，找到齐叔叔就搬走。” 这一路上陈月莉都快成复读机了，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罗小月已经有了免疫力，双脚就像被钉子钉住，挪不动半步。 “我不想住这里啊，阿姨，我们走吧，我不要住这里。” “忍一忍，小月，只要把你安顿下来，阿姨才能放心去找齐叔叔啊，听话啊。” 罗小月没法子，只得跟着陈月莉一步一挪踏上了楼梯。 一边上楼一边抱怨，楼梯太窄，太陡，太臭，太脏，太黑，总之一无是处。 不是住人的地儿。 正好二楼门开着，一个大妈坐在门口摘菜，听到她的话，白了陈月莉一眼。 “小莉，你带的哪家孩子，嘴巴这么欠。” “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见识。” 陈月莉忙赔笑脸，悄声叫小月别埋怨了。 “讨厌，我讨厌这里！” 小月声音小了，抱怨却是没有停止。 陈月莉半拖半拉地把她拽到了自家门口，罗小月又紧张了。 “阿姨，外婆爷爷会不会骂我？” 她实在害怕李秀芬和陈大强。 上次见到这两人，陈大强阴着脸，根本不理她。 李秀芬却很不客气，一直在骂陈月莉脑袋进水了，带个累赘回来。 陈海亮更厉害，直接对着她吼：“滚滚滚，小丫头到滚一边去。瞧着就是一副倒霉相。” 现在要和他们生活在这么个破烂地方，她光想想就忍不住想扭头就跑。 “没事，有阿姨在呢，他们会对你好的，走吧。” 罗小月撩起眼皮翻她一眼。 他们对你就不好！ 陈月莉拿出钥匙打开门，拉着罗小月进了屋。 这个时间陈大强去老年活动中心打麻将去了，只有李秀芬坐在桌前摘菜听。 见门开了，进来的是陈月莉，脸色就不太好看。 待看到她一手牵着罗小月，一手提着行李，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她把手中的豆荚往筐里一扔，厉声道：“你这是干什么？带这个拖油瓶回来？” 陈月莉脸上挂起笑，小心翼翼地道：“妈，我带着小月在这边暂时住两天......” 李秀芬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住什么！我早跟你说了，这里没有你住的地！” “为什么就没有我的地了，这房子真论起来，也有我一份啊。” 陈月莉当头被她妈一喝，也委屈上了。 “你现在跟远航离了婚，你哥可是说了，我们跟你划清界限没有关系了，远航以后就是我和你爸的亲儿子，你爱做蠢事，我们可不愿意跟着你一块做蠢事。” 陈月莉简直不敢相信，高声质问：“妈，你为了远航不要我？你要知道，是因为我，齐远航才肯给你们钱用。” 李秀芬撇撇嘴，重新开始摘她的菜。 “那可不一定，你哥说了，我们和远航是亲人，你呀，就跟这小丫头一块过去吧，没见过你这样的糊涂虫，放着好好的家不要，非要一个半死不活的小丫头。” 陈月莉瞪大眼盯着她妈，有点没回过神来。 平时她妈对她还算和气，现在说话竟然这么刻薄。 “妈，你怎么能这样啊。” “我哪样，对你这种糊涂虫就得这样！行了，赶快带着这小丫头，哪来回哪去。“ 罗小月扭身就要走，陈月莉拉住她的手，咬咬牙，对李秀芬道：”那行，我以前给你的钱至少有二十万，你先给我两万块.......“ “两万块？”李秀芬惊呼一声，“你在想屁吃！” 找李秀芬要钱，跟要她的命没多大区别。 “你找我们要钱去填这个无底洞，你在做梦呢？” “我告诉你，休想！一分也没有！这些钱都是给你哥娶媳妇儿的！” “也不知道打哪找来的扫把星，把自己的家给搅和散了，现在又想来搅散你哥的家，不可能！” “哪捡来的，赶快给我扔回去，说不定远航还会原谅你。” “赶快给我弄走了，好好的儿子不要，去要个赔钱货！” “这就是个无底洞，你有多少钱去填，真有那钱，给你哥不好？” “我告诉你，赶快把这丧门星弄走，我现在骂你还是好的，等你哥回来，一脚给她踹到楼下去！” 李秀芬可不会在意罗小月的感受，指着两人一通臭骂。 直骂得陈月莉头都抬不起来。 罗小月双手死死地揪住陈月得的衣襟，脸色变得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 待听到陈海亮要踹她，她的身体猛地一抖，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陈月莉看她倒下，吓得手脚都软了。 一把扔下行李，抱住罗小月。 “小月，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罗小月双眼紧闭，软软倒在她的怀里，一声不吭。 李秀芬也慌了。 虽说罗小月有病，可这明显是被自己给骂得倒下的。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她可是负不起这个责任！ 要是她家里人找她赔怎么办？ 李秀芬两步奔过去，指着她又骂：“死丫头，你装神弄鬼吓唬谁呢？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少跟我装！” 罗小月仍然一点动静没有。 李秀芬再怎么狠心，到底是女人，手脚也开始发软。 该不会真死了吧？ 这丫头才是个来要债的呢！ 她麻起胆子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上，脸上一喜。 “还有气，没死，赶快送医院，赶快送医院。” 陈月莉早吓得没了主张，听她这话，也跟着用手指触了触，确实有呼吸。 “我告诉你，以后别把丧门星带到家里来，瞧瞧这倒霉样，说几句就晕倒，幸好我身子骨还硬朗，要不然也被她给吓过去。” 陈月莉哪顾得上那么多，抬起头，哀求道：“妈，先借点钱给我吧，没钱我怎么救她？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 陈月莉也动起了心眼。 你不给钱，只有用这个法子找你要钱了。 李秀芬这会儿脑子一团浆糊，听了她的话，不敢耽搁，赶快进屋去，没多久拿了一个信封出来递给她。 “这里有一万块，我只有这么多了。这还是上次你给我的，我没舍得用，全在这了，快拿走。” 陈月莉接过信封，眼泪掉了下来。 这样的信封她送给李秀芬不知道多少个，现在想要一个回来，怎么就这么艰难！ 第29章 敢不敢跟我操作 陈月莉抱着罗小月，打车来到医院。 幸好，李秀芬给的钱，足够把医药费交了。 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罗小月，陈月莉心里五味杂陈。 李秀芬的话，像一根根刺一般扎在她的心头。 为什么她想做点事这么难！ 所有人都反对，都骂她！ 不过她不会放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说她错了，她也绝不会放弃！ 她问心无愧！ “阿姨…….”罗小月醒过来，立刻转着头找她。 “”小月，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陈月莉温声问。 “”阿姨，你别走……”罗小月虚弱地睁开眼，一把抓住陈月莉的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害怕……” “”不怕不怕，阿姨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陈月莉轻轻拍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都是阿姨不好，不该带你回去，你别怕，我们再也不回去了……” “”阿姨，我梦见爸爸妈妈不要我了……“罗小月的小脸写满了惊恐，死死地抓着陈月莉的手，“”他们把我一个人丢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阿姨，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害怕……” “”不会的，阿姨不会丢下你，你乖，别怕……”陈月莉搂着罗小月，柔声安慰。 罗小月怯生生地道：“”阿姨，你叫我爸爸来接我好不好？” “”他……” 陈月莉心头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罗小月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要去找爸爸，我要去找爸爸……” “”小月，你冷静点，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能乱动……”陈月莉按住罗小月乱动的身体，“”你爸爸他……他出去挣钱替你治病，很快就会回来，我们一起等着他，好不好？” “”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罗小月哪里肯信，哭闹得更加厉害了，“”我要去找爸爸，我要去找爸爸……” “”小月……” 陈月莉按住罗小月的手，想阻止她乱动，突然，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罗小月张着嘴，狠狠地咬在她手背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 陈月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想把手缩回来，可罗小月咬得死死的，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她身上。 “”小月，你松口，松口……” 陈月莉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不敢用力甩开罗小月，生怕弄伤了她。 “”小月，你再不松口，我可生气了……” 陈月莉压低声音，试图吓唬罗小月。 可这招对罗小月一点用都没有，她反而越咬越用力。 陈月莉心里一阵火起，扬起手，真想给她一巴掌，可手举到半空中，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松口？” 罗小月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月莉，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爸爸……” “”你爸爸他……”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罗小月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要把陈月莉的耳膜都要刺穿。 “”闭嘴！” 陈月莉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罗小月吼了一声。 罗小月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陈月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哭出声来。 “”你……” 陈月莉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转身走出病房，心里憋闷得厉害。 走到门口，陈月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罗小月。 罗小月正睁着一双泪眼睛，傻呆呆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无助和恐惧。 陈月莉的心软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一个孩子发脾气，可是…… “”唉……” 陈月莉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回去。 “”小月，你别怕，阿姨，阿姨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别怕。” 罗小月看了陈月莉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看到罗小月这副模样，陈月莉心里更加难受了。 “”小月，你放心，阿姨会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你的。”陈月莉轻轻地抚摸着罗小月的头发，柔声道。 罗小月抬起头，确认道：“”真的吗？阿姨。” “”当然是真的。”陈月莉点了点头，“”阿姨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到陈月莉这么说，罗小月终于露出了个的笑容。 “”你不要丢下我……” ”好。“陈月莉用力点头。 接下来罗小月便紧紧盯着陈月莉，一刻不让她离开。 就担心陈月莉会如李秀芬所说的那样，把她扔了。 只要陈月莉没在她面前，就会大声哭闹。 陈月莉只得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这么一来她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更没心思找齐远航麻烦。 齐远航倒是得到了难得的清静。 第二天，齐远航手机“”叮”的一声响，显示银行卡到账一笔款项。 他点开一看，是卖房款到账了。 他立马把这笔钱全部转入了自己的股票账户，然后给冯友彬发去微信。 “”老冯，钱凑齐了吗？全部转入股市，下周一等我消息。” 冯友彬微信很快回了过来：“已经凑齐了，时刻关注你的信息，你让我往前，我不往后，一切行动听指挥。” “行，下周一我再通知你。” “好嘞！” 冯友彬什么都不问，全听他的。 齐远航收起电话，深吸口气。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钞票在向自己招手，预见了下周将实现财务自由。 到时候，他一定要去买一辆自己喜欢的越野车，带着儿子去吃各种美食，到处旅游。 想到这里，齐远航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后面几天，齐远航过得悠哉悠哉。 每天早上把儿子送到幼儿园后，便匆匆赶往公司。 由于人事部还在招聘新人，他的工作相对轻松，只需要整理一些文件，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其他时间泡杯咖啡，坐在电脑前，浏览股票信息，关注各种财经新闻。 他时不时地打开自己的股票账户，看着余额上的数字，心情很是雀跃。 再过几天，这些数字后面就要多加一个零了。 下午三点，股市收盘后，齐远航便开始整理文件，总结工作心得。 打算离职时交给王经理，也算是给这段时间的工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星期五这天，齐远航提前下了班，直奔王经理办公室。 “”王经理，下周一我想请一天假。” 王经理自从知道他离婚后，对他很同情，直接道：“”行，有事去忙吧。不用请假，我就说你出去办事了。” ”这……不太好吧？” 齐远航嘴上说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你成天在外面跑业务，不在公司也很正常。”王经理大手一挥，豪爽道。 “”那就谢了王经理！”齐远航感激地点点头。 “这算什么，抬抬手的事。” 刚要离开，齐远航又转过身，凑到王经理耳边，压低了声音。 “王经理，你相不相信我的眼光，敢不敢跟我投资？” 王经理愣了，以为他辞职想开公司，拉自己入股。 “怎么了？想自己创业，资金不够？” 齐远航摇摇头：“我知道一只股票，稳赚，你敢不敢跟我一块操作？”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前世今生王经理对齐远航帮助良多，齐远航很乐意让他发笔小小的横财。 第30章 我相信你 王经理的眼神从齐远航的脸上扫过，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他略一思索，点点头，试探性地问：“我信你，什么股票，能透露一下吗？” 他希望齐远航能透露一点点信息，好让他心里有个底。 齐远航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他知道王经理很好奇，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他。 正所谓”一传十，十传百“，人言的力量很恐怖。 他可不想股票还没开盘，消息就泄露出去。 他重生回来，很多事情已经发生改变，万一这事也变了，岂不是鸡飞蛋打，空欢喜一场。 他不敢冒险，得慎之又慎。 齐远航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说，时机未到。”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王经理的表情变化。 “你只要相信我，准备好资金就可以了，有多少准备多少，全存入股票帐户，等到星期一，我会通知你具体的操作方式。” 王经理微微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心里疑惑。 “这么神秘？难道是什么内部消息？”王经理自言自语道。 他突然想起齐远航请假的事情，脑海中灵光一闪，了然地道：“你星期一请假，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齐远航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厉害！不愧是王经理，判断力一流，这都被你猜到了。” 看到齐远航承认，王经理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这次的消息非同小可，而且收益肯定不小，齐远航才这般谨慎。 他压低声音，神情也变得严肃：“我明白，事关重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句。” 王经理自己也是老股民。 可惜股运和眼光一直不太好。 虽说对技术指标什么的研究得很透彻，可总是踏错节奏，完美错过每一次赚钱的机会。 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反向指标”。 他曾尝试过打探各种内部消息，但结果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老婆甚至断言，庄家都在关注他的动向，知道他买了股票，立刻就抛，听说他卖了，马上就买。 苦口婆心劝他认亏，退出股坛。 可他不认这个邪，还是坚强操作，相信总有一天能逆风翻盘。 齐远航在炒股方面成绩很不错，只是他不敢打听，怕万一自己跟着买了，会拖累他。 没想到他竟然能得到内部消息，王经理难免又羡慕又是佩服。 炒股的人都知道，有时候一条不起眼的小道消息，就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更别说这种需要特意请假去操作的大动作了。 王经理心中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 自己多年来中屡战屡败的经历，会不会就此改变？ 齐远航愿意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分享给他，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够意思，兄弟！有这种好事还想着我，真是太够朋友了！” 王经理激动地拍拍齐远航的手。 齐远航不在意地笑道：“既然王经理当我是朋友，当然要互相帮助，有福同享嘛！” 说完，齐远航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道：“你可要记得星期一听我的消息，别错过了发财的机会。” 他冲王经理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王经理能不能赚钱，就看他愿不愿意相信自己，有没有这个财运了。 而周末这两天，齐远航打算带小磊去一百多公里外的野生动物园玩。 这座野生动物园建在深山里，环境非常好，里面的动物，像熊猫，老虎，黑熊，这些猛兽，都是采取放养的方式。 游客们坐在观光车里，可以近距离观察这些动物，感觉倒像是被动物们参观一样。 晚上也住在园内，天黑后还可以坐观光车，观察动物夜猎。 “小磊，这个周末我们去野生动物园玩好不好？那里有很多动物，还有你最喜欢的大老虎！大熊猫！” “好耶！好耶！我要去看大老虎！我要看大熊猫！爸爸最好了！” 小磊高兴得跳了起来，抱着齐远航的脖子亲了一口。 “爸爸，我们能看到真的老虎吗？它们会不会咬人啊？”小磊好奇地问道。 “当然能看到真的老虎！不过不用担心，它们都被关在山里，我们坐在观光车里很安全的。” 这次他不打算开车去。 火车站有趟火车，可以直达野生动物园，非常方便。 进了园区，都得坐观光车。 开车去，汽车派不上用场，还得到处找停车场，很不方便。 “小磊，我们坐火车去野生动物园，好不好？” 小磊以前只坐过公园里小朋友坐的小火车。 从来没坐过真正的大火车。 顿时兴奋得手舞足蹈：“好耶！好耶！我要坐大火车！我要坐大火车！” 从幼儿园一出来，两人就去了超市，采买火车上吃的零食。 “爸爸，我想吃果冻！还想吃饼干！还想喝饮料！” 小磊一进超市，就迫不及待地跑到货架前，指着琳琅满目的零食说道。 小磊个子矮，够不着货架，着急地伸长手。 齐远航把他抱进购物车，他便在货架前忙上忙下，挑选自己喜欢吃的零食。 什么果冻，饼干，豆干，牛肉干，瓜子，花生，巧克力，饮料，只要是他喜欢吃的，全都往购物车里扔。 齐远航也不阻止，全程都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任由他自己挑选。 小磊选什么，他就买什么，不知不觉，购物车里已经装了满满一大堆吃的。 “好了，好了，拿太多了，我们吃不完的。” 齐远航笑着阻止了还想继续拿零食的小磊。 等到了家，小家伙还是兴奋得不行。 把家里的小火车玩具，也拿了出来。 模仿着去野生动物园，一站一站地停靠，玩得不亦乐乎。 “呜——呜——” 小磊一边玩着小火车，一边模仿着火车的声音。 自从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之后，小磊比以前开朗多了。 脸上总是带着笑。 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光，对他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美好得不愿醒来。 他们这边一切美好，陈海亮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第31章 万事俱备，只欠房款 陈海亮这几天也忙得脚不沾地。 房子已经敲定，新车也快提回来了，就连蜜月旅行的计划都制定好了，就等着办婚礼了。 这天他和小孟在逛街选礼服时，经过一家婚纱摄影店，小孟猛地道：“唉呀老公，我们有一件大事没办呢！” 陈海亮紧张地问道：“什么事啊？什么你忘了？” “婚纱照！婚纱照还没拍呢！” 陈海亮也反应过来。 “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可是人生大事啊，赶紧的，赶紧的，马上拍！” 只要有钱，想什么时候拍就什么时候拍，一点不在话下。 两个人去了本市最高档的婚纱影楼。 小孟翻看着宣传册上模特穿着华丽婚纱，在古色古香的建筑前拍摄的照片，特别喜欢。 她拍着画册，对陈海亮道：“我们去这里！我要这种风格的，大气！上档次！你看这背景，这意境，多有感觉！那些普通的摄影基地拍出来的照片都太俗气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陈海亮宠溺地点点头：“好好好，都依你！就这里！你想拍什么风格就什么风格！” 小孟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仔细翻看起摄影师和化妆师的介绍，最终选定了影楼里技术最好、口碑也最好的摄影师和化妆师。 她希望化妆师能把陈海亮好好收拾收拾，摄影师能把他拍得帅气点。 到时候发朋友圈，也不至于被人嘲笑她找了个歪瓜裂枣。 小孟瞟了身旁长得跟猪头一样的陈海亮，叹口气。 不过这么一来，价格不便宜，是影楼里最贵的一档，一套算下来要一万多。 ”拍，就拍这套！“ 陈海亮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不差钱！ 两人兴冲冲签了合同，第二天坐着影楼安排的专车，前往市郊一座风景秀丽的古镇拍摄婚纱照。 到了古镇，几人开始忙活，陈海亮换上了第一套礼服——笔挺的黑色西装，打着领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化好妆的小孟穿着洁白的婚纱从更衣室走出来，陈海亮眼睛都直了。 他媳妇真漂亮啊，花再多钱结婚都值！ 不过等开始拍了，陈海亮这才发现，拍照也是力气活啊。 太繁琐，太累人了。 不过，有如花似玉的小孟陪在身边，他觉得再累也值。 一直忙活到夕阳西下，才终于拍摄完。 一行人坐着专车，兴高采烈地回家，就等着过两天来选样片。 陈海亮和小孟依偎在一起，只觉得阳光分外灿烂，连路过的小鸟都在为他们鸣唱。 小孟突然想到个事，直起身，推了推陈海亮，担心地道：“你妹夫的房子还没有卖掉吗？这可快七天了。” 陈海亮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不到七天呢。不着急。” 小孟不满地白他一眼。 “就不能提前卖掉吗？非要等到七天？没那么准时吧？我们可是付了几万定金，合同写清楚了不退款，要是出点事，那可就打水漂了。” “哎呀，我的老婆大人，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陈海亮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妹夫我了解，最听我的话了，我说一他不敢说二。只要房子卖出去了，钱立马就能到账！” 小孟看着陈海亮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嘟着嘴说道：“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要不你问问他吧，也好让我安心。” “行行行，我这就问，真是怕了你了！” 陈海亮最见不得小孟不开心，连忙举手投降，拿起手机就要给齐远航发微信。 小孟捅捅他：“房款打过来，买了东西，还有点紧张，你要不问问他还有没有闲钱，再支援我们点。” “没问题，我肯定得跟他说，我就结这一辈子婚，得做到最好，资金得充足点。” “你妹会不会来找麻烦？让你把钱拿给她那小丫头治病？” “不会，我妈就没跟她说这事儿。” 小孟听陈海亮跟他说了，陈月莉带着小月回家，找他们借钱，还想住在家里，她担心陈月莉把算盘打到他们的购房款上。 “我专门跟我妈讲了，不要跟她说齐远航卖房的事，等我拿到钱，把房钱一交，她再闹腾也没有用。” 说话间陈海亮已经给齐远航发了信息：“远航，你房子什么时候能卖掉？我等着用钱呢。” 哪知道信息发出去，半天没有人回。 陈海亮盯着手机，眼看手机桌面暗下去，再也没亮起来。 “直接打电话直接问，发信息干嘛？”小孟等得心烦，对陈海亮道。 陈海亮缩回手，面露难色：“可是我的宝贝老婆，我的电话套餐一个月只有三十分钟的通话时间，超出部分可是很贵的。我们现在要花钱的地方那么多，得省着点用啊！” “这还不简单？”小孟眼珠一转，想出一个主意，“你把电话打过去，听到那边响一声就挂断，他看到你的未接来电，肯定会打回来的，这样你不就不用花钱了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老婆你聪明！会过日子！“陈海亮一拍大腿，兴奋地道。 他赶紧拨通齐远航的电话，等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响声，陈海亮立刻按照小孟说的挂断电话，然后满怀期待地等着齐远航回电话。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齐远航始终没有打电话过来。 陈海亮有点不敢相信：“他在干嘛？电话也听不到？怎么还不打电话给我？” “你打过去吧。这可不是省钱的时候，别小家子气。” 小孟不知怎么地，越发心慌，脾气也开始暴躁，拧着眉头骂上了。 “平时你大手大脚，这个时候倒节约上了，你这人怎么老是这么不着调！跟你在一块，就没省心的时候！” 陈海亮被他骂得脸红脖子粗，不再犹豫，给齐远航拨了电话过去。 小孟凑在电话边，紧张地听着。 好半天那边才接起来，齐远航似乎心情不错，声音里带着笑意。 这小子，离婚了倒是兴高采烈呢。 很少听到他说话都带笑。 “快问快问。”小孟拍拍陈海亮。 陈海亮回过神来，忙问：“远航，你的房子卖掉了吗？” “卖掉了。”齐远航在对面大声道。 “卖掉了？卖掉了，你怎么还没给我打钱？” 陈海亮着急了。 第32章 我不是冤大头 齐远航听了陈海亮的话，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卖房款打给你？“ 他的语气平淡，漫不经心，没有一点点诧异。 仿佛陈海亮问的是，今天天气好吗？ 而他回答，还不错。 陈海亮一愣，皱着眉回忆了下。 好像，真没有...... 之前都是和陈月莉商量，把二居室卖了，房款给他。 这套房齐远航只说了自己住着大了点，想卖掉，还真没说过是为他卖的。 可他也没说不是啊？ 自己感谢他的时候，他也没否认啊！ 而且把卡号转给他，他也点了头，说收到了。 他顿时理直气壮了，腾地一下从从椅背挺直身体，对着电话那头吼道。 “我把卡号都给你了，你不打钱？“ 齐远航把手机拿远了些，掏了掏耳朵，被气笑了，语气里带着嘲讽。 ”卡号给我，我就要打钱？“ ”你想什么呢？我每天都要收到无数诈骗短信，那些骗子全给我留了卡号，我都要打过去？我又不是冤大头！“ 陈海亮被噎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从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齐远航竟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还说得这般在理，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一直在旁边监听的小孟见情况不对，夺过陈海亮手里的电话，对着话筒质问。 ”你，你什么意思？你就实话实说吧，你到底转不转钱！别绕弯子，扯些有的没的。“ ”当然不转。“ 齐远航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齐远航，你敢说话不算话？“ 陈海亮听到这话，彻底炸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一把将电话抢回来，对着电话那头咆哮。 ”我妹可是答应我了，亲口说的，卖房的钱是我的！你现在说不给就不给，你把我当什么了？“ ”那你去找她，别来找我。“ 齐远航丝毫没有被他吓到，语气平淡无波。 ”我找她有什么用？“ 陈海亮气急败坏，”你们现在离婚了，那房子是你的，我找她干嘛！你这不是耍我吗？“ ”你也知道房子是我的，我凭什么要给你？“ 齐远航语气里带了几分好笑，”你见过谁会把自己的房子卖了，房款给前妻的大哥？有这么蠢的人吗？反正我不想犯蠢。“ 陈海亮被堵得哑口无言，想到付出去的三万块定金，心里又气又怕，脸涨得通红，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这是不认账了？“ ”不是不认账。“ 齐远航轻轻一笑，好脾气地解释道，”就没有这笔账。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把卖房款给你，谁说了给你，你让他把钱给你就是了，别来烦我。“ ”齐远航！你这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的房子车子都定下来了，定金都交了三万，婚纱照也拍了，里外里快花了五万，这差不多是我一年的工资了，你不给我钱，全都泡汤！我婚也结不成了！“ 陈海亮急得都快哭了，这钱要是拿不到，小孟肯定不会跟他结婚，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媳妇就飞了，这几天幸福激动，全成了笑话。 “是我让你定的房定的车吗？不是吧？那关我什么事？你的事当然得你自己想法解决，别问我，我管不着。“ 齐远航仍然是不急不慌，慢慢悠悠，听到小磊叫他，忙答应一声，不顾电话那头的咆哮，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打心底里厌恶陈海亮和他们那家人。 厌恶他们的贪婪、自私、虚伪。 他们就像是一群吸血鬼，贪婪地吸食着他的血液，而对他漠不关心。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 陈海亮从他这里拿走的好处还少吗？ 前世二居室卖了后，陈月莉把房款全给他买了新房，跟着又说装修款不够，又找他们借了十万块。 后来又说要买车，再借十万。 就他们家，前前后后加起来，明面上就借了几十万，还不说陈月莉暗地里给的。 这些钱，名义上全都借，可直到他死，也没有还过一个子。 更没有说过一个谢字。 后来陈海亮买了车，听说齐远航公司包油费，就把自己的加油票全给他，让他报账。 因为超了公司限额，齐远航只得自己坐公交，不敢再开车。 而陈海亮还经常在他面前摆出一副施恩的姿态，好像他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更别提陈海亮总是以大舅子的身份对他指手画脚，对他的生活横加干涉，仿佛他的人生就该由他们来安排。 如果他和陈月莉之间发生了争执，陈海亮从来不会站在他这边，反而会毫无原则地偏袒陈月莉。 甚至会当着陈月莉的面指责他，说他不像个男人，说他没有担当，说他配不上陈月莉。 他被陈月莉推下水淹死后，陈海亮和他爸妈不知道真相，怕陈月莉伤心，专门来开导她。 他们没有丝毫的悲伤，劝说陈月莉不要难过，说这是他的命，说他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都觉得他该死，早就该死！ ”就他的身体差成这样，整个一废人，一点用没有，活着就是在拖累你，死了倒好了。“ 这是陈月莉母亲李秀芬说的。 语气里满是不屑，仿佛他不过是只老鼠，死不足惜。 ”你放心，我们会照顾你，你干脆搬回家里住，免得看着房子伤心。这房子就让你哥来处理。“ 这是陈月莉父亲陈大强说的，已经在盘算着接管他的家产了。 陈海亮更直接，狠声道：”算他识相，自己去寻死，要是他想不开跟你离婚，这家里的财产全都要分他一半，现在全是你的了，多好。“ 齐远航作为灵体，亲耳听到他们的话，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这些人，总是口口声声说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他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们的话。 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兄长，自己的父母，宁愿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愿意看着这些亲人陷入为难的处境。 他总在想着，只要自己能够多付出一些，再多忍耐一些，这些亲人便可以过得更加安稳如意。 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这是这般残酷，正是这些亲人，狠狠捅了他一刀。 他心里的失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将他那一丝丝期待彻底浇没。 他再也不想见到这家人的嘴脸，一个人在世间飘荡了数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能重活一次，绝不会再犯傻。 现在，老天爷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 他不会重蹈覆辙，不会再让这些人得到一点好处。 他早知道陈海亮误会了，以为他会照之前约定，把卖房款给他。 他故意不向陈海亮解释清楚，就是想让他误会，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 他太知道陈海亮是什么样的人，愚蠢鲁莽，贪得无厌，自以为是。 而那个叫小孟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之所以会选择和陈海亮结婚，就是看中了他的钱，想在他这里捞一笔。 现在好了，陈海亮损失了几万块的定金，婚事也泡汤了，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如果陈海亮还敢来招惹他，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电话那头陈海亮还想质问齐远航，却听到话筒里响起了“嘟嘟”的忙音。 齐远航把电话挂了？！ 第33章 他反悔了? 陈海亮和小孟傻呆呆地盯着电话。 还是小孟先反应过来，颤声问：“怎么了？你妹夫反悔了？不把房款给我们了？” 陈海亮一梗脖子，咬牙骂道：“可不是嘛？这个混账王八蛋，敢耍我！” 他怒不可遏，抬起手就想要把电话砸了，举到一半，想起是花几千块买的，哪里舍得，恨恨垂下手。 “这事没完，敢不给我，我要他好看！” 小孟眼睛瞪得溜圆，像要喷出火来，一把揪住陈海亮衣领，尖声骂道。 “你个蠢猪，我叫你把这事确认好，你跟我说没问题没问题，你这么大的人了，办得成什么事？” 车上还有摄影师和化妆师和司机呢，陈海亮被她骂得面红耳赤，很没有面子。 又不敢顶嘴，只能赔笑解释：“他肯定是跟我开玩笑，他就不是这样的人！你放心......” “你还他妈做梦呢，你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人家说得清清楚楚，要钱，找你妹去，你耳聋了还是脑子坏了，怎么就听不明白？” 小孟心里这个悔啊！ 她这次被陈海亮害惨了！ 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看着摄影师拍的照很漂亮，就让他用手机给拍了几张，又把前几天拍的楼盘照片，和他们看好的汽车照片选了几张，凑齐九张，发了条朋友圈。 骄傲宣布：她要结婚了！ 现在有房有车有老公了！ 还是高档小区！ 她要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看看，她现在混得有多好！ 大家的反响也很强烈，她才刚发出去，不断有人点赞留言。 最多的就是羡慕她即将到手的新房。 小孟心里满足极了。 总算扬眉吐气一回。 这才过了多久，点赞数还在涨呢，陈海亮就给她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告诉她一切全是假象。 到时候她又怎么向那些同学朋友们解释？ 太丢人了！ 她瞪着陈海亮，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下车去！ “你个王八蛋！” 小孟也顾不得扮温柔了，露出了她狰狞的面目，用力去扯陈海亮的衣襟，巴掌“噼噼叭叭”往他脸上招呼。 “你让老娘没脸，老娘也让你没脸！” 陈海亮左躲右闪，想要躲过，奈何车里空间有限，他的脸又太大，十下有八下都落到了他的脸上。 后座的摄影师见状忙探过身劝他们：“孟小姐，陈先生，冷静冷静，别打了，别打了！” 陈海亮被小孟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心里委屈不已。 这是我们在打吗？明明是她打我好不好，我可是一下手都没有还！ 副驾驶的化妆师怕他们影响司机开车，也忙道：“孟小姐，有话好好说嘛，你们这样吵，会影响司机开车，万一出点意外就可不得了。” 小孟虽然生气，但是个惜命的人，果然马上就停了手，狠狠地瞪陈海亮一眼。 “不把钱拿到手，你结婚，结个脑袋昏！” 摄影师提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小孟。 “孟小姐，别生气，喝口水缓缓缓缓，多大点事嘛，好好说嘛，光生气也没什么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出来没准我们能帮你们想想法子。” 摄影师还挺八卦，见小孟慢慢平静下来，冷不丁地问道。 他在旁边听得一知半解，从两人对话里听出来，似乎他们结婚的所有费用是找陈海亮的妹夫出。 他有点没明白，为什么自己结婚买房买车的钱，要找妹夫要，这妹夫是欠他们钱吗？ 陈海亮又委屈又气愤，对齐远航恨之入骨，巴不得把他的恶行向全天下的人昭告，让大家一起谴责他。 他立马捂着红肿的脸，控诉道：“我妹夫太不像话，他明明答应把他的房子卖了，房款给我，结果现在他跟我妹刚离婚，翻脸就不认账，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儿。吐出来的口水还能舔回去？这都什么人呢，我跟他没完！” 摄影师和化妆师听了，远远地对视一眼，又瞧了瞧陈海亮和小孟，瘪瘪嘴。 这两人在做什么梦？ 竟然想靠自己的妹夫卖房子结婚？ 现在人家不答应，还和他妹离婚，明显是因为这事把家给搅散了，他们还死缠着不放。 长这么大，还从未没见过如此不知羞耻的人！ 难怪大方得很，什么都要最好的，感情不是自己的钱，不知道心疼啊。 好在他们的钱收到了，也不怕他们赖账。 两人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并没有如陈海亮所想的那样，跟着他一起声讨他的妹夫。 小孟也没心思声讨，她在着急到那底怎么办？ 齐远航不认账，房子不就黄了吗？她上哪去弄婚前财产！ 几百万啊！ 得想法子让齐远航兑现承诺！ 她一拍徐海亮的手：“我们房子的定金怎么办？还有车子的定金，就活生生没了？你快想想法子。” “我肯定得让他吐出来，想坑我的钱？没那么容易！” 摄影师和化妆师两人又悄悄对视一眼，怎么就成了你的钱呢？ 这不是人家的房子吗？ 就连司机都从后视镜向他们投去鄙视的目光。 听着两人嘀嘀咕咕商量要怎么对付齐远航，化妆师真是为齐远航掬把同情泪。 怎么会遇上这样的极品。 他们无心再听，直接问道：“马上到市区了，两位是怎么着？把你们送到哪？” 陈海亮哪里有心思回家，立刻报出齐远航的小区。 “去我妹夫那，我要找他讨个说法，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陈海亮气呼呼地捂着火辣辣的脸，“他自己的家散了，也想把我的家搅散？太恶毒了，我饶不了他！” 摄影师和化妆师听他报的小区，都知道，这是市里最早销售的高档小区，开发商是全国最大的开发商，升值特别快，还是学区房，出手就是几百万。 几百万呢！ 人家疯了才把几百万的房款给你！ 还是前妻的大哥！ 两人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没见过这么能做梦的，大白天就梦上了。 小孟也觉得这事儿私底下说似乎还行，拿到台面上来，让人家知道了，这么做肯定是不对的。 万一到时候闹起来，齐远航说出实情，只怕大家都会谴责他们。 她可不愿意去丢这个脸。 “你去吧，我累了一天怪不舒服的，就回去休息了，我不在，你们兄弟俩有什么事也好说。前面就是地铁站，把我放那就行，我自己回去。” 她揪了一把陈海亮，悄声叮嘱，“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得让他答应。” “放心吧，不答应我就不走，就赖他家了。”陈海亮恶狠狠地道。 他的心里已经想好了无数个对付齐远航的法子，一个个用出来，他敢不答应！ 第34章 我砸烂你窗户 小孟下车后，陈海亮还在车上喋喋不休控诉着齐远航干的好事。 “齐远航这个臭小子，忘恩负义的东西！，他一个孤儿，无父无母，我妹肯嫁给他，是他修了八辈子的福。“ ”还跟我妹耍心眼，什么婚前财产，我呸！要没有我妹，他婚都结不了！哪来的婚前婚后！” “我看他可怜，把他当亲弟弟对待，对他挖心挖肺好，结果他是这么报答我的！” “眼见着我结婚需要钱，卖了房竟然不肯把房款给我！我们陈家可就我这一个儿子！” 陈海亮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乱飞， “太寒心了，眼里只有钱，根本看不到亲人，我祝愿他这辈子就和钱一块过！” 摄影师翻个白眼，我倒希望有人这么祝愿我。 你是陈家唯一的儿子，关人家姓齐的什么事！ 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他真是无语，没想到接个活还能碰到这样的闹剧。 这家人简直奇葩！ 车子很快到了齐远航居住的小区门口，陈海亮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摄影师：“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摄影师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好意思陈先生，我们得把器材送回影楼，要是晚了，库房人下班了就麻烦了。你办完事出来手一招，就是出租车，方便得很。“ 化妆师在旁边附和：”是啊，陈先生，你马上就能拿到几百万，也不在乎花这十多块吧？“ 陈海亮一想，倒也是。 ”那行，你们走吧。“ 说罢转身气势汹汹地往小区里走，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这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敢这么对我，看我怎么收拾他！这几年要不是我我和爸妈，他……” ”长见识了，这世界上真有这种不要脸不要命的人。“一直不说话的司机看着陈海亮的背影，啐道，“枉为男人，不对，就枉为人，畜牲不如！” “他妹夫真倒霉，跟这家人做亲戚。” “走吧，我看他这趟肯定是英雄白跑路，他妹夫肯答应他才怪。瞧他那未婚妻的德性，这婚估计是结不成了。婚纱照肯定也不要了，先不忙替他修，免得白费功夫。” 陈海亮不知道影楼的人已经替他把命算了，还自认为这次肯定能马到成功。 他怒气冲冲地冲进齐远航居住的小区，走到单元楼下，被一道冰冷的铁门挡住了去路。 他猛然想起，他没有这栋楼的门禁卡，也不知道齐远航家的门牌号。 这无疑让他焦头烂额的处境上又添了一把火，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 他恨恨地瞪着铁门，如果目光能有实质，早变成一把把利刃，把这道门砍得稀巴烂。 可惜他没这特异功能，只得掏出手机，拨打齐远航的电话，希望他能下来接自己。 谁知道电话那头始终只有冰冷的嘟嘟声，机械而又重复，没有一丝波动。 齐远航不接电话！ 任他打多少次，都不接！ 陈海亮骂骂咧咧，已经在嘴里把齐远航又打又杀，弄死好几次了。 可是再生气也没用，齐远航根本听不到。 好在他没有等待多久，有位中年大妈走了过来，拿着门禁卡准备刷。 陈海亮一个箭步跟在他身后，焦急地等待着铁门打开，想趁机溜进楼道。 偏偏这位大妈警惕特别高，转过身，怀疑地盯着他：“你是哪一户的？没带卡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六楼的，齐远航，我妹夫。” “齐远航，没印象。”大妈摇摇头，仍然不肯刷卡。 “小磊，小磊认识吗？我是他舅舅。” 一说起小磊，对方了然地笑了。 “小磊啊，认识，你没带卡啊？家里也没人？你上去也没用啊。” 大妈唠唠叨叨，总算是开了门。 陈海亮哪有心思听她废话，“蹭”地跑到电梯前，也不等那位大妈，按下6楼键，紧接着按下关门键。 大妈提着菜慢吞吞走过来时，电梯已经关上了门。 “这什么人啊，太自私了。” 大妈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气得不行。 陈海亮才不管那么多，出了电梯跑到齐远航家门口，拼命拍打着房门，一下比一下用力，一副要把门砸了的架势。 只是无论他如何用力拍打，始终无人应答。 难道齐远航不在家？ 陈海亮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再次拨打了齐远航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陈海亮都快喜极而泣了。 妈的，太不容易了。 “远航，你在哪，赶快回来！” 齐远航轻描淡写地道：“我在外面旅游，不在市里，今天回不来。” 陈海亮怒火中烧！ 他现在焦头烂额，乱成一团，齐远航却在外面逍遥快活！ 他勃然大怒。 “好啊齐远航，你这是故意躲着我吧！你太不像话，怎么能这么做，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陈海亮对着电话破口大骂，齐远航只是冷冷听着，没有任何回应，时不时淡淡地“哦”一声。 这让陈海亮更加暴跳如雷，正要再接再厉臭骂他，齐远航毫无预兆地又挂了电话。 陈海亮说了一半的话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那怒火在胸腔里不断发胀，快要蓬勃而出。 他气急败坏地收了电话，对着齐远航的房门一通猛砸。 这声响引来了邻居的注意，隔壁一个身材壮实的小伙子打开房门，粗声粗气问：“干什么？吃错药了？” 陈海亮一抖，这位看着有点凶悍啊，真要是惹怒了他，自己可打不过。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齐远航家紧闭的房门，悻悻地离开了。 站在楼下，陈海亮看着齐远航家的窗户越想越生气，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行，你玩得高兴，我让你玩！ 他捡起草地里的一块石头，朝着齐远航家的窗户狠狠地砸去。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石头没有砸向六楼，而是直接飞向二楼的窗户。 那石头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精准地飞进了半开的窗户里。 只听屋里“呯”的一声碎响，显然是打碎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有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指着陈海亮大叫：“抓住他！他打伤人了！” 陈海亮见势不妙，拔腿想拔，正巧有两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走了过来，听到叫声，飞奔而至，将他按翻在地。 陈海亮拼命挣扎，奈何力量太过悬殊，根本挣脱不开。 其他的邻居见状，也奔了过来，大声问二楼业主出了什么事。 对方一说，才知道他的石头伤了人家里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家人迅速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物业人员也闻讯赶来。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赶到现场，将老太太送往医院救治，把陈海亮带回了派出所。 远在野生动物园的齐远航从物业打来的电话中得到了这一消息。 他的前大舅子涉嫌故意伤害罪，被治安拘留了。 “该怎么就怎么处理，我没意见。” 物业询问他要不要拿钱出来和邻居和解时，齐远航冷冷拒绝了。 就让他在拘留所好好待着吧，别出来害人。 这一切都在齐远航的预料之中。 他知道陈海亮冲动易怒，做事鲁莽不计后果，就是俗话说的少根筋。 他是故意激怒他，就是为了让他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最终自食恶果。 果不其然，陈海亮没有让他失望，一步步走进了他设下的陷阱。 第35章 赔偿十万! 陈海亮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说他手准吧，那块石头却是连齐远航家窗玻璃的边都没有挨到，离了个十万八千里。 你说他手不准吧，不仅精准飞进了二楼住户的窗户，还偏偏挑了户家有八十岁老太太的人家。 老太太被这从天而降的礼物吓得不轻，直接心脏病被吓翻了！ 于是被救护车“哔哩哔哩”送进了医院。 这下好了，本来只是简单的故意毁坏财物罪，顶多关个十天半个月，现在直接升级成了故意伤害罪，这要是罪名落实了，高低得判个三年！ 派出所里，陈海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悔得肠子都青了。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冲动，我妹夫他不是个东西，把我妹害惨了，我气不过……” 陈海亮哭诉着齐远航的“罪行”，试图为自己开脱。 可警察是谁啊，阅人无数，一眼就瞧出这小子就是个不长脑子的糊涂蛋。 “行了行了，少跟我来这套！你说你妹夫不是东西，他怎么了？你倒是说说，他把你妹怎么了？” 陈海亮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齐远航“抛妻弃子”、“卷走家产”、“逍遥快活”的“恶行”添油加醋地控诉了一遍。 警察听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小子，倒会编故事，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行了，别哭了！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陈海亮顿时哑口无言，证据？ 他哪来的证据啊！ “没证据，你张着嘴就胡说？小心人家告你诽谤。” “人家两口子离婚，财产怎么分是他们的事，你一个大舅哥瞎掺和什么？” “还砸人家窗户，现在好了，把人砸进医院了吧！你说说，这事怎么办吧！” 陈海亮一听这话，腿都软了，哭丧着脸说：“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愿意赔偿，我一定赔偿！” 警察敲敲桌子，警告他：“赔偿是肯定要赔偿的，但故意伤人，可不是光赔偿就能解决的！就看人家告不告你了，行了，你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吧！” 陈海亮彻底傻眼了。原本想着吓唬吓唬齐远航，让他出点血，谁知道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好不容易盼到那户业主来处理纠纷，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给人跪下了。 “大哥大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冲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医药费我赔，精神损失费我也赔，您说个数，我砸锅卖铁都赔给您！别告我行不行，要不我这辈子全毁了。” 来的是老奶奶的儿子儿媳，一对中年夫妇，两口子也是心软之人，看着这小伙子哭得跟死了爹妈似的，再加上老奶奶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动了恻隐之心。 两人一经商量，又征求家人意见，提出了一个“良心价”——十万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十万块！ 陈海亮一听，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他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不吃不喝攒个十年都不一定能攒够。 可这次人家不心软了，根本不管他的哭诉，不拿十万来，就去告他，让他把牢底坐穿！ 陈海亮咬着牙，打起了齐远航的主意。 要不是齐远航故意躲着不见，他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这笔赔偿得落到他的头上！ 于是，陈海亮立马联系了小区物业：“赶紧给齐远航打电话，这是他惹出来的事儿，让他赶紧麻溜地滚回来处理，不然老子就跟他没完！” 物业当然不愿意，人家齐先生都没在家，还差点成为受害者，凭什么要替陈海亮这惹事精擦屁股？ 物业人员皮笑肉不笑地回怼道：“这位先生，您怕是搞错了吧？这事儿是您自己惹出来的，跟齐先生可没什么关系，我们也没这个义务联系他。” 陈海亮一听，顿时就急眼了，又苦苦哀求上了。 “求求你们去问问他吧，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他最佩服我这个大哥了，听说我出了事，保管会为我出头，你们也想这件事早点了结吧！” 物业人员被他缠得不行，只得答应问一问，至于结果怎么样，不保证。 于是晚上刚吃完晚饭，齐远航便接到了物业的电话。 得知陈海亮竟然想让他出这笔钱，齐远航都怒极反笑了。 他冷冷一笑，对物业说道：“他想砸的是我的窗户，如果我家住在二楼，那受害的就是我，我还没找他赔呢，他倒想让我给他付赔偿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顾忌我。” 挂断电话，齐远航简直无语之至。 陈海亮可真是个极品，脑子估计是被驴踢了。 他原本只是想刺激一下陈海亮，让他在冲动之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给他制造点小小的麻烦 可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理智，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行为，恐怕只有幼稚无知的小学生才会做得出来吧？ 他简直不明白，这个成年人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些什么？ 竟然愚蠢到想扔石头去砸六楼的玻璃！ 他以为他活在石器时代吗？ 要用扔石头来泄愤！ 转念一想，齐远航又觉得，陈海亮的愚蠢，反而让他省了不少事，效果还挺好。 至少，这次事件过后，陈海亮得在拘留所里好好反省一段时间，还要支付一笔不菲的医药费。 他买房买车的定金铁定拿不回来，这又是一大笔钱。 更别提他那份工资微薄的保安工作了，经过这么一闹，估计保不住了。 至于他的婚事，小孟那样精明的人，还愿意嫁给他才怪！ 他这次是鸡飞蛋打，损失惨重。 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算是对他的一个小小惩罚。 齐远航对陈海亮这次的“神助攻”感到十分满意，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满意。 就他这样的智商，自己前世竟然被他拿捏得死死的，齐远航真想自扇几巴掌。 “爸爸，快点，观光车来了，我们要去看老虎打猎了！” 小磊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齐远航的思绪。 “好，走，还有狮子，豹子，看个够！” 齐远航一把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和小磊有说有笑地出了门，把陈海亮抛在了脑后。 第36章 谁来救救我儿子 陈家老两口得知儿子因为打碎别人家窗户，还把人砸进了医院，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他们急急忙忙赶到派出所，还没等屁股坐稳，就开始哭天抢地，求警察放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警察被他们吵得脑壳疼，没好气地道：”你们别嚎了！这事儿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人家要告他故意伤人，十天拘留是跑不了的，要是再不拿出医药费，人家要是告他，还得判刑！“ 陈海亮他妈李秀芬一听要判刑，两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陈海亮他爸陈大强也慌了神，拉着警察的手哀求道：”警察同志，您行行好，我儿子还年轻不懂事，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医药费我们会想办法凑的，一定凑！“ 陈海亮哭丧着脸说：”爸妈，你们就别费劲了，那家人狮子大开口，开口就要十万！” “齐远航那王八蛋现在有钱了，翻脸不认人，我给他打电话，他根本就不接，物业找他，他也不认，这钱暂时只能我们先垫着了。“ 陈家老两口一听要十万块，顿时傻了眼。 这几年陈月莉倒是拿了不少钱回来，可是陈海亮要得更多，老两口省吃俭用，现在一盘点，只有七万多，还差两万多啊！ 这两万多去哪里凑？ 李秀芬抹着眼泪骂道：”这个齐远航，真是狼心狗肺！当初月莉嫁给他的时候，他穷得叮当响，要不是我们月莉帮衬着，他能有今天？” “现在倒好，有钱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大哥惹了祸事，他倒躲起来，连句关心话都没有！“ 陈大强也是气得直跺脚：”这个畜生，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月莉嫁给他！现在可怎么办啊？十万块，到哪去弄啊！“ 警察听得很无语。 他们可是调查得清清楚楚，小区里的房是人家齐远航的婚前房产，除了这一套，前不久才卖了一套，还有车，存款有多少就不好说了。 这也叫穷得叮当响？ 看来这陈海亮做事不靠谱，还真是有出处的。 李秀芬没发现警察的白眼，对陈海亮道：“不行，得去找姓齐的，我给他打电话，我就不信他敢不接，我骂死他！” 她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可惜齐远航不信邪，就敢不接。 李秀芬气得火冒三丈，有心臭骂齐远航一顿，可他没有眼面前，骂了也听不到啊。 “我来试试。”陈大强掏出了自己的老年机，“他一直很尊敬我。” 结果一样，一直尊敬他的齐远航这次也没有给他面子。 “混账！混账！” 他恨得用力拍打手机，就像那是齐远航的脑袋。 “别拍了，拍坏了还要拿钱去修。”李秀芬有气无力地道。 她心里直后悔，早知道就不该给陈月莉那一万块，要不然就只差一万多了。 可后悔也晚了，估计现在全进了医院的账户。 李秀芬心疼地盯着陈海亮，突然想到个问题：“我可是拿了五万给你定房定车，你没有剩下点？” 陈海亮哭丧着脸道：“哪还有剩，定房交了两万，定车交了一万，拍婚纱交了一万多，又给小孟买了结婚礼服和化妆品。都没了。” 李秀芬眼珠子一转，双手一拍：”有了！我们去找小孟啊！海亮可是她的男人，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陈大强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 自打认识小孟，陈海亮花在她身上的钱可不少，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现在正是小孟表示的时候了。 陈海亮也是赞同。 小孟可是说了，最爱的人是他，这辈子非他不嫁。 她绝对不可能会看着他受苦。 “快打吧，我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她了。” 他非常希望小孟能够飞奔而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于是，李秀芬赶紧拨通了小孟的电话。 李秀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小孟不耐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谁啊？什么事儿啊？“ 李秀芬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道：”小孟啊，我是海亮他妈李阿姨。“ 小孟语气冷淡地说：”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我很忙。“ ”哎，别挂别挂，小孟啊，是这样的，海亮他……他遇到点麻烦……“ 李秀芬忙把陈海亮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冰冷的嘲讽：”用石头砸玻璃？陈海亮干的？他是猪脑袋吗？这种事也做得出来？还想我来看他？我丢不起那人！” 李秀芬强忍着怒气，陪笑脸说：”小孟啊，看你说的什么话，海亮这孩子就是冒失了点，对你可是好得很。他现在在派出所心情特别不好，你就过来看看他，安慰安慰他吧……“ ”我安慰他？我还想人安慰我呢！怎么会认识这么个比猪还蠢的家伙，我真是瞎了眼了！你告诉他，出去别跟人说认识我！“小孟一点不客气，连珠炮似地骂道。 ”小孟，你怎么能这样，你们两人要结婚了，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李秀芬急了，大声指责她。 陈大强在旁边直捅她，着急地道：”找她要钱找她要钱！“ 李秀芬瞪他一眼，冲电话道：”小孟，我明说了吧，海亮现在需要一笔钱，要不就会坐牢，钱不多，也就两万多……. \" ”呦，原来是来要钱的啊？不好意思，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小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秀芬的话。 李秀芬一听就急了，提高了嗓门说：”小孟，你这话什么意思？海亮这几年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他遇到困难了，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电话那头的小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花在我身上的钱？你有什么证据？我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冤大头！想要钱，没门！“ 李秀芬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儿子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老东西，你嘴巴放干净点！ 有你这种当妈的，儿子能好到哪去，老娘不嫁了！” “你们一家子都是吸血鬼！我算是看透了！” “从今以后，我和陈海亮一刀两断，你们也别再来找我了！“ 骂完，小孟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李秀芬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孟竟然会翻脸不认人，这可怎么办啊？ 李秀芬的老年机隔音效果不好，陈海亮在旁边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气得卷起袖子就要开干。 ”这个臭婊子！竟敢这样对我！老子跟她拼了！“ 警察横了他一眼：”你干嘛，跟谁拼？老实点！“ 陈海亮一哆嗦，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 第37章 狗咬狗一嘴毛 陈家老两口联系不上齐远航，小孟又不愿帮忙。 走投无路的陈家老两口，只能拉下老脸去求爹爹告奶奶地找亲戚借钱。 可他们平时那叫一个抠门啊，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对亲戚更是一毛不拔，逢年过节连节礼都舍不得送，带着张嘴就去了。 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需要帮忙，他们也总是推三阻四的， 现在知道来找人借钱了，早干嘛去了？ 更何况，就他们家这光景，女儿离婚，儿子要坐牢，老两口就靠点退休金生活，这钱借出去，什么时候能还得上？ 指不定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 所以亲戚朋友一听他们要借钱，都纷纷找借口推脱，有的甚至直接把他们拒之门外，连面都不见。 陈大强跑了一天，腿都跑断了，嘴都说干了，才凑了五千块钱，还欠了一堆人情。 李秀芬那边更惨，一分钱没借到，还被娘家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你现在知道来求我们了？当初你儿子打人闹事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点？现在好了，要坐牢了，你倒有脸来借钱？我告诉你，我们可没你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亲戚！” 李秀芬被骂得抬不起头，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两口子愁眉苦脸地凑在一起，加上这五千块钱，还差一万多啊！ 李秀芬急得嘴上起了泡，一夜间头发全白了，捂着胸口哭哭啼啼：“这可怎么办啊！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海亮坐牢？我听说牢里的犯人凶得很，海亮那暴脾气，进去能有个好？准保被人欺负啊！” 陈大强叹了口气，像是老了十岁。 “还能怎么办？齐远航那臭小子没良心，小孟又不管海亮，亲戚朋友也不肯帮忙，我们还能怎么办……” 他无奈地摇摇头：”你说说，我们家这是什么运道，招惹上的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秀芬哭了半晌，突然怒瞪双眼，一拍桌子。 “去找小孟！她不把海亮送她的东西吐出来，这事没完，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要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她站起身，撸起袖子，咬牙切齿地道：“小妖精，想占我家便宜，你道行还浅了点！看老娘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她一挥手，带着陈大强杀气腾腾地冲向小孟的出租屋。 小孟此时正憋着一股火。 眼看到手的房子、车子飞了，婚事也泡汤了，她还得去找下一个冤大头。 还好这段时间从陈海亮身上捞了不少好处，衣服包包化妆品，零零总总也值不少钱。 这年头，二手奢侈品市场火热，包包留几个自己用，其他的拿去出二手，也能赚不少。 小孟把包包全拿出来放在床上，盘算着哪些要卖，哪些留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不耐烦地打开门，只见陈家老两口黑着脸站在门口。 “你们来干什么？我跟陈海亮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孟啊，我知道海亮对不起你，可他现在还在派出所，你就发发慈悲，帮帮他吧！” 李秀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她的策略是先动之以情，可惜小孟不吃这一套，翻了个白眼，很是不耐烦。 “帮他？我怎么帮他？我可没钱！” 陈大强粗声粗气地说：“没钱？那把我儿子给你买的东西都退回来！少说也值好几万呢！” 小孟一听就炸了：“什么叫退回来？那是你儿子送我的礼物，又不是我逼他买的！我陪他那么久，他不该给我钱吗？你们找我要不着！”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我儿子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李秀芬见软的不行，开始来硬的。 硬的小孟也不买账，指着她骂：“老东西，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还不想嫁给你儿子呢！也不看看你儿子什么德行，好吃懒做，游手好闲，除了拿别人的钱充面子，还会干什么？” 小孟敢这么糟蹋自己的宝贝儿子，李秀芬勃然大怒，把她积累多年的污言秽语朝着小孟倾泻而出。 “老东西？你敢骂我，你个下贱货，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她不止骂，还动手，跳起来，一手抓住小孟的头发，使劲往下扯，另一只手还不闲着，去抓小孟的脸。 “老娘今天不把你的脸抓得稀巴烂，你就不知道老娘的厉害！” 她毫无预兆，说动手就动手，小孟没有提防，被她抓个正着。 小孟立刻尖声叫起来，可又不敢还手。 李秀芬一把年纪了，要是躺地上讹她，那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放手，你个疯老婆子！”小孟拼命想要救出自己的头发，嘴里胡乱嚷着。 “我疯老婆子，我要让大家伙知道你干的下贱事，让大家断断，是我疯，还是你贪，老头子，跟大家伙说说，这死婆娘都干了什么！” 李秀芬一招得手，士气大涨，见有邻居出来探查情况，马上吩咐陈大强。 反正为了他们的儿子，他们豁出去了。 陈大强看着憨厚老实，说话结结巴巴，却增加了话中的可信度， 小孟对于眼前两个的老泼皮无赖，气得浑身发抖，可又实在拿他们没办法。 越来越多的邻居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老两口摆明了就是一副不要脸不要命的架势。小孟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最终还是屈服了。 “好，我给钱！但是，说好了，以后我和陈海亮一刀两断，你们不要造谣生事，坏我名声！”小孟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秀芬才不在意她说什么，只要拿钱来就行。 小孟进去拿了两万块钱甩给李秀芬，严正声明：”以后别再来找我！要不我就报警。“ 陈家老两口拿了钱就走，顾不上再和小孟计较。 陈海亮最终以破坏他人财产罪，被拘留了十天。 不过，他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在拘留所里暗暗发誓，等他出去后，一定要办两件事： 一件是收拾齐远航，让他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另一件是收拾小孟，拿了他那么多钱，想两万块了断，没那么便宜的事！ 第38章 白月光出现 陈家乱成了一锅粥，齐远航却带着小磊在野生动物园里玩得开心。 他们住的是动物园里最好的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外就是一大片湖泊，早上起来，透过薄薄的雾气，能看到湖面上优雅漫步的黑天鹅。 酒店里有室内游泳池，吃了早饭稍事休息，齐远航便带小磊去游泳。 小磊不会游，齐远航抱着他，教他怎么在水里憋气，怎么用手脚划水。 小磊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但很快就掌握了技巧，欢快地在水里扑腾。 玩够了，齐远航又带着小磊去爬山。 这里风景优美，景色秀丽，到处是瀑布小溪，一步一景，让人心旷神怡。 小磊累得小脸通红，气喘吁吁，齐远航想抱他，他摇摇小脑袋，担心累着齐远航。 他拍着胸脯，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不要抱抱，我是男子汉，要自己爬上山顶！” 好在山不高，两人走走停停，小磊在齐远航的鼓励下，总算爬上了山顶。 他站在山顶的观景台上，看着山下的景物，兴奋地大喊：“我是男子汉！我最厉害！” 齐远航看着他小小的身体，眼眶都红了。 这么好的儿子，怎么会忽视他，让他受了那么多苦？ 他被陈月莉无端责怪，小小年纪心里该多委屈难过？ 被罗小月推进河里，一点点被冰冷的河水淹没，该多害怕，多绝望？ 齐远无比心痛，这一世他一定会好好护住小磊，不会再让陈月莉伤害他分毫。 下山后，齐远航又带着小磊去看大蟒蛇。 工作人员拿出一条手臂粗的大蟒蛇，冲着小朋友们吆喝：”哪个小勇士敢上来抱大蟒蛇？它很乖，不会咬人。“ 其他小朋友惊呼着退后一步，没有人敢上前。 齐远航低头问小磊：”小磊，你敢不敢？“ 小磊满眼都是期待的光芒：”爸爸，我可以吗？“ ”当然，只要你敢就可以。“ 小磊立刻上前一步，举起手，大声道：”我敢！“ ”这位小朋友太勇敢了！来来，大蟒蛇肯定喜欢你。“ 工作人员把大蟒蛇放在他的手上，他双手捧着，冲着齐远航弯着双眼笑：”爸爸，爸爸！“ 齐远航忙着给他拍照，记录下这一刻。 ”乖儿子，你真勇敢！“ 他太骄傲了，他的宝贝儿子竟然这么有胆量！ 这时一直不动的蟒蛇竟然缓缓蠕动，朝着他的脖子爬去。 人群中一片惊呼：“动了动了，大蟒蛇动了。” 齐远航大惊失色，正要制止，可看着工作人员笑嘻嘻的模样，又按捺下来。 小磊却是一点不怕，边抚摸着大蟒蛇边和它喃喃低语。 “快拍照啊！你儿子胆子真大，好样的！”工作人员提醒齐远航，眼里满是欣赏，“模样长得也好，以后可是长大不得了，准会迷倒一大片小姑娘！” 齐远航心里美滋滋的，给小磊又是拍照，又是拍视频，忙得不亦乐乎。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大蟒蛇竟然一点点盘上了小磊的脖子，就像一条围巾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还扬起脑袋，懒洋洋看着围观人群。 “你把他的脑袋拿着，不用怕。”工作人员在旁边指挥小磊。 小磊果然拿起大蟒蛇的脑袋，还凑到其他小朋友们的面前，让他们摸。 他的举动自然赢得了小朋友羡慕敬佩的眼光。 小磊高兴得咯咯直笑，两眼闪闪发亮。 齐远航看着他开朗自信的样子，再不像以前那般畏畏缩缩，心里特别欣慰。 他原以为小磊胆小、内向，其实不是，应该是被陈月莉的不耐烦压制了天性。 好在他们父子都离开了那个冰冷的家。 以后小磊都会这般，做他喜欢做的事。 齐远航和小磊父子俩的午饭是在动物园餐厅吃的。 餐厅环境不错，像是一座巨大的阳光房。 透明的玻璃穹顶洒落点点光斑，几只小鹿和小羊悠闲地在桌椅间漫步，不时探头去够游客手里拿着的嫩草。 桌上养生小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汤碗大的小锅里翻滚着各种新鲜山菇，鲜美异常。 小磊吃得兴高采烈，时不时被桌边走来走去的小鹿和小羊吸引，拿了餐厅配送的新鲜嫩草去喂食。 餐厅里大多是带着孩子吃饭的一家三口，小磊看着那其乐融融一家子，眼神黯淡下来。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要是妈妈能来就好了。” 这孩子，不管陈月莉怎么对他，他还是记挂着她。 齐远航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摸摸小磊毛茸茸的脑袋：“爸爸陪着你，好不好？” 小家伙懂事地点点头，马上又高兴起来：“好！妈妈要陪小月姐姐。” 虽然语气欢快，但齐远航分明看到，小磊的眼里闪着泪花。 齐远航不自禁地握紧拳头。 该死的女人，真是作孽！ 以后，他一定会加倍对小磊好，把他缺失的母爱都补回来！ 这时，齐远航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远航，我是晴雅。” 微信头像照片上，林晴雅穿着吊带长裙，对着镜头巧笑倩兮。 齐远航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到一边，既不拒绝也不通过，直接当做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齐远航估计是林晴雅见他没回音，直接打电话了。 他把电话调成静音，不去理会。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让儿子开心，哪有闲工夫跟她周旋。 明天妖股就要出山了，他得养好精神好好把握机会。 那边的林晴雅一连发了三次好友申请，打了两个电话，都被无视，心里不免犯了嘀咕。 在她看来，她就是齐远航的白月光，齐远航找那个平凡的女人结婚，就是爱而不得伤了心。 现在自己主动给他机会接近自己，他怎么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莫非还在为当年自己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生气？ 可这都过了好几年了，他还放在心上？ 自己都快忘光了，要不是其他同学告诉她齐远航暗恋过她，她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小肚鸡肠的男人，一点心胸没有！ 可是换个角度想，会不会是他对自己爱得深沉，才不能轻易释怀？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林雅晴被齐远航的深情感动了。 真是个痴情的男人！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前几日在商场看到齐远航的场景。 比学生时代长高了长壮了，五官轮廓更加深邃，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尤其是那冷淡疏离的气质，更是让她心动不已。 再听说他现在和那个黄脸婆离了婚，该不会是看到自己，才无法再忍受和黄脸婆一块生活，才离的婚吧？ 他卖了房，手握几百万，工作收入又高，只要他们能生活在一起，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没事，远航，我理解你，我会用我的温柔融化你心里的冰雪。 只要你肯听我说，你一定会重新接受我。 于是林晴雅再次拨通了齐远航的电话。 第39章 桃花一朵朵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齐远航皱了皱眉，终是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远航，是我，晴雅，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加我好友？“ 林晴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完全没有几年没见的生疏感，仿佛他们昨天才分手。 齐远航没她那么么好的心理素质，语气冷淡。 “有事吗？“ “远航，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当年没有接受你，可是我有苦衷，我是迫不得已……“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吗，我们得向前看。“ ”远航，其实这些年我没有忘记你，一直在默默关注你……“ “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好，我特别担心，我可以帮你，只要你……“ ”不用了，我过得很好。“齐远航冷冷打断她。 ”远航，你不要这样故作坚强，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我会做你的……\" “用不着。” 齐远航不耐烦听她唠叨，直接挂断电话。 林晴雅正在向齐远航说着心里话，耳边却响起一阵单调的“嘟嘟嘟……“声。 这是怎么了？ 太感动，不小心按错键了？ 林晴雅非常理解齐远航的心情，马上又按了重拨键。 齐远航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他皱眉看着那串数字，干脆拉黑，一了百了。 齐远航按熄电话，想起了冯友彬醉酒后告诉他的关于林晴雅的事。 “哎，我说老齐，怎么就看上陈月莉，要啥没啥，随便在哪都能抓到一大把。要我说，你以前喜欢的林晴雅那才叫女神！可惜啊，女神看不上我们这些穷学生……“ “她那样的人，只喜欢有钱人……” 据冯友彬说，林晴雅终是求仁得仁，如愿以偿地和学校有名的富二代王少在一起了。 王少出手阔绰，经常开着豪车和林晴雅出入高档餐厅、商场，送各种名牌包包、首饰。 大家都以为林晴雅肯定会嫁给王少，成为阔太太，林晴雅自己也这么认为。 她多次向同学表示，结婚后就不工作了，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做王少的好后盾。 哪知道，王少毕业后便出国留学了，把林晴雅一个人留在滨城。 不久后回家结了婚，新娘是另一家公司老板的女儿，也是位富二代。 两人结婚后便移民离开了滨城市。 林晴雅也成为同学们同情的对象。 林晴雅在那之后又谈了几次恋爱，再后来，就传出林晴雅做了某公司经理小三的丑闻。 据说还被原配带人堵在了酒店，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啧啧，女神沦落至此，真是令人唏嘘啊！“冯友彬摇着头感叹道。 齐远航当时心里还有林晴雅的影子，听得很不是滋味。 可他很清楚，那是林晴雅的选择，她就算再落魄，也看不上他这个穷小子。 再后来，就听说林晴雅搭上了一位留学生，两人感情迅速升温，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林晴雅又向同学们宣布，结婚后她也要移民了。 大家都以为林晴雅这次终于找到了真爱，要移民过上幸福的生活了，谁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没了下文。 “哎，你说这女人啊，一旦把钱看得太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齐远航还记得冯友彬说这话时的语气，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经历了前世的遭遇，现在的齐远航再听到林晴雅，心里没有太多波澜，甚至感到有几分厌烦。 对她的那份感情，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物质的女人，即使再诱人，他也没有兴趣和她扯上关系。 他可不是垃圾回收站。 只是林晴雅这么执着的联系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 “莫非是年纪大了，要求降低了？“ 齐远航自嘲地笑了笑，很快便将这个荒唐的想法抛之脑后。 现在他只想好好照顾儿子，给小磊一个幸福的未来。 吃完午饭，他带着小磊去和几只动物明星合了影，又买了不少纪念品，便坐上了下午三点的火车回到了滨城市区。 在火车站，齐远航招了辆出租车，让出租车把他送到了小区外的商场前。 带着小磊买了不少熟菜，多是海鲜，有粉丝扇贝、生蚝、三文鱼，全是小磊喜欢吃的。 小磊自然欢喜无限，这两天又是吃好吃的，又是玩好玩的，他太高兴了。 他抱着齐远航的胳膊撒娇：“爸爸，我们下个星期还来野生动物园玩好不好？“ 齐远航刮了刮他的鼻子：“下个星期我们去欢乐谷，好不好？“ “好耶！“小磊高兴得直打转。 父子俩提着一大堆吃的，刚走进小区，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齐先生！“ 齐远航定睛一看，正是那天在面馆里奚落他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碎花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容，脚踩一双白色高跟鞋，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小包，活脱脱一个时髦的都市丽人。 “好巧啊，又碰到您了，您这是回家啊。“ 女子两步走到齐远航身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远航，眼里是满满的情意。 齐远航不动声色地避开一步，和她保持距离：“你好。“ 女子似乎才发现站在他身边的齐小磊，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呀，这是您儿子吗？长得真可爱！简直和您一模一样！“ 小磊被陌生人盯着看，有些不自在，往齐远航身后躲了躲。 “是啊，我儿子。“ 齐远航淡淡地道，拉着小磊往前走。 女子却锲而不舍地跟了上来，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齐先生，吃面那天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会。“ 齐远航莫名其妙地瞟她一眼。 这女的什么毛病，这才多久，态度转变这么大？ 难道说知道他和陈月莉离婚了，跑来同情他？ 齐远航挑眉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大可不必。 不过他对这女子的厌恶感倒是消散了不少。 “齐先生涵养真好，难怪会被姓陈的女人那么欺负，其实我那天那么做，也是听那女人到处宣扬怎么欺负你，我心里替你打抱不平，想借这个法子提醒你。“ 原来你还是一片好心。 齐远航轻嗤一声，面上却不露声色，只牵着小磊，信步往前走。 ”齐先生，你的事我们小区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为你鸣不平，没想到你终于奋起反击了，我为你加油！永远支持你！” 那女子用力的挥挥拳，一副义愤填膺的架势。 说完又像猛然想起什么，娇声笑道：“齐先生，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姓阮，你叫我阮阮就好了。” 齐远航客气地点点头：“阮小姐，你好。” 女子看着他高挑修长的身材，轮廓分明的侧面，心跳不由得加快。 这男人长得帅，有钱，脾气好，气质还出众，简直就是完美男人！ 姓陈的女人长成那副模样，他都肯为她花钱如流水，要是我和他在一起，那岂不是…… 她越想越心动，只觉得齐远航就是块软糯的唐僧肉，飘着香气，就等她下口。 她眼角余光瞟到齐远航身旁，好奇盯着她看的小磊，又有点烦躁。 就是有个拖油瓶，比较烦人。 不过没关系，只要以后和他在一起了，想法让他把抚养权改判给姓陈的不就行了。 以她的魅力肯定没问题。 她姿态优美地拨拨头发，对着齐远航叹口气：“齐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昨天不在家里，出大事了！” 第40章 第二朵桃花 ”齐先生，你昨天不在家里，出大事了！“阮阮走在齐远航身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 齐远航挑了挑眉，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是吗？出什么事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阮阮说的是别人家的事。 ”昨天下午你前妻的大哥，就是那个陈海亮，跑到你家里来闹事，说是要替他姐讨回公道，让你把卖房子的钱都交出来，要不然就和你没完！“ 阮阮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然后呢？“ 他淡淡地问道。 完全没有把陈海亮一家的威胁放在心上。 ”然后……他在你家门口又哭又闹，说你始乱终弃，抛妻弃子，还说你卷走了所有的财产，害得他们一家老小无家可归……“ ”等等，“ 齐远航打断了她的话，”谁说我卷走财产了？离婚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 阮阮掩嘴一笑：”我知道，我知道，齐先生您可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做那种事呢？我这不是在说他们一家有多无耻吗？其实全小区的人都知道，是他们想逼你卖房给陈海亮买婚房，我们全都鄙视他们。全都支持你，像你这么高风…….“ “后来呢？” 齐海亮不想听她的追捧，倒想听听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阮阮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啊，那陈海亮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一块砖头，要砸你家玻璃，结果你猜怎么着？没砸中你家，反而砸碎了二楼王老太太家的玻璃茶几！“ ”茶几？不是砸的窗玻璃？“ 齐远航一下愣住了。 他听物业说陈海亮砸碎二楼家业主的玻璃，还一直以为是窗玻璃，没想到竟然是人家里玻璃茶几！ 这么有难度的事，他怎么办到的？ “哪啊，就是砸的茶几。” 阮阮见齐海亮对自己的话有兴趣，说得更加来劲，绘声绘色地讲起来。 “你说巧不巧，那砖块就那么不偏不倚地从王家开着的窗户飞了进去，王老太太当时正聚精会神看电视剧，看的还是战争片。敌军正好往我方扔炮弹，‘呯哩叭啦’响成一片，这个时候就听‘呯’的一声响，她面前的玻璃茶几突然就碎了，玻璃碎渣到处乱飞。王老太太正看得提心吊胆，还以为炮弹从电视里飞出来，‘嗷’地叫了一嗓子，捂着胸口，晕了过去。“ “她本来就有心脏病，这一吓，心脏病吓翻了，差点没抢救过来。” 阮阮说到这里，语气夸张地摇摇头，”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真是可怜了王老太太，招谁惹谁了？“ 齐远航脸色也不好看。 没想到因为陈海亮的无理取闹，竟然害得无辜的王老太太被吓病，这让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王老太太现在怎么样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救过来了，就是人还迷迷糊糊的，医生说吓得有点厉害，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阮阮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不过，齐先生你也不用太担心，王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齐远航点点头，打算明天股票收盘了，买点礼物去医院看看王老太太。 这老太太挺和善的，特别喜欢小磊，前几天在楼下遇到小磊，还直夸他可爱。 阮阮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小区里的八卦。 一会儿夸赞齐远航多么优秀，一会儿又唾骂陈家的人多么可恶，化身成正义使者，为齐远航鸣不平。 齐远航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着，到后来就觉得烦躁无比。 可阮阮就像块粘人的牛皮糖，一直跟在他身边，甩都甩不掉。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阮阮竟然和他住同一栋楼，同一个单元！ 眼看着阮阮跟着他进了电梯，没有按楼层按钮，齐远航终于忍不住开口。 ”阮小姐，你住哪一层？“ 阮阮抬起头，对他嫣然一笑：”十层。” “那我帮你按。” “不用，我家在旁边那栋。“ 阮阮娇笑着指了指右边。 齐远航：”……“ 旁边那栋？那就不是和他住同一个单元楼？ 这是打算跟他回家？ ”你跟着我干嘛？“ 齐远航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阮阮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无辜。 ”我看你提了那么多东西，想帮你做饭啊！我做饭最好吃了，我妈都说我是贤妻良母，谁娶了我谁享福！“ 齐远航：”……“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用了，我不需要。“ 齐远航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她。 他不想和这个女人扯上任何关系。 ”别客气嘛，齐先生，我帮你做饭，你请我喝杯咖啡就行了，就当交个朋友嘛！“ 阮阮就要伸手去帮他提东西。 齐远航连忙躲开。 ”不用了，我真的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你请回吧。“ 阮阮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 但她并没有放弃，而是笑盈盈地说道：”那好吧，既然齐先生你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以后我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帮忙，你可不能拒绝我哦！“ 说完，她还故意靠近齐远航，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一个人住，晚上经常害怕，你要是有空，可以来陪我……“ 齐远航猛地后退一步，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这女人，也太open了吧！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叮”地一声到六楼了。 阮阮朝齐远航抛来一个媚眼，娇声道：“齐先生，你到了。” 齐远航忙拉着小磊出了电梯。 “拜拜，我们下次见。” ”微信，齐先生，我们还没有加微信！“ 眼见电梯即将关上，阮阮突然叫起来，就要去按开门键。 可惜她动作慢了点，电梯已经彻底合上，慢慢下行。 齐远航站在原地，看着下行的电梯，心里五味杂陈。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离婚没多久，竟然就惹上了桃花。 可惜，都是烂桃花！ 第41章 就等明天 齐远航回家后，把买来的海鲜成品放进锅里蒸上，准备再炒两个时令蔬菜。 小磊跟前跟后想要帮忙，齐远航便给了他两根葱让他剥。 他的小手肉嘟嘟的，动作虽然很慢，却很认真。 边剥边向齐远航提问，父子俩一边聊天，一边准备晚餐， 厨房里充满了温馨的笑声。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溢满了鲜香的海鲜味儿。 齐远航将一道道海鲜端上桌。 清蒸大闸蟹，蒜蓉粉丝扇贝，白灼大虾，还有清炒时蔬，把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小磊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齐远航把一只剥好的大虾放进了他的碗里，”快尝尝，看爸爸的手艺怎么样？“ 小磊抓起虾仁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好吃！爸爸做的虾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看着儿子天真烂漫的笑容，齐远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孩子，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以前在家里，陈月莉总说海鲜贵，不舍得买，就算偶尔买一次，也总是紧着罗小月吃。 她身体差，需要补充营养。 一大盘虾，小磊只能吃到两三个小的，还都是罗小月挑剩下的。 ”小磊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爸爸再去买。“ 齐远航又给小磊夹了几个扇贝，”以后爸爸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嗯！“ 小磊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口大口地吃着。 吃着吃着，小磊的动作慢下来，嘴也扁起来。 “怎么了，小磊？”齐远航夹了个虾仁给他，问道。 ”妈妈…要是也能吃到这些好吃的就好了。“ 小磊难过地道。 齐远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儿子这是想妈妈了。 他温柔地摸了摸小磊的头，柔声说道：”小磊，爸爸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的。“ 小磊懂事地看着齐远航。 他知道爸爸不喜欢自己提妈妈，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学着齐远航的样子，剥了个虾给齐远航吃。 “你自己吃啊，怎么给爸爸了。”齐远航看着剥得坑坑洼洼的虾仁，心里很满足。 儿子已经知道孝敬他了。 接下来小磊说的话，才更是让他感动。 “爸爸你吃，你挣钱辛苦了，以后等我长大挣了钱，也要给你买好吃的，带你出去玩。” 齐远航心头一热，这小家伙，真是太懂事了。 这么小的孩子都懂得感恩，陈家人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他现在对陈月莉有了一丝感激之情，给他养了这么个好儿子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齐远航一看，是冯友彬打来的。 接通电话，冯友彬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老齐，在干嘛？“ ”在家陪儿子吃饭。“ 齐远航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老齐，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激动啊…“ 冯友彬语气里带着一丝奇怪。 ”什么事儿，你直说吧。“ ”林晴雅，找我要你的住址，说是想亲自登门拜访，跟你解释解释之前的事。…“ 齐远航眉头一皱，林晴雅？ 中午都那么拒绝她了，她还不死心？ 真不知道她看上自己哪一点了。 好在自己的住处除了冯友彬没人知道，不担心其他人会告诉她。 ”不用了，我已经忘了以前的事了，不用特意解释。“ 齐远航冷淡地拒绝了。 ”行啊，老齐，你现在可是钻石王老五，各方面条件这么好，别因为姓陈的看破红尘，清心寡欲了，那会伤一大片姑娘的芳心......“ “得了吧你，等你名草有主了，再来替我操心。”齐远航打断了冯友彬的话，“我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别管了。“ ”行吧，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多嘴了。不过老齐，你也要抓紧时间啊，别到时候好白菜都被猪拱了，你只能看着菜地发愁。“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急也没有用，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败。” 齐远航现在想得挺开。 “倒也是，只是我有点不明白，怎么莫名其妙的，林晴雅突然想和你重续前缘，这都好几年过去了。” 齐远航也不隐瞒，把两人在商场遇见的事跟他说了遍。 ”估计看我买了两张六万多的床垫吧。以为我是有钱人，可惜她看走眼了。“他不无嘲讽地道。 ”六万多的床垫？你买了两张？你小子够奢侈啊，那些百万富翁估计都没有你腐败。难怪她要误会。” 冯友彬在电话里叫了起来。 ”我想通了，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一辈子不过就几十年，得对自己好点。行了，不说这些了，周一记得早点起来，千万不要睡懒觉！我专门请了一天假在家操作。“ 齐远航叮嘱他。 冯友彬和齐远航一样，也是做销售，到处跑，不用准时上班。 只是他们公司生意不好，他这个销售没什么事做，收入不高。 他经常在家睡懒觉，吃了午饭才去公司。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次可是把我积攒多年的老婆本，还有我爸妈的棺材本都取出来押进去了，肯定不敢偷懒。“ 冯友彬忙在电话那头保证。 “那好，注意我信息。” 冯友彬想到了个好主意。 ”干脆我周一到你家里来，我们一起操作。“ ”万一手机信号有个延迟，那就麻烦了。” “操作完了，我顺便在你那六万多的床垫上睡一觉，要是不错，也给我爸妈买一张。“ 齐远航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还真是个大孝子。 他叹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他真心羡慕冯友彬那样的家庭，父母兄弟，彼此关爱，热热闹闹。 好在，他现在有了小磊，在这世上，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你来吧，早点来。我送了小磊就回家。“ 说起来，他和冯友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明天如此重要的日子，有好朋友在身边一起分享，也不错。 第42章 等着发财了 第二天早上，齐远航送小磊去幼儿园。站在班级门口接孩子的还是周五教室门口的那位小杨老师。 小杨老师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穿着件白大褂，却无法掩饰她美好的身材。 乌黑的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几缕发丝俏皮地垂在耳边，显得青春洋溢。 看到齐远航送小磊来，她白皙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弯下腰，温柔地对小磊说道：”小磊早上好！今天真精神！“ ”小杨老师好！“小磊乖巧地回答。 ”小磊爸爸您好！“ 小杨老师又抬起头向齐远航打招呼，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齐远航 齐远航今天似乎特意收拾过，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休闲西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显得格外挺拔俊朗。 利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眼神，尤其是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更显他成熟男人的魅力。 小杨老师看得心头一热，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她按捺住”呯呯“的心跳，拿出手机，对齐远航道：”齐先生，之前我们都是加的小磊妈妈微信，孩子有什么情况，都是和她联系，现在您既然接送小磊，那我们是不是加个微信，方便以后沟通孩子的情况呢？“ 齐远航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对她的印象非常好，觉得她温柔细心，工作认真负责。 对她的要求当然满口答应。 他连忙掏出手机，点头道：”对对对，您说的是，那就加个微信，方便以后联系。“ 两人互相添加了微信好友。小杨老师看着手机屏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那我先带小磊进教室了，齐先生您慢走。“ ”好的，老师再见！“ “爸爸再见，你要第一个来接我哦。”小磊依依不舍地向齐远航道别。 “放心，我准保第一个来。” 齐远航目送着小杨老师牵着小磊走进教室，这才转身离开。 小杨老师感受到身后齐远航的目光，强忍住心头的雀跃，偷偷握了握拳。 耶！成功了！ 哈哈，终于加到微信了！看来离计划成功不远了！ 小杨老师脚步轻快地把小磊送到座位上，活像一只偷吃了蜜的小狐狸。 这么帅气顾家的男人，这么可爱的孩子，小磊妈妈不稀罕，她稀罕！ 回到家，齐远航打开电视，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沙发前，收听每天早上财经频道的股票解盘。 今天节目重点介绍了即将复牌的这只妖股，并请两位股票专家预测开盘后的走势。 两位专家各抒己见，还各有充足的理由和数据支持，说得头头是道。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预料到它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把股市搅得一塌糊涂。 齐远航听着两人有理有据的胡说八道，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还没坐下来，就听到门禁电话”笛笛“响起。 齐远航走过去接起电话，冯友彬爽朗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传了过来：”老齐，快开门，冯哥来了！“ 齐远航不禁失笑，这冯友彬，和以前一样，没个正形。 ”行了，放你进来。“ 没一会儿，就有人“呯呯”拍门。 “老齐老齐！” ”来了来了。“ 冯友彬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穿着他最爱的白衬衫，牛仔裤，青春阳光，活力十足，仿佛岁月不曾在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前世冯友彬对他的帮助，他死后的伤心难过，以及在葬礼上，对他自尽的不理解。 “你为什么想不开？” ”你有难处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冯友彬的那一声声质问，如今都仿佛历历在目。 齐远航眼眶不由得一阵阵发涩。 冯友彬也在仔细打量齐远航。 ”哟，老齐，可以啊！离了婚这是满血复活啊，状态真不错，这气质风度，都快赶上我了！“ 齐远航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哪能和你比，你可是天下第一帅。“ 说真的，冯友彬长得很不错。 身高腿长，圆脸大眼，左边脸颊还有个深深的酒窝，和一位香港明星有几分相像。 再加上是本地人，家里有房，性格又活泛，在学校时很受欢迎。 只可惜被齐远航的婚姻状态吓到了，一直没敢结婚。 想到这里，齐远航心里五味杂陈，暗道一声”罪过“。 冯友彬还在滔滔不绝地夸他。 “瞧瞧，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仅恢复了你大学时候的男神气质，还更有魅力！难怪能把林晴雅迷得神魂颠倒的！非要和你重续前缘。“ ”行了，喝点水再夸吧，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浓点，我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冯友彬说着，在屋里不客气地参观起来。 “你这房子不错啊，小是小点，倒是挺温馨！“ 齐远航给他泡了咖啡，递给他，语带感激。 ”当初还是你有眼光，劝我买这个小区，说开发商大，升值空间大，宁愿贵点也得买，值得投资。还真让你说准了。“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这双眼睛，那可是火眼金睛，看股票不怎么样，看房子倒是准！看人也准！“冯友彬得意洋洋地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也真够果断的，说离婚就离婚，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佩服佩服！“ 齐远航摇摇头，端起咖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说了，我现在和小磊在一起很好。“ 冯友彬却以为他还在伤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好在你总算是摆脱那家子吸血虫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齐远航没有接话，轻轻荡着杯里的咖啡，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像陈家那样的贪得无厌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以后肯定还会有麻烦。 不过他并不在意，只要他们敢来，他就敢打。 打得他们痛彻心扉，记忆深刻。 冯友彬转了一圈，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把自己的股票账户调出来给齐远航看。 ”瞧瞧，资金已经全部到位，你到底看上哪只股了？赶紧透露透露吧，兄弟我可就等着跟你发财呢！“ 第43章 妖股出山 冯友彬喝了口咖啡，打开股票账户，指着屏幕上的数字，对齐远航道。 ”三十八万！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 “我妈定期存折上的钱，全被我取出来了，老太太差点没哭晕过去，说损失了好几百块利息呢！” “你可得争气点儿，让我翻个倍，回去好好孝敬孝敬我老妈！“ 齐远航嘴角勾起一抹笑，轻飘飘地道：”翻倍？太容易，今天让你翻十倍。“ ”什么？十倍？我说老齐，你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哪只股能有这么猛？“ 冯友彬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齐远航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呢？” “是不是被陈家那娘们儿气糊涂了？“ ”怎么听着不靠谱呢？“ 冯友彬的父母都是滨海市的国企职工。 当年单位发行过原始股，老两口也凑热闹买了几手。 上市后冯友彬便出面替他爸妈卖掉，狠赚了几万，立时尝到了甜头。 冯友彬看着交易大屏上变化不定的数字，觉得炒股很简单。 不就是跌的时候买，涨的时候卖吗？ 太容易了！ 他打算靠炒股为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他不懂股票，听到交易厅的几位老股民都在买一只据说稳赚不赔的股票，他头脑一热，把账上的钱全买了。 哪知道买进去后就开始下跌，把他套得牢牢的，没几天原始股的利润就亏了三分之一。 冯友彬懵了。 血一般的事实告诉他，原来下跌之后还能再往下跌，他以为的山底，其实是半山腰，而底在哪，根本搞不清楚。 至于股价什么时候会往上涨，更是弄不明白。 完全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他也是聪明的人，意识到股市的水太深，不是他能趟的，当机立断金盆洗手退出股市，再也不敢碰股票。 虽说他现在不炒股，却也知道，每只股票都有涨停板限制，最高不能超过百分之十。 怎么可能翻十倍，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齐远航拍开他的手，指了指屏幕上那只停牌一年多的”st建康“，淡淡道：”就它了。“ 冯友彬愣了愣，眼睛蓦地瞪得溜圆。 ”我的哥，你可别逗我了！st建康？那只出了名的垃圾股？就它还能翻倍？“ 当年害他割肉离场，亏损了利润三分之一，据说稳赚不赔的股票，就是st建康。 只是那会儿它亏损得不算厉害，没有戴上st的帽子。 “老齐，我可是在它身上栽了个大跟头，现在又要？” “在哪跌倒的，就在哪爬起来。” 齐远航淡淡地瞥他一眼。 “能吗？”冯友彬有点没信心。 齐远航示意他稍安勿躁，向他介绍这只股票的详情。 ”这只st建康，停牌前确实因为经营不善，连续三年严重亏损，股价一路狂跌，都快跌破一块了，是标准的垃圾股。再不盈利就要退市。但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后来传出消息，说它要和国内一家大型医药企业重组，股票瞬间起死回生，天天涨停，发布预警公告都没用，一口气直接涨到了五块多！就在所有人都在观望，看它到底要涨到什么时候的时候，它停牌了，这一停就是一年多。“ 冯友彬听得一愣一愣的，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齐远航接着说：”就在这一年多里，st建康完成了资产重组，并且，就在今天，重新开盘。最关键的是……“他挑挑眉，”开盘的第一天，将不设涨跌幅限制！“ ”嘶——“ 冯友彬倒吸一口凉气，死死盯着那只颜色已经变得通红的st健康。 不设涨跌幅限制，那岂不是意味着…… ”所以，“齐远航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今天，就是我们赚钱的机会。“ 冯友彬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惊心动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一把抓住齐远航的胳膊，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才问：”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齐远航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淡定：”别急，先看看再说。“ 说话间，时间来到了九点三十分，股市开盘了。 st建康的股价跳空高开，直接飙升到7.8元，涨幅高达42%！ 冯友彬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这……这也太疯狂了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st建康的股价就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路狂飙，势如破竹！ 7.9！ 8.0！ 9.0！ 10.0！ …… 不过半个多小时间，st建康的股价比停盘前翻了一番，看得冯友彬冷汗直冒。 这要是刚才全仓杀进去…… 那他现在岂不是赚翻了？！ 冯友彬红着双眼，看向齐远航：“老齐，要不要动手？就这么看着它涨？” “不急，还不到时候。”齐远航不紧不慢地道。 “还不到时候？照这架势，要破二十啊。” “破二十？你少说了一半。”齐远航喝了口咖啡，淡笑道。 “那我们还不买？再耽搁，可就要错过了一个亿了！” 齐远航冲他眨眨眼，意味深长地道：“好事不在忙上，别急。” 就在这时，王经理的电话来了：“小齐，你给我推荐的股票是不是st建康？” 齐远航微微一笑。 不愧是老股民，一下就猜出来了。 ”对。“ ”现在买？涨得有点厉害，怕是庄家在出货？“ ”不急，等到四块多的时候再买。“ 齐远航淡定地道。 \"四块多？“王经理在电话那头惊呼，”你看看现在多少，四块多？今天能到？“ ”不到就等，不着急。“齐远航道，”你资金有多少，可以从四块多开始分批买入，不要一次全买。“ ”这？“ 王经理总觉得齐远航在说梦话。 在他看来，st建康肯定会跌。 利多出尽是利空，有点常识的股民都懂这个道理。 可是人家毕竟是和大企业重组，怎么可能会跌到四块多？ 真要跌到这个价，那就是把底部都砸穿了，技术指标全坏了，还能起来吗？ 不过他说了无条件相信齐远航，只得点头：”行吧，我看着办。“ 齐远航刚挂断电话，冯友彬在旁边叫起来。 ”跌了，往下跌了！“ 果然，分时线上，st建康的股价突然调转方向，毫无征兆地开始往下走！ 第44章 惊险刺激 就在st建康的分时线势如破竹，一路上升之时，突然掉头向下走了。 一毛！ 两毛！ 五毛！ 一元！ …… 看着那不断向下探的直线，冯友彬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 这也太刺激了吧？！ 简直比坐过山车还恐怖！ ”老齐，现在……现在怎么办？要……要不要买？“ 冯友彬声音颤抖地问道。 齐远航神色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不急，再等等。“ 等等？ 还等？ 万一上去了怎么办？ 可就错过机会了！ 冯友彬脑袋上的汗都出来了，很想先买一部分，免得错过大好的机会。 可是看着齐远航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又莫名地安心下来。 算了！ 老齐让等那就等。 听他的准没错！ 反正自己什么都不懂，跟着他操作就行。 这一次空方的进攻非常有力，打得多方毫无还手之力。 股价由红变白，由白转绿，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真的来到了四块五。 ”我要开始建仓了，你可以再等等。“ 齐远航要买的数额太大，他的打算是分批建仓，免得引人注意。 虽然他知道最终st建康要跌到三块五才止跌向上，可他不敢冒险去抄底。 他担心他这笔资金的介入，会改变股价的走向，从而错失良机。 实现财富自由就靠今日一搏，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盲目乐观，完全按照前世的轨迹来。 毕竟他回来后已经改变了很多事，这一件，千万不能改变。 冯友彬在旁边毫不犹豫地道：”我跟着你，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他想得很清楚。 反正他和老齐的资金差不多，他是三十多万，老齐是三百多万，老齐建一百万的仓，他就建十万。 不用动脑筋。 完美！ 齐远航笑道：”那行，跟紧了啊。“ 齐远航刚下了一千手的单，王经理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虽然压低声音，但仍能听到语气里的不敢置信。 ”小齐，真到四块多了！要买吗？“ ”当然买，一路跌，一路买。“ ”可是……“ 王经理有点犹豫。 炒股可是买涨不买跌，要是买了继续往下跌怎么办？ 这股票可是跌到过一块多。 ”你看着办吧。“ 齐远航见他有顾虑，也不再劝他。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忐忑，担心他们这三人的资金杀进去，会被主力监控到。 不过转念一想，又放了心。 据前世的财经报道，今日st建康的最终换手率接近百分之七十，成交二十多个亿，他们这点资金只是小渣渣，不算什么。 ”行，我看着办。“王经理呐呐地重复道。 st建康接下来的走势继续下行，只是势头不如刚才那么猛，一进二退，缓慢而坚定地向下探。 而齐远航和冯友彬跟着股价分批买入，在三块八的位置，完成了建仓。 等冯友彬把最后一点资金全买入后，便坐直身子，心惊肉跳地看着股票一毛毛下跌。 他已经无心说话，双拳紧握，手心里全是汗。 这跌的不是数字，而是他的钱啊。 跌一毛，他就少一万！ 他现在的心就被放在油锅里炸，煎熬得很呐！ 好在跌到了三块五后，便止住跌势，又转头向上 等股价一退二进，终于超过了他们的最低买入价时，冯友彬”扑通“狂跳的心才渐渐平静。 到了四块五时，股价又开始发疯，直线往上，十一点半上午休市时竟然翻红，重回到十块这一整数大关。 冯友彬控制不住了。 “老齐，我想卖了，全卖了，落袋为安。” “那不行，明天才能卖。”齐远航笑着道。 “我知道啊，我就这么一说，妈的，太考验人的心脏了。再来几次，我得安心脏起搏器了。” 冯友彬无奈地看着屏幕上那一排红彤彤的数字。 这么提心吊胆一上午，他感觉比上一个星期的班还累。 齐远航却始终面沉如水，脸上看不出喜怒。 冯友彬佩服道：”老齐，就你现在这涵养，我要是女的也会被你折服，你这也太淡定了吧！该不会是被陈月莉那死婆娘折磨出来的吧？“ 齐远航不悦地横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行行，我不说话，我算算我赚了多少。” 这么一算，冯友彬的股票已经翻倍，赚了三十多万。 可惜现在他赚的是数字，不是钱啊。 今天股价再怎么变，他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还真是让人遗憾！ 收了市，他松懈下来，眼皮开始打架。 “不行了，我得睡会儿午觉，今天早上起太早了。” 冯友彬嘿嘿笑着问齐远航：“你那六万多的床垫能不能让我体验下，休息好了，才能积蓄力量，下午再战。” 齐远航站起身，瞥他一眼：“去睡吧，我去做午饭。” 因为一点钟开盘，他打算简单炒两个菜。 用昨天在超市买的鲜虾仁炒个虾仁炒蛋，调好料的粉蒸肉和咸烧白蒸上，再用红烧肉罐头加上青菜叶，烧个汤，很快就做出了三菜一汤。 冯友彬躺在床上心情激荡，哪里睡得着，满脑子都是那一串串红红绿绿的数字，晃得他脑瓜疼。 闻着厨房里越来越浓郁的香气，他的肚子不客气地唱起了歌。 ”真香啊！比我妈做的菜还香！“ 冯友彬长叹一声。 齐远航这人，长得帅，有能力，性子又好。 除了孤家寡人没有背景，其他方面完美得无法挑剔。 这要真炒股再赚上几千万，那就是十全十美了。 林晴雅是属猫的吗，嗅觉这么灵敏？ 闻着味儿就上来了。 倒是陈月莉那个蠢婆娘，放掉了个大宝贝。 不过齐远航明显很反感提这人，以后他得注意点，再不能嘴巴一哧溜就出去了。 齐远航做好了饭，在客厅里叫冯友彬出来吃饭。 冯友彬摇晃着肩膀走出来，忍不住赞叹。 ”这床垫，真舒服，让我疲劳顿消！难怪要卖这么贵。“ ”老齐，等我赚了钱，也给我爸妈和我自己都买一张，这钱花得值！“ 齐远航将最后一道汤端上餐桌，招呼他：”赶紧洗手吃饭。“ 冯友彬冲到卫生间洗了手，忙不迭坐下，拿起筷子。 “闻到你的菜香，我的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 他尝了口虾仁炒蛋，眼睛一亮，”我说老齐，你这手艺可以啊！这味道，绝了！“ 齐远航夹了一筷子，也感觉很满意。 “还行吧。都是超市买的熟菜。” “还行？太谦虚了。” 冯友彬连吃几口压下饥火，打量着餐桌，才发现齐远航家的碗筷都非常精致。 ”你这碗筷也挺讲究的，配上这菜和桌子，看着就赏心悦目。老齐，你真是越活越精细了。“ 齐远航微微一笑，招呼冯友彬多吃点。 ”老齐，你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冯友彬放下筷子，感叹道，”没想到你离婚后，日子过得倒是过成我们单身男人的楷模了！“ 齐远航夹了一筷子咸烧白，淡淡回了一句：”嘴巴有时候也要用来吃东西，再不动作快，这肉可就没了。“ 冯友彬一看，果然，蒸碗里只有两片肥瘦相间的咸烧白，其余的全到齐远航碗里去了。 他再顾不得多话，把那两片夹了过来。 ”不说了不说了，好的都被你夹走了。“ 两人快速吃完饭，齐远航起身收拾碗筷，冯友彬想帮忙。 ”你歇着吧，别把我的碗打碎了。“齐远航阻止道。”去看看电视里专家怎么说。“ 冯友彬在家里就是少爷，家务事全是他爸妈做，还真不敢逞能。 他只得坐到电视机前，看股票专家们分析上午的股市行情，预测开盘后会是什么样走势。 第45章 跌宕起伏 电视财经节目里的这些专家说是分析股市，其实分析的都是st建康。 大家显然被上午的走势惊住了，全都一头懵，有点不理解怎么会这样。 大部分进行资产重组的股票，停牌前的走势大都和st建康没什么区别。 重组消息传出股价大涨，尘埃落定后，便开始回落。 这就叫利多出尽是利空。 而复牌后，像st建康振荡幅度这么大的，还真不多。 至于下午怎么操作？ 专家们倾向于持有者适当减仓，规避风险。 没有买入的则继续观望，不要贸然进场。 ”这帮专家，说的都是些啥啊？“ 冯友彬听着专家们不着边际的分析，忍不住吐槽：”完全在瞎蒙！“ “真听他们的，汤都喝不到一口。” 齐远航将洗好的碗筷放进碗柜，摇摇头：”这股票谁都看不准。“ 前世他不就是吗？ 看着这支妖股搅风搅雨，硬是只敢在旁边观望，最后只恨自己没有勇气参与进去，错失了发财良机。 好在一切重来，这次他不会错过了。 冯友彬不想再听专家们废话，关掉电视，走到厨房前吐槽。 ”什么专家，全是放屁，我还是听你的稳当！“ 他看着长身玉立的齐远航，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忍不住调侃。 ”老齐，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长得帅，又会赚钱，以后不知道什么样的好姑娘才能配得上你哦！“ 话音刚落，餐桌上齐远航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 冯远航忙过去点开一看：”咦，幼儿园老师给你发信息了？小杨老师。“ 他拿起手机朗读给齐远航听。 ”小磊今天表现很棒哦！跟小朋友们分享了去野生动物园的经历，小朋友们特别羡慕他，我表扬他了，还奖励他一朵小红花！“ 信息里还附带了一张小磊在幼儿园午睡的照片。 照片里的小家伙睡得香甜，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他今天吃饭睡觉都很乖，小磊爸爸你放心吧。“ ”这老师还挺负责，连午睡都拍照发给你。“ 冯友彬目光落在了小杨老师的头像上，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笑容甜美可人。 比陈月莉强太多了。 ”老齐，你说这小杨老师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冯友彬语气中带着几分暧昧，”你看她对你儿子这么上心，又是表扬又是发照片，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齐远航没有理会冯友彬的调侃，接过手机，给小杨老师回了一条信息。 ”谢谢老师，小磊给您添麻烦了。“ 转头把手机放回桌上：”行了，别胡说，马上开盘了。“ 说话间已经一点钟，股市重新开盘。 st建康也像是吃饱了饭，干劲十足，股价就跟坐上了火箭，一路狂飙，势不可挡。 冯友彬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只觉得那排数字美妙无比。 ”我的妈呀！老齐，这，这也太猛了吧！“他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的收益已经翻三倍了，这，这，这挣钱速度，简直比抢银行还快啊！“ 股价越往上冲，他越兴奋，恨不得冲到街上大喊大叫。 老子发财了，老子有钱了！ 齐远航却始终保持冷静。 只要没有卖出股票，这些钱就不是真正到了他的钱包里。 而且越到最后关头，他越担心情况有变。 这时候，齐远航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还是王经理打过来的。 ”小齐，现在还能买吗？“ 他的声音在打颤，肠子都快悔青了。 四块多的时候他买了一万股，再不敢动手。 眼看跌到三块多，他还在庆幸，自己只买了一万股。 哪知道三块多就是最低点，不过半天时间，股价飙升到了十五块。 他现在真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无比痛恨自己只买了一万股！ 他明明说了相信齐远航，为什么事到临头又怕了呢？ 他真是个废物，这么好的挣钱机会都错过了！ 算一算，从四块到现在十五块，整整十一块啊！ 他要是把他的五十万全买入，这都赚了上百万了。 辛辛苦苦上十年班差不多也就这么个数！ 齐远航一听他的腔调就明白，他没下手，现在想追。 ”可以买，抓紧时间。“ 齐远航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一丝埋怨。 ”行，行，我马上买。“ 王经理忙不迭地挂断电话。 接下来的时间，st建康的股价开始不走寻常路。 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上窜下跳，看得冯友彬心惊肉跳。 他双眼死盯着屏幕，右手不住拍打胸口，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这也太刺激了！心脏不好的还真玩不了这个，这简直是要命啊！“ 冯友彬忍不住感叹，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扭头看了看齐远航，只见他神色如常，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平静地望着屏幕。 眼前的惊涛骇浪于他而言，不过是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老齐，你小子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我算是服了，你这心理素质，实在太强大了。“ 冯友彬冲他竖起大拇指，语气里充满了佩服。 齐远航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经历过前世的跌宕起伏，物是人非，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冯友彬看着上蹿下跳的股价，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绷紧了。 像是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终于，时针一圈圈走动，总算到了下午三点，收盘了。 股价定格了在三十四块二，不再跳动。 ”呼——“ 冯友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千斤重担，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 ”终于结束了，真累啊，比我从你们家跑到市中心还累。“ 他一边嘟囔，一边看着账户上的的数字，忍不住咧开嘴傻笑起来。 ”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齐远航神色却有几分凝重。 这个收盘价，比前世少了一块多。 他清楚记得，前世是三十五块八。 莫非这就是他投入的资金，给股价带来的小小影响。 明天呢？ 明天的价格又会怎么样？ 冯友彬也在问：”明天开盘股会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开盘就卖。“齐远航斩钉截铁地道。 现在的利润他已经很满足了。 在他的记忆里，明天st建康还会跳空高开，开到了三十七块一。 接下来就一路走低，连着几个跌停，最后到了十多块才渐渐走稳。 不过重组后年底公司年报显示扭亏为盈，最终摘掉了st的帽子，更名为建康医药。 明天的走势会不会和前世完全一样？ 齐远航突然有点没信心。 实在是他持有的股票数量太多，要是全等到最高点抛出，只怕没人接手。 他不能恋战，得速战速决，开盘全部抛出去。 正说着，王经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齐，明天股价还会涨吗？具体怎么操作，你给个准信儿，我好提前安排。“ 王经理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明天开盘全部卖出，一分不留。“ 齐远航回答得很坚决。 ”好嘞！“王经理毫不迟疑地道。 这次他全听齐远航的，一点不打折扣地执行。 ”你明天继续忙你的，不用到公司来。“他非常贴心地道。 不止是齐远航，他明天早上也准备找个理由不去公司，在家里操作。 免得被人打扰，影响了他挣钱。 这可是一大笔钱，不由他不慎重对待。 王经理挂了电话，兴奋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今天一天的操作实在太过瘾了。 比他过去几年的操作都要过瘾。 比吃了一大碗香喷喷的回锅肉还要过瘾！ 当然，这是他挣到了钱。 要是亏了钱，他肯定不会有这个感受。 但是不管怎么着，他就是赚了，还翻了倍！ 这五十万可是给他儿子准备的出国留学费用。 明天早上抛出去，这三年的留学费用全赚回来了！ 想到这里，王经理的脸上笑开了花。 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明年高考，平时成绩一塌糊涂，国内的大学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送他出国去混个文凭。 本来还发愁积蓄不太够，现在好了，这笔钱来得太及时了！ 说不定那小子一个人在国外待着，受点磨练，以后能懂点事。 要是真有出息了，得让他好好感谢齐远航！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这次一雪前耻啊。 可以在老婆面前昂首挺胸，证明他炒股很有点水平。 以前99次的失败，就是为了今天的成功！ 第46章 发财了，发大财了! 冯友彬在旁边听到了齐远航和王经理的对话，忙问：“怎么着，你明天又在家？” “对，我们经理放我一天假。反正我那工作，就是在外面跑，几天不去公司，没人会问。” “那我明天也来。”冯友彬马上道，“我那破班，真是一天不想上了。” 如果真的实现了那么大的盈利，他还上什么班啊，他想干一番自己的事业。 不过光靠他一个人的资金还不太够，可以和齐远航合作。 明天正好商量下。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不过在钱到他兜里之前，他不打算说出来。 他怕说出来，到手的鸭子会飞了。 “明天晚上我们出去吃一顿，庆祝今天的胜利，我请客。”他豪气地拍着胸膛，”去哪吃，随便你开口。“ 齐远航想了想，这么大的喜事，确实应该庆祝。 ”行，明天再说吧。“ 冯友彬提醒他：”只选贵的，不选对的，别替我省钱。“ 齐远航看他这骚包样，心里一阵温暖。 重生回来后，能再和好友相聚，实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冯友彬离开后，齐远航拿着电视遥控，把全国的卫视频道调了个遍。 果不其然，st建康的”逆天“走势成了各地财经新闻的头条。 屏幕上，西装革履的专家们全都唾沫横飞，情绪激动地分析讨论，预测明天会是什么样的走势。 有的说”st健康这次涨势喜人，明天应该还会高开，建议持有观望“， 也有的说”st健康今天换手率过高，明显是主力在出货，明天大概率低开低走，建议及时抛售止盈“。 而股票论坛上关于st建康的讨论更是炸开了锅。 他点开本地的股票论坛，只要是st建康的帖子后面，全都飘上了红色的hot字样，每张贴子都翻了好几页。 显然大家也在热烈讨论。 他随手点开了一条贴子，标题为：”兄弟们，明天这票是走还是留啊，我尾盘追了几手，现在很慌啊！“ 一楼的网友很乐观：”慌什么，今天这根大阳线，妥妥的主力建仓，明天绝对还要涨！“ ”楼上的醒醒，今天涨成这样了，明天还能涨？散户获利全跑了，主力拉给谁看？“ ”换手这么高，估计有新庄家入场，接下来会打压股价吸筹，大家稳住啊，别被庄家洗出去了。“ …… 齐远航虽然知道明天会什么样的走势，可刷着这些评论，还是觉得很意思，看得津津有味。 果然他还是对炒股最有兴趣。 等这次获利了结后，还是留点资金在股市里玩玩吧。 正看得有趣，微信“哔啵”响了声，弹出了消息。 齐远航点开一看，又是小杨老师发来的。 ”小磊爸爸，今天小磊晚饭吃得特别乖，晚上可以不用再吃主食，吃点水果就可以。“ 接着是一张小磊专心吃饭的照片。 齐远航挑了挑眉。 这位小杨老师确实太负责了点。 对其他小朋友也这样？ 他看了眼时间，幼儿园快放学了，赶紧关掉电视，电脑，去幼儿园接小磊。 也不知道面对小杨老师，她会是什么表现。 幼儿园门口，家长和孩子们进进出出，一片热闹景象。 齐远航迈动着大长腿，快步向小磊的教室奔去。 刚走近，就看见了站在教室门口的小杨老师。 小杨老师正在和旁边老师说话，看到齐远航，眼睛一亮，远远就笑着招呼起来。 “小磊爸爸来啦！” 声音清脆悦耳，就像银铃在耳边回荡。 小杨老师不止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 这么娇滴滴地拖长声音，就像刷子刷在人心上，痒酥酥的。 怪不得冯友彬那家伙看了小杨老师的头像就神神叨叨的。 齐远航按下心头情绪，礼貌地笑了笑，走上前去。 “小杨老师，今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小磊快来，你爸爸又是第一个来接你。” 小杨老师笑盈盈地把小磊牵到他面前，表扬道：“小磊今天表现特别棒。” 小磊仰着小脸，开心地说道：“爸爸，杨老师今天夸我吃饭香，像小老虎！” 齐远航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以后都要像小老虎，才能快点长成男子汉。” “嗯！”小磊用力点了点头。 “小磊爸爸，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 ”小杨老师观察着齐远航的表情，柔声问道。 “是吗？让你看出来了。” 齐远航高深莫测地笑笑，含糊其词地道：“今天工作比较顺利，所以心情好。小磊，跟杨老师再见。” “杨老师再见！” 小磊拉着齐远航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小杨老师目送着他们离开，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回家的路上，小磊兴致勃勃地跟爸爸分享着幼儿园的趣事，还不忘提起小杨老师。 “爸爸，杨老师今天说，她很喜欢我，还说以后有机会要到我们家来玩呢！” “是吗？”齐远航漫不经心地应着。 这小杨老师，果然有点意思。 “嗯嗯，小杨老师还问我家里的情况，问我爸爸是不是经常很晚才回家，问我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小磊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地说着。 齐远航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实话实说了呀！”小磊一脸天真，“我说家里就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爸爸以前工作忙，现在都在家陪我。” ”小磊回答得很好。“ 小杨老师确实不错，不过齐远航刚结束一段婚姻，想好好享受单身生活，暂时不打算再被束缚住。 相比之下，还是明天的st建康更吸引他。 st建康也没让他失望。 第二天早上，股市一开盘，st建康的股价果然如齐远航所预料的那样，跳空高开，直奔三十五元而去。 冯友彬看得心花怒放，拍着齐远航的肩膀大笑。 “哈哈，老齐，你这眼光也太毒辣了！比那些狗屁专家强多了！这回我们哥俩可算是发大财了！” 齐远航看着那跳动的数字，眼睛里闪精光。 “全部抛出，动作快点，别耽误。” 齐远航当机立断以低于现价五分的价格把自己的股票抛出。 冯友彬立刻紧跟他的脚步，也把自己账户内的股票全部点了卖出。 按下鼠标确认键后，齐远航将电脑椅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撑在电脑桌沿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马上就能落袋为安了， 希望不要出现变数。 齐远航一共买入了八十多万股st建康，他这一抛出去，虽然比现价低，仍然没能一次卖掉，还有十多万股挂在盘上。 眼看着买盘开始减少，价格开始下跌，很快就到了他的卖价。 齐远航没有犹豫，立刻将剩下的股票撤单，重新下单，卖价比现价又低了五分。 这回，如同水银泻地一般，十多万股全部抛了出去。 冯友彬比他早卖完，这下两人的资金全部回笼。 扣除印花税，交易税和佣金，齐远航的账户一现金已经达到了三千一百万。 就这两天，他赚了二千六百多万。 而冯友彬的三十八万，也翻成了三百三十多万，真的是多了个零啊。 他呆呆地看着账户上的那一串串数字，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才喃喃道：“三百万！三百万！wc，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现在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多，一年三万多。 他得挣一百年，才能挣到三百万！ 而他只用两天就挣到了一辈子的钱！ 齐远航看着账户上的金额，也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这次的事情发展轨迹虽然和前世相比有点小小的波动，但是大方向变化不大， 他终于从这支妖股身上获取了丰厚的利润。 而不再是个旁观者。 好一会儿，齐远航幽幽道：”这些钱，终于跟老子姓齐了。“ 冯友彬狂叫道：”这些钱，终于跟老子姓冯了。“ 两人放声大笑，提起来的心终于全放进了肚子里。 接下来，冯友彬想跟齐远航谈谈创业的事了。 第47章 我们一起创业吧 齐远航和冯友彬卖出股票后，st建康又上窜下跳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走势渐渐疲软，又开始一波波往下探。 很快转成绿色，再没有红过。 最后掉到了跌停板上。 这只兴风作浪了两天的妖股，总算没力气蹦跶，歇了下来。 倒是和前世的走势一致。 冯友彬再不想看到这支害他差点得了心脏病的妖股，把它从自己的自选股里毫不犹豫删掉。 “以后就算它涨再厉害，我也不碰了。” 齐远航听得好笑：“你这是卸磨杀驴啊，才给你挣了一大笔钱，转脸就不认了。” 冯友彬心有余悸地摆摆手。 “我还是这个观点，股市这水太深，不是我能趟的，赚了这一笔，就此洗手，退出股坛，保存实力。” 他端起桌上的浓茶一饮而尽，“呯”地放下杯子，长出一口气。 “老齐啊，幸好昨天股票不能卖，要不然……” 冯友彬摇头感慨，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我今天非得哭死在你家厕所不可！” 他在心里默算了下，昨天真要卖了，连今天的零头都没有赚到。 所以这笔钱该他赚。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哈哈哈！这钱赚的，比印钞机都快！” 他又是一阵仰天长大笑。 齐远航见他一惊一乍的，很能体会他的心情。 他起身把茶杯重新斟上水，递给他：“结果是好的就行，过程我们不用在意。” 冯友彬接过茶杯，又猛喝一大口。 今天早上尽顾着看股票，水都没来得及喝，这会儿真渴了。 见齐远航走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准备听专家点评，他猛然想起，这家伙可是赚了几千万，怎么这么淡定？ 也就刚才笑了几声，然后就摆着这张扑克脸了。 看来高手就在身边，自己竟然没发现！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有什么可看的，这些专家肯定都没买这只票，别看脸上在笑，心里绝对后悔得不得了。估计回头就会关着门哭。你炒股这么厉害，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影响你思路。” 齐远航放下遥控器，走过来笑道：“当背景音，听个热闹。” 冯友彬问他：“你打算怎么花这笔钱？买房买车？还是环游世界？” 齐远航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想去看看商铺，找个地段好的买下来，租出去当个包租公，以后每个月收租金，也省心。再换套房，陈月莉迟早会找到这里来要钱，不想和他们费精神。” “这主意不错啊！”冯友彬赞同道，“不过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还可以再投资点别的。” 齐远航点了点头：“再看看吧，你呢？有什么打算？” 冯友彬严肃了神色，正经道：“我有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你有没有兴趣？我们一起创业怎么样？” 齐远航见他这般认真，心里一动。 他知道冯友彬对现在的公司很不满意，一直想跳槽，奈何他爸妈求安稳，坚决不同意。 一个月轻轻松松就能挣到三千多，很不错了。 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可也饿不死。 冯友彬表面不说，估计心里早做打算想做点别的，只是缺资金。 现在资金有了，当然得大干一场。 齐远航回忆了下，前世并没有听冯友彬提过这方面的事。 他问道：“什么生意？” 冯友彬张了张嘴，正要说，却又打住了。 “算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再细说，我得先确定一下，省得你答应下来，那边又黄了，白高兴一场。” 他说着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把我妈的存款还了，老太太昨天在我耳边念叨了一晚上，就怕我赔个底朝天，今天连本翻两倍利还她，外加一张高档床垫，她保准高兴。” 齐远航也跟着站了起来：“行，那你先去忙，晚上想吃什么？地方你定，我请客。” “这回必须我请！你别跟我争。人均消费一万，起……”冯友彬大手一挥，拍了板，“怎么样？想好吃哪没有，必须高端大气上档次！” 齐远航想了想，还真有点为难。 他前世过得节俭，小馆子都很少，更别提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也就过年单位团年，亲戚朋友结婚能吃顿好的。 “你定吧。”他把这个难题抛回给了冯友彬。 这家伙的收入大部分花在了吃上，比他有发言权。 “要不，吃山珍？”冯友彬试探性地问道。 “别，别，别！”齐远航连忙摆手，“刚和小磊吃了山珍，今天再吃，我怕他以后看到蘑菇得吐。” 冯友彬哈哈大笑：“行，那就换个口味，海鲜怎么样？咱们去吃海鲜自助餐，敞开了肚子吃！” “算了，前天晚上才吃了一顿，实在吃不消了。”齐远航摇摇头。 他对海鲜兴趣不大，偶尔吃一顿还行，连着吃，受不了。 “老齐，天天山珍海味，你腐败啊。”冯友彬听他这么说，都惊住了。 “那是，不能为难自己。”齐远航笑道。 “那你说吃什么吧，我都行。”冯友彬也来了兴致， “要不，吃火锅？” 刚说完，又摇摇头：“小磊还小，吃火锅不太合适。” “那就去吃牛排吧！” 想到小磊，冯友彬一拍桌子，有了主意：“就吃牛排，去吃皇家牛排！” 皇家牛排齐远航听说过，是滨城市最高档的牛排馆，人均999。 据说牛排全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味道一流。 以前觉得太贵了，简直理解不了，吃个牛排要花这么多，太划不来。 现在却是太便宜，离冯友彬的人均一万起差得远呢。 “行，小磊肯定喜欢！” 齐远航点头答应了。 两人正在讨论，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齐远航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王经理。 “我们经理，希望他的股票也全卖了。” 齐远航简单地对冯友彬解释了一句，按下了接听键。 第48章 一雪前耻 电话一接通，王经理兴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震得齐远航耳膜嗡嗡作响。 “小齐，托你的福，我的利润翻了个番啊！” 冯友彬正站在齐远航身边，听得一清二楚。 他撇了撇嘴，很得意。 才翻了一个番，比我可差远了。 幸好他当机立断决定到老齐家里来操作，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齐远航发自内心地为王经理高兴。 “不错，一雪前耻了。” “可不是嘛！以后可以在我夫人面前挺直腰杆说话了。”王经理的声音洪亮如钟， “晚上出来吃饭，我请客，你想去哪吃，尽管说。” 齐远航看了一眼冯友彬，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冯友彬沉思片刻，爽快地说道：“叫上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既然齐远航信任王经理，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那大家就一块分享这胜利的喜悦吧。 “晚上我要和朋友去皇家牛排馆吃牛排，要不我们一起？” 齐远航向王经理发出了邀请。 “皇家牛排馆，好地方啊！只是你有朋友在，方不方便？” 王经理有点顾虑。 “方便，我们就是开个庆功会。” 王经明白了，同道中人！ 他立刻答应下来，“那就晚上六点，皇家牛排馆门口，不见不散！我们一起庆祝！” “不见不散！” 齐远航应道，挂断了电话。 冯友彬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道：“我先走了，晚上见！我去把生意落实，可不能黄了。” 说完，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冯友彬走了以后，齐远航脸上再不复刚才的沉稳冷静，激动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停不下来。 “三千多万……”他嘴里喃喃自语。 三千多万，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到了他的账户！ 前后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说实在的，他现在还没完全缓过神来。 这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齐远航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肉，嘶，真疼！ 这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男人身材修长挺拔，五官俊朗，满脸都是喜悦的笑容，充满了勃勃生气。 和前世相比，就像变了个人，不再是唯唯诺诺、任人摆布的软柿子。 所以说，钱才是人的底气。 前世他累死累活，辛辛苦苦地工作，到头来却落得个家破人亡，钱财尽失的下场。 如今，他重生归来，凭借着前世的记忆，轻轻松松就赚到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老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哈哈哈！” 齐远航在屋里转了两圈，拿起电话，准备打给房产中介小冯。 这套房子虽然各方面不错，但是面积太小了点。 最重要的是，陈月莉有这里的门禁卡，随时可以上楼来。 他相信，这个女人没那么容易放弃，还会来争夺她想要的一切。 他不想在小磊面前和她起争执，更不想把自己的时间精力浪费在她和她的家人身上。 小冯随时处于待命状态，齐远航的电话刚打过去，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齐先生你好！”小冯热情的问候，立刻从话筒中传了过来。 “你好，小冯。我……” 齐远航刚开了个头，小冯已经热切地询问起来。 “齐先生，您想卖你现在住的那套二居室吗？现在正是好时机，已经有好几拨人来打听……” “二居室我不打算卖。” 齐远航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推销，语气平静。 电话那头明显安静了一秒，估计小冯正在努力消化这个信息。 紧接着，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呃……不卖了？那也行，您要是还有其他需要，随时联系我，我随叫随到！” 齐远航淡淡一笑，“我打算买个大点的房子，你那有合适的房源吗？” “买房？” 小冯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有！当然有！齐哥，您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地段有什么要求？上次的那套房就很不错，还没有卖出去，你要不要去看看，我马上就能带你去，很近，就在旁边。” 齐远航心里好笑。这一说要买房，称呼都变了，改口叫哥了。 他沉吟片刻：“上次的好是好，就是离这边太近了，我不太满意，我想买个稍微远一点的。” “远一点的？没问题！” 小冯热情不减，“您是想住别墅还是高层？预算大概多少？” “高层吧，最好是滨江边，能看到江景。” 齐远航顿了顿，接着说道，“预算你不用担心，关键是要环境好，小区物业管理要到位。” “滨江边？江景房？” 小冯语气更加兴奋了，这可是大单子啊！“有！齐哥，您放心，我手里就有几套不错的江景房，绝对符合您的要求！” “行，那你把资料发我手机上，我看看。” “别呀，齐哥，看资料哪有实地考察来得直接？” 小冯显然是想趁热打铁，“您现在有时间吗？我带您去实地看看，也方便您更直观地感受一下房子的情况。” 齐远航想了想，觉得也对，便答应了：“行，那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 半小时后，齐远航来到了小区外的中介公司。 小冯正焦急地等在公司门口，伸长脖子朝小区里张望，见到齐远航，眼睛立刻亮了。 他两步跑上来，满脸是笑。 “齐哥，您可算来了！请跟我进来，我把相关资料拿给你看看，你确定先看哪家。” “行。” 齐远航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公司。 小冯立刻拿出平板，把几个小区的资料调出来给他看，详细地向他讲解各自的特点。 办公室的其他中介羡慕地看着他。 这又来一单啊。 这一个月的第二单了，还是同一个客户。 他们后悔不已，当初怎么没有跑快点，把这个客户抢到手。 而且这位客人既然要买房，肯定会搬离小区，他现在的住房不是租就是卖，这又是一单生意啊。 一想到这，看向小冯的眼里已经有了杀气。 小冯感受到了同事们充满怨念的目光，回头粲然一笑，继续耐心向齐远航解释。 这个客户他必须得抓牢了，不能让他跑掉。 “滨江印象吧。”齐远航指着其中一个小区道。 第49章 买房了! 齐远航记得滨江印象在市里很有名，开发商实力雄厚，物业管理也非常出色。 “齐哥，您真是好眼光！这滨江印象可是我们市的地标性建筑，住里面的都是非富即贵……” 小冯一听，立刻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齐远航一边听着，一边继续翻看着资料，心里在盘算。 滨江印象，环境确实没的说。 小区自带幼儿园，安全性比较高，很适合他和小磊居住。 “就它了，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齐远航合上平板电脑，果断地道。 “好嘞，您稍等，我这就安排车子！” 小冯欢天喜地去安排车辆了。 一个小时后，齐远航跟着小冯来到了滨江印象小区。 滨江印象的大门气派非凡，两侧是高大挺拔的绿植，门口站着身穿制服的保安，精神抖擞。满脸是笑。 齐远航和小冯想进小区，得拿身份证登记，其他的访客也得说清楚业主的名字和门牌号，才予以放行。 不像他们小区，经常前面一人刷开门禁卡，后面能跟一串，保安看着也不制止。 小区内的绿化非常不错，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据小冯介绍，这些绿植全都是名贵树木，很值钱。 “这里的几套房源，有复式楼，也有大平层，我先带你去看这套跃层吧？” 小冯把齐远航带去了一套260平的豪宅里，极力推荐。 “齐哥，您看这套怎么样？顶楼跃层，带超大空中花园，视野开阔，景观无敌！” 齐远航摇了摇头：“太大了，打扫起来太麻烦。” 就他和小磊住，房子太大没必要，得花费时间去打扫啊。 “这有什么，请保姆啊，让保姆做，哪能您亲自动手。”小冯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向他建议。 “不喜欢家里有外人。”齐远航否决了他的提议。 齐远航比较排斥家里有外人进入，只希望和家人在一起。 “这样啊，我们还有一套，170平，四室两厅两卫，南北通透，带个小花园，装修也是今年最新的……” “这套还不错，带我去看看吧。” 齐远航点了头。 这套房屋同样位于顶楼，也有个小花园。 小花园是赠送的。 房屋的卧室朝向小区中庭，可以看到小区的景致，比较清静。 而客厅则面向江景。 站在超大阳台上，可以看到缓缓向前流淌的滨江。 “这套房各方面都不错。房主移民了，才把这套房拿出来卖。你看看这装修，多有品味，成色也新，你直接就能搬进来住。” 齐远航很满意，这四间屋，其中两间可以做他和小磊的卧室，另外两间，一间做他的书房，另一间做小磊的游戏室。 既不局促，又不会太空旷。 装修风格他也很喜欢，黑白两色的现代简约风，具有时尚感。 价格还合适，八百万。 看完房子，小冯又带齐远航去小区里的幼儿园看了看。 幼儿园环境优美，老师专业，对待小朋友也很耐心。 齐远航特意询问了幼儿园的安全措施。 “我们幼儿园实行封闭式管理，进出都需要刷卡，每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保证孩子的安全。”园长热情地介绍道。 当然学费也很贵。 一个月的所有费用加起来是四千元，还只针对小区业主。 “小区里还有儿童乐园和地下恒温游泳池，门外就是连锁健身房，你想健身出门就行。”小冯喋喋不休地向他介绍，极力游说齐远航买下，“你看，街对面既有大型超市，又有影视城，往前就是地铁站，公交车站，简直就是十全十美。” “要是齐哥你看中了，就赶快下手，这可是我们小区的楼王，平时很少放出来的，您要是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房子了！房主接受分期付款……” “我全款。”齐远航打断他。 “你上次的卖房款完全够首付，现在的利率不高，分期……” 小冯正要给齐远航算账，猛然反应过来齐远航话里的意思，转头看着他，眼睛瞪得溜圆。 “全，全款？齐哥你打算买？” 齐远航微微点头。 这套房子确实不错，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房屋本身的格局设计，都很符合他的要求。 尤其是小区的环境和物业管理，更是让他十分满意。 既然如此，还犹豫什么，买吧。 “太好了！太好了！我马上联系业主的亲戚，和他约定时间签合同，齐哥，你等等我！” 小冯激动地走到一边，拨打电话的手指都在颤抖。 齐先生买套房就跟在菜市场买菜那么轻松，太给力了！ 要是每个客户都这样，该多好啊！ 小冯很快和客户的亲戚联系上了，对方表示，明天早上可以过来签合同。 “齐哥，你明天有时间吧？” 小冯语气中难掩兴奋，眼巴巴地望着他。 “没问题。”齐远航答应下来。 想必明天再耽误半天，王经理不会有意见。 “那你的二居室？”小冯立刻趁热打铁又揽起了生意。 “出租。交给你去租。” 齐远航也不想费心，全权交给小冯去办。 “太好了，齐哥，你搬家不用找搬家公司，我找人给你搬，不收你费用。”小冯激动得立刻拍着胸脯道。 “那行，谢谢你了。” 搬家也简单，就把那两张六万多的床垫和才添置的锅碗瓢盆搬过来就行。 说话间，汽车开回了小区，齐远航看了看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齐远航又去了鳝鱼面馆。 以后搬走了，再想吃，就得专门跑一趟，趁着还住在这里，多吃几碗。 正吃得香，齐远航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小杨老师今天怎么没有给他发小磊的消息？ 他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给小杨老师发了条信息。 “杨老师你好，请问小磊今天在幼儿园表现好吗？吃饭乖不乖？” 只是今天的杨老师一点不主动，他的面条吃完了，消息都没有回过来。 齐远航拿着手机，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过去。 “杨老师，请问小磊午觉睡得怎么样？” 这一次杨老师的信息回得很快，只是语气不太妙。 “和平常一样，不好意思，我很忙，希望齐先生不要随便发信息影响我的工作。” 齐远航拿着手机一头雾水。 这位小杨老师怎么了？ 不过一天，态度大变？ 第50章 稳赚不赔的生意 齐远航看着手机屏幕，茫然地挑挑眉。 小杨老师的回复冷冰冰，还带着些不耐烦。 和昨天的主动热情判若两人啊。 出了什么事？ 齐远航回忆下今天早上送小磊去幼儿园，杨老师态度还好好的，自己好像没有惹到她吧？ 难道是她的热情自己没有回应，所以她不高兴了？ 可这要他怎么回应？ 齐远航摇摇头。 女人心，海底针，实在太难猜。 更何况还是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喜怒不定。 他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将这事放到了一边。 下午放学，齐远航又是早早去了幼儿园，一阵飞奔，争取第一个接到小磊。 小杨老师和另一个年轻的女老师站在教室门口。 看到他，态度果然很冷淡，不像昨天老远就打招呼。 齐远航也就公事公办，客气地和两位老师点点头。 小磊一直伸长脖子看着门口，见爸爸来了，高兴地蹦了过来，欢呼道：“爸爸，你又是第一个来接我！” “爸爸不是说了吗，以后天天第一个来。” 齐远航抱住小磊，笑眯眯地亲了亲他的小脸，和两位老师说了再见，便牵着他离开。 刚走两步，小杨老师突然招呼他：“齐先生，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份工作？” 齐远航一愣，给我介绍工作，什么意思？ 他狐疑地看着杨老师。 “我听小磊说你失业在家，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拿什么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齐远航想回答说他有工作，可想想再过一个月就要辞职，还真和没工作没什么区别。 可这又怎么样呢？ 关小杨老师什么事？ 这小姑娘，管得太宽了吧。 “谢谢，不用了，我有分寸。”齐远航冷淡地回答。 “齐先生，男人要有责任心，不能怕吃苦，我给你介绍的这份工作，虽然辛苦点，可是收入很可观，我觉得你应该去试一试。” 齐宇航有点不悦了，扫了杨老师一眼：“谢谢关心。” 说完，他不再理会小杨老师，牵起小磊的手，匆匆离开了幼儿园。 路上，齐远航越想越糊涂，这小杨老师，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好好的要给他介绍工作。 他低头问小磊：“小磊，你和小杨老师又说了什么吗？关于爸爸工作的事。” 小磊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总算想起来了。 “小杨老师问爸爸现在在哪上班，我说爸爸不上班。” “小杨老师问我为什么不上班，我说爸爸以前的工作太辛苦，不能陪我，爸爸就不去上了。” “小杨老师说男人不能怕吃苦，要不然怎么挣钱养家。“ 小磊转着大眼睛，复述着他和小杨老师的对话，虽然结结巴巴，但是齐远航听明白了。 敢情这小杨老师是在嫌弃自己没工作，对自己没好感了。 他心里冷笑，这年头，女人啊，还真是现实。 和只把他当挣钱机器的陈月莉有什么两样？ 好在他根本没把这小姑娘放在心上，一点不觉得难受。 “走，儿子，爸爸带你去吃大餐！我们去吃牛排！”齐远航一把抱起小磊。 “好耶！吃牛排！”小磊兴奋地拍着小手。 “皇家牛排”的包间内，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射在银质的餐具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点。 红木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一瓶已经醒好的红酒和几只高脚杯。 “老冯，你可真会享受啊，这地方，以前我只敢在梦里来！” 齐远航和小磊落座后，打量着包间内的装修，不住感叹着。 “以后你想来就能来。”冯友彬笑着给自己倒上红酒。 说话间，王经理也到了，他今天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满是笑容，看起来春风得意。 “小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王经理一进来就冲上前激动地握着齐远航的手使劲摇，恨不得抱住他的脸猛亲两口。 “也就是运气好而已。”齐远航笑着道。 “你别谦虚了，你的判断力，比电视上的专家强多了，再说了，就算是运气，那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王经理哈哈大笑。 “来来来，坐下来，边吃边聊。”冯友彬在一边招呼两人。 齐远航给他们做了介绍，两人互道久仰大名，便在圆桌旁坐下。 服务员开始上菜，很快，一份份精致的菜肴就摆满了桌子。 “哇，爸爸，这牛排看起来好好吃啊！” 小磊看着眼前这份七分熟的菲力牛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冯友彬一招手，守在一旁的服务员立刻上前把小磊的牛排切成一小一小块。 这牛排煎得恰到好处，表面焦香酥脆，内部却鲜嫩多汁，切开后，粉红色的牛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来，我以茶代酒，敬我们这次的成功！”齐远航端起茶杯，笑着说道。 “干杯！” 冯友彬和王经理忙举起酒杯，就连小磊也不甘示弱地举起了饮料杯，四人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小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放下酒杯，王经理问道。 “我已经定了一套房子，这两天就准备搬过去。”齐远航淡淡地说道，”明天早上去签合同，打算再请天假。“ “去去，没问题，你尽管去。”王经理忙不迭地道。 “什么？！你动作这么快？都已经买房了？在哪？”冯友彬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滨江印象，环境不错，也方便小磊上学。” 齐远航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滨江印象？我靠，那可是我们市的高端楼盘！一套房子没有大几百万根本拿不下来！你这就是去菜市场买菜啊，这么快就买了？” 冯友彬惊呼道，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过想想，齐远航赚了二千多万，买套几百万的房子真不算什么。 王经理忍不住叹气，唉，怎么一下就觉得赚的钱不够用，他挣的钱连间厕所都买不起！ “合适就下手了，要不然就被别人抢了，滨城市的有钱人还是多。” 齐远航笑了笑，心里却充满了自豪，这只是个开始，以后他会赚更多的钱，给儿子最好的生活，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对了，老冯，你那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到底是什么？” 齐远航好奇地问冯友彬。 “稳赚不赔？还有这么好的事？”王经理也转头看向了冯友彬。 第51章 我带你们去捡钱 “赚钱的生意？哈哈，就是……”冯友彬故意拉长了音，眼神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吊足了胃口，才继续道，“我想做医疗器械。” “医疗器械？”王经理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小冯，你这路子够野，这可是暴利行业！” 齐远航也来了兴趣。 他对医疗器械行业不太了解，但他知道这个行业利润非常丰厚。 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冯友彬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成为‘瑞兴’公司在南部片区的销售平台。” 王经理惊呼出声，差点被嘴里的牛排呛到。 “瑞兴公司？！” “就是那个，那个，那个，欧洲那个，专门生产医疗器械的‘瑞兴’公司？小冯，你有这方面的关系？” “正是。老齐，怎么样？听说过吗？” 齐远航当然也听说过”瑞兴“的大名。 “瑞兴”是欧洲一家着名医疗科技公司，科研技术在全球都具有断层式的优势，主要产品覆盖了植入式医疗器械的各个领域，在业内可谓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各大医院手术首选都是用瑞兴公司的产品。 在资金不足，或者是产品缺货的情况下，才会用其他品牌。 在中国市场基本上处于垄断地位。 齐远航难以置信地看着冯友彬：“老冯，你没开玩笑吧？你怎么和‘瑞兴’搭上线了？” 冯友彬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表哥是‘瑞兴’南部片区的经理。” “小冯，你这关系也太硬了吧！” 王经理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唉，我表哥可是海归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到‘瑞兴’公司，更是经历了血雨腥风才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未来怎么样还不好说，正好趁他现在有实权，能帮我一把是一把。” “我表哥跟我透了底，想要成为‘瑞兴’的平台经销商，有两个硬性条件，一是资金要雄厚，二是得取得‘瑞兴’总部的授权。”冯友彬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资金方面，我准备拉上远航一起干，绝对没问题！至于授权方面，我表哥那边会帮我们争取，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事儿！” “太厉害了！你表哥太牛逼！”王经理扶了扶眼镜，赞叹道。 冯友彬摆摆手，笑着说道：“低调低调，我跟你们说啊，‘瑞兴’打算在全国划分成东南西北四个片区，每个片区建立一个销售平台，而滨城正好位于南片区，交通物流都很方便，‘瑞兴’公司初步计划将南部片区的仓库就设在滨城，这就需要在滨城招募平台经销商。” 据他介绍，瑞兴公司总部设在首都，全国各地的经销商想要订货，都得通过总部的销售部门。 而公司的员工受欧洲人民休闲松弛的生活作风影响，每天面对这么多经销商的订单，觉得很头疼。 “所以，就想了这个法子，建立销售平台，让全国各地区的经销商订货都找销售平台订，而他们只和这四家销售平台对接，这样就要简单轻松得多，而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冯友彬最后总结道：“兄弟们，这简直就是一台印钞机啊！据我估计，只要我们能成功拿到代理权，一年赚个五六百万，那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齐远航和王经理听到一年能赚五六百万，眼睛更是闪闪发亮，比头顶的吊灯还要亮，就跟四盏探照灯似的。 王经理先感慨道：“比我们办事处一年赚得都多，我们还辛辛苦苦到处跑。” 冯友彬深有同感点点头：“可不是嘛！这龙头企业和小虾米公司的差别当然大了，只要能傍上，吃饱饭绝对不成问题，而且还能吃上鲍鱼龙虾。” 他说着叹口气。 他现在的公司也是生产医疗器械的，可惜公司规模太小，又是民营企业，求爹爹告奶奶都没有几家医院愿意使用。 要不是他们老板的夫人是市一医院的科室主任，有点人脉，每年能拿到点订单，要不早就垮了。 他其实是很想加入“瑞兴”公司做销售代表。 有他表哥在，给他划几个大医院，都不用他去跑，自然就有销量。 奈何‘瑞兴’公司招聘门槛特别高，至少得是生物医学相关专业的硕士才能去试试，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 在普通人眼里，‘瑞兴’公司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啊！ 后来冯友彬改变策略，想做“瑞兴”的经销商，可惜资金问题没法解决，只能望洋兴叹。 “瑞兴”公司推出的这个平台商政策，比以前更挣钱，还不用跟医院打交道，只需要跟经销商对接就行了。 正好这个时候，老齐带他发了笔横财，那就是万事俱备，什么都不欠了！ 岂不是活该他发财！ 冯友彬压低声音道：“我跟你们说，只要成为‘瑞兴’的平台商，那就相当于直接抱上了摇钱树，躺着就能赚钱！你想想，南部片区的医院都得我们这儿进货，我们只需要负责把货发出去就行了，这钱赚的，简直太容易了！就跟那些拿了宝马奔驰授权开4s店的老板一样，只需要等着客户抱钱上门！” 王经理听得两眼放光，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追问道：“那售后呢？售后怎么办？“ 冯友彬摆了摆手，说：”这你不用担心，‘瑞兴’公司自己负责售后，所有的技术支持也都是他们来做，我们只需要管好订货发货，经销商来订货，得先把款项打过来，我们收到了，才发货，当然，我们的货源得充足，不能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还有一点，要是产品效期近了，还能退回总部，帮着换货，不用担心过期了没人订，货砸手里，就这生意，简直是太单纯了，一点风险没有！” 齐远航听得更加心动了，连忙问道：“确定能拿到这个代理权吗？” 冯友彬自信满满地说：“我已经找我表哥问过了，他说只要我把公司资质准备好，资金到位，他就能帮我争取到这个代理权，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王经理急切地问道：“需要多少资金？” 冯友彬沉吟了片刻，说：“注册资金至少得五百万，仓库里各型号规格器械都得备货，前期投入还得更多一些，具体多少得细算。我目前只能拿出三百万资金，其他的就靠老齐你了，怎么样？干不干？” 王经理激动得心直跳，他也想入一股，可这么好的事，纯粹就是白捡钱，他不好意思开口。 第52章 捞个总裁当 齐远航和冯友彬讨论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注意到王经理的欲言又止。 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发财路就在眼前，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到“瑞兴”公司签合同！ 不过目前还是得一步一步按程序来。 冯友彬挥起手臂，往东边的方向一划拉，然后食指一点，像是已经定下了仓库。 “第一步，先租个大仓库！东三环外那片医药公司仓库最合适，交通方便，配套齐全！” “租好仓库，马上就去办营业执照，经营许可证！趁我表哥还在，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你怎么对你表哥坐稳经理位置很没有信心啊。”王经理不解地道。 片区经理，有那么容易被拉下马？ “他们公司竞争特别激烈，那些同事表面看着和气，都在暗地里使绊子，谁知道哪天被人抓个错处，就被发配了。” “老冯，你那边公司好脱身吗？” 齐远航谨慎地问了一句。 冯友彬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突然辞职，老板会不会故意刁难？ “这你就放心吧！我们公司现在这鬼样子，老板巴不得我赶紧滚蛋，省下我这份工资呢！”冯友彬不在意地摆摆手。 “当初他和我签了十年合同，想辞退我得赔钱，他不愿意，我现在主动辞职，他保证高兴得蹦起来！” “租仓库我是没问题，就是这些手续从来没办过，得打听打听有哪些流程。听说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办起来特别麻烦。” 冯友彬皱起了眉头。 他是没有耐心的人，最怕麻烦。 王经理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像猫抓一样的难受。 他也想加入，也想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和他们一块创业，可又不好意思开口。 他观察着齐远航和冯友彬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注册公司，办手续这些我熟，药监局我也有朋友，我可以帮忙。” “对啊，怎么把王经理你忘了，听老齐说你们公司滨城这边的办事处就是你一手办起来的！” 冯友彬转头盯着他，兴奋地道，“真要是这样，你可是帮了大忙！” 齐远航敏锐地察觉到了王经理的异样，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含笑看着王经理，问道：”王经理，你是不是也想加入？” 王经理被齐远航一语道破心思，顿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就是觉得…这平台商挺好的，风险小，收益高……” “行了，王经理，我们之间就别藏着掖着了。”齐远航笑着说，“我早就想邀请你加入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干，你经验丰富，管理能力强，是公司负责人的不二人选。” 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他和冯友彬都是跑销售的，管理能力和大局观比较欠缺，而王经理正好弥补了这一缺陷。 王经理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齐远航会主动邀请他加入，还是公司负责人！ “我…我……”王经理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现在所在的公司规模不大，只是滨城的小小办事处，员工还不到十个人。 虽说是经理，每个月也只是拿点工资，还不如齐远航他们销售有提成工资高。 也就年终奖比较可观，可一年算下来还不到二十万。 他也不可能再向上发展，在这个位置就已经到头了。 而有他在，下面的年轻人便无出头之日。 一个个咄咄逼人，不断向总部打他小报告，说他年龄大了，行事保守，没有进取心，不够积极主动。 总部已经找他谈过话，让他要紧跟时势，不能太过拘泥。 可他又不愿意用不正当的手法去抢夺客户，确实不太适应公司发展。 他早就心生去意，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这个订货平台特别适合他，不用去争抢客户，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 托齐远航的福，他现在手上有一百多万资金，正想找个投资项目，现在岂不是正好。 可这就是白捡钱的机会啊，自己加入进去，齐远航肯定就会少赚一点，这合适吗？ “王经理，别犹豫了，就这么定了！”冯友彬也看出了王经理的犹豫，他一把搂住王经理的肩膀，豪爽地说，“我们兄弟联手，一起大干一场！” 王经理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他看着齐远航，眼神坚定地说：“好！我加入！我们一起干！” “好！就这么定了！”齐远航举起茶杯，豪气地说，“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财源广进！” “合作愉快，财源广进！” 冯友彬和王经理也举起酒杯，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既然是兄弟，就不要叫我经理，我虚长几岁，就叫我王哥吧。”王经理笑道。 “好，以后就叫你王哥了。” “明天我就去辞职，去租仓库，到时候办营业执照这块，就得麻烦王哥你了。” “没问题，我正好有十天年假，可以先请假去办。”王经理满口答应。 “老齐你要买房搬家，忙你的去，这边我和王哥先操持着。以后你就是我们公司的总裁。” 冯友彬哈哈笑道。 “我和王哥是副总裁，小磊就是小总裁。” 冯友彬兴奋地捏了捏小磊的小脸蛋。 小磊正在专心吃他的熔岩蛋糕，扬起小脸，响亮地应了声：“好！” 齐远航听得好笑，没想到重生回来还能捞个总裁当。 “公司名取什么？想好没有？” 冯友彬抠抠脑袋：“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得想个炸裂点，响亮点的。其实我觉得你的名字就挺好，远航，多好的兆头。” 齐远航摇摇头，道：“用作公司名不太合适，再想想吧，要不找个高人算算。” “最好算算，我去找吧，我认识人。” 王经理揽下了这个差事。 三个人一起讨论着未来的发展，具体应该怎么操作，越讨论越有信心，仿佛已经看着铺天盖地的钞票朝他们飞来。 他们这边在讨论，陈月莉家，陈母李秀芬和陈父陈大强也正拉着陈月莉讨论，怎么把齐远航的钞票弄到手。 第53章 大闹中介公司 自从陈海亮被拘留后，陈家老两口什么都没心思做，就在家里面面相觑。 他们一会儿抱怨陈海亮不争气，怎么交了小孟这么个没良心的婆娘，一会儿又骂齐远航不是个东西，把他们家海亮坑苦了。 陈大强烟头一扔，就冲李秀芬吼上了。 ”我早就跟你说海亮不能惯，你不听，看吧，惯出事了吧？我们家还没有人进过派出所，丢死人了！“ “这事能怪海亮吗？要怪就怪姓齐的，要不是他耍诡计陷害海亮，海亮能被抓进去吗？就海亮那直脾气，哪能斗得过这么个阴险的小人。” 李秀芬想到陈海亮跟她说的话，就老泪纵横。 “现在好了，房子买不成，还搭进去五万块！五万块啊！你个姓齐的白眼狼，这可是我们海亮的血汗钱啊！” 陈大强又点上根烟，闷着头一口接一口地抽。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黑得快要滴出水了。 五万块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老两口一个月退休金加起来还不到三千，五万块，他们得攒上一年半！ 现在全打了水漂，怎么能不心疼？ “不行！这钱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得想办法要回来！” 李秀芬猛地站起身，冲着陈大强吼道。 陈大强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要？你怎么要？海亮可是说了，他和那些公司签了合同，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不交房款不退钱？你去找他们要，人家不把送到派出所就算客气的了！” 李秀芬不服气地反驳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房子都没买，凭什么要扣我的钱？” ”人家规定就是这样啊，没办法。“ 陈大强用力拔口烟，吐出一团烟雾。 李秀芬却不肯放弃。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去小孟那里大闹一场，成功把两万块钱要回来的“壮举”，顿时来了精神。 “老头子，我想到办法了！” “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除了哭闹打滚，你还会什么？” 李秀芬白了他一眼。 “这法子怎么了？不好用吗？我告诉你，我们这次就用这招，去中介公司和4s店闹去！” “我就不信，他们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两个老家伙被活活逼死！” 陈大强想了想，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最多也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 他们的老脸能值五万，那也不错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老两口拿着合同，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他们先来到陈海亮交了两万块定金的那家房屋中介公司。 进了门，李秀芬找到当初替陈海亮办理业务的中介小哥，拿着合同要钱。 他们非常理直气壮。 既然我不买你的房子，你凭什么要扣我的钱？ 中介小哥这两天也正一个头两个大。 陈海亮那天可是放了豪言，一次性付全款买房！ 他以为这次拉了单大生意，正在做美梦呢，没想到陈海亮就联系不上了。 这好不容易有了消息，竟是一大早地就是来退定金。 太不吉利了！ 他心里没好气，语气就有点生硬：”这是你们违背了合同约定，没在合同期内缴纳房款，定金不能退。“ 李秀芬知道今天不能轻易如愿，她可是要跑两家呢，时间紧迫，也不和他废话，直接走到店门口，对着街道，扯开嗓子就哭嚎起来。 “天啊！没天理啊！黑心商家坑人啊！我们老两口活不下去了啊……” 她的哭声尖锐刺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中介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大强则趁机走过去，将陈海亮的购房合同“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指着中介小哥的鼻子就开骂。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奸商！今天你要是不把钱退给我们，我们就在这不走了！” 中介小哥被老两口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吓得一愣一愣的。 他上前想去拉李秀芬，结结巴巴地道：“阿姨，你先别激动，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这样……” “好好说？跟你们这些奸商有什么好说的！”李秀芬一把拍开他的手，唾沫星子乱飞，“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你要是不退，我就躺在这里不走了！我们活不下去，你们也别走好过！” 李秀芬竟然真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拍地，又是哭又是说，把个中介公司闹得乌烟瘴气。 其他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纷纷过来劝说，结果老两口油盐不进，一口咬定就要退钱。 中介小哥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啊！ 他再不敢耍脾气，耐着性子解释。 “阿姨，您看这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您儿子违约在先，这定金我们是不退的……” “什么狗屁合同！我们不认！反正今天这钱，你们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李秀芬根本不听他解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说这两万块钱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要是拿不到就没法活了。 中介小哥实在没办法了，真想把钱退给他们，送走这对瘟神。 可签了合同，钱又不在他那，他不可能自掏腰包退给他们。 他只得硬着头皮给经理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处理。 ”报警！“经理不吃这套，直接道，”这事我们占理，怕他们两个老东西？“ ”经理啊，报警不好使啊，警察能拿他们怎么办？教育几句就放出来了，到时候还得过来闹啊。“ ”我来看看。“ 经理自认为解决难题有点本事，立马赶了过来。 他先是对老两口好言相劝，可惜他们根本不听劝。 他又沉下脸，搬出法律法规，跟他们讲道理，威胁他们，要是再闹事，就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 两人随便他怎么威胁，一点不带怕的。 这软硬不吃，又一大把年纪，经理还真有点拿他们没办法了。 李秀芬趁机大声哭嚎：“天啊！我的儿子被人陷害关了起来，现在没法出来，你们还要扣我们的钱，这是把我们逼上绝路啊……” 经理被她哭得脑瓜子嗡嗡响，最后实在没办法，问她：”你儿子还有几天能出来？“ ”一个星期。“ ”那行，我们再宽限一个星期，要再不交齐房款，这定金就不退了。在这期间，如果有人看上这套房，我们不会留着，有权卖出去。“ 有人买，这房照样能卖，要是没人买，就当是给他们的延迟期。 这么一来，既解决了眼前的窘境，中介公司也没损失。 老两口见好就收，和中介公司写下协议，一抹眼泪，麻溜地离开了中介公司。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4s店，准备如法炮制，再大闹一场。 第54章 再闹4s店 陈家老两口离开中介公司后，马不停蹄赶往4s店。 他们的算盘打得精，既然能让中介公司宽限他们一个星期，那么4s店应该不在话下。 这一个星期足够等到陈海亮回来，他们一块商量对策。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齐远航把钱拿出来，买车买房。 这套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就算小孟和陈海亮的婚事泡汤，只要有了房有了车，还怕没有好姑娘来？ 这让陈家老两口更有动力，也更有信心，不拿下4s店，今天就不走了！ 一进4s店，李秀芬故技重施，先拿着合同找到销售小哥，要求退定金。 遭到拒绝后，马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手拍地嚎啕大哭：“天啊！没法活了啊！黑心商家坑死人啦！” 她这叫先礼后兵，她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是这些黑心商家太贪婪，把她往绝路上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店里的众人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来唱大戏了？ 陈大强也赶紧配合老伴，指着销售大厅的众人激情开骂。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不买你们的车就不退定金，那是我们老两口的棺材本，你们也好意思骗！今天要是不退钱，我们就死在这里！” 西装笔挺的销售员干了这么多年，也算有见识，可从没见过这阵仗，平时能说会道的巧舌打了结，说话都不利索了。 “两位大爷大妈，你们别激动，有事好好说，可别气出病来。” 真在这出点事，他们才冤枉。 “你不退钱，我们就死在这里！” 李秀芬是越劝越来劲，越劝跳得越高。 她眼睛往四处瞅了瞅，瞧中了展厅中间粗大的柱子，麻利地起身，一阵助跑，就要往柱子上撞去。 陈大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李秀芬，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哦！” 看热闹的人吓坏了，上前帮着他去拉李秀芬。 李秀芬求死的意愿很坚决，又蹦又跳地要冲过去。 “别拦着我！让我死了算了！钱不拿回来，我不活了！” 销售员被他们一唱一和的表演看得目瞪口呆，只能一边安抚着他们的情绪，一边赶紧向经理汇报情况。 经理闻讯赶来，看到这阵仗也是一阵头疼，他卖的是汽车，怎么惹上了这么两个老人家？ 他好说歹说，把两人请进办公室，又是倒水，又是拿糖，问了半天，好容易李秀芬情绪才平静下来，告诉了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他们的儿子在这里订了车，可是一着不慎，被人设计陷害，进了拘留所，没法来交钱提车。 现在付款时间已过，他们没有提到车，4s店却要扣除他们一万块钱的定金。 ”我儿子冤枉啊，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抓了进去，现在还要亏钱，这笔钱对我们不是笔小数目啊，要是就这么没了，可让我们怎么活‘！“ 经理好奇了：”他怎么被冤枉的，向警察说清楚啊。“ 李秀芬哽了哽，她知道说出实情没脸，眼珠一转，上下一裁剪，新的故事便诞生了。 ”我儿子买车本是打算结婚，哪知道她那未婚妻卷了他的钱跑了，我儿子一打听，她不是个好东西，专门骗钱的，他一气之下打烂了她家窗户的玻璃，就这么着…….“ 经理一听，也挺同情，可是按照合同规定，确实不能退还定金。 思来想去，他最后决定效仿中介公司，也给陈家老两口一个星期的宽限期，让他们先回去筹钱。 陈家老两口见好就收，很通情理地离开了4s店。 走出4s店，陈大强长舒了一口气，摸出皱巴巴的烟盒，点了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 “这帮奸商，真够黑心的，车影都看没见，就得交一万。”陈大强恨恨地骂道。 “行了，别在那儿唉声叹气了，赶紧回家给月莉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一趟。”李秀芬催促道， “这事儿还得落在月莉身上，这死丫头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离婚，要不是她闹这一出，海亮会去招惹那个黑心肝的？” 陈大强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打吧，我得喘口气，这闹事还是个力气活，我还没缓过劲儿来。” 李秀芬瞪了陈大强一眼：“你还不如我呢，瞧我，屁事没有。” 说完掏出手机，拨通了陈月莉的电话。 这两天罗小月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陈月莉也放了心，正在说服罗小月。 “小月，你乖乖地休息，我去找齐叔叔商量手术的事，我一定会说服他答应救你。” 罗小月知道一直把陈月莉拴在身边，什么事都做不了，她乖巧地点点头，那懂事的模样让陈月莉一阵心疼。 她看着罗小月苍白的小脸，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是她没本事，没能让她如期做手术。 正在这时，李秀芬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妈，什么事？” “月莉啊，你赶紧回来一趟吧，家里出大事了！” 陈月莉听了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出什么事了？妈，你慢慢说……” “你哥，你哥他被抓去拘留了！” “什么？！”陈月莉惊呼一声，差点没拿稳手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回来一趟吧。“ ”行行，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陈月莉安抚好罗小月，匆匆忙忙地跟护士交代了几句，顾不得省钱，直接便打了出租车赶回家。 一进家门，就见陈家老两口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爸，妈，到底怎么回事？哥怎么会被抓进去呢？” 李秀芬便添油加醋把整件事说了遍。 当然在她嘴里，她儿子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齐远航。 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陈月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海亮多大岁数的人了，竟然还用砸玻璃这招。 这不是小时候才干的事吗？ 他哥是返老还童了吗？ “他做事之前怎么不想想后果，小学生都干不出这种事！” 李秀芬不悦地瞪她一眼：“已经这样了，你再怪他没用，想想怎么让姓齐的把钱吐出来吧。” 第55章 今晚行动 陈月莉正在头疼，如何让齐远航答应自己的要求，听到李秀芬说想法子找齐远航要钱，陈月莉忙问：“什么法子，你有好法子？” 李秀芬朝她翻个白眼：“我能有什么好法子，这事只能着落在你的身上。你们这婚离得不对，凭什么你一分钱没拿就被赶出来，得找他要钱。” 我为什么一分没拿到，你还不清楚吗？ 陈月莉瞥了她妈一眼。 “他给我算了帐，除去他婚前的存款，婚后我们挣的钱除了生活，全拿回来给你们，还有部分给了小月治病，真要算起来，我还得倒拿钱给他。”陈月莉无奈地道。 ”我们能用你多少，都是那个死丫头，就是个无底洞，才给你的一万没剩多少了吧？“ 李秀芬恨恨地瞪着她，”赶快把这小丫头扔得远远的，那就是个扫把星，一来就把我们家搅得乱七八糟。“ ”妈，这事先别说，说说怎么找齐远航要钱，你有什么好法子。“ ”找法院，告他！我就不信法院会一分钱不判给你！“李秀芬气呼呼地道。 ”去法院来不及，就算法官支持我，把钱全判给我，那也得一个月以后了，这两天的延缓期早过了。“ 李秀芬一拍手道：”我们去找小磊，让小磊跟你，只要小磊在手上，齐远航敢不给你钱？实在不行，跟他说我们借，让他把钱拿出来救急，只要过了这个关口就还给他。“ 当然，只是说说而已，还是不可能还的。 小磊？ 陈月莉听了有一丝的恍惚。 这几天心思全在罗小月身上，她已经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没那么容易，齐远航把小磊看得比命还重，小月不过是跟小磊打闹，失手打了他几下，齐远航看小月那眼神，恨不能杀了她，怎么可能把小磊交给我。“ 陈月莉有点明白过味来。 该不会是因为小月打了小磊，齐远航知道了，才跟她翻脸，手术也不肯做了？ 不至于吧，小孩子之间玩耍，手下没有轻重，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吗？ 他真的就气成这样？ 她到现在都没想清楚，齐远航怎么说变就变了。 ”那就去抢，把小磊抢回来，我们三个人去，我就不信抢不回来，你是小磊妈妈，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一直在旁边闷头抽烟的陈大强突然粗声粗气道。 黑红的老脸上泛起了红光。 两次撒泼耍横他尝到了甜头，这会儿跃跃欲试，打算再干一票。 “不忙动手，我们得先礼后兵。“ 李秀芬抬手制止了他。 这是她的一贯策略，她可是讲道理的人！ 李秀芬想了想，又抛出一个问题：“当初齐远航答应离婚说要给肾给钱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签什么合同啊？人家房产中介和4s店都是签了合同，现在说要照合同办事。” 陈月莉懊恼地道：“签什么合同啊！” “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要签合同协议，想着他口头答应就行了，谁知道他会来这一出啊！” “再说了，我也不是真心想和他离婚，打算这件事过了，多哄哄他，和他复婚呢。” 她之所以答应离婚，不过是着急让齐远航去做手术。 她根本不信，齐远航会狠得下心，把自己好好的一个家抛下。 这可是他最在乎的，为了这个家，什么苦什么罪他都愿意受。 和齐远航相处六年多，她自认为已经看清了他，知道他的软肋在哪。 她完全能够拿捏住他，把他握在手心里。 按照她的计划，手术结束后，趁齐远航在恢复期，一点点给他加慢性毒药，等他病死，所有财产都是她的。 这样做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人怀疑，可以把责任推脱到手术后的副作用上。 那时候小月病好了，她又是单身的有钱女人，定能让人刮目相看，也能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她相信，她这么多年的等待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她已经看到幸福生活在前方拼命向她招手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齐远航这一次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她杀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突然就失控了呢？这六年多来，我一直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他什么时候反抗过？” “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跟他真的离婚，他怎么就突然不顾一切要离婚，劝都劝不回了呢？” 陈月莉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想到齐远航绝然而去的背影，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挫败感。 这个男人，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她控制了。 她站起身，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走动，郁闷之至。 “人算不如天算啊！哪知道这婚真就离了！我现在连见他一面都难。” 陈月莉长叹一口气，“齐远航现在心思特别狠毒，我完全看不透他了。” 甚至像个陌生人，让陈月莉感到害怕！ “看不透就不看！今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就去找他，他要是敢不给钱，我就在他面前寻死，我就不信，他能狠得下心见死不救！” 李秀芬见女儿愁眉不展，立刻道。 反正她寻过一回，已经有经验了。 而且在李秀芬眼里，齐远航还是那个看着他们就笑盈盈，爸妈长爸妈短的窝囊废，真要在他面前闹出人命，他能不怕？ ““老头子，到时候你的眼睛可得擦亮点，动作快点，别真让我出事，我还想活个几十年呢。“ ”没问题，有我在，包管又能吓到他，又不会让你们出事。“陈大强拍着胸脯保证。 ”对，妈，你说得对，我们去找他。”陈月莉激动地走到她面前，“我和你一块寻死，他敢不拿钱不动手术，我们一块在他面前寻死。” 她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只要能弄到钱，让她做什么都行。 实在是医院就是只吞金兽，那钱太不经用，就跟流水般往外淌。 这才几天，一万块已经剩不了多少，确实该找齐远航要钱了。 于是，他们一家三口找出绳索、剪刀，打算今天晚上吃过晚饭就去齐远航家堵他。 那时候小区里人最多，闹起来动静也最大，就不信齐远航能扛得住压力。 第56章 一场混战 齐远航吃完晚饭，和冯友彬、王经理，现在应该叫王哥了，又去茶楼喝了会儿茶，具体商量了办公司的细节问题，就带着小磊回家。 他牵着小磊刚靠近单元楼，就见单元门口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 其中有道尖锐刺耳的声音特别熟悉。 他仔细辨认了下，这不是他的前丈母娘李秀芬吗？ 李秀芬个子虽然不高，还不到一米五，嗓门却很大，中气足得很。 除了李秀芬，齐远航时不时还能听到陈月莉尖细的惊呼声。 这女的现在是腾出空来找他麻烦了？ 还带了李秀芬这个核武器？ 只是自己还没露面，她们怎么就跟人吵起来了？ 齐远航看眼身旁的小磊。 小磊正在兴高采烈盘算明天要去吃什么好吃的，根本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妈妈正在前方跟人吵架。 齐远航迟疑了下，不打算过去凑热闹。 他相信，如果他过去，战火肯定会蔓延到他的身上，并且成为中心。 他实在不愿意小磊看到这样的场景。 齐远航四处瞧了瞧，正好单元外是儿童乐园，摆着滑梯，跷跷板，秋千一类的游乐设施。 他把小磊牵过去，让他玩滑梯，自己站到旁边的花坛上，往单元门口看去。 这么一下他就看清了。 来的不只有陈月莉、李秀芬，还有陈大强。 而和他们对阵的人，齐远航也认识。 正是想和他拉近关系的年轻女孩阮阮。 阮阮仍然打扮得花枝招展，身旁跟着几个中年大妈，穿着广场舞的制服，正扯着嗓门，唾沫横飞地指责李秀芬。 而阮阮最来劲，又是蹦又是跳，手指都快戳到陈月莉的鼻子上去了。 “你才不要脸，小区里谁不知道你想把齐哥的房子卖了给你哥买婚房，一家子吸血鬼，现在人家不要你了，你还好意思上门！” 李秀芬跳前一步，挡在陈月莉面前，大骂。 “这是我们家的事，和你啥相干！要你来管！” “以前是你们的家事儿，现在齐哥和你们离婚了，就不是你们的家事了！” 阮阮旁边的大妈也跳了出来：“大路不平旁人铲，你们一家子都是吸血鬼，吸人家齐先生的血！” 另一个大妈也骂道：“姓陈的还好意思到处宣扬。齐先生有多听他的话，挣的钱都给娘家人用，当时还以为齐先生心甘情愿，我们不能说什么，现在才知道。人家齐先生不乐意呢！是你们一家子看人家没有亲人，可着劲儿的欺负！” “可不是嘛，前几天你们家儿子才跑到这儿来，想要砸齐先生家的玻璃，结果把王奶奶砸到医院去，现在上门来又想干什么！” “干什么，齐先生不让他们吸血，他们一家子要饿死了，跑来这骂齐先生怎么怎么没良心，我看没良心的是你们一家子！” 齐远航听明白了，估计陈月莉带着她爸妈上楼找自己，结果没有找到，就到楼下来诉苦，想争取同情。 结果被邻居们给怼了。 这可真是咎由自取！ 阮阮似乎对陈月莉怨气特别大，一直指着陈月莉骂。 “不要脸，离了婚还想勾引齐哥，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鬼样子，齐哥看了你，晚上都会做恶梦！” 陈月莉平时以温柔贤惠自居，哪里肯跟阮阮吵，立刻摆出了一副可怜样，尖着声音哭道：“小阮，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说伤我！” 李秀芬没她那么温柔，对着阮阮大骂：“是不是你勾引我女婿，才害得我女儿离婚，你这个狐狸精！” 阮阮才不怕她，转头就要去抓她。 “你个死老太婆，拿出证据来，要是拿不出，我就去派出所告你造谣诽谤，把你们一家子全抓起来。” 李秀芬哪有什么证据，不过是张着嘴胡说，听到抓去派出所，她心里就有点怕。 陈海亮关在里面还没出来呢，他们要是再抓进去，那不是一家人要在派出所团聚了吗？ 可她又不愿认输，推开阮阮的手：“没有就没有，你心虚什么！” “你随便造谣，还骂我女儿心虚，死老太婆，我撕了你的嘴！” 原来阮阮旁边的中年妇女是她妈，她的战斗力比阮阮还强，挥起巴掌，劈头盖脸就朝李秀芬扇去。 “我女儿可是正正经经的老实人，你敢坏她名声，老娘跟你没完！” “打她打她！敢在我们小区耍混，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 她身后那群穿着广场舞制服的大妈一哄而上，把李秀芬和陈月莉围在当中，对着两人推推搡搡。 李秀芬被阮阮她妈的一巴掌扇个正中，耳朵“嗡”地一声，半天反应不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还是陈月莉着急地拉她一把，她才一个激灵回了神。 她虽然泼辣，可也是欺软怕硬，这群大妈可比中介公司，4s店的工作人员厉害多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当隐形人的陈大强看李秀芬被围攻，着急了，伸着双手，想挤进去把她救出来。 旁边大妈看个糟老头伸着手乱扒拉，狠狠把他推开。 “死老头，想干嘛！” 陈大强没提防，一个趔趄就要摔倒，情急之下张着手就想扶个东西稳住身形。 偏偏就这么巧，他的双手正好按在了旁边大妈的胸口上。 现场顿时一片安静，大家的眼睛全盯在他的手上。 大妈率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天尖叫，跳开一步，左右开弓就朝着陈大强的脸扇过去。 “老流氓，你摸哪呢，不要脸的东西！敢占我便宜！” 这下子场面更热闹了，大妈们的矛头全转向了陈大强，摩拳擦掌要打老流氓。 眼见陈大强要被打成猪头，李秀芬一咬牙，拔出准备好的剪刀，就冲上去救她。 大妈们见到剪刀也怕了，退后几步，大声鼓噪。 “杀人了！报警啊！” 李秀芬握着剪刀的手都在哆嗦，眼见大妈们让出了一条路，撒腿就跑。 还不忘叫上陈月莉和陈大强。 “跑！” 陈月莉和陈大强早乱了阵脚，得了她的命令，哪敢停留，跟在她的身后一阵狂奔。 大妈们最喜欢热闹，不肯轻易放过，也一窝蜂地追了过去。 顷刻间，单元门口一个人影也没了。 只听到那吵嚷声越来越远，往小区门口去了。 齐远航在花坛上看得瞠目结舌。 他才站了几分钟，战斗就结束了？ 这可比他自己出面有效率多了。 齐远航平时还觉得这群大妈爱八卦，爱传闲话，各种不靠谱，没想到竟然会真心维护他。 不管她们的出发点是什么，齐远航都很感激。 说真的，他早就想收拾这一家人了。 特别是心肠歹毒的陈月莉。 可这一世陈月莉还没有对他动手，他除了晾着她，让她走投无路，不可能有进一步动作。 不过再这样下去，陈家人不会放过她。 而没有钱没有肾源，她最在乎的罗小月只有死路一条。 想必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第57章 事件还原 齐远航见那群人吵嚷着渐渐远去，跳下花坛，招呼正在和小朋友玩滑梯的小磊。 “小磊，回家了。” 小磊有点恋恋不舍：“爸爸，我还想再玩一会儿。” 齐远航走到滑梯下，点点头：“行，再玩三圈，我们就回家，明天要上幼儿园。” 小磊立刻欢喜地答应，跟着小朋友一块跑上了滑梯。 他是个说话算话的好孩子，三圈滑完，也不用齐远航叫，主动和小朋友挥手再见，小跑着过来拉起齐远航的手。 “爸爸，我们回家吧。” 齐远航抚抚他的小脑袋，带着他往家走。 小磊丝毫不知自己妈妈和外公外婆在小区的壮举，心情特别好，蹦蹦跳跳走在齐远航的身边。 两人回了家，齐远航把小磊收拾干净，正准备让他睡觉，就听到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 齐远航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一看，竟然是阮阮。 虽然阮阮的性子让他有点吃不消，不过想到她对自己的维护，齐远航还是打开门让她进来。 他也想知道，陈家三人的最终结局是什么。 阮阮进了门，高兴地招呼他。 “齐先生，你好啊，我在楼下看见你家亮着灯，就说上来看看你。” 齐远航正要说话，却见到阮阮脸上有一道抓痕。 比较细比较淡，微红的一条，从颧骨一直拉到了嘴角。 估计是在刚才那场混战中负的伤。 他故作不知情，指了指自己的脸。 “阮小姐，你的脸上受伤了。” 阮阮愣了愣，用手一摸。 果然坑坑洼洼一条线，摸着还有点硌手。 “个死老太婆，手还真快呢，什么时候把我抓伤的，我都不知道。” 她期待地看向齐远航，“齐先生，你家有镜子吗？我照照看。” 齐远航不愿意她在自己家里到处走动，正想怎么拒绝她，小磊穿着睡衣，走了过来。 看到阮阮，仰起头，脆生生叫了一声：“阮阿姨。” 他的小脸红朴朴的，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小模样酷似齐远航，特别可爱。 阮阮虽然不喜欢孩子，看到他这可爱模样，心一下软了。 不由得就成了夹子音。 “小磊你好啊，要睡觉觉了吗？” 小磊看眼齐远航，点点头：“嗯！” “小磊，去睡觉吧，明天要上幼儿园。” 小磊冲阮阮摆摆手：“阮阿姨再见。” 转身蹦跳着进了屋。 阮阮看着小磊的背影，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小宝贝挺不错的。 把他交给陈月莉那个蠢婆娘倒是可惜了。 齐远航这时候想起家里有面小镜子，找出来递给阮阮。 阮阮接过镜子，揽镜自照。 还好，伤口不深。 她抬起头，见齐远航在灯光下更显俊朗的俏脸，正关切地看着她，心里一阵荡漾。 被这么个大帅哥深情脉脉盯着，受这么点伤，真值啊。 要是能再发展点什么，那就更是千值万值了。 她摸着伤口，眼波流转地望着齐远航，很希望齐远航主动问起她是怎么伤的。 可惜齐远航只字不提。 显然对她的事并不好奇。 阮阮却不在意，齐远航不提，她可以提啊，有什么关系。 阮阮抚了抚伤口，把镜子还给齐远航。 “齐先生，你知不知道，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齐远航收起镜子，挑挑眉，明知故问。 “怎么来的？” 阮阮嘴一瘪，有点委屈。 “今天晚上你前妻带着他爸妈到你们家来闹事了。” 齐远航诧异地重复：“来闹事？” “可不是嘛，你不在家，这一家三口啊，可不要脸呢，在楼下对着人说你的坏话。” “正好我陪我妈在楼下散步，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不是造谣诬陷吗？” “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上去就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你那前妻的亲妈，是个泼辣货，跳着脚骂我，说我胡说八道。” “我是胡说八道吗？周围邻居哪个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干的好事，我当即拉着我妈，就跟她吵起来了。” “你那个前妻啊，最会装可怜，她妈跟我吵，她就一直在旁边哭，说她以前对我好。” “屁呢，她对我好什么好。” 阮阮刚说完，猛然发现自己说话不太文雅，尴尬地抚抚伤处。 “齐先生，我激动了，说话不太好听。” “没事没事，你继续。” 齐远航都想给她倒杯水了。 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 等她说完就让她赶紧走吧。 夜黑风高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合适。 虽然阮阮帮了他，他没打算以身来还。 实在是她性格太奔放，齐远航有点吃不消。 阮阮得了齐远航的鼓励，继续唾沫横飞，又是比又是画的，把当时的场景，来了个现场直播。 和齐远航看到的大差不差。 可能平时爱聊八卦，她的叙事能力很强，说起来还很有趣。 说到陈大强对邻居大妈袭胸的时候，特别好笑。 “张阿姨可是特别洁身自好，自打她家老头去世后，都不怎么和其他老头说话，现在竟然被个糟老头子占了便宜，怎么肯放过他，一定要讨个说法。我们一群人就帮着去追那老流氓。” 陈大强自认为刚直不阿，要是知道被人骂老流氓，只怕恨不得一头碰死。 齐远航肚子都快笑破了，面上却是不显，沉声问：“追到了？” “当然得追到。”阮阮理所当然地道。 “我们那么多人，又是在小区里，能追不到？” “听到我们在后面叫，前面的邻居就帮着把他们三个拦下来，全弄到派出所去了。” “派出所同志让那老流氓给张阿姨道了歉，调解了几句，就让我们回来，不让我们在那旁听，最后怎么处理，也不知道。” 阮阮挺遗憾，没有看到那一家三口的最终结局。 远航却知道像他们这种，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后果，估计也教育一下就会放出来。 不过他们在这边受的惊吓不小，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找上门来。 搬家前他能清静几天。 第58章 再不闹腾了 阮阮略表遗憾，马上又振作起来。 “那老流氓很挨了几下，嘴巴被张阿姨掐得稀烂，这几天，吃饭都艰难。” 阮阮知道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多。 从派出所出来，她想着齐远航可能回来了，就过来报个信。 齐远航挺感激阮阮和那几位大妈。 “替我谢谢你妈和那几位阿姨，这次多亏她们了。”齐远航真心实意地道。 “没事，我们都是有正义感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事情说完，齐远航低头看了看表。 “不好意思，阮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工作要做，你看......” 阮阮正极力塑造自己善解人意的形象，虽然很不舍得走，还是马上站起身来。 “那，齐先生，你忙，你忙，我们改天再聊。” 齐远航跟着她站起身，把她送到门口，一再道谢。 “谢谢你们。” 阮阮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有什么，我这个人，最有正义感了，看不得他们颠倒是非。别说是你，就是其他人这么着，我也得冲上去和他理论理论。” 齐远航想到当初在面馆的表现，倒是很相信这一点。 齐远航见她进了电梯，和她挥手道别。 这个小姑娘，做普通朋友还挺好。 深交就算了。 就在电梯关门的一刹那，阮阮又大叫起来，用力去按开门键。 “微信微信，齐先生，我没有你的微信！” 可惜又慢了一步，电梯带着她的叫声缓缓下行。 齐远航好笑地摇摇头。 真是个冒失的小姑娘。 他又看了看表，估计陈家三人这会儿已经离开派出所了。 他还真没猜错。 警察确实没有如阮阮的希望，把这三人抓起来。 不过他们也被吓得不轻。 当时三人拼命奔跑，结果还没跑出小区，就被大妈们抓住，扭送到了派出所。 罪名有两个。 一个是陈大强占张大妈的便宜，当众袭胸，要严惩。 另一个就是李秀芬手持凶器，威胁众人，这是犯法。 再一搜，还从陈大强身上搜出了绳索。 大妈们群情激愤，要求派出所把他们一家三口全抓起来，关个十天半月，最好判刑！ 派出所的警察看到出事的是陈大强和李秀芬，很诧异。 这两人认识啊，不是才从派出所出去没多久吗？ 这是怎么了？ 干这种事？ “说说吧，这位老同志，你怎么想的，竟然去摸人家女同志的胸？” 陈大强被打得鼻青脸肿，一个劲地道：“警察同志，误会啊误会。” 他一指李秀芬，哭丧着脸。 “我老婆被他们围攻，我是想去救她，旁边那女的抬手就给我一巴掌，我没站稳，就就，我真的不是想占人便宜，那么多人在，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警察同志也知道应该是误会，见他被打成这样，让他向那位大妈道了歉，保证以后绝不再进小区，大妈们才气哼哼走了。 大妈们离开后，警察同志细细审问三人。 他头疼地问陈大强：“你儿子去找你前女婿麻烦被拘留，现在你们老两口怎么又去了，想干什么？” 他用手拨了拨桌面上的凶器：“又是剪刀又是绳索，你们打算绑架？” 自打进了派出所，陈家三人吓得脚直抖，大气都不敢喘，听到警察的话，李秀芬赶紧摆手辩解。 “没有没有，我们自己用。” 警察明白了。 “噢，这是打算在人家门口上吊自杀，威胁拿钱？” 李秀芬瑟缩了下，不敢承认。 警察无语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真够没脸没皮。 可他们只是有这个想法，并没实施，没造成后果，况且老两口年纪也大了，还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可不管怎么着，他们的行为肯定不妥，得好好教育，不能再让他们继续这么干。 陈月莉哭哭啼啼，向警察告状。 “这事不怪我爸妈，是我前夫太狠心，我和他结婚那么多年，他竟然把我扫地出门，一分钱不给我，答应我的事也不肯做。” 警察们总算见到了齐先生前妻的真面目，都有点想不通。 这么好的一个丈夫，这个女的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硬是作天作地，要把家给拆散。 “要是你对他的做法不满意，就去法院上诉，别再去找齐先生麻烦，要不然他告你们，你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不消停，你们一家子真的要去拘留所团聚了，反正你儿子一个人在里边挺寂寞的，你们去做个伴挺好。” 李秀芬听得心“呯呯”乱跳，头都不敢抬起来。 陈月莉见警察端了杯水，一副打算长篇大论的架势，着急地哭起来。 “警察同志，我还有个孩子重病在医院，不能耽搁，我得赶快回去照顾。” “你孩子，不是判给齐先生了吗？”警察还挺奇怪。 要真是这样，孩子跟妈妈，齐先生一点钱不给妻儿，是有点过分。 陈月莉捏着衣角，期期艾艾地道：“是我好友的孩子。” “自己的儿子不要，去照顾好友的孩子？” 警察都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没办法啊，她得了绝症，我得给她治病。”陈月莉理直气壮。 原来是这样，这位齐先生不仅要负担这位前妻的家人，还得替她好友的孩子治病，不离婚才怪呢！ 又不是傻子！ “警察同志，我得赶快走，不能再耽搁了。”陈月莉眼泪汪汪地哀求。 警察叹口气，挥挥手：“行吧，笔录上签个字，走吧。” 李秀芬受到陈月莉的启发，马上捂着心口，叫起来。 “唉哟，我的心脏啊，这一吓，吓得我厉害，心脏受不了了，快喘不过气来了。” 警察同志虽然知道她有演戏的成分，可到底这老两口年纪大了，也不能怎么着，只得也让他们回家了。 陈月莉出了派出所，顾不上理会陈家两口，招了辆出租，急急忙忙赶往医院。 这一趟，耽误半天，连齐远航的影子都没见到！ 陈家两口站在派出所门口，腿肚子吓得都抽筋了，半天挪不动一步。 不过他们很节约，舍不得打车，回了半天神，互相搀扶着去公交车站。 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这个小区的疯婆子太厉害了，以后别再来了。” 陈大强摸着自己肿胀的脸，嘟嘟囔囔。 “是啊，我们别闹腾了，等海亮出来了，一块想法子吧。” 就这样，齐远航连面都没有露，就化解了一场危机。 只等明天签合同买新房了。 第59章 你来当保安吧 第二天一早，齐远航亲自下厨，拿出超市买的面胚，牛肉饼，煎了个鸡蛋，切上几片生菜叶，几片西红柿，给小磊做了他最爱吃的汉堡包。 再加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就是很有营养的一餐。 父子俩坐在明亮的客厅里，吃得津津有味。 小磊嘴里咬了一大口汉堡，高兴得眼眯起来，含含糊糊地表扬他。 “爸爸做的汉堡包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 齐远航摸摸他的头，心里一阵温暖。 “明天想吃什么，爸爸又给你做。” “披萨！” “行！” 齐远航立刻答应。 这几天他不用上班，早上时间充足，他都会为小磊做早餐。 幼儿园里的早餐是鸡蛋蔬菜面糊糊，白乎乎一桶，虽然营养够，只怕味道不太好。 吃完早饭，齐远航便送小磊去幼儿园。 今天小杨老师照例站在门口，迎接小朋友。 见到齐远航和小磊，她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淡笑，和齐远航打招呼：“齐先生，早上好呀！小磊早上好！” 齐远航礼貌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小杨老师早。” 小磊开心地和小杨老师问好，蹦蹦跳跳地进了教室。 齐远航正要离开，小杨老师走到他身旁，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齐先生，昨天我跟你说帮你介绍工作，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齐远航挑挑眉，诧异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 昨天不是回答得很清楚，难道不懂什么叫婉拒吗？ 这位小姑娘还挺执着，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这位小杨老师会给他介绍什么样的工作。 ”是什么工作？“齐远航皱了皱眉问。 ”我们幼儿园还差一名保安，你身体素质不错，脾气也挺好，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工作。“ “保安？”齐远航吃惊地重复一句，随即敬谢不敏，“不用......” ”齐先生，这个工作只是暂时过渡，有了好的工作还有可以换。人都有低谷的时候，你得认清形势，“ 小杨老师开始滔滔不绝说起这份工作的好处来。 ”我觉得这份工作真的很好，虽然需要偶尔值值夜班，但是可以时时看到小磊……“ 她娇羞地笑了笑，没有说完，而是转了话题。 ”这个工作很抢手，我们园长不打算对外招聘，就由园内老师推荐，这样人选也更能放心。“ ”齐先生，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工资很不错，一个月有三千块，福利也很好，管三餐…….“ “谢谢小杨老师的好意，我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没打算改变。”齐远航婉拒道。 小杨老师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甘心地劝道：“齐先生，人不能总想着享福，也要为以后打算啊。” “再说，你现在正是给小磊做榜样的时候，怎么能不思进取呢？” 齐远航看着小杨老师，眼神平静。 “谢谢你的关心，我自有打算。” 说完，转身就走。 小杨老师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了愣，扯着嗓子又吼了一句。 “齐先生，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是为你好。” 齐远航朝后摆了摆手，没有再回答。 “什么自有打算，我看你就是好吃懒做！”小杨老师看着齐远航的背影，暗暗骂道，“难怪你老婆那么平庸，还要跟你离婚！就是你的问题！” 齐远航的外表气质非常符合她的审美，她相信，齐远航也对她有好感。 她提出这个要求，齐远航肯定会为了和她亲近而答应下来。 这不是挣表现的机会吗？ 等两人走到一起，再让他换个工作就是。 结果他竟然会拒绝！ 拒绝她抛出的橄榄枝！ 太不给她面子了！ “我真是看错人了，活该你被人瞧不起！” 小杨老师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进了幼儿园。 齐远航并不知道小杨老师心里的那些曲里八弯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等他搬了家，就会给小磊转幼儿园，以后两人不会再有来往。 没必要多浪费时间。 他直接来到了房屋中介公司，和房东亲戚一块，跟着中介小冯去房管局办过户手续。 早上房管局的人比下午更多，称得上场面火爆。 随处都是“嗡嗡”的交谈声，就像上千上万只苍蝇在耳边扑扇翅膀，吵得人头晕脑涨。 好在中介公司有专用通道，在小冯的带领下，手续办得很快，省了不少时间。 过完户，齐远航把款项打到对方账户，这套房就彻底归他了。 “恭喜齐哥，喜提新房啊！”中介小冯笑眯眯地递过文件袋，“以后您就是‘滨江印象’的业主了，这小区环境好，地段也好，升值潜力巨大！” 齐远航接过文件袋，淡淡一笑：“谢谢。” 小冯眼珠一转，继续追问：“齐哥，您那套二居室有没有卖的打算？我觉得您完全可以卖了，再换套品质更好的房，一步到位！” 出租哪有出售拿的佣金多，如果齐先生愿意置换，卖了还得买，不又是一笔生意？ 小冯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没这个打算。” 齐远航拒绝了，他现在有现金，在寻找投资项目，明明知道这套房会升值，为什么要卖掉呢？ 就放那升值，稳当。 小冯虽然失望，还是堆着笑脸。 “您看看您哪天有时间，我找搬家公司帮你搬家，‘滨江印象’这边收拾得干净，你直接就能搬进来。这样您的二居室也可以早点出租，我这边可以帮您找个好租客，保证租金高，租期长！” 齐远航那边也和拎包入住差不多，说走就能走，他也想早点搬过来，远离那些莫名其妙的是是非非。 ”明天吧，我先去物管办手续。“ ”行。“ 和小冯约好搬家时间，齐远航便开车去了”滨江印象“。 驾驶着这辆陪了自己快十年的福特，齐远航决定下一步，得换辆车了。 这辆老爷车是他大学毕业后不久买的，总共花了不到十二万。 现在狂赚两千多万，又住进了豪宅，换辆稍微好点的不过分吧？ 齐远航喜欢路虎揽胜，常做梦可以开着车，一家三口自驾游，跑遍全国各地。 以前只能做梦，现在倒是梦想成真了。 这个周末，滨城体育馆要办车展，可以去看一看。 齐远航愉快地规划着，在物管处办好手续，让物管下属的保洁公司去家里再做次卫生。 虽然新家看着干净，可家里有小孩，还是再打扫一遍比较稳当。 办完这一切，他便去了小区配套的幼儿园，想先了解一下情况，搬过来就给小磊转学。 第60章 我打算自己当老板 幼儿园园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姓林，圆圆的脸，戴了副黑边眼镜，笑眯眯地，很有亲和力。 她还记得齐远航，知道他的儿子要来幼儿园，特别热情。 她口才不错，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标点符号都不带打，”叭啦叭啦“，像是在背招生简章。 “齐先生，您放心，我们虽然是民营幼儿园，却是全国连锁的，只在高档小区里有开设。师资力量雄厚，环境优美，课程设置丰富多彩，注重孩子的全面发展……” 齐远航耐心听完，问道：“我想让我儿子转过来，需要办理什么手续？” “这个简单，最好明天把孩子带过来，做个测试。” “做测试？上幼儿园都要做测试？” 齐远航就像在听天方夜谭。 他曾听同事抱怨过，儿子想读私立小学，哪知道要做测试，测试不过关不会收，抱着钱都送不进去。 当时他就觉得离谱，没想到这个幼儿园更过分，读幼儿园也有门槛。 “过不了测试就不能上？” 他的语气不太好。 园长扶了扶眼镜，笑眯眯地道：“当然不会，我们只是想了解孩子的性格特点，兴趣爱好，根据孩子的具体情况安排班级和老师，因材施教，这样才能更好地激发孩子的潜能……” ”像有的孩子喜欢运动，老师就会更注重这方面的培养，有的孩子喜欢唱歌，音乐课就会安排得多一些。“ ”我们还有个早智班，专门为智商比较高的孩子设立，老师特别专业，英语也是请的外教老师。“ ”当然，这也得孩子自己愿意，如果他对学习没兴趣，我们也不会勉强，一切以孩子的意愿为主。“ ”只是这个早智班收费又要贵点，但是从早智班出来的孩子，各个名牌小学抢着要，根本不愁入学问题。“ 齐远航听得直咂舌，没想到上个幼儿园还有这么多门道。 也对这家幼儿园更加满意了。 看来，是得早点搬过来才行。 回去的途中，冯友彬给他打来电话：”老齐，我已经办完辞职了。“ ”恭喜恭喜，冯总。“齐远航笑道。 ”同喜同喜，齐总，我明天就开始去看库房，早点看好，早点办手续。“ 冯友彬说话都带着一股冲劲，和以前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完全两样。 看来事业才是男人的强心剂！ ”行，明天我搬家，等把这边的事理顺了，我跟着你一块跑手续。“ 齐远航被他的情绪感染，不由得坐直了几分。 “不用，你忙你的，等我选好了，你去视察就行。”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吵嚷声。 冯友彬回头应了声，忙忙道，“不和你说了，老板要给我开欢送会。没想到啊，真到我走的时候，他又舍不得我了。” 不由分说便挂断了电话。 齐远航听得好笑，现在的冯友彬真的是活力四射，语速都比以前快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齐远航停了车，去接小磊放学。 小杨老师还是站在教室门口，笑眯眯地迎接家长的到来。 见到齐远航又是最早一个来，小杨老师的脸色不太好看。 不过还是堆起笑，轻声唤着小磊。 ”小磊，你爸爸又是第一个来接你哦。“ 带了点谴责的意味在里面。 齐远航牵过小磊的手，向小杨老师请假。 “杨老师，小磊要转幼儿园了，明天想请半天假。” “啊？转幼儿园？为什么？” 小杨老师一脸惊讶。 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是不是……经济上遇到什么困难了？想给小磊换个收费便宜的幼儿园？” 她心里有了猜测。 看来他的财产判给了前妻，现在手头拮据，才想着给小磊换个便宜的幼儿园。 那岂不是除了外表好点，什么都没有了？ 小杨老师登时歇了所有的绮思，肃了脸色。 她语重心长地道：“齐先生，你不要挑三拣四，最好先干着保安的工作。等缓过劲来，再换工作也不迟。“ 她现在完全是出自一片好心给他提建议。 齐远航没有稳定的工作，还带着孩子，就该踏实一点，找个养家糊口的工作才是正经事。 “不是钱的事。”齐远航哭笑不得，“新家那边环境比较好，幼儿园也更好，” “新家？”小杨老师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们要搬家？搬哪啊？” 在她看来，齐远航现在的情况，能维持现状就不错了。 搬家？ 怕不是租到更偏远的地方去了吧。 “滨江印象，我刚买了一套房，想给小磊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 齐远航淡淡地道。 小杨老师完全没想到，结结巴巴地重复。 “滨，滨江印象？” 滨江印象是什么地方？ 滨城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住在那里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齐远航一个离异带着孩子的男人，怎么可能买得起那里的房子？ “你，你买了滨江印象？那你不差钱？” “目前不差。” 齐远航点点头。 “哦，还有，我打算自己开个公司，所以这个保安工作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不好意思。“ 齐远航补充道。 “自己开公司，自己当老板？” “对，是有这个打算。” 小杨老师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齐先生自己开公司，她却硬让人家来当保安，这闹得什么大乌龙啊。 太丢人了！ “我，我，对不起，我误会……” 小杨老师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事，你也是出于好意。” 齐远航宽宏大量地笑笑，并不计较。 “我们走了，明天吃了午饭我再送小磊回来。” 说完，冲小杨老师挥挥手，牵着小磊大步离开了。 小杨老师呆呆看着他。 只觉得他的身影越发挺拔，越发有魅力。 这么低调沉稳，还知道为孩子着想的男人，到哪里去找啊！ 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误会他好吃懒做，不思进取？ 她后怕地捂住嘴，幸好没把这些话说出口，要不然，以后真没脸和他说话！ 小杨老师看着手机，她和齐先生还有以后吗？ 第61章 深藏不露的小天才 第二天一早，齐远航带着小磊去了“滨江印象”内的”棒娃娃“幼儿园。 小磊听说又要搬新家了，一路上都兴奋不已，坐在后座上，小脑袋兴奋地左右转动，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汽车驶进”滨江印象“所在的街区，远远地，一大片错落有致、风格典雅的欧式建筑群出现在视野尽头。 咖啡色带黑边的外墙低调大气，精致的雕花阳台，波浪状的坡屋顶，高耸的尖顶，无一不彰显着奢华的格调。 “小磊，看到前面那个高档的小区了吗？那就是滨江印象，我们的新家就在那里了！”齐远航指着前方说道。 小家伙连忙把小脸贴在车窗上，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都合不拢。 “哇！爸爸，好大啊！好漂亮啊！像城堡一样！我们家真的在里面吗？” ”是啊，喜欢吗？“ ”喜欢，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搬进来啊？“ 小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住在里面了。 ”明天，今天爸爸先带你去幼儿园做个测试。“ 到了幼儿园，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 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眼睛就像黑水晶般清澈透亮，从头到脚都流淌着一股甜美的气息。 简单寒暄过后，女老师带他们去做了测评。 测试的内容很全面。 包括认知能力、语言表达、逻辑思维、艺术创作等等。 齐远航在旁边听得直咋舌，这 也太复杂了点吧。 才四岁而已，有必要吗？ 小磊却很认真，回答得一板一眼。 测试结果出来后，小磊的表现让齐远航大吃一惊。 这小子，平时看着天真无邪，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小天才！ 尤其在数学方面，简直天赋异禀。 那些在齐远航看来已经有些复杂的逻辑和运算，小家伙竟然都能轻松应对。 甚至举一反三，提出了一些连老师都为之惊叹的新奇想法。 “齐先生，小磊非常聪明，很有数学天赋，如果好好培养，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女老师肃了脸色，认真地道，“我建议他加入早智班，那里有更专业的老师和更系统的课程，能更好开发他的潜能。” “早智班？”齐远航愣了愣。 昨天林园长向他提起这个班时，他没想到能和小磊扯上关系。 他很清楚，拥有高智商，生活可能并不轻松。 就像中科大少年班的神童，他们虽然脑子好使，却因此遇到更多难题，很难真正快乐起来。 齐远航不希望小磊也这么累，不希望他背负压力，他更想小磊过得开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而不是做出什么成绩来。 甚至如果他愿意庸庸碌碌，无所事事过一生，他也没有意见。 见齐远航迟疑，女老师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 这些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家长都是这样，舍不得孩子太辛苦，并不指望通过将来的学习成绩改变孩子命运。 要是因此荒废了孩子的才能，就太可惜了。 她忙劝说道：”齐先生，要不我们征求小磊的意见，一切以他的意愿为主。“ 齐远航略一思索，点了头。 他摸着小磊的头问：“小磊，你喜欢数学吗？想不想学更多更有趣的数学知识？” 小磊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了点头，“想！爸爸，我喜欢数学，我们老师出的题，我都会！” 齐远航听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课程会不会很难？小磊能跟得上吗？” 这个问题比较重要，他得搞清楚，不能打击小磊的自信心。 老师笑着摇摇头，“齐先生，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判断。小磊的学习能力很强，对数学有着浓厚的兴趣，这比什么都重要。你放心，我们会根据他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循序渐进，让他在快乐中学习，在学习中成长。” “好，那我们就去早智班！” 齐远航豪气地冲小磊一挥手，做出了重大决定。 虽然他觉得小磊无所事事，幸福快乐过一辈子挺好，可耐不住他有出息啊！ 交完了一学期的学费，看着小家伙欢天喜地地跟着老师去熟悉新环境，齐远航心里五味杂陈。 说到底，他这个做父亲的，实在太失职了。 以前只顾着赚钱养家，却忽略了对儿子的陪伴和了解，连他喜欢什么，擅长什么都不清楚。 好在这一世，他还有机会补偿他。 离开幼儿园，齐远航带着小磊去了新房。 小区的保洁很给力，家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阳光透过窗玻璃照进屋里，一室温暖。 小磊一进门，就被简洁大气的屋子吸引住了，兴奋得像只小兔子一样，在房间里到处乱窜。 “爸爸，这个房子好大好高档啊！比我们以前的家还高档！” 小磊学到了高档这个词，就一直挂在嘴边，喜欢的东西都觉得高档。 他一边跑一边喊，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喜欢吗？” 齐远航笑着问道。 “喜欢！我喜欢！每间屋子都喜欢，楼上的花园也喜欢！“ 看着小家伙兴奋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齐远航觉得一切都值了。 还有什么比看到儿子开心更重要的呢？ 小磊虽然高兴，却没有再提陈月莉，也没有提外公外婆。 似乎完全沉浸在新家的喜悦中，将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参观完新房，父子俩去了小区外的商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齐远航把小磊送回了幼儿园。 看离搬家时间还早，他决定去一趟公司。 这一个星期，他忙着买卖股票，买卖房产，都没去过公司。 好在王经理是自己人，不会说什么。 不过今天既然有时间，还是去露个面，免得王经理难做。 他刚踏进公司，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几个平时跟他关系一般的同事，看到他后，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出。 “齐远航，你这几天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辞职不干了呢！”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他身后质问道。 很有点领导查考勤的感觉。 齐远航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谁。 第62章 经理谁来当? 说话的这人叫张子文，三十岁出头，和齐远航一样是销售。 他曾在国外留过学，自以为高人一等，来到这个小公司是屈尊降纡。 公司里的人基本都看不上，认为王经理的位置都应该他来坐。 谁让王经理年纪大了，思想老化，跟不上时代变化。 虽然公司里没有设副经理一职，他却已经俨然以副经理自居。 是公司里人人避之不及的人物。 齐远航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张哥，找我有事？” 张子文上下打量着齐远航，总觉得今天的他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是哪里不同了？ 好像眉宇间唯唯诺诺的神情没有了。 身上的这件深灰色衬衣看着也比较上档次。 这小子，离了婚倒有精神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再有精神以后还得听我的！ “没事就不能问问？你这几天神神秘秘地干嘛去了？莫非接了大单子？还要保密？怕我抢了你的？” 张子文阴阳怪气地道，语气里满是讥讽。 “是啊，我还真怕，你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齐远航冷冷地打断他的话，眼神像开了锋的钢刀，直直刺向张子文。 齐远航的大单子就曾被张子文套话抢了去。 不止是他，公司其他人也有这样的经历。 不过以前齐远航性格懦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和他计较。 他倒是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了。 现在凭什么还要忍他？ 张子文也想到了以前的作为，被他冷冷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色厉内荏地道：“你……你自己业绩不好，怪谁呢，你是人笨怪刀钝，要不是有王经理……” “张子文，老子业绩怎么样，关你屁事，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算哪根葱？！” “我做什么，只用向经理交待，轮不到你管！” 齐远航突然提高声音，朝他吼了过去。 张子文完全没想到齐远航会突然发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吃惊地盯着他。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以前那个整天窝窝囊囊，说话怕得罪人的齐远航吗？ 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竟然敢对他吹胡子瞪眼了？！ 以他的身材高度，耍起狠来，还有点吓人！ “你你！你太嚣张了！” “我好心关心你，你竟然这个态度！” “别以为有王经理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等王经理走了，有你好果子吃！” 张子文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愤愤地把电脑鼠标摔开。 齐远航，你给我等着，等我当上了经理，看你还怎么嚣张！ 他长舒了一口气，霸占经理位置十多年的王经理总算识相辞职了，他总算熬出头了。 张子文已经认定了，经理的位子非他莫属。 一个原因是他的学历高，是海龟，人脉资源样样不缺。 二个他经常向老总打小报告，已经算是老总的心腹。 就冲这一点，老总肯定会提拔他。 想到这里，张子文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决定打听打听，齐远航是不是真的又接到了大单子。 如果真是，得想法抢过来。 齐远航见张子文闪了，也不追击，直接往经理室走。 还没到门口，就见公司内勤小姑娘小何，端着茶杯在过道上朝他招手。 这位小何最是牙尖嘴利，齐远航的外文名字“葛朗台·齐”便是拜她所赐。 “齐哥，齐哥。” 齐远航走过去：“什么事？” “你惹他干嘛，王经理辞职了，经理就是他坐，你惹到他，以后有你受的。” 小何同情地看着齐远航，很不理解。 “你平时脾气不是挺好吗？怎么突然想不通了，要和他呛？” 齐远航笑笑：“不想忍了，看他那样就烦。” “我也看他烦，可没办法啊，谁让他以后要当经理了，我们得在他下巴下面接饭吃啊。” “已经公布了他当经理？” 怎么没听王经理提起？ “这倒没有，不过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他现在已经开始查我们考勤了。” “那就等他当上再说吧，只要他一天没当，就一天没资格管我。” “你这是何必呢，忍一忍就过去了，万一他把你辞了……” “真有那一天，我请你们吃饭啊。” 齐远航笑笑，转身朝王经理的办公室走。 “吃饭？你请我们？” 小何看着他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 钢化玻璃做的公鸡也有掉渣的一天？ 齐远航进到经理办公室，王经理刚放下电话。 看他进来，笑眯眯问，“怎么样？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齐远航点了点头，“都办妥了，下午就搬家。” “那就好，那就好。” 王经理笑得更开心了，“既然下午要搬家，就别来公司了，忙你的去吧。” 齐远航有些疑惑，“王经理，大家都知道你要辞职了？” “是啊，我已经向老总递交了辞职申请。” 王经理语气平静。 “老总批准了？” “他想挽留我，我已经拒绝了。” 王经理摆了摆手。 这都是意料中的事，齐远航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总公司准备让谁接替您的职位？是不是张子文？” 王经理鄙视地冷哼一声。 “他倒是想，自以为在老总面前表了决心，老总真会任命他，我告诉你，我们这边的经理，老总让我推荐。” “张子文，他要失望了。” “哦？不是他？” 齐远航挑了挑眉。 “当然不是他！” 王经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向老总推荐了小徐。” “小徐？” 齐远航愣了一下。 小徐来公司不到五年，也是销售，为人很不错，对齐远航也很尊敬。 “就是小徐。” 王经理笑着说，“小徐虽然年轻，但是能力很强，而且很有想法，比张子文那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家伙强多了。” 齐远航心里好笑：“张子文认为十拿九稳就是他，已经在外面作威作福……” “不用管他，他蹦跶不了多久。” 王经理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我把他的小把戏都告诉老总了，老总可不是目光短浅的人。” “到时候张子文让他空欢喜一场。” 齐远航想到张子文美梦落空的嘴脸，还挺期待的。 王经理又笑着对齐远航道：“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你是总裁，得你来拿主意。” “什么总裁啊，王哥你别笑话我了。” 齐远航乐呵呵地道，“你说吧，什么事？” 第63章 铁公鸡掉渣了? “我们销售平台建好了，进销存管理系统，你看要不要就在我们公司买一套？自产自销了。也算是我们在公司的最后福利，拿个内部价。” 齐远航听了王经理的话笑起来。 “王哥，你想得太远了吧，授权还没有拿到，你就开始考虑办公软件的问题了，别着急，等我们把场地租了，证照办了，拿到授权再考虑不迟。” 王经理不好意思地扶扶眼镜。 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他的心里就在盘算如何经营这个公司。 浑身都是干劲儿。 现在听齐远航这么说，才发觉自己走得太前面了一点。 “我听小冯的意思，授权完全没有问题。” 齐远航摇摇头：“拿到授权之前，就不能这么说。” “倒也是。” 是轻率了。 “老夫聊发少年狂啊！克制不住。还是你沉得住气。” 他感觉现在的齐远航有点让人看不明白。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看问题更敏锐，更成熟，更通透。 不像他，四十岁的人还在冒进。 “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打算做计划书了。租多大的仓库，请多少人，要怎么管理。” 齐远航冲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这就是销售和管理人员的不同。 他和冯友彬就没有这样的大局观，想到一件事儿就去做。 没有周全的计划和部署。 把王经理拉进来，是正确的选择。 王经理舒口气，朝齐远航挥挥手。 “接替你位置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公司也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 “还没有招聘到？这都几天了。” 王经理摇摇头。 “你知道，公司现在要提升品质，只招聘985和211的毕业生，只可惜啊，我们办事处薪水不高，规模不大，人家看不上。” “稍微有人看得上，能力又差了点。” “总而言之，要想招到一个满意的员工，不容易。所以当时你要辞职，我舍不得放你走。” “行吧，慢慢招吧，反正还有几天，好事不在忙上。” “你去搬家吧，这段时间你还能悠闲。” 齐远航看了眼表。 离约好的搬家时间还有一会儿。 不过他想着顺路去看下自己打算投资的商业大厦，便和王经理说了明天早上再来上班，便离开了经理室。 他连自己的办公桌都没有去，又要离开公司，一直关注他的张子文又忍不住出声了。 “你真忙啊，又走了？王经理派了你什么任务？你这马不停蹄的？” 齐远航停下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子文，问道：“想知道？” 张子文被齐远航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一愣。 很快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哼一声。 “怎么，不能说？是秘密？” 齐远航挑挑眉，像是很意外张子文能猜到。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猜对了。” 他赞赏地点点头，抬脚就走。 “走什么走，你还没说是什么秘密。是不是有大单子？” 张子文追在后面问。 齐远航转过头，像在看一个傻子：“知道是秘密还问？我能告诉你？你是不是傻啊！” 说罢，不再理会张子文，转身扬长而去， 留下张子文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 这小子竟敢骂我傻！ 长本事了他！ 内勤小何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齐远航以前唯唯诺诺的，现在真的像变了个人，怼起张子文来一套一套。 一点面子不留，太有意思了。 张子文听到小何的笑声，意识到自己被齐远航耍了，顿时恼羞成怒。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骂道：“这小子，学会阴阳怪气了！” 张子文百思不得其解。 齐远航到底怎么回事？ 这才几天没见，变化怎么这么大？ 一点不怕他了？ 他的底气是什么？ 只要是个正常人，稍微用脑子分析一下，就能想到以后经理的位置是自己坐，他不应该讨好自己吗？ 就算他没意识到，王经理不提醒一下吗？ 张子文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哼，除非齐远航不打算在公司干了，要不然以后有他好瞧的！ 小何也觉得奇怪，她低声向另一个同事嘀咕。 “你说，会不会齐哥是下一任经理啊？他在公司时间最长，能力也不错，没准公司会考虑他。” 想到这里，小何突然灵光一闪。 如果齐远航真的要当经理了，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和齐远航搞好关系，而不是去讨好张子文？ 办事处员工的年终奖都是由经理来定，再报总部审批。 这要是站错队，损失的是一张张钞票啊！ 哎呀，到底应该讨好谁啊？ 小何有点头疼了。 这么个小公司怎么也有这些破事，真是庙小妖风大！ 那同事也觉得小何说的有道理。 他支持齐远航经理。 至少不会被张子文压榨。 ”对啊，齐哥做经理，我们日子会好过点。要是总部征求我们意见，我支持齐哥。”那同事小声附和道。 虽然她们的声音很小，但张子文还是隐约听到了。 他猛地反应过来，难不成公司真的打算让齐远航当经理？ 会不会是老王给他透露了内部消息，要不然他能拽成这样？ 毕竟齐远航不止工作年限长，学历也不比他差，还有能力。 除了有点窝囊，好像没有别的缺点。 现在整个人扬眉吐气，一点不窝囊了，总部看中他，让他当经理，那可怎么办？ 张子文突然感到了危机，不行，他得拉拢同事，如果总部真的征求意见，他得让同事们推荐自己。 想到这里，张子文马上大声向同事们宣布：“想不想喝咖啡？我请客！” 从现在开始，他要笼络人心了！ 小何惊恐地看着他。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个铁公鸡竟然也要掉渣了！ 齐远航不知道张子文因为自己的态度，就脑补了一出大戏，荷包大出血。 他走出公司后，直接开车来到了在建的滨城商业大厦—-金都大厦。 第64章 陈月莉出现 齐远航驱车来到市中心的滨城商业大厦——金都大厦的工地前，抬头仰望。 这是座34层高的建筑，坐拥绝佳的交通、地段和环境优势，品牌影响力更是不容小觑。 半个月后，大厦即将开售。 在齐远航的记忆里，前世金都大厦最初的销售并不乐观。 当时的市场环境下，人们更倾向于购买住宅。 新楼盘开盘，甚至需要提前一天排队抢号。 相比之下，愿意投资商铺的人寥寥无几。 事实上，商铺的投资回报率远高于住宅。 住宅的回本周期通常需要15-20年，而一些商铺的回本周期却只需要10年。 从长线投资的角度来看，投资商铺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只可惜，当时鲜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为了打开销路，金都大厦的开发商推出了一系列促销活动。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发放传单的促销人员，甚至连齐远航所在的公司都受到了”特别关照”。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金都大厦的销售突然之间变得火爆起来。 当年所有商铺全都销售一空。 财经新闻在盘点滨城年度房产销售情况时，金都大厦的成交额位居全市第一。 经过记者调查后才知道，是滨城两位亿万富翁大手笔购入了金都大厦的商铺作为投资，这一举动引发了其他富豪的跟风。 在他们看来，跟着大佬操，不得挨飞刀。 大佬眼光非凡，不会出错，跟着做就是了。 事实的确如此。 金都大厦建成后，世界顶尖的高奢百货商场入驻了一至五层，再往上则是高级休闲会所和高端写字楼。 写字楼吸引了众多外企名企入驻，就连”瑞兴”公司也租下了大厦的整个十二层，将滨城分公司搬了进去。 金都大厦不仅成为了滨城的地标建筑和身份象征，其租金和售价也水涨船高。 相比最初的售价翻了将近三倍，远超同期住宅的价格涨幅。 这幢大厦，在齐远航眼里，无异于一只会下金蛋的金母鸡。 他做了决定，公司筹备起来后，除了留一部分钱继续炒股，剩余的钱就用来投资这里的商铺。 炒股，一方面是他的兴趣爱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知道，下半年还会有两只停牌一年多的重组股会复牌。 其中一只涨了100%，另一只涨了98%，只要择机买入，会有不菲的利润。 不过这两只股票的走势不像st建康上蹿下跳，复牌后开盘便涨了30%，接下来一路高歌猛进，没有低价让他捡漏。 但毕竟也是块肥肉。 至于投资商铺，他原本打算全款购买，但受到中介小冯的启发，他决定贷款。 房贷的利率和投资的盈利相比，实在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更何况，商铺租出去后，还能以贷养房，放在那等着升值就好。 简直稳赚不赔。 齐远航正在感叹，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番，又看了看他那辆破破烂烂的两厢小福特，冲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别在这看了，快走快走。” 齐远航一愣，这人是销售？ 连看都不能看？ 太霸道了！ “这大街你家的？大楼都不能看？” 齐远航不客气地问。 那人愣了下，扯出个笑：“不是不让你看，你看这是工地，万一掉个砖什么的，砸着你怎么办？” 齐远航抬头望了望前方的大厦，隔这么远，除非那砖头长了翅膀，才能飞到他头上。 他淡淡地问：“怎么不拉个警戒线？你们这样不是有安全隐患？” 那人瞪他一眼，扭头就走：“我是为你好，不领情算了。” 齐远航仔细看了眼这人，记下他的模样。 以后来买商铺，绝不找他。 正在这时，后面有道清朗的声音接话道：“这位先生，没事，你随便看。我们的售楼部还没有修好，不能请你进去坐，要不要我向你介绍下我们大厦的商铺。” 接着一个模样清秀，笑容可掬的年轻小伙走过来。 “你介绍什么啊，浪费时间。” 前面那位销售不屑的撇撇嘴，不耐烦地走向正在装修的售楼部。 “不用在意，他心情不太好，我可以向你介绍。” 齐远航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便婉拒了。 “不用了，我赶时间，你有名片吗？到时候我直接来找你。” “有有，我姓钟，具体的发售时间出来了，我可以联系你，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就行。” 小钟立刻把自己的名片掏出来，恭敬地递给齐远航。 “好的，多谢。” 齐远航接过名片，冲他扬了扬，开车离开。 开了一段路，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小钟在向他挥手。 齐远航打定主意，买金都大厦，就找小钟了。 等齐远航回到家，马上就快到他和小冯约定的两点半。 小冯已经带了搬家公司的人等在单元门口。 齐远航夸赞道：“小冯，你时间观念还挺强啊。” “总不能让齐哥你等，是吧？” 小冯满脸是笑，恭敬地道。 小冯找的搬家公司长期和中介合作，动作很快，配合默契，也很有素养。 全程只顾闷头搬东西，不说一句闲话。 不像有些搬家公司，工人进来眼睛就到处寻摸，等搬完家收拾清爽，总会发现少点东西。 齐远航感觉还很满意。 因为他的东西不多，就两张床垫，一些碗筷衣物，一个小车就拉完了。 搬家的费用不需要齐远航付，小冯会和搬家公司交涉。 临走时，小冯叮嘱齐远航：“齐哥，你要是还有置房的需求，尽管跟我说，不管是新房还是二手房，我都有门路。” 齐远航对他很满意。 这小子真不错，很有亲和力，销售能力很强。 可惜他们公司不需要销售，要不然倒是可以挖过来。 因为工人们把东西直接搬到位，齐远航整理得也快，没一会儿就理顺了。 看了看时间，才四点，离接小磊还有段时间。 不过他准备提前过去，把小磊的退园手续办了。 今天晚上住过来，明天早上就在这边上幼儿园。 齐远航回到小区，把车停到小区门口的停车场，正准备前往幼儿园，就听到有人叫他。 “齐远航！” 这声音很熟悉，不用抬头，齐远航都知道是陈月莉。 他悄悄按下了包中胶囊录音笔的按键。 第65章 你救救我吧 因为昨天晚上那场闹腾，陈月莉不敢进小区，怕遇到小区的大妈，把她打出来。 她只敢躲在路上堵齐远航。 她下了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等到他。 终于，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不负她半天的等待！ 陈月莉的心跳顿时加速。 总算找到他了，总算和他见面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前去。 离婚后，她再也没能见到齐远航。 她特别痛恨自己的脑子。 一直想着二居室挂到了中介售卖，就没想过齐远航会收回来自住。 害她绞尽脑汁猜想齐远航住到哪，倒把最近的这处给忘了。 对爸妈她也有怨气。 他们明明知道齐远航住在那里，也知道自己满世界找他，就是不跟她说！ 要不然，她早就找过来了。 还好，现在知道也不迟。 “你有什么事？” 齐远航顿住脚步，冷冷看着陈月莉，眼神像是淬了毒。 陈月莉打量着他，突然一阵恍惚。 这是我认识的齐远航吗？ 怎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眼前的齐远航，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与记忆中那个不修边幅，脸上总带着谦卑笑容的窝囊废判若两人。 陈月莉感到一阵自惭形秽，甚至有点后悔离婚的决定。 只是，面对齐远航冰冷嫌弃的眼神时，她不由得打个冷战。 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那一点点小火星，瞬间熄灭。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不要想太多，拿到钱才最重要！” 陈月莉不断地告诫自己，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罗小月的病情又严重了。 昨天陈月莉出发前，信誓旦旦地向罗小月保证，一定会和她的父母一起找到齐远航，拿到钱。 罗小月满怀希望地等待着，盼星星月亮，盼望着陈月莉能够带来好消息。 结果陈月莉连齐远航的面都没见到。 罗小月极度失望，大哭大闹，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经过医生的一番抢救，才苏醒过来。 但一万元的救命钱也已经所剩无几。 现在陈月莉只盼望着齐远航能拿出钱来，把医药费交了。 至于移植肾，她已经不抱希望。 “远航，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陈月莉苦着脸，哀求道。 齐远航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陈月莉。 现在的陈月莉比离婚时更显苍老。 皮肤暗淡无光，两边脸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比阮阮脸上的伤严重得多。 眼眶下，黑眼圈比眼睛还大。 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 整个人看着疲惫不已，老了起码十岁不止。 精神也萎靡不振。 齐远航对她满心厌恶，不愿和她共处一室，冷冷道：“想谈什么就在这儿谈，我还有事。” 陈月莉咬咬牙，威胁他。 “你不怕别人听到？我们离婚，你一分钱不给我......” 齐远航耸耸肩，不在意地道：“没事，让大家听到也好。” “小区里的邻居知道你们家人是吸血虫，我的钱全被你拿给家里人用，我不介意再让他们知道，你还想把我的肾挖给你所谓好友的女儿。” “虽然我对罗小月是什么身份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你的好友是谁，可小区里的能人这么多，听到这么离谱的事，说不定想去找出真相。” 陈月莉一下就梗住了。 这些在她看来理所当然的事，现在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似乎还真有点离谱。 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想法。 她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继续往前走。 “钱拿给我家里人用，不是应该吗？我们是一家人，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他们把你当亲儿子对待，你孝敬他们点钱有什么不对？” 她鼓了鼓劲，极力辩解。 “也包括让我卖房给你哥买婚房？我们的存款全被你折腾到你家，我省吃俭用，最后还要把肾捐给你好友的女儿，不捐就是无情。太可笑了。” 齐远航扯扯嘴角，似笑非笑，继续引导她，让她亲口承认她的所作所为。 陈月莉并没有察觉异常，嗫嚅道：“我们是夫妻，就应该不分彼此，你怎么能算得那么清楚。” “行，你承认有这些事就好。” 齐远航站直身子，抬脚要走。 “等等，我的事还没说呢。” 陈月莉急了，扯着嗓子叫。 “说吧，我听听。” 齐远航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 眼神冰冷，带着不耐烦。 陈月莉警惕地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压低声音，眼里带上了泪。 “齐远航，你救救我好不好？你能不能你先借我点钱？“ “小月病情越来越重，要是再不拿钱治病，她会有生命危险。” “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你能不能当做是朋友，帮帮我？” “不能！” 齐远航干脆地回道。 眼里一点温度也没有。 这让陈月莉很挫败。 见齐远航退后一步，闪身要走，仿佛她是瘟疫，挨近就会被传染。 陈月莉突然一股无名火起，再怎么着他们也是六年多的夫妻，怎么能这么无情！ 她不想再扮可怜，浪费时间，直接挑明。 “齐远航，如果你不顾念夫妻之情，非要这么绝情对我，我也没办法，只能去法院要求变更抚养权，让小磊跟着我。” 齐远航微微颔首，鼓励她。 “你去吧，你还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住房，还带着重病，需要治疗的孩子，你看看法院会不会支持你。” “再说了，当初是你主动提出不要小磊。为了不付抚养费主动放弃探视权.......”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诬蔑我，明明是你逼我！我没办法，是被逼答应！” 陈月莉一下叫起来，打断齐远航的话。 当初协商离婚条件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现场，没有第三人作证，她来个拒不承认又怎么样？ 没有证据，法院都没法查清！ 你齐远航答应的事情能赖账，我就不能吗？ 陈月莉有点沾沾自喜了。 第66章 去找死了 “是吗？” 齐远航笑了笑，陈月莉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不是应该慌张气愤吗？ 为什么这么镇定？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齐远航居高临下地扫她一眼，慢悠悠从包里掏出手机，鼓捣了一下，举起来，把屏幕面向陈月莉。 “听听吧。” 听什么？ 陈月莉刚想要问，就听到手机里传出自己的声音。 “我没钱付抚养费。” 然后是齐远航的声音。 “你不付抚养费，就不配做他的妈妈，你别想再见到他。” “我愿意放弃探视权......” 陈月莉眼睛一下瞪大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手机。 “你，你，录音......” 齐远航拿回手机，按了下，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他从包里摸出胶囊录音笔，在陈月莉面前晃荡。 “没错。我们在一起的每次谈话，我都录了下来。包括我们今天见面。你要想听的话，还有很多，不过要到法院你才能听到。” “你说拿到法院，法院会支持你的诉求吗？” “还有......” 齐远航话还没说完，陈月莉突然怒骂着冲上去，想去抢手机和录音笔。 “齐远航，你卑鄙！你这个卑鄙小人！” 齐远航敏捷地退后一步，不紧不慢地把手机和录音笔揣回兜里。 “干什么？想抢录音？” “你以为抢过去，把录音删了就没事了？” “真蠢！” “我已经在电脑上做了备份，想要多少份就有多少份，全可以作为证据。” 陈月莉看着他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一下泄了气。 “录音笔，是我替你买的！”她喃喃道。 齐远航公司要求销售配备录音笔，一人有三百元的额度。 她在网上买了这个一百多元的胶囊录音笔，让店家开了三百元的发票。 赚了一百多元的差价。 没想到，齐远航竟然会拿这支笔来对付她！ 更没想到，齐远航会在她面前耍心机！ 自己的所作所为，全在他的算计中。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陈海亮会犯蠢，肯定也是被他算计！ “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齐远航眼睛微眯，脸上像罩上了一层冰霜。 “本来这些录音我想等小磊大一点，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之后，再放给他听，让他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事。” “为了你所谓好友的女儿，选择放弃他。” “不过你既然这么着急，我不介意现在就放给他听。” 陈月莉捂着嘴，低声叫道：“你太卑鄙了！你太可怕了！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看错你了！” 齐远航不以为意地道：“和你的所作所为相比，不算什么。” “我明确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想在我这拿到一分钱，小磊也不可能给你。” “要是你对我有任何不满意，尽管去法院告我，我奉陪到底。” 陈月莉绝望地盯着他：“小月怎么办？小月要活不下去了。” “那是你的事儿，你男人的孩子生病，让我拿钱来治，把我肾捐给她，你的脑子是进了太平洋吗？” 陈月莉吃惊的地看着，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齐远航作势又要走。 陈月莉满脸是泪，苦苦哀求。 “没有钱，小月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我该怎么办呢？你救救她吧。” 齐远航想到她前世的种种恶行，小月对小磊造的孽，巴不得她们两个人一起早死。 “你一心想我死，还让我帮你？你觉得可能吗？” 齐远航盯着她，目光里满是憎恶和令人窒息的冷漠。 “你，你，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月莉以为齐远航发现了她的打算，目光闪躲。 果然，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如同前世一般，还在打着恶毒的主意。 一旦他捐了肾，就会想法要他的命！ 齐远航实在是想回到前世，给愚蠢的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会被这虚假的温情迷惑，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她！ 陈月莉心里发虚，已经不敢再向齐远航提要求，只哀哀哭着。 “我怎么办啊，我走投无路了啊......” “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啊……” 齐远航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终是不忍，同情地叹口气。 “其实也不是没有路......” 陈月莉正在绝望，听他这么说，猛地抬起头，眼里射出疯狂的光。 “什么法子什么法子？你愿意帮我吗？” 齐远航微微一笑：“可以找人借钱。” 陈月莉眼神一下变得黯淡。 还以为什么好法子呢。 要是借得到，早就借了。 这次李秀芬去找亲戚借钱，被人家奚落，李秀芬气不过，昨天一直在她面前念叨。 她都借不到，自己怎么可能借到。 “没人愿意帮我，都见死不救！” 陈月莉哭得伤心，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只希望自己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能打动齐远航。 齐远航脸上的神情越发缓和，略一沉吟。 “其实.....” “还有些地方可以借，当天就能放款。” “只是要抵押。” 陈月莉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不过只要能借到钱，她愿意抵押。 “我拿什么去抵押......” 她期待地望着齐远航。 小区的二居室既然没有卖，那可不可以...... 齐远航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抬脚就走。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我自己想办法？ 我怎么想办法？ 除了这套房，我哪里还有...房...抵...押， 等等，我有法子了！ 陈月莉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知道该用什么抵押了。 她两把擦干眼泪，扭头就跑。 齐远航听到她“蹬蹬”的脚步声，转过身去，看着她忽匆忽的背影，勾了勾唇。 希望她这次能够聪明，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拿到抵押品。 以她的脑子，不把她逼到这一步，她就想不出这个法子。 前世罗小月是齐远航的催命符，这世变成陈月莉的了。 现在，她去找死了…… 第67章 被打脸了 陈月莉自认为想到了借贷的抵押物，跌跌撞撞地就往家赶。 陈海亮还没回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要是被他知道，这事绝对办不成！ 刚打开房门，一股呛人的烟味冲鼻而来，陈月莉被呛得捂住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用手扇开面前的浓烟，透过缭绕的烟雾，发现陈李秀芬和陈大强都在家。 两人对坐在客厅里，长吁短叹。 陈大强拿着根纸烟，一口一口猛抽。 “爸，你在家？怎么没去打牌。” 陈大强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又用力拔了口烟，喷出一口浓烟。 “怎么没去，被人打回来了。” 李秀芬扇开面前的烟雾，嫌弃地道：“你少抽点，你把房子烧了也没用。” 陈月莉开着门，通了会儿风，待烟味散了点，才走进去。 “怎么了？” “我八辈子的脸都丢尽了，我怎么好意思出门哦！” 客厅里陈大强叭叭打着自己的老脸，声音哽咽。 事情有点严重？ 到底怎么了？ 陈月莉看向李秀芬。 “还不是怪你，我们一家人被你害死了！” 李秀芬噼哩叭啦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这槟城吧，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各个小区都有拐弯抹角的亲戚。 巧的是，昨天就有小区的住户到齐远航所在的小区做客，全程旁观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英雄壮举。 本来今天陈大强不想去打牌，毕竟鼻青脸肿，让人看了，难免有猜测。 可他又习惯了每天下午都要打一场，这两天没去，手痒得不行。 在家里坐立难安，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不打牌，看别人打，过过眼瘾。 李秀芬坚决反对。 “你顶着那张脸，像什么话，人家问你，你怎么说？” “我就说摔的。” “你这一看就不是摔的，就是被打的，说不定人家以为是我打你，把我当成泼妇，你就在家里待着吧。” 可是陈大强在家里转了一圈，到底没忍住。 还是去了麻将馆。 刚走进去，有人叫起来。 “老陈，你这脸怎么了？开染房了？” 陈大强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问，摸着脸，小声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一跤，你骗谁呢？这一看就是打的，还有掐痕，是你老婆打的吧，你是不是......” “不是他老婆打的，是别人老婆打的。” 一道尖利的声音插进来，嫌弃地道，“丢死人了！这么大把年纪去占人家女同志的便宜，不打你打谁！” 陈大强脸“唰”红了。 底气不足地质问：“你，你在胡说什么？” 说话的是个中年大妈，平时人不错，就是牌品不好。 一旦输了钱，就怨天怨地，乱发脾气。 不是摔牌，就是骂人，那架势，全世界的人都得罪了她。 今天她手气不好，满肚子气没处发，听到陈大强这话，“叭”地把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拍，指着陈大强就骂。 “我胡说？我胡说一句不得好死！你们一家三口扒在你女婿身上吸血，人家不干了，和你女儿离婚。” “好嘛，他不让你们吸血，你们就跑到他小区里去闹事，要死要活的，想让人家拿钱。” “你老婆和女儿在前面闹，你就在后面摸女同志胸部，占便宜，不要脸的老东西！” “你，你，你胡说八道！” 陈大强心里着急，却只会说这一句，冲那大妈怒吼。 那大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胡说八道，你敢说你们昨天没去派出所吗？不然去派出所问问，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你以为隔得远，你这破事就没人不知道？” “就那么巧，昨天晚上我正好也在，看了个清清楚楚。” “真不要脸，被人打了还像没事儿人似的来打牌！” 大妈的话一出，其他牌友看陈大强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老头平时不是挺正经的吗？” “假正经吧，真要是正经能和老婆女儿去吸女婿的血？” “对啊，他儿子还关在派出所没放出来，也不是好东西。” “没看出来啊，还以为是个老实的。” “又不是死了老婆，找不到女人，那么多人去摸女同志胸，饥渴成这样了？” 牌友们边摸牌，边议论，越说越离谱。 陈大强急得一头汗水。 “不是，你们不要胡说！” 他本来就不太会说话，被众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话更是说不利索。 那位大妈口齿却是伶俐，陈大强说一句，她能“啪啪啪啪”说十句。 陈大强越听越着急，越着急越解释不清楚，干脆跺跺脚，一转身走了。 不看了！ 这辈子都不打牌了！ 他走了，那位大妈还不放过他，追在后面发表意见。 “做了这种事，还有脸出来到处逛，我要是他，我就去端一盆豆腐碰死！吐口唾沫淹死！” 陈大强气呼呼回了家，秀芬见他刚出去就回来，还很奇怪。 “怎么了？怎么就回来了？不多看一会儿？” 陈大强满肚子冤屈，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他“啪啪”打自己的脸 “我被人逮着骂，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啊！” 他把刚才的遭遇跟李秀芬说了一遍，老泪纵横。 李秀芬今天还没有出门，听说昨天的壮举传到这边来了，也有点慌。 就怕这事情越传越远，越传越离谱，那才叫没脸见人！ 两人正在一筹莫展，陈月莉回来了。 李秀芬找到了出气筒，把气撒在了她的身上。 “瞧瞧你做的叫什么事儿，把我们害惨了！” 陈月莉才冤枉，关她什么事儿？ 昨天去找齐远航，齐远航不在家，她的意思就在门口等他回来。 李秀芬不肯，非要去楼下控诉许远航，把齐远航的名声闹臭。 这样闹起来了，大家才不会帮他。 结果呢？ 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小区邻居劈头盖脸骂过来，后来才闹出那么大的事儿，这能怪她吗？ 不过今天她有重要的事儿和他们谈，没有辩解，把责任揽了下来。 “对对，是我的错，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她顿了顿，看着她爸妈，“爸妈，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李秀芬眨巴眨巴眼睛，狐疑地看着她。 “什么事？是不是那死丫头没钱了？又来找我们要钱？” 陈大强一听钱就着急，用力挥手：“没有没有！” 李秀芬脸沉得像要滴下水，恨恨地瞪着陈月莉：“你哥赔人家的十万都是我们求爹爹告奶奶借的。哪有钱给那死丫头祸祸！” “妈，不是找你们借钱，是另外一件事。”陈月莉赔起了笑脸。 “什么事？”陈大强和李秀芬异口同声问。 第68章 把你房本借给我 “说吧，你回来到底有什么事？想商量什么？”李秀芬板紧脸，语气不善地问。 陈月莉眼神闪烁，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妈，我不是想找你们借钱，我就是想……” “不想借钱你想干嘛？” 李秀芬语气更加严厉，不耐烦地问，“你找我们能有什么好事？” “爸妈，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李秀芬突然想到什么，打断陈月莉的话，惊恐地看了眼陈大强。 “你该不会是要挖我们老两口的腰子救那死丫头？” 陈大强愤怒地一拍桌子，眼睛鼓得比铜铃还大：“你敢！” 李秀芬尖着声音骂道：“你休想！我们可不是姓齐的那傻子，你要敢提，老娘把你踹下楼去！”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你们想哪去了！” 陈月莉一迭声地否认。 李秀芬的脸色和缓了些。 不借钱，不挖腰子，问题应该不大。 “什么事，说吧。” 陈月莉鼓了鼓劲，继续道，“我想，你们把房产证拿出来，我去抵押，借一笔钱给小月治病。” 陈月莉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什么？！”李秀芬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月莉，“你疯了？拿我们的房子去抵押？为了一个外人？” 这和挖她腰子，借她钱有什么区别！ “妈，小月不是外人，她是我好朋友的女儿，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陈月莉试图说服李秀芬。 “你……” 李秀芬指着她，气得快说不出话来。 “妈，我知道有地方能借钱，就是要抵押物，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才来找你们，你就帮帮我吧！”陈月莉哀求道。 “帮你？怎么帮？拿我们家的房子去冒险吗？”李秀芬怒气冲冲地道。 “妈，你放心，小月的爸爸要回来了，他在外面挣钱给小月治病，等他回来，挣到钱，就能把这笔钱还上，还会额外给你们一大笔钱，收益会很丰厚！” 陈月莉赶紧抛出另一个筹码。 “罗小月的爸爸？” 李秀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原来你的那个什么好友，就是罗小月的爸爸？” 陈月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劝说。 “妈，房产证放在家里，不能生一分钱，可要是拿去抵押，借了钱，不仅能救小月的命，还能得到额外收入，这多划算啊！” 李秀芬脸色铁青，冷冷地问道：“罗小月既然有爸爸，你现在没钱，他怎么没说拿钱先给他女儿救命，好意思拿我家的房本抵押，你做什么梦呢！” 陈月莉哽了下，解释道：“他不是不拿，他现在在做生意，暂时抽不出资金，我先帮着垫一下，等他挣了钱，肯定得拿钱给我们啊，我们救了小月，他会感谢我们。我想......” “你想个屁！” 李秀芬根本不给她面子，厉声骂道，“滚蛋吧你，他女儿的命还没有他的生意重要？” 她敲敲桌子，唾沫星子朝陈月莉喷过去。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儿，真把房本拿过去，到期了，他不露面，房子被收走了，我们一家住哪里？睡大街？” 陈月莉辩解道：“怎么可能住大街，再怎么样，还能租房嘛，不到睡大街的地步。” 见李秀芬鼓起双眼，她又急急解释，“我只是这么一说，他不可能不露面，肯定得回来的，你相信我吧，把这个难关熬过去就好了，要不然他回来了，小月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交代......” “我管你怎么交代！” 这房子就是李秀芬的命根子了，她就这点财产，怎么可能拿去冒险。 陈月莉还要争取，陈大强在旁边发话了：“滚，滚，别废话。” 李秀芬指着陈月莉的脸大骂。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一点好处得不到就在那忙上忙下，你是那死丫头什么人？后妈？他爸给你这个身份了？你这么舔着脸凑上去？连个身份都没有给你，你自己往上送，你要不要脸！” “我以前还真以为是你好朋友，原来是你的野男人！” “还是个抠门，不负责，不出钱，你倒贴上门都不要的野男人！” 陈月莉被她骂得脸涨通红，眼泪哗啦啦往下淌。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是你女儿......” 她委屈得不得了，竟然被亲妈这么骂！ 李秀芬本就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出，正拼命往下压，现在不用压了，全倾泻在了陈月莉的脑袋上。 “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掐死，你个蠢东西蠢成这样，你到底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呀？你这么倒贴男人，男人连影儿都不见......” “他挣钱去了。”陈月莉抹着泪辩解。 “挣钱？他跑哪去挣了？阴间？上不来了？他女儿要死了都不出来，要卖我房子？” 陈月莉还在执拗地道：“可是他不挣钱，哪有钱给小月......” “行，那我问你，他拿了多少钱给你？” 陈月莉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一分钱没有吧，你就这么上赶着去给他养女儿，给他女儿治病，还要我拿房产证给你，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打，往死里打！”陈大强用力拍着桌子。 李秀芬暴跳如雷，转身就去找晾衣杆。 “老娘养了个什么蠢货！” 陈月莉看她这动作就知道不妙，跑到门口，打开房门，一脚在房里，一脚在房外，抓着门框还在争取。 “妈，只要小月爸爸回来了，就能把房产证拿回来，至少能给你好几万好处费，这可是救命的事，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李秀芬挥舞着长长的晾衣杆从阳台上跑了出来，朝着陈月莉劈头盖脸打过去。 “敢动老娘房子的主意，老娘不打死你，不算完！” 陈月莉吓坏了，用力关上门，连滚带爬往楼下跑。 她妈太不讲道理了！ 事情的严重性掰烂了，揉碎了讲给她听，利害后果也都分析了，她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她跑到楼下，抬头望着他家的窗户。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只有靠这套房，她才能借到救命钱。 她不能轻易放弃，还得想法子！ 第69章 你笨得像头猪 听到楼上李秀芬的咆哮声，陈月莉虽然很想拿到房本，却不敢再上去。 上去干嘛？ 找打吗？ 盛怒之下的李秀芬她可不敢惹。 还是先回医院，明天再来想办法。 一想到罗小月，陈月莉脑瓜子一阵阵发疼，打心里发怵。 她有点害怕见到罗小月了。 陈月莉摸了摸脸上的抓痕。 这是昨天罗小月发狂时抓的，这丫头下手可真狠！ 她眼前浮现出罗小月发狂时的样子，那刺耳的尖叫，疯狂的挣扎，不顾一切的抓挠。 还有那要杀了她的眼神…… 好像她没拿到钱，是什么天大的错，好像她的病，是她陈月莉造成的！ 陈月莉心里一阵委屈，她都抛弃一切来救她了，她怎么就不理解呢？ 不过转念一想，罗小月才六岁，得了这么重的病，父母又不在身边，会这样也情有可原。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房产证拿到手，拿到银行去抵押。 虽然她也不懂借贷，不知道能借到多少钱，但现在这套房子怎么着也能卖个八十万，抵押六十万应该没问题吧？ 六十万！ 足够罗小月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透析了，足以撑到罗子豪回来！ 到时候，他一定会感谢自己，一定会！ 这么多年的梦想，眼看着就要实现，就要美梦成真了！ 陈月莉和罗子豪是高中同学。 第一眼见到他，陈月莉就沦陷了。 现在她都还记得那天，罗子豪穿着淡蓝色的牛仔衬衣，白色t恤，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和同学谈笑着从她身边走过。 就像一株清冷的雪松，俊秀优雅，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他随意的一瞥，一个礼貌而疏远的微笑，让陈月莉心跳加速，又自惭形秽。 他太优秀了，陈月莉只敢远远地看着他，不敢靠近。 她的整个青春却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美好甜蜜。 高中毕业后，罗子豪考上大学，离开了滨城。 陈月莉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消息，知道他结婚，知道他生子，知道他离婚...... 她为罗子豪感到难过，更替他不值。 怎么遇到那样的女人，狠心抛弃他们父女，选择出国移民。 不过，陈月莉也偷偷高兴。 她的机会来了！ 只要照顾好他的女儿罗小月，等他成功创业归来，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想到美好的未来，陈月莉心里一阵阵激动，脚步变得轻快，脑子也越发灵活。 坐上公交车后，她开始盘算怎么把房产证拿到手。 她越想越觉得她爸妈太自私。 他们需要钱的时候，找她讨要，她什么时候说过一个“不”字？ 甚至不用他们要，主动就会给。 为什么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就不肯帮一把呢？ 李秀芬还说什么罗子豪没拿钱给她，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是她自己不肯要！ 罗子豪正在创业，需要启动资金，现在的一块钱，也许就是以后的一万块！ 她是心甘情愿为爱付出，心甘情愿照顾小月！ 现在这样，都怪齐远航！ 要不是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他们一家人还会好好的，何至于骨肉分离，小磊看不到妈妈吗？ 齐远航现在倒好，有房有车有钱，潇洒快活去了，当然显得年轻帅气！ 他才是真正的吸血虫！ 陈月莉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觉得自己这六年的真心付出，真是喂了狗了！ 她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一会儿气愤，一会儿又满怀希望，公交车不知不觉就到了医院门口。 陈月莉下了车，看着医院大门，没有进去，到旁边的蛋糕店买了个小蛋糕提在手上，这才往住院部走去。 罗小月现在一人住着一个单间。 不是陈月莉大方，而是这小丫头太能闹腾。 这个病区的病人，病情都不太乐观，谁受得了她那么又哭又闹？ 护士们被折腾得够呛，只好把手术准备室腾了出来，给她做病房。 价格要贵一点。 也方便陈月莉照顾她。 还没走到护士站，陈月莉就听到了罗小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护士站的护士们愁眉不展，看到陈月莉回来了，都像是看到了救星，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地道： “陈姐，你可算回来了！小月醒了，一直吵着要爸爸，怎么哄都哄不住啊！” “是啊是啊，这孩子太可怜了，也不知道她爸爸去哪儿了，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嘘！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去看看吧，别再出什么事了……” 陈月莉在病房门口迟疑半天，才推门进去。 罗小月正坐在床上放声大哭，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扭过头，眼神凶狠得像头饿狼。 紧跟着一个枕头扔了过来。 陈月莉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抱住了枕头。 “你，你怎么了？” 罗小月不回答，一把扯掉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小月小月，你要干嘛呀？“ 陈月莉两步上前，把枕头往床上一扔，就去拦她。 罗小月狠狠推开她，跑到窗前。 “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她尖声哭喊，声音刺耳。 “好好好，我们回家，回家。” 陈月莉忙安抚她。 “你骗人！你是坏人！你再敢骗我，我就从这跳下去！” 罗小月声嘶力竭地吼道，作势要往下跳。 陈月莉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保护蛋糕，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罗小月。 “小月，你要是跳下去，就没命了！” 护士们和几个病人闻讯赶来，看到这架势，全愣住了。 “怎么了这是？又闹上自杀了？” 陈月莉哭丧着脸，“小月想家了，没多大事。” 罗小月不理会护士，只紧紧抓着陈月莉的胳膊，尖声喊道：“我要爸爸！我要回家！” 陈月莉被她抓得生疼，却不敢甩开她，只能低声下气地哄着。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家，你别激动，你一激动，病会更严重。” 护士们看得直叹气。 这孩子情绪太容易激动了，这一天是要闹几回啊？ “陈姐，要不你先带孩子回去休息几天？等孩子情绪稳定了，再来医院？”护士提议道。 “可是……” 可是她们能回哪里的家？ “没事，我劝劝她，她很快就会好。” 陈月莉无奈地轻抚着罗小月的后背。 “那行，你小心点，别真出事了。” 护士只得退出去，关上门，让陈月莉给罗小月做思想工作。 “小月，你怎么生气了？”陈月莉温声问。 罗小月哭的满脸是泪，声音都哑了。 “爸爸，我要爸爸，我不要你！” “你爸爸去挣钱给你治病，挣到钱就会回来。” 罗小月猛地停住哭泣，恶狠狠瞪着她。 “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相信，他就是不要我了！” “你笨得像头猪！” 第70章 一定会马到成功 被个小孩这么骂，陈月莉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又羞又恼，强力压抑着心里的怒气，沉下脸，严厉地道。 “小月，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爸爸他很爱你，他是去挣钱了，你的病需要花很多很多钱，他必须努力工作才能支付得起。” 罗小月不以为然的张开嘴，正准备反驳，却像是想起什么，眼珠不安地转了转，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钟。 罗小月抽抽噎噎看着陈月莉，细弱的声音中带着恐惧。 “阿姨，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见罗小月冷静下来，陈月莉搂住她，柔声解释。 “小月，你误会阿姨了，阿姨怎么会不要你呢？阿姨只是去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 陈月莉将一直提在手上的的蛋糕拿给她看。 “你看！你不是最喜欢吃这家店的巧克力蛋糕吗？你睡着了，我专门出去给你买的。” 罗小月看着蛋糕，眼神中依然带着怀疑。 她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 陈月莉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掩饰过去，笑着解释。 “今天这家店生意特别好，排队的人很多，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罗小月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低声问。 “阿姨，你真的会一直照顾我吗？你真的会把我当成你的亲生女儿一样吗？” “当然了，阿姨说话算话。” 陈月莉轻轻地抚着罗小月的头发，毫不犹豫地回答。 罗小月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她眨了眨眼睛，又问：“那你是不是不爱小磊弟弟，只爱我一个人？” 陈月莉脸上的笑容一僵。 小磊…… 小磊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要说完全不想，那是不可能。 可是，那个阴险恶毒的齐远航不让她见，她有什么法子？ 现在她没精力和齐远航斤斤计较，先把这头顾好了，再说以后的事。 陈月莉的沉默让罗小月感到不安，她的小脸皱了起来，嘴巴一瘪，又要开哭。 “阿姨……” 陈月莉回过神来，忙道：“小月，别哭，阿姨当然只爱你一个人。” 听到陈月莉的保证，罗小月这才破涕为笑，她开心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好了，小月，我们不哭了，你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 陈月莉一边说着，一边将罗小月轻轻地扶到病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你爸爸在努力工作，很快就会赚到很多很多的钱，到时候，不仅可以给你治病，还可以找到合适的肾源，给你做手术。” “等你的病完全好了，就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去上学了。” 罗小月斜着眼睛瞟了陈月莉一眼，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相信。 但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 罗小月心里很清楚，现在只有陈月莉才能救她。 她爸爸罗子豪就是让这蠢女人愿意这么做的关键。 要是真告诉陈月莉，在她出现前，她爸爸都不知道她是谁，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就没了指望。 万一她生气了，把自己丢在医院里不管不顾，那就完蛋了。 只是罗小月的脾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住，为了稳住陈月莉，她决定以后得多多注意。 她们这边安静下来，门口时刻关注病房动静的小护士轻轻打开门。 见罗小月躺在床上，小护士松了口气，也不敢多说话，走过来，笑眯眯看着罗小月。 “小月，阿姨给你把液重新输上好不好？这样的病才能快点好。” 小月点点头，不好意思地道：“阿姨，刚才是我不好。” “没事，小朋友嘛，哭两声可以锻炼肺活量，挺好。” 小护士麻利地上了液，夸奖道：“小月真乖！” 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就好了。 见液体一滴滴往下流，陈月莉把蛋糕打开，拿了一块递给罗小月，跟她商量。 “小月，明天我早上我还得出去一趟，想法借钱，这一次要是借到了，往后透析的钱就不愁了。” “医生说了，如果你好好保养身体，不要随便发脾气，坚持透析，还是能活……” 陈月莉顿了顿，换了个说法，“和正常的孩子没太大区别。” 罗小月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发脾气了，你去吧。” 陈月莉放下心来，轻轻叹口气。 唉，要不是因为罗子豪，这个罗小月她也不想要。 她这脾气，连她亲妈都受不了，抛下她走了，更何况其他人。 第二天，陈月莉起得很早，轻手轻脚地收起行军床，悄无声息地去卫生间洗漱。 生怕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罗小月。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陈月莉很是忧伤。 她已经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女人，一旦睡眠不足，休息不好，皱纹，眼袋，黑眼圈，色斑，全都跑了出来。 甚至原本乌黑发亮的头发都没了生气。 没精打采地散在肩上。 她突然有点怀疑，光鲜亮丽的自己罗子豪都不理会。 现在这样，他能要自己吗？ 她马上坚定下来。 会！ 是她救回了小月，为了小月，他一定会接纳自己！ 简单收拾一番，陈月莉把头发扎起来，让自己看着精神了些，才回到病房。 她正要拿包出去，躺在床的罗小月突然出声了。 “阿姨，等我爸爸回来，我要跟他说，让你做我妈妈。” 这句话说得陈月莉心花怒放，一迭声地道：“行行，阿姨这就去了，你再睡会儿，护士阿姨给你输液你要乖乖的。” “嗯。” 罗小月乖巧地答应下来。 陈月莉精神抖擞地出发了。 每天早上这个时候，除了陈海亮，陈大强和李秀芬都不在家。 陈大强会去宿舍旁边的小公园里锻炼身体，呼吸新鲜空气，活动筋骨。 李秀芬会去菜市场买菜。 现在陈海亮在拘留所，家里没人，正是陈月莉行动的最佳时机。 而家里的重要文件，存折银行卡房产证放在哪，她很清楚。 这一次，她一定会马到成功。 第71章 房产证在哪? 陈月莉出了医院，运气非常好，正好有辆公交车缓缓驶向站台。 她紧跑两步，和公交车同时到达站台。 这时间掐得，刚刚好，一点没耽误。 预示今天会一切顺利。 可惜这辆公交车的司机师傅是个慢性子，这个时间路上没什么车，他仍然开得不慌不忙。 每个街口都能遇上红灯，远远就开始踩刹车。 陈月莉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外面渐渐变亮的天空，心急如焚。 恨不能脚下蹬着风火轮，眨眼间飞到家门口。 许是她的意念太强，这司机察觉了她的急切心情，总算加快了速度。 等到了小区门口，才七点半。 陈月莉松口气，来得及，时间很充足。 这时候小区里面很清静，人也不多，能听到远处清洁工清扫街道的刷刷声。 陈月莉低着头，生怕被人看到，躲躲闪闪回到家。 她拿出钥匙开门，一拧，防盗门是反锁的！ 陈月莉心里大喜，他爸妈都出去了。 天助我也。 陈月莉赶快把门打开，闪进了屋里。 她原本担心李秀芬和陈大强经过昨天的事，早上不出去，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在家，用什么借口蒙混过关。 现在用不上了。 陈月莉偷笑一声，直奔李秀芬和陈大强的卧室。 卧室门关着，没有上锁，一拧就拧开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窗边那排落地组合柜上。 这套组合柜年代久远，似乎打从她出生就立在了这里。 陈月莉不敢怠慢，两步走到中间的那扇柜门前。 打开柜门，里面有个带锁的小抽屉，专门用来存放家里的珍贵东西。 这个抽屉有锁，但是钥匙插在上面。 李秀芬是有意不上锁。 宿舍区里住的都是厂里职工，人员很单纯，李秀芬对这里的治安很放心。 更何况真有贼进到这里来，又岂是一个小锁能挡住。 说不定还会把柜子撬坏。 陈月莉特别赞同她妈的看法，要不然她哪能如此顺利。 此时她的一颗心跳得跟擂鼓似的，双手也在微微发抖。 只要拿到房本，几十万就有了。 陈月莉稳了稳心神，把小抽屉打开。 里面的东西挺多，收拾得井井有条。 最外面是个红色的首饰小包。 里面放着一套精美的小孩子银饰品。 小银锁小银手镯，小银脚镯。 是给陈海亮的儿子准备的。 除此之外，就是个年代久远的钱包，银行卡存折都在里。 再有就是莫名其妙的单据。 有些单据已经成了一张白纸，字迹全都消失了，还收得好好的。 就是没有房产证！ 陈月莉把抽屉翻了个底天，没有看到房产证！ 放哪儿去了？ 难道没有放在抽屉里？ 陈月莉着急了，她妈明明把贵重东西都放这了啊。 要是没放在这，又能放到哪？ 难道在衣服里藏着？ 陈月莉目光在满柜子塞得紧紧实实的衣服上打转。 这要是一件件翻找，可是个大工程。 可除了这样，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把柜子里的衣服大致摸一遍。 她一边摸索，一边注意着楼道的动静。 每听到有人上楼，就吓得一哆嗦，随时准备把柜子恢复原位。 好在都是上下楼的邻居，不是陈家老两口。 几次下来，陈月莉心口都痛了，不止双手发软，脚也软了。 看来贼也不是好做的。 没点心理素质，早晚吓死。 陈月莉一边快速摸索，一边赌咒发誓。 这辈子只做这一次贼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她把衣服大致摸了个遍，已经快过去半小时。 可惜仍然是一无所获。 陈月莉咬着唇，目光重新投回抽屉，不甘心地又找了一遍。 还是没有。 难怪李秀芬不上锁，抽屉里面的东西根本不值钱！ 突然间，陈月莉灵光一闪，她知道她妈把房产证藏哪了！ 她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掀开李秀芬的枕头。 肯定在这里！ 可惜她再一次失望。 枕头下除了一把锋利的剪刀，什么都没有。 这是滨城市的习俗，在枕头下放剪刀可以用来驱邪。 估计李秀芬觉得这段时间的事情太邪门，需要用这个法子来驱邪。 陈月莉泄气地瞪一眼剪刀，不甘心地把床上全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房产证。 难道在陈海亮的屋？ 她马上摇摇头。 不会。 要真放在陈海亮那，他早就拿去抵押贷款，还轮得到她？ 李秀芬虽然溺爱陈海亮，这一点却是知道。 陈月莉一时间急得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 妈呀，你到底把你的宝贝藏哪了！ 她快没时间了。 李秀芬她倒是不担心。 她每次去买菜，都会和几个相熟的大妈聊八卦，在楼下坐着把菜摘完才回来。 陈大强去旁边的小公园，锻炼完就会回来，不超过一小时。 她再不抓紧，陈大强就得回来了。 她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回来过，她要神不知鬼不觉得办成这件事儿。 可是到底在哪啊？ 陈月莉有点起火了。 干脆把柜子里的小抽屉整个抽出来，东西全倒在床上，一样样查找，依然没有！ 陈月莉脑袋都找疼了，决定放弃。 等找个机会，向李秀芬套了话再来。 陈月莉把抽屉里的东西按原样整理好，走到柜子前，准备把抽屉装回去，却在抽屉的隔板上看到了一个文件袋。 是这个？ 陈月莉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伸手把文件袋拿出来打开。 房本赫然就在里面。 除了房本，还有户口本！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在这藏着。 陈月莉抹把头上的汗，松了口气。 妈呀，你太能藏了，这要不是最后赌一把，找死了都找不到。 她来不及细看，赶快把文件袋放到包里，又把家里整理了一遍，尽量还原，悄无声息出了屋。 她的心里无比妥帖，觉得她的幸福生活装在了她的包里，等着她去实现！ 第72章 贷到款了! 陈月莉拿到房产本，整个人都活泛了。 她一刻不敢耽搁，飞快跑下楼，低着头，脚不点地向前飞奔。 这个时候，小区里的行人已经变多。 基本是穿着校服上学的孩子和上班族，急匆匆往小区门口走。 间或有几个锻炼的老人说笑着从小区外走进宿舍区。 门口两边全是卖早点的小摊子，热闹嘈杂。 陈月莉夹杂在人流中，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人流。 这时，她看到陈大强走进小区来了。 她心里一惊，躲在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旁边，捂着脸，生怕被陈大强发现。 陈大强今天状态不太好，也是缩着脖子低着头，像是怕人看见。 没有精神去观察别人。 两人擦身而过，陈大强根本没发现他们家视为命根子的房产证被顺走了。 陈月莉大松口气，几步出了大门，跳上了公交车。 她昨天晚上已经打算好了，去找银行贷款。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还是觉得找银行更稳妥。 陈月莉胆敢去找银行贷款，是有底气的。 房产证上不只有她爸妈的名字，还有她和陈海亮的名字。 当初买下这套房时，有传言要拆迁，会根据房产本上的人头数来赔偿。 她爸妈就把一家四口人的名字全写了上去。 现在她作为业主之一，拿房产证来抵押，银行肯定会认可。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把家里的户口本也带了来。 虽然她和齐远航结婚多年，也是因为要拆迁，想多分房，她的户口也没有从家里迁出去。 如果银行对房产证有异议的话，她可以给他们看户口本，证明她确实是这家里的人。 陈月莉一切准备得很充分，可惜现实一点不照她的想法来。 进到银行，大堂经理走上来，礼貌地问她：“请问你办什么业务？” 陈月莉一说，人家直接拒绝了。 “你一个人不行，得把房产证上的所有人都叫上，才能办理。” 陈月莉着急了。 这怎么可能？ “我是他们的女儿，你看，我们的关系是父女。” 陈月莉把户口本拿给他看，“我们是一家人，他们同意我来办贷款。” “不好意思，按照规定，房产所有者都必须到场。你一个人，办不了。” 陈月莉顿时六神无主。 这可怎么办？ “你和家人协商一下，约着一块来吧。” 大堂经理很礼貌但很坚决地道。 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陈月莉知道这是人家的规定，她也没法子。 于是她连贷款人员的面都没见着，惶惶然走出银行。 齐远航昨天说有些地方可以当天放款，她愿意一试，可哪些地方可以？ 又在哪里？ 他们需要家人到场吗？ 陈月莉的心里乱成一团。 刚走上街道，一个年轻男人蹿上来，贴着她的身体，跟作贼一样，压低声音问。 “大姐，要贷款吗？” 平时陈月莉听到这种话，不可能理会他。 现在却像是她的福音，她顿时有了力气，马上问道：“你能贷款？” “当然，你这是在银行没有贷到款吧，我们公司可以贷款，手续简便，什么都不看，只要你有抵押品就行，审核快，当天就可以放款，最慢明天就能你打到卡上。” 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水中漂来一块浮木，陈月莉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你是什么公司？我确实需要贷款，急用。” 年轻男人立刻掏出名片递给陈月莉。 “这是我的名片，你看，我们是正规公司，信誉很好，你可以上网查。” 陈月莉接过来，见名片上写了金融财务公司的字样，地址电话，一应俱全，看着很正规。 而这位年轻人叫姚力鸣，职位不低，还是业务经理。 陈月莉拿出自己的房产证问道：“你看我这套房能贷多少钱？” 姚力鸣眼神闪了闪，笑道：“这么重要的事，我们去公司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谈吧。” 感觉确实很正规。 陈月莉忙点了点头，跟着姚力鸣一起去了他们公司。 公司离银行不远，就在旁边小巷一座六层楼的建筑里。 进了公司大门，是个大厅，明亮宽敞。 大厅里摆着沙发茶几，有不少人正在向业务员做咨询。 生意还不错。 姚力鸣把陈月莉带到一个小隔间，马上有服务小姐给陈月莉端来茶水，请她稍候。 “大姐，你坐会儿，我拿资料过来。” 没一会儿，姚力鸣就过来了，也不废话，坐下就问。 “大姐，你是姓陈吧？请问你想贷多少钱？贷多久？” 陈月莉心里也没底，大起胆子报了个数：“80万？我贷三个月。” 昨天她说服李秀芬的那些话，她自己都相信了。 罗子豪肯定会在三个月里带着他挣的钱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贷款肯定能还上。 要是还不了，就相当于把房卖了。 八十万不亏。 姚力鸣眉头一皱，摇摇头：“你这房太老，贷不了这么多，最多40万。” “40万？”陈月莉张大嘴。 “我的房子可是有七十多个平方，你这40万每平方还不到六千元？” “我们不是随便报价，都有专业人士的评估，再说了，我相信陈姐你就是急需这笔资金周转，三个月能把钱还回来，我们的利息比较高，陈姐，你贷少点，还起来更轻松，可以少付利息。” 姚力鸣一副很为陈月莉打算的样子。 当然，如果三个月还不出来，那就要按合同收房。 他们公司有的是法子，根本不怕陈月莉赖账。 现在嘛，只要陈月莉没问题，签了合同，写下借据，最慢明天就能有四十万到她的账上。 陈月莉毫不犹豫答应了。 “按利率的话，三个月你连本带利要付五十五万元，要是没钱，这房就归我们了。” 姚力鸣重申道。 这个陈月莉理解，还不了钱拿房抵应该的。 于是姚力鸣写下借据，写清楚了，到期不还款的后果，让陈月莉签了字。 陈月莉立刻签了。 罗子豪在做大生意，挣大钱，到时候还上五十五万没问题。 就算是回不来，也没关系。 罗小月一年的治疗费用，加上她们两人的生活，最多就是二十万。 四十万足够她们生活两年。 再怎么说，两年内罗子豪也会回来了吧？ 至于她家人，这两年里可以先租房住着。 等罗子豪回来，肯定会感激他们把自己的房子拿出来给罗小月治病，绝对愿意重新给他们买一套大房子，至少得上百万的。 那时候家里人就会理解并赞同自己现在的做法。 房产证放在家里，只是一张纸，而现在，既能救小月，还能帮她找到幸福。 这才是实现了它的价值！ 第73章 租到仓库 当天下午，四十万元便打到陈月莉了卡上。 她不是没见过么多钱，可这一次就特别激动，对着自己的账户，数了好几遍数字才放心。 这串数字是他们家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她不知道被李秀芬和陈大强发现后会有什么后果。 也不敢去想陈海亮知道会怎么闹腾。 她只能先顾眼前。 现在有钱了，没必要再让罗小月住医院。 得租套房，每周带着她去做透析就行。 房子得租在医院旁边，方便。 陈月莉找到医院旁的房屋中介，着手租房事宜。 齐远航这边，冯友彬也看好了三处库房。 他给齐远航打来了电话：“老齐，我看中了三处仓库，都还不错，什么时候实地去看看？” “你定吧，我都行。”齐远航道。 “就这个星期六，约上王哥一起，三个人都看看，选个最合适的。” “星期六我没问题，看完了顺便去趟车展。”齐远航道。 “车展？我也想去看看，那就一块了。” 冯友彬对车展也感兴趣。 “行，就这么定了，星期六早上我们先看仓库，中午一起吃个饭，下午再去车展。” 齐远航立刻做了安排。 ”好嘞，这次好好了解下，等挣了钱，我也买一辆。“ 王经理对这个提议完全没有意见，于是这件事便定了下来。 带他们看仓库的是仓储服务公司的物业。 这里租房不用找房产中介，直接找物业公司就行。 看中后也是和物业签合同，不用和业主交涉。 接待他们的物业是一位叫徐小雪的年轻姑娘。 和她的名字一样，皮肤白皙，气质干净，脸上随时带着笑容，说话也轻言细语，看着脾气特别好。 冯友彬这几天看库房，应该都是和她联系，两人已经很熟悉，并排走在前面，有说有笑，跟老朋友一般。 齐远航第一次来这里，四处望了望，感觉在这上班挺不错。 虽然地处三环外，但是交通方便，规模也大，已经形成了气候。 冯友彬看中的三个库房面积差不多，都是100多个平方。 几人转了转，最中意靠近入口处的那间。 按照库房规定，乙类库房里不能设置办公室，而公司都需要办公人员，所以库房还附带了一间办公室。 ”不错，采光好，离大门近，进出货方便。“ 王经理站在库房门口，满意地点点头。 齐远航和冯友彬也表示同意。 这间库房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内部环境，都很符合他们的要求。 ”我们进去看看吧。” 齐远航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仓库里设施很齐全，一排排的货架摆得很规范，还按规定设置了色标管理。 绿色区域为合格区、黄色区域为退货区、红色区域为不合格区。 墙上挂满了规章制度，就连温湿检测器、监控摄像头都一应俱全。 “这也太方便了，简直就是拎包入住啊！”齐远航忍不住赞叹道。 “确实，不用再花费心思摆设，货物来了，直接上架就行。” 小磊牵着齐远航的手，虽然什么都不懂，还是煞有介事地四处查看，认真给出了建议。 ”我看行。“ 徐小雪笑起来，夸赞道：”这位小朋友真有眼光！这间仓库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之前就是租给一家做医疗器械的，他们因为业务扩展，搬到更大的仓库去了，所以这间才空出来。” “原来是这样，太巧了。”齐远航点点头。 “看来我们和这间仓库还真是有缘分。”王经理也笑着说道。 徐小雪介绍道：“我们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到处都有监控，安全问题完全可以放心。” 她悄悄透露，物业和药监局有关系，每年过来检查，会提前打招呼，不会出现检查不过关的情况。 这就叫朝中有人好办事。 “我再带你们去办公室看看。” 见大家对仓库很满意，冯小雪又领着他们去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只有二十多个平方，里面空空荡荡。 办公桌椅全都被搬走，连隔断都拆了。 只有一个快散架的电脑椅孤零零地摆在角落。 墙上到处都是透明胶的痕迹，估计以前贴了不少重要文件，公司搬走便全部撕毁。 “这……一张桌子都没留啊。” 王经理遗憾地道。 还以为办公室也能拎包入住。 “没事，我们可以重新添置。小事一桩。” 齐远航拍了拍王经理的肩膀。 “是啊，王哥，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公司开起来，其他的都是小事。” 冯友彬也道。 “都是小事。”小磊附和地点点头。 徐小雪满面笑容：“既然三位先生，哦不，四位先生满意，那我们谈谈租金。” “加上办公室，房租一个月是7000元，每年房价递增5%。” 算上物业管理、清洁费什么的，就是八千。 “有没有优惠？徐小姐，当初你可是跟我说过，只要我在你手里租下仓库，你能帮我争取优惠。” “没问题，我的权限是租金九折，其他费用没有优惠。”冯小雪含笑道。 这么算下来，就只有七千多一点，还算不错。 三人商量了下，决定租下来，便跟着徐小雪去物业管理处签了租赁合同。 按照市场常规，押一付三。 拿了租赁合同办了证照，王经理可以着手招人，冯友彬去拿授权。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齐远航对冯友彬低声笑道。 ”你小子，施展美男计啊。“ ”怎么样？我的魅力值还行吧？一个月值七百呢！“ 冯友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地道。 “行，当然行，还没有开业，你就在创造效益了啊。这可是好兆头。”王经理赞赏道。 “这位徐小姐真不错，小冯，我看你们还挺般配。” 王经理夸完冯友彬，又变身成了媒婆。 冯友彬摇摇头：“未立业，谈何成家？我现在只想把公司开起来，其他的事，暂时不考虑。” “有志气！”王经理朝他竖起大拇指，“今天中午我请客，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庆祝我们的公司迈出了第一步。” “什么好地方？” 齐远航和冯友彬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 王经理故作神秘，不肯说。 第74章 胡记私房菜 王经理带他们来的饭馆是家叫作“胡记私房菜”的菜馆。 位置一般，在一个小区门口。 是座四层的小楼，一楼开着时装店，卖鞋子衣服，二三楼是麻将茶坊。 小菜馆在四楼。 从外面看很普通，甚至有点不上档次。 王经理带着两大一小从狭窄的楼梯一直爬到四楼，进了门，几人都微微有些喘。 店铺不大，装修很新，似乎才开业不久。 饭堂只有四五十平方米，随意地摆着七八张小桌子。 只有两桌坐了人，生意不算好。 风格很原生态，桌子都是原木所制，就连柜台，都像是砍下树木，直接抬过来做成。 冯友彬转头四望，好奇地问：”王哥你怎么找来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他喜欢美食，滨城附近只要有好吃的地方，他基本上都去吃过。 真要是味道好的馆子，他不可能不知道。 “才开业没多久，我一个做生意的朋友带我来过一次，味道特别好，就是有点贵，没舍得来第二次。”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当然得请你们来尝尝。” 王经理带着几人坐到靠墙的桌子前。 齐远航落座后，打量另外两桌客人，发现左边那桌有位顾客他认识。 当然人家不认识他。 是位大公司的老总，他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此刻正挥着筷子和同伴小声交谈。 另一桌的客人冯友彬认识。 也是医疗耗材的生产厂家。 他们的生意做得大，不需要自己跑销售，都是经销商上门拿货。 看来这家店有点来头，吸引来的都是大老板。 三人正在议论，一个穿着对襟制服的年轻小姑娘拿了一叠菜谱走了过来，微笑递给三人：“请问你们要点什么菜？” 齐远航接过菜单，都是些家常菜。 菜品种类也很单一。 鱼只有一种：太安鱼。 汤有两种：酸萝卜老鸭汤和雪豆蹄花汤。 肉菜种类也不多，特色菜是盐菜回锅，水煮牛肉。 虽然齐远航很少在饭馆吃饭，对菜品价格不了解，不过看到冯友彬边看菜谱边吸冷气，就知道价格不菲。 因为有小磊在，齐远航选了个蟹黄豆花，又选个素菜，要了个雪豆蹄花汤。 冯友彬点了鱼，王经理点了盐菜回锅，水煮牛肉。 又给小磊点了个红糖糍粑。 “先点这么多，不够我们再点。” “请稍等。” 服务员收回菜谱，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 另外一个服务员则给桌上众人倒上茶水。 在他们点菜的功夫，又陆续来了两桌客人，和另外两桌老板认识，彼此热络地打了招呼，便各自坐下。 店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隐约的交谈声。 “老总聚散地啊？这家店什么来头？” 冯友彬轻声问王经理。 “我不清楚，就是觉得味儿还不错。”王经理一头雾水。 “管他什么来头，好吃以后就再来。“ “公司开起来，我们也是老总。” 齐远航端起茶水抿了口，赞道，“茶叶不错。” 冯友彬立刻也喝了一口，点头：“确实。” 王经理则在一边掰起了手指。 “我算了算时间，这周就把十天年假请了，专心跑公司筹建的事，年假休完，正好接上公司年会，去三亚玩一趟，回来后我和小齐就跟公司一拍两散。” 王经理话说得潇洒，神情却很感慨。 他在这家公司干了十多年，滨城办事处由他筹建。 从员工只有他一个人，背着背包到处找业务，发展到现在的有了九个员工。 办公地点也从自己家，一步步有了规模，搬到了正规的写字楼里。 可以说全是他一手一脚操持起来，现在要离开，还是很不舍。 不过树挪死人挪活，在这一行做了这么久，不可能有太大发展，他正该趁着壮年，出去闯闯。 而不是在公司里养老。 也让公司的年轻人有出头的机会。 “你们公司不错，知道你们要辞职，还邀请参加年会。” “老总的意思，算是我们的欢送会了。办事处这边的经理也会在年会上公布。“ “确定是小徐了？” “对，我已经跟小徐通了气。” 说到这，王经理笑了笑，“没告诉张子文。” “这段时间他收敛了不少，和公司同事打成一片，经常请大家喝咖啡喝奶茶，连我都沾了几次光。” 齐远航笑道：“开始联络同事感情了。” “晚了，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冯友彬幸灾乐祸：“到时候一公布，他的脸色肯定很精彩。你们得小心，万一他想不开，跳海……” “他那种人，惜命得很，手上划个小口，就到处找碘伏找创口贴，生怕感染，他永远不会想不开，把我推进海里泄愤倒有可能。” 王经理笑呵呵地道。 正说着，服务员把红糖糍粑端了上来。 齐远航给小磊夹了一个。 自己也夹了一个。 金黄色的外皮裹着软糯心，红糖香气四溢，蘸上一点黄豆粉，一口咬下，酥脆与绵软在舌尖交融，甜香四溢。 每口都是诱惑，直至最后一丝甜味在口中消融，留下悠长回味。 红糖糍粑是滨城的常见小吃，齐远航也吃了不少，还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不由得对接下来的菜品有了期待。 小磊也是吃得两眼眯起，小嘴一鼓一鼓，很快吃完一个，又想要吃第二个。 “吃一个就行了，太多了不好消化，待会儿还有好吃的。” “光看这红糖糍粑，这家店我就能打九十分。” 冯友彬不怕不好消化，又夹起一个。 接下来，各样菜品陆续上桌，香气扑鼻而来，四人不再矜持，下手开嚼。 每样菜的味道果然不同一般。 齐远航是会做菜的，马上品出来，不止是食材新鲜，调料也很正宗，特别是辣椒，带着特殊的香味。 估计是秘法炼制。 “这盐菜，据说是他们自己种的卷心菜，没打过农药，阳光最烈的时候晾在屋顶上晾干，又香又有嚼劲。” 王经理拿起一个小面饼，把盐菜回锅肉夹到面饼中间，递给小磊，介绍道。 “你们尝尝，是不是跟其他馆子的有点区别？” “确实好吃，这猪肉也好。” “说是粮食猪，不像别的地儿，用饲料催出来的。” “难怪价格贵。” 冯友彬嘴里包着菜，含含糊糊地应了句，便专注吃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 王经理见大家埋头苦吃，很有成就感。 “好吃。” 就是选择少了点，只有几道菜。 看来这家店菜品不求多，只求精。 也是一条路子。 待把五脏庙安抚住，进食的速度减慢，几人也有时间聊天了。 “想好没有，公司名，马上得去办证了。”冯友彬提出个现实问题。 第75章 齐远航的痛 起名这事儿，三个人都不擅长，王经理要稍微好点。 一番思索之后，王经理贡献了三个：鹏程，腾龙，海达。 齐远航也贡献了两个：腾达，盛华。 冯友彬一点谱没有，挠挠脑袋，干脆提议。 “从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拼在一起，怎么样？” “这个主意不错，可是……”王经理看了看齐远航，又看了看冯友彬，为难道，“我叫王洪，这名字，怎么拼都不太合适吧？” 冯友彬愣住了，念叨了下。 远彬洪？航友洪？ 好像无论怎么组合，都不合适。 “不行，你的建议行不通。” 齐远航不客气地否定了。 “要不就叫远航，我觉得这两个字不错。” “确实，简单，大气！寓意也好。”王经理眼前一亮， “滨城远航科贸有限公司，寓意我们公司扬帆起航，乘风破浪，最终成为行业巨头！” “不行，这个名字不行。” 齐远航果断拒绝，语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黯然。 王经理不解地追问：“怎么了？这名字多好啊，你怎么不同意呢？” 齐远航苦涩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旁人只当“齐远航”这个名字是孤儿院起的，却不知那是他的真名。 是他被遗弃时，唯一留下的身份证明。 他不到一岁就被送到孤儿院，包裹里有一张写着他名字和出生日期的纸条，另外还有一百块钱和一些小玩具。 他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被丢弃，连同他的身份和玩具。 孤儿院的院长倒觉得这名字不错，就沿用了下来。 可对齐远航来说，这个名字更像是烙印在他身上的耻辱，时刻提醒他被抛弃的残酷现实。 他曾想过改掉这个名字，斩断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去，院长的一句话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重要的是你这个人。” 只是，有些伤痛，即使嘴上不说，也会深深刻在心里。 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公司，于他而言，太过沉重。 冯友彬见齐远航神情落寞，连忙打圆场。 “这几个名字已经够了，就从里面挑吧。” 王经理很会察颜观色，立刻道：“行，就这几个，我打电话找我朋友算算，你们先吃着。” 王经理站起身，走到一边打电话，冯友彬把那几个名字念了一遍，觉得齐远航取的腾达不错。 “腾达？这名字好。” “我也觉得，飞黄腾达，吉利！”齐远航抛开杂念，兴致勃勃地道。 “我也喜欢腾达。” 小磊吃着他的蟹黄豆花，扑闪着大眼睛发表意见。 王经理笑嘻嘻过来了：“盛华，腾达都行，选一个吧！” “腾达！”两大一小异口同声道。 “行，就腾达，飞黄腾达！” 于是公司名定了下来，“滨城腾达科贸有限公司”！ 法人代表是冯友彬，经理是王洪王经理。 齐远航担任董事长。 每个人都有职位。 全是老总。 公司名字确定下来，仓库租了，办执照招人手不可能出问题，唯一有变数的只可能是授权。 王经理突然有些不安，斟酌片刻问冯友彬：“授权不会有问题吧？ 齐远航表面上虽然平静无波，内心深处也隐隐有几分担忧。 授权只要没有拿到手，就存在风险。 创业就是如此，没有百分百的安全，充满了变数，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冯友彬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表哥是南部片区经理，我都拿不到，其他人谁还能拿到？” 他压低声音道，“我表哥还给我保了底，如果拿不到，会给我们授权医院，做经销商。” “经销商也很挣钱啊！”王经理觉得这保底不错。 冯友彬摇摇头，不太满意。 “经销商不如平台商稳定。前期虽然投入不多，但是资金回流得太慢。每个医院都有回款周期，三个月能回款就是优秀医院，更多的是半年，还有一年，甚至有老赖，一直拖着不回。可是他们手术要货，你还得给。不给厂家直接取消授权，厂家不会管你有没有收回货款。” “这样一来就会出现一种可能，生意越好，资金窟窿越大，资金链一旦断裂，公司就没了。” “所以资金不够雄厚，还真不敢随便去做。” “像我们公司，整天愁销量，可有几家医院让送货，我们不敢送，拖不起。” “平台商没这个风险，要订货，先把货款打来，概不拖欠。” 王经理深有同感。 “我们公司就是这样。不止要跑销量，还得催回款。好在总公司实力雄厚，负担得起。” 听冯远彬这这么一说，王经理心里有些发慌。 他可是孤掷一注，拼上了全副身家，只能成功不失败。 冯友彬给他吃定心丸：“我哥说了肯定帮我们，至少是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 齐远航点点头，对他道：“这事定下来，得请你哥吃顿饭，感谢他。” “那是必须的，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王经理高兴地说道。 正说着，饭馆又有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二十七八岁，身材修长，五官俊朗，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举手投足间很大气。 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身材矮胖，挺着个啤酒肚，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年轻人眼神在饭馆里随意一扫，有种锐利之感。 看到齐远航，他微眯了眯眼，似乎有些诧异，马上又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目光。 那位医药生产厂商看到他，立刻主动上去和他打招呼。 “赵总，你也来吃饭。” 两人交谈几句，才各自回到座位。 虽然刚才那位赵总的诧异之色并不明显，可王经理和冯友彬什么人哪，早练出来了，目光如炬，立刻发现了端倪。 “老齐，你认识他？” 齐远航摇摇头：“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怎么了？是个人物？” 冯友彬压低声音道：“当然是个人物。他是瑞兴在滨城的最大经销商，赵天岳。” 第76章 暗藏危机 说起赵天岳，冯友彬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佩服。 “其实不止瑞兴，但凡是世界顶级医药公司的产品他都代理，从药品到耗材，全都包含，光公司就有三个。代理瑞兴的公司名叫‘天康商贸有限公司’。” “自从他的公司出现后，把滨城一半的三甲医院都握在了手里，包括郊县的三甲医院，大部分也都是他们公司在供货。” “这些医院手术量大，回款周期快，全是一块块大肥肉，一般来说，这些肥肉都是大家分着吃，一家经销商能吃下三四家就不错了，可他倒好，吞了一半，就给别人几块肉一点汤。” “太厉害了！” 王经理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感叹，又伸长脖子仔细打量了赵天岳几眼。 只见赵天岳正低头和身边的中年男人低声说着什么。 侧脸线条流畅，鼻梁高挺，确实是一副年轻有为的模样。 只是谁又能想到，医药圈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竟然这么年轻。 “后生可畏啊！就是胃口太好了一点。” 王经理咂吧着嘴，语气里带着几分艳羡。 “不过再有本事，以后也得在我们平台订货。” 冯友彬美滋滋地喝了口酒。 赵天岳要是态度不好，就拖他的货，看他怎么嚣张。 王经理却高兴不起来。 他放下筷子，眉头紧锁，担忧地问：“小冯，既然我们这个平台有这么多优势，你说他会不会也看上了，到时候插一脚，和我们竞争平台的代理权？我们怎么办“ 齐远航略一思索，点点头：“还真有这个可能。” 冯友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喃喃道：“王哥，老齐，你们别吓我。” 王经理、齐远航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原本火热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可是他都知道平台商这么赚钱，赵天岳能不知道？ 要是他真有这个意向，以他的实力和手段，还真有可能把这块肥肉也给吞了！ “你知道他有什么背景吗？”齐远航开口问道。 冯友彬摇摇头，苦笑道：“不知道，我这些消息是在医院送货的时候听八卦听来的。他年轻，长得帅，有钱又是单身，医院设备科的小妹妹说起他来都花痴得很，全夸他帅气，有气质，谁会关注他的背景啊！” 他当时只当八卦听，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和这位赵总成为竞争对手！ 不过也不一定，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也许是自己吓自己。 “应该不会，要是他有这个意向，我表哥肯定会和我提。”冯友彬安慰王经理，也安慰自己。 齐远航见他这样，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在意，不要把对手想得太强大，还没有出手就先输了。” “就算他出手了，也不见得争不过他。” “人家进来就吃个饭，还什么都没做，我们就自乱阵脚，像什么话。” 王经理振奋精神，给自己打气：“对对，别自乱阵脚，该做什么做什么，说不定我们的担忧根本不可能成为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我回去就好好做个计划书，尽量完美点，到时候，凭实力说话！” “没错，他的出现，也是给我们提个醒，要认真对待这件事，不要以为十拿九稳了，该做的准备工作都得做到。”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王经理招手叫来服务员结账。 “这顿不用王哥请，算是我们腾达公司正式成立，第一次聚餐，用公款吃喝！”冯友彬豪气地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服务员。 见他如此说，王经理也不和他争，笑着摇摇头。 四人走出饭店，将来自赵天岳的威胁放在一边，上车驶向车展。 市体育馆坐落在城北，平时鲜少有人来，今天却格外热闹。 老远就能听到前方传来的悠扬歌声。 停车场停满了车，体育馆入口处熙熙攘攘，喧嚣沸腾。 巨大的铁门上，写着“夏季车展”的红色横幅在风中招展。 随处可见披着绶带的年轻人向来宾散发宣传单。 齐远航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了一处停车位，和大家一块走向展区内。 了体育馆，里面更是人山人海。 各个品牌的展台都精心布置过，五颜六色的灯光，动感的音乐，再加上穿着清凉的模特，让人目不暇接。 “好多车！”冯友彬兴奋得直搓手。 王经理拿着宣传单，仔细研究各个车型的参数和优惠政策，时不时和销售人员咨询几句。 齐远航被这喧闹声吵得头疼，只想赶快定了车型就离开。 “我们直接去路虎的展区。”齐远航对王经理和冯友彬说。 “行！” 冯友彬对路虎也情有独钟，兴冲冲地和他们朝路虎的展台走去。 路虎的展台位于体育馆的中心位置，占地面积很大，展出了多款车型。 从霸气十足的揽胜到运动时尚的极光，每一款都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来咨询路虎的人很多，销售人员忙得不可开交。 “几位先生好，想看哪款车？” 一位年轻的销售员看到他们，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们想看看揽胜。”齐远航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标车型。 “好的，这边请。”销售员将他们带到一辆白色的揽胜前，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这款是我们的最新款揽胜，搭载了……” 齐远航对这些专业术语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他对这款车的外形和空间都很满意。 “先生，今天订车很划算，优惠力度很大，还有很多礼品赠送。” 销售员见他们似乎对这款车很感兴趣，便开始积极地推销起来。 “我下个月要跳槽去宝马，想冲冲业绩，价格方面您放心，我肯定给您申请到最低价！还会送你大礼包！”销售员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到时候您去提车，肯定能把4s店的人都给惊到，这价格，这优惠，绝对是史无前例！” 齐远航不置可否，这些不过是销售的常用伎俩罢了。 就在这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齐远航，冯友彬？你们来买车？” 第77章 我们可以一起自驾游 齐远航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娇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兴奋。 “咦，这不是老同学齐远航和冯友彬吗？” 齐远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挑，身着粉色紧身连衣裙，妆容精致的女子扭着纤纤细腰，仪态万方地朝他们走来。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 这粉衣女子正是前几天一直想和齐远航诉衷肠的大学校花—林晴雅。 “好巧啊，你们也来看车？” 林晴雅矜持地笑着，两眼却闪闪发光。 “是啊，真巧，晴雅。” 冯友彬笑着回应道，眼神直往旁边那个年轻女孩身上瞟。 林晴雅顺着冯友彬的目光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妹，苏韵。” “小韵，这是我大学同学，齐远航，冯友彬。” 苏韵落落大方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眼睛却黏在了齐远航身上。 这男人虽然穿着低调，却身材高大，眉目俊朗，有种说不出的成熟魅力，很让人心动。 偏偏这时小磊跑了过来，牵着齐远航的手，叫了声“爸爸”，就大睁着双眼，好奇地望着两人。 齐远航指着小磊，介绍道，“我儿子。” 又让他叫阿姨。 苏韵立刻偃旗息鼓。 已婚男啊，还有儿子。 她可没兴趣做人后妈。 她冲大家客气地点点头：“我看看隔壁的宝马。” “你随意。”冯友彬欠了欠身。 林晴雅却不肯和她离开，看着他们面前的路虎，语气却是更加热情。 “你们这是要买路虎？看中了揽胜？” 齐远航没有开口，瞥了冯友彬一眼。 你不是说她不错吗？ 你去应付。 冯友彬心领神会，眼珠一转，指着王经理道：“是我们王经理要换车，我们陪他来看看。” 王经理愣了愣，再看看热情似火的林晴雅，明白过来。 他挺起胸膛，朝着展台上的路虎抬抬下巴。 “我早就想换辆车，今天正好有车展，让小冯小齐帮着我参谋参谋。” 原来齐远航和冯友彬是替王经理打工？ 林晴雅的注意力立刻从齐远航身上转移到了王经理身上，上下打量。 虽然王经理年纪比他们大了一轮，但保养得宜，模样斯文，气质儒雅，有种成功人士的沉稳。 和齐远航、冯友彬这两个穷小子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经理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当上经理了。” 林晴雅声音更加娇柔，不由自主地往王经理身边靠，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 “哪里哪里，都是混口饭吃。” 王经理被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熏得有些头晕，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王经理打算买这一款啊？这款揽胜是不错，空间大，动力足，开出去也气派……” 林晴雅指着那辆白色的揽胜，如数家珍。 将销售员的工作抢了过去。 “我们也觉得这款不错。”王经理点点头附和道。 心里却暗暗叫苦，这热情还真让人无法招架，难怪这两小子要往自己面前支。 “王经理，您要是买了这车，以后放假我们可以约着一起去自驾游。” 林晴雅说着，还故意用手轻轻地碰了碰王经理的手臂，抛了个媚眼。 王经理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尴尬地笑道：“我平时都很少出去玩的，我老婆孩子都喜欢宅在家里。” 林晴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勉强赞道：“王经理真是顾家呢。” 冯友彬在一旁看得真切，心里暗叹。 原以为林晴雅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会有变化，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眼里只有钱。 齐远航也没想到林晴雅如此开朗大方，令王经理手忙脚乱，倒有点过意不去。 他忙道：“我们经理对他夫人和儿子好得很，下了班就回家，哪都不去。” 王经理明白了齐远航的意思，配合地说道：“是啊是啊，我夫人辛苦了大半辈子，我当然得好好陪她。” “王经理，您真是太让人羡慕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像您这样的好男人啊。” 林晴雅说着，身体又往王经理身上贴了贴。 “其实呢，你们当领导的，适当的时候还是该出来社交，比如吃顿饭啊什么，天天两点一线，会很闭塞，不利于事业发展，以后我们有机会可以多约约，我和我表妹认识不少人，还可以帮着介绍介绍，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苏韵已经快走到隔壁宝马展台了，听了林晴雅的话，没有吭声，继续往前走。 王经理却是又往后退了一步，敬谢不敏。 “我夫人管我管得严，身上每分钱都得记账，也不许我和年轻姑娘出去吃饭，要是被她知道了，她会打上门去。” 林晴雅立刻想到上次被原配夫人打上门来的可怕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瞟了眼王经理，站直身。 搞了半天是个妻管严，没意思！ 她的时间宝贵，可不能在这些人身上浪费。 林晴雅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矜持，微微颔首，向他们告辞。 “你们继续看啊，我表妹想买台宝马，我陪她看看。” 说完风姿绰约地走了。 那阵闷人的香味也渐渐飘散。 林晴雅一走，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 王经理还暗暗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齐远航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王哥，把你扯进来了。” 王经理完全不介意：“没事，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们就推我身上，今天是没有经验，没发挥好。” 冯友彬笑了起来：“已经发挥得很不错了，两句话就把她轰退了。” “全靠小齐配合。” 王经理挺有成就感。 他在这个三人团体中，还是很有份量。 第78章 风水轮流转 隔壁宝马展区，苏韵的目光从一辆香槟金的宝马mini上收回，见林晴雅扭着腰肢款款走来，满脸悻悻之色，好奇地问她。 “怎么过来了？遇到老同学不多聊会儿？” 林晴雅不屑地撇撇嘴。 “两个穷光蛋！一个妻管严！妻管严条件倒是不错，可惜……” 她翻了个白眼，剩下的话不必说，苏韵也明白。 “姓齐的也是穷光蛋？” 苏韵瞥了一眼路虎展区。 “可不是嘛，装得人模人样。”林晴雅越想越生气，“还以为多有钱，结果给妻管严打工，星期天还要陪他来挑车。” “姐，这你可就看走眼了。”苏韵笃定地笑道，“你那老同学，不是穷光蛋，他们三个里，就数他最有钱！” “什么？！”林晴雅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怎么知道？” “我是什么人啊，火眼金睛！” 苏韵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指着路虎展区。 “你仔细看看，那个销售是不是一直围着他转？瞧那殷勤劲儿，要不是他掏钱，能这样？” 林晴雅将信将疑地望过去，可不是吗？ 汽车销售正仰着脸向齐远航热情介绍，齐远航若有所思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 而冯友彬和王经理则像左右护法站在他身侧，活脱脱两个陪衬。 “可……冯友彬明明跟我说，是那个妻管严要买车……” 苏韵瞟她一眼：“你要是不信，我们等着看谁付钱。” 林晴雅也想验证一下，顾不上生气，拉着苏韵躲到一辆墨绿色的宝马x5后面，伸长脖子朝路虎展区张望。 没一会儿，就见销售领着齐远航朝收银台走去，边走边满脸是笑地说着什么。 虽然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但看那架势，分明就是齐远航要付款！ 冯友彬和王经理走在后面，眼里满是羡慕。 林晴雅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牙根都快咬碎了。 “我没说错吧！”苏韵得意洋洋地捅捅林晴雅，“怎么样，姐姐，这次看走眼了吧？” 林晴雅看着齐远航越走越远的身影，喃喃问：“他们为什么要骗我？说是什么妻管严……” “这还看不明白？”苏韵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道，“怕你缠上去呗！” 林晴雅愣住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当初齐远航对自己百般讨好，自己却嫌他穷酸，对他爱搭不理。 如今他飞黄腾达了，对自己避之不及，甚至不惜编造谎言来躲避自己。 这难道就是风水轮流转？ “他怎么这样啊……”林晴雅忍不住抱怨道，“当初他可是追求过我！现在我给他机会，他竟然不珍惜……” “当初你为什么不答应？”苏韵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那时候……”林晴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那时候穷光蛋一个，又没背景，我怎么可能答应？再说了，大学追我的人不要太多，他根本排不上号，我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要不是同学聚会上有人历数她的追求者，她压根就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所以啊，姐姐。”苏韵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前是你对人家爱搭不理，现在是你高攀不起咯！” 林晴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呢？”林晴雅突然灵机一动，一把抓住苏韵的手臂，“他看不上我，你条件这么好，你上啊！肥水不流外人田！” 苏韵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姐姐，你想什么呢？他是已婚男人，我和已婚男人有仇，再有钱我也不稀罕。” “他离婚了！”林晴雅急切地说道，“你要不要试试……” 苏韵略一思索，还是摇头。 ”我才不去自讨没趣呢！他都没正眼瞧过我，我去干嘛？热脸贴冷屁股？“ “再说了……”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我可不想当后妈。” 苏韵是卖奢侈品的，见的有钱人多了，眼光也比林晴雅高。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再优秀也和我们无关！”苏韵拉着林晴雅重新走回宝马展区，“我们还是看车吧！” 林晴雅却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朝路虎展区瞟去，心里像猫抓似的痒痒。 她实在想不通，齐远航究竟是怎么发家的？ “你猜，他到底有多少钱？”林晴雅忍不住问道，”上次他买了张六万多的床垫。“ 苏韵猜测道：”身家至少得上千万。“ ”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儿，到底怎么做到的？短短几年？“ 林晴雅完全想不通。 苏韵也想不通。 ”确实厉害。关键还舍得享受。“ 苏韵忍不住也转向了路虎展区。 有钱，长得帅，还懂得享受，不抠门，这样的男人的确难得。 可惜不属于她。 她的时间很宝贵，明明知道对方一点意思没有，她不想做无用功。 齐远航不知道隔壁展区苏韵的一席话，成功打消了林晴雅的绮思，无意中帮他砍掉了一朵桃花。 他定下了一台白色揽胜，销售员不仅给了很高的折扣，赠送的服务更是在补充协议那一栏写得密密麻麻。 “一个星期后去4s店提车。那会儿我已经离职了，你们去了就会知道我这条件有多优惠！要是经理不认可，你们尽管给我打电话。” 成功签下一单，销售很兴奋，一直喋喋不休地夸耀，“要是你们有朋友要买，抓紧这个时机，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事了。” 车买了，四人在车展大致逛了逛，就准备打道回府。 冯友彬问道：“老齐，换了车你的小福特怎么办？卖了？” 齐远航摇摇头：“卖不了几个钱，那车质量不错，特别皮实，要是不嫌弃，打理一下，留给公司，平时跑腿什么的，也方便。” “这主意不错，我还打算过段时间买辆代步车，这笔钱就省了。”冯友彬一点不嫌弃。 走出体育馆，王经理对齐远航道：“星期一我就开始休年假，小徐会暂代我的职位，我已经跟他说了，你有事忙你的，他不会为难你。” 齐远航笑道：“行。我没事还是去公司，站好最后一班岗。” “顺便也喝喝张子文请的咖啡，占占他的便宜。” 王经理笑得奸诈：“肯定没问题，我已经散出了信息，经理人选公司会尊重大家的意见，特别是老员工的意见，现在是最后关头，他肯定会更加卖力。“ ”他知道你也要辞职，没了竞争力，你是他的重点争取对象，好处应该不止是喝咖啡。” 齐远航挑挑眉：“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期待。” 第79章 我请你吃饭 星期一，齐远航把小磊送到幼儿园，开车来到公司。 刚进办公室，就见一道人影“倏”地冲过来，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齐哥，你来上班了？” 齐远航一看，正是自认为会成为下任经理的张子文。 “对。” 齐远航淡淡应了一声，朝自己的工位走去。 “齐哥，我帮你泡茶。” 齐远航还没走到办公桌前，张子文已经抢先一步跑过去，拿起他桌上的茶杯，讨好地冲他笑了笑，一个健步冲去了卫生间。 这是去洗杯子了？ 齐远航看着他矫健的身影，诧异地张大嘴。 一来就这么热情？ “齐哥，小心点，他要攻略你了。”内勤小何悄悄道。 “对你们也这样？”齐远航低声问。 “没这么热情，经理说工作年限越长，意见会更被公司重视，所以……” 小何投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余光瞟到张子文过来了，她忙转过身去，认真做事。 确实，公司现在的人员，除了王经理就是齐远航干得最久，他肯定得下大力气讨好。 齐远航好笑不已。 王经理这是故意整张子文。 齐远航刚坐到桌前，张子文已经把茶水给他端来了。 那殷勤孝顺的样子，就像齐远航是他亲爹。 “齐哥，你尝尝我才买的竹叶青，味儿特别好。” 张子文把茶杯放在他桌上，期待地看着他。 确实不错，茶香扑鼻。 齐远航记得以前张子文经常在他面前炫耀，说这茶叶多贵多贵，只有像他这种有品味的人才感觉出其中的精妙之处。 而齐远航这种穷屌丝只配喝白开水。 现在，这杯茶却恭恭敬敬地摆在他面前，还“齐哥”、“齐哥“叫得亲热。 齐远航面上却不动声色，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谢谢。” 他转头四处张望，“小徐呢？” 提到小徐，张子文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出差了，下午才回来。” 他真的想不通，他哪里不如小徐，王经理休假，为什么要让小徐代他管理公司！ 自己这么出色，这么有能力，王经理怎么看不到。 枉他前几天还一直放下身段讨好王经理，他竟然不买账。 现在他只有走群众路线，让同事们一致支持他，总部最肯听取大家意见，肯定听从民意，让他做经理。 “齐哥，我听说……听说你要辞职了？”张子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舍不得我？” “那当然，您可是公司的顶梁柱啊，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张子文一脸的痛心疾首。 齐远航放下茶杯，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子文尴尬地笑笑。 “我那是和你开玩笑呢，在我心里，不管是能力还是敬业度，你都是我们公司第一，比小徐强多了。” “谢谢你的肯定。” 齐远航随口道，打开电脑，不理会他。 张子文正要再接再厉，一位年轻小伙走进办公室，公司负责招聘的同事上前招呼他，把他带到了齐远航面前。 “齐哥，这是我们新招的同事，王经理说你把手头的事交待给他，带他熟悉一下公司的情况。” “行。” 齐远航答应一声，招呼小伙坐在旁边，开始和他交接工作。 张子文站了半天，插不上话，只得悻悻离开。 这一上午，齐远航忙得不可开交，张子文过来张望几次，都没有找到机会和他搭话。 中午，齐远航和同事们一块下楼吃饺子。 公司午饭有餐补，市区是三十元的补贴，郊县是五十元。 前世的他，在市区就是从家里带饭，用公司的微波炉加热，省了这顿饭钱。 出差则是吃方便面。 真的是节省到极致。 这一世再不用这样。 听到小何说楼下才开了家饺子店，他想尝尝看。 他很喜欢吃饺子，陈月莉喜欢吃抄手，所以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吃过。 现在能随心所欲过自己的生活，很舒服。 刚走了几步，张子文又凑了过来。 “齐哥，走，我请您吃饭！” “不用了，我随便吃点就行。”齐远航拒绝道。 “我有事想请教你，你就赏个脸吧。” 齐远航想到王经理说的不止能喝到他的咖啡，就特别想笑。 面上却不露声色：“吃了饭你再说吧。” “边吃边说，边吃边说。” 张子文就要上手拉他。 小何悄悄道：”齐哥，去吧，不吃白不吃。“ 张子文态度更加热情：“走吧，齐哥，明天再去吃饺子。” “行吧。” 齐远航勉为其难地接受下来。 张子文见齐远航答应了，心中窃喜。 只要他肯吃我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两人也不走远，就在楼下的江湖菜馆。 这家也是家常菜，环境不错，味道很好，价格也适中。 写字楼里的公司遇到有客户过来，基本都是在这里招待。 生意很是兴隆。 张子文事先定了位置，不用等待，老板直接把他们领进了个小包间。 两人坐下后，张子文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馆子里的招牌菜。 “齐哥，您多吃点，别客气。”张子文一边把肉菜挪到齐远航面前，一边道，“以前小弟有哪里得罪的，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说着又给齐远航倒了一杯果汁，自己也端起一杯。 ”齐哥，中午不能喝酒，我就用这杯果汁向你赔个不是。“ 齐远航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你不必这样，我这个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以前怎么对我，我心里清楚得很，不过，我不想计较那么多，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齐哥说得对，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张子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齐远航笑了笑，没再说话。 “齐哥，这两天总部人事给你打电话了吗？” 张子文给齐远航夹了块肉，状若无意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自己夹。”齐远航不紧不慢地回答，“有啊，你怎么知道？” 真有？ 张子文停了筷子，紧张地看着他。 ”齐哥，你怎么回答的？“ 第80章 不吃白不吃 齐远航抬起眼皮，看张子文一眼。 “星期五下午给我打了一个，公司人事打的，当时我不方便接电话，只简单说了两句。” 张子文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总部已经开始行动了。 “那……人事说了什么？” 他身体都绷紧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人事说，既然我不方便，他会在这个星期另外找个时间和我详谈。” 张子文更加紧张了，试探性地问道：“是说你辞职的事吗？” 齐远航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估计是，毕竟我已经提交了辞职申请。” 说完又歪了歪头，似乎有点不理解，“我的辞职理由写得很充分，经理也了解，为什么人事还要找我谈？想挽留我？” 他看着张子文笑笑，“没想到，我在公司心里还很重要。” 张子文一听，心里有了猜测。 人事打电话给齐远航，肯定是想找他了解几个候选人平时在公司的表现。 幸好自己预料到了，把他拉过来。 要不然齐远航给自己的评价不高，公司采纳他的意见，自己岂不是错失这千载难逢的升职机会。 王经理做经理，他还能看到点希望，可以熬到他退休。 要是公司里其他年轻人升上去，他要想升职，基本不可能。 他退休了，那几个小子还没退呢。 只有另谋出路。 其实他不是没有试过，可惜稍有规模的公司不要他，小公司他又看不上。 而且他习惯这个公司的节奏，外面的公司压力太大，他吃不消。 他都想好了，只要当上经理，每个销售单子他都挂上名，拿笔提成，这可不是小数目。 办事处各个员工的年终奖是由经理根据一年的表现来定，再上报给总部。 谁要是不肯加他的名，年底别想有好果吃。 他一切都打算好了，万事俱备，只欠经理这个职位，千万不能飞了。 “齐哥……”张子文满脸堆笑，凑近齐远航，压低声音说道，“您看，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总部要是向你了解我在公司的表现，您看……” 齐远航转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该怎么说呢？” 张子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您就替我美言几句，就说……说我工作认真负责，积极上进，和同事关系融洽……” “哦？”齐远航打断他，似笑非笑，“你让我撒谎？” 张子文脸色一僵，尴尬地笑了笑。 “齐哥，以前我做事不太过脑子，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再说了，你这就要离开了，看在同事多年的情份上，帮帮我。以后我一定改，一定改！” 齐远航沉默不语，夹了块肉，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张子文直勾勾地盯着他，等待他的答复。 “我不知道总部还会不会打电话来，也不知道会不会问我你的表现。” “没事没事，要是问了，你就帮我说说好话。” 张子文殷勤地给他夹菜，努力套交情。 “齐哥，除了你，我也算是公司里来得早，小徐，毛头小子一个，做事都不牢靠，当销售还行，当经理真不合适，当经理需要……” 张子文阐述他的观点，当经理需要具备哪些特点。 经过他这么一番阐述，整个公司，除了他，其他人都不具备。 齐远航默不作声地吃着，点点头。 这家菜味道不错，虽然比不上那家私菜馆，可也有自己的特色。 这几天可以多过来吃吃，辞了职再想吃，可就不方便了。 齐远航吃饭快速安静，整个包间里全是张子文的声音。 他还没有说完，齐远航已经吃完，拿过纸巾擦擦嘴。 “我吃完了，我们aa吧。” 张子文怎么可能让他付款，忙道：”不用不用，我充了卡，老板直接在我卡里扣。“ 齐远航点点头，站起身：“那谢谢了。” “齐哥，这件事……”张子文跟着他起身。 “总部只要打电话过来，我会考虑。可惜我不知道他们哪天会打，只有等着看了。” 齐远航说完，往包间外走。 张子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叹口气。 公司一日不打电话，他只有继续讨好齐远航了。 好在没几天了，他负担得起。 张子文咬咬牙，追了上去。 下午，张子文又为办公室的同事们点了咖啡，连竞争对手小徐也有。 “大家工作一天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 这腔调还真有点经理的架势。 齐远航也不客气，照单全收。 反正，不吃白不吃。 小何喝着咖啡感叹道：“要是他当经理也这样，我倒是支持。” “你别做梦了，真当上了会有这好事，你请他喝咖啡差不多。” 另一个同事很清醒。 齐远航深有同感。 也就这几天能占他点便宜，等他当上了经理，肯定会千百倍讨回来。 接下来的两天，张子文简直把齐远航当大爷一样供着，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齐远航也乐得享受这种待遇，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而这两天，王经理和冯友彬的事情也办得很顺利，营业执照和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都已经办了下来。 王经理白天添置办公室的装备，晚上就在家里做计划书，做好了传给齐远航，让他做成演示ppt。 制作ppt是齐远航的强项，以往办事处的年报都是由他完成。 每次都是所有办事处中最细致、最通俗易懂、界面也最漂亮，还能因此被表扬，得到一笔奖金。 这一次，齐远航更是打起精神，非常认真，力求完美。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 不管这次的授权是否需要这些文件。 齐远航这边一切都在稳步向前推进，另一边，在拘留所待了十天的陈海亮出来了。 按照他的计划，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未婚妻小孟，和她领结婚证。 这是他长这么大遇到的最满意的女人，花费了那么多心血，他绝不会放手！ 第81章 陈海亮回家 陈海亮在拘留所待了十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 原本暗黑的皮肤更加暗淡，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神情萎靡，跟个流浪汉差不多。 刚踏出拘留所的大门，等在外面的李秀芬就扑了上来，挽着他的胳膊，心疼得直掉眼泪。 “小亮啊，你总算出来了，这些天受苦了吧，看你瘦成了啥样……” 陈海亮一把推开她，不耐烦地朝前走。 “行了行了，别哭了，烦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小孟，哪有心思理他妈。 李秀芬被他这粗暴的态度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说：“哎，你这是去哪啊。“ ”找小孟去。“ 李秀芬拉住他：”回去收拾下再去，你这样过去，别把她吓着了。“ 陈海亮摸了摸脸，皮肤有点硌手。 “行。” 李秀芬顿时高兴起来。 “你没吃饭吧？妈今天买了一堆菜，你爸在家给你做菜，” 今天陈大强没有来。 他为人正直严谨，自己的儿子这么不成器，竟然被拘留，在他看来是奇耻大辱，丢了八辈子的脸。 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钱，他可以放下自尊去闹去吵，可要他来拘留所，绝对不可能！ 李秀芬劝了他半天，也没劝动，只能自己过来。 怕陈海亮伤心，李秀芬在口头上给陈大强安排了事做。 ”你爸在家里收拾你的屋，把吃的准备好，你回去就能吃。“ 李秀芬接着报起了菜名。 ”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卤肥肠，凉拌鸡片…………“ 陈海亮听得吞了口口水，点点头。 他在拘留所里度日如年，根本没心思吃饭，听到这些菜名，唾液自动分泌了满嘴，止都止不住。 李秀芬欢喜地挽着他的胳膊，就要去坐公交车。 ”坐什么公交车，我累死了。“ 陈海亮现在哪里肯再受一点罪。 在拘留所这几天，把他一辈子的苦都吃完了，他以后再不会吃一点苦！ ”行行，我们坐出租。“李秀芬眉天眼笑地答应。 陈海亮出来，李秀芬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整个人都松快了。 别说是坐出租，现在让她搬把梯子去天上摘星星，她都愿意去。 于是两人招了辆出租车一路疾驰回到家。 门一打开，陈大强拿着艾叶站在门口，板着脸，递给李秀芬。 李秀芬接过艾叶，在陈海亮的身上仔细扫了个遍，替他去除霉气。 陈海亮虽然嫌麻烦，可是他也不想再去拘留，只得忍了。 好不容易扫完，陈大强又端来一盆火盆让他跨。 跨就跨吧。 为了美好的明天，再忍忍。 跨完火盆，还有一关，用柚子叶水洗手。 陈海亮的眉毛竖起来，要发怒。 李秀芬忙劝他：“你从那里出来，本来就该好好洗手，用这个柚子叶水洗手，会给你带来好运，做什么事都会顺利。” “有这么灵？”陈海亮动心了。 他希望今天去找小孟，能顺顺利利。 这个……. 李秀芬眼神闪了闪。 这种事她怎么敢保证？ 她只能劝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祖宗传下来的，肯定没错。” 陈大强坐在一边抽烟，不耐烦地道。 “你妈叫你干嘛，你就干嘛，她不会害你。” 陈海亮想着等会要办的事，终究还是听话地洗了手。 洗完手出来，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好吃的，李秀芬一个劲地给他夹菜，要他多吃点补补。 嘴里唠叨着这几天的遭遇。 和他爸一起去了中介，去了4s店，给他争取了一个星期的付款延缓期。 他现在回来了，拿到钱，还可以买房买车。 “就是齐远航那没良心的不好整，面都不露，他们小区里的疯婆子些又厉害，我们斗不过。” 李秀芬把那天的事情经过说了遍，最终道：“那没良心的东西，只要你去对付了，他就怕你。” 陈海亮有这么多任务要完成，看着满桌好吃的，很有点食不知味。 胡乱扒了一碗饭，站起身，急吼吼就要往外冲。 “站住！你干啥去？” 陈大强在旁边一拍桌子，拿出家长的威严吼道。 “我去找小孟！” 陈海亮扭头看着他。 只要小孟还愿意结婚，他就再去找齐远航那王八蛋想办法。 大不了低个头，让他把钱吐出来，只要买了房和车，他和小孟还能照以前的计划结婚。 要是小孟反悔，想甩了他，那可不行！ 他陈海亮不是吃素的！ 两人谈恋爱时他花的钱，给小孟买的东西，必须一分不少吐出来！ 他手机里有转账记录，不怕她抵赖！ 要是敢不还钱，他就天天去她公司闹，去她家闹，让她吃不好睡不好，看她还怎么在滨城混下去！ 李秀芬也支持他去闹。 “对，就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上次我和你爸就是这么从那小贱人手里要回了2万块钱。” 她眼珠一转，拍着胸脯道：“我有经验怎么制她，我陪你去。” 陈海亮拒绝了。 “你别跟着掺和，我先去谈谈，实在不行再说。” ”让你妈去！我们说话，你听着就是！“ 陈大强手里拿着纸烟，又开口了。 今天他几次发言，陈海亮都乖乖听从，让他找到了做家长的威仪，凡事总想发表点意见。 这次陈海亮没给他面子，鼓起两只铜铃眼，扭头瞪着他。 ”关你什么事，抽你的烟吧！“ ”你！“ 陈大强没想到他竟然敢反驳自己，指着他就要发火。 ”我什么我？屁都不懂，老老实实坐那！“ 陈海亮说完，扭头走了。 陈大强气得想拍桌子，却是不敢，一直等他摔门出去，才指着门抱怨。 ”像什么话，丢死人了！“ ”抽你的烟吧！屁都不懂！“ 李秀芬白他一眼，把桌上的菜收起来，晚上陈海亮回来，热热还能吃。 陈海亮打了辆出租，匆匆赶往小孟的出租屋。 他打好了腹稿，见了面要跟她说什么。 为了表示诚意，他特意在路边买了一束红玫瑰。 他就不信了，这么浪漫的举动，小孟能不动心？ 他满怀希望地来到小孟的出租屋，却发现无论他怎么敲门，屋里都没有任何回应。 “上班去了？” 陈海亮怀疑地看着房门。 看来只有给她打电话了。 可惜了，他原本还想给小孟一个惊喜来着。 第82章 搬走了? 陈海亮拿出手机，拨通小孟的电话，等待着小孟惊喜的叫声。 天不从人愿，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嘟嘟”声。 没人接？ 上班太忙，不方便接电话？ 陈海亮心急如焚，顾不了那么多，连拨几个，仍然没人接。 到底怎么回事？ 他给小孟发了微信，消息发出去，后面面跟了个猩红的感叹号：你与对方并非好友，需要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 并非好友？ 小孟把我微信删了？ 陈海亮火热的心一点点变得冰凉。 感觉到十分不妙。 他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既然这样，那就去她公司找她！ 咦，她在哪家公司来着？ 陈海亮仔细想了想，顿时傻眼了。 他压根儿不知道小孟具体在哪家公司上班，只知道她是个文员！ 现在怎么办？ 陈海亮茫然了。 “妈的，这女人真是，太现实了，一点不对，就想跑路！” 陈海亮心里有了猜测，估计是自己进了拘留所，爸妈又来找小孟闹腾，小孟翻脸无情，打算和他分手。 唯今之计，只有等在这里，等小孟回来再说。 他不甘心地再次拍打房门：“小孟！小孟！你在家吗？” 这次有动静了，不过不是小孟家，邻居出来了。 隔壁的房门打开，一个穿着睡衣的大妈探出头，不耐烦地问道：“敲什么敲，敲魂啊？” “阿姨，你看到小孟了吗？”陈海亮焦急地问道。 “小孟？搬走了，快一个星期了。”大妈挠挠头发，不耐烦地回答。 “搬走了？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陈海亮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骗你干嘛？又没有钱挣。”大妈被质疑，很不高兴，“搬家公司来搬东西的时候，我还帮忙了呢！还能有假？” “那……那她搬去哪儿了？” 陈海亮不死心地追问。 “我怎么知道？”大妈白他一眼，“我女儿去哪儿都不告诉我，她又不是我女儿，会告诉我？” 陈海亮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妈呯地关上房门。 这大妈什么素质！ 这样的人说话不可信，绝对是骗他！ 陈海亮想了想，决定在门口等小孟回来。 这一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见到小孟的身影。 那位大妈出来扔垃圾，见他固执地等在那，冷哼一声。 “你是不是傻啊，跟你说搬走了你不信，你把这里坐穿也没用。” “你管老子！老子愿意！” 陈海亮也火了，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了！ 大妈吓了一跳，转身就走：“傻拉巴几，难怪被人骗！” 被人骗？ 大妈什么意思？ 陈海亮想拉住大妈问个究竟：“喂，阿姨，你什么意思？阿姨你等等！” 可惜那位大妈不理他，他越喊跑得越快，眨眼就没影了。 陈海亮心里有点没底了，难道小孟真的搬走了？ 他突然想起了小区物业，他们肯定会知道。 这是个老小区，并没有正规的物业公司，所谓物业就是守门的老大爷，平时只负责看管大门。 陈海亮飞一般冲到门口守卫室，门卫大爷正和人下象棋，他问了半天，大爷装耳朵聋不理他。 陈海亮急得不行，威胁道：“大爷，你上班时间干私活，信不信我举报你？” 大爷这才起身，走到桌前翻看了半天记录，慢吞吞道：“18号楼302，上个星期二是请了搬家公司，搬走了。” “搬走了？你怎么能让他搬走呢？“ 虽然陈海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现在得到证实，仍然如当头一棒，打得他眼冒金星，不由得愤怒质问。 “她又不欠我房钱，我凭什么不让她搬？莫名其妙！” 大爷收好记录本，又要去下棋。 “你知道她搬到哪里去了？”陈海亮急切地问道。 “我哪知道，我这又不是派出所。” 大爷不耐烦地翻他一眼，摆摆手。 真搬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陈海亮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小区，无助地靠在墙边，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小孟就这样消失了。 不辞而别。 带着他送的一堆价值不菲的礼物，一个口信都没留下。 陈海亮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对小孟好像并没有多少了解。 他们两人是在聊天交友软件上认识，小孟所有的一切信息都是她告诉他的。 除了知道她不是滨城本地人，知道她的年纪，其他的，一无所知。 小孟甚至从没把他带到亲戚朋友面前，没把他介绍给朋友。 现在他该去哪里找他？ 他突然意识到，他可能被骗了。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蠢！”陈海亮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 这么长时间他的深情付出，喂了狗！ 现在他该怎么办？哪里去讨回损失？ 中介公司和4s的定金就要硬生生损失了吗？ 陈海亮心痛得快无法呼吸。 媳妇跑了，钱亏了，工作没了，他怎么这么惨！ 陈海亮恨不得仰天长啸，哭诉老天爷对他的不公。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 小孟跑了，齐远航没跑啊，他可以找齐远航讨要损失！ 这次他被抓起来，说到底，都是齐远航的错！ 要是他及时把卖房款转给他，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陈海亮一刻不停，立刻拿出电话，拨打齐远航的手机。 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齐远航不会接。 如果不接，他会一直打，再不接，就杀去齐远航他家。 他就不信，齐远航也搬走了！ 他预料得很准，齐远航果然不接电话。 陈海亮不信邪，又打了好几遍，依然无人接听。 他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嘴里骂骂咧咧。 “王八蛋，敢不接电话，你给我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冲到街上，招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齐远航家。 有了他爸妈的教训，他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猫着腰，鬼鬼祟祟地跟在一个住户后面，溜进了小区。 站在齐远航家门口，陈海亮却傻眼了。 他没有门禁卡！ 进不去楼！ “该死的！” 陈海亮烦躁地挠了挠头，只能按响齐远航家的呼叫器，寄希望齐远航能给他打开大门。 第83章 你家房子还在吗? 陈海亮按响了齐远航家的对讲器，对讲器“哔哔”响了半天，没有人回应。 齐远航不在家？ 去哪了？ 难不成还得等在这？ 陈海亮早上回家后胡乱吃了点饭就跑出来，到现在滴水未进，已经头晕目眩，有点支撑不住。 再让他等，他只怕得栽倒在地上。 陈海亮咂巴咂巴干渴的嘴唇，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是在这继续等，还是出去吃点东西再来？ 就在他愁肠百结之时，一个老太太拎着把扇子走了过来。 陈海亮眼珠一转，快步上前，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婆婆，我忘带门禁卡了，您能帮我开一下门吗？”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狐疑道：“你不是我们这栋的，你找谁？” “602，我表哥家。” 陈海亮把齐远航家的门牌号报了出来。 老太太更加怀疑了：“602？那家上个星期搬走了，说是把房子卖了。” “搬走了？”陈海亮愣住了，“您没搞错吧？” 老太太白他一眼：“我一直住在这栋楼，还能记错？小伙子，你到底找谁啊？别在这儿鬼鬼祟祟。” 陈海亮心乱如麻，齐远航真的搬走了？ 他怎么会搬走呢？他不是刚卖了房子吗？ 莫非又卖一套？ 那岂不是卖了两套？ 这加起来得快一千万了吧？ 陈海亮的口水立刻涌了上来。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齐远航的对话框，立刻给他发了消息。 “远航，你在哪？” 没有红色感叹号，没有被删除！ “难道这小子还对月莉那蠢丫头旧情难忘？” 陈海亮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再次拨通了齐远航的电话。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电话接得很快，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喂？” “齐远航！你小子总算接电话了！”陈海亮都要喜极而泣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他妈害老子在里面蹲了十天，你倒是悠闲自在！” “哦？你出来了？” “当然，不出来能跟你打电话！”陈海亮没好气地道。 电话那头的齐远航语气平静：“恭喜。” 恭喜？ 陈海亮冷笑一声，老子现在一无所有，你倒来恭喜我？ 不过他决定了，要和齐远航好好谈谈。 只要他肯拿钱出来给他买房，他就原谅他，不再计较被他害到蹲拘留所这件事。 ”我现在房子没了，车子没了，工作没了，老婆也跑了，这都是你害的！” “你把老子害得这么惨，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跟你没完！” “你想怎么样？”齐远航态度非常友好。 “我要你赔偿我的损失！”陈海亮立刻觉得有门，“我听说你卖了两套房，少说有一千万吧？给我五百万，这事就算了，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在陈海亮以为齐远航要拒绝的时候，齐远航突然问了一句：“你家的房子还在吗？” “什么？”陈海亮愣住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齐远航语气依然平静，再次问道，“你家的房子还在吗？” “当然在啊，不在能去哪？”陈海亮简直一头雾水。 “我善意提醒你，你最好再确认一下。” 、“你到底什么…….” 陈海亮话还没说完，齐远航又把电话挂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陈海亮吼完这句话，立刻又给齐远航拨电话过去。 这一次，齐远航怎么都不接。 可他那句话，“你家房子还在吗？”却固执地在陈海亮耳边回想。 这小子到底在暗示什么？ 他早上才从家里出来，明明一点问题没有…… 难道起火了，上了电视，自己在外面没收到消息？ 陈海亮急了，那可是他们一家人最后的希望，不能出一点事！ 他再顾不上别的，边往外跑，边给他爸妈打电话。 没人接！ 陈海亮都要疯了！ 他爸妈的电话永远都没人接，也不知道买来干嘛！ 不是说用柚子叶水洗手会好运吗？ 他怎么这么倒霉！ 陈海亮飞速跑出小区，在门口叫了辆出租。 这一路，他心跳如鼓，竖起耳朵，认真辨认有没有救火车的声音。 好在风平浪静，等他到了小区门口，能清楚看到自家那栋楼好好地立在那里。 没有被烧！ 那齐远航的话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齐远航不是随便说的，有什么寓意在里面。 陈海亮快速冲回家，打开房门，却见李秀芬坐在卧室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剥瓜子。 陈大强却是不见踪影。 “你怎么不接电话！”陈海亮怒不可遏。 李秀芬正满脸是笑地起来迎他，听到这话，愣了下。 “哦，在我包里，没听到电话响。” 陈海亮没心思细究，问道：“我们家房子没什么事吧？” 李秀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能有什么事啊？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吃饭没有？我厨房里给你热着。” 没事就好！ 陈海亮顿时感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也顾不上多想，忙点头。 “早上到现在还没进过食呢。” 李秀芬不敢怠慢，赶快去厨房端菜，“饿坏了吧，赶紧吃饭。” 陈海亮再等不了，接过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 李秀芬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心疼坏了，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你没和小孟一块吃饭？” “别提她了！”陈海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跑了。” “跑了？跑哪去了？”李秀芬吃了一惊。 陈海亮不想提她，问起了陈月莉。 “陈月莉那死丫头，最近回来过吗？” 李秀芬听他问起女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别说那死丫头，我都不想认她！上次回来找我们拿房本抵押，拿了钱给那赔钱货治病，我能依她？拿起棒子就把她赶……” “什么？！” 陈海亮如遭雷击，筷子上的红烧肉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轰地站起身来。 “她还来过没有？” ”没有，她敢来！我把她腿打断！” 陈海亮却像是没听到李秀芬的话一样，脸色惨白，嘴唇哆嗦。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房本，陈月莉，齐远航…… 这些词语在他脑海里不断地旋转、碰撞，终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 “妈！快找找你的房本还在不在 ！” 第84章 房本哪去了? 陈海亮死死盯着李秀芬，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妈，我问你，我们家的房本还在不在？” 李秀芬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 “肯定在啊，我还能把那宝贝弄丢了不成？我的东西藏得可隐秘了，谁也找不到。” “真的？”陈海亮半信半疑，“你赶紧去看看，别是被那月莉死丫头给偷走了！” 李秀芬笃定地道：”那不能，我的东西我有分寸，她拿不走。再说了，月莉她敢动我的东西？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她像是想起什么，怀疑地看着陈海亮。 “不会是你想拿我的房本，找不到，就骗我自己拿出来？” “我告诉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你妈什么都可以给你，就这房不能给！在我死之前，你想都别想！” 李秀芬天天晚上坐在电视前收看滨城的民生新闻。 老母亲被儿子哄着，卖了房子给儿子买新房，结果前脚卖，后脚就被赶出家门，只能睡桥洞、睡草棚。 这样的新闻实在太多，看得她心惊肉跳。 这套房子是她和陈大强辛苦了一辈子才买下来的，是她的命根子，她要死死守着，谁都不给。 “妈，你在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 陈海亮没想到他妈竟然防他，顿时怒了，大吼道。 李秀芬撇撇嘴，没吭声。 “你太伤人心了，我不管了，到时候这房子没了，也不关我的事！” 陈海亮气急败坏，用力拍着桌子，眼睛都红了。 李秀芬见他这样，吓一跳，倒反过来安抚他：“哎呀，我不是不信你，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别伤心。” “我和你爸死了，这屋里啥都是你的…….” 陈海亮又是一拍桌子。 “我现在没心思听你说这些，你快看看房本在不在，我担心月莉那死丫头把房本偷去抵押贷款了，我们家可就完了！” 陈海亮没心思跟他妈计较，焦急地催促。 “那丫头蠢得没边，蠢劲上来了，谁知道会干什么。” “不能吧！” 李秀芬被他这番话吓得心头一跳，手里的瓜子也不香了。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快步走进卧室，还不忘把门给反锁上，生怕陈海亮偷看，发现她的宝贝藏在哪。 陈海亮心里直发慌，哪里还吃得下饭，放下饭碗，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哗啦……”卧室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是李秀芬不敢置信的惊呼声：“我的东西呢？！” 陈海亮心头一沉，冲到卧室门口，用力拍打房门。 “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秀芬的声音在打抖。 “我的东西呢？我明明放这的！” “你快开门啊！到底怎么了！” 陈海亮气急败坏了。 “咔嚓”，房门打开，李秀芬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妈，房本呢？！” 陈海亮一把抓住李秀芬的肩膀，着急地问道。 李秀芬后退两步，指着柜子。 “不、不见了……房本不见了，户口本也不见了……我明明放在一起……” 陈海亮忙跑到柜子面前，就见抽屉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他蹲下身，就去翻找：“你放抽屉里的？” “不，不在那！” 李秀芬瘫在床上，指着黑洞洞的柜子。 “我放隔板上的。放在一个牛皮文件袋里，我们的房本，户口本都在一起。” 陈海亮立刻站直身，脑袋凑过去看。 隔板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抱有一线希望，转头问：“你会不会记错了，放在了别的地方？” 李秀芬一拍床铺：“不可能！我一直放在那！” “爸呢，会不会是爸挪地方了？” “不会！你爸根本不管这些事！” “没准呢，没准他看到了，给你挪了个地儿？” 陈海亮很清楚，一旦房本真被陈月莉那个蠢货拿到，肯定已经换成钱了！ 而怎么才能换到，他很清楚，只怕这房子再不姓陈了！ 他现在只能祈祷，是陈大强把房本换了地方。 “爸去哪了？” “说是在家里闷，出去散步了！” “个死老头，就不能好好在家呆着，没事出去瞎晃啥！” 李秀芬心情不好，迁怒到了无辜的陈大强身上。 陈海亮没功夫和她说话，直接拨了陈大强的电话。 这次没让他久等，电话只响了一声，陈大强就接起来了，估计电话就拿在手上。 陈海亮直接问：“爸，我家房本你看到没有？” “你妈收着，怎么了？小亮，我告诉你，你别想打房本……” 陈大强话还没说完，陈海亮就挂断了电话。 “我爸，没拿！”陈海亮手都在抖。 李秀芬痛骂道：“一定是月莉那个死丫头偷走的！肯定是她！肯定拿去贷款，给那个小月治病！” “不对，她拿着房本没用！” 李秀芬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脸上表情变得轻松。 “她拿着房本没用。前几天电视演了，有老婆拿着写着夫妻名字的房本去抵押，银行不给办，必须房本上的都同意，才能抵押。” “妈，那是正规银行！”陈海亮无语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高利贷？只要有房本就能贷，人家那不叫贷款，叫借钱！到期不还，直接拿借条收房。” “他们有的是办法，你根本没法跟他们对着干！就算我们去告，法院判我们赢了，不用给他们钱都没用，惹了他们，这辈子别想安生！” “高利贷？” 李秀芬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再没文化，高利贷还是听说过。 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啊！ 前面楼那家人借了高利贷没还，天天有人往他家门口泼血，大晚上钻进他家放火，差点把他们一家烧死。 后来还是把房子卖了，才还上债。 他们可不能沾上这东西！ “这个死丫头！造孽啊！”李秀芬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我还以为她不来了，就安生几天，没想到她憋着这么个坏，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她搞散了自己的家还不算，现在又来搞我们家，她怎么就这么歹毒啊！” 陈海亮完全慌了，他做保安，对于高利贷了解得比较多。 真要是惹到他们，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不行，我得赶紧找她把房本要回来！” 陈海亮掏出手机，拨通了陈月莉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 “喂？” 陈月莉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陈月莉，你个死丫头，你把我家的房本弄哪儿去了？！” 陈海亮对着电话怒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就在陈海亮以为陈月莉要开口解释的时候，电话被挂断了。 “喂？喂？陈月莉！”陈海亮对着电话大吼大叫。 可是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第85章 再给你点提示 陈海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陈月莉竟然把他的电话挂断了！ 刚才被齐远航挂断电话，现在又被陈月莉挂断电话！ 陈海亮满腔的怒火瞥在喉咙处，不断发酵膨胀，几欲喷薄而出。 “贱人，敢挂我电话！” 陈海亮喘着粗气，再次拨通陈月莉的电话。 然而，无论他怎么打，电话那头都是“嘟…嘟…”的忙音…… 陈海亮气得一脚踹翻了家里的垃圾桶，塑料桶翻滚着撞到墙上，里面的垃圾洒落一地。 “妈，去哪找那个死丫头？” 陈海亮暴躁地抓了抓头发，恨不得把陈月莉抓过来暴打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 李秀芬也是一肚子火，但儿子问到她了，还是得拿个主意出来。 “去医院！那死丫头不是成天宝贝她那个病秧子女儿吗？肯定在医院！” “我这就去，这次找到她，看我不把她打得鼻青脸肿，爹妈不认！” 他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像是要提刀上阵砍人。 “那个祸害精罗小月，老子把她扔垃圾筒里！” 李秀芬牙齿磨得“咯咯”响：“对，让她害人！老娘找到她，一口一口把她咬来吃了！走！” 她就要跟着陈海亮往外走。 “你跟着我干嘛？就你那慢动作，等走到医院天都亮了！”陈海亮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在家等着，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李秀芬想想也是，自己这把老骨头，跟着去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拖儿子后腿。 她停下脚，叮嘱道：“你小心点，一定要把房本拿回来！真拿不回来，我们都得睡大街。” “知道了知道了！” 陈海亮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就去拉门。 门一打开，他爸陈大强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塑料袋，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大晚上又去哪儿？才回来就不消停！” 陈大强看到儿子要出门，立刻摆出一家之长的架势，准备训斥他。 “你个废物，家都快没了，还来管我？” “只知道东逛西逛，屁钱挣不到一个，在我面前摆什么老子的款！“ “当你儿子倒了八辈子的霉！没用的老东西！” 陈海亮正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发泄，陈大强这话一出，就像是打开了阀门，他再忍耐不住，对着陈大强“卟卟”一通喷射。 “你……” 陈大强被儿子喷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你什么你！”陈海亮一把推开他爸，怒气冲冲地下了楼，“老废物！别挡老子的道！” 陈大强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指着儿子的背影，浑身发抖，“这小子……这小子……” 李秀芬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陈大强这副模样，没好气地把他拽进屋。 “你在这装什么？还不嫌丢人？赶紧进来！” 陈大强这才悻悻闭了嘴，跟着李秀芬进屋。 “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陈大强一进屋就忍不住抱怨，“越来越不像话！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秀芬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月莉把家里的房本偷走了！要是拿不回来，这房子就是别人的了！” “什么？！”陈大强再顾不上陈海亮的态度，着急地问，“你说什么？房本？怎么回事？” 李秀芬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陈大强听得目瞪口呆。 “这个死丫头！是要断我们家生路！” 陈大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秀芬抹着眼泪骂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个东西！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她掐死！” 陈大强更是惶然，“小亮他……” “他去找那死丫头了，希望能拿回来！” 夫妻俩忐忑不安地在家里等着，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陈海亮身上。 …… 陈海亮出了门，准备打出租，却不知道该去哪家医院。 滨城那么多家医院，难道要一家一家去找？ 这可是个大工程。 陈海亮汗都急出来！ 这个蠢婆娘，真会给人找麻烦！ 突然间，他灵光一闪，想起了齐远航。 齐远航原本不是打算给罗小月捐肾吗？ 肯定知道是哪家医院。 他摸出手机，给齐远航发了个微信：“你知道陈月莉带罗小月在哪看病吗？” 齐远航这个时候正陪着小磊玩拼图，听到微信响了一声，拿起电话一看，是陈海亮的消息。 他嘴角勾起，微微一笑。 还不算笨，稍给点提示，就明白了。 现在还得再给他点提示。 “一医院肾病科，住院部七楼。” 齐远航敲出一串字符，发送出去。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如果没住院，估计在医院附近租房，她们每周要做透析。” 齐远航知道陈家的房本上，一家四口的名字全在，陈月莉想在银行贷款，根本不可能。 如果真的拿到了钱，那就是找的贷款公司。 至于找的哪一家，就看她的运道了。 等陈海亮找到她，知道房本被抵押，心情肯定很复杂。 以他的性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那就不好说了。 齐远航遥想了下，脸上笑容更深。 想必会很精彩。 这时陈海亮的消息又来了。 “她是不是拿房本贷到款了？” 齐远航把手机放到一旁，不再理会。 接下来的事，得靠你自己搞定。 其实陈海亮发消息时，没指望齐远航会搭理他。 哪知道齐远航不仅理他了，还给了他重要信息。 这让他心里很感慨。 看来齐远航真把他当大哥对待，关键时刻，愿意帮他一把！ 这就是他的人格魅力！ 虽然后来的信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再没有了回音，他也不在意。 现在的消息足够了。 他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打了车直奔一医院住院部七楼。 从七楼电梯出来，他两步冲到护士站。 “你好，请问陈月莉在哪间病房？” 护士瞥他一眼：“出院了。” “出院了？不可能吧，你再查查看，说不定没出呢？”陈海亮不死心地道。 “早出了。” 护士把电脑里的记录翻给他看。 陈海亮顿时傻了。 还真出了。 这不在医院，又去哪里找她们？ 医院门口的出租房？ 医院外前后左右一大片都是小区，她们租的哪里？ 自己要怎么找？ 陈海亮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第86章 只能联系罗子豪 护士小姐见陈海亮脸色惨白，关切地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我没事……”陈海亮晃晃脑袋，“你知道她住哪吗？” 见护士怀疑地看着自己，陈海亮忙解释：“我是她哥，亲哥。” 护士了然地点点头，翻出记录本。 “电子管厂宿舍区……” “不用念了。” 陈海亮无力地摆摆手，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医院。 这死丫头留的是家里的住址！ 陈海亮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很想仰天长啸。 他妈不是说用柚子叶水洗手办什么事都会顺利吗？ 怎么到他这就没用了？ 诸事不顺啊！ 说起来，他以前的日子很逍遥。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是吃香的喝辣的，嘛事不愁。 突然之间，一切就变了。 他莫名其妙被关进了拘留所，美好生活全部泡汤，现在连自己家的房子都快保不住。 陈海亮不由得扪心自问。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倒霉的？ 是从罗小月那个丧门星到自己家里开始，是从陈月莉那个死丫头离婚开始！ 陈海亮牙关都要咬碎了，眼中凶光毕露。 陈月莉，你给我躲好了，别叫我找到你！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到底该去哪找？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李秀芬打来的。 “怎么样？找到她们了吗？”李秀芬焦急地问道。 “没有，她们不在医院。” “不在医院？那她们能去哪啊？” 陈海亮沉默了一会儿，恶狠狠地道：“明天开始，老子一早就在医院门口守着，不信她不来医院！” 局子他都蹲过了，还怕蹲医院？ ---------- 医院旁的一间出租屋内，陈月莉瘫坐在沙发上，浑身都在发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海亮会这么快发现房本不见。 她太了解自家人的德行。 陈大强和陈海亮就是甩手掌柜，家里的大小事从来不管，根本不知道房本放哪。 而李秀芬把房本收好后，要是没人提醒，估计也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想不起来去看一眼。 她计划得天衣无缝，等罗子豪创业成功，带着钱回来，她赎回房本悄悄放回原位，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没准他们连房本消失过一段时间都不会知道。 现在倒好，计划赶不上变化，陈海亮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现房本不见了！ 按时间来算，今天是陈海亮从拘留所出来的日子，他怎么好巧不巧会去看房本？ 一想到陈海亮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陈月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陈海亮可不是什么善茬，从小到大都是个混世魔王，欺负起她这个亲妹子来从不手软。 她丝毫不怀疑，要是让陈海亮知道她偷偷把房本拿去抵押贷款，肯定会把她往死里打。 到时候别说罗小月，她自己都得进医院！ 还有李秀芬，发起狂来，更是可怕。 家里的地板都会被她跳穿。 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从自己这里把银行卡抢去。 罗小月，也一定会被他们赶到大街上，不让自己再去管她。 这不是要罗小月的命吗？ 罗子豪回来，她怎么交待？ 陈月莉越想越害怕，坐在沙发上，脸色比纸还白，手脚冰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目光转向房门，死死盯着。 仿佛下一秒陈海亮就会提着刀破门而入。 “小月，小月……” 陈月莉发了会呆，招呼正在看动画片的罗小月。 罗小月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看着一无所知的罗小月，陈月莉心里更加难受了。 不行，她不能让罗小月被陈海亮赶出去，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因为没有钱做透析而死去！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躲在家里，哪都不去，不让他们找到！ 陈家人从来没有关心过罗小月的病情，不知道她在哪个医院治病。 滨城市那么多医院，陈海亮一家家去找，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过来。 对，就这么做！ 接下来的两天，陈月莉成了惊弓之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菜都不敢出去买，一日三餐全部靠外卖解决。 每次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的心都会猛地一跳，冲到门边小心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是陈海亮找上门来了。 她倒是能够忍受在家里不出去，罗小月却受不了。 陈月莉租的是一室一厅的房，罗小月晚上在卧室睡觉，白天就在客厅看电视。 第一天第二天还行，第三天就闹着要出去。 “阿姨，我们去商场嘛，我要买洋娃娃，我还想要新裙子。” 罗小月指着电视机里的动画人物，摇晃着陈月莉的胳膊撒娇。 陈月莉哪敢答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小月乖，阿姨身体不舒服，过两天好点了再带你去买，好吗？” “不嘛，我就要今天去，我就要今天去！” 罗小月不依不饶，小脸涨得通红，说着说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你不是说你有钱了吗，有钱了为什么不给我买？小气鬼！抠门！” ”不是这样啊小月，后天你去做透析，我们透析完了就去商场好不好，阿姨带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陈月莉被她骂得心慌意乱，开起了空头支票。 罗小月显然不相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边哭边用力把她推开。 “我不要你！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要找爸爸！我要出去！我不要被你关在家里！你是坏人！呜呜呜……” 陈月莉吓一跳，这要是被陈海亮听到可怎么办！ 她抱住罗小月，不停地哄着她：“小月乖，别哭了，别哭了，阿姨明天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要现在去找爸爸！我要爸爸！你是骗子！” 罗小月用力挣扎，想要去开门。 “小月！你冷静点！你听我说……” 她的小身子灵活地一扭，从陈月莉怀中挣脱出来，哪知道一个没站稳，“砰”的一声，额头重重撞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小月！” 陈月莉惊呼一声，抱起罗小月，看到她额头红了一大片。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罗小月捂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嘶哑了，小脸苍白得吓人。 陈月莉看她这样，咬咬牙。 当初她曾向罗子豪做过保证，不到紧要关头不去打扰他，可现在这情况，就是到了紧要关头！ 现在，只能联系他了！ 第87章 做生意去了 “小月别哭，阿姨这就给你爸爸打电话！” 陈月莉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指，找到罗子豪的电话号码，把那串早就铭记在心的数字拨了出去。 只要罗子豪能回来，一切难题便都迎刃而解，她也不用再提心吊胆。 可是，她接连给罗子豪打了好几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她不甘心，又发了微信：“子豪，小月病情越来越严重，吵着要见你，你能不能回来看看她。” 消息发出去后，久久没有回音。 这是怎么回事？ 陈月莉心里开始发慌，尝试着拨打微信语音电话。 她紧紧握住话筒，那一声声音乐，就像一记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可惜那一记记重锤并没有把罗子豪敲出来，只听“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对方无应答。 她接受了微信的建议，稍后再拨，可无论她什么时候拨，对方仍无应答。 接下来的时间，陈月莉反复拨打电话，反复发消息，却一点回音没有。 罗子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踪影。 “该不会出事了吧？会不会出了意外？” 陈月莉紧张了，开始胡思乱想，担心得不得了。 “你爸爸去哪了？你知道吗？”陈月莉乱了手脚，问罗小月。 罗小月早停了哭泣，重新变成了那个乖巧的小姑娘。 “他做生意，电话没信号。” 罗小月扭过头，扑闪着大眼睛，很认真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 陈月莉怀疑地看着她。 “我爸爸以前都是这样。” 罗小月重新盯着电视，不在意地道。 原来是这样！ 陈月莉松口气。 只要罗子豪没有出意外就好。 “你知道他去哪做生意？” 陈月莉还是有点疑惑，又不是去月球，怎么会没信号？ “不知道。”罗小月小大人样地耸耸肩。 “他一般会去多久？” 陈月莉还是不甘心，想问得详细点。 这都一年多了，就算那地儿没信号，莫非他一直待在里面，都不出来透透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让不让我看电视！一直问一直问！” 罗小月不耐烦了。 “行行，阿姨不问了，你看吧。” 陈月莉只得闭嘴。 这次的生意事关重大，看来是得待久点。 不过自己给了发他那么多信息，他出来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陈月莉安慰自己。 时间转眼过去，很快到了罗小月做透析的日子。 一大早，陈月莉就起床了，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把罗小月叫醒。 “小月，今天我们要早点去医院，阿姨给你买了好吃的，快点起床！” 罗小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道：“阿姨，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去医院啊？” “早点做完透析，早点回家看动画片。” 陈月莉一边说着，一边帮罗小月穿衣服。 罗小月似乎听懂了她的解释，乖乖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陈月莉帮罗小月穿好衣服，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一起出门。 为了怕被陈海亮看到，她决定走一医院最偏僻的那道小门。 今天确实还早，通往医院小门的道上都没什么人，非常清静。 只有路边的绿树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陈月莉边走边留神背后的动静，心都快要跳出喉咙。 前面只要拐个弯，就是医院小门，进去就安全了。 她相信，陈海亮再浑，也不可能在医院里动手打她。 就在这时，陈月莉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心中一紧，刚转过身去查看，便觉一股劲风迎面袭来。 陈月莉下意识头往后仰，想要躲过。 可惜她的反应慢了点，只听“叭”的一声，一个巴掌响亮地甩在她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劲道十足，陈月莉被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脚。 她只觉头晕目眩，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她晃晃头，茫然地盯着面前“噔噔”向她靠近的陈海亮，全身直打哆嗦。 陈海亮来了。 她的哥哥陈海亮找来了！ 陈月莉心中大骇，想拔腿就跑，双腿却像被钉子牢牢钉住，挪不了半步。 罗小月被这架势吓住，在旁边惊声尖叫，“啊啊！阿姨！阿姨！” “闭嘴！” 陈海亮霍地转过脸来，凶狠地盯着她。 那暴戾的模样，像是随时就能伸出手把她的脖子掐断。 “再叫，老子弄死你！” 罗小月的叫声戛然而止，惨白着一张脸，瑟缩在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陈海亮重新扭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陈月莉。 他此刻满腔怒火，恨不能全喷发出来，把陈月莉这个愚蠢的女人烧成灰烬。 这几天，他和李秀芬陈大强每天天不亮就守在一医院的各个大门旁，眼巴巴地看着进出的行人，指望能看到陈月莉的身影。 等待的煎熬与即将失去房子的恐惧转变成了滔天怒火，在他胸腔中一再发酵，几乎将他憋死。 本来他看到陈月莉没打算动手，而是先问清楚房本在哪。 可刚才见到她没事人一样牵着罗小月不紧不慢地往医院走，哪里还忍得住，手掌已经比脑子先出了手。 陈月莉的脸瞬间肿了，站在那摇摇欲坠，下意识地捂着脸，不敢抬头去看陈海亮。 陈海亮厌恶地瞥她一眼，不再理她，摸出手机给李秀芬打电话。 “妈，找到了，在西门，你们快过来。爸那边，你给他打电话，行，你快…….” 陈月莉眼看着陈海亮专心打电话，心中燃起一线希望。 她压低声音，对缩在一旁的罗小月道：“跑！” 说完一把抓住罗小月的手，转过身，撒腿就跑。 拐过那道弯，就是医院大门，门口有保安，不可能任由陈海亮当街打人。 她们就安全了。 至于接下来怎么样，跑脱了再说吧。 陈海亮察觉到她们的动静，拿开电话，从后面追上，抬起腿，狠狠踹在了陈月莉的背上。 陈月莉身体向前一扑，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双手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罗小月被她牵连，一块摔倒在地。 陈海亮这几天来的怒气，全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他这么倒霉，老婆跑了，钱没了，车没了，房子没了，全是这个蠢女人造成的！ 不对，还有旁边那个死丫头！ 陈海亮一双眼布满了血丝，凶狠的眼光慢慢移向罗小月，像要把她千刀万剐。 罗小月早就见识过他的野蛮，现在见他这么痛打陈月莉，又这么看着自己，胆都吓裂了，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陈海亮不再理会她，又转向陈月莉。 “呃！” 陈月莉痛苦地趴在地上，慢慢用手掌支撑着，想要爬起来。 刚艰难地站直身体，陈海亮又是一脚踢过去，将她重新踢翻在地。 陈月莉吓坏了，她有种感觉，她哥是真发怒了，搞不好会把她打死在这。 “救命！” 她嘶哑着喉咙大叫。 “给老子闭嘴，要不然我把那死丫头的舌头割了！”陈海亮阴森森地道。 陈月莉吓得马上闭了嘴。 “房本在哪！”陈海亮一脚踏在陈月莉后背上，怒声问道。 第88章 痛打脑残女 陈月莉胆都吓裂了，声音打颤，却还在装傻。 “我……我不知道，什么房本啊……” 陈海亮不耐烦了，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扯起来。 扬起巴掌，劈头盖脸，“啪啪”又是两巴掌扇上去。 “说！房本在哪里！不说老子打死你！” “我真的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啊？” 陈月莉脑袋里全是嗡嗡的声音，她下意识地辩解，尽量低下头，想要躲过去。 这时，耳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李秀芬和陈大强飞奔而来。 陈月莉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爸妈，可怜巴巴地叫了声：”爸，妈……“ 她的两边脸肿得老高，五根手指印清晰的印在上面，嘴角渗出了血丝。 罗小月则直挺挺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看到陈月莉和罗小月的惨状，李秀芬和陈大强毫不同情，齐齐冲上到陈月莉面前，指着她大吼。 “你这个不孝女！我们家的房本呢？你偷到哪去了？不要脸的东西，吃里扒外！ 李秀芬更是扑上去，对着陈月莉又打又掐。 这几天守卫一医院的工作太过辛劳，她和陈大强黑了瘦了一大圈，头发都白了，看着老了十岁不止。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不孝女造成的，她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恨！ 她真想狠狠咬陈月莉一口，看看她身上流的血是不是黑的！ “妈，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陈月莉吓得脚都软了，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喃喃辩解。 李秀芬哪肯信她，抬手狠狠掐在她的手臂上，大声问道，“房本呢？你拿哪去了！” “我……我已经抵押了。” 陈月莉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眼泪叭叭直往下掉。 李秀芬却是不信：“哪个贷款公司？” “我……我不知道。” 陈月莉哪敢说。 万一他们把钱退了，罗小月治病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陈海亮怒不可遏，劈手又是两巴掌。 陈月莉再经受不住，“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哥，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她看着地上的鲜血，真的怕了。 旁边有经过的病人看了，忙过来劝架：“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打女人？“ 李秀芬火冒三丈，顾不上家丑不能外扬，指着陈月莉控诉。 “我养的好闺女，把我家房本偷了，拿去抵押养外面的野男人，我们一家人没地儿住了！” “妈，不是这样的，我有苦衷，你听我解释嘛！”陈月莉肿着一张脸，费劲地辩解。 围观的群众明白了，这确实是这家人的家务事，外人不好干涉。 而且这女儿的做法太离谱，是该好好教训。 “怎么能这么做？要是我女儿，我也打。“ 大家议论着散开了。 李秀芬双手叉腰，气得呼哧呼哧直喘。 ”你不可能贷到款，没有我们到场，银行不可能贷款给你！“ 李秀芬心中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房本还在陈月莉手里。 “赶快给我拿出来，我让你哥饶了你。” 陈家三口人六只眼，虎视眈眈地盯着陈月莉。 “快说，房本在哪！” 陈月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道：“房本不在我这里，我真的抵押了……呜呜……找的不是银行，是……是借贷公司，很正规的……” “什么？！真的抵押了？”陈海亮大吼道，”哪家公司？贷了多少钱？利息多少？！” 陈月莉瑟缩着不敢说话，哭得更加厉害。 “你说话啊！你把我们家房子抵押了多少钱？！”陈海亮气急败坏地吼道。 “四……四十万……”陈月莉的声音细若蚊蝇。 “四十万？！” 李秀芬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们家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地段不错，还有拆迁的希望，中介挂的价是八十多万，这死丫头竟然只抵押了四十万，这不是摆明了被骗吗？！ “你……你这个败家玩意儿！”李秀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月莉的鼻子骂道，“你知不知道那房子是我们家的命根子，你好大的胆子，敢拿去抵押！” “妈，我……我也是没办法……”陈月莉哭着辩解道，“罗小月她需要钱治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啊……” “治病？治什么病？她一个外人，关你什么事？！” 陈海亮怒不可遏地打断她，一把揪住陈月莉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我们家欠她的？你为了她把你的家搭进去，还要把我们家也搭进去？！” 陈月莉被他扯得脑袋直往后仰，一边双手挥舞，拼命想要从他的手中解救出自己的头，一边解释。 “不会搭进去，这只是暂时的，先救她的命……” “救救救！你就知道救！你咋不去抢银行呢！”陈海亮气急败坏，一脚踹在陈月莉腿上，“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哥，求求你，别打了，饶了我吧！” 陈月莉失声痛哭，苦苦哀求。 李秀芬也在一旁哭天抢地：“作孽啊，作孽啊！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一辈子，就攒了这么一套房，让你给败光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陈大强拿出当家主人的威仪，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赶紧问问清楚，找哪个公司贷的款，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房本赎回来。” 陈海亮这才松开陈月莉，指着她鼻子骂道：“是不是罗小月那个短命鬼爹教你的？他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全家！” “不是的，不是的……”陈月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是我自己……” 话说一半，她猛地反应过来，这是齐远航给自己出的主意！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出来，可当时那个情况，自己病急乱求医，听到他的话，根本没法分辨是否可行，便急急照着去做了。 现在想想，是他计划好了这一切，就等着自己一步步往陷阱里跳！ 王八蛋！ 我到底怎么他了，他要这么害我！ 陈月莉眼睛涨得通红，恨不得冲到齐远航面前，把他碎尸万段。 第89章 把这死丫头扔了 （友情提示：借款这里无脑写的，也请大家无脑看，就图个爽字） 陈海亮没有心思去管陈月莉的内心想法，挥起手掌又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你个败家玩意儿！你，你……” 正在这时，医院的保安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制止。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打女人呢！” “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陈月莉看到保安，像是看到救星，连忙哭喊着向他求救。 李秀芬见状，快步上前，指着陈月莉向保安诉苦。 “这个不孝女！把我们家的房本偷去卖了，那可是我们一家人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的房子啊，她倒好，拿去养野男人！养野男人的女儿，你说该不该打啊！” 李秀芬越说越激动，老泪纵横，”我们以后住哪儿啊？你让我们睡大街吗？你这个没良心的……” 边说边扑上去拼命捶打。 她后悔啊，陈月莉一离婚，就该把门换锁，再不让她回来！ 也就不会有这场祸事！ 陈月莉被骂得狗血淋头，却无力反驳，只能一个劲儿低着头哭。 保安一听是这事，瞧了眼被打得像猪头一样的陈月莉，不敢多管。 他冲陈海亮挥挥手：“既然是你们的家务事，要不回家处理，要不去派出所处理，别在这打，真闹出人命，我们脱不了干系。” “行。” 陈海亮答应一声，揪住陈月莉的头发，恶狠狠地往前扯。 “走！你现在住哪，带我们过去，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老子打死你！” 陈月莉转过身就要去拉地上躺着的罗小月：“小月，小月。“ 李秀芬厌恶地皱了皱眉，冲着陈月莉吼道：“赶紧把她扔了！我们陈家可没义务养一个外人！” “你们不能这样对她！她还是个孩子。” 陈月莉挣扎着要去拉罗小月，却被陈海亮一把推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我看你是真疯了！” 一直昏迷的罗小月却在这个紧要关头醒了过来，她翻身坐起，两步跑到陈月莉面前，抱着她的腰哇哇大哭。 “阿姨……不要丢下我……我爸爸……我爸爸……爸爸……他会回来……会带很多钱回来……给我治病……” “治病？治个屁！”陈海亮气急败坏，“他就是个骗子！骗我们的钱！” “不……不是的……”罗小月哭得更厉害了，“爸爸……爸爸不会……” 要是罗子豪出现，罗小月却不见了…… 罗子豪肯定会怪罪自己，那自己这么久的努力和付出又算什么呢？ 陈月莉不由得打个冷战，向陈海亮哀求道：“哥，你行行好，把小月也带回去吧。她爸爸马上就会回来，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海亮犹豫了，他看着哭得可怜兮兮的罗小月，又看了看一脸哀求的陈月莉，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 陈月莉这么笃定罗子豪会回来，莫不是那小子给了她什么承诺？ 万一他真拿钱出来，结果因为罗小月不在，自己没有拿到，那岂不是可惜？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行，先把她带回去。我丑话说到前头，给她口吃的就不错了，治病？想都别想！” 说完一把揪住陈月莉的头发，连拖带拽地往前走。 陈月莉被他扯得跌跌撞撞，疼得直抽气，几次差点摔在地上。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罗小月死死抓着陈月莉的手，一步也不敢松，生怕真的被扔下。 李秀芬和陈大强跟在他们后面，一路骂骂咧咧，咒骂陈月莉的不孝和罗小月的晦气。 “我早就说过，这丫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信！现在好了，家都被她败光了！” 陈海亮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疼得陈月莉惊呼两声。 周围行人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议论纷纷。 李秀芬就负责哭诉陈月莉的罪行，躁得陈月莉头都抬不起来。 “哥，你放了我吧，我不会跑……” 陈月莉受不了众人鄙视的目光，低声哀求。 “放你？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陈海亮怒吼一声，一巴掌甩在陈月莉后脑勺上，打得她眼冒金星，不敢再多话。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来到陈月莉租住的小区。 陈海亮看着眼前环境清幽，绿树成荫的小区，气更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陈月莉啊，你还有脸住这么好的地方！我们一家人被你害得快睡大街了，你倒好，躲在这里享福！” 陈海亮说着，又是一巴掌扇在了陈月莉的后脑上。 陈月莉头晕目眩，只能生生扛住，不敢有任何怨言。 待乘上电梯进了出租屋，陈大强关上门后，陈海亮才甩开陈月莉的头发。 “滚去把合同拿出来！” 陈月莉不敢怠慢，战战兢兢地跑到电视柜前，把抽屉抽出来，从下面的隔板上拿出个文件袋。 李秀芬看得眼睛里快冒出火星来。 这死丫头倒学得快，把她藏东西的法子学了去。 陈月莉在李秀芬杀人般的眼光注视下，抖擞着手，拿出借款合同和借贷公司的名片递给陈海亮。 陈海亮接过合同，只看了一眼，抬头瞪向陈月莉。 “借款五十五万？你跟我们说四十万？” “不是不是，借的真是四十万，三个月利息是十五万，加起来就是五十五万，我三个月后还他们五十五万，就能拿回房本。” 陈月莉忙解释。 “一个月五万的利息？他们怎么不去抢！这么高的利息你也敢借！你长了的猪脑？” 陈海亮怒吼着，把借款合同用力敲在陈月莉头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这是高利贷！是会吃人的！” 陈月莉吓得瑟瑟发抖。 她当然知道这是高利贷，可是为了罗小月，或者说为了罗子豪，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有钱就行。 “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钱还上，一定会把房本赎回来。” 陈月莉哭着保证。 “还上？你怎么还？”陈海亮冷笑一声，“你有收入吗？” “罗子豪……”陈月莉刚说出罗子豪的名字，想到陈海亮不认识他，又急急道，”小月的爸爸会拿钱来。“ ”他给你说的？他什么时候会来？“ 陈大强在旁边听了半晌，终于抓到个关键问题，往前探一步，问陈月莉。 第90章 银行卡交出来 陈月莉听了陈大强的问题话，一下卡了壳，不敢回答。 “指望那丫头的爸，我们全家都得住大街。” 陈海亮不再理会她，庆幸地道：“幸好齐远航提醒我看房本，要不然我们全家房子被收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来只有先筹五万元，把这个月利息付了，赎回房本。“ “齐远航？齐远航让你看房本的？” 陈月莉猛地抬起肿胀如猪头的脑袋，艰难地问。 “当然，这小子还有点人性，知道提醒我。” 陈月莉突然大叫起来：“是齐远航，是齐远航设计陷害我们，他恨我们！” 她眼里闪着疯狂的光：“是他，他让我用房本去贷款，再到你们面前拆穿我，他想害死我！想害死我们！” 陈海亮哪肯听她的话，一脚踹了过去。 “他让你贷款？贷了款给他用？你现在怕了，找替死鬼了？没用，老子现在先不和你说，等房本拿回来再和你细算。” “罗小月她爸，你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抓紧时间回来，要不然我只有把她女儿拿去卖了抵账。” 陈月莉被吼得一抖，哭丧着脸道：“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他跑哪了？这死丫头他不要了？” 罗小月尖着声音叫道：“不是的，我爸爸做生意的地方没信号。他不会不要我。” “真的真的，他以前都这样。”陈月莉忙点头。 陈海亮这会儿脑子也乱糟糟的，想了想，罗子豪再无情，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他陈海亮够浑吧？ 可真要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得当成宝，拼命护着。 不可能丢下。 估计确实是挣钱去了。 陈海亮懒得和陈月莉多说，拿起名片，见上面印着公司名和业务经理的名字。 ”金旺“财务公司，姚力鸣业务经理，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金旺？” 陈大强脑袋一阵眩晕，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他当了那么久的保安，还是听了点八卦故事。 陈月莉这次招惹的是滨城最有势力的高利贷公司啊。 陈海亮后背发凉，手里拿着的名片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赶紧扔在桌上。 “你怎么找的这家公司！” 陈月莉小声道：“他们看着很正规，规模也大，贷款的人多……” “人多？那全是托，只有你一个蠢货！” 李秀芬也慌了神，一把抓住陈海亮的胳膊，尖声问道：“怎么了？真是高利贷？” “是财务公司！”陈月莉还在弱弱分辩。 “什么财务公司！那是喝人血的饿狼！他们黑白两道都有人，催债的手段十分毒辣。” ”钱呢？贷来的四十万呢？” 陈海亮突然想起，竟然忘了找陈月莉要钱。 “那些钱我都给小月治病了，手术费、住院费、医药费，哪样不要钱啊！”陈月莉哭诉道。 “你少给我装，四十万全用完了？你拿不拿出来？”陈海亮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大吼道， “哥，小月……” 陈月莉还想争取，陈海亮上前一把抓起罗小月，就往窗子前拖。 “你不拿，老子就把她扔下去！” “扔扔！这个死丫头就是个祸害！扔下去我给她赔命！” 李秀芬恨毒了罗小月，也清楚现在只有这个法子，才能逼得陈月莉拿出钱来。 罗小月被陈海亮提得脚不挨地，惊声尖叫：“阿姨，救命！” 陈月莉果然吓坏了，一迭声道：“我拿我拿。” 她连滚带爬地跑进卧室，没一会儿拿了张银行卡出来，递给陈海亮。 “哥，都在这了，除了房租和小月的医药费，我一分没敢乱动。” 陈海亮这才扔下罗小月，劈手夺过银行卡， 李秀芬和陈大强冲到陈月莉面前，对着她又掐又打。 “你个蠢东西，我怎么生你这个玩意，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为了个不知道在哪的野男人，爹妈都不要了！” “爸，妈，不会的，小月的爸爸马上就要回来，到时候他会给你们买套更大的房子！” “你少给我开空头支票了，自己女儿生病都不管的男人，能是啥好东西，你还相信……” “别吵了！” 陈海亮冲着乱成一团的三人大吼一声。 “闹个屁，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房本赎回来，要不然真要流落街头了。”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名片，眯了眯眼。 只有给这个姚力鸣电话，跟他商量下，马上连本带利给他四十五万，能不能把房本还回来？ 这才几天，就付五万利息，应该没问题吧？ 这套房子是陈家人唯一的财产，要是真被放高利贷的抢走了，他们一家老小可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房里顿时一片安静，房里的人齐齐看向他。 “我给这个姓姚的打个电话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他说完，按照名片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 “你好，请问哪位？”一道欢快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姚经理吗？我是陈月莉的哥哥，我叫陈海亮。” 陈海亮低三下四地赔着笑脸。 “陈月莉？”姚力鸣似乎回忆了下，继续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妹妹她在你们那贷了笔款……” “贷款？”姚力鸣不耐烦地打断了陈海亮的话，“贷什么款，你直接说事。” 陈海亮咬咬牙，我这不是还没说完，你就把我打断了吗？ 不过他没有反驳，仍然好脾气地笑着解释。 “她在你们那贷了四十万，抵押的是电子管厂那套宿舍，七十四个平方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贷了三个月，利息十五万？” “怎么了？”姚力鸣不置可否。 “姚经理，我们能不能商量下，我这个月连本带利把四十五万给你还过去，你把我们抵押的房本拿给我们？” “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呢？”那边冷笑了。 “为什么不可能？” 陈海亮有点不明白，这账不是算得清清楚楚吗，为什么不可能？ “你搞清楚，你妹是找我们借款，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你妹借了我们五十五万，她要还，就得还这个数，没听说过早点还，就能还少点。”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们什么时候还，都得还五十五万？” 陈海亮傻眼了，账还能这么算？ 第91章 这是明抢啊 电话那头传来姚力鸣的冷笑：“那可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看不懂吗？” “可是，她只借了四十万啊，不是五十五万！”陈海亮着急了。 “这由得你来说？我们得看合同！” “你问问你妹，当初合同怎么签的？是我按着她手签的吗？那是她看了合同，确认没问题，自己心甘情愿签的！” “我提醒你们啊，三个月之内把钱还了，要不然，我们可要来收房了。“ “姚经理，这事不对啊，这座房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是偷偷拿来抵押，根本不合法！”陈海亮试图和他讲法律。 “哈哈哈……” 姚力鸣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你现在跟我说不合法？拿钱的时候她怎么没有这么说？少废话，五十五万，一分钱都不能少，否则……” 姚力鸣故意拉长了尾音，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陈海亮听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他知道，跟这些人讲法没用。 “姚经理，能不能通融下，我们一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陈海亮低声下气哀求。 “通融？” ”对对，求姚经理帮着说说情，我们真凑不了那么多钱啊，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我爸妈都快八十了，我又没有工作，我妹还有个重病的孩子……“ 陈海亮声泪俱下，向姚力鸣求情。 李秀芬在旁边看着他低三下四的模样，心都要碎了。 她一向骄傲的儿子啊，什么时候对人说过软话，下过矮桩，都是这死丫头闹的！ 她抬起手就朝着陈月莉的身上拧去。 陈月莉正在专心听她哥说话，被她拧得尖叫起来：“妈，妈，别拧了！” “你个死婆娘，把你哥害成这样！” 陈海亮恶狠狠地瞪过来，以眼神示意他们“闭嘴”！ 两人立刻安静下来。 电话那边的姚力鸣语气突然变得缓和，“行，你们的情况确实特殊，我去给你们申请下。“ 没一会儿，他就在电话那头给了最后的结果。 ”帮你们争取了，这个月之内，你拿四十八万来，我就把房本给你，怎么样？要是拿不来，房子就归我们，你有空过来重新签个合同。” 陈海亮一听，顿时感觉看到了希望，继续争取。 “姚经理，这八万是不是太多了点，能不能六万？多吉利的数，六六大顺！” “我这八万，还发发发呢。”姚力鸣在对面冷笑，“你当我这是菜市场，跟我讨价还价？我告诉你，现在就两个选择，要嘛，三个月后拿五十五万来，要嘛这个月拿四十八万来，你自己决定，别和我废话，我忙着呢。” 陈海亮哭丧着脸，他当然选八万啊，少付七万呢。 只能先答应下来，以后再想法子。 “行，就四十八万，我们大家都发，谢谢姚经理。”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为难你们这些老实人。明天过来重新签合同。”姚力鸣“好心”地提醒道，“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个月底要是看不到四十八万，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姚力鸣已经挂断了电话。 陈海亮呆呆地拿着手机，脸色苍白如纸。 四十八万！ 这才几天，就要付八万利息！ 这就是明抢！ 可这帮人他们不敢惹啊！ 人家的合同还写得清清楚楚，是借款！ 不是贷款！ 陈海亮越想越气，越想越怕，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只有想法子筹钱了。 “怎么说怎么说？” 李秀芬和陈大强扑过去，着急地问。 “这个月底还上四十八万，房本给我们。” “四十八万？这才几天？就要给八万？” 李秀芬和陈大强不敢相信。 “我们去告他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李秀芬愤愤地道。 “没用，这蠢人，和人家签的是借款合同，她是借人家钱！借了多少，就得还多少！” “你签合同时没有看清楚条款？是借款不是贷款？”陈海亮转向陈月莉。 “这有区别吗？”陈月莉有点懵。 不都是到期还五十五万？ 还不了人家就收房。 陈海亮再不能忍，站起身，一脚把她踢出去。 陈月莉惊呼一声往后退，正好被沙发前的黑色木质小茶几挡住，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 茶几质量不太好，竟被她坐断了一根腿，整个人滑落在了地上。 眼见陈海亮又提起腿，像是要踹她，陈月莉忙用手护住肚子，哭着道：“哥，别踢了，屋里家具弄坏了，要照价赔偿。” 陈海亮果然收回脚，拿起借款合同猛扇她的脸。 “你这会儿知道赔偿了？你个蠢货！” 这力道可比脚踢小多了，陈月莉不敢抬头，只坐在地上哭。 陈海亮翻开借款合同，把上面写的条条款款举到她面前：“这些条款你也没有看？” “没有，我看不懂。”陈月莉看到陈海亮杀人般的目光，抹把眼泪，忙解释，“合同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不可能因为我改的。” 陈海亮不想再和她废话，重重喘口气问：“你卡里有多少钱？” ”三十八万多一点，具体我不知道。“ 也就是说，还差十万。 从现在开始，陈海亮要在月底前，凑齐四十八万。 “凑不齐，我把你的腰子割下来，换成钱！” 陈海亮恶狠狠地瞪着陈月莉。 陈月莉低下头，眼泪扑簌簌直往下落。 “房屋中介和4s店的定金，我们再去闹一闹，看看能不能闹回来？” 李秀芬有了主意。 “做什么梦呢，签了合同，拿不回来。”陈海亮摇头否决。 他可没有“金旺”的背景，要闹大了，把他抓去拘留，那才麻烦，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 “你们不是拍了婚纱吗，那还要一万多，不结婚了让影楼退钱。”李秀芬又有了主意。 “不可能，那一万多是人家摄影师化妆师还有出外景的费用，你以为人家陪你一整天是免费的？” 李秀芬一听，顿时泄了气。 既然这些不能退，现在能退的，似乎只有陈月莉这套房的房租了。 “这房子租金呢？你交了几个月？”陈海亮追问。 “三千一个月，押一付三。” 这就去了一万二！ 陈海亮牙直痒，又想踹陈月莉了。 “给房东打电话，我们不租了，把房钱退给我们。” 陈月莉怯生生地道：“可是……合同上写了，退房要提前一个月……” “大不了给他一千。这才几天，一千很划算了。” 总不能这房东也像高利贷那么凶残吧？ 李秀芬在一旁帮腔道：“写了又怎么样？现在情况特殊，难道房东还能见死不救？” 于是陈月莉立刻给房东打了电话，表示要退租。 第92章 凶残的房东 房东很通情达理，听到陈月莉要退租，爽快答应了。 “行，我就住在附近，你等着，我过来验了房，没问题就给你退。” “那房租？” “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房东在电话里豪爽地道。 陈月莉感激不尽，这件事办得，总算能让家里人有点满意了。 房东果然住得不远，不到半个小时，就上门了。 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挺着个啤酒肚，说话慢条斯理，一只手老是在抚摸他的大肚子。 进了屋，见到一屋子人，他皱皱眉。 “退个租这么大阵仗？” 待看清陈月莉那张脸和她满身灰尘，更是吓一跳。 “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你这是被人打的吧？要不要报警？” 陈月莉鼻子一酸，却摇摇头。 “不用不用，是我自己摔的，王先生，我想退租，你看看房租该怎么算。” 王先生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陈家人，点点头。 “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要提前一个月告知，你没有做到，这个月的房租得扣完，剩下的两个月的房租和押金可以退给你们。我先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边往厨房走，嘴里边嘀嘀咕咕：”这才租了几天就要退租？做事之前就不能先想清楚。” 陈海亮走过去陪着笑脸道。 “王哥，实在是家里出了点事，你看这个月才住了几天，能不能少收点，一千块差不多了。” 王先生斜了他一眼。 “不是我不通融，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我们照合同办事，我算是好说话的，要遇到脾气不好的，直接不给退，让你租满三个月。” 陈海亮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李秀芬拉住了。 “行行行，就按王先生说的办。”李秀芬连忙答应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能退九千，离四十八万又进了一步。 王先生检查完厨房，又去了卫生间，卧室也检查了，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不错，没问题。” 他走到客厅，发现茶几的腿竟然断了一根。 “我的茶几！” 王先生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挡在茶几前的陈月莉，指着断了的那条腿，痛心疾首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陈海亮和李秀芬面面相觑，把目光投向了陈月莉。 陈月莉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说道：“王先生，不好意思，是……是刚才我不小心……” “不小心？不小心能弄成这样？”王先生弯下腰，心疼地不得了，“完了，这茶几完了，报废了，没用了。” “我这茶几可是名家设计，花了整整一万二买的！你们说，这事怎么办吧？” 他站起身，气呼呼地问。 “什么？一万二？”陈海亮看眼那瘦骨伶仃的茶几，顿时炸了毛，“这破茶几，值一万二？” “怎么不值？我这茶几可是名牌，现在红星美凯龙还有一样的！”王哥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这才摆上不到一年，就被你们给毁了，要不是看在你妹子带着个孩子可怜，我非得让你们赔新的不可！” 陈海亮不屑地瞥眼四四方方的小茶几：“就这样式，哪家商场都有一样的。” “空口无凭。我有发票。” 王先生从包里掏出一叠单据，翻半天，翻出来一张，拿到陈海亮面前。 “看这儿，一万二，今年过春节时买的，时间地点，写得清清楚楚。” “你这间房，房租三千一个月，茶几一万二？”陈海亮根本不信他的发票，“这种发票，我可以给你开一本来！” “谁规定的我不能在出租屋里放好家具，谁规定的？” 王先生昂着头，理直气壮地问到了陈海亮的脸上去。 说罢，又指了指屋里的其他家具。 ”我的家具全是高档货，这沙发，五万，这窗帘，两万，这电视柜，三万，卧室的床，六万，幸好你弄坏了的是茶几，在这屋里最便宜，要不然，你赔得更多。“ 他又觉得不放心，把坐在沙发上的陈家人全赶起来。 “起来起来，我看看这沙发有没有被你们弄坏。” 陈海亮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先生的鼻子质问：“这么算下来，你这屋里的家具值二三十万了？房租才三千一个月，你哄谁呢？“ ”这叫品质，品质你懂吗？“王先生鄙视地看着他。 ”你妹租这房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要爱惜家具，损坏照价赔偿，你问她，我说过没有？这合同上也写得清清楚楚。 “要是你们好好爱惜不损坏，我茶几就算十万一个，也和你没有关系。” “现在废话少说，损坏东西就得赔，赔钱来。” “你……你这是敲诈！我要报警！” “报警？好啊！你报啊！”王先生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从包里掏出手机，作势要拨打110，“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怎么说！” 陈海亮顿时急眼了。 他知道，这破茶几绝对没那么贵，王先生就是想讹他们一笔。 可是，人家有发票，证据确凿，真的就算报警也没用。 这tm也太不顺了，怎么到哪都遇到这种人！ 他撸起袖子，打算用武力解决问题。 ”金旺”的人他不敢惹，一个小房东也不敢？ 李秀芬见他那阵仗，明白他想干嘛，冲上前一把按住他：“小亮，好好说话，可别再……” 别再进去了。 陈海亮一下清醒过来。 对，不能意气用事。 现在家里这群人，老的老，蠢的蠢，正是需要他作主心骨的时候，万一和房东起了冲突，再关个十天半月，等他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咬咬牙，咽下一口气，脸上挤出个笑：“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你这个态度才像话嘛，跟我比狠？你还差了点。” 王先生本来也准备挽袖子，见他这样，也松下来，脸上带起了笑。 “我是个讲理的人，不会管你们多要，这样吧，这茶几也摆了几个月，给你们折个旧，你们赔我九千块就行了。” “九千？” 本来这位房东该退他们九千，现在照这么算，岂不是一分不退？ “太贵了。”李秀芬一口回绝。 那破茶几她看得清楚，只怕扔到楼下，收废品的都不会捡。 当柴烧都嫌麻烦。 王先生振振有词地道，“哪里贵了？你们不弄坏，我还能用好几年，现在我得花一万二再去买一个，我还是受害者！” “再怎么着也没有那么贵的茶几！”陈海亮也不答应。 于是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以六千块钱的价格成交。 王先生从包里数出三千块钱递给陈海亮。 “这是退给你们的押金和房租。”王先生最后善意地提醒道，“以后租房子可要小心点，别再弄坏东西。” 陈海亮接过钱，一言不发，命令陈月莉收拾东西，一家人快速离开了出租屋。 这才几天，莫名就损失了九千元，陈海亮疼得心肝直打颤，忍不住仰天长叹。 “这tm什么世道，人吃人啊！” 第93章 不能找齐远航 陈家一行五人，由陈海亮作主，打了辆出租车，直接驶回了家。 他几千几万都舍了，还节约这十几块钱？ 没一会儿，五人就挤在了陈家原本就不大的客厅里。 罗小月畏畏缩缩地躲在陈月莉身后，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安与恐惧。 陈海亮没顾上理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燃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盘算着怎么筹钱。 以前几万几万的花销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手头紧了就找陈月莉拿。 可现在，他根本想不出能找谁帮忙。 陈月莉这个蠢货怎么就把齐远航这台人形提款机给放跑了呢？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越想越生气，站起身，抬手就朝陈月莉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 “你这个扫把星！你到底中了什么邪，把我们害成这样！” 陈月莉正胆战心惊地站着，这一巴掌打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现在的陈月莉，已经快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狼狈和伤痕。 她的脸又红又肿，眼眶周围青一块紫一块。 牙齿也松了，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出，时不时就要用纸巾擦拭。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每处疼法还各不相同。 后背和腰部传来一阵阵剧痛，那是陈海亮用皮鞋狠踹的。 脸颊火辣辣的，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那是陈海亮毫不留情扇耳光的杰作。 头皮也是一阵阵发麻，那是被陈海亮扯她头发留下的后遗症。 手臂上青紫交加，那是李秀芬用指甲掐出来的印记，深浅不一，触目惊心。 而她那原本纤细白嫩，最引以自傲的双手，掌心被地面磨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此刻就像有火在烧。 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灰尘，头发乱糟糟的蓬在脸旁。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套了一个厚重的套子，外面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需要反应好半天，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罗小月看到她这副样子，早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见她往前跌去，忙松开拽着她衣襟的手，生怕自己也被连累。 陈月莉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维持多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除非能筹齐钱，把房本拿回来，要不然…… 以她哥今天的狠绝劲，真有可能把她拖到医院里，割下她的器官卖钱！ 陈海亮略出了点气，一指墙角，冲陈月莉吼道：“滚过去，不要在我面前碍眼！” 陈月莉呆愣一刻，才反应过来，步履蹒跚地挪了过去。 她现在全身无力，根本站不住，顺着墙壁滑到了地面，干脆坐在了地上。 她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抖搂着肩膀，泣不成声。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被家人痛打成这样，只能坐在地上哭，还没一个人关心。 她突然有一丝后悔。 自己做的这些事真的值得吗？ 可一想到罗子豪陡然变亮的双眼，欣喜的笑容，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她又觉得，值得！ 这是她的梦想！ 现在是离她梦想最近的时候，她不能放弃！ 罗小月悄悄走过来，在她旁边蹲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讨人厌的东西离了眼，陈海亮却还是烦躁不安。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根接一根抽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阴晴不定。 “到底应该去哪筹这笔钱？十万啊？拿不出来，这房就没了，我们住哪儿去？” 陈海亮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自言自语。 李秀芬心疼地看着自己儿子，忍不住朝陈月莉吐口唾沫。 “都怪你那妹妹，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作死！现在好了，净身出户不说，还把我们都给连累了！” 陈大强一直沉默不语，忍不住道：“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办法借钱，把房本赎回来！” “我能有什么办法！”李秀芬没好气地道，“上次小亮被抓进去，我们为了捞他出来，把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笼共只借到五千，现在谁还会借钱给我们！” 陈月莉突然在旁边嗡声嗡气地道：“齐远航有钱。” 李秀芬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齐远航那小子有钱，只要他肯帮忙，我们的房子就有救了！” 陈海亮却犹豫了，他停下脚步，细细思索。 “不行！不能去找齐远航！” 陈海亮一挥手，否定了这个提议。 “为什么？”李秀芬和陈大强异口同声地问道。 陈月莉说过这一切都是齐远航预谋，陈海亮开始觉得不可能。 可现在想想，若是齐远航存心报复，的确可以设计出这样环环相扣的圈套。 要真是这样，自己找上门去，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指不定他还有什么更恶毒的招数在等着他上门。 就算没有恶毒的招数，他既然预谋了这一切，也一定是抱着看他们家破人亡的心态，又怎么可能会借钱给他们，让他们度过这场危机？ 陈海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走到沙发前坐下，低头沉思起来。 真要找齐远航，那得好好谋划，出手就要让他就范。 现在他脑子里就跟塞了一团乱麻，想不到好的法子。 ”反正不能找他。至少现在不能找，先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可以借。“ ”爸，妈，明天开始，你们只能辛苦一趟，再找找各位亲戚朋友，求他们伸伸援手。这次情况不一样，涉及到我们的房子，请他们一定帮我们，拆迁拿到赔偿款，我们定会好好答谢。“ 陈海亮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母。 李秀芬和陈大强面面相觑，想了半天，终是点点头。 没办法，为了房子，只能拼了这张老脸不要。 “能借一点是一点，这家一万，那家一万，只要有十家肯借给我们，就足够了。一万块钱对现在的人来说，真不算什么。再不济五千，三千，你们多跑几家就是了。” 陈海亮给他爸妈鼓劲，又转头看向墙角的陈月莉。 “你给那个罗子豪，打电话，发消息，不要停，每天打，我就不信，他真飞到月球上去了，要是再不出现，他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不负责。” ”让罗小月给他爸发语音，再拍几个视频，说她快病死了，等着他救命。“ 陈月莉忙忙答应，掏出电话，拨打那个这几天她拨了无数遍的电话。 一番安排下来，陈大强和李秀芬翻开通讯录，商量去找几个亲戚的父母。 而罗小月拿着陈月莉的手机又是发语音，又是发视频。 看着他们忙而不乱地做着各自的事，陈海亮突然有了成就感。 瞧瞧，自己还有点领导才能，把事情安排得有条有理，一点不慌乱。 比以前成熟、靠谱多了。 看来人还是要经历风雨才能成长！ 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点！ 第94章 多了个孝子儿 陈家人这边齐心协力，到处借钱，共度难关， 而另一边齐远航的日子过得却很舒坦。 每天不是在公司向新来的员工小胡交接工作，就是带着他拜访以前的老客户。 “以后的售后问题，直接找小胡。” 小胡顶着一张阳光帅气的年轻脸蛋，嘴甜又勤快，和客户们的关系都处得很好。 他人机灵，学东西快，齐远航和他沟通起来很轻松。 而只待要在公司，张子文就像齐远航的孝子儿一般，无微不至地伺候他。 这几天，写字楼下几个上点档次的餐馆他们都光顾了一遍。 可总部偏偏就是不打电话来。 在张子文又一次问起时，齐远航夹了一块红烧肉，慢条斯理地猜测道：”会不会是想年会上再跟我谈？当面谈更有诚意一些。也没有几天了。” 公司已经定下了年会的具体时间，6月2号到5号在三亚举办，并让各办事处上报参加年会的人数，好预订飞机票，确实没几天了。 “很有可能！面对面问得更清楚。” 张子文连忙附和，心里挺激动。 看来公司也在纠结，到底应该选谁做经理，要不然早该来问了。 他后悔当初没有好好把握住王经理，才造成今天的局面，这一次，齐远航他可得把握好了。 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投入那么多，也不差这最后一下。 于是张子文打起精神，打算把孝子当到消息公布那一刻。 就在这时，齐远航的手机响了，是冯友彬打来的。 “喂，老冯，什么事儿啊？”齐远航漫不经心地问道。 电话那头，冯友彬的声音不像以往那般轻松愉快，而是透着一丝慌乱。 “老齐，不好了，我们那个平台，有人要来跟我们争！” 齐远航听得心一紧，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是……是赵天岳！”冯友彬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新注册了一个什么盛世商贸公司，也想做平台商！” 果然是他！ 齐远航脸色顿时冷下来。 这人背景深厚，实力强劲，他要出手，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 冯友彬在电话那头怒吼，那架势，恨不得立刻冲到赵天岳面前，高声质问他。 “这个王八蛋，他手里已经握着那么多医院的授权了，居然还来跟我们抢生意，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齐，怎么办啊？赵天岳来头不小，我们……” 冯友彬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乱了阵脚，已经觉得这件事再没有希望。 齐远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老冯，这事儿是你表哥说的吗？他态度怎么样？？” “我表哥说得模棱两可，听他那意思，不像以前那样十拿九稳，可还是有希望在。“ “既然你表哥这么说，那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王哥在吗？” “在呢，跟我在一块。” “那这样，晚上要不到我家里来聚一聚，商量商量这事。“ 冯友彬答应得很爽快：”你回家给我们发个位置，我和王哥直接过来，晚上七点半吧。” ”行，我在家等你们，到时候细谈。“ 齐远航挂断电话，张子文凑上来，讨好地凑上来：“齐哥，有麻烦啊？” 齐远航没兴致再和他周旋，敷衍地道：“没呢，和朋友说点事。” “哦，要是有麻烦可以跟我说，没准我能帮你。” 帮着添乱？ 齐远航瞥他一眼，淡淡道：”谢谢，暂时不用。“ ”那你需要的时候只管开口。“ 齐远航点点头，草草吃了饭，便回了办公室。 张子文看着他的背景，晃晃脑袋。 现在的齐远航怎么透着股神秘，让他看不透了？ 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齐远航不在意他怎么想，打开电脑上网查询赵天岳到底是何背景。 可惜除了查到他是一家公司的法人代表，什么都没有查到。 晚上七点半，王经理和冯友彬相约着一块来了齐远航家。 王经理和以前相比，似乎更有干劲。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灰色的短袖衬衣没有一丝褶皱，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他进了门，把果篮递给齐远航：“小齐，我们还没有祝贺你乔迁新居。” 齐远航接过果篮，笑道：“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哪里还要你破费。” 小磊从房里跳出来，笑着叫道：“王叔叔！” 王经理摸着小磊的头，夸赞道：“小磊，怎么样？喜欢你的新房子吗？“ ”喜欢！“小磊大声回答，”我们幼儿园好漂亮，玩具好多！“ ”是，你们这小区真不错啊！环境好，一看就高档。”王经理赞道。 “王哥你就别笑话我了，这房子也就那样，和那些别墅比起来，那就是小毛驴和宝马的区别。” 王经理哈哈一笑，拍了拍齐远航的肩膀：“那就再定个目标，下一步买别墅！不过说真的，你这房子买得值，这地段，这环境，过几年肯定还得涨。” 冯友彬跟在他后面，仍然是他惯常的白衬衣牛仔裤。 只是脸上的笑容不再阳光，透着几分勉强。 他打量着这套宽敞明亮的房子，忍不住感叹道：“老齐，你这日子过得真是滋润啊，哪像我，还窝在我们那套老破小里，什么时候能住上你这样的房子就好了。” 齐远航招呼他们坐下，给两人倒了茶，笑着说道：“你家那房在市中心，交通方便，生活便利，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有没有拆迁的消息？” 冯友彬家现住那房也是国企福利房，比陈月莉家的年代还久远，老早就在说要拆迁，可惜当年拆到他们前面那条街就停止了，后面再无动静。 冯友彬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没有，年年都有，希望今年能成真。” 三人寒暄了几句，齐远航让小磊回房间玩，三人进入正题。 “老冯，你表哥到底怎么跟你说的？”齐远航问道。 “不是说好下个月一号就要签发授权了吗？眼看日子越来越近，我表哥一点动静没有，我有点着急，正要打电话过去问问。结果他先给我打过来了，说是有公司要和我们竞争。” “这个公司就是赵天岳新注册的盛世商贸有限公司。” 第95章 赵天岳的背景 从冯友彬的表情来看，情况不太乐观。 “赵天岳直接找的北京总部，总部的意思是把授权交给他。我表哥挡了下来，极力帮我们争取，最后决定由我们两家竞争。” “下星期一两点半，在瑞兴公司的滨城分公司会议室，三家商谈。” “届时我表哥，分公司的于副经理，还有一位技术支持部的顾经理，都会到场。” 王经理点点头：“还挺正式。” 齐远航想了想，问：“老冯，这个赵天岳到底什么来头？你知不知道。” 冯友彬眉头紧锁。 “来头不小，我们三个人绑一起也斗不过他！“ ”这么厉害？“齐远航诧异地挑起了眉。 冯友彬这次专门向他表哥打听了赵天岳的背景。 “他父母比较低调，是普通的大学教授。” “他大伯就不得了，是我们滨城医科大附属医院的院长，徒子徒孙遍布全省周边县市的各个医院，这能量有多大？这关系网，谁比得过他？” 滨城医科大附属医院是滨城市规模最大，最有实力的医院。 从来都是一号难求，能当上院长，还真是牛逼。 这个背景确实强大。 冯友彬接着道：“我表哥说了，赵天岳不光在医院有人脉，在瑞兴公司总部那边也有关系，所以才能跃过我表哥，直接和总部的人联系，滨城这边，于副经理也是站在他那一边。赵天岳的医院授权，全是在他手里拿的。” 这位于副经理来头也不小。 虽然身居副职，在公司影响力一点不输给冯友彬的总经理表哥。 他是元老级人物，瑞兴在滨城创业初期，他就在公司任职，一步步做到了副经理的位置。 虽然因为学历原因，他的职位无法再进一步，但这些年来，公司经理换了几茬，他这个副经理却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算得上是“铁打的副经理，流水的经理”。 也正因如此，他在公司里颇有威望，有时候说话比经理还管用，有着自己的势力。 和他表哥属于明争暗斗，面和心不和。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这位赵天岳后台很硬。 齐远航从包里摸出本笔记本，和一支笔，把刚才冯友彬说的话，简单记录下来。 虽然现在大家都用电脑手机，但他还是习惯重要的事情用笔来记，更直观，记忆更深刻。 他边写边问： “照这么说，下周一的商谈，厂家出面三个人，只要能赢得两个人的支持，就能胜利？” “理论上是这样。”冯友彬点头。 “就照这个思路走。你表哥不说了，肯定支持我们，于副经理支持赵天岳，这么一来，技术支持部顾经理的意见就特别重要。” “技术支持是个什么部门？相当于售后？” “对对。”冯友彬应道。 “顾经理人怎么样？你了解吗？”齐远航又问。 “我没有问，一听到赵天岳要跟我们竞争，就像天要塌下来了，再听说他的背景，就感觉已经塌下来了，哪有心思再问其他人。” 王经理发愁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他真后悔当初的乌鸦嘴，好死不死的，要来一句，赵天岳来竞争怎么办？ 现在真来了，怎么办吧！ 早知道就不去那个该死的“胡记私房菜馆”！ 齐远航见两人垂头丧气地，敲敲本子道：“打起精神来，这还没比呢，怎么就认输了。” 他把笔记本和笔递给冯友彬。 “老冯，把你刚才说的，赵天岳公司的优势，都记下来，分析分析我们两家公司优势劣势，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冯友彬接过笔，开始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赵天岳公司，优势：资金雄厚，人脉广泛，经验丰富，知名度高。劣势：目前还没发现。” “我们公司，优势：……”冯友彬写到这里，笔尖停顿了，他抬起头，求助地看向齐远航和王经理，“我们公司，有什么优势啊？” 王经理抓了抓头发：“新鲜感。除了新鲜感，哪有什么优势？” 齐远航看着两人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这就泄气了？我告诉你们，我们公司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我们三位优秀员工。” “王哥，具有超强的分析能力，组织能力协调能力，我和老冯，年富力强，对工作充满热情，对客户耐心细致……” 冯友彬一挥拳头：“我们还有必胜的决心！” 王经理一拍桌子：“对，必胜的决心最重要！不就是拼一把吗？谁怕谁啊！” 齐远航笑了：“写上，我们公司，优势：优秀的员工，必胜的决心！ 他又补充道：“还有积极的工作态度，饱满的工作热情，以及……”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冯友彬身上，“你表哥的支持！” 冯友彬立刻点头：“没错，我表哥说了，一定会尽全力帮我们争取！” 王经理激动地附和道：“我们有态度有人脉，一点不比姓赵的差！” 他这次可是赔上了身家性命，怎么能轻易认输。 看到两人重新振作起精神，齐远航舒了口气。 这还没正式交锋呢，就先把自己吓倒怎么行，必须得把士气提起来！ 他用的这招加油打气的方式，还是从一家保险公司学来的。 他曾卖了套办公软件给那家公司，正好撞见保险经理给手下的保险经纪人加油鼓劲。 这些话可是挥舞着拳头吼出来的！ 当时他还觉得挺傻的，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现在我们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才能在下周一的谈判中，争取到那位顾经理的支持！” “既然是做技术的，肯定比较看重数据。” 齐远航说着，拿过笔记本和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首先，我们得准备一份完美的计划书，把我们公司的优势和发展规划都写清楚，让大家看到我们的能力和潜力。” “其次，我们把各方面的数据尽量做得细致，投顾经理所好，才能事半功倍。”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得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诚意和决心，让他们相信，把授权给我们，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 冯友彬突然想到什么：“老齐，你星期六不是提车吗？我们星期一开着大路虎去，助助威。” 齐远航耸耸肩：“给我打电话了，交车时间延后，得再等一个星期，指望不上。” “那就只有靠我们自己。”冯友彬虽然遗憾，马上又振作起来。 “那就尽最大努力，做最坏打算，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 第96章 冯友彬的表哥 星期一下午，齐远航跟公司请了半天假，坐上王经理的黑色迈腾，和冯友彬一块去了瑞兴公司。 他的迈腾虽然买了好几年，可是因为保养得相当用心，还像新车一般。 比齐远航的小福特强多了。 路上，坐在副驾驶座的冯友彬便向大家介绍他打听到的关于那位技术部顾经理的资料。 “你们猜猜顾经理什么样？” 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情绪，冯友彬故意卖了个关子。 “搞技术的，又做到经理这一层，那肯定得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还得是男的。” 王经理边开车边猜测，未了又补充道，“戴了副眼镜。” 想想不够，又补充道，“黑框的。” “要不要再补充一句，有点秃头。”冯友彬笑道。 “真有可能，搞技术，时常遇到难题，一遇到难题，就得挠头发，可不就秃了。” 王经理哈哈笑起来。 “老齐你再来猜。”冯友彬转过身问齐远航。 “你先说我猜得对不对。”王经理着急想要知道答案。 “先不公布，老齐，你说说看。” 齐远航观察着冯友彬的神色，猜测道：“这位顾经理，是个女的……” “年纪嘛，应该不太大，三十岁左右。” 齐远航有了结论：“这位顾经理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经理！” 冯友彬惊呼道：“你神了啊老齐，虽不中，亦不远矣！女的，二十八岁，王哥完全没有猜中。“ 他催促齐远航：”怎么猜到的？快说说。“ “很简单，这位顾经理肯定和我们普通认知中的形象不太一样，你觉得惊奇，才会让我们猜。要不然一猜就中，多没意思。” 齐远航又指着冯友彬的脸：”我最近在研究微表情，刚才王哥猜出来后，你笑得很夸张，说明他错得很离谱。年龄性别都错了，那我就反着来。” “我说她是女的，你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像在问，你怎么会知道，四十多岁不正确，但是能坐到这个位置，太年轻也不可能，那就只有三十岁左右了。” “我猜三十岁左右，你那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又出来了，所以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不过二十八岁，确实太年轻了，我以为得三十二三。” 听齐远航一番解释，猜中确实也简单。 冯友彬跟着感叹道：“所以后生可畏啊，据说这位顾经理高中就出国读书了，一直读到博士，能力特别牛。” “哪像我，四十多岁了，还在创业。”王经理酸溜溜的插话。 “所以就更要努力，干出一番事业来。” 说说笑笑间，汽车已经驶到了瑞兴公司楼下，冯友彬指着前面说：“就是那栋楼，28层。” 王经理抬头看了看，巍峨的大厦几乎要插入云霄：“这外企，就是不一样啊！” “他们嫌位置偏了点，还想搬呢，想在市中心重新租地儿。” 齐远航却知道，他们即将搬到金都大厦。 冯友彬指挥着王经理把车停到地下车库。 停好车，冯友彬对两人道：“走吧，我带你们去见我表哥。” 这座大厦的整个二十八层都属于瑞兴公司。 冯友彬告诉前台小姐找秦文韬后，前台小姐温柔地笑了。 “秦总已经在等你们了，请跟我来。” 冯友彬的表哥叫秦文韬，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说话慢条斯理，和冯友彬的性格完全相反。 他的办公室不大，装修得却很雅致。 坐下后，冯友彬便向秦文韬介绍道：“秦总，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齐总和王总。” 到了这里，不能再叫表哥，得避嫌。 王经理连忙上前，毕恭毕敬地道：“秦总，您好，这是我们公司的资料和计划书，您看看，我们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是……” 秦文韬笑着打断了他，“没事，小冯都跟我说了，你先休息下，我看看你们的计划书。” 正好前台小姐送了咖啡进来，王经理顺势接过咖啡，坐回了沙发。 秦文韬仔细地翻看着资料，不时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资料：“准备得很充分，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不错。” 王经理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松快了几分。 秦文韬又道：“你们不要紧张，待会儿照你们准备好的说就行，我会帮你们争取。” 冯友彬却还是少了点底气，瘪着脸道：“秦总，我们只有一腔热血，和你的支持。” 秦文韬摇摇头，用手指点着他们的资料。 “不，你们有认真的态度，这一点很重要，作为平台销售商，要是不够认真，万一遇到紧急事件，发错了货，送到手术台才发现，那是要出人命的。” “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在我们这里发生，我的计划书里有提到怎么避免。”王经理马上道。 “我看到了，所以我说你们的这个态度特别重要。比背景实力人脉都重要。现在我们比的就是谁更认真。“ 秦文韬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像个狡猾的狐狸。 四人又讨论了几句，眼看快到两点半了，秦文韬站起身，冲他们点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于是一行人跟在他的身后，沿着宽阔明亮的走廊，朝着会议室走去。 快到会议室时，对面也走过来一队人。 当先的那位男子四十五六岁年纪，身材高壮，皮肤黝黑，说话粗声粗气。 看外形，倒像是公司雇的打手 秦文韬笑着向他打招呼：”于经理。“ 原来这位就是“铁打”的于副经理。 于经理冲秦经理摆摆手：“秦经理请。” “没事，你们先请。” 于经理不再推让，推开门，大踏步进了会议室。 赵天岳走在他的身边。 他今天也是衬衫西裤，看着成熟了几分，有点老总的派头。 进门时赵天岳特意停住脚步，打量了他们几眼。 视线落在齐远航身上时，愣了愣，冲他点点头，才进了会议室。 于经理和赵天岳身后是一男一女，看着秦文韬，他们有几分犹豫。 秦文韬冲他们一摆手，示意他们先进。 等这四人进了会议室，秦文韬才带着齐远航三人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的布置很简单。 一张白色长条会议桌，每个座位都配着黑色的滚轮椅。 三面墙都摆满了椅子，正对会议桌的墙上挂着张白色幕布。 会议桌上摆着投影仪。 于经理一行人占据了背对大门的那一排位置，秦经理则带着齐远航三人坐在他们对面。 两队人马刚落座，时针正好指向两点半。 会议室门又打开，顾经理来了。 第97章 顾经理驾到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会议室大门，就见一个年轻女子推门进来。 她一米七的个头，身材瘦削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职业套裙。 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秀美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肌肤如雪，红唇诱人。 干练又不失妩媚。 齐远航虽然事先有了心理准备，这位顾经理是个二十八岁的年轻女孩。 但他原本以为，在这样一家注重技术和实力的公司，技术支持部的经理应该是一位作风严谨、不苟言笑的女强人形象。 至少也应该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然而，眼前的这位顾经理，却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 她看起来甚至不到二十五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活力，时尚靓丽，与他脑海中刻板印象中的技术人员形象大相径庭。 尤其那身材，说是舞蹈老师绝对有人相信。 顾经理在众人的注视下没有丝毫窘迫，落落大方地推门走进会议室，目光地在众人身上扫过。 见大家已经分坐两排，微笑着问道：“不好意思，是我迟到了吗？” 她声音不算清脆，略有点低沉，说话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是我们来得早。”赵天岳见状，连忙站起身，冲着她微微欠身。 “顾老师。”他接着称呼道，透着一丝亲昵。 顾经理闻声，立刻弯下腰，笑着回应道：“好久不见，赵总。” 两人虽然以官方的称呼互相问候，不过从他们轻松自然的语气和表情中可以看出，两人之间显然很熟悉。 这一幕落在王经理眼中，让他顿感不妙。 他忍不住伸手捅了捅身边的冯友彬，压低声音问道：“形势不妙啊，你表哥没跟你说他们认识吗？” 冯友彬也看出了端倪，他侧过身，在王经理耳边低声嘀咕。 “这还用我表哥说吗？人家一个是经销商，一个是厂家售后，有交道很正常。” 王经理原来觉得还有一线希望，现在似乎这根细线也断了。 秦文韬这时已经站起身，走到顾亦林身边，向大家介绍。 “这位美女就是我们技术支持部的经理，顾亦林，这边三位帅哥是腾达公司的代表，齐总，王总，冯总。” 齐远航三人忙站起身，和顾亦林打招呼。 “顾经理，你好！” 顾亦林客气地伸出手，和他们一一握手。 “齐总好，王总好，冯总好。” 顾亦林的手柔软细腻，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般光滑，却又不像玉那样冰冷，反而透着一股暖意。 顾亦林刚和齐远航三人握完手，坐在赵天岳身旁的于经理就笑着开了口。 “顾老师，这边的就不用介绍了吧？” 顾亦林闻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老熟人了，还介绍什么。” 她说着，眼神在会议桌前扫了一圈，似乎在找自己的位置。 秦文韬笑道：“给你留了个主席位。” “顾老师，过来坐。” 赵天岳立刻站起身，笑着招呼顾亦林。 他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同时示意身旁的员工往后挪一挪。 于是，在他和于经理之间便腾出了一个空位。 “正好，我还真不想坐那主席位。” 顾亦林笑着答应一声，身姿轻盈地走到赵天岳身边坐下。 “都坐下吧。” 待大家落了座，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方人马，因为顾亦林的加入，瞬间打破了对峙的局面。 双方人数从势均力敌的四对四，变成了现在的四比五。 齐远航看着对面多出的这位重量人物，暗叹一声：局势确实不太妙啊！ 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硬着头皮上吧。 他瞥了眼坐在前面的秦文韬，却发现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齐远航突然想起了刚才在办公室里，秦文韬脸上露出的那个狐狸般的笑容，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冯友彬却是慌得不行。 现在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管什么东西，没有到手之前，都不能太过乐观。 想到王经理听信了他的话，把现在那么好的工作都辞了跟他干，结果却弄成这样！ 要是没有拿到授权，大家的希望成空，他真是无颜面对王经理。 这时，会议室大门再次打开。 两位年轻女孩推门进来，给在座各位端来咖啡，又在每人面前摆了本印着瑞兴公司信息的信息笺纸和笔。 一切准备就绪，会议即将开始。 而在此期间，赵天岳一直和顾亦林低声交谈。 顾亦林频频点头，脸上满是笑容，于经理也时不时伸过头去，加入讨论。 王经理见状，心里更加没底了，他伸手捅了捅齐远航，冲他抬了抬下巴，无声地询问他该怎么办。 齐远航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声说道：“没事，别慌，该干嘛干嘛。” 事已如此，更要拼了。 别看秦文韬温文尔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只要他们给力，不掉链子，就还有希望。 等到两位女孩离开后，秦文韬便站起身来。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今天把大家约到这里来，主要商讨关于在滨城设立销售平台的事宜，希望两家公司都能谈谈自己在这方面的想法和未来的打算。” 说完，他环顾四周，问道：“请问哪家公司先来？” “我们公司先来。” 赵天岳听了这话，直起身，毫不犹豫地举起手。 他说着看向身边的年轻女子：“小徐，你来。” 小徐估计是他的助理，答应一声，马上站起来，从公文包里拿出薄薄的三份文件，分别递给秦文韬，于经理和顾亦林。 她笑眯眯地道：“这是我们公司的资质。” 王经理的视线从小徐开始拿文件起，就跟随着她的动作，等她拿完资质，以为她还会继续拿计划书，哪知道，她竟然就把公文包给放下了。 就只有资质？ 他的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身体一下坐直了。 就看小徐接下来的介绍了。 第98章 该我们上了 小徐也不上台，直接站在座位上，介绍起他们公司的优势。 “我们公司在滨城经营医疗器械多年，与各大医院和各经销商都很熟悉，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有自己的销售团队，仓库和物流，能够及时供货，处理各种突发事件。” “公司资金雄厚，能够满足瑞兴公司的一切要求。” “如果我们公司能够和瑞兴公司合作，我们有信心也有能力做好滨城的销售平台，为瑞兴公司打开滨城市场。” 说罢向大家点点头：“我介绍完了。” 齐远航三人听得面面相觑，这就完了？ 难道他们已经胜券在握，只是来走过场？ 这也太敷衍了吧？ 齐远航扭头看向秦文韬，发现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狐狸般的笑容。 他恍然大悟。 秦文韬早料到赵天岳会是这种操作。 那么根本不是盛世胜券在握，而是他们太轻敌了。 这时秦文韬带头鼓起掌来。 很快会议室里”噼哩叭啦“的掌声响成了一片。 特别是齐远航三人，掌鼓得最用力。 特别真心实意，不含一点杂质。 小徐在大家的掌声中笑眯眯地坐了回去。 ”那，接下来，就该腾达公司了。“ 秦文韬笑着看向齐远航三人。 齐远航从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对秦文韬道：”我需要要连下投影仪。“ 秦文韬倒有点难住了：”你等等，我帮你叫人来。“ 齐远航制止道：”不用，我会连。“ 这可是他的本职工作，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他这边忙碌，王经理则从他们的背包里，摸出三本厚厚的，装订得十分精美的书册，递给三位经理。 ”这是我们的资料。前面是我们的资质，后面是我们的计划书。“ 在看到那三本资质的时候，赵天岳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扭头看了眼小徐。 神情很不悦。 小徐感受到他的眼光，不安地低下头。 这能怪我吗？ 是你说的来走个过场，不用怎么准备。 以前也确实如此。 都是瑞兴总部直接给他们各家医院授权，发送授权扫描件，她接收了打印出来就行。 哪里需要商谈。 倒是医院的招标书做得比较认真。 早知道…… 可惜后悔晚了。 对面的于经理和顾亦林已经翻开了王经理递过来的资质，赵天岳忙侧身，靠到顾亦林身边查看。 前面没什么可看的，就是公司营业执照，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之类的证件，后面则是腾达的计划书。 不管是排版，还是文字大小，画面，都非常的赏心悦目。 还配了不少照片，一点不觉得枯燥。 赵天岳抬起头，在对面三人脸上扫了一圈。 这文件是谁做的，太漂亮了，等商谈结束，倒可以想法挖过来。 这时候，投影仪已经装好了，齐远航站起身，手里拿着支激光笔走到了幕布前。 灯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将他的身影拉得挺拔修长。 他打开了手中的激光笔，指向幕布上腾达公司的营业执照，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 “各位领导好，我是腾达公司的负责人，齐远航。”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秦文韬的脸上，“很高兴有机会向大家介绍我们公司。” 随着的自动播放ppt，齐远航开始娓娓道来。 他先从公司的资质开始介绍，简单地概括了公司的情况，重点突出了他和冯友彬、王经理三人的从业经验。 “王经理长期从事行政管理工作，领导能力、解决问题能力、沟通能力都非常出色……” 他说着，朝王经理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 王经理立刻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冲大家欠了欠身。 “我和冯友彬，之前一直从事销售行业，积累了丰富的客户服务经验。” 冯友彬忙起身，热情地补充道：“我们做销售的，其实就是为客户服务，和我们即将运营的经销平台，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了齐远航的介绍，秦文韬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没想到，这位齐先生不怎么说话，这一开口，还有点意思。 介绍完公司资质，齐远航话锋一转，开始介绍他们的计划书。 王经理的计划书做得确实用心，图文并茂，将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描述得清晰明了。 特别是关于仓库管理和物流配送方面的规划，更是详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为了保证产品的及时供应，我们特意租用了一个大型仓库……” 齐远航一边说着，一边用激光笔指着幕布上的照片。 “大家请看，这就是我们仓库的照片，面积大，环境好，24小时恒温恒湿，360度无死角监控，绝对能够满足瑞兴公司产品的储存需求。” 他们租的仓库看着平平无奇，不过由于他们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拍出来的效果确实高大上。 宽敞明亮的仓库里，一排排货架整齐排列，展示着公司的雄厚实力。 “不止是仓库，我们对于产品的管理也有一套完整的体系……”齐远航接着介绍道，“我们会利用先进的软件系统，对产品的批号、效期等信息进行严格管理，确保每一件出库的产品都是合格的，绝不让任何一件产品出现过期的问题！” “我们还会定期对员工进行培训，强化他们的责任意识，让他们明白，医疗器械产品关系到患者的生命安全，容不得半点马虎！” 听了齐远航的介绍，顾亦林忍不住轻呼出声：“想得太周到了！平台都还没成立，连软件系统都考虑好了？” 齐远航微微一笑，说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一套优质、合理的办公软件系统，就是我们最好的武器。有了它，我们就能更高效地管理仓库、产品和人员，最大程度地避免出错。”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人不是机器，不可能不犯错，但作为医疗器械产品，关系到病人的生命，我们不允许犯错！所以，我们要运用科学的管理软件和员工超强的责任心，以及认真严谨的态度，避免发错货的情况出现！” “至于员工的培训，我们也会制定详细的计划……” 齐远航站在前方，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神情自信从容。 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于经理则翻着手上的腾达公司计划书，眉头紧锁，顾亦林和秦文韬则拿着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冯友彬和王经理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欣喜的笑容。 赵天岳的脸色却是布满了阴霾。 突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和齐远航渐渐重合，竟然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他一下坐直身，定定地盯着前方的齐远航。 第99章 针锋相对 齐远航的这一番讲解，足足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才在齐远航的一声谢谢中落下帷幕。 会议室里重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赵天岳在对面王经理和冯友彬的灼灼目光中，举起手掌，不甘不愿地拍了两下。 “齐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顾亦林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动着面前厚厚的计划书，目光直直看向齐远航。 “你刚才所说的，都是在工作时间如何为经销商服务，如果在非工作时间，经销商有紧急情况需要补货，请问贵公司要如何处理呢？” 齐远航微微一笑：”顾经理，请你翻到第118页，上面清楚写明了紧急情况的处理方案，您可以看一下。” “我们深知，医疗器械行业，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钱。任何一点延误，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所以，我们公司准备购买一套24小时在线的经销平台和售后服务系统。” 他说着，走到笔记本电脑上，坐下来开始操作电脑：“只要是和我们公司合作的经销商，都可以通过这个平台，随时随地下单、查询库存、跟踪物流、反馈问题。” “这套系统，便考虑到了您刚才所提到的紧急情况。” 齐远航滑动着鼠标，将页面切换到紧急处理流程，“如果在非工作时间，经销商遇到紧急要货的情况，只需要在平台上下单并付款，我们仓库的值班人员就会在半小时内完成配货，并通过包括自提和一对一的即时速递服务，将货物以最快的方式送达经销商手中！” 顾亦林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果然，在紧急处理流程那一页，详细地列出了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措施，甚至连交通管制、自然灾害等不可抗力因素都考虑到了。 顾亦林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们授权都没有拿到，竟然就考虑得这么细致，实在太难得了。 秦文韬也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齐先生，关于临效期产品的处理，贵公司有什么样的方案？” “秦总，这个问题，我们在方案的第三部分，第二章节有详细的说明。”齐远航依旧保持着镇定，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我们会在经得贵公司允许的前提下，将三个月至六个月临效期产品的信息发布到平台上，并提供相应的促销政策，确保经销商能够及时处理，避免造成损失，同时也会密切和其他销售平台沟通，互相帮助消化。” 于经理也抓住机会抛出了自己的问题，试图从各个方面找到齐远航方案的漏洞。 好在这些都被老谋深算的王经理预料到了，齐远航对于他提出的每个问题都给出了清晰且具有可行性的解决方案。 于经理最终也是无话可说。 赵天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齐先生，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但这销售平台，可不是靠耍嘴皮子就能做好。” “它需要的是实力，是经验！” “我们公司从事医疗器械行业多年，有丰富的经验，雄厚的实力，你们这一行的经验呢？” “零！” “你现在这些不过是没有用处的表面功夫，不可能真正实施，明显是为了应付这次商谈的花架子！” “赵总，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一直沉默不语的冯友彬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视着赵天岳。 赵天岳瞥了一眼冯友彬，冷冷道：“我所说的全是事实，只是对你们来说，不那么中听而已。” “老冯。” 齐远航示意冯友彬坐下，淡淡看着赵天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赵总，你说得没错，我们三个人确实是刚踏入这个行业，没有你们实力强大。” “但是，我认为，不管做什么事，最重要的是态度。” “如果连认真负责的态度都没有，不愿意多下功夫，就算实力强大，也不过是店大欺客，以强凌弱，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怨声载道，失去人心！” “你……” 赵天岳被齐远航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谁让他们公司今天轻敌了呢，轻飘飘的态度还真没法让他反击。 他马上转了口风：“我们是滨城最大的经销商，说白了这个平台就是为我们公司服务，如果由我们公司来搭建，会省去中间环节，更快速有效，没必要再搞个公司出来浪费时间。” 秦文韬马上制止他：”赵总，请慎言，这个销售平台不止针对滨城，而是为整个南部片区的省市服务，滨城的销售不过占其份额的五分之一。” “也正因为这样，在平台商的选择上更要慎重，不能交给没有经验，没有实力，只会夸夸其谈之人。”赵天岳马上接过话道。 齐远航脸上的笑容消失，语气变得凌厉。 “赵总，你可以不理解我们的劳动，但请你尊重，这不叫夸夸其谈，这是我们三人这么多天努力的心血成果。” “如果一个管理者，不懂得尊重别人，也就不可能尊重客户，这个平台最终会是什么结局，应该能预想到。” 眼见对话充满了火药味，秦文韬出言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大家以后很有可能会是合作伙伴，希望能够友好地讨论问题，不要伤了和气。” 他这番话看似在劝和，实际上却是在偏袒齐远航。 意思很明显。 赵天岳，这个项目，我已经决定交给齐远航的公司来做了。 赵天岳自然也听懂了秦文韬话里的含意，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齐远航，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我支持赵总的意见。”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于经理站起身，对秦文韬道：“这么大的平台，要面对那么多家经销商，不是光有热情，光靠认真就行，经验和实力很重要。他们三个人，临时注册一个公司，交给他们，我实在是不放心。” 他看向赵天岳：”而赵总，实力能力有目共睹，至于态度，平时和各家医院的友好合作，就能看出一二。“ “于经理，我明白你的顾虑。”秦文韬点了点头，“但经验是慢慢积累的，我相信，他们只要用心去做，就一定能够把这个平台做好。” 现在，局面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两个人，秦文韬支持齐远航，于经理支持赵天岳，态度都很强硬。 现在双方势均力敌，就差顾亦林这一票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亦林的身上，等待着她的最终决定。 顾亦林轻轻放下手中的计划书，目光在齐远航和赵天岳的脸上扫过…… 第100章 大获全胜 会议室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着顾亦林，等待她的决定。 顾亦林的视线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了齐远航身上。 齐远航的背挺得笔直，双手自然地交握在身前，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今天穿着一件质地优良的深蓝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整个人显得成熟稳重，却又带着一股年轻的活力。 顾亦林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暗暗点头。 她欣赏这种不骄不躁、沉稳自信的男人，更何况，齐远航的眼神清澈明亮，不带一丝浑浊，这在商场上，实在难得。 “咳咳……” 顾亦林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会议室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笑着看了眼身旁的赵天岳和于经理，又将目光投向对面的齐远航，缓缓开口。 “大家都知道我是做技术出身，搞技术的嘛，最看重的就是数据，还有就是对于细节的把控、对问题的解决能力。齐先生刚才的讲解，对我们提出问题的回答，都让我很满意。”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你们的仓库，但是，我已经在脑海里构建出一个直观的画面了。” “对于你们的认真态度和付出的心血，我表示赞同。” 顾亦林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场。 “我认为，机会应该属于有准备的人。” 她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赵天岳，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不好意思了赵总，这次你们没有准备好，我选择把赞成票投给腾达公司。” 顾亦林话音刚落，秦文韬便立刻接过话头，朗声笑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南部片区的销售平台商，我们公司最终选择腾达公司！恭喜腾达公司的三位老总，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于经理的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眼秦文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黝黑的脸上喜怒未明。 齐远航三人组的脸上却全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恨不得振臂高呼，他们成功了！ 他们战胜了实力强大的对手，将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尽了最大努力，得到了最好的成果！ 不过，对面还有四位失败者，三人很善解人意地压抑住了内心激动。 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 秦文韬站起身，伸出手和三人一一握手。 “恭喜！” 三人赶快站起来，握着秦文韬的手激动地摇晃。 于经理和顾经理也站起身，走过来和他们握手。 “恭喜恭喜！” “我刚才就说了，你们以后会是合作伙伴，我没有说错吧？” 秦文韬笑着看向对面的赵天岳，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赵天岳心情很不美妙。 说真的，他从头到尾没把这三人放在心上。 在知道对手是三个从没有接触过这一行的门外汉，为了这次的销售平台才仓促成立新公司后，他的内心只有鄙夷。 销售平台利润有多大，工作多轻松，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那就是一块油香四溢的大肥鸭，他已经将伸出筷子，要把这只肥鸭划拉进了的他的盘子里，只等他慢慢享用。 哪知道煮熟的鸭子就这么带着香气，扑扇着翅膀，从他的盘子里，水灵灵地飞到了那三位门外汉碗里。 他有一瞬间，动了念头，想法子再抢回来。 不过看了眼秦文韬，又看了眼齐远航，终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赵天岳很有风度地站起身，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示意身边的同事都站起身，和齐远航三人握手祝贺。 “恭喜恭喜，以后，请多多关照啊。” “肯定，肯定，你们公司可是我们重要的客户，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你们服务。” 齐远航忙不迭地答应，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一通恭喜过后，众人重新落座。 秦文韬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精光闪烁。 \"真没想到，你们公司对怎么更好地为客户服务理解得如此透彻，方案也做得非常用心，令人印象深刻。\" 于副经理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道：\"是啊，齐总年轻有为，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齐远航敏锐地捕捉到了，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次明面上是他们与赵天岳的争夺，实际却是于副经理和秦经理的较量。 现在较量输了，心里不舒服很正常。 同时齐远航心里也很感慨。 曾经的他，在大学时意气风发，做起演讲来同样是自信满满，口若悬河。 可惜生活中的磨难挫折，柴米油盐的琐碎，将他的锐气与灵气打磨殆尽，让他日趋平庸。 只有在现在这个公司，每年年会上台为滨城办事处做年度总结报告时，他才能重温大学时的美好时光。 而现在，他意外获得了重生，也卸下了千斤重担，有机会重拾曾经的自信，让他在面对任何挑战时，都能做到胸有成竹，游刃有余。 这时候，秦文韬又开口了。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那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待会儿大家一起到楼下的金鸿酒楼吃个便饭，一来是庆祝今天有个圆满的结果，二来大家也可以借此机会多交流交流，就当是联络感情了。这顿饭，我们公司请客！” “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们公司请吧！”齐远航忙道。 “不必客气，以后有的是机会，等你们公司开业的时候，我们一起来庆祝，你们再请我们也不迟啊！”秦文韬笑道。 赵天岳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谁让自己公司这次太轻敌了呢？ 活该被抢了生意！ 齐远航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真是不好意思，我得去幼儿园接我儿子，今天这顿饭，就由王总和冯总代表我吧，真是抱歉！” “齐总，你都已经有儿子了？”顾亦林惊讶地问道，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齐远航笑道：“是啊，我儿子都四岁了。” 赵天岳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齐远航：“没想到齐总英年早婚啊。” 齐远航边收拾东西，边道：“也不早了，三十好几了。” 三十好几？ 赵天岳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第101章 漂亮姐姐 顾亦林听到齐远航三十好几，轻轻“啊”了声，表示惊讶。 “真的假的？齐总看起来很年轻啊！说你二十六七我都信！” 坐在一旁的冯友彬打趣道。 “顾经理，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我们都还年轻着呢！” 听到这话，顾亦林微微一笑：”谢谢冯总夸奖。“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会议室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秦文韬见齐远航要走，站起身来提建议。 “齐总，今天主要是祝贺我们公司能合作，你不在不太合适，你看看，能不能和你夫人商量下，她接孩子？” 冯友彬忙道：“秦经理，老齐现在是钻石王老五。”他对齐远航道，“要不你把小磊接过来吧，他也算是我们公司的小员工。” 秦文韬收起脸上的愕然之色，忙道：“对对，把孩子带来，一块热闹热闹。” 顾亦林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这群叔叔阿姨正好可以逗逗孩子。” 齐远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行，我这就去接他。” 让小磊从小跟着长长见识也不错。 齐远航离开后，赵天岳公司的小徐也连忙起身告辞。 “赵总，我还有点事，聚会不参加了。” 赵天岳脸色一沉：“什么事这么着急？” 小徐勉强笑了笑：“我也得去幼儿园接孩子，回去还得做饭……” 赵天岳见状，也不强求，淡淡挥挥手：“那行吧，你去忙吧。” 小徐走后，坐在她旁边的同事也找了个借口溜了。 今天丢了这么大一个项目，他们哪还有心情留下来和这群老总吃吃喝喝？ 明天还不知道会被赵天岳怎么训斥呢！ 反正出了事，老板永远是对的，错的只能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 这工作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现在做出这副愧疚相，说不定赵总会原谅他们。 赵天岳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知道他们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办砸了，心里不舒服。 其实，责任不全在他们。 但是！ 如果他们真的能像齐远航说的那样，工作认真负责，事先做好充分的准备，也不至于会这样！ 看来，公司里的员工是太安逸了，一点压力都没有。 是时候该组织员工培训一下了。 赵天岳想着，扭头看向秦文韬，脸上重新堆起笑容。 “我留下，代表我们公司，祝贺销售平台顺利确定！” 秦文韬点点头，抬手看了眼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他率先站起身，朝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前往电梯间，赵天岳挪到了冯友彬身边。 他状若无意地问冯友彬。 ”冯总，听说你和齐总是大学同学，你们都是本地人？“ 冯友彬道：“是啊，我们都是滨城大学毕业，我父母是量具厂的职工。” 赵天岳挑挑眉：“国企职工啊，我也是本地人，在国外读的大学，我爸妈是滨城理工大学的老师。” “大学老师？你爸妈真有文化，难怪赵总一看就是文质彬彬。” 冯友彬很恰当地表现出震惊的神情。 赵天岳笑笑，接着问：“齐总父母也是量具厂的？” 冯友彬瞥他一眼，叹口气：“他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正好到了电梯前，赵天岳努了努嘴，不再问了。 顾亦林听到，很同情：“齐总真是不容易。” 王经理附和道：“可不是嘛，现在的一切全靠他自己奋斗出来。” 说话间，电梯来了，大家上了电梯，直接到了一楼的金鸿酒楼。 金鸿酒楼装修得富丽堂皇，酒楼内水晶灯璀璨夺目，映照着精致的餐具和考究的桌椅，处处彰显着低调的奢华。 酒楼的顾客主要是写字楼上的各家公司职员，生意还算不错。 毕竟对于那些精英人士来说，这里既能满足商务宴请的需求，又能让他们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享受一顿美味佳肴，是再方便不过的选择。 瑞兴公司在金鸿酒楼有自己的包间，服务员一看到秦文韬，马上把他们迎进了包间。 等齐远航带着小磊赶到酒楼时，秦文韬已经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又开了几瓶价格不菲的红酒，就等着他了。 小磊跟着齐远航见过世面，一点不害羞，只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大家。 齐远航让他叫人，他便奶声奶气地一个个叫叔叔。 等到了顾亦林，他略一迟疑，脸上漾出甜甜的笑：“姐姐！” 在座众人哈哈大笑：“顾经理，你可比我们矮一辈了。” 齐远航忙纠正他：“叫阿姨。” 小磊扑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坚持：”姐姐，漂亮的姐姐。“ 哪个女孩不喜欢被人夸赞年轻漂亮？ 顾亦林也是如此。 小磊这话可比冯友彬的恭维中听多了。 顾亦林听得心花怒放，笑眯眯地冲他招手：“小磊，快到姐姐这来。” 小磊回头看了眼齐远航，齐远航还没说话，顾亦林便对他道：“就冲他这么有眼力，今天晚上我就得照顾好他。” 齐远航也笑了：”那就麻烦顾经理了。“ ”麻烦什么，我最喜欢小帅哥了。“ 小磊眼睛笑得眯起，乐滋滋地跑到了顾亦林身边。 “你儿子真是聪明！”于经理酸溜溜道。 他都要怀疑齐远航是不是在外面向小磊交待了什么。 要不然这小孩也太狡猾了，轻易便讨得了顾亦林的欢心。 齐远航要知道了于经理的心思，会大呼冤枉。 他还没有无聊到教唆自己的儿子去讨好美女。 待齐远航落座后，秦文韬端起酒杯，笑着道：“来，这第一杯酒，我们先恭喜腾达公司，成功拿下了我们瑞兴公司南部片区的销售平台！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乱糟糟的互相敬了圈酒，看着都有了点酒意。 酒桌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赵天岳脸泛红潮，说话声音都大了几分。 他端起酒杯，走到齐远航身边，冲着他身旁的王经理和冯友彬一举杯。 ”“来，齐总，王总，冯总，我敬你们一杯！恭喜你们公司旗开得胜，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齐远航见状，连忙和王经理、冯友彬起身。 “赵总客气了，以后你们就是客户，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请赵总多多指教才是！” “好，那我们干了这杯！ ”赵天岳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齐远航和冯友彬见状，也不甘示弱，将杯中的酒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王经理则喝下杯中的果汁：“我以茶代酒。” 这让赵天岳倍有面子，放下酒杯，拍了拍齐远航的肩膀，笑着道：“齐总，你们都是好样的！” 齐远航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对面的赵天岳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了他的一根头发。 “啊！” 齐远航吃痛，来不及细想，手中拳头照着赵天岳的脸挥了出去。 第102章 扯你头发 齐远航意外被人拔了头发，头皮一阵刺痛，毫不迟疑地挥拳击向面前的赵天岳。 前世他可能会忍气吞声，顾虑这顾虑那。 这一世他不会。 谁敢欺负他，他绝不再容忍，立刻反击回去。 打了再说！ 赵天岳似乎早就有了防备，一击得手后，身体猛地往后一跳，脸往旁一侧，堪堪躲过齐远航的拳头。 脸颊却被拳风刮了下，微微发疼。 他看向怒气冲冲的齐远航，暗自心惊。 这家伙，表面看着温文尔雅，似乎脾气很好，没想到一言不和提拳就打，一点不给他面子啊！ 这么大力，真要被打中了，鼻梁骨都得断！ 太暴戾了！ 场上众人却是被赵天岳的举动惊住了。 秦文韬站起身，疑惑地问：“赵总，你这是……” 赵天岳像是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向怒目瞪着自己的齐远航拱手道歉。 “唉呀，不好意思齐总，你看你这有根白头发，我一时没控制住，就想帮你拔下来。” 他一迭声地说着， “都怪我妈，她最不喜欢头上有白头发，没事就让我帮她扯，这都成条件反射了。” 说着，他又看向自己的手，惊呼道，“糟了，拔错了，白的还在上面！” 大家被他一通操作弄得哭笑不得，纷纷看向齐远航的头发。 果然，在齐远航右前额的茂密黑发中，赫然竖着一根醒目的白发。 冯友彬酒喝得有点多，再加今天心情好，这会情绪也有些亢奋。 见状他也伸出手来，就要去拔齐远航的那根白头发。 “老齐，真的还在，我来帮你拔了！” 齐远航瞪他一眼，捂住头：“不用，我故意留的。” 他朝着赵天岳翻了个白眼，转头坐回了座位。 这些富家子弟，行事真是嚣张之至，想做什么就做，根本不顾忌旁人感受。 秦文韬笑着打圆场：“男人嘛，有几根白头发很正常，这是岁月的沉淀，成熟有魅力的象征，别拔了，就留着。” 于经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笑着打趣，同时警告赵天岳。 “赵总，我和秦经理，王总白头发也不少，你可别想打我们的主意。” 秦文韬和王经理立刻都凑趣地捂着自己的头发：“那不行，真要拔了，脑袋得秃一半。” 王经理还麻利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保护自己的脑袋。 “不会不会，”赵天岳连忙摆手声明，“我就是看齐总那根白头发太碍眼了，想着要是没有该多好，再加上这酒喝多了，有点管不住手。” 大家被他这番解释逗得哈哈大笑，尴尬的气氛也随之消散。 接下来的饭局气氛很好，赵天岳也不再把齐远航三人当成竞争对手。 没喝一会儿酒，就和他们称兄道弟起来。 可惜齐远航不怎么搭理他，对他始终淡淡的。 而顾亦林则如她所说，一直扮演着温柔知心的姐姐。 带着小磊在一旁玩耍，两人自成一派，并不时和其他人互动几句，气氛轻松愉快。 觥筹交错间，话题渐渐转到了正事上。 秦文韬夹起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地剔去鱼刺，对齐远航道：“月底授权就能下来，你们就可以直接在我们平台上下单订货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齐远航三人，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到时候货铺得差不多了，你们就选个好日子，搞个隆重的开业典礼。我们公司会联系电视台和网络平台来做宣传报道，市里的领导和药监局的同志也会来剪彩，把声势造足点。” 于经理也笑着附和道：“是啊，三位老总，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安排，争取在全国的四个片区中，第一个把销售平台运营起来。” 齐远航忙点头道：“我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就等授权了。” 虽然员工还没有到位，不过有他们三人在，问题不大。 王经理哈哈一笑，兴奋地道：“你们放心吧，我们公司虽然是新成立的，但是执行力强！你们只管等着瞧好吧，我们肯定第一个把平台做起来！” 他这次的冲动有了很好的结果，他一扫低沉心情，整个人满怀激情，巴不得早点大干一场。 饭局结束后，赵天岳特意安排司机送秦文韬于经理二人回家，顾亦林自己有车又没有喝酒，自己开车回去。 而齐远航三人则坐王经理的车回去。 顾亦林已经和小磊打成一片，感情好得不得了，都不舍得分开了。 临走前顾亦林对小磊承诺：“小磊，下个星期天，姐姐带你去欢乐谷玩。” “顾经理，太麻烦你了。” 齐远航看着顾亦林和小磊亲密互动的样子，心里有些感激，不过婉言谢绝了。 “下周我打算带小磊去三亚玩几天，等我们从三亚回来，再约时间吧。” 顾亦林闻言，爽朗一笑：“那行，等你们回来再说。小磊，姐姐下次再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 目送着顾亦林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门口，齐远航这才收回目光，带着小磊和王经理一起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小磊兴奋地夸了一会儿顾亦林有多好，便躺在后座上睡着了。 冯友彬打趣地看着齐远航：“这位顾美女不错啊，长得漂亮人大方，和小磊又玩得好。” 齐远航何尝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不过他和顾亦林条件差得太多，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这种玩笑别乱开，影响不好。”他正色道。 冯友彬想想也是，大家都是关系单纯的工作伙伴，自己这话要是传出去，以后都不好共事了。 他想起了另一件奇异的事，把话题转了过去。 “老齐，你说赵天岳今天晚上扯你头发干什么？他该不会是想……”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拿你的头发去验吧dna？” 齐远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冯友彬的意思。 他剑眉微蹙，脑海中又浮现出赵天岳今晚那不寻常的举动。 第103章 做亲子鉴定? 搞销售的其实都是人精。 早操练出了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赵天岳的那点把戏，岂是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冯友彬之所以没有当场戳穿他，不过是不想让场面变得太难看罢了。 而且，他也希望齐远航能够借此找到自己的亲人。 赵天岳是什么人？ 那可是背景通天的大人物！ 他既然怀疑齐远航的身份，那就说明齐远航的长相肯定跟他认识的某个人非常相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够跟赵天岳扯上关系，肯定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只要他确定了齐远航的身份，没准就能把齐远航认领回去。 这样一来，齐远航就不用再像孤魂野鬼一样，孤苦伶仃地活着，而是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温暖家庭和血脉至亲。 他和齐远航是从大学时代就认识的好兄弟，齐远航有多么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多么羡慕别人能够得到父母的疼爱，他全看在眼里。 对于这件事，他是打心眼里希望能够成功。 冯友彬转头对着齐远航，把心里的猜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老齐，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胡记私房菜馆吃饭？赵天岳第一眼见到你，眼神就很不对劲，那表情，就好像见了鬼一样，好像在震惊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所以才会问你认不认识他。” “既然你不认识，那就说明你和他的某个朋友长得非常像。” “然后就是今天这次。” “你刚才站在台上讲解的时候，他就坐在我的对面，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表面上是在看你，实际上却像是在透过你看另一个人。” “后来我们出发准备一起去酒楼，他故意跟我打听你的事情，问起你的父母。” “我心里隐隐约约就有了猜测。” “所以，我故意透露了你是孤儿的事情。不出所料，他听了之后，估计已经认定你就是他要找的人了，在想法子最后确定。” 齐远航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一时间思绪万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然后就是那小子直接上手拔你头发的事，我当时都看傻了，这小子也太大胆了！” “不过想想也是，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大少爷，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早就习惯了随心所欲，做事根本不计后果，更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我们这些普通人哪能猜得到他们的心思？” 冯友彬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我一直悄悄盯着他，他拔完你头发之后，特意用一张纸包起来，放进了包里，应该是拿回去做亲子鉴定了！” “你就等着瞧好吧，用不了多久，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王经理不负责任地猜测道：“若真是这样，小齐会不会和赵天岳那个当院长的伯父有关系？” 冯友彬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冯友彬发现齐远航一直没有说话，只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小磊的背，便问道：“老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参谋参谋！” 齐远航抬起眼皮瞥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半晌才淡淡道：“没什么看法，我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也不希望和他的什么朋友亲戚扯上关系。” “他下次要是再敢动不动就拔我头发，我绝对不会对他客气！” 冯友彬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禁有些着急，忍不住追问。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不想和他们相认吗？” 齐远航的语气依旧平静：“不想，我现在这样就很好，自由自在，无牵无挂，为什么要自寻烦恼？” 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他知道，他的亲人就在这座城市里，或许就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们就已经擦肩而过。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渴望过亲情，不是没有幻想过和亲人团聚的场景。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去寻找亲人。 因为他忘不了，也放不下，被亲生父母无情抛弃的痛苦。 每当想起这件事，他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深深的怨恨。 当初，他被人捡到，送到孤儿院时，身上穿着价格不菲的婴儿服，旁边还有做工精良的玩具。 院长说，从这些东西来看，他的家庭条件应该很不错，抚养他完全不成问题。 可是，他们却偏偏选择了丢弃他，就他像是垃圾一样。 这说明了什么？ 他的出生，根本就不受期待，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是父母的累赘！ 这是他一生的痛！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上赶着去认他们？ 同样也是这个原因，他不愿意告诉小磊，他的妈妈不要他，无情地舍弃了他。 他不希望小磊和他一样，在怨恨与自卑中长大。 “如果赵天岳他伯父真是你的亲人，找上门来……”冯友彬试探着问。 “不管他是谁，我都不需要。” 齐远航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他现在甚至对赵天岳都充满了厌恶。 这人太自以为是了！ 他凭什么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擅自行动？ 他有什么权利调查自己的身世？ 这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做事总是如此肆无忌惮，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 齐远航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不想要就丢出去，想要了就认回来？ 没那么容易的事！ 齐远航深吸一口气，看了眼熟睡的小磊，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算了，他现在生活幸福美满，没必要为这种事生气。 他决定以后尽量避开赵天岳，和他保持距离，眼不见心不烦。 冯友彬见他这样，也不勉强，转过身去掏出了手机，开始在网上搜寻赵院长的资料。 ”我看看这位赵院长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和你很像。” 对于这位在滨城市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只闻其名，不知其形。 要真是和齐远航长得一模一样，那简直是才貌双全了。 第104章 焦头烂额的陈家人 冯友彬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滨城医科大附属医院 赵院长”几个字，轻轻一点搜索键，屏幕上瞬间跳出了大量的信息。 赵院长的个人资料页面赫然出现在最上方，照片、履历、学术成果，事无巨细，一览无余。 冯友彬对那些枯燥的介绍毫无兴趣，直接点开了赵院长的照片。 照片里的赵院长，一身白大褂，面容和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冯友彬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摇摇头：“不像！” 他把手机凑到王经理面前：“怎么样？像不像？” 王经理瞥了眼，立刻道：“确实不像。“ 冯友彬拿回手机，对着屏幕又端详一番。 ”和老齐真是一点都不像，和赵天岳倒有像。” 他转过身，手机递到齐远航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你瞧瞧，是不是不像。“ 齐远航接过手机，盯着照片，在心里点点头。 他和这位赵院长连脸型都不一样。 齐远航原本紧绷的心情莫名放松下来，同时又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把手机还给了冯友彬。 “也不晓得这小子的哪个亲戚朋友和老齐相像。”冯友彬有点好奇了。 “要不要找个机会打听打听？”王经理沉吟着问。 “不用。”齐远航简单地道，“还是多想想怎么尽快把平台运营起来。” 这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吃饭时秦文韬和于经理一再提醒他们，显然很希望能在四个片区中拔得头筹。 既然揽下了这个瓷器活，当然得全力以赴，不能辜负秦文韬的信任。 冯友彬不再纠结齐远航的身世问题，附和道：”对，早点运营起来，我们也能早点挣钱。“ 王经理握着方向盘，突然道：“小齐，我不去参加年会了，留在滨城和小冯搞公司。” “你不去好吗？”齐远航，有些惊讶，“老总肯定想见你。” “公司这边更需要我，你代表我去吧，和老总解释一下，我自己也会跟他说。” 齐远航提议道：“要不我也留下来。” 王经理却摇了摇头：“不用，你带着小磊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再者，我们要在公司买软件，你正好和公司技术人员当面聊聊，把我们需要的模块功能多沟通沟通，特别是产品效期预警，客户下单后的短信提醒，尽量做得完善。” “最好你回来时就能把软件带回来。”王经理补充道。 冯友彬也道：“公司这边一直都是我和王哥在忙，你做你的事，不用管了。” 齐远航仔细想了想，觉得王经理和冯友彬说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天三人便开始各行其事。 王经理负责在各大招聘软件上发布招聘信息，为腾达招揽人才。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仓库管理人员。 瑞兴公司生产的都是医疗器械，产品专业性强，需要招聘对医疗器械行业比较了解的仓管。 正好冯友彬之前公司的一位仓管和他关系不错，知道他要开新公司，便跟了过来。 接下来只需要再招两个，人员到齐就可以进行专业培训。 接下来就是公司会计。 这方面也准备借鉴冯友彬现有公司的模式，直接请会计事务所的人来做。 法务也是如此，交给律师事务所。 至于物流，直接跟滨城市最大顺达物流公司合作。 齐远航则负责和软件公司的技术人员沟通，将腾达的需求事无巨细地提了出来，力求打造一个完美契合腾达业务的管理系统。 他将全部精力投入进去，什么亲子鉴定，被他抛在了脑后。 或者说，他已经下意识地不去想这件事。 他们这边成功拿到授权，前途一片光明，另一边，陈海亮一家却是愁云惨雾。 为了尽早拿回房本，陈海亮和姚力鸣重新签署了借款合同。 六月一日前，只要他把四十八万元还给金旺公司，就能拿回房本。 因为当初陈海亮曾说了一句：“只有陈月莉签字的抵押书不符合法律规定”，于是这次姚力鸣特意重新拟定了一份抵押书，让他们一家四口在上面签字画押。 这同时也就意味着，六月一日只要没有还钱，他们住了几十年的家就不跟着他们姓陈了。 其实对于陈海亮的决定，善于精打细算的陈月莉很不赞同。 她认为这个做法很不明智。 同样借款四十万，如果到期还不上，以前的借款方式他们可以在这房子里住三个月，可现在却只能住到月底！ 太亏了！ 而且她有种莫名的感觉，罗子豪肯定会在这三个月期间带着钱回来。 到时候就可以还上钱，把房本拿回来。 可照他哥现在这么做，就算罗子豪拿了钱回来，也没有用了，房子都归别人了！ 不过陈海亮自信满满，认为自己规划得很合理。 陈月莉只稍微提了点意见，就被陈海亮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老子叫你干嘛你就干嘛，这场祸事就是你惹出来的，你好意思跟我提怎么做最合理？“ 陈月莉现在还青肿着一张脸，身上也没有一块好处，全是伤，哪里敢争辩。 接下来的时间，一家人便开始四处奔波，低声下气地向亲朋好友借钱。 一向骄傲的陈海亮也放下脸面，甚至把以前混社会的哥们儿都找到了。 可惜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那些讲义气，胸口拍得”咣咣“响，愿意帮他忙的都是穷光蛋。 身上能掏出两百块钱给他就不错了。 而手上有点钱的却是抠门得不得了，不止一分钱不愿意借给他，连句漂亮话都不肯说。 一家人求爹爹告奶奶，最终只借到了3万块钱，离四十八万还差6万多。 而这段时间他们没有钱也没有精力带罗小月做透析。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手脚浮肿得厉害，走路很吃力。吃东西也感到恶心。 精神也越来越差。 现在不管陈月莉还是陈海亮，都慌得不行。 一家人聚在一起开了会。经过讨论后发现，要想借钱，只能找齐远航。 不过这一次，陈海亮决定智取！ 第105章 陈海亮的桃花债 其实说起来，陈海亮差一点就借到钱了。 他这次逼得没有办法，不仅让父母把亲戚朋友找了个遍，自己也把过去的社会关系捋了捋，只要是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的人，他都打算去试试。 毕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得搏一搏。 这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 两年前，他曾经在一个批发市场做过保安，当时物业公司的经理姓方，是个四十多岁，离婚多年的单亲妈妈。 这方经理虽然长得又干又瘦，相貌平平，但是喜欢化妆打扮，远远看着还算不错。 不过陈海亮看不上她。 经常和同事们在背后嘲笑她。 “四十多岁了还装嫩，每天化得跟鬼一样，那脸上的粉，抖下来能煎饼，嘴巴红得就跟刚吃了人没来得擦嘴，看到她那样，我饭都要少吃二两。” 奈何人家是领导，真面对面见到，他还得笑脸相迎。 那时候他虽然长得一般，但是年轻力壮，长了一身腱子肉，非常有自信。 总觉得方经理看着他的眼光色眯眯的，不怀好意。 特别是她经常让陈海亮往她办公室搬东搬西，陈海亮更认为她对自己有意，这明明就是变着法地和他独处嘛。 老女人，想吃嫩草啊！ 陈海亮虽然想娶媳妇，眼光却是高得很，不仅要漂亮，还得年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更别说这种徐娘半老，带着个拖油瓶的女人！ 当即对同事们放了狠话：“这天底下的女人就算死绝了，老子也不可能看上她！妈的，晦气！” 然后陈海亮就辞了职。 方经理也没敢挽留他，态度还非常好，说什么，要是以后想回来，公司还是欢迎他。 这一看就是她心虚理亏嘛！ 陈海亮昂首挺胸地就走了，再没回去过。 打那以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 但是每到过年过节，方经理都会通过微信给他发祝福信息。 陈海亮从来不会回复，看一眼便甩到一边，心里却还有点小得意。 看，老子多有魅力，见多识广的老女人都拜倒在了我的牛仔裤下！ 现在陈海亮想到这位方经理，立刻觉得有了希望。 一来，方经理毕竟是工作多年，手里应该有点积蓄， 二来，方经理明显对他一往情深，念念不忘，否则也不会两年了还坚持给他发祝福信息。 自己只要把难处跟方经理说了，相信她绝对会心疼，麻溜地掏钱出来帮他， 陈海亮越想越觉得有戏，当即翻出手机，找到方经理的微信。 方经理的朋友圈里，发的都是些岁月静好的照片。 不是在喝咖啡，就是在旅游，要不就是在做美容，整个一精致优雅的成熟女性。 她人特别瘦，打扮也很时尚，脸上又化了浓妆，光看照片，还真是不错。 关键是一看就不缺钱。 陈海亮点赞了她最新一条在夕阳里漫步的朋友圈后，就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方姐，这么久没见，您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方经理就回复了，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惊喜。 “哎呀，小陈啊，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陈海亮一看有戏，赶紧回复：“托您的福，我还好，就是比较闲，想找个项目投资，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方经理很快回复：“投资？现在行情不好，风险太大了，我觉得最好别乱投资，买点理财产品比较稳妥。” “方姐果然很有水平，看来我应该向你多学学。” 既然搭上了线，陈海亮也不再废话，直接邀请：“方姐，有没有空，一起吃顿饭，我们聚聚。” 方经理很爽快，立刻答应下来。 “行，时间地点你来定。” 单身女答应单身男的邀请，说明什么？ 说明这老女人果然对我有意啊！ 陈海亮欣喜万分，豪爽地订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 这家餐厅以前陈海亮去过几次，环境优美浪漫，菜品少而精致，特别有品味，顾客基本都双双对对的情侣。 到时候喝点红酒，在迷离的灯光下，深情地注视着方经理，说出自己的难处，方经理能拒绝吗？ 肯定不能！ 他陈海亮微眯着双眼，仿佛已经看到十万块钞票排成两列纵队，扭着细腰，迈着小碎步朝他奔来了。 他心头一片火热，精心打扮一番，下午六点钟，准时来到了西餐厅。 方经理比他早一步到达，已经找到了位置。 陈海亮在餐厅里扫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方经理的身影。 方经理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 穿了一件黑色的蕾丝连衣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头波浪卷长发懒懒地披，远远看去，非常时尚。 可一走近，陈海亮就发现，方经理和两年前相比又老了不少，整张脸都垮了。 脸上更是皱纹丛生，抓下来能炒一盘菜。 这和朋友圈里发的照片根本就是两个人嘛！ 看来那些照片都是ps过。 陈海亮难免感叹，现在的ps技术可真是强大，那些照片看着自然得很，一点不觉得生硬。 不过为了能圆满完成任务，陈海亮还是昧着良心夸赞对方。 “方姐，您这是吃了人参果吗？越来越年轻漂亮，我们两人走出去，人家保管会说我是你哥。” 方经理被夸得心花怒放，娇笑道：“你这张嘴啊，还是那么讨人喜欢。” 陈海亮在方经理对面坐了下来，拿起菜单，装模作样地翻看了一番，说道：“方姐，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方经理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点几个招牌菜吧。” 说完，她便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价格不菲的菜肴。 陈海亮拿着菜单，听着她报出的菜名，再看看后面的价格，暗暗咋舌。 这老女人，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一上来就点这么贵的菜。 这几个菜，再加上一瓶红酒，六百好几了啊！ 陈海亮咬咬牙，没关系，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只要能借到十万块，值！ 第106章 我借钱给你 陈海亮默默算了算价格，心里在滴血，脸上却不动声色。 等菜上来了，大方地道：“方姐，还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跟我客气。” 方经理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酒杯，对陈海亮说道：“小陈，来，干一杯。” 几杯酒下肚，两人都放开了不少。 陈海亮开始诉说自己最近的“投资困境”，方经理则是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给他出谋划策。 “方姐，您是不知道，我最近看中一个项目，特别有前景，就差十万块钱就能启动了，可是跑了那么多银行，就是贷不到款……”陈海亮愁眉苦脸地道。 “十万块钱也不算多啊，怎么会贷不到款呢？”方经理关切地问。 “哎，别提了，银行都是势利眼，我们没有背景，哪肯贷给我啊。”陈海亮叹了口气。“要是有人愿意借给我就好了，我保证比银行利息给得高！” “行了，你也别说了，姐知道你的难处。”方经理打断陈海亮的话，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十万块钱，姐借给你就是了，就当是姐投资你的项目了。” 陈海亮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地说道：“真的吗？方姐，您真是太好了，我……” “明天吧，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写个借条，我就把钱转给你。“方经理眯了眯眼，朝他轻佻地笑笑，”唉，我真是看不得你这么个大男人，被这点钱难住。” 陈海亮没想到她如此好说话，一时间都忽略了她的那张老脸，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倒酒，就差嘴对嘴地给她喂菜了。 吃完饭，又特意叫了出租，亲自把她送回家。 方经理还舍不得和他分开，热情邀请道：”小陈，要不要上去坐坐？” 这时候的方经理妆已经残了，口红也被她自己吃完了，那张脸更显苍老。 身上浓烈的酒气和着刺鼻的香水气，熏得陈海亮鼻子疼。 他鼓了鼓劲，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跟着她上去。 “明天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陈海亮扶着额头，转身就跑了。 边跑还边佩服自己。 竟然对着那么张老脸夸了一晚上，这牺牲太大了。 好在明天能借到钱，还是值！ 陈海亮忍不住哼起了小曲，乐呵呵地往家赶。 回到家，推开门，就见屋里又是一片烟雾缭绕。 李秀芬和陈大强出去跑了一转，只借到了五千多元，离缺口九万块还差一大截。 陈大强大口大口抽着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李秀芬则进行着每天的日常项目，骂陈月莉蠢货咒罗小月快死。 陈海亮进了门，兴奋地大声嚷道：“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钱的事有着落了！” 李秀芬和陈大强停了手中动作，全都抬头看向他，异口同声问道：“真的？哪来的钱？” 陈海亮“呯”地甩上房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手比划了一个“十”字：“我明天就能拿到十万块！” “十万？！”李秀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海亮，你不会真去卖血了吧！” “妈，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再说了，我的血有那么值钱吗？卖十万？想什么呢！” 陈海亮得意洋洋地一抬脸，“我以前的经理，她说了，愿意借给我十万，就当是投资我了！” 李秀芬狐疑地盯着陈海亮：“哪个经理？“ ”批发市场那个，方姐。“ 李秀芬一下就想起来了：”那个四十多岁的寡妇，她能有那么多钱？别不是骗你吧？” 陈海亮有些不耐烦：“哎呀，妈，人家当了那么多年经理，手里有点闲钱很正常。您就放心吧，我们的房子肯定能保得住了！” 陈大强一直没说话，此刻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他狠狠拔了口烟，吐出一大股烟雾：“太好了！太好了！这几天真是愁死我了，现在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李秀芬还是不放心，在她眼里，儿子优秀得很，一般女人根本配不上，更别提那个比陈海亮大了快二十岁的方经理。 她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问道：“海亮，你跟我说实话，那个方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这还用说吗？ 对我没有意思肯借钱？ 还一借借十万？ 不过他没有承认，装作不在意的样：“妈，您想哪儿去了！人家方经理为人豪气才肯出手帮忙。” 李秀芬看着子一表人才，年轻有为的儿子却是很担心。 她提醒陈海亮：”你小心着点，别被那女的占了便宜，我可不想要个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儿媳妇。” “我也不想啊！”陈海亮敷衍道，“行了妈，您就别瞎操心了，等钱借到手，我就跟她断了联系，以后保证不跟她来往了。” 李秀芬还是愁眉不展，在她看来，为了十万块钱去跟一个老女人打交道，简直就是天大的牺牲。 她忍不住又把陈月莉提过来骂了一遍。 “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把我们家搅得乱七八糟，你哥用得着去求个老女人吗？” 陈海亮心情不错，瞥了眼面目全非的陈月莉，破天荒地没有理睬她。 陈月莉垂着头，默默打扫屋子，任凭她妈辱骂。 她在陈家的日子很不好过。 家里只有两间卧室，一间住着陈家老两口，一间住着陈海亮，都不可能把屋让给她和罗小月住。 幸好厨房后面连了个小阳台，有七八个平方。 陈家拿到房后，便学着周围邻居把阳台封了，成了间小屋，陈月莉出嫁前就住那。 现在收拾收拾，她和罗小月又挤了进去。 住惯了宽敞明亮的大房，又回到这逼仄的鸽子笼，陈月莉心里很不好受。 好不容易才逃离了这里，怎么转一圈，又回来了？ 可她也没法子，只盼望陈海亮从方经理那里借到钱，拿回房本后，心情好了，愿意拿钱给罗小月做透析。 要不然，等罗子豪回来，罗小月却没了命，肯定会对她心怀怨恨。 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和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陈海亮没心思管她怎么想，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 他洗漱了一番，特意换上了一身自认为最能衬托气质的白色衬衣，还喷了点花露水，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香气扑鼻才出门。 到了物业公司，陈海亮径直来到了方经理的办公室。 第107章 记仇的女人 陈海亮一进门就热情地跟方经理打招呼。 “方姐，我来啦！” 方经理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看上去很有几分女强人的架势。 “小陈，来啦，坐吧。”方经理显然也很开心，“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陈海亮一弯腰，行了个潇洒的绅士礼。 “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 “哈哈，我还能算美女？” 方经理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陈海亮坐下，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当然得算，资深美女。“ 陈海亮看她的笑容，心里顿时安稳。 这笔钱没问题了！ 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接过茶杯，问：“方姐，什么时候签借条？” 方经理坐回座位，莫名地问：“签什么借条？” 陈海亮心”咚“地一跳，不会吧？ 这女人得了老年痴呆，昨天晚上说的话今天早上就忘了？ 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着急地提醒方经理。 “方姐，昨天吃饭的时候，我说我想做个项目，钱不够，银行也不肯贷款，你特别义气，爽快地答应借给我十万块钱，让我创业。” “方姐，我特别感激你，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么耿直的人真是不多，我这两天受够了白眼，已经对人心不抱希望，没想到你却肯帮我，我昨天一晚上都在想着你的好……” 方经理抬手打断他的话。 ”等等，小陈，昨天晚上我们只是吃饭聊天而已，哪里说过借钱给你？” “你……你……” 陈海亮结巴了。 没想到，昨晚热情如火的方经理，今天竟然出尔反尔，翻脸不认账！ “小陈，我知道你创业很需要钱，但是你也不能道德绑架，强迫别人支持你吧？“ ”再说了，我都不知道你要投资什么项目，风险如何，你两张嘴皮上下一碰，我就把钱借给你，怎么可能呢？”方经理慢悠悠地道。 说完了还甩了个白眼球给他，“想太多！” “你……你……” 陈海亮站起身，指着方经理的脸，就要发怒，突然间又福至心临，该不会这个老女人是想逼自己表态吧，和她处对象吧？ 他咬咬牙，事到如今，只能牺牲色相，答应她的要求，等拿到钱再说！ 陈海亮压下脸上的怒容，赔笑道：“方姐，瞧你说的，其实我创业，还是想缩小和你的差距，这样才有底气追求你……” “打住打住！”方经理打个寒噤，忙伸手禁止他，“小陈，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你可不要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真的，方姐，我是真心的，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你给我美好的未来？只怕我老公会有意见。” 方经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海亮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喃喃问：“你老公？你结婚了？” ”当然，所以啊，我怎么可能随便借钱给你，要是让我老公知道，误会我们有不正当的关系，影响我们夫妻感情，那可就不好了。“ 方经理一脸甜蜜的笑容，俨然就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看她这副模样，陈海亮还有什么不明白。 自己被这个老女人耍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用力一拍桌子，凶相毕露。 ”你个老妖婆，耍我是吧？你结婚跑来跟老子吃饭，还吃了快一千块！你当老子是猪啊？“ ”告诉你，老子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方经理被他这狰狞的模样吓到了，跳起身躲在椅子背后，尖声叫道：“你想干什么？威胁我？老赵！老赵！” 随着她的尖叫，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国字脸，浓眉大眼，相貌端正。 陈海亮一看，认识啊，是这家物业公司的保安队长——赵刚。 “老婆，出什么事了？”赵刚快步走到方经理面前，着急地问。 方经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指着陈海亮委屈地道：“老公，这个小陈，昨天非要请我吃饭，我看在老同事的份上就答应了，谁知道他今天居然跑到我办公室来要钱，开口就是十万，我不借，他就想动手打我！” 老公？老婆？ 这两人什么时候搞到一块了？ 陈海亮看着他们，完全懵了。 赵刚却是勃然大怒，他转头恶狠狠地瞪着陈海亮，挥起拳头，厉声喝问道：“敢欺负我老婆，活得不耐烦了？！” 他身材魁梧，比陈海亮高出一个头，这一声吼，吓得陈海亮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以前在这里上班时，他就听说过这位赵刚的英雄事迹。 他学过武术，曾经一个人打退了八个来闹事的地痞流氓，他陈海亮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赵哥，你……你别乱来啊，我只是……”陈海亮想要解释，却被赵刚粗暴地打断。 “还敢狡辩！来人啊！” 随着他的吼声，从外面冲进来四五个保安，个个年轻力壮，身材壮硕，气势汹汹。 陈海亮一个都不认识。 “把他给我扔出去！”赵刚指着陈海亮道。 几个保安二话不说，上前架起陈海亮就往外拖。 陈海亮拼命挣扎：“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保安们毫不留情地把他拖出办公室，甩翻在了地上。 方经理挽住赵刚的手臂，后怕地拍拍胸口。 “吓死我了，这年头怎么还有这种人啊，想钱想疯了吧！” 赵刚冷笑道：“这种人渣，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要不要我报警，告他敲诈勒索？” 方经理眼珠一转，摇摇头说道：“算了，看在以前同事一场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他吧，不过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得给他点教训！” 赵刚点点头，表示赞同。 方经理走到门口，看着被保安按在地上的陈海亮，居高临下地道：“陈海亮，出来讹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配！” “我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就你这副蠢样，想追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陈海亮被保安死死按在地上，心中又羞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赵刚走到他面前，皮鞋鞋底狠狠踩住他的右手手指，威胁道：“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陈海亮只觉得手指传来锥心的疼痛，忍不住出声痛呼。 “不敢了，再不敢了，求求你别踩了，手指快断了！” 赵刚这才松开脚，冷冷道：”滚！“ 待身上桎梏松开，陈海亮连滚带爬地起了身，跌跌撞撞离开了物业公司。 他就算是再蠢也明白了。 方经理这番举动，就是为了报复自己以前说她老！ 没想到，一时嘴贱，竟然会惹来如此大的麻烦，招来如此大的羞辱！ 这老女人，太记仇了，两年前的事情，现在还记得。 陈海亮捂着痛得麻木的右手，鼻子直发酸。 他的十万块啊，泡汤了！ 还白白搭搭上几百块饭钱！ 妈的，人心，太险恶了！ 第108章 没借到钱 陈海亮原以为这次能顺利拿到钱，哪知道却是满身伤痛而归。 这场交锋不仅让他身体受创，更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心被击得粉碎。 他捂着刺痛的手，灰头土脸地回到家， 刚进门，李秀芬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他：“你总算回来了！钱呢钱呢？拿到了吗？” 陈大强站起身，看着陈海亮的脸色：“肯定拿到了，你急什么，让小亮歇口气。” 陈月莉顶着青肿的脸，也满怀希望地望着他。 陈海亮实在没勇气说出真相，太丢人了。 他苦着脸，右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 “没，没拿到，方经理老公也在……他不答应借钱……” “老公？！”李秀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女的结婚了？她有老公？那她昨天晚上还跟你吃饭？” 陈海亮实在太赞同他妈的看法了。 可不是嘛！这老女人太不地道了，明明结婚了，还出来招摇撞骗，骗吃骗喝！ “她老公为什么不同意借钱？” 陈大强没理会那些，他只听到了最关键的信息：没借到钱。 “我哪知道啊，反正他坚决不同意，方经理都跟他吵起来了。为了不影响他们的夫妻感情，我只能说不借了。” 陈海亮胡乱编了个借口，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 李秀芬在他身边坐下，恨铁不成钢。 “他们夫妻感情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只管拿钱啊！我们都快没房住了，你还去顾虑他们，你傻不傻啊！” 陈海亮心在滴血，他也想拿啊，可惜他没那本事！ 可他脸上还得装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不行，我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 “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蠢东西！”李秀芬被他气得肝疼，伸手去戳他脑袋，“一个个不让我省心！” 这一戳，却戳出了问题，她惊呼道：“小亮，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陈海亮摸了摸脸，一阵刺痛。 是刚才脸被踩到地上磨出来的伤痕。 可是怎么能承认？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刚才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李秀芬看着儿子脸上的擦伤，心疼得不得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要不要擦点药？” 陈海亮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一点小伤，没事。” 李秀芬又气又急：“我们到底招惹了什么扫把星，怎么干啥啥不顺，倒霉到家了！” 陈大强又点燃一根烟，闷闷地提出了一个现实问题：“没借到钱，房子怎么办？” 李秀芬的脸皱成了一团：“眼看就要到最后期限了，再不凑齐钱，我们怎么办啊，赖着不走？” 陈海亮听得一哆嗦。 他可不敢。 “金旺”公司那帮人可比赵刚心狠手辣多了。 赵刚只是踩踩他的手指，那帮人只怕是直接剁他一只手！ “想想法子吧，无论如何也得凑齐。妈，你们借了多少钱？” “三千多。” 李秀芬起身回到卧室，不一会拿了一叠钱和一个本子出来。 这是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已经有些破损，上面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满了名字，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 是这两天她和陈大强低声下气借来的救命钱。 李秀芬看着这笔记本，突然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她一下想起来了，当初陈月莉和齐远航举办婚礼时，他们也是用这样一本笔记本，一笔一划地记下亲戚朋友送来的份子钱。 当时一共收到了一万多块的份子钱，记了满满几页纸。 这一万多块钱自然没有给陈月莉，而是被他们老两口留了起来。 理由很简单，这是礼钱，以后这些人办喜事，他们得还礼。 虽然其中包括了不少齐远航的朋友同事送的份子钱。 齐远航没有计较，也没有找他们要。 本来以为下一次再有这种场景，得是陈海亮结婚的时候，他们风风光光地收份子钱。 可是，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们没有等来陈海亮的婚礼，却是为了保住房子四处借钱，记下欠债人的信息。 李秀芬越想越伤心，再忍不住，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她实在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陈海亮看着那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名字，觉得无比讽刺。 陈月莉还没离婚的时候，自己缺钱了，只要冲她张张口，几千块就到手了。 那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 再看看现在，这么几页纸的名字，十多二十个人，才凑了三千多，还是父母低声下气求来的！ 他越想越气，看向陈月莉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此刻在他眼里更加可恶。 “你这个蠢货！就你那猪脑子，能嫁给齐远航那样的男人，那是祖坟冒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倒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跟他离婚！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要不是她犯蠢，自己也不至于去招惹方经理，受那么大的屈辱。 他真恨不得拿把刀来，撬开陈月莉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豆腐渣还是浆糊。 陈月莉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驳半句。 不是她要离婚，是齐远航要离婚啊！ 回想起上次看到齐远航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陈月莉有一丝恍惚。 自己和齐远航真的做过夫妻吗？ 那个曾经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男人，真的存在过吗？ 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那么不真实？ “为了罗小月她爸，要死要活地跟齐远航离婚，那死男人到底在哪？一年多了，对她女儿不闻不问，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也不回，肯定是把嫌他女儿有病，不想花钱治，你这个蠢货倒当成宝贝拣回来！” “不是，他没有不管，他一定会管！” 陈月莉看着陈海亮铁青的脸，连忙保证。 “好，那我问你，当初你接到罗小月的时候，她爸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给老子说清楚，要是敢骗我，我就把罗小月赶出去！” “对，赶快说清楚，那死男人到底怎么说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李秀芬也咬牙瞪着陈月莉。 陈月莉被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不敢再隐瞒，只得一五一十老实交待。 第109章 他什么时候回来? 陈月莉对于罗子豪的感情，就像青春校园剧里最常见的桥段，是青涩朦胧的暗恋。 高一时同班同学他们是同班同学，陈月莉将这份好感隐藏在心底，只悄悄观察罗子豪的一举一动。 高二文理分班，罗子豪选择了理科，而陈月莉则选择了文科。 两个人不在一个班，基本没了交集。 陈月莉只能在偶尔路过罗子豪班的时候，偷偷地望上一眼。 高考结束后，罗子豪离开滨城，去了外地读大学。 陈月莉则留下来，继续着自己的学业。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了千山万水，再无联系。 陈月莉只偶尔从同学口中听到关于罗子豪的消息. 陈月莉格外珍惜，将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 随着时间流逝，罗子豪在她心中逐渐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一道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白月光。 直到两年前的那场同学会，两人才再次相遇。 此时的罗子豪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冷峻成熟的气质，更加吸引人。 虽然外形上比不上陈月莉的丈夫齐远航，却让陈月莉深深着迷。 吃饭时，同学们互相留联系方式，陈月莉鼓起勇气，和几个女同学一起，红着脸向罗子豪索要了微信。 罗子豪平时沉默寡言，却格外热衷于在朋友圈分享生活。 他总是配上一张充满意境的图片，再写下几句晦涩难懂的感悟。 陈月莉看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却觉得充满了深度和内涵。 这让她对罗子豪的崇拜之情更加浓烈。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翻看罗子豪的朋友圈，这几乎成了陈月莉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罗子豪更新了朋友圈，她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像灌了蜜一样甜； 要是没有更新，她就会像丢了魂一样，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有一天，罗子豪的朋友圈突然变了画风。 他的文字变得颓废和绝望，像是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接下来的每一条朋友圈都像是在求救，希望谁能救救他。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陈月莉心急如焚。 她再也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踏上了前往罗子豪所在城市的飞机。 落地后，陈月莉勇敢地拨通了罗子豪的电话。 令她惊喜的是，罗子豪竟然答应和她见面。 两人约在一个餐厅，面对面地吃了一顿饭。 和上次同学聚会时相比，罗子豪瘦了一大圈，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沧桑。 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男人，陈月莉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她无法想象，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神，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几杯酒下肚，罗子豪终于向陈月莉吐露了自己的遭遇。 他离婚了，独自一人带着患有重病的女儿生活。 更糟糕的是，他的父母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落井下石，让他雪上加霜。 为了照顾生病的女儿，罗子豪不得不放弃了高薪的工作，经济状况也因此一落千丈，生活陷入困境。 说到这里，罗子豪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一个可以托付女儿的人，这样他才能安心出去工作，为女儿赚取医药费。 看着这个被生活压垮的男人，陈月莉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她不假思索地提出，愿意帮罗子豪照顾女儿，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去打拼事业。 罗子豪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万万没想到，陈月莉竟然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请求。 他激动地握着陈月莉的手，对她的善良和无私表示了深深的感谢。 他还提出，陈月莉只用照顾女儿的日常生活，她的医药费，他会想办法解决。 陈月莉当然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拍着胸脯向罗子豪保证，自己一定会把罗小月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倾尽所有，也要治好她的病，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 罗子豪被陈月莉的真诚所感动，一再表示不用这么麻烦，有人肯照顾罗小月的生活起居，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罗小月的病，就听天由命吧。 陈月莉没有说话，但她心里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罗小月的病。 罗子豪的动作雷厉风行，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立刻把罗小月交给了陈月莉，一刻都没有停留，马不停蹄地去挣钱了。 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接罗小月？ 陈月莉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罗子豪好像确实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 他只是信誓旦旦地表示，等他挣到钱，会第一时间把钱打给陈月莉，让她安心给罗小月治病。 陈月莉安慰罗子豪：“我现在手头宽裕，有足够的钱给小月治病，你不用担心医药费，只管放手去干你的事业。” 罗子豪紧紧地握着陈月莉的手，嘴里不停地感谢她：“谢谢你，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仿佛陈月莉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陈月莉觉得自己无比高尚，无比伟大，她终于不再是渺小的存在，而是被他需要，被他感激。 这种感觉，让她无比沉醉，无比满足。 她根本没有寻问罗子豪的归期，就毫不犹豫地带着罗小月回了家。 她一定会信守承诺，把罗小月抚养成人，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 为了实现这个承诺，她四处奔走，为罗小月寻找合适的肾源。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和罗小月匹配的肾源——齐远航！ 陈月莉惊喜之余难免有了猜想，难道这是命运的安排？ 冥冥之中，老天爷把齐远航送到她身边，就是为了拯救罗小月！ 而她要做的，就是抓住这次机会，让罗小月恢复健康！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齐远航竟然言而无信，明明答应把肾移植给罗小月，却突然反悔！ 接着又用卑鄙的手段逼迫自己离婚，把自己逼到如今的绝境！ 罗小月也因为失去治疗费用，命悬一线！ 陈月莉恨得牙关紧咬，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这一切，都是齐远航造成的！ 她们家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拜他所赐！ 陈海亮问了陈月莉半天，却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顿时火大，抬手拍在她的头顶上：“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 陈月莉吓得一个激灵，愣愣看着他：“什么？” “什么？你是装傻还是被打傻了！老子问你，罗小月他爸，把那死丫头交给你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他什么时候回来？” 第110章 找齐远航借钱 陈月莉哪敢说出罗子豪压根没提什么时间回来，只能硬着头皮编瞎话。 “他当时发了誓，挣到钱就会回来接罗小月。“ “挣到钱？挣多少钱？他是去挖金矿了还是抢银行了？要挣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给了期限没有？！” 李秀芬在一旁也沉不住气了，拧了把陈月莉的胳膊，追问道。 “这……” 陈月莉也不知道啊。 罗子豪就没有说，当时她还让罗子豪别急来着。 陈海亮见陈月莉半天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更加愤怒了。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月莉：　“说啊！哑巴了？！我再问你一遍，罗子豪什么时候回来？你到底有没有问清楚？” 陈月莉吓得一抖，用手挡住自己的脑袋，含糊其词道：“最多，也就是，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现在不是一年半载，是过了一年半了，他怎么还没回来？你当老子是傻子吗？啊？！” 陈月莉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抖出一句。 “肯定快了，他，他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所以才……” 陈月莉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你没有问他去哪里？”陈海亮又问。 陈月莉怎么可能去问罗子豪这个问题，那是他的隐私好不好？ 而且她当时就想把自己营造成一个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形象，一点不打听他的事，只向他保证会照顾好罗小月，等着他衣锦还乡的那一天。 她满脑子都是粉红色的泡泡，幻想着把罗小月治好后，给罗子豪一个惊喜，然后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罗小月现在已经把她当成妈妈看待，两人组成新家庭，那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 眼下万事俱备，差的就是把罗小月治好了。 “我没有问他……”陈月莉的声音低如蚊蝇。 “既然找不到，报警吧，警察肯定有办法找到他。” 陈海亮略一思索，有了法子。 陈月莉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报警？ 怎么可以！ 这就意味着撕破脸，就意味着她苦心营造的温柔形象彻底崩塌，意味着罗子豪会知道她是一个不守承诺的女人！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不能让罗子豪回来后看到一个满嘴谎言的自己，那会毁了他们在罗子豪心中完美的形象！ “不用，不用报警！”陈月莉猛地抬起头，语气急促，“不要惊动他！万一，万一他的事业正处于关键时刻，我们这样贸然打扰他，让他前功尽弃怎么办？” 罗子豪好不容易才狠下心来，放下罗小月去闯事业，自己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马上就要睡大街了！我管他怎么办！” 陈海亮暴跳如雷了，这个蠢货，到现在还护着那个死男人。 “找齐远航吧，他不是卖了两套房子吗？那得有几百万，十万块对他来说，是小数目。” 陈月莉马上把罪魁祸首齐远航捅了出来。 陈海亮沉默了。 现在理论罗子豪什么时候回来确实不是时候。 当务之急是筹到钱。 被方经理教训一顿后，他再没有勇气找其他人借钱。 实在是太伤自尊了。 而且就算借，也借不了多少，还不如直接找齐远航，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 李秀芬很赞同陈月莉的说法。 “对对，找齐远航，我们以前找他要钱，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这次好好跟他说说，他肯定能答应。” 陈海亮冷哼一声。 “想什么呢，现在的齐远航和以前不一样了，又奸又滑，好好跟他说，他肯定不会理你。” “我们现在落到这样地步，他一手策划。” 陈月莉在旁边弱弱开口，为齐远航拉仇恨。 陈海亮却不上当，鼓起眼吼了过去。 “他一手策划？要不是你犯蠢，他能策划？说到底还不是你这个蠢货被男人迷了心窍！” 陈月莉立马闭嘴，不吭声了。 “那怎么办？要是他再不肯借钱，我们就没别的法子了。”李秀芬愁眉苦脸地道。 陈海亮转过头，眼睛眯起，望向虚空中的一点，缓缓道：“那想法就让他借，他不借不行！” 李秀芬和陈大强立刻坐直了身体，期待地望着他：“你有好法子了？什么法子？” “还没想到，不过这次得靠智取，我们要好好谋划，布置周全。大家都动脑筋想想。” 他看向陈月莉，“你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应该了解他，想想法子，怎么找他借钱，他不会拒绝。” 陈月莉快速瞟了他一眼，马上又垂下眼。 我早就找他借了无数次了，要是知道方法，哪里还会被逼得去贷款。 陈海亮冲陈月莉吼道：“有什么法子，快说啊，你不是挺能想法子的吗？” 陈月莉被吼得一抖，试探着问：“他还在上班呢，我们去公司找他借？那么多人看着呢，他肯定不能拒绝。” 陈海亮像是在看个傻子。 “理由是什么？就这么大喇喇地过去，齐远航 ，借我十万块？你觉得他能答应吗？他的同事会支持你？” “为什么不支持？自己的老婆都要住大街了，他凭什么不借？” 李秀芬却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 “老婆？那是前妻，他们已经离婚了，人家凭什么要管你？除非你手上有他的把柄。”陈海亮又看向了陈月莉，“他不答应，就把把柄说出来。” 陈月莉想了想，摇摇头。 她还真没有齐远航的把柄。 他和陈月莉一起生活的时候，每天就是上班，下班，除了出差在外过夜，没事儿都在家里呆着，哪都不去。 “他就是爱面子，很在乎别人看法，把柄确实是没有。” 爱面子？ 陈海亮眼睛一亮，心里有了法子。 “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这就去准备。” “当然了，我们先礼后兵，先找他借，他不答应，再用这法子。” “我们到哪里找他？他不是搬家了吗？”陈大强提出了个现实问题。 “先打电话，他没有拉黑我的电话，肯主动借钱最好，要不然……”陈海亮嘿嘿冷笑两声，“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没多久后，正在公司的齐远航电话就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陈海亮…… 他微微一笑，总算来了！ 他还以为陈家人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渡过这场危机，看样子真是高估了他们。 不过齐远航没打算接他的电话，而是转成静音，任电话在一旁无声地闪烁。 先熬一熬陈海亮，等他沉不住气，火冒三丈再说。 第111章 拿三十万来 齐远航没有接陈海亮的电话，看着屏幕在旁边无声地闪烁，最后慢慢黯淡下来。 他知道陈海亮还会打过来，只需要耐心等着就行。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开始闪烁，陈海亮又打电话过来了。 齐远航嘴角勾起一抹笑，拿起手机，走到了楼梯处，看着手机闪烁。 终于，在第五遍铃声即将结束的时候，估摸着电话另一边的陈海亮耐心也要用完，齐远航才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语气平静地道：“喂？” 顺便按下了录音键。 现在，好戏就要开场了…… 那边的陈海亮果然暴跳如雷，齐远航刚接起电话，就迎来了一阵咆哮：“齐远航，你在干嘛？半天不接我电话！” 齐远航把手机拿远一点，淡淡道：“才听到，怎么了？有事儿吗？” “有事儿！当然有事儿！” 陈海亮想到了他的目的，强行压下怒火，放缓语气问道，“你现在说话方便？” “方便。”齐远航回答道。 就算不方便也得方便，等你这通电话，可是等很久了。 陈海亮声音又放柔了一些：“是这样的，远航啊，我们家遇到了点儿难事，需要一笔钱，你能不能借我们一点？” 齐远航挑挑眉：“你要多少？” 陈海亮听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心里刻有了希望。 他急切地道：“不多不多，三十万就行。只要我缓过来，立马还给你。” 当然，这只是说说而已。 真借到手了，他可是不打算还了。 之所以找齐远航借三十万，而不是借十万，是他们一家人商量的结果。 既然要借钱，当然就多借一点。 他们还是挺善良的，打算这一次借到了，以后就再不和他打交道，算是划清界限了。 齐远航吃惊地问道：“三十万？这么多啊？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需要这么多钱？“ 陈海亮连忙将自己编造的“悲惨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希望能博取齐远航的同情心，让他心甘情愿地借钱。 ”是很惨。“齐远航表示了深切同情，遗憾地道，”我没那么多钱，不好意思，没法帮你。” 陈海亮马上道：“怎么没有，你不是才卖了房子吗？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万，三十万算什么，对你来说，不就是毛毛雨。” “卖房的钱我全用了，手头没钱。”齐远航耐心地向他解释。 “用了？那么多钱，你怎么用的？用到哪里去了？”陈海亮的声音一下提高了，质问道。 许远航嗤笑一声，冷冷道：“怎么用的？我好像没必要向你汇报吧？” 陈海亮明显哽了一下，立刻指责道：“齐远航，你不要这么无情，我妹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给你生了儿子，照顾你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她遇到难处，你难道不应该伸一把手吗？你就这么没有人性，眼里只有钱？” “人性有，钱没有。”齐远航仍然淡淡地道。 他这话一出，陈海亮似乎意识到他要挂电话，在那头“喂喂”大叫。 “齐远航，你别挂电话，我还有话要说。” 齐远航挂电话干脆得很，说挂就挂，一点不带犹豫，陈海亮连着被他挂了几次，都有心理阴影了。 那种话说一半，堵在心里的感觉太糟糕了。 好在这次齐远航比较讲道理，并没有挂断，而是心平气和地问他：“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齐远航，再怎么说我们也做了这么久的亲戚，你管我叫声哥，管我爸妈也叫了那么久的爸妈，现在我好好跟你商量，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伸出援手帮帮我们。” 齐远航好脾气地笑道：“不是不想帮你们，是没钱，帮不了啊。” “你……齐远航，你为富不仁！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敬酒罚酒都不吃，戒酒了。” 他这个态度实在把陈海亮气得够呛。 “好，既然你无情，就不要怪我们无义！” 这时候，齐远航就听到自己的微信“毕剥”响了一声。 “齐远航，看微信吧，我给你发了一张照片。” 齐远航好奇地问：“什么照片？”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陈海亮态度很恶劣。 齐远航不再追问，把手机屏幕转换到微信界面。 打开一看，陈海亮果然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是齐远航和一个年轻女子搂在一起，脸贴脸的亲密照。 齐远航也不点开照片，眼疾手快地截了个屏，然后再点开照片，又截了个屏。 刚截完，照片就被撤回了。 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陈海亮在“喂喂”大叫。 齐远航看着截图，心里已经明白了。 陈海亮想用ps照片威胁他。 和他预想的完全一致。 他叹口气，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齐远航重新把电话拿到耳边，就听陈海亮咬牙问道：“看清楚照片了吗？哼，你和我妹还没有离婚，就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齐远航急了，压低声音道：“陈海亮，你不要瞎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没有？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没做事会拍到你的照片？” “那是假的，不是真的！” “真假重要吗？只要我们一家人拿着这些照片到你们公司来找你，你的同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记得你们公司可是有26层楼，每层楼有好几家公司，我们把照片贴到你们公司楼下，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你们不能这么做，我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你们这是伪造！”齐远航慌了神，声音都在发抖。 “你说没有做过就没有做吗？到时候我妹亲自作证，你看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妹？你真的能解释清楚？” 这个时候陈海亮的思路十分清晰，每个字都抑扬顿挫，说到了点子上。 齐远航显然吓得不行，一迭声地道：“你们不能这么做，这些照片根本是假的，不是真的！” 陈海亮冷笑一声：“当然是假的，那又怎么样？管用就行。”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是你逼我的。要想我们不拿着照片到公司找你，乖乖地拿三十万出来吧！” 第112章 鱼儿上钩了 “你们不能到公司来闹！” 齐远航很害怕，在电话那头一再强调，“照片要是流传出去，我的工作就完了！我会被公司开除！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的名声也毁了，我哪还有脸见人……”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语速又急又快。 这是慌了啊？ 陈海亮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沉重呼吸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鱼儿上钩了！ 太容易了，都没费什么劲！ 他放缓语气，痛心疾首地道：“兄弟，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啊！我都跟你说了，我们家现在走投无路了，实在没办法才走这条路。只要你肯帮帮我们，解了我们危机，大家皆大欢喜。照片？什么照片？我根本就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齐远航的声音：“三十万……太多了，我现在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能不能少借点？” 陈海亮心中冷笑，这小子开始哭穷了！ 竟然还会讨价还价！ 若是齐远航一口答应给三十万，陈海亮还会起疑，担心齐远航会使阴险的招数对付他们。 可他现在很认真地讨价还价，陈海亮完全放下了戒备。 看样子自己抓住了他的软肋！ 陈海亮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兄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是我们也没办法，你就帮帮我们，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吧！” 齐远航的声音里满是为难：“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借十万行不行？” 陈海亮无奈地道：“不是我不肯少，实在是少不了啊……”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如果我们还不了钱，后果不堪设想啊！债主不放过我们，我只有把他们支到你公司去，他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你想想……” 他没有把话说完，留给齐远航想象的空间。 齐远航果然被他的话吓得不轻，声音里都带上了点哭腔。 “我想答应你，可是我真没三十万，没法给你啊。” 陈海亮不相信他的话：“你卖房的钱真用完了？不可能吧？这才多久，几百万呢！三十万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吧。” “真没了，我才买了套精装修的新房，一次性付款，现在账上只留了十多万，等交房了买家具。” 这话倒有点可信度。 陈海亮更是痛心疾首。 败家子啊！ 几百万顷刻间就让他花没了！ 就这么守不住财！ 看来没有陈月莉帮他管着财政就是不行。 不过花都花了，骂他也没用。 陈海亮是个热心人，立刻帮着齐远航想办法。 “不够没关系，你找朋友借借吧，你工作那么多年，难道没有朋友愿意借钱给你？你做人不会那么失败吧？” 齐远航迟疑片刻，总算答应下来：“那行，我想想办法。” “我今天就得要，你能筹齐吗？”陈海亮替齐远航担心上了。 “我尽量吧，只有给人高利息了。”齐远航垂头丧气地道，“约个地方见面吧，你把照片原件给我，我们签个协议，你得保证我把钱交给你们，以后你们不能再用这些照片找我要钱。” 陈海亮大方地答应：“没问题，我陈海亮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到做到，绝不会再用这些照片找你要钱。我要钱要得急，你抓紧点准备。” “你找个地方吧，到了发个定位给我，我过来签协议，你把协议准备好。” “行，金石轩吧，红兴路上的金石轩，我去定个包间。” 陈海亮心中暗喜，事情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金旺公司就在红兴路旁的小巷里，只要齐远航把钱转过来，他就和陈月莉一块到金旺公司，把房本拿回来。 以后再不用为这事烦心了。 “好。”齐远航答应得很爽快，“你们等着我，我借到钱就过来。” “我到了给你发包间号。” 陈海亮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早知道这招这么好使，一开始就该找他，哪里还用那么辛苦，遭那么多罪，还被方经理羞辱。 看来他还是把齐远航想像得强大了一点，担心找到他，他会想出恶毒的法子收拾自己。 真是想太多。 他得意地看向身边眼巴巴盯着他的家人，打了个响指：“搞定！“ 陈海亮冲着陈月莉一摆脑袋：“你跟我一块去。 要是齐远航到了金石轩，胆敢出尔反尔，不按照约定交钱，他就和陈月莉冲进齐远航的公司，把那些照片甩到齐远航老板和他同事的脸上！ 到时候，他不仅要把三十万要回来，还得让齐远航跪下来叫爷爷！ 陈海亮的电话质量一般，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李秀芬就在旁边，将他和齐远航的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齐远航肯给钱，皱得紧巴巴的脸舒展开了。 她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总算能把房本拿回来了。” 拜完，她又忍不住碎碎念：“唉，三十万要少了，怎么也得要个一百万啊！一百万，你就能买套小房子，再找个轻松点的工作，找人帮你介绍对象也有底气。” 陈海亮也有点后悔。 早知道齐远航这么容易就范，他确实应该多要点。 不过，转念一想，三十万也不少了，先把这关过了再说。 现在已经找到法子对付齐远航，要在他身上榨出油水，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以后再说，先把这笔账记上。” 李秀芬担心地问：“你刚才不是答应了齐远航，这次拿到钱就不找他要了吗？” 陈海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答应他的话，你就当个屁放了就行了。我们现在手里有他的把柄，不找他要钱找谁？” 陈月莉一直在旁边侧耳倾听，青紫交加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喜色。 她壮起胆子，向陈海亮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哥，等拿到钱了，能不能先带小月去医院治病？” 见陈海亮脸色一沉，她连忙解释道：“我怕再拖下去，小月的病就真的治不好了。要是罗子豪那边拿了钱回来，小月有个三长两短……”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陈海亮沉思片刻，觉得陈月莉的话也有道理。 反正几十万到手，也不差这三瓜两枣。 万一罗子豪真发了财，因为罗小月损失了罗子豪那边的钱，才叫得不偿失。 他点了点头，勉强答应下来：“行吧，拿到钱就带那死丫头看病。”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去拿钱！” 第113章 来赴约了 陈海亮一把抓起桌上的u盘和一叠照片，另一只手不耐烦地冲着陈月莉挥了挥。 “走走，别耽误时间，我们还得去做协议。” 陈月莉见状，连忙快步跟上，生怕落后一步，惹怒了他，换来劈头盖脸的暴打。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大强突然开口了。 “等等。”陈大强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盯着陈海亮，眉头紧锁，“让他直接把钱打到卡上不就行了，还非得见面？你小心点，别被他坑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大强总觉得这事不靠谱。 他们一家人跑了几天都没办到的事，陈海亮几句话就能搞定？ 会不会有圈套？ 他到底多活了几十年，经历的事，见识也多，警惕性要高一点。 小亮还是年轻了，太莽撞，做事顾头不顾尾，很容易被人算计。 再有一个，他的心里就像吊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怎么都安生不下来。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就是不吉之兆啊！ 陈海亮却是根本没把陈大强的话放在眼里。 这老头，屁事不懂，偏偏还倚老卖老，摆一家之主的款，想让别人都听他的话。 这次全靠他陈海亮运筹帷握，和齐远航斗智斗勇，才能成功借到钱。 死老头却跑来泼冷水，陈海亮哪里能忍。 “你以为齐远航是傻子吗？会乖乖地把钱打到我们账上？“ 陈海亮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冷哼一声，“他说了，要我们当面把照片原件给他，还要签个协议，以后不能再用这些照片威胁他，否则一分钱都没有！” 他对着陈大强满脸不屑，嘲讽道：“我说你个老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窝在家里，外面的事你知道个屁！“ 陈大强气得指着陈海亮，手直哆嗦：“不听老人言，不听老人言！“ 陈海亮转过脸，理都不理他。 陈月莉对于签协议这事却是非常支持。 当初她和齐远航离婚就是忘了签协议，以至于齐远航答应的事反悔了，她都没有法子理论。 她后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应该签。” 陈月莉弱弱地发表意见。 李秀芬听到她这话，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上前用力拧她一把。 “你蠢啊，这个协议是对齐远航有利，对我们不利，你居然还让他签？“她看向陈海亮，“小亮，这协议能不签就不签，拿了钱就走，别多耽搁。” 陈大强的话，把她的心里也说得毛毛的了。 陈海亮却是不怕。 “没关系，签就签吧，要是老扯着这事，他不给钱也麻烦。” 他说着，露出一个奸诈的神色。 “这一这批照片我给他了，以后还可以再做一批，照样可以找他要钱，不算违背协议吧？”他得意洋洋地笑道，“齐远航，你狡猾，能狡猾得过我吗？还不是那个窝囊废！” 李秀芬听到这话，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对陈海亮的“机智”赞不绝口。 “对对对，还是我儿子聪明！“ 李秀芬走到陈海亮身边，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就这么办，等拿到钱了，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亏待了自己！” 陈海亮笑了笑，转身准备出门。 李秀芬又像是想起什么，叮嘱他： “饭钱让他给，别再傻乎乎地自己掏钱了，好几百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傻。” 陈海亮不耐烦地回答道， “我怎么可能还请他吃饭，我又不是冤大头！” 说罢，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陈月莉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出了小区，在门边上的复印店里打印了两份协议，出来手陈海亮招了辆出租车，直奔金旺公司旁边的金石轩酒楼。 金石轩酒楼，顾名思义，整座酒楼以金石装饰，处处透着低调奢华。 这是城中有名的销金窟，能进来吃饭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款。 以前陈海亮有陈月莉的经济支持，出手还算阔绰，可也很少到这里来。 毕竟这里东西虽然贵，却很不好吃，已经名声在外，普通人真没必要受那个洋罪。 不过今天要让齐远航买单，陈海亮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因为此时还没到饭点，往日人来人往的大厅里显得有些冷清。 陈海亮带着陈月莉径直走到前台，冲服务员道：“给我找个包间！” 虽然他衣着普通，气质也不怎么样，服务员的态度却很恭敬，立刻道：“目前只有一间包间没有被预订，您看……” “就这个。” 服务员招了招手，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帅哥头前带路，把二人往包间领。 陈月莉从来没有到这种地方来过，踩着软绵绵的地毯，不安地对陈海亮道：“哥，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太贵了。” 陈海亮不耐烦地打断她：“怕什么，等下齐远航来了，让他付钱！今天我就要好好宰他一顿！” 说话间，服务员殷勤地将两人带到包间门口。 陈海亮抬头看了一眼包间的名字——锦绣阁。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名字好，寓意他以后的人生如锦如绣啊！ 他昂首挺胸走进包间，随意地坐在桌前，掏出手机，给齐远航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包间的名字。 接着让服务员泡了壶茶，便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等待齐远航的到来。 陈月莉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门口，心中忐忑不安。 “哥，齐远航怎么还没来啊？他的公司离这里也不远啊。” 陈海亮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别急，他肯定是在筹钱呢。放心吧，跑不了。” 陈海亮心中笃定，齐远航为了那些照片，一定会乖乖地答应他们的要求。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拿到钱之后，要怎么享受，好好缓解下这段时间东奔西走的辛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齐远航却迟迟没有出现。 陈月莉的心越来越慌，眼皮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哥，我怎么觉得心发慌，齐远航该不会不来了吧？” 陈海亮瞪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能不能别乌鸦嘴！他要是敢不来，我就……” 陈海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随后包间门打开，齐远航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脸上不喜不怒，淡淡地盯着他们。 第114章 这里有十万块 齐远航今天穿着很得体。 深灰色的短袖衬衫熨烫得笔挺，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黑色的休闲西裤剪裁合身，勾勒出他修长的双腿。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镜片后的双眸深邃而睿智。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与之前那个谨小慎微的窝囊废判若两人。 陈月莉看得有些痴了。 她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过齐远航，记忆中的他总是唯唯诺诺，毫无存在感。 可现在，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神情淡漠看着他们，有种掌控全局，成竹在胸的感觉。 这沉稳、自信的气质，是她从未在罗子豪身上感受过的。 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为了罗子豪，为了罗小月，和他离婚真的正确吗？ 陈海亮也在怀疑。 他上下打量齐远航，总觉得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嘲弄，像是看穿了他的所有心思。 这个男人，真的被他拿捏住了？ 自己真的从他手里拿到三十万了？ 他真的怕自己拿着那些照片去他公司找麻烦？ 陈海亮心中开始打鼓。 这家伙阴险狡诈，会不会又在对自己耍什么阴谋诡计？ 陈海亮越想越心慌，正要说话，齐远航却已迈步走进包间，面上带笑。 “我来晚了，跑了一趟，只借到了10万块现金，现金可以吗？” 见到这熟悉的讨好笑容，陈海亮悬着的心落了地。 他就知道！ 齐远航还是那个窝囊废，刚才不过装模作样罢了。 依然是软弱可欺！ 虽然这么想，陈海亮还是觉得不舒服。 这么一会儿，齐远航就轻轻松松借到了十万块，还是现金！ 这借钱的速度，真是快啊！ 而他们一家人，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奶奶，他甚至搭上了尊严，跑了好几天，却连十万块的十分之一都没凑到。 他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拿出大哥的气势，冲着齐远航抬了抬下巴，不耐烦地道：“现金可以，把门关上，过来坐。” 齐远航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仍然恭恭敬敬，带着几分讨好。 他依言关好包间的门，走到陈海亮身边坐下。 一坐下，他就把手提包小心翼翼放在桌上，抬头看向陈海亮，神情紧张地问道：“照片呢？” 陈海亮拍了拍放在桌上的u盘：“都在这里面。” 又把桌上的牛皮纸文件袋，推到齐远航面前。 “这里面是冲洗出来的照片，你可以先看看。只要你把钱转过来，这些照片你全可以拿走。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 齐远航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将里面的照片倒在桌上，一张张拿起来，仔细查看。 陈月莉默默关注着齐远航的一举一动，一言不发。 现在的齐远航，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举手投足不紧不慢，透着股子从容洒脱。 更让她心里不舒服的是，从齐远航进门到现在，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一秒。 对他来说，她就是个隐形人，完全不存在。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陈月莉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就这么差劲？他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齐远航没注意她的感受，头都没抬，专心地看着那几张照片。 照片上全是他和一个陌生女子的亲密照。 他手上的这张照片里，女人依偎在他身旁，而他则深情款款地搂着女人的腰，两人脸颊相贴，看起来无比甜蜜。 他又拿起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他将女人拥在怀中，女人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四目相对。 下面的一张照片里，女人正拿着勺子，舀起一勺食物，送到他的嘴边，他则微微张开嘴巴，一脸享受地吃着女人喂的食物。 齐远航冷哼一声。 这些照片原本是他和陈月莉的合影，只是被人用ps移花接木，将陈月莉的脸换成了另一个女人的脸。 这个女人五官精致，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温柔而可人。 虽然齐远航不认识，不过从五官和表情来看，应该是哪位不出名的明星。 不得不说，技术还算高明，如果不是齐远航对照片的细节了如指掌，加上他本身就是电脑软件方面的专家，恐怕也很难分辨出照片的真假。 而普通人看到这些照片，第一反应肯定会相信这些照片是真的。 毕竟照片上的他和那个女人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密无间，毫无破绽。 说实话，陈海亮要是真把这些照片散布出去，绝对会造成恶劣的影响。 男女关系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还特别容易引起关注，传播起来飞快。 到时候，指不定会传出多少风言风语，编排出多少香艳故事。 反正看热闹的人才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至于当事人是不是被冤枉的，谁会在乎呢？ 所以说，陈海亮这招虽然拙劣，杀伤力还真不小。 陈海亮见齐远航看个不停，心里发虚，用力一拍桌子。 “看什么看，钱拿来！知道是假的又怎么样？我就是拿假照片讹你，你也只能忍着！谁让你爱面子，怕丢工作！” 他心里得意极了，认定齐远航会乖乖妥协。 齐远航放下照片，抬眼望着陈海亮，语气冰冷：“签协议吧，以后你不能再用这些照片来找我麻烦。” 陈海亮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答反问：“你钱还没给我呢。别光说不练，十万块到底在哪儿？” 齐远航也不废话，伸手打开面前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叠崭新的钞票，放在桌上。 “这里是一万。” 陈海亮的目光立刻被那一叠红彤彤的钞票吸引住了，贪婪地盯着不放。 他伸长脖子，朝手提包里张望，发现里面还有好几叠同样厚度的钞票，数了数，一共九叠。 加上桌上这叠，刚好十叠。 十万块啊！ 陈海亮顿时心花怒放，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怎么压也压不住。 妈的，老子总算筹到十万块钱了！ 第115章 你敢报警? 陈海亮心中畅快，马上想起了另外二十万。 他清了清嗓子，用手敲敲桌子，发出清脆的“叭叭”声。 他冲着齐远航扬扬眉，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说好了是三十万，现在你这里只有十万，剩下的二十万呢？” 齐远航神色不变，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签了协议，我自然会把剩下的钱都转给你。” 说完，他伸手将桌上那一叠钞票拿了回来，放回手提包里，拉上拉链。 陈海亮眼睁睁地看着那叠诱人的钞票从眼前消失，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他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手指紧紧压着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眼神重新变得凶狠。 “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把钱先转给我，我确认没问题之后马上就签字！” 见齐远航皱起眉头，没有答应，陈海亮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怕我拿了钱就跑吧？” 齐远航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定定看着陈海亮，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我当然不怕，你已经跑不了了。” 陈海亮顿时愣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远航笑得太可怕了，那是一种胜券在握、志得意满的笑容。 就像是猎人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陈海亮心里一阵发毛，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稳稳心神，故作镇定地吼道：“姓齐的，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远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有人敲门。 陈海亮注意力被转移了，猛然想起来，刚才只顾着说钱的事，忘点菜了。 可能是服务员过来让他们点菜。 他正要出声叫服务员进来， “呯！”的一声巨响，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暴力地踹开，这声音在相对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刺耳，让陈海亮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几个身材健壮的年轻男子冲了进来。 他们个个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刀，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绝非等闲之辈。 他们身上穿着普通的休闲服饰，和刚才那个彬彬有礼的服务员的打扮截然不同。 这些人看起来更像是……像是来寻仇的！ 陈海亮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金旺公司的人？ 不对啊，还款期限还没到，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 难道是……是齐远航？ 他猛地转头看向齐远航，却发现对方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陈海亮的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响，他顿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齐远航设下的圈套！ 肯定是他找的打手来对付自己！ “你……你们想干什么？” 正所谓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 陈海亮急了，身手变得异常敏捷，一下就从座位上蹦起，跳到了包间的角落，双手举在胸前，做出防备的姿势，颤声大叫：“不要过来！” 几个壮汉哪肯听他的命令，动作迅猛，如同猎豹般扑向猎物般朝他扑了过来。 陈海亮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其中两人抓住手臂向后一扭，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砰！”的一声闷响，陈海亮的脸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眼冒金星。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那两个壮汉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其中一人用膝盖顶住陈海亮的背部，另一人则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用力一扣，“咔嚓”一声，冰冷的手铐已经锁住了他的手腕。 “齐远航，你他妈要干什么？”陈海亮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地质问罪魁祸首齐远航，“你这么做是犯法的，小心老子报警！” 陈月莉本来正在旁边一眼一眼地瞅着齐远航，拿他和罗子豪作对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她给吓呆了，思绪一片混乱，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目光呆滞地望着躺在地上挣扎的陈海亮，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子走到她面前，面带微笑，从腰间掏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动作娴熟地将她的双手拷了起来。 “你被逮捕了！”年轻女子语气平静地说道。 陈月莉这才反应过来，失声尖叫：“你们是警察？” “不然呢。”那女警笑着道，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 “齐远航，你报警了！”陈月莉转过头，望向已经停止挣扎的陈海亮，带着哭腔道：“哥，他们是警察。” 陈海亮如遭雷击，一个念头划破了他的脑海：制服自己的不是黑社会打手，而是警察！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珠都快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 他被警察抓住了！ 他又要去派出所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齐远航所赐！ “姓齐的，你凭什么报警！”陈海亮歇斯底里地咆哮。 “你的心怎么这么黑！”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警察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只能拼命仰起头，愤怒地瞪着齐远航。 如果目光能杀人，齐远航此时早已被他千刀万剐，剁成碎片了。 齐远航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他明明答应了要给钱，转眼之间就报警抓自己？ 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妈的，这小子，太阴险，太奸诈了！原来他对付我的恶毒招数就是这个！”陈海亮在心里怒骂。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窝囊废齐远航耍得团团转，落得了如此下场。 他的心中满是不甘，恨自己太轻敌，相信了齐远航的花言巧语，才会落入他的圈套。 他更恨齐远航利用他的信任，将他一举拿下。 齐远航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们敲诈勒索我，我当然得报警。” 第116章 我愿意和你复婚 陈海亮被两个警察粗暴地从地上拽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要被硬生生扯断。 他龇牙咧嘴，拼命挣扎：“轻点轻点，手要断了。” “老实点，站好！”一个警察用力推了他一把，威胁道。 陈海亮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大声质问：“我怎么了嘛，你们要抓我！” 他望着齐远航，声嘶力竭地咆哮：“齐远航，你……你卑鄙，无耻！你不愿意借钱，你直说啊！你这个奸诈小人，当面答应，转过身就报警！你配做人吗？！” “为什么不配？”齐远航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对付你们这种社会败类，报警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他在接到陈海亮的电话后，便将计就计，表面上答应了他的要求，向小徐请了假，立刻到派出所报了警，和警方联手设下了这个圈套，就等着陈海亮和陈月莉自投罗网。 陈海亮哪肯认账，极力辩解：“你是我妹夫，我和我妹找你借点钱，怎么了？不行吗？犯法吗？你凭什么报警！” 齐远航指了指桌子上散落的照片，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们伪造我的照片，敲诈勒索我三十万，我不答应，就要到我的公司败坏我的名声，这些照片，还有协议就是你们敲诈勒索我的铁证！足够把你们送进监狱！” “你……你胡说！”陈海亮额头上冷汗直冒，色厉内荏地反驳道，“那些照片……那些照片是我p着玩，我……我只是拿给你看看，好玩而已！协议也只是写着玩，算什么敲诈，你少往我的身上泼脏水！” “好玩？没有敲诈？没有勒索？”齐远航从包里掏出一支黑色的胶囊录音笔，在陈海亮面前晃了晃，“刚才的对话我全录在这里了，你不承认不行。“ 陈月莉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都快站不住了，看到那支录音笔，脸色顿时大变。 遭了，她又忘了齐远航有录音笔！ 她应该事先提醒陈海亮小心！ 可惜现在反应过来晚了！ “你……你太卑鄙了！”陈月莉指着齐远航的鼻子，边抖边骂，“我们怎么你了！你……又是报警，又是录音……” 齐远航冷冷地看着她：“不止呢，还有录像。” 说着把他的黑边眼镜取下来，指了指镜架上的一个小黑孔。 “这是摄像头，刚才你们对我说的话，做的事全部都摄下来了。” ”齐远航，你还是人吗？我们把你当亲人，你搞这一套！“陈海亮大声嚷着，转头对警察道，”警察同志，我们是亲戚，他……他是我妹的男人，我们……我们是一家人，这属于家庭内部矛盾。“ 他以前做保安的时候帮着警察处理过小区里的家庭矛盾。 一般来说，只要是一家人，就算闹得再厉害声势再大，只要没有闹出人命，警察都会以和为贵，息事宁人，调解为主，不会上升到法律的高度。 他们以前和齐远航是亲属，这番动作完全可以算作是家庭内部矛盾。 “一家人？”齐远航嗤笑出声，“我和你妹早就已经离婚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站在一旁的警察也看不下去了，冲陈海亮厉声喝道：“别废话了！你们涉嫌敲诈勒索，请跟我们回派出所，配合我们调查！”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齐远航，语气客气了许多：“齐先生，麻烦您也跟我们走一趟，去警察局录个口供吧。” “没问题。”齐远航点点头。 另一个警察走到桌前，弯下腰，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散落的照片，小巧精致u盘，陈海亮准备的协议，还有齐远航的眼镜和录音笔，全都被装进一个文件袋里。 他拿起文件袋，挥了挥手：”带走！“ 陈海亮脚下一阵发软，这是又要去派出所？ 又要被拘留？ 这才出来多久啊，怎么又要回去？ 他不想去啊！ 他身上任务艰巨，还得去金旺公司赎回房本呢！ 不过，陈海亮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就算回了派出所，只要一调查，就会明白他们和齐远航之间的关系，就会明白他们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真的想要敲诈勒索。 到时候，警察肯定会劝说齐远航，让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一边跟着警察往外走，一边扯着嗓子喊道：”齐远航，我是你哥啊，你可是叫了我那么多年，你不能这么绝情！” “你想想以前，我怎么对你的，想想我爸妈怎么对你的。你守着你的钱，没有亲人陪着，有意义吗？“ “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呢，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担心吗？我妈心脏不好，我爸有高血压，他们不能着急啊！” ”齐远航，你不能六亲不认啊！“ 齐远航冷笑一声。 “一家人？你们敲诈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是一家人？不好意思，我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月莉也回过神来，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加害怕。 她全身抖得如同筛子精附体，哭哭啼啼地站在原地不肯挪窝。 “警，警察同志，这，这真的是我们家里的事情，我，我们家里遇到困难了，想找他借点钱，你们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不用麻烦你们了。” 那位女警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老实点！有什么话，回了派出所再说！” 陈月莉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抬起一双泪眼，冲齐远航叫道：“齐远航，你这么做不就是想逼我复婚吗？行，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复婚，只要你跟警察同志说说，这是误会，我们没有敲诈你。” “对对，你们复婚吧。” 陈海亮也反应过来，齐远航和陈月莉复了婚，他们不就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了吗？ 他没意见！ 齐远航被气笑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冷冷道：“我请了律师，你们跟他谈吧。” 腾达公司为了避免法律风险，特意请了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做公司法务，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这一次，他绝不会放过狼心狗肺的兄妹俩。 他们就等着去牢里“团聚”吧！ 复婚？想太多！ 走出金石轩大门，目送着陈海亮兄妹被塞进警车，齐远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头许久的阴霾终于散去。 前世，这帮人渣害他那么惨，这一世，他们不断犯蠢，终于让他抓住机会报仇雪恨！ 他再也不用看见这俩吸血鬼，也不用担心他们再来搞事。 从今往后，他要走自己的阳光道，过自己的好日子！ 第117章 我们是一家人 此时的陈家，李秀芬和陈大强焦急地等待着儿女的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天色渐暗，却始终不见陈海亮和陈月莉的身影。 李秀芬心里越来越没底，不停地给陈海亮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们到底在干嘛？电话也不接！”李秀芬焦躁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该不会是吃饭吃高兴了，听不到电话铃响？” “这两死孩子，知不知道我们在家里得多着急！”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心思做饭，现在她和陈大强还饿着肚子呢！ “回来了我才要他们好看，只顾着自己吃，就不晓得体谅下父母的心情，先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不行吗？” 陈大强却是眉头紧锁，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会不会出什么事？这明显不对头啊！” “你这个死老头，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你巴不得他们出事是不是？打从他们出去开始，你就一直出事出事，我告诉你，真要出事了，就是你咒的！” 李秀芬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陈大强这么说，立刻找到了出气筒，双手叉腰，朝着陈大强一通喷射。 “他们跟你有仇啊？你就盼不得他们好？” “真拿不到钱，你以为你不用睡大街？” 陈大强吧哒一下嘴，闷闷抽着烟，不吭声了。 “你像只鱼儿在我的荷塘……” 就在这时，李秀芬的电话毫无预兆地唱起了歌，李秀芬吓得一抖，随即心花怒放。 “来了来了，小亮打电话来了！” 李秀芬一把抓起电话，喜滋滋地接通，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请问是陈海亮和陈月莉的家属吗？我们是西区派出所，陈海亮和陈月莉因为涉嫌敲诈勒索被拘留，请你们尽快来一趟派出所。” “什么？你是派出所？敲诈勒索？他们敲诈勒索？”李秀芬顿时慌了神，喃喃地问，“这，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她手抖得电话都要拿不住了，耳朵嗡嗡作响，双腿一软，坐在了沙发上。 陈大强一把抢过电话，颤抖着问道：“警察同志，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女儿都是老实人，怎么会敲诈勒索呢？“ “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请你们尽快来一趟派出所。”电话那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陈大强听着电话里单调的”嘟嘟“声，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被警察抓走了呢？ 这时候的李秀芬回过神来了，猛地扑到陈大强身上，伸手就去抓他的脸。 ”你个死老头，你咒他们咒准了，他们出事了！你满意了吧！“ 她就跟疯了一样，边哭边拼命抓挠，陈大强没有防备，被她抓个正着，长长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陈大强只觉得一阵刺痛，一把推开她，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咆哮道：”你个疯婆子！现在得想法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打我干嘛！“ ”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吗？他们被派出所抓了，又要坐牢了，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才出来又进去了，我们是惹了哪路神仙了！“ 李秀芬坐在地上，拍着双腿，哭天抢地。 ”你哭有个屁用，赶快去派出所，问问什么事。“ 派出所里，陈海亮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一遍一遍警察解释着，试图为自己开脱罪名。 “警察同志，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啊！我们和齐远航真的是一家人，他是我妹夫啊。我和我妹妹只是找妹夫借点钱，绝对没有敲诈勒索的想法！我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我们可是守法公民啊！” ”守法？你这是二进宫了吧？上次进来是想用石头砸你妹夫家的窗玻璃，这才出去几天，又想出了这个法子，越来越有能耐了啊。“ 警察同志翻看着卷宗，赞叹道。 陈海亮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月莉也是慌得不行，她突然想起了上次去齐远航的小区找他的事。 当时，他们一家三口被邻居扭送到派出所，她灵机一动，搬出罗小月生病的借口，博取警察的同情。果然，警察同志立刻网开一面，放她回了家。 这一次，陈月莉决定故技重施，她再次哭诉道：“警察同志，我家里有个孩子得了重病，急需我回去照顾，求你发发慈悲，放我回去吧！” 可惜这次却没有作用。 警察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冷冷地道：“回去？我看你是回不去了！” 而齐远航已经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他请来的律师—高律师全权处理。 按照齐远航的意思，高律师向警察表明了态度：“警察同志，现在人赃俱获，证据确凿，我的当事人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或私下赔偿，坚持走法律程序，对他们提起诉讼！” 陈月莉眼见情况不妙，立刻将所有责任都推到陈海亮身上。 “警察同志，这些事，都是我哥做的，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我是被他逼迫，我也是受害者！” 陈海亮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他指着陈月莉的鼻子破口大骂：“陈月莉，你这个贱人，事到如今，你还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当初是谁说的齐远航最爱面子，用这个办法他肯定不敢反抗？那些照片是谁给我的？” “现在你倒好，想不认账，没门！” 陈海亮越说越激动，他冲到陈月莉面前，想要抓住她理论，却被警察拦了下来。 “闭嘴！”警察大声呵斥道，“有什么话，留着去审讯室说！” 高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根据我国法律规定，敲诈勒索罪属于共同犯罪，只要参与了犯罪，都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你们两个，谁也跑不了！” 陈月莉还想再辩解几句，却被警察不耐烦地推搡着，带进了审讯室。 陈大强和李秀芬急匆匆地赶到派出所时，陈月莉和陈海亮因为证据确凿，已经被确认正式拘留。 等公安局将全套材料准备好，就会提请检察院批准逮捕。 老两口在派出所哭得死去活来，一口咬定，陈海亮和陈月莉这么做，是齐远航的圈套！ 第118章 求齐远航谅解吧 “警察同志啊，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哇！” 李秀芬瘫坐在派出所凳子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可怜的儿子啊，被挨千刀的齐远航给害惨喽！” 旁边的陈大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干瘦的脸上满是悲悲戚戚的神情。 “就是啊，警察同志。齐远航那家伙心可真狠呐，设了个圈套，逼着我们家去借高利贷。这下房子眼看就要被收走了，我儿子和女儿也得去坐牢，您说，这让我们老两口往后可咋活呀！” “我女儿真是瞎了眼啊，怎么就嫁给这么个害人精！” 正在办手续的高律师听到他们这么哭闹，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 “两位，说话可得负责任呐。你们说齐先生设圈套让你们借高利贷，证据呢？要是拿不出证据来，小心我告你们诽谤！” 老两口一听，顿时就傻了眼。 这么严重呢？ 随便说几句话就要被告？ 要说证据，他们哪有啊？ 这些话都是陈月莉和陈海亮在家里嘀咕的，说是齐远航故意诱导他们去借高利贷，好让他们家破人亡。 这全是他们瞎猜的，哪有什么证据。 李秀芬眼珠子一转，不接高律师的话茬儿，转头朝着民警说道：“警察同志啊，我儿子女儿也是被高利贷逼得实在没辙了，才想着找齐远航借点钱。谁知道他心肠那么硬，一点旧情都不念，非要把我们儿子女儿送进监狱！” 警察同志耐着性子问道：“什么高利贷啊？你们详细说说这情况。” “我们借了四十万，几天时间就得还四十八万呐！” 李秀芬眼泪顺着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不停地往下淌。 事到如今，儿子女儿怕是保不住了，怎么也得想法子保住房子。 他们没本事，就只能指望警察了。 就不信放高利贷的，能不怕警察！ 她从包里掏出借款合同，递给警察。 “您瞅瞅，这利息高得吓人啊，他们还威胁我们呢，不还钱，就把我们家房子收走！” 警察接过合同，仔细一瞧。 借款金额明明白白写着四十八万，借款日期、还款日期、抵押房产信息清清楚楚，还有他们一家四口的签名。 完全符合正规的借款流程。 警察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上面写得很清楚，你们借的就是四十八万，抵押手续也齐全，怎么就成高利贷逼迫你们了？这签名是你们本人签的吗？” “这个，是……” “有没有强迫威胁你们？” “呃……” 李秀芬一下子语塞了。 当初他们一家四口签字的时候，对方确实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人强迫。 可当时的情况，他们不签字不行啊。 这该怎么跟警察同志解释呢？ 陈海亮这死小子，办得叫什么事！ 让他们有苦没处说了！ “警察同志，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李秀芬只能紧紧抓住警察的手不放，“我们家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警察同志，您就行行好吧！” 陈大强也跟着哀求起来。 警察被他们吵得脑袋疼。 “你们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呢？” 一说起这事儿，李秀芬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为什么？还不是她生的那个蠢女儿！ “我那个蠢货女儿，非要把她野男人的女儿罗小月带在身边，说要给她治病。您是不知道啊，那死丫头得了尿毒症，每个月都得做透析，医药费贵得很！没钱治，可不就得借吗？” ”现在我女儿被抓了，那死丫头就躺在我家里，我们老两口哪有精力照顾她呀，搞不好明天就死屋里了！” 警察无语了。 敢情陈月莉自己有了新感情，还死缠着前夫不放，想敲诈人家的钱。 这什么脑回路！ 人家不告她才怪了！ 不过他马上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罗小月的亲人呢，都不管她吗？怎么扔给你们了？” “就是联系不上啊，我们一直在找那死男人，叫罗子豪，就是找不着……” 李秀芬就把陈月莉之前说过的话一股脑儿全告诉了警察。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帮忙找到罗子豪，我可不想那死丫头在我家断气！” 警察同志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越来越乱了！ 他点点头，答应道：“你们放心，只要罗小月的父亲还在国内，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到他。” 警察同志这么好说话，两人心里又升起了希望，继续哀求道：“警察同志，您看能不能先把我儿子女儿放出来啊？他们也是一时糊涂……” “这件事性质很恶劣，不是我说了算，还得侦查审讯才能定性，你们先回去，等着法院判决吧。” “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们一句，现在的情况对陈海亮和陈月莉非常不利，如果想要减轻处罚，一方面要积极争取受害人的谅解，另一方面他们认罪态度得良好，争取从宽处理，明白了吗？” 李秀芬和陈大强失望地从派出所出来，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我就说这事有蹊跷，让小亮当心……” 陈大强苦着脸，重复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想要证明自己的高瞻远瞩。 “你就说你就说，要不是你那张乌鸦嘴，小亮能有事？你还敢说！” 李秀芬一听就没好气，怨毒地瞪他一眼，转眼又泄了气。 房子没救出来，陈海亮却是搭了进去，照警察的说法，这次不止关几天，要关几年！ 到底该怎么办啊？ 刚才警察说了，想要减轻处罚，最好的办法就是取得齐远航的谅解。 “姓齐的能原谅小亮吗？”李秀芬嘴里喃喃地问。 陈大强瞥她一眼，愁眉苦脸地道：“试试吧，你给他打个电话，多说说好话，让他放过小亮。” ”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李秀芬赶忙翻出手机，就给齐远航拨电话。 电话里传来个女的声音，说齐远航正在通话。 “怎么回事啊？他怎么不接我电话。” 李秀芬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陈大强在边上安慰道：“别急别急，可能正忙着呢。我来打，以前他最尊敬我，肯定会接我电话。” 陈大强拿出自己的手机，也给齐远航打了过去。 结果和李秀芬一样，电话里还是那道清亮的女声提醒他。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还在通话？怎么一直在通话呢？他到底跟谁打电话打那么久？” 陈大强瞅着电话，满脸焦急。 第119章 不接受调解 “通什么话呀，这是被他拉黑了。” 李秀芬比陈大强有经验，一下子就明白咋回事了。 “走，找他去，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不回家！和尚跑得了，庙可跑不了！” 李秀芬气呼呼地把手机往包里一揣，招呼着陈大强。 ”去哪找？小亮说他已经把房卖了，搬走了。“陈大强却是不挪窝。 别看他平时不怎么发言，什么事都记在心里呢。 李秀芬也想了起来。 对啊，齐远航已经搬走了，现在住在哪里，他们一无所知。 这次庙也跑了！ ”要不，我们去他公司找他。”李秀芬提议道。 “我们连他的公司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找？” ”问警察，警察肯定知道。“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回到派出所向警察求助，希望能得到齐远航的联系方式。 警察同志以保护当事人隐私为由，严肃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就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高律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李秀芬和陈大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紧紧地拉住高律师的胳膊。 “高律师，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求求你劝劝远航，让他放过小亮吧！小亮还年轻，不能坐牢啊！” 李秀芬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陈大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高律师，我们知道错了，是我们家月莉对不起远航，不关小亮的事，您就看在我们一把年纪的份上，帮我们求求情吧！” “对对，他要告月莉尽管告，别拉上我们家小亮啊！” “只要他肯原谅小亮，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他，求你帮我说说吧。” 高律师的态度十分坚决，丝毫不为他们所动。 他用力抽出手，淡漠地看着两人。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当事人态度很明确，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 说完，高律师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李秀芬和陈大强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李秀芬回过神来，破口大骂：“齐远航，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们把你当儿子看，你竟然这么绝情！难怪月莉要和你离婚，活该！” “你活该有妈生没妈养，孤家寡人一辈子！” 可她再骂也没用，齐远航根本听不到。 陈大强见旁边的人都用惊奇地眼光盯着他们，忙一扯李秀芬。 “走吧走吧，回家再说。” “家？我们哪里还有家啊！齐远航，你把我们害惨了！” 话虽这么说，也不能赖在派出所，李秀芬只得淌眼抹泪地跟着陈大强往家走。 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明天金旺公司的人就要来收房了。 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而在陈家，罗小月从阳台的小床上艰难地挪到了客厅沙发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段时间陈月莉没有带她去做透析，她的状态非常差。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恶心想吐的感觉一阵阵涌上心头。 自从回到陈家以来，她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今天晚上，更是一口饭都没吃上。 她饿得头晕眼花，眼前阵阵发黑。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也许下一秒就会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 而平时寸步不离守着她的陈月莉不知道去了哪里，这让她特别害怕。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陈大强和李秀芬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罗小月挣扎着坐起身，虚弱地问道：“外婆，阿姨呢？” 李秀芬正一肚子火没处发，看到罗小月，顿时火冒三丈。 就是这个小扫把星把他们家害得支离破碎，现在还好意思叫她外婆！ 她冲到罗小月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谁是你外婆？你外婆在哪，你找她去，滚出去，死东西。” 罗小月吓得浑身颤抖，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哭着问道：“阿姨……阿姨怎么不回来？” “你阿姨为了给你筹钱，被抓起来，回不来了！”李秀芬恨恨地瞪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你个扫把星，把我们家害惨了，你怎么还不死！” “明天财务公司的人就要来收房子，你就在这待着吧，去祸害祸害财务公司的人。” 罗小月被吓懵了，哭了起来：“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警察已经去找你爸爸了，要是他不来，就让财务公司的人养你。”李秀芬不耐烦地说道。 “我爸爸会来的，我爸爸一定会来的。”罗小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秀芬懒得理会她，自顾自地去厨房下了点面条，叫上陈大强一块吃了。 吃完后，她便和陈大强一起下楼，去打听小区里哪里有房子出租。 明天他们就要搬出去，不找到房子，难道真要睡大街吗？ 屋里重新变得寂静一片，罗小月躺在沙发上哭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会，便慢慢挪动，回到了阳台，躺回了那张小床。 她一边哭，一边念叨：“爸爸，你快点来接我啊，阿姨不要我了，她不管了我啊！” “爸爸，你在哪啊。” 她现在恨死了陈月莉。 没有本事干嘛要带她回家，害她受那么多苦！ 她已经想好了，见到她爸罗子豪，她就要好好告陈月莉的状！ 而在审讯室里，陈月莉正在求警察帮忙找到罗子豪。 她很清楚这次恐怕不能善了，她得坐牢了。 她出不去，罗小月怎么办？ 陈大强和李秀芬对罗小月恨之入骨，就算罗小月死在他们面前，恐怕都不会伸把手。 “警察同志，求求您，一定要帮我找到罗子豪啊！”陈月莉哭着哀求道，“小月快要活不下去了！” 警察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有些疑惑。 这年头，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能做到这份儿上的人，可真是不多见啊。 这到底是她品德高尚，还是做事糊涂？ 一时间还真有点分不清了。 “放心吧，我们会尽力找到他的。”警察安慰她道。 陈月莉点点头，眼泪又像决堤了一样涌出来。 “如果，如果找到了他，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再见他一面呢？”陈月莉哽咽着道，“我想告诉他，我尽力了，我……对不起他，我没有完成当初的承诺……” 警察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得看你最后定性是什么……“ 陈月莉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无力地滑落下来。 第120章 只求问心无愧 走出派出所，齐远航感到一阵轻松。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该去接小磊放学了。 想到儿子天真无邪的笑脸，他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温柔。 六月二号，公司就要去三亚开年会了，他可以带着小磊好好玩一玩。 想到碧海蓝天，椰林沙滩，齐远航的心情更加愉悦。 至于陈家那些人，就交给高律师去处理吧。 刚回到小区，走在前往幼儿园的路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高律师。 “齐先生，我是高律师，关于您之前委托的案件有新进展。” “哦？” “陈海亮认罪态度良好，?他说你们是最亲的家人，感情很好，这次他们被逼无奈，一时糊涂，才做了这样的事，希望能取得你的谅解，不要起诉他。” 齐远航冷笑一声，陈海亮还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敲诈勒索近亲的财物，只要能够获得谅解，一般不会认为是犯罪。 他在痴心妄想，齐远航会顾念旧情，网开一面。 “还有就是，他的父母也想向你道歉，您看……” 高律师试探地问道。 “不必了，我和他们不是亲属关系，不会谅解。” 齐远航冷冷地拒绝，“按照法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行，我明白了。” 高律师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毕竟之前沟通过，不过警方还是希望他能再确认清楚。 高律师是赵天岳介绍给腾达公司的御用律师，能力出众，在本市公检法系统很吃得开，很多棘手的案件都能摆平。 当初赵天岳把高律师介绍过来的时候，就拍着胸脯保证，说高律师绝对是值得信赖的伙伴，以后遇到任何法律问题，尽管找他。 齐远航又道：“如果有可能，让他们在看守所里吃点苦头最好。” “行，我会安排，你放心。” 高律师立刻明白过来。 在看守所那种地方，关押着形形色色的罪犯，其中不乏穷凶极恶之徒，整治人的法子多的是，而且手段隐蔽，让你有苦说不出。 他们这些做律师的，私底下都有自己的人脉和手段。 毕竟很多事情，不是光靠法律就能解决的。 齐远航作为他的客户，又是赵总特意叮嘱好好服务的贵客，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当然得让他满意。 挂断电话，齐远航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前世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晚上。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被陈月莉狠狠推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绝望地挣扎着，冰冷的河水灌入他的口鼻。 他拼命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一点点沉入水中。 站在岸边的陈月莉，冷冷看着他挣扎，像是在欣赏优美的风景。 死亡的恐惧，妻子的背叛，儿子的逝去，终于将他推入死亡的深渊。 可是他不甘心，他的灵魂飘荡在空中，不肯离去。 他亲眼目睹了陈月莉和她的家人是如何瓜分他的财产，如何挥霍他的血汗钱。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一边花着他的钱，一边嘲笑他的软弱无能。 他恨不得冲上去，将这群人渣撕成碎片，但他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如今，他重生归来，获得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他要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高律师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的能力，足以让陈月莉和陈海亮在监狱里度过一段永生难忘的岁月。 他还要让陈大强和李秀芬这两个老东西，亲自品尝什么叫做绝望和恐惧，什么叫惶惶不可终日。 而小恶魔罗小月，失去了陈月莉的庇护，活不了多久。 至于她的父亲？ 以前就不曾管过她，陈月莉进了监狱，他会管？ 怎么可能？ 相信不久后，就能听到罗小月的死讯。 齐远航只觉得身心畅快，不用脏自己的手，却能为自己报仇，这种感觉太好了。 想到自己征用了高律师，齐远航给冯友彬打了个电话。 ”老冯，我这边有点事需要高律师帮忙，需要征用他一段时间。” “高律师？你要打官司？”冯友彬听得很疑惑。 “算是吧，一点家事。”齐远航含糊其辞。 “家事啊？那行，你用就是。” 冯友彬立刻明白过来，他能有什么家事？ 还不就是前妻那点事，估计想重新分割财产。 “晚上有没有事，请你和王哥吃饭。” 齐远航心情激荡，不想回家做饭，干脆请冯友彬和王经理一块吃顿饭，以示庆祝。 这段时间冯友彬和王经理忙着平台筹建，和齐远航没有见面，吃顿饭聚一聚，交流工作进展，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两人便约定就在滨江印象门口的“一品鲜”吃饭。 六点钟，齐远航和小磊先到了。 这家餐厅环境优雅，菜品精致，是小区住户聚餐的首选之地。 齐远航照例定了个包间，没一会冯友彬和王经理便一块到了。 这段时间的奔波，两人没有一点疲态，反而看着神采奕奕，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看来事业是男人的强心剂，能让男人精神百倍，充满活力。 齐远航连忙招呼他们坐下，让服务员上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冯友彬忍不住问道：“老齐，你到底有什么家事？要劳烦高律师出马？” 齐远航也不隐瞒，把陈月莉和陈海亮敲诈勒索他的事情告诉了冯友彬和王经理。 “什么？还有这种事？” 两人听完后，都感到无比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王经理不能理解。 “太不可思议了，也不知道他们脑袋里装了些什么。”冯友彬也是叹为观止。 “估计在他们看来，我还是以前那个傻子，随便让他们吸血，不敢反抗。” “小齐，那你打算怎么办？”王经理关切地问道。 “我全权交给高律师处理，态度只有一个，严惩！” “那就好，不过……”王经理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齐远航问道。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会被人非议。”王经理提醒道。 “非议？什么意思？”齐远航不解。 “你和陈月莉曾经是夫妻，现在他们家这样，算是很惨了，你把他们告了，难免会有人说闲话。”王经理解释道。 “是啊，老齐，世人大多同情弱者，弱者即使犯错，他们也会偏袒。”冯友彬补充道。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齐远航淡淡道。 “小齐，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低调处理此事，尽量不要张扬。”王经理劝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齐远航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不以为意。 前世他小心翼翼，处处忍让，想要讨好所有人，结果呢？ 活得毫无尊严，任人践踏！ 这一世，他只求问心无愧！ 别人的议论，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不屑一顾！ 第121章 有落脚地了 电子管厂宿舍区，李秀芬和陈大强正在寻找适合他们居住的房源。 这老两口，一辈子经历的风风雨雨也不少。 这次的事情虽然严重，可是只要有一口气在，日子就还得往下过。 李秀芬和陈大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们很快接受了现实，开始积极地寻找新的住处。 “老头子，你说我们住哪儿合适？”李秀芬一边收拾家里的东西，一边问陈大强。 陈大强叹了口气，说：“还能住哪儿？我们现在这样，也只能在厂里找个房子先住着了，反正小亮回不来，找个小点的屋吧。” 李秀芬点点头，说：“行，有个落脚地就行。” 李秀芬平时喜欢在楼下跟人闲聊，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她都一清二楚。 哪里有空房子出租，她更是了如指掌，比中介还清楚。 “宿舍门口那两栋老楼，都是一室的房子，租金也便宜，我们就去那边看看吧。” 陈大强点点头，说：“听你的。” “我记得有三套，我们的腿脚都不好使，就选一楼。” 这么一说，选择面还挺大。 陈大强自然没有意见。 老两口佝偻眘背，一前一后，步履蹒跚地走到厂门口的那两栋老楼前。 这两栋楼比他们现在住的楼还要老旧，楼道里光线昏暗，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砖块，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李秀芬在楼前略打量几眼，便走到楼下的烟摊前，问卖烟的老太婆：“老王，一楼最里面那间屋还空着吗？“ “空着，怎么了，你们要租房子？”老王打量着她，好奇的问。 “唉，是啊，现在那房子多少钱一个月？”李秀芬叹口气问道。 “八百一个月。”老王解释道，“这房子老，条件不好，所以便宜。” 李秀芬和陈大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价格可以接受。 “那行，我们看看房。”李秀芬说道。 老王叫她男人帮着守摊子，拿了钥匙，领着两人去出租屋。 ”你们不是有房吗？怎么跑这租了？“ 老王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不罢休的架势。 ”我们把房卖了，暂时租间屋过渡。“ 这位老王特别八卦，她的烟摊就是宿舍区的八卦聚散地。 这事跟她说了，和自己拿着喇叭在宿舍区广播没什么区别。 要不了多久，全宿舍区都会知道。 相比之下，李秀芬还宁愿自己广播，至少是原封原样陈述事实，可要是经了她的口，被她添油加醋，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她不太想和她说自己家的事。 ”卖什么啊，你没听说吗，马上要拆迁了。“老王很替他们惋惜。 李秀芬撇撇嘴，没答话。 年年都说拆迁，年年没动静，她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老王似乎看出她不信，认真道：“这次不一样，真的要拆。要是还没卖，我劝你再等等。” “等等？都等了十多年了，再等也等不出朵花来。” 李秀芬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们不信我的话，早晚后悔，到时候可别说我没劝你。”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出租屋前。 这是长外廊式住宅，整层住户共用一个公共长走廊，一间屋挨着一间屋，这间屋在最角落。 老王打开防盗门，面对的就是厨房，右边墙上开了道小门，里面是卫生间。 从厨房走进去，是间十二个平方左右的小屋，这就是卧室了。 整套房就这么大。 地面铺着小块小块的黄色地砖，看着还挺干净。 屋里家具齐全。 床、衣柜、饭桌，沙发都有，电视柜上还有一台小电视。 ”拎包入住，方便。“老王对他们道，”怎么样，租不租。“ 李秀芬和陈大强对视一眼：”租。我们长租，价格能不能便宜点。“ ”长租？你们不是过渡吗？“老王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我们住这，新房给孩子住。“ 李秀芬反应也挺快，瞎话张嘴就来。 老王听了很是感慨，这就是当人父母的，一心为了儿女，宁愿自己受苦。 ”行，我给房东打电话，你们自己谈价格，我只收你们介绍费一百元，怎么样，便宜吧。中介可是要收你们一个月房租。“ “没问题，辛苦你了。” 这是辛苦费，该给。 要不然人家凭啥带你来看房？ 老王见他们没意见，就给房东打了电话。 房东是个退休工人，也住在小区里。 这间房是儿子儿媳结婚后分的，生了孩子，便搬去和父母一块住，方便父母帮着带孩子。 这间屋便空出来了，收点租金贴补生活。 一番讨价还价后，房东想着都是一个厂的同事，做了让步。 最后租金定为七百元一月，押一付三，给老王一百元手续费，这么一来，就是二千九百元。 陈大强鼓着昏花的老眼，在昏暗的灯光下签了合同。 待房东和老王离开，李秀芬看着这间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的屋子，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这下不用睡大街了。” “总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陈大强也感叹道。 虽然比不上他们自己家，每个月还得额外掏钱，可是有什么法子。 形势逼人啊！ 说起来，李秀芬和陈大强并不算是一穷二白，还很有点钱。 当初陈海亮把陈月莉抓回来，立刻就要把钱转到他自己的卡上。 李秀芬多了个心眼，让转到她的账户上。 那是她的工资账户，不仅有存折，还有银行卡。 不管是拿着存折，还是拿着银行卡，都能取到钱。 算是双保险。 陈海亮倒是不在意，反正这钱都要交给金旺公司，转到谁账户上都行。 于是便答应下来。 除了这三十多万，他们一家人这些天四处奔走借的三千多元钱陈海亮也没有拿走，还在李秀芬身上。 因为在陈海亮看来，马上就要从齐远航身上拿到三十万，这三千多哪里能入他的眼。 所以老两口并不缺钱。 可是有这些钱有什么用，他们想要的是儿子回来啊！ 李秀芬和陈大强一想到这个，心就痛得很。 李秀芬直抹眼泪：“要是姓齐的愿意，我拿十万给他，只要他肯把小亮放回来。” “二十万我也愿意。” 陈大强苦着脸，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一趟趟地进派出所，叫什么事啊。 “要不明天再跟派出所的同志说说，让他帮着带个话？”陈大强试探着问。 李秀芬摇摇头：“我看不行，那杀千刀的是想把他把死里整，肯定不答应，我们就是把这三十多万全给他，也没用。” 李秀芬这次看得倒是很清楚。 “都怪陈月莉那个蠢东西，开口就要人家的腰子，还要给她野男人的女儿安上，你说他能不发火吗？” 陈大强一想也对。 要是李秀芬把他的腰子安给她的野男人，他豁出去命不要，也要把这对奸夫淫妇给解决了。 “走，回去。”李秀芬瞪了眼神色不善的陈大强，“收拾东西去，明天就要搬了。” 第122章 买一送一 租下房子后，李秀芬老两口回家连夜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他们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打算带走。 至于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就留在了这里。 这些东西在老两口以前看来全是宝贝，舍不得丢，总觉得没准哪天还能用上。 可是经历过这次的打击，两人倒是醒悟了。 最值钱的房子都要被收走了，最宝贝的儿子都留不住，这些身外之物，留着有什么用！ 多么痛的领悟啊! 不过老两口在钱财方面还是悟不透，纵使有几十万在身上，还是舍不得叫搬家公司，花那一百多块钱。 第二天早上，两人就如同蚂蚁搬家一般，把行李一点点往出租屋搬。 楼下的邻居们和他们住在一起几十年，看到老两口在搬家，都纷纷过来帮忙。 边帮忙边打听怎么突然要搬家。 \"老陈，老李，你们这是怎么了？住得好好的，怎么要搬家？\" \"这是买新房了吗？搬到哪里去？\" 有邻居想到前几天这老两口到处借钱，有了猜测。 \"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开口！\" 当然，钱除外。 谈钱伤感情啊。 面对邻居们的关心，老两口强忍着心中的酸痛，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们就是搬个家。\" \"搬家？搬到哪里去啊？\" \"搬到前面那栋楼去。\" \"前面那栋楼？那不是老房子吗？\" \"是啊，老房子便宜，我们现在住不起新房子了。\" “为什么住不起？” 李秀芬实在是被问得忍不住了，抹着泪，开始控诉齐远航了。 ”我女儿的好朋友去世了，就留了个孤女，她个傻子，不忍心看那小孤女一个人，就学人做好事领了回来。“ ”结果呢，那小孤女病了，我女儿拿钱给她治。“ “我那女婿心毒啊，不肯答应，和我女儿离了婚，一分钱没分给她。” “我女儿就让我把这房卖了，给那小孤女治病，我们一家人仁义，怎么着也不能见死不救，现在就把房卖了，我们租房住。” 李秀芬开始还在顺嘴瞎编，说着说着，就理直气壮起来。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我儿子气不过，去找我女婿要钱，凭什么他一分钱不给我女儿，两人几句话没说拢，就打起来，我那女婿就把我儿子女儿一块告了，现在两人全关了起来。”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哗哗流，再说不下去。 邻居们听了，都沉默了。 大家邻居这么多年，她儿子女儿什么德性都知道，她女婿什么样个人也清楚，这话不知道掺了多少水分在里。 不过眼下这老两口被逼得搬到老房子住也是事实。 大家也只能纷纷安慰他们。 \"老陈，老李，你们别灰心，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只要人没事，就比什么都强。\" 好话谁不会说啊，借钱的时候也不见谁大方点。 陈大强一直不吭声，埋头做事，见李秀芬哭个不停，闷声道：“行了，快搬吧，别丢人现眼了。” 李秀芬也知道这些邻居靠不住，再哭不过是让人看笑话，抹把泪，不哭了，招呼大家帮着往出租屋搬东西。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嘛。 在邻居们的帮助下，老两口很快收拾好了东西。 于是金旺公司的人来收房的时候，发现这家人还挺爽快，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 不过说起房产过户的事，李秀芬和陈大强为难了。 李秀分硬着头皮跟金旺公司的人说：“房产证上的陈海亮和陈月莉，他们……哎，为了筹钱还债，现在都被关进拘留所了，过户的事，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旺公司的人一听，张了张嘴，嘀咕道：“怎么了？还玩进去了？这可真是……” 另一个人则摆摆手，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没事没事，这情况我们又不是没遇到过。这样吧，你们让他们在里面签个代理授权书，委托你们老两口代办过户就行。” 李秀芬还指望能借此拖延一段时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熟练，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她的盘算。 她还想再争取一下：“要不然等等，等他们……” 对方脸色一沉：“等什么等？“ ”我跟你说，这事儿啊，你们要是不想惹麻烦就赶紧办。要是敢拖着，信不信我随便找几个人，就能让你儿子女儿在里面生不如死！” “在里面收拾他们可比在外面方便多了。” 李秀芬被对方这番狠话吓得脸色发白，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约定等陈海亮和陈月莉的授权文件一拿到手，就立刻办理过户手续。 事情说妥，李秀芬和陈大强便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金旺公司的人走到阳台上，发现床上似乎还有个小孩。 他们连忙叫住李秀芬：“哎哎，我说大妈呢，这还有个孩子，你们不要了？“ 李秀芬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不要了，送给你们了！” 金旺公司的人顿时傻眼了：“啥？送……送我们了？你们可真行啊，这还带买一送一的？”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要是大人，他们还能想办法处理，可这么个要死不活的小孩，能怎么办？ “你们要是不想要，就砍断她的手脚，扔到大马路上自生自灭吧！反正我们是不管了！” 李秀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语气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外婆，爷爷，你们不要丢下我啊……“罗小月声音微弱地哭道。 她已经连着两顿没吃饭没吃药，气息奄奄，说话都没了声音。 李秀芬和陈大强哪里会理她，毫不留恋地走了。 金旺公司的人被李秀芬的狠心吓了一跳，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病弱的小女孩，满是无奈。 要是真让这孩子死在屋里，传出去这房子还怎么卖？ 罗小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金旺公司的人，带着哭腔道：“叔叔，求求你们帮帮我！帮我给警察叔叔打电话吧，我爸爸叫罗子豪，警察叔叔已经在找他了，他很快就会来救我的……” 金旺公司的人对视一眼。 找警察叔叔？ 我们看见警察叔叔躲都躲不赢，还主动打电话找他们？ 想什么呢！ 几人一商量，这小孩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干脆就扔这，等她爸来救她。 于是罗小月就被丢在阳台上，无人问津。 不过，警察同志果然厉害，当天下午罗子豪就来到宿舍区，接走了罗小月。 第123章 找到罗子豪了 第二天早上李秀芬和陈大强还在家里收拾屋子，金旺公司的人就找来了，催着他们去找陈海亮、陈月莉要代理授权，把房子过户了。 两人虽然不甘愿，可是又担心不照他们说的做，他们会指使人在看守所里收拾陈海亮。 ”我看电视剧里演的，看守所里的犯人打人都是用被子蒙着打，骨头打断了，面上一点看不出来。我们小亮可不能受这样的苦。“ 李秀芬想想那场面就害怕，扔下收拾了一半的出租屋，拉着陈大强赶去了看守所。 等他们从看守所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老两口又累又饿，眼前直冒金星，路都走不动了。 特别是李秀芬，这段时间又吓又怕，身体一下垮了，现在肚子一饿，头上冷汗直冒，两脚发软，就要往地上滑。 陈大强见她神色不对，一把扶住她：”你这是低血糖犯了吧，先找个馆子吃点东西再走。“ 李秀芬舍不得钱。 ”外面吃饭多贵，我买把挂面只要四块钱，可以吃好几顿，在馆子里吃碗面，最少也得七八块啊。“ 陈大强虽然节约，却比她看得清。 ”都这个时候了，再不吃东西，你就进火葬场了，省下钱给谁？“ 李秀芬一想是这个理，只得点点头，和陈大强随便找了家路边摊，点了两份最便宜的凉面。 五块钱一份，两份十元。 不止贵，还不好吃。 李秀芬吃了两口面，心里稳住了，肚子里的火气却起来了。 “真是晦气！要不是陈月莉那个蠢东西把罗小月接回来，我们哪至于落到这个境地。” 李秀芬狠狠嚼着嘴里的凉面，就像那是罗小月和陈月莉的喉咙。 “事情已经这样了，说这些有什么用！”陈大强没心思多说，”快吃了坐车回去吧，屋里还一团乱。“ 李秀芬也没了精神，把碗里面条吃干净，连小葱都没放过，才和陈大强坐公交车回家。 虽然知道自己死了，省下来的钱和自己没有关系，可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还真是没法改变。 就是舍不得打出租。 因为不是上班高峰期，公交车来得不勤，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来了一辆。 车上拥挤不堪，空气污浊，混合着各种汗臭味和食物的味道，熏得李秀芬一阵阵反胃。 好在李秀芬看着又苍老又憔悴，有好心人主动给她让座，她有了个位置，才感觉人舒服了不少。 一路上她的心里都烦躁不安，不停地抱怨着罗子豪和罗小月这两个造成他们家不幸的祸害，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她正在埋怨，手机响了起来。 李秀芬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到是个陌生电话，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请问是李秀芬同志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是我，你是？”李秀芬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西城公安局的民警，我们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调查。” “什么事啊？” 李秀芬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该不会是小亮被犯人打了吧？会不会打出好歹来了？ 要不然警察也不会来报信啊！ ”请问罗小月在哪里？“对方接着问道。 李秀芬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小亮有事。 她对罗小月深恶痛绝，当即没好气地回答。 ”在我家里，我和我老伴已经搬走了，你们赶快找到罗子豪，让他去接孩子，要不然死在那屋里，我可不管。“ “我们找到了罗小月的父亲罗子豪，他现在已经到滨城了，想把孩子接回去，请问你能不能把孩子送到公安局来？”民警问道。 听到“罗子豪”三个字，李秀芬顿时火冒三丈。 “罗子豪？那个王八蛋终于肯露面了？他不是去阴间了吗？回魂了啊！他要接那扫把星，让他自己去！我们在外面，回不去，罗小月还没死呢，还有口气，开得了门！” 民警显然没有料到李秀芬会是这种态度，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李女士，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孩子是无辜的……” 李秀芬怨气冲天，也不怕得罪民警，不客气地吼了回去：”她无辜？你搞清楚，无辜的是我！“ 说完，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她握着电话，气得直哆嗦。 杀千刀的罗子豪，把他们家害成这样，还想让她送孩子过去，美得他！ 由于公交车上人多，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陈大强。 等到下了车，两人往家走的时候，她才向陈大强抱怨。 “那个罗子豪，我们天天找他找不到，这警察倒是有本事，一找就找到了。”李秀芬愤愤不平地说道。 其实现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罗子豪当初肯定是不愿意付罗小月的医药费，故意避开他们，不接他们的电话，耍无赖。 警察去找他，当然一找一个准。 “想得倒美，还要我去把那扫把星送上门去。他自己不知道去接？”李秀芬越说越生气。 ”罗子豪找到了？他要接罗小月？“ 陈大强听完李秀芬的话，眉头一皱，突然鼓起眼睛，指着李秀芬的鼻子骂道：“你个死老婆子傻呀，我们帮他养了这么长时间的女儿，家里弄得这么惨，哪能轻易让他带走那丫头，得让他赔钱！” “月莉不是说了吗？他去挣大钱了，现在既然他露面了，得找他赔一大笔钱！” 李秀芬觉得陈大强说得有道理，却又担心另一件事。 “万一我们找他要钱，他不要罗小月了怎么办？你看他以前的那个样子，就是不想要那死丫头，估计知道她是个扫把星，谁挨着谁倒霉。” “你怎么蠢成这样，既然派出所找到他了，他敢不要？我们家为了他女儿连房子都没了，儿女也被关起来，他凭什么不给钱？”陈大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至少得要三十万！” 陈大强张口报了个数。 他现在对三十万怨念颇深，他儿子没有完成的任务，他来完成！ “对对对。”李秀芬反应过来，很是赞同。 “走，回家去等着他，不拿三十万，别想把那扫把星接走。”李秀芬恶狠狠地说道。 “要是敢不给，我们就把他拉到楼下，让大家都来瞧瞧这个臭男人有多不要脸！” 李秀芬急急忙和陈大强往家赶，似乎已经看到三十万排着队向他们飞来了！ 第124章 罗子豪是个王八蛋 两口子急急忙忙地往家赶，他们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气，心里焦急万分。 三十万啊！ 那可是三十万！ 这次可不能再泡汤了！ 拿到钱，加上他们手里的资金，可以在这个宿舍区重新买一套房。 虽然小点，也算是减少损失了。 被这个想法鼓舞着，陈大强喘着粗气，两步跑到楼梯口，不停回头催促李秀芬。 “快点，快点，别让罗子豪把那丫头带走了！” 李秀芬虽然累得不行，可是一想到即将到手的三十万，脚下又有了力气，“噔噔”上着楼梯，一点没有被陈大强拉下。 好不容易到冲上三楼，站在家门口，陈大强迫不及待地掏出钥匙，却因为手抖半天插不进锁孔里。 “你行不行啊！我来！” 李秀芬一把夺过钥匙，三两下打开了门。 屋里空荡荡的，静得可怕，一点声音都没有。 “罗小月？小月？” 李秀芬扯着嗓门喊了两声，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人呢？” 陈大强焦急地问道，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秀芬没吭声，快步走到阳台上，却见小床上除了凌乱的被褥，空无一人。 已经没了罗小月的踪影。 她走到床头翻了翻，发现罗小月的换洗衣物和玩具也都没了。 “人去哪了？” 陈大强跟过来，看着空荡荡的阳台，心凉了半截。 “罗子豪，一定是罗子豪把人接走了！”李秀芬咬牙切齿地说道。 陈大强四处张望，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别看了，肯定是罗子豪！”李秀芬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个该死的罗子豪，居然敢偷偷摸摸地把人接走，太可恶了！” 原本以为能够稳稳当当拿到的三十万，又挥着翅膀飞走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辛辛苦苦照顾了罗小月这么长时间，他一分钱不给就走了，没那么容易的事！” “那怎么办？”陈大强问道。 “找警察啊，我要讨个说法。” 李秀芬冷哼一声，拿起手机，拨通了派出所民警的电话。 “喂，警察同志吗？罗子豪凭什么一声不吭就把孩子接走了，我们可是帮他养了那么久的孩子，一分钱抚养费不付，连谢谢都没有一句，太无情了！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民警听得头疼：“阿姨，你们这种纠纷属于民事案件，我们不方便介入。你们可以向法院起诉，要求罗子豪支付抚养费。” “我们联系不上罗子豪，电话也打不通，怎么起诉？” 向法院起诉？ 这要怎么做，李秀芬不懂啊。 “罗子豪人在哪，我现在要找到他人！刚才可是你通知他来接孩子的。”李秀芬把账算在民警头上。 “这样吧，我们联系罗子豪先生，请您保持电话畅通。”民警说完挂断了电话。 “警察去找他，找到了给我回电话。罗子豪跑不了了，这次不要个三十万，他别想走路！” 李秀芬放下电话，笃定地对陈大强道。 “那行，我们等着他。” 说实话，李秀芬很想见识下这位罗子豪是何方神圣，搞得她女儿神魂颠倒，把家拆了也要护着他。 不过以他不声不响把罗小月接走的德性，李秀芬已经把他看穿了，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王八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秀芬和陈大强焦急地等待着警察的消息，他们时不时地看向手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电话。 终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李秀芬一把抓起手机，看着那个由陌生变熟悉的号码，她的心跳加速，连忙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李阿姨吗？” “是我，怎么样，找到罗子豪了吗？”李秀芬问道。 “联系上罗子豪先生了，不过他已经带着女儿离开了滨城，目前正在回程的路上。”民警说道。 “什么？离开了滨城？” 李秀芬慌了，她没想到罗子豪居然会带着罗小月离开滨城。 “据罗子豪先生说，他女儿罗小月情况不太好，需要尽快前往医院治疗，他才不得不离开滨城。”民警解释道。 “跑那么快？他坐什么走的？” 李秀芬根本不信，哪能那么快就离开了，明显就是在躲他们。 “应该是坐高铁吧，他就是坐高铁来的。”民警说道，“我这里有他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联系他。” 民警挂断电话，将罗子豪的电话号码以短信的方式发给了李秀芬。 李秀芬看着那条短信，脸色难看至极。 她没想到罗子豪居然会来这一招，直接带着罗小月离开了滨城，这让他们之前的计划全部落空了。 “怎么样？警察怎么说？”陈大强焦急地问道。 “罗子豪带着罗小月离开滨城了。”李秀芬黑着脸说道。 “什么？离开了滨城？”陈大强也傻眼了，“那我们怎么办？三十万怎么要？” “怎么办，打电话找他去，我看他接不接电话！” 李秀芬气坏了，一刻不耽搁，立刻给罗子豪打了过去。 这次罗子豪很爽快地接了。 “喂，是罗子豪吗？我是陈月莉她妈。” 李秀芬努力压抑着怒火，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罗子豪低沉的声音：“阿姨，你找我什么事？”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疲惫至极，又像是不耐烦。 李秀芬心里更加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你把小月接走了？” “对。” 罗子豪的回答简洁到近乎冷漠。 “你什么意思？一声不吭就把孩子接走，跟我们说一声了吗？”李秀芬心头火起，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 “小月现在情况很不好，”罗子豪的声音仍然淡淡的，透着一股寒意，“我必须马上带她去医院，来不及通知你们。” “去医院？去哪里的医院？” “你们不用管了，以后我会照顾好小月。” 不用我们管？ 前几天我们找你的时候不说这话，现在我们落到这样的地步，你倒好意思说了！ 李秀芬肺都要气炸了。 这个男人果然狼心狗肺，一点不懂感恩。 陈月莉那个蠢东西，到底把他从哪里刨出来的！ 这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他来收账的吗！ 第125章 告你们虐待罪 李秀芬怒火中烧，脸涨得通红，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 “罗子豪！你什么意思？我们替你养一年多女儿，费尽心思，连房子都卖了，就为了给她治病，你倒好，嘴巴一张，一句不用管，我们就不管了？“ ”你以为你是谁？好大的脸！” 李秀芬喘口气，咬牙道：“行，我们可以不用管，拿钱来，一年多的抚养费加上医药费，我也不给你算多了，就三十万，只要你给了钱，我和你们两父女再没有关系！” “三十万？阿姨，你这是讹诈！”罗子豪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像在极力压制怒火，“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听清楚了，不是我不给钱，是陈月莉不肯要！“ ”当初陈月莉硬要把小月带走照顾，我跟她说了，愿意支付抚养费，是她拒绝了，说她有钱，自愿把小月照顾到十八岁。” ”那时候小月虽然有病，但是活蹦乱跳，和正常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结果呢，这才多久，小月成了这样？“ ”我都不知道你们在怎么照顾她！“ 听到罗子豪指责陈月莉，李秀芬毫不客气地打断。 “你这个男人，脸皮怎么这么厚！陈月莉为什么要接走罗小月帮你抚养，你没有想过吗？她吃饱了撑的？” “你又凭什么要把你女儿交给她？她说不要钱你就不给？你好意思……” 罗子豪显然不想和她纠缠，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现在说什么有什么意义？既然她接走了小月，就应该照顾好她。“ ”我今天接小月的时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手脚都肿发亮了，饿得快说不出话来，身边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 ”她跟我说，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你们自己家人做饭，一口都没给她！” “我没要求陈月莉给她治病，饭你们总该给她吃吧？“ “小月还跟我说了，这段时间，你们一家人，对她不是打就是骂，特别是你儿子，抬脚把她往地上踹，甚至要把从楼上扔下去。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哪里经得起你们这样折腾！” ”何况她还有病，你们怎么狠得下心！“ ”你们的良心呢？有吗？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她病得这么严重，都是你们造成的！” 罗子豪愤怒质问后，语气放缓，带着威胁的意味。 “她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惨了，任谁看了都会伤心，我已经拍了照留存，照片全在我手机里。“ ”我本来想着不管怎么样，你们还是抚养了她这么久，不打算计较，你要是跟我纠缠不休，妄想找我拿钱，我就去法院告你们虐待儿童！那些照片就是证据！” 李秀芬再也忍不住，对着电话咆哮起来。 “罗子豪，你别太过分！为了给你女儿治病，我们房子没了，儿子女儿都被抓了，你女儿把我们一家害得不够惨吗？我们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倒打一耙了？” “那是你们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关系？”罗子豪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我最后再说一遍，小月我会照顾，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你少来这一套，当初她病重，我们给你打了电话，发了消息，还拍了视频，告诉你罗小月病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要是你能伸把手，我们家也不至于这么惨，是你害了我们家，你得赔偿，你要告我们尽管告，我还要告你遗弃儿童……” 李秀芬原本的气势在罗子豪的质问下渐渐弱了下去，她心里清楚，罗子豪的话句句属实，自己确实没有照顾罗小月。 甚至巴不得她死在那间屋里，恶心恶心金旺公司的人。 但是，一想到自家因为罗小月遭受的那些苦难，她心中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凭什么罗子豪可以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才是罪魁祸首！ 李秀芬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罗子豪身上，指责他当初不闻不问，害得自家落到这般田地。 李秀芬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越来越大，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就在她滔滔不绝的时候，电话那头罗子豪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喂喂……信号不好……听不清……喂喂……” 李秀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罗子豪竟然挂断了电话！ “这个死男人，敢挂电话！” 李秀芬冲旁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陈大强吼了一句，再次拨了过去。 可惜这一次，却是始终无人接听。 “这不要脸的，又来这一招！” 事实很清楚了，罗子豪这是铁了心要和他们撇清关系。 那三十万，只怕又要不到了！ 李秀芬又气又怒，想骂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被骂的对象也不在面前，再生气也没用。 她只能恨恨地把手机摔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呼哧呼哧直喘气。 罗子豪的说辞倒是和陈月莉平时的话对上了。 是陈月莉主动接走罗小月，心甘情愿抚养她，拒绝了罗子豪的经济支持。 这么一说，好像真是他们自己上赶着，罗子豪并没有任何责任。 李秀芬越想越觉得自己养了个傻女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上赶着给别人当牛做马，一分钱都不要。 现在好了，人家不仅不念着她的好，还嫌弃她没把女儿照顾好，真是出力不讨好！ 而这个时候，在看守所里的陈月莉也从狱警口中得知，罗子豪找到了。 陈月莉很激动，原本灰败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着急地问，声音都在发抖。 “他在哪里？他过得好吗？是不是在哪个偏远的山区创业？条件是不是很艰苦？” 她脑海中甚至浮现出罗子豪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画面，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为他洗衣做饭，照顾他的一切。 狱警看着眼前这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126章 罗子豪，你等着! 现实，往往比想象中更为残酷。 陈家人四处寻找罗子豪的时候，他既没有如李秀芬诅咒的那般，突然暴毙去往阴间， 也不像陈海亮猜测的那样，脑子一热跑去了月球， 更没有如陈月莉设想的那样，跑到穷乡僻壤去创业挣钱，为重病的罗小月挣医药费。 罗子豪正惬意地生活在宁城。 一座距离滨城仅有两小时高铁车程的海滨城市。 宁城与滨城同处一省，以优美的自然风光和宜居的环境闻名全国。 其时尚程度和城市建设完全可以与省会城市滨城相媲美，生活成本却远远低于滨城，是众人心中理想的居住地。 自打陈月莉将罗小月接走后，罗子豪经朋友引荐，在宁城一家知名贸易公司找到了工作。 他果断地卖掉原来城市里的房子，转身在宁城购置了一套新房，开启了舒适自在的新生活。 罗子豪有着还算不错的外形和忧郁的气质，很快便成为了公司里的风云人物，身边美女环绕。 最让陈月莉难以接受的是，警方联系上罗子豪时，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两人正处于热恋期，甚至开始谈婚论嫁。 “交女朋友？谈婚论嫁？” 陈月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敲了一下，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茫然地眨着双眼，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几个字。 她怎么也想不通，罗子豪怎么能这么做？ 陈月莉深深爱着罗子豪，因为这份爱，她失去了所有。 为了他的女儿罗小月，她四处奔波，求医问药，努力匹配肾源，甚至不惜逼迫齐远航捐肾，最终导致自己离婚，净身出户。 她费尽心思偷了家里的房产证，低声下气去借高利贷。 她倾尽所有，不惜铤而走险，最终把自己和陈海亮送进了看守所。 爱情、亲情、金钱、自由，她全都失去了！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爱罗子豪，为了他们能有个美好的未来。 可是罗子豪呢？ 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也不在意罗小月。 只是想利用她，甩掉罗小月这个包袱！ 陈月莉的生活被罗子豪毁了，而罗子豪却无忧无虑，逍遥自在，还准备组建新的家庭。 他当初对自己说的话，全是谎言！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陈月莉的头上，瞬间劈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希望和坚持。 爸妈哥哥说得没错。 她就是个蠢货！ 她的付出和牺牲只是个笑话。 而她，就是这个笑话里最可悲的角色！ 陈月莉捂着脸，泪水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流淌下来。 “他怎么能这么无情！他不知道罗小月病重吗，为什么从来不关心她一句！” “我们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他全都不接……” 狱警同情地看着这个消瘦憔悴，脸上青肿未消的可怜女人。 “他到了宁城，换了宁城的电话号码……” “原来是这样……枉我还担心他……” 陈月莉喃喃低语，深深的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 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彷徨无助，迫切想要得到罗子豪的只言片语。 哪怕是假惺惺地问候一句，都能给她莫大的安慰和希望，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光明。 可是，他没有！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问过一句！ 任由她背负着沉重的负担，独自挣扎在绝望的深渊！ “他怎么对得起我，他难道没有一点点愧疚之心。” “还真没有，他说是你坚持要带他女儿走，主动不要一分钱抚养费，还答应帮着抚养到十八岁，至于你花钱给她治病，他说了那是你自己愿意，他没有要求你这么做。” 罗子豪当初是这么说的？ 陈月莉闭上眼，回忆着那次他们见面时的情景。 是！ 罗子豪是这么说过！ 他说不用特意给罗小月治病，只要给她一口饭吃就好。 她的病，听天由命。 可是她根本没法相信，一个做父亲的，会这么无情地对待女儿。 任由她去死！ 还以为那只是他无奈之下随口一说。 他只是不想自己为难。 现在看来，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根本不想救罗小月！ 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自己真是蠢啊，毫不犹豫地接过他想甩开的包袱，承担起所有的责任，让罗子豪毫无顾忌地去追求别的女人。 不对，不是她蠢，是罗子豪无耻！ 是罗子豪花言巧语骗了她！ 陈月莉咬紧牙关，她不甘心！ 凭什么她受了这么多苦，这么多罪，倾尽所有，付出一切，最终却只换来一身伤痛，而罗子豪却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付出的一切！ 凭什么她的生活一塌糊涂，罗子豪却轻轻松松地重新开始，组建新的家庭，追求新的幸福！ 而原本，这些幸福都是属于她的啊！ 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人，是她亲手将自己推向了深渊！ 陈月莉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齐远航的身影。 那个曾经被她视为赚钱工具，被她无情抛弃的男人。 无论是外貌、能力、家世，还是对她的感情，都甩了罗子豪几条街。 她为什么会昏了头，舍弃齐远航，去追求罗子豪那虚无缥缈的爱情。 罗子豪，这抹曾经让陈月莉魂牵梦绕的白月光，现在因为他的背叛，被她狠狠踩到了尘埃里。 “宁城！罗子豪！” 陈月莉嘴里轻轻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等着我，我会让你后悔的！你欺骗了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我会让你百倍千倍地偿还你欠下的一切！” “远航，等我，等我找罗子豪报了仇，再来请求你的原谅！” 陈月莉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看在小磊的份上，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她眯着眼，仿佛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在一起，像以前那样，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不对，现在的齐远航，比以前更优秀，更有钱了。” 陈月莉想起高律师尊敬地称呼齐远航“齐总”的画面，心情更加迫切。 “我们一定会过得比以前更幸福！” 第127章 经理人选 而此刻，被陈月莉念叨着的齐远航，已经把陈家的破事放到一边，置身于三亚明媚的阳光下。 时值六月，这座热带滨海城市正展现着她最迷人的一面。 齐远航所在的公司为了这次年会，特意将酒店定在了大东海。 大东海是三亚最负盛名的海湾之一，交通便利，风景如画，从酒店下来就是海边，方便员工在闲暇之余享受阳光、沙滩和海浪。 更重要的是，这里距离市区不远，只需乘坐公交车便可轻松抵达，方便大家自由活动，体验这座城市的魅力。 按照公司惯例，每年都会在人员到齐之后召开总结大会，回顾过去一年的成绩，展望未来。 于是，在抵达三亚的当天中午，大家聚了餐后，便来到酒店的会议室，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工作汇报大会”。 这次年会，最激动的莫过于张子文了。 虽然滨城办事处经理一职在王经理的授意下，一直由小徐代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张子文的好心情。 因为前段时间，公司人事部特意致电办事处的同事们，询问了关于他的工作情况。 而那些平日里受到他“特殊照顾”的同事们，对他赞不绝口，极力向公司推荐他担任经理一职。 小徐不过是王经理的心腹，而他才是众望所归，公司最终一定会顺应“民意”，选择他来领导滨城办事处。 想到这里，张子文便得意洋洋，很期待看到宣布自己担任经理的那一刻，小徐脸上精彩的表情。 他现在在办事处同事面前，俨然以经理自居，不像以前那样和颜悦色。 这些同事已经表达了看法，失去了利用价值。 倒是面对齐远航，他仍然很客气。 谁让公司人事迟迟不找齐远航谈话呢？ 不过他相信，公司肯定会询问他的意见。 理由很简单，齐远航已经辞职，和同事间不再有利益冲突，他的话更具可信度。 于是在下飞机的时候，张子文特意找到齐远航，叮嘱道：“齐哥，如果公司找你谈话，你可一定要为我说好话啊！” 齐远航淡淡一笑：“我以后不是公司的人，意见应该不重要了。” 张子文却连连摆手，一副“老江湖”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道：“齐哥，你有所不知啊！正是因为你辞职了，你的话才更有分量，公司肯定会找你了解情况的！” 齐远航见他如此笃定，不再说什么，只敷衍地答应。 “行，如果公司找我谈话，我一定帮你。” 其实，张子文不知道的是，公司人事部询问办事处同事们的意见时，大家都对他怨声载道，强烈反对他当经理。 看着张子文沉浸在即将升职的喜悦中，对同事们的“谎言”深信不疑，齐远航不禁有些同情他。 他很想知道，等到真相揭晓的那一刻，张子文会是什么表现。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们，甚至商量好，要在宣布结果的时候偷偷录像，记录下张子文的表情变化，以此作为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张子文还在满怀期待地做着他的经理梦呢。 会议开始后，按照议程首先进行的是新员工介绍环节。 各办事处新入职的员工们纷纷起身，面对着各办事处的人群，依次进行自我介绍。滨城办事处今年新招了两个年轻人，也和其他新员工一样，略带紧张地向大家介绍了自己。 接下来，公司人事便宣布了王经理和齐远航即将离开公司的消息。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齐远航。 老总特意表达了对两人离开的惋惜之情，称赞他们是公司的中坚力量，他们的离开是公司的巨大损失。 不过，老总话锋一转，对两人的创业选择表示了理解和支持。 “大家都要向他们学习啊，从公司离开自己创业，还不忘为公司拉来一笔大订单。” 至于谁来接替滨城办事处王经理的位置，老总并没有公布。 这让张子文心中更加笃定，这个位置一定是他的了。 现在没有公布，是因为还没有和齐远航谈话！ 接下来，年会进入了各办事处业绩汇报环节。 滨城办事处今年的销售额在公司所有办事处中排名第三。 但是回款比例是所有办事处中最高的，没有一笔陈旧款项拖欠，时间最长的欠款也只有三个月。 不像其他办事处，为了冲业绩，不惜冒险赊销，导致大量货款无法收回，甚至还有拖欠了一年以上的。 因为在王经理看来，回款率才是衡量一个办事处业绩的最重要指标，只有把货款收回来，才能真正体现出销售额的价值。 但公司高层似乎并不太在意回款率，他们更看重的是销售额，认为销售额越高，就代表着业绩越好。 所以，在年会上，销售额排名第一的办事处获得了丰厚的奖励，每个员工都得到了一千元的奖金，而滨城办事处只得到了口头表扬。 张子文对王经理的做法很不以为然。 认为他太过于保守，不敢冒险，这才导致滨城办事处的销售额一直无法取得突破。 做生意就应该大胆一些，老总看重销售额，当然就得按照老总的意愿来。 如果让他来管理滨城办事处，他一定会带领团队冲刺销售额第一名。 客户欠款又不是欠他的钱，老总都不在意，他们干嘛在意？ 各办事处汇报完毕，张子文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暗暗揣测接下来的流程。 “下面应该宣布散会了吧，难道还有什么安排？” 突然，老总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洪亮：“滨城办事处因为王经理辞职，需要任命新的经理……” 张子文猛地抬起头，手机差点滑落到地上。 “要宣布滨城办事处经理的人选了？” 张子文忍着内心的激动，故作镇定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台上的老总。 老总顿了顿，环视了一下台下众人，继续说道：“经过我们管理层的协商，人选已经定了下来。” 张子文深吸一口气，嘴角不禁泛起微笑。 老总的声音很快再次响起： “滨城办事处的经理由小徐担任，希望小徐以后……” “什么？小徐？怎么会是小徐？” 张子文笑容瞬间凝固，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老总后面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第128章 我才是最佳人选 听到老总宣布滨城办事处经理的人选是小徐，张子文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小徐？ 怎么会是小徐？！ 滨城办事处经理的人选，怎么也不该轮到小徐！ 他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齐远航，脸上写满了疑惑。 公司人事不是还没有找你谈话吗？ 自从滨城办事处的人员到达酒店，和公司同事相聚后，他一直跟在齐远航身边，目光没有离开过他。 就连房间都选的是他旁边那一间，密切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敢拍着胸脯保证，齐远航除了和公司的几个技术人员简单交流了几句，就没有和其他人单独接触。 公司人事根本没有找过他！ 齐远航见张子文六神无主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好笑。 这人是典型的又蠢又坏，以为全世界要以他为中心，照着他的想法来。 他这几天请大家吃吃喝喝，大家就会对他有改观？ 又不是三岁小孩，没见过世面，怎么可能上他的当！ 只是他现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在会议室里显得特别突兀，而且那架势，不给他个回应，他不会罢休。 齐远航便冲他耸耸肩，一脸茫然。 态度很明确。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子文看懂了他的意思，更加愤愤不平。 老总为什么不征求齐远航的意见？ 齐远航马上要离开公司，他的意见才是最公正，最客观，最至关重要！ 经过这些天的努力，张子文相信齐远航会帮他争取，最终令公司拍板决定，由他担任经理这个职位。 他已经在脑海中描绘起了掌控滨城办事处后的宏伟蓝图了！ 他要大刀阔斧地对公司进行一番改革。 王经理那一套已经过时，必须全部推翻，按照他的思路来！ 简单来说，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整个办事处都得由他这个土皇帝说了算！ 他的蓝图还没有绘完，怎么经理人选变成了小徐？！ 他怎么办？ 以后在公司怎么待下去？ 这段时间他一直和小徐对着干，就小徐那小肚鸡肠，肯放过他？ 张子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打翻了调色盘似的精彩。 虽然会议室里的空调冷气开得很足，他还是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额头和后背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不行，他不能忍气吞声，他得站起来，据理力争！ 张子文一咬牙，正要站起身来，小徐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他完全无视张子文快要喷出火来的双眼和扭曲的面部表情，满脸堆笑地向在场的同事们点头致意，开始了他的就任感言。 “谢谢总部领导对我的信任，将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我，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和办事处的同事一起努力，打开滨城的销量，创造新的辉煌！” 张子文死死地盯着小徐那张年轻稚嫩的脸，真想让他闭嘴！ 什么打开销量，创造辉煌？ 他和小徐共事这么久，对他知根知底。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回款率，只要客户在回款方面稍微有一点不良记录，他便不肯做这单生意！ 这和王经理在任时有什么区别！ 张子文这时已经明白，是王经理嫉恨他的才能，在总部领导面前说他坏话，极力推荐小徐。 而小徐惯会伪装，领导被他的表面功夫蒙蔽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小徐是一个完全不顾客户利益和市场拓展的家伙！ 他上任之后，滨城的销量非但不会提升，反而有可能一落千丈！ 可惜，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愚蠢的同事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小徐说完那番虚伪的感言后，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向同事们鞠躬道谢。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令人作呕的热烈掌声。 特别是那些滨城办事处的同事们，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拼命地鼓掌！ 那兴奋样，恨不得把手拍烂，好让小徐看到他们的“忠心”。 就连齐远航也凑了过去，拍了拍小徐的肩膀，满脸堆笑着道：“我看好你哦！” 张子文差点呕出一口鲜血来！ 这段时间，他为了拉拢这些同事，花费了不少心思和金钱！ 特别是齐远航，他每天早上都亲自给他泡茶，中午请他去公司附近最贵的餐厅吃饭，下午还特意给他买他最喜欢的蓝山咖啡。 他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能够在竞争经理职位时，到他们的支持！ 可是，这些人呢？他们是怎么回报他的？ 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他！ 他这些天的努力和付出，全部白费！ 这时，坐在一旁，满脸带笑望着小徐的内勤小何，似乎感觉到了张子文充满了愤恨和杀气的目光。 她故作惊讶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张子文。 她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之意，反而冲着张子文翻了个白眼，便不屑一顾地转过头去，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张子文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真想给她一巴掌，让她把这段时间吃他喝他花的钱，全都吐出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老总就举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 “今年公司业绩斐然，销售额都比去年同期增长了百分之一百二！” “为了庆祝这个好成绩，也为了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晚上我们在大东海最有名的海鲜餐厅聚餐。大家最期待的抽奖环节也少不了，今年的特别奖可是双人欧洲游！看看今晚幸运儿花落谁家！” “现在，我们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就散会了吧，回房间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同事们立刻大声欢呼，纷纷起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议论着，边走出会议室。 而小徐身边聚的人最多，其他办事处的经理全都围着他，向他道贺。 而这一切，本来应该属于张子文！ 张子文看着这一幕，就像有无数把尖刀往他的心上扎。 他哪有心情收拾东西参加什么狗屁聚餐！ 他要立刻去找老总，把他的心里话，把同事们对他的真实评价，全都告诉老总！ 他要让老总知道，他才是滨城办事处经理的最佳人选！ 他才是众望所归！ 老总现在的决定，大错特错！ 必须立刻纠正！ 第129章 飞走了 张子文不能接受小徐当经理这一事实。 他决定再搏一搏，找到老总，让老总看清楚，谁才是真正为公司着想的人！ 如果老总一意孤行，执迷不悟，那他毫不犹豫选择离开，让公司尝尝再失一员得力干将的滋味！ 眼见老总正和公司几位副经理谈笑风生，准备离开会议室，张子文快步上前，拦住了老总的去路。 “老总，我有情况要反映。” 老总听了张子文的话，他脸上笑容未变，温和地问道：“小张，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张子文发现老总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心中稍稍安定。 他压低声音道：“老总，这件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您看……” 老总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张子文的小心思。 他微转头对身边的副经理道：“你们先走吧，我和小张聊几句。” 众人散去后，老总示意张子文坐下，静静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张子文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的经营理念，声称自己的理念与老总高度一致。 毕竟在之前的会议上，老总一直强调的都是销售量，而他在销售方面，绝对是公司里的佼佼者。 老总平静地听他说完，摇摇头。 “小张啊，你说的这些的确很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回款。” 老总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于公司来说，回款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向各个经理强调的重点。年会上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我才会着重强调销量，把局面打开。但实际上，真正决定一个团队价值的，是他们的回款能力。” “就拿今年销量第一的办事处来说吧，他们不仅销量好，回款也非常好。新的经理上任后，把之前的陈旧款都追了回来，现在的欠款也都在三个月以内。我们对他们的奖励，与其说是奖励他们的销量，不如说是奖励他们解决了陈旧款问题。” “回款？” 张子文地张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总会更看重回款？ 这不是和王经理的理念一样吗？ 可他明明不是说…… 老总的心思真不好猜！ 张子文垂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张，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也很有冲劲，但是你要明白，人品比销量，比能力更重要。像小徐，他的人品很好，大家都支持他当经理。” “其实你的很多小动作，总公司都很清楚。” 老总站起身，拍了拍张子文的肩膀。 “多的话我不说了，希望你能借此机会，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不要再自以为是。” 老总说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张子文一个人坐在原地，脸色苍白，浑身发冷。 大家都支持小徐当经理？ 他的小动作，公司都清楚？ 虽然老总没有明说，但是张子文已经明白了。 肯定是他一直讨好的同事们向老总说他坏话！ 这些人太坏了！ 他们吃着他的，用着他的，转过身就毫不客气地在背后捅他刀子！ 张子文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毫无人性的公司，毫无人性的同事！ 他恨不得把办事处的同事全推进海水里淹死！ 可是他不敢，光是齐远航，他就打不赢，更不要说其他身强力壮的年轻同事。 他的手掌用力击在桌面上，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恨不得肋生双翼，振翅高飞，离开这里，离开这群虚伪的人！ 虽然翅膀他没有，飞机有啊，他不用振翅，一样可以飞走！ 张子文一刻不耽搁地找到公司人事，要求改签最近一班飞机离开。 “你有什么急事吗？改签机票需要支付手续费，这笔钱得你自己付。” 张子文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怒吼道：“付就付！我家里出了紧急情况，我必须马上回去！” 公司人事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把接下来的安排告诉他。 “张哥，马上要吃饭了，饭后要抽奖，特等奖是欧洲双人豪华游，要是不着急，可以明天早上再走。” “不用，我等不了，马上就要走。”张子文不耐烦地打断她。 他倒霉成这样，怎么可能被抽中！ 而且他相信那抽奖就是走过场，谁得奖早定好了，绝不可能有他！ 公司人事看他脸色铁青，不再废话，找票务公司改签了机票。 得到机票信息，张子文收拾好行李，叫了辆出租直奔机场。 他要回去，他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其他同事并没有被他的离开影响，在酒店里稍事整理后，便来到了大东海海边上的海景酒家。 公司包下了酒家最大的宴会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涛声。 丰盛的海鲜大餐摆满了长长的餐桌，同事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小磊吃饱后，就和其他同事带来的小朋友们玩在了一起，在桌前欢笑穿梭。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放慢了进食速度，激动人心的抽奖环节开始了。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宣布着奖项，从鼓励奖到三等奖，陆续有同事幸运地抱得奖品归，现场气氛也随之逐渐升温。齐远航凭借着好运气，抽中了一台联想笔记本电脑。 小磊代替他上台，得意地举着笔记本，向大家展示。 同事们都非常羡慕他。 有这么可爱的儿子，有新的事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一等奖公布后，万众期待的特等奖揭晓时刻到来了。 特等奖是双人欧洲豪华游十五天。 不仅一分钱不出，玩个舒服，公司还白给十五天假。 这是大家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奖项。 主持人请老总在透明的玻璃箱里拿出一个乒乓球打开，读出里面的名字。 老总卖了个关子，让大家猜测一番，才高声宣布：“恭喜张子文，获得特等奖！” 然而，回应老总的却是一片沉默。 “张子文走了，家里有事，改签机票回去了。”公司人事向老总解释道。 现场一片哗然，都为张子文惋惜不已。 因为按照公司历年来的规定，抽奖必须本人在场才能领取奖品，否则视为自动放弃。 于是，特等奖只能重新抽取，最终被另一个办事处的同事幸运地收入囊中。 小何把整个抽奖过程拍了下来，发到了办事处群里，公司大群也有人转发了这段视频。 张子文看到视频后，一言不发，直接退出了公司群。 “老张这么狠？退群了？” 小何眼尖，一眼发现群里少了个人，立刻猜测道，“他这是打算辞职了。” “那可太好了，今天他那样吓死人了，我怕他以后会往我们茶水里投毒。” 另外一个同事马上回应道。 “我也觉得，他没当上经理，以后公司里准保不太平，他主动离开，是最好选择。” 张子文的退出，同事们非但没有感到惋惜，反而拍手称快，谁也不愿意和一个心胸狭窄，喜欢背后捅刀子的人共事。 而这场原本是为了犒劳员工，增进感情的三亚行，最终却成了张子文伤心之旅。 真是造化弄人。 第130章 赵天岳的邀请 张子文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同事们的兴致。 他所预想的，老总和经理们因为失去他这员得力干将后悔不已，聚在一起开动脑筋，希望找个最合理的理由挽留他，这样的情景其实并并没有出现。 第二天，公司精心安排了丰富多样的行程，好让大伙尽情领略三亚的迷人魅力。 白天公司找旅行社包了大巴车，拉着同事们在各个着名景点穿梭，让大家亲身感受那浓郁的热带风情。 一路上，大伙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欣赏着窗外的美景，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声。 吃了晚饭，待夕阳西下，大伙回到酒店换上泳衣，迫不及待地奔向清凉的海水，在海浪中嬉戏玩耍，尽情享受着海风轻柔地抚摸。 这样的安排非常合理，既让大家玩得痛快，又躲开了烈日的暴晒。 离开三亚的前一天，公司组织了南山之旅。 大清早大巴车便把大家拉到了南山寺。 清晨的南山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令人心旷神怡。大家虔诚地参拜南海观音，祈求平安吉祥。 从南山寺出来，一艘豪华游艇正等待着他们。 待大家上了艇，游艇驶离码头，乘风破浪，向着大海深处驶去。 海风轻拂，海鸥声声，碧波万顷的海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美得令人心醉。 大家一边欣赏着海上美景，一边迫不及待地抛出手中的鱼竿，期待着能有意外收获。 “爸爸，快看！我钓到鱼了！” 小磊兴奋地大喊，只见一根鱼线绷得笔直，鱼竿也被拉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形。 齐远航连忙上前帮忙，把一条肥美的石斑鱼拉了上来。 小磊看着在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鱼，开心得合不拢嘴。 中午时，游艇返航。 船老大将大家钓到的鱼精心烹饪，做成了一锅香喷喷的海鲜粥。 新鲜的海鱼，加上船老大独特的烹饪技巧，那味道简直鲜美无比，让人忍不住一碗接一碗。 “真香啊！这才是生活！”一位同事忍不住感叹道。 齐远航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惬意，他品尝着美味，欣赏着海上美景，吹着清爽的海风，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只想沉醉在这美好的时光里。 这时，齐远航包里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来自滨城的陌生号码。 他此刻正享受着的悠闲时光，并不想接听陌生电话，毫不客气地挂断了。 那个号码却异常执着，一连被他挂断两次，依然锲而不舍地再次打过来。 齐远航心里打起了鼓。 莫非是以前的哪个客户有急事找他？ 骚扰电话不会如此执着吧？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齐总，你总算接电话了！ ” 电话那头传来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 齐远航愣住了，是赵天岳！ “齐总，你太没人情味了吧，我打了这么多电话你都不接！” 公司的大客户！ 自己竟然挂他电话…… 齐远航顿感惭愧，解释道：“不好意思啊赵总，我看到是陌生号码，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没接。” “骚扰电话！“赵天岳的声音蓦地提高，显然很受伤，”齐总，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客户吧，你居然没存我的电话号码？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齐远航把话筒拿远了点，暗自吐槽：是不太合适，可要不是你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我会这么做吗？ 不过，他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明智地转移了话题：“赵总，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你现在在三亚？” 赵天岳问道。 齐远航这才想起，自己这两天确实发了朋友圈。 他平时并不喜欢发朋友圈，但这次公司年会，同事们都在兴头上，纷纷拍照发朋友圈，互相点赞评论，他也在同事们强烈要求下，发了几张风景照，还被他们硬拉着拍了几张和小磊的合影以及单人照发上去。 用同事们的话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三亚，不好好记录一下怎么行？ 再说，你长得这么帅，不发朋友圈太可惜了。 没想到，赵天岳居然也看到了他的朋友圈，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他也在三亚。 果然，赵天岳接着说道：“真巧啊，我也在三亚，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好久不见了，正好聊聊天，我还挺想念你家小帅哥的。” 齐远航对赵天岳一直没什么好感，婉言拒绝道：“今天晚上公司安排了活动，我不太方便。” 赵天岳却不肯轻易放弃，“相逢就是缘分，齐总，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不是对我们公司有什么意见啊？那我更要找你解释清楚，免得影响我们的合作关系。” 见赵天岳把私人恩怨上升到公司层面，齐远航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于是，两人约好晚上在一家海鲜餐厅见面。 赵天岳约的这家海鲜餐厅名叫“海蓝之魅”，坐落在三亚亚龙湾的一处私人海滩上，拥有无敌海景，装修奢华，菜品更是以珍稀海鲜和顶级食材着称，人均消费至少四位数起步。 据说许多明星富豪都曾慕名前来，一桌难求。 赵天岳能订到位子，虽然没订到包间，但也足以证明他的人脉和实力。 赵天岳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亚麻衬衫，搭配白色长裤，显得清爽又不失正式。 他身材高大，在人群中很醒目。 举手投足间，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仿佛还是个大学生，完全没有生意场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他今天表现得格外热情周到，不仅早早来到餐厅等候，还特意为小磊准备了一份精致的礼物——一只几乎和孩子本人一样高的毛绒海豚玩具。 毛绒玩具做工考究，栩栩如生，一看就价值不菲。 小磊收到礼物后开心得不得了，抱着海豚就不放。 赵天岳摸了摸小磊的头，笑着对齐远航说：“这顿饭我请小磊，就当是叔叔的一点心意。你可别跟我抢啊，不然小磊该不高兴了。” 齐远航总觉得他有所图谋，淡淡地应了一句：“那就谢谢赵总了。” 他心里提高了警惕，想看看赵天岳要干什么。 第131章 若有若无的视线 齐远航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随和而毫无芥蒂，内心深处却对赵天岳充满了警惕与戒备。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像一枚枚棋子，落在齐远航的心盘上，让他谨慎应对。 赵天岳真的恰好也在三亚？ 齐远航根本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莫非，之前的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自己真是他某位亲友的儿子？ 他突然出现在三亚，邀请他吃饭，难道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齐远航不动声色地和赵天岳打招呼，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找到答案。 然而，赵天岳却像毫无察觉一般，脸上挂着他那阳光帅气的笑容，领着齐远航和小磊穿过餐厅大厅，来到预订好的座位旁。 “齐总，请坐。” 赵天岳潇洒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齐远航和小磊在餐桌旁落座。 齐远航随意地将餐厅扫视了一圈。 餐厅内部装潢气派，水晶吊灯散发出的璀璨光芒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而他们的餐桌位于窗边，可以将波光粼粼的海面尽收眼底。 此时的海面上，游艇灯光闪烁，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将夜色点缀得更加迷人。 餐厅里虽然人声鼎沸，但高大的绿植和精致的木质屏风巧妙地将座位隔开，形成了一方相对私密的用餐空间。 让人们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能够安静地欣赏窗外的美景。 坐下后，赵天岳表现得很正常，一边热情地向齐远航介绍着这家餐厅的特色菜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订货平台的事。 在齐远航到达三亚的这段时间，腾达公司的人员已经全部到位，各项筹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除了冯友彬的同事之外，王经理另外招聘了两名员工。 这两名员工都曾在医疗器械行业工作过，对这一行非常熟悉，稍加培训就能独当一面。 六月一日，“瑞兴”的正式授权就下发了，王经理第一时间向瑞兴总部订购了一批货物。 现在这些货物已经在路上，很快就能送到腾达公司的仓库。 等到齐远航和软件公司的人员回到滨城，将进销存软件安装完毕，货物就可以入库。 连接各级经销商的订货云平台也已经搭建完成，王经理已经向所有经销商发送了通知，等六月十号腾达公司正式运营后，各级经销商就可以直接在云平台上下单订货。 而六月十日这个日期，是王经理特意找高人测算的。 据他说这一天是开业吉日，预示着公司未来一定会开门大吉，生意兴隆，事业蒸蒸日上。 “我们巴不得在你们公司订货，多方便啊！”赵天岳爽朗地笑道，“接到手术信息，马上下订单订货都来得及，再也不用担心货源的问题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龙虾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接着道：“齐总啊，不是我说，你们腾达公司成立得真是太及时了，简直就是我们这些经销商的福音啊！” 赵天岳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腾达公司成立之前，他们这些经销商的种种不便。 “瑞兴公司总部远在千里之外，为了保证手术的及时性，我们这些经销商得提前备足各种货品，就怕手术需要的时候，手头没有现货，耽误手术。” 赵天岳叹口气，似乎想起了以前那些焦头烂额的日子。 “你知道的，医疗器械这东西，价格贵不说，还有保质期，我们不仅要积压货款，还得承担产品过期无法使用的风险。这其中的苦，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接着道：“虽然瑞兴公司也承诺会帮忙协调其他经销商消耗掉那些临近过期的产品，可是，在找到接收方之前，这些产品对我们来说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毕竟每台器械都价值不菲，没有几个公司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损失啊！” “谁手头有个临效期产品，那段时间准保天天做噩梦，别想有个安稳觉。“ 赵天岳放下酒杯，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现在好了，有了你们腾达公司作为中间商，我们经销商就只需要订购常用型号，那些不常用的手术器械，等到手术确认后再订购也不迟，这样一来，既减少了资金占用，又避免了产品过期的问题，真是一举两得啊！” 他拿起酒杯，向齐远航示意了一下，“我代表所有的经销商，敬你一杯，感谢你们腾达公司为我们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 齐远航举起酒杯，与赵天岳轻轻碰了一下，微笑着说道：“赵总客气了，我们也是看到了市场需求，才决定成立腾达公司，说到底，这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赵天岳摆了摆手，豪爽地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你们腾达公司可是实实在在地为我们解决了大问题啊！用我们经销商们的话说，腾达公司就是我们大家的公共仓库，在腾达订货，方便又省心！” 赵天岳还不忘奉承齐远航几句。 ”你们公司真是不错，你和王哥、冯哥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放在哪个公司都是宝贝，你们公司竟然有三个，太让人羡慕了，我眼红得很，真想全挖过来。“ 齐远航面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里暗道：你不是想把员工挖过来，你是想把公司挖过来！ “来，尝尝这个，清蒸苏眉，这可是‘海蓝之魅’的招牌菜。” 赵天岳不知道他内心所想，殷勤地为齐远航夹了一块鱼肉，脸上堆满了笑容。 “谢谢赵总。”齐远航客气而又疏离地道。 “别叫我赵总了，叫我小赵吧，我也不叫你齐总了，叫你齐哥，怎么样？总啊总的太生疏太见外了。” 赵天岳给小磊夹了块鱼肉，笑着建议。 “没问题。” 齐远航对于称呼不太在意，不过是个符号而已，立刻答应下来。 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充满了审视意味，让他很不舒服。 他端起酒杯，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 奢华的餐厅里，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似乎都在尽情享受这美好的夜晚。 他根本无法确定这道视线的来源。 第132章 我父母早死了 赵天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齐远航的异样，兴致勃勃地问着小磊去海里钓鱼的事，说得兴起，甚至还聊起了齐远航的婚姻。 “我听说了你前妻一家的事，怎么会有那样的小人，太势利眼了，幸好你和他们断绝关系了，你这决定实在正确。“ 他端起酒杯，对着齐远航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来，齐哥，我敬你一杯，祝贺你取得现在的成就，也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不要再遇到这样的小人。” 齐远航举起酒杯，与赵天岳轻轻碰了一下，没有说话。 “说真的，齐哥，等你事业有成，回顾过去的时候，绝对可以写本书，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故事。” 他喝了口酒，点点头，显然对自己的这个建议很满意。 齐远航心中一凛。 赵天岳这话还真是说出了真相。 自己确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莫名有些不安，心虚地瞟了眼赵天岳，见他脸上没有特别神色，知道他只是顺口一说，才算放了心。 ”对了，齐哥，”赵天岳放下酒杯，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说，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突然出现了，你会怎么样？” 齐远航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眉头微皱。 怎么？话题开始往这边引了？ 齐远航抬眼看向赵天岳，语气冷淡：“不会有这么一天，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赵天岳干笑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解释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毕竟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就没想过，要是你父亲出现……” “没有想过。”齐远航冷冷地打断了他，“从抛下我那天开始，他在我这里，就已经死了。” “这么无情？”赵天岳瞪大眼，惊讶地看着他，“或许，他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比如说，当年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或者说生活困苦，迫不得已才……” “那又如何？”齐远航眼神中没有一丝动摇，“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别人来打扰我的生活。” “如果……”赵天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如果你的父亲是富甲一方的有钱人呢？他想让你继承亿万家产，你会心动吗？” “富甲一方的有钱人？亿万家产？”齐远航诧异地挑起眉。 赵天岳以为他心动了，脸上浮现出笑容，说话也变得随意。 “这很有可能啊。想想啊，什么都不用做，突然天上掉下亿万财产，还有了亲人，多幸运，以后就只管享受人生了，要是我，保准乐颠颠接受。” 他看向齐远航，语带蛊惑，“这可是多少人做梦都梦不来的好事。” 好事？ 齐远航却不这么认为。 “我对钱没有兴趣。”齐远航冷下脸来，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现在的钱足够用了，再多也没有意义。” 财富和权势往往伴随着无尽的麻烦和危险，他前世已经尝够了苦头，这一世，他只想守护好自己和小磊的幸福，远离那些尔虞我诈的旋涡。 见赵天岳扬扬眉，似乎不信他的话，打算再说些什么，齐远航主动出击。 “那天你扯我头发，是打算验我的dna，替我找父母？” 赵天岳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愣了愣，忙坐直身体，下意识否认。 “没有没有，那天真是看着那根白头发碍眼，加上喝了点酒，神智不清，就一时手痒……我向你道歉。” 既然如此，齐远航大度地原谅了他。 “没事，不过我不希望谁自作主张帮我找父母，我不需要。” 赵天岳张了张嘴，终是道：“不管怎么说，父母给了我们生命，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来，我们应该心存感激……” 齐远航冷冰冰打断：“我没有要求他们这么做，所以我不会感激。“ “这个说法太不讲道理了，纯属强词夺理……” 赵天岳瞪大眼，不赞同地看着齐远航。 “行吧，就算是他们给了我生命，可是当年既然抛弃了我，那点生恩就算还清了。再说他们没养过我，也就不存在养育之情，生恩养恩都没了，你们说我和他们还有什么关系？” ”齐哥……你……“赵天岳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你看着脾气温和，结果性子这么冷。“ 冷……血！冷漠！ 赵天岳把后面的话及时咽了回去。 说真的，他万万没想到齐远航会是这个态度。 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难道不应该渴望亲情，渴望和亲人团聚吗？ 现实中不是有那么多实例吗？ 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聚，一个个都是痛哭流涕，欣喜若狂。 齐远航怎么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对于自己的帮助很反感？ 他正要再争取，就听齐远航淡淡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赵天岳品着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 什么意思？ 怪我多管闲事？ 赵天岳不是个傻子，哪里看不出的齐远航态度，很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眼珠一转，笑眯眯地问小磊。 “小磊，你今年几岁啦？” 小磊看了眼齐远航，见爸爸没有反对，伸出一个肉乎乎的小巴掌，奶声奶气地回答：“五岁啦！” 说完又对齐远航道，”爸爸，我想解便。“ ”解便？上厕所是吧？“赵天岳立刻道，“走，叔叔带你去，叔叔知道厕所在哪。” “不用，我自己带他去。”齐远航站起身，拉住小磊，拒绝道，”我也正好想去。“ 赵天岳叹口气，只得放弃。 等两人回来，赵天岳继续用夹子音和小磊聊天。 “小磊，要不要出去玩，叔叔带你出去看看海景好不好？” 小磊再次看向齐远航，见爸爸摇头，便也跟着拒绝：“不要，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见齐远航不肯让小磊离开他的视线，对自己充满了警惕和防备，赵天岳感到颇为尴尬。 “齐哥，你放心，我只是喜欢小磊，想和他多玩玩，不会把他偷走。”赵天岳用开玩笑的语气解释道。 “你也喜欢小孩子啊？” 齐远航听了，语气温和了许多。 “可不是嘛，多可爱啊，虎头虎脑，又聪明懂事，太讨人喜欢了。”赵天岳看着小磊赞道。 “赶快结婚生一个吧，你儿子肯定也很讨人喜欢。” 赵天岳听了，差点被酒呛到。 结婚？ 算了吧，现在的生活多潇洒，他才不想给自己套上枷锁。 齐远航的这句话，成功让赵天岳闭上了嘴。 这齐远航太难相处了，比王经理冯友彬难相处多了。 其实他不知道，齐远航并非天生如此。 要是他知道齐远航前世的遭遇，知道他被至亲背叛，被爱人抛弃的痛苦，他或许就能理解，为什么齐远航会如此抗拒，如此防备。 吃完饭，齐远航便带着小磊离开了餐厅。 赵天岳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感叹道：希望你只是现在嘴硬，等真相大白的那天，你会改变看法。 他转过身，重新回到了餐厅，脸上带起了笑容。 第133章 又要我捐器官? 齐远航带着小磊走出餐厅后，招了辆出租车回到大东海。 两人也不急着回酒店，沿着海滨小道漫步。 海风轻拂，送来阵阵清凉，也送来烤鱼的香气。 小磊深深吸了口气，大声道：“爸爸，我闻到香味了！是烤鱿鱼！” 齐远航忍不住笑了。 “小馋猫，不是刚吃完饭吗，又嘴馋了？“ “没有！”小磊挺起胸脯，像个小男子汉似的，“我就是闻闻！” 齐远航被他的样子逗乐了，问他：”想不想吃，爸爸给你买。“ 小磊牵起他的手就往前走，态度很坚决：”我不吃，就闻闻。“ 齐远航没有坚持，小磊晚上确实吃得不少，再吃怕是要不消化。 想到明天就要回去，再也看不到这夜色下的海景，齐远航心中颇感不舍，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 此时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渔火如同散落在黑丝绒幕布上的宝石，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小磊欢快地跳跃着，清脆的笑声在海风中回荡。 “爸爸，我好喜欢这里，不想回去了。” 小磊停下脚步，仰起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齐远航。 “你喜欢，我们下次再来，我们家在滨城，我们只是来游玩。”齐远航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道。 “真的吗？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小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等你放假吧，好不好？爸爸就带着你过来玩，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齐远航许下承诺。 话音刚落，远处的海滩上突然腾起一朵巨大的烟花，五颜六色的光芒在夜空中绽放，将海面映照得如同白昼。 “哇，好漂亮！”小磊用力拍着小手，蹦得更高了，”爸爸，好漂亮。“ “我们过去看！” 齐远航牵起小磊的手，朝着烟花燃放的方向走去。 沙滩上，一群年轻人正带着几个孩子燃放烟花。 每当一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人群中便爆发出阵阵欢呼。 绚烂的烟花将夜幕渲染成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美不胜收。 小磊看得目不转睛，干脆走到那群小孩子中，跟着他们又蹦又跳，拍手大叫。 齐远航立在一旁，抬头望着夜空中璀璨的烟花，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回了刚才的饭局。 赵天岳今天的举动绝对不是偶然。 从他提到父母开始，齐远航就有了猜测。 可能和亲子鉴定有关。 鉴定结果出来，自己和赵天岳的某位亲人真有血缘关系。 说实话，齐远航虽然拒绝得干脆彻底，可要说内心一点波澜没有，那是不可能。 而且这波澜还不小。 忍不住好奇，自己的生父生母是什么样的人，当年是什么原因，才会丢下自己？ 正想得入神，一只小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小磊睁着大大的眼睛，仰起小脸，充满期待地望着他：“爸爸，我要修城堡。” 这时烟花燃放已经结束，几个小孩子聚在沙滩上，用沙子垒城堡。 旁边坐着那几个年轻人，估计是他们的家长，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孩子们玩耍。 显然小磊看烟花时和他们成了朋友，那几个孩子全期待地转头望向齐远航，希望他同意小磊加入他们的游戏。 虽然天色黑了，可是有远处灯光映照，沙滩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别有一番意趣。 “去吧。”齐远航点头答应了。 小磊欢呼一声，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奔到那群小朋友身边，和他们一起蹲下身，兴致勃勃地玩起了沙子。 那群年轻人热情地朝齐远航招手：“先生，要过来坐吗？” 他们准备得很充分，带了不少纸板，坐在沙滩上倒是很方便。 齐远航走过去，接过一个纸板，坐在他们身边，陪着小磊。 看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齐远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要是当初他父母没有抛弃他，他是不是也会像这些孩子一样，拥有温暖的家，慈爱的父母，志趣相投的朋友？ 他白天会在学校里和同学们一块学习，放学后，勾肩搭背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分享一天的见闻和趣事。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热热闹闹地吃饭聊天。 他犯了错，父母会批评他，他有了进步，会得到鼓励和赞赏。 可惜，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现实的他只能在孤儿院里度过漫长的童年。 他每天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吃着粗茶淡饭，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 他就像一株小草，在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生长，渴望能有一丝阳光照耀到自己身上。 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的父母突然有一天会出现在他面前，接他回家，告诉他，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他，当时的举动是迫不不已。 他也曾盼望，能有一位好心人，愿意收养他，给他一个家，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父母从来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收养他。 他被这个世界遗忘了，独自承受着孤独和寂寞。 艰难长大后，他努力打造了一个属于他的温馨小家。 只是那个小家，也坍塌了。 这些渴望，已经淡去，他不再奢望父母出现，也不稀罕和他们来往。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和他开玩笑。 就在他快要忘记自己身世的时候，赵天岳却告诉他，他的父母可能还活着，而且他的父亲还可能是一位亿万富翁。 齐远航细细回想着饭局上赵天岳所说的话，他突然有了个发现。 赵天岳总是“你父亲怎么怎么样”，却从未提起过母亲，这让齐远航有理由怀疑，他的亲生父母并没有生活在一起。 也许，他只是一个私生子，是父母一时冲动下的产物，所以才会不被期待，才会被无情地抛弃。 齐远航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原本对亲生父母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他们当初抛弃自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现在看来，这只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什么亿万富翁，也不过是一个私德败坏的好色之徒罢了。 而且那个男人既然有了亿万家财，肯定有了自己的孩子和继承人，现在突然想起要来找他，说不定家里出了什么问题，需要他帮忙解决。 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在齐远航的脑海中。 会不会是他的亲生儿子得了什么重病，需要换肾、换心脏或者捐献骨髓，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找到他，想要让他捐献器官？ 他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齐远航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用力摇摇头。 想都别想！ 绝对不会答应这样要求！ 他现在虽然没有亿万家财，但也算是千万富翁了，这些钱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足够他和 小磊这辈子衣食无忧，过上舒适的生活。 曾经渴望的亲情，对他来说早已经是过眼云烟，他现在只想和自己在意的人，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所谓的生父，所谓的亿万家产，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他不稀罕！ 齐远航正在思索，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张子文打来的。 “这家伙找我干嘛？”齐远航心里嘀咕了一句，按下接听键。 “喂，张子文，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张子文气急败坏的声音：“齐远航，你个王八蛋，赶紧还钱！” 第134章 讨债的来了 齐远航接到张子文要求还钱的电话莫名其妙，张子文自己却觉得理直气壮。 当初宣布小徐是经理这一变故，张子文就像被人敲了一闷棍，让他又气又疼。 而散会后，老总单独对他说的那些话，更让他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能忍受他的骄傲和自尊被人如此践踏，立刻改签了机票，带着满腔的怒火，踏上了回滨城市的飞机。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习惯性地打开了公司微信群。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走了狗屎运，中了特等奖，欧洲豪华双人游！ 还是老总亲自抽的！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紧接着就发现奖项被取消了！ 看着视频，张子文手抖得差点连手机都握不住。 他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一次抽奖，更是一次机会，一次公司挽留他的绝佳机会！ 如果老总能在这个时候做出姿态，向公司同事们宣布，把这个奖项颁给他，他一定会“勉为其难”地接受，然后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这样大家都有面子，老总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 在飞机上，张子文已经认真地思考过自己的处境，得出的结论是，继续留在公司才是最好的选择。 公司规模虽然小，但是效益很不错。 工资、提成、杂七杂八的补贴和年终奖，算下来收入很可观。 一年还要开一次年会，享受免费旅游，这样的待遇也不是哪个公司都有。 还有一点，人员结构简单，不像大公司整日勾心斗角，也不用费尽心思去应对复杂的人际关系。 他年纪不小了，这份工作的强度对他来说，最合适。 他曾经在外面的公司短暂地工作过一段时间，残酷的竞争环境和巨大的工作压力让他难以适应，他早已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那种拼命三郎的状态。 更何况，去到一个新公司，人生地不熟，免不了要经历一段被排挤、被边缘化的时期，日子肯定比现在难过。 想清楚这些，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会选择留下来，至少应该“骑驴找马”，等到找到更好的下家再离开。 现在倒好，留下来的机会摆在眼前，老总却没有珍惜！ 老总的无情让他感到无比愤怒，同时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一份比现在更好的工作，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后悔！ 于是，在公司同事们欢度春节假期的时候，他却开始了忙碌的求职之旅。 他精心修改了自己的简历，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能力出众、经验丰富的职场精英，目标职位也定得很高，非经理级别不考虑。 然而，现实却给他浇了一盆又一盆冷水。 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面试机会，却是家小公司，给的薪资低得可怜，还美其名曰“合伙人制度”，实际上就是画饼充饥。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好降低要求，应聘普通销售员的职位。 销售行业竞争更加激烈，招聘信息上开出的条件也十分苛刻： 一周只休一天，加班没有加班费，出差还要自己承担食宿费用，所有的收入都来源于销售提成。 说白了，就是要业绩，没有业绩，就意味着没有收入。 这对习惯了舒适安逸生活的张子文来说，简直是难以接受的。 最让他头疼的是，他妻子对于他失去欧洲游的机会非常气愤，现在又听到他要辞职，更是坚决反对。 妻子的话语虽然尖锐，却也很现实。 “你要辞职可以，但必须马上找到新工作。我们每个月都要还房贷、车贷，孩子的教育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要是在家里闲着，这些钱从哪里来？我可不想我的生活品质下降。在找到新工作之前，你必须得继续在公司上班，我们家不养闲人！” 无奈之下，张子文只好打消辞职的念头，打算请几天年假，过了最尴尬的几天，再硬着头皮继续在公司上班。 他不住庆幸，之前虽然气愤，却没有和同事们彻底闹翻，还找了个借口圆过去。 至于退出公司群，他也不担心，大不了就说看到自己中奖，一时激动，误操作了，再加回去就是。 而办事处的同事，他决定继续想办法讨好他们，和他们搞好关系，等到过段时间，大家自然就把这件事淡忘了。 他决定先把这口气咽下去，等以后找到机会再和那些势利眼的同事算账！ 不过齐远航，他不打算放过。 反正齐远航已经辞职了，以后大家就是陌路人，没必要再维系关系。 自己之前辛辛苦苦地讨好他，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钱，结果一点用都没有，这笔账必须要算清楚！ 他拿起手机，粗略地算了算，好家伙，这一千多块呢！ 凭什么让齐远航占这个便宜？ 他帮了自己什么忙了？ 还有一点他敢肯定，齐远航和王经理一起开公司，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公司内定小徐的事情，王经理肯定会告诉他！ 既然他知道，为什么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耍，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讨好，这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一定要找他这段时间花在他身上的钱要回来，狠狠地臭骂他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 他相信，以齐远航那唯唯诺诺的性格，肯定会心虚，乖乖地把钱退回来，说不定还会低声下气地向自己道歉！ 想到这里，张子文像是已经看到了齐远航窘迫的样子，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张子文自认为能马到成功，再不愿意等，干脆拨通了齐远航的电话，想早一点拿回自己的钱。 另一边齐远航接到张子文讨债的电话，一头雾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钱？”齐远航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我什么时候借你的钱了？” 第135章 两千赔偿 “还钱？” 齐远航听到张子文打电话过来让他还钱，诧异地问，“我还你什么钱？张子文，你是不是今天出门脑袋被门夹了，脑子秀逗了？” 对于这种拎不清的蠢货，他没必要顾及什么同事情谊，说话自然也不必客气。 “怎么没有？” “这些天我请你吃饭，喝咖啡，我粗略算了算，差不多有四千块，我现在后悔了，不想请了，我们aa，你把你那一半还给我！两千块！” “噗嗤……” 齐远航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子文，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说请就请，你说不请就不请？你怎么不说你昨天晚上做梦梦到我中了几百万，让我把彩票钱分你一半？” “我……” 张子文被齐远航毫不留情的嘲讽怼得哑口无言，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我告诉你，张子文，”齐远航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本来辞职之前还想着把公司附近几家新开的餐厅都尝一遍，结果被你天天拉着去你那些所谓的‘美食餐厅’，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也叫美食？害得我天天吃不好，被迫听你絮絮叨叨说你的破事，我没找你收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找我要钱？笑话！” 齐远航早就知道张子文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当初明明是他上赶着请客，现在居然好意思舔着脸找他要钱aa？ 齐远航虽然不缺这点钱，但对于这种极品奇葩，他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而且，他不介意在张子文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张子文气急败坏，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吼道：“齐远航！你这家伙！我请你吃了这么多顿饭，你一点都不肯帮我！你肯定早就知道经理不是我，故意蹭我的吃喝！” 齐远航慢条斯理地回道：“老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的确是真心实意地在帮你。你看，你请我吃饭，我每次都吃得很开心，这难道不是对你最大的支持吗？至于经理的人选，这是公司高层的决定，我一个即将离职的小职员怎么可能知道？” “你别装蒜了，你这种人，就是无情无义！”张子文怒火中烧， “我瞎了眼才会请你吃饭！” 齐远航惊讶了：“你现在明白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无数遍了，不要请我吃饭，没有用，是你不肯听，非要坚持，浪费我的宝贵时间陪你。不过也难怪，像你这么抠门的人，让你花了钱，心里肯定不舒服。”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才继续往下说。 “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想要回那些钱的话，我干脆帮你在老总面前美言几句。就说你这段时间为了公司同事关系融洽，自掏腰包，大方主动地请同事喝咖啡、吃饭，让他给你颁发一个‘最佳同事奖’，这样你拿到奖金，损失也减轻，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张子文一听，顿时慌了神，他在电话里大吼道：“齐远航，你敢！” 齐远航这意思很明显呀，是要去告他状！ 他本来打算好继续忍辱负重地上班，毕竟这份工作对他来说还算不错。 可要是老总知道了这一切，那还得了？ 他像是已经看到老总那阴沉的脸色，听到老总那冰冷的声音：“张子文，你不用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行，绝对不能让老总知道！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对着电话那头的齐远航说道：“齐哥，不用跟老总提这事，我是跟你开玩笑，没事了没事了，我的确是真心实意地请你吃饭，没打算找你要钱。” 齐远航冷笑一声，说道：“你别不承认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在经理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吗？现在我答应你，你怎么又不肯了？” 张子文马上不承认刚才说的话：“你别瞎说，没这回事，我是把你当朋友，才请你吃饭！” “朋友？”齐远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了起来，“张子文，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你这种人，也配跟我做朋友？” 齐远航说完不再理会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有了猜测。 张子文这么怕他去老总那里告状，莫非他并不打算辞职，还想继续在公司干下去？ 以老总的脾气，他不主动辞职，还真有可能不会辞退他。 他对办事处的同事表示深切的同情。 又得和这个蠢货一起共事了。 正在感叹，电话又响了。 还是张子文打来的。 齐远航好奇他还会说什么，会犯什么蠢，便又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张子文温和的声音：“齐哥，你别生气，我之前真的是和你开玩笑，你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齐远航更加肯定了，张子文确实打算留下来。 也不知道小徐小何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张子文见他不说话，还在低声下气地道：“齐哥，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你开玩笑，这样吧，我再请你吃一顿饭，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了，怎么样？” 齐远航沉默了片刻，说道：“吃饭就不用了，不过……” “不过什么？”张子文急忙问道。 “我的精神损失费，你打算怎么赔偿？”齐远航慢悠悠地道。 张子文一听，顿时傻眼了。 精神损失费，这是什么个意思？ ”什么精神损失费？“他老老实实地问。 ”你看，我本来好端端地和同事们在一块欣赏海景，你电话打过来就让我还钱，把我吓这一跳，手机都差点掉海里，这一吓，损失了我多少脑细胞，你该不该赔我？“ 有这个说法？ 张子文虽然不愿相信，却只能忍气吞声地问道：“你要怎么个赔偿法？” 齐远航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今天的事我已经录音了，我打算发到公司群里，让大家评评理，到底是你不对还是我不对！” 齐远航不慌不忙地说道。 张子文一听，顿时慌了神，回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 越想脸越白，这要是发到公司群，万一再被人流传到网上，他还怎么做人！ “我赔偿你两千，不过你要保证，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张子文咬着牙说道。 “放心吧，我这人嘴巴很严的。”齐远航笑眯眯地说道。 挂断电话后，张子文气得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齐远航这个家伙给摆了一道。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自认倒霉，把两千元转账给了齐远航。 有了张子文这个插曲，齐远航的心情不再郁闷。 他收下赔偿，回了张子文一句：“谢谢了，明天就用你的名义请办事处同事再吃顿饭！” 老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你越是忍着，别人就越觉得你好欺负。 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就是不能惯着他，该出手时就出手，日子才能过得舒坦！ 可惜前世他不懂这个道理，总想着委屈求全，到头来被人占了便宜还被骂成窝囊废。 这辈子不可能了！ 齐远航满意地站起身，冲小磊道：“小磊，回去了，明天我们还要去逛水果市场。” 小磊答应着，起身朝他跑了过来。 齐远航看着他满脸是笑。 他的未来，虽然没有父母的参与，却一样的幸福温馨。 第136章 我想带小磊出去玩 三亚之行结束后，齐远航回到了滨城。 他的生活仿佛按下了加速键，忙碌了起来。 公司这边，跟着他从三亚回来的技术人员一刻也没闲着，一台电脑一台电脑地安装进销存管理软件。 好在新招的三个员工都是老手，之前用过类似的系统，技术人员只是简单讲解了几处不同，他们就迅速上手了。 说起来，这套软件和市面上常见的进销存软件差别不大，主要是在预警系统上动了不少心思。 毕竟瑞兴医疗器械的效期可是个大学问。 有些器械，六个月内就是近效期了，另一些器械却是刚好相反，生产出来就只有六个月的保质期，这要是管理不到位，过期了可就损失大了。 所以软件特别设置了不同的预警级别，方便管理。 除了公司的事，齐远航之前在车展上订的路虎也到货了，在三亚时4s店就通知他去提车，现在回来了，当然得第一时间把自己的爱车开回家。 于是，回去之后，他便与4s店约好，第二天去提车。 冯友彬对这件事比齐远航还来劲，陪着他一同前往。 一进4s的大门，齐远航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当初在车展上热情似火、恨不得把车开进他家里的销售小哥不见了踪影。 一问才知道，果然他已经离职了，真的跳槽去了宝马。 现在他的单子由销售经理负责。 经理接过合同，仔细一看，顿时傻眼了。 只见那附加条款密密麻麻写满了整整一页，什么真皮座椅、高级音响、全车贴膜，后续的车辆保养，更换机油，甚至连行车记录仪、脚垫、香水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优惠力度更是大得惊人，看得经理眼角直抽抽。 “这……这不可能！”经理把合同往桌上一拍，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家伙为了冲业绩，简直疯了！这么多东西，我怎么送得起？” 齐远航和冯友彬一听就不乐意了，这可是白纸黑字签好的合同，怎么能说不算就不算？ “经理，我们可得按规矩办事啊，这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可不能不认账。” 冯友彬故意把“白纸黑字”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经理被逼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拨通了那位销售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只可惜电话那头的销售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语气强硬地表示，这些赠品和优惠都是他权限范围内承诺的，而且都有公司盖章，完全合法合规。 两人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虽然经理没有开免提，齐远航和冯友彬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对视一眼，敢情这两人之间还有故事啊？ 看来这位销售跳槽宝马的事儿，估计也跟这位经理脱不了干系。 看来经理平时没少给销售穿小鞋，所以销售小哥临走前才给他留了这么一份“大礼”。 经理的脸都快绿了，可又能怎么办呢？ 合同在那儿摆着，就算他再肉疼，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冯友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向齐远航发表感想。 “这公司，最怕的就是内讧。你看这经理和销售，估计平时就合不来，结果呢，便宜了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最后还得便宜外人。说到底，还是得团结啊！” 自从开了公司，冯友彬真是全身心都投入进去。 不管看到什么事，都会往公司发展上联系，好的就借鉴，不好的引以为鉴。 有这么个尽职尽责的合作伙伴，公司还愁发展不好吗？ .齐远航非常赞同他的说法，笑眯眯地发动路虎，启动上路。 这可是公司门面，以后出去谈生意，倍儿有面子！ 冯友彬摸着真皮座椅，羡慕地说：“等我攒够了钱，也整一辆！” ”没问题，要是我们做得好，没准其他医疗器械生产厂家也会把订货平台交给我们来做，到时候的收益会更大，你去买辆迈巴赫。“齐远航愉快地畅想着。 ”我还是喜欢suv车型，我打算买丰田霸道，更实用，……“ 两人正在讨论，齐远航的手机响了。是金都大厦的销售小钟打来的，说是商铺已经开售，邀请他去选购。 不过齐远航暂时没有去的打算。 “小钟，我现在忙着呢，过段时间再说吧。” 他心里清楚得很，金都大厦刚开盘的时候，那可是鼻孔朝天，觉得自己是滨城最高端的商厦，价格定的高高的，优惠是一毛没有。 结果呢？ 被现实狠狠地打了脸！现在这年头，大家都在抢商品房，谁会花大价钱去买商铺啊？ 两个月过去后，金都大厦的售楼部仍然门可罗雀，冷冷清清，开发商这才慌了神，开始各种促销活动，优惠力度一波接一波。 可惜市场就是这么残酷，你越着急，人家越是不买账。 说白了，买涨不买跌，这道理在哪儿都适用。 一直等到滨城两位神秘的超级富豪出手，金都大厦的销量才慢慢有了起色。 根据齐远航前世的记忆，那位超级富豪出手的时间应该在国庆节前后。 所以他现在根本不着急，等到九月底，优惠力度最大、开发商最着急的时候再出手。 现在嘛，先观望观望，看看情况再说！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十号。 这天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是个开业的好日子。 一大早，腾达公司门口就热闹非凡，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齐远航、冯友彬和王经理早早地来到了公司，他们西装革履，神采奕奕，迎接前来祝贺的宾客。 瑞兴公司那边很给面子，秦文韬，于经理和顾亦林三位经理悉数到场，还带来了公司精心准备的花篮和贺礼。 秦文韬和于经理两位一起走来时春风满面，谈笑风生，俨然是亲密的合作伙伴，根本看不出两人间的暗流汹涌。 除此之外，各路经销商的老总也纷纷前来道贺，赵天岳自然没有缺席。 而药监局的领导也赶来送祝福，这可是官方的认可。 看来，腾达公司是要起飞的节奏！ 剪彩仪式安排在上午十一点整，齐远航三人和瑞兴的三位经理以及药监局的领导一同站在了红绸带前，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共同剪断了象征着成功和希望的红绸带。 顿时，礼炮齐鸣，彩带飞舞，现场气氛达到了高潮。 滨城电视台的记者也闻讯赶来，扛着摄像机记录下了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剪彩仪式结束后，腾达公司在附近的滨城酒店设宴款待各位来宾。 觥筹交错间，大家谈笑风生，共同庆祝腾达公司开业大吉。 顾亦林端着酒杯找到了齐远航，笑盈盈地对他道：”齐总，我上次答应周末带小磊去欢乐谷玩，你看，我怎么去接他？“ 齐远航一愣，目光不由得投到了坐在顾亦林旁边的赵天岳身上。 第137章 他和我舅舅的儿子很像 因为是参加剪彩仪式，又是厂家经理身份，顾亦林打扮很正式。 她穿着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职业套装，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 黑色的高跟鞋让她原本就修长的双腿更加迷人，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精致的珍珠项链，更显优雅气质。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一抹烈焰红唇更添几分妩媚。 而坐在她身旁的赵天岳也特意打扮了一番。 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衣，搭配一条黑色的西裤，显得格外清爽干练。 鼻梁上还架了副金丝边眼镜，多了份儒雅。 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成功人士的自信和沉稳。 两人坐在一起，男的俊朗女的漂亮，还真有点郎才女貌的味道。 联想到两人似乎关系非同一般，齐远航很难不怀疑，顾亦林突然提出要带小磊去欢乐谷，是赵天岳的意思。 毕竟当时吃饭的时候，顾亦林应该是兴之所至，随口一提，连小磊自己都忘了。 齐远航不相信顾亦林这个大忙人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且不管怎么样，他和顾亦林之间并不熟悉，让自己的儿子和她单独待在一起，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对于顾亦林的邀请，齐远航微笑着拒绝了。 “这个周末恐怕不行，公司刚开业，千头万绪，实在走不开。” 顾亦林误以为齐远航是担心小磊，毕竟把孩子交给一个不算太熟的人，确实不放心。 她赶紧补充道：“齐总，如果您实在不放心小磊，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啊，人多也热闹些。” 齐远航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顾经理的脑回路怎么如此清奇？ 难道她没意识到，孤男寡女带着一个孩子去游乐园，会引起什么样的误会吗？ 他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再次婉拒道：“不用了，真的不太方便。” 公司才刚起步，要是因为这点私事就传出什么八卦绯闻，影响公司形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齐远航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发展事业，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顾亦林也是话赶话脱口而出，见到齐远航的反应，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有多离谱。 她的脸“唰”地红了，尴尬之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她面上仍然淡定，说话却有点结巴：“齐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齐远航看到她这副窘迫的模样，于是主动转移话题。 “顾经理，以后关于新型医疗器械的使用和存储方面，我们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到时候可能需要向你请教，还请你不吝赐教。” “没问题没问题……” 顾亦林如蒙大赦，连忙点头答应。 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彻底打消了邀请齐远航和小磊一起去欢乐谷的念头。 和齐远航又客套了几句，顾亦林端起酒杯，摇曳着杯中红色的液体，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坐到赵天岳身边，凑近他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啊赵总，你交代的任务我完成不了。” 赵天岳倒是很看得开，笑着摇摇头。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齐远航那家伙，防备心不是一般的重，你没成功很正常。来，喝一杯！” 他说着，举起酒杯和顾亦林碰了一下。 “你能帮忙我就很感谢了。” 顾亦林轻抿了一口酒，压低声音，怀疑地看向他。 “你老实告诉我，你让我把齐远航的儿子叫出来，真是因为他和你舅舅去世的孙儿很像？” 赵天岳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真的，一模一样。”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顾亦林看：“你看吧。” 照片上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白白净净的皮肤，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眉眼弯弯，特别阳光可爱。 确实和小磊长得非常像。 只是比小磊看起来要大一些。 “你知道的，我舅舅家出了那场意外，我表哥一家人全没了，我舅舅白发人送黑发人，差点就崩溃了，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就想着我那可怜的表哥和侄子。我就想着……”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让我把小磊叫出来，让你舅舅远远看一眼？” 顾亦林听得也是心酸。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个事业成功的老人，却在最风光得意之时经历这样的打击，确实令人唏嘘。 帮帮他也是应该的。 “你也看到了，小磊那孩子多可爱，我相信，我舅舅看到了，肯定心情会变好。” 赵天岳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红酒，给顾亦林倒了一杯，“其实我表哥和齐总长得也很像，如果他愿意和你一块去欢乐谷，我舅舅看到他们，没准心情会更好。” “可再像有什么用，又不是亲生的……” 顾亦林说到一半，顿时停住了。 她知道齐远航是孤儿！ 齐远航和赵天岳舅舅的儿子长得像，小磊和他的侄儿长得像…… 等等，赵天岳还扯过人家齐远航的头发来着！ 顾亦林猛然醒悟，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指着赵天岳，“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赵天岳看她这样，知道她可能猜出什么。 他贼兮兮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见没人关注，才悄悄道：“我就是想让我舅舅心情好，没别的打算，你想错了。” 顾亦林不信地瞥他一眼：“我想什么了？怎么就想错了？” 赵天岳张了张嘴，不再吭声。 多说多错，还是不说为妙。 顾亦林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打算牵涉其中。 “反正以后有这种事别找我，我不帮了。” 赵天岳点点头：“已经很谢谢你了。” 而这天晚上，电子管厂宿舍区陈家的出租屋里，弥漫着一股方便面的香味。 电视柜上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滨海市的晚间新闻。 李秀芬坐在床边，嗑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瞥着电视机。 忽然，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女婿齐远航！ 李秀芬惊得差点被瓜子壳呛到，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她一口将瓜子壳喷出来，冲正吃着方便面的陈海亮，大呼小叫。 “哎哟喂，这不是齐远航那小子吗？怎么跑电视里去了！小亮快看！” 第138章 取保候审 陈海亮坐在桌前，曾经高高挺起的后背如今佝偻着，像一条被抽去脊梁的狗。 才短短几天，他就瘦得脱了形。 脸色灰败，没有一丝血色，跟鬼差不多。 眼窝深陷，两眼无神，再不像以前那般，时不时露出凶光。 就连昔日浓黑的眉毛也稀疏了许多，无力地耷拉在眉骨上。 他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方便面，完全无视李秀芬尖利刺耳的声音。 “小亮，快来看，是齐远航那个臭小子！” 李秀芬提高了音量，陈海亮这才像是如梦初醒，有气无力地嚼着嘴里的面条，眼珠子缓缓从碗沿上越过，瞟了眼电视屏幕。 屏幕上的齐远航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色衬衣，打了根朱红色的领带，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他和几个成功人士的人站在一条彩带前，正拿着剪刀剪彩。 即便那些人个个神采飞扬，可因为齐远航的身高和出众的外貌气质，仍然轻易地让人将眼神聚拢在他的身上。 陈海亮看了眼，缓缓垂下眼珠，继续埋头吃他的面。 整个过程，没有发表一点意见。 哪像以前，准保跳起来，指着屏幕臭骂齐远航害苦了他们。 李秀芬看得心疼极了，忍不住替他骂了。 “这个狗东西，把你害苦了，他倒是抖起来了，还开公司，还剪彩，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齐远航确实出息了。 你没瞧见，他都上电视了！ 在她看来，有本事的人，才能上电视！ 李秀芬又对缩在房间角落里的陈月莉道：“瞧瞧你不要的男人，多风光！再瞧瞧你死乞白怜讨好的男人，回去了连个屁都没放，问都不问你一句！” 陈月莉虽然也是憔悴得吓人，精神状态却比陈海亮好得多。 她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像是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来。 电视里的齐远航意气风发，春风得意，而她那本来是她的男人。 是她陈月莉的男人！ 这个男人曾经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给她，家务活抢着干，就连晚上睡觉都要抱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回想起过去的甜蜜生活，她就不能相信，齐远航怎么可以做到那么绝情，铁了心要把她送到监狱。 还找人教训她！ 一想到在监狱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就不寒而栗。 太可怕了！ 即便是她被陈海亮打惯了，也差点儿承受不住。 她已经完全被打服打怕，根本不敢有其他念想。 现在她和齐远航，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里的泥，她哪敢去找他。 真惹恼了他，只怕下场更惨！ 可是不找他，李秀芬肯定要让她承担主犯的罪名，她更不愿意。 她该怎么办？ 李秀芬看着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扔掉手里的瓜子，对陈月莉道：“月莉啊，现在我们家只能靠你了，小磊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你去找齐远航，跟他说不离婚了，好好过日子。” 李秀芬被齐远航的风光冲昏了头脑，只想着怎么样和他重新搞好关系。 早忘了齐远航的无情。 看到陈月莉毫无反应，李秀芬的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度。 “现在他这么出息，你去求他啊！求他和你复婚，要是他不答应，你就死在他面前！我就不信，他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李秀芬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了。 “律师说了，只要他承认你们是亲属，这事儿就是内部矛盾，你们就没事了！我们得多从这方面想想办法！” 陈月莉和陈海亮被关到看守所后第三天，李秀芬就听从邻居的建议，请了律师。 律师确实比较专业，很快就给他们理清了案情。 他们虽然敲诈勒索情况属实，且数额巨大，但是因为敲诈未遂，且认罪态度好，情节不算特别严重。 如果齐远航告他们的话，估计就是三到五年的刑期。 律师还建议李秀芬向公安机关申请取保候审，让他们回家等待开庭。 李秀芬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马上通过律师递交了申请。 公安机关审批同意后，李秀芬给他们一人交了1000元保证金，两人才从离开看守所回了家。 其实，李秀芬一开始没打算捞陈月莉出来。 要不是她犯蠢，陈家不会落到现在地步！ 说她是陈家的仇人都不为过，李秀芬恨不得她烂在牢里，怎么可能愿意她出来！ 可没办法，谁让陈月莉是齐远航儿子的亲妈，这血浓于水的关系，难道能说断就断？ 想要让齐远航良心发现，念及旧情，愿意既往不咎，还得她出马！ 更何况，当初她把房子租小了，陈海亮回来，这巴掌大的地方，住下三个大活人，简直比沙丁鱼罐头还挤！ 要是陈月莉能和齐远航重归于好，那他们老两口说不定还能跟着享享福，住上大房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就算齐远航铁了心要告，那也得给陈月莉做工作，让她承认自己是主犯，减轻陈海亮的责任。 律师说了，像他们这种案子，虽然涉案金额巨大，但只要是配合调查的从犯，态度良好，可能会判处缓刑。 所以，思来想去，为了他们老陈家的未来，为了他们老两口能过上好日子，李秀芬最终还是陈月莉也给捞了出来。 今天下午这兄妹俩人才从看守所回到家。 刚进门，李秀芬就迫不及待地把陈月莉拉到饭桌前，苦口婆心地开始给她做起了思想工作。 “月莉啊，妈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得想办法解决啊！你想想，你哥现在还年轻，婚还没有结，不能把一辈子都搭进去啊！” “你看看你，我们好好的家被你祸害了，去救那个没心肝的臭男人，你对不起我们啊！” 李秀芬说到伤心处，眼泪就流了下来。 “妈跟你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去求齐远航，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放你们一马！” 可陈月莉却像个木头人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李秀芬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李秀芬对她是又气又恨，真想抄起扫帚，狠狠地揍她一顿。 可这丫头是他们家的“救命稻草“，要打坏了，那就没指望了。 只能抓住时机，时不时地给她做工作了。 见陈月莉还是闭嘴不言，李秀芬又发愁地看了眼不声不响，悄悄嗦着面条的陈海亮。 陈海亮从看守所出来后，状态和上次完全不一样，整个人都垮了，一点生气也没有。 李秀芬怀疑他在看守所里被人欺负了，她得好好问问看。 第139章 我去找罗子豪 陈海亮这次再进局子，心里并不是特别害怕。 毕竟是“二进宫”，轻车熟路了。 他这人从小就横，在这一片算是个小霸王，打架斗殴那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他寻思着，凭着之前的“丰富经验”，在里面收几个小弟，拜个码头啥的，日子应该能过得舒舒服服。 他甚至还幻想，等他“出山”的时候，带着这些小弟，把之前看不起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哪知道，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刚进去的第一天，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堵在厕所里，直接给他从肉体到精神来了个“双重暴击”！ 他这才意识到，这里才是藏龙卧虎之地！ 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在这里根本不够看。 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下手狠辣，简直就是电影里走出来的狠角色，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 被收拾了一顿之后，陈海亮算是彻底服了，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再惹到哪个煞星。 可那些人根本不打算放过他，每天变着花样“照顾”他，今天给他来个“金鸡独立”，明天让他表演个“倒挂金钩”，后天再让他体验一把“人体风车”…… 总之，怎么羞辱怎么来，简直把他当成了玩具一样耍！ 在看守所的日子，对陈海亮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到后来，他已经成了一块烂肉，没有自尊，没有生气，随便他们蹂躏。 当听到“取保候审”四个字，陈海亮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他甚至害怕，这会不会是“狱友”新想出来的折磨手段，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戏弄他？ 当他真的走出看守所大门，呼吸到新鲜自由的空气时，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就像一只习惯了阴暗潮湿的老鼠，突然被暴露在阳光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眯着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别扭。 那些屈辱的、痛苦的回忆，已经完全击垮了他。 李秀芬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坏了，不停地追问他：“亮亮，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被欺负了？你说话啊，你别吓妈啊！” 可陈海亮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神空洞，一言不发。 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根本无法思考。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可那些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清，也听不懂。 以前的记忆，也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怎么也看不真切。 他现在的样子，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这个世界上。 回到逼仄昏暗的出租屋，陈海亮才稍微感到一丝安心。 在这里，他不用面对刺眼的阳光，不用面对那些异样的目光，可以暂时躲避那些可怕的回忆。 他的意识逐渐回笼，但反应还是比以前慢了半拍，就像一台生锈的机器，需要费力运转才能勉强工作。 更糟糕的是，他虽然很饿，但除了方便面，什么都吃不下。 一看到别的食物，就会带给他难堪的回忆。 他现在虽然反应迟钝，脑子像生锈了一样，但有件事他却明白得很：齐远航他惹不起！ 他在拘留所的遭遇，全是拜齐远航所赐！ 再敢招惹他，恐怕小命都要玩完。 不过，他没力气和李秀芬多说，只想把这碗方便面吃完，再睡个安稳觉。 陈海亮不理会自己，李秀芬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把希望重新寄托在陈月莉身上。 絮絮叨叨地催促她去找齐远航。 “你看看他，现在多威风！那些老板都上赶着巴结他！” “还有他那个公司，叫什么‘腾达’，肯定是大公司，他就是大老板！你现在就去问问他，看看能不能帮帮你哥，就算借点钱也行啊！” “我是找不到他了，打电话也不接，搬家也不说一声，白眼狼，我跟你说……” 陈月莉突然开口打断李秀芬。 “我去找罗子豪。” 她的声音不大，却吓了李秀芬一大跳。 李秀芬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你说什么？你还要去找那个丧门星？你还没被他害惨吗？我们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你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 李秀芬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 陈月莉没有理会李秀芬的质问，眼神空洞，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去找罗子豪，我帮他养了那么久的女儿，我得找他要抚养费。” 李秀芬听到抚养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激动地附和。 “对对对！找他要钱！要三十万！拿到钱我们重新买套房，不住这破房子了！”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眉头紧锁。 “律师可是说了，你不能随便离开居住地，想要走，得去派出所申请，同意了你才能走，派出所不一定能答应。” 陈月莉似乎早有准备，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道：“我去申请，我想看看小月，我养了她那么久，她走的时候病重，我不放心她，以后万一我被判了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就当是告别。” 李秀芬眨巴了下眼睛，点点头：”按理说这个理由很充分，应该能行。“ 她又追问道：“你知道罗子豪住在哪吗？他抠门得很，真的肯给你钱？他还说要告我们虐待罪呢。” 在李秀芬看来，那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陈月莉脑袋不太好使，真上了门，只怕又会被他骗。 不过想想，陈月莉身无分文，再骗也骗不了什么，还不如去搏一搏，没准能拿点钱回来，减少损失。 陈月莉的目光游移不定，思绪似乎飘回了过去。 很快，她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决绝。 她不想去坐牢，一点也不想！ 她要找到罗子豪，让他拿出三十万！ 只要拿到这笔钱，她就可以和李秀芬谈条件，让陈海亮承担主要责任。 陈月莉觉得这笔钱自己要得理直气壮。 她和罗子豪之间清清白白，是纯洁的同学情。 她只是心地善良，帮助老同学，让他安心挣钱给女儿看病。 没想到却被罗子豪欺骗，害她落到这个地步。 这笔赔偿，她要定了！ 第140章 罗小月死了 陈月莉再次踏进派出所的大门。 她找到之前负责她案件的警官，说明了情况，提出了前往宁城与罗子豪见面的申请。 警官听完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要去宁城？是去... ...” 她低头道：“我想去见见罗小月，我抚养了她那么久，放心不下她。“ 警官翻了翻手中的文件：“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需要核实一下你的身份信息和事由，才能决定是否批准你的申请。” 警官仔细核对了相关材料，确认无误后，同意了她的请求。 他拿起笔，在一份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公章，递给了陈月莉。 “这是你的出行许可证，你要妥善保管，注意安全。” 陈月莉双手接过这份薄薄的纸张，却感觉重若千钧。 她向警官道谢后，回到家，找李秀芬讨要路费。 李秀芬很不愿意给，可一想到，她也许能带回三十万，终是答应下来。 ”省着点用，要是拿不回三十万，你就别回来了。“ 陈月莉木着脸，接过钱，匆忙地赶往高铁站。 抵达宁城后，陈月莉并没有直接去找罗子豪，而是在车站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里徘徊了很久。 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上。 她将刀放进了购物篮，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悲壮。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罗子豪不肯给她钱，她就和他同归于尽。 与其回到家面对母亲的逼迫和即将到来的漫长刑期，不如就这样结束这一切，一了百了。 做好心理准备后，陈月莉拨通了罗子豪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罗子豪就接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喂，哪位？” 听到那曾经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陈月莉喉头一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是我，陈月莉。” 电话那头的罗子豪明显愣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在回忆谁是陈月莉。 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中带着惊讶：“是你？” 陈月莉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现在在宁城，想和你见一面，有些事情想当面和你说清楚。” 罗子豪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好，你想什么时候见面？” “时间地点你定，我都可以。” “行，三点半，‘遇见’咖啡厅，我去定个包间，定好给你发短信。” 罗子豪看了眼手表，马上定下了点时间地点。 陈月莉一口答应下来，跟着导航来到“遇见”咖啡厅。 咖啡厅在一座商厦的八楼，名字充满了文艺气息，却与她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 陈月莉苦笑一下，推开咖啡厅的大门。 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伴随着舒缓的音乐，让人不由得放松心情。 见有客上门，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女士，你好，请问你有预定吗？” “罗先生，一位罗先生定了包间。” “好，请跟我来。” 服务员微笑着将她引到一个僻静的包间门口，躬身推开包间的门。 罗子豪已经坐在里面，正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桌前摆着一杯咖啡。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陈月莉看清他的脸，顿时愣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男人就是罗子豪。 一年多不见，罗子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的身材发福了不少，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如今变得圆润，活像一个白白胖胖的发面馒头。 看来他的日子过得很滋润，这胖了至少得有二十斤吧? 当初让她心动不已的清秀忧郁沧桑之感已经荡然无存。 如果不和齐远航比较，还算看得过去。 可陈月莉才见过春风满面的齐远航，面前的男人，堪称油腻。 陈月莉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她就是为了这么个男人抛夫弃子，舍弃家庭! 这一刻，她肠子都悔青了! 罗子豪看着她，也有点吃惊。 这段时间，陈月莉受尽折磨，整个人憔悴不堪，瘦得就像是搓衣板投胎。 粗一打量，起码得有四十岁往上，哪像他同学。 罗子豪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不过想想她总算是帮了自己，罗子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慢吞吞地站起来，客气地问：“你是...陈月莉吧？” 陈月莉面无表情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而他却连她的名字都要迟疑一下，才能说出口。 “好久不见。”罗子豪尴尬地笑笑，“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托你的福。” 陈月莉语气冰冷，走到咖啡桌前，缓缓坐下。 罗子豪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跟着她一块坐下。 他轻咳一声道：“那个，小月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她...” 陈月莉不想听他虚情假意的客套，直接打断。 “我不想听你道谢，把抚养费给我，我马上就走。” 罗子豪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 ”抚养费?“他反问道。 他的眼里露出嘲讽的神情。 ”你这一年多，是怎么对待小月的，我没有找你算账，你还好意思提抚养费?“ ”我怎么对待她的？“陈月莉声音一下提高了，尖锐地问。 ”我为了救她，逼我丈夫给她捐肾，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带着她东奔西跑给她治病，我自己没吃的，都想着要给她最好的，我待她还不够好吗?“ ”可惜她不是这么说！“罗子豪冷冷地道。 ”她说你不管她，让你的家人欺负她，连病都不给她治，在回来的高铁上，她数落了你一路，你就没对她做一件好事!一直在折磨她。“ ”她这么说的？“ 陈月莉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自己的一腔心血和付出，竟然在那个死丫头嘴里变成了折磨她! 竟然没有一句感激的话！ 这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人！ “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当面问问她，她到底有没有良心！” 罗子豪看着她，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缓缓道：“你见不到她了，她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不在了……就是，死了。” 罗子豪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么？死了？你说罗小月死了？” 陈月莉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傻呆呆地盯住罗子豪，喃喃反问道。 第141章 我尽到了责任 陈月莉愣住了。 罗小月死了？ 怎么可能？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罗子豪，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你说什么？小月她……她死了？” 虽然罗小月性格古怪，还害得她倾家荡产，可毕竟是她付出一切抢救出来的孩子，她的心里还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 “你带她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你没有给她治病吗？她那个状况，只要做透析就能活下去！” 陈月莉猛地反应过来，质问道：“你是不是舍不得钱，不肯给她做透析，所以她才死了！我家里情况那么艰难，都想着给她治病，你还是她亲爸，你竟然舍不得！”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简直畜生不如！” 罗子豪朝她翻个白眼：“我再无情，也不可能眼睁睁着看着她死！” 他用力敲了敲桌子，烦躁地道：”从你家接到她，她只剩一口气了。到了宁城，我第一时间就把她送到了医院，我天天给她弄好吃的，给她补充营养，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那她怎么会……”陈月莉怀疑地看向罗子豪。 罗子豪没有隐瞒，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给陈月莉听。 他可不想背上“见死不救”的骂名，更不想让人以为是自己害死了罗小月。 事实上，他还觉得很委屈，他才是受害者！ 罗小月这个死丫头，自己找死就算了，还害惨了他！ 当初，他将罗小月从滨城接到宁城后，立刻就送去了宁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一医院是宁城最好的医院，医疗设备先进，医护人员经验丰富，罗小月在那里接受治疗，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 经过精心治疗，罗小月的病情果然得到了控制，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为了照顾罗小月，罗子豪特意向公司请了长假，每天都守在医院里，寸步不离。 他给罗小月买来各种营养品，给她补充营养，希望她能早日恢复健康。 医生已经表示，再住几天院，罗小月就可以回家休养，只需要按时来做透析就行。 罗小月特别黏罗子豪，不让他离开，话也变多了。 不过说得最多的，却是陈月莉的坏话。 在罗小月的口中，陈月莉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罗子豪听得眉头紧皱，他知道罗小月是在撒谎，并没有理会她。 实在是他太了解，罗小月是什么样的人。 自始至终，罗子豪都没有跟女儿罗小月提过，他有女朋友，已经快要结婚了。 他不是没想过要告诉她，可是每次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罗小月如果知道他要结婚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他现在照顾罗小月已经心力交瘁，不想再生事端，给自己添堵。 他的女朋友李小芸却知道罗小月生病的事。 当初两人交往的时候，罗子豪就没有隐瞒，老实交待自己有个女儿，一直养在老家，由父母照顾。 李小芸没说什么，表示理解。 这次去接罗小月，罗子豪给李小芸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回老家一趟，接女儿过来治病。 李小芸表现得通情达理，一再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女儿，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他回到宁城后，李小芸几次打电话询问罗小月的病情，还说要过来看看她。 罗子豪怕罗小月反应太大，就说等她病好了再说。 这天中午，李小芸去人民医院探望一个朋友，想起罗子豪说过，他女儿就住在这家医院，便想着去看看她。 李小芸觉得，自己和罗子豪结婚，罗小月就是她的继女，现在她生病住院，自己去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她去水果店买了果篮，又去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这才来到了罗小月的病房。 她没有提前告诉罗子豪，想给他一个惊喜。 这时候的罗子豪像往常一样，在楼下餐馆打包了饭菜，刚和罗小月一起吃完。 他不会做饭，只能在外面买，不过每天都会炖一锅鸡汤给罗小月补身体。 吃完饭，他正收拾着饭盒，准备出去扔掉，一转身，就见李小芸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罗子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结结巴巴问：“小，小芸，你，你怎么来了……” 李小芸并没有注意到罗子豪的异常，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 她语气轻快地说道：“我来医院看望一个朋友，正好想起你女儿也住在这家医院，就想着顺道过来看看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转向病床上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罗小月。 罗小月特别瘦，一张脸巴掌大，苍白得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那双乌黑的眼睛格外大，直勾勾地盯着李小芸，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李小芸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脸上堆起更加热情的笑容。 她特意把鲜花和糖果举到罗小月面前，用一种自认为温柔的语气道：“你叫小月，对吧？我是你爸爸的女朋友，我……” 李小芸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罗小月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打断。 “滚！滚出去！”罗小月声嘶力竭地吼道。 李小月完全没有想到罗小月会是这种反应，她惊恐地看向罗子豪，语无伦次地说道：“子，子豪……” 罗子豪冲她安抚地点点头，对情绪激动的罗小月道：“小月，你不能这么没礼貌，李阿姨以后要和我结婚，我们会生活在一起，她会像妈妈一样照顾你……” 罗子豪的话非但没有让罗小月平静下来，反而让她更加激动。 她拼命尖叫，一把扯掉手上的输液管，将床上和床头柜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朝李小芸砸去。 她恶狠狠骂道：“滚！滚出去！臭女人，滚！去死！去死！” 罗子豪和李小芸都被罗小月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罗小月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动作迅速地打开病房的纱窗，踩着窗边的椅子，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了窗台，对着罗子豪歇斯底里地尖叫。 “让她滚！让她滚出去！不然我就跳下去！” 第142章 就这么死了 罗子豪看着站在窗台上的罗小月，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过，就会把她吹走。 他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丝期盼，期盼她摔下去。 也许她摔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也解脱了…… 他不用再忍受罗小月无休止的哭闹和折磨。 他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和李小芸享受二人世界，再也不用被这个拖油瓶束缚。 可是，他不能表露出丝毫的异样，否则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必须扮演好一个慈父的角色，极力想要拯救她。 罗子豪担心地对着罗小月喊道：“小月，那里太危险了，快下来！” 李小芸早被罗小月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病弱的女孩，竟然会如此疯狂。 听到罗子豪的话，她连忙也跟着劝道：“小月，你快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不要做傻事啊！” 罗小月对他们的劝说充耳不闻，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她对着罗子豪歇斯底里地尖叫。 “你让她滚！我不要她做你女朋友！你只准爱我一个！” 李小芸听了罗小月的话，诧异地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这个小女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试图安抚罗小月的情绪。 “小月，我会和你爸爸一起爱你的，你放心！” “我不要你！你滚出去！” 罗小月打断她的话，眼神凶狠地瞪着她，神情狰狞，像是一头疯狂的小野兽，随时准备扑过来，咬断李小芸的脖子。 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医生护士和其他病友，大家都围了过来，见到罗小月挂在窗户上，全吓坏了，乱七八糟地劝罗小月下来。 “孩子，别冲动，快下来！” “有什么事好好说，千万别做傻事啊！” “是啊，快下来吧，危险！” …… 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 罗小月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盯着李小芸，声音尖厉，已经发出了啸叫声。 “你滚！滚出去！” 围观群众开始好奇李小芸的身份，转而劝她：“现在这孩子情绪这么激动，你就先走嘛。” “就是，你一个大人，和个生病的孩子较什么劲！” “快出去吧，先把孩子救下来要紧。” 李小芸感到无比的委屈和难堪，却没有办法，只得先退出病房。 她完全没有想到，罗子豪的女儿竟然会像是个神经病，会这么疯狂！ 罗子豪看了眼委屈离开的李小芸，转头低声哄着罗小月。 “小月，乖，你先下来，下来我们好好商量，你看，李阿姨已经出去了。” 罗小月泪水涟涟，死死地抓住窗户，声音嘶哑。 “爸爸，你不要理那个女人，你要陪我！爸爸，你不许再把我送走，你发誓！” 罗子豪哪愿意放弃李小芸，还想哄她：“你下来我们慢慢说，你在上面太危险。” “我不！你必须答应！你不答应，我就跳下去！” 罗小月哭得都在抽气了，随时都有可能会摔下去。 看得围观人群一阵阵惊呼。 他们在六楼，罗小月那么小小一个人，真要摔下去，可就没命了。 罗子豪也吓得不行，只能点头答应：“我答应你！” “你永远不能再见她！” “不见不见，小月，你快下来！”罗子豪连声应道。 围观的病人家属们见状，纷纷开口劝说罗小月。 “小姑娘，你快下来吧，你爸爸已经答应你了，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是啊，你看看你爸爸，都被你吓坏了，你就体谅体谅他吧。” “你下来，我们保证，你爸爸一定会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再把你送走了。” 李小芸在外面看到这情景，哭得不行。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好心来看罗小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围观人群都对罗小月道：“快下来吧，那个阿姨已经走了。” 罗小月满脸是泪，总算点头答应了。 罗子豪走过去，就要抱她下来。 他刚靠近窗户，刚伸出手，罗小月突然惊呼一声，脚一软，从窗台上摔了下去。 罗子豪仓惶之下就去抓她，可是下跌之势太猛，他虽然拉住了罗小月的手，却没能拽住她，眼睁睁看着她像片枯叶，飘落到了一楼的草地上。 “就这么死了？” “对。就这么死了。” 罗子豪双手抱着头，愤愤不平地道：“我的生活全被他搞砸了，我的女朋友因为这件事和我断绝了关系，再也不和我来往，我们的婚事泡汤了。” 这件事对于李小芸而言，就是噩梦一场。 罗小月摔下去以后，她和众多围观人群都冲到窗前往下看，见到罗小月扑在楼下草丛中，小小的一团。 他们立刻又冲下楼，看到了罗小月。 罗小月当时还没有断气，身体不停抽搐，嘴里的血不断往外冒。 李小芸似乎觉得，罗小月的眼珠转过来，恶狠狠地瞪着她。 似乎在咒骂她，是她害死了自己。 李小芸都快吓疯了。 她不断问自己，罗小月是因为她才死的吗？ 要是她没去探病，她是不是还活着？ 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天天做噩梦。 一闭上眼，就是罗小月躺在地上的画面，耳边是她落下去时的惊恐尖叫。 她没法再面对罗子豪，和他断绝了关系。 说起来李小芸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不止长得漂亮，性情家世也好。 到宁城后，罗子豪也交往过不少女友，李小芸是最让他满意的。 两人已经交往了一年，感情很稳定，马上就要结婚，没想到，却被罗小月给破坏了。 罗子豪一想到这，就痛苦不已。 他的人生再一次被罗小月给毁掉了！ 陈月莉听到他抱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纵使她脑子糊涂，却也觉得罗子豪太无情。 “那是你的女儿，她死了你不伤心，竟然在难受你的女朋友和你分手？” 罗子豪抬起头，愤恨地瞪着她。 “为什么我不能抱怨！我这辈子就是被她毁了，她不是我女儿，她是恶魔！” 第143章 小恶魔 在罗子豪看来，女儿罗小月根本不是什么贴心的小棉袄，爸爸上辈子的贴心小情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恶魔！ 他的前妻王月琳是他的大学同学，一个娇俏甜美的南方女孩，罗子豪对她一见钟情。 为了追求爱情，他义无反顾地放弃了回到滨城发展的机会，选择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毕业后，两人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深。 几年后，他们结了婚，组建了幸福的小家庭。 婚后，两人打算要个孩子。 为了能够以最佳的状态迎接新生命的到来，王月琳开始科学备孕。 她严格要求罗子豪戒烟戒酒，两人一起调理身体，积极锻炼。 在他们共同的期盼下，王月琳有了身孕。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第二年，罗小月出生了。 看着这个刚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生命，初为人母的王月琳激动得热泪盈眶。 罗小月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个世界，一出生就睁大了双眼，好奇地四处打量。 医生说，这孩子聪明，将来一定错不了。 因为罗小月出生的那天，夜空中高悬着一轮又圆又亮的月亮，而王月琳的名字里正好又带有一个“月”字，于是他们就给女儿取名为“罗小月”。 有了罗小月，他们的人生圆满了，生活更加幸福。 罗小月确实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她不哭不闹，十分乖巧听话，夫妻二人说什么，她都能够明白，甚至还会奶声奶气地回应。 王月琳一度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个天才宝宝，为此感到十分骄傲自豪。 随着罗小月渐渐长大，特别是懂事以后，她邪恶的本性渐渐暴露出来。 她最爱说瞎话，编造谎言，诋毁所有接触她的人。 比如周末罗子豪加班，王月琳带着罗小月去逛商场，去游乐园玩。 母女俩回来后，罗小月却跑到罗子豪身边，奶声奶气告诉他自己看到的事。 “爸爸，今天有个叔叔一直跟着妈妈，给妈妈买冰淇淋，还牵妈妈的手！” 罗子豪听得心头一紧，追问道：“你没看错？他们真的牵手了？” 罗小月天真无邪地点点头，信誓旦旦地说：“我没看错，他们还抱在一起！” 罗子豪顿时怒火中烧，立刻找王月琳质问，是不是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约会。 王月琳一头雾水，解释说路上偶遇一位老同学，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而已。 但罗子豪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相信她的解释，两人大吵一架。 王月琳委屈不已，带着满腹怨气回了娘家。 她也会告罗子豪的状。 她跑到王月琳面前，装作不经意地说：“妈妈，我看到爸爸和一个漂亮阿姨在外面聊天，他们还……” 王月琳的心咯噔一下，紧张地追问：“他们还什么？” 罗小月咬着嘴唇，支支吾吾地说：“他们还……还牵手了，爸爸还摸了阿姨的脸！” 而对此，罗子豪解释那不过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两人只是在谈公事。 王月琳根本不听解释，认定罗子豪在外面拈花惹草，两人又是一场激烈争吵。 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 罗小月去外婆家住，回来后准会向罗子豪哭诉，外婆不喜欢她，只喜欢舅舅家的孩子。 还说外婆总是抱怨罗子豪是外地人，配不上王月琳。 罗子豪听了心疼不已，对王月琳的家人不满，夫妻关系雪上加霜。 而她对外婆又是另一番说辞，什么罗子豪看不上外婆一家人，觉得他们又穷又抠门，罗子豪嫌弃外婆偏心，心里只有王月琳的弟弟。 这些话让外婆对罗子豪的印象越来越差，彼此关系降至冰点。 逢年过节，罗子豪带着妻子女儿回滨城，与父母相聚，罗小月更是变本加厉地挑拨离间。 她会在王月琳面前说奶奶嫌弃她出身不好，配不上罗家，又在奶奶面前说王月琳看不上罗子豪，嫌他没本事。 这些话就像慢性毒药，一点点地腐蚀着夫妻之间的信任。 最终，这段婚姻在猜忌和怀疑中走向了破裂。 直到这时，两人回顾他们的关系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局面，才醒悟到，那些所谓的“出轨证据”，那些让他们心生嫌隙的矛盾，竟然全部出自罗小月之口。 全是她编造的谎话！ 两人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心思，一直致力于破坏亲人间的感情。 而他们被罗小月耍得团团转，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两人把罗小月叫到面前一件事一件事地质问 罗小月哭着承认，这些话全是她编的。 可她没有坏心思，目的是希望大家只喜欢她一个人。 她希望妈妈只爱她，除了她谁也不爱。 同样的，她也只希望爸爸，希望别的亲人，只爱她一人。 夫妻俩虽然弄清楚了，一切都是误会， 然而，两人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吵闹中已经消磨殆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终究还是离了婚。 王月琳的娘家一直有移民的打算，这次离婚风波后，他们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海外开始新的生活。 王月琳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罗子豪和罗小月，逃离这段让她心力交瘁的婚姻。 在财产分割上，王月琳放弃了所有，只提出了一个条件：罗子豪必须抚养罗小月。 对她来说，罗小月就像是一个噩梦。 她一刻也不想再面对这个孩子。 这个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宝贝女儿。 每次看到罗小月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王月琳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像是看到了一个披着人皮的小恶魔。 她无法想象自己要如何和这个孩子生活在一起，那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罗子豪虽然也不愿意抚养罗小月，可是看着王月琳留下的几百万财产，他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对他来说，婚姻没了，有钱总要好过点。 就这样，罗子豪和罗小月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 父母离婚，母亲远走，这对大多数孩子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打击。 但罗小月却一点也不难过，反而很高兴。 她可以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跟她争抢爸爸的爱了。 她天真地以为，从此以后，爸爸就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不久后，罗小月突然开始频繁地感到不舒服，脸色苍白，食欲不振，还经常莫名其妙地发烧。 罗子豪带她去医院检查，却被告知，罗小月患上了尿毒症。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罗子豪彻底懵了。 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女儿，他的内心深处莫名地涌起了难以言喻的快感。 他甚至在想，这会不会就是罗小月的报应，会不会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第144章 是你推的她! 罗子豪很快发现，罗小月的病，不是老天给她的报应，不是对她的惩罚，而是他自己的！ 为了照顾这个患上尿毒症的女儿，他不得不辞掉工作，每天奔波于医院，还要承受着高昂的医药费。 他的财产虽然有几百万，可那是包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 积蓄只有十多万。 眼看着手中的现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他的心中慌乱不已。 更让他崩溃的是，罗小月因为生病变得异常敏感和粘人。 她害怕爸爸抛弃她，就像妈妈抛弃她那样。 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罗子豪身上，一刻也离不开。 稍有不顺心，她就歇斯底里地哭闹，让罗子豪心力交瘁。 罗子豪曾经幻想着，离婚后，凭借着丰厚的家产，他可以重新开始，找到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一个身患重病，动不动就哭闹不止的孩子，成了他追求幸福的巨大障碍。 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带着“拖油瓶”的男人？ 更何况，这个“拖油瓶”还是个阴险狡诈的小恶魔！ 罗子豪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彻底被这个孩子毁了。 他甚至恶毒地想着，如果罗小月死了，是不是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为了摆脱这个“噩梦”，他将罗小月送回了滨城的父母家，希望他们能够帮忙抚养。 可是，他的父母也受够了罗小月的折磨，他们拒绝接受这个“累赘”。 “这么个妖怪一样的小丫头，谁会喜欢？” 母亲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最后的希望。 看着眼前这个像血吸虫一样紧紧吸附着自己的女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个罗小月，就是来惩罚他的，可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罗子豪的人生，曾经是那样光明，那样充满希望，可是现在，却被这个孩子，拖入了无尽的深渊。 现在他失去了婚姻家庭，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收入，失去了未来，甚至连最后一点尊严，也快被磨灭殆尽。 他渴望解脱，渴望摆脱，可是却找不到任何出路。 他只能将自己的痛苦和绝望，发泄在朋友圈里。 就在罗子豪快要绝望的时候，老天爷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把陈月莉派到了他的身边。 她主动提出愿意帮他抚养罗小月。这对于走投无路的罗子豪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甘霖。 他毫不犹豫地将罗小月交给了陈月莉，这个烫手的山芋，总算可以扔掉了。 罗小月开始不肯答应，可是，罗子豪已经下定了决心送走她。 他告诉罗小月，他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办法给她治病，只有跟着陈阿姨，才能得到更好的治疗，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承诺，等他挣到钱了，就一定会来接她。 罗小月信以为真，为了能活下去，只能跟着陈月莉离开。 陈月莉对于罗子豪肯信任自己，把孩子交给自己，也是激动得不行，主动向他承诺会把那个罗小月抚养到十八岁，保证她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绝对不会让她吃苦受罪。 还会供她上大学，给她找一份好工作，让她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如果罗子豪不放心，可以随时去看望罗小月，也可以随时打电话询问罗小月的近况。 她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证让罗子豪没有后顾之忧。 罗子豪那一刻简直太感谢陈月莉了。 他相信陈月莉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的。 等陈月莉把罗小月接走以后，罗子豪立刻托朋友帮忙，在宁城找到了工作，一刻不耽搁地把滨城的房子卖掉，离开了这里。 他把自己的手机换成了宁城的号码，开始了新的人生。 罗子豪想得很清楚，如果陈月莉真能如她所说，把罗小月抚养到18岁，他对罗小月也算尽到责任了。 他没有无情抛弃她，而找了妥善人选照顾她，他问心无愧。 他的这个行为，和王月琳没有不同。 王月琳都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离开，他为什么不可以呢？ 至于，罗小月在陈月莉那边会掀起什么风浪，他哪里会去管。 他只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想再被过去的事情所困扰。 罗子豪确实没想到陈月莉会为了罗小月做到这种程度！ 她竟然把家都拆了，就为了给罗小月治病？ 罗子豪感到难以置信，当初他明明交代过，不用对罗小月太上心，只要保证她有口饭吃，能活下去就行。 她竟然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还搭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真是个蠢女人！ 罗子豪心里暗骂，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当初我把罗小月托付给你，只是想让你帮忙照顾一下，可没让你倾家荡产去给她治病啊。”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现在弄成这样，你这是何苦呢？” 罗子豪的眼神里满是嘲讽，陈月莉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他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心软，没有选择继续抚养罗小月。 否则，现在倾家荡产的人就是他了。 真是个扫把星，害人精！ “当初我带她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那样的人？你明明知道她心机深沉，一肚子坏水，却把她送到我身边，让我毫无防备地跳进这个火坑！” 听了罗子豪的解释，陈月莉因为罗小月意外之死的伤心难受瞬间烟消云散。 只剩下满腔怒火。 她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我好心帮你照顾她，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她戏弄，你还有良心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罗子豪，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一个虚伪、自私、冷血的伪君子！” “我的生活全毁了！是罗小月！是你！是你们父女俩害了我！” 现在的局面太过糟糕，陈月莉一直想为自己开脱，现在正好，可以把责任全推在罗小月和罗子豪的身上！ 这一点罗子豪确实觉得愧疚：“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向你道歉。” 陈月莉压下火气，微眯起眼，审视着罗子豪。 她突然道：“我明白了，是你推的她！是你把罗小月推下楼的！” 第145章 我要报警! 罗子豪听了陈月莉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斥责道：“你……你胡说！” 这几个字一出，他像是找到了底气，马上辩解道。 “我真想害她，为什么要给她治病？直接扔那不管她就好了。” “是她自己手软了掉下去，我抓她没抓住……” 陈月莉冷冷地盯着罗子豪，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你瞧瞧你是怎么描述你女儿，她才六岁，在你口里成了个恶魔，还巴不得她死掉，你就是怕她妨碍你开始新的婚姻……” 这个男人亲手毁了自己的生活，现在他唯一的负担没了，以后是真的无牵无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而自己呢？ 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陈月莉越想越愤怒，她怨毒地瞪着罗子豪，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凭什么他毁了自己的生活，轻飘飘一句道歉就想解决一切？ 不可能，得让他付出代价！ 自己过不好，他也别想好过！ 陈月莉本来生锈的脑子像是上了机油，突然就飞速运转起来，思绪变得灵活无比。 语言也很犀利，像一把把尖刀，刀刀扎向罗子豪的心窝。 “就是你，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你的女儿罗小月！” “你根本不想救她，她生病需要花钱，需要你照顾，这些都成了你的负担！ ”她死了，你就解脱了，你就自由了，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始你的新生活！” 罗子豪双手不自觉地抓紧桌沿，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这是诽谤！我可以去法院告你！” 陈月莉紧盯着罗子豪，声音充满了压迫感。 “你以前把她推给我，现在没人推，就把她推下楼！！“ ”你刚才说的话，句句都是证据！“ 罗子豪慌了手脚，开始剖析内心，试图向陈月莉证明，自己没有这么做。 “我……我曾经是有过那样的想法，可是我从来没有实施过！是她，是她把我害得那么惨，我的生活完全看不到希望，我有点过激的想法也很正常吧？可是，我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害死自己的女儿！她可是我女儿啊！” “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女儿？你还知道她害了你？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她的真实情况？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父女，我的家庭彻底破碎了！我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家没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陈月莉双眉倒竖，一字一句地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赔偿我的损失，三十万，一分都不能少！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报警，让警察来调查清楚，是不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女儿！“ 罗子豪看着眼前这张丑陋狰狞的脸，心中满是悔恨。 他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一时软弱，竟将内心的阴暗面暴露在这个女人面前！ 他实在是太郁闷，太多苦水想找人倾诉，不知不觉地就把满腔怨愤说了出来。 现在却被这个女人威胁。 三十万？ 他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这一年来，他和李小芸在一起花了不少钱，现在给罗小月治病又花了一大笔。 他手头只剩下几万块钱了，真要拿出三十万，那就只能卖房子。 可是，他凭什么要给她钱？ 明明是她自己犯蠢，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如果陈月莉真要去报警，还是个大麻烦！ 罗子豪回想着自己气愤之下对罗小月的诅咒，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当时自己冲过去拉罗小月，其他的人都在身后，根本没有看清楚状况，万一警察真相信了怎么办？ 他仿佛看到自己被警察拷上手铐，押解上警车的场景。 那冰冷的手铐，森冷的铁窗，让他不寒而栗。 会不会判死刑？ 我该怎么辩护？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罗子豪突然笑起来。 我说了那些话又怎么样？ 这里除了陈月莉，没有人能证明。 他完全可以不承认！ 光凭她一张嘴，就想把他送进监狱？ 痴心妄想！ 罗子豪放松下来，闲闲地靠在椅背上，斜睨着陈月莉，冷笑道。 “你尽管去！我倒要看看，警察会不会相信你这种满口谎言的女人！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女儿一句坏话，我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医院的医生护士、病友都可以为我作证！” “是吗？” 陈月莉勾了勾唇，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展示给罗子豪看。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录音软件的界面，鲜红的计时器正在跳动，表明录音正在进行中。 “从我踏进这家咖啡店的大门，我就开始录音了。” 陈月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好的坏的，全都清清楚楚地录在我的手机里，你逃不掉了！” 这一招，还是陈月莉跟着齐远航学的。 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陈月莉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罗子豪的心坎上，让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你……你竟然录音！”罗子豪身体猛地坐直，瞳孔紧缩，“你这个无耻小人！你……你尽管去，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怕什么！” “我当然会去，不然录来干嘛？至于是不是你把罗小月推下楼，就让警察来判断吧！” 陈月莉说完，将手机收回包里，起身准备离开。 她就不相信罗子豪会不怕！ 她转过身，打算往门口走，就听到罗子豪叫她：“等等！” 陈月莉没有回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看看，他真的怕了，这三十万她要定了！ 她本来打算以死相逼，现在不用了。 陈月莉转头看向罗子豪，刚说出一个字：“你……” 却见罗子豪已经如风般冲过来，抬手就去抢她的包。 罗子豪个子有一米八，现在身材肥胖，足有一百七十斤往上，这个吨位哪是瘦弱的陈月莉可以与之抗衡的。 只要他扑上来，这包铁定会被他抢走。 陈月莉从小被陈海亮殴打着长大，早练出一身闪躲的本事。 见到罗子豪的身影移动，她已经快速闪到一边，手往包里一伸，随即摸出一把锃亮的水果刀，锋利的刀尖指着罗子豪。 “罗子豪！你想杀人灭口？” 第146章 我要你死! 罗子豪瞪大眼，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陈月莉手中的那把水果刀上。 “陈月莉！你想干嘛？杀人吗？” 罗子豪语调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 “哼……” 陈月莉冷笑一声，眼神疯狂。 “我告诉你，罗子豪，你今天不拿三十万来，别想讨到好！本来我打算和你同归于尽，你把我害这么惨，我也不想活了！” 她死死地盯着罗子豪，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可既然让我知道是你害死了罗小月，我就要为她讨个公道！” 罗子豪简直气急败坏，他指着陈月莉，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个疯女人，说的什么疯话！ “你不在现场，凭什么说我害死了我女儿！” “我不管那么多，要么拿三十万，要么……” 陈月莉的话还没说完，罗子豪突然伸手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用力朝陈月莉的手上砸去。 陈月莉正在恶狠狠威胁罗子豪，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猝不及防之下，被砸了个正着。 “哎哟！” 陈月莉痛呼出声。 她只觉得手背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碎裂开来，手中的水果刀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罗子豪虽然身材肥硕，可是为了抢回自己的把柄，动作却异常敏捷。 他趁着陈月莉吃痛的瞬间，猛地向前一扑，将她狠狠扑倒在地，就去抢她手上的提包。 陈月莉虽然身体瘦弱，却早就在与陈海亮的战斗中成长起来，对于这种局面，自有一套应对的法子。 她心里清楚，罗子豪那身肥膘不是白长的，真要动起手来，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她人倒在地上，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把水果刀。 眼看罗子豪肥胖的身体压下来，她将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摔倒在地时正好靠近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 她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刀柄，毫不犹豫地朝着罗子豪的手背狠狠地刺了下去。 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刺穿了罗子豪肥厚的手背，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陈月莉的双手，也染红了她的双眼。 “啊！” 罗子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抱着血淋淋的手，站起身来，一脚将陈月莉踢开，惊恐地瞪着这个疯女人。 陈月莉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挣扎着爬起来，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罗子豪。 她此刻脑中一片混乱。 曾经的幸福生活、被陈海亮毒打的痛苦、被父母辱骂的屈辱、在监狱里受到的虐待，如走马灯般闪过。 最终汇聚成一个念头：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毁了她！ 而现在，只要他肯给自己三十万，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却如此自私，见死不救！ 既然如此，她什么都不要了，就要他死！ .陈月莉举起水果刀，再次扑向罗子豪。 罗子豪肝胆俱裂，一边躲闪，一边语无伦次地叫骂：“疯女人，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我要你死！”陈月莉嘶吼着，状若疯癫。 包间不大，闹出的动静却不小，惊动了门外的服务员。 她面带职业微笑，推开包间的门，正要询问客人是否需要帮忙。 当她看清房里的场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个瘦弱的女人如同发狂的野兽般，挥舞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正举刀朝一个男人刺去。 服务员魂飞魄散，踉跄着后退，转身朝着店外奔去，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杀人啦！救命啊！ 服务员的呼救声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陈月莉的疯狂。 她恍若恶灵附体，双眼血红，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挥舞着刀一下又一下地刺向罗子豪。 罗子豪到底是男人，力气比陈月莉大得多，他一把钳住陈月莉持刀的手腕，怒吼道：“疯女人，你想死吗！” 罗子豪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比罗小月更疯狂的人。 陈月莉此刻已经被仇恨吞噬了理智，哪里听得进他的话！ 见罗子豪的手就在眼前，想也不想张嘴就咬了下去。 “啊！” 罗子豪吃痛，却不敢松开钳制陈月莉的手，只能更加用力地捏着她的手腕。 一时间，两人扭打在一起，难分难舍。 这时，包厢门口传来一声断喝：“住手！把刀放下！” 原来是服务员叫来了商场的保安。 “快救我！” 看到保安，罗子豪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大声呼救，原本有些脱力的双手也重新充满了力量。 陈月莉却是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她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罗子豪，为自己讨回公道！ 两个保安不敢耽搁，冲上前去，一人一边控制住陈月莉的手臂，将她反剪在身后，用力把她拖开。 其中一个保安顺势将她中的水果刀夺下，远远地扔到一边。 陈月莉剧烈地挣扎着，拳打脚踢，想要挣脱桎梏。 可她再疯狂，力量和两个训练有素的保安比起来，仍是根本不值一提。 很快，听到消息的商场巡逻警察也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是她！这个疯女人要杀我！”罗子豪脸色惨白，指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惊恐地道。 “我要杀了你！”陈月莉又蹦又跳，应和他的话。 “安静点！” 一个保安被陈月莉闹得心烦，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陈月莉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原本沸腾的血液似乎冷却了下来，神智也恢复了几分。 她眨了眨眼，扫视着一片狼藉的包间，又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罗子豪，以及站在门口的警察，瞬间明白了什么。 “是他！他杀了他的女儿，我是替她报仇的！” 反应过来的陈月莉立刻指着罗子豪大声大喊。 突如其来的指控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的包！证据在我的包里！他亲口承认的，我都录下来了，手机就在包里！”陈月莉指着地上的手提包，声嘶力竭地叫道。 警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有一个白色的小包躺在地上。 他正准备去捡，却被罗子豪抢先一步。 罗子豪抓起包就想往窗外扔。 警察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将包夺了回来，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陈月莉拼命叫道：“他杀了他的女儿，我说的话都录下来了，手机在包里！” 第147章 案情新进展 这天早上，齐远航正和同事们在腾达公司的仓库忙碌，空气中弥漫着纸箱和货物的味道。 今天新到了一大批货，把仓库里堆得满满当当。 齐远航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站在堆得就像小山的纸箱前，熟练地操作着扫描枪，接过库管递来的货物，一台台扫描入系统。 \"biu！\" 扫描枪发出清脆的声音，宣告着又一件货物入库成功。 这箱货就扫完了。 库管将放在推车上的货物，全推走，一样样摆到货架上。 齐远航则敲击键盘，点了入库确定键，直起身子。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目光扫过仓库里同事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腾达公司的平台刚运营，经销商全部从“瑞兴”总部转到平台订货，订单量用巨大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而公司库管才入职，刚接触新系统新产品，对于流程不是很熟悉，处理起来难免有点手忙脚乱。 所以齐远航和冯友彬这段时间都是准时到达公司，帮着进货发货。 等把流程捋顺了，就可以轻松点，不用每天公司来报到，可以做点自己的事。 \"老齐，这批货真不少啊。\" 冯友彬正和另一位库管扫描另一堆货物，脸上满是笑意。 这些可都是一张张人民币，很快就会飞到他们的钱包里。 王经理则在另一台电脑上，做着同样的工作。 不出意外，三队人马共同协作，今天中午吃饭前，到货可以全部入库，接下来就开始处理各经销商的订单，为他们发货了。 仓库里，扫描枪“biu”“biu”“biu”的声音不断响起，宣告着一件又一件货物入库，齐远航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越来越流畅。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齐远航的工作。 齐远航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号码——“高律师”。 “高律师？” 齐远航剑眉微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高律师是他专门请来处理陈家案子的律师，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难道是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齐远航把扫描枪递给整理货物的库管：“小李，你先扫着，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齐远航拿着手机走到仓库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这才按下接听键。 “喂，高律师，您好。” “齐总，您好。”电话那头传来高律师沉稳的声音，“关于陈家案子，我这边有些新的进展，需要当面和您谈谈，您看您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方便，您说地址吧，我马上过去。”齐远航直接答应下来。 “好的，我在……”高律师报了一个地址，“您看您什么时候能到？” “我尽快赶过去，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齐远航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和高律师约定了时间。 回到仓库，齐远航对冯友彬和王经理道：“老冯，王哥，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有事给我打电话。” “行，你去忙，不用着急。”王经理抬起头道。 齐远航比了个“ok”的手势，便匆匆离开了仓库。 半个小时后，齐远航来到了高律师的办公室。 \"高律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进门，齐远航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高律师站起身，给齐远航端了张办公椅，放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 “齐总，先请坐，喝口水缓缓，我们慢慢说。” 高律师的秘书进来给齐远航泡了杯咖啡，齐远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观察着高律师的神色。 见他神色如常，不像有什么大事发生，心里略微安定了些。 待齐远航气息平稳，高律师才对他笑道：\"是这样的，齐总，您的前妻陈月莉在拘留所里，向公安机关提出了请求，想在审判前见您一面，说是有话要对您说，不知道您这边...\" \"她在拘留所？\"齐远航愣住了，\"她不是取保候审回家了吗？\" 前几天高律师才告诉他，陈大强和李秀芬给陈月莉陈海亮聘请了律师，已经为他们办理了取保候审的手续，两人都回家了。 这是法律赋予他们的权利，他不能阻止，只能静待法院开庭。 不过他也从高律师口中得知，陈海亮这次在拘留所里从精神到肉体都接受了冰与火的洗礼，可谓是尝尽苦头。 往日嚣张的气焰已消失殆尽，整个人精神萎靡，浑浑噩噩，仿佛丢了魂一般，任人欺凌也不敢吭声，活脱脱一个废人。 至于以后能不能恢复，恢复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陈月莉又犯事了。她回家后没几天，去了宁城。” 高律师面色古怪，他清了清嗓子，把陈月莉在宁城的“壮举”娓娓道来。 “我动用了点关系，打听清楚了。” 高律师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精光。 “陈月莉向派出所申请了出行证，说是要去宁城探望她以前抚养的那个孩子，叫……” 高律师说到这里顿了顿，去翻桌上的文件。 “罗小月。” 齐远航条件反射般地吐出这个名字。 “对对对，就是罗小月！”高律师点点头。 “陈月莉到了宁城，找到罗小月的父亲，打听她的情况，得知她死了……“ “死了？”齐远航猛地瞪大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下意识地打断高律师的话，“真的？” 那个小恶魔，竟然会死？ 他记得很清楚，前世接受了他的肾脏移植，罗小月可是活得好好的，现在竟然死了？ “千真万确！”高律师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然后陈月莉发疯了，找罗子豪讨公道，说是他杀死了罗小月！” “罗子豪？”齐远航喃喃自语。 “对，罗小月的父亲。” 原来罗小月的父亲叫罗子豪。 高律师继续说道，“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最后竟然动起了手！你猜怎么着？陈月莉竟然随身带着一把水果刀，直接捅伤了罗子豪！” “什么？！” 齐远航更加震惊了，完全不明所以。 他不自觉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压压惊。 难怪高律师要他过来一趟，今天的信息量是有点大！ 第148章 不见 齐远航端着咖啡杯，眉头紧锁，一时间有点茫然。 罗小月死了？ 怎么死的？ 陈月莉为什么会怪罗子豪？ 虎毒尚不食子呢，这个罗子豪真会杀死自己的女儿？ 齐远航表示怀疑。 陈月莉的脑袋不太好使，她的话多半靠不住。 只是事情的走向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陈月莉不是深爱着这个男人吗？ 怎么会因为罗小月的死，去刺伤他！ 那个看似天真无邪的罗小月，究竟什么来头？ 前世，陈月莉为了给罗小月治病，倾家荡产，搭上了自己和小磊的性命；而这一世，陈月莉又为了罗小月的死，不惜铤而走险，刺伤罗子豪！ 太戏剧化了点吧！ 难道说，罗小月是陈月莉和罗子豪的亲生女儿？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罗小月改了年龄，让人误以为她不是陈月莉亲生？ 所以她才那么全心全意地护着罗小月，现在听到罗小月的死讯，便崩溃了，把责任怪在了罗子豪身上，对他拔刀相向？ 这么一来，似乎能解释通。 说起来惭愧，前世齐远航死后成为灵体，在陈月莉身边没待多久就被一阵阴风吹走了。 他并没有看到罗小月的父亲现身，也不知道罗小月和陈月莉之间真正的关系。 重生之后，他一心想着复仇，对陈月莉的恩怨情仇并不感兴趣，罗小月的父亲是谁，他不屑知道。 可是现在，他对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忍不住发问。 “高律师，你知道罗小月和陈月莉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吗？罗小月，会不会是陈月莉的女儿？” “这个……” 高律师瞥眼齐远航，像是在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罗小月的母亲叫王月琳，是罗子豪的前妻，有医院的出生证明。”高律师摇摇头，语气很坚定，“据我调查，把她们两人联系在一起的就是这个罗子豪。” “那她为什么要为罗小月做到这种地步？”齐远航困惑了，“抛夫弃子，舍弃家庭，现在又刺伤她的亲生父亲……” 罗小月可不是善茬，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心思歹毒的小恶魔！ 她到底给陈月莉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如此死心塌地？ 齐远航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齐远航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之脑后，转而问道：“高律师，陈月莉为什么要见我？” 高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略一沉吟，缓缓道：“陈月莉向公安机关提出庭审前见你一面。“ ”介于她的特殊情况，经过研究，相关部门批准了这次会面。” “这是她想要转达给你的几句话。“ ”她说，你误会她了，以为她和罗子豪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 ”她想告诉你，她和罗子豪清清白白白，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从来没有越界的行为，她问心无愧。“ ”当年，是罗子豪欺骗了她，让她误以为罗子豪面临困境，才把罗小月带回家抚养。“ ”她希望能有机会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她以前的做法可能有些偏激，但她的心里始终是有你，有你们的儿子，有你们的家。“ ”只是她当时不想辜负同学的嘱托，所以才显得有些着急。她希望你能理解她，原谅她。“ ”她很关心你们的儿子，想问问他的情况……” 高律师的手指在桌上一份文件上慢慢划过，逐字逐句跟着念，念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 高律师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抬头观察着齐远航的表情。 齐远航冷冷一笑。 想干嘛？ 向他忏悔？ 让他原谅？ 重修旧好？ 做梦！ 罗小月死了，她脑袋也清醒了？ 可惜晚了。 最让齐远航无语的是，都这个时候了，陈月莉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别人的身上。 她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 她只是品德高尚，助人为乐的天使？ 大家都得理解她的行为？ “她说她其实并没有伤害到你，你和你儿子没有损失……” 高律师硬着头皮，继续传达着陈月莉的意思。 齐远航冷哼一声。 没有损失？！ 难道要他死了，才算损失吗？！ 要不是重生一次，及时看清她的真面目，没准还是会被她活活害死！ 小磊也会被她害死！ 到那时，她假惺惺地掉两滴眼泪，然后拿着他的钱，住着他的房子，和她的”好同学“双宿双飞？ “她说还有很多内情，要当面告诉你。齐总，你的意思呢？要不要……” 高律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远航凌厉的眼神给打断了。 “不用。” 齐远航斩钉截铁，没有留下一丝余地 内情？ 还有什么内情他不清楚？ 要她来告诉？ “我儿子过得很好。她主动放弃抚养权，以后和她也没有关系，不劳她记挂。” “我的意见很明确，不见。” 齐远航语气坚决，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他 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过去彻底告别，开始新的生活。 “行，我知道了。”高律师点点头，”我会向公安机关如实转达你的决定。“ “高律师，像陈月莉现在这个情况，大概会判多少年？” 齐远航将话题转移到陈月莉的判决上。 他希望陈月莉能重判，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目前案情还不太明朗，宁城警方正在调查罗子豪，核实是否真如陈月莉所说，是他杀害了自己的女儿。最终量刑结果，还要等案情完全查清才能确定。” 高律师专业地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 “举报？陈月莉还向警方举报罗子豪？” 这又是一件让齐远航意想不到的事。 “对。” “根据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罗小月是从六楼坠落，现场勘查和目击证词都指向意外身亡。” “但陈月莉提供了新的证据，是一段录音，内容是事发后她和罗子豪的对话。” “录音中罗子豪对罗小月的死表现得漠不关心，甚至流露出抱怨，这让陈月莉怀疑罗子豪蓄意杀害罗小月，并向警方报案。” “目前宁城警方已对此展开调查，罗子豪也被警方控制，案件的最终定性还要等待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不过，由于事发时有不少目击者，且案发后警方也做过调查，大多数证词都对罗子豪有利，证明他并非凶手，也积极尝试过救援。” “所以这次调查，警方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下结论。” 高律师挑挑了眉，又道：“因为这个录音，陈月莉向罗子豪索赔三十万……” 第149章 告她敲诈勒索杀人未遂! 远在宁城的罗子豪看着手缠得密密实实的白色绷带，心中又气又急。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了陈月莉这个疯女人！ 不就是和她诉诉苦，抱怨几句罗小月，就被她安上了杀害亲生女儿的罪名！ 说句老实话，他是有那心，可是没那胆啊！ 简直天大的冤枉！ 他的律师帮他分析清楚了，陈月莉是想趁机敲诈勒索。 她先是偷偷录音，然后以他害死罗小月为借口，要挟他支付三十万，否则就报警。 更别说她还预谋杀人，带着凶器去找他，要不是保安和警察及时赶到阻止了她，他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 律师明确告诉他，陈月莉的行为构成了敲诈勒索罪和涉嫌故意杀人未遂罪！ 这次他绝对不会轻饶了陈月莉，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疯狂行为付出代价！ 至于陈月莉曾经帮他照顾罗小月一年多，让他落得清闲自在，有心情追求美好生活，这样的帮助，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对陈月莉的愤恨！ 就想严惩她！ 高律师将罗子豪要反诉陈月莉敲诈勒索和杀人未遂罪，告诉了齐远航。 “陈月莉居然又向罗子豪索要三十万赔偿？” 齐远航听到后，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他才见识过陈月莉敲诈勒索的嘴脸，这还没有开庭呢，她又故技重施了。 目标还是她曾经深爱的罗子豪。 金额居然还是三十万。 她对三十万这个数字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简直是情有独钟了。 只是她可能没有料到，又失败了。 以陈家人对陈海亮的溺爱程度，这边的敲诈勒索案，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陈月莉推出去顶罪。 两边的案子加在一起，估计没有个十年八年，陈月莉别想出来了。 想到陈月莉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齐远航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就让她在监狱里好好呆着吧。 说起来，那里更适合她，有人管制着，她应该不会再犯蠢，也没有机会使坏。 齐远航冷冷一笑，将陈月莉抛到了脑后。 他没有兴趣再去关注陈月莉的死活，反正她的结局已经注定，再挣扎也改变不了什么。 也不想去欣赏她丑陋的嘴脸和哭诉，他现在过得幸福而满足，不想败坏自己的心情。 他这一世重生回来，主要是为了报复陈家人和罗小月，现在他们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齐远航将手中的咖啡杯轻轻放在桌上，向高律师告辞。 “高律师，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高律师连忙起身，双手握住齐远航的手，热情地道：“好的，齐总慢走，有新的消息我再通知您。” “谢谢，让你费心了。” 齐远航淡然一笑。 “哪的话，这是我的本分。” 高律师亲自将齐远航送到电梯前，眼看着电梯门关上，才神色复杂的叹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位齐总各方面都优秀，怎么摊上了这么个脑子不清楚，行事疯颠的前妻。 所以说，结婚前一定要擦亮眼。 娶到这么个媳妇，不死也得脱层皮。 齐远航走出律师事务所，来到停车场，驾驶着他的路虎，一路风驰电掣，驶向公司。 车窗外，阳光明媚，车内，齐远航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晴朗。 想到陈家人为了保住陈海亮，不惜牺牲陈月莉，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陈海亮现在的状态，正应了那句诗：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对于一个行尸走肉，齐远航根本不放在眼里。 倒是陈月莉这种无知无畏，做事不顾后果，还心狠手辣的人，才是不安定因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咬人。 所以她呆在牢里，是最佳结果。 不过陈月莉只要没判死刑，就有出来的一天。 谁知道她在牢里会被改造成什么样。 要是更蠢更坏，出来后以母亲的身份接近小磊，再灌输些乱七八糟的思想用亲情要胁小磊，让小磊为难，反倒不美。 所以，他必须从小给小磊打预防针，让他认清陈月莉的真面目，不要被虚假的亲情所蒙蔽。 他要让小磊明白，有些人，错了一次就永远没有机会回头，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配得到原谅和爱。 他要让小磊从小就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一颗坚强果断的心。 亲情固然可贵，但也要看对象是谁。 像陈月莉这种自私自利，毫无底线的毒妇，不配拥有亲情，更不配做小磊的母亲，不值得小磊为她付出任何感情。 齐远航握着方向盘，脑海中还在思索着如何引导小磊，不知不觉间，已经驶入了库房所在的街道。 阳光透过车窗，洒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轻舒一口气，将车稳稳地停在停车场，回到了仓库。 抬眼望去，仓库大门敞开着，一辆印着快递公司logo的货车停在门口，快递员正将一箱箱货物搬运上车。 齐远航走进仓库一看，今天到的货全部入了库，小李已经在给经销商发货了。 “货全入完了？”齐远航打量了下货架。 “入完了，昨天的订单也发完了，这是新到的一笔订单，发完这单，上午的活就干完了。” 小李拿着扫描枪，“biu,biu”扫描，动作很麻利。 只要不是特别情况，经销商一般都是上午订货，下午相对而言就会比较清闲。 齐远航点点头，从库房另一道门回到了旁边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这会儿正笑语欢声，特别热闹，与往日里的气氛截然不同。 尤其以冯友彬的声音最大。 声音洪亮得，快要把办公室的屋顶掀翻了。 齐远航刚走进办公室 ，冯友彬便大声招呼他：“老齐，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齐远航点点头，好奇地问道：“什么事高兴成这样？捡到钱了？” 冯友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摆手道：“比捡到钱还高兴！“ ”到底什么事？“ 这么一说，齐远航更好奇了。 第150章 要拆迁了 冯友彬大声地道：“我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我们宿舍区要拆迁了！” “真的？这可是传了多少年了，这次要动真格了？” 齐远航闻言，颇感意外。 前世这个时候，冯友彬家并没有拆迁，看来这一世，很多事情确实发生了改变。 或许，真是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扇动了命运的翅膀？ 冯友彬的嘴角都快裂到后脑勺了。 “可不是嘛，这次拆迁的都是老旧的国企宿舍区，不止我们厂，好几个厂都要拆，拆迁条件还很优惠。” 冯友彬把他妈打听的拆迁情况简单介绍了下。 “你知道我们那地段，一环路市中心啊！寸土寸金！这回拆了之后，要建大型商业中心，没办法返迁了！” “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拿钱，一个是换房。拿钱的话，是按照周边房价来算的，你想想，我们旁边那个小区，现在都快四万一平了，我们家虽然只有七十多平，但算下来，怎么着也得有个三百多万吧！” “这还不算完，还有各种各样的补贴，什么搬迁费、装修费、临时安置费，乱七八糟加起来，估计能有四百万呢！” 冯友彬说到这里，忍不住搓了搓手，两眼放光。 “如果不想拿钱，也可以选择要房。政府在三环外新建了一个安置小区，就在那个小区里选！” “我们家那套老房子，能换三套新房！你说说，这政策优不优惠？” 冯友彬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不过，具体措施还没下来，现在只是挨家挨户做登记，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 “政策也是居委会的人透露的，做不得准，听他们说，只会更好，不可能更差。” 冯友彬一口气说完，终于停了下来，看着齐远航，问道：“老齐，你说说，要是你，你是要房还是要钱？” 王经理笑起来：“他们家拿不定主意，让我们帮着参谋，结果意见不一致，越参谋越乱。” ”可不是嘛，扯了半天，更拿不定主意了。” 冯友彬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烦恼”很是受用。 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齐远航，催促道：“老齐，你快给拿个主意！” 齐远航走到自己桌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沉吟片刻，才问道：“安置房在哪儿？交通方便吗？周围配套怎么样？” “就在三环边上，叫安居苑，环境好，绿化面积特别大，还有各种各样的配套设施，听说还有幼儿园和小学！” “交通也方便，出了小区就有公交站，往前走一段有地铁，现在没什么人气，等搬过去的人多了，肯定就热闹起来了。” 齐远航听着冯友彬这兴致勃勃的语气，哪里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齐远航分析道：“如果你不想再拿拆迁款做投资的话，那就要房吧，交通这么方便，房子肯定好出租。自己住一套，租两套，收租金多好，以后缺钱用，扯来卖了就行。” 王经理也深表赞同：“我也这么觉得。你爸妈都不上班，你又开车，不存在住得太远，上班不方便这一说。你看看现在房价升值多快，现金倒是越来越不值钱，以前肉包子五毛一个，现在三块一个。除非你再拿去投资，钱生钱。” 之前，其他同事之所以不赞成要房子，主要就是觉得安置房太远。 现在既然不存在这个原因，似乎还是要房子比较合适。 “那就要房子！” 冯友彬一锤定音，他兴奋地宣布，“今天中午我请客，全公司的人都去。庆祝庆祝。” 腾达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王经理在管理上却颇有心得，尤其在员工福利方面，借鉴了不少以前软件公司的制度。 员工的薪酬结构简洁明了，平时只有固定工资，不设虚头巴脑的奖金。 但每年年底会根据公司效益发放丰厚的年终奖。 逢年过节，公司还会准备节日礼品，发放给员工。 公司每天则有三十元的午餐补助，月末凭着餐饮发票就能报销。 如果想自己带饭，公司准备了小冰箱和微波炉，方便大家存放加热。 这三十元就能全部进自己的荷包。 以前的齐远航便是如此，在陈月莉的精打细算下，都是自己带饭。 现在的三位库管中，有两位和他一样，成了家，其中一位还有了孩子。 他们就和以前的齐远航一般，自己带饭。 另一位库管小李就不一样，还没有成家，每天中午都雷打不动地出去寻觅美食。 听说老板要请客庆祝，两位带了饭的库管就有点犹豫。 ”冯总你们去吧，我们带了饭。“ 冯友彬大手一挥，爽快地说道：“放冰箱里，明天吃嘛，又不会坏。” 这可是盼了多少年的好消息，他希望大家都能一起分享他的快乐。 冯友彬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 “肚子饿了，走吧走吧，现在就出发，要不然好位置都没了！” “小李，货发完没有？发完就一起走！” 这里仓库多，员工也多，门口的餐馆生意都特别火爆，尤其是那几家口碑好的，去晚了就得排队等半天。 “你们先去占位置，我这边还有一家的货没发完，弄完就过去！” 小李麻利地清点着货物，头也不抬地回道。 “行，不着急，我们等你来了再上菜，可别出错！”冯友彬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冯总，不会出错的！”小李自信地笑了笑，手上动作更快了。 “那行，我们先过去了，你忙完就过来！” 冯友彬说着，招呼其他同事往仓库门口走。 他走到齐远航旁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压低声音说道：“老齐，电子管厂的宿舍这次也要拆迁。” “电子管厂？陈月莉家？” 齐远航倒是没有想到。 电子管厂的宿舍区和冯友彬家所在的片区隔着大半个城，怎么也被划进了拆迁范围？ “可不是嘛！我听我爸说，这次拆迁的范围扩大了一倍不止，电子管厂那边正好划在里面。” 齐远航回过神来，嘴角也泛起一丝冷笑。 陈家人做梦都想拆迁，盼了好多年。 为了多分几套房，做了不少准备。 眼看曙光在前头，胜利在向他们招手，他们却倒下，为他人做了嫁衣。 也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气得吐血？ 第151章 终于等到了 自从以前那套房子不再姓陈后，李秀芬的脸上很少出现笑容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愁云。 每天楼下的烟摊旁，总会聚集一群退休的大妈。 她们边摘菜边聊着天，家长里短、国家大事、明星八卦，无所不谈，热闹非凡。 李秀芬买完菜回来，就会习惯性地坐下来，加入了她们。 陈大强仍然是一早就去了小区公园锻炼身体，呼吸新鲜空气。 尽管搬到了这个被李秀芬称为“贫民窟”的小房间，但他们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却根深蒂固，丝毫没有改变。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李秀芬坐在人群里，总是机械地摘着菜，目光空洞，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邻居们谈论的八卦，与家里发生的一系列变故相比，显得太过苍白无力，无法激起她心中一丝波澜。 等邻居们摘完菜，各自回家准备午饭，李秀芬却依旧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扇扇窗户中飘出饭菜香，才满心不愿地回家做菜。 陈大强也是如此，不到午饭时间，他是绝对不会回家的。 公园成了他的避风港，让他暂时忘却了现实的烦恼。 今天早上和平常的每一天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从大门口进来了两位居委会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卷公告，径直走向烟摊旁的公告栏。 他们站定后，其中一个工作人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了公告栏的玻璃门，然后从另一位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卷公告，小心翼翼地展开。 公告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但由于距离太远，大妈们并看不清具体内容。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立刻吸引了大妈们的注意，她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公告栏。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大妈，扶了扶眼镜，疑惑地问道：“咦，这又是谁死了啊？” 宿舍区的公告栏很久没有张贴过新的通知，上面除了常年累积的灰尘和污渍，就只剩下几张泛黄的讣告。 因此，在这些大妈们的心目中，公告栏已经成为了“死亡通知栏”的代名词。 另一位身材微胖，穿着碎花短袖的大妈，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这居委会也真是的，除了贴讣告，就不能干点别的正事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不满的眼神瞥了一眼那两个正在忙碌的居委会工作人员。 一位大妈却是惊呼一声：“不对！今天这纸好像不一样，不是黄色的，难道不是讣告？”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大妈们，瞬间都来了精神，纷纷伸长脖子，努力地想要看清公告栏上的内容。 一位急性子的大妈，索性扔下手里的菜，快步走到公告栏前，想要一探究竟。 她眯起眼，扫了眼公告上的内容，脸上突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声叫道：“我的天哪！这场及时雨终于下下来了！” 那激动的神情，就像是中了五百万大奖。 其他大妈们见状，更加好奇了，纷纷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快说啊，别一惊一乍的，急死人了！” 那位大妈兴奋地直拍手：“我们的房子……要拆迁啦！”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原本安静的小区，瞬间沸腾了。 大妈们哪里还顾得上摘菜，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全往公告栏跑，认真看着公告，生怕错过一个字。 这可是她们盼望已久的消息啊，好些邻居没能等到这一天，已经先走一步了。 如今，这迟来的喜讯终于来到，怎能不让人激动万分呢？ 一位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的大爷庆幸不已。 “幸好要拆了，再不拆，就该拆我这把老骨头了！” “是啊！有生之年，终于等到了！” 旁边的大妈，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反反复复看着公告上的每一个字。 ”赶快回家报信去！“有人已经待不住，拔脚就往家跑。 李秀芬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周围喧闹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在外。 只有一句话在她眼前转来转去：”房子要拆了！“ 这个消息为什么这会儿才来啊！ 早来几个月多好！ 现在跟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了。 她很想扭头就走，不去理会这个消息，可惜双腿却像是自有主张，不受控制地随着人群移动，不知不觉，已站在了公告栏前。 布告栏上贴着白底黑字的公告，格外醒目。 公告内容写得很清楚，整个家属区都要拆迁，明天居委会就会挨家挨户上门登记，让大家务必留在家中。 如果明天晚上家里没人，可以带上相关的证件，抽空去居委会核对信息。 李秀芬无力地站在人群边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 那位守烟摊的大妈正好站在李秀芬身边，见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很不厚道地往她伤口上撒盐。 “老李啊，我早跟你说过今年要拆迁，让你别急着卖房子，你偏不信，非要卖，现在后悔了吧？这拆迁款赔下来可不是几十万，起码得翻好几倍！” 李秀芬听了这话，心里更加难受。 是我不听你的吗？ 是没法听啊！ 现在好了，总算盼来拆迁的消息，她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欢天喜地。 李秀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往外流。 她用手掌擦了把眼泪，默默转过身，拎起菜篮子，“噔噔噔”，往家走。 一路上，她的脑子里不断回放着这几个月的遭遇，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怎么挣扎都看不到希望。 他们家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什么晦气事都赶上了! 本来李秀芬还指望着陈月莉去找罗子豪，拿到三十万，在宿舍区里买一套面积小点的房。 这个没用的东西，一分钱没到手，倒被警察押了回来，还惹上了官司！ 真的，这蠢东西，就做不成一点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怎么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李秀芬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欠了陈月莉的债，这辈子她来讨债了。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陈月莉如何不好，以前陈月莉和齐远航在一起时，几万几万拿给她，她完全记不起来了。 第152章 你咋也倒下了 李秀芬满心郁闷地回到家。 刚打开门，一股浓烈的红烧牛肉面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李秀芬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把早饭都吐出来。 狭小的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昏暗一片，只有从对面楼居民家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勉强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陈海亮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在房间角落那张破旧的三人沙发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这沙发还是当初租房的时候房东留下来的，皮革表面早就龟裂脱落，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海绵，散发着一股霉味。 陈海亮倒是不嫌弃，整天躺在上面，就跟被胶水粘住了。 刚搬到这个巴掌大的出租屋时，只有李秀芬和陈大强住。 两人身体瘦小，挤在那张1米2宽的小床，勉强能凑合。 可等陈月莉和陈海亮回来，就根本睡不下。 陈月莉只能打地铺，陈海亮则睡在沙发上。 要是以前的陈海亮，那可是家里的小皇帝，让他睡沙发，肯定得闹翻天。 可现在，他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沉默寡言，眼神呆滞，只比泥人多了口气。 整天除了吃方便面，就是睡觉。 房间角落里，堆着好几个纸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口味的方便面，红烧牛肉面、香辣牛肉面、海鲜面、酸菜面……， 应有尽有，都是李秀芬给他买的，随便他吃，就怕他饿着。 现在这味儿，估计是这小子饿了，爬起来给泡了一碗面，吃完倒头又睡。 李秀芬用手扇开鼻子前的方便面味儿，把买回来的菜一股脑塞进厨房，转身回到房间。 她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扯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顿时照亮了这个逼仄昏暗的空间。 “这孩子，大白天把窗户关得这么严实，屋里一点风都没有，都快成蒸笼了！” 李秀芬忍不住抱怨，伸手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总算是让这间憋闷的屋子有了一丝生气。 李秀芬回过头，看着睡在沙发上的陈海亮，心里一阵烦躁。 “小亮，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像什么样子！” 陈海亮对她的怒火视若无睹，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李秀芬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放缓语气说道：“小亮，你知道吗？我们家要拆迁了，公告都贴出来了！这可是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多少年的事啊！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李秀芬的声音哽咽了，刚止住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都怪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她，我们现在就能拿到一大笔钱，也不用再挤在这个破地方了……” 李秀芬越说越伤心，眼泪扑簌簌直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 陈海亮听到“拆迁”两个字，微微动了动身体，似乎想要坐起来，但最终还是放弃，仰面朝天倒在沙发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是对生活完全失去了兴趣。 李秀芬看着儿子这副颓废的样子，心如刀绞。 她站在陈海亮面前，哭道：“小亮，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说说你，到底惹到哪路神仙了，怎么就突然成了这副鬼样子？整天跟丢了魂一样，你让妈可怎么活啊！要不，我们去庙里烧烧香，找大师驱驱邪吧！说不定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让你变成这样！” 自从陈海亮从看守所出来后，就变成了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无论她怎么问，他都一言不发，像个闷葫芦一样。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儿子跟活死人样，自己却无能为力。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病急乱投医，跟着宿舍区的几个老太太去求神拜佛，祈祷菩萨保佑，能让陈海亮恢复正常，像从前那样生龙活虎。 李秀芬现在已经不恨罗子豪了，不恨罗小月，只恨陈月莉。 恨她为什么要把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罗子豪当初明明说得好好的，只让她帮忙养女儿，她为什么要鬼迷心窍，把房子搭进去啊！”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房子一跟别人姓，就要拆迁啊！ 这简直是往她心窝子上插刀子啊！ 如果真的拆迁了，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哪里？ 以前盼着搬新房，那是因为大家都会搬走，还会住在同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和现在的生活没什么区别。 可现在呢，别人欢欢喜喜地搬新房，他们却要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出去租房子！ 李秀芬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拔凉拔凉的，脑袋也一阵阵发晕。 她实在没心情做饭，把房门关上，干脆也脱鞋上床。 不吃了，都睡吧！ 或许在梦里，她住在以前的家里，和邻居一块，高高兴兴准备搬新家，数拆迁款。 陈大强中午十二点从公园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屋里冷冷清清，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忙活的李秀芬，竟然破天荒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陈海亮则躺在另一边沙发上，两眼大睁，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大强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都倒下了？ 他快步走到李秀芬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只是睡得很沉。 陈大强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转头看了看沙发上的陈海亮。 这小子自从从看守所出来后，就变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陈大强已经习惯了，没太在意。 他得赶紧叫醒李秀芬起来做饭，他的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记了。 “老伴，老伴，醒醒！” 可是，李秀芬睡得跟死猪一样，任凭他怎么叫唤，就是不睁眼。 “真是奇了怪了，这人怎么了？中邪了？大中午睡这么沉？” 陈大强纳闷地挠了挠头，实在搞不懂李秀芬到底怎么了？ 他叹口气，回到了李秀芬床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发烧了？” 第153章 病了也要起来做饭! 陈大强见李秀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走到床边，推了推李秀芬的肩膀。 “老伴？老伴？你怎么了？” 李秀芬毫无反应，像是睡得很沉。 陈大强又喊了几声，李秀芬还是没动弹。 陈大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赶紧伸手探了探李秀芬的鼻息，还好，在喘气儿，只是有些急促。 陈大强粗糙的手掌贴上李秀芬的额头。 有点烫手？ 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比之下，李秀芬的体温确实偏高。 发烧了？ 真生病了？ 陈大强眉头紧锁，发起了愁。 这婆娘，怎么这个时候发烧？ 到吃饭时间了，她病倒了，谁做饭？ 他可不想再吃方便面了！ 这段时间，李秀芬沉浸在失去房子的痛苦和对陈海亮的担忧中，茶饭不思，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做。 她不做，陈大强就只能学着陈海亮泡方便面。 开始还觉得新鲜，可连着吃了几天，他就开始反胃了。 现在一闻到那味道，就想作呕。 不行！ 今天说什么也得吃顿热乎饭！ 这婆娘，要病也得把饭做了再病！ 陈大强用力摇晃李秀芬：“老伴，老伴，别睡了！该吃饭了！” 李秀芬被他的动作惊醒，缓缓睁开双眼，眼神迷离，半天聚不了焦。 等她看清眼前焦急的陈大强，又闭上眼。 “别……别吵我……再睡会儿……” “还睡？都什么时候了，你知不知道我要吃饭？”陈大强没好气地说道，“赶紧起来做饭！” 李秀芬听到“做饭”两个字，有气无力地道：“做什么饭，哪有心思吃！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要拆迁了？” 李秀芬说着，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这段时间以来，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她年纪大了，身心俱疲，这拆迁的消息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把她给压垮了。 陈大强怎么可能没听说这事？ 宿舍区的邻居们都炸开了锅，左一堆右一堆，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这件事。 有不少人已经开始计算赔偿款了。 那兴奋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了五百万大奖呢！ 他就是想不听到都难！ 不过，陈大强这个人天生心宽，心理素质好得很。 在他看来，既然房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就和自己没关系了，爱咋咋地。 他懒得去听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实际问题——吃饭！ 有什么事是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呢？ 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其他的。 再说了，他们家又不是没钱。 手里还有三十多万，买不了房子，租一套没问题。 反正能找到地方住。 “拆就拆，跟我们没关系！你快起来把饭做了，我肚子饿了，吃了饭再说！”陈大强粗声粗气地道。 李秀芬知道陈大强的德行。 不能饿，一饿就要发脾气，饿得越厉害，脾气越大。 李秀芬虽然泼辣厉害，可陈大强真发起脾气来，她还是会怕。 毕竟动起拳头来，她完全不是陈大强的对手。 只是她浑身无力，脑袋昏沉，根本没力气做饭。 但她知道拗不过陈大强，只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她一动弹，就觉得天旋地转，全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李秀芬努力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没精打采地对陈大强道：“你泡包方便面吧，我难受，起不来。” “我不吃。” 陈大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态度很坚决，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走上前去，一把将李秀芬扶起来，安置在床边。 “这不就起来了？坚持一下，做了饭再睡。” 李秀芬心里酸楚不已。 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得起来伺候这死老头子，他怎么就不能自己做一顿饭！ 她很想破口大骂，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陈大强摆布。 陈大强也不啰嗦，转身去拿鞋，不由分说地给她套在脚上。 “快快快，再磨蹭下去，我都要饿死了！” 李秀芬被他催促得没办法，只好头重脚轻地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我就算死了，你也要把我从棺材里拉起来给你做饭。” 陈大强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得看情况，没死透你就得起来，死透了就没办法了。” 好在今天陈大强还算有点人性。 不像以前，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跷着脚等菜上桌。 见李秀芬强撑着病体做饭，他破天荒地走进了厨房，帮着摘葱，剥蒜，递个碗盘什么的。 李秀芬也没精力折腾，随便炒了个葱香鸡蛋，做了个清淡的冬瓜汤，又拌了个凉拌黄瓜，就算对付过去了。 至于米饭，他们家历来的传统都是用电饭煲煮一大锅饭，吃不完的就放冰箱，下顿接着吃。 昨天晚上正好做得多，这会儿端出来微波炉一热，饭也有了。 一顿饭做完，不到半个小时。 李秀芬胸口像堵了把干稻草，憋闷得难受，看到饭菜，一点胃口没有，随便喝了口汤，重新躺回床上睡觉。 陈海亮更不用管他，他现在一粒米饭不沾，肚子饿了，泡一包方便面，也就解决了。 所以，这顿饭，最后只有陈大强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吃饭。 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上什么滋味，只知道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地把所有饭菜一扫而光。 吃饱喝足，陈大强心情舒畅了不少，看着病怏怏，死气沉沉的妻儿，开始盘算起未来的生活。 “拆迁就拆迁吧，这里不能住，我们再去租套更大的房子，要两室，小亮一间，我和你一间，住得也舒坦。” 陈大强剔着牙，算账给李秀芬听。 “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三十多万吗，加上我和你的退休金，足够我们舒舒服服地过几年好日子。” 这么想想，还真是不错。 而且，敲诈勒索案，律师也打过包票了，说陈海亮顶多算从犯，判缓刑的可能性很大，不用坐牢。 这样一来，陈海亮的人生也算是有惊无险，就是这名声嘛…… 是彻底毁了。 结婚暂时别想。 不过就他现在这副德行，哪个姑娘敢嫁给他？ 就算有不怕死的敢靠过来，他们还不敢要呢。 谁知道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第154章 不要去找他 李秀芬躺在床上，只觉得头昏脑涨。 虽然陈大强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可那些话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听得断断续续，模模糊糊，无法在她脑子里留下任何清晰的印象。 她的思绪飘忽不定，最终定格在几个月前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住在自己家里，虽然房子老旧，地方不大，但一家人其乐融融，过得也算舒坦。 可是，这一切却全毁了！ 李秀芬的心像是被撕裂成碎片，然后又被粗暴地揉捏在一起，痛得让她无法呼吸。 她无比后悔，后悔那么好的生活不满意，硬是把日子过成了现在这样。 人不人，鬼不鬼！ 如果能回到过去，她绝对会把罗小月赶出去，一刻也不准她留在家里！ 只是眼下说这些已经晚了。 现在，她只想让齐远航回来，回到他们身边，帮他们把这个家重新支撑起来！ 如果齐远航不愿意和陈月莉和好，她就认齐远航做儿子，把他当成亲生儿样对待！ 他不是没父母吗，正好了！ 以前都是陈月莉和陈海亮去找齐远航交涉，他们老两口都没有出面。 李秀芬无比坚定地认为，如果她和陈大强去找齐远航，他一定会答应。 毕竟，这些年来，她对齐远航的好，那是实打实的。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去哪里才能找到齐远航呢？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现在他的庙都跑了，他们不知道该去哪座庙门找他。 李秀芬正发愁，脑子突然有一丝清明。 对了，去他公司找他啊！ 那家公司叫什么来着？ 腾达！ 李秀芬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去腾达找齐远航，让他来救他们一家！ “找齐远航去！”她脱口而出，打断了陈大强的话。 李秀芬的话音刚落，一直死气沉沉的陈海亮突然激动地叫起来。 “不要去找齐远航！不许去！” 陈大强正想问李秀芬找齐远航干嘛，现在注意力又被陈海亮吸引过去了，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找他？” 李秀芬挣扎着从病床上撑起身子，声音虚弱：”对啊，为什么不能找他？“ 陈海亮吭哧吭哧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他……心狠手辣，没有人性……” “你们找他，他只会把我们害得更惨！” 陈大强看眼李秀芬，脑子转了一转，立刻明白了。 陈海亮是因为找齐远航要钱没要到，才进了看守所。 现在他这样，显然是在看守所遭了大罪了，吃了大苦头，当然得把账算在齐远航身上。 陈海亮的状态虽然让李秀芬心慌，陈大强却不着急。 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什么世面没见过。 陈海亮这样，就是以前没吃过什么苦，在看守所被人教训得狠了点，心理上转不过弯。 时间长了，慢慢也就好了。 李秀芬还和他商量，要不要带陈海亮去看心理医生，他是真觉得多事。 根本没必要！ 看心理医生，那不就成了神经病吗？ 你看陈海亮自己愿意不愿意承认？ 所以，陈海亮这样他一点不干涉，随他去。 反正过段时间就好了。 再说了，陈海亮以前脾气那么暴躁，动不动就打架，动不动要人动刀挥拳头，更容易惹事。 如果能借此机会把他的德性改一改，倒是件好事。 所以别看陈大强平时不吭声不出气，其实是个有成算的，比李秀芬看得清楚。 不过他很支持去找齐远航。 陈大强心里有自己的算盘。 去找齐远航这事儿，成不成另说，试试总归没坏处。 要是齐远航真能帮上忙，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齐远航不肯帮忙，也不过是跑一趟腿的事儿，总比干等着强。 陈大强这些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什么人没见过？ 他一眼就瞧出来，齐远航这小子不简单，只要能和他搞好关系，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听到陈大强和李秀芬商量，陈海亮反应很大，又大叫起来。 “不要去找他，不许去！不想死就听我的！” 老两口以前都比较听他的，现在见他这么激动，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现在他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万一惹急了他，真变成神经病，那就麻烦了。 “行，不去不去。”陈大强答应下来。 这条路堵死，李秀芬看不到希望，颓然倒在床上不吭声了。 陈大强见陈海亮连吼两嗓子，似乎恢复了点生气，就给他安排事做。 “你跟我们一块去租房，这一片地界你熟，脑袋也灵醒，找的房子肯定好一点。” 他想让陈海亮忙起来，别天天家里蹲，蹲久了人真的就废了。 “不去。”陈海亮闷闷说了声。 这次在看守所他的胆子完全被吓破了，根本不敢出门。 万一在外面遇到了看守所的狱友，又收拾他怎么办？ 看守所没什么人看到，虽然痛苦，心里面还能承受。 要是大庭广众下被人那么收拾，他真是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还是缩在阴暗的家里比较稳当。 “你们随便找，我没意见。”他慢吞吞说了句，再不吭声。 陈大强见闭上眼，又没了生气，知道逼他没用，只能转向李秀芬。 “老伴，吃点药，还是我们去找。” 李秀芬叹口气。 只能这样了。 她看着瘦弱，身体倒一直没有大毛病，今天不舒服，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不过她没有放弃找齐远航的心思。 她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很快又有了新主意。 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庭了，齐远航肯定会现身，到时候找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肯定不能拒绝他们的要求。 以前是害怕开庭，现在倒盼着开庭了。 真是世事难料。 此一时，彼一时啊。 等李秀芬身体好了点，老两口就开始找房子准备搬家。 这次的房东比较有人情味，虽然租了一个月不到，可是因为要拆迁，会额外得到一大笔钱，变成名副其实的“拆迁富”，心情很好。 再看看李秀芬一家，难免心生同情，便只收了五百块钱租金，押金什么的全退给了他们。 接下来大家都有事做。 齐远航在库房忙碌，陈家人重新找落脚地，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就过去了。 法院要开庭审理陈海亮和陈月莉的敲诈勒索案了。 第155章 开庭了 看守所的空气中终日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逼仄的空间里，混合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气息。 陈月莉蜷缩在硬邦邦的床上，呆呆地望着狭窄的窗户。 “还有几天就开庭了。”她喃喃道，憔悴枯槁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 自从被关进来后，陈月莉日夜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庭审做着准备。 她知道自己以前做事太让齐远航伤心难过，让他不理解。 可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心灵是纯洁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齐远航的事。 她问心无愧，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齐远航，她以前是被罗子豪蒙蔽了。 她现在已经醒悟，专门去找罗子豪算账，还不顾一切，狠狠收拾了他，以至于又陷入了新的困境。 如果以前齐远航因为她的所作所为恨她，现在知道她做的这一切，应该可以释怀了吧？ 到时候在法庭上再表现出足够的悔意，加上亲情的力量，齐远航一定感动，一定会心软，从而原谅她。 只要他撤诉，这场牢狱之灾就可以免除。 至于罗子豪的控诉，更不用担心。 齐远航现在不是大老板了吗？ 有的是钱，还有律师，他可以去找罗子豪谈判，让罗子豪不追究她的责任。 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摆不平。 “到时候，我就哭着求他，求他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看在小磊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月莉在脑海中一遍遍演练着在法庭上向齐远航哭诉的情景，仿佛已经看到齐远航泪流满面地答应她的请求，他们一家三口重新回到以前幸福的生活。 “想什么呢？是不是又在想你男人？” 同监室的一个女人凑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陈月莉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以前为了日子好过点，有人欺负她，她都是默默忍受，从不反抗。 时间一长，让人觉得无趣，就另找作弄的目标。 现在陈月莉很有把握自己能离开这里，满腹的怨气再按不住，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 “关你什么事？” “哟，还摆上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指望着你那冤大头老公来捞你吗？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活该在牢里待一辈子！” 陈月莉气得浑身发抖，干脆挺直身子，指着女人的鼻子大骂。 “胡说八道！我老公才不是冤大头，他最爱我了，以前我们之间是误会，只要误会解除，我们会和以前一样！” “哈哈，笑死我了！就你？还最爱你？我看啊，他巴不得你早点死在里面才好！”女人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 “就是，你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就你那个鬼样子，会有人爱你？爱打你爱骂你差不多！” ”就是你老公告的你，真要爱你，早来看你了，早撤诉了，还轮得到开庭？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啊！“ ”蠢得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 其他几个狱友在旁边跟着起哄，整个监室满是毫不留情的嘲笑声。 陈月莉捂住耳朵，不愿再听这些刺耳的声音。 这些人不会明白，她和齐远航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感情有多甜蜜，他有多幸福，他有多在乎那个小家。 就算她们明白了，也不会承认，因为她们都嫉妒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陈月莉决定不再浪费口舌，和他们废话。 只要她明白就好。 而电子管厂宿舍，陈月莉的父母陈大强和李秀芬又开始搬家了。 四处奔波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小房子。 是最早一批的商品房，年代也很久远，但是比宿舍区的要好得多，户型也规范得多。 两室一厅，虽然比不上陈月莉以前那一百多平方的住房宽敞明亮，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陈海亮也有了个单独的房间，随便他把门窗关紧，窗帘拉严，缩在里面疗伤。 “房租太贵了，一个月就要一千六，这可怎么活啊！”李秀芬一边整理着简单的行李，一边忍不住抱怨道。 “行了，别抱怨了，能找到住的地方就不错了。”陈大强叹了口气。 李秀芬果然不抱怨了，开始叽叽咕咕算账。 他们手上还有三十多万存款，只要房子不拆，可以租个十多年。 生活费就靠他们老两口的退休工资，紧紧巴巴还是能活下去。 就是一点状况都不能出。 而且这还是他们老两口健在的情况，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陈海亮怎么办？ 没钱没房，只有等死。 “还是得去找齐远航。”李秀芬总结道，“只要他肯拉拔小亮，我们不用发愁，死也能闭眼了。” 陈大强自然愿意：“等开庭的时候找他吧。” 他们瞒着陈海亮，偷偷商量好了要怎么跟齐远航求情。 无非就是打亲情牌，齐远航再怎么绝情，不可能对儿子的外公外婆亲舅舅真不管不顾吧？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庭审的日子。 这天，陈月莉早早地就被带到了法庭。 她局促不安地坐在被告席上，手心里满是汗水，紧张地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同一时间，陈海亮也被带进了法庭，他低着头，眼神空洞，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对于即将到来的审判也不在意。 旁听席上，陈大强和李秀芬更是焦急，盼着齐远航快点出现。 只要见到他，他们哪怕是下跪，哪怕是磕头，也要求得他的原谅，让他答应负担起陈海亮以后的生活。 “来了，来了！”李秀芬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从侧门走进来的高律师，顿时激动地抓住陈大强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就是他，远航的律师，上次见过。” 陈大强也看到了高律师，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坐直了身子，准备等下好好跟齐远航说说好话。 “怎么就他一个人？远航呢？” 陈月莉也看到了高律师，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156章 他怎么没有来? 高律师在原告席上坐定，自顾自打开文件包，开始整理文件，像没有看到旁听席上的三人。 “我的当事人齐远航先生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到场，特委托我全权代理此次案件……”高律师语气平静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陈月莉和旁听席上的陈大强李秀芬，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不来？” 陈月莉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旁听席上，李秀芬也慌了神，不停地追问陈大强：“怎么办？远航他怎么没来？他是不是还在生月莉的气啊？” 陈大强哪知道啊，他和李秀芬一样慌张。 庭审时，陈月莉完全傻了。 对于法官的提问，她一概充耳不闻，两眼无神地盯着某一处。 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齐远航怎么能不来呢？ 他怎么狠得下心！ “在审理本案过程中，法庭查明被告人陈月莉为达到索取钱财的目的，伙同陈海亮，以披露隐私照片为由要挟被害人齐远航。被告人陈月莉为主犯，被告人陈海亮为从犯，二被告人行为均已构成敲诈勒索罪。鉴于被告人陈海亮是从犯，且有坦白情节，故对其从轻处罚。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条、第二十七条、第六十七条第三款之规定……“ ”判决如下：被告人陈月莉犯敲诈勒索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被告人陈海亮犯敲诈勒索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千元……” 随着法官庄严的声音在法庭内回响，这场审判终于落下帷幕。 陈月莉和陈海亮被法警带离法庭。 从始至终，陈海亮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也未曾改变过他的神情，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陈家二老则瘫坐在旁听席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的齐远航已经高不可攀，他们连见一面都办不到了。 而此刻被陈家众人期盼出现的齐远航完全没有把今天的庭审放在心上。 陈家人对他来说已经是过去，他现在想的是过好以后的生活。 这会儿他正和公司同事聚在瑞兴公司的会议室里，参加新产品培训。 瑞兴公司新推出了几款高端的医疗器械，销售此类器械的经销商们都要前来参加相关技术培训，了解其特点，熟悉各项参数。 腾达公司作为平台商，虽然不用直接面向医院供货，还是得学习。 毕竟你做这一行，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行。 王经理安排了一位库管坚守岗位，其他人员全都参加培训。 而赵天岳也带着他公司的员工前来参加。 齐远航几人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瑞兴公司给在场的人都发了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支签字，方便他们记录。 负责给他们上课的，正是主管技术的美女经理顾亦林。 顾亦林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显得格外优雅迷人。 “各位早上好！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瑞兴公司的新产品技术培训……” 顾亦林站在讲台上，笑容甜美，声音清脆，让人如沐春风。 齐远航坐在台下，看着顾亦林，心里暗暗点头。 这女人不仅长得漂亮，业务能力也强，怪不得年纪轻轻能坐上这个位置。 “在正式开始培训之前呢，先请我们秦总来说几句。”顾亦林笑着说道。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秦文韬起身走到台上，目光扫视全场，最后落在齐远航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各位，我们南部片区自从平台化运营以来，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这离不开在座各位的努力和支持，我代表瑞兴公司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 秦文韬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台下众人也纷纷跟着鼓掌，会议室里一片热烈的掌声。 “尤其要感谢的是腾达公司，”秦文韬等掌声平息下来，继续说道，“他们是我们公司东西南北四个片区最早将平台运营起来的，而且，一个月来，一点错误都没有犯，这非常不容易！其他三个片区，不仅运营时间晚，更是因为初期的忙乱，或多或少都出了错，大家知道是什么错误吗？” 秦文韬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带着一丝狡黠，扫视着台下的众人。 “发错货！”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齐远航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挺着个啤酒肚，头上顶着地中海，脸上满是油腻的笑容。 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落井下石的角色。 “刘总说得对！就是发错货！”秦文韬笑着说道，“大家都很清楚，很多医疗器械的型号是一长串数字，粗看差不多，产品外包装也一样，数量大了，出错难以避免。但是腾达公司在最初运营的这一个多月时间，一点错误没有犯，做到零失误，这需要特别认真的态度和高度的责任心，非常值得大家学习！” 齐远航和王经理对视一笑。 他们能做到不犯错，全靠安装了软件公司所开发的进销存软件系统。 所有货物进出库，都要经过系统核对，一旦产品与订单不符，根本没法出库。 要真是单靠人工，那么大的出货量，不出错，几乎不可能做到。 正所谓“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秦文韬春风得意，继续向大家描述这个片区犯下的大错。 “更离谱的是，经销商也粗心，拿到货没有验货，完全没察觉型号错了，直接送到了医院。等手术开始，拆掉包装，才发现出了问题……” 他说到这里，表情严肃，“大家想想，当时是什么场景？手术台上，病人已经麻醉了，医生准备手术，结果打开包装一看，型号不对！这怎么办？总不能把病人重新缝上吧？” ”而这时候平台商已经下班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停顿下来，看向在场的各位。 大家立刻配合地议论起来。 ”怎么办？“ ”腾达可不会这样，随时打电话，随时都能找到人。“ ”不是哪个公司都像腾达那么负责。“ ”不会闹出人命吧？“ ”看来只有找其他经销商借货了。“ ”要是都没备这货，那才麻烦。“ “秦总，最后到底怎么解决的……”有人干脆问道。 秦文韬对这反应显然很满意，等大家议论一阵，才接着往下说。 第157章 收益颇丰 秦文韬冲一位经销商点头：”黄总说对了，最后这家经销商只得找另外一家经销商借货，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台下众人听到这，都松了口气。 “不过病人家属得知情况后，不肯罢休，要求医院和经销商赔偿，最终闹到医院和经销商都被罚款。” 秦文韬说到这里，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这种事情，我们片区绝对不允许发生！要是出了事，平台商将被永久取消代理资格。” “这次的事件，不仅经销商和平台声誉受损，瑞兴总部也很没有面子。毕竟这是总部精挑细选出来的平台商，出了问题，我们也难辞其咎。所以腾达公司算是为南部片区狠狠地争得了荣誉。” 要知道另外三个片区的平台商都是业界老手，运营多年，经验丰富，公司规模大，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很成熟。 也正因为如此，就有点店大欺客的味道，对经销商们的要求响应不是很热烈。 现在出了差错，他们也很理直气壮。 刚接手，工作量太大，出错难免。 甚至还认为，南部片区没出错不过运气好，接下来肯定还是会犯错。 “所以我希望腾达公司再接再厉，保持零失误，让他们无话可说。” “其他经销商也要保持高度责任心，我们的医疗器械和病人的生命健康息息相关，不能有半点马虎。” “好了，这些道理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希望大家跟着顾经理认真学习，争取早日掌握新产品的技术要点。” 秦文韬说完，冲着台下微微一笑，转身走下讲台。 “啪啪啪……”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秦文韬讲话结束后，于经理自然不甘落后，也得上去说几句。 他和秦文韬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一直在明争暗斗，但又有一个共同的希望，希望南部片区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这次南部片区能够在平台运营初期就表现得如此之好，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同时也让他对腾达公司刮目相看。 当然，他还是坚定地认为，如果听从他的建议，选择赵天岳的公司，效果会更好。 所以他只草草地发表了点看法，表扬了腾达公司几句，便把讲台交还给顾亦林。 台下的经销商们却是不管那么多，仍在议论纷纷。 不用他们多花一分钱，订货方便又快捷，何乐而不为呢。 而腾达公司的三位老总，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激动”两个字来形容。 平台运营一个多月，他们盘点收入，才发现秦文韬之前所说的年利润五百多万实在是太保守了。 光是这个月，他们的净利润就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万，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一年下来，三四千万的利润绝对是稳稳的。 这么一来，一年一人能分一千万。 原本只是想着当个小老板，一年挣个一百多万就很满足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机会成为千万富翁，怎么不让他们干劲十足。 不过他们表现得很低调，面上一点不露。 王经理还不住警醒他们，公司只是刚刚起步，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还不好说，千万不能骄傲自满，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也正为如此，他们全力配合瑞兴公司的所有活动。 公司所有人听课听得很认真，尽管顾亦林了，后面会把ppt发给大家，王经理还是老老实实地做着笔记。 说起来，这是齐远航第一次听顾亦林讲课。 以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医疗器械这一行，完全是一窍不通。 各种型号、各种数据，对他而言，简直就像天书一样，看得他头昏脑胀。 别说理解，就连记住都费劲。 这一个多月来，天天蹲在仓库里收货发货，算是勉强摸到了一点皮毛。 不过顾亦林讲课很有一套，深入浅出，生动形象，复杂枯燥的专业知识，被他讲解得通俗易懂， 就连齐远航、王经理和冯友彬这样的门外汉也听得津津有味，茅塞顿开。 当然，他们不需要成为专家，只要能记住各型号器械的大致用途，别把型号搞混，不出错就行了。 毕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运营平台，而不是卖器械。 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的课程结束了。 顾亦林宣布休息十五分钟。 经销商们立刻闹腾起来：“脑袋塞太满，十五分钟不够，得多休息一会儿。” “就啊，顾经理，十五分钟上个厕所就没了。” ”至少让我们喝点水，好好缓缓嘛。“ 顾亦林很好说话，立刻笑着道：“那行，休息二十五分钟，够了吧。” “够了够了，顾老师太够意思了，人美心善啊。” 学生们乱糟糟地夸着顾老师，争先恐后往会议室外跑。 齐远航伸了个懒腰，长舒口气。 总算可以休息了。 好久没有这样坐着上课，齐远航感觉腰酸背痛。 他转头看了看冯友彬和王经理，两人瘫在座位上，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显然这一个小时的课程也让他们消耗了不少精力。 \"走，去茶水间休息一下，\" 齐远航提议道，冯友彬和王经理自然没有异议，顺着人流，走向瑞兴公司的茶水间。 瑞兴公司不愧是行业巨头，出手阔绰，为了员工福利，专门设置了一间装修豪华的茶水间。 茶水间面积很大，足足有上百平米，装修风格简约时尚。 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营造出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周围是一圈舒适的真皮座椅，可以容纳几十人同时休息。 靠墙的位置则是一排吧台，上面摆满了各种高档零食、饮料和咖啡机，应有尽有，员工可以随意取用。 当然这里想吃什么只能自己动手，没有服务员效劳。 齐远航三人来到吧台前，冯友彬和王经理各自选择了喜欢的饮料，而齐远航则对咖啡情有独钟。 他熟练地操作着咖啡机，不一会儿，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就调好了。 三人端着饮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低声讨论着刚才课程的内容。 正说着，就听齐远航的手机响了。 齐远航拿起来一看，是高律师打来的，估计是跟他汇报庭审结果。 第158章 要不要我帮忙 齐远航站起身，对冯友彬和王经理扬了扬手机：“你们先聊着，我去接个电话。” 茶水间外连接着一个露天阳台，此刻露台上没有其他人。 齐远航拿着手机，径直打开玻璃门，走向露台。 露台的面积有三、四十平米，种了不少花草，正散发着阵阵清香。 阳光透过精心设计的遮阳棚，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套做工精细的藤编沙发摆放在角落，营造出一种悠闲舒适的氛围。 站在阳台边缘，可以俯瞰楼下波光粼粼的碧波湖，湖面开阔，令人心旷神怡。 齐远航信步走到阳台边缘，边欣赏湖景，边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高律师的声音：“齐先生，庭审结束了。” 他把审判结果全都告诉了齐远航。 齐远航微微一笑，并没有感到意外。 这和高律师分析的没有太大出入，只是陈月莉的刑期长了点。 估计和她取保候审期间又犯事有关系。 高律师说完，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这次多亏你了，高律师。”齐远航由衷地感谢道。 “哪里哪里，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高律师谦虚地回应，“今天幸好你没来，陈月莉的父母在法院门口闹得挺厉害的，引了不少人围观。” 齐远航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语气依旧平静：“他们想干什么？” “想见你和你儿子一面，说是有事想求你。”高律师解释道，“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们，也告诉他们，他们再这么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做得很好，”齐远航赞许道，“不用理会他们，让他们闹去吧。” “放心吧，齐先生，我会处理好。”高律师笃定地道，“不过你也要当心，怕他们不死心找上你。他们当时在现场做出一副走投走路的样子，现场有些人很同情他们。”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齐远航再次向高律师表达了谢意，便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准备回茶水间。 这时，有人突然问道：“齐哥，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齐远航微微一怔，闻声望去，只见赵天岳手里拿着一瓶可乐，站在身后 。 他的双眉微微上挑，嘴角噙着一抹笑。 齐远航看到他，就一阵头疼。 他快速地回忆了一遍刚才与高律师的对话，确认自己并没有透露任何关于案件的细节。 他心中不禁疑惑，赵天岳这突如其来的“帮忙”从何说起？ “帮忙？帮什么忙？”齐远航盯着赵天岳，不动声色地反问。 赵天岳见状，也不再拐弯抹角，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齐哥，明人不说暗话，我是说你前妻那个诈骗案。听说判了五年？这也太便宜她了吧！要不要我找人帮你出口气，让她在里面好好‘享受’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齐远航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语气冰冷。 这段时间，赵天岳的公司一直在腾达公司订货，他时不时地会亲自过来提货。 除了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偶尔也会闲聊几句。 一来二去，就和大家渐渐熟络起来。 赵天岳的态度一直都很谦和，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齐远航原本以为，就算赵天岳以前有什么想法，但在自己表明态度之后，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会知难而退。 然而，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赵天岳的城府。 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暗地里却在打探自己的私事，这让齐远航感到非常恼火。 他冷冷地盯着赵天岳，怒火翻涌，就要开口训斥。 赵天岳多会察颜观色啊，马上抢先一步解释道：“齐哥，你别误会，我真不是故意打听你的事情。今天我本来是想找高律师咨询点事，结果他说在忙，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 赵天岳举起右手，做出一副发誓的模样，语气诚恳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 赵天岳见齐远航脸色缓和下来，忙问道：“齐哥，你那前妻够蠢够狠……“ 他很是怒斥了陈月莉和陈家人的所作所为一番，听得齐远航心惊不已。 他知道得也太详尽了点吧？ 赵天岳见齐远航又锁紧了眉头，不悦地瞪着自己，猛地意识到自己又说多了。 他忙打住话头，问道：“齐哥，怎么样？要不要找人在里面教训她一下，要是你想让她自然消失，也没有问题。” 齐远航摇摇头：“不用，让她在里面自生自灭吧。” 齐远航觉得以陈家诸人的状态，就此死掉，倒是种解脱。 就这么悲惨无助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 特别是让他们看着自己越过越好，他们却没办法占便宜，那种煎熬，更是天大的折磨。 齐远航对赵天岳道：“以后我的事儿不用你费心。” “齐哥，我也是一片好心啊……” “不用。”齐远航的脸又沉了下来。 赵天岳立马保证：“行行行，我不会再多管……” “我真的是无意听到的，当时就觉得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离奇的事……” 正说着，有人站在玻璃门前冲着阳台叫：“赵总……” 赵天岳看了眼，冲齐远航挥挥手：“我们公司的人找我，那就这样了，齐哥我先走了。” 说完忙不迭地走了。 齐远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烦闷。 不知不觉中，他与赵天岳的关系似乎变得亲近了。 言谈举止间，不像对其他经销商那般客气、说话有所顾忌。 甚至连情绪也难以自控。 这绝非是个良好的兆头。 他转头看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在阳光下宛如一块翠绿的翡翠。 一阵微风拂过，似乎还带着湖水的清凉气息，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齐远航转过身，打算回茶水间，却瞥见阳光棚下的藤沙发上露出一角黑色裙摆。 他心中一紧，意识到有人坐在那里。 刚才他和赵天岳的对话，很可能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谁在那儿？”齐远航下意识地问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影从藤沙发上站起身，笑盈盈地望着他。 第159章 原来是你 那位穿黑裙的女子缓缓站起来，皮肤白皙，妆容精致，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竟然是顾亦林！ 齐远航上下打量她一眼，才看清楚，刚才从沙发边上露出来的那角裙边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深蓝色。 ”齐总！“ 顾亦林向齐远航打了个招呼，眼神清澈，举止坦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齐远航却有些尴尬。 自己和赵天岳的对话，很可能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尤其是关于前妻的那一段，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顾老师，你……“ 齐远航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该说什么。 顾亦林眼珠转了转，顿时明白了。 她落落大方地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齐总，真不好意思，我比你们先到一会儿，不小心听到了你和赵总的一些谈话，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她微微一顿，又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太方便出声打扰。” 齐远航看着顾亦林坦然自若的样子，心中的尴尬倒也消散了几分。 他爽朗地笑了笑，回应道：“没关系，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事，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可能保密的。” 顿了顿，齐远航的语气中带上几分自嘲，“再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在我这里好像也不太适用。” 赵天岳刚才可是说了，他的事在经销商中都传遍了。 顾亦林见他这神情，指了指热闹的茶水间，笑道：“齐总，你这点事，跟那些老板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们的家事才叫精彩，比电视剧还狗血！” 齐远航当然知道顾亦林指的是什么。 这些老板个个财大气粗，周围都是美女环绕，难免有点桃色纠纷。 而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实在是那些老板看着派头十足，背地里也和居民老太太没什么两样，最喜欢八卦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比如表面温文尔雅的王经理，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八卦王”。 经常在他们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些经销商的“奇葩”故事，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据王经理交待，他的消息来源主要是经销商微信群。 经销商在群里除了谈工作，就是欢吐槽生活中鸡毛蒜皮的琐事，一来二去，难免会有一些“猛料”被爆出来。 但是听别人的八卦是一回事，让自己的事也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齐远航还是不太乐意。 尤其是曾经的他还那么愚蠢。 顾亦林瞥了齐远航一眼，意有所指地开导他。 “人这一生，难免会遇到些沟沟坎坎，迈过去就好了。” 齐远航跟着她笑道：“顾老师这话说得没错，让我茅塞顿开。” 顾亦林见他笑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以前隐隐约约听过齐远航和前妻的传闻，只是不像今天这么清楚。 从齐远航的对话听得出来，那位前妻的所作所为完全让人无法承受，齐远航离婚也是理所当然。 她略微有些惊讶，没想到齐远航条件如此优秀，也会有这样的经历。 惊讶过后，更多的是对齐远航的同情和欣赏。 同情他早年的不幸，成年后又遭遇了那样一段失败的婚姻。 欣赏他作为一个男人，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依然能够保持着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没有自暴自弃，更没有怨天尤人。 尤其是，他离婚后没有不管孩子，反而悉心照顾着儿子。 平时为人处事也很谦和，没有一点抱怨。也不像那些恢复单身后就变得猴急的男人，看到漂亮女孩就追上去，献殷勤。 这些都让顾亦林对他心生好感。 更何况他还长得那么高大帅气，气质出众呢。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顾亦林对齐远航的印象已经从最初只是相识到对他有了好感。 她觉得齐远航身上有种其他男人身上看不到的坚韧劲， 就像一株劲竹，遇到强风，脆弱得像是会被折断，但风一过，又重新立起来。 这是现在很多年轻人所不具备的品质。 顾亦林是个慕强惜弱的人，她已经开始想要更多的了解齐远航。 所以刚才她也是有意不想让齐远航二人发现自己，想多听听内情。 她看着齐远航，目光中多了几分柔情，转了话题。 “齐总，刚才我讲的那些，你都听明白了吗？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管问我，不用客气。” 齐远航笑了笑，说道：“顾老师讲得很好，我已经基本了解了。只是还有一些细节，可能需要再消化一下。” 他顿了顿，想起那天在腾达开业宴上，顾亦林主动提出要带小磊去游乐场的事，心里存着疑问，却又不方便问。 既然顾亦林今天似乎心有愧疚，干脆趁此机会问清楚。 “对了，顾老师，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什么问题？” 顾亦林见齐远航终于肯主动提问，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没有介意之前的事了。 “腾达开业那天，你主动提出带小磊去游乐场玩，是不是和赵总有关？” 齐远航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问。 顾亦林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件事，还如此敏锐，猜出了真相。 她咬了咬唇，不想撒谎骗齐远航。 那就实话实说吧。 顾亦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齐总，那天确实是赵总拜托我，让我带小磊去游乐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齐远航更加疑惑了。 “他说……”顾亦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赵天岳的原话告诉齐远航。 “他说小磊长得像他一个长辈家的孩子，年纪也差不多，不过那孩子一家人因为一场意外不在了，他的长辈伤心过度，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想让我带小磊去让他看看，说不定能让他心情好点，身体也能快点恢复。” “长辈？孩子？意外？”齐远航更加震惊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你知道是什么样的长辈吗？“齐远航脱口问道。 第160章 赵天岳的亲戚 齐远航顿时起疑，正想刨根问底，打听清楚赵天岳的这位长辈是谁，家里发生了什么意外时，一阵悦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来。 顾亦林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抬起头，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休息结束了。齐总，我们先上课吧，这些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改天我请你吃饭，我们再慢慢聊。” 齐远航也知道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只能暂时按捺住好奇心，点了点头，和顾亦林一同走回了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齐远航不由得挑了挑眉。 原本座无虚席的会议室，此刻竟然空了有三分之一，会议室宽松多了。 齐远航扫视了一圈，发现原本坐在前排的赵天岳也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纳闷，坐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低声问身边的冯友彬：“怎么人少了这么多？” 冯友彬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道：“那些都是大老板，日理万机的，哪有那么多时间，一听要上课，都说公司有急事，先走了。” 他说着，好奇地凑近齐远航，问道：“对了，你什么事啊？说了半天。” “也没什么，”齐远航淡淡一笑，说道，“就是陈家那件事，判了。” 王经理原本坐在一旁刷手机，听到“陈家”两个字，立刻来了精神，抬起头问道：“判了？怎么判的？” 齐远航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讲台上，语气平静地道：“陈月莉五年，陈海亮三年半，缓期三年半。” “和你预估的差不多，”王经理点了点头，说道，“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这家人以后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你也落得个清闲。” 齐远航叹了口气，心想：陈家的事是告一段落了，可是赵天岳那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幺蛾子呢！ 要是赵天岳也能像陈家一样，别再来烦他就更好了。 接下来的课程，齐远航听得心不在焉。 顾亦林那句“小磊和赵天岳长辈家的小孩长得很像”就像一根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坐立难安。 他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各种猜测：赵天岳的长辈是谁？ 他们家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又扯上了小磊？ 齐远航越想越心烦意乱，想掏出手机，查查赵天岳的亲戚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可是顾亦林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扫向他，让他根本没有机会摸手机。 每当讲完一个要点，顾亦林都会特意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问道：“各位还有没有不明白的？” 齐远航只能跟着大家一块含糊回答：“没有……” 他知道顾亦林是好意，想确认他是否真的理解了课程内容。可是他此刻满脑子都是赵天岳的事，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这些？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堂课，查查赵天岳家的亲戚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还好这一节课时间不太长，只有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铃声一响，几位特别好学的经销商把顾亦林团团围住，积极地咨询着各种问题。 齐远航趁机拉着冯友彬，和其他腾达公司的人一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等电梯的时候，冯友彬凑到齐远航耳边，低声说道：“我发现顾经理很关注你啊，每次讲完了都要问你听明白没有。” 齐远航挑眉问道：“是吗？可能她觉得我有点心不在焉吧。” 冯友彬一脸“我懂的”的表情，挤眉弄眼地说道：“我看不像啊，顾经理的眼神，分明就是……”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却没有把话说完。 齐远航倒是觉得正常，估计刚才顾亦林问自己听懂没有，自己回答得模棱两可，顾亦林误会了。 所以上课时比较注意他的感受。 不过他没有承认，而是笑道：”你不是就在我旁边，说不定问的是你。“ 冯友彬耸耸肩，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他又不是傻子，顾亦林在看谁他能不明白？ 齐远航也不和他废话，掏出手机，打算查查赵天岳的有哪些亲戚长辈。 照赵天岳的架势和顾亦林透露的信息，齐远航有种感觉，这事还没完。 他得先了解清楚顾亦所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想应对之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齐远航点开搜索引擎，输入“赵天岳的……”几个字，就停了手。 一时间，不知道该搜索赵天岳的什么人。 顾亦林只说了是赵天岳长辈，到底是哪个长辈？ 那就搜亲戚吧。 反正长辈也包括在亲戚之内。 ”赵天岳的亲戚有哪些“，齐远航输入这行字，点了搜索键。 然而页面上跳出来的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没有一条与他想要的信息相关。 齐远航不死心，又尝试了各种关键词组合，结果依然一无所获。 看来只能等下次见到顾亦林再问问看，到底是哪个长辈。 齐远航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 眼看时间不早了，齐远航不打算回公司，和大家打了招呼，便驱车前往幼儿园接儿子放学。 “爸爸，爸爸！” 小磊看到齐远航，就扑进他怀里，奶声奶气地大叫。 “小磊今天有没有想爸爸呀？”齐远航宠溺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想！我可想爸爸了，爸爸，我今天在幼儿园……” 小磊开始叽叽喳喳地向齐远航讲述幼儿园里的趣事。 听着儿子天真烂漫的童言童语，齐远航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爸爸，今天幼儿园来了一位老爷爷，是林老师陪着来的，那个老爷爷特别喜欢我，还让我陪他一起玩。”小磊骄傲向齐远航报告。 林老师是幼儿园园长，上次齐远航去幼儿园了解情况，开始就是由她接待，不过说了几句话后，就由其他老师接手继续介绍。 能由林园长全程陪同，这位老爷爷是什么来头？ “哦？是吗？那这位老爷爷是谁呀？”齐远航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林老师一直叫他董事长……”小磊歪着小脑袋，回想道。 董事长？ 莫非是这家幼儿园的投资人来视察工作？ 齐远航心里有了猜测。 第161章 拆迁了 齐远航心里有了猜测。 小磊口中的董事长爷爷八成是这家幼儿园的幕后老板。 估计是微服私访，视察自己的产业来了。 也难怪林园长会亲自作陪，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当然要小心伺候着。 看来我们家小磊表现不错啊，居然能让这位大人物另眼相看，还主动要求陪他玩耍。 想到这里，齐远航不禁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我们家小磊就是聪明伶俐，人见人爱，得到别人的喜欢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这么一想，齐远航也就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权当是幼儿园里发生的一件小插曲罢了。 第二天齐远航照例去幼儿园接儿子放学。 在回家的路上，他随口问了一句：“小磊，今天那位爷爷还来幼儿园了吗？” 没想到，小磊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一脸得意地说道：“来了来了，夏爷爷今天又来了！” “他还说，他是专门来看我的，他可喜欢我了！” “他还让我今天继续陪他玩呢！” 夏爷爷？ 那位董事长爷爷姓夏？ 他怎么又来了？ 有点奇怪了。 难道这家幼儿园最近出了什么问题，需要这位幕后老板接二连三地过来视察？ 又或者说，这位夏爷爷其实另有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齐远航的心头。 该不会，这位夏爷爷就是赵天岳的那位亲戚吧？ 他马上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未免太巧了点。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写小说的都不敢这么编！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而且他昨天查询赵天岳亲戚关系时，其中并没有姓夏的人。 齐远航决定再观察一天，如果明天那位夏爷爷还来幼儿园，就要想办法打听清楚他的底细。 好在第三天，齐远航在接小磊放学的路上再次询问时，小磊摇了摇头，说夏爷爷今天没有来幼儿园。 听到这个回答，齐远航顿时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都怪赵天岳那个臭小子，搞得自己现在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想到这里，齐远航自嘲地笑了笑，将这件事彻底抛到了脑后。 这时，冯友彬家里却是出现了点状况。 这状况和他家的拆迁有关。 冯友彬原本以为拆迁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却没想到横生枝节。 经过一个多月的忙乱，拆迁政策正式宣布了。 政策很优厚。 和之前预估的一样，因为宿舍区位于市中心，安居房在三环外，赔偿比例就是一赔三。 冯友彬家能赔到三套房。 这三套房面积都是90多平方，三室两厅两卫的户型。 这让冯友彬一家三口都乐开了花。 他们家住的是七十多平的老房子，一家三口挤在破旧昏暗的空间里，早就想换个宽敞明亮的新房了。 而且经过计算，除了三套房外，还能拿到一笔数额不小的补贴，这简直就是锦上添花啊。 冯友彬的父母盘算好了。 三套房一套房子自己住，另外两套简单装修一下租出去，每个月收租金都能过上相当不错的生活。 等冯友彬以后结婚，就把其中一套房子收回来做婚房。 计议已定，冯友彬第二天就开车载着父母去了安置房小区——安居苑实地考察。 安居苑占地面积很大，因为是返迁房，要容纳几个厂区宿舍的拆迁户，所以整个小区被划分为了五个区abcde。 量具厂的安置房被划分在a区，相当于把整个宿舍区整体搬迁到了这里。 a区都是32层的深咖啡色高楼，显得格外气派有格调。 抬头仰望着眼前这一栋栋拔地而起的大楼，在老旧厂区宿舍住了几十年的冯父冯母，别提多高兴了。 以前他们住的厂区宿舍又小又破，光线昏暗，他家还在四楼，每次爬楼梯都让两位老人气喘吁吁。 现在好了，只要搬进宽敞明亮的电梯房，再也不用费力爬楼梯了，省多少事啊。 冯友彬带着父母把a区转了个遍，发现小区的绿化也做得相当不错。 随处可见绿树鲜花，空气清新宜人。 小区里还规划了专门的活动区域，方便居民锻炼身体、聊天打牌。 这次量具厂宿舍区很多老邻居都搬了过来，大家还是住在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冯父冯母对此非常满意，以后可以约上老邻居们一起下楼活动活动筋骨，生活别提多惬意了。 他们比对一番，最终选中了一个朝向好，采光佳的单元，打算把返迁的三套房都选在这个单元。 这栋楼全是两楼四户的格局，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定下了这个单元的3层、10层和17层的一号位。 一号位的户型中规中矩，一个三十多平方的客厅，两个十二个平方的房间，用作卧室，另一间房只有八平方，可以作为书房。 厨房和卫生间不算大，也不算小，一家三口足够了。 最让人高兴的是客厅和主卧的阳台，可以看到小区的中庭。 “这套房留给我们自己住。”冯友彬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对父母说道，“我特意选的低楼层，你们年纪大了，万一遇到停电，或者电梯坏了，住在低楼层也方便些，慢慢走楼梯，也能回家。” 冯父冯母对此没有异议，连声赞同：“好，好，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10层和17层则简单装修后用作出租。 选好房子后，冯友彬一家很快就签了搬迁协议，联系了装修公司，就等着房子装修好，通风散味后搬家了。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搬家的时候，冯友彬的大伯一家找上门来，张口就要分走一套房。 冯友彬回到办公室跟同事们说起这件事，气得脸都红了。 同事们听了也全都替他不平。 “这可是量具厂的福利房拆迁，跟你大伯一家八竿子打不着，凭什么要分给他们一套房子？” 这算哪门子事啊！ 第162章 你家房有我一份 冯大伯并不认为冯友彬家的拆迁和他无关。 他甚至觉得冯友彬一家人忘恩负义，不讲情义。 拆迁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主动告诉他们，要不是在电视上看到新闻，还被蒙在鼓里呢！ 冯大伯越想越气，觉得冯友彬一家这是要过河拆桥啊！ 至于他凭什么敢开这个口？ 冯大伯挺着胸脯，底气十足。 他虽然不是这个厂的职工，但是当初冯家能买到这套房，他可是出了大力！ 想当年，量具厂搞房改，要求职工买断福利房的产权，这套房需要交五万多块。 那时候，冯友彬还在读书，正是花钱的时候。 冯父冯母都是普通工人，工资微薄，供养一个学生很不容易，哪里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他们把家里的存折都翻了个遍，东拼西凑，还差了一万块。 冯父想来想去，便去找冯大伯借钱。 冯父的父母都不在了，只有冯大伯这一个哥哥。 冯大伯和冯大婶都是老国企职工，一个是车间主任，一个是办公室科员。 在那个年代，这样的工作体面又稳定，收入也不错。 他们唯一的儿子冯友强高中毕业后不想进国企抱铁饭碗，和两个同学一块下海做生意。 那个时候生意比较好做，三人年纪轻，脑子灵活，在商海中摸爬滚打，很挣了点钱。 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比拿死工资的工人强得多。 一万块钱对于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 不过，冯大婶这人精明了一辈子，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就连冯友强都调侃他妈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现在一听说要借钱给男人的弟弟，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 钱借出去倒是容易，要回来可就难了。 特别是亲兄弟，更不好说。 万一他说自己家经济困难，需要哥嫂帮助，坚持不还钱，你能把他怎么着？ 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钱打了水漂，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冯大伯也觉得平白无故拿出这么多钱，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但是弟弟上门求助，如果一口回绝，未免显得太过无情，传出也有损自己的名声。 于是，他灵机一动，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借钱可以，但必须支付利息。 他开出的条件是，借一万块，一年后连本带利还一万一千块。 借钱给利息，这事说起来很正常，只是这利息太高了点。 他是希望借此让弟弟知难而退。 哪知道冯父心眼特别实诚，觉得自己提出借钱，哥哥也愿意借，现在却因为利息高不肯了，似乎不太好。 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为了表示诚意，冯父当场写下了借条，并按下手印，承诺一年后连本带利归还。 冯大伯拿到借条，开玩笑地道：“你这产权能买下来，全靠我帮忙。你家的房，怎么着也得算我一份吧？” 冯父想着终于凑齐了房款，满心欢喜，哪里顾得上这些细节，随口应道：“没问题，你是我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拿到钱后，冯父一刻也不敢耽误，急匆匆地赶去办理了购房手续。 对于这一切，冯母和冯友彬毫不知情。 冯母还在悄悄嘀咕，大哥和大嫂一个铁公鸡，一个铁算盘，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借钱了？ 不过转念一想，买房是大事，大哥应该是念及兄弟情深，才慷慨解囊，帮他们渡过难关。 她因此对冯大伯一家的印象改观不少。 直到过年一家人团聚，酒过三巡，冯大伯当着全家人的面，问冯父：“你欠我的一万一千块钱什么时候能还？” 冯母顿时就迷糊了：“什么一万一千块钱？” 冯大伯很是不悦，以为冯母装傻：“你们买断产权借的钱，怎么了，这么快就忘了？” 冯母一下急了，冯父当初说的是借了一万块，多的一千块哪去了？ 当时的一千块可不是笔小数目，冯母瞬间就想到了冯父干了种种的不堪之事，把这一千块挥霍光了。 她当即质问冯父：“还有一千块呢？哪去了？” 冯父一看冯母翻脸，知道她想歪了，马上解释：“那一千块是利息。” “利息？借一万块给一千块利息？你骗鬼呢！” 冯父马上把借条拿出来给冯母看：“真的是一千块利息，我一分没乱用。” 冯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借钱一事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她之前还感慨大哥大嫂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是这么回事！ 自己兄弟遇到难事，不说主动帮衬一 把，竟然趁火打劫，哪有这样做哥哥嫂子的！ 冯母越想越气，顿时觉得大哥大嫂一家伪善的嘴脸无比可憎。 她是个好强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二话不说，转头找到自己的姐姐，也就是秦文韬的亲妈，借了几千块钱，加上这半年来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积蓄，凑齐了所有欠款，提前还给了冯大伯。 其实，当初冯母也曾想过向姐姐借钱，但被冯父一口拒绝了。 冯父认为，自己身为一家之主，应该承担起责任，不能事事都依靠妻子的娘家人。 然而，他却把事情办得一团糟，却不敢跟妻子说，让她蒙在鼓里。 更可气的是，冯大伯收到钱后，依然不依不饶，继续在冯母面前装腔作势，半真半假地说道：“弟妹，你们这房子能买下来，可全靠我帮忙。这房不说有我一半，三分之一得有吧？” 冯母可不是好惹的，她毫不客气地回击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已经把借你的钱连本带利都还清了，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冯大伯却不肯善罢甘休，振振有词地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你男人可是亲口答应了这事。” 冯父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放在心上，此时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面对大哥的责问，他拉不下脸反驳，只能低着头，一声不吭。 “有字据吗？” 冯母可不管那么多，事关自家利益，她寸步不让，当场和冯大伯理论起来。 “我们借了你的钱，给你写了借据，现在你说我家房子有你一份，字据呢？拿出来看看！” 第163章 算盘打得叮铛响 冯大伯见冯母找他要字据，一下子就愣住了，片刻后才说道：“我相信我弟，没让他写字据。” “借一万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相信你弟，要让他写字据？你是不是怕这事儿见不得人，写在纸上，被人瞧见了没面子？” 冯大伯无言以对。 其实当初那话冯大伯也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后来跟冯大婶合计了一下，要是真能成，倒也不错。 他们实际上就是欺负冯父是个老实人。 真要写字据，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冯大婶见丈夫发窘，立马跳出来帮腔，指责冯母。 “你可真是忘恩负义啊，用人的时候朝前，不用人了就朝后，一点儿不念及亲情。” 既然拿不出字据，那就当他们是在放屁！ 冯母懒得和这家人理论，扯起冯父就走。 回到家后，她狠狠地数落了冯父一顿，怪他自作主张，好心办了坏事。 因为这件事，两家人都埋怨对方眼里只有钱，不顾念亲情，关系降到了冰点，很少再走动。 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聚在一起，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自从拆迁的消息传出来后，冯大伯就像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每次见面必定提及冯家房子有他一份的事儿。 冯友彬一家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不接他的话茬。 这么多年过去了，拆迁的消息每年都要传一次，到后来大家都不再抱希望。 冯大伯估计自己也说烦了，就没再提这话。 谁也没想到，今年这传言居然成真了！ 冯家老宅拆迁，不仅分到了三套宽敞明亮的新房，还拿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拆迁款，这可把冯大伯一家羡慕坏了。 他们再也坐不住了，上门来要分一套房。 按理说，冯大伯这种无理的要求，冯友彬家完全可以不予理会，毕竟他这套说辞根本就站不住脚，无论到哪儿都不会有人支持他。 可偏偏冯父却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了，他动摇了，竟然真打算送一套房给冯大伯。 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大哥一家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他这个当弟弟的，应该拉大哥一把。 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句话用在冯友彬和冯大伯两家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年的冯大伯家可是风光无限。 冯大伯在厂子里当个小领导，工资待遇都很好，逢年过节，冯大伯家总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亲戚朋友都争着巴结。 送礼的人也不少，那场面，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自从冯大伯和冯大婶退休以后，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以前的各种福利和补贴全都没了，每个月就靠着微薄的退休金生活。 更糟糕的是，冯大伯的儿子冯友强也出了状况。 原本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日子过得很滋润。 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生意突然就做不下去了。 不仅把之前赚的钱都赔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两个合伙的同学也闹翻了，从此不再来往。 冯友强不甘心就这样认输，总想着东山再起，到处借钱，继续做生意。 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能力不行，不管做什么生意都亏本，非但没有翻身，反而越陷越深。 债务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冯友强的媳妇不是个勤快人，从结婚起就没上过一天班，一直在家里当全职太太。 现在家里经济困难，她也不愿意出去找份工作，只在家里待着，说是要照顾孩子。 冯大伯和冯大婶老两口，每个月的退休金本来就不多，现在除了要补贴儿子儿媳的生活，还得攒钱帮他们还债，日子过得相当拮据。 而冯友彬家，冯友彬新开的公司做得红红火火，赚了不少钱。 老房子拆迁后，冯友彬家又是房又是钱的，一下子就成了拆迁“富豪” 冯大伯看着以前不如自己的弟弟，如今飞黄腾达，而自己却过得如此落魄，心里自然不平衡。 他当然不能让冯友彬一家独享这份好处，于是旧事重提。 “当初买这套老宅的时候我出了力，这次拆迁的赔偿，你们不能独吞，我们家也应该有份。” 这话冯友彬和冯母都快听腻了，只是以前可以不理会，现在却不行。 “你想什么呢，你当初就借了我们一万块钱，现在你想要一套房，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冯母不客气地说道。 冯大伯却很坦然：“一万怎么了？当初要是没有这一万块钱，你们的房子就买不成，再说，我弟他亲口答应的，想反悔可不行。” 冯友彬也不给他面子，直接反驳道：“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共同财产，我爸一个人说了不算。” 冯大伯就训斥他：“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 “怎么没有我的事，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我不答应，这事不可能成。” 冯友彬没想到，拆迁这么个大好事，会招来这家吸血虫，带来这样的麻烦。 冯大伯看这母子俩不好对付，直接忽略他们，只重点攻克冯父。 为了达到目的，这几天，冯大伯一家五口人，除了孙子要上学不能来，其他四个人基本上天天来冯友彬家闹腾。 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总而言之目的只有一个：要分一套房。 冯友强的算盘更是打得噼里啪啦响，已经规划好了拿到房子怎么处理。 位置太远了点，住着不方便，他们家不打算住，而是直接卖掉。 那房子虽然是返迁房，但环境好，户型不错，卖个七八十万没问题。 他还欠着二十多万的债，还掉后还能剩下五六十万。 他打算再拿去做生意，争取东山再起，来个咸鱼翻身。 甚至于他还盘算着，冯友彬做医疗器械利润高，他拿二十万参一股，每年只管坐等着分红。 比自己辛苦挣钱强多了。 大家都是亲兄弟，冯友彬不能拒绝他。 剩下的钱再拿去创业，有了这个利润在后面支撑他，他也有底气。 在商场上沉浮这么久，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得分散投资。 第164章 给他们一套房吧 冯父压根儿就不知道精明的冯友强打的那些算盘，好不容易把冯大伯一家人打发走，他愁眉不展地坐在沙发上，深深叹口气。 他这人天生耳根子软，心肠也软，狠不下心肠对大哥一家不管不顾。 “老伴啊，我们不能自己过着好日子，眼睁睁看着大哥一家受苦啊！” 冯母一听这话就来气，板着脸质问。 “你忘了当初他们家是怎么对我们的了？现在知道求到我们头上了，早干嘛去了？” “就说借钱吧，有哪家亲大哥借钱给弟弟，要收利息？我真是长了见识！” 冯母对冯大伯一家积怨已久，他们倒霉她乐见其成，恨不得拍手欢迎，怎么可能去帮？ “先不说别的，就你大哥这副嘴脸，活像我们欠了他一套房，就该给他，冲他这态度，我绝对不会给！” 冯母越说越激动，“当年他们家可没少明里暗里地嘲讽过我们家穷酸，现在风水轮流转，我们比他们好过了，就想来占便宜，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们那性子，真给了他房，搞不好回头又惦记上我们家的拆迁款！” 冯父忙替大哥辩解：“那不能，我敢保证……” “为了套房子脸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干不出来的？”冯母冷哼一声，“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冯友彬可不是什么烂好人，任由别人予取予求。 “爸，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会给他们一分钱，更别说房了！” 他的态度很明确，毫无退让之意。 ”你们怎么这样啊？一点不讲亲情！“冯父也不高兴了。 一家三口因为这件事儿吵得不可开交，都快反目成仇了。 冯大伯是什么人精啊，眼看着冯家内讧，干脆带着冯大婶在冯家住下了。 ”不给我房，我就住这！“ 这下冯家更热闹了。 这段时间，冯友彬每天都过得心力交瘁，上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隔三差五就要跑回家处理这些糟心事。 齐远航在一旁看着都替他头疼。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情吗？ 真是让人心寒！ 还是他现在这样好。 亲人就小磊一个，朋友也都是经过时间考验，个个都值得信赖。 他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那所谓的亲生父母别来沾他的边，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涉。 这天上午冯友彬来公司的时候，货已经全入了库，王经理和齐远航回到办公室，留下三位库管在仓库发货。 齐远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抬头见冯友彬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就像根霜打的茄子，完全没了精气神。 不用猜也知道，他家里肯定又出了事。 冯友彬进了办公室，跟齐远航和王经理打了个招呼，就瘫坐在自己的办公椅，长长叹口气， 齐远航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笔，给冯友彬泡了杯咖啡，递给他，向他提建议。 “老冯，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又和你大伯杠上了？我觉得高律师不错，你把这事交给他，保证比你处理得好。” “我倒是愿意，我爸不肯啊。”冯友彬接过咖啡，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因为我大伯的事儿，我妈要和我爸离婚！” “离婚？闹得这么严重？”正在敲击键盘的王经理停下手，诧异地问。 “可不是嘛！”冯友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继续说道：“我爸今天早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跟我妈说，我大伯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王经理听了这话，和齐远航对视一眼。 这老头，真是老糊涂了吗？ 家里两个大活人明晃晃地在眼前看不见，敢说这种话？ 摆明了就是找架吵嘛。 王经理忍不住批评道：“小冯，这事儿确实是你爸做得不对，哪有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说这种话的？这不是伤人心吗？” “可不是嘛！我爸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我妈当时就炸了。”冯友彬无奈地道。 ”我妈说既然你只有这一个亲人，那就去跟他们过吧。她要和我爸离婚，财产都想好怎么分了。” “怎么分？”王经理和齐远航异口同声问。 “分成三份，房子，拆迁款我们三人一人一份，我爸那份正好可以拿去讨好我大伯。“ “我爸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个劲儿地跟我妈解释，说他不是那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王经理和齐远航完全投入进去，马上追问。 冯友彬又是长叹一声：“唉，他说他的意思是，姓冯的这边，只有他大哥这一个亲人了……“ 结果越解释冯母火越大。 合着我和你过一辈子，就因为我不姓冯，你就没把我当亲人？ 那还有你的儿子呢，他姓冯吧？ 在你眼里也是外人？ 冯父被怼得哑口无言，连连道歉，说自己不会说话。 冯母却是不依不饶，不肯善罢甘 休。 冯父最后只能搬出他爸妈来，说当初他们去世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兄弟俩要好好相处，互相扶持。 ”你哥怎么没记着你爸妈说的话？他是怎么对我们的？“ 冯父却是有自己的想法：”别人怎么做我不管，我答应了我爸妈，就得做到。“ 这下成了死结，大家要是都固执己见，不肯让步，说不定好好的一个家真能给闹散了。 王经理摇摇头，简直不能理解：“你爸不至于为了你大伯，真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吧？” “我爸怎么做已经不重要，关键现在我妈说她寒了心，坚决要跟我爸离婚，我劝都劝不住。” 冯友彬烦恼地揉揉眉心。 三人正相对发愁，冯友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爸打来的。 冯友彬犹豫了一下，终是接通了电话。 “喂，爸，什么事……” “小彬，你快回来，你妈昏倒了，我叫了救护车，现在正送她去一医院！” 电话那头传来冯父焦急的声音。 冯友彬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忙不迭地往外冲，一边跑一边大叫：“王经理，齐哥，我妈出事了，我现在要去医院，公司就交给你们了！” 不等两人回应，便飞快地冲出了办公室。 齐远航看着冯友彬慌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本拆迁是件大好事，结果却闹得冯家人仰马翻，家宅不宁。 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王经理叹了口气，总结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不知道这事会怎么收场。” 齐远航想了想，这事冯友彬和冯母肯定不会让步，就看在冯父心中，哪边更重要了。 第165章 斗智斗勇 冯友彬去了医院后，齐远航的心始终七上八下，担心冯母真的出事。 他对冯母印象很好。 冯母性格爽朗大方，待人热情周到。 读大学时，知道齐远航没有亲人，对他非常照顾。 那几年，冯母经常让冯友彬邀请齐远航回家吃饭。 每次冯母都会做上一桌子香喷喷的菜肴，让他们吃得心满意足。 遇到过年，担心齐远航一个人冷清，还会叫他来一起过年。 看着冯友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齐远航心中羡慕不已，期望自己以后也能拥有这样温馨和睦的家庭。 他由衷地希望冯家的幸福生活能够继续下去，冯母能够平安无事。 中午吃完饭，齐远航便和王经理商量，自己去医院看望冯母。 王经理自然没有意见。 “你买束花，买点营养品，代表我们公司的心意，记得开张发票，回来给你报账。” 齐远航笑道：“不用，又没多少钱。” “该走的程序就得走，你照办就是。” 齐远航点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冯友彬的号码。 电话连着响了好几声，冯友彬才接起来。 齐远航忙问：“老冯，伯母怎么样了？没事吧？” 冯友彬的语气还算平静，只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没事，医生说是情绪太激动导致血压升高，现在血压已经降下来，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冯母并无大碍，齐远航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冯友彬又悄声道：”跟我爸不是这么说的，说得很严重。“ 齐远航一下笑起来：“行，我知道了，下午公司没什么事，王哥让我代表公司来探望伯母。” 冯友彬想了想，答应了：”也行，造造声势。“ 齐远航问清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便挂断了电话。 王经理关切地问：”怎么样？情况不严重吧。“ 齐远航笑道：”老冯说不严重，故意吓他爸。“ 王经理恍然大悟：”这母子俩合起伙来收拾老爷子？开始斗智斗勇了呢！“ 齐远航叹口气：”希望能有点效果。“ 王经理倒有点跃跃欲试，很想跟着齐远航一块去医院，帮他们出谋划策。 他实在是有点看不惯冯父的糊涂脑袋。 齐远航没给他这个机会，把手机往包里一揣，转身走了。 “王哥，公司交给你了。” “有情况随时通知我。”王经理只得在身后叮嘱他。 等齐远航买了礼品赶到病房的时候，冯友彬正在劝冯父先回家，由他来照顾冯母。 “爸，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妈就行了，家里还有大伯和大伯娘在等你。” 冯父脸色有些难看，想反驳几句，冯友彬一眼看到了门口的齐远航，便向他打招呼。 “老齐你来了。” 冯父是认识齐远航的，脸上也带起了笑。 “小齐，你来看你伯母啊，快进来快进来。” 冯母躺在床上，虚弱地看向齐远航，说话有气无力。 “小齐，谢谢你了。” 齐远航见状，连忙上前将鲜花和营养品递给冯友彬，走到病床前，询问冯母的身体状况。 冯母住的是单人病房，环境舒适，设备齐全，独立的卫生间、沙发、电视、空调一应俱全。 旁边还有陪护床，方便家属晚上照顾。 这病房，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病房不错。”齐远航忍不住赞道。 冯友彬瞥了眼冯父，语气不善地道：“我专门给我妈定的特护病房，我爸还觉得没必要。“ ”爸，你说你，几十万上百万都舍得送给别人，怎么到妈这里就想着节约了？我宁愿花这笔钱让妈住得舒服一点，也不想让她受委屈！” 冯父看着齐远航，喃喃地解释道：”我不是舍不得钱，我只是……“ 当时冯友彬带他到这个病房来，他完全没想到条件这么好，吓了一跳，脱口说了句，“这病房也太好了点！” 并没有别的意思啊。 可惜那母子俩就一口咬定他舍不得钱，让他有苦说不出。 现在冯友彬也是如此。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友彬强硬打断。 “你不用说了，这笔钱我来出，分家产的时候，从财产里扣出来，不用你负担！” 冯父被儿子怼得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又碍于齐远航在场，不想场面闹得太难看。 只能涨红了脸，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冯母见状，气若游丝地对冯父说：“你不想我早死，就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冯父见妻子和儿子如此不待见自己，感觉很没有面子。 他想了想，冲冯母赔笑道：”那我回去做饭，晚上给你送来，你想吃什么？我回去买。“ 冯母闭着眼，不搭理他。 “那就炖只鸡？那行，就炖鸡。” 冯父自作主张安排好，冲齐远航笑了笑：”小齐，我就先回去，你慢慢坐啊。“ 冯友彬母子俩都不理会他，还是齐远航起身送冯父出去。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齐远航直摇头。 说起来他也是个很好的人，却把一件很简单的事，弄成现在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冯父前脚刚走，原本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的冯母立马翻身坐了起来。 她朝着门口的方向，啐了一口：“这个死老头子，总算滚蛋了！再待下去，我真忍不住要抽他！” 看到齐远航略带惊讶的表情，冯母爽朗地笑了笑，向他解释。 “小齐，让你见笑了，我这是装的，吓唬吓唬那个死老头！你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他们那家人死完了我也不会死！” 她气呼呼地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齐远航说了遍，告诉他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一步。 原来冯大伯在冯家驻扎了几天，觉得很不方便，昨天晚上回了趟家。 估计回去后，他儿子冯友强又给他出了主意。 今天早上老两口又跑了来，逼着冯父去公证处，要把其中一套房公证给他们。 冯母越说越气愤，用力一拍床单。 “他们还挑三拣四，指明了要十楼那套，说是采光好。更过分的是，还要分拆迁款，说新房是毛坯房，什么都没有，他们没法住，得装修！” “你看我之前没说错吧，我就料到有这么一出。我当然不能答应，骂他们昨天睡了一晚上，梦还没醒，跑我家来发梦颠了？” “他大哥倒是理直气壮得很，说我家老头子既然承认房子有他们一份，拆迁款当然也有一份！“ ”我呸！我当时气炸了，直接跟他们吵了起来！” “冯伯父呢？他怎么说？”齐远航问道。 第166章 有麻烦事了 冯友彬在旁边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爸他呀，就是老好人一个，两边都不想得罪，就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冯母一说起冯父，就牙关紧咬，双睛瞪得溜圆。 只怕冯父在这，她会一把扯他过来，狠狠咬上几口。 ”他不吭声，他大哥就骂我是个搅家精，还说什么这个家，轮不到我说话！你爸才是当家人！我当时气坏了，血压噌噌往上窜，眼前直发黑……” “我爸一看我妈晕了，吓坏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直接就打了120。”冯友彬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冯母是当事人，解释得更详细。 “我当时只是头有点晕，扶了你爸一把。结果他一看我脸色不对，就问我怎么了。你大伯娘那个死老婆子，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我装模作样，想吓唬他们。我当就想着，既然你们想看戏，那我就好好陪你们演一出！” 于是冯母两眼一翻，双腿一软，真的就晕倒了。 冯母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以前啊，最舍不得花钱了，哪舍得叫救护车。现在想通了，这场仗要是不打赢，我们家可就损失近百万了！这点小钱，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冯友彬接着道：“我妈被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大碍。我就偷偷告诉医生，把我妈的情况说严重点，好好吓吓我爸。这医生以前我往医院送货时认识，他就答应下来，不告诉我爸实情。” “接下来怎么办？伯母一直在医院住着？” 齐远航看着冯友彬，心里替他发愁。 “暂时只能这么着了。” 冯友彬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冯母，眼里满是心疼。 “我妈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段时间为了房子的事，跟那帮人斗智斗勇，心力交瘁，一下苍老了不少……” 齐远航的目光也落在了冯母身上。 的确，冯母现在已经是满头白发，眼角的皱纹也多了许多，双眉不自觉地皱在一起，眉间现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趁此机会，让她在医院好好检查下身体，哪里有问题，调理下也不错。省得回去整天看着那群人，没病都要气出病来。” “这几天我还得盯紧我爸，不能让我大伯钻了空子。”冯友彬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有个不靠谱的爸，真是累人。” “我还是建议你把这事告诉高律师，让他帮忙参谋参谋，看看有哪些事项需要特别注意？”齐远航想了想，再次建议道。 冯友彬开始觉得这是家丑，不想外场，现在到这了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既然冯大伯一家得寸进尺，那就斗到底吧。 他点头道：“行，我等会给高律师打电话！” “这段时间你就别来公司了，安心处理家里的事，公司有我和王哥在，足够应付。” 齐远航拍了拍冯友彬的肩膀，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兄弟，谢了！”冯友彬感激地看了齐远航一眼。 “既然都叫兄弟了，还说什么谢不谢。” 齐远航是真心希望冯友彬能早日解决家里的麻烦。 ”小彬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是他的福气！“冯母看着齐远航，也很感激。 她很清楚，冯友彬现在这公司，要不是齐远航拉拔他一把，根本不可能开起来。 自从开了公司，冯友彬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越来越自信，越来有派头，比冯友强那个只会拨算盘珠子算计人的家伙强太多。 ”伯母，不能这么说，我以前也全靠你照顾。“齐远航忙道。 齐远航又和冯母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冯远彬送他出病房，齐远航忍不住道：”这事不知道怎么收场。“ ”反正是不可能给我大伯家一分钱，想都别想。“ 冯友彬很坚定。 ”要是公司有事，你记得通知我。“临分手时，冯友彬对齐远航道。 ”不会有事，放心吧。“ 只是齐远航这话说早了点，齐远航刚出医院，就接到王经理的电话。 “小齐，你在哪啊？方便回来一趟吗？” “出事了？” “有点麻烦事，你回来我们商量商量。” 齐远航挺无语的，刚说了公司不会有事，话才说完多久，就来了个麻烦事。 他答应一声，就开着车回了公司。 王经理见到他，先问：“怎么样？小冯他妈没事儿吧？” “没事儿，不过他们打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趁此机会把身体检查了，哪里有问题，早点治疗。” “不错，年纪大了，是该定期做检查。”王经理很赞同他们的做法，转头关心起冯父的态度，“他爸什么反应？” “我去之后，他爸就走了，估计还是想拿套房给他哥。” 齐远航简单地把冯家今天早上的事儿说了一遍。 王经理挺犯愁的。 一家人如果齐心协力，这就不叫个事儿。 自己人意见都不一致，也难怪外人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了。 “所以得团结啊。”王经理感慨一句，又道，“也不知道这事到底会怎么了结。” 齐远航也不知道，便把这事儿抛到一边，问王经理。 “王哥，你不是说公司有麻烦事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经理一拍脑门，恍然道：“瞧我这记性，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说起这麻烦事，还和瑞兴新推出的一款高端植入式医疗器械有关。 这款装置不仅各方面的性能有了很大提高，还开发了新的功能，各家医院都很感兴趣。 ”秦总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医科大想争个先，成为全国第一个完成这台手术的医院。” 王经理顿了顿，接着道：“这可是个大新闻啊！你想想，全国首例手术，电视台、报纸都会争相报道，对医院、对专家，都是莫大的荣誉！还能提升医院的知名度，吸引更多的患者。“ 滨城医科大附属医院这么想，全国其他顶尖医院也有同样的想法。 都卯足了劲要争第一。 现在的问题是没货。 ”附属医院病人都谈好了，只要货一到，就开始手术，秦总的意思是，让我们想办法，尽快拿到货。“ 齐远航听明白了，马上问道：”货到国内了吗？走到哪了？我们该怎么做？“ 第167章 要出差了 这款新产品一开放订货，腾达公司第一时间就抢订了一台。 其他三个片区的平台自然不甘落后，也下了订单。 当时这批货还在海关清关，具体什么时候能到瑞兴库房，得能等消息。 “秦总说，第一批货今天下午已经到瑞兴物流部了！” 齐远航疑惑地问：“等着发货不行吗？” 王经理摇摇头：“按照瑞兴物流部的速度，估计明天才会拆箱入库，再按照订单出库装箱通知快递，最快也得下午两点才能发货。” 如果按正常发货流程，南部片区绝对吃大亏！ 想想看，北京本地的平台，后天就能收到货。 平台入库后，如果经销商着急，自己去平台提货，当天就能拿到货，开始手术。 而因为这款医疗器械不能空运，只能陆运，光是从瑞兴到腾达的仓库，最快也要三天！ 那时候北方医院手术都做完了，庆功宴都散场了，这边医院还没拿货。 第一肯定是抢不到了！ 他们在地理位置上处于劣势，没办法。 要想争这个第一，绝对不能按常规来，得想办法。 齐远航略一思索，有了主意。 “王哥，我们干脆直接派人去北京‘人肉’背回来怎么样？” 王经理笑起来：“英雄所见略同！我和秦总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去自提！” 他补充道，“这种植入式器械体积不大，虽然包装严密，但也就一本书的大小，我们去拿完全没问题。” 王经理说着翻开了他那密密麻麻的备忘录。 “秦总的意思是让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你要接送小磊上幼儿园，就由我跑一趟北京，这里交给你盯着。你看，明天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 齐远航的目光扫过那本写满待办事项的备忘录，头皮一阵发麻。 他再次确认道：“王哥，你确定我们去了就能拿到货吗？万一去了扑空，耽误了时间，那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经理胸有成竹地回答道：“物流部经理和顾亦林是多年的好友，顾亦林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只要货一入库，我们就能第一时间提货，绝不会耽误！” 齐远航沉思片刻，做了决定。 “王哥，还是我去吧！” 王经理抬头看着他：“你去？小磊怎么办？还是我去比较稳妥。” “小磊那边我安排一下就行，公司这里更需要你坐镇指挥。论起跑业务、抢时间，我还真没怕过谁。” 他心里清楚，冯友彬现在是指望不上了。 以前秦文韬有什么事情都是先联系冯友彬，再由冯友彬通知他们。 这次秦文韬直接绕过冯友彬，打电话给王经理，显然是知道冯友彬家里的情况，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安心处理家事。 而王经理当了多年的部门经理，主管行政，很少出差。 齐远航就不同了，他年轻力壮，跑业务、出差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他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四处奔波的生活。 如果时间紧迫，他甚至可以一路撒腿狂奔，绝不耽误一分一秒。 而且公司财力雄厚，不像以前出差经费紧张，只能坐火车、坐汽车，费时又费力。 现在出行都是坐飞机，从这里到北京，一个半小时就能到达，来回一趟，花不了多少时间。 齐远航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航班app，快速浏览着信息。 “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航班。” 王经理也打开电脑，同步搜索着，眉头微皱：“要想不耽误接送小磊，时间有点紧。” 齐远航沉吟片刻，开始盘算：“早上七点五十送小磊去幼儿园，走高速到机场二十分钟，如果提前一小时到，九点十分以后的航班都可以。”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选中一班：“9:15出发，这趟合适。” 王经理的目光也落在屏幕上，跟着计算：“飞行一个半小时，落地再加半小时，11:15到北京。” 齐远航点点头，又打开地图，查清楚瑞兴物流部到机场地铁站的距离，继续安排后续行程。 “从机场坐地铁到瑞兴物流部需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我十二点前能到仓库，如果取货半小时，再坐上地铁，下午一点可以返回机场。” 他指着返程航班信息：“两点半这班回来合适，到滨城四点，五点到家，五点半接小磊，时间很充裕。” 王经理略一沉思：“理论上可行，就是太赶了，航班一点不能延误。” 他虽然觉得不错，可总觉得不牢靠。 齐远航笑了笑，胸有成竹：“没事，我跟幼儿园老师打声招呼，晚了小磊可以在幼儿园玩一会儿。” 幼儿园想得很周到，对于一些父母因为工作不能及时接孩子，老师会组织孩子们做游戏、画画，还有点心吃。 只要给小磊做通工作，不成问题。 而小磊特别懂事，说清楚他肯定会理解。 再说了，从理论上来说，耽误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段时间清闲太久，偶尔紧绷神经，感觉还挺刺激。 齐远航定了定神：“就这么定了，我买票。” 王经理还在犹豫，秦文韬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件事秦文韬非常上心。 其他三个片区的平台担心自己提货途中会出现意外，不想承担责任，都只接受物流公司送货上门。 只有腾达公司愿意亲自去提货，这就是他们的优势。 他急切地问：“王经理，商量得怎么样了？” 王经理迟疑地看眼齐远航：“小齐去拿货。“ 秦文韬知道齐远航的情况特殊，一个单亲爸爸，每天都要接送孩子，这一去一回，时间可不短。 “他儿子怎么办？不会耽误吗？” “没问题，小齐已经安排好了。” 王经理将齐远航的计划，包括航班时间、地铁行程、取货时间等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文韬。 末了又找秦文韬要定心丸：“现在的问题就是，得保证去了能拿到货，别白跑一趟。” 秦文韬回答得很肯定：“没问题，顾经理跟着一块去。” “顾经理也去？“王经理吃惊了。 第168章 擦出爱的火花 秦文韬在电话那头道：“对，我担心物流部会刁难你们。顾经理带着齐总直接去找她同学，这样就万无一失。” 瑞兴虽说是外企，但内部的官僚主义和拖延作风比很多国企都严重！ 他们这些在一线拼死拼活的销售，对此颇有微词。 跑得再卖力，货供应不上，一切都是白搭！ 而这台手术对于他来说特别重要，关系到他和分公司的业绩。 他是真的怕那些大爷们到时候‘嗯嗯啊啊’答应得好听，实际故意拖延，要是耽误了飞机，损失可就大了！ 这次也就是打其他三个片区一个出其不意，抢个先机，不能出半点差错。 王经理立刻应道：“明白！秦总放心，我们这边就定下小齐了。” 他刚才还有些犹豫，现在知道顾亦林要去，马上同意了。 顾亦林不论是外貌、能力还是性格，都无可挑剔。 而且以他多年练就的火眼金睛已经看出来，她对齐远航很有好感。 齐远航这么踏实肯干，又经历过婚姻的磨砺，正是成熟稳重的年纪，和顾亦林简直是天作之合。 只是齐远航似乎被前一段婚姻伤得太深，把自己封闭起来。 要是因此错失了这么好的姑娘，怪可惜的。 这次两人一起出差，飞机上三个多小时的独处时间，再加上取货过程中需要互相配合，肯定能加深彼此的了解，说不定就能擦出爱的火花。 王经理越想越觉得这个安排完美，语气更加肯定。 “就这么定下来了！小齐去，一定会尽快把货提回来！” 拿到货后，滨城这边的衔接，秦文韬也做好了安排。 “附属医院是赵天岳的医院，他会在机场等着齐总，齐总下了飞机把货拿给他，由他送到医院，剩下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我看到了，他今天已经下了订单款也付了。” 王经理调出订单界面，看到了赵天岳公司的订单。 秦文韬很是得意。 附属医院一切已经安排就绪，明天绝对能完成手术。 等其他片区的医院拿到货，附属医院完成全国首台手术的新闻早传播得全网皆知了。 秦文韬心情非常好，主动对王经理道：“齐总的机票需要帮忙订吗？我们公司商务舱有折扣，需要的话，把身份信息发给我就行。” “太好了，太感谢秦总了，我把票款打给您。” 王经理替齐远航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公司以前出差都是总部统一订票，不用自己操心，现在一切都得自己操心。 既然秦总愿意帮忙，那可真是省了不少事。 齐远航把身份信息发给了秦文韬，很快就收到了订票信息，明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下来了。 王经理开始和齐远航商量拿到货的操作。 “拿到货，你把商品信息拍个照发给库房，让他们入了库再把货发给赵天岳，他拿货的时候，记得管他要他们的公司授权，身份证复印件和付款凭证。还得让他写个收条。” 虽说大家都是熟人，可是该走的流程不能少。 万一这货中途出点什么意外，和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同样的，齐远航去提货，也得拿这套资料，物流部才可能给他货。 两人正在商量，赵天岳匆匆赶来了。 他一进门就打招呼：“王哥，齐哥，明天的事你们知道了吧？” “已经和秦总商量好了。” 王经理招呼赵天岳坐，又要给他倒水。 赵天岳摆摆手：“不坐了，我打这路过，顺便过来问问。” 他看向齐远航：“齐哥，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我叫个滴滴，方便得很。” 齐远航不愿意麻烦他。 “没事，我送顾经理去机场，要从你家门口过，顺便了。” “也对，那就搭个车，比滴滴靠谱。”王经理在旁边道。 “齐哥，我的技术可比那些司机好啊，跑得也快。”赵天岳冲齐远航自夸道，“我以前可是开过赛车的，速度拿出来，跑一百六就跟玩似的。” 齐远航无语地盯着他：“你想吊销驾照啊，限速一百二，你跑一百六？” “我就那么一说，反正坐我的车又安全又快速。” 赵天岳把自己的驾驶技术大大吹嘘一阵，成功地引得王经理和齐远航的赞美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齐远航也回了家，为明天去北京做准备。 说是准备，其实就是多买点菜，处理好放进冰箱，明天回家就能炒。 处理完菜品，齐远航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幼儿园接小磊回家。 两人慢吞吞地走在路上，齐远航和小磊聊着幼儿园的趣事，气氛轻松愉快。 快到家的时候，齐远航告诉小磊自己明天的安排。 “小磊，爸爸明天要出趟差，可能会晚点回来，如果爸爸没有准时来接你，你就先在幼儿园和其他小朋友玩一会儿，好吗?” 小磊本来高兴地说着幼儿园的事，两只小肉手正在比划着，听到爸爸又要出差，小脸蛋一下子垮了下来，小嘴巴也扁了起来，看起来委屈极了。 以前爸爸一说要出差，晚上就不回家。 妈妈都是陪着小月姐姐，就他一个人待着，特别孤单。 想到这，他仰起小脑袋，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齐远航，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你晚上会回家吗？” “当然要回家，爸爸去去就回，耽误不了多久。如果回来得早，爸爸保证第一个来幼儿园接你。” 齐远航看到小磊委屈的小模样，连忙向他保证。 小磊马上开心起来。 他用力点点头，肃着一张小脸，老成地道：“爸爸，你去忙吧。我是男子汉，得支持你，你没来，我就在幼儿园等你。” “我们小磊真乖。” 齐远航一把抱起小磊，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心里感到十分满足。 有这么个贴心的小宝贝就够了，他再也不想要其他的什么亲戚。 要是遇到冯友彬大伯或者陈家那样的，实在是自找麻烦。 第二天一早，齐远航正准备送小磊去幼儿园，赵天岳的电话就来了…… 第169章 出发 第二天早上，齐远航将小磊穿戴整齐，准备送他去幼儿园。 走到半路上，赵天岳的电话打了过来。 “齐哥，我在你们小区正门外等你。你出来就能看到。” 听着中气十足，精神抖擞。 “好，马上到。” “没事，不着急，时间来得及。”赵天岳补充道。 齐远航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径直带着小磊去了幼儿园。 他特意跟值班老师交代道：”我今天要到外地出差，下午有可能会晚点回来，如果我没能准时来接小磊，麻烦老师帮我照看着点。“ 老师很体贴，笑着道：“没事，小磊爸爸你只管去忙，我们会照顾好小磊。” 她顿了顿又道，“我们幼儿园有全托的孩子，如果你赶不回来，提前说一声，我们可以安排小磊晚上住在幼儿园。” “不用，我能赶回来，说不定还能第一个接他。” 齐远航笑着看向小磊。 小家伙身体站得笔直，一本正经地朝齐远航挥手：“爸，你只管去忙。” 不到五岁的小人儿，板着一张小脸，像是忽然长大了。 齐远航看得又好笑又感动。 他摸了摸小磊粉嫩的小脸，再次叮嘱老师。 ”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接小磊离开幼儿园。” 尽管陈月莉已经在监狱里，不会有什么意外，可是一想到要离开滨城，齐远航仍不免担忧。 “小磊爸爸，你放心吧，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老师很郑重地保证。 齐远航这才放下心来，和小磊挥手告别，快步走向小区大门。 一出大门，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驰大g，方正的车身大气沉稳，正是他喜欢的样式。 车边站着两个人在聊天，正是赵天岳和顾亦林。 齐远航一眼望去，差点没认出顾亦林。 估计因为要在外面跑的原因，她打扮得简单利落。 上身是一件简单的黑色短袖t恤。 t恤修身但不紧绷，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 下身是一条水洗蓝的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衬托出她高挑苗条的身材，就像t台上走下来的名模。 脚上踩着一双轻便的黑色运动鞋，增添了几分青春的动感。 乌黑亮丽的长发没有披在肩上，而是扎了个高马尾，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 她没有往日的精致妆容，素着一张小脸，不仅没有掩盖她的美，反而更显清纯脱。 说她是在读的大学生，估计没人会怀疑。 顾亦林一边和赵天岳说话，目光一边不经意地朝小区门口处瞟。 看到齐远航出来，她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打住话头，朝齐远航挥了挥手。 “齐总，这边！” 赵天岳也注意到了齐远航的到来，扭过头笑着向他打招呼：“齐哥。” 他的目光在齐远航和顾亦林身上来回扫视，心中暗自感叹。 这两人今天的打扮还真是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装呢。 齐远航因为今天要在外面奔波，穿的也是黑色t恤，牛仔长裤，外加一双运动鞋。 他走到顾亦林身边时，两人站在一起，男帅女美，还真有点情侣的感觉。 顾亦林注意到齐远航的打扮，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落落大方地招呼道：“齐总到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走。”赵天岳爽快地答应一声，率先走向驾驶室。 齐远航也不耽搁，看到顾亦林坐进了后座，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赵总，麻烦你了，大清早的让你跑这一趟。” 齐远航上了车，便向赵天岳道谢。 赵天岳发动了引擎，强劲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说这话就见外了，齐哥。要不是有你们腾达在，这次跑北京的苦差事就落到我头上了，这会儿不过是跑趟机场，轻松又自在，赚到了！” 他朗声一笑，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 “应该的。”齐远航笑着回应。 开玩笑，一个月几百万的利润，真能那么轻松？ 该出力的时候，就得出力。 齐远航坐下后，转头环顾车内。 赵天岳的车内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杂物。 和一些喜欢在挡风玻璃前挂满各种挂件，什么招财猫、佛珠、平安符等等，叮铃哐啷响成一片的车主形成鲜明对比。 中控台上只放着一个精致的汽车香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人感觉舒适放松。 发动机更是动力强劲，瞬间完成提速。 “这车真不错！”齐远航由衷赞叹。 这款奔驰大g才刚在国内上市，赵天岳居然已经开上了，看来路子野得很。 赵天岳得意地笑了笑，脚下轻点油门，车子驶进主道，融入车流。 “越野性能是不错，但要说在城里开，还是你那辆路虎更舒服。” 赵天岳话说得谦虚，言语中却难掩对新车的喜爱。 齐远航点点头，路虎的舒适性确实没得说，不过这辆奔驰大g的硬朗气质也让他心生羡慕。 只是这辆奔驰大g虽然动力强劲，提速迅猛，但风噪和胎噪却非常大，隔音效果也是差强人意。 尤其是上了高速，赵天岳一脚油门踩下去，速度飙升到120迈时，呼啸的风声灌入耳膜，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也随之放大。 起初，赵天岳还试图和齐远航攀谈几句，分享一下新车的驾驶体验。 可没说两句，齐远航瞪着眼，疑惑地盯着他，不住问：“什么？你说什么？” 一连问了好几遍，赵天岳意识到在这种噪音环境下交流实在费劲，干脆闭上嘴，专心驾驶。 齐远航扭头瞥了一眼后座的顾亦林，只见她早已戴上了u型枕，戴上耳机，舒适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齐远航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睛，趁机再睡一会。 他将座椅微微向后调整，让自己更加放松，感受着奔驰大g带来的推背感。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原本预计20分钟的车程，在赵天岳风驰电掣般的驾驶下，仅仅十多分钟就抵达了机场。 第170章 烘焙大师 赵天岳稳稳地将车停在航站楼前，待齐远航和顾亦林下了车，他按下车窗，探出头来，笑着道：“辛苦你们了！一路顺风！我下午再来接你们。” 齐远航和顾亦林点点头：”你路上小心。” “没问题，这段路我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闭着眼都能开回去。“ 赵天岳冲他们挥挥手，驾着奔驰大g扬长而去。 汽车尾灯在车流中一闪一闪，很快消失不见。 齐远航和顾亦林都是轻装简行，不用托运行李，过安检的过程十分顺利。 穿过安检通道，来到登机口，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顾亦林提议道：“时间还早，我们去贵宾休息厅坐一会儿吧。” 齐远航本来想直接去候机区找个座位坐下，听到顾亦林的话，他才猛然想起，他们买的是商务舱机票，可以享受贵宾休息厅的服务。 他连忙调整方向，跟着顾亦林走向贵宾休息厅。 顾亦林身材修长，在女孩中算个高的，齐远航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走在她身旁，衬得她多了几分小鸟依人的娇俏。 俊男美女的组合，引来不少旁人艳羡的目光。 两人一踏入贵宾休息厅。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立刻迎上前来，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引导他们前往舒适的休息区。 柔软的真皮沙发，宽敞的空间，让人顿感放松。 服务人员殷勤地为他们安排了座位，轻声细语地询问需要什么饮料。 “先生，女士，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齐远航想了想，道：“给我一杯咖啡吧。” “好的，先生，您需要什么类型的咖啡呢？我们这里有美式、拿铁、卡布奇诺……”服务员详细地介绍着。 “就美式吧。”齐远航淡淡地道。 说真的，两辈子加起来，齐远航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vip待遇。 前世为了省钱，连飞机都很少坐，更别提商务舱了。 重生回来后，也就上次去三亚才有机会坐飞机。 不过为了和同事们打成一片，他和小磊坐的是经济舱。 如今，他终于体会到了商务舱的舒适和尊贵服务。 虽然是第一次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齐远航却没有丝毫的局促不安。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囊中羞涩的穷小子了。 千万的财富，赋予了他从容不迫的气度。 他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坦然自若的气势，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功人士的自信魅力。 所以说，钱是男人的胆，这话真没错。 还是有钱好啊。 顾亦林倒是很从容，一看就是商务舱的常客。 她将自己的黑色小背包放在桌面上，也点了杯美式咖啡，笑着对齐远航道：“没想到会是齐总亲自过来。我还以为你要接送小磊，腾达会派其他人跑一趟。” “我算了下时间，这两趟航班的时间衔接得刚刚好，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顾亦林心里却有点疑惑。 按理说，无牵无挂的冯友彬出这这趟差似乎更合适。 可是为什么腾达会特意安排齐远航？ 难道冯友彬那边有什么突发状况？ 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顾亦林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便没有追问。 再说了，这样的安排也更合她的意。 想到这里，顾亦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端起服务员送来的咖啡杯喝了口，状若无意地道：”就是辛苦了点。” 齐远航笑笑：“以前做销售的时候，经常到处跑，已经习惯了。” 虽然嘴上说着习惯，但齐远航却感到一丝不自在。 他很少有机会和这样优秀的女孩如此近距离接触。 尤其是在这略显暧昧的氛围下，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顾亦林却是神色自如。 她放下咖啡杯，纤细的手指打开桌上的小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 这盒子小巧玲珑，散发着淡淡的散发着淡淡的烘焙香气。 顾亦林打开盒子，一股诱人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我昨晚睡不着，就烤了些点心，齐总路上要是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顾亦林看着盒子，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这娇羞的神态令她更添几分妩媚。 齐远航瞄了一眼点心盒，心里暗自好笑。 这女孩子还真够细心的，出来一趟还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点心，真是不嫌麻烦。 不过，这份心思也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齐远航虽然厨艺不错，喜欢钻研中式菜肴，对于西式点心却是一窍不通，更别提亲手烘焙了。 他原本以为顾亦林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都市丽人，对厨房事务一无所知，没想到她竟然还会烤点心，而且看起来还挺专业的。 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齐远航探头打量着盒子里的点心。 只见八个小巧精致的点心整齐地排列在盒子里。 这几种点心他倒是都认识。 两块金黄酥脆的牛角包，形状就像是弯弯的新月，散发着浓郁的黄油香气； 另外两块是蝴蝶酥，还有四个蛋挞。 顾亦林指着其中一块牛角包，笑着邀请齐远航。 “可颂配咖啡是绝配，齐总要不要尝尝？我做的可颂可是非常酥脆，一点不比外面卖的差。” 齐远航听得一愣。 可颂？什么东西？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疑惑地看向顾亦森：“可颂是什么？我以为这是牛角包。” 顾亦林嫣然一笑，解释道：“这是法式可颂，和牛角包虽然外形相似，但口感和做法却大不相同。可颂的层次更多，口感更酥脆，而且……”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起可颂和牛角包的区别。 从外观形状到制作工艺，再到口感风味，最后甚至连食用方式都一一讲解，俨然一位专业的烘焙大师。 不愧是搞技术的。 她说得头头是道，齐远航却是听得云里雾里。 最后只能频频点头附和道：“嗯，嗯，看起来确实不错，你不说我还真以为你是在外面买的。” 顾亦林听到他的赞美，双眼一亮，将点心盒轻轻推到齐远航面前。 “齐总，尝一尝，看看是不是徒有其表。” 第171章 叫我小顾吧 说实话，齐远航对甜点兴趣缺缺。 尤其是刚吃完一顿丰盛的早餐后，更提不起兴致。 这些精致的点心在他眼里，远不及一份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来得实在。 只是对着顾亦林那双闪着期待光芒的明眸，他到底没办法拒绝。 毕竟顾亦林亲自烘焙这些点心，肯定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再怎么着，也得品尝一个，以示鼓励。 看顾亦林刚才描述的神情，她显然对这次做的可颂特别满意。 想到这里，齐远航伸出手，拿了一个可颂。 齐远航轻轻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瞬间在口中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股浓郁的黄油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口腔。 层次分明，口感丰富，甜而不腻，恰到好处。 与预想中的甜腻感截然不同， 意想不到的美味！ 竟然特别合他的口味。 齐远航眼前一亮。 这味道，确实比牛角包好吃。 他由衷地赞叹道：“不错。” 随即，他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配咖啡更好吃。” 顾亦林听到他的夸赞，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也拿起一个可颂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着，然后喝了口咖啡，笑眯眯地道：“我觉得这次真的做得很成功。” 齐远航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他由衷地夸赞道：“你太厉害了，竟然会做这些点心。” 顾亦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头道：“我喜欢做这些，特别是焦虑的时候，看着甜点在烤箱中一点点膨胀，很解压，心情也会慢慢平静下来。“ 齐远航点点头，他能理解。 心情不好的时候做菜，确实能让人放松。 顾亦林向往地道：”我以前还想着，要是不上班了，干脆开一个面包店，也不要多大，二三十个平方就行，店里的一边卖面包咖啡，另一边摆几张小桌椅，可以招待客人。” 此刻的顾亦林，与公司里自信干练的顾经理判若两人。 俨然一个天真烂漫，对未来充满美好憧憬的小姑娘。 齐远航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不禁心生好感，配合地拍了个马屁：“你开店生意肯定好。” 顾亦林抿嘴笑了笑，捧着可颂专心吃起来。 酥脆掉渣的可颂，不过巴掌大小，两三口就被齐远航消灭干净。 金黄色的碎屑沾染在指尖，唇齿间还残留着浓郁的黄油香气。 顾亦林见状，眼疾手快地从包里抽出一张印着可爱小熊图案的湿纸巾递给他：“擦擦手。” 这服务质量，一点不比休息室的服务员差啊。 等齐远航擦干净手，顾亦林再接再厉，把点心盒子递到齐远航面前，邀请道：”齐总，再尝一个蛋挞？” 齐远航看着那诱人的蛋挞，内心一阵挣扎。 他早上担心中午忙着拿货，顾不上吃午饭，特意吃得有点撑。 现在一杯咖啡，一个可颂再下肚，就很撑了。 可是要证明别人东西好吃，光靠口头赞美不行，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齐远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拿起一个蛋挞。 “我尝尝，”齐远航特意申明，“只能吃这一个了，早上吃了饭。” 顾亦林看到齐远航拿起蛋挞，满脸是笑，从善如流地盖上盒盖，把盒子放进了包里。 “不吃了，留着中午吃。” 齐远航顿时放下心来。 小磊特别喜欢吃蛋挞，齐远航时不时会去面包店买给小磊吃，自己也跟着吃过不少。 所以对于蛋挞水平如何，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齐远航拿起蛋挞咬了一口，滑嫩细腻的蛋液在口中化开，香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竟然和面包店里卖的没什么区别，甚至更香更嫩。 他由衷地赞叹：“你真的是太能干了，蛋挞都会做。” 顾亦林谦虚地笑了笑：“不算什么，有专门的蛋挞模具，调料调好，倒进烤箱烤就行了。不麻烦。” “原来如此。” 齐远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真像顾亦林说的那么简单，他也可以做给小磊吃。 顾亦林似乎看出了齐远航的想法，笑着建议道：“齐总，你可以学着做给小磊吃，自己做的没有添加剂，健康得多。” “得买个烤箱吧？”齐远航来了兴趣。 “肯定要烤箱，如果做得不多，可以买小型烤箱，不用太大。”顾亦林耐心地解释道。 “行，我回去研究研究，不懂的请教你。”齐远航爽快地说道。 顾亦林笑得更加灿烂：“没问题，我很乐意。你随时都可以问我。” “真没想到，顾经理还有这个本事。” 齐远航忍不住感叹。 顾亦林吃完最后一口可颂，拿出一张湿纸巾，细致地擦拭着手指。 听了齐远航的话，她抬起双眸，状似不经意地道：“齐总，以后别叫我顾经理了，显得太生分，叫我小顾就好。” 齐远航也不客气，点头应道：“行，那就叫你小顾，那你也别叫我齐总了，你要不就跟冯友彬那样，叫我老齐吧。” 顾亦林摇摇头：“老齐……算了，不太适合我。我还是叫你齐哥吧，比较自然。” “也行。”齐远航没有异议。 他对于称呼什么的不太放在心上。 不过是个符号而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之前的尴尬气氛烟消云散。 两人的身边充满了烘焙的香甜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既然谈话气氛如此好，齐远航决定趁热打铁，继续上次未尽的话题。 “小顾，你上次说我家小磊长得像赵总一位长辈的孙子，那位长辈究竟是他什么人？” 顾亦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 她就猜到齐远航会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她故作神秘地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听赵总说，那位长辈是他舅舅。” “舅舅？”齐远航反问道。 “没错，是赵天岳母亲的嫡亲兄长。” 顾亦林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齐远航脸上，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那他们家……是出了什么意外，你知道吗？” 第172章 呼吸相闻 齐远航刚问起赵天岳舅舅家遭遇何种意外的问题，候机大厅的广播便响了起来。 甜美的女声清晰地播报道：“各位乘客请注意，飞往北京的航班即将开始登机，请各位前往a3登机口登机。再次播报……” 广播的声音在宽敞的候机大厅上空回荡，打断了齐远航和顾亦林之间的谈话。 顾亦林原本略显迟疑的神情，在听到广播后，明显松了口气，眉宇间的紧张也随之消散。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小包，麻利站起身，将包背在身后，几乎是欢呼着道：“登机了！” 齐远航懊恼地皱皱眉头，每次一问到关键时刻就会被打断，只有在飞机上找机会问了。 顾亦林像是明白他的心思，带着一丝歉意地看向他。 “齐哥，我们先登机吧。赵总舅舅家的事情，等我们取了货，安全送到赵总手中之后，我再详细地跟您说。” 齐远航何等精明，顾亦林的反应和闪烁其词的语气，让他心中一动。 他略一思索，试探性地问道：“莫非……这意外与飞机有关？” 顾亦林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没想到齐远航如此敏锐，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关键点。 她没有再隐瞒，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是的。” 齐远航立刻不再追问。 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应该是赵天岳舅舅的家人乘坐飞机时发生了意外，导致一家人全没了。 在飞机起飞前讨论这种敏感话题，显然不太合适。 他默默地拿起自己的背包，起身跟着顾亦林走向a3登机口。 登机口前此时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旅客们神色各异，有的低头玩着手机，有的焦急地张望，还有的和同伴低声交谈。 齐远航和顾亦林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排队等候，他们拥有优先登机的特权。 看着面前这条略显拥挤的队伍，齐远航再次感叹金钱的魔力。 在这个社会，金钱无疑是一把万能的钥匙，可以打开许多便利之门。 两人很快通过安检，登上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并肩坐下。 一阵忙乱之后，飞机舱门关闭，飞机准点起飞，没有丝毫延误。 感受到飞机平稳地升入空中，齐远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庆幸地说道：“幸好没有延误。” 顾亦林淡定得多，轻声道：“国内航班一般不会延误，只会提前。就算起飞时耽误了，飞行员也会在中途加速，把时间抢回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现在国内的航空公司比以前靠谱多了，国外的航班才是状况频发，各种奇葩事情层出不穷，完全超出你的想象。” 顾亦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经历。 她悄声跟齐远航分享起自己以前坐飞机时遇到的经历。 “你敢想象吗？有一次我坐飞机，飞到半道的时候，机组人员突然发现忘加油了，然后飞机又飞回了起飞机场加油。” “这么离谱？” 齐远航听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不过那次是欧洲航空公司，可以申请赔偿，相当于白坐一趟，不用花钱。”顾亦林笑着说道。 “虽然能得到赔偿，但这钱我宁愿不要，还是顺顺利利地飞到目的地最好。” 齐远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法接受这种惊险的飞行体验。 如果自己乘坐的这趟飞机也飞到一半才发现油不够，要返航的话，那他和顾亦林估计都会崩溃。 “可不是嘛，当时没有说是这个原因，宣布返航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成功落地后没有一个人责怪航空公司，全在庆幸……” “还有我妈，一直在用手机关注着我的航班，突然发现飞行高度为零，吓坏了……” 顾亦林心有余悸地打住了话头。 “幸好有惊无险。” “可不是嘛。” 两人虽然座位相邻，彼此呼吸相闻，可这么说笑着聊天，一点没觉得拘束。 飞行平稳后，空乘人员推着餐车，沿着过道缓缓走来，阵阵食物的香气在机舱内弥漫开来。 这趟航班提供的是西式早餐，有煎蛋、香肠、面包和水果沙拉，看起来相当丰盛。 正所谓“一饱百不思”，齐远航早上吃得太多，休息时又是点心，又是咖啡，胃里还撑得很，完全没有食欲。 只觉得那香味有些油腻，让他略感不适。 他礼貌地谢绝了空乘的早餐，只要了一杯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 清冽的液体让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今天为了赶飞机，他起得很早，现在吃饱喝足，在飞机引擎的低沉轰鸣声中，一阵倦意袭来。 他把座椅靠背向后调整，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 坐在他旁边的顾亦林见状，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小憩片刻。 可是，她的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奔腾不息，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像电影画面般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又兴奋又忐忑，心跳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她的眼睛再闭不住，干脆偷偷睁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身旁的齐远航脸上。 齐远航此时仰头靠在椅背上，舱顶暖白的灯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侧影。 线条流畅俊挺，就像画出来一样。 天庭饱满，鼻梁高挺，嘴唇微抿，下巴坚硬..... 顾亦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脸上流连，描画着他的侧脸线条。 她惊奇地发现，齐远航的睫毛竟然又密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让人很想把手放上去，一试手感。 顾亦林以前就觉得齐远航很帅，现在近距离观察他的侧脸，才发现比正面更加迷人。 齐远航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微翕眼皮，扭头看向顾亦林。 顾亦林没想到他会突然睁眼，吓了一跳，忙问：“可以把座椅放平，你要不要试试？” 齐远航摇摇头，声音低沉暗哑：“不用，没多长时间。” 他重新闭上眼，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继续睡觉。 齐远航没什么感觉，顾亦林的脸却像慢慢烧了起来。 她忙按捺住自己纷乱的思绪，也闭上了眼。 第173章 体贴的小顾 齐远航和顾亦林运气出奇地好。 这趟航班飞行员的技术堪称精湛绝伦。 飞机飞行得极为平稳，偶尔出现那么一丝丝轻微的颠簸，就如同蜻蜓点水般，很快便又恢复了平衡。 齐远航此刻心无挂碍，心情舒畅，闭上眼没一会儿，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顾亦林也靠在椅背上，试图睡上一会儿。 可她的脑袋里，就好似塞了一团乱麻，千头万绪，怎么理也理不清。 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搅得她越发清醒。 无奈之下，顾亦林索性坐起身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身旁的齐远航身上。 他睡得可真沉啊，呼吸绵长而均匀，就像躺在自家的床上一般自在。 只是机舱内的冷气开得足，齐远航估计有点冷。 他下意识地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像一只蜷缩起来取暖的小动物，很是可爱。 顾亦林心中不禁荡起了一丝温柔的涟漪。 她抖开飞机上提供的毛毯，轻轻地盖在了齐远航的身上。 齐远航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温暖，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继续沉浸在梦乡之中。 顾亦林看着他那安静的睡颜，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心中暗自叹息道：“这睡眠质量好得让人羡慕，只怕把他抬起来扔出去，都不会醒。” 她就没这么好的福气。 睡眠轻得很，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反正睡不着，顾亦林干脆坐直身子，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准备再次熟悉一下这款产品的各项参数和操作要点。 下午拿到货后，她作为厂家技术支持，将和赵天岳一起前往附属医院，指导专家进行手术操作。 虽说她对这款产品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现在时间还算充裕，她还是决定再温习一遍，以求万无一失。 顾亦林拥有着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对于普通人来说晦涩难懂的技术参数和专业描述，她只需看一遍，便能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再看一遍，就能牢牢地记住。 这也是她年纪轻轻便能取得如此成就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且她也很喜欢这些，这些枯燥的技术资料，顾亦林却像阅读一部引人入胜的精彩小说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脑海中还会自动浮现出实际操作的画面，就像自己身临其境般在进行预演。 有了事情做，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机舱内响起了广播提示音。 “我们的前方就是首都国际机场，飞机即将下降，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关闭所有电子设备。感谢您的配合，祝您旅途愉快！” 广播里那清亮悦耳的女声将齐远航从睡梦中唤醒。 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机舱内柔和的灯光。 齐远航忙坐直身体，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指针指向十点整。 “这么快就开始下降了？”齐远航略带惊讶地问道。 坐在一旁的顾亦林合上电脑，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将它放回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是啊，”顾亦林嫣然一笑，“到落地估计得要半小时左右，今天航班至少能提前十分钟到达。” 她转头看着齐远航，眼神中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我没说错吧，现在飞机延误的情况比较少了。” 齐远航点了点头：“这样我们的时间就更充足。” 他说着话，手搭在身上，突然感觉触感有些不对，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毛毯。 正是飞机上配备的毛毯。 应该是顾亦林怕他睡着了着凉，特意为他盖上的。 此时，毛毯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齐远航心中一动，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齐远航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关怀，一时间，对顾亦林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这个女孩，不仅工作能力出众，心思还如此细腻，懂得照顾人。 “谢谢你，小顾。”齐远航轻声对顾亦林说道，目光中带着感激。 顾亦林刚将电脑放回包里，听到齐远航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 看到齐远航手中的毛毯，她瞬间明白过来，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她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背包，不敢去看齐远航的目光。 语气却故作轻松：“顺手而已，飞机上的冷气开得有点足，怕你睡着了感冒。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很重，你的身体最重要。” 齐远航看着顾亦林那娇羞的模样，笑了笑，把毛毯放到一边，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我查了查，坐地铁去库房，只要二十多分钟。” 顾亦林待脸上的红潮褪去，才抬起头道：“我认得路，下了飞机我就给我朋友打电话，让她把货拿到办公室，我们直接去找她，不用再去库房折腾。又能省点时间。” “这样安排更好。”齐远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效率更高，也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有了顾亦林这个好帮手，确实方便不少。 不过他有自己的担心。 “也不知道其他平台会不会像我们这样亲自去提货，要是他们肯去，我们可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其实飞机延误什么的他都不担心，就担心别的平台也像他们这样跑一趟。 特别是北京的平台，同在一座城市，距离那么近，估计两个小时就能拿到货。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登上返程的飞机。 顾亦林却是一点也不担忧。 她摇摇头，很笃定地道：“放心吧，这事不可能发生。北京的这个平台商，是全国四个片区的平台中规模最大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不仅和我们公司有深度合作，也是其他几家大型医疗器械生产商的平台商，订单量巨大，流程也更加规范。” “他们有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库管绝对不可能亲自上门拿货。”她解释道，“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安全问题，万一途中出了什么意外，谁来承担责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会出什么意外？货物损毁？”齐远航倒是有点好奇。 第174章 不会出现意外 顾亦林点道：“对，损毁遗失，都有可能。” 她说起了去年发生过的一件事。 一家经销商因为急着手术，就派公司销售亲自去总部物流仓库提货。 开始的过程都很顺利，哪知道下了飞机，那位销售坐出租车的时候，居然把设备忘在了出租车后座上！ 齐远航听到这里，有点哭笑不得。大老远跑一趟，倒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这销售真够粗心的。 顾亦林继续道：“那台设备价值十一万多，经过了层层消毒杀菌，外面还有专门的包装，一旦包装破损，这台设备就报废了。” “十一万多？！要是出租车司机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拆开来看就麻烦了。” 齐远航倒吸一口凉气，他以前做过销售，知道干这一行的辛苦。 虽然收益高，但都是辛苦换来的。 设备不管是丢了还是报废了，销售员得赔死，一年都白跑了。 顾亦林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嘛！好在销售及时发现货丢了，立刻联系出租车公司，找到那位司机。当时司机刚接了位乘客，赶紧把车停到路边，在后座翻找，但怎么也找不到。” “难道是被后座的乘客顺手牵羊了？”齐远航猜测道。 “没错！”顾亦林肯定地点点头，“乘客看到一个比书还小、还薄的盒子，名字看起来很高大上，就起了贪念，想拿去卖掉。他一上车就把货装进了自己的包里。后来司机发现货不见了，问他，他不好意思承认，就说没看到。” “这也太傻了，能赖得掉？” “可不是嘛！”顾亦林接着说，“销售下了车后，司机就只拉了这一个客人，只可能是他拿的。没办法，司机只好通知销售过来处理。销售赶到后，告诉那个乘客，这东西只有三甲医院才能用得上，拿到别的地方去卖，根本没人敢买，就是一堆废铁，要是再不拿出来，就只有报警。” “最后那个乘客才乖乖地把货交了出来。”顾亦林说道，“那销售本来想给五百块钱作为感谢，一气之下，一分钱没给，只给了两百给司机，作为耽误他做生意的赔偿。” 齐远航笑道：“还好货找回来了，不然那个销售就惨了，这两百块也花得值。”他看着顾亦林，笑着说道：“你对这件事了解得还挺清楚的啊。” 顾亦林解释道：“当然清楚了，事情就发生在我们滨城，当时在整个经销商圈子里都传遍了，秦总还让大家都引以为戒。那家经销商也因为这件事被撤销了授权。” 她瞟了眼齐远航，特意申明，“我可不是八卦，只是觉得这件事值得我们警惕。” 见齐远航似乎爱听，顾亦林便继续分享着行业内的各种奇葩事件。 “还有更离谱的，有个销售为了赶时间，骑着共享单车送货，结果路上一个急刹车，货直接飞了出去，正好前面有个水沟，直接掉了进去，几万块就这么没了。” 连说了几桩意外后，她总结道：“后来公司物流部原则上不接受自提，平台商也有了这样的规章制度。” 顾亦林讲述这些行业事故时，脸上神情变得严肃，像是回到了讲台上，又成了那位严谨认真的顾老师。 与先前那个青春阳光的大学生判若两人。 齐远航看着她的脸，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觉得有些因噎废食。 在他看来，只要足够小心谨慎，就不会出问题。 “其实真要遇到做事马虎的人，就算提着货送医院的途中都有可能弄丢。” “送货到医院毕竟路程短，耗时少，风险小点，要像我们这样，又是飞机，又是地铁……” 她这时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 在拥挤的地铁上货被挤掉，在安检的时候被误认为危险物品扣留，甚至是放在座位上被遗忘…… 顾亦林猛地醒悟，及时打住了话题，心里不由得也开始焦虑起来。 “你放心吧，我会特别小心，不会出一点意外。”齐远航自信满满地保证道。 开玩笑，他们要自提的这台设备价值二十多万，不小心能行吗？ 真丢了，他不是赔不起，是没那个必要，而且后续可能会引起更多麻烦。 有可能瑞兴公司一怒之下取消腾达公司的授权，那才叫损失惨重。 而且他看出了顾亦林的担心，更得拿出信心来，让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不过就是顺利把货拿回家，这点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齐远航声音低沉有磁性，让人莫名感觉安心。 顾亦林看着齐远航因为睡眠充足，愈发显得神采飞扬的脸，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压都压不下来。 她笑着道：“有齐哥在，我心里就安定了。我也会留意着，我们互相间有个照应，总比一个人好。” 这款设备采用的是最顶尖的科技，目前市场上还没有竞争对手能匹敌。 如果不慎丢失，损失的不仅仅是经济价值，更关键的是它所包含的技术机密。 一旦落入竞争对手之手，他们可能会据此研究并制造出仿制品， 对公司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她不敢将这些忧虑告诉齐远航，担心这会给他带来额外的心理负担。 两人凑在一块，商量着怎么更好地确保货物安全。 “我拿到货就不离身，一直背着。”齐远航指着自己的背包。“人多的时候就背在前面，就算小偷想偷，也无从下手。” 这还是他去三亚旅游时，导游再三叮嘱大家的话，现在派上用场了。 说话间，飞机平稳地降落到了机场。 柔和的广播声提示着乘客们即将抵达目的地。 盛夏的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机舱，灿烂夺目。 窗外，地面的景物清晰可见。 两人不敢怠慢，待飞机停稳，抓紧时间下了飞机。 一边走，顾亦林一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朋友的电话：“艾米莉，你拿到货了吗？” 齐远航在旁边听得真切，心中好笑。不愧是外企，都用英文名。 也不知道顾亦的英文名是什么。 第175章 他是谁? 顾亦林收起手机，眼波流转，笑盈盈看向齐远航，目光中带着一丝欣喜。 “艾米莉已经拿到货了，”她语调轻快地道，“我们直接去她办公室就行。你的资质准备好了吗？” 齐远航迈着两条大长腿，正走得飞快，听到顾亦林的问话，他拍了拍身后的背包。 “当然，”他嘴角微微勾起，自信地道，“所有需要的文件都在这里。” 两人并肩而行，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齐远航看着顾亦林秀丽的侧脸，好奇地问道：“你有英文名字吗？叫什么？” 顾亦林瞥了他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和我的中文名差不多，yilin。” “伊琳？” 齐远航低声重复了一遍，细细品味一番，最后表示赞同。 “确实和你的中文名差不多。” 顾亦林轻笑一声，娴熟地引领着齐远航穿过地铁站的通道。 此刻的人流虽然有几分拥挤，但是和高峰期相比，还算是可以接受。 尤其是有齐远航这位身材高大的保镖护航，顾亦林一点没有被挤到。 越往前走，人越多，两人也挨得越近。 齐远航鼻尖充盈着顾亦林身上淡淡的清甜香气。 相隔这么近，又都穿的短袖t恤，两人难免有肌肤相贴的时候。 每一次这样的触碰，都像一缕电流，瞬间让顾亦林的脸颊变得绯红，心跳也随之加快了节奏。 不过她面上却表现得很淡然，没有泄露半分情绪。 齐远航则全神贯注地为她隔开周围的人流，似乎并不在意这不经意的触碰。 顾亦林见他神情坦荡，欣慰之余，心底又泛起淡淡的失落。 就像是期待阳光照耀的花朵，却羞于表达。 这复杂的情绪，如同绵密的糖丝，在她心头缠绕，弥漫成一种甜蜜的惆怅。 好在地铁速度很快，不到十二点，两人便抵达了瑞兴仓库楼下。 顾亦林再次展现出她对这里的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齐远航找到了她的朋友——物流部的经理艾米莉。 艾米莉是一位身材高挑的职场女性。 一头波浪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更添几分妩媚。 精致的五官，一丝不苟的妆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干练的气质，倒是和出现在瑞兴公司的顾经理一个风格。 见到顾亦林，艾米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张开双手，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yilin！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 拥抱过后，艾米莉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齐远航，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齐远航礼貌地点头示意：”韩经理，你好。“ 之前顾亦林向他介绍过，艾米莉姓韩。 “你好。” 艾米莉笑着向齐远航伸出手，朝顾亦林挑了挑精心修饰的眉毛。 顾亦林忙介绍：“齐远航，腾达公司老总，来拿货的。” “我还以为会来个普通销售，没想到老总亲自出马，”艾米莉目光灼灼地盯着齐远航，“更没想到，老总会这么帅！” “多谢夸奖。” 齐远航微微一笑，递上公司资质。 艾米莉接过资质，仔细核对后，将一个笔记本大小的盒子递给齐远航，又拿出出库单让他签字。 她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物流部原则上是不接受平台商自提。” 话没说完，脸上又漾开了甜甜的笑，“不过你们秦总特意打了招呼，我也不好不答应，算是给他的面子。” “我替我们秦总向你道谢，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顾亦林嘻嘻哈哈地道。 “那是必须的，谁让你们是我朋友呢。” 齐远航趁她们说话的间隙，迅速地将产品信息拍照发给王经理，让他安排同事入库。 自己则填了一份出库单，待会儿得让赵天岳签字，才能最终提走货物。 做完这一切，齐远航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入背包，单肩背着，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高度警惕的状态。 顾亦林见他处理完毕，便向艾米莉告辞。 艾米莉看了眼手机，热情地邀请两人一起吃饭。 “yilin，这都快中午了，你们难得来一趟北京，怎么也得尝尝地道的北方菜吧？楼下有家饺子馆特别棒，一起去尝尝？” 顾亦林犹豫地看向齐远航：“我们两点半的飞机，吃完饭再去机场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艾米莉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来得及！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就行，着什么急？我今天请你们吃的饺子，保证比你们南方饺子好吃得多！就在大门外，你们回去反正要打那过。我现在打电话让店里煮着，过去坐下就吃，吃完了就走，多方便！” 艾米莉的热情感染了顾亦林，她再次看向齐远航，眼神中带着询问。 齐远航估了下，时间确实还充裕，便点头答应了。 三人一同下楼，艾米莉边走边打电话给饺子馆，豪爽地说：“下三斤饺子！” 顾亦林连忙说：“哪吃得了那么多！我吃二两就行了。” 艾米莉笑道：“齐总个子这么高，肯定能吃！” 齐远航吓了一跳。 这位艾米莉也是瘦削的身材，估计最多能吃三两。 难不成剩下的两斤半都归他？ 他再怎么能吃，也吃不了两斤半饺子吧！ 他忙申明：“我最多半斤。” “你煮三斤谁吃啊。”顾亦林哭笑不得地对艾米莉道，“一斤足够了。” 艾米莉担心不够，在两人的极力劝说下，改成了一斤。 到了饺子店，刚坐下，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了上来。 薄薄的饺子皮包裹着鲜美的馅料，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香味扑鼻。 齐远航本来对饺子没多大兴趣，可尝了之后才发现，这家饺子确实名不虚传，再加上早饭这会儿已经消化殆尽，吃得格外香。 吃到一半，艾米莉突然轻声问顾亦林：“他还好吧？于经理没为难他吧？” 顾亦林愣了愣，瞥眼齐远航，笑道：“好得很，地位稳着呢。” 艾米莉苦笑道：“也是，以他的能力魄力，谁能为难他，他不为难别人就算不错了。” 她语气坦荡，丝毫没有避讳齐远航在场。 齐远航一头雾水。 艾米莉口中的“他”是谁？ 听这语气，她似乎对那位“他”很有些情意。 再联想到她说的“于经理为难他”…… 齐远航差点被饺子呛到。 难道那位“他”是……秦文韬？ 可是秦文韬有妻有子…… 不会吧？！ 第176章 吃了个大瓜 齐远航没想到来拿个货，竟然吃到了分公司老总的劲爆大瓜。 秦文韬和艾米莉…… 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神色如常地吃着饺子。 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艾米莉和顾亦林的对话。 艾米莉还想再说几句，却被顾亦林打断。 “哎，这盘是韭菜馅儿？我不爱吃，正好你喜欢，你帮我解决。” 说着，夹起碗里的一个饺子塞进艾米莉嘴里，警告似地瞪她一眼。 艾米莉幽怨地叹口气，不再言语，低头吃饺子。 只是那股子落寞劲儿，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一下一下地戳着饺子，馅全散在了碗里，半天也吃不进嘴，最后勉强吃了几个就放下了筷子。 “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齐远航原本以为她至少能吃三两，看来真是高估了她的战斗力。 “你才吃这点？”顾亦林直接问道。 “我在减肥，饺子升糖快，我平时都不吃的，今天算是舍命赔君子了。” 艾米莉端着加了醋的饺子汤，一边喝一边很义气地道。 “你这么瘦，减什么减，真想瘦成闪电啊。” 顾亦林嘀咕一句，没有再劝她。 奔波一上午，她可是真饿了，加上饺子确实好吃，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斯文又香甜，最后真吃了得有三两。 至于剩下的六七两，齐远航自然照单全收。 不出意外地，他再次吃撑了。 他平时吃饭基本都是八分饱，今天可好，早饭午饭都吃撑了，连着两顿美食轰炸，成了美食之旅了。 吃完饭，艾米莉去结账，齐远航下意识地把背包背到胸前，护得紧紧的。 艾米莉见状，打趣道：“齐总真是小心谨慎啊。” 齐远航并不觉得尴尬，坦然一笑。 “这相当于背了一辆汽车在身上，当然得小心。” 顾亦林也跟着笑道：“在小县城，那就是一套房呢。” 艾米莉意味深长地瞟了顾亦林一眼，笑得暧昧。 “对对对，你们说得对，是得小心点。”说罢凑到顾亦林耳边，低声道，”夫唱妇随。“ 顾亦林脸”轰“地一下，涨得通红，抬手拧了她一把，没敢多说话，生怕齐远航猜出来他们在说什么。 告别了艾米莉，齐远航看了眼时间，才十二点半，到机场时间绰绰有余。 路上经过一家北京特产店，顾亦林问要不要给小磊带点吃的。 齐远航想了想，来都来了，空手回去不像话，便进去买了驴打滚、茯苓糕、山楂卷等特色小吃，满满两大箱，一箱给小磊，一箱准备送给办公室同事。 “小顾。”齐远航嘴角噙着笑，声音轻柔。 顾亦林转过脸去，望着他。 齐远航把一盒包装精致的特产递过来，温声道：“既然吃了你的点心，总得回赠点什么吧，这盒特产，送给你。” 商场暖黄的灯光洒下来，映在他深褐色的眼眸里，像是融化了的琥珀，流光溢彩。 平时那淡淡的疏离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几乎要满溢出来温暖。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顾亦林脸颊不可抑制地升温。 她慌忙躲开他的目光，假装被其他小吃吸引，随意地摆摆手：“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心底却有个声音悄悄说道：其实……我很想要。 齐远航没有听到她的心声，估计她是怕胖，也没勉强，只买了两箱特产。 ”小顾，走，坐地铁去。“ 齐远航轻松提起营业员专门准备的纸袋，朝还在埋头看特产的顾亦林道。 顾亦林忙直起身，走到他的身边。 “我来提一盒。“ 顾亦林伸手要去提纸袋，齐远航忙躲开。 ”不用，轻得很，走吧，待会儿地铁上人多，你注意点。“ 好在齐远航的预言不太灵，这趟地铁人竟然不多，很轻易地就挤了上去。 地铁轻微的晃动让顾亦林有些心神不宁。 她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齐远航。 他正低着头专注地滑动手机屏幕，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屏幕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顾亦林的心跳却有些乱了节奏，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 艾米莉刚才的话里提到了于经理，只要是稍微有点脑筋的人，都会猜到她想问的人是谁。 她担心齐远航会问起这件事。 虽然解释清楚对秦文韬来说是件好事，可如果齐远航真的刨根问底，未免也太八卦了吧…… “咳咳……” 顾亦林轻轻咳嗽一声，试图打破略显尴尬的沉默，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远航抬起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嗓子不舒服？” “没、没事……”顾亦林慌忙摆手，眼神飘忽不定地落在车厢内的广告牌上，“有点口渴。” 齐远航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给。” “谢谢。” 顾亦林接过水，拧开瓶盖低下头，小口喝着。 齐远航再次低头看手机，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当然注意到了顾亦林的小动作和不自然的表情，心里也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不过，他没有打算追问。 他对秦文韬和艾米莉之间的“故事”没有多大兴趣。 就让他们保留自己的秘密吧。 到了机场，两人来到休息厅坐下，等待登机。 相处了一上午，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比早上时微妙了不少。 顾亦林隐隐有些坐立不安。 她把装着可颂点心的盒子递给齐远航，语气尽量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齐哥，给，带回去给小磊尝尝。” 这会儿两人都吃得饱饱的，顾亦林的点心显然派不上用场，带回去给小磊品尝倒是个很好的决定。 齐远航没有拒绝，接过盒子，笑着道了谢。 “回去我就买个烤箱，以后也能自己做点心了。到时候，还得向小顾老师多请教啊。” “小顾老师”四个字，让顾亦林的脸颊瞬间飞上了两朵红云。 她低下头，假装整理背包，掩饰自己的慌乱。 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小顾老师”可比“小顾”亲切多了，似乎还有点暧昧？ 齐远航见她没有回答，正想再问一句，电话铃响了。 他拿起一看，是冯友彬打来的。 冯友彬怎么会打电话？不会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齐远航忙接了起来。 第177章 赶紧下手吧 齐远航划开手机接听键，冯友彬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 “老齐，我刚回公司就听说你去北京出差了！真是辛苦你了，本来该我去的，倒让你跑这一趟！”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和前两天的萎靡不振截然不同。 齐远航不禁有些意外。 “没事儿，谁方便谁去呗，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别放在心上。” ”听你声音挺有精神的啊，怎么，你家的事儿解决了？”齐远航问道。 冯友彬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朗声回答。 “解决了！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你爸不是态度很坚决吗？他松口了？” 冯友彬神秘地道：“这事儿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太曲折复杂了！今天你回来别做饭了，晚上我请你和王哥吃饭，我们边吃边聊，也算是庆祝一下！” “曲折复杂？”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今晚得好好听听冯友彬的讲述了。 他提议道：“那去‘胡记私房菜’吧？那里的味道不错。” 他口中的“胡记私房菜”正是第一次见到赵天岳的那家私房菜馆。 虽然菜式都是家常菜，但味道却让人回味无穷。 齐远航在外面吃过那么多山珍海味，却始终对那家菜馆的味道念念不忘。 电话那头的冯友彬立刻否决：“不去不去！我再也不去那家了！” 自从在那里遇到赵天岳，后来赵天岳又横插一脚，差点抢走他们的代理权之后，那里就成了冯友彬和王经理的禁地。 两人都发誓再也不踏进那家餐馆一步。 特别是正在研究周易的王经理，更是声称那家餐馆和他们的气场不合，去一次就会有波折。 他倒是对齐远航家门口的那家餐馆”一品鲜“情有独钟。 觉得那里味道好，气运旺，去了就会有好事发生。 果然，冯友彬紧接着提议道：“就定在‘一品鲜’吧，方便！” “行，我没意见。”齐远航欣然同意， “一品鲜”虽然比不上‘胡记’，但味道也不差，关键是近，不用跑来跑去。 齐远航那边正和冯友彬敲定晚上聚会的细节，顾亦林这边则捧着手机，和艾米莉聊得热火朝天。 微信对话框里，艾米莉的信息不断弹出，像一串串音符在跳动。 “你们到机场了？” 艾米莉率先发问，后面还缀了个俏皮的表情。 “嗯，这会儿在等着登机。” 顾亦林简短回复，心跳却莫名加速了几分。 “跟你一起的那个齐总，条件真不错啊！成熟稳重，事业有成，关键还长得那么帅！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动心了？” 艾米莉的信息带着浓浓的八卦气息，末尾还加了个鲜红的跳动的心形表情，像在暗示着什么。 顾亦林的脸颊泛起红晕，连忙否认。 “你想哪儿去了！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这次过来纯粹是为了提货。” “少来这套！就你那春情荡漾的模样，能瞒得过我的火眼金睛？”艾米莉不吃她这一套。 顾亦林被艾米莉的直白吓得心头一颤，赶紧偷偷瞄了齐远航一眼。 还好，他还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顾亦林松了口气。 艾米莉的信息还在持续轰炸。 “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气质也好，你们两人站在一起挺般配。你要是有感觉，就赶紧下手！别错过了，好男人可是很抢手的！” 信息刚显示完，艾米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发来一条。 “他该不会已经结婚了吧？你可别落后一步啊！” 顾亦林心中暗道：你还真猜对了！ 她并没有隐瞒，坦诚地回复：“结过婚，离了。” “离了？有孩子吗？”艾米莉继续追问。 “有一个，跟着他。”顾亦林如实回答。 “这……” 艾米莉发来一个无语的表情，似乎有些惋惜。 “可惜了，看来还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啊，总有点小缺憾。” 顾亦林感到不服气，立刻反驳。 “结过婚有孩子怎么了？经历过婚姻的磨砺，才更懂得珍惜身边的人，才会更加珍惜以后的生活！” “哟哟哟！看来你这棵千年铁树是真的开花了！之前我还一直纳闷，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你的法眼，没想到今天让我给撞见了！” “我支持你！什么已婚未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情相悦，彼此欣赏！以后怎么样也别去想，这一刻你们两个人真心相爱就足够了！” 顾亦林看着手机屏幕上艾米莉发来的信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艾米莉的话说中了顾亦林的心思。 从小到大，她的人生轨迹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学生时代，父母对她严防死守，早恋的苗头还没冒出来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情窦初开的顾亦林却一头扎进了二次元的怀抱。 现实生活中的男生和二次元男神，完全没有可比性。 毕业后，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个个条件优秀，对她殷勤备至。 然而，在顾亦林眼里，他们都缺乏一种独特的魅力，无法激起她内心的波澜。 赵天岳算是个例外，他自信、张扬，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倒是有几分二次元男主的影子。 只可惜，两人气场不合，彼此都不感冒。 朋友倒是可以做，恋人就免了。 直到遇见齐远航，顾亦林才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这个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男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他的温柔体贴，不像其他追求者那般刻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关怀，让她不知不觉地沉沦其中。 齐远航对孩子的爱，更让她感动不已。 一个男人，能够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孩子，足以证明他的责任心和担当。 人的一生，哪能一帆风顺，遇到点失败，很正常。 顾亦林根本不在意他曾经结过婚，还有个孩子。 只是这种感觉，既甜蜜又忐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艾米莉还在那边喋喋不休替她分析。 “我知道你肯定不在意这些，可你们真要走到一起，你父母那关可不好过。” 顾亦林心里暗自腹诽：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杞人忧天了！ 她才懒得想那么多，现在只想好好享受这份甜蜜的悸动。 于是，她果断地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搞什么，莫名其妙问起了秦总，你不是说要忘掉他，再也不提他了吗？” 第178章 偶遇罗子豪 顾亦林提出问题后，微信消息提示音沉寂了良久，对话框上方终于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闪烁了几下，然后又消失了。 如此反复几次，才跳出一条消息。 “我是想忘，只是今天看到你们两人走在一起，那种氛围，那种感觉，真的…特别美好……” 消息后面跟着一长串省略号，像是有千言万语的难以诉说。 即便隔着屏幕，顾变林也能感受到艾米莉的失落和怅惘。 下一条消息接踵而至：“我就想到，如果…如果是我和他走在一起，是不是也像你们这样，相携走来，谈笑风生，……” 顾亦林心头一紧，回复道：“不可能的事就别再想了，忘了吧。” 艾米莉很快回复：“我知道…我知道…怪只怪我当时不够勇敢，没有放下一切去争取……”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又发来一条长消息。 “所以，你要是真对你那位齐哥有好感，就主动争取吧，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幸福要靠自己把握，没必要矜持，畏畏缩缩的，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顾亦林简单地回复了一个“知道了”。 艾米莉又絮絮叨叨地鼓励了顾亦林几句，叮嘱她要抓住机会，勇敢追爱。 然后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担忧地问道：“刚才我那话，你们齐哥应该没听出来是谁吧？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对秦总……” 顾亦林立刻回复：“没有，他不是那种喜欢打听别人私事的人。” 艾米莉这才松了口气：“那我就好，以后我再也不提这事了，你放心，今天真是有感而发，触景生情罢了。” 看着艾米莉的回复，顾亦林心里酸酸涩涩。 为艾米莉迟到的勇气，也为她这份无疾而终的暗恋。 顾亦林和艾米莉是同期赴美的留学生，就读于同一所高中，又升上同一所大学。 两人关系相得不处，渐渐地成了闺蜜。 秦文韬也在这所大学，比她们早两年入学。 三人在同一个留学生圈子里，经常一起吃饭聚会，谈天说地。 第一次见到秦文韬，艾米莉就对他怦然心动，算得上一见钟情。 那时秦文韬还没有女朋友，年轻的艾米莉带着一丝骄傲，总觉得应该由男生主动追求女生。 顾亦林曾暗中为他们创造机会，制造浪漫的邂逅，可惜秦文韬并未察觉艾米莉的心意，对她的关心也和其他同学无异。 就在艾米莉苦等秦文韬表白没有结果，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向秦文韬说明自己的心意时，他却和另一个留学生官宣了恋情。 这消息对艾米莉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人生失去了希望和方向，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顾亦林一直陪伴在艾米莉身边，给予她安慰和支持。 后来，秦文韬和女友一起回国，几经辗转，最终进入了瑞兴公司。 尽管秦文韬已经结婚生子，艾米莉却始终无法忘记他。 后来遇到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与他相比。 艾米莉回国后也加入了瑞兴公司，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巧合，但顾亦林明白，艾米莉是为了追随秦文韬的步伐。 这份深藏的爱意，艾米莉只能默默地藏在心底，不敢向任何人透露。 这些年来，她从未提及过对秦文韬的感情，以普通同事、普通朋友的身份与秦文韬相处。 然而，看到齐远航和顾亦林之间那份欲语还休的美好情愫，她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 过往的记忆突然袭来，让她再次体会到爱而不得的痛苦。 这一次，她决定任性一次，将埋藏心底多年的情感倾诉出来，然后彻底放下，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yilin，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别让自己的人生留遗憾。” 艾米莉有着她自己的深切体会。 她太明白遗憾的滋味了。 这么多年来，她总是忍不住地设想，如果当初勇敢一些，主动一些，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这种假设和悔恨一直折磨着她，让她无法释怀。 她不希望自己的好友顾亦林也经历同样的煎熬。 在艾米莉心中，顾亦林是一个如此美好的人，应该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你自己把握，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这时登机广播在候机大厅里响了起来，顾亦林匆匆回复：“行，我知道了，登机了，不跟你说了。” 齐远航也听到了广播，挂断电话，和顾亦林往登机口走。 不出意外地，登机口前又排起了长龙。 齐远航走了两步，突然听到队伍里有个女声在叫：“罗子豪快点，登机了！” 罗子豪？ 这名字齐远航熟啊。 不就是罗小月的亲生父亲吗？ 齐远航停下脚步，下意识地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从厕所方向，急匆匆地朝着队伍跑过来，很快站在了那个女子的身边。 嘴里还在嘟囔：“不着急，等大家都登完机了，我们再上也不迟。” 这副模样，和高律师提供的照片上的罗子豪一模一样。 而他身边，那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 两人举止亲密，宛如一对恩爱夫妻。 陈月莉正是为了这个男人才抚养罗小月，甚至不惜抛夫弃子，把自己父母一家也搭了进去。 齐远航明白了，难怪陈月莉会突然发疯，对他又是敲诈，又是拿刀扎他。 应该是因为罗子豪有了新的爱人，陈月莉才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多年来的付出和等待，终究是一场空。 巨大的落差和绝望，让她歇斯底里，做出了疯狂的举动。 想想还真是可笑！ 罗子豪似乎感受到了齐远航的目光，他抬起头，与齐远航四目相对。 他一下愣住了，下意识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朝齐远航微微点头示意。 齐远航也礼貌性地欠了欠身，随后便不再理会他，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顾亦林已经先到一步，在登机口等着他了。 第179章 奇怪的快递 齐远航看见的确实是罗子豪。 叫他排队的女人正是和他那分过手、现在又复合的未婚妻李小芸。 罗子豪被陈月莉所伤，又因为女儿罗小月意外身亡的事儿，被公安局调查，怀疑他故意杀人。 调查的范围还挺广，查到李小芸那儿去了。 李小芸这才知道罗子豪还遇到了这些糟心事儿。 说起来李小芸和罗子豪分手，是受不了罗小月意外的冲击。 可时间是良药，能冲淡一切伤痛。 那惨烈的画面在李小芸的脑海中渐渐褪色，她怀念起和罗子豪的甜蜜时光，又放不下他了。 等警方最终查明真相，罗小月的死确实是个意外，和罗子豪一点关系都没有，罗子豪第一时间找到了李小芸。 他把罗小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让她别再为此自责。 一切都是罗小月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 一来二去，两人又和好了。 罗子豪这人，可以说他自私没有担当，但心思并不歹毒。 罗小月的意外身亡和陈月莉的拔刀相向，场面实在太过刺激，总是在罗子豪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班也不去上，就在家里待着，等着开庭审理陈月莉的那一天。 李小芸见他整天躺在沙发上长吁短叹，面色憔悴，完全没了昔日的精气神。 知道接连发生的意外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她便向罗子豪提议：“我们出去旅游一趟，呼吸新鲜空气，转换下心情，回来等庭审后，就好好工作。” 罗子豪也觉得宁城灰蒙蒙的，迫切想接触到更热烈的阳光。 于是，他们规划好了路线，到北京来游玩。 两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过首都，说出去还挺让人汗颜。 今天正好是他们结束旅程，飞回宁城。 因为宁城没有机场，他们需要先从北京乘飞机前往滨城，再坐高铁返回到宁城。 没想到就这么巧，竟然遇见了齐远航。 罗子豪之所以认识齐远航，也是通过律师所提供的详尽资料。 最初他对齐远航还是心怀歉意。 毕竟陈月莉是为了照顾他的女儿罗小月，才和齐远航离婚，让他家庭破碎，亲生儿子没了母亲。 不过后来陈月莉的疯癫表现让他再没了愧疚之心。 反而觉得或许是自己间接地帮助了齐远航，帮助他摆脱了这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女人。 在看到齐远航那一瞬间，罗子豪感到了自惭形秽。 他没有想到齐远航本人比照片上更加高大俊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自信的气质。 即使只是简单地穿着，却给人以清爽干练，潇洒不羁之感。 就像是命运的宠儿，完美得让人嫉妒。 他突然觉得陈月莉和齐远航的眼光都有问题。 陈月莉嫁了个这么出色的男人，又怎么舍得和他离婚。 而齐远航是怎么看上陈月莉的？ 这完美的男人也有缺陷，眼神不太好。 罗子豪心里感叹，看着齐远航迈开修长的双腿，身姿矫健地走向登机口。 一位高挑漂亮，气质出众的年轻女孩正等着他。 见他走近，冲他柔柔一笑，两人亲密地交谈着，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女孩岂不比陈月莉好上百倍千倍？ 看来罗小月还是有点本事，成功地分开了两个本不该在一起的人。 罗子豪心中所剩无几的愧疚，顿时如同浮尘在阳光下消散无形。 他甚至觉得，自己把罗小月交给陈月莉，或许歪打正着地成全了齐远航。 算是阴差阳错办了件好事儿。 上飞机时，罗子豪悄悄瞄了眼商务舱，看到齐远航的身影后，改走了另一条通道，避开了他。 此生，两人不会再见面，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齐远航自然没把他放在心上，回程的途中没再睡觉，而是和顾亦林一路聊着天。 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顾亦林在分享，齐远航在倾听。 别看顾亦林年纪不大，去过的地方却不少，从国内到国外，都能侃侃而谈。 齐远航做销售跑了不少地方，但每次都像今天这样，下了火车直奔目的地，办完事就匆匆赶回，根本没有机会好好游览。 所以和没去过没什么区别。 顾亦林不愧经常讲课，各地的风土人情、特色美食被她说得特别有趣，齐远航听得津津有味，心驰神往。 “等公司业务上了正轨，我打算带小磊也到处走走看看。” 他计划先带小磊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等小磊再大一些，就带他出国旅行，周游世界，好好享受人生，也不枉重生这一回。 “好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出去走走看看，心胸也会开阔很多。”顾亦林赞同道，“到时候你计划行程的时候可以问我，我很乐意给你一些建议。” “一定，一定。”齐远航笑着应道。 不知不觉间，飞机降落在滨城机场。 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依依不舍。 这时赵天岳已经在机场等候，把货交给他后，齐远航和他们告辞。 “你们先走吧，不用送我了，我坐地铁回去。” 此时还不到五点，没到下班高峰期，赵天岳赶时间，便没有坚持。 他和顾亦林上了车，朝齐远航挥手告别。 “等手术顺利完成后，请你吃饭，感谢你们的支持！” 和齐远航形影不离地相处了一天，突然要分开，顾亦林心里酸酸的，十分不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这样相处。 临上车前，她转头叮嘱道：“齐哥，你要是买烤箱拿不定主意，记得问我，我帮你参考参考。” “好，我记住了。”齐远航温声回应。 这趟出差，对于他来说，也是段美好的回忆。 等回到小区，还不到五点，不仅来得及去接小磊，说不定还能兑现承诺，第一个接到他。 齐远航匆匆回家，放下特产，简单洗漱了一番，正准备下楼去幼儿园门口排队，忽然手机短信音响了。 齐远航拿起来一看，是提示他有快递到了驿站。 快递？ 齐远航奇怪了。 寄到家里的快递通常都是他网购的商品，可他最近没有在网上购物，怎么会有快递？ 第180章 你得叫她顾阿姨 驿站就在小区大门旁边，取快递不过是举手之劳。 齐远航心里惦记着小磊，想着早点接他回家，便打算接了小磊再去拿。 到了幼儿园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翘首以盼的家长。 大多是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 齐远航走到队伍末尾，目光扫过前面的人群，没有发现小磊班上的熟面孔，松了口气。 虽然没能第一个到达幼儿园，但只要能在小磊班上拔得头筹，也算实现了对儿子的承诺。 等了一会儿，幼儿园的下课铃声终于欢快响起。 保安将大门缓缓打开。 齐远航排着队刷卡进了幼儿园，快速冲向小磊所在的大班教室。 透过教室墙上的玻璃窗，能看到小磊正和小朋友们围坐在桌前，认真地翻看着图画书。 站在门口的班主任李老师看到齐远航，笑着打招呼 “小磊爸爸，你忙完了？” “是啊。” 齐远航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小磊身上。 小磊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的爸爸，顿时欣喜若狂。 “爸爸！爸爸！” 小磊兴奋地合上图画书，小心翼翼地放回书架上，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向齐远航。 “爸爸，你第一个来接我！” 小磊扑进齐远航的怀里，语气里满是得意。 “当然，爸爸说话算话。” 齐远航一把抱起小磊，感受着儿子柔软的身体，心中暖暖的。 小磊惊喜之余，忍不住抱着爸爸的脸亲了两口。 “爸爸，你忙完了吗？”小磊像个小大人一样盘问。 “忙完了，爸爸今天出色地完成了任务。”齐远航很骄傲。 “爸爸，你真棒！”小磊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他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颗小红五星，郑重地贴在齐远航的衣服上。 “爸爸，奖励你一朵红五星！” “谢谢。” 齐远航脸上笑开了花，温柔地摸了摸小磊的脑袋。 这可是儿子给他的奖励。 幼儿园里实行小红星奖励制度，表现好的小朋友每天都能得到一颗闪闪发亮的小红五星贴纸。 小磊每天都像打了胜仗的小将军一样，带着一颗小红星回家，献宝似的递给齐远航。 齐远航准备了一本笔记本，将这小小的荣誉勋章贴在上面。 这本笔记本，齐远航专门用来记录小磊成长点滴。 笔记本的第一页，贴着小磊歪歪扭扭写下的“我的小红星”几个字，旁边还画了一个咧嘴笑的太阳，稚拙可爱。 翻开笔记本，里面贴了不少小红星，每一颗都代表着小磊的进步。 偶尔，齐远航还会在小红星旁边写上一些记录。 比如“今天小磊学会了自己穿衣服”、“小磊今天帮助老师整理玩具”等等。 以后等他长大了，这笔记本就是他童年的回忆。 齐远航抱着小磊，一边往家走一边道：“爸爸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顾阿姨还特意给你做了些点心，你尝尝好不好吃。” “顾阿姨？哪个顾阿姨？” 小磊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就是上次爸爸带你去吃饭，有位漂亮阿姨，你非要叫人家姐姐。” “哦！”小磊恍然大悟，大声说道：“是顾姐姐！” “你得叫她顾阿姨。”齐远航立刻纠正。 小家伙要是真叫顾亦林姐姐，那顾亦林岂不是得叫自己叔叔？ 这不乱套了吗？ 得赶紧纠正过来。 “可是她像姐姐，不像阿姨。”小磊嘟着小嘴，坚持己见。 在他看来，顾亦林年轻漂亮，一点也不像阿姨。 “就算像姐姐，也得叫阿姨，这是礼貌。”齐远航耐心地解释。 小磊的小嘴嘟得更高了，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叹口气，勉强道：“好吧，我就叫她顾阿姨吧。” 回家的路上，小磊像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爸爸，你是去北京吗？老师说北京有天安门，还有升国旗，我也想去！” “没问题，等过段时间，天气没那么热了，爸爸就带你去。” 现在正值盛夏，北京的天气比滨城炎热，实在不是旅游的好时机。 顾亦林跟他推荐过，北京的秋天特别漂亮，气候宜人，最适合旅游。 那就国庆节去吧。 齐远航已经在心里盘算上了。 回到家，齐远航把顾亦林的点心盒放在桌上，揭开盖子，一股诱人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小磊的眼睛瞪得像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盒子里的点心，欢呼道：“哇！有蛋挞！” 他的小手已经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抓一块塞进嘴里。 “爸爸，我可以都吃吗？” 小磊目光艰难地从盒子里拔出来，期待地望向齐远航。 “呃……” 齐远航后悔把点心都拿出来了。 “你吃了晚饭，少吃点，就吃一个蝴蝶酥，再吃一个蛋挞，其他的明天再吃。” 小磊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地望着齐远航。 “爸爸，可不可以吃两个蛋挞？我晚饭没吃饱。” 齐远航最受不了他这小眼神，心一下软了。 “那就吃两个蛋挞，你得留着肚子，待会儿冯叔叔还要请我们吃饭。” “嗯！” 小磊一听可以吃两个蛋挞，立刻眉开眼笑，一把抓起一个蛋挞，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唔……好好吃哦！” 蛋挞的香甜在口中融化，小磊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两三口就解决掉了一个。 然后又抓起第二个，吃得满嘴都是蛋挞渣，含糊不清地宣布。 “爸爸，我可以吃一百个！” 齐远航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百个？你也不怕撑破肚皮！眼大肚皮小。” “爸爸，你也吃！” 小磊一边吃着蛋挞，一边不忘招呼齐远航。 “爸爸吃了，这些都是你的。” 齐远航摸了摸小磊的头，从衣服上取下那枚鲜艳的小红五星，贴到小磊的笔记本上。 看着儿子满足的笑容，齐远航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买一台烤箱回来，以后自己给儿子做点心。 顾亦林说过她那儿有烘焙食谱，到时候借来照着做就行了。 想到网购，齐远航突然一拍脑袋。 糟了，忘了去拿快递！ 待会要去吃晚饭，吃完回来快递应该没有关门，那会儿去拿也行。 第181章 解铃还需系铃人 齐远航刚想到吃晚饭，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冯友彬”三个字。 他按下免提键，冯友彬爽朗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老齐，我和王哥正往你们家那边去呢，你和小磊收拾收拾，直接去‘一品鲜’吧，我已经订好包间了。” 一听说是“一品鲜”，小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可是他最喜欢的餐馆，尤其是他们家的招牌菜——脆皮烤鸭，是他的最爱。 “爸爸，一品鲜！一品鲜！我要吃烤鸭！” 小磊兴奋地跳起来，催促齐远航赶紧出发。 “别急，先把点心收好。” 小磊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点心盒，数了数剩下的点心。 “爸爸一个，我一个，下次就能全吃完啦！” 他小心翼翼地盖好盒子，郑重地递给齐远航。 “爸爸你收好，我们明天吃。” “行。” 齐远航答应一声，收起点心盒子，牵上小磊的小手，走出家门。 一路上，小磊叽叽喳喳地说着一品鲜的烤鸭有多好吃，皮有多脆，肉有多嫩。 齐远航听得好笑，这小吃货，才吃了点心，又惦记上烤鸭了。 到了一品鲜，服务员立刻把他们引向冯友彬预订好的包间。 推开包间的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了出来，混合着空调吹出的冷气，让人感觉格外舒适。 王经理已经坐在里面了，正低头翻看着一份文件，眉头微微皱起。 他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短袖衬衣，显得格外精神。 “王哥，来得这么早啊！” 齐远航带着小磊走进去，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冯友彬的身影，问道，“老冯呢？” 王经理闻声抬起头，看到齐远航和小磊，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上厕所去了，他说要把肚子腾空，好好吃一顿。” 他笑着解释，招呼小磊。 “小磊好啊！好久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啊！” 小磊站得笔直，像个小军人一样，脸上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奶声奶气地问好：“王伯伯好！” 王经理看着小磊这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忍不住赞道：“小磊真懂事，成大人了，快过来，挨着伯伯坐。” 小磊的背挺得更直，迈着小短腿，严肃地走到王经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嗯，我明年就上学了。” 王经理笑着夸赞他：“了不起，要当小学生了！以后就是个小男子汉了！” 齐远航看着小磊这副小大人模样，觉得好笑又欣慰。 他天天和小磊在一起，倒没觉得他长高了多少，只是觉得他越来越懂事了。 两人在王经理旁边坐下，王经理关切地询问齐远航今天的行程：“小齐，今天顺利吧？” “顺利，相当顺利。”齐远航将装着赵天岳收货资料的文件夹递给王经理，“王哥，你收着。” 王经理接过文件打开，仔细地翻看了一遍里面的资料，确认无误后，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 “辛苦你了，小齐。圆满完成任务！” 他抬起头沉吟着道，“也不知道医院开始手术没有？” 齐远航在心里默算了下时间，猜测道：“应该开始了，赵天岳说他一拿到货，立刻发消息通知了医院，医生就会把病人推到手术室做准备。设备科主任亲自守在办公室，专门监督验货，验完了马上提到手术室，一刻不耽误。” “算算时间，病人的各项数据应该已经检测出来，可以手术了。”齐远航语气肯定。 话音刚落，齐远航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手机一看，是赵天岳发来的微信消息。 “齐哥，开始手术了！” 消息后面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正是透过手术室的观察窗拍摄的，几个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正围着手术台前。 虽然他们都戴着口罩和帽子，但齐远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主刀位置的顾亦林和秦文韬。 他把手机递给王经理。 “赵天岳发消息来了，手术已经开始了。这个是顾亦林，她今天是技术指导，这个是秦总。” 王经理接过手机，仔细地看着照片，赞叹道：“顾经理真不错，性情好，技术好，人又漂亮……真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冯友彬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附属医院的手术已经开始了。” 王经理把齐远航的手机递给冯友彬，让他也看看。 冯友彬接过手机，仔细研究了半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后，他把手机递给了坐在旁边，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的小磊，指着照片上的顾亦林说道：“这是你顾阿姨。” 说完冲齐远航笑眯眯地道：“老齐，今天辛苦你了。” “算什么辛苦，不就是坐飞机飞来飞去，没什么。” 冯友彬坐到他身边，笑容变得猥琐。 “和顾老师一块出差感觉怎么样？顾老师对你很有好感，怎么样？出去一趟有没有什么进展？” 说完还冲他挤挤眼。 齐远航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们可是因公出差，你别胡说。” 心里却在想，能有什么进展？ 称呼上有了进展。 由顾经理变小顾，齐总变齐哥了。 冯友彬对他冷淡的态度根本不在意，继续审问他。 “你们两人独处这么久，就没有聊聊人生理想，未来的规划？顾老师这人……” 不知怎么的，齐远航不太愿意在背后谈论顾亦林，打断了他的话头。 “你们家的事怎么解决的？电话里你也不肯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爸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当然全靠我的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冯友彬洋洋得意地道。 “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看，你大伯一家干了什么事，伤了你爸的心。” 齐远航一方面是真好奇，另一方面也是想把话题彻底转移，免得冯友彬和王经理追问他和顾亦林的相处细节。 ”这你都猜到了？“冯友彬吃惊地看向齐远航。 ”解铃还需系铃人，能让你爸改变态度，你们家也就你大伯有这能力。“ 第182章 死了最好 冯友彬家的困局被他打开，确实归功于他那位“深谋远虑”的大伯。 昨天冯母装作病重住进了医院，齐远航去探望时，冯家母子借机把冯父从医院“请”了出去。 冯父去了菜市场，想着买只鸡炖汤给妻子补补身子，也好让她消气。 回到家，就见客厅里齐齐整整坐着他大哥一家人。 除了冯大伯、冯大婶，他们的儿子冯友强也来了。 看到冯父手里提着的鸡，冯大婶眼睛一亮，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老二，你买鸡啦？这鸡真肥。“ ”你们家都没啥菜，我们中午随便吃了点面条，肚子还没填饱。正好把这鸡拿去凉拌，我们再吃点饭。” 冯大伯开口做了安排。 冯大婶伸手就要去接鸡。 冯父往后一躲，避开了冯大婶的手。 他的心里不好受。 自己媳妇躺在病床上，他们不闻不问，却惦记着他手里的这只鸡，这算什么事儿？ 冯父的脸色沉了下来，这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冯大伯的眼睛。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表情？一只鸡而已，我是你大哥，想吃怎么了？” 冯父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这鸡是我买给我媳妇炖汤的，晚上要送去医院。” “她平时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说病就病？肯定是装的，吓唬你呢！” 冯大婶撇撇嘴，一脸不屑。 冯大伯附和道：“你那媳妇儿啊，心眼多着呢，就会拿捏你，你可别上她的当！” “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时候晕倒过？一听说要去公证就晕倒，不就是怕你把房子分给我们吗？她太自私了！” 冯大婶想起早上的事情，心里就堵得慌。 她觉得弟媳就是装病，想把这事怪罪到他们头上，离间兄弟俩的感情，心肠真是歹毒！ 冯父听着哥哥嫂子一唱一和的诋毁，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刚要开口反驳，侄子冯友强却抢先道：“二叔，你就别担心了！二婶身子骨硬朗着呢，指不定这会儿在医院活蹦乱跳，她就是做给你看！” 冯友强早上起得晚，吞了两个馒头算是早饭，这会儿早就饿了，瞅着二叔提着的肥鸡，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不等冯父回应，直接对着他妈嚷嚷：“妈，你拌菜的手艺一绝！赶紧把那鸡给拌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冯父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给你二婶补身子的。” 冯父不善言辞，虽然心里有千言万语，一开口，就只会重复这句话。 冯友强眼珠子一转，大方地道：“那还不简单！一半拿来炖汤，一半拿来拌，不就两全其美了？二婶能喝汤补身子，我也能解解馋！” 冯父心里一阵烦躁。 这侄子，也是个没良心的！ 二婶躺在病床上，他没说一句关心的话，只惦记吃鸡！ 冯大伯一拍沙发扶手，把这事定了下来。 ”老伴儿，赶紧去弄！吃完了，我们去把公证的事儿办了，这事拖不得了！” 冯父语气强硬地拒绝：“我媳妇儿还在生病，这事儿缓缓再说！” 他心里清楚，一旦自作主张签了字，他的家就彻底散了！ 媳妇肯定会跟他离婚，儿子也不认他。 冯大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缓什么缓？她生病了正好！在家拦着你，什么都干不成！依我看，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两腿一蹬……” 冯大伯神情阴狠，“到时候，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你大嫂帮你找个比她年轻漂亮，比她贤惠温柔的，你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舒坦！” 冯大婶赶紧接茬：“可不是嘛！我那表妹，你也认识，她男人前两年走了，一直一个人，模样身段儿甩你媳妇几条街！性子又温柔，保准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以后我们两家人，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冯父和冯母结婚几十年，感情一直很好，很少争吵。 这次冯母病重，冯父是真的吓坏了。 看着妻子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心如刀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对于冯父而言，他的底线就是妻儿。 他可以不在乎财产，可以过苦日子，但是绝对不能失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冯大伯两口子却如此凉薄，为了套房子，巴不得自己的妻子早点死，巴不得自己的家庭支离破碎！ 这彻底触碰到了冯父的底线！ 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窟窿，瞬间冷透了。 满腔的真情，真是喂了狗！ 冯大伯压根儿没把冯父的愤怒放在眼里。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教训的姿态，用手指着冯父。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活得跟个娘们儿似的？被媳妇牵着鼻子走，也不嫌丢人！” 冯友强眼馋那只鸡，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就要去抓，嘴里还在嘟囔。 “行了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了，赶紧把鸡拌了，我都快饿死了！” 看到冯父脸色铁青，呼吸急促，冯友强好心“劝”他。 “二叔，我爸说话是难听点儿，但道理没错。二婶要是真的尊重你，就该为你着想，为我们这个大家着想，哪能自己家过好日子，不管亲大哥呢？” 冯父强忍着怒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把我们的房子和存款全部给你们，这才叫为你们着想，是吗？” 冯大伯倒是巴不得。 “说得好听，就怕你做不到啊！” 冯友强也拿话激他：“二叔，你要是真这么大方，我们肯定感激你。可惜啊，你舍不得！” “以前你可能会这么做，现在不可能，被你媳妇教坏了！”冯大婶又把锅扣在了冯母头上。 “所以我说啊，这个搅家精没了最好！” 冯大伯一家人的话彻底激怒了冯父。 他指着门口，怒吼道：“没错，我就是不大方！这拆迁款和房子，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你们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别在我家碍眼！这只鸡，也别想吃！” 老实人一旦发起火来，那气势可是相当吓人。 冯父的突然爆发，震慑住了冯大伯一家。 三人闭了嘴，呆愣愣地看着他。 冯父把手里的鸡往桌上一放，怒气冲冲地冲到阳台，抄起一根晾衣杆，对着冯大伯一家就是一通乱舞。 “走走，出去！” 冯大伯见势不妙，搬出已故的父母试图让冯父心软。 “老二，你干嘛，爸妈走的时候专门交待了，要我们兄弟齐心……” 冯父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晾衣杆挥舞得更加有力。 冯友强想去抢晾衣杆，可惜冯父虽是盛怒，手脚异常灵活，他不但没抢到，还连挨了好几下。 “二叔，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唉哟，痛痛，二叔，你真下死手啊。” 冯友强又蹦又跳，没法和冯父抗衡，只能掩护着父母逃出了冯家房门。 冯父也不乘胜追击，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将他们关在了门外。 他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心中的怒火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第183章 手术成功 说完冯大伯一家惹怒冯父的经过，冯友彬满脸庆幸。 “我爸这人一根筋！以前我大伯说什么他都信，现在露出真面目，寒了他的心。我爸又一根筋地要跟他们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他顿了顿，又道，“我大伯还来求我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说以前两人感情多好，不希望闹成这样啊。我爸理都不理，认定他们又在耍花招。” 齐远航点头道：“那就好，问题解决了就好。” 王经理还有担忧：“你爸可别再反复了，不然又得折腾，再来两次，再深的感情都会折腾没。” 冯友彬摆摆手，自信满满。 “放心吧，不会。我妈可不是吃素的，她把家里的财政大权牢牢抓在手里，我爸现在完全听她指挥。你们说说看，以前我和我妈怎么劝他都没用，结果我大伯倒事办成了，算不算他们的功劳？” “还真是，你大伯本事大。” “我大伯还找到我，让我去劝劝我爸，他们不是真希望我妈有啥，不过是开玩笑，是我爸误会了。”冯友彬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他们真以为我傻啊？我早就看不惯他们了，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还让我去劝我爸？想得美！” 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了桌子。 齐远航给他们倒上酒：“来，为了庆祝你们家解决这个大难题，我们干一杯！” 王经理也举起酒杯，笑着说：“也庆祝你顺利拿到货，手术没耽误。” 冯友彬冲齐远航挤眉弄眼：“是得好好庆祝，说不定老齐还有其他好事呢！” 齐远航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三人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冯友彬又说道：“下个月我们搬家，到时候你们来家里玩啊！” 王经理还在担忧：“没问题，不过你大伯一家看到你们住新房，会不会又来闹事？” 冯友彬冷笑一声：“不怕，只要我爸不犯糊涂，他们就闹不出什么花样。我妈说了，如果我爸再敢跟他们搅和在一起，就立马跟他划清界限！” 三人正在讨论，齐远航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赵天岳发来的消息：“齐哥，手术结束了，一切顺利！” 这么快？ 这才刚开始吃饭多久，手术竟然就完成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距离他们落座也不过半个小时。 他不耐烦打字，直接发了语音回过去：“怎么这么快？才半个多小时。” 赵天岳的回复更快。 “当然，你也不看看做手术的是谁，今天已经算慢的了，等会儿就会有新闻了，到时候再通知你。” 齐远航对于手术细节完全不清楚，可是印象里，这样的大手术，怎么着也得两三个小时吧。 没想到饭局才开始，手术就结束了。 齐远航对这位专家更加敬佩。 难怪会成为行业的佼佼者。 他连忙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冯友彬和王经理：“手术结束了！” 冯友彬也愣住了，惊讶道：“这么快？真的做了手术？” 他也以为手术至少要几个小时才能完成。 这效率太高了。 王经理解释道：“赵天岳说专家就这速度。” 他之前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位专家的传闻。 据说他做手术的速度和精准度远超普通医生，今天算是亲眼见证了。 冯友彬感慨道：“也是，这些专家做手术又快又好，其他医生可能做一上午才能做完，人家去，十五分钟就能出手术室。要不然怎么那么多病人要指定专家手术呢。” 王经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牛。这要出了新闻，名气会更大。” 齐远航忙道：“赵天岳说马上出新闻，让我们注意。” 这可是全国首例手术，肯定会引起广泛关注，说不定还会上热搜。 话音刚落，王经理的手机也响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说道：“秦文韬发朋友圈了。” 紧接着，厂家各销售、经理、赵天岳，还有其他的经销商，陆陆续续在朋友圈转发了这一消息。 全是庆祝全国首例手术圆满成功的内容。 朋友圈里一片欢腾，仿佛节日一般。 大家知道，这次手术的成功，不仅对医院和专家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成就，对他们这些经销商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三人忙拿起手机，挨着点了个赞，表示祝贺。 王经理还特意转发了一条秦文韬的朋友圈，代表腾达公司的态度。 没过多久，销售群里秦文韬也发来消息：“热搜出来了，大家有空帮着顶顶啊。” 看来这次的宣传力度确实很大，秦文韬为了造势煞费苦心。 王经理感叹道：“秦总很有点本事，做到这一步。” 冯友彬很得意：”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表哥。“ 三人再顾不上吃饭，纷纷点进热搜查看。 热搜的内容和朋友圈差不多，祝贺附属医院全国首例植入手术取得巨大成功，详细说明了这款设备的特殊功能，以前手术成功后所具有的意义。 并配了一张几位手术医生笑吟吟站在一起的图片。 照片里并没有顾亦林、秦文韬，新闻里更不可能提及赵天岳和齐远航。 不过他们并不在意这些，心里满满的都是激动。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成绩也有他们的一份。而且通过这件事，他们得到的实惠也会不少。 秦文韬也很会做人，发了条微信感谢齐远航：“齐总，这次多亏你了，辛苦了。” “这是我们该做的。”齐远航回了消息过去。 看着手机，他的心里隐隐有几分期待。 期待着顾亦林的消息。 只是手机安静下来，再也没有来消息。 “快吃饭，菜要冷了。” 齐远航轻叹口气，把手机放到桌上，夹了片鸭肉到小磊碗里。 小磊不知道大人们在高兴什么，拿着根鸭腿啃得开心，跟着大家瞎乐呵。 这时，齐远航的手机又响了，他慌忙拿起来一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是顾亦林发来的消息。 第184章 神秘的相册 顾亦林消息内容与赵天岳的一致。 “齐哥，手术结束了，很顺利，辛苦你了。” 简短的一行字，赵天岳发过来，齐远航内心毫无波动，就是例行公事。 可从顾亦林那传来，却像是蕴含着无尽情意。 他几乎能想象到顾亦林在手术室外的焦急等待，手术成功后如释重负的轻松。 齐远航忙回复过去。 “下了飞机就赶去手术室，辛苦的是你。” 几乎是秒回，顾亦林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她，穿着手术服，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惫。 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场高难度的手术，而是一场轻松的旅行。 很快，又一句话发了过来：”没事，我习惯了。” 齐远航看得一阵心疼。 他知道，这句“习惯了”背后，是无数个日夜的辛劳和付出。 顾亦林的独立自信和乐观，让他更加钦佩。 紧接着，顾亦林又问：“小磊吃了我做的点心吗？他喜欢吗？” 齐远航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喜欢。他想一口气吃完，我没答应，让他明天再吃。” “晚上我上网买一个电烤箱，你的烘培食谱借给我看看行不行？” “没问题，我回去就发给你。” 顾亦林爽快地答应下来。 “你买烤箱拿不定主意，可以问我。” “谢谢。” 这句话说完，顾亦林那边半天没有动静，好一会儿才发了点消息过来。 “齐哥，我们要去开庆功宴了，一会儿再和你联系。” “好。” 齐远航简短地回复。 他放下手机，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对面的冯友彬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忍不住调侃道：“老齐，又有什么好事，瞧你笑得那甜蜜样，跟谁聊天？” 王经理也好奇地望向他，眼神中带着探究：“是啊，跟谁聊天？聊得这么高兴？” 齐远航突然就心虚了，下意识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顾亦林三个字名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搬出赵天岳当挡箭牌。 “赵天岳发的信息，说是要去开庆功宴了。” 冯友彬半信半疑：“赵天岳发信息你笑成那样？” 齐远航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我笑成哪样了？” 冯友彬兴致勃勃，完全没有被他的白眼吓退，继续调侃：“春风满面，桃花都要被你笑开了。” 齐远航瞥了一眼吃得正欢的小磊，警告道：“别胡说。” 王经理插话道：“赵天岳对你态度特别好，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你小心点。” 齐远航点点头，没有说话。 赵天岳最近确实表现得十分热情，而自己似乎也渐渐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 平心而论，赵天岳并非一个令人讨厌的人。 如果他真的和自己的生父有亲属关系，以后该如何面对他呢？ 划清界限，不再来往吗？ 齐远航握着酒杯，一时有些愣怔。 冯友彬实在是心情好，克制不住地想惹点事。 他眼珠子一转，坏笑爬上嘴角，故作神秘地凑近齐远航，压低声音问道：“哎，老齐，顾老师和你一块出差，这手术都结束了，怎么也没见她给你发个信息？” 齐远航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有什么可发的，手术顺利完成就够了，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冯友彬哪肯轻易放过他，继续追问道：“怎么着？是顾老师太忙……” 见冯友彬没打算就此打住，齐远航决定转守为攻。 “老冯，你别操心我的事。你现在事业蒸蒸日上，家里又拆迁，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 王经理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加入了话题。 “对啊，小冯，你看看小齐，结婚生子，人生大事都完成了，搞不好，过段时间还能梅开二度，再婚一次。你呢？这第一次都还没开始，这掉队掉得有点厉害。” 齐远航听得竖起眉毛：“王哥，我怎么就要再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王经理嘿嘿一笑，用下巴点了点冯友彬：“这不是在审他吗，你牺牲一下嘛。” 既然如此，齐远航不再计较，帮着他审冯友彬。 “老冯，你也一把年纪了，你爸妈不催你？” 王经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八卦，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你和物业的徐小雪走得很近，她没事就往我们仓库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冯友彬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原本因为酒意有些泛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更红了。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你……你听谁胡说？我们就是普通关系，交个物业费，管理费，说几句话而已，没有别的事。” 齐远航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少在我面前装，没事你脸红什么？你脸皮这么厚都能脸红，说明你心虚。” “你现在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绝对有问题。老实交待，我们可以帮你参谋参谋。”王经理更来劲了。 冯友彬被两人一唱一和地调侃，有些招架不住。 他举起酒杯，起身道：“你们两个就别瞎操心了，来，我们喝酒，庆祝手术顺利。” 他说着，一把拉起小磊和王经理，“来，干杯！” “他急了，他急了。” “确实有问题。” 齐远航和王经理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经过这一番调侃，冯友彬也不再追问顾亦林的事情，齐远航这才松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收到了顾亦林的消息，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胃口大开，觉得这顿饭格外美味。 送走冯友彬和王经理后，齐远航带着小磊回家。 路过小区门口的驿站，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包裹没取。 驿站还没关门，人不少，他排了一会儿队才拿到快递。 盒子不大，也不重，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寄件地址是本市的，寄件人信息模糊。 齐远航查过购物记录，确认自己没买过东西，不禁心生好奇。 回到家，齐远航让小磊自己玩玩具，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快递盒。 里面装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齐远航更加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 盒子没封口，很容易就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本漂亮的相册。 齐远航没来由地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打开了相册。 当看清上面的照片时，他整个人愣住了。 第185章 当年发生了什么? 齐远航鼓了鼓劲，翻开了相册。 第一页全是一个小婴儿的照片，周围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往后的几页，依旧全都只有他一个人。 每一张照片下方，贴着打印出来的时间。 十天、二十天、满月…… 第一张照片里，他安静地躺在柔软的襁褓之中，双眼紧闭，睡得很是香甜。 相机凑得很近，连他那长长细细的睫毛都清晰可见，像是两把小扇子，搭在眼睑上。 隔着这薄薄的照片，像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 第二张照片中，小婴儿张着没牙的小嘴，哇哇大哭，小脸蛋涨得通红。 接下来的照片中，刚洗完澡的他全身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莲藕似的手脚挥舞着，看着特别有劲。 接下来的照片里，各种各样的动作都有。 有用小小拳头揉眼睛的，有打哈欠的，还有撅着粉嫩的小嘴专心啃手指…… 十天、二十天时的小婴儿，脸红红的，皮肤发皱，像个表情丰富的小老头。 满月之后，就如同吃了酵母粉，变得白白胖胖，愈发招人喜爱。 尤其是满月的大头照，格外可爱。 他穿着精致漂亮的小衣服，双眼弯弯似月牙，咧着红红的小嘴，笑容灿烂，纯真无邪，看得人心都化了。 这时的小婴儿和小磊婴儿时的模样非常相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齐远航心里清楚，照片里的孩子并不是小磊。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照片，视线像是被强力胶水黏住了一般，半天都无法移开。 胸腔里有一面大鼓在不停擂动。 咚！咚！ 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重重敲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眼中弥漫着雾气。 齐远航深深吸口气，仰起头，将眼中的水汽逼了回去。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视线重新聚焦在相册上。 相册后面的婴儿看上去更大了一些，眼神也更加灵动，漂亮得就像个小天使，和小磊小时候也愈发相像。 齐远航看了看下面的时间说明，这是小婴儿四个月的时候。 这几页里，小婴儿基本都在咧着嘴笑，露出红红的牙龈。 有几张照片里，他胖胖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一个黄色的玩具小鸭。 有一张照片正把那小鸭放在嘴里啃咬，那模样，真是萌化了。 这个玩具齐远航很熟悉，当年它跟着自己一块被丢弃，又一起被送到了孤儿院。 那曾经是他幼年时最心爱的宝贝，突然有一天找不到了。 为此他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齐远航望着照片里无忧无虑的小婴儿，没有勇气继续往后翻。 他害怕，再翻下去，会出现自己在孤儿院里孤单无助的模样，那是他心中最不愿触碰的伤痛。 就停在这里吧，停在这最快乐幸福的时光里，让那些美好的画面永远定格。 齐远航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可他的右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不听他的使唤，颤抖着又翻开了下一页。 不出所料，接下来的照片他基本都见过。 是在孤儿院拍的，不多，只有三页。 有两张大合照，照片里的孩子们挤在一起，脸上带着或天真或迷茫的神情。 还有几张他的单人照，照片中的他站在树下，站在花前，板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的都是他和别的小朋友合影，画面里有欢笑，却掩盖不住孤儿院那股淡淡的凄凉。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齐远航总感觉这些照片光线都变得黯淡，色彩也灰蒙蒙，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 他不敢细看，快速翻过这几页。 翻过他孤独的少年岁月。 再往后，就是他在大学里的照片了。 他在讲台上激情演讲，他和同学们一起大合唱，他在舞台上表演吉他弹唱，他在运动场上撒腿狂奔，挥洒汗水…… 每个画面里的他都充满了活力，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像是找到了生活的目标，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 然而，后面的照片却没了那种精神，他开始萎靡不振，眼神里的光似乎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吞噬了。 接下来的几页是他结婚以后的照片，数量不多，只有两三张。 更多的是离婚后，也就是重生回来后的照片。 从照片里可以看出，整个人不管是打扮，还是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齐远航翻看着相册，内心翻腾不已，像是汹涌澎湃的大海。 他有了猜测。 这些照片，应该就是他那位生理上的父亲寄来的。 可他不明白，寄这些照片过来有什么含义？ 表示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吗？ 齐远航又翻了一页。 这应该是最后一页，只有一张照片。 是齐远航在仓库外，前往停车场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神采飞扬，充满了活力，就像一棵白杨，身姿挺拔。 齐远航又往后翻了翻，再没有照片。 他下意识地把相册翻了个遍，确定除了照片和照片下面的时间，没有其他只言片语。 他呆愣片刻，不由自主地又翻回到相册的最初几页，双眼直直地盯着那个快乐的小婴儿。 他缺失的那段岁月像是被这几张照片补齐了，不再有缺口。 而且从这些小婴儿的照片来看，他曾经是被宠爱着的，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照片呢？ 每一张都充满着爱意。 以前的齐远航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接受了自己的出生不被父母期待这一残酷现实，因此对亲生父母充满了抵触，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可这本相册的出现，却像是一块从山头滚落的巨石，“轰”的一声，落在他冷凝结冰的心海中，惊起了滔天的波澜。 也许，事实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丑陋？ 可是既然自己曾经如此被疼爱，那为什么又会被丢弃呢？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是父母有难言的苦衷？ 是他们的家庭出了变故？ 还是自己被人偷偷抱出来扔掉了呢？ 齐远航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期盼，想要和自己的父亲见一面，听听他的解释。 第186章 这是你小时候吗? 肯花这么多心思收集这些照片，齐远航觉得他的父母对他还是很在意。 也许可以见上一面，听听他们怎么说。 转念他又有了新的疑问。 为什么自己在孤儿院那么多年，他们却从来没有找过自己呢？ 他的脑子里响起了赵天岳曾说过的话。 “或许当年的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婴儿时的照片是自己母亲照的吗？ 寄来照片的是自己的母亲？ 那生父当时又在哪里呢？ 齐远航坐在桌前，心乱如麻。 无数个问题就像无数个五彩斑斓的肥皂泡，从他心底深处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把他的胸腔挤得满满当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脑子更像是一锅被搅乱的浆糊，无法正常思考。 就在这时，门轴转动，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小磊手上拿着他的变形金刚，从游戏房里出来了。 看见爸爸坐在桌前，他迈着小短腿，“哒哒哒” 地跑过来。 小磊手脚并用，快速地爬到了齐远航腿上，小脑袋拼命往相册跟前凑，小鼻子几乎都要贴到相册页面上了。 他呼出的气息带着温热，在相册上氤氲出一小片水汽，模糊了照片的一角。 小磊歪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照片里的小婴儿。 “爸爸，这是你小时候对不对？” 小磊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照片，奶声奶气地问。 齐远航抱紧小磊，错愕地盯着他。 他没想到小磊能如此笃定地说出事实。 他张着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怎么知道是爸爸？” 齐远航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抚摸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磊的小身子又往桌前凑了凑，眼睛依旧盯着照片，嘴里嘟囔着：“我就是知道。爸爸，你看呀，你小时候和我长得好像呢。像我的小弟弟。” 小磊满脸兴奋，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齐远航看着小磊那可爱的模样，被他的回答逗笑了。 “爸爸怎么又成了你的小弟弟了。” 他笑着捏了捏小磊的脸颊：“小机灵鬼，你就这么确定这个小朋友是爸爸？” “当然！” 小磊用力地点点头，“爸爸，你小时候和我一样可爱呢。你看这个小宝宝的嘴巴，和我笑起来的时候一样，弯弯的。” 小磊边说边咧开嘴，露出还没长齐的小牙齿，模仿着照片里婴儿的表情。 齐远航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阵温暖的涟漪。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小磊真聪明，这确实是爸爸。爸爸小时候真的和你一样，是个可爱的小宝宝。” 小磊伸出小手摸了摸照片里的小婴儿，和小时候的爸爸打招呼：“爸爸，你小时候有没有玩具呀？有没有像我一样的变形金刚？” 齐远航笑着摇摇头：“没有。” “火车呢？” 齐远航仍然摇头：“也没有。” “拼图呢？”小磊想了想，大声问。 齐远航把照片翻到小婴儿手拿黄色小鸭那一页。 “爸爸小时候没有这么多好玩的玩具，爸爸有小黄鸭。” 小磊看了看那造型简单的小黄鸭，皱了皱眉头，一脸同情地看着齐远航。 “爸爸好可怜哦，没关系，我的玩具可以和你一起玩。” 他用小胳膊紧紧地抱住齐远航的脖子：“我的玩具，全都可以给你玩。” 齐远航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抱了抱小磊，轻声说道：“小磊真是个大方的好孩子，不过现在很晚啦，该睡觉了，我们明天再聊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 小磊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好吧，爸爸，我们明天再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齐远航笑着抱起小磊朝他的房间走去。 小磊的小脑袋靠在爸爸的肩膀上，嘴里还在嘟囔着要把自己的哪些玩具送给爸爸玩。 齐远航把小磊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乖，快睡觉，明天还要上幼儿园。” “嗯，爸爸晚安。” 小磊说完便闭上了双眼，没一会儿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齐远航静静地看着小磊恬静的睡脸，发了会儿呆，才转身离开。 他回到桌前，望着那本摊开的相册，再也坐不住。 他合上相册，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收到卧室的床头柜里。 顺手摸出一包烟，朝着顶楼走去。 顶楼有一座小花园，旁边还搭了一间阳光房，房里摆着一套舒适的沙发。 可齐远航却坐不住，他站在花园里，极目远眺。 今晚的天气格外好，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夜空中，洒下柔和的清辉。 旁边还有繁星点点，预示着明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一阵清凉的夜风携着花香吹来，宛如一双温柔的手，轻轻从他脸庞拂过，令他纷乱的思绪渐渐归于平静。 齐远航的手微微颤抖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他平时不抽烟，只有在心情极度不佳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解闷。 他喜欢静静地看着那烟头明明灭灭，喜欢看那烟雾袅袅升起，然后渐渐飞散无形，仿佛他的烦恼也能随着烟雾一同消散。 以往，他的烟都不是抽完的，而是燃完的。 可今天，他却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烟雾，像是要把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烟雾吐出去。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齐远航烦躁地碾灭烟头，猩红的火星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他微微眯起眼睛，嗅着鼻尖萦绕不去的烟草味道，脑子似乎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或许，他可以找私家侦探调查自己的身世，总好过自己在这里毫无头绪地胡乱猜测。 可他又一直很抗拒做这件事，这毕竟和他的名誉有关。 去找私家侦探，无异于把自己的隐私赤裸裸地暴露在陌生人面前，任人窥探。 同时，他又害怕私家侦探会查出一些更加不堪的身世，那些真相也许令他无法承受。 近情情怯，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心境。 正在纠结之际，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把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第187章 只是一场梦 到底要不要请私家侦探，这事像一团乱麻纠缠在齐远航心头，让他难以下决定。 这时手机的嗡嗡震动声打断了齐远航的思绪。 他烦躁地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顾亦林”三个字，让齐远航松弛下来，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电话刚接通，顾亦林欢快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过来。 “齐哥，你不是要买电烤箱吗？选好型号了吗？需不需要我替你参谋参谋？” 齐远航心头一暖。 没想到，她竟然还记挂着这件事。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让他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齐远航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了几分：“你们的庆功宴结束了？” “说是庆功宴，其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早就结束了，我这会儿已经到家了。” “我还没有选呢，”齐远航下意识地解释道，“刚才一直在忙其他事。” “这样啊，正好我帮你选了一款电烤箱，很实用，操作也简单，很适合你，你可以看看怎么样。” “电烤箱还附了食谱，”顾亦林继续说道，“你可以照着食谱烤。烤箱的购买链接我发你微信上了。我那本食谱太大，我发到你邮箱里了。” 顾亦林一连串地说着，把这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齐远航有了疑问，该不会吃饭的时候，顾亦林就在为他挑选电烤箱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种子般在他心中扎根，迅速生长，让他更加感动。 “谢谢你，小顾。”齐远航由衷地感谢道。 “不用谢，”顾亦林轻笑一声，“你做好了可要让我尝尝。” “一定。”齐远航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那齐哥，就这样吧，你今天奔波一天，早点休息吧。”顾亦林关切地说道。 “好，你也早点休息。”齐远航温声回应道。 挂断电话，齐远航点开顾亦林发来的链接，仔细地浏览着电烤箱的各项参数和功能。 他已经能够想到自己用这款烤箱，做出各种美味佳肴的样子。 顾亦林适时送来的温暖，驱散了齐远航心中的阴霾。 所有的烦恼和困惑，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振作起精神，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继续按部就班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正想着，微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齐远航点开一看，是顾亦林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他站在地铁站的站台上，正在等车。周围人来人往，步履匆匆，都被虚化成朦胧的光影，唯独他的身影清晰而挺拔，宛如一株劲松，挺立在喧嚣的人海之中。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透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照片的构图巧妙，光线柔和，将他的沉稳和自信展现得淋漓尽致。 “齐哥，我偷偷给你拍了张照片，感觉很有意境，送给你，你别嫌弃。” 顾亦林的文字在照片下方跳跃，未尾加了个害羞的表情。 “不嫌弃，确实不错。”齐远航简短地回复道。 齐远航凝视着顾亦林发来的照片，感触良多。 之前的照片让他心烦意乱，而这张照片却让他感到心里暖融融的。 他笑了笑，手指摩挲着屏幕上的自己。 “没想到她还挺会拍照。” 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正如王经理和冯友彬所说，顾亦林对他确实有好感。 而他自己，对这个率真、能干、心思细腻的女孩又何尝不心动呢？ 只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有解开身世之谜，才能坦然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他决定暂时将这份好感埋藏在心底，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认真地考虑他和顾亦林的未来。 齐远航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下了楼。 回到楼下，他立刻下单了顾亦林推荐的那款高档电烤箱。 想象着小磊吃到烤箱里做出的点心和小蛋糕时开心的模样，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今天来回跑一趟北京，虽然说不用自己动脚，还是有点累。 而照片带来的激荡，更让他大受刺激。 现在的他，可以说身心俱疲。 虽然还没到平时的休息时间，齐远航还是觉得困得不行。 草草洗漱后，他早早上床睡觉。 只是他嘴上心里说着不在意照片，可那婴儿的神情却如同烙印般，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怎么挥也挥不开。 他翻来覆去，即使困意深沉，也睡不着。 朦胧中，他来到了一个明亮的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味。 一个小小婴儿正躺在一张漂亮的婴儿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黄色的小鸭玩具，挥舞着小手，发出咿咿呀呀地的声音。 那婴儿，赫然就是他自己！ 齐远航的心猛地一颤，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他紧走两步想要靠近，抱起那个小小的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人影突然从阴影中窜出，抢在他前面，抱起婴儿转身就跑。 人影的动作粗暴而迅速，像是害怕被人发现。 齐远航直觉不妙，想要阻止，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脚也如同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住一般，动弹不得。 他眼睁睁地看着人影抱着婴儿从他面前跑过，消失在黑暗中，绝望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种束缚，却徒劳无功。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像是要冲破胸膛。 “啊！” 齐远航总算叫出了声，这声音将他惊醒，却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冷汗湿透了全身。 剧烈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心脏仍然砰砰直跳，敲得胸腔一阵阵生疼。 齐远航坐起身，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意识到这只是一场噩梦。 可是，梦中的场景却如此真实，如此清晰，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他想起那张婴儿照片，想起梦中那个被抱走的婴儿，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难道，这就是他被遗弃的真相？ 第188章 谁捐的钱?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齐远航便摇头否定了。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不，这只是个梦，真相并非如此。 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他倒在床上，继续睡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不断地重复着类似的噩梦。 各种被遗弃的场景在他的梦境中交替上演，每一次他都拼尽全力想要阻止，却总是无功而返。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煎熬和痛苦。 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变亮，齐远航才终于沉沉睡去，差点错过了清晨的闹钟。 不出意外的，第二天早上，他起床时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吊在了眼眶下。 齐远航一把拉开床头柜，盯着那个装着相册的漂亮盒子，叹口气。 这里面装着他一夜噩梦的源头。 齐远航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低咒一声：“都怪这玩意儿，害我一夜没睡好！” 他重重合上抽屉，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想到有几张照片是在孤儿院拍的，照片还留在孤儿院没有拿走，他打算回去一趟问问看，是谁拿走了照片。 也许能解开心中的谜底。 想到这，齐远航翻身下床，到隔壁将还在熟睡的小磊叫醒，麻利地给他穿衣洗漱。 小磊揉着惺忪的睡眼，脑袋迷迷糊糊的，有点跟不上爸爸的节奏。 “小磊，今天我们得快点，快来不及了，要是迟到，你就得不到红五星了。” 小磊一听，立刻精神了，动作也变快了。 齐远航将儿子收拾干净清爽后，一看快迟到了，拉着小磊一阵小跑冲向幼儿园。 “小磊，我们得加大火力，冲！” 小磊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甩着小短腿跑得飞快，倒把齐远航扔在了身后。 见到幼儿园大门，齐远航松口气，还好，不会迟到。 把小磊交给老师后，齐远航给王经理打了电话。 ”王哥，我今天早上有点事要耽搁，晚点到公司来。“ ”没问题，今天没有货到，事情不多，你尽管去忙你的事。“王经理一口答应。 于是齐远航驱车前往位于市郊的孤儿院。 孤儿院的老院长已经去世了，如今的院长是老院长的助手，也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 齐远航自从参加工作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是每个月从工资里拿出五十元寄给孤儿院。 这笔钱，连前妻陈月莉都不知道。 时隔数年，齐远航再踏上通往孤儿院小道，却惊奇地发现，孤儿院变化不小。 首先是记忆中坑坑洼洼的土路如今已铺上了平整的柏油路，路旁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与他记忆中那个偏僻荒凉的地方判若两地。 孤儿院的大门也焕然一新，不再是锈迹斑斑的铁门，取而代之的是气派的雕花铁艺大门，两侧的围墙也粉刷过，墙上画满了卡通图案。 远远望去，和普通学校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看成色，应该是才翻新不久。 望着这改头换面到陌生，在阳光下温暖明亮的孤儿院，齐远航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莫名地变得安定。 他把车停在孤儿院前的平地上，步行到了大门口。 守门保安不认识齐远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疑惑地问道：“你找谁？” 齐远航礼貌地回答：“我找张院长。” 保安对齐远航道：”你等等，我给张院长打电话。“ 他拿起对讲机叫道：“张院长，门口有人找您，说是……”他顿了顿，又看向齐远航，“您叫什么名字？” “齐远航。” 保安对着对讲机重复了一遍，很快打开了大门，放齐远航进去。 孤儿院内部的变化更大，曾经破旧的教学楼和宿舍楼做了翻新，宽敞的操场铺上了塑胶跑道，孩子们正在上面嬉戏玩耍，一片欢声笑语。 齐远航按照记忆，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的张院长。 张院长五十出头，身材瘦削，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戴着副细框金丝眼镜，显得儒雅温和。 他的变化不算太大，只是两鬓的头发有了些许斑白，平添了几分沧桑的感觉。 张院长也看到了齐远航，他站起身，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远航！” 张院长激动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紧紧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他。 “真的是你！一晃都这么多年没见了，真是长成大小伙子了！要是走在街上碰见，我都不敢认了！” 齐远航看着张院长熟悉的面容，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在孤儿院生活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张院长，您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精神！” 张院长爽朗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他指着自己鬓角的白发道：“老了，老了，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哪能不变啊。你看，头发都白了这么多。来来，快坐下。” 张院长拉着齐远航在沙发上他坐下，将茶水端到齐远航面前。 “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把茶泡好了，专门等着你。“ 他端详着齐远航的脸色关切地问：”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看，是不是工作太辛苦？“ 齐远航摸了把脸，笑道：”没有，昨天晚上想事，没怎么睡好。“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注意休息啊。“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的身体好着呢。“ 张院长点点头：”那就好，远航啊，我早就想见你，想当面感谢你，要不是你捐的两笔巨款，我们孤儿院哪能有今天这番景象！” 齐远航一愣。 重生回来后，他炒股挣到了钱，便给孤儿院捐了十万元。 就这么一笔，怎么变成两笔了？ “两笔？”齐远航疑惑地问道，“张院长，是不是弄错了？” 张院长连忙解释道：“不会错的！除了你以前每个月给我们捐的五十元，我们后来又收到了两笔以你名义的捐款。“ ”一笔十万，一笔三百万！“ 听到“三百万”这个数字，齐远航心中更加震惊。 这笔巨款绝不是他捐的！ 是谁打着他的名义，捐了这笔钱？ 第189章 是他们捐的吗 张院长脸上难掩的兴奋之情：”这三百万可是我们孤儿院收到的最大一笔捐款了！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改善孩子们的学习和生活环境，翻修了教学楼和宿舍楼，添置了新的设备，真的太感谢你了！” 齐远航可以肯定，他没有捐这笔钱，那么这笔钱是谁捐的？ 难道…… 是他的亲生父母？ 这个念头在齐远航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心跳加速。 他压抑住内心的激荡，故作镇定地问道：“张院长，您能把捐款记录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张院长立刻走到电脑前，调出了转账记录，指着屏幕说道：“你看，这就是两笔捐款记录，备注上都写着‘齐远航赠予’。” 齐远航仔细查看了转账记录，三百万那笔账号很陌生。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真是他的亲生父母，在以这种方式补偿他曾经缺失的亲情？ 这个想法一出，给他的心里又带来了温暖的希望。 张院长继续感慨：“远航啊，你真是难得啊。那么多孩子从这里离开后就杳无音信，只有你一直记挂着我们，现在还愿意慷慨解囊，捐这么多钱支持孤儿院的建设。我替孩子们谢谢你！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孩子们现在的情况？” 齐远航还真想看看这两笔钱，给孤儿院带来的具体改变。 张院长带着齐远航走出了办公室，参观翻新后的孤儿院。 走廊重新粉刷过，洁白明亮，墙上挂着孩子们的画作。 宿舍里换上了新的实木床铺，床上用品也焕然一新，每个床头都摆放着一个小毛绒玩具。 教室里，崭新的课桌椅摆放整齐，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 游乐室里，各种玩具琳琅满目，孩子们正在开心地玩耍。 食堂也干净整洁，宽敞明亮。 他以前生活的孤儿院，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参观结束后，张院长引领齐远航回到走廊，指着走廊上的一面照片墙给他看。 “远航，你是我们孤儿院的杰出代表，是我们孤儿院的骄傲！我们特意制作了这面荣誉墙，把你和其他几位资助过孤儿院的同学的照片都挂在这里，让孩子们铭记你们的无私奉献。” 照片墙上，齐远航在孤儿院时照的照片都被精心装裱，挂在上面。 正是寄给齐远航的那几张。 齐远航看着照片，想到此行的目的，问道：“张院长，最近有没有人来孤儿院要过我的照片？” 张院长想了想，回答道：“要你的照片？没有。” 从张院长的神态看，不似在说谎。 齐远航换了个角度问：“有没有人找你了解过，当年我来孤儿院的具体情形？” 齐远航强烈感觉捐三百万的人不是他父亲就是他母亲。 既然有这么大手笔，经济条件肯定非常好。 那么这么多年没来找他，应该不知道他在这里。 现在既然知道了，肯定会打听当年他被抱养到孤儿院的具体情形。 如果弄清楚是谁在打听，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可惜他失望了。 张院长扶了扶镜架，很肯定地摇头：“没有，没有人找我问过这样的问题。”说完，还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有人把这些照片寄给了我，我今天就是来打听看看，是谁从孤儿院拿到照片。” “有这样的事？寄照片人的目的是什么？”张院长疑惑了。 “不知道，除了照片，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说不定接下来会有动作，你等等看。”张院长建议道。 “行。” 齐远航简短地答应一句，又问起了张院长当年自己来到孤儿院的具体情况。 他以前听老院长零星提起过一些，但并不完整。 只记得老院长说过，发现他的人是一位清洁工。 这位清洁工在打扫街道时，发现路边的草丛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襁褓。 襁褓里，一个婴儿睡得正香，全然不知自己被遗弃的命运，这个婴儿正是齐远航。 清洁工见到他，立刻大声惊呼。 他的叫声很快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这孩子是从哪来的。 有人见这婴儿长得白白胖胖，没病没灾，又是个男孩，想要把他抱回家抚养。 路人担心对方是人贩子，建议先将婴儿送到孤儿院，如果真心想收养，可以之后再办理正规手续。 最后，有人通知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民警和两位居委会大妈一起，把齐远航送到了孤儿院。 派出所也曾调查过附近是否有家庭丢失孩子，但最终没有结果。 而那个最初想要收养齐远航的人，也再没有出现过。 就这样，齐远航留在了孤儿院，开始了自己的人生。 张院长听了齐远航的问话，摇摇头。 ”你送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成为老院长的助手，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张院长抱歉地道，”那段时间送来孤儿院的孩子太多了，我对这些事又没怎么在意……“ 齐远航只是随口一问，没抱太大希望，所以也没有感到失望。 今天跑这么一趟，除了知道有人用他的名义给孤儿院捐了款，并没有得到新的情况。 倒是让齐远航的心情变得更复杂。 告别张院长，齐远航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司。 今天没有新货到，三位库管员正忙着在隔壁仓库为经销商的新订单发货，搬运货物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经理和冯友彬各端一杯茶，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昨天的手术。 齐远航走进办公室，王经理被他眼眶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怎么了？小齐，跑了一趟北京，累成这样了？” 齐远航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放下公文包，揉了揉发涩的眼眶，起身去给自己冲了一杯提神醒脑的黑咖啡。 他一边用小勺搅动着咖啡，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了一丝生理性泪水。 “昨天晚上没睡好。”他眼泪汪汪说道。 “怎么还哭上了？”冯友彬见状，立马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地调侃道：“该不会是春心萌动了吧？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齐远航瞪他一眼，端着咖啡回到座位上。 刚坐下，一个呵欠又不期而至。 他吸吸鼻子，扯了张纸擦掉眼角沁出的泪水。 “怎么困成这样？你真是一夜未睡？早上你又去哪了？”冯友彬满脸诧异。 齐远航喝了口咖啡，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烦心事告诉两位好友。 他们是他最信任的朋友，或许能给他一些建议，帮他解开心结。 第190章 以不变应万变 看到齐远航欲言又止的样子，王经理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他面前，认真地道：“小齐，有什么难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参谋参谋。就算不能帮你拿主意，也许你在说出来的过程中，自己就能找到新的解决思路。” 齐远航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略一思索，最终还是决定将顾亦林说的话和收到相册的事情告诉了王经理和冯友彬。 又将今天早上自己的孤儿院之行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听完他的讲述，王经理和冯友彬都愣住了。 半晌后，王经理才开口道：“不管这是你亲妈还是你亲爸，这招真是高明，应该是知道你铁了心不想和他们有联系，故意寄照片来搅乱你的一池冰水，然后让你顺着照片的线索，找到孤儿院去，知道他们捐了款，让你更加难以抉择。” 齐远航将咖啡杯放在桌上，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确实乱了。 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被遗弃。 王经理又道：“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这人很有耐心，很尊重你的意见。并不是强势霸道的人，我倒觉得，如果他提出来见面，你可以去见一见。到时候听听他的解释，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冯友彬对王经理的话很赞同。 他一拍椅子扶手，慨然道：“王哥说得对！这事要是搁我身上，我早就忍不住了！必须得见一面，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他激动地挥着手，比齐远航还着急。 “这不明不白的，跟猫爪子挠心似的，让人寝食难安啊！我得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不是小事，这是身世之谜啊！” 冯友彬提议道：“要不，你给赵天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他那位舅舅到底怎么回事。” 王经理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小齐怎么问呢？直接开口，赵天岳，你舅舅家是怎么个情况？出了什么意外？不太好问啊。“ ”要不约他出来见一面？当面问？“齐远航想了想道。 ”我觉得，你去问，就丧失了主动权。“ 王经理皱着眉头，转着眼珠，一副老奸巨滑的神情，为齐远航出谋划策。 ”他们既然有这些举动，肯定还有后招。而且就算你问了赵天岳，万一他不承认他舅舅和你有关系呢？毕竟我们对这个舅舅一无所知，只是从顾经理那得到了一些消息而已。” 冯友彬眼珠一转，立刻把目光转向他，一脸八卦地问道：“老王，你不是消息灵通嘛！你们那个经理群里整天八卦不断，有没有听说过赵天岳舅舅的什么消息？他那个舅舅是不是姓齐？” 王经理没好气地白了冯友彬一眼，矢口否认：“什么整天八卦？我们群里讨论的都是正经的工作！” 冯友彬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追问道：“行行行，都是工作！那你们有没有在工作之余，顺便聊起过赵天岳的舅舅呢？” 王经理仔细回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耸耸肩。 “自从上次赵天岳扯了小齐的头发之后，我就特意找几个关系不错的经理打听了一下赵天岳的背景。只知道他大伯是医院院长，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爷爷奶奶在解放前还是我们滨城的大户人家，网上都能搜索到他们的经历。“ “至于他舅舅，还真没听他说过。” ”他母亲，并不姓齐。“ ”不姓齐？那他舅舅肯定也不姓齐啊。“冯友彬有点迷糊了，”那会不会和老齐没有关系？“ ”就是不确定。“王经理顿了顿，又补充道：“赵天岳别看对小齐态度特别好，对其他人却是不怎么看得上，口风紧得很，除非他愿意让人知道，否则根本打听不到。” ”确实是这么回事，虽说对我们礼貌客气，可就跟隔座山似的，疏远得很。“ 冯友彬想想赵天岳的态度，很认同王经理的说法。 “小齐，你真要想打听，还是最好悄悄打听，别让他们发现。”王经理又道。 ”我就是在想，要不请个私家侦探调查一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齐远航把自己纠结的问题提了出来。 王经理旋回自己的桌前坐下，不同意。 ”这种涉及到个人隐私的事，我还是觉得别太声张。“他看向齐远航，“小齐，看你自己的意思，我是个老年人了，和你们的想法不太一样。” 齐远航叹口气：“其实我也不太想找私家侦探。” 王经理看他没精打采的，安慰道：“别着急，小齐。他们肯定不可能就此罢休，绝对会有后续动作。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冯友彬也附和道：“对！敌不动，我不动！千万别自乱阵脚！” “小冯，你别乱划阵营，怎么就是敌了？说不定是友呢，小齐，你别误伤友军，谨慎为妙。” 齐远航听得笑起来，他坐直身。 “我心里有数了。我以静制动，等着看他下面怎么做！” 赵天岳他不打算问，不过可以找机会问问顾亦林。 和冯友彬、王经理一番畅谈后，齐远航顿感轻松，如释重负。 他做了个深呼吸，舒展着手臂，感叹道：“难怪人家总说，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我一个人想东想西，容易钻牛角尖，跟你们一说，真的豁然开朗。” ”可不是嘛，有些事就是不能闷在心里，得发泄出来。”王经理看了看齐远航的脸色，建议道，“今天公司事不多，你也别在这硬挺了，回去补瞌睡吧。” 王经理这么一说，齐远航配合似的又打了个呵欠，双眼再次眼泪汪汪。 “行，这咖啡我也不喝了，回家睡觉去。” 卸下了心事，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连梦都没做一个，直到下午三点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烤箱送货上门了。 齐远航拆开包装，打开顾亦林发过来的烘焙食谱。 当他看到那个号称超简单、有手就会，而且只需 20 分钟就能完成的曲奇饼干教程时，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就这个了，确实不难。” 齐远航自信满满地动手了。 第191章 周末相聚 齐远航严格按照配方操作，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自以为烤出来的曲奇饼干会非常成功，结果烤出来后一看。 呃…… 这是什么丑东西？ 他拿了一片，端详半晌，心里回忆了下，到底哪一步没做到位。 想了半天也没有答案，只能归结于第一次做，不太成功难免的。 他嫌弃地咬了一口。 味道还挺好。 看来人家是心灵美啊。 他把做好的曲奇拍了张照发给顾亦林，向她请教怎么回事。 顾亦林回复得很快，夸赞他第一次就做成这样，非常了不起。 弄得齐远航怪不好意思。 好像他是需要鼓励的小学生。 接下来顾亦林便指出了他的问题。 “应该是烤箱温度没有掌握好，中途要观察，根据情况调整温度。” 原来是这样。 还不能想着一劳永逸，丢进烤箱就不管了。 好在小磊回来后并不嫌弃曲奇饼干的形象，吃得非常开心。 对齐远航更是赞不绝口，夸奖的话犹如决堤的河水，滚滚而来，止都止不住。 “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饼干！” “你是世界上最好，最能干的爸爸！” “其他小朋友的爸爸都比不上你！” 齐远航喜得见牙不见眼，谦虚地道：“可是不太好看……” “好看，最好看，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饼干。”小磊立刻打断他，佩服地看着他，”爸爸做的饼干最好看！“ 齐远航有点汗颜。 小磊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 有了这么一位铁粉的支持，齐远航越发有了信心，开始尝试制作各种各样的烘焙美食。 每次操作后，他都会将自己的烘焙作品发给顾亦林，向她请教。 “小顾，你看我烤的这个面包，表面怎么裂开了？是不是醒发时间太长了？” 配图是一个略微有些开裂的面包，裂口处露出蓬松的内部组织。 顾亦林总是耐心解答他的每一个疑问，不厌其烦地为他讲解烘焙的技巧和注意事项。 例如如何调整烘烤时间、如何控制面团的湿度等等。 在她的指导下，齐远航的烘焙技术日渐精湛，做出来的面包点心不仅外观精美，而且色香味俱全，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赞叹自己的进步神速。 在自认为烘焙技术很能拿得出手后，齐远航决定邀请冯友彬、王经理和顾亦林星期天来家里品尝他的作品。 冯友彬和王经理一听顾亦林也要来，两人瞬间心领神会，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行，我们一准到。” “真想看看齐大厨的面包烤出来什么样。” 两人满口答应。 结果到了星期天早上，两人分别打电话过来说家里有事来不了。 王经理要去看望生病的老母亲，冯友彬则声称家具到场，他得去收货。 齐远航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明白，这两人是给自己和顾亦林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人家理由充分，不答应不行。 于是如约而至的，只有顾亦林。 今天的顾亦林打扮得很休闲，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搭配一条淡蓝色的牛仔a字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整个人显得清新自然，恬淡秀雅。 她对着齐远航展开一个甜甜的笑：”我来晚了吧？王总和冯总早到了吧？” “没有没有，他们当了逃兵。”齐远航接过她手中的小包，开玩笑地道。 “啊？”顾亦林愣住了。 齐远航把两人的理由告诉她，顾亦林抿了抿唇，脸一下红了，低下头理着鬓边的乱发。 “太不巧了。” “可不是嘛，他们没有口福了。” 顾亦林接过齐远航给她倒的茶水，心脏“呯砰”乱跳。 原以为今天齐远航请了公司同事来，大家一块聚会，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她难免有了猜测。 该不会是那两人看出了她的心意，故意找理由避开。 不过她是个爽快的性子，很快就不以为意。 她确实对齐远航有好感啊，没什么可避讳的。 他们知道了，估计齐远航心里也有数。 他并没有和自己划清界限，还愿意和她来往，说明他对自己感觉不错，岂不正好？ 她的心情大好，笑道：“没事，我们烤好了，你明天带点到公司，请他们品尝就是。” 正在游戏房里玩着积木的小磊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放下手中的玩具走出来。 见到顾亦林，礼貌地大声问好：“顾阿姨好！” 顾亦林心里一动，不叫姐姐，改叫阿姨了？ 估计齐远航教过他了。 她笑着回应：“小磊好，你在玩积木呀？” 小磊点点头，指着游戏房，大方展示自己的作品：“我在搭城堡，阿姨你看像不像？” 顾亦林跟着他进了房间，弯下腰，仔细看了看，夸奖道：“哇，小磊真厉害，这个城堡好漂亮呀。” 小磊小脸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把效果图指给她看。 “我还没有搭好，阿姨你看，搭好了是这样。” “已经很不错了，等全搭好肯定更漂亮。” 顾亦林好久没玩玩具，没想到现在的玩具做得这么复杂精美。 她也起了玩兴，陪着小磊一块搭。 看着两人商商量量地，配合默契，齐远航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既然是来品尝他做的点心，齐远航不打扰他们，系上围裙，开始准备食材。 顾亦林听到厨房里传出的声响，立刻起身，对小磊道：“小磊，你先拼着，阿姨帮你爸爸做点心。” “阿姨做的点心比我爸爸做的好吃。”小磊拼命点头，还不忘悄声道。 顾亦林笑起来，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阿姨这就去给你做。“ ”我也去！“小磊喜欢凑热闹，立刻蹦了起来。 两人进到厨房时，齐远航正在往面盆里倒面粉。 “面粉要过筛，烤出来的蛋糕口感才更细腻。”顾亦林指着面粉，提醒他。 “哦，对对对，差点忘了。”齐远航恍然道，忙去找面筛。 那手忙脚乱的样子让顾亦林和小磊都忍俊不禁。 “爸爸，你真笨！”小磊在一旁奶声奶气地说道。 咦？ 小磊不是他的铁粉吗？ 怎么倒戈了？ 齐远航佯装生气地瞪了儿子一眼，说道：“怎么？爸爸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了？” 小磊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冲着顾亦林道：“阿姨，我帮你吧！” 顾亦林也不推辞：“好啊，小磊帮阿姨搅拌面粉吧！” 小磊高兴地接过顾亦林递过来的小碗和勺子，认真地搅拌起来。 顾亦林看着小磊认真的样子，笑着夸奖：“小磊真能干，又会搭积木，又会点心！” “我每天都在幼儿园得红五星。”小磊一点不谦虚，主动邀功道。 “这么厉害？你一定得了很多吧？” “很多很多，我爸爸说要贴满一本。” 齐远航看着儿子和顾亦林相处融洽，感到无比的欣慰。 第192章 暧昧的滋味 顾亦林见齐远航筛完面粉，一副不知道该干嘛的模样，就指使他软化黄油。 看着他的动作，顾亦林忍不住感叹：“在烘焙方面，你确实是个新手。” 齐远航也不恼，一脸认真地问道：“你愿意当我的老师吗？” “爸爸，我也要当阿姨的学生！”小磊在一旁举手说道。 顾亦林俏皮地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看你表现咯，齐同学，还有小磊同学！” 三人一边制作蛋糕，一边聊天，气氛温馨而甜蜜。 顾亦林偶尔抬起头，与齐远航四目相对，眼神又迅速闪开。 两人之间的情愫在空气中静静流淌，彼此心照不宣，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她喜欢和齐远航相处时的轻松自在，喜欢他看向自己时眼里的温柔笑意，喜欢两人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 她很享受这种暧昧的氛围，像是清晨的薄雾，朦胧而美好。 有了顾亦林的指导，今天的烘焙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没有出现意外情况。 随着烤箱“叮”的一声轻响，蛋糕该出炉了。 烤箱门一打开，一股浓郁的奶香夹杂着鸡蛋的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好香啊！”小磊眼睛瞪得溜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齐远航小心翼翼地戴上隔热手套，将蓬松金黄的蛋糕从烤箱里取出来。 蛋糕的表面微微隆起，呈现出诱人的焦糖色。 齐远航将蛋糕放在托盘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单看外形，和面包店里卖的完全没有区别。 “我想吃！”小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蛋糕，嘴里喃喃道。 “一会儿去楼上坐着吃。”齐远航端起蛋糕，朝顶楼扬扬脑袋。 顾亦林看着父子俩兴奋的模样，嘴角也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她喜欢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也乐于参与其中，感受这份简单的快乐。 顾亦林用胶囊咖啡机给自己和齐远航泡了两杯咖啡，又给小磊热了牛奶，三人端着蛋糕和牛奶咖啡，来到了楼顶的阳光房。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头顶是碧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悠闲地飘着。 阳光房一侧是香气四溢的小花园，在这样的环境下品尝美食，心情都会好上几分。 小磊麻利地爬上椅子，眼巴巴地望着齐远航：“爸爸，我来切蛋糕。” 齐远航用蛋糕刀递给他，小磊接过来，小心地将蛋糕切成三块，分别放在三个小碟子里。 嘴里还在念叨：“爸爸和顾阿姨要大的，我要小的。我人小，吃不了那么多。” 顾亦林听得好笑，这孩子，又乖巧又懂事，还知道自己吃不了太多。 分完蛋糕，小磊迫不及待地拿起叉子，挖了一大块蛋糕送进嘴里。 “好吃！”他眯起眼睛，一脸享受地赞叹道，“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糕！” 齐远航和顾亦林也分别品尝了一口。 蛋糕的口感细腻柔软，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顾亦林笑着夸奖道：“齐同学，你的手艺还真不错，以后可以开个蛋糕店了。” “那以后顾老师和小磊同学可要多多捧场啊。”齐远航打趣道。 小磊满口答应：“我一定天天来！” 三人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聊着天，阳光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吃完蛋糕，三人欣赏了会景色，才回到楼下。 顾亦林继续陪着小磊玩积木。 齐远航收拾完厨房，也加入进来。 这积木城堡太过复杂，三人一块拼，估计得再花两天才能拼成。 小磊平时睡惯了午觉，搭了一会，便不住揉眼睛，呵欠不断。 顾亦林见状，便起身告辞。 ”小磊，今天就到这里了，阿姨下午还有事，下次陪你玩好不好。“ 小磊一下就清醒了，紧紧抱着顾亦林的胳膊，依依不舍地问。 “阿姨，你什么时候再来啊？” 顾亦林悄悄地瞟了齐远航一眼：“你爸爸需要我来教他的时候，我再来。” ”爸爸，你什么时候请顾阿姨再来教你嘛？“ 齐远航只能语焉不详地道：”下次。“ 顾亦林笑着接过话头：”那就说好了，下次。“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送走顾亦林，齐远航便督促着小磊睡午觉。 小磊躺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问出了他心里疑惑。 “爸爸，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齐远航想了想：“什么时候啊？就是顾阿姨不忙的时候。快睡吧。” 小磊很想问问顾阿姨什么时候不忙，只是困意凶猛，他只喃喃抗议了一声，很快进入了梦乡。 齐远航却是猛然反应过来。 糟了，他忘了问顾亦林赵天岳舅舅的事了！ 看来在他的心里，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重要。 齐远航有点释怀了。 而此时的顾亦林，正在向她的闺蜜兼同事艾米莉，汇报去齐远航家的情况。 “你都登堂入室了，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应该把窗户纸捅破嘛。” 她就像个操心的老母亲，生怕顾亦林下手慢了，齐远航被人抢走，恨不得立刻把民政局搬到两人面前，让他们登记结婚。 “不着急，慢慢来。” “该出手时就出手，别不着急啊。你别错过了这么好的男人。”艾米莉苦口婆心地劝道。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齐远航的优点：“长得帅，事业有成，性格又好，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她不希望自己的遗憾，再次在顾亦林身上重演。 顾亦林并不着急，她有自己的节奏。 她觉得暧昧期是最美好的时刻，像一颗等待剥开的糖果，充满了未知的惊喜和甜蜜。 她喜欢这种欲说还休的感觉，喜欢脸红心跳的忐忑，喜欢猜测对方心意的微妙游戏。 宛如一颗酸酸甜甜的橙子，滋味丰富，最让人回味无穷。 而一旦捅破了窗户纸，确定了关系，这种朦胧的美感就消失了。 她要好好享受这种甜蜜的滋味，细细品味爱情萌芽的每一个瞬间。 齐远航和顾亦林的感情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腾达公司却迎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这个机会能让公司扩大两至三倍，利润翻番不成问题。 第193章 位置坐稳了 这次天大的好机会和齐远航前往瑞兴北京总部仓库提货，保证了附属医院在全国各家医院的竞争中率先完成了手术有关。 因为这台手术的成功，引发了巨大的轰动，各家媒体都争相报道。 虽然新闻中并未提及腾达公司、齐远航、顾亦林，但手术本身的成功及其带来的影响力却不容忽视，吸引了无数关注的目光。 借着热度，媒体们将这款高端医疗器械先进的功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它无需开刀，创伤极小，恢复速度却惊人地快，这些优势都通过手术的成功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虽然价格昂贵，但对于那些渴望健康、追求高品质生活的富裕阶层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附属医院的预约电话响个不停，咨询电话更是接连不断，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都希望体验这项先进的医疗技术。 专家的手术排期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不过有钱的病人们对漫长的等待毫不在意，指名点姓要执刀专家为他们手术。 不仅医院医生得到实惠，瑞兴公司更是获利丰厚。 这款产品的订货量暴增，订单像雪片般飞来。 产品的需求量和价格持续走高，呈现出供不应求的景象。 这正是所有厂家梦寐以求的局面。 更重要的一点，原本在附属医院手术器械市场上，除了瑞兴之外，还有另外两家实力雄厚的国际巨头。 它们各占鳌头，彼此之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竞争态势异常胶着。 这台手术的成功彻底打破了这种三足鼎立的平衡。 凭借良好口碑和日益增长的市场需求，瑞兴公司获得了病人和医生的青睐，市场占有率迅速提升，一举占据了50%的份额，成为了医院的主导力量。 瑞兴公司的龙头地位也因此更加稳固，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屹立于行业之巅。 瑞兴公司滨城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秦文韬正在和瑞兴大中华片区的高管通话。 “你们做得非常好！这次手术的成功，高端产品线的市场反响超出了所有预期。订单激增，已经排到明年了。总部非常满意。” 秦文韬谦逊地回应：“这都归功于总部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我只是确保了它的有效执行。” “战略只是框架，执行力才是关键。你们滨城团队展现了卓越的能力，将战略转化为切实的成果，这才是最重要的。” 电话那头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这位高管的声音带着真诚的赞赏再次响起。“保持这种势头，我们对你的领导能力充满信心。” 结束通话，秦文韬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狐狸般狭长黑亮的眼睛。 他慢条斯理地用丝绸手帕擦拭着镜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灿烂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知道，滨城经理的位置，他已经坐牢了，没人能够撼动。 未来，还将踏上更高的舞台。 他嘴角的笑意更浓，眼神愈发深不可测。 “呯呯……”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秦文韬立刻戴上眼镜，温文尔雅的气质瞬间回归。 仿佛刚才的锋芒毕露只是错觉。 ”请进！“ 话音刚落，于副经理走了进来，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容。 “秦总，恭喜啊，这台手术一炮打响，您可是功不可没。” 秦文韬笑容可掬地道：“于经理客气了，当初选择和腾达合作，也是大家的共同决定。” 于经理走到秦文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状似随意地开口。 “惭愧惭愧，当初我可是持保留意见的，毕竟腾达公司只是个没有经验的草台班子，风险不小。现在看来，秦总的眼光确实独到，真是让我佩服。” 他很不服气，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 秦文韬不动声色，淡淡道：“风险与机遇并存，有时候，选择相信比什么都重要。于经理，你要善用这种眼光。” 于经理脸色微僵，随即又恢复笑容：“秦总提醒的是，以后还得多向您学习。” 秦文韬弯唇一笑，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腾达公司这边，气氛则轻松得多。 王经理站在办公桌前，兴奋地挥舞着手中打印出来的订单：“这次真是太棒了！高端器械的销量简直是井喷，我们这个月的利润能翻好几倍！” 冯友彬也难掩激动：“可不是嘛！我以前还担心高端市场太小，现在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 齐远航提醒道：“高端市场潜力巨大，我们只是抓住了机会。不过，低端市场也不能忽视，薄利多销，细水长流。” 王经理深以为然：“小齐说得对，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高端产品打品牌，低端产品走销量。” 冯友彬哈哈笑道：“现在瑞兴的货都供不上了，看来生产地要头疼了。” 王经理叹口气：”是啊，眼看着一堆堆钱摆在面前，就是拿不到，真是让人惆怅。“ 齐远航和冯友彬见他这副忧愁样，都哈哈笑了起来。 不止秦文韬对腾达公司满意，其他三地的经销商，尤其是北京的经销商，对南部片区拥有腾达这样一个高效运作的平台更是羡慕不已。 他们没想到腾达这种新兴的平台办起事来如此雷厉风行。 更没有想到，公司会派老总徐远航亲自去提货！ 一般来说，平台方自己提货的情况很少见，即使要提货，也只会派普通的销售人员前往。 毕竟南北路途遥远，来回奔波非常辛苦，老总怎么愿意吃这个苦？ 可腾达就这么安排了，而齐远航也非常乐意。 虽然齐远航本人对于自身“老总”这个身份还没有清晰的认知，但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高度重视的体现，是把合作伙伴的利益放在首位的大格局。 腾达公司认真专业的态度，务实高效的作风，迅速赢得了业内口碑。 于是，好消息接踵而至，有两家大型医疗器械生产厂家主动向腾达公司伸来了橄榄枝，表达了强烈的合作意愿。 第194章 拿下两家公司 在主动联系腾达的两家医疗器械生产厂家中，有一家是赫赫有名的“巨峰医疗”。 这家公司在全球都享有极高声誉，他们计划在滨城建立销售平台，为此已经考察合作商家有一段时间了。 王经理早就盯上了这块“肥肉”，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 他收集了海量的市场数据，深入分析巨峰医疗的产品线和销售策略。 甚至连巨峰医疗李总的个人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希望能为腾达争取到合作机会。 王经理正和齐远航冯友彬商量什么时候和巨峰医疗联系，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电话。 “这是谁打的？” 王经理嘟囔一句，接起电话，脸上表情立刻变了。 就听他不住嗯嗯啊啊，最后才说了句：“没问题，我们商量好具体时间就和你们联系。” 他挂断电话后，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齐远航和冯友彬盯着他，异口同声问：“什么好消息？” 王经理扬着手机：“巨峰医疗的电话！想跟我们合作！” 齐远航喃喃道：“这公司是属曹操的？正说他呢，他就到了。” “真的假的？！” 冯友彬比他暴力多了，一把抢过王经理的手机，仔细看着那串电话号码，就像那上面刻了密码。 “太好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王经理从冯友彬手里拿回手机，继续道：“巨峰对我们的运营模式非常感兴趣，李总还特意提到了小齐亲自去提货的事情，说这体现了我们对合作伙伴的重视。他希望我们尽快见面，商谈合作事宜，怎么样？哪天去，做哪些准备。” 三人围坐在办公桌旁，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 王经理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专为世巨峰医疗建立的文件夹。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档，记录了巨峰的产品信息、销售渠道、竞争对手等等。 “我做了不少功课，对巨峰医疗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冯友彬也打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滨城医疗器械市场的分析报告。 “我这边也收集了一些数据，可以作为参考……” 另一家主动联系腾达的是“康健医疗”。 康健医疗在邻省省会城市已经建立了销售平台。 可现有的平台商运营模式僵化，沟通效率低下，导致经销商们怨声载道，销售业绩受到严重影响。 康健医疗早就有更换平台商的想法，一直在寻找更合适的合作伙伴。 腾达公司在业内的崛起以及良好口碑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希望与腾达合作能改善当前销售困境，提升市场占有率。 针对巨峰医疗和康健医疗这两家重要的潜在合作伙伴，王经理经过仔细权衡，决定由齐远航代表公司进行洽谈。 之前齐远航在瑞兴公司的精彩演讲，所表现出来的自信与沉稳，是他们难以企及的，而他的北京之行，也是促成合作的关键。 由他出面，最合适。 首先是和巨峰医疗的会谈。 齐远航打算独自前往巨峰公司，不带人同行。 冯友彬有些担心，提议道：“我和王哥给你当助手吧？你一个人去，气势上会不会太弱了？” 齐远航觉得没必要：“没必要比气势，以诚相待就好。” 王经理很赞同：“这次合作本来就有很大希望，我们可以适当低调些。不过，小齐，除了购销差价，你要尽量争取更多优惠政策。” 和瑞兴的合作时，腾达公司如果在销售周期内达到瑞兴公司制定的进货额或销售额，瑞兴公司会给予一定比例的返利。 以前高端产品销售不多，这部分返利不算多，但随着高端器械订货量增加，返利金额变得相当可观了，当然得尽量争取。 第二天一早，齐远航便驾车来到了巨峰公司的会议室。 巨峰医疗的李总身材高大，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 他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齐远航，沉声问道：“齐总，你很年轻啊，腾达公司也很年轻。我担心你们的经验不足啊。” 齐远航自信地一笑，从容回应。 “李总，经验虽需要时间积累，但眼光和魄力却是天生的。我们有信心做好巨峰的产品。”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也正因为我们年轻，所以更有活力和冲劲，更能适应市场的快速变化。我们不惧挑战，勇于创新，这就是腾达迅速崛起的原因。” 说完，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市场分析报告，侃侃而谈。 李总边听边频频点头，对腾达公司的服务态度和发展潜力刮目相看。 最后，李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道：“齐总，我相信你的能力，合作愉快！” 顺利拿下巨峰医疗的合同后，齐远航愈发自信，在与康健医疗的谈判中更加游刃有余。 康健医疗的张经理翻看着腾达的公司资料，眉头紧皱，似乎对腾达的规模不太满意。 “齐总，我们康健的产品在市场上占有率很高，对合作伙伴要求也高，腾达的规模……” 话未说完，齐远航便打断了他。 “张经理，规模不能代表一切，效率和服务才是关键。您在邻省平台遇到的问题，我们都很清楚，请你相信，在腾达绝不可能出现这些问题，我们的服务肯定能让您满意。” 他调出一份销售数据，指着其中一个数字：“您看，自从我们的平台建立后，瑞兴公司同类产品的销售增速远超同行，这就是我们实力的证明。我们虽然规模不大，但我们高效、灵活且服务至上，一定能为合作伙伴创造更大价值。” 张经理推了推眼镜：“齐总，你很有说服力，希望腾达别让我们失望。” 齐远航成功带回两份合同，王经理激动地拍着齐远航的肩膀，称赞道：“小齐，你真是太厉害了！满载而归啊。” 冯友彬也得意地笑道：“这下，我们腾达要大发展了！” 齐远航把功劳算在了两位甘当绿叶的合作伙伴身上。 “全靠你们在背后辛苦付出，要是没有你们准备的报表数据，怎么可能让他们信服。” 王经理哈哈大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接下来我们要租新仓库、招人手啦！” 第195章 风水宝地 和巨峰、康健两家医疗公司合作，腾达的规模需要扩大。 现有仓库无法同时容纳三家公司的货物。 人手也捉襟见肘。 齐远航、王经理和冯友彬三人站在仓库门口，都明白，得重新租仓库。 这间仓库，是腾达创业初期租下的，见证了公司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每一步。 如今要搬走，心中还真有些不舍。 “真是没想到，这才几个月，我们就发展到这地步了！” 王经理感慨万千。 “是啊，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我还担心仓库太大用不完呢，现在看来，还是格局小了。”冯友彬笑着附和道。 “去物业问问，有没有更大的仓库出租，找个位置好的。” 齐远航是实干派，抬脚就要走。 “不用专门跑一趟那么麻烦，”冯友彬胸有成竹地掏出手机，“我叫徐小雪过来问问，她对这片区域熟悉。” 他拨通了徐小雪的电话，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 “小雪啊，忙着呢？我们公司想换个大点的仓库，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最好离我们现在这个地方近一点的……什么，你过来？行行，那就辛苦你了。” 挂断电话，他得意地道：”搞定，徐小雪过来，走吧，我们回办公室等她。“ 齐远航诧异地盯着他：”你怎么一打电话就变了个人，那风情万种的样，真该给你录个视频。“ 冯友彬给了他一下：“用不来成语别用，什么风情万种，胡说八道。” 齐远航让王经理作证。 “王哥，我没说错吧，你可就在旁边。” 王经理一本正经地批评冯友彬。 “小冯，你这样不行，怎么对女同志如春风般温暖，对男同志就如秋风般无情了。” 冯友彬大叫冤枉：“你们怎么能这样，打个电话就乱安罪名。” 正在说笑，徐小雪已经赶了过来。 三人立刻打住话头，向徐小雪打听有没有大点的仓库出租。 徐小雪听到腾达的喜讯，笑盈盈地向他们道贺。 “了不起，发展太迅猛了。” 她话头一转，对他们想要寻找新的仓库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退租不划算。”徐小雪分析道，“这间仓库风水很好，之前那家公司也是在这里发展壮大后才搬走的。现在腾达发展得这么好，说明这里的气运旺盛。” 王经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我也有这种感觉，每次进来都觉得很舒服，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下班了都不想回去。” 冯友彬也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可不是嘛，我大伯在我家闹事，最后不也是不了了之了吗？还让我爸妈解开了以前的心结，说不定真是这仓库风水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齐远航前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不信这些，但重生这样离谱的事情都发生在他身上了，风水之说信上一信，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决定将现有的仓库保留下来，另租一间更大的仓库，专门用于巨峰和康健的业务。 为了方便管理，新仓库最好就在附近。 “小雪，你知道附近有没有合适的仓库出租吗？”冯友彬问道。 “还真有一个，就你们左边那家，年底到期，明年他们不打算续租。如果你们能等，明年可以租下来。到时候把两个仓库之间的墙打通，就成了一个超大仓库！” 凑巧的是，康健公司与现有平台商的合同正好在年底到期，和腾达的新合同从明年开始生效，时间上完美契合。 “太好了！”王经理兴奋地一拍桌子，“那就把库房重新规划下，货架安紧点，巨峰的货应该能装下。” “小徐，谢谢你。” 王经理刚说完，就觉得不对。 他和齐远航称呼徐小雪都是小徐，只有冯友彬不一样，称呼她为小雪。 王经理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齐远航，悄声道：“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的确，他们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旁人难以插足的默契。 冯友彬看徐小雪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而徐小雪看向冯友彬时，嘴角总是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等办公室里只剩下王经理、齐远航和冯友彬三人时，王经理开始“审问”冯友彬和徐小雪的进展。 没想到平时咋咋呼呼的冯友彬，这次却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肯透露。 王经理故作生气地说：“好啊，连兄弟都瞒着，太不够意思了吧！” 齐远航也在一旁帮腔：“你就别瞒了，就你们刚才那样，瞎子都知道有问题。” 在两人的“夹击”下，冯友彬终于招架不住，坦白了。 “和小雪在一起，特别舒服，轻松自在，不见她的时候，心里总是牵挂着，她对我也很关心，我的事，她都记在心上。” 他继续道：“和她在一起后，我才明白，两情相悦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你们关系确定了吗？“王经理忙问。 ”前段时间我大伯的事闹得我焦头烂额，没顾上，现在又在忙搬家的事，等搬了家，一切理顺，我再正式向小雪表白。“ 冯友彬拍了拍齐远航的肩膀，鼓励道：“兄弟，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喜欢顾亦林就大胆去追！你是男人，总不能等着人家姑娘来表白吧！” 齐远航没有接话。 王经理一眼看穿了他的顾虑，顾亦林条件优越，追求者众多，而齐远航离过婚，还有个孩子，这无疑是他的劣势。 就算顾亦林不在意，她的父母也这么想吗？ 更何况，齐远航的身世之谜还没有解开，估计这也是让他犹豫的原因。 见齐远航不欲多说，王经理岔开话题，说起公司招人的事。 ”得发招聘广告招库管，还需要招聘文员，会计师事务所得打招呼，派一位常驻会计过来。“ ”小李提前跟我说过，我们之前那家公司的库管小刘想到腾达来，给他留个位置，他人不错，干事麻利。“冯友彬忙道。 ”行，知根知底的熟手最好，免得还要从头教。“ 正讨论着，齐远航接到了“金都大厦”销售小钟的电话，邀请他去看商铺。 现在九月底，是出手购买商铺的好时机。 再晚了，那位大富豪出手，就没那么丰厚的优惠政策了。 ”周六吧，我周六下午过来。“ 齐远航答应下来。 第196章 冷清热闹的售楼部 小钟之前和齐远航联系过好几次，热情地介绍项目详情，邀请齐远航去看看。 齐远航忙着公司事务，哪有工夫看房。 再说那会的开发商正是志得意满之时，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副好女不愁嫁的架势，他没必要去凑热闹。 虽然那天齐远航开着小破车，不像买得起商铺的人，但是小钟很执着，经常打电话和齐远航联络感情，游说他来参加活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售楼部的促销活动有了变化。 开始是些不值钱小礼品，后来变成礼品不断升级，越来越诱人。 再后来，售楼部办起茶话会，饮料点心充足，把售楼部变成游乐园。 最后，还组织客户去风景区游玩。 显然，商铺不好卖，开发商着急了，促销力度不断加大。 不过，齐远航一直没参加。 现在齐远航答应来看房，小钟喜出望外。 “齐先生，这次促销力度空前。只要到场就送大米和食用油，还有抽奖。一等奖是一辆汽车，二等奖是冰箱，三等奖是洗衣机，就算没中奖，也有一盒巧克力。” “你要是有朋友周末没事，可以邀请他们一块来，就当来玩一玩。” 齐远航挂了电话，邀请冯友彬和王经理同去。 “这周末金都大厦售楼部有活动，力度很大，到场就有礼品拿，还有抽奖。一起去凑个热闹？” “不想去。现在都买住宅，谁买商铺啊。”冯友彬不感兴趣。 齐远航劝道：“金都大厦在市中心，发展绝对潜力巨大，买下来，以后什么都不干，躺着就能收租，多好，说不定比开公司还赚。” 王经理拍拍口袋，耸了耸肩：“是我不想买吗？是我买不了。” 他的经济实力没法和齐远航相比，之前投资都是挪用了儿子的留学费用。 现在投资刚回本一部分，腾达和巨峰、康健又有了新的合作，公司规模要扩大，需要追加投资，刚收回的本钱还没有揣热乎又得掏出来。 再说了，就算真赚了钱，也得给他儿子攒着。 “你们知道我儿子，学习差，爱音乐，玩得还不错。我想送他去美国学音乐。他妈在申请学校，光是学费一年就要几十万，加上生活费、住宿费，是个大坑啊！” 王经理叹口气，回忆起当初的窘迫：“我儿子留学费用不太够，我本来想着卖房子凑一凑，还好你们肯定拉着我一块创业，有了收益，房子倒是保住不用卖，再买却是不可能。” 他无奈摇头：“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纵有万般不好，也得认了。” 齐远航想到小磊，深有同感：“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创造条件让他去学习深造，等能后学成归来就好了。” 王经理苦笑道：“我不指望别的，他能找到工作，挣钱养活自己，我就解脱了。不过这只是愿望，能不能实现不好说。” 冯友彬虽没孩子要培养，但花钱地方不少。 他现在正考虑买车，可一直拿不定主意。 开始看上大霸王，后来又心系牧马人，觉得够硬汉； 再后来又觉得巡洋舰霸气，更适合自己。 过几天觉得沃尔沃安全性能好，现在能挣到钱了，得惜命。 这几天又变了，决定买宝马 x5，有面子且性能不错。 买车是笔大开销，接下来说不定还要结婚，开销更大。 而且冯友彬性子洒脱，信奉及时行乐，对投资没兴趣。 现在的腾达公司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我宁愿去 4s 店逛逛。” 齐远航见两人没兴趣，没再坚持。 人各有志，他理解。 于是，周六吃完午饭，齐远航便开车来到了金都大厦售楼部前。 售楼部布置得很漂亮，却找不到在哪里停车场。 齐远航便给小钟打了个电话：”小钟，我到售楼部了，车停哪啊。“ 小钟立刻道：”齐先生，你等等，我马上出来接你。“ 齐远航便把车停在售楼部门口，看着张灯结彩的售楼部。 今天售楼部的气氛很热烈，天上飘着几个大红气球，气球下还绑着红色的绸带，门口两根柱子缠满粉色和红色小气球，门口一圈都摆着花蓝。 门边还放着个透明的亚克力箱，估计是抽奖用的。 喇叭中正播放着音乐，很是欢快。 只是看着热闹，却没什么人上门，和小钟描述的火爆场面完全不同。 齐远航很吃惊，这楼盘这么冷清？ 要是抽奖，应该很容易中奖。 正想着，就见小钟从售楼部匆忙跑出来，四处张望着找齐远航。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上次对齐远航很不客气的销售。 那销售也在张望，看到齐远航的顶配路虎揽胜，眼睛一亮，抬脚跑过来。 小钟却是没反应过来，还在盯着街口看。 上次齐远航开的是小福克斯，小钟可能没想到他换车了。 齐远航干脆打开车门下了车。 走在前面的那位销售看到他，愣了愣，停下了脚步。 齐远航没理他，朝小钟招手：“小钟，这儿！” 小钟眼一转，立刻走过来，吃惊地问：“齐先生，你换车了？我记得是……” 前面的销售原本凝固的笑容瞬间解封，抢先对齐远航道：“齐先生，欢迎光临金都大厦售楼部，我是销售刘福成，很高兴为您服务。” 小钟着急了，加快脚步责问他：“小刘，你干嘛？你不是有客户吗？” 刘福成看他一眼，笑着道：“齐先生就是我要等的客人。” 他向齐远航鞠躬：“齐先生，我带您去停车。” 齐远航对他的行为更加厌恶，没搭理他，只问小钟：“小钟，停车场远吗？” 小钟笑着一侧身：“不远，就在售楼部后面，齐先生，您跟我来。” 刘福成却不肯放弃：“我陪你去。” 这时，后面有人在喊：“小刘，小刘……” 三人闻声转头，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停下来，一个年轻男子从车窗探出头来大叫。 “你快去吧，你的客户来了。” 小钟一把推开刘福成，笑眯眯地带着齐远航把车停在售楼部后面停车场里。 第197章 到店礼 在小钟的引领下，齐远航将车停进了售楼部后方的停车场。 父子俩刚下车站定，就见刘福成指挥着那辆黑色轿车停了进来。 轿车缓缓停稳，车门依次打开，呼啦啦下来了一群人。 五个大人，两个小孩，场面好不热闹。 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身名牌装扮，从头到脚都透着股“有钱”的气息。 除了司机，还有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女，应该是孩子的爷爷奶奶。 另外两位是女性，一个二十多岁，青春靓丽，另一个三十出头，打扮得体。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孩大概六七岁，扎着两个羊角辫，男孩子和小磊年纪相仿，虎头虎脑的。 两个孩子一下车，脚下就像踩着了炮仗，朝着三十岁出头的女子又蹦又跳，吵着要去游乐园。 小伙、中年男女和年轻女孩自顾自往前走，对孩子们的吵闹充耳不闻。 三十出头的女子，也就是孩子们的妈妈，显然被吵得失去了耐心。 她猛地给了小女孩一巴掌，厉声呵斥。“消停点！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再闹把你扔这，不要你了！” 女孩挨了一巴掌，不甘示弱，尖叫着哭了起来。 那哭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冲云霄。比之前罗小月嚎啕大哭还要响亮几分。 前面的四人似乎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依旧聊着天，跟在刘福成身后往售楼部走，连头都没回一下。 孩子妈妈一把拽住小女孩的手，猛地往前一甩，不耐烦地吼道：“闭嘴！烦死了！找你爸去！” 小女孩哭喊着就去找爸爸。 小男孩看到姐姐哭，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嘲笑：“爱哭鬼！就知道哭！” 小女孩怒火中烧，冲过去，抬手就给了弟弟一巴掌。 这下好了，两个孩子都扯着嗓门哭起来了，场面更加混乱。 孩子的妈妈见状，又开始责骂小女孩：“你个死丫头，打弟弟干嘛？” 奶奶心疼孙子，将小男孩拉到身边，恶狠狠地瞪着儿媳妇：“干什么？孩子都带不好！” 儿媳妇也不甘示弱，反驳道：“是我带不好？你们都不管，就扔给我！” 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这一家子，从下车开始就一路吵吵闹闹，比售楼部外的音乐还要大声。 齐远航和小磊就走在他们旁边，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齐远航低头看眼紧紧拽着自己手掌，板着脸，目不斜视的小磊，庆幸不已。 还好小磊懂事听话，省了多少事啊。 好在那一家人走近售楼部后，立刻被门口花里胡哨的装饰吸引，停止了吵闹，驻足围观起来。 两个孩子更是被五彩缤纷的气球和卡通人物模型迷住了。 小男孩指着一个巨大的变形金刚模型，兴奋地大喊：“我要！我要！” 小女孩则对一只毛茸茸的粉色大兔子爱不释手。 那位奶奶便向刘福成讨要。 刘福成满脸是笑地向他们解释：“这是装饰品，不能送，那边有些小玩具，可以送给你们。” 小钟也问小磊：“小朋友，那边的小玩具你要吗？” 小磊看了眼，是各色的气球，还有塑料金箍棒，和缀了小动物的发箍。 小磊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对这些玩具不感兴趣。 “我不要。” “那我们就进去吧。” 齐远航跟着小钟走进了售楼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暑热形成鲜明对比。 售楼部内部空间宽敞明亮，装修豪华大气，目测至少有几百平方米。 柔和的灯光洒下来，映照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显得格外气派。 虽然人不多，零零散散地坐着二十几个，但每个人都衣着光鲜，一看就是潜在客户。 小钟引领齐远航来到一个舒适的卡座，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一位年轻漂亮的销售小姐立刻端上两杯清凉的茶水，还给小磊送上一盘五颜六色的糖果。 小钟对齐远航说道：“齐先生，您稍等片刻，我去给您拿点小礼物。” 他转身匆匆离去，留下齐远航和小磊在卡座上休息。 齐远航环顾四周，观察着售楼部的环境，心里盘算着这里的房价。 没过多久，小钟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袋大米，一瓶金龙鱼食用油和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 他将这些东西摆放在桌子上，笑着对齐远航说：“这是我们售楼部的到店礼，每户客人都能领取一份。” 又拿出一个登记本，请齐远航签字确认。 齐远航自然接受了这份小礼物。 毕竟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签完字，小钟把米和油提到桌下，便开始向齐远航详细介绍金都大厦的楼盘信息。 他拿出精心准备的宣传册，指着上面的图片和文字，滔滔不绝地讲解着楼盘的优势、户型、价格等等。 齐远航认真听着，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小钟都能耐心解答。 正说得兴起，刚才在外面喧闹的那一家人又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售楼部里原本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特别安静，大家都是小声地在讨论，他们一进来，立刻打破了这份宁静，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他们的吵闹声。 刘福成跟在他们身后，一脸无奈。 他把这一家人安排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坐下：“这里位置大，你们可以坐得宽松点。” 中年大妈不满意，吵着要换位置。 ”这里一点不凉快，往里面坐点。“ 最后，他们看中了齐远航旁边的卡座，一家七口浩浩荡荡地挪了过来。 坐下后，他们又开始为喝什么饮料而争吵起来。 刘福成原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人，此时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一副想发火却又强忍着的样子。 他好不容易才安抚好这一家老小，对他们说道：“我去给你们拿礼物。” 说完，一溜小跑逃离了现场，就像身后有狗在撵他。 没一会儿，刘福成提着一袋米、一瓶油和一盒糖回到了座位区。 他走到那家人面前，把礼品放在桌子上，满脸堆笑地道：“这是你们的到店礼，麻烦签个字。” 中年大妈眯起眼睛，拿起那瓶油对着阳光看了看，又掂了掂那袋米，脸色不好看。 第198章 一人一份 中年大妈对这一份到店礼很不满意。 她撇撇嘴道：“就这？我们七个人，就送一份？哪够啊，得再来六份！” 刘福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的规定就是一户人家一份礼物，所有客户都一样。” 中年大妈提高了嗓门，尖着声音道：“别人是别人，我不管，我们是七个人，就得一人一份！” 坐在旁边的小伙子见周围其他客户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尴尬地拉了拉老太婆的衣袖，小声劝她。 “妈，算了算了，一份就一份吧。” 中年大妈一把甩开小伙子的手，毫不退让。 “那怎么行！我们大老远跑来，就给这么点东西？打发叫花子呢？” 旁边的老头也帮腔。 “就是！我今天就是冲着礼物来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打牌呢！必须一人一份！” 两个小孩一人挥舞着一根塑料金箍棒，绕着座位跑来跑去。 每次经过刘福成身边，就“砰”地打他屁股一下，大喊道：“一人一份！一人一份！” 虽然打得不疼，但声音很大，引得旁边的人都在偷笑。 刘福成只觉得那一棒一棒是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细语地解释。 “对不住啊，我真没这个权限……” “谁有这权限，你叫谁来，站这浪费我们时间！”那年轻姑娘伶牙俐齿地道。 刘福成都要暴走了。 真tm倒霉，怎么遇到了这么一家人！ 这时，经理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站在老太婆面前，满脸赔笑。 “阿姨，是这样的，我们的规定确实是一户人家一份礼物……” 老太婆根本不听经理解释，她大声嚷嚷道：“叫我们来的时候可没这么说！“ 她一指刘福成，”这个小伙子不老实，说得响铛铛，只要来了，就有礼物送，我们大老远来了，凭什么不给？“ 刘福成要哭了，这赖上我了？ 老太婆还瞪他：”你说了一家人只给一份吗？没说吧？现在想不认，没门！” “是我们工作失误，没有做到位，老人家你体谅一下……” 经理低声下气地向她赔不是，大妈的儿子也在旁边劝她。 两人轮番上阵，好说歹说，终于劝动了老两口。 勉强同意了最终方案，五个大人领礼物。 两个小孩就算了，送给他们巧克力。 老太婆虽然同意了，依然不满地嘟囔着：“五份就五份吧，这么大的公司，楼修得这么高，也太小气了！” 经理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让刘福成去给他们搬米搬油。 刘福成心里憋着一股火，又不好发作，只能默默地去仓库搬东西。 这家人得意洋洋，你一言我一语，无非是“不能让步”、“要是听了他们的，哪有这么多东西。”之类的，吵得人头昏脑涨。 小钟便邀请齐远航和小磊到沙盘前去，给他更详细地讲解楼盘信息，也避开这吵嚷声。 齐远航顺手把自己带来的背包放在座位上。 包里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有带来的几本画册，想着万一小磊无聊了可以翻看。 三人刚在沙盘前站定，刘福成和保安搬着四份米油回来了。 旁边的几位客户也围了过来，都要求一人一份。 “凭什么他们一家五份，我们只有一份？不能区别对待！” 刘福成顿时感觉压力山大，向经理请示，最后只得一人再发一份。 小钟看着刘福成焦头烂额的样子，就有点幸灾乐祸。 他凑近齐远航，压低声音道：“这家人本来是我的客户，被他硬抢过去的。” “你都不知道，这刘福成有多嚣张，仗着自己和经理是亲戚，在售楼部横行霸道，抢客户的事儿没少干！”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继续道：“当初是那个小伙子开车来看楼盘，全程都是我接待，给他讲解了半天，结果第二天我打电话回访的时候，他说已经和刘福成联系了，成了刘福成的客户了。” 小钟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你说气人不气人？我辛辛苦苦忙活半天，为他效劳了！” 齐远航听着小钟的抱怨，想到了自己以前公司的同事张子文，也是个喜欢抢功劳的主儿。 他淡淡一笑，说道：“这种人还真是哪儿都有啊。” 小钟苦笑一声，说道：“可不是嘛！我们售楼部的同事被他抢客户的事儿已经发生很多次了，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谁让他有个当经理的亲戚呢！”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天他还想把您也抢走呢，幸好您没理他，谢谢您啊齐先生！” 齐远航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稚嫩的小钟，心中升起一丝好感。 这个年轻人和以前的自己倒是很像，都踏实肯干，却容易被小人算计。 他拍了拍小钟的肩膀，说道：“不用谢，这种事情我见多了。” 小钟感激地看了齐远航一眼，然后开始介绍起楼盘的情况来。 “齐先生，您看看这座大厦，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由知名开发商建造的，质量绝对有保障！”他指着沙盘上的模型，滔滔不绝地讲解着。“我们物业公司的服务也是一流的，24小时安保巡逻，保证您的安全无虞！” “如果您购买了这里的商铺，可以放心地交给我们物业出租，根本不用您费心去找租客，您只管等着收租金就行了！” 小钟生怕齐远航有任何的顾虑。“如果您还不放心，待会儿抽完奖，我们可以一起去现场看看，眼见为实嘛！” “至于贷款的问题，您也不用担心，我们和多家大型银行都有合作，可以为您提供最优惠的贷款方案，很快就能帮您办下来！” 齐远航心中早已有了目标，他看中了瑞兴公司租的那一层。 瑞兴公司是第一批入驻的企业，只要他们租下了，自己就能早点收到租金。 正说着，小磊一扯齐远航的手臂，指着座位叫道：“爸爸，她在拿我们的东西。” 第199章 我包里有两万元 齐远航和小钟听到小磊的叫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就见七口之家中的中年大妈提了齐远航桌下的米和油，正往自己位置上走。 嘴里还小声嘀咕：“没人要，我要。” 小钟见状，眼疾手快，几步冲上前去，拦住她的去路。 他不悦地指责道：“阿姨，什么叫没人要？这米油是我们的，你怎么能随便拿呢？” 大妈听到小钟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抬起头看着小钟，神情有几分慌张。 不过这样的事她以前可能没少做，眼珠一转，很快便镇定下来。 她挺直腰，梗起脖子，理直气壮地反驳。 “什么你们的？这米和油放在这里，又没人看着，谁捡到就是谁的！” 小钟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捡到？你在售楼部里捡东西？你看清楚了，这是我们的位置，这是我们的杯子，糖盒还在这里，这米油也是我们放在这里的，怎么会没人呢？” 他指着桌子上的杯子和糖盒，跟那大妈讲道理。 “杯子糖盒是你们的，这米油可不是！谁看到就是谁的！” “你喊它们，看它们应不应！哼！” 大妈蛮横地打断小钟的话，扭头就走。 小钟哪肯让她走，伸手就要夺回米油：“阿姨，你怎么能不讲道理。” 那大妈猛地挺起胸膛，用身体挡住小钟，大声嚷嚷。 “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啊？我告诉你，我有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你敢跟我耍横，我一激动，血压一升，心脏出了问题，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妈这副泼皮无赖的样子，让小钟一时间束手无策。 他求助地看向齐远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坐在一旁的大妈儿子，觉得老妈做的事丢人，扭头朝他妈叫道：“妈，你别拿了，快回来。” “什么别拿了？不就一点小东西，这么斤斤计较！” 那老头非但没有劝阻老伴的行为，反而指着小钟大声呵斥。 “你们这么大个售楼部，至于这么抠门吗？连这点东西都要拿回去，真是丢人现眼！” “没了再拿一份出来就是。”大妈的女儿也道。 齐远航本来对这袋米油并不在意，但看到大妈一家如此蛮不讲理，心中也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决定要给这家人一点教训。 他也不纠缠米油，两步上前拿起自己的包，让小钟拦住大妈。 “别让她走，我包里面有两万块现金，我看看还在不在……” 听到“两万块现金”这几个字，大妈脸色骤变，眼神扫向他手里档次看着很高的背包，神情变得惊恐。 她慌张地地后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什么两万块钱？我没……我没动你的包……你不要冤枉好人……” “是吗？”齐远航怀疑地看着她，一边打开背包，一边道，“你都到我座位上了，会没翻我的包？如果我的钱不在了，你就是最大嫌疑。” 他向小钟解释道，“我本来是打算用这笔钱付商铺定金……” 那表情真得不能再真了，还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齐远航话还没说完，大妈顿觉手中的米油烫手。 这人是打算讹上她了吗？ 可现在这情况，如果他硬吵着丢了钱，自己还真是有口难辩呢！ 大妈急得把东西往地上一扔，迅速跳开，与齐远航保持一定距离，警惕地瞪着他。 “你少诬陷人！我可没动你的包！我过来，就拿了米和油……” 小钟见状，立刻上前将米油重新提回齐远航脚边。 他转身对大妈说道：“阿姨，你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你是来买房的还是来偷东西的？” 听到这边起了争执，其他客户纷纷围拢过来，对着大妈一家指指点点。 “这家来了这么多人，该不会就是冲着这米油来的吧？” “这点东西都看得上眼，还要动手偷，他们真买得起这里的商铺？” “我看悬……” 人群中传来各种议论声，全是对大妈一家的鄙夷和嘲讽。 这时不断有人走进售楼部，看到这里吵吵嚷嚷，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加入了讨论大军。 “一家子都出动了，就是来拿礼物占便宜的。” “你拿售楼部的可以，怎么连客户的也拿。” 两小孩子一点眼力劲没有，冲着奶奶挥舞金箍棒，欢呼道：“奶奶偷钱了！奶奶偷钱了！” 这下大妈急了，上前就要揍他们：”胡说八道些啥，我什么时候偷钱了！“ 围观的人都笑起来：”还是你孙儿了解你啊！“ 在旁边不吭声的孩子妈，一把将两孩子拉过来：“你们凑什么热闹，快给我滚出去。” 她们婆媳一直不和，她对婆婆深恶痛绝。 现在她做了丢人的事，被人抓了现行，她只觉得心头大快，扯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出了售楼部。 不趟这趟浑水。 两个小孩一走，售楼部立刻清静不少，有人追问齐远航：“先生，你的钱还在吗？” 齐远航瞥了一眼脸色涨红，不停为自己辩解的大妈，慢条斯理地翻着提包。 “正在找呢。” 中年大妈急得满头大汗，赌咒发誓道：“我碰都没碰过你的包，我要是拿了你的钱，全家死绝！” 她的家人一听就不依了，冲她吵嚷起来：“没拿就没拿，怎么能这么说！” 围观众人并不关心大妈的毒誓，只催促齐远航。 “快找找，找不到就报警！” 年轻小伙脸涨得通红，走过来，冲着齐远航赔起了笑脸。 “先生，我妈真的没动你的包，更不敢拿你的钱。她就是…就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老妈，简直让他丢人现眼！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为自己辩解的中年大妈。 大妈被他一瞪，声音顿时小了下来，但依旧不服气地嘟囔着。 ”我就没靠近那包，我根本不可能偷人东西！“ 小伙实在无语了，你都被人抓现行了，这么说有用吗？ 他妈贪小便宜的毛病他很清楚，说过她无数次，可她就是改不了。 这次更是过分，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 想到这里，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紧张地扫了眼人群，生怕有人悄悄拍视频或者拍照。 这要是传出去，他一家人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得快点把这事摆平了。 第200章 送水工陈海亮? 旁边一个围观的大叔，抱着胳膊，嘲讽上了。 “死鸭子嘴硬啊，抓个现行还不认，要是钱不在了，肯定是她偷的。” 大妈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对齐远航道：“我真没动你的包！我就拿了你的米油！” “你承认这米油是我的了？” 齐远航停下手上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太太，眼神冰冷。 老太太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嗫嚅着说不出话。 “阿姨，你确实过分了。”刘福成也觉得脸上无光，他走到齐远航身边，赔着笑道：“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向你道歉，请你给我个面子…” 齐远航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语带嘲讽。 “你的面子？你是谁啊？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刘福成被他毫不客气地怼了，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尴尬极了。 他知道，当初齐远航来楼盘看房，自己的态度惹恼了他。 可那能怪他吗？ 当时他开着辆十多万的小破车，打眼一看，不过是个工资三四千的打工仔，怎么可能买得起这里的商铺？ 他也是好心好意提醒他，别做不切实际的梦。 哪想到，人家现在摇身一变，竟然能开大路虎。 可要几百万呢！ 身家肯定更惊人。 他后悔死了，明明是他先看到齐远航这个大西瓜，却被他扔了，小钟捡了去，自己倒抢了颗烂芝麻。 刘福成又羞又恼，低下头，退了开去。 齐远航不再理会他，扭头看向脸红脖子粗的大妈。 “你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窃取我的财物。就是盗窃。” 他转向小钟，“报警吧，剩下的事，我会通知我的律师来处理。” 说着，他便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那大妈看他气质不凡，刚才开了辆大路虎，现在又要通知律师，暗暗猜测他是个大老板。 她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这位先生，对不起，是我看错了，是我一时糊涂了，不该拿你的东西，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她的儿子也赶紧求情：“先生，这事确实是我妈的错，你就给她一个机会吧，她年纪大了，人糊涂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给齐远航鞠躬。 大妈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赶紧把售楼部之前送给他们的米油提起来，颤巍巍地往齐远航的座位前搬。 “我把我们家的都赔给你，行不行？”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显得格外可怜。 他老头和他儿子女儿见状，也赶紧把自家的米油提起来，一块往齐远航这边搬。 很快，齐远航的座位前就堆了一大堆米和油，桌子上也摆满了糖盒，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型超市。 齐远航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米油，觉得有些好笑。 “我稀罕你们的米油？” “我知道你是大老板，看不上，这只是我们的心意。”那小伙子一脸诚恳地说道，”你就给我妈一个机会吧。“ 这时，售楼部的经理也走了过来，帮着劝说。 ”先生，他们事情做得确实不对，现在道歉了，你就原谅他们吧。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件高兴的事。没必要坏了心情。“ 她边说，边朝小钟使眼色，让小钟劝劝齐远航。 齐远航刚要开口，耳边却传来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 “先生，您是不是该看看您的钱还在不在？” 这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对对，快看看，米油事小，两万块才事大。“大家都附和道。 其实，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两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谁会随随便便把装着巨款的包丢在一边？ 这肯定是为了吓唬大妈一家的小计策罢了。 这家人确实讨厌，他们不介意添把火。 齐远航翻了翻提包，手一下顿住。 “我想起来了，刚才起身的时候，我把钱揣兜里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又迅速放回口袋。 看到钱真的还在，周围的人松口气，也有人开始劝说齐远航息事宁人。 “先生，既然钱还在，这事儿就算了吧？”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道。 “是啊，是啊，他们一家也已经道歉了。”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女人附和道。 大妈赶紧赔不是：“对不起，先生，我刚才真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啊！” ”先生，请你你别和我妈计较，原谅她这一次。“ 齐远航看了眼面色诚恳的小伙，终是点了头。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看你妈一把年纪也不容易，这次就算了吧。”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三点，马上就要进行抽奖了，大妈一家却没脸继续待下去，双手空空离开了售楼部。 刘福成没有出言挽留，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省得再惹出什么麻烦。 齐远航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很是感慨。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会选择息事宁人，任由这大妈把米和油拿走。 只怕她得了便宜，还会在背后嘲笑他没出息，是个软骨头。 这样的事他没少经历。 但是现在，齐远航明白了，为人处事不能软弱。 退一步不一定会海阔天空，很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周围的客户见没热闹可看了，纷纷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抽奖活动的开始。 小钟眼疾手快，麻利地将大妈家的五袋米和五瓶油全搬到了齐远航的桌子底下，笑着道：“齐先生，这可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刘福成腆着脸凑了过来，想和齐远航套近乎。 “齐先生……” 他刚开口中，就听门外突然传来大妈尖锐的叫骂声。 “你瞎了眼啊！走路不长眼！撞到我，你赔得起吗？” 售楼部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叫骂声吓了一跳，这位大妈一出门，怎么又变得如此嚣张跋扈了？ 刘福成叹口气，眉头紧锁，赶紧出去处理。 大妈怒骂了一通，总算被劝越境了。 不一会儿，刘福成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肩上扛着一个矿泉水桶，应该是来给售楼部送水的。 “你以后走路小心点，别再撞到人了！笨手笨脚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刘福成语气严厉地训斥道。 “我知道了。”送水工态度谦卑地回答。 齐远航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扭头一看。 那送水工竟然是陈海亮！ 第201章 脱胎换骨 齐远航望着门口扛着水桶的中年男子，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真的是陈海亮？ 那个野蛮粗鲁，不可一世的陈海亮？ 那个动不动就跷起二郎腿，用手指着他，痛骂他不够意思的陈海亮？ 眼前那个佝偻着背，瘦得像麻杆，不住朝刘福成赔笑认错的男人，真的是他？ 齐远航的记忆瞬间被拉回过去。 那时候的陈海亮，身材壮硕，膀大腰圆，走起路来横着膀子，恨不得把整条街都占满。 说起话来也是声如洪钟，中气足得很。 夏天的时候，他喜欢穿紧身t恤，身上的肌肉，把t恤撑得鼓鼓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的强壮。 他还喜欢在齐远航面前炫耀他的力量，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别看我个不高，就我这身板，打三个你这样的，绝对没问题！” 再藐视地瞪他一眼，“空长个子，没用！” 而现在，这个穿着宽大的深蓝色工作服，一脸谦恭，扛着水桶的送水工，脸色蜡黄，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头发花白…… 和以前比，像是老了二十岁。 瘦得只有过去的一半。 要是风大点，齐远航都担心他会像被吹走。 如果不是多年的相处，对他很熟悉，齐远航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了。 外貌的变化还是其次，更让齐远航震惊的是他性情上的巨大转变。 那位大妈的责难，要搁以前的陈海亮，早就跳起来指着鼻子骂回去了，根本不可能一声不吭，当没事发生。 也不可能低眉顺眼地任由刘福成训斥。 估计水桶一扔，撸起袖子，要和他干一仗。 齐远航想起高律师之前跟他说过，应他的要求，陈海亮在看守所里受到了“触及灵魂的教育”，出来后整个人都废了。 可现在这模样，哪是废了，简直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竟然肯出来老老实实地当个送水工，这种以前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工作。 陈海亮虽然没有什么真本事，勉强混了个职高文凭，可是在找工作这件事上，他的眼光却是非常高。 他看上的工作，别人看不上他；愿意招他的工作，他又瞧不上眼。 高不成低不就，四处碰壁之后，才经熟人介绍，勉强做了个保安。 而他之所以愿意做保安，也是因为穿上制服很威风，能满足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像快递员、外卖员、送水工之类的工作，他宁愿饿死也不可能去干。 丢不起那人！ 齐远航的目光从陈海亮灰白的头发，扫到他佝偻的背，再到他粗糙的手。 陈海亮像是感受到了有人注视，抬起头，目光与齐远航碰撞在一起。 陈海亮明显一愣，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齐远航。 随即他的目光又扫向了齐远航身旁的小磊。 他的眼神里并没有恨意和嚣张，而是有些迷茫。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张了张嘴，像要说什么， 刚好这时，售楼部内响起了欢快的音乐，一道甜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出来。 “各位到场的嘉宾们，时间已经到了三点，我们的抽奖活动正式开始了，请大家移步到售楼部外，亲眼见证大奖的产生！” “抽奖了！”小钟轻呼一声，热情地邀请齐远航：“齐先生，抽奖开始了，我们去外面看看！” “好。” 齐远航点点头，牵着小磊的手站起身来。 等他再次抬起头，目光投向陈海亮站立的地方，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齐远航来不及细想，牵着小磊，走出了售楼部。 此时门口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目光都紧紧盯着抽奖箱，翘首以盼大奖的到来。 抽奖箱是一个透明的亚克力盒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乒乓球，每个球上都写着不同的号码。 主持人拿着话筒，激情澎湃地介绍着奖品，从洗衣机、电冰箱到最终的大奖——一辆崭新的轿车，气氛被烘托得十分热烈。 小磊兴奋地拉着齐远航的手，小脸红扑扑的：“爸爸，我们能抽到汽车吗？” 齐远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不定呢，万一运气好呢？”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种抽奖活动，大奖基本都是内定，普通客户抽到的概率微乎其微。 不过是为了活跃气氛，吸引客户罢了。 除非抽奖环节出了纰漏。 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我们有请今天的特邀嘉宾，我们的客户黄先生，抽出今天的三等奖！” 那位黄先生快步上前，把手伸进抽奖箱，在众多乒乓球中随意抓了一个，拿出来递给主持人。 主持人接过乒乓球，略微停顿了一瞬，才高声念出上面的号码：“三等奖的号码是——078！”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年轻的女孩激动地跳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抽奖券：“是我！我中了！” 她拿着抽奖券跑到台上，主持人迅速核对无误后，将三等奖——一台全新的洗衣机颁发给了她。 女孩略显矜持地笑了笑，连连道谢。 接下来是二等奖，由售楼部经理抽出。 二等奖的号码是123，一个中年男士幸运地获得了一台双开门冰箱。 最后，也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一等奖——一辆崭新的轿车，将由一位幸运儿带回家！ 这次，主持人邀请一位小朋友上台来抽取一等奖。 现场的小朋友跃跃欲试，拼命举起手想要抽奖，小磊也大声伸直手臂，高声叫道：“我！我！” 齐远航将他抱起来，让他更醒目。 不过他知道，主持人肯定不会选他。 果然，主持人的目光在小朋友们的身上转了一圈，最终选了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那位漂亮的小姑娘，今天的大奖就交给你了！” 那位小姑娘欢喜地大叫一声，满脸是笑地飞奔过去。 在众人的注目下，小姑娘一点不怯场，冲大家挥了挥手，很是淡定地将手伸进抽奖箱，在乒乓球中摸索了一阵，抓出一个递给主持人。 全场屏息凝神，等待着最终的幸运号码。 第202章 买下商铺 主持人打开乒乓球，看了一眼，然后用一种比之前更加高亢激昂的语气宣布. “一等奖的号码是——066！” 现场一片哗然，紧接着，现场响起了一阵惊呼：“是我！我中奖了！” 一位穿着朴素的老太太不敢置信地举着手中的抽奖券，越众而出，颤巍巍地走上抽奖台。 老太太紧紧握着主持人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 主持人和老太太寒暄了几句，请她发表几句感想。 老太太的口才很好，对售楼部赞不绝口，还向大家介绍了金都大厦有多么多么的好，她是一定会买的。 小磊听着她的介绍，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们。” 齐远航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巧克力。” 齐远航对这样的抽奖没抱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 不过对此次抽奖抱有希望的人却不在少数，没有抽到奖的都在纷纷议论，认为抽奖有猫腻。 可人家请了公证人员到现场，强调了抽奖环节公平公正可靠，也只能发发牢骚。 来现场的不少人都是奔着抽奖和到店礼来的，现在抽奖结束，大家凭着抽奖券领了自己的纪念奖：一盒两个的费列利巧克力，离开了。 齐远航跟着小钟回到售楼部时，发现人少了许多，更显空荡。 他的目光在场内扫视一眼，没有发现陈海亮的身影。 估计离开了。 齐远航没放在心上，和小钟重新落座。 刘福成不甘示弱地挤到齐远航身边，热情地介绍项目。 小钟见状，急忙说道：“齐先生是我的客户，我会负责接待。” 刘福成却对小钟置若罔闻，继续向齐远航献殷勤：“齐先生，我的优惠权限更大，只要您有意向，我可以申请到更高的折扣。” 他轻蔑地瞥了小钟一眼，傲慢地道：“这是其他销售没有的，我是售楼部的销售冠军，只有我才享有这个待遇。不仅是折扣，我还能送您更多的礼物。” 他得意地笑着补充道：“齐先生，优惠一个点就能省下不少钱呢！” 刘福成胸有成竹，觉得齐远航肯定会答应。 他惯用这招抢客户，屡试不爽。 小钟急得脸都红了，紧张地望着齐远航，生怕他被刘福成说动。 齐远航对刘福成的推销完全不予理会，只问小钟道：“我想买十二层楼，这层有多少间商铺？我有一千多万流动资金，如果贷款，够买多少间？首付要多少，月供多少？” 小钟大喜过望，推开刘福成，一把过计算器，飞快地敲击着，嘴里念念有词。 “齐先生，十二层楼有共有三十间商铺，如果您选择十年贷款，首付三成，至少可以购买十五间商铺，总价是3600万，首付三成就是1080万，贷款2520万，月供大概是……”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计算器上的数字，“27万元左右。” 齐远航点点头：“租金收益如何？” 小钟回答道：“按周边均价，十五间商铺每月能有45万元租金收入，而且一般每年还会递增5%，足够覆盖月供，还能有不少盈利。十年时间就能收回本金，之后全是纯利。” 刘福成再也忍不住，酸溜溜地插话：“齐先生，十年贷款压力很大的，万一出现什么意外……” 齐远航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的财务状况不需要你操心。”他转向小钟，“如果我选择十年贷款，一次性购买十五间商铺，有没有额外的优惠政策？” 小钟精神一振，连忙说道：“当然有！我们可以给您申请九八折的优惠，免除前两年的物业费，再赠送您一个地下停车位！” 齐远航又问：“那如果我后期资金充足，想要提前还款呢？” 小钟解释道：“当然可以，不过需要支付一定的违约金，具体比例需要和我们经理确认。” 齐远航点点头：“好，你帮我联系你们的经理，我想和他详细谈谈细节，最终确定采用哪种付款方式。” 小钟一下跳了起来，冲到办公室找经理。 他知道，这笔大单，十拿九稳了！ 刘福成不死心，还想争取：”齐先生，我可以申请更大的优惠，物业费可以免更多，你再考虑下……” 齐远航眼神冰冷：“像你这种只会耍小聪明、抢客户的销售，我见得多了。你别在我面前晃悠，否则我投诉你骚扰客户，让你卷铺盖走人！” 刘福成脸色一白，想发作又不敢，赔着笑脸。 “齐先生，那天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您和我怄气，那就是和钱怄气啊，不值当……” 齐远航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强大的气场压得刘福成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噤声。 他不敢再说什么，干笑两声：“齐先生，我去给您添点水。” 说完起身忙不迭地走了。 齐远航最终和经理敲定了所有细节，贷款买下了十二层楼一半的商铺。 后续的商铺管理和出租事宜全权委托给物业公司，他只需坐收租金。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的商铺将会越来越抢手。 尤其是在那位超级富豪投资之后，这里会成为炙手可热的黄金地段。 再想有他这样优惠的条件恐怕很难了。 齐远航支付了五万元定金，约定改日再来和银行的销售人员商谈贷款细节。 小钟已经安排人将一堆米面油糖等礼品送到了齐远航的车上，将车钥匙递还给他：“齐先生，谢谢您！” 他由衷地感谢齐远航，换做其他人，很可能就经不住刘福成的诱惑，转而和他合作了。 “刚才刘福成公然抢客户，我已经把当时的场景录下来了，打算去投诉他。” 齐远航挑了挑眉，心想这小钟还挺机灵的，不是个软柿子，比以前的自己强多了。 “如果需要我配合，我很乐意。” 小钟笑得更加真诚：“好的，我会和其他同事也说一声，大家一起投诉，效果肯定更好。” 齐远航点点头，告别小钟，带着小磊走向停车场。 走到半路，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齐远航！” 齐远航定睛一看，正是瘦得像竹竿一样的陈海亮。 第203章 陈海亮也重生了? 陈海亮的水桶放在脚边，站在齐远航面前，两只手紧张地抓着裤缝，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在喃喃说着什么。 尽管他一脸拘谨的表情，齐远航还是很警惕。 他扫了眼陈海亮和他脚边的水桶，下意识地将小磊拉到身后。 他现在看起来毫无威胁，但曾经的背叛经历让齐远航不敢掉以轻心。 “你有事？” 齐远航的声音冷冽如冰。 他不想和这个曾经的“大哥”有任何瓜葛。 陈海亮缓缓抬起头。 他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 接下来，陈海亮的举动让齐远航大吃一惊。 他深深地弯下腰，脑袋几乎要碰到膝盖，朝齐远航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他的声音沙哑：“齐远航，对…对不起……以前，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虽然细如蚊呐，齐远航却听得很清楚。 齐远航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人想耍什么花招？ 陈海亮却是什么也没有干，直起腰，深深地看了小磊一眼，然后默默拿起水桶，转身离去， 宽大的工作服空荡荡地挂在他瘦削的身体上，随着他的步伐晃来晃去，显得格外萧瑟，让人心酸。 齐远航望着陈海亮落寞的背影，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句“对不起”实在太诡异，就好像炎炎夏日里突然飘落下来的一片雪花，让他摸不着头脑。 陈海亮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陈家没了安身立命之所，错失发财良机，自己可谓是“功不可没”。 按照常理，他不是应该恨自己恨得牙痒痒吗？ 他遇到自己，就算不挥拳相向，也应该漠然离开才对。 可他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 小磊轻轻扯了扯齐远航的衣角，仰头望着他，疑惑地问他：“爸爸，这个叔叔是谁啊？” 小磊居然不认识陈海亮了！ “你……不记得他了？” 小磊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 “好像在哪见过，”他歪着小脑袋，认真思考，“就是想不起来。”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同情地问，“爸爸，这个叔叔是不是生病了，他好瘦啊，说话都没力气。嗯……他为什么要向你说对不起啊？我们都不认识他。” 齐远航看着儿子天真的脸庞，一时语塞。 以前，陈海亮经常来家里蹭吃蹭喝，是家里的常客，小磊和他虽然不算亲近，可每次见到他，也总是“大舅舅、大舅舅”的叫个不停。 现在，小磊居然完全不记得他了，这足以证明陈海亮的变化有多么巨大。 他不想让小磊过早接触成年人的复杂世界，只含糊其词，没有过多解释。 “估计是病了，病得说胡话了。” “好可怜啊……”小磊望着陈海亮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怜悯，“爸爸，他怎么不去医院看医生？” “现在就是去医院了吧。”齐远航猜测道。 “哦。”小磊对爸爸的话深信不疑，立刻放下心来。 他牵紧齐远航的手，又高兴起来：“爸爸，我们今天得了好多的米，好多的油，好多的糖啊！” “可不是嘛。我们今天大丰收。” ”唉，可惜没有得到大汽车。“ ”我们有大汽车了，那辆汽车就留给别人吧。“ ”好吧。“小磊大方地答应了。 齐远航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小磊的问话，心里却翻江倒海。 陈海亮的作为实在太诡异，完全没法用常理解释。 他突然灵光一闪。 该不会，陈海亮也重生了？ 既然他都可以重生，陈海亮为什么不可以？ 现在这局面，除了重生，还有什么能解释陈海亮如此巨大的转变？ 总不可能是良心发现，突然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吧？ 齐远航摇了摇头，以陈海亮的德性，他不太相信这种可能性。 不管怎样，现在的陈海亮就如同一只被挑断筋脉的丧家之犬，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他们以后不会再有交集，八竿子也打不着了。 齐远航的猜测虽然和事实略有出入，但也算是不谋而合。 陈海亮确实没有如齐远航一般重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但陈海亮的经历和重生却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拘留所的日子，对于陈海亮来说，简直如同坠入阿鼻地狱，暗无天日。 齐远航在暗中授意“关照”了他一番，皮肉之苦暂且不提，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日日夜夜的煎熬，几乎摧毁了他的意志。 陈海亮以前虽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个“体面人”。 在江湖上行走，还是很受人尊敬，从未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就算有，也没有这么深刻，被他选择性地遗忘了。 从拘留所出来后，起初的一段时间，陈海亮满脑子都是对齐远航的滔天恨意，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愤。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无所事事的煎熬中，他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回过去。 像一部老旧的电影，将他前半生的荒唐行径一幕幕地重放。 他就像个观众，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着另一个“自己”的种种恶行： 无休止地向陈月莉伸手要钱，逼迫齐远航卖房，用p图进行敲诈勒索…… 以前，他自诩精明潇洒，如今看来，只觉得无比恶心，如同吞下了一只苍蝇。 他们一家就像吸血的寄生虫，寄生在齐远航身上，贪婪地吸食他的血肉，榨干他的财富，却标榜着“亲人”的名义，把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 他曾经不愿承认自己的卑劣行径，但那些画面却像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反复重现，挥之不去。 最终，他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现实。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一个靠着妹夫的施舍苟延残喘的废物！ 一旦齐远航不再容忍，拒绝继续供养他们，他们的生活就变得一塌糊涂。 这个认知让他几近崩溃，他开始深深地厌恶自己，将自己封闭起来，整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以前，他并非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不愿去深思。 如今想明白了，才发现现实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更加令人绝望。 第204章 欠债不想还 从看守所出来后，陈海亮便把自己封闭起来。 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躲进阴暗的洞穴，舔舐伤口，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 父母为拆迁的事奔波，拖着老迈的身体四处找房子，搬家，甚至法院开庭，他接受审判，都无动于衷。 他用厚实的冰块，为自己铸就了一座冰雪牢笼。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父母的担忧与焦虑，他们的愁容，日渐憔悴的面庞，不绝于耳的叹息，如同一下下敲击冰墙的小锤，在他的冰墙上渐渐敲出了裂痕。 一丝丝光亮照射进来，也照进了他麻木的内心。 他开始反思，难道自己要一辈子活在悔恨和自我厌弃中吗？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做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而彻底击碎这冰屋，让他走出来的，是一场冲突。 那天下午，陈海亮照常如一滩烂泥般瘫在床上。 如果不是内急难忍，他估计能在床上躺到地老天荒。 他挣扎着爬起来，解决完生理问题，刚出厕所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那铃声尖锐刺耳，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爸陈大强不知道跑哪去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 他妈李秀芬也不在家，估计去捡废品了。 陈海亮懒得理会那催魂似的铃声，闷头往自己房里走。 可那铃声阴魂不散，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就像一根根尖针，隔着薄薄的木板门，直往他耳朵里扎，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他忍耐了半天，在电话第五次响起时，终于忍无可忍，从床上坐起来，慢吞吞地走到客厅。 他拿起扔在沙发上的手机，见屏幕上显示着“大姐”两个字。 打电话来的是陈大强的大姐，他的大姑。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陈海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将手机扔回沙发上，转身又回了房间。 世界终于清静了，他一头倒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傍晚时分，陈大强和李秀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陈大强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五个未接来电，都是他大姐打来的。 “肯定是催我还钱。”陈大强叹了口气，猜测道。 “还钱？还什么钱？”李秀芬疑惑地问。 “你忘了，我姐前后借了一万块给我们。”陈大强提醒道。 “还什么还，我们家都这样了，哪有钱还她。” 李秀芬想起来了，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在她看来，他们家才是最惨的，别人都应该帮他们，主动拿钱支援他们，而不是来要债。 陈大强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小亮争气，我肯定不会赖账，可小亮现在这样，跟废人一样，我们不能不为他打算。” “可不是嘛，我们自己都过不下去了，哪顾得了她。” 李秀芬一边附和着，一边将捡回来的废纸壳和空矿泉水瓶整理好。 以前她是不屑于捡废品的，可现在为了多攒点钱，她只能放下身段，靠捡废品补贴家用。 她和陈大强辛苦一天，总算能赚点菜钱。 躺在房间里的陈海亮，听着父母的讨论，迟钝的大脑开始慢慢运转，努力回忆着那一万块欠债的来龙去脉。 他终于想起来了，当初他因为砸坏了齐远航楼下老太太家的玻璃，老太太被吓得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 老太太的家属提出了十万元的赔偿，为了救他，父母到处凑钱到处求人。 求了一圈，最后只有大姑和另一个亲戚肯借钱给他们。 其他的亲戚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冷嘲热讽。 这笔钱陈海亮从拘留所出来后，陈大强并没有还给陈大姑。 后来，为了赎回房本，陈大强再次向大姑借钱。 大姑虽然没什么钱，但为了帮他们，发动自己的儿女一起凑钱，又凑了七千块给他们。 总共就是一万。 陈海亮心里突然一阵阵发酸。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无能，他们家又开始吸大姑家的血了。 说起来陈大姑家经济条件很不好。 她是棉纺厂的退休工人，退休退得早，即使退休工资每年都在涨，但每个月到手的退休金不到两千块。 大姑父以前是钢厂的车工，曾经是家里的顶梁柱。 随着钢厂效益下滑，大姑父五十岁那年就被迫内退，内退金少得可怜。 等到了退休年龄，大姑父的退休金和大姑差不多。 按理说两个老人，没什么花销，这点钱还是足够维持生活。 可是因为棉纺厂的特殊环境，让大姑患上了慢性支气管炎。 一到冬天，就咳嗽不止，呼吸困难，经常需要住院治疗，医药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两人的退休金多了医药费的支出，就有点捉襟见肘。 大姑的两个儿女也都在钢厂工作，工资不高，还要养育自己的孩子，生活压力巨大。 大姑和大姑父还得挤出钱来，时不时帮衬一把。 在滨城这个繁华的都市里，他们一家算是最底层的劳动人民。 就是这样经济条件并不宽裕的一家人，当初为了救他，却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倾尽所有。 陈海亮人虽然浑，但并非铁石心肠，大姑帮了他，他记这个情。 他曾经想过，等他出人头地，会好好报答大姑一家。 可是现在…… 陈海亮知道父母赖账不还的行为不对，很想冲出去，阻止他们。 可他的床上瘫了这么久，已经懒得动弹，更不想发出声音。 李秀芬在厨房里忙活着晚饭，一边做饭一边嘀咕：“不是我不想还钱，是我们真的没法子还。我要是有个几百万，我天天撒着钱玩，你大姐我直接送她十万……” 陈大强在客厅里闷头抽烟，心里郁闷，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就没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吗？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陈大强没有多想，打开了房门。 门口赫然站着陈大姑。 陈大姑六十多岁年纪，身材矮小臃肿，满脸皱纹，此刻愁眉紧锁，一看到陈大强就发难。 “大强，为什么不接电话！” 第205章 扇你一巴掌 陈大强侧身让陈大姑进了屋。 一股怪异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陈大姑皱了皱眉。 她定睛一看，屋里光线昏暗，家具陈旧，墙角堆积着一捆捆拆开的纸箱和大大小小的塑料瓶。 陈大姑是个爱干净的人，看到这场景，脸色不太好看。 陈大强不安地搓着手，心虚地向她解释。 “姐，我和你弟媳……出门捡废品了，没带手机，没接到你的电话。” 陈大姑手指着墙角那堆小山似的废品上，质问他。 “你们两口子在搞什么？怎么捡上废品了？多脏啊，那么多细菌，惹上病怎么办？到时候还得拿钱去治，不划算。” 李秀芬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锅铲。 她看了眼废品，脸上带着苦笑。 “没办法啊大姐，我们家房子没了，只有租这便宜的房子住。现在小亮跟废人一样，挣不了钱，我们那点退休工资还不够喝稀饭，只能想法挣点钱。” “挣钱也不能捡废品啊，想点其他法子嘛。”陈大姑捂着鼻子，眼神在那堆废品上扫来扫去，“就这味道，你们能吃下饭？” “我们这身子骨，能想啥法子？” 李秀芬指了指厨房，“我们现在的法子就是，能省就省，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我们今天的晚饭就一锅红薯稀饭，一碟拌萝卜丝，一碟泡菜，都不好意思请你吃。” 陈大姑看着李秀芬憔悴的面容，心里也不好受。 但想到自己丈夫躺在医院里急需用钱，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大强，秀芬，我知道你们家不容易，可是我们家现在急等钱救命，你借我家的一万块，能不能先还给我？” 陈大强和李秀芬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陈大强搓了把脸，苦哈哈地道：“大姐啊，我不是不想还给你，是真没钱还啊。你看我们现在过的这日子，比要饭的好不了多少。” 李秀芬连忙接过话茬，说道：“大姐，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哪来钱还你？” 她说着，开始抹眼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陈大强也跟着诉苦：“我们家的事你也知道，月莉那死丫头把我们家坑苦了，房子卖了，钱也赔光了，真的是一点钱也没有了。” 陈大姑听着这两口子一通哭穷，心里又急又气，却插不上嘴。 眼看陈大强的话告一段落，她抓住机会，抬起手作势去捂李秀芬的嘴，抢在她的前面大声道：“再怎么着，一万块总有吧？你姐夫现在躺在医院人事不省，等着救命！那一万块是他的救命钱啊！” 陈大强听说是姐夫出事，两条眉毛皱在一起，着急了。 “姐夫怎么了？” 陈大姑重重地叹了口气，将陈大姑父的遭遇讲给了这两口子听。 陈大姑父快七十岁了，身子骨却一直很硬朗，是个闲不住的勤快人。 家里的活儿从来不假手于人，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样样都亲力亲为。 前几天，陈大姑出门买菜，陈大姑父一个人家，就想着把窗户擦一擦。 他刚站上凳子，结果不知道怎么地摔了下来。 这一跤摔得不轻，当时就昏迷不醒。 陈大姑回到家，看到陈大姑父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手脚冰凉。 她马上向儿子打电话求救。 正在上班的儿子一听父亲出了意外，立刻指示母亲：“赶快叫救护车，其他医院别去，就送到附属医院。我马上通知姐，一块往医院赶。” 在滨城，市民们都很信任附属医院，虽然贵点，可到了危急关头，也就不在乎那点钱。 陈大姑没什么主见，对儿子的指示言听计从。 她马上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救护车呼啸而来，将昏迷不醒的陈大姑父送往了附属医院的急诊室。 经过一番抢救，陈大姑父暂且捡回了一条命。 “医生说送来太晚，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你姐夫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陈大姑一说起来，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淌。 “那怎么办？” “现在进了icu重病房，身上插满了管子，都不让我进去陪护。” “你们给姐夫办入院了？” 李秀芬很关心这个问题。 她们这些大妈年纪大了，没事就喜欢讨论哪家医院好，哪家医院不能去。 附属医院是众所周知的好，也是众所周知的贵，其他不说，光挂号费就比其他医院贵一截，还一号难求。 “住院部没有床位，你姐夫住在门诊的icu病房。” 李秀芬大惊失色：“门诊不能走医保，全得付现金，那费用不得了，钱可是哗哗往外流。“ ”可不是嘛，每天都要交一万多的医药费，我们守在外面，一听到广播叫你姐夫的名字，脚就打颤，那就是通知我们交钱。“ ”这才是麻绳专往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啊！“陈大姑越说越伤心。 陈大姑一家原本经济状况就不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为了救治父亲，陈大姑的两个儿女已经倾尽所有，不仅掏空了积蓄，还四处举债。 可是，面对每天一万多的巨额医药费，他们仍然感到力不从心。 走投无路的陈大姑突然想到了之前借给陈大强的一万块钱。 不管怎么着，这笔钱也能解解燃眉之急。 她马上给陈大强打电话，让他送钱过来，顺便也告诉他一声，自己家里的变故。 哪知道陈大强竟然不接电话！ 陈大姑又急又慌，便找上门来讨要。 陈大强慌了神，这还真是救命钱！ 人命关天，他不能赖账。 他刚要说话，李秀芬抢先发言了：”大姐，姐夫还要在icu住多久，你们这纯粹是拿钱换命。“ ”那也得换啊，总不能不救他吧。“陈大姑愁眉苦脸地道。 李秀芬却不同意。 ”我觉得没太大必要，万一治不好，或者瘫了，钱打水漂不说，以后还更麻烦。我看啊，干脆来个痛快，让他安安详详地走，你们轻松，他也……“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啪“地一声，陈大姑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第206章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啪！” 陈大姑怒极，这一巴掌没有惜力，响亮地甩在了李秀芬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 李秀芬肥厚的嘴唇颤抖着，脸上迅速浮起清晰的五指印。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陈大姑。 这辈子，还没人敢这么打她！ 陈大姑却不怕她，指着李秀芬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你个缺德玩意儿！老娘是来要钱的，不是听你放屁的！我男人要不要救，关你屁事！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你算哪根葱哪头蒜？当初要不是我心软，老娘会借钱给你这吸血鬼？早知道你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一毛钱都不会借！” 陈大姑一口气骂完，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可想到丈夫还在icu里生死未卜，又悲从中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陈大强也傻眼了，他认识自家大姐几十年，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火，更别说动手打人了。 李秀芬虽然泼辣，但欺软怕硬是刻在骨子里的。 看到陈大姑这副拼命三娘的架势，估计要是一句话不对，又会一巴掌扇过来。 陈大强肯定不敢帮她打她大姐，这哑巴亏只能认了。 李秀芬捂着脸不敢吭声，心里却把陈大姑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陈大姑虽然态度强硬，气势惊人，陈大强却还是不打算还钱。 在儿子与大姐之间，谁亲谁疏，他还是分得清。 即便那儿子不尊重他，不把他放在眼里，还经常挑战他的权威，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陈大强搓着手，冲着陈大姑赔笑脸。 “大姐，消消气，消消气。别跟你弟媳一般见识，她就这么个人，不会说话。”说着又做出一副伤感的表情，“姐夫的事，我们也很难过……” “难过？你难过个屁！”陈大姑抹把眼泪，怒吼道，“你要是真难过，就把钱还我！一万块钱，对你来说算个屁！可对我男人来说，那是救命钱！” 陈大强支支吾吾：“大姐，不是我们不还，是真的没钱了……” “放你娘的狗屁！”陈大姑眼睛都红了，“那么大一套房子，一分钱都没留下来，说没就没了，谁信？钱呢？我多的不要你的，就把我那一万块还来！” 李秀芬捂着脸插话道：“大姐，我们是真没钱了。房子是抵押出去了，钱都给海亮治病了。” 她眼珠一转，提了个建议：“您要是急用钱，不如去找齐远航，他现在可是大老板，开了大公司，都上电视了。那钱不知道有多少，只怕他自己都数不清。大姐，你就去找他，他只要肯拔根毛，只怕比我们腰还粗。” 陈大强立刻附和：“对对，月莉那蠢丫头得罪了他，两人离了婚，他把我们也恨上了，我们找他要钱，他不肯答应，可你不一样，你对他不错，他肯定买账。他一高兴，没准儿姐夫的医药费，全都有了。” 说实话，在陈家众人中，陈大姑一家对齐远航确实不错。 每年春节团年，一家人相聚，齐远航对陈大姑老两口也表现得很尊敬。 陈大姑父和他的儿子女婿跟齐远航很聊得来，几个人边喝酒边聊天，看得出来齐远航很高兴。 如果说齐远航还是陈家女婿，找他借钱，陈大姑相信齐远航肯定会借。 要知道是给她男人治病，还会主动问她钱够不够。 她有这个底气，齐远航绝对会这么做！ 可现在陈大强一家把齐远航坑苦了，那么好脾气的一人，都气得和陈月莉离婚了，根本不认他们，和自己家更是一点关系没有。 她哪来的那么大脸，去找人家借钱？ 她做不出来这么没脸没皮的事！ 陈大姑冲着陈家两口子冷笑一声。 “让我去找齐远航要钱？李秀芬，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钱是借给你们的，我当然找你们还。以前欺负人家就算了，现在跟月莉离婚了，我没道理还去恶心人家。” 她盯着陈大强，一字一句道：“我就找你要钱！今天你要是不把钱还我，以后就断了这门亲！用一万块钱，看清你们一家子什么德行，值！” 李秀芬越发没脸，恨恨道：“我们就是没钱！要不要卖血卖肉还给你？要不你把我们杀了，上秤称称，看能卖多少钱！” 她转身跑进厨房，很快手里握着把菜刀出来了。 那菜刀亮晃晃，上面还粘着两根萝卜丝。 陈大姑一看，吓了一跳。 怎么着，不还钱还想砍人？ 她也是豁得出去的，扬起脖子就迎了过去。 她手指着颈项，冲李秀芬叫道：“来来，朝这里砍，有本事来砍！我告诉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老娘不吃！” 李秀芬牙一咬，就把菜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不敢砍你，我不敢砍我自己吗？ “大姐，你是我的亲大姐，我不敢惹你，可我是真没法子，只有把这条命给你！” 说完眼一闭，就要往脖子上划，只是那手抖得不像话，怎么也划不下去。 陈大强吓得脸都白了，大声阻止她：“你干什么！” 陈大姑也后悔了，逼他们太过。 她来讨债是救人命的，如果因此害了人，她怎么过意得去！ “你快放下，我，我不要你还了！”陈大姑哭着叫道。 “你真不要了？” 李秀芬本来手都软了，一听这话又有了力气，重新把刀举到颈项上，向陈大姑确认。 “不要了不要了，你姐夫就让他生死由命吧，大不了他走了，我去陪他。” 陈大姑伤心得不得了。 李秀芬可不管她别的，只要有这句话就够了。 她放下菜刀，瞪着陈大姑：“这话可是你说的，你不许赖……” 陈大姑正要点头，陈海亮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陈海亮骨瘦如柴，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对着陈大姑虚弱地叫了一声：“大姑……” 陈大姑看到陈海亮这副模样，刚要出口的话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瘦成这样？ 就剩了一副骨架！ 陈海亮打完招呼，转头看向李秀芬，语气出奇平静：“还钱！” 第207章 还钱 陈海亮瘦得不成人样了，身上的衣服跟咸菜一样皱巴巴的，在嶙峋的骨架上晃荡。 可他的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有了亮光。 不像以前，眼皮总是耷拉着，睁都睁不开。 “还钱！” 这两个字，说得虽然有气无力，却非常清晰，屋里三人全听明白了。 陈大强李秀芬两口子完全没想到，平时就跟活死人样的陈海亮会突然蹦出来，直接傻了眼。 两人呆愣愣地盯着他，有点不敢相信。 最先反应过来还是李秀芬，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跟见了鬼似的。 “小亮你……你……” 陈海亮抬了抬下巴，强调：“还钱！” 讨债鬼！ 这个时候你不在床上摊着，跑出来干嘛！ 李秀芬暗骂一声，瞟了眼陈大姑，压低声音，对陈海亮道：“小亮，你傻了？我家哪来的钱还……” 陈海亮张张嘴，眼神却无比坚定，仍是固执的两个字：“还钱！” 陈大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难过地问：“小亮，你怎么病成这样了？大姑不逼你们了，没钱还，就算了。” 她上下打量着陈海亮，眼里满是心疼，“小亮啊，你这到底得的什么病啊？怎么好端端的……” “懒病。”陈海亮简短地回答，目光又转向李秀芬，“还钱。” 李秀芬气得直跺脚：“我们哪来的钱！家里的钱全都给你治病了！你……” 陈海亮半天没说话，再次开口时，有点结巴。 他断断续续地道：“要，要不要我，我算账？” 陈大姑没听明白，一脸茫然。 陈大强和李秀芬却是听明白了，慌乱地对视一眼。 他们虽然没了房子，钱还是有的。 除了银行卡里的三十多万，家里还有现金。 当初他们一共借了三万多现金，一分钱都没有还。 这笔钱扣掉租房和添置家具的费用，还有一万多。 后来他们就再没动过这笔钱，藏在床垫底下，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老两口没事就偷偷摸摸地数钱，算账，陈海亮撞见过几次，自然知道这笔钱的存在。 李秀芬拼命向陈海亮使眼色：“小亮，你要是真孝顺，就别……” 陈大姑看着母子俩的眉眼官司，心里明白，这钱肯定是拿来给陈海亮治病的。 没看他瘦脱了形，说话都说不利索，问他什么病，他没敢明说，只推说是“难病”。 肯定严重啊，怕说出来吓着自己。 可就算这样了，小亮还是强撑着站出来，要把钱还给自己。 陈大姑哽咽了，小亮这孩子以前是有点愣，说话做事不靠谱，可现在的行为，太让她感动了。 她的思维发散了。 莫非这就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也难怪李秀芬豁出去命不要，也要护着这笔钱。 这样的钱，陈大姑哪里收得下去。 陈大姑心如刀绞，她不能帮上忙，可也不能添乱啊。 陈大姑摇摇头，拒绝了：“小亮，这钱…还是留着给你治病吧。你姑父那边，我们…我们再想想办法。” 她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陈家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陈海亮不肯，声音虚弱，说出来的话，却不容置疑。 “不用，姑父的病要紧。我…我没病，这钱给姑父用。妈，把钱拿出来给大姑。” 他一激动，被口水呛住了，猛地咳嗽起来。 他捂着嘴，咳得脸色涨红，青筋暴起。 越发像是将死之人。 陈大姑更加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喷出一口血来。 她忙上去扶住陈海亮，拍着他的背，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只恨自己家没钱，不能帮他治病。 陈海亮好不容易止住咳声，一眼一眼瞅着李秀芬。 李秀芬只能颤抖着答应：“好…好，我去拿。”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扔在桌子上，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转身进了里屋。 没一会儿，李秀芬手上拿了个皱巴巴的信封出来。 她将信封递给陈大姑：“大姐，这里…这里有一万块，你…你拿去吧。” 陈大姑看着信封，下意识伸手去接，李秀芬却紧紧攥着信封，不肯松手，陈大姑连拽两次都没拽动。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陈海亮语气加重了几分，警告李秀芬：“妈！” 听到儿子的声音，李秀芬这才不舍地松开手。 “小亮……” 陈大姑眼巴巴地盯着陈海亮，又为难地看眼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陈大强。 “大姑，你只管收着。”陈海亮现在说话利索多了，“我真没事，我得的是心病，得自己想明白，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陈大姑迟疑片刻，终是点头，把信封收了起来。 “你数数。”陈海亮又道。 陈大姑摇摇头：“我信你妈，她不会骗我。” 陈大强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陈海亮也不管他，对陈大姑道：“大姑，家里还有钱，如果姑父治病钱不够，打电话过来，我给你们转卡上。” 陈大姑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感谢的话：“小亮，谢谢你，大姑…大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不管怎么说，大姑领你的情。” 陈海亮催促陈大姑赶紧把钱拿回去交医药费，别耽误了姑父的治疗。 陈大姑千恩万谢，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陈大姑一走，李秀芬就忍不住冲陈海亮嚷嚷起来：“你这孩子，脑子坏掉了？怎么能还钱！这些钱我们可都是留着……” 陈海亮打断了她的话：“妈，饭…饭有多的吗？我想吃点…吃点饭。” 李秀芬听到儿子的话，顿时愣住了，所有的抱怨和指责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顾不上再说什么，忙不迭地点头：“有有，足够！妈这就给你做！” 陈海亮终于肯吃饭了，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主动要求啊！ 他是不是…是不是病要好了？ 如果是这样，一万块钱治好他的病，值啊！ 陈大强也呆呆地看着陈海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他搓了搓粗糙的大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208章 重生了 从看守所出来后，陈海亮变得特别厉害。 人回来了，魂儿却像是落在了看守所。 不止性子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一日三餐的规律彻底被打乱。 除了方便面，他什么都不肯吃。 大多数时候一天只吃一包方便面，偶尔会吃两包。 饿了才吃，不饿就在床上躺着，非常随心所欲。 李秀芬看着日渐消瘦的儿子，心疼得不行。 方便面能有什么营养，还是得吃饭吃菜啊。 李秀芬尝试着做各种各样的菜，希望儿子能有食欲。 她做了他以前最爱吃的红烧肉，糖醋排骨，水煮牛肉…… 可是，无论她做什么，陈海亮都无动于衷。 有时候实在被李秀芬的劝得烦了，勉强吃上几口，马上会捂着嘴跑到厕所，吐得昏天暗地。 胃里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只有酸水，有时甚至连苦胆水都吐出来，看得李秀芬心惊肉跳，却又无可奈何。 几次下来，李秀芬和陈大强也不敢再逼他吃饭，只能由着他吃方便面。 陈大强安慰自己，也安慰李秀芬。 “肯吃方便面总比什么不吃强，吊着口气，饿不死就行。” 李秀芬没别的法子，为了让陈海亮多吃点，李秀芬买来各种口味的方便面。 纸箱堆了一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着陈海亮都快瘦成人干了，李秀芬慌了。 她担心地问陈大强。 “老头子，小亮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这都几个月了，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会不会就一直这样了？” “唉，再等等吧，他这是心病，得慢慢开导，急不得。” 陈大强比李秀芬乐观点，总认为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陈海亮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们单位以前有个同事就是这样，过了差不多半年才缓过来，小亮肯定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话虽这么说，这事涉及到了自己的儿子，陈大强心里同样充满了焦虑。 除了吃方便面，陈海亮几乎没有任何活动。 他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与世隔绝。 房间的窗户一直紧闭，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屋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汗臭味和方便面味儿，令人作呕。 他甚至连澡都不肯洗，整个人邋遢得不成样子。 天气越来越热，房间里的味道也越来越刺鼻，李秀芬每次走到门口都得捂着鼻子，生怕被熏晕过去。 李秀芬怀疑他在看守所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宿舍区的邻居便建议李秀芬去寺庙烧香拜佛，捐点功德。 李秀芬病急乱投医，立刻去了，谁知道折腾一圈，一点效果没有。 她绝望了。 这个儿子怕是废了。 她甚至开始担心，照这样下去，陈海亮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可是陈海亮今天不仅主动走出房间，还开口说了那么多话，甚至主动要求吃饭！ 对于李秀芬和陈大强来说，简直就像是拨云见日一般。 儿子终于要重新振作起来了！ 怎能不让老两口欣喜若狂？ 李秀芬激动得站都站不住，立刻冲进厨房，打算给儿子加菜。 现在做别的来不及，再炒两个香喷喷的鸡蛋还是可以。 而陈海亮冲出了封闭的坚壳，精神状态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感官似乎重新恢复了活力。 他的视觉、听觉、嗅觉都变得灵敏起来。 他立刻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臭味，那是几个月来不洗澡积攒下来的污垢所散发出来的。 这味道实在太过酸爽，让他自己都感到难以忍受。 ”我洗个澡再吃饭。“ ”等等。” 这又是个大好消息。 不过李秀芬没答应。 陈海亮昨天晚上只吃了一包方便面，到现在还没吃东西，空着肚子洗澡，很容易晕倒。 “小亮啊，你先吃点东西再洗吧，空着肚子洗澡会晕倒。”李秀芬劝说道。 陈海亮一刻等不及了，他挪动脚步，慢吞吞搬来一个小凳子。 “妈，我在卫生间里坐着洗，不怕晕。” 李秀芬还是不放心，对陈大强道：“要不你进去帮小亮洗，顺便帮他搓搓背。” 陈海亮略一犹豫，最终还是答应了。 陈大强以前不可能做这种事。 他可是一家之主，怎么可能去伺候人。 可现在，他却是心甘情愿。 只要陈海亮身体能恢复，让他干嘛都行。 两人进去后，热水器轰轰响了半个多小时，陈海亮还没有出来的迹象。 李秀芬也不着急。 她很清楚，陈海亮几个月没洗澡，身上的污垢肯定是里三层外三层。 不搓个一小时，根本洗不干净。 李秀芬炒好了鸡蛋，便开始琢磨着要帮儿子收拾房间。 以前陈海亮轻易不肯让他们进房间，李秀芬虽然受不了他房里的臭味，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陈海亮既然主动要求洗澡吃饭，应该也不会反对她打扫房间了吧？ 李秀芬拿着抹布和扫帚，推开陈海亮的房门，一股浓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她捂着鼻子，眯着眼，勉强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了屋里的景象。 窗帘紧闭，屋里弥漫着一种腐烂的味道，混合着方便面的油腻气味，比垃圾筒里发出的味道还臭。 衣服裤子扔得到处都是，床单皱巴巴的，像一坨抹布。 地上散落着方便面包装盒，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渍，黏糊糊的，看着就让人恶心。 李秀芬赶紧拉开窗帘，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冲淡屋里的臭味。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这“人间地狱”。 先把那些散发着恶臭的衣服裤子床单被子一股脑塞进洗衣机，又把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 李秀芬一边干活，一边忍不住叹气：“这屋子，猪圈都比它干净！” 收拾完垃圾，李秀芬重新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屋里总算是有了点人样。 李秀芬进到厨房拿了拖把，把地仔仔细细拖了一遍。 等她收拾完，一直弥漫在屋里的臭味淡了很多。 她算是明白了。 原来家里的臭味，不是他们捡的废品散发的，而是陈海亮房里的味。 等她忙完，陈海亮总算是洗完澡，湿着头发，走出了卫生间。 第209章 能吃饭了 陈海亮这个澡直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几个月没见阳光的皮肤，原本惨白如纸，跟死人差不多。 被热水蒸了这么久，倒透出了些血色。 湿漉漉的头发乱糟糟地搭在额头上，衬得眼睛也黑亮了几分。 这模样，和前段时间相比，倒像是浴火重生一般， 只是这把火烧得太过，烧得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子。 李秀芬却很满意。 瞧瞧，眼珠子都知道转悠了，总算回魂了，不再是活死人，只有口气在。 一旁的陈大强冲着李秀芬挤眉弄眼，嘴一张一张的，显然有话要说。 李秀芬便招呼他把凉了的菜放到微波炉里热一热。 虽然现在天气热，菜凉点也无妨，但陈海亮今天才恢复正常进食，可不能再让他的胃受凉，得小心为好。 见陈海亮拿着毛巾，拖拖沓沓回了房间，李秀芬拽住陈大强。 “你冲我挤眉弄眼干嘛？” 陈大强嘴一瘪，眼圈就红了。 他压低声音道：“刚才我给小亮搓澡，看到他身上全是伤，这还是能看到的，看不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小亮肯定在看守所里受了大罪，要不他也不会变成那样！” “哪个天杀的干的！小亮怎么不跟我们说？” 陈大强这么个心大的，都心痛成这样，李秀芬更是心如刀绞。 她抄起菜刀就要往外冲，“不行，我们得去讨个说法！” 陈大强吓一跳，赶紧拦住她：“你拿着菜刀去哪？” “我问问小亮怎么回事。”李秀芬白他一眼，“总不能上街见人就砍吧。” “小亮不让我管，他说那些人我们惹不起，再说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去找也没用。谁知道你在哪伤的。” 李秀芬难过得抹把泪。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我的小亮到底得罪谁了！” 陈大强猜测道：“估计是齐远航，你没见小亮不让我们去找他吗？还骂他没良心。” “那就找他去，问问他，他怎么这么恶毒，好歹还叫了小亮那么久的大哥！” 既然找到了仇人，李秀芬哪咽得下这口气，恨声道。 “我问了小亮，他说不是，让我别乱猜，我们以前够对不起他了，别再找他麻烦。现在他这样，是他应得的报应。“ 陈大强叹口气，”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让你心里有数，别咋咋呼呼的，现在小亮懂事了，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吧。” 李秀芬虽然心中愤懑，却也无可奈何。 长叹口气。 也就只能这样了。 希望从今以后，陈海亮能像正常人一样，不要再把自己关在屋里。 而陈海亮回到房间，看着整洁的屋子，心里酸涩难忍，不好受。 不管爸妈对别人怎么样，待他却是好得没话说。 想想他们一大把年纪还要为他操劳费神，他更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李秀芬已经摆好了饭菜，扬声招呼他：“小亮，快来吃饭。” 陈海亮简单擦了把头发，走出房间，在桌边坐下。 看着桌上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饭菜，陈海亮垂下头：“谢谢爸妈。” 李秀芬和陈大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对视一眼，满脸不敢置信。 “谢，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李秀芬说话都有些结巴。 陈海亮虽然恢复了精神，但和以前粗声大气的作派判若两人，让他们很不习惯。 陈大强冲李秀芬使个眼色，催促陈海亮。 “快吃饭。” 小亮要是能吃下饭，这病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今晚李秀芬煮的是红薯稀粥，红薯切成小块煮在粥里，糯糯甜甜的，闻着很香。 因为陈海亮很久没吃饭，李秀芬特意把他那碗粥舀得很清，都能照见人影。 只比清水浓稠一点。 这样几乎和喝开水一样，应该不会再吐了。 陈海亮看着面前的稀粥，半天没有动筷子。 李秀芬刚要开口，陈大强就抢着道：“小亮，能吃就吃，别勉强。” 陈海亮“嗯”了一声，颤抖着手端起碗，抿了一小口稀粥，又赶紧放下，含在嘴里许久才慢慢咽下。 老两口紧张地盯着他，生怕他吐出来。 陈海亮强忍着不适，终于把这口粥咽了下去，又喝了第二口。 这回他开始干呕，但他很快控制住，又喝了一口压了下去。 就这三口粥，看得老两口心惊胆战。 好在陈海亮最终没有吐出来。 慢慢地，他感觉干涸的胃里像得到了滋润，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股暖意顺着经脉流遍全身，仿佛五脏六肺都重新活了过来。 他又喝了几口，感觉比之前更容易吞咽。 陈大强和李秀芬都快要喜极而泣了。 “没吐，没吐！太好了！” 李秀芬脸上的每根皱纹都带着笑意，哪还有往日的阴沉刻薄，慈祥得像变了个人。 她给陈海亮夹了点炒鸡蛋：“小亮，吃点鸡蛋补补。” 陈海亮点点头，慢慢吃了起来，但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 “腥气太重。” “慢慢来，不着急。” 陈大强给他夹了筷子凉拌萝卜丝。 这味道大概和方便面的调料差不多，陈海亮吃得还算顺口。 就着萝卜丝，他一小口一小口地把碗里的稀粥喝完了，没有再干呕。 陈大强和李秀芬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小亮今天虽然吃得不多，但只要坚持下去，就会越来越好。 陈海亮吃完饭没回房间，垂着头坐在饭桌旁，听父母聊天。 以前觉得他们啰嗦烦人，现在就感觉很温馨很踏实。 等他们吃完，陈海亮指着角落里的废品道：“妈，别捡废品了。” 李秀芬不同意：“就我和你爸那点退休工资，还要给你攒钱，不想法子挣点钱怎么行？” 陈大强也说：“别小看这些东西，能卖不少钱，这两个月我们家的饭钱都是这来的，没动我和你妈的工资。” 陈海亮态度坚决：“不要捡了。” 陈大强正要开口，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他大姐陈大姑打来的。 他有点不敢接，惶恐地看着妻儿。 “怎么又打来了？该不会是姐夫出什么事了吧？” 真要是出了事，把责任怪在他们身上怎么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接吧。”李秀芬倒是干脆。 陈大强一咬牙，接起了电话。 第210章 不要捡废品 陈大强咬了咬牙，最终按下免提键。 电话一接通，手机里里传来陈大姑带着哭腔却又难掩喜悦的声音。 “大强啊！你姐夫醒过来了！医生说脱离危险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好老天保佑……” 陈大姑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很情绪激动。 “医生说在icu观察一天，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转到普通医院了。我们打算转到我家旁边的五医院，那边有床位，直接就能入院，治疗的钱还能走医保，这下好了……” 陈大强听了大姐的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太好了！姐，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连说了三个“太好了”，可见心中激动。 陈大姑的声音渐渐平稳下来，感激地道：“你们还给我的钱，真是救命钱啊！刚交上去，你姐夫就醒了！你说说看，这是不是老天爷的安排……“ 她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人打断，”妈，别瞎说……“ 应该是大姑的儿子，听他妈瞎联系，受不了了。 陈大姑也不在意，继续大声道：”大强，你跟小亮说一声，谢谢他啊！要不是他，你姐夫这次……” 陈大姑哽咽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陈大强连忙说道：“小亮在旁边听着呢。” 他转头看了陈海亮一眼，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陈大姑继续说道：“你让他好好治病啊，他还年轻，肯定能治好。要是缺钱，我们一块想办法，可不能耽误了治疗！” 陈大强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李秀芬在一旁听着，悬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 以后不管陈大姑父是死是活，和她没有关系了。 要是这次他出事了，陈大姑肯定会把责任算到她头上，说是她咒的。 李秀芬一点不怀疑陈大姑会这么做，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没少干这样的事。 陈海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虽然大姑父的醒来和这笔钱没有直接关系，但他还是很开心。 这种开心和以往的任何一种开心完全不一样。 心里就像是温水泡着，暖洋洋的，很舒服，很满足，很喜悦。 这种感觉难以描述。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你姐夫没事就好，我们也不欠他们钱了。我们自己的日子，还得往下过。” 李秀芬双手一撑桌子，有些艰难地站起来。 她上了年纪，在外面奔波一整天，腿脚酸胀得像灌了铅，腰也痛得快断了。 可是回来后，还得马不停蹄地张罗晚饭。 做了饭，又替陈海亮收拾他的猪窝，已经是满负荷运行，现在手软脚软，坐下就不想起来，恨不得就这么瘫下去。 可是不行啊。 家里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指望不上，碗筷锅盆，还不是得她来收拾？ 陈海亮虽然脑子清醒了，可还没觉悟到主动帮他妈洗碗的地步。 他抬起头，问道：“妈，我们还欠哪些人的钱？” 李秀芬揉了揉酸痛的腰道：“我全记在本子上了。” 陈海亮朝她伸出手：“本子给我，照着名单，明天一家家还。” 陈海亮吃了饭，有了精神，说话的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李秀芬刚拿起一个碗，被他这番话震得，差点没把碗扔出去。 她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瞪圆了眼睛。 “不行！那些钱是留着给你的。现在我们在还好，每个月还有点进项，要是我们死了，就你一个人，没工作没收入怎么活？我和你爸要多攒点钱，这些钱哪能给出去。” 陈海亮听着她的话，像是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也是这么理直气壮地把别人的钱，别人的心血占为己有。 还沾沾自喜，觉得有本事，有能耐。 他的脸火辣辣的，一阵阵发烧。 他耐下性子，试图和李秀芬讲道理。 “那是别人的钱，得……” “在我手上，就是我的。”李秀芬蛮不讲理地回怼道。 “上两次借钱，别人都不愿意借，就他们愿意帮我们，要是把他们也得罪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没人肯帮我，我成了孤寡人，光有钱，有用吗？” 李秀芬咂了咂嘴，觉得这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他们能护住陈海亮多少年？ 还是得要有亲戚帮衬啊。 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要是只剩下陈海亮一个人，等他老了，有个病痛，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那日子怎么过？ 她焦虑地摩挲着碗边，眼神飘忽不定，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陈大强。 陈大强低着头，只顾抽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陈海亮接着道：“我把身体养养，就去找工作，我会自己挣钱。” 他扭头看了一眼墙角堆积如山的废品，皱了皱鼻子。 “废品拿去处理了，不要再捡了，垃圾桶里细菌多，染上病带回来，一家人传染了，都得去医院。” “治病一天就得一万多，捡废品一天能捡到那么多吗？” 虽然陈海亮说话还有点气喘，却句句在理。 “别再去了！为了这点小钱，真生了病，值得吗？” 捡垃圾这种事，他是一百个不同意，一千个不同意，一万个不同意！ 他以前在小区当保安的时候，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头发花白的老人为了捡点废品，把腰闪了，腿摔了，感染上各种疾病。 还有老人，为了争点废纸板，大打出手，那从嘴里喷出的污言秽语，只怕李秀芬听了都自愧不如。 他作为物业的一份子，不是没劝过。 苦口婆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那些老人根本不听。 他们年轻的时候过得太苦，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捡废品卖，已经成了他们根深蒂固的习惯。 看到垃圾桶里的废纸板、空饮料瓶，他们就像看到了一张张钞票，不捡浑身难受。 可是，他的父母并不是这样的啊！ 都是为了他，才不得不这么做。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绝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 第211章 打通了任督二脉 陈海亮用陈大姑父的事举例。 “大姑父的事，你们看到了吧？我们家的情况，能承受得住吗？” 陈大强沉默许久，点点头：“行，听你的。可是，家里的现钱不够……” 陈海亮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取！取卡里的钱！明天我们一家三口，挨家挨户去感谢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亲戚。” 这些亲戚，都是雪中送炭的恩情，他必须维护好关系，这是他现在仅有的人脉。 陈大强连忙附和道：“对对对，小亮说得对！这些亲戚，是我们的救命稻草，可不能断了联系。” 他转头看向李秀芬，劝说道：“老婆子，你也别舍不得那点钱了，人情比钱重要啊！” 李秀芬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架不住父子俩的轮番劝说，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 一想到电视上风光无限的齐远航，她忍不住抱怨道：“齐远航那个臭小子，现在当了大老板，也不知道帮衬帮衬我们，上次开庭，我们那样……” 陈海亮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摆了摆手，冷冷地道：“别指望他！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他。他现在发达了，是他自己的本事，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可是小磊的外婆，你是他舅舅！”李秀芬不服气地反驳道。 陈海亮猛地瞪大了眼睛，恶声恶气地警告道：“妈，别去招惹他！要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强硬的语气，让李秀芬想起了儿子以前的风光模样，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更加确信她的宝贝儿子真的回来了。 至于她的女儿陈月莉，她才懒得管她的死活。 不过，李秀芬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小亮，你受了那么多委屈，真的不去找他算账？” 陈海亮垂下眼帘，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抓住板凳边缘，力气大得像要将它捏碎。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淡淡道：“那是我应得的。” 李秀芬看到儿子惨白的脸色，顿时后悔自己多嘴了。 陈海亮平静了会，重新抬起头，再次道：“记账本给我吧。” 李秀芬不敢再多话，连忙进屋找出记账本，递给陈海亮。 陈海亮接过本子，慢慢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次，他没有关门，也没有躺下，而是坐在桌前，仔细翻阅着记账本。 将借款人的姓名、地址、金额等信息一一核对，并根据地址的远近，拟定了一份名单。 明天他们就按照这份名单，挨家挨户去还钱。 久未动笔，很多字陈海亮竟然不会写了，只能用其他字代替。 好在又不拿去展览，自己看得懂就行。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放下手中的记账本。 他得先把这些债务处理干净，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接下来他计划用两天时间调整状态，把身体再养一养。 两天后，他得去找份工作，重新开始。 他心里很清楚，保安的工作肯定是不能做了，哪家安保公司还敢用他？ 他也不想再回到那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想找其他工作更不容易。 他没有文凭，像样的公司也不会考虑他。 高学历人才一抓一大把，他连字都写不清楚，英文二十六个字母都背不全，哪来的竞争力。 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体力活可选。 可他现在早已不复当年勇，全身没有二两肉，风大点都能把他吹跑，重活肯定干不了。 送外卖？ 送快递？ 这些以前他最瞧不上的工作，现在却成了他不得不考虑的选择。 以前的他，眼高于顶，觉得这些工作又苦又累，收入还不稳定。 现在，他只希望能有一份工作，能养活自己，能帮家里减轻负担。 他还在缓刑期，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 好在银行卡里还有三十多万，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就拿这笔钱做点小本生意。 摆个地摊？ 开个小店？ 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陈海亮的头脑异常清晰，开始认真规划未来的每一步。 这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变得精明能干起来。 客厅里，李秀芬对他的转变感到既欣慰又担忧。 “老头子，小亮的脑子到底好没好？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像换了个人。该不会又中邪了吧？” 陈大强冷哼一声，鄙视地看着她。 “头发长见识短，就知道眼前的利益，小亮这次是真懂事了。等着看吧，如果能立起来，我们死了也能闭眼了。” 李秀芬听到丈夫这么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但她嘴上却不饶人，冲陈大强翻了个白眼。 “他懂事了你还不懂事，也不知道帮把手，就坐在那等我伺候你。把我早早的磋磨死了，以后找个年轻漂亮的是不是？” 陈大强心情大好，笑呵呵地回道：“我怎么没有帮你，刚才我还热菜了。” “哦哟，那菜有千斤重，端到微波炉里，就把你累着了。”李秀芬继续揶揄道。 陈大强连忙摆手，站起身来：“行行行，别说了，要做什么？你发命令，我来做。” 陈海亮听着父母的拌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就算为了他们，他也必须振作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陈海亮便和父母去银行取了现金，一家家还款。 虽说可以手机转账，不过借给他们钱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还是现金更让他们踏实。 这些亲戚对于他们的到来非常吃惊。 这家人的德性，他们还是很清楚。 第一次陈海亮出事，他们没有帮助，觉得陈海亮是咎由自取，就该受点教训。 第二次借钱涉及到了房子的问题，这是大事，才帮了忙。 原以为这笔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 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还道谢，觉得不可思议。 再见到陈海亮的模样，就起了同情心。 听说他想找工作，就有人答应帮他留意着，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推荐他去。 陈海亮回去后，自己找了几家快递公司和外卖平台，投去了简历，可惜一直没有回音。 他也不意外。 毕竟以他的身份，在有竞争者的情况下，肯定不会选他。 就这么着过了一段时间，他的一个叔叔还真帮他找到了个工作机会。 陈海亮觉得还可行，就干了起来。 第212章 接手水站 牵线搭桥的亲戚名叫陈建国，是陈大强的堂弟，也就是陈海亮的堂叔。 陈建国和陈大强同一年出生，只比他小了几个月。 老伴前几年生病去世，只有他一个人生活。 他和陈大强一样，也是国企退休职工，赋闲在家。 他的退休金虽然不算高，但胜在儿女有出息，不需要他操心。 所有的退休金都自己花，儿女还时不时地买点礼物孝敬他，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他这人天生喜欢往外跑，在家坐不住。 每天早上，都要沿着小区溜达一圈，顺便买份报纸，和街坊邻居聊聊天，八卦一下家长里短。 他尤其喜欢在小区门口的水站歇脚，和老板李前进天南海北地侃大山。 一来二去，两人关系熟络得很。 有时店里忙不过来，他还会主动搭把手，帮着搬搬水，招呼客人。 现在李前进两口子打算回老家养老，把水站转让出去。 他知道陈建国人缘好，消息灵通，就先跟他透了个底。 “老陈啊，我这个水站打算转让了，十五万，你有没有认识的想接手？” 陈建国一听就琢磨开了。 老李这水站位置不错，小区居民需要水都找他送，生意稳定，是个不错的营生。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海亮。 当初老伴去世时，陈海亮帮着跑上跑下，出了不少力，陈建国一直记在心里 陈海亮打碎人家玻璃，第一次进看守所，陈家老两口到处借钱，只有两家人愿意借钱，陈建国就是其中之一； 第二次赎回房产证，陈建国也二话不说，直接掏了腰包。 他是个热心肠，看不得别人受苦。 知道陈海亮最近正为工作发愁，于是立马给陈大强打了个电话。 “哥，我楼下水站要转让，十五万，你问问小亮愿不愿意干？要是愿意，就过来看看。” 电话那头的陈海亮一听，顿时心里一动。 这段时间，他海投简历，却杳无音信，如同石沉大海，连个泡都没冒出来。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亲自上门求职，却因为形销骨立的模样，把老板吓得连连摆手，生怕他刚入职就倒下了，晦气！ 陈海亮虽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屡屡碰壁，让他心里也有些焦躁。 而且就算找到工作，他之前的“污点”也像个标签一样，甩也甩不掉，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想到手里的三十多万，就打算着干脆自己做个小生意。 可是他从来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得慎重，他亏不起。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天上掉馅饼！ 经营水站不复杂，只要有水源，有客户，就能经营下来。 只是比较辛苦，也挣不到大钱。 而他现在要求不高，能养活自己就行。 陈海亮拿定了主意，这个机会他必须抓住！ 他立刻接过电话，直接给陈建国回了话。 “叔，水站的事儿，我想去看看！” 陈建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行，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我带你们过去。” 第二天上午，陈海亮一家三口早早地就来到了小区门口，等待着陈建国的到来。 陈海亮内心激动又忐忑，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李秀芬则一脸担忧，毕竟十五万不是小数目，万一赔了怎么办？ 陈大强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脸上喜忧难辨，只默默站在一旁，给予儿子无声的支持。 陈建国很快就到了，他一边带着他们往水站走，一边介绍详细的情况。 “这水站虽然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位置也有点偏，在小区商业街的最里面，但胜在稳定，都是老客户，小区里大部分住户都订他的水。不用担心客源，接手就能盈利。水站主要供应几个常见的矿泉水品牌，送货上门，也不用你们自己去联系进货渠道，省心得很。要是你们觉得合适，和老李签个转让合同，立马就能上手经营。” 陈海亮盘算着这条件确实不错，正合他意，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 一家三口跟着陈建国，七拐八拐地来到了水站。 水站确实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 店里摆放着一张老旧的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台台式电脑，用来记录订单，旁边还有几张塑料凳子。 剩下的空间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空水桶，地上也码放着整齐的桶装矿泉水。 店里除了老板李前进，还有两个负责送水的小工。 李前进正坐在电脑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剧，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陈海亮的眼神在店里转悠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水站的规模不大，管理起来也简单，他们一家三口完全可以应付。 他计划着，李秀芬负责接听电话，记录订单，他负责送水，如果订单太多忙不过来，就由父亲陈大强帮忙。 先这样经营一段时间，等业务稳定了，根据情况再看看需不需要请工人。 李前进听说他们是陈建国的亲戚，热情地请他们坐下，又是递烟又是倒水。 说话也比较实诚。 “陈叔跟我说了，你们想盘下我的水站。都是自己人，我肯定不会坑你们。现在生意不好做，不过我这小本生意胜在稳定，要是你们舍得下力气多跑，一年赚个十万没有问题。” 陈海亮环顾四周，盘算着如何将这个小水站发展壮大。 他以前做保安的小区旁边就有家规模不小的水站，生意非常火爆。 他知道，宣传推广是关键。 他计划学习那家水站的方法，印一些宣传单名片，到附近的商铺和小区散发，并在人流量大的地方张贴广告。 他还打算拍摄宣传视频，突出他们的优势，比如送水速度快、服务态度好、超时免费等等，然后在各大平台发布，吸引更多客户。 想到这里，陈海亮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他迫切地想要干一番事业，证明自己已经和过去那个颓废的自己不一样了。 李秀芬却对这个水站不太满意，对前景充满了担忧。 第213章 各走各的道 李秀芬对于做生意始终没什么把握。 她把陈大强和陈海亮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道：“我们都没做过生意，万一亏本了怎么办？房子已经没了，这些钱要是再赔进去……” 陈大强瞪了李秀芬一眼，说道：“你这婆娘，还没开始干就想着亏本，能成什么事！“ 陈海亮也安慰母亲道：“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水站的生意很稳定，不会亏本的。再说，就算真的亏了，大不了我再去找工作，总能把钱赚回来的。” “这店盘下来，我们就是老板了！。”陈大强喜气洋洋地道。 当老板？ 这话李秀芬爱听。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当过老板，这到老了，也玩盘洋格。 再说了，家里两个男人都觉得这事可行，那…… 就这么着吧。 “你愿意，接下来吧。”李秀芬最终同意了。 陈海亮见父母都没意见，便去找李前进商谈具体的转让细节。 李秀芬看着陈海亮的背影，心里又有了别的担心。 要是过段时间，陈海亮身体恢复原样，脾气也恢复原样怎么办？ 他们老两口可管不了他。 李秀芬拉了拉陈大强，小声问道：“万一，他又像以前那样，不想干了怎么办？” 陈大强明白妻子的担忧，叹了口气说道：“到时候再说吧，不行再把这个店转出去，不会亏太多。” 李秀芬想想也是，陈海亮能跑，可店在这里，又不可能跑。 有什么可怕？ 于是，她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就烟消云散了。 看在陈建国的份上，李前进给陈海亮优惠了一千块钱，便把水站转让给了他。 “我们做到这个月月底，到时候你过来，我们再正式交接给你们。这段时间你们也可以做做准备。“ ”没问题。“ 签完合同，陈海亮顿感浑身充满了干劲。 回到家，他立刻学着电视剧里商界精英的模样，煞有介事地制定起经营计划。 水站里有两辆印着水厂logo的送货电瓶车，李前进也一并留给了他，不用再添置。 虽然水站离家有点远，但好在门口就有公交车站，李秀芬可以每天早上坐公交车过去。 陈海亮和陈大强则可以骑电瓶车，一路风驰电掣，精神抖擞地奔向他们新的事业。 陈海亮还买了台电磁炉，打算中午和晚上就在店里做饭，节省开支。 一家三口从早忙到晚，虽然辛苦，但想到自己当了老板，心里就充满了动力。 “好好干，挣到钱，我们重新买套房子。” 李秀芬对于失去的房子恋恋不忘，总想着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 “没问题，只要收入稳定了，就可以去按揭一套。”陈海亮一口答应。 远点小点都没关系，有了房，就相当于有了根，不再是随波逐流的浮萍，心头不踏实。 就这样，陈家三口齐心协力，把心思全放在了这家小小的水站上。 还打算出租屋租期到了，就不再续租，在小店附近重新租一套。 陈海亮不送水的时候，就骑着电瓶车满大街发传单，每天坚持在网络平台上发视频，恨不得让全城都知道他们家的水站。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拿下了不少订单，其中就包括金都大厦。 没想到命运充满了戏剧性，他在给金都大厦送水的时候，竟然遇到了齐远航。 再次见到齐远航，陈海亮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现在的齐远航衣着不凡，气质出众，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他不但自己当了大老板，还到这里来买商铺。 陈海亮可是清楚地知道，这里的商铺动辄几百万一间。 再看看齐远航身边活泼可爱的儿子小磊，自己却灰头土脸一副窘迫样，陈海亮感觉他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想起以前齐远航百般讨好他们，却被他们一家无情压榨，头都抬不起来，常常被他骂成倒霉蛋，窝囊废。 结果人家脱离了他们家，转眼就飞黄腾达，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看来自己一家才是倒霉蛋！ 不过，现在的陈海亮不再羡慕嫉妒恨。 他早已想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际遇，羡慕不来。 等送了水，他便等在停车场的小道上，真诚地向齐远航道歉。 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以后会更加努力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齐远航对陈海亮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只觉得他今天的行为如同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中，陈海亮从来就是一个自大狂妄、从不懂得反省自身的人。 这世上的错误二字，都是为别人而写，和他没有关系。 就算他不小心做错什么，那也一定是别人陷害他。 他永远正确，他提的要求永远合理，必须无条件满足。 这几乎成了陈海亮的人生信条。 所以他才那么理直气壮地压榨他。 因为这是把他当成亲人，和他不见外的表现，是对他的恩赐。 他应该心存感激。 而陈海亮在看守所吃了那么多苦，明明知道是自己找人设计害他，现在看到自己，不挥起拳头，狠狠揍一顿已经算是克制了，至少也得破口大骂才对。 可是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丝毫怨恨，反而向他道歉。 这完全颠覆了齐远航对他的认知，太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了。 齐远航心里清楚，以陈海亮的智商和心性，不可能耍什么阴险狡诈的诡计，更不可能策划大的阴谋对付他。 他的变化，要么是被人夺舍换了芯子，要么就是像他一样重生。 如果齐远航知道陈海亮真是自己想通了，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会由衷地佩服他。 毕竟在前世，齐远航一直努力维持着家庭的完整，不愿看到自己精心建立的小家分崩离析，到死那刻才明白过来，一个家需要所有家庭成员共同维护，而不是靠他一个人委屈求全。 他的一再退让，最终落得个冰冷河底的悲惨结局。 所以，陈海亮能够自己醒悟，真心实意地悔改，确实难能可贵。 当然，即使齐远航知道了真相，也不可能和陈海亮再有什么交集。 他们以后的人生轨迹将彻底不同，如同阳关道和独木桥，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 若是有缘相遇，最多也就是点头示意。 齐远航开着车离开了售楼部，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现在商铺已经买到手，他的投资计划也初步成型。 国庆节快到了，齐远航打算兑现承诺，带小磊去首都好好玩一趟。 回到家后，齐远航只拿了一份到店礼回家。 大妈家的那五份他准备分给公司的同事。 就是那么巧，公司刚好有五位同事，正好一人一份。 没想到第二天他刚到公司，还没细说，大家竟然知道了售楼部发生的事情。 第214章 发福利了 星期一早上，齐远航驾车来到仓库停车场时，发现他之前那辆小福特已经停在停车位了。 现在这辆车冯友彬在开，买新车前做为过渡。 他已经来了？ 齐远航掏出手机，拨通了冯友彬的电话。 “老冯，把推车推到停车场来，帮我拿点东西。” 冯友彬奇怪地问：“什么东西，还要用推车推？” “好东西，你来了就知道了。快点，等着你呢。” “行，马上到！” 挂断电话，齐远航下了车，打开后备箱。 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昨天从售楼部领的米、油、糖果等礼品。 他把米油全提到车旁。 这么全提下来，还是挺壮观的一堆。 刚提完，冯友彬就推着推车过来了。 看到了地下的那堆米油，他一头雾水，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老齐，这是干嘛呢？公司发国庆福利了？” 齐远航笑了笑：“算是吧，星期六在售楼部领的。” 冯友彬提起一桶油看了看，佩服道：“你小子厉害啊，吃不了还兜了这么多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了粮油店。” 齐远航手脚麻利地把米油提到推车上，又搬了五盒糖果下来，全放上去。 他关上后备箱，拍了拍手：“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是白捡的，走吧，回办公室再跟你细说。” “神神秘秘的。” 冯友彬心痒难耐，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追问。 他知道，如果他继续追问下去，齐远航这小子肯定会故弄玄虚，越发跟他卖关子。 到时候更麻烦。 冯友彬推着推车，路上遇到了几个熟人。 他们看到这一幕，都笑着打趣道：“哟，老冯，这就在发国庆福利了？你们公司待遇不错啊，还缺人不？要是缺人，说一声啊！” 冯友彬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对齐远航说道：“你看，都以为我们在发福利了。” 齐远航走在冯友彬身旁，没有接话，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老冯，我在售楼部遇到陈海亮了。” 冯友彬推着推车的手微微一顿，诧异地转头看向齐远航， “陈海亮？你那个大……前大舅子？” 他差点脱口而出“大舅子”，还好及时改了口，又连忙补充道，“啐啐啐，说错了，是前大舅子！” 冯友彬和陈海亮其实并不熟，只见过两面。 第一次见面是在齐远航筹备婚礼时，他过去帮忙，陈海亮也在现场。 第二次则是在齐远航的婚礼上。 这唯二的两次见面，陈海亮给他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印象。 他清楚地记得，陈海亮穿着一身廉价的西装，满嘴脏话，一副野蛮人的模样。 吃席的时候，陈海亮对服务员颐指气使，就像人家是他的奴才。 齐远航孤儿一个，没有亲戚，只有几个同学好友到场，陈海亮也是毫不客气，对他们评头论足。 现在他还记得陈海亮那嫌弃的眼神。 ”大学生？都是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然后漫不经心转过脸，还不忘加一句，“傻拉巴叽。” 要不是看在齐远航面子上，冯友彬早和他干上架了，让他见识下书呆子的威力。 在他的眼里，陈海亮就是个素质低下，没有文化的粗野人。 偏偏还自以为是，什么事都要指手划脚一番，还都得听他的。 不听就又吼又叫，不客气地训斥，完全没有顾忌。 和这样的人待久了，为了不让他发火，就会让步妥协，最后被他驯化。 他当时就提醒过齐远航，可齐远航觉得这是陈海亮不拿他当外人的表现。 还喜滋滋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他的预见，陈海亮越来越得寸进尺，连好脾气的齐远航都觉得过分。 不过为了他的小家，只有委屈求全。 陈海亮却是变本加厉，伙同陈月莉敲诈勒索齐远航，不仅说明了他为人霸道，还心思狠毒。 好在齐远航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没有心软，坚决把他们告上法庭。 现在这人又出来了，莫非又来找齐远航麻烦了？ “他怎么了？又为难你？” “要是这样倒不奇怪。” 齐远航便把陈海亮现在的形象和他的行事简单说一遍。 冯友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小子居然改邪归正了？” 齐远航耸耸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冯友彬追问道。 “他跟我道歉。”齐远航顿了顿，“为以前做的那些事道歉。” 冯友彬更加震惊了，“道歉？他居然会道歉？我没听错吧？他也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那一天？” 他推着推车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加快了推车速度，“管他呢，就算他变成圣人了，也跟你没关系了。” 齐远航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这才多久，变化也太大了。” 冯友彬嗤笑一声，“说不定是憋着什么坏呢！这种人，你还是小心点好。” 齐远航觉得冯友彬说的有道理，虽然陈海亮表面上看起来改过自新了，但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两人讨论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今天会有一大批新货入，不过十点以后，物流公司的货车才会抵达，现在同事们都在办公室里做清洁。 齐远航和冯友彬推着推车进了办公室。推车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声。 同事们立刻围了上来，打量着推车上的货物。 “一人拿一份，齐总给我们发福利！”冯友彬热情地招呼着同事们。 ”哇！这么多粮油！” “齐总真是太大方了！”另一位男同事也跟着附和道。 王经理走过来，不好意思地道：“小齐，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他原本还在为员工的国庆福利发愁，没想到齐远航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我没有花钱，这是意外之财……”齐远航连忙解释，想要说明这些粮油的来源。 还没等他说完，库管小李就笑着插话道：“齐哥，是你在售楼部的战利品吧？” “你怎么知道？” 齐远航诧异看着他。 第215章 火起来了 小李接过齐远航递给他的米和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昨天晚上滨城论坛看到有人发帖，上面有你智斗爱贪小便宜的大妈的英雄事迹。” 只是他没想到，这场“战斗”的胜利果实竟然由他们这些同事享用了。 “什么帖子？”其他同事也纷纷好奇地问道，想要一探究竟。 “我给你们打开看。” 小李提着战利品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熟练地操作着鼠标和键盘。 “还附了视频，估计很快各app也会转发，这位大妈要出名了。” 小李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滨城论坛的网页。 果然，在论坛首页赫然飘着一个标题醒目的帖子——《高富帅妙计智退贪财大妈，让她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帖子后面还跟着一个红色的“hot”标记，显示着它极高的热度。 帖子的回复已经达到了第十页，可见网友们对这件事的关注度之高。 小李点开帖子，楼主用简洁的语言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并附上了一段视频。 视频拍摄得非常完整，从小钟叫住那位大妈开始，一直拍到大妈一家落荒而逃的场景。 整个过程充满了戏剧性的冲突和反转，比在现场观看更加精彩。 为了保护个人隐私，视频中除了现场销售人员之外，其他人的脸上都打了码。 不知道是不是打码技术不太成熟，时不时地会露出大妈和她家人的脸。 齐远航的脸上也打了码，偶尔也会露出一些面部特征。 其实，就算不露脸，大家也都能认出他来。 齐远航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视频，心里感到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件事传播得这么快。 小李又掏出手机，熟练地解锁屏幕，点开了一个热门短视频app。 图标在屏幕上跳动了一下，随即展开一个充满动感音乐和五颜六色视频的世界。 “我刚才还刷到一个视频。”小李指着屏幕上一个正在播放的视频说道，“不过都只有一点，没有论坛的这个版本完整。” 大家凑过去一看。 果然，小李手机上播放的视频只有短短十几秒，正是齐远航警告大妈，他的行为是犯罪，要报警那一段。 视频画面有些模糊，显然是经过多次压缩和转发，清晰度下降了不少。 “这剪辑得够干脆的啊。”冯友彬看着小李手机上的视频，评论道，“直接掐头去尾，只留精华部分。” “可不是嘛，”王经理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估计是为了博眼球，故意剪辑成这样的。” “后面应该会越来越多这种剪辑版本，”小李划拉着手机屏幕，预测道，“这视频这么火爆，肯定会有很多人跟风剪辑。 “齐哥，你真有气势，一下就把那家人给镇住了。” 王经理附和着点点头：“小齐你深藏不露啊，平时和和气气，脸一板起来，还真有吓人。” 冯友彬咂咂嘴，看着齐远航调侃道：“行啊齐总，买个楼盘还能为民除害，这视频一出，估计以后那些想占便宜的大妈们都得掂量掂量了。” 话音刚落，小李的手机上的那个视频已经播放完，接下来刷新出来的也是相关视频。 不过内容不太一样，有齐远航要报警找律师的，有齐远航说他两万块不见的…… 标题都取得十分吸引眼球，诸如“霸气总裁智怼贪婪大妈”、 “富豪买房遭遇奇葩事件”等等。 跟帖评论区更是热闹非凡，网友们几乎一面倒地支持齐远航的做法，纷纷留言点赞。 “干得漂亮！早就看这些贪小便宜的大妈不顺眼了！” “支持霸总！这种人就应该曝光他们！” “真是活久见，还有这种操作？大妈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还有不少网友分享自己遇到的类似经历，吐槽那些贪婪无耻的大妈们。 一个网友留言说：“我之前买了个新电视，刚搬回家，就有个大妈尾随我进小区，开口就要我的电视包装箱。我当然没答应，这包装箱得留一段时间，万一电视有问题还得退换货呢。那大妈也没说什么，就走了。结果我回屋收拾东西的功夫，一回头，发现那大妈竟然偷偷把我的包装箱拖走了！我追出去跟她理论，她还理直气壮地说‘这东西放在你这里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真是气死我了！” 另一个网友也分享了自己的遭遇：“我有一次在超市买东西，一个大妈趁我不注意，把我购物车里的鸡蛋拿走了几个，我当场就抓住了她。结果她非但不承认，还反咬我一口，说是我冤枉她。最后还是超市的监控录像证明了我的清白。这些人脸皮真是厚到了一定境界！” 这些评论看得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王经理看得也生气，“就应该让她们受到惩罚！” “就是，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小李也附和道。 冯友彬看着评论区，突然冒出一句：“老齐，你真该报警，让她赔你两万元。” 他还沉浸在视频中，意犹未尽，直恨自己昨天没有跟着一块去，错过了一场精彩好戏。 齐远航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包里哪有两万块。售楼部有监控，真报了警，人家不会查监控？到时候就成了报假警。” “这有什么，”冯友彬不以为然，“吓吓她，警察真来了，你再说记错了不就得了。” 王经理站在齐远航这边：“这种大妈，心理素质好得很，万一知道小齐是吓她的，闹腾起来更麻烦。” “就是，这样挺好了，让他们一家社死也不错。”小李也赞同齐远航的做法。 虽然视频里那家人打了码，但码打得更厚的齐远航都能被认出来，那位大妈和她家人的亲友肯定也能认出他们。 这可比报警有用多了。 大家议论纷纷，收拾好米粮，正准备继续做卫生，齐远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赵天岳打来的。 这小子，莫不是也看到视频了？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 他想发表什么意见？ 齐远航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第216章 我帮你设计行程 齐远航接通赵天岳的电话，直接问道：“赵总，有事吗？” 赵天岳顾不上纠正他的称呼，兴奋地道：“齐哥！齐哥！你简直太牛了！以后我要叫你牛哥了。” 齐远航差点喷了，装糊涂道：“你在说什么啊？” “牛哥，你火了，我刷到你的视频了，那大妈被你怼得哑口无言，大快人心啊！”他佩服地道，“齐哥，你真是太有才了，有勇有谋，怼人一套一套的，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齐远航刚才就被同事们狠狠夸奖过了，现在又被他这么表扬，嘴角微微上扬，话说得却很谦虚。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不想跟她纠缠下去，才想了个办法吓唬她。”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儿时在孤儿院的画面，淡淡道，“其实这招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小时候经常用。” 孤儿院里有些孩子手脚不干净，喜欢“顺”走别人的东西。 好不容易要回来之后，他们还会倒打一耙，反咬一口说你小气。 遇到这种情况，如果咽不下这口气，就会说东西里藏了钱，现在钱不见了，让他们赔偿。 闹到院长那里，可比偷拿东西要严重得多。 因为什么事情一旦涉及到金钱，性质就变了。 现在看来，这招依然管用。 电话那头的赵天岳听得哈哈大笑：“齐哥，你的斗争经验很丰富嘛，看来改天得向你好好讨教几招，我也学学怎么对付那些难缠的人。” 你赵天岳还需要跟我学？ 你不就是个难缠的人吗？ 不过，齐远航嘴上还是客气地道：“有机会互相切磋吧。” 赵天岳寒暄了几句后，话锋一转，又道：“齐哥，说来也巧，我最近也看中了金都大厦的商铺，正琢磨着国庆节去实地考察一番。怎么样，你对那边的商铺感觉如何？入手了吗？” 这句话像是随口一问，齐远航却听出了刻意。 赵天岳是什么人？ 商场上的老狐狸，会没提前调查清楚就随便问问？ 这又是在故意套近乎了。 齐远航不动声色：“我觉得金都大厦的地段确实不错，他们的销售顾问也挺积极，一直打电话让我过去看看。我上周六正好有空，就去转了一圈，感觉还不错，入手了几套。” 赵天岳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正好了，你帮我引荐一下你的销售顾问呗，我也去看看。”他略一沉吟，又邀请道，“要不国庆节陪我去？你经验丰富，给我参谋参谋，说不定还能帮我砍个价！” 金都大厦其实有“老带新”的优惠政策。 老客户介绍客户过来，老客户能减免物业费，新客户也能享受一定的折扣。 “国庆节恐怕不行，”齐远航婉拒道，“我打算带儿子去北京玩。” 赵天岳惊讶地问：“你不是前阵子才去过吗？” “上次是去进货，没时间好好玩，”齐远航解释道，“我儿子一直想去首都看看，国庆假期正好合适。” “原来如此，”赵天岳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那好，你把销售顾问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去看看。” 齐远航爽快地把小钟的名片推给了赵天岳。 小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勤快又热情，帮他拉点客户也无妨。 赵天岳又主动提议：“齐哥，我在北京读过几年书，又生活过两年，对那里很熟，认识不少朋友。我可以让我朋友招待你们，他们肯定很乐意帮忙。” 齐远航立刻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在网上找点攻略，自己安排就行。” “别客气啊，齐哥，”赵天岳热情不减，“北京很多地方有历史底蕴，有些老故事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导游都不一定清楚，网上也搜不到。我给你整理一份详细的行程，保证比旅行社安排的还好玩！” 齐远航心里一动，赵天岳热心得不正常啊！ 莫非有什么打算？ 自从上次的照片事件后，赵天岳一直没有动作，这次突然这么积极，是想趁他去北京旅游的时候，再制造偶遇？ 那就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行，麻烦你了，”齐远航答应下来。 赵天岳打着哈哈：“客气，上次多亏齐哥你跑一趟总部，让我们的手术量大增，我一直想着感谢你，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次正好了。行程攻略我晚上发给你。” 两人说定后，齐远航挂断电话，一直在旁边专心偷听的冯友彬忙凑过来问。 “那小子又想搞什么阴谋诡计？” “他也刷到视频了，专门来表扬我，想向我学习经验。” 齐远航随意答了一句，拿起抹布，继续擦拭办公桌。 王经理正在扫地，听到他们的对话，推了推眼镜，没有发表意见。 办公室面积不大，日常也就他们五个人办公，不到半小时就打扫得窗明几亮，一尘不染。 三个库管去仓库整理货架，为十点的到货做准备。 办公室就剩下齐远航三人。 王经理也不客气了，直接问齐远航：“小齐，赵天岳不只是来表扬你这么简单吧？” 齐远航也不瞒他，把自己打算国庆带小磊去北京玩，赵天岳热情地给他规划行程的事说了。 王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估计要出招了。” “我也这么想的，我打算接受。” 其实齐远航心里还有点期待谜团解开的那一天。 至于要不要和自己的父母相认，就看具体情况了。 如果他们也是受害者，他被遗弃不是出于他们的本意，他还是打算接受。 他们的父母是不是大富豪，他不在意，也没想着要和他们在经济上有瓜葛。 他现在的钱财足够他和小磊过得舒舒服服。 毕竟任何事，一旦涉及到金钱，就不单纯了。 “老齐，你那边有任何进展，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替你拿主意。” 冯友彬自认不是八卦的人，却恨不得和齐远航一块去北京旅游，不再错过好戏。 王经理眼神里的八卦之火更是熊熊燃烧，坚决同意：“对，千万不要自己闷着，有事找我们，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齐远航看着两人磨拳擦拳的样，笑了起来：“行，我等他把行程发过来再说。” 第217章 更上层楼 齐远航的私事暂告一段落，三人讨论起了公司接下来的国庆节放假安排。 公司的工作时间是每周双休，节假日放假时间和国家一致，这次也不例外，国庆放七天假。 王经理率先开口，他的目光扫过齐远航和冯友彬。 “得有人值班，万一有客户急单，可以及时处理。” 齐远航表示赞同：“轮流来，大家都能休息几天。” 王经理补充道：“也不用非得在办公室待着，只要人在市区保持电话畅通，有订单了能及时赶过来发货就好。” 齐远航想了想说：“最后两天我来值班吧，我打算提前去北京，5号就回来。” 早点出发早点回来，尽量避开拥挤的人潮。 “那剩下的五天，我们五个人正好一人一天。”冯友彬迅速做出了安排，“具体哪天谁值班，回头再问问大家的意见。” 值班的事情安排妥当，接下来就是国庆福利发什么。 以前王经理和齐远航供职的那家软件公司，除了年底的年终奖和一年一次的年会，其他节日没有任何福利。 现在他们自己当了老板，深知员工的辛苦，愿意在节日里给予一些奖励，让大家更有干劲。 不过国庆和五一这种节日，还真不好发东西，不像端午、中秋，发点粽子月饼什么的就比较应景。 王经理沉吟片刻，提议道：“一人五百块现金怎么样？” ”行，直接发钱，大家想买什么买什么，或者出去玩也行。“齐远航支持他，“钱不多，但能让大家感受到公司的重视。” 冯友彬也附和道：“是啊，有时候一点小小的福利就能提升员工的归属感和工作积极性。” 他们都曾是普通员工，自然理解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事实也是如此。 要是公司只知道抠抠搜搜地从员工身上吸血，一点福利都不给，这样的公司怎么可能留住人才呢？ 而且公司里这三位库管，相处之后都非常了解，人品没有问题，做事也很麻利很积极主动。 懂得感恩，不会得寸进尺，你对他们好，他们会加倍努力地回报公司。 最终，国庆节的放假和福利安排就这样定下来了。 “仓库的事情有新的进展。” 王经理喝了口茶，又说起了仓库的事。 “昨天下午你们前脚刚走，隔壁公司的经理后脚就找到我，探了探我的口风，问我们有没有意向提前接手他们的仓库。” ”提前？那不是正好吗？什么时候？“齐远航和冯友彬都是一喜。 “就这个月底。他们公司遇到了一些状况，急着搬走，想尽快把仓库转租出去。我当时一听，这可是个好机会啊，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这两天他们已经开始打包搬货了，动作还挺麻利的，估计月底就能彻底搬空，到时候我们就能直接入驻了。” “这真是太好了！”冯友彬兴奋地道，“正愁仓库不够用呢，他们就要提前搬，简直就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啊！” 和巨峰公司的合同是十月一日开始生效，不过授权已经下来了，他们进了部分货，挤在瑞兴的仓库里，还真是不太方便。 他们都在烦恼怎么能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两间公司的货要在这个小仓库里挤三个月，实在是艰巨，现在这个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着实让人没有想到。 齐远航也挺高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可不是嘛，”王经理笑着说道，“看来这仓库还真是旺我们了！” “隔壁的仓库面积有多大？”齐远航问道。 “比现在这个大不少，”王经理解释道，“他们之前就是租的两间仓库，把中间墙壁打通，成了一间，非常宽敞，用来存放巨峰和康健的货物绝对绰绰有余。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 “说起办公室，”齐远航问道，“库管和文员招聘得怎么样了？” “文员已经找到了，”王经理回答道，“是个挺机灵的小姑娘，下个月放完假就来上班。会计师事务所那边也联系好了，过完节会派一位常驻会计过来。” “库管呢？”齐远航又问。 “库管还差一个，”王经理解释道，“小李介绍了他以前公司的一个同事过来，人还不错，已经入职了。也是过完节就来上班，剩下的一个，我们在招聘网站上发布了信息，收到了不少简历，面试了几个人，都不太符合我们的要求，主要还是医疗器械方面的经验不足。不过现在投简历的人多，有些我看着挺不错的，国庆节前应该能找到合适的。” “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只能辛苦大家顶一段时间，”齐远航说道，“库管这个职位比较重要，不能随便凑合。” 王经理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比较看重员工的人品和素质，还要合眼缘，宁缺毋滥嘛。” 面试自然全权交给王经理负责，毕竟他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眼光毒辣，肯定能聘到合适的人选。 齐远航和冯友彬都庆幸不已，当初拉王经理入伙，这个决定实在太明智。 有了他，他们少操多少心啊。 轻轻松松就把钱赚了。 而王经理也喜欢做这些事情，乐在其中。 “等人员都到齐了，我们三人就到隔壁的办公室办公了，不用再挤在一起。”他又安排道。 冯友彬笑道：”我们公司这是上了层楼啊，希望很快能更上层楼。“ “没问题，肯定会越来越好。“王经理笑着道。 王经理说着，又想起件事儿，对齐远航道：“张子文想到我们公司来。” 齐远航闻言一愣，想起了那个惯会打小报告，抢单子的极品。 前段时间在三亚，他讹了张子文两千元钱，用张子文的名义请公司同事吃了顿饭。 算是帮他拉了波好感。 这才忍辱负重几个月，他就熬不住了？ 混得这么差？ 竟然肯向王经理低头。 要知道，他当初眼馋王经理的位置，没少在老总面前告状，这会儿找到王经理，难道不怕王经理让他不下来台吗？ 第218章 要出招了? 齐远航听到张子文要投靠到王经理手下，好奇地问：“怎么？他在小徐手底下活不下去了吗？” “可不是，我以前不想得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得去就行了，小徐可不一样，别看整天笑眯眯脾气很好，却是一点不讲情面。没有拿到单子，一分钱提成没有。” 最让张子文不能接受的是，大家都知道他没有当经理的可能性，不买他的账，不愿意在自己的单子上挂他的名字。 要想有提成，就得自己出去跑业务。 可他那点能力，都用来整人害人，哪跑得下来。 连着几个月没有单子，特别凄惨，每个月就拿基本工资。 而销售的基本工资是很低的。 一个月连各种生活补贴加到一起，不到三千块。 最严重的是，如果没有单子，年终奖肯定也没有，最多出于人道主义意思个五百元。 这么点收入，要还房贷车贷养孩子，哪里够啊？ 他根本接受不了。 小徐的态度很明确，接受不了就辞职。 还会严格打卡，不能迟到早退，犯一次扣钱五十。 张子文开始气愤之下没有申请就休了几天假，全算旷工。 按照公司规定一天扣两百。 他那点钱，哪经得起扣。 现在的日子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和王经理的争斗，也忘了在老总面前打王经理的小报告，转向王经理求助，希望他能看在以前同事一场的情分上，拉他一把。 齐远航就问王经理：“你怎么说？” 他很肯定，王经理绝对不可能让张子文来公司。 那就是颗耗子屎，走哪都能把一锅好汤给坏了。 王经理耸耸肩，笑眯眯地道：“能怎么说，我告诉他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说话不算话，得问领导意见。” “他又是发红包，又是请我吃饭，让我帮着问问，我倒是心好，只收了他的红包，答应帮他问。饭都没吃他的。” “你怎么回他的？”冯友彬好笑地问。 “实话实说，公司暂时没有招人的计划，让他等着。” 齐远航表示怀疑：“他肯老实等着？“ 王经理嗤笑一声：“当然不肯，你猜他怎么说？” “让你把现在的员工裁掉，招他，他的能力比普通人强。”齐远航笑道。 他和张子文同事那么久，他是什么样的人还不了解吗？ “猜对了！”王经理冲他一竖大拇指。 “嚯，好大一张脸！”冯友彬惊叹道。 “可不是嘛，我跟他说我没那本事说服领导，就让他慢慢等着吧，一有招人的机会，第一个通知他。” 王经理眯了眯眼，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王哥，你太坏了，这么吊着他。”冯友彬笑道。 王经理笑得很温暖：“他有了这个念想，日子会好过一点，没准就能坚持下来。” 齐远航和冯友彬都笑起来。 这样的人不可能让他来公司，王经理就是逗着他玩。 说笑间，快递公司送货来了。 三人忙打住话头，去仓库帮着入库。 接下来齐远航着手安排北京之行。 首先是订机票，订完后，又在网上搜索北京周边的景点， 故宫、颐和园、长城、天坛自然是必去之处。 他留意了一些特色小吃和网红打卡地，打算带着小磊好好体验一番老北京的风情。 他一边浏览着网友的游记攻略，一边在地图上标记着感兴趣的地方，构思着最佳的游览路线。 对接下来的北京之行大致有了数。 晚上刚吃完饭，手机传来一声提示音。 赵天岳的行程计划发过来了。 齐远航点开一看，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景点介绍，交通路线，甚至连餐饮推荐都考虑到了，可见他的用心。 有些景点他没有在网上查到的，赵天岳写得还挺有意思，似乎很值得一去。 齐远航正看得入神，赵天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齐哥，你收到我给你规划的行程了吗？” “收到了，正在看。很不错。”齐远航打内心里赞扬道。 “对了，我们家在西直门有套小四合院，平时空着，有亲戚朋友到北京的时候去住住，你也可以住那，地理位置还挺好的，出来就是地铁站，公交站，去哪都方便。” 赵天岳打了阵哈哈，又提了建议。 这是要出招了？ 既然已经决定接招，那就顺水推舟，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行，谢谢你了。”齐远航爽快地答应下来。 赵天岳原本以为齐远航会拒绝，已经想了好几套说辞准备劝说他。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有点不敢相信。 “齐哥，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他脱口而出。 “四合院不是北京的特色吗？我正想体验一下，我给你房钱吧。” “瞧你说的什么话，肯定不能收你的钱啊。”赵天岳哈哈一笑，心情显然不错。“对了，你哪天走？” “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齐远航回答道。 他特意选择了这个时间，到达北京差不多就是午饭时间。 上次艾米莉带他们去吃的那家饺子馆味道不错，小磊正好喜欢吃饺子，可以带他去尝尝。 “我送你去机场吧，八点钟差不多，顺便把四合院钥匙给你。”赵天岳主动提出。 “辛苦你了。” 齐远航也不推辞，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现在他对赵天岳的帮助来者不拒，只等他出招。 “跟我见什么外，齐哥，你看看我的行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他想了想，又道，“干脆我们约着见个面，我详细给你说一说，当面说得更清楚。” “不用了，我先看看你写的，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上网查查，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什么都能查到。” 齐远航这次婉拒了。 “行吧，我一会儿把四合院的地址和照片发给你，你保管喜欢。” 赵天岳说完，心情很好地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齐远航想着这事得告诉顾亦林。 这段时间两人联系频繁，话题大多围绕着烘焙展开。 顾亦林还说哪天有空，要在家烤面包，请他和小磊过去品尝。 万一她正好想着国庆放假请他们，结果自己一声不吭就走了，不太好。 思及此，齐远航点开了微信，却在编辑消息的时候犹豫了。 以他们两人这不远不近的关系，该怎么跟她说呢？ 第219章 我也要回北京 齐远航盘算着要不要告诉顾亦林自己去北京的事。 这念头在他脑海里转了几圈，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措辞。 “直接告诉她？”他自言自语道，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空悬着，迟迟没有落下。 脑海里模拟着发送消息的场景：“小顾，我国庆要去北京。” “莫名其妙发这么一句，会不会太突兀了？” 他皱了皱眉，感觉像是在宣布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不行，得换个说法。 他又试着在脑海里组织语言：“小顾，你国庆有什么安排吗？我打算去北京。” “怎么好像变成了邀请她一起去，万一她误会了怎么办？” 齐远航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比之前亲近了不少，但似乎还没到可以随意邀请一起出游的地步。 他突然感觉给顾亦林发个消息，比写一份商业计划书还要困难。 这么一件小事，怎么就让他如此纠结？ “干脆直接打电话？”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又被他否决了。 打电话显得太正式。 齐远航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到一旁，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优美的中庭风景，继续考虑怎么说最恰当。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微信提示音响起。 他走过拿起手机一看，正是顾亦林发消息来了。 她分享了一个烘焙蛋糕的视频链接。 标题赫然写着：“超简单的制作方法，有手就会，不会出错！” 齐远航看到这熟悉的标题，不禁苦笑。 这种所谓的“超简单”食谱，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结果总是以失败告终。 明明步骤都一样，可做出来的成品却与视频里的天差地别。 他想起之前几次失败的烘焙经历，那些奇形怪状的蛋糕、面包，虽然味道不错，但卖相实在惨不忍睹。 好在小磊不嫌弃，每次都把他的“黑暗料理”一扫而空，还不断地鼓励他继续尝试。 那就再看看这次又是什么超简单的食谱吧。 齐远航点开顾亦林分享的链接，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发现步骤极其繁琐，和简单挨不上边，更不要说什么超简单了。 他忙着准备去北京，实在没时间和精力再去挑战。 “不如趁此机会告诉她我要去北京的事。” 齐远航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这时，顾亦林又发来一条消息：“齐哥，这种蛋糕我做过，味道很好，你试试。” 齐远航立刻回复：“国庆回来再试，我打算去北京旅游一趟，近期没时间做。” 消息发送成功，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总算把这事情告诉她了，还不刻意。 顾亦林很快回复了一个开心的表情。 紧接着，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正是顾亦林。 齐远航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他赶忙按下接听键，听听她说什么。 顾亦林惊喜的声音话筒里传了过来：“齐哥，真的吗？你国庆要去北京玩啊？太巧了！我也要回北京！” “你要回北京？”齐远航诧异地问，”你是北京人？一点口音都没有。“ 他依稀记得顾亦林说过她是滨城人，说的也是一口地道的滨城话，完全不像北方人。 顾亦林立刻解释道：“我是滨城人，不过我爸妈在北京工作了十多年。他们调过去后，我都出国读书了，没怎么在北京呆，只逢年过年回去看看他们，所以没有口音。今年国庆节放这么长时间假，我也打算回家一趟！” “原来如此。”齐远航恍然大悟。 心中暗暗感叹缘分的奇妙。 不期然间，两人又会在北京相逢。 “你什么时候出发？机票买好了吗？”顾亦林又问道。 “我买了28号的机票，想赶在国庆高峰前过去，人少点，没那么辛苦。” 顾亦林的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遗憾。 “我比你晚一点，我买的是1号早上的机票。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北京聚一聚，我请你吃饭，还可以带你四处逛逛，感受一下首都的魅力。” 她又继续问，”攻略做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推荐个行程。” “我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行程规划，赵天岳听说我要去北京，也帮我做了一个攻略，他说他在北京读了几年书，又生活了两年，对那里非常熟悉。”齐远航解释道。 “赵总确实在北京待了很长时间，他推荐的地方肯定错不了。”顾亦林赞同地道。 “酒店呢？酒店订好了吗？”顾亦林关切地问道 “赵天岳家里在北京有一套小四合院，他答应把房子借给我住。” 他随即把赵天岳发给他的四合院照片转发给了顾亦林，补充道：“说是房子不大，我和小磊两个人住足够了，我看了看照片，觉得很不错。” 顾亦林打开电脑上的微信，点开那些照片查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照片上的四合院古色古香，环境优雅，一看就价值不菲，起码得好几千万。 赵天岳竟然如此慷慨，愿意把这么贵重的房子借给齐远航住，这让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这四合院真漂亮！看来赵总和你关系真不错！” 赵天岳手上的医院众多，在售后方面经常要和顾亦林沟通，两人来往频繁，也很聊得来，关系处得不错，算得上是朋友。 可是，赵天岳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他在北京有四合院的事情，更别提借给她住了。 她相信，就连他们公司的同事，估计都不知道赵天岳在北京有这么一套房产。 顾亦林不禁有了想法。 难道之前的猜测是真的？ 齐远航和赵天岳的舅舅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 这次齐远航去北京，赵天岳主动提出把四合院借给他住，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要不要提醒一下齐远航，让他心里有个数？ 顾亦林心中闪过一个个疑问，很快就有了决定。 她是个行事果断的人，认为应该提醒齐远航，至于他怎么应对，那是他的选择。 她正在思索该怎么说，齐远航突然开口了。 “小顾，上次你跟我提过赵天岳舅舅家里的事情，说他有个孩子和小磊长得很像，后来出意外去世了。我一直想问你具体是怎么回事，又总是忘记，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第220章 赵天岳的大舅舅 齐远航的问题来得正是时候。 顾亦林原本还在苦恼该如何自然地提起赵天岳的事情，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当然不能错过。 她沉吟片刻，似乎在努力回忆细节，然后才开口道：“我对这件事的了解也并不全面，都是从赵天岳那里听来的。” 而赵天岳之所以告诉她，是想请她带小磊去游乐场玩。 为了让她答应帮忙，跟她讲了一些他家的事，以取得她的同情。 “赵天岳有两个舅舅，大舅舅和他母亲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而小舅舅则是同父异母。” 顾亦林解释道，“赵天岳的外婆在他母亲五岁那年就去世了，他外公很快续弦，一年后便有了小舅舅。” “他外公对继室和小儿子格外疼爱，对赵天岳的母亲和他大舅舅却不太重视。” 这种偏心导致了家庭关系的微妙变化， “他们兄妹和后母、继弟之间虽然表面和睦，其实隔阂很深。” 顾亦林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出事的，正是赵天岳的大舅舅家。他的大舅舅可是个传奇人物。” 她将大舅舅的创业史娓娓道来。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赵天岳的大舅舅放弃了稳定的工作，南下沿海城市闯荡。 他先是从房地产起家，做得风生水起，积累了第一桶金。后来又投资建厂，生产电子产品，更是赚得盆满钵满。 在沿海站稳脚跟后，他又将事业重心转移回了滨城，利用之前赚到的资金，开办了更大的公司。 这一次，他的事业版图更加广阔，不仅涉及房地产，还扩展到餐饮、百货等多个领域。 总之，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 由于在滨城拥有更深厚的人脉和更强大的背景，他的事业更加如鱼得水，最终成为了滨城首屈一指的富豪。 在全国范围内也赫赫有名。 虽然他事业有成，为人却十分低调，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财富。 大舅舅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赵天岳的表哥。 表哥和他父亲一样精明能干，生活一帆风顺，可谓是人生赢家。 顾亦林回忆着赵天岳的话，转述道：“他早年在国外留学，毕业后回到国内，进入父亲的公司，准备继承家业。不久后，和大学就在交往的女友结婚，并育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他喜欢旅游，有时间就和家人环游世界，还斥在太平洋上买下了一座私人岛屿。” “赵天岳的表哥考取了直升机驾驶执照，闲暇时就驾驶直升机前往小岛度假。”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去年冬天，他带着妻儿前往岛上度假，途中遭遇强气流，直升机不幸坠毁，一家三口全部遇难。” 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对赵天岳大舅舅一家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听到这个消息，他便一病不起。由于身体原因，公司的管理权也被小舅舅接了过去，心情郁闷下，身体也更差了。” 这时赵天岳偶然间发现齐远航和他去世的表哥容貌惊人地相似，而小磊和表哥的儿子也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因此，赵天岳想安排他们和他的舅舅见一面，或许能给悲痛欲绝的老人带来一丝慰藉。 “赵天岳给我看了他外甥的照片，确实很像。” 顾亦林解释道，略带歉意，“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否真有什么渊源，但赵天岳对你频频示好，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有所了解。” 齐远航这才明白过来。 赵天岳的舅舅老年丧子，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 或许，在巨大的悲痛之下，老人想起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赵天岳很可能已经做了dna鉴定，确认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想要认回齐远航。 但由于齐远航态度坚决，不愿与他们有任何瓜葛，他们才选择这种迂回的方式，希望慢慢软化他。 赵天岳舅舅家的情况似乎相当复杂，其中或许还牵扯到家族内部的利益纷争。 即便他们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齐远航也对他们毫无感情。 他很珍惜现在与小磊的父子之情，只想过这种简单平静的生活，不想卷入这滩浑水。 现在，齐远航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对如何应对有了大致的计划。 他感激地对顾亦林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帮了我大忙。” 顾亦林笑了笑：“不客气，那我们北京见。” 齐远航犹豫道：“你回家看父母，我哪好意思耽误你时间。” “没事的，也不用整天陪父母，跟着你们到处逛逛还是可以的。” 见齐远航似乎还在犹豫，顾亦林换了个话题：“齐哥，小磊呢？我和他聊会儿天，好久没见他，怪想的。” “在游戏室玩呢，我叫他。” 齐远航转身喊了一声：“小磊，顾阿姨找你！” 游戏室里立刻传来小磊兴奋的回应：“来啦来啦！” 很快，小磊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接过手机，兴奋地喊道：“顾阿姨！顾阿姨！” 他一边和顾亦林聊天，一边往游戏室走，还不忘随手关上门。 关门前，齐远航隐约听到小磊欢呼：“顾阿姨，你也要去北京啊！”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屋里说什么，齐远航听不清。 齐远航看着紧闭的房门，哭笑不得。 这小子，现在也开始注重隐私了，连电话都不让他旁听。 齐远航没有打扰他们，把赵天岳发来的行程打印出来，装订成册，方便到时候按计划游玩。 过了一会儿，小磊推门出来，得意地宣布：“我和顾阿姨商量好了，到了北京，她带我去吃烤鸭！”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齐远航。 齐远航一看，电话已经挂断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他无奈地拍了拍小磊的头：“人家顾阿姨忙得很，别总打扰她。” 小磊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顾阿姨说她不忙，在家没事做，就想和朋友一起玩，我就是她的朋友啊！” 齐远航只得点头：“行吧，我们是她的朋友，那就一起去玩吧。” 想到即将到来的北京之行，想到可能解开的谜底，齐远航不由得充满了期待。 第221章 到北京了 28号一早，赵天岳开着辆骚包的红色敞篷跑车，准时抵达齐远航家小区门口。 齐远航和小磊一出小区，就见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衣，斜倚在车旁看手机，时不时朝小区望一眼。 他模样气质都很出众，黑色和红色形成鲜明对比，更加醒目。 虽然这是高档小区，但他的出现还是吸引了众多行人的目光。 经过的人们都扭过头看向他，对着他的跑车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显然早已习惯被人关注，毫不在意，依旧保持着那副潇洒不羁的模样。 看到齐远航和小磊出来，他立刻站直身，朝两人挥手：“齐哥，小磊。” 齐远航打量着他的跑车，问道：“又换车了？” 赵天岳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是我以前买的，休息时间才开。” 太腐败了！ 还休息时间开一辆，工作时间开一辆。 齐远航在心里吐槽一句，指着赵天岳对小磊道：“小磊，叫赵叔叔。” 小磊忽闪着大眼睛，脆生生叫道：“赵叔叔好。” 赵天岳满脸是笑：“小磊，还记得我吗？” 小磊用力点头：“记得，赵叔叔，你送我海豚。” “哈哈，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小磊，真聪明！” 赵天岳听他这么说，显得很高兴，一把抱起小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小磊真棒！”然后又转向齐远航道，“兄弟，你儿子记忆力真好，果然聪明！” “果然聪明？” 齐远航一愣。 听他这口气，像是有人对他夸过小磊？ 他这么想便这么问了出来。 赵天岳顿了顿，放下小磊，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随口道：“听顾老师夸过。对了，我把四合院的钥匙给你，别待会儿忘了。” 慌张的神情却让齐远航怀疑他的说法。 再说了，顾亦林没事跟他说什么小磊，除非是他刻意打听。 齐远航狐疑地看了赵天岳一眼，接过了四合院的钥匙，和小磊上了汽车后排坐下。 赵天岳把跑车的顶篷关上，小磊看得惊讶不已，不住夸赞。 “赵叔叔，你的车真漂亮。” “喜欢吗？等你长大了，让你爸给你买一辆。”赵天岳发动汽车，笑着道。 “我有。”小磊马上道。 “你有？”赵天岳转头看向齐远航，“玩具的吧？” 齐远航笑起来：“是啊，遥控的玩具汽车，可以开的，和你这车样式颜色一模一样。” 小磊接过话头：“我选的，我最喜欢。” 赵天岳哈哈大笑：”小磊，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喜欢的汽车都一样。“ 他说着发动汽车，汽车轰鸣一声，冲了出去。 一路上，赵天岳都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四合院的情况。 “齐哥，我家小院那地段，杠杠的！出门就是地铁站，去哪儿都方便。关键是那院子，我专门请人收拾过，干净得跟手术室一样。厨具什么的都给你备齐了，你喜欢做菜，去了就能大展身手。当然，你要是不想做，附近好吃的也多，烤鸭，涮羊肉，卤煮火烧，应有尽有……” 齐远航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赵天岳会不会像三亚那样，和他在北京来个偶遇。 他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国庆有什么安排？会出去玩吗？” 赵天岳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低沉：“我妈身体不太好，我打算趁假期陪陪她，她去哪儿玩，我就跟去哪儿。” 齐远航点点头，没再追问。小磊则对赵天岳的跑车充满了好奇，一路都在问东问西：“赵叔叔，你的车能跑多快？比火车还快吗？” 赵天岳一直耐心地解答着他的问题，还答应回来后就带他出去玩。 ”我教你开车。“ 小磊高兴得眉飞色舞，齐远航忙阻止他：”别信口开河，他会当真的。“ ”这有什么，我教他开车，又没说让他开车，没关系。“赵天岳大方地道。 不知道是不是有小磊在车上，赵天岳开车速度并不快，就卡在最低限速上，眼见着一辆辆汽车超过他们了，齐远航提醒他。 ”你这么开，自行车都能超过你。“ 赵天岳这才哈哈笑着加快速度，没一会儿便到了机场。 分开时，赵天岳问清了齐远航回来的航班，表示要来接他们。 齐远航已经债多不愁，虱多不咬，懒得和他争执，爽快地答应下来。 中午十二点左右，齐远航和小磊已经到达了北京。 小磊第一次来到首都，兴奋得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最近在幼儿园学习画画，这次特意带了画板，嚷嚷着要把看到的景物都画下来。给小朋友们看。 齐远航先带他去了艾米莉推荐的那家饺子馆。 小磊吃得满嘴流油，连连称赞：“爸爸，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 吃完饺子，父子俩坐地铁前往赵天岳家的四合院。 这里交通的确方便，出了地铁站，穿过一条略显狭窄的胡同，就看到了赵家的四合院。 全程不到十分钟。 赵家的四合院青砖灰瓦，朱漆大门，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高高的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此时仍旧绿意盎然，给这古色古香的建筑增添了一丝生机。 齐远航用钥匙打开大门，四合院里的景象便呈现在眼前。 三堂两耳的格局，东西厢房对称分布，布局规整。 宽敞的院子一角搭着葡萄架，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围成一圈，正好位于架下。 在这里品茶聊天，想必别有一番意趣。 推开正房的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屋内干净整洁，家具摆设古朴精致。 齐远航自然不会去住正屋，打开了西厢房的一间房门。 这里应该就是客房，床上罩着白布，柜子里叠放着崭新的被套床单，应该是为客人们准备的。 虽然齐远航自己家的房子也不小，但小磊显然对这个四合院更感兴趣，一进门就撒欢似的跑来跑去，把院子巡视了个遍。 齐远航把行李放下，几间屋转了转，很满意。 他招呼在院里跑上跑下的小磊道：“小磊！洗把脸，我们出去转转。” 小磊答应了一声，一蹦一跳地跟着他进了卫生间。 正在这时，齐远航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他心里一动，他们刚到，怎么就会有人来？ 难道是他神秘的亲生父母露面了？ 第222章 夏爷爷来了? 刚到四合院，就有人敲门，齐远航难免心中忐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是……他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 这念头一出，他手心竟渗出了汗。 一瞬间，他设想了无数种相见时的场景，以及自己应该怎么应对，才显得不卑不亢。 这些想法千头万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把他的脑袋挤得满满当当，理不顺，分不清。 他握了握拳，把那些有的没的想法抛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谁来了，坦然面对就好。 他几步上前，伸手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中年妇女，五十多岁，身材微胖，打扮得很朴素，一头利落的齐耳头发，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精气神十足的脸。 “您是齐先生吧？”那妇女操着一口地道京腔，嘎嘣脆地问道，“赵先生跟我说您今儿中午到，让我过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 齐远航愣了一下，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我是齐远航。您是……” 那妇女见状，一拍脑门，爽朗地笑道：“瞧我这脑子，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韩，您叫我韩婶儿就行。平时这院里没人的时候，我每周过来打扫打扫。” 她说着，递过来手机，上面是个二维码：“齐先生，您加一下我微信，以后你有事儿，只管说话，我保证给你办好了。” 齐远航加了韩婶的微信，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原来只是个钟点工。 韩婶跟着齐远航进了院子热情地问：”齐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我这就去采买。” 齐远航这才想起厨房的事儿。 这四合院虽然设施齐全，但厨房干净得有点过分，一点没有开火的痕迹。 锅碗瓢盆都像是全新的，调料架上也只有油盐酱醋这些最基本的，肯定不够。 齐远航喜欢做饭，口味也比较刁钻，对于调料要求很高。 略估计一下，起码得添置二三十种调料才能满足他的日常烹饪需求。 可是买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太麻烦韩婶了？ 他有些犹豫。 韩婶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手一挥，朗声笑道：“齐先生，您尽管说，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我这是拿了工钱的，为您服务是应该的，甭客气！” 韩婶的热情豪爽打消了齐远航的顾虑，他把韩婶让进厨房，指着空荡荡的调料架，开始一样一样地报出调料名称：“老抽，生抽，料酒，，鸡精，味精，胡椒粉，辣椒粉，孜然粉，咖喱粉，十三香……” 随着齐远航报出的调料名称越来越多，韩婶的嘴巴也越咧越大，她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还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哟，齐先生，您这口味还真丰富！” 随着齐远航报出来的材料，韩婶的表情已经从惊讶变成了呆滞。 等齐远航终于报完所有需要的调料，韩婶才缓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齐先生，您这口味，够专业的啊。开饭馆都成！” 她拿出手机，不好意思地笑道：“齐先生，能不能再说一次，我录个音，刚才只顾着听，忘记下来了。” 齐远航便又报了一次，末了道：“不着急，我们今天晚上在外面吃饭，也许明天晚上才用得上。” “行，那我明天上午去买，保证给你买齐。”韩婶爽快地答应了，”要什么菜，我一块给你买来。“ ”不用，我明天看情况，如果回来得晚，估计还得在外面对付。“ ”也行，你想吃什么，跟我说一声就行。“ 韩婶揣好手机，又主动提出要帮齐远航铺床。 ”这是我的工作，你只管忙你的。“ 齐远航推辞不过，只能答应。 韩婶麻利地开始铺床，一边干活一边和小磊聊天，夸他长得机灵聪明。 铺完床，她又感叹道：”齐先生，你们两兄弟长得可真像，一看就是亲生的。“ 这句话让齐远航心头一震，他含糊其词地问道：“他……来过这里？” “来过啊！”韩婶不假思索地答道，“以前……”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察觉到不对。 她尴尬地笑了笑：“唉呀，齐先生，我这人就是多嘴多舌，您别听我瞎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啊，你有事尽管找我。” 说罢一点不犹豫，麻利地出了门。 齐远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 韩婶口中的“那个兄弟”，应该就是赵天岳意外离世的表哥，这套四合院，应该就是他表哥的。 他其实很想问问韩婶赵天岳他表哥姓什么，可惜韩婶跑得太快，没给他这个机会。 算了，不着急，都到这儿了，真相应该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接下来的两天，齐远航带着小磊开启了北京之旅。 故宫的恢弘壮丽让小磊看得目瞪口呆，他拿着画板，兴奋地涂抹着，试图将金碧辉煌的宫殿记录下来。 颐和园的碧波荡漾，长廊彩绘，更是让他流连忘返。他一会儿模仿着皇帝的样子在长廊里踱步，一会儿又学着小船上的游客大声吆喝，玩得不亦乐乎。 三十号这天，齐远航带着小磊去了景山公园。 赵天岳在攻略里特意提到，景山的山顶是俯瞰故宫全景与北京中轴线的最佳观赏区，崇祯皇帝上吊的歪脖子树也在山顶上。 很值得一去。 景山不高，父子俩轻轻松松就爬到了山顶。站在山顶，果然能看到一条笔直的中轴线，贯穿整座城市。 小磊对那棵“歪脖子树”更感兴趣，围着树转了好几圈，还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爸爸，这棵树真的歪了！” 齐远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是啊，要不怎么能叫这个名。” 回到万春亭，小磊拿出画板和铅笔，勾勒中轴线的轮廓。 他全神贯注地描绘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山下的景物都在他的笔下逐渐清晰起来。 齐远航画画不太行，便坐在一旁陪静静陪着他。 待小磊画完，父子俩在亭子里休息了一会儿，便准备下山。 突然，小磊指着不远处一位正在缓缓爬向山顶的老人，大声喊道：“夏爷爷！” “小磊？你怎么在这儿？” 老人满脸惊喜，加快脚步，往亭子走来。 齐远航抬起头，当他看清老人长相，心头猛地一跳。 第223章 风度翩翩的帅老头 齐远航的目光落在正朝山顶走来的老者身上。 这老者六十岁左右年纪，比齐远航略矮一点，身材瘦削，略显单薄。 腰背却挺得笔直，步履很是稳健。 他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虽然样式简单，穿在他身上却很妥帖。 随着老者越来越近，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齐远航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这老者的脸，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深刻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分明就是他每天早晨对着镜子刮胡子时看到的那张脸！ 只是眼前这张脸，被岁月刻上了痕迹，沟壑纵横，却更添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 举手投足间透着股大局在握的从容。 即便上了年纪，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帅老头。 齐远航眯了眯眼。 原来这就是小磊曾经向他提过的，来幼儿园视察的董事长夏爷爷。 看来他并不是一时兴起，巡视自己的产业，而是有意为之。 今天在这里相遇，肯定也不是偶然，绝对和赵天岳脱不了干系。 老者看到齐远航，立刻紧走几步，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欣喜。 他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却被他克制住了，脸上保持着淡定的笑容。 他走到齐远航面前，笑容可掬地伸出手：“齐先生你好，早就想认识你了，今天真是凑巧了。” 老者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和齐远航的声音也很相像，只是更沙哑些。 齐远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的手。 手指修长有力，保养得很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不做事的手。 齐远航重新看向老者，并没有去握那只手。 那老者也不尴尬，淡笑着收回了手，继续道：“常听小磊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小磊没有察觉两人的异样，在一旁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骄傲地对老者说道：“夏爷爷，我没说错吧？我爸爸是全世界第一名！” “常常？” 齐远航敏锐地捕捉到老者话语中的这个词，心中再次一震。 他低头看向小磊，疑惑地问道：“你们经常见面？“ ”是啊，夏爷爷是我的好朋友，没事就会来幼儿园找我玩。“小磊回答得理所当然。 ”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小磊嘟起小嘴，一脸无辜地回答：“爸爸你没有问我啊。” 这小家伙，轻而易举地就把锅甩回到了他的身上。 夏爷爷在一旁笑着打圆场：“我跟小磊说的，我们在一起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特意说。” 齐远航看着这一老一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双手不知不觉间已经紧握成了拳头，全身紧绷。 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个姓夏的老头肯定就是他生理上的父亲。 他以为夏老头没出手，结果人家一直在暗中和小磊培养感情，而且效果似乎很不错。 没见小磊突然在这里看到他，眼睛就像两盏小灯泡通了电，一下就亮了，高兴得不得了，围着他问长问短。 还献宝一样把自己的画作拿出来：“夏爷爷，你看你看，我画的！” 夏老头抱歉地冲齐远航笑笑，便接过小磊的画，煞有介事地指点他。 夏老头指着画纸上歪歪扭扭的线条，温和地笑道：“小磊，你画得真好。” “真的吗？”小磊欣喜地问。 “当然，夏爷爷在你这个年纪，笔都握不稳，更别说画这么复杂的画了。”夏老头认真地点头。 小磊抿着嘴乐个不停，又抬眼看着齐远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意思很明确。 夏爷爷夸我画得好！ 接下来夏老头话风一转，又道：“你看，这是景山上的万春亭，它是北京中轴线的中心点，从这里望下去，故宫的建筑群是不是沿着一条直线排列的？这条线就是中轴线，它就像一条脊梁，支撑着整座城市的骨架。” 他用手指轻轻划过画纸，从小磊画的万春亭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鼓楼，“你的中轴线有点倾斜，就像故宫要倒塌一样。记住，中轴线一定要笔直，不能歪。” 小磊认真地听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像一只啄米的小鸡。 他看看画纸，又抬头看看远处的故宫，努力地理解着夏老头的话。 他重新拿起铅笔，小心翼翼地将歪歪扭扭的中轴线描直。 “嗯，这才像样嘛！”夏老头满意地抚摸着小磊的头，“你看，故宫的轮廓是不是更清晰了？这就是中轴线的作用。” 他指着画纸上故宫的角楼，“你看这些角楼……” 他侃侃而谈，小磊瞪大眼，敬佩地看着他。 估计在他心里，夏爷爷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爷爷。 这一老一小头靠头凑在一起，和谐得很，齐远航站在一旁，倒像是不相关的外人。 这样肯定不行！ 齐远航努力控制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情绪。 胸腔里像是有一只不安分的鸟雀，扑腾着翅膀，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肋骨。 他知道赵天岳安排这次旅行的目的并不单纯，预想过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也做好了应对的预案。 可是，当这位缺席了他人生三十多年的“父亲”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无法控制全身的震颤。 他现在的情绪非常复杂。 有怨恨，三十多年的缺席，如同一道无法弥合的鸿沟，横亘在他与这个男人之间； 有不解，不明白他突然出现，到底想怎么做； 有好奇，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他都想知道，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期待着这迟来的父爱能够弥补他生命中缺失的一部分。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陌生却又血脉相连的男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迟来的父子关系。 他感到茫然，如同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看不清前路。 但他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齐远航正打算做点什么，夺回主动权，山下又上来两个人。 第224章 我是你父亲 往山顶走来的两个人中，有一位是五十岁出头的中年妇女。 这妇女和夏老头长得有几分相似，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她保养得宜，满身书卷气，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 她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冲夏老头抱怨道：“大哥，你跑那么快干嘛，我腿都快断……”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齐远航，顿时打住了话头。 她身后跟着个年轻人，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夸张地喊道：“齐哥，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齐远航不用看也知道，赵天岳来了。 赵天岳今天打扮得像一位在校大学生。 他穿了身白色的运动装，脚蹬一双限量版运动鞋，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 那神情，好像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齐远航。 齐远航对赵天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 明明是这行程是他安排的，他竟然好意思说巧！ 齐远航笑眯眯地盯着赵天岳，咬牙道：“是啊，好巧！” 赵天岳抖了抖，连忙向齐远航介绍。 “齐哥，这是我妈，夏如冰……”他又一指夏老头，“这位是我舅舅，夏如海。” “姓夏？” 齐远航猛然反应过来，夏老头并不姓齐！ 那他自己的“齐”姓又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他生母的姓？ 他的生母为什么没有和夏如海一起出现？ 齐远航的眼神冷了下来。 见齐远航神色不善，赵天岳连忙解释道：“我妈想趁国庆假期来北京逛逛，正好我舅舅也想来，我就陪着他们一块儿来了。” 齐远航瞥他一眼，没接话。 你小子继续编，看你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那我回去把屋子腾出来，你们住。“ ”不用不用，我们有地儿住，再说了，那屋子那么宽，我们三个也住得下，人多热闹嘛。“赵天岳忙道。 齐远航还没来得及拒绝，夏如冰已经走到小磊身边，欢喜地和他打招呼：“小磊好啊！” 齐远航愣了一下，赵天岳他妈也认识小磊？ 她也去过幼儿园？ 他们已经渗透得这么深了？ 好在小磊的反应让放了心。 小磊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地盯着她。 “这是我的妹妹，你叫她夏奶奶。”夏如海向小磊介绍。 “夏奶奶。”小磊客气地招呼她。 夏如冰哈哈笑道：“小磊真可爱。” 她伸出手，想摸摸小磊的头，却被小磊退后一步躲开了，警惕地望着她。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小磊不喜欢夏奶奶吗？” 夏如冰像是没有察觉，收回手，弓下身，笑盈盈地问小磊。 小磊没有回她的话，牵住齐远航的手，抬头看着他，显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孩子认生，您别介意。”齐远航不动声色地道。 “不会不会，你们父子长得真像，特别是这眉眼，简直就是复制粘贴。” 夏如冰仍然眉开眼笑。 她看一眼齐远航，又看一眼小磊，不住夸赞，“长得真俊。” 齐远航有点明白赵天岳的不靠谱是哪来的。 这位夏如冰说话行事和赵天岳简直如出一辙，特别能自说自话。 赵天岳适时插话道：“齐哥，这会儿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间了，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一块去吃顿饭，怎么样？” 偶遇？ 齐远航盯着他，笑了笑，没吭声。 ”齐先生，我和小磊是好朋友，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夏如海紧张地看着齐远航，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齐远航心里清楚，这顿饭肯定不简单。 不过该来的总会要来的，也没什么可回避的。 齐远航点点头，答应下来。 他牵起小磊的手，一行人下了山，来到山脚下一家餐厅，要了个包间。 点菜的时候，夏如冰对小磊嘘寒问暖，不住地道：“我要是有个这么聪明可爱的孙子，睡着了都要笑醒。也不知道什么才能让我如愿。” 边说还边一眼一眼地去瞅赵天岳。 赵天岳像是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只顾拿着菜单，征求齐远航的意见，问他想吃什么。 等到菜上齐，小磊已经被夏如冰成功拿下，一口一个夏奶奶叫得欢。 夏如冰不停地给小磊夹菜，招呼齐远航吃菜，热情得齐远航浑身不自在。 夏如海不怎么说话，只是夹菜的手直抖，夹了半天，只夹了根葱白在碗里。 他这么紧张，倒让齐远航平静了许多。 赵天岳给夏如海夹了筷子菜，轻咳一声，对齐远航道：“齐哥，这次我舅舅来北京，其实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齐远航放下筷子，淡淡道：“赵总有话不妨直说。” 夏如海眼神复杂地望着齐远航，突然开口：“远航，其实……我是你父亲。” 此话一出，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齐远航愣住了，他没想到夏如海会这么单刀直入。 夏如冰也愣住了，事先不是说好了，让天岳缓缓道来吗？ 大哥怎么一点铺垫没有，直接就说。 赵天岳更是目瞪口呆。 他还以为要由他来开口，早就想好了无数说辞，推测齐远航会有什么反应，以及他要怎么来劝他。 现在根本用不上了。 舅舅的操作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小磊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人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齐远航僵了一瞬，转头盯着夏如海，答。 夏如海不管众人反应，眼眶泛红，重复道：“远航，我是你父亲。”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齐远航，“这是，你母亲的照片。” 齐远航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位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孩。 女孩清纯脱俗，弯着一双笑眼，温柔注视着他。 齐远航摩挲着照片，指尖微微颤抖。 夏如海缓缓说道：“远航，我和你母亲是真心相爱，只是造化弄人，有缘无分。分开时，我并不知道她怀孕了，更不知道她生下了你。” “天岳告诉我你的存在时，我都不敢相信。我很后悔，也很遗憾，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他的语气有些哽咽：“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知道你的存在后，我一直很牵挂你，很想弥补你。” 夏如海的话，齐远航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照片上这个巧笑嫣然的女孩。 原来，这就是他的母亲。 他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的母亲。 他的眼里不知不觉蓄满了泪。 从小到大，他幻想过无数次与母亲相见的场景，现在，她正对着他微笑。 可正是这么温柔的母亲，狠心抛弃了他。 齐远航打断夏如海，声音沙哑，“当初，她为什么不要我？” 夏如海声音里带着痛意，“她没有不要你，你一直是她的宝贝，你被丢弃是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齐远航猛地抬头。 “远航，这事很复杂，你听我慢慢解释。” 夏如海盯着他的脸，神情痛苦。 第225章 你母亲是我同学 听到夏如海这么说，齐远航正要询问详情，夏如冰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远航，这件事…...它的来龙去脉比较复杂，牵扯到的人和事比较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释清楚的，不只是和你爸……” 她说到这里，见齐远航冷冷地盯着他，眼神闪了闪，修改了称呼，“不只是和我哥，也和我，甚至和更多的人有关。” 她的目光落在了小磊身上，继续道：“要不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回家，坐下来慢慢聊，今天一定把这事聊通透了。” 小磊手里拿着根排骨，正啃得津津有味，察觉到夏如冰的目光，他抬起头，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奶声奶气地赞道：“好吃！” 齐远航看着小磊那天真烂漫的样子，觉得这些事确实不适合在小磊面前说，便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手中的照片上，注视着照片上母亲温柔的笑颜。 他知道，这张照片对夏如海来说意义非凡，虽然不舍，最终还是将照片递还给了他。 夏如海犹豫片刻才接过照片，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钱夹里。 赵天岳见状，连忙给夏如海夹了一筷子菜，关切地劝道：“舅舅，这事不能急，慢慢来。您要注意身体，别再像上次一样突然晕倒了。”他转头向齐远航解释道：“我舅舅看着身体还行，其实这些年经历了不少打击，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心脏尤其不好，我真怕他一激动……” 夏如海摆了摆手道：“天岳，你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我……不管怎么样，我都很高兴，能见到远航。” 夏如冰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那就先吃饭吧，回家后再慢慢说。” 于是，大家都不再说话，默默地吃着饭。 只有小磊偶尔会和夏如冰、赵天岳说几句话，打破饭桌上的沉闷气氛。 夏如海和齐远航则一直沉默不语。 一个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一个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心绪难平。 这家餐厅的菜肴味道其实还不错，但齐远航却食不知味，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山珍海味摆在面前，却提不起一丝食欲，满脑子都是照片上母亲温柔的笑颜和夏如海没有说完的话。 他怎么丢的？ 母亲在哪？ 为什么没有出现？ 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因为大家都没情没绪，这顿饭很快便吃完了。 一行五人鱼贯出了餐厅，赵天岳对他们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小磊抬起头问齐远航：“夏爷爷和夏奶奶要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一起回家“这四个字让夏如海心情大好，笑着摸了摸小磊的头：”是啊，小磊欢迎我们吗？“ ”欢迎啊。“小磊刚说完，想到爸爸还在身边，忙抬头看向齐远航，”爸爸？“ ”嗯，欢迎。“齐远航下意识回答。 刚说完就察觉不对。 那明明是人家的房子，他哪有资格说什么欢迎不欢迎。 小磊却没管那么多，已经欢呼起来：”我爸爸也欢迎！“ ”谢谢！“夏如海看着齐远航，眼里带着笑意。 齐远航低下头，没有再解释。 这时，一辆黑色吉普车驶过来停住，赵天岳跳下车，殷勤地为众人拉开车门。 齐远航和小磊先上了车，随后是夏如海和夏如冰。 赵天岳坐上了驾驶座，熟练地发动了车子，融入到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车内，气氛有些微妙。小磊叽叽喳喳地向夏如海夏如冰说着这几天游玩的见闻，齐远航则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一言不发。 回到四合院后，几人参观了齐远航和小磊的客房，又去厨房看了看。 夏如冰佩服地对齐远航道：“远航，看来你是做菜好手，有机会，给我们露两手。” 赵天岳向齐远航解释道：“我妈只喜欢吃，不喜欢做菜，厨艺还不如我。“ 夏如冰笑道：“我会品尝，有什么优缺点，立即就能指出来，帮助你进步。” ”对对，你的工作很重要。“ 齐远航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又酸又涩。 如果他没有丢失，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是不是也会和他这样说笑？ 出了厨房，赵天岳笑眯眯地对小磊道：“小磊，叔叔买了新游戏，不知道怎么玩，你能不能教教我？” 小磊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征得齐远航同意，便跟着赵天岳去了厢房。 齐远航明白，赵天岳是故意支开小磊，好给他们创造一个私密的谈话空间。 三人来到堂屋中间客厅里，夏如冰招呼齐远航坐下，走到古色古香的茶几旁，开始烧水泡茶。 她取出一罐珍藏的云雾山毛尖，动作娴熟地将茶叶放入紫砂壶中，注入滚烫的开水。 “尝尝这茶，是我今年清明节前专门去云雾山采来制成的，外面可是买不到。”夏如冰将一杯热茶递给齐远航。 齐远航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他对茶道并不精通，品不出其中的细微差别，但也能感受到这茶的非凡品质。 “好喝。”他由衷地赞叹道。 “好喝吧？一会我给你装点。”夏如冰被夸赞了，很是得意。 短暂的寒暄之后，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齐远航心中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夏如海则捧着茶杯，目光呆滞地望着水面，思绪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最终，还是夏如冰打破了沉默。“远航，其实……你母亲和我是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 齐远航闻言，手中的茶杯一晃，惊讶地望着夏如冰。 要知道，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可不像现在随处可见。 那时候，大学还没有扩招，大学生的含金量特别高。 许多高中连续几年都无人能考上大学。 要是能出一个，得敲锣打鼓庆祝。 他的母亲年轻漂亮，气质出众，还是位令人羡慕的大学生。 而夏如海，无论长相还是家世，都堪称优秀。 这样的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真心相爱却不得已分开，他母亲怀孕了都不愿告诉夏如海？ 第226章 母亲齐若梅 ”你的母亲叫齐若梅，她是我大学同学。“ 夏如冰轻轻抿了一口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清香中带着一丝苦涩。 她的思绪飘回了遥远的过去，落在了记忆深处一道人影身上 ——齐若梅，那个如梅花般清新淡雅，也如梅花般坚韧自强的女子。 第一次见到齐若梅的场景，夏如冰现在也无法忘记。 齐若梅和夏如冰是大学室友，比她早一步来到寝室。 夏如冰进到寝室时，她已经铺好了床铺。 见到她，齐若梅直起身，笑着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叫齐若梅。” 当时夏如冰就惊呆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秀美淡雅的女孩。 齐若梅身材修长苗条，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 她有一张白皙小巧的瓜子脸，眉眼弯弯，嘴角总是带着一抹浅淡的微笑。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江南特有的甜糯味，特别是尾音，微微上翘，就像一把小刷子，刷得人心里痒酥酥。 夏如冰一见便对她有好感，等到熟悉后，了解到她的家庭情况，更是打心眼里佩服她。 齐若梅家庭成员不多，只有父母、弟弟和她四口人。 父母对她弟弟寄予厚望，一心盼着他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因为齐若梅出落得亭亭玉立，父母便想让她嫁给有权有势的男人，以此来为弟弟的未来铺路。 齐若梅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报考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滨城大学，希望能逃离家庭的束缚。 最终如愿以偿，考入了当时录取率极低的滨城大学。 她孤身一人来到滨城，因为不肯听父母的话，父母一分钱都不给她，她上学的所有费用都要靠自己挣。 齐若梅硬是通过勤工俭学和奖学金，赚够了生活费和学费。 她做过家教，当过服务员，也曾在图书馆整理书籍，无论多辛苦，她都咬牙坚持，从未放弃。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坚韧和独立，让从小生活安逸的室友夏如冰对她充满了敬佩之情。 而齐若梅出众的外表，也为她引来了无数追求者。 每天都有男生在她宿舍楼下徘徊，期盼着能与她偶遇，送上礼物和情书，打动她的芳心。 有的男生会在她经过的路上弹吉他唱歌，有的男生会默默地在她身后守护，只为能多看她一眼。 然而，齐若梅却对这些追求者视而不见。 她这时正沉迷于浪漫的台湾言情小说中，梦想着能遇到一个像小说男主角一样高大英俊、温柔体贴、专一深情的男人。 一个可以给她童话般爱情的白马王子。 现实中的男生，都太过平庸，无法与她心中理想的伴侣相提并论。 与齐若梅不同，夏如冰出身于一个优渥的家庭，她的父亲是市财政厅的实权干部，在当地颇有影响力。 夏如冰的母亲早逝，父亲很快续弦，并有了异母弟弟，但继母对他们兄妹表面上还算和善，维持着家庭的和谐与稳定。 周末的时候，夏如冰经常邀请齐若梅来家里做客，让家里的保姆做好吃的，给她改善生活，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渐渐地，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而夏如冰的哥哥夏如海，则是一个与夏如冰性格截然不同的成熟男人。 他比夏如冰大了将近六岁，已经结婚成家，在市属单位工作。 他的妻子罗志红，是夏家以前的邻居。 两人的父母是单位同事，经常互相串门，两家孩子也常在一起玩耍。 夏如海和罗志红因为年纪相仿，街坊邻居都戏称他们是“金童玉女”。 夏母去世后，罗母对夏如海兄妹更加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生怕他们被继母的欺负。 她经常带着罗志红来夏家，陪伴兄妹俩，填补他们失去母爱的空缺。 两家人的联系因此更加紧密，罗志红和夏如冰也情同姐妹，无话不谈。 在众人的期盼下，夏如海和罗志红大学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两人也在市属单位有了份稳定安逸的工作。 婚后，夏如海离开夏家，搬进了单位分配的住房，有了自己的小家。 然而，这段在旁人看来美满的婚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幸福。 那时的夏如海，年轻气盛，对爱情懵懵懂懂，与罗志红的感情更多的是亲情和习惯，而不是爱情。 而罗志红性格强势，凡事都喜欢做主，一切要按她的意愿来办。 以前两人还是朋友时，罗志红的强势对于夏如海来说还可以忍受，可是婚后两人天天生活在一起，夏如海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她的标准，甚至连东西放哪都有固定的位置。 夏如海性子比较随性，根本受不了她的约束。 两人常常因为一些生活琐事发生争执，矛盾日益加深。 不过有双方父母在中间调和，才勉强维持下来。 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而来，夏如海的看着身边的同学朋友纷纷南下经商，赚得盆满钵满，也跃跃欲试。 他无法忍受单位里一眼望到头，枯燥乏味的生活，渴望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决定辞去稳定的工作，南下经商。 这个决定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尤其是罗志红，反应最为强烈。 她认为夏如海是在逃避家庭责任，故意找借口离开她。 她以离婚威胁，想要迫使夏如海放弃下海的念头。 为此，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夏如海对于这样的生活感到厌烦，决定如她所愿，和她离婚。 在当时那个年代，离婚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双方父母都不同意。 而罗志红也改变主意，不愿离婚。 夏如海便和她商量，要不两人都辞职，一块到沿海城市创业。 也许有事情忙了，罗志红不会再整天纠结于生活琐事。 罗志红却不答应。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安逸，不想改变，不想去面对未知的明天。 夏如海没有勉强她，最终顶住了压力，辞去工作，独自来到沿海城市，和几个朋友一起投身房地产行业。 第二年齐若梅大学毕业，没有接受学校分配的工作回到家乡，也选择去沿海城市打拼，去的正好是夏如海所在的城市-海城。 夏如冰得知她的打算后，想着齐若梅一个人过去人生地不熟，怕她被骗，便把夏如海的联系方式给了她，又叮嘱哥哥照拂一二。 谁料想，两人一见面，竟如同火星撞地球般，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第227章 阴差阳错的爱 年轻时的夏如海，剑眉星目，身材挺拔，可以说是一表人才，比电影明星还要帅气几分。 再加上事业有成，举手投足间更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大气，完全是齐若梅的梦中情人从书里走了出来，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 而齐若梅的清纯美丽，也让夏如海一见倾心。 在海城一年来，他见过各种类型的漂亮女孩，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有不少，可他从来没有动过心。 活了这么多年，直到见到齐若梅的这一刻，他才像是开了窍，知道了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 两人之间迅速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只是碍于夏如海已婚的身份，两人将心思深深地藏了起来，只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相处。 不过齐若梅最终还是接受了夏如海的邀请，加入了他的公司。 齐若梅的性格和罗志红不同。 她看着性子温和，说话轻柔婉转，做起事却很麻利果断，又有足够的学识，堪称夏如海的好助手。 两人一起创业，在工作中不仅有默契，生活中也兴趣相投，无话不谈。 日复一日的相处，让他们的感情逐渐升温。 夏如海对齐若梅的爱意越来越深，他开始意识到，和罗志红的婚姻只是一场将错就错的闹剧，他真正渴望的是与齐若梅共度一生。 而远在滨城的罗志红对于婚姻面临的危机一无所知，依旧隔三差五地打电话和夏如海争吵，用离婚来威胁他回家。 齐若梅无数次看到夏如海在接完罗志红的电话后，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她心疼他，却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有一天，夏如海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痛苦，向齐若梅倾诉了他婚姻的不幸。 “若梅，你知道吗？每次接到她的电话，我都感觉像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发冷。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语言，有的只是无休止的争吵和埋怨，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夏如海痛苦地捂着脸。 齐若梅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我理解你的感受，我能体会你的痛苦。” 她也有想要逃离的亲人，虽然那是她的骨肉至亲，做出来的事却让她寒心。 他们两人可以说同病相怜。 只是她成功逃开了，夏如海却仍深陷其中 看着夏如海伤感的样子，齐若梅对他的爱意更加深沉，心疼他，想要为他抚平内心的伤痛。 夏如海也借此机会向齐若梅表白了心意：“若梅，我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很复杂，但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对你的感情。” “若梅，我不能没有你！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罗志红离婚，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夏如海下定了决心，“反正罗志红天天吵着要和我离婚，那就如她所愿吧。” 齐若梅的眼眶湿润了，她同样深爱着夏如海，可她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不想让他背负道德的谴责。 可现在明明知道他的家庭已经千疮百孔，他的生活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她还要视若无睹吗？ 她不能！ 她决定陪在夏如海身边，给他温暖，给他支持。 于是两人终于捅破了窗户纸，走到了一起。 虽然齐若梅内心深处并不想破坏夏如海的婚姻，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没有名分，她也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边。 没想到的是，一直吵闹着要离婚的罗志红得知夏如海真要和她离婚时，犹如晴天霹雳。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不顾一切地从滨城赶来，歇斯底里地对夏如海哭闹，甚至以死相逼，试图挽回这段婚姻。 “夏如海，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要抛弃我！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离婚！” 罗志红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情绪激动得近乎疯狂。 她的父亲也警告夏如海，如果敢和罗志红离婚，就会联系海城身居要职的朋友，让他辛苦创立的公司土崩瓦解。 这个公司并不只属于夏如海，还有两个好朋友的心血，夏如海怎么能够看着他们的付出毁于一旦。 看到罗志红如此痛苦，夏如海如此煎熬，齐若梅的心也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她深爱夏如海，但她更不愿看到他为难，于是她悄悄地离开了，成全夏如海和罗志红。 “如海，我走了，希望你能幸福。” 齐若梅留下这番话后，离开了这座城市，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如海不能接受她的离开，到处寻找她，却始终没有找到。 这时候在滨城的夏父也出了面，坚决反对夏如海离婚，并劝他回滨城发展。 利用罗家和夏家家族的人脉资源，更容易成就一番事业。 年轻气盛的夏如海，在寻找齐若梅未果后，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最终在事业与爱情之间，选择了事业，放弃了爱情。 他离开了一手创立的公司，回到滨城，重新创业。 有了在海城的经验和资金，加上双方父母的背景，他在滨城的事业顺风顺水，做什么成什么。 经历了这场情感风暴后，罗志红似乎也明白了夏如海对她的重要。 她根本离不开夏如海，夏如海也不怕她的威胁。 她改变了性格，变得温柔体贴，全力支持他的事业。 夏如海虽然将对齐若梅的感情深埋心底，却始终对她念念不忘，托人四处打听她的消息，却始终杳无音信。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感情逐渐被他尘封在心底。 不久之后，罗志红怀孕了，夏如海也全身心地投入到事业中。 夏如冰看到哥哥嫂子一家终于回归平静，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只是，罗志红并不是真正的放下了这段往事，仍然耿耿于怀。 自打怀孕后，她就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夏如海想抛弃她，时常和他吵闹。 好在夏如海体谅她是孕妇，一直忍让，没有引发更大的风波。 眼看着生活渐渐步入正轨，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婴儿找到了夏如冰，告诉她这是齐若梅的儿子，她要夏如冰帮着找出这婴儿的生父是谁。 第228章 是谁骗了她? 这个中年妇女自称齐若梅母亲，个头小小，看着大概四五十岁年纪。 她上身穿了-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蓝色的棉质衬衫，下身是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裤腿垂在脚踝上方，露出一双黑色的皮鞋。 齐耳的头发有些花白，两鬓各别了两个黑色发夹别在脑后，有两缕碎发不听话地散落在额前。 她的脸上爬满了细细的皱纹，跟蜘蛛网似的，不过五官长得挺秀气，依稀能看出齐若梅的影子。 只是眉头皱得死紧，眉心那川字纹深得像道沟，满满的都是愁苦和着急。 怀里紧紧搂着个用碎花布包裹着的小婴儿，另一只手上则拎着一个袋子。 虽然齐母身上的衣服很平常，可那块包裹小婴儿的碎花布看着质地却很好。 她自我介绍后，就对夏如冰道：“小夏啊，我实在没法子了，我在这里也不认识其他人，想着你是若梅最好的朋友，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她把怀里的婴儿轻轻往夏如冰跟前送：”这是若梅的儿子。“ “若梅的儿子？” 夏如冰下意识就接了过来，仔细端详。 小家伙闭着双眼，睡得正香。 白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地盖在眼睛上，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可爱极了。粉嘟嘟的小嘴微微张开，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家伙，身上还有股子淡淡的奶香。 看着他，心里不自主地就软软的。 夏如冰忙问：”她结婚了？儿子都这么大了？“ 齐母没好气地道：”结婚？结什么婚啊！就是没有，要不然我能愁成这样？“ “我这个女儿啊，别看长得精精灵灵，却是个蠢东西。白读了几年大学，出来一圈，一分钱没挣着，倒先把自己肚子搞大了。回来就生了个儿子！” 夏如冰顿时就傻了。 呆呆地盯着那婴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母也在看着那小婴儿，却是满眼的埋怨。 “她脸皮也厚，非要自己养孩子。你说，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怎么养啊？我猜她就是年纪小，不懂事，肯定是被人骗了。我得把那个坏蛋找出来！” 她越说越生气，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递给夏如冰。 “给孩子买了一堆老贵老贵的东西不说，还要把孩子每个月的变化都记下来，照了这么多照片。小夏啊，你瞧瞧，这孩子的模样像不像你认识的人？你知不知道她在跟谁谈恋爱？谁把她骗了？” 夏如冰听说这婴儿是齐若梅的儿子时就大吃一惊，待接过照片，心里更是 “咯噔” 一下。 她一张一张翻着婴儿的照片，眉眼那儿有点像齐若梅，可其他地方，特别是那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跟她大哥夏如海简直一个样。 翻到一张婴儿咧着嘴笑的照片时，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一下子想起家里相册中夏如海小时候那张黑白照片，那笑容，和眼前的婴儿完全一样。 黑白和彩色，过去和现在，两张照片在她脑袋里重叠在了一起。 她立刻就明白了。 当初齐若梅离开海城时就有身孕了。 这个秘密，齐若梅肯定谁都没告诉，连她夏如冰都瞒着。 说起来，夏如冰对昔日好友齐若梅很有意见。 当初她是一片好心，担心齐若梅孤身南下，会被人欺负，不忍心她吃苦受罪，才把她介绍给夏如海，想着哥哥能多照顾她几分。 她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出于对齐若梅的了解。 在她看来，齐若梅虽然如梅花般淡雅，也如梅花般品性高洁，绝不屑于去介于别人的婚姻。 哪知道她却看走眼了。 齐若梅明知夏如海已经结婚，居然背着她和夏如海偷偷摸摸地谈起了恋爱！ 夏如海的婚姻就这么被搅得天翻地覆，一团糟。 完全辜负了她的信任，让她感觉很寒心，后悔引狼入室。 夏如冰和哥哥夏如海的关系非常好。 她爸自打娶了继母之后，对她们兄妹的关心程度直线下降，兄妹俩几乎是相依为命长大的。 夏如冰最大的愿望就是她哥能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安安稳稳过日子。 而罗志红在她看来，就是嫂子的最佳人选。 和夏如海从小一块长大，彼此知根知底，两家人的关系也走得近。罗志红对她也是好得没话说，两人简直就像亲姐妹一样。 罗志海嫁给夏如海，成为了她的嫂子，她的心里也乐开了花。 如果让她在齐若梅和罗志红之间选一个，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罗志红。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那可不是盖的。 她哥的婚姻出了问题，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这个罪魁祸首还是她的好朋友，还是她亲手介绍过去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 罗志红知道真相后，对她也很不满，就连她爸也责怪她多管闲事，说要不是她从中牵线，哪会有这么多破事？ 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更可气的是，齐若梅和她哥在一起后，居然对她只字不提，要不是事情闹大了，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这齐若梅也太不厚道了，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好在齐若梅还算有点良心，自己悄悄离开了，总算保住了夏如海的家庭。 也正因为这事儿，齐若梅走后，夏如冰就再也没联系过她，权当这个人不存在。 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婴儿，再结合齐若梅生孩子的时间推算，这孩子九成九就是她哥的！ 夏如冰抱着婴儿，脸色阴晴不定，齐母也在一旁偷偷观察她的表情。 当年的夏如冰大学毕业后考上了研究生，还在学校读书，没有正式踏入社会，突然面对这样的事情，她脑袋也是懵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这个孩子，不管是不是夏如海的，都不能让他知道，必须想办法处理掉。 否则，夏如海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家庭，肯定会被彻底摧毁。 罗志红怎么办？ 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办？ 以罗志红的脾气，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夏如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第229章 拿钱走人 夏如冰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动声色地将婴儿递还给齐母，垂下眼，遮掩住内心的波澜。 “我不太清楚这件事…按你说的时间推算，若梅怀孩子的时候，应该在海城工作。我对那边的情况不了解，从来没去过，若梅也从未跟我提起过她在海城和谁交往。我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她想了想，又用探究的眼神盯着齐母：“若梅是怎么跟你说的？她有没有告诉你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做什么的？” 齐母一脸无奈：“这个死丫头，真是猪油蒙了心！什么都不肯说，就说要自己把孩子养大。你瞧瞧，这多荒唐！她一个未婚的姑娘，生下孩子，成什么体统？简直就是道德败坏！必须把孩子的亲生父亲找出来，让他们结婚，这才合情合理！” 她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心疼又气愤：“我儿子还没结婚呢，这事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嫁给他？这不是败坏我们家的名声吗？” 她抬头看向夏如冰，语气软了下来，恳求道：“小夏啊，你不用担心，我也不会去告他强奸什么的，我就只想让他站出来，把若梅娶了，把这事儿解决了。” 夏如冰怎么可能告诉她，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她哥哥的！ 她内心直发虚，生怕齐母知道真相后会抱着孩子找她哥。 她强作镇定，猜测道：“估计是在海城那边认识的男人吧。海城那边比较开放，不像内地这么保守。电视上不也经常演吗？这种事在那边挺普遍的，不算什么。你要是去闹，除了败坏若梅的名声，估计也闹不出什么结果。” 她是真心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齐母本就是个久居小镇的普通妇人，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此次前来滨城，对她而言已然是出了远门。 听闻夏如冰的话后，她瞬间慌了神，整个人六神无主，全然没了主意。 她心里暗自叫苦，想着自己大老远跑来，本指望夏如冰能帮上忙，可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她不由得向夏如冰倒起了苦水。 “你是不知道，若梅她爸得知这事儿后，气得暴跳如雷，扬言要打死她。我们家经济条件本就不宽裕，养大这孩子得花不少钱不说，关键是户口问题，没户口以后上学可就成了大麻烦。我这次出来，她爸可是放了狠话，如果找不出那男人，就别想把孩子抱回家。” 她用满是期待的眼神望着夏如冰：“小夏，你能不能帮帮我，托托朋友，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男的？” 夏如冰是若梅的好朋友，家庭条件又好，说不定真能有什么法子。 夏如冰怎么可能会帮她？ 她赶快回道：“我没去过海城，她也从未跟我提过这事，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夏如冰又想到了个问题： “那……她是在医院生的孩子吗？” 齐若梅未婚先孕，这在齐家可是奇耻大辱，齐家会送她去医院吗？ 就算送去了，医院又会理会吗？ 毕竟这关乎作风问题。 果不其然，齐母摇了摇头，叹着气道：“现在计划生育抓得那么严，哪敢去医院啊。是在我乡下亲戚家生的，在山里头，偏僻得很，没人会管。” 夏如冰听闻吓了一跳：“在家生的？这能安全吗？” “不安全也没办法，这都是她自己造的孽，能怪谁呢？天大的罪过，也只能自己受着。”齐母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原本还指望着她能有出息，帮衬家里，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 夏如冰虽未亲眼目睹，但也能想象得出齐若梅当时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心里虽不好受，可也无计可施。 好在孩子如今已这般大了，再艰难也都挺过来了。 “我和若梅相识多年，是最好的朋友，她遇到这事，我心里也难受，只是我现在还在上学，不方便去看她。等放假了我再和她联系。” 夏如冰不过是随口一说，她根本不可能去找齐若梅。 而且她心里也清楚，以齐若梅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来找他们。 突然，夏如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盯着齐母问道：“孩子抱出来，若梅不知道吧？” 她太了解齐若梅有多好强，内心有多孤傲了。 所以当初她怎么也没想到，齐若梅竟会介入自己哥哥的婚姻。 就算他的婚姻有问题，那也得等他解决完了，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这样，岂不是害了自己，也害了这么可爱的孩子。 原以为她是个聪明人，真是错看了她！ 齐母听她这么问，脸微微一红，支支吾吾地道：“你怎么知道……” 夏如冰紧紧盯着她，没有接话。 齐母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耳边的乱发，讪笑道：“这孩子就如同她的命根子，宝贝得不行。要是让她知道了，我哪能抱得走。我是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抱出来的。” 夏如冰一时语塞。 这当妈的也太不把齐若梅的感受当回事了。 明知孩子是她的心头肉，还敢不告知一声就抱走。 齐若梅醒来发现孩子不见了，不得急疯了。 “您快把孩子抱回去吧，若梅要是看不到孩子，急出病来可就糟了。” 从小镇到滨城，往返一趟至少得四五天，这么小的婴儿，离开母亲肯定也会十分不适。 夏如冰边说着边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钱夹，数出两万块钱递给齐母。 “若梅遇到这样的事，我心里也不好受。我这儿有两万块钱，您拿回去让若梅好好调养身体，别的忙，我是真帮不上了。” 这些钱一部分是夏如海给她的零花钱，一部分是她多年积攒下来的压岁钱，几乎是她的全部积蓄。 希望这些钱，能让齐若梅过得好一点。 在那个年代，两万块可是很大笔钱，普通工人要四五年才能挣到。 齐母拿着钱，简直不敢相信。 她自打进了夏如冰家，就知晓她家境富裕，夏如冰看起来也很单纯，却万万没想到出手会如此大方。 齐母心里暗自盘算，有了这两万块，回去好歹能给家里一个交代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女儿怕是招惹了有妇之夫，才没能成婚。 她平时也看了不少电视剧，知道沿海那边有不少香港大老板在内地找女孩子，不过是图一时玩乐，她女儿就是太傻，被人骗了感情。 像她这样的情况，就是个小三，不会有人承认她的身份。 认真理论起来，错的还是她女儿。 而且真要去海城找人，她也毫无头绪。 现在能拿到两万块钱回去，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于是，齐母接过钱，抱着小婴儿，留下一叠照片，便离开了。 夏如冰还不停地叮嘱她，务必尽快把婴儿抱回去，别让齐若梅担心。 齐母连连应承，说已经想办法在乡下给孩子落了户，以后再慢慢迁到镇上来。 “结果她转头就把孩子扔了？” 一直静静听着的齐远航，忍不住低声问道。 第230章 是她丢的孩子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呆坐，如失了魂般的夏如海，突然吸了吸鼻子，扯了张纸巾按住眼睛。 听着夏如冰的诉说，往日与齐若梅的回忆，此刻成了刺心的针，令他后悔不迭。 他的身体轻抖，头垂得极低，心里乱成一团， 他不住地想，当初若勇敢些，肯坚守爱情，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这悔恨像绳索，勒得他心肺生疼。 夏如冰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是的，后来我们找到齐母，问清楚了，她离开我家后，就把孩子扔了。”夏如冰的声音里带懊恼和自责，“当时我并不知道她会这么做，不然肯定不会让她把孩子带走。” 她完全没有想到，齐母拿了钱，还会把孩子扔了。 不管怎么说，那是她的亲外孙，那么小，那么可爱！ 她甚至还记得那孩子粉嘟嘟的小脸，和闭着眼时，长长翘翘的睫毛。 她想象不出来，齐母会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 “我当时也不知道我的做法对不对，”夏如冰叹了口气，“我以为给了她钱，她就能好好抚养孩子长大。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把这件事埋在心里。” 齐母离开后不久，罗志红生下了夏远峰。 夏远峰的到来，给夏家罗家带来了的喜悦，也让夏如冰渐渐淡忘了齐若梅和她的孩子。 她以为齐若梅会带着孩子重新开始生活，或者嫁人，或者独自抚养孩子长大。 毕竟，齐若梅那么坚强，那么能干，她相信她一定能够过得很好。 两家人从此再无交集，仿佛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直到后来，夏远峰一家出了事，夏如海和罗志红深受打击。 罗志红更是缠绵病榻，无法下床。 而夏如海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无法再管理公司。 夏如涛在夏父的支持下，接管了公司。 夏如涛上任后，开始排挤夏如海的亲信，安插自己的人手。 夏如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基业被他人掌控，虽然愤怒不甘，却无能为力。 夏如冰心急如焚，大哥夏如海如今病倒，公司被同父异母弟弟趁虚而入，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让大哥早日康复，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时，她想起了齐若梅的儿子。 那个孩子，是大哥的血脉，如果大哥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或许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可是，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否决了。 这事情，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年齐母带着孩子上门，却被她拿钱打发走了，没有征求大哥意见。 这么多年过去了，齐若梅母子如今在哪儿，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如果让大哥知道真相，他该有多伤心。 何况，大哥对齐若梅用情至深，齐若梅的离去一直是他的心病。 尤其这些年，大嫂罗志红和大哥的感情日渐淡薄，两人形同陌路，大哥对齐若梅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后悔当初放弃了爱情，即使有了事业，却却始终无法填补内心的空虚。 如果他知道当年自己的儿子被她拒之门外，肯定会怪她自作主张。 夏如冰内心纠结万分，她时常拿出那个孩子的照片翻看。 无意中就被赵天岳撞见了。 赵天岳还以为是夏远峰小时候的照片，立刻询问：“这是表哥小时候的照片？怎么有点奇怪？” 这件事在夏如冰心里憋了太久，她迫切地想要找个人倾诉，却又不知该向谁开口。 她的丈夫醉心学术，不谙世事，如果告诉他，恐怕只会越说越乱，得不到任何有用的建议。 赵天岳则不同，他常年在外奔波，见多识广，为人处世也比他们这些整日待在象牙塔里的人要成熟得多。 夏如冰很多事情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于是，她便将齐若梅和孩子的事情告诉了赵天岳。 赵天岳听后，立刻就道：“妈，你的处理方式确实欠妥。就算要打发齐母离开，你也应该留个联系方式，暗中关注他们，万一他们遇到难事，也可以帮一把。” “你直接把他们推出去不管，现在齐若梅母子音讯全无，生死未卜，我们要是把这事告诉舅舅，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夏如冰听得更是后悔。 “你说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找到？” 赵天岳帮她出主意：“这样吧，你把齐若梅的地址给我，我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可惜夏如冰只知道齐若梅老家小镇的名字，具体地址并不清楚。 赵天岳托人找到了几个同名的小镇，却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赵天岳在“胡记私房菜”偶然遇到了齐远航。 齐远航的长相与夏远峰十分相似，这引起了赵天岳的怀疑。 他回来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夏如冰。 但夏如冰认为这不可能。 ”那人应该只是凑巧长得像，齐若梅她妈已经把孩子带回了老家，不可能留在滨城。就算留在滨城，齐若梅呢？她也在滨城吗？这么多年不可能一次都遇不到。“ 赵天岳觉得夏如冰说得有点道理，便把这事丢到了一边。 后来在和”腾达“公司争夺瑞兴代理权的过程中，赵天岳从冯友彬口中得知齐远航是个孤儿，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而且齐远航也姓齐，这让他更加坚信齐远航与齐若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赵天岳设法弄到了齐远航的头发，去做dna鉴定。 结果证实，齐远航确实是夏如海的儿子。 赵天岳立刻将此事告知夏如冰，建议她把真相告诉夏如海。 但夏如冰犹豫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齐远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一无所知。 万一他是个心机深沉之辈，岂不是引狼入室？ 她不能再犯错了。 正好齐远航在三亚开年会，赵天岳就和夏如冰一块去了三亚，想亲眼看看他是什么样子，人品如何。 夏如冰看到齐远航后，对他的行事作派都很满意。 “通过天岳的描述，和我对你的观察，我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她便和赵天岳商量，把齐远航的存在告诉夏如海。 让他来决定怎么做。 齐远航这才明白。 原来在三亚餐厅，他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若即若离地落在他身上，原来是夏如冰在审查他。 夏如冰把齐远航的存在告诉夏如海之后，果然如同一剂强心针，夏如海立刻有了精神。 他马上派人到齐远航所在的孤儿院打听当年发生了什么，又继续各处寻找齐若梅。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了齐若梅的家人。 他们已经搬离了小镇，在江南一座大都市里做生意。 第231章 你妈不在了 听到夏如冰说只找到了齐若梅的家人，齐远航脱口问道：“我妈呢？” 问完之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自然地喊出了“妈”这个字。 他一直渴望拥有一个可以这样称呼的人。 一个可以倾诉，可以依赖，可以撒娇的母亲。 多少次，在梦里，在心中，无数次悄悄叫过，今天，却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让他猝不及防。 短暂的怔忡后，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咬了咬嘴唇，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追问道：“她……没跟他们在一块吗？” 夏如冰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道：“你妈，若梅，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齐远航愣住了。 他隐约明白夏如冰话里的意思，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有点懵。 夏如冰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沉重：“她已经去世了。” “什么？” 齐远航身体一下坐直，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快喘不过气来。 夏如海这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住了脸。 齐远航瞥了他一眼，茫然地问道：“怎么就去世了？” 夏如冰把已经凉了的茶杯放到桌上，说起了齐若梅离开夏如海后发生的事。 齐若梅读大学时，除了临近过年会回家一次，平时和家里几乎没有联系。 她努力学习，拼命打工，只为了能够早日独立，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 毕业到了海城后，每个月都会寄一百块钱回家，算是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虽然齐家人觉得钱太少，但齐若梅离他们太远，他们也无可奈何。 两年后，齐若梅突然无声无息地回到了小镇。 当时正值冬天，她人状态很不好，特别瘦，像是特别怕冷，穿得很厚很臃肿，神情也疲惫不堪。 齐家人以为她回来过年，倒也没在意，等她进屋脱下棉衣，才发现她的肚子高高挺起。 竟然已经怀孕，快要生产了！ 齐母上下打量着齐若梅，惊声尖叫：“若梅，你这肚子……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你男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齐若梅抚着隆起的腹部，神色坦然。 “妈，我没有结婚，也没有男人。” “什么？！”齐母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你、你、你说什么？你没有结婚？那你怎么怀上了？你……你竟然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你、你、你……” 齐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齐若梅的鼻子，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给我滚！滚出去！别留在这里败坏我们家的名声！我们齐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齐父更是突然爆发了，抄起一旁的扫帚，怒气冲冲地朝齐若梅挥去，“滚！给我滚！” 齐若梅护着肚子，不躲不闪，任由扫帚落在身上。 她知道，此刻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拿出能让父母闭嘴的东西，才能平息他们的责难。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打开，露出里面厚厚的一沓十元大钞。 这是她这两年辛辛苦苦攒下的积蓄，是她的依仗。 “爸、妈，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我有钱，我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齐若梅将钱包递到父母面前，“我要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大一点了，我就带着他离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她很清楚，父母都是极其现实的人，在金钱面前，一切道德和伦理都会被抛诸脑后。 只要钱到位，他们的底线可以无限降低。 果然，齐父齐母看到那一沓钞票，眼睛都直了，原本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齐父手中的扫帚缓缓放下，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若梅啊，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你弟弟马上就要结婚了，正是用钱的时候，你这钱……” 齐母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若梅，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这钱你留着自己用，家里还能亏待了你和孩子不成？” 齐若梅知道，他们已经动心了，于是从包里数出一叠来，递给齐母：“这笔钱，就当是我给弟弟结婚的贺礼。” 接着又数出一叠来，“这是我的生活费，以后我每个月都会给你们。” 听到这里，齐父齐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们对视一眼，达成了某种默契。 齐母忙接过钞票，数了数，竟然有两千五，买台小彩电足够了。 而齐若梅包里的钱比这还厚，至少得有五千往上。 她的嘴角咧得更高了：“若梅你还真能干，出去这么几年，竟然挣了这么多，比我们一辈子挣得还多。” “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若梅这么说了，我们就先不追究这件事了。”齐父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道，“不过，你这样传出去不好听，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外人知道。” “是啊，若梅，我们得好好商量。”齐母也跟着附和道。 于是，一家人坐下来，开始商量如何隐瞒齐若梅未婚先孕的事实，以及如何安全地生下孩子。 他们所在的镇上有两家医院倒是有产科，但没有结婚证，不可能接收齐若梅这样的孕妇， 而且，未婚生子在当时的小镇上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不仅齐若梅会被戳脊梁骨，连带着整个齐家都会抬不起头。 更重要的是，还会影响到齐若军找媳妇。 齐父爱钱，也爱面子，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要不，让若梅回我娘家表妹村里去生吧？”齐母提议道，“在那里生孩子，没人会管，等满月了再抱回来，就说是亲戚放在我家养的。” 齐母的娘家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那里穷困潦倒，吃饱饭都不容易，也没有通水通电。 医疗条件更差得离谱，在那种地方生孩子，风险极大。 但齐若梅别无选择，城里管得严，生下来容易，要想上户口就难了。 而山村相对宽松一些，只要找到人愿意挂靠就能上。 其实，齐若梅这次回来，就是想让父母帮忙，把她送到乡下去生孩子，再找个人家上户。 于是，当天晚上，齐若梅就跟着齐母，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回到了乡下。 第232章 生下孩子 山村虽然偏僻落后，但民风淳朴，两人带了一口袋吃的用的回去，又给了齐母的表妹五百块钱，他们便感激不尽。 不仅答应齐若梅在家里生产，还立刻把最好的一间屋子腾出来给她住。 齐母的表妹自己生了五个孩子，全是自己在家生的，可以说经验非常丰富。 她给齐若梅检查了一下身体，信心满满地对齐母和齐若梅表示：“放心吧，保管给你收拾得妥妥当当的，不会出一点问题。” 她还特意看了看齐若梅的肚子，语气肯定：“你这怀的是个大胖小子，真是好福气啊！” 齐母安顿好齐若梅，便放心地离开了，把一切都交给了自己的表妹。 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齐若梅突然肚子剧痛，羊水破了，孩子要出生了。 糟糕的是，这胎竟然是难产。 齐若梅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整整两天两夜，最后，在齐母表妹和村里其他几个妇女的帮助下，齐若梅终于拼尽全力，将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一出生就响亮地哭了起来，是个健康的男婴，但齐若梅却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她躺在床上，感觉浑身无力，像是散了架一样，但她还是挣扎着想要起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若梅，你醒了？”齐母表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走了进来，看到齐若梅醒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孩子很好，是个带把的，你安心养着吧，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齐若梅接过鸡汤，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问道：“孩子呢？我想看看他。” “孩子在你身边睡着呢。” 齐母表妹说着，从床边一个粗糙的婴儿床里抱起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放在齐若梅的身边。 齐若梅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生命，心中无比满足。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感受着孩子柔软的肌肤和淡淡的奶香味，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和夏如海爱情的结晶，是她用生命换来的珍宝，是她最宝贵的财富。 从此以后，她会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个小小的生命上，与他相依为命，把他抚养长大。 一个月后，齐母来接齐若梅和孩子回小镇，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们特意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山村，回到齐家。 齐家对齐若梅母子的事三缄其口，不敢对外声张这是齐若梅的儿子。 齐父和弟弟齐若军本来就对齐若梅未婚先孕的事情感到脸上无光，觉得她丢了齐家的脸。 不过是碍于齐若梅拿出来的两千多块钱，才勉强忍耐。 现在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看到她带回来个男孩，气不打一处来。 齐父指着齐若梅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还没结婚就带个拖油瓶回来，你让我的老脸往哪搁？” 齐若军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姐，你这不是自毁前程吗？以后谁还敢娶你？” 齐若梅虽然生了孩子身体虚弱，被父亲和弟弟一通数落，脸色虽然苍白，面色却很平静。 她淡淡道：“我自有打算，等小航满了三个月，我就带他离开……” 齐若梅这时已经给小婴儿取了名，叫齐远航。 夏如海曾告诉她，他们下一辈是“远”字辈，虽然不能让孩子冠以父姓，但她还是给他取了个带“远”的名字 齐父听她这么说更生气，一拍桌子：“什么打算？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能有什么打算？说！孩子他爸是谁？让他赶紧把孩子领走！” 齐若梅却只管抱着孩子，不肯说出孩子父亲是谁。 齐父见她这副样子，更加认定她是被有钱人玩弄了，又气又急，硬逼着她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齐若梅也不多话，从包里掏出厚厚一沓钞票，递给齐父：“这是孩子父亲给的生活费。“ 这一叠，看着至少又有个一两千块。 这一叠，看着至少又有个一两千块。 齐父和齐若军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不少。 齐父拿起钱，一张一张地数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孩子他爸还挺大方嘛！”齐若军也两眼放光地说，“姐，你这次可算是钓到金龟婿了！” 齐若梅淡淡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她知道，在父亲和弟弟眼里，钱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然而，这个孩子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把齐家炸得粉碎。 齐父虽然贪图钱财，但他也知道，把孩子留在家里不是长久之计。 周围的邻居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说三道四。 时间久了，难免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到时候，齐家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于是，齐父和齐母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孩子去一趟滨城，去找孩子的父亲。 他们想着，能让齐若梅心甘情愿生下孩子的男人，肯定非富即贵。 得让他把孩子收下，还得让他拿出一笔钱来封口。 这个任务，齐父安排给了齐母。 齐母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胆子小，不想去，怕自己办不好这事。 齐父却很坚持：“你是孩子的外婆，又带过孩子，有经验。要是找不到孩子他爸，你就找个地方扔了，别再带回来。” 见齐母还在犹豫，齐父又威胁道：”这眼看小军就要结婚了，这么个孩子在家算什么事？万一人家女方误会怎么办？小军有口都说不清。等把孩子交出去，拿回来的钱可以给小军风风光光办场婚礼，多好。“ 齐母一听，是这个理，满口答应下来。 于是，她便收拾了一下行李，抱着孩子出发了。 其实，齐母在夏如冰那里拿到两万块钱后，就已经完成了任务。 她完全可以带着钱回老家，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但是，看着怀中这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想到邻居们异样的目光，以及齐父的叮嘱，她实在不愿把孩子带回去。 齐若梅虽然生了孩子，但是身材恢复得很好，再加上她天生丽质，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气质更加出众。 偶尔出个门，都会有不少男人看得直了眼，这才多久，已经有人上门提亲了。 以她的条件，想要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简直易如反掌。 而且选择范围更广，离异的、丧偶的，都可以考虑。 可是，如果带着个拖油瓶，显然不太可能。 思来想去，齐母决定把齐远航丢在滨城。 齐远航是个男孩，长得又这么可爱，肯定会有好心人愿意收养他。 滨城是大城市，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小镇好得多。 如果齐远航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好人家，肯定比在小镇上过得幸福。 于是，齐母在滨城住了一晚后，在去坐火车的路上，把齐远航丢在路旁，带着那两万块钱，头也不回地离开，回到了小镇。 哪知道，等待她的却是惊天噩耗。 第233章 我要去找孩子 随着一声汽笛长叫，绿皮火车驶离滨城的站台。 齐母惶恐不安的心也跟着车轮的节奏，渐渐安定下来。 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她在心里盘算回去后该怎么跟齐若梅说。 很快她便想好了说辞。 就说在滨城遇到了一对好心的夫妻，特别喜欢齐远航，愿意出钱出力抚养他长大。 为了让齐若梅相信，她特意从夏如冰给她的两万块钱中抽出一千块钱，就说是那对夫妻给的辛苦费。 到时候，她就把这一千块钱拿给齐若梅，一副为女儿打算的样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劝她。 “若梅啊，妈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跟着我们，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你看，人家城里的有钱人，一眼就看中我们远航了，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人家还给了妈一千块钱辛苦费，说是感谢我们把这么好的孩子带到这世上。你就放心吧，远航跟着他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你要真为孩子好，就应该为他高兴，有这么好的造化。” 如果齐若梅不答应，就给她分析她带着孩子的不方便之处。 一个单身女子，带着来历不明的孩子，走哪去，都会被人指点，孩子也会被人歧视，这不是遭罪吗？ 齐若梅是个聪明人，肯定能想通这个理。 齐母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这番说辞有理有据，齐若梅一定能听进去。 她似乎已经看到齐若梅被说服后，乖乖听从她的安排，找个条件好的人家嫁了，不断往家里拿钱拿东西，帮衬着给齐若军安排好的工作。 她在车上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老家出大事了！ 原来齐母抱走孩子不久，齐若梅就醒了。 她生产时遭遇难产，在医疗条件简陋的山村里，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一直没能恢复。 由于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她月子里就没有奶水，小婴儿只能靠提前准备的奶粉喂养。 好在孩子不挑食，胃口很好，吃什么都很香，让她省了不少事。 孩子满月后，她和齐母抱着孩子一路颠簸，回到了小镇上的家。 这段旅程让她更加疲惫不堪，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略有起色。 只是孩子的一切事情全是她一手一脚打理，齐家人对孩子漠不关心，从来不肯帮忙。 齐若梅拖着病体照顾孩子，劳心劳力，身体一直时好时坏，始终都没有彻底好转，整天都感觉精神萎靡。 她原本计划三个月后就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结果四个月过去了，她的身体依然虚弱，根本没法离开。 眼见父母对她的嫌弃日益明显，身上的钱越来越少，她开始感到焦虑不安。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前两天晚上，她起床给孩子冲奶粉时，不小心着了凉，为了避免传染给孩子，她把孩子放进了新买的婴儿床里。 这张婴儿床是她精心挑选的，还是第一次使用。 她以前不舍得把孩子放进去，总是把他放在自己枕边，时时摸着，就怕闭上眼被人抱走。 这天她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向婴儿床，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孩子并没有在床。 齐若梅心里不由得发慌，急忙坐起身，大声叫道：”妈，妈！小航！“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着急了，立刻下床，冲出房间，发现几间屋里都没有齐母和孩子的身影。 齐若梅意识到情况不妙。 齐家人一直对她的孩子讳莫如深，觉得孩子是家里的耻辱，总是把她和孩子藏在家里，生怕外人知道。 有客人或邻居来访，齐家人都会让她带着孩子躲进里屋。 齐母也从来没有带孩子出过门。现在孩子不见了，齐母也不在家，他们能去哪里呢？ 她出了屋，看到父亲坐在小院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爸，妈去哪了？小航呢？她抱着的吗？” 齐若梅声音不自觉发颤，心”砰砰“跳个不停。 齐父知道这事瞒不住，打算直接告诉她。 只是齐若梅的表现让他感觉心里发虚，只好硬着头皮道：“孩子被你妈抱走了，说是去滨城找孩子父亲了。” “什么？！” 齐若梅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滨城那么远，齐母从来没去过，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到哪去找？ 孩子那么小，怎么能经得起折腾？ 想着父母曾经无数次劝她，把孩子送人，身体养好了，再重新嫁个好人家。 该不会母亲真把孩子抱去送人了吧？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绝望，两脚发软，站都站不住。 ”你放心，你妈不会害你，都是为你好，你只管在家好好待着，等她回来。“ 齐父见她脸色雪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站起身，摆出父亲的款，训斥她。 齐若梅死死咬住唇，待口腔里感觉到血腥气，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猛地抬起头，愤怒地瞪着齐父，尖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儿子抱走？我已经说了，再过几天，我就带他走！我会给你们钱，你们为什么容不下他！“ 齐父被她这么一吼，更觉没有面子，也冲她吼了回去。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干出这样的事，还好意思跟我瞪眼！哪家的女儿像你这样，没有嫁人，就弄个儿子出来，我们齐家就是容不他！“ ”你容不下，你只管跟我说，我可以带他走，你们凭什么把他抱走！“齐若梅满脸是泪，声嘶力竭地叫道。 ”你说什么都晚了，你妈已经去坐火车了。“齐父冷哼一声，看了眼天色，”这会儿估计火车就要开了。“ 他皱皱眉，嫌弃地看着她，”快回屋去，瞧你这疯疯颠颠的样，让邻居看见，像什么话！“ 那一句火车就要开了，打得齐若梅头晕目眩，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不顾一切地朝镇上的火车站跑去。 她要找到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带回来！ ”你去哪！你疯了！“ 齐父想要阻拦，可急得神智不清的齐若梅力气大得很，齐父根本拉不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第234章 伊人已逝 在齐家父女争吵的时候，周围的邻居们就悄悄躲在院外偷听。 见齐若梅冲出巷子，纷纷围到齐家门口，对着齐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们早就对齐若梅未婚生子的事情有所猜测，只是齐家人不肯承认，这种关乎名誉的事，也不敢说得太多。 不过如今看到齐若梅了疯似的寻找孩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时间，各种说法都有，一句句钻进齐父的耳朵。 有说齐若梅是在沿海城市靠卖身挣钱的，有说齐若梅当小三的，有说和人谈恋爱被抛弃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齐若梅不检点，不知羞，生活作风有问题。 要不然怎么会没结婚就生孩子了？ 一些和她同年纪的姑娘，对她的鄙夷更甚。 平时一副骄傲的样，还是小镇难得一见的大学生，怎么样呢？ 连她们都不如！ 一些中年妇女则是庆幸，自己的孩子教得好，没有做出这样的事。 这家人就是家教不好，齐若梅才会这样，齐若军只怕更不堪，嫁给他，以后有的罪受。 齐父听得羞愤交加，冲着邻居们大骂：”滚！长舌妇，关你们屁事！“ 邻居们撇撇嘴：”你们家做了丢人的事，还不让别人说！“ ”对嘛，敢做就不要怕说，你们天天得意女儿是大学生，结果怎么样呢？“ 齐父气得”呯“地关上院门，把那些乱糟糟的议论关在门外，不再管齐若梅去了哪里。 齐若梅脚下无力，头也昏沉沉，加上天色已黑，在赶往火车站的路上，不幸遭遇了车祸，被人撞到了河里。 而这一幕并没有人看到，撞她的人迅速逃离了现场。 齐父见她没有回家，以为她去了滨城，也没有出去找她。 等她浮上水面，被河边居住的居民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个如花的女孩，就此香消玉殒，为她的爱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到死都不知道，她视若珠宝的孩子被她母亲丢弃在了路边，孤单无依，卑微懦弱地长大。 齐若梅出车祸去世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小镇上炸开了锅。 齐若梅在的时候，大家都指责她不检点，现在她不在了，风向一下变了。 除了惋惜她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也开始指责齐家人的冷血无情，认为是他们逼死了齐若梅。 当初齐若梅和齐父吵架的话，又被重新提了起来。 齐若梅说得很明确，她给了齐家人的钱的，可齐家人拿了钱，还把小婴儿抱走，怎么做得出来！ 那么小的孩子，离开亲生母亲，这不是挖亲妈的心吗？ 齐若梅能有这个反应很正常。 齐母从滨城回来时，并不知道这个意外，邻居问她抱走的婴儿时，她还继续说瞎话。 ”那是我亲戚的孩子，我给送回去了。“ 她那春风满面的模样，再对比齐若梅肿胀灰白的脸，邻居们都指责上她了。 其中一个和她一直不对付的邻居就骂她：”瞧那高兴劲，肯定是把外孙卖了个好价钱。“ 齐母听了，还以为是邻居嫉妒她，忍不住也得意地炫耀起来。 ”是啊，我就是卖了我外孙，卖了好大一笔钱，关你什么事？有本事也把你外孙拿去卖啊，只怕看都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更别说买了！就一赔钱货！“ 邻居冷笑道：“我不会像你这样没有人性，拿女儿和外孙的命去换钱，那样的钱我用起来亏心。” 齐母还没明白什么意思，正要反唇相讥，闻讯而来的齐父一把把她拉回了家。 ”你在外面吵什么，若梅出事了！“ 齐母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 齐父便把齐若梅的事告诉了齐母。 齐母当时就懵了，差点晕过去。 她是贪钱，她是自私，她是偏心，可齐若梅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想过利用她，让她找个好女婿，帮扶娘家，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她的命啊！ 她实在接受不了，她离开的时候女儿还好好的，她回来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现在，情况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女儿死了，外孙被她丢弃，齐家人的名声彻底毁掉，就连齐若军的婚事也因此告吹。 办完齐若梅的丧事，他们在小镇也待不下去。 一家三口拿着夏如冰给的2万块钱加上齐若梅剩下的钱离开了小镇，在离省会城市不远的融城扎下了根。 这座城市热闹繁华，比冷清的小镇强得多。 齐母盘算自己的厨艺还算拿得出手，便盘下了一间临街的小门面，开起了一家名为“家乡味”的小餐馆。 狭小的店面里摆放着几张简单的桌椅，墙上贴着家常的菜谱。 齐母掌勺，齐父和齐若军则负责招呼客人，端茶送水，收拾碗筷。 开业初期，小餐馆的生意还算过得去，附近工厂的工人和一些过路的旅客偶尔会进来吃个便饭。 齐母的拿手菜——红烧肉和酸菜鱼，也吸引了一些回头客。 可是好景不长，餐馆的生意逐渐冷清下来。 融城这个大城市，竞争激烈，各种特色餐馆层出不穷，“家乡味”这样的小餐馆很快就失去了吸引力。 每天起早贪黑，累得腰酸背痛，收入却少得可怜，这让一家人叫苦不迭。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过上如此艰辛的生活。 尤其是齐若军，他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苦？ 看着餐馆里来来往往的食客，更是心理不平衡。 自己哪里比他们差了，凭什么要去低三下四伺候他们？ 他撂挑子不干了，想另找个能挣大钱的生意来做。 就在这时，齐若军偶然在街上遇到了高中同学王志强。 曾经被他看不上的王志强如今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王志强告诉齐若军，自己现在做的是从南方进货来融城卖的生意，利润相当可观。 “只要往南方沿海城市跑一趟，回来就等着拿口袋装钱。” “我跟你说，那里可比内地繁华多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满街跑的都是小汽车。不像我们这小地方，街上连个自行车都少见。还有那里的姑娘，个个都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漂亮得不像话！你要是去了，保证你都不想回来了。” 王志强唾沫横飞地说着，脸上满是见过世面的优越感。 看着王志强风光无限的样子，齐若军羡慕不已，很想也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第235章 齐家的报应 齐若军主动向王志强表示想要跟着他一起干，王志强拍着胸脯，爽快答应了。 “没问题，我们可是老同学，有钱当然得带着你一块挣，你只管把钱准备好，跟着我走就行。” 兴奋的齐若军立刻回家，向父母提出要跟着王志强南下进货，需要一笔启动资金。 王志强在高中时也是个非凡人物，在学校里很有点威名。 齐父齐母都认识他。 不过齐母对王志强印象并不好。 “那孩子靠不住，从小就油嘴滑舌，耍心眼骗人，奸诈得很，你跟着他，说不定把你卖了，你还得替他数钱。” 齐若军却认为齐母带着偏见，老眼光看人，根本听不进去她的担心。 “妈，王志强小时候是不太靠谱，可我们老师都说了，他是真的聪明，只要把聪明劲用到正道上，以后不得了。他现在不就是走正道了吗，要不然，能赚这么多钱？他肯念旧情提携我，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不能错过。” 见齐母还是不放心，他信誓旦旦地对保证，”妈，我会小心的。你等着吧，这次一定能赚大钱回来，到时候我们也在融城买间房，就算扎下根了。“ 齐父赞成儿子的想法。小餐馆的生意每况愈下，勉强维持生计都成了问题，不如让儿子放手一搏。 齐母拗不过父子俩，拿出家中所有的积蓄，交给了齐若军。 用齐若军的话说，做事要有魄力，一次就赚个盆满钵满。 受那么多苦，跑那么远路，本钱太小，不划算。 最终，齐若军满怀希望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刚一下火车，就遇到了小偷，身上的钱都被偷了个精光。 他完全懵了，他的发财梦才开始做，就破碎了？ 可是与他同行的王志强，却没有被偷，他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王志强。 ”为什么小偷只偷我的钱？你怎么没事？“ 王志强被他说得气不打一处来。 ”小偷爱偷谁的钱关我什么事？我还能指挥他？你的钱被偷了，我的就要被偷？要不然就有嫌疑？你这人心理怎么这么阴暗？“ 见王志强一脸正义，齐若军也觉得自己是胡乱怪人。 好在王志强没有和他一般见识，还借给他回家的路费，他才得以狼狈地回到融城。 原本打算一夜暴富的齐若军，不仅一分钱没赚到，还把家里的积蓄都赔了进去。 齐母虽然心疼钱，但也只能自认倒霉。 一家人只好重新经营小餐馆，继续过着起早贪黑的日子。 只是齐家人骨子里不安分的基因再次作祟。 他们看到别人做什么生意赚钱，就立刻关掉餐馆，跟风去做，结果总是以失败告终。 多年折腾下来，他们已经一无所有，小餐馆没开不起来了，只能在菜市场租个小摊位，靠卖菜勉强糊口。 夏如海委托的私家侦探，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齐家人。 这时，齐父已因病去世，齐母已经七十多了，苍老得不成样子，每天还要在嘈杂拥挤的菜市场摆摊卖菜，为了几毛钱，和周围的大爷大妈们争得面红耳赤。 齐若军更是凄惨，不仅创业不成，婚姻也失败。 他经人介绍，和一个同样是外地来融城打拼的女孩结了婚。 女孩倒是本分老实，可惜结婚几年没有孩子，很快两人便离了婚。 接下来婚姻一直不顺，如今和一个乡下女人同居，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潦倒不堪，还要靠齐母补贴。 夏如海派去的人向齐母提起齐若梅时，她无需旁人追问，自己就能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语气中满是悔恨和自责。 她不断地重复，如今的困苦是他们应得的报应，是当年昧着良心做事的报应。 远在滨城的夏如海得知齐若梅的死讯后，如同五雷轰顶。 齐若梅的音容笑貌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痛不欲生。 可是一想到自己和齐若梅的儿子齐远航还活在这个世上，并且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子，夏如海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为了儿子和孙子，他必须振作起来。 夏如海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每天按时吃药、复健，饮食也格外注意。 他开始注重养生，早睡早起，戒掉了烟酒，甚至开始练习一些舒缓的太极拳。 他的身体逐渐好转，脸色也红润起来，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身体好转后，他对儿子的思念愈发强烈，恨不得立刻来到齐远航面前，告诉他，自己是他的父亲。 夏如冰知道他的打算后，及时拦住了他。 “哥，你冷静一点。我让天岳打探过几次远航的态度，他现在过得很好，事业也很成功。他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对亲生父母非常反感。你现在如果贸然相认，只怕会把事情弄僵，到时候更麻烦。” 夏如海知道妹妹说的有道理，现在不能冲动，必须从长计议。 他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打算循序渐进，慢慢软化齐远航的心。 他决定采取温情攻势，双管齐下，感化齐远航。 一方面，他安排赵天岳接近齐远航，与其建立良好关系。 赵天岳在与齐远航的交往中，会不经意地流露出父母思念失散子女的痛苦，试图引起齐远航的共鸣。 另一方面，夏如海则将目光投向了齐远航的儿子小磊，希望通过与小磊的互动来软化齐远航的心。 随着与小磊的相处，夏如海对孙子的喜爱与日俱增，认回齐远航的决心也更加坚定。 为了融化齐远航心中的坚冰，夏如海不仅向抚养齐远航长大的孤儿院捐款，还收集了齐远航从小到大的照片寄给他。 让齐远航看到他的诚意。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 齐远航听完夏如冰的讲述，低下头，沉默不语。 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出生并非不被期待，父母也没有遗弃他，相反，他们很在意他。 可是，这些事实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喜悦，心情反而更加复杂。 自己竟然是一个私生子！ 这个事实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了他的心里。 第236章 我没有机会给你 夏如海的情绪已经平复，他看着齐远航：“远航，你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纯洁的女孩，她没有任何过错，你不要怪她。” 齐远航当然没有责怪母亲齐若梅的意思，只是为她感到惋惜。 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最终失去了自尊，赔上了性命，却从未后悔过。 这让齐远航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为了维护家庭，听从所谓亲人的话，把肾捐给毫无关系的人，最终却落得被推下河丧命的结局。 如今重生一世，他才看清了自己前世的愚蠢。 他的做法，和齐若梅有何不同？ 而夏如海，不就和陈月莉一样，用谎言欺骗了齐若梅吗？ 夏如海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却异常清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我原以为能给她很好的生活，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齐远航抬起头，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夏如海。 “当然是你的错，你就是罪魁祸首。” 夏如海和夏如冰都愣住了，他们显然没有想到齐远航会如此直接地表达他的愤怒和不满。 夏如海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夏如冰立刻为哥哥开脱。 “你不能这么说远航，我哥当时的婚姻确实不幸福，确实和我嫂子在闹离婚……” 齐远航不客气地打断她：“他的婚姻有问题，那也该是在把问题解决掉以后，再来和齐若梅谈情说爱，承诺给她好的生活。”他又注视着夏如海，“在你离婚前，你没资格和她在一起。” “齐若梅刚大学毕业，涉世未深，对于感情，没有考虑太多现实问题，以为有一颗真心就足够，可是你不一样，你已婚，走上了社会，还在商场上打拼，你比她成熟，比她更懂得人情世故，就算她主动向你示爱，你也应该和她保持距离，发乎情，止乎礼，而不是接受她的感情，坐享齐人之福。” “我哥没有，我可以作证，他是真的想和你母亲在一起，是认真要离婚。” “离了吗？”齐远航冷笑一声，“现在你们不还是两夫妻吗？还让自己的老婆怀孕生子，你口口声声心里有齐若梅，又是怎么和你老婆上的床？是有人拿枪逼你吗？” “齐若梅为什么会悄悄离开？难道不是你犹豫了吗？她才不会想要你为难，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坚决，她会离开吗？你说你找过她，认真找了吗？也许她的离开，让你松了口气，给你解决了个大麻烦。” 夏如海的脸色变得惨白，捂着胸口，眼眶发红。 夏如冰看他这样，着急了：“哥，你有没有问题？” 夏如海摇摇手，紧盯着齐远航，声音里带上了悲意。 “是的，远航，你说的没错，是我太自私，想要享受爱情，又不愿意事业有阻碍，不希望生活有波折，是我太贪心，以为我会很轻易结束我的婚姻，结果一旦发现事情不向我想像中发展，我就怕了，胆怯了，远航，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的母亲，是我害你孤单无依地长大，这些年，我无时不刻不在后悔，却又不敢承认，远航，你没说错，我就是罪人！” 夏如冰难过地看着齐远航：“远航，你爸爸他这些年真的是一直在后悔，当初应该勇敢点，可是请你体谅他，他当时也不成熟……” 夏如海满脸恳求：“远航，你能给我个机会吗？让我补偿你。” 夏如冰接着道：“你爸他现在身体很差，一手创立的公司，也被人夺了权，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我很希望你能摒弃前嫌，和你爸相认，帮他一把。” 夏如冰把夏如海的公司情况向齐远航简单介绍了下。 公司的股份不止夏如海有，他的儿子，夏如冰，他的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以及罗志红，罗志红的弟弟都占有不同的股份。 他的儿子去世后，夏如海和罗志红相继病倒，夏家人和罗家人便开始争权夺利，在重要位置安插自己的亲信，现在夏如海已经丧失了公司的掌控权。 因为他年纪大了，后继无人，新的掌权者只可能从他弟弟的儿子中选出。 可如果齐远航出现，情况就不同了，他是夏如海的亲生骨肉，可以夺回控制权。 这也是他们希望能认回齐远航的原因。 夏如冰又向齐远航细数夏家的产业，真是遍布全国各行各业，收益惊人。 挣的钱，就算一天花一万，几十辈子都花不完。 只要齐远航愿意认夏如海为父亲，这些产业以后都是他的。 “我相信你的母亲若是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看到你们爷俩和好的。”夏如冰最后道。 夏如海也期待地望着齐远航：“远航，能不能给我个弥补的机会，我的日子也不多了，不想别的，就想好好陪着你和小磊。” 齐远航冷哼一声，“错了就是错了，因为你年纪大了，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我就要原谅你，让你安享晚年，不用受到惩罚，有这么容易的事吗？” 他站起身：“我没有机会给你。我会马上收拾东西，和小磊离开这里，以后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们。” 夏如冰也忙站起身想要阻止他：“远航，在你被丢弃这件事上，错得最多的是我，你要怪就怪我吧，现在你爸这情况，他真的很需要你的支持。” 齐远航扯扯嘴角，问道：“他的公司真的遇到问题了？你何必用这些来道德绑架我？” 他看向同样站起身来，脸色惨白如纸的夏如海。 “你这样算无遗漏，万事皆在掌握中，会被别人算计？只怕是将计就计，趁机清理门户吧。” “我希望你不要把你的这些计策用在我和小磊的身上，我很满意我们的生活，不想搅入你们的争斗。” 说罢，再不理会两人，抬脚走出了房间。 夏如冰有点傻眼，看着夏如海：“哥，他什么意思？他知道你在骗他？” 夏如海却满脸的欣慰：“不愧是我的儿子，看得透彻。” 他微眯了眯眼，胸中豪情万丈。 没错，他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打下了这么大个商业帝国，他的根基有那么容易撼动吗？ 忠心耿耿的手下，有那么容易背叛他吗？ 当初他确实是伤心之下，昏倒了。 公司里的牛鬼蛇神们也趁机跳出来，想要夺权。 而他在清醒过来之后，明白儿子的意外已经成了事实，无法改变，便将计就计，把那些不安分，立场不稳的人，对方安插的内应，全都拔掉。 现在的公司比以前更稳固。 他怎么可能让他的儿子来拯救他？ 他只会留他儿子一个欣欣向荣的帝国。 夏如海刚感慨完，夏如冰却为现实的问题发愁。 “这可怎么办，看这架势，远航不认你啊。” 第237章 她可以当我妈妈吗? 齐远航出了房间，直接来到西厢房。 房间里，赵天岳正和小磊坐在地板上，面前摆放着一堆乐高积木。 赵天岳手里拿着积木的说明书，耐心地指导小磊。 小磊则全神贯注地拼装着手中的积木，时不时抬头看看赵天岳，再低头继续拼装。 那是一套大型的乐高城堡套装，各种形状的积木散落在地板上，拼装完成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小磊在赵天岳的指点下，玩得兴致勃勃，一口一个赵叔叔。 两个人显然相处得很好。 齐远航进了屋，两个人都抬起头来。 小磊兴奋地喊道：“爸爸，你看，赵叔叔送我的城堡，我们一起来拼吧！” 赵天岳看到齐远航阴沉的脸色，心中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 难道谈崩了？ 赵天岳试探性地问道：“齐哥，一起来拼吧。” 齐远航摇摇头，然后对小磊说：“小磊，我们走吧。” “去哪里？”赵天岳预感到事情不对，站起身来，急忙问道。 齐远航笑了笑，说：“你们回来了，我和小磊要另找住处了。” “别啊，齐哥，这院子这么大，你不用搬出去啊，大家住在一起多热闹。”。 小磊看着手中的乐高积木，有些不舍地说：“爸爸，我的城堡还没拼完呢。” “就是啊，齐哥，何必走呢？我们一块陪小磊玩嘛。”赵天岳附和道。 齐远航对赵天岳点点头：“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房钱多少，你算一下发到我微信上，我转给你。” “瞧你这话说得多见外。”赵天岳忙笑着推脱。 齐远航不再理他，走到小磊身边，拍拍他的小脑袋：“爸爸给你买新的乐高，我们回家慢慢拼。” 小磊放下手中的乐高积木，乖巧地牵着齐远航的手，对赵天岳摆摆手说：“叔叔再见。” 赵天岳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齐哥，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说走就走？”赵天岳追问道。 齐远航拉着小磊往外走，走到院子的时候，夏如海和夏如冰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夏如海对齐远航道：“远航，你这边已经收拾好了，带着小磊就住在这里吧。我们在城里还有房子，我们过去住。” “不用了。” 齐远航淡淡地看了夏如海一眼，语气冷淡，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对小磊道：“小磊，跟夏爷爷、夏奶奶再见，谢谢他们这段时间的招待。” 小磊像模像样地抬起小手，对着夏如海和夏如冰挥了挥，脆生生地重复着齐远航的话：“夏爷爷，夏奶奶再见！” 夏如海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磊再见。” 夏如冰大打柔情攻势，泪眼婆娑地劝道：“远航，你何必这样意气用事，给你爸……” 夏如海打断了她的话：“没事，让远航自己决定吧，不要勉强他。”他看着齐远航，认真地道，“远航，只要你明白，我真的很后悔，想要补偿你，想和你团聚就行了，不管你怎么想，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齐远航的心里像压抑着一座火山，即将喷发，但他还是克制住了情绪。 他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老人，他没有任何感觉。 齐远航转身回了房间，拉开衣柜，一件件地把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 小磊的玩具、绘本也一一装进去。 他的动作很麻利，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躁。 赵天岳跟了进来，看到齐远航在收拾行李，立刻上前帮忙。 “齐哥，其实这事儿啊，是我妈的错。”赵天岳一边整理，一边解释，“当年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我舅舅肯定不会对你的存在一无所知。”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是当年我舅舅知道你的存在，他肯定不会不管你。” “后来他知道这件事后，特别难受。”赵天岳补充道，“专门派人去孤儿院，还有你上大学的地方，去了解你的情况。” “他真的很在意你。”赵天岳强调，“你要怪就怪我妈，是她自作主张，隐瞒了真相。” 齐远航摇了摇头，打断了赵天岳的话：“她没有做错。” 齐远航心里清楚，夏如冰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哥哥，把齐母打发走也是人之常情。 就事论事，夏如冰的做法并没有错。 “齐哥，你能不能宽宏大量，给我舅舅一个机会？”赵天岳叹了口气，继续劝说道，“人这一辈子，谁又能不犯点错呢？” “他那个时候还年轻，考虑事情难免不全面。”赵天岳极力为舅舅辩解，“他也不想这样的。” “他当时处境特别艰难。”赵天岳继续说道，“听我妈说，他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他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舅妈死在他面前吧。” “我舅妈那个人，性子特别要强，她真的能说到做到，我设身处地想了想，就算我遇到那样的场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远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是啊，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不犯错。 他自己的前世，不就犯下了大错，害了自己，也害了小磊吗？ 如今，他无比幸运，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才能把事情看得更清楚。 赵天岳见齐远航神色有所缓和，便继续劝说：“齐哥，你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能不能……” 齐远航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我不能，先这样吧。” 赵天岳见齐远航提起行李箱，连忙说道：“齐哥，你去哪？我送你们去吧。” “这么晚了，外面风大。”赵天岳劝道，“就算坐出租车，也得走到胡同口才能叫到，万一小磊吹风着凉就不好了。” “反正我的车就在院子里，送你过去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 齐远航想了想，赵天岳是他的客户，两人关系没必要弄得太僵，便答应下来。 夏如海和夏如冰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出门。 昏黄的灯光下，夏如海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了下来，花白的头发有几缕耷拉在额头上，像是突然老了许多。 齐远航透过车窗看着夏如海，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感伤。 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好好理清思绪。 赵天岳一路上也没有多说话，除了偶尔和小磊聊几句，其余时间都默默地开着车。 到了酒店房间，齐远航把行李箱放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顾亦林。 齐远航接通电话，“喂？” “齐哥，我明天回北京，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知道为什么，齐远航突然很想见她一面，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顾亦林，听听她的意见。 齐远航略一迟疑，正要说话，顾亦林却以为他在犹豫，又使出老一招。 “齐哥，小磊呢？让他接电话吧，我有事要跟他说。” 齐远航把电话递给小磊：“顾阿姨找你。” 小磊正转着大眼睛，打量着房间，马上接过电话，甜甜地叫了一声“顾阿姨”。 齐远航任他和顾亦林通话，开始整理行李。 小磊和顾亦林聊得很开心，笑得咯咯的，齐远航听着，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两人唠唠叨叨说了半天，小磊挂掉电话，兴奋地告诉齐远航。 “爸爸，顾阿姨说明天晚上请我们吃饭，她还给我烤了蛋糕！” ”她是特意给我烤的，还说特别特别好吃！“ “约在哪里？几点？”齐远航问道。 ”啊呀！我忘问了。“小磊懊恼地伸了伸舌头。 “你这小子，就知道吃。”齐远航笑着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小磊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突然靠近齐远航，出其不意地问了一句，差点惊掉齐远航的下巴。 “爸爸，顾阿姨可以当我妈妈吗？” 第238章 我们都喜欢她 小磊冷不丁抛出的问题，让齐远航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儿子。 小磊刚才说什么？ 要顾亦林当妈妈？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齐远航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小磊丝毫没有察觉到父亲的异样，嘟起小嘴，认真地道：“顾阿姨对我好好哦，陪我玩，给我做好吃的。” 他掰着手指头细数顾亦林的优点，“她还给我讲故事，教我画画，比我同学的妈妈都要漂亮！” 小磊的眼睛闪闪发光，扯了扯齐远航的手，撒娇道：“爸爸，顾阿姨喜欢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她，你也喜欢她好不好？我想要她做我的妈妈。” 齐远航又是一阵懵圈，他惊讶地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顾亦林喜欢他？ 这小子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齐远航难以置信地问道。 小磊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脯：“我就是知道！” 他软糯糯地继续央求：“爸爸，我的妈妈去给小月姐姐当妈妈了，我们就要顾阿姨做我的妈妈好不好嘛？” 小磊是真的喜欢顾亦林。顾亦林总是那么温柔耐心地对待他，陪他玩游戏，给他做好吃的，…… 不像他的妈妈陈月莉，多说两句就嫌他烦，开始唠叨为了他牺牲了多少。 虽然这些话他还不太懂，但是他能感受到陈月莉语气里的不耐烦，还有她看向他时，眼神里流露出的怨恨。 每次陈月莉这样，他都感到害怕。 可是顾亦林不一样，她从来都是轻言细语，温柔体贴。 在顾亦林身上，小磊体会到了被妈妈宠爱的感觉，暖暖的，让他很安全感，什么都愿意跟她说。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渴望顾亦林能够成为他的妈妈。 齐远航听到小磊的请求，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陈月莉对小磊的忽视，理解小磊渴望母爱的心情。 因为他也曾经无比渴望。 同时他也知道顾亦林对小磊很好，也知道顾亦林对自己有感情。 但是让他和顾亦林结婚，他从来没有想过。 现在这兵慌马乱的情形，根本考虑不到这里来。 他告诫小磊：“这些话，你别跟顾阿姨说，她会不好意思。” 小磊却不依不饶地坚持道：“可是顾阿姨真的很喜欢我们，我们也喜欢她，你们为什么不能结婚，在一起？” 齐远航无语地看着儿子。 这小子越说越离谱，已经开始逼婚了。 他耐心地解释道：“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你现在还小，不懂这些，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你还小，你不懂”这样的话，小磊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只要大人一说这句话，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就到这里，没得商量了。 “我就是喜欢她当我的妈妈。”小磊委屈地噘起嘴，“爸爸，要是顾阿姨也喜欢当我妈妈呢？” 齐远航盯着他，板起脸，严肃地提醒他：“你不许去问她这个问题，知道吗？她会很尴尬，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们。” 这小子，一肚子鬼心眼，没准真的会悄悄去问顾亦林。 得让他断了这个想法。 小磊果然被吓了一跳，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像是生怕自己刚才说的话会飞出去一样。 他用力点头，小声保证：“我不会问。” 看到小磊的反应，齐远航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小磊的脸蛋，安慰道：“这就对了，乖孩子。” 他走向打开的行李箱，给小磊安排任务：“行了，不说这些了，快来帮爸爸收拾东西。” 小磊听话地走过来，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一件件递给齐远航，方便他挂在衣柜里。 小磊一边收拾，一边环顾四周。 他又嘟起了嘴：“爸爸，我还是喜欢夏爷爷的房子。” 他们现在住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房间宽敞明亮，设施齐全，装修豪华。 柔软的地毯，舒适的大床，还有可以随意点播的电视节目，这一切都让小磊感到新奇。 但是，比起夏爷爷的四合院，小磊还是更喜欢那里。 夏爷爷的四合院虽然不大，但是充满了温馨和家的感觉。 那里有宽敞的院子，可以让他自由自在地奔跑玩耍。 那里有古老的家具，散发着岁月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夏爷爷和夏奶奶慈祥的笑容。 齐远航解释道：“那是夏爷爷夏奶奶的房子，我们只是暂时借住，他们回来了，我们当然要把房子还给他们。” 小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郑重宣布：“夏爷爷是好人，夏奶奶和赵叔叔都是好人，我喜欢他们。” 齐远航怔忡半晌，才道：“是啊，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好了，快收拾吧，小磊最能干了，有你帮忙，爸爸一会儿就能把屋子收拾好。” 听到爸爸的夸奖，小磊干劲更足了。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爸爸，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见顾阿姨？” 话音未落，齐远航的手机就响了一声，是顾亦林发来的信息。 信息内容是：“齐哥，明天晚上六点在北京烤鸭店，请小磊吃烤鸭。我已经定好了包间，蛋糕也会带过来。” 齐远航回复了一个“收到”，然后转头对小磊说道：“顾阿姨发消息过来了，明天晚上六点，她请你吃烤鸭，还有她做的蛋糕。” “太好了，吃烤鸭！”小磊高兴地拍着手，兴奋地说道：“我最喜欢吃烤鸭了！爸爸，我好想现在就是明天啊！” 看到小磊这么开心，齐远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道：“行了行了，收拾完快点去洗澡睡觉，睡着了，睁开眼明天就到了。” 齐远航收拾完行李后，就带着小磊去卫生间洗澡。 他熟练地帮小磊洗完澡，把他抱到床上。 小磊玩了一整天，也确实累了，没过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还打起了呼噜。 齐远航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小磊。 小磊睡着了嘴角都挂着笑，显然今天玩得很开心。 齐远航却开心不起来。 第239章 不能认他 小磊上床后，很快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小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齐远航凝视着儿子恬静的睡颜，内心翻江倒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起身离开了床边，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默默地注视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楼下街道上车流不息，像一条条闪光的长河，静静流淌， 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如同点缀在夜幕中的璀璨星辰。 这是个繁华而又秩序井然的大都市，却与他此刻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感到自己像是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找不到出口。 这时候有支烟多好。 望着那袅袅升起的轻烟，就能想清楚很多事。 可惜，就算有也不能抽，小磊还在屋里呢。 齐远航叹了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整件事情的是非对错。 只是根本冷静不下来，思绪仍然很混乱，如同胡乱缠在一起的毛线球，剪不断，理还乱，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他一时觉得每个人都有责任，却又都有各自不得已的苦衷。 一时又内心愤恨，觉得夏如海实在可恶，在上一段感情结束之前，便去招惹齐若梅，扮出一份情深似海的模样，欺骗了齐若梅的感情。 齐若梅的悲剧，自己所经历的磨难，都是他造成的。 他是悲剧源头，不能原谅！ 刚这么想，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在路灯下身影佝偻，鬓角斑白，眼巴巴望着他的老人。 他的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柔软。 毕竟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父母是真心相爱，自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母亲不惜用生命来保护他，父亲也在努力寻找他，极力讨好。 转念又感觉耻辱，再怎么说，自己就是个私生子，一个不光彩的存在。 可下一刻，他就想起了赵天岳的话，人生在世，谁能不犯错呢？ 夏如海只是犯了一个错误，他这一生都在忏悔，也经历了苦难和打击。 或许，应该原谅他，给他一个机会？ 马上他就反问自己，犯了错应该被原谅吗？ 凭什么齐若梅因为自己犯的错悲惨死去，付出生命的代价，夏如海却事业有成，过得风生水起，现在还要享受天伦之乐！ 齐远航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心中满是不平，凭什么？ 不，绝不原谅他！ 就让他继续后悔，就让他继续痛苦，他也必须为他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齐远航的内心不断地自我否定和纠结，找不到答案。 半晌后，齐远航长出口气，努力地这些胡乱奔跑的思绪压下去，尽量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 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小磊。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小磊，给他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夏如海的家庭情况那么复杂，利益纠葛那么深，他的妻子罗志红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做？ 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又会怎么做？ 他们会不会使用什么手段来阻止他们父子相认？ 甚至会对小磊不利？ 想到这里，齐远航立刻做出了决定：不能和夏如海相认，也不能介入他的经济生活。 至于夏如海有没有继承人，公司以后怎么办，都和他没有关系。 那是夏如海的事，他自己想法解决。 齐远航重生回来，并没有成为世界首富，商业巨头的野心。 他要得不多，只想和小磊过平静富足的生活。 他现在拥有的资金和公司的盈利，完全满足他的需求。 即便劳心劳力，赚取再多钱财，若花不完，也不过是银行里的一串数字罢了。 想清楚这些之后，齐远航感到轻松了许多。 他下定决心，不再理会夏如海，也不认他这个富豪父亲。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母亲深爱着他，这就足够了。 他走到床边，躺在小磊身边，闭上眼睛。 明天还要带小磊出去玩，他需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与此同时，夏家四合院的客厅里，夏如海、夏如冰和赵天岳三人围坐在一起，商量这事应该怎么办。 夏如冰首先打破了沉默，她面带愧疚之色，低声道：“哥，这件事都怪我，当初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的。” 赵天岳看不得自己母亲难过，连忙安慰她。 “妈，齐哥说了他不怪你。他说你的做法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会优先考虑自己最亲近的人，你当时选择维护舅舅的家庭，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又补充道：“当时那种情况，换做是谁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夏如冰听他这么说，心里稍微好受点，但她还是觉得对不住齐远航，愧疚之情挥之不去。 她长叹一声：“远航这孩子，性格随和，心地善良，真是个好孩子。” 她转头看向夏如海，劝慰道：“哥，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件事来得太突然，远航一时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你要给他一些时间。” 夏如海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的性格像极了若梅，表面温和，内心却很倔强，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他抬手揉了揉湿润的眼角，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我不难过，能找到他，我已经很高兴，慢慢来吧，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只要我拿出足够的诚意，他最终会被感动。就算他一时无法接受我，只要我知道他和小磊过得好，我也知足了。” 赵天岳看着舅舅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了解舅舅的性格，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能从容应对，脊背永远挺得直直的，不会掉一滴眼泪。 可如今，为了齐远航，他憔悴了许多，腰都弯了下来，伤心得老泪纵横。 赵天岳不禁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站在齐远航的角度，能够轻易原谅夏如海吗？ 他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正如齐远航所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只是，真的要让他们父子相识不相认，形同路人吗？ 第240章 一对怨偶 夏如海的话说完，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三个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夏如海靠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茶几上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夏如海才缓缓地开口道：“天岳，远航现在对我们有很深的抵触情绪，我们不能再贸然出现在他面前，这样只会让他更加反感我们。以后，你多帮衬他，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伸出援手。” 赵天岳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舅舅，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齐哥。” 他沉思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担忧：“我担心舅妈知道你和齐哥相认后，会对齐哥不利。 舅妈的脾气你们都知道……” 夏如海和罗志红的关系现在非常紧张，之前两人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见面了还能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 可现在，罗志红对夏如海痛恨至极，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如果罗志红知道夏如海在儿子去世不到一年就找到了私生子，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真的很难预料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其实罗志红和夏如海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有问题，从来没有解决过，说是一对怨偶一点不为过。 当年齐若梅离开后，夏如海虽然迫于家里的压力，选择了回归家庭。 可夏如海出轨的事儿，对于罗志红来说就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心头，拔都拔不出来。 她对夏如海也不再有信任可言。 罗志红怀孕后，情绪波动很大，变得特别敏感多疑。 她看着镜子中日渐臃肿的身材，摸着自己粗糙的皮肤，内心满是焦虑和不安。 她总觉得自己变丑了，变胖了，没有魅力，夏如海会嫌弃她。 有时候夏如海回家晚了一点，或者接到一个电话没有及时告诉她，她就会胡思乱想，怀疑夏如海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她会不停地追问夏如海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为什么要这么晚才回家。 有时候甚至会无理取闹，摔东西，哭喊，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而那时的夏如海，正忙于事业，一心扑在公司上，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罗志红的这些情绪。 他只觉得罗志红不可理喻，懒得和她争吵。 他通常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或者干脆出门躲避。 夏如海的这种态度，让罗志红更加抓狂。 她觉得夏如海这是对她彻底的漠视，甚至开始后悔嫁给夏如海。 这种冷战和猜忌，让罗志红感到无比的痛苦和煎熬，比争吵更让她难受。 直到儿子夏远峰出生后，罗志红的生活重心才发生了转移。 她把全部的爱和精力都倾注在了儿子身上，渐渐地不再那么关注夏如海的一举一动，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敏感多疑。 随着夏远峰一天天长大，罗志红也想开了许多。 她不再干涉夏如海的私生活，不再追问他的行踪，也不再限制他的自由。 她觉得只要夏如海还愿意回来，能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其他的事情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夏如海的公司在这段时间里发展壮大，他变得越来越忙，经常应酬到深夜才回家。 他和罗志红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两人相处的方式更像是合作伙伴，偶尔会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讨论公司的事情。 罗志红的娘家人见夏如海的生意很有发展前景，也想参与进来，他们利用自身的资源帮助夏如海拓展业务，她的几个兄弟陆续加入了公司。 夏如海的父亲不甘示弱，也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和社会影响力，为夏如海的公司开拓市场，铺路搭桥。 作为交换条件，夏如海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要进入了公司。 夏如海并没把这个眼高手低的弟弟，只是给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 就这样，夏如海的公司逐渐发展成了一个家族企业，大家各司其职，共同努力，公司规模也越来越大。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家族的支持和帮助，夏如海很难凭借一己之力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这么多年来，维持夏如海和罗志红这段婚姻的，除了儿子夏远峰，还有他们共同经营的这家公司。 夏远峰一家三口出事后，罗志红整个人都垮了。 她每天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除了悲伤，更多的是怨恨。 她把夏远峰的意外全怪在了夏如海头上。 当初夏远峰要在太平洋买个小岛，罗志红第一个反对。 她觉得海岛太危险，万一发生海啸或者地震怎么办？ 万一岛上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救援都不方便。 她跟夏如海列举了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苦口婆心地劝他阻止儿子这个疯狂的想法。 可是夏如海根本不听，还说要支持儿子的梦想，让他的人生不留遗憾。 后来夏远峰又要去学驾驶直升飞机，罗志红更是强烈反对。 她觉得直升飞机比小岛更危险，出事的概率更大。 她再次跟夏如海据理力争，甚至以离婚相威胁，让他阻止儿子。 可是夏如海依然我行我素，觉得儿子喜欢就让他去做，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 罗志红当时就绝望了，觉得夏如海根本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现在儿子真的出事了，罗志红所有的悲伤都转化成了对夏如海的怨恨。 如果不是夏如海一味地纵容儿子，儿子就不会去买什么小岛，也不会去学开直升飞机，更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她一看到夏如海就恨，恨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却从没想过，夏如海也是多么的后悔和伤心。 这也让夏如海对她不满。 罗志红现在精神状态很差，有点疯魔的倾向。 如果她知道夏如海和齐远航认亲，说不定会怀疑夏如海是故意害死儿子，然后把家产留给私生子。 以她偏激的状态，很可能会对齐远航做出不利的事情。 齐远航父子处于明处，罗志红在暗处，如果他们父子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个认亲反而害了他们。 第241章 我不后悔 对于赵天岳的担心，夏如海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不用担心，我既然敢公开认回远航，肯定已经做好准备了，不会让他们父子俩出事。” 夏如冰也跟着担心起来：“哥，罗志红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她对远航的公司下手怎么办？” 她虽然不懂商业运作，但也明白公司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打击一个男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搞垮他的公司。 夏如海笑了笑，语气笃定：“放心吧，他的公司不会有事，只会越来越好。” 赵天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夏如海抬手打断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这个。” 夏如海语气沉稳，那种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情再次在他脸上出现。 赵天岳见状，不再多说，选择相信夏如海的安排。 夏如海看向赵天岳，继续道：“先给远航一点时间，让他慢慢接受这个事实，过段时间再说。” 虽然嘴上说着齐远航不认他也没关系，但夏如海心里其实很在意，他不会轻易放弃。 当年就是因为放弃了和齐若梅的感情，才导致最爱的人悲惨离世，儿子孤苦伶仃地长大。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他已经想好了，等罗志红的情绪稳定下来，就和她离婚。 她要财产，那就分给她，他不在乎。 他终于明白了，事业再成功，赚再多的钱，到最后回头四顾，身后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那些普通的家庭，虽然钱不多，生活不富裕，但一家人和和美美，儿孙满堂，才是他真正羡慕，也是他最渴望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用他的公司，用他所有的财产，去换取那样的生活。 今天晚上，齐远航对他说的那些话，注定让他有一个不眠之夜，而在酒店里的齐远航睡得也不好。 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和夏如海的对话，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在脑海里重播。 他原以为已经理清的思绪，此刻又像一团乱麻，越缠越紧，越缠越乱，勒得他头痛欲裂。 朦胧中，他置身于一个逼仄的小屋，空气沉闷，光线昏暗，只有一张小小的婴儿床，孤零零地摆放在房间中央。 床上躺着一个婴儿，睡得正香甜，小脸蛋粉扑扑的，呼吸均匀而轻柔。 齐远航心头一震，这场景… 不就是他收到照片那天晚上梦到的房间吗？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个小婴儿会被人抱走。 果然，一个矮小的中年妇女，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房间，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婴儿床边，一把抱起了婴儿，迅速转身，消失在门外。 紧接着，一个年轻女子出现在婴儿床前，她容貌秀丽，眼神焦急，赫然便是照片上的齐若梅！ 齐若梅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她大声呼喊着婴儿的名字，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门。 齐远航的心揪成一团，他知道，齐若梅这一去，会遭遇不测。 他拼命地想要喊住她：“别出去！危险！”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追过去，脚却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挪动不了分毫。 他眼睁睁地看着齐若梅消失在门外，无能为力。 突然，他感觉身体一轻，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怦怦直跳，冷汗浸湿了后背。 原来，这只是一个梦。 他无力地倒回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梦中的场景如此真实，让他的心还在“怦怦”乱跳。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睡在身旁的儿子小磊，小磊睡得很香甜，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齐远航轻轻地抚摸着小磊的脸颊，心中感慨不已。 要是梦中的小婴儿，没有被丢弃，平安快乐地在齐若梅身边长大，该多好。 他又感到可惜，梦中只看到了齐若梅的脸，并没有看到她的全身。 或许是因为夏如海给他的照片是齐若梅大头照的缘故吧。 齐远航躺在床上，思绪翩翩。 如果他能回到过去，回到齐若梅的时代，他一定会阻止她去海城，阻止她与夏如海相遇，哪怕因此改变历史，让自己消失，也在所不惜。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齐若梅笑盈盈地望着他，温柔地道：“小航，我不后悔，能有你这么好的儿子，我很高兴。” 齐远航一下惊醒，怎么又做梦了，又梦到了齐若梅。 齐远航伤感不已。 难道这是母亲在冥冥之中给他的托梦？ 告诉他，她对那段感情，即使受尽苦难，也无怨无悔？ 这一夜，梦魇不断，直到凌晨四点多，齐远航才终于沉入了一个短暂而不安稳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他睡得正熟，突然感觉似乎有人在看他，他心中一惊，睁开眼，就看到一双大大的眼睛正盯着他。 齐远航吓了一跳，刚要翻身坐起，就听到小磊叫道：“爸爸，你睡懒觉，不乖。” 以前都是爸爸先醒，叫他起床，今天换小磊去叫爸爸，他很有点得意。 “天亮了？”齐远航迷迷糊糊地问。 “太阳照屁股了。”小磊学着齐远航以前的语气，拉长声调道。 齐远航赶紧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都快九点了，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他顾不得想其他，赶紧起床，还不忘向小磊解释：“换了新床，爸爸有点认床，快，我们洗漱了就出门去。” 今天他和小磊的计划是去大观园玩。 这也是赵天岳安排的行程。 他不仅大概介绍了大观园的建筑，甚至还把红楼梦里描写每栋建筑的描写也附在后面，让他参考。 “我们可以去换上古装，扮成贾宝玉。” 齐远航怕小磊觉得大观园没意思，就对他道。 小磊并不知道贾宝玉是谁，不过还是很着急：“好，爸爸我们快点去吧，晚上要去吃烤鸭。” 齐远航拧了拧他的小脸蛋：“你就知道吃烤鸭，大观园可漂亮了，你一会儿得画几张，带回去给同学们看。” 两父子正在准备出门，齐远航的手机收到了消息。 齐远航还以为是顾亦林上飞机前发给他的信息，结果拿起来一看，是赵天岳发来的。 他顿时有点不想打开。 赵天岳能说什么？ 估计就是劝他和夏如海相认吧？ 第242章 曾经的幸福 齐远航正在迟疑，手指已经自作主张地点开了消息，没想到看见的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他很熟悉，正是昨天夏如海递给他的那张，他母亲齐若梅的大头照。 第二张照片，是夏如海和齐若梅的合影。 背景是一片蔚蓝的大海，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夏如海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短裤，阳光帅气，高大英俊。 齐若梅则是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裙摆被海风吹得飘了起来，清纯淡雅得就像一朵盛开的白梅。 她身材修长苗条，站在夏如海的身边，显得小鸟依人。 照片上，齐若梅正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望着夏如海，嘴角带着一抹甜蜜的微笑。 夏如海也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目光中充满了爱意。 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只有对方，再容不下其他。 这画面，温馨而甜蜜，美好得像一个梦，让人动容。 齐远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照片，眼眶一阵阵发涩。 他终于看到了母亲年轻时的样子，看到了母亲幸福的模样。 虽然母亲经历过痛苦磨难，可她也曾拥有如此美好的爱情，如此幸福的时光。 这一刻，她是幸福的，就足够了。 照片下面，赵天岳只发来一条简短的消息：“齐哥，我舅舅昨天晚上心脏不舒服，我们今天回滨城了。” 齐远航默默地将两张照片保存下来，发了条消息：收到，谢谢。 然后收起了手机。 他知道，有赵天岳在夏如海身边照顾，夏如海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他该带小磊去玩了。 从酒店出来，父子俩打车直奔大观园。 十一假期，前往大观园的游客特别多。 刚靠近大门口，齐远航远远就瞧见黑压压一片人头，密密麻麻的，跟下饺子似的。 售票窗口的队伍更是排成了长龙，估计没个把小时都买不着票。 好在齐远航提前在网上订好了门票，不用去排队买票，直接就能进去。 他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在检票口扫了一下，闸机“滴”的一声打开了。 带着小磊，齐远航顺利地进入了大观园。 刚进门，齐远航就瞧见路边儿一个导游服务站。 他想了想，决定请个导游。 一来他对红楼梦的故事了解不多，只看过电视剧，原着压根没翻过几页。 二来，有个导游讲解，也能让小磊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大观园的历史和文化。 在导游的带领下，父子俩开始游览大观园。 一进园，齐远航就被眼前的景色惊艳到了。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真是名不虚传！ 此时正值秋季，树叶渐渐泛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给整个园林增添了几分诗意。 园内游人如织，其中不少人穿着古装，穿梭于古色古香的建筑之间。 恍然间，让人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小磊更是兴奋不已，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不停地东张西望。 导游是个年轻的北京姑娘，一口京片子，声音清脆悦耳，特别好听。 讲解起来更是绘声绘色，把红楼梦的故事和园内的建筑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这大观园呐，是当年荣国府为了迎接元春省亲特意建造的，您瞧这景致，这气派，啧啧，真不愧是皇家园林！” 小磊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提出一些天真烂漫的问题。 “导游姐姐，大观园里以前真的住着贾宝玉和林黛玉吗？”小磊好奇地问。 “贾宝玉和林黛玉是小说里的人物，小宝贝儿，”导游耐心地解释，“不过这大观园可是根据小说里的描写建造的，跟真事儿似的。” “那贾宝玉是不是每天都在这里玩？”小磊继续追问。 “可不是嘛，”导游笑着说，“他每天都跟一伙儿小姐妹们吟诗作对，玩游戏，可开心了。” “他们不用上幼儿园吗？”小磊天真地问。 “得上啊，”导游解释道，“不过他们那学校跟咱们现在的不一样，他们得学四书五经，还得练书法绘画。” “那他们要是不好好学习怎么办？”小磊又问。 “不好好学习会被先生打板子，”导游故意吓唬他，“屁股会被打得开花。贾宝玉就被他爸爸拿大板子打得起不来床。” 小磊听了，吓得吐了吐舌头：“好可怕啊！” 他原本还很羡慕贾宝玉能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有这么漂亮的花园，现在一听要被打板子，顿时觉得还是自己的家好。 “我还是喜欢我们家，”小磊对齐远航说，“爸爸你不会打我吧？” 齐远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爸爸怎么会打你呢？” 导游在一旁也笑了：“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逛了一会儿，齐远航看到有出租各种古装戏服的摊位，就提议和小磊一起换上贾宝玉的衣服拍照留念。 小磊一听，兴奋地直拍手：”好好，我也要当贾宝玉！“ 父子俩来到摊位前，挑选了一套大小合适的贾宝玉戏服。 换好衣服后，两人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大小宝玉”。 齐远航拿出手机，给小磊拍了好几张照片。 小磊玩得不亦乐乎，摆出各种姿势，一会儿学贾宝玉作揖，一会儿模仿贾宝玉读书，一会儿端着茶杯品茶，很是像模像样。 拍完照，小磊拿着宝剑玩具，开心地在园子里跑来跑去，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贾宝玉。 完全忘记了学习不好要打板子的可怕。 从大观园出来，齐远航带着小磊，来到赵天岳推荐的馆子，点了份北方的特色菜——猪肉炖粉条。 热气腾腾的砂锅端上桌，一股浓郁的肉香夹杂着粉条的清香扑鼻而来。 宽粉条晶莹剔透，吸饱了汤汁，显得格外饱满。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炖得软烂入味，轻轻一抿就化开了，肥而不腻。 汤汁浓稠鲜美，带着一丝丝的酱香和淡淡的甜味，让人忍不住想大快朵颐。 小磊吃得喷香，呼噜呼噜几下就扒拉了小半碗粉条。 吃过午饭，他们又去了北海公园。 公园里人来人往，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格外舒服。 小磊拿着从大观园买的小宝剑，一路蹦蹦跳跳，玩得不亦乐乎。 齐远航则有点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又抬头望望远处。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挂念着夏如海的病情。 齐远航觉得自己很矛盾。 一方面他怨恨夏如海过去的所作所为，快刀斩乱麻，不打算和夏如海来往，另一方面夏如海在路灯下佝偻的身影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没法抹去。 这难道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怎么样也无法斩断吗？ 齐远航甩甩脑袋。 算了，不想了，说不定这又是他行的一招苦肉计，借此扰乱他的心。 不管怎么样，他们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 小磊可没想那么多，他满脑子都是顾阿姨答应他要去吃的烤鸭，还有顾阿姨做的美味蛋糕。 他一边走，一边念叨着：“顾阿姨的蛋糕，顾阿姨请我吃烤鸭……” 第243章 顾阿姨来了 在小磊的盼望中，顾亦林的消息来了。 她给齐远航发了烤鸭店的定位，告诉他包间的名称，说她已经出发了，六点就能到。 齐远航把手机递给小磊看：“你看，顾阿姨已经出发了，我们也走吧。” 小磊高兴得跳了起来：“太好了！可以吃烤鸭了！” 国庆期间，街上到处都是人，烤鸭店门口也不例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还没走到店门口，烤鸭的香味就已经飘了过来。 小磊忍不住吸吸鼻子，下了结论：“好香啊！比我们楼下的好吃！” 齐远航听得好笑：“厉害，还没吃你就知道了。” 他拉着小磊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门口的服务员面前，报出了包间号。 服务员带着他们穿过大厅，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包间。 顾亦林已经到了，正坐在桌边打电话。 看到齐远航和小磊进来，她立刻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不好意思，我这边来客人了，先不聊了。” 说完，她挂断电话站起身来，笑盈盈地跟他们打招呼。 “齐哥，小磊，你们来啦！” 小磊一看到顾亦林，立刻挣脱开齐远航的手，飞奔过去抱住她的腰，甜甜地叫着：“顾阿姨！我好想你啊！” 顾亦林高兴地摸着小磊的头，笑着道：“顾阿姨也想你啊！快坐到阿姨旁边来。” 今天的顾亦林打扮得很休闲。 简单的白色t恤外搭一件浅蓝色针织开衫，下身是黑色的休闲裤。 头发随意地披在肩头，脸上只化了淡淡的妆，看起来清爽又自然。 比起公司里明艳动人的女经理形象，更多了几分娴静的气质。 “齐哥，过来坐啊。” 顾亦林又招呼齐远航。 语气自然随意，就像老朋友之间那样。 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齐远航坐下。 齐远航看着顾亦林落落大方的样子，心里轻松了不少。 他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顾亦林的目光在齐远航脸上停留了几秒，有些担忧。 “齐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这几天玩得太累了？”她蹙着眉，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说没休息好？” 齐远航正要开口，小磊抢着道：“昨天夏爷爷和赵叔叔回四合院了，我和爸爸就搬到酒店住了。爸爸认床，睡不太好，今天早上还睡懒觉呢，是我把他叫起来的！” 顾亦林有些惊讶：“赵天岳回来了？” 齐远航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淡淡道：“嗯，回来了。” 顾亦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那位夏爷爷就是赵天岳的舅舅了？” 小磊又道：“对啊，夏奶奶是赵叔叔的妈妈！” 齐远航心里暗笑：这小子，大人说话的时候他像是什么都不懂，其实心里明白着呢。 他再次简短地回应了一句：“对。” 顾亦林心里迅速地将几件事情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推测。 赵天岳的舅舅，也就是那位夏爷爷，是齐远航的亲生父亲。 昨天晚上，他们大概率上演了一场认亲的戏码。 而齐远航和小磊搬到酒店住，说明认亲的结果并不理想。 齐远航没有承认他们的父子关系。 现在看，齐远航眼圈发黑，精神不振，估计心里不好受，一夜没睡好。 顾亦林虽然心里明白，但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体贴地岔开了话题。 她把桌上两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轻轻推到小磊面前，脸上满是笑意。 “小磊，这是阿姨给你做的蛋糕。” 她做的糕点有两种，一盒是小巧精致，点缀着新鲜水果的奶油蛋糕。 另一盒则是圆圆的贝果，烤得焦黄酥脆，散发着淡淡的麦香，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贝果就留给你们明天当早餐吃吧，”顾亦林指着贝果道，“我们今天先尝尝奶油蛋糕。” 小磊看到蛋糕，眼睛都亮了，高兴得直拍手：“好好，谢谢顾阿姨。” 顾亦林拿起蛋糕刀，熟练地切着蛋糕。 一边切一边对小磊说：“不能吃太多了哦，要不然待会儿烤鸭可就吃不下了，现在先尝尝味道。” 小磊使劲咽了咽口水，目光紧紧地粘在蛋糕上，迫不及待地答应道：“好好。” 齐远航看着顾亦林忙前忙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小顾，你坐飞机回来已经很累了，还要做蛋糕，太辛苦了。” 顾亦林抬起头，笑盈盈地继续切着蛋糕，轻松道：“这些都是我喜欢做的事，不会觉得辛苦。” 她把切好的蛋糕用餐盘分别装好，递给齐远航和小磊，解释道：“先垫垫肚子，今天人有点多，菜上的可能会比较慢。” 齐远航点点头，表示理解。 现在正是饭点，餐厅里座无虚席，还有不少客人在外面排队等候，上菜速度慢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齐远航和小磊拿起叉子，各自尝了一口蛋糕。 顾亦林的手艺确实不错，蛋糕蓬松柔软，入口即化，甜度适中，奶油香气浓郁，一点都不腻。 小磊吃得一脸满足，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他一边嚼着蛋糕，一边兴奋地跟顾亦林分享今天去大观园的见闻。 “顾阿姨，大观园可好玩了！”小磊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兴奋，“就像一个大公园。” 顾亦林笑着问：“是吗？都玩了什么呀？” “我们看了好多房子，”小磊掰着手指头数，“有贾宝玉住的怡红院，还有林黛玉住的潇湘馆，还有好多好多其他的院子，我都记不清名字了。” “那里面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顾亦林逗他。 小磊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是呀是呀，好多小姐姐穿着漂亮的衣服，就像仙女一样。”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宝玉哥哥和黛玉姐姐，他们穿的衣服也很好看。” “那你和爸爸也穿了吗？”顾亦林饶有兴致地问。 “穿了穿了！”小磊连忙点头，“爸爸给我租了宝玉的衣服，他自己也穿了一套，我们还一起拍照了呢！” “真的吗？快给我看看！”顾亦林看了眼齐远航，笑道。 “好嘞！”小磊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齐远航身边，伸出小手，“爸爸，手机，手机！” 齐远航笑着拿出手机，递给了小磊。 第244章 他们用了苦肉计? 小磊熟练地打开相册，找到今天拍的照片，把手机递给顾亦林。 “顾阿姨你看，”小磊指着手机屏幕，兴奋地介绍，“这是我穿宝玉衣服的照片，这是爸爸穿宝玉衣服的照片，这是我们俩的合影……” 顾亦林接过手机，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照片。 照片里，小磊穿着一身红色的古装，头上戴着玉冠，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小贾宝玉。 齐远航也穿着一套类似的服装，只是颜色稍微深一些。 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有几分大小宝玉的感觉。 “你们穿这身衣服真好看！”顾亦林夸赞道。 “导游姐姐也说我们像大小宝玉呢！”小磊得意洋洋地说。 齐远航看着小磊和顾亦林头挨着头，一起讨论照片的样子，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这不就是他梦想过很多次的场景吗？ 可惜，他自己没有等到，陈月莉也从没有这样对待过小磊。 没想到，现在这个场景竟然成了真！ 难怪小磊和顾亦林在一起，会特别活泼开朗。 他不禁又看了一眼顾亦林。 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真诚，和齐若梅照片上的笑容很相似。 温柔恬静，娴静大方…… 让他心里某个地方软软的。 顾亦林似有所感，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顾亦林冲他甜甜一笑，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着她的眼睛，更加明亮，像是夜空中闪耀的星星。 齐远航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不自觉地红了。 顾亦林却像是没有察觉，又低下头，继续兴致勃勃地翻看着照片，时不时地发出赞叹声。 看到齐远航的照片时，她和小磊相视一笑，然后两人捂着嘴偷笑。 “怎么了，我照片拍得很滑稽吗？”齐远航被他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脸问道。 顾亦林笑着说：“不是滑稽，就是平常没见过你穿成这样，感觉有点不习惯。”她想了想，夸奖道，“你穿这身衣服还挺好看，是英气版贾宝玉。” “中年版贾宝玉吧？”齐远航自嘲地笑了笑。 “不，就是英气勃勃的贾宝玉。”顾亦林肯定地道，“怎么能说是中年版贾宝玉呢？现在四十五岁以下都算青年，你顶多算青年版贾宝玉。” “顾阿姨，改天你也去大观园玩吧，”小磊一边翻着照片，一边对顾亦林说，“你穿黛玉姐姐的衣服，肯定更好看！” 小磊的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一张一张照片滑了过去。 突然，他停了下来，指着屏幕上的照片，抬起头，满脸疑惑地问：“爸爸，你这是和哪个阿姨照的啊？” 齐远航愣了一下，探头去看小磊手机上的照片。 原来是那张夏如海和齐若梅的合影。 年轻时的夏如海和齐远航长得非常像，难怪小磊会误会。 齐远航正准备把手机拿过来解释，小磊的手指又滑了一下，照片切换到了齐若梅的单人大头照。 “这个阿姨好漂亮啊，”小磊看着照片上的齐若梅，眼睛亮晶晶的，“爸爸，你就是和她一起照相的吧？” 顾亦林看着这两张有点泛黄的老照片，立刻明白了照片中人的身份。 那两人应该是齐远航的父母，照片的年代感说明这应该是他们年轻时候的照片。 她看向齐远航，试探性地问道：“齐哥，你是因为这个才睡不好吗？” 齐远航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他觉得顾亦林是一个很理性的女孩，旁观者清，也许她能帮自己分析一下目前的处境。 他看了一眼又开始翻看照片的小磊，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亦林眨了眨眼，谨慎地确认道：“他的舅舅……真的是你的……？你没有和他相认吗？” 齐远航把面前吃完的餐盘推到一边，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对。” “你很纠结？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齐远航轻咳一声，解释道：“当初他们是在夏如海婚姻存续的情况下，有了感情，是婚外恋。” 顾亦林表示理解：“所以你也在为你的身份感到烦恼。” “是啊。”齐远航长叹口气。 顾亦林真的很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齐远航的困扰。 顾亦林正要说话，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服务员开始上菜。 他们的谈话不得不暂时中止。 顾亦林考虑到齐远航饭量大，特意点了一整只烤鸭，要了两份面饼。 除此之外，还点了几道这家的特色菜：芥末鸭掌，火燎鸭心，鸭油松茸。 菜一道道上桌，最先上来的是烤鸭。烤鸭的香味飘散开来，油亮酥脆的鸭皮泛着诱人的光泽。 “哇，烤鸭！” 小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烤鸭。 顾亦林笑着拿起筷子，夹了几片片好的鸭肉，又卷上几根葱丝和黄瓜条，用面饼裹好，递给小磊。 “谢谢顾阿姨！”小磊迫不及待地接过面饼，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好吃！真的比我们那的好吃多了！” 齐远航想起他在门口下的结论，心里好笑，也夹了一块芥末鸭掌，轻轻吹了吹，放到小磊的盘子里，“小心烫。” 接着，服务员又端上来两道菜：椒盐鸭肝和山楂鹅肝。 “这个我也要吃！”小磊指着椒盐鸭肝，兴奋地说道。 “好，爸爸给你夹。” 最后，服务员端上来一大盘干烧四宝、一碟醋溜木须和一道鸭架汤，菜就齐了。 “齐哥，你尝尝这个干烧四宝。”顾亦林夹了一块干烧四宝放到齐远航的碗里，“这里的干烧四宝很有名的。” 齐远航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又不停地给小磊夹菜，很快，小磊的小碗里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小磊吃得满嘴油光，开心极了。 顾亦林夹了块鸭肉，继续刚才的话题。 “齐哥，我觉得你不应该为自己的出生是什么烦恼，在这件事上，你一点错也没有……” “不管怎么样，至少你是父母相爱的结晶，既不是算计的产物，也不是权色交易的结果，我觉得已经很值得高兴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呢？人虽然不能选择出生，可是却能选择他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齐哥，我觉得你做得特别好，比大多数的人都要好，所以我很佩服你。” 齐远航听了，暗叫一声惭愧。 要不是重生一次，他也不过是个糊涂虫而已。 不过他心里还是很感动，能被人肯定，是很鼓舞的事。 两个大人说得云山雾罩，小磊则在一旁吃得不亦乐乎，小嘴油亮亮的。 顾亦林瞟了一眼小磊，然后继续用比较含糊的语气问道：“他们没有用苦肉计？” 齐远航扯了扯嘴角：“还真有。说是老头子身体不好，公司出了问题，需要我的援手。我不信。” 顾亦林瞪大眼睛：“为什么？你觉得他们是在骗你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当时赵天岳跟她说的时候，她可是非常理解，完全相信。 齐远航是怎么察觉不对的？ 第245章 我想去江南 顾亦林身子微微前倾，好奇地问齐远航：“你怎么知道他们在用苦肉计骗你？” “我平时都在研究数据和理论，对人心这方面，还真不太懂。” 齐远航笑笑：“第一次见他，我就觉得这人城府很深。” 他抿着唇，似乎在组织语言。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胸有成竹的感觉，你知道吧？” 顾亦林眨眨眼，一脸茫然。 齐远航向她解释道：“他整个人特别沉稳，气定神闲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脸上一点焦虑的表情都没有。” 他回忆着初见夏如海时的场景，语气平静，却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做事，步步为营，深谋远虑，非常冷静理智，公司肯定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固若金汤，怎么可能因为一场病，就轻易被人夺权？” 齐远航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他还有闲心跑来和我相认？早就忙得焦头烂额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他咽下鱼肉，继续说道，“我最近在研究微表情，夏如冰说夏如海公司出问题的时候，我注意到夏如海脸上闪过不屑的表情。很微妙，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距离，“就那么一下。” 说着，还微微撇了撇嘴：“瞧，就是这种表情。这更能证明，他说的都是假的。估计这苦肉计，是夏如冰和赵天岳想出来的。” 他坐直身体道：“夏如海不是这种风格。今天早上他说自己心脏不好，要回去治病，这倒像是他会做的事。” 顾亦林咂咂舌：”还有这样的内情？“ ”对。“齐远航继续分析道，“他是打温情牌，攻心为上，而不是装可怜，用道德来绑架我。” 没准夏如海当年就是用这招对付齐若梅，让她彻底沦陷，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齐远航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我可不会上当，我已经跳出一个陷阱了，绝不会再跳进另一个。” 顾亦林停下筷子，好半晌才开口道：“这件事，我也不方便表达意见……” 她抬起头，望着齐远航，眼神明亮。 “我想说的是，遵从你的本心就好了。” 她点点头，像在强调自己的观点，“对，照你想的去做，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你觉得你想和他相认你就去相认，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要勉强自己。” 她语气放缓，带着些许理解和惋惜。 “至于你的母亲……她那时候太年轻了，只在意爱情，考虑得不够周全……” 其实她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她苦笑了一下。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齐远航各方面条件很不错，事业有成，人也成熟稳重。 可他毕竟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还带着一个孩子。 用世俗的眼光来看，他们两人确实不般配，年龄差距、感情经历都摆在那里。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他身上特有的魅力，喜欢他细心体贴的照顾，想和他一起生活，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所以，她是能理解齐若梅当初的选择和想法的，那种奋不顾身的爱情，那种义无反顾的勇气。 顾亦林注视着齐远航，低声道：“我很佩服你母亲的勇气。” 此话一出，两人像是同时想到了什么。 顾亦林心跳得厉害。 她方才那句话，其实另有所指。 她佩服的，又何止是齐若梅的勇气？ 她自己，不也正是在飞蛾扑火一般，爱着眼前这个男人吗？ 这句低语，更像是一句隐晦的告白，带着几分试探，几分期许。 齐远航听了这话，顿觉心脏一轻。 嘴角不受控制地往翘。 他如何听不出顾亦林话里的弦外之音？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情愫。 转瞬间，两人又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顾亦林慌乱地夹了几块鸭肉给小磊，借着这动作，掩饰自己的窘态。 小磊却不明白她的心思，抬起头，嘟着小油嘴，小声抗议：“顾阿姨，我的碗装不下了。” “没事，慢慢吃。” 顾亦林说着，下意识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齐远航看着小磊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菜，又看了看顾亦林略显慌乱的动作，眼里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来。 一时间，饭厅里安静下来，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和细细的咀嚼声。 小磊埋头苦吃，对大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毫无察觉。 齐远航和顾亦林都有些尴尬，默默地吃着饭，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顾亦林才抬起头，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你们明天有什么安排？ 还没等齐远航回答，小磊便抢先道：“去康西草原！特别大特别漂亮，还可以骑马！”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眼睛里闪着亮光。 齐远航点头道：“明天我们出发去康西草原玩两天，晚上住在蒙古包里。这是赵天岳安排的行程。” 说真的，齐远航没有去过大草原，还挺想去看看。 顾亦林喝了口汤道：“康西草原确实不错，晚上可以看星星，早上看日出。就是人可能比较多。” 齐远航点点头，轻松地笑了笑：“没事，我已经订好了住宿，不用担心。 国庆假期出来旅游，哪都人多，这点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小磊嘴里塞得满满的，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道：“顾阿姨，你跟我们去吧！”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顾亦林。 顾亦林愣了一下。 她其实也挺想去的。 想象一下，在广阔的草原上策马奔腾，呼吸着新鲜空气，晚上躺在蒙古包里，看着头顶的满天繁星，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可是，以她和齐远航现在的关系，白天玩一天就算了，晚上还要在外面住一晚上，多少有点不方便。 她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齐远航注意到了顾亦林的犹豫，连忙对小磊道：“顾阿姨回来是陪爸爸妈妈的，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吧。” 小磊眨了眨眼睛，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好吧。” 顾亦林也笑着说道：“小磊，下次我再陪你，好吗？” “嗯。” 小磊拿起碗里裹了鸭肉的面饼，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便又继续吃开了。 顾亦林又转头看向齐远航，问道：“齐哥，我记得你们是五号回去，接下来还去哪？北戴河？” “我想去江南。” 齐远航的回答，却是让顾亦林没有想到。 第246章 这样的生活很幸福 顾亦林已经在心里默默帮齐远航算了算时间。 明天是2号，他们出发去康西草原，住一晚就是3号，还有两天的时间，去北戴河玩一趟时间正合适。 齐远航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安排。” 他们六月去过三亚了，已经见过大海，这次便没有安排北戴河之行。 说起来，北京的景点他们都玩得差不多了，本来打算从康西草原回来，就去赵天岳推荐的几个小众景点看看。 可是现在，齐远航改变主意了。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桌上的汤匙，沉吟片刻后，缓缓道：“我想去……江南那个小镇看看，祭奠一下。” 他很想去看看齐若梅从小长大生活，以及最终离开的家乡。 想去给她坟前上束香，送束花，把小磊带给她看，让她知道，她有孙子了。 顾亦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赞同。 她拿起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应该的。” 齐远航道：“从草原回来我们就出发，我待会找赵天岳，让他把详细的地址信息发给我。” 现在不缺钱，可以随意改变行程，说走就走，没有那么多经济上的顾虑。 前面齐远航和顾亦林谈论的事情，小磊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这时听到“出发”两个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奇地问道：“爸爸，我们要去哪？” “去江南，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想不想去？” “想！”小磊毫不犹豫地答应。 只要是去玩，他哪里都愿意去。 小家伙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一点不反对。 紧接着，小磊的好奇心便被彻底激发，一连串的问题从他嘴里蹦了出来：“江南在哪里？什么样的？好玩吗？有好吃的吗？” 齐远航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顾亦林也时不时地补充几句，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之前的沉闷感也一扫而空。 吃完饭，顾亦林向齐远航建议：“齐哥，我家里有车，你拿去开吧，去康西草原，开车比较方便。” “不用不用，我已经租了车。” 齐远航连忙摆手拒绝。 顾亦林也不勉强他，开车将两人送回酒店，又和小磊约好，回了滨城再给他烤蛋糕，一行三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晚上等小磊睡着后，齐远航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也洗去了一天的疲惫。 他快速地洗完澡，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干净的睡衣。 他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找到赵天岳的号码，拨了过去。 赵天岳的手机估计就在手上，电话铃声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他略带激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齐哥，有什么事吗？” 齐远航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知道齐若梅家乡的那个小镇叫什么名字吗？她…葬在哪里？”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后，赵天岳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叫碧水镇，就埋在镇上的公墓。我一会儿把详细地址发给你。” 齐远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赵天岳又关切地问道：“齐哥，今天玩得开心吗？” 齐远航淡淡地回了一句：“还行。” 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其实他很想问问夏如海的身体状况，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赵天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主动说道：“我们已经回到滨城了，我舅舅去医院检查了身体，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到夏如海没事，齐远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那就好。” “那就这样吧，地址记得发我，谢谢你了。” 齐远航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赵天岳的消息随便发了过来，不仅有碧水镇和齐若梅墓地的具体位置，甚至还有齐母在融城菜市场的位置。 齐远航放下手机，坐到沙发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地面。 为什么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关心夏如海？ 就不能再果断一点吗？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为了小磊的安全，他必须和夏如海保持距离。 想到小磊，齐远航心中的犹豫彻底消散，心肠硬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齐远航就开着租车行的车，带着小磊出发了。 秋天的北京，清晨的空气中已经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齐远航给小磊穿了一件薄外套，自己也套上了一件长袖衬衫。 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车，到达草原时，天色已经大亮。 齐远航把车停好后，父子二人直奔草原。 小磊的双脚踩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深深吸了口气，一股青草的香味扑鼻而来，比城里的空气好闻多了。 “爸爸，这里的味道好好闻！”小磊开心地道。 阳光洒在草原上，草尖亮晶晶的。小磊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咯咯地笑着。 他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整个草原。 ”那里还有山！“小磊指着远处的山峦喊道。 “那是草原的守护神。”齐远航向他解释。 小磊抬头看着天空，觉得草原的天空比城市里的更蓝更大。 “爸爸，天空好大啊！” 在草原，小磊感觉一切都特别美特别好。 ”明年爸爸带你去更大的草原去。“齐远航向他承诺。 ”我要去，我要去！“小磊已经迫不及待了。 父子俩说笑着把行李放好，就去骑马。 在齐远航和牧民的帮助下，小磊骑上了一匹小马。 父子俩在草原上骑着马，开心地喊着，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 马蹄敲打着草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远处，牛羊在吃草，就像一幅画一样。 夜幕降临后，齐远航带着小磊参加了草原上的篝火晚会。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了夜空。 人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不断。 小磊也加入了跳舞的队伍，跟着大人们跳起了欢快的蒙古舞。 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齐远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样就足够了，他想。 平平淡淡的日子，有小磊的陪伴，就很幸福。 不需要大富大贵，也不需要轰轰烈烈。 夏如海那样精彩刺激的人生，他不羡慕。 一点也不。 第247章 来到碧水镇 四号早上，齐远航和小磊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后，父子俩退了房，叫了辆车直奔机场。 小磊一路兴奋地叽叽喳喳，对即将到来的融城充满了好奇。 “爸爸，融城什么样？有北京大吗？有北京漂亮吗？有草原吗？” 别的问题齐远航没法回答，但是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他：没有草原。 “有很多河很多桥，河上有乌篷船，想去哪，坐船就能去。” “我要坐船！我要坐船！”小磊立刻欢呼起来。 “到了再说，现在我们要先坐飞机。” 于是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后，齐远航父子来到了融城机场。 齐远航牵着小磊的手，随着人流走出机场，叫了辆出租车，直奔融城高铁站。 要想到碧水镇，还得坐一个多小时的高铁。 出了高铁站，齐远航一眼就看到了碧水古镇的指示牌，他拉着小磊的手，沿着指示牌的方向走去。 碧水镇现在已经改名叫碧水古镇了，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 国庆期间，游客还真不少，小镇入口处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古镇不大，保留着以前的格局，建筑也大多是青瓦白墙的平房，古色古香，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小桥流水，杨柳依依，景色十分宜人。 很有江南水乡的特色。 难怪会被开发成景点。 小磊蹦蹦跳跳，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齐远航时不时地提醒他小心点，别摔着了。 他们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往前走，两旁店铺林立，售卖各种纪念品和小吃。 小磊看到一个卖桂花糕的摊位上排着队，忙拉着齐远航的衣角：“爸爸，那是卖什么好吃的，我要吃。” 这小子，卖什么的都不知道，就要吃了。 “桂花糕。”齐远航看了眼迎风招展的店招，对他道。 “我要吃我要吃。” 齐远航给他买了一盒：“慢慢吃，别噎着，这里小吃多，我们一路走一路吃，让你吃个够。” 走过一座石桥时，齐远航低下头，看着桥下缓缓流淌的河水和河面上的小船，心里一阵感伤。 当年他的母亲齐若梅应该就是被人撞进这条河里，由于没能及时发现，最终丢了性命。 而前世，他和小磊也是丧命于冰冷的河水里。 他们祖孙三代，竟然都和这冰冷的河水有着如此不解之缘，真是造化弄人。 齐远航轻轻叹了口气，甩了甩头，把这些伤感的情绪抛到脑后。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还要母亲当年的家去看看。 穿过几条热闹的街道，在一个路口，齐远航停了下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赵天岳发给他的地址。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巷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条名叫竹影巷的小巷。 巷子两旁的翠竹郁郁葱葱，风中飘荡着竹叶的清香。 是一条很清雅的小巷。 据赵天岳给的信息，齐家以前就住在这条小巷里。 这条小巷的明显翻新过，墙面刷得雪白，透着股崭新的气息。 齐家曾经的门牌号如今挂在一家装修别致的民宿门口，门口摆放着几盆色彩鲜艳的花卉。 几个小孩正在民宿前的空地上嬉闹玩耍，你追我赶，发出阵阵清脆的笑声。 两个中年大妈坐在民宿门口的小板凳上，面前摆着几筐新鲜的蔬菜，正麻利地摘菜，一边摘菜一边聊着家长里短。 齐远航和小磊走到门前，其中一个大妈抬头看到他们，放下手中的菜，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你们要住宿吗？” “不，我想打听个事。”齐远航礼貌地笑了笑，问道：“阿姨，以前这里是不是住着一家姓齐的？” “姓齐的？”大妈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努力回忆，“齐……是哪个齐啊？” “齐天大圣的齐，整齐的齐。”齐远航想了想道。 “哦哦，齐啊。”大妈点点头，“不知道，我们这里没有姓齐。你们是不是走错巷子了？我们这里的巷子都长得差不多，很容易搞混。” 另一个大妈也抬起头来，手上摘菜的动作没停，插话道：“小伙子，你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 “三十多年前吧，听我长辈说他们三十多年前住在这里，后来搬走了。”齐远航解释道。 “三十多年前？”摘菜的大妈夸张地瞪大了眼睛，“那么久远的事啊！我们那时候都还没搬过来呢，哪知道以前住的是谁。” 她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哎，钟阿婆可能知道。”另一个大妈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对面一位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老太太说道，“钟阿婆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说不定她知道。” 对面那位七八十岁的钟阿婆，身材干瘦，头发花白，正闭着眼睛打盹。 大妈提高了嗓门，朝她喊道：“钟阿婆！钟阿婆！” 钟阿婆被叫声惊醒，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她们。 “钟阿婆，你知道以前这里有没有姓齐的人家住过吗？”大妈问道。 钟阿婆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过了好一会儿，才瘪瘪嘴，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说道：“记不得了，记不得了，老咯，记不得咯……” 另一个大妈见状，笑着对齐远航解释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你问她昨天发生的事她都未必记得，更别说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她指了指巷子外道：“我们镇上变化大得很，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搬走了，我们也是后面搬过来的，你要问三十多年前的事儿，还真搞不太清楚。” 齐远航略感失望地叹了口气，看了眼门牌号，向两位大妈道了谢，转身离开了。 虽然他从夏家兄妹口中知道了齐若梅的事，但他潜意识里还是想听听邻居们对母亲的回忆，哪怕只是一些琐碎的片段。 他现在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极力想吸取任何一点和母亲有关的信息。 然而事与愿违，这条改造后的古镇，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老住户都已经搬走了，再打听下去也是徒劳。 第248章 你会后悔吗 齐远航和小磊在碧水镇逛了几圈，沿着街道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镇子的边缘。 路边一排低矮的房屋，墙皮斑驳，透着岁月的痕迹。 再往前，一条碎石路蜿蜒向上，通往一座绿树葱茏的小山。 小磊扯了扯齐远航的衣角，桂花糕的碎屑沾到了他的嘴角，奶乎乎的。 “爸爸，我们要去爬山吗？” 齐远航弯下腰，掏出纸巾轻轻擦掉小磊嘴角沾着的桂花糕碎屑。 “走吧，我们上去看看。” 正好山脚下有家小店，卖的是香蜡纸钱花圈之类的丧葬用品，还有一些白色和黄色的鲜花。 齐远航买了一份香烛纸钱，又买了一束白菊，便带着小磊上山。 山不高，坡度也缓，碎石路面虽然不算平坦，但也还算好走，即便是小磊，走起来也很轻松。 十多分钟后，父子俩便到了山顶。 山顶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碧水镇。 这里是一片公墓，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墓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肃穆。 齐远航拿出手机，按照赵天岳提供的线索，他很快就找到了齐若梅的墓地。 墓地周围的杂草明显是最近才清理过的，墓碑也是崭新的，黑色的大理石碑面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光泽。 碑面上镶嵌着那张齐若梅的大头照。 照片里的她，嘴角带着浅笑，眼神温柔，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是美丽动人的模样。 “至爱齐若梅之墓”，几个字刻在照片下方，字体端正，笔力遒劲。 立碑人是夏如海，立碑时间是今年八月。 看来是夏如海打听到齐若梅的消息，知道她葬在这里后，重新替她立的碑。 此时，墓碑前摆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花瓣上还带着几颗圆滚滚的露珠。 显然这花是刚放上去不久。 齐远航大惑不解。 这是谁放的？ 难道有人来祭拜过？ 会是谁呢？ 是夏如海吗？ 可他不是在滨城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待会儿出去，得找公墓管理员打听打听。 齐远航按下心中的疑问，把手里的白菊抽了几枝出来，插在墓地两旁的绿色松柏上，其余的则放在墓碑前。 小磊认出了墓碑上的照片，好奇地问：“爸爸，这不是那个阿姨吗？” 齐远航道：“这是你奶奶，我的妈妈。” “我的奶奶？我也有奶奶？”小磊恍然道，“齐－若－梅，她叫齐若梅！” 墓碑上“齐若梅”三个字小磊都认识，他一字一字地念道。 “对，齐若梅就是你奶奶，她去世了，我们来祭拜她。“ 齐远航说着，从塑料袋里拿出两根蜡烛，先点燃一根，小心地固定在墓碑前的凹槽里，又点燃另一根，插在旁边。 跳动的火苗在微风中摇曳，给肃穆冷硬的墓碑增添了一丝暖色，齐若梅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温柔。 齐远航又从袋子里拿出三炷香，用打火机点燃，举过头顶，上前拜了三拜，悄悄道：“妈，我来看你了。” 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他接着又点燃三根香，递给一旁的小磊：“来，小磊，给你奶奶上香。” 小磊双手接过香，学着齐远航的样子，拜了三拜，插在香炉中。 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檀香的味道，混杂在百合花的香气中。 齐远航正从包里拿出纸钱准备烧，公墓管理员提着一个铁皮桶走了过来：“小伙子，纸钱烧这里面。” “谢谢。” 齐远航道过谢后，指着墓前的百合花问：”“师傅，这束百合花，你知道是谁放的吗？” 管理员看了一眼：“哦，是我放的，夏先生吩咐我每天都得放一束鲜花，要最新鲜最漂亮的。” “夏先生？” “对，就是立碑的这位夏先生。”管理员指着墓碑上夏如海的名字道，“他每个月都会给我打钱，让我帮忙照看墓地，每天换新鲜的花。” 齐远航明白过来，是夏如海安排的。 看来，夏如海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齐若梅的愧疚和思念。 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管理员离开后，齐远航蹲下身，从小磊手里接过打火机，点燃一叠纸钱，放进铁桶里。 他一边往铁桶里添着纸钱，一边念念叨叨。 “妈，这些钱您拿着，在那边好好花，贿赂贿赂管事的，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再投到姓齐这种人家。唉，也不知道现在给你烧过来，还来不来得及。” 火苗熊熊燃烧着，卷着黑灰色的纸灰飘向空中。 齐远航又加了几张纸钱，接着念叨：“下辈子找个对你好的人，别再犯傻，为了不切实际的爱情要死要活。” 想到母亲的悲剧，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纸钱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星在灰烬中闪烁。 齐远航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妈，你放心，我长大了，我……“他顿了顿，才道，”我，这辈子，过得很好。” 他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小磊，把他拉到身前，“这是您孙子，小磊。他很聪明，也很懂事。” 他说着，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他和……和我小时候很像，您要是看到他，一定会喜欢的。” 小磊听到齐远航夸他，挺起胸膛，学着齐远航的样子，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奶奶，我很懂事。” 齐远航被他逗笑了：“你这小子，还挺会自夸的。”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情绪，目光落在墓碑上齐若梅的照片上，在心里默默地问。 “如果您也像我一样重生了，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照片上的齐若梅只笑吟吟的看着他，默不作声。 齐远航替她答了：“您肯定不会后悔，您到最后都深爱着夏如海，要不然也不会把我的名字取成‘远航’。” 夏家的辈分，在他这辈，正是“远”字辈。 “唉，您真是个恋爱脑，恋爱脑害死人啊。” 铁桶里的纸钱已经完全熄灭，只剩下灰白的灰烬。 齐远航拉起小磊的手，准备离开。 刚转过身，却看到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束白菊，正朝着这边走来。 齐远航愣住了。 他怎么来了？ 第249章 他也不容易 从墓地入口处走过来一个男人，齐远航一眼就认出，是他的老熟人赵天岳。 今天的赵天岳打扮得格外正式，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上身穿一件黑色长袖衬衣，下身是条黑色的休闲长裤，脚上蹬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 浑身上下都是黑色。 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这么一打扮，显得他比平时成熟稳重了不少，也多了几分冷峻的气息。 赵天岳手里还捧着一束包装好的白菊花，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香烛纸钱之类的祭奠用品。 赵天岳走到离齐远航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脸上堆起笑容，冲着齐远航和小磊扬了扬手，打招呼道：“齐哥，小磊。” 小磊非常欢迎他，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赵天岳的胳膊，仰着小脸甜甜地叫道：“赵叔叔！赵叔叔！” 赵天岳看着他，脸上笑意更深：”小磊乖，来看奶奶了？“ ”嗯，我还上了香，烧了纸。“ 小磊忙向他汇报自己的行程。 齐远航就没有小磊的那么热情，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赵天岳，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不悦。 等赵天岳走到跟前，齐远航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天岳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一脸坦然地道：“我舅舅这两天晚上老是梦到齐阿姨，心里挺不安的，就让我过来看看。” 他低下头，略作停顿，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舅舅想亲自来，只是他身体不太好，舟车劳顿怕吃不消，所以就让我这个小辈代他来一趟。” 齐远航听着赵天岳的解释，心里冷笑一声。 他知道赵天岳的这番说辞不过是托词罢了，夏如海的真实目的，他心里清楚得很。 估计是夏如海知道自己今天要来碧水镇祭拜母亲，特意安排赵天岳跟着。 想趁自己祭拜完母亲情绪低落，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过来和自己“叙旧”，给自己洗脑。 这小子，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齐远航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待会儿和赵天岳的谈话中，一定要多加小心，免得着了这老狐狸的道。 赵天岳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齐远航的冷淡，他探头望了望那个用来烧纸钱的铁桶。 里面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灰烬。 他随口问道：“你们祭拜完了？” ”是啊，正准备走。“ 赵天岳忙道：“等我一下，待会一起走吧。” 他亲自前来祭拜自己的母亲，齐远航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 赵天岳走到墓碑前，学着齐远航之前的样子，从手里捧着的那束白菊花中抽出了几支。 他将这几支白菊花插在了墓碑旁的柏树枝上。 翠绿的柏树枝衬着洁白的花朵，显得格外肃穆。 他又将剩下的白菊花摆放在墓碑前，从塑料袋里拿出香烛，点燃后插在墓碑前的空地上。 火焰跳动着，映照着赵天岳的脸，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墓碑拜了三拜。 拜完后，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神情尊敬而虔诚。 等烧完纸钱，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齐远航身边，对他道：“走吧。” 齐远航牵着小磊的手，三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墓地，沿着蜿蜒的小路往山下走去。 山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只有斑驳的光点透过树叶洒落下来。 走了一段路，赵天岳突然说道：“我舅舅已经出院回家了。” 齐远航没有接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天岳侧过头看了齐远航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别看我舅舅现在事业做得还不错，其实他这一生也挺不容易的。比起他，我幸福太多了。” 齐远航仍然沉默，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说话。 赵天岳也不管他，自顾自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接着往下说。 “我舅舅十岁那年，我亲外婆就去世了。不到一年，我外公就续了弦，娶了那个老太婆。” 他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那老太婆手腕可真厉害，把我外公哄得团团转。表面上对我妈和我舅舅好得不得了，背地里净使坏，挑拨离间，害得我外公总跟我舅舅和我妈过不去，尤其是她生了儿子之后，就更过分了。” “我舅舅和我舅妈关系紧张，她没少在里面上蹿下跳，煽风点火。听我妈说，我舅妈刚怀孕那会儿，她时不时地就在我舅妈面前说风凉话，说什么‘幸好老大当初离开了那个女人，不然你们早离婚了，哪还能有孩子’。” 赵天岳摇了摇头，啧啧两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戳人痛处！只要我舅舅舅妈关系稍微缓和一点，她立马就想法子搅和，唯恐天下不乱。阴险得很！” 他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爸，这话一点儿不假。我舅舅小时候太不容易了，一边得跟那老太婆斗智斗勇，被我外公责骂，一边还得护着我妈，没少受罪。” 赵天岳脸上露出感伤的表情，“他名义上是父母双全，可实际上根本没享受过几天母爱，连你都不如。至少你没人成天管着你，让你干这干那的，自由自在。” 他斜睨了齐远航一眼，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道：“我舅舅和我妈，当年全靠我舅妈娘家人给他撑腰，要不然他的日子更难过。那老太婆……” 赵天岳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捏了一下手中的矿泉水瓶。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继续道：“算了，不提她了，晦气！” 齐远航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牵着小磊，目光落在前方的路上，偶尔点一下头，表示他在认真倾听。 赵天岳滔滔不绝地说着，专门去踩脚下枯黄的树叶，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那架势，就像他踩的是夏如海后妈的脑袋。 第250章 你舅妈知道吗 “我舅舅摊上这么个后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赵天岳用力踢飞一片落叶，做了总结。 他长叹一声，继续道：“好不容易熬到可以结婚的年纪，却因为家里长辈的压力，还有‘感恩’心理，娶了个他根本不爱的人。” 他摇摇头，一脸无奈。 “我舅妈那个人，也不是施恩不图报的人，总觉得他们家帮了我舅舅和我妈，我舅舅就该对她感恩戴德，什么都得听她的。” 赵天岳用手比划了一下，“你想想，这日子怎么过？两个人肯定三天两头吵架啊！每次吵架，所有人就都怪我舅舅，说他是男人，就该让着女人。”他耸耸肩，“所以啊，我特别理解他，碰上齐阿姨那么温柔体贴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动心？” “我舅妈那时候天天闹着要离婚，我舅舅觉得这婚肯定离定了，谁知道她后来又变卦了，这才弄成现在这样。” 他看向齐远航，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回应。 但齐远航依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舅舅一直都很坚强，我表哥出事那会儿，他都硬扛过来了。”赵天岳接着道，语气变得低沉，“那天晚上，你说的那些话，对他打击太大了。他整个人都垮了，半夜心脏难受得厉害，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脸色煞白，呼吸都困难，感觉随时都可能……” 赵天岳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用手搓了搓脸，像是要把那些不好的画面从脑海中抹去。 “我当时真怕他出事，”他深吸一口气，“想打电话叫你过来看看，他不让，说不想让你看到他那副样子，不想让你为难，一切尊重你的意愿。” 齐远航冷不丁突然问道：“你舅舅想认回我，你舅妈是什么态度？她接受吗？” 赵天岳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齐远航会问这个问题。 他张了张嘴，才回答：“这事儿，我舅妈她……做不了主。她愿不愿意，根本不重要。” 齐远航不屑地哼了一声：“当年你舅舅也是这么对我妈说的吧？说什么‘我要和她离婚，我们一定能在一起’。结果呢？” “我觉得你们太想当然了。要想做这件事，就应该先把你们自己的问题解决清楚。谁知道你舅妈知道这事儿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她要是再闹自杀，你舅舅他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他歪着嘴冷嗤一声，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这么多年了，还来这一套。” 赵天岳被齐远航一连串的质问怼得哑口无言。 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舅舅跟我说了，他和我舅妈的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了。这次，他一定会离婚。就算我舅妈把他所有的公司都拿走，他也愿意。只要你肯认他。在他心里，世上的一切，都没有你和小磊重要。” 齐远航抬起头，望着山脚下依稀可见的公路。 “等他做到了再说吧。” “做事要看他怎么做，而不是听他怎么说。每次说得天花乱坠，没有实际行动，只会开空头支票，有什么用呢？” 虽然齐远航心里对夏如海的遭遇感到同情，但他并不相信夏如海真的会为了他放弃一切。 夏如海如今的成就，是他多年心血和巨大牺牲换来的，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赵天岳也不敢替夏如海做任何承诺，没有再接话。 他暗自感叹，感情的事儿真麻烦啊，幸好他还没动过真心，没机会遇到这些伤脑筋的事儿。 以后还是好好经营事业吧，等年纪到了，找个各方面条件匹配的女孩结婚生子，也算对父母有个交代。 动什么，也别动感情！ 赵天岳真的是被他舅舅的经历吓到了。 赵天岳感叹完，长长地舒了口气，目光转向齐远航，问道：“你们今晚打算住这儿吗？这里有不少民宿，要不要感受下江南小镇的风情？” 此时他们已经下了山，重新回到了小镇。 齐远航看着这座物是人非，商业化气息浓重的小镇，摇了摇头。 ”别看现在没什么出奇，晚上开了灯，到处都是大红灯笼，河上船来船往，租条船绕着小镇看夜景，很不错。“ 一听到河，齐远航心里就是一痛。 那是他母亲葬身的河流，他怎么可能玩得开心。 “没啥好逛的，我想回融城。”他摇摇头。 赵天岳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立刻明白了。 他马上接口道：“巧了，我也要回去。”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都十二点了，坐高铁还要一个多小时，干脆在这里吃了饭再走，这附近有家馆子味道挺不错的，挺火的网红店，我们也去打卡尝尝。”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聊天听得昏昏欲睡的小磊，敏锐地捕捉到了“味道不错”几个字，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叫道：“我要去吃！我要去吃！” 齐远航看着小磊这副馋样，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小馋猫，就知道吃。” 赵天岳也乐不可支：“可不是嘛，眼睛都有神了，那就走吧，赵叔叔请你吃。” ”好呀好呀。爸爸，我们快点，我要饿死了。“小磊拉着齐远航的手就往前跑。 三人来到那家网红小店，店面不大，但装修得很有格调，屋顶挂满了桔黄色的灯笼，暖暖的光线洒下来，让人感觉很温馨。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赵天岳点了几道江南特色小菜。 什么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叫花鸡、蜜汁火方、糖醋里脊，蟹黄面，莼菜汤…… 菜很快就上齐了，味道酸甜鲜美，很符合小磊的口味。 他吃得津津有味，小脸上满是满足的表情。 齐远航也觉得味道不错，胃口好了不少。 一顿饭吃完，小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做了点评：“好吃！” 赵天岳结完账，三人便前往高铁站，买了回融城的车票。 在候车的时候，齐远航望着前方，突然道：“我想去你说的那个菜市场看看。” 他想去看看那个害得他母亲丧命，将他丢弃的齐家老太婆究竟是什么模样。 第251章 想看看齐家老太婆什么德行 赵天岳听齐远航想去菜市场，理解地点点头。 “想看看齐家老太婆什么德行吗？没问题，我带你去，我知道她具体在哪个菜市场摆摊，你自己去还真不一定找得到。” 齐远航估计赵天岳之前去过一趟，确实比自己更熟悉情况，于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小磊一路兴奋地说着在网红店吃到的美食，拉着齐远航和赵天岳的手，蹦蹦跳跳地走进了高铁站。 三人顺利地坐上了回融城的高铁，碧水镇在视野中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点。 齐远航心中默默地向长眠于此的母亲告别。 “妈，再见了，我还会回来看您的。” 他想起母亲那张年轻温柔的笑容，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他叹了口气，将涌上眼眶的泪意逼退回去，目光转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坐在他旁边的赵天岳开口道：“我们到融城差不多三点钟，找到那个老太婆，估计怎么也得五点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是准备在融城住一晚，还是直接坐飞机回去？” 齐远航摇摇头道：“我已经订了晚上九点回滨城的机票，今晚就走。”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确认了一下航班信息。 “融城到滨城飞行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到家估计还不到十一点。” 这次寻亲之旅让他身心俱疲，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为何，他对融城毫无好感，或许是因为齐家人住在这里的缘故吧。 因为讨厌一家人，讨厌了一座城。 其实齐远航本来计划在碧水镇住一晚。 他想在母亲生活过的小镇上走走看看，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也算是一种纪念。 可是如今的碧水镇完全变了，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让他彻底失去了停留的兴致。 小磊这几天也玩累了，刚上高铁的时候，还趴在车窗上，兴奋地指着外面的景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结果车刚开一会儿，他已经靠在齐远航肩膀上睡着了。 齐远航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小磊睡得更舒服些。 赵天岳见状，笑着道：“也好，你们出来玩了好几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调整调整，过了节就要上班了。” 他又略带得意地补充道，“齐哥，有我在，你做什么事都方便，融城的小菜市多得很，你要一家一家的找，可能找一天也找不到。” 齐远航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不是给我写了地址吗？解放路红花菜市，我开着导航过去不就行了。” 赵天岳摆了摆手：“你不知道，他们那里的路乱七八糟，红花市场遍地都是，导航很容易把你导到别的地方去。” 齐远航没有再接话，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早上为了赶飞机，他和小磊起得很早，现在坐在平稳行驶的高铁上，倦意阵阵袭来，挡都挡不住。 赵天岳也识趣地闭上了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在高铁如同催眠曲般的平稳行驶声中，齐远航和小磊都睡得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远航感觉有人在推他的胳膊。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过了几秒才看清是赵天岳。 “齐哥，快到了，准备下车吧。” 齐远航这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茫然问：“到了？” “是啊，马上进站了。”赵天岳脸上带着笑，“看你们睡那么熟，真不忍心叫醒你们。” “早上起来得有点早。”齐远航随口解释一句，去拍小磊的小脸蛋，“小磊，醒醒，要到站了。” 小磊很是耍了会儿赖，才完全清醒过来。 他的小脸蛋睡得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特别有神。 就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赵天岳看得叹口气。 夏如海做梦都想把小磊接到他身边，陪着他。 可惜这个梦想要实现，难度还挺大。 三人背上背包，跟着乘客们下了车。 出了站，赵天岳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道：“师傅，去电机厂五宿舍区。” 齐远航注意到，赵天岳并没有告诉司机具体的街道和门牌号，司机却像是习以为常一样，直接开车走了。 看来，这个电机厂在融城很有名气，司机师傅对这段路线非常熟悉。 “你要跟师傅说什么解放路，他保证晕晕乎乎，找不到。”赵天岳得意道。 齐远航瞥了他一眼：“你跟我说的时候，就没说是电机厂宿舍的菜市，要不然我也能找到。” 赵天岳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齐远航心里明白，赵天岳这是故意想在他面前讨好卖乖。 要是以前，齐远航肯定不会和他废话，懒得理睬他。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亲近了几分，感觉他没那么讨厌了，相处起来很轻松。 还有心情争执计较几句。 出租车驶出火车站，融城的街景映入眼帘。 齐远航将这座城市与滨城、首都做了番比较。 齐家人口中的“繁华时尚大都市”，在他看来，实在有些名不副实。 道路两旁的建筑大多是老旧的多层楼房，高楼大厦寥寥无几，快车道也仅有四车道。 路边倒是竖立着不少宣传栏，上面贴满了碧水古镇的旅游海报，看来这是融城的特色景点了。 比起滨城和首都的摩登繁华，融城显得有些落后。 不过，这里的街道却干净得出奇，几乎看不到一点垃圾。 可能是因为国庆假期大家都出去玩了，街道上行人并不多，车辆也少，一路行驶都很顺畅。 不像在滨城和首都，动不动就堵得水泄不通。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电机厂五宿舍区门口。 赵天岳付了车费，率先下了车，径直走进宿舍区。齐远航牵着小磊的手跟在他身后。 “菜市场在宿舍后门，正规名称叫解放路红花菜市场。”赵天岳边走边介绍，“这里的路名很绕，电机厂有六个宿舍区，都叫解放路，什么解放东路、解放西路、解放北路，还有什么解放路一段二段，他们本地人都不爱这么叫。你自己来肯定找不到。” 齐远航知道是在为刚才自己的话找补，笑了笑：“谢谢你给我带路。” 赵天岳马上客气地道：“齐哥，瞧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哥，应该的。” 齐远航没有再理他。 赵天岳也无所谓，迈着大长腿继续往前走。 齐远航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四点了，心里有些担忧。 一般菜市场的热闹时候都在早上，到了下午，很多菜贩就收摊回家了。 要是齐家老太婆也这样，今天岂不是看不到她了？ “老太婆下午会不会不摆摊？” 第252章 她病了 赵天岳的回答让齐远航放了心。 “她每天摆摊摆到很晚，就指着这个营生过日子呢。” 赵天岳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穿过几栋宿舍楼，走出宿舍区另一侧的大门后，向右拐，沿着一条略显狭窄的街道往前走。 走了大约五十米，赵天岳停下了脚步，伸手指向前方：“菜市场就在那儿。” 齐远航顺着他的指向望去，看到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巷口偶尔有人提着装满蔬菜的塑料袋走出来。 三人并排走向小巷，小磊好奇地四处张望。 拐进小巷，一道铁门出现在眼前。 铁门上方是一个半圆形的拱顶，拱顶上镶嵌着四个鲜红的大字——“红花菜市”。 走进菜市场，一股混杂着各种蔬菜肉类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时市场里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个菜贩坐在摊位后。 齐远航环顾四周，又犯起了嘀咕：“这人都快走光了，她还在吗？” 赵天岳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她肯定在。喏，就在……” 话还没说完，赵天岳就愣住了。 他“咦”了一声，目光落在市场深处一个空荡荡的摊位上，“奇了怪了，今天居然没出摊？她也要过节？” 他快步走到那个摊位前，指着地面上残留的一些菜叶和水渍对齐远航说：“这就是她的摊位，平时从早到晚都摆在这里。” 齐远航看见摊位不远处有个身材壮实的中年大妈，围了条碎花围裙，正拿着一个大可乐瓶往摊位上的菜喷水。 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赵天岳，低声说道：“走，我们去问问她。” 赵天岳心领神会，立马应道：“行。” 他明显就是个社牛，抢先两步，朝着那位大妈走了去。 齐远航忙牵着小磊跟上。 赵天岳走到大妈摊位前，脸上堆满了笑容：“大姐，那位邹婆婆今天怎么没出摊啊？” 齐远航这才知道，齐若梅的母亲姓邹。 大妈抬起头，先看了看赵天岳，又看了看牵着小磊走过来的齐远航。 见是两个帅哥带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她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你们是来找她买菜的吗？我这儿也有啊，瞧瞧，新鲜得很！” 她说着，用手拍了拍面前码得整整齐齐的蔬菜。 赵天岳连忙摆手：“前两天我在邹婆婆这里买了菜，走得急，少给了一块钱。今天路过，想着把钱补给她，结果发现她没出摊。” 齐远航佩服地看着他。 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太厉害了，张嘴就来，连草稿都不用打。 大妈却是信了，叹口气：“她这两天来不了，病了。” “病了？”齐远航和赵天岳异口同声地问。 没想到这个恶毒的老太婆居然也会生病！ “可不是嘛，”大妈继续说道，“前天不是下雨了吗，她回去的时候淋了雨，估计着了凉。昨天上午她在摊位上摆了一会儿摊，就晕倒了。还是我们市场里的人帮忙把她送回家。唉，可怜哦，那么大年纪了，儿子儿媳也不管她，还要她出来挣钱吃饭。” 大妈警惕地看眼四周，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听说啊，她的儿子儿媳也不出去上班，她挣了钱，还得养着他们。那天把她送回家，连口热水都没人给她端，你们说说，这样的儿子养来有什么意思，要我啊，早一脚踹出门了。” “她今天没来摆摊。估计病还没好。” “那行，谢谢大姐了，我们今天还有事不方便，改天再来买你的菜。” 得了消息，赵天岳拉着齐远航就往菜市场外走去。 “好好，我的菜最新鲜了，都是早上刚从地里摘的……” 大妈热情地答应了，对赵天岳的空头支票深信不疑。 走出菜市场，赵天岳转头问齐远航：“要不要去她家看看？不远，就在街对面。” 他知道齐远航心里肯定还惦记着齐母的事情，不见一面不甘心。 齐远航略微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走。” 来都来了，去看看也好。 菜市场对面是一片楼房，灰扑扑的，外墙斑驳，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齐远航眯着眼打量，感觉楼的质量一般。 赵天岳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解释道：“这是返迁房。以前这儿是菜地，电机厂扩大规模，占了公社的地，赔了公社农民的房子，还招了一部分人进厂当工人。” 这个齐远航听说过，这些农户就是“农转非”，因为土地被征用，获得丰厚的赔偿，生活得很富足。 赵天岳继续说道：“很多农户赔了不止一套房，除了自己家住，其他的都租出去。这里条件比宿舍区差，没物业，乱糟糟的，租金也便宜。到现在还没通天然气，用的都是液化气罐。 齐远航略带佩服地瞥了他一眼：“了解得还挺多。” 赵天岳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来之前我可是做足了功课的。” 齐远航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这小子，还没夸他胖，他先喘上了。 两人过了街，准备进小区。 小区门口建了个传达室，一根长长的栏杆横在门口。 有汽车开进小区，看门老头慢悠悠地从传达室走出来，收了钱，又慢悠悠地走回去。 其他行人进进出出，他看都不看一眼。 小区里楼房密密麻麻，长得一模一样，全都是六层高的灰色楼房。 好些楼的外墙涂料剥落得厉害。 估计是九十年代建的。 赵天岳在前面带路，在楼与楼之间穿梭，像走迷宫一样。 齐远航要不是跟着他走，早就晕头转向了。 “5栋，看到没？老太婆就住那儿。” 赵天岳指着其中一栋楼说道。 三人走过去，赵天岳指着最里面的单元门：“就是这儿，一楼。” 齐远航抬头望去，一楼那户人家有个小阳台，阳台上用砖砌了个镂空的花纹，花纹中间用链条锁着一辆三轮车。 三轮车上还有一些残留的菜叶。 这车估计是老太太买菜用的。 小磊紧紧抓着齐远航的手，怯生生地问：“爸爸，这是哪儿啊？” 齐远航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含糊其词地道：“随便看看，马上就走。” 三人刚走到单元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老太太的骂声。 “懒婆娘！老娘病了，连口水都喝不上，还要老娘伺候你！给我滚出去！” 那声音虽然尖利，中气却不太足。 紧接着，“砰”的一声，门开了。 一个女人冲出门，站在门口，叉着腰骂道：“你叫我滚？行，我滚！你看你儿子会不会跪着求我回来！就你们家，穷得叮当响，谁愿意跟着你们，你倒还嫌弃我！” 齐远航张了张嘴。 真巧，碰上这家人吵架了。 岂不是有好戏可看？ 第253章 婆媳大战 真是意料之外，齐远航和赵天岳刚到单元门口，竟然撞上了这出婆媳大战。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单元门外，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屋里屋外，婆媳二人吵得不可开交。 年轻女人站在门外，一手叉腰，一手拖着个粉色行李箱，背上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压，身上还斜挎着个小包，中气十足地冲屋里大嚷。 “穷得叮当响，还好意思摆谱！要我伺候你？做梦去吧！我一个大活人，陪你儿子睡觉，吃你家饭住你家房，天经地义！” 屋内，老太太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越来越近，显然是追了出来。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是出来卖的？还要收钱？” “我凭什么白给你儿子睡？他就是出去找鸡，也得给钱！” 女人毫不示弱，高声反驳。 齐远航和赵天岳再次交换了个眼神，吵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两人也太奇葩了吧！ 也不怕邻居笑话。 别说，还真没人笑话她们。 今天在放假，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停下来看热闹的。 一个穿着睡衣的大妈提着垃圾袋从旁边经过，瞥了一眼吵架的两人，不屑地撇撇嘴，脚步都没停一下。 楼上有位大爷，牵着狗从楼梯下来，绕开了他们，嘴里还嘟囔着：“又开始了……” 就连那只小狗都夹着尾巴，跑得飞快，叫都没叫一声。 看来，这婆媳俩平时就没少吵，邻居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根本没兴趣围观。 屋内，齐母的骂声越来越尖利：“丑人多作怪！就你那样，又懒又馋，又矮又胖，又黑又丑，猪八戒都比你好看！除了我们家，谁会要你！你赶紧给老娘滚！” 她虽然骂得狠，声音却弱，边说还边咳嗽，果然是在生病的状态。 没有哪个女的被人骂丑不生气，门外女子明显气得不轻，骂人的话一串串往外冒。 “你个死老太婆，都要死了，嘴巴还这么毒！小心死了去十八层地狱，阎王爷把你的舌头拔下来！下辈子变畜牲！” 齐母被她这句咒骂激怒， 咳嗽声更剧烈了， 伴随着她愤怒的吼叫 “不要脸的贱货，敢咒老人家死，也不怕天打雷劈，劈死你个丑东西！” 女子的声音也拔高了，恨恨地道：“老天爷是长了眼，真要劈，也不会劈我，只会劈你这个黑了心肝的老不死！把自己女儿外孙害死不够，现在还来害你儿子，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的话还没说完，屋内传来齐母一声暴喝，紧接着一个干瘦的身影冲了出来。 她手里挥舞着一根拐杖， 一边骂，一边用拐杖往小刘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老娘今天把你的嘴撕烂！” 女子尖叫一声，伸手就去抢她的拐杖。 眼看两人就要扭打在一起，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从屋里冲了出来，挡在两人中间。 这男子正是齐母的儿子，齐若军。 他不耐烦地道：“吵什么吵！天天吵，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小刘，你少说两句！” 他虽然个子不高，可那两女的更矮，他一用力，轻易地便将两人推开。 齐母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是齐若军眼疾手快，把她拉住。 小刘怒气冲冲地指着齐母。 “我少说两句？那让你妈出去摆摊！她不在家里，我们家安静得很！她一回来就挑事儿，这不对那不对，鸡蛋里都能让她挑出骨头来！整个小区，找得到比她更恶毒更刻薄的老太婆吗？” 齐母被儿子扶住， 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指着小刘骂道：“我出去摆摊，你们在家里享福！我挣钱养你们，到头来还要骂我！以后没这好事了，我就在家，哪都不去！要挣钱要吃饭，自己去挣！” 小刘冷笑一声，扭头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不就是要赶我走吗？行，我走！你们可别来求我！” 她拖着行李箱，回头狠狠地瞪了齐母和她的儿子一眼， 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单元口。 外面的光线明亮，齐远航和赵天岳看清了小刘的模样。 大概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矮胖，皮肤黝黑，脸上的肉挤成一团。 此刻，她怒气冲冲，眉毛拧成一团，嘴巴紧紧抿着，脸都气变形了。 这副尊容确实有点辣眼睛。 懒不懒馋不馋不知道，可齐母之前说的“又矮又胖，又黑又丑”，还真没夸张。 不过，丑又怎么了？ 照样有人爱！ 这不，齐若军就快步追了出来，伸手去拉她。 齐若军白白胖胖，肚子圆滚滚的，像揣了个西瓜，年纪倒是看不出来。 算下来，应该有个五十多岁吧。 仔细瞧瞧，从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跟齐若梅还真有几分相似。 只是五官都被肉堆满了，硕大的脑袋就像是直接安在肩膀上，颈项都看不到。 他跑了两步就呼哧呼哧喘粗气，说话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他一把抓住小刘的行李箱，说道：“小刘，你这是干嘛？我妈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你就让着她点嘛。” “我怎么让她？”小刘一把甩开他的手，怒气更盛，“她成天在家唠唠叨叨，是她拿钱养我，我就是她的丫头，就该伺候她吃喝，这些刻薄话，我听够了！” “她说话是难听了点，可她年纪大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齐若军还在试图劝说。 “年纪大就可以为老不尊吗？我伺候她，她还骂我，凭什么？我又不是卖给你妈了！”小刘指着齐若军，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我忍无可忍了，跟这恶毒老太婆多待一天，我就少活一天！” 她说着又要走，一扭头，看见了站在单元门口的齐远航和赵天岳。 这两人穿着打扮都很讲究，气质出众，站在这老旧小区里，显得格格不入。 看到两个帅哥，小刘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语气也缓和下来。 她客气地问道：“两位，挡你们路了吧？” 齐远航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天岳脸上的笑容就先绽放开来。 第254章 放下过去 赵天岳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他对着小刘欠了欠身，客气道：“我们找邹婆婆。” 齐若军听到这话，肥胖的脸上堆满了疑惑，不解地问：“找我妈？” 不得不说，齐若军虽然又老又胖，身材臃肿，但是音色很不错。 只是说话节奏拖沓，尾音拉得老长，听起来含糊不清。 他直勾勾地盯着赵天岳，眼珠子半天也不动一下，看着有些呆滞。 齐若军盯着赵天岳，齐远航则在旁盯着他，心里止不住地嫌弃。 这家伙又胖又蠢，脑袋好像不太灵光，怪不得做生意总是赔钱。 和齐若梅轻灵秀美完全是两个极端。 当年齐母竟然想牺牲齐若梅的前途来扶持这个废物，真是瞎了眼！ 就算给他铺好了金光大道，他也只会摔个狗吃屎。 他这边嫌弃地打量齐若军，赵天岳已经在回答齐若军的问题了。 只是说法和之前的又不相同。 “是这样的，我妈前两天在邹婆婆这里买菜，少付了一块钱。今天我正好路过这边，我妈就让我顺路把钱补上。” 小刘听完，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道：“就一块钱？又不是一百块，至于这么麻烦吗？不用补了，你们走吧。” 小刘话音刚落，齐母就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怎么不用补？一块钱也是钱啊！能买两个馒头呢！钱呢？在哪儿？给我吧。” 齐远航扭头看向赵天岳，想知道他接下来怎么做。 齐远航的身上可是一分现金也没有，这个任务他帮不上忙。 赵天岳不慌不忙地从黑色的斜挎包里掏出一把零钱。 除了几张十块一块的纸币，也夹杂着几个一块的钢镚。 他翻了翻，从中挑出一枚一块钱的硬币，递给齐母：“喏。” 齐母浑浊的眼睛一亮，一把抓过那枚硬币。 她的手指尖得跟鸡爪一样，指关节粗大变形，皮肤干燥，上面布满了老年斑。 瘦得更是厉害，都快成人干了。 个子又矮，这么一小把，要是风大点，说不定真会把她吹跑。 对比站在一旁，全身都是肥肉的儿子媳妇儿，很难不让人怀疑，她身上的肉，都被他们给吸走了。 头发也全白了，烫了碎卷卷，像个鸡窝，乱糟糟地蓬在头顶。 一张脸就跟核桃壳似的，沟壑纵横，布满了皱纹。 齐母紧紧攥着那一块钱，嘴里嘟囔着：“一块钱也是钱啊，现在什么都贵……” 眼神却还黏在赵天岳手上的那把零钱上，恨不得赵天岳能把手里的钱都给他。 可惜赵天岳一点没明白她的心思，把剩下的零钱一咕噜塞回包里，拉上拉链。 齐母的目光恋恋不舍地追随着他的动作，直到拉链合拢，才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块钱揣进口袋里。 齐远航看着齐母白发苍苍的头顶，再看看旁边还在争吵的齐若军两口，对他们一家的怨恨，忽然就淡了。 他不想在这里多待，牵着小磊的手，对赵天岳说：“走吧。” 说完，转身离开。 赵天岳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不耐烦和齐母废话，跟在他们身后也走了。 虽然他们上门送的钱不多，齐母还是挺高兴，追在后面叫道：“小伙子，回去跟你妈说，让她再来买菜啊。” 赵天岳没有回答，加快脚步，和齐远航并肩而行。 刚走出几步，身后齐母又骂开了。 “丑婆娘！你是多有钱！老娘天天在菜市，争得口水都干了，就争个一毛两毛！一块钱你都看不上！你摸摸你身上，摸得出几个一块钱？” 小刘哪肯被她骂，叉着腰，扯着嗓子反驳。 “你有这一块钱怎么了？就发财了？就是再给你一百块一千块，你还是那副穷酸样！” “我……”齐母被她噎了一下，一时语塞，随即又骂道：“你个不要脸的……” “你才不要脸！” 小刘打断她的话，继续和她对骂。 两人的战场从单元里搬到单元外，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 齐远航牵着小磊的手，加快了脚步，不想再听他们争吵。 这时，两个中年妇女从他们前面走过，两人边走边低声议论。 “这家人真是不像话，天天吵，听得我脑壳疼。” “可不是嘛，两口子都不出去工作，就靠着老母亲卖菜养活，还对老人家那么凶，真是不孝顺。” “邹婆婆都七十多岁了，还要出来摆摊赚钱，太不容易。” “他们两口子就知道在家吵架，也不想想邹婆婆多辛苦。” “唉，造孽哦。” 两人摇摇头，走远了。 齐远航听着她们的议论，心里突然平静下来。 他想，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公平存在。 齐母当初从夏如冰那里拿了钱，以为可以过上好日子，结果却比以前更加糟糕。 从别人那里用不光彩手段骗来的钱，始终都不属于自己，终究留不住。 还是得靠自己，自己挣来的钱财，才能真正属于自己，才守得住。 赵天岳瞄着齐远航的脸色，在旁边解释道：“我舅舅对齐家人可是恨之入骨，本来打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过看到他们现在这副样子，也就算了，让他们继续这样吵吵闹闹地过日子吧，比直接收拾他们更解气。尤其是齐家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了生计四处奔波。” 赵天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整个人都垮了，脸色灰败，估计撑不了多久。” 他指了指两边的楼房，“这房子是租的，齐若军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等老太婆一死，他的日子会更难熬，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齐远航不置可否，只点点头道：“走吧，回家。” 这次旅行结束后，齐远航心里缺失的那一块似乎被补齐，不再空荡荡，丝丝往外冒凉气。 他可以挺直腰板，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和过去彻底告别，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甚至开始考虑顾亦林的感情， 之前顾亦林对他表现出的热情，他一直没有明确回应，现在，或许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了。 第255章 爱情顾问 夜幕降临，北京城的喧嚣渐渐沉寂。 路灯和霓虹灯次第亮起，街道两旁的店铺闪烁着五光十色的灯光，车流在街巷间穿梭，尾灯汇成红色的河流，为这座城市注入了夜晚特有的活力。 工体附近的一家音乐酒吧，昏暗的灯光洒在每个角落，营造出一种慵懒的氛围。 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和咖啡香，让人感到放松和惬意。 顾亦林坐在一个角落的卡座里，手里轻轻摇晃着一杯mojito。 冰块撞击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下一下，和她略显不安的心跳声重合。 她抿了一口酒，冰凉的薄荷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让她有些焦躁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 顾亦林今天的打扮明显是经过精心挑选，很有女人味。 她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长裙，裙摆垂至脚踝，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长裙的材质很有质感，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领口略低，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她今天的妆容比较浓艳。 眼线微微上挑，眼影晕染得恰到好处，使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更有神。 而那抹烈焰红唇，格外醒目，如同盛开的罂粟花，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时不时地抬手撩一下头发，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想着什么。 褐色的波浪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更显得妩媚动人。 艾米莉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坐在顾亦林对面。 原本的长发，被剪成了齐耳的短发，看着很是利落。 她端起面前的威士忌酒杯，凑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艾米莉皱了皱眉，但很快，眉头又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放下酒杯，看着顾亦林笑道：”我说亦林，能不能别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丢了钱呢！” 艾米莉又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笑道，“好不容易休个假，放松点嘛！” 顾亦林又抿了一口酒，“我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是心里有事吧？该不会因为你们齐总？” 艾米莉挑了挑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顾亦林的脸微微一红，没有否认。 “你帮我参谋参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次他带着儿子来北京旅游，我约他见面，他也出来了，还问了我一些很私人的问题……” “什么私人的问题？快说说！“ 艾米莉精神一振，凑近她，神秘兮兮地问道。 顾亦林略一思考，摇摇头：“不太方便说。” 齐远航和夏如海的关系没有公开，而且看他那架势，并不打算相认，肯定也不愿意这事让其他人知道。 虽然艾米莉是顾亦林好友，她还是不方便向她泄密。 艾米莉看她那欲语还休的样子，更有兴趣了。 既然顾亦林不愿意说，她便展开想象的翅膀，不负责任地猜测上了。 “不方便说？” 她的眼珠转了转，恍然道，”该不会是关于夫妻方面的问题吧？是不是他之前那段婚姻，在这方面不太和谐，所以向你……” 顾亦林愕然地盯着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胡说什么！哪个男人会问女性朋友这种问题？又不是流氓！” 她拿起桌上的零食朝艾米莉扔过去，”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艾米莉哈哈大笑，“是你自己说的啊，不方便说的隐私问题，十个有九个也要朝这边想嘛。我还以为他是离婚后在这方面不太自信，想找个懂行的请教请教。” 她促狭地眨了眨眼，“不过真要请教你可是请教错人了，你都需要专家指导，没法给他提建议！” “是私人问题，不是隐私问题！”顾亦林忙辩解。 “不就是一回事吗？我的猜测没问题吧。” 顾亦林被她调侃得满脸通红，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正经点！你再这样，不跟你说了！” 艾米莉收起玩笑的语气，认真道：“亦林，你们齐总这个人，我虽然只见过一次，感觉人不错。踏实，稳重，有责任心，最重要的是，他儿子小磊也特别喜欢你，这可是个加分项！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别犹豫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她抿了口酒，又道：“齐总肯定对你有好感。如果你只是想暧昧，我就不说别的，如果你想进一步，和他组成家庭，这窗户纸可以捅破了。不要错过良机，让他成为回忆。“ 顾亦林看到艾米莉感伤的神情，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秦总。“ 毕竟那是艾米莉的初恋。 提到秦文韬，艾米莉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她又喝了口酒，摇摇头。 “我告诉你，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另一段感情。我现在想明白了，既然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和父母喜欢的人在一起吧，至少能让他们开心。” “你相亲了？”顾亦林惊讶地看着艾米莉。 “是啊，家里安排相亲，认识了一个还不错的男人，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准备年底就结婚。” 艾米莉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年底结婚？这也太快了吧，你对这个男人有感情？” “不讨厌，能忍耐，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蠢货。”艾米莉简短地评评价。 “至于感情，慢慢会有。” 艾米莉拨了拨额前碎发，无所谓道：“其实这样挺好，要是这男人不妥当，马上就能抽身，不至于伤心得要死要活。” 顾亦林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观点。 她的宗旨是宁缺毋滥，如果没有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宁愿做个潇洒的单身贵族。 而不是将就。 以前的艾米莉也是这样，否则也不会单身到这个年纪。 现在她改变了，让步了，估计是家里催婚催得太厉害。 一想到要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顾亦林就觉得不寒而栗。 “你……不难过吗？”她同情地问道。 艾米莉笑了笑，“难过啊，怎么可能不难过。但又能怎么样呢？日子还得过下去。我劝你啊，别像我这样，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你想想，如果齐远航有了别的女人，你怎么办？” 顾亦林闭上眼睛，想象着齐远航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的画面，心顿时一揪，痛得无法呼吸。 “我……”顾亦林睁开眼，“我受不了。” “那就对了！遵从你的内心，别想那么多。当然，你们之间的问题肯定不少，能不能克服，就看你们自己了。”艾米莉认真地看着她，“好事多磨，经历过考验的感情才会更牢固。” 顾亦林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决定了，等回滨城，我就向他表白。” “不过，表白也得讲究方式方法，不能太刻意，要自然而然，一气呵成……” 艾米莉开始给顾亦林出谋划策，两人低声讨论起来，时不时发出轻笑声。 第256章 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顾亦林从酒吧回到家，一打开家门，熟悉的家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里，电视屏幕闪烁着幽幽的光，电视剧里的对白和背景音乐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顾亦林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老妈谭素雪又在追剧了。 她弯腰换上拖鞋，把手里的小包顺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朝着客厅走去。 这套房子位于亚运村，是父母十多年前调来北京时，单位分的福利房。 后来房改的时候便买了下来。 一百多平米，四室两厅两卫，南北通透，住着相当宽敞。 一进门是一个小小的走廊，右手边是厨房，左手边是卫生间。 再往前走几步，右手边有道门，里面是宽敞明亮的客厅。 客厅里，米白色的布艺沙发显得格外温馨，原木茶几上摆放着几本杂志和一个果盘，墙上挂着一台大尺寸液晶电视， 此刻正播放着电视剧。 电视旁边，是一个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左手边是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是主卧，带着独立卫生间，是父母的房间； 另一间是顾亦林自己的房间，布置得简洁舒适。 右边两间略小，分别作书房和客房。 顾亦林拐进客厅，看到母亲谭素雪戴着一副老花镜，身子陷在柔软的沙发垫里，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看得十分入神。 谭素雪五十多岁年纪，头发已经花白，用黑色的卡子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她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毛衣，是那种很普通的款式，颜色也有些暗淡，看得出是穿了很多年的旧衣服。 但是整个人收拾得非常整洁干净。 谭素雪在北京一所重点高中教数学，对学生要求严格是出了名的，在家对顾亦林的教育也一丝不苟。 顾亦林从小就在母亲严格的管教下长大，学习习惯和思维能力都得到了很好的培养，这才有了她如今的成就。 不过随着年纪渐长，谭素雪的性格和软了许多。 听到动静，谭素雪转过头，看到是顾亦林，立刻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摘下老花镜，放在茶几上。 她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审视的意味，上下打量着女儿。 “放假回来也不知道在家陪陪我们，天天往外跑，这都几点了才回来？” 她说着，鼻子微微抽动，闻到顾亦林身上淡淡的酒气，语气立刻加重了几分。 “大晚上喝酒，喝得满身酒气，像什么样子！” 顾亦林见状，赶紧坐到母亲身边，亲昵地搂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撒娇道：“妈，我这不是太受欢迎了嘛！同事朋友都想请我吃饭，盛情难却啊！” 她说着，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俏皮地吐吐舌头，“没办法，我只能去应酬一下啦！” 顾亦林的声音娇滴滴的，像个小女孩一样，一边撒娇一边冲母亲眨巴着眼睛。 谭素雪看着女儿这副娇憨的模样，脸色缓和了下来。 她摇摇头，伸手点了点顾亦林的额头，语气宠溺又无奈。 “你呀，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我在你这个年纪，你已经到处跑了。” 顾亦林一听话头不对，立马道：“我就是八十岁，在您老人家面前，也是孩子嘛。” 说完就起身准备开溜：“妈，我困了，先回屋睡觉了！” “哎，你给我站住！”谭素雪一把拉住顾亦林的胳膊，把她按回沙发上，“我有事跟你说呢，跑什么跑！” 顾亦林挣了挣，没挣动，只得乖乖坐下，拿腔拿调地问：”母上大人，有什么事吩咐小女？“ 谭素雪看着顾亦林，问道：“闺女，明天有空吗？”她说到一半，又像是自嘲般笑了笑，摇了摇头：“你看看，现在找你，还得提前预约了。” 顾亦林眼珠滴溜溜一转，拿起手机，假装翻看日历安排，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装模作样地查看半天。 然后抬起头，慢悠悠地道：“我明天暂时没什么安排，不过也说不准，万一临时有人约我呢。” 谭素雪一听这话，立马道：“就算有安排也得推了，明天我们同事聚会，我想让你陪我去。” 顾亦林放下手机，警惕地盯着谭素雪。 “你们同事聚会，我去干嘛？多不合适啊。” 谭素雪连忙解释：“这次聚会就我们几个老同事，大家都带家属，没请其他人。” 顾亦林心里更加怀疑了，这摆明了有猫腻！ 她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行，我明天有安排了，去不了。” 谭素雪一听，顿时有点火了，语气也变得有点委屈。 “刚才问你的时候你说没安排，现在让你陪我去，你又说有安排了。想让你陪我吃顿饭，就这么难吗？养儿女，有什么意思！” 顾亦林才不吃她这套，马上回道：“别跟我来这套苦肉计，你女儿我可是火眼金睛。除非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谭素雪被女儿逼问得没办法，只好坦白：“其实是……相亲。” “相亲？！” 顾亦林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谭素雪赶紧补充说明：“男孩子是我同事表姐的儿子，海归，在一家科技公司当经理，叫什么来着……我一下忘了名字，反正公司规模很大，那孩子人很能干，长得又高又帅，家境也很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顾亦林。 “你看，是不是一表人才？年龄也和你合适，和你同岁，又有相同经历，保管合得来！” 顾亦林接过手机，扫了眼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西装革履，眉清目秀，五官端正。 她撇了撇嘴，把手机还给谭素雪。 “太普通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花美男。” 顾亦林拿起桌上的香蕉，两三下剥开皮，咬了一大口。 谭素雪一听这话就来气：“上次那个小鲜肉，你说人家不够man，这个看着挺精神的，你又说不喜欢。你这是故意和我作对吗？惹我生气？” 顾亦林一边嚼着香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不要被害妄想症啊，谁让你介绍的那些个，我没有一个看对眼的。”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倒是说说看！“ 谭素雪神色不善地追问，还不忘责备她几句。 “紧跟着就要三十岁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不懂事。我同事和我差不多年纪，孙子都满地跑了，你还孤零零一个人。我告诉你，女人过了三十，条件再优秀，都不好找对象……“ 顾亦林将香蕉皮精准地扔进垃圾桶，不满地打断谭素雪。 “三十岁怎么了？我不喜欢你这种给自己设限的想法，说什么女人一过三十就贬值，我又不是商品，贬什么值？对我来说，年纪越大，阅历越丰富，内心越充实，魅力也越大。那些嫌我三十岁‘老’的男人，我还看不上他们呢！” 谭素雪狐疑地盯着顾亦林，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扫视，试探性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 第257章 先打预防针 听到谭素雪的问题，顾亦林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忽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在心里暗暗盘算。 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老妈？ 告诉她吧，老妈的脾气她可是领教过的，肯定会炸。 搞不好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不说吧，要是以后她知道了，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顾亦林偷偷瞄了一眼谭素雪，发现老妈正大睁着双眼，一脸期待地盯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谭素雪也是会察颜观色的，见顾亦林半天不说话，神色迟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一把抓住顾亦林的手，急切地追问。 “哎哟，我的宝贝闺女，真有情况啦？快说说，是哪个小伙子这么有能耐，把你给迷住了？” 被老妈这么一催，顾亦林反而冷静了下来。 既然这样，那就先给老妈打个预防针吧。 反正她已经打算好了，回到滨城，就找个合适的时机，向齐远航表白。 她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齐远航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之前几次见面，齐远航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些细微的举动，都让她感觉到一丝异样。 只要她不顾忌世俗的眼光，勇敢迈出这一步，捅破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齐远航绝不会拒绝她。 齐远航无父无母，不用担心来自家庭的阻力，小磊，巴不得自己能和齐远航在一起，肯定举双手赞成。 这么一来，最大的阻碍就是自己父母这边了，尤其是老妈。 现在先给老妈透个风，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省得到时候措手不及，闹得不可开交。 谭素雪是个要强的女人，让她接受自己找个离异带娃的男人，肯定很难。 如果她要反对，那就让她现在反对好了，大不了吵一架，吵完回滨城，眼不见心不烦，等她冷静下来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想到这，顾亦林便做出娇羞状，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嘴角还带着一丝甜蜜的微笑。 谭素雪一看到女儿这副羞答答的小模样，立刻就明白了。 她抓住顾亦林的手，激动地叫道：“哎呀，我的宝贝女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谭素雪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我就知道我的闺女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好小伙子慧眼识珠！快跟妈说说，对方是什么人？多大年纪了？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性格怎么样？长得帅不帅？有没有照片？快让我看看！” 谭素雪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发射出来，根本停不下来。 “停！停！你慢点，慢点，这么多问题，我一下子怎么回答得过来啊！” 顾亦林抽出自己的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妈，你先冷静，想清楚了，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 “哎呀，妈这不是太高兴了吗？”谭素雪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到你说有中意的男孩，妈这不是被吓着了吗？” 谭素雪说着，从茶几上拿起老花镜，戴在了鼻梁上，选了个最关心的问题。 “来来来，先让妈看看你喜欢的这小伙子什么样。”谭素雪催促道，“是你喜欢的花美男，还是阳刚小伙？有没有照片？快拿给妈看看！” 顾亦林点点头，一脸“满足你”的表情，拿起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打开了相册。 相册里照片很多，她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那一张，手指轻轻一点，照片放大在屏幕上。 照片里的齐远航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他穿着得体，身姿挺拔，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显立体，整个人散发着自信干练的气质。 头微微侧着，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嘴角带着一抹浅笑。 这张照片是当初齐远航的公司和赵天岳的公司竞争代理权时，他上台介绍“腾达”情况时顾亦林偷偷拍下来的。 那天，齐远航的讲解十分精彩，不仅成功拿下代理权，也吸引住了顾亦林的目光。 也就是在那一天，顾亦林对他产生了好感，一颗心就这样沦陷了，再也无法自拔。 哪怕他曾经为人夫，哪怕他现在为人父，顾亦林也不在乎。 顾亦林正要把照片拿给谭素雪看，伸出去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又突然收了回来。 “呃……妈，”顾亦林眼神闪烁，避开谭素雪期待的目光，“还是……还是不看了吧。” “怎么了？”谭素雪察觉到女儿的异样，疑惑地问道。 顾亦林手指不安地摩挲着手机壳，期期艾艾道，“其实，是我单方面喜欢他，他还不知道呢。” 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万一……万一他不喜欢我，你看了照片，也只是白看，到时候更失望。” 谭素雪一听这话，心里更加痒痒了，非要看到照片里的人不可。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很是通情达理。 “没事，没事，我先帮你把把关，如果人不行，你也别浪费表情喜欢他。” 说着，伸手就要去抢顾亦林的手机，“让我看看！我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人品怎么样。” 顾亦林眼疾手快地把手机藏到身后，身体微微后倾，警惕地瞪着谭素雪。 “妈！你干嘛！” 谭素雪扑了个空，很不甘心，“我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迷住我女儿！你不给我看，我更怀疑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该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吧？” 顾亦林哭笑不得，“妈！你想什么呢！他很好！真的很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你看。” “什么不是时候？我看你就是故意吊我胃口！”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顾亦林心里好笑，面上不承认，仍然义正言辞：“妈，这是我的隐私！你不能随便侵犯！” 谭素雪开始改变策略，委屈地道：“妈一把年纪了，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幸福，你不让我看，我怎么放心……” 顾亦林不为所动，谭素雪又开始讲道理，“闺女啊，你都老大不小了，找个对象不容易，妈帮你把把关也是应该的嘛！” 见软的不行，谭素雪又开始来硬的，伸手去挠顾亦林的痒痒，“快说，照片藏哪儿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顾亦林最怕痒，被谭素雪挠得咯咯直笑，一边躲一边求饶，“妈！别挠了！拿去吧！” 谭素雪这才停手，得意地道：“早拿给我不就得了嘛！非要我使出杀手锏！” 她接过手机，目光投向屏幕。 倒要看看这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第258章 离婚有孩? 谭素雪接过手机，眯起眼睛仔细看着照片，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 “嗯，这小伙子看着不错，挺精神的，配得上我女儿。”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又伸长手臂拉远距离，反复观察着照片上的齐远航，越看越满意。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开始点评起来。 “这小伙子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眼神清澈，是个心思纯正的人，一看就老实可靠。” 顾亦林坐在一旁，听到母亲的夸奖，心里也美滋滋的，很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就像被夸奖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她得意地仰着头，故意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之前介绍的那些青年才俊强得多？” 谭素雪当然不可能长女儿志气，灭自己威风，很聪明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她当没听到顾亦林的话，继续仔细端详着照片，琢磨齐远航的年龄。 “这小伙子看着挺沉稳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吧？估计至少得有二十七八了。” 顾亦林故意卖了个关子，含糊不清地说：“差不多吧，反正比我大几岁。“ ”大几岁？说清楚。“谭素雪兴致勃勃地追问。 ”也就大个，二三四五六岁的样子。” 顾亦林想了想，划了老大一个圈。 谭素雪不满地皱起眉，戳了下顾亦林的额头。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严谨呢？怎么还二三四五六的？” 她盯着照片上齐远航略显年轻的脸庞，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你说的这个大几岁，该不会…该不会是比你小吧？” 顾亦林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人家那么成熟稳重，怎么可能比我小，他三十好几了。” 谭素雪将手机拿近了些，仔细地看了看照片中齐远航的脸，心里犯起了嘀咕。 看着不像啊，这模样，顶多也就二十七八。 不过这长相，配自己的宝贝女儿确实配得过。 走出去，说一句郎才女貌，或者是女才郎貌，都没问题。 她突然又有了疑问：“三十多岁，事业有成，长得又帅，还没结婚？不可能吧。” 顾亦林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三十多岁没结婚的人多得是，妈，时代变了，您还以为是你们那个年代呢？刚一成年就急着结婚，现在都想多享受下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 “就是懒吧，不想承担责任。” 谭素雪说着把手机屏幕往上滑了滑，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照片。 一张齐远航抱着孩子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照片里的齐远航穿着休闲的t恤和牛仔裤，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怀里抱着一个冰雪可爱的小男孩。 谭素雪眼神一凝，心跳猛地加快了几分。 她迅速把那张照片放大仔细查看。 小男孩和齐远航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 谭素雪心里一紧，指着照片中的孩子，问顾亦林：“这…这孩子是谁？他们两人什么关系？” 顾亦林今天就是打算把这事向谭素雪摊牌，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听到到母亲发问，她坦然地回答道：“这是他儿子，他们长得那么像，你看不出来吗？” 谭素雪顿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在地。 她脸色一下变了，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他有儿子？那…那他结过婚？” 顾亦林平静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离了，儿子归他。” 那模样，就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谭素雪却感觉一个响雷在头顶炸响，整个人都被炸晕了。 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离异有孩子？”谭素雪脸色一沉，眉毛拧在一起，声音猛地提高几分。 “你脑子进水了吗？居然喜欢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你就这么想给人当后妈？” 她把“离过婚”和“后妈”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顾亦林翻了个白眼，不在意地靠在沙发上：“妈，现在离婚很普遍好不好，只要他人好，结没结过婚有什么关系？” 谭素雪尖锐地问道：“人好？人好会离婚？” 顾亦林耸耸肩：“这有什么矛盾的？人品好，离过几次婚的名人多了去了，要不要我给你列举几个？” 谭素雪不耐烦地打断她，将手机扔回顾亦林手里。 “少跟我胡搅蛮缠！幸好人家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明天跟我去相亲！” 她板着脸强调：“这个男人，就算他是玉皇大帝，我也不同意！” 顾亦林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要是玉皇大帝我还不乐意呢，人家有王母娘娘，我干嘛去当小三？我就觉得他不错，回了滨城就跟他表白。” 谭素雪一听这话，气得胸口一阵起伏，一把将老花镜摘下来扔到茶几上，站起身来，对着书房的方向扯着嗓子喊。 “顾振国！顾振国！你赶紧给我出来管管你女儿！” 书房里传来一个慢悠悠的男声，带着点不情愿：“干嘛啊？我正下棋呢，走不开！” 谭素雪一听更火了，指着书房的方向说道：“你女儿的终身大事还不如你一局破棋重要？你赶紧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进去把你电脑电源拔了！” 顾亦林赶紧劝道：“妈，你干嘛非要惊动我爸呀？他出来肯定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她心里清楚，父亲一向最宠她，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父亲从来不会反对。 谭素雪冷哼一声：“这次可不好说！你让他出来看看，他到底是支持你还是支持我！” 顾亦林挑了挑眉，一脸自信：“行啊，要是他支持我，你怎么办？那就二比一了，你得听我们的！” 谭素雪咬了咬牙：“行！只要他支持你，我绝对没二话！” 她再次提高音量，对着书房喊道：“顾振国，你到底出不出来！” 书房里传来一声无奈的回应：“来了，来了！” 紧接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顾亦林的爸爸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第259章 门当户对很重要 书房门开了，顾亦林的父亲顾振国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五十多岁的他身材保持得不错，清瘦挺拔。 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米色的开衫毛衣里露出白色的衬衣领子，文质彬彬，透着一股儒雅的学者气质。 顾亦林眉眼间与父亲颇为相似，只是她脸型更小巧精致，是张标准的瓜子脸，既有少女的清纯，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两人站在一起，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两父女。 顾振国从事科研工作，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痴迷于下围棋。 只是他的棋艺不怎么样，又爱耍赖悔棋，连顾亦林都不肯跟他下。 幸好现在有了网络对弈平台，登上游戏账号，坐在位置上，自然有人进来。 于是他只要有空，就会在网上找棋友对弈几局，以此来放松紧绷的神经。 听到母女俩争执起来，一直负隅顽抗的顾振国不得不得投子认输，替她们断案。 他一路走一路问：”怎么吵起来了？你们两母女真是，不见面想得很，见了面又吵得厉害。” 谭素雪看到顾振国，立刻开始告状。 她拍了顾亦林一巴掌，气呼呼道：“你女儿喜欢上一个离异带孩子的男人！关键人家还不喜欢她！我跟她说让她别想了，她不听，你快管管她，都叫你惯坏了！” 顾亦林一听，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冲上前挽住顾振国的胳膊，开始撒娇。 “爸，你别听我妈瞎说，人家什么时候说了不喜欢我？我们之前是在相互了解，现在了解清楚了，我觉得他挺好，想正式交往看看。” 谭素雪一听这话更生气了，坚决道：“不行！绝对不行！你赶紧给我断了！不许再联系！” 顾亦林不服气地反驳道：“为什么不行？我喜欢他，就要和他在一起！”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又争执起来。 谭素雪坚持要顾亦林和对方断绝来往，顾亦林却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顾振国说话语速比较慢，不像谭素雪和顾亦林，两个人一吵起来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说个不停，他干张嘴，就是插不上话。 他干脆往沙发上一坐，看着她们吵。 好不容易两人都消停了，他才道：“你们这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有道理，都没错。” “怎么没错了？亦林这事就没做对。你少在这和稀泥。” 谭素雪对顾振国的态度很不满。 顾亦林则向顾振国抱怨。 “爸，你都不知道妈有多过分！”顾亦林嘟着嘴不满地道，“我一回来她就逼我结婚，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她同事的孙子都满地跑了。” 她学着谭素雪的语气，拿腔拿调地说道，“‘人家王老师比我还小两岁，她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人家何老师，才四十多岁，女儿都结婚了。我女儿啊，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你说，我听了什么感受？” 顾振国批评谭素雪：“你这么说确实不对，婚姻大事，怎么能操之过急，为了结婚而结婚，不可取。” 谭素雪正想反驳，顾亦林又道，“本来就是啊，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两个人要在一起过一生，当然得找我喜欢的。现在这个男的，我就喜欢，而且我们真在一起了，他的儿子不就成了你们的外孙，他都快五岁了，更是满地跑得欢。” “瞧瞧，瞧瞧，真是不脸红，还觉得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谭素雪无语了。 “本来就是啊，小磊那么可爱，绝对比你们王老师的孙子可爱多了，你见了保证喜欢，爱都爱不过来！我不用十月怀胎，不用经受分娩之苦，就能有这么可爱的儿子，怎么就不是占了大便宜。” 谭素雪撇撇嘴，一脸的不稀罕。 “又不是我亲外孙，有什么好喜欢的！” 顾振国被女儿说得心里痒痒，追问道：“这小伙子和孩子到底长啥样啊？给我看看有多了不得。” 顾亦林也不藏着掖着，立马掏出手机，翻出照片递给顾振国。“喏，这就是齐远航，怎么样，帅吧？” 又滑到下一张，“这是他儿子小磊，可爱吧？” 顾振国接过手机，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 “嗯，不错，这小伙子精神，也就比我年轻那会儿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谭素雪一听这语气，就知道顾振国有点被照片打动了，立刻大声反对。 “不可能！我不同意！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干嘛非要找个离过婚的？” 顾振国觉得谭素雪说得也有道理，于是转头问顾亦林。 “闺女啊，这男的到底有啥特别的地方，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他离过婚，以后麻烦事少不了，特别是有孩子，肯定会和前妻纠缠不清，你们很容易因为这些事闹矛盾，你想过没有？” 顾亦林不等顾振国说完，就打断了他。 “爸，不会有纠缠，他前妻因为诈骗进监狱了，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 顾振国和谭素雪一听，都愣住了，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回事啊？” 顾亦林便把陈月莉和她哥如何诈骗齐远航，最后被抓起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她吸了吸鼻子，说得动情：“齐远航真不容易，从小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长大，好不容易成家了，结果摊上这么一家子吸血鬼。” 顾振国听得直摇头，一脸同情。 谭素雪坚持认为顾亦林是一时冲动，被同情心蒙蔽了，依然不松口。 “同情归同情，你也不能因为人家可怜就把自己搭进去啊！” “再说，他一个孤儿，从小没家庭温暖，缺乏安全感，性格肯定容易走极端，不适合做丈夫！”谭素雪苦口婆心地劝道，“妈是过来人，更在意的是你的幸福。你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找个条件差不多的，以后生活在一起，才能有共同语言。” 顾振国也跟着附和：“你妈说得对，古话怎么说来着？门当户对，那是有道理的！” 顾亦林看着父母一唱一和的样子，哭笑不得。 看来要想成功拿下他们，很得费点劲了。 第260章 那就看看吧 顾亦林指责她爸：“爸，你这也太墙头草了吧，风往哪吹你就往哪倒！” 顾振国理直气壮地反驳：“我这是实事求是，谁有道理我支持谁！” 谭素雪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顾振国。 “你看看这个小伙子，和你女儿条件相当，父母双全，他爸和你一样，也是搞研究的，这孩子在国外留学过，家境优渥，家世清白，工作体面，关键是长得也一表人才！” 看她眉飞色舞地夸赞着照片上的男人，顾振国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嗯，看着确实不错，干干净净一小伙。” 顾亦林梗着脖子：“再好我也不喜欢，我又不认识他。” 谭素雪一听，顿时急了：“你都没了解过，怎么就知道不喜欢？ ” 顾亦林回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干嘛还要去了解别人？” 她想起母亲之前对齐远航的夸赞，很是不满。 “妈，你之前明明也说齐远航人不错，现在知道他离过婚带个孩子，就立马改口了，你这明明就是有偏见。” 她盯着谭素雪，语气加重几分。 “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个离过婚带孩子的男人，让你丢面子了？” 谭素雪被女儿的话戳中心思，脸色涨红，气得直喘气。 她指着顾亦林，对顾振国抱怨道：“顾振国，你看看你惯的好女儿！现在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我要是敢跟我妈这么说话，早就挨巴掌了！” 顾亦林见状，赶紧放软语气，挽着谭素雪的胳膊拍她马屁。 “妈，这说明你们开明啊，我才敢这么说。” 谭素雪一把甩开顾亦林的手，继续数落顾振国：“你就是太惯着她了！从小到大，她说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当初她闹着要去国外留学，我说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多不安全，结果你倒是答应了，说什么就该出去多闯闯！好吧，闯了回来，明明有研究所可以进，她非要进什么外企！现在更好，又要找个离过婚带孩子的男人！“ ”我坚决不同意，明明有阳光大道，为什么要走那么泥泞路！” 顾振国被谭素雪一通数落，尴尬地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这母女俩消停下来。 他想了想，自认为想到了两全其美的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转向顾亦林，先给她做思想工作。 “亦林啊，你妈妈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你好。找个好归宿是大事，不能不考虑周全啊。” “你应该理解我们的苦心，别总跟你妈对着干，这样对谁都不好。” 谭素雪一看顾振国开始劝女儿了，立马帮腔。 “就是啊，亦林，爸妈年纪大，经验比你丰富，看得也比你远，你就听我们的吧。” 顾振国伸手示意谭素雪先别插嘴，继续道：“当然，我们也尊重你的想法。这样吧，明天你去见见那个男孩，就当是普通朋友吃个饭，给你妈一个面子，怎么样？” 谭素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对那男孩很有信心，觉得顾亦林见到他，肯定会被吸引。 她忍不住又插嘴了 “王老师说了，那小伙子不止工作好，还谈吐幽默，有生活情趣，追他的姑娘可多了，可惜他眼光高，一个都看不上。”她眉飞色舞地描绘着：“他还特别喜欢旅游，一到假期就背着包到处跑，全国各地都玩遍了，你们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顾亦林不乐意：“我不去！相亲是以结婚为目的，我压根儿就没那想法，去了不是耽误人家时间吗？” 顾振国赶紧劝道：“你就去见见，万一觉得合适呢？要是真不喜欢，我们也不勉强你。” 谭素雪开始打感情牌，眼眶一红，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 “本来就是一帮人一块吃饭，你瞧不上他，或者他瞧不上你，吃完了就走，也不用多废话，有什么关系嘛。“ ”妈都答应王老师了，你要是不去，我多没面子啊。你长这么大，妈也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你都不愿意吗？” 顾振国也跟着帮腔：“亦林，你别想那么多，不当成相亲不就行了？就把他当成个饭局。” 顾亦林看着谭素雪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看看顾振国期待的眼神，心里更加纠结了。 谭素雪继续哭诉：“你算算，你一年才回来几次，能陪我们几天啊？这么点小要求你都不答应，太让人寒心了。” 说着，就扯了张纸巾去擦眼泪。 顾振国给顾亦林递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道：“要是你真不喜欢，爸帮你说话，保证你妈不会再逼你。” 他又转头对看着谭素雪，“亦林要是看不上，说明你介绍的那位不怎么样嘛，到时候你可不能怪小林。” 谭素雪一听，连忙保证：“那当然，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顾亦林看着谭素雪红红的眼眶，她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我去还不行吗？不过我先说好，我只是去吃个饭，其他的事免谈。” 听到顾亦林答应了，谭素雪立马转悲为喜，脸上笑开了花。 “好好好，就知道我的宝贝女儿最孝顺了！明天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啊！” 顾亦林无奈地笑了笑：“遵命，母上大人。我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谭素雪笑着拍了拍顾亦林的手，说道：“去吧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顾亦林站起身，朝父母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轻轻地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现在她已经明白了艾米莉的感受。 估计她的父母逼得更厉害，她才不得放弃自己的初衷，和父母挑好的人选结婚。 她走到床边坐下，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起来，父母确实是发自真心的爱孩子，为孩子着想。 只是这爱，有时候却成为了负担。 可这爱，这负担，对于从小没有感受过亲情的齐远航来说，应该是求之不得，可望不可及的吧？ 否则也不会对前妻家人予取予求。 想到这里，顾亦林更加心疼他了。 她望着窗外，心已经飞到了齐远航口中的江南小镇。 也不知道他的江南之行怎么样？ 她收回目光，烦恼地叹口气。 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明天的饭局吧。 第261章 相亲进行时 第二天早晨，顾亦林还在睡梦中，就被谭素雪从床上拽起来。 谭素雪一边拉开柜门，开始翻找衣服，一边不停念叨。 “你这孩子，衣柜里的衣服也太少了！虽说不常回来住，也得备几件像样的啊，瞧瞧这些，都不合适！” 她快速地扫视着衣架上的衣服，一件件翻看着。 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白色长袖套裙，抖了抖，走到床边，在顾亦林身上比划了一下，摇摇头。 “这件太素了，一点也不亮眼。” 她把白色套裙挂回衣柜，继续翻找，然后又挑出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再次比划了一下，还是不满意。 “不行不行，这件太艳，穿上像根红蜡烛，太扎眼！” 顾亦林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地瞪着谭素雪。 “妈，你这是干嘛呀！这些衣服可都是我精挑细选买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不就吃个饭吗，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吗？” 谭素雪不理会顾亦林的抱怨，继续翻找着，一边翻一边念叨：“什么眼光啊，买的衣服不是太幼稚就是太老气……” 顾亦林翻了个白眼，干脆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打算继续睡觉。 谭素雪在衣柜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条米色的连衣裙，又拿出一件小外套搭配，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套不错，你满柜子衣服，我就看得上这套，温柔娴静，很适合你。” 她走到床边，一把掀开顾亦林的被子，催促道：“快起来了，这都几点了，还要化妆呢！” 顾亦林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我昨天喝酒，晚上睡不着，一直到半夜才睡，我想多睡会儿。” “回来再睡！”谭素雪不由分说地把顾亦林拉了起来，“快去洗漱，早饭都做好了，全是你最爱吃的。” 顾亦林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起床去洗漱。 吃完早饭后，谭素雪又开始指挥顾亦林化妆。 “眼影要自然一点，口红要淡一点，不要像昨天那样，红得像刚吃了人。” 顾亦林按照谭素雪的要求化好妆，换上了那套米色连衣裙和小外套。 谭素雪满意地打量着顾亦林，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就对了，这才像个女孩子嘛，比昨天那身打扮顺眼多了。” 顾亦林却是无所谓，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用。 她心里满满当当全是齐远航，再装不下别人。 她对谭素雪强调：“这是最后一次了啊，以后绝不可能。” “行行，知道了。” 谭素雪眉开眼笑地答应。 她对这次相亲充满信心。 顾亦林见了那个男孩，绝对会心动！ 以后当然不用再安排她相亲了。 中午时分，母女俩来到了一家大型商场，聚会的餐厅位于二十六楼，是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里的餐厅。 名字也取得很有诗意：“揽月楼”。 餐厅内，红木桌椅摆放整齐，桌子上铺着绣着精美花纹的桌布，餐具是青花瓷，古朴而典雅。 柔和的灯光洒下来，映照在墙上悬挂的几幅水墨丹青上，更添几分诗情画意。 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让人感到宁静祥和。 谭素雪和同事们是在一个名为“听涛”的包间聚会。 进到包间，顾亦林才发现，所谓的“同事聚会”，其实只有王老师和她的表姐许阿姨，以及许阿姨的儿子。 也就是今天的相亲对象，季明扬。 好嘛，又被老妈套路了！ 顾亦林心里暗自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跟三人打招呼。 王老师不愧是教语文的。 外表温文尔雅，语调轻柔，自带一股书卷气，让人感觉很舒服。 许阿姨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她说话干脆利落，语速很快，有种雷厉风行的气势。 王老师介绍说，许阿姨是某大型国企的财务科科长，还是注册会计师，在行业内颇有声望。 季明扬本人，比照片上看着好得多。 身材高大挺拔，一件简单的白t恤更衬得他阳光帅气。 五官端正，眉眼分明，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会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的穿着打扮也很时尚，不像典型的it男，倒像个t台模特。 看到顾亦林，季明扬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热情地起身帮她拉开椅子，轻声问道：“顾小姐，你想喝点什么？” 顾亦林虽然对谭素雪的欺骗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当着王老师和许阿姨的面发作，只能礼貌回应。 “橙汁就好，谢谢。” 她们母女一落座，王老师就招呼服务员上菜。 很快，满满一桌子菜就摆了上来。 菜品丰富多样，有精致的粤菜点心，也有香辣的川菜佳肴，显然经过精心挑选。 王老师笑眯眯地看着谭素雪和许阿姨，眼神里充满了得意，像是在说：“怎么样，我有眼光吧？这两年轻人不错吧？” 谭素雪和许阿姨对两个年轻人显然也很满意，席间不停地交换着眼神，脸上都带着“阴谋得逞”的微笑。 她们时不时地插几句话，夸奖季明扬优秀，又称赞顾亦林漂亮大方，气氛十分融洽。 顾亦林全程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她们的热情，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苦吃。 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这顿美食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王老师看她不怎么说话，便主动把话题引到季明扬身上，让他说说自己前段时间去西藏旅行的经历。 季明扬口才不错，讲得绘声绘色。 他从初到高原的些许不适，讲到逐渐适应后的轻松自在；从藏族人民的热情好客，讲到当地独特的宗教文化…… 他拿出手机，给大家看他拍的照片和视频。 “你们看，这是布达拉宫，特别雄壮……” “这是雪山……” “这是草原……” 他挺遗憾地：”手机上只有一部分，我相机上照得特别多……“ 顾亦林一听西藏，顿时来了兴趣。 第262章 他没瞧上我 顾亦林一直想去西藏，可惜高原反应太严重。 之前去过一次玉龙雪山，就差点没把她送走，从此对高海拔地区望而却步。 “你去西藏的时候，高原反应严重吗？是怎么克服的？”顾亦林忍不住问道。 ”你有高反？可以先去林芝，林芝海拔不高，空气含氧量达到了80％，景色特别漂亮，很值得一去，等在那里适应了，再去拉萨……“ 季明扬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经验。 从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到旅途中的注意事项，事无巨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得体会都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顾亦林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插嘴问几句，两人竟然意外地聊得挺投机。 三位长辈看着两个年轻人聊得热火朝天，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谭素雪更是激动得不行，恨不得当场就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吃过饭，三位长辈约着去商场逛逛。 临走前，她们“不经意地”提议，两个年轻人再找个咖啡店坐会儿，季明扬继续向顾亦林讲讲去西藏旅游的事。 顾亦林看着三位长辈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这顿饭是季明扬请的，那待会儿喝咖啡就她请吧，顺便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省得麻烦。 “走吧，我们去喝咖啡。”顾亦林对季明扬说道。 “好。”季明扬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来到商场里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顾亦林点了两杯咖啡，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季先生，今天这顿饭……” “叫我明扬就好。”季明扬打断了她，眼神灼灼地看着她，“亦林，我知道你对我没感觉……” 顾亦林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没端稳。 她很快镇定下来，将咖啡杯轻轻地放在桌上。 这样也好，不用绕弯子了。 她略带歉意地冲季明扬笑了笑，神情坦然。 “季先生，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我妈不太赞成，硬逼着我来相亲，还骗我说是同事聚会。实在不好意思，浪费了你的时间。” 季明扬点点头，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抿了抿唇，两颊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阿姨也是为你好嘛。父母年纪大，见的世面多，考虑得比较周全。他们做为旁观者，能看到你没注意的地方。听听他们的意见也没错。” 顾亦林自信满满：“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喜欢的人，真的很好！他也许有点小瑕疵，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正因为这点小瑕疵，才让他显得更真实，更有魅力。” 她目光落到季明扬的衣领上，又补充道，“就像你这件白t恤，看着挺干净的，仔细一看，领口这儿还有点污渍，可这并不妨碍它好看，而且很适合你。” 季明扬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果然有一点淡淡的黄色污渍。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躲闪。 “呃……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蹭到的……” 顾亦林自信果断的模样，反而让季明扬更有好感，他显然不打算轻易放弃。 他开诚布公地对顾亦林道：“其实，我不打算太早走进婚姻，想天南地北地再潇洒几年，可我家里人一直催，我也是不得已才来相亲。” “相了几次，一直没遇到心仪的人，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让步，最后一次相亲。” “可今天看到你，突然感觉，能和你一起仗剑走天涯，似乎更不错。” “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多多了解我，也许会有不同的看法。” 他想了想又道，“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不一定非要成为恋人。” 顾亦林摇了摇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拒绝得很干脆。 ”我们俩是相亲对象，性质已经不单纯，没成为朋友的可能。” “好吧，”季明扬往后一靠，无奈地耸耸肩，“我也有自尊的，不会勉强你。就当我们互相没看上吧。” 这正是顾亦林想要说的话。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你是个很好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孩。祝你早日找到真爱。” 季明扬伸出手来：“也祝你和你喜欢的人，能走到一起。” 顾亦林看着眼前这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迟疑片刻，终是伸手握住：“谢谢。” 此时，咖啡店外的角落里，三位家长正透过玻璃窗偷偷观察着他们。 她们看到顾亦林和季明扬聊得热火朝天，顾亦林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季明扬更是眉飞色舞，讲得绘声绘色，还不时地用手比划着。 两人明显相处得很愉快嘛。 谭素雪紧张地抓着王老师的胳膊，低声问道：“你看，他们是不是聊得很开心？亦林好像对这小伙子挺满意的。” 王老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外甥！我外甥这么优秀，哪个姑娘不喜欢？\" 许阿姨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这两个孩子看起来真是般配，郎才女貌。“ 她肯定地点点头：”我看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三人越看越满意，已经开始展望两人步入婚姻殿堂的场景。 王老师憧憬起来：“哎，估计过不了多久，你们两家人就要准备婚事了。明年说不定就能抱娃了！这俩孩子，简直是天造地设，太般配了！”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许阿姨，眼神满是得意。 “我这个媒人，不错吧。” “不错不错。小顾这孩子我真是喜欢，就没看到比她更好的。”许阿姨迟疑了下，“可惜没在北京。” ”没问题，只要他们两人能定下来，我就让她申请调回北京，她的公司总部在北京，想调回来简单得很。“ 谭素雪马上打了包票。 ”那就太好了！“许阿姨最后一点担心也没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咖啡厅里，顾亦林和季明扬说清楚了要怎么向家长回话，便招呼服务员付账，起身要离开。 “不多聊会儿？”季明扬起身，还想挽留她。 “不了，再见。” 顾亦林摆摆手，拿起自己的包，直接出了咖啡厅。 季明扬则坐回椅子上，脸上神色莫辨。 外面的三人组有点懵。 这才多一会，顾亦林怎么就走了？ 不一起吃个晚饭，看场电影？ 这也太快了吧！明明刚才还聊得那么开心…… 第263章 情况有变? 谭素雪慌慌张张和另外两人告别，快步追上顾亦林，一把拉住她。 “什么情况？怎么就走了？” 顾亦林扭头看着她，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们逛完了？买了什么？” 谭素雪不会理会她，继续问：“干嘛不和小季多聊会儿？” 顾亦林装傻，抬脚往前走。 “不是说好聚餐吗？聚完了，又喝了咖啡解油腻，当然就该回家了。” “那……你看上他没？”谭素雪紧张地问道。 “没有。”顾亦林干脆利落地回答，又不耐烦地道，“人家也没瞧上我。你白忙活了。” 谭素雪不信，立刻掏出手机就要给王老师打电话。 ”怎么可能，我得问问怎么回事。“ 顾亦林抓住她的手，阻止她。 “回家再说，这在商场呢，万一一句话不对争起来，多不好看。” 虽然谭素雪觉得她不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可看了看顾亦林的脸色，见她心情似乎不太好，到底还是按捺下来。 “那就回家问。” 到家时，顾振国刚输了一局棋，正垂头丧气地从书房出来，嘴里嘟囔：”太奸诈了，趁我不注意……“ 话还没说完，看到母女俩回来，忙问：“相亲怎么样？” 谭素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成！那小子没瞧上亦林！” 她忍不住想吐槽季明扬几句，可季明扬哪哪都好，还真找不到吐槽的地方。 ”我得问清楚。“她越想越想不通，拿起手机拨通了王老师的电话：“喂，老王啊，你外甥说没看上我家亦林，真的假的？” 顾亦林因为和季明扬商量好了说辞，一点不着急。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王老师说了什么，谭素雪提高了声音，猛地转头，眼神不善地盯着顾亦林。 “她真这么说？” 顾亦林心一紧。 怎么了？ 情况有变？ 王老师到底说了什么？ 顾亦林张开嘴，无声地问：”怎么了？“ 谭素雪瞪了顾亦林一眼，又转回头去，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对着电话连连点头。 顾亦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变脸。 季明扬不是和她商量好了吗？ 难道他没按计划执行？ 王老师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王老师正激动得语无伦次。 “哎呀，老谭啊，你这闺女真是太优秀了！明扬这孩子就跟我说，对亦林印象特别好，说是亦林落落大方，谈吐不俗，和他特别聊得来，还说……” 王老师轻笑两声，语气暧昧起来，“还说你家闺女长得特别漂亮，是他喜欢的类型，气质也好，反正就是赞不绝口啊！想进一步发展呢！看看什么时候安排他们再聚一次吧。“ “嗯嗯，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跟她说的，没问题，我一定会争取，我满意得很，非常满意……” 谭素雪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顾亦林和顾振国见她这样，异口同声问：“王老师怎么说？” 谭素雪喜滋滋地扬起手机：“王老师说季明扬对我们家亦林印象特别好，想进一步发展！” 顾振国闻言，疑惑地问：“你刚才不是说，他没看上你吗？” 顾亦林也急了，脱口而出：“他怎么能这么说？他明明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谭素雪打断了顾亦林的话，“你好意思说人家没看上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她得意洋洋地道，“我的女儿这么优秀，就没有人相不中的！除非他眼瞎！” 她朝着顾振国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我和王老师，许阿姨，就是季明扬他妈，我们三个人在咖啡厅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聊得很开心，特别是季明扬，一直笑呵呵的，那眼神啊，就没离开过亦林！恨不得粘在她身上！怎么可能看不上她！” 顾振国听着谭素雪的描述，抖了下，又搓了搓胳膊。 “听你这么说，怎么感觉这男的有点像……色狼？” 谭素雪没好气地瞪顾振国一眼。 “你别在这瞎搅和！你又没去看过，你知道那男孩子有多优秀吗？亦林要是能和他在一起，以后肯定能过得幸福！说不定明年我们就能抱外孙了！” 谭素雪越说越激动，好像已经看到了女儿结婚生子的美好画面。 她拉住顾亦林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亦林啊，这男孩子条件真的不错，而且又对你有好感，你考虑考虑，再和他处处，要是你们能成，就跟公司申请调回来，也能多陪陪我们。” 顾亦林听得头都大了，赶紧打断谭素雪滔滔不绝的幻想。 “我没看上他！” “你之前答应我了，如果我没看上，就当吃个饭，你不会逼我！” 一提起吃饭的事情，顾亦林就更加生气，转头向顾振国告状。 “爸，我妈骗我，说什么同事聚会，结果去了才发现，根本没有其他人，只有王老师，还有那个季明扬和他妈！这分明就是相亲！她骗我！一点都不真诚！” 谭素雪却没觉得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驳。 “我不这么说，你能去吗？这叫善意的谎言！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顾亦林没有理会谭素雪的解释，只坚定重复：“反正我没看上他！” 谭素雪急得直跺脚：“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怎么就偏偏看上那个离异带娃的！你为什么非要这么犟！” 顾亦林听完，二话不说，起身就走：“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顾振国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腰板，主持公道。 “我可以作证，你们之前确实说好了，亦林要是没看上，就不能逼她。我还打了包票的，你不能反悔！” 谭素雪立马转头和顾振国争论起来。 “这怎么能叫逼呢？我这不是为她好吗！天下一心为儿女好的，只有父母，怎么就不能体会我的一片苦心呢。” 顾振国却是不肯相让：“亦林就是没看上他！又不是你和他过日子，你……你瞎掺合什么！” 趁着父母争执不休，顾亦林迅速逃离了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第264章 再处处吧 顾亦林回到屋里，心里郁闷不已。 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这个季明扬，太奸诈了！” 看他彬彬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结果是个两面派！ 明明之前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变卦，还想再和她处处，谁会跟他处！ 顾亦林气得直咬牙，真想立刻打电话过去质问他！ 可惜，她当时为了避嫌，特意没加季明扬的微信，也没给他手机号。 现在想联系他，居然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低声下气地去找谭素雪要季明扬的联系方式？ 顾亦林又不愿意。 她干脆放弃了这个念头，不理会这个奸诈小人。 顾亦林生气将手机扔到床上，一屁股坐在书桌前，嘟着嘴生闷气。 和季明扬的虚伪狡诈相比，齐远航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齐远航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 第一次在经销商大会上见到齐远航，顾亦林就眼前一亮。 她没想到，经销商里竟然会出现如此年轻帅气，气质出众的男子，和她喜欢的二次元帅哥完美重叠。 等齐远航上台发言时，他自信的口才，沉稳的气度，对赵天岳的刁难寸步不让，更是让她刮目相看。 之后一起出差，在飞机上，齐远航的睡颜安静得像个孩子，那一刻，顾亦林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她还记得齐远航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在地铁上站得笔直的侧影，还有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 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一帧一帧地在脑海中闪过，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心动不已。 相比之下，季明扬就算再优秀，也不过是温室里娇养出来的花朵，没经历过风雨，哪比得上齐远航这样白手起家，一步一个脚印打拼出来的男人？ 顾亦林突然很想跟齐远航聊聊天，分享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听听他的意见。 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正准备给齐远航发消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亮起，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跳了出来。 顾亦林眯起眼睛，盯着这串数字看了几秒，心里疑惑。 北京的号码？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给她？ 骚扰电话？ 她的拇指在接听键上犹豫地悬停了几秒。 不会是……季明扬吧？ 如果是他，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呢，正好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顾亦林毫不迟疑地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一道略带磁性的男声传了过来：“亦林，你好，我是季明扬。” 还真是他！ 顾亦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她语气冷淡地回道：“季先生，请叫我顾女士。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省略姓氏的程度。”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季明扬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满。 “抱歉，我没有按照约定向家人回复，” 季明扬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因为我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我确实对你很有好感，想和你进一步发展。” “我们双方家长也了解过彼此的情况，都很满意。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再和我相处相处。我相信，不管是能力还是为人，我都不会让你失望。” 顾亦林真想把白眼翻到天花板上。 她不客气地道：“对不起，我这个人相信一见钟情，不相信日久生情。第一眼没感觉，就不可能再有任何发展。” 季明扬似乎并不死心，继续劝说：“你是搞数据的，怎么能凭感觉行事呢？应该严谨一些，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打动你的心呢？” 这人，自我感觉太好了！ 顾亦林语气强硬地回道：“我的心已经被打动了，可惜打动我的那个人不是你。” 她一字一句地道，“季先生，你来晚了。我希望我们的联系到此为止。本来我还对你有几分好感，现在全被你作没了。” 这已经是顾亦林能说出的最不客气的话了。 她不等季明扬回答，气愤地挂断电话。 顾亦林刚挂断电话，心里堵着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听到咔哒一声，门锁转动了。 她转头一看，谭素雪推门而入，脸上笑得跟朵盛开的菊花似的。 顾亦林正要开口问她什么事，谭素雪就迫不及待地宣布。 “王老师刚才又打电话来了！她和季明扬的妈妈已经商量好了，明天你和小季去看场电影，看完电影再去吃火锅。” 谭素雪说着，走到顾亦林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语气也柔和下来，带着几分讨好。 “亦林，你不是最爱吃火锅吗？这次你们边吃边聊，多了解了解彼此。要是聊完之后，你还是不喜欢他，妈就真的不再勉强你了，好不好？” 顾亦林扯开谭素雪的手，拒绝得很干脆。 “不行！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还要逼我？你要是再逼我，我可要离家出走了！” 谭素雪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跟妈妈说话呢？小季条件这么好，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对象？打着灯笼都难找！你怎么油盐不进呢？” 她抓住顾亦林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亦林啊，妈真的是为了你好啊！这男孩子各方面条件都没的说，工作稳定，收入高，对你又体贴，你和他处处看嘛，说不定就处出感情来了！” 顾亦林用力地将手从谭素雪的掌握中抽出来。 “处不出来！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他不可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母女俩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惊动了在客厅里的顾振国。 他快步走过来，冲顾亦林做了个“冷静”的手势，示意她少说两句。 然后转头看着谭素雪，压低声音说道：“孩子都多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你不能总替她做决定！你就别瞎掺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什么叫瞎掺和？她事情做得不对，我这个当妈的，就得提出来。” 谭素雪不服气地提高了音量，态度强硬。 “这事儿我和王老师都商量好了，没得改了！明天亦林必须再去见小季一面！” 第265章 主动邀约 顾振国不由分说地把谭素雪拽出房。 一边拉着她回卧室，一边耐心地劝道：“就算要她去见面，你也得慢慢来啊，欲速则不达，你这样逼着她，只会让她更反感！” 谭素雪虽然心里不甘心，拼命想要挣脱，奈何力气不如顾振国大，最终还是被他连拉带拽地扯回了卧室。 顾振国临出门前，还特意朝着顾亦林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安抚的表情，还贴心地把房门关上了。 顾亦林看着缓缓关上的房门，心里憋屈得不行。 这个季明扬，简直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反感吗？ 还有她妈，不可理喻！ 非要把她和季明扬凑到一起，一点不在意她的感受！ 顾亦林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突然很想跟齐远航说说话。 她拿起手机，点开和齐远航的聊天界面。 屏幕上，她和齐远航的聊天记录寥寥无几。 大多是她主动发的消息，而齐远航的回复总是简短而客气。 她略一迟疑，手指终是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起来。 “齐哥，你的江南之行怎么样？” 发送键按下后，她又有点后悔，这样问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没想到，齐远航回复得很快。 “很不错，想清楚了很多事，也看清楚了未来的方向。谢谢关心。” 看来江南之行对齐远航的影响很大。 顾亦林正想着怎么回复，齐远航的消息又来了。 “你发的那个蛋糕做法太复杂，我怎么也操作不对，等你回来了，想请你来现场指导我。” 顾亦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他居然想让她教他做蛋糕！ 这可是齐远航第一次主动邀请她！ 顾亦林的心脏砰砰直跳，像擂鼓一样。 她连忙回复：“没问题！我明天就回来！” 本来她的机票是订到7号晚上，现在她决定改签到明天早上。 与其留在这里和谭素雪无休止地争吵，不如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而且，还能早点见到齐远航。 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心里有了莫名的期待。 她立刻打开订票软件，开始改签航班。 改签成功后，她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可是，齐远航在江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为什么他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等回去了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 顾亦林改完航班，重新点开齐远航的聊天框，逐字逐句地阅读着他的消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屏幕，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温热，脸颊也渐渐泛起红晕。 顾亦林突然想起明天和闺蜜艾米莉约好了一起去逛街，自己提前离开的消息，得通知她一声。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艾米莉的电话。 “喂，艾米莉，”顾亦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我明天一早要回滨城，不能陪你逛街了，真不好意思。” 电话那头的艾米莉似乎正在忙着什么，语气有些含糊。 “啊？明天？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7号才回去吗？” “计划有变，”顾亦林解释道，“我妈…唉，一言难尽，她逼着我去相亲，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艾米莉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相亲？你也被逼着去相亲了？快跟我说说，对方怎么样？帅不帅？合不合你眼缘？和你的齐总比怎么样？” 顾亦林无奈地笑了笑：“我妈满意得很，在家里逼婚，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决定明天就逃回滨城。” “哇，这么精彩！你必须得跟我好好说说！”艾米莉略一沉吟，有了主意，“这样吧，我们现在出来吃饭，边吃边聊。正好听听你的‘逃婚’经历！” 顾亦林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在家也是被谭素雪念叨，还不如出去躲躲清静。 “行啊，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后，顾亦林起身走到衣柜前，挑了一件宽松舒适的针织外套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 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又将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看着青春活力。 收拾妥当，顾亦林拿起手机和包包，打开房门。 刚走几步，谭素雪听到动静，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亦林，要吃晚饭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跟朋友吃饭。明天我要回滨城，朋友给我送行。” 顾亦林自顾自地朝门口走。 谭素雪狐疑跟着顾亦林，“明天回滨城？你不是说7号晚上走吗？明天才6号。” “我改签了，明天早上就走。” “明天早上？为什么要改签？”谭素雪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我为什么要改签，您心里不清楚吗？”顾亦林淡淡地道，“是您逼得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说完，顾亦林不再理会谭素雪，换上鞋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留下谭素雪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顾振国！你看看你闺女！怎么能这样！我已经答应王老师，明天和小季再见一面！” 谭素雪气急败坏地朝卧室里吼。 顾振国走出卧室，对着她摊开双手。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欲速则不达！你这样逼她，只会适得其反！看看，我没说错吧？” “什么叫逼她？她这样做不对，我这个当妈的，就得管！”谭素雪梗着脖子，一点也不肯让步，“这事儿我和王老师都商量好了，没得改！” 谭素雪态度非常坚决，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反正我不同意她嫁给一个离婚男！除非我死了！” “那男的为人不错就行了，你为什么不能答应？”顾振国有些不理解。 “他情况太复杂了！首先是孤儿，没有得到过家庭温暖，这种孩子心思敏感，行事容易偏激，和他相处会很辛苦！其次，离过婚不说，还有个孩子，后妈难当啊！亦林从小娇生惯养，哪会处理这些事！到时候吃力不讨好！”谭素雪越说越激动，拍着胸口道，“我是她妈，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顾振国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过得好就过，过不好就离，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变心？只要他们两人现在真心相爱就好。” “你就是太惯着她了！”谭素雪气得去拧顾振国的胳膊，“反正我坚决反对，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顾振国看着谭素雪气呼呼的样子，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宝贝女儿，你自求多福吧，老爸也帮不了你了。 第266章 你被套路了 顾亦林到达商场门口时，艾米莉已经等着了。 顾亦林笑着和她打招呼：“等很久了吗？” 艾米莉摇摇头：“我也是刚到。走吧，进去逛逛。” 顾亦林挽着艾米莉的胳膊，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商场。 艾米莉看中一件驼色大衣，在镜子前比划着：“这颜色如何？” 顾亦林点点头：“很衬你的肤色，显得你特别有气质！去试试吧！衣服要上身才能看出效果。” 艾米莉换上大衣，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问顾亦林：“怎么样？” “漂亮！就它了！” 刷卡付钱后，顾亦林也给自己挑了一件轻薄的米色羽绒服。 “这颜色好漂亮啊！”艾米莉赞叹道。 “是吧，我也觉得很衬我。”顾亦林也很满意。 买完衣服走到儿童区，顾亦林想起小磊，便买了一盒新款乐高积木。 小磊收到这个肯定很开心。 路过一家男士领带专柜，顾亦林的目光被一条深蓝色的领带吸引。 她停下脚步，伸手拿起那条领带，指尖轻轻摩挲着领带的质感。 “这条领带好看。”艾米莉也注意到了这条领带。 是啊，很适合齐远航。 顾亦林眼神里带着一抹温柔。 她很想买下送给他，只是两人关系还没有确定，现在送不太合适吧？ “怎么了？想送给谁？你的齐总还是相亲对象？”艾米莉在旁边促狭地问道。 顾亦林看她这表情，忙把领带放回原位。 ”随便看看。“ 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等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再买来送给他。 就当是…… 顾亦林脸颊微微泛红。 艾米莉着嘴偷笑：”也好，先了解，以后时机成熟了直接来买。“ 顾亦林顾左右而言其他。 “行了，东西买了，我也饿了。去吃饭吧。” 艾米莉提议道：“去商场里的西餐厅吃吧。” 西餐厅里，艾米莉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兴致勃勃地追问顾亦林相亲的细节。 “快跟我说说，你那个相亲男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让你妈那么满意。” 顾亦林冷哼一声：“青年才俊？我看是奸诈小人！长得倒是阳光帅气，一脸真诚，结果两面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艾米莉好奇得不得了：“才第一次相亲，他就给你这个印象，他干了什么？” 顾亦林正好一肚子郁闷，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艾米莉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她放下刀叉，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季明扬……这个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她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 “我想起来了！这个季明扬，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可能……在给你下套！” “下套？”顾亦林听到这两个字，诧异地拧起眉，追问道：“什么意思？快告诉我！” 艾米莉放下手中的刀叉，用叉子指着顾亦林，问道：“这季明扬，是不是也在国外留过学？” 顾亦林更加疑惑了，点点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提过这个吧？” 艾米莉挑了挑眉道：“嗨，这你就不懂了吧？”她继续道：“留学生圈子就这么大，总有互相都认识的朋友，稍有点风吹草动，那传播速度，嗖嗖的！我之前跟几个留学生朋友吃饭聊天的时候，好像听到过季明扬这个名字。” 她停下手中挥动不停的刀叉，回忆道，“他那个姓，不太常见，所以有点印象。” “聊了他什么？”顾亦林连忙问。 艾米莉刚想开口，却又停了下来，道：“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万一我记错了，那多尴尬。” 她说着，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完全顾不上面前还没吃完的牛排。 顾亦林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牛排，心里盘算。 如果这个季明扬真有问题，倒是件好事。 正好可以堵住谭素雪的嘴， 还可以趁机血泪控诉一番，让她以后别再逼着自己去相亲了！ 艾米莉电话接通后，放在耳边，不时地“嗯”几声，偶尔插一句“真的假的？”，表情也随着电话那头的内容不断变化，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恍然大悟。 终于，艾米莉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一脸笃定地看着顾亦林。 “我说什么来着？你绝对是被套路了！” 顾亦林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艾米莉清了清嗓子，一边吃饭，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这个季明扬啊，其实心里早就有人了，他喜欢的那个女的是个十八线小演员，长得还挺漂亮，演过几部电视剧的小配角，就是一直没红起来。那女孩不是本地人，好像是个小城市三本院校表演系毕业的。季明扬对她挺上心的，打算结婚了。他家里人死活不同意，觉得那女的背景复杂，又不是本地人，学历也不怎么样，配不上他，就一直逼着他去相亲。” “他妈特别强势，季明扬不答应，就寻死觅活的，他爸身体又不好，估计季明扬就是被他妈拿这个威胁。” 顾亦林脑海中就浮现出许阿姨那精明强干的模样。 和谭素雪有异曲同工之妙。 还真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艾米莉把情况大致一说，叹了口气，对季明扬颇为同情：“唉，这跟我情况也差不多。我爸妈也是天天逼我相亲，烦死了！我妈还说她得了重病，不见到我结婚成家，闭不上眼，最后我实在受不了，那就让他们如意吧。” 因为受不了父母逼婚的压力，她甚至把留了十多年的长发给剪了，就当是跟过去告别。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仿佛把心里的郁闷全吞进了肚子里。 顾亦林脑子转得飞快，艾米莉还在感叹的时候，她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个七七八八。 季明扬这次相亲，估计就是做给他爸妈看的！ 第267章 谭老师，等着接招吧! 顾亦林已经明白了，季明扬可能看出来自己对他没兴趣，故意装作一往情深的样子，然后一再被自己拒绝。 这样他就可以在他爸妈面前卖惨，顺便再把他的女友带出来，他妈说不定一心疼，态度就软化了。 就算不软化，对他也没什么损失，反正他本来就对相亲没兴趣。 顾亦林把自己的分析告诉艾米莉。 艾米莉听完，点点头表示赞同：“没错，他就是故意让你当恶人，好让他脱身。” “可不是嘛！”顾亦林愤愤地道，“难怪他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故意激怒我，然后在他爸妈面前装好人！真是太气人了！果然我的判断没错，就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顾亦林越想越气，“有什么不能大家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一起商量吗，非要搞这种把戏！” 艾米莉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打电话骂他一顿？” 顾亦林摇了摇头，“算了，懒得理他。管他什么目的，他对我没兴趣最好，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想起季明扬那些小伎俩，顾亦林心里一阵反感。 相比之下，她更欣赏齐远航那种风光霁月的性格。 离过婚又怎么样？ 季明扬没结过婚，可这么玩心眼、玩套路，人品比齐远航差得太远！ 顾亦林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你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我妈，看她什么反应！ 她端起饮料，冲艾米莉举起杯：“来，为了你这个重要的消息，干一杯！” 艾米莉笑着道：“你们母女俩又要斗智斗勇了？” 顾亦林喝了口饮料，抿抿唇。 “习惯了，从小到大就这样。” “战况如何？”艾米莉来了兴趣。 “互有输赢。” 顾亦林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想到谭素雪，忍不住轻笑出声。 “哼哼，谭老师，这下你该去找你亲爱的同事理论了！明明知道自己外甥有这种事，还硬要介绍给我，这不是故意坑我吗？” 顾亦林越想越开心，像是已经看到了谭素雪吃瘪的模样。 ”你和你那位齐总呢？有进展吗？“ 艾米莉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又问道。 顾亦林迟疑片刻，没有把齐远航主动邀请她做蛋糕的事情告诉艾米莉。 不知为何，她现在心里有点忐忑，总觉得如果说出来，这事儿就可能会泡汤。 还是等她和齐远航的关系更稳定一些再说吧…… 接下来顾亦林一直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和谭素雪摊牌，吃饭也是有一搭没搭的。 吃完饭结了账，她再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 “我得赶紧回去了。” 她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对艾米莉说道：“下次再约！” 艾米莉和她一起往餐厅门口走去：“行，希望早点听到你的好消息。” ”谢你吉言。“ 到了停车场，顾亦林和艾米莉挥手告别，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坐进车后，顾亦林发动车子，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谭老师，我回来了，等着接招吧！ 顾亦林刚把车开出停车场，汇入主干道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她瞥了一眼中控屏，来电显示是“老妈”。 顾亦林嘴角微微上扬，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谭素雪略带焦急的声音：“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你不知道明天要早起吗？” 顾亦林握着方向盘，心情愉悦。 谭老师，我马上到家，您就想想怎么平息我的怒火吧。 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很温柔。 “快到了，堵车呢，最多二十分钟到家。” ”行行，注意安全。“ 谭素雪一听她在开车，不敢和她多说，忙挂断电话。 二十多分钟后，顾亦林推开家门，换上拖鞋。 客厅里，父亲顾振国戴着老花镜，正坐在沙发上研究一本围棋棋谱。 谭素雪坐在他旁边，也没心思看电视，时不时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一脸焦躁。 听到开门声，谭素雪立刻起身，走到走廊上，看着顾亦林，责备道：“明天要起大早，还去吃这么晚！” 顾振国抬起头，摘下老花镜，看了一眼时间，实事求是地道：“也没多晚，还不到9点。” 说完，他朝谭素雪做了个动作，示意她好好说话，不要急躁。 顾亦林走进客厅，顺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坐在了沙发上。 谭素雪原本紧绷着的脸，在她女儿进屋后立马舒展开来。 她走到顾亦林身边坐下，笑容满面地道：“亦林啊，刚才我又和王老师联系了一下。人家小季确实对你的印象非常好，特别喜欢你。” 谭素雪拿起茶几上水壶，倒了杯水，递给顾亦林。 “知道你要回滨城，人家小季说了，他们公司在滨城也有分公司呢。过几天他就申请出差去一趟滨城，再和你见个面，深入了解一下。” 谭素雪放下水壶，看着顾亦林，很是欣慰：“瞧瞧，你这态度，人家都不介意，多有诚意！” 接着就开始数落起顾亦林来：“再对比下你，简直不像话，太自私了，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顾亦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冷哼一声：“确实挺有‘诚意’的。”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问。 “妈，季明扬有女朋友，你知道吗？” 谭素雪愣了下，疑惑地反问：“有女朋友？你瞎说什么呢？有女朋友怎么可能还出来相亲？” 顾亦林看着谭素雪的表情，露出一副“你被骗了”的同情眼神。 “看吧，您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季明扬和他女朋友感情好得很，都打算结婚了。” 她喝了口水，放下水杯，继续道：“是季明扬的母亲，许阿姨，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嫌人家女孩不是北京本地人，学历也不高，硬是棒打鸳鸯拆散了他们。” 顾亦林耸了耸肩：“季明扬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出来应付相亲。” 谭素雪吃惊地张大嘴，完全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王老师一点没跟我提过！我得问问她去！” 顾亦林点点头：“可以，看她怎么说。” 去吧去吧，等你问清楚了，我们再慢慢掰扯。 第268章 你竟然骗我 谭素雪拿起手机，刚要拨号，却又停住了。 她的眼珠转了几转，把手机重新放回茶几，清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你刚不是说他们分手了吗，那不就是前女友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季也快三十的人了，又那么优秀，谈过几个女朋友很正常嘛。“ ”关键是，人家现在单身，而且还对你印象这么好！” 顾亦林盯着母亲这副自欺欺人的样子，”呯“地把水杯放到茶几上，不客气地质问。 “妈，您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我和季明扬见面的时候，我们都说清楚了，彼此都没感觉。“ ”结果呢，转头就向你们表深情，您还不明白他的用意吗？他分明就是想拿我当挡箭牌！” “他故意装作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让你们觉得他是个痴情的好男人，是我不知好歹，然后好顺理成章地拒绝这门婚事。” 顾振国在旁边听懂了。 他放下棋谱道：“他这是想让亦林背黑锅啊！相亲不成，责任全推到亦林身上。” 顾亦林点点头，补充道：“没错！他可以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回去告诉他妈，说他对相亲已经彻底失望了，以后再也不想相亲了。这样一来，王老师和许阿姨都会觉得是我们不好，觉得是我们耽误了他。他妈一心疼他，他正好趁机把他的女朋友介绍给他妈，说不定他妈就同意了。” “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精明啊！” 谭素雪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嘴唇紧抿，眉头紧锁，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这…这只是你的猜测，不一定就是真的。你不是搞数据分析的吗？凡事都要讲证据，怎么能随便猜测呢？” “这不是猜测，这叫推理。根据已知的线索进行合理的推断，和事实不会差太多。” 谭素雪狐疑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顾亦林，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她又转头看了看顾振国：“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你哪有那么大本事，出去一趟，就把小季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你该不会是编谎话骗我吧？” 顾亦林顿时不高兴了。 她眉毛一扬，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我是满口谎言的人吗？” 她说着，把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 顾振国也批评谭素雪说道：“你怎么可以怀疑你女儿的人品呢？她喜欢谁，可是坦坦荡荡地跟你说了，一点也没藏着掖着。” 谭素雪被父女俩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倒也是……”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为自己辩解道：“我就是觉得这事太巧了，有点不可思议。再说了，小季那孩子特别阳光真诚，看着不像是有心眼会算计的人啊……” 顾亦林直接拿起谭素雪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打吧，打电话找王老师问清楚，也别问其他的，就问问季明扬他爸是不是身体不好。” 顾振国也同意：“对对，你去问问看。如果是真的，你得向你女儿道歉。” 谭素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手机。 她拨通了王老师的电话，特意开了免提。 寒暄几句后，她状似无意地问道：“王老师啊，听说小季他爸身体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王老师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唉，老毛病了，一直不太好，所以他爸妈才希望明扬早点成家，早点抱孙子啊。” 谭素雪脸色一变，再忍不住，直接质问道：“小季有女朋友你知道吗？” 王老师被谭素雪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如此！ 谭素雪语气立时变得强硬。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吧？” 王老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已经分手了。” 谭素雪追问道：“是不得已分手的吧？老王，我们同事这么多年，关系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你可不能害我。要是小季心里还装着别人，你硬是把他拖来和我女儿相亲，这可不太对头。” 王老师连忙否认：“没呢，真断干净了。” 谭素雪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决定诈她一诈。 “我听人说，昨天晚上还看到小季和一个漂亮姑娘在一块呢，就是那个女孩吧？” 王老师明显慌乱起来：“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吧，如果真在一起，肯定是那女孩纠缠他。两人真是断清楚了的。” 王老师的反应让谭素雪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愤怒地道：“怎么能这样呢？万一我女儿和他好上了，他又跟那女的联系，你让我女儿怎么办？你不是害她吗？我女儿可是个实心眼，要是出事，我可没法活了，你做事真不厚道，连我都骗！” 王老师听出谭素雪语气不对，赶紧道歉：“老谭，对不住对不住，我真没想骗你啊，我表姐真跟我说明扬是单身，你放心，我马上去问问怎么回事，一定给你们个说法。” 谭素雪根本不想再听她解释，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你那个外甥，一边和女朋友藕断丝连，一边在我女儿这边扮深情，太会演戏了，我女儿演技不好，没法奉陪，就这样吧。” 谭素雪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人啊这是！” 顾亦林和顾振国坐在沙发一旁，默默听着谭素雪和王老师的通话。 等谭素雪挂断电话，顾亦林竖起大拇指，笑着道：“妈，你思维清晰，逻辑缜密，怼得有理有据，厉害！” 谭素雪往沙发上一靠，脸上怒气未消。 “等上班了，我还得找她好好说道说道，竟然敢这样骗我！” 顾亦林收起笑容，制止她。 “没必要，今天说清楚就行了。说起来，你也好不到哪去。明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还不是一直逼着我去相亲。” 谭素雪表情一滞，随即道：“就算小季不行，你也不能和那个离婚男在一起！” 她有些激动地坐直身，看着顾亦林，“没结婚的都这么多花花肠子，那离婚的肯定更会算计！你玩不过他的！” 她语气缓和了一些，苦口婆心劝道，“听妈的，妈再帮你好好挑一个，保证比这个小季强百倍！各方面条件都更优秀！这次我保证会了解清楚。” 顾亦林见她执迷不悟，心里烦躁，猛地站起身，发火了。 第269章 我来接你 顾亦林看着谭素雪，难掩心中的失望。 “妈，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可你有没有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安排的这些相亲，介绍的这些人，真的适合我吗？” “你只是想让我找一个条件好的，能满足你的虚荣心，能让你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的女婿！” 她学着谭素雪的样，表情夸张的张开双手：”看，我女儿多优秀，找了个多优秀的老公，给我生了个多优秀的外孙！”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结婚之后的日子是谁在过？是我！是我要和这个人朝夕相处，柴米油盐，几十年！” 顾亦林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激动，“我们是不是真的幸福，你根本不在乎！你不在乎我们是否相敬如冰，同床异梦，貌合神离！你只在乎你自己的面子！” “难道我的感受，我的幸福，比不上你的面子重要吗？” 谭素雪被顾亦林的质问震慑住了，她瞟了眼顾振国，着急地反驳。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我当然在乎你的幸福！你看这个小季，我一发现不对劲，马上就拒绝了，没有勉强你啊！” 顾亦林冷笑一声，“这次是运气好，及时发现了问题。如果没发现呢？是不是就要被你们硬凑成堆了？根本不顾我的抗议！” 谭素雪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那你就能保证你那个离婚男不骗你吗？” 顾亦林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能！就算退一万步讲，真的被骗了，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后果我自己承担！” “现在就已经发现有问题了，为什么不避开？为什么非要跳进去！“ 谭素雪还是无法接受，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她扯了张纸巾擦眼泪，声音带上了哭腔。 ”不管我做了什么，初心都是为了你好，绝不可能用你的幸福撑面子。你这么说我，就是拿刀子在捅我的心，你真是太不懂事了，就一点不能明白我的苦心！” 顾亦林反驳道：“你不是一直很自豪你和我爸是自由恋爱吗？当年奶奶那么反对你们，你们还不是坚持下来了？为什么你可以为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幸福坚持，到我这儿就变成不懂事了？” 一直沉默的顾振国也开口支持女儿，严肃地盯着谭素雪。 “就是！你现在跟当年我妈一样，不讲道理，固执己见！” 顾亦林站起身，语气坚定而决绝。 “我的幸福，我会拼尽全力去争取，谁都无法阻挡！” 说完，她转身回了房间，留下谭素雪和顾振国坐在客厅里，陷入了沉默。 经过这次谈话，顾亦林很有把握，谭素雪的立场已经有所动摇。 只要再加把劲，应该就能让她彻底接受自己的选择。 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 顾亦林回到房间，顺手关上门，走到书桌边，拉开椅子坐下。 她拿起手机，习惯性地解锁屏幕，点开v信，想再重温齐远航给她发的消息。 这时她才发现，刚才和父母争执的时候，齐远航竟然给她发过信息，而她完全没听到提示音。 也不知道他说什么了！ 顾亦林忙点开对话框。 信息不长，只有几个字：你几点航班？我去机场接你。 看到这条信息，顾亦林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机场离市区可不近，他竟然要特意来接她！ 顾亦林心里甜蜜蜜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回复：不用啦，我自己坐地铁很方便的。 信息发送成功后，顾亦林放下手机，却又忍不住拿起来，看看齐远航有没有回复。 很快，齐远航的回复就来了：明天在家也没什么事，顺路过去一趟。 顾亦林忍不住在心里甜蜜吐槽。 谁会“顺路”去机场啊！ 她抿着嘴，笑意几乎要从眼角溢出来。 顾亦林对着手机屏幕傻笑了一会儿，抑制住内心的雀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真的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特意跑一趟。 打完后，顾亦林又觉得语气太生硬，像是在拒绝他的好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删除键，重新输入： 谢谢你呀！不过真的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坐地铁很方便的，你不用担心。 这段话似乎客气了一些，但又显得太疏离。 顾亦林皱着眉，再次删掉，苦恼地咬着下唇。 到底该怎么回复才能既表达谢意，又不会让他觉得她在拒绝他呢？ 她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犹豫不决。 终于，她拿定了主意。 难得齐远航愿意来接她，肯定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那就接受吧。 她飞快地打出一行字：好吧，那就麻烦你啦！ 发送成功后，顾亦林猛地捂住脸，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啊！ 这么快就答应了，会不会显得太急切？ 怎么也该再婉拒一下嘛。 她懊恼地拍了拍桌子，恨不得立刻撤回消息。 可是，齐远航的回复已经来了：好，明天几点到？告诉我航班号。 看到这条回复，顾亦林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顾亦林捂住发烫的脸颊，哈哈笑了两声。 怕齐远航等久了，她赶紧回复：mu****，十一点到。 发送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 想了想，又加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看着屏幕上那个笑脸，顾亦林觉得，此刻的自己，笑得比它还要甜。 顾亦林放下手机，将它紧紧贴在胸口，感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 她突然想起白天在商场看的那条领带，当时碍于艾米莉在场，不方便买，干脆现在再跑一趟，买下来明天送给他。 顾亦林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她马上起身，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客厅里，谭素雪和顾振国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争论不休。 看到顾亦林又出来，谭素雪连忙追上去问道：“这么晚了，你又要到哪里去？” 顾亦林忙压下嘴角，面无表情地道：“在家里太郁闷，待不下去，我出去透透气。” 谭素雪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慌乱。 ”透什么气，明天要早起。“ 顾亦林没回答她，换了鞋直接出了门。 谭素雪听着门“呯”地一声关上，抖了抖。 想到明天顾亦林走后，得等到过年她才回来，谭素雪心里又是不舍，又是伤感。 “老顾，亦林好像是真的生我气了，怎么办？” 她坐到顾振国身边，六神无主地问。 第270章 我要和你在一起 顾振国看谭素雪慌张，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她。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她也就这会有点情绪，出去转一圈，就没事了。” 谭素雪想了想顾亦林的脾气，稍微放宽了心。 跟着又觉得想不通。 “你说这亦林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那男的有什么好的？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我们亦林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找不到啊！她怎么就偏偏看上他了？” 顾振国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就迈不过去了呢。你想想当初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一样为了自己的幸福和家里抗争过吗？你忘了我妈当初怎么反对我们俩在一起的？现在亦林也一样，我们应该理解她，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理解归理解，可那不一样啊！”谭素雪着急地辩解，“我们那会儿是自由恋爱，两情相悦，知根知底的。” “我就是担心亦林，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一点经验没有，哪是那种离婚男人的对手！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现在还没在一块就已经死心塌地和家里争，要真在一块了，那男的使点手段，还不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顾振国安慰道：“你想太多了。亦林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判断力。再说了，我们还能眼看着她被人欺负不成？要是那男的真敢对亦林不好，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我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对，我弟在滨城也是有点人脉的，不会看着亦林被骗。“ 谭素雪稍微安心了一些，给顾振国分派任务。 “那…那你就好好劝劝亦林，让她多了解了解那男的，别一头栽进去就出不来了。多考察考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当然，能劝到她改变主意，不和那男的来往最好。“ “行，我知道了。”顾振国点了点头，“你也别逼亦林太紧了，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为这事儿闹不愉快。万一她一生气，过年都不回来了，看你怎么办！今年她也就今天晚上明天早上在家里了。” 谭素雪觉得有道理。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她长叹口气：“行吧行吧，都听你的。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边走还边念叨，”等上班了，我一定得找王老师好好问问看。“ 另一边顾亦林驱车来到商场，将车停好后，直奔男装区而去。 想到刚才谭素雪那副慌乱的样子，她忍不住偷偷笑了。 至少，在离开家前，谭素雪是不敢再提相亲的事了。 以后的怎么办？ 以后再说吧。 走进那家熟悉的男装店，灯光柔和地洒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上，店里弥漫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顾亦林一眼就看到了白天看中的那条蓝色领带。 深邃的蓝色，如同夜晚的星空，低调却又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和她记忆中齐远航深邃的眼神一样，让她忍不住心动。 “这条领带，帮我包起来。”顾亦林对导购小姐说道。 导购小姐笑着将领带取下，一边熟练地包装一边问道：“小姐，您先生的身材怎么样？我们这里还有很多新款西装，要不要一起看看？现在正值打折季，很划算哦。” 顾亦林听她这么问，脸颊泛起了红晕。 她略一迟疑，有些羞涩地描述。 “他…他身高大概一米八五左右，身材…挺好的，不胖不瘦的。” 导购小姐一听，立刻热情地推荐起来：“那您可以看看这款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西装，非常修身，很适合您先生的身材。颜色也是今年最流行的灰色，低调奢华，很有品味。配这条领带正合适。” 她说着，从衣架上取下一套西装，展示给顾亦林看。 顾亦林看着导购小姐拿出的西装，一件件都觉得很适合齐远航。 她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他穿着西装，打着自己送的领带，深情款款盯着自己的画面… 她脸颊更红了，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 “还是…等下次和他一起来再看吧。” 顾亦林把西服退还给导购小姐，最终还是决定等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再一起过来挑选。 现在送他西装，似乎有些太唐突了。 就是这条领带，她还要想想怎么才能送出去，才不会冒昧。 万一齐远航只是出于普通朋友好意，才能接她呢？ 不过顾亦林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肯定不是！ 单身男子到机场接机一个单身女孩，想想都不单纯！ 顾亦林捂了捂发烫的脸，拿着包装好的领带，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商场，期待着明天和齐远航的见面。 远在滨城的齐远航，此时正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显示的mu****航班信息。 他在孤儿院长大的经历让他养成了谨慎的性格，做决定总是要深思熟虑。 不过一旦下定决心，他就会全力以赴，绝不后悔。 现在既然决定要和顾亦林相处，就得用真心去对待她。 他承认，他对顾亦林很有好感。 这个女孩的独立、自信、温柔，却又带着一丝倔强，像一株盛开的玫瑰，美丽而充满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他。 难得的是，小磊也很喜欢她。 自从顾亦林出现后，小磊脸上笑容多了，也开朗了不少。 小磊一直渴望母爱，顾亦林的出现，恰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他不仅仅为了小磊，也为了自己，想要和顾亦林在一起。 他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渴望一份真挚的爱情，而顾亦林，或许就是那个对的人。 当然，他也清楚，真要和顾亦林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问题。 尤其是顾亦林家人的阻力。 但他相信，只要顾亦林愿意和他一起面对，这些问题就一定能解决。 想到这里，齐远航的目光再次落到电脑屏幕上顾亦林的航班信息上，眼里不自觉地有了笑意。 小磊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 他起身，走到小磊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儿子。 第271章 一家三口 齐远航轻轻叩响了小磊的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小磊清脆的声音。 齐远航推门而入，小磊正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他新买的变形金刚玩具，摆弄着各种造型。 见齐远航进来，小家伙立马拿起他的玩具，从地上跳起来，扑进他怀里。 “爸爸！你看我的大黄蜂！我拼成汽车了！“ 齐远航一把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厉害，小磊不得了，爸爸都不会拼。“ 小磊立刻热心地道：“没关系，我教你拼。” “行。“ 看小磊打算拆解那辆黄色汽车，齐远航忙打断他。 ”小磊，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什么好消息？“小磊果然停了手，歪着小脑问。 ”顾阿姨明天就回来了！” “真的吗？” 小磊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两颗闪亮的黑宝石。 他欢呼道，“太好了！顾阿姨要来我们家吗？” “爸爸明天去机场接她，你要不要去？” “要要要！”小磊高兴得手舞足蹈，“我要把我的新玩具给顾阿姨看！” “好，我们一块去。” 第二天，齐远航带着小磊准时来到机场。 小磊穿着崭新的蓝色外套，手里紧紧攥着他的变形金刚，时不时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张望着出口处，一脸兴奋。 “爸爸，顾阿姨怎么还没出来？”小磊等得有点着急了。 “别急，飞机还没落地呢。” 齐远航安抚着儿子，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之前面对顾亦林，好像都没有这种感受。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分析，广播已经开始播报起顾亦林所在航班的到达信息。 “顾阿姨的飞机到了。” 齐远航心情变得雀跃，和小磊一起盯着出口。 没一会儿，顾亦林的身影便出现了。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短款风衣，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整个人显得温婉又干练。 那清瘦高挑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特别显眼。 “顾阿姨！” 小磊一眼就看到了顾亦林，立刻挣脱开齐远航的手，飞奔过去。 “小磊！” 顾亦林也看到了小磊，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弯下腰一把抱住了他。 “顾阿姨，我好想你！” 小磊紧紧搂着顾亦林的脖子，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顾亦林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回亲他一口后，又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他，“小磊，这是阿姨给你买的礼物。” “谢谢顾阿姨！哇！是乐高！” 小磊看着盒子上的造型，高兴地欢呼起来，抱着礼物爱不释手。 齐远航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小顾，辛苦了。” 他走到顾亦林面前，接过她的行李箱。 顾亦林抬头望着齐远航，心跳不由得加快几分。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笑道：“睡了一路，一点不累。” 她偷偷瞄了一眼齐远航，发现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显得格外挺拔帅气。 两人这一身，还真是很般配。 顾亦林想把领带拿出来送给齐远航，可手指伸了伸，又觉得不好意思，怎么都鼓不起勇气。 算了，今天小磊在这，要是他问东问西的难免尴尬。 干脆另找个时机再送给他。 顾亦林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齐远航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过了。 “既然不累，那我请你们吃火锅，怎么样？” 齐远航看着手牵手的顾亦林和小磊，提议道。 “好呀好呀！”小磊举马上举手赞成。 顾亦林自然没有意见。 她本来就是火锅爱好者，回去一个星期，一顿没吃过，还挺馋的。 她心里不由得好笑。 昨天谭素雪还说让她今天吃火锅，没想到就真吃上了。 她还真是个预言家啊。 不过要是她知道自己是和齐远航一块吃，只怕又要变脸了。 三人来到一家火锅店，点了一大桌菜。 一坐下，小磊就叽叽喳喳地跟顾亦林说着他的新玩具，顾亦林耐心地听着，不时发出笑声。 齐远航则在一旁默默地为他们调作料，看向两人眼里满是温柔。 一个年轻的服务员走过来，给他们加汤，笑着说道：“你们一家三口感情真好。” 顾亦林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 齐远航也有些尴尬，但谁也没有开口解释。 “对了，你去江南怎么样？”顾亦林转移了话题。 齐远航便把祭奠齐若梅，以及遇到赵天岳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有决定了吗？“顾亦林问道。 火锅的热气升腾，氤氲中，齐远航平静地搅动着调料碗。 筷子与瓷碗轻轻碰撞，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 他抬起头，迎上顾亦林的目光。 “不认。”他简短地回答。 他知道顾亦林指的是什么，也明白她对他的担忧。 但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无需挣扎，也无需解释。 “我理解你的感受。”顾亦林回以一个鼓励的眼神，“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齐远航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轻松的笑容。 他放下筷子，温和地道：“谢谢你。” 他知道，顾亦林懂他。 这种被理解和支持的感觉，让他感到安心和温暖。 “对了，亦林，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来我家指导我烤蛋糕。”齐远航突然想起这件事。 小磊叫起来：“顾阿姨，明天来教我爸爸烤蛋糕嘛！我爸爸烤的蛋糕都是丑鬼！” 他说着皱起鼻子，一脸嫌弃。 “臭小子，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不丑！” 齐远航马上揭穿他。 齐远航每次烤出来的成品不好看，就会念叨：“怎么回事，又出来一堆丑鬼。” 小磊则会鼓励他：”不丑，不丑。“ 现在这小子倒是说真话了。 小磊不好意思伸伸舌头：”真的有点丑。“ 顾亦林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好笑得不行。 “所以才要请你顾阿姨，这位高手来指点我。”齐远航趁机笑道。 ”顾阿姨，你来吧来吧。“小磊很会看脸色，立刻道。 “好吧，明天我过去。” 在一大一小两位帅哥期盼的眼神下，顾亦林欣然答应。 “下午吧，早上你在家好好休整一下，晚上我弄几个菜。” “我爸爸做的菜最好吃，是世界上最最好吃的！” 这一次小磊实事求是地发表了点评。 “那我有口福了。“ “你喜欢吃什么菜？”齐远航问道。 顾亦林没有意见：“都行，我不挑食。” 她对齐远航的安排很满意。 现在这天气，吃完晚饭天色就暗了。 再聊一会儿，就完全黑了。 朦胧的灯光下，岂不就是赠送礼物，表白心意的最佳时机？ 第272章 特殊的日子 吃完火锅，顾亦林回到家，刚放下行李，就收到了艾米莉的消息。 “怎么样？季明扬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 季明扬？ 顾亦林愣了愣，才想起这人是谁。 不过一天时间，自己竟然把季明扬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连忙回复道：“已经证实了，确实有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借机发了一通火，我妈暂时停止了催婚攻势，不过…” “不过什么？” “我爸让我注意方式方法，说我妈的初心是为我好。” 顾亦林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艾米莉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是为我们好，是他们自以为的为我们好。至于我们是否需要他们的好，他们不在意。” 顾亦林听出艾米莉语气低落，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我跟你说，我和齐远航有新进展了！” “什么进展？快说说！”艾米莉果然来了精神。 顾亦林便把今天齐远航和小磊在机场一起迎接她，以及吃饭时服务员把他们当成一家三口的事情告诉了艾米莉。 ”齐远航没有特意解释。“ “哇！看来好事将近啊！你可要好好把握！”艾米莉兴奋地说道。 紧跟着又变得伤感，“当初我要是像你这么勇敢，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顾亦林忙问道：“你和你的未婚夫…吵架了吗？” “不可能吵，”艾米莉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真要是能吵架，还算是有感情了。我们就是相敬如冰，都冷静得可怕。在一起这么久，连手都没牵过。” 顾亦林听得心里一紧，“不会…他性向有问题吧？骗婚？或者有其他喜欢的人，也是不得已和你在一起？” “也许吧，反正我没看出他对我有什么兴趣。”艾米莉的语气却很平静，“这样也好，双方都不用付出真心，也不存在谁亏欠谁。” “亦林，你可千万别走我的老路，一定要和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艾米莉语气认真地说道。 “艾米莉，你不能老是这样劝别人，自己却放弃了！你的人生还很长，千万不要因为一次失败就否定自己，否定未来。这个世界上好男人还是很多的，你又这么优秀，肯定能遇到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人，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顾亦林心疼地对艾米莉道。 艾米莉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算了，别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明天你怎么做？是打算挑明关系，还是继续暧昧？” “不想暧昧了，我决定说清楚。”顾亦林干脆地道。 有谭素雪这个不安定因素在，她打算把和齐远航的关系明确下来。 谭素雪要真逼她相亲，她就明说。 到现场就告诉对方，她有男朋友，是被逼无奈才来。 不用再顾虑谭素雪的想法。 这样来个两三次，看谭素雪还敢不敢逼她。 “明天我不打算开车，直接带瓶红酒过去，晚上喝点酒，方便行事。” 顾亦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艾米莉。 艾米莉听得哈哈大笑：“你真是够可以，喝酒壮胆啊。” 顾亦林自嘲地笑道：“可不是嘛，酒壮怂人胆。” “好，我祝你马到成功。”艾米莉提醒道，“回来了，马上告诉我结果，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没问题。”顾亦林满口答应。 希望自己的成功，能鼓舞艾米莉，让她看到希望。 第二天，顾亦林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送给齐远航的领带和一瓶红酒，出发去齐远航家。 她决定，等气氛合适，就把领带送给他，再趁机表白心意。 顾亦林到时，齐远航正在厨房里和小磊一起摘菜。 听到门铃声响起，小磊立刻叫道：“是顾阿姨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芹菜，蹬蹬蹬跑去开门。 “顾阿姨，你来了！”看到顾亦林，他高兴欢呼，又冲着厨房大叫，“爸爸，顾阿姨来了！” 齐远航擦掉手上的水渍，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顾亦林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背着个小包，显得格外温柔优雅。 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袋子。 她揽着小磊的肩膀，走了进来，冲着齐远航笑道：“齐哥。” “快进来坐。” 齐远航接过顾亦林手里的袋子，发现里面是一瓶红酒。 “哟，还带了酒来，真是太客气了。” “这瓶赤霞珠还不错，”想到自己的目的，顾亦林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平时不怎么喝酒，也没机会喝，今天正好带过来一起品尝。” ”顾阿姨，你看我爸爸准备的菜，全是你爱吃的。“ “我爱吃的？” 小磊拉着顾亦林的手进了厨房，只见案板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材，有鱼有肉有鸡，还有各种蔬菜。 灶上还炖着鸡汤。 浓郁的香气都飘到阳台外去了。 “爸爸说做凉拌鸡，糖醋鱼，还有回锅肉！都是你爱吃的。” 小磊兴奋地报着菜名。 齐远航没想到小磊竟然把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给泄露出来。 他尴尬地笑笑，忙解释：“我随口说的，这小子当真了。” 其实和顾亦林吃过几次饭，她喜欢吃什么菜，他大致清楚。 “我还真是喜欢吃这些菜。”顾亦林心里却是甜蜜得很。 这是不是说明齐远航也在关注她？ 即使是随口说的，那也说明他们心有灵犀。 见齐远航有点手足无措，顾亦林很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她看着案板上的菜咂舌不已：“齐哥，你居然会做这么多菜啊？真是太厉害了！” “都是些家常菜，随便做做。”齐远航松了口气。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顾亦林挽起袖子就准备加入。 “不用，都准备好了，你教我烤蛋糕吧。” “顾阿姨，我也要学做蛋糕！”小磊举起小手，着急地发言。 “好，阿姨教你。”顾亦林笑着答应。 很快，厨房里便响起了欢声笑语，混着炖鸡的香味，温馨而安宁。 齐远航心中特别充实，一种莫名的期待在心底慢慢发酵。 今天，一定会是个特别的日子。 第273章 中西合壁 今天顾亦林教得比上次细致多了。 她站在齐远航旁边，指点着他打蛋。 “手腕放松，上下甩动，别光用手腕的力量。” 她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齐远航学着她的样子，认真地打着鸡蛋。 小磊像个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地跟在顾亦林身后。 他一会儿拿起一个鸡蛋递给齐远航，一会儿又又去提面粉。 “要不要再加点面粉？” 放下面粉，又奶声奶气地纠正齐远航。 “爸爸，你打蛋的动作不对哦！顾阿姨不是这样教你的！” 齐远航和顾亦林都被小磊认真的模样逗笑了。 宽敞明亮的厨房里，三个人忙而不乱，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自的任务。 烤箱发出预热的声音，“叮”的一声轻响。 齐远航赶快把蛋糕胚放进烤箱里。 顾亦林提议道：“明天要上班了，我给你们烤几个面包，明天当早饭吃。” “好啊好啊！”小磊兴奋地拍手叫好。 齐远航自然没有意见：“那就麻烦你了。” 顾亦林麻利地开始揉面、整形，动作娴熟。 不一会儿，烤盘里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包胚，等待着进入烤箱。 齐远航和小磊在旁边看得眼花缭乱，不住惊叹。 “你动作确实要熟练得多。”齐远航由衷地道。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一得闲就自己做面点，已经练出来了。”顾亦林解释道。 那段时间，很辛苦，也很锻炼人。 现在回想，是很难忘的经历。 这时，蛋糕的香味便从烤箱中传了出来。 小磊踮起脚尖，眼巴巴地望着烤箱，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好香啊！什么时候可以吃？”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亦林抬起眼，看了看时间，温柔地道：“快好了，再等等。” “叮——” 烤箱再次发出提示音，第一个蛋糕新鲜出炉了。 齐远航擦干净手上的面粉，小心翼翼地戴上隔热手套，将蛋糕从烤箱里取出来。 虽然蛋糕的形状略微有些歪斜，颜色也比顾亦林烤的深了一些，但蓬松的蛋糕胚依然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顾亦林把做好的面胚放进烤箱，趁着面包烘烤的间隙，三人将蛋糕端上了餐桌，一起品尝今天的劳动成果。 齐远航切了一小块递给小磊：“尝尝看，爸爸的手艺怎么样？” 小磊接过蛋糕，咬了一大口：“好吃！爸爸做的蛋糕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顾亦林也尝了一块，笑着评价道：“味道确实不错，至于形状嘛，多做几次，就能练出来。” 齐远航虚心接受了她的意见。 其实现在他的水平已经很不错，根本不需要指点。 不过是用这个借口，不着痕迹地邀请顾亦林来做客而已。 三人边吃边聊，没一会儿蛋糕盘见底了。 齐远航站起来，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残局，说道：“你们俩去歇会儿吧，我去做菜。” 顾亦林主动请缨：“我想偷师，学学你的厨艺。” 小磊立刻举起小手道：“爸爸，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齐远航笑着答应：“行，都来学，小磊，以后我偷懒的时候你就来做菜。” “好！”小磊答应得很响亮。 三人又一起回到厨房。 齐远航从挂钩上取下围裙系上，又在柜子里拿出条围裙，递给顾亦林。 “爸爸，我呢？” 小磊平时没有围裙，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爸爸和顾阿姨都系上了围裙，他觉得他也应该要一个。 只是家里的围裙都是成人的，小磊系上能当拖布了。 齐远航想了想，拿出一个围裙，对折后，系在他的肋下，勉强能行。 现在三人装备齐全，开始动手了。 齐远航拿出一次性手套，把半边煮好的鸡块交给顾亦林和小磊。 “你们把鸡肉撕下来。” 这是要做凉拌鸡。 把这两位助手安顿好，齐远航拿出已经处理好的鱼，用小火慢慢煎至两面金黄，然后加入调料和适量的水，盖上锅盖焖煮。 趁着这个时间，齐远航又把煮好的五花肉切成肥瘦相间的薄片，这是做回锅肉。 等鱼收了汁装盘，齐远航便开始炒回锅肉。 油锅烧热后，先放入切好的葱姜蒜爆香，再将五花肉片倒入锅中，快速翻炒。 肉片在高温下滋滋作响，边缘微微卷曲，渐渐变得金黄酥脆。 “差不多了。再爆瘦肉就柴了。” 齐远航加入提前准备好的豆瓣酱，继续翻炒，红亮的酱汁均匀地裹在肉片上，色泽诱人。 接着放入青椒和少许糖提鲜，翻炒几下，一盘香喷喷的回锅肉就出锅了。 处理完回锅肉，齐远航开始拌口水鸡。 撕好的鸡肉摆放在盘中，淋上早已调制好的红油辣椒酱，再撒上芝麻、花生碎和葱花，最后浇上热油，激发出香料的香味。 红亮的辣椒油，翠绿的葱花，金黄的花生碎，洁白的鸡肉，构成了一幅诱人的画面。 最后，齐远航快速翻炒了一盘青菜，又将竹荪炖鸡盛了出来。 这还是顾亦林第一次看到齐远航做饭。 看着齐远航熟练的颠勺动作，只觉得他做饭的样子别有一番魅力。 在她眼里，这个男人更可爱，更帅气了。 他们两个，一个会做西点，一个会中餐，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中西合璧，完美组合！ 顾亦林越想越美，嘴角越翘越高，都忘了要学做菜了。 在三人的通力合作下，四菜一汤摆上桌，香味扑鼻，小磊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吃！” 顾亦林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口水鸡，点点：“这味儿真不错，完全可以开店了。” 齐远航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都是家常菜，没什么特别的。” 说罢，还拽了句文，“无他，惟手熟尔。” 顾亦林哈哈笑起来。 齐远航真的太可爱了。 齐远航被笑得面色发红，赶快夹了块肥瘦相间的回锅肉给顾亦林：“尝尝这个合不合味口？” “好吃好吃！” 顾亦林虽然也一直致力于减肥，可是只要一看到回锅肉，便秒破功。 完全没有抵抗力。 “刚才该烙几个饼，用来夹回锅肉，更好吃。”齐远航略有遗憾。 “下次吧。”顾亦林马上道。 “行，那就下次，下次记得烙几个饼。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跟我说。” 齐远航把主动权交给顾亦林。 顾亦林脸红红地点点头。 心里已经在盘算，得把这个不确定的下次，变成确定的日期。 齐远航给小磊倒上果汁，又打开红酒，给顾亦林和自己倒了一杯。 顾亦林酒量不行，平时都是浅酌几口，今天心情好，也想借着酒劲壮胆，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倒把齐远航吓一跳。 “慢点喝，喝太急，会伤胃。” 齐远航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像是大提琴的低音，缓缓流淌，流进了顾亦林的心里。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酒瓶，再次为顾亦林斟满酒杯。 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如同他此刻温柔的目光。 顾亦林只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她不敢再看齐远航，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却已经尝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在她心里蔓延开来，将她包围。 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和齐远航、小磊在一起。 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家。 温馨而快乐。 第274章 你住我们家吧 小磊喝的是果汁，也许受了餐桌上热闹气氛的影响，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也比平时亮晶晶的，像喝醉了酒似的，说话也变得大胆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果汁杯，目光炯炯地盯着顾亦林，突然道：“顾阿姨，你要是天天都能住在我家里，不走就好了！你要是能……” 齐远航心头一紧，生怕儿子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连忙打断了他。 “小磊，顾阿姨有自己的家，哪能住在这里不走呢？” 小磊眨巴着大眼睛，轻易解决了这个问题。 “搬过来啊，我们以前也有自己的家，后来搬到这里来的。” 在他看来，搬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既然他和爸爸可以搬过来，为什么顾阿姨不可以呢？ 齐远航用余光瞥了一眼顾亦林，见她正笑眯眯地看着小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赶紧再次阻止小磊继续这个话题。 “快吃饭，一会儿菜凉了。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来，爸爸给你剥。” 他拿起筷子，细心地将鱼刺剔除干净，把一块鱼肉夹到了小磊的碗里。 小磊却并不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题，皱着小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唉，我们家没房间了，顾阿姨住哪儿呢？” 齐远航顺着小磊的话说道：“对啊，没房间了。” 他再次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小磊碗里，提醒他：“吃鱼的时候不能说话，免得被鱼刺卡到。” 小磊鼓着腮帮子，嚼着鱼肉，心里想着：吃鱼的时候不能说，那就要趁没吃鱼的时候说！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怎么能忍得住不说呢？ 他咽下嘴里的鱼肉，迫不及待地道：“可以挤一挤啊！我的房间床太小了，顾阿姨住不下，爸爸……唔，爸爸……” 小磊的话还没说完，齐远航眼疾手快地夹了一大块肉塞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齐远航语气略微严肃地说道：“先吃饭，这事以后再说。你在北京画了不少画，不是要拿给顾阿姨看吗？吃完饭可以拿出来了。” 小磊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兴致勃勃地向顾亦林描述起自己画的那些画。 齐远航松了一口气。 幸好及时制止了这小子，要是他说出让顾亦林和自己睡，那岂不是太尴尬了。 好在接下来小磊表现正常，没再超常发挥，让齐远航吊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吃完饭，小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嗝。 今天真幸福，吃了好吃的蛋糕，还有好吃的菜，明天还有好吃的面包。 都是因为有顾阿姨在啊。 得想个法子，让顾阿姨留下来不走。 齐远航不知道他还在盘算这事，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小磊学着爸爸的样子，笨手笨脚地帮忙收拾，把勺子筷子拢到一起，小心翼翼地放进洗碗池。 顾亦林见状，也起身要帮忙。 齐远航见她脚步有些不稳，忙道：“你坐着歇会儿吧，这点碗筷我很快就能洗完。” 顾亦林摆了摆手：“没事，我能行，不会打碎碗。” 小磊看了看脸颊红扑扑的顾亦林，又看了看爸爸，眨了眨眼睛，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爸爸，我来帮顾阿姨吧。” 他走到顾亦林身边，扶着她的胳膊，一副小男子汉的模样。 齐远航知道顾亦林今晚喝了点酒，现在有些醉意，要是被小磊看出来，估计会不好意思。 他不再劝阻，笑着说道：“那行，你们帮我把洗干净的碗擦干放进消毒柜里吧。” 说完，挽起袖子，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顾亦林和小磊站在一旁，用干净的毛巾仔细地擦拭着洗好的碗碟，然后放进消毒碗柜里。 三人分工合作，很快，碗筷洗好，厨房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齐远航拿出几个橙子，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招呼顾亦林和小磊。 “出来坐吧。” 三人回到客厅，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到门铃响了。 门外还有道清脆的童音在叫：“小磊！” “是彬彬！” 小磊一听，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兴奋地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果然，门外站着他的好朋友彬彬，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彬彬和小磊是幼儿园同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两人特别玩得来。 每次见面都像久别重逢一样，格外亲热。 小磊激动地喊道：“彬彬！” 彬彬开心地回应：“小磊！” 小磊一把拉住彬彬的手，热情地邀请他进屋：“彬彬，快进来，我阿姨给我买了新玩具，我带你去看！” 彬彬很有礼貌地跟齐远航和顾亦林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然后跟着小磊兴冲冲地跑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只剩下齐远航和顾亦林坐在沙发上。 没有了小磊活跃气氛，两人都感觉有些拘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地吃着橙子。 “小顾……” “齐哥……” 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刹车，这尴尬的默契让气氛更微妙了。 “你先说！” “怎么了？” 又一次异口同声，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齐哥，你先说吧，什么事？”顾亦林笑着问道。 齐远航哪有什么正经事，不过是没话找话，想要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这么一打岔，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句话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正在搜肠刮肚想说辞，目光落到茶几上的水杯，灵机一动，忙倒了一杯水递给顾亦林：“小顾，喝点水吧？” 顾亦林看看手里的橙子，又看看水杯，犯了难。 这，先喝水还是先吃橙子？ 齐远航也意识到自己这举动有多傻，赶紧把杯子放回茶几：“你先吃橙子，吃完了再喝水。” 他的双手放回腿上，老老实实坐着，双手还无意识地搓了搓裤腿。 老实说，他还没这么紧张过。 顾亦林带着几分酒意，看着齐远航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齐远航被她这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那句飞到九霄云外的话又没有预兆地飞了回来。 他脱口问道：“你回家去，还习惯吧？” 话一出口，他就暗骂自己愚蠢。 回自己家，哪有什么习不习惯的。 顾亦林却认真地回答：“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为什么？”齐远航惊讶了。 “我妈一直在催我结婚，还逼我相亲。” 顾亦林嘟着嘴，有点委屈。 她一眼一眼瞟着齐远航。 这可是个好机会，正好探探他的态度。 第275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顾亦林被逼相亲，齐远航心里猛地一揪。 他不由得挺直腰，双眼紧紧盯着顾亦林，试图解读她的表情。 顾亦林此刻正嘟着嘴，一脸委屈，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见她这副模样，齐远航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一看就是很抗拒这事，肯定没答应。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把水杯握在手里，才笑道：“你没去相亲吧？” 顾亦林耸耸肩，神情很是无奈。 “唉，去了啊，怎么可能不去？要是不去，我妈能把我耳朵念叨出茧子来。” 去了？ 那绝对没相上。 齐远航语气笃定：“你肯定没看上对方。” “那是当然。”顾亦林毫不掩饰地承认，“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齐远航头顶炸响。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下意识地握紧水杯。 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试探性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对啊。“ ”他，……在滨城吗？” 顾亦林轻轻点了点头，眼神迷离，带着几分醉意。 “当然在滨城啊。我这一年多都在滨城，哪都没去。” 酒精的作用下，她的一颦一笑都透着股娇憨劲，与平日里精明干练的形象判若两人。 齐远航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顾亦林话里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了。 可万一不是呢？ 他的手心里开始微微出汗，都快握不住水杯了。 他干脆把水杯放到桌上，斟酌着语句，换了个方式试探。 “你父母……知道吗？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顾亦林小嘴一撅，显得更加委屈，不满地哼了一声。 “知道！哼，他们知道还逼我去相亲，太过分了！” 这下，齐远航心里彻底踏实了，顾亦林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很快压了下去。 肯定是顾亦林的父母不满意他现在的状态，觉得他配不上顾亦林，所以才逼她去相亲。 他有事业，有见识，也有足够的爱，自认有能力给顾亦林幸福 可他又不愿意让顾亦林夹在中间为难，为了自己和父母闹矛盾。 她的父母是真心真意为她好，不掺杂一点杂质。 他自己没有拥有过这种感情，也就倍加珍惜。 可要让他因此放弃这段感情，放弃这个让他心动的女孩，他更舍不得。 齐远航抬起头，看着顾亦林微醺的娇颜，一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顾亦林的眼睛眨了眨，目光在齐远航脸上流转。 注意到齐远航脸上复杂的神情，她心里有些忐忑。 她担心齐远航会因为父母的阻力而退缩，担心他会打退堂鼓。 她抿了抿嘴唇，抢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爸妈的想法不重要，他们不能替我做决定，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说完这句话，顾亦林的目光紧紧地锁在齐远航脸上，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她相信，以齐远航的敏锐，应该能明白她喜欢的人就是他。 也应该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齐远航的回应。 如果齐远航此刻仍然犹豫不决，她会很失望。 齐远航的目光和顾亦林的目光交汇，他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期盼。 他笑了。 他看着顾亦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支持你。” “我支持你。”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颗甜蜜的炸弹，在顾亦林心里炸开了花。 抑制不住的喜悦涌上心头，让她感觉轻飘飘的，仿佛脚下踩着云朵。 她抿着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眼睛弯成了两弯好看的月牙。 顾亦林低下头，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心跳加速，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胸腔。 她偷偷地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想要尖叫的冲动。 忽然，她想起了放在包里的那条领带。 深蓝色，低调的奢华，和他气质很搭。 这个时候，不正是送礼物的最佳时机吗？ 顾亦林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她的提包此时正挂在门口的衣钩上呢。 齐远航刚表完态，就见顾亦林低下头默想了想，突然间起身往门口冲。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 难道因为他只说了“我支持你”四个字，让她觉得不够热情？情绪不够强烈？ 因为说完这话，顾亦林就低下了头，他也没有机会去读她的面部微表情，一时间还真有点想不明白。 疑惑不解的齐远航也跟着站了起来。 顾亦林径直走到门口，拿起了自己的提包。 真要走啊？ 齐远航忙跟了过去，在她身边站定，有些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走？” 顾亦林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眼波流转间，似有星星在眼里跳跃。 “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比盛开的鲜花还更娇艳。 听到“礼物”两个字，齐远航长舒口气，紧绷的嘴角也放松了下来。 这误会闹得，吓了他老大一跳。 他好奇地看向顾亦林的提包，不知道顾亦林会送他什么。 顾亦林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齐远航面前，笑着说：“送给你。” 齐远航一看，盒子里是一条深蓝色的领带。 做工精细，触感柔滑，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突然鼻子有点酸酸的。 前后两世，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礼物。 齐远航握着包装盒，心里暖暖的。 原来，被人惦记着，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这种感觉，比他赚到多少钱，事业取得多大的成功，都要让他感到幸福。 他抬起头，声音沙哑。 “谢谢你，我很喜欢。” 顾亦林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触动。 她知道，齐远航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只是不轻易表露出来。 “你喜欢就好。” 顾亦林眼神在他的脸上打个转，又落到领带上，提议道：“要不要试试看，我来帮你戴。” ”行。“ 齐远航把领带递给她，微微弯下腰，配合着顾亦林的动作。 顾亦林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将领带绕过他的脖颈，仔细地打好结。 她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他颈部的皮肤，一股酥麻的电流瞬间传遍齐远航的全身。 齐远航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甚至能感觉到顾亦林温热而带着点酒香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 就在这时，小磊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第276章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小磊和他的好朋友彬彬，一前一后站在门口。 “爸爸，顾阿姨，你们在干什么？” 小磊看到齐远航和顾亦林靠得那么近，歪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问。 齐远航和顾亦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触电般迅速分开。 齐远航原本弯着的腰猛地直了起来，差点撞到身后的鞋柜。 顾亦林也慌忙后退一步，脸都涨得通红。 齐远航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解释，小磊的好朋友彬彬瞟了眼已经成了红脸关公的两个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他扬扬小下巴，用一种“我知道一切”的语气道：“你爸爸和你阿姨在亲亲！” 齐远航和顾亦林差点没喷出来。 这小子，哪只眼睛看见他们亲亲了？ 不就是隔得近了点！ 小磊摇了摇头，也不同意彬彬的看法。 他反驳道：”才不是亲亲。“ 他嘟起小嘴，努了努，道：”这样才是亲亲。“ 彬彬不以为然：”那就是要亲亲了。我妈妈早上送我和我爸爸出门，都要这样亲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上的赛车模仿亲吻的动作。 齐远航和顾亦林听得尴尬死了。 这小子，真是人小鬼大，越说越没谱了。 哪知道没谱的还在后面，彬彬接着又看了眼顾亦林，语气更加笃定。 ”你的阿姨要变成你的新妈妈了。“ “啊？真的吗？太好了！“ 小磊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顾亦林，都快高兴得跳起来了。 “我愿意顾阿姨做我妈妈！顾阿姨，你什么时候能做我妈妈？” 饶是顾亦林这会儿还有酒意，也羞得用双手捂住了脸，哪里还能回答。 这两小子，太敢说了。 齐远航瞟一眼顾亦林，又好气又好笑。 眼见彬彬又要开口，齐远航生怕他再说出更不靠谱的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抢先问小磊。 ”你们出来干嘛，有事吗？“ 小磊才想起来正事。 他指了指彬彬手中的赛车，向齐远航申请。 ”爸爸，我可以去彬彬家里玩吗？我们一起玩赛车。“ ”我们比赛谁的车跑得快。“彬彬在旁边补充。 ”行，去吧。“齐远航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孩子平时就经常去对方家里玩，有小朋友陪着玩，齐远航从来不会反对。 ”太好了！叔叔你最好了。“ 彬彬是个鬼精灵，欢呼一声，还拍了记齐远航的马屁。 ”去吧去吧，要好好玩，不要吵架，不要……“齐远航忍不住唠叨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下楼。“ 小磊打断他的话，拉着彬彬就往门口跑。 彬彬还不忘向顾亦林挥手：”阿姨再见。“ 两个孩子换了鞋，打开门，高兴地出了门。 顾亦林还听到彬彬羡慕地对小磊道：”你的新妈妈真好看。“ 小磊则得意地道：”那当然，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齐远航没有立即关门，而是等对面彬彬妈妈打开门，和她打了个招呼。 ”麻烦了。“ 彬彬妈妈笑道：”不麻烦，他们两个自己玩，一点不用操心。“ 见两个孩子进了屋，齐远航才把门关上。 他看着门边的顾亦林，不好意思地道：”小孩子口无遮拦，你别跟他见识。“ 顾亦林脸上的温度本来已经降下来，听到他这么说，又火烧火燎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 她羞得都快抬不起头了。 虽然彬彬说的全是她的心里话，可这么直白地讲出来，她还是害羞得不行。 齐远航看她双手紧紧攥着提包，伸出手来：“给我吧。” 顾亦林一时没明白，茫然地仰起脸：“什么？“ 齐远航看着她粉嘟嘟，红润润的双唇，一个念头不期然地冒了出来。 既然被说成亲亲了，那就不能空担这个名，要不要给坐实了？ 不过他到底只是有贼心，却没那个贼胆。 这念头刚冒出来，又被他按了下去。 ”把包给我吧，我挂回去。“ 顾亦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包递给他。 齐远航接过包，挂到衣架上，转身回来，顾亦林还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齐远航取下领带，放回盒子里搁在鞋柜上，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还在害羞呢？” 顾亦林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齐远航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里痒痒的。 不敢亲亲，摸摸可以吧？ 想到就做！ 齐远航伸出手，摸了摸顾亦林的秀发：“彬彬说的没错，我喜欢你。” 一朵绚丽的烟花瞬间在顾亦林的心底绽放，温暖而又灿烂。 她羞得脸更红，低着头，不敢去看齐远航。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我也喜欢你。” 齐远航听到这句话，心里也乐开了花，他情不自禁地把顾亦林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顾亦林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里满是甜蜜和幸福。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享受着这份宁静和美好。 过了好一会儿，顾亦林才抬起头，看着齐远航，轻声问道：“齐哥，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齐远航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不会，我觉得刚刚好。” 他柔声问道：“顾老师，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顾亦林痴痴地望着他的脸，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愿意。” 齐远航再次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的胸膛，淡淡的馨香萦绕鼻尖，令人意乱神迷。 他此刻无比满足，感恩老天爷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让他遇到了这么好的女孩。 上一世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和一个心如蛇蝎的孩子，他失去了自己的健康、事业、孩子，生命。 这一世，他终于能够清醒地看到身边的人，感受到真正的爱。 他会好好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爱，不让人生留下遗憾。 他要和顾亦林，小磊一起，重新建造一个充满爱和温暖的家，弥补上一世所有的伤痛。 第277章 可以亲亲了吗 顾亦林挽着齐远航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开始问起了恋人间常见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第一印象怎么样。 她轻声问道：“齐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记得。”齐远航握紧她的手。 “那天是我们腾达和赵天岳的盛世商贸公司争平台代理权，我们全到齐了，你才姗姗来迟……” “什么姗姗来迟，我准时到的好不好。”顾亦林不依了。 “对对，你穿了套黑色的套裙，一进来就问，我来迟了吗？我当时看了眼墙上的钟，刚好两点。心里还说，这是踩着点来的啊，一分不差。” “冯友彬还跟我嘀咕，这搞技术的是不一样，太精密了。” 齐远航想到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起来。 那会儿瑞兴公司的秦总支持他们腾达，于副总则站在赵天岳那边，这位技术部顾经理的意见非常重要。 所以他们三人内心是非常忐忑的，毕竟和她不熟。 等看到她和赵天岳的互动，更是心凉了半截。 谁曾想，他竟然会后来者居上，抱得美人归。 顾亦林也没想到，齐远航连这样的细节都能说出，诧异地问：”你真记得？“ ”当然，当时我很吃惊，原以为技术支持部的经理应该是一位作风严谨、不苟言笑的女强人，没想到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倒像是舞蹈老师。“ 顾亦林轻笑出声：“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还是很精明干练的。” 说完，直起身，理了理头发，板起脸，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我们来的路上，还在猜测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和我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仅漂亮，还有头脑，说话做事有条有理，让人佩服。王哥都汗颜，说被你们这些后浪拍到沙滩上了。“ 齐远航扭过头，深深地望着她，“后来你给我们讲课，在讲台上特别认真，我当时就想，这女孩太美了，不仅是外貌美，她的内在更美。” 顾亦林被他夸得脸红红的。 不过想想也正常，肯定觉得她好，才会喜欢她，就如同她觉得齐远航很好，才会情根深种。 “想不想知道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顾亦林靠在他的肩膀，又问。 ”是什么样？“齐远航好奇地问。 说实话，他真没想到顾亦林会喜欢上他。 不管是经销商还是各大外企里，青年才俊不少。 就是赵天岳，用世俗的眼光看，各方面条件都比自己强。 自己离过婚又有孩子，光从这一点，在长辈眼里就是减分项。 顾亦林回忆了一下，笑着说：“成熟稳重，有担当，大帅哥一枚。” 她想了想又道，”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温和中带着一种坚韧，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想要了解你。” 她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其实，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真的？”齐远航完全没想到。 顾亦林轻轻点了点头，“那天你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自信，挥洒自如，充满了热情。那天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在你身上，就像……就像你会发光一样。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 “再了解之后，发现你虽然经历了很多苦难，但你的眼神依然清澈明亮，让我更加动心。” “亦林……”齐远航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谢谢你，谢谢你。” “齐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不要做逃兵好吗？”顾亦林柔声道。 “好。”齐远航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回答得很干脆，“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齐哥，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扛。”顾亦林的声音低柔，“可是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也需要一个肩膀可以依靠，需要一份可以温暖我的爱。” “亦林，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 齐远航温柔地在她耳边轻声许诺。 “我相信你。” 顾亦林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这时候是不是时机已到，可以亲亲了？ 齐远航慢慢凑过去，眼看着两张脸越靠越近……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旖旎的气氛。 两人都有些尴尬，连忙分开。 ”爸爸！“小磊在门外大叫。 ”来了来了。“ 齐远航整理了下衣服，起身去开门。 小磊抱着他的赛车，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他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坏了爸爸的好事，只顾高举着赛车，得意地炫耀。 “爸爸，我的赛车比彬彬跑得快。” 顾亦林看着小磊活泼可爱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 被打断的亲吻虽然有些遗憾，但此刻她心中更多的是暖意。 ”顾阿姨，我们一起拼城堡吧。“ 昨天顾亦林送给他的城堡，他才拼了一点，专门留着和顾阿姨一块拼，今天正好了。 ”好啊，走吧。齐哥，你也来。“ ”行，我们搬到客厅来拼。“齐远航欣然同意。 游戏室太小，玩不开，还是客厅里方便。 于是三个人一起拼起了乐高。 齐远航和顾亦林在互相递送小积木时，彼此的手指难免会挨在一起。 指尖的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电流穿过，激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起初只是不经意的摩擦，指腹相贴的瞬间，带来一种温热的触感。 渐渐地，这触碰变得有几分故意的意味，停留的时间也稍稍延长了些。 传递积木的时候，齐远航会轻轻摩挲顾亦林的指尖，感受她柔软的肌肤，指尖的薄茧，以及那淡淡的，属于她的香气。 顾亦林的指尖也微微蜷缩，内心如同小鹿乱撞，甜蜜的涟漪在她心中荡漾开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磊专注地搭建着城堡，对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毫无察觉，更增添了这份甜蜜的隐秘感。 桔黄的灯光柔柔洒在他们身上，将三人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晕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宁静。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夜已深了。 第278章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了，三人玩得高兴，却没有发现。 还是小磊无意间打了个呵欠，齐远航才惊觉地看了眼时钟。 “十点了？怎么这么晚了？” 小磊平时九点过就上床睡觉，难怪这会儿打起了哈欠。 “小磊，不能玩了，你得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幼儿园。”齐远航对兴致勃勃的小磊道。 “我不困，我精神着呢。” 小磊用力地眨巴着眼睛，让爸爸看他精神的双眼。 话音未落，却又打了个哈欠。 小磊吓一跳，指着嘴解释：“我真不困，是它自己张开的。” 他懊恼地叹口气。 他是真心不想打哈欠啊，为什么嘴巴不听话，要自己张开！ 顾亦林看着他那小模样，“噗嗤”被逗笑了。 这么可爱的小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她伸手捏了捏小磊的肉嘟嘟的小脸蛋，也打了个呵欠。 “小磊不困，顾阿姨可是困得不行，得回家睡觉，明天还要工作呢。我们下次再玩，好吗？” “好吧。” 原来是顾阿姨困了。 顾阿姨今天又做蛋糕又做面包，还陪着他玩乐高，太辛苦了。 不能再让她累着了。 小磊立刻贴心地答应下来。 他很希望顾阿姨别走，就在家里住。 可是彬彬今天跟他说了，顾阿姨要和爸爸结婚了，才能住在一起，才能变成他的新妈妈。 真希望他们早点结婚。 齐远航和顾亦林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和小磊一块把乐高积木堆到客厅一角，顾亦林便起身去拿自己的提包，和父子俩告别。 齐远航问道：“你开车了吗？” 顾亦林抿嘴一笑，摇了摇头：“没开，我坐地铁回去，这个点还有地铁，方便得很，从你家楼直接坐到我家楼下。” 她今天的打算就是喝酒壮胆，把她和齐远航的关系挑明，怎么可能开车。 齐远航立刻道：“这么晚了，地铁多不安全，我送你吧。”说着，他揉了揉小磊的脑袋，“小磊，我们送顾阿姨回家。” 小磊乖巧地点头：“好！” “不用不用，太晚了，小磊要睡觉了。” 小磊听到顾亦林拒绝爸爸送她回家，赶紧申明：“我不困，我一点儿也不困！我要送你回家！” 他说着，还用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困。 顾亦林被小磊的举动逗乐了，她弯下腰，轻轻地捏了捏小磊肉嘟嘟的小脸蛋。 “谢谢你，小磊，你真是个小绅士。” 她转头看向齐远航：“那行吧。麻烦你们了。” 齐远航温柔地笑了笑，揉了揉小磊的头发：“走吧，小绅士。” 三人到了停车场，齐远航熟练地发动车子，打开导航，设定好目的地，一路朝着顾亦林家开去。 这个时间点，一点不堵车，夜风吹拂着，昏黄的路灯照着，顾亦林搂着小磊坐在后座，唧唧咕咕地说着悄悄话，时不时呵呵偷笑。 从透漏出来的只言片语，估计是小磊在说齐远航的糗事。 齐远航透过后视镜，看着满面是笑的两人，心里被装得满满的。 这就是他梦想中的场景，现在终于成真了。 他真希望这条路长点，再长点，让他多体会体会。 可惜两个小区间的距离真不算长，不过十多分钟，就到达了顾亦林的小区门口。 齐远航还是第一次到顾亦林家。 这也是座高档小区。 霓虹闪烁中，高楼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像一道道巨大的黑色剪影，直冲云霄。 小区外围的绿化带被精心修剪，在路灯的照射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色。 高大的铁艺大门，在灯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庄重而气派。 远处，隐约传来城市喧嚣的声音，与小区内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到这里吧。“顾亦林对齐远航道。 齐远航停了车，跟着顾亦林一起下了车。 小磊在车上挥着小手和顾亦林道别：“顾阿姨再见！” 顾亦林弯下腰，摸了摸小磊的小脑袋，轻声道：“小磊再见！” 然后她直起身，对齐远航微微一笑：”齐哥，再见。“ 然后转身朝小区大门走去。 齐远航站在车旁，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路灯的光晕在她身后晕染开来，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射到路面。 这画面，美得让人感动。 走了几步，顾亦林突然停了下来。 她犹豫了一下，突然快速转过身，朝着齐远航的方向跑了过来。 齐远航有些意外，怎么又回来了？ 莫非落了什么东西？ 顾亦林却是直接跑到齐远航面前，站定，抬头看着他，脸颊微微泛红。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齐远航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不等齐远航反应过来，就立刻转身，飞快地跑进了小区。 齐远航呆愣在原地。 好半天，才抬起手，摸了摸被她亲吻过的脸颊。 一股温热的感觉从那里传来，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像是燃起了一团小火苗，火烧火燎的，热度一点点地扩散，让他感觉整张脸，甚至全身都像是着了火。 活了两辈子，结婚生子都经历过了，齐远航却从没体会过这种心跳加速，烈焰灼身的感觉。 他摸着脸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傻笑起来。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像一面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长长吁了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感觉，陌生又奇妙，让他甜蜜中又有些手足无措。 这就是恋爱吧？ 原来这么美好。 比喝了最烈的酒还要上头，让他晕乎乎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好半天，他才控制住自己激荡的情绪，转身拉开车门，坐回了驾驶位上。 系安全带时，双手似乎也被那簇小火苗烧着了，微微发抖，半天扣不上。 “爸爸，我看到你和顾阿姨亲亲了。”小磊突然在后座说道。 齐远航手下一滞，还没来得及说话，小磊跟着又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什么？“ 齐远航被他的问题吓一跳，忙扭过头去问。 第279章 生个小妹妹吧 小磊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得齐远航手中的安全带都滑落了下去。 “结婚？谁跟你说的结婚？你知道结婚是什么吗？” 他扭过头，惊恐地问。 小磊一脸“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我当然知道啦！彬彬他妈妈说，你和顾阿姨结婚了，顾阿姨才能当我的妈妈。” 齐远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两个小鬼头，到底在彬彬家都聊了些什么？ 彬彬妈妈怎么也被扯了进来，莫非他们在找她当顾问。 齐远航伸出手，轻轻拧了拧小磊肉嘟嘟的脸蛋。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 “我才没有瞎说！”小磊鼓起腮帮子，抗议道，“爸爸，你和顾阿姨都亲亲了！快点结婚吧！彬彬说，他小姨和小姨夫亲亲以后就结婚了。” “他小姨和小姨父亲亲？他看到了？” 齐远航简直不敢相信。 “嗯，他们站在好漂亮的一个台上亲亲的，彬彬还给他们送戒指。彬彬说，结了婚就能有小妹妹，他现在都有小妹妹了，你和顾阿姨快点结婚好不好，我也想有小妹妹！” 齐远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小子，先是逼婚，现在竟然催生了？ 彬彬小朋友，你跟你同学普及了些什么知识！ 齐远航一边强忍着笑意，一边总算把安全带系好，发动了车子。 说起来，小磊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参加过婚礼，没见识过这场面。 难怪他不知道彬彬说的是结婚现场。 也不知道冯友彬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把小磊带过去长长见识。 “彬彬的小妹妹好乖啊，我也想要，爸爸，你快和顾阿姨结婚，生一个吧。” 齐远航头都大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使出杀手锏。 “结婚哪有那么容易，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以前，齐远航这么说，小磊也就偃旗息鼓了。 可今天，小家伙却据理力争。 “很容易啊！彬彬说，他小姨和小姨夫请他们吃了饭就结婚了，他都去吃了好多次饭，人家吃完饭就结婚了！爸爸，我们也请人吃饭吧，你和顾阿姨就结婚了！” 齐远航被逗得哈哈大笑，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耐心向小磊解释。 “结婚不是这样的，不能着急。就像你拼乐高，如果胡乱拼，很容易就会倒，得用心，慢慢来，你也不希望我和你顾阿姨在一起，就像胡乱拼凑的城堡，一下就塌了吧。你希望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小磊忽闪着眼睛，有点不明白，结婚怎么和拼乐高一样了？ 不过他是希望顾阿姨能和他们一直在一起，不要像妈妈那样，突然就不见了。 所以他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嗯。” “那你就不要管了，这是大人的事，交给大人来办，以后不要和彬彬讨论这些了，好吗？” 小磊也答应了：“好吧。“ 齐远航在心里组织语言，怎么能让他别再到处找人咨询他和顾亦林的情感问题。 “结婚的事……” “是我们家的秘密，你不要跟别人说了。” “好，我不说。” 听说是秘密，小磊忙捂住嘴，生怕不小心又说出来。 齐远航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小子制止住了。 只是想到明天要面对彬彬妈妈，齐远航还是有点尴尬。 转念一想，他和顾亦林的关系已经定下来，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知道就知道吧。 以后遇到了，介绍起来就更自然。 他现在心情好得很，觉得发生的一切都能接受。 一切都安排得刚刚好。 就连彬彬的到来，都是命运派来撮合他们的。 要不是因为彬彬的童言无忌，他向顾亦林表白的那番话，还没那么容易说出口。 …… 和齐远航的关系定下来，顾亦林的心情也特别好，急着想和人分享， 回到家，兴奋地给艾米莉打了个电话。 “我跟你说，我和齐远航在一起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男朋友，我就是他女朋友了！” 电话那头的艾米莉也跟着激动起来。 “真的？太好了！恭喜你啊！我就说嘛，你俩肯定能成！” “嘿嘿，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顾亦林幸福地笑着，“我现在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不敢相信是真的。” “真好。你终于得偿所愿了，你以后可要好好把握。” ”我知道。“顾亦林连连答应。 艾米莉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和落寞，“哎……真羡慕你啊。” 想到好朋友现在的处境，顾亦林觉得自己应该再劝劝她。 “你不要光羡慕我，这样的幸福，你也可以得到。” “千万别轻易放弃自己的人生啊，” “那个男人，就算你们彼此没有感情，可只要结了婚肯定会有牵绊，万一有了孩子……唉，这简直就是悲剧的延续，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希望你能像我一样，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 她回忆起和齐远航在一起的甜蜜，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感觉连空气都是甜的，那感觉，真的特别美好，我希望你也能体会这种感觉。” 电话那头的艾米莉没有说话。 顾亦林继续道：”万一你和这个不爱的人结了婚，以后遇到真正喜欢的怎么办？岂不又是一场悲伤的结局？” “不可能……” 艾米莉刚想说不可能再遇到喜欢的人，却被顾亦林打断。 “以前，我也觉得不可能。我总觉得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会遇到让我心动的人。可是，我遇到了齐远航，我发现我错了。这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如果你现在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将来遇到真爱，你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你会有更多的顾虑，更难抉择。我希望你对你自己的人生更认真一点，不要轻易妥协，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 “你完全可以把你们两人真实相处的情况告诉你父母。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你好，知道实情后，一定不会再逼你。如果他们只是为了面子，那你更没有必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他们。你一定要慎重考虑，这是你的人生，你要对自己负责。” 艾米莉沉默了，顾亦林的话让她陷入了沉思。 是啊，这是她的人生，她应该为自己而活。 顾亦林这么勇敢坚决，赢得了她的幸福，自己应该向她学习，而不是一味地抱怨时运不济。 就算时运不济，也是她自己造成的。 “谢谢你，亦林，我会好好想想。” “那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280章 春情荡漾 挂断电话，顾亦林嘴角忍不住上扬，像是喝了蜂蜜水一样。心里甜滋滋的。 她拿起手机，正准备给齐远航发个微信问候一下，屏幕突然亮起。 齐远航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顾亦林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更甜了。 没想到齐远航会这么贴心，这么关心她。 齐远航平时虽然待人温和，却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人难以靠近。 可真正了解他后，才发现齐远航不仅厨艺精湛，家务能力也一流。 他的家里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就连楼顶的花园也种满了各种鲜花，错落有致，生机勃勃。 这些都表明他是个热爱生活，内心细腻温柔的男人，完全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 这么完美的男人，简直就是她挖到的宝藏！ 齐远航的前妻真是瞎了眼，才会放弃这么好的男人，连小磊这么可爱的儿子都舍得不要。 随即她又暗自庆幸，要不是她有眼无珠，自己哪有机会捡到这个宝？ 和齐远航一比，季明扬那种只会耍心眼的男人简直就是垃圾。 顾亦林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下“你也早点休息，今天你更辛苦”，点击发送。 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握在手里，眼睛盯着屏幕，期待着齐远航的回复。 一秒钟过去了。 两秒钟过去了。 三秒钟过去了…… 齐远航没有回复。 顾亦林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他在干什么呢？ 难道是在哄小磊睡觉？ 或者，是在洗澡？ 想到洗澡，顾亦林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齐远航赤裸着上身，水流从他结实的胸肌和宽阔的肩膀上滑落的画面。 当然，那身体是她经常在杂志上看到的男模身材，只不过脸换成了齐远航的脸。 也不知道齐远航的身材如何，今天靠在他身上，倒是能感觉他很有点肌肉。 他的家里有不少健身器材，看来平时没有少锻炼。 没准一点不输给那些男模呢。 “想什么呢！这才刚确定关系，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顾亦林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想得有点远，忙唾弃自己。 她赶紧摇头，将这不健康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 “肯定是在哄小磊睡觉。” 顾亦林这样想着，心里平静了一些。 想到小磊，脑海中又出现了他的同学彬彬。 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要不是彬彬今天的神来之笔，我和齐远航的关系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挑明呢！”顾亦林心想。 原本她还准备了“借酒壮胆”的计划，结果因为彬彬的神助攻，根本没用上。 顾亦林正不着边际地想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齐远航的消息。 “刚才在哄小磊睡觉。” 看到这条消息，顾亦林之前的胡思乱想瞬间烟消云散，那些带着点颜色的猜测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亦林立刻回复了一条消息，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从工作到生活，从兴趣爱好到人生理想，恋人间的话题总是多得很，随便什么都能聊半天。 “你明天晚上有什么安排？”齐远航问。 “暂时没有，你呢？” “我打算带小磊逛逛超市，买点吃的，买两件衣服。” “真好。等以后我们……” 顾亦林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脸颊微微发烫。 “我们什么？”齐远航追问。 “没什么……我是说，等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 “好啊，我随时都有空。”齐远航的声音里带着笑。 正聊得起劲，顾亦林手机突然跳出提示：电量低于20%，是否开启低电量模式。 电都聊没了？ 顾亦林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虽然满心不舍，她还是只能和齐远航说再见。 “马上十二点了，我得睡觉了。” “好的，明天我们再联系，晚安。” ”晚安。“ 这一晚上，顾亦林睡得特别香甜，连梦都是粉色的，全是她和齐远航，小磊在一起的画面。 梦里，顾亦林和齐远航带着小磊来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 小磊高兴地在草地上奔跑着，追逐着翩翩起舞的蝴蝶。 齐远航从身后抱住顾亦林，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顾亦林靠在他的怀里，看着小磊快乐的身影，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画面一转，他们一家三口又来到了一个热闹的游乐场。 小磊吵着要玩旋转木马，齐远航和顾亦林也陪着他坐了上去。 旋转木马缓缓地转动着，五彩缤纷的灯光照射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他们的笑容。 小磊指着远处高耸的摩天轮，兴奋地喊道：“爸爸妈妈，我们去坐摩天轮！” 齐远航和顾亦林对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摩天轮缓缓升起，升到了最高点。 从高处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灯火辉煌，美不胜收。 小磊指着远处的灯光，好奇地问道：“爸爸，那是什么地方？” 齐远航解释道：“那是我们城市的中心广场，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小磊马上道：“以后我们一起去玩吧！” 齐远航和顾亦林异口同声地回答：“好！” 梦的最后，他们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 小磊指着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星，说道：“爸爸妈妈，那颗星星好漂亮啊！” 齐远航笑着说道：“那是北极星，它会一直指引我们回家的路。 顾亦林搂着小磊，挽着齐远航的手臂，轻声道：“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会一起回家。” 第二天早上醒来，顾亦林的嘴角都是勾起的，忍不住傻笑半天，才起床洗漱。 恋爱中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今天的顾亦林整个人像是在发光，走路脚下像踩着弹簧，轻飘飘的，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瑞兴公司的同事们个个都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变化。 有人私下里猜测上了。 “顾经理回家探亲，和父母团聚了，充满电了啊。” 有人自诩情场高手，笃定地道：“顾经理这是桃花开了！要不怎么会笑得那么甜，恋爱无疑了。” “顾经理，有什么喜事啊？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于副经理虽然自诩是个不通世事的粗人，却也八卦上了。 顾亦林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等过段时间，你们自然就会知道。 同样一副幸福表情的还有齐远航。 他现在的胸腔里漾着一腔春水，流到了四肢百骸，整个人被滋润了，特别有活力。 冯友彬的眼神毒辣，马上看出了他的不同。 “老齐，你这是枯木逢春，铁树开花了？怎么一脸的春情荡漾？” 第281章 什么时候结婚 国庆节前几天，隔壁公司将办公室和仓库腾给了腾达。 王经理带着几个同事忙活了几天，把相邻两个仓库的墙打通了，将三个仓库变成了一个超大仓库。 办公室也整理得焕然一新。 王经理齐远航冯友彬一间，另外几位同事一间。 新订的货已经到齐，整齐地码放在仓库里。 因为瑞兴公司的货物品种多，库房往外扩展了一部分。 “巨峰医疗”的产品单一点，占的面积便少点。 库房还空了一小半，是为另一个公司“康健医疗”准备的。 齐远航从北京回来第二天就来公司转了一圈。 看到自己没有出一点力，王经理就把公司打理得清清爽爽，他很庆幸自己找对了合伙人。 根本不用他操心这些琐事。 今天第一天上班，他特意起了个大早，提前半个多小时到了公司。 员工办公室静悄悄地没有开门，经理办公室却已经门户大开，灯光明亮。 冯友彬和王经理都到了，正拿着抹布、拖把忙里忙外地打扫卫生。 “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齐远航羞愧了。 本想着早点到，没想这两位更早。 冯友彬抬起头，停住手中的活，上下打量着齐远航。 “哟，老齐，今天气色不错啊！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怎么一脸的春情荡漾。” 王经理也直起身子，望向齐远航。 齐远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将他一军。 “你什么时候和徐物管结婚？我要带小磊来参加婚礼。” 冯友彬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眨巴着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哪有这么快，八字还没一撇呢。” 齐远航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催促他。 “抓紧点啊，我等不及了！” 这话说得更奇怪了！ 冯友彬和王经理异口同声地问道：“你等不及了？你等不及什么？” “小磊还没参加过婚礼，想带他长长见识。” 冯友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合着你拿我的人生大事给你儿子当启蒙教材呢？” 他把手中的抹布扔给齐远航，“我生气了，没心情干活了。你的桌子，你的地，你自己打扫！” 齐远航也不恼，接过抹布，边抹桌子边道：“赶紧的啊，得布置个漂漂亮亮的台子，还得在上面和新娘子亲亲，我儿子得当花童，给你们送戒指！” 王经理立刻听出了问题所在。 他对齐远航道：“我看啊，是小磊给你分派的任务，你转嫁到小冯身上了。” 冯友彬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继续拷问。 “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嘛，到底遇到什么好事？是不是和顾老师确定关系了？” 王经理看了看齐远航的脸色：“别说，小齐，你这满面春风的，还真像是走桃花运了，小齐，是不是？” 齐远航没想到冯友彬一猜就中，觉得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迟早大家都会知道，便爽快地承认了。 “对，开始交往了。” “真的吗？太好了！恭喜恭喜！”两人齐声祝贺。 “不得了啊，你们怎么开始交往的？怎么开始的，谁追的谁，说来听听。“ 冯友彬马上凑到齐远航面前追问。 这次齐远航不肯说了。 ”秘密。不能说。“ 冯友彬不甘心，还想问，齐远航瞥他一眼，警告道：”等徐物管来了，我还想问问她，你们是怎么开始交往的？“ ”没必要，没必要。我们那个一点不浪漫。“ ”那可不一定，没准徐物管和你的看法不一样呢？“ “行行，不问了，你就保守你的秘密吧。”冯友彬立刻打住话头，扯到一边：”这么大个喜事，有没有喜糖啊？” “一会儿就到。” 上次齐远航去京城买的特产，同事们都很喜欢，在网上搜了搜，没搜到这家店铺，随便买了家，觉得不如这家的好。 这次经过，他干脆每位同事买了一份，用快递寄了回来，今天就会派送。 说话间，办公室打扫得差不多了，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儿，三人洗了手，泡上茶，聊起天来。 “对了，你这次去京城，有没有遇到赵天岳？”王经理突然问齐远航，”我看他在群里说国庆要去北京。“ 冯友彬和王经理算是齐远航的至交好友，他的事情他们都知道，齐远航也没瞒着，便把夏如海找他认亲，以及他去江南祭拜母亲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事儿，翻篇了，”齐远航明确地道，“以后我和夏如海，桥归桥路归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冯友彬点点头，表示支持：“确实，还是不要牵扯太深的好。” 王经理也赞同齐远航的决定。 “夏如海那边的情况太复杂，我们只是普通人，只想简简单单地过日子，没必要卷进去。” 冯友彬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夏如海步步紧逼，非要你认他，你打算怎么办？” 王经理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道：“应该不会，从他一系列的表现来看，绝不是个冲动的人，不会贸然行事。依我看，他估计会慢慢来，想温水煮青蛙，慢慢感化小齐。” 齐远航也是这么认为的。 年轻时的夏如海或许容易冲动，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变得有耐心了，不会再轻举妄动。 ”任他使出什么手段，我都不会改变主意。”齐远航淡淡地道。 他把话题又扯到了冯友彬的身上。 ”你和徐物管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冯友彬叫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要不你先和顾老师结婚，你儿子更长见识。“ ”我们不急，你先结，我跟你学习经验。“ ”我们更不急，我们跟你们学经验……“ 王经理端着茶杯，笑眯眯看着这两人像小孩一样抬杠。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不知不觉，快到九点了。 其他同事也来上班了。 三人停止了讨论，起身跟着王经理去了库房，又去隔壁办公转了转。 新招的文员小田已经到了。 她二十多岁，圆圆的脸蛋，甜甜的笑容，和她的姓很符合。 看到齐远航和冯友彬，小田眼睛一亮，露出了惊艳的表情，脸颊微微泛红。 冯友彬见状，立刻跟小田开起了玩笑：“不好意思啊，我们都有主了，你来晚了。” 小田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抿嘴直乐。 王经理把小田带到她的工位，介绍同事给她认识，并讲解了她的日常工作。 这些工作内容对小田来说并不陌生，都是她以前做过的，轻车熟路。 会计事务所派来的会计小许也到了。 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做事干净利落，看着就很能干。 加上新招的库管，现在腾达公司已经有五位库管，一个文员，一个会计了。 还差一位库管。 据王经理说，他节前也如愿招到了。 “这位库管条件很不错，一会儿就来报道。” ”什么样的人？你好像很满意。“ 王经理卖了个关子。 ”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确实很不错。“ 这位库管是王经理独立面试的，齐远航和冯友彬都没见过，顿时好奇心起，想见见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282章 优秀的库管 王经理抿了口茶，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对新库管的情况守口如瓶。 “急什么，我和他约的十点过来，到时候你们再掌掌眼呗！觉得行就留下，不行我再找。” 冯友彬猜测：“不会是什么退伍特种兵吧？身手矫健，力能扛鼎那种？以后一人就能把货扛到货架上？” 齐远航也开玩笑道：“没准是什么世外高人，精通奇门遁甲，能掐会算。” 王经理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瞎猜。 ”只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你们怎么越猜越离谱了。“ ”还是大学生？大学生来当库管？“冯友彬有点不敢相信。 齐远航也很意外。 库管这活儿，门槛低，根本不需要多高的学历。 只要细心负责，会点电脑操作，高中毕业生完全能胜任。 可惜王经理透露完这个信息，他不再多说，转而聊起了和“巨峰公司”的合作，以后怎么备货，以及现有人员的管理。 这是正事，齐远航和冯远彬只能按捺住好奇心和王经理讨论，等待这位新库管的出现。 正聊得火热，办公室虚掩的门被轻轻敲响。 ”来了。“王经理打住话头，冲门外叫道，”请进。“ 齐远航看了眼时间，十点整。 这位新库管时间观念还挺强嘛。 他和冯友彬的目光投向门口，倒要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 房门被推开，一位年轻小伙走了进来。 二十五六岁左右，穿了件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黑色夹克，下身是条黑色的运动长裤，打扮得干净清爽。 中等身材，不胖不瘦。 五官端正，说不上帅气，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就是那种丢进人群里瞬间就会被淹没的长相。 他礼貌地和办公室里的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走向王经理。 王经理起身给他介绍齐远航和冯友彬：“这位就是周洪明。” 周洪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依次和两人握手，简单说了句“你好”，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齐远航注意到他握手很有力，眼神也很沉稳，不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那么浮躁。 王经理又拿出周洪明的个人简历，详细地向两人介绍这位新库管的具体情况。 简历上写着，他毕业于一本院校，虽然不是985，却是一所211。 学的正是物流管理。 专业对口了。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过两年物流管理的工作经历。 学历有，工作经验有，性情也不错，还真是个上好的人选。 难怪王经理这么满意。 齐远航和冯友彬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这位新库管有点出乎意料。 冯友彬自然没有意见，笑道：”不错，正是我们公司需要的人才。“ 齐远航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这小伙子看着挺沉稳干练，又是正经科班出身，按理说应该去做管理，怎么跑到他们这小公司来当库管了？ 他们公司刚起步，规模小，工资待遇也一般，比起那些大型物流公司差远了。 现在的快递公司那么多，那些公司明显更适合他，也更有发展的空间。 夏如海的影子突然出现在齐远航的眼前。 他不禁怀疑这位周洪明是夏如海派来的眼线。 齐远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洪明，状似随意地发问。 “小周是吧？我看你简历不错啊，211物流管理专业，怎么想到来我们这种小公司做库管呢？现在外面那些大物流公司，不是更适合你发展吗？” 小周抬起头，坦然地和齐远航对视着，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毕业后确实去过一家大型物流公司做管理，不过我发现，这工作最好从基层做起，才能真正了解整个流程。” 他笑了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物流公司的基层工作强度太大，我实在吃不消。” “后来我看到了贵公司的招聘广告，库管这个岗位的工作内容我完全可以胜任。而且，比起公司规模，我更看重工作氛围。” 他看着齐远航，态度诚恳，“我投之前也打听过贵公司，听说这里的工作氛围很好，所以我想加入进来，和公司一起成长。” 小周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齐远航心里虽然还有疑虑，但也没法再挑他的理。 王经理和冯友彬又问了周洪明几个关于工作经验和个人规划的问题。 周洪明应对自如，回答得体，王经理和冯友彬都非常满意， ”没意见了吗？“ 王经理问齐远航和冯友彬。 冯友彬抢先回答：”没意见，这样的人才，我们欢迎之至。“ 齐远航跟着点点头：”欢迎欢迎。“ ”那就欢迎小周加入我们公司。“ 王经理拿出准备好的入职表格递给周洪明，他接过表格，坐到一边，从容地填写起来。 连试用期都免了，直接上岗。 填完表，王经理便带着周洪明去了隔壁的员工办公室办理入职手续。 冯友彬注意到齐远航一直皱着眉头，便问道：“老齐，怎么了？对小周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他的条件太好了，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他的条件，不去应聘管理岗位，来我们这儿做库管，实在有点屈才。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总觉得有点……” 冯友彬笑道：“你想太多了吧？现在大环境不好，工作不好找，小周做库管专业对口，又看重咱们公司的工作氛围，来这儿也挺正常的。” 王经理办完手续回来，听到冯友彬和齐远航的对话，便道：“小齐，你怀疑小周有问题？” 齐远航没有否认，坦白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王经理明白了他的顾虑。 他解释道：“我查过他的背景，很单纯，滨城本地人，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之前待过的公司也和夏如海的公司没有任何关联。” 上一家公司的滨城办事处，就是王经理一手一脚创立起来，再一步步看着公司发展壮大。 现在的腾达公司也是如此。 那种成就感是其他东西没法替代的。 所以他很理解周洪明想和公司共同成长的想法，并且十分欣赏。 齐友彬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 估计是自己被夏如海搞得草木皆兵，有点神经过敏了。 其实说起来，就小周是夏如海的眼线又怎么样？ 库管接触的也就是每天的订货发货，公司的核心问题他根本插不了手。 根本不足为惧。 齐远航抬手揉了揉眉心，把对小周的疑虑暂时放下。 现在人员全部到齐，公司可以正常的运转起来了。 因为是节后第一天，今天的活儿不多，只有一家公司下了订单，库管小李带着小周去发货。 其他再没什么事，大家都在办公室里休息。 小周和另外两个新员工小田和小许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熟悉工作环境。 ”这一周估计都会比较清闲，下周开始，就会忙了。小齐小冯，反正公司没事，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在办公室守着就行。“ 中午吃完饭，王经理便让齐远航和冯友彬回家。 两人答应一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男子大声嚷道：“前面那间，快点！” 第283章 麻烦来了 齐远航和冯友彬刚要出办公室，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叫嚷声。 两人出门一看，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冲了过来，几乎占满整条走廊。 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 脚蹬一双限量版aj球鞋，身上套着宽大的嘻哈风卫衣和破洞牛仔裤。 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blingbling的晃人眼。 一头黄毛根根竖起，像刺猬一般。 这人长了一张白皙的长条脸，眉毛和眼睛都狭窄细长，虽然看着很清秀，却也多了几分阴柔之感。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扛着一根镀铬金属球棒，走得摇摇摆摆。 估计自认为这个姿势很潇洒。 活脱脱一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 黄毛身后跟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和他年纪相仿，穿着打扮各异。 有的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有的戴着夸张的耳环和项链，流里流气、。 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棍棒，有木棍，还有铁管。 这群人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嚣张至极，金属球棒和棍棒不时敲击着走廊两侧的墙壁，发出“砰砰”的声响。 在原本安静的办公区显得格外刺耳。 齐远航和冯友彬警惕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这阵仗，明显是来找茬的。 只是这群乌合之众看着凶狠，行事却毫无章法，实在没什么威胁。 “你们是什么人？” 眼见这群人越走越近，齐远航看向黄毛富二代，皱眉问道。 黄毛斜着眼，上下端详着齐远航，身体又往后仰了仰，似乎想把他看得更清楚。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黄毛不屑地撇撇嘴，用球棒指着齐远航，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就是齐远航？” 果然是来找茬。 还是找我的茬。 瞧这架势，今天只怕不能善了。 不过，齐远航一点不怕，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光天化日之下，这群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几个小混混而已，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而且，这个黄毛富二代，虽然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想要吓唬人，但说话行事却很稚嫩。 一看就是个没经历过大场面的公子哥，狐假虎威罢了。 齐远航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重生回来后，他一直在坚持健身。 不仅在家添置了全套健身器材，每天都会锻炼，还在健身房请了私教学习自由搏击。 虽然算不上高手，但身体比以前灵活多了，对付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和这群狐假虎威的小混混，应该不在话下。 齐远航傲慢地扬了扬下颔，冷冷道：”我就是，找我有事？“ 黄毛富二代仰起头，对他的身材深恶痛绝。 他也想长这么高啊，可惜他妈生他时材料拿少了点，他拼命长，也才勉强过了一米七。 身高，是他心头永远的痛。 这个狗杂种，怎么轻轻松松就长这么高！ 富二代越想越气，咬着牙，点点头，夸张地道：”好好，你敢承认就好。“ 他的金属球棒在手中转了两圈，像是耍杂技一样，然后猛地指向齐远航。 “行，找的就是你！” 黄毛冲着身后那群小混混一挥手，不耐烦地喊道：“别愣着了，上！给我废了他！” 想了想，又补充得更详细，“打断他的狗腿！” 他这副作派，齐远航立刻反应过来，这事儿十有八九和夏如海脱不了干系。 不是他老婆派人来报复，就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找人来寻仇。 他冲身边的冯友彬低声道：”叫人守好仓库。我会放人过来，今天讹上他们了。“ 说罢如此这般地做了安排。 ”你没问题？“冯友彬担心地问， ”没事，放心吧。“ 冯友彬答应一声，跑向了隔壁办公室。 富二代还在叫嚣，他身后的小混混们蠢蠢欲动，看样子马上就要动手。 眼见富二代按捺不住挥起球棒抢先攻了过来，齐远航不闪不避，两步上前一记飞腿，猛地踹向富二代的胸口。 齐远航这一脚又快又狠，正中目标。 富二代压根儿没想到齐远航会突然出手，更没想到他速度如此之快，直接被踹得倒退了好几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要不是身后两个小混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他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 “哎哟！” 富二代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胸口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额头上也暴起了青筋。 他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断裂了，心脏更是砰砰乱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老大，怎么了，你没事吧？伤点哪没有？“ 几个混混争先恐后地去扶他，表达着关心。 富二代边咳嗽，边摇头：”咳，咳，没，没事！“ 他抬起头，怨毒地瞪着齐远航，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怒。 这杂碎，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下死手，太狠毒了！ “狗东西，敢踢我？找死！！” 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转头冲着身边那群小混混吼道，“围着我干什么？给我上！打死打伤都算我的！” 小混混们也一个个怒吼着，“弄死他！敢对老大动手，活腻歪了！” 边吼边挥舞着手中的短棍和金属球棒，气势汹汹地朝齐远航扑了过去。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齐远航并不慌张，他早想好了怎么应付。 他迅速退后一步，长繴一伸，就要去拿墙角的灭火器。 在后面观察局势的王经理和他想到一块去了，箭步上前，提起一个递给他，自己提起另一个。 两人站在门口，抄起灭火器，对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小混混，拔掉保险栓。 “嗤——” 灭火器喷出一股白色泡沫，直扑小混混们。 “卧槽！这小子太阴险了！竟然使用核武器！” “快躲开！这玩意儿喷到眼睛里就完了！” 小混混们顿时乱作一团，纷纷躲避。 带头的富二代也吓得脸色大变。 狗东西很扎手啊！ 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扯着嗓子大喊。 “进仓库！砸东西！一点别留，不要怕，有我在！” ”放两个进去。“齐远航悄声对王经理道。 第284章 全抓起来 齐远航和王经理故意放了两个小混混进了仓库。 这两个小混混一进去，就傻眼了。 仓库里，冯友彬带着小李、小周等几个库管，手里举着拖把、叉头扫把，铁棍，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好啊，你们竟然敢埋伏小爷！” 头发乱得跟鸡窝的小混混叫嚣道，攥紧手里的金属球棒。 “嘿嘿，小子，你们惹错人了！大爷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冯友彬挥舞着拖把，杀了上去，活像个冲锋陷阵的将军。 其他库管也跟着他冲上去。 两个女同胞小田和小许则在后面摇旗呐喊，为他们助威。 仓库里顿时乱成一团。 冯友彬和小李、小周等几人，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但胜在人多势众，而且手里家伙什也不含糊。 一时间，拖把翻飞，铁棍呼啸，两个小混混被打得抱头鼠窜，毫无还手之力。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错了！” 板寸头小混混被打得鼻青脸肿，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求饶。 “臭小子，敢来大爷的地盘撒野！” 冯友彬怒气未消，又给了他一拖把。 而此时的走廊里，则弥漫着呛人的干粉味。 齐远航和王经理手里的灭火器喷射告一段落，发出“噗嗤噗嗤”的泄气声，彻底哑火了。 齐远航用手扇着面前的烟尘，对王经理道：“王哥，赶紧报警，叫保安！” 王经理点点头，把灭火器往地上一墩，按下了走廊里的警报按钮，又掏出手机拨打110， “呜——”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办公区。 齐远航提着沉甸甸的空灭火器，目光锁定剩下的小混混。 黄毛富二代还挺义气，见势不对，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大叫仓库里的同伙快出来。 有三个家伙刚才被喷了一脸干粉，现在又咳嗽又是揉眼睛，没缓过劲来。 另外两个隔得远点，没被喷到，还有点战斗力。 他们立刻挺身而出，举起棍棒，嘴里大声叫着：”我去救他们。“ 齐远航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灭火器，还挺趁手。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抡起灭火器，朝着跑在前面小混混的胳膊狠狠砸了下去。 “哎哟！铛啷！” 小混混惨叫一声，铁棍脱手落地，捂着胳膊蹲了下去。 另一个小混混见状，转身想跑，却被齐远航一脚绊倒在地。 齐远航顺势用灭火器顶住他的后背，厉声喝道：“老实点！别动！” 黄毛按着胸口，扭头想跑。 “先跑，保存实力。“他大声叫着。 可惜已经晚了，办公区的几个保安听到警报声，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保安队长问道。 “这几个小混混闹事，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王经理指着乱作一团的几个小混混道。 保安们一拥而上，将小混混们牢牢控制住。 冯友彬等人也把之前冲进库房的两个小混混押了出来。 “妈的，总算抓住了！交给你们了！” 冯友彬喘着粗气，把抓住的小混混往保安面前推。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冯友彬刚一松手，那个小混混猛地挣脱，撒腿就跑。 旁边的周洪明急了，伸手想要去抓他，他押着的另一个小混混没了桎梏，身子一矮，像泥鳅一样，”倏“地就溜走了。 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着看着两人，沿着走廊一路狂奔，消失在尽头。 “妈的！让他们跑了！” 冯友彬懊恼地一跺脚。 保安队长见状，立刻招呼保安：“快追！” 齐远航忙拦住他们。 “不用追。”齐远航语气平静，看着蹲了一地的小混混，“有这几个在，他们跑不了。” 齐远航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真把他们追回来，他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齐远航扫视了一眼现场，除了逃跑的两个，加上那个带头的富二代，还有六个小混混。 富二代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不停地呻吟：“哎哟，我的胸骨断了！我的心脏要掉出来了！快叫救护车！” 另外三个小混混，则捂着眼睛，大声呼痛。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要瞎了！” 显然是灭火器的干粉喷进了他们的眼睛里。 剩下的两个小混混，被齐远航用灭火器敲了好几下，正抱着胳膊和腿在地上哀嚎。 保安们根本不理睬他们，将小混混们带来的武器收缴，作为闹事的证据。 保安队长走到齐远航面前，满脸歉意地解释。 “齐先生，真不好意思，这事儿是我们失职了。他们来的时候看着挺正常的，说是来找您的，我们也没多想，谁知道……”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带着凶器，我们也没看见，这要是早知道……” 保安队长语气更加诚恳，“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给您一个交代！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我们会加强管理，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齐远航点点头，表示理解。 现在的保安确实流于形式。 如果因为这次事件，能让他们加强安保措施，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正说着，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很快，一辆警用摩托车停在了仓库门口，一名警察迅速下车，来到现场。 询问中，齐远航自然不会说是这群人冲他来的，便对警察道。 “这些人我们不认识，估计是竞争对手来捣乱，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他指了指仓库里散落一地的医疗器械，“他们一来就打砸抢，摆明了是想让我们无法正常工作。” 富二代一听，指着齐远航大骂：“你放屁！老子是来找你的！” 警察面无表情地看了富二代一眼：“不管你找谁，你都犯法了。” 警察让齐远航清点一下仓库的损失情况。 仓库里一片狼藉，好几台机器倒在地上，地上散落着几台心脏起搏器、几盒造影导管，还有一些心脏支架。 幸运的是，这些东西都没有损坏，只需要捡起来整理好就行。 就在这时，冯友彬突然惊呼一声：“少了两台起搏器！最贵的那款！加起来有四十多万！” 富二代一听，立刻叫嚣起来：“我们不可能偷！我们拿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旁边的保安也作证：”刚才好像没看到两个小子拿东西，你们再找找，是不是落在哪了？“ 齐远航拿起其他的起搏器，展示给警察和保安看。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揣在怀里根本看不出来。” 冯友彬带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没有，确实不见了。” 打砸抢，金额巨大，这帮人摊上大事了。 警察立刻叫来增援，准备把这几个人带走。 富二代死活不肯走，对着警察叫嚣：“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男子匆匆赶了过来。 富二代一看到他，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喊道：“表哥！表哥！你快救我！我被人陷害了！” 齐远航看着他，眯起了眼。 赵天岳？ 是这富二代的表哥？ 看来这小子果然是夏如海同父异母兄弟夏如涛的儿子。 只是，赵天岳这时候来做什么？ 他的目的是什么？ 第285章 损失惨重 马上到新年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财源滚滚！ 年底休息一天，今天单更奉上，写得闹腾了点，配合新年气氛。 －－－－－－－－－－－－－－－－－－－－－－－－－－－－ 赵天岳扫了一眼现场的混乱景象，没有理会冲他叫嚷的黄毛，而是径直走到齐远航面前，诧异地问。 “齐哥，这是怎么回事？” 齐远航站在走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天岳。 “赵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真是巧啊。” 说着瞟了眼新晋库管周洪明，心里嘀咕。 该不会是这小子通风报信吧。 赵天岳来得实在太及时了。 周洪明却是一脸坦然，和几个同事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齐远航。 “齐总，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齐远航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扭头问大家。 ”你们呢？没事吧？老冯？怎么样？“ 冯友彬拍了拍身上：”没事。“又问王经理，”王哥没事吧？“ ”没事没事。“王经理也忙道。 看来这场混战，公司的人全身而退，倒是这帮小混混，损失惨重。 “这帮小混混太嚣张了，竟然敢跑到我们公司来闹事！”一个同事义愤填膺地说道。 周洪明心有余悸地补充了一句。 “幸好警察来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齐远航观察了下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异常。 两位警察过来，询问几位员工，了解事情经过。 黄毛富二代抱头蹲在混混堆里，见赵天岳眼风都不朝他那边瞟一眼，一副不认识的架势，着急了。 他仰起头，大声朝着赵天岳叫嚷。 ”是我啊，表哥，你不要见死不救啊！“ 赵天岳仍然不理会他，见齐远航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忙解释。 “我正好路过这边，想过来看看你，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真是让人意外。”他顿了顿，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远航冷笑一声：“赵总，你这表弟可真是个人才啊，跑到我公司来打砸抢，还偷了我们的起搏器，不知道赵总平时是怎么教育他的？” 黄毛顿时激动起来，大声辩解：“我们没拿！那破玩意儿我们拿了也没用！表哥，你快跟他们说啊！” 赵天岳故作惊讶地看向齐远航，挑了挑眉：“起搏器丢了？什么型号？几台？” 齐远航语气平淡地回道：“最新的那款，三腔除颤抗核磁，超小体积，无导线那种，进货价二十多万，我们公司就进了两台，全不见了。” 齐远航每说一句，黄毛眼睛就瞪大一点，听到进货价二十多万，还是两台，心里一默，这超过三十万，属于金额巨大了啊。 他叫了更大声了：“不可能！我们不可能拿！你这是讹诈！陷害！” 齐远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反问道：“不可能拿？你的同伙跑什么？” 黄毛顿时哑口无言。 那种情况下，谁能不跑啊！ 他也想跑来着，奈何抓他的保安力气太大，他根本跑不掉。 可一想到他身上莫名背负的罪名，又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那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 你们跑得倒是快，这下好了，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然，他绝对不信他的兄弟会偷库房的东西，肯定是这个阴险狡诈的齐远航在使坏！ 赵天岳看着黄毛那副蠢样，心里一阵厌烦，脸上却不动声色。 警察这时记录完了，过来不耐烦地推了黄毛一把：“姓名？” “皮特！mc皮特！” 黄毛站起身，梗着脖子，摆出一副明星的架势。 “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证拿出来！”警察不耐烦地说。 黄毛这才不情不愿地掏出身份证。 警察看了一眼，念道：“夏远东，知道自己犯什么事了吗？” 夏远东弹了弹他的卫衣，开始freestyle。 身体还有节奏地一晃一晃。 “yo，man，我只是路过，我只是个rapper，我只是想找点灵感，我没有偷东西……” 警察听得一头雾水，直接打断他：“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行了，跟我们走一趟！” 夏远东还想挣扎，却被警察推搡着，和他们那群嗷嗷乱叫的手下一起，强行押上了警车。 仓库其他公司员工对着警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警车拉响了警笛声，很快驶出了仓库。 一位警官走到齐远航面前，客气地对他道：“我们需要你们公司派人去派出所协助调查，详细说明一下情况，另外，仓库的监控录像我们也需要拷贝一份。” 齐远航点点头。 他和冯友彬相视一眼，对王经理道：“我们去吧，你带着大家再查一查，看看还有没有东西丢失。” “对，再看看有没有损坏的。”警官补充道。 “行，有需要就打电话。”王经理答应下来。 赵天岳见状，走到警官面前。 “警官，我叫赵天岳，是……呃……夏远东的表哥。齐总是我的好朋友，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我深表震惊和遗憾。夏远东……唉，这孩子从小就被家里惯坏了，做事不计后果。他犯了错，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如果警方需要我，我会全力配合。” 警官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们会依法办案的，既然你是夏远东的家属，那跟着走一趟吧。” 赵天岳没有拒绝，和齐远航冯友彬一块上了警车，一路驶向派出所。 虽然打定主意要借机狠狠讹诈夏家一笔，但齐远航坐在车上，情绪却不高。 果然，和夏如海扯上关系就麻烦不断。 他担心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影响公司运营。 公司如今蒸蒸日上，王经理和冯友彬为此付出了巨大心血，他不希望公司因他个人原因受到任何影响。 他决定了。 这次不把夏家人打痛，打怕，让他们再不敢伸手，绝不罢休。 第286章 我们没有偷东西 齐远航正在盘算，赵天岳就凑过来，向齐远航和冯友彬解释起夏远东的情况。 “齐哥，冯哥，我跟你们说，这夏远东，确实是我大舅舅的兄弟夏如涛的独生子。这小子比我大表哥小了十多岁，在家里可是个宝贝疙瘩，尤其是老爷子，简直把他捧上天，惯得没边儿了。所以这小子从小到大无法无天，做事不着调，哎，不成器啊！” 齐远航挑了挑眉，看着他，淡淡地问：“你这是在替他求情？” 赵天岳连忙摆手，一脸真诚。 “哪能啊！我是坚决支持警方的一切决定，不会偏袒他。以前我觉得这小子就是蠢点，本质不坏，现在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就该让他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冯友彬也附和道：“就是，这种二世祖，得好好治治！” 警官开着车，听到三人的话，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插了一句。 “唉，现在这些孩子啊，就是父母太溺爱，舍不得管教，最后还得社会来教育他们！我们见多了这种不知天高地厚惹是生非的混小子，孩子的教育，太重要了！” 又向他们举例最近发生的几件类似事件。 派出所离得不远，警官一件事都还没说完，就到了。 三人跟着警官进了警务室，里面乱哄哄的。 夏远东的声音最大，正扯着嗓子叫屈。 “我没偷东西！他们栽赃陷害！ 我才是受害者，胸口正疼着呢！ 他们一点事没有，凭什么抓我？ 不能黑白颠倒，让凶手逍遥法外！“ ”我们没偷东西！我们是受害者！我们都受伤了！他们一点事没有！” 另外几个小混混这会儿缓过点劲儿来，也跟着他吼。 一个警官忍无可忍，拿起个本子敲了夏远东的脑袋一下。 “闭嘴，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呢，闹什么闹。” 夏远东委屈地摸摸脑袋，小声嘀咕。 “这太不公平，我要找律师，真相被扭曲，我不会放弃。” “律师当然可以请，但是不是现在。等我们调查清楚了，该负什么责任，自然会有人通知你。”警官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都别吵吵了，老实交代事情经过，争取宽大处理。负隅顽抗，罪加一等！” 齐远航三人依次做了笔录，详细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齐远航强调，他们只是正当防卫，并没有主动挑衅滋事。 夏远东那边却一口咬定是齐远航先动的手，他们只是去警告齐远航。 警官问他去警告什么，夏远东却不肯说，说这涉及到隐私，只一味地叫屈。 “警察同志，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谁知道他这么厉害，上来就动手，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受伤的是我们啊，你看你看，我们全带了伤。” 夏远东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对对对，警察同志，我们就是去警告他的，是他先动的手！”其他几个小混混也跟着附和。 警官看着他们，严肃地问道：“既然只是去警告，那为什么要砸仓库，偷器械？” 夏远东急了：”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们根本没偷东西！我是什么身份？我会缺那点钱？我爸可是夏如涛，身家上亿，我犯得着偷东西？ 齐远航道：“那你的同伙跑什么？” “他们……他们……”夏远东支支吾吾。 他们当然要跑，不跑，等着被抓啊。 警官在旁边不耐烦地道：“要想把事情说清楚，就赶紧让他们过来投案自首，要是跑了，罪加一等！” 夏远东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赵天岳，赵天岳却只道：“照警官同志的话做，要不然，你等着蹲大牢吧，谁都保不住你。” 夏远东平时虽然横行霸道惯了，捅出娄子也有他爸妈收场。 他爸妈搞不定，只要多求求大伯，让他出手，铁定没问题。 可这次不一样，他惹到的是大伯的心肝宝贝。 他爸在大伯面前连气喘大点都不敢，他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原以为能痛打一顿这个狗东西，给他爸出口气。 就算大伯知道也晚了。 谁曾想这家伙，竟然如此凶残！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一想到可能面临的判罚，夏远东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他只得乖乖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个同伴的电话。 “喂，强子，你们跑哪儿去了？赶紧回来！警察要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慌乱的声音：“老大，我们……我们不敢回去啊！警察肯定要抓我们！” “怕什么！我们又没偷东西！是那小子先动的手！我们只是去警告他！赶紧回来！”夏远东极力安抚。 “真的？警察会相信我们吗？” “当然！我们又没做错事！你放心，我爸已经派律师过来了，不会有事的！” 夏远东挂了电话，对警官说：“警察同志，他们答应回来了。” 警官点点头：“最好是这样。要是敢耍花样，后果自负！” 半小时后，两个小混混畏畏缩缩地出现在警务室门口。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另一个剃着板寸。 两人都低着头，眼神闪烁，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警官，我们知道错了，不该跑！” 他们一进门就赶紧认错。 警官冷哼一声：“知道错了就好！老实交代，你们去仓库干什么？” “我们…我们…”两人支支吾吾。 “老实点！”警官一拍桌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们…我们只是想警告他们一下…”鸡窝头结结巴巴地说。 “你们是不是偷了仓库里的医疗器械？！”夏远东在旁边着急地问。 “没有！我们哪有机会啊！一进仓库，就被他们拿着拖把、铁棍追着打！” 板寸头指着自己脸上几道擦伤，“警官你看，我帅气的脸都被他们打伤了！” 警官看着那张黑不溜秋的脸，又好气又好笑。 瞪他一眼：“少废话！现在人家仓库丢了两台器械，你们赶紧交出来，还能从轻处理！” “冤枉啊！我们真没偷！”鸡窝头和板寸异口同声地叫道，把矛头指向冯友彬。 “那男的！特别凶，一根拖把舞得风生水起，还有一个男的，叉头扫把抡得呜呜直响，我们哪有机会靠近货架！” “那地上散落一地的器械是怎么回事？不是你们弄的？” “真不是！真不是我们！”两人连连摆手。 冯友彬冷笑一声：“照你们这么说，那些器械是自己长腿跑下去的？或者，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说是我们自己搞的？！” 第287章 让你吃牢饭 鸡窝头脸色涨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用力跺着脚，捶着胸口，大声喊着：“警官，我真没偷！我们进去就被打了，根本没机会偷东西！你要相信我啊！” 板寸头也在旁边拼命自证清白：“我们从不偷东西，我们是有底线的。” 冯友彬则很笃定道：“别装了，仓库里就我们几个人，不是你们还能是谁？总不能是起搏器自己长了翅膀飞走了吧？” 警官眉头紧锁，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扫视，一时也难以判断事情的真相。 如果东西确定是这两个小混混干的，这涉嫌的可是打砸抢，金额超过了三十万，足够把他们送进监狱了。 这群小混混虽然跟着夏远东东游西荡，不学好，鼻孔翘得比天高，但听到要去坐牢，心里还是害怕的。 一个个慌了神，鬼哭狼嚎起来：“冤枉啊，我们没有偷，我们比窦娥还冤啊。” 警务室里顿时哭喊声一片，像炸开了锅一样乱哄哄的。 警官被吵得头疼欲裂，他揉了揉太阳穴，用力一拍桌子。 “都给我闭嘴！哭什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屈打成招呢！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都给我安静点！” 夏远东不愧是他们老大，相对冷静一些。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忙道：“警官，仓库里有监控啊，调出来一看，不就知道是谁在说谎！” 冯友彬听他这么说，耸了耸肩。 “看不了，他们一进来就把监控砸了，我看他们就是有备而来，故意毁掉证据！” 鸡窝头和板寸头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连忙摆手。 “警官同志，我们没砸监控啊！我们连监控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去砸？” 警官不想和他们废话，立刻调取了监控录像。 录像显示，鸡窝头和板寸手里拿着棍子，气势汹汹冲进仓库，然后就有个仓库人员提着一个叉头扫把迎了上去。 叉头扫把被他舞得就跟金箍棒一样，板寸虽然拿着棍子，却节节败退。 齐远航认出来，正是新来的库管周洪明。 没想到他这般有胆色，遇到歹徒，一点不怕。 更没想到身手会如此敏捷，倒像是练过一般。 板寸在视频里破口大骂，且战且走，没一会儿，画面就黑了。 估计是监控被砸坏了。 不过，在监控坏掉之前的画面里，只有板寸头的身影，鸡窝头并没有出现，所以也不能确定监控是不是他砸的。 鸡窝头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指着冯友彬拼命解释。 “不是我砸的！当时那男的抄起拖把追着我打，我光顾着逃命了，哪顾得上砸监控啊！” 冯友彬立刻反驳，指着鸡窝头道：“他手里拿着铁棍，我只有一把拖把，怎么和他对抗？监控就是他砸的！”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现在监控坏了，死无对证，你们说没偷，怎么证明？东西没了是事实，你们就得负责！” 夏远东一听这话，急得跳脚，指着冯友彬的鼻子道：“我怀疑你们根本就没有这两样东西！你们就是在讹诈我们！” 齐远航瞥他一眼，冷冷道：“有没有这两样东西，一查就知道了。警官，进货记录、销售合同，还有订购协议都可以证明机器的存在和所有权。他们这是故意寻衅滋事，还涉嫌盗窃和故意毁坏财物！我要求他们赔偿所有损失，并且按照法律法规从严处理！” 赵天岳也站出来作证。 他对警官说：“这两台机器确实存在，当初是我们医院的病人想要做这个型号，委托腾达公司帮我们采购。本来打算这两天就做手术，可是专家临时开会去了，手术只能延期，所以我们才暂时没有提货，等专家回来后，我们马上就提货。” 夏远东听到赵天岳的话，气得脸都红了。 他瞪大细长的双眼，指着赵天岳，怒吼道：“赵天岳！你什么意思？胳膊肘往外拐？落井下石？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竟然帮着外人！” 赵天岳冷哼一声，抬了抬鼻子的眼镜架，面无表情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 他眯了眯眼，教训道：“你不是几岁的小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分不清吗？你现在敢拿着棍棒硬闯人家公司，这次不受点教训，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更大的祸事！” 说真的，他越来越佩服齐远航了。 心够狠。 夏远东来闹事，要是以他自己的脾气，最多就是报警，让他治安拘留几天。 可齐远航来这一招，直接就是打算让夏远东吃牢饭。 如果夏如涛想把夏远东捞出来，不止要费力气，还得费大价钱，向齐远航求情。 一想到夏如涛低声下气的模样，他就觉得爽。 夏远东却是恨透了赵天岳，喘着粗气，指着他骂道：“你就是偏心，枉我叫你几十年表哥，你没良心！” 赵天岳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夏远东的叫嚣。 他对夏如涛一家深恶痛绝，虽然夏远东这小子还好点，不是特别讨人厌，可是在他和齐远航之间，他当然坚定地选择支持齐远航。 警官听完双方的陈述，又仔细看了看监控录像和其他证据，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他严肃地对夏远东等人说道：“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你们的行为可能构成故意毁坏财物罪，寻衅滋事罪，且数额较大，情节严重，一旦最终确定，会面临较重的刑事处罚！” 齐远航在旁边淡淡道：“据我所知，这两样罪名成立，起刑点至少是十年以上吧？情节恶劣，后果严重，还有可能判处无期。“ 他的目光转向夏远东，定定看着他，”特别是带头闹事的，作为主犯，一般都会重判。” 警官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诧异地看他一眼：“齐先生还懂法？” 齐远航扯扯嘴角：“略懂一二。” 夏远东在旁边吓傻了。 刑事处罚？ 起刑点？ 十年以上？ 无期？ 怎么会这样？ 有这么严重？ 他不过是听到齐远航这个野种可能会染指属于他的财产，想来给他一点教训，帮他爸出口气。 顺便找点灵感，写一首关于毁灭，破坏的歌，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他可不想在大牢里度过！ “我要给我爸打电话，我要给我爷爷打电话，救命，爸，爷爷，救救我！” 第288章 让他们赔偿 齐远航和冯友彬配合调查完毕，离开了派出所。 赵天岳跟着他们一起出来。 三人打算打辆出租回公司。 赵天岳要回腾达拿自己的车，正好一块。 这个时间路上出租车还挺多，很容易就打到了一辆。 三人报了地址，挤在了后座上。 一路上，赵天岳好几次想和齐远航说话，都欲言又止。 冯友彬看不下去，直接道：“赵总，你有话就说，别那副表情，看得我着急。” “齐哥，冯哥，我跟你们说，这夏远东……” 赵天岳想了想，终是开了口，“怎么说呢，这小子虽然混账，可也怪可怜的。” 齐远航和冯友彬对视一眼，等着赵天岳继续说下去。 赵天岳叹口气，瞟眼前面的司机，悄声道：“这孩子，做事没分寸，心肠倒不坏。” “心肠不坏？心肠不坏会叫人来打老齐？心肠不坏，会来砸我们仓库？” 冯友彬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他确实是任性妄为，做事不考虑后果，不过也是有原因的。他妈，也就是夏如涛的老婆，是个很好的人。就是性子太软。” 他的声音又压低几分，说起了夏远东家的事。 据他所说，夏如海的继母被罗志红好强的性格吓到了，到夏如涛结婚时，专门替他挑了个性子和软的对象。 这姑娘叫沈家玉。 沈家玉长得很漂亮，脾气又好，夏如涛很满意，两人相处没多久就结了婚。 开始过得很幸福，等到夏如涛被安排进夏如海的公司后，他自以为是有钱人了，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 私生子都搞出来俩。 沈家玉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从来不跟夏如涛吵闹，所有委屈都自己咽下去，把所有的爱都放在了夏远东身上。 夏如涛天天在外面鬼混，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管儿子，导致这小子缺少父爱，变得越来越叛逆。 齐远航靠在椅背上，神情冷淡：“你希望我网开一面？” 赵天岳尴尬地笑了笑。 “一切听你的，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不管怎么说，是夏远东先做错事。只是，这么一个孩子，如果真判个十年八年，这辈子基本就毁了。” 他冷哼一声，又道，“如果是夏如涛，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可夏远东那混小子……“ 虽然他不待见夏远东，可那小子到底真心实意喊了他二十多年的哥。 再怎么说也有点感情，还是想帮他争取个好的结果。 齐远航没有回话，默默看着前方。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出租车行驶的声音。 到了仓库，三人下了车，赵天岳去取自己的车。 临走前，他对齐远航道：“齐哥，这事你自己拿主意，怎么做我都没意见。我，先走了。” 待赵天岳驾车离开，齐远航和冯友彬转身朝着办公室走去。 冯友彬扭头问道：“你不是真打算让那小子坐牢吧？” 当时齐远航让他藏两台最贵的起搏器，他就知道，齐远航应该只是吓吓他们。 每台起搏器都有编号，具有唯一性，一旦报失，就报废了。 这两台起搏器技术高端，订货不容易，真丢了，会引起很大的风波。 对公司的名声也不好。 齐远航做事一向谨慎，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 齐远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情况了。我是打算狠狠讹他们一把，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不敢随便伸手。当然，最终如何，得看他们的诚意，如果做得不让我满意……” “我不介意让夏远东蹲几年大牢。” “明白了，得让他们肉痛。你心里有数就行。” 冯友彬点点头，又说起了周洪明。 “没想到他看着不出众，身手倒是好，又有胆量。敢拼命，王哥真是挖到宝了。” 齐远航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他总觉得这个周洪明身上的疑点太多，没办法对他信任。 两人刚走进走廊，王经理和几个同事听到脚步声，立刻从办公室冲出来围住他们，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怎么样了？警察怎么说？” “夏家那帮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你们没事吧？” 齐远航和冯友彬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 “没事了，那群混混还在派出所，等警方调查清楚，会有结论。” 冯友彬表扬大家：“你们这次表现得非常好，拼尽全力保护公司财产，没有让公司受到损失，感谢你们。” “特别是小田，小许，还有小周，今天第一天上班，遇到这种事，一点不胆怯，和大家共同战斗。”王经理也道。 三人被点名，还挺害羞的。 齐远航悄悄观察周洪明。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脸上又带着点骄傲的神情。 这反应合情合理，非常自然，实在没法让人怀疑。 难道不是他向赵天岳报信？ 齐远航又把目光投向小田和小许。 或者是她们两人中的一个？ 也不像啊。 齐远航一时间有点迷惑了。 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神经过敏？ 等其他同事散开，齐远航跟着王经理和冯友彬进了经理办公室。 三人关上门，开始秘密商谈。 齐远航最关心的就是那两台起搏器的去向。 “怎么样？放好了吗？” 冯友彬点点头：“放好了，就藏在货架的夹缝里，我让小李藏的，别人都不知道，现在一切听你的安排，你一句话，随时能找到。” 小李是冯友彬以前公司的同事，腾达一成立便跟了过来。 除了他们三人，公司的同事中就数他最让人信任。 冯友彬说完，冲齐远航努努嘴，对王经理道：“老齐打算狠狠讹他们一把。“ 王经理一下来了劲，目光炯炯盯着齐远航。 ”怎么讹？“ 齐远航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按目前的情况，抢劫罪，故意毁坏财物罪，基本没跑了，如果确认起搏器遗失，还涉及到盗窃罪，两台起搏器价值超过三十万，属于数额巨大。 数罪并罚，夏远东做为主犯，会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夏氏集团虽然低调，但是做为上市公司，在滨城，甚至全国都很有名望。 其直系子弟如果真的进监狱，影响会特别恶劣。 要是被曝光出来，会对他们股票的带来很大冲击， 相信不管是夏家掌舵人，还是夏远东的父母，都不想看到。 齐远航很有把握，他们会来和自己交涉，与他和解。 “远航，你打算让夏家赔偿多少？”王经理兴致勃勃地问。 齐远航伸出食指，晃了晃。 “这个数……” 第289章 一千万赔偿 各位彦祖、亦菲，新年快乐！祝大家在2025年，财源广进，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 冯友彬看着齐远航竖起的食指，试探性地问道：“一百万？” 总不可能十万吧？ 太少了点。 齐远航笑着摇了摇头：“no no no。” 他拖长了尾音，缓缓道，“我打算让夏家赔偿一千万。” “一千万？！” 王经理和冯友彬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眼睛瞪得老大。 王经理难以置信地确认道：“你确定是一千万？” 齐远航点点头：“对，既然他们敢来惹事，当然得付出代价。” 冯友彬咽了口唾沫，心跳也跟着加速。 一千万，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他忍不住问道：“老齐，你确定夏家会答应吗？这笔钱可不少啊！” 齐远航笑笑，胸有成竹地道：“我有把握。” 他和夏远东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夏远东进去坐牢，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索要赔偿才是最实在的。 夏如涛虽然在外面有私生子，但他肯定更看重这个嫡出的儿子。 就算夏如涛不愿意，上面还有夏老爷子呢！ 齐远航不信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坐牢。 而且从赵天岳的叙述中不难看出，夏如涛这人没什么主见。 万事都是父母做主。 如果夏老爷子发话，夏如涛肯定不敢不听。 冯友彬点点头：“有把握就做，我支持你。” 王经理也道：“我也完全支持！远航，你放手去做吧！” 那可是一千万，谁会嫌钱多啊，肯定值得一拼。 齐远航眉头紧锁。 “这次虽然能从夏家拿到赔偿，可我担心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王经理和冯友彬两人。 “夏远东太莽撞，倒不足为惧，就怕夏家其他人学聪明了，三天两头耍花招，过来找我们麻烦，这样下去，对公司发展太不利。我在想，要不我退出公司算了？只要我不在，夏家应该就不会再针对公司了。” 齐远航话音刚落，王经理和冯友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反对。 “不行！” 王经理站起来，走到齐远航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远航，你这是什么话？这世上，哪有一帆风顺的生意？有点小波折很正常！” 他仰起头，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想当年，我一个人创建滨城办事处的时候，那才叫难！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 他低下头，看着齐远航。 “夏家那点小手段，就像几只蚊子嗡嗡叫，烦人归烦人，打死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友彬也起身走到齐远航另一侧，在他肩膀上轻轻捶了两下。 “老齐，你这话可就不够意思了。这才哪到哪，你就想着退出？真正的朋友，是要能共患难的！” “我们三个，是最稳固的铁三角！缺了谁都不行！老齐，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太不讲义气了！” 王经理频频点头。 “对！只有经历过风雨，公司才能发展得更好更稳固。” 冯友彬把手搭在齐远航的肩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今天说这种丧气话，可是伤害了我们纯洁幼小的心灵，必须请客！好好给我们压压惊！” 有这样的兄弟，一起奋斗，一起面对挑战，让齐远航感到无比幸运。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不退出！风风雨雨，我们兄弟一起扛！今天晚上我请客。” 想起今天公司员工的表现，他又道：“同事们也辛苦了，干脆大家一块聚一聚。” 王经理摆了摆手，豪爽地说：“这必须公司出面啊，走公司账！远航，你下次再单独请我们。” 冯友彬眼珠一转，提议道：“老齐，你把顾老师也叫来吧，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齐远航有些心动，但还是谨慎地说：“我问问她，看她什么意见。” 王经理听到顾老师的名字，立刻想到了冯友彬的女朋友，他用手肘碰了碰冯友彬。 “你也把徐物管叫来啊，都快要结婚了，还藏着掖着呢？” 冯友彬叫起来，一副被冤枉的表情。 “王哥，我哪有藏着掖着啊，我们一直光明正大地交往呢！我打电话问问她，看她方不方便。” 王经理又提议：“干脆让大家都把家属叫上吧，一起热闹热闹！” “好主意！”齐远航和冯友彬异口同声地赞同。 齐远航转头问王经理：“嫂子呢？也叫上吧？” 王经理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我也想让她来啊，可是她最近太忙了，没时间。”他解释道：“我儿子想考美国的音乐学院，要准备作品集，还要考托福，每天都得陪他去培训班上课，累得够呛。” 还好现在的辛苦都是为了实现他的梦想，这小子挺上心的，变得懂事了，也比以前听话多了。 他想起了那位自称嘻哈天王的夏远东，要是他的儿子变成那样，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公司聚餐的事定下来后，齐远航转向王经理和冯友彬，问道：“赵天岳的出现，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蹊跷？怎么讲？”王经理不解。 “他来得太及时了，像是有内鬼通风报信。” 经他这么一提，王经理和冯友彬也觉得事有蹊跷。 “可不是吗！要不是远航你提醒，我还真没注意到这点。赵天岳怎么会突然过来？”王经理道。 “他说是顺路，可我们这地方，这么偏僻，哪能顺路？”冯友彬附和道。 三人开始揣测，如果真有人报信，会是谁？ 他们把公司员工过了一遍。 老员工共事多年，应该没问题。 最大的嫌疑落在新员工身上。 “会不会是小田？” 王经理首先想到的是文员小田。 “小田？她一个小姑娘，应该不会吧？”冯友彬不太确定。 “我觉得不像。小田看着没心没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不像是那种人。” 齐远航也觉得小田的可能性不大。 “那会不会是小许？”冯友彬又想到了会计小许。 “小许是会计师事务所派来的，她在那儿工作好几年了，感觉不是她。” 王经理摇摇头。 “要不……周洪明？” 相较而言，齐远航最怀疑库管周洪明。 “周洪明？不会吧。” 王经理对周洪明十分欣赏，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今天他那表现，恨不得把公司当自己家来保卫，我觉得不太像。”冯友彬也表示认同。 三人又讨论了一番，还是没有锁定可疑对象。 “算了，不想了，以后多留心吧。”王经理说道，“说不定赵天岳真是巧合呢？他不是一直在讨好你吗？” 没有证据，贸然怀疑别人也不好。 齐远航决定暂时搁置此事。 就算真有内鬼，也不是想害他们，而是想帮他们。 只是想到被人监视，又实在让人不舒服。 第290章 你儿子的事不容乐观 夏远东的电话一来，他的母亲沈家玉就慌了神。 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当，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 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温婉的气质。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阔太。 她原本和几位太太约好去喝下午茶，现在也顾不上了，立刻联系了家里的律师，穿着香奈儿套装，火急火燎地赶往派出所。 进到派出所的警务室，沈家玉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屋里乱糟糟的，几个小混混的父母挤作一团，正围着警察焦急地询问情况。 两个母亲用手捂着脸，肩膀直抖，显然六神无主，急哭了。 沈家玉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夏远东。 他缩在角落里，低着头，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裤子。 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了惊恐和无助。 看得沈家玉心疼不已。 “远东。”沈家玉忍不住出声唤他。 听到母亲的声音，夏远东猛地抬起头，求救地看向她。 他带着哭腔喊道：“妈！妈！你快救我出去！” 沈家玉快步走到他身边，心疼地道：“妈在这里，没事的，没事的。” 安抚完儿子，沈家玉转头看向一旁等待的律师，急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远东犯了什么事？” 律师擦了擦额头的汗，用手指了指那帮歪歪倒倒的小混混。 “远东他……他带人去腾达公司闹事，偷了公司的起搏器，涉案金额巨大……” “什么？！” 沈家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起搏器？ 那可是价值不菲的医疗器械！ 她公公夏老爷子就安了一台，光是机器就要十多万呢！ 远东怎么会去偷这个？ 一向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她猛地转头看向夏远东，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是要写歌吗？你就老老实实写歌啊！怎么跑去闹事？” 她又看了眼夏远东身边那些小混混，更加不解，“这些不是你乐队的人吗？怎么跟着你去打架斗殴了？” “什么打架斗殴，妈，我是为了你们出气！姓齐的那小子……”夏远东涨红了脸，想要解释。 “别胡说！”沈家玉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是大人的事，哪有你插手来管的份！” “我都二十二了，哪里还是小孩！”夏远东不服气地反驳道。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在家里人眼里，他永远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他爸夏如涛对于大伯想和齐远航相认的事愤恨不已，却只能生气，什么都不敢做。 这次他就是想让他爸看看，他已经长大了，他有能力，可以干成他们想干，却不敢干，干不成的事。 狠狠教训齐远航，让他不敢有非分的想法。 “你不是小孩？你这干的事，连小孩都不如！” 沈家玉话音还未落，一位警官走过来，神情严肃。 “沈女士，夏远东涉嫌盗窃罪、抢劫罪、故意毁坏财物罪，现在我们需要他配合调查。” 沈家玉脸色大变，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 她的手指紧紧握住包带，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冲警官赔笑道：“警官，我儿子他只是一时糊涂，您看能不能……” “沈女士，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一定会秉公办理。”警官严肃地道。 沈家玉脸色一僵，心里开始盘算如何让夏远东脱身。 夏远东平时没少闯祸，都想法摆平了。 虽然这次严重了点，闹进了派出所，不过以夏家的能力，她相信问题不大。 不久后，正在三亚怀抱美女，享受阳光沙滩的夏如涛突然听到手机在响。 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妻子沈家玉，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狭长的双眼也眯了起来。 “喂，什么事？” 夏如涛的声音和他长相一样，软绵绵的，因为被打扰了闲情逸致，带着一丝不耐烦。 电话那头，沈家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焦急：“远东出事了！他被警察抓了！” 夏如涛猛地坐起身，原本慵懒躺在沙滩椅上的身躯骤然绷紧，满脸震惊。 “你说什么？” 他细声细气地惊呼，一把推开身边依偎的女子。 女子没有提防，差点摔倒在地，惊呼一声。 夏如涛根本不理会她，冲着电话尖锐质问。 “怎么回事？他又干什么了？” 沈家玉连忙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夏如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本就白净的皮肤变得更白，细长的眉毛拧成一团。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混账东西，就知道给我惹麻烦！这次我不会管他，让他老实在里面待着，长长教训！” 夏如涛话虽然说得狠，挂断电话后，却是一刻不迟疑地通知助理。 “马上给我订回滨城的机票，最快的一班！” 接着，他又联系了律师：“远东被抓了，你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把他弄出来！” 安排好一切后，夏如涛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几个小时后，夏如涛回到了滨城的办公室，律师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情况怎么样？” 夏如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律师推了推眼镜，把了解到的情况向他做了详细汇报。 未了，又跟他分析：“夏先生，关于您儿子夏远东的案子，我需要跟您说明一下，目前来看，情况比较复杂。” 夏如涛眉头紧锁，焦急地等待着律师的解释。 “夏少涉嫌抢劫罪、盗窃罪、故意毁坏财物罪，以及伤人。”律师语神情不容乐观，“警方现在掌握的证据显示，他们使用了暴力，并且造成了公司财产的重大损失，数额巨大，达到了30万元以上。” 夏如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一阵头痛。 “法律对这些罪名都有明确的量刑标准。”律师继续说道，“抢劫罪的起刑点是三年，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盗窃罪的量刑也和数额有关，数额巨大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故意毁坏财物罪的量刑也取决于损失的数额。” 夏如涛听得心惊肉跳，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第291章 虎父无犬子 律师看着手里的卷宗，向夏如涛补充道：“由于夏少可能同时触犯了多个罪名，会数罪并罚，最终的刑期会比较高。” “这臭小子！就不能安分点！”夏如涛低骂一声。 “现在最关键的一点是，确定起搏器是否真的丢失。”律师分析道，“如果能在腾达公司的仓库里找到，就能推翻盗窃罪的指控，减轻处罚。另外一点也非常重要，我们应该争取齐远航先生的谅解。如果他能出具谅解书，法院在量刑时会酌情考虑。即使案情严重，谅解书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当然，即使找到了起搏器，并且取得了谅解，也不能保证夏少完全免于刑事责任，毕竟抢劫和故意毁坏财物是事实。”律师提醒道。 “我大致评估了几种可能的判决结果：最坏的情况，所有罪名都成立，夏少可能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更重；如果能找到起搏器，并且取得谅解，情况会好一些，可能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最好的情况是证明没有他们盗窃，取得谅解，并积极赔偿损失，这样有可能判处缓刑。” “我们会尽全力为夏少辩护，争取最好的结果。” “谅解？凭什么！这小子害得我儿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还要求他谅解！”夏如涛瞪大狭长的双眼，怒吼道。 “夏先生，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夏少真的被判刑，对您，对夏家，都是巨大的打击。”律师苦口婆心地劝道。 夏如涛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 律师的话句句在理，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夏远东。 夏远东是夏家唯一被承认的血脉，夏家的全部家业都等着他继承，他绝对不能让儿子去坐牢！ “就按你说的办！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一定要把他弄出来！” —————————— 夏家别墅二楼的书房里，夏如海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神情专注地翻阅着关于夏远东案件的详细报告。 他从第一页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像是要将每一行字都刻在脑海里。 读完最后一页，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愧是我的儿子。” 夏如海心中暗自赞叹，将报告放在桌子上。 他的身体向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握于胸前，老怀甚慰。 齐远航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设下圈套，让夏远东自投罗网，不仅成功地让夏远东栽了个大跟头，还给那些对齐远航心怀不轨的夏家人一个警告。 他不是好惹的，想动他，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夏如海相信，齐远航的目的并非真的要将夏远东送进监狱。 毕竟，夏远东坐牢对齐远航没有任何好处。 他猜测，齐远航应该是为了赔偿。 否则，他也不会特意把起搏器藏在货架的夹缝里。 这一步棋走得十分巧妙，只要双方条件谈妥，齐远航就可以安排同事“意外”地找到起搏器。 届时，一切都可以解释为一场误会。 打斗过程中，起搏器掉进了夹缝里，当时没有找到，后来某个同事碰巧发现了。 想到这里，夏如海的笑容更深了。 他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是齐远航和小磊的合影。 照片里，齐远航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裤，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一只手搂着小磊的肩膀。 小磊则穿着红色的卡通图案卫衣，手里拿着一个变形金刚玩具，笑得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父子俩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画面温馨而美好。 可惜没有自己的身影…… 夏如海遗憾地叹口气，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齐远航的额头。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像是怕惊扰了照片中的人。 “虎父无犬子啊！”夏如海骄傲地道。 他的目光移到另一个相框，照片里一位温婉美丽的女子双眼含笑，深情地看着他。 正是齐远航的母亲，齐若梅。 “若梅，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夏如海的声音更加低柔，“要是你能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该多好。” “若是你泉下有知，也希望我们父子团聚吧？” 夏如海对着照片喃喃自语，语带悲意。 ”可惜啊，我们的儿子对我始终心存芥蒂，不愿意与我相认。“ ”要是他肯回到夏家，跟在我身边，假以时日，能力绝对不在我之下，定能成为一位优秀的管理者。“ ”还有小磊……“ 夏如海看向小磊，眼神里满是慈爱。 这个孩子更是聪慧异常，对数字极其敏感，如果从小培养，会是个商业奇才。 可照现在齐远航对他的抗拒态度，以只怕想偷偷见小磊一面都不容易。 夏如海难过地摇摇头，伤感不已。 枉他一生叱咤商场，积攒了万贯家财，到头来却落得孤家寡人的境地。 这种滋味，又有谁能体会。 夏如海把相框轻轻地放回桌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 “齐远航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夏如海陷入了沉思。 如果换做是他，他应该会等夏家人主动提和解，他再提条件。 但是他肯定不会轻易亮出底牌。 他会把姿态摆足，让夏如涛坐立难安，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四处求人，最后走投无路了，不得已向他提出和解。 于是齐远航借机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最终获得最大的赔偿。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父子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而夏如涛那个没用的东西，肯定会被齐远航耍得团团转。 他甚至能想象到夏如涛急得上蹿下跳的样子。 夏如涛无法可想，一定会惊动在疗养院里休养的老爷子。 正好让那个心眼偏到胳肢窝的老头看看，他的宝贝儿子，是个什么样的窝囊废。 而他夏如海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出色。 夏如海眯了眯眼，饶有兴致地猜测起来。 “远航会要多少赔偿呢？五百万？一千万？” 他的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夏如涛的荷包，这次要大出血了。 而他，会在暗中为齐远航保驾护航，确保他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必要时，不介意帮他一把。 第292章 想做什么尽管做 夏如涛此刻确实心烦意乱。 虽说已经和律师商量好，不惜任何代价要与齐远航和解。 绝不能让夏远东坐牢。 可一想到要向齐远航低头，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爹我斗不过，你这小杂种我也斗不过吗？ 他猛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这“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外的秘书也听到了。 她生怕夏如涛出意外，慌忙推门进来查看。 ”夏总，您没事吧？“ 夏如涛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能有什么事？你就不盼着我点好！出去出去！“ 秘书观察了下他的神色，确实不像有事的模样，忙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夏如涛看了看发红的右拳，颓然地坐在老板椅上。 “妈的！” 夏如涛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一把抓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尼古丁并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更加烦躁。 他真想像他儿子夏远东那样，纠集一帮人，把齐远航的公司砸个稀巴烂，让他跪地求饶…… 可他只能想想，根本不敢付诸行动。 寻常人他可以这么做，可齐远航不一样！ 齐远航背后有夏如海撑腰，他动不了。 想到夏如海，夏如涛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他狠狠地掐灭手中的烟头，眯起细长的眼睛，恶毒地诅咒。 “夏如海，你这个老东西，最好再爆一次血管，直接死翘翘！” 上次夏如海突发脑溢血，他暗地里高兴了好几天，盼着他再也醒不过来。 和他的儿子孙子在九泉下团聚。 可惜天不遂人愿，夏如海不仅活了下来，还趁机把他安插在公司的人全部清理了出去。 他痛失左膀右臂，在公司步履维艰。 现在虽然顶着总经理的头衔，却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子，公司的重要事务他根本插不上手。 他巴不得夏如海能再出点什么事。 这次，他绝对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咚咚咚”，秘书敲门进来，“夏总，去夏董那边的车准备好了。” “知道了。” 夏如涛压下心中的怒气，冲秘书不耐烦地摆摆手。 在去见齐远航之前，他必须先见夏如海一面。 齐远航是夏如海的种，打狗还看主人呢。 夏远东去砸他的公司，摆明了不给夏如海的面子，打了他的脸。 说不定还会误以为是他在背后指使。 他得去把话说清楚了，为夏远东那混小子的鲁莽行为道歉。 希望夏如海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那孩子一般见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夏如涛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唏嘘不已。 曾经，他自视甚高，总认为和夏如海旗鼓相当，甚至在某些方面更胜一筹。 可上次的交锋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夏如海的手段和城府远非他能及。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立刻认清形势。 只要自己安分守己，夏如海最终会把公司交给远东。 毕竟远东现在是夏家唯一的嫡系血脉。 远东虽然不成器，可是嘴甜会讨好人，夏如海还是比较喜欢他。 而且除了他，也实在没有更好的人选。 夏如海再不甘，也只能选他。 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齐远航突然跑出来了，彻底打乱了夏如涛的计划。 得到夏如海想要认回这个私生子的消息，夏如涛更是难以接受。 他回到家后，忍不住对着妻子抱怨了几句，没想到夏远东偷听了去。 这小子竟然自作主张地去找齐远航的麻烦，把事情彻底闹大了。 “唉！”夏如涛重重地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来到夏如海的书房后，夏如涛紧张地搓着手，就像小学生等老师训话。 “哥，我……” “我身体不舒服，你有事说事，别磨叽。” 夏如海头也不抬，手里翻阅着一份文件，语气冷淡，一点没给他留面子。 没有请他坐下，更别说给他倒杯茶水！ 夏如涛尴尬地舔舔唇，很快堆起笑容。 “远东那事，是我管教无方，给您添麻烦了。” 夏如海终于放下文件，抬眼看他，眼神锐利。 “你知道就好。以后管好你儿子，别再让他出来惹是生非。” “这事我一点不知情，要是知道，绝不能允许他这么干。” 夏如涛忙忙地解释道。 夏如海冷冷盯着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嗯，你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夏如涛磨了磨牙，连连点头，赔笑道：“哥，我打算和远航和解，你看……”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夏如海不耐烦说了声，眼神重新落到了面前的文件上。 “出去吧。” 这举动夏如涛很熟悉，要是再接着往下说，那就是自讨没趣了。 夏如涛张了张嘴，终是悻悻地离开。 两人前后加起来说了不到十句话！ 枉他还跑这么大一趟！ 夏如涛走出书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快步走在走廊上，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老东西，不管最好！”夏如涛咬牙切齿地低语，“我自己解决！” 出了夏家别墅，夏如涛掏出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联系齐远航，跟他谈和解。” 律师的电话回得不算快，夏如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焦躁地抽完一支烟，才回了过来。 “夏先生，齐先生那边说，一切事务都由他的律师负责，让我们联系他的律师。” 夏如涛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用力握紧手机：“那还等什么，联系他的律师！” 律师语气有些无奈：“我已经联系了，高律师说齐先生不接受私下和解，一切走法律程序。” “不接受和解？”夏如涛声音提高几分，“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先生，我建议您和他谈谈。”律师又道。 “我？上市公司老总，跟一个小毛头谈？他也配？”夏如涛恨恨地道。 他一脚踢翻了脚边的垃圾桶，垃圾桶滚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 “夏先生……” 律师正要劝他，夏如涛打断他：“行了行了，知道了。” 律师放心了。 夏如涛的脾气他知道，吃硬不吃软，这是妥协了。 第293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事实和律师猜想的一样。 夏如涛挂断电话后，对着律师给他的电话号码咬牙切齿一阵，终是把这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通：“喂？” 夏如涛脸上忙挤出一丝笑容，语气温和。 “齐先生，你好，我是夏远东的父亲，夏如涛。” “夏先生？”齐远航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有什么事吗？” 夏如涛赔着笑道：“是这样的，齐先生，我想和你谈谈。“ “没这个必要，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夏如涛还从没被人这么怠慢过。 夏如海的那不叫怠慢，那叫轻视，他已经习惯了。 可这么个毛头小子，也这样，他凭什么！ 他气得直咬牙，恨不能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到电话对面去！ 我忍！ 夏如涛压下火气，继续轻言细语地道：“这事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想和您见一面详谈，你看可以吗？” 齐远航沉默片刻，最终答应：“可以。” 算你小子识相！ 夏如涛连忙敲定时间：“那就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市中心的‘品茗轩’茶楼，怎么样？” “行。”齐远航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夏如涛还想再说一句”那就明天见了“，可电话里已经响起了冰冷的嘟嘟声。 没礼貌的东西！ 和你爹一个德行！ 夏如涛骂了一句，恨恨地收起电话，在心里回忆着律师的话，怎么和齐远航谈判。 齐远航在孤儿院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应该很好忽悠。 第二天中午，夏如涛提前到达了茶楼，进了包厢，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焦急地等待着。 他时不时地看向窗外。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闹闹嚷嚷。 他的心里也像这街景一样纷乱。 不识抬举的小子，竟然让长辈等他！ 果然没有教养！ 等他来了，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在他胸中的怒火越蓬越高，忍不住快要爆发时，包厢门打开了。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茶楼门口。 夏如涛立刻站起身，目光紧紧锁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他之前只看过齐远航的照片，照片上的齐远航和夏如海有七八分相似。 而现在，见到真人，不由得倒吸口冷气。 齐远航不管是走路的姿态，看人的眼神，还是那成竹在胸的气势，和夏如海像了个十成十啊。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齐远航比夏如海更高大，也更有气势。 这么一步步走过来，让身高只有一米七的夏如涛，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他就像一个小学生站在老师面前一样，气势完全被压制住了。 孤儿院不是吃不好吗，怎么长这么高！ 齐远航也在打量夏如涛。 夏如涛和夏远东父子俩身材差不多，都不高，瘦瘦小小的。 五官长得也很像，细长的眉毛，细细的双眼，面目清秀。 只不过，夏如涛的脸色发青，双眼浮肿，精神萎靡。 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夏如涛这副模样，让齐远航想起了那晚在北京的四合院里，夏如冰说起公司被夏如涛夺走时，夏如海脸上露出的不屑表情。 现在他完全理解了夏如海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真输给这么一个酒囊饭袋，确实挺没用的。 夏如涛不知齐远航心中所想，已经热情地伸出手。 “你好，远航，你的时间观念真是强，一分钟都没有迟到。对了，我自我介绍下，我是夏如涛，是你……” 他顿了顿，终是没有把“你叔叔”三个字说出来。 这小子连夏如海都不肯认，会给他面子？ 果然，齐远航对他伸出的手视若不见，只是客气地欠了欠身。 ”夏先生你好，请坐吧。“ 说完径直坐在了夏如海的对面。 “好好。” 夏如海依言坐下，正要说话， 忽然觉得不对。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安排，怎么反客为主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夏如涛笑容更加亲切，问道：”齐先生，你喝什么茶？“ ”铁观音。”齐远航简单道。 待服务员上了茶，齐远航冲夏如涛抬抬下巴。 ”说吧，什么事？“ 这动作，也和夏如海一模一样！ “齐先生，远东的事，我替他向你道歉。”夏如涛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只要你愿意和解，五十万，你看怎么样？” 齐远航端起茶杯，浅抿一口，然后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如涛。 “夏先生，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夏如涛脸色一沉，嫌少？ 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胃口倒不小。 他又加了一倍价钱：“一百万！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齐远航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夏先生，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法庭上见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茶楼，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前后加起来也没有超过十句话！ 夏如涛看着齐远航离去的背影，愣在了原地。 一百万，不少了！ 这小子，胃口也太大了吧！ 难道他真想把远东送进监狱？ 齐远航走出茶楼，扭头回望向二楼的那扇窗，冷冷一笑。 一百万就想打发他？ 想什么好事呢！ 那就慢慢耗吧，看谁会着急！ 刚走没两步，手机铃声响起，齐远航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顾亦林打来的。 他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齐哥，怎么样？夏如涛没把你怎么样吧？”顾亦林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没事，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不敢做什么。”齐远航语气轻松。 听他这么说，顾亦林却是想多了，更加担心，“他没有恐吓你吧？” “没有，他宝贝儿子还等着我高抬贵手呢。”齐远航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晚上见一面吧。” ”行，我们一块吃晚饭。“ “远航，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顾亦林柔声道。 虽然齐远航笃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顾亦林的话还是让他的心里暖融融的。 从今以后，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他不会再孤单。 第294章 不和解了 齐远航挂断电话，泊车小弟把他的车开了过来。 他接过钥匙刚上车坐定，夏如涛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齐先生，有事不能好好商量吗？两句话不合意，扭头就走，有失风度啊。“ 他的话里带着怨气，又有种长辈教训小辈不懂事的语重心长。 ”既然夏先生没有诚意，那就没必要多说，浪费彼此时间。“齐远航淡淡道。 “诚意？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夏如涛压住火气，声音尽量平和。 “我一个长辈，亲自打电话给你，又提前来等你，做到这样了，还不够有诚意？” “你儿子的未来，在我们眼里的份量不同，所以没法达成一致，夏先生还是请你考虑好再来找我等和解，只有一次机会了。” 齐远航说完，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到副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 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平稳地驶向了马路。 一路上，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与夏如涛见面的场景，以及夏如涛那副草包模样，心里冷笑连连。 原本还不理解，夏远东再怎么说也是富家子弟，怎么会不靠谱到这个地步。 现在看到了夏如涛，完全明白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只怕夏如涛在外面的两个私生子更不堪。 到了仓库，他在停车场停好车，径直回到公司。 办公室里，王经理和冯友彬早已等候多时，正随意地聊着天，猜测齐远航和夏如涛的见面会是什么情况。 看到齐远航进来，冯友彬起身，把他的茶杯拿到饮水机旁，接满了水递给他：”回来了，老齐，先喝点水。” 王经理也站起身，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齐远航笑着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夏如涛就是空包弹，一点杀伤力没有。” 齐远航接过水杯，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喝了一口水，才开口。 “他想用一百万打发我，做梦呢。” 他将与夏如涛见面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王经理听完，眉头紧锁：“一百万？这和我们预期的赔偿金相差太远了！” 冯友彬点点头：“是啊，一千万和一百万，这差距也太大了！” 他看着齐远航，“以后再怎么谈也不容易谈到一千万。” 齐远航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冷笑一声说道：“谈什么谈？不谈了。” 冯友彬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耗着？” “耗着？为什么要耗着？他肯定还会再来联系我，直接一口价，一千万，少一分都不行！不同意？那就让他儿子在牢里好好待着吧！我倒要看看，他夏如涛是心疼儿子，还是心疼钱！” 王经理沉吟片刻，面露难色：“话虽如此，但距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夏氏集团势力庞大，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万一他们……” 齐远航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怕什么？夏氏集团再厉害，还能一手遮天不成？再说了，还有夏如海在呢，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王经理一想到夏如海对齐远航的看重，顿时松口气。 齐远航再不买他的账，他也不可能瞧着自己的亲儿子被欺负吧。 他点点头：“也是，幸好有夏如海在后面替你撑腰，要不然还真不好说。” “是啊是啊，这次还真亏有夏如海，夏氏集团再有本事，也不敢乱来。”冯友彬也道。 齐远航却嗤笑一声，不买账。 “要不是他，我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齐远航心里很没好气。 现在这局面，夏如海功不可没。 “先让夏如涛去想办法吧。” 此时此刻的夏如涛，正坐在律师办公室里，一脸焦躁。 “齐远航一点都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走得很干脆，看来他想要的赔偿金额和您预想的差距很大。” 律师仔细听了夏如涛的讲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平淡。 夏如涛生气地一拍桌子：“差距很大？他总不可能想要五百万吧！他疯了？他怎么不去抢！” 律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夏如涛。 “还真有可能要五百万？绝不可能！”夏如涛怒吼。 夏如涛站起身，咬牙切齿：“不谈了！一分钱都不给！让他去告！我夏如涛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我就不信他还真能把我儿子送进监狱！” 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甚至没有跟律师打招呼。 走到门口时，又猛地回头，指着律师警告道：“你最好给我把这件事处理好，否则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他用力拉开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夏如涛沉着脸回到家。 保姆立刻迎上前，接过他的外套和公文包， 恭敬地问候：“夏先生回来了。” 夏如涛不耐烦地挥挥手：“夫人呢？” 沈家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放着一套精致的骨瓷茶具，袅袅茶香弥漫在空气中。 见夏如涛回来，她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问道：“怎么样？远东的事解决了吗？” 夏如涛没好气地打量她一眼。 沈家玉身上穿着一件丝绸睡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慵懒的贵妇气质。 “一天到晚除了坐在家里，你能做什么事？” 一想到自己在外面奔波受辱，沈家玉却在家里享清福，心里就无名火起。 他这娶的就是块面团，除了性子软和点，屁用没有！ 沈家玉性子软，却不笨，立刻知道情况不对。 她已经习惯了夏如涛的恶声恶气，并不在意，只着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不太顺利“ 夏如涛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到吧台前，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珍藏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大杯。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地往吧台上一顿。 沈家玉见状，心里更是不安地：“没能和解吗？齐远航不同意和解？” 夏如涛转过身，瞪着沈家玉，怒吼道：“和解个屁！齐远航当我是猪头，我主动提出给他一百万！他扭头就走，不和解！” ”他要多少？问了吗？“沈家玉忙问。 ”律师估计至少得要五百万。“ 夏如涛烦躁地又倒了一杯酒。 ”五百万？这么多？“沈家玉轻呼一声。 她虽然吃惊，却不是特别在意。 只要花钱能办到的事，那就不算事，反正夏家有的是钱。 什么都不能和她的儿子相比。 第295章 去找老爷子 沈家玉听到齐远航可能要五百万才答应和解，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看着夏如涛，柔声道：“五百万就五百万，给他吧，钱财是身外物，远东最要紧。“ 夏如涛烦躁地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怒瞪着沈家玉。 “说的轻巧！你以为我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五百万，给他？你别说多了，拿十万给我看看！” 沈家玉的眼眶一下红了，泪水涌了出来，扑簌簌往下落。 她扁着嘴，声音发颤：“我知道赚钱不容易，可是远东更不容易啊！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现在在里面，他怎么受得了？万一……” 沈家玉一想到儿子在里面阴暗狭窄的监狱里，被人大声喝骂，再不敢说下去，捂着脸哭得更伤心了。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我们这个家就是被你哭霉的！“ 夏如涛扭过头，不看她厌烦地道：“行了行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这小子被你惯成这个样子，吃点苦头对他有好处！” ”你不管他了吗？你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吗？“ 沈家玉彻底慌了，再顾不上以往对夏如涛的惧意，绝望地盯着他问。 ”我不是不管，是管不了，我哪有五百万，我又不是银行，没那么多钱！“ 夏如涛恨声道，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沈家玉止住哭声，上前一把夺过夏如涛的酒杯，愤怒地扔到一边。 夏如涛没提防她这么做，吓一跳，站起身来，看了看在地毯上翻滚的酒杯，不敢相信。 ”你疯了？“ 沈家玉紧紧盯着他，语气中带着难得一见的强硬。 “是，你要是不把远东救出来，我就疯给你看！我告诉你，你必须想办法！远东绝对不能有事！： 夏如涛正要说话，沈家玉截住他的话头。 “你以前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管，但远东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必须管！“ 她眯了眯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你该不是为了外面的那些女人，为了你的私生子，故意想毁了远东？” 夏如涛被沈家玉突如其来的质问惊住了。 他愣了一下，脸色铁青，随即怒吼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有私生子了！” 沈家玉面目扭曲，声音里带着恨意。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有多少私生子，远东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对他！你不能为了外面的野种，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然，我会疯给你看！” 沈家玉的眼眶发红，平日里温柔的双眼闪着寒光，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原本柔和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也绷得紧紧的。 夏如涛万万没想到，一向温柔顺从，毫无脾气的沈家玉，竟然会为了儿子变得如此强硬，如此凶狠。 这样的沈家玉，有着一种别样的魅力，让夏如涛感到陌生，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这面团有了火气，成面饼了，倒有点酥香可口呢。 他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你冷静一点，远东也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管他。” 沈家玉表情才放松了点，不相信地问：“真的？你真的有办法？你保证远东不会有事？” 夏如涛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她。 “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被老大夺权后，跟着朋友投资，自己搞公司，哪晓得投一次亏一次，亏得一塌糊涂，别说五百万，现在让我拿两百万都艰难，就算筹齐了，真给那小子，我们……” 沈家玉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远东……” 夏如涛打断她：“不会的，我不会让远东有事的。”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揉了揉眉心，“只是这五百万……” 沈家玉也跟着坐下，两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沈家玉才开口：“要不，我们去找大哥帮忙？” 夏如涛摇了摇头，冷哼一声：“大哥？我已经找过他了，他对我，还不如对条狗，怎么可能帮我们？” 是啊，远东惹的是大哥的儿子，他怎么可能帮远东！ 沈家玉又想落泪了。 除了大哥，谁还能帮他们。 她眼睛一亮，提议道：“那……去找爸呢？” 夏如涛犹豫了。 老爷子一向疼爱孙子，如果去找老爷子，肯定会有希望。 可是，老爷子年纪大了，只怕受不了刺激。 再一个，他也不想让老爷子知道他现在的窘迫情况。 “爸年纪大了，还是别让他操心了。”夏如涛叹了口气。 沈家玉却坚持道：“现在只有爸能帮我们了，远东是他的亲孙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他说。” 夏如涛想了想，只能如此。 真的要赔五百万，他那点钱也不够，还得老爷子资助。 “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去见爸。” 第二天一早，夏如涛和沈家玉就来到了夏老爷子疗养的干部疗养院。 疗养院坐落在城郊一片静谧的山林之中，远离都市的喧嚣，环境清幽，空气清新，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主楼是一栋典雅的欧式建筑，周围环绕着精心修剪的草坪和花坛。 此外，疗养院还配备了各种高档的休闲娱乐设施，包括室内恒温游泳池、健身房、棋牌室、图书馆等等，供老干部们放松身心，颐养天年。 自从夏如涛的亲妈去世后，夏老爷子就到了这里，和他的老同事老朋友们聚在一起，乐不思蜀。 “妈的，我老了能在这里养老就好了。” 夏如涛每次来都会有此感叹。 沈家玉没答话。 这里都是老头老太太，你待得惯才怪。 他们到时，夏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散步。 老爷子身材清瘦，个子不高，容貌与长子夏如海和孙子齐远航十分相似，反倒和最疼爱的小儿子夏如涛不怎么相像。 尽管已是耄耋之年，老爷子依旧精神矍铄，只是常年板着脸，显得有些严厉。 见到夏如涛夫妇，他原本紧绷的脸庞舒展开来，皱纹也随之向上扬起，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他冲着夏如涛打趣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怎么有空到这边来？” 第296章 态度强硬的夏老爷子 夏如涛深谙如何让老爷子开心。 他快步上前，一把搀住老爷子的胳膊。 “这不是想您了吗？您不肯回家，我们只好来看您了。” 在老父亲面前，他化身为不懂事的小子，语气里都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他这副作态果然取悦了夏老爷子。 他嗔怪地道：“你啊，就会捡好听的说，哄我开心。” 脸上却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他轻轻拍了拍夏如涛的手，领着两人往屋里走。 “来来来，进屋坐。”他边走边招呼着。 进了屋，老爷子让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准备泡茶。 老爷子拿出茶叶，放进茶壶，又倒入热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做惯了的。 他将泡好的茶分别递给夏如涛和沈家玉，这才坐下来，目光落在夏如涛脸上，原本舒展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如涛啊，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眼皮也肿了，是不是又出去胡闹了，不知道节制？” 他将茶杯往夏如涛面前推了推，语带责备。 “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要注意身体啊！”他叹了口气，又说道：“你妈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要是看到你这样，得多难过！” 老爷子转头看向沈家玉。 沈家玉保养得当，皮肤白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 两相一对比，让老爷子心里更加不满了。 又开始责备沈家玉。 刚才对夏如涛的责备带着心疼，对沈家玉的责备，那就是实打实了。 含着强烈的不满。 “你做人媳妇，怎么照顾自己丈夫的？只把自己收拾得红光满面，不顾丈夫死活，那怎么行！“ ”他是男人家，心比较粗，就得你替他打理，他约束不住自己，你就要提醒他。” “当年你妈在时，就做得很好嘛，你跟在她身边那么久，怎么没跟着学……“ 沈家玉被公公数落得抬不起头，心中却暗暗叫屈。 婆婆还在世时，就曾教导过她，男人么，玩心大得很，就算外面有人，吃亏的也轮不到他。 与其费心管束，惹他不快，不如放他去，玩累了自然就回家了。 她想着这是婆婆的经验之谈，完全照做的啊。 夏老爷子估计平时夸赞他继妻的机会不多，现在逮到机会，越说越来劲。 ”你妈别的不说，对我那是非常尽心，凡事都给我打理得清清楚楚，不用我操一点心……“ 夏如涛一看他爸要开始给他妈唱赞歌了，连忙打断他，向他解释。 “爸，不关小沈的事，是我担心远东，吃不好睡不好。” “远东？远东怎么了？” 夏老爷子注意力马上被转开了。 夏远东是夏老爷子的心肝宝贝，放在心窝窝里疼的。 就是夏远峰在世时，也没法跟他比。 他疑惑地盯着夏如海，“这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没见到他了。” 夏如涛和沈家玉交换了一个眼神，沈家玉抬手抹了抹眼角，哽咽着开口：“爸，远东出事了……”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一沉，着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沈家玉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老爷子。 夏老爷子一直待在疗养院里，对于夏如海找到了自己儿子的事一点不知情。 他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这齐远航是哪冒出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夏如海连忙解释：“爸，您还记得齐若梅吗？“ ”齐若梅？“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可就是记不起来具体是谁了。 夏老爷子想了半天，失望地摇摇头。 ”唉，就是二姐的同学，当初她在海城，和大哥搅在一块，差点害得大哥离婚那个女的。“ 夏如涛提醒他。 原来是她！ 夏老爷子顿时脸色不好看了。 他对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一点没好感。 这种女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太清楚不过。 ”这个齐远航就是她的儿子，据说是她和大哥生的，大哥想认回他……” “什么！老大想认回他？”夏老爷声音变得严厉，”绝对不行！“ ”唉，大哥铁了心要认回他，去找过他好几次。“夏如涛颓丧地低下头，”听说他们查了dna，他就是大哥的骨血。“ 夏老爷子愣了愣，马上态度又变得强硬。 ”是他的骨血又怎么样，说破天，那也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休想进我们夏家的门。“ ”你知道的，大哥当年为了那个齐若梅，要死要活的，现在知道他们还有儿子，哪肯罢休啊。“ 夏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简直是阴魂不散！当年闹得老大婚姻一塌糊涂，现在她死了，又让她儿子来闹腾！真是孽缘啊！” ”你妈当初就看得准，这女人心机深沉，会算计，把你大哥制得服服帖帖，在看人方面，你妈真是没话说，只要是……” 夏远东见夏老爷子要歪楼，忙把话题扯回来。 “爸，你知道远东那孩子，是个直性子，没有坏心思，平时又最是欣赏我哥，听到齐远航不识抬举，让他大伯没面子，他哪受得了，就想去教训下他，让他知道点长幼尊卑，哪知道，姓齐的那小子做事果然狠毒，竟然设计陷害他。” 夏如涛垂头，做出难过样。 “他从小就混社会，一肚子心眼，远东哪是他的对手啊。单纯得很，一下就进了圈套。” 沈家玉继续抹泪：“也怪我们平时没有教育好他，他不知道人心险恶，我去派出所看他时，他还在跟我说，是想为他大伯出气，他还一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知道他有可能判刑十年以上啊。” 沈家玉一想到儿子可能面临的刑期，悲从中来，本来装腔作势的哭泣，也变得真情实意起来。 “别哭了，别让爸听了心里难受。” 沈家玉忙用纸巾捂住嘴，把哭声强压回去。 夏老爷子眉头紧锁，半天没说话，只是手在微微颤抖。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缓缓说道：“远东这孩子，做事还是太冲动了。不过，姓齐的这小子，也确实太狠毒。”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夏如涛和沈家玉，“你们觉得，他究竟想干什么？” 第297章 老狐狸出马 夏如涛：“他……他可能就是想讹我们一笔钱吧？胃口还不小，我私下里约他谈了，一百万他都看不上，扭头就走，我估计是想要五百万吧？” 他愁眉苦脸地道，”要钱还好办，就怕他是黑了心，想害远东，我就是愁这事，愁得吃不好睡不好。“ 夏老爷子不屑地扁扁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就是要钱，贪得无厌！” 他略一沉吟又道：“依我看，那起搏器应该没丢，被他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夏如涛一愣，“爸，您的意思是……” 夏老爷子点点头：“就是用这事做文章，想逼我们拿钱出来，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事什么人没见过？他这番动作，我一眼就看穿他想干嘛。” 夏如涛眼睛一亮，急切地说道：“爸，那我们干脆不给钱！直接告诉警察，东西没丢，是他故意陷害远东！” 夏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万一他真把东西藏起来找不到，硬说是远东带人拿走的，我们还真没法说清。远东的人确实进了仓库，也搞了破坏，这都是事实。” 他揉了揉眉心，“更何况，你大哥那边……” 夏如涛撇撇嘴：“大哥那边怎么了？他还能一手遮天不成？爸，您在黑白两道都有人脉，还怕他不成？” 夏老爷子叹了口气：“不行了，老了，你不知道人走茶凉这句话吗？天天在这里待着，谁还买我的账。“ ”现在你大哥的人脉比我更广，更何况，我们投鼠忌器啊，我们得想法把远东弄出来，他比不得姓齐的那小子。”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我现在最担心齐远航会直接和你大哥相认，回归夏家。” 夏如涛和沈家玉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齐远航真的回到夏家，以夏如海对他的偏爱，只怕会把公司都交给他！ 那他们还有什么指望？ 沈家玉脸色煞白，紧紧抓着夏如涛的手。 她不敢想象，如果齐远航真的成了夏家的继承人，他们一家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夏如涛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他虽然纨绔，但不傻，知道夏老爷子的担心不无道理。 夏老爷子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所以，这件事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爸，您有什么好办法？”夏如涛焦急地问道。 夏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件事，还得落到你大伯身上。” 夏如涛和沈家玉面面相觑。 夏老爷子缓缓说道：“让你大哥去压制他，逼得他不得不和解。” 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样一来，齐远航只会对夏如海更加心寒，让他们两父子闹翻，彻底断了回来的想法。” 夏如涛恍然大悟，拍手叫好：“爸，您这招真是高明！既解决了远东的事，又断了齐远航的后路，一箭双雕！” 沈家玉也跟着附和：“爸，您真是太厉害了！” 夏老爷子摆摆手：“行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安排。” “怎么安排嘛，爸，你透露一点，我也好放心。” 夏如涛可不是那么好打发走的，马上开始撒娇。 沈家玉也期待地盯着夏老爷子，想知道他的具体行动。 “还能有什么安排？豁出我这张老脸去找你大哥求情，让他帮帮远东。” 夏老爷子瞪夏如涛一眼，拍拍自己的皱纹密布的脸。 “反正我这脸皮也没什么用，就让你们作践吧。”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远东都是最尊敬你的。”夏如涛忙表态。 “你那个无情无义的大哥能有你一半就好了。行了，你们走吧，我明天去找老大。” “要是姓齐的真的提出五百万赔偿怎么办，我的钱都拿去投资了，没这么多资金周转啊。” 夏如涛还得落实把钱款的事落实了。 “我来想办法吧。五百万而已，我们夏家还出得起。” 夏老爷子马上把这事揽了过来。 夏如涛和沈家玉闻言，都松了口气。 夏老爷子接着说：“不过，这件事之后，你必须和外面的那些女人断绝关系，好好和小沈过日子。远东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能再让他失望了。外面的儿子再多，也上不得台面。” 夏如涛连忙点头答应：“爸，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改。” 沈家玉也感激地看着夏老爷子：“谢谢爸。” 这老头，总算肯为她说句话了。 老爷子慈祥地冲她摇摇头：“傻孩子，谢什么，远东也是我的孙子，我怎么会不管他呢？” 原来为的还是他的孙子。 沈家玉只失落一瞬，马上又振作起来。 只要远东没事，夏老爷子怎么看她，有什么关系呢。 夏如涛这趟过来，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他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和沈家玉一块向夏老爷子告辞。 两人一走出夏老爷子的住处，夏如涛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他阴沉着脸，低声骂道：“该死的齐远航，竟然敢算计我们！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沈家玉担忧地问道：“如涛，爸的计划真的能行吗？” 夏如涛冷笑一声：“放心吧，我爸是什么人？他可是老狐狸！齐远航那小子，在他面前就是个小鸡仔，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两人回到车上，沈家玉还是有些不安：“如涛，你说，齐远航会不会真的和大哥相认？” 夏如涛不屑地哼了一声：“放心吧，齐远航就是大傻子，我派人打听清楚了，他对我大哥敌意大得很，把他妈的死怪在他身上。现在我爸再去搅和搅和，更不可能。“ 沈家玉平时研究吃穿保养，脑子还够用，现在这些弯弯绕，她就有点理不清爽。 好在她是个心宽的，想不明白就不想，反正丈夫公公都说没问题了，那肯定就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夏如海正在书房里处理文件，就听到敲门声。 ”请进！“ 夏如海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 夏老爷子佝偻着身体，拄着根拐杖，在保姆搀扶下走了进来。 “您怎么来了？” 夏如海抬起头，见是夏老爷子，眉毛立刻皱成了一堆。 第298章 你认回他吧 夏如海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到是夏老爷子，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结。 他锐利的目光在夏老爷子身上扫过，眼神冷漠。 他并没有起身，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沙发，语气冷淡地说：“坐。” 声音没有温度，好像面前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夏老爷子在保姆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挪到沙发前，缓缓坐下。 他不悦地盯着夏如海，冲保姆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保姆恭敬地鞠了一躬，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 夏老爷子将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摆出家长的气势，反问夏如海。 “问得奇怪，我怎么来了？我是你爸，来看看你都不行吗？要经过谁的批准吗？” 夏如海一点没被他的气势吓住，冷笑一声。 “您老历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为了夏远东的事情来的吧？夏如涛没本事摆平，所以把你搬来了？” 夏老爷子被他一语道破来意，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大老远，拖着病体来看你，你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茶也不倒，哪里有个当儿子的样子！” 夏如海没有理会老爷子的抱怨，按下桌上的呼叫器，吩咐秘书送茶进来。 等待的间隙，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夏老爷子。 “疗养院里什么都有，你过得舒服得很，每次体检报告都显示你身体倍儿棒，平时也是健步如飞，怎么一到我这儿又是拐杖又是保姆，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夏老爷子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慌乱：“你……你……“转瞬又变得愤怒，”你派人监视我？” 夏如海从抽屉里扔出一个文件袋，扔在桌子上。 “你不是总说我不关心你吗？你每次体检的结果我都有一份，你身体怎么样我会不知道？有什么话直说，没必要在我面前搞这一套。” 夏老爷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被夏如海怼得很是下不来台。 幸好秘书送茶进来，他赶紧挪了挪身子，把拐杖放到一边，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等秘书离开，夏老爷子端起茶杯，吹了半天茶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 “行，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远东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夏如海的语气冰冷，没有一点感情， “不打算怎么办。他犯了法，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看法院怎么判吧。” 夏老爷子火冒三丈，气得茶也没心情喝了，将茶杯“当啷”一声扔在茶几上。 他朝着夏如海情绪激动地吼道：“你这是什么话！他可是你唯一的侄子！你夏家的产业以后都要交给他，他要是坐牢了，谁来继承？” 夏如海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屑：“谁说我夏家的产业一定要交给夏远东？我可以捐给国家，捐给慈善机构，建孤儿院，敬老院，资助贫困学生。” 夏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他伸出手指指着夏如海，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敢……” 夏如海好整以瑕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老人家身为国家干部，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应该大力支持我的决定，怎么这副表情？” “我……我……” 夏如海笑了。 “原来你的大公无私都是装的。虚伪！” 夏如海不再理会他，低下头继续处理文件。 哆嗦许久，夏老爷子才缓过一口气，放低了姿态。 “老大啊，你知道的，你林姨临走前最放心不下远东，一再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他，你就看在爸的面子上，帮帮他吧。” 夏如海抬起头，淡淡地道：“我妈走的时候，也最放心不下我和小妹，让你好好照顾我们……” 夏老爷子抢过他的话道：“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们吗？你林姨哪点亏待你了？是不给你饭吃了，还是不给衣穿了？还是虐待你了？” 夏如海嗤笑一声：“她倒是想，可惜没那个能耐。” 夏如海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很快续娶了二十出头的林淑芬。 刚开始，林淑芬对夏如海和他的妹妹夏如冰还算不错。 嘘寒问暖，关怀备注。 在夏老爷子面前也贤惠善良，温柔体贴，深得夏老爷子喜爱。 好景不长，林淑芬的真面目渐渐显露，在夏老爷子面前一套，转过脸又是一套，待两个孩子特别冷漠苛刻。 年纪尚小的夏如冰不明白，想要亲近她，林淑芬非常不耐烦，暗地里还会打骂她。 夏如海看透了林淑芬的心思，处处与她作对。 林淑芬恶人先告状，在夏老爷子面前哭诉后娘难当，惹得夏老爷子怜惜，没少教训夏如海。 几年后，林淑芬生下了儿子夏如涛。 从此夏如涛成了她的掌中宝，夏家兄妹则成了她的眼中钉。 夏如海和夏如冰的衣服样式老旧，破了连补丁都不愿意钉一个，夏如涛的衣服却是林淑芬亲手缝制的新衣裳，用的都是从供销社买回来的最好的布料。 即使夏如海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夏老爷子也鲜少夸奖，反而会说，你作为哥哥，就应该做得更好，要给弟弟做榜样。 夏如涛的成绩垫底，林淑芬却会百般维护，说他还小，学习的事不能着急，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最重要。 那年代物资匮乏，每家每户每个月都只有定量的粮票，肉票，油票，夏如海和夏如冰的碗里总是只有几片青菜叶子，夏如涛的碗里却总是有肉有蛋。 即使是逢年过节能吃上肉的时候，林淑芬也会把大块的肉都夹给夏如涛，兄妹俩只能啃骨头。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要不是罗志红的母亲时不时过来敲打林淑芬，两兄妹日子更难过。 可偏偏夏老爷子眼瞎心也瞎，永远站在林淑芬那边，指责两兄妹不懂事。 渐渐地，两兄妹对他敬而远之，只当他是熟悉的陌生人。 夏老爷子也知道夏如海对自己的心结，听他这么说，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不和你纠缠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对她成见深得很，怎么解释都不听，我相信她就行。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远东，你管不管？“ ”不管怎么说，远东那孩子是真心尊敬你，他是你的亲侄子，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别跟我扯这些。”夏如海打断他，“你今天来的目的我知道，无非就是想让我去找齐远航说情。” 夏老爷子忙点头：“对，他到底是你儿子，你跟他好好说说，让他不要太计较，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如涛适当地赔偿他点钱，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夏如海摇摇头：“我帮不了你，他不可能听我的话。“ 夏老爷子急切地道：”你们开诚布公的聊聊，借这个机会，把他认回来。“ 夏如海诧异了。 ”你同意我认回远航？“ 第299章 我亲自出面 夏如海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 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夏老爷子一直以来都偏爱夏远东，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而夏氏集团，在他看来，也该交给夏远东。 用他的话来说，这孩子有颗赤子之心，只要好好培养，定能担起大任。 当初夏远峰还在的时候，他就没少抱怨，担心夏如海会把公司全部交给夏远峰，让夏远东一无所有。 夏远峰一家出事后，夏老爷子表面上悲伤，但内心深处恐怕更多的是庆幸吧。 庆幸他的宝贝孙子能独吞家产了。 现在，他竟然支持自己认回远航？ 这不明摆着夏远东的地位岌岌可危了吗？ 夏老爷子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除非他老糊涂了。 被夏远东的事一吓，病急乱投医了。 不过夏如海不太相信。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头在官场浮沉多年，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乱了分寸。 夏如海皱起眉头。 这老头，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夏老爷子。 很快，夏如海就想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渴望认回远航，而他根本无法阻止。 与其反对，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估计打的算盘是：自己一感动，就会答应帮他去劝说齐远航与夏远东和解。 夏如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 夏如海脸上没有任何欣喜之色，平静地道：“远航的事，我不会强求。他愿意认我，我当然欢迎；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会尊重他的选择。” 夏老爷子彻底懵了。 他来之前可是打听清楚了，夏如海非常希望认回齐远航。 只要自己表示支持，他应该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还对自己心存感激。 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夏如海年纪越大，城府越深，他根本摸不准夏如海的心思。 人都是这样，对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本能带着畏惧之情。 所以，夏老爷子不止不喜欢夏如海，甚至有点怕他。 相比之下，他小儿子夏如涛心思单纯，有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对他也是毕恭毕敬，怎么能让他不喜欢。 所以偏心夏如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夏老爷子从鼻子里出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火，做出副通情达理的模样，继续好言劝夏如海。 ”你怎么能听他的呢。他以前日子过得不好，难免对你心存怨恨，你要做的是，多多引导他，让他接受你，你们骨肉团聚啊。” “你现在身后一个孩子都没有，我做为你的父亲，不愿意看你这样，你要是能认回他，还是努把力认回来吧，以后也能帮衬远东一把，亲兄弟，总比外人更能信任。“ 夏如海任他把嘴皮子磨破，就是不买他的账。 “我们的事，你别操心，好好待在疗养院养身体。至于远东，他既然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我不会插手。” 夏老爷子见劝说无效，脸色一沉，心里更加焦急。 他索性开门见山地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认回远航，那你就帮帮你弟弟。远航那孩子，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万的和解金。远东现在手头紧，你做哥哥的，做大伯的，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夏老爷子心里盘算着，五百万对他来说虽然不是小数目，但也不是拿不出来。 只是这笔钱是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原本打算留给夏如涛和夏远东。 现在要他拿出来给齐远航，他实在不甘心。 如果夏如海肯出这笔钱，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夏如海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拒绝。 ”我现在正在启动一个新项目，资金周转不开，拿不出这么多钱。” 夏老爷子当然不信，语气加重了几分。 “如海，你这是什么意思？远东可是你的亲弟弟，他的儿子也是你的亲侄子，现在他们遇到了困难，你难道不应该伸出援手吗？五百万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你随便一个项目都上亿，难道就不能帮帮他们？” “远东犯了错就应该承担后果，而不是一味地包庇。至于钱，我的确没有，新项目启动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我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进去了，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哼，别说五百万，一分都没有！ 夏老爷子指着夏如海的鼻子，手指都在打抖。 “你…你…你太绝情！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弟弟！你就是不想帮远东！枉他还叫你一声大伯！” 就在这时，秘书敲门走了进来，她礼貌地对夏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夏如海。 “夏董，会议时间快到了，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夏如海对秘书微微颔首，再次看向夏老爷子：“爸，我得开会了，你自便吧。“ 说完整理好文件，拿着公文包就往外走。 夏老爷子怒火中烧，腾地站起来，厉声道：“开会？开什么会！比远东的未来还重要吗？” 夏如海停下脚步，回头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得多挣点钱，以后把公司捐出去的时候，才更有面子。” 夏老爷子被他这番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我……“ 夏如海一点没被吓着，吩咐秘书：”打120，叫救护车。“ 夏老爷子听了，气一下顺了。 他虚弱地摆摆手：”不用，我这把遭人厌的老骨头，还叫什么救护车，把我气死算了，你也少个碍眼的。“ ”那行。“夏如海冲秘书一摆手，”不用叫了，走吧。“ 秘书在他身边工作多年，早就见怪不惊，跟在夏如海的身后，头也不回地往前。 夏老爷子气得直咬牙，既然夏如海不肯帮忙，那就只能自己亲自出马去找齐远航了。 不久之后，齐远航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对方自称是夏老爷子，想约他见面详谈。 齐远航心里清楚，这是夏家人来跟他谈条件了。 他点点头。 夏如海、夏如冰、夏如涛、夏远东，这些人都露过面，现在轮到夏老爷子亲自出马。 还真是有意思。 那就去见见吧，把夏家人都见识个遍也好。 接下来，会不会连夏家的媳妇罗志红也要来跟他见面？ 第300章 都是你的错 夏老爷子约齐远航见面，地点依旧是市中心那家名为“品茗轩”的高档茶楼。 时间也和夏如涛之前安排的相同。 齐远航开车前往，路上交通顺畅，一路都是绿灯，比预定时间早到了几分钟。 他没有耽搁，直接走进茶楼，来到预定的包厢。 夏老爷子的排场比夏如涛要大，齐远航抵达时，他还没到。 或许是因为长辈的身份，故意摆谱迟到。 齐远航也不在意，点了壶茶，悠闲地喝着，等待夏老爷子的出现。 眼看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夏老爷子依然没有现身。 齐远航有些不耐烦了，准备离开。 他可是大忙人，行程多得很，凭什么要等他。 齐远航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刚站起身，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接着服务员殷勤地推开包厢门，一位中等身材，略显干瘦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大约七八十岁，虽然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沧桑，但从他的五官依稀能看出夏如海的影子。 与夏如涛却不太相像，看来夏如涛更像他的母亲。 今天的夏老爷子，恢复了在疗养院时的状态。 腰背挺直，精神矍铄，神情严肃，气场十足。 今天这场会面，他不是来示弱的，而是要以势压人，自然不能再装出那副要死不知的样子。 夏老爷子看到齐远航，微微一愣。 这年轻人，不仅和他的大儿子夏如海长得像，和他的长孙夏远峰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怪夏如海如此在意，想要认回他。 想到齐远航的身份，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私生子，夏老爷子就心生厌恶。 这样的人，成长环境复杂，心思深沉难以捉摸，他的儿子和孙子自然不是对手。 夏老爷子虽然看不上齐远航，面上却不动声色。 瞥见齐远航站起身，似乎要离开，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 他抬起右手，手心向下，轻轻往下一压，示意齐远航坐下。 “你就是齐远航吧？别客气，坐下说，不用站起来迎接我这个老头子。” 夏老爷子语气亲切，像是在对待一位许久未见的晚辈。 齐远航愣了一下。 这老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道：“已经过了约定时间，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正准备离开。” 夏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一僵。 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给面子，连句客套话都不愿说。 他怫然不悦。 果然不懂规矩，没有礼貌！ 不过他还是维持着那副慈祥的笑容。 他抬起手腕，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指着表盘，冲齐远航呵呵一笑。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两分钟。人老了，腿脚不方便，真是抱歉，还请你多多见谅。” 齐远航重新坐回椅子上，不在意地回了句：“幸好你及时来了，不然我走了，还得再约时间。” 夏老爷子干笑了两。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年轻人时间观念强是好事，现在像你这样的可不多见，不错，不错！” 这番话，与他儿子夏如涛如出一辙。 齐远航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向服务员，示意加一杯茶。 服务员离开后，包厢里安静了几秒。 夏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夏，叫夏洪飞，是……” 他停了停，“你的爷爷”这四个字在他嘴边，他却有点说不出口。 齐远航没有给他机会犹豫，已经简单地回应了。 “我姓齐，齐远航。” 夏老爷子上下打量了齐远航一番，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和如海年轻的时候长得真像，一看就是我们夏家人。” 就是不知道性格是不是也和他爸一样，不好相处。 齐远航抬起眼皮，语气冰冷地强调：“我姓齐。” 夏老爷子摆了摆手，大度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们夏家有怨气。可这事认真说起来，你母亲要负很大的责任，你母亲叫……叫…………” 他皱起眉头，似乎努力回忆着什么，片刻后，他拍拍脑袋：“叫齐若梅，是吧？” 齐远航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夏老爷子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开始指责齐若梅。 “你母亲当年，把你爸的婚姻搅得一团糟啊，好好的小两口，感情硬是被她闹得支离破碎，到现在都没缓和过来。”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她怀着我们夏家的孩子，一声不响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害得我们夏家的骨肉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夏老爷子语气软了下来，目光转向齐远航，心疼地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可要不是你母亲当初行事欠妥，也不至于造成今天的局面。” 他伸手想拍拍齐远航的肩膀，却又停在半空中。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当时也有难处。现在事情都清楚了，我希望你能回到我们夏家，我们一家人骨肉团聚，你也别在外面漂泊吃苦了。” 他语气越发恳切：“我已经和你爸商量好了，让他认你回来。我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像你母亲那样，再犯同样的错误。” 齐远航听着夏老爷子的这番话，内心毫无波澜，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夏老爷子对母亲的看法、印象如何，他根本不在乎。 你算老几？ 你的意见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眼见夏老爷子越说越来劲，大有滔滔不绝之势，齐远航抬手打断他。 “虽说你对我母亲的看法，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根本不在意。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你的观点完全不同。” 他看着夏老爷子，眼神冷了下来。 “做错事的是你儿子，我母亲当年大学刚毕业，涉世未深，你儿子作为有妇之夫，欺骗她的感情，我母亲才是受害者，你的儿子才是真正的道德败坏。” 夏老爷子嘴张了张，正要反驳，齐远航又把矛头指向了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们中国有句老话，相信你也听过：子不教，父之过。他做错事，归根结底是你没有教育好他，你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 第301章 两千万 齐远航不屑地瞥了夏老爷子一眼。 开玩笑，大学时他可是参加过辩论队的，不管是正理还是歪理，他都没怕过谁。 齐远航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把自己犯的错推得一干二净？你难道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不把自己的儿子教育好，任由他祸害单纯少女？” 他顿了顿，猜测道，“还是说，你这种领导都一个德行，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 他摇了摇头，眼里满是鄙视。 “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估计你手底下人的日子都过得水深火热，苦不堪言，你退休下来，大家都在击掌相庆，欢呼你的离开吧？” 夏老爷子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齐远航这番话，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额角，脸色难看。 当初做领导的时候确实受人拥戴，离休后，那些人全都跑得不见了踪影，让他不由得感叹人走茶凉。 现在听齐远航这么一说，他难免就会有了联想。 难道那些下属，真的巴不得他早点退下来？ 夏老爷正在犹疑，猛然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想起这事来了！ 都怪这小子，差点把他带沟里去了。 他眯起眼，完全没想到，齐远航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和他预期的根本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再加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策略，齐远航肯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然后乖乖地回到夏家。 到时候，他和远东就是亲兄弟，这件丑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现在，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齐远航不仅没有丝毫的感动，反而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这小子，竟然还敢教训他！ 夏老爷子越想越生气，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用力地握紧拳头，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堂堂夏家家主，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毛头小子来教训他？ 他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只是凭借身份地位，也能让这小子乖乖闭嘴！ 他脸色一沉，摆出一副长辈的威严，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年轻人，我比你大了两轮，你就是这样跟老人说话的吗？对老人家一点尊重都没有！” 齐远航抬眼看了看他，眼神冰冷，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 “尊重？你一进门就指责我母亲，我凭什么要尊重你？尊重是相互的，不是谁年纪大谁就活该被尊重。倚老卖老、为老不尊的人我见多了。” 夏老爷子被他这番话气得够呛，端着茶杯的手都开始哆嗦。 他强压着怒火，说道：“我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爷爷，你这样对长辈……” 齐远航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爷爷？您今天来是想认亲的吗？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没这个想法。” 夏老爷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顶撞过。 他再也忍不住了，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你别以为自己耍点小聪明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夏家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就算不跟你和解，我们也有的是办法把远东捞出来。我今天来，是可怜你，想给你个机会，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 齐远航不惊不怒，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革命老同志包庇儿子孙子欺负无辜老百姓，还反过来威胁受害者，这事要是捅到网上去，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社会反响？” 夏老爷子愣住了：“网上……网上？” “你不是说你们夏家能量大吗？我讨不到公道，只能把事情曝光，让大家来评评理。” 夏老爷子没想到齐远航会这么做，一点都不顾及家丑不可外扬，竟然想把事情闹大。 夏老爷子脸色变了又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齐远航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他原本以为，搬出夏家的名头，再施加点压力，这小子就算不乖乖就范，至少也会有所顾忌。 可现在看来，他完全低估了这小子。 夏老爷子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这小子摆明了是吃秤砣铁了心，软硬不吃。 事到如今，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他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用看穿了一切的表情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起搏器根本没被偷走，就在你的手里！”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齐远航，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我可以去找警方，详细调查！到时候，你一个诬告罪跑不掉！” 他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齐远航依旧神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这让夏老爷子更加恼火。 齐远航举起双手，不在意地道：“欢迎啊，尽管去调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巴不得警方能找到那两台起搏器呢！对我来说，这可比多少钱都重要。” “而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妄下定论，这是对我的诬陷！是诽谤！我可以告你，破坏我的名誉！” 夏老爷子听得怒不可遏。 他退休前是市局干部，向来只有别人对他阿谀奉承。 除了他那不成器的大儿子，还没人敢这么跟他叫板！ 况且他那大儿子再怎么不听话，多少也顾忌着父子情分，不敢太过放肆。 而这个齐远航，简直就是个刺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夏老爷子气得胸口发闷，起身就想走。 可想想尚在派出所等他搭救的夏远东，他只能不断提醒自己。 今天是来和谈的，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他强压下怒火，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既然你一点都不念及骨肉亲情，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直接说吧，什么样的条件你才愿意和解？” 齐远航伸出两根手指，干脆利落：“两千万。” “什么？两千万？！” 夏老爷子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疯了吧？做什么发财大梦呢！” 第302章 见风涨? 夏老爷子简直惊呆了。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两、两千万？！” 不是说五百万吗？ 怎么变成二千万了？ 这是见风涨吗？ “你，你，你这是漫天叫价！” 夏老爷子原本以为凭着他的面子和人格魅力，能让齐远航减少赔偿，或者分文不要，心甘情愿地与他们和解。 万万没想到，齐远航居然敢要两千万！ 夏老爷子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本来平稳跳动的心脏开始加速。 再快点，只怕起搏器就要报警了！ 他按住胸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愤怒地道：“五百万我们还要考虑下，两千万，你休想！” 五百万？ 齐远航听到这个数字，有点疑惑。他什么时候说过五百万了？ 不过转瞬他就明白了。 估计夏如涛之前提过一百万赔偿，被他拒绝后，他们自己分析出的结果，自己想要五百万。 齐远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人，自说自话的本事还真是强。 就这么着，替自己把事情定了下来。 齐远航也懒得解释，他翘起二郎腿，身子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开口。 “你们不就是想和解吗？和解金一千万。”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你身为一位老干部，没有证据就污蔑我母亲，还诽谤我，给我造成这极大的困扰，精神损失费，要一千万，不过分吧？” “两项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两千万。” 夏老爷子脸色铁青，怒吼道：“你这是敲诈！赤裸裸的敲诈！” 齐远航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随便你怎么说，你觉得是敲诈，那去告我吧，我等着。”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夏老爷子，淡淡道，“两千万，接受条件就和解，不接受就走法律程序。” 夏老爷子连忙站起来，想要拦住他。 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不仅没有完成，似乎还搞砸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走。 “等等！这个金额太高，法院不可能支持你，我们再商量商量！” 齐远航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吗？还跟我讨价还价吗？”他轻蔑地瞥了夏老爷子一眼，“一口价，概不还价。” 说完，抬脚就走。 夏老爷子在他身后连喊了两声“你站住”，齐远航根本不理睬，径直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走了出去。 夏老爷子看着重重关上的房门，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目无尊长！简直目无尊长！” 这小子，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愧是老大和那个姓齐女人的种，可恶到极点！ 夏老爷子骂了两句，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 他颓然跌坐在沙发上，他的满脸皱纹挤在一堆，每一根都写着烦恼。 两千万，他上哪去弄！ 他风光霁月一辈子，不贪污不受贿，清正廉洁，两袖清风，哪里拿得出来两千万！ 看来只有让夏如涛自己想办法。 他老了，确实无能为力。 此时夏如涛和沈家玉在家坐立不安，焦灼地等待着夏老爷子的消息。 眼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下午四点，距离夏老爷子出门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夏如涛烦躁地看眼手机 ，又不时看向门口，希望父亲的身影能立刻出现。 他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又担心打扰到父亲，犹豫着又放下了。 沈家玉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攥着抱枕，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沈家玉终于忍不住问道。 夏如涛强作镇定地安慰道：“没事的，爸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再等等，说不定马上就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夏如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扑过去一把抓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夏如涛急促问道。 “请问是夏如涛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礼貌而客气的男声。 夏如涛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是父亲和齐远航谈崩了，气得病发，被送去了医院？ “我是夏如涛，请问有什么事？”夏如涛的声音不自觉抖起来。 “夏先生，您好，我是xx银行的客户经理，我行最近推出了一款贷款产品，利率低至……” 听到这里，夏如涛顿时火冒三丈，怒吼道：“贷款？我需要贷款？老子的钱多得用不完！滚！” 他狠狠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摔在茶几上，嘴里骂骂咧咧。 “什么玩意儿，竟然给我推销贷款！真是瞎了狗眼！” 沈家玉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夏如涛余怒未消，没好气地说道：“一个推销贷款的！烦死了！” 沈家玉更加担心了，试探着问道：“如涛，你说爸他……能劝动齐远航和解吗？” 夏如涛虽然心里也没底，但还是笃定地道：“放心吧，爸出马，肯定没问题！姜还是老的辣！”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 夏如涛故作轻松地说道：“说不定他们聊得投机，正在以茶代酒呢！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沈家玉还想再说什么，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 两人立时打住话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保姆听到铃声连忙跑去开门，只见夏老爷子站在门外，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战斗。 夏如涛和沈家玉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夏如涛焦急地问道：“爸，怎么样了？事情谈成了吗？” 沈家玉看着夏老爷子疲惫的神情，感觉不太妙。 果然，夏老爷子无力地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唉，别提了……” 他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再次长叹一声，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夏如涛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连忙追问道：“爸，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他并不慌张。 就算齐远航不答应和解，坚持要五百万，有夏老爷子答应付款，于他也没有损失。 哪知道接下来的话，却是吓了他一跳。 夏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别提了，那小子胃口太大了，竟然要两千万！” 夏如涛愣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问道：“两千万？爸，您没听错吧？之前不是说五百万就能解决吗？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 夏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了之后，好话说尽，道理也讲透了，可那小子就是不松口，咬死了要两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夏如涛有点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搬出父亲出马是为了息事宁人，现在事情不仅没有解决，反而要价更高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303章 要乱一起乱 夏如涛盯着夏老爷子，怀疑地问道：“爸，您是不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教训了他几句？” 夏老爷子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强硬。 “我是他长辈，教训他几句有什么不对？他一个晚辈，做事这么不懂分寸，难道我连说都不能说吗？” “再说了，这也是我的策略，先训斥他，让他自惭形秽，接下来，要说什么就容易了，哪知道，……” “爸，你当他是你的下属啊，上来不分青红皂白训了再说，这小子连老大的账都不买，何况是你了。你去之前就不能先调查清楚再决定怎么做吗？” 夏如涛不满地抱怨。 “怎么了？还成我的错了？是我做的不对了？” 夏老爷子气呼呼地质问。 夏如涛叹口气，他知道父亲的脾气。 离休以后，还想教训人。 可惜身边的下属全都消失不见，疗养院的老干部们也不买他的账，只能逮着他们教训。 现在遇到这件事，他认为齐远航做法欠妥，更要教训个理直气壮，没完没了。 可是人家齐远航吃他这套吗？ 夏如涛不耐道：“爸，我没有怪你，可是现在你是去求和解的，姿态得放低一些。您教训他，只会让他更不情愿和咱们和解。现在事情弄成这样，您说怎么办吧？” 一旁的沈家玉听到两千万的赔偿款，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怎么办？五百万我们都拿不出来，现在两千万，这……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 夏老爷子听到儿媳的哭诉，心里更加烦躁。 这两口子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在怪他吗？ 他好心好意，大老远跑一趟，现在倒弄得里外不是人。 真是吃力不讨好！ 他自然不会把责任算在自己头上，一股脑往齐远航身上推。 “这小子，比你大哥还可恶！”他愤愤地道，“从小在外面长大，没人管教，心思歹毒，一点底线都没有！我做人做事光明磊落，哪能跟他比！” 夏如涛看着父亲气得脸色发红，也不敢多说。 到时候气出个好歹来，受累的还是他们。 他只得冲夏老爷子挥挥手：“算了，您也别生气了，这事我来想办法。您先回疗养院休息吧，我叫人送您。” 夏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生着闷气，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站起身，一甩手，怒气冲冲地道：“这孽种，就算我死，也绝不答应他回夏家！” 夏如涛冷笑一声。 这事儿，您老还真说了不算，也就过过口瘾罢了。 夏老爷子气哼哼地走了，留下夏如涛和沈家玉两人愁眉相对。 夏如涛两手一摊，对着沈家玉摇了摇头：“没办法了，现在要价两千万，把我卖了都凑不够这数。” 沈家玉原本就六神无主，现在更是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扯着手里的纸巾，嘴里直念叨。 “怎么办？怎么办？远东还在里面受苦，这天越来越冷，他在里面怎么受得了啊！” 昨晚她做了个梦，梦里夏远东穿着单薄的囚衣，瑟缩地蜷在角落里，哀求她救他出去。 梦里的场景如此真实，现在想想，沈家玉都心酸得不行。 沈家玉忍不住眼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 她深恨自己没有钱。 要是她有钱，对方一开口，她麻利地就付了，哪会让远东受这样的折磨。 她真是无能，关键时刻连儿子都救不了！ 她抬头看着夏如涛，带着哭腔问道：“如涛，我们再去求求你大哥吧？他以前对远东那么好，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夏如涛嗤笑一声：“大哥？指望他？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沈家玉无助地瘫坐在沙发上，扯着纸巾，一下一下擦拭不断涌出的眼泪。 父亲是指望不上了，大哥也靠不住，还有什么办法呢？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睛一亮：“大嫂！我们可以去找大嫂！” 夏如涛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 对啊，罗志红！ 自从夏远峰一家出事之后，罗志红几乎崩溃，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三天两头就要去医院。 她总觉得儿子的死另有隐情，怀疑家里所有人，甚至包括夏如海，却没有怀疑过沈家玉。 或许是罗志红了解沈家玉的性格，知道她没那个胆量和心机。 夏如涛立刻有了主意，他看着沈家玉说道：“你去求大嫂，我去不合适，她现在看到我就跟仇人似的，我去只会坏事。” 沈家玉一向柔顺，万事都希望别人替她拿主意，所以对强势的罗志红言听计从。 妯娌两人相处得倒是出奇的融洽，关系非常不错。 只是现在的情况…… 沈家玉犹豫了一下：“大嫂现在精神不太对，我……” 夏如涛打断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远东，你必须去试一试！” 沈家玉咬了咬牙，为了儿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刀山火海她都闯得，何况只是去见罗志红。 她用力点了点头：“行，我去！” 夏如涛清了清嗓子，开始向沈家玉交代见罗志红时要说的话。 “大嫂这一向都在医院，还不知道大哥要认齐远航那小子的事。” “你得跟大嫂好好分析分析这其中的利弊。” 沈家玉神色紧张，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夏如涛，生怕漏掉一个字，恨不能拿纸笔记下来。 这态度让夏如涛特别有成就感，得意地笑了笑，接着往下说。 “现在远东是夏家唯一的骨血，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夏家可就后继无人了。” “大哥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齐远航认回来，名正言顺地继承夏家的一切。” “那可是大嫂情敌的儿子！她肯定不会同意！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救出远东。” “不管大嫂用什么方法，出钱也好，出力也罢，总之得让她行动起来。” 沈家玉连连点头，急切地说道：“大嫂比我们有办法，只要她肯帮忙，远东肯定能救出来！我这就去医院！” 说着，她就要起身。 夏如涛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回沙发上。 “别急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去了之后，要把话说清楚，说明白。” “实在不行，你就暗示大嫂，远峰的死没准就是大哥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认回他心爱女人的儿子！” 夏如涛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 “我们在这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哥却在旁边看戏，凭什么啊？要乱大家一起乱，谁也别想好过！” 第304章 平和的罗志红 夏如涛和沈家玉坐在沙发上，仔细商量着该如何与罗志红谈这件事。 夏如涛反复叮嘱沈家玉要注意语气和措辞，尽量不要激怒罗志红。 商量完毕后，沈家玉拿起手机，拨通了罗志红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沈家玉轻声说道：“大嫂，是我，家玉。我明天想去看您，您今天方便吗？” 罗志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语气还算平和：“家玉啊，什么事啊？电话里不能说吗？” 沈家玉连忙解释：“大嫂，这件事比较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跟您说比较好。”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也有些日子没见您了，怪想您的。” 罗志红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那行吧，你过来吧。我在花园里晒太阳，你直接过来吧。” 沈家玉得到罗志红的允许，立马起身去换衣服。 她挑了一件素雅的套裙，化了个淡妆，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匆匆忙忙地出门了，驱车前往罗志红所在的疗养院。 这家疗养院位于城郊，环境清幽，占地面积很大，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是市里有名的高档疗养院。 罗志红住的是特护病房，不仅房间宽敞明亮，还自带一个独立的小花园。 沈家玉到达疗养院后，径直前往罗志红的花园。 秋日的阳光温暖和煦，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罗志红正坐在花园的藤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她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放松。 负责照顾罗志红的护士看到沈家玉，连忙上前迎接，并轻声提醒罗志红：“罗阿姨，沈女士来看您了。” 罗志红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沈家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家玉来了。” 罗志红六十多岁，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看得出年轻时是个明艳动人的美人。 只是方正的下巴透着股倔强。 或许是经历了人生至痛，受的打击太大，如今她满头白发，眉心深锁，眼袋沉重，嘴角下垂，显得格外苍老。 虽然比夏如海年轻几岁，看起来却比他老得多，更不用提比她年轻十几岁的沈家玉了。 只是罗志红的举手投足间透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相比之下，沈家玉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在罗志红面前，不像妯娌，倒像个晚辈。 罗志红缓缓站起身，朝沈家玉摆了摆手：“过来坐吧。” 罗志红身形高挑，将近一米七。 整个人瘦削得厉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岁月将她身上的水份吸干，只留下干瘪的皮囊，包着骨头。 就像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丝毫不见往日的强势。 沈家玉小跑着过去，仔细打量罗志红。 “大嫂，你怎么又瘦了！黑眼圈也重了好多，是不是没休息好？” 罗志红扯了扯嘴角，摇摇头：“老人家都这样，千金难买老来瘦嘛。” 沈家玉看她似乎心情还不错，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觉得今天的事情或许有希望。 她连忙伸手扶着罗志红坐下，赔着笑脸说道：“大嫂，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坐下。” 说着，沈家玉也顺势在罗志红身边坐了下来。 罗志红态度温和地问道：“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沈家玉哪有心思考虑喝什么，随口应道：“都行，我不挑。” 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喝茶聊天的，心里装着正事呢。 “那就喝绿茶吧，我让人泡淡一点。这个时间喝浓茶晚上容易睡不着，年纪大了，睡眠真是个大问题。” 罗志红说道。沈家玉一听，立刻附和道：“可不是嘛，睡不着太难受了。” 罗志红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沈家玉，没想到她居然也会有睡眠困扰。 沈家玉一向没心没肺，除了吃吃喝喝，穿衣打扮，对什么都不上心，每天晚上沾枕头就着。 她哪里知道，最近因为夏远东的事情，沈家玉焦虑不已，也是夜夜难眠。 “要是睡不着，就吃点安眠药吧。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得靠安眠药才能睡着。”罗志红淡淡地道。 沈家玉低声应了一句，等着罗志红问她为什么睡不着，她正好借此把远东的事情告诉她。 自然不露痕迹。 可惜罗志红对此毫无兴趣，说完就低下头，品起了茶，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沈家玉等了一会儿，见罗志红没有开口，只好自己主动提起。 沈家玉哽咽着道：“大嫂，你在医院里还不知道，远东他……出事了，我天天吃不下睡不好。” “远东出什么事了？” 夏远东从小到大惹事生非不断，夏如涛和沈家玉平时都习以为常，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在他们看来，凭借夏家的实力，摆平这些事情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是现在，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沈家玉都因为这件事而寝食难安，看来事情的严重性非同一般。 沈家玉叹了口气。 “大嫂，远东那愣头青做事太冲动，为了替他大伯出气，把自己弄进了派出所。现在没人肯帮忙，我们也无能为力，这样下去，怕是要判十年以上啊。” “替他大伯出气？夏如海怎么了？”罗志红疑惑。 “唉呀，大嫂你不知道吗？” 沈家玉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忐忑不安地望着罗志红。 “什么？” 罗志红更加奇怪了。 她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不愿回家面对充满儿子和孙子回忆的房子，那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医院环境相对封闭，所以她对夏如海要认亲和夏远东闯祸的事毫不知情。 “这个……”沈家玉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罗志红有些不耐烦了，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 “你不就是为这事来的吗？”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眼神也冷了下来，“有什么事直说，别跟我绕弯子。” 沈家玉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大嫂，我是想告诉你，又怕你听了对身体不好。” “那就别说了，你走吧。” 罗志红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第305章 她怎么也变了? 见罗志红沉下脸来，拿出往日气势，沈家玉吓了一跳，忙忙地道：“大嫂，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别生气，千万保重身体啊。” 罗志红果然吃软不吃硬，语气缓和下来。 “你说吧，我受得住。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远峰他们更让我难过呢？” 她说着，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 沈家玉连忙安慰道：“大嫂，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再想了。” 她低下头，像是做了决定。 “这事我和如涛商量了一下，觉得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权知道。” “行了，说吧，到底什么事？”罗志红不耐烦了。 沈家玉便添油加醋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当然，所有细节都对她有利。 在她的版本里，夏如海想认回齐远航却被拒绝，还被齐远航言语顶撞，气得住进了医院。 “都怪如涛，回来跟我抱怨了几句，说齐远航就算不认亲，也该尊重大哥，怎么能对自己的父亲这么不客气。远东那孩子正义感强，一听就坐不住了，跑去给大哥出气。那姓齐的，从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心眼多得很，远东哪是他的对手，被他设计陷害，关封里了派出所里。” 说到这里，沈家玉哭了起来。 “要是没人管，他得判十年以上啊！大嫂，你也是看着远东长大的，他娇生惯养，从来没吃过苦，怎么受得了啊！现在天越来越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冒，晚上睡不睡得着，吃不吃得下……那天我去看他，他冲我直叫救命，我这心跟针扎似的！大嫂，你说我怎么睡得着觉啊！” 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罗志红听得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夏如海还有个儿子？你从头再说一遍，说清楚点！” “齐若梅？你还记得吗？”沈家玉问。 罗志红怎会忘记齐若梅？ 那是夏如海心头的朱砂痣，一生的牵挂，也是他们夫妻关系破裂的根源。 罗志红其实并不恨齐若梅，她恨的只是夏如海。 她清楚，即便没有齐若梅，也会有李若梅，王若梅。张若梅出现。 她也不屑于和小三争风吃醋，觉得有失身份。 所以当初她只针对夏如海，对齐若梅根本不予理会，只当她是为了从夏如海身上获取好处的心机女而已。 让她没想到的是，齐若梅竟然不告而别，更没想到的是，夏如海此后竟再没对其他女人动过心，只对齐若梅念念不忘。 以至于齐若梅成了两人心里的一道坎，谁都无法跨过。 “如涛说，齐若梅离开时已经怀孕了，给那孩子取名齐远航。”沈家玉继续说道，“后来，齐若梅的母亲抱着孩子来找我二姐，想把孩子送回夏家。二姐觉得她们不怀好意，就给了她们一笔钱，让她们把孩子带回去抚养，谁知她们拿了钱，转头就把孩子扔在了滨城，自己回了老家。” 罗志红听得目瞪口呆。 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母亲，连刚出生的亲生骨肉都能抛弃。 齐若梅真是这样的人吗？ 这样的人值得夏如海如此珍视吗？ “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罗志红追问。 “被人捡到送去了孤儿院，一直在那长大。” “那齐若梅呢？”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罗志红又惊又奇。 夏如海现在不知该有多伤心。 “不太清楚，好像说是意外。” 沈家玉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二姐家的小岳不知怎么遇到了齐远航，觉得他长得像小峰，怀疑他是大哥的儿子，就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还真是！大哥这才动了认回儿子的念头。” 罗志红挑了挑眉，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看来她住院的这段时间，真是错过了不少热闹。 沈家玉仍在指责齐远航。 “这人心思深沉得很！同意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大哥去认他，他却摆谱不肯认，把大哥气得够呛。如涛说他这是以退为进，怕是想吞并我们夏家产业，给他妈报仇！” 她气哼哼地继续说道：“现在这姓齐的要我们赔偿两千万才肯和解，不追究远东的责任。可如涛现在经济困难，根本拿不出这笔钱。爸去跟他和谈，他也不买账，把爸气得差点犯病！爸和如涛都让我来找你商量，这事怎么办啊？” 罗志红此刻还有些没理清头绪，反问了一句：“怎么办？” “是啊，大嫂你拿个主意吧！这不光是为了远东，也是为了你啊！怎么也不能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得逞！”沈家玉继续说道，“如涛分析说，这人心思太深，真让他认回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远峰已经出事了，远东是夏家唯一的嫡系血脉，他再出事，夏家可就真成这姓齐的了！” 沈家玉按照夏如涛的吩咐，添油加醋地把话说完，指望罗志红勃然大怒，立刻想办法救夏远东，或者去找夏如海大闹一场。 她眼巴巴地望着罗志红，期待她的反应。 然而罗志红却异常平静：“行了，我知道了。” 然后呢？ 就这样？ 没有其他表示？ 沈家玉诧异了。 “大嫂，你看这事怎么办啊？”沈家玉追问。 “你先回去吧，我打听一下情况。” “还有什么好打听的？”沈家玉急了，“大嫂，远东一直很敬重你，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不为别的，就求你救救他吧！如涛的钱都赔光了，爸也没钱，大哥也不肯帮忙，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夏如涛教的话没起作用，沈家玉情急之下说出了心里话。 罗志红的神色终于 软化了一些：“你回去吧，明天再来，我明天给你答复。” “大嫂……” 沈家玉伤心地哭了起来。但她知道，罗志红既然发了话，就只能听她的。 她不甘心地起身，泪眼婆娑地道。 “那好吧，大嫂，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话虽这么说，沈家玉的心里却是无比震惊。 大嫂在这件事上如此冷静，完全不像她平时的作风。 以前的强势，以前的锐气，以前的不顾一切呢？ 怎么全没了？ 算了，只有明天再来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做。 第306章 精神出问题了? ”罗志红到底要打听什么？” 沈家玉带回来的消息让夏如涛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烦躁地揉了揉脸，把手里的烟盒捏得咔咔作响。 半晌抽出一支烟点，猛吸一口，眉头紧锁。 “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家玉坐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地扯着手中的纸巾，也是迷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啊。大嫂她向来脾气火爆，说一不二，这回却像是变了个人，说话都慢条斯理……”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是搞不懂。” 夏如涛吐出一口烟圈，在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愈发阴沉。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他烦躁地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又用力放下。 “但凡听到一点风声，早就闹翻天了。” 他回忆起罗志红以往的种种表现。 夏如海晚归，她会立刻打电话查岗；看到夏如海和女下属说话，会直接冲上去破口大骂；哪怕只是听到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也会大发雷霆，闹得整个夏家鸡犬不宁。 “大哥不过是在外面吃了个饭，她就疑神疑鬼，非说大哥在外面养小三。” 他摇了摇头，“她以前那些行为，很……”他停顿片刻，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过激。” “岂止过激。”沈家玉撇了撇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一点小事就大动肝火，没必要嘛。” 幸好罗志红嫁的是夏如海，要是夏如涛，只怕脑袋都会被她拧下来。 “现在倒好，竟然如此平静，还要去打听……”夏如涛猜测起来，“该不会是……精神真出问题了吧？” 沈家玉精心描绘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紧张地问：“要是这样，我们怎么办啊？” 总不能指望一个精神病患者帮他们想办法吧。 “还能怎么办，让她打听呗。“ 夏如涛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碾灭，抬起头看着沈家玉：“我之前教你怎么说，你都照做了？” 沈家玉连忙点头：“当然！我按照你教我的，一字不差地都告诉她了！去的路上，默背了好几遍。” 夏如涛点点头，“那就没问题了。打听清楚了只怕气得更厉害。” “老大自作聪明，以为瞒着罗志红，就能把那个私生子认回来，简直是做梦！”他冷笑一声，“他也不想想，罗志红是什么人？她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肯定会暴跳如雷。 老大，你就等着你老婆跳过来挠花你的脸吧！ 反正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犯法，同归于尽最好。 沈家玉倒是不在意罗志红会不会找夏如海吵闹，她只关心罗志红愿不愿意帮着把夏远东救出来。 “可是……”沈家玉仍然忧心忡忡，“万一大嫂只顾跟大哥闹，顾不上管我们，帮不上忙怎么办？” 夏如涛自信满满地笑道：“不会有这种事！罗志红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争口气，为了保住自己在夏家的地位，也绝对不会让那个私生子进门的！” “现在，只有远东能对抗那个姓齐的，我们和罗志红，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她不帮也得帮！” 沈家玉虽然觉得夏如涛的话有道理，可还是放心不下。 只有夏远东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才能安心。 她焦虑地盯着夏如涛：“话虽如此，但我心里还是不安稳……” 夏如涛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瞎想了！你就是关心则乱，自己吓自己！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等明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这时保姆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招呼两人。 “先生，太太，晚饭好了，可以开饭了。” 夏如涛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沈家玉连忙追问：“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哪儿？吃了晚饭再走吧！” 她眼巴巴地望着夏如涛，希望他能留下。 自从夏远东出事后，沈家玉就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非常希望夏如涛能陪在她身边，给她一些依靠。 夏如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走到门口，拿起外套，边穿边含糊其辞地道：“我哪还有胃口吃饭啊，我出去一趟，再找找朋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不等沈家玉再说话，夏如涛已经换上鞋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吸了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与其在家对着沈家玉那张哭丧的脸，还不如出来透透气，呼吸新鲜空气。 再说了，家里保姆做的饭菜，哪有和朋友们把酒言欢有意思。 他才不想委屈自己。 沈家玉清楚夏如涛的德行。 八成又是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喝花酒去了。 儿子还在派出所里，生死未卜，他竟然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沈家玉瘫坐在沙发上，感到一阵心寒，鼻子酸酸的。 她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用手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 自己真是命苦，怎么会摊上这么大的祸事。 她心里翻江倒海，开始怨天尤人。 首先，她怨恨夏如涛。 当初夏如海要认谁就认谁，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远东？ 你不知道那就是个傻子，一根肠子通到底，不会转弯吗？ 他冲动之下闯了祸，现在被关在派出所里，你满意了吧？ 接着，她又开始埋怨夏远东。 你不是说要参加说唱比赛吗？ 不是说要在家创作歌曲吗？ 怎么跑到人家公司里创作去了？ 这下好了，创作到派出所里去了！ 最后，她又开始责怪自己。 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多存点钱呢？ 花钱大手大脚，有多少用多少，遇到事情才发现自己手里没多少钱。 夏如涛每个月都给她家用，她在公司也有一点股份，每年也能分到一些钱，手里倒能拿出几十万现金，可这点钱根本不能应付现在的状况啊！ 沈家玉也没心思吃饭，坐在沙发上，一会儿自怨自艾，一会儿嘀嘀咕咕地求神拜佛，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说起来沈家玉还是挺不错，遇事只会埋怨自己和家人，不会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这一点，比夏如海和夏老爷子强多了。 那对父子，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的，不会有错。 就算犯了错，也是别人陷害他，从来不知道反省自己。 好在沈家玉只难受了一晚上，第二天，罗志红就打电话过来，约她见面。 第307章 和他谈交易 第二天午饭后不久，沈家玉的手机响了，是罗志红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家玉，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沈家玉连忙答应下来：“好好，我马上过来。” 夏如涛昨晚彻夜未归，沈家玉也没心思通知他，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地换了衣服，抓起包包赶到了罗志红的病房。 罗志红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神情恬静地看着窗外花园的景色。 和昨天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像是和夏如海大吵过的样子。 难道她没去找夏如海？ 看到沈家玉进来，罗志红放下书，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来了，坐吧。\" 沈家玉顾不上客套，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焦急地问。 \"大嫂，怎么样了？\" 罗志红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情况和你说的基本一致。\" 沈家玉就把夏如涛教她的话，又说给罗志红听。 “大嫂啊，现在只有把远东救出来，才能阻止大哥认回姓齐的，要是真让大哥认回他，夏家就全是他的了，以后搞不好也要姓齐，到时候……” “我可能还没告诉你，我打算和你大哥离婚。” 罗志红打断她的话，淡淡道：“所以，夏家以后什么样，和我没关系。”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特别平静，就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那么自然。 说完，拿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盛开的月季上。 沈家玉还没说出来的话顿时被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哽了回去。 她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罗志红，惊声问：“什么？大嫂，你在说什么？你要离婚？” 她这副吃惊地表情似乎逗乐了罗志红，罗志红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 “对，离婚，你没听错。 沈家玉更加震惊了，一把抓住罗志红的手。 她急切地问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你以前不是说过，死都不跟大哥离婚，要跟他纠缠一辈子吗？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吗？现在……现在怎么会想到要离婚？” 还表现得这么平静？ 难道精神出了问题，性子也会跟着变吗？ 罗志红却是没打算和她谈心，只告诉她结果。 她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沈家玉，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总是会变的。” “所以夏家以后会怎么样，对我来说不重要。” “远东的事，得你自己想办法。” 罗志红这话一出，沈家玉马上想起了自己面临的困境，哪还有心思关心罗志红离不离婚。 沈家玉脸垮了下来，哭丧着道：“我们哪有办法可想啊？姓齐的提出和解要两千万！两千万啊！”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罗志红面前晃了晃，语气里满是绝望。 “如涛现在跟朋友合伙做公司，钱都投进去了，拿出两百万都成问题，怎么可能有两千万呢？” 她说到这儿，打住话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罗志红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大嫂，你手头方不方便？要不……要不先借给我……” 罗志红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不方便。我的钱有用处。” 她张了张嘴，想问罗志红这钱准备拿去做什么，难道比救远东还重要？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虽说罗志红现在性情平和得像变了个人，可余威尤在。 她哪敢问啊。 沈家玉低下头，无助地喃喃自语。 “怎么办呢？难道真没法子，就让远东坐牢吗？他才二十岁啊，就算判个十年，出来就三十多岁了，他的人生就全毁了！三十多岁啊！人生还有希望吗？” 她越想越害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罗志红见沈家玉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淡淡地道：“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愿不愿意。” 沈家玉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眼放光。 她急切地问：“什么法子？大嫂，你说！只要能救远东，我什么法子都愿意！” 罗志红看着她，缓缓说道：“你家没钱，你大哥又不愿意帮你，那就跟他做买卖。” “他是商人，只要条件谈好了，生意成交，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沈家玉愣住了，她不明白罗志红的意思，疑惑地问道：“我拿什么跟他谈条件？” 罗志红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想想，对于他来说，最想要的是什么？” 沈家玉仔细想了想夏如海的为人。 以前的夏如海就是个工作狂，一心只有工作公司，六亲不认。 现在知道有了儿子，又一心想要认回儿子。 她咬着下唇，陷入了沉思，心里反复琢磨。 自己又能拿什么和他谈条件呢？ 沈家玉眼珠转了转，见罗志红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突然福至心临。 “我有公司股份！我可以把股份卖给大哥，这样就有钱了！” 沈家玉在公司里是个没有贡献的闲人，只分到了0.1%的股份。 这点股份看着不多，但按照公司现在的市值来算，转让给夏如海的话，拿两千万根本没问题。 想到这里，沈家玉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 夏如涛最近正拼命投资，指望着赚了钱之后能多收点股份，好跟夏如海抗衡。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把股份卖给了夏如海，他肯定得气炸。 罗志红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平静地道：“你就别指望你家那位了，等他把钱亏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肯定就得打你股份的主意。” 这话提醒了沈家玉。 如果夏如涛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需要她拿钱出来周转，她能不给吗？ 与其到时候被他逼着拿出来填他的无底洞，还不如现在主动卖掉股份去救远东。 “如果我的儿子孙子能回来，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这条命。” 罗志红在旁边幽幽地道，眼里有泪花在闪。 沈家玉心里涌起一股酸楚。 是啊，为了孩子，自己什么都可以付出。 沈家玉下定了决心：把股份卖给大哥，救回远东！ 第308章 三千万 沈家玉平时优柔寡断，可一旦拿定主意，行动力却超乎寻常的强。 此刻，她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把儿子救出来。 她不敢想象，远东会在看守所里遭受什么样的对待。 他在里面多待一秒，她就多一秒的煎熬。 一离开罗志红的病房，她一刻不耽搁，拨通了夏如海的电话。 她语速飞快，一口气说完，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大哥！我是家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是关于远东的，非常紧急！” 电话那头的夏如海没有受她情绪影响，语气非常平和。 ”行，我现在在公司，你来我办公室，我们见面详谈。“ 沈家玉对于股权转让这种事情一窍不通，通常情况下，她应该找个律师陪同。 但她很清楚，如果让夏如涛知道她的打算，肯定会从中阻挠。 而律师怕担责任，肯定会通知夏如涛。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决定独自前往，直接去找夏如海。 沈家玉径直走向停车场。 坐进车里，她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闭上眼睛，仰起头，深深吸了几口气。 夏如海愿意见她，让她看到了希望。 果然只有靠自己。 她家的男人，就废物一个，根本指望不上。 待心绪平静了些，她才发动车子，稳稳地开出停车场。 回到家，她顾不上其他，径直冲到自己的卧室里，颤抖着双手翻找股权证书。 文件袋安静地躺在保险柜里，她一把抓起，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一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相信，这次不拿出来，以后绝对会被夏如涛软硬兼施弄过去。 还不如现在发挥最大的作用。 之前她一直盼着夏如涛回来，现在，她倒是害怕夏如涛回来了。 她不再耽搁，匆匆忙忙换了套衣服，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妆容。 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活像个女鬼。 没关系 ，只要远东回来了，她再慢慢保养，很快就能恢复以往的风采。 想到这，她又不由得心酸。 如果她的远东出了事，她保养得再好再年轻有什么用！ 就像罗志红，儿子孙子没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样见人到底不像样。 沈家玉给自己上了点胭脂，看着气色像是好了不少。 她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她抓起包和车钥匙，一路风驰电掣，恨不得汽车能插上翅膀飞到夏如海的公司。 到了公司，她几乎是小跑着进了电梯，直奔夏如海的办公室。 夏如海的办公室位于顶层，视野开阔。 宽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的街道如同一条条蜿蜒的丝带。 办公室装修简洁大气，没有多余的装饰。 夏如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埋头处理公务。 秘书将沈家玉带进办公室：”夏董，沈夫人来了。“ 夏如海闻声抬起头，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示意沈家玉坐下。 “家玉来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沈家玉，就开门见山：“大哥，我想把我的股份转让给你，救远东。” 夏如海听了她的话，没有一丝惊讶，只微微颔首。 ”坐下说。“ 沈家玉答应一声，双手紧紧地攥着包，小心翼翼坐在沙发上。 屁股只挨了点沙发边。 就像是坐在审判席上一样局促不安 沈家她偷偷打量着夏如海，发现他神色平静，这更让她心里没底。 为什么夏如海这般淡定，一点都不吃惊？ 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沈家玉一向很惧怕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哥，见夏如海没有往下说的意思，只得鼓了鼓劲，细声细气道：”大哥……” “0.1%的股份，你想卖多少钱？” 夏如海打断她。 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沈家玉鼓起勇气说道：“两千万。” 说完，她紧张地盯着夏如海，生怕他拒绝。 夏如海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思考什么。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沈家玉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三千万。” 夏如海突然开口，把沈家玉吓了一跳。 “三…三千万？” 沈家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她不关心公司事务，却也知道按照公司现在的市值来算，她这点股份至少值三千万。 可她现在急需用钱，担心夏如海会拒绝，所以直接报价两千万。 哪知道夏如海并没有趁火打劫，借机压价，竟然主动加了一千万！ 夏如海转过头，看着沈家玉：“怎么，嫌少？” 沈家玉连忙摇头，激动得语无伦次：“不…不…不是，大哥，你…你真是太好了！我…我没想到……” 夏如海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你同意，那就尽快把手续办了吧。”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夏如海爽快地签了《股权转让协议》，然后吩咐财务把钱打到沈家玉的账户上。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后面的手续也不用沈家玉操心，一切都由夏如海来办。 沈家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没想到夏如海会这么痛快，比夏如涛靠谱多。 自己的儿子还在监狱里，夏如涛却在外面逍遥自在，真是让人寒心。 夏远东的事有了着落，沈家玉也有心情替夏如海两夫妻感慨了。 都是很好的人，怎么就走不到一起呢。 非要吵吵闹闹过日子。 不过她只略一感慨，便联系了律师，让他通知齐远航，准备跟他谈和解。 待沈家玉离开，夏如海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窗外，嘴角含笑。 他一直想帮助齐远航，可惜齐远航不领情。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契机。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股份，齐远航得到了实惠，沈家玉也能跟齐远航和解。 真是一举三得。 至于夏如涛和夏老爷子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谁又会在意呢。 齐远航接到沈家玉的电话时，还有些愣神。 他原本以为接下来该是夏家大儿媳罗志红会来跟他见面。 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夏家的二儿媳。 既然对方主动提出和解，那就见一面吧。 第309章 达成和解 齐远航和沈家玉约在市中心一家名叫“静谧时光”的咖啡馆见面。 这家咖啡馆装修风格简约，环境安静，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很适合谈事情。 齐远航提前到了，他按照沈家玉说的，找到了预定的包厢。 包厢靠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齐远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等着沈家玉的到来。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沈家玉推门而入。 她今天穿了一套米色的职业套装，头发 整齐地梳在脑后，化着淡妆，整个人显得干练又稳重。 和之前在夏如涛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颇有几分职场精英的气场。 沈家玉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齐远航。 今天齐远航穿了件深灰色衬衣，坐得笔直。 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眉毛微微上挑。 这模样，这神态，和夏如海，以及他的儿子夏远峰简直一个样。 让她有几分恍惚。 不过齐远航的眼神里却又多了几分夏远峰没有的东西，让她感觉难以捉摸。 沈家玉快步走到齐远航对面，脸上带起了笑，一迭声地道歉。 “齐先生，你好！唉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沈家玉一开口，精明干练的形象便土崩瓦解，又回复了往日的模样。 “没事，是我来早了。”齐远航客气地道。 “我本来想早点来的，结果刚出门，发现少带份文件，又回去取，这就耽搁了。” 她的态度很真诚，倒和夏老爷子居高临下的那做作样不同。 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她这态度，齐远航自然也变得很好说话。 ”请坐吧。“ ”好。“ 沈家玉答应一声，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轻呼一声。 “唉呀，我忘自我介绍了，齐先生，您好，我是沈家玉，夏远东的母亲。” 她说着，伸出细长白嫩的手。 齐远航微微前倾，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指尖：”你好。“ 沈家玉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份《和解协议书》，双手递给齐远航。 “这是我们拟好的和解协议，您可以先看一下。” 齐远航接过协议，认真地看起来。 协议上条款清晰，和解金额、支付方式、后续的法律程序等等都写得明明白白，一目了然。 两千万的赔偿款，也清清楚楚写在上面。 齐远航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刷刷几下，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家玉接过协议，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沈家玉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银行，将一部分赔偿款转到了齐远航提供的腾达公司账户上，然后把转账成功的页面给齐远航看了一下，说：“齐先生，这是第一笔赔偿款，剩余的款项会在法院判决生效后立刻支付给您。” 齐远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行，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齐远航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沈家玉没有多问什么，起身告辞。 其实沈家玉不是不想问，而是不知道该问什么，也不敢乱问，怕惹毛了齐远航。 这件事会有变数。 沈家玉心里甚至认为。 罗志红突然提出和夏如海闹离婚，八成和齐远航脱不了干系。 估计罗志红四处打听过齐远航的底细，发现这不是个善茬。 到时候这父子俩联起手来，她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罗志红肯定是怕了，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这才选择了让步。 罗志红都服软了，她沈家玉哪还敢和齐远航对着干？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把夏远东捞出来。 所以，她对齐远航的态度格外客气，甚至可以说是讨好。 她心里还有个小算盘，万一哪天齐远航回到夏家，看在她这么配合的份上，能对夏远东高抬贵手，给他留条活路。 她已经打定主意，等夏远东出来后，就让他对齐远航客气点，千万别再招惹他了。 在沈家玉看来，夏如海和齐远航父子俩迟早会相认。 现在不过是齐远航在闹脾气罢了。 毕竟血浓于水，哪有那么容易割舍。 股权转让的事情，夏如海很快通知了公司各位股东。 夏如涛和知道后果然气炸了。 他怒气冲冲地回到家，指着沈家玉的鼻子咆哮。 “你疯了吗？你竟然敢擅自做主把股权转让给那个夏如海！你在着什么急！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在外面，为了远东的事到处托关系，已经有了眉目吗？” 沈家玉对他的怒火置若罔闻。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跟齐远航达成和解了。“ ”你……你……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女人，把我害惨了！夏如海给了你多少钱，要是敢乱压价，我拼了命，也要打上门去，让大家看看他趁火打劫的嘴脸！“ 沈家玉却打死不肯说。 开玩笑，告诉你了，你不得把剩下的那点钱都拿走。 ”商业机密。“ 沈家玉说完这一句，便起身回房关上门。 任夏如涛把门板拍烂也不理他。 她现在深深觉得，这男人还是在外面晃荡比较好。 他不在的几天，家里多安静啊。 沈家玉现在满心都是夏远东的事情，夏如涛是死是活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焦急地等待着齐远航那边的消息，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上下下，没着没落。 …… 齐远航回到公司，正巧王经理在组织大家做清洁。 重点是打扫仓库里的卫生。 冯友彬特别来劲，他挽起袖子，对大家道：“仔细点，每个角落都别放过，不能有一点灰尘，我可是要戴上白手套来检查。” 员工们答应一声，分散开来，拿着扫帚、抹布等工具，开始认真地清理仓库。 齐远航也不怠慢，加入了清扫的队伍。 突然，小李指着货架的夹缝喊道：“王总，这里好像有东西！” 大家被他的叫声吸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第310章 迎刃而解 大家顺着小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货架的夹缝处漏出了点白色。 ”天啦，会不会是起搏器！“ 冯友彬激动地叫起来。 大家立刻冲过去，将货架移开一点。 一个蓝色的小盒子露了出来，白色的正是夹在外层的免检报告。 “起搏器！还真是！” “找了那么久，原来你们藏在这！” 又是一阵惊呼。 “先别挪，我拿住了你们再挪。” 齐远航连忙站过去，用手托在小盒子的下方，指挥大家一点点挪动货架。 没一会儿，他便成功地把起搏器拿了出来。 不多不少，正好两台。 完好无损，连表面的透明薄膜都没有刮花。 ”赶快给警方打电话，起搏器找到了。“王经理立刻提醒道。 齐远航把起搏器交给冯友彬，确认无误后，一刻不耽搁，马上拨打了警察的电话。 “喂，警察同志，我们公司之前丢失的起搏器找到了，就在我们仓库的货架夹层里。” 不到一个小时，两名警察就赶到了腾达公司。 他们仔细勘察了现场，调取了监控，又对起搏器进行了拍照取证，并询问了发现起搏器的员工以及齐远航。 最终确认起搏器确实是在仓库找到的，没有被拆封或损坏的痕迹。 做完笔录后，其中一位警察说道：“既然找到了，那几个小子的盗窃罪名就不成立了。” 齐远航点点头：“是啊，我们不会随便冤枉人，一找到起搏器，马上就通知你们了。” “谢谢你们的配合。” 警方马上联系了夏家的律师，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他。 由于起搏器失而复得，盗窃罪自然就不成立了。 接下来就该夏家这边行动了。 很快夏远东这边的案情出现了转机。 看守所里，“鸡窝头”小混混主动向警方提出要交代情况。 警方提审时，他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整件事都是我策划的，跟夏远东没关系。他够义气，替我扛了罪名。” 他低着头，声音哽咽：“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们是好兄弟，我不能再连累他。” 据鸡窝头交代，他之前听到夏远东抱怨齐远航的嚣张行径，气得他大伯病发住院。 而夏远东视大伯为偶像，心中愤懑不平。 鸡窝头作为好兄弟，看到夏远东气成那样，自然想替他出气。 他怂恿着夏远东教训齐远航一顿，既为夏远东大伯报仇，也让夏远东出口气。 夏远东起初并不愿意，他从未做过这种事。 但鸡窝头坚持联系了其他兄弟，打探齐远航公司的情况，制定了计划。 就算打不了齐远航，也要砸了他的公司，让他知道夏家人不好惹。 “远东不愿意，怕给夏家带来不好的影响。是我鼓动他，说他不这么做就没血性，不是男人。他被我一激，才带着兄弟们去找齐远航。我是罪魁祸首。” 为什么之前不站出来？ 鸡窝头解释道：“之前不敢承认，是因为我进了仓库后，那四十多万的起搏器不见了，他们硬要说是我偷的。我怕盗窃罪加上主谋的身份，会被判死刑，我害怕啊。现在起搏器找到了，盗窃罪名解除了，姓齐的也同意谅解，我就觉得不能太自私，都这种情况了，还让远东替我背黑锅。我必须站出来，承认错误。” 鸡窝头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其他小混混也作证。 确实是鸡窝头联系他们，并说服夏远东参与。 夏远东也是骑虎难下，不得已而为之。 鸡窝头的主动认罪，使案件事实真相大白。 很快，夏远东被保释出来，等待法院的判决。 走出看守所，夏远东深深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眯起眼适应久违的阳光。 沈家玉早已等候多时，见儿子平安出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她上前一把搂住夏远东，眼眶泛红，不住地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家玉仔细地打量着儿子，短短时间，他消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好在精神状态还不错。 “在里面受苦了吧？”她拉着夏远东上车，关切地问。 “没有。”夏远东抽回被母亲挽着的手臂，有些不自在，“妈，我都是大人了，别把我当小孩。” “就算你八十岁了，在我眼里也还是个孩子。” 沈家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很欣慰，儿子似乎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夏远东神色复杂，低声说道：“委屈小伟了，让他替我背黑锅。” “放心，妈妈给了他们家丰厚的补偿，他们很乐意。”沈家玉语气轻松。 鸡窝头虽然跟着夏远东混，家里的条件却不好。 父亲以前也是做生意的，曾有过风光时候。 可惜生意失败，资不抵账，最后所有的财产都被法院拍卖，一家人租了间屋挤在一起。 夏家调查后，认定他是最佳的替罪人选。 沈家玉的两百万，鸡窝头父亲在夏氏集团得到一个职位，加上律师分析，鸡窝头虽是主谋，但因为初犯，未造成实际损失，又有受害人谅解，最多判三年，律师再争取一下，基本上就是缓刑。 鸡窝头一家欣然应允。 鸡窝头自己也非常愿意。 他一直想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所以紧紧追随夏远东，盼着他继承夏氏集团后能得到好处。 至少能让父亲进入夏氏集团工作。 如今虽然是以这种方式实现，他依然感到很高兴。 这件事却深深触动了夏远东。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上层人随意施舍一点好处，下层人即便搭上前途未来，也甘之如饴，甚至感激涕零，将此视为莫大的荣幸。 残酷，却也无比现实。 这样的感悟，让他原本懵懂如浆糊般的脑袋，有了一丝清明。 从看守所出来后，他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不像以前那么嚣张跋扈，变得沉默寡言，也懂事了不少。 他不仅染回了黑发，还主动向沈家玉道歉。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他甚至表示对公司事务毫无兴趣。 “我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接下来，夏远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键盘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 说是这段时间在看守所里获得了许多创作灵感和人生感悟，要趁热打铁写出来。 沈家玉看着判若两人的儿子，不禁有些恍惚。 不知这次的牢狱之灾对儿子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第311章 喜欢被敲打的核桃 沈家玉不知道这次的事件对于夏远东是福是祸，腾达公司这边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公司没遭受什么实际损失，反而还净赚了两千万。 不过，对于这两千万的处理方式，王经理和冯友彬却与齐远航产生了分歧。 三人坐在经理办公室，商讨起来。 “老齐，我觉得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事儿说到底是你和夏家之间的私人恩怨，我们沾光不太合适。” 王经理也表示同意。 “对啊，远航，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搞定，我们没出什么力，这钱拿着心里不踏实，受之有愧啊。” 齐远航听后，笑着摇了摇头。 “这可不行。夏家是冲着公司来的，损害的是公司的名誉，我出面谈判也是代表公司。这笔钱当然应该入公司账户。” 王经理还想再劝，齐远航却抬手制止了他。 “王哥，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要共同进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公司有了进项，你们就想把我撇开？”他皱了皱眉，不满地道，“你们这样可太伤兄弟感情了！我可伤心了啊！” 冯友彬见状，笑道：“行行行，老齐，都听你的，王哥，就依老齐的。” 王经理也不再坚持，点头表示同意。 说起来，这两千万对腾达来说，还真是一场及时雨。 解决了公司眼前的燃眉之急，也为未来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之前拿下“巨峰”公司的代理权，备货资金就让他们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接下来还有“康健”公司的代理，元旦之后就要开始接受订货了，备货资金的压力一直很大，现在可以放开手脚为“康健”公司备了。 冯友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咂咂嘴，半开玩笑地说：“要是夏家再来闹一场就好了，又能进账两千万。” 王经理摇摇头，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翻：“哪有那么多好事，还是踏踏实实挣钱最靠谱。” 他放下文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也不知道那黄毛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王经理的儿子和夏远东年龄相仿，喜欢音乐，行事也不靠谱，他自然而然地对夏远东的境况多了几分关注。 齐远航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沉吟道：“这次的事怎么着也该让他长点记性吧。” 他想起陈海亮，那小子进了一趟看守所，完全变了个样，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夏远东娇生惯养长大，被同龄人追捧，到了那样的地方，肯定触动会很大。 其实他对夏远东并没有太大的厌恶。 虽然夏如涛父子不是个东西，但沈家玉绝对不是坏人，对儿子的那份慈母之心，他感觉得到。 在这样的母亲宠爱下长大，夏远东的本性应该不坏。 当初他们到公司闹事，保安赶到仓库时，他的同伙被堵在仓库里面，他并没有扔下同伙独自逃跑，而是拼命想把他们救出来。 从这一点来看，这小子还挺讲义气。 就是被家里惯坏了，做事有点嚣张。 这次进去待一段时间，吃点苦头，对他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说不定能让他改掉一些坏毛病，变得成熟点。 毕竟，他还年轻，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经历一些挫折，对他的人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冯友彬弹了弹烟灰，说道：“年轻人嘛，谁没犯过错，这次的事就当给他个教训。” 王经理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如此吧，这小子也挺有音乐天赋的，别给耽误了。” “行了，不说他了。” 夏家的事，齐远航不想多提，两千万的赔偿款到账，怎么用好这笔钱才是正事。 他拍了拍手，对王经理和冯友彬说：“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两千万用好吧。” 王经理和冯友彬也收起了之前讨论夏远东的心思，开始讨论起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 几天后，中午。 齐远航在公司吃完午饭，准备去健身房上私教课。 他走出办公大楼，走向停车场。 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了遮。 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齐哥。” 声音略微沙哑，带有磁性，却又很陌生。 齐远航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少年。 瘦瘦小小，模样清秀，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齐哥，我是远东。”少年又道。 “远东？夏远东？” 齐远航这才反应过来，惊讶地问。 眼前的夏远东和之前判若两人。 之前那头张扬的黄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爽干净的黑色短发。 耳朵上的耳钉、脖子上的金链子也都不见了踪影，穿着很是普通。 一件灰色卫衣，黑色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简单的黑球鞋。 一点不夸张。 齐远航微微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他。 “你出来了？找我有事吗？”齐远航语气平静地问道。 他并不担心夏远东会有什么过激行为。 这小子的战斗力他可是见识过的，用“弱鸡”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他之前带了七个人上来，齐远航都不怕，更何况现在是单打独斗。 夏远东像是收起周身的刺，态度十分恭谨。 “哥，我没别的事，就是想向你道歉。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太冲动了。”他低着头，诚恳地道。 齐远航没想到这小子大老远跑来，竟然只是为了道歉。 他点点头，语气淡然：“你已经赔偿了，这件事在我这已经过去了。至于其他的，看法院怎么判吧。” 说完，他便绕过夏远东，继续朝停车场走去。 夏远东没有离开，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齐远航身边，就像赵天岳那小子一样粘人。 “哥，我很佩服你。”夏远东继续说道。 “佩服我？”齐远航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夏远东，不解地问。 这小子被他打了一顿，还被送进了看守所，现在居然说佩服他？ 这小子是属核桃的？ 喜欢被人敲打？ 第312章 我洗心革面了 夏远东向齐远航道了歉，见齐远航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脸上紧张的表情舒缓下来，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 整个人立刻变得活泛。 他快走两步，殷勤地跟在齐远航身边，朝着停车场走去。 并且亲亲热热叫上了哥。 “哥，我听我表哥说了你的事，真的，我太佩服你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夏远东眼神里满是崇拜。 他这话一点不夸张，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从看守所出来后，夏远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算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写成歌。 在回忆整个过程时，他越想越觉得赵天岳不够意思。 他和赵天岳做了二十多年兄弟，叫了他二十多年的哥，也把他当亲哥一样尊重。 结果呢？ 关键时刻，赵天岳胳膊肘毫不犹豫往外拐，一点不客气地把给他卖了！ 他气得牙痒痒，最后还是忍不住，摔门冲了出去，直奔赵天岳家，准备好好和赵天岳说道说道。 他就不明白了，赵天岳怎么能够这么冷血无情！ 赵天岳也不隐瞒，当着他的面承认，说话不留情面。 “没错，我就是想帮齐远航，因为我敬佩他。而你，确实需要受点挫折，吃点苦头，要不然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活一天跟活十年没区别，整个一行尸走肉！” 夏远东一听就炸了，立刻怪叫起来。 “你敬佩他？你敬佩他什么？他这么卑鄙，阴险狡诈，你竟然佩服他！” 赵天岳便大致跟他说了齐远航的身世。 从小被外婆抛弃，在孤儿院长大，而他的母亲为了找他，意外离世。 就是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硬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创业成功。 当然，他哪来的资金，先期怎么创业成功的，赵天岳没有搞明白，也不可能去问齐远航。 问了，齐远航也不会跟他说。 不过这个成绩确实很不错。 赵天岳自己留学回来后，就是靠着大伯的人脉，和夏如海的支持，才办起公司。 根本没费什么劲。 所以他特别佩服齐远航，真正的白手起家啊。 而现在，夏如海那么重视他，希望认回他，言下之意也很明确，只要他肯回夏家，夏氏集团就是他的。 可他却拒绝了。 只想依靠自己的能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赵天岳扪心自问，如果有这么大的诱惑摆在他面前，他能抵抗住吗？ 他觉得不能。 男人嘛，哪个不希望能在事业上大展鸿图，能有一番作为。 现在有机会少奋斗几十年，就能达成愿望，何乐而不为呢。 可齐远航就是扛住了。 单凭这一点，他就佩服，愿意在能力范围内帮助他。 “这么个自立自强的人物，再有你这么个废物做对比，你说我帮谁？” 夏远东听得神往了。 这不就是他一直梦想拥有的人生吗？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处于这样的境地，能走到这一步吧？ 肯定不行。 只怕坟上的草都长老高了。 这样一个人物，自己怎么会脑子一抽，就去为难他！ 夏远东不得不承认，如果他是赵天岳，也会帮理不帮亲。 “是得帮他。” 再想想当初他率领那帮兄弟上门，没有伤到齐远航分毫，自己的兄弟反倒吃了牢饭，自己也进去蹲了好几天，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夏远东自认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输了就是输了，他服！ 既然服了，当然得拿出态度来，让齐远航知道。 所以他来找齐远航道歉了。 “哥，我真心觉得你特别厉害，一个人面对我们八个人一点都不慌张……” 齐远航淡淡一笑：“有什么可慌张的，你们这八个人，一看就不顶用，行事一点章法没有，完全就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胆小的人还行。” 说完，齐远航还转头看了夏远东一眼。 “很巧的是，我胆子大，没有被吓住。” 哥，你说话可真是客气。 还不如直接说我们是八个饭桶算了。 夏远东咽了口口水，缀在齐远航身旁，忙道：“所以我觉得你厉害啊，心理素质真好，临危不乱，还有你的身手，那一脚啊，踢得我的心都差点掉出来。你是有武功吧？” 齐远航乐了，这小孩还挺有意思，说话行事真是天一下地一下。 要是一直这样，夏氏集团交给他，前途堪忧。 赵天岳都比他靠谱。 “什么武功，就是在健身房找私教学的自由搏击。” 夏远东叹口气：“唉，我也去报了名，上了一节课就没去，太辛苦了，做点动作身上痛了好几天。” “凡事都得坚持。” “这个是。”夏远东承认，马上又转移话题，“哥，你还特别有主意。会用灭火器对付我们，太了不起了！” 齐远航无语了。 被揍了一顿还这么兴高采烈的。 这是感激自己把他送进派出所受教育吗？ 眼见自己的车在前面，齐远航掏出车钥匙，“biubiu”两声按开。 “我得走了。” 夏远东抓紧时间向他表明态度。 “行行，哥，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为难你，我已经洗心革面了，不会再做这种事情，真是害人害己啊！” 他一想到鸡窝头小伟，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不管他们一家人怎么想，在他这里，就是过不去。 “我已经跟我家里人说了，我也不想继承什么公司，我真没那个能力，交给我来管理，不出两年，我就得弄垮了。” 齐远航差点乐出声来，这小孩子，还挺有自知之明。 夏远东还在自顾自地往下说：“我还是喜欢唱歌，以后就朝这方面努力。哥，你等着看，很快就会有一颗天王巨星冉冉升起。” 齐远航无语地盯着他。 自己的话还是说早了。 这小子真是一点没有自知之明啊。 他这性情，比赵天岳要外向奔放多了。 齐远航扯扯嘴角，鼓励道：“挺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很重要。” 说罢挥挥手，“再见。” 夏远东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呢，可惜又不能拦下齐远航不让他走。 只得恋恋不舍地向他摆手：“哥，再见。我们什么时候约着吃顿饭啊。” 齐远航不置可否：“再说吧。” 眼见齐远航上了车，发动汽车打算离开，夏远东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跑过去，大声问：“我大伯母打算和我大伯离婚了，你知道吗？” 齐远航愣了愣。 “离婚？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听我妈说的，”夏远东又道，“我大伯估计都不知道。” “……” 齐远航再次无语。 他竟然比夏如海还先知道他要离婚的消息。 “不过我妈说我大伯母这次铁了心要离，不是闹着玩的。” “行，我知道了。” 齐远航摆摆手，驾车离开。 一路上齐远航都在想这事。 虽然他对夏如海的婚姻状态并不关心，可是听赵天岳说过，罗志红和夏如海闹了一辈子离婚，都没离成。 这临到老年了，难道要弄成真了？ 该不会是因为知道了夏如海想要和自己认亲，所以才大闹一场，想借此阻碍？ 第313章 斩断锁链 夏如海这边也得到了他要离婚的消息。 这天上午会议结束后，夏如海推开办公室的门，坐进老板椅，顺手解开领带。 秘书安娜送来一杯绿茶，轻声道：“夏董，您的茶。” 夏如海点点头，端起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缓缓流下，淡淡的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清冽回甘，让他的眉头舒展了些。 他的目光扫过办公桌，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写着“夏如海先生收”。 他放下茶杯，疑惑地拿起文件袋，扬声叫秘书：“安娜！” 安娜立刻进来，夏如海拿起文件袋问她：“谁送来的？” 安娜马上回到：“是冯律师，说是替夫人送来的。” 罗志红？ 她寄了什么来？ 夏如海挥挥手，示意安娜出去，自己拆开文件袋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 “离婚？” 夏如海的眉毛微微上扬，惊讶地重复一句。 她又开始闹了！ 夏如海心念一转，便把这事猜了个大概。 估计罗志红知道了齐远航的存在，以及他的打算，又用离婚来威胁他，阻止他这么做。 罗志红知道这事并不奇怪。 毕竟夏如海铁了心要认回齐远航，没打算刻意隐瞒，身边人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冷静，直接寄来律师函。 按照罗志红以往的行事，应该冲进书房里，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叫骂。 “夏如海，你还有良心吗？远峰和孩子尸骨未寒，你居然想着认回外面的野种！” 她会歇斯底里地咆哮，抓起桌上的文件、笔筒、烟灰缸等等，狠狠地砸向他，书房里瞬间一片狼藉。 “我要和你离婚！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配做我的丈夫！” 她会哭喊着，扑上前捶打他的胸口，直到精疲力尽，瘫坐在地上。 接下来会开始哭诉儿子和孙子的不幸，控诉他。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从不把家里人放在心上，这个家哪里像个家，没有一点温暖，远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愿回来，宁愿在外面游玩，他是被你伤透了心，但凡你多关心他，也不会成现在的局面，是你害了他，你是罪魅祸首！” “我的远峰啊，他还那么年轻，我的小宝啊，他才刚刚六岁啊，你们怎么就舍得抛下我走啊，你们可让我怎么活啊！” 哭闹到最后，她会声嘶力竭地晕过去，然后被救护车送往医院。 夏远峰一家出事后，这一幕不断重复上演，那些控诉的台词，夏如海已经倒背如流了。 后来，罗志红哭累了，骂累了，接受了儿子孙子离开的残酷现实。 不再歇斯底里地吵闹，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仇恨。 再见面，她看向夏如海的眼神都像刀子一般锋利。 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把他的肉一片片丢去喂狗。 夏如海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腾，独自搬去了别墅。 罗志红大部分也去了疗养院。 夏如海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她了。 算算日子，大概得有两三个月了吧。 别墅宽敞明亮，少了罗志红的哭闹，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夏如海开始享受一个人的早餐，一个人在书房处理文件，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 这种平静的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这次，罗志红突然让律师送来离婚函，和以前的做法不太一样，完全出乎夏如海的意料。 不过夏如海不想去深究，也不想分辨真假。 既然她找的律师，夏如海便也决定让律师来处理离婚事宜。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冯律师的电话，吩咐道：“罗志红想离婚，你跟她律师联系一下，尽快把手续办好。” 冯律师显然没想到突然会有这么个差事，轻轻地“啊？”了一声。 夏如海继续道：“条件方面，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答应。” “夏董，你放心，我这就去办。” 挂了电话，夏如海感到心情有些沉重。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看着从水面袅袅腾起的轻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几十年的婚姻，像是一条沉重无比的锁链，紧紧缠绕着他，使他无法呼吸。 他一直想要摆脱这种束缚，过上自由和平静的生活。 可是，尽管他曾经拼命挣扎，却始终没有能够挣脱那条锁链。 现在，他终于迎来了转机。 他捧着茶杯，轻轻荡着炎绿的水面，有一瞬间的失神。 如果当年他拥有更多的勇气，如果他像罗志红那般的决绝，在遇到齐若梅时，能斩断这条沉重的锁链，也许他的人生会因此而不同。 他会和齐若梅组成幸福的家庭，眷恋家庭的温暖，不会把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也许不会有事业上的成就。 可他会无比满足，只要齐若梅和他们的儿子齐远航陪在身边就好。 这样，夏远峰不会出生，也不会有之后惨烈的意外。 可惜，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果。 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 好在虽然错过了许多，能等到这样的结局，已经很令人满意了。 只希望这次罗志红不是再说说，而是拿出实际行动来。 让夏如海意外的是，这次罗志红铁了心要离婚。 提出的条件也出乎意料地简单，几乎没有任何附加要求。 她只要他们现在居住的那栋楼，带走她名下的公司股份，其他的财产一概不取。 这让夏如海感到疑惑。 罗志红可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如海让律师调查罗志红最近的动向，想要找出她突然转变的原因。 律师的回答打消了他的疑虑。 “罗女士最近不是在家里就是在疗养院，除了前段时间在疗养院见过沈女士，和其他人都没有接触。” 见沈家玉，夏如海知道原因。 不过是为了让她帮忙救夏远东。 而根据时间线，沈家玉见过她之后，就过来和他商谈转让股权的事宜。 看来。这也是罗志红给她出的主意。 夏如海真的是搞不明白罗志红想做什么了。 想不通就不想，既然她铁了心离婚，那就离吧。 夏如海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罗志红的律师很快就代替她签署了离婚协议，效率之高让夏如海有些措手不及。 随后，律师通知他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接到通知的那一刻，夏如海感到一阵恍惚，这段婚姻，真的要画上句号了。 等他到了民政局，看到罗志红时，夏如海吓了一跳。 短短两三个月没见，罗志红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第314章 离婚了 短短的两三个月没见，罗志红简直瘦得脱了形。 脸上几乎没什么肉，颧骨高高凸起，方方的下巴似乎都变尖了。 眼窝深陷，眼袋眼袋浮肿，黑眼圈十分明显。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 罗志红个子高，骨架比较大，稍有点肉就会显得比较丰满，看着珠圆玉润，很有贵妇人的派头。 年纪大了以后，虽然发了点福，但因为保养得当，并不显老，倒是原本凌厉的眉眼变得柔和了几分。 特别是夏远峰结婚生子，她升级为奶奶后，整天笑呵呵的，甚至算得上慈祥。 一看就是有孙万事足的架势。 身体也好，除了血压有点高，没啥别的毛病。 夏远峰一家出事后，她受了刺激晕倒，在医院住了段时间，是瘦了些，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简直皮包骨头。 她以前还很注重打扮，衣服都要穿品牌，头发更是精心护理。 一直染成她最喜欢的栗色，烫着大波浪，时尚又大气。 现在呢，满头白发，随意地挽在脑后，一看就没怎么打理。 穿着也很简单。 一身淡蓝色的中式衣服，上身是对襟短衫，下身是阔腿长裤，手上还戴着一串念珠，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像是那种吃斋念佛的居士婆婆。 见到夏如海，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怨恨，也没有不舍，仿佛一切都看淡了。 这样无欲无求的罗志红，夏如海以前从未见过。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会变成这样！ 夏如海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罗志红轻轻摇头，语气平静：“没有，我挺好的。” 夏如海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脸庞上，又问：“那……最近有去做检查吗？” 话一出口，夏如海就后悔了。 这说的什么蠢话。 罗志红现在住在疗养院，身边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照顾，怎么可能不做检查？ 果然，罗志红淡淡地回了一句：“做了。”她微微颔首，示意他，“走吧。” 夏如海走上前，精神有点恍惚。 如果罗志红一直都如今天这般平静和淡然，或许他们的婚姻不会硝烟四起，一地鸡毛。 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们两人一走进民政局，就吸引了不少关注。 估计是像他们这么大岁数来离婚的不多。 再看看两人的形象差异，有人已经脑补出一场狗血大剧。 渣男事业成功，抛弃糟糠妻！ 于是投向夏如海的目光很是不善，望向罗志红的眼神却充满同情。 就连办事人员都多看了他们两眼。 好在夏如海一向低调，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并没有什么人认识他。 要是网络上那些有名的企业家，估计早有人拍照拍视频发到网上去了。 两人的文件准备得很充分，手续办得也很快。 不一会，两人就一人一本离婚证，并肩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门。 阳光亮晃晃地洒在身上，却因为已是深秋，没有一丝暖意。 夏如海低头看着手里的离婚证，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离婚了？ 他反复问自己，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几十年婚姻走到尽头，曾经的争吵、埋怨、冷战，此刻都化作一声叹息。 罗志红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礼貌而疏离地点了点头：“再见。“ 然后转身离开。 夏如海望着她，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罗志红的背影单薄而孤单，透着一股萧瑟的味道。 罗志红不仅外貌变了，气质变了，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变了。 内在到外在，全都变了。 看来她这段日子确实不好过。 眼见罗志红越走越远，和送她来的律师会合，准备离开，夏如海的喉咙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志红……” 罗志红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夏如海补充道。 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就算缘分已尽，也应该好好道个别。 罗志红沉默片刻，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也行，就当是散伙饭吧。” 她语气平静，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夏如海也觉得心头一松，几十年来，两人之间总隔着一层什么，如今离了婚，反倒轻松了许多。 罗志红今天没开车，是律师送她过来的。 她对律师道：“你先走吧。” 律师冲夏如海一弓身：“夏董，再见。” 待律师离开，夏如海开上自己的车，载着罗志红前往夏氏集团旗下的那家高档酒楼。 此刻还不是饭点，酒楼里客人不多，显得格外安静。 夏如海和罗志红走进酒楼，大堂经理看见夏如海，立刻迎了上来：“夏董！” 经理热情地问候，目光随即落在了罗志红身上，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估计觉得她非常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夏如海没有理会经理的疑惑，径直带着罗志红走向了他在这里的包间。 两人进到包间坐下，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很快，大堂经理亲自端来两杯上好的龙井茶，恭敬地放在他们面前，微笑着问：“夏董，请问现在要点菜吗？” 夏如海摆了摆手：“不急，等会儿再点。” 大堂经理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包间门。 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罗志红捧着茶杯，低头不语，目光有些游离。 夏如海望着罗志红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轻声开口。 “志红，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志红听见问话，放下茶杯，抬起头看着夏如海，眼神平静。 “没什么事，就是这段时间操心的事情太多，所以瘦了点。没什么大不了。” 夏如海皱了皱眉头：“你要保重身体，如果远峰看到你这样，不知道会多心疼。“ 听到夏如海提起儿子，罗志红的眼睛又不受控制地红了。 ”我知道。“ ”你……“ 夏如海一时间，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 ”如果我们只是做朋友，也许会相处得很愉快。“ 罗志红突然幽幽地道。 第315章 如果只是朋友 夏如海对于罗志红的话颇为认同。 他们两人性格相似，都太过强势和固执，总希望对方为自己改变。 就像一山容不下二虎，婚后争执不断，是很正常的事。 他不由得怀念起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 小时候他们是邻居，他和罗志红在一个小学读书。 两人都特别调皮，经常一起逃课去玩。 临近考试，又一起熬夜复习，一起想法逃避父母的盘查。 那时候，他们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就像一对真正的兄妹。 后来，夏母去世，林淑芬嫁给了夏老爷子，经常找夏如海的麻烦，向夏老爷子告状，说他不服管教，让她这个后母难当。 罗志红总是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边，替他说话，甚至不惜与林淑芬正面冲突。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林淑芬又向夏老爷子哭诉，说他不好好学习，整天只知道玩，她管不了了。 话还没说完，罗志红在外面听到了，立刻冲进来替他说话。 “小海成绩很好，在年级经常拿第一，这都不叫好好学习吗？那其他学生是什么？我们老师还让我们向他学呢，你这么处处针对他，有什么用意？人家都说后母心黑，我还不信，看到你，我信了。” 林淑芬被她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拼命分辩，她并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严格要求夏如海。 夏老爷子也顾不上为难夏如海，帮着林淑芬辩解。 他可不敢为难罗志红，谁让罗志红她爸比他职位高呢。 后来林淑芬待夏如冰不好，罗志红知道后，二话不说就把夏如冰接到了自己家，照顾了她好几天，直到林淑芬迫于压力，上门求情，才送她回去。 那时候，罗志红就像一个守护神，保护着夏如海兄妹，让他感到无比温暖和安心。 “以前我们可是默契十足。” 罗志红也笑了笑，说道：“是啊，那时候我们多好啊，一起对付你那后妈，就像一对并肩作战的战友。” 夏如海也笑了，说道：“你还记得那次林淑芬把我的书藏起来，我们俩一起把她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吗？” “当然记得，”罗志红也笑了起来，“最后还是在你床底下找到的。她当时哭得稀里哗啦，说我们冤枉她，她没法活了。” 两人相视一笑，曾经的种种趣事涌上心头。 那时他们多单纯，多快乐，彼此信任，彼此依靠。 所以，大学毕业后，两家人谈婚论嫁时，夏如海觉得和她相处舒服，直来直去，无需猜疑，便认为自己喜欢罗志红，答应了这门婚事。 婚后，两人才发现从生活习惯到兴趣爱好，几乎没有共同点。 彼此性格又强势，都不服对方。 他们就像浑身长满尖刺，靠得太近，反而会伤害对方。 罗志红看不惯夏如海的许多行为，总想改造他。 她看不惯他脏衣服乱扔，呼朋唤友出去喝酒，看不惯他孤傲的性格，不把领导放在眼里。 她事无巨细地管着他，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唠叨不停。 而夏如海天生不喜拘束，我行我素惯了，罗志红的管束让他感到窒息。 他开始晚归，借口工作忙，躲着她。 罗志红察觉到他的冷淡，更加用力地想要控制他，翻他的钱包，找他的朋友打听他的行踪，甚至跟踪他。 特别是夏如海瞒着家人辞去机关单位的工作，下海经商，更让罗志红无法忍受。 她已经为他规划好了人生：先在基层积累资历，再利用双方家长的关系调进市局，一步步往上爬。 以他的学历和能力，当个市领导不在话下。 这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惜夏如海根本不听劝告，一意孤行。 这种不尊重她的行为，让她无法忍受，当即大吵大闹，扬言离婚。 夏如海也受不了，认为这桩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答应离婚。 罗志红却不愿放手了。 她认定夏如海是她的丈夫，这辈子就跟定他了。 两人纠缠不休，最终成了一对怨偶。 如果他们只是朋友，或许会像哥们一样相处，无话不谈。 可惜…… 回顾过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场持续了几十年的婚姻，就像一个荒诞的玩笑，纠缠几十年总算结束了。 罗志红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夏如海，眼神里仍然有化不开的眷恋。 他虽然已经六十多岁，岁月却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和睿智的气质。 久居上位，更养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强大气场。 他就像一瓶窖藏多年的美酒，越陈越香，令人沉醉。 这样的男人，真的容易舍弃吗？ 离开夏如海，她不是不难过，只是她想明白了。 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的，怎么强求也得不到。 就像手中的沙子，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与其苦苦纠缠，不如放手，给自己一条生路，也给对方一片自由。 两人说开之后，紧绷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夏如海给罗志红的杯里续上茶，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又打量了下罗志红的打扮，“不会想出家吧？” 罗志红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没事念念经，能让我心情变得平静。“ 她放下茶杯，望着夏如海，”我打算去伊甸岛住。“ 这是夏远峰买下的太平洋上的小岛，他给小岛取名为伊甸岛。 夏如海愣住了，眉头紧锁：“伊甸岛？你一个人住在那里？安全和医疗条件怎么保障？” 罗志红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悠远，就像在看着那座小岛。 “那里是离着远峰最近的地方，我想在那陪着他们。“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有几分哽咽，”真要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一家人也能在一起了。” 夏如海摩挲着茶杯，没有说话。 他知道罗志红话里的“一家人”不包括他，也清楚罗志红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还是在怨他。 不过他并没有争辩。 只要他的心里还有夏远峰，他人在哪，并不重要。 至于罗志红要怨，就怨吧。 如果怨恨能让她的心里好受点，他无所谓。 第316章 钻石王老五 罗志红继续说道：“滨城的房子我还会留着，偶尔回来住。岛上的修缮我自己出钱，以后就常驻在那了。” 夏如海看着她：“钱够吗？不够我这里有。” 罗志红摇了摇头，拒绝了：“够了，谢谢你。”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差不多了，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 “行。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 夏如海招手叫来服务员上菜。两人开了一瓶酒，碰杯。 “祝你以后的日子，一切都好。”罗志红举杯，语气真诚。 “也祝你。”夏如海和她碰了碰杯。 罗志红放下酒杯，看着他：“我束缚了你这么多年，以后你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没人管你了。” 虽然没明说，但夏如海知道她指的是认回齐远航的事。 想到齐远航，还有可爱的小磊，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说话的语气都软了几分。 “远航是个好孩子。” 罗志红笑了笑。 齐远航和小磊的照片她看过。 和她的儿子、孙子太像了，她根本对他们恨不起来。 最近她总是梦到远峰，梦里远峰让她放下过去，说他和家人在一起很开心。 以前远峰让她不要和夏如海吵闹，这样只会把他越推越远，可她听不进去。 以至于家不成家，倒像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这一次，她决定听夏远峰的话。 放下过去，放开夏如海，去陪她的儿子和孙子。 她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没过多久，罗志红就收拾好行李，带着两个保姆，飞往了伊甸岛。 出发前，她没有像齐远航想像的那样去见他。 因为，她已经不是夏家人了。 罗志红和夏如海真正离婚，并且罗志红出国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齐远航耳朵里。 功臣仍然是夏远东。 他现在对齐远航步步紧跟。 打听到齐远航在健身房学习自由搏击后，他立刻也报了名，每天准时出现在健身房就为了等齐远航。 还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了更好地了解齐远航，要专门为他写一首歌。 接触几次后，齐远航对夏远东也算是有了了解。 这家伙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跟屁虫。 齐远航也懒得搭理他，由着他每天在健身房晃悠。 而夏远东就是话篓子，还特别怕冷场。 齐远航不爱说话，他就绞尽脑汁找话题，嘴里叽哩呱啦话没停过。 所说的话题，除了他自己，就是夏家的事。 他是个喜欢打听八卦的，所以说得非常详细。 齐远航也乐得听。 齐远航总觉得夏如海在公司安插了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掌握。 既然如此，夏远东也就相当于他在夏家的内线，以后夏如海有什么举动，他也能提前知道。 而夏如海和罗志红离婚这么大的事，夏远东当然不会错过，一得到确切消息马上就来向齐远航汇报。 齐远航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忍不住泛起波澜。 要是这事提早三十多年，齐若梅也许不会早逝，他也不会孤孤单单长大。 不过这点小波澜很快消退，重新归于平静。 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再多想也没用。 现在他只想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其他的事，与他无关。 当八卦听听就好。 ”我大伯现在也成了钻石王老五了，不知道多少女的想嫁给他。” “他现在选择面广得很，下到十八岁，上到六十岁，都可以考虑。” “你很羡慕？” 齐远航看他说得口水滴嗒，忍不住问。 “怎么可能，我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 夏远东忙澄清道，“我可不想英年早婚，伤了万千少女的心。” “……” 齐远航无话可说了。 夏远东不仅汇报夏如海的动向，他父母的情况也没有放过。 他爸夏如涛投资几次失败后灰了心，彻底明白，离开了夏家的庇护，他什么都干不成。 所谓的朋友也只是把他当成提款机，款提完，便拍屁股走人。 认清这个事实后，他不再抱有幻想能和夏如海抗衡，又过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反正每年公司分成，足够他开销。 “我爸那人，就是眼高手低，公司真要交到他手里，不出十年，准保玩完。” 夏远东很客观地评价，“当然，交到我手上也是如此，比他更快玩完。” 他妈沈家玉经过这件事，对夏如涛彻底寒了心，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 巴不得他不在家。 现在她挺满足的。 儿子变得懂事听话，不去乱混，她放了心，恢复了阔太太的生活。 每天和太太们约着喝茶、保养、逛街、打牌。 日子和以前比，更逍遥自在。 反正她名下还有几栋楼，钱花完了，卖一栋就是。 “我觉得我爸妈这样挺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正确位置。” 至于夏氏集团未来谁来接班，两人没有讨论。 那是夏如海该操心的事，轮不到他们费心。 除了夏远东跟齐远航提起了夏如海离婚，顾亦林也向齐远航提到了这件事情。 这天下班后，顾亦林来到齐远航家。 等晚上小磊睡下后。齐远航和顾亦林坐在齐远航卧室的沙发上，依偎在一起。 顾亦林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心事。 齐远航握着她的手，问道：“怎么叹气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顾亦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远航，我听说夏如海离婚了。” 齐远航心里一动。 这消息长腿了啊，跑这么快，都传到顾亦林耳朵里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好奇地问。 ”你猜！“ 顾亦林却是卖起了关子。 ”赵天岳说的。“ ”你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顾亦林揽紧他的手臂，一脸的敬佩。 齐远航哭笑不得，捏捏她纤秀的鼻子。 “我可不是小磊，这样的口头表扬不够。”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得在这盖个章。” 顾亦林“噗嗤”笑了，柔软的唇瓣轻触了下他的脸颊，留下温暖馨香。 虽然一触即离，却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他按捺住心里的悸动，问道：“赵天岳怎么想起跟你说这事？” 第317章 意外的消息 齐远航冷不丁一问，顾亦林的脸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 她不自然地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垂下了眼帘。 还能为什么？ 赵天岳现在已经把她当成了准嫂子看待，夏家发生点什么事，都会向她透露。 说起来她和齐远航确定关系后，并没有刻意隐瞒，公司里的人很快就知道了。 毕竟，齐远航经常中午过来接顾亦林吃饭、接她下班。 他来公司办事时，和顾亦林站在一起说笑时，那眉眼间是藏都藏不住的甜蜜。 只要长了眼睛，就能发现他们的不同。 而同事们开玩笑似地询问两人，他们也没否认。 于是，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般飞了出去。 没多久，经销商们也都知道了，一时间各种猜测和议论满天飞。 这也难怪，毕竟他们俩条件都太好了。 顾亦林身高腿长，五官精致，气质优雅，再加上工作能力出众，妥妥的女神级人物。 公司里，甚至这栋办公楼其他公司的，暗恋她、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 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们，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她身边凑，想方设法地找话题搭讪，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可顾亦林的态度总是礼貌而疏离，既不让人觉得尴尬，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让不少男士望而却步，感叹女神如花在云端，高不可攀。 齐远航呢，高大帅气，事业有成。 他开着豪车，穿着名牌，出手阔绰，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自信和从容。 在这个“颜值即正义”，“有钱就有缘”的时代，也吸引了不少女性的目光。 现在他们俩站在一起，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大方，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般配得不得了。 当然，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 有人说齐远航离过婚，还有个孩子，配不上顾亦林； 还有人说顾亦林这么优秀，干嘛找个二婚的？ 肯定是图他的钱！ 原来女神也只是虚有其表，骨子里还是现实的。 那些对她抱有幻想的精英们，更是大呼滤镜碎了。 不过，更多人还是看好他们这段感情。 毕竟，齐远航现在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短短时间内就将公司规模扩大了一倍，发展速度令人咋舌。 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赵天岳，现在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成天哥长哥短地跟在他屁股后面，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所以他能追到顾亦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赵天岳对周围人议论纷纷的态度毫不在意。 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齐远航和顾亦林在一起。 在他看来，齐远航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属于他的幸福。 而赵天岳和顾亦林认识很久，对她的性格为人非常了解。 这就是个单纯善良、温柔体贴，心思细腻的好女孩。 和齐远航在一起，两人肯定能非常幸福。 而齐远航能得到幸福，他的舅舅夏如海也会高兴。 他妈夏如冰也会放下一桩心事，不会总觉得亏欠齐远航。 所以他经常有意无意地向顾亦林透露一些关于齐远航和夏家的事情。 还会开玩笑似地逼婚，希望两人能早点结婚。 以前赵天岳和顾亦林相处得挺融洽，但是彼此都保持着一定距离。 现在的关系却是亲密多了。 顾亦林也乐于了解齐远航的一切，从不表示反感。 这次夏如海离婚，赵天岳也是第一时间告诉了顾亦林。 还详细描述了夏如海和罗志红的感情纠葛，夏如海的孤独寂寞，以及夏如海迫切地想和齐远航父子相认的愿望。 赵天岳觉得女孩子通常比较感性，容易产生同情心，希望顾亦林能劝劝齐远航，让他答应和夏如海相认。 没想到，他的计划落空了。 顾亦林并不希望齐远航与夏家扯上关系。 她渴望的是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她知道齐远航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如果他接手夏氏集团，肯定会忙于各种应酬，根本没时间照顾家庭。 她才不想结婚后过着独守空房、每天等丈夫深夜醉醺醺回家的日子。 顾亦林把下巴靠在齐远航的肩膀上，担忧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 齐远航抚着她的脸，柔声问道：“如果什么？” 顾亦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现在夏如海想和你相认，完全没了阻碍，如果他再来找你，让你回去继承家业。你，愿意回去吗？” 齐远航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握住她的手，坦白地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我明白你的担心，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没有这种如果。夏如海和我没关系，他的婚姻状况我不关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和小磊在一起，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赵天岳说夏如海很担心他一手打下来的产业，会没有继承人……“ 齐远航摇摇头：“这是夏如海该操心的事。轮不到我来烦恼。” 顾亦林皱皱眉，突然笑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促狭：”其实他有法子的。“ ”什么法子？“齐远航好奇地问。 ”他现在不是单身了吗？可以再结婚，再生一个，好好培养一番，十多年后，就能接他的班了。“ 说真的，顾亦林还真希望夏如海能这么做。 免得老打齐远航的主意。 “这主意不错，不过他得抓紧点了。“齐远航也笑起来，”下次赵天岳再来跟我啰嗦，我就把这主意告诉他。“ 玩笑开完，他肃了神色。 ”反正我不打算和他认亲，什么夏家的产业，没有兴趣，钱够用就好，一天天忙着挣钱，倒成了金钱的奴隶，没必要。” 顾亦林欣慰地笑了，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喜欢有时间有精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想为了金钱奔波。 她靠在齐远航的怀里，仰起脸，给了他一个吻：“谢谢你。“ 显然一个吻是不够的，两人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身体，心灵更加贴近。 恩爱缠绵过后，顾亦林突然问：“你知道吗？艾米莉辞职了。” “辞职？离开瑞兴吗？” 齐远航吃惊地问。